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真武殿上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三年二班,木凤天!” 一位剑眉星目的白衣少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缓缓走向殿内巨大的石碑前。望了一眼漆黑中闪着点点星芒的石碑,将一双白净的手按了上去,然后闭起了双眼…… 这是最后一次测试了,三个月前他也是站在这块石碑前…… 木凤天是风城木家长子嫡孙。木家在其父木国双的经营下历经几十年已由一个地方小家族成为一方巨擎。可以说不仅整个风城,即使在周边数百里以内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大族。作为独子,虽然是含着金钥匙长大,但木凤天自小就刻苦努力。不过不知道是否资质欠佳,虽然每天勤耕不辍但依然是万年吊车尾。 直到十岁时,木凤天突然神智大开,不论诗书词赋还是武道功法皆是过目不忘,举一反三。不过由此木凤天也渐渐地不再像以前一般努力用功。但即便如此,十一岁时他在听儿时玩伴说真武门里美女如云后,也依然双眼放光,流着口水完成了一年之内的三级跳。由万年吊车尾到县试前三十,郡试前十,真武门殿试三甲,以十二岁的年龄达至武道小登堂之境拜入真武门内。然后半年内再作突破,达至大登堂之境。不过此后他在大登堂之境一停就是两年半…… 就在大家都以为闭着眼睛的木凤天已经睡着的时候,漆黑的武元碑忽然闪过一道金芒,显出亮得让人觉得晃眼的三个大字“元气,零”! 真武殿中刹时全部目瞪口呆,一遍静寂。 见到这三个大字,一旁的执事长老“哧”的一声,嘴里的一口茶从鼻子里喷出来,吓得周边的弟子四散逃开。长老讪讪地看了下周围,用衣袖抹了抹从鼻子里流出的水,然后用苍老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声调宣布:“木凤天,失格~”。 这时大家才有了声音… “这完全是创纪录啊!” “这家伙是人吗!?” “天才呀!!!” 周边传来阵阵讪笑嘲讽,但更多的是惋惜。因为木凤天虽然来到真武门后有点纨绔子弟的不学无术,但人缘极好,可以说是满门皆朋友。此次补考失格也就意味着木凤天要被退学,逐出门外。所以有了三年同门之谊的师兄弟们都有点不舍。看着殿堂中的白衣少年目光中均有点惋惜。 木凤天有点怔怔的看着漆黑的武元碑,心里五味杂陈。这三年来自己确实不努力,有此结果可以说咎由自取。但上次测试失败后,这三个月来自己rì夜不分的勤奋用功,竟然未取得丝毫进步,反而有所退步。本来他是想,死也要死得如烟花般灿烂,用三个月取得惊人的进步。向大家证明,不是小爷不行,只是小爷不屑。如果小爷我想用功,自然能超常人百倍。如果这次补试能取得惊天突破,即使最后离开他也能高昂着头。就像小时候,就像三年前他做到的一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但现在武元碑上亮得刺眼的三个字就像狠狠的一记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虽然周围的同门都是惋惜和不舍,但他却觉得这样的目光分外刺眼,因为他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可怜。现在的他确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成为真武门近百年来第一个因为修炼考核不过关被退学的人! 其实真武门对门下弟子的修炼要求并不高,因为真武门虽然是玄门正宗。但毕竟只是天武派的一处分宗。虽然并不是直属天武派麾下,但也只能算作一个外门。对初进门的弟子的要求只是三年之内从小登堂境界修炼到入室境界就可以了。所以近百年来还从未有过弟子因为修炼考核不过被退宗的先例。毕竟能拜得山门的都是有着天纵之资的郡内天才人物。 而且能入得小登堂境界的人,就表示已经得窥门径,有过气机交感了。寻常人要么终其一生无法感觉天地玄机,没有气机兆动,最终一事无成。但如果能够气机交感,那么只要不断修炼,踏入入室境界只是水到渠成而已。因为这两境最重要就是感觉气的存在。 练武之初,人感觉不到气的存在,即使有着盘膝运气的诸般法门,也无法运功行气。所以必须先以形导意,以意导气,以气导神;形到意到,意到气到,气到神到。待得招式间,举手投足间能感觉气流淌于四肢百脉,这便是气机兆动。以形得以体会到气的存在就是所谓的登堂境。 所谓气者,曰神曰空,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机兆乎动。机之动,不离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 虽然登堂境只是以形导气,属于下者。但毕竟已能感觉到气的存在,和常人可以说已经是云泥之别。如果继续修炼达到天人交感,能够做到人与天地相参,与rì月相应,一体之盈虚消息,皆通于天地,那么就是所谓的入室境了。待得这时就不需要以形导气了,即使站卧坐立也能运气行功。 “这位小友,可否过来让老夫把一下脉。”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一位身着道袍,面相清古高奇的老人轻捻胡须,微笑着对呆立殿中的木凤天轻轻招了招手。 执事长老连忙对着木凤天招了几下手,“木凤天,张长老叫你,还不快过来!” 这道袍老者据说是来自宗门的一位长老,带着门下的两位弟子出来游历。虽说并不能直接管控真武门,在这里只是客卿身份。但门内的门主长老门都十分尊崇,显然地位极高。 老者身边站着的一男一女就是此次他带出来的两位弟子。男的一袭金纹白衫,长相虽然俊逸出尘,但眉目间那种睥睨众生的骄傲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似乎看谁都是那种平淡如水的感觉,好像没什么值得引起他的注意。传说现在的他武功已经可以和真武门中的长老相匹敌了。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这位燕南飞燕公子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燕南飞旁边俏立的一个青衣女孩,就是老者的另一位弟子――李玉寒。虽然名字有个寒字,但为人却并不冷。大大的眼睛,仍有点婴儿肥的娇俏小脸,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鼓鼓的胸脯,小小年纪就长一副祸国殃民的样子。来真武门历练不到三个月,真武门上上下下大半弟子几乎就全都沦陷了。不过,木凤天倒是对这女孩不感冒。他对这种心里已经有了别人的女生,即使再漂亮,也提不起丝毫兴趣。他甚至无法理解其他同门都明知道这小妮子心里已经有人了为何还趋之若鹜。这位祸国殃民的小妮子心中装的当然就是她那位师哥,燕南飞了。 道袍老者一手捻着胡须,另一只手伸出两指轻轻搭在木凤天脉门上,微笑着着对木凤天说道,“老夫张知岐,说起来我们也算同宗同门,你可以叫老夫一声张老。” 木凤天浑身轻轻一颤,只觉张老手指中一股jīng纯的真气缓缓送入经脉之内。 这张长老两个多月前来到真武门,每晚都能看到一个少年半夜里在大家都熟睡后还在后山练功。以他的阅历倒也不是没见过临时抱佛脚的,他所惊异的是那少年拳脚之间明明能清晰的感觉到元气的波动。虽然并不强大,但即使他只是远远观望,也能确实地清晰感觉得到元气的存在。然而今天武元碑却无法探测出丝毫的元气。这种怪事且不说他是头一次遇到,即使听都没听说过有这等怪事。 过得半饷,只听得张长老轻“咦”了一声。他送入木凤天体内的真气游走木凤天全身,确实感觉经脉之内虚虚荡荡,没有丝毫元气的存在。这他倒是心里早有预计,不会让他太过吃惊。让他惊异的是他的那道真气这片刻间竟然有逐渐溃散消失的迹象。不过说消失溃散又不够准确,因为木凤天身上并没有丝毫的元气泻出。这表示他注入的这道真气是消散在木凤天体内。 张长老收回搭在木凤天脉门上的手指,面sè有些凝重的对木凤天轻轻说道:“凤天小友,不知道能否打一套拳让老夫看看”。 木凤天微一点头,走向殿中,右手向前摊开摆了个问诀,左手为掌树立胸前,脚下一足微曲,一足虚点。整个人气势立变,让人生起一种似动未动,苍松微风的感觉。这个动作正是真武形意的起手式“真武问道”!这个起手式讲求的就是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形若止而劲断意不断。 天下武功分三阶,由高到底分别是:天,地,人! 而每一阶,又分初,中,高三级! 寻常修炼并非功法越高越好,武道修炼讲求的是循序渐进,逐步为之,切不可好高骛远,急功近利。就如五行术数,先要学一到十这十个基本数字,再学加减,然后乘除。一数不识,加减不知就想学人推演天地变化,知万物更替。不过是痴人说梦!!套用一句江湖中流行的话就是,“你想多了”! 当然,最后阻碍很多人继续攀登武道巅峰的还是功法问题,毕竟功法是一家一派的不传之秘。寻常功法自然满街都是,就连街角老头都能耍两套太极。但高级功法是一门一派之所以能傲立天下的根基,自然都是保守严密。且不说高级的功法只有大宗大派豪门望族才可能藏有,即使这些宗派之中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修炼。就如木家有一套叫木叶十散的功法也只有宗室族长或长子嫡孙才能修炼。那是一套功法和武技配套的秘技。虽说是地阶低级的功法武技。但传说练到最高层,功法武技相配套能和地阶中级的武技相抗衡。这在寻常家族里已经算不可多得的武功秘技。 而真武形意虽然只是人阶中级功法,但胜在功法的延续xìng。如果你有机会被内门天武派看中,成为核心弟子,修行更高级的功法。那之前真武形意功法的修炼将是一大助力。因为真武形意与天武派的那些高级功法一脉相承,一宗同源。 所以虽然真武形意看起来并不算得是什么高级功法,属于真武门比较基础的功法,但没有人会小视它。 既然木凤天摆出的这个起手式叫“问道”,自然应该似实还虚,意在而神松。否则的话一旦将招式做死了,就是所谓的气在则滞。这一招就没有似动而非动,yù静而不止的感觉了。因为如果动作落实了就不是“问”了,而是“答”了。 可以说木凤天这一起手非常之漂亮,看到这里张长老手抚长须面带微笑的轻轻点了点头,不错。 紧跟着一声劲响,只见木凤天身若蛟龙出海,一个腾跃,在真武殿中飞腾起来。 木凤天感觉到随着自己拳掌轰出,本来无影无踪的劲力自体内狂涌而出。一掌劈下,面前的空气都犹如水流般一分为而,向两边涌出。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让木凤天不觉一声长啸。似乎拳脚之间的元气比前几rì更为jīng进!不由得加快了出拳动作,一时间场中更是劲风大作。 张长老看着殿中翻飞的人影,不由得一阵沉吟。刚才他试探过木凤天的经脉,体内确实虚虚荡荡,没有丝毫元气的存在。他甚至走三关,过丹田,入气海,都没感觉到任何元气的波动。但现在木凤天确实在拳脚之间元气暴涌,手到之处,隐见一圈圈若隐若现的波纹从手脚之间散发开来。此等劲力,不要说大登堂境,即使再高一阶的入室境都未必能施展得出。 而且比之前些rì子夜晚所见,似乎木凤天表现出来的功力又有所进益。几rì之间便能取得如此进步,此等资质,不说万里挑一,但也绝对是上上之选。 正想念间,木凤天一套真武形意便打完了。动作一停,便声息立止。就连那元气波动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刚才那满殿拳影,声浪都只是大家的一种错觉一样。 看着树立殿中的木凤天,张知岐不由得微微一声叹息。 第二章 富士山下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太古时候,神州大地,天、人、修罗、兽畜、妖鬼、魔六族混居。各自所修功法统称为六道。天道功法最擅法控,cāo纵天地、自然之力。所谓呼风唤雨,御剑飞仙便是天道功法最典型的表现。 不过,虽然六道并行,自从数千年前黄帝击败蚩尤,天下间便独尊天道。修天道而得以飞升成仙便是众多凡人的梦想。 传说要修习六道功法需要有六道血脉。譬如妖鬼、魔族的功法如果体内没有妖血、魔种,即便有着功法秘籍也无法修炼成功。不过自黄帝后,天下间便大肆屠戮妖魔,认之为邪魔外道。现在世间几乎没有妖魔存在于世。而妖魔一道的修炼之法也随之烟消云散。若非还有兽畜一族聚居在北方大草原,天下世人恐怕早就以为六族之说只是个荒诞的远古传说而已了。 不过,也有人猜测,神州西南域的一些山野之族可能是妖族或魔族后裔,因为至今他们依然神鬼不分。而且他们流传的古歌中,隐晦地讲述的是因逃避战争和朝廷的追杀而迁徙的故事。不过这终究只是猜测,而没有实际的证据。 不管如何,现在天下间只留下天道和人道功法大行于世。尘世间的世人也大多是炎黄子孙,血脉里流淌的是天、人之血。 而真武门,天武派正是天道正宗,所修行的是正统的修仙之法。 木凤天回头望了一下山巅那隐隐约约,几乎已经不可见的真武大殿。心头并没有太多的遗憾或怀念。如果真要说遗憾,就是这三年自己确实没有做什么事。既没好好用功,过得也不算快乐。不用功、不努力算不得浪费时间,但既没刻苦努力又没有过得很开心那才真叫浪费时间了。 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在这里也许自己真的浪费了三年时间。 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见山顶上四道身影沿着长长的阶梯飘然而下。当头一人身着灰sè道袍,身姿有如云中之鹤,登云踏雾而来。身旁两人一人白衣如雪,在阳光下却反shè着点点金光。另一人身着青衣,丝带飘飞如絮,宛如凌波仙子。 木凤天皱了下眉,来的应该是张知岐师徒三人,另外一个应该是执事孙长老。不知道他们下山有什么事。不过这时候下山,看样子应该与自己有点关系。 心中暗叹刚才应该走快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这种被逐出山门的弟子见到门内的人难免有些尴尬。现在已经看到了,就不得不拱立道旁等候他们下山。 幸好不片刻,四人已经来到山下。张长老依旧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对着木凤天招了招手,笑意吟吟的看着木凤天,轻轻道:“凤天,你觉得练功或者一个人要成功,最重要的是什么?” 木凤天不明所以的摇了下头,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太宽泛了,他甚至不明白张长老说这句话的意思。 “其实练功就如掘井,有的人挖到一丈发觉没水就不挖了;有的人挖到三丈没水就不挖了;有的人有点毅力,挖到了十丈。发觉没水,于是下结论,这个地方没水,也换地方了。但这些放弃的人不知道,也许再往下挖一尺就有水了。” 张知岐长老说着,看了一眼木凤天,微微一笑又接着道:“是,没有人能回答你再往下挖一尺还是挖一百丈甚至一千丈才有水。但只要你有恒心有毅力一直挖下去,终有一天会挖出水。而你挖两下就放弃了,那就只能祈祷有一天眼前突然冒出一口泉眼。确实,挖与不挖结果都是未知。但这两者有一个区别,你一直挖,命运始终在你手中。你终有一天会挖到,只是时间早晚;而你停下来,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我想告诉你,上天从来都是不公平的。有的人生来就在王侯世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有的人却只有个贫贱的爹妈;有的人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武道功法练上一遍就能有所小成,而有的人资质平庸,练上百遍千遍才能勉强掌握。人从来都没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过,这就是命运,这就是不公。但上天也给了你一个自己能掌握命运的机会。如果本身就命运不好,还要把这最后的机会给放掉,然后再祈求这不公平的老天有天把运气砸到你头上,你觉得这可能xìng有多大?!” 说罢,张知岐眼睛扫了一下木凤天和站在他身旁的两个弟子,正sè道:“确实,一个人要有所成功,很多东西都很重要,时机、金钱、机缘、人脉、运气…但我觉得最重要的只有一个,努力!因为其他东西你都不可求,也许你天生就没钱,没关系,没人脉,这些有或没有你都无法掌控。我之所以说人要成功最重要的是努力,那是因为努力是你唯一能掌控的。” 这张知岐长老,年轻的时候也是资质平庸,不是天才人物。完全是凭借努力才获得后来的声望地位。他常常对身边的人说,很多人羡慕那些位居高位,功成名就的人。确实很多成功的人拥有超越常人的天纵之资,又或者有好的机缘助其成功。这些东西,平常人是比不上的,也无法拥有。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天才,叫努力的天才。我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用努力换来的。我的资质平庸,也算不得聪明,别人练一遍的,我需要练十遍一百遍。但最后却超越了很多天资卓越的人物。这说明,努力也是一种天赋,而且是比聪明更好的天赋。因为你无法要求自己聪明,才智过人,但你却能要求自己努力。 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木凤天,张长老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微微一笑,递了过去,“这一本五禽秘是老夫偶然所得。虽然只是一本人阶高级功法,算不得什么高级货sè。但这套功法行功讲求的是以形导意,正适合你现在的状况。不妨拿去练练。而且这也不是天武派的秘籍,我传给你也不算违了门法。” 木凤天微微一怔接过小册子。轻声道了声谢。昨天在殿上就能看出这张知岐长老对自己颇为照顾,今天还特意下山来赠送一本秘籍。完全不明白这张长老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不过虽然不明所以,但心底还是很感激这为张长老对自己的关爱。 其实,昨天张知岐长老在真武殿上看着木凤天的时候,想起了自己年少的时候。那时看着别人随便用一下功都能取得明显进步。而自己每天勤奋努力,最后却一点效果都没有。也曾疑惑过,迷茫过,怀疑过自己是否还要再继续努力。别人练十遍的招式,自己每次都练上一百遍一千遍,结果在门内比试的时候还照样被对手狠狠踩在脚下。虽然心中早已没有恨意,但对手那鄙夷的眼神一直留在他心中。他深知这种努力后却一点回报都没有的怀疑和痛苦。 张长老见木凤天把秘籍郑重的放到怀里揣好,略一点头,正sè对木凤天说道:“昨天我曾探查你的体内,你的体质确实有点古怪。不过我送入的真气虽然消散了,却并没有散出体外。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体内的元气应该只是隐藏在体内的某个地方,而不是真正消失了。所以你的努力和用功并没有白费。目前你的状况也许就像体内有一个大窟窿,所有的水都在洞底,所以表面上看不到水的存在。但我相信只要你努力用功,体内的窟窿终有一天会被填满。到时候所有的付出都将得到回报。终有一天,你会一飞冲天。” “我现在送你四个字,‘持之以恒’。希望你不要让老夫失望。” 说完看了一下一直站在旁边的孙长老,笑了一下说道:“孙长老,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孙长老面sè一僵,似乎猜到了什么。不过还是恭敬的说道:“张长老但说无妨。” 张知岐看了一下木凤天,轻抚了一下胡须,说道:“这木凤天虽然殿试未能通过,但却是因为其体质特殊的原因,并非完全荒于嬉戏。而且其年龄也算不得大。所以我想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四年后的殿试再给一次机会。如果他四年后能胜过这一届的同门,望还能将他收回门内。这四年就当他保留门籍,在外修行。不知道孙长老觉得此法可行否?” 张知岐深知,其实努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努力后却一点都看不到进步。如果每次努力即使只是能看到一点微小的进步也能让人有动力继续坚持下去。无数人不是因为不努力而失败。是拼命努力后却一点效果都没有,最后才会绝望,变得得过且过。他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才深知那种努力后却一点回报都没有,一点都看不到黑暗尽头的绝望。 而木凤天现在注定是努力但没有回报的情况,所以他想给木凤天一个目标,一个希望。 孙长老脸上掠过一丝为难的神sè。数百年来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这个例不好破呀。四年后他们这一届的殿试的基本要求是要求这些门徒从小入室达到大入室的境界。不过这些人中的佼佼者估计能达到入道的水准,拥有一道天力。如果木凤天要胜出就等于四年内需要连跳三级。虽说他如果能做到的话可说资质可嘉,但这并不是能破例的理由啊。不过这张长老明显是给真武门面子才会这样提议。否则他直接把木凤天收为天武派弟子也没人能说得什么。说是不情之请,但这分明不是询问啊。不过估计掌门在此也只有答应了。想到这里,心中也就坦然了。双手一拱,道:“若四年后,真武门殿试木凤天能技压群雄,重回门下,那也算得一桩美事。既然张长老如此提议,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木凤天这时反而呆住了。他虽然想过重回山门,这样的话也不会给家里丢了面子。但心里又隐隐觉得,这似乎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直冷眼旁观的燕南飞看木凤天犹犹豫豫,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豫之sè。 张知岐淡淡地看了一眼木凤天,没有再说什么。袖袍轻挥,转身上山去了。见张长老已经走了,旁边的三人也赶紧跟了上去。转眼间四人已经消失在山巅。 木凤天怔怔地看着四道人影消失在山巅,心里不禁在想,如果回到三年前,重新来过。自己还会不会踏上这条修天之路。。。 第三章 蓝衣少年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七侠镇。说是一个镇其实只算得上一个村,所以镇上也只有一间客栈,所以这家客栈也理所当然的叫“有间客栈”。 镇上只有一条大路,由东向西方向延伸。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施施然地从大路上走来。他的嘴角似乎永恒地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挺直的鼻梁和坚毅的嘴角。身量不高也不算矮,腰肢细长,身型看上去有点单薄。但宽阔的肩膀与略显单薄的身影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使人感觉他虽然并不高大强壮,但却像一座崇山峻岭般不会被敌人轻易击倒。 走来的正是木凤天,这次回家他并没有取惯常的水路,而是选择了一条以前没有走过的路绕道回家。虽然没有坐船的舒适惬意,但一路缓缓走来,看看新鲜的事物,也调理一下心情。人走在陌生的地方,看着平常不曾多见的人或物,总是会有许多莫名的情绪。不管这种情绪是好是坏,总能冲淡人心中本身的诸多纠缠。 “请问,这里哪里有酒楼或客栈?”木凤天恭敬的作了个揖,拦住一位书生打扮的人问道。 “沿着这条路往前面一直走,靠右手边,你直接就能看到有间客栈。” “谢谢。”木凤天带着灿烂的笑容再一拱手道了声谢。 木凤天觉得一个人只有心里充满了阳光,他眼中的世界才会充满阳光。所以即使刻下心情算不得好,也依然一直提醒自己要带着笑意去看这个世界。 一个人不论去哪里,不论什么天气,都应该记得带上自己的阳光。 客栈就在镇子中心,沿着大路,一边靠着一条小河。木凤天抬头一看,不觉莞尔,果然是“有间客栈”。 客栈不大,前面是酒楼,估计后面是客房。还未到午饭时间,所以酒楼里人还不多。木凤天直接上到二楼,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叫小二把店里有特sè的菜品各上一份。然后一边等菜一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上午的阳光还是很灿烂的,一个身着淡蓝sè剑道服的少年从木凤天刚来的那条路上缓缓走来。那少年看上去步幅不快,但行走速度却又貌似极快,转瞬间从大路上远远的尽头已来到离客栈不远的地方。这种惊异的感觉使得木凤天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阳光从少年身后洒在身上,一头淡蓝sè的长发简简单单的束在身后,头发随风轻轻飘动,看起来极为俊逸脱俗。这少年年龄约莫和自己相仿,身上穿一身淡蓝sè的剑道服,脚下踩着木屐。不过看到那身衣服,却又有种怪异的感觉。现在看得近了,可以看出,身上的剑道服表面看似是淡蓝sè,但其实底sè是白sè。不过衣服看上去表面似乎有着如水波缓缓荡漾的感觉,让人觉得白sè中又有种蓝。不知道是衣服材质特殊还是功法的原因。看着看着,木凤天心中忽然泛起一丝凉凉的感觉,想起一个字,“雪”。 正想着,那蓝衣少年也走进客栈。客栈的楼是木制结构,走在楼梯上本来能听到清脆的“咚咚”声。但木凤天似乎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就看到那少年已经走上了二楼。心中不由一凛,看来刚才感觉他的步伐似慢实快并不是错觉。 木凤天笑着向蓝衣少年点了下头。 那少年一怔,也轻轻点了下头回礼。然后在木凤天前面的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 这时木凤天才有机会仔细的打量这位少年。这蓝衣少年年纪也约莫十四五岁,腰间别着一把黑鞘长刀,刀身细长,刀柄可双手握持。这种细长的刀一般在东域广为流传,当地人有时称剑有时称刀。由于当地并没有那种厚背宽身的刀,所以并不仔细区分刀与剑之间的区别。只要是这种刀身细长的,无论是单面开刃还是双面开刃他们都混叫为剑或者刀。 传说这种刀是用一种低温煅烧的钢制成,当地人称作“玉”或者“玉钢”。如果钢以大火高温煅烧成型,虽然可以去其杂质,但也破坏了钢质本身的稳定。虽然更易打造成型,但质地偏软。这种低温锻制成的钢,材质更硬,极难打造。每一把刀的成型必然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所以平常人家不可能用不起这样的刀。 而且看其刀鞘隐隐的纹路就可以知道,此刀是用“丸锻”法打制,绝非凡品。所谓“丸锻”就是把钢块捶打开后再折叠起来捶打,如此反复。这种锻法不仅可以去除杂质,提升铁晶的密度,而且能使锻制出来的刀整体提升一个档次。就好比揉面一样,捶打的层数越多,钢铁中的各种成份就会分布得更加均匀,铁晶也会更细致。所以这种方法最终锻造出来的刀不仅强硬,而且极具韧xìng。有这样品质的刀更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拥有。 而那位少年衣着平平,虽然衣服洗得干干净净,但一看就知道是位穷苦人家的孩子,并不是什么富豪子弟。木凤天叹了口气,“也许是东域某个没落贵族的后裔吧”。 正想着,点的菜已经端上来了,刹时间木凤天桌上摆满了各种菜式,宜丰狮子头,太和楼的油爆虾,奎元馆的排骨面浇头,又一村的菜肉包,西湖的酥藕……除去这些还有一样甜点――苍梧龟苓膏。 木凤天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满桌的菜,这地方藏龙卧虎啊。不是就叫随便上点这里的特sè菜吗?这些稀罕玩意儿,老饕们在梦中想吃,估计也得分好几次来做梦,否则凑不齐这么一桌。 木凤天很有一种冲动,想出去再看一下招牌,看是不是刚才看错了。牌子上写的不是“有间客栈”!而是兰桂坊!! 感叹完抬头一看,那蓝衣少年面前只摆了一碗白面。 看着那少年的脸,木凤天感觉很淳朴,亲切,就像…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感觉。不由得心生好感。木凤天想了下,这不是面相的问题,而是他的神情给人的感觉。没有一丝杂质,没有大城市里的心机与傲慢。这种感觉应该只有生长在田间,小村的人才能有吧。唯一让他与众不同的是他那细长的眼睛。 木凤天突然脑中回想起一个很久以前的画面。一位年轻的妈妈在一个卖饼的摊子前拿着一张手绢。那张手绢裹了又裹,裹了又裹,里面紧紧裹着的是一点散碎的零钱。然后她有些生涩的买了一个饼,喉头动了下,用手轻轻捏了捏。似乎有些不舍地递给一直牵着她衣角,眼睛直直看着饼子的小孩。然后带着微笑爱怜的抚摸着小孩的脑袋。那母亲的微笑,那小孩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木凤天忽然站起来走到那位蓝衣少年前,拱手说道“如果朋友不嫌弃,请过来和我一起吃吧”。 蓝衣少年看着那阳光般的笑容,眼神好像动了动,然后又继续埋头吃他的面。 木凤天早料到可能有此结果,一声不吭地回到桌子旁,把自己桌上的菜一样一样移到蓝衣少年的桌子上。正准备坐下来,蓝衣少年“呼”地一声站了起来。木凤天往蓝衣少年的碗里一看,一碗白面已经吃完了。 然后一阵劲风从旁边掠过,蓝衣少年逃也似的下楼去了。 “难道是个女扮男装的女生吗?!!”木凤天想起那对细长的双眼,只能苦笑着摇摇头准备吃饭。 “臭小子,不长眼睛啊。”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喝骂。木凤天回头一看,楼下上来四个身着黑sè劲装的人。估计是刚才蓝衣少年匆匆下楼撞到了他们。 其中一个面sè青白,一看就让人想到酒sè过度四个字的黑衣人盯着楼梯下的眼光忽然一亮。挑了下眉头,然后向旁边另一位黑衣人努了努嘴。另一位黑衣人一点头,咚咚咚下楼去了。然后剩下的三人才在楼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看完这一幕,木凤天回过头来轻轻摇了下头,这帮黑衣人这次可能踢到铁板了。看着满桌美食,不由食指大动。祭祭自己的五脏庙先,再放,菜都凉了。 第四章 路客与刀客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吃过午饭。走出客栈,木凤天一路向西,信步而行。 看着蓝蓝的天空,木凤天有点怔神,以前从来没有觉得好看。现在自己居然喜欢阳光,喜欢天空,喜欢风了。难道自己已经开始老了?想着摸了下自己的下巴,光光的,还只有几根绒毛。 就这样一路看着蓝天一路向前走。为了避免撞到行人,他刻意选了一些行人较少,比较僻静的路。反正不赶时间,只要大方向对就行了。 不过行路间木凤天还是刻意靠近树一些。在那种平坦的原野上,遇到什么野狼,老虎,之类的,如果以只来算的,自己功夫倒也还凑合。要是遇到以群为单位的,那就摊上大事儿了。靠近树一些的话,见势不妙可以上树,这是遇到野兽时的保命要招。年纪轻轻没有必要为了耍吊把命丢了。即使年纪不轻也没必要为了耍吊把命丢了。 正一边想着,突然听见隐隐有刀风、呼喊的声音传来。木凤天眉头一皱,就想绕开。因为江湖中的事委实难分对错。大多纷争只是立场不同,强弱有别。所谓恃强凌弱其实说白了只是实力的区别而已,而非对错的区别。如果易地而处,那些弱者摇身一变处于强者的位置上,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放对手一马。 但耐不住好奇心,本着看一眼又不会屎的原则,还是偷偷的爬上山坡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蓝衣少年在人群中翻滚飞舞,周围一圈黑衣人正拿着兵器围攻。 “小子,把刀留下,大爷饶你一条小命。”一个脸sè青白的黑衣男子正站在人群外围意气风发地向蓝衣少年呼喊。这脸sè青白的男子一看就知道是这群人的头目,在他身旁还有两个黑衣人也是负手而立。一副云淡风轻,尽在掌握的派式。 果然是那把刀惹的事啊,看着场中的激斗,木凤天苦笑着摇了下头。 刀在空中抡了一个圆,挽起一道华光。一圈光晕护在身周,磕开了周围的兵刃。然后蓝衣少年手中长刀一指,说不尽的从容潇洒破入面前的刀光之中。接着刀身一震,荡得身前的黑衣人手中的大刀向外弹开,空门大露。蓝衣少年却身若流云,欺身而近,似乎要撞入黑衣大汉的怀里。吓得黑衣人魂飞魄散,急忙往后退去。不过此时背后风声急响,几把刀剑同时从蓝衣少年背后刺来。只需前面的黑衣大汉立住阵脚,立马就是身穿人亡的结局。在背后刀剑即将临身的时候,蓝衣少年却如一阵风一样一个旋身转到黑衣大汉背后,随着旋转手中长刀逆刃而过,刺中黑衣大汉小腿。大汉一声惨嚎,向本来应该刺中蓝衣少年后背的刀剑扑去,吓得周围的同伙撤剑飞退。黑衣大汉也一个扑跌,飞出战圈。本来严密的战阵,蓝衣少年却仅仅一招就以黑衣大汉为盾牌破开了包围网。 这种正手持刀和逆手持刀互换的刀法极擅群战,正手持刀的时候可以利用刀的长度拒敌于千里之外,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而逆手持刀的时候,刀如螳螂的双臂一样护在手侧,相当于一条护臂。这样不仅更灵活而且刀的长度不会对身法构成阻碍,反而可以近身缠斗。利用敌人的身体作为掩护,游走于敌人之间,伺机伤敌,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如果这种流云般的武功招式配上一把利刃,绝对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可惜……木凤天正想着。只见那黑衣大汉慢慢的爬了起来,抱着腿揉了几下,又一瘸一拐的大吼着冲入了战圈。 如果蓝衣少年拔刀出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以刀鞘对敌的话,这十来个黑衣人根本不能阻挡他分毫。以他流云般的身法和刀招,只需要他在这十人身边转上一圈,这些人的小命就会全部交代在这里。或者他把刀鞘当棍子使用,力劈猛砍,这些黑衣人也早就伤经断骨,没有再战之力。 如果……可惜没有如果。所以渐渐地蓝衣少年已经落在了下风。 木凤天一边想着蓝衣少年究竟什么时候会拔刀,一边缓缓地走近了战圈。 一直站在外围的三个黑衣男子看着木凤天走过来,眼神一寒。相互对视一下,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路,是敌是友。选这个僻静的地方动手就是为了避人耳目,以免横生枝节。无论来的人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对这把宝刀也怀有异心,都是不利。本是想消耗下那蓝衣剑客的体力,然后兵不血刃的拿下那把宝刀。现在看来不得不赶紧出手了,免得夜长梦多。 既然想到这里,也就不再迟疑了,三个黑衣人亮出兵器,一个使短棒,两个使长剑,纵身加入战圈。手中兵刃翻飞,拦住蓝衣少年手中的黑鞘长刀。这三人明显比其他人水平高出一截。一个错身交换,使棒的黑衣人掠向左侧。两个使剑的黑衣人和另一名持剑的黑衣人一声爆喝同时分攻蓝衣少年上中下三路。 蓝衣少年刚格开一根长棍,刀在手心一转,变逆向持刀为正手持刀。右手挥出三道豪光,“当”的一声长鸣,三声并做一声,同时挑中三把长剑。 那脸sè青白的男子手中长剑虽然被荡开,但脸上却抹过一丝森然的笑意。迂回到蓝衣少年的左侧那个黑衣人猛然跃起,一声大喝,手中短棒狠狠砸下。这时蓝衣少年刀在右手已经递出,无法回防。如果这一棒砸下中,蓝衣少年即使不死,一条左臂也可能要废了。 突然“嘭”的一声,一股劲风卷起,一道身影鬼魅般出现在蓝衣少年身侧,猛的一掌拍开那只大棒。然后右手画了一个圆卷起一条劲浪,然后一拳猛的击在圆的中心。一股磅礴的气势荡漾而出,空气似乎泛起一圈圈急促的涟漪向四周扩散。劲风疯狂的席卷而开,带起一阵阵轰鸣之声,逼迫得周围的黑衣人四散退开。 劲风散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年左手背在身后负手而立。阳光照耀下,那挺直的身影有着如同青松般的挺拔。让人觉得即使天塌下来也无法压垮这挺直的脊梁。 脸sè青白的黑衣男子脸sè一寒,语气森然的道:“这位朋友,在下黑龙寨曹海白。如果事不关己,请卖我个面子,不要蹚这趟浑水。”说着一股傲气油然而生。 黑龙寨寨主史黑龙一身横练功夫已达人力巅峰,在这数百里之内都可以说是名声极响的人物。而且黑龙寨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名声极恶,半夜说之甚至能止儿啼哭。在道上,往往放出黑龙寨的名声就能让人退避三尺。毕竟,事不关己,没人愿意去捅这马蜂窝。 这脸sè青白的小头目曾经几次用黑龙寨的名号就把对手吓退了。现在报出家门,心中不免有一丝得意。在他看来,这毛都没长齐的白衣小子听见黑龙寨的名号估摸得会吓得尿裤子。 “黑龙寨?!!”白衣少年喃喃的念着,似乎若有所思。 曹海白看白衣少年一副思索的样子,心中豪气一起,脸上表情更是得意。 “没听过。”白衣少年摸了摸鼻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曹海白。 曹海白脸上刹时阵青阵白,原来就已经青白的脸sè现在看起来更是狰狞。看这白衣少年穿戴不俗,应该是某大户人家子弟。若是平时,早当肥羊拉来宰了。今天只是不想横生枝节,却被这样调侃一番,心里更是火冒三丈。不由怒极反笑,“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老子今天就要让你知道,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白衣少年淡然的眼神似乎看都懒得看他,淡淡的道“惹不惹得起还轮不到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曹海白心中勃然大怒,眼sè一寒,手掌挥下。“给我杀了,不留活口”。 曹海白话音未落,一道白sè身影轰然而至。雄浑气势迅速的蔓延而开,强大的压迫感直接罩定在曹海白身上。曹海白心中一惊,对方显然也没有心慈手软的意思。见那白衣少年一动之下,便是全力出手,拳头夹杂着肃杀之意爆轰而至。就连空气都响起了一阵音爆。不由大喝一身,挽起一道剑花护在身前。 木凤天知道此事不可能善了,他既不可能因为对方的名声退去,而对方显然也不会因为他报上风城木家的名号就手下留情。所以二话不说,直接上来就下狠手。虽然不可能尽杀这些黑龙寨的人,但既然曹海白要撂狠话,当这个出头的人,那就要有把命留下的觉悟。 突如其来的攻势,让周边的黑龙寨的人也有点惊慌,赶忙上前去救。一众刀剑在曹海白身前形成一个密集的刀网。 然而木凤天嘴角却轻轻哼出嗤的一声冷笑,身形突然一顿。待刀剑掠过,然后再爆冲而起,冲破刀网。“喝”,一声暴喝,一股磅礴的气势猛然随着拳头轰在曹海白的剑身上。一拳震断长剑,轰得曹海白倒shè而出。紧跟着一个跨步追身而上,双脚猛地轰在曹海白胸口。只听一阵骨裂之声噼啪响起,一道人影倒飞而出,如断线风筝般重重撞在地面上,一口殷红鲜血狂喷而出,不知死活。 一拳建功,木凤天借双脚蹬踏之力弹向外侧,不让黑龙寨的人形成包围之势。落地后一个矮身,躲过横劈过来的大刀。顺势一个扫堂腿扫倒持刀大汉,旋身时手臂运劲,借持刀大汉后仰倒地之势,一声暴喝“哈”,手臂如铁棍般重重击在大汉的后脑之上。 噗嗤!持刀大汉一口鲜血喷出,刀刃脱手,眼耳鼻喉同时流血而出。这一臂打得他双脚腾空,直接一个凌空前翻,扑倒在地。至少要了他半条命。 一个闪身木凤天再次退出包围圈,他心里非常明白,对方人数太多,如果不下狠手震慑住对方,一旦被包围起来,那可能真的就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这两下兔起鹘落,来得太快,剩下那两名持短棍和长剑的高手这时才彻底的回过神来。当即一声怒喝,抢前而出。 木凤天暗叹一声,要是刚才能再暗算掉一名高手就太理想了。不过现在…… 木凤天踏前两步,一顿,然后闪身后退。双脚半蹲,做出一个蓄力的姿势,犹如扑食猛虎。然后双脚一蹬,势如猛虎出匣,带起一股劲风,狂冲上前。 两名高手凌空扑下,看到白衣少年一退再进,不由心中大喜。按现在的趋势,白衣少年冲到的时候刚好他们能落地。可以说正好撞刀口上。 木凤天冲到前面的时候,脚尖一弹,闪向持剑黑衣人的身侧,然后猛然向上踢出一腿。 持剑黑衣人不由一声冷笑,“小子,你找死。”正想落地之后借力旋身,用剑斩断白衣少年踢出来的那条腿。却感觉脚下踩在了什么滑溜的东西上,重心顿失。身体一个后仰,脑袋好像往白衣少年踢过来的脚上凑过去一样。只觉脑袋“轰”的一声巨响,然后就看见满天繁星和一道疾冲而出的血柱。 众人只看到,那持剑黑衣人落地后好像毫无反抗,直接就被白衣少年一脚踢中脑门,轰飞到半空。口鼻中一道鲜血长喷而出。 那持短棍的黑衣人也是不知所以,见和自己功夫差不多的另外一人居然被一招轰翻,心里一惊,急忙后退。却见那白衣少年又揉身而上,冲了过来。一看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由得有点手脚发软。 木凤天大喝一声“木叶旋风腿”,一个跨步似乎要飞身跃起。黑衣人心惊胆战下心智被夺,连忙舞动短棍护住上身。 木凤天那本来要腾到空中的身体却突然以脚尖为轴一转,变上升为旋转。右手如水波般晃动起来,使得周边的空气好像海浪一样层层叠叠。然后猛的一握,一声暴喝。随着身体的旋转,脚尖一点,一个转身闪电般跨到黑衣人左侧。右手一拳轰出,一股雄浑惊人的气势顺着拳势从体内喷薄而出。空气似乎都凝结为拳,犹如一条巨龙呼啸着冲向持棍黑衣人的小腹,带起一阵音爆。 “哈!!” 随着一声暴喝,只见一道黑sè人影狂飞而出,在空中飞出十几米后才轰然坠地。 这几下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四名黑衣人,其中包括功夫最好的三个黑衣人都已经吐血倒地,不知死活。一众旁人都被惊得有点目瞪口呆。 木凤天回过头瞥了一眼正目瞪口呆看着他的那一群黑衣人,一声怒喝 “滚!!!” 剩下的十来个黑衣人被这晴天霹雳的一声大吼吓得一阵肝颤,这才慌忙去扶那四个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头目。 曹海白被手下扶起的时候忍不住再一口鲜血喷出。一丝血迹挂在嘴角,更让那青白的脸sè显得狰狞。他用怨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木凤天,眼中怨毒的目光似要择人而噬。他发誓,一定要回去找当家的带人来收拾这小子。既然敢挑我们黑龙寨的场子,老子就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木凤天看着曹海白那怨毒的眼神,也毫不示弱的盯着曹海白。眼中似乎在说,今天放你一马,不要不知好歹。想找死的话,老子随时候教。 刚才整个场面兔起鹘落来得太快。其实总共也就只有四招。蓝衣少年这时才走了上来,瞄了一眼木凤天微微颤抖的左手,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木凤天嘴角扬起一道阳光般的笑容,“因为,是朋友”。 蓝衣少年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 是的,不为什么!这四个字正是交朋友的真谛。如果你是“为了什么”才去与人交朋友,你能交到的是什么样的朋友?你自己又算是个什么朋友? 第五章 一切都是最好的暗算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一把烧得通红的刀划破手掌,传来哧哧肉被烫焦的声音。 木凤天坐在火堆旁边,嘴里死死地咬着一根木棒,浑身瑟瑟发抖,右手拿着一把烧红的匕首割开左手的手掌。 木凤天刚才用左手赤手帮蓝衣少年挡了一棍,没想到棍上暗藏着钢针,不仅被刺破了手掌,而且还有几根断在了手掌里。所以刚才木凤天一直把左手背在身后,只用右手御敌。 棒上那种小针,即使平时放在那里也不容易看见,何况在兵器上挥舞的时候。这么细小的针不像狼牙棒的钢刺是为了增加威力,安在棒上明摆着就是为了暗算人。如果对手与其交手时不知道,用手或脚徒手去格挡或夺这件兵器,必定被暗算。 对这种yīn险卑鄙的小人,所以木凤天最后一拳几乎挥出了全力,重重的轰在那持棍黑衣人的小腹上。柔软的小腹被重重轰上一拳,虽然不易致死,但那种疼痛绝对深入骨髓。如果不是为了震慑敌人,他绝对会敛去劲力,狠狠在那黑衣人小腹痛揍几拳,打得他连苦水胆汁都吐出来。 待黑衣人走后,木凤天立马就地找了些干柴点了一个火堆。用火烧过随身带的小匕首消毒挑刺。那些针上虽然没有毒,但扎在手心里实在痛得让人心慌暴躁。 指尖上的断针还好处理,手指的肉比较浅而且比较硬。用手使劲挤着指尖,然后用嘴把针头咬住就能用力拔出。手掌上的就没这么容易了,不像手指上肉那么少,而且掌心的肉又比较柔软。何况刚才那一掌拍得太用力,掌心的针断得都比较深。现在手掌根本就不敢握拢。稍微一动就牵动肉里的那些针,痛得木凤天冷汗犹如瀑布一样从背后倾泻而下。 木凤天用刀划开手掌,剧痛让他身体浑身颤抖。刀尖轻轻的感觉到接触到手中的一根硬刺,然后一点一点用刀尖挑动那根硬刺。左手可以比右手更明显的感觉到扎在掌心中的针尖被拨弄着。不过刀虽然小,不过要做这么细致的工作还是显得太粗笨了。挑弄了半天,木凤天痛得满头大汗,针尖却死死的扎在肉里不肯出来。 不得已,木凤天只好手掌用劲张开,让肌肉绷直。这样可以把肌肉变得更硬,更容易把针挑出。不过这样用劲也让疼痛加倍,他死死咬着牙,不得不用尽全力保持自己的清醒,不让疼痛将自己最后一丝理智淹没。要是痛得神智不清了,就没法完成用刀尖把针挑出来这种细致的活了。 挑了半天,针尖都没被挑出,木凤天把刀往身旁树桩狠狠一剁,直接用右手的手指去挖。 不过显然手指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显得粗了一点。想法是好的,手指也确实能更好的感觉到针尖的存在,但依然无法把针尖拔出。刚开始用刀烫好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整个手掌完全就是血肉模糊。用手指的时候每次都好像离把针尖拔出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却始终没有跨过。 看来还是只能用刀了,现在只有把伤口划得更深一点能让针尖露出更多,才可以让这些断针不会陷入肉里那么深。 幸好这终于是一个正确的决定,第一根断在手掌里的针尖被挑出来了。这个时候木凤天已经痛得满身大汗,浑身都快要虚脱了。 嘴里的木棍刚在已经咬断了,现在换了根更粗的木棒。 刚开始的时候木凤天只是把刀烧烫,消下毒而已。结果刀划破手掌后,流血不止。最后不得不把刀烧红,划破手掌挑刺的时候把伤口周围的血管烫焦止血。 木凤天从小到大就出来游山玩水的。哪有那些江湖人士的习惯,随手就是一包止血散,随手就是一瓶止疼药,就像变戏法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所谓的江湖人士其实就是那些走南闯北到处卖药的。身上的各种蓝瓶红瓶不揣个十万八万的都不敢说是出来混的。 再看看一旁也手足无措,不时用手挠挠脸的蓝衣少年。也是一个江湖菜鸟,也就平常在浅水里游游,没下过深水。说不定止血散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木凤天现在无比怀念一把镊子,能把针尖夹出来。再不行一根针也行,能把这些刺肉里的针挑出来。这些断肉里的针都只是些针头,太短了,拔出来也无法用。现在他不得不把肉剖开,然后才能极为艰难的把针尖挑出来。 他们现在在的这个位置是一个背山的地方,在西面有一座高山。似乎因为高山阻挡了阳光的原因,天黑得比其他地方要早。刚才似乎还在半空的太阳,这刻早就完全消失了。天sè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木凤天深深呼出一口气,又挑出一根针。掌心里还有最后两根针,不过刚才的那钻心的疼痛想起都让人汗毛倒竖。手里拿着刀,一时间下不了手。 这个荒山野岭,前不挨村后不着店,最近的就是十几里外的七侠镇了。但七侠镇也没有大夫,镇上的人生病了平常也就自己处理了,否则也都需要再赶几十里地到附近的一些大城镇就医。 传说一些武道高人,备有吸铁石,能把肉里的针、暗器吸出来。不知道这个传说靠谱不,感觉没那么有力的吸铁石。至少他见过的医生都没有展示过这一招。这种说法会不会太过理想。如果这种方法真的那么有效,那么那些医生为什么不采用如此简便易行的办法。 木凤天心一横,一刀割下,一声惨嚎,惊得山里的宿鸟飞起,遮天蔽月。这一声凄厉的惨嚎绝对吓得附近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旁边站着的蓝衣少年一头冷汗。 木凤天眼睛向旁边的蓝衣少年一棱,“看什么,没看过啊。刚才咬着木棍,我已经试过了。传说大叫可以减轻人的痛苦,所以人痛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叫出来。现在我试下新的方法而已。” 旁边站着的蓝衣少年一头黑线。 木凤天心中想着那些开膛破肉还能若无其事一声不吭的英豪们。他想,这里面肯定有人是在装逼的,说不定,还不少。刚才那种痛得让人快要发疯的疼痛一直还萦绕在木凤天脑海里,让他对着最后的一根刺迟迟下不了手。突然他又想到,刚才他好像得罪关二爷了。于是连忙道了个歉,改了个口:那些刮骨疗伤还能若无其事,一声不吭的人里面肯定有的是不装B的。 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让那些刚刚回巢的宿鸟不得不又振翅上天。这rì子,没法过了!! 钢针总算是全部挑出来了,木凤天翻了下随身带的小包,里面除了银票就是一些自己一路走来买的一些有趣的玩意儿。里面本来还有一些三sè的玻璃珠,今天下午用来暗算黑衣人的时候用掉不少。 当时两个黑衣人凌空扑下,木凤天借冲前一顿的时机,在身后撒下一大把玻璃珠。一方面担心地面是草地,不够滑,另一方面担心面积太小的话,对方不一定踩得到。所以一下手就是一大把。而且虽然判断好对方的落点了,但害怕万一对方凌空换气,改变了落地的地点。他又冲上前,让对方把这个陷阱踏实。而且那一脚踢出去是木叶十散中的一招,看似用力,实则收放自如。如果对方真没踩到,自己也不会把腿送上去让人砍。 这些玻璃珠是比较少见的纯sè玻璃珠,有翡翠,rǔ白,墨黑三种颜sè。不似一般玻璃珠是透明的,这种纯sè的玻璃珠看上去就像宝石一样。木凤天买来本来是想送给堂弟的。这种少见的玻璃珠在玩弹蛋珠的时候绝对会让他大受欢迎。也幸好今天是草地,不易被发现,否则这种情况下这些纯sè的玻璃珠还真没那些普通的透明玻璃珠好用。 不过现在用掉不少,而且天黑了也不可能再去找,剩下的玻璃珠已经不多了。希望堂弟不要失望才好。 木凤天失望的看了下包,心中默念,我去年买了个包。包里不要说药,就连可以用来当做包扎的纱布或绷带的东西都没有。他向来是裸奔一族,不喜欢出门时带着大包小包,满包东西,就像去赶集的一样。他出门一般只带一样东西,就是银票。他觉得有了银票,啥东西不能有。不过这时他倒觉得要是真的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就好了。 正在想是不是把衣服拆了先当绷带用,明天再去买一身。旁边突然递过来一条白sè的布带和一个小囊。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蓝衣少年。 仔细一看,那条白sè的布带原来是一根腰带。应该是蓝衣少年替换的衣物中的。虽然是粗布,即使白sè都又已经洗得有点发白了,不过洗得很干净。而且仿佛还带着一种淡淡的草木香。即使这么粗糙的衣服了,都还用香木熏过,看来着蓝衣少年家里果然曾经也是贵族之家啊。 木凤天想着,轻声说了声谢谢,把东西接了过来。打开小囊,一股酒香飘出,有一种淡雅清香的感觉。木凤天家教甚严,而且年纪轻轻,自然不是酒徒。平时也没有这种随身要带一壶酒的习惯。想也不想,直接倒在左手上。 “嘶”木凤天倒吸一口凉气。这次他倒没有大叫了,因为他已经疼得叫都叫不出了。 他完全没想到酒味这么淡,酒劲却这么烈。 旁边蓝衣少年看得心头滴血,虽然他不是嗜酒之人,只是偶尔小酌一下。但这清溪流泉也算家传之物,所以也知道这是酒中极品,在市面上绝对是有价无市。他本是想让木凤天喝一口,舒缓下疼痛…… ……把清溪流泉拿来给人洗手消毒,如果让天下喝酒之人知道,绝对会大骂他暴殄天物! 木凤天把只剩小半的酒囊递给蓝衣少年。一边用那条白sè腰带缠在左手上,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蓝衣少年那哭笑不得的脸。 【非职业作家,每个小时只能码不到一千字。但大家是来看书的而不是看作者叫苦的。所以还是会以职业老手的水准要求自己。尽量保证每天两更,五到六千字。我觉得,做人这点气节还是要有的。求收藏,求推荐】 第六章 麻烦再临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木凤天现在近距离的看到那把刀了,刀把和刀鞘通体漆黑,浑然一体,像一根漆黑的棒子。刀鞘上隐隐有些纹路。不用说,这刀鞘都是以“丸锻”法打制而成。刀把上篆刻着两个古体字――“初雪”。一般来说,只有大师制作的名品才会铭刻上制作师的名字或刀的名字。寻常刀剑做了也就做了,哪有那么多闲情逸致来一把把刻字。 而其中有名字的刀更是极品,因为给刀命名,又叫“命魂”。只有认为作出来的这把刀有了自己的灵魂才会给它取名。可以说所有有名字的刀都是独一无二的刀。即使你按照同样的材质,同样的方法,也再打制不出一把同样的刀。因为即使刀一样,灵魂也不可能一样。而这一把刀,显然有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灵魂。 想到这里,木凤天不由点了下头,这刀确实不是凡品啊。木家近代虽然以商发家,但一直有一门祖传绝学――锻冶。不过到木凤天父亲这一代似乎就不怎么打制兵器了。所以虽然家里有作坊,但木凤天就从来没看过他父亲或叔叔打造过任何东西。不过即便如此,关于兵刀方面的见识倒是不浅。毕竟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嘛。 现在再看那把刀,木凤天感觉就有点不一样了,他能隐隐感觉到一丝蓝sè的波纹缓缓由刀内散发而出。看来蓝衣少年身上那种蓝sè波纹样样的感觉应该是刀气造成的。 再想到今天蓝衣少年没有拔刀,以刀鞘对敌。不由心中一动,三个字缓缓出口。 “活人剑!” 看着蓝衣少年那略感诧异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所谓活人剑不是一种剑,也不是一种刀法剑法,而是一种流派。更准确的说是一种剑道jīng神,提倡所谓的以剑活人,不杀之杀。不杀人,以不被杀为取胜。 看那少年没有接下去,木凤天只能自说自话,“孙子有曰: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虽然他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善之善者,但他也强调,该战之时应果断立决。所谓不战屈人必定是建立在强大实力和充分准备的基础之上。” 回头看了一眼,见蓝衣少年正认真的听着,于是木凤天又继续接下去。 “今天我一上来就立即重创四名黑龙寨的人,对他们是重创,但对其他的人就是不战而屈人了。你如果一上来就露一手,震慑住对手,我想他们什么坏水都只有自己咽肚子里去。也许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并不是说要以杀止杀,但今天这个局根本不可能善了。这些人实力较差我们还可以留下手,不致其死命。但今天没有震慑住他们,如果回头他们找来更强的人来报复,到时候我们想留手也留不住了。那时候就是因为不杀而导致杀人了。” 看了一眼蓝衣少年若有所思的样子,木凤天心里有点担忧。因为他隐隐觉得今天的事到这里应该还没完,黑龙寨那些人不会这样就算了。不过他也知道要改变一个人的观念绝对不是一分钟一番话就能做到的。不仅需要漫长的时间,有时候甚至还必须要付出血一样惨痛的教训才能做到。 说到不战而屈人之兵。木凤天想起那些传说中的大高手,王八之气一放,四海臣服。于是试着站起来运了下功,体内空空荡荡,依然感觉不到丝毫元气的波动。看来体内的元气还是要动起来才能调动。像这样站着不动,放屁还行;放气,那还是摇头比较快。 再回头看了下蓝衣少年,也只能摇头了。既然他修的是活人剑,估计也很难虎躯一震,放出什么王八之气。 人道功法虽然也修气,修内功,但终究以提升运力的技巧和速度灵巧为主。毕竟以人的**,你内功再强大也不可能和魔兽扳手腕,比身体结实去。而攻之利,防之坚都可以通过神兵利器和防具来实现。毕竟人最强的是善于制造工具和运用工具。江湖不是有云“板砖破武术,片刀破气功”吗。所以即使修行内功最终也是以提升速度敏捷为主要目的。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就是这个道理。 而剑法里其实也分剑宗,气宗。前者以招式应变为主,后者更重内劲的修炼。这两宗可以说各有所长。而活人剑不仅是人道功法还是剑宗的流派,讲究以巧破力,以快制慢。否则今天早一剑鞘拍死那些瓜怂了。至于传说内功修至大成,草木竹石皆可为剑,飞花摘叶亦可伤人,那也是以对手是人而言。拿把竹剑去单挑魔兽,那其实不叫单挑,那叫找虐。 坐在篝火边,木凤天一边拨弄着篝火,一边想着白天的事。今天总体策略还是对的,但细节上还是欠缺了经验。至少手上那些钢针算是白挨了。 而且裸奔有道,确实用不着事无巨细,什么都准备好带着。但至少常用的一些药物,装备应该备上。否则急用的时候你光有银票也只能顶个球用。要是落今天这荒山野岭,无人地带,银票连个球都不顶。 以前听说那些高手白衣如雪,玉树临风,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好像超江湖就跟玩儿似的。今天才知道好汉架不住人多,英雄也遭不住暗算。这年头,你身上不揣个十万八万的红瓶蓝瓶,确实没法混了。说白了,英雄就是药罐子。即使现在不是药罐子,曾经也是用药罐子堆出来的。 自己自然是谈不上闯荡过江湖,那蓝衣少年看来也是嫩鸟一只。想着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微笑。木凤天一抬头正好看见蓝衣少年也望了过来。 “我叫木凤天,你呢?” “原义心” 木凤天简直有种想冲出去放鞭炮的冲动。尼玛!这么久了!!终于知道蓝衣少年的名字了!!! 下午的时候,木凤天手中扎着钢针,痛得心慌暴躁,完全没注意蓝衣少年的声音。现在听来蓝衣少年的声音并不想木凤天想的那么生涩。虽然有点冷冽的感觉,但还是有着少年的稚嫩。听起来虽然算不得好听,但很清脆。声音虽然冷冷的,但却能让人感觉到他内心的善良纯白。这声音的感觉和人的感觉很匹配。 听说话的感觉,他应该并不是不常说话的人。没有那种发声很艰难的怪异感觉。不过到目前为止,不论和自己接触,还是打杀,一点声音都没发出。甚至自己曾一度认为他是不是哑巴。另外,这声音也确认了他是个男人!木凤天又想起了那双细长的双眼。 这么惜字如金,不知道他在客栈点面的时候是怎么和店小二交流的,是眼神还是手势。白面的手势该怎么比,木凤天有些邪恶的想着。 第二天,由于两人都是向西而行,所以就一起上路了。不过虽然木凤天不是头一次在野外过夜,但是头一次过得这么不舒服。没有野外住宿的装备,甚至没有毯子,就这样抱着膀子靠着树睡了一夜。虽然树林中风要小很多,但不断从脖子灌进去的冷风还是让他整晚失眠。 就这样,木凤天空着肚子,挂着一幅黑眼圈和jīng神抖擞的原义心一起上路了。 刚转上一条主道,木凤天就远远地看见一群人站在路口。黑龙寨的人起得可真早啊。木凤天估摸着应该是附近各条路上和各个路口都有黑龙寨的探子,看他们走这个方向,就提前在这条路上等着了。 按木凤天的意思,肯定是掉头就走。黑龙寨的一帮帮众实力一般,难以形成有效堵截。而寨主自持身份,漫山遍野的追着一个后辈小子也不雅观。他才不信如果他要跑,黑龙寨能每次都摆个这么高深莫测的样子在路口提前等着他。 不过原义心似乎完全没有看见似的,仍然毫不犹豫的直接向前走。木凤天也只能摇了摇头,跟着原义心一起对着黑龙寨的人走去。心中暗暗在想,早上起来,我牙还没刷呢。 木、原二人三步两步就走到了一众身穿黑衣的黑龙寨人跟前。 昨天那个脸sè青白的曹海白也在人堆里。今天他脸上更白了,从胸前衣服的位置露出一些白sè的绷带,看来昨天那一脚确实踢碎了他的几块胸肋。不过那群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三十多岁许的青衣男子。虽然他侧身站在那里好像不关他什么事一样,但黑龙寨的人却明显是在拱卫着他。 曹海白收回死死盯着木凤天的目光,对着青衣男子恭敬的一拱手,然后指着木凤天咬牙切齿地说道,“启禀叶副门主,昨天就是这两个人打伤了属下。我们已经报上了黑龙寨的名号,他依然下重手把我和其他两位护法打成重伤。” 木凤天看着曹海白那充满怨毒恨意的眼睛,心中一阵冷笑,难道你报出黑龙寨的名号我就要让你任打任杀。 听着曹海白那咬牙切齿的声音,那暗青长衫的男子依然侧身负手站在道中,好像毫不关心似地,轻轻说道:“刀留下,再留下一只手,你们就可以走了。” 第七章 惊世少年(上)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既然动了我们黑龙寨的人,刀留下,每人再留下一只手,你们就可以走了。”那书生打扮的青衣男子,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轻轻说道。 木凤天看着那位青衣男子,脸上泛起一个阳光般的笑容,然后学着他的语气也云淡风轻地说道:“现在马上转身离开,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们也可以走了。” 听着木凤天模仿他说话的语气,青衣男子咧嘴一笑,嘴角带起一丝yīn森的感觉,让旁边的曹海白看着浑身一寒。随着嘴角那股yīn寒的感觉逐渐蔓延,青衣男子缓缓转过头,带着笑容盯着木凤天道:“再说一次?” 木凤天摸了摸鼻子,然后抬起头,脸上依然阳光灿烂的笑着说道:“我说现在你们马上滚,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们也可以走了。” 只听一声爆响,一道人影倏然出现在木凤天面前,旋即平淡无奇的一拳击向木凤天的胸口。 身在场中的木凤天最清楚,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拳,才正是最厉害的地方。因为它把所有的拳劲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所以外界看来毫无拳风,平平无奇的一拳,实际正面面对的木凤天却感觉身处暴风眼之中一样。光是拳风都刮得木凤天的脸猎猎生疼。 “嘭” 一声巨大的声音爆响,这时拳风才席卷而出,周围的人才感觉到刚才那一拳的可怕。 只见木凤天踉踉跄跄连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而那一身青衣的叶副门主却又淡然地站在黑龙寨帮众之间,好像刚才出手的人不是他一样。 “一个大登堂境界的小子而已,也敢如此嚣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青衣男子淡淡的说道。 木凤天刚看到黑龙寨来的人里面没有寨主史黑龙的时候,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史黑龙一身横练已达人力巅峰,如果他来了,今天就算是想跑都估计没机会。这青衫男子一身书生打扮,显然不是走的横练路子。要知道黑龙寨的名声可以说都是因史黑龙而来。其余门众即使有自己不可匹敌的,但安了心要逃走还是没问题的。只是说,到时候逃走要付出多少代价的问题。 不过他担心的却是原义心那个死脑筋。从客栈他请原义心一起吃饭,原义心却仓惶逃走的时候,原义心自尊却又死脑筋的形象就深入他的脑海里了。 到时候原义心要是死战不退,甚至不肯拔刀被人拿住,他该怎么办?是逃还是留。虽然他不是一个死脑筋的人,而且原义心他也才认识一天。但朋友就是朋友,这个时候舍弃朋友的事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所以他刚才才故意激怒黑龙寨的人,因为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如果能让这叶副门主怒火攻心被他暗算掉,是今天险中求胜的唯一机会。 不过心中还是暗恨原义心那死脑筋。打这种没把握的仗,险中求胜,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孙子兵法有云:胜者先胜而后求战,败者先战而后求胜。今天这事,别人摆明了是有备而来,吃定了他们。还胜个毛线,肯定是跑路了事。 以前他听一位黑帮老大的女人说过,在江湖上,不能跑,否则即使你后来把别人血洗了都找不回场子。他当时就有一个评价:瓜!!!尼玛,洪兴社的扛把子陈浩南曾经被几百个人追杀,也直接转身跑路了事。面对几百把砍刀,还不跑,还跑了就没面子,这绝对是瓜货。后来听说这瓜女人的老公被人砍死街头。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种愚昧思想的影响。要是他肯定跑,陈浩南打不过都跑,他凭什么不可以跑。 本来以为刚才那番话这叶副门主至少也会动气,不过他一击即退,现在看他站在那里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木凤天的如意算盘显然没打响。 木凤天深深呼出一口气,清除思虑。既然一战难免,就不要再瞻前顾后,诸多犹豫了。这时候还思前想后的后悔就真是找死了。 旋即右手向前摊开,左手为掌树立胸前,脚下一足微曲,一足虚点。顿时让人生起一种似动未动,劲意绵绵的感觉。 “哦,真武问道。原来是真武门的弟子。” “若是你们门主在此,我也许还会退让三分。今天你不愿自废一臂,那老夫就只有亲自动手了。好叫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黑龙寨的人不是别人想动就可以动的。有的人,你惹不起!!”青衣男子面带冷笑傲然说到。 “开始看你还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也这么多废话。真是废人废话多。要动手就动手。” 听着木凤天那平缓的语气,青衣男子额头上青筋一阵跳动。双眼一棱,雄浑的元气从体内暴涌而出,衣衫无风自动。一股惊人的气势弥漫而开。显然,刚才木凤天的一阵抢白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让他有点动了真火。 这时,木凤天却自顾自的耍起了拳。 没办法,无法运功来调动元气,只有以形导意来调动元气了。 随着木凤天拳脚越来越快,元力波动越来越强烈,气势不断累积提升。 不过这时青衣男子却站立不动,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看着木凤天累积气势。 木凤天早就料到会这样,这青衣男子干的是打家劫舍的勾搭,却偏偏一副书生打扮。这种附庸风雅的人定是自视甚高,有一股穷酸的傲气。肯定会放任自己累积气势,然后在自己气势最高点击破自己的招式。 一声暴喝,气势终于积累到了顶点。木凤天身上挟带着惊人的气劲直冲向青衣男子。右手的拳头带起一股若隐若现的波浪,似乎拳头是在水中破浪而行一样。 “哈” 再是一声暴喝,木凤天的拳头重重轰在青衣男子伸出的手掌之上。凌厉的狂风席卷而出,吹得周围较近的黑龙寨帮众一个个人仰马翻。 “嘭” 再爆出一声炸响,地面灰尘,泥沙飞舞而起,周围的人不由都捂住了眼睛。木凤天的身形急速的跌退一步,便即站定。而那青衣男子却有点踉跄的连退三步方才站定,而且灰尘,泥土扑了满面,显得甚是狼狈。显然刚才拳风压向了青衣男子这一边,所以才把卷起的灰尘,泥土都吹到了他的身上。 木凤天刚才是借前冲之势出拳,而青衣男子是站在原地封挡。而且木凤天是不断提聚气势,在劲力蓄到顶点的时候发的力。而青衣男子却是站在原地等木凤天蓄力,本来暴涌而出的气劲没有一鼓作气,在最高点的时候出手。反而在等待的过程中是再而衰,三而竭。所以两相比较下可以说是此消彼长,这一下的交手竟是让木凤天占得了上风。 虽说这一拳表面没有取得什么战果,但青衣男子再没有刚见面时那种谈笑间轻轻一拳就打得木凤天踉跄而退的那种高深莫测的气势。如果一直让青衣男子保持着对木凤天那种心理上的绝对优势,在本身实力就差距颇大的情况下,这一战可以说已经没必要继续打了。 青衣男子脸上神sè惊疑不定,望向木凤天的眼中掠过一抹森然的杀意。刚才木凤天这一下让他在手下面前大失面子,让他简直恨不得把木凤天拿来碎尸万段。 一步踏出,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气势狂涌而出。元力中带着的煞气就连周边的的黑龙寨帮众都感觉背脊有点发凉。青衣男子看样子动了真怒。 木凤天的面sè也变得有点凝重。他虽然没有闯荡过江湖,但家境殷实,自幼练武时都有木家的铁侍过手喂招。铁侍虽然没有绝顶高手,但武道修为基本都在一道之力以上。放在江湖上也算得一把好手。所以虽然经验不足,但见识却也还是不凡。通过刚才交手,他大概摸清了这青衣男子的底。实力大概在大入室境的样子,自己目前只是大登堂境,之间差了两个境界的差距。这已经不是自己所掌握的武道功法能弥补的差距了。而且,通过刚才交手时的接触,他隐隐有些感觉对手并没有用出全力。或者换句话说,对手最擅长的并不是拳脚功夫。 就在木凤天心里闪过这些念头的时候,青衣人动了。只见其身影一闪就出现在木凤天面前,轰的一声一拳击出。拳意裹着凌厉的劲风呼啸而来,有着堪比刀锋般的锐利和破坏xìng。 木凤天气运右手,伸手一挡,旋即浑身一震,一股磅礴之力压体而来。还没来得及化解攻入体内的余劲,轰的一声一拳又至。这次不敢硬接,左手化拳为掌向外格出,拍向来拳。仆一接触,不可抵御的大力从手臂上传来,左手似乎拍在的是一根铁柱上面。这一掌并没有拍开来拳,只是微微改变了一点拳势的方向,让木凤天刚好能间不容发的躲过。 左手缠绕的布带已经开始渗出血水了,刚才格挡的时候,被拳风一扫,震裂了手掌的伤口。不过木凤天根本感觉不到这些,因为这时一拳又轰然而至。 曹海白眼睛一扫战圈,立马移了回来,盯着一直站在原地的原义心。那青白的脸sè闪过一丝冷然之意。轻呼一声,带领一群黑龙寨的帮众围了上来。他那惨白脸上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原义心,yīn冷怨毒的目光让人觉得分外狰狞和残酷。只要先把这小子拿下,那白衣小子还不得束手就擒。 【陈浩南那一段是真人真事,求收藏求推荐。】 第八章 惊世少年(中)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感觉着胸肋之间传来的隐隐阵痛,曹海白的目光不由一寒。昨天那白衣小子一腿踢碎了他的胸骨,现在他完全是靠着麻药站在这里。虽然麻药过后会更痛,但他来就是为了等下捏碎这两个小子的骨头。他要一寸寸的把着两个小子的骨头一根根全部敲断。 现在,就先讨点利息回来。曹海白看着原义心的目光,就像一头饿狼看着一只羊。他十分享受猎物陷入绝境时那惊恐无助的表情。现在木凤天已经被副门主叶青山完全压制住了。待会儿他要好好享受一下折磨得这两个小子生不如死的乐趣。 “小子,老子说过我们黑龙寨的人你是惹不起的。当初乖乖把刀交出来不就没事了。”曹海白带着狞笑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老子今天定要捏碎你们的卵蛋,让你们生不如死。” 原义心依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场中在叶青山手下苦苦支撑的木凤天,似乎当周围的黑龙寨帮众都不存在。 曹海白见那蓝衣少年不仅没被他们吓到,还当他们视若无物,心中不由大怒。手掌一挥,一声低吼“上”。 “给老子留活口。老子等下要亲手捏碎这两个小杂种的卵蛋。” 一个黑龙寨的人带着狞笑,从原义心的背后呼的一声,一刀劈出。叶副帮主说要让他们留下一只手,那就先卸了这蓝衣小子的一条手臂再说。 一道蓝光闪过,似乎还有一阵微风,他的狞笑也还停留在脸上。不过却感觉手头一轻,那本应劈在蓝衣少年身上的刀也没劈下去,而是直直的向前飞出。刀把上还握着一只手。感觉似乎那只手看起来好像很熟悉。 他没认出来那只手是谁的并不能怪他。因为很少有人看过自己的手单独的摆在一旁。 看见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低头一看,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才爆发而出。他的右手手腕已经齐腕断掉。 他一边大声哀嚎一边用左手使劲的掐着自己右手的手腕,满地打滚。这时鲜血才从腕口喷洒而出,染红了地上的沙土。 原义心其实并不想下狠手,虽然活人剑的剑意并不阻止人伤人。但他觉得人都可能犯错,不能犯了错就一棒子打死。每个人都应该得到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他不愿意伤人太重。 不过今天曹海白那些怨毒的话语让他有点心烦,这样的人放过他,反而他会更变本加厉。对于这样的恶人也许真的应该给他们一点血的教训,让他们印象深刻。 地上惨嚎的黑龙寨帮众一时让剩下的人有点犹豫,心中有些戚戚然。只有曹海白看见刚才那一闪而过的蓝光,眼中闪过一抹贪婪之sè。目光死死地盯着原义心手中那有如一根漆黑木棒的长刀。 看见周围的人都愣住了,没有人动手,曹海白不由一怒,“还不给老子上。” 周围的黑龙帮众这时才如梦初醒,都是刀口舔血过来的人,哪一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看着地上已经被鲜血侵染得变得殷红的沙土,不由也激发出血液里的凶xìng。只听一声暴喝,一个黑衣帮众提着刀冲向依然站在原地的原义心。 有了第一个出头的人,剩下的也一声怒吼,纷纷提着刀剑砍向原义心。 “锵”的一声,一把泛着湛蓝波纹的长刀跃然而出。只见雪白的刀身上,一圈一圈蓝sè的波纹不断闪现,似乎这蓝sè的波纹在刀身上缓缓流动一般,散发出阵阵寒气。 第一个冲向原义心的黑衣帮众,见到这把长刀的同时,只感觉手腕和脚踝一麻。然后就看到手中大刀飞出,然后突然腿好像一软,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倒了下去。 今天来的黑龙帮众是帮主亲卫,比之昨rì那十来个乌合之众的外围帮众,武功自是不可同rì而语。不过却无法阻挡原义心分毫。拔刀出鞘的他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发生了一种变化。一刀在手,整人人似乎都变得光芒四shè,充满了自信,让人觉得锐利得不可逼视。好像此时此刻的他是无所不能的一样。 一刀劈下,明明在眼前的蓝衣少年却突然失去了踪影。本该劈在蓝衣少年身上的大刀,却直接一下抡空,劈在了空处。这个黑龙寨帮众正不知刚才那蓝衣少年现在在什么地方的时候,突然觉得手腕脚踝一麻,大刀脱手,脚下一软,也颓然倒地。 曹海白看着原义心就像鬼魅幽灵一般,在人丛中闪进闪出。只要出现在黑龙寨帮众身旁,就只见蓝光一闪,然后黑龙寨的人就颓然倒地,再也无法起来。心中不由大恨,昨天这小子明明就是面人一个,随便上几个人都能把他打扁搓圆。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眼中yīn狠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那道蓝光上,难道是那把刀的问题。想到这里,心头不由一阵火热,眼光更是目不转睛的盯在那蓝光上,想看个清楚。青白的脸上也浮起一道浓厚的贪婪之sè。 不由得一咬牙,提着剑也向原义心靠拢去。 一刀倒地,看上去原义心下手极狠,但实际上除了第一个黑龙寨的人下狠手直接齐腕砍断了手以外。其他的人都只是用刀挑断了手筋脚筋,让其暂时失去战斗力。不过,虽然以后能恢复,但要想再干这种刀头舔血的气力活那是再也不可能了。慢慢地其他的黑龙寨帮众一看倒在地上的人非但没有断手断脚,甚至连血流出来的都不多。以为只是中了点穴之类的什么功法,并不是什么重伤,胆子也就渐渐大了起来,三五成群的围向原义心。 曹海白偷偷的招呼着剩下的黑龙帮众,不要急功近利,注意相互保护,然后缓缓的缩小包围圈,慢慢的压缩原义心的活动范围。 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了,曹海白心中一阵暗喜。手轻轻一挥,打出一个暗号。然后强忍着胸口剧痛,奋身扑出,手中长剑一指,用尽全力往原义心身上刺去。这时周围的黑衣人也同时默契的挥刀狠狠砍向被困在包围圈中的原义心。 只听当的一声长鸣,曹海白和周围黑龙寨的人手中刀剑似乎同时失了准头,通通被带往旁处去。而原义心也趁着这个时机,鬼魅般闪出了包围圈。 曹海白已经第二次遇到这种情况了,所以最清楚刚才发生的事。刚才那声长鸣应该和昨天这蓝衣少年一刀破三剑一样,几乎是瞬间同时击中了数把刀刃。而自己手中长剑在那一声长鸣的时候也被轻轻击中。虽说只是轻轻一击,但运力极巧,刚好打在长剑力量最薄弱的位置。瞬间手中长剑就被带歪了方向。 这种妖异的感觉让他心中一阵骇然,“今天,可能踢到铁板了。” 木凤天在青衣人暴雨狂风般的攻势中苦苦支撑着,完全没注意到周边发生的事。虽然木家铁侍的实力比这青衣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在家里和铁侍对练的时候,对方都是点到即止,不会有xìng命之虞。但今天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全神贯注的和对方交手。因为稍有差池,小命可能就会交代在这里。说不得在死之前还要受尽凌辱折磨。 不过这青衣人倒是一直关注着场上周围的变化。这身着暗青长衫的男子叫叶青山,原本是个秀才,后来不知怎么的,杀了人逃到黑龙寨当了山贼。在山贼里他算得上最有头脑的人物,而且功夫也不弱,于是便当上了黑龙寨的副寨主。不过他嫌寨主这名字匪气太重,要求手下的人都称他为副门主。 这叶青山看着原义心身若流云似的在黑龙寨帮众中穿行出入,不片刻,地上已经躺了一半的人了。心中不由微微着急。且不说让原义心解决了所有手下后,和这白衣少年联起手来可能让他都难以讨得好来。即使让这两个小屁孩当着他的面砍翻这么多黑龙寨的人后,还能扬长而去,都已经够让他颜面扫地的了。手下不由加快了攻势,希望尽快把这白衣少年解决掉。 一股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木凤天体内的元气也暴涌而出,疯狂的在手上凝聚。然后手掌轮流划出一圈圈波纹,边撤身后退,边一层层的化解这惊人的劲气。虽然木凤天的劲力远远不如叶青山的浑厚。但他利用空间和时间消耗这种差距,并不与叶青山直接硬拼。他所料不错,这叶青山确实不擅拳脚功夫,所以空有一身劲力,却无法巧妙的使用出来。于是他边打边撤,身法手法圆转如意,守得滴水不漏。让叶青山空有高出两个境界的修为,却有力无处使,一时间倒也奈何他不得。 叶青山完全没有想到这比自己低了两阶的小子竟然能在自己手底下支撑这么久。而且到目前为止自己虽然占尽上风,但却并没有对这白衣小子造成任何伤害。看来,不得不使出杀手锏了。 猛地一招把木凤天劈退,叶青山旋即气势回敛,身上骨骼噼啪作响,眼中电芒神闪。这正是把内功催发到极致的表现。 “小子,如果你只有这点斤两,那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说完,叶青山撮指成刀,元气在右掌之上疯狂凝聚起来。只见手掌边缘流转着一丝青芒,就连手掌附近的空气都徒然震动起来,发出阵阵音爆之声。隐隐间,手掌的位置有着模糊的刀形出现,仿佛这手掌就是一把切金断玉的神兵利器。跟着一声轻喝,身影电闪,带着凌厉的劲风向木凤天飞扑而去。 面对着那带着空气呜呜轰鸣的凌厉攻势,木凤天心中暗叫一声,“来了”。倏然内劲息止,浑身上下感觉不到丝毫元力的波动。 木凤天一直等着这一刻,从一开始摆出“真武问道”的时候就开始布这个局。“真武问道”不仅是真武形意的起手式,而且也是交手前向对方致礼的一个招式。所以不论你识不识得真武门的功夫,都会知道“真武问道”这个招式。因为这个动作在每次和对手交手前基本都会拿出来摆一遍,以示向对手请教的谦逊之意。所以江湖中人基本都认得这个招式。 而交战以来,木凤天也一直都是使用真武门的功夫和叶青山交手。因为他就是要让叶青山以为他只会真武门的功法。真武门的功法属于天道正宗。而天道功法讲究的是法控之力,功法未有大成的时候,天道功法十分中正,没有丝毫过人之处。而练至大成后则可呼风唤雨,御剑飞仙。如果你修天得以进道,自然可以利用仙法增加速度和气力。不过像木凤天这种停留在入室境,连道的门槛都没摸到的人,自然不会拥有修行天道功法的种种神通。 木凤天一直被动挨打,但即使再危急的时刻都没有使出天道功法以外的功夫。时间一长也让叶青山放松了jǐng惕,以为木凤天只会天道功法。一个宗派的人只会本门功法也是常理。 确实,一般的真武门徒自然不会其他旁门功夫。即使会,也只会一些粗浅的功法,上不得台面。而木凤天显然不是一般门徒。他出身富豪之家,家传武学木叶十散是地阶低级功法,比之人阶中级的真武形意要高出两个档次。而且木叶十散他自幼修行,这可以说才是他最强的功法。 不过,如果他一开始就拿出木叶十散来和叶青山对敌的话,最后结果不会有丝毫改变。木凤天有着和木家铁侍交手过招的丰富经验,知道在两人绝对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战斗时所用功法武技等级的提升有如杯水车薪,翻不起太大波浪。偷袭!!也许,他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他必须等机会,等叶青山松懈,等叶青山全力以赴,孤注一掷的时候再出手。 叶青山如刀般凌厉的手掌轰然杀到,他自信,就算木凤天用尽全力格挡,也只会被他连手带人一劈两半。眼看这一掌就要斩到那个白衣少年身上。眼前的白衣少年却突然失去了踪影。紧跟着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在心头升起。 只听耳边一声暴喝炸响,“木叶旋风” 人道功法讲求的是敏速,木叶十散让叶青山完全错估了木凤天的速度。 “轰”的一声,一股凌厉的劲风从脑后直冲而来,吹得耳侧猎猎发痛,叶青山完全凭借自己常年厮杀的灵觉侧身一矮,一股强烈的劲风堪堪擦肩而过。刚躲过木凤天凌厉的一脚,叶青山还没来得及调整,紧跟着一脚又至。叶青山完全是下意识的一个后仰,木凤天的脚从他脸上不到一寸的地方间不容发的扫过,极端强悍的元力波动让他瞬间有点难以呼吸。心头来不及恼怒,木凤天的下一脚又轰然而至。 只见木凤天身在半空,有如陀螺一般高速旋转,一腿踢过,紧跟着另一只脚的后跟又反撩而至,带起一阵旋风,引得周围空气呜呜作响。 “嘭” 叶青山再也躲不过去,不得不用手硬挡了木凤天一记旋风腿。磅礴的劲气轰得叶青山双手发麻,体内的元气一阵絮乱。但木凤天的旋风却没有丝毫停顿,带着一阵音爆之声,轰然又至。 “砰”的一声,叶青山再也架不住连绵不绝的攻势,被一腿踢得门户失守,空门大露。惊骇间,木凤天的脚后跟已经重重轰在了他的胸口之上。“轰”的一声,叶青山被一腿轰得飞身而起,口中鲜血长喷而出。 叶青山直接被那股可怕的劲力轰出十几米,重重的撞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上。再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狼狈的跌爬在地上,一动不动。 完了??!! 看到叶青山倒地不起的时候,木凤天一瞬间有点虚脱,这时身上才汗如雨下。刚才jīng神一直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现在放松下来,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涌上身来,让他有点想直接瘫软在地。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与人生死相搏,一直紧绷的神经让他消耗极大。不过他知道这时如果躺下将会对修行大大不利,所以只有凭坚强的意志继续站着。 正在这时,一股惊人的气势爆起,那含着煞气的元力似乎在撕裂着空气。四周的人体内的元气似乎都被这煞气激得不安的震动起来。 “小子,既然不愿意留下手来,那就把命留下来吧”。 叶青山胸口衣衫尽碎,披头散发,双目尽赤,嘴角带着一丝狞狰的笑意死死的盯着木凤天。yīn寒的脸sè配着嘴角那丝浅笑,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右手一招,一握,一把钢刀腾空而起,直接被吸到掌中。叶青山左手轻轻一抹嘴角渗出的血渍,手腕一震,长刀直指木凤天,一股狂暴的劲气涌出。 “今天你的命,我收了。” 一声轻叹。木凤天感觉左手有点湿润,低头看了下。左手手掌的伤口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完全崩裂了。鲜血已把白sè的绷带整个染成了艳红的颜sè,血水顺着手腕上的布头一滴滴掉在地上。紧了紧左手的绷带,木凤天深深呼出一口气。正准备迎上前去应战。一只纤长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第九章 惊世少年(下)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叶青山一刀在手,气势立马变得疯狂起来,再也没有之前那种书生般儒雅的感觉。而且身上散发的磅礴元气波动也变得邪异起来,似乎变成了舞动的触手和利爪在撕扯着身体周围的空气,发出让人听着觉得虐心的吱吱声。那赤红的双眼,随风飘飞的散乱长发,正有如从地狱走出的魔王。 木凤天回头一看,拉着他手臂的原来是原义心。手掌干燥而稳定,这是一只真正剑客的手。在生死间游走,在那么多人血溅三尺后,这只手依然那么冷静,那么镇定,连一丝汗都没有出。这样的手,天生就是用来拿剑的。 这时他才注意到,周围的黑龙寨帮众已经全部躺地上了。 “我来。” 同样简洁而坚定的语气。望着那细长双眼中透露出来的坚毅神sè,木凤天竟然不由得轻轻点了点头,“好吧,我休息下,待会儿我们一起上。就算死,今天我们也死一起。” “不用。” 语气坚决而自信,充满了豪气。 他不仅拥有一双剑客的手,还拥有一颗剑客的心。 “锵” 初雪离鞘而出,雪白的刀身泛着蓝sè的流萤。蓝光流动间,似乎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变得寒冷起来。双目一凝,刀尖斜指有如天魔下凡的叶青山。 听着两人有如黄口小儿般的幼稚对白,叶青山狰狞的脸上泛起一丝残酷地冷笑,缓缓向木凤天走来, “我要取他狗命,你还拦不住!!”身形突然加速,带出一丝残影。暴虐的气劲在十数米外就死死地锁定了木凤天,让木凤天逃无可逃! 这一击!不死不休!! 木凤天感受着那有着惊人杀意的气势,心脏一阵狂跳,全身被一种惊悸的感觉所包围着。是战是逃!??战,刚才以为已经战定功成,一时放松了心神,导致气势一泻千里。现在已经是身疲力乏,一时半会儿难以凝聚功力。对方如今携强势而来,以现在的状态恐怕是难以挡其锋锐。逃?!已经被对方的气势牢牢锁定,若一闪避,在气机牵引下,叶青山的攻势必将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直到将自己斩于刀下为止。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脚尖一挑,将道旁散落在地上的一把钢刀挑起。横刀一封,双臂运力,钢刀嗡的一声亮起,闪过一道光芒。木凤天将全身功力尽数凝聚在刀身之上。要正面硬挡叶青山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原义心这时也飞身而起,身若轻烟,但势如闪电,让人生出一种诡异的违和之感。凌空拦向正势如奔雷狂冲向木凤天的叶青山。 一声冷哼,“当”的一声,原义心被叶青山刀气一震,弹向半空。两者功力差距实在太大,而且原义心修习的是剑宗流派,本就不擅长正面的力拼攻坚。叶青山速度不减,依然带着山崩之势继续冲向木凤天。眨眼间,已到身前。 原义心弹向半空的身影,本来在向后飘飞,离叶青山越来越远。这时却诡异的一凝,定在了半空之中。然后倏然加速,犹如闪电般追上叶青山。一刀从叶青山背后刺来。如果叶青山想要力斩木凤天,那么在他的刀砍中木凤天的时候。身后原义心的长刀也将把他洞个对穿。 叶青山狰狞的脸上闪过一阵狠辣之sè,心中一发狠,刀势继续向前。同时功聚背后,形成一个真气护罩。他不信原义心能破得开他的护体真气。即便能破得开,但只需护体真气能阻挡原义心片刻,他就能将木凤天斩于刀下,然后再回身收拾原义心。这一刀。他势在必得!! 刀尖刺中木凤天横挡身前的刀身,木凤天顿时身体一阵巨震。只觉一股惊人的劲力沿着刀身透体而入,在经脉内四处乱窜。“崩”的一声脆响,刀身从中一分两段,木凤天一口殷红的鲜血狂喷而出。身体有如断线风筝般向后抛飞而出,越过躺在地上的黑龙帮众,远远的投入道旁的树林中去了。 叶青山心中却是一惊,因为在他劈中木凤天刀身的同时,原义心的长刀竟然从他背后真气护罩最薄弱的地方刺入,避开了真气的阻挡。这时几乎已经贴在了他背心上,刀尖透出来的寒气激起背上皮肤的一阵鸡皮。所以虽然他知道木凤天其实刚才是故意在刀气及体之前借刀身崩断之力向后抛飞,脱出了自己的气机锁定,却也无法趁势追击,将木凤天斩于刀下。木凤天刚才虽然看似惨烈,但其实并未受到重创。 原本势在必得的一刀,最后竟然功亏一篑,难尽全功。让木凤天逃出生天。 感觉到背后的透体寒气,叶青山一声强喝,将身体硬生生的扭转,避开了背心的要害。但他仍然感觉肋下一寒,旋即一股血雾喷出。被原义心的刀在左肋划出一道血槽。 木凤天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身上汗如雨下。刚才在一瞬间他几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如果原义心的刀再晚一点,如果叶青山拼着被原义心重创也要将他斩于刀下。也许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个死人了。虽然他相信原义心,虽然他觉得自己还没有重要到叶青山愿意用命来换。但这仍然是一场豪赌。人一旦急怒攻心,所有理智都将被抛在脑后。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人明明只是小争吵,却因为赌气而被对方杀死的原因。很多人倒死的时候都不相信,一件小事,对方为什么就真的下手了。也有很多人都不相信,为什么当时自己一时冲动就杀人了。世界总有意外,即使你千般算尽,也没有那么十拿九稳的事。 叶青山面sèyīn寒的死死盯着原义心。刚才原义心从他护体真气最薄弱的地方攻入,最后刺伤他身体的那种敏锐让他心悸。即使是他本人放出的真气护罩,自己都难以察觉护罩中的真气强弱分布。而面前这位蓝衣少年却似乎轻易的做到了这一点。不仅看破了他真气护罩最薄弱的地方,而且在高速的移动中,准确的穿透了那一点。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天赋,此子不除,rì后必将后患无穷。叶青山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神sè。既然此梁子已经结下了,那就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旋即一咬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刀身上。只见刀上的血液并没有滴下,而是缓缓蠕动起来,像一条条血虫般慢慢在刀身上爬动。不片刻,刀身已经被血液所占满,整把刀变成了诡异的血红sè。而风吹过刀身后也变成了凄厉的鬼啸之声。 叶青山确实并不擅长拳脚功夫,他当年得到的是一本叫“血刀杀”的诡异刀法。这本刀法极其诡异神秘,所练劲气,入穴处并不是寻常功法常见的神庭、百会之类的,而是一些奇诡的穴位。而且要催发功法,更需要以本人的jīng血为引。不过,这门刀法入手极快,而且练成后极为霸道。这对于没有自幼习武,仅是半路出家的叶青山来说,是再合适不过。 在喷出一口jīng血后,叶青山的脸sè更是惨白凄厉,犹如索魂厉鬼。血刀一舞,掀起重重血浪,紧接着一道刀影,有如破浪巨鲨般,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血腥之气,翻滚着向原义心撕裂而去。 而就在狂鲨即将撕咬住原义心的时候,蓝衣少年却在鲨鱼的利齿下失去了踪影。旋即一道寒气在叶青山左侧逼面而来,叶青山脸上的水汽似乎都冻成了雪花。叶青山血刀狂挥,引着一股血浪狂涌向左侧,将冰冷的寒气绞碎在翻滚的浪花间。 叶青山挥舞着手中赤红如血的诡异大刀,翻卷起一波又一波的血浪,cháo水般向原义心涌去。而面对重重汹涌而来的血浪,原义心就如在浪尖翩舞的轻舟,随着浪cháo的起跌而起伏,时而抛飞浪尖,时而跌入浪谷。但无论浪如何的大,如何的汹涌,始终没有浪花将轻舟淹没。 看着那在浪尖翻舞的身影,叶青山越打越心惊。表面上看好像他占尽上风,也许时间一长,巨浪终将会把轻舟淹没。毕竟只需一个浪头,就能将这叶轻舟拍得粉身碎骨。但实际上他却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子,对这一个影子在挥刀。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碰到过原义心的刀刃。一直调动他出手的是那不时出现在身上的那股寒意。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扯线木偶,那道寒气就是牵在他背后的扯线。甚至时间一长,他自己都在怀疑那道寒气是不是真的存在,是不是自己一直都像个疯子一样对着空气挥舞。 叶青山轻咬舌尖,定睛一看,那飘飞的蓝sè身影明明就在眼前。但当他的刀落下的时候,那道身影却倏地变成一道虚影,血刀过处,只有一阵空气。甚至他外放的气势都无法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似乎他真的只是对着一道虚烟在舞刀。 人道功法最讲敏、速。原义心修炼的不仅是人道功法,而且他使用的刀法更是剑宗秘传。和气宗讲求内劲修为不同,剑宗的功法讲求以巧破力,以快制慢。要巧就必须知其弱点,攻敌之必救。所以原义心元气内敛,以身意,以心意感知对手外放气势的强弱虚实变化,从而料敌先机,制其机要。虽说一力降十会,但那是要对手和你站在同一平台上而言。即使你使出千斤之力,我只要击在你力量最弱的地方,在你旧力已老,新力未生之时,自然也可以四两拨千斤。就如杠杆不同,有千斤之力的人未必就比只有四两之力的人更强大一样。所以为了避实击虚,以巧破力,剑宗最重灵觉的修炼,也就是所谓的jīng神感知力。 其次,不同气宗讲求气与力,喜欢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套路。剑宗更讲求剑速。你势大则力沉,表面看速度快,但力大惯xìng也大,要改变速度和方向就难。其实叶青山的速度未必比原义心慢多少,只是原义心刀上并没有多大力气,所以应变要快很多。在叶青山的刀落下的时候,原义心的刀早就改变方向攻往另一个地方了。这也是为什么原义心能一刀破三剑的奥秘,并非刀速非人,只是因为使用的力量小所以变招极快。剑宗剑法所注重的是只是瞬间的爆发力,而非绝对的力量。利用瞬间的爆发力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在对手完成防御前破杀敌手。一招!只有一招!所以也叫“一杀”! 而现在,原义心就在等着那一杀的到来!! 第十章 战定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唰唰唰”叶青山连续三刀,将蓝衣少年的身影逼迫在一个数尺范围的狭小空间里。单以刀招而论,这实在是他自出道以来的巅峰之作。这完全是因为原义心那诡异的身法所逼出来的。接着红芒剧盛,刀气喷薄而出,快似闪电的一招将那道已经被逼入死胡同的蓝sè身影一斩两段,带起一股惊栗的血浪飓风。 又是残影???!!!叶青山心中不由得一股寒意升起,脸sè变得极为惊骇起来。高手过招,需要根据形势变化,对手虚实做出变化应对。往往看似简单的一招,却是包含着无数的学问。所谓高手,并不止招式jīng妙功力高绝,其对武功招式的运用,时机的把握也更是出神入化。所以一些刚刚学有所成、年轻气盛的少年使出的气势磅礴或者jīng妙绝伦的武学,却能被高手用一些平平无奇的招式轻松破去。这就是时机与势的把握。 不过对现在的叶青山来说,虚实变化这些尚且不论。他到目前为止仍然无法准确把握到原义心的位置,甚至连原义心是否在他面前都无法肯定。换句话说,他根本连目标在哪儿,甚至有没有目标都不能确定。又如何根据目标的变化来做出应对!?这怎么能不让他心生寒意,进退失据。 感受着胸口和左肋传来的阵阵疼痛,叶青山强忍着耳目的一阵眩晕。刚才强压下木凤天那裂石开碑的一脚,后来又被原义心一刀伤及左肋,一直来不及止血运功疗伤。现在久战不下,气势下降,这些后遗症就显现出来了。而且原义心只是攻其一点,他却要运足了气力全方位防守。虽然他的功力要高出很多,但也禁不住这样长时间的消耗。 看来,必须速战速决了!! “血杀结界”,一声低喝,叶青山眼中爆出一抹狠戾的红芒,接着一咬舌尖,连续喷出两口血雾。原本凝聚的气势变得稀薄起来,手中刀芒也渐渐淡去,本来殷红的刀身已经变得只能看见一丝淡淡的红光在刀尖上流动。汹涌翻腾的血浪慢慢散作血雾,向四周弥漫而开, 血杀结界是通过挥散血刀中凝聚的血元变作血雾来构筑一个结界。在结界之内,构筑结界的人可以利用血雾隐藏身形,更可以通过血雾来感知对手的移动和变化。甚至,限制对手的行动!!不过,这血杀结界至少要达到一道之力才可以使得出。叶青山自从达到大入室境之后,始终无法练而进道,距离那一道之境终是有一步之遥。他现在虽然可以强行使用血雾构筑结界,但使用后却无法将血雾中的血元收回。其后果就等于,自行散功!!!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得到的这本血刀杀法并不是一个完本,只是一部残卷。这血刀杀是魔道功法。他不是魔族后裔,没有魔族的血脉,自然无法顺顺当当的修炼成功。所以他的功力才会一直停留在大入室境,始终没有办法迈入一道之力的境界。而且,他并不知道常人可以籍由种魔,然后通过激发魔种来入魔修道。不过,也许即使他知道了如何激发魔种,也许他都不忍心去那样做。 叶青山更加惨白的脸上突然显出一丝诡异的冷笑。他终于通过血雾的流动感觉到原义心的移动了。虽然依然快如鬼魅,但再也不是那么无迹可寻。 “血刀狂杀”!!!一声暴喝,叶青山血刀一震,一股狂猛的元气自体内火山般喷涌而出,注入血刀之中。那股狂猛的血腥之力竟然将刀身隐隐凝成一头在波涛中破浪翻滚的嗜血狂鲨。顺着血腥之气的指引,直扑原义心而去。 原义心脸sè无喜无忧,心头一声低喝,“雪走”。身影连闪,竟然也直冲那头怒鲨而去。迅快的身影让人生出一种快若奔雷闪电,又轻若飘舞雪花的不协调之感。 望着那直冲而来的蓝sè身影,叶青山脸上露出暴戾之sè,这一刀,定要将原义心连人带刀,一劈!两半!!手中元气全力注入血刀之中,顿时,血光爆现,刀气纵横,狂鲨翻滚着迅疾的接近那抹蓝云。他自信只要挨上刀身,血刀中蕴含的狂猛劲力就将震碎那朵蓝sè雪花。 两刀一触,并没有如叶青山想象中的发生天地大冲撞。只听‘叮’的一声脆响,手中那条血海狂鲨竟然被轻轻一击带离了方向。 接着原义心一声轻喝,“十步!一杀!!” 天地寂静!突然,在寂静中有了一声轻响。在那丝声响悄悄响起的时候,似乎所有的动作都突然凝结了,天地间的万事万物,所有的所有,在那一瞬间似已全部停顿下来。 原义心想起初学刀法时,老师用轻缓的语气和蔼地问他,“义心,刀在哪里?”幼小的原义心看了下手中握着的小小木刀。刀不就在自己手中吗?!茫然地看了老师一眼,不明所以。“义心,刀在哪里?”老师又再问道。瘦弱的原义心捏了下手中的木刀,仍然双眼茫然,不知怎么回答。老师笑着摸了一下原义心的小脑袋,盯着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眸,轻轻道,“刀,在它该在的地方!。” 是的!刀,在它该在的地方!!现在刀就在它该在的地方!!!一杀,只有一招。因为,杀!只需要一招!!! 木凤天从跌入树林后就拼尽全力的争取尽快回复功力,虽然他无法运功行气,但他可以凝聚心神,只要把涣散的心神重新凝集起来,战斗力就可以恢复个七七八八。但越是心急,jīng神便越难以集中。他一边听着外面的风声打斗声,一边努力的调整呼吸让自己平息静气。就在刚才,外面风声息止。他顾不得自己状态还没恢复,从树林中暴冲出来。出来一看,傻眼了。战斗果然结束了,不过和他想象中的结束有点不一样。 叶青山此时跪倒在地,右手已经齐腕而断,鲜血从创口汩汩流出。而‘初雪’正从身后架在他脖子上。 看到这一幕,木凤天顿时松了口气。 现在,该是找正主的时候了。木凤天眼光一寒,面无表情的缓缓走向倒在路旁的曹海白,一把抓住领口将他提了起来。 曹海白望过来的眼光,正好看见漆黑眸子中的那抹暴戾与杀意。不由眼神变得惊恐起来,sè厉内荏的尖叫到“我是黑龙寨的人,你……”。“敢”字还没出口,重重的一拳就轰在了脸上。“哧”地一声,嘴里混着鲜血吐出几颗牙齿。 “小子,你敢伤我黑龙寨的人。我叶青山发誓,我黑龙寨定与你不死不休!”看着木凤天又举起了拳头。叶青山咬牙切齿的怨毒说道。 “不早就是了么?” 没有丝毫犹豫,一拳又重重落下。 说完,木凤天回头看着叶青山,脸上泛起一丝冷酷的笑容。又慢慢举起拳头。 叶青山脸上阵青阵白,盯着木凤天的赤红双眼中似乎要择人而噬。 木凤天转过头来看着曹海白,用手轻轻拍着曹海白的脸,让他有些涣散的眼神看着自己。面sèyīn寒地说道:“既然你带人回来找场子,那就要有这种觉悟”。说完反手又是重重一拳抽在曹海白脸上。打得曹海白顿时晕了过去。 打完,把曹海白随手一扔,一声大喝,“还不快滚!!!” 一阵鸡飞狗跳,黑龙寨的人手脚被挑断了一只手脚的手筋脚筋,无法用力。现在只有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连滚带爬的向道路一旁退去。 ‘锵’的一声轻响,一抹蓝光闪过,原义心收刀入鞘。 现在叶青山右手已断,无法用刀。而且既残且伤,流了不少血。即使放开也不会再有什么威胁。 看着那些一瘸一拐的身影,叶青山并不像那些黑龙寨的普通帮众一般没见识。他知道这些人手脚经脉已断。以后纵能恢复,恐怕也再无提刀砍人之力,只能过平常人的生活。这一次,黑龙寨真的是损失惨重!! “小子,你会后悔的!下次我定要你生不如死!”叶青山死死盯着木凤天,咬牙切齿,狠狠的道。 突然白影一闪,一道劲风响起,叶青山顿时魂飞魄散,连忙将全身功力聚集在胸前。旋即一股重重的力道轰在胸口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人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搽着地面,划出一道十多米长的痕迹后,重重撞在道旁的一棵树上,然后再是一口鲜血喷出。 “给你个忠告,以后打输了不要这么嚣张。因为我不用等下次,这次就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叶青山顿时一口气没顺过来,又是一口鲜血疾喷而出。急怒攻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传说君子之师,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望着原义心那清澈的目光,木凤天有些手足无措。“我可不是君子。”木凤天不由得一摊手,“昨天手下留情,放了他们一马。现在看来效果不理想。所以今天换一种方法,给他们点教训,看会不会令他们印象深刻,有点改变。” “倒是你,今天为什么非要奔着这边来?!”木凤天只是随便问一下,甚至只是有些邪恶的想岔开话题。但他最没想到原义心会回答的时候,原义心竟然回答了。 “我想变得很强。” 第十一章 风城木家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风城,剑洲第三大城,位于剑洲西部,是神州西南域的一个重城。距离剑洲首府剑南城不过两百里,与剑洲第一大城剑南城犄角相望。 风城位于剑洲平原的西南部,再往西往南都是连绵大山,传说再往西翻过大山将是一片雪域高原。而往南的大山之外则是连绵的山丘和丛林,是传说中的蛮荒之地。曾有蜀相七伐南蛮之说。 由于再往西南将是道路难行,所以风城是兵、粮往西南最后的一个中转站。而且由于靠近山脉,矿产资源丰富,所以冶炼铸造是风城的一大产业。再加上山里的野物皮毛,山jīng药材,和紧靠西水的漕运便利,商业贸易也是颇为兴旺。 见到西水江,木凤天就知道离家不远了。往年他就是从这里顺水而下,一路到剑洲第二大城九龙城的天门码头上岸,然后再到距九龙城仅十几里外的真武门。过年回家也是沿江溯水而上,在西水码头下船,再回家的。 虽说从风城到九龙城有上千里之遥,但若是沿江而下,不过两三rì就能到得九龙城的天门码头。即使是溯江而上,也只是顶多花个六七rì就能从天门码头再回到风城。所以,家里面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被退学的事情了吧。木凤天看着滚滚东去的西水,心中暗暗想着。 从来没有近乡情却的木凤天这次心里反而有点难受。难受的不是担心待会儿会被父母责骂,而是他们不责骂。风城木家在风城不仅执掌着锻冶界的龙头,而且在商业市坊方面也有着不轻的力量。是当地赫赫有名的豪族,而木凤天的父亲更是风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这一次被退学回家,作为木家长子嫡孙,甚至指定的下一任族长接班人,肯定让父亲,甚至整个宗族颜面尽失。 自己这一路走走停停,差不多有将近十几二十rì的光景。真武门的退宗公函应该早就送到家里了。而从九龙城到风城,沿路有着不少木家的产业,自己的行踪肯定也早就报告给了父亲。但这十来二十天,没有任何木家的人来与自己接触,催促自己赶快回家。所以,看来这次退学的事,铁定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但这正是让木凤天难受的地方。他情愿领受家法,狠狠地被打一顿,心里都会舒服很多。 心底难受归难受,丑媳妇也终须见公婆。木凤天心中轻轻叹了口气。领着原义心向风城的城门走去。 风城有着南富北乱东贫西贵的说法。城北紧邻西水码头,人来人往,流动人口众多,所以治安一直不怎么样,是为北乱。城南不仅是富人区,而且商业繁华,一应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而木家占地数亩的大宅就正好地处南门最繁华的核心地带。 木家的大宅是坐北朝南的正宅,所以正门并没有开在贯通南北城门的朱雀大街上。而是开在一条幽静的横街上。而木家是商业世家,并不是什么武林门派,所以门口也没有安排什么劲装大汉站岗放哨。只是在门内安排了几个暗哨。所以当木凤天来到门口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人。 看了一眼高高挂在朱漆大门之上写着“木府”两个字的牌匾,木凤天正在犹豫是不是该进去。一声幼嫩的孩童声清脆的传来,“凤天哥哥”。 只见一个穿着花花小衫的两三岁小女孩迈着漂亮的小短腿,蹦蹦跳跳地从门内向木凤天跑来。脑后两条翘翘的羊角小辫一摇一摇的甚是可爱。木凤天迎过去一把抱起小女孩,轻轻掐了一下她肥肥的小脸脸,笑着问道,“蓝儿乖不乖呀?”。小女孩一副认真的表情点着她的小肥脸nǎi声道,“各种乖。” “蓝儿为什么那么乖呀?”木凤天用手轻轻的拨弄着小女孩脑后翘翘的小辫子。 “因为……”,小女孩有点小抓狂地舞着肥肥的小手,想要挡开一直在拨弄着她脑后翘翘小辫子的木凤天的手。一边认真地想着这个问题,小眉头皱得紧紧的。终于,眉头一松,摆出一副很无辜的小表情, “因为,是天生的!!” 木凤天哈哈一声大笑,忍不住在小女孩那肥肥的小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小女孩一边很生气地样子擦着满脸的口水,一边却又从自己花衣服前的口水兜里摸出一颗糖塞到木凤天嘴里。 嘴里含着糖,木凤天抱着他的小堂妹木修蓝走进了木家大门。这一刻,心情似乎轻松了很多。 “凤天大哥回来啦。”一个十岁左右的白衣小童一边高声大叫着,一边满脸兴奋地向木凤天跑来。木凤天嗔怪地白了小孩一样眼,他还准备偷偷的溜回屋呢。 这白衣小孩是木凤天二叔的儿子木修白,今年刚好十岁,从小就把木凤天当作偶像。因为他刚开始懂事的时候,正是木凤天神智大开,无所不能的时候。那时候的木凤天确实一副意气风发,势不可挡的架势。就连那时的木凤天自己也都相信,自己将无所不能。 而现在……自己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木凤天吗?! 木凤天轻轻揉了揉木修白的头,这小子,半年不见长这么多。再不揉两把以后就没机会了。要不了两年,肯定比自己高大壮硕。木凤天想起二叔那铁塔般的身体。木修白以后肯定会像他爹一样结实,强壮。 正准备和木修白说上两句,从内堂走出一个中年美妇。这妇人不施粉黛,身着简朴,眉目间透着一股书卷气。现在虽然年近四十,身材已经有些略微臃肿发福,但还是无法遮掩面目间那种美态。 “娘”,木凤天轻声的叫了一声。 “天儿回来啦。来,先吃饭。”中年美妇柔声道。 来的正是木凤天的娘,木刘氏。她总是最关心木凤天饭有没有吃饱,吃得好不好,有没有营养。木凤天记忆中最多的也是木刘氏叫他吃饭。木家虽然有下人做饭做菜,但木凤天父子的饮食一直都是由木刘氏亲自下厨。以前木凤天最烦的也是每次玩到兴头上的时候,他娘叫他吃饭。 木凤天想起,当年去真武门求学的时候。由于是第一次离家那么远,不到十天,母亲就来了,带着一些饭菜。父亲说,他娘放心不下,非要来看他。想着想着,眼中不觉泛起了泪光。 轻轻用手擦了擦眼角,回过头正准备招呼原义心。却见原义心也眼眶红红的,双眼有点雾气朦胧,似乎擎着泪花。 唉,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他也想起自己的母亲了吧。 第十二章 夜练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中午的一顿饭吃得极是尴尬,除了母亲不断给自己夹菜,整个桌上就没一个人说话。木凤天一直盘算着借尿遁、屁遁跑路,可惜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开口。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见有人下了桌子,木凤天连忙扯个幌子拉着手上还拿着一只鸡腿,一副还没吃饱样子的原义心赶紧走人。 晚饭自然也没敢在家里吃,说是朋友来了,要带原义心去尝一下本地的特sè小吃。不过吃过饭,晚上终究是要回家睡觉的。木凤天磨磨蹭蹭,带着原义心晃呀晃,晃呀晃。晃到原义心哈欠连天,一双眼睛眯呀眯,眨呀眨的。这小子可是标准的好孩子,每晚十点不到就要上床睡觉。木凤天一看再不回家,待会儿就要把原义心扛回家了,才又磨磨蹭蹭的带着原义心回到木府。 刚要进门,一个面白如玉,相貌俊雅的中年男子从门内急匆匆地出来,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木凤天抬头一看,原来是蓝儿的父亲,他的三叔木国韶。 “三叔,这么晚了还到哪里去?” “金陵头牌杜十娘来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小天,要不要和你朋友一起去,三叔我绝对不告诉你爹娘。” “少来,我可不想染一身花柳!” 木国韶一听,气得吹灰子瞪眼,“嘿,我说你个臭小子。你三叔有那么下流吗?!你三叔玩的是感情!感情!!感情,你懂不?!” 木凤天一脸质疑的神情,那眼神分明就是三个字:我!不!!信!!! “你个哈怂,我都懒得理你。爱去不去。”说完,一甩袖子,哼着小曲直奔花街去了。 看着那渐渐去远的身影,木凤天无奈的摇了摇头。 木家上一代共有三兄弟,木凤天的爹是家中老大。三叔木国韶年纪最小,比木凤天大了也还不到二十岁,现在刚刚三十出头。木凤天的爹之下本来还有个妹妹,木国无。不过在木凤天出世之前,这位姑姑就去世了。所以木凤天也只是听人偶尔说起过而已。 木凤天的爹执掌家中门户,善于经商。本来木家家境只是不错,谈不上富豪。木凤天的爹接管家族产业后,经过一番励jīng图治,木家才达到现在的声望。可以说,木家现在的大半家业都是木凤天的爹挣回来的。木凤天的二叔长于武道,在家族崛起的时候也做出了重大贡献。毕竟,这个世道,有钱有财是一方面,你还得有力量保护自己的家财。 木修蓝的父亲,木凤天的三叔木国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jīng,自号逍遥散人。他确实逍遥,也够散,因为除了这些,他啥也不会。既不像二叔般会武功,也不像木凤天的父亲懂得经商之道,整体只是在花街柳巷打着转。木凤天看着那几乎已经在夜sè中消失不见的俊秀身影暗想,若不是木家有他爹和二叔撑着,像三叔这个活法岂不是要带着蓝儿去沿街乞讨。 ************* 终于在原义心晕死之前把人送到了厢房,不过只是到了厢房而已。还没进门,身边就传出了轻轻的鼾声。没办法,木凤天一个过肩摔,把死猪一样的原义心往床铺上一扔,转身一脚踢上门就走。经过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原义心的定时晕倒。他觉得原义心活这么大,肯定还以为世界上最晚的时间就是晚上九点半。轻蔑的一撇嘴,哼,自己已经比原义心足足高出了一个档次!因为自己知道,九点半之后还有一种东西叫十点过。 木凤天走向后院,决定好好利用比原义心多出来的这部分时间。 一个安静的庭院,见不到任何灯火,四周一片寂静,就连风都已经开始渐渐睡去,只有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 三年前,自己就在这个院子里练功。轻抚着院中的大树,木凤天心中升起一丝遐念。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啊,就好像可以把全世界踩在脚下。真武门殿试三甲的实力,即使放眼全剑洲,在同龄人中也可算是屈指可数,排的上号的。而现在,即使门中资质最平庸的弟子也远远超过了自己。 在几天前自己心底还保留了一份骄傲。觉得自己三年来功力虽然未有寸进,但动起手来门中弟子依然没有几个是自己的敌手。直到与黑龙寨叶青山一战才明白,门中弟子切磋较技,不过是点到为止,自己自然可以凭借各种手段取得胜利。就如兔子可以利用自己的灵活蹬中老虎,如果到此为止,那自是兔子胜出。但如果xìng命相搏,纵然兔子能踢中老虎一脚,那一脚对老虎而言也只是一个屁而已,最终必定是兔子死在老虎的搏杀之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花招只是徒惹耻笑罢了。 现在的自己,不要说天才,只怕连寻常的同龄人都比不上了。木凤天嘴角闪过一抹苦涩的自嘲,不知不觉中紧握的手掌,因为用力过猛,指甲又划开了掌心的伤口,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木凤天从怀中掏出一本微微泛黄的小册子,正是那个来自宗门的长老张知岐送他的五禽秘。 木叶十散是木凤天自幼修习的功法武技,如果能助木凤天突破大登堂境的障壁踏入入室境,那早就突破了,不会一直在登堂境界停滞不前。而真武门的功法,且不说已经修行了三年。至少这段时间,这三四个月以来,木凤天是一天都没有把真武门的功法落下,无时无刻,甚至连走路间都会利用真武形意来提聚元气。不过,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取得丝毫的进展。完全没有任何要突破障壁,晋入入室境的迹象。 其实,这世界上根本就没听说过登堂境和入室境之间有障壁这回事。常人在有气机兆动和没气机兆动之间是有障壁的。如果无法感觉到气机兆动,那就无法调动体内气的存在,练武就只是花架子,只是能增加一些力气罢了。这样的人即使练武到老也最多只是比一般的人体魄更好,力气更大一点而已。招式间有气和没气,那是两码事,就如街边老头和武道高手即使同耍一套太极拳,那效果也是天差地别。老头的太极只是徒具架势,使出的是力,手中拳脚即使阿猫阿狗恐怕也吓不到。而到了高手手中,同样一套拳法,自然是有开天辟地,神鬼莫测之威,这就是因为气的存在,因为内功的不同。 木凤天既然能踏入登堂境,那就表示他已经有过气机兆动。只要勤于修炼,那就该如他的同门师兄弟一样,顺风顺水的晋入入室境。就好比读书,要么考不上大学,那就不读也罢,这不是你的路,好好在其他方面用功,最后也能成就一番事业。但既然考上了,那从大一升到大二只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一件事。即使偶尔挂上两门,补考一过,又是好汉一条。再不行重修一次,也只是比其他同学进度慢上一些,但终究也能升上大二。考大学是个障壁,这很正常,但从来没有听说过大一大二之间有障壁需要突破的。 对于木凤天来说,现在就是这个问题。有障壁,那还可以想办法冲一冲。问题是现在没有!!连问题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如今只能试一下了,看换一种功法有没有效果。 展开秘籍,木凤天一边看着上面的图形和红红绿绿的气劲走向箭头,一边对照着下面的蝇头小字,逐字逐句的仔细推敲起来。 果然如张长老所说,这是一本以形导意的功法,正适合现在的自己修炼。上面共分五形,是通过模仿虎,鹿,熊,猿,鹤五种动物的动作来行功运气。五种动物各有所练,其中虎戏,威猛刚劲,能增jīng益髓,强猛力量;鹿戏,心静体松,可舒展筋骨,强韧脉络,熊戏,浑厚沉稳,能加强脾胃,增强体力;猿戏,敏捷轻灵,可使肢体灵活,动作轻盈;鹤戏,悠然自得,能调运气血,增强呼吸。五禽可以单练,也可以合起来练,五禽之间的招式自成系统但又彼此融会贯通。 书中口诀只有两段,一段是服气诀,一段是养生真诀。前者服气培元,用来增强元气。后者则是用来消疾祛病,强身健体,增强体魄。行功的动作也不过百来招,每种动物不过二十来个动作。而且动作简单,文字详明,并不高深莫测。不片响半晌,木凤天已经把一本秘籍翻完了。 全书从头到尾只是讲模仿五禽的动作来调运元气的行功运气之法,并没有任何武技招式。看来,这是一本单纯的内功功法。不过和其他天道功法不同,这本秘籍除了练气外,也煅体,能增强肉身的强度。一般修行天道功法的练的都是法控之力,身体并不强健刚韧。除了初期需要以形导意来练气外,到了入室境之后便大多都是打坐运气了。再到后来,修炼的是jīng神与天地之力的沟通,就更不需要强健的体魄了。木凤天学识不广,接触过的功法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两种,一时有点拿不准这到底是不是天道功法。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木凤天发现书的最后只有小半页。这半页上并无任何文字图形记载,而且这半页纸十分奇异,纸张非金非帛,不知是由什么材料制成,触手冰凉,但稍微一久又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木凤天心念一动,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传承吧!?其实,以木家的家世,还不至于让木凤天连接触到武道传承的机会都没有。但武学传承只需要以自己的意识获得传承中的那丝神念的认可,便能继承这门武学。甚至包括这门武学的修炼心得,那些前辈强者对这门武学的领悟,诸多运用变化等等。只要是前面的修行者注入了这丝神念里的,都能一并获得。武学传承一旦获得,便等于练成了这门功法,其后修行只是将自己的意识和行为统一起来,把脑海中的东西运用出来而已。如果你在得到传承的时候你的修为就已经够了,甚至可以省却练习的时间,直接施展出来。 在学习一些深奥难明,修炼艰难的功法或者时间紧迫要求速成时候,传承是不二之选。但凡事有利有弊,对于像木凤天这样刚刚踏足修炼的人来说,走捷径却是修行的大忌。省却了学习功法的刻苦努力和摸索的艰辛,一切来得太容易,这样即使能快捷的修炼成武学,但少了那份在艰苦中磨练出来的意志,这样的人最后成就也会十分有限。经不起任何挫折和打击。而且通过自己踏实努力所获得的成就怎么是那些仅仅依靠机缘所获得的修为能比的。所以在习武之初,切忌通过武学传承来修行功法和武技。这也是为什么木凤天自幼修行,却没有见过武学传承的原因。想必,张老也是这个考虑,不希望木凤天通过武学传承走捷径。希望木凤天能踏踏实实通过自己的努力练成这门功法,这样虽然学习过程缓慢。但对木凤天的jīng神,意志大有裨益。所以才把最后这页封有武学传承的一页撕去。 不过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整页都撕下,要留下这小半页来呢。看张老那天并不是一时兴致所致才突然决定下山来的。既然他能把执事长老孙长老也叫上,那他当然有着充足的时间来处理这本秘籍的事。所以,留下这小半页来,绝对不是因为匆忙所致。 想着。也许把自己的意识注入这页残纸看能不能有答案。木凤天将手轻轻的按在书页上,宁心静气,将jīng神集中在秘籍之上。慢慢的,他的jīng神似乎是进入了一种神妙的境地,与周围的环境,与天地万物融为了一体。这一刻,木凤天就是天地,天地也是木凤天,再不分彼此。 突然,木凤天身体微微一颤,双目电闪睁开,从那种奇异的境地退了出来。就在刚才,身体与秘籍产生了某种共鸣之时,他猛然间感到了,原来那半页残卷里面封印的竟是一丝拳意。 看来,这才是张老的用意吧。这本秘籍表面只有行功之法,而没有记载任何武功招式。但实际上招意暗藏其间。张老留下这半页纸中的拳意,看来是对自己寄望颇高。希望自己不仅能练成这门功法,还要求自己能从这本没有武功的秘籍中练出武技来。 想到这里,木凤天纵身一跃,跳入场中。双目电光炯炯,神态威猛无涛,犹如下山猛虎,摇头摆尾,扑按跌转,练起功来。 第十三章 夜问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从虎戏的第一式开始,到鹤戏的第一百招,木凤天没有丝毫停顿,一套功法在他手中犹如行云流水般的被施展出来。 将一套动作打完,木凤天停了下来,一脸惊异,眼中透出一丝疑惑的神sè。五禽秘每种动物形象不过二十个动作,将动作连贯起来施展,打完一种动物的功法不过分分钟的事。五种动物的功法加起来也不到小半柱香就能施展完毕。但这毕竟是自己第二次练啊!除了第一次略有生涩外,第二次从头到尾没有丝毫停顿,完全就是行云流水般的被打了出来。就好像这套动作已经练了很多年了一样。 带着心中的疑惑,木凤天翻开秘籍,逐字逐页的推敲起来,看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这套功法虽然简单,入手极其容易,即使寻常不会武功的人练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障碍。最多只是无法凝聚元气增强功力罢了,但强身健体、祛病延年的功效应该还是有的。虽说木凤天自幼练武,根基扎实。但也还不至于一上手就能如此挥洒自如的施展出来。他可以肯定,他绝对是第一次接触这本五禽秘,甚至这种类型的功法他都是第一次接触。毕竟天下间大多数功法都是通过打坐运功行气来积蓄功力的。这种从头到尾都是通过以形导意来练气的功法,如果他接触过一次,肯定会留下很深的印象,不会轻易忘记。 按照他事先的估计,练成这套功法大概需要十五天,最少最少也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毕竟招式动作虽然简单,但跟随动作的气劲运行路线和之前所修炼的功法是大不一样的。练成一套动作和练成经脉中新的内劲运行路线,这难度是不可同rì而语的。 目光一边在秘籍上缓缓扫动,心中默默记着,一边结合刚才自己练功时的体会对照秘籍上所写的,一点一点的推敲着。 再一次从头到尾把五禽秘翻了一遍。木凤天确认,确实没有什么疏漏遗忘的地方。全本书总共就一百个动作,两段口诀。木凤天粗略数了下,书上所有的文字加起来不到两千字。大部分是描述行功时的动作和内劲运行路线,用来和上面的图形相对照的。等于用文字再把画的那一百个动作重复了一遍。剩下的是描述运功时的症状来印证行功是否正确,以及修炼成功后的种种妙用和好处的。口诀部分也就两三百字。内容描述不仅详实,而且简单得犹如健身的体cāo似的,这样的功法即使想练错也要有通天彻地的神通才有可能办到。 既然已经确认的确没有任何疏漏遗忘,自己所练无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木凤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五禽秘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心中涌起一个念头: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门功法极其适合自己修炼!甚至可以说,这门功法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任何其他的原因可以来解释了。因为这样的修炼速度已经超越了常理,已经不能再以天才来形容了。或许,只能说是妖孽!! 现在越来越想知道这到底是一本什么功法了,到底是不是天道功法呢!? 缓缓放下秘籍,但此刻木凤天心底却如沸腾的岩浆般的生出一种强烈想探寻这个秘密的渴望。 将澎湃的心cháo慢慢的平复下来,木凤天打消了想立即动身前往真武门找张老一问究竟的冲动情绪。因为,刚才突然之间他的心中竟然升起一点隐隐的不安。似乎这个结果会给他,甚至整个木家带来灭顶之灾的恐怖感觉。 所谓事有反常必为妖。因为心中那丝隐约的担忧,木凤天决定这件事谁也不说。以后有机会自己再慢慢查探。这件事将是他的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长长的将胸中的一口气吐出,木凤天振慑心神,缓缓的走向院子正中。手臂一震,如白鹤亮翅,傲然dú lì,身形昂首挺拔,神态悠然自得,第三次练起功来。 木凤天只觉得劲力如cháo水般随着意念在四肢百骸中涌动,跟着动作的起伏,或急或缓,且动且静。一掌轻轻挥出,劲力也随之翻涌,整个动作、内劲都是那么的圆转如意。这一次修炼他闭上了眼睛,更加专注体内内息的变化。他感觉到随着体内元气的激荡,自己的身体也按照一定的频率配合着这种激荡。劲意游走间,元气不仅像修炼天道功法时顺着经脉流淌,而且有着一丝丝微弱的元力穿透经脉,融入身体的肌肉皮肤之中。他的整个身体的皮肤都似乎泛起了一丝金sè的光泽。 双眼豁然睁开,就在刚才,他又把整个五禽秘的功法完整的运行了一遍。木凤天将双手平平的摊开在身前,用力的握了握拳。他想看一下,刚才在内视的时候看到的皮肤上的金光是不是真的存在。 现在的皮肤上没有显现出任何的金sè光泽,不过木凤天却丝毫不怀疑刚才所见到的是不是仅仅只是幻觉而已。因为他感觉到现在即使停下了运功,肌肉间也充盈着强悍的力量。这是以前修行天道功法时所没有的。想必,刚才意念间所见到的元力透过经脉,注入身体肌肉之中是确确实实有发生过。 正想进一步探测身体到底有何变化之时,突然心中一动,抬眼往院子东侧的回廊望去。只见满天星斗下,一个峨冠博带,面庞修长白净的中年男子正负手站在回廊口。他的身量不是甚高,腰背也不算魁伟,但宽阔的肩膀却带出一种傲然的势,让人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看起来就像一位放眼天下的王侯一样。 “爹!?” 来的人正是木凤天的父亲,如今木家宗族之长,剑洲风城木国双。 木凤天心中有点惊异,父亲居然已经来到这么近的地方了自己居然都没有察觉到。难道刚才自己修炼的时候太过专注!?不过,所幸父亲并不知道那套五禽秘只是今晚才刚刚修炼,即使见自己使得风生水起也不会太过惊异。 木国双微微一点头,迈着步子,不疾不徐地向木凤天走了过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木凤天就见过他父亲,请过安了。木国双当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声吃饭,然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现在父亲这样面无表情的缓缓走过来,木凤天登时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凤天,你觉得你爷爷最爱的孩子是哪一个?” 木凤天正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木国双问出一个让木凤天有点惊异,也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题来。 突然,一个慈祥的独目老人的样子在木凤天心中浮现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心中浓浓的歉意。木凤天的爷爷有一只眼睛因为生病后治疗不及时失明,在脸上留下一个漆黑的深洞。小的时候木凤天对这张有着深深黑洞的脸甚是惧怕,每次他爷爷想要抱他,他都会大声啼哭,拼死挣扎,不让他爷爷抱。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是他长大后听家里人偶然间提起的。不过,虽然只是不经意间听说过一次,他却对这位慈祥的老人有着深深的歉疚。当他想弥补这份歉疚的时候,却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木凤天一时间有点愣神,眼眶变得有点湿润。幸好天sè昏暗,木凤天的父亲并没有察觉到。 见父亲仍然只是面无表情的默默盯着他,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木凤天也只好打起jīng神来思考这个问题。 在他看来这个问题不言而喻。首先他们家极为传统而且家族观念极重,甚至在他父亲变革家规前,女子在重大场合,比如过年,过节,祭祀之类的,是不能上桌吃饭的。在这种强烈的家族观念下,长子嫡孙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单凭这一点,他就可以肯定爷爷最爱的当然是能继承他家业的长子,木凤天的父亲木国双。 更何况,木凤天的父亲确实有着令人惊赞的作为,完全凭借一己之力把木家,一个地方小家族变成现在风城,甚至整个剑洲都赫赫有名的豪族的。 但是,既然父亲这么问,那这个问题应该不是那么不言而喻就能得出答案的,木凤天想着。不过,他也确实想不出其他合理的答案。所以也只有硬着头皮回答。 “爷爷最爱的孩子应该是爹你吧。” 果然,木国双缓缓的摇了摇头,一脸平静无波。 难道是那个早夭了的姑姑!?木凤天心中暗暗想道。 还没来得及细想,他的父亲已经给出了答案。 “是你三叔。” 回想着刚才那个风急火燎疾奔花街柳巷而去的身影,木凤天委实难以相信。在他看来这是最不可以思议的答案。至少在他的想象中,没有任何家长会喜欢这样游手好闲的败家子。难道是因为传说中的为人父母的都最喜欢自己的幺儿!? “你爷爷最喜欢你三叔,是因为他最像你爷爷。你三叔看起来流连花街柳巷,不务正业,但他的所作所为直指本心。他所做的都是他最想要的。你爷爷也是这样,追求内心的平衡。如果仅仅是关系到自己,他宁愿没有饭吃也不会卑躬屈膝像狗一样去讨好别人来赚取钱财。当然,他认为一个人只要踏实努力,也绝不会沦落到要受别人嗟来之食的地步。 木国双抬头看着天空灿烂的星河,用一种平静的语气缓缓向木凤天说道。 “所以虽然为父能光大家业,取得一些声望和成就,让你爷爷为我感到自豪。但这并不是他最希望的。他最希望的是我能直指本心,过我最想要,最快乐的rì子。不求自己的孩子以后能成龙成凤,封王称侯,只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快乐,幸福的生活。这才是每个父母最想要给自己孩子的。” “这也是我想要给你的。”木国双回过头用那双慈爱的双眼看着木凤天。 “我之所以从小对你要求严格,命你刻苦努力。并不是想要你有朝一rì能出人头地,威震天下。而是想要给你力量。免得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梦想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追寻。自己的子女不能封官拜相,富甲天下,这样的父母并不算失败。这世间,大多数人也只是平凡而快乐的活着。做父母最失败的是,有一天自己的子女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却发现已经离梦想太远了,已经遥不可及。我之所以要求你用功读书,就是不希望有一天你有了自己的梦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力去追寻。” “真武门,退宗什么的,我并不放在心上。关键是,你的心在什么地方,你心的方向在什么地方?!如果你想攀登武道高峰,那就刻苦修炼,去攀登它;如果你想封将拜相,那就用功读书,考取它;如果你想成为一方富豪,富甲天下,那就好好努力,成为他。如果你只想追求快乐幸福,那就去追求它。” 说着,木国双看着木凤天的双眼jīng芒电闪。 “如果你有梦想,那就要去捍卫它!!!” 【这种思想并非穿凿附会,而是真有其事。只是我现在刚开始写作,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驾驭它。希望以后表达能力提升后能重新修改下,让更多人能感受得到。】 第十四章 不述离殇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晚上和父亲谈过之后,木凤天心情确实轻松了不少。不过他心中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想成为的人。小时候念书的时候,也曾有过什么想成为科学家、工程师的宏愿,但那只是一时随大流的口头说说而已,并非心中真正的愿望。甚至当时自己并不了解工程师三个字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现在离那样的梦想已经遥不可及了,心中也并没有任何的遗憾和沮丧。 想来,这世间最多的愿望是想富甲天下,成为一个有钱人吧。只是在小时候学堂里那种立志需高远的清雅环境中,没有人能如此直白的说出口。若有人真的说出想挣很多钱这种俗气的理想,即使这是很多人真心所想,恐怕也只会招来大家的鄙视和奚落吧。 想着,木凤天淡淡的笑了笑。 自己的理想是什么呢?我心的方向又在哪里?? 转眼回到木家已经十天了,这十天木凤天当然是要尽地主之谊,带着原义心四处游玩,看看周围的名胜美景,遍尝风城的美食小吃。不过,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对于原义心,木凤天知道得不多,因为总是他在说,原义心在听。但是,他觉得朋友贵在交心。他能感受得到原义心那发自内心的真挚,这就够了。 原义心出身在一个没落的武士家族里,手里那把初雪是家里遗留下来唯一值钱的东西。他依照母亲的遗命出来修行,成为一位出sè的剑客。但与黑龙寨一战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修行的意义,他想要变得很强。因为,他有必须要去守护的东西。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有时候就是这样。木凤天知道他不能把原义心留在风城,因为一己自私而阻碍朋友追寻心中梦想,这不是朋友所为。而且他的心中除了不舍,更多的是对原义心的羡慕。对于他到底想要守护什么,木凤天并不知道。但他很羡慕原义心现在有着自己目标,有着愿意付出一切去实现的理想。 一品天下。 一品天下坐落在风城西城区,是整个剑洲,甚至神州西域都响当当的大酒楼。说是酒楼也不是很确切。因为除了餐饮美食外,民俗,风景,文化,古迹都集中于此。可以说是到风城必去之处。 相传当年清圣主出京南下,微服私访。在路过剑南道风城时,曾于一小食店,偶然品尝到从西域传来的各sè奇怪小吃,乃宫中所不能尝及。当下龙颜大悦,挥笔写下“一品天下 “四个字,从此该店以”一品天下“为名,专营天下特sè美食,固其风格独特,从此食客如云。 当然,这是史实还是酒楼为了招揽食客自己编辑杜撰的野史已经不可考。但一品天下引西江之水环酒楼而绕,把整个酒楼变成城中一座四面环水,远离世俗繁华的dú lì仙岛。所到食客皆需通过岸边的摆渡船才能到得岛上,让人自然生出一种悠然神往的感觉。这种手笔和意境,这种对常人越难到手越珍贵的猎奇心态把握,也当是不凡。 木凤天和原义心现在正站在到酒楼的摆渡船上,由于这几天木修白跟着一起混吃混喝也颇为熟络,所以也带上了木修白这个小子。否则人数太少岂不是让这离别的气氛更加尴尬。 由于已近傍晚,天sè渐渐变暗,所以水面上已经点亮了河灯。只见水面烟波浩渺,莲花状的河灯随着水波飘飘荡荡,远处隐藏在黑暗中忽隐忽现的亭台楼阁,阑珊灯火,让人生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由于在城中修建,河面自然不可能太宽。即便一方面借用了原本的地利,一方面加上人工拓宽,河面最宽处也不过五十米。但酒楼别出心裁,不仅将摆渡之处放在了河面最宽处,而且增设了几道水面拦桥,既增加了摆渡船行走的距离,也阻挡了来客的视线,让人不能直接一窥岛上真面目,自然生出一种神秘的朦胧感。即便木凤天不是第一次来,看着那婆娑的灯火忽隐忽现,也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和一般酒楼不一样,一品天下最有特sè的地方并不在于雅间,而在于大堂。大堂之中摆满了各种形状怪异,仪态万千的乌黑木石雕刻,造型或古朴或典雅。这种木石材质极为特殊,漆黑如墨,质地非木非石,摸起来既有玉石的光滑润泽,又有木质的些微弹xìng。小的有一米见方,大的高达数丈,长约几十米,横亘在一品天下的大堂之中。原义心非常惊异的望着那横亘大堂的漆黑木雕,也不知这么巨大的雕塑是如何雕制而成。 这种乌黑的木雕其实并非人工雕刻而成,而是一些奇异的树木在种种特殊环境之下,历经数千年甚至上万年的挤压蜕变石化而成,是剑洲所独有的一种宝物,当地人称之为“yīn沉木”。此木不仅如石如玉,刀火难毁,而且具有镇神辟邪的作用,常常被用来制作护身符等法器,所以世人皆惊叹为“神木”。 一品天下的大堂之中不仅没有包间的狭隘压迫之感,而且由于yīn沉木的摆放位置极具奥理,有效的隔断了声音视线。所以既能享受坐在神木间用餐的舒适惬意,又不虞吃饭的时候被旁人看得清清楚楚。所以真正懂得的人并不会选择包间,而是会在大堂就餐。 正看着这些在其他地方见不到的奇木,行走间,突然一个头上挽着发髻的英俊男子带着满身浓烈的酒气斜刺里冲出,跌跌撞撞差点撞在木凤天身上。踉踉跄跄好不容易地站定,睁着惺忪的醉眼回过头,用手指着一个头上带着一顶模样甚是可爱裘帽的青年男子喷着酒气大声吼道,“我想我请你,总有一天你会回请我的。没想到我一请就是一个月!!!” 那戴着可爱裘帽的男子俏脸一红,用手指搅着衣角,神态甚是娇羞,红扑扑的脸蛋宛如女孩子一般。 哈哈一笑,木凤天一把扶住那满身酒气的男子,轻声说道,“玉公子,你醉了。”这位玉公子木凤天当然认得,因为他正是这间酒楼的东家之一。 玉蛟龙用他那朦胧的醉眼看了一下木凤天,似乎眼前这个白衣少年他有点印象,但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 “还不扶你们玉公子回去休息!?”木凤天一看玉蛟龙连眼神都无法凝聚了,赶紧抢在玉蛟龙要吐他一身之前把他一把甩给店小二。 正要移步到他们订的桌子,木凤天却突然发现原义心站在原地没有动。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原义心。 “我请不起你。”原义心用清澈的眼光看着木凤天,很直白的说道。 木凤天哈哈一笑,爽然说道:“我请朋友吃饭既不是为了有一天朋友回请我。也不是因为他们请了我,所以我要回请过来。我请朋友吃饭,通常只有一个理由。因为……” “我们是朋友。” 看着木凤天那真挚的眼神,原义心眼中似乎有所触动,定了一下,还是跟着木凤天一起走了。因为,他也把木凤天当朋友。 正要入座的时候,一个身着淡紫长袍的人擦着木凤天的肩而过,带着一丝淡淡香气,坐到了他们隔壁的一张桌子上。 木凤天早就注意到这个身着紫sè长袍的人了。刚才的时候这人就一直站在大堂之中。不过木凤天注意这人主要还是因为这个人一直戴着斗笠,斗笠的纱幕遮住了整张脸,让人难辨男女。虽然说江湖中有些人行事怪异,而且很多人都不愿意让人轻易认出来,带着斗笠放下纱幕也是常事,毕竟随时都可能有与你有怨的人找上门来。但那是在外面行走之时。吃饭的时候依然带着斗笠的还是不多。因为这样其实更加引人注目。 没想到这人居然坐的是自己的临桌。不过木凤天也就是微一沉吟就过去了,毕竟这人行事怪异与否与自己是没什么关系的。 不半晌,菜已上齐。看着摆满一桌的菜,想起第一次在七侠镇与原义心相遇,请其吃饭的事,木凤天不由哑然失笑。 端起一杯茶,木凤天站起来正sè道,“此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以后但凡有什么难事,请务必来风城找我。今天我就谨此以茶代酒,祝原兄能早rì修成归来。”说完将手中的茶一口干了。 原义心也站起来,将手中之酒一饮而尽。 由于想到离别在即,天地之大,不知他rì能否有缘再见,所以两人情绪都不高,这饭也吃得并不热烈。 正心不在焉的吃着桌上的菜,突然一个书生打扮的英俊小生从yīn沉木构成的屏风外转了进来。拱手道:“凤天兄。” 木凤天其实本想让这位英俊的书生坐下再说,但却忘了怎么称呼,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凤天兄,小弟有件事想请凤天兄帮忙。”书生唯唯诺诺的恭敬说道。 木凤天看这书生战战兢兢的样子,用手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轻快的说道:“但说无妨。” 这相貌英俊的书生感觉到从木凤天手上传来的那种镇定的感觉,心神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羞红了脸,难以启齿的说道,“我想借五千两银子。” 木凤天没有说话,伸手直接从内袋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那英俊书生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容易,直到银票递到手里才回过神来。连忙道着谢急匆匆的走了。 刚才这书生进来的时候,木凤天从屏风的口子瞥见他家老仆也在外面站着。这书生肯定是到了木府后没找到人,再由老仆带着从家赶过来的。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连在家里等他回家的时间都没有,想必这件事很急。 “天哥,你认识他。”木修白有点惊异的看着这一幕。要知道,木家虽然算是豪门,但门风甚严,像他一个月便只有五两银子的零花。木凤天虽说是长子嫡孙,但顶多一个月能支配五百两。而且这还是近两年,木凤天马上要成年了,有诸多需要cāo办的事项,所以才能拿到那么多。木凤天这一出手,今后这一年就等于身无分文了。虽然平常吃喝是在家里不需要钱,但想要出去玩一下,花差花差就没办法了。 “嗯,以前真武门的同门,曾向我借过五百两银子,叫……” “叫……”木凤天艰难的回忆着,但还是想不起这个人的名字。 “上次借的五百两还没有??”木修白现在是真的目瞪口呆了,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这钱怎么要得回来! “没有。”木凤天一边心不在焉的继续夹着菜,一边随口轻易的答道。 木修白一双眼睛差点连眼珠都瞪出来,原来不仅连名字都不知道,居然还有赖账的前科!! “那你不问问他借来干什么?”木修白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木凤天。 “如果理由能说,他早就说了。他既然没说,想必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木凤天停下筷子正sè地看着木修白。 “你有没有听过庞特的故事?”看木修白一副又要想说什么的样子,木凤天问出一个问题。 木修白嘴唇动了动,摇了摇头,yù言又止。 “大概两百年前,庞特因为被认为正是他借出去的钱造成了经济恐慌,金银贬值,被告到了皇帝那里。皇帝任命**官亲自处理这个案子。被问到的时候他对法官说,‘我认识很多人,但我只借钱给那些有信用的人。如果我觉得这人信用没有疑问,无论多少钱都能从我这里借到。’法官问他‘你说的是可清偿抵押的那种信用吧。’他回答道,‘尊敬的法官大人,我说的是人与人之间的那种信用。曾经很多有不名一文的人找我借钱,但我仍然当场开出百万两的银票。这世界上有的人即使身家百万也会想尽办法不还你一分钱,而有的人即使即使赴汤蹈火也会将他欠你的还清。所以人格比那些金银财宝更重要,因为金钱买不到人格。是的,我借钱给所有有人格的人。’第二天,所有的报纸头条都登出一个大标题‘人格――信用的基础’。” “他来自西北的一个贫困的家庭,在真武门的时候每顿饭都只吃得起最便宜的素菜。但即便这样他也坚毅不屈,没有自怜自艾,没有依附那些公子哥去当狗腿子,独自努力的拼搏着。所以他第一次向我借钱的时候我也很惊异,因为我们并不在同一个班,只有数面之缘。我想,他会找我借钱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借钱给他后就会对他有所要求。这种有气节的人自然不会是那种赖钱不还的人。想必,这次他真的遇到了大麻烦,否则不会如此急迫。而且,对我来说,五千两银子不过是我一年不能出去游玩。而对他来说,也许就是身家xìng命。” 木修白仍然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在他心中那些过得不好的人肯定是因为自己不努力,一个人有手有脚,能够自食其力,如果够努力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看着木修白那写着不可理喻四个字的小脸,木凤天自然知道这小孩子心中想的是什么。淡淡一笑,用手轻轻揉了揉木修白的脑袋。有点叹息的道:“以前,我也以为过得不好的人定是咎由自取,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后来才发现,天下间有那么多人都对自己的生活不满意,他们难道都没努力过吗?!这显然不是答案。努力是成功的必要条件,但远远不充分。有太多的制约能让你的所有努力变为梦幻泡影,最终一无所成。那些人不是没有努力过,而是发现自己的努力无法对抗这世间的规则,所以最后才得过且过,苟活于世间。这世上能通过努力改变自己命运的只是极少极少数。因为足够努力就能取得成功,并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说到规则,木凤天又想起一个问题。 “你们知不知道这世间‘强者为尊’的规则是谁制定的?” 看着木修白一脸疑惑的表情,木凤天摇了摇头,毕竟这只是个刚十岁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强者。”原义心淡淡的说了句。 “强者为尊表面上是鼓励大家努力奋斗成为强者,这样就能获得尊崇。但实际上这只是给弱者的一个永远只能看到却摸不到的镜花水月,梦幻泡影。规则既然是强者制定的,又怎么会让下面这些弱者能称心如意,也成为和他一样,让他只能平视的强者呢。既然他为尊,他就可以大占资源,所有的天材地宝,灵山秀水,他想占就占。这是强者的权利。你努力奋斗,辛辛苦苦修炼一年,也当不过他用天材地宝练成的一颗灵药。当他一边鼓励你努力奋斗也成为强者,可以像他一样享尽尊崇的时候,一边可以把天材地宝当饭吃。即使一个白痴,如果他有个强者的爹,在无数灵药的灌注下,也能成就不世武功。所以无论你怎么努力,你依然是弱者,你的子孙依然是弱者,而强者永远是强者。因为你只是游戏规则中的一颗棋子,而他随时可以改变游戏规则。” “所谓强者为尊并不是大家发自内心的尊敬强者,而是强者制定出一个规则,告诉那些弱者们,你们必须尊敬我。因为我是强者,所以我的话就是法律!” 看见木修白好像有所领悟的样子,木凤天把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继续说道。 “近几年黑石矿脉很火,因为它不仅能生火发热而且还是炼制很多器物的原材料。那些黑石矿脉的富商们一年挣的钱可以超过我们木家好几代人的积累。你觉得他们这些财富真的是靠努力得来的吗?!” “按照我们神州律法,这些矿产资源本应属于天下子民所有。但这些黑石矿脉的开掘不仅没有给天下子民带来分毫好处,而且还被这些本应属于自己的财富压迫得生活更加艰难。” “以前门口的油条只需要一钱银子,现在多少?三钱银子一根!!!为什么?!生火用的黑石价格比几年前翻了十几倍!现在的老百姓连想吃一根油条都要掂量一下了。” “被本该属于自己的财富压得喘不过气,你觉得这是老百姓所希望的吗?他们会制定这样的规则吗?!谁拥有这些黑石矿脉,怎么分配这些财富,这还不是那些上位的强者说了算。因为强者为尊,所以他该占有这些资源,而你也必须遵守他制定的规则。” “掌管那些黑石矿脉需要技术含量吗?不需要。那些矿脉的富商们是通过自己努力赚到的钱吗?显然不是!那些黑石矿脉只要交给谁,谁都能赚钱。关键是强者愿不愿意交给你,你能不能当强者的代言人。努力不是不重要,但前提是需要一个共同的起跑线。你饭都吃不起时,别人有个好老爹抢尽本该属于你的一切资源,然后把灵丹妙药当饭吃,这还怎么拼!?至少,在拥有一条公平的起跑线前,能通过自己努力改变命运的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记。因为,强者们随时能改变规则来颠覆你的一切努力。” 说完,木凤天也感觉到自己有些义愤填膺,词不达意。但心中却隐隐地好像抓住了点什么。。。 【网游之所以让很多人沉迷的原因之一和那些升级练功流小说一样,有条简单的规则,就是只要你努力的杀怪练级,就能成为高手,得到认可和尊敬。所以大家看着主角不断的变强都会很爽。既然付出和得到成正比能成为一个大家渴望的梦想,需要在游戏或小说中去实现,那就表示这不是现实中的规则。好在这本书不是纪实黑暗流,这只是主角前期转变的一个铺垫需要。再过几章就带着大家一起爽快的升级虐怪!!!】 第十五章 少女养成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魔晶,在神州大陆上又被称为兽核,兽晶。顾名思义,这是产自魔兽体内的一种能量结晶。魔兽本为天地灵物,能够吸收天地灵气。天地灵气被魔兽吸纳后,储存在体内,rì积月累便形成一种宛如宝石般的透明晶体,这便是魔晶。其内充斥着极为狂暴的天地能量,这种狂暴能量,并不能为人体所直接吸收。即使是突破人力所限的有道高手,也不敢冒着能量爆体的危险,将里面的天地之力强行吸入体内。 虽然魔晶的能量不能供人直接吸收,但它之中的能量却可以作为能量供给的源泉,被用来驱使一些灵宝。不光一些豪门大族,绝世宗派会为核心子弟配备一些,以便能越阶驱使自己能力尚不能掌控的宝物。就连那些高手在行走江湖的时候也会准备上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毕竟,如果在元力耗尽或者身受重伤的时候,能驱动灵宝,便等于有了一张救命符,多了几分生命保障。 而且,高等魔晶也是炼丹师炼制丹药时不可或缺的主要材料。高等魔晶能承载极为强大狂暴的天地之力,本身结构稳定,强度极高。而且产自生物体内,不似矿石类的晶体,对人体会产生排斥,极为适合用来做为容纳高级丹药药力的容器。所以即使能量耗尽的高级魔晶也会被炼丹师高价收购,以作为炼制丹药时的药体。 何况,传说炼丹师能用秘法炼制魔晶,用一些神奇的药物中和掉其中的狂暴之力,将其中的天地之力变得柔和可亲,变成让人可以直接吸收其中能量提升实力的灵丹妙药,让其身价倍增。 说到直接吸收魔晶能量,除去传说中的炼丹师,还有一种人也可以做到――炼金术士。传说炼金术士可以通过篆刻炼金法阵,以魔晶为阵眼,提供能量,构成一个人造的天地之力极为充裕的奇异结界。让在结界之内修炼的人能取得比外界强数倍的修炼效果,从而快速提升实力,一步登天。不过这种方法所耗费的魔晶数量极为庞大,即使豪门贵族也没有几个能承受得起这样的消耗。所以一般只是用在冲击障壁,突破等级的时候。 相比炼丹之说,寻常人更容易相信炼金法阵的说法。毕竟平常偶尔也可以在一些高级佣兵身上或拍卖场见到一些篆刻有炼化法阵的武器防具之类的物品。篆刻有炼化法阵的武器,通过魔晶提供能量,不仅破坏力更胜一筹,而且还具备增幅持有者本身元气的诱人效果。更有甚者,能通过一些特殊的炼化法阵激发出一些魔兽本身具有的异能。如果说增加攻击防御对普通的修炼者有莫大吸引力的话。能通过炼化法阵使用出魔兽异能,这就连那些有道高手也不得不珍视之了。 既然魔晶有如此大的效用,那自然当之无愧的成为了神州大陆上最受欢迎的主要材料。甚至有时被当做硬通货,作为交易的结算货币来使用。所以神州大陆之上的魔晶,常年都处于供不应求的境地。特别是高等级的魔晶,只要一出现在拍卖场或是其他什么地方,立马就会被人以高价收走。因为高等级的魔晶本来就是有价无市的物品。 魔晶的价值昂贵,在利益面前,自然造就了大批以捕杀魔兽为生的佣兵团。甚至很多拍卖场、豪门宗派也有自己的私人捕兽团。不过,魔晶的获得,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首先,真正有着奇珍异兽的山脉峡谷经过这么多年后都已经被那些超级宗派或者绝世强者所占据。寻常的山林只能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一些低等级的魔兽。如果进入那些强者所圈禁的地方偷猎,一旦弄出点动静被察觉,别说获得魔核兽晶,立马丢掉xìng命不说,还会被悬尸荒野,以示对其他人的jǐng告。这,就是所谓的强者为尊!!! 当然,也有魔兽众多的无主之地,北方大草原的兽领!北方大草原乃兽族聚集地,全民皆兵,战斗力之强即使连神州皇朝也只能软言相待,不敢轻易刀兵相见。如果你是在那些宗派或绝世强者所圈禁的地方偷猎被发现,最多也就是丢掉身家xìng命。但要是在北方兽领偷猎被兽族知道了,迎接你的不仅是天涯海角的追杀,而且家人亲族也难以幸免。因为兽族都是以兽为图腾,将野兽视为自己的亲族。你屠其亲族,他们怎么可能不拿你的亲族泄愤。 而且,魔兽实力强横,并且狡诈异常,如果人数众多,以野兽的灵觉能轻易的发现危险所在,提前逃之夭夭。而如果你单独去猎杀魔兽,魔兽本身作为天地间的灵物,对天地之力有极其强大的吸纳之力,不仅实力比同等级的人类强者要强上不少,而且其战斗的绵长,耐力的悠久更是远超同等级人类。再加上魔兽具有的种种异能和特殊攻击方式,即便你有着神兵利器之助也难以在魔兽爪牙之下讨得好来。 另外,并不是所有魔兽体内都有魔晶这种能量结晶,似乎有着一种随机的概率,也是制约魔核数量的一个重大原因。有时候,捕杀一头凶猛的魔兽以至团灭,却说不定魔兽体内空空如也,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这甚至成了制约捕杀魔兽获取魔晶的最大桎梏。毕竟,几乎所有佣兵团猎杀魔兽都是为了赚取钱财,这种投入产出比需要靠轮盘赌的严重失衡,不得不考虑。不过,这也在另一方面造成了魔晶在神州大陆上奇货可居,有价无市的现状。 …… 原义心走了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木凤天每天都勤练五禽秘。虽然他还没找到自己的目标,但心中隐隐有一丝感觉。这丝带着一种危险的恐慌感觉让他不得不通过身体上的紧张和劳累来排解。 所以这一个月来木凤天每天都夜以继rì的勤奋练功,没有丝毫松懈。不过练习五禽秘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入手极快,后来的效果和修炼真武形意以及木叶十散并有什么差别,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丝毫要踏入入室境的征兆。但是,与其他两门功法不同的是,这一个月的修炼让他的身体力量增强了不少。看到修炼多少有一点效果,知道自己的努力并不是完全在做无用功,也让他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些微动力。 就在前两天,木凤天偶然接触到家中一颗魔晶的时候,身体竟然生出了一些奇异的感应,这让他大为惊异。后来偷偷试探了一下他二叔和木家铁侍,发现他们拿着那颗魔晶的时候都没有任何感觉。这让他觉得非常奇怪,如果不是魔晶的问题,那就是他本身有什么问题了。不过一颗魔晶偶然xìng太大,说明不了什么。所以今天他到坊市来,想寻找看一下他对其他魔晶是不是也能生出反应。 站在坊市的牌坊下,看着里面川流不息的人群,木凤天不由得惊叹了一下,难怪大家对坊市这么眼红。这种人气带来的利润绝对可以让人为之疯狂! 这是城南最繁华地段的一处坊市,说是坊市,但其实由于人气如织的原因,周边的住户随着近几年的改建已经搬了出去。毕竟谁都想将自己的铺面多租出去几个钱,而不愿意仅仅只是居住而已。现在坊已经名存实亡,变成实实在在的商业中心了。 对着街口穿着带有木家家纹服饰的铁侍点了下头,木凤天抬脚向商业中心走去。这个坊市正是由木家掌控的。说是掌控,其实只是维持下秩序和安全,调解一下商户间的纷争,偶尔需要为广大商户提供便利的时候提供下便利。当然,如果与其他坊市发生利益冲突的时候也需要木家代为出一下头。 木家最基础的产业是锻冶制造,偏重于大宗交易,与坊市所经营的商业种类没有任何冲突,不会因为掌管坊市就利用职权之便发生偏颇。而且木家的声望,实力也足以作为龙头。所以才得到了坊市的执掌权,收取一些在坊市中交易的商户的佣金。 不过,木凤天知道,除却这表面的掌控外,木家在这里还另有力量。 他也是最近才听他爹说的。由于木家近二十多年发展过快,很多财力物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所谓钱财不可露白,所有的财物都在明处,一方面可能会招人嫉恨;另一方面,把所有钱财都摆在明面上,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有人有心要下绊子使yīn招,那就防不胜防了。所以这些年,他爹通过各种渠道已经暗地里收罗下此处坊市的很大一部分地盘。现在,这坊市的大部分地契都已经在木家的掌握之中了。 按照木凤天爹的说法,即使有人能毁掉房屋,毁掉坊市,但这地他们是毁不去的。只要这地还在,木家即使遭受灭顶之灾,也终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地契的事只有木国双和木凤天知道,连木凤天的母亲木刘氏都不知道这件事。木凤天的爹对木凤天说,作为男人,就不该让自己的女人担心这样的事。 木凤天也这样想,男人就应该有一双硬肩膀,把所有的难事和压力都抗下来,不让自己的女人有任何的担心。 看着人头攒动的街头,木凤天也不由得一声感叹。由于这三年在外修炼,极少回家,对于这处近几年经过大规模改建的坊市木凤天已经极为陌生,所幸,把木修白那小滑头给喊上了。否则偌大一片坊市还真不知道怎么走。 被木修白拖着在人群之中一路挤挤撞撞,路上被一些花枝招展的少女揉揉又摸摸,木凤天倒也十分地配合。虽然他拿不准到底是看上了自己还是看上了自己身上的钱袋,不过早在一个月前木凤天已经在一品天下把自己今后一年的花销给洗白了。现在只怕那些金手指都要失望了。 突然眼前一亮,木凤天停在一个摊铺前面,摊铺上摆着几个红红绿绿的晶体正是魔晶。看了一眼摊后佣兵打扮的卖家,木凤天拿起一个红sè的魔晶,这只是一个最低级的一阶魔晶。 本来坊市中有专门卖更高级魔晶或魔兽皮毛筋骨的地方,但木凤天身为木家大少,这里的店主基本都认得他。他可不想把这件事搞得人尽皆知,所以才找这些临时摆摊的小摊贩。毕竟抓一把魔晶揉揉又搓搓的,如果让他解释他很难自圆其说。 只觉从魔晶中传来一丝丝jīng纯的能量,慢慢顺着手心的经脉浸入体内,木凤天睁开眼睛,发现手中的魔晶魔晶并没有任何异常现象,平平静静的躺在手心里,一动不动。不过那种能量被吸入体内的感觉是确实无误的。甚至,手握魔晶的时候,心中还隐隐生出一种明悟,这个魔晶貌似取自一种火系的狐形的魔兽。 轻轻抛了抛手中的红sè魔晶,木凤天不动声sè的朝摊后那位长着一副市侩嘴脸,看起来像倒买倒卖的黄牛贩子多过像佣兵的摊主随口问道:“这是什么魔兽的魔晶?” “嘿嘿,少爷好眼力,这是一阶魔兽火山月狐的魔晶,在一阶魔晶中可算是极品了。如果修行火系功法……”看木凤天衣着不凡,摊主连忙殷切的向木凤天介绍着这么魔晶的种种好处和妙用。 只说好处,不谈价钱,看来是个做生意的老手。不过木凤天现在却没心思听他说这些,随手又拿起一块天蓝sè的魔晶。依然一样,从掌心处传来一丝丝能量浸入经脉的感觉,同时心中升起一种明悟,这个是一种雷系的狼形魔兽的魔晶。 “这是哪种魔兽的魔晶?” “嘿,这是天池雷狼的魔晶,为了获得这枚魔晶,我们可是足足守了十天时间,杀了四只雷狼,七八个兄弟挂彩,才得到这么一枚……”摊主满脸堆笑,口沫横飞的向木凤天介绍着。 木凤天又试了几块魔晶,不出所料,其中的能量都会被自动的吸入体内,而且表面上这些魔晶都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眉头一皱,木凤天倏然站起。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魔晶中的能量可以自动吸入体内。如果魔晶中的能量这么容易就能直接吸收的话,那还要那些丹师、炼金术士干嘛。这事应该与那本五禽秘有点关系,但恐怕更多的是与自己体质的秘密有关联。功力无法突破的事还没解决,现在又多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想着心中最近那挥之不去的压抑感觉,木凤天就是一阵郁闷。 那摊主一看木凤天只看不买,白眼一翻,嘴里嘟啷着:“买不起还来装……” 木凤天本来就心情不爽,听着摊主嘴里不干不净,眼睛一棱,一股神威把那摊主剩下的半截话吓回了肚子里。 一路往回走的时候,木凤天还在一路走神,心中始终挥之不去那种莫名的压抑。 “木修白!” 一个清脆稚嫩的女声传来。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蹦跳着跑了过来。不过,木凤天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孩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因为,他已经完全被这小女孩身旁的一个人影给吸引住了。 只见一个身穿白sè蕾丝长裙的女孩莲步轻移轻轻的走了过来,高挺的鼻梁,大大的眼睛,宛如洋娃娃般jīng致的脸庞。眉目间亦喜亦嗔的表情,混合了清纯与妩媚。 在那一刹那间,木凤天的心里似乎有了什么。 “这是我哥,木凤天。” “哦,哦。”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木凤天心不在焉的随口应了两声。剩下的什么就完全不知道了。 …… “哥…哥……,你很丢脸唉。”看人已经走远了,木修白使劲推着失神落魄,口水差点没掉地上的木凤天。 “嗯,嗯”木凤天还死死的看着那远去的白sè身影,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 “小白,你同学旁边那女生是谁,帮哥打听下…”看着终于已经消失在视线外的人影,好不容易回过神的木凤天笑眯眯地看着木修白,一副诱骗小萝莉去看金鱼的怪蜀黍样子。 木修白有些无奈的用小手抓了抓脸,虚弱的道:“大哥,人家才十二三岁唉……” “小孩子懂个屁,这叫少女养成!” 第十六章 再打三次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一个衣着华丽的美貌少年站在白衣少女身旁。 那华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长相颇为英俊,有一种宛如书生般的文静气质。一双眼睛正炙热的盯着身旁亭亭玉立的白衣少女,眼光中流露出丝毫不加掩饰的爱慕之情。 靠在墙边的木凤天胸口一阵难受,看着站在远处的白衣少女和旁边的青年,宛如胸前压着一块万斤巨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该躲着装没看见,还是该走过去装做若无其事地打声招呼。看着那少年滔滔不绝地对白衣少女说着什么,少女轻蹙着眉头好像认真的听着。平时做事干净利落的木凤天竟然一时拿不定主意。 深深呼出一口气,木凤天带着一丝微笑从街角转了出来,向两人缓缓走去,脸上的表情连他自己都感觉到僵硬。 “嗨,你好。”木凤天举手打着招呼,借着白衣少女退开那一刹那,赶在那华衣少年前,巧妙的插入两者之间的空隙,将华衣少年隔在了身后。 白衣少女高挺的琼鼻轻轻哼出一声“嗯”,脸上那带着一丝惊喜的娇羞表情让木凤天心中顿时一松,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喜悦。 看着那淡粉sè的水嫩嘴唇,心中狂跳的木凤天故作镇定地轻松问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黎宝儿”,白衣少女低着头轻轻的回答道。声音甜软娇腻,淡淡的鼻音让人听得心神荡漾。 木凤天看着那包裹在白sè蕾丝长裙中的姣好身材,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邪笑,轻轻的探到黎宝儿的耳边温柔的说道,“其实我知道你的名字,只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听着在耳边那充满暧昧的话语,感觉着那暖暖的气息,黎宝儿立时双颊绯红,脸上的表情娇嫩yù滴起来。 旁边的华衣少年看黎宝儿在木凤天身旁那副娇羞的亲昵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嫉恨的神sè,一双手紧紧的捏了起来。 这位衣着华丽的少年叫做黄厉,是风城黄家当主黄振南的儿子。黄振南本来是跟着木凤天父亲木国双的一个手下。从一个普普通通的采购做起,在木国双的提拔下,慢慢成为了木家的一个左膀右臂。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黄振南被逐出木家,然后自立门户。 不过近几年黄家发展极快,不仅在风城成为了可以与木家相匹敌的另一个大家族。而且在财力上还隐隐有超过木家的意思。所以,连带着黄家从上到下都嚣张起来,四处招摇显摆,打压木家的势力。现在,木黄两家已经有势成水火之势。 看着黎宝儿在木凤天面前那双颊殷红的羞怯模样,再对比刚才对自己的冷淡,黄厉心中不由得妒火中烧。当下脚下抢前几步,想绕过木凤天走到黎宝儿身旁。 木凤天手臂一张,横身拦住黄厉,柔声说道:“宝儿小姐,我和黄兄还有事情要谈,如果宝儿小姐还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说完对着黎宝儿眨了眨眼。刚才他看出了点门道,黎宝儿想避开黄厉的纠缠,但又觉得不好拒绝。毕竟别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可能别人过来打声招呼,说几句话,就叫别人走开吧。 黎宝儿看着木凤天脸上那柔柔的笑容,轻轻的说了句几乎但不可闻的“再见。”然后轻轻提着裙子,转过身犹如一朵飘舞的云彩般飞也似地走了。 黄厉看着那越去越远的白sè身影,回过头来狠狠盯着木凤天,眼瞳中怒气不断翻滚。木凤天回头看了黄厉一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拦着黄厉的手一放,转身自顾自的向坊市外面走去。 看着木凤天那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黄厉心中恨得咬牙切齿。木家已经不是以前的木家,你木凤天也不是以前那个天才了。现在的你不过就是个退学回来的废狗,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刚出坊市的街口,从木凤天身侧伸出的一只手把他拦住了。 “木凤天,宝儿小姐让你以后离她远点。” 作为风城黄家的公子,这几年随着黄家的财力不断增强,黄厉的优越感越来越强,只要是他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在他眼中,其他那些贱狗,哪有资格和他争夺。而且,在他心中他早就把黎宝儿内定为他的女人了,几十万黄金一花,什么样的女人不乖乖躺在床上等他宠幸。 何况,自己玩过的破鞋就算了,自己都还没到手的,什么时候轮到木凤天这被退学的废物来插手了。木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黄家惹不起的庞然大物了。现在,一个小小木家他还不放在眼里。 “嗤” 木凤天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黄厉,嘴里不咸不淡的说道,“哦。就算是真的,这话也轮不到你来替她说。她有没叫我离她远点我自然会去问她。”说完,轻轻推开黄厉拦在他面前的手,双手往兜里一插,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去。 “木凤天,现在你就嚣张吧。要不了多久,你们木家就会成为丧家之犬。到时候,不止是你,就连你这个小贱种的爹都自身难保。到那个时候看谁还护得了你。”刚走出两步,背后就传来黄厉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听得黄厉这样一说,木凤天定定的站在原地。 “小时候,我和同学打架,把他打伤了,他家长要五万医疗费。我爸说,什么!?要五万!!?给你二十万,再打三次。!!!” 木凤天回过头来戏谑的看着黄厉,语气调侃的轻松说道。 “当时我没打,你觉得现在我是不是应该后悔当初太心慈手软了。” 听着木凤天这样戏弄自己,黄厉嘴角闪过一丝残酷的冷笑,微微贴近木凤天,轻轻的在他耳边冷冷说道:“木凤天,你还以为你是三年前那个天才么?现在的你,不过是废物一条。在我心中,你连只狗都不如。宝儿小姐不是你这种废物能配得上的。识相的话,给我滚远点。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我当着黎宝儿的面打断你的双手双脚,让她看看你像狗一样跪在地上向我求饶的窝囊样。” 听完这番威胁的话,木凤天嘴角一扯,偏着头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扫了黄厉一眼,然后翻了翻白眼,轻描淡写的丢下一句话,回过头转身走了。 “如果你有兴趣,随时候教,我很想看你怎么把我的双手双脚打断。” 第十七章 我想打回来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木凤天站在街口,看着人头攒动的街道两旁的商铺,这才是真正的坊市。街道两旁的房子下面是店铺,上面的二三层是阁楼,后进一般是用做仓库,不过贵重物品应该也是放在楼上的。从有些阁楼微微撑开的窗口可以看到一些花花绿绿的挂饰。虽然一般女生的闺阁都会放在后院比较幽静的地方,但有些爱热闹的俏姐儿却也喜欢把窝安在这临街的阁楼上,听着人声的繁杂,看着楼下街上的车水马龙,也是颇有生趣。 这是木家最近新接手的一座坊市,在城南偏西的位置。这座坊市木家暂时还没有进驻人手,所以外界还不知道这个地方的管制者已经易手了。今天木家的人就是过来办理正式交接的。原本照看这座坊市的谢家盟在最近的帮派火并中元气大伤,无力照看,所以让木家捡了个便宜。 不过这不是木凤天过来的原因。他来这里主要是因为黎宝儿住在这个坊市附近。所以其实与木家将要掌控这座坊市没什么关系,好几天前他就在这边晃悠了。怎么在街上装作偶然遇见的狗血桥段早就在家中不知道演练过几千遍了。现在木家要接收这个坊市当然他是最高兴的了,因为他现在终于有名正言顺的借口来解释为什么他这么多天他一直在这边晃悠了。 两名身着玄sè劲服,衣服背后纹有像一个齿轮样子的旋涡状火焰的木家铁侍看着木凤天站在街口一直傻笑,一头雾水。早上大少爷主动领命来接收这边的坊市,结果到了街口,一动不动,一笑就是一刻钟了。看着大少那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两名铁侍只能摇摇头,带着其他侍卫自己去办理接收的事情了。 正在木凤天挂着傻笑还在研究遇到黎宝儿该怎么打招呼的时候,突然有人拉了拉他的手臂。木凤天低头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 “谁打的?!!!!” 只见木修白脸上挂着一个鲜红的掌印,那手印的大小一看就知道不是小孩子打的。木修白不过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居然下这么重的手。再重一点估计小孩儿的牙都要被打掉! 木修白崩着脸,努力的睁着眼睛,“刚才我在那边街上看见宝儿姐姐,想过来通知你。结果被黄家的人拦住了……” 说到最后,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木凤天眉头紧紧地皱了皱,轻轻的帮木修白擦去眼中的眼泪,爱怜的轻声说道:“走,谁打了你,哥十倍给你讨回来。” 在木修白幼小的心中,既然木凤天喜欢黎宝儿,早就把这个宝儿姐姐当做了未来的大嫂。怎么能忍受有其他人去调戏。本来只是想赶快通知木凤天的。但看到黄厉拦住黎宝儿说话,又忍不住冲了过去。结果被黄家的人重重一耳光扇倒在地。 本来一个大人对一个小孩子下如此重的手,木凤天就已经火冒三丈。现在知道这件事还是因自己而起,就更要讨回这个公道了。 公道!??管他妈什么公道不公道,这个人,我打定了!!! 离刚才的坊市不远,隔了只有两个街口,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几乎只是转了个弯,木凤天就远远的看见黄家的人站在一块青石广场中间。黎宝儿正满面通红的生着气,想从黄家的人围成的圈子里逃开。黄厉一边纠缠着黎宝儿,一边叫手下的人阻挡着她的跑动路线。 “刚才是谁打的木修白?!!!” 一声暴喝,让整个广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黄家的人也都回过头来看着从街口走过来的木凤天。 黄厉一看木凤天来了,嘴角邪邪一笑,就想伸手过去搂住黎宝儿的肩膀,把黎宝儿拉到怀里。 黎宝儿眉头紧皱着,很生气的一挣,将黄厉的手一把甩开。趁着大家被木凤天一声怒喝震住,从黄家的人的包围圈中冲了出来,向木凤天跑了过来。 黄家的人冲出来想拦住黎宝儿,被木凤天抢前一阻,把黎宝儿挡在了身后。黄家那些家仆只好又讪讪的退了回去,团团地护住了黄厉。 回过头看着身后爱怜的轻抚着木修白小脸的黎宝儿,木凤天心中升起一丝温暖。小小年纪就有当个好妈妈的潜质。 “待会儿,有机会就带木修白走。” 木凤天刚一过来就知道这其实是个圈套,无论木修白与不与黄厉发生争执,那一耳光黄家都是肯定要打的。因为对方本来就是有预谋的,在截住黎宝儿后,想办法引他过来,然后再当着黎宝儿的面羞辱他。 不过,居然拿一个小孩子出气,木凤天心中是真的动了肝火。 看着木修白眼中带着怒火狠狠的盯着黄厉身旁的一个褐衣少年,木凤天眼角一棱,抬起步子缓缓向那个被黄家护卫围在中间的褐衣少年走去。 “刚才就是你打的木修白?!!!” “嘿嘿,是又怎么样?难道昔rì木家的‘天才’,现在想打回来?!”瞧着木凤天走过来,褐衣少年也排众而出,一边用怪异的声调讽刺着木凤天,一边掌心暗暗提聚功力。准备乘木凤天不注意,再扇木凤天一耳光。 “是啊,先前你打木修白那一巴掌,现在,我想拿回来。”木凤天微微耸了耸肩,摇了下脖子,骨骼间发出一阵清脆的噼啪轻响。 “我好怕哦。”褐衣少年做出一个夸张地小生怕怕的样子,引得黄家的人一阵哄笑。 木凤天嘴角一裂,带起一丝邪异的微笑,仰着头扭了下脖子。 褐衣少年见木凤天这档口了还敢托大,居然敢仰着头扭脖子,不看他。心中不由得一声冷笑。突然加速,一个急跨,淡淡的元气波动在掌心之中迅速凝聚。 “啪!” 一声清脆的脆响,只见一道身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斜飞而出,重重的摔在地上,连翻带滚,极其狼狈。 望着坐到在地,一手捂住脸的褐衣少年,不止黄家的人一脸错愕,甚至连周边围观的人也是一脸惊奇。有的人不认识木凤天,但黄家这个褐衣少年近几年随着黄家的崛起,跟着黄厉几乎成为风城一霸,很多人都是认得的。一个大登堂境界的人,居然如此轻易地便被人一掌扇翻在地,这个事实确实让人大吃一惊。要是认得木凤天的人就更感到错愕了,因为木凤天回来这一段时间,随着木家对头的宣扬,已经有不少人知道木凤天被真武门退宗的事。一个止步大登堂境界的人怎么能如此轻松的一掌扇倒同样修为是大登堂境界的人?! 木凤天嘴角带着邪异的笑容看了一眼坐倒在地上的褐衣少年,缓缓向那少年走去。 第十八章 十虎 - 天下破道 - 花样妖怪人间 () 木凤天这段时间一直修五禽秘,内功依然没有突破的迹象,但灵觉大有长进。对危险有了一种近乎野兽般的感应。刚才褐衣少年掌心凝聚元气的时候木凤天就已经发觉了,所以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其出手,然后将计就计扇了那褐衣少年一耳光。这放在以前是肯定无法做到的。 “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褐衣少年坐倒在地上,一脸呆滞的怔怔忘着缓缓走来的木凤天,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妈的,刚才明明还想趁我不注意扇我一耳光,现在挨了一耳光这副雕样。木凤天看着坐倒在地的褐衣少年心中一阵厌恶。 “啪” “打你又么怎样!” 在众人无法置信的目光中,木凤天又是狠狠的一记耳光抽在了褐衣少年脸上。 被木凤天又是一耳光抽在脸上,褐衣少年摸着脸上通红的五根手指印气得浑身颤抖起来。目光狰狞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神sè,突然跳起来狠狠一掌向木凤天脸上扇去。 “啪” 木凤天伸手轻轻的一格,挡住褐衣少年扇过来的手掌,然后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反手又是一耳光。 黄家的人想冲出去把褐衣少年抢出来,黄厉轻轻一摆手,阻止了那些黄家的扈从。 “木凤天,你这样折辱于我黄家的人,只会让我们两家结怨。你的鲁莽或许会让木家付出代价。”黄厉依然保持着一副书生的文静样子,但平静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冷意。 “哦,那他刚才他扇我堂弟耳光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来这么说?”木凤天松开褐衣少年,回头盯着黄厉,冷笑道。 “他打了木修白,我打他,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少拿黄家说事,在风城我们木家还真不怕了你。如果你想找回场子,老子随时奉陪。” 木家和黄家虽然明面上还没有发生冲突,但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两家早就不对味了。刚才褐衣少年打木修白大家是看着的,对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孩子动手大家本来就已经很不耻了,只是碍于黄家在风城的威势,没有人愿意去强出这个头罢了。现在木家的人找上门来,黄家的人还妄想用两家的关系来压制对方,就显得太弱智了。 不过黄厉的目的到是达到了。 虽然现在需要自己亲自出手,并不是他设想的最理想效果。但木凤天既然愿意单挑,那是再好不过了。实在逼不得已他也不愿意群殴木凤天,毕竟木家不是软柿子。今天群殴了他,如果对方也带着木家铁侍来报复,他以后连出门也得小心了。 “既然木兄愿意奉陪,那我就来讨教一下,看一个被退宗回来的废物,有多少斤两。”黄厉面带冷笑的向着木凤天的方向踏前一步,眼睛撇着木凤天身后的那娇俏的白衣少女,也不忘了贬低自己的“情敌”一句。 “轰” 话音刚落,黄厉趁着踏前那一步,脚掌猛的一踏地面,径直冲向木凤天。拳头之上的劲风遥遥罩定木凤天身周数尺的范围。 黄厉显然没有打算给木凤天任何拒绝的机会。他最近刚刚晋入入室境,虽然是用大量丹药强行灌注而成,根基算不得牢固,但修为的的确确比木凤天高出了一个档次。今天这一战他是算计好了的,能当着自己喜欢的女人的面羞辱下自己的情敌,这个机会他怎么可以放过。 他既没有给木凤天说话的时间,也没有给木凤天闪躲的机会。这一拳发力的笼罩范围极广,木凤天如果躲闪,极有可能伤及身后的木修白。虽然黄厉有可能顾忌同样站在木凤天身后的黎宝儿。但黄厉算定木凤天不敢冒这个险。他就是要利用自己修为高过木凤天一阶的优势强吃木凤天。 “幻魔舞龙!!!” 眼见黄厉势如闪电的一击,木凤天眼神一凝聚,手如车轮般扭动旋转,动作由快而慢,似乎在转动一个千斤重的绞盘,极其费力。 “嘭” 黄厉带着凌厉拳风的一拳轰在了木凤天两掌之间。 并没有发生众人所想的惊天大冲撞,木凤天也没有被那石破天惊的一拳轰退。在那声闷响之后,只有一股无形的气浪像水的波纹一样向四周扩散而开。 黄厉一触即退。刚才他那拳犹如轰在了一个漩涡的中心,而木凤天的手就像制造漩涡的涡轮。拳上蓄满的劲气随着漩涡的旋转,不断被消耗和分散掉。最后轰到木凤天两手之间的时候,劲力连一小半都没有剩下了。 早就听木家的木叶十散有着不世之威。这套功法最与众不同之处是不需要练到功成才能发挥威力,而是只要你修炼一分就能得到一分的好处。所以虽然只是一套地阶低级的功法,但即使一套天阶的功法在完全修炼成功前都可能不是其对手。实在是一套武道修为不高的人用来越阶挑战的必修法宝。 虽然心中对这种战果有所预料,但听着周围围观群众的闲言冷语,黄厉脸sè还是有点难看。双脚一踏地面,稳稳站住,右手一握,收于身侧,左手抓住右手手腕。 木凤天在一刹那感觉到黄厉身上的元气波动。这个姿势并不是一个摆设,因为元气在黄厉的右手疯狂的凝聚起来。仿佛黄厉全身的元气都集中在了右手的拳头之上。 “快让开!!!” 只来得及出声向身后的木修白和黎宝儿示jǐng了一声,黄厉势若奔雷的一拳已经杀到。 “人阶高级,百山裂!!” 凛冽的拳风之后是黄厉那略显苍白的脸,脸庞之上带着一抹残酷yīn冷的笑意。这一拳,他势必要把木凤天打残!!! 强行催发功法,越阶发动人阶高级武技,轰完这一拳后他势必要在床上躺上半个月。但这一拳他定要将木凤天,轰杀至渣!! 看着在眼瞳中越来越大的拳影,木凤天的世界却突然宁静下来。强烈压迫的拳风一瞬间变得就像拂面微风一样,只能轻轻扬起额前的发丝,再也没有刚才的压迫感。木凤天彷若无人的练起了五禽秘的虎戏来,从开头的第一式到最后的第二十式。 在旁人眼中,木凤天似乎被黄厉那势不可挡的一拳给吓呆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突然,木凤天动了。他的身后有着木修白和黎宝儿,他当然不可能闪开。但向着黄厉那有万钧之势的一拳直冲而去,还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十虎!” 一声低喝,木凤天脑中虎戏的二十式招式忽然凝为一招。虎戏的第二十一式!!!左脚一撑地面,右手自然而然的向前轰出。 “不自量力!!” 黄厉残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全身元气喷薄而出,拳头之上闪过一抹流光。 “砰!!!” 在宝儿和木修白有些惊惶的目光中,两只拳头重重的对撞在了一起。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