第一章 无尽轮回中的人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黄风袭来,撩起阵阵沙尘。一望无际的大漠,除了风,便是沙。 土黄夹带着风沙,看不到一点生气。黄风不断袭过,掀起层层沙粒,好似不知疲倦的运工,一层一层的揭开了大漠之下的面纱。突然,那土黄的大漠之中竟被掀起了一分黑色。原本荒凉一片的大漠开始变得诡异可怕起来。 黄风一直在刮,刮掉了一层又一层,那黑色在不断的扩大、扩大,其上的纹路也开始显现,清晰。到了最后那一丝黑色竟变成了方方正正的棺椁!一个漆黑可怕的棺椁! 嗡嗡…… 那可怕的棺椁发出一阵阵轻响,随后便黑光乍现,墨染了大片黄天。其上的纹路也开始游走,狰狞如细蛇,好似活物。 诡异、可怕、深不可测全都聚在了这棺椁之上。慢慢的,那黑光淡了,纹路却游走的更快了,好似灵活的细蛇,绕着棺椁不断游走。 铮! 诡异可怕的声音再次想起,好似宝剑出鞘,也好似潜龙出渊,那厚重的棺椁缓缓的拉开了。 还是那么的漆黑、诡异、可怕、深不见底,好似无尽的深渊,永远的那么安静、死气。 咔嚓! 原本万里无云,浩阳荡荡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起来。天雷之音响起,哗哗的倾盆大雨落下,打在那风干的大漠上,打在那诡异的棺椁上,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大漠落雨,干地遇龙。此等奇观,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发生了,没有任何预兆。 “铮铮”的声音还在作响,配上那哗哗的落雨声,好似一曲阴柔且刚强的红尘乐曲,在迎接某个大人物的君临。 “咚!”一道沉重的声音响起。那厚重的棺盖终于落在了大地上,在那刚被打湿的泥沙上盖上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章。 在看那棺椁之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漆黑、诡异、可怕、深不见底,如同深渊一样安静。可其上却又多出了一道道涟漪,没有声响,只有涟漪。好像有什么东西冲要出来,但却被一道屏障隔绝了声音一样。 “叮!”界限被打破了一样,空灵的钟音也响彻整个天际。 一只洁白如玉的双手就这么随着声响出现了,突兀、奇怪。如同穿越了时空,平白无奇的出现在那棺椁之上。 “哗哗叮叮叮!”一道道空灵的声音想起,世界的界限真的别打破了。漆黑如墨的棺椁中心开始变得可视。一道修长的身影显现在那棺椁之中。 那是一名男子,他俊美如妖,墨色的长发散在他那洁白的肩头,遮住了精美的锁骨,好似一个高不可攀的仙人,显得是那么的神圣高贵,威严伟岸。 突然,那可怕的棺椁纹路好像游走到了极点,卡在哪里不再动了。 “嘣!”的一声巨响传来。那可怕的棺椁,竟在此时炸了! 黑光夹杂着沙粒,黄风吞吐着碎片。那可怕的冲击力弄的方圆百丈内都是满天游走的飞尘。混乱、狂暴顿时充斥着整个天地。 慢慢的,狂风不在奔走,飞尘落了下来,混乱和狂暴也安息在此,眼前的景象随之焕然一新。 那是一个人,身着墨色长袍,他立在哪里,挺拔的身姿负手望着天际。 黄风吹起他的长发,沙尘却落不在他身上。他静静的站着,好似这大漠中的风景,一动不动。 突然,他附身望去,是那个棺盖。 “又是一世,这万世的轮回,就连你也守不住了么?老朋友,如今你我之愿相异,祝你珍重。”他淡淡的道,脸上也还是那么平静,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时还多了份伤感和孤寂。 他再次扭头看向天际,眼神闪着精光,好似穿过了虚空,直追那些无上大道。 无尽的轮回,风雨中凄凄,谁又耐得住那时间的磨练。那颗心,早已千疮百孔,守的只是那口气,那口最初想争的气...... 沙邑,一个紧挨大漠的边城。它是黄道国闻名的边塞沙城,游子心中的边塞诗乡。 他们不甘久居中原,背井离乡游历天下,看天下事,观世间情,不为名利,只为可以让自己眼前一亮的景色。他们就是游子,这个世间的游子。 “老丈,这假面如何卖啊?”一个墨衣青年对着一个花甲老人缓缓说道。 “都是三个子儿一个,小伙子,长这么俊干嘛把脸遮起来,指不定在这沙邑走上一遭就能帮上个黄花大闺女呢?”老人嘻嘻笑了,掉了一半的老牙看的挺瘆人的,却也挺可爱。 “老丈笑话了,那有您说的那么容易。”青年微微一笑,伸手在哪摊子上捡了个青狐假面,又道,“老丈,这假面不错,你看我这玉能否顶的了三个子儿?” 说着,青年自腰间摘了个白玉出来,那玉洁白无瑕,珠圆滑润,其上还雕着龙凤相随,整体浑然天成,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无上宝玉。老人看的目瞪口呆,眼睛瞪得老大,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在想,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贵公子,虽说沙邑多游子,而游子也不凡有些家境富贵,可这用宝玉换假面的天大好事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在这么一个平白无奇的地方砸在了他这么一个平平白白的老百姓身上,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小伙子,这使不得,使不得!太贵重了,老家伙我真是无福消受啊。”老人说着又把白玉推给了青年,随后便指着那青狐假面道,“要不这样,小伙子,这假面就当老家伙我送你的见面礼,权当做个纪念,也不枉你在这沙邑走这么一遭,如何啊?” “老丈,我这人从不占别人便宜,这玉虽对您可能有点贵重,但对我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您再看这假面,对您大概也是九牛一毛吧。如今您之一毛换我之一毛又有何不可呢?”青年微微一笑,再次把白玉推进了老人怀里。 “贵人,贵人啊!”此时老人眼眶已经有点湿润,他今儿是遇到贵人了。只见他扑通跪在地上,也不管周身有没有人,俯身便要磕头。 第二章 和氏女——茜玉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老丈,您这又是做何?”青年拦住了老人,脸色还是那么平和,文雅,温柔,让人如沐春风,“不过是场交易,老丈又何必行此大礼呢?” “贵人,不说你这宝玉价值几何?就说你对我这老头子的态度,就值得我去敬重。如今的少年人,哪有不轻狂的,贵人还是第一个如此待我的他人。”老人把眼睛的泪水一擦,挺了挺胸膛,又看向青年道,“也不知贵人身侧是否缺少服侍的人,老头子虽不争气,可孙女还算仔细,平时的茶饭起居照顾的还算可以,也不知她是否有这福气?” “老丈言重了,如若您孙女答应,我这儿也无所谓了。” “那如此甚好,甚好。贵人在此稍等片刻,老头子家距此不远,我这就去领她来见您。”言罢,老头子连摊子也不管了,拖着行动僵木的身体慢慢的消失在了街头的尽头。 青年目送老人远去,便低头看向了那张假面,伸手捡了起来。 做工不是很细致,不过足够了,他也只是拿来遮脸罢了。 “你不该把和氏玉给她。”一个沙哑的声音突兀响起,显得那么诡异。 “那本来就是她的。”青年平淡的道。 “可她已经死了。”那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却少了几分沙哑,多了几分清悦。 “我没说她还活着,只是念些旧情,帮下她的后人罢了。” “可和氏玉落到她的手里,你应该晓得要发生什么?”那个声音多了几分激动,显然这件事关系重大。 “一切顺其自然罢。你晓得我的脾性,我从不在意他事,一心向道才是我的初心。” “可……” “够了。”青年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即便她乱的了天下,也乱不了我的心。她跟在我的身旁,又能掀起什么风雨?” “墨不染,你……你迟早要后悔。哼!”那声音气愤的丢下一句狠话,便没了声响。 而那青年却只是缓缓的带上了那青狐假面,慢悠悠的看向天际,显然没把那狠话放在心上。 “丫头,丫头!你快出来,有喜事儿,天大的喜事儿!”一座破旧的小院前,老人急慌慌的跑来。 院中的少女听见声响,便放下手中的活儿,不急不慢的迎了出去。 “爷爷,是何事让您如此高兴?竟连摊子都不管了。”此时老人已经奔进了小院,少女静步迎了上去,疑惑的问道。 “还能是何事?当然是你的喜事,若不然我能如此高兴吗?” “我的喜事?爷爷,您不会不要丫头了吧?” “怎么会,我巴不得丫头能陪我一辈子,怎么可能会舍得丫头呢?”老人摸了摸少女的脑袋,溺宠的说道。 “那……那又是何喜事?”少女一听不是关于自己的终身大事,一颗心也放下了大半。 “丫头,你看看这玉。”老人没回答少女的疑惑,而是自袖中取出了一枚宝玉。 “这……这是何物?”看到这玉,少女本已放下的心又提了上去。这……这不会是某人的聘礼亦或是什么赃物吧?不不不,爷爷是绝对不会出卖我的,绝不会! “这是一位贵人赠与我的,如今,我把它交给你了。”老人伸出手,把那玉戴在了少女的脖颈上。 “这玉很贵重,切记不要让他人看见。”戴上玉之后,老人再次嘱咐道。 “爷爷,您这是何意?”少女更疑惑了,方才明明说的是喜事,为何此时却弄的跟生离死别一般? “我说的那位贵人啊,他正在帮我看那烂摊子呢!若不然我可舍不得回来。” “这和那贵人有何干系?爷爷,您不会把我许给他了吧?” “你想得到美,你愿得嫁,人家还不一定娶呢!丫头,如今你也晓得我们爷儿的状况。那王家的小孽畜昨个还来这逼婚,你也看到了,他们王家势大碗大,我们可比不得。等再过俩日头,他们没了耐心,怕是要动粗啊!到了那时候,可没人来帮我们,你只能嫁过去。因此,爷爷只为你寻了位靠山,他应该护得住你。”老人低头叹了口气,少女也不晓得说什么,眼睛开始变得迷离,泪水缓缓涌了上来,气氛就这样僵在了这里。 终于,少女开口了:“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老人闻言摇了摇头,他和那位贵人也是初次相见,又如何晓得其的品行呢?可是他们没办子,总比落到真正的坏人手里好,在哪,总归有一丝希望。 “这玉是他拿来换一个假面的,他也对我很尊敬。我想,他应不是坏人吧。”老人无奈的道。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迷离的眼睛闭上又睁开,“爷爷,我晓得了……” 老人转过身去挥了挥手,眼睛有点发红,“你,走吧……” 少女身子微微一颤,随后在老人身后缓缓跪了下去,泪水也终于涌了出来,“不孝女和茜玉,无以报答祖父养育之恩,只愿祖父,康健……平安,女儿就此别过,一切……珍重。” 言罢,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清泪顺着少女姣好的面容滴到了地上,她站起身,蹒跚泪面而去,没再回头。 直至少女走的好远,看不到了,老人才缓缓转过身来,而此时他早已泪流满面。 “玉儿……爷爷对不住你,都怪爷爷太没用,护不了你周全。如今,爷爷守不了你了,也只能希望你能健康快乐……好好的活下去。咳咳……咳咳!”老人蹒跚的走进了茅屋,只留下一地的心痛。 夕阳西下,一片绯红落霞,几只孤鹜在天际徘徊,为这大漠添了几分生气。 可突然,乌云来了,风起雨落…… 大漠边疆,大雨甚少,可如今,“哗哗”的下着。 和茜玉孤坐一屋檐之下,“哗啦啦”的雨水顺着屋檐落下,溅在她那洁白的小腿上。她双手抱膝,脸深深的埋在怀里。 “嘎——嘎——!”大雁滑落,也回家了,而她却无家可归。她真的好孤独,好可怜。她像一个孩子,迷茫,无助。面对这偌大的世界,她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她属于哪? 为何,为何命运不公?莫非她生来就是伺候陌生人的吗?唯一的亲人不要她了,丢下她一人在这不公的世界,她真的好怕,好怕。 第三章 大雨中熟悉的人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她不愿去找爷爷所说的那位贵人。因为富家子弟没一个好东西!王之晏是,那未曾逢面的贵人也是。她不愿把自己的命运交给那样的人,她想要自由,想要幸福。所以她的命运只能自己掌握。 “啪嗒——啪嗒。”一道踏水之音突然传来,和茜玉闻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飘逸俊拔的身影缓缓走来。他身穿墨袍,黑发散到腰间,手中举着一把白色的油纸伞,在这倾盆大雨中如同闲庭漫步,优雅娴静,恍然若雨仙。 “啪嗒——啪嗒。”踏水声还在靠近,最后那飘逸的身影停在了和茜玉身前。 他戴着一具青狐假面,声音温和,“小姑娘,为何一人在此孤坐,你的家人呢?” 油纸伞打在了和茜玉头上,让她心中不禁的一暖。 “我……我和家人走丢了。”和茜玉弱弱的道。 “那你的家在何处?我可以送你归去。”墨不染再次温和的道。 “我……我已经没有家了。”说着,和茜玉再次把头埋了下去。 “怎会无家呢?这天地偌大,心至哪,家便在哪,不是吗?” 和茜玉再次把头抬了起来,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墨不染,想说什么,却又不忍启齿。 “在哪!快追,莫要她跑了!”也就在此时,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随后便见七八个家仆模样的人踏着雨急奔而来。 “啪嗒啪嗒”的声响打乱了和茜玉的心,就如同那些人脚下的涟漪,很乱很乱。只见她站起身便跑,慌张的如同猎人追赶的小鹿。 “小贱人!你还敢真跑?若不是你,我等怎会在这偌大的雨天中连个伞都未打就四处抓人?真是害煞我等!”那个领头家仆边跑边狠狠的喊道,然而和茜玉却如同充耳未闻,只是直直的向前跑,连头都没回一下。 见此,那家仆的脸都青了,他在想,嫁入他们王家到底如何的不好,竟让这小丫头疯到如此境地。虽然他们的三少爷在外是有点风流成性,可那个富家子弟不是如此?再说了,这可是他们三少爷第一次说要娶人,可不是纳什么小妾,而是明媒正娶啊!这要是嫁过去,可就直接进豪门贵族了啊!他实在想不通,天下竟有如此愚钝之人。如若他有如此一个闺女,他非得气死不可! 然而想归想,他也得在口头上吓唬一下,“都给我快点!小贱人,休要我逮到你,不然定要你有好果子吃!” 那些家仆加快了脚步,可此时却有一把油纸伞挡在了他们前面。抬眼一看,是那个墨色的身影。 “小子,莫要挡路,我们王家的事你管不了!”大雨中,那些家仆早已狼狈至极,他们只想快点抓到那小丫头回去复命,因此并不想节外生枝,也就没放什么狠话。 可墨不染却充耳未闻,只见他那油纸伞指向覆着一层雨水的地面,缓缓的挥动,而那雨水却如同有了灵智,都引在伞尖。 “竖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留在这儿俩人给他一个教训,剩下的跟着我去追,莫要那小贱人给跑了!”领头的家仆眼看着和茜玉要跑没影了,也管不了那么多,留下俩人便要去追。可墨不染还是静静的立在哪,只见他纸伞一挥,一到道道涟漪扑压而来,那些家仆就如同纸人般脆弱不堪,纷纷倒飞出去。 “今日,只是给尔等一个教训,莫要再让我瞧见尔等行不轨之事,不然跌到地上的,可就是脑袋了!”言罢,墨不染撑开油纸伞,缓缓踏水而去,只留下那些懵懵懂懂的家仆不知所措…… 大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街道巷陌寂静无人,只有一个少女在拼命的奔跑着。 突然,少女脚底一滑,“扑通”一下摔了下去,那张可人的小脸顿时青了一块。可少女却顾不得这些,硬着一张小脸挣扎的起身,再次踉跄的向前奔去。 她不晓得该去那,在这空旷的街巷上,人人都归家了,就连那孤鹜都有自己的穴巢,唯独自己,无家可归。 想着想着,泪便涌了出来,与雨水混在一起,让人分辨不清。 那人说,心在哪,家边在哪。可她心所在的地方,她真的能归去吗?爷爷,玉儿好想你…… 不对,王家之人早已知晓自己跑了出来,那么家里……爷爷!! 她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就算被抓也要回去!她改了方向,直接向回奔去。 “啪嗒啪嗒!”急躁的踏水声,和茜玉也不知她跑了多久,那些抓她的人也不知去向,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回家——回家看看。 突然,在她的视线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挺拔的身姿,如瀑般的长发,在这茫茫大雨中,恍然若仙。只是那身影并未撑伞,只是静静的负手站着,眺望这远方,好像在等着什么。 雨水洒在他身上,他充耳未闻,衣裳湿透了,墨发湿透了,他还是那么的站着,从未动过半步。 渐渐的,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其周身的景物也开始变得清晰。 那里有个摊子,其上还盖着一身墨袍...... 和茜玉微微一愣,因为那是她爷爷的摊子。那这个在雨中等候的人,莫非就是那所谓的贵人,而他等的人,也就是自己! 突然,那道身影转过了身,是一样的青狐假面。 “小姑娘,你可认得这摊主人?”温和的声音响起,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那是家公。”和茜玉停了下来,看着身前的人道。 “哦?你是那老丈的孙女,尊祖父没跟过来吗?”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即使在这寂静寒冷的雨季也让人如沐春风,温暖如玉。 “先生,我们是否在哪见过?”和茜玉不禁的问道。一样的温和,一样的音调,真的好熟悉。只是差了把伞,多了几份狼狈,可身姿同样相似,还有那地上同是墨色的长袍。 “不曾见过,你我,如今是初见。”那道身影一边温和的回答,一边自身后捡起了把墨色的油纸伞,挥了挥雨水,撑开。 随后只见他慢慢的靠近,把伞打在了和茜玉头上,“雨下湿寒,当心着了凉。” 第四章 雨落箭出孤雁惊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和茜玉呆呆的看着那把油纸伞,同样的伞,只是这把是墨色,而那把却是白色。 “你有伞,方才为何不曾遮雨?”和茜玉站在伞下,疑声问道。 “你可见,我此时在遮?”墨不染反问道。也就在此时,和茜玉才发现墨不染是立在伞外的。 “你为何不遮?” “红尘千千万,点尘不沾身。如今这尘雨落下,我倒是想体验一番落俗的感觉。”墨不染平静的说着,言语中却点尽了飘逸洒脱。听着和茜玉微微一愣,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当真是她误解他了吗? “方才瞧你跑的很是着急,可是有什么要事?”墨不染温和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茜玉望着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我着急回家。”和茜玉低下了头,本来她是来当他侍女的,可如今,却是他为她撑起了伞。而她,此前还在误解他。或许,做他的侍女也并非自己之前想的那么不堪。 “如若方便,我可送你归去。” 和茜玉抬起了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过那青狐假面直勾勾的看着墨不染,只见他眼神温和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多谢先生,那便劳烦了。” “小姑娘真客气,我与你与尊祖父也算得上有缘人,帮这些小忙自然应该。”墨不染把手中伞递了过去,又道:“你在前方引路,我在后面跟着即可。” “多谢先生。”和茜玉点了点头,眼角却瞄到了地上的墨衣,“先生,地上的可是你的衣物?” “自然。不过它还要为尊祖父的摊子遮雨,取不得。” “先生不裹外衣,真的不觉寒吗?” “这点小寒我还是受的住的,小姑娘,多谢你的好意。” 与此同时,在两人的远处,一群人马奔腾而来,那急躁的踏水之声,就好像疯了一样。 远远的,他便看到了她,他顿时心生欢喜,可当他看到她身侧之人时,他愣住了。 “吁——”他刹住了马,呆呆的望着远方。他身后之人见此,也尽数勒住了马,都在这茫茫大雨中静静的坐在马背上,好似一尊尊雕塑。 “三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您看您全身都湿透了,您自小就身子弱,会染风寒的。”一侧的家仆撑开了伞,遮在了他的头上。 可他却好似傻了一样,目光呆滞的望着远方。家仆顺着看去,只见两道身影立在一起,一道飘逸挺拔,一道纤细静丽,在这茫茫大雨中,好似一幅画般。 家仆顿时哑口无言,他识得其中一人是和茜玉,也难怪三少爷如此了。 “这......” “滚——!”他猛地打落了身侧的花伞,吓得那家仆颤巍巍的退下了。他还是呆滞的望着远方,胸口不断起伏,双手握成了拳,指甲扎进了肉里。鲜血混着雨水滴在了地上,让人触目惊心。 “呵呵......呵呵!”突然,他笑了,笑的很疯狂,他眼眶微红,喃喃道:“第一次听到玉儿失踪的消息时,我心急如焚。那时窗外大雨茫茫,我连伞都顾不得打就出来寻她。我嫌走的太慢,便驾上马寻她。我任这雨水打在脸上,却丝毫不敢放慢速度,就是怕她遇到一丁点的伤害。可此时,我的脸不痛了,我的身体不寒了,因为,我的心更痛,更冷。” “林远!给我拿弓来!” “三少爷,您这是......” “我要他死!他不配和玉儿在一起,更不配为她撑伞!” “诺......”那个家仆自身后的人马中取了把弓,又取了只矢,唯唯的呈给了他。 他接过弓箭,把矢架到了弓上,缓缓对准了墨不染。而此时墨不染正背对着他,和茜玉则走在墨不染的前面。两人缓缓的走着,对身后的事浑然不知。 他慢慢的拉开了弓弦,目光死死的盯着墨不染,可他却迟迟未曾放手。只见他慢慢拉开的弓弦又慢慢的放了回去,这让其身后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这位三少爷可不是什么好人,如今到了如此愤怒的地步,怎会又把张开的弓放了回去,这当真让人很是费解。 “杨健,你来!”说着,他把弓箭丢给了身后的一个侍卫。此侍卫是这群人中最善骑射的,也是他此时最信得过的。 杨健接过弓箭,先对着他作辑道:“谢三少爷信任。”便驾马到了他的身侧,缓缓的拉开了弓弦。 “若是你伤到玉儿,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他在一旁威胁道。 “三少爷安心,属下的骑射虽算不上出神入化,可百步穿杨还是可以的。如此大的活人,属下是不会射歪的。”杨健胸有成竹的道。只见他双眼一瞄,箭矢便“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嘎—嘎——”一只孤雁突兀飞过,在这倾盆大雨中,它飞得忽高忽低,蹒跚不已,好似下一瞬就要摔下来一般。 也就是这时,那利箭穿过层层大雨,直直的射向了墨不染。而墨不染却好似浑然不知,不过他背负的双手却挥了挥。顿时,那利箭便改了方向,恰巧不巧的射向了那孤雁。 “嘎!”孤雁惨叫一声,被惊落了。和茜玉闻声抬起了头,便见那孤雁顺着雨水直直的摔下。 和茜玉见此即可把墨伞一丢,直直的向前奔去把孤雁给接住了。此时孤雁早已精疲力尽,只能在和茜玉怀里缩着,一动不动。 “你也无家可归吗?”和茜玉低头看着怀里浑身湿透的孤雁,竟升起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把伞遮上吧,会着凉的。”此时,墨不染也跟了过来。只见他把墨伞遮到了和茜玉的头上,又回头平静的看了一眼。 远处,杨健已经愣在马背上了,原本他还想着如何去邀功,可从此情此景看来,他不受罚都要谢主隆恩了。 “属下恳求三少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让属下再射一次。”杨健自马背上翻了下来,单膝跪地作辑道。 “不必了,那小子不是常人,你再射几次都无济于事。罢了,让我亲自去会会他。”他说着,便驾马欲去追。而就在此时,一道急切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一个家仆驾着马直奔到他的身侧道:“三少爷,和老爷子不见了......” 第五章 和氏家宝琉璃羽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先生,这雁儿浑身都湿透了,我该如何帮它呢?”和茜玉抚着落雁回头问道。 “随意找个避雨之地,放了它即可。”墨不染平静的答道。 “就如此吗?”和茜玉再次疑虑的问道。 “自然。我又不会害它。” “既然如此,那雁儿便先去我家避雨吧!”和茜玉低头看着落雁道...... 雨路漫漫,迷离而又朦胧。一把墨伞一直遮在和茜玉的头上,为她遮风,为她挡雨。可为她遮伞的人,却早已狼狈的如同落汤之鸡,但他的神色还是很自然,很平静,就如同什么也未曾放生过。 而此时,和茜玉早已心乱如麻。她担心爷爷,怕其出什么意外。又担心自己,怕她真得嫁到王家。还担心身后为她撑伞的人。事到如今,她还未曾知晓其名讳。可他,却如此的关切她,呵护她。到如今,她倒是怕了。怕会失去这位先生,这位友人。怕他亲近她,关切她只是另有目的。她多想再有一个依靠,好让她喘口气,歇歇脚。 突然,和茜玉回过了头,“先生,我们明明初次相见,为何你对我如此好呢?” “若我说,这是上辈子的事,你可信?”墨不染低头看着她,神色温柔。 “先生,这世上真的有轮回转世吗?” “自然有的,不过那都太假,太让人捉摸不清了。”墨不染抬头望了望天际,这轮回,到底骗了多少人?又想骗到何时呢? 大雨还在下着,两人脚步也未曾停过。走了不知多久,只是远远的,墨不染便瞧见一颗老愧树,它枝繁叶茂,树身粗大。风吹来,雨打去,“哗啦啦”的声响如同在与天地和鸣。 “先生,我家到了。”和茜玉先是回头说道,随后又摸了摸怀里的落雁,“雁儿啊雁儿,我只能帮你到此了,你自己多珍重,我们有缘再见。”言罢,和茜玉便把落雁缓缓的放到了屋檐之下,推开了自家的门。 “爷爷!爷爷你在吗?”和茜玉刚进院落便出声喊道,可却未曾有人回应她。这使她的心一下子就给悬了起来。她顾不得招待墨不染,便径直走进了木屋。 屋里的陈设很简陋,一张木桌,几个木凳,还有一些小东西,以及一封土黄色草纸封着的信。 和茜玉径直走到了木桌前,拿起了那封信...... 玉儿,当你看到此信时,祖父已去远方。勿念祖父,祖父很好。只是,这也证明你未曾去找祖父说的贵人,而王家之事,你力争不得。因此,你只能逃,逃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玉儿,还记得你儿时一直念叨的那个假面吗?那时祖父对你讲,此乃祖传之物,不可儿戏,不可戏耍!只是,你未曾信,还因此跟祖父生了间隙,两三天不曾与祖父讲一句话。那时,祖父真的很想把那假面给你,可毕竟那是祖上传下来的,若要儿戏,那可是对祖宗的大不敬啊!所以,祖父狠下心把那假面藏了起来,到了之后,你也慢慢的遗忘了。而如今,祖父把那假面以笔墨之语传与你手中,你定要好好珍重,不能在胡闹了。 它就在你的榻下,找到它,戴上它,近日莫要摘下它。等到今月之七过后,便戴着它出城吧。切忌,永远不要回来,也不要去找祖父。还有,切忌是今月之七过后,莫早,也莫要太晚。也切忌不要摘下它。定要切忌切忌!望珍重。祖父留。 “爷爷......”读着读着,两行清泪留下。想起以往,一个孩提,一个老人,一个秋千,一个糖人。 和茜玉回过头,只见墨不染静静的立在哪,看着她。 “我一时未控好情绪,让先生见笑了。”和茜玉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道。 “无妨,是人总有伤心时。眼睛除了会看东西,它还会看心情。喜时,它会笑;悲时,它会哭。怒时,它会瞪的又圆又大;而惧时,它又畏畏缩缩。人生在世,无非是体验喜怒哀乐惧,若你真正控得了情绪,那便不再是人了。” “先生,您说我还能再见到爷爷吗?我......我真的好想他。” “该见自会相见,不见只是缘分未到。不过,缘分是否已尽,这还得看你。” “看我?那我该如何?” “这得问你的心,它会教你。” 和茜玉呆呆的看着墨不染,墨不染也平静的望着和茜玉,两目相对,平静而又清澈。 “我要去找我的爷爷,那怕违背他的千叮万嘱,我也要去。”和茜玉扭过头看向了窗外,坚定的道。 “去吧!随着心走,是不会错的。”一旁,墨不染也扭过了头,看向了那颗老魁树,好像在笑着。 “先生,多谢你。”窗外的雨不知间停了。阳光露了出来,照在和茜玉的脸上,笑了,很甜,很暖。 “先生,你......”和茜玉想说什么,可扭过头她才发现,屋里只剩下她一人了。墨不染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去,他什么都没留下,就好像是梦里的人一样。来无影,去无痕。 和茜玉想去追,可踏出屋门才发现,长路漫漫,人早已无影。 “先生,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吧?”和茜玉望着天边喃喃道。 ............ “你瞧见那信了?” “瞧见了如何?未瞧见又如何?” “和氏的家宝,你不会不知是何吧?” “我自然知道,可那又如何?” “那可是黍裳琉璃羽啊!如此重宝,怎能落在一个小丫头手中。这简直是暴殄天物,会遭劫的!” “那本来就是她的。” “不是她,是她先辈。墨不染,别与我说你还信轮回?” “我自然不信,可她就是她。” “墨不染,我看你就是愧疚,是心悔。因此你才会对她的后人如此之好,先是把和氏玉给了她,如今又把黍裳琉璃羽留给了她。你应当知晓,这两样至宝在天之至是何等贵重!你也应当知晓,她得到这两样至宝会发生什么?” “她跟在我身旁,能掀起什么风雨?她乱的了天下,可她乱的了我心吗?” “是!您是至仙,您无所不能,她是乱不了你的心,可她乱不了别人的吗?墨不染,我等着你后悔的那天!” 第六章 明心湖煮茶赏景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大雨已过,水灵将出。墨不染,你不去看看吗?” “不急,此水灵已在此地呆了上百年,它不会跑的。” “你难道就不怕水灵被他人取走?要知道,这可是你冲破封印的关键。若是错过了此次,你不知还要寻多少年?” “无妨,若此水灵真被他人取走,那只能说明我与其无缘,我自会去寻其他灵物。如今当务之急的,是找个阴阵的引子……” 明心湖,沙邑中唯一的湖泊,位于沙邑的东南边。 此时,大雨方过,湖面上朦胧一片。那靠岸而停的渡船,湖边的石桥,都蒙着一层缥缈的白雾。湖边的长柳,随着风儿起舞,遥遥的看去,好似罩着面纱的少女,美丽动人。雨后美景,莫过于此。 突然,一道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那是两位约许及笄的少女,其中一人白衣,戴着白色面纱,另一人青衣,长相甜美。 “小姐,您说老爷让你来这明心湖干嘛?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还说有什么造化?老爷该不会拿我们打趣吧。”青衣少女抱怨道。 “小莲,莫要讲父亲坏话,小心回去给你禁食!”白衣少女警告道。 “哎呀,小姐,我的亲小姐。小莲不说便是了,您可千万不要给小莲禁食呀?” “小莲,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口无遮拦了,要知晓祸从口出的道理。幸好此地无人,否则被他人听了去,可是要跟你定罪的。”白衣少女苦口婆心的说道。 “啊!有这么严重吗?我不过说了句戏言,他们就要跟我定罪?这也太牵强点了吧” “小莲,前些时日你挨十多杖棍莫非都给忘了?那时你也是因为一句戏言。你这么就不长记性呢?”白衣少女恨铁不成钢的道。 “小莲知错了。小莲以后该。”青衣少女低着头,就好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而就在此时,又一道脚步声传来。随后只见一道墨色的身影自那渺茫白雾中缓缓走来。他身姿修长挺拔,他的墨发长及腰间,他的一跬一步都给人飘逸的感觉,就好像是从这渺茫白雾中走出的仙人。似在咫尺,又似在天涯。唯一可惜的是,他的脸被一具青狐假面给遮住了。 “两位姑娘,在下有礼了。”墨不染先是微微一作辑,又道:“敢问两位姑娘,此地可是明心湖?” “正是。”白衣少女答道。 “多谢两位姑娘告知,在下告辞。”墨不染再一作辑道。 等到墨不染走远了,青衣少女才缓缓开口道:“方才那人好奇怪,大白天的戴着一个面具。莫不是容貌太过于丑陋,不敢出来见人?” “小莲!”白衣少女狠狠的看了她一眼,嗔怪道。 “小莲知错,小莲掌嘴,小姐莫怪小莲。”说着,青衣少女便轻轻的在自己嘴上打了几下。可白衣少女此次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纤纤玉手伸过去便拧住了她的脸...... 湖边,墨不染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烟雾缭绕的湖面。良久,良久。 “墨不染,你不会是想让方才那小姑娘当阵引吧?” “不可吗?” “你就如此认定人家会帮你?” “她为何不帮呢?” “她来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让人家帮你。” 不远处,两道倩影缓缓走来,一道白衣,一道青衣。 墨不染扭过头,看向那两人作辑道:“在下墨不染,很高兴认识两位姑娘。” “小女子北迎雪,很高兴认识公子。”白衣少女同样作辑答道。 “小女子雅莲,很高兴认识公子。”青衣少女也同样作辑答道。原本她是不想回礼的,可自己小姐都回了礼,她这个做侍女还能摆什么架子。 “迎学姑娘,你觉得这明心湖景色如何?”墨不染扭过头,看着迷雾缭绕的湖面到。 “自然甚好。” “那迎雪姑娘可愿与在下在此一同煮茶赏景?”墨不染回过头看着北迎雪问道。 “墨公子是来此赏景的?”北迎雪没有答复墨不染,反而反问道。 “除了赏景,还有散心。” “既要煮茶,那茶具从何而来?”北迎雪再次问道。 “茶具自然有的。”言罢,只见墨不染长袖一挥,一张墨色长案,一座小火炉,两张墨色荷垫便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而长案上,有喝茶的茶杯,有煮茶的茶壶,有摘茶的木镊,还有各式各样的茶叶。 “那好,既然墨公子诚心相邀,小女子也没有相拒的道理,今日便在此与公子煮茶赏景。”北迎雪看了墨不染一眼,眼神中透着一丝意外。 “多谢迎雪姑娘赏光。请入坐。”说着,墨不染坐了下去。北迎雪也跟着坐了下去,雅莲则站在北迎雪的一旁,为她斟茶。 “不知迎雪姑娘想先尝那味茶呢?” “小女子见识浅薄,对茶道只是略知一二,还请公墨子赐教。” “迎雪姑娘谦虚了,像姑娘如此的才女,怎会见识浅薄呢。既然迎雪姑娘对茶道涉及尚浅,赐教算不算,那就让在下为迎雪姑娘解释一番吧。” 只见墨不染先是指着一味颜色棕黄,藤蔓状,约许小拇指粗细的茶道:“此茶名为陋藤枝,乃是大漠陋藤所化,入口苦涩,入胃则甘甜,乃是天下奇茶之一。” 随后又指着一味土黄色的干叶状的茶道:“此茶名为枯黄散,乃枯黄树叶所化。如水则益香,入口则会使人口干舌燥,至胃却如同烈酒。乃天下奇茶之一。此花状之茶名为芷若蓝,其前身乃是芷兰花斑蛇将死之时其头颅之上的花骨朵。其未沾水之时为毒,入水之后方为茶。其还可解百毒,常年饮用此茶,可百毒不侵。乃天下十大名贵之茶。” ………… 不过一会功夫,墨不染便把长案上的茶都解释了一遍。只见他看向北迎雪,再次问道:“迎雪姑娘要先尝那味茶呢?” “便先尝尝这陋藤枝吧。” “看来迎雪姑娘和在下的口味相似呢,虽然这陋藤枝并非这些茶中最珍贵的,可其却是最得在下心的。”说着,墨不染便拿着木镊夹了一些陋藤枝放进了茶壶里,即刻生起了炉火,开始煮茶。 “墨公子,茶水眼看就要好了,莫非公子想戴着假面喝不成?” 第七章 湖边赌茶引鱼来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北迎雪望着墨不染,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她之所以会留在这儿,一是她觉得墨不染这人不简单,很有可能也晓得此地的机缘,她留在此地试探一下。二是因为她也想看看那青狐假面之下的容颜到底是丑陋如此,还是俊逸非凡。 “自然要摘。不过迎雪姑娘不打算把自己脸上的东西摘掉吗?”墨不染说着,一双手也缓缓的把假面自脸上移了去。 而此时,北迎雪和雅莲好似见证什么大事似的,都睁着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点点露出的容颜,慢慢的,慢慢的变大。到了最后,墨不染把假面放在了长案上,而北迎雪和雅莲却都已看呆了。 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的容颜!这是她们此时的想法。 一尘不染的肌肤,饱满宽阔的天庭,长长斜斜如剑入鞘但却很细的长眉,恍然若天星璀璨般的眸子,刀削般高挺的鼻梁,薄厚有度的口唇,棱角分明的脸廓,简直若天外的仙人般俊逸潇洒。 这简直是一位落入红尘的谪仙啊! “迎雪姑娘?你一直盯着在下作何?是在下脸上有花吗?”墨不染笑着说道。 “啊……不……没有。”北迎雪一阵晃神,“只是墨公子容貌无双,让小女子很是惊讶。” “好了,迎雪姑娘到你了,也让在下瞧瞧姑娘的玉颜。” “既然墨公子都已露出真容,小女子又有何不可呢?”言罢,北迎雪也没有拖泥带水,直接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顿时,一张小巧可人,精致白嫩的小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嫩的肌肤,弯弯的柳眉,清澈诱人的桃花眼,小巧玲珑微微挺起的玉鼻,如花瓣般的嘴唇,再加上一张完美的鹅蛋脸,简直就是倾国倾城,红颜祸水! “迎雪姑娘的容颜,在下也是领略到了,当真是倾国倾城,绝代无双!”墨不染笑着攒道,但眼神却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多了一分欣赏。 “墨公子过奖了,这天下可是有不少天骄之女比小女子漂亮的多,这绝代无双当真可担当不起。倒是公子的容颜才真正的举世无双。” “迎雪姑娘过誉了。茶煮好了,我们便开始品茶吧。”说着,墨不染先是为北迎雪斟了一杯,随后又为自己斟了一杯。 “雅莲姑娘,这茶不错,你要尝尝吗?”墨不染突然看向了雅莲,温和的道。 “啊?”雅莲显然没想到墨不染会邀她一起品茶,有点惊讶,“多谢墨公子好意,雅莲并非多喜于茶道,还是算了。” “那倒是可惜了。”墨不染晃了晃手中的茶杯,一口饮下。 苦涩却又甘甜,令人难忘的味道啊。 “迎雪姑娘,此茶如何?”墨不染方向茶杯,看向北迎雪缓缓的问道。 “不愧是十大奇茶之一,当真奇特。”北迎雪抿了一口,攒道。 “迎雪姑娘喜欢就好。不过话说回来,迎雪姑娘来此也是赏景的吗?”墨不染看着北迎雪笑着道。 “自然,这沙邑好不容易迎来一场大雨,小女子也想四处看看这雨后风景如何?”说着,北迎雪又四下看了一遍,“来到此处,遇见了墨公子,倒也没白来一趟。” “迎雪姑娘过誉了,可与姑娘在此共饮,是在下的荣幸。”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明心湖边,长发飘飘。俊逸的脸庞,温和的笑容。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道的便是如此吧。 “迎雪姑娘,我们在此一直饮茶也是无趣。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墨公子好雅兴,不知此处可赌什么呢?” “便赌这些茶中那些可引来水中的鱼儿,如何?”墨不染又为自己斟了一杯,举起茶杯对北迎雪说道。 “输者可有惩罚?”北迎雪问道。 “输者便罚他饮此枯黄散,如何?” “甚好。”北迎雪点了点头。 “雅莲姑娘要不要一起?一直傻站着可是乏味的狠呢。”墨不染再次突兀的问道。 “小姐,我……”雅莲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先看向了北迎雪。 “如若想玩,那便来吧。”北迎雪笑了笑,开口道。 “多谢小姐。”雅莲说着,便在北迎雪的一边跪坐了下去,因为没有多余的荷垫,她只能跪在地上。 “迎雪姑娘,你先选吧。” “小女子便选这枯黄散吧。” “雅莲姑娘,你呢?”墨不染扭头看向雅莲问道。 “我选这鱼驚。”雅莲指着一味形状如鱼苗,颜色金黄的茶道。 “那在下便选这陋藤枝吧。”墨不染笑着道。 “墨公子,你先去试试吧。” “额。”墨不染点点头,提起了那装有陋藤枝茶的茶壶,“倒是可惜了一壶好茶。” 言罢,墨不染便缓缓走至了湖边,提起茶壶向湖里倒去。手里的茶壶还左晃晃,右晃晃,上摇摇,下摇摇,看着有点诡异,但却没人在意。 过了片刻,湖下还是清澈一片,墨不染摇了摇头,道:“看来在下输了。” 不过他并未在意这些,而是看了看远方。阴阵已成,只差水灵了。 “改枯黄散了。”墨不染缓缓的回到了荷垫上,先是洗了洗茶壶,以防混味,随后又拿着木镊夹了些枯黄散放到了茶壶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火很旺,茶很快便好了。 墨不染提起茶壶,先是为自己斟了一杯,“此乃惩罚。” “墨公子当真好性情,不知味道如何?”北迎雪在一旁笑着问道,有一丝顽皮的感觉。 “迎雪姑娘可以试试。”墨不染笑着答道。 “小女子还是算了,指不定一会儿还要输,到那时喝也无妨啊!” “那在下便先为迎雪姑娘斟一杯喽。”说着,墨不染便又给北迎雪斟了一杯。 北迎雪看了看杯中的茶,又望向了墨不染,眼神中有点怨念。 墨不染站起身,正欲去试,可此时雅莲却开口了:“劳烦墨公子也为小女子斟上一杯,莫要到时候小女子输了却让公子再单独为我煮一壶。” 墨不染看了雅莲一眼,道:“也好。” 第八章 明心湖边的暗杀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墨不染为雅莲斟了一杯,便走向湖边,将茶一倾而尽。可良久,湖下还是一片清澈。此时,北迎雪走了过来,看向一片清澈的湖底,有些失意。 “看来小女子也输了呢。”北迎雪回到荷垫上,将那枯黄散一饮而尽。 先是淡淡的水味,随后便是火辣辣的烫。当真不是寻常人等可以忍受的了得。 北迎雪柳眉微皱,倒也未曾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看了看墨不染,能将此茶喝的心平气和,如同饮水般简单的人,绝对非同一般! “迎雪姑娘,不知味道如何啊?”墨不染在一旁问道。 “墨公子就莫要打趣小女子了。此茶味道确实独特,当真稀奇。”北迎雪笑着答道。 “如今,便该这鱼驚了。”墨不染笑着煮上了茶,那雨驚入水便如同活了过来,一晃一晃的在壶中游来游去。北迎雪见此,一双美眸中闪过了一丝好奇。 “墨公子,不知此种茶叶可否告知小女子来源,小女子定当感激不尽,回以重报!” “迎雪姑娘,此茶在当世已然绝迹,寻不得的。不过既然迎雪姑娘如此喜爱,那在下便把这里的雨驚全都赠与姑娘,权当迎雪姑娘陪在下一同煮茶的回报,如何?” “这如何好意思呢,若不然这样,墨公子开个价,让小女子把这味茶悉数买下可好?” “迎雪姑娘觉得在下是个爱财之人?” “小女子并非这个意思,只是……” “如若迎雪姑娘当真厚不下脸皮,那便答应在下一个请求吧。” “不知是何请求?如若不伤及他人,违背天理,小女子定当尽力为之。” “放心,只是请教迎雪姑娘一些问题而已。不会害人,更不会违背天理。”墨不染微微一笑道。 “墨公子但说无妨,只要小女子知晓,且可说,定当言无不尽。” “在这沙邑,不知那个世家贵族最为霸道啊?”墨不染幽幽的问道。 “墨公子是外来人?”北迎雪反问道。 “在下今日方至沙邑。” “哦,难怪小女子以前未曾见过公子,原来公子是今日才入的城。”北迎雪笑了笑,“在这沙邑,要说霸道,当属王家。他们在这沙邑传承了近千年,乃是名副其实的第一氏族。” 王家?便是要迎娶和茜玉的那个?墨不染笑了笑,看向了煮在火炉上的茶壶,“茶煮好了,迎雪姑娘要不要尝尝。” “如此奇茶,自然要尝尝。”北迎雪笑着,独自斟了一杯。 而此时,雅莲却突然把自己茶杯中的枯黄散一饮而尽,道:“小女子此杯算是惩罚,等下小女子输了,公子可不要再罚小女子一杯啊!” “这是自然,不知雅莲姑娘可要尝尝这雨驚?”墨不染还是笑着,意味深长的看了雅莲一眼问道。 “雅莲多谢墨公子。” “雅莲姑娘客气了。” 为雅莲斟了一杯之后,墨不染却未给自己斟上一杯,而是径直走向湖边,将茶水尽数倒了下去。 雨驚入水,如同鱼儿一般在水里游来游去。此时虽未曾引来鱼儿,可不知情的人,见到此景怕是真会认为是这茶引来了鱼儿。 “看来此次打赌是雅莲姑娘赢了。”墨不染扭过头,笑着说道。 “啊?是吗?”雅莲一副惊讶的模样,正欲起身来看,可却突然踉跄了一下,随后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小莲!”北迎雪惊呼一声,只见她连忙架住了雅莲,但也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脑袋昏沉,浑身乏力,竟站都站不稳了。 “墨不染,你……”北迎雪还未道完,便和雅莲一同直直的倒了下去。 墨不染见此,脸上依旧平静。只见他身影一闪,便接住了倒下的北迎雪。而那雅莲,却狠狠的摔到了长案之上,砸乱了些许茶叶。 “雅莲姑娘,在下只能接下一人,还请姑娘赎罪。”墨不染低下头看着雅莲,眼神依旧平静。 “都到此时了,你们还不现身吗?” 墨不染缓缓把北迎雪放下,又道:“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定要我把你们揪出来才行!” 说着,只见墨不染拍了拍手中的茶壶,“墨天熔炼壶,虽然用来泡茶很一般,不过用它来杀人可是很方便的。” “去吧!”墨不染笑着把茶壶一丢。只见那茶壶离手后突然变得有五六人那么大,壶盖也很自然的打开,里面是红火火的一片,好似炼狱一般。 “仓啷啷!”一阵清脆的宝剑出鞘音传来,只见数十道黑色身影一闪,便团团的把墨不染围住了。 墨不染还是很平静,“终于忍不住出来了吗?”他环顾四周,又道:“我不管你们此行是何目的,这女娃娃我此时留着还有用,你们带不走她。” “大胆贼人,竟敢给小姐下毒,预谋不轨,死罪!”一个黑衣人说着,便对墨不染一剑刺了上去,其余黑衣人也未曾落后,一同攻向了墨不染。 “倒是给我扣了个好帽子。”墨不染笑了笑,一招手,天上那茶壶便直直的扣了下来。 “咚!”的一声巨响,墨不染他们被扣在了壶里,而那些黑衣人却在壶外被镇的倒飞出去。一口口鲜血喷出,他们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恐惧。可作为死士的他们,就算恐惧死亡,也要前进。 刀剑砍在茶壶上,只传出一声声闷响。 墨不染在壶内静静的站着,丝毫未曾在意壶外的刀光剑影。 “雅莲姑娘,莫要再装了。外边的,都是你们的人吧?”墨不染看着趴在长案上的雅莲缓缓说道。 可雅莲却是没有丝毫反应,还是静静的趴着,好似真的晕倒了一般。 见此,墨不染只是笑了笑,他向上摆了摆手。那坚若泰山的茶壶便缓缓升起,一点接一点的露出了里面的情景。 还是一成不变的脸,平静,温和,带着笑意。 “上天有好生之德,方才我给了你们机会,只是你们未曾抓住。此时,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一次逃过生不如死的机会!自刎吧……”墨不染缓缓的说道。 “贼人休要猖狂,此时妄下定论为时过早,待我把这剑架到了你的脖子上,看你还如何口出狂言!” 第九章 佳人玉舟游心湖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既然你们如此执迷不悟,那便尝尝这熔炼之苦吧。”墨不染拍拍手,那悬在头顶的大茶壶便发出了强大的吸力,那些黑衣人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向那茶壶中飘去。 “这……这是什么妖术!”黑衣人们惊慌了,他们挣扎,他们反抗,可一切都只是徒劳。茶壶离他们越来越近,炽热的气息迎面而来,他们闻到了生不如死的气息,令人绝望,令人窒息。 茶壶盖被扣上了,一切都归于了平静。墨不染招了招手,那茶壶便缩回到原来大小,落入了墨不染手中。自始至终,他未曾动过一步。只见他缓缓的把手中的茶壶放到了长案上,“雅莲,我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但今日我不杀你,全是看在你我有相见之缘。你们之事我不管,但今日,这女娃娃我留着还有用,你们带不走的。莫要来惹我,不然,你的这杯茶,我会敬给你家大人的。”说着,提起那茶壶便亲自为雅莲斟了一杯。 茶是红色的,还带着腥气…… “切记,莫要来惹我。这壶茶,全敬给你们。”墨不染提着茶壶,将里面的茶全倾了出去,地上顿时一片血红。在这烟雾茫茫的明心湖边,甚是让人醒目。 墨不染收起了茶壶,毕竟这茶壶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虽然比不得和氏玉、黍裳琉璃羽,但他也并非一直那么大气,什么宝贝说丢就丢了。至于他留下的那些,他其实还有很多,丢些就丢些吧。 墨不染来到北迎雪身边,缓缓抱起了她。 佳人入怀,清香入鼻,说实话,这感觉挺好。可他的脸依旧平静如水,没有一丝变化。 来到了湖边,只见墨不染轻轻道了句:“舟来!” 一条长许一丈,宽许八尺,用白玉雕琢,晶莹剔透的小舟便突兀的出现在湖里。 踏上玉舟,花不染先把北迎雪放在一侧,随后自己又端坐在另一侧。 “走吧。”墨不染淡淡的声音响起。 玉舟得了命令,缓缓向前驾去。 ………… 长案上,雅莲缓缓的坐起了身子。她看了看身前的茶杯,鲜红的醒目!一丝丝恐惧开始围绕着她,她想起了那一幕。 一个俊逸若仙的青年男子负手而立的站在长案边,他平静的观望着一切,好似一个旁观者,也好似一个审判者。他的头顶是一个巨大的熔炉,可怕、炽热的气息充斥着整个世界!他的周身,是一个个苦苦挣扎的身影…… “都死了……他们都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雅莲愤然起身,狰狞的脸有点可怕。 她想要发泄,想要把一切都打碎。可是看到眼前的茶杯,这是他的东西…… 最后,她愤然的离开了。 长案之上一切依旧…… ………… “你为何要救她?”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解。 “她既然帮了我,那我便没有束手旁观的道理。”墨不染抿了口茶,答道。 “你还是如此念旧。” “只是习惯了而已。”墨不染看了看手中的茶,是陋藤枝…… “你仙魂的力量,如今还留下多少?为了她们,值得吗?” “你应当知晓,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值得和不值得,只有顺心和违心罢了。”墨不染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看着手中的茶杯微微笑了起来。这是他真真的笑容,和以前的那些伪笑不同。此时他嘴角稍斜,露出些许皓齿,长眉向外张了一点,更显得细长,星目也迷成了弯月,温和而诱人! “呃……”北迎雪只感觉脑袋沉的要命,她拼尽所有力气睁开了双眼。迷迷糊糊的便看到了墨不染那温和的笑容,她看呆了,竟一时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迎雪姑娘既然醒了,那便不要呆在哪里不动了。”墨不染收回了笑容,北迎雪顿时恍然若梦醒。 只见她挣扎的做起身,看向墨不染问道:“墨不染,此地是何处?我昏迷期间,都发生了何事?” “此地是明心湖,而你,在我的舟中。至于在你昏迷期间发生了何事?你不妨回去问你的好侍女,我想,她应该会告知你的。”墨不染再次斟了杯茶,缓缓抿了抿。 “放我离去。”北迎雪见自己衣冠还算整齐,也没多想什么,只是要求离去。 “你如今还不能离去。”墨不染平静的答道。 “为何?”北迎雪乍起,美眸死死盯着墨不染道。 “我要做的事还未做,自然不能放你离去。”墨不染平静的抿了口茶,幽幽的道。 “你……你想做何事?”北迎雪连忙双手抱胸,一双美眸中竟闪起了泪光。她此时浑身乏力,如若此时墨不染想做一些龌龊之事,那么她…… “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墨不染笑了笑,“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那……那你想做何事?”北迎雪还是有点怀疑,毕竟此情此景,不做那龌龊之事还能做什么? “你只要乖乖坐着便好。”墨不染淡淡的道,“停吧。” 随着墨不染一声令下,玉舟便猝然的停下了。 随后墨不染慢悠悠的站起身,提起了手边的白玉茶壶,用一种诡异的手法将壶中的陋藤枝尽数倒进了湖中。 之后,墨不染便一直负手而立眺望着远方。至于北迎雪,则一直颤巍巍的看着墨不染,眼神中有一丝害怕,还有一丝好奇…… 过了不知多久,皎月升空。洁白的月光照在墨不染完美的容颜上,如同月下的仙人。 “墨不染,你到底还要留我多久?”北迎雪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她原以为雅莲跑了出去,这样她的父亲很快就会来救她。可是她错了,雅莲有可能已经死了…… “墨不染,你把雅莲如何了?”北迎雪愤怒的看着墨不染,那眼神恨不得把其给吃了! “她很好。”墨不染摇了摇头,这傻姑娘,事到如今还未曾看出来。 “你最好把我和雅莲即刻放了,否则,我父亲来了定要你好看!”北迎雪愤怒的威胁道。 “如若他要来,那他早便来了,为何要等到此时?”墨不染脸上依旧平静,显然没把北迎雪的话放在心上。 通知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最近一直在生病,每天不能三更了。抱歉。但小仙会努力,努力变的更好。《天下墨染》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章 封印开天地将颤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你……” “嘘……”墨不染对着北迎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它来了。” “谁?谁来了?”北迎雪向四周张望,可她却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在水里,别把它吓跑了……” 玉舟还浮在那,一动不动。一个小家伙慢慢靠近了。它浑身透明,一般没有人可以看到它。此时它正大口大口吸着阴气,满脸的享受。丝毫没有察觉即将来临的威胁。 又近了一点,阴气更重了,小家伙满脸享受,警惕心慢慢的越来越小。 突然,一张黑色大网盖下,小家伙立马变了脸色,转身便逃,可那大网已经盖下,任它如何冲撞,那大网就是纹丝不动。 “抓到了。”墨不染微微一笑。修长的手在湖里一捞,一张大网便提了上来。只见他又提起那白玉茶壶,用那壶口对着大网轻轻一拍,不知什么东西便被吸进了壶里。 北迎雪在一旁看的很是不解,有点好奇的问道:“墨不染,你那壶里装着何物?” “怎么?迎雪姑娘不怕在下了?”墨不染扭过头,笑着看向北迎雪,竟有一丝嘲笑的味道。 “我……我何时怕过谁?”北迎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那张小脸高高扬起,眯着眼神看着墨不染。 “迎雪姑娘大家闺秀的样子都去哪了?为何此时却有一种土匪头子的模样?”墨不染再次打趣道。 “你……”北迎雪气的说不出话来,小脸涨的通红,可她就是没法子。 “迎雪姑娘,你该走了。”墨不染突然说道。 “你……你这是何意?你煞费苦心把我拐到这儿大半日,我都未曾说什么,到了最后你却还……”还嫌弃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我还如何?迎雪姑娘,是谁在不久前吵吵嚷嚷的说要回去,还威胁与我?怎么?如今倒是舍不得此地了?还是舍不得我啊?”墨不染邪魅一笑,那张完美的脸再加上此时的笑容,一下把北迎雪看呆了。 这男人,真是浪费了这张脸!不对!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有那种想法?不行不行!定不能被这厚颜无耻的狂徒给迷惑了。 “回岸!”墨不染轻轻的话语传来,玉舟也缓缓的向岸前行。 “迎雪姑娘,你日后还是少出门亦或不出门为好,若真要出门便多带些护卫,不然,真的很危险。”墨不染淡淡的提醒道。 “多谢墨公子提醒,小女子日后出门必定带一大群护卫,也好把小女子团团围住,免得遇见像墨公子这样的人,把小女子给骗了。”北迎雪噘着小嘴,显然没把墨不染的话放在心上。 墨不染摇了摇头,他的提醒,只此一次。如若她不信,吃亏的也只能是她。 岸到了,还是那个煮茶的地方,不过此时这里却是狼藉一片。北迎雪踉跄的起身,双脚踏上了岸,她看到了长案前的那摊血迹,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她扭过头,“墨不染,这里发生了何事?” 可湖面一片平静,那条玉舟那个人,就好似一个梦一样。 她看向了那个长案,想起他们煮茶时的情景。 “墨不染,我们还会再见的吧?”北迎雪看向那平静的湖面,自语道。 ………… “墨不染,我可真是未曾想到啊,你竟然会去调戏那个小丫头。你堂堂一个至仙,竟还会有如此雅兴。” “我未曾调戏她,只是觉得她有点傻而已。” “你瞧,你一个至仙,竟还会嘲讽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便是不正常!” “怎么?莫非我作为一个至仙,就不能有一点六情七欲?连嘲讽一个凡人都不可?” “人族的仙不都是如此吗?他们斩断六情七欲,只为了无牵挂的修行。” “六情七欲,那个连天道都斩不完的东西,区区一个仙人怎么可能斩完。我虽为至仙,可也有六情七欲,只是我可控制的很好,不会让它们来遮蔽我看向大道的眼睛。” “行行行!您是至仙,您说何话做何事都有道理。不管是对那和氏小丫头用的苦肉计,还是对这姓北的丫头片子使的美男计,都有道理。” “……” “好了,休要再讲这些有的没的了。我还要炼化水灵,莫要来打扰我。”说着,墨不染取出了那白玉茶壶。 “圣天炼心壶,用你来炼化水灵是有点大材小用。不过,今日墨天熔炼壶已经炼了一群宵小之辈。你也莫要耍孩子气。”墨不染拍了拍那玉壶道。 “炼吧!”墨不染轻喝一声。 随后只见那玉壶极为不情愿的转了起来…… 多半个时辰后,玉壶停了下来。它缓缓飘向了长案边,将肚子里的东西尽数倒近了一盏茶杯中。 那是一味冒着清香,晶莹透彻的如同琼浆一般的茶。 墨不染来到长案边,举起茶杯一饮而尽。他身上的气息顿时变了。就好像潜龙在渊之后的飞龙在天!身之将死之后的浴火重生!山重水复之后的柳暗花明!他身上的封印,被解开了…… ………… 今日是初七,和茜玉戴着一个假面出了门。她爷爷说今天过后让她出城,然后永远别回来,可是她就总得哪里不对劲。让她戴着假面这还可以解释,毕竟人多眼杂,戴着面具也好遮脸。可为什么是初七而不是初八?初七要发生何事? 她要出去看看,一定要出去看看。 可是就在她刚要推开门的那一刻,一双手制止了她。 她下意识的扭头,一双眼顿时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芒。 一身墨袍,长发如瀑,脸上还是那张青狐假面。 “先生,您……” “嘘——莫讲话,门外有人。”说着,墨不染把和茜玉拉进了屋子。 “先生,您为何会在这儿?”和茜玉忍不住率先问道。 “我原打算自正门进的,可来时却发现门外守着一群人,格外不对劲,便自屋后爬了进来。”墨不染淡淡的道。 “那先生没跌到哪吧?”一听墨不染是爬屋子进来的,和茜玉便立马着急的问道。也不知为何,自墨不染昨日离去后,她便对墨不染产生了一丝依赖感,就像她初见墨不染事的那种亲切感,来到不明不白的,可就是产生了。 今天不更了,抱歉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天下墨染》今天不更了,抱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一章 一朝故人变亲人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也不知为何,自墨不染昨日离去后,她便对墨不染产生了一丝依赖感,就像她初见墨不染事的那种亲切感,来到不明不白的,可就是产生了。 “无事。”墨不染摆了摆手,“小姑娘,你可知那些守在门外的是何人?他们又为何守在你的家门外呢?” “先生,你可知王氏一族?”和茜玉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 “知晓一些,莫非那是王家之人。” “正是。他们王家的三少爷,自初见我之后,便对提出了求亲。”和茜玉低下了头,好像有些羞耻。 “那你可曾愿意?” “我自是不愿,可王家势大,我只能逃。”和茜玉还是低着头,看样子很不愿提起此事。 “那你今早戴着假面出门可是有何要事?” “我祖父在留给我的信中说,要我今日过后戴着假面出城,可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便想出去看看。谁曾想到,王家的人竟还守在门外。” “小姑娘,如若你还想出去,我可帮你。”墨不染看着和茜玉,淡淡的道。 “真的!可......”她并不想一直劳烦墨不染,毕竟他们非亲非故的,哪有一直劳烦外人的道理。就算她已经不把墨不染当外人,可名义上到底还是扯不上什么关系。 “小姑娘,你不是一直想知晓为何我对你如此好吗?”墨不染突然摸了摸她的头,温和的说道。 “先生不是说那是前生的事情吗?”对此,她自然不信,可她不愿去知晓真相,亦或者说她害怕知晓真相。 “这是真的,在前世,我们是至交好友,只不过,你忘了而已。”墨不染温和的抚着她的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 “那为何先生还记得?”和茜玉突然变得有些冷。她自然不可能去相信什么轮回转世,可她眼前的人却一直拿此来搪塞她。她是害怕知晓真相,可他也不能拿她来当傻子看啊! “我......”墨不染突然不知说何是好,他堂堂一个至仙,如今却被一个小丫头给问住了,“你只需知晓,我不会害你,只会一直对你好。”墨不染把手拿开了,可眼神依旧温和。 和茜玉没有做声,墨不染却突然再次开口了:“你戴的这假面,近日莫要摘下。不过如此出去,想必会引起注意。需要变幻一下。” “变幻,什么变幻?”今日她很漂亮,除了天生丽质的原因,还有一份是因她脸上戴着的假面。 这假面就好像是天生为她而制的。晶莹剔透的玉面只遮住了鼻子以上的脸,露出了她粉红玉琢如同桃花般的嘴唇,在她的双眸边,是华美精致的纹路,小巧可爱的双耳被一尘不染的羽翼盖住了,其上还挂着约许四尺长的玉带,随风而起,飘飘欲仙。她戴上之后,简直如若天上不食烟火的仙女,飘逸优雅,高贵圣洁。 因此,她真得有点纠结,她怕引起他人的注意,那样对她很不利。可她祖父却再三叮嘱她戴着这假面不得摘下,她相信祖父不会害她,便只得如此出门了。 “如此假面,可是珍贵的很。你可千万不要轻易交付他人。”墨不染笑着把手放到了她的脸边,只见青光一闪,那假面竟不见了。 “那......”和茜玉想说什么,可墨不染不知从哪掏出了一面古镜,映到了她的脸前。 “这......”和茜玉可以感觉到那假面还在自己脸上,只是不知墨不染用了何种法子让它消失了。只是令她更吃惊的是那古镜中映出的脸,可人、甜美、青涩但却很陌生,“这是我的脸?” “自今日之后,你便以我墨不染的妹妹自称,你可愿?”墨不染再次将修长的手放到了她的头上,温和的道。 “我......”和茜玉抬起了头,呆呆的看着墨不染。不知为何,虽然隔着假面,但她可以感觉到墨不染在笑,而且笑得很温和。 “额.....”和茜玉相信墨不染不会害她,没有任何缘由。只是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很好,不会害她,只会对她好。 “日后,我便叫你玉儿。而你称我为兄长。”墨不染很高兴,他把自己脸上的青狐假面摘下了。露出了一张俊美、温和、儒雅,如同谪仙般的脸,“玉儿,记住兄长的模样,莫要让他人给骗了去。” “额......”和茜玉呆呆的应了一声,一双美眸去在墨不染的脸上移不开。 墨不染很无奈的戴上了假面,“玉儿,日后千万莫要被人的外表所迷惑,俊美也好。丑陋也罢,都要用心去看。只有那样,你才不会被蛊惑,你才会做到真正的无愧于心。懂了吗?” “玉儿晓得了。”和茜玉木然的点头。她有点不知所措,她竟就这样多了一个兄长,而且是一个方相识不久,不过见过一次面的兄长! “玉儿不是想出去吗?那兄长便带着玉儿出去走走。”说着,墨不染便拉着和茜玉走出了木屋。随后只见他们一跃而起,便没了踪迹...... 门外,一个瘦弱的小厮突然耳朵一动,他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 “张大虎,我方才好像自那院子中听一道声响,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李三春,肯定是你想立功想出来魔怔,那院子里怎么可能有人?昨日三少爷可是在此处搜了不下十余遍,除了一个老头,还被带走了。这里能有什么人?”一个彪汉道。 “万一是那小丫头回来了?” “怎么可能?你是当我们眼瞎吗?那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一身毫无修为,她还能从这翻进去再翻出来不成?再说了,昨日三少爷也已见过她,只不过她跟着一个带着假面的男人走了,也不知是她何人,倒是把三少爷气的不轻。” “诶,你看前面那俩人,怎么那么像那个小丫头呢?” “说你得了魔怔你还不认,那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回来?乖乖的看着这院子吧,用不了多久三少爷便会把我们撤走的。毕竟让我们俩脱尘修士看个破院子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彪汉看向远方,恰巧不巧的看到了墨不染二人,怎么我也觉得像那小丫头片子呢?不管了,反正三少爷是让我看这院子,又不是看啥人?老子要歇着,才不会那么傻的节外生枝自找麻烦,那是跟自己过不去...... 第十二章 明心湖边的老人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玉儿,听闻昨日那明心湖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不如,我们去哪里瞧瞧?”墨不染回头,用手摸了摸和茜玉的头,温和的说道。 “额。”和茜玉乖乖的点了点头,眼神中闪烁着喜意。不知为何,她很喜欢墨不染摸她的头。 “走吧。”墨不染揉了揉她的头道。 明心湖边,与昨日的宁静不同,此时这里人来人往。在多游子的沙邑,风景雅然清净的明心湖自然多留人。 而此时,在哪明丽的湖边,却是里里外外围了一群人,有大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但他们都是看客,真正的当事人,是个花甲老人和一个俊朗的少年。 “和老爷子,你闹了如此久,快跟小子回去吧。”少年边说边缓缓走向老人,他真的很怕眼前这个老人跳下湖去,那他可就真的没法跟玉儿交代了。 “我凭什么跟你回去,你个孽畜,竞对玉儿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我今日,定要把你的恶行公布于世!”老人丝毫不领情,只是大声的吼道。 “和老爷子,我……”少年想说些什么,但却让老人打断了:“我眼前这个俊郎的……小伙子,是王家的三少爷——王之晏,相信大伙应该知晓一些他的事迹。老家伙我有个孙女,她和我相依为命,虽过的很穷,但很高兴,很快乐。”说到这儿,老人眼眶变得红润,他狠狠的盯着王之晏,那眼神如同洪水猛兽般,简直恨不得把其生吞活剥了! 王之晏低着头,他没有什么好说的。那件事他确实有些强硬,有些急迫。可他是真心的,他真的很喜欢和茜玉,喜欢到可以为她放弃一切! “而眼前这个披着人皮的……孽畜,他竟逼得我那孙女跳湖轻生,我永远看不到我那招人欢喜的孙女了,永远……看不到了……”老人说完早已老泪纵横,他蹲下捂着脸痛哭起来,好似一个无助的孩童。而那王之晏却呆在了原地,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地面,就像傻了一般。 “不……不,不可能!”他疯狂的吼了出来,可是吼完他却发现,这一切都毫无意义……玉儿不可能再回来,他也永远不可能再见到她了。他突然觉得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他“扑通”一声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可是笑声却越来越沙哑,越来越疯狂……泪水顺着笑声远去,渐渐的,他只剩下了笑,声没了,泪也没了…… 四周的人都静静的看着,有悲伤,有同情,还有感怀……但却没人敢走向前去安慰,去分担……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老人突然暴起,他如同猛兽般扑倒少年身前,眼神如同狰狞可怕,双手狠狠的掐着少年的脖颈,想要就此掐死他。 可少年却未曾有丝毫反应,只是呆呆的笑着,简直就是疯子一般! 当然,少年身侧的家仆是不会让老人一直掐着少年的,他们把老人拉离少年,随后便静了下来。 “你们王家是势大,但此时觉得没玩——!!”老人沙哑的吼道! “我要化成厉鬼,去你们王家索命!!你们都该死!该死!该死啊!”老人疯狂的吼着,狰狞而可怕的眼神让人发怵。他猛的挣开那两个家仆的束缚,但老人去掐少年的情景未曾再次出现,他跳湖了…… 少年呆呆的跪着,未曾去管,家仆未曾得令,也没去管,看客们都看呆了,也没去管,就这样,冷漠淹没了生命,再也没有浮起过…… 少年笑昏了过去,家仆连忙架起少年,远去了…… 看客散了,湖面平静了,就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如既往的明丽。 “兄长,这里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不挺安然的吗?”和茜玉乖巧的跟在墨不染身后,好奇的问道。 “兄长不知,待兄长寻人问问便讲于你。”墨不染望了望四周,不禁心中一叹,看来还是来晚了一步,罢了罢了,也许,这便是他的命数罢。 “老丈,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为何一直叹气呢?”墨不染随意找了个老人,打听道。 “唉……当真是可怜!”那老人摇了摇头,“方才就在这湖边,有人轻生了。” “轻生?好好的为何要轻生啊?”墨不染再次追问道。 “好像是因为王家的三少爷。年轻人,你也莫要再问了,像我这没权没势的老百姓,是不敢妄自揣测王家之事的。”言罢老人便要走,可墨不染却拿出了一枚白玉递到其手上。 “老丈,也不知那跳湖之人是男子还是女子啊?” “是个老人,都花甲了。”老人把手中的白玉藏到了袖中,也没再打算离去,毕竟收了好处,那能不说点什么就走呢? “那老人可是因为他的孙女方才跳湖的?” “不错。虽然那时我站的远些,可他提到最多的便是他的孙女。” “多谢老丈,在下告辞。”墨不染微微一作辑,便离去了。 “玉儿,方才我询问了一下,得知此地有人轻生了。”墨不染走到和茜玉身前,缓缓讲道。 “轻生,是何人?”和茜玉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她真的很怕,怕那人是她祖父。 “是个女子,好像与王家有关。”墨不染笑了笑,没讲实话。 “是吗?那当真是可怜。”和茜玉惋惜的一叹,悬起的心到放了下去。 “我们回去吧,这里方才死了人,长待会粘上阴气的。”墨不染也不管和茜玉行不行,直接拉着她走了。 “兄长,我们还住那里吗?”虽然她很想回去,可哪里守了王家的人,自然不好回去,也可能会有麻烦。 “玉儿你说呢?兄长听你的。”墨不染揉了揉和茜玉的脑袋,温和的道。 “我……我想住客栈。” “好,那我们便住客栈。”说着,墨不染便拉着和茜玉朝着全沙邑最好的地段奔去。他不差钱,自然要最好的。 第十三章 用仙器谈的生意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落雁楼,全沙邑最奢华的客栈。 墨不染拉着和茜玉方走进门,一个长相清秀的店小二便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吃食还是住店?” “住店,清净一点的。”墨不染淡淡的答道。 “两位是住客房还是套房?住多久?” “套房,一个月以上,记住要清净一点的,钱不是问题。”墨不染语气还是淡淡的。 “小的这就去登记,不知客官……” “去把你们这儿的掌柜叫来,我有一笔生意跟他谈。” “啊!这……”小二显得有点为难。 “你安心去叫便可,如若出了事,我为你担着。” “这……”小二看了墨不染一眼,“好吧,两位客官在此稍等,小的去去便来。” 不过片刻功夫,一个衣着华贵,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便自楼上走了下来,旁边还跟着一个清秀的小二。 只见那小二伸手指了指,便去招待客人了。而那中年男子则笑着向墨不染走来,“听闻阁下有生意要谈,不知阁下是否要喝杯茶呢?” “自然。这是舍妹,也来讨杯茶喝。” “如此甚好,请!”中年男子手向前一伸,作了个请的手势。 “请。”墨不染同样作了个请的手势。 中年男子笑了笑,便领着墨不染二人上了楼,进了个茶房。 “两位喝茶。”中年男子先是为墨不染两人斟了一杯,“不知两位尊姓大名?” “在下墨不染,舍妹名和茜玉。”墨不染未曾打算喝茶,因为他不愿在外人面前摘下假面。而和茜玉则抿了一口,她的秀眉微微皱了一下,但却未曾开口说什么,而是再次抿了一口放下了茶杯。 “看来两位并非爱茶之人,此茶名为芝訸,是沙邑中较为珍贵的名茶了。”中年男子笑了笑,亲自为自己斟了一杯一口饮下,“不错不错,在下北鹿鸣,是这落雁楼的掌柜。” “在下今日到访的目的,想必北掌柜已然知晓了。”墨不染深深的看了北鹿鸣一眼,想起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 “不错,小九确实讲给在下了,但就是不知,阁下是来谈何生意的?”北鹿鸣轻轻的把茶杯放下,含笑看着墨不染。 “喏,这便是在下要谈的生意。”说着,墨不染丢给了北鹿鸣一枚玉璋,纯白色,毫无瑕丝,一看便知此乃一枚宝璋。 北鹿鸣看着手中的玉璋,脸上依旧平静,但不免有些失望。他本以为是何等大生意,此时却发现只是一枚玉璋。虽然这玉璋价值不小,但终究只是一枚普通的玉璋。 “这是一枚玉璋?”北鹿鸣淡淡是问道。 “自然。”墨不染轻轻的开口,北鹿鸣脸上的失望更大了。 “不过,这可不是一枚普通的玉璋,而是一枚灵器。”墨不染的口气依旧是淡淡的,可北鹿鸣脸上的失望却烟消云散。灵器珍贵,他们北家都没几件。 “是何品级?”北鹿鸣忍不住问道。 “它没有固定的品级,它的品级是由佩戴者决定的。修为越高,它的品级自然越高。”墨不染看着北鹿鸣,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也不知心中打的什么小算盘。 “那它是做何用的?”北鹿鸣再次急切的问道。 “只需佩戴者注入灵力,便可唤出十个修为相当的死尸。且此玉璋名为尸冥璋,可吞阴气,聚灵气,修行时佩戴此玉璋,可事半功倍。”墨不染缓缓的解释道。 “当真?”北鹿鸣死死盯着手中的尸冥璋,他还是有些猜疑,不过一个小小的玉璋,竟能有如此逆天的功效。 “自然,不过这尸冥璋激活是有一定局限的。其一,周身有尸首;其二,激活有时间限制。” “就如此吗?” “就如此。” “甚好!甚好!不知阁下想用这玉璋换些什么呢?只要我这落雁楼有的,定尽数交于阁下。”北鹿鸣对这尸冥璋已经有些爱不释手了,简直是一件逆天的重宝啊! “在下只想换些钱财,也不知可换多少?”墨不染含笑开口道。 “这样,我便给阁下十万两黄金,且日后阁下和茜玉姑娘在这落雁楼的消费从免,如何?”北鹿鸣也是个爽快人,直接把落雁楼大半的钱财交了出去。当然,这生意他可没亏,反而赚大发了。有如此玉璋相助,他们北家可是要逆袭了! “如此甚好。”墨不染也只是想换些钱财,对于十万两黄金他当真没多大的概念,但他也觉得差不多了。可一旁的和茜玉却惊呆了,一个小小的白牙玉璋,却足足换了十万两黄金!那可是黄金啊,不是银子,更不是铜币,而是黄金,黄灿灿的黄金啊!一两银子便足以让她和祖父生活大半年,而一两黄金却能换十两银子,而如今的十万两,简直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啊! “听闻两位要了一间套房,我这便命人带两位前去。至于那十万两黄金,我们落雁楼还需调上半日,等这半日过后,在下定亲自登门拜访,交于阁下。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自然可以。”墨不染深深的看了北鹿鸣一眼,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欲要离去,而北鹿鸣则叫了个小二过来,吩咐道:“带着这两位贵客去天苑,安排一个天字房。” 小二得了命令,先是看了一眼墨不染与和茜玉,在心中暗暗记下两人的身形,便带着二人走出了茶房。 待墨不染走了好一会,北鹿鸣才缓缓的掏出那尸冥璋,“当真是做工精巧,就是不知他说的是否属实,看来要提前回趟本家了。” ...................... “两位贵客,天苑到了。”小二带着墨不染二人走了很远,直到走至沙邑的东南边,才到了那个所谓的天苑。 这里距明心湖很近,风景雅然,倒是很清净。只是此处有着大大小小的院庭坐落,毁掉了原本的自然风景,很是可惜。 那小二继续带着墨不染二人向里走,直至走到那些院落的中心处,方才停下。 “这便是二位的套房了。”小二指着一间院落,恭敬的道。 “额。”墨不染微微点头,自小二手中接过了一把铜钥匙,便带着和茜玉向那院落走去。 第十四章 桃花树下的忧伤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这院落算是这些中最奢华的了,青钢木制的大门,花岩砌的墙壁,远远的还可瞧见其中有着一颗桃花村,风景当真不错,很是清净。 打开院落的大门,一阵花香扑鼻而来。入眼的,便是那些花花草草,还有一条石垫的小路,通向这院落的三个房屋。介于花草中间的,是那颗桃花树。桃花稀稀,落在树下的石台之上,有着一种让人心动的美感。 墨不染慢慢走到了那桃花树下,摘下了假面,露出了嫣然若仙的面容。他缓缓的吸气,花香迎面,让人如痴如醉。和茜玉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桃花树前,是他!若仙! “此处很好。”墨不染满意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玉儿,你随意挑间房住下,我出去办些事,很快回来。” “额。”和茜玉点了点头,挑了间靠西的卧房。 墨不染再次戴上了假面,踏出了院落...... 明心湖边,自不久前这里发生了跳湖案,人烟便稀少了。官兵未曾来查,就好似不知情一般。 墨不染来到湖边,只见他脚步一踏,便凌空飞起。他在空中长袖一挥,一张黑色的大网便铺天盖地的压下,他缓缓的落下,踏在了水面之上。 过了片刻,他修长的手在水中一捞,一张大网裹着一具尸体便被他提了上来。 “老丈,你不惜性命为玉儿争取一丝逃生的希望,很是令人钦佩。可我来晚了一步,未能救下你。不过老丈可安心,玉儿我会替你照料好的,你安息吧。”墨不染看着那尸体缓缓的道,眼神中闪过一丝钦佩和悲意。 墨不染收起了大网,再次一跃而起...... 桃花树下,墨不染斟了杯茶,一口饮下。 桃花飘下,落在肩头,墨不染轻笑一下,不曾拍落。 再斟一杯,此时若要有琴音,自当绝美。 “墨不染,封印是解开了,可你也莫要大意。指不定那日天道有查了过来,到时候,以你这修为,估计挡不下一道小雷呢?”清脆的声音在墨不染的脑海响起,有讽刺,也有警示。 “这些你莫要过问,我自有安排。”墨不染再次饮下了手中的茶,淡淡的开口道。 “你如今才甚甚引灵,拿何与这天下斗?”那清脆的声音不饶,继续说道。 “我说了,你莫要再问。”墨不染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漠,让人不寒而怵。 “你......是因为你手中的茶吗?”那清脆的声音突然带了丝悲意,墨不染未曾回答,只是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看向了远方。 桃花落下,跌进那茶杯里。有苦涩,有甘甜...... “嘭咚咚——”一阵敲门声突然传来,墨不染缓缓起身,戴上了假面向大门处走去。 “吱哽——”一声,门开了。 入眼的便是一个瘦弱的小厮,他的身后是一辆用白马拉的马车。 “客官,小的是落雁楼的,我们少东家来访。”那小厮见了墨不染便笑了起来,脸上尽是讨好之色。 “敢问你们少东家是何人?”墨不染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说道。 “怎么?不过一日未见,墨公子便忘了小女子了吗?”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自那马车中传来。 “原来是迎雪姑娘,失礼失礼。”墨不染微微对着那马车拱了拱手。 “墨公子,小女子当真未曾想到你竟会留宿在此啊!”一道白衣倩影自那马车中缓缓走了出来,并没有什么侍女,只此她一人。 “在下也未曾想到,迎雪姑娘竟是这落雁楼的少东家,当真是失敬失敬。”墨不染再次拱了拱手道。 “怎么?墨公子不请小女子进去喝杯茶吗?”北迎雪依旧带着面纱,她缓缓走向了墨不染,曼妙的身姿一扭一扭的,当真是诱人。 “自然要请。”说着,墨不染便做了个请的姿势。 “多谢墨公子款待。”北迎雪说着,便踏进了院落。 墨不染淡淡的看了那小厮一眼,那小厮便突然开口了,“客官不用管小的,小的还要在这儿为少东家看马呢。” 墨不染没开口说什么,只是缓缓的闭上了门。 墨不染并未带着北迎雪进屋,而是让其与自己一同坐在了那桃花树下。 只见墨不染一挥手,石台之上便又出现了一盏茶杯。他亲自为北迎雪斟上茶,便开口道:“不知迎雪姑娘到此有何贵干?不会只为了一杯茶吧。” 北迎雪摘下了面纱,一直倾国倾城的小脸便映入眼帘,她抿了一口茶杯,“是陋藤枝,看来墨公子很喜欢这味茶呢。” “只是习惯罢了,谈不上喜欢。”墨不染也摘下了假面,斟了杯茶一饮而尽。 “这茶,对墨公子来讲,是否有着别样的意义?”北迎雪看着眼前俊美如仙的男子,缓缓的问道。 桃花落下,在肩头,在发顶。远远看来,桃花树下,是她,倾国倾城;是他,嫣然若仙。他望着远方,眼神有一丝凝重。他张口不语,好似一副墨画。 “迎雪姑娘,你可见过陋藤?”沉默了良久,墨不染突然开口道。 “有幸见过一次。”北迎雪静静的答道。 “感觉如何?” “很丑陋。” “但它很坚强。” “……”北迎雪沉默不语。 “那你可知,它是会开花的。”墨不染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伤。 “开花?这……”北迎雪显然有些猜疑,毕竟那么丑陋的藤蔓是个人都不会认为它会开花。 “它的花,很美。美得不可方物。只是,它必须经过烈火的焚烧,大水的冲刷,风雪的侵蚀,狂雷的湮灭中生长千年才可能开出一朵小花,一朵脆弱不堪的小花。” “那墨公子你见过陋藤开花吗?” “见过,不过她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墨不染傻笑了一下。回忆开始勾起伤痛,一个至仙都放不下治不好的伤痛。 “抱歉,我……”北迎雪见情景不对,立马知晓自己问错了话,便歉意的看了墨不染一眼道。 “无事。”墨不染摆了摆手,“迎雪姑娘,你前来拜访在下到底所为何事?” 通知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最近一直在生病,每天不能三更了。抱歉。但小仙会努力,努力变的更好。《天下墨染》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通知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最近一直在生病,每天不能三更了。抱歉。但小仙会努力,努力变的更好。《天下墨染》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五章 琴音回忆千万年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小女子乃是落雁楼的少东家,自然是代表落雁楼而来。那枚尸冥璋很好,这十万两黄金我们落雁楼自然也要信守承诺,交于墨公子。”北迎雪自腰间取出了乾坤袋,轻轻一拍,一座金灿灿的小山便映入眼帘。 “贵楼当真爽快,那在下也不客气了。”墨不染长袖一挥,那金灿灿的小山顿时消失不见。 “既然迎雪姑娘来访的目的已经达成,那便请回吧。”墨不染下了逐客令,但北迎雪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急,我还想与墨公子喝一杯呢。” “既然迎雪姑娘还有雅兴,那便再喝一杯吧。”墨不染再次为北迎雪斟了杯茶,“请!” “多谢墨公子宽待。”北迎雪微微一点头,精致的面容带着一丝笑意,煞是迷人。 “迎雪姑娘会奏琴吗?”墨不染突然看着北迎雪问道,眼神很平淡。 “小女子不才,不过还是略懂一些的。”不知为何,北迎雪心中突然生起一丝期待。她突然很想在这个男人眼前表现一番。 “如此甚好,但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听迎雪姑娘弹奏一曲呢?”墨不染笑着一挥手,一张古琴便出现在那石台上。 古琴纹路精致,色彩黝黑,刻有龙凤,一扣一弦都很儒雅,一看便知乃是上好的古琴。 “既然墨公子想听,小女子也没什么好推脱的,如此便献丑了。”说着,北迎雪扶正古琴,修长的玉手拉开了琴弦。 “噔!噔!”一阵阵清脆的琴音传来,很动人,也很清雅。 北迎雪缓缓的抚着琴,墨不染静静的听着。琴音有时高昂,有时低沉,有时似金戈铁马,有时却似桑海沧田。不得不说,北迎雪的琴技不错。 墨不染不时抬头看去,北迎雪玉手抚琴,小脸也紧跟着琴弦,好像很紧张。 墨不染低头抿了口茶,平静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回忆缓缓涌来,那是千万年前的事,但他却记得很清晰。 丑陋的姑娘,俊郎的小伙,他们围在一起,脸上满身快乐的味道。 长大了,他是天之骄子,执剑可问苍天大地,而她,确实一个普通人,看不到一丝明日的光亮。可他还是很关心呵护她,就如同小时候一样。 直到有一天,他重伤,快要人灭道消的时候,她来了…… 她化作一朵陋藤花,温暖了他,照亮了他,也救了他。可她,却不入轮回,彻底烟消云散了。只留下,伴他一生的陋藤枝。 如今,千万年过去了,他还是会想起她。一想起她,便会沏壶茶。 那是陋藤枝,不,那是他的回忆…… 琴音还悠悠的高扬着,可思绪却被千万年的时间打乱了,我还会遇见她吗? 希望,明日会…… 一曲终了,北迎雪拂拂衣袖,小脸上有一丝期待之色。她想得到墨不染的认同和欣赏,可当她抬起头的那一刻,她失望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眼神中未曾透露丝毫情绪,就好像一个木头人,一个会动的木头人。 “墨公子,是小女弹的不好吗?”北迎雪忍不住问道。 “不,迎雪姑娘弹的很好,琴技很是高超。”墨不染笑了笑,低头泯了口茶。 也就在此时,西房的门开了。北迎雪闻声望去,便瞧见了一道纤细的身影。她扭过头,向墨不染问去,“墨公子,这位姑娘是?” “那是舍妹。”墨不染笑了笑。 “玉儿,来这边。”墨不染招了招手,和茜玉见此,便缓缓的向桃花树下走来。 “哥哥。”和茜玉先是在墨不染的一侧坐下了,随后便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着北迎雪。 “这是迎雪姑娘,我的一位友人。”墨不染率先说道。 “这是玉儿,我的妹妹。”墨不染再次开口道。 “见过迎雪姐姐。”和茜玉招呼道。 “玉儿妹妹长得当真可爱啊,快过来让姐姐瞧瞧。”北迎雪很热情,伸出手把和茜玉拉了过来。方才第一眼瞧见和茜玉的时候,也不知为何心中便升起了一种别样的情绪,直到墨不染开口说这是他妹妹,那种情绪才小了些。可她还是想把和茜玉拉过来瞧瞧。 “迎雪姐姐才是漂亮,玉儿还是第一次瞧见如此漂亮的姐姐。”和茜玉也上下打量着北迎雪的脸,口中也少不了称赞,但不知为何,总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玉儿妹妹,你兄长大你几岁啊?”北迎雪突然看着和茜玉问道,口气却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我……”和茜玉看了看墨不染,她才跟墨不染相识不到三日,连墨不染今年多大都不清楚,那能晓得墨不染大她几岁。 “玉儿小我三岁,怎么?迎雪姑娘对我们兄妹的身世很感兴趣吗?”墨不染笑着撒了个慌,说实话,他连他今年多大都不清楚,莫说别人了。 “自然不是。”北迎雪否认道。 “对了,听闻王家拿出了一道悬赏,赏金还奇高呢!”北迎雪突然道。 “这和我们有何干系?在下和舍妹可都不是注重身外之物的人呢。”墨不染平淡的道,和茜玉也点了点头。 “小女子自然知晓墨公子和玉儿妹妹不是贪财之人,可那悬赏之人却和墨公子惊人的相似呢!小女子只是提醒墨公子一下罢了。”北迎雪笑了笑,眯着眼睛看着墨不染。看样子她很想把墨不染看出个所以然来,但她再次失望了,墨不染依旧很平静,跟个木头一样。 “和在下相似?也不知那里相似啊?”墨不染还是平淡的问道。 “他们没找画师,只是说戴着青狐假面,身穿墨色衣裳。”北迎雪答道。 “这如何可确认是我哥哥?戴青狐假面穿墨色衣裳的人多了,我昨日还瞧见一个,那可不是我哥哥。”和茜玉突然开口了,甜美的声音有些许暴躁和急切。她对王家可是狠的牙痒痒,一听王家又如何如何了,自然有偏见的很。 “玉儿妹妹安心,我又未曾说过那悬赏上的便是墨公子,莫要伤脾气。”和茜玉在一旁柔柔的道。 第十六章 夕阳西下断肠人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这些不碍事。”墨不染开口了,很淡然。 “墨公子,你可不要小瞧王家,他们可是沙邑第一氏族,根本不会讲理的。”北迎雪再次提醒道。 “无妨。”墨不染摆了摆手,一如既往的淡然。他堂堂一个至仙,会害怕一群凡人吗?真是笑话! “墨公子最好还是当心一些,莫要替他人顶了过失。眼看天色已晚,小女子便告辞了。”北迎雪好像有些气愤,站起身便离去了。 墨不染看着远去的倩影,也没有相送的意思,只是微微抬起来头,看着那渐落的花梢,若有所思…… 不知间,黄昏将过。和茜玉静静的回西房了,只留下墨不染一人独自望着夕阳西下。 敢问断肠人在何处? 在天涯? 亦或在桃花树下…… “噔……”墨不染修长的手拉起了琴弦。他双眼望着夕阳,深邃而又沧桑。 “噔……噔铮!”琴音还在,你可听见了?我的故人,我只想奏琴与你听,可谁曾知晓,我们却隔世天涯。 如今。 空楼对颜玉,琵琶声起,独留红绫飞。 只想。 明月藏与心,琴瑟天涯,隔世奏君听。 “墨不染,别等她了,你有你的天命,你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琴音落下,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墨不染的脑海想起。 “我的天命是她给的,你让我如何不等她?”墨不染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可明显多了一分冷意。 “她连那个哄遍天下的轮回都未曾入了,你竟还想着见她?你乃至仙,可观天命,但你寻到她的天命了吗?未曾,她已经彻底消失了,比和茜玉消失的还干净!你是一个至仙,为何在这儿就如此愚昧呢?”清脆的声音很激愤,简直恨不得指着墨不染的鼻子骂! “我一定会寻到她的!”墨不染望着天际,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就算你寻到她又如何?你在引灵境迟迟不肯引灵,不就是想保留一个至仙残躯好为她逆天改命吗?可到了那时,天道巡查,你就一个残魂如何应付得了?你这是寻死!” “不管如何,我都要寻她!” “那我呢?我被你困了不知多少年,你若一直在这引灵蹉跎岁月,我该如何?” “我自会放你离去。” “你就不怕我出去害人?” “你不会。” “我会!我不但会去害人,还会引得天下大乱!到时候,我看你后不后悔?” 墨不染沉默了,他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古琴,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良久,他终于开口了:“三年,我会花三年去寻她,如若还未寻到,那便罢了。” 墨不染长长的叹了口气,平淡的眼神中有了一丝忧伤。 “你不觉得三年太长了吗?自你醒来的那一刻,天道便有所察觉了。在这三年里,你敢说天道不会查来吗?到时候,以你小小引灵境修为拿何去跟这天下争?终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我不管天道如何,这已是我的底线。这三年里,我不会引灵!” “既然如此,那便祝你珍重。”清脆的声音渐渐的淡了,好似这桃花,不知归处。 夕阳落下了,黑夜如潮水般袭来,淹没了沙邑,淹没了院庭,淹没了桃花树…… ………… 墨不染枯坐了一夜,他什么也没干,就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好似一个木头人,凝望着远方。 和茜玉的房门开了,墨不染闻声扭头看去,脸上一如既往的温和。 “哥哥,你不会在这坐了一宿吧?”和茜玉带着疑惑坐到了墨不染的身侧,脸上有些忧心。 “未曾,我只是醒的有些早罢了。”墨不染笑着揉了揉和茜玉的小脑袋。 “哎呀,哥哥你为何总是揉人家头呢,会长不高的。”和茜玉的小脸气鼓鼓的,一双大眼睛盯着墨不染,好像有些气愤。 墨不染什么也没说,只是修长的手还抚在和茜玉的小脑袋上。 和茜玉没法子,只能气鼓鼓的撅着小嘴,模样煞是可爱。 “玉儿,你可曾想过踏入修仙界?”墨不染摸着和茜玉的脑袋,温和的问道。 “我……我可以吗?”和茜玉弱弱的说道。在她的思想中,那些飞天遁地移山填海都太遥远了,遥远到她根本不曾去想过。 “当然可以,玉儿可是最棒的。”墨不染还是温和的揉着和茜玉的头,眼神依旧平静如水。他本来就打算让和茜玉踏入修仙界的,不然也不会把和氏玉给她。 如今,他估计要在引灵境停留好久,而在这段时间里,难免不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到了那时,他堂堂一个至仙自保自然可以。可和茜玉以后凡人就说不得了。 “玉儿,你祖父可否交于你一块宝玉?” “你说这块玉?”和茜玉自脖颈上取下了和氏玉。 “不错,此玉乃是我交于你祖父的。它的身世很深,代表的意义也很大。如今,既然你已得到它,那便是与它有缘。你也自然可以驾驭它。”墨不染盯着和茜玉手中的和氏玉,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伤。 “那哥哥,我还如何驾驭它呢?”和茜玉盯着手中的宝玉,心中莫名其妙的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自第一眼瞧见这玉玦时,她便觉得这玉好像在呼唤她。当时她未曾留意,可此时那呼唤的力度好像更大了。 “滴血给它。”说着,墨不染修长的手一闪,一把玉质的匕首便突兀的出现了。 和茜玉接过匕首,带着一丝疑惑狠狠的在自己的手指上扎了一下。 有一丝疼痛,不过很快便过去了。鲜血流了出来,滴在那和氏玉上,给那洁白的玉身填了一丝红魅。 “一滴便可。”墨不染拉过和茜玉的手放到了嘴边,轻轻的一吹,和茜玉顿时变觉得一阵暖流拂过,很舒服,也很羞涩…… 墨不染放下了和茜玉的手,看向了那闪着微光的和氏玉。 “等上片刻便好。”墨不染看着红着脸低着头的和茜玉,微微的道。 “额。”和茜玉稍稍的点头,一双大眼睛不敢抬起来,只能盯着怀里那闪着微光的玉玦。 第十七章 黄道宗的入门选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此玉传承将至,赶快戴上吧,近日莫要摘下。”墨不染拿起和氏玉,亲自为和茜玉挂到了脖子上。 “它会与你融为一体,从此你们两不相离,共赏天下风景。”墨不染笑着揉了揉和茜玉的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溺宠。 “额……”和茜玉低着头,小脸上带着一丝羞涩,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期待。 ………… 王家。 一个身体有些发胖的中年男人立在一个茶亭之中,他负手而立,眼神中带着一丝睥睨和高傲。他叫王訇铉,是王家这代的族长,也是王之晏的生父。 此时王訇铉望着远方的青石小道,显然在等着谁。 不多时,一个俊郎的少年踏着青石缓缓走来。 “见过父亲。”王之晏走到王訇铉身前稍稍行礼道。 “额。”王訇铉微微点头,随意找了个茶座缓缓坐下,又看向王之晏,温和的道:“坐吧。” 王之晏坐到了王訇铉的对面,眼神还带着一丝忧伤。 “晏儿,我自你三叔叔哪里听闻你昨日设了重金寻人?可有此事?”王訇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儿子,眼神中也带着慈爱和溺宠。他的声音温和,丝毫不像是询问。 “是。”王之晏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他晓得三叔一脉与自己不和,这告状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话。可父亲向来偏爱自己,从来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此他也不担心什么。 “晏儿,你听为父一言,莫要再去寻那什么青狐假面人了。黄道宗的入门选要开始了,你作为我们王家的三少爷,孰轻孰重你要分得清。别在操心这些杂事了,抓紧引灵吧。”对于重金寻人此事,王訇铉本来不打算管的。毕竟他们王家作为沙邑第一氏族,那点钱财不过九牛一毛,他从未放在心上。 可自他昨晚在三弟那喝酒,听闻王之晏是为了那个女人而设的悬赏,并且还亲自带人出去寻了整整一日,他便有些生气了。心想要不去管管?可最后也没拿定主意。 但是,今儿一大早在黄道宗作长老的父亲便传来密信,说入门选要开始了。到了此时,他定要去管管了,不然这小子的一辈子算是给毁了。 那可是黄道宗啊!黄道国的圣上宗!修仙的圣地! 有了黄道宗才有了黄道国,能在哪里修行的小辈无不是天才。他可不想他的儿子因为一个小小的女人而耽搁了前程。 “父亲,这不是杂事。那是你儿媳妇,是我们王家的少夫人,她被贼人给害了,难道我们王家连一些表示可都没有吗?”王之晏很激愤,显然有些恼怒。 “她不是我们王家的人,她还没过门呢!!”王訇铉缓了缓,又道:“晏儿,从小到大,为父都是由着你来。你说修行很枯燥,很烦闷,为父也没逼着你。可修为毕竟是这世界的根本,为父也不能让你拉下,因此什么好的灵药、福地了都给你。你到也争气,不过数年便臻至洗尘九境,虽入不了一尘不染,但也比你的两位兄长强多了。可前些日子,你不但为了一个凡尘女子而拒退了北家的联姻,如今连这黄道宗的入门选都不放在心上了!自昨日开始,你便跟疯了一样,说什么青狐假面人,说什么不共戴天。一个凡尘女子,她到底那点把你的魂给勾走了,回都回不来?” “父亲,此事你别管,我必须给玉儿还有和老爷子一个交代,不然我将道心不稳,可能疯魔一世。” “什么道心不稳,什么疯魔一世,这是你该说的话吗?晏儿,你要搞清楚,那可是黄道宗,我们黄道国的圣上宗,修仙的圣地啊!去了哪,什么美人佳人没有?你为何就要在这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呢?”王訇铉当真想不开,他这个小儿子平时风流成性,咋地对那小丫头片子就一见钟情了呢? “父亲,玉儿不是什么歪脖子树。我也不会对那什么圣上宗的天之娇女上心,你就别为难儿子了。”说实话,王之晏此时很气愤,他最厌恶别人说玉儿的坏话,可眼前的是他的父亲,他还能打他一顿不成? “若不然这样,为父替你寻那什么青狐假面人,你乖乖的去修炼,争取在入门选之前引灵,可好?”王訇铉实在没法子了,他可不想这个小儿子的前程就这么毁了。原本他还认为,只要一提黄道宗,自己这个小儿子多少懂点事。但他错了,错的离谱! 这个小儿子压根对什么圣上宗,什么修仙圣地不上心。那个凡尘女子把他勾的死死的。 “这……还是不劳烦父亲了。”王之晏有些猜疑,毕竟让一个氏族的族长去找人实在有点……有点大材小用啊! 当然,他不认为这是大材小用了,他只是怕眼前这个人光说不做,那还不如他自己找呢。 “你不用担心我光说不做,为父这点信用还是有的。再说了,我骗还能骗到你这小子——我儿子的头上?”王訇铉见王之晏不答应,想都没想也晓得这小子是信不过他。说实话,他挺心疼的。这可是他儿子!儿子都连亲爹都信不过,这算啥子事? 唉……都说女大不中留?怎么儿子也这样?王訇铉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这……那便劳烦父亲了。”王之晏看着他父亲,他也没法子,如若连这都不答应,估计他今儿也不用走了。 “那你抓紧修炼吧,争取在入门选之前引灵,那样才可能直接普人内门,如此也让为父放心了。”王訇铉最后看了王之晏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王之晏看着王訇铉渐渐远去的身影,眼神有一些迷离。 他母亲去的早,两个哥哥在他的眼中都是幸福的人,因为他们感受过母亲的爱护和关切。可他,却是连母亲长什么样子都不晓得。 他出生背负骂名,有着克母之说。但他的父亲却丝毫不曾在意,反而因为母亲对自己更加偏爱。但自己儿时当真是什么也不懂啊!竟一直怨恨父亲给不了自己母亲,此时想想都可笑。 通知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最近一直在生病,每天不能三更了。抱歉。但小仙会努力,努力变的更好。《天下墨染》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八章 黄道旨意临沙城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对于父亲,他很感激,但也很惭愧和心疼。 世人眼中名声显赫,权大势大的王家族长,谁又曾看到过其背后的心酸和泪水? 他是一个父亲,也是一个守着寡的夫君。在享受荣耀的时候,也自然承担着责任。 父亲,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但也请您不要让儿子失望,那可是儿子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啊! 你没能给我母亲,我不怪你,但她的仇,我必须要血债血偿! ………… 天苑。 桃花树下。 墨不染和北迎雪相对而坐。 “迎雪姑娘大驾光临,也不知有何贵干?”墨不染戴着青狐假面,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北迎雪看了看墨不染,不知为何,她只要听到墨不染对自己彬彬有礼的声音,就会感到有些恼羞。 “墨不染,你难道非得戴着个假面见人不成?”北迎雪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她美眸亮亮的,好像有些恼怒。 “迎雪姑娘平常不也戴着面纱吗?”墨不染带着一丝笑意反问道。 “这不一样!”北迎雪站起身,双手扣在石台上,身子向墨不染倾去。 他们离的很近,两张脸几乎要贴起来。北迎雪静静的看着墨不染,墨不染也静静的看着北迎雪,气氛一下僵在了哪。 “墨不染,我……我不想和你成为陌生人。你懂吗?”北迎雪突然底下了头,墨不染静静的看着,那张隔着面纱的小脸好像有些红润。 “我也没把迎雪姑娘当做陌生人啊?”墨不染还是淡淡的回应道。 “你……”北迎雪气愤的坐下了,她用那双美眸死死的盯着墨不染,被面纱遮着的小脸憋得通红,好似要炸了一般,但却煞是可爱。 “墨不染,黄道宗的入门选要开始了,你若是有什么需求,可来落雁楼找我。”言罢,北迎雪便起身离去了。她今日到访本来便是醒一下墨不染而已,只是连她自己也未曾想到她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真的已经没脸待在这里了。 墨不染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倩影,并未说什么。 黄道宗吗?虽然从未听说过,不过好歹是个宗门,让玉儿去哪也好。 墨不染站起身,望向了天边,桃花絮絮飘落,桃花树下的他,意境美的惊人。 而此时,走到门口的北迎雪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俊拔修长的身影负手立在哪儿,他望着天边,充满了沧桑和孤寂感。桃花落下,意境绝美,胜似一幅画。 你到底是何人?来自哪里?又有何样的故事呢? 北迎雪默默的扭回头,走了…… 时光冉冉,如同白马过隙,转瞬即逝…… 一个月过去了,一切都很平静。墨不染还是时常在那桃花树下饮茶。与之前同样,煮了陋藤枝,充满了思念和牵挂。 陋藤枝的清香,只有懂它的人可闻到。这是一种呼唤,在寻找那迷失了千万年的人。 他在这儿喝了一个月的茶,也还是没能找到她。 墨不染回头望了望西房,平静的眼神中多了丝温柔。 和茜玉在昨日已经洗尘,虽然只有一境,不过已经够惊人的了。 一般人六岁修仙,八岁才洗尘,而和茜玉却只用了一个月,整整少了九成多。 “哥,你又在喝茶啊?”和茜玉自西房走了出来,已经洗尘了的她相对于以往更加的水灵出尘。 “玉儿醒了。”墨不染看着和茜玉笑着说道。 “昨夜可有好梦?”见和茜玉坐到了自己身侧,墨不染捏了捏她那小巧的鼻子说道。 “当然,昨日玉儿可是洗尘了呢!”和茜玉笑着说的。 “那梦见了什么?”墨不染温和的问道。 “我梦见……梦见……”和茜玉挠了挠头,眨巴眨巴大眼睛,脸色有点羞红,“哥,我好像给忘了。” “无事,只要是好梦便成。”墨不染笑着揉了揉和茜玉的头,看向了遥远的天际。 “玉儿,你可想过去宗门修行?”墨不染扭过头,温和的道。 “未曾,玉儿还要去找爷爷呢。哥哥也说过要陪玉儿一起的!”和茜玉抬头看着墨不染,眼神很坚定也有一丝害怕。 “兄长当然要和玉儿一起,只是兄长认为,唯有变强大了,才可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才能更好的活下去。玉儿你想想,是我们两个人找和老丈容易还是让那偌大的宗门去找容易?”墨不染依旧在笑,很温和,很俊雅,只是此时却多了一分忧虑。即使是他,也算不到和茜玉得知她爷爷早已死去后会做出何事?他只能想尽一切办法瞒下去。一个和家女,一枚和氏玉,足以搅乱天下!更别说还有一张琉璃羽。 “只是……只是那些宗门真的会帮我找爷爷吗?” “会!他们当然会!” ………… 七月十五,这对沙邑来说是个盛大的日子。 因为时隔二十年,黄道宗的旨意再次降临在了这大漠边境。 一张偌大的道纸悬在了沙邑上空,它发着明亮的金光,还印着龙飞凤舞的旨意,在哪浩瀚的天际,如同另外一个骄阳,高高在上,神圣威严。 “黄道圣上宗,特派旨意。浩瀚疆土,恩惠福天。赐沙邑大城,可择修士百人,送如圣上宗修行。须骨龄满十岁,小三十,品行端正,道心稳固。以此,特招王之晏,北迎雪,柳明荟,王之羡,林垣。钦此!”如同黄钟般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沙邑,修士们集齐下跪,威严如斯。 与此同时,沙邑城主府,一个文雅的中年男子迎来了一名花发白须的老人。 “鄭铭长老,时隔二十年,我们又见面了。”中年男人把老人迎回了府邸,上座后,亲自斟了茶奉上。 “小北啊,二十年未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啊!”鄭铭长老抿了口茶,缓缓开口道。 “鄭铭长老哪里话,二十年前见到您时,我还是个毛小子呢。倒是您,可是丝毫未变啊!”北文剑笑着说道。 “不错不错,比以往稳健多了,都知道拍我马屁了,哪像二十年前,指着我鼻子骂。”鄭铭长老笑嘻嘻的,倒是北文剑一个四十多的大男人羞红了脸,显然对提起的往事很是羞涩。 第十九章 喝醉酒的北迎雪 - 天下墨染 - 仙断殇 “鄭铭长老说笑了,当时晚辈只是年少轻狂,那能得知长老背后的深意啊。”北文剑低着头,说实话他挺惭愧的。人家明明在帮你,可你倒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着人家鼻子骂。 “如今晓得我的好了?要不是看在黥隆兄的面子上,我早一巴掌拍过去了。”说到这,鄭铭长老也挺气愤的。 “多谢鄭铭长老宽容,晚辈当时也是被冲昏了头脑,不然哪敢冒犯您啊。”北文剑依旧低着头,不过脸色倒是好多了。 “行了行了,我还不晓得你?若不是你父亲回来教训了你一顿,你连这些客套话多不会说吧!”鄭铭长老摆了摆手,又道,“此次黄道宗选拔,倒是没什么可顾虑的。听闻你的女儿也在特招之列,如若她表现上佳,我倒是可以直接让她穿白衣。” 此时鄭铭长老也很无奈,遥想黥隆兄精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他这个蠢儿子。我堂堂圣上宗大使,你就不该送你女儿过来让我瞧瞧吗?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怕我看上她不成吗? “晚辈便先替小女谢过鄭铭长老。”北文剑微微作辑,神色倒是未曾有太大的变化。如今,他女儿引灵成功,穿白衣早是十拿九稳的事。不过,他还是有些焦虑。他想让他女儿穿青衣。 “鄭铭长老,父亲他在圣上宗可还安好?”北文剑抬起头看着鄭铭长老,他父亲已经整整一年未曾来信了,就连黄道宗的入门选也是眼前这个老人告知他的,他真的有些害怕,害怕他的父亲出事。 “说到这,我倒是要恭喜你们北家了。”鄭铭长老笑眯眯的,北文剑听的一愣,不过那颗悬着的心倒放下了,毕竟是好事。 “黥隆兄不但一切安好,而且还在冲击道人上境。估计要不了多久,你们北家便多出了一个道人啊!”鄭铭长老依旧是笑眯眯的,说不眼红那是假的,他已经在这凝子第六境待的老久了,看着别人冲击道人就如同在打自己的脸,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不过现在也还好,毕竟冲击道人境的是他结拜兄弟,之后也会给自己一个照应。 “那……那真是太好了!”北文剑满脸激动,“今日晚辈便大摆宴席,算是为长老您接风洗尘,也算是庆祝我们北家!” ………… “看到天上那张道纸了吗?”北迎雪举起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眼神有些得意。 “自然。”墨不染依旧是平静的笑着,“在下便先恭喜迎雪姑娘了。” “诶……你先别着急恭喜我,你呢?你打算怎么着?”北迎雪一双美眸笑嘻嘻的看着墨不染,她在期望自己想要的答复。 “在下还能作甚?继续在这喝喝茶,弹弹琴,陪着舍妹便是。”墨不染平静的答道。可北迎雪却慌了,这跟自己想要的答复不一样,不但不一样,而且还大相径庭,驴唇不对马嘴的。 “墨不染,莫非你不想去黄道宗修行?那可是我们黄道国的修仙圣地,多少人挤破脑袋要去呢!”北迎雪放下茶杯,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墨不染。 “修仙虽重财侣法地,不过对于我来说,在哪都是一样的。”墨不染微微一笑,平淡的声音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傲和自信。 “那你会去黄道宗吗?”北迎雪有些失意,她真的有些害怕墨不染说不去。 “一切顺其自然吧。”墨不染并未给出准确的回复,他去不去自然还是要看和茜玉如何,毕竟他是她的兄长,他总得陪在她身旁照护她。 “黄道宗哪里很好,不然也不会被称为圣上宗了。哪里有上好的修行资源,哪里才是修仙者梦想的归宿。墨不染,我知晓你不是一个凡人,难道你就不想长生不老吗?”北迎雪有些惊慌,她真的想要墨不染同她一起去黄道宗。 “自然想啊!可人生在世,来来去去,欢乐几何?悲痛又几何?长生太遥远,不如珍惜眼前之乐,也好死去无悔。”墨不染平静的说道,他作为一个至仙,寿命齐天。如今,他都不晓得自己活了多少年月。不过,那些感人至深,令人难忘的场景却历历在目。因此,他懂得追求长生并非是为了活下去,而是去见证,去体验更多令人难忘的景色。不管是喜,是悲,是美丽,亦或是丑陋。 讲到这,北迎雪站了起来,她静静的望着墨不染,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入门选将会在三日后举行,我……我希望那时能看到你。” 北迎雪走了,这次连回头都没有,因为她知晓,这有可能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煮茶谈心了。她怕自己舍不得,怕自己要回去,她只能狠下心,看都不去看一下。 “三日吗?”墨不染望着远去的倩影,自己喃喃道。 ………… 一家不起眼的酒肆中,北迎雪要了个上房独自坐着。 她叫了小二,说:“这就不烈,换!” 她的脸红彤彤的,看的小二春心荡漾,这哪来的丫头,张这么水灵! 不过他也只敢想想,毕竟自己就一个店小二,而对面那丫头一看便知是上层人家的千金,除非他不想活了,不然他可不敢去冒犯。 “姑娘,这罗艳酿已是我们这儿最烈的了,我们……”小二还没说完,一个酒罐子便砸在了地上。 “你们这……什么破酒肆,最烈的……就这酒?那还开什么……什么店,关门算……算了!”北迎雪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店小二低着头,心里正想着怎么应付,可北迎雪却“扑通”一声趴下了。 店小二叫了两声,可没有丝毫反应,眼看没法子了,只能去通报掌柜。 掌控是个胖子,他一来便看了看北迎雪那红彤彤的小脸,心里顿时一抽。 这姑奶奶怎么在这?我没做啥坏事吧? 掌柜的扭回头,看着小二狠狠的道:“你没冒犯这姑娘吧?” “小的不敢。”小二低着头,心里也庆幸自己把持住了,不然看着架势,眼前这丫头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