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盒月饼引发的故事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李同！魏群教授找你有事，你快去工作室！十万火急！” 中阳美术学院的林荫大道上，一个瘦高的男生，拼命踩着共享单车。 男生高，瘦，看起来衣着普通，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五官因为着急看起来有些扭曲。 “李同！你快点儿！魏教授找你！” “魏教授找你！” “魏……” “知道了！” 李同恨不能把共享单车踩得飞起，沿途遇到的同学都在提醒他，他导师在找他。 李同是全国最顶级的艺术院校中阳美院油画系的一名大四学生，魏群教授是他的指导老师。 魏群教授今年五十岁，是中阳美院油画系的系主任，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油画家。 来到油画工作室门口，李同将单车一扔，顾不得锁，就冲了进去。 “砰！” 李同推开工作室的门，魏群教授低着头正在品一杯普洱茶，被李同一吓，茶溅出几滴，正滴在桌上的一个盒子上。 “魏教授，你找我？” 李同头上冒着热气，靠着门气喘吁吁地问道。 “来来来~”魏群教授冲李同招了招手，不慌不忙地抽出餐巾纸擦拭了一下桌上盒子上的茶渍，然后把盒子递给李同道：“去！把这盒月饼送给曲晓明教授。” 李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整个人都懵了，魏教授这沿途十八道令牌，十万火急地召见他，就是为了这事儿？ 教授今天是想玩儿烽火戏诸侯吗？ “看什么看！快去！”魏教授看了呆若木鸡的李同一眼，不耐烦地跺了一下脚。魏教授的头发花白，可还是老顽童的性格。 “噢噢噢。”李同点头如捣蒜，拿起桌上的月饼盒子就要走。 临走前，他发现月饼盒子上的那摊茶渍有些明显，于是又折回来道：“魏教授，要不再擦擦，这茶渍……有点明显。” “哼。”魏群教授鼻子里哼出一股气，不服气地叫道：“送给老曲的有什么关系？这样，你要是怕难看，拿过来，我补一笔油画颜料盖一盖。” 说着，魏教授就拿起刮刀，挖了一刀明黄色的颜料往盒子上一抹。 深蓝色的月饼盒上，立刻有了一道鲜亮的明黄色。 “这……”李同被震住了。 “告诉老曲，这个叫‘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说完，魏教授“哐当”一声丢下刮刀，重新端起那杯热腾腾的普洱。 李同还是有点懵，不过这笔颜料还真是抹的恰到好处，将盒面进行了1:0.618的黄金分割，倒也显得很靓丽。 魏教授口中的这位“老曲”，曲晓明教授，是中阳美院国画系的系主任。 魏群和曲晓明本科的时候是同学，后来一个专攻油画，一个专攻国画，俩人好基友。 魏群是那种特别高调的人，穿阿玛尼、DIOR，以艺术家的身份上艺术芭莎的封面，做JEEP车的代言人，相比起教学活动和社会活动，他更喜欢出席商业活动。 而曲晓明教授则相对内敛一些，在艺术圈兢兢业业地搞仕途，今天评个画院名誉院长，明天去美协担任个职务，后天又去国外某艺术学院领个终身名誉教授之类的。 这两位教授的关系也是时好时坏，简单的说，就是一对打情骂俏的好基友，要文斗不要武斗。 他俩好的时候能一周在一起喝三次大酒，不好的时候直接各种学术互撕。 有一次，魏群教授写了一篇文章叫作《论国画二十年之怪现状》，发表在艺术华夏网站上，文章的主旨就是大骂曲晓明，意思是说曲晓明你国画画再好，还能画得过古人？ 曲晓明教授不动声色，第二天就在国内最牛C的学术期刊上发表了一篇论文《油画之死》反击，通篇就一个主题，质问魏群，你油画画得再好，能画得过歪果仁？ 想到这儿，李同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他推着共享单车，在林荫路上走着，头上的黄叶一片一片地飘落，倒也淹没了月饼盒子上的那一抹亮黄。 虽然李同是农村考上来的大学生，但是魏群教授一直对他很好，觉得他是个画画的好苗子。大学这四年，魏群教授除了穿着阿玛尼四处抖骚，其余在美院的时间都用来培养李同了。 李同当时是以高考艺术类分数第一的成绩进入中阳美院的，所以就李同到底是应该学国画还是学油画的问题，魏群和曲晓明还撕过一次。 曲晓明热情地邀请李同去国画系，但最后李同还是选了油画，为此，整个大学四年李同都避着曲晓明教授，因为实在是不好意思。 李同走向国画工作室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他思忖着，魏群教授这一大早把自己叫来，难道真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充当快递员，送一盒月饼吗？ 李同低头看了一眼，杏花楼牌，这盒月饼也不是很贵啊？ 魏教授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李同一路走一路思考。 哦！对了！ 李同一拍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实在是太笨了！ 他今年报名参加了全国美展，而曲晓明教授是今年全国美展的评委呀！ 魏群教授因为自己不是评委，这才想办法创造机会让李同和曲教授见面。 魏教授的意思是……？月饼外交？ 李同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这盒月饼，停下脚步顿了顿，然后立刻跨上共享单车，飞快地向国画工作室骑去。 “笃笃笃！” 李同抱着月饼敲了敲工作室的门。 开门的是曲教授的得意门生白梦婷，白梦婷是个白富美，家里不缺钱。这种有钱人就喜欢让女儿学艺术，说出去有面子。 反正白梦婷这样的，她父母也没打算让她出去工作，横竖也是嫁个富二代，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生。 画得一手好画，不过是婚嫁天平上的一个筹码罢了。 白梦婷人如其名，肤白，如梦，亭亭玉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摄人心魄，是中阳美院的校花。 “哟，李同啊！”白梦婷吃惊地喊了一声。 李同看见是白梦婷开的门，不自觉地脸一红，低下头。 李同很少来曲晓明这里，难怪白梦婷要惊讶了。 李同是学油画的，他觉得只要自己老老实实画画儿，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的。所以没必要把时间花在攀关系上。 况且很多来曲晓明教授这里混的男生，都是冲白梦婷来的。 李同不屑。 “李同啊，进来坐进来坐！” 曲教授倒是很热情，一副欣喜的表情。 李同走进工作室，只见曲教授正对着桌案画画，一只脚高高地翘在一旁的板凳上，脚上还裹着白花花厚厚的石膏！ “呀！曲教授，您这是……？” 李同有些惊讶，曲教授的腿什么时候断了？ 第二章 全国美展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没事儿，骑马摔的！” 曲教授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然后继续画画。 他的笔下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正跃然纸上。 头上红冠不用裁，很是气派。 不过公鸡虽然仪态傲娇，却翻着一双白眼，一副看不起世人的样子。 李同读懂了，曲教授这是模仿八大山人的画法，表现孤寂、高傲和愤世嫉俗的心情。 看着曲教授的画儿，李同有些恍神儿，据他所了解，曲教授这几年仕途顺风顺水，不该有八大山人愤世嫉俗的心境才对。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曲教授打断了李同的沉思。 “哦，魏群教授，让我给您送盒月饼。”李同回过神儿来，赶紧将月饼奉上。 曲教授瞟了一眼月饼盒，那一抹亮黄在室内又变得扎眼起来。 “魏教授说，这个叫‘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李同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曲教授“嗯”了一声，不慌不忙地接过月饼盒，用毛笔蘸了几笔熟褐，然后笔尖轻点，不一会儿，方才魏教授摸上去的那一笔明黄，又幻化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曲教授画完，用毛笔的尾部敲了敲月饼盒，对李同说道：“把这盒月饼给老魏还回去，告诉他，这个叫‘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李同点了点头，见意思到了，拿起月饼盒就要回去复命。 曲教授抄起手边新买的拐杖拦住他：“李同，来来来，别急着走，我正好有事儿和你说。” “教授，您说。” 李同愣了一下，又重新在曲教授对面坐了下来。 “李同啊，今年全国美展，我不担任评委了。” 曲教授故意说得云淡风轻，但李同还是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落寞。 “为什么？”李同按捺不住问道。 “嗨！都怪老魏！”曲教授摸了摸后脑勺，又拍了拍自己的石膏腿笑道，“老魏不是爱和我比车吗？我买保时捷，他就买玛莎拉蒂；我买G55，他就买劳斯莱斯幻影；我买兰博基尼，他就买迈凯伦；你说，有他这样的吗？” 曲教授故意说得义愤填膺，但他的表情倒是很欢快。 “这不，这回啊，我不玩儿车了！我改玩儿马！看他怎么和我比？”曲教授得意地笑道。 “这……” 李同也是服了！ 这两位好歹也是中阳美院的教授，虽说他俩现在一幅画的尺幅都是天价了，但这样赤果果在学生面前地炫富，真的好吗？ 李同听说，之前有个影视公司华邑兄弟，刚请曲教授给旗下艺人画了群像《华邑英雄榜》，光是润笔费就给了两千多万，然后才是按尺幅算钱。 所以曲教授说他现在从玩儿车改玩儿马了，李同相信。 “您就作吧！这不玩儿马把腿摔断了吧？” 白梦婷穿着一袭白裙，走上前给李同添了一杯茶，然后用略带埋怨的眼神看了曲教授一眼。 “这学期的课，您是打算让我推着轮椅送您进教室对吧？” 因为白梦婷的父母在入校前拜托过曲晓明教授多关照他们家的宝贝闺女。白梦婷又很乖巧懂事，绘画的天赋也高，所以一直在曲教授身边充当助教的角色。 “你要不愿意推，回头我买个电动轮椅。”曲教授还不服气，不过这倒是很符合他一贯好强的性格。 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李同起身告辞，曲教授让白梦婷送送李同。 楼道里，白梦婷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曲教授工作室的门关严实了，这才压低声音对李同说道： “李同，我和你说，曲教授这次不当全国美展的评委了，不是因为摔断了腿。” “那是为什么？”李同弓着腰，压低了声音也很惊讶。 “被人拉下来了呗。”白梦婷替曲教授抱不平，“还有……他那个腿说是骑马摔的，我看着不像。” “啥？”李同一惊，白梦婷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上个月，曲教授受邀去给一个青年画家展当评委吗？听说有个青年画家叫张仁卜是道儿上的。曲教授不仅没有给他的画儿评奖，还在座谈会上批判了那个画家抄袭的行为……” “你的意思是……有人蓄意报复教授？”李同问道。 “嗯。”白梦婷点了点头，“听说那个人的导师是华夏美院的柳千页。” “柳千页？”李同更讶异了。 这个柳千页在艺术圈儿的风评一直不大好。 据说他是在大画家秦松眠的病床前，趁大师弥留之际，不顾众人阻拦“噗通”一声跪下，强行拜师，然后才混入了艺术圈。 这几年，这个柳千页除了顶着秦松眠弟子的名头到处开讲座，并无知名画作或艺术品问世，根本就是个艺术圈大混子。 “你猜，这次顶替曲教授当评委的那个人是谁？”白梦婷问李同。 “不会是柳千页吧？” 李同觉得五雷轰顶！ 要真是这个柳千页当评委，那李同参加全国美展，真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全国美展是中国最高规格、最大规模的国家级美术作品展览，凡是入围的画家，都能立刻身价暴增。 这就好比是一个武林大会，武林盟主只有一个，但是只要能上场比试一展拳脚的年轻人，也就能名震江湖了。 这对于那些初出茅庐的青年艺术家，无疑是最好的一举成名的机会。 全国美展每五年举办一次，也就是说李同错过了这次，又要再等五年！ 李同今年大四毕业，如果不能通过全国美展成名，那他很有可能就要收拾铺盖回老家了。 学油画的，听起来挺高大上，但真是不好就业，除了专职创作，就是随便找个学校当美术老师。 现在帝都连教小学的美术老师都要油画系的硕士了，所以，李同如果想当个美术老师混饭吃，还得回老家才行。 但李同不想回老家，他也不想当美术老师每天出出黑板报教小孩子画画苹果。 他想当艺术家，一个不折不扣的艺术家。 要想玩艺术，就必须在帝都这个圈子里，所以李同孤注一掷报名了今年的全国美展。 甚至为了准备参展的画作，他连教师资格证考试都没有参加。也就是说，李同这次如果全国美展得不了奖，他回去当老师也无望了，因为没有证！ 可是现在，李同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第三章 消失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如果柳千页是评委，不用想也知道，今年的全国美展又是一次大规模的钱权交易，里头可能还会掺杂着洗钱。 很多人不明白，艺术圈儿洗钱怎么洗，其实特别简单，比如一张狗屎一样的画儿，你说它值2000万，然后有个傻B过来花2000万买了，这2000万不就干净了。艺术品的估值全凭有名望的人一张嘴。 天哪！天哪！ 李同觉得口干舌燥、天旋地转！ 他的追求，他的梦想，他的未来，仿佛都在知道柳千页将顶替曲晓明成为全国美展评委的时候成为了泡影！ 这个天杀的柳千页，带出恶徒伤了曲教授也就算了，居然还堂而皇之地顶替他成为了评委。 这柳千页怕是连素描鸡蛋都不会画，居然就这样叱咤了今年的艺术圈和艺术品市场？ 秦松眠大师在泉下有知，估计能被气得活过来！ 天旋地转。。。。天旋地转哪。。。。。。 李同向后一个趔趄，扶着墙壁慢慢蹲了下来。 晕。。。。。头一阵阵地发晕。。。。。 魏教授的脸，曲教授的脸，月饼盒上的那一朵明黄色的菊花，白梦婷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交织，交织…… 叮！ 仿佛上帝按了一下按钮，李同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你没事吧？” 他眼前是白梦婷关切的脸。 “没、没事……”李同咬着牙，扶着墙站了起来。 突然！ 他发现走廊尽头的那尊托尔斯泰石膏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奇形怪状的雕塑。 不会吧？什么情况？ 难道美院最近装修了？没听说啊。 李同又奋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看错，是一个奇形怪状的雕塑，从来没见过的。 李同又回头去看身后墙上的绘画，他记得之前这里挂了几幅油画系师哥师姐临摹大师的习作。 最出名的就是前年留校的师姐画的那幅《大卫》和出国的师兄临摹莫奈的那幅《睡莲》。 “没有了！全都没有了！”李同疯了一样，抚弄着墙上的那些画作，口中念念有词。 画儿都没有了！ 以前的画儿怎么都没有了？！ 墙上现在挂着的这几幅画，李同没见过不说，看起来艺术形式也是那样的寡淡。 “什么情况？！” 大惊之下的李同再也按捺不住，抛下白梦婷，发疯似的跑向中阳美院的博物馆。他不相信，国画工作室能装修，博物馆还能装修不成？ 博物馆他昨天刚去过的。 “噔噔噔！” 李同一路小跑闯进博物馆的大门。 新石器时代的瓦罐没有了！ 汉代画像砖没有了！ 齐白石的画没有了！ 李可染的画也没有了！ 范曾的画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还有黄永玉，黄永玉的画儿呢？ 徐悲鸿题的字“华夏的美术教育从这里开始”也没有了！ 李同赶紧挤按太阳穴冷静了一下。 他记得在博物馆的二楼，此时此刻应该正在举办一个叫“安迪沃霍尔X卡尔博伊斯”的展览。 李同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二楼，却发现展览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玻璃展。 “安迪沃霍尔呢?博伊斯呢？”李同揪住一个工作人员的衣领问道。 “神经病吧！我们这是当代玻璃艺术展。”工作人员盯着李同的眼睛解释道。 但解释到一半，他就忍不住喊了保安。 李同像国际刑警掏警官证一样掏出中阳美院的学生证亮了一下，便迅速离开了。 李同快要疯了！ 这是怎么了？美院在外太空爆炸了吗？ 为什么又这么多奇奇怪怪又不具有美感的艺术品陈列在这里？ 李同不信这个邪，他又奔向图书馆。 只见图书馆里的画册里，韩熙载夜宴图消失了，洛神赋图一片空白，兰亭集序别说没图了，依靠电脑文献检索都检索不出来。 李同又利用图书馆的电脑打开百度，他百度“梵高”，却显示您要找的是不是“饭糕”。 李同继续百度“莫奈”，却显示您要找的是不是“摸（h）奶”。 李同又百度“毕加索”，电脑直接死机了，是的，没错，直接死机了。如果不死机，李同想估计电脑又会问你要找的是不是……算了，不说了，自己想象。 “什么破电脑！”李同一气之下，拎起那盒月饼，打算回宿舍再碰碰运气。 可是当李同拎起这盒月饼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TMD，菊花去哪儿了？？？？ 魏教授和曲教授这对好基友打情骂俏的那朵明黄色的菊花去哪儿了？？？？？ 李同仔细摩挲着月饼盒子，却发现月饼盒的表面光亮如新，完全看不出被茶渍、油画颜料、国画颜料蹂躏过的样子。 我花开后百花杀。 李同的脑海里不知道怎么冒出这么一句。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可能是到了异世界，这个世界看起来和李同原来生活的那个世界一模一样，但是所有的艺术品、艺术家、艺术理论和艺术历史通通消失了。 这就夸张了。 李同赶紧又马不停蹄地跑回宿舍，一通扒拉。 完了完了完了！ 连他的那本《刘晓东高考素描头像》都成了一卷废纸。 李同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了，这下他可以确定了，他这回是肯定回不去了！ “嘛呢？” 正当李同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的时候，他室友二胖舔着肚子回来了。 这家伙是学设计的，这辈子最崇拜的人就是设计师贝聿铭。 就是设计卢浮宫前面玻璃金字塔和香港中银大厦的那位设计师。 “二胖，你快告诉我，贝聿铭没有消失？！”李同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疯狂地摇晃着二胖。 “666！” 二胖觉得李同如此疯狂地摇晃自己肥硕的身躯，肯定是拿自己当骰子，期待摇出三个6，那自己就给他三个6就是了。 “666？”李同一脸欣喜地推开二胖，“你的意思是设计大师贝聿铭没消失对不对？” “不是没消失。而是压根就没存在过！” 二胖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泡面“嘶啦”一声拉开盒盖。 “没存在过？” “是啊，李同，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虽然我是学设计的，可你说的这个贝聿铭我从来没听说过。这辈子我最欣赏的设计师就是皮屎卡裆.土耳其，荷兰的一位设计师。” “荷兰的设计师叫土耳其？”李同怒了，“你特么逗我呢？” “逗你干嘛？”二胖起身给方便面碗里倒上开水，然后从抽屉里甩出一本书。 《皮屎卡裆。土耳其全集》？ 李同彻底被震住了，居然真的有这本书？？？ 李同看了看画册，又抬头看了看二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 这货在吃泡面的时候一般不会骗人。 我滴个神啊，艺术圈儿沦陷也就算了，咋连设计圈儿也不放过呢？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啊？ 这这这…… 这，是逼着我李同要暴发的节奏啊？！ 第四章 死马当活马医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彻底没脾气了，他坐在床边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打算抽根烟压压惊。 “李同！你干嘛呢？” 李同刚叼上烟，还没来得及点火，他的另一个室友老枪风风火火地就闯了进来，进门抬手就抽走了李同嘴里的烟。 “我抽根烟啊。”经历了刚才的大风大浪，李同现在的心情平静得就跟一汪湖水似的。可能这种状态就是高（h）潮之后的疲软吧。 “抽啥啊？我刚从工作室回来，魏教授正发飙呢，说让你去给曲教授送月饼，你咋到现在都没回去？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你闹啥呢？玩儿失踪啊？”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李同一拍脑袋，拎起月饼就往门外走。 老枪冲李同的背影喊了一句：“搞了半天，你月饼还没送啊？咋做事儿这么不上心呢？” 李同没法和老枪解释，他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一溜小跑就往楼下奔去。 “嗨，这孙子。”老枪莫名其妙。 李同又踩着共享单车往工作室去，他今天光是骑共享单车就已经骑掉四块钱了，这特么都什么事儿啊。 李同回到工作室，魏群教授刚才泡的一壶普洱，已经被喝得精光。 魏群教授见李同来了，有些不高兴地埋怨道：“叫你办点事，去这么久！” 李同也不敢吱声，把月饼悄悄放在地上，把去曲教授那里的来龙去脉给说了，包括魏教授怎么骑马摔断了腿，怎么不当全国美展的评委了，白梦婷说曲教授有可能是被人打击报复，他都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魏教授。 只隐去了菊花那段和自己穿越的事情。 “什么？你说什么？！” 魏教授的脸渐渐变得扭曲起来，他的瞳孔在一点一点地放大，看得出来他对李同的话感到愤怒。 废话，换谁谁都得怒。 柳千页的徒弟居然敢打曲教授，还让柳千页顶替曲教授当了评委，这要是扩散出去，妥妥的艺术圈儿第一丑闻！ “你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魏教授又质问了李同一遍。 “教授，我骗您干嘛？我可是您的学生。”李同指天发誓，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魏教授虽然平时和曲教授表面上疙疙瘩瘩的，但他俩属于床头打架床尾合的类型，魏教授其实心里是很关心曲教授的。 而且如果艺术圈儿的风气一直如此下去，这次被打的是曲教授，下次被打的就有可能是魏教授，以后艺术圈儿谁还敢说真话？ 让他接受这个现实的确是有点难。 “什么什么？”魏教授的脸上带着愠怒，“你说老曲不玩儿车，改玩儿上马了？” 哐当！！ 李同差点没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他吧啦吧啦说了这么一大通，合着教授您就听到这一个重点？！ “他居然玩儿上马了，不行我要迎头赶上！”魏教授的脸上浮现出一副“我要奋斗”的表情，坐下来就打开手机开始搜关于马的讯息。 “李同，你看这个——‘天华地精动物园’，是相声演员谦儿大爷开的，听说那儿有不少名马，改天我去看看，学习一下。”魏教授把手机伸到李同面前。 李同“嗯嗯啊啊”地敷衍了一通，抬脚就想走。他可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和魏教授聊马抖骚，他还想回宿舍把今天的事儿再捋一捋呢。 “回来。” 魏教授见李同想开溜，头也不抬，继续划拉手机，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曲教授不当评委了，今年的全国美展你打算咋整？” 魏教授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其实是在提醒李同，既然曲教授换成了柳千页，今年全国美展的评比就失去了它的公正性。李同参不参加，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死马当活马医呗。”李同也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 他是真的不在乎。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就不参加了，美展都成黑市了，还参加个毛线？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看能不能先去哪个小学干干后勤，然后等明年考了教师资格证再转美术老师。 但现在不同了，所有的艺术品都消失了，李同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好像是中了500万！ 不！中了500万的感觉都没有他现在爽！ 他完全可以毫无顾虑地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这个世界就如同一块崭新的白色画布，只等李同朝上面恣意泼洒绚丽的色彩。 且不说别的，光是梵高莫奈就够他蜚声国际赚个盆满钵满，他还怕毛？ 现在别说区区一个全国美展，就是世界艺术巡回展他都不放在眼里。 “嗯？”魏教授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打量着李同。 在他的印象里，李同这个学生平时很规矩，只会勤勤恳恳做好自己的事，不喜欢冒险。 现在李同在明知评委换人的情况下，还有气魄继续参加美展，令魏教授很意外。 而且，为什么今天李同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无穷自信的光芒？ 这种光芒里透露出一股力量，让魏教授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划动手机的手不自觉地顿了一下，楞了几秒钟，然后叹了口气道：“行吧，你明天把要参展的画拿过来，我再帮你改改。” 李同参展的画，一直是魏群指导的，他对李同的画向来非常有信心。 只要有一个公平的评选机制，凭李同的实力入选是易如反掌的事，根本不需要他这个指导老师的帮忙。 可是现在……李同参展无疑就是白送人头。 魏群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翻看手机，挥了挥手叫李同出去，他仿佛又看到了一颗艺坛新星的陨落，看见了自己这四年栽培的辛劳付之东流。 看着恩师失望却假装有希望的纠结脸，李同有些动容。 他向教授深鞠一躬，告辞道：“教授，明天见。” “嗯。回去画画吧。” 李同昂着头在校园里推着共享单车慢慢往回走，一路上都是扛着各种画作的学生，他们当中不少人一看就是报名参加了今年的全国美展。 因为美院学生除了富二代一般都没什么钱，平时舍不得给自己的习作装裱，只有参加重要的展览，才会出钱给画作装这种高级的欧式雕花画框。 李同看着漫天飘落的黄叶和一张张充满期待的脸，有些晃神。 听说柳千页这个变态现在正在竞聘华夏美术学院的副院长，他是不会让中阳美术学院的学生在这次美展中获奖的。如果有中阳的学生得奖了，那他还怎么升官？ 也就是说，这些学生最终都会白忙活一场。 看着同学们扛画时吃力的脸，李同用力捏紧车把。 画画的辛苦，他是最能体会的，不分寒暑没日没夜地泡在画室创作不提，有些家庭条件不好的同学，甚至把吃饭的钱省下来购买颜料、画具和装裱画作。 第五章 美院鄙视链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带着凛冽的心情回到宿舍。 二胖已经把面吃完，正和老枪两个人歪坐在床边开黑排位。因为中阳美院的校区比较老，所以还是那种老式的高低床，并不是床在书柜上的那种设计。 李同下意识地先瞄了一眼桌子，还好《皮屎卡裆全集》已经被二胖收起来了，他感觉好多了。 那玩意儿实在是太碍眼了。 李同默不作声地将自己本打算送去装裱的参赛作品，小心翼翼地用一次性塑料桌布包了起来，想先把它塞到床底下。 虽然自己的作品也不差，但是和那些举世闻名的艺术大师比起来还是弱了许多。 李同想，自己先利用过去那些大师的名画打响名气，以后自己的这些创作不愁卖不出去。 “老枪，高抬贵脚。” 李同笑着拍了拍老枪的膝盖。 “哦。” 老枪正投入地推塔，一开始也没意识到什么，头也不抬，微微把脚翘高了一些。 “斯拉~斯拉~” “斯拉~斯拉~” 二胖和老枪听着李同挪东西的动静声挺大，不禁都好奇地低头瞄了一眼。 这一瞄，发现李同收到床底下的，居然是今年准备参展的作品！ “靠，同子，你这闹啥呢？” 老枪一下子坐正了身体，丢下手机连王者都不打了。 二胖也很惊诧，眼睛瞪得铜铃圆：“就是啊，同子，你搞毛线啊？” 他们仨一个宿舍住了三年，都知道只有长期不用的东西才会往床底下塞。 这就快全国美展了，李同这幅画足足画了半年，现在包起来往床底下塞是几个意思？ “同，你咋啦？我瞧着你今天怪怪的。” 二胖联想起早上李同问的一些问题，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这货不会是压力太大，怕被涮下来，神经错乱了吧？ “是啊，同子。”老枪也拍了拍李同的肩膀。他也是画油画的，这作品参展就跟学校大考似的，难免考前会有情绪波动的时候。 情绪波动很正常，一般这种情况喝顿大酒也就过去了，又或者开黑几局王者，掉几颗星星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就过去了。 如果有什么问题打王者不能解决，那吃鸡解决。 反正不至于到收画的地步吧？ “没啥。你们接着打游戏，别一会儿被人举报了。”李同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引起两位室友这么大的反应。 他默默把画收好，又重新撑起画架，拿出一块146x97cm的油画框放好，准备开始重新画参展作品。 老枪和二胖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俩人一齐从床上跳了起来，一个夺画笔，一个夺调色盘，然后一左一右架住李同道： “同子，我有一个王昭君的皮肤，老难抽了！要不我借你玩玩儿？” “同子，要不出去喝酒，我请客！羊肉、羊腿、羊腰子，你随便点！” “不行还有我D盘里的12G海量……你懂的。” “同子，别泄气嘛。你看看皮屎卡裆，不也是经历了无数的失败之后才成功的吗？这样，我把那本画册送给你……” “滚！” 李同本来不打算理这两个2货，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一听皮屎卡裆的名字，他又忍无可忍了。 “搞毛啊？我画画！” 李同夺下画笔和调色盘，挥了挥手驱赶他们：“你俩再不回去，掉一颗星我可不负责啊。” 说完，李同挖了一笔绿色的颜料，他打算凭记忆默写印象派大师莫奈的代表作《睡莲》 魏教授和李同约了明天下午三点钟在工作室改画，李同剩下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同，别这样，咱有话好好说，你别吓你哥行不行？”老枪摸了摸李同的额头，百分之百确定李同是魔怔了。 二胖也拿出了他最擅长的心理辅导特长：“同子，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你那幅画不是还没送去展览的嘛，说不定很有希望呢。我看你那幅画就挺好，画出了中华五千年的文明，画出了华夏千百年灿烂的历史积淀，画出了国人朴实的文化情感，画出了……” 二胖还没说完，李同就拿画笔敲了他肥硕的脑袋一下：“扯什么犊子呢？老子那是油画，风景画！什么中华五千年的文明？怎么就画出历史积淀了？还国人的文化情感，你倒真敢说。” 李同说的没错，二胖这通胡夸，全是赞美国画的台词，这就好比是称赞德云社二人转唱的好，李同能被感动就有鬼了。 “同子同子，你别和二胖计较，他就是觉得你画得好，但是他吧，就形容不出来。”老枪见李同有点激动，急忙接话打圆场，“二胖，他就一学设计的，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对对对，我就一学设计的，哥你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二胖为李同担心，点头如捣蒜，半晌他反应过来老枪这是赤果果地在歧视他，于是呲了老枪一句，“嘿！老枪！怎么说话呢？学设计的吃你们家粮食了？我学设计的怎么了？没你学纯艺的懂审美是不？” 在美院的确是存在这么一条鄙视链：学纯艺的看不起学设计的，学设计的看不起学文艺理论的，学文艺理论的谁TM都看不起！ 老枪情急之下只是脱口而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见二胖恼了，忙悄悄指了指李同的后背，冲他挤了挤眼睛，意思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这儿较纯艺和设计的真儿有意思么？先把这魔怔的孙子拉回来再说别的。 二胖看了看正盯着画布愁眉紧锁的李同，鼻子里哼出一股气，算了，这笔账先记在心里的小黑本儿上，现在先劝回李同要紧。 李同盯着洁白的画布，他在思考，先从哪个部分开始入手。 之前李同每个暑假都会出去打工赚钱，他曾经在深证的大芬村待过一阵子。 深证大芬村在全世界都很有名，每年生产和销售的油画达到了100多万张，年出口创汇3000多万元，被国内外的艺术同行誉为“中国油画第一村”。 大芬村的一大特点就是流水线作业，生产出一幅卢浮宫里的《蒙娜丽莎》同款油画只需要40分钟的时间。 这么说吧，大芬村出产的油画就是义乌小商品市场生产的玉玺，传国玉玺只有一块，但仿制品不需要那么高的成本。掌握好技术，复制起来是非常快的。 这幅莫奈的《睡莲》，李同前前后后加起来仿制过几百幅，大部分都是几百块就卖给那些装修公司，然后转手卖给要装B的土豪了。现在要他再默写一遍，完全是小菜一碟。 李同觉得自己默写出来的莫奈的《睡莲》虽然不能和箱根美术馆里的原作媲美，但是以莫奈的构图和色彩，已经足够碾压这个艺术品匮乏的世界了。 “同、同？”老枪小心翼翼地用手在李同呆直的眼前挥了挥。不行，同学一场，他一定要借尸还魂，让李同清醒过来。 李同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老枪的手，哀求他：“老枪，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一定要帮我！求你了！” 第六章 作画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看着李同因为兴奋而扭曲的神色，老枪心里一阵阵发毛，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二胖。 李同这一会儿呆一会儿邪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二胖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连连点头，用意念向老枪发送信号，意思是老枪你先答应这货，这货现在神经不正常。他有病，咱们让着他点儿。 缓兵之计，缓兵之计懂不懂？ 老枪的手被李同攥得生疼，不得已咬了咬牙发了发狠，答应道：“行行行！李同，只要你正常点儿，你就是要哥贡献出菊花，哥都答应你！” “太好了！”李同给了老枪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然后“叭！叭！”两声，给了老枪一左一右两个法式香吻。 二胖在一旁直看得菊花一紧，捋了捋胸口，还好还好，这货挑的是老枪。 “二胖！你也加入我们！” 可是李同并没有放过二胖。 “啊？我、我我我我……我能干什么呀？”二胖吓得瑟瑟发抖，心里的潜台词是这样的：昭昭日月朗朗乾坤你们俩货公然搅基，还邀请我加入，口味真TM重！ 我二胖虽然胖，但我是直的，直的，直的！知识点，敲黑板。 李同把颜料递给老枪，“老枪，你帮我调颜料，宿舍里太干了。” “二胖，关空调，把门窗打开，我这画要干的快一点儿。不行，你拿把扇子在旁边帮我扇画儿，加快空气流动。还有，电风扇也给我打开！” “啊？”二胖和老枪面面相觑，彻底给李同跪了。 现在可是夏天，地表温度42°，室内温度38°，李同居然要把门窗打开？ 他这是要把他们宿舍的三坨小鲜肉晾成老腊肉是不是？再说，这都傍晚了，蚊子大军马上就要“嗡嗡嗡”地出来觅食了。就二胖这肥嘟嘟的身体，简直就是蚊子的食堂啊！不，蚊子的天堂！ 再说了，让220斤重的二胖扇扇子，是什么鬼？妥妥的二师兄偷铁扇公主法器的既视感。 不过调颜料和晾画儿这事儿在美院倒是很普遍。 因为北方比较干，油画颜料干了画不动，一般会在作画的时候在颜料里调入松节油，另外，在挖某种颜料的时候，需要用刮刀在颜料罐里先搅和一下，才能方便油画颜料被挖出。 至于晾画儿，北方比南方干画的速度要快一些，美院里也有学生用吹风机的，但是李同觉得还是自然风干的效果比较好。 “我要晚上创作一幅画，去参展。”李同信誓旦旦地说道。 “一晚上画出一幅画儿？”老枪已经没力气震惊了，他震不动了，“你闹呢？” 二胖那个学设计的也不信：“李同，咱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扔王炸炸死我们。” “就你那体重还王炸？王炸带四个2都不定炸的动。”李同白了他一眼，一边铺背景色一边和他俩解释道：“今年曲教授不当评委了，换成了柳千页。我决定换幅画儿把握大些。” “嗨！~~~~” 一听这话，二胖和老枪同时撂下手上的工具，异口同声地鄙视道：“那还参加个球！” “同，你不会不知道柳千页和我们中阳美院是死对头吧？”老枪道，“那畜生人品就不行！听说这几年除了包养女学生，就是搞人了。曲教授被他扒下来太正常了。就你傻，还上赶着当炮灰！” “就是！连我这个学设计的都知道，那柳千页什么j8玩意儿~~~代表作代表作没有，理论建树理论建树为0，还不是靠着大师徒弟的头衔四处招摇撞骗。再说，他这个大师徒弟怎么当上的，咱们学艺术的谁不知道？他压根就是一败类。” “你要是一女的还行，让柳千页潜一下还有可能入围。但是，现在去变性也来不及啊！” “可不是嘛。或者你砸个几千万，贿赂一下那个柳千页还有可能入围。但是，现在去抢银行也来不及啊！” 面对二胖和老枪义愤填膺的你一言我一语，李同选择了沉默。 老枪和二胖知道的他都早就知道了，但是他不信就凭印象派大师莫奈的征服了世界人民、经受过时间考验的经典作品还征服不了那几个眼皮子浅薄美展的评委？ 就算柳千页能只手遮天，李同也要用自己的才华破了这个天！ “稳住，我们能赢。” 李同用大笔铺完背景，开始换小笔刻画。 老枪和二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继续开始调颜料、扇扇子。要不是怕李同变态了夜里拿被子捂死自己，他俩早就撂挑子了。 看李同现在这个状态，捂死他们，完全有可能啊。李同本来脾气就有点轴，和画有关的事儿就更是了。他现在整个就一煮熟的鸡蛋，妄想着磕碎柳千页那块金刚石。 二胖那扇子扇得，超级心不在焉，动作诘诎聱牙不说，配上那一脸骚气的神情，都快赶上广场舞大妈了。 老枪对李同更是敷衍，拿了根牙签，坐在他身边不停地戳戳戳，那颜料盒里的颜料被戳的跟个马蜂窝似的。 李同不管他们，知道一时半会儿和他们解释不清，索性放手作画。 李同一笔一笔地迅速往画布上涂抹着颜料，两个小时过去了，渐渐地画布上开始出现了《睡莲》的雏形。 莫奈的《睡莲》色彩十分丰富，但丰富的色彩又特别强调柔和和均衡。 仅仅是描绘莲花的颜色也是随着光线和环境的影响而色彩变化多端，那些让人无法一口断定是什么颜色的睡莲，却又觉得那些娇艳的睡莲就近在眼前。 原画中莫奈那些捉摸不透的笔触，都将睡莲描绘得更加活灵活现。湖中的倒影和湖面上的睡莲看似都是有色块堆砌而成，却疏密虚实相得益彰，令人一目了然的同时却又回味无穷。 老枪逐渐有些看得呆住了，他戳颜料的牙签手，慢慢停了下来。 “李同，你这……这……” 老枪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像被画布黏住一般，完全挪不开，同时嗓子也开始变得干涩灼热，仿佛胸口有一轮太阳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老枪觉得自己好歹也是学了四年油画的人，什么样的名家名作没看过，可是怎么看了李同画的这幅画，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呢？ 艺术最大的魅力就是能感染人。 “这画……”老枪又看了一会儿，李同画上那些优雅的小笔笔触，圈圈点点，凌乱中又透着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又将这些凌乱的笔触凝结在一起，让人完全挪不开眼睛。 第七章 运画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好！实在是画的太好了！ 这幅画不仅有意境有美感，更是开创了油画领域的一种新画法！ 老枪的心情又惊讶转为欣赏，又由欣赏转为激动！ 他简直不敢相信，如此迷人魅惑的一幅作品，居然出自和自己共同生活了四年的室友笔下。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老枪兀地握住李同的手：“同，这画……真的是你画的？” 这不废话吗？ 话一出口，老枪就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这画不是他亲眼看着李同一笔一划地画出来的吗？？？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咳咳。” 这时，在一旁群魔乱舞了两个小时的二胖也发话了：“同哥，虽然我是一学设计的，但是我觉得你这幅画是画得真好！！画出了中华五千年的文明，画出了华夏千百年灿烂的历史积淀，画出了国人朴实的文化情感，画出了……” “闭嘴！” “闭嘴！” 李同和老枪齐声喷。 休息了一会儿，李同重新坐到画架前，开始全神贯注地作画，二胖和老枪则非常卖力地在一旁打杂。这会儿老枪那颜料调的~就跟火锅店的花生酱似的，又润又匀。二胖扇扇子的手速简直堪比鼓风机。 这两个势利的家伙！ 等到了晚上十点的时候，这幅画已经逐渐显露出原画的风貌。 “太美了！贼拉美！” “太TM美了！美得很！” 老枪和二胖叹为观止！ 在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幅画作面前，他们觉得自己所有的溢美之词都是那样的苍白。 除了说在美前面加几句脏话，然后多重复几遍，他们真心不知道如何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内心的感受。 李同晃了晃僵硬的脖子，站了起来，看了看已经汗涔涔的二位室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等得了奖，请你们吃饭。随便点！” “嗯嗯嗯。” 二胖和老枪点头如啄米，他俩臣服在李同超强的绘画实力之下，立刻化身两只跪舔狗，一左一右紧紧抱住李同的大腿。 兴奋过后，老枪突然想起什么事儿似的撒开手，然后站起来一本正经地对李同说道：“同子，我能求你个事儿呗。” 老枪比李同二胖大三岁，他为了考上中阳美术学院复读了三年。今年他没有报名全国美展，因为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他的专业水平入围压根就没希望。 所以老枪早早地就联系了老家的一所中学，打算回去当中学老师。 “说呗。” 李同拿起调色盘，重新坐回到画架前。 “同子，你知道，我毕业就要回老家了，以后来帝都的机会恐怕是不多。其实我一直有个心愿，就是想去参加一下美展的开幕式。” “参加开幕式？”李同拓了一笔颜料，有些讶异地抬起头，不知道老枪在说什么。 全国美展每年都是对外开放的，开幕式却需要邀请函，其实开幕式和美展比起来压根就没什么看头，全是领导讲话。国级领导讲完部级领导讲，部级领导讲完处级领导讲，等这些领导都讲完了，美协的那些理事还要出来BB个没完。 李同不明白，一个开幕式有什么好看的？老枪要是和他说，把他带进全国美展他倒觉得可以理解，这吵着闹着要去参加开幕式就有点中二了。 不过李同听说，今年全国美展的开幕式好像允许邀请国内知名平台的主播直播了，主要是为了与时代接轨，同时也扩大影响力。 难不成，老枪这货是为了去看美女主播？？？ 面对李同质疑的眼神，老枪自我解嘲道：“嗨，我知道我那水平参加不了全国美展。但是全国美展的开幕式上，国内知名的画家都会来。我想去蹭点合影。” “合影那玩意儿有用吗？”李同不以为然。 “有用！”老抢点了点头，“你知道我们那个小地方，五线城市，我回去虽说是当个中学美术老师，但是只要有了这些和名大师的合影，说不定以后的评职称用的上，艺术圈儿里也好混。你知道的，小地方就认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而且这次文化部的领导还去，要是能和文化部部长合个影，我估计回了我们那小地方，县长都会高看我一眼。” “还有这种说法？”李同倒是第一次听说。 虽然李同也是农村出来的，但是从小李同的爸妈再苦再累，也都一直紧供着他学习和画画。李同爸说，不想让李同有学习之外的心思，所以人情世故方面的事情他确实完全不懂。 “嗯。我看你这次这幅画入围美展挺有希望的。要不，你带带我？”老枪试探着问了李同一声。他也知道，就算李同的画入围了，带一个人进去也不是一件易事。 “行啊。听说这次美展开幕式还请了好多美女主播。”李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就凭他和老枪的关系，只要他能入围，必须把老枪带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 “哎，要是能多弄个人，我也去我也去！”一听说有美女主播，二胖也屁颠屁颠儿地举手。 “OK的。” 晚上，李同一直画到凌晨三点多，他看了看画面，觉得已经很有莫奈大师的味道了。 画画这东西，就是不能追求画细，因为如果追求细节的话，是花不完的。 所以很多画油画的都说，一张画只要你想画就能一直画下去。 挖细节这种事就和做家务活儿一样，只要你妈想让你做，就永远做不完。 李同站起来，后退了几步，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嗯，意境已经有了，没必要再抠细节。于是他打了盆水就洗洗睡了。 但二胖和老枪就没那么好命了，一人一把扇子，一边扇画儿，一边扇蚊子，直折腾到天亮。 第二天下午，李同的那幅油画儿，在高温的作用下表面已经基本上干了。 但怕里面的颜料被积压出来，李同没敢给画儿罩个罩子，而是和老枪小心翼翼地抬起裸画就往工作室走去。 “这画儿不错！” “是挺好看的。” “哇，李同，这你画的？” “哟，这种画法没见过？不错不错。” “这画儿色彩真好！” “岂止是色彩？构图也好。” 第八章 看画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和老枪两个大老爷们儿抬着一幅巨幅的油画在中阳美院的主干道上行进，不一会儿就引来了行人的关注。 在美院里走的，多半是美院的学生和老师，所以大部分都是懂画儿的。 虽然这种两个人抬画的场景在中阳美院屡见不鲜，但是今天李同的画儿还是吸引了不少灼烈的目光。 因为画的色彩太丰富明艳了，绘画手法也很特别。沿途的学生只要目光碰到这幅画儿的，就都停下来脚步。 李同的耳边不断传来陌生人的赞美和熟人的夸奖。 “画得好棒！” “这幅画是要得奖的节奏啊。” “你快看那边，咱们院哪一级的师兄画的？好厉害。” “李同，这是你要参展的画儿啊？太棒了！” “就是，李同！得奖了要请客啊！” “哟哟，李同，这你画的，别走别走！让我看两眼～” 李同一边被画儿的重量压得气喘吁吁，一边应付着身边的人。 这时，白梦婷穿着一条纯白色的无袖连衣裙，披着一头飘逸'的黑发，骑着一辆共享单车，衣袂飘飘地从李同身边经过。 她本来只是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李同的画儿，却突然龙头左右不稳猛烈地地晃荡了几下，然后洁白的小腿一撑，刹住车子，惊讶地问道：“李同，这是你画的?” “嗯。”李同点了点头。 “同子，我手臂酸了。要不咱歇会儿？” 老枪见是白梦婷，知道李同对她有好感，于是故意把画放了下来，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 “这画儿……真不错诶~~~~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画法，李同你这是怎么想出来的？”白梦婷干脆从车上跨下来，踢下自行车的车脚，低头慢慢欣赏李同这幅作品。 李同暗暗得意，印象派大师、一代视觉观察天才克劳德·莫奈的作品果然是杀伤力无穷。画才一出寝室的门，就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效应。用二胖的话说，这就是直接扔王炸的节奏啊！ “你是怎么画出来的？”白梦婷有些好奇。她知道李同画画得好，但绝对不会一下到这种大师的境界，他背后应该是有高人指点。 “我……”李同正想胡诌个理由敷衍一下白梦婷。 突然，他手机响了。 李同低头一看，是他爸打来的。 “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李同对白梦婷打了个招呼，但白梦婷殷切的眼神，摆明已经等不及要知道答案。 但电话来了，也没办法，白梦婷撇了撇殷桃小嘴，等吧！ “爸，啥事儿？” “同子啊。”电话那头传来李同爸的声音。 李同爸在江南农村承包了一个池塘，平时养养鱼收收藕和菱角为生。因为他白天都要下塘干活，所以一般是早晚给李同打电话。 李同爸昨天晚上给李同打电话，李同因为在赶画没听着，这一大早的李同爸不放心又赶紧打过来了。 “同子，你没啥事儿吧？这两天画画辛苦不？你上次说的那个展览，得奖当然好，不得将也无所谓，孩子你不要压力太大了。” 李同爸辗转了一宿，觉得李同这两天电话少，可能跟他上次打电话回来说的那个什么展览有关。 李同爸是个农民，他不懂艺术，但他是个好父亲，全心全意支持儿子的学业和事业。 当时李同高考报艺术类院校的时候，村里就有人劝过李同爸，说学艺术费用高不说，学纯艺的出来还不好找工作。 但是李同爸问了李同的想法，李同说无论他做什么，都会做出一番成绩，他喜欢画画，想一直画下去。 李同爸听了李同的，二话不说就把家里一辆运货的小皮卡卖了，给李同凑足了第一年的学费。 这几年李同爸运货都是租借他二叔家的面包车，很不方便不说，车子要是稍微磕了碰了点，还得看他二婶那个老女人的脸色。 当然，李同也是很争气的，大学四年各种奖学金不断。李同不敢不争气，他的每一步路，都是他爸跪着给他铺好的。 “爸，别担心，我有信心。昨晚上没接你电话，是在画画，你别多想。”李同对他爸解释道。 “那就好。”李同爸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还是听得出有些疲惫，“最近还有钱吗？钱够用吗？要不要给你汇点儿？你这都快毕业了，好歹和大家同学一场，最后了多请大家吃吃饭，别舍不得钱。” “嗯，好的。爸，你放心，我有钱。你夜里要是没睡好的话，今天早上就别下塘了，注意身体。” 李同很耐心地劝慰着他爸。他知道他爸是个爱操心的人，所以和他说话不光要注意词句，还要注意语气，尽量柔和，不要引起他爸的焦虑。 一旁听李同打电话的白梦婷，虽然听不太懂李同家乡的方言，但是从断断续续的词句和李同的语气中还是听出来他是在和家里人通电话。 现在一般很多年轻人和父母通电话都会很不耐烦，李同的语气耐心又温柔，不禁在白梦婷的心中留下了几分好印象。 “你刚才要问我什么？”李同合上电话立刻问白梦婷道。 “我……”白梦婷看着李同的眼睛，忽然也忘了自己刚才要问啥。 “那我先去工作室了，魏教授还等着我呢。” 李同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和老枪又吭哧吭哧地重新抬起画儿，向工作室走去。 白梦婷看着李同抬画儿的背影，似乎想起了什么要紧事，也赶紧夸上小黄车，奋力向自己工作室踩去。 她得把路上看到李同画的情况向曲教授汇报。这绝对不是件小事儿…… 李同和老枪好不容易把画儿扛到美院，时针正好指向三点钟。 魏教授泡了一壶普洱，正在等李同。 由于画抬进工作室的时候，是背面对着魏教授，所以魏教授还以为李同拿来的是原来的画儿。 “嘛呢，利索点儿！给你改完画儿，我得去天精地华动物园挑马。”魏教授看着李同和老枪那笨手笨脚的样儿埋怨道。 魏教授特别自豪自己像李同和老枪这么大年龄的时候，别说是区区一幅油画儿了，就是铜塑的一米多高的雕塑，他照样能一个人背着上五楼，不带喘儿的。 现在的这些小年轻，怎么搬点东西就跟三天没吃饭似的。 “魏教授，画儿抬进来了。” 说着，李同和老枪换了个位置，画翻了个面儿！李同的这幅《睡莲》这才暴露在魏教授面前。 嚯！~~ 魏群教授吸进嘴里的一口普洱茶差点没呛死自己。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李同知道自己闯祸了，赶紧走上去帮魏教授撸背。 “咳咳！！！咳咳！！李同，你别给我撸了。你你……你去把这幅画给我扶好。”魏教授掐着自己的胸口吩咐道，“老枪，去把灯给我打开。” 第九章 论画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好嘞，教授。开哪边的灯？” “都打开！通通打开！又不烧你们家电！”魏教授急躁地跺了一下脚。 待灯打开，魏教授端着普洱，弓着腰，仔仔细细地开始从头到尾打量李同的这幅作品…… “什么？李同换画儿了？”曲教授听白梦婷说完路上的所闻，有些惊讶。 这临展换画儿和临阵换帅一样，是最要不得的。 很多学生因为参展压力大，对自己没有自信，所以到提交作品之前临时换画儿的事情屡有发生。 曲教授本人是最不赞同这种做法的。 “可是，他那幅画儿……”白梦婷继续说道，“我倒是觉得超出了他之前的水平太多，可能他背后有高人指点吧。” 曲教授听了不以为意，“哼，魏群的学生，造诣再高能高哪儿去？这也就叫矮子里面拔将军，这几届的学生素质太差，李同才冒头了。要换了我年轻的时候，哪里还有他出头的份儿？” 这曲教授和魏教授果然是一对好基友，看见优秀的学生就喜欢拿来和自己年轻的时候比，比来比去，还是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更棒更优秀！ 这可能就是老师的通病。 “教授，他那幅画真的画得特好！”白梦婷有一说一，“我觉得他今年美展拿奖是妥妥的了。” 曲教授有些不高兴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接着说是不？你这么夸魏群的学生，是想趁我腿脚不好的时候气死我是不？” 白梦婷知道曲教授就是死鸭子嘴硬，其实李同这次参展，他也是很关心的。她猜测，过会儿曲教授就会忍不住溜去魏教授的工作室看画儿了。 果不其然！ 曲教授伸了个懒腰道：“哎呀，早上太阳不错啊！梦婷，要不你推着我出去溜溜弯儿。我这腿脚不好，更得多晒晒太阳补钙了。” 白梦婷抿着嘴唇忍住笑，拖出轮椅，她寻摸着，一会儿这曲教授到楼下准往魏教授工作室的方向去。 然后到了魏教授工作室的楼下又会对白梦婷说：“哎呀，这来都来了，你就推我上去看看姓魏的那老家伙还活碰乱跳着吗？” 这就是套路！ 这么多年，曲教授就是用这个套路，一直恬不知耻地往魏教授的工作室跑。 那魏教授去看曲教授的理由就更夸张了，有一次魏教授领李同去看曲教授，居然说要去看看老曲工作室的墙塌没塌？ 拜托！ 美院建筑那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原材料都是造大会堂剩下来的。 天塌了，美院的墙都塌不了。 当曲教授来到李同他们工作室的时候，魏教授已经弓着腰拿放大镜盯着这幅画足足四十多分钟了！ 其间眼睛都没怎么眨过，他真的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自己学生画出来的作品！ 太完美了！ 李同的这幅画改变了阴影和轮廓线的画法，在这幅画作中既看不到非常明确的阴影，也看不到突显或平涂式的轮廓线，但是画面又是那么的立体，每一片莲叶似乎都跃然眼前。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曲教授见魏教授又不搭理自己，正想发作，他的目光突然也被老魏正在看的这幅画给吸引了。 这是……？ 曲教授一惊，然后用双手拨弄着轮椅的轮子就冲上前，一把夺过魏教授手里的放大镜，也开始研究。 “干啥啊？”魏教授在欣赏这么优美的画作的时候，被人打扰了，显然很不高兴。 “让我也看看。” 曲教授边说边也拿起放大镜研究起来，这么大的一幅画儿，作者居然全部是用小笔触完成的，如果是一般的人，画面会非常凌乱，但是这个人的处理方法，却乱得如此有章法。那些笔触就像是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在纸面上铺出一曲和谐的乐章。 太美了！ 曲教授诧异，这魏教授从哪儿弄来这么名贵的一幅画儿。 见曲教授正拿放大镜研究，魏群教授索性退后几步。 很多油画作品不适合凑近了细品，远观反而能看出感觉。 其实就算曲教授不来，魏群教授也打算去请他了。这幅画，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个人的艺术修为了。 “老曲，你觉得怎么样？”魏教授按捺不住问道。 “憋说话！”曲教授正拿着放大镜凑近了看笔触，激动得连方言都说出来了，没空搭理别人。 曲教授足足看了一刻钟，才把放大镜还给魏教授。 两人对视了一下，表情都很沉默，整个工作是的空气似乎也凝固了，显得很沉重。 老枪不由得有些担心，难道这幅画在二位教授的眼里有什么问题吗？ 白梦婷也很惊诧，这两位老教授在平时碰到一起都会先打屁胡闹，今天都这么严肃还真让人觉得很不适应。 “老曲，要不你先说？”魏教授看向曲教授。 魏教授的油画造诣虽高，但对绘画的理论研究不如曲教授。而且曲教授这两年出去当评委，见多识广。 “老魏，这画儿……” “真好！” 曲教授还未开始点评，魏教授又按捺不住，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是真的好！” 曲教授点了点头。至于这幅画怎么个好法，曲教授觉得自己可以出一本书来阐述。 “李同，你来说说你这幅画的灵感和立意吧？”魏教授好奇地问李同。他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教出这么优秀的学生。 李同胸有成竹，方才过去的那一个小时，他一点都不觉得难捱。 印象派绘画是西方绘画史上划时代的艺术流派，19世纪七八十年代达到了它的鼎盛时期，其影响遍及欧洲，并逐渐传播到世界各地。 而画家莫奈是这一流派的开创者，《睡莲》更是其代表作。如果两位教授看不出这幅画儿的好，那这么些年他们也是白混了。 “我就是以瞬间的印象做画。” 李同摸了摸后脑勺轻声说道。毕竟是剽窃世界大师的作品，李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特好！真的特别好！” 魏教授甚至取下自己的眼镜，抹了抹激动的泪花。 曲教授拍了拍魏教授的肩膀，“老魏，李同这孩子真是给你长脸。这样，李同你先把这幅作品拍照寄去参加全国美展。老枪、梦婷，你们把这幅画抬到我工作室去，我准备出一本理论书来阐述李同这幅画的画法和美学特点。” 通常全国美展的预审都是寄照片，毕竟全国各地参展的人那么多，海量的作品都寄到帝都的话是非常不现实的。但画评却不是每一幅参赛作品都有的，很多参赛者在参赛前都会花大价钱请艺术圈儿里有地位的人写画评，抬身价。 曲教授的画评，就曾经被炒到10万块一篇。但曲教授却很从来不接。 今天他主动提出来要给李同写画评，是非常难得的。 第十章 评画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其实曲教授说这话是存了私心的，写画评是一方面，但曲教授更想把这幅画拿回自己的工作室细细品赏。有了这幅画，他今天的晚饭都不想吃了。 魏教授一听曲教授要把这幅画抬走，立刻翻脸道：“老曲，你说啥呢？这画就放在我工作室，你要看，自己滚过来！” 魏教授当然不能让曲教授把李同的这幅画拿走，他自己还要留着慢慢看呢。 “老魏，你这个人！就是自私，作品再好有什么用啊？没有画评，没有传播，没有理论支持，能立足多久？”曲教授坐在轮椅上拍着大腿激动起来。 “我们搞油画的，都是用作品说话！不像你们花国画的，画上题字题诗还不过瘾，还特么要画外写画评！你们古人绘画的精髓没学到，尽学这些个士大夫沽名钓誉的手段！”魏教授也恼了，严词反击道，说什么也不能让老曲把这幅画给抬走。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老魏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你就看不起国画，你要知道国画才是我们华夏文明的延续。你国外引进的那一套，不灵的！” “哼？不灵老子也教出李同这么优秀的学生了！”魏教授鼻子一哼，眉毛一挑，怼得曲教授哑口无言。 白梦婷一看，二位教授又开掐了，忙出来打圆场道：“魏教授、曲教授，我看李同的这幅画还是放到绘画系仓库锁起来吧，别再展览前丢了。您们谁想看，就去仓库看吧。” “是啊，二位教授，以前咱美院又不是没出现过丢画的情况。”老枪也附和道。 魏教授和曲教授一听这话，觉得有理，但谁都不肯先服软。 白梦婷拿眼神看了看李同，意思是这个场子目前来看只有他能hold住了。 “曲教授，您为我写画评的好意，我心领了。”李同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说道。 “不过这事儿不急，等我画展出了再写也不迟。只是……我现在担心的是柳千页，他不让我这幅作品入围。” 李同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他的画儿再好，柳千页只要想拦他都有办法拦住他，不让他入围。 “他敢！”魏教授首先跳起来吼道，“这么好的画儿那个王八犊子要是不识货，老子就去美协举报他！早就看他孙子不顺眼了！” 魏教授越说越气，柳千页这个江湖败类，把艺术圈儿搞得乌烟瘴气，他早就想清理画坛了。 听见“柳千页”三个字，曲教授心里也很气，他气得脑仁都快炸了，他气得肚子阵阵绞痛，他气得浑身的血都往头上冲，但是却没言语。 他看了看脚上的伤，深深地叹了口气。 白梦婷见状，她百分之百确定，这曲教授腿上的伤是柳千页的恶徒故意打伤的事儿是没跑了。曲教授没有将自己的不满脱口而出，是因为他吃过亏，心里苦，不敢再正面和柳千页冲突了。 他这把老骨头经不起第二顿打了。 “李同、老枪，快去拍照，拍完照锁仓库。”魏教授一挥手命令道。 他心里有了一个计划，既然李同有这样的才华，他魏群一定要把这个学生推上画坛的顶峰。 …… …… 三天后。 美协办公室，全国的作品照片铺天盖地地寄过来，把美协的传达室都挤爆了。 经过工作人员的层层筛选，只有最后10000幅作品被呈送到以柳千页为首的评委委员会。 评委委员会再从这10000幅作品中选出3000多幅入围全国美展。 柳千页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留着一头油腻的长头发，把穿皮鞋的脚翘在美协会议室的办公桌上，嘴里叼着一根烟，吊儿郎当地正在审画儿。 “傻X画儿。” “垃圾！” “没天赋。” “小学生习作！” “傻X!” 柳千页的那副嘴脸，根本不像在审画儿，倒像是在赌场里扔牌。 看见他如此草率地对待这些全国各地画家的作品，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位评委张贤齐不禁皱了皱眉头。 张贤齐是故宫博物院退休的老院长，美协也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将他返聘，担任全国美展的评委。 张贤齐老院长清风道骨，从成立全国美展评委会开始就很看不上他那副样子。深入接触之后，更发现这个柳千页根本就是一个顶着“大师徒弟”名头的学术骗子！ 但是张贤齐老院长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京城就那么大，曲晓明腿断了的事儿早就在艺术圈儿传开了。 大家都不傻，哪儿就那么巧，曲晓明刚点评过柳千页徒弟的作品，然后就摔断了腿，摔断了腿还不算，柳千页就立刻顶上来了。 所以张贤齐老院长对柳千页也是隐忍不发，没必要得罪了这种小人。 正当张贤齐老院长因为柳千页把审画的会议室弄得乌烟瘴气而愠怒的时候，一幅作品的照片飘入了他的眼帘。 清丽丰富的色彩，安详娴静的睡莲，用自己的梦幻般的氛围和生动的色彩，抽象出一幅颇具震撼力的风景画！ 张贤齐立刻把这幅照片从一堆照片中挑拣出来，捏在手中细细端详。 张老院长担任故宫博物院的院长多年，什么文物没见过，什么画儿没赏过，但李同的这幅《睡莲》，他仅仅是看照片，就有种“这将会成为世界名画”的预感。 太摄人心魄了！ 无论是色彩的协调性，还是所描绘出来的那种朦胧安详的意境，都让已经进入耄耋之年的张老院长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这是谁的作品？ 张老院长把照片翻转过来，只见背后贴的标签上写着：中阳美院2013级，李同。 张老院长在担任故宫博物院院长前，曾担任过中阳美院的院长，所以他对这个学校的学生特别有好感。 他把照片捏在手中，反复赏析，情不自禁地从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画得太好了！”张老院长由衷地赞叹道，“啧啧，真不错。你们也看看！” 张老院长把图片递给身边的几位评委传阅，大家都发出惊叹的赞美。 “画得真不错！好久没看到这么有张力的作品了。” “是啊，我看这届美展，这幅画怕是要折桂啊。” “确实不错。光看照片就已经觉得非常震撼了，还等什么？这种作品赶紧让它入围，我们也好看看原画啊！” “可不是吗？我恨不得现在就看到原作！当了这么多年的评委，还是第一次这么期待一幅画入围。” =========================== （回答读者提问，非正文内容） 回答书评区“用户正常”书友的问题： 1.前文已经点名猪脚身份，油画家，那作者直接把设计类绘画类全抹除了。 2.我不明白首先作者一个油画家是如何接着发扬国画，和设计。 3作者新人吧，除非有金手指.......... 感谢你读作者的书这么仔细，带着问题去看书，先发朵小红花。 * 1.对于油画家如何横跨艺术界的问题—— 是这样的，学艺术的，油画画得再好，那也只是个画匠。艺术造诣的高下在于能否融会贯通。 随着情节的发展，作者会给出一个合理性的剧情推动。 同时，在这里科普一下，很多美院的本科进去是先不分专业的，而是大一在一起统一学习基础课。 这个是向西方著名艺术类院校“包豪斯”学院学习来的。就是大一什么科目都学，然后设计、国画也是油画系学生的必修课。说到这个，真的要为现在国内的艺术教育点赞。 * 2.对于金手指的问题—— 主角已经到了什么艺术品都没有的世界，作者菌觉得这个就是最大的金手指。 后面等第一个高潮结束应该还会再开。各位期待吧！ 可能作者菌开得比较晚。大家多留意后面的情节吧。 * 感谢“用户正常”，如果您看到这段回复，可以在评论区给作者菌留言。 作者确实是新人，等级太低，目前还不能在书评区评论。在这里统一回复了吧~O(∩_∩)O哈哈~ 第十一章 碎图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几位评委对着照片交相称赞，恨不能立刻看到原画。 评委们的动静引起了柳千页的注意，他先是不屑一顾地把嘴里的香烟取下来掐了。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直接从一位评委手中夺过照片。 “什么画儿值得你们这么捧？” 柳千页低头看了一眼，眼白一翻，嗤笑道：“不就一张破风景，也值得激动？这样的画儿一抓一大把，平平无奇！” 张老院长看着柳千页的表情，拧着眉头直摇头，这家伙根本就不懂画！ 这么优秀的作品，他居然都欣赏不了，这样的人能当全国美展的评委，简直是画坛天大的笑话。 但碍于柳千页是今年的评委会主席，他还是耐心的劝道：“柳教授，您看这幅画中的睡莲开在水里，淡定从容的伸向天空，没有纷扰，无忧无虑的仰望苍穹。光是这描绘出的意境，就足见作画者的修为啊！” “是啊!”另一位评委也附和道，“我评了一辈子的画儿，都没有见过将光与色表现处理得这么好的作品！这位画家描绘出了水的魅力。水照见了世界上一切可能有的色彩。妙极！妙极！” “而且这虽然是一幅油画，但不知道为什么画面里居然透露出浓浓的东方色彩。”（莫奈迷恋睡莲。有的艺术史家认为莫奈是受到东方思想影响，呈现出要超越物体表象、直探本质的艺术灵感。） 柳千页见其他人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这幅作品，虽然他是评委会主席，却也不能一意孤行。 他翻转照片，看见“中阳美院”四个字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看这几个评委的架势，今年该不会是想捧这幅画夺魁吧？ 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了自己的徒弟张仁卜，这次全国美展的第一内定给他。 为这个内定名额，张仁卜不仅雇人把曲晓明教授打伤，还贿赂了柳千页一套1800多万的别墅。 这个张仁卜38岁，十几岁就出来混社会了，捞了十几年的偏门儿，腰包里也算有了几个臭钱。 但是现在管的严，他原来的那些勾当不能再做了。他平时喜欢写几笔毛笔字，画几幅歪画儿，所以就拜柳千页为诗，一来想卖画赚钱，二来想自己通过全国美展摇身成为画家，把过去那些脏钱洗干净。 1800万对他来说小意思，只要他成为全国美展的魁首，以后一幅画儿就能卖1800万，还在乎这小钱？ 柳千页捏着《睡莲》的照片，心里的算盘拨得叮当响，不行！一定不能让这幅画儿入围。 “嗯。确实不错。”柳千页表面上“嗯嗯啊啊”地附和着张院长和其他评委，后槽牙却咬得“嘎嘣嘎嘣”响！ 柳千页悄悄把这幅画放在了入围画作的最下面一张，他想着等个时机再处理。 下午五点。 全国美展评委会结束了一天的评画儿工作，评委大多是老先生，不能久坐，所以五点就结束了。 “今天真是收获不小啊！” 几位评委夹着包，边等电梯边闲聊。 “是啊，那幅《睡莲》真是令人意想不到。我觉得可以给金奖。” “可不是嘛，平时我坐到下午五点就腰疼，今天居然有点舍不得回去，想再看看那幅画儿。”张老院长住着拐棍锤着腰说道。 “嗨，张老，那幅《睡莲》不是已经入围了嘛，您就等着看原画儿吧。” “哈哈哈哈！你说的是。” “那幅画居然是中阳美院的一个学生画的，真是令老夫大感意外啊。我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是一位怎么的年轻后生。” 张老院长的眼睛里闪烁着矍铄的光芒。 艺术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补药，还有什么比能看到华夏画坛后继有人更让他这样的老先生感到欣慰的事呢？ 一群评委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画院。 柳千页站在二楼，见这帮老东西都陆续离开了，嘴角牵涉出一丝鬼魅的笑容。 他得意地快步折回刚才的会议室，把李同的那幅《睡莲》从入围作品的最下面给抽了出来。 柳千页揣着这张照片，快步走向隔壁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一台文件粉碎机，柳千页脸上带着诡异而得意的笑容，把照片投进了粉碎机。 随着“嗞——”的一声，李同的《睡莲》被碎成了纸末儿。 “哼。”柳千页鼻子里哼出一股气。 中阳美院的学生想得奖？那得问问我柳千页！ 柳千页这么做，他一点都不觉得害怕，托词他都想好了，美展入围的照片，在作品入围后，还要进行分类、复审、归档等一系列琐碎的流程。 每一个流程都由画院不同的工作人员负责，经手的人不下五六个。 照片丢了可不可以？ 照片分类的时候弄错了可不可以？ 经手的人这么多，说什么也怀疑不到他柳千页，堂堂的评委会主席身上吧？ 况且今天那些评委是亲眼看见自己把这张照片放到入围的那一堆里去的。再怎么也赖不上他，因为谁也想不到一个堂堂评委会主席会干这么龌龊的事！ 每年入围的作品那么多，3000多幅，发邀请函的时候，评委们也不会最终去一张一张地校对，全靠工作人员操作。 等那帮老家伙发现这幅画不在入围画作里的时候，已经晚了，全国美展早就开始了。 柳千页满意地看了一眼碎纸机，然后关上办公室的灯走向了楼下的奔驰车。 晚上张仁卜还约了他大宝剑，去晚了多不合算。 …… …… 参展的照片寄出去以后，李同的心是非常平静的。 这几天他都埋在工作室画画，没事儿的时候就和魏教授品一品普洱茶。 他的心态放得非常平。 李同以前有些焦虑，他是学了七年的画，本科四年，加上中学三年，他特别希望通过一件什么事情来证明自己。 所以他把全国美展看得特别重。 但现在，仿佛一缕清风吹散了他心中积攒的雾霾，他知道，他过去的那些积累，一定可以给他带来过去遥不可及的名气。 “李同，中午去食堂吃香锅不？” 自从上次看了李同的《睡莲》，白梦婷就和李同亲近起来，学画画的女孩，特别容易被男人的才华所吸引。 在白梦婷的眼里，其貌不扬瘦瘦高高的李同，最近却对她有着不可言说的吸引力。 “吃香锅，好啊！” 二胖正好来找李同，听见白梦婷的邀请，也不管李同愿不愿意，直接应茬道。 “不去了。我还得画画呢。” 李同直接拒绝。他不想表现出对白梦婷千依百顺有求必应的样子。 第十二章 拒绝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一个人的价值不是因为无原则的顺从而体现，只会存在于拒绝中。 李同拿着画笔暗暗佩服自己，过去他对白梦婷那样的白富美压根想都不敢想，现在他居然开始玩套路了。 也对！ 过去的自己，只是一个前途未卜的穷学生，就算他去追白梦婷又能怎样？ 追不到，加重了自己的自卑；追到了，自己又能给白梦婷什么呢？ 像白梦婷那样的女孩儿，追到了就应该装在水晶宫殿里供起来，不应该让她受一丁点儿的苦。 既然进退两难，所以过去对于白梦婷，李同选择了不触碰。 如果你无法呵护一朵花的未来，那就不要轻易将她摘下。 “什么？不去？”二胖一惊一乍，“李同你脑子没病吧？白梦婷，大美女！邀请你吃香锅你居然不去？” 一旁捧着普洱茶的魏群教授也看不下去了，帮白梦婷圆场道：“李同，你是我徒弟卜？当我魏群的徒弟，泡妞是基本技能。年轻的时候，我身边那叫一个美女如云！快去！快去！别丢老子的脸！” “不去。”李同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魏教授，我能和您比？您可是号称‘美院李寻欢’的大众情人！” 白梦婷见李同不愿意去，脸一红，也不好意思勉强，但是粉红色情丝却扼制不住地更加涌动起来。 要知道白梦婷从“白家有女初长成”开始，围绕在她身边的男孩子就跟那二八月天的苍蝇似的，“嗡嗡嗡嗡”从来没消停过。约她吃饭的人可以从中阳美院排到安河桥北。 她和李同同学四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高冷？自己主动约吃饭，居然被拒。 没办法，才子一般都是有脾气的，她还是改天再来吧。其实白梦婷以前就对才华横溢的李同很有好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见了自己总是冷冷的。 白梦婷讪讪地退出了画室。 见她走了，二胖直接把李同按在工作室的沙发上一通好打：“你小子居然敢欺负‘中阳美院’的校花？给脸不要脸，我要代替神明惩罚你！” “神明在哪儿？哪儿？我怎么没看见？”李同左顾右盼故意气二胖。 魏教授笑着摇了摇头，随着年岁渐长，比起那些热闹浮华的商业活动，他现在更喜欢浸淫在画室，和像李同这样的有艺术活力的年轻人待在一起。 钱是赚不完的，但是有些快乐是钱买不来的。 魏教授看着李同和二胖搞打在一起的身影，欣慰地笑了，他仿佛已经看见李同登上了全国美展的领奖台，说着“感谢评委，感谢中阳美院，感谢我的老师魏群教授”…… 时光如水，转眼到了收全国美展入围通知书的日子。 全中阳美院只有一个学生收到了邀请函，这个学生是雕塑系的，刚在美国获了一个大奖，C台的新闻频道都报道过的。 这次这个学生把获奖作品出口转内销，又投去了全国美展。 柳千页本来打算这次团灭中阳美院，但掂量了一下，这个学生名气太大，怕回头媒体搞出事来，所以才勉强让他入围，免得落人口舌。 “怎么样？李同，收到邀请函了吗？” 消息传来，魏群教授第一时间打电话征询李同。 “没有啊。”李同正在画画，夹着电话回道。 “你要不去邮局看看？”魏教授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听说这次评委里还有故宫博物院退下来的张老院长，柳千页未必能只手遮天，而且李同的那幅画儿画得确实是好啊！ 只要张老院长见过那幅画儿一眼，李同就一定能入围！ 是不是李同的邀请函滞留在邮局了？ “好嘞。”李同答应着挂了电话，放下调色盘就往学校邮局去了。 在邮局询问了一番之后，工作人员告诉李同，最近没有他的任何信函。 “退件函也没有吗？”李同暗暗纳罕，就算是没有入围全国美展，也应该收到评委会的推荐函啊。 这是历来的规定。 李同有些莫名其妙。 其实李同这次寄出照片之后，心态就很平和了。他以前就只想好好画画，现在他仍然只想好好画画。 全国美展就算不入围也没关系，凭他现在所掌握的才华，成名成家根本就是指日可待。 这点他心里是非常有底气的。 可是，这次连退件函都没有，李同不知道怎么和魏教授交代。 既没有邀请函，也没有推荐函，李同的这幅参赛作品成了名副其实的“黑画”。 这种情况非常少有，更何况是文化部举办的展览，作品遗漏那可是非常大的事故。部长都要扛责的。 李同隐隐约约觉得这里头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李同做人本分，但是他脑子不笨！ “什么？邀请函没有，退件函也没有？” 听了李同的汇报，魏教授兀地从工作室沙发上弹了起来。他楞了一下神，然后皱着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踱起了步子…… “去把曲教授请来。” 片刻之后，魏教授停住脚挥手吩咐道。 “嗯。” 一旁的老枪点头就要出门。 魏教授突然想起曲教授腿脚不好，折腾过来不方便，于是他改口道：“算了。老曲腿不好，还是我去吧。你们俩跟着。” 魏教授带着李同和老枪来到曲教授的工作室，曲教授正低头鑑刻一枚印章。 他腿上依旧绑着一圈厚重的白色石膏，神情专注。 见是魏教授他们来了，曲教授立刻欣喜地放下锉刀，抬起头笑道：“你们来得正好，我还说刻完这枚章找你们去呢！李同的画评我写完了，5000多字，我已经和《华夏美术》杂志的主编打过招呼了，这个月就刊发。” 魏教授听了没说话，而是重重地在曲教授工作室的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脸色阴沉。 “这是……” 曲教授莫名其妙，平时魏教授过来他这儿，那直接都是火力全开，战斗力爆表。 但是他今天怎么跟一只斗败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老魏这样。 “魏教授，您的普洱。” 还是白梦婷乖巧，见魏教授脸色不好，连忙奉上他爱喝的热茶。 “老曲啊，你说咱们在学院教了一辈子的书是为什么？” 魏教授不接茶，而是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曲教授见魏教授今天怪怪的，又看了李同他们一眼，挥了挥手，让白梦婷先退下，然后自己慢慢转着轮椅来到魏教授面前。 “老魏，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魏教授不吱声，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真的是down到谷底。 见状，李同只好上前一步解释道：“曲教授，是这么回事儿，我今天早上去邮局了，既没有收到全国美展的邀请函，也没有收到退件函，我的画儿成了‘黑画’。” “嗯？”曲教授一愣，这什么意思，什么叫“黑画”？ 第十三章 压抑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魏教授和曲教授他们怎么也不会猜到，柳千页这个王九蛋居然会用碎纸机这么下三滥的招数，来抵制李同的作品入围。 全国美展的送展作品一般是填写标签和一式三份作品清单，而且必须应逐项填写清楚。 所以李同的作品照片放进了入围作品那一堆，本来应该由评委会的邀请组发邀请函。 但是邀请组又没有看到李同的照片，他们是比对着照片找作品清单发函，所以李同的信息就漏掉了。 而退件组那边以为李同的作品已经入围了，更不可能给他发退件函。 所以，李同的参展作品就成了名副其实飘在天上的“黑画”。 “老曲，算了。”魏教授拍了拍膝盖站了起来，“肯定是柳千页做的手脚，这家伙心太黑，我们斗不过他的。” 曲教授听了，只觉得心里压抑了很久的一股恶气又蒸腾上来，直突突地顶着他的胸口。 他沉默了半晌，抬起头，眼神里闪着坚定的光芒：“老魏，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弃呢！事情并没有坏到你想的那一步。” 魏教授以为曲教授是在安慰自己，仰天长吸了一口气：“算了，老曲，你不要安慰我了。能培养出李同这样的学生我已经很欣慰了。至于中阳美院的未来，华夏艺术的未来，真的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但是，柳千页这个小人，我记住他了，下次找个机会，就是鱼死网破我也要把他清理出画坛。” 说完，魏教授慢慢蹲了下来，咬着牙，摸了摸老曲腿上的石膏，暗暗发誓：老曲的这笔账，他魏群早晚要跟柳千页一起算。 曲教授笑了笑，让李同把魏教授扶起来，自己端起桌上的普洱茶，重新递给他道：“老魏啊，这不像你一贯的行事风格啊。我已经说了，事情还没坏到你想的那一步！” 李同和白梦婷对视了一下，曲教授说这话的时候似乎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 李同心里也没底，自己的画儿成了“黑画”儿，这次参加全国美展一定是泡汤了。 魏教授痛心疾首，但曲教授却很淡定。 “你听我说。”曲教授道，“既然没有收到退件函，那就说明李同的画儿可以参加全国美展。” 这句话一出，魏教授似乎也受到启发突然开窍了，他猛地抬起头，一拍大腿：“对啊！” 一旁的李同也明白过来了。既然没有退件函，就说明李同的画作没有被退稿，那么既然他的画在现在这种“两不管”的模糊地带，他完全可以拿着自己的画儿去参展。 可是，没有邀请函，李同怎么能够带画进展呢。 今年全国美展在国家博物馆的一个展厅举办，李同别说能拿着画儿进展厅了，就是进国博的大门都困难。 “老魏，要是凭我们在艺术圈儿混了这么久的两把老骨头，还不能把李同的画儿送进美展，那才是我们的耻辱。” 曲教授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声音很轻，语速也很慢，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坚定的力量。 “嗯。”魏教授也恢复了信心，点了点头。 李同听了两位教授的话，只觉得心头一暖，一股热热的暖流从自己的心里直往鼻孔里流。 “老曲，你说得对！”魏教授也渐渐恢复了斗志，“妈了个巴子，我就不信了，就凭我们还拼不过一个柳千页！” 李同是魏群最看好的学生，这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魏教授都一定要捧他入围全国美展。 “老曲，你最好的车是哪辆？”魏教授忿忿地问曲教授，他心里有了一个计划。 “劳斯莱斯幻影。”曲教授道。这辆车还是他和魏群斗气买的，当时为了气魏群，他还选了顶配。 “那行。”魏教授点了点头，“后天就是全国美展了，你开劳斯莱斯幻影，把李同带进去。我开G55，把李同的那幅画装上，咱们国家博物馆见。” 魏教授说完这句，才又想起曲教授腿摔断了，刚想改主意。 曲教授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另一条腿道：“还好被打断的不是踩刹车和油门儿的腿啊！老魏，你放心，我能开车。” 魏教授和曲教授交换了一下眼神儿，彼此点了点头。 李同有点想哭，面对二位教授的仗义，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李同暗暗立誓，如果他日自己真的大红大紫，一定不会忘记二位恩师的知遇之恩。 有魏、曲两位教授的保驾护航，他肯定能带着他的《睡莲》杀进全国美展，到时候被动的可就是他柳千页了！ 李同握紧了拳头，指关节震得“咯咯”响。 “魏教授，曲教授，那天带上老枪吧。”李同想起了老枪托自己的事情，提议道，“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扛画。” “好。”曲教授同意了。 “太棒了！”老枪欢呼。他这次去一来可以蹭合影，二来万一有人欺负李同，他老枪这一身的腱子肉也不是白练的。 临走前，魏教授摘下自己脖子里的GUCCI围巾，系在曲教授的石膏腿上，恢复了往日的语气，调侃道：“老曲，后天你别忘了扎着这个来，全国美展大场面，别TM一条大白腿，丢老子的脸！” 曲教授一把摘下魏教授的围巾往地上一摔：“去去去！拿走！拿走！老子家里有爱马仕！要你这破GUCCI！” “嗨，你个曲妖精！家里还藏着爱马仕！” “就我曲晓明的身价，我家床单都是爱马仕的。” “你……你……哼，我现在就去国贸。” “梦婷！扶着我，咱们去星光天地！” …… 看着二位教授恢复了往日的“打情骂俏”，一旁的白梦婷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好了，二位老师别闹了。那后天我就在工作室守着电脑，看美展的直播了。听说这次美展请了国内最大的直播平台‘迅鱼’，嘿嘿，我就等着在屏幕前一睹二位教授……和李同的风采了。” 白梦婷说完，看了李同一眼，粉嫩的小脸儿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李同冲她微微点了点头，便跟着魏教授出去了。 走在中阳美院的主干道上，魏教授觉得神清气爽，一路不停地和人打招呼。 李同倒是觉得还好。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人在对自己没有自信的时候，就会把一些事看得特别重。 而现在的李同看来，比起全国美展的结果，他更在意魏教授、曲教授二位教授的心情。 只要他们俩心里舒服，后天的美展，大家就一起可劲儿作吧！~ 李同没有丝毫忐忑和胆怯的感觉，他反而很期待。他默默祈祷：莫奈大师，您在天之灵一定要帮助我李同好好在美展上打脸柳千页那个恶棍，替曲教授报仇！替魏教授出气！ 第十四章 有钱！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柳千页的工作室。 “柳教授，今年美展……”张仁卜叼着一根烟，坐在雕花红木椅子上吐着烟圈儿。 他屁股下面的这套红木椅子，正是他送给柳千页的拜师礼，价值两百多万。 “本来碰上点麻烦，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柳千页洋洋得意地拿起一根烟，坐到张仁卜身边的椅子上。 “什么麻烦？” 张仁卜忙站起身，拿起打火机“啪”地一声，为柳千页点上火。 “今年中阳美院出了个学生，叫李同，也不知道哪里杀出来的，寄来的作品那几个老东西直叫好，我也不能明着和他们掰。”柳千页想起那天张老院长盛赞李同画作的场景，狠狠地吞了一口烟。 “那要不要我……”张仁卜皱了皱眉，露出阴狠的表情，做了个剁手的姿势。 他这次是花了很大的代价参加全国美展的，挡他者死，必须死。 “那倒不用。”柳千页两口抽完了手里的烟，把烟屁股掐在烟灰缸里，“我已经处理了。马上就是全国美展了，你也要注意影响。中阳美院那帮人也不是好惹的。” “是是是。听您的。”张仁卜点头哈腰，有些不甘心地“砸吧”了两下嘴。 不过也没办法，后天就是美展了，柳千页内定了这次的金奖是他，他现在最好还是低调些，不要轻举妄动。 参加美展他本来就是为了沽名钓誉，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找事儿。 那个李同，既然柳千页已经处理了，只能便宜他了！ “对了，仁卜，这次为了你的事，我可是得罪了不少人……”柳千页话里有话地提醒张仁卜。 张仁卜混江湖多少年了，一听这话，立刻一个蛇皮袋奉上。 “那是，教授您受累了。” 这只蛇皮袋看起来普通，里面却满满当当装了一兜的现金，少说也有一百万。 柳千页看了张仁卜一眼，干笑了两声，拎起蛇皮袋就出了办公室。 望着柳千页提着钱摇曳忘我的背影，张仁卜脸上的表情，由谄媚转僵硬，再由僵硬转为阴冷，最后由阴冷变为狰狞。 “他奶奶的，老东西，比我这道儿上的还黑。要是这次全国美展得不了奖，看老子不把你扔到后海喂鱼！” 张仁卜光顾着发狠，不知不觉间手上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嘶~~~”他被烫了一下手，狠狠地把烟头摔在地上，又看着柳千页消失的方向，咬着牙狠狠踩了两脚烟蒂…… 三天后，国家博物馆，全国美展的开幕式将于上午十点如期举行。 一大早，魏教授就开着他拉风的G55来到中阳美院的宿舍楼下。 “李同，快滚下来！跟老子去仓库搬你的画儿！” 魏教授的嗓门儿很高，平时他就是这种桀骜不训的性格。 此时此刻他身穿一身DIOR的高订，花白的头发梳成吴秀波的发型，靠着黑色的G55，点燃一根瑞士雪茄，冲着李同的宿舍楼喊道。 “楼下那个是魏教授吗？” “不是他还是谁？看G55就知道了。” “魏教授这么早来干嘛？” “真的是魏教授啊！他车真帅！” “魏教授也超帅的！他一大早找李同什么事儿啊？” 宿舍楼里的学生纷纷被魏教授的大嗓门给震得探出头来。 堂堂中阳美院油画系的博士生导师、全国著名画家，一大早跑到宿舍楼下等李同？ 这里有认识李同，心想这李同是捅什么篓子了？魏教授都追杀到宿舍楼了。 也有不认识李同的，心想李同这孙子谁啊？劳动大教授一大早地来接？面儿够大。 李同正在刷牙，一嘴的牙膏沫子，他抬手一看表，我靠，这不六点六十嘛！ 才七点钟，魏教授着急个啥嘛，全国美展的开幕式不是十点才开始吗？ 从中阳美院到国家博物馆，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 不过既然是导师有请，李同不敢怠慢，牙刷随便在漱口杯里晃荡了两下，就拿毛巾擦干净嘴急忙忙地跑下楼。老枪也一路小跑，跟了下去。 “上车！” 魏教授叼着雪茄，钻进驾驶舱，李同和老枪屁滚进了车后座。 “教授，这么早。”李同和魏教授打招呼。 魏教授不说话，戴上墨镜，扭开车里的音乐，崔健《假行僧》的音乐从音响里传了出来：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魏教授边听着音乐，身体还跟着节奏一扭一扭的。 李同和老枪对视了一眼，都闭了嘴，看得出来魏教授今天很高兴，整个人都意气奋发了。 三个人先来到仓库，把李同的画儿搬上了G55的后备箱。 然后李同问道：“教授，咱接下来去哪儿？” “去老曲家！” 魏教授一脸兴奋，不过是去个曲教授家，但看他的表情，却乐得跟向星辰大海出发似的。 曲教授所住的别墅区，就在中阳美院后面一点，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魏教授的车就到了。 李同和老枪刚下车，老枪抬头看了一眼曲教授家的三层小楼，就忍不住赞叹了一声：“真有钱。” 要知道帝都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曲教授所住的这个小区，均价已经十万加了，他却买的是三层别墅，可见是真的有钱。 “他哪有老子有钱？”魏教授一听就不乐意了，瞥了一眼曲教授家的别墅，夸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DIOR高订套装的衣领。 这套衣服的总价值在100万以上，魏教授当然不会输。 “老曲！开门！” 魏教授二话不说，对着曲教授家的紫铜雕花门就是一通狂砸。 不一会儿，紫铜花门开了，曲教授坐着普拉德电动轮椅从里款款移动出来。 嚯~ 如果说今天魏教授穿得像西方绅士，那曲教授绝对就是东方土豪了！ 只见曲教授身穿一件山本耀司设计的浪潮高订，精湛的裁剪、不动声色的设计以及对褶皱技巧，整套服装是山本耀司设计的典型特色——稳健中透出荒诞， 曲教授的石膏腿，也按照和魏教授之前的约定，绑上了一条爱马仕丝巾，连屁股下面坐的电动轮椅都价值二十多万。 反正今天的曲教授，就是整个人大写着两个字——“有钱”！ 第十五章 玩的有点大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很少看见低调的曲教授，折腾得这么拉风，不禁有些担心地看向魏教授。 果然，魏教授被气得一通吹胡子瞪眼之后，狠声狠气地吩咐李同和老枪道：“还不快把这个花里胡哨的瘸腿曲妖精弄上车！” 曲妖精？ 魏教授叫曲教授“曲妖精”？！ 李同和老枪差点没笑出声儿来。 老枪的腮帮子都快鼓炸了。 李同强忍着笑，蹲下身背起曲教授，把他送进了劳斯莱斯幻影的驾驶舱。 李同正想合上车门，突然魏教授走过来，把住车门递给曲教授一根亚历山大麦昆手杖。 魏教授递过来的这根手杖是黑木材质打造，手柄是纯银雕花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拿着这个，一会儿别丢老子的脸！” 说完，魏教授气呼呼地“砰”地一声合上车门！ 李同都不知道魏教授到底在气什么？他也是服了这对好基友了。 魏教授每次出席重大场合都叫曲教授不要丢他的脸，就好像曲教授是他媳妇儿似的。 李同和老枪坐在曲教授的车后座上，曲教授开车，往国家博物馆开去…… 今天是全国美展的开幕式，全国各地的参展画家、评委、媒体记者还有社会知名人士都赶来餐会。 所以，国家博物馆门口的守备极其森严，站了一溜保安，没有邀请函的人一律不得入内。 魏教授的车先到了，曲教授的车跟在他后面。 只见魏教授摇下车窗，夹着棕色雪茄的手递出一张邀请函，保安们一见是魏教授，立刻把邀请函还给他，点头哈腰的放行。 国博的保安都是很有眼力劲儿的，他们都训练有素，艺术圈有头有脸的人也都认识大半，何况魏教授的油画常年被挂在国博的一个展厅展览。 魏教授又是那么高调的一个人，想让人不记住都难。 “您今天也是来参加开幕式的吧，您慢走！左转有VIP停车位。”保安对着魏教授一鞠躬。 魏教授采了一脚油门，“ong”地一声就把车开进了国博的大门，车后备箱里躺着李同的那幅《睡莲》。 接下来轮到曲教授了，曲教授最大的麻烦是要把李同和老枪这两个活人给带进去。 这可比带一幅画儿进去的难度高多了！ 曲教授摇下幻影的车窗，将邀请函递给保安。 保安一看是曲教授，更客气了。要知道国博大部分展览都是请曲教授当评委，曲教授每个月来国博的次数，比去看他妈的次数都多。 保安队长亲自走上来接待道：“哟，是曲教授！您早！” 保安接过邀请函看都没看就还给曲教授，准备放行。 但就在曲教授要合上车窗的时候，保安突然按住敲了敲他的车门，满脸堆笑小心翼翼地道：“不好意思啊，曲教授，您后座上是不是有两个人？他们……有邀请函吗？” “哼。”曲教授镇定极了，鼻孔里微微窜出一口气。 “曲教授，今天是全国美展的开幕式，您可别为难小的。上头有交代，没有邀请函，一律不得入内。您看……”保安队长边说着话，便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后座的李同。 李同被他看得心里没底，手紧紧攥着衣角。 曲教授倒是很轻松，他先耐心听保安队长嘚啵完，然后款款地拉开车门。 保安队长以为曲教授是想下车解释一番，于是亲自给他拉开车门。 保安队长刚弯着腰拉开车门，曲教授腾地一下，翘起自己那条绑着石膏的腿，架在保安队长的肩膀上。 “曲教授，您这是……”保安队长弓着腰一愣，也不敢动。 “哎，也没啥，就是前两天骑马摔断了腿。”曲教授故意装作很委屈地样子说道，“后面两个是我的学生，既然不能放他们进去，就劳烦队长您抬着我进去吧。” “这……” 保安队长看了一眼曲教授的伤腿，确实打着厚厚的石膏，他带两个学生也算是合理。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曲教授身后堵成长龙的车队，此时正是开幕式入场的高峰期，还有几个急性子的司机不停地按着喇叭。 队长叹了口气，无奈放行。 曲教授立刻满意地收回他的“爱马仕腿”，对保安队长道了声谢，便合上车门扬长而去。 李同也松了口气，攥着衣角的手松弛下来，还好还好，总算是混进去了！ 保安队长看着曲教授的车屁股，也并没有十分担心，曲教授是国宝级的画家，又是著名教授，不可能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进去，做出什么超乎想象的事。 魏教授在VIP停车区等着曲教授的车。 待曲教授把车停好，李同扶着他下车。老枪去魏教授车的后备箱里，把李同的《睡莲》给搬了出来。 李同看了一眼魏教授，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画儿，问道：“教授，接下来咱们咋整？” 魏教授邪魅酷拽地大笑一声：“当然是把画抬到签到处去！” “签到处？”曲教授听了踟蹰了一下，“老魏啊，咱们这么弄是不是玩得有点儿大？” 魏教授不以为然地扶着曲教授往开幕式的嘉宾签到处走，“这才玩儿多大啊？老曲你怕了？” 曲教授拄着亚历山大?麦昆的手杖笑道：“你个老东西都不怕，我怕什么？大不了这次之后我们就一起流亡海外吧。” 魏教授也笑了：“成！我给你办护照！你看是去柬埔寨还是去缅甸？” 曲教授接道：“瞧你那点儿出息，老子流亡美帝欧罗巴行不行？” 见二位教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说有笑，作为当事人的李同也挺直了腰杆昂起了头。 他今天的穿着并没有很出众，上身一件白色校庆T恤衫，下身一条卡其色的裤子，外形看起来非常普通。 倒是一旁的老枪，西装革履的，穿得活像是酒吧里的酒保。 李同抬着画儿，跟着二位教授来到全国美展的开幕式入口。 只见这时候已经陆陆续续的有媒体进来了，好多电视媒体，为了抢机位，早早地就架好了摄像机。 华夏艺术网站的记者也拿着带LOGO的话筒站在门口，准备采访过往的艺术圈儿名人。 在一群媒体中，李同还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又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他正想发问，老枪抢先问道：“同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迅鱼直播’的一姐孟一发，发姐？” 李同定睛一看，可不是嘛，那个举着自拍杆，穿白衬衫黑色包臀裙的女生，不正是‘迅鱼’第一主播孟一发吗？ 第十六章 霸王展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听说这次全国美展为了和互联网+接轨，打造“互联网+艺术”的主题，特别纡尊降贵请了不少直播平台的主播。 李同之前网上搜过，好像这个‘迅鱼’的孟一发，本来就是学建筑的，也算是和艺术沾点边，全国美展请她来直播，也算是合适。 李同和老枪抬着画儿，走上了国博的台阶，他们这么大动静，立刻吸引了过往的媒体和画家们的注意。 “咦？不是布展早就布好了吗？怎么现在还在往里面抬画儿啊？” “就是啊！往年不都是提前三天就布好展了吗？怎么现在往里抬？” “喂喂，我眼神不太好，你帮我看看，那个张罗着把画儿往里抬的人，是中阳美院的魏群吗？” “可不就是魏群教授嘛，他怎么在帮着张罗呀，奇怪了。” “这抬得是谁的画？” 几个报纸的记者，因为没有摄像机的负累，行动比较轻便，立刻下台阶往李同这边围拢了过来。 他们堵住魏教授和曲教授的去路，掏出录音笔，七嘴八舌地问道： “魏教授，这次您是参与了全国美展的布展吗？往年布展不都是三天前就结束了，为什么现在您还张罗着画作往展厅里搬呢？” “魏教授，这幅画儿为什么倒现在才搬来，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魏教授，请问这是谁的画儿，为什么倒现在才搬来？” “魏教授，请您回答一下。” “魏……” 李同一行人被几个媒体记者堵住去路。 魏教授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笑道：“各位稍安勿躁，答案一会儿揭晓。麻烦各位让一条道儿，先让魏某人进去。” 媒体的胃口被吊上来了，难道这是这次美展的一大噱头？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但他们还是边议论，边让出一道缝儿，让李同他们抬着画儿通过。 “这画儿好奇特啊，以前没见过这样的。” “这色彩，好鲜明啊！” “这幅不会金奖作品吧？现在才拿来？” “哎哟，这画儿待会儿我要好好看看，光粗看看就觉得很不错！” “画得真好诶，嘿。” “难怪魏群都亲自张罗着。” 在记者和路人的议论声中，李同一行人把画儿抬到了嘉宾签到处，正有几个知名画家弯着腰在签到台铺开的红纸上签名。 魏群看了一眼，在签到台的旁边，有一个立着的画架，上面放着一块亚力克板子，板子上写着“欢迎全国各界艺术人士莅临开幕式”。 “这种废话赶紧给老子搬咯。” 魏群悄声对李同和老枪嘀咕了一句。 李同会意，这肯定就是自己展画儿的位置了。 他二话不说，就以极快的速度把亚力克板拿了下来，然后和老枪一左一右，奋力一举，把自己的画儿给架了上去！ 因为这个架子挨着签到台，所以正好在摄像机的机位镜头之内。 待众人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这次全国美展的主席之一，华夏画院的院长林江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迅速赶了过来！ 林江是魏教授和曲教授的师弟，平时须得给他们几分面子，可现在是全国美展的开幕式，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林江虽然是组委会成员之一，但是如果闹出事来，他也得跟着背锅。 “师兄、师兄，你们这是……” 林江院长指着李同的画儿问道。 “这是我学生的画儿，我决定就让他在这儿展了！”魏教授的语气也很蛮横，感觉就是这个展览是他家开的感觉。 林江院长一听，这不乱了套了吗？？？ 从来没见过有这样的！！！ 只听说过霸王餐，没听说过有人“霸王展”啊！ 魏群这也太不守规矩了！！ 这不是胡闹嘛！ 林江院长是个不喜欢惹事的，连忙命令身边的工作人员去把画儿给抬下来。 “谁敢！”曲教授也拄着手杖上前一步，言辞道。 工作人员本来看着一声DIOR的魏教授已经惴惴不安了，现在再看了一眼一身山本耀司高定的曲教授，更加瑟瑟发抖。 曲教授那个表情，仿佛随时会挥起手里的手杖打人。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酒保打扮的老枪，那气场要多邪性有多邪性。 “咦？怎么回事儿？” “这不是中阳美院的魏群和曲晓明吗？” “是啊，两位国家级的大画家，这是怎么了？” 门口的签到处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艺术圈儿有几个不认识魏群和曲晓明的，纷纷都停下了脚步，围拢过来。 “魏群和曲晓明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哦，怎么了？” “出啥事儿了？” 正在签到的几位知名画家，也放下笔围了过来，跟在身后的工作人员、媒体、参展画家不计其数。 华夏艺术和芭莎艺术的记者很有经验，一看这就是活脱脱的新闻点啊！于是立即把话筒对准了魏教授。 “魏教授，请问这是什么情况？这幅画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什么一定要摆在这个位置？？” “是啊，魏教授，往届的美展从来没有这样的，请问，您这是行为艺术吗？” “魏教授，请问你这么做是违反美展规定的行为吗？” 魏群笑了笑，，没有回答记者的问题，而是朗声介绍道：“大家先别问那么多，这幅是我的学生李同的作品，大家先看一看，画得好不好？” “啧啧，别说，这画儿真不错！刚才在台阶上我就看见了。”华夏艺术的资深记者率先回答道。 “是啊，这幅画的画法我从来没见过，刚才我就想问了。” “可不是嘛，这光与影的处理，我看国内没几个人能做到。” “不错的画儿啊！我真想拿放大镜上前好好看看。” “哎，你别说，这幅画儿真的是有王者之相。这肯定是这次美展搞得最大的噱头！” “后生可畏啊！这个学生画得真是绝了！这幅画儿我感觉会掀起一股新的艺术思潮啊！” “连您都这么说，那我也没啥不敢说的了。刚才我就觉得这幅画儿笔意粗犷，色彩潇洒，有种摄人心魄的朦胧美。只是作者太年轻，我不敢评！” “这有什么不敢评的，画的好就是画的好！” 不得不说，魏教授的节奏带得真好，围观的人群立刻就围绕画的问题骚动起来，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来这里的人都是艺术圈儿的，一幅优秀的作品，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钓鱼时的鱼饵，没有鱼会不上钩。 连方才为架子撕逼的热点都抛诸九霄云外了，大家都拼了命地不停往前挤，只求能一睹这幅《睡莲》的风采。 第十七章 互联网+艺术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你还愣着干嘛？拍照啊！”芭莎艺术的首席记者训斥了身后的实习生一句。 实习生看画儿都看呆了，被前辈一声训斥，这才端起相机对着李同的《睡莲》就是一通狂拍。 闪光灯“咔擦、咔擦”的声音不绝于耳，很快便有人不乐意了！ 几位青年画家回头斥责摄影记者道： “拍什么拍！你们待会儿再拍！我们正研究画儿呢！” “就是，闪光灯闪得画儿都变色了！待会拍！” “别拍了，闪光灯的声音炒的人心烦，我要细细品一品这幅画儿。” “闪光灯对画儿不好。” 刚才在签到的几位画家，近水楼台先得月，占领了观赏《睡莲》的最佳位置。 其中一位，是北河美术学院的院长刘松涛。 刘松涛足足盯着这幅画十分钟，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美了！ 这幅《睡莲》忠实地描绘自然，而且在光与影的交错中捕捉到了时光飞逝的片刻，实在是太高明了！ 更不谈这满画布的高级灰色彩，这里面的任何一种颜色，他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国内极少有人能够调得出来。 “太高明了！”刘松涛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本来林江院长正为魏群的胡闹而焦头烂额，可是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他也不自觉地瞄了一眼画作。 嚯~~ 林江只觉得一口冷气倒吸进了肺，被噎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担任中国画院的院长这么久了，全国美展的主席他也连任了好几届，却从来没有看过李同这样的画儿。 这虽然是一幅油画，但是其中浓重的神秘东方色彩，可以看得出作者是一位不光精通油画还熟稔国画韵味的高手！ “不可思议啊！” 林江院长拍着手称赞道，他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有维护开幕式顺利举办的职责。 “快拍！”芭莎艺术的女记者再一次命令实习生道。 她有预感，这个新闻的热点绝对已经超过了全国美展开幕式本身，一定会成为明天艺术圈儿乃至文化圈儿的头条！ “可是……他们不让拍。”实习生瞟了一眼前面群情激昂的画家们，有些胆怯地说道。 “你是不是傻？”女记者狠狠瞪了实习生一眼，“关上闪光灯拍！这幅画儿马上就要举国闻名了，到时候你相机里的这些高清大图够我们杂志社发三年年终奖！” “哦哦哦！”实习生立刻照办，端起相机继续拍。 其他记者也争先恐后，如法炮制，整个签到处被挤得水泄不通。 人群里“迅鱼”主播孟一发，被人潮推搡着左摇右摆，刚才的一切都被她的自拍杆尽收眼底，在“迅鱼”平台同步直播着。 本来这次“迅鱼”参加全国美展，完全是给文化部和美协面子，配合他们“互联万+艺术”的噱头。 压根没指望这直播有啥点击量，所以一开始“迅鱼”直播间里，除了孟一发的脑残粉儿，和一些全国的艺术生，几乎没什么人。 可是魏群领着李同他们一闹，直播间的人数开始蹭蹭蹭地往上张。 孟一发的粉丝本来就有几十万，再加上艺考生的口口相传，“迅鱼”全国美展直播间的人数一下子飙升到一百六十万！抵得上一个地方台这个时间段的收视率了。 直播间的评论区更是爆炸了！ “什么什么？今年全国美展有人‘霸王展’？谁这么牛X！” “我靠，这么正规的展览，都能有人浑水摸鱼！厉害了！！！” “我是艺盲，只听说过霸王餐，没听说过霸王展！” “艾玛，看见画架旁边的人了吗？DIOR套装啊！” “旁边那个是……山本耀司的高订！我没眼花吧~” 看孟一发直播的不少是时尚网红，他们有的是没事儿溜达进来的，有的是纯属为了装X才来看今天的直播的。 但他们透过屏幕看见魏群教授和曲晓明教授的打扮时纷纷不淡定了。 “爱马仕绑石膏腿，这就是今年的画展style吧！我要拿小本子记下来！” “什么画家这么牛？能把画儿摆在签到口啊？” “这画儿真好看！发姐，镜头拉近点！” 孟一发被挤在人群里，左摇右摆，尽量伸长了胳膊，让手机镜头对着李同的《睡莲》。 她刚调整好镜头，把画面对准了李同的那幅《睡莲》。 她直播间里的弹幕区就被一连串的666和牛C刷了屏。 各种彩色弹幕卡开始乱飞，铺得屏幕上到处都是。 “我是学艺术的，这个牛！” “这幅画要是不得奖，美协主席好去吃翔了！” “大家都是搞艺术的，文明点，这幅画要是不得奖，让美协主席吃米田共！” “牛C啊！” “好看！这幅画好看！” “艺盲看不懂！但是这幅画儿比博物馆里挂的漂亮！” “好看！美！” “赞一个！666~~~” 一开始的弹幕区还是一些吃瓜群众的评论，可是不到十分钟，不知怎得，就引来了全国的艺术生大军。 先是—— “666，北河美院发来贺电@” 不一会儿，两广美院也承包了整个弹幕区。 “666，两广美院发来贺电@” 原来，历年来全国美展都是电视转播，很多全国各地的学生无法一览美展盛况，所以都颇为遗憾。 这次全国美展开通了直播，各大美院的学生会都组织学生在线观看。 “鲁花美院发来贺电@” “沪海美院发来贺电@” “平川美院发来贺电@” “华夏工艺美术学院发来贺电@” “东吴大学美术学院发来贺电@” 各大美院的学生会就跟疯了似的开始承包弹幕区。 “这幅画好赞！我就想知道这个作者高考艺术总分多少？” 在各大美院发完贺电之后，孟一发直播间的屏幕又成了艺考生的讨论区。 “这水平，估计高考艺术得400分！” “这是哪个美院学生的作品啊？我今年要报那里！” “画的太好了！发姐！镜头凑近点！我要截屏！” “这幅《睡莲》我要是能临摹就好了？妥妥的能提高水平！” “长按保存图片到手机！” “长按保存图片到手机！” 不知谁在直播间喊了这么一句，孟一发的直播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刷屏！ 李同这幅画色彩和谐构图别致，别说是艺术生，就是吃瓜群众，这会儿都看出美感来了！ 就算是不懂艺术，这么美的衣服画儿截屏下来当手机屏幕也不错啊！ “长按保存图片到手机！” “长按保存图片到手机！” “意犹未尽！感谢UP主！！！高清无码大图请同步到论坛。” “渣网速求同步！” “致敬！” “致敬画家！” …… 第十八章 王小聪来了！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孟一发在人群中刚直播了十分钟，房间人数就又增加了。 孟一发担心再这么下去，“迅鱼”的服务器有可能会当机！ 这时，“迅鱼”的其他直播间也开始有了宣传孟一发直播的弹幕。 “大家快去孟一发的直播间，有高清无吗大图下载！” “发姐直播间爆了！” “跪了跪了！发姐直播间！” “没时间多说了，快上车！发姐直播间！” 不到五分钟，孟一发的直播间又涌进来一拨儿人，弹幕摞得屏幕上啥都看不见了了！ “迅鱼”后台为了保证直播效果，不得不加开了两台备用服务器，这才算勉强HOLD住了场面。 就在这时，国家博物馆门口，缓缓又开进来一辆车。 是一辆橙黄色的迈凯伦。 一般来说，全国美展开幕式这么重要的场合，艺术家们都会选择低调，大多开来的车都是黑白灰色系。 就比如魏教授和曲教授，平时也是各种豪车轮着开，但这次也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黑色的G55和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显得庄重些。 这辆橙黄色的迈凯伦到底是谁的？这么高调？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开进国博大院儿？ 缓缓地，迈凯伦上跳下来一个人。 原来是“国民老公”王小聪，王小聪这次是作为社会知名人士受邀参加这次全国美展的。 其实说白了，就是他爹王健康给美展投了点钱，然后买了一个开幕式的入场名额。 王小聪昨天晚上吃鸡吃了一个晚上没吃到，正一肚子的火，本来不想来的，奈何出门前王健康揪着他的耳朵叮嘱，这次到全国美展一定要买几幅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回来等着升值。 现在房地产经济不景气，王健康把目光投向了艺术市场。 反正他也不缺钱，多收点画儿回来对他来说百利无一害。 国外著名的电子集团月立公司，就曾经用1.5个亿收购了一位世界大师的作品，现在都涨到10个亿左右了，王健康打算如法炮制。 考虑到自己的商人身份，最终王健康还是派了自己的儿子王小聪出马。 王小聪是华夏国最高调的富二代，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他心知肚明，能入围全国美展的作品，基本上买回去都能升值，只是升值空间大小的问题。 有钱不赚那就是傻！ 王小聪拢了拢外套，摘下墨镜，快步向签到处走去。 王小聪毫无思想准备地来到签到处一看，哟呵，今年的全国美展这是在闹啥呢？ 咋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 平时这些艺术家们不是最会假正经，装斯文的嘛，今天这是在挤啥呢？ 王小聪好奇地往人群前面挤了过去，这一镜头正好被孟一发的自拍杆儿捕捉到了。 “那个人是不是王小聪啊？” “前一秒，王小聪！” “看到王小聪了！” “王小聪也来了呀！” 孟一发直播间评论区的风向又变了，大家对王小聪的到来纷纷称奇。 “他是作为社会知名人士受邀的吧？” “切，什么知名人士，还不知道他爹出了多少钱呢？” “会投胎就是好啊，想去哪儿去哪儿。” “今年的美展霸气了，王小聪都来了。” “王小聪挺毒舌的，待会儿让发姐采访他一下。” “对，让他谈谈看法。” 就在直播间评论区炸锅的时候，美展开幕式现场的场面也濒临失控。 国博三楼的贵宾室里，柳千页正陪着文化部的部长和美协主席喝茶，就等着一会儿下去开幕剪彩了。 这时，一名工作人员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俯身在柳千页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什么？真的？” 柳千页一惊，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他身后站着张仁卜。 一旁的部长和主席正在饮茶，柳千页这一惊一乍的，他们也抬起头来。 “老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柳千页被刚才的消息吓了一跳，但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 “二位领导先在贵宾室休息一下，楼下出了点小状况，我去处理一下。” 两位大领导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挥了挥手：“去吧。” 全国美展，能出什么事儿? 安保森严，准备充足，大领导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会来“霸王展”。 出了贵宾室的大门，柳千页脑门儿上的汗珠止不住地往下滴。 “师父，不会出什么事儿吧？”跟出来的张仁卜也紧张起来。 “没什么大事儿，有人闹事！”柳千页按了按太阳穴。 “那要不要我派人……” “别扯了！这里是国家博物馆，不是黄金海岸KTV，你的人进不来！先去看看再说！”柳千页喝止住张仁卜，这时候千万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不过事后这笔帐必须算，让你的人也准备着。”柳千页咽不下这口气，边快步下楼边阴狠地说道。 这个魏群和曲晓明，居然敢带作品硬闯全国美展，反了天了！看我柳千页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柳千页今天穿得特别正式，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袖口露出衬衫的袖口，脖子里系着一条花色的三角方巾。 他一头油腻的长发，今天也被梳成一个小辫子系在脑后。 他这身打扮怎么说呢？ 基本上可以用八个字概括——人模狗样，娘里娘气！ 他一进入大厅，正碰上C台人文频道的记者在采访魏群。 “魏教授，请问这幅画真的是您的学生画的吗？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C台记者的提问，在场的各路媒体也都安静下来。C台毕竟是中阳台，各路媒体都要给几分面子。 孟一发也屏住呼吸，把手机对准了魏群。 只见魏教授不慌不忙地把李同推到镜头前，笑道：“这些问题，都让我的学生李同来回答吧。” 李同知道魏教授这是让自己多出镜，增加知名度，于是不卑不亢地拿着话筒，站到镜头前。 他丝毫没有半分的紧张。 心中有名利的人，才会患得患失，才会紧张。 他不会。 他知道，这幅《睡莲》就算不亮相全国美展，也会蜚声画坛。 魏教授和曲教授为他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缩短《睡莲》成名的时间。 其实在今天来的路上，他就打定主意，他来开幕式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推广《睡莲》，而是要揭穿柳千页这个艺术圈儿伪君子的真面目，替曲教授报仇！ “请问李同同学，这幅画儿真的是你独立创作的吗？” C台记者就是C台记者！ 看起来他是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但其实这次他修改了一下措辞，由“真的是你画的吗”变成了“是你独立创作的吗”。 毕竟谁也不敢相信，面前这幅如此有震撼力的作品竟然是出自一位大四学生之手。 除非，这背后有魏群和曲晓明这样的高人指点。甚至是……代笔？ C台记者见多识广，他有些怀疑，这是不是魏群和他自己的学生联手搞的一次炒作。 毕竟，在艺术圈儿，这种自导自演的炒作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C台记者想先确认一下，不要自己作为官媒却被人当了枪使。 面对记者犀利的话题，李同接过话筒，很笃定地点了点头：“是我画的。” “那你创作的灵感是什么呢？”C台的记者追问道。 此时此刻，这些媒体似乎都已经忘记了，李同的这幅画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忘记了，全国美展的开幕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更忘记了，自己今天来领车马费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他们现在问题的焦点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李同的画儿。 第十九章 让我问完！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我创作这幅画儿的灵感——”李同看了魏教授和曲教授一眼，微笑着回答道，“是来源于陶渊明的一首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是从自然中汲取到的能量和灵感，可以说是道法自然吧。” 李同的回答看起来云淡风轻，却将陶渊明的诗句和道家思想引用得恰到好处，在不经意间抬升了自己画作的逼格。 听了李同的回答，各路艺术家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这小伙子说的没错，从自然中汲取灵感才是未来艺术的趋势。” “就是，过去那些矫揉造作的画风已经不流行了。” “是的，激进的先锋艺术会令人反感，唯有自然永存。” “说的不错！我开始有点相信这幅画儿是这个年轻人画的了。” C台记者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看了看李同不卑不亢的神情，又结合他慢条斯理却又笃定异常的语气，以及对这幅画的充满诗意的阐述，他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这幅画就是李同画的！ 这么优秀的年轻画家，C台必须捧啊！ 就在C台记者打算继续采访李同的时候，柳千页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直接上前一步，夺过李同手里的话筒，打断众人的议论道： “各位各位，全国美展的开幕式即将开始，请大家移步到内厅会议室，文化部的领导和美协的领导即将为此次活动剪彩。” 柳千页也聪明，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现在赶紧转移场地，比说什么都管用。 他强行打断了采访，还用仇恨的目光狠狠瞪了李同他们一眼。 居然敢霸王硬上弓，你们挺会玩儿啊，一会儿出了国博的大门有你们这群人好看的。 “哎哎，我还没问完呢！”C台的记者意犹未尽，“让我问完！” 在场的其他人也不想进去听什么冗长繁琐的开幕式，比起那些对着A4纸朗读的官话，他们更愿意听眼前这位天才艺术家李同的创作谈。 “就是啊，这还没问完呢？急什么！” “让C台记者问完！” “待会儿在进去！” “记者继续问！” 这下柳千页尴尬了，他本以为只要让众人进去，就能解开眼前的困境，但照目前的情势来看是不太乐观。 于是，他只能采用第二套方案，他故作庄重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对着话筒大声质问李同： “请问李同同学，你有邀请函吗？请出示一下你的邀请函。” 李同心里一乐，嘿嘿，奶奶个腿儿，想用邀请函难为你李同爷爷，那你就是挖坑给自己跳！ 柳千页的这个问题正好可以引出李同的画儿为什么会在美展的评审过程中失踪。 李同还想着顺藤摸瓜，迁出柳千页背后的勾当呢！ 这老东西蠢，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为了让柳千页给自己掘得坟墓更深一些，李同假装失落地摇了摇头：“我没有邀请函。” 柳千页要的就是李同这句话。 他立刻吩咐保安：“保安！把这位没有邀请函的李同同学给我请出去！” 看着他那副洋洋自得的样子，李同暗暗好笑，柳千页你以为你是谁？ 连莫奈大师的《睡莲》都入围不了全国美展，你当全国人民都瞎吗？ 我来都来了，就是要把事情闹大，你以为几个保安就能把我们请出去？ 太天真了！ 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架起李同。 “谁敢动他？” 最先出手的是曲教授，他拄着手杖，表情凛然地上前一步！ 魏教授是李同的指导老师，这个时候发声有偏袒之嫌，但他曲晓明就无所谓了，他站出来那就是仗义执言。 “那个是国画家曲晓明吗？” “可不就是他么？” “他腿怎么断了？” “谁知道呢。” “嗨，你们还不知道的吧，他这个腿呀……你过来，我小声告诉你。” “什么什么？我也要听，他腿怎么断的？” …… 人群里再次骚动起来，人们的窃窃私语中不时地夹杂着“曲晓明”“柳千页”的名字。 “他没有邀请函，我当然不能让他在这里胡闹！这是我作为今年全国美展评委会主席的职责所在！”柳千页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 嗤，还职责所在？ 李同差点没笑出声儿来，你柳千页滥用职权的事情还少吗？ 这会儿扯什么狗屁职责所在。 你不就是想把我李同赶走，好继续一手遮天，把奖颁给和你有钱权交易的人吗？ “谁敢动他！”魏教授也怒了，“谁敢动他，先问问我魏晓明！” 说着，魏教授就上前拉开两位保安，站在了李同身后。 保安们惧怕柳千页的淫威，还想上前，曲教授的手杖毫不客气地“笃笃笃”在地上杵了几下。 有个胆大的保安还想上前，他的一个同伴拉住他道：“你傻啊！他是残疾人！” 保安虽然搞不清楚曲晓明和柳千页谁权力更大，但是一听“残疾人”三个字，他立马缩了。 欺凌残疾人，这个可不符合公众道德，他还是算了吧。 听见“残疾人”三个字，李同、魏教授、老枪三个人强忍住笑瞟了曲教授一眼。 这个梗估计魏教授能笑老曲三年！ 但看了看现场的氛围，魏教授还是努力摆出他一贯的臭脸。 李同也敛起神色，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人连他的画一起丢出去！” 柳千页也是急了，弯腰拍着大腿斥责那些保安。他毕竟是老狐狸，知道快刀斩乱麻，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毕竟柳千页是今年的画展主席，保安们不敢抗命，只得又硬着头皮上前。 保安们也学聪明了，知道李同是块铁板，有魏群和曲晓明两大金刚护体，近不了身，于是纷纷把目光瞄准了那幅画。 两个保安刚抬起那幅《睡莲》，来参加画展的所有人就都不干了！ “放下！” “快放下！谁允许你们碰画的！” “你要是敢把画丢出去！明天我就曝光你们！”一个记者喊道。 “对！曝光他们！” “对！曝光！看他们怕不怕！” “曝光他们！这么好的画居然要被丢出去，肯定有黑幕！” “这画我还没看够呢？丢什么丢！” 搞艺术的人都是很有个性的，也很冲动，一听说要丢画，就跟丢了他们画家的尊严似的，都不干了！ “这画要是丢出去！今年美展还看个屁啊！” “是啊！我再也不相信美协了！” “美协就会搞形式主义！这么好的画儿居然要丢出去！” “垃圾美协！这画儿要是丢出去，开幕式我就不参加了！” “什么玩意儿？！堂堂全国美展居然要把画家的画作丢出去！” “呵呵，官僚主义！” 柳千页一看事态和他的预期越来越背道而驰，不禁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冒进。 但他确实急啊，张仁卜的钱他已经收了，李同画儿的照片他也已经销毁了，现在他只能硬撑了。 而一旁的林江院长也不乐意了，他也是今年全国美展评委会的主席之一，柳千页这么一闹，让大家的仇恨都冲美协来了，他们这些评委也跟着无端背锅，简直是莫名其妙。 更何况，李同这幅画画得确实好！就是好！ 他林江拜服！ 于是，林江院长立刻站到了李同那边的阵营，他命令保安道：“先把画儿放下！有什么事我林江担着！我也是主席之一，这是我的工作证！” 第二十章 入围作品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说着，林江从脖子里取下自己的工作证，塞到保安手上。 保安一看是林江院长，又看看柳千页，踟蹰地把画儿放下了。 好吧，你们艺术圈儿的内部斗争不要连累我们保安圈儿。 我们是无辜的。 这边美展现场正闹得不可开交，迅鱼孟一发的直播间也没闲着。 “这柳千页是个什么鬼？” “TMD居然真要丢画儿啊？我不懂艺术的都看不下去了！” “我靠，我还想一会儿截个近景当手机桌面呢。” “现场这是怎么了？今年的全国美展撕逼了吗？” “撕逼了！撕逼了！” “这种展览肯定有内幕，撕得好！” 一听说有撕逼可看，孟一发直播间的人又上去十几万。 “发姐，我给你打赏一个火箭！请你告诉我们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打赏1000个鱼丸，求真相！” “求真相！！送游艇！” “10个稳送上，求真相！” “坐等发姐白夜追凶！” “666！发姐V5，求详8内幕！” “888！” 一时间，孟一发的直播间屏幕上礼物与弹幕齐飞，666共888一色！ 孟一发在现场也是一脸懵逼，她户外直播也做了不少，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 当迅鱼主播当出焦点访谈记者的感觉，她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好吧好吧，她也没办法了，还是先看看现场情况再说吧。 不过这个柳千页确实够气人的，一来就跟个大干部似的对着全国的优秀画家吆五喝六的，不招人待见！ “怎么？现在艺术圈儿都不讲规矩了吗？”柳千页见林江“叛变”了，自己还在那里假正经，“这要是出了事谁负责？你林江能负责？” 见柳千页拿职位威压林江院长，李同立刻挺身而出道：“出了事我负责！不关林江院长的事！” 林江院长的脾气也上来了，怒怼道：“我负责就我负责！我就不信了我是中国画院的院长，这点事我还负不了责任！” 魏教授和曲教授也上前一步，“我负责！” 疯了疯了，这帮人都疯了。柳千页觉得大事不妙。 但表面上他还是死鸭子嘴硬，呵斥道： “什么事情都要责讲规则！这里是全国美展！不是中国画院！也不是中阳美院！我是美展主席，这里我说了算！快！听给我的，给我把这画连人一起丢出去！” 柳千页发飙了，保安们也不敢怠慢，只得又心不甘情不愿地一左一右抬起《睡莲》就欲往外走。 “谁敢动那幅画？” 这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个矍铄而硬朗的声音。 字正腔圆，一字一顿，不怒自威。 众人循声望去，立刻自动让开一条道儿。 整个会场瞬间鸦雀无声，但每个人心中都不自觉地响起了大人物出场的BGM。 谁来了？ 这么大排场？ 只见，张贤齐老院长在几位老评委的搀扶下，缓缓走上前来。 张贤齐老院长垂髯于胸，穿着一件青灰色的长衫，他体型瘦弱，此刻看起来更加得仙风道骨。 “张院长。” “张贤齐啊，前故宫博物院院长。” “这可是艺术圈儿的泰斗级人物啊。” “连张院长都惊动了，看来事情闹大了！” “也好。就看张院长怎么主持公道了。” 现在的画家都很敬重这位艺术圈儿的老前辈，于是人群里有人振臂一呼道： “请张院长主持公道！我们听张院长的！” “对！听张院长的！” “这画儿怎么处理，全凭老院长一句话！” 张贤齐老院长不为所动，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和蔼地对两位保安说道：“请二位把画儿放回架子上。” 保安们都认得张老院长，将他语气如此客气，立刻将画儿归位。 张老院长，颤抖着手接过助手递过来的老花镜，弯下腰，仔仔细细地开始打量李同这幅画儿。 呵，真好！ 张老院长屏息凝神，他震惊于自己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才华横溢的画作。 当时看照片已经被惊艳到，谁知道原画比照片还要震撼一千多倍！ 张老院长仿佛感觉这幅画有一股强大的画气化作一条真龙向他涌来，他下意识地往后一个趔趄，众人忙扶住。 “画得太好了！” 张老院长矍铄的眼睛里泛着泪花。 旁边有人递给他一张餐巾纸，张老院长拭了拭眼睛，然后严厉地抬起头来： “这幅画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柳千页一阵心虚，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张仁卜，张仁卜忙看向别处，言下之意，这事儿和我没关系。 “这幅画儿不是已经入围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张老院长用不可商榷的口气继续质问柳千页。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工作人员弄错了吧。” 柳千页四下看了看局势，决定先把责任往手底下人身上推，到时候真的要追责，就随便找个临时工顶上去！ 反正临时工的职责不就是背锅吗。不往他们身上推往谁身上推？ “这幅画作明明是入围作品。”张老院长高声宣布道。 众人见过了李同画儿的实力，也信服张老院长的威望，不约而同地高声附和起来： “就是！这样的作品不入围什么作品入围，肯定是搞错了！” “可不是，这幅作品必须入围啊。” “哦，原来是弄错了！” “那刚才那个姓柳的还说要丢出去呢！” “切，姓柳的一贯这德性，就爱打压新人。” “难怪魏群和曲晓明都保这幅作品，原来是入围的。” 在场所有人一副真相大白的表情，李同的画儿画得是好，评委会也让他入围了，是工作人员搞错了！ 不得不说，柳千页的这招金蝉脱壳玩得那叫一个666，简单一句“可能是工作人员弄错了”就逃避了罪责。 毕竟谁也不会怀疑，堂堂一个全国美展的评委会主席会对一幅参展作品下手。 “那就把画儿搬进展厅。” “嗯，弄明白了就好。这幅《睡莲》可以搬进去了。”众人恍然大悟。 但是李同并不认同这个结果，他早就说过，《睡莲》入不入围全国美展都会出名，只是时间问题。 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是拆穿柳千页，为曲教授报仇。 “好了，没事儿了！进去吧进去吧。”柳千页想浑水摸鱼，赶紧招呼大家往开幕式会场里走。 待会又是揭牌又是剪彩的，谁还会记得这个插曲啊！ 再说刚才在众人面前他也做错，他毕竟是评委会主席，维护现场的秩序无可厚非。 这件事就这样闷掉，对柳千页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十一章沉默的王小聪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等一下！” 见人流有往里走的趋势，李同用最大的音量喊了一声。 魏教授和曲教授也驻足，他们和李同交换了一下眼神，意思是，这事儿这样就可以了，你的画儿已经入围了，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但是李同却不依不饶，他高声问柳千页道：“我想请问一下柳主席，每年的参赛作品登记表都是一式三份，我的作品为什么入围了，却没有收到邀请函？” “不是说了嘛，工作人员弄错了！” 柳千页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继续把人群往里厅让。他都想好了，明天就找个刚毕业的小年轻开除掉，为这件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两权相害取其轻，柳千页承认李同的画是入围作品，在他看来已经是退了一步了。 现在李同还不识相，穷追猛打一再追问，令他觉得厌烦无比。 “那为什么全国美展举办十几年了都没有弄错？”李同继续追问。 本来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事情已经完满解决了，可以进去了，甚至还有人觉得李同有点轴。 但李同一连抛出的几个问题又确实让人深思，就是啊，每年的报名登记表都是一式三份，按理说不可能丢画。 而且为什么丢画，偏偏丢的是如此出彩的一幅？ 往里厅移步的人群又脚步又慢了下来。 今年的全国美展办成破案大会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个学生说的有道理，十几年都没丢，为什么偏偏今年丢了？” “是啊，按道理说不可能啊。” “难道他是说有人故意要整他？” “肯定是有人整他吧，不然他也不会把画儿搬到签到处来。” “嘘，别说话，看接下来怎么样。” 会场里的一切都被孟一发完完整整地直播了出去，直播间里的观众也开始揣测起来： “对啊，怎么会莫名其妙丢画呢？肯定有黑幕！” “感觉破了很大的案子！” “黑幕+1！” “刚才就看那个什么主席神色紧张，请有关部门好好查一查！” “绝壁有黑幕~今年的美展真精彩！” “我屮艸芔茻，水这么深，我明年还想参加全国美展呢。” “绝壁是故意弄丢的。要不是我心甘情愿地吞一吨粪。” “大家红色弹幕卡刷起来！给主播加鸡腿，求真相！” “姨妈色弹幕卡求真相！” “姨妈色弹幕卡求真相！” 不一会儿，孟一发直播间的屏幕上就成了血染的风采，一片红色的弹幕卡“求真相”！ 国博大楼里。 楼下闹得不可开交，楼上的两位大领导也收到了底下眼线的汇报。 文化部的许部长是今年刚升上来的，为人果敢有冲劲，正愁自己新官上任三把火没烧出点啥政绩。 现在楼下的事儿已经闹得这么大，他岂有不管的道理，于是想了想对美协主席周小光说道： “老周，这事儿我看没那么简单吧。” 美协主席周小光为人比较胆小，于是回道：“这事儿肯定不简单。可是许部，您真的要现在查吗？今天可是美展的开幕式，不如先剪彩，然后再细查。” “不！我觉得还是当场查吧！”许部掐了手里的烟，眼神非常坚定。 中央刚刚发布了要廉洁办展的精神，颁布了要公开办展的规定，现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有人敢乱搞，难道文艺会议白开了？ 他必须立刻彻查。 这种事拖到越久越破不了案，最后就成了一锅烂粥，妥妥的临时工背锅的结局。 而且这个案子要是不破，就是今年美展的丑闻。 许部长想了想，自己就是为了能够扩大美展的影响，才提出了“互联网+艺术”的口号。 这事儿要是不查出个结果来，连他这个部长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查！必须当场查！ 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查！ 周小光心里其实也气，他估摸着有这么大胆子一手遮天的，不会有别人，肯定只有柳千页！ 但是这个柳千页连曲晓明都敢打，他周小光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 “许部，要不还是先剪彩吧。”周小光畏畏缩缩地说道。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许部长看了周小光一眼，有些疑惑，更有些愠怒。 就是有周小光这种美协主席不作为，所以近几年艺术圈儿的风气才一蹶不振。 不行！这次他一定要好好纠一纠艺术圈儿的不正之风。 说完，许部长猛地抬起身，“噔噔噔”地就往楼下冲，连电梯都没有坐。 “大家先进去，这事儿回头我让人查。” 柳千页要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把大家往里面让。 他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哼，你们闹再大又如何，文化部部长和美协主席早就被我请到三楼去喝茶了。 只要大领导不知道不追究，你们就是闹破天都没用。 在场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只有张老院长、林江院长一行人文丝不动，他们心知肚明，丢画儿这事里头肯定有猫腻！说不定和柳千页脱不了干系。 既然今天已经撕破脸了，那不如干脆斗到底！ 柳千页平时嚣张跋扈，这些艺术圈儿的老一辈都忍过他，今天决不能放了他！ “先不要走！” 许部长带着秘书从楼梯间走了出来，脸色阴沉。 大家一看连文化部部长都惊动了，全部动都不敢动了，有些人一条腿刚迈起来，又悄悄放下。 有些年轻画家从来没见过部长，连呼吸都放慢了节奏。 保安们更是立刻退避三舍，他们做这一行的都培训过，有一个词叫安全距离。 就是只要有大领导在场，他们不能站太远，也不能站太近，站太远保护不了领导，站太近又会给人产生压抑感。 许部长脸色铁青，吩咐秘书道：“去，把从评奖到开幕式这几天画院的监控调出来，64倍快进播放，有可疑的片段通通挑出来。我倒要看看这里头到底有什么鬼？” 现场的人碍于许部长强大的气场大气都不敢出。 孟一发直播间的姨妈色弹幕卡也骤然停了！ 三秒钟后，不知道哪位网友刷了一条绿色弹幕：“部长霸气！” 接下来，孟一发直播间的屏幕从“千里莺啼绿映红”一下子转成了“万里江山一片绿”。 全屏都是绿色的“部长霸气”！ 连个打屁说废话的都没有。 有人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送了100个鱼丸，立刻被弹幕党在评论区喷成狗！ “这时候送个P鱼丸！” “部长不缺你那点鱼丸！” “就是有这种要刷存在感的人。” “辣鸡这时候送鱼丸。” “大BOSS出场了，这时候送鱼丸，脑子里有屎。” “超管，把那个鱼丸狗踢出去！” 可是当所有的人都为剧情的发展而心潮涌动的时候，现场只有一个人一言不发。 这个人就是王小聪。 王小聪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他对风暴中心的李同也尤为感兴趣。 但在真相没弄清楚之前，他说什么都是苍白的。他不过是个来买画的商人，自然最后要站在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吧…… 第二十二章 真相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画院的人把监控送来，国博的几十个保安一起，四十八个监控屏幕挑图，不一会儿就调出了几个可疑片段。 柳千页站在人堆里，就好像在火上烤。 他不停地拿餐巾纸擦头上的汗，整个后背都浸湿了。 他平时嚣张惯了，仗着这件事怎么也查不到他这么个主席头上，那天急着去和张仁卜大宝剑，监控的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这样，大家先和我一起移步开幕式会场吧，那里有大屏幕。”许部长对众人提议。 门厅签到处确实太拥挤，于是大家纷纷跟随部长进入会场找位置坐好。 王小聪混在一堆里一言不发，虽然他平时喜欢在网上蹦跶，也喜欢毒舌，但是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不喜欢乱发表意见。 其实王小聪作为一个富二代，他并不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脑残，他在网上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带有他的目的性的。 他撕俏江北的儿子和女明星的婚礼，是因为俏江北当时在投资酒店，这和他家的酒店业务有重合，所以他才跳出咬他们。 他撕明星，是因为他们家的院线有片子要上，被撕的明星一定是竞品公司的。 他炫富，是因为他们家的股票那几天有所动荡，他必须展现家族实力。 所以，王小聪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蠢。 如果你觉得他蠢，那是因为你看不懂有钱人的江湖。 王小聪这次来的目的很明确，挖掘有潜力的年轻作家，收画儿回去升值。在真相没有整理清楚之前，他不方便太高调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但他心里门儿清，这种事要是说没黑幕，那还是算了吧。 任何事情暴出来背后一定有黑幕，只是黑幕会不会见光的区别。 待众人坐定，美展的大屏幕上就开始播放那些有问题的视频。 孟一发和第一排的一位嘉宾打了个招呼，拿着自拍杆儿猫着腰，蹲到了第一排，继续直播大屏幕上的内容。 她捏自拍杆的手都出汗了，她甚至极力控制着手上的力道，让画面不抖，要知道她现在直播间的人数已经达到了780多万！ 780多万！什么概念！一个地级市的总人口！ 孟一发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大屏幕上开始8倍进度播放那些视频。 有几个视频是中国画院的员工的男女朋友来画院，所以也被作为可疑视频标记出来，但确实和这件事没关系。 只有一个视频，慢慢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只见柳千页鬼鬼祟祟的捏着一张照片，进了一间办公室，然后出来的时候却两手空空如也！ “停！倒回去！” 许部长拧着眉头盯着视频，亲自让秘书操作遥控器。 秘书把视频倒回去，开成2倍进度开始重新播放—— 是柳千页拿着一张照片没错！ “照片放大！” 许部长急切地命令秘书，他感觉到似乎离真相不远了。 随着照片的一点一点放大，柳千页手里捏的那张照片也逐渐清晰起来。 是李同的那幅《睡莲》！ 没错！那绿色的色彩，黄金分割的构图，虽然画面的像素达不到高清水平，但还是让人能一眼认出！ 那，就是李同的《睡莲》! 许部长用严厉的目光看下柳千页，意思是，你特么倒是给老子好好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这……那……那……” 柳千页词穷，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家伙是东窗事发了。 会场里立刻笼罩着一层低频，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哼，我看柳千页这次怎么赖！”魏教授觉得长出了一口气。 而曲教授则手握成拳头，掌心都是汗，整个人也微微发抖。他在觉得大快人心的同时，更气愤于柳千页的做法。 “多行不义必自毙啊。”张贤齐老院长捋着胡子说道。 林江院长更是白眼翻到天上去了，差点就被这姓柳的坑了，整个美协一起背锅，还好老天有眼！ 如果说现场的人碍于部长在场，都只敢小声议论的话。那孟一发的直播间可以用“BIG BANG!!”来形容。 整个屏幕上弹幕摞得就跟老式电视机上的白雪花似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白梦婷今天也在宿舍里看全国美展的直播，看到这里她真心为李同高兴，那种兴奋简直就是觉得李同沉冤得雪的感觉。 白梦婷将弹幕区是看不出什么了，于是点开了评论区。 “666！原来画展还有这种玩儿法！” “这评委胆儿够肥的呀！” “哎呦喂，还好凑热闹点进来了，厉害了！年度大戏啊！” “思路Duang~一下就清楚了！原来是这个姓柳的搞的鬼！” “我勒个去，艺术圈儿的反腐太特么感人了。。。” “情节发展到此处，已经感人至深了！” “小皮鞭挥起来！坐等看这个姓柳的判几年！” 网友们光评论还不过瘾，不一会儿，柳千页三个字的百度指数就开始直线飙升！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不一会儿，柳千页的百度百科截图就被人贴在了评论区。 “矮油，这种人还教授呐~叫兽吧！” “秦松眠大师的弟子啊？别给大师丢人了！” “人渣年年有，今年特别渣啊！” “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人。” …… 孟一发直播间的评论区评论滚动的速度都快赶上体彩抽奖了！ 这时候展览已经不重要了！ 孟一发就是撒贝宁，观众们都当自己在看社会与法栏目。 艺术院校里的学生和所有学艺术的高考生口口相传，大家都点开了视频。 艺术生中有个小女孩叫樊小花，她正拧着眉盯着手机屏幕，不自觉地感叹了一声：“美展的水好深啊！这黑幕，太让人意外了！” 小花的父亲是东城区派出所的樊所长，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有一个学艺术的女儿。 樊所长今天正好在家休息，见女儿今天已经盯着手机屏幕半个多小时了，这时候又发出这种感慨之语，于是也凑过来看手机。 樊所长一边看着屏幕区，一边听女儿把前因后果讲了。 樊所长都快气炸了！这还得了，这种人的存在，艺术圈这缸水就干净不了！ 艺术圈儿的水不干净，他的宝贝女儿就没办法好好画画儿，他的宝贝女儿画不出东西，他老樊以后在酒桌上还骄傲个P啊！ 想到这里，樊所长已经觉得这件事简直已经严重影响到他未来的生活质量了。 他再也坐不住了，直接拿上外套就直奔单位。 第二十三章 部长V5！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到了单位，樊所长打开电脑系统一查，呵—— 没有比这更巧的了，柳千页的户口正好在他们东城区！ 樊所长激动得一拍桌子，冲外面一屋子的人大吼一声：“开会！我们要接大案子了！” 这下根本就不用朝阳群众举报，东城区的警局立刻就对这件事进行了立案。 至于报案人嘛，随便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好了，反正780万人都看到直播了。 樊所长迅速用派出所的电脑先拉了一下柳千页最近三个月的开房记录。 嚯~~~~~ 足足五十多条！ 有燕郊的，有天井的，有北河的，反正都是京郊的。 这柳千页是条老狐狸，所以他开房总会选择去偏远一些的地方，怕碰见熟人，有损他的形象。 不过，今天记录被拉出来了，他就是到HN去开房，也没用了。 三个月，开房五十多次。 “身体真好！” 樊所长冷冷地把资料丢给外面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顺藤摸瓜，又去银行调查了柳千页的银行流水。 如果说柳千页的开房记录已经是让人瞠目结舌的话，那他的银行流水就是让人叹为观止了。 光这一个月，他就入账7000多万，钱都是从全国各地汇来的。一看就知道是贿赂他入围全国美展的。 樊所长带领整个东城区派出所忙得不可开交。 会场里，柳千页也只能认栽，但他也只是避重就轻地承认自己是一时糊涂。 李同见事态已经发展到超乎想象了，此时不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时？ 于是李同冲到台上，拿过主持人的话筒，先对许部长深鞠一躬，然后质问满地求饶的柳千页道：“姓柳的，我问你，曲教授的腿是怎么断的？！” 此言一出，整个会场里，立刻又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到曲教授的“爱马仕腿”上。 今年美展真是高潮一波接一波啊！开心麻花都没这好看！ 简直是现场版的人民的名义。 “李同，你你你……你胡说什么！”柳千页一听李同提到曲晓明的腿，更加焦虑了，他舌头开始发硬，说话也开始磕巴。 “你的《睡莲》现在已经入围全国美展了，你还想怎样？”柳千页还幻想着，自己用名利诱惑李同，李同这个大四学生能怂。 “谁现在TMD还管《睡莲》入不入围啊！你就告诉我，曲教授的腿是怎么断的！”李同上前一步，逼近柳千页，他的目光仿佛一道坚定的利剑，直逼柳千页龌龊不堪的内心。 在场所有人，在听到李同这句“谁现在TMD还管《睡莲》入不入围啊！”都被震惊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全国美展，多少人想入围的展览啊！ 全国所有的画家，艺术生涯起步的时候，都幻想着能够入围全国美展，但真正能折桂的又有几人？ 现在李同，这个中阳美院的大四学生，居然说“谁现在TMD还管《睡莲》入不入围啊！” 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他真的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这个年轻人好大的口气！ 但是众人一想到那幅《睡莲》，又觉得这很正常，因为李同的才华确实撑得起他现在的口气。 “曲教授的腿到底是怎么断的？” 李同咄咄逼人，不给柳千页一丝喘息的机会。 柳千页的汗已经像自来水一样往下淌了，他油腻腻的小辫子，在心虚的汗水的浸润下，成了一条黑线。 他身旁的张仁卜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张仁卜都明白，柳千页是死定了！ 白梦婷在直播间看到这副场景，心中默默为李同点了120个赞！ 照李同这么带节奏带下去，曲教授被柳千页欺负的事也一定能大白于天下。 于是白梦婷花1000人民币，买了迅鱼所有直播间的全屏弹幕，发了一条消息：“我是中阳美院的白梦婷，学生证号452328，曲教授的腿就是这个柳千页打断的。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今天迅鱼的网友简直是一场直播看出了几套节目的性价比，先看了焦点访谈，然后看了社会与法，高潮一波接一波，现在白梦婷的这条弹幕，直接又把已经炸成废墟的弹幕区复活了。 网友们有节奏的开始评论： “这也行？” “我相信这位叫白梦婷的小姐姐。” “小姐姐连学生证都贴了，相信小姐姐！” “支持白梦婷学姐！” “要求有关部门彻查这个什么柳千页。” “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这也太特么黑了！~比黑木耳都黑！” …… 现场的李同不卑不亢，他的气场逼得柳千页实在扛不住了，两腿一软倒下了！ 文化部许部长的脸色铁青一声令下：“先控制起来再说！” 人群里立刻走出几个便衣，将柳千页双手向后拧起，带了下去。 见人待下去了，魏教授和曲教授对视了一眼。 曲教授的眼里噙满了泪花…… 许部长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亲自主持起美展的开幕式。 他先是痛斥了这次美展的不正之风，然后检讨了自己的监管不利。 当许部长检讨自己，说到“这件事发展到这种程度才被发现，作为文化部部长我也有责任”的时候。 会场里，突然有人振臂一呼：“不关部长的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众人一惊，齐齐回头找人群里的发声体。 李同心想，谁这么大胆，敢在部长说话的时候打断。 他循声望去，发现居然是王小聪！ 我了个大擦！ 这小子脑子里缺根弦吧？ 刚才一言不发，现在居然敢打断部长讲话。 王小聪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又振臂重复了一声：“不关部长的事，部长威武！” 李同还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他身旁的老枪，捅了桶他，然后小声暗示道：“快！跟着喊！” 李同莫名其妙，但是他信任老枪，于是他也对着话筒喊道：“不关部长的事，部长V5！” 然后整个会场都响起了整齐的口号声：“部长V5！” 王小聪多聪明啊，他这种从小在正商圈子里长大的富二代，能瞎喊吗？ 这件事本来就是柳千页暗箱操作造出来的，关许部长什么事？ 许部长主动检讨，不过是自谦。他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柳千页之所以敢这么嚣张，肯定是有人保他。 今天许部长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踢爆这件事，就足以证明他还是有能力的。 这样的领导，没必要为了这个柳千页做什么检讨。 第二十四章 开系统啦！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王小聪喊“部长威武”的时候，许部长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绽放出赞许的笑容。 当李同对着话筒重复这句“部长威武”的时候，许部长的脸上就是感激了。 “李同同学，既然柳千页被带走了。那不如你就和我们一起剪彩吧。” 许部长趁势拉过李同，然后剪彩仪式正式开始！ 李同无可退让，只能拿起剪刀，站在许部长身旁剪彩，面前闪光灯“咔擦！咔擦”的直闪得他睁不开眼…… 开幕式结束之后，与会的各界人士都过来和李同还有许部合影。 老枪混在人堆里，忙得不亦乐乎。 他嘴巴都快笑道耳朵根了，这一天蹭到的合影，又是画院院长，又是各大美院的校长副校长，够他混吃几辈子的了…… 第二天。. 所有的报纸、电视、互联网弹窗头条都是关于李同的新闻。 微博、微信公号，各大论坛，那更是一阵跟风，李同两个字的百度指数直接爆了百度的年度记录。 这次全国美展开幕式是部大戏，所有的编辑都很头疼。 剪片子的电视编导，剪一帧都觉得心疼。 所有报纸的记者，篇幅全部超了，而且不是超了一点，都是超了几千字。 互联网的头条记者就跟头疼了，到底给新闻稿取个什么标题好？取多长的标题，好像都漏掉了知识点。 李同，一夜之间，成了全国家喻户晓的名人。 连魏教授家门口，都被记者挤爆了，所有的媒体人都想当面采访这位颇具话题性的画坛新秀。 与此同时，各大论坛也没闲着。 先是在华夏艺术的论坛里，秦松眠老先生的后人实名发帖，举证当年柳千页强行拜师的恶行。 后有华夏美院预考生实名举报，柳千页开设辅导班暗示考生向他行贿。 再有艺术论坛，解密柳千页零星的几幅作品里的抄袭元素。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柳千页成了仅次于李同的第二热搜名词。 不过李同是正面的，他就呵呵了！ 被喷，被人肉，被举报，事情越爆越多，最后连张仁卜都被公安机关带走协助调查。 张仁卜身上的事儿也不少。 光柳千页这个案子的卷宗，樊所长就写了50页纸…… 只有李同，从国博回来之后，他还过着往常的日子。 闭门谢客，他不上网，不主动去关心有关自己的新闻。 他丝毫没有任何兴奋与心情的波动，而是静悄悄地坐在中阳美院的画室里继续作画。 李同为能够揭穿柳千页而感到高兴，而他获得的赞誉，不过是莫奈大师的运气加身，他个人的人生际遇罢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人生至味是清欢。 李同觉得，能安静画画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时光。 至于外面的那些风云，也不过就是一阵风，早晚都会散的。 看着如此淡定的李同，不远处也在作画的白梦婷的心再一次突突乱跳起来。 李同戴着耳机，看了一眼外面白杨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银光，他调好颜料，对着画板又是一笔—— “叮！恭喜宿主！完成‘入围全国美展’的任务！” 李同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梦婷，你和我说话？” 李同摘下耳机，问白梦婷。 画室里就他们俩，应该不会是别人喊他。 “我没有啊。”白梦婷从她自己的画板前探出头来，无辜地摇了摇头。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美得就像一幅画儿。 “嗯？难道我听错了。”李同重新戴上耳机，继续调颜料。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现在抽奖时间到！” 还是那个声音。 李同搁下调色盘，掏出手机，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哪个游戏在后台运作啊！ “宿主，我是外太空的智能系统。随机抽取你为幸运者。现已植入你的大脑，您已完成任务，请抽奖。” 什么智能系统？ 什么外太空？ 什么任务？ 李同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不过，连穿越到平行世界这种事都会发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于是，李同静了静心，先试探性地在脑海里问道：“怎么抽？” “宿主，您直接默念‘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句诗三遍，便可以打开宝箱，领取奖品。” 李同心里“哼”了一声，这首诗出现的频率还真高。 于是李同照做了，迅速默念完了这三句诗。 “宿主，请您带感情的朗读，不然无法解锁奖品。” 晕！ 李同也是醉了，这个外太空的智能系统事儿也不少嘛！ 得得得！ 你外太空来的你说了算！ 于是李同只得又饱含感情地把这首诗默念了三遍。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叮！” 突然，李同眼前出现一道炫光，就跟王者荣耀免费购买铭文的那个画面差不多。 然后，迅速灵光一闪，一个月牙形的飞标闪入了他的脑海！ “恭喜宿主获得‘默画’技能！” 默画？技能？ 什么鬼啊？！ 李同一怔。 “所谓默画技能，就是宿主现在可以默写自己知道的所有世界名画。”系统解释道。 这么厉害? 李同觉得如果这个所谓的系统说的是真的，那么他能乐疯！ 为了验证系统说的是不是真的，李同立刻在画板上试验了一下。 “达芬奇的鸡蛋素描。” 李同心里想了一下，然后他的手便如有神助似的在画纸上用2B铅笔画出了他脑海里的达芬奇手稿。 “太不可思议了！” 李同腾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一旁的白梦婷吓了一跳。 “什么不可思议？” 白梦婷也凑了过来。 只见一只栩栩如生的素描鸡蛋，正呈现在李同的画板上。 “哇，你画的？”白梦婷的嘴巴张成了“O”形，配合她略带婴儿肥的嘟嘟脸，显得表情萌萌哒，蜜汁可爱。 “不是我画的！” 李同的反应也很激烈！ 这可是文艺复兴三杰之一的达芬奇大师的手稿！ 这笔触，这形状，这透视效果！怎么能是他李同画的呢？！ 白梦婷四下看了看，这个安静的画室里，就只有她和李同两个人，刚才她进门的时候，还看见李同的画布上是一片空白，这时候多了个素描鸡蛋。 如果这个鸡蛋不是李同画的，那么这里也不是中阳美院的画室，而是京城81号！ 活脱脱地出鬼了！ “哎呀，李同，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就别谦虚了。”白梦婷笑着打趣李同，“不过是一个鸡蛋而已，难不成你怕我抠出来吃了？” “这……” 李同四处看了看，画室里确实没别人，他百口莫辩。 “就算是我画的吧。”李同看了看手里的2B铅笔，无奈地说道。 “画得真好！”白梦婷见李同承认了，满意地点了点，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李同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画板，他明白了，刚才那个系统不是闹着玩儿的，是真的植入了他的脑海…… 第二十五章 吃香锅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也许这就是命运的精髓所在吧。 李同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又抬手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梦婷，想不想去吃香锅？” 李同抱着手臂站在白梦婷身后。 “什么？” 白梦婷抬起头来，有些惊异。李同不是不和自己吃香锅么？怎么……？ “走吧。” 李同二话不说，把手机揣进兜里，朝门外走去。 白梦婷拿起外套，追了上来。 两人刚走到画室门口，就遇上魏教授和曲教授。 魏教授见是李同，仿佛有什么急事一般，拉住他道：“李同，你不接受采访，害得老子这两天都快被记者烦死了。什么华夏艺术，炎黄美术，还有京城台，天天堵在我家门口，那叫一个烦！” “烦死了你还说那么多？”旁边的曲教授不屑一顾地拆台。 “嗨，老曲，你……” 二老又掐了起来。 李同笑了笑，安慰魏教授道：“记者嘛，就是喜欢追热点。等我的热度退了，他们就追别人去了。魏教授，您形象这么好，替我接受采访，那是给我长脸，学生谢过谢过！” 魏教授一听李同说他形象这么好，立刻又找回了自信，回怼曲教授：“你看吧，学生都说我形象好。” “你形象哪有我年轻的时候好？”曲教授压根不怵，“当年我们一起追石梦娜，还不是我追到了？” “切，几十年前压根就不是个看脸的世界……再说了，你那算追到吗？你在医院诈和而已。” 魏教授和曲教授边斗着嘴，边渐行渐远地往绘画系系办走去。 李同好奇地问了白梦婷一句：“刚才曲教授说的那个石梦娜是谁？” 白梦婷边走边对李同解释道：“石梦娜老师你不知道吗？是著名画家石林的女儿，她还有个哥哥，也是著名画家，叫石泉。” “哦~~”李同恍然大悟，“石泉老师的妹妹啊，那一定是个大美人了！” 石泉，李同是知道的，不光画画得好，也是当今画坛少有的美男子，他的妹妹，想必也一定是花容月貌的。 “可惜天妒红颜，石梦娜老师英年早逝，44岁就去世了。” 白梦婷叹了口气，和李同肩并肩在中阳美院的主干道上走着。 “那倒是可惜了。”李同也摇了摇头。 “你有她照片吗？”李同接着问道，“被你一说我倒好奇起来，到底是怎样一位美人，能够引得曲教授和魏教授这么多年了还念念不忘。” “哈哈，好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回头我找找。”白梦婷满口答应。 不知不觉，李同和白梦婷就走到了紫荆食堂。 李同让白梦婷去占个座儿，然后自己走向了麻辣香锅的窗口。 中阳美院紫荆食堂的香锅是京城一绝！好多外校的人都慕名前来品尝。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人有些多，于是李同走到队伍的最后面排队。 “诶诶~那个是不是李同啊？” 不远处，一个学生把李同给认了出来。 李同现在是中阳美院的风云人物，很多人都想一睹他的风采，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竟有那么大的能量大闹全国美展。 奈何，李同最近很少出门，所以被抓包的机会很少。 “是李同。他本人看起来也很平平无奇嘛！”另一个学生接话道。 李同听见“平平无奇”四个字，想起电视剧《圆月弯刀》里，武林人士对古天乐的评价——这个人平平无奇。 李同毫不在意，边低头刷手机边继续排队。 “李同下个月就要毕业了，你们想合影的还不快去！” 人堆里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嘴，立刻有几个胆子大的学生走上前，主动开口要求要和李同合影。 “李同老师，能和你合张影么？”一个女生怯怯地说道。 李同倒是很大方，笑道：“不要叫老师，合影没问题的。” 于是，李同边配合同学合影边排队，不一会儿就排到了窗口。 “吃什么？”橱窗里舀菜的大爷拿起大勺“哐哐哐”地敲着一个不锈钢盆。 李同对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菜品，回头看了瘦弱的白梦婷一眼，有些犹豫。 按理说，李同第一次请白梦婷吃饭，应该多点些荤菜，荤菜贵，这是礼数；但他看了看白梦婷那个小身板儿，估计也不是个能吃肉的货，八成她喜欢吃蔬菜。 这菜该怎么点呢？ “吃什么，同学？”里面舀菜的大爷见李同犹豫不决，于是询问道。 李同一抬头，大爷倒先把李同认出来了。 “同学，你是不是李同啊？”大爷笑道。 “你认识我？”李同一惊。 要说外头那些美院的同学把他认出来，他一点也不吃惊，可是食堂舀菜的大爷能把他认出来这就有些夸张了。 舀菜大爷笑道：“同学，我在中阳美院食堂干了几十年，艺术圈儿什么人不认得。告诉你，以前魏群最喜欢吃我这儿的爆肚儿。” 大爷看了李同一眼，“你最近，可火得很呢！” “您别这么说……”李同不好意思地又低下头。 李同记得以前有个段子，说清华的食堂师傅都能和你侃什么是薛定谔的猫，什么是摩尔定律。 中阳美院的食堂师傅也是为了艺术圈儿的事操碎了心啊。 这个世界真是哪里都不缺少林寺的“扫地僧”。 “大爷，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李同看了看菜，问道。 “问吧。”大爷拿起大勺继续敲盆边。 “就是，女生一般来你这儿吃香锅，都点什么菜啊？”李同又回头看了白梦婷一眼，脸微微发烫。 问这种问题的确是有些丢脸，但是他难得请白梦婷吃顿饭，还是得让她吃得舒服点儿。 大爷看了看李同，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白梦婷，然后哈哈大笑道：“行了，孩子，你别管了。一共30块，大爷给你配菜。” “谢谢您嘞~大爷！” 李同如同遇上了救星，掏出学生卡就“滴”地刷了一声。 还真别说，这大爷很有经验，配的菜以蔬菜菌菇类为主，然后搭配蟹肉棒午餐肉这种软糯的食材，最后再来了一勺子鸭血，一勺子半肥半瘦的五花肉，菜品看起来丰富也荤素平衡。 香锅出锅的时候，大爷又撒了一把绿茵茵的香菜和晶莹雪亮的白芝麻，色香味俱全。 整个香锅端出来的时候，李同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让你等了。” 李同把一锅热气腾腾的香锅放在白梦婷面前，然后又递给她一碗白莹莹热腾腾的米饭。 第二十六章 王小聪的邀约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哇！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蟹棒和鸭血？”白梦婷惊喜地接过饭，看着香锅两眼放光。 看着白梦婷满意的神情，李同也很高兴。 其实追女生，真的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的功夫，你只要有一颗真心，真心对女孩子好，女孩子总会被感动的。 李同是个实在人，在一起的每天都要不负红颜，不负韶华。 “真的好好吃呀！”白梦婷边吃边笑。 不远处有几个男生看见了，纷纷压低声音开始议论起来。 “嘿，那边那个，是不是高冷女神白梦婷？” “我看看~真的是。她居然在笑啊？” “坐他对面的是李同，就前两天美展火了的那个。” “难怪了，英雄配美女。吃饭吃饭！” “吃饭吃饭！别看了！” 白梦婷也渐渐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 确实，白梦婷从来没单独和男神来紫荆食堂吃过饭，难怪大家要议论了。 要知道，白梦婷可是校花级的存在啊。 “怎么了？”李同见白梦婷有些不自在，问道，“菜不好吃吗？” “没有没有。”白梦婷忙压了压心神否认道。 “我是在想，石梦娜老师的样子。”白梦婷忙转移话题道。 “呵呵，你越说我越好奇。”李同接道，“她到底是有多好看啊？” “原来李同你也对美女感兴趣啊？我还以为……”白梦婷脱口而出前半句，后半句才意识到自己话多了，连忙收住。 李同心里暗暗发笑，难道自己以前在白梦婷心目中的形象是不近女色吗？ 白梦婷真是单纯啊，男生哪有不好色的，只是看功力深不深厚，装不装得出来罢了。 搞艺术的就更是了，天生对美有着无尽的追求。 “美食、美景、美人，人生乐事。我喜欢美女不是很正常嘛。”李同笑了笑。 “那倒是。”白梦婷拿筷子抵住下巴道，“石梦娜老师我没见过，但看她的照片，确实很美。五官倒在其次，关键是那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 “比你还美？”不知怎么，李同下意识地接了这么一句。 “嗯？”白梦婷抬起头。 李同忙夹了一块五花肉放进自己嘴里，眼神看向别处，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白梦婷的确是李同见过的人当中，美得排在前三名的女人。 白梦婷五官精致，身材凹凸有致，最难得的是她不持靓行凶，不浮夸，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当然比我美多了。”白梦婷道，“我最多算是一般，石梦娜那是惊为天人。” “我最多算是一般”？ 白梦婷的这句话，又让李同想起了之前“平平无奇”的那个梗。 白梦婷你到底对自己的美貌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 李同真想送白梦婷一面镜子，让她照照自己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盛世美颜。 如此“一般”的美女，请给李同来一打！ 就在这时，李同的电话突然响了—— 见是一个陌生号码，李同本来不想接的。 谁知白梦婷怕自己耽误李同的事儿，随口提醒了一句：“你怎么不接啊？没事儿，快接！” 既然“一般美女”发话了，李同也只得硬着头皮接了，他估摸着又是哪个不死心的记者。 “喂？” “喂？请问是李同吗？”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些急促。 “嗯，是的，请问你是……？”李同做好了如果是记者，立刻挂断的打算。 李同说不接受采访就不接受采访，他是个讲原则的人。 他只要答应了一家媒体的采访，那其他家的就都来了，这事儿就没完了。 比起对着一个陌生人夸夸奇谈自己过去的成功，李同更愿意静下心来对着画板画布。 “你好，我是王小聪。”对方怕李同挂电话，提前自报家门。 王小聪早就事先了解过了，李同这个人不是那些爱出风头的艺术家，越是这样的人，更应该要结交。 王小聪从来就没有犹豫过要收李同的画儿，只是收几幅的问题。 美展事件之后，王小聪见李同为人行事低调，跟奠定了他必须要结实这位青年艺术家的决心。 先和李同混熟，然后趁他现在身价还不高，多收几幅他的画儿回去等着升值，这就是王小聪打的全部主意。 “嗯，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李同语气不卑不亢，但也好奇，这个王小聪是从哪儿弄到的自己的电话。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吃个饭。”王小聪小心翼翼地说道。 “为什么？” 李同直接反问，无功不受禄，他为什么要去赴王小聪的饭局。 “嗯？” 很少有人这样和王小聪说话，他先是一愣，随即压住不悦道：“我想和你聊聊，未来我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简单说，就是我想买你的画儿。” 艺术家嘛，都是有脾气的。 这点儿小委屈他王小聪忍得了，看在钱的份儿上，先伏低作软。 “嗯。好吧。你把时间地点给我发过来吧。” 说着，李同就挂断了电话。 他最近确实缺钱，眼看就快要毕业了，租房租画室都需要钱。 现在既然买主找上门来，去接洽一下也好。 李同收起电话，看着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白梦婷，问道：“要不要再来点啥？” “不用不用。”白梦婷忙摇手。 “我去买两杯饮料。” 李同起身来到卖饮料的窗口，“两杯可乐。” “一共是三块钱。” “好的，刷学生卡。”李同掏出学生卡去刷。 刷卡机却传出“滴！滴滴！”的警示音。 “同学，你余额不足，该去圈存了。”里面的人提醒他。 李同一看，可不是嘛，自己卡里就剩下2.4元了。 “要不我先付现金吧。”李同想起来，饮料柜台是可以付现金的。 “可以。” 李同付完钱，端着两杯饮料往回走。 边走他边盘算着，学生卡里已经没钱了，自己身上现金也就100多，卡里也就剩五百了，自己的手机话费也该冲了，画具也该补充了…… 看来最近自己是得挣点外快了。 李同刚放下饮料，王小聪的短信就进来了：明晚六点，成府路白家大院。恭候。 李同回复：好，准时到！ 第二十七章 真正的美人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吃完饭，李同回到画室继续创作。 下午五点的时候，李同估摸着时间打算出门去赴王小聪的约。 李同还没走出楼道，只见白梦婷急忙忙地从不远处小跑过来。 “李同！等我一下！” 李同站住脚，白梦婷捂着小肚子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哎哟，跑得我呀……” “什么事？这么急。”李同扶住白梦婷。 “你要的石梦娜老师的照片，我找到了。”白梦婷上气不接下气。 “在哪儿?” “校史馆的橱窗里，走，我带你去！” 李同看了看表，校史馆5:30关门，他若是想去看就得抓紧了，不然晚宴就要迟到了。 犹豫了一下，李同还是拉起白梦婷的手，飞快地向校史馆跑去…… 他确实有些好奇，这位大家口口声声念叨的大美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白梦婷的手被李同攥得生疼，她跟着李同一路小跑。 她的小手儿除了疼，还觉得热热的，这好像是李同第一次牵她的手吧。 李同却压根没想这么多，等跑到校史馆门口，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攥着白梦婷的手。 难怪今天一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丢开手的一瞬间，李同还是红了脸。 白梦婷把李同带到校史馆二楼的陈列室，指着挂在角落里的一张合照道：“就是这张！” 李同抬头看了一眼合照，这是一张老照片，照片是黑白的，纸面已经泛黄，照片上约摸站着十来个人。 照片中央的几个人，李同经过努力辨认，大概能够识得： 中央偏左的是艺术大师石林和石泉，中间偏右的是年轻的时候的魏群教授和曲晓明教授，魏群教授穿着一件浅色老式夹克，曲晓明教授则穿着深色中山装，两人神态自若，笑语嫣然。 而照片的中央，则站着位美丽的少女，她穿着一袭黑色的老式旗袍，面若满月，五官秀美，灵气逼人。 虽然照片已经泛黄褪色，照片中的人物也与李同隔着年代，但是从她笑容里传达出来的柔情和眼神里散发出来的气质还是深深吸引了李同。 李同凑近了一些，仔细看了看，这位美丽的少女，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石梦娜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白梦婷得意地问李同道。 “嗯，还行。”李同点了点头。 还行……？ 白梦婷听见李同的这个评价有些讶异，画面中明明就是一位沉鱼落雁的大美人啊。 光看照片已经美得惊为天人，若是真人，再加上一颦一笑，还不得美死。 虽然李同无意冒犯过世的老先生，但他实话实说，这位石梦娜女士是很美，可他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才是美的？”白梦婷有些好奇。 魏群教授和曲晓明教授的梦中情人，居然都激不起李同的兴趣，他对女人的要求是有多高？ “你这样的。”李同一边盯着照片细细琢磨照片里的其他人是谁，一边随口答道。 “别闹。”白梦婷娇羞地锤了李同一下。 “我认为美人更多的是存在于艺术作品当中。” 李同敛起笑，转过头认真回答白梦婷这个问题。 “艺术作品？” 白梦婷沉吟了一下，“李同，你不会是画画已经画得疯魔了吧？” 李同笑了笑：“李敖的前妻胡因梦说过，同一屋檐下没有美人，可见是距离产生美的。况且仅凭一张照片，又怎能知道当事人的风华，你若是要我称赞她为美，那真是有些难为我了。” “好大的口气!” 李同和白梦婷二人正说着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竟然站了一个人。 听见李同的一番论调，身后的那位老者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发声了。 “是蔡馆长。”白梦婷忙打招呼，退了一步。 蔡馆长以前是校史馆的馆长，退休之后在家闲不住，又被学校返聘回来。 说是返聘，其实也没啥事儿，就是让老头换个地方遛弯儿而已。 今天闭馆前，蔡馆长看见李同和白梦婷急急忙忙地跑进来，便好奇跟了上来。 石梦娜的这张照片，经常有学生来围观，本来他也没当回事儿，但是李同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确实激起了他的不忿。 “石梦娜，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从小就是妥妥的美人胚子。要不是天妒红颜，她英年早逝，真该让你见见她本人的气质。”蔡馆长目光严厉，语气认真地说道。 “蔡馆长，我……” 李同正想解释，但是蔡馆长却面带愠怒地直接打断他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被什么网红啊，模特儿啊，把审美观给带坏了，石梦娜在过去，那就是大家闺秀，你竟然说，说她美是难为你？！” “蔡馆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同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美人应该存在于艺术作品当中。” 中阳美院校史馆的蔡馆长，如果说他不懂艺术，那谁懂艺术？ 蔡馆长有些反感李同的张狂，冷笑道：“存在于艺术作品当中？呵呵，恕老朽见识浅薄，至今我都没能看见那幅艺术作品能有石梦娜这么美。过去都说美人如画，可是我却觉得，画儿上那些木头美人，并不怎么好看。” 李同低头一想，也是！就这个世界里那些粗糙的人物肖像画儿，各个都跟木头桩子似的，确实很难让人看出美感，蔡馆长的这番话也是没说错。 “蔡馆长，李同他不会说话，您别见怪。”白梦婷插了句嘴，想替李同打圆场。 一听“李同”两个字，蔡馆长先是怔了一下，全国美展的事儿早就传遍中阳美院了，蔡馆长也听说了这号人，却没曾想到这个学生少年得志居然就敢口出狂言，便有意弹压他道： “难怪了，我说谁这么大口气呢？原来是最近著名的大画家李同啊。” 蔡馆长的语气冰冷，看似字字客气，语气里却充满了讽刺。 本来他对李同这个为中阳美院争光的学生充满了好奇，但是百闻不如一见，李同留给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 “蔡馆长，我一定会画出一幅真正的美人，改天请您来欣赏。再会！” 李同见多说无益，于是赶紧礼貌地向蔡馆长告辞，然后拉着白梦婷逃也似的离开了校史馆。 蔡馆长望着李同落荒而逃的背影，摇了摇头，立在原地，自言自语道：“哎，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第二十八章 鸿门宴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出了校史馆，李同抬手看了一下表，我靠，不知不觉已经五点六十了！ 我去，这回赴王小聪的约肯定是迟到了。 李同和白梦婷告辞，急急忙忙打了一辆车，就赶往白家大院。 白家大院原是清太祖努尔哈赤次子世袭王爵后于康熙年间建造的“礼亲王花园”。 这是一座景致优雅、尽显一时皇家造园艺术典范的王府林苑。 所以改成饭店之后价格也是——特别的贵！ 如果不是王小聪请客，李同怕是这辈子都很难有机会跨进这家饭店。 李同是个对吃很无所谓的人，他觉得吃饱了就行，平时食堂、路边摊也能吃得不亦乐乎。 李同下了出租，刚踏进白家大院，只见院内假山叠石，亭台轩榭，花繁树茂。 所有的男女服务员都穿着满清服饰，穿梭其间，逢人先说“您吉祥”的问候语。 李同心想，要不要这么浮夸？ 不过是来吃个饭，整一堆还珠格格伺候自己，真是不习惯。 李同来到王小聪定好的包厢，只见整个包厢已经是满满一屋子人，只留了王小聪左手边的一个座位空着。 王小聪的右手边坐着著名演员林小更，再往下是演《微时代》出名的女演员郭艳婷，然后接下去的几个人，李同不认识，但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京城知名的富二代。 王小聪这么大排场请李同吃饭，让他始料未及。 王小聪见李同到了，先是抬眼看了一下表，然后笑道：“李画家来了，来来来，坐。” 李同很拘谨地走到王小聪身边坐下。 他屁股还没把凳子焐热，一旁的林小更先对李同发话道：“大画家最近很忙吧？说好的六点的饭局，六点半才到。” 李同拎了拎心神，这林小更的话明显是在提醒他迟到了。 网上都说这林小更和王小聪是最铁的好基友，林小更的话应该就是王小聪的意思。 李同想了想，没解释，尴尬地笑了笑。 怎么说林小更也是知名演员，李同今天来是谈事儿的，没必要和他杠起来。 再说，自己确实是迟到了嘛~ 李同盯着林小更身边的郭艳婷看了三秒钟，嗯，和屏幕上看起来差不多，确实很漂亮，有一股仙气。 不知道是不是王小聪在场，她显得很文静。 “没关系，京城也是‘堵城’，来晚点有什么关系？叫服务员上菜吧。” 有林小更当枪使，王小聪倒显得云淡风轻，再说还有大美女郭艳婷在场，这点风度他还是有的。 王小聪手一挥，先对李同介绍在场众人道：“小更、艳婷，都是演员，你应该认识。我来介绍一下另外几位吧。” “这位是击剑运动员伯仲。”王小聪先指着一位高个子的男子介绍道。 李同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世界冠军伯仲嘛，难怪李同刚才看见他只觉得无比眼熟。 他今天脱了运动服，穿了一身休闲西装，倒让李同认不出来了。 “这位是万风集团的公子，李立德，我们都叫他leader。” Leader的英文意思不是领导吗？ 王小聪这样称呼这个李立德，可见他在这群人中还是很有地位的。 李同看向Leader，只见这个人年纪不大，黑黑瘦瘦，但是一双深邃的眼睛却看起来精明无比。 “这位是海天传媒的董事长祥子。祥子，去催下服务员叫他们赶紧出菜！”王思聪边介绍边吩咐道。 李同见祥子坐在桌子的末首，又见王小聪如此随意吩咐他，便知这位“董事长”是今天被拉来捧场子的。 海天传媒？倒是没听说过，应该不是什么大的传媒公司。 李同冲祥子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一圈人都介绍完了，王小聪这时候才指着李同笑道：“这位就是前一阵名震美展的大画家李同！” 一听王小聪称呼自己为“大画家”，李同有些受宠若惊，他笑道：“不要这样说，愧不敢当。” 李同打量了一下桌上的凉菜，只见有：妃子笑、芥末墩、白府杏仁、香椿苗拌黄花鱼、宫廷叉烧、麻辣鹿肉。 凉点心则是：豌豆黄、芸豆卷。 其他的李同不知道，只是这道豌豆黄是当年慈禧在世时最爱的点心。 看王小聪这请客的架势，应该还是很给李同面子的。 “哥，喝什么酒？”祥子问王小聪。 王小聪笑道：“特贡的茅台来两瓶。” “好嘞，哥。” 李同惦记着卖画儿的正事儿，忙推辞道：“谢谢美意，可我不大喝酒。” 一听李同这话，王小聪还未开口，旁边的林小更先抢白道：“咋地？大画家不喝酒，不给面子啊！快快快，给他满上！” 听林小更的口气，李同觉得很不对劲。 自从他进了这个屋子，这个林小更就处处冲他来。 他和这位知名演员，远日无冤，今日无仇的，他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原来今天饭局前，王小聪就交代过林小更，今晚他唱白脸，林小更唱红脸。 王小聪和不少艺术家打过交道，他最恨这些自诩搞艺术的文人，明明想赚钱，还一身的酸臭气，个个走出来清高的不得了。 不给他面子不说，要价还死贵！ 王小聪是生意人，他早打定了主意，让林小更他们煞煞李同的锐气，一会儿买画的时候可以狠狠地砍一刀。 一旁的Leader也冷笑道：“嗨，我们是做生意的粗人，人家画家是文化人，小林你别闹！” 虽然Leader这句话字面上的意思是向着李同的，但是搭配上他那阴冷怪气的语气，和极寒风暴般的表情，反而让李同觉得也是在揶揄他。 “没事儿，少喝点吧，不会醉的。”冠军伯仲也开口打圆场道。 郭艳婷见众人都说话了，于是也怯怯地劝了李同一句：“对，少喝点没关系，待会儿我给您满上。” 其实李同的酒量很可以，从小他爸就爱喝点儿，不是李同吹，他喝个一斤白酒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可是他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怕一会儿这帮人给自己灌多了，自己胡乱答应王小聪的开价。 王小聪想低价买画儿，李同也想高价卖画儿。 这顿饭不能说是鸿门宴，可也不能掉以轻心。 第二十九章 醒酒符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不一会儿，热菜上来了。 一个格格打扮的服务员端上来一盘金沙栗米澳带，紧接着是一盘鹅肝酱鸡腿菇，配宫廷小窝头。 祥子也把酒拿了上来，先给王小聪满上，然后看了郭艳婷一眼。 郭艳婷很识趣，拢了拢半身长裙站了起来，娉娉婷婷地走过来给李同倒酒。 李同敲了两下桌子，默许了她的做法。 而后，祥子又接过酒，一一给在场各位满上。 林小更虽然人很高，看起来也很结实，却是个“一杯倒”的主儿。 在场比较能喝的是Leader和伯仲，尤其是伯仲，运动员的体质可不是白练的。 “来，大家先干一杯！”王小聪提议道。 众人举杯，李同一杯热辣辣的茅台下肚，渐渐觉得身子有些热起来。 他赶紧夹了一个窝头，压了压酒气。 但窝头压不了多久，李同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这时，他脑海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请问宿主是否需要醒酒符？” 李同不敢声张，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那个外太空来的什么所谓系统又开始发作了。 他起身向王小聪告假：“不好意思，人有三急，我去去就来！” 王小聪夹了一筷子奥带，笑着点了点头，人要上厕所总不能拦着不让去吧？ 倒是林小更又找了个嘲笑李同的理由：“没想到，李画家喝白酒也尿急啊？这才一杯白酒，要是三五瓶啤酒下肚，你还不得把厕所坐穿咯？哈哈哈哈。” 李同往外走的脚步尴尬地停顿了一下。 Leader也发话道：“尿频的人最能喝了，一杯酒下肚，经过肠子就出去了。李画家刚才说不能喝，可见是自谦了。” 李同一肚子郁闷，心想着，这帮人都是练脱口秀长大的吧，各个都这么损，句句带刺儿的。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 不过，他得先去和系统对话，也顾不得那么多，关上包厢门就出去了。 白家大院连洗手间都装修得金碧辉煌，李同来到景泰蓝的水池前，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一把凉水，然后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 “好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李同默默道。 【请问宿主是否需要醒酒符？】系统的声音闪现在李同的脑海里。 “什么是醒酒符？”李同问。 【宿主使用一张醒酒符，可抵消一斤52°白酒的酒精含量，立刻见效。醒酒符可重复叠加！】 李同一想，这玩意儿好啊，只要有了这玩意儿，他就能扛住外头那帮人的劝酒，然后再慢慢和王小聪周旋画的价格，何乐而不为呢？ “那给我来几张吧。”李同顺着脑海里的念头应道。 【那请宿主拿东西出来交换。 1.才华值-100； 2.体力-200（30天有效）； 3.与白梦婷的亲密度-100； 4．金钱-1000 5.食欲-100（30天有效）】 系统说完条件，便陷入了沉默。 李同心想，哟呵，你个系统够刁钻的啊，果然和系统的交易只有错买没有错卖。 不过李同赶着去和王小聪谈事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几个条件里，才华和与白梦婷的亲密度李同是最不想失去的。 金钱嘛，他现在卡里总共才几百块，凑不满四位数，所以也pass。 思来想去，李同决定牺牲一下食欲和体力。 “好吧，那给我来两张醒酒符，我用体力和食欲交换。” 反正本来李同就不怎么嘴馋，食欲这东西对他来说真心没啥用。 就是牺牲了体力有点可惜，他还得画画呢，不过李同年轻，身体好，牺牲一点体力也没什么，30天之后也就补回来了。 【恭喜宿主获得两张醒酒符。】 说完这句，系统便消失了。 李同也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回到包房。 只见服务员又端上来两盆菜：蚝牛肉虫草花和京城烤鸭。 这两盘硬菜一上，在场几个人劝酒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不过，李同却一点也不心慌。如果说，方才他还想用自己的酒量硬扛的话，现在他的心态完全就跟玩儿一样。 李同算过了，自己本来有一斤的量，加上两张醒酒符，今天晚上喝三斤，妥妥的没问题。 在场5个男的，祥子是车夫，不喝酒，面前盛着一杯粉彩盖碗儿的铁观音。 除非其余4个人都是七八两的料，不然绝对喝不垮李同。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王小聪虽然遗传了他爸王健康的能喝的天赋，但是后天缺乏练习，平时洋酒喝的不少，白酒水平也只能说是稀松平常，最多喝半斤。 林小更虽然嚷嚷着阵仗大，但其实是个怂货，也就能喝个二两。 Leader的酒量在一斤上下，但是他在生意场上为人精明，要时刻让自己保持清醒，所以从不让自己到达醉酒的极限，平时他喝个七八两，就会推说自己不行了。 况且他今天来除了给王小聪撑场，也带着自己的目的，他也想看看这个李同到底怎么样，如果合适，他也想入手几幅画儿回去等着升值。 在场最能喝是伯仲，也就能喝一斤。 郭艳婷喝的红酒，她敬酒，李同陪着喝个二两也就差不多了。 所以怎么算，李同今晚都应该算是没事儿了。 “来，李画家，我先敬你一杯。” 林小更首先站起来端起酒杯，还没等李同回礼起身，他便弯腰强行和李同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 林小更抿了一口，李同见状也便抿了一口。 谁知林小更这家伙手电筒照着别人不照自己，宽以待己，严于律人，拎起李同的酒杯就嗤笑道：“艾玛~兄弟，你这酒杯里养鱼呢？” 李同心想，你林小更抿一口，凭啥我要喝完啊？ 于是李同端起酒杯笑道：“哪儿能养鱼啊，来，兄弟，咱俩干了！” 说着，李同一仰脖儿，将杯中酒往喉咙里倒尽了。 本来林小更只是想挫挫李同的锐气，可没想到他上来就一杯，一点儿都不含糊，于是立刻有点服软，但碍于王小聪在场他还是硬着头皮把杯里的酒抿空了。 林小更有些气馁地放下酒杯，看了王小聪一眼，意思是，大哥，我的量就到这儿了，后面就别指望我了。 王小聪一看李同人爽气，也能喝点儿，于是给伯仲使了个眼色。 伯仲为人忠厚老实，却又情商颇高，今天王小聪喊他来撑场子，他心里想着富二代的面子要给足，但也不想没来由地得罪了李同这个陌生人。 于是伯仲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敬了李同一杯酒道：“李画家，相逢便是有缘。我是搞体育的，你是搞文艺的，俗话说这文体不分家，来，咱们干了这杯酒！” 说完，伯仲先干为敬，然后一脸诚恳地看着伯仲。 得！世界冠军亲自敬酒，李同不得不喝。 这个伯仲得奥运会击剑冠军那会儿，李同还在上高中呢，伯仲也算是他那时的小偶像，这杯酒李同喝得心甘情愿。 第三十章 我要2000万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搁下酒杯，李同稳了稳心神，见王小聪还是丝毫没有要和他谈事儿的迹象，便知这酒还没喝好。 这时，服务员又端上来两盆硬菜。 一盆是宫保虾球，这没啥好说的，每个虾球都有拇指粗，蘸着桔红色的酱料，上面撒了一把青葱，色彩颇为好看。盘子顶头是一朵胡萝卜雕花。 第二盘菜就厉害了，是“乌龙吐珠”。 所谓乌龙吐珠，其实就是莲子烧黄鳝。 只见盘子下面铺着一层干冰，然后干冰上铺了一层绿油油的青菜，青菜围成一个圆圈，上是浓油赤酱的黄鳝和莲子。 每一段黄鳝都泛着油光，令人垂涎三尺。 这道菜端上来之后，服务员拎过来一壶开水，往干冰上一浇，立刻云雾缭绕，确实有点像乌云吐珠的样子。 这些有钱人，真会玩儿。 李同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虽然觉得菜品新奇，但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艳羡的表情。 五色令人目盲，五味令人口爽。 李同很淡定地抿了一口酒。 王小聪也纳了闷了，这个李同怎么这么能喝？ 几杯酒下肚，他居然脸不红心不跳。 难怪有人说，在酒桌上哇啦哇啦大喊“五魁首，六六六”的，多半是不能喝的。 而那些真正能喝的，都是不言不语，稳如泰山的。 照这么下去，事情未必会发展顺利，王小聪有点担心起来。 李同的那幅《睡莲》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就算王小聪不买，也会有其他画商下手。 再看李同这不卑不亢不急不燥的性子，只怕想压价很难了。 没办法，王小聪只得自己上了。 “李同，我和你喝一杯，不过咱们换大杯。” 不等服务员拿杯子，郭艳婷便很乖巧地站了起来，拿过身后柜子上的两只广口红酒杯递了过来。 李同见这郭艳婷也是可怜，好歹也是二线明星了，吃顿饭时时刻刻看着王小聪的脸色。 李同不想成为第二个郭艳婷仰人鼻息，也不想成为林小更那样的狗腿子，他要有尊严的和王小聪平等地相处。 以前魏群教授总和李同抱怨，不喜欢出席各种各样的饭局。 一顿饭有半桌人不认识，除去寒暄客套，好不容易抓紧时间吃饱了，然后便是不停地站起来敬酒。 一顿饭吃完，没觉得饱，倒站瘦了。 对于这点李同是相当理解的，所以对于那些繁文缛节，李同更愿意和三五好友吃吃路边摊。 王小聪端起一杯酒，和李同碰了一下，“干！” 李同笑着将杯中酒饮尽了。 王小聪看了李同的杯子一眼，欲坐下，谁知李同反而扶住他道：“王小聪，咱们初次见面，我也敬你一杯。敬完你，我再敬在座各位。” 李同看出来王小聪是有心将自己灌醉，既然这样，他不如主动加快点节奏。 王小聪瞄了一眼李同手里的红酒杯，这一杯少说也有二两，桌上五六个人，敬一圈儿下来便是一斤。 这李同，还真不是一般人。 对面的Leader阅人无数，此时也回过味儿来了，这李同虽看着年轻，却是个硬茬儿，王小聪想打他的主意，怕是不能成功。 Leader想，倒不如自己这时候卖个人情给李同，也好拉拢他。 于是，Leader笑道：“李画家，咱们这么多人，你还是换小杯吧。” 伯仲也说道：“是啊，小酌怡情，大醉伤身。还是换小杯吧。” 众人说着，郭艳婷向李同递过来一个小酒杯。 李同伸手一挡，“不必！” 然后一仰脖子，喝光了，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王小聪。 王小聪有些为难，但此情此景便也硬着头皮干了。 干了这杯酒之后，王小聪便显少说话。 李同兑现自己的话，端着杯子将一桌人都敬了遍，然后“咚”地一声将酒杯扥在桌上，笑道：“我先干为敬，咱接下来是不是该谈点正事儿了？” 见李同单刀直入，王小聪有些心慌。 他咳嗽了一声，看向林小更。 林小更会意，忙用拳头捂了捂嘴，接话道：“是这样的，聪哥想买你几幅画，不知道李画家现在的尺幅是多少？” 所谓尺幅，就是一尺画的价格。 李同见这顿鸿门宴吃到现在总算拨云见日了，于是夹了一块虾球道：“怎么？接下来没菜了吗？” 李同没有正面回答林小更的问题。 王小聪想挫一挫他的锐气，他也不想让王小聪太强势。 “有！有！” 对面的祥子忙站了起来，对服务员一扬手，“赶紧上菜！” 服务员忙将点心端了上来。 这点心是一客一味的，每人面前一个小碟子，碟子分为六格，一共六样京点。 豌豆黄、驴打滚、小排叉、艾窝窝、芸豆卷和小豆凉糕。 芸豆卷和驴打滚都做得细腻无比，而且不甜不腻，李同夹了两块，很是受用。 林小更见李同不接茬，有些尴尬，看向伯仲。 伯仲正在吃豌豆黄，不想豌豆黄做得太嫩太细腻，一夹就断了。 于是伯仲笑道：“哎呀，我这种搞体育的粗人，真是糟蹋了这些美食，夹都夹不起来。李大画家，刚才小更的问题我也很好奇，要不您给我也科普科普艺术圈儿的事儿，让我也沾沾雅气。” 见伯仲开口了，李同答道：“其实我们画油画的，比起按尺幅算钱，我更喜欢以某一部艺术作品来估价。” “那你的报价是？”Leader接道。在商言商，他迫切想摸出李同的底价。 “就比如我那幅《睡莲》吧，至少2000万，少了我是不卖的。”李同笃定地夹了一块豌豆黄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2000万？”林小更首先不淡定了！ 他林小更好歹也是二线偶像艺人，拍一部戏，蹲在剧组半年苦哈哈地风吹日晒，都没有2000万。他李同凭什么一幅画儿就要2000万？！ “李画家，你可是个新人。”林小更提醒他道。 “这是我作为新人的报价。”李同不甘示弱，“我若是成名了，就要两亿了！” “咳，咳！” 李同此话一出，一旁正在喝饮料的郭艳婷剧烈咳嗽起来！ 这个李同，相貌平平，打扮平平，一张口却好大的口气！ 王小聪的眉心微微拧了一下，Leader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阴寒。 在商言商，李同这是闹呢！现在买曲晓明一幅作品也就2000万吧。但人家可是中阳美院的国画系系主任，美协成员，著名大师韩永玉的关门弟子，国内当红一线画家。 李同这张口便要两千万，实在是离谱！ 第三十一章 争风吃醋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来来来，先吃菜。”王小聪打了个圆场，自己缓了口气。 王小聪本人并不像在网上那样暴躁，火起来连自己家里开的酒店都骂。 之前说过，王小聪做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 他骂过的那家酒店，现在每天的入住率都是爆满，你想订都订不到。 王小聪不是网红，他是商人。 服务员很识趣地又端上来一盘水果妃子笑。 这水果也是一客一盘。 一个水晶玻璃钢，最下面铺着一层细细切成丝的紫甘蓝，紫甘蓝上是带皮切片的火龙果。 火龙果的两翼是两片薄荷叶。 薄荷叶的对称点是三颗荔枝，也就是妃子笑。 李同暗香，就这三个果子，便是水果了？ 这饭店的钱也太好挣了吧？ 但当李同用银叉将妃子笑丢进嘴里的时候，他才发现他自己真是兔羊兔森破，太乃意勿了。 这颗荔枝已经被事先去了果核，在其中挤入了炼乳色拉芝士调配而成的白色浓酱，荔枝似乎微微腌制过，去掉了涩嘴的感觉。 而炼乳芝士色拉酱，带点咸味，压制住了荔枝过高糖分带来的甜腻感。 实在是太好吃了！ 李同深吸了一口气。 “这果盘多少钱？”李同问道。 “188一客。”服务员答。 李同点了点头，指着这盘水果对王小聪道：“不过三颗荔枝，却能卖出188的价格，是因为它实在美味得很，小聪你费心了！” 李同的这句话看似是在感谢王小聪，实则是在提醒他，好东西总是贵的，2000万买自己的画绝对物超所值。 王小聪是什么人？猴精儿似的，能听不懂？ “李同，188的果盘，很多人都能吃得起。可是2000万就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拿出来的。” 王小聪的意思也很明确，你要价这么高，除了我这样的有钱人，别人买不起。 “那要不就算了。反正188的果盘儿也吃了，我李同今天也算是不枉此行了。”李同干笑道。 他心里并不着急，那幅睡莲的价值，早就得到过验证，在原来的世界佳士得估价是2.1个亿。 2000万卖给王小聪，李同还觉得亏得慌呢！ “要不李画家，你打个折，我买。”对面的Leader见谈话陷入了僵局，自告奋勇地出来挡枪道。 只要谈到一个合理的价格，是Leader买还是王小聪买其实是没区别的。 Leader是精明，但他也高明，他和王小聪合作做生意，从来都是一个吃肉一个喝汤的。 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不打折。”李同坚定地决绝他。 “嗨！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林小更急了，站起来就要指责李同。 他站起来的时候，餐巾带倒了酒杯，“哐当”一声，在包厢里显得尤为刺耳。 李同不说话，林小更不过是个帮腔的，他没必要接茬。 正当包厢里，谈话谈出刀光剑影的时候，突然包厢门被人“啪！”地一声推开了！ 李同还以为是王小聪雇的打手到了，抬头一看，确实一个瘦弱白净的女孩子。 只见这女生身材瘦弱，入秋了还穿着一条牛仔短裤，显得双腿笔直细长。 女生皮肤白皙，下巴尖俏，长得漂亮，确是一张网红脸。 “哎哟，嫂子来拉！” 林小更方才对李同还是横眉冷对，一见这女生忙又改成一脸谄媚，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嫂子？ 李同莫名奇妙地看了王小聪一眼。 哦！对了！ 他说这女孩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这不就是王小聪最近的绯闻女友，知名网红西柚小姐嘛！ 只见西柚小姐嘟着脸，一副很不开心地样子向王小聪走来。 她站在王小聪和林小更中间，然后眼神看向服务员，意思是在这里加个凳子。 西柚小姐又冷冷地看了一旁的郭艳婷一眼，那眼神似乎能喷出火来！ 原来，这西柚小姐从别处听说了王小聪今天的饭局带了郭艳婷，没带她，特意千里迢迢赶过来检场。 见西柚小姐脸色不大好看，祥子忙从对面走下来亲自给她加座儿，林小更弯腰给她倒上饮料。 西柚小姐却似乎不领情，放下她的香奈儿包包，表情不阴不阳地坐着。 本来王小聪见西柚小姐过来检场很不高兴，男人谈生意，女人过来瞎掺和什么？一点都不给自己面子。 但是西柚小姐来的这个点儿又恰到好处，正是他和李同的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 于是王小聪忍着不悦，对李同说了句玩笑话：“这是我女朋友，俗称贱内，让李画家见笑了。” 继而他又转头对西柚小姐说道：“叫你早点来，怎么到这会儿？！是堵死在五环了？” 王小聪极力掩饰西柚小姐是来检场的。 但李同又不傻，包厢里的座位早就是固定了的，若是西柚小姐真是早就安排好要来的，为何现在又要加座儿？ 伯仲不说话，Leader的表情却有些反感。 他早就劝说过王小聪好多次，以后交女朋友不要交这种没脑子的网红，动不动就给自己坍台。 “嫂子好。” 李同也礼貌地一欠身，算是给自己留个余地。毕竟和王小聪顶太死也不好，他万一兽性发了，上微博撕一把自己，那也够李同喝一壶的了。 李同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从小他爸就教育他，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锋芒不可太露了。 能不得罪的人，就别得罪。 大家都是出来赚钱讨生活的，犯不上。 但李同也不犯贱，卖画儿的事儿他决不妥协。 “嫂子可是大美女。”林小更对着西柚小姐马屁都快拍得掀起来了，再怎么说这西柚小姐都是目前的正宫，媒体上爆了光的。 “什么大美女啊？能和你们娱乐圈儿的比？”王小聪假意自谦。 “是啊，我怎么能和你们娱乐圈儿的比啊？”西柚小姐听了王小聪这话，不怀好意地看了郭艳婷一眼，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郭艳婷直被她看得心虚，低下头。 李同看得出来，西柚小姐是在和郭艳婷争风吃醋。 冷不防地，王小聪突然把画头又转向了李同：“来，西柚，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大画家李同。人家是搞艺术的，让他评评理，到底是你美，还是艳婷美？” 第三十二章 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简直想笑，一边是王小聪的正宫，一边是当红女演员。 王小聪这个问题真是令他左右为难了。 说西柚小姐美吧，李同真心觉得有些违心，西柚那张俗气的整容脸也就王小聪喜欢。 但是如果说郭艳婷美吧，看西柚那个脾气，估计会继续发飙。 想了想，李同笑道：“当然是西柚小姐美。” 王小聪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小更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这个李同刚才还一副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清高样儿，现在居然立刻就怂了。 麻蛋的，假正经！ 旁边的郭艳婷脸一红，低下头，她就料到是这个结果。 王小聪叫她来，她不敢不来，可是她又算什么呢？人人还不都是拍着正宫娘娘西柚小姐的马屁。 郭艳婷心情一下子down到谷底，但是表面上还是不能流露出来，毕竟面子上大家还要过得去。 这时候，倒是对面的Leader仗义执言，嗤笑了一声：“李画家真会说话，不过我觉得艳婷也不差。” 伯仲不置可否，这种女人之间的战争，他不想掺和。 李同看了郭艳婷一眼，小姑娘也是可怜，明明一张盛世美颜，却要屈居西柚小姐之下。 李同想起李宗盛《凡人歌》里的一句歌词：“是否拥有梦寐以求的容颜，就算是拥有春天？” 李同咳嗽了一声，笑道：“Leader你别急嘛，我话才说了一半。” 王小聪正在夹菜，听李同这么一说，放下筷子停了下来。 他用眼神警告李同，现在别把他马子惹毛了是正经。 “西柚小姐是很美，可是美则美矣，毫无灵魂。”李同淡淡地说道。 “啪！” 一听这话，林小更把筷子拍在桌上，斥责李同道：“李同，你什么意思？你骂我嫂子就是骂我！” 李同也不甘示弱，冷笑一声：“你那么多嫂子，我怎么知道我骂的是哪一个？” 这下饭局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王小聪的脸上也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西柚小姐粉扑扑的小脸更是变得无比狰狞，她一个劲儿地掐着王小聪的胳膊。 郭艳婷头埋得更低了，虽然不关她的事，但西柚小姐在她面前丢了脸，日后是一定会挣回去的。 “李大画家，你还是把话说清楚。”王小聪被西柚掐的受不了，转向李同道。 李同不慌不忙地讥诮道：“美和丑其实是在一线之间。这就好比香水中需要掺入鲸鱼的尿液一样。也许西柚小姐的五官太完美了，所以让人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李同看起来是在贬西柚小姐，可那句“五官太完美”了，其实是在夸她。 果然，西柚小姐脸上的表情逐渐多云转晴了。 李同说的也没错，就西柚小姐那张整容脸，每个局部都是往最完美上面整的，为这估计没少花钱。 网上有爆料说，她那张脸是去韩国做的。 王小聪听了也很满意，这个李同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这一压一打的，说话怎么跟写网文似的。 “我认为美女应该出现在艺术作品中。”李同继续又搬出他的论点。 一听李同这句话，在场所有的人都来了兴趣。 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一听说有美女看，大家都议论起来。 “李画家，美女在哪幅艺术作品中？恕我孤陋寡闻。”伯仲说道。 “书中自有颜如玉，看来是画中才有颜如玉啊。”林小更附庸风雅。 “艺术作品我见得多了，从来就没见过什么美女？”Leader不屑地质疑李同的话。 “我家那挂历上的美女我就觉得挺好。”祥子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郭艳婷还是不说话，李同看她那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实在难受。 于是，李同一伸手对身后的服务员道：“麻烦你给我找支铅笔。” 服务员忙去账台找来一只铅笔。 李同笑着对郭艳婷说道：“郭小姐，麻烦你侧着坐一下。” 郭艳婷和在场所有人都不明白李同的意思，但郭艳婷还是照做了。 李同铺开一张餐巾纸，拿起铅笔，迅速在餐巾纸上给郭艳婷画了一幅铅笔速写。 要知道李同在原来的世界里，那可是他们省的艺考状元，加上在中阳美院四年的学习，他的速写完全可以妥妥地碾压这个世界里那些LOW爆了的艺术作品。 不到五分钟，郭艳婷的速写就画好了。 只见洁白的餐巾纸上，几笔简单的线条，勾勒出郭艳婷优美的神韵。 李同把笔触放在着重描写郭艳婷的鼻子上，郭艳婷五官最大的优点就是鼻子挺翘。 她唯一的缺点，是脑门儿太大。 所以李同让她转过去，给个侧颜，李同用几笔曲线画出她波浪卷发的动感，让整幅速写看起来颇具生气。同时，又掩盖了她的缺点。 “哇！好美！” 郭艳婷接过餐巾纸一看，便忍不住赞叹道。她抬起头，像李同投去倾慕的目光。 “是不错。”Leader点了点头。 “画得真好嘿。”伯仲虽然不懂艺术，但李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餐巾纸上画出郭艳婷的神韵，实在是令人佩服。 “你们都觉得画的好？我看看。”林小更也接过餐巾纸端详起来，“嗯，是把艳婷画得挺漂亮。” 王小聪拿着餐巾纸，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更坚定了他要多收李同几幅画儿的意愿。 一旁西柚小姐也看过速写，确实画得神似郭艳婷，不！应该说是超越了郭艳婷本身的美。 “李大画家，不如你也给我画一幅？” 西柚小姐方才还对李同横眉冷对，这会儿看了他的话，一下子撒起娇来。 李同假装开玩笑道：“给西柚小姐画一幅是不难，开始我和王小聪还没谈好尺幅的价钱……” “啊？还没谈好啊？”西柚小姐有些失望地坐了下来。 这回王小聪算是彻底明白了，别看这个李同土里土气的一副学生样，其实做生意精明得很！ 这三绕两绕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当王小聪如果这样就认输，那他真是白投胎的时候跑在第一名了。 ” 第三十三章 成交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王小聪拿起筷子，假装漫不经心地夹了一块芸豆卷放进嘴里：“这幅画再好，不过是画在餐巾纸上的。如果李同你能画出一幅美女肖像画打动我，那不用谈尺幅，你的画儿开价多少钱我就多少钱收进来。” Leader一听便笑道：“这有点难吧，小聪见过的美女怕是比李同吃过的饭还多。” 李同心里暗暗发笑，王小聪喜欢的那些“网红”算什么美女？ 不是有胸有腿有锥子脸的年轻女人，就叫美女。 李同决心，这次一定要教王小聪做人。 “行吧，成交。”李同云淡风轻，毫不在意，“五日之后，你定个地方验画儿。如果满意，我要6000万。” 说完李同便拿起外套准备走人，丝毫不给在场所有人面子。 祥子看了王小聪一眼，强留李同道：“嗨，李画家，再多坐一会儿呗。你看这还剩一瓶茅台，王总专门宴请你，别糟蹋了好酒。” “就是，把酒喝完再走。”林小更也强留李同，这王小聪还没抬屁股，李同就要走，太不给面子了。 李同看了他俩一眼，二话不说，拿起桌上那瓶茅台，“吨~吨~吨~”仰头便对瓶吹。 不足一分钟，李同将一瓶茅台一饮而尽。 “现在我可以走了？”李同斜了林小更他们一眼。 “可、可以……”林小更也结巴了，他见过酒量好的，但是没见过像李同酒量这么好的。 “这也太能喝了吧？”西柚小姐也惊呼，都赶上战狼2里的桥段了。 王小聪尴尬的笑笑，一挥手对祥子道：“你去送送李画家。” “不用，我打车自在。” 说完李同便消失在包厢门口，离开了白家大院。 李同走后，一桌子的人开始讨论起李同这个人来。 林小更先发泄不满道：“这个姓李的什么来路，好大的谱儿啊！” “就是！哥，您这身价让着这种人干嘛？”祥子与林小更一唱一和。 西柚小姐也娇嗔：“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让着一个人。要是我敢这样啊，你早发飙了。” 郭艳婷和伯仲假装吃水果，默默不语。 郭艳婷觉得李同今天的表现挺有骨气挺男人的。 郭艳婷自打红了以后，经常被这些富二代的圈子呼来唤去的，她是想出淤泥而不染，奈何自己实力太弱，有时候不得不迁就这些金主。 要是得罪了王小聪，那郭艳婷离封杀也就不远了。所以她一直忍着，默默地当陪衬。 今天看见李同，郭艳婷似乎觉得自己也扬眉吐气了一把。 伯仲本来就不想掺和王小聪的事儿，人家是世界冠军，也是有骨气的，但面子上不想得罪他而已，没必要。 伯仲很欣赏李同，心里默默为他点了一个赞。 王小聪默默不语，拿起桌上李同最后吹空的那瓶茅台默默不语。 出来混，王小聪碰见的硬茬儿也不少，踢到这么硬的铁板还是头一回。 Leader也暗暗纳罕，恃才傲物的人不少，可这李同…… 不过也不好说，Leader知道有些人能力大脾气也大，但不知道这李同是不是装出来的脾气大，故意抬高自己的身价。不如等他那幅美女图出来，再说不迟。 王小聪沉吟了半晌，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博： 【李同五日后你要是画不出美女图，WCNMB！@李同@魏群@中阳美院】 王小聪还配上了今晚和李同一起吃饭时，祥子拍的现场照。 回到网络世界，王小聪立刻又从一个精明的文化商人变身成为了暴虐网红。 王小聪这条微信不光@李同，还@了他的老师魏群，和中阳美院。 他是故意的，这样可以给李同施加压力。 反正王小聪发起狂来，怼天怼地怼空气，网友早就习惯了。 “走！撤！” 发完微博，王小聪很不高兴地搂着西柚小姐起身走人。 他需要换个环境来消化一下今天晚上的郁闷。 王小聪的这条微博发出刚5分钟，立刻就上了热搜。 要知道李同可是最近的热门人物，虽说谁红怼谁是王小聪的一贯风格。 可他是因为怼娱乐圈儿一战成名，平时最多再怼怼电竞圈儿解解闷，怎么这回炮火又转向艺术圈儿了呢？ 一时间吃瓜群众无数，王小聪的微博评论炸了！ “这个叫李同的真火，都惊动校长了！” “我先占个坑，如果一小时后李同再上热搜，请帮我顶上去。” “哇！老公刚喷完露寒和管小同，又来喷李同了！皮裤汪别想上头条了。” “请珍惜这条微博，因为从此以后王小聪要开始去艺术圈儿装B了。” “美女图？！敲黑板，知识点啊~这条微博信息量好大！” “美女图啊？聪聪这回算是洗白自己双性恋的事实了。” 不过无脑刷屏只持续了五分钟，接下来就是微博柯南们看图说话的时间了。 “有图有真相，李同真的赴校长的饭局了啊。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还以为他多清高呢？” “白毛浮绿水，我最喜欢郭艳婷的腿。” “林小更也在。” “在场的全是他媳妇，包括李同。” “西柚小姐也在啊，看来是正式饭局，没带别人媳妇儿。” 不一会儿，#王小聪要画#便登顶了微博热搜。 第二名是#美女图# 第三名是#李同赴王小聪饭局#。 …… 此时魏群教授刚吃过晚饭，正坐在自家的巴洛克沙发上，品着红酒刷微博朋友圈儿。 突然他看见有新消息提醒，居然是“王小聪@了你”，忙点开查看详情。 魏群和王小聪平时没啥交集，倒是他爸王健康有时候会拿一两幅画儿过来请魏群品鉴。 魏群教授莫名其妙，王健康的儿子@自己干嘛。 点开微博一看，居然是王小聪在和李同要美女图，下面还配了一张他俩一起吃饭的照片！ 魏群教授“腾”地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眉心紧锁，表情十分严厉。 魏教授的夫人本来正在一旁看电视，被他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魏教授在自家别墅的客厅里来回踱步，一刻也不停留，整个人的周围都散发着超高的负离子，仿佛只要有一个小火星，他瞬间就会爆炸！ 魏教授栽培了李同四年，除了传授他画艺，平时也没少教他做人。 他反复和李同说：“艺术是崇高的，艺术家要洁身自好慎独。” 没想到王小聪请他吃了顿饭，李同就沦为有钱人的走狗画匠，居然要去画什么“美女图”！ 简直是三俗！恶俗，低俗，媚俗！必须坚决抵制！ 而且，还闹得这样大，在微博上上了热搜，估计明天全中阳美院都知道了！ 第三十四章 师徒间的嫌隙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给李同打电话！让他滚过来！” 魏教授对他夫人说道。 魏教授的夫人颤颤巍巍地拿起魏群的手机，拨通了李同的号码。 “喂，是李同吗？我是你师母。”魏夫人一边看魏群的脸色一边很有礼貌地和李同沟通。 “哦，师母啊。”李同在手机那头应道，“这么晚了，有事儿吗？” 魏夫人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半了，这个时候叫李同来家确实不太合适。 但她又瞟了一眼魏群的那个样子，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师父让你到家里来一趟。” “现在吗？”李同疑惑地看了看手表。 李同从白家大院回来便回了宿舍，到宿舍又是放东西又是洗澡，他就没看手机。 “嗯。你方便来一趟吗？”魏夫人有些心虚地询问李同。 虽然李同是魏群的学生，可现在十一月份的天气，京城夜晚的气温已经跌破十度了，非常寒凉。 李同又没有车，让他跑这么一趟，是非常不合理的。 “方……便吧。”李同想魏教授有请，自己还是去趟。 “那你打个车，别冻着。”魏夫人关切地提醒李同。 但魏夫人的话还没说完，魏群实在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怒气，一把夺过手机：“你小子现在就给老子滚过来！打不到车就用跑的！” 说完，魏群教授“砰”地一声就砸了手机，一个人坐着生闷气。 李同是他寄予期望最高的学生，他一直希望把李同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可是这个李同怎么有了点小才情，刚出了点小名儿，就飘起来了呢？ 沾染了一身铜臭，也侮辱了艺术。 在等待李同的时间里，魏教授不停地刷着微博，这条微博在半小时内就评论过万了，转发也高达6000多条。 魏教授要是个气球，早炸成橡皮星子了。 李同刚洗完澡，穿了件厚衣服，叫了辆专车就直奔魏群教授四环以内的家。 李同一进魏教授别墅的大门，师母就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 “老头子在里头生闷气呢。” 路过庭院的时候，师母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 李同心想，他最近没做什么惹魏教授不高兴的事儿啊？他这么晚把自己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 走进客厅，李同果然看见魏教授眉心微拧，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茶几上的红酒杯已经空了，只有几缕红色孤戚戚地挂着壁。 “魏教授，您找我……” 魏教授直接把自己的手机丢给李同。 李同莫名其妙。 师母在旁边小声提醒：“微博、微博。” 李同打开魏教授的微博一看，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这王小聪够迫不及待的。 不过他越沉不住气，说明他越心虚。 在这个世界里，李同作品的艺术价值很难被评估。王小聪有预感李同的画会升值，但是升多少他并不知道。 李同将魏教授的手机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在他左手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耐心把今天晚上在白家大院发生的事儿给说了。 魏教授听了，气并没有消，而是很生气地质问李同：“你把画儿卖给王小聪，我不反对！我们这些画家本来就要学会和商人打交道！可是，你为什么答应他画什么美女图？这传出去，简直丢老子的脸！” 魏教授把李同批了一顿，仍然意犹未尽地蹦出一句：“你还不如给他画个全套的绣春囊呢！哼~” 李同这时才听明白了，原来魏教授爆发的点在这里。 他以为李同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愿意画的走狗画家。 这怎么可能？ 他李同是非常有骨气的。 李同让魏教授缓了缓，然后幽幽地说道：“教授，我跟您学画已经四年了，我李同是什么人您最清楚。我怎么可能去画那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恶俗作品呢？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干的。” 李同边说边拿眼睛去瞟魏教授：“乐而不淫，分寸我会拿捏好的。我的这幅美女图绝对不是微博上那些人认为的那种。” 魏教授听了李同的话，态度有所缓和，但还是不正视他，问道：“那你打算画什么，先给老子透露透露！” “保密。”李同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因为接下来他要还原的这幅名画，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描述。 古今多少画评，试图解密这幅画，都是徒劳无功。 一百个人眼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 只有这幅画画出来了，魏教授才能明白。 “翅膀硬了啊。”魏教授叹了口气，很不开心。 师母见这师徒俩僵持不下，忙出来打圆场道：“李同啊，打车来的吗？冷不冷？” “师母，我不冷，您放心。” “老魏，您看天怪冷的，这都快11点了，要不先让孩子回去，有什么事儿你们到美院再说。”师母耐心规劝魏教授。 魏教授不理睬她，直接抬屁股上了二楼。 师母摇了摇头，送李同出门。 走出魏教授的别墅，李同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看魏教授二楼的书房。 一片漆黑，老师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而魏教授此刻也站在一片混沌的漆黑书房里，透过玻璃窗低头看着李同的身影。 这么有才华的孩子，可千万不要走弯路才好。 李同打车回到中阳美院的时候，钱包里的现金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在宿舍楼下的ATM上把剩余的钱都取了出来，这些钱应该够撑他五天的吃喝了。 李同握了握拳，五天之后，他一定要让这张卡成为名副其实的黑卡！ 他不光要堂而皇之地得到6000万，还要光明正大地告诉这个世界里的人——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美。 接下来的五天，李同买了一箱方便面和一箱矿泉水，然后在中阳美院旁边租了个私人画室，全天都闷在里头作画。 李同之所以没去中阳美院的油画教室，就是怕有人打扰。 魏教授这两天一直有意无意地去中阳美院的画室溜达一圈儿，就是想偶遇李同，看看他到底要画一幅什么东西出来。 但很可惜，每次他都扑了个空。 魏教授那天晚上是气急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疼，他总不能因为孩子身上有点脏，就和洗澡水一块儿倒了吧。 他几次想来画室偶遇李同，可惜未能如愿。 偏偏这几天曲教授又去了外地出差，把魏教授憋屈得不行。 第三十五章 令人疯狂打CALL的白菜饺子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在画室里静静地作画，每天对着画布的时间超过6个小时。 他扛回来的那箱康帅傅红烧牛肉面，自扛回来以后几乎就没怎么动。 每次都是过了饭点儿，李同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 李同想起来，应该是自己那天兑换醒酒符，导致了自己食欲的下降。 随着食欲的下降，李同本就单薄的身体，更加日渐消瘦。 没几天，连眼窝都出来了。 下午五点，李同对着画布，看了看，基本上画得差不多了。 不得不说，系统给的“默画技能”还是很好用的。 李同默出来的这幅作品，是文艺复兴三杰之一，大师达芬奇的《蒙娜丽莎》。 但李同托着调色盘，盯着画面，虽然默画技能高度还原了大师的作品，但却似乎总觉得画面上少了点什么，丝毫没能彰显出大师的气韵。 怎么说呢？ 画确实是那幅画儿，但就跟做菜没放盐似的，色、香有了，味道却差点儿。 李同正在纠结，突然门铃响了。 他拿着调色盘，跑去开门，发现是白梦婷抱着一个布包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李同很惊讶。 “怎么？不欢迎吗？”白梦婷笑语嫣然，自说自话地闪进了画室。 “没有没有，女神大家光临，怎么会不欢迎呢？”李同关上门笑道，“早知道你要来，我也好红地毯一路铺到楼下嘛。” “够贫。”白梦婷笑了笑，把手里的布包放在画室中央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 李同放下调色盘，给白梦婷拿了瓶矿泉水。 白梦婷接过矿泉水，豪不拘谨地坐下。 她今天穿了一条牛仔mini裙，坐下的时候，白梦婷捋下意识地了一下自己的屯部，防止走光。 这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嘛！ 李同心里为白梦婷点了个赞。 李同特别怕那种女生，就是穿个超短裙还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倚仗自己穿了所谓的安全-裤，便坐得四仰八叉。 拜托！你们那些安全-裤不就是加了雷-丝边的內酷吗？？ 半毛钱卵用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李同陪着坐下问道。 “我见你总不去画室，就发消息问二胖了。” 原来是二胖出卖了自己，李同立刻明白了。 大美女白梦婷去找二胖，估计二胖那厮连自己內酷穿几码都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女神。 “你平时就吃这啊？” 白梦婷坐定后，随手一指角落里的一箱泡面。 李同笑了笑：“嗨，我最近食欲不好，连泡面都懒得吃。” “这怎么行？”白梦婷不经意地露出一丝心疼的表情，“营养不够，你都瘦了。” 说着，白梦婷连忙打开桌上的那个布包，只见里面是两只乐扣乐扣的饭盒。 白梦婷将饭盒的盖子打开，里面的热气立刻腾了出来，在日光灯的照射下，仿佛海上的迷雾。 “这是……” 李同还没来得及发问，一股香气立刻弥漫了整个画室。 “饺子！” 李同惊喜地叫了起来！ “我专门给你做的，快吃吧。” 白梦婷从布包里掏出一双筷子递给李同，她想得可真周到。 虽然，李同兑换醒酒符消耗了200的食欲值，但白梦婷这两盘饺子实在是看着太诱人了，不禁让李同食指大动。 李同夹了一块饺子看了看，饺子皮晶莹剔透，里面的馅料五彩缤纷。 李同迫不及待地塞了一个，饺子刚进入嘴里，便“卜”地一声迸射出无数的汤汁，热度刚好，味美浓郁。 李同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惊呆了！ 半晌，李同回过神儿来，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什么饺子？这么好吃？” 白梦婷笑着又从布包里又掏出一小瓶醋和一个小碟子，问道：“好吃吗？我做的。” “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 李同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带着彪出来的汤汁慢慢咀嚼起来。 这饺子馅儿里有：白菜、香菇、玉米粒、鸡肉、鸡蛋、培根、鲜虾……还有？ 饺子的味道实在是太丰富了，李同都有点吃不出来了。 “你慢点。” 白梦婷心满意足地托着腮，专心致志地盯着李同的吃相。 “怎么会这么好吃？”李同一边吞咽着热气腾腾的饺子，一边跟复读机似的赞叹不可思议。 “包饺子的皮我用的是燕皮，是用猪蹄膀和肉皮熬制的；里面的馅料儿，荤的我用的是三文鱼和瑶柱，素的我用的松茸、虫草花、紫甘蓝和高山娃娃菜。拌馅儿，我用的二十年的女儿红和斐济水……” “卜~” 又一口汤汁溢满了李同的口腔。 乖乖隆地咚！ 白梦婷这一只饺子用的都是上等食材。 这哪里是在吃饺子，简直就是在咬金元宝。 李同还以为是鸡肉饺子呢，原来是三文鱼啊！ 他瞬间有种夹着人民币往嘴里塞的感觉。 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一盘，李同目光又盯向底下的一盒。 但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动手打开，吃完一盒已经很可以了，再吃一盘儿就有点不像话了。 白梦婷仿佛看出了李同的心思，莞尔一笑道：“你这里有冰箱吗？另外一盒我帮你放起来。” 李同环顾了一下自己简陋的画室，除了一个烧水壶，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 白梦婷也发现了，于是有些失望地打开剩下的一盒饺子道：“哎，你这里没冰箱，要不你把这盘也吃了吧，不然可惜了……” 李同一听，心底的小人儿简直要飞出来了！！！ 虽然他不是吃货，但白梦婷做的饺子绝对能让任何一个人为之疯狂打CALL！ 李同的食欲降了200，如果不降，李同觉得说不定连饭盒都会被他啃光了。 “这一盘儿是白菜大葱猪肉馅儿的，你慢点吃，我去给你倒杯开水。” 白梦婷俨然这个画室的女主人。 这一盘饺子虽然没有上一盘馅儿料丰富，但是李同还是觉得这和一般的白菜大葱猪肉馅儿的饺子不太一样。 “这味儿怎么和我平时吃到的不一样啊？”李同边吃边问道。 白梦婷将热水杯扽在桌上笑道：“不错嘛，你嘴也蛮刁的。这里头的猪肉是从霓虹国进口的，据说这些猪都是听着音乐、喝着牛奶长大的。” “那里头的白菜是之前和你说过的高山娃娃菜，大葱嘛，是SD大葱的嫩葱，只取葱白。” 哎呦，我的乖乖！ 李同早就知道白梦婷是白富美，可没想到她的吃穿居然这么讲究。 看来李同得好好挣钱了，不然将来真的养不起这位美食大妞儿。 吃完饺子，李同将饭盒收拾好。 白梦婷闲庭信步地在李同的画室里踱着步子，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他的画布前…… 第三十六章 绘画系例会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白梦娜抱着胳膊立在李同的画前，久久没有说话。 李同的这幅《蒙娜丽莎》是油画中再常见不过的头像画了。 画中的女人双颊白里透红，水灵的明眸脉脉含情，睫毛巧夺天工。 眉毛有的地方密，有的地方松，与随着毛孔卷曲的头发一样， 一切都再逼真不过了！ 甚至连画中女人的鼻孔，似乎都会呼吸，嘴角和唇的红色与脸的肉色交融。 看上去那根本就不是颜色，而就是画中女人细嫩的肉。 天！ 究竟是怎样的鬼斧神工，才能画出这样一幅画儿？！ 李同，他就是个天才！ 白梦婷在心中暗暗感叹道。 “你觉得怎么样？”李同站在白梦婷身后询问道。 “好。” 白梦婷沉浸在画面里，无法自拔，只是嘴唇轻微地翕动了一下，算是回应李同。 “可我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李同对着画面，不满意地摇了摇头。 究竟是什么呢？ 李同百思不得其解。 “我觉得已经很完美了。如果你觉得少了点儿什么的话，不妨问问魏教授和曲教授。” 白梦婷觉得李同对自己的要求是在是太高了，这幅画儿明明已经登峰造极，他却仍然对自己不满意。 这才是一个真正艺术家对自己的要求。 追白梦婷的人多了，富二代、官二代一大把，但是她就想找个有才华的。 白梦婷的爸妈把她送到中阳美院学艺术，就是想提升她的品位。 可是，人就这么奇怪，一旦品位上去了，就再也下不来了。 “那我去问问魏教授？”李同听从了白梦婷的建议。 “要不我帮你和魏教授说一声儿吧，明天正好是绘画系的例会，我去给曲教授打杂。到时候我想办法把他俩都忽悠到你这儿来？”白梦婷说道。 “那最好不过了。”李同点了点头。 等李同把白梦婷送回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这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家”。 李同连忙接起来，最近各种事务忙，都忘记给家里打电话了。有时候想起来打过去，偏又没人接。 “同子，最近咋样？” 电话那头传来李同爸熟悉的声音，他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我挺好的吧，爸，你和妈怎么样？” “我们也挺好，今年大闸蟹是大年儿，咱们拿片鱼塘产了不少，卖了不少钱。” 隔着手机信号，都能听的李同爸发自内心的欣喜。 “同子啊，我和你妈不会用手机，现在村里其他人，都开什么微店，我们也不大懂。只能把螃蟹低价收给蟹商。你妹妹又在寄宿，你啥时候有空回来，教教咱！”李同爸道。 “行嘞，爸，您放心。我回来给您弄。” 见家里一切顺遂，李同也很高兴。 “爸，要没啥事儿，我洗澡去了。”李同打算挂电话。 平时他和他爸打电话也就是聊点家常，今天也没啥特别的。 “等一下！”李同爸突然叫住李同。 “嗯？”李同吓了一跳，抓紧电话问道，“爸，还有事儿？” “同子啊，我和你娘没啥文化，也不大会摆弄手机。可最近村里人老在传，说你出名了，还和大干部合影了。我和你妈也不懂咋回事儿，打电话问你妹儿，她又说不清楚。” “爸，我……”李同正欲解释。 李同爸再一次打断他道：“孩子，爹妈老了，你的事儿咱不过问。你爸的这片鱼塘，够吃够用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别太辛苦。至于其他的事儿，等你回来亲口跟你爸说吧。人不能被名被利所累，好好画画，踏实做人。记住了。” 李同爸说完这段，便挂了电话。 李同拿着电话怔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还没有和他爸说，他出名了，他的画现在值钱了，他爸就匆匆挂了电话。 李同爸一直都这么淡定，他自诩是老农民一位，不想管外面那些是是非非。 子女培养成人了，后面的路就要靠他们自己走了。他一个糟老头子跟着后面瞎掺和什么呀？ 比起李同的盛名，李同爸更关心鱼塘里的那些菱角，那些枯萎的莲叶和被秋风吹瘦了的昂公鱼。 李同钦佩他老人家的气度。 收了线，李同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中阳美院绘画系的例会。 能参加这次例会的，都必须是绘画系的老师，而且都必须是教授才行。 有些副教授和讲师虽然能参会，但只能搬把椅子旁听，也不能发言。 魏教授本来就很烦这种狗屁规定的例会，说白了，就是每周把大家抓在一起，集体浪费俩小时的时间。 更何况，会上他还会碰见他的死对头闵昌。 闵昌本来是魏教授的助教，后来熬到一定资历评了教授。 本来二人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三年前，中阳美院评副院长，魏教授不愿意去。他说，当个副院长，成天开那些狗屁会议，能坐出痔疮来。 于是，闵昌便捡漏上位，成了中阳美院的副院长。 闵昌资历不够，画艺也一般，他提副院长的时候，很多教授都反对。 魏教授念着他曾经做过自己的助教，还帮他说了一嘴：“要多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 可是闵昌上位之后，立刻就人五人六起来，老是以中阳美院的副院长自居，拿官衔打压那些过去反对他当副院长的人。 魏教授眼里哪能容得下沙子，公开和他叫板过几回，可奈何人家屁股已经坐上了副院长的位置。 今天闵昌也来了，坐在会议室的主宾位。 他的下首是魏教授和曲教授，曲教授刚从外地出差回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打扮。 “今天开会的主题——” 闵昌一上来就打官腔。 魏教授立刻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手机不屑地把玩起来。 “今天的主题——” “笃笃笃！”闵昌很用力地敲了两下桌子，提醒魏教授注意。 “是讨论一下关于李同同学最近为绘画系带来的一些影响。” “切~这有啥好讨论的。”魏教授更不耐烦了。 曲教授在对面一直用眼神向他示意，让他低调点。 微博上的事，曲教授也知道了，他正想和魏群沟通一下，可他早上的飞机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和魏群说上话。 第三十七章 不良影响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当然有必要讨论！”闵昌不依不饶，“李同同学之前在美展的事，我不多做评论。毕竟他是有人带进会场的。” 魏群一听这话，腾地就要站起来喷火！ 什么叫“有人带进会场的”？ TMD，你个闵昌要找事儿就直接点我魏群的名儿好了，我要是怂一下我是你孙子！ 你这个“有人”是什么意思？！ 魏教授早就看闵昌不顺眼了，之前柳千页得势的时候，他还去跪舔过，可惜人家柳千页没鸟他，这事儿艺术圈儿的人又不是不知道。 他现在出来说“不多做评论”？ TMD轮得着他这孙子评论吗？ “但是，李同同学的微博事件，对学院造成了非常不良的影响……”闵昌没等魏教授屁股抬起来，又继续说道。 “不良你奶奶个腿儿！”魏教授实在按捺不住，站起来直接开始骂娘。 魏教授是个暴脾气没错，但他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临时骂人编不出词儿来，只能各种脏话无限循环。 人都说艺术家是高雅的，但艺术家也是人，也有贪嗔痴念。 此时此刻的魏教授恨不得掀台子！ 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李同这么好的一个苗子，不是送来给这帮官僚主义开批判会的！ “老魏，你先坐下。”曲教授一见情况不妙，立刻出来打圆场。 “老闵啊，老魏他也是护学生心切，你要体谅。自己的学生自己疼，他要是失言了，我替他向您打招呼。”曲教授客客气气地对闵昌说道。 “哼。”闵昌不以为意，继续打着官腔说道，“老魏，你的学生要去给王小聪画什么‘美女图’，先不说这有损艺术圈儿的颜面，就是放到社会上，这也是败坏风气！” “败坏你奶奶个腿儿！” 果然，魏教授开启了脏话循环模式。 “魏群！我这是在替你擦屁股，你别好赖不分！” 闵昌也火了，他忍魏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要是真出了事——”闵昌还想继续吓唬魏群。 “真出了事儿，老子担着！”魏教授一点也不怵。再说，就算是画一张美女图来，又能出什么事儿？ “美女图！！！”闵昌激动了起来，“魏群，你就真的纵容你的学生去画P（）股和乃（）头？画金（）瓶（）梅画本？画春（）宫图取悦商人？” “啊！你管我？！”魏教授开始犯浑。 闵昌见魏教授压根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更发飙了： “魏群！你搞清楚！李同现在不光是你的学生，他还是中央美院的学生，他代表了中阳美院的形象！我作为副院长，不能不管。我要求李同立刻给学院一个说法。” 魏教授见闵昌不依不饶，拿着烟斗，站起来，走到他身后弯下腰，冷笑道： “我知道您是副院长，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您又何必反复提醒我们呢？我早就说过了，李同是我的学生，真有什么事儿，那必须得我担着啊~您闵院长担心什么？” “你！”闵昌气结。 曲教授见会议室的气氛已经跌到了冰点，除了魏群和闵昌炮火十足，其他人都噤若寒蝉地在看热闹。 “二位，二位。”曲教授也站起来摊了摊手，“你们给我老曲一个面子，听我说一句行不行。” “你说！” 闵昌也不耐烦地点燃一根香烟，把烟盒重重地摔在会议室的桌子上。 “李同这个学生很有才华，人也很正。” 曲教授上来先替李同开脱，然后笑道，“我看还是等他的‘美女图’画出来，我们看看到底是一幅什么样的作品，再决定要不要公开发表？” “对！” 曲教授的话音刚落，闵昌还未表态，旁听的副教授和讲师们倒先发声拥护他的提议。 闵昌瞟了他们一眼，心想：这里哪儿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啊！ 但表面上他还是道貌岸然地说道：“既然你们胆子都这么大，那我也只有从善如流了。” 魏教授心里暗自发笑：从善如流个P！你闵昌就是大会小会不说话难受！ “散会！” 闵昌黑着脸出了会议室，脚步声大得能把楼板跺出几个连环洞来。 “就会放官P！”魏教授白了闵昌远去的背影一眼。 “好了好了，老魏。”曲教授看了看在场其余的人提醒魏群道，“你的脾气也要收敛。再怎么他现在都是中阳美院的副院长。你刚才那么不给他面子，小心后面他不给你好果子吃！” “他能不给我什么好果子吃？”魏群不服气地扭了扭脖子。 “他不能给你好果子吃，可是他能给李同好果子吃！”曲教授一语道破。 魏教授一听这话，惊出一身冷汗，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可是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只能祈祷李同这回别画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春()宫图来。 白梦婷在会议室门口等曲教授，见他和魏教授出来了忙迎了上去。 看见魏教授，白梦婷想起李同的嘱托，于是笑道：“魏教授，在这儿碰到您真是太巧了。李同让我请您去他画室看看他新作的画儿，顺便他有些问题想问您。” 白梦婷甜甜的声音搭配上她笑语嫣然的表情，任何人听了都会心软。 可是魏教授还在生李同的气，想都没想，就气哼哼地回道：“你是李同的秘书吗？他现在请我看画，要秘书转达了吗？” 说完，魏教授赌气一扬手，“老子不去！” “你不去我去！” 曲教授喷了魏教授一脸口水。 曲教授不知道魏教授和李同之间最近有点疙瘩，但他了解魏教授，这厮就这破脾气，其实心里比谁都关心自己学生，却非要拿乔端个臭架子。 “我看你个瘸子怎么去？” 魏教授瞄了一眼曲教授腿上的石膏，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倒要看看曲晓明怎么去。 “哼。”曲教授也不高兴了，“我腿上的残疾是暂时的，有些人脑子的残疾是永久的。” “嘿，曲妖精！” 二位教授正杠得不可开交。 突然，白梦婷想到一招儿，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对曲教授说道：“教授，本来我应该扶您去李同画室的，可我刚想起来，一会儿我还要上自然辩证法的课。您看……” 白梦婷边说边冲曲教授眨眼睛。 曲教授会意，轻轻松松地冲白梦婷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我这里有老魏。我不信，他能把我搁走楼道里，自己回去？” “嘿，曲妖精，凭什么我扶你啊？” 魏教授想撂挑子不干，奈何白梦婷已经走远了。 他看着一瘸一拐的曲教授，一咬牙一跺脚。 得！陪他走一趟吧。 第三十八章 太他娘的神奇了！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曲教授在魏教授的搀扶下，来到李同在校外租的画室门口。 还没进门，魏教授先嚷嚷起来：“租的什么破地方，简直是丢老子的脸！” 曲教授白了魏教授一眼，他就不懂了，在这个世界上，怎么那么多人能够丢他魏群的脸？ 他魏群的脸是人民币吗？ 一人挣脱了，一人去捡？ 李同的画室在一座老式小区的二楼，曲教授一手搭着魏教授的肩膀，一手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上了楼。 “笃笃笃！” 曲教授伸手敲了敲李同画室的防盗门。 “谁啊？”李同正在画画，抬头问了一句。 “我！老曲！”曲教授高声道。 一听是曲教授的声音，李同慌忙放下手里的画具，一溜小跑儿去开门。 “曲教授，您怎么来了？”李同眼里满是欣喜。 他探头一看，曲教授身后还跟着脸黑得跟包公一样的魏教授，他忙把二位恩师请进门。 “曲教授、魏教授，我这儿挺简陋的，连杯热茶都没有，你们就喝点儿矿泉水吧。” 李同殷勤地献上两瓶矿泉水。 曲教授接了，拧开便仰头喝了一口。 “可渴死我了，刚才在会上我一口水也没喝上。还是到李同这儿才有口水喝啊。” 李同给二位教授让座。 魏教授全程黑脸。 不得不说，这魏教授的爷们儿气都耗费在那句“丢老子的脸”上了，平时他和人闹别扭的本事那也是一流。 和曲教授闹完，和师母闹，和师母闹完，和李同闹，每次还都是一副窦娥冤死他的样子，也是醉了。 “魏教授，您喝水。”李同小心翼翼地又把桌上的矿泉水递给魏教授。 “老子不喝！” 魏教授一路搀扶曲教授过来已经够窝火的了，现在一看见李同，又把前两天的恶气给勾上来了。 今天当面被闵昌怼也就算了，反正闵昌也不是个好东西。 但这两天他老人家的微博底下的评论都不能看了，#魏群#两个字还天天都挂在热搜上，他能不生气嘛！ 那些网友的评论比闵昌说的“画你的P（）股和****”，还要难听千倍万倍。 魏教授微博下面的画风是这样的： “啧啧啧，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王小聪给钱，这李同什么都肯画啊！” “有钱能使磨推鬼。王小聪再给点钱，让李同画几块肥皂吧。” “哎，彪子无情，戏子无义，艺术圈儿怎么都这样。世风日下啊。” “就是！哪里有什么天才艺术家，根本都是商业炒作。炒完了还不是金主让他画什么他就画什么？” “嗯，这是一个资本操纵的世界。魏群不过也是资本的狗腿子。” “这个李同估计是资本运作的替罪羊吧。之前那幅《睡莲》肯定是魏群代笔的。把自己学生推出来挡枪，这位教授也真够可以的。” “呵呵，美女图。广电总局怎么不说这是三俗。” “楼上的有点常识，这事儿该美协管。@林江” …… 与此同时，艺术圈儿的各大名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停地@魏群，喷他有辱斯文，带出来的学生一身铜臭，画美女图。 所以说，魏教授的气也不是生的没有道理。 “李同叫你喝水，你就拿着。哦，扶了我半天，你就不渴啊？” 曲教授替魏教授接过李同手里的水，嫌弃他事儿事儿的。 “李同，你画儿画得怎么样了？”曲教授不搭理魏教授，主动和李同攀谈起来。 他也是看着李同进中阳美院的，他相信李同不会画出什么出格的画儿来。 “画完了，曲教授。”李同陪笑道。 “这么快？” 曲教授还没接话，魏教授先回过身来：“别是什么鬼画符吧？” “是不是鬼画符，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曲教授坚定地站在李同这边，怼老魏。 “我不去！” 魏教授又把身体扭了过去。虽然李同的画板就背对着他们，他只要走几步路就能看见李同的画作。 但他就是故意不起身。 “好！好！你不看，你有骨气！”曲教授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冲魏教授比了一个大拇指，“我曲某人先去看看总行了吧？” 说着，曲教授便扶着桌子站起身，在李同的搀扶下来到画作《蒙娜丽莎》前！ 呵—— 曲教授刚站定，扫了一眼画面，便觉得一股凉气铺面袭来，醒了醒他的心神。 “这是……”曲教授说不出话来。 只见画中是一位欧洲妇人，由于岁月的流逝，已失去了当年的光彩。 但是妇人的一颦一笑却又那样深深地吸引着曲教授的目光，让他挪不开眼睛。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蒙娜丽莎喉部凹陷处的脉搏正在跳动！ 太逼真了！ 曲教授简直有迎画儿流泪的冲动。 一切绘画，只能表现静止，不能表现运动；只能表现瞬间，不能表现过程；只能表现空间，不能表现时间。 但这幅画——！ 却全部做到了！！！ 这怎么能不令人感到激动，怎么能不令人感到欣喜？ 甚至这幅画都触动了曲教授心底尘封已久的感情悸动。 “怎么？？你死那儿了？” 魏教授见曲教授立在画板前目瞪口呆的表情，不禁揶揄他道。 但此时此刻，曲教授压根没有听见他的任何语言，他仿佛隔着画布，和画面上的蒙娜丽莎完成了一场穿越时空的爱恋。 “摄人心魄的美。”曲教授喟叹了一声。 魏教授将曲教授表情凝重，也忍不住抬起脚，走到画布前。 呵—— 魏教授的目光刚从侧面接触到画布，就被惊住了！ 他画油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画作。 魏教授三步两步上前，一把推开曲教授，也不管他脚上还绑着石膏，然后自己占据了欣赏画儿的最佳位置。 “你有病吧？！”曲教授当即摔了个四仰八叉，他恼火地啐了魏群一口。 他不恼魏群推倒自己，他气魏群打断他欣赏这幅未来的传世之作！ “这他娘的你画的？？” 魏教授睁圆了眼睛！！ 自己他娘的这四年是培养出了怎样的一个神童啊？ 魏群现在恨不得跪下来，自己给自己磕三个响头，以示崇拜。 “你看，她的眼珠会动。” 魏教授围着画布，轻微移动了一下脚步，“前后左右，甚至你站在与她平行的任何地方，这个女人的眼珠始终看着你……” 曲教授有些幽怨地看了看自己裹着石膏的腿，然后终于对魏教授发飙了：“你他娘的说什么P话，老子现在能和你一样，前后左右的摇吗？还不快把我扶起来！” 李同把曲教授扶起来，他拖着石膏腿也勉强溜达了几步。 魏群说的没有错，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个女人的眼珠都是看着赏画者的。 而且，这幅画的透视关系让画中的女人仿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般立体。 特别是左右背景透视不一，当人们从左至右欣赏时，蒙娜丽莎好像在逐渐下降；反之，她好像在逐渐升高。 “太他娘的神奇了！”魏教授开启了粗话循环模式。 第三十九章 你的眼神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这幅就是你画的……美女图？” 魏教授盯着画布的眼睛都放射着光芒。 “嗯，是的。”李同点了点头。 “好吧，是为师错怪你了。” 魏教授立马变身被妖精抓去的唐僧，原谅了三打白骨精的李同。 “可是……”李同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困惑，“我总觉得这幅画儿少了点儿什么。” 的确，虽然有系统的默画技能助阵，李同可以说是99.99%地还原了这幅大师巨作。 但是真正的艺术佳品偏偏就是靠那0.01的灵感给支撑起来的。 如果没有那0.01%的灵感，那么99.99%的勤奋都是白费的。 “少点儿什么？” 魏教授一愣，他没觉得少什么呀。 曲教授也拍了拍李同的肩膀，安慰他道：“好了，别对自己要求太高了。艺术是没有止境的。” “少点儿什么……”魏教授也陷入了沉思。 要说这幅《蒙娜丽莎》，技巧上已经是登峰造极了，可若要鸡蛋里面挑骨头，似乎确实少了些神韵。 曲教授望了魏教授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跟老子走一趟！” 魏教授兀地从座椅上站起来，便独自往门外走去。 李同不解其意，正欲跟上去。 “瘸子一起去！”魏教授背对着李同发话道。 “嘿，你个死老魏！” 李同忙去扶曲教授，曲教授在李同的搀扶下，一瘸一股地跟在魏教授身后，脚底画圆圈诅咒了他一路。 魏教授带李同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校史馆。 上了二楼，魏教授径直把李同领到了石梦娜那张老照片前。 魏教授不知道李同之前已经来看过这张照片，叹了口气，说道：“李同，一幅画儿如果不能反映人类的情感，那么它就是失败的。” “嗯。”李同点了点头。 魏教授指着石梦娜的照片介绍道：“你画中的女人应该有石梦娜这样的眼神，那才会令人真正地心疼。” 李同一怔，上次白梦婷带自己来，他只顾着评判石梦娜老师的美貌了，却没有留意她的眼神。 此时此刻，在魏教授的提点下，李同和照片中石梦娜的眼睛对视了一下。 正是这惊鸿一瞥，让李同彻底晃了神儿。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呀！ 石梦娜老师的眼神里看不出是喜是忧，又或者说是既喜又忧。 含情脉脉，似蹙非蹙，仿佛两汪深泉，将李同的目光给牢牢吸了进去。 不！不只是李同，凡是盯着她那双眼睛的人，都会被深深地吸引！ “李同，你知道这张照片是在什么情况下拍的吗？”曲教授也凑上来科普道。 “当年石梦娜是中阳美校的学生，她恋上了她的老师周天际。可惜周天际当时一心只想去法国学习油画，所以抛下她一个人偷偷坐飞机走了。石梦娜是大画家的女儿，从出生就顶着骄傲的光环，这个打击无疑是沉重的。”曲教授摘下眼镜，将当年的故事娓娓道来。 “但是——石梦娜的骄傲，还是支撑着她每天跟没事儿人一样来中阳美校学习，身边追求她的人也很多。可是石梦娜太痴情，再也没有接受其他人的追求，仅仅三年时间便抑郁成疾。”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真是石梦娜查出来她患上了乳腺癌的第二天。她是大家闺秀，随意拍照的时候，她还是尽最大努力挤出了微笑，但她微笑的背后却是无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李同默默地听曲教授介绍，魏教授在一旁只是叹息，沉默不语。 这时，蔡馆长听到曲教授的声音，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他本来沉浸在曲教授诉说的往事里，但是一见到李同，眉心立刻拧了起来。 “蔡馆长，这是我的学……”魏教授正欲向蔡馆长介绍李同。 蔡馆长直接打断魏教授的话，问李同道：“你又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说石梦娜老师不美吗？美，只存在于艺术作品中。” 不得不说，中阳美院返聘蔡馆长是有道理的，这老头儿的记忆里也忒好了！ “我……”李同欲辨忘言。 曲教授看出来蔡馆长和李同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于是替他说话道：“蔡馆长，是不是李同之前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要不您告诉我们，我们说他！” “呵，我一个退休的糟老头子，李大画家怎么会得罪我呢？倒是老朽若是有什么得罪了李大画家的地方，还请他海涵。”蔡馆长不阴不阳地揶揄道。 魏教授和曲教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蔡馆长也是，一把年纪了，和一个学生置什么气啊！ 不过蔡馆长生气也不是没来由的，以前他家和石梦娜家住门对门，他几乎就是看着石梦娜长大的。 李同说石梦娜不美，就跟当着一位父亲的面说他女儿长得丑一样，这口气他说什么也咽不下去。 “蔡馆长，如果学生之前有什么说话不到之处，还请您海涵。”李同上前一步，诚心诚意地向蔡馆长道歉。” “哼。”蔡馆长撇过头去。 “我也邀请您，后天来美院画室欣赏我的作品，多提宝贵意见。” “那我倒要去看看了。”蔡馆长立刻接受了李同的邀请，“我倒要看看你那个什么所谓的‘美女图’到底是有多美？！” “好，蔡馆长，那咱们就先走了，明天美院画室见！” 说完，李同胸有成竹地说完，便匆匆下了楼，直奔画室。 魏教授和曲教授一脸莫名其妙，本想再问问蔡馆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他老人家倒先气哼哼地走了！ 李同带着对石梦娜老师那双烟雨迷蒙、神秘莫测的眼睛的记忆，一路狂奔回画室！ 然后对蒙娜丽莎的眼神做了调整。 他记得，蒙娜丽莎是佛罗伦萨商人的妻子，画像时24岁，当时，她刚刚失去了女儿，悲戚抑郁。 达芬奇为了使她面露笑容，特别请乐队为她演奏、唱歌或讲笑话，蒙娜丽莎的感情是复杂的，达芬奇的神奇就在于他表现了她的复杂情感。 李同无缘见到蒙娜丽莎本人，但是石梦娜错综复杂、凄楚迷离的眼神，却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里。 他要将她失去爱情的凄苦，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悲凉和一生倔强无比的骄傲表达出来！ 蒙娜丽莎不仅仅是西方的蒙娜丽莎，人类的情感是共通的，在东方，同样也能画出颤动人心的名画。 第四十章 画室晒画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修完了蒙娜丽莎，只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 这该死的系统！ 抽走了他部分的体力，李同着实觉得乏累得很。 李同像机器人一样走到墙角，捞出一通泡面，“嘶啦”一声，撕开外头的塑料薄膜，然后拎起一壶热水。 说实话，李同真是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但是他觉得他要是不吃，实在没有热量来提供他更多的体力。 此时此刻，他是多么想念白梦婷做的饺子啊。 李同想给白梦婷打一个电话，说：“我想你……做的饺子。” 但他上下翻了一遍通话记录，还是没有拨出那个号码。 在爱情里，李同是怯懦的。 如果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让心爱的人过上理想生活，那么他宁愿不去撩拨爱情那根冰凉的琴弦。 李同端着鲜红色的纸杯，斜靠在暖气片上麻木地吃面。 吸溜了两口，李同一阵阵犯恶心，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合上盖子，他给王小聪发了一条微信：“明天下午三点来提画儿吧。” 过了几分钟，王小聪回了一句：“欧科！你不介意我多带几个人吧？” 李同心里暗自发笑，这王小聪出行这么讲排场，看来是挺把向他买画的事儿放在心上。 但他还是回道：OK，没问题。 王小聪发来一个满意的表情。 放下手机，李同继续孤独地吃着面。 《蒙娜丽莎》是画坛巨匠达芬奇最后的佳作，画完蒙娜丽莎，达芬奇就像一支燃尽了油的蜡烛，再也没有了火焰与热量。 艺术家的一生是孤独的，因为他们只能与艺术为伴；而艺术家的一生又是满足的，因为有艺术与他们相伴。 第二天一早，李同便让老枪和二胖过来，帮他把画扛到了美院画室。 这次李同吸取之前的经验，在画儿的外面罩了一层牛皮纸。 当《蒙娜丽莎》摆进中阳美院油画系的教室里，此时正是下午创作的高峰时间，平时在这里练习、交谈的师生，不下二十个人。 今天也不例外。 “这是……？” 当牛皮纸揭开的时候，一位大三的学生正在调颜料，他离这幅画最近，立刻被深深地吸引住了，甚至把松节油倒了一裤裆都没知觉。 他的同伴提醒他：“嘿嘿！你弄啥呢？尿裤子啦？” 但大三学生不为所动，顺着他的眼神，他的同伴也被李同的这幅画震惊了！ 一个传染一个，不一会儿画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同的《蒙娜丽莎》上。 画室里，气氛又嘈杂转为安静，又由安静转为一片死寂。 热闹时突然的安静是能吓死人的！ 油画系的学生哪个没见过几幅名家名作，但他们的所见所闻没有一幅能赶上眼前的这幅肖像画，哪怕这只是李同这样一个和他们朝夕相处名不见经传的学生画出来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呼吸、呼吸、再呼吸，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开口说话。 “这是我新画的《蒙娜丽莎》。” 李同主动对大家介绍道。 但大家仿佛都是蜡像馆里的蜡人，都光顾着盯着画儿看，没有人回应李同。 李同一回头，只见老枪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喂，一幅画儿而已，要不要那么夸张？”李同拿胳膊肘捅了桶老枪。 老枪连忙“嘶~~”地吸了一口，拿袖子擦了擦。 二胖更夸张，眼睛都直了，就跟个两百斤的僵尸似的，沉重敦实地杵在那里，一点儿人气儿都没有。 “Amazing~~（惊艳的）” 半晌，一个学生站起来拍着手惊叹道。 “啪啪啪！” 其他人这才回过神儿来，也都纷纷起身，为李同鼓掌。 “Amazing~！” “Amazing~~!” “Amazing~~~!” 说英文，真的不是这帮学生想装X，现在能形容他们感受的，大概就只有这个英文单词了。 “这透视效果，绝了！” “岂止是透视啊，这构图~~~我再画个十年八年都构不出来。” 缓过神儿来的众人，终于沉默后的爆发开始激烈讨论起来！ “我怎么就是忍不住要盯着她的那双手看呢？那皮肤，似乎有温度似的。” “喂，你快告诉我，这个女人她到底有没有笑？” “太美了！怎么可以这么美？” “这女人穿着黑色，是丧服吗？如果是穿着丧服，为什么她在笑？还笑得那么迷人?太神秘了！” “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居然觉得画像里女人的双下巴好美……” “你不是一个人。怎么办？我也好喜欢她的双下巴！” …… 画室里的师生们议论纷纷。 李同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对于《蒙娜丽莎》面世后的受欢迎程度，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在另一个世界，《蒙娜丽莎》是拥有最多发烧友的一幅画，不要说艺术界，单就政界要员对她的迷恋就令人诧异： 大名鼎鼎的戴高乐总统每当心绪烦躁时，必驱车前往卢浮宫欣赏《蒙娜丽莎》，出来后便满面春风，原先的烦恼荡然无存； 蓬皮杜总统则公开承认无法克制对《蒙娜丽莎》的心驰神往之情； 世纪伟人丘吉尔可谓是曾经沧海了，可他晚年有幸亲抚《蒙娜丽莎》时，竟无法控制颤抖的手指； 铁娘子撒切尔夫人亦对《蒙娜丽莎》情有独钟，无缘享有真迹，就收藏了4幅赝品……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魏教授、曲教授和白梦婷款款走了进来。 魏教授拍了拍李同的肩膀：“孺子可教。” 曲教授也点了点头：“一点就透，现在这幅画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精品了。” 白梦婷看了李同一眼，两颊绯红，替他高兴。 这时，人群里有一个学生平时特别爱拍闵昌的马屁，等他回过神儿来，当即给闵昌发了条微信通知他。 闵昌就在绘画系办公室给青年老师开会，闻讯立刻赶来了。 那些青年教师本来就不愿意听闵昌洗脑，忙不迭地跟了过来。 闵昌一看画室中央的画作，立刻内心就不淡定了。 闵昌和柳千页不同，虽然他人品有问题，但是艺术修为还是有的。 就算没有艺术修为，傻子也能看出眼前这幅是艺术巨作。 “这就是你画的……美女图？”闵昌惊讶得嘴巴张成了O形。 第四十一章 参观画作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魏教授一脸得意，他正想呲闵昌几句。 谁知闵昌这家伙惯会见风使舵，立刻换了副面孔夸赞起李同来：“不错，学院四年没有白培养你。” 闵昌的口气诚恳得就跟之前他在绘画系例会上没放过那些抨击李同的诌屁一样。 “嘿~~~闵……” 魏教授欲戳穿闵昌，却被曲教授拉住。 魏教授不解，还高声反问了曲教授一句：“你拉我干什么？！” “我有拉你吗？袖口勾到了吧。”曲教授装作若无其事。 李同也暗暗碰了碰魏教授，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闵昌的态度已经回转过来了，魏群没必要再得罪他一回。 “这幅作品确实经典，这样吧，现在去广播通知全校师生，分批次来画室赏画。” 闵昌不理会魏群，冲手下的人手一挥，指派道。 魏教授鼻子都快气歪了，闵昌这张老脸说他厚吧，真是比城墙还厚，上次喷李同时连“画你的屁（）股，乃（）头去吧”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说他薄吧，确实又薄得跟纸似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闵昌也不傻，眼前这幅作品摆明将会成为名作，闵昌作为副院长也乐得卖个人情给李同。 而且，他现在折腾出来的动静越大，以后越发可以说李同这幅作品是他发掘的。 再怎么说李同现在还是中阳美院的学生，他作为副院长也能沾点光不是。 闵昌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闵昌能够当副院长这么多年，而魏群只能当艺术家。 搞仕途的必备技能就是要脸皮厚，忘性大。 但是刚才从办公室跟过来的几位青年教师，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打心底里看不起闵昌的为人。 “闵院长，已经通知下去了，从现在开始，按系别让学生过来分组参观。”下面的人对闵昌汇报道。 “嗯。” 闵昌弯下腰，从怀里掏出放大镜，仔仔细细地开始欣赏这幅《蒙娜丽莎》。 闵昌边欣赏边思考，一般的美女肖像画，尤其是画到腹部一下的，总让人感到美的同时必然掺杂着情，欲，尤其是这种西方美女。 蒙娜丽莎的穿着一件黑色薄透的衣服，袒露着胸口，按道理来说，这绝对会让人感到情，欲。 可李同的这幅画，为什么不但不让人觉得低俗，还隐隐透出高雅？ 闵昌百思不得其解。 回想他之前在绘画系例会上说的那些话，闵昌无地自容，他真恨不得时间倒流回那天，大嘴巴抽死自己。 几位青年教师也在闵昌身后交口称赞： “这不是一张肖像写生画，而是一个精神的投影。” “这个形象不存在男人、女人的问题，仿佛没有性别的天使，和二性兼有的神灵。” “三角形的构图，显得画中女人的头和双手既优美又突出。” “柔和的光线，让这幅画的轮廓线消失在若有似无之间。高明啊！” “这幅画似乎不是出自人类之手，而是出自上帝之手。” “同感。” …… 正当几个青年教师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时候，第一波儿参观的学生进来了。 这波学生是绘画系的，因为绘画系的教室离这个画室最近。 进来的学生中有大一的，也有大四的，他们围着《蒙娜丽莎》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这也画得太好了吧？！这色彩，我服！” “还用你说啊？高级灰能用到这种程度，绝对的高手。” “金字塔形构图，牛B啊~” “这不会真的是咱们的师兄画的吧？这功力，望屁.股莫及。” “听说就是李同画的，这画也就说是他画的我信。” “我靠，开眼界了。以为他的《睡莲》已经是峰值了，没想到这幅更爆！” …… 绘画系的学生边议论边退出画室，闵昌规定，每一组欣赏的时间为15分钟。 第二波儿进来的是雕塑系的学生。 雕塑系的学生算是美院里的“粗人”，平时和泥巴石膏打交道比较多，所以基本上都是些抠脚大汉。 当然，汉子里还夹杂着几个女汉子。 雕塑系的学生特别注重形体和透视。 “我靠！好看！这透视效果！” “这个女人的手要不说是画上去的，我还以为是翻模翻出来的，太立体了！” “早知道绘画能出这么逼真的效果，咱们还学雕塑干嘛？” “就是！我还以为这幅《蒙娜丽莎》是着了色的石膏胸像呢。” “厉害了！考虑回头拿这《蒙娜丽莎》当模特，翻个头像出来，准火！” “你别闹，油画都是有版权的，不是你想翻雕塑就能翻的？” “绘画系这回牛大发了！” …… 正当雕塑系的学生们在考虑将《蒙娜丽莎》翻成雕塑的时候，服装系的学生进来了。 “哇塞！这幅画儿绝了！” “这女的穿的内衣是丝质的吗？” “有可能，我看外套像是轻纱的。” “天哪！油画居然能表现出丝绸和纱的材质效果！无法想象！” “居然黑色就能表现出西方妇女的华贵啊！” “就是说，所以以后咱们裁衣服还是简洁点吧。你看画上这女人，穿一件黑衣服就这么高贵。” “这女的衣服肯定是立体剪裁的！” …… 一拨儿一拨儿的学生进来，一拨儿一拨儿的学生出去。 最后一拨进来参观的学生是艺术史论系的。 艺术史论系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 这么说吧，社会上的那些艺术评论家基本上都是艺术史论系毕业的。 史论系的学生就是未来的艺术评论家。 这些学生的嘴普遍都比较毒，骂人都不带脏字儿的，而是直接编段子。 当然了，夸人他们也是编段子。 “呵呵，这幅画儿动的不是人心，而是艺术投资人的欲望。” “如果说，绘画是自然的合法的女儿。那么，蒙娜丽莎便是当之无愧的嫡长女。” “绘画是一种使平面生动起来的艺术，而这幅《蒙娜丽莎》是使平面高潮。” “这不是一幅画，这是悬挂着的思想。” “不是李同画出了他所要的画，而是他竭力愿望画出了这个时代要他画出的画。” …… 正当史论系的那些学生争相拽文的时候，时钟逐渐指向了下午三点。 王小聪带着人如约来到了中阳美院的画室。 第四十二章 鉴定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王小聪来到门口，探头一看，哟呵，里面的人还真不少！ 还好自己带的人也不少，不然气势上就败给李同了。 王小聪带了足足一个团队！ 而且这个团队里一半以上的还是歪果仁。 “李同！我到了！”王小聪一身名牌，冲里面的李同吹了一声口哨。 李同见王小聪来了，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万坑集团的艺术品鉴定团队。张三李四王斯特罗夫斯基……” 王小聪带着一副墨镜，利索地介绍道。 闵昌见来赏画的人是王小聪，立刻整理了一下领带，毕恭毕敬地迎了上去。 “画儿在这边，请跟我来。” 李同直接绕开闵昌，领着王小聪来到画布前。 王小聪身后的团队立刻跟了上去，一群人直接把迎上来的闵昌挤得滴溜溜转了个圈儿，气得他干瞪眼。 王小聪来到画布前，粗粗地瞄了一眼。 “这就是你说的……美女图？” 本来这王小聪以为李同会画出一幅大屁()股的西方仕女图来，就是充满肉。[，欲的那种。 谁知画面上却只是一个黑寡妇造型的肥硕中年妇女，王小聪露出失望的表情。 “嗯，是的。”李同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就这大胖丫，你跟我要6000万？” 王小聪夸张地弯下腰，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幅作品，还是没看出来就究竟美在哪儿。 不过想想也是，就王小聪那个喜欢锥子脸网红的品位，要他立刻看出这幅画的美感的确有点困难。 “MMP！就这样的美女，咱东北那疙瘩能找出一麻袋！”王小聪的口气里满是不屑。 “切，你倒是给我找一麻袋来看看！”李同毫不客气地回怼。 他才不怵王小聪，这幅画你不要，日后有的是人要。 6000万压根就是便宜你小子了。 果然，王小聪楞了一下，然后眼珠子一转，很不耐烦地对身后的鉴定团队说道：“你们几个过来看看，这幅画值不值6000万？要是不值，李同你MB的就等死吧！” 万坑集团的艺术鉴定团队，是王健康从世界各地挖来的。 他们其中很多人都在佳士得和苏富比两大艺术拍卖行干过，所以眼光就是三个字——快、毒、准。 鉴定团队旁边还站着一个翻译，因为这些歪果仁也是来自于五湖四海，说法语的、意大利语的、日语的、瑞典语的都有。 所以，王健康又雇了一个精通多国语言的翻译。 “怎么样？鉴定完没有？这大胖丫到底值不值6000万？” 见这些歪果仁叽里呱啦地讨论了很久，王小聪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这时，鉴定团里有一个年岁比较大的穿着西装的老头站出来对翻译说了一句法语。 王小聪英语还行，法语基本上就会个“bong球”（法语“你好”的意思）。 “快说快说，那老毛子说这画值多少钱？”王小聪追问翻译。 翻译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然后想凑到王小聪耳边小声告诉他。 王小聪一把推开他，急躁地吼道：“咬什么耳朵？大声说！” 翻译无奈，只得大声宣布道：“鉴定团的鉴定结果，这幅画值——1.8亿。” 哗—— 王小聪往后一个趔趄，“就这、这这这，这画儿是镀金的海还是镶钻石的，这TM就值钱了？” 王小聪围着《蒙娜丽莎》左看看右看看，还是觉得难以理解。 但他更焦虑的是，如果这幅画儿真的值一个亿，他没买，回头他老子王健康不会放过他。 “million(百万)，billion（千万），你是不是听错了？million是million，billion是billion！” 王小聪不死心，仗着自己留过学，英文不错，跟说绕口令似的质疑翻译道。 英文中的million和billion发音相似，说快了确实容易混淆。 可是翻译刚才翻的是法语啊！！！！ 关million和billion毛事？ 王小聪看了看鉴定团里人人一脸严肃的表情，感觉事情似乎真的有点不对头。 “这幅画儿，确实值钱！” 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众人听见老者的声音，自觉地闪开一条缝儿。 “是蔡馆长！” 有学生认出来，来的这位老先生是中阳美院校史馆的蔡馆长。 “蔡老好。” “蔡老。” 在场的教授们也毕恭毕敬地向他打招呼。 只见蔡馆长径直走到李同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孩子，是我错怪你了。” 原来，蔡馆长早就来了，一直默默地站在人堆里，从远处打量着李同这幅《蒙娜丽莎》。 这幅画儿不仅艺术造诣深厚，而且画中女人的眼神和石梦娜临终前是那么的相像，似笑非笑，眼神里都是故事。 李同受宠若惊，没想到蔡馆长居然会当众向他认错，一股暖流立刻从脚心升上了脑门儿：“蔡老，您千万别这么说，我……” 蔡馆长压了压手，让李同淡定。 然后他弯下腰，从怀里掏出放大镜仔仔细细地近距离打量起这幅画儿来。 足足五分钟，全场鸦雀无声。 王小聪虽然不知道蔡馆长的来历，但见在场人对老先生的态度，也知道这位一定是中阳美院的MVP。 半晌，蔡馆长抬起头，从怀里掏出手绢儿擦拭了一下眼角溢出来的眼泪。 “美，果然存在于艺术作品中。” 蔡馆长对李同是彻底服了，他用颤抖的声音说完这句，便噙着泪花离开了。 王小聪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幅画儿也许是真的值钱。 但王小聪一时也拿不出1.8个亿，只得打电话和他爸王健康求救。 王健康一听一幅画儿值1.8亿，立刻让秘书备车赶过来。 不会有人因为工程师造出了蒸汽机而惊讶，也没有人会怀疑瓦特改良出蒸汽机的伟大。 可惜这种认知，一旦到绘画艺术上来，思维的转换就变得困难。 王小聪的审美视觉经验还停留在锥子脸网红上，他无论瞪着这幅《蒙娜丽莎》多久，还是不解其味。 算了，王小聪不打算再试了，就当帮他爸买个东西回去投资。 反正他爸买的那些元青花、明青花，他也看不出个美感来。 可就当王小聪打算把视线从《蒙娜丽莎》上移开的时候，突然却发现视线被这个女人黏住了。 当他注视她的笑容时，先是看到微笑，既而似乎隐去，然后微笑重新出现，过一会儿再次神秘地隐去。 邪性！ 好邪性！ 她那淡淡的微笑透漏着高雅，淡然，宁静……让王小聪第一次感受到了成熟女性的光辉。 这才是他内心真正的追求，没有纷扰，没有欲望，只有无边无止的平静。 其实像王小聪这样出生的人，因为有钱，他总觉得任何人接近他都是有目的的。 喧哗生活的背后，其实是无穷无尽的孤独。 孤独是常态，蒙娜丽莎的微笑里也写着同样的常态。 刹那间，天雷地火，王小聪居然有种伯牙子期遇知音的感觉。 这是他欣赏任何艺术品从未有过的感觉。 王小聪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对着画面拍了一张照片，上传到微博，配图的文字只有五个字：神秘的微笑。 第四十三章 成交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艺术一定是反映人类的情感。 一百个人看哈姆雷特便有一百个哈姆雷特。 同样，一百个人看蒙娜丽莎的微笑，便有了一百种的解释。 王小聪的微博仅仅发出去几分钟，铺天盖地的评论便席卷了他的微博。 “这就是李同画的美女图？我服。” “这大胖丫是谁啊？” “微笑确实够神秘的，我也就看了100遍而已。” “这个微笑，今日最佳。” “美！打CALL。” “说好的果女呢，李同你个骗子。” “涨姿势了，美女图还能这样画。” 本来网友们也只是在王小聪的微博下面无脑水.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王小聪一样，盯着这幅画仔细看的人越来越多，对蒙娜丽莎的各种猜测开始涌现： “我在她的微笑中带着讥嘲和揶揄。” “不，她根本就没有笑，她只是为了掩饰她没长门牙。” “这女的在笑？我读书少，你们不要骗我。” “忧郁寡欢，难掩凄楚之态。” “这种笑，绝对刚经历过X高潮。” “笑了吗？我怎么觉得她想哭。” …… 短短十几分钟，王小聪的这条微博就转发过万。 #神秘的微笑#顺利干掉汪峰，成为了当天的头条。 而更有好事的网友，把王小聪的这条微博转去了知乎。 于是各路大V纷纷留言，各显神通，解密蒙娜丽莎的微笑—— 某神经专家：蒙娜丽莎的微笑时隐时现，是与人体视觉系统有关。笑容忽隐忽现，是由于观看者改变了眼睛位置。人类的眼睛内有两个不同部分接收影像。 某脑外科专家：蒙娜丽莎刚得过一次中风，请看，她半个脸的肌肉是松弛的，脸歪着所以才显得微笑。 某营养学家:她的表情就像吃了苯氨基亚胺似的，显得很陶醉，这是吃完巧克力后人体内产生的一种欢愉激素。 某技术宅男：用“情感识别软件”分析出蒙娜丽莎的微笑包含的内容及比例：高兴83%，厌恶9%，恐惧6%，愤怒2%。 某人类学教授：蒙娜丽莎有这样的微笑是因为她把饭吃饱了，因为她嘴角的弧度和她手轻放在自己的腹部上的动作与人类在饱食一顿之后的反应完全相同。 …… 不一会儿，“如何看待蒙娜丽莎的微笑？”便成为了知乎第一热帖。 浏览量一小时内就破了十万，评论更是一条接一条，说什么的都有。 网络上正为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讨论得热火朝天，现实中各路记者也接到了线报，杀向中阳美院。 王健康匆匆赶到画室，进门后谁也不搭理，径直走过去和魏群握了握手，便走向了李同的画架。 鉴定团的成员一见大BOSS出场了，有个会说几句蹩脚中文的评审立刻围了上来： “噢~亲爱的王先神，这幅花您咦定要够埋~~非常好！” “PLEASE，BUY！MR.王。” “买，please。” 王健康挥了挥手，这种中文他实在听着脑仁疼。 王健康见王小聪仿佛傻了一样还盯着画儿看呢，于是拍了拍他：“怎么？还没看够？” “爸，这幅画儿咱一定要买回去。这女人笑得实在是太神奇了！”王小聪道。 “1.8亿买一幅学生作品，你觉得合适吗？” 王健康看了一眼画儿，他的反应和他儿子之前出奇得一致。 果然艺术审美这点西，也是靠遗传的。 第一眼，王健康也没有任何感觉。 “不是，爸，你多盯着这幅画儿看一会儿再说。”王小聪提醒王健康。 “看八百遍也不值1.8个亿，这不符合市场规律。”王健康不以为意，他是生意人，讲究价值规律。 但是当王健康盯着蒙娜丽莎看时，突然，这位文艺复兴时期美女的微笑深深地迷惑了他。 “她在笑……？” 这个女人在笑？ 她在笑什么呢？ 王健康默默注视着，他从这个女人的微笑中读出了睥睨世人的贵气。 蒙娜丽莎仿佛在对王建康说：“姐是贵族。” 王健康仔细打量了一下蒙娜丽莎，这确实是一位贵族妇女：她高雅的坐姿，优雅的表情，以及丰润的肌肤素雅的服饰，确实无时无刻不彰显出贵气。 王健康觉得连自己的老婆华夏第一贵妇林玲身上都缺少蒙娜丽莎的这股贵气。 蒙娜丽莎是佛罗伦萨商人的妻子，画像时24岁，也有一说她是达芬奇的情妇。而达芬奇本人是一位公证师的私生子，平时游走于上层社会。 所以，蒙娜丽莎本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贵族。 到了王健康这个层面，他的审美肯定不再停留在他儿子的网红水平，他更在意的是女人的整体气质。 商人的敏感性告诉王健康，这幅画儿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 而且王健康有的是钱，他也不在乎。这点钱对他来说，不过是某张银行卡一天的利息而已。 于是，沉吟了片刻，王健康笃定地对李同说道：“李同同学，这幅画儿我出一个亿，你卖给我吧。” 一个亿？ 王健康的小目标。 李同楞了楞。 虽然鉴定团说这幅画儿值1.8亿，但如果放到市场上，有价无市那还是白搭。 国内能够立刻拿出一个亿的也就是王健康这样的商人了。 反正自己现在缺钱，那就卖了吧，以后自己再画别的。 “行吧。那就便宜你了。”李同也很爽气。 在皆大欢喜的氛围中，王健康递给李同一张黑卡交给李同，然后吩咐人搬画儿。 王健康话不多，临走前拍了拍李同的肩膀：“年轻人，前途无量。” 李同收了卡，按规矩写了张收条递给王健康。 当王健康带着王小聪走出画室大门，已经有记者赶到围了上来。 这些记者只想捕捉新闻热点，对蒙娜丽莎画的价值一无所知。 所以当他们知道王健康花1亿买了这么一张美女图的时候，纷纷发出了质疑声： “王先生，请问您为什么会花1个亿，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的作品？” “王先生，您这算是风险投资吗？” “王先生，请问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做了这个冒险的决定？” 第四十四章 奖励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王健康拢了拢西装，没有搭理那些记者。 刚接受了蒙娜丽莎的洗礼，王健康也觉得自己身上沾满了高雅艺术的气息。 于是他用一种鄙视的情绪扫了这些记者一眼，直接上了停在台阶下的黑色宾利车，扬长而去。 这符合他一贯的大佬作风，不解释，不后悔。 记者们见王健康不配合，又团团围住王小聪。 “小聪，能否请你谈一下，你父亲为什么花钱买这样一张画儿呢？” “小聪，这个女人也不是十分漂亮，不符合你一贯的审美，你为什么愿意花一个亿呢？” “小聪，可以谈一下买这幅画儿的感想吗？” 王小聪被这些记者缠得很烦，一路快走。 记者们不依不饶地追到他车前，“小聪，画一个亿买这么个丑女回去，这不符合你一贯的审美，请问你觉得亏得慌吗？” 王小聪终于被这一句问得忍无可忍了，现在这些人可以说他王小聪长得丑，却不能说蒙娜丽莎长得丑。 蒙娜丽莎的微笑就像李宗盛的那首歌里唱的那样：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葛优身价高名气大，是因为他长得帅吗？” 王小聪怒怼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 “你们这些人不了解艺术，也请不要亵渎艺术。” 王小聪拉开车门上车，“对了，还有以后请不要叫我小聪。小聪不是你们能叫的。” 说完，王小聪也离开了中阳美院。 一路上，王小聪五味杂陈。 他很感谢李同。 不光是因为他把1.8亿的画儿1个亿卖给了自己，更重要的是，他用《蒙娜丽莎》唤醒了自己内心深处对美的渴望。 美不是白大腿，锥子脸，38D的大胸；美也不是青春无敌，18岁前的荷尔蒙；美更不是LV、GUCCI、爱马仕。 美是一种感觉，一种对人生的态度，一种看待生命的平静感。 美是一种风华，一种洒脱，一份永久的孤独感。 王小聪开着他的迈凯伦，打开车窗，秋天的风甚至让他的眼角微微湿润。 王小聪曾经说过，他是个心肠特别硬的人。两三岁的时候，就被父母送去了国外的寄宿学校。 他对情感很淡泊。 但今天，他确实被蒙娜丽莎的微笑感动到了，他甚至在其中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感。 这也难怪，达芬奇在画这幅蒙娜丽莎的时候，蒙娜丽莎刚刚失去了女儿，母爱的悲戚与伟大不自觉得都融化在这幅画儿里…… 艺术的价值，就在于能够唤醒人的情感。 李同拿着王健康给的黑卡，到取款机上查了一下余额，果然1个亿已经刚到账了。 李同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站在取款机前数0就数了好几遍。 100000000！！！ 好目眩的数字！ 这是之前李同想也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李同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大概除了精。子数量，这辈子用不到这么大的数字。 现在居然就是他银行卡的余额！！！ 李同简直爽爆了！ 这么多钱，买车买房娶三妻四妾都够了！ 他从来没想过，钱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他一时间兴奋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候，李同才算理解了有个段子说：有钱人的快乐是你能想象的吗？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李同，你现在有这么多钱了，接下来你打算干吗呀？” 白梦婷推着共享单车和李同并排在中阳美院的林荫大道上走着。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同觉得两边熟悉的风景似乎都和自己心有灵犀。 “买房呗。” 李同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在花钱上，他的的确确是个俗人。 大部分人有了钱的第一想法应该也是这个吧——买房。 不过李同要买的不是住的房子，而是画室。 所以他想在京郊买一个别墅，最好三层带地下室的那种。 地下室可以用来做存画儿的仓库，而二楼的阳台可以改造成画室。 李同的人生不能没有绘画，没有艺术，李同低着头边走边规划着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你有京城户口吗？” 突然，白梦婷毫无意识地来了这么一句。 白梦婷是土生土长的京城大妞儿，但她记得李同应该是江海省人。 咚！ 白梦婷的话仿佛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李同的脑袋上！ 靠！ 居然把这茬儿给忘了！ 李同刚才还狂喜不已的心，温度微微降低了一些。 没有京城户口，有再多的钱也无法在京城买房的。 这是规定！ 无法改变的规定！ 李同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赶紧找份工作吧，最好对方单位有落户名额。不然你也买不了房。” 说完这句，白梦婷正好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和李同挥手告辞。 李同一个人踢着小石子，继续往自己宿舍走去。 京城户口可不好弄。 据说当年大明星黄大明和安琪拉掰鼻结婚，还是在青鸟登记的，就因为没有京城户口。 可是如果要找单位落户，那李同就得去体制内，那样的话，就无法潜心创作了。 就李同这个专业，能解决户口的，无非就是小学、中学、美术出版社。 可这些地方，都不是李同想去的。 怎么办？怎么办？ 李同焦虑地一路提着小石子。 这时，李同突然想起了那个久未路面的外太空系统。 对了！ 自己说不定可以用身上的东西和系统兑换一个京城户口！ 李同立刻路边树林里找了一棵大树，然后静下心来打坐。 “系统……” “系统……你在吗？” “系统……” 李同默念了好几遍，系统都没有回答。 李同有些沮丧，这TMD 破系统不是说有需要的时候就会出现嘛~~怎么怎么喊都不出来了？真是哔了狗。 就在李同打算起身的时候，突然他脑海里传来一个急匆匆的声音： “来来来来……来了！什么事？！” 李同有些不高兴，“喊你半天了，系统你嘛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系统道歉道。 啥？ 系统还需要睡觉？ 系统不是万能的永动机吗？ 你谁得哪门子的觉？ 第四十五章 落户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得得得，我问你，我可以和你兑换一个京城户口吗？”李同问道。 “京城户口啊？我查查。” 系统查了一会儿，对李同说道：“不好意思，京城户口不属于道具，而是你的下一个任务。” “下一个任务？” “对，你的下一个任务是获得京城户口。” “靠，系统你有没有搞错，我上个任务‘告诉大家什么是美’完成了，连个毛奖励都没有，现在又给我开下一个任务？闹呢。” 李同觉得其他书里的系统都要多牛逼有多牛逼，怎么自己中的这个系统是个二缺啊！ 事实证明，他中的这个系统就是个二缺！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上一个任务的奖励是获得‘改画’技能，现在就给你，请宿主查收！” 系统一个劲儿地道歉。 “哼！” 李同气坏了，自己不问，是不是这个技能就被二缺系统给咪了。 瞬间，李同感觉一道寒光闪现，“改画”技能植入了他的脑海。 哎，京城户口没解决，获得了个“改画”技能也不错。 不过这个破系统，自己还是盯着点儿吧，李同忿忿地想。 …… …… 第二天晚上，TUSH民谣酒吧，王小聪宴请李同。 李同一整天都在奔忙京城户口的事儿，又是迟到了半小时才到。 “小聪，不好意思，我又迟到了。” 李同一进TUSH边脱外套边打招呼道。 “没事儿，我们都习惯了。”王小聪笑着递给李同一杯酒。 这个王小聪和林小更还真是好基友，今天又带着他一起。 Leader和西柚小姐坐在一旁玩骰子，西柚小姐一直输一直喝。 “怎么样？蒙娜丽莎买回去挂哪儿了？”李同轻松接过酒杯，笑着和王小聪闲谈起来。 “嗨，别提了。”王小聪亦笑道，“我爸贼喜欢你那幅画儿，搬回去非要挂在玄关，拦都拦不住。” “那敢情好。” 李同拨了颗开心果放进嘴里，这一大早就奔出去，忙了一天，到现在他一口饭都没吃。 “李同，你还别说，这幅蒙娜丽莎喜欢的人还真多。”王小聪接着说道，“华邑的王大磊你知道吧？上周来我家专门看这幅蒙娜丽莎，看完就要1.5亿买走。你猜怎么着，我爸说他不缺这5000万，死活没让。哈哈哈哈哈！” 李同笑笑，王健康果然精明。 华邑的王大磊，李同是知道的。 他不光是华邑兄弟影视公司的CEO，更是国内少有的艺术品藏家。 更为难得的是，他不光有钱，还懂艺术。 能得到他的认可，李同的心里也非常高兴。 “李同，我也跟你定幅画儿吧。” 见李同来了，Leader也没兴趣和西柚小姐再玩下去了，凑过来说道。 “谢谢Leader，我最近真的有点忙。”李同很诚恳地婉拒。 “这样啊，你最近忙啥呢？” Leader也没勉强，买画儿这种事还是要你情我愿活儿才能好。 李同明显觉得今天王小聪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友好了许多。 这也难怪，人就是这样，你越有本事，别人对你的态度就越和善。 这个世界就像一棵大树，你在大树的底层，你朝上看，看见的屁股就越多；反之，你爬的越高，站在越高的树枝上，往下看，看见的就全是笑脸。 “就是啊，李同，你不是一个亿都进账了吗？难道是在愁这钱要怎么花？” 林小更递给李同一杯马提尼，半开玩笑道，“花钱这事儿你要需要帮忙，可一定告诉兄弟我。兄弟绝对帮！” 眼见着林小更和自己称兄道弟起来，李同明白，自己算是在王小聪那边获得认可，正式进入他们的小圈子了。 不过这也没啥光荣的，李同继续剥着开心果。 “嗨，别提了。”李同端起面前的马提尼，一饮而尽，“不瞒你们说，我最近忙京城户口呢。” “京城户口”四个字一出，现场立刻静默了。 TUSH舞台上的民谣歌声吞没了众人的谈话。 舞台上，一位民谣歌手正唱着赵雷的《理想》： “一路上我望着霓虹的BJ， 我的理想把我丢在这个拥挤的人潮， 车窗外已经是一片白雪茫茫， 又一个四季在轮回， 而我一无所获的坐在街头， 只有理想在支撑着那些麻木的血肉， 理想今年你几岁……” 民谣歌手沙哑的嗓音，此时此刻听起来更有种悲壮的感觉。 半晌，还是林小更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来来来！李同，我跟你喝一杯。” “怎么就喝一杯了？” 李同不解，他还直愣愣地盯着那个民谣歌手，没能从歌词中缓过神儿来。 “同子，这杯酒咱俩一定得喝。我们是难兄难弟。”林小更端起酒杯，“你知道不？哥在京城打拼也快10年了吧，我的户口还在沈-阳TX区呢。” “这样啊。” 李同一愣，他没想到林小更的京城户口也没解决。 他好歹也是名人了吧，看来这京城户口还真是不好弄。 同是天涯沦落人，林小更打开了话匣子：“黄明明和安琪拉结婚也是在青岛登记的。所以……你懂的。” “你是说黄明明的户口也没解决？”李同惊讶地问了一句。 “可不是。”林小更点了点头，“你看他都一线了。” 李同抿了口酒，没吱声。 Leader见气氛有些压抑，拍了拍李同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早晚都能解决的。你有没有试着去找份工作？” “对啊！不行来我们万坑上班嘛。”王小聪也宽慰道。 李同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对他们解释道：“我是应届生，按理说，找个有户口指标的单位就能解决。可是……” “可是什么？”郭艳婷也好奇起来。 “可是那些单位都要签至少三年合同。我怎么可能签嘛，我还得搞创作呢。” 李同说的是实话，那些落户口的单位，少则要签三年合同，多则六七年，他真的耗不起。 如果违约赔钱的话，这又不是李同做事的风格。 不说别的，李同爸首先就不会同意的。 李同爸是那种特别本分的人，他肯定会觉得既然单位给李同落户了，李同就应该效忠单位，履行合约。 钱不钱的是另一码事，不能这么造。 在这点上，李同和他爸是有些像的，一样轴。 “那就找个合约短点儿的单位。”Leader给李同出主意。 李同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可这种单位很难找。我学油画的，要么当老师，要么就是去画院。这些事业单位，合约都不短的。” 众人点了点头，对李同说的话表示理解。 第四十六章 大明星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我倒是知道有一地儿。” 突然，王小聪发话了。 “有落户指标，合约一年。” “什么地方？”李同好奇地立刻抬起头。 “一个教育培训机构。”王小聪道。 “培训机构？”李同问。 王小聪还未来得及解释，林小更先咋呼起来：“聪哥，你说的不会是……” “嗯。”王小聪点了点头，“就是那家。” “哪家啊？”李同不解地追问。 Leader仿佛知道内情，冷笑着摇了摇头，“同子，还是算了，我感觉小聪是要把你卖坑里去了。” 李同云里雾里，这帮人说话怎么口径那么不一致呢。 王小聪说有地方能解决，但是看林小更和Leader的表情又很不赞同的样子。 “嗨，就是有家培训机构，专门给有钱有势的人的子女介绍辅导老师，不对外营业，主要靠熟人介绍。”王小聪慢慢解释道。 Leader和林小更也在一旁补充： “比如，把朗朗介绍给某司令的侄子教钢琴。” “把刘雯介绍给某财团的女儿教走台步，增强仪态。” “把杨美萍介绍给某省长的女儿教跳孔雀舞。” “把廖昌永介绍给某明星的儿子教声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介绍起这个神秘机构。 李同大概听明白了，这其实就是有钱人圈子里的另一种游戏。 现在的人都特别注重对子女的教育，有钱人也不例外。他们不仅希望孩子能够多才多艺，更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跟着一个有名望的老师。 不说别的，就打着“XX徒弟”也够他们的孩子风光半辈子的了。 “怎么样？李同你有兴趣吗？”王小聪问道，“你要有兴趣，我就去和他们负责人说。他们合约一年，能解决京城户口。” 李同想了想，一年其实还好，很快就会过去的。 现在他解决京城户口是当务之急，不然买不了车买不了房，1个亿也只能放在卡里挺尸。 “好吧。校长，求介绍。”李同也只能屈就了。 “那我打电话了？”王小聪掏出手机。 李同点了点头，默认。 但这时Leader却拦住李同道：“李同，要我说，你还是别去了。” “怎么？”李同继续剥着开心果。 “那些人不好伺候。”Leader还未发话，林小更先抢白道。 林小更之前也在王小聪的介绍下，想去那家机构落户口。 结果他被分派着给某名人的女儿指导表演。 那名人的女儿要报考北电，虽然林小更的演技一般，但辅导一个考前的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开始他也很有信心，可后来他才知道，这天下就没有容易的事儿。 那名人的女儿懒散叛逆不说，大小姐脾气还大的要死，去了几次，林小更就受不了了，后来直接和机构说了拜拜，户口的事情也就黄了。 听完林小更的经历，李同心里也直打鼓，“这么恐怖？” “别提了。你信你可以试试。”林小更苦劝了李同一番，然后将面前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Leader也明白那个机构是怎么一回事儿，不光这些有钱人不好伺候，而且这个机构和老师还需要签订一份保密协议，不能暴露名人的隐私。 “李同，你要不特别急的话，我劝你还是别去了。” 李同低头考虑了一下，拨弄着花生果壳儿，最后还是咬着牙决定去。 “小聪，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吧。我急着办户口买画室。” “好。” 说完，王小聪一个电话，就帮李同联系好了。 “合约他们会发到你邮箱，你签好给机构快递过去就行了。” 说完，王小聪发给李同一个地址，“明天晚上六点，去这个地址，教小孩儿画画。” 李同点了点头，然后大家喝了一会儿酒也就散了。 第二天，李同便打印了合约，快递给了培训机构。 晚上六点。 李同叫了辆神州专车，如约来到王小聪发给他的那个地址。 这是一个高档别墅区，车子在小区里足足兜了20分钟，才到了一座花园洋房前。 “就是这儿了？”李同扛着画具走下车。 “叮咚！~” 李同穿过别墅的庭院，很有礼貌地按响了门铃。 等主人开门的时候，李同低着头，他觉得自己也是够憋屈的。 自己为了一个京城户口，居然沦落到给人当家教的地步。 说好的，成为举世瞩目的艺术家的呢？ 说好的，在艺术的王国里自由翱翔的呢？ 说好的…… 算了，现实是不会和我们说好任何事的。 只要活着，总有这些乱七八糟一地鸡毛的事情牵绊着我们的自由。 “来了！” 李同听见里面有人应答，下意识地整了整衣服。 开门的是一位美艳的妇人，穿着一套职业套装，笑靥如花。 “您好！”李同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李同见她穿的套装面料精良价值不菲，想必这就是这间别墅的女主人了吧。 “您好！”美**人接过李同的画具，把他让进屋。 “先生，您先坐一下，我上去请我家主人。” 说着，美**人一欠身，往二楼走去。 原来这个妇人并不是主人，看样子应该也是管家或者帮佣之类的。 美**人刚走，一位女佣打扮的保姆走过来给李同上了一杯英式红茶。 李同环顾了一下别墅的装修，全部都是欧式风格。 这种装修不仅昂贵，也体现出主人不俗的品位。 尤其是客厅中央挂的那幅风景油画，虽然和李同画的有很大的差距，但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上品了。 客厅中央，一个螺旋式的白色旋梯，蜿蜒至二楼，旋梯中央挂着一盏施华洛世奇的水晶灯，价值不菲。 “人已经来了吗？” 一个清丽的女声从楼梯口传来，而后李同便看见一条淡紫色的真丝裙摆，从二楼摇曳而下。 李同低头抿了口茶，当他再一抬头，却发现一个光彩照人的美丽女郎站在自己面前。 只见女郎的身材在真丝睡裙的包裹下显得凹凸有致，五官更是精致得无话可说。 她站在李同面前，就像是一个闪闪发亮的发光体。 这这这…… 李同呆住了！ 这不是国际影星沈芊陌吗？？？？ 李同一惊，手里的红茶溅在了脚下名贵的波-斯地毯上。 “对、对、对不起。”李同说话都磕巴了。 虽然他自从认识了王小聪，见过的名人不少。 可眼前这位，可是李同从高中时就崇拜的女神沈芊陌啊？ 沈芊陌是最年轻的戛纳影后，她早期出演的电视剧更是刷爆了各大卫视的收视率。 沈芊陌还出过单曲，一直被誉为国内最有潜力的玉女偶像，是国内宅男心中的超级女神。 李同记得自己高一时，还拿沈芊陌的照片做过手机屏保。 难道？自己的服务对象是她？ 第四十七章 小魔女驾到！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画家吗？” 相比起李同的惊诧，沈芊陌倒显得很淡定，“你的那幅《睡莲》我看了，画得很好。” 李同有些窘迫地放下茶杯，红着脸重新坐回沙发上。 “谢谢夸奖。” 沈芊陌自然而然地从拿起茶几上的一盒女士烟，点燃了一根，吞云吐雾起来。 看着沈芊陌抽烟的样子，李同觉得这和她平时在荧幕上表现出来的乖乖玉女形象很不相符。 不过李同听说，无论女明星荧幕上多乖，私下里其实都差不多。 没有哪个白莲花能够跻身娱乐圈一线，想红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画家，培训机构的保密协议你已经签完了吗？” 沈芊陌开门见山。 “签过了。”李同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我也不瞒你了。” 沈芊陌随意地翘起二郎腿，她的小腿很纤细，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显得白皙无比，让人恨不得上去摸一把。 “请你来，是给我女儿辅导画画。”沈芊陌淡然地说道。 什么？！ 李同又坐不住了！！！ 23岁的沈芊陌有女儿？？！！！ 李同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 沈芊陌可是宅男女神，每次在荧幕上出现都是以小花旦的形象亮相。 而且她接了不少偶像剧，都是在里面演天真无暇的女一。 她她她…… 她居然有女儿？？？ 此时此刻，李同只觉得胸口仿佛有只兔子要跳出来，他想淡定也淡定不了。 “您……有女儿？” 李同弱弱地问了一句。 这个现实实在太难让人接受了！ 试想一下，如果现在告诉你们赵丽颖有女儿，你们是什么感受？？ 更何况沈芊陌比赵丽颖腕儿大，还年轻。 她一直被誉为最具潜力的超级玉女掌门人。 前一阵，王小聪还在微博上对她公开示爱来着。 难道王小聪也知道她有女儿？ 李同只觉得世界太乱，他想回火星静一静。 “嗯。你不用太惊讶。”沈芊陌掐了指尖的女士烟，笑道，“其实我今年25，咱们圈儿里都流行改年龄，李画家不会不知道吧？” “嗯……”李同真不知道这时候说什么好。 “这是我的管家斐姐。”沈芊陌指了指方才给李同开门的美**人介绍道，“平时家里都是她打理，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她说。我明天开始就要去剧组拍戏了，所以今天急着和李画家见见面。李画家还真是年轻有为啊。” 沈芊陌的一番话说得淡然顺畅，但李同似乎没什么反应，他还沉浸在沈芊陌有孩子的震惊里，缓不过气来。 “我女儿叫沈嘻嘻，小名叫小甜橙。以后就拜托李画家了。” 说完这句话，沈芊陌便抬起身，娉娉婷婷地往二楼走去。 李同将红茶杯递还给斐姐，没说话。 倒是斐姐主动宽慰李同道：“李画家，您也别太惊讶了。有孩子这件事还请您保密。” “嗯，放心吧斐姐。我知道的。”李同回应道。 虽然李同被这个八卦震得说不出话，但既然签了保密协议，这点职业操守他还是有的。 他望着沈芊陌远去的身影，不禁开始猜测，沈芊陌这么漂亮，她的孩子会是谁的呢？ 不一会儿，沈芊陌换好衣服，还领着一个穿粉红色公主裙的小美女款款走了下来。 李同忙站起身迎接。 “李画家，这是我女儿小甜橙，今年四岁。”沈芊陌拉着小美女的小手介绍道。 李同一见这个小美女就觉得莫名得喜欢，把方才的震惊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小甜橙，你好。”李同蹲下身，友好地对小甜橙伸出手。 还真别说，基因这东西真是强大。 小甜橙完全遗传了妈妈沈芊陌的美貌，一张粉嘟嘟的小脸萌萌的，格外惹人怜爱。 这件粉色的小公主裙特别衬小甜橙，她就像那些名画中的安琪儿一样，仿佛是上天赐予人间的礼物。 “哼！” 谁知，小甜橙并不甩李同，直接嗅了嗅小鼻子别过脸去。 呵呵，天使的面孔，小魔女的内在啊！ 李同尴尬地笑了笑，却并没有收回手。 沈芊陌抬手看了一下表，把小甜橙交给李同，然后急匆匆地说道：“李画家，拜托了！我待会儿要参加个酒会，先走了，有什么事你找斐姐。” 说完，沈芊陌便丢下小甜橙急匆匆地走了。 望着沈芊陌匆匆而去的背影，李同不禁感慨，这些娱乐圈的女明星还真是不容易。 生了孩子藏着掖着也就罢了，居然连陪孩子的时间都没有，也难怪小甜橙外表可爱，性格却这么高冷。 斐姐对李同笑了笑，“李画家，沈小姐平时比较忙，还请不要介意。” “不会。” 斐姐领着李同和小甜橙来到二楼事先预备好的画室。李同放下画具，决定先和小甜橙熟悉一下。 “小甜橙，几岁了？”李同友好地主动和小甜橙聊天。 谁知，一进画室，小甜橙便抱起一个超级飞侠玩具，窝在沙发上理都不理李同。 “小甜橙，不可以这样。”斐姐尴尬地责备了小甜橙一句，又用抱歉的眼神看向李同。 “没事，斐姐，慢慢来。”李同冲斐姐摆了摆手。 “小甜橙，你玩的是不是超级飞侠里的包警长？” 李同蹲在地摊上，故意和小甜橙套近乎。 “你走！” 谁知小甜橙并不领情，小嘴一嘟，脸往里瞥去。 “小甜橙，不可以没礼貌。”斐姐也蹲了下来。 看得出，这个斐姐不仅是沈芊陌家的保姆，更是小甜橙平时的监护人。 难怪她的穿着打扮和其他的女佣不同。 “没事，要不我明天再来？”李同对斐姐说道。 “嗯。”斐姐看了看小甜橙不配合的模样，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哎，这个小甜橙，平时就不太爱和人交往。上次幼儿园测评，老实说她又自闭倾向，让斐姐多陪陪她。 所以，斐姐才和沈芊陌建议，给小甜橙报几个兴趣班儿，多和人接触。 可是，每个兴趣班儿，小甜橙都去不了三天，就会乱发脾气。 没办法，斐姐和沈芊陌商量，只得花巨资给小甜橙请了家庭教师。 可是这些家教，每个都干不满一个月，就被小甜橙给气走了。 “谁叫你走了？” 果然，小甜橙今天又发作了。 李同听见小甜橙的话，楞了一下，停住脚步。 “我叫你走。”小甜橙用小手指指了指斐姐。 “我？”斐姐疑惑地看了小甜橙一眼。 “对，就是你！出去！”小甜橙任性地说道。 斐姐有些迟疑，李同冲她点了点头。“没事的，斐姐，这里有我，要不你先出去吧。” 斐姐有些无可奈何，上次那个家教就是在自己出去之后，被小甜橙恶作剧了一番，再也不来了。 看来这个李同也不会干太久。 “哎，好吧。”斐姐点了点，极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第四十八章 去儿童乐园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蜀黍，我想去迪士尼。” 果然，斐姐刚走，小甜橙就开始对李同发难。 “什么？”李同莫名其妙，“小甜橙，蜀黍是你麻麻请来教你画画的，不能带你去迪士尼。” “没劲。” 小甜橙低下头，继续拨弄手里的玩具，她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失落的眼神。 “而且现在已经快七点了。”李同耐心解释道，“迪士尼十点就关门了。” “那不是还能玩两个小时吗？”小甜橙不甘心地反问道。 “这……” 面对小甜橙的无理要求，李同很是为难。 这才是和小姑娘的头一次见面，如果今天就把她带出去玩儿的话，斐姐他们是不可能放心的。 但是如果不答应小甜橙的要求，只怕他的教学工作根本就无法展开。 “斐姐不会同意的。”李同蹲下身，拉起小甜橙的小手说道。 小甜橙立刻收回了自己的小手，然后失望得把手里的玩具摔在地上，大发脾气道：“哼！没人带我去迪士尼！你们都是坏人！” 李同哭笑不得。 “小甜橙，蜀黍不是坏人。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小女孩不可以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走。” “我不管！我就要去！”小甜橙嘟起小嘴，“不然明天我就让我麻麻炒了你。” “小甜橙，咱们今天先学画画好不好？迪士尼周末让麻麻带你去好吗？”李同耐着性子哄她。 李同不提沈芊陌还好，一提沈芊陌，小甜橙居然哇哇大哭起来：“今天就是周末，本来麻麻说好要带我去迪士尼的！谁知道她又去参加酒会了！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去过迪士尼了，就我没去过！” 小甜橙边说边哭，李同连忙从怀里掏出餐巾纸给她擦眼泪。 李同有些明白过来，原来小甜橙不配合的点在这里。 这沈芊陌平时的工作肯定很忙，这些空头支票也不知道给小甜橙开了多少。 今天肯定又是这样，小甜橙满怀期待地希望自己的妈妈带她去迪士尼，结果又被放鸽子了，还被硬塞给李同这个陌生人学画画，小姑娘心里肯定不乐意。 李同是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他自己的妹妹比他小九岁，李同的父母平时照顾鱼塘很忙，所以李同妹妹几乎是李同带大的。 他太知道三四岁小女孩的心思了。 三四岁是小孩成长的第一个反抗期，这时候的孩子很容易逆反，如果得不到好的照顾，很容易引发自闭症和多动症。 李同盘腿坐在地毯上，结果小甜橙手里的玩具，小声问道：“小甜橙，你告诉蜀黍，是不是你麻麻说今天带你去迪士尼？” “嗯，嗯。”小甜橙用力点了点头。 李同心里有些埋怨，这个沈芊陌也真是的，答应孩子的事情，怎么可以违约呢？ 难怪小甜橙情绪这么无常，刚才斐姐也说，小甜橙已经有自闭症的倾向了，沈芊陌这个当妈的还这么不上心。 “那好吧，蜀黍带你去。” 李同抬手看了看表，狠了狠心，站起身抱起小甜橙。 “真的吗？真的吗？” 小甜橙欣喜地在李同怀里小脚乱蹬。 “别动别动，蜀黍没怎么抱过孩子，”李同抱紧小甜橙，极力安抚她。 “我们走吧。”小甜橙小手指着门外，恨不得现在就飞出去。 李同抱着小甜橙下楼，和斐姐打了个招呼。 “斐姐，我带小甜橙出去玩儿会，可以吗？”李同问道。 斐姐面露难色，“李画家，这不太好吧。沈小姐她不会同意的。” 李同笑了笑，表示理解，确实，谁会让一个第一次上门的陌生人把孩子抱走。 “要不这样，斐姐，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李同抱着小甜橙提议道。 斐姐还没回答，小甜橙的脚又乱蹬起来，“我要去！我要去！” 斐姐无奈，对李同彬彬有礼地说道，“那么劳烦李画家了，我进去拿件衣服。” “噢！噢！去迪士尼咯~~~”小甜橙兴奋地直拍小手。 李同趁机教育她道：“小甜橙，不可以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走哦。出去一定要告诉斐姐。” “嗯！嗯！”小甜橙点了点头。 李同看了看客厅墙上的钟，现在是七点半，从沈芊陌的别墅开到市内大概要一个小时。 带小甜橙去玩儿一个小时，然后李同回宿舍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李同觉得这应该是目前最可靠的方案了。 去迪士尼？ 别闹了！ 谁不知道迪士尼在SH？李同就是超人，也没办法满足小甜橙。 不过要和小甜橙搞好关系，还是先满足一下她的小心愿吧。 李同叫了一辆神州专车，带着小甜橙和斐姐上了车。 “斐姐，最近的shopping mall在哪儿？” “在万坑。”斐姐道，“不过过去要半个小时，如果堵车的话，要四十分钟。万坑的儿童乐园八点半就关门了。” “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斐姐有些为难。 一听说不去了，小甜橙很失望，刚才眼睛里还闪烁着小星星立刻都不见了。 小甜橙一脸委屈地噙着泪水，陷入了和她年龄不相符的沉默。 李同想了想，对斐姐说道：“斐姐，要不你看着小甜橙，容我下车打个电话？” “好。” 李同下了车，立刻给王小聪打了个电话。 “小聪，有事儿请你帮忙！” “什么请不请的？就咱俩这关系，有事儿你就说。”王小聪那边声音嘈杂，一听就是又在哪个酒吧high。 “是这样的，你能不能让石景山的万坑儿童乐园晚一点儿关门？” “行啊！小事儿。我让他们通宵都没问题。”王小聪随口答应道。 但随即，王小聪就疑惑起来，“李同，你大半夜的上我们万坑儿童乐园干啥去？” “哦，没啥，带朋友的孩子去玩儿。”李同掩饰道。 “行！你过去吧，我和那边说一声。” “嗯，对了，还有能不能麻烦那边的工作人员都换上迪士尼的衣服？” “行。”王小聪答应完便挂了电话。 李同钻上专车的副驾驶，对司机一扬手，说：“走吧，去石景山万坑。” 斐姐带着小甜橙坐在车后座上，小甜橙可能太久没有出来玩了，坐在专车上看着窗外，什么都觉得新奇。 第四十九章 质问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画家，真是麻烦你了。” 一路上，斐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同聊天。 “没事。” “李画家，沈小姐平时工作很忙，我在家要督促佣人做家务也分不开身，所以很少带小甜橙出来。” “嗯，沈小姐工作忙可以理解。”李同客气地答道。 “斐姐，你对小甜橙倒是挺好的。” 这句话李同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刚才看见自己要带小甜橙出去时，斐姐那紧张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很在意小甜橙的。 这种关系和一般的保姆和主顾家的孩子不同。 “是啊，我是看着小甜橙出生的，我在沈小姐家已经做了六年了。”斐姐道。 “哦，原来是这样。” 不一会儿，车子便到了万坑。 李同把小甜橙抱下车，又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 李同妹妹小时候，李同就经常让她这样骑在自己脖子上，早就驾轻就熟了。 四岁的小女孩其实不太懂的迪士尼是什么东西，小甜橙也只是听幼儿园的小朋友吹牛说去过迪士尼。 但至于迪士尼是在SH，还是在京城，她并没有什么概念。 小甜橙骑在李同的脖子上东看看西看看，兴奋得手舞足蹈。 “小心！小心！”李同一边扛着小甜橙，一边保持着平衡。 “冰激凌！冰激凌！” 突然，小甜橙看见了某根达斯，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死活要过去。 没办法，李同只好先带她进了店。 “来个板烧冰激凌套餐。” 李同把小甜橙放了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皮夹子。 “李画家，还是我来吧。” 看着两百多的价格，斐姐上前一步抢着付账。 “不用了，我请甜橙小美女。”李同拒绝她，爽快地付了账。 “蜀黍好大腿！” 小甜橙终于展露了难得的笑容。 “你是不是想说，蜀黍好大方。”李同蹲下来，刮了一下小甜橙的鼻子纠正她。 “嗯！嗯！” 陪小甜橙吃完冰激凌，李同带着小甜橙来到红黄蓝儿童乐园。 只见工作人员早就清了场，还换上了米老鼠、唐老鸭、白雪公主的衣服，在经理的监督下，所有人一级戒备，欢迎贵宾的到来。 “怎么清场了呀？儿童乐园就是要小孩子多才好玩嘛。”李同压低了声音对经理说道。 “哦哦，好的，李先生。王总吩咐过，一切听您的。”经理点头哈腰，“我现在就让他们对外开放。” 李同脱了鞋，搀着小甜橙的手，走进儿童乐园。 “哟呵~~~~” 李同先抱着小甜橙玩了儿童乐园里最大的滑滑梯。 “还要！还要！我还要！” 小甜橙兴奋得不知所措。 李同看她高兴得样子，就知道这沈芊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带她出来玩过了。 “那就再来一次！” 说着，李同又抱着小甜橙往滑梯上走去。 一个小时玩下来，李同已经精疲力尽了，他竟不知道带孩子这么辛苦。 之前经常听说，小孩子的精力是无限的，今天他终于服气了。 李同带着小甜橙在米老师、白雪公主的簇拥下走出万坑，万坑早就备好一辆奔驰车等在门口送他们。 回去的车上，小甜橙趴在李同身上累的睡了过去，发出轻微的鼾声。 “李画家，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斐姐看着小甜橙甜甜的笑容，向李同道谢。 “没关系，小事情。”李同摇了摇头。 “斐姐，以后您还是叫我李同吧，咱们常来常往的。” “这……好吧。” 把小甜橙他们送回家，李同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2点多了。 李同洗了澡，坐在床上摇了摇酸痛的脊椎。 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沈芊陌怎么会有一个四岁大的女儿呢？ 小甜橙那天使的面容和她妈一模一样，绝对是亲生的。 要知道近几年可是她的高产期，每年两部电影一部电视剧一张专辑至少，平时还有无数的代言。 在这么忙的情况下，她居然还有时间生孩子？ 不过李同联想到四年前，有段时间网上到处都是沈芊陌婴儿肥的照片，还说她去英国进修了三个月，想来也许她就是在那段时间怀孕生下小甜橙的吧。 哎，这些女明星也真是不容易。 李同脱了袜子上床，他躺下盯着天花板。 不过，这小甜橙的父亲又是谁呢？今天李同在沈芊陌的别墅，没有看到一丝有男主人的痕迹。 算了，不管了。 李同实在是太累了，直接昏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李同的手机铃声大作，把他们一寝室的人都吵醒了。 李同拿起手机一看，这不才7点的嘛！谁这么不识趣？ 李同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直接掐了，肯定是骚扰电话！ 但电话铃声却又重新响了起来，没办法，李同只得接了。 “谁啊？一大早的！”李同的语气很不客气。 “我是沈芊陌。” 电话那边传来沈芊陌冰冷的声音。 李同一下子觉得一股凉意袭来，整个脑子都清醒了。 “沈、沈小姐……” “请你马上到我别墅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说完，沈芊陌便冷冷地挂了电话。 李同只得挣扎着起来，洗漱完毕，早饭都没吃，又叫了辆车直奔沈芊陌的别墅。 一进沈芊陌家的大门，李同就觉得气氛很不对劲。 只见沈芊陌冷着一张脸坐在饭厅里，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冰冷寒霜的感觉。 她对面坐着穿公主裙的小甜橙，正低着头吃早饭。 斐姐表情严肃地垂手站在一旁。 “李画家，我这个人比较直。”沈芊陌开门见山道，“我想请问你，是谁给你的权力把我的孩子带出去玩儿的？” “这……”李同语塞。 “我请你来，是教小甜橙画画的，不是让你带她出去疯的。”沈芊陌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一座冰山。 小甜橙坐在她对面，战战兢兢地吃着盘子里的煎蛋。 “沈小姐，李画家他……”斐姐小心翼翼地想替李同开脱。 “你闭嘴！” 沈芊陌皱了皱她精致的眉毛，满脸的不悦。 “沈小姐，我……”李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总不能出卖小甜橙，是她硬要出去玩儿，自己才带出去的吧。 小甜橙这样的孩子内心是很敏感的，如果李同这样做，那么她永远都不会再信任自己，那么李同昨天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第五十章 去金拱门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本来带小甜橙出去玩儿，就是想培养她对自己的信任感。 “李画家，我给小甜橙报名了今年的桃李杯华夏幼儿美术大赛。”沈芊陌愠怒地点燃一支烟，直白地对李同说道，“我请你来，就是希望在你的辅导下，她能得绘画组的冠军。我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李同皱了皱鼻子。 说实话，他没来沈芊陌家给小甜橙当家教之前，他对沈芊陌的印象挺好的，觉得她漂亮、性感、上进，是娱乐圈难得吸引他的美女。 可是自从李同走进沈芊陌家，只短短见了两面，李同对她的印象就改观了。 沈芊陌不仅对人冷漠霸道，更是事业心过强，完全忽视了对小甜橙的教育和相处。 “听明白了吗？”沈芊陌斜着眼睛，质疑李同。 李同心里也有些不爽，虽然说他是为了京城户口，才来给小甜橙当家教的。 但是沈芊陌对孩子的态度确实让他不敢苟同。 不说别的，她这一大早当着孩子的面抽烟，就非常不好。 可还没等李同开口，对面的小甜橙不知道是不是迫于妈妈的威严，一不小心将一小块煎蛋掉在桌上。 “捡起来！吃掉！” 沈芊陌完全不顾忌李同在场，十分严厉地训斥小甜橙，“吃饭都不好好吃，多大了，还掉在桌上！” 不知道是不是沈芊陌明星当久了，她只会在镜头前温柔如水地说话，其他时候她的口气都跟含了冰块一样。 小甜橙本来就有点畏惧她，被她一责备，手一抖，叉子又掉在地上。 “你别吃了！” 沈芊陌一下子火了，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收走了小甜橙面前的盘子，直接把小甜橙吓坏了。 看着小甜橙含着眼泪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李同彻底火了！ 感情你沈芊陌荧幕前乖乖女的形象都是装出来的！ 你未婚先孕，欺骗观众就算了！ 可孩子生出来了，为什么不对她好一点。 “就是吃的太好！”沈芊陌赌气收走了小甜橙的盘子。 李同也有点不高兴了，虽然他只是个家庭教师，不应该管沈芊陌的家事。 可是沈芊陌教育孩子的方式，实在是很有问题。 “麻麻，我还没吃饱……”小甜橙可怜巴巴地说道。 “吃什么吃？刚才叫你吃，你不好好吃！现在没得吃！”沈芊陌恼怒地将餐盘端进厨房。 “麻麻……”小甜橙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李同实在是忍无可忍，看着小甜橙的可怜样儿，李同觉得他就算不要这个京城户口，也不能让她受罪。 “好了！够了！”李同拧着眉心，上前一步。 “哪有你这样教育孩子的？！”李同边质疑沈芊陌，边拿起桌上的餐巾，蹲下身替小甜橙擦眼泪。 小甜橙忍不住，一把抱住李同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沈芊陌一把拉开小甜橙，小甜橙的小手“唰”地一声从李同肩膀滑了下来。 面对沈芊陌这样的“虎妈”，小甜橙看起来也是压抑了很久了，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够了！”李同彻底火了，“小甜橙是你亲生的，你干嘛这么对她？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沈芊陌瞟了李同一眼，冷笑道：“我家的事，好像不需要一个家庭老师来管吧？” “你家的事？” 面对昔日的偶像，李同一点也没怂，“你给过小甜橙家的感觉吗？你这样教育孩子是不对的！” “哼，不对？我倒要听听我怎么不对了？”沈芊陌也火了，“这个社会本来就是残酷的！我只是想小甜橙从小就坚强地面对这个世界。” “有你这样的妈，她已经够坚强了！” 说完这句，李同抱起小甜橙站了起来，让她伏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沈芊陌气得两颊绯红，牙齿微微打颤。 面对李同这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沈芊陌这个国际影后居然有些胆怯起来。 “你不就希望小甜橙桃李杯绘画比赛拿奖吗？”李同边拍着小甜橙的后背，便吼了一句，“我给你保证她能拿奖行了吧?但我有个条件，这孩子最近由我带！你这个当妈的，太不称职了！” 说完，李同放下小甜橙，从钱包里抽出自己的身份证和学生证，“啪！啪！”两声摔在沈芊陌家的茶几上。 “这是我的证件，不放心的话你收好！我现在就带小甜橙出去！” 说完这句，李同就大摇大摆地拉着小甜橙往外走，仿佛小甜橙是他的小孩，而沈芊陌才是外人。 “李画家，不可以的……”斐姐忙追上去阻拦。 “斐姐。”沈芊陌突然叫住她，“算了，你好生跟着吧。” 望着李同他们出去的背影，沈芊陌第一次陷入了沉思。 她的侧颜是那么得美丽，美丽得不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李同叫了辆车，抱着小甜橙上车，斐姐坐在副驾驶上。 “李画家，请不要生我家小姐的气，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一上车，斐姐就替沈芊陌向李同赔罪。 “她是什么样儿，不关我的事。”李同冷冷地回道。 “蜀黍，我们现在去哪儿？” 小甜橙显然被一大早的阵仗给吓坏了，坐在车上整个小身板儿还在瑟瑟发抖。 李同极力安抚她道：“小甜橙，蜀黍带你去吃麦当劳早餐好不好？” “麦当劳早餐？”小甜橙脸上挂着眼泪，惊讶地问道。 “嗯。最近麦当劳改叫金拱门了，不过无所谓。”李同替小甜橙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小辫子，耐心解释道。 斐姐叹了口气，回头对李同说：“李画家，小甜橙没有吃过快餐，沈小姐不让她吃这些，说垃圾食品不健康。” “你们沈小姐说的话就一定对吗？”李同反问，“她只管孩子的身体健康，那心理健康呢？” 李同说得斐姐哑口无言，她叹了口气，回过头看前面。 不一会儿，车就停在了麦当劳门口。 不得不说，孩子都是健忘的。 当小甜橙看见哪个巨大的M的时候，早晨的不愉快立刻就都烟消云散了。 “蜀黍，快走快走！”小甜橙欢呼雀跃地拉着李同的手，一路往前冲。 第五十一章 教画画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走进麦当劳，李同给小甜橙买了儿童餐。 “小甜橙，咱们洗洗小手再吃好不好？”李同宠溺地对她说道。 “好！” 小甜橙变得非常听话，乖悄悄地跟着李同来到洗手池前洗了手。 麦当劳的儿童餐里是有小玩具的，小甜橙拿到小玩具非常新奇，也顾不得吃东西。 “来，小甜橙张嘴，蜀黍喂你。” 李同见小甜橙两只手不停地摆弄着玩具，无奈地端起一杯玉米粒耐心地喂她。 对面的斐姐暗暗纳罕，小甜橙这孩子似乎和李同特别有缘，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孩子纯真的笑容。 换了平时，她总是一个人闷闷的，要么就是发脾气。 李同一边喂小甜橙，看着她天使般的容貌，心里对沈芊陌是一百个埋怨。 他和培训机构签的合约是一年，一年之后，也不知道小甜橙会变成什么样子。 带小甜橙吃完早饭，李同把她带回别墅。 这时候，沈芊陌已经离开了别墅，听斐姐说，她又要去外地拍戏一个礼拜。 李同对她发自内心的冷漠。 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就知道沽名钓誉，对自己的孩子却一点耐心都没有。 李同领着小甜橙来到二楼画室，斐姐去督促女佣们做家务，画室里就剩下李同和小甜橙两个人。 “小甜橙，蜀黍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李同蹲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甜橙手里拿着麦当劳的玩具，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嗯？” “你可不可以告诉蜀黍，你粑粑是谁？” 虽然李同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但是跟着沈芊陌这么不靠谱的妈，实在是令人发指。 对！绝对的令人发指！ 现在的沈芊陌在李同心里已经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我也不知道耶。”小甜橙好像对这个问题完全漠不关心。 “你真的不知道？”李同追问了一句。 “嗯。我麻麻一直和我说，我没有粑粑。” 李同觉得小甜橙应该不会骗自己，看沈芊陌那个样子，也知道是未婚先孕。 如果那个男人肯负责的话，沈芊陌也不可能一个人带着个孩子。 “好吧，咱们画画吧。” 李同叹了口气，拿出画具，开始教小甜橙画画。 “甜橙，你先随便画一幅画儿给蜀黍看看。” 李同铺好纸，递了一把彩铅给小甜橙。 经过了昨天和今天的事，小甜橙对李同的态度配合多了。 只见，小甜橙跪在地毯上，伏着茶几开始画画。 “蜀黍，画好了。” 不一会儿，小甜橙就将她的大作，展现给李同看。 李同拿起纸看了看，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只见小甜橙在白纸上画了一个苹果，一个太阳，和一只小猫。 三个东西，完全都力求逼真和形似，线条僵硬不说，一看就是被逼着临摹过幼儿画本。 “你平时都是这样画画的？”李同诧异得抬起头。 “嗯。”小甜橙毫不隐瞒，“麻麻总是让我对着幼儿画本描红和临摹，如果画的不像，麻麻是要揍屁屁的。” 小甜橙说得一本正经，李同却只觉得寒心。 绘画从来就不是机械的临摹，更不应该追求所谓的“像”！ 果然，这个沈芊陌和社会上那些普通家长的观念是一致的。 其实这种教育方式，只会在幼时就挫伤了孩子的审美。 绘画应该是一种解放天性的活动，怎么能够一味地照着那些毫无美感和创造力的幼儿画本照抄呢？ 不过这种机械的，扼杀天性式的临摹，倒是挺符合沈芊陌的教育思路的。 “甜橙，你喜欢画画吗？”李同拿着小甜橙的画作问道。 “谈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吧。” 小甜橙完全不在乎画画这件事，重新拾起一旁的玩具低头玩了起来。 李同轻轻拿下她手上的玩具，重新铺开一张白纸。 “甜橙，画画不应该是这样的，蜀黍重新教你画一次，好吗？” “嗯！嗯！”小甜橙习惯性地用力点了点头。 李同递给小甜橙一把蜡笔，对她说道：“甜橙，这里有一张白纸，你拿这些画笔，在白纸上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什么都不用想，完全凭感觉画。” “我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小甜橙的眼里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 “嗯。想怎么画就怎么画！不要受任何拘束！”李同笃定地把蜡笔递给她。 小甜橙一听，立刻丢下玩具，拿起画笔，刷刷刷地在白纸上创作起来。 只见小甜橙先在白纸上用黄色的蜡笔画了许多树叶子，然后又用稚嫩的笔触画了两个蓝色的小人儿。 小人一大一小，身子短短的，腿长长的，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比例。 两个小人儿的手是圆形，头是尖尖的，全部不按常理出牌。 小人儿画完了，小甜橙还在两个小人的胸口都歪歪扭扭地画了两颗红心。 “好了！蜀黍，你看——” 李同接过画儿一看，只见一片黄色的树叶下，是一大一小两个人手牵手的背影。 这幅画儿虽然仍然没有摆脱婴幼儿画本的程式化绘画方式，但是在想象力上已经比之前那幅好多了。 至少小甜橙敢于用色彩表现树叶，而不是追求树叶的形似；另外，她还敢于画出现实中没有的事物，比如裸露在身体之外的红心。 “嗯，有进步。”李同鼓励她。 “这个是我，这个是麻麻。”小甜橙介绍道。 李同看了一眼画作，没作声。 看来在小甜橙的心里，沈芊陌对她还是非常重要的。 这幅画儿说明了一切。 可是，沈芊陌的教育方式…… 想到这儿，李同又叹了口气。 “蜀黍，为什么你进了我家的门就总是叹气呢？”小甜橙疑惑地问道。 果然，这孩子很敏感。 李同忙换了一副表情，笑道：“因为蜀黍……肚子饿了。” 李同随便找了个借口。 “我也饿了。”小甜橙小嘴一嘟，指着墙上的挂钟，叫李同看。 李同一看，可不是，又到中午了。 正在这时，斐姐走了进来，对李同说道：“李画家，已经是中午了，不如你和甜橙一起去餐厅用餐吧。” “好！好！蜀黍陪甜橙吃午饭。” 李同还未表态，小甜橙先拍着小手表示欢迎。 “好，斐姐。我带甜橙洗了手就来。” 李同没有拒绝。 李同一边帮甜橙洗手，一边问她：“甜橙，平时你都是和谁一起吃饭？斐姐吗？” 小甜橙一边对着水龙头搓手，边摇了摇头：“都是我一个人吃。” “斐姐不一起吗？” “不一起的。麻麻说斐姐是下人，不能和我一桌吃饭。我都是一个人吃，她们在旁边看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股无名火又窜上了李同的心头，这个沈芊陌平时都教小孩子些什么东西啊？！ 简直莫名其妙！ 第五十二章 租房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领着小甜橙来到饭厅。 只见斐姐领着一众女佣，垂手侍立。 桌上蓬皮杜粉的餐盘里，盛着一些剁碎的沙拉和牛肉，然后还有一小碟胡萝卜饭和一盒进口酸奶。 一看，这都是些少油少盐的健康食品。 “小甜橙平时就吃这？” 李同惊讶地指着桌上的食物问道。 “是的，李画家。这些都是沈小姐托人给小甜橙拟的健康食谱。” 李同把小甜橙放在椅子上，自己拿汤匙舀了一口，果然很健康！ 又难吃又健康！ 饭厅里有一个电视，平时沈芊陌吃早餐的时候，习惯性地浏览一下当天的新闻。 “我要看电视！”小甜橙拿着汤匙，并不着急吃饭，而是向斐姐申请道。 “甜橙，麻麻说过，吃饭的时候不能看电视。”斐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可是午间的娱乐新闻有可能看见麻麻……” 小甜橙咬着调羹一脸期待地看着乌漆麻黑的电视机。 “不就看个电视嘛。”李同也帮小甜橙争取，“你不说我不说，沈小姐不会知道的。” 斐姐犹豫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遥控器打开电视。 果然，午间的娱乐新闻正在播报最近娱乐圈的热点。 “近日，由戛纳影后沈芊陌出演的大女主电视剧《花开不败》在西阳影视基地举行了开机仪式，这也是沈芊陌既上一部大热的电视剧之后，再次出演大女主……” “快看快看！我说的没错吧，果然有麻麻……”小甜橙激动得指着电视机喊道。 李同看着电视屏幕里，形象工整，说话一丝不露的沈芊陌摇了摇头。 镜头前，面对记者的任何诘难，沈芊陌都态度和蔼，不动声色地四两拨千斤。 李同暗暗感慨，沈芊陌要是把对记者的这份耐心，拿来对小甜橙该有多好啊。 “沈小姐，请问你目前的感情状况还是单身吗？”屏幕上一个记者问沈芊陌道。 李同下意识地看了小甜橙一眼，这个问题也太敏感了吧，小甜橙会不会觉得不适？ 但小甜橙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一切，用勺子舀了一勺沙拉边看电视边细细嚼着。 “嗯，谢谢大家关心。也许是工作太满了，我都没时间交男朋友，不过还好，在《花开不败》里我又能体验一把惊天动地生死不离的感情。感谢导演，感谢剧组。” 说完，沈芊陌还对着摄像机镜头微微一欠身。 “吃饭！吃饭！” 李同看不下去了，蒙着头提醒小甜橙吃饭。 这个沈芊陌真够能编瞎话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还在镜头前扮演萌妹子，也是够够的。 吃过午饭，李同把小甜橙哄去睡午觉，就叫了辆车往回赶。 李同想了想，自己这一年都要照顾小甜橙，住在美院路途实在太远。 而且自己也快毕业了，学校很快就要办理退宿手续，当务之急，自己得找个住的地方。 想到这儿，李同让专车司机调头。 算了，既然每天都要来沈芊陌家，自己又没有京城户口买不了房，不如干脆在她们小区租一套别墅吧。 李同买不了别墅，还不让租吗？ 租的别墅一样有地下室和阳台，可以改成画室。 李同来到沈芊陌小区门口的中介，推开门随意地走了进去。 由于李同年轻，今天的穿着打扮又太过普通，里面的人大多都是抬头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谁很热情地起身迎接他。 “你们这儿有房子租吗？”李同随口对前台问道。 前台小姐抬头瞄了李同一眼，很冷淡地回道：“我们这里是别墅区。” “我要租的就是别墅。”李同不卑不亢。 “最便宜的十万一个月。” 前台小姐头也不抬，继续摆弄她的手机。 “十万就是十万，你倒是起来带我去看看啊。” 面对中介的怠慢，李同有些不高兴。 一听说李同要租房子，里面有个中介立马迎了出来。 这个中介胖胖的，递过来一张名片，“先生，叫我小李就行。请问你是替别人租吗？对方有什么要求？” 小李打量了一下李同的穿着，笃定地问道。 一般这种穿着平平来租房子的，大部分都是替老板租的。 现在外头很多大老板***，不方便自己来租，都让秘书或者司机过来代办。 这种的，小李见得多了 “我自己租！” 李同觉得这个中介的人脑子都有毛病，说出来的话都那么不中听。 一听李同是自己租别墅，小李的脸上立刻堆出十二分的笑容，里面那些没迎出来的中介肠子都悔青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 如果李同的别墅租成了，佣金百分之五十，那就是五万块的中介费啊！ 现在房产市场这么不景气，僧多粥少，本来中介费就不够他们挣的，自己还白白放跑了李同这个大客户。 该打！ 李同跟着小李，看了几套别墅，没有十分满意，也没有十分不满意。 这个高档别墅区的别墅都差不多，装修奢华，但是普遍没什么品位。国内流行怎么装，他们就怎么装。 李同有些失望，暗暗打算再去别的小区看看。 这时，小李领着李同来到一座别墅前，介绍道：“这幢别墅和旁边这幢别墅是一个主人，听说主人是设计师。旁边那幢租给歌手朴树了，这幢你可以看看。装修挺不错的，就是有点贵！” “嗯。”李同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这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当李同走进别墅的客厅，正好一缕橘红色的余晖透过硕大的落地玻璃窗撒了进来，映照着客厅里简洁的北欧家具，显得宁静而又温馨。 李同当即决定，就是这套了！ 李同到二楼转了一下，房间和阳台都够大，手扶着二楼阳台的栏杆，正好可以看见朴树家的庭院。 地下室也够大，存几十幅画儿应该是没问题的。 “就这套吧，多少钱一个月？” “十五万一个月，合同一年一签，付三押一，不包物业。”小李回道。 “就它吧。明天你喊房东来签合同。定金我先付了。” 李同爽快地把钱转给了小李。 小李欣喜万分，和李同分手之后，回到中介嘚瑟个没完。 “我就说，人不可貌相吧？现在越有钱的人越低调！刚才那个人，租15万一个月的别墅，眼睛眨都不眨。你看你们都看走眼了吧。” 里屋那些中介本来就因为放跑了李同这条大鱼而懊悔，听小李这么一说，纷纷感叹起来： “真是看不出来啊，刚才那个小年轻居然这么有钱？以后他住到咱们小区，好好打听打听他的来路。” “肯定是哪个富二代！这么年轻就能租得起这么贵的别墅。” “哎，刚才早知道我去了。这男的这么年轻估计还没女朋友的吧，就凭姐的姿色……” “你拉倒吧！就凭你刚才看人家都不带抬屁股的，印象分直接为负了！” “啧啧，这种青年才俊还真是不容易碰到……” 第五十三章 打赌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把房子定了，便回了美院。 这几天一直在忙着照顾小甜橙，李同都没时间和白梦婷见面。 不过说来也奇怪，白梦婷这两天也没找过他。 按照之前他俩联系的频率，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在忙？” 李同忍不住给白梦婷发了一条微信。 过了一个多小时，白梦婷都没回。 李同盘腿坐在宿舍的床上，自言自语道：“奇怪了，怎么不回呢？” “丝溜~~~丝溜~~~~~” 二胖这货又在吃泡面，吸溜得声音特别响。 虽然李同早就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二胖见李同在看自己，连忙低下头继续闷头吃面。 本来他不躲着李同的目光还没事，但是他眼神闪烁加上故意制造出来的吸溜泡面的声音，引起了李同的怀疑。 “二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李同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没、没有啊。” 二胖那泡面吸溜的，都快窜鼻孔里去了。 不对，肯定有事儿。 李同敏感地意识到，二胖肯定是有什么事儿不想让自己知道。 “别吃了！” 李同夺下二胖的泡面碗，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干嘛呀？唐师傅红烧牛肉面，冷了就不好吃了。”二胖还想装蒜。 “是兄弟不？” “是。” “说吧！” “说什么呀？” “瞒着我的事儿。” 二胖眼看也是躲不过去了，而且这事儿就算他不告诉李同，李同早晚也会知道。 “行行行，你坐稳了，我跟你说。” 二胖夺过李同手里的泡面碗，“咚”地一声扥在桌上。 “白梦婷！” 李同不解地问道：“她怎么了？” 二胖抹了抹油嘴：“同子，你快别折腾你的京城户口了。最近你不在，杨树一直在纠缠白梦婷。我都碰见他俩出双入对好几回了。” 李同楞了一下，没说话。 随后站起身，在寝室里来回踱着步子。 他心里不是滋味儿，就好像被某个人在没人的死胡同里打了一记闷拳，窝囊得很。 这个杨树是中阳美院的学生会主席，雕塑系的，长得人高马大，会打篮球，在美院里有一众迷妹。 最重要的是，这货家里也不知道是什么背景，天天开着一辆宝马X6在校园里转悠。 好多男生觉得杨树太装，背地里送他个外号“杨叉六”。 这个杨树惦记白梦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临毕业倒让他钻了个空儿？！ 这孙子要是上位了，那李同就是头顶HLBE大草原了。 不行！ 李同越想越气，必须立即行动，先去找白梦婷问个清楚。 他立刻拿起外套就往外走去。 “兄弟，大晚上的你嘛去？”二胖端着冷掉的泡面碗倚着门追问。 李同背对着他而去，举起手摇了摇，没回头。 李同知道白梦婷住在哪间女生宿舍，于是便在她楼下踢着小石子瞎转。 这都快晚上8点了，她们宿舍的灯怎么还黑着？ 难道是去吃饭没回来？ 白梦婷明天一早要给曲教授当助教，今天她肯定会回学校睡觉，于是李同点了根烟，坐在她楼下的花圃边开始苦等。 约摸两根烟的功夫，李同看见面前开过一辆骚蓝色的宝马X6，副驾的窗户摇下一半，身影一闪而过，很像白梦婷。 这辆骚气的X6李同认识，是杨树的。 难道…… 李同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跟了上去。 果然，不一会儿白梦婷从杨树的车上娉娉婷婷地下来，“砰”地一声合上车门。 “再见。” “明天见啦，白大美女。” 杨树一脸谄媚，久久舍不得摇上车窗。 李同只觉得一股恶火从脚板底直接冲上脑门，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冲上去拉起白梦婷的手就往反方向快走。 “嘿，李同，你干嘛？” 杨树在车上发现是李同，充满敌意地跟着跳下车。 “没事儿没事儿，杨树你先回去吧。” 白梦婷见是李同，很是欣喜，直接挥手让杨树别跟来。 杨树有些尴尬，但见李同死死拽着白梦婷的手，还是拦住他质问道：“李同，这么晚了你拉白梦婷这是要去哪儿？” “你管的着么？”李同白了杨树一眼。 “大晚上的，你拉着她一个女生，太不安全了。”杨树强词夺理。 李同冷哼一声，反问道：“你也知道大晚上的。那你用你那辆破车拉着她乱跑？” “李同，好大的口气！你还别看不起我这辆破车，有本事你也买一辆。没京城户口摇不到牌照的吧？傻X”杨树拿食指指着李同的鼻尖没完没了，“我警告你，你别给脸不要脸。白梦婷还没和你怎么着呢，你就敢这么嚣张？” “关你P事。”李同一巴掌挡掉了杨树的手。 眼看着李同和杨树的肢体接触越来越多，白梦婷赶紧出来解释道：“李同，你别激动。杨树刚带我去看了一下全国优秀毕业生作品展的会场。” “这是个什么展览？”李同问。 “呵呵，什么展览也没你的份！”杨树冷笑道，“只有优秀毕业生才能参展。李同你是么？” 李同一头雾水，什么优秀毕业生？ 难道李同不优秀吗？ 还是他不是毕业生？ “李同，今年学院两个优秀毕业生的名额，一个是我，一个是杨树。”白梦婷怯怯地解释道。 她也希望今年的优秀毕业生是她和李同，可惜闵昌偏偏把这个名额给了杨树，白梦婷也没办法。 李同看了杨树和白梦婷一眼，麻蛋的，现在情况对他是大大的不利啊。 他最近一直在外头忙活儿，没想到美院临毕业还能变天。 什么狗屁优秀毕业生，不就是每年上头扔几个名额下来，给那些官二代富二代去抢，增加一点找工作的筹码吗？ 这玩意儿有个毛用！ 都是虚名。 真要比谁更优秀，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用作品说话。 “梦婷，你先上去。我有话和杨树说。”李同用眼神示意白梦婷上去。 男人之间的事，自然有男人的解决方式。 “嗯。”白梦婷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走到一半，又不放心地回头对李同说了一句：“你悠着点儿。” “放心。” 见白梦婷走远，李同也不想兜圈子，直接对杨树说道：“杨叉六，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如果我在全国优秀毕业生展览上赢了你，以后你就给我离白梦婷远点儿！” “哼。”杨树一脸不屑，“李同，你没毛病吧？你有参展资格吗？你评上优秀毕业生了吗？” “这你别管，我自有办法。”李同很有底气地说道。 他相信规矩都是人定的，只要找对了人，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 既然杨树拿这种乱七八糟的虚衔来压他，那他也只能去搞歪门邪道走仕途了。 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 还优秀毕业生？ 优秀个P！ 杨树四年挂了多少门课，他李同又不是不知道。 不就是家里有背景嘛。 他就要让这个杨叉六输的心服口服。 “呵呵。我不和神经病打赌。李同，我还告诉你，白梦婷不是你一个人的，老子追她追定了！”杨树瞪着两个眼睛睥睨着李同。 “你不会是不敢吧？”李同嗤之以鼻，转身打算走。 “你说谁不敢？” 别说，三十六计里最好用的就是激将法。 在李同的挑衅下，杨树撇着嘴最终接受了他的挑战。 “行！板上钉钉的事儿还能改？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能弄到优秀毕业生的名额？这个赌我和你打。” 说完，杨树踩着他的BV鞋气哼哼地又钻回了X6里。 他这辆X6最难看的就是车屁股，像蛤蟆。 李同气哼哼地目送蛤蟆滚远了。 杨树临走前，还故意蹭着李同的衣角扬了他一脸灰…… 第五十四章 想象力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第二天一早，李同铁青着一张脸去院办找闵昌。 闵昌正在办公室里翘着腿喝茶，见李同来了，颇感意外。 “哟，大画家来了。” 闵昌回想之前的事，对李同的态度不阴不阳。 “闵院长，我想当今年的优秀毕业生。” 李同不想和他磨叽，直接表明来意。 闵昌见李同空着两个爪子就来了，张口就跟他要优秀毕业生的名额，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 “今年的名额已经分配……” 闵昌的话还没说完，李同直接打断他道：“闵院长，我的条件都符合，英语六级，绩点4以上。” “可是……名额已经分配完了。你要是有意见去找教育部吧。” 闵昌也不是吃素的，李同想在他这儿空手套白狼，门儿都没有！ 他立刻展现出老混子的一面，直接把球踢给教育部。 你李同不是能耐大吗？？ 教育部的大门为你敞开着，你自己找去~ 李同看他那个官僚主义的样子，就知道这些年魏教授厌恶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占据其位，不干人事。 就知道收受贿赂，美院的学术氛围就是被他这种人带歪的。 “这样吧，闵院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给我优秀毕业生的名额，让我参展。展览结束，我的作品归你。” 李同单刀直入。 他想，闵昌这么市侩的人，不会不知道现在李同一件作品的价格吧。 “这……” 一听李同要送自己作品，闵昌立刻陷入了天人交战。 说心里话，他是实在不愿意把优秀毕业生的名额给李同。 不说别的，就凭他是魏群的学生这一条，闵昌就不能干。 李同要是评上优秀毕业生了，那魏群脸上也是大大的有光，说不定今年学院的先进教师就给魏群了。 但是，李同说给一件作品，这又让闵昌很心动。 李同的作品就是钱，闵昌心知肚明。 “行吧。每年的优秀毕业生有一个机动名额，但需要我去跟上头申请。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闵昌纠结了半天，仇恨的火苗还是没能压倒欲望的火焰。 他决定和李同成交。 其实美院每年都有一个优秀毕业生的机动名额，但是因为手续繁琐，闵昌从来都不去申请，白白浪费了。 李同眼看着每年多少学生挣名额，头都快挤破了。 闵昌能争取不去争取，太渣。 李同一肚子怨气从闵昌的办公室里退了出来，轻轻合上门。 “呸~什么玩意儿。”李同心里咒骂了一句。 吃了午饭，李同匆匆赶到沈芊陌的别墅。 他还没下专车，就看见小甜橙提着一个南瓜灯和斐姐并排坐在别墅门口。 小甜橙一见李同，便从庭院飞扑出来：“蜀黍，你来拉~我坐在这里等你半天了。” 李同拾起小甜橙的手，冰凉冰凉的。 李同心疼地摩挲着小甜橙的手：“快进去喝杯热水。” 一旁的斐姐无奈地冲李同笑了笑。 李同领着小甜橙来到二楼画室，只见不大的书桌上叠了整整一叠的儿童画。 “这些都是你画的？” 李同讶异地拿起那叠画儿，一幅一幅地欣赏起来。 “不错。” “真不错。” “很好。” 李同情不自禁地赞不绝口。 小甜橙果然很有天赋，自从上次李同告诉她绘画要充分发挥想象力之后，小甜橙的创作就跟开了挂似的。 难怪最伟大的艺术家都说，要像孩子那样作画。 人类最本初的“念”才是最能感染人的创作灵感。 “小甜橙，就这样画，未来你一定能成为一位出色的画家。” 李同单膝跪地，一幅一幅地给小甜橙讲解她画得好在哪儿。 小甜橙也很开心，小脸儿红扑扑的，“咯咯咯”地傻笑个没完。 “李画家。”斐姐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您还是叫我李同吧。”李同又重复了一遍。 “李先生，这些画儿我看还是扔了吧，不然沈小姐回来……”斐姐十分为难地启齿道。 “为什么要扔？这些都是艺术！你懂不懂。”李同扬了扬手里的画卷，没搭理斐姐。 斐姐叹了口气，接过画卷，一张一张地边翻阅边解释道：“李先生，您看，小甜橙画的飞机三个翅膀，您见过三个翅膀的飞机吗？” “还有这张，长在树上的鱼。您见过长在树上的鱼吗？” “这张我就不说了，百合花和齿轮画在一起，这种组合您不觉得有点乱吗？” “还有……” “停！”李同直接让斐姐打住。 看在这个斐姐被沈芊陌洗脑洗得不轻，不过就算没有被洗脑，她这也是华夏家长的正常逻辑。 “谁说画画一定要画你见过的东西？”李同反问斐姐，“小甜橙画的这些才是真正的艺术！如果艺术都是直观地再现现实，那和照相机有什么分别？” “这……”斐姐语塞。 半晌，斐姐赔笑道：“可是……沈小姐回来，我怕她会大发雷霆。” “大发雷霆你让她冲我来。” 李同没好气地怼了斐姐一句。他真不是冲斐姐，倒是有点冲沈芊陌的意思。 “李画家，我去切点水果。” 斐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李同有些生气地关上门，重新换了副表情蹲下来陪小甜橙作画。 “蜀黍，你好帅！” 小甜橙趴在书桌上，眨巴着大眼睛，冲李同甜甜一笑。 “没事。咱继续画咱们的，来，蜀黍给你铺张纸……” 几个小时的上课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又到了吃晚饭的点儿。 李同正打算告辞，突然沈芊陌风风火火地从外头冲了进来。 只见她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连帽衫，带着白口罩和LV的墨镜。 这幅打扮一看就是刚下飞机，怕被粉丝认出来。 “麻麻！” 小甜橙见沈芊陌回来了，直接奔投进她的怀抱。 沈芊陌一个多星期没看见小甜橙，也很激动，死死搂住小甜橙，她的眼睛在灯光下还泛出几点晶莹的泪花。 李同心里冷哼一声，默默转身离开。 沈芊陌啊沈芊陌，你要是真的心疼小甜橙，就不该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 戏是拍不完的，钱也是挣不完的。 但孩子的童年只有一次，哪个母亲错过了，便是一生的损失。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可惜，像沈芊陌这样想死死抓住名利的女人是不会明白的。 李同叫了辆专车回美院，在美院门口吃了顿卤煮，依然食之不知其味。 李同拿手机看了趟时间，一个月很快就又要过去了，离搬离学校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第五十五章 二胖妈来了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快步走回寝室楼，在楼道里还没进门，就听见寝室里吵吵嚷嚷的，还有女人尖利的声音。 李同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推开寝室门，果然不出所料，是二胖的妈又来了。 二胖是土生土长的老BJ，她妈据说原来姓叶赫.那拉，后来改姓了叶，是满清皇族后裔。 是不是皇族后裔，李同不知道。 但他妈那个彪悍的性格，倒是挺像宫廷里的容嬷嬷的。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 二胖妈和二胖一样胖胖的，看着没有两百斤，150斤妥妥的。 二胖妈来李同他们寝室数落儿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都怪二胖有个毛病不好，就是一和家里闹矛盾就住在寝室不回家。 这不，二胖妈没办法，临毕业最后一次杀到他们寝室，最后展现一下自己的功力。 “阿姨，您坐下说，别气着。” 老枪端着一杯热茶，跟前跟后地灭火。 经过大学四年的历练，老枪对如何应付二胖妈已经非常熟练了。 “老枪啊，你帮我说说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说他舅好心给他联系了个工作，他才去了两个礼拜就不干了。你说有他这样的吗？”二胖妈接过老枪手里的茶，余怒未消。 老枪到底大几岁，又是农村长大，精通人情世故。 他先顺着二胖妈说道：“就是！现在在京城找份工作多不容易啊！阿姨您一定也托了关系卖了人情才给二胖找上的。” “可不是嘛！” 听老枪这么体谅自己，二胖妈就跟遇见了亲人似的，把满腹的委屈都给倒了出来：“我和他舅当年为了老房子拆迁的事儿，早就不来往了。这回是买了两万块钱的东西，舔着老脸亲自上门去求人家，人家才肯帮忙。可是你说，二胖居然干了两个星期就不干了！你说他对得起谁啊？” “阿姨，您消消气。二胖不懂事，咱一起去劝劝他。” 李同不善于和人打交道，他直愣愣地杵在寝室一角都看呆了。 这老枪，不回老家当妇女主任真是可惜了，太特么会和老娘们儿掰扯了。 而二胖此时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儿，瘫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李同估摸着他要是瘦点儿能蜷缩成一团，他早缩了。 奈何肚子太大，只能瘫坐着任由他妈训斥。 “你要是争气点儿，和李同似的也行啊。” 二胖妈说着说着，话不知怎的又转到李同身上。 “人家好歹现在成名了，一幅画儿卖那么多钱。老枪你说，这人家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儿子怎么这么孙子诶！” 李同在一旁都听懵逼了，什么儿子孙子的？ “阿姨，您先别急，要不先听听二胖怎么说？”李同也站出来打圆场道。 其实，二胖妈是个不错的京城女人，就是太过望子成龙，另外脾气暴躁了点。 一个寝室住了四年，二胖妈经常让二胖给老枪和李同带家里做的吃的。 有一次二胖妈见李同的蚊帐破了，二话不说从家里让二胖给李同带了个新的。 李同还是挺念着老太太的好的。 “他能怎么说呀？还不就是懒吗？领导让他做事他不做！还埋怨领导不好！”二胖妈对着李同和老枪一通哭诉。 “同子，老枪，你们说，我给二胖在京城找个事业单位容易么？他这会儿撂挑子不干了，我上哪儿再去给他找第二个？！你们说他怎么这么不孝顺啊？” 一听“不孝顺”三个字，二胖终于按捺不住，如死尸复活般地嘟囔了一句：“体制内有什么好？那些领导根本就不懂审美，不懂设计，尽叫我P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我早不相干了！” “你不相干？你不相干！喝西北风儿去啊？” 二胖妈一听二胖的解释，立刻化身一头暴怒的狮子，抄起二胖吃泡面的筷子对着他脑门就是一通暴揍。 “前儿我跳广场舞的时候还和那群老姐妹吹，我儿子中阳美院毕业在事业单位上班儿。你们说，他把工作说辞就辞了，我这老脸以后往哪儿搁？往哪儿搁！” 二胖妈的话，李同这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老太太今天杀到宿舍，就是因为二胖把工作丢了，她老人家脸上没面子。 不过这事儿吧，也不能全怪二胖。 二胖前两天和李同抱怨过，说他实习单位的那个领导脑子有毛病，老是让二胖P奇奇怪怪的图。 他们单位宣传国家的二胎.政策，领导就让二胖海报上P两个胖头娃娃，然后加上一行红字：二胎.政策好！ 他们单位宣传一带.一路，领导就让二胖海报上P个地图，一带一路的区域拉红线，然后加上一行红字：一带.一路好！ 反正他们领导的工作逻辑就是，宣传海报P一切，然后疯狂加红字。 二胖在中阳美院设计系接受了四年的审美教育，让他天天干这个，他还不得炸毛吗？ 而且李同断定，无论二胖妈怎么发火，他都是不会再回那个事业单位了。 “阿姨，您先别急。”李同安抚道，“要不您听我说两句？” 二胖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正委屈得很，“同子，你说吧。” “阿姨，二胖既然不喜欢去那个事业单位上班，我看要不就别去了！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他已经把工作辞了，您再说什么他也是回不去了。” “哎。”二胖妈重重叹了口气。 “依我说，阿姨，要不让二胖跟着我创业吧？”李同提议道，“反正我毕业之后也想开个油画工作室，正缺人手。二胖跟我合伙儿，我出全资，他帮我做宣传，我给他10%的股份。” “啥？李同你说啥？”二胖妈没反应过来。 老枪一听这主意行，立刻拖了张凳子坐下来，笑着继续对二胖妈解释道： “您放心吧，和同子合伙儿开公司，他肯定不会亏待二胖的。这样，二胖毕业就和人合伙儿创业了，未来是要当大老板，当高管，当股东的，您说出去也倍儿有面子不是！” 不得不说，这老枪真是深谙中老年妇女的虚荣心理。 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二胖妈破涕为笑了。 “真的？还有这好事儿？我儿子成股东了？”二胖妈觉得难以置信。 “那当然！同子现在什么身家？上亿的身家啊！跟他合伙儿开公司，工资肯定比事业单位高多了！而且，您也不希望您儿子天天在那种单位受气吧？这气受多了，对身体可不好。” 老枪三言两语把二胖妈的心情说的明亮了起来。 二胖妈一拍手，锤了二胖肩膀一下：“还不快谢谢同子！就这么定了！妈先走了，这会儿回去还能赶着跳会儿广场舞……儿子，你就听同子的啊！” 说着，二胖妈就起身走了，走的那叫一个风韵犹存，那叫一个摇曳生姿！ 第五十六章 解约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待二胖妈走后，二胖抬起头，疑惑地问李同道：“同子，你说真的？没开玩笑？” “嗯。” 李同点了点头，脱了袜子坐在自己的床边。 其实这事儿李同考虑了好久了，光靠系统的技能默画去卖，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既然现在李同有名气、有资金，倒不如早点开设自己的油画工作室，边搞创作，边做艺术衍生品和文化产业。 工作室需要宣传和编辑画册，二胖是学平面设计的，正合适。 “同子，你可想好了。真的要给这个死胖子10%的股份啊？便宜他小子了。”老枪抱着手在一旁笑道。 李同看了老枪一样，没接话，而是问他道：“老枪，要不你也留下来吧。咱们哥仨一块儿干！” 老枪笑道：“京城房子太贵，我还是回老家老老实实地当我的美术老师吧。好歹混个编制。” 二胖一听“编制”两个字，白了老枪一眼：“哦，合着刚才什么当高管、当股东的话，你都是忽悠我妈呢？自己还不是看中编制！老枪真该让你去我那个实习单位上两天班，你就知道体制内是多可怕了。” “也是。” 说起回小地方和去体制内，老枪心里其实也挺嘀咕的。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压力，小地方有小地方的烦恼。 不是有句话么？ 北上广容不下肉身，三四线放不下灵魂。 “老枪，你留下来，我给你15%的股份，以后工作室做大了，你还愁在帝都买不起房吗？”李同也劝道。 “凭什么他15%啊？”二胖不服气地说道。 “因为他没有京城户口。”李同就是论事。 他是非常想老枪能留下来帮自己的，李同知道自己书生气比较重，又不太爱交际。他很需要身边有一个像老枪这样懂得人情世故的帮手。 当办公室主任也罢，当经纪人也罢，反正只要把老枪留在身边，李同就觉得踏实。 而且，老枪油画系毕业，又懂画。 “行吧，那我就赌一把。可是马上就要毕业了，我房子还没找好，你工作室打算开在哪儿，我租在那附近。”老枪咬了咬牙道。 “跟着我，你不用租房。”李同道，“我刚在京郊租了套别墅，这两天咱们就一起搬过去吧。” “我也去！”二胖立刻举手表示自己也要去。 “你不回家住嘛？添什么乱！”老枪抢白他。 “就我那个妈，你们就忍心让我回去受苦啊？” 二胖对着李同做了个阿弥陀佛的姿势。 “李同，你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我也一起收了吧？” “行行行！都去都去！我先睡了哈。” 李同这两天真累了，翻身拉过被子朝里睡了。 没两秒钟，他就进入了沉静的梦乡。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通天涯夺命CALL！ 李同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一看，他娘的，又是那个沈芊陌！ 李同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她的，这辈子还债来了。 帮她带孩子也就算了，还得随传随到。 她沈芊陌当自己慈禧啊？ “喂，什么事？”李同的语气很冷淡。 “李画家，麻烦您现在过来我家一趟，我要和你解除合约。” 沈芊陌的语气更冷淡，说完便直接掐了电话。 解除合约？ 李同一下子睡意全无！ 为什么？！ 说好的一年，沈芊陌为什么要突然解约。 顾不得那么多，李同赶紧又叫了辆专车杀向京郊别墅。 一路上，专车司机一直推荐说他们XX专车今年双十一充200送200，怎么怎么合算。 李同心急火燎地想知道沈芊陌为什么解约，于是敷衍专车司机道：“行！那我充两万吧。” 说着，李同往专车APP里充了两万，果然4万的余额到账了。 李同把账单给司机看了一眼，专车司机的嘴巴惊成了O形，半天回过神儿来才说道：“先生，您真有钱。” 接下来，车子里终于安静了。 李同的目光瞥向窗外，说实话，他压根就不想和沈芊陌解除合约，京城户口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经过半个月的交往，李同对小甜橙也有了感情。 小甜橙摊上沈芊陌这个妈就已经够可怜的了，李同不想她妈再糟蹋了她的艺术天赋。 “到了。先生，您慢走。” 不一会儿就到了别墅，经过了刚才的充值风波，专车司机对李同格外客气。 李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便走向了沈芊陌别墅的大门。 别墅的门没关，斐姐等在门口，一脸幽怨。 “沈小姐，我来了。” 李同径直走进客厅，只见沈芊陌又穿着上次那件粉红色的真丝睡裙，坐在沙发上抽烟。 李同抬手看了一眼墙上的钟，8:40。 “合约在桌上，解约协议也在，你去签了吧。” 沈芊陌趿着一双纯白色的珊瑚绒拖鞋，睡裙下露出白皙的小腿。 她的目光很冷，连睡裙都仿佛泛着寒光。 “为什么？”李同不解地问道。 “没有为什么，我觉得你不合适，你可以走了。”沈芊陌吐了一口眼圈儿，明显是在敷衍李同。 “小甜橙呢？” 李同四下看了看，却不见小甜橙的身影。 “她在二楼。把协议签了，以后我们家不欢迎你。”沈芊陌冷眼对李同说道。 也许是刚刚晨起，沈芊陌并没有化妆。 她小脸白白的，虽然没有电视上看起来美艳，但五官还是挺清丽的。 “我不解约。”李同干咳了一声，“如果我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沈小姐明示。” “蜀黍，蜀黍……” 这时，小甜橙挣脱了保姆的看护，从二楼跑了下来，几个女佣追在她身后。 “小甜橙，告诉蜀黍，你麻麻为什么要和蜀黍解约？” 李同一把抱住小甜橙，蹲下身认真问道。 “蜀黍，是因为我们最近画的那些画儿……”小甜橙一脸委屈。 李同抱着小甜橙站了起来，“什么画儿？” “就是你教我画的那些画儿。”小甜橙嘟囔着嘴，“麻麻说画得乱七八糟！” 李同一下子明白了，之前斐姐的提醒是对的。 沈芊陌是不会接受所谓的“灵感创作”的，她是典型的虎妈，追求的小甜橙比赛拿名次，在学校取得好成绩，看起来比别的孩子强。 沈芊陌这种庸俗的想法，代表了华夏国的大部分家长的思维。 他们不会去想，怎么做才能让孩子高兴，让孩子释放天性，激发出自己孩子的潜能。 他们只会把大人的生存规则以最快的速度强加到孩子身上，揠苗助长，希望他们一夜长大成人，最好还是成为人上人。 这点李同是非常不赞同的。 他觉得他自己也挺优秀的，他爸妈虽然是农民，但对待孩子的教育，他们信奉天生天养，顺其自然，所以李同对他父母没什么怨念。 可是照沈芊陌的这种严厉而又不科学的教育，未来小甜橙不埋怨她才怪。 第五十七章 心术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放下小甜橙，在沈芊陌家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斐姐，麻烦你把小甜橙带到二楼去，我有些话要和沈小姐说。”李同看了一眼斐姐说道。 “好的，李画家。” 斐姐点了点头，带着小甜橙一步一步地走上二楼。 见小甜橙消失在蜿蜒楼梯的扶手尽头，沈芊陌冷冷地对李同道：“说吧。” “沈小姐，我没资格置喙你对孩子的教育方式，但我也教了小甜橙半个月了，我不想看到她被带歪。”李同双手交叉在两膝之间，认真地说道。 “带歪？”沈芊陌夹着烟干笑了两声，“我会把自己的女儿带歪？” 虽然沈芊陌花容月貌，又是大明星高高在上，但说实话，在教育子女的问题上，她和彪悍粗暴的二胖妈没有任何区别。 华夏家长的虚荣心啊，不知道坑害了多少孩子。 “沈小姐，我想问问你，你给小甜橙请家教的动机是什么？难道就是想她绘画比赛得个奖，和别人攀比吗？”李同直言不讳。 “你……” 沈芊陌刚才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冰山美人，被李同一激，立刻恼羞成怒起来。 “我是小甜橙的妈，我希望她好有错吗？李画家，请问你又是哪一位？可以对我的教育方式指指点点。你不过是我从培训机构请来的一个美术家教罢了。” 沈芊陌此刻尖酸刻薄的语气，和在电视上判若两人。 李同不和她计较，笑道：“既然你明白，我是你请来的美术家教，你就应该信任我的专业。” “哼，专业？” 沈芊陌从茶几下面抽出几十张小甜橙的习作，重重地摔在桌上，撇着嘴冷哼道： “你的专业就是教孩子画三只翅膀的飞机？你的专业就是让小孩随心所欲地胡乱涂鸦？你的专业就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带着我的孩子满世界去疯？还给她吃垃圾食品？” 面对沈芊陌咄咄逼人的连珠炮，李同下意识地往二楼看了一眼，看来这个斐姐是把什么都向沈芊陌汇报了。 “如果你告诉我这就是所谓的专业，李画家，对不起，那我宁愿去培训机构重新聘请一个‘不专业’的家教！” 说完这句，沈芊陌掐了烟头，身子微微后仰，一脸挑衅地看着李同。 她倒要看看，面对这些问题，李同能给出个什么解释。 李同用纤长的手指轻轻拿起桌上的画作，这些画儿都是小甜橙最真实的想法，内心的观照。 对面这个女人居然不屑一顾？ 她到底是怎么当妈的？ “沈小姐，您了解您的女儿吗？”李同问道。 “我当然……”沈芊陌的反应很大，“了解！” “不，你不了解。” 李同抽出小甜橙的一幅画，就是上次第一次画得那幅两个小人的画儿。 “沈小姐，您仔细看看这幅画儿，能看出点什么吗？” 李同把画儿平铺在沈芊陌的面前。 “这什么？”沈芊陌显然很不屑，“哪有人的心脏是裸露在身体外面的？还有，这两个小人的手为什么是圆形的？这腿也太长了吧？比例失调！” 沈芊陌越看越来气，越看越觉得李同这个家教请的不靠谱。 李同抿了抿嘴唇，反问沈芊陌：“沈小姐，你多久没拉过小甜橙的手了？” “嗯？”沈芊陌一惊，抬起头。 “小甜橙和我说过，这幅画儿画的是她和麻麻。我认为小甜橙之所以把小人的手画成圆形，是因为你很少拉她的手的缘故。” 沈芊陌微微皱了下眉头，没说话。 “还有腿画的这么长，您每次带着小甜橙在外面走的时候，是不是都步履飞快？”李同继续说道。 沈芊陌那张娇俏的小脸还是微微发烫，耳朵根也开始红了起来。 “心脏为什么裸露在外面？沈小姐，恕我直言，您平时对小甜橙的关心实在是太不走心了。小孩子的心是很热的，很需要和人交流的，你……” “够了！不要再说了！” 沈芊陌突然腾地一下站起身，表情也变得微微有些狰狞：“李先生，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一幅画儿，你就能编排出这么多故事来？您到底是艺术家还是心理医生？” 李同不甘示弱地也站了起来，“唰”地抽过桌上的画儿扬了扬，“不好意思，沈小姐，如果你不是被我说中的话，干嘛这么激动？” “你……” 冷静下来的沈芊陌心里暗暗纳罕，这李同说的有几分道理。 因为怕被媒体曝光，她已经很久没有带小甜橙出去过了。 就算在小区里走一走，她也跟做贼似的，健步如飞。 好几次，小甜橙因为赶不上自己的步伐，被她硬是强行拖着走。 想到这些，沈芊陌就十分心疼。 “麻麻，我饿了。” 就在这时，小甜橙从二楼扶手栏杆的空隙里探出头来，冲楼下喊道：“麻麻，我能和蜀黍一起出去吃早饭吗？” “甜橙，你小心点儿。”斐姐赶紧把小甜橙往回拽了拽。 沈芊陌看了看李同，又看了看小甜橙殷切的目光，没说话。 李同把那幅画儿轻轻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地往二楼走去，然后牵着小甜橙款款走了下来。 “沈小姐，现在我要带小甜橙出去吃早饭。如果你不放心，跟着好了。” “你……”沈芊陌一脸为难，“我……” “哦！太好了！蜀黍你今天带我去吃什么呀？”小甜橙迫不及待地拽着李同的衣角拼命摇晃。 “呵呵。”李同搀着小甜橙的手，知道沈芊陌是怕带孩子出去被人认出来，于是冲她冷笑一声道，“实话实说，你不化妆的样子和电视上还是差的挺大的。” “好吧，斐姐备车。” 沈芊陌勉强答应了。 她真的是看在自己女儿的面子上。 这个李同虽然教出来的画儿不怎么样，可是自从李同来到她们家之后，小甜橙确实开朗活泼了很多。 沈芊陌也想看看每次李同带小甜橙出去都去些什么地方。 于是她踩着白拖鞋上楼，换了一件黑色的连帽衫，下身穿了一条最普通不过的紧身牛仔裤，鼻子上依旧是一副墨镜。 沈芊陌这幅打扮，如果不盯着她仔细看，真看不出来是哪个明星。 “走吧。” 沈芊陌换上一双运动鞋，抱起小甜橙就和李同一起出门了。 “沈小姐，我们叫车吧。” 李同看了一眼沈芊陌的车牌，这个车牌估计狗仔背得比自己家电话号码都熟。 “叫车？”沈芊陌显然很少叫专车，有些讶异。 李同掏出手机，专车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了。 李同让小甜橙和沈芊陌坐在车后座上，自己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蜀黍，我们今天还是去吃金拱门吗？金拱门里有小玩具。” 小甜橙坐在车后座上兴奋得不得了。 李同回头冲她一笑，耐心解释道：“不，咱们今天不去金拱门，蜀黍今天带你去庆丰包子铺吃包子。” “好！好！吃包子！吃包子！”小甜橙穿着一件珊瑚绒的小熊连帽衫，欢呼雀跃。 “那地方干不干净？” 沈芊陌还没去，就开始质疑这种平价小店的卫生环境。 “放心吧，吃不死你！”李同让司机开车。 第五十八章 庆丰包子铺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来到庆丰包子铺，这时候正是早晨生意最好的时候，整个店里热气腾腾人来人往。 李同抱着小甜橙径直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他把背对着外面的位置留给沈芊陌，防止被人认出来。 沈芊陌皱着鼻子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先从包里掏出一张湿巾纸，然后对着桌子和凳子就一通擦。 李同真是给沈芊陌的洁癖跪了。 之前娱乐新闻说某女星出场要助理先用酒精擦门，这个某女星不会就是沈芊陌吧？ “坐吧，没毒。”李同摇了摇头，去柜台点餐。 李同要了一屉牛肉大葱馅儿的包子，一屉鲜虾菜心馅儿的包子，又要了紫米粥、棒渣粥和原味豆浆等。 他尽量挑一些相对来说健康一点儿的食物，别待会儿沈芊陌又炸毛。 待菜品都上齐了，李同让小甜橙坐在自己腿上，便要开饭。 小甜橙很少出来吃饭，第一次见这种屉笼装的包子，很是新奇，伸手就要去抓。 “甜橙，洗手！” 沈芊陌条件反射一般，用筷子重重敲打了小甜橙的手一下，厉声制止道。 小甜橙被吓得手一缩，仿佛被灼烫了一般，差点从李同身上掉下来。 李同连忙安抚：“小甜橙，不怕怕，蜀黍带你去洗手。” 说完，李同有些埋怨地瞪了沈芊陌一眼，抱起小甜橙去洗手。 不就是洗个手嘛，至于对孩子那么凶么？ 等李同他们洗完手回来，沈芊陌已经把桌上的餐具通通用醋消了一遍毒。 李同迟疑地看了她一眼，不禁怀疑这个沈芊陌洁癖这么严重，平时在片场是怎么混的？ 简直不可思议！ “来，小甜橙，蜀黍给你夹个牛肉大葱馅儿的~” 说着，李同拿起筷子给小甜橙去夹包子。 “慢着！”沈芊陌再次一把拦住他，夺过他手里的筷子在桌上的茶杯里涮了涮。 李同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沈芊陌也太不尊重人了，他李同又没有传染病，至于嘛？ 而且这筷子，李同自己还没用过呢。 李同皱着眉不理他，接过开水消毒的筷子，重新给小甜橙夹包子。 “不行！”沈芊陌又阻拦。 “又怎么了？！” 这下李同彻底火了，这个沈芊陌吃个饭事情是真TM多！ 难怪她平时不带小甜橙出来，就她这个洁癖，在她眼里就没有东西是干净的。 小甜橙这个自闭性格的形成和她有太大的关系了！ “大葱孩子不能吃！有味儿~”沈芊陌制止。 “神经病！”李同没理她，直接喂小甜橙，“老子就是吃大葱长大的，也没吃死嘛！” “你……”沈芊陌气结。 “哇！太好吃了！蜀黍，怎么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小甜橙咬了一口包子，便兴奋得手舞足蹈，“我还要！我还要！好次~~~~” “来，坐好，蜀黍给你蘸点醋，更好吃哦~” 李同将筷子上的包子伸向面前的醋碟。 “不行！孩子吃醋会缺钙。” 沈芊陌将桌上的粗碟子往自己面前挪了挪。 “你有病吧？！”李同抬起眼皮语气很冲地怼了她一句，“好好的早餐气氛都被你给破坏了！孩子哪有那么娇养，你这个也不让小甜橙吃，那个也不让小甜橙吃！孩子根本享受不到美食的乐趣！” 沈芊陌红着脸，很为难。 她四下看了看，店里人还是挺多的，她也不能在这时候和李同翻脸。 “这些食品不健康。”沈芊陌压低了声音说道。 “吃死我负责。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闭嘴了！不然小心我嚷嚷一句‘大明星来了’！要你好看！” 李同被沈芊陌几次三番地打断，心里窝着一肚子的火。 他不想在这个神经质的女人身上再浪费他和小甜橙共处的时光，于是直接恐吓她让她闭嘴。 “好吧……”果然，沈芊陌还是很怕被人认出来的，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麻麻。你也次~~这个包子真的好好次~~~”小甜橙一手一只包子，左右开弓吃的不亦乐乎。 包子铺里热气腾腾的气氛和窗外寒冷的气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小甜橙的鼻涕都给蒸出来了。 李同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替她擦拭。 “当心别噎着。”李同又端过豆浆，喂了小甜橙一口。 沈芊陌一看这种纸杯装的豆浆，想说粉末勾兑出来的，她想开口，却撞上李同冰冷坚硬的眼神，终究她只是翕动了一下嘴唇，生生把话给咽了回去。 “来~甜橙，再吃一口紫薯粥。紫薯对身体好。” 李同抱着小甜橙，狠耐心地一口一口地喂她。 沈芊陌坐在对面无事可做，于是也低头喝了一口粥，香软甜糯，确实不错！ “嗯，还可以。” 沈芊陌夸赞了一句，自己也吃了起来。 “麻麻，包子好次，你次包子~~~”小甜橙见麻麻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也开心的笑了。 “蜀黍，你给我麻麻也夹个包子。” 小甜橙不明白大人的世界，随口冲李同说了一句。 李同抬起头，眼神正好和沈芊陌撞到一起。 沈芊陌尴尬地低下头，“我自己来吧。” 李同夹了一个鲜虾菜心馅儿的饺子，轻轻放在沈芊陌面前的碗里，说道：“放心，这筷子我没吃过，很干净！” “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芊陌红着脸，闷头把李同夹给她的包子给吃了。 “甜橙，吃完包子，待会儿回去蜀黍教你画包子好不好？”李同笑着逗小甜橙。 “好好好！我要画个蓝色的大包子！”小甜橙欢呼雀跃。 “甜橙，包子哪有蓝色的。”沈芊陌嗔怪。 “孩子说是蓝色的，就是蓝色的。”李同宠溺地搂着小甜橙笑道。 沈芊陌四下看了看，今天是周六早上，来这里吃早饭的，很多都是以家庭为单位，携老馋幼。 他们这一桌，像极了一大早来吃早饭的一家三口。 所以，整个包子铺都没有人猜到，来这里吃包子的居然会是大名鼎鼎的影后沈芊陌。 “蜀黍，包子脸上为什么有皱纹呢？” “那不是皱纹，是褶子。有句话叫，包子有肉不在褶儿上，你听过么？” 小甜橙摇了摇头。 包子有肉不在褶儿上。 这句话说到了沈芊陌的心上。 她抬头看了正和小甜橙说笑的李同一眼，也许……李同真的是个好家教，他只是和一般的家教不太一样？ “要不，你再教小甜橙一段时间，下个月就是国际少儿绘画大赛了，我希望小甜橙能得奖。”沈芊陌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 “哼。”李同冷哼了一声，“我教出来的孩子，得奖还是个事儿吗？” “你别牛皮吹破了，那可是国际比赛。”沈芊陌给李同泼冷水。 不与夏虫语冰。 李同对沈芊陌爱答不理，继续喂小甜橙吃饭。 吃完饭，李同把小甜橙和沈芊陌送回别墅，然后和小甜橙挥了挥手：“甜橙，蜀黍下午两点来教你画画，你先跟妈妈在家玩儿会。” 沈芊陌领着小甜橙站在别墅门口，抬手看了一眼表，现在都快10点半了，李同现在回学校，下午再赶过来，会不会太辛苦了？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沈芊陌的脑海里时，她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居然会关心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辛苦不辛苦？ 这可不是她的作风。 沈芊陌这个女人，十四五岁就踏足娱乐圈了。 早期为了上位，什么相辛苦心酸都尝遍了，所以她的心肠早就冰凉冰凉的了。 她会关心人？别开玩笑了。 和她没有利益关心的人，多看一眼都是损失。 “你现在去哪儿？” “回家。”李同道。 “回家？你来得及吗？”沈芊陌疑惑地问道。 “来的及。”李同把两只手揣在裤兜里，“沈小姐，忘了告诉你，我们现在是邻居了。我刚在您这个小区租了套别墅，就在您房子后面那排。” “哦？你租了多少钱？这里可不便宜。”沈芊陌脱口而出。 虽然她知道李同身价不菲，可是这里是高档别墅区，整个小区最差的别墅一个月的租金也要十万加。 “呵呵，不是只有你才住得起豪宅的。” 李同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冲小甜橙笑着做了个byebye的手势，便自顾自地走了。 第五十九章 画要怎么改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拖着有些疲累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别墅。 老枪已经把别墅打扫一新，保姆也已经去中介联系好，一个看着很清爽的中年妇女，叫霞姐。 客厅中央的捷克玻璃花瓶里也插上了一束黄百合。 李同早就知道老枪会过日子，但没想到他这么会过日子。 李同刚在客厅沙发上坐下，霞姐就递上一双棉拖鞋，还端过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 这待遇，李同啧啧称叹了两声。 李同喝完茶，来到二楼向阳的画室，老枪已经帮他把宿舍的书都搬了过来，整整齐齐地码在书柜上。 距离桃李杯少儿绘画大赛就只有三天的时间了，听沈芊陌说，在这个大赛上脱颖而出的佼佼者，才有资格代表国家去参加国际比赛。 沈芊陌很重视这个比赛，为了小甜橙，李同一样重视。 其实李同对参赛这种事内心是颇有微词的。 他之前参加全国美展也是没办法的事。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艺术就更是了。 李同一直认为，艺术，应该是一群人在一起high玩儿，切磋技艺。 就像古时候士大夫，在山水间曲水流觞，击缶为歌，切磋画意，是何等的高雅，何等的自由？ 但是，现在多年来，国人喜欢攀比的思维，已经浸淫到生活的方方面面，连走个路，都要登微信运动，看谁占领了封面。 艺术圈比赛的例子，最典型的，就是朗朗和李云迪。 李云迪是比赛比出来的，朗朗从小就在国外和各路艺术家玩音乐，比赛得奖不过是顺带手的事儿。 不过，面对强悍的现实，李同暂时选择妥协。 至少，小甜橙得奖，能够暂时缓解沈芊陌当妈的焦虑。 “还是不要默画了。”李同自言自语道。 虽然有那么多名家的作品，李同可以默写下来，让小甜橙照抄。 但是，李同绝对不会那样做。 他要发掘小甜橙的天赋，释放她的想象力。 李同翻了翻美术史的书，然后又迅速合上了，还是等下午去问问小甜橙自己的意思再说吧。 中午，霞姐烧了四菜一汤，李同随便吃了点，便匆匆赶往沈家别墅。 “蜀黍，我等你半天啦~麻麻中午给我叫了披萨吃！” 一进门，小甜橙就雀跃着像李同汇报她的午饭内容。 ”哈哈哈哈，你麻麻居然给你叫了打卤馕！“李同抱起小甜橙就往二楼的画室走去。 沈芊陌和斐姐微笑着看着他们上楼。 李同在书桌上铺开一张B5的白纸，然后丢给小甜橙一盒蜡笔，让她任意作画。 李同觉得，蜡笔这种材质是最能彰显儿童画的特性的，画出来的画比水彩笔看起来更天真、更烂漫。 不到一个小时，小甜橙画好了。 只见，白色的纸上，小甜橙用红色的蜡笔画了一头牛，然后天上有个蓝色的太阳，地上还有一些黄色的杂草。 李同端详着这幅画儿，总觉得似曾相识。 小甜橙的这幅画儿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似乎是某种艺术风格。 到底是什么呢？！ 李同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只是单纯觉得眼熟。 ”小甜橙，你这幅画儿，蜀黍带回去研究一下，明天再来找你好吗？“ 说完，李同就把纸叠好，塞进自己的衣兜，打算回去查阅资料。 就在李同下楼的时候，突然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躲在楼梯下面的角落里打电话。 听声音像是沈芊陌的，李同不自觉地放慢了些脚步。 ”刘监制，那首歌不是说好给我唱的吗？你现在给安琪雅是什么意思……“ ”那我新专辑用什么当主打歌？……您不能这样出尔反尔。“ ”我知道，我情况特殊，我已经很小心了，狗仔不会拍到我有孩子的。那首歌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再争取争取……“ 沈芊陌的声音很小，李同听得断断续续，但通过沈芊陌的言语和她焦急的语气，李同还是推断出似乎是她新专辑的主打歌被安琪雅给抢了。 安琪雅这个明星李同是知道的，就是靠着童。颜。ju乳纯红，要唱功没唱功，要演技没演技。 沈芊陌好歹天生一副好嗓子，但那个安琪雅唱歌老断气，听她唱歌就感觉似乎她随时会哮喘发作似的。 现在李同的当务之急，是帮小甜橙桃李杯得奖，所以也管不了那么多，匆匆带着画回了自己家。 到家后，李同把画摊在客厅的茶几上，翘着腿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盯着。 他面前的茶，霞姐给他凉了又续，续了又凉，但李同始终一口没喝。 ”霞姐，老枪呢？“李同问道。 ”他和二胖出去买东西了，马上就回来。“霞姐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回道。 李同掏出手机给老枪打了个电话：”你在哪儿呢？” “老板，到门口了，马上进门！”老枪和李同逗趣儿。 “赶紧滚进来。”李同直接掐了电话。 老枪和二胖刚进门，还没换鞋，就感觉到坐在沙发上的李同周身笼罩着一股暗能量，仿佛要把他俩吸进去。 “老板，召见卑职有何贵干？”老枪还贫呢。 “你俩过来帮我看看，这幅画儿，我总觉得像一种风格，但是却又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什么画儿，让你这么伤神？” 老枪和二胖一起凑了过来。 不过他俩目光刚接触到茶几上的画儿便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同子，我以为你在研究啥了不得的画儿呢？就这……哈哈哈哈！” “噗~~~同子，你这是想进军幼儿艺术教育吗？研究这……哈哈噗！” “这画儿还风格呢？儿童画风格呗！” “同子，你这到底卖什么关子呢？快说快说！别逗我们！” 老枪和二胖你一言我一语地嘲笑着李同。 李同拧着眉心，一言不发。 “你俩笑够了没？” 半晌，李同一脸严肃地抬起头看着他俩。 老枪看李同那个表情，应该不是在闹着玩儿，于是用胳膊肘捅了捅前仰后合的二胖，示意他快别笑了。 老枪敛起神色，拿起小甜橙的那副画儿细细打量起来。 第六十章 史前艺术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老枪皱着眉，凝视了画作半天没发话。 李同这才想起来，老枪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老枪了，他的艺术储备和这个世界是一致的。 “哎。”李同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要不我来看看？”二胖试探性地问了老枪一句。 “去！”老枪不耐烦地呛了他一声，“你个学设计的，懂什么叫风格？！” “嘿，你们要是再搞这种专业歧视，老子就不跟你们玩儿了！” 说着，二胖强行抢过老枪手里的画作。 几十秒钟过去了，老枪对着画儿摇了摇头，二胖也默不作声。 如果李同一定要给这幅画儿定个所谓的风格，那么真的就是儿童画风格。 “对了！” 突然，二胖一拍大腿惊叫一声！ “什么就一惊一乍的。”老枪被他吓得捂了捂胸口。 二胖一脸激动地说道：“我觉得这个有点像……像史前艺术！” “屎~~~前艺术？”老枪立刻怼他。 “对对！就是史前艺术！” 二胖不知道老枪在臭他，还一个劲儿地在那儿狂点头！ 史前艺术？ 李同沉吟了一下，虽然这个世界上的艺术品都消失了，但是艺术阶段和艺术的发展规律应该还是存在的。 二胖说的史前艺术，是指史前时代即没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时期的艺术。一般来说，这些作品大多于旧石器时代和新石器时代创作完成。 比较有代表性的，就是画在石洞里的壁画。 这些画的产生，并非是为了艺术欣赏，最初只是一种巫术的存在。 原始人物质匮乏，以打猎为生，茹毛饮血。 他们能不能填饱肚子，有时候完全凭运气。 运气好的时候，可以打到鲜美的猎物；运气不好的时候，甚至自己会成为猛兽的猎物。 所以，他们会在石洞里用红色的染料画上一些猛兽，如野牛、野猪之类的，然后在这些绘画上，再画上一把刀或者箭。 原始人认为只要在绘画中将这些猛兽杀死，那么在现实中就会出现同样的效果。 但是，这类起源于巫术的原始艺术，却在现代被艺术家和艺术史学家疯狂追捧。 很多人认为，史前艺术以其稚拙、简朴的形式十分可爱。 并且，史前艺术内容真挚、直率，没有太多的理念价值观念，恰恰契合了现代人追求“无为”的理念。 久而久之，史前艺术逐渐也成为了一种风格。 “对！就是这种风格！学设计的也有NB的时候！” 李同非常满意地拍了拍二胖的肩膀，便自己回了二楼。 “拜托！我们一直NB的好伐？”二胖叫嚣道。 画室里，李同迅速拿起一支暗红色的画笔，找了张B5的白纸，便开始随手涂鸦。 他使用“默画”技能，试图还原史前壁画中的野牛。 李同很快就将野牛的形象默写了出来，但是看着之上的野牛，李同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这些壁画只有画在昏暗的石洞里，才能彰显出生命力和美感？ 李同焦急地在画室里踱着步子。 原始人类，其实就是人类的幼期。 如果能够再现人类幼期的艺术，无疑对小甜橙是个莫大的启发。 李同试图默写出的这幅《野牛》，是1875年一位西班牙工程师带着他四岁的小女儿在山洞里发现的。 小女孩爬进了一个低矮的洞口，洞内一片漆黑，她点燃了蜡烛。 当她抬起头时，突然发现一只直瞪着的公牛眼睛，她吓的大叫起来，于是，举世闻名的史前洞穴壁画被发现了！ 但是由于这头野牛实在画得太生动了，所有人竟反诬工程师，说他雇用了马德里画家画上去的，指控他为了沽名钓誉而弄虚作假。 后来，经同位素碳十四测定法，确信这幅《野牛》的制作时间，距今至少有二万年以上了，它属于旧石器时代。 “哐哐！哐哐哐！！” 正当李同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了锤子凿墙的巨大噪音。 李同烦躁地从楼梯口探出头来，冲下面吼道：“老枪，你闹啥呢！我这儿想事儿呢！” “同子，我把别墅的地下室改造一下，现在光线太暗了，也不通风。”老枪直着脖子喊道。 “哦，那你快点。” 突然！ 李同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他再次探出头来，冲楼下的老枪喊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地下室光线太暗了，改造一下！” 老枪一身的石灰粉，显然正在监工。 “你等一下！” 说着，李同便“噔噔噔”地走下楼梯，钻进了别墅的地下室。 这座别墅的地下室原来是一间车库，原主用来停车，所以也没怎么装修。 上次李同说，想改成仓库，老枪便找人来打算简单改造一下。 李同仰头看了一眼四周，斑驳的墙壁，潮湿的空气，昏暗的光线，一切都像极了山洞的洞穴。 “全部都给我停工！” 李同皱着眉，一声狂吼！ 那些工人，水泥都和好了，正准备涂墙，听李同这么一吼，大家面面相觑。 “老板，这……”包工头为难地看了老枪一眼。 “老枪，把工钱一分钱不少地结给他们！”李同吩咐道。 “好吧……”老枪见李同那个样子，知道这时候肯定不能和他拧着来。 “老板，这活儿还没干，俺们不能收钱！”一个工人很朴实地说道。 包工头也有些为难：“老板，这种情况咱们还是头一回遇到。俺们只听说过，干完活儿不给钱的，没听说过不干活儿就拿钱的。” “行吧，我们老大说结给你们，你们拿了钱就快走吧。”老钱掏出事先转备好的工钱，递给包工头。 “那……好吧。”包工头爽快地收了钱，“大哥！以后你家有什么活儿，您说话！” “还有这种好事儿。头儿，咱们今天是不是就放假了？”几个工友交头接耳起来。 “恩。既然老板给钱了，今天你们就放假吧，把垃圾带走，大家散了吧。”包工头点了点钱，爽快地一挥手！ “慢着！” 李同两眼放空对着斑驳的墙壁，突然又吼了一声。 “哎呦妈，老板反悔了！我就说没这好事儿吧。”几个工友停住了脚步。 “肯定得反悔。算了，咱们还是把活儿干了吧。” “走走走！回头！回头！就知道天下不会掉馅儿饼！” 李同看了他们一眼，转向包工头道：“工头，你们那里有红砖吗？不要那种规则的，碎砖就行！” 第61章 生机与活力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啥？碎砖？” 一听李同的话，那些工友们又炸了。 “老板，你要说别的，咱们没有，你要碎砖，咱们工地多的是，您要多少？”包工头很陈恳地递过来一根烟。 “也不用很多，给我个二三十块也就够了。”李同心算了一下答道。 “嗯，得嘞！一会儿就给您送来！”包工头拍着胸脯打包票。 工友们边议论着边扛着工具走远了。 李同对着斑驳而又凹凸不平的墙面，陷入了沉思。 “同子，你闹呢？地下室不改了？”老枪在一旁焦急地打岔。 李同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墙壁，想着接下来的构图。 不一会儿，包工头就把红砖给送了过来，大概是出于对李同的报答，送来的碎砖足足两筐，七八十块有余。 李同随手拿起一块，便对着墙壁开始涂鸦。 老枪莫名其妙，也不敢出声，点燃一根烟，坐在李同身后，默默地看他作画。 一开始，老枪觉得李同完全是在随性涂鸦，甚至有可能是在搞行为艺术。 但是随着墙面上野牛的形象越来越清晰，老枪也陷入了沉默。 李同这幅乱涂乱画的《野牛》，看起来随意奔放，但却又充满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似乎蕴含着人类的最原始哲学思想、科技认识甚至文字文化的创造意念。 “太牛B了!”老枪惊叹了一声。 李同用红色砖头涂抹出一头野牛因受伤而扑倒在地却仍奋力挣扎的情景。 画面色彩单纯，但却将野牛的野性和巨大力量表现得非常生动，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尤其是在光线昏暗的地下室里，这一情状呈现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显得别有一番韵味。 老枪在震惊之余，立即喊来了二胖。 二胖亦被地下室李同所画的壁画震惊了！ 这幅画粗犷的线条，简洁的表现，一下子就把二胖带到了非洲大草原。 二胖似乎能在野牛的形象里看到他受伤后的挣扎和听见丛林深处危机四伏的野兽叫喊。 这一切，都让这幅壁画显得稀有而神秘。 “满满的洪荒之力啊！”二胖不自觉地惊叹道。 老枪和二胖甚至觉得，眼前的室友李同，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他怎么能画出这么雄壮的作品。 对，雄壮而高昂，充满原始的力量。 这绝对不是个人的创作，而是历史的积淀压在了他李同一个人的笔下。 他抓在手中残缺了一角的红砖，划出的一道道红线，仿佛将历史的时间轴拉回到旧石器时代。 那个时代，没有纷争，没有无聊，只有生存！ “画得如何？” 李同画完最后一笔，轻轻松松地丢下砖头，若无其事地回头看了老枪他们一眼。 “叹为观止！”老枪道。 “佩服！佩服！”二胖冲李同作了个揖。 李同微微一笑，转身上楼，他打算换件衣服，赶紧把小甜橙接来，感受一下史前艺术的力量。 李同急匆匆地来到沈家别墅，只见小甜橙一个人在饭厅吃晚饭，沈芊陌又不知所踪。 “斐姐，我想带小甜橙去我的别墅看看画儿，你能和我们走一趟吗？” “这有什么问题。李先生，走吧。” 说着，斐姐领着小甜橙就打算往李同家的别墅走。 可是刚走到别墅门口，拉着小甜橙的李同就被一片闪光灯给闪晕了。 “快！就是那个小女孩儿！” “快拍快拍！她就是沈芊陌的女儿。” “快抢，明天的头条就发这个。镜头靠近点儿。” 在一片乱哄哄的嘈杂声中，小甜橙被闪光灯炫得睁不开眼睛，整个人连连后退。 李同在一片白光中勉强睁开眼睛，只见数十位记者蜂拥而至，长枪短炮，各种闪光灯对着他们乱拍。 混乱中，李同先是搂紧小甜橙，随后直接将她抱起，转身就想往回逃。 “有个男人啊！？那男的是不是小甜橙的亲爹啊？” “多拍几张！连亲爹都逮着了！明天的点击量O了！” “沈芊陌真看不出来，隐婚这么多年，连孩子都有了。还在镜头前装青春美少女骗钱，我呸！” “就是！欺骗了我们这么多年！曝光她！” “凑近点儿，把小女孩的脸拍清楚点儿！” 记者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拼命往前凑，好几个照相机的镜头都快怼到小甜橙的鼻尖了。 李同忍无可忍，把小甜橙交给斐姐，上前一步夺过最近的一台照相机，“哐当”一声，狠狠地砸在地上！ “你们闹够了没有？她只是个孩子！你们再闹，老子告你们私闯民宅！”李同一声怒吼，喝退了一大众记者。 半晌，人群里才有人弱弱地嘀咕了一句：“这不是最近刚出名的画家李同吗？” 这一句话，让一下子安静下来的记者们又炸开了锅。 铺天盖地的闪光灯再一次袭来，李同直接把斐姐和小甜橙推进了别墅，然后反锁上别墅的门。 “李画家，请问你和沈芊陌小姐是什么关系？这么晚了，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她家别墅？” “李先生，请问你是沈芊陌小姐孩子的生父吗？” “李画家，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沈芊陌小姐同居的？” “沈芊陌小姐隐婚多年，欺骗了粉丝，请问这个责任要由你承担吗？” 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问题，接二连三地向李同袭来。 李同以不变应万变，任凭记者怎么问，他就是冷着一张脸死活不开口。 真相不需要解释，解释出来的都不是真相。 李同懒得理这群记者，这些娱记为了炒新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一个记者，如果没有职业操守，是最容易为了利益出卖灵魂的。毕竟，他们有那个便利。 “李同！你赔我相机！” 就在记者们对李同的追问尴尬地陷入僵局的时候，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哭喊。 刚才那个被李同砸了相机的记者，冲到李同面前，举着破旧的相机向他示威。 李同冷哼一声，“你敢拍，我就敢砸。” “李同，我是北方周刊的记者。这台相机值5万块，你如果不赔钱，咱们法庭上见！”那个记者来势汹汹，说话的态度非常蛮横。 李同心里对这种人充满了鄙夷，哦，你偷拍你还有理了？ 砸了你的作案工具那都是轻的，就凭你把镜头怼到小甜橙的鼻尖上，我李同揍你都是轻的！ “法庭上见，就法庭上见！这里都有监控，我还要告你私闯民宅，骚扰未成年人呢！”李同不依不饶地给他怼了回去。 李同现在是有钱，陪他一打相机那都是九牛一毛。 但李同现在心里不爽，他宁愿花这个钱来打官司，也不会赔这种烂人相机。 第62章 大赛前夕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记者见李同态度强硬，悻悻地掏出手机对着李同一阵狂拍，然后忿忿地走了，走了。。 李同知道他回去肯定会乱写，不过他无所谓，事实胜于雄辩。 “你们再不走，我要呼叫小区保安了。把你们轰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好歹你们也是知名记者。” 李同故意把“知名记者”四个字咬字咬得特别重。 那些记者见有李同这个守门神，后面也拍不到什么了，于是凑在门口议论了一番也就散了。 等记者都走光了，李同打算转身进屋去安抚小甜橙，这时，沈芊陌才急匆匆地从门外赶回来，和欲进屋的李同撞了个满怀！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有记者来了？”沈芊陌无比紧张地问道。 她眼神焦急，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嗯，来过了。”李同点了点头。 “那小甜橙有没有事？有没有被拍？”沈芊陌一下子急了。 她正欲往屋内冲，却见斐姐打开门，小甜橙从里面冲了出来。 “麻麻！” “乖乖，你有没有事，被吓到了吗？”沈芊陌紧紧抱着小甜橙。 “麻麻，刚才来了好多人。蜀黍好不容易才把他们赶跑了。”小甜橙伏在沈芊陌的怀里诉说委屈。 沈芊陌回头感激地看了李同一眼。 “你怎么回事？”李同问道，“这么多年都没被拍到，怎么今天记者来了？” “我……”被李同一问，晶莹的泪花开始在沈芊陌的眼里打转。 看起来她也很委屈。 “大家进屋说吧。”斐姐打开别墅的大门，提议道。 沈芊陌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搂着小甜橙，整个人一个劲儿地瑟瑟发抖。 她今天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里面是一条黑色的羊绒包臀裙，还是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可能……是因为和安琪雅抢歌的事，惹怒了她背后的金主。” 沈芊陌说着说着便小声哭泣起来：“我也是为了事业考虑。不知道她最近刚傍上了京城有名的金主，不然我是断然不会去招惹她的……现在可怎么办呢？” “她怎么知道你有孩子？”李同问道。 “一查就知道了。”沈芊陌哽咽着回答，“其实我有孩子这事儿在圈儿里不是什么秘密，之前都是我的经纪人东哥压着。现在东哥想捧安琪雅，便把我的新闻放出去了。我是被最亲密的人给捅了一刀……” “这样。”李同点了点头，沈芊陌的说辞很合理。 在娱乐圈就是这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李同见沈芊陌渐渐冷静下来问道。 “不知道……”沈芊陌只是哭，这和她平时冷漠高傲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这事儿确实闹得非常大了，今天晚上记者这么一拍，明天早上沈芊陌还得应付记者。 经纪人投敌了，她现在的公关团队算是崩了，剩下的残局只有她一个人去面对了。 “你先去洗个澡吧。”李同看着一身疲惫的沈芊陌说道。 李同抱过小甜橙，安抚道：“没事，有蜀黍在，甜橙不怕怕。” “嗯！嗯！”小甜橙奋力点了点头，“甜橙不怕怕，甜橙和蜀黍一起保护麻麻。” 沈芊陌看了小甜橙一眼，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委屈泪如雨下。 “斐姐，今晚你带小甜橙去睡觉吧，我有些事和沈小姐谈。”李同把小甜橙交给斐姐。 “那你去我卧室等我吧。”沈芊陌提议。 “卧室？”对于这个暧昧的地点，李同踟蹰了一下。 “没事，我的卧室是套间。我的意思是，去我卧室的会客厅谈。斐姐，叫佣人泡两杯咖啡上来。”沈芊陌解释道。 “斐姐，不用咖啡，来两杯热牛奶吧。”李同想了想，转身对斐姐补了一句，便转身时上了楼。 “听李画家的。” 待沈芊陌洗完澡，她褪去了厚重的大衣，卸去浓妆，穿着一件粉红色珊瑚绒的睡衣，头上包着白毛巾，从浴室款款走了出来。 洗过热水澡之后，沈芊陌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她下意识地抽紧浴袍，在李同对面坐了下来。 “沈小姐，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李同打算敞开心扉开诚布公地和沈芊陌深谈一次。 “你是想问孩子的爸爸是谁吗？”沈芊陌也很坦诚。 “嗯。” “这孩子没有爸爸。”沈芊陌语气清淡，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怨恨。 “真的？” “嗯，小甜橙是我做试管婴儿得来的。金子是金子库里选的。”沈芊陌对李同丝毫不隐瞒。 “哦，这样。” 李同对沈芊陌又转变了一次看法。 他原本以为小甜橙是沈芊陌青年时期滥.交的产物，却没想到她居然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决定要独身要一个孩子。 “明天你打算怎么办？”李同关切地问。 沈芊陌端起眼前的一杯牛奶，她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大不了我退出娱乐圈，带小甜橙流亡海外。” “粉丝和媒体那边，只怕……”李同替她担心。 沈芊陌耸了耸肩，“无所谓，只要小甜橙没事，他们怎么对待我我都无所谓。现在我怕的是他们乱写小甜橙。” 李同抿了抿嘴唇，他对沈芊陌提议道：“要不明天我陪你一起召开一个记者发布会，你就向大家坦白小甜橙是试管婴儿？这样或许民众更容易原谅一些。” “不行！”沈芊陌拒绝，“我这辈子都不会让小甜橙知道她是试管婴儿。” 李同一下子犯了难，沈芊陌当明星这么久了，不会不知道那些狗仔的笔。 说不定，明天就会有帖子发出来——“疑沈芊陌私生子生父被曝光”，然后评论里肯定是各种恶俗的猜测。 “好吧。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李同叹了口气，“后天就是桃李杯幼儿绘画比赛了。明天我来接小甜橙去我别墅辅导一天，你安心去开记者招待会。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这句，李同便起身告辞。 “谢谢你。” 在李同转身的瞬间，沈芊陌由衷地说道。 这么多年，她谁都不信，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打开心扉。 沈芊陌是冷漠，但是她不傻，李同虽然长得平平无奇，话也不多，走出来也没有什么很NB的气场。 但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此时此刻给了她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李同在记者到来的时候，完全可以宣布自己只是小甜橙的家庭老师，但是他没有，他和小甜橙站在一起。 哎，明天那些狗仔又不知道会怎么乱写她和李同的关系呢？ 第63章 山间灵鹿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第二天一早，李同便过来将小甜橙接到自己的别墅，俩人什么事儿都不管，就在地下室练画儿。 小甜橙一进地下室，看见墙上野牛的眼睛，也被吓得立刻惊叫起来。 但等她安静下来，又痴痴地盯着那头牛望。 “甜橙，你看蜀黍画的这头牛，和你画的是不是有些像？”李同蹲在地上问小甜橙。 “蜀黍画的牛更凶一些。”小甜橙道。 “嗯，那就看小甜橙的了。”李同塞给小甜橙一块红砖。 小甜橙接过红砖犹豫了一下，“可是，麻麻不让在墙上乱涂乱画。” “没关系，这里是蜀黍的地下室，你想怎么画都可以。麻麻不会责怪小甜橙的。”李同耐心地解释。 “噢！噢！太棒了！好耶！” 小甜橙欢呼雀跃，随即拿起红砖，在另一面墙上肆无忌惮地画了起来。 趁小甜橙作画的功夫，李同带上耳机，在手机上收看沈芊陌记者会的直播情况。 “对不起，我欺骗了大家。5年前我就已经怀孕生子了。之所以隐瞒了这么久，我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让她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成长……” 沈芊陌今天略施粉黛，但还是难掩倦容，她在镜头前非常诚恳地向民众道歉。 但，似乎大家并不领情。 “骗子！装什么清纯玉女！” “就是！十几岁救生孩子的贱人。” “这些年装纯赚了多少钱，居然隐婚！” “贱人就是矫情！现在道歉太晚了！” 现场传来粉丝们的谩骂声。 看得出，台上的沈芊陌完全是在死撑。 紧接着，记者们铺天盖地的犀利的问题涌向沈芊陌。 “沈小姐，请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沈小姐，您一直对外宣称没有交往对象，请你对你这种不诚信的行为给出一个解释。” “沈小姐，我们已经拍到了你女儿的照片，这次你应该没法说是为了新戏宣传造势了吧？” “沈小姐，请问你是被孩子的父亲抛弃而做了单身妈妈吗？” “沈小姐，这几年您的身材一直保持得很纤细，请问你的孩子是代孕的吗？” 沈芊陌被这些问题逼得喘不过气，她身边的经纪人仿佛是看热闹的群众一般，纹丝不动。 无奈之下，沈芊陌只得戴上墨镜。 她的这一举动，立刻引发了看直播观众的不满。 “都是已婚老妇女了，还戴墨镜，装什么装！” “哎呦喂，这木耳说不定比墨镜还黑。孩子都有了！” “绿茶婊！芊陌婊！” “明星有几个是干净的，都是一路货。” “恶心！骗子！” “清纯形象都是装出来的！沈芊陌滚出娱乐圈！” “对！孩儿她妈滚出娱乐圈！” 紧接着，手机屏幕上便是整齐划一的刷屏！ “沈芊陌滚出娱乐圈！” “沈芊陌滚出娱乐圈！” “沈芊陌滚出娱乐圈！” …… 在一片谩骂和质疑声中，沈芊陌戴着墨镜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了。 她的经纪人还在镜头前喋喋不休地解释，有孩子这件事是沈芊陌的个人行为，经纪公司和大家一样，也是完全不知情。 李同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沈芊陌身后的寒凉，她，一定很难过吧！ “蜀黍，我画好了！” 李同的思绪被小甜橙打乱了，只见她手里的砖头只剩下一半，小脸小手上都沾满了红砖粉末。 “变成大花猫了！”李同宠溺地刮了一下小甜橙的鼻子。 小甜橙“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她一定不知道此时此刻她麻麻正在经历怎样的煎熬吧。 “我看看……” 李同来到墙壁前，只见小甜橙画了一只鹿，鹿角长长地顶起，四肢细长，很有种灵动的感觉。 尤其是鹿高高昂起的头和圆圆的眼睛，显得特别骄傲和精神！ “真棒！”李同夸赞了小甜橙一句。 一个四岁的孩子，居然能把丛林间也鹿的精气神画出来，着实不简单。 “我外婆说，麻麻的小名叫鹿鹿，小鹿的眼睛和我麻麻的像不像？”小甜橙奶声奶气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 不过沈芊陌那冷傲的性子，是有点山间灵鹿的意思。 “来！蜀黍给你改一改。” 李同来到墙壁前自动启动了“改画”技能。 虽然小甜橙画出了小鹿的灵动，但她毕竟年龄太小，线条没有张力，形也有些不准。 等李同改完了，小甜橙似乎完全领会了他的意图，一下子又在旁边空白的地方画了一头灵鹿，并且还自己加了两块山石。 李同发现，系统提供的“改画”技能，不仅能给提升被改画作的艺术性，还能让被改画的对象一下子领会李同的意图。 李同在不停地改画中，将史前艺术的精髓传输到小甜橙的脑海里。 不一会儿，她便能画出如野牛一样的壁画了。 “大功告成！”小甜橙丢开手里的砖头，拍了拍小红手。 “甜橙，明天你记住，一定要想怎么画就怎么画，不要管身边人的眼光，也不要管他们说什么，你是最棒的！” 李同蹲下身，拉起小甜橙的胳膊叮嘱道。 “画画是一件自由的事儿，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画，永远记住这一点，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 “嗯！嗯！”小甜橙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眸，用她标志性的点头动作回应李同。 李同拍了拍小甜橙的小肩膀，站起身，抱起她把她送回别墅。 李同再折回自己家的时候，只见二胖和老枪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手机窃窃私语。 “你俩干吗呢？”李同好奇地凑过头去。 “同子，你刚送走的那孩子就是沈芊陌的私生子吧？”二胖大大咧咧地问道。 一听“私生子”三个字，李同略微有些不舒服，干咳了一声，收回身子。 “同子，二胖是说，那孩子就是沈芊陌的女儿吧。”老枪看着李同的眼色，往回找补。 “嗯，明天桃李杯少儿绘画比赛，你们两个跟我去！” 说完这句，李同便打算上楼。 他走到楼梯的半道上，又探出头来，吩咐老枪道：“去给我找一块一米见方的水泥板，再捡几块砖头，明天带去比赛现场！” “大哥，你没事儿吧？你是要去砸场子吗？”老枪都懵了。 二胖也忙站起来阻拦道：“哥，咱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第64章 赛前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少废话，快准备。” 说完这句，李同便踱步出了别墅，打算出去透口气。 此刻夕阳西下，晚霞、丛林、柏油马路，别墅区里的景色美得有些不像话。 李同时不时地转悠到沈家别墅前观望一番，就怕有记者来骚扰小甜橙。 不过，早晨沈芊陌已经和物业还有保安都打过招呼了，今天小区的安保格外严谨，一般人还真是很难混进来。 沈家别墅前倒也安静。 “嘿，哥们儿。” 李同背着手在柏油路上散步，后背不自觉地被人拍了一下。 李同回头一看，一个消瘦的身影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抱着纸袋的面包。 “你是……朴树！”李同惊讶出声，“偶像啊！” 素闻朴树这个人比较文青，而且性格内向，不太爱和人交往。 朴树今天对李同青眼有加，令他受宠若惊。 “嗨，都是玩艺术的，别客气。”朴树把胳膊搭在李同的肩膀上，俩人一同朝着夕阳的方向走去。 “其实我留意你好久了。从你那幅《睡莲》开始，我就知道我俩肯定能成为朋友。” 李同没想到，内向的朴树居然这么直接。 外界传闻说朴树不爱和人交往，他应该是不爱和志不同道不合的人交往吧。 “我画《睡莲》的时候，你知道背景音乐循环的什么歌儿吗？”李同低着头腼腆地笑了。 “啥？” “当然是《清白之年》和《平凡之路》啊！”李同开玩笑道，“没这两首歌，我还真画不出来。” “哈哈哈。”朴树朗声大笑，“都是套路！” “哈哈哈。” “走，上我那儿坐会儿去！”朴树主动邀请李同去他的别墅。 “今儿真不行。”虽然李同很想去，但他还是拒绝了，明天就是桃李杯少儿绘画比赛了，李同没心情闲坐，他还得回去看看老枪和二胖的材料准备好没有呢。 “哥们儿，你最近忙啥呢？”朴树很耿直，追根问底。 李同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明天有个少儿比赛，我得去盯着。” “少儿比赛？”朴树笑道，“太好了！像孩子一样画画，像孩子一样唱歌，你一定是去找灵感的吧？” 李同一听朴树的话，简直有种高山流水遇知音，伯牙见到钟子期的感觉！ ”像孩子一样画画！“李同紧紧攥住朴树的手。 文青就是文青，看来朴树的平凡之路真没白走。 ”反正我也没事，明儿我也凑凑热闹去呗。“朴树温暖地笑了笑。 李同很惊讶，朴树居然愿意去这种场合。 “嗨，我在家闲着老不见人也不好，我也想找点热闹的地方沾沾人气儿。”朴树解释道。 “行嘞。明儿你和我一起走吧。我叫辆七客的商务车。” “好，几点？” “八点半出发，比赛十点开始。” 说完，李同便和朴树分道扬镳了。 有时候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 气场相投，三言两语便道尽了三生三世。 话不投机，千言万语也不过是无聊的寒暄。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李同哼着朴树的《平凡之路》走进别墅。 只见老枪和二胖正把一块水泥石板往房子里抬。 “这石板儿哪儿来的？”李同问道。 “老板要的东西，就是拆房子也得弄来啊。”老枪一边“吭哧吭哧”地搬石板，一边和李同开玩笑。 李同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块水泥板，一米见方，中规中矩，是个标准的四边形。 “你们帮我边缘磨一下，要那种参差不齐的意趣，最好打磨出类似于RB枯山水的效果。”李同吩咐道。 二胖和老枪都是美院出身，也不用费劲给他们解释什么叫枯山水了。 反正李同就希望石板能够呈现出侘寂、物哀的天然高级感。 不一会儿，老枪和二胖便将石板打磨出了李同所需的效果，边缘参差不齐，表面略显凹凸。 “抬进去吧。对了，老枪明早叫个专车，七客的。” “好嘞，老板！您想坐的宽敞点儿是吧？”二胖学着老枪的口气说话。 李同白了他俩一眼，“我说，你们能不能别老板老板地叫我，听着怪恶心人的。” “恶心的就是你！！”二胖和老枪一击掌，异口同声地嗤笑道。 李同摇了摇头，独自上了楼。 他多希望自己能够有二胖和老枪这样世俗的快乐啊！ 可是，暂时他没有。 心中有江山的人，岂能快意潇洒。 接下来李同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第二天一早，李同去接了小甜橙，将石板和红砖搬上车。 朴树穿着一件淡绿色的T恤和一条短裤，早早地便立在李同家门口。 谁知小甜橙一见朴树，便扑了上去。 “树蜀黍！” 朴树抱起小甜橙，很亲密地和她蹭了蹭头。 “李同，原来你今天是去陪小甜橙参赛啊？”朴树明白过来。 “恩，我是她老师。”李同一边搬东西一边答道。 朴树抱着小甜橙上车，”你早说啊，我和她妈熟。” 李同睁大了眼睛，“你知道她妈是谁？” “知道。” 李同一想也是，一个小区一个圈子，怎么会不知道？ 之前沈芊陌主演的一部电影，片尾曲《在火星》还是朴树唱的呢！ “走吧。”李同他们钻上车，合上车门。 不一会儿，车子就到达了京城少年宫门口。 呵，这人潮，都快赶上世博会了！ 人山人海，红旗招展，男女老少嘈杂声不断，简直跟放学接小孩儿的场景差不多。 所有的孩子身后都背着画具，好多孩子身后不只跟着爸爸妈妈，还跟着爷爷奶奶。 少年宫门口的豪车不断，各式各样，把少年宫前面的路堵得几乎水泄不通。 “这就是世俗的快乐啊！”朴树沉吟了一声。 李同瞥向窗外，那些家长脸上的表情比孩子还紧张。这些来参赛的孩子，4-8岁不等。 小甜橙在他们当中算是年龄小的了。 李同刚把东西搬下车，就听见身后有两个家长在议论： “你家也来了？” “嗨，可不吗？听说这个比赛得奖了，小升初能优先入学。” “那得得奖才行，你家有把握吗？” “有什么把握啊？我家老头以前在群艺馆上班，听人说，这种比赛早就内定了。我们不过是来碰碰运气。” “可不是，听说这次有大领导的孩子参加比赛了。我们家希望渺茫。” “光我知道的，教育部、文化厅领导家的孩子就有好几个。我家老头的消息不会错的。” “哎，算了，就当带孩子来涨涨见识吧……” “就是啊。听说这次的评委还请了外国人，只要我家孩子的画能让他点评一下，也不算白来。” “可不是……” 第65章 大赛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显然身后两位家长的话老枪和二胖也听见了。 “哥，你行不行啊？这冠军都内定好了的，咱还参加个P啊！”二胖急躁地说。 老枪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教育厅的领导，不把奖颁给自己的孙子，难道还颁给咱们？” “那也未必啊，好歹小甜橙的妈妈是大明星沈芊陌。”二胖口无遮拦。 李同狠狠瞪了他一眼，“给我把你那张大嘴闭紧了！” 二胖吐了吐舌头，缩到老枪身后。 “听说这次请了伯克利分校的威廉教授当主评委啊。” “可不，这个比赛CBTV14同步直播的。少儿频道早就宣传了，这个威廉教授是国际权威。” “我们也是冲这个大评委来的。” “要是得到威廉教授的赏识，以后咱孩子申请伯克利分校还愁推荐人？” “哎呦喂，你也真够敢想的。这些大评委就是过来露个脸就走。” “谁说不是呢？哎，算了，老老实实地参赛吧。” 李同身边的家长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 李同抬手看了看表，还有半小时入场。 朴树戴着鸭舌帽，穿得太随意，手上还抱着个孩子，很多人没认出他来，倒也没引发什么骚乱。 其实，就算朴树不戴帽子，这些爷爷奶奶辈儿的人，也未必认得他是谁。 “诶诶，那边有媒体。”老枪捅了捅李同的胳膊提醒他。 “恩，咱们换个方向站。”李同拉了朴树一把。 不一会儿，入场的时间到了。 少年宫核对完参赛证之后，工作人员直接把参赛的小朋友领到了隔壁的体育场。 体育场中间是一排一排的桌子，因为孩子们画具多且重，所以允许家长送到座位上。 然后比赛开始的时候再把家长们赶到观众席隔离开。 “喂！你不能进去！”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拦住了李同他们。 “为什么？这不都是送考的么？”李同反问道。 “送考是没问题啦，可是……”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地看着李同抬着的水泥板。 “施工工人请走工作人员通道。”挂着牌子的工作人员提醒李同。 “什么施工人员？”李同莫名了，“我这是画具！” “画具？”工作人员睁大了眼睛，眼神告诉李同，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没办法，李同只能掏出参赛证，参赛证背面备注里写着：“请自带画具，材料不限，考场不予提供任何画材、画具。” “可是……”工作人员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但也不好拦李同，毕竟他说这是画具。 “难不成这么重的画具，你要让一个四岁的孩子搬进去吗？”李同道。 工作人员咬了咬牙，算了，放他进去吧，量一个四岁的孩子待会儿也抱不动这块石板搞什么恐怖袭击。 于是，李同一行人大摇大摆地搬着石板往考场里走去。 体育场里有些热，朴树把鸭舌帽摘了，一路抱着小甜橙。 不远处，场内有眼尖的记者，立刻认出了他。 “呀！那个不是朴树么？！” “扯犊子呢！朴树到这儿来干嘛？” “他手上还抱着个小孩儿。” “我看看，亲戚家的孩子吧。” “哇！这可是新闻点！今天我们赚大发了，待会儿请他谈几句。” 李同安顿好小甜橙，再次蹲下身，扶住她的小肩膀问道：“蜀黍和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么？待会儿要怎么画？” “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小甜橙干脆地高声答道。 这时，身旁的几位家长听见小甜橙的话，以为童言无忌，都嗤嗤地笑了起来。 小甜橙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问道：“蜀黍，他们是在笑我吗？” 李同笑了笑：“不管他们在笑谁，都和你没关系。小甜橙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OK了。” “嗯！嗯！”小甜橙点头。 李同和朴树退到了家长等候区，也就是体育场的观众席。 立刻有记者围了过来，开始七嘴八舌地采访朴树： “朴树老师，请问你今天是送亲戚的孩子来参加比赛吗？” “朴树老师，你怎么会来观看少儿绘画比赛呢？太令人意外了！” “朴树老师，请问刚才那个小女孩儿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对她的得奖有信心吗？” 朴树把脸别向一边，显然不愿意接受采访。 这时，一个眼尖的记者，认出了场上的小甜橙，压低了声音和身边的摄影师窃窃私语道： “那个女孩儿不就是昨天刚爆出来的沈芊陌的私生女？” “我看看！真的欸！可是怎么是朴树送来参赛的呀？” “谁知道啊？难道孩子的爸爸是朴树？” “说不定还真是，不然怎么可能送孩子来参加比赛？” 这些闲言碎语传到朴树的耳朵里，他很淡定。 倒是一旁的李同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身：“你们不要乱说！” “艾玛，这还有个人哪？！”摄影师一惊一乍，这才发现了朴树身边李同的存在。 “你们不要乱说，朴树和沈小姐只是朋友关系。而且私生子私生子的，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李同冷着脸，斥责那几个记者。 “艾玛，李同！” 这个摄影师视力真好，继认出朴树之后，再次认出了李同。 “哇塞！一个少儿比赛都能惊动您。看来桃李杯今年的逼格还真高。” 旁边的几名记者眼里都放光，全国比赛+威廉教授+朴树+沈芊陌私生女+李同，简直就是爆炸性的新闻啊！ 这些跑少儿比赛的记者，多半是在自己报纸或是网站不太得宠的。 少儿比赛每年都办，没什么新闻性不说，写出来的稿子也没啥关注度，最重要的是主办方没有任何车马费。 不过今天社会新闻搭上娱乐新闻的顺风车，写出来的东西不怕没人看！ 要是能写出一篇高阅读量的稿子，这些记者也算是翻身了。 所以记者们都屏息凝神，卯足了劲儿待会儿要拍出新闻头条来。 “你不会不自在吧？”李同压低了声音问朴树。 “习惯了。”朴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不瞒你说，我其实挺反感这种比赛的。”李同道，“可是没办法，为了小甜橙……” “哈哈，能理解。”朴树笑笑。 一位记者对着朴树和李同交头接耳的画面“咔擦”就是一张！ 不一会儿，比赛正式开始。 场内的小朋友们开始作画，体育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李同留意了一下，这些小朋友用水彩笔作画的居多，也有用蜡笔和水粉的，但都是些年龄较大的孩子。 整个体育场里，只有小甜橙一个人跪在椅子上，面前铺着一块水泥石板，小手上擎着一块红砖。 第66章 少儿大赛现场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让开，让开！” “你们两个坐到后面去！” 李同和朴树正轻声交谈着，一个粗鲁的声音从天而降。 只见一个精瘦矮小的中年人划过周围人的膝盖，来到李同面前呵斥道。 “赶紧到后面去，这是留给VIP的！负责人？现场负责人？过来一下！” 现场负责人立刻屁颠屁颠儿地跑了过来，看了中年人一眼，有些为难地对李同他们说道：“后面还有很多位置，要不劳驾二位挪动一下？” 李同一听这话就怒了，什么事情都有个先来后到，没听说过看少儿绘画比赛还有VIP的。 要是厕所有VIP，是不是李同拉到一半，就得裤子提起来给他让位置？ “这位子上写他名字了？凭什么挪？” 李同正想发作，身边的朴树突然按住他的手。 “你们……” 李同不依不饶，他最烦这种普天之下都是他们家的做法了。 朴树直接掐着李同的手，拽着他往后座走去。 就在李同他们走出位置的时候，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在两三个人的护送下走了过来，直接坐在李同的位置上。 “王处，这个位置好，视野正好对着王宝宝同学，您放心坐。” 方才那个年轻人屁颠儿屁颠儿地用袖子擦了擦凳子，招呼这个什么王处落座。 “什么鬼？”李同嗤了一声，无奈地跟着朴树走了。 待他俩重新找位置坐定，朴树对李同说道：“刚才那个人是文化部的王处长，你不认识？” “王处？”李同讶异了一句，然后实话实说道，“不认识。” “嗯。我之前在京城开演唱会，有些演出方面的事情我经纪人跟他打过交道。”朴树带上鸭舌帽，小声却很笃定地说道，“是个很难缠的人。” “噢。” 李同从远处打量了一眼那个王处中间溜冰场两边铁丝网的发型，估摸着也是快六十的人了。 “矮油，文化部的王处终于到了啊！” 李同身后传来两个家长的议论声。 “什么王处？” “文化部的王处呗，他儿子王宝宝和我家孩子一个班。” “我也听说了，这次得奖呼声最高的就是这个叫王宝宝的，还有教育部一个领导的孩子叫什么刘沐阳的。” “你们消息都好灵通哦！我咋啥都不懂。” “嗨，咱们几个孩子都在一个辅导老师那儿学画儿，所以知道。您不知道正常！” “哦，这样。那你们那个辅导老师贵吗？” “嗨，别提了！老贵了！一小时1000。” “我滴马呀~~我孩子上的那个，一个月才1000。” “没办法，咱不都是为了孩子嘛……” 李同有些恶心地皱了皱眉。 都说现在这个时代，寒门难出贵子，孩子的前途全靠老子的仕途。 小小一个绘画比赛都这样乌烟瘴气的。 李同顺着刚才位置的视野看过去，果然有个胖墩墩的小男孩儿，毛发也不太旺盛，眉眼有些像方才那个中年人的小孩正在作画。 李同看小男孩儿拧着眉头痛苦的表情，和笨手笨脚的身姿，就知道这孩子绝对又是个应试教育的产物。 “左前方！威廉教授来了！” 家长堆里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那个方向。 果然，一个留着白色络腮胡子，长相有点像马克思的歪果仁在一群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走进了会场。 威廉教授身材魁梧高大，头发花白，所到之处能感觉出一股很强大的气场，不愧是伯克利分校的终身教授。 李同手机百度了一下，这位威廉教授主修的是美学和艺术教育，还兼有画家身份，曾经在美国的MOMO美术馆举办过自己的个人画展。 “王处，这位就是美国请来的威廉教授。” 前排座位上，瘦小的中年人指着威廉教授向王处介绍道。 “嗯，很有名吗？” “在美国挺有名。这次为了宝宝，我们部里花大价钱把他请来的。” “嗯，做得不错。” “可是……”瘦小的中年人有些担心地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王处一边盯着自己的老来子王宝宝作画的身影，一边随口问道。 “这老头子古怪地很，说只肯当评委，不接受做私人辅导。所以……”瘦小的中年人战战兢兢地回道。 王处表面上压了压手，示意中年人不要再往下说，心里却是一万头羊驼驼呼啸而过。 说来说去，这个著名教授就是白请了呗！ 本来王处想着借少儿大赛的名头，把美国知名教授请来，拉拉关系，私下给他家王宝宝辅导一下就是顺带手的事儿。 借辅导的机会，跟这位教授搞熟，以后王宝宝申请伯克利分校那都不是事儿。 可这家伙，事情让这帮王八犊子办砸了。 王处压抑着不悦，低头悄声问中年人道：“那奖项的事儿……” “这个您放心！”中年人拍着胸脯打包票，“一共十个评委，九个是咱自己的人，就算威廉教授不投给宝宝，宝宝今年的第一也稳了。” “恩。”王处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两个小时的作画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场内的小朋友们纷纷开始交卷。 小甜橙看了看眼前的水泥板，有些犯了难。 李同也很着急，糟糕，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他把小甜橙送进去，可交卷怎么办呢？ 小甜橙扶着画好的水泥板，有些无助地用目光满场找李同。 李同也只能在场外干着急，奈何前面一排工作人员就是拦着，不让进去。 “那他怎么能进去？”李同指着不远处的王处质疑道。 “他是文化部的王处，过来视察的。”工作人员当李同是傻子，轻描淡写地敷衍道。 “狗屁视察！” 李同暗地里啐了一口，只见那个王处走到王宝宝身边拿起他的画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在帮他检查名字、编号写好了没有。 看场面，李同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在内心深处呼叫系统。 “系统，系统！你那里有没有大力符之类的东西？” 隔了几秒钟，系统回复：“宿主，有是有。可你拿什么跟我交换呢？” 李同想也不想就回道：“随便，爱啥啥。” “那就和白梦婷的亲密度-100？” “这……” 李同犹豫了一下，但看见小甜橙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于是咬咬牙点了点头，“行行行！拿去！拿去！赶紧把大力符给小甜橙装备上。” “好嘞。”系统爽快答应了，并发出了阴险的笑声。 “笑个毛线啊！你快点！” 立即，李同看见一道蓝紫色的光向小甜橙飞去…… 第67章 少儿频道收视率爆表！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蜀黍，蜀黍……” 大部分孩子都交完卷了，只有小甜橙一个人在场内无助地四处找李同。 李同没办法进去，只能扯着嗓门冲场内的小甜橙大喊：“自己搬！” 李同拼命挥手，上蹿下跳，终于引起了小甜橙的注意。 “自己搬？”小甜橙的眼泪在眼里直打转，为难地看了看一米见方的水泥板。 “还有同学没交卷的吗？”负责收试卷的老师拿着大喇叭作最后的提醒。 “小甜橙，相信自己！”李同奋力高呼。 朴树也在一旁不停地对小甜橙比大拇指。 由于李同这边的动静太大，场上家长的目光很快就被吸引了过来。 “哟，那孩子画的是石版画吗？” “这么重，怎么交卷？” “呵呵，再不交卷看来是白画了！” “这家长也真是，为了博出位，让孩子搬这么重的东西，那小女孩儿最多四五岁。” “嗨，有的是那些想出名的家长，咱们别看了。一会儿就公布入围名单了。” …… “还有同学没交卷的吗？”老师拿着大喇叭问最后一遍。 没办法，小甜橙咬了咬小牙，无奈地试着去挪动了一下水泥板。 说来也怪，这么厚重的一块水泥板，居然被小甜橙就像拈一根羽毛似的给提了起来。 “嚯~~那孩子力气真大！” “可不嘛？居然真的自己拿起来了！” “快看快看！那小女孩儿~这是在表演杂技吗？” “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可思议。” “这是特异功能吗？” 眼见着小甜橙脚步轻快地将石版画交到了收卷老师处，现场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正在评委席上的威廉教授也啧啧称奇，对着翻译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话。 “Oh，My GOD……” 翻译对一旁的工作人员翻译道：“威廉教授说，刚才他看到小女孩很无助，很疑惑为什么没有人去帮助她？直到看到了这一幕，他才知道原来中国的孩子都会中国功夫！” “YES!KONGFU!”威廉教授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视线也不自觉地落到了小甜橙的画儿上。 因为隔得远，威廉教授隐隐约约看见那是一头红色的动物，生机勃勃，但具体的内容却看不清楚。威廉教授打算过会儿评画的时候仔细看看。 不一会儿，入围结果出来了。 体育场的大屏幕上展现出十幅小朋友的画作。 第一幅就是那个叫王宝宝的，只见他默出了不知那本幼儿画本画本上的大公鸡。虽然形似，但线条僵硬，构图也很死。 完全就是幼儿画本的复制版，而且他用水彩笔涂描，全是纯色，色彩极其艳丽凌乱。 李同摇了摇头，对朴树说道：“哎，这不是艺术，简直就是对孩子天性的摧残。” “可不是么。”朴树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就是怕我孩子画出这种画儿，所以一直没生孩子。” 其余几幅作品也都如出一辙，一看就是一个老师或是一个培训机构教出来的。 一个个画面笨拙得要死，孩子的笔触拘谨死板。 十幅画儿都扫完了，李同没有发现小甜橙的石板画儿。 他有些失落，却也无可奈何。 其实这种比赛不得奖也罢，可他回去要怎么和沈芊陌交差，毕竟空头支票都已经发出去了，他保证让小甜橙这次得奖的。 台上的其他评委都满面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只有威廉教授拧着眉头扫视了一眼大屏幕，然后气愤地问道：“What's this？” 翻译连忙翻译，“入围作品。” “WHY？”威廉教授显然不认可这是他评出来的作品。 “Because……”翻译自动隐去了一些国情，巴拉巴拉地对威廉教授解释道。 “NO！It's art!Not game!(不！这是艺术，不是游戏！)”威廉教授对着话筒惊呼。 看着大屏幕上威廉教授愤怒的表情，场内的家长们也开始骚动起来。 “威廉教授似乎有不同意见。” “好像是的，难道是不认可入围的结果？” “有可能。” “看看再说。” 李同也屏息凝神，静观事态的发展。 威廉教授对翻译情绪激动地说了一番英文，然后翻译找到了主办方负责人。 “威廉教授想看一下刚才那个小女孩的石板画。” “这……”主办方的人看了一眼王处的方向有些为难。 这时，那个瘦小的中年人又走了过来，对主办方负责人耳语了一番。 负责人连连点头，然后手一挥，吩咐下面的人道：“去把那幅画搬给教授看看。” 原来，瘦小的中年人是来传达王处的话。 王处也聪明，他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临时决定增加一个特别奖。 这个特别奖由威廉教授颁发，他爱颁给谁就版给谁，没必要为了一个比赛，得罪了他。 以后他家王宝宝申请伯克利，还想拜到他门下，千万不能让他对华夏国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不一会儿，水泥板被重新搬上了台。 威廉教授用他熟悉的动作一伸手，他的助手立马递上了教授的老花镜。 “是那块水泥板儿！” “真的耶！原来教授要看的是水泥板儿。” “嗨，这种涂鸦，我们四合院儿里整墙都是。有什么好看的，也就骗骗歪果仁！” 威廉教授一言不发，在嘈杂的环境中，只是直直地注视着小甜橙的画作。 “It's true art!(这是真正的艺术。)”半晌，威廉教授抬起花白的头，大声感慨道。 随即，威廉教授对着话筒便发表了一通叽里呱啦的言论。 经过翻译，大家大致弄明白了，教授说的是—— 这才是内心深处自由的艺术，华夏不仅有博大精深的文化和华夏功夫，还有回归自然和本真的超艺术。这个孩子的天赋让他震惊！ 他惊讶于一个孩子身上竟然能迸发出人类早期的原始力量，太不可思议了！ 他要把这幅画带回美国去！ 这一切，被CCAV14频道的记者现场直播出去。 全国在观看这档节目的家长都蒙圈儿了。 这这这…… 这种砖头涂鸦居然是真正的艺术？ 华东的一位家长一边看节目，一边环顾了一下自己被涂得乱七八糟的墙壁。刚才她儿子刚刚因为乱涂乱画，而被她暴揍了一顿。怎么？这趟打是自己打错了？ 西北的一位老奶奶正揪着他孙子的领子，把他头按着老老实实地擦墙壁上的涂鸦，这时的电视里，传来了翻译洪亮的声音…… 东南的一位幼儿园老师，正在劝说班上的小朋友不可以在家里的墙壁上乱涂乱画，校内的广播里传出了“威廉教授说，孩子的涂鸦是人类最初灵魂的写照……” 一切的一切，都乱了套！ 这太颠覆华夏家长的三观了。 在他们的意识里，婴儿画本、幼儿画本上那些傻X至极的动物临摹才是幼儿艺术作品的典范。 现在怎么？ 水泥板上砖头涂鸦，居然赢了那么多培训机构教出来的标准画儿？ 不可思议！ 太不可思议了！ 第68章 翻身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威廉教授严肃地在现场踱着步，然后指着大屏幕上王宝宝的画作实话实说道：“Kitch！（媚俗的）” 翻译看了不远处的王处一眼，也不敢直译。 毕竟这个词儿往大了说就有点在骂人的意思了。 翻译灵机一动，换了个类似的词儿代替，“教授说，明艳的。” 因为kitch这个英文单词不太常用，所以王处也搞不清楚。 他还在镜头前非常满意地边咧嘴微笑，边拼命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这傻X！” 电视机前有懂英语的人立刻爆发出哄堂大笑！ “说这话儿俗，那家长还傻乐呢！” “论学好外语的重要性！哈哈哈哈。” 最终，这届桃李杯少儿大赛，一等奖颁给了王宝宝，二等奖颁给了刘沐阳，而威廉教授的特别奖颁给了小甜橙。 李同总算松了口气，他这下能对沈芊陌交代了。 但由于小甜橙的画作实在太过有争议，不一会儿便在微博和微信圈儿传开了。 各大公众号以前从来不关心这种少儿比赛的，今天统一标题党刷屏： 【别再送孩子去辅导班了，美国教授教你这样教孩子画画儿】 【桃李杯少儿绘画大赛暴露了国内幼儿教育的短板】 【不看后悔！原来你孩子一直都画错了】 【伯克利分校教授：涂鸦才是幼儿心灵的写照】 微博上，小甜橙那幅石板画儿的照片更是被转发了十万多次，不仅惊动了家长，甚至连国内的艺术圈儿都被惊动了。 首先站出来发声的，居然是中国画院的林江院长。 他转发了小甜橙画作的图片，然后就配了一个词儿：艺术。 李同刷着手机，林院长还是很有眼光的。 紧接着，华邑兄弟的王中伟也微博发声，转了林江院长的微博：一直在等这一天。 魏群教授也转发了林江教授的微博，前面加了三个字：真艺术。 王小聪作为微博达人，虽然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但素有娱乐圈纪-检’委之称的他，一看见小甜橙，就知道这事儿肯定又是李同整出来的。 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转了王中伟的微博：这幅画儿要是不值100万，我直播吃屎！ 王小聪的微博一出，整个互联网圈儿都炸了！ 各大论坛铺天盖地地开始乱飞王校长的微博截屏。 甚至，桃李杯少儿竞赛结束不出俩小时，本年度含金量最高的金句就诞生了——！ 【这XXX要是不值100万，我直播吃屎！】 各路网友各显神通，开始在网上疯狂造句： “这马桶盖儿是不值100万，我直播吃屎！” “我支付宝账户要是不值100万，我直播吃屎！” “凤姐的脸要是不值100万，我直播吃屎！” “王校长的脸皮要是不值100万，我直播吃屎！” 现场那些记者本来都是一群在单位不受重视的边缘人，但今天他们的手机通通被主编、总编们打爆了！ “小李，现场图，赶紧传过来！” “小张，待会儿散了，赶紧去采访那个画石板画儿的小女孩儿！” “老刘，让她多说点，回来慢慢剪！” “小X，怎么回事儿？现场图还没传过来？速度！” “赶紧带素材回台里，开会！” 微博、微信、头条上热闹了没一会儿，狗仔微信群里立马就骚动了。 各路狗仔纷纷刷屏讨论起来： “这个小女孩儿不是沈芊陌的私生女吗？” “昨天刚曝光，今天就参加比赛得奖了？有没有这么巧？” “咱们要不要借这个点，宣一拨儿？” “还是别了，沈芊陌的经纪人不是都和我们说了，以后关于沈芊陌的新闻通通不发！” “那点击率还要不要了？这么大的新闻，现在已经是全国热点了！” 说完这句，狗仔微信群里立刻就安静了。 各路记者都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沈芊陌的经纪人是关照过封杀沈芊陌不假，他们狗仔一贯是拿钱办事。 可是，这么大的新闻不爆，实在对不起他们做狗仔的职业操守。 而且，沈芊陌现在虽然爆出有孩子，还没有完全过气，难保在未来她不签约新的经济公司。 宣？还是不宣？ 这是个问题。 而且所有的记者都担心，如果自己不宣，有竞争对手先宣发出来，那自己就被动了。 于是五秒钟后，所有的狗仔都出动了。 他们在各自的网站上爆料，其实这次桃李杯少儿绘画比赛获特别奖的小女孩儿沈嘻嘻就是沈芊陌的私生女。 哗—— 一下子舆论哗然！ 所有的微信群，QQ群都在转这条新闻。 连路边奶茶铺的小妹，都忙着看手机，忘了做生意。 “妹子，一杯奶茶。” “等会儿！现在没空！” “嘿，你什么态度？！” “您还不知道的吧，桃李杯少儿大赛的特别奖是沈芊陌的私生女。” “什么？沈芊陌有私生女了？来来来！加一下微信，你转给我。” “沈芊陌孩子都四岁多啦？据说还是个天才小画家。大姐，你奶茶要什么口味儿的？” “待会儿待会儿。现在没空，我看下手机……” 某高档写字楼。 “小张，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上班时间不要上外网！” “领导，我就用4G看了一下少儿绘画比赛。您也有孩子，体谅下嘛。” “那看完快去工作吧，下不为例。” “那可不行哦，领导。这次少儿比赛得奖的画老奇怪了，微博上都炸了。而且沈芊陌的私生女也参加了比赛。” “什么乱七八糟的？” “领导，帖子我转给你哈。” 半秒钟后。 “小张，这帖子靠不靠谱啊？” “靠谱的，好多网站都在发，应该是真的。” “哦，这样啊，你发到咱们内部那个微信小群里去。太劲爆了！” “嗯，好的。” XC区派出所。 “樊所长，看手机！” “咋啦？我这马上要去审犯人。” “您家闺女不是学画画的吗？桃李杯少儿比赛的优秀奖出了幅奇画。” “哦？是吗？我看看！” “画画的女孩儿是女明星沈芊陌的私生女。” “啊？哦！嗯？哈！咦？umm……” 某影视公司。 艺人安琪雅对着公司的液晶电视，气急败坏地一跺脚：“不就一个破少儿比赛！至于这么大动静吗？” 安琪雅的经纪人东哥忙跟前跟后地安慰她道：“这更坐实了沈芊陌有私生女的事实，您别生气！” “你懂什么！”安琪雅愠怒地把香奈儿包摔在沙发上，然后赌气坐在一旁。 其实东哥嘴上安抚安琪雅，他心里也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都流行辣妈，独立坚强的新女性，看小甜橙这么争气，弄不好，沈芊陌还真能靠这闺女翻身…… 第69章 被遗忘的展览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和朴树带着小甜橙坐车往回赶，李同想第一时间把小甜橙得奖的喜悦和沈芊陌分享。 “芊陌这回该得意了。”上车后，朴树抱着欢呼雀跃的小甜橙坐在车后座上，随口感慨了一句。 “你对沈芊陌的个性还真了解。” 李同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回头和朴树相视一笑。 “兹——兹——” 李同的手机振动。 他低头一看是白梦婷打来的，赶紧接起来。 “李同！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那头传来沈芊陌焦急的声音。 “怎么了？梦婷。”李同关切地问道。 “李同，你忙昏头了吧！今天下午是优秀毕业生展览，我现在在现场没看到你的作品啊！” 白梦婷急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好几次咬到自己的舌头。 “糟了！我忘了！” 李同一拍脑袋，他真忘了！ 这几天他一直为小甜橙的事儿奔走，居然把优秀毕业生展览这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你忘了？下午三点是开幕式。你快来吧。”说完，白梦婷就急匆匆地收了线。 李同皱着眉，心情也急躁起来。 这可怎么办？ 他和杨树那天打得赌是无论如何不能输的！ 可他实在是忘记了这茬事儿，下午就要开展了，这让他去哪儿变一幅作品出来？ 更何况，看现在的时间，他打车赶到现场都够呛，就算他有《唐伯虎点秋香》里唐伯虎三秒成画的能力，那油画颜料也干不了啊。 而且，之前为了能博到优秀毕业生的参赛名额，李同还和闵昌夸下海口，说只要名额给他，参赛作品归闵昌。 但现在，参赛作品在哪里？待会儿他拎一包空气给闵昌？ 怎么办？ 怎么办？ 李同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列宁会写一本书叫《怎么办》了。 事到临头束手无策的感觉，实在是太特么煎熬了！ “朴哥，要不你和老枪帮我先送小甜橙回去？我现在突然有点急事儿。” 李同回头和朴树打了一声招呼，便冲二胖吼了一句：“下车！” 司机赶紧靠边停车，李同跳下车，二胖作为一个近0.1吨的胖子，能够三秒从车上跳下来，已经是很给李同面子了。 今年的全国优秀毕业生作品展在首都博物馆举行。 李同抬手看了一下表，现在已经快1点了。从这里打车过去，大概正好能赶上。 他伸手招手拦了一辆出租。 二胖合上车门就开始哭丧着劝李同：“哥，咱别和杨树那孙子赌气了行不？你现在去参展，作品从哪儿变出来？你总不能把我脱-光了交上去吧？” “就你？”李同冷眼斜了二胖一眼，“那我还不如自己上呢！” “哥，咱别闹了行不？你想追白梦婷我知道，但今天这事儿真得怨你自己个儿~~~谁让你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还自己个儿~~~” 李同真心不爱听二胖数落人，他数落人的本领真是得到了他妈的遗传。 “师傅，首都博物馆。”李同让司机开车。 “好嘞。四环走着！” 车子约摸开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首博的门口。 虽然距离下午展览开幕还有一个半小时，但现场已经非常热闹了。 几乎所有参展的学生都已经将展览布置完毕，唯有李同的展位还空空如也。 “李同，你总算来了？”白梦婷今天依旧是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心情焦急地站在首博门口迎李同。 “咦？你的画儿呢？！” 但很快，白梦婷就觉察出了不对劲，只见李同两手空空，他身后的二胖也是两袖清风。 “先进去再说。”李同拉着白梦婷往展厅里面走。 俩人刚进门，便撞上杨树。 只见杨树几天穿着一套土黄色的阿玛尼西装，脚下穿着菲拉格慕的白色皮鞋，头发用摩丝打理出一个妖娆的发型。 反正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骚气无比！ “哟，李同你来了？来来来！快让我看看你的大作。”杨树挑衅道。 李同和白梦婷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见李同不搭理自己，杨树又笑道：“怎么？还不让看了？” 李同还是不说话。 杨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李同一眼，只见他还是穿着平常的一套优衣库的衣服。 要说这李同卖画儿也赚了不少钱，可怎么每次出场都穿得如此的平平无奇呢。 这可是全国优秀毕业生作品展！ 来这儿的学生不说和杨树一样穿得跟参加巴黎时装周似的，至少也是把家里最体面的衣服给拿出来了，几乎来参赛的所有女生都化了淡妆。 再看李同，上身是一件优衣库的淡蓝色衬衫，下身是一条米色休闲裤，脚上一双回力白球鞋，外面是一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羽绒服，实在是显得寒酸无比。 “李同，你也太不重视这次展览了，好歹穿件休闲西装啊。”杨树阴险一笑，“我提醒你，可是为你好，再怎么说，咱仨人都是中阳美院的代表，你不为你自己想，也不能丢学院的脸啊！” 李同抬头看了杨树这人一眼，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大学四年这么讨厌他了。 杨树家里有钱他不羡慕，杨树受女生欢迎他也不嫉妒。 但他杨树就是管不住他这张破嘴，满满的优越感如果不时不时地往外溢出点儿，估计他会自爆。 “杨树，你哪儿那么多废话！” 李同懒得理杨树，二胖却看不下去了。 “我们是来参赛的，又不是来走秀的！你自己穿得跟只骚公鸡似的，犯不着让咱们也陪着你东方既白吧！” 二胖一般不怼人，只要怼人那都是酸臭狠辣地往死里怼。 “你……你个死胖子！”杨树一跺脚。 但很快，他就发现李同和二胖两手空空，他们的参赛作品呢？ “我不和你们计较。”杨树用狡黠的目光打量着李同，冷笑道，“李同，要不你先去参观一下我的作品？” 白梦婷听了，更替李同焦急，倒现在都没看见他的参赛作品，现在他哪还有空去参观别人的？ “杨树，李同他……” 白梦婷正想替李同随便编个借口开溜，李同却抬起头直视杨树的目光打断她道：“行啊，走着。” “哥……”二胖想拦也拦不住。 李同随杨树来到他的雕塑作品前，只见这次展览首博里最好的展位就归了他杨树了。 杨树的展位在首博展厅的中央，首博的展厅顶很高，大概有七八米，杨树的雕塑作品就有六米多。 杨树雕了一个水桶粗的老树根，作品通体铸铜。 先不说这件作品的好坏，就凭这么多铜灌下去，那就是大十几万花进去了。 花十几万雕个树根，李同摸了摸鼻子，这杨叉五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怎么样？我这件作品还不错吧？”杨树洋洋得意。 “岂止是不错，简直是金贵。”李同一语双光，冷笑了一声。 第70章 参展作品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虽然是揶揄杨树，但他确实说的也是实话。 花十几万翻模，李同真心舍不得。 若是翻米开朗琪罗的作品也就算了，关键是杨树的那老树根雕的，那叫一个佶屈聱牙丑陋无比。 树根本来是木质，老树根最吸引人的就是大自然鬼斧神工出来的天然意趣。 现在非要用一种材质来模仿另一种材质，李同简直无语！ 什么叫强行装逼？ 这特么就是赤果果的强行装逼。 就像非要用陶瓷做个苹果，做得再像，也闻不出苹果香。 再比如，你非要用棉花模仿出塑料的效果，就算做出来，那也是东施效颦，不伦不类。 偏偏杨树对自己的作品还十分得意，大声笑道：“我也觉得我这次这个作品雕得不错，是大学四年最成功的一次！” 李同抱着胳膊笑而不语，他在公共场合看起来一贯态度谦和低调。 白梦婷在一旁急得小脸儿都憋红了，暗地里用唇语多次提醒李同：“快走。” 磨叽了一会儿，李同才抬起脚要走。 “李同，走！我也去看看你的。” 杨树还不肯放手，非要紧跟着李同去看看他的作品。 李同耸了耸肩笑道：“那你总得先容我上个厕所吧？” “得得得！快去快去！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杨树讲李同一副不爽气的样子，不知道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于是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挥手让李同快滚。 李同带着二胖来到厕所，一早上加一中午的，可把李同给憋坏了。 他松开裤带，对着小便池就是一通放水！ 黄河决堤。 爽！ 超级爽！ “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小便？”二胖站在李同身后替他担心。 李同心里也是哔了狗，就算天塌下来，这便总不能不小吧。 二胖这个谏臣，怎么不挑场合不挑地点。 “二胖，从今天开始。”李同放完水，一边系裤腰带一边警告二胖，“员工守则第一条，老板小便的时候，你给我闭嘴！” 一说完这句，李同觉得哪里怪怪的。 到底是哪里怪怪的呢？他一时想不起来。 哎呀，不管了！ 李同抬眼看了下表，他要是再不抓紧，今天的展览就真的来不及了。 “胖子！你同哥对你怎么样？”李同突然画风一变，又重新勾住二胖的肩膀问道。 “还……可以。”二胖战战兢兢。 “嗯？”李同发出一声质疑。 二胖实在忍无可忍，这都什么时候了，李同还有心情在厕所里和他搞基，直接怼他道：“哥，你到底闹啥？这个展览你参加就参加，不参加就不参加。不参加咱就赶紧走，别一会儿赶不上二路汽车了都！” “行行行！你别瞎嚷嚷。”李同喝止住他，“还二路汽车？你丫少看点小品。” 拐弯抹角确实也不是李同一贯的风格，如果不是接下来他要让二胖做的事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他早就直接说了。 难得铺垫一会，二胖这小子还不领情。 “二胖，哥求你个事儿呗。”李同用绵软的语气说道。 “哥，没啥求不求的，你要我干嘛快说！我立刻干！”二胖爽快地拍着胸脯答应。 “好吧。”李同点了点头，指着厕所里的小便池吩咐二胖道：“你把这个给我卸下来。” “神马？！” 二胖立刻往后弹跳了三四尺！ 这李同脑子没病吧？？？ 他们是来参加全国优秀生毕业展的！ 不是来偷首都博物馆小便池的！！！ 再说了，他堂堂中阳美院毕业的设计天才刘二胖，怎么能干这么丢脸的事？ 李同难道是隐藏多年的神经病，居然让他干这种羞羞的事？ “哥……你是不是被那个杨X5给气糊涂了。”二胖弱弱地问李同。 “嘿，二胖。刚才可是你说的。要干嘛直说，你立刻干！”李同道。 “哥，我是说过！可是……你这……你这也太……” 二胖脸上浮现出为难地神色，脚下的小碎步已经不自觉地开始向后退。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二胖果断决定开溜。 李同看出了他的心思，嘴角一抿，坏坏地笑道：“二胖，你今天要是敢跑。我就把你暗恋你表姨的事儿告诉你妈！还有，你对着你表姨照片做过啥也……” 二胖一听这话，立刻上前一步捂住李同的嘴。 二胖有个远方表姨，只比二胖大两岁。二胖从小就喜欢她喜欢的不行，这种兴趣爱好一直绵延到大学，而且初心未改。 是人都有软肋。 二胖的致命软肋除了泡面，就是他这个远房表姨。 “得得得！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二胖一赌气接受了李同的无理命令。 和被他那个粗暴的娘修理一顿比起来，李同提出的这个非分要求似乎更能让二胖屈从。 可是，对着首博科勒的小便池，二胖还是犯了难。 这水管子都是嵌入大理石墙壁里去的，就算他二胖体重近0.1吨，也不具备空手撅断水管的技能啊！ “哥……你这真是为难我了哥。”二胖都快哭了，“哥，我给你跪下了，你给我派个别的活儿吧。” 李同隔空丢给二胖一串钥匙：“三点前把这个送到展厅，我先出去等你。” 说完，李同便退了出去，关上厕所的门。 “哥，哥！哥你不能这么狠心啊……”二胖死死拽住厕所的门把手哀求李同。 “胖子，对不起啦。” 走出厕所的李同，心里暗暗对二胖道歉。 如果不是情势所逼，不到这一步，李同也不愿意出这么个下下策。 要填补展位的空缺，现在所有的办法都没有这个办法快。 李同一个人先到展厅转悠，他一边转悠一边看其他参展同学的作品。 因为全国优秀生毕业展不分系别，所以首博偌大的展厅里，绘画、雕塑、染指、服装都混在一起。 李同转了一圈儿，果然这些参赛作品都中规中矩。 这也难怪，优秀毕业生嘛，不是富二代官二代，就是学校里的乖乖仔。 除了杨树标新立异的大雕塑，其他作品就和李同的衣着打扮一样平平无奇。 李同溜达到自己的展位，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名额是后增加的缘故，还是主办方的安排，他的展位居然在最里面的角落。 杨树和白梦婷正在李同的展位前等他，一见李同便笑道：“怎么？李大画家，画作还不搬过来给咱们开开眼界么？” 李同一笑：“谁告诉你我这次参展的是画作？” 李同这话一出，不光杨树和白梦婷惊诧了，连旁边几个展位的同学也围了过来。 要知道自从李同全国美展靠《睡莲》打遍天下之后，他在艺术圈儿已经有了知名度。 多少人希望少年成名，显然李同已经成了艺术界的青年偶像。 有人觉得，李同这次能够纡尊降贵来参加学生展览，是为了给教育部面子。 也有人认为，李同虽然外表桀骜不逊，其实内心还是沽名钓誉的，身家过亿了，还连个优秀毕业生的名额都要争。 可是不管别人说什么怎么想，李同都不在乎。 他目标明确，他明白自己是干什么来的？ 他既然参加了这个展览，那就必须得奖。 第71章 这是我的参展作品！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先来到自己的展位前，恰巧在墙壁转角处有个弃之不用的黑色柜子。 这个柜子是杨树之前做工作，故意叫人放在那里的。 毕竟展览空间越开阔，越能凸显作品的张力。 反之，如果杂乱的装饰过多，作品的震撼力则大大降低。 杨树布展的这几天，还真没少下功夫。 李同冷笑一声，呵呵，这倒助了他了！ 他索性将柜子搬到自己展位的正中央，然后掸了掸手上的灰尘等二胖。 “哟，李同，作品还没运来呢？”杨树显然露出守株待兔的表情。 李同点了点头，云淡风轻，“就快来了！” “李同，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展了，你到底来不来得及？”白梦婷替李同着急上火。 “呵呵，来的及！”李同笑道。 这时，李同看见二胖在不远处冲自己挥舞着手中的钥匙。 “哥，撬……不，打不开！”二胖看了众人一眼，改口冲李同喊道。 杨树以为李同将参赛作品锁在某个地方，想临开场再拿出来让众人大吃一惊。 于是不屑地笑道：“切，什么画儿还要锁起来？” 他李同还真当自己是有身价的人了，不过是参赛作品，至于锁起来嘛。 “你再去！”李同冲二胖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二胖是真哭了，含着眼泪往厕所的方向折返。 没办法，这事儿只得又麻烦系统了。 不得已，李同又在心里召唤系统。 “主人，请问有什么事？”系统道。 “你今天来得倒快，不睡觉啦？”李同心里默念。 “有生意做，我睡什么觉啊？” “哟呵，你门儿清。” “拿来吧？”系统在李同的脑海里发出狡黠浪荡的声音。 “什么？” “X能力。” “我靠！你疯了你！”要不是在场的人多，李同都快脱口而出了！ “喂喂，大哥，你要的可是小便池！我当然要收取一点配套服务啦！”系统不跟李同讨价还价，“不肯算了。” “得得得，这个有有效期吗？”李同也是哔了狗，“你总不至于对我进行永久阉割吧？” “放心！不会让你当太监的。有效期30天！”系统大笑。 “成交。” 李同心想反正自己也不吃喝嫖赌，就是30天丧失X能力嘛，很快就会过去的。 反正他现在和白梦婷的感情也处于初级阶段，用不上那么高端的能力。 二胖重新来到厕所，一边哭一边用钥匙又去裾水管。 “李同，你个天杀的！我刘二胖倒了八辈子血霉和你做兄弟！你丫不是人，不是人……” 说来也怪，刚才怎么锯都锯不开的水管，这会儿二胖轻轻用钥匙一滑，就断了！ 断了！ 而且那水管子的边缘，断裂得就跟机床碾过的一样齐整。 大白天的见了鬼了！ 二胖心想，肯定是他被李同欺负得太惨，老天爷开眼了。 于是又双手合十，开玩笑地对天花板祈祷了一句：“老天爷保佑，我诅咒李同那孙子迎风尿湿鞋！” “哐当！” 小便池终于在二胖的神级操作下，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二胖顾不得那么多，搬起白色的小便池就一路小跑，直奔展厅！ “我靠！那人在干什么呀？” “那人拿的不会是……” “什么情况？” 此时距离展览开幕，只剩下五分钟的时间，只见二胖肥硕的身材抱着一只洁白的科勒小便池在首博的展厅里狂奔。 “来！让一让！让一让！” 而且二胖似乎丝毫不畏惧众人的眼光，一边自由奔跑，一边大呼小叫。 “来来来，放这放这。” 李同见二胖不负所托，忙用夸奖的眼神示意他将小便池放在黑色柜子上。 “咚”地一声，二胖将小便池稳稳当当地置于柜子上。 黑色的柜子齐腰高，小便池正好处于正常人视线平视的范围之内。 “这这这……这就是你的作品？”杨树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李同，你别闹！”白梦婷下狠力攥了攥李同的衣角。 这时，四面八方参展和观展的人群，在二胖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引导下，也向这边聚拢过来。 “我靠！这什么呀？” “天哪！简直太污秽了！” “这……是小便池？” “MMP，科勒是不是给李同投钱了？” “妈呀，怎么这么臭！！！难道是刚卸下来的！” “握草！牛B了！这种东西都能拿来展览！” “开眼界了！” …… 展厅里立刻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无法相信，李同居然拿着一个小便池来参加全国优秀毕业生作品展！！！ 那可是小便池！！！ 别说等大雅之堂了！ 如此污秽隐私的物品，居然现在就堂而皇之地陈列在展厅的柜子上？！ “让一下！让一下！” 很快，首博的保安就以为有人砸场子，一组人马带着警棍立刻围拢过来。 “这位同学，请你不要闹事！”保安队长严厉地指着李同怒斥道。 人群里也议论纷纷： “就是说啊！这种一看就是砸场子的，早点轰出去省事。” “谢天谢地，保安来了！不然我们就得在这儿闻味儿了。” “这下看李同怎么办？” “简直是玷污艺术殿堂！活该被轰出去。” “轰他都是轻的。”杨树也混在人堆里火上浇油，“这种扰乱公共安全的人，行政拘留15天都是轻的。” 李同见杨树得意的样子，好像他完全忘记了他自己刚才说的，李同和他都是来自于中阳美院，都代表了学院形象。 “别废话了！赶紧把这东西搬出去！”保安队长一声令下，几个保安就七手八脚地过来准备将小便池搬走。 “谁也不许动！”李同上前一步，拦住他们。 “李同同学，你这是……”保安队长扫了一眼李同胸前挂的参赛证，为难地问了一句。 “这是我的参展作品。”李同坚定地说道。 “作、作品？”保安队长都懵逼了。 所说保安队长自己没啥文化，但他好歹在首博干了快二十年了。 什么样的文物，什么样的艺术品他没见过。 春秋的青铜器，越窑的青瓷，秦凤眠的字画，国外艺术大咖的装置艺术。 今天这个李同，是在逗他这个快五十而只听天命的老头子么？ “李同同学，你就别和我开玩笑了。哪儿有这样的作品啊？”保安队长尴尬地笑道，“咱们有话好好说，别让我们做保安的为难。” “这真是我的参展作品！” 第71章 泉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怎么回事儿？” 正当李同和保安队长相持不下，首博展览处的姜处长走了过来。 姜处长看了李同的“作品”一眼，半晌没说话。 “要不，请几位专家过来看看再说？”姜处长看了看围观的众人提议道。 “嗯。”众人附议。 “去把馆长、副馆长，和这次全国优秀毕业生展览评委会的教授们都请来。”姜处长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首博的孟馆长和季副馆长都来了。 孟馆长这个人见多识广，为人也比较大气，来了之后，只是托着腮仔细端详李同的作品，并没有流露出厌恶或是不耐烦的表情。 相反地，季副馆长这个人非常迂腐，平时就很不屑那些青年艺术家搞的所谓的先锋艺术。 他一看李同这个莫名其妙的“作品”，就严词抨击道：“艺术不是开玩笑，不是哗众取宠！李同同学，我希望你不要在首博这么高雅的地方贻笑大方！” 姜处长是个墙头草，一听季副馆长这么说了，立刻拍马屁道：“季副馆长说得对，保安，把这个搬出去吧。” “慢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孟馆长缓缓开口了。 “李同同学，我给你个机会，要不你解释一下你的这件作品？” 评委会的几位教授也点了点头，觉得孟馆长此举甚妥。 这几位教授都是来自于各大高校。在高校里，标新立异的学生多了去了，所以他们也见怪不怪。 不像季副馆长这种人，保守迂腐，连个机会都不给李同。 这时，华夏艺术的几位记者也将话筒和录音笔递了过来： “是啊，李同同学，给我们讲讲你的这件作品吧？” “请问您创作的初衷是什么？想表达的又是什么？”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孟馆长在给年轻人机会，只要李同给这个小便池扣上个先锋艺术的说辞，他就能蒙混过关。 李同也明白，但一旁的杨树就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冷笑：“呵呵，还初衷，还创作？把小便池摆到展厅，根本就说明他黔驴技穷了。” “就是说，要是这都能算艺术的话，那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是艺术家了。”季副馆长立即接话道。 这时人群更加骚动： “这下有好戏看了！我倒要看看李同怎么解释他这幅作品！” “可不嘛，他要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就坐实了哗众取宠。” “嗨，我看李同这回啊，是栽咯！小便池能解释出什么来？” “青年画家，新兴崛起，也不过如此！李同肯定是黔驴技穷了。” 各种负面的质疑，如四面八方的来风涌进李同的耳朵。 但他毫无顾忌，淡然一笑：“哲学家维特根斯坦说过，哲学只是把一切摆在我们面前，它既不解释什么，也不推演什么。因为一切都已公开地摆在那里了，没有什么需要解释。” 说到这儿，李同顿了顿，挺起胸膛指了指小便池继续道：“而我的艺术也是“明摆着的”，坚实地表达着世界，而且像水晶一样清晰。” 啥？ 不解释？ 全场的人更不解，刚才李同拽了半天的文，最后合着就是告诉大家他对自己的作品没什么好解释的？ 这……就是一个小便池？ 如此而已？ “李画家，您的意思，这就是一个小便池，不需要解释？这不是艺术？”《华夏艺术》的记者也懵了，拽住李同追问道。 白梦婷小巧玲珑的鼻子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觉得李同这次胡闹得太过，应该是混不过去了。 毕竟……他哪怕胡诌一篇先锋艺术的说辞，也比现在这个不解释的态度要好啊！ 态度决定一切。 孟馆长给他机会他不要，他这是要上天吗？ “呵呵，我只是说这件作品不需要解释，并没有说它不是艺术。”李同不慌不忙地回答记者的提问。 “这是艺术？”记者依旧不认同，“这不过是厕所里刚拆下来的一个小便池而已！” 李同莞尔一笑，“如果您觉得这不是艺术，那么这样呢？” 说着，李同掏出随身的黑色马克笔，然后在小便池上签上了一个英文名字“R.mutt 2017”。 “这下是艺术了吧？” 李同爽利地合上笔帽，面对众人，嘴角牵扯出一丝不羁的微笑。 “李同！你这个骗子！这根本不是艺术，这只是一个现成品！”杨树不遗余力地揭发李同，“你就算在上面签了名，它也只是一个现成品！” 李同心里冷笑，呵呵，这杨树也真敢说！ 如果在前世改变了改变了西方现代艺术的进程的杜尚都不算艺术，那什么才是艺术？ 1917年，纽约独立艺术家协会要举办一次展览，作为评委之一的杜尚化名“R. Mutt”，送去了一个在公共厕所中随处可见的男用小便器，并在其上署名：“R.mutt”，这就是《泉》。 2004年，在英国艺术界举行的一项评选中，已故法国艺术家马塞尔·杜尚的作品《泉》打败现代艺术大师毕加索的两部作品成为20世纪最富影响力的艺术作品。 而杜尚之所以伟大就在于，他用这个现成品向人们提出了这样的疑问：到底什么是艺术品，什么是艺术？ 艺术与生活的距离有多远？ “反传统，反理性，反审美，反道德，反艺术。”半晌，孟馆长对着小便池喃喃自语道。 “您也觉得这不是艺术对不对？”季副馆长在一旁幸灾乐祸。 孟馆长看了季副馆长一眼，拧着眉心，又恢复了沉默。 在场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李同的这件作品到底是不是艺术，在某种程度上现在就是全凭孟馆长一句话了。 只要孟馆长将这件展品留在馆内展览，那么它不是艺术也是艺术了！ 如果孟馆长把这件作品丢出去，那么就算李同的《泉》必将成为一坨建筑垃圾。 “我没有说它不是艺术。”孟馆长用犀利的眼神扫了季副馆长一眼，“反艺术和‘不是艺术’，并不是一个概念！老季啊，你该加强学习了！” 身边的季副馆长被孟馆长说得脸一红。 人群鸦雀无声，大多数人都听不懂孟馆长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 现场只有一个人听懂了，他就是《华夏艺术》的主编，著名艺术批评家段小春。 “孟老，我和您的观点一致。李同的这件作品在未来必将引起解释学喧闹。说不定，它会成为了代艺术编年史上的里程碑。” 段小春今天本来只是见天气好，随意溜达过来，想看看现在年轻人的艺术想法，并没有对展览抱太大的期望。 因为每年的优秀毕业生展览都一样，就像学校里的公开课一样，完美无瑕，只有展示性，却毫无观赏性。 却未曾想到，他今天运气这么好，居然撞上了如此具有先锋性的艺术作品。 第72章 缺首歌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嗯。”孟老拧着眉心，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首博太久没有注入过新鲜空气了，这几年送来的展品千篇一律，程式化同质化严重。 所有的艺术家都忙于迎合主流艺术风格，沽名钓誉，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思索过艺术到底是什么了？ 首博这潭死水，太需要一颗李同这样有活力的石子儿了！ “留着吧，展两天再说。” 孟馆长撇下这句，便独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整个下午，他都在办公室里思索，李同的这件艺术作品虽然他一直强调“不解释”，但任何人都能从中读出浓浓的反权威的意味。 现成品究竟是不是艺术？ 这件装置，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孟馆长终于松口首肯了李同《泉》的参展，其他几位教授给孟老面子，也都附议同意先让李同参展。 “艺术是需要时间来检验的。” “艺术的形式不应该是千篇一律的。” “说不定李同能开创现成品艺术的潮流。” “嗯，你们说的有道理，展两天看看再说。” 《华夏艺术》的段小春立刻对着小便池拍照，旋即微博上发图，并配文： “2017年，李同把一件现成品磁小便器，送到首都博物馆举办的展览上，作品题为《泉》。《泉》表现出的是对一切传统艺术观念彻底的否定与批判。此前的任何艺术流派，哪怕再激进，起码承认艺术品必须要有艺术家的创作过程，而且一般来说，艺术起码要表现美。而《泉》的出现，则连这最“起码”的艺术观念也被否定了。” 李同拖着疲累的身子离开首博，总算赶上了全国毕业生优秀展。 这两天他太累了，临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来得及和白梦婷打声招呼。 “哥，咱现在去哪儿？”二胖跟着李同。 “回家。”李同看了看帝都灰蒙蒙的天，淡淡地说道。 “哥，估计今天网上骂你的人会特多。”二胖不无担心地说道。 “多又如何？”李同从容地走下首博的阶梯，“难道他们骂我我就不活了吗？” “不是，哥，我是担心，你靠《睡莲》积攒下来的名气和人气会……” “不会。喜欢你的艺术作品的人别人怎么骂都骂不走。骂走的粉丝只不过是些对附庸风雅的人，也没什么可惜的。” 说完这句，李同便钻进了出租车。 二胖叹了口气，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他也搞不懂这个李同，似乎从进大学那会儿，他就是个为人特别冷静淡然的人。 与这种淡然截然相反的，是他追逐艺术时内心的那团炙热火焰。 到家后，李同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先生，你终于回来了。沈小姐来找了你好多次。” “沈小姐？” 沈芊陌？ “她什么时候来的？” “刚走，她说您回来后让您直接去朴树家找她。” “好。” 说着，李同便往隔壁朴树家去。 朴树正坐在客厅里拨弄着手里的吉他，一脸愁容的沈芊陌穿着一身便衣坐在他对面。 “芊陌，咱们认识这么久了，真的不是我不帮你。”朴树抱着吉他道，“我是会写歌，但我的歌都偏文艺，除了我自己，一般人很难唱好我的歌儿。你向我约歌，真是找错人了。” 沈芊陌见李同进来，也不避讳，继续哭求朴树道：“树哥，我是真没办法了。东哥你是知道的，他现在铁了心的要封杀我，捧安琪雅上位。现在外面没有音乐人肯为我写歌。” “那你就专心演戏呗。”朴树真心无能为力。 朴树的歌偏民谣风，和沈芊陌青春天后的形象相去甚远。 关键是，歌儿难唱啊！ 虽然沈芊陌先天嗓子不错，但毕竟不是科班出身，达不到专业歌手的水平。 “演戏？呵呵。”沈芊陌苦笑笑，“现在谁还请我呀，私生女的事情爆出来之后，我过去的戏路是走不了了。找我的都是一些家庭伦理剧。” “哎，也是。”朴树也替沈芊陌不值。 李同大喇喇地在朴树家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默默倾听着二人的对话。 沈芊陌见李同落座，怕冷落了他，转移话题道：“李同，今天小甜橙得奖的事情，真的要谢谢你！” “先别说得奖的事儿。”李同强硬地打断她，“你们继续说歌儿的事儿。” 沈芊陌摇了摇头，“不说了，现在没人能帮得了我。” “那可不一定。”李同胸有成竹。 沈芊陌见李同想听，只得坦诚相告：“我现在缺首歌儿，刚和树哥说了，树哥也为难。” 朴树抱着吉他从高凳子上跳了下来：“芊陌，同子，我真的不是不帮。我最近刚写了首《好好地》，要不咱现在去地下室，我那儿有个小型录音棚，让芊陌唱唱看。” “行，死马当活马医吧，走。”沈芊陌答应道。 三个人一起来到朴树家的地下录音棚。 沈芊陌戴上耳麦，对着话筒: “这看不透的人生 你那放不开的人生 你白白浪费这一生 嘿，你到底害怕的是什么 yeah yeah 放开吧 yeah yeah 放开吧 yeah yeah 好好地 open now open now……” “停！” 朴树还没喊停，李同忍不住先喊“停”了。 李同虽然不精通音乐，但这首歌他还是能感觉到一种民谣被扯成流行音乐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感觉就是用亚麻质地的布料，硬生生要裁剪出一件棒球服。 不伦不类！ 无论是歌词和曲调都让人分分钟出戏！ “芊陌，你看连李同都听出来了。我的歌真的不适合你。”朴树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一脸遗憾的表情。 “嗯。”沈芊陌僵在话筒前，绝望的眼神溢满了她的眼眶。 “要不这样，我有一首歌，可以给你唱。”李同沉吟了一下说道。 “李同？你还会写歌？” 连朴树都讶异了！ 真的假的？ 李同不是画家吗？他还会写歌？ “试试吧。”李同走到录音棚里的圆形话筒前，“不过我不会谱曲，我只能把这首歌唱出来。” “那没事儿，你只要能唱出来，后面的事儿交给我。”朴树冲李同比了个大拇指。 第73章 蒙娜丽莎的眼泪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在浪漫之都你看到了蒙娜丽莎的微笑 你说这对你很好 这次旅行让你度过了感情的低潮 你觉得曾经爱的太苦 感谢我听你倾诉温柔的痛苦 在我的梦里因为可以和你相爱而骄傲……” 李同对着话筒低吟浅唱，这首歌之前他在KTV唱过无数次，对曲调和歌词都非常熟稔。 如果没有《蒙娜丽莎》，又怎么会有《蒙娜丽莎的眼泪》这首歌。 “蒙娜丽莎她是谁 她是否也曾为爱争论错与对 为什么你总留给我失恋的泪水 却把你的感情付给别人去摧毁 蒙娜丽莎她是谁 她是否也曾为爱寻觅好几回 她的微笑那么神秘那么美 或许她也走过感情的千山万水 才发现爱你的人 不会让他的蒙娜丽莎流眼泪……” 李同忘情地演唱着。 不远处沈芊陌看他的眼神，由悲到喜，进而转变为崇拜。 如果说沈芊陌秒变李同的迷妹，那么朴树就成了李同的迷弟。 朴树看过李同画的《蒙娜丽莎》，第一次见就喜欢得不行，那种若有似无的忧伤，正契合了朴树迷蒙的心境。 没想到李同除了会画画，对流行音乐也有研究，居然能唱出这么独特的曲调。 这首《蒙娜丽莎的眼泪》不仅概念新鲜引人，旋律自然流泻，而且歌词相当动人。 歌词里唱出的感情历练及生活上的累积，把“情”方面有成熟及深入的见解，反应到歌曲里面。 这绝对会成为一首传唱度很高的流行音乐！ 朴树作为一个成熟的音乐人，他的嗅觉很敏锐。 朴树边听李同的声音，边努力回忆那幅》《蒙娜丽莎》，没有人知道她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完美的微笑，可能是有了完美的爱情，可能是有了新生命的喜悦，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中间都有一个过程，大家看到的是一个结果。 即使是得到了爱的结晶，也是经历了爱的洗理。 在她得到这个微笑之前，肯定和一般人一样，也得有过这个过程，才能到画中那样的微笑的一个阶段。 蒙娜丽莎在得到幸福之前，一定也曾经在爱情当中受过苦。 “蒙娜丽莎她是谁 她是否也曾为爱寻觅好几回 她的微笑那么神秘那么美 或许她也走过感情的千山万水 才发现……” 副歌的部分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朴树终于忍不住了，大喊了一声“停！” 李同被朴树打断，有些不自信地一惊：“怎么了？树哥？是不是我唱得这首歌不行？” “不是不行。”朴树拖着腮，“是太行了！” 朴树立刻根据李同的曲调，将曲子和歌词默写下来。 “你再唱一遍！”朴树带上耳麦，打算重新听一次。 李同干咳了两声，喝了口矿泉水润了润嗓子，又再唱了一遍。 朴树将歌词曲调又修补了一遍，然后递给沈芊陌：“这首歌偏流行，适合你，你唱唱看。” 沈芊陌一唱，效果果然也很好。 虽然这首《蒙娜丽莎的眼泪》的原版是林志炫的男声，但沈芊陌那略带沙哑的嗓音唱出来又别有一番韵味。 而且除了流行元素，朴树在后期加入的混音，又增加了一些文艺气息。 总得来说，当沈芊陌的demo出来的时候，李同觉得这一版的效果比起林志炫那版也没差，但是不知道投放到市场之后的效果如何。 “我今天有点累，要不我先回去了。你俩再磨合一下。” 说完，李同便从朴树家自如地离开。 李同一进家门，只见老枪和二胖跟两尊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地堵在门口。 “我累了，求二位高抬贵手放过我。”李同作了个揖，便想往二楼卧室冲。 “拦住他！给他看！” 老枪却丝毫没有放过李同的意思，直接掏出手机，点开微博首页，然后强行把手机怼到李同的眼前。 “什么呀？你怼这么近我看得见个毛线！”李同有些不耐烦。 老枪把手机向后退了几公分，李同眯起眼睛仔细阅读起来： “本来对李同很期待，居然这次展览就拿这么个破烂玩意儿来灌水，脱粉了！” “抵制李同的小便池，什么玩意儿？！” “这也敢号称是艺术？侮辱我们老板姓的智商和审美？” “所以我就说，不是我们不懂艺术，而是这些艺术家爱故弄玄虚！” “脑残！小便池也敢号称是艺术？那公厕就是博物馆。” “说小便池是艺术，不是反艺术，而是反人类！” “皇帝的新衣来了！绕行绕行！” 随着老枪的手指滑动屏幕，微博上各种对李同《泉》的揶揄铺面而来。 “就这事儿？”李同指着手机完全不屑一顾。 “这事儿还不够大啊？”老枪瞪了李同一眼，“我说同子，你是真敢玩儿啊！这损招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也就叫你运气好，首博的孟馆长没把你的东西丢出去……” 李同摇了摇头，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 老枪还在一楼喋喋不休：“李同，你赶紧想想明天怎么面对记者，怎么擦屁股吧？还有，你的微博下面已经被刷屏了，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李同带着浓重的倦意，沉沉地睡去。 带他一觉醒来，已经是大中午了。 李同下楼想找点东西吃。 但是在饭厅碰到一脸严肃的老枪，他立刻就没胃口了，想往回逃。 不过老枪到底是老枪，一起生活了四年，他太知道怎么治李同了。 不知老枪从哪儿搞来一台投影仪，接在ipad上，将网上关于李同作品《泉》的评论，投影在客厅的白墙上。 这下李同逃无可逃了。 “老枪啊，我说你这是干什么呀？”李同简直无语，“网上那些人想说什么你就让他们去说。艺术作品创作出来就要允许别人评论。” “嘿，李同！你可别不当回事儿。”老枪拿着投影仪的遥控器警告李同，“从昨天到今天，你画儿的尺幅价格已经跌了近50%你知不知道？” “我不需要知道！”李同坐在沙发上，吃着霞姐端来的切片面包，“你是我的经纪人，你知道就可以了。” “我不和你说，你自己看评论。”说着，老枪遥控投影仪给李同翻页。 “什么天才艺术家？我看是天才骗子！居然用这种东西糊弄我们。” “李同之前的《睡莲》就是魏群代笔的。现在魏群老了，画不动了，就拿这种东西来装先锋艺术骗钱。” “天雷滚滚。” “小便池艺术！” “我闻到了浓浓的套路的味道。” …… 李同一边吃面包一边喝咖啡，一边在老枪的强迫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评论。 第74章 时代周刊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同子，你看看现在的微博热搜。” 老枪不知从哪儿搞来一枝激光笔，指着墙上的微博热搜榜。 “现在微博热搜第一是#小便池艺术#，第二名是#桃李杯少儿涂鸦#，第三名是#沈芊陌私生女#。” 老枪指完，放下激光笔，“同子啊，不是我说你。你说汪峰想上个头条咋那困难呢？你这是轻轻松松就包揽了前三甲啊！” “老枪，你少臭我。”李同放下咖啡杯，“我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你倒是想。”老枪哼了一声，“外头那些人能放过你？” “那随他们去。没有人骂的艺术家就不是真正的艺术家。”李同送了耸肩，完全无所谓。 “对了。”李同似乎想起什么，问老枪道，“小甜橙获奖的事儿，舆情现在怎么样？” “小甜橙倒没什么。”老枪刷了一下ipad，“说好话的居多。虽然很多人对乱涂乱画不认同，但威廉教授的影响力在那儿，网友这两天的评论都是偏肯定的。” “那就好。”李同站起身，“你就管好小甜橙的舆情监测，其余的，不用管。他们爱骂什么骂什么。” 说完，李同便换了衣服，打算去首博溜达一圈儿。 到了首博，李同在门口遇上王小聪。 王小聪戴着墨镜，一见李同，就死死勾住他的肩膀道：“你小子真够会玩儿的。整个小便池，微博上被人怼残了吧？这回我可是真帮不了你了。” “嗨，不用你帮。随他们去。”李同笑笑，“倒是我有个事儿求你。” “什么求不求的，说！”王小聪往上一推墨镜。 “就是沈芊陌……” 李同还未开口，直接被王小聪硬生生地打断道：“打住！这事儿我跟帮不了你。她的经纪公司都已经对她下了封杀令了，现在娱乐圈儿谁不知道？何况她有孩子这事儿是硬伤。” “不就是她原来那个破公司想捧安琪雅吗？”李同鄙夷地嗅了嗅鼻子。 “什么呀？”王小聪勾着李同的脖子往首博僻静的地方走，“这是沈芊陌和你说的？其实真相是她们老板想潜她，你说着沈芊陌孩子都生了，也每个男朋友，怎么还这么死心眼，就是不肯！现在这样，完全是她自找……” 李同早就听说过娱乐圈儿水深，但他没想到居然这么深。 王小聪说起潜规则似乎和吃饭喝水一样，是每天都在发生着的事儿。 “你可千万别趟沈芊陌的浑水！”王小聪警告李同。 “嗯嗯。”李同表面上点头，心里却在琢磨着其他办法。 “李同来了！” 不知道谁一声惊呼，首博门口观望的记者一下子发现了李同，都围拢了过来。 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都是针对小便池的。 说是提问，其实这些记者全特么是借着问问题拐着弯儿地骂李同。 “李同，您觉得当代艺术是可以没有底线的吗？” “李同，请问你让小便池登上大雅之堂的时候，考虑到了受众的心理吗？” “李同，小便池作为艺术品入驻首博，你到底是在嘲讽谁？” “李同，你考虑到小便池这件艺术作品对青少年的不良影响吗？” 李同被这些记者问懵了，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王小聪一眼。 王小聪立刻摇了摇头，表示这事儿他绝对不下水。 他今天来目标明确，就是看看因为小便池事件，李同的身价跌了多少，他家那幅《蒙娜丽莎》缩了多少水。 “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提出问题：现成品到底是不是艺术。”没办法，李同被迫解释道，“此外，如果你们说我在嘲讽谁？我是在嘲讽暮霭沉沉毫无朝气的主流艺术，我希望我的这幅作品能够成为一个里程碑，让先锋艺术再次受到重视……” 李同侃侃而谈，不过那些记者似乎并不买账。 无论李同将自己前卫的艺术思想解释得多么天花乱坠，这些记者都一口咬定，李同就是个低俗的艺术骗子！ “Excause me，请问你是李同吗？” 正当李同寡不敌众的时候，突然人群里挤过来一个歪果仁，很有礼貌地冲李同高声打了个招呼。 “我是。请问你是？”李同客气地和他点了点头。 “Oh，你是李同就太好了。”歪果仁操着蹩脚的中文，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我是美国《时代周刊》的记者，我叫Peter。” 李同接过Peter的名片低头看了一眼，礼貌一笑：“Nice to meet u。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Oh，李同，你这次在首博展出的作品《泉》被一位网友拍照传到了facebook上，现在美国的艺术圈都在讨论你的这幅作品。所有人都惊讶于在神秘的东方，居然有这么先锋的艺术！我可以对您做个专访吗？” “专访？我吗？”李同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身边的记者们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时代周刊诶~~ 李同这件不登大雅之堂的艺术品居然惊动了美国三大时事性周刊之一的《时代周刊》。 且不说《时代周刊》的权威性，光是它的影响力，就堪称全球媒体的风向标。 李同在国内的瞎打瞎闹，居然能惊动《时代周刊》？ “有什么问题，你问吧。”李同对记者说道。 “Mr.Lee，你的小便池在Facebook上的浏览量已经突破了100万，评论数也超过20万。在美国很多艺术家对你的这件作品表示出超凡的兴趣。请问，你这件作品的创作灵感是什么？想要表达什么？” 无法，李同只好将自己的回答又重复了一遍。他在回答中故意加上了“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艺术阐释，使得自己作品的艺术思想非常更加丰满。 达达主义，是一种无政府主义的艺术运动，它试图通过废除传统的文化和美学形式发现真正的现实。 超现实主义的主要特征，是以所谓“超现实”、“超理智”的梦境、幻觉等作为艺术创作的源泉，认为只有这种超越现实的“无意识”世界才能摆脱一切束缚，最真实地显示客观事实的真面目。超现实主义给传统对艺术的看法有了巨大的影响。也常被称为超现实主义运动。 那个美国记者拿着录音笔“ohohyeahyeah”地听得很认真。 随后，《时代周刊》的记者又追问了李同一句：“但您的这件作品，虽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但质疑的声音也很多。您怕不怕这件作品影响了您的声誉？” 第75章 新篇章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不怕。因为我更爱自由。” 说完这句，李同对《时代周刊》的记者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任何激进艺术都需要时间的检验，人们也需要一个审美接受过程。 没关系，他李同可以等。 《时代周刊》的记者将对李同的这篇报道发回了usa，那边的舆论瞬间炸了！ 随即，，bbc。 一时间，李同成为了全球热点。 不过热度是有了，但是对他的各种质疑也是一度高涨。 连魏教授和曲教授都给李同发微信，数落他这次太急功近利，有些过了。 李同反省了一下，确实自己有些急躁了。 他明白自己的艺术观念太超前，世人一时无法接受，于是整个毕业生展览一直到撤展，他都表现得尤为低调。 不过好在，杨x5的作品也没什么艺术含量，最后也没得奖。 李同，好歹还赚了个吆喝呢。 全国毕业生优秀展的事情不了了之，但李同的艺术生涯也算是埋下了一个污点。 不过好在，沈芊陌那边一直好消息不断。 《蒙娜丽莎的眼泪》单曲一经推出，便广受好评，霸占了网易云音乐的所有分榜。 沈芊陌微博上的评论更是炸了： “好听！实在是太好听了！” “太有创意了！” “不得不说，沈芊陌的实力还是在线的。” “如果让我用一个词形容这首歌，那就是非常好听！” “卧槽！单曲循环了一早上了。好听的一米。” “能把一首口水歌唱得这么高贵冷艳的，就只有沈芊陌了！” “逼格这么高，难怪在娱乐圈儿沈芊陌有胆子生孩子。” …… 凭借这首《蒙娜丽莎的眼泪》，沈芊陌之前因为生孩子流失的好感度逐渐回来了一波。 安琪雅在公司大发雷霆！问遍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给沈芊陌写了这首歌。 “会不会是朴树？”东哥疑惑。 “不可能。”制作人否定，“朴树不是这种风格。他最多帮着做了点儿后期。” “那看来沈芊陌背后有高人。”东哥道。 “可不是，在这种娱乐圈儿明摆着封杀沈芊陌的环境下，还敢出手帮她，这人来头不小。” “而且这歌写的……确实不赖。” “那最近让那些黑沈芊陌的公关先停一停，她的合约还有半年的吧，咱们看看再说。”东哥说着狠狠掐灭了手里的香烟。 从首博回来，李同直奔沈芊陌家。 小甜橙一见李同，便兴高采烈地扑了过来，“蜀黍，我听斐姐说，最近网上都在传我妈妈的新歌。她是不是翻红了？” 李同抱起小甜橙，逗弄了她一下：“你还知道翻红这个词儿？” “当然知道。”小甜橙说话的样子像个小大人，“我听说，下一季的谁是歌王邀请了我麻麻，不过被麻麻给拒了。” “为什么拒了？”李同不解地问道。 说到这儿，小甜橙头一低，“我听麻麻说，她想带我去国外生活……” “真的？”李同一愣。 “真的。”恰巧这时，沈芊陌从二楼款款走了下来，确定了小甜橙的说法。 “你别开玩笑了，《蒙娜丽莎的眼泪》现在可是神曲，就凭这首歌都够你吃三年的了。”李同下意识地放下小甜橙。 “李同，你跟我到二楼来下。”沈芊陌依旧穿着那件真丝睡袍。 “李同，谢谢你帮我写了《蒙娜丽莎的眼泪》。”沈芊陌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说道。 “可是你说的对，经历了这次的波折，我才知道名望、金钱、**，这些都是过眼的云烟。我很感谢你曾经在我落难的时候帮过我。”沈芊陌娓娓说道，“你放心，合约我去国外之后也不会解除，一年之后约满，你还可以教其他学生。” “可是……小甜橙？”李同的心里非常舍不得小甜橙。 但是去国外换个环境，又能和沈芊陌待在一起，确实对她来说又是目前最好的出路。 小甜橙如果留在国内，不说别的，就她是名人私生女这件事就过不去。 整天会被那些狗仔偷拍。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李同沉吟了一下，对沈芊陌伸出手，“那就祝你顺利。” “谢谢。”沈芊陌也伸出手。 这居然是认识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和李同握手，她的手冰凉，像她的心一样没有温度。 “李同，其实离开这里，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唯有你……”沈芊陌欲言又止。 “后会有期，照顾好小甜橙。我会找机会去国外看你们的。”李同没有让沈芊陌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因为，说出来也是无用的。 并非沈芊陌不够好，只是李同心有所属。 沈芊陌带小甜橙离开的那天，她谁也没有通知，唯独告诉了李同。 李同赶到机场送她，只问了她一个问题：“你去国外靠什么生活？” 沈芊陌穿着一件白色连帽衫和简单的牛仔裤，站在机场大厅里笑道：“我已经申请了美国普渡大学的艺术系，这几年我攒的钱，还够我留学学点东西。等毕业了再说吧。” “照顾好小甜橙。”李同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 “你放心。我会把这些年欠她的爱，全部都补给她。” “保重。” “保重。” 送完小甜橙，李同带着落寞的心情回到别墅。 沈芊陌和小甜橙去国外是人生的新开始。 那么，他李同的新开始又在哪里？ 他的理想，难道就是复制过去那些名画卖钱吗？那和小偷有什么区别？ 虽然读书人的事，窃书窃画不能算偷，但终究算不得自己的才华。 金钱、名利、**，不是目标，这些东西只不过是追求目标路上的锦上添花。 李同独自一人坐在二楼阳台，痴痴地拿着画笔，看着远处的夕阳。 他最近的生活过于喧嚣，喧嚣道，他已经忘记了他自己。 这点上，他很佩服沈芊陌，能够激流勇退，在《蒙娜丽莎的眼泪》大热的时候，带着小甜橙离开。 李同曾经认为她冷漠自私，但其实，冷漠自私的那个人是他李同。 第76章 开咖啡馆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沈芊陌走后，李同觉得很失落。 他耳边总是会想起小甜橙那稚嫩的声音和萌萌的样子。 他每天晚上不自觉地都会守在电脑前和小甜橙视频。 “李同，我给小甜橙联系好了学校，你放心吧。”沈芊陌在视频那头看起来气色不错。 其实她不化妆真的挺好看的，皮肤吹弹可破，眉目清秀如画。 “对了，李同。我还有件事要麻烦你。”沈芊陌说道，“我住的别墅，暂时不想出租，今年暑假我想带小甜橙回去度假。钥匙我给斐姐了，她会留在别墅里看房子。你有空的时候也过去帮我照看照看，或者你住过去也不要紧。” “这……”李同愣了一下，“恩，你放心吧，我等你们暑假回来。” “恩。”沈芊陌点了点头。 视频里可以看出，她在usa住的房子并不是很大，但是布置得很温馨。 “你申请学校的事怎么样了？”李同问道。 “挺顺利的。”沈芊陌一捋头发，“这要多谢威廉教授，因为小甜橙的那幅水泥画，他为我写了推荐信。普渡大学艺术系同意我秋季入学。” “那挺好的。祝你一切顺利。“ 说完这句，李同关了视频。 很快，新学期也开始了，白梦婷毕业后没有找工作，而是成了曲教授的研究生。 所有的人都看起来岁月静好，李同也是。 李同短期内不打算再默画儿，他手头有点闲钱，想做点副业投资。 “老枪、二胖，我想开个咖啡馆儿，你们觉得怎么样？”这天，晚餐后，李同端着杯咖啡站在客厅里提议道。 “不怎么样！”老枪和二胖异口同声地否定李同的异想天开。 “李同，不是我说你。都说做熟不做生，你连拿铁和摩卡都分不清楚，还开咖啡馆儿？”老枪鄙夷。 二胖也不屑一顾，“哥，你是要当艺术家的人，怎么最近的格局萎缩到要当个体户？” 李同等他们说完，抿了口咖啡笑道：“我想做个和艺术相关的主题咖啡馆儿，至于怎么做咖啡，我花钱聘请专业人士就可以了。原材料都用最好的，不怕没有人来。” “哥，你说真的？”老枪严肃地问。 “当然是真的，这事儿我想了很久了。”李同笃定地点头。 “哎，我以为李同你有钱了，第一个会开的会是画廊，没想到是咖啡馆儿。”老枪感慨了一声。 “这有什么？咖啡馆和画廊，不过都是提供一个陈列艺术的场所，本质上并没有区别。”李同放下咖啡杯，“明天你们俩陪我去选址。” “选址？这么快？”二胖和老枪面面相觑。 “恩。我打算把咖啡馆开在三里屯附近，明天咱们去看看。”李同说道。 “这……” “行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晚上，李同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其实，开咖啡馆这事儿他心里也没底，他就没做过生意，很怕第一次开张会扑街。 他是真的不懂咖啡，也不懂茶。过去，他没有闲情逸致玩这些。 至于咖啡馆的最低标配——烘焙，他更是一窍不通。 老枪说的没错，他什么都不懂，只有个想法，就贸然去开咖啡馆，确实风险很大。 开咖啡馆的人，首先自己得有品位，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咖啡馆的老板都是有钱又有闲的富二代出身的缘故。 想到有钱有闲有品位，李同第一个想到了白梦婷。 他立刻给白梦婷发了条微信：你懂咖啡和烘焙吗？ 白梦婷秒回：和画画一样懂。 李同：呵呵，可别说大话。 白梦婷：骗你是小狗。 李同：好吧，信你一次。 李同百分之百地信任白梦婷。 合上手机，李同觉得既然技术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选址了。 第二天一早，李同带着老枪和二胖来到三里屯。 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的商圈儿，人流量非常大。 说得难听点，只要你经营得当，在这儿卖狗屎都有人排队。 李同随意走进一家挂着“本店转让”的店铺，里面的老板正在边清仓甩卖边打包东西。 “你这个店转让费多少？”李同上前一步问道。 “两百五十万。”老板头也不抬，继续打包东西。 “这么贵？”李同闷了一句。 “我这儿算便宜的了。隔壁那家要三百万呢。”老板说道。 “你为啥要转让？”李同继续问。 “嗨，生意不好做呗。电商冲击，加房租高。我算是被马云和王健康这些大佬给坑死了。”老板无奈地发着牢骚。 “这里一个月房租多少？”李同环顾了一下一百多平的商铺问道。 “五千一平，你自己算吧。” 李同毛估估，五千一平，二百五十平，一个月就是一百二十五万的租金。 我靠！ 这里的租金，一个月就是一套房子啊！ 李同倒吸一口冷气！ 他早就知道三里屯房租贵，没想到贵成这副鸟样。 “我这里两层呢。楼上我自己隔了个阁楼。”老板说着，指了指二楼。 果然，李同抬头一看，确实有个半开放的阁楼，面积只有一楼的一般大，在二楼可以俯瞰整个一楼。 如果以后开咖啡馆的话，二楼可以作为雅座，倒是不错的设计。 “就租你家吧。”李同双手插在裤兜里，淡淡地对老板说道。 老板头也不抬，用牙齿咬断正在打包的透明胶，”年轻人，你和我说笑呢？我这地方挂了半年多都没租出去，就你？” 说完，老板总算抬起头打量了李同一眼。 只见他衣着普通，穿一件墨绿色的夹克，下身一条棉质的卡其色裤子。 老板就是做服装生意的，他预估李同这身行头加在一起，最多不超过五百块。 他能一下子掏出几百万的转让费？ 别搞笑了。 三里屯经常会碰到一些创业疯子，上来雄心勃勃，又是选址，又是扯商业计划书，最后一切搞定之后，风投没搞定。 这种人，老板见得多了，他不认为李同是诚心诚意来和他做生意的。 除了老板不同意，老枪和二胖也不同意。 二胖不同意的理由很简单，买东西讲究货比三家，李同这才看了一家，就定了，实在是太草率。 而老枪不同意的点则是，眼前这个老板看着也挺精干，他卖的货也算是物美价廉，他都经营不下去，李同能行？ 不是老枪看不起他，他的经商经验为0。 来的路上，老枪还在劝李同，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画画吧。 第77章 印象咖啡馆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老板，我们回去商量一下，明天再来。” 说完这句，老枪和二胖一左一右，强行把李同给架出了店面。 老板看着三个人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哎，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生意难做啊！” 一回别墅，老枪和二胖两人，死死地把李同按在客厅沙发上，不让他说一句话，轮流给他洗脑。 “李同，你开咖啡馆儿，我们不反对！可是，你至少得开在798这种地方吧，多少和艺术沾点边儿。” “就是，怎么选在三里屯啊。那地方除了铜臭，就是女人的香水味，哪有人懂艺术？” “李同，你不会是真的想转去做生意吧？” “李同，虽然我二胖是学设计的，但我也是个有追求的人。你要真是沦落到当个个体户，弟弟我现在就考虑另谋高就。“ ”恩。我也回去当美术老师，至少那个工作还能画画。“ 老枪和二胖你一言我一语地质疑着李同。 李同本来不想多解释，因为开咖啡馆儿这事儿他已经盘算了很久了，根本就不是心血来潮。 之所以选在三里屯，仅仅是因为那是京城最繁华的商业区，要的是人流量。 为什么不选在798这样的艺术街区？ 这是因为自从上次首博的小便池事件之后，李同明白了一个道理： 所谓的艺术家、艺术圈儿的人，他们在接受新艺术形式的时候，还不如普通民众。 普通民众的审美相较于艺术家们就是一张白纸，只要你的作品能够给他们带来美感，他们很快就能接受。 而那些敝帚自珍的艺术家和艺术圈的学生，你还得先打破他们心里固有的审美体系，才能将自己的艺术思想传播到他们的脑海里，并不比传播给普通民众容易。 李同这次将咖啡店选在三里屯，他很明确他的受众就是普通市民，他在审美上要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 先从美学知识匮乏的人群开始。 而且李同的艺术要想有长久的生命力，还是必须依靠商业的自发传播。 这就好比，李同随便再网上怎么吹他画得苹果美不胜收，都不如乔布斯那个被咬过的苹果对民众来说有认知力。 ”你们先别急。咖啡馆要开，艺术也要继续搞。“李同对二胖和老枪解释道，”先把店开起来，路要一步一步走。” 老枪见李同认真的表情，真心不是在开玩笑。 他低头想了想，说到底，钱是李同的，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他有一个亿，经得起失败。 而老枪和二胖陪他付出的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体力和偶有挫折后失落的心情。 既然李同有这个理想，不如让他试一次。 “二胖，要不咱陪李同试试？”老枪道。 二胖想了想：“行！不过咖啡馆的装修绝对不能lo，好歹我也是学设计的！” 李同低头一笑：“成成成，你们学设计的无敌！” 第二天一早，李同又找到那家店铺，和老板谈转让的事儿。 老板见李同今天又来了，知道他不死心，于是就当自己做善事一般劝道：”小伙子，你想在这儿开什么店？要是和我一样做服装生意，我看你还是免了吧。我这家店已经开了十二年了，还不是说倒就倒。” “我不开服装店，我开咖啡馆。”李同胸有成竹地说道。 “那更别了。”老板摇了摇头，“我在这儿的十二年，周围的咖啡馆开开关关，少说也倒闭了四五家了。这里房租这么贵，卖咖啡是微利。小伙子，你要真想创业，我劝你先找个房租便宜的地方先试试。” “钱不是问题。”李同谢谢老板的好意提醒，不过这个商铺他是租定了。 老板狐疑地看了李同一眼，他还是穿着昨天那套衣服。 “那好吧。转让费二百五十万，一分钱都不能少。”老板不抱任何希望地说道。 “行。你把房东喊过来，咱们现在就转让。”李同道。 没办法，老板也不知道李同真真假假，到底是真是假。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拨通了房东的电话。 房东一听有人要租他的商铺，马不停蹄地立刻就赶来了。 这个店铺已经转让了六个月了，现在实体经济不好做，虽然这里是三里屯的地界，但因为这个房东实在是要价太高，一直没能转让出去。 想租的人租不起，租得起的人，有这闲钱，还不如去炒股票赚得快，有钱人谁会累死累活地做实体？ “诺。250万的支票，您收好。房东，咱们另外签租房合同吧。” 李同不废话，一张二百五十万的支票放在收银台上。 老板看见二百五十万的支票，拿起来对着日光灯管看了又看，就怕是假的。 他怎么也不相信，像李同这么年轻穿得这么普通的人，能瞬间掏出这么一大笔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打算签几年哪您？”房东一看就是个老炮儿，操着一口的京片子。 “一年一签吧。付三押一。”李同道。 房东一听笑了：“小伙子，一看就没做过生意吧？我们这是商铺，不是住宅。付三押一可不行哦。” “他是没做过生意。”二胖这个二缺，居然这时候给房东亮了底牌。 老枪狠狠瞪了他一眼，二胖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房东，李同是只肥羊，他可以随便宰吗？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都是京城人，这二胖怎么一点儿鸡贼劲儿都没沾染上？蠢死了。 “那您要多少？”李同问。 “你年付吧。”房东笑道。 李同转身就走，这房东不地道，拿自己当二百五。 房东见李同真的急了，忙叫住他道：“付六押一。” 李同收住脚步，爽快地和房东签了合同。 房东见合同签好，收起自己的那份，半开玩笑半正经地告诫李同道：“小伙子，咱们的合同可是一年，到时候随便你生意好不好，下半年的房租我到点儿来收。你可别想赖，我既然能在这四九城里租房子，您自个儿掂量着。” 这时，去隔壁银行校验支票的老板也回来了。 他把最后一点儿东西收拾好，拍了拍李同的肩膀道：“小伙子，实体经济真的不好做。你悠着点儿，自求多福吧。” 李同没吱声，目送老板背着三个超大的蛇皮袋走远。 “成！房租你三天之内打到我账户上。”房东说着便要走。 这时，二胖问李同道：“同子，咱们这咖啡馆叫啥名字？” 李同不经意地脱口而出：“印象咖啡馆”。 第78章 艺术气息从何而来？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为神马？”二胖表示不解。 李同笑笑，没说话。 他之前画的那幅《睡莲》，是印象派画家莫奈的代表作。 李同不想给咖啡馆起太复杂的名字，更不想取洋名儿。 starbucks有多少人发音能发准，大家还不是叫“星巴克”。 听了李同给咖啡馆取得名字，正欲离去的房东突然停住了脚步。 “印象咖啡馆”这个名字，确实听起来大气好记，这个名字可以媲美国内的一家咖啡连锁雕刻时光。 “雕刻时光”毕竟还是有些刻意，不如印象咖啡馆来得有意境和时间的厚重感。 房东有些意外，李同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起眼，但随随便便就能拿出250万的支票，做事也很爽利，这房子说租就租，钱说给就给。 把钱看得太重的人，多半成不了大事；对金钱没有执念的，大多不是等闲之辈。 “小伙子，来来来。”房东来了兴致，冲李同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和你说点事儿。” “呵呵。您说。”李同走了过去。 房东带着李同，来到店门口，指着门口的长街，道：“小伙子，这里是三里屯的地段，不瞒你说，这条街都是我的。” “恩。”李同点了点头。 果然，都说到了南方就知道自己钱少，到了京城就知道自己官小。京城果然是龙盘虎踞，就房东这么个猥琐大叔，随随便便那都是几十亿的资产。 “小伙子，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刚才那个老板说的没错，实体经济不好做。这不，连带着这两年我房租也不好收了。“ 李同以为房东又想坐地起价加钱，于是有些不悦地说道：“老板，您是做大生意的，咱们合同都签了。你不会现在想变卦吧？” 房东见李同出现了抵触心理，立刻明白了他是怕自己涨价，于是解释道：“涨价不可能，合同都签了。这条街都是我的，我何必坑你一个90后？说句不客气的，我这个年纪，都能快能当你爷爷了。欺负你一个毛孩子做什么？“ ”那您的意思是……？”李同不解。 “小伙子，我看你也不像是等闲之辈。”房东道，“你要是开个咖啡馆，能把我这条街带得景气起来，我给你房租免掉一半。” 李同微微一笑，掏出一根南京，递给房东：“您凭啥觉得我不是等闲之辈，我可不想连累您看走了眼。” 房东接了烟，叼住，笑道：“嗨，你个小毛孩儿，我生意场上叱咤多少年了我？什么人有能耐，什么人没难耐，我一闻味道就知道。” 李同自顾自地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我身上除了香烟味儿，没别的。” 房东见李同不给面子，有些尴尬，把香烟又从嘴里拿了出来，别在耳朵上，转身就要走。 “房东大爷，您刚才说得话当真？”李同吐了口烟圈，叫住他。 “废话！说半天了！当然当真！” 房东大爷估计是这一带的地头蛇，平时被人伺候惯了，今天难得纡尊降贵一回，李同还不给面子，于是口气也不耐烦起来。 “那行。给我半年的时间。”李同自信一笑，转身叼着烟进了店铺。 老枪没李同那么拽，想着房东还是不要得罪的好，于是掏出自己的打火机，捂着火给房东大爷点上。 房东大爷看了老枪一眼，总算来了个懂事儿的，这半天把他给累的。 “这小子什么来头？”房东大爷夹着烟，随手一指李同问道。 “搞艺术的，搞艺术的。”老枪赔着笑。 “我说呢，这么不懂事儿，也就搞艺术的能。”房东大爷狠狠吸了口烟。 老枪表面上赔着笑，心里其实不爽死了，搞艺术的怎么了，凭什么搞艺术的就不懂事？我老枪也是搞艺术的。 不过这事儿也不怪房东，三里屯的土地爷，多少人巴结着，倒不是因为他是房东。 而是，这什么地段，能在这儿有一条街的，要么祖上是贝勒爷，要么就背景深厚无比。 送了房东大爷三条马路，老枪才转身折回店铺。 只见李同对着空落落的店铺一动不动，似乎在思索些什么。二胖蹲在一旁的地上抽烟，也是一声不吭。 “你俩弄啥嘞？”老枪问道。 “在想怎么布置。”李同随口答道。 “布置还不简单，反正你有钱，挑贵的整准能吸引人。”老枪也没当回事儿，随后一说。 李同立刻摇了摇头：“大哥，做什么事都要搞清楚目的。我要开的是艺术咖啡馆儿，不是圈钱咖啡馆。” 老枪笑道：“钱到位了，艺术感就来了。都一样。” 李同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老枪看李同的脸色不是在说笑，于是立刻换了副口气道：“其实装修到在其次，关键是主题和艺术品。” “刚才你说叫‘印象咖啡馆‘，我觉得主题还是要明确，元素不能太杂。”老枪接着说道。 “恩，我也是这样想的。”李同叉着腰点了点头。 “不如把《睡莲》搬来？”二胖提议道，“《睡莲》只要往店里一挂，那绝对的镇店之宝！” “可是就一幅《睡莲》远远不够，太孤零零了。压不住场。”老枪补充道。 “那就多画几幅。”李同想了想看着前方空荡荡地墙壁说道。 印象派有那么多画作，李同随便默几幅，挂在店里，咖啡馆的艺术气息不立刻就出来了？ 逼格堪比卢浮宫的咖啡馆，仅李同一家，再无分店。 接下来整整三个月，咖啡馆进入了漫长的装修过程。 硬装李同搞得很简单，四周刷白墙，地上从姑苏收了一批红木老地板，家具则用北欧的artek家具。 二胖和老枪每天在一线监工，李同则把自己所在别墅二楼的画室里默画。 从马奈的《草地上的午餐》、《吹笛少年》；到阿尔弗莱德·西斯莱的《洪水泛滥中的小舟》，再到莫奈的《日出·印象》《睡莲》以及雷诺阿的《红磨坊的舞会》，还有塞尚：《埃斯泰克的海湾》《静物苹果篮子》，李同把印象派的绘画默了个遍。 不过李同给自己也立了个flag，虽然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些名画，但默画还是有剽窃知识产权的嫌疑，所以李同不会再靠署名卖画圈钱。 这些话默写出来，李同只是想挂在咖啡馆里装点气氛。 第79章 咖啡馆的基础建设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等李同把所有的油画晾干装裱好，咖啡馆也装修得差不多了。 李同第一个想带进咖啡馆参观的人，自然是白梦婷。 这一日，李同约了白梦婷在咖啡馆见面。 “哎哟，我说这三个月怎么见不着你人，原来是在折腾大生意啊？”一见面，白梦婷就打趣李同。 “我倒是想和你谈3个亿的大生意。”李同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白梦婷没听清。 “没什么。”李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快过来看看，我这地方装得怎么样？” 白梦婷拎着白色的香奈儿，信步走进咖啡馆，只见二层的空间，因为隔出一个错层而显得错落有致。 楼梯是木质的，地板故意做旧，看起来显得温馨而有格调。 “李同，你不愧是学艺术的，这审美品位还行。”白梦婷笑道。 “必须还行啊。”李同也笑了，“好歹咱也是中阳美院出来的。” “可不么。” 白梦婷继续转悠，所有的桌椅都是北欧风格，看起来并不昂贵，简洁大方而很有人情味儿。 “可以啊你！不声不响整这么大动静，布置得挺有格调的。”白梦婷盛赞。 李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听着白梦婷的恭维很是受用，不过半晌，他还是从桌上一跃而下，笑道：“我请你来，可不是为了给我开表彰大会的。有啥意见，快提出来。” 白梦婷一怔，旋即莞尔一笑：“哟，这么大老远把我绑来，怎么还交给我这么艰巨的任务啊？” 李同笑道：“你就当自己是这里的老板娘，有啥看不顺眼的，直接说就行。” 白梦婷一听“老板娘”三个字，下意识地脸一红，故意转到了吧台后面，低头随意拨弄了吧台里放着的一排杯子。 “意见可是你让我提的。”过了一会儿，白梦婷抬起头，看着李同的眼睛严肃地说道，“大哥，你开的可是咖啡馆，不是家居店！” “此话怎讲？” “同子，你这店里连个咖啡机都没有，你还好意思叫咖啡馆儿？”白梦婷直接指出了李同的致命问题。 李同摊了摊手：“我这不是等你来的吗？什么咖啡啊，烘焙啊，我真的是一窍不通。” “你等我来买？”白梦婷笑道，“我买的可贵。” 李同亦笑道：“哎呦，巧了！我店宗旨恰巧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我不光咖啡机要最贵的，我做咖啡和做烘焙的原材料也要用上好的。” 白梦婷一听李同这话就知道他完全不懂行。 也是，这四年，李同的心思都用在画画上，哪里有心情关心别的事情。何况他也不是个小资的人。 “咖啡和烘焙可没底，你要什么都用最好的，非得赔死不可！”白梦婷提醒道。 “怎么说？“ 李同也闹不明白了，不就是几颗咖啡豆和些面粉奶油，再贵能贵哪儿去？ ”kopi lui luak，号称是世界上最昂贵的咖啡，每磅售价高达300美元。“白梦婷给李同科普，”也就是说1000元钱只能买二两，冲个一杯半就完事儿了。” “这么夸张？” “还有咖啡机。德龙和西门子普通的在三万左右，星巴克用的也不过就是这种。而你要好的专业的，十几万几十万的也有。” 乖乖！ 李同捂了捂胸口，一台咖啡机简直就是一部汽车的钱！ 看来开咖啡馆这事儿，李同又有些冲动了。 不了解一个行业，贸然进去，赔本的风险是很大的。 不过，李同有李同的办法。 王健康炒房地产，他不需要会伐木垒砖头；马云搞阿里巴巴，他不需要会写代码做交互；任正非创立华为，他也不需要懂如何组装手机。 关键是，他们会用人，能把这些懂行的人攒到一起。 李同要开咖啡馆，眼前的白梦婷便是懂行的人。 “这些我也不懂，统一由你帮我采买吧。” 李同掏出支票本，给白梦婷开了张1000万的支票，你先拿一千万去，不够再说。 白梦婷愣了，“同子，你开玩笑呢？！你就不怕我卷钱跑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李同边说边合上笔盖。 他心里想的是，要是让你白梦婷跑了，也算是我李同无能。 你白梦婷别说是跑钱了，这辈子人都别想从我李同怀里飞了。 “那……好吧。”白梦婷为难地接过支票，“不过我办砸了，你可别怨我。” “绝对不会！你放心。” 李同送走了白梦婷，对于咖啡店的核心产品咖啡和甜品他丝毫不再担心。 要知道白梦婷什么人？ 那可是嘴巴刁得一米的北京大妞。 既然要做高端的艺术咖啡馆，那么受众很大一部分就是白梦婷这样衣食无忧的小资女。 同类最了解同类，请白梦婷错不了。 没几天，白梦婷就替李同把东西都置办齐了。 不得不说，和白梦婷这种一年去两趟欧洲的人比，李同还在一年逛两次海澜之家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白梦婷所有的机器和原材料都按欧洲最高标准采买，甩了星巴克几十条街。 当白梦婷做好第一杯卡布奇诺，端给李同的时候，李同闻着香味，深深地嵌进温暖的咖啡香里无法自拔。 温馨、甜美、苦香、柔滑，李同简直形容不出这杯咖啡的美味。 “老板，你还满意吗？”白梦婷娇俏一笑，打断了李同的享受。 “还行吧。”李同笑了笑，放下咖啡杯，“这杯咖啡定价至少在48吧？“ 李同不懂咖啡，他按着星巴克的例子，开了个价。 白梦婷立刻哈哈大笑：”哥哥，你别逗我了。这咖啡豆进价都在2800元一罐，一罐只能磨20杯。你这么做生意啊，早晚得赔死。“ ”这么贵。” 李同端着杯子沉思起来。他就不懂了，这几颗灰溜溜的豆子竟然这么值钱。 “呐，你叫我买的烘焙的机器、工具、原材料我都买来了。”白梦婷指了指身后一排闪着银光的机器，一一介绍道，“这个是烤箱，这个是面包机，这个是打蛋器，这个是模具……” 李同看见一个像冲击钻一样的打蛋器，很好奇，随手拿起来问道：“这挺好玩儿的，多少钱买的？” “6800。”白梦婷答道。 李同轻轻放下打蛋器，看了看白梦婷若无其事的表情没说话，这丫头买这么贵的东西就跟街边拣根菜一样，看来自己要想抱得美人归，还得多赚钱才行。 不然抱的回来，养不活，煮熟的鸭子也能飞上枝头变成别人家的凤凰。 第80章 竞争对手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和白梦婷正说着话，突然门口探头探脑地走进来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怀好意，绝对不是正经想进来消费的客人。 确实，进来的那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长毛，是隔壁一条街“雕刻时光”的经理。 雕刻时光是全国连锁的文艺咖啡店，目前也就它能和星爸爸还有costa等国外连锁咖啡店抗衡。 一山不容二虎。 经理长毛在听说他所在的街区又开了一家咖啡店之后，迫不及待地要过来考察市场。 长毛之所以叫长毛，是因为他留着一头特别文艺的长发。 李同嗅了嗅鼻子，他可以接受短发的女生，却不太喜欢留长发的男人。 艺术圈儿留长发的男人很多，但李同觉得累赘，就是不喜欢。 长毛身后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平平无奇，他是真的平平无奇，矮矮胖胖，一身休闲牛仔，黑边眼镜，脚上一双匡威鞋。 这个人姑且就叫他匡威吧。 俩人看起来差不多都四十岁左右，一进门就直奔吧台。 “老板，你这儿有什么咖啡？”长毛嘴上问李同，但他的眼神却不受控似的开始四处乱瞄。 “老板娘刚给我冲了杯卡布奇诺，你要不要试试？”李同礼貌地回答。 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李同这点基本素养还是有的。 “卡布奇诺啊？”长毛重复李同的话了一遍，然后不屑一笑，“我不喝头巾咖啡！（o意大利文原意是卡布奇诺教会的修士在深褐色的外衣上覆上一条头巾，咖啡因此得名。）” “什么？”李同疑惑地看了长毛一头飘逸的秀发一眼，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们这是咖啡店，不卖头巾！” “啊？哈哈哈哈哈！”听了李同的话，长毛和匡威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拍桌子打板凳地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你们笑啥？”李同不解地问道，顺便看了看身后已经羞臊得满脸通红的白梦婷。 长毛也看了白梦婷一眼，然后继续对李同卖弄道：“卡布奇诺的密语是暗恋，期待爱情。卡布奇诺有着甜中带苦的滋味，正好和暗恋一个人的感觉是一样的。小伙子，你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就敢开咖啡店？” 李同听得一愣一愣的，看来这个长毛还是个咖啡行家。 “要不我给二位做杯拿铁吧。”白梦婷一脸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拿起杯子转身背对着李同开始做咖啡。 不一会儿，咖啡做好了。 当白梦婷将两杯热气腾腾的拿铁放在吧台上时，匡威先深深嗅了一口，感慨道：“我不在咖啡馆，就在去咖啡馆的路上。” “您还真是行家。”白梦婷点头称赞，“这句话是音乐家维也纳说的。维也纳的空气里，永远都飘荡着音乐和拿铁(latte)咖啡的味道。” “嗯，这里总算还有个懂的。”匡威投桃报李，对白梦婷给他的肯定也表示充分的肯定。 长毛和匡威一人端着一杯咖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长毛道：“我跟你打赌，这家店撑不过三个月。” 匡威深深地吸了一口咖啡的香气：“兄台，你何处此言哪？” 长毛四下看了看，见不远处白梦婷正在教李同如何使用咖啡机，没心情顾忌到他们。于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老板，你看刚才那个小年轻那么不专业，开咖啡馆就是心血来潮，绝对不长久的！” 原来，匡威便是雕刻时光的大老板。 这两天他正好在各家门店微服考察，听说三里屯居然有人敢在他雕刻时光旁边开咖啡馆，说什么一定要来看看。 雕光的老板匡威不但精通咖啡，会做生意，而且本人也很文艺。 匡威扫视了一下店里的装修，简洁典雅，于是呷了口咖啡对长毛笑道：“那可未必，不要小瞧了现在的年轻人。” “嗨，老板，我还能看走眼。你看他们店里用的咖啡机，上百万一台，咖啡豆也是极品。可这老板却跟个白痴一样什么都不懂，一看就是个只会烧钱的主儿。”长毛很笃定地说道。 “你就说咱们这两杯咖啡。”长毛端起面前的咖啡继续说道，“成本就在四五百，可这傻子却只卖我们48元一杯，就他这做生意的办法，不出一个月就得赔死。” “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家还在试营业阶段。”匡威看了不远处的李同一眼，“也许是用优惠来吸引和客流。” 长毛不屑地笑了：“优惠和白送还是有区别的。咱们开咖啡馆这么多年，成本、利润、毛利、净利都得精打细算。泡咖啡馆的人可以小资，咱们开咖啡馆儿的那就得一声铜臭。” 长毛是雕光最早的一批加盟商，他和匡威相识多年，虽然是上下级关系，说话却没什么顾忌。 “嗯，你说的有道理。”匡威点了点头，然后把玩着桌上纯白的陶瓷咖啡杯，“不过，说不定这个老板想做情怀呢？” 长毛一愣，随即暗笑道：“老板，你看他这店里的装修，简洁之美是有了，可是没啥主题。一看就是商业逻辑不清，老板，这家店您完全不足为虑。” “嗯。”匡威敷衍了长毛一句，目光飘向窗外。 喝完了咖啡，匡威和长毛便起身走人。 “二位慢走。”李同客气地站起身，将他们送出店门口。 “同子，我看这两人不像是来喝咖啡的。” 匡威和长毛刚走，白梦婷便说出了心里的疑惑：“你看哈，从一进门这俩人就对咱们店乱瞄，然后就坐在角落里对咱们的布置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绝对不是正常的客人。” “嗯。”李同点了点头，然后无所谓地笑了笑，“不管他们！梦婷，你刚才说这个手把怎么压来着？” “这个啊，这样……”白梦婷重新给李同示范了一遍鲜奶泡沫要怎么发。 李同的别墅。 老枪和二胖正在检查装裱师傅刚送来的李同的画作。 二胖对着李同的画儿赞不绝口：“啧啧，同子就是同子，自从《睡莲》之后他就跟开了挂似的。你看这幅《日出·印象》画的……真是绝了。” “可不是嘛。”老枪点头表示赞同，“前些天他把这幅画里的天空和雾气画成了红色，我还觉得怪异。你猜怎么着，昨天京城又开始雾霾了，傍晚的时候我一看，嘿，这天空还真是灰红灰红的。” “那是！”二胖接道，“同子要不是自己作死，非整个小便池去首博作妖，现在哪会沦落到去开咖啡馆儿啊。” 第81章 十七岁的女生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两人聊到这儿，都一起伤感起来。 老枪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十分惋惜地说道：“可怜我这只画油画的手，现在沦落到要和李同一起磨咖啡了。” “谁说不是呢？”二胖也唏嘘，“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学设计的，现在沦落到天天打杂也是衰！” “哎，别说了。现在同子是老板，给咱发工资，咱也不好多说什么。”老抢道，“你二胖大不了甩手不干，可是我……现在回老家的话，连个工作都找不到。今年的中小学教师招聘早就结束了。” 二胖听了，无精打采地又低下头撕掉了油画外的一层塑料包装纸：“老枪，大学四年，你的话同子还是听的，要不你劝劝他？” 老枪摇了摇头：“同子本来就轴，他决定了的事儿，那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其实开咖啡馆也好，希望同子早点遇到挫折，早点死心。” “你就那么肯定同子会失败？”二胖不解。 “这还用说？”老枪为二胖的天真感到可耻，“你炒股票还得研究研究大盘走势呢！同子这啥都不懂就一猛子扎进去了，不赔钱才怪！再说了，那情怀咖啡馆是那么好开的？现在的人都现实，有钱不如买iphonex，情怀算个p啊！” “哎……”二胖不耐烦地“哗啦”一声将脚下的塑料包装纸踢开，“干活儿！干活儿！一会儿叫人去咖啡馆钉钉子挂画儿。” 约摸过了晚饭时分，老枪和二胖将李同的几幅画悉数挂进了印象咖啡馆里。 李同抱着胳膊，满意地看着这些画作。 印象派绘画用迷离的色彩和咖啡馆简洁的装修相得益彰，一浓一淡，使得浓的更浓，淡的更淡。 这些画比在李同家看起来跟色彩斑斓。 随着印象咖啡馆越来越成规模，李同开咖啡馆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最先对这一事件展开讨论的是在微博。 雕刻时光的老板在微博上放了一张李同咖啡馆的照片，然后配文：“有趣的竞争者。” 旋即，下面立刻被一溜咖啡爱好者和小资男女刷屏了。 “啊啊啊！！居然有人抢老板生意，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咖啡馆不是你想开，想开就能开！” “居然敢开在雕光附近，我为这家店老板的勇气加鸡腿！” “雕光老板居然称他为竞争者，这人什么来头？” “哇塞！你们看那咖啡机，是不是有着咖啡机中兰博基尼之称的pringo钢铁侠？” “吃瓜！静静地看土豪烧钱装哔。” 话说，小资圈儿和艺术圈儿素来只有一墙之隔。 比亲人更记挂你的，永远是你的仇人。 李同沉寂了小半年，艺术圈很多人记得《睡莲》，记得《蒙娜丽莎》，却不再关心青年画家李同。 只有那些艺术圈儿看不惯李同的人，在这时候纷纷跳出来评论和转发了这条微博： “什么？小便池艺术家开咖啡馆儿了？” “居然有钱开在三里屯啊？小便池果然还是骗到资本的钱了。” “呵呵，点名叫印象咖啡馆。李同的小便池，确实让人影响深刻。” “这个咖啡馆里不会是用小便池盛咖啡喝吧？” “艺术家是高尚的，李同居然开店了？脱粉脱粉。” “李同的画是魏群代笔的，现在混不下去了，只能换个地方骗钱！” “脸皮真厚！坐等倒闭！” 虽然微博上的评论是一边倒地恶心膈应李同，但是负面新闻也是新闻，很快，印象咖啡馆就开始有人光顾了。 试营业期间，李同只雇了五个人，一个点心师、一个咖啡师、三个服务员。 店里的很多杂事都由他和老枪二胖承包了。 试营业的第三天一早，李同正在店里巡视，突然听见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拿着手机在门口窃窃私语 “是这家吗？” “手机定位上看，应该是的。” “那咱们就进去试试？” “等一下，要是咖啡难喝怎么办？”其中一个女生有些犹豫地拦住其他人。 “你没事吧？你还真的是来喝咖啡的呀？这不过就是个网红咖啡馆，我们进去拍几张照发了微信圈就走，还得继续逛街呢！” “说得也是，那咱们快进快出。” “ok！！”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走进咖啡馆，她们都穿着淡色的羽绒服，细长的小腿被包裹进黑色铅笔裤和短靴里。 女生们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都化着淡妆，涂着口红，其实她们这个年纪，完全不必如此。 “喝什么？”李同淡淡地在收银台后面抬起头。 “嗯，老板，你们这儿咖啡多少钱一杯。”一个长头发的女生问道。 “有48的，有88的。请问你们要喝哪种？”李同指了指身后的价目表说道。 “这么贵啊！”几个女生又议论起来。 “有这个钱都能去喝星冰乐了！” “就是！不就是家网红咖啡馆，卖噱头而已，咖啡居然这么贵！” “别说了，你们到底喝不喝？不喝咱们就走！” “来都来了，就这么着吧。” 说着，几个女生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手机准备付款。 确实，天下所有不顺心的事，都可以用四个字过去，那就是——“来都来了”。 出去旅游景点无聊，再怎么也要玩完，因为来都来了。 遇到一家不适合的理发店，再贵也要把头发做完，因为来都来了。 相亲碰上猥琐男拜金女，再怎么这顿饭也要吃完，因为来都来了。 李同的咖啡馆也是一样，无所谓咖啡好不好喝，价格合不合理，这群女生就是认定了要在这里喝一杯，因为来都来了。 “三杯卡布奇诺，一杯焦糖拿铁对吧？”李同边收钱边确定她们点的单品。 可那几个女生好像完全无所谓，只是随口敷衍李同：“你快点上吧。” 撂下这句，几个女生就开始在咖啡馆里边转悠边自拍。 “咦？这几幅油画……”其中一个女生抬眼撞见李同的《日出·印象》惊讶地叫唤了一声。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她的同伴也围了过来。 这群女生恰巧是中阳工艺美术学院刚进校的大一新生，她们刚经历过艺术高考，那些美术史背得滚瓜烂熟，可以说就没有她们报不出名字的艺术作品和艺术流派。 显然，李同的这几幅作品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艺术流派，倒有点像没见过的新样式。 “老板，你这几幅画儿哪儿来的？”其中一个活泼点的女生高声问李同道。 李同拿托盘边弯腰为她们奉上咖啡，边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哦，这几幅画儿是我画的。” 第82章 赔本买卖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哇！！！” 眼前的一个女生一惊一乍地吓了李同一跳！ “你真的是中阳美院的李同？” “我超超超喜欢你画的《睡莲》和《蒙娜丽莎》！” “哇塞！我就是冲你来这家咖啡馆的，没想到真的见到活人了！！” 李同见那女生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自己反倒先不好意思起来。 “您的咖啡，请慢用。”李同腼腆的放下咖啡就准备走。 “来来来！别走别走！我要和你拍照。”那女生伸手死死拽住李同的衣袖，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李同心想，这特么算是遇上脑残粉了？ 自己还真的有脑残粉啊？ 李同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那女生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拉着李同，便是一通美颜自拍。 “差不多了吧？” 十张照片之后，李同实在是不自在了，扭了扭身体，想站起来。 “没好没好！还有我们！”另外几个女生见这个女生拍完，都紧紧围了过来。 李同也是哔了狗，我又不是旅游景点，你们至于吗？ 算了，来的都是客，不就是拍几张照片嘛。 于是李同很耐心地配合着这帮女生自拍了二十分钟。 白梦婷在不远处的吧台里，一边擦拭杯子，一边抿着嘴偷笑。 “拍完了吧？” “嗯。李同师兄，能和您加微信吗？回头有绘画的问题请教您。”一个胆子大些的女生试探性地问道。 “加微信就不必了吧。这是我们店的二维码，你们可以扫一下。”李同敲了敲桌角上贴着的二维码。 李同不太适应和陌生人加微信，因为他朋友圈很少发东西，也很少给别人点赞，所以加> “切~~~”女生们爆发出一阵嘘声，表示失望。 “呵呵。”李同实在是尴尬极了，于是拿起托盘借故赶紧逃了。 李同刚走，这群女生便围绕着李同这个人展开八卦： “原来他就是李同啊，真的长得很平平无奇。” “看得油画感觉他情感应该挺丰富的，没想到他这么害羞。” “我以为这是他投资的店，没想到他本人竟然真的在店里。” “你们还真别说，他到底是学艺术的，这店装修得挺有格调的。” “那是，最关键的是墙上的这几幅画儿好。” “对对，你们先喝，我再去拍几幅画儿的照片。” …… 阳光从窗外洒进落地窗，看着一群青春洋溢的女生，坐在冬日暖阳里叽叽喳喳，也是一种享受。 白梦婷手磨咖啡豆发出的“卡茨卡茨”的声音，伴着淡淡的咖啡香，李同站在吧台后面，静听岁月静好。 “哇！” 随着女生堆里再次爆发出一阵惊叫，李同的目光又被那群女生吸引过去。 “你们没觉得这里的咖啡特别好喝吗？” “得了吧，你就是李同的脑残粉，这种杂牌咖啡店的咖啡还能比星巴克的好喝？” “星巴克有什么好喝的，国外满大街都是，几美元一杯。你试试这里的再说话。” “那我喝喝看……umm，真的耶！好好喝！” “对啊，连拿铁都这么好喝，下次来我要试试别的。” 李同窃笑，好喝是自然的，也不看看咱用的是什么原材料。 这群女孩离开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进来，但大多数都是来凑热闹的，真心来喝咖啡的人不多。 一个星期后。 印象咖啡馆。 老枪正在吧台前财务结算，这家店自试营业以来，已经亏了好几万了。 老枪痛心疾首：“同子，再这么下去真的不行。要我说，不如换便宜的咖啡豆，反正那帮人也喝不出来。” “不行，我要做高品质。”李同坚持。 “得了吧，同子，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你既然坚持高品质，那就得卖高价，不然就是纯傻……x。”老枪一时急了，说完最后一个字才有些后悔。 “没事。”李同摇了摇手，似乎是说亏钱也没事，却又好像在说老枪说他是纯傻x没事。 “同子，这咖啡店就跟抽水机似的，要这么抽的话，你那一个亿很快就会被抽干的。”白梦婷听见李同他们的谈话也走了过来说道。 “没事。”李同依然淡定，“48一杯的咖啡，你们都用成本在70左右的咖啡豆。” 白梦婷和老枪对视了一眼，俩人都低下头，没说话。 看来这李同是真的听不进人劝。 “对了，二胖呢？”李同突然回顾了一下四周。 “二胖去街角发传单了。”老枪道。 李同一听就怒了：“谁让他去的？！” 老枪苦口婆心地耐心解释道：“同子，你这样做生意真的是不行的，再这样下去非得赔死不可。你既然想创业就要按市场规律来。” “让他赶紧滚回来！别丢老子的脸！” 李同果然是魏群的学生，连口头禅都学得一模一样，一句“别丢老子的脸”，让老枪和白梦婷都听懂了，李同这次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那我给他发微信叫他回来。”老枪无奈地掏出手机。 不一会儿，二胖嘴里冒着白气，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一进门便不耐烦地嚷嚷道：“叫我回来干什么？这还有100多张就发完了！” 李同接过传单一看，别的不说，光广告词就lo的一米。 “印象咖啡馆，你身边的咖啡馆。” 李同都快气炸了，再看页面设计，就跟五毛特效似的，一看就是后街图文打印社的杰作。 二胖，你跟我来一下。 李同忍住强烈的不满，将传单当着众人的面儿全部扔进垃圾桶里。 然后李同冲白梦婷打了个响指，“梦婷，麻烦你给二胖来杯卡布奇诺。” “好吧。”白梦婷不知道李同葫芦里卖什么药。 “对了，要白瓷杯。”李同又特意交代了一句，“老枪，你也坐过来听！” 李同拉着二胖和老枪在靠窗的位置面对面地坐下，然后训斥道：“你们要发传单也就算了。可是传单好歹给我设计得有点美感吧？一个学油画的，一个学设计的，这点小事还要交给图文打印社？” “大哥！咱们现在是做生意！不是搞艺术！”二胖也憋不住了，怼道。 第83章 这就值钱了？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在商言商，我就是在和你们谈做生意的事！”李同表情严肃，眉头微拧，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老枪赌气说道。 “嗯……”李同叹了口气，给老枪他们洗脑道：“我反复说，做生意首先要搞清楚我们到底卖什么？” “卖咖啡呀！这还用说？”二胖同样无法理解李同。 咖啡馆一直赔钱，你做个毛线生意！ “卖咖啡你能卖得过星巴克，costa，漫咖啡？”李同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桌子，“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就咱们这群外行，都不定能卖得过85°c！ 老枪和二胖低着头不说话。 白梦婷很少见李同这么严肃，默默地躲在吧台后面做咖啡，也不敢靠太近，只是在竖起耳朵默默听他说。 “那同子，你说我们到底要卖什么？”老枪也被李同说糊涂了。 “蠢哪。”李同摇了摇头，他没想到连这么简单的商业逻辑老强二胖他们都没搞清楚。 人生的任何成功，大多是一个人的天赋和过去的经历决定的，其实和勤奋关系并不大。 做熟不做生，这句话放诸四海而皆准。 李同是艺术家，自然要贩卖的是艺术思想和审美概念！ 哼，咖啡？ 那最多是个载体，是个手段，是个捎带手的赚钱路子。 老枪和二胖居然想拿这个当饭吃？！ 蠢！ 蠢到家了！ “那同子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吧。”二胖觉得李同的话有些在理，他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明白，那就干脆先做起来再说。 “嗯。” 李同点了点头，站起身转身从咖啡馆里捡了一张传单出来，丢在桌上，“二胖，你是学设计的，你要做的不是在店里擦擦桌子扫扫地洗洗盘子。这才是你的正经活计！” “你是说让我给咖啡店做点ci设计？”二胖有点缓过神儿来。 “你知道就好。”李同点了点头。 “嗨，同子，你早说啊，这有什么问题？包在我身上。”二胖终于开窍了，他有用武之地了！ “那我呢？”老枪迫不及待地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 李同指了指墙上的油画，对老枪说道：“老枪，印象咖啡馆，光靠我这几幅油画是撑不起来的。印象咖啡馆应该是一个概念，以后我们可能还要开连锁店找加盟商，每个连锁店一个子主题，你总不能所有的画儿都靠我一个人画吧？” 李同顿了顿，有些委屈地继续说道：“那样我会累到经尽人亡的！” “嗯。”老枪若有所思。 “你和二胖配合一下，好好开发一下印象咖啡馆的主题，多设计一些衍生品。” 说着，李同伸手接过白梦婷递过来的白色瓷杯，说道：“我打算每一个杯子都搞个性定制。图案由二胖根据我油画中的元素设计……” 李同话还没说完，老枪就迫不及待地打断李同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干脆搞批量化生产。一个杯子生产几十个，慢慢卖。” “不行！”李同拒绝。 “每个杯子必须只有一款，绝不出同色同款！” “嗨。”老枪本来热情又被李同调动起来，可是听他这么一说，瞬间又像泄了气的皮球。 李同也搞不懂了，老枪除了为人世故写，平时挺懂事踏实的一个人，怎么一做起生意来就跟义乌小商品市场的小老板似的，什么事情都喜欢批发。 李同要做的是高端文艺艺术衍生品，说白了，lv的包不就是一块皮上面写几头“驴”吗？ 人家为什么动辄一个包就能卖到几万、几十万？ 还不就是因为它有品牌价值！ 品牌价值由何而来？ 简单说，就是从商品的逼格上来的。 老枪连这点商业逻辑都不懂，李同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至于二胖，李同不期望他完全懂，只要他活儿好就行。 嗯，活儿好就行。 不远处的白梦婷看着侃侃而谈的李同，心中满是崇拜。这个李同说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白梦婷是很欣赏李同的才华，但对于未来和他开始一段不耍流氓的爱情一直还是有疑虑的。 毕竟像她这样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温室里长大的花骨朵，嫁给“凤凰男”，是需要冒很大风险的。 都说一个人的出生，决定了一个人的格局；一个人的生存环境，决定了一个人的奋斗目标。 可是这李同…… 他到底还有多少人格魅力没有释放出来，还有多少惊喜和意外要带给白梦婷。 不出一个礼拜，二胖按时交货。 李同坐在咖啡馆的暖阳里，一手握着白梦婷调的咖啡，一手细细品味着二胖的手绘设计稿。 “嗯，不错。”李同满意地连连夸赞。 原来，传说张飞喜欢绣花是真的。李同看着二胖细腻的笔触，柔和的色彩，纤巧的构图十分满意，要是不说这是二胖画的，肯定很多人认为这些设计稿是出自一位女生之手。 “一杯一图。”李同吩咐老枪，“你找个靠谱的厂商，用上乘的植物染料，让这些设计稿印上去。或者直接3d打印也可以。” “嗯。”这一回，老枪对李同是心服口服。 老枪刚把设计稿收进公文包，只见咖啡馆玻璃门上的风铃便“叮铃”一声，大家一起抬头，走进来的不是别人，居然是杨x5。 上次全国优秀毕业生作品展的事情，他心里还窝着一腔火，就因为李同的小便池太扎眼，他那个几十万的铸铜雕塑完全被夺去了风头。 而且自从白梦婷来咖啡馆帮工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更加爱理不理。杨x5心里很不爽。 “哟，你们这儿还真是门可罗雀啊！”杨x5扫视了一下空荡荡的咖啡馆冷笑道。 “那你是孔雀、金丝雀还是麻雀？”二胖很看不惯他的狂样儿，随口怼了一句。 “嗨，二胖，你想说‘鸟人’就直说，拐那么多弯儿干嘛？”老枪拉上公文包的拉链帮腔道，“这里除了‘鸟人’，又没外人。” “可不么？”二胖回敬了杨x5一个白眼。 “你来干嘛？”李同昂首上前问道。 第84章 天价咖啡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我来……”杨x5本来想说看你什么时候倒闭，但他瞥了一旁的白梦婷一眼，换了副口气道，“我来帮你做做市场调研。毕竟李同你没做过生意对吧，别再赔咯~” “谢谢，不用。”李同挺了挺胸，“您要是来喝咖啡的，那您里边儿请。您要是来看热闹的，对不起，我很忙。” “切~”杨x5嗤笑了一声，“不就是一杯咖啡嘛，给我来一杯。” “我们这儿有贵的，有便宜的，请问您要哪一种？”李同公事公办地问道。 杨x5理了理西装领口，随便找了个位置，大喇喇地瘫坐下来，“我说李同，你现在都是咖啡馆儿的大老板了，怎么做事儿还那么小家子气？我杨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一杯咖啡再贵能贵哪儿去啊？给我来杯最贵的！” “杨x5，这可是你说的。“ 不等李同开口，老枪先上前揶揄他。 “那可就算你点了咱们店最贵的。” “老枪，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不就一杯咖啡嘛，我点了！不！我点两杯！” 杨x5说着，就把一只bv的黑色皮夹拍在咖啡桌上。 “好，我去做。”白梦婷转身就进了吧台。 不一会儿，咖啡端上来，色泽柔和清雅，一股数不清道不明的苦香扑面而来。 李同虽然不懂咖啡，但也知道这是白梦婷冲的镇店之宝——kopi luah，苏门答腊咖啡。 这种咖啡，每磅售价800美金，原产地的年产量也就在500磅左右。 在苏门答腊，有一种狸猫，喜欢吃咖啡树上最红的咖啡果，导致咖啡减产，令当地人十分厌恶。 后来不知哪位黑心的商人想到，这种动物会吃，也会消化和排泄。于是当地人从狸猫的排泄物中跳出比较完整而且还裹着果肉粘液的豆子。 也许真是通过动物胃中酵素的发酵，使kopi luah咖啡独具风味。 由于原材料进价实在过于昂贵，连李同都只试过一次。 这种咖啡喝起来口感非常，厚重而带点焦糖的味道。 而且咖啡中还有一种独特的陈腐气和丛林的清香，那种味道至今仍在李同的舌尖令他感到绵长而清晰的回味。 “就这？” 杨x5不知道kopi luah的来历，不屑一顾地“吨吨吨”将杯中的咖啡端起来就一饮而尽。 一旁的白梦婷，抿着红润的嘴唇，简直都看不下去了！ 都说喝茶，一杯为品，而杯为饮，三杯四杯下肚，杯中茶便成了骡子和马解渴的蠢物！ 其实咖啡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么名贵的咖啡，就应该在一个气氛温馨的咖啡馆里，找一个冬日的午后，静静地那一本书或是一本画册细品一下午。 像杨x5这种喝法，就是和把人民币放进碎纸机一样，纯粹暴殄天物！ “哼。”白梦婷狠狠瞪了杨x5一眼，赌气转身回了吧台。 “梦婷，你咋啦？”杨x5搞不清楚状况，还追着她屁股后面问。 结果他被二胖张开双臂，拦在了吧台门口。 “干神马？”杨x5没好气地说道。 二胖敲了敲杨x5头顶上一块黄色的牌子，反问他道：“你特么不识字啊？来，跟我读：‘工作区域，闲人免进’！” “切！不进就不进，拽个p！” 杨x5悻悻地回到座位上，无所事事地环顾着李同的咖啡馆。 在三里屯找这么简陋的一个地方，装修还这么寒碜，这李同要是能赚钱，就真特么是有鬼了！ 不过，当杨x5的目光落在墙壁上的那些印象派油画上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 这个李同，不会是想李同咖啡馆卖画吧？ 虽然李同这几个月的身价受小便池的影响，跌了近一倍，但他只要有画出手，不少艺术圈儿的风投还是愿意买单的。 想到这里，杨x5试探性地问道：“哎，李同，你墙上这些画儿不错啊！” 呵呵，算你没瞎。 李同抬起眼皮看了杨x5一眼，继续低头算账，没说话。 ”李同，醉温之意不在酒，你是不是想在咖啡馆里卖你这些画啊？”杨x5见李同不搭理自己，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谁说我要在这儿卖画？我卖的是咖啡。”李同认真回答道。 “嗤~”杨x5再次发出了不屑的声音，“还卖咖啡？不是我说，自打我进了你这咖啡馆儿的门，就没见有人进来过。我说，你这半天才卖出来一杯，你能挣多少钱？“ 说到这儿，杨x5端起已经见了底的马克杯，得意地扬了扬，“对了，你小本生意也不容易，我还是先把这杯咖啡钱结了吧。多少钱？” “3999。”李同随手一指自己身后的黑板牌。 碧绿色的青黑板上，白色粉笔明明白白地写着：kopi luah 3999。 “嘿~~~！”杨x5气得坐不住了，站起来指着李同的鼻子骂道：“李同，你讹人是不是？一杯咖啡要3999，你怎么不直接去抢？我告诉你，这片儿我认识人可多，小心随便找个有关部门举报你！” “尽管去。”李同一点儿也不怵。 核查物价这种事他最不怕了，他一直都在亏本贴钱卖咖啡，查一百遍他也是倒贴消费者！ 碰巧这时候，两个穿制服的人推门进来。 杨x5一看，嘴巴都要笑歪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只要是穿制服的进来，甭管卫生局、物价局、工商局，都够李同这小子好好喝一壶的了。 这俩人上来便亮了一下证件，自我介绍说是三里屯物价局的。 “谁是这儿的老板？”穿制服的人问道。 “我是。”李同上前一步。 “你这儿的物价低于成本，有人告你恶性竞争，介于你是初犯，给予警告处分一次，罚款2000元。下回注意点儿，不许低价扰乱市场！” 老枪和二胖相视一笑。 若是平时，物价局的人来罚款，他俩肯定不高兴。 可是今天不同啊，这两个人等于是直接过来“啪啪”打了杨x5的脸。 看着杨x5完全呆掉的表情，所有人都觉得就算是罚款也罚得值。 “是是是，是我们错了！”老枪忙点头哈腰地迎上去，“二位领导的批评，我们虚心接受，坚决改正！下次绝不再犯！我们老板实诚人，这不是新店刚开张，咱也没啥经验，宁愿亏了自己，也不能亏了消费者啊！” 第85章 门庭若市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老枪说完，还冲李同挤了挤眼睛。 李同会意，连忙无比诚恳地从柜台里抽出2000元的现金，毕恭毕敬地递了过去。 “二位领导，是我们不好！我的初衷就是不想开黑店。可你们也知道，现在生意难做，饶是这样，这不还有人嫌我东西卖得贵，说我不如去抢呢。” 说完这句，李同故意看了杨x5一眼，无奈地对物价局的人一摊手。 物价局的人看了杨x5一眼，这小子一身名牌，喝杯咖啡居然还嫌贵？ 再说了，现在三里屯谁不知道，印象咖啡馆用咖啡的成本价远远超过了他的销售价。 于是其中一个穿制服的边做记录边摇着头说道：“我们是物价局的，太知道现在的人了。你东西就是白给他们，他们也觉得你赚了吆喝。要不，淘宝上怎么那么多9.9包邮？就是看中了买家贪得无厌的心理。” “您说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李同和老枪狠狠挑了个大拇指。 穿制服的人见李同和老枪不像一般的商户，一见他们来执法就有逆反情绪，表面敷衍，其实背地里诅咒他们，反而对他们表现出发自内心的谦恭。 于是穿制服的人也乐得多说两句：“老板，你说你卖咖啡，亏个10%招揽客源，那也不至于被人举报嘛！你就是太老实了，提醒你一句，不是所有的客人都是上帝，一切还是要按照市场规律来。对于贪得无厌的人，还是要有个起码的底线。不然，不成了农夫与蛇的故事了？” “是是是，对对对！” 李同、老枪、二胖三人站成一排，点头如捣蒜。 “领导就是领导，说出来的话都这么有水平！”老枪咬着牙特别诚恳地对李同说道。 “这还用你说？也不看看一般的领导能来咱三里屯儿执法吗？能在这片儿工作的，那都是一个单位骨干中的骨干，精英中的精英！”李同会意，和老枪一搭一唱。 物价局的人都被李同和老枪，吹嘘的有些飘飘然了。 他们怕再这么下去，他们真的会和李同成为好朋友的。 于是说“农夫与蛇”的那个人，合上本子，扯下一张收据递给李同：“行了，好好吸取教训吧。这是你的收据。赶紧把物价给我调上去，至少上调30%！” 说完这句，物价局的人推门消失在咖啡馆的门口。 “哈哈哈哈哈！” 物价局的人一走，李同、老枪、二胖都拍桌子打板凳地笑了起来。 白梦婷也跟着止不住地“咯咯咯”地笑。 杨x5立在一旁别提多尴尬了！ 他喝3999的咖啡，还把自己喝成“农夫与蛇”故事里那个忘恩负义的农夫了？ 这杯水，喝得太特么亏了！ “杨x5，快结账！” 老枪哪舍得这么好的虐杨x5的机会，伸出手指冲他勾了勾：“你是现金、银行卡、还是支付宝？” 杨x5垂头丧气地拉开bv皮夹，掏出一张信用卡递给老枪。 付了钱的杨x5很不开心，他接过收银条，忿忿地又开始找其他茬儿：”哼，东西卖得贵又怎么样？你这咖啡馆又不是古董店，还指望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 ”嘿，杨x5，你什么意思？”二胖不服气地问道。 “什么意思？”杨x5明摆着挑事儿，“你们不识数啊？现在这店里，就我一个客人，你们加上服务员倒七八个人。我呀，还真第一次见到工作人员比顾客还多的店！” “你……” 老枪急着上去反呛杨x5几句，却被李同拦住。 李同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杨x5说得没错，现在店里确实没什么人。 如果这时候老枪上去和他硬杠的话，会很理亏。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杨x5见李同不让老枪发声，知道他露怯了，于是更得意了。 “哎呀，我今天被人当肥羊，宰了也就宰了。希望你们每天都有这么好的运气，遇见我这样的肥羊。不然这个店早晚得倒闭不可……” 杨x5话还没说，突然！门外乌泱泱地涌过来一群人，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他们一边往咖啡厅里走，还一边叽叽喳喳地说这话。 印象咖啡馆，三秒钟之间，便门庭若市。 李同还没闹明白这又是什么情况？ 只见二胖指着人堆里的一个女声，推了推李同道：“同子，快看！那不是你的’脑残粉‘’吗？” 可不是！ 李同定睛一看，那女孩儿果然是上次那个拉着李同自拍的学生。 “请问……” 李同走上前，还没问清来人的意图，就被上次那个女生一把拉住胳膊袖子。 “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李同，大画家！我特别喜欢他的油画儿，这印象咖啡馆里的画儿都是他亲自画的，你们说拽不拽？” 李同这回算是彻底找到当旅游景点的感觉了，这女生活脱脱地拿她自己个儿当导游啊！ “不是，请问你们这是……” 李同还是闹不明白，怎么自己店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这时，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客客气气地对李同解释道：“老板，不，李同同学，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中阳工艺美院的老师，我叫文岸石。” 一听文岸石的名字，李同立刻“哦~~~”地一声！ 文岸石，国内赫赫有名的文化产业研究专家、画家、美术评论家。 每年他发表在c刊《装饰》上，关于文化产业的论文就不下数十篇。 全国的文创创业者，都以自己的创业项目能成为文岸石老师的教学案例为荣。 当年“洛可可设计公司”一炮而红，其创始人还登上了“奇葩说”，就和文岸石的大力推广息息相关。 “文老师，不，文教授，久仰久仰！”李同赶紧把手在衣角上擦了擦，慌忙伸出手。 “李同同学，你好。“文岸石也很郑重地伸出手和李同握了一下。 “李同同学，是这样的。我在中阳工艺美术学院开设了‘文化产业概论’这门课，我课上的一个学生，将你的这间咖啡馆做成了案例，作为结课作业。我看了之后，觉得这个idea很好，现在国内这样挂着艺术旗号的咖啡馆不少，可是真正做的有艺术品位、艺术价值的，实在太有限。所以，看了我学生拍摄的照片，我立刻决定带班上的学生，到你这儿看看。希望不会打扰到你做生意。” 第86章 经典案例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您说哪儿的话，小店能请到您，那是小店的荣幸。” 李同连忙把文岸石往里让。 “去，门口挂上暂时休息的牌子。”李同吩咐老枪。 早就听说这文岸石和一般教师的授课方式不同，非常有性格。 只见他找了一张咖啡桌，轻松一跃坐了上去，然后冲学生们压了压手说道：“大家先各自找位置坐好。” 待学生们都坐定了，文岸石晃荡着穿皮鞋的脚，以李同的咖啡馆为案例跟学生们讨论起来文创产业的发展与未来。 一开始他们分析李同绘画的风格，后来又转到咖啡馆的特色问题，最后也是最激烈的部分，大家关于文创产业盈利点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哼，盈利？” 听到这个词儿，在一旁沉默良久的杨x5冷不防地笑了起来。 “李同，你这咖啡馆倒今天都是赔钱的吧？哎我说，你一天卖出去的咖啡不超过30杯吧？” 面对杨x5的挑衅，李同表示无视。 我一天卖多少杯咖啡用你家咖啡豆了？ 关你p事！ “文创早期是需要资本投入的，很多文创产业就是因为在早期没有找到天使基金而流产腹中。”文岸石带着一副金边眼镜，很有学者风范地说道。 “不过显然，李同他不存在这个问题。”文岸石边说边冲李同一笑。 “但是老师，您不是说产业要想存货，一定要有稳固的能盈利的商业模式吗？”一个学生举手提问道。 文岸石听了笑而不语，半晌说道：“那这个问题就是你们要思考的了。如果你们是李同，你们会怎么做？“ 一个女学生举手道：“去豆瓣发帖，在这里展开小组活动。” 文岸石笑道：“那你首先得在豆瓣有一定的影响力，其次，你得让这里成为你领导的那个豆瓣小组的长期活动据点。再者，你们小组成员的消费能力你调查过没有？” “这……”女学生被文岸石的问题问得愣住了。 “所以说，文青是好的，但文青的钱不是那么好挣的。”文岸石总结道。 “那，搞棋牌室！”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举手说道。 “切~~~” 全场立刻爆发出一阵讪笑。 “这位同学的想法很有意思。”文岸石并没有笑，严肃地说道，“‘纸牌屋’的想法有它存在的道理，华夏最早的赌坊就是由酒肆、茶肆发展起来的；同理，咖啡馆在国外和茶肆差不多。这位同学的商业逻辑没有问题，但要考虑到合法性。同时，文创产业的文创性也要考虑到。” 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嘿嘿”笑了两声，算是自我解嘲。 “那，文老师，您说说，这家印象咖啡馆怎么才能盈利？”刚才那个举手的女生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文岸石不慌不忙地冲李同眨了眨眼睛，然后对学生们说道：“这间咖啡馆的主人就在这里，不如让李同来给大家讲讲他的构想。” “啊？”站在一旁的李同愣住了。 “李同同学，如果不涉及商业机密的话，我希望你能和同学们分享一下你的构想。”文岸石笑道。 “商业机密倒是不涉及……”李同犹豫地摸了摸鼻子，”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好。“ 一听这话，杨x5又起劲起来。 ”嗨，我说李同，你连个商业计划都没有，就学别人做生意开咖啡馆，你是一夜暴富之后钱不知道怎么烧了是吧？“杨x5揶揄李同的话很难听。 在场所有人都表现除了强烈的反感。 老枪直接开怼：”杨x5，这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李同就算烧钱，烧的也是他自己的钱，和你有半毛钱关系。” “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二胖接了一句。 文岸石以为李同怕泄露了商业思路，故意藏着掖着不肯说，于是也不勉强。 他从刚才坐着的桌子上跳下来，然后带着学生们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门口闯进来一个穿蓝色冲锋衣的快递。 快递一推开咖啡馆的门就嚷嚷道：“这谁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老枪迎上去看了一眼纸盒，忙接过来签收道：“我的，我的。这是我们老板刚订制的杯子。” 快递员立刻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杯子啊！难怪箱子上写着易碎，这东西又沉，我是一路抱在怀里走过来的，就怕被人撞到。” “让您受累了。” “没事儿。”快递员放下东西，人就走了。 老枪“哗啦”一声撕开纸箱上的塑料纸，取出杯子递给李同道：“同子，第一批货发出来了。您看看还满意吗？” 文岸石一见老枪手里的杯子，正欲离开的脚步立刻站定。 “嗯，还可以。跟厂家说一声，提升一下杯子的手感。现在这个，还没达到我的要求，不过可以半价试销售一下。“李同端详着印有印象派绘画元素的杯子说道。 ”这杯子能给我看看吗？”文岸石问。 “可以。文老师，您随便看。”李同将杯子交给文岸石。 文岸石扶着眼镜仔细端详了这些杯子一番，抬头问道：“你这是在景德镇订做的？” 李同笑道：“哎哟，文老师，您真是好眼光！我这是跟景德镇陶瓷学院订的，杯子上的图案是我同学，中阳美院设计系的二胖设计的。” 文岸石满意地点了点头，确实，被子上的图案都很有设计感，而不是傻不愣登地将原画缩小复印上去。 二胖对于设计元素的取舍和构图，绝对对得起中阳美院的牌子。 “为什么要在景德镇陶瓷学院订？”文岸石身后的一个学生好奇地问道，“阿里巴巴上订不是更便宜吗？” 李同很有耐心地笑着回答道：“被子上的图案我们尽量都是手绘，并没有采用喷绘。因为我觉得只有纯手工制作的东西，才具有天然的偶然性和人情味。比如这个画师肚子饿的时候和吃饱了的时候，画出来的图案一定是不同的。而喷绘，机器操作，永远都是千篇一律。” “哦，原来是这样。”那个学生虚心地点了点头。 “哇塞！”人群里又传来一个女生的惊呼，众人循声望去，还是李同的“脑残粉”。 “脑残粉”女生兴奋地盯着被子，眼里都冒绿光：“这杯子多少钱一个？我现在就买！实在是太赞了！” 文岸石笑道：“我看你呀，把这杯子买回去，喝水都会比平时甜！这就是文化的附加值。” “嗯嗯！”脑残粉女生狂点头，“李同多少钱？我要两个！一个喝咖啡，一个喝水。” 李同挠了挠头，说道：“本来我定价是188一只，不过既然你喜欢，我就送你两只。” 第86章 限量版杯子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哇塞！真的吗？” 脑残粉女生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李同点了点头，从吧台拿过一支马克笔，“顺便我再给你签个名。” 说完，李同“唰唰唰”在两个杯子上都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这样你这两只杯子不光是我们印象咖啡馆的首发款，还是签名款。” “李同！你太好了！”说着，女生给了李同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同的黑色马克笔还高高地举在手上，他怕蹭到女生天蓝色的羽绒服，忙劝她下来。 “切，一个破杯子，也好意思卖188！”杨x5耻笑道，“李同，你是眼看没人买，才白送的吧。不然怎么有台阶下？我看你这杯子最多就值18块8。” 李同没搭理他，他又不是扫码器，他扫一眼这杯子，就能报出这杯子的价格？ 脑残粉女生死死抱着自己的两个杯子，又走到那一箱杯子前转悠，眼神溜过这个看看，又溜过那个看看。 每一个她都喜欢，每一个都舍不得丢手。 “偶像，我能再选两个吗？”女生可怜巴巴地说道，“我自己花钱买。“ 李同笑道：“小姐，你这杯子不光是首发版，也是限量版。每个杯子都只有一款。” “这么拽？”人群里一个穿着打扮很洋气的男生也好奇地拿起杯子。 李同扫了一眼，这男生脖子上的sony无线耳机是今天的最新款，价值3999，由此推断，这个男生应该是很讲究生活品质的。 只见那男生拿起一个杯子，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说道：“手感不错！老板我也买一个。” 有人带头购买，在场很多学生的购物欲都被撩拨得蠢蠢欲动起来。 要知道这帮可都是美院的学生，平时要多文青有多文青，要多小资有多小资，而且能学艺术的学生一般家里条件都不会太差。 只有他们看不中的东西，没有他们买不起的东西。 何况188一只杯子，现在你去星巴克买一个也差不多要这个价把。 但星巴克的杯子有无限复制性，你花一百多买一个，课堂上刚拿出来搞不好就能和旁边的人“撞杯”，那多尴尬！ 颇有格调的油画+独一无二的设计+景德镇陶瓷学院的手工制作，这杯子卖188还真是不贵！ “我要一个！” “我也要！” “我要这个！我先来的，你别和我抢。” “我要这个日落款。” “我要睡莲款。” “李同，给我也签个名吧。我买两个！” 跟着文岸石来的学生立刻把刚送来的一纸箱子的杯子瓜分一空，他们人手一杯，将李同团团围住。 “好的。”李同拿着马克笔，一个杯子一个杯子的签名。 不远处的白梦婷穿着咖啡馆里的围裙，有着女佣般的纯情，她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李同，自言自语道：“同子签名的样子真帅。” 杨x5站在白梦婷旁边，听了这句话，鼻子都快气歪了。 等把所有杯子签名签完，李同欲合上笔帽。 “还有我这个。“ 李同一抬头，居然是文岸石拿着最后一个杯子来找李同签名。 ”哎哟，文老师，您这可折煞我了！您要是喜欢，这杯子我送给您，请您斧正。”李同连忙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来，彬彬有礼地说道。 文岸石摇了摇手，笑道：“别人白给的是礼物，自己买的才是心爱之物。” “这……”李同很为难，他觉得文岸石这个钱他不应该收。 “尊师重道”四个字不是嘴上说说，而应该时刻践行。 但文岸石态度坚决，当着一众学生的面，又很让李同为难。 要是他不收钱，只怕有损文岸石的师道尊严，那岂不变成了文老师把学生带到李同的咖啡馆就是为了这个杯子？ 虽然正常人不会这么想，但不代表不会有人想歪。 思考了一下，李同接过文老师递过来的两百块钱，然后在给杯子打包的时候给老枪使了个眼色。 老枪会意，在包装杯子的纸袋子里又悄悄加塞了一袋翡翠庄园瑰夏咖啡。 这一包咖啡的钱，抵得上20个杯子了。 “文老师，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李同恭恭敬敬地把纸袋子递给文岸石。 文岸石笑了笑，接过袋子，和李同打完招呼地，带着学生们离开了。 待众人走后，老枪见杨x5还赖着不走，于是故意和二胖嘚瑟道：“哎，二胖，你说今天生意怎么这么差？才来这么几个人？” 二胖没听懂老枪的意思，在收银台里面一边数钱一边漫不经心地回了句：“这就不错了，要换平时……” 二胖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他就感到自己身边的磁场不太对，抬头一看，果然是老枪正在不远处用严厉的目光冲他放冷箭。 老枪悄悄冲二胖努了努嘴，二胖立刻改口高声说道：“这要换平时，数钱这活儿能把我累死！还好今天人不多，我乐得轻松一会儿。” 杨x5在一旁听得肺都快气炸了，但也无可奈何。 李同的咖啡馆门庭若市，收钱收到手抽经，是他亲见的。 188的杯子，100个，一下子就被哄抢一空。 就刚才这一会儿的功夫，李同就有18800进账。 “哼。” 杨x5拿起桌上的bv钱包，气哼哼地走了。 李同，你给我等着！ 我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杨x5恨得牙痒痒。 不出几天的功夫，经过美院那帮学生的传播，到咖啡馆买杯子的人络绎不绝。 因为第二批活还没到，所以前来买杯子的人都败兴而归。 有人回去拿淘宝app狂搜，可就是搜不到李同家的这款杯子。 这也难怪，首先油画的版权是李同的，其次二胖的设计一般人也模仿不来。 最关键的是，这咖啡杯，一杯一款，谁也不知道李同下一款会怎么设计？想山寨也山寨不了。 于是乎，李同的断货倒造成了饥饿营销的效果。 淘宝上印象咖啡馆的正品，被炒到1888左右，整整翻了十倍不止。 很多东西就是这样，一旦是知名设计师的限量款，就立刻变得无比值钱。 就像lv的限量款包包，说白了还不都是驴皮做的（开个玩笑），凭什么限量款的就比普通款的值钱？ 第87章 网红爆款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不出三日，淘宝各大论坛都出现了搜索“李同杯子”的帖子。 甚至只要在淘宝购物框里，搜索“李”或者“杯子”就会立刻联想出“李同杯子”的词条。 李同的杯子，成了网红爆款，一时间供不应求。 可惜景德镇陶瓷学院不给力，生产一批杯子需要一周的时间，加上运输的三天。 要等到一款李同杯，居然需要十天之久。 李同每放出一批杯子，剁手族们就跟秒杀似的，守在电脑前面等。 各路明星和网红都以能买到一款李同的限量版杯子为荣。 很快，某东的老婆牛奶妹妹秒到一个。 废话，李同在淘宝和某东各投放了50个，自己老板娘秒到有什么稀奇的。 牛奶妹妹握着李同的杯子，摆出一个文艺的造型，自拍了一张照片，上传到微博，并配文：“杯水车薪（捂嘴笑）。” 牛奶妹妹本来就很多吊丝粉，这些吊丝粉在牛奶妹妹嫁给某东的时候确实长吁短叹，愤世嫉俗了一段时间。 吊丝碰出来的女神，最终嫁给了高富帅。 多么悲伤的故事！ 但好在吊丝们的心胸都很宽阔，只要颜好，管她少女还是人妻。 反正牛奶妹妹就是不嫁给某东，也轮不到自己。都一样！ 当牛奶妹妹的“杯水车薪”刚发出去五分钟，下面立刻被刷屏了。 “牛奶妹妹的意思是，这个杯子值一车的薪水！” “牛奶妹妹到底是清华的，喝水的杯子都这么文艺！” “怎么不给东子也来一款，杯子，一辈子！” “我不羡慕她嫁给某东，但能买到这个杯子，我承认她是人生赢家啊！” “今年双十一给某东贡献的钱，估计正好够牛奶妹妹买一个杯子。” 李同退出微博评论，打开某东，居然发现不要脸的某东，将50个杯子都自营了，而且标价888。 标价888也就算了，库存居然就剩下2件！ 要知道这杯子可是188的进价就给了某东啊！ 黑！真tm黑。 李同正在喟叹，都是农村出来的，自己还是没有某东会做生意，突然他电话响了。 “喂，同~~~~” 一听这么恶心的声音，李同就知道是王小聪。 “什么事？”李同把电话拿的稍微离自己耳朵远一点，一面再受到不必要的侵害。 “同，你那个杯子，给小哥我来50个行不？价钱你随便开。“王小聪在电话那头舔着脸笑道。 一听又是来要杯子的，李同头都大了。 “哥哥，你饶了我吧！现在别说50个，5个我都没有。”李同实话实说。 “那两个！两个你有吧？”王小聪在电话那头急切地追问道，“都是自家兄弟，你肯定给我留了对不对？” 李同心想，王小聪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但他嘴上还是笑道：“那必须留！但我就给你留了一个。这玩意儿现在真的吃紧，不够卖的。” 王小聪一听有自己的份儿，在电话那头立刻乐了：“算你小子有良心。不过不是哥说你，你定价咋定这么便宜呢？亏了啊！” 李同干笑了两声，没说话。 他知道他现在给王小聪解释什么叫“为大众设计的艺术”，王小聪肯定会说他读书把脑子读坏了。 但有时候并不是贵的就一定是好的，一个东西的售价如果超过成本太多，一定会产生巨大的泡沫。 泡沫吹得浮起来容易，但热度退了之后，一切都会破灭。 有设计感的，功能性的东西，还是要走平价路线，稍微比正常价格贵一些也没事，比如有个牌子叫无印良品就做的不错。 这杯子除去ip价值，成本也就是18块钱左右，翻了十倍还不好嘛？ 李同又不是开黑店的。 限量版杯子只是个开始，后面他还要卖其他的衍生品。 “怎么样？你也后悔了吧。” 王小聪以为李同被说中了心事，在那头还劝他呢。 “要我说，你干脆在售价后面加个两个0得了。18800一个，我保证你还是不够卖的，就跟vetu手机一样。” 李同笑道：“行！你先打18800来，我现在就给你送个杯子过去！” “嘿，李同！你小子！”王小聪在电话那头一愣回过神儿来，“说你傻吧，你又挺精，说你精明你有时候又挺傻。这种复杂的人格，我喜欢！” “洗洗睡吧。”李同没心情和王小聪磨叽，直接挂了他电话。 第二天，王小聪便收到了李同的杯子。 你们猜他收到杯子的第一件事会干嘛？ 废话！当然是发微博啊！ 不好意思，你们答错了。 收到杯子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拆快递！ 只见王小聪粗暴地给杯子脱去防震的衣服，然后便用脸贴着杯子不停地摩挲。 他秘书在一旁都快看吐了，要不是平时王小聪也不太正常，她真的要怀疑她老板是不是恋物癖。 “你过来！”王小聪朝美女秘书一指。 “给我拍张照片！” “好呢。” 美女秘书拿出自己的手机，然后对王小聪说道：“茄子~~~~” “茄你个头啊！”王小聪直接喷了她一脸口水，“不是给我拍！给杯子拍！我就拿一下。” 美女秘书也很委屈：“老板，给杯子拍照你干嘛不拿自己的手机？” 王小聪直接冲她翻了个白眼：“你的是美颜手机！” 美女秘书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卡西欧，又抬头看了看王小聪。 默默地给桌上李同寄来的杯子拍了照，她知道这张照片要是拍不好，估计她今年的年终奖就只有一个月了。 “恩，不错！” 不过还好，王小聪对着微信上秘书传过来的图片满意地点点头。 “对了，你给我美图秀秀再p一下，加点儿桃心啥的。就你平时自拍搞的那种。”王小聪吩咐道。 美女秘书也是醉了，好吧，美颜+磨皮+魔幻笔，干脆给王小聪来了个全套。 这知道的是在拍杯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王小聪老婆呢。 不一会儿，王小聪收到图片，很满意地发到微博上，配文：和著名一线画家……的杯子合影。 第89章 你没毛病吧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王小聪的微博一发出去，李同的这款杯子“被迫”成了年度网红没跑了。 要知道王小聪给他的狗王宝宝买的lv都成了爆款，被哄抢一空。 啊，呸！ 李同在心里给了自己一耳光，怎么打这么个比方……好像哪里不对。 王小聪当年买来打游戏的那台sony限量版电视，销售业绩直接暴涨300%！ 要不是那电视价值50万，李同当年都有冲动买一台来玩玩儿。 想到这儿，李同给王小聪拨了个电话。 “小聪啊，我李同对你不好吗？”李同上来就很不客气地问道。 “好啊。”王小聪正在吃鸡。 他吃鸡的时候也就李同的电话还接一下，要是别人早特么掐了。 “那你干嘛害我？”李同开玩笑道。 王小聪一个左闪：“谁害你了？瞎扯什么蛋蛋！” “我叫你帮我宣传了？”李同问道。 王小聪听着李同口气怪怪的，也不能闪退，随便叫了个人帮他先撑一会儿，站起来拿着电话认真接起来。 “李同，你没毛病吧？你知道全华夏多少人跪着求我帮他们宣传，我看都不看一眼。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王小聪有些急了。 李同笑道：“得得得，改天你来我咖啡店我再和你解释吧。” “别扯了！我现在就来！” 说完，王小聪鸡也不吃了，直接叫车就往印象咖啡馆杀。 路上他顺便刷了一下自己的微博，评论已经破万了。 “哎呦喂，校长就是校长，一杯在手，天下我有。” “校长真低调，怎么说也是身家几十亿的人了，居然只用188的杯子。” “楼上的说话不蛋疼，我现在给你188，你帮我买这个杯子。” “就是，老子写了个程序去某东888秒，都没秒到。” “老王对一切网红都是真爱。求杯子地址。” “校长，能不能帮我代购个？” “求代购。” “求代购。” “求代购。” 王小聪都无语了。 我特么堂堂国民老公，给你们做代购？ 他给李同打了这么好的广告，李同非但不感激他，还膈应他。 这让王小聪觉得如鲠在喉。 “怎么回事儿？还没到吗？”王小聪有些厌烦地合上手机，催促司机道。 “王总，现在这个点儿堵车堵得厉害。” “那行，你亮马河放我下来，我去坐地铁。” “王总……” “别废话，前面靠边停车！” 王小聪迫不及待要搞清楚李同到底咋回事儿。 当王小聪赶到李同咖啡馆的时候，正好是李同咖啡店盘点的时间。 这几日托网红杯子的鸿福，他咖啡店的生意也逐渐好了起来。 李同微调了一下价格，现在咖啡也不用亏本卖了，每天还有点微利。 “李同，你不够意思！我帮你打广告，你怎么不领情还质问我？” 王小聪一进门还有点小激动。 李同抬头一笑：“我不这么说，你能这么快来吗？坐！我有事儿和你商量。” “什么事？”王小聪一愣，李同这是玩儿烽火戏诸侯？这么大老晚的，他王小聪不吃鸡过来陪他个老爷们儿胡闹？ “来，你先尝尝我店里的咖啡。” 说着，李同奉上一杯拿铁。 “我不喝。”王小聪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却背对着李同。 李同只好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小聪，我想和你合作做点生意。”李同很直白。 “做生意？做什么生意？” 王小聪刚才在地铁里怕被人认出来戴了副墨镜，进店之后一直也没脱，这时候李同说要和他谈生意，他才拿下来。 “当然是大生意。”李同拿过王小聪的雷朋墨镜把玩了一下。 “行行行！你说吧，哪方面的？” “我想卖餐巾纸。”李同把自己最近的打算告诉了王小聪。 王小聪抬屁股就往门外走！ 这李同tm脑子被门夹了吧？ 且不说我王小聪是堂堂万坑的太子爷，我的个人资产也几百亿了！ 熊猫tv，投资《战狼》2，包装女团，那笔不是大手笔？ 你李同tm仗着自己小才华，当我王小聪什么人？ 个体户？温、州小老板？还是当我老干妈陶华碧？ 居然要和我做餐巾纸生意？ 这tm真有点过了！ “小聪，你别急嘛，听我说。”李同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王小聪的衣袖。 王小聪没好气地说道：“放开放开！老子没空！你让老子陪你做餐巾纸的生意，就等于让刘翔帮你收快递知道不？大材小用。” 李同笑着圆场：“好好好，先不说餐巾纸的事儿。你看看我店里的画儿，喜欢那幅你随便挑。要换了别人我是肯定不卖的。” 一听说李同有画卖给自己，王小聪这才狐疑地停住了脚步。 “这幅日落不错。” 王小聪在国外的几年还真没白混，确实识货，指着《日落》便要买下来。 “你开个价吧！” “不要钱。”李同说道。 “李同你没病吧？”王小聪将信将疑。 “你陪我做餐巾纸生意。”李同很肯定地说道。 王小聪还是抬脚想走。 “我？王小聪？陪你卖卫生纸？” “不是卫生纸是餐巾纸。” “在我眼里没区别。反正我家卫生间用的都是餐厅那种高级餐巾纸。”王小聪对李同的小生意不屑一顾。 “那您可太憋屈了。”李同不慌不忙地和他打哈哈，“小聪，我和你说，那种草纸的质感，是任何高级餐巾纸替代不了的。在每个清爽的早晨，畅快排泄之后，来一张纹理粗糙的草纸，绝对是人生一大享受……” “别和我扯淡！”王小聪听不下去了，手一挥赶着回去吃鸡。 看王小聪不感兴趣，李同干脆来了个软硬皆施。 “《日落》还要不要了？不要赶紧滚。” “李同你tm的……” “要不要？” “要！”王小聪坚定地说。 “那和我做餐巾纸生意。” “日了狗……好！”王小聪忍着恶心点了点头。 但他还是先疑惑地问道：“李同，你那杯子不是卖得挺好的嘛！干嘛不一直卖下去，加点价，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第90章 这么大的生意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我是个有追求的人。”李同笑道。 这王小聪好歹也是身家百亿的大老板了，怎么思维方式还停留在干一票就跑的层面呢？ 不过，这也是华夏国生意人的一贯套路。 什么好卖，就卯足了劲儿拼命卖，然后市场饱和时候，立刻拿赚到的钱去投入再生产其他东西，或是资本运作。 这点上，不得不盛赞德国做的不错，那边据说有个家族三代就生产订书机前面的钉头。 三代都没改变过业务，只是在自己的业务里深挖，把订书机钉头的质量越做越好。 换了在华夏国，不说别的，这家订书机的老板早就炒房地产去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华夏国发展了这么多年，一直还处在从制造向创造转变的阶段。 “杯子不是消耗品。我卖杯子，只是想先立个flag。” 对于王小聪这种高级暴发户，李同还是拿出十二分的耐心解释道。 “flag立好，卖卫生纸？”王小聪一脸不屑。 “是餐巾纸！”李同不厌其烦地纠正他。 “行行行，你直接说这生意怎么做？你这里要再不完事儿，耽误我晚上‘几个亿’的大生意。”王小聪言语暧昧。 李同从桌上抽出一沓餐巾纸，笑道：“我想把我的印象油画印到餐巾纸上。厂家我已经联系好了，他们可以保证品质。我提供油画版权。” 王小聪听了，眼轱辘子一转，拍桌子站起来笑道：“李同，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我现在有你两幅油画，《蒙娜丽莎》和《日落》，既然现在有这个创意，我为什么不自己干？” 李同笑了笑，没说话。 这就是华夏老板的第二个劣根性，有了点资源就喜欢盲目冒进，甩手单干，恨不得天下的钱都被他一个人挣去才好呢。 就比如某东吧，成天对着某云“友商”“友商”的叫，其实每年烧香都祈祷对方团灭。 王小聪也是一样，一旦涉及到利益，他对李同再欣赏，也会立刻翻脸不认人。 “小聪，你别急。坐下说。”李同压了压手，示意王小聪别急。 “那两幅油画是给你了。可是你没有开发的版权呀！” “版权？”王小聪一愣。 这个油画版权，他确实没研究过。难道不是画卖给他了，版权就归他了吗？ 李同看着王小聪突然紧张起来的表情，淡淡一笑道：“画的所有权归你了，可是著作权在我手上。” “他娘的，李同你……”王小聪直接爆粗。 他居然被李同这样一个不会做生意的人给算计了。 “不过你也不算亏，《日落》不是白归你了吗？未来这画至少值5亿。”李同依然是淡淡的笑，他丝毫没觉得自己亏。 “那你说，你造餐巾纸，我能做什么？”王小聪略显焦虑地抖着腿问。 “很简单，让你们万坑旗下的所有酒店、商场全部用的餐巾纸。”李同说。 “不要钱？”王小聪眨了眨眼睛。 “怎么可能？”这回轮到李同拍桌子了，“进价1块钱一张，你算算你旗下的这些酒店商场一天的消耗量是多少？先进一个月的吧。” “我要是不答应呢？” 王小聪表示拒绝，他终于回过神儿来了。李同这不是要和他合伙做生意，他这是要拿他当冤大头宰。 “那咱们就一拍两散，《日落》你也别想要了。”李同丝毫没被他吓住，漫不经心地端起刚才那杯拿铁，自己喝了起来，“你不肯，我就去找你爸王健康。王健康要是不肯，我还可以去找许家印。许家印不肯，我再去找马云、强东。马云强东不肯，我就去找雷军。我相信，我总能碰上识货的。” 李同说完这些话，这回轮到王小聪天人交战了。 王小聪拧着眉忖度，之前李同的印象杯，已经在网上形成了网红效应。 现在网红杯停产，餐巾纸上市一定会受到关注。 可是一块钱一张的价格……确实太离谱。 要知道外面卖的餐巾纸是1块钱一包，成本价也就在4毛左右。 方形餐巾纸按一包20张算，就是20块钱。 他们万坑每天消耗的餐巾纸是按吨算的，这就得花进去多少钱？成本一下子就翻了50倍之多。 王小聪纠结了一会儿，很勉强地说道：“这样吧，同子。这么大的生意，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完全答应你。不如这样……” “哪样？”李同得意地笑了，刚才王小聪还看不起他卖餐巾纸，现在居然说这么大的生意？ “咱们先以石景山万坑作为试点，我进一批餐巾纸。咱们先试验三天。”王小聪道。 “可以。”李同点头，他也想先找个市场试试水。 做生意，本来就忌讳盲目。 虽然李同对这个餐巾纸生意很有信心，但毕竟是“这么大的生意”嘛。 “万坑一天用纸是十万张左右，我先进三天。另外石景山万坑的餐厅，他们消耗量更大，我也要求他们进你的餐巾纸，二十万张。这样一共30万张，三天就是90万。”王小聪脑子转得快，对自己集团旗下的业务还是了解的。 “好。”李同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的纸张十天后到货。你先付一般定金，我直接发货到你们石景山万坑。” “行吧。” 王小聪站起身，给自己人打了个电话：“来几个人，印象咖啡馆抬画儿。” 说完王小聪便走了。 李同算了一下，全国一共是168家万坑广场。 如果每家每天消耗30万张，那一个月就是900万张，900万乘以168是多少钱？再乘以12是多少钱？ 而且李同刚才和王小聪说的是，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找许家印、马云、强东、雷军；现在王小聪同意了，也不代表李同就不会去找这些人。 雪球越滚越大，如果李同以后再对餐巾纸进行产业化升级，那么赚到的钱不可想象。 想到这儿，李同看了看印象咖啡馆，自己的艺术衍生品商业版图，即将从这里起步。 “这个李同！太他娘的会做生意了。”王小聪一上车就打电话给leader抱怨。 leader是比王小聪更懂的做生意的生意人，他的资产不在王小聪之下，但却懂得闷声发大财做人要低调的道理。 “放心，小聪！亏不了你。”leader听完王小聪的陈述，立刻发表意见道，“这单子买卖听下来，我觉得你不亏呀！李同的艺术衍生品未来很有市场。有钱大家赚，有好大家分，你在激动个啥？” “我……” 王小聪拿着电话，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商场浸淫多年居然输给了李同这样一个不会做生意的主儿而羞愧。 他深深地为自己之前建议李同继续卖杯子而感到羞愧，也为自己一开始看不起李同的餐巾纸生意感到可耻。 第91章 厕所爆满！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leader挂了王小聪的电话，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餐巾纸一块钱一张？ 傻x才会买！ 也就是王小聪这种没脑子的富二代会被下套！ leader是出了名的笑面虎。 他刚才那些话不过是说出来，送王小聪一个痛快。反正亏也不是亏他leader的钱，好话随便说。 等王小聪真亏了，他就把责任推到李同身上，说是他市场调研没做好坑了小聪。 leader家旗下也有上百家星级酒店。那些餐巾纸一毛钱一卷儿随便批发。 至于去买一块钱一张的高价纸？ 什么叫钱多人傻烧的慌？ 王小聪这就叫钱多人傻烧的慌，他以为认识个李同这样的艺术家就了不起了？ 拜托！ 先考虑一下餐巾纸的功能性再说。 餐巾纸是被大家拿来用的，擦嘴，擦屁股，事后各种擦。 又不是为了买回去供起来，要那么好看干嘛？ “这回有好戏看了。” leader一抬手，秘书立刻弯腰俯身过来。 “这两天给我派人盯着石景山万坑。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给我汇报！” “是！leader总！” 印象咖啡馆。 晚上十点钟。 李同已经打烊了，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李同坐在窗前的苹果电脑前，一张一张地审二胖的设计图。 “这张，构图太正了，图案性不够。调一下。” “这张，logo歪了，另外对比度高了。” 二胖按照李同的意见，将图制作好，发给了制纸厂。 这时，李同给的手机响了。 李同低头一看，是沈芊陌从国外打来的视频，连忙接了起来。 “芊陌好。” “蜀黍，你看这是什么？” 沈芊陌还未露脸，只见小甜橙拿着一只杯子正冲镜头一个劲儿地比划。 “甜橙，你把杯子拿远点，不然蜀黍看不见。”沈芊陌接过手机，把镜头正对着小甜橙手里的杯子。 “李同，你厉害了！居然搞出一款网红杯？”素颜的沈芊陌穿着普渡大学的棒球服，在手机那头夸赞李同道。 李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明星，你就别笑话我了。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小打小闹？”沈芊陌嘴一撇，从小甜橙手里接过李同的印象杯，“你知道为了买你这个杯子我花了多少美刀吗？” “多少？” “888刀！”沈芊陌嗔怪道，“我亚马逊上买的！你还说不贵？” 哇！居然这么贵！ 李同有些后悔地说道：“早知道我给你寄一个过去多好！你在国外不方便，何必自己花钱买？” 沈芊陌笑了笑，一脸的无所谓，“没事，小甜橙喜欢得不行，天天拿着个喝牛奶，再怎么都值了！” 李同有些愧疚，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好久都没和小甜橙视频了。 “蜀黍，这个杯子真的是你设计的吗？”小甜橙甜甜地问道。 “画是蜀黍画的，不过设计嘛，是你二胖蜀黍。来！二胖蜀黍，和小甜橙打个招呼。”李同微微一笑，把手机镜头朝二胖那边移了移。 “hi~~小甜橙！”二胖和小甜橙打招呼道。 “二胖蜀黍，你脸怎么那么大啊，手机屏幕都装不下了……”小甜橙在手机那头童言无忌。 “甜橙，你不能这么没礼貌！”沈芊陌立刻制止她说下去。 二胖脸很尴尬一红，“没事儿没事儿，甜橙说得对，蜀黍就是脸很大。” 李同转过手机，对沈芊陌说道：“我们过两天出餐巾纸了。到时候我给你寄几箱过去，东西不贵，就是我一点儿心意。你给个地址我。” “一点餐巾纸还用寄？”沈芊陌也笑了，“过海关，收快递，可麻烦了！我还不如亚马逊上买呢！” 李同执意要寄，“你买的绝对没有我寄的好！” “我要！我要！”小甜橙一听说李同要给她寄东西，立刻夺过手机欢呼雀跃。 “甜橙放心，蜀黍给你寄好吃的！”李同冲小甜橙做了个鬼脸。 “行了，你就别和我客气了。地址一会儿发来。”李同对沈芊陌说完，便掐了视频。 李同回头一看，二胖正对着咖啡馆的玻璃左看右看。 “胖子，你看什么呢？” “我脸很大么？同子，你说实话！”二胖一脸委屈。 “不大不大，也就够摊个鸡蛋饼！” “同子，你……” “好了，别闹。”李同敛起笑容，“这批纸的图案，你亲自去厂里验收，千万不能有色差。” 二胖不解地说道：“老大，你至于嘛，不就是餐巾纸，别人用完就扔了，何必那么精益求精。” 李同想了想，眨了眨眼睛问二胖道：“凤姐和林志玲，你会上哪个？” “当然是林志玲！”二胖想都不想就答道。 “这不就结了！”二胖合上苹果电脑，“走！回家！” 十日后，印象餐巾纸如约到达了石景山万坑。 李同留了十大箱，供自己餐巾纸使用。 石景山万坑一直是京城繁华的shopping mall，周围写字楼甚多，所有每天中午都会有很多白领前去光顾用餐。 这一天。 普华永道的高管lisa女士如期来到石景山万坑觅食。 lisa女士是个生活得非常严谨的人，每天发型梳得一丝不乱，套装一定要熨烫得非常得体。 每天的schedule都要提前预约好，今天中午她约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在石景山万坑的羲和小馆用餐。 lisa女士抬手看了看表，离客户到的时间就剩下几分钟了。 都怪公司的ceo，找上的高管例会bb个没完，说的都是些废话。 人越急，越是急。 lisa女士刚踩着高跟鞋走进万坑，就觉得三急来了，于是赶紧找卫生间。 lisa女士来到一楼女厕，一共10个坑位，居然都客满。 lisa女士挎着爱马仕等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这些女人在里面搞什么飞机？ 无奈之下，lisa女士只要辗转二楼。 二楼坑位也爆满！ 三楼！ 三楼也爆满！ 在三楼去往四楼的滚梯上，lisa女士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频频看表，客户应该就快到了。 自己得赶紧将私人问题解决好，然后赶紧去应酬。 四楼！ 不出所料，四楼还是爆满。 不过也没办法了，这一次，lisa女士打算守株待兔，在一个坑位前耐心地等待。 不等也不行了，她的三急已经不允许她有过大幅度的位移了。 第92章 没纸了？！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lisa女士挽着爱马仕，站在某格子间外面不停地抖腿。 等了约摸三分钟，10个坑位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 lisa女士以为万坑的厕所今天关闭了，正准备出去找保安评理。 突然，她听见自己面前的小格子里传来一个女人悉悉索索打电话的声音。 “我跟你说，你快点到万坑来，今天这边厕所的纸，质量不要太好哦……嗯嗯嗯，好的，我多带点回来。” lisa女士鄙夷地嗅了嗅鼻子，她最烦这种到商场酒店偷餐巾纸的“偷纸族”了。 这种什么便宜都要占的人，生活质量一般都不高，而且他们不怕丢人。 很多人喜欢拿厕所里的卷纸回家用，但也不想想那多恶心啊！ 一卷厕纸放在厕所里，被多少飘散在空气里的排泄物分子污染过，又被多少便后的手摸过。 这种千人熏染的纸，有些人居然愿意拿回去擦嘴，也是服！ 听见格子间里有喘气儿声，lisa女士立刻毫不犹豫地敲了敲门：“喂喂喂，里面的，快点儿，外面有人等着呢！” 半晌，里头传来“哗”地一声冲水声。 然后一个两颊绯红、打扮时髦的摩登女郎从里头不耐烦地走了出来。 “催什么催！” 摩登女郎没好气地白了lisa女士一眼。 lisa女士也是醉了，她还以为在这种大商场里偷纸的，都是些四五十岁的中老年妇女！ 眼前这小姑娘好歹也是穿着zara背mk的白领，居然偷纸还偷得理直气壮。 华夏的gdp已经不景气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能啊，lisa女士自己就在普华永道，那些数据挺兴兴向荣的啊。 lisa女士正打算进去解决大事，突然对面一个格子间也出来一位女士。 因为门开着，她最后一个动作被lisa女士尽收眼底。 只见她手指抠进万坑的卫生纸槽，左摸摸右摸摸，然后把里面仅剩的一张草纸掏了出来，然后施施然地放进了自己的lv里。 随后，那位lv女士一脸**地走出厕所。 靠！ lisa女士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辣眼睛的画面。 难道今天是万坑偷纸日吗？ 这些女人怎么都跟疯了似的。 lisa女士摇了摇头，走进格子间。 如完厕，lisa女士习惯性地去纸槽里掏纸。 可她掏了掏，却发现纸槽里好像空空如也。 她这才想起，纸都被刚才那个摩登女郎拿走了。 lisa女士无奈地收回手，翻了翻自己的包，发现早晨走的急也没带纸。 何况以前来万坑上厕所从来就不用带纸啊！万坑草纸一直很充裕的。 lisa女士此时已经快要抓狂了！ 她喜欢来万坑吃饭，就是因为这里环境不错。 厕所能不能提供手纸，是衡量一个商场高档与否的第一标志。 不过今天这事儿也不能怪万坑，毕竟刚才lisa女士亲眼看见每个纸槽里都放了卫生纸的。 只是被前面的女的拿走了而已。 靠！垃圾女人！ “女士，请问你需要餐巾纸吗？” 正当lisa女士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位保洁阿姨在门外问道。 “太好了！非常感谢！” lisa女士平时眼高于顶，从来看不起这些商场里的保安、物业、保洁。 碰到她们有时候都故意绕道走，就怕这些闲杂人等蹭脏了自己鳄鱼皮爱马仕。 不过今天，她却觉得保洁阿姨简直是自己的救星！ 只见保洁阿姨，从门下面递进来薄薄的一沓餐巾纸。 lisa女士伸手接了。 “这么一点？”她感受了一下纸的厚度问道。 保洁阿姨忙活了一早上，已经积累出了经验。 这新到的卫生纸，是往厕所里放多少，就被人拿走多少。 所以保洁阿姨每次都放一小沓，差不多三四张这样。 可饶是这样，纸还是被那些进来的女人全部顺走。 眼看着今天的库存已然不多，所以保洁阿姨每次都只放一小沓。 而且她还要随时在各大厕所巡视，就怕前面的人把纸顺走了，后面的人不方便。 “你先用着。不够再说。” 说完这句，保洁阿姨又往别的厕所去“救人”了。 lisa女士像往常一样，打算展开卫生纸。 但手指触摸到餐巾纸的那一刹那，她立刻觉得哪里不对。 这纸的质感也太好了吧？！ 温厚的餐巾纸少说也有2mm厚，纸感温度微微高于室温，纸张表面的暗花错落有致。 纸张上的图案是一幅淡雅的油画，色彩淡淡的，画面上仿佛上面盖了一层半透明的白布，看起来温馨和谐并没有喧宾夺主之感。 最重要的是，lisa女士平时觉得外面的餐巾纸做的不好，最重要的缺陷就是香味。 白色的餐巾纸如果没有自带香味，那么自带的纸的味道是淡淡有些发臭的。 所以很多厂家为了掩盖纸本身的味道，喜欢在纸里添加香精。 香精的味道有很多种，柠檬的、茉莉花的、苹果的、茶味的、薄荷味的…… 但是不管哪种香味，闻起来都像极了喷厕所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非常lo。 lisa女士顾不得自己平时的小洁癖，把餐巾纸凑到自己鼻子前面闻了闻，这个味道是……？ 好熟悉。 但lisa女士就是想不起来。 lisa女士捏着这张餐巾纸苦思冥想，都忘记了自己来万坑是干嘛的。 半晌，她脑子里灵光一现！ “普罗旺斯的薰衣草！”lisa女士在格子里惊叫一声。 她突然起来的声音把隔壁蹲位的一位女士手里的餐巾纸吓掉了。 对方立刻不依不饶地骂道：“厕所里大呼小叫什么！心脏病被你吓出来了。” “不好意思。” lisa女士赶紧道歉收声。 幽黄的厕所灯光下，lisa女士隐隐约约可见餐巾纸上的隐形图案，这好像是一幅油画，连油画颜料那种凹凸不平的质感都表现出来，简直不可思议！ lisa女士小心翼翼地扯下半张，办了正事儿，然后将剩下的一小沓，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爱马仕里。 “哗——” lisa女士冲完水，整个人神清气爽，将之前的不愉快通通抛之脑后。 用这样的餐巾纸如厕，简直就是一种享受，一整天都心情好好。 lisa女士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刚才那位保洁阿姨。 易求无价宝，难得一张纸！ 第93章 求合作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阿姨，再给我几张餐巾纸！” lisa女士找了一圈儿，总算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刚才的保洁阿姨。 “米有嘞~” 保洁阿姨是外地人，带着浓重的乡村口音。 “怎么会没有了呢？”lisa女士有些失望。 “咋个还会有捏？”保洁阿姨也很无奈。 “今儿个也不知道是咋地啦？都是来问俺要草纸的！以前从来不缺滴，难道是你们集体吃坏肚子啦？” 保洁阿姨一边拖地，一边很纳闷儿。 “阿姨，还有吗？我买！”说着，lisa女士从爱马仕包包里往外掏皮夹子。 “大姐，你就别闹嘞~俺说没有就是真没有！”保洁阿姨也很实诚。这草纸是万坑的资产，她不能偷偷拿来卖？她每月一千八百块钱的工资还是hin重要滴。 lisa女士很尴尬，不说别的，平时随便谁只要敢喊她一声“大姐”她绝对翻脸。 叫“大姐”不行，叫“小姐”也不行，叫声“姐”，勉勉强强吧。 这时，好几个女的看着也是过来要纸的，一见lisa女士掏钱坏了行情，连忙上来制止。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阿姨就必须卖给你啊？”一个年轻些的女人瞄了一眼lisa女士手里的鳄鱼皮爱马仕不屑地说道。 随后，她从自己的coach里掏出两张红票子塞到保洁阿姨手上：“来，阿姨，这两百块给你喝茶！厕所里的卫生纸还有吗？再给我来一沓！” 保洁阿姨握着两张红艳艳的票子都快哭了：“大妹子，俺是真没有嘞。你们不要难为俺，俺……俺刚才自己上厕所都没擦嘞！” “咦~~~~” 方才还特别热情的几位女士，立刻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保洁阿姨把两张红票子还给coach女，coach女想起刚才她那句“俺刚才自己上厕所还没擦嘞”，伸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时，lisa女士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来万坑到底是干嘛来了！ 不好！ 客户！ lisa女士抬手看了一眼她的宝莱手表，冷汗都下来了！ 完了完了！ 已经和客户约定的时间足足迟了15分钟！ 今天的客户非常重要！是联合利华大华夏区的总裁皮特。 lisa女士赶紧掉头，三步并作两步地一路小跑，来到羲和小馆。 皮特果然已经气定神闲地坐在雅间里了。 lisa女士三十岁以后就从来没有赴约迟到过，这还是头一回。 她和皮特已经合作了十多年，每次约见面，lisa总是早到个一两分钟表示礼貌。 商务洽谈就是这样，去太晚显得没诚意，去太早又显得太积极不稳重。 所以早到个一两分钟是最合适的。 但今天，lisa女士居然足足迟到了一刻钟！ 如果不是多年的合作伙伴，皮特早就翻脸走人了！ 果然皮特一见面先关切地先问lisa道：“lisa，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lisa女士总不好意思解释说，自己是因为几张餐巾纸来晚了吧。 “让您久等了。非常抱歉！”lisa女士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 皮特反到没有很生气，lisa女士，普华永道的高管，合作了这么些年，她的江湖地位是很高的。 只是偶尔一次的迟到而已，并没什么。 皮特笑道：“lisa你也不要过意不去，得亏你今天来晚了，我才有时间欣赏了一下这家餐厅的餐巾纸！说不定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呢！” 什么？又是餐巾纸？ lisa女士不解地看着皮特。 皮特微微一笑，从茶杯下面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lisa女士。 这……这不就是厕所的那种？ lisa女士悔得肠子都绿了！ 早知道羲和小馆有这种餐巾纸，自己刚才在厕所里和保洁阿姨磨叽了那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lisa，你仔细看看这纸的设计和质感。”皮特的心情很激动，迫不及待地和lisa女士分享自己的发现，“没想到，现在国内的饭店，连餐巾纸都做得这么精致！我们真不应该再移民了。” 原来，最近皮特和lisa一直在聊移民的事儿，他们都是实现了财务自由的人。 最近受三.色事件的影响，他们觉得国内环境不好，想移民海外。 不过今天，居然一张餐巾纸，就打消了皮特想移民的念头。 “这纸……”lisa女士重新摩挲着这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这张餐巾纸不是平时那种卷纸，也不是短幅抽纸，而是类似于宜家贩卖的那种四边形大型餐巾纸。 餐巾纸被对折再对折，展开就是一张高级餐巾。 羲和小馆的老板一开始是迫于王小聪的淫威，不得已进了这种高价餐巾纸。 没想到今天这餐巾纸一投放，生意居然比平时好了六七成！ 什么本儿都回来了。 “这纸……”lisa女士犹豫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无比认真地对皮特说道，“这纸你能送给我吗？” 轰！ 皮特差点没晕倒！ “你喜欢……就拿去吧。”皮特随手拿起剩下的一张，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 对面的lisa看着皮特擦汗的手，直心疼。 这么好的一张餐巾纸，居然就被皮特这厮拿去擦了他的化合物，真是浪费！ lisa女士小心翼翼地将餐巾纸叠好，然后放进爱马仕里，然后一招手：“服务员！” “女士，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服务员立刻毕恭毕敬地走了过来。 “再给我几张餐巾纸！”lisa女士说道。 “女士，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的餐巾纸今天限量供应，每人只有一张。刚才这位先生拿了两张，所以……”服务员耐心对lisa女士解释道。 “我买！我买行了吧？”lisa女士又使出刚才那招。 “对不起女士，我们老板说，这是限量版。要不您下回再来。”服务生也很无奈啊。 “哎，算了。” lisa女士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开始和皮特谈公事。 “皮特，你刚才和我说什么？你要开拓新的业务版图？”lisa道。 “对啊！”皮特信心满满地说道，“我打算和这家餐巾纸公司合作，将这纸上的图案和优良的制纸工艺引进我们联合利华。” 第94章 独家代理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cheers!” 皮特拿起茶杯，以茶代酒，为自己发现了新的商机高兴。 lisa女士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爱马仕，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心仪的餐巾纸而欣慰。 当皮特和lisa在羲和小馆里各自庆祝的时候，李同正拉着二胖满超市地转悠。 “二胖，你说我给小甜橙寄点什么吃的好？” 李同小推车推了一溜儿，都不知道买点啥。 听人说美国物质丰富，什么都有，大型超市里连茅台酒都能买到。 “同子，你就那么稀罕沈芊陌那个小明星？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跪舔她到底为什么呀？”二胖不解。 这沈芊陌都已经去了千里之外了，怎么还就是阴魂不散。 最近李同只顾生意的事情，对白梦婷都很冷淡，偏偏这沈芊陌视频一来，李同就跟着忙活。 难道这个沈芊陌才是李同心底的白月光？ “怎么？你很不喜欢她么？”李同拿起一瓶老干妈仔细看了看生产日期，随手放进手推车里。 “没有。”二胖撇了撇嘴。 “你不会还对小甜橙说你脸大的事儿耿耿于怀吧。”李同直接戳穿二胖。 “哪有……”二胖别过脸去，“小甜橙还是挺可爱的。” 李同笑了笑：“那就好。我这人交朋友没什么目的。你们不喜欢沈芊陌，无非是觉得她不过是个娱乐圈的女明星。可我不这么觉得，我只把她当朋友。” “当朋友？”二胖一愣，这男女之间还能有纯粹的友谊？李同这是骗谁呢？ “其实沈芊陌有她的优点，她挺自立的。连生孩子这种事儿都一个人搞定，不假手他人，可见她有多独立。” 李同又拿起一瓶镇江香醋看了看，轻轻放进手推车里继续说道： “这年头想坐在宝马车里哭的女人多，独立的女人少。何况娱乐圈是什么地方，沈芊陌做到这样，很不容易啊。” 二胖点了点头：“那倒是。凭她的姿色傍个大款小菜一碟。不过哥，你难道不喜欢小鸟依人的女生吗？” “小鸟依人和独立又不冲突。小鸟依人不等于作为女人就可以废柴一根，躺在躺在男人身上吃，躺在男人身上睡。”李同边走边说。 “哥你说得太有道理了！这女人哪，就该做事强势，做人温柔。最怕那种，什么事儿都搞不定就知道对自己男人凶的。” “嗯，别说那么多了。”李同指了指货架，“你那边龙口粉丝，给我拿两包。” “好嘞！” 李同从超市出来，便接到王小聪的电话。 “喂喂，同子吗？”王小聪在电话那头兴奋地音调都变了。 “是我。”李同把超市里买的东西甩进后备箱，“叫同哥，什么事？” “你丫的。”王小聪在电话那头呸了李同一口，“你那个纸投放石景山万坑，今天咱们商场的营业额翻了一倍多。好多商家都反馈你那个纸不错。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王小聪毫无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 “你挑重点说。” 李同对于听别人喋喋不休地夸赞自己没兴趣。 “重点就是，我想直接跟你订一年的货！还有就是你的纸能不能给我们万坑独家代理？”王小聪在电话那头急切地说道。 “这可是大事儿啊。”李同不紧不慢地换了只手接电话，“要不你还是来印象咖啡馆一趟吧，咱们当面谈。” “这还用你说！”王小聪道，“我现在就在你店里呢！小梦说你去超市了。” “小梦？小梦是谁？”李同很警惕地反问王思聪。 他和二胖出来买东西，老枪进货去了，白梦婷一个人看店，太危险了！ 这才几分钟的功夫，王小聪这小子居然敢叫白梦婷“小梦”？ “哼，在我回来之前，你给我离‘小梦’远点儿，不许和她说话，不然咱俩的生意就吹！” 说完这句，李同气哼哼地撂下电话。 “神经病吧？！” 王小聪楞楞地放下vetu手机，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白梦婷。 原来李同那小子喜欢的是这一款！ “我回来了！”李同把买回来的东西放进吧台。 果然看见王小聪坐在离白梦婷八叉远的地方独自喝着咖啡。 算他识相！ 李同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同子，向你汇报，自从挂了电话，我可和‘小梦’一个字儿都没说过。不信你可以调监控。”王小聪指天发誓。 说实在的，白梦婷的姿色是不错，但是少点妖娆的风情，不符合王小聪的重口味。 和几十个亿的大生意比起来，这小妞儿对王小聪的吸引力还真是弱了点儿。 “你想独家代理餐巾纸？”李同不和他废话。 “是啊！我觉得这是个赚钱的活儿。”王小聪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李同心想，这王小聪果然不是如外界所传的那般就知道泡网红。赚钱还是挺努力的嘛。 比你会投胎的人还比你更努力，看来李同真是一刻都不能松懈啊。 “那条件我随便开？”李同说了句玩笑话。 任何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 “同子，你别不够兄弟。你要是敢乱提条件，明天我就让我爸王健康上‘小梦’家提亲。”王小聪故意装作耍无赖的样子，“反正我爸现在对我的婚事可操心了，就怕我给他绝后。我只要说我想取‘仰慕’家的千金小姐，我爸指定睡着都能笑醒……” “你说啥？啥‘仰慕’家的千金小姐？”李同不解地打断王小聪的话。 “你还不知道呢？”王小聪指了指不远处的白梦婷，小声说道，“原来你不知道这白梦婷家是做什么生意的？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我不知道。”李同实话实说。 “嗨，这白梦婷的大伯，是国内做那个的龙头老大。”王小聪说着，下意识地两只手在自己胸前托了一下。 “哪个？”李同还是听不懂。 王小聪捂着嘴笑道：“就是那个，那个……bra！” 晕！ 李同一直只知道白梦婷家很有钱，却不知道他们家原来是做妇女用品的。 好吧，算李同孤陋寡闻。 “国内知名的bra品牌仰慕的ceo就是白梦婷的大伯。”王小聪说。 “你够8的啊。”李同翘起二郎腿，“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儿吧。你代理影响餐巾纸可以，但是独家的话，这个数！” 说着，李同举起一只手。 第95章 永远的利益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你不如去抢！”王小聪一听，腾就站起来了！ “我是抢。”李同淡定地玩着桌上的餐巾纸，头也不抬。 “五块钱一张？你当我王小聪是冤大头啊？”王小聪赌气冲李同喊道。 李同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那句话——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找你爸王健康，王健康要是不愿意，我就去找许家印，找某云某东，某云某东不愿意，我就去找雷军……总能碰上识货的。” “嘿，李同……” 这吵架就怕遇上车轱辘话来回说的。 王小聪把自己气得够呛，但就是拿李同这个复读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哎，我说李同，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王小聪耐着性子重新坐下和他讨价还价，“你知道我们万坑每天的耗纸量是多少吗？我这么大的客户，你是说得罪就得罪啊！mmp！” 李同超淡定：“小聪，你要用日用品的价格来衡量影响餐巾纸，那么出门左拐，不送！” “我知道你是要做艺术衍生品，可我毕竟是个生意人。”王小聪在商言商的时候还是挺正经的。 “那你更加放心，把心放在盆骨里，亏不了你！”李同很有自信。 “好吧。亏了老子灭你九族。”王小聪见李同一步不让，气哼哼地拿起桌上的钱包甩手走了。 这生意是要做，但王小聪觉得自己再多待一秒都是受李同的侮辱。 “这事儿就算定了！明早来我们万坑签合同吧。”王小聪“砰”地一声甩门消失在夜色里。 李同整理了一下桌子，将寄给小甜橙的东西打包好，便收拾东西打算回别墅。 最近真是把李同给累瘫了，李同刚出印象咖啡馆就被一个人给堵了回来。 来的不是别人，真是雕刻时光咖啡馆的老板“匡威”。 匡威今天依然穿着一双匡威，上身是厚厚的黑色羽绒服，米色裤子，头上戴着一只jeep的帽子，看起来很低调。 “老板，打烊了？”匡威双手插在兜儿里问道。 李同看他这么晚过来，应该是找自己有事，于是客气地回了句：“没有，打算出来散根烟。” 匡威探头看了一眼李同黑漆漆的店，疑惑地问了句：“哦？是吗？” “您找我有事儿吗？”李同也不想和他多绕弯子。 “走！进去说！”匡威兀自推门走进印象咖啡馆。 李同关上门，四下看了看，今天匡威的跟班长毛没跟来，看来这匡威应该不是来找事儿的。 “咱们是同行，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匡威刚坐进店里，就单刀直入，“我想和你订点杯子和餐巾纸，给我们雕刻时光咖啡馆用。” 李同没想到匡威这么直接，一进门就提出这么赤果果的要求。 拜托，他俩可是同行！ 杯子和纸归了雕刻时光，那李同的印象咖啡馆还开个p啊！ “您不是在逗我吧？”李同尴尬一笑。 匡威眼镜上寒光一闪，“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可是咱俩毕竟是同行。”李同意味深长地提醒匡威，“说白了，咱们就是竞争关系。” 匡威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老板，一看你就刚做生意不久。在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知道全国我的雕刻时光咖啡馆有多少家连锁店吗？” “这……”李同倒是真不知道。 不等李同回答，匡威继续说道：“我是要做国内咖啡第一股的。在做咖啡这事儿上，你挤不垮我。最明智的选择是和我合作。” 李同想了想，这匡威说的有几分道理。 这做艺术，李同是专业的；做咖啡，他折腾了这么久才算勉强入行。 再说他开这个咖啡馆的本意，就是让自己的艺术衍生品有个展示的场地，另外当做自己谈生意的场所。 自己的店里谈生意，主场优势还是有的。 想到这儿，李同提醒自己，一个人不能走着走着，就光顾着走路的速度，而完全忘记了自己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可以。”李同同意合作，“不过，餐巾纸你是订不到了。我刚答应了王小聪，印象餐巾纸让他们万坑独家代理。” “行！”匡威也不勉强，毕竟印象餐巾纸的成本也不低，“那我就订杯子。” “那您要多少？”李同问。 “先订一千个！”匡威伸出一个手指。 “您是自用，不转手吧？”李同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不过他问的这句多余，东西都出手了，他实在管不着匡威是自用还是转手。 “呵呵。”匡威冷笑了一声，“批发价多少钱一个？” 李同笑道：“印象杯网上已经炒到888了。既然你说算批发，那就488一个给你吧。” 匡威想了想，“388！这批投放市场如果效果好的话，我再订一批。” 李同没说话，这些生意人惯会给别人画饼。 雕刻时光咖啡馆看起来很文艺，可他的老板却一点不文艺，完全就是个钻营的生意人。 “488，少一分都不行。”李同态度强硬。 匡威踟蹰了半晌，“好吧，尽快签合同发货吧。” “嗯。” 说着，李同起身送走了匡威。 这时候，李同已经有些困得睁不开眼了，他赶紧锁门，打算回家睡觉。 “请问你是李同先生吗？” 李同正在锁门，一个中年人从他身后递过来一张名片。 “你好，我是联合利华的首席cpo，我叫皮特。” 李同接过名片，打量了一下这个叫皮特的，确实一副外企高管相。 比起匡威的随意，皮特就穿的讲究多了。 只见他上身一件纯羊绒的黑色风衣，下身一条黑色西裤，脚上的翻皮皮鞋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好，有事儿吗？”李同再一次无奈地打开咖啡馆的大门。 “我想和你谈一谈合作的事儿。”皮特大步走进咖啡馆，边走便说道，“本来应该明天白天上班的时间来的，但是我觉得现在来显得更加有诚意。” 李同心里哔了狗，老子要打烊睡觉的时候你来，这叫有诚意？ 不过这些公司高管的脑回路就是十分清奇。 一般的大生意，都选在白天，显得正式。 而使用私人时间谈的生意，则更显出他本人要和对方成为朋友的诚意。 第96章 代理权已卖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没说话，打算先看着这位皮特先生静静地装会儿哔。 所以说，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出名，出了名真是干什么都方便。 这一天之内来了三个谈合作的，李同觉得自己在这么搞下去，是不是以后只要直接坐在家里收钱就可以？ 当然除了出名你还得有真才实学，不然虚名可是换不了钱的。 “李先森真是年轻有为。”皮特拢着风衣坐下来之后先恭维了李同一句。 谁说外企的人不懂人情世故？ 这还是得看跟谁。 这个皮特最近在竞选联合利华大中华区总裁，所以他希望自己年底的业绩上能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同的餐巾纸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也许很多人不太了解联合利华这个企业，在这里科普下，联合利华是家用洗涤和个人护理用品市场的主导者。 他最为出名的，就是其多品牌战略。 也就是说，同样的东西，它会搞出好几个品牌，自己和自己竞争。 几乎所有华夏国的人都用过联合利华的产品，金纺、奥妙，多芬，力士，旁氏，清扬，夏士莲等都是联合利华旗下品牌，甚至连我们吃的和路雪冰激凌也是。 联合利华在华夏还收购了华夏牙膏和京华茶叶。 简言之，这就是个位列500强的国际杂货铺。 按理说这么牛c的公司是不太可能和李同这样新成立的企业合作的，说的难听点，李同现在还只是个皮包公司而已。 但是皮特正是看中了李同的文创产业理念和他的初创性，决定和他合作。 “李先森，我在羲和小馆看到你们企业推出的印象餐巾纸，很不错的。商标你注册了没有不知道？我们联合利华想收购。”皮特说话带着浓重的两广口音，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在外企英文说多了，句子总喜欢倒装。 “哎呀，真是不巧。您来晚了一步。”李同婉拒道，“印象餐巾纸的代理权我已经交给王小聪了。” “那你们合同签没？”皮特反应神速。 “合同……倒是没签。”李同道。 “那就不作数的。”皮特一听很高兴，“我们联合利华是全球500强企业，如果把代理权卖给我们，或者由我们直接收购，印象餐巾纸完全可以销往全球，到时候歪果仁都会看到中国制造也是very cool的……” 李同听着皮特滔滔不绝的演讲，心想，这种人要是在过去是不是就是洋买办？ 他怎么老是站在歪果仁的立场说话？ 歪果仁讲究契约精神，什么事都以签了合同为准。 而中国人讲究的是一诺千金，承诺别人的事就不能更改。 其实，签不签合同，李同都不会和皮特合作餐巾纸的。 东西销往海外是没错，可是餐巾纸绝对不行！ 因为餐巾纸和一次性筷子一样，国人自产自销可以，如果做出口外贸，那可不是个好买卖。 餐巾纸和一次性筷子的制造过程都是非常不环保的，说的不好听，就是在透支子孙后代的环境，来换取眼前的便利。 尤其是餐巾纸，对水资源有很大的污染。 一般造纸厂都建在农村，造纸厂旁边的村子绝对是这个县乃至这个省罹癌率最高的村子。 所以，把印象餐巾纸出口，李同不愿意！ “不好意思，皮特先生，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王小聪，就不能半路跳票。你还是去别处另找高明吧。”李同真的累了，钱可以慢慢赚，但是觉必须赶快睡。 说完这句，李同就吧皮特赶出了自己的咖啡馆。 皮特先生很不开心，要知道他好歹也是500强企业的知名cpo，在一个小年轻这里碰了一鼻子灰算怎么回事儿？ 而且皮特觉得自己代表联合利华，向李同纡尊降贵，他肯定会很欣喜地配合。这是自己给他面子。 可怎么结果变成了现在这样？ 皮特很沮丧地开着他的特斯拉驶离了三里屯。 算了，找时间再来一趟吧，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 如果一帆风顺，那么你就要警惕了。 第二天一早。 李同一觉睡醒，就带着老枪去万坑和王小聪签合同。 王小聪也是个事儿逼，什么事情都喜欢搞个团队过来评估。 万坑的团队评估来评估去，最终决定和李同签订合同，李同总算松了口气。 当天下午，王小聪签下印象餐巾纸的消息就被他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上。 “为我可爱的餐巾纸代言。” 一到网路上，王小聪又恢复了他的网红本色。 消息刚发出去几分钟，王小聪微博下面的评论就开始各种水： “卧槽！又是和李同合作！看来除了王可可，对王小聪来说只有李同是真爱。” “据说这纸就像*****一样珍贵。” “我姐昨天还是石景山万坑领了。麻蛋厕所门口居然每人限领一张。我想校长你怎么不刷身份证啊？” “王思聪他爹给了他五个亿，他赚了四十亿，翻了八倍，而我爹给我五块钱，我买了双手套和一瓶水，去了工地一天就赚了200块！翻了tm四十倍啊！但是现在，王小聪代言了李同的餐巾纸……” “王小聪真可怜，永远体会不到双灯卫生纸擦屁股的感觉。” “如果我买张印象餐巾纸来擦屁股，你们会不会说我炫富啊？” …… 这回王小聪也学聪明了，成本五块钱一张的餐巾纸，在万坑一块钱一张出售。 虽然亏了四块，但至少能吓走一批白占便宜的人。 但显然王小聪低估了帝都人的购买力，和影响餐巾纸的吸引力。 市民王小姐，正打了一辆车从西四环奔东五环。 她已经足足被堵在四环上1小时45分钟了。 都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你在南极，而我在北极。 而是你在西四环，我也在西四环。 为什么小月月会唱那首“五环之歌”就是因为西四环实在是太堵了，高峰时间你别想把车子开上五环。 “师傅，前面怎么回事儿人啊？”王小姐不耐烦地质问出租车司机。 “我也想知道今儿怎么回事儿啊？按理说，平时这个点儿也堵，但不至于堵到这个程度啊，要不前头再前头，石景山那个口子，我下去，您去坐地铁得了。”出租车司机无奈地说道。 第97章 买买买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出租司机刚把车送石景山那个口子开下来，就看见石景山万坑门口拉着一条长龙。 从万坑店门口一直排到地铁口，然后队伍还有往高架口蔓延的趋势。 “这是怎么了？”王小姐好奇地探出头问了一句。 然后，“咻”地一声，一辆大卡车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吓得她连忙把脖子缩了回来。 “谁知道呢？可能是打折吧。”出租车司机随口答道。 “行！师傅您前面停车吧，我下去看看。” 今天是周五，王小姐虽然着急回家，但这么大的热闹岂有不看的道理？ 这么多人，肯定是有什么大便宜可捡！ “大妈，劳驾，请问你们在这儿排队干嘛啊？”王小姐拉住队伍末尾的一位大妈问道。 “排队买餐巾纸。”大妈见队伍一时半会儿的动不了，便耐心地回答道。 “餐巾纸？”王小姐一愣，“是特别便宜吗？一卷多少钱？” “什么一卷儿？一张一块钱！”大妈见王小姐啥都不懂，白了她一眼，便再也懒得理她。 “哟，大妈，您没事儿吧？”王小姐也乐了，挎着包反嘲道，“这餐巾纸超市里3块钱200多抽，您至于这大冷天儿的在这儿受冻吗？这餐巾纸难不成是金箔压的？” “大妹子，我说你不懂就别搁这儿瞎掺和了行吗？”大妈有些不耐烦起来，指了指前面游龙一样的队伍说道，“这么多人都在买，难不成大家都有病？” “这……”王小姐看了看前面涌动的人头，想了想也是，便干脆排在了大妈后面，边排边问。 “大妹子，说句不客气的，大妈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大妈站着和王小姐闲聊起来，“这餐巾纸要是不好，我能放着广场舞不跳上这儿来？你就安心排着吧，待会儿买到纸了，感谢你大妈就行。” 王小姐点了点头，反正回家也是看韩剧吃泡面，这队排就排吧。 排了没多久，一个黄牛便走了过来逗王小姐：“美女，餐巾纸要吗？不要排队？” 王小姐好奇地接过黄牛手上的餐巾纸摸了摸，果然质地绵厚，活色生香。 在路灯下，王小姐打量了一下餐巾纸上的图案，好像是幅油画，但奈何光线太暗，她无法仔细欣赏。 “这纸多少钱？”王小姐看了看前面三四百米长的队伍问道。 “不多要您的。120一张！” “你不如去抢！”王小姐立刻把纸还给黄牛。 黄牛接过纸，不屑地笑道：“那你就排着吧，排到关门都未必有您的！” 见黄牛走远了，大妈对王小姐说道：“别理那黄牛，在这儿排队买才一块钱一张，每个人限购五张。你要嫌无聊，进万坑逛会儿，大妈帮您看着位置。” 王小姐一听，抖了抖穿丝袜的腿，无比感激地对大妈说道：“那太好了！大妈，您想喝点什么，我待会出来帮您带。不瞒您说，我这腿站在这没空调的地界上还真受不了。” “不用不用。你快进去吧。你们这些年轻的小姑娘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这都快零下了，还光着俩大白腿到处晃……” “谢谢您啦！大妈。”说着，王小姐便往万坑里钻。 王小姐先找了家咖啡店，坐下来喝了杯热咖啡，吃了个牛角面包垫垫。 然后便在万坑里逛了逛。 嘿，这是这一季最新款的过膝靴吧？！ 试试！ 要说这女人买东西从来就不需要理由。 王小姐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 “小姐，这款靴子正适合您！您看要不要带一双？”售货员看着王小姐刚试穿上的靴子笑道。 “多少钱？”王小姐跺了跺问道。 “1800，不打折。”售货员笑着说道。 “这么贵呀！”王小姐有些不情愿地想脱下靴子。 售货员笑道：“小姐，一看您就是来咱们万坑排队买纸的吧？您看现在外面天多冷啊？你就穿个单鞋，待会儿排队非冻坏了不可。反正您平时也要买靴子的，不如现在就买了穿着走？” 王小姐看了看漆黑的外面，觉得这店员说的很有道理。 “那行！就这双吧！哪里刷卡？” “这边！您跟我来。” 买完了靴子，王小姐推开门，想出去排队。 可是刚撩开万坑大门的帘子，她就赶到一阵寒风袭来，冷气直往脖子里钻。 要不……再去买件羽绒服吧？ 王小姐畏畏缩缩地放下帘子，转身又往万坑的二楼走去。 “这件羽绒衫多少钱？”王小姐拿起一件粉红色的羽绒服问道。 “小姐，这件是鹅绒的。2200。”店员答道。 “有折扣吗？” “有。九五折！” “来一件！”王小姐很爽气地去刷卡。 这位王小姐自入冬以来，就很想买一件粉色的羽绒衫。奈何每天下班都很晚，她也懒得再出来逛，所以一直拖到今天。 今天来都来了，干脆把要买的东西都凑齐算了。 “这帽子多少钱？” “两百八。” “买了！” 在一通买买买之后，王小姐抬手看了看表，这都八点了，也不知道大妈的队排得怎么样了。 于是王小姐拎着大包小包到楼下星巴克给大妈带了杯热摩卡，然后出了门。 “大妈，来，喝杯热的暖暖身子。” 当王小姐把摩卡递给大妈，大妈第一眼都没认出她来。 “哟，大妹子！你这进去溜达了一趟，怎么就换了一身打扮儿？动作够迅速的啊！”大妈冻得有些红肿的手接过热摩卡举了一下，“谢谢啊！” “嗨，应该的，您替我排了这么久的队。”王小姐插到大妈后面。 “大妈，您就这么喜欢这餐巾纸？”王小姐见前面还有几十个人，便和大妈继续闲聊起来。 “喜不喜欢都得排着啊。”大妈喝了口摩卡说道，“我孙子跟我说，这纸网上现在都炒到好几十一张了。我也就纳了闷了，现在怎么还有人炒餐巾纸啊？” 王小姐笑了笑，“现在网上炒什么的都有。” 两个小时候，王小姐终于拿到了自己的餐巾纸，提着大包小包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 “王总，这是今天万坑广场的销售数据。”秘书把一张财务报表递到王健康的面前。 王健康一边拿起那张报表，一边有些不悦地说道：“也不知道小聪那小子最近在搞什么鬼？和李同进了一批死贵死贵的餐巾纸。我真后悔把这孩子送到国外去，现在他做的事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第98章 越来越吃香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营业额怎么比昨天这么多？” 王健康瞄了一眼财务曲线，就觉得不对劲，今天北京万坑的营业额出现了井喷式的增长。 “王总，今天石景山万坑的生意好到爆，就它一家，就做了全北京万坑一个月的利润。”秘书如实相告。 “这怎么回事儿？是那边在搞促销吗？”王健康放下报表抬起头问道。 “不是。”秘书耐心解释，“是小聪和李同进的餐巾纸都投放在石景山那一家了。每人限购五张、” “还有这种事。” 王健康心里也是哔了狗，第一次听说还有限购餐巾纸的。 而且这么傻x的做法居然出现在自己家万坑。 “是什么纸？你去给我拿点过来。”王健康命令秘书。 秘书兜里恰好有几张，这还是他利用职权为自己留的，打算晚上拿回家孝敬自己的老婆和宝贝闺女。 “王总，就是这种的。”秘书小心翼翼的递上一张印象餐巾纸。 王健康仔细摩挲了一下餐巾纸，确实不错！ 质地厚实，手感绵软，气味高雅，最关键的是上面的图案独一无二！ “这纸真不错！”王健康点了点头，“小聪进了多少？代理权拿下来没有？” 秘书点了点头：“听说小聪不光拿下了代理权，还又从李同那拐了幅画儿回来。” “嗯……” 王健康听了沉吟了许久。 “哎，对了。上周小聪和我说要买辆什么车来着？”王健康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问秘书道。 “好像是迈巴赫。”秘书回答。 “嗯，你去帮我订一辆。下个月三号是小聪生日，就当我送他的生日礼物。”王健康说着，重新拿起财务报表仔细看了起来。 “好的，王总。” …… leader家。 leader的秘书也正在对他汇报工作。 “今天我们集团酒店的收益都很不错，进入圣诞月了，房间几乎每天都是爆满。”秘书耐心地汇报着。 “嗯。对了！”leader心不在焉地打断他，“我让你盯着石景山万坑的事情怎么样了？小聪折腾出啥动静来没有？” “我正想向您汇报哪。”秘书迫切地接上话茬，“听说今天万坑的营业额报表了，石景山那家的人流量比之前一个月都多。” “有这种事？” “可不是，听说都是排队买纸去的。买纸的人又买了其他东西，估计今天王小聪数钱数到手抽筋了。”秘书道。 “嗯，自从有了马云，实体经济就不行了。现在逛街的人越来越少，是该来点刺激了。”leader对秘书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也和李同进点儿印象餐巾纸吧，放在咱们酒店里，带动一下人流。” “恐怕不行。”秘书提醒leader，“leader总，我听说王小聪已经独家代理了印象餐巾纸，这杯羹咱们怕是分不到了。” “你说什么？”leader被气得站了起来，“李同这小子，这么快就把独家代理权给小聪了？” “听说是的。” leader气得怔了好几分钟说不出话来。 他本来听着这个生意不靠谱，想让王小聪先去打前战，然后自己看看风向再说。 没想到王小聪这小子除了会泡网红，还有点儿脑子，居然这么快就签下了独家代理权。 这一回，倒是老奸巨猾的leader失算了 在市场上就是这样，大鱼吃小鱼，快鱼吃慢鱼，越是金字塔顶端的人危机感越强。 leader觉得自己这一步慢了，只怕后面步步都要慢王小聪一拍了。 “混蛋！八格牙路！”leader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看来，这个李同，以后得和他维持好关系才行。 几日之内，李同不光受到了leader的青眼，也立刻成了有钱人眼里的香饽饽。 …… 印象咖啡馆。 王小聪带着四五个网红正坐在窗边喝咖啡。 李同正在吧台里擦桌子，就听王小聪冲他招手：“同子，快来来来！一块儿坐着聊会儿。” 李同不情愿地挪了过去，问道：“你小子又怎么了？” 王小聪举起一杯咖啡，强行就要敬李同：“同子，你真是我的贵人！不，恩人！你猜怎么着，今天石景山万坑的营业额爆表，我爸居然要送我一辆迈巴赫。” 李同撇嘴一笑：“哟，那敢情好。可是我怎么记得前两天还有人嫌我纸贵，甩脸子我看来着？” 王小聪一听，连忙装傻：“居然有这种事，mmp的，这孙子谁啊？不识货！” 李同闷哼了一声，继续提醒他：“我也想知道这孙子是谁，还拐跑我一张《印象·日落》没给钱！” 王小聪被李同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忙岔开话题道：“同子，你看，我带了几位美女过来，你这儿有什么上好的咖啡没有，今天我包场好不好？” 李同扫了一眼那群美女，齐刷刷的网红脸，这王小聪也不嫌总吃一种菜腻味得慌。 “哟，西柚小姐今天没来嘛。”李同故意拆王小聪的台。 前不久，他刚和西柚小姐分手，听说最近西柚小姐又找了新男朋友，还怀孕了。 王小聪和西柚小姐最近的一次见面，是在维密的秀场上。 这俩人也是牛，前度见面居然丝毫不尴尬。据说西柚小姐崴了脚，王小聪还扶了她一把。 王小聪听见李同提西柚小姐，还真想起维密的事儿了。 突然，和李同说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有事儿告诉你。” “什么事儿？”李同问道。 “我听说维密在王府井开店了。”王小聪道。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长胸！”李同觉得王小聪这思维也太跳跃了吧，纯属没话找话，和李同一个大老爷们儿聊啥维密。 “你咋一点儿敏锐度都没有呢？”王小聪嫌李同笨，“你马子家是做什么的？忘啦？” 李同想了想，哦，对，白梦婷家就是做和维密一样的妇女用品的。 “怎么说？”李同坐直了身子，神色认真起来。 “我听说，自从维密进入中国市场之后，对‘仰慕’的冲击很大。‘仰慕’一直想做高端bra市场，投了很多钱进去。但没想到在这个当口，维密进来了。”王小聪解释。 李同点了点头，看来只有这生意圈儿里的人才了解生意圈儿里的事。 对于这些，李同完全丝毫不知。 这么说来，白梦婷家的生意，最近应该是遇到困难了。 对了！ 说到这儿，他这两天都没看见白梦婷来店里，这丫头最近忙啥呢？ 第99章 你懂的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晚上十点。 lush吧最里间的vip包房。 leader等人正聚在一起为王小聪开party庆祝。 王小聪替万坑赚了钱，下个月又等着收迈巴赫，人逢喜事精神爽，难得多喝了几杯。 “小聪，你这次真是有眼光，投资餐巾纸就能帮万坑挣十几亿。我们真是自愧不如。”leader端起酒杯敬王小聪。 但其实他暗地里都快把牙齿咬碎了。 王小聪这个人真的很不够意思，居然这么快就拿下了印象餐巾纸的独家代理权，没有分自己一杯羹。 王小聪也心知肚明，leader这个人是哪里有好处往哪里钻，平时好话连篇，反正好话又不花钱。 他笑道：“leader你这就谬赞我了。其实这次代理权的事，是李同硬塞给我的。到底人家是艺术家，我不接着也不好。为了让我独家代理他家的纸，他还送了幅《印象·日落》给我。” 王小聪见李同不在场，说得肆无忌惮。 甩锅给李同这招，不是只有leader会，他王小聪也很熟练的。 生意场上就是这样，在一起玩儿的未必是朋友，想赚钱就得吃独食。 leader表面上继续和王小聪兴高采烈地推杯换盏，但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找李同做点别的生意，挽回这一单的损失。 而且通过几次接触，leader也逐渐意识到，李同这个人还是很大气的。不像那些酸臭艺术家似的，捂着自己的画儿就跟捂着几麻袋人民币似的。他出手也是很大方的，自己的画说送给王小聪也就送了。 这样的人，他leader如果不诚心结交，那真是这么多年都白混了。 这几日，李同见白梦婷都不大到店里来，估摸着她可能心里有事儿，便想着约她出来聊聊。 “梦婷，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李同和白梦婷肩并肩地在校园里走着。 李同自从毕业后，就很少回学校，像这样傍晚踩着黄叶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一起漫步，倒让他感觉到有点匆匆那年的味道。 白梦婷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低着头轻声“嗯”了一声。 “要不你和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李同停住脚步很诚恳地说道。 “也没什么，就是我大伯的生意最近遇上点儿麻烦。”白梦婷低着头说道，“我爸在我大伯公司里做，最近他们厂效益不好，我爸看着就不怎么开心。我爸不开心，我也高兴不起来。” ”恩。“李同安慰她道，“我最近也关注了‘仰慕’的股价，这两天跌的有点厉害。” 白梦婷本来还有点忧郁，听见这话立刻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仰慕’是我们家的？” “我……”李同见瞒不下去了，只得如实相告，“是王小聪告诉我的。” “这个大嘴巴！”白梦婷嘟囔了一声。 李同尴尬地笑了笑，继续刚才的话题：“是因为维密进来，所以影响了股价吗？” 白梦婷脚上米色的靴子踩着落叶发出“吱嘎、吱嘎”的脆响声。 “其实也不完全是维密的关系。”白梦婷把家族生意的历史向李同娓娓道来，“我大伯以前是钢铁厂，做记忆钢的，后来才改行做了内衣。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国外的内衣没有引进，所以‘仰慕’的款式还卖得不错。而且前几年内衣的款式也保守，你懂的。” “恩。”李同随口附和了白梦婷一句。 但刚“恩”完就立马觉得不对劲儿，然后拼了命地摇头。 白梦婷这话啥意思？ 什么叫“你懂的”？！ 你们女人内衣的款式，我李同不懂！不懂！ “所以，这几年其实‘仰慕’一直在走下坡路。我大伯的儿子倒是在国外学服装设计的，但是他设计的那些款式……你懂的。我大伯看他一次打一次。” 白梦婷一句一个“你懂的”，说得李同尴尬无比。 李同大致听明白了，可能是‘仰慕’bra这几年的款式比较落伍，白梦婷的大伯比较保守，不肯接受儿子前卫的设计，导致了“仰慕”跟不上潮流。 “而且，我堂哥……哎。”说到这儿，白梦婷小脸一红，“是……gay。我大伯一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现在都没心思做生意了。” 看着白梦婷烦恼的样子，李同很是心疼。 李同的爱情很实在，他很喜欢白梦婷，追她的时候就那她当老婆待。 老婆家有事，就是他李同有事。 于是，李同握住白梦婷的肩膀说道：“你别烦恼了。要不这样，你这两天把你堂哥约到印象咖啡馆，我先和他见见面，了解一下仰慕的情况。你放心！我肯定会想办法让‘仰慕’起死回生。” “真的吗?”白梦婷心头一暖，下意识地不知怎的就双臂抱着了李同的腰，靠在了他肩头。 瑟瑟冷风漫天黄叶中，白梦婷感受到了李同淡淡的体温。 “你……放心。”李同整个人都僵住了，半晌才知道抬起手，搂了白梦婷一下。 “谢谢你，李同！”说完这句，白梦婷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甩着一头飘逸的长发红着脸跑远了…… “我还没抱够……”李同自言自语道。 晚上，李同回到别墅，立刻召集老枪和二胖开会。 “来！今天召集你们开个会，大家谈谈对女性内衣的看法。”李同尽量说得一本正经。 bra这东西，他是真心没研究，只能期待他的两位挚友能够超常发挥了。 “……”二胖和老枪面面相觑。 半晌，才缓过神儿来。 “老大……你懂的。我……”二胖先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这种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人，怎么可能涉猎这么高深的区域？” 紧接着老枪也发表了自己的高见：“同子，你别看你哥比你大几岁，但是……你懂的。我这样的物种，现在社会上真是不多了，老珍贵了。我……俗称‘楚南’。” “噗~~”李同一时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老枪是楚南，他还真没想到。 老枪每天一副很老练的样子，但没想到居然是…… “哈哈哈！”二胖也笑了，“老枪你居然是……是……” “笑什么笑！”老枪白了二胖和李同一眼，“说得好像你俩不是似的。” 老枪此言一出，李同和二胖立刻尴尬地闭嘴了。 二胖这些年除了对他远方小姨的照片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外，确实没有接触过什么女生。 而李同，则一直为白梦婷守身如玉。 他们仨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耳。 “严肃点！这是生意！” 聊到这种程度，李同只能拿出生意做挡箭牌。 第100章 你们真的误会了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啪！” 老枪终于忍无可忍了，直接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就原地爆炸了！ “李同，不是我说你。之前你卖卖杯子卖卖餐巾纸也就算了！我特么就当是咱们穷困潦倒，为钱所迫！可是你tm现在要去卖妇女用品是几个意思？你真的当我老枪是温州小老板？我的理想是要当艺术家！” “就是！”这回二胖坚决和老枪统一战线，这tm摆明了是原则性问题，李同这小子tmd到底闹啥？ “李同，你别赚钱赚昏了头。我知道，这次和王小聪合伙儿印象餐巾纸，你又赚了好几个亿！但是这是你的初衷吗？这是你的最终目的吗？”老枪几乎开始指着李同的鼻子骂了，“你特么中央美院毕业，就是为了去卖胸罩？你这次真的过了！” “我……”李同想解释，但他又确实发自内心地觉得老枪说的不错。 李同的理想是当艺术家，不是卖卖版权，搞搞文化衍生品，在家数数钱就是好日子了。 可是…… 其实，李同心里也有李同的心结。 现在看起来，他日进斗金，吃喝不愁，像王小聪那样的有钱人排着队地求着他做生意。 可这一切是为什么？ 因为李同的艺术家身份。 就像之前在维密上摔跤的奚梦瑶。 真人秀和影视剧为什么找她？ 还不是因为她名模的身份。 她却把心思都放到真人秀和影视剧上去了，这下维密摔了吧？ 奚梦瑶不再顶着名模的帽子，谁还会再请她？ 所以，做人真的不能本末倒置。 这些道理李同心里都懂，只是…… 李同叹了口气。他真的不想再去默画，盗用前人的智慧赚取钱财和声名。 他以为他现在做做艺术衍生品，卖卖版权，心里的罪恶感会少一点儿。 可是，却一点都没少好吗？！ 李同也是个有节操的男同学，所以他一直在逃避。 他在心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联络过系统了，他甚至不想再去触碰自己的超能力。 因为他知道，那一切是不属于他的…… 他就像一个剽窃者一样，每天接受着另一个自己的鄙视。 “李同，你说，你到底是咋回事儿？”老枪质问李同。 “李同，你不会是高开低走，真的满身铜臭了吧？”二胖也问。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最知心的朋友，才会指出你的错误和问题。 李同心里很感激老枪和二胖，但是，他现在真的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他没有勇气拿起画笔。 李同低着头，摩挲着两只手，一言不发。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当然了，白梦婷的事你不能不管，这我们都理解。”老枪见李同垂头丧气，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但是他不说又不行。 老枪很怕李同就这样沉迷赚钱无法自拔，最后将理想都忘却了。 “李同，你不能忘了理想。”老枪提醒他。 “理想？”李同抬起头看了老枪一眼。 到现在他才知道，钱比理想容易得到多了。 李同咬了咬嘴唇：“老枪、二胖，你们说的对，我是不应该放弃理想。我自己最近有些问题，我会好好解决。但是……就像老枪说的，白梦婷的事我又不能不管。” “好吧。”老枪叹了口气，“这事儿咱们听你的。可是解决完白家的事儿，你必须给我拿起画笔！” “嗯。”李同按了按太阳穴，没说话。 第二天一早，李同早早就起来了，在印象咖啡馆里一个人闷头擦着桌子。 老枪昨晚和他说的话，看来是起作用了。 李同的脑海里一直思考着一个问题，自己怎么样能够不默画，又创作出高质量的艺术作品？ 这时，李同的手机视频响了。 他摸起来一看，是小甜橙。 李同立刻会心地笑了，也许只有和小甜橙相处的天真快乐的时光，才能短暂地让他忘却烦恼。 “蜀黍，我放学回来了！”视频那头传来小甜橙甜甜的声音。 “小甜橙好乖，今天在学校学了点什么？”李同强颜欢笑。 只见，小甜橙对着手机，举起一幅画，然后问李同道：“蜀黍，你看这幅画儿帅不帅？” 李同仔细辨认了一下，只见小甜橙在白纸上画了一幅儿童风景画，色彩清新，笔触单纯。 “真帅！画的真好！”李同发自内心地赞赏道。 “蜀黍也觉得我画的不错吧？”小甜橙红着小脸儿眯着眼睛笑道，“我们学校的老师也说我画得棒棒哒，夸我比书上画得还要好！” “真的吗？小甜橙真是太厉害了。”李同有些好奇起来，“那小甜橙可以把书上的那幅画儿给蜀黍看看吗？” “好哒。”小甜橙立刻把手机丢到一旁，开始“哗啦哗啦”地翻书。 “蜀黍你看，就是这幅。”小甜橙说着，举起一本书对着摄像头。 李同定睛一看，什么嘛，这幅画儿完全和小甜橙画得那幅风马牛不相及！ “小甜橙，你在逗蜀黍吗？这和你画的一点都不像啊！”李同及时指出问题。 小甜橙在视频那头哈哈大笑：”蜀黍，老师说我画的比书上好，又没说我和书上画得像。我是从书上找到的灵感，然后自己画的。蜀黍你不是和我说过，任何时候一定要画自己心里想的东西吗？小甜橙可是非常听蜀黍话的！” 李同一愣，随即惭愧得两耳直发烫。 连一个几岁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为什么会被李同忽视？ 默画，那是剽窃，是照抄！ 但是如果根据所看到的东西，再加入自己的灵感，转变成自己的东西，那就是玩概念、借鉴。 这样不仅不算是照抄！说不定自己的作品还有可能超越前人。 李同一下子豁然开朗，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小甜橙！” “蜀黍，你谢我神马？”小甜橙嘟了嘟小嘴，一脸不解。 这时，李同明显感觉到小甜橙手里的手机被一个人抽走，然后画面一转，转向了沈芊陌。 “李同，谢谢你。你国内寄来的东西我收到了，都是我们爱吃的。谢谢。”沈芊陌向李同道谢。 “没啥，朋友嘛，就该互相照应。” 李同一脸的云淡风轻。 这时，李同又想起了帮白梦婷重振“仰慕”的事儿，老枪二胖不了解这个领域那是自然的，但眼前不正好有个最合适的主儿吗？ 想到这儿，李同不知道怎么头脑一热，脱口而出：“对了，芊陌，我正好也有事儿求你，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你们女生用的胸罩？” “……” “……” “……” “喂喂，芊陌，你挂我视频干什么？” ”喂喂，芊陌？芊陌？……“ ”芊……“ 半晌，沈芊陌回过来一句：”流氓！“外加一个红色的流汗表情。 天！ 李同百口莫辩，他真不是…… 芊陌，你听我解释…… 第101章 这波儿不亏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对着手机怔了半天，他这算是在沈芊陌心目中的形象毁了吗？ 高大伟岸的形象树立起来要n久，但轰塌成猥琐的粉末只需要半秒。 李同有些丧气地把手机丢到一旁，继续埋头擦桌子。 “李同，在吗？” 这时，印象咖啡馆的门铃又响了。 李同抬头一看，一个小个子闪了进来。 麻蛋！ 李同把抹布重重地往水池子里一摔，这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思考人生了？ “在，是leader啊。” 走近了，小个子拉下加拿大鹅的羽绒服帽子，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这么早？来我店里吃早饭？”李同招呼道。 “嗯。正好早饭没吃，你看着来点啥？”leader招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了下来。 “那就咖啡配三明治？”李同提议。 “成！”leader点了点头。 “喂，李同。”leader见李同转身要走，连忙叫住他，“你让下面人去弄，来来来，你坐下我和你谈点事儿。” “啊？哦。”李同一愣，随即坐了下来。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leader这种金钱观念这么重的人，是不可能随便浪费时间的。 “同子，之前你和小聪合伙儿做生意，做得不错。”leader开门见山，“我觉得你很有潜力。要不你看我也给你投资做点啥？” 李同一愣，这leader是啥意思？ 一大早地跑来给自己送钱？ 自己和他也不是很熟啊？ “leader，你别急，先吃三明治。”李同缓了缓道，“上次餐巾纸的事儿是个巧合，我也不知道效果那么好。” “嗯。”leader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继续听李同说。 “其实投资我，也未必都能赚钱。我就不是个生意人，不懂算账的。”李同说这话并不是自谦。 他最近忙着管白梦婷家的破事儿，还答应了老枪要重拾画笔，哪有心情和leader合伙儿做生意啊？ 再说他现在手里握着几个亿，又不差钱。 某云不是说了吗？一年挣一二十个亿实在是太痛苦了！ 所以，这个苦他李同不受。 “同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leader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王小聪比我实力强。其实我这个人呢……比较低调。” “没有没有。”李同连忙澄清，“就是我最近吧，有点事儿挺烦，确实没有时间。” “嗨。”leader一听是这理由，反而轻松地笑了，“同子，你有啥烦心事儿，说出来，一句话的事儿。哥帮你解决。” 李同看了leader一眼，他好像确实挺有诚意的。 今天一个人来的不说，来了也没怎么和李同绕弯路子。 “没啥，就是我最近想投资做妇女用品，没啥门路。”李同也不藏着掖着。 做生意，他第一没经验，第二没资本。 “仰慕”是条大船，李同觉得光靠他这么一只小鱼怕是拖不动。 拉leader下水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妇女用品？”leader一愣，“李同，是不是做完餐巾纸，又想做卫生巾啊？行行行，你要真想做，我给你投资。” “不是。”李同否认，“我是想做……那啥。你懂的。” 说着，李同也学着王小聪两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leader也懵逼了。 这李同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可俗可雅。 之前做做餐巾纸也就算了，说起来也算是文创产品。 可是这bra……真的有些过了。 不说别的，就这条消息要是放到网上，李同还不得给网友怼死。 加上之前首博小便池的污点，李同怕是一辈子都没法捡起艺术家这顶帽子了。 “同子，你不是逗我的吧？”leader对李同的话将信将疑。 李同笑了：“leader，信任是合作的前提。我真的想做妇女用品，并且我想加盟‘仰慕’。” “什么？仰慕？”一听这话，leader更诧异了。 “前两天仰慕的老白刚来我办公室坐过，说想拉点投资。我没答应。”leader也不瞒李同，“倒也难为了老白，一把年纪了，也有些身家了，现在却要四处求人。这两天他们家股票跌的都不能看了，你居然要加盟他们？” “嗯。”李同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现在不到处都在宣传华夏制造吗？国货当自强啊。” 李同给自己找了个看起来合理一些的理由。 “话是这么说。”leader拿起一块三明治塞进嘴里，然后又用手擦了擦嘴角，“可我是个生意人。仰慕不是我说什么。最近几年的款式做的那是要多老土有多老土，感觉超市里卖的都比他们洋气！对了，你没听王小聪说过吗？他有三种女人不睡：第一，没胸的；第二，腿粗的；第三，就是穿仰慕的女人。” “这话怎么说？”李同追问。 “仰慕的老白，你了解不？原来是部队出身，为人特别的……正直。”leader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代替“刻板”的形容词。 “你是知道的，他那些东西80、90年代卖卖还行，过了千禧年基本上就往二三线城市销了，过了10年，基本上它的主要市场就在五线城市了。”leader对市场很了解，“仰慕近几年出的款式，都跟大妈穿的似的。一看就是老白那个年代人的审美。所以，仰慕的问题，不出在资本上，而是出在管理者的理念上。” “可是我听说……”李同道，“我听说老白的儿子是国外留学回来的，思想很前卫。” “嗨，可不是吗？小白。”leader端起咖啡摇了摇头，“那小子是有点儿想法，可是儿子再大大不过老子不是。所以，我劝你啊，赶紧放弃加盟仰慕的想法。还不如……我们合伙儿卖卫生巾呢！” leader虽然最后一句说得是玩笑话，但表情一点都开玩笑。 冠希不都说了吗？制造业不能因为沾上xx俩字儿，就把标准降低。 像“仰慕”这种就快要被时代淘汰的设计产品，你就是再给它注入资本，那也白搭。 就好像是一块死猪肉，你注多少水，也是没有营养的。 “如果我一定要加盟呢？”李同递给leader一张印象餐巾纸。 “这……”leader又犹豫了。 他今天本来就是下定决心要来找李同合伙儿的，可是李同说的这个投资领域，偏偏他又不看好。 不过，做生意，看市场重要，看人更重要。 leader咬了咬牙，“行吧，你要是加盟仰慕。我就把我抛出去的仰慕股票全部再买回来，另外，我再多买1000万股！” 李同满意地点了点头，“好的，成交。放心，这笔你不会亏。” leader将信将疑地站起身，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拉上羽绒服的帽子走了出去。 第102章 不知火舞般的男子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铃~” leader刚走没多久，只听门铃又响了。 李同一抬头，见是白梦婷，连忙热情地迎了上去。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冬天的早上好眠，你就多睡会儿呗。”说着，李同一脸宠溺地将白梦婷额头上的一缕碎发，替她撩到耳后。 “你妹的！放开我妹！” 李同还没反应过来，就又是“铃~”地一声，然后眼前便闪过一只史瑞克般的绿毛怪物。 李同吓得手一缩，揽住白梦婷的肩膀，就往后一个趔趄。 “你谁啊你？”镇定下来的李同，对着那个绿毛怪怒喝一声。 只见绿毛怪缓缓抬起头，阴鹜的脸上是一头粉灰色的头发。 “来，同子，这是我哥，白鸽。”白梦婷说着拉过绿毛怪对李同介绍起来，“哥，这就是李同。” 李同上下打量了白鸽一眼，哎呦我的乖乖，白梦婷要是不介绍，穿成这样的人，李同准给他从咖啡馆里轰出去。 只见白鸽上身一件草绿色的皮草，夏款黑色破洞皮裤配一双大毛的ugg雪地靴，基本打扮参照最近风骚入骨的小虎队成员陈志朋。 要不仔细看，还以为感恩节到了，谁家的火鸡没看好，一个不留神儿跑出来了呢。 白梦婷怎么会有这种“不知火舞”的哥哥？ 虽然之前李同已经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但闻名不如见面，他还是被震慑到了。 “白哥，幸会。”李同忍着恶心，伸出一只手。 白鸽没搭理他，反而很不屑地一甩头顶的奶奶灰，极其不高兴地说道：“第一次见面就让我看到你对我妹动手动脚~你想干嘛你？” 白鸽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翘起兰花指。 李同抿着嘴忍住笑。 “误会误会，先里面坐吧。”李同笑着让白鸽进去。 得！ 不用说，这肯定就是仰慕的少东家小白了。 李同心想，leader你怎么不晚点来，你要在小白后面来，我李同就不拍着胸脯说要加盟仰慕了。 不说别的，就天天对着这么个“绿巨人”，也是辣眼睛。 “白哥，你喝点啥？”但表面上，李同还是保持着礼貌。 “来杯free白，这个最符合我白鸽高贵纯洁的气质。”白鸽捋了一下额前的红毛，然后优雅地翘起了二郎腿。 “好。”李同冲柜台里的小妹一扬手，“来杯馥芮白！” “慢着。”白鸽再次小眼睛一瞪，拦住李同，“我这个人对咖啡的品质是非常讲究的，不是谁调的馥芮白我都喝的。我最爱喝的还是我妹做的，那口感……纯粹！” 李同有些为难地看了白梦婷一眼。 白梦婷咬了咬嘴唇，眉心一拧，然后对着白鸽的绿皮草就狠狠揪下一撮绿毛来：“就你事儿多！在家喝不够，出门还使唤我！” “哎哟哎哟，我的皮草在哭泣。妹妹你太坏了！哼~”白鸽表情夸张，言语肉麻。 李同听了，直接浑身一凛，打了个冷战。 “我听说你是在米兰理工学的服装设计？”李同尽量先找一些正常点的话题和白鸽聊。 “yes!polimi~”白鸽的外语发音真恶心。 “好吧，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李同实在是装不下去了，他觉得白鸽这样的人和他纯粹活在两个世界。 李同是直得快断了，白鸽是蚊香。 与其这样，还不如开门见山。 “我想加盟仰慕，担任你们这一季的设计总监。”李同说得很直白。 “哈哈哈。”白鸽显然对李同不屑一顾。 虽然来之前，白梦婷已经和白鸽讲过了李同过往的事迹，以及他在艺术圈儿如何如何有名。 但白鸽坚定地认为隔行如隔山，李同的跨界并不能挽救现在已经风雨飘摇的仰慕。 仰慕要想转型，就比如让白鸽的老爸接受白鸽的那套。 不过白鸽的设计，之前李同在网上搜过，过于前卫，而且非常的矫揉造作，就和他这个人一样。 不能说这样设计出来的内衣就不好，但是白鸽他爸和白鸽恰巧就走向了两个极端。 “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是不会被说服的。”白鸽直接拒绝。 如果不是早上他堂妹白梦婷死啦硬拽地把他从被窝里拖出来，又说送他香奈儿五号的香水，他才不来呢!~ 心不甘情不愿地来了，见到李同本人，果然更失望！ “你看看你穿的什么？”白鸽一边“啧啧啧”他的红唇，一边质疑李同的穿着，“优衣库！是限时特价的时候买的吗？” 李同心里也是哔了狗，我穿优衣库的外套吃你家粮食了？ 穿这个牌子，还不是因为这个牌子简洁舒服。 “李同，不是我说你。我听我妹说，你现在好歹也是几亿身家了。”白鸽的红唇涂得就像女人一样，他说话的时候，李同总是不自觉地去看他的嘴。 “既然有这么多钱，你为什么就不能穿的有品位一点？”白鸽继续说道，“我觉得每个人对待自己的外表就应该像对待一件艺术品一样，you kno？你给人的第一印象其实就代表了你的品位。我是不会和没有品位的人一起合作的，那简直就是在kill time!~我的time是非常宝贵的。” 白鸽夸张的语气和中文中夹杂着洋文的说话方式，实在是令人如鲠在喉。 其实白鸽五官长得也不差，白家的基因还是好的。 但白鸽这种人，就是去国外镀金镀坏了。 外国人的本事没学会，外国人浮夸的毛病倒学了一大堆。 什么是时尚？ 奇装异服喷点香水就是时尚了？ 什么是品位？ 夸夸其谈，看几场外国的走秀就是有品位了？ 李同觉得眼前的白鸽，和那些每年挤破头去巴黎时装周作妖的女明星并没有什么不同！ 李同今天要不呲他几句，真是在中阳美院这么多年白混了。 “不好意思，free白！”李同直接开怼。 白鸽一愣，随即眼睛又立起来了，“你叫谁free白呢？你叫谁free白呢！” “白鸽，本来刚才你点free白的时候，我对你印象挺好的。”李同道，“你说你喜欢纯粹，我以为我们是一路人。可是你质疑我的穿着的时候，我才明白我们不是一路人。” “什么意思？”白鸽有些糊涂了。 李同瞥嘴一笑，继续说道：“难道你真的以为欧洲的审美就是最时尚最正确的？那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们华夏宋朝的艺术早就超越了西方几千年都不止。” 白鸽一听李同的话，楞了一下，旋即追问：“什么意思？” 第103章 百年修得优衣库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你不是要和我聊服装设计吗？”李同撸起袖子，“那今天我就陪你好好说道说道！” “你不懂别硬撑！”白鸽手一挥，对李同不屑一顾。 “素纱禅衣知道吗？”李同不管他，直接自顾自地问了一句。 “嗯？” 白鸽一愣，先是诧异，然后态度明显绵软下来，坐正了身体摊了摊手，示意李同继续往下说。 “《诗经》里说“衣锦衣，裳锦裳。”长沙马王堆出土的素纱禅衣有着轻柔和飘逸质感，穿在女子身上，迎风而立，徐步而行，飘然若飞，极现女性的柔美。有一种说法，说这件文物就是华夏西汉时期的性（感）内衣。” 李同顿了顿。 “据说这件素纱襌衣重量仅为49克，折叠起来能放进一只火柴盒。” 白鸽听了李同的话，立刻明白这李同绝对不是个完全不懂的门外汉，确实有两把刷子。 但为了维护他刚才的态度，他仍然装作不屑一顾地样子说道：“李同，这一大早地你跟我扯文物干什么。素纱襌衣虽好，文物是不可复制的，而且，这件素纱襌衣早就被盗，现在博物馆展出的不过是一件复制品。” “你说的没错。”李同点了点头。 李同虽然不是学服装设计出生，但中阳美院的基础课，让他对华夏古代的工艺美术有最基本的了解。 “白鸽，我问你。”李同问他道，“你认为服装设计中是创新重要，还是传承重要？” “当然都重要。”白鸽也不含糊。 他好歹是米兰理工服装设计系毕业的，说起专业知识，他和李同立刻都变得严肃起来。 “所以，‘仰慕’要想活，必须在传承中创新。” 这时，白梦婷将咖啡端了上来。她瞥了一眼白鸽一本正经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有些接受李同了。 因为白鸽是那种性格，对于他喜欢的人，恨不得立刻上去和人家搞基，而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白鸽话都不会跟他多说一句，也不管场面上下不下的来台。 既然白鸽肯听李同说话，证明李同加盟“仰慕”的事儿，算是有眉目了。 于是白梦婷放下托盘，也坐下来倾听。 “你说得容易。”白鸽抿了口咖啡，开始对李同抱怨，“就我老爸那个性格，恨不得华夏过现在倒退回古代卖肚兜。李同，就你这个素纱襌衣的想法，特别适合去对我爸说，真的！” 看着白鸽一脸怨念的表情，李同能想象白梦婷的大伯会是怎样一个古板的人。 “维密的总裁graichols已经把维密描述成“一位生活方式的商家”，即时装商是众多顾客生活的组成部分，内衣是用来帮顾客展现性感、美艳和浪漫的途径。”白鸽继续说道，“而我爸倒好，恨不得拿块的确良的料子，把华夏女性都包成粽子。” “嗯。”李同点了点头。 看来这白鸽对他爸的怨念真的很深。 “这倒是，我大伯是有点……过时。”白梦婷也补充道。 “所以说，李同你想加盟‘仰慕'，首先得说服我爸。”白鸽道。 “说服你爸倒是不难。不过你得配合我。”李同看了白鸽一眼，审慎地说了一句。 “我……配合你？？”白鸽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露出鄙夷的神情。 “哥，别闹！听李同说。”白梦婷在桌子底下踢白鸽。 白鸽撸了撸粉红色的头发，冷笑道：“李同，别以为你能搬出一个‘素纱襌衣’就证明你懂服装了。隔行如隔山，你要加盟仰慕，可得想好了。” 说着，白鸽掏出他白色的iphonex，打开一个软件在李同面前晃了晃，“我们仰慕的股价今天已经跌到17块8了，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你知道咱们仰慕的开盘价是多少吗？50块一股！” 看着白鸽一本正经的神情，和刚才进店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李同这才明白，其实这些看起来风光不羁的富二代，也是有很多烦恼的。 外人只看到了他们的风光，却不知道他们的心情其实都和家族生意系在一块。 王小聪如此，leader如此，白鸽如此，白梦婷也是一样。 “那如果明天仰慕的股价涨了，你是不是就肯配合我？”李同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桌子。 “不可能！”白鸽立刻把李同的话怼了回去，“咱们仰慕的股价已经连着跌了六天了！为什么没有连跌七天，是因为有一天股市休市！” “哥……”白梦婷示意白鸽别说了。 仰慕的股票一直在跌，白梦婷心里也很着急。她知道她哥很丧气，但越是这种时候，自己人越是不能乱了阵脚。 “一切皆有可能。” 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李同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广告词儿。 “是不是只要明天股票涨了，你就什么都听我的？”李同又问了白鸽一遍。 “如果明天仰慕的股票涨了，你李同的话在我白鸽这儿就是nothing impossible！”白鸽也咬着牙答道。 “行！” 李同用力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给leader拨了个电话。 “leader，麻烦你件事儿，明天你能不能就把你抛出去的仰慕股票买回来，另外再加1000万股？” “行啊！同子，你怎么说就怎么办呗。都听你的！”leader对于谈好的事情，一向很爽气。 “那就谢谢了。” 李同礼貌地挂了电话，冲白鸽扬了扬手机。 白鸽都愣住了。 白梦婷也楞了。 李同什么时候有能力操控一个公司的股价了？！ “同子……”白梦婷疑惑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李同没有回头看她，而是质问白鸽道：“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算……”白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这回不算也不行了。 毕竟不说电话那头的人买回之前的股票，就是1000万股，现在都够整个仰慕起死回生了。 “那你现在就跟老子出去一趟！”说着，李同就站了起来，“你这一身绿毛，实在是污染老子的眼球！” “什么……”白鸽畏畏缩缩地跟着站了起来。 “跟老子优衣库走一趟！”李同说一不二，“要改变你爸，先从改造你个狗崽子开始！” “优、优衣库？”白鸽都懵逼了，“我这种身份的人，会和你去优衣库？” 第104章 少则多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去优衣库的路上，白鸽一个劲儿地拉着白梦婷问李同的来历背景。 白梦婷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我俩就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普通同学。。。 李同觉得自己的心脏受到了暴击！ “什么普通同学？普通同学能管咱家的事儿？”这白鸽果然不傻，拽住白梦婷究根问底。 白梦婷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李同一眼，然后甩开白鸽的手，“哥，你就别问了！” 还真别说，和白鸽这种人一起上街吧，真是想不成为街上的热点都难。 李同这一路走过去，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出身。白鸽，动物出身。 来到优衣库门口，李同一本正经地对白鸽说道：“白鸽，你说你爸那么保守，你穿成这样？别说你爸受不了，我都受不了！” “我怎么了嘛？”白鸽扭了一下肩膀说道，“人家……可是国外回来的设计师。” “你是设计师，可是不是穿成你这样的就是设计师。”李同指出白鸽的误区。 “能把一身dior穿成貂的，也就只有你了。”李同边说边拍了拍白鸽的肩膀。 “你居然认得出，我穿的是dior？”白鸽的眼睛都睁圆了。 李同这个穿优衣库限时特价的小子，居然认出自己穿的是dior？ 李同看了白鸽疑惑的样子一眼，猜到他在想什么。 李同这人有一点好，就是做什么事都特别勤奋。 最近他想进军时装界，就把时装史和vougo杂志拿出来复习了个遍。 还有就是品位这东西吧，其实真没什么难的，有钱了买得起牌子了，也就认得牌子了。 认得的牌子多了，自然人就时尚了。 人一时尚，别人就认为你是有品位有格调。 要不为什么那么多人想有钱呢？ 什么事情都是钱堆出来的呗。 白梦婷“啧”了一声，提醒他哥不要用那么看不起人的口气说话。 李同倒没觉得有啥，反正李同有钱没钱都穿优衣库，舒服！ 白鸽看不起他也正常。 “白鸽，我问你，衣服最基本的点是什么？”李同问白鸽。 “当然是——花sion！（fasion）”白鸽说着还在优衣库门口摆了个妖娆的造型。 李同白了他一眼，否定道：“服饰最基本的功能是御寒，其次，我觉得服饰最重要的是舒适。” “御寒我赞同。”白鸽这人身板儿脆，比较怕冷，但是对于“舒适”他就不敢苟同了。 因为，所有t台上的大牌服装，看起来前卫fasion的一定不舒适。 就像高跟鞋这种东西，纯粹是女人拿钱买罪受。 “李同，你到底想说什么？”白鸽懒得和李同这种土鳖绕弯子。 白鸽越听怎么越觉得，这李同和他爸是一个路子。 舒适的衣服一定都丑，都土，比如李同穿的优衣库。 “好了，先不说那么多。”李同觉得白鸽这种留过洋的脑子，一时很难洗过来，还是先改造他要紧。 李同大步流星地走进优衣库。 “这件！这件！这件！” 李同迅速从衣服架上取下几件衣服，丢给白鸽，“进去换上！” “我？”白鸽简直都快疯了，“我这种身份的人，和你一样，穿优衣库？李同，你没病吧？!” “再废话撤资了！”李同瞪了他一眼。 “我……”白鸽都快哭了。 得得得！ 为了仰慕的股价，今天她姑且暂时就忍了吧。 李同挑的是一件棉麻质地的亚麻色衬衫，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考虑到白鸽那个爱抖骚的性格，李同特意为他挑了一件纯棉的水绿色裤子。 白鸽心不甘情不愿地换好衣服出来。 李同刚觉得眼前一亮，白梦婷就先“哇！”地一声叫出声儿来。 “哇，原来哥你辣么帅啊？！”白梦婷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哥以前被那些奇装异服包裹着，白家的高颜值基因一点都没能体现。 今天被李同逼着这么一捯饬，换了身清爽的造型，立刻有种日系二次元潮男的感觉！ “嗯？有那么帅？”白鸽不敢相信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嗯！确实很帅！”白梦婷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哥，早就和你说了，别总穿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 “是吗？”白鸽被白梦婷说的也动摇起来，对着镜子仔细打量着自己。 水绿色的裤子，正好凸显了白鸽的长腿；亚麻色的衬衫显得质地温暖良好；轻羽绒又显得整个人很平和容易亲近。 怎么说呢？ 这一身，用一个流行的词儿概括起来就是——“低调的奢华”。 “美国有位知名设计师，叫作密斯·凡德罗。他有一个观念，我非常赞同，就是less is more（少则多）。我很赞同。其实衣服这东西，还是简洁一点好。别人看着舒服。”李同抱着胳膊对着镜子里的白鸽继续洗脑，“白鸽，我知道你想告诉所有看见你的人，你是一位时装设计师。你花sion，前卫，时髦，另类，有品位。但其实，你原来的造型并不适合你本身，不适合你这个人。” “这也就是说——”李同话锋一转，“你所认为的维密那一套，西方性感的那一套，并不适合东方女性。” 李同适时地指出了白鸽观念上的错误。 “嗯？”白鸽彻底楞了。 原来李同在这儿等着他呢！ 饶了这么大一个弯子，李同要说的还是仰慕的设计问题。 这回白鸽彻底对李同另眼相看了。 这个李同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确实有他审美上的一套。 很多设计师想插手仰慕，首先上来都是搞些浮夸的设计，希望引起高层的注意。 但李同不一样，他直接从观念上入手，既没有站在白家大伯保守的一方，也没有和激进的白鸽统一战线。 他选择了一条新的道路。 “咱们先出去再慢慢聊。” 白鸽低头把自己原来的衣服装进袋子，付了钱，穿着新买的优衣库就往外走。 “嗯。”李同点了点头。 白鸽这个人虽然奇装异服，看起来另类。但其实是个搞服装的好苗子，他在米兰理工打下的基础很不错，只要把他的观念转变过来，仰慕还是非常有希望的。 “咱们去哪儿？” 出了门，白鸽提着袋子问道。 “要不……我再带你去做个发型？”李同看了一眼白鸽奶奶粉灰的头发说道。 白梦婷有些担心地拦了一句：“要不还是改天吧。” 她是知道的，她哥的发型那就是他的命。 她哥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血可流，早起不能不擦油。” “行，听李同的。” 没想到，这回白鸽倒是很爽气，直接答应了李同。 第105章 一点面子都不给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找了一家平价理发店，领着白鸽走进去，简单和发型师说了一下需求，先把白鸽一头卷翘的红色卷发拉直，然后再染成亚麻色。 发型师点了点头，开始操作，李同坐在白鸽身边的位置上，开始对他进行正式洗脑。 “白鸽，我问你，你觉得你玩儿另类，玩儿奢华，能玩得过维密吗？” “不能。”白鸽很肯定地回答。 要知道维密自1996年以来，每年都推出价值几百万的天价内衣，2013年，这个记录再次被打破，维密在这一年推出了价值1000万美元，镶嵌各种钻石、宝石的最壕fantasy bra。 所以比壕，仰慕永远不可能干翻维密。 不过，每年的维密秀之后，这些fantasy bra都陷入了“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命运。 土豪们又不傻，再有钱也不能买这种“胸器”回去扎死自己啊？ 毕竟……bra的使用价值和用户体验也是非常重要的。 “据我所知，在1996年至2016年的11套天价内衣中只卖出去了两套，分别是2004年的the heavenly ‘70’与2012年的the foller。”李同对维密的历史张口就来。 他事先是做过功课的，不打无准备之仗。 白鸽听了，觉得李同说的有理有据，也不好反驳什么。 况且他现在的人头，还在别人手上捏着呢，他从镜子里看了李同一眼没说话。 “所以，你爸的观念也不全是完全错误的。” 李同就像一个和事老，双面胶两面粘。 他早就想明白了，仰慕之所以陷入现在这个局面，和白家父子理念上的冲突有着直接的联系。 审美观念这东西，很难说谁对谁错，比如你认为一坨屎美，也不能说你的审美观念就是错的。 但一件东西，它想要成为热销的商品，它就必须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 毕竟，谁也不可能真的拿一坨屎去卖。 李同认为，白家大伯思想过于迂腐保守，而白鸽又过于浮躁激进，如果能把二人的想法中和一下。仰慕起死回生就不是一件难事。 “被你这么一说，似乎好像……有点道理。”白鸽的态度越来越乖。 不一会儿，头发弄好了。 只见镜子里的白鸽，一头亚麻色的齐肩直发，看起来更像二次元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了。 “这位小哥，你真帅！”连发型师都被自己的手艺给震惊了。 刚才白鸽进来的时候，整个脑袋就跟个鸡窝似的，而现在，却像飘柔广告一样柔顺。 “真的么？”白鸽抚弄了一下自己亚麻色的刘海。 “等一下。” 李同说着，从理发店的桌上随手拿起一根黑色的发绳，将白鸽上半部分的头发束再在脑后，下半部分的直发披着。 “哇塞！这样更帅！”发型师惊叹！ “是吗？”白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然后他从镜子里看了李同一眼，竟然不自觉地脸一红。 李同没注意到这一幕，和白梦婷相视一笑，都对白鸽的新造型非常满意。 “好吧，李同，你明天到仰慕来一趟，我正是推荐你成为我们仰慕的首席设计师。” 走出理发店，白鸽红着**辣的脸，对李同说道。 “行。”李同点了点头，“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放心吧，仰慕交给我，绝对能重上巅峰！” “嗯。”白梦婷和白鸽一齐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李同。 “走吧，咱们先去吃个饭，然后去见见白叔叔。”李同抬手看了眼表。 “我……”白鸽有些胆怯。 白梦婷也很担心，“李同，这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白鸽最近正和白家大伯弄得不开心，他俩都不想此刻去触这个霉头。 “没事儿，有我在。死不了！”李同拉起白鸽的袖子就走，“仰慕的事儿不能等。” “好、好吧……” 下午三点。 仰慕总部大楼。 董事长办公室门口。 “李同，真的要进去吗？”白鸽有些胆怯地拉了拉李同的袖子。 “梦婷先带我进去，你现在外头等着。”李同说。 “嗯。”白鸽点头。 “笃笃笃。” 白梦婷敲门。 “进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应该就是白家大伯。 “伯伯好，这位是我之前和你提起过的艺术家李同。”白梦婷领着李同走进了白家大伯硕大的办公室。 白家大伯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花白，穿着一件中规中矩的衬衫，衬衫的纽扣一直扣到领口顶部。 他正戴着眼镜坐在办公桌前看设计稿，听见白梦婷带人进来了，头也不抬。 白梦婷有些尴尬，又重新介绍了一遍：“大伯，这位是艺术家李同。” 白家大伯这才慢悠悠地从眼镜框上抬头瞥了李同一眼，然后又重新低下头看设计稿，完全不把李同放在眼里。 半晌，他才又来了一句：“你就是那个把小便池端进首博的艺术家？” “是的。”李同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 “哼~” 白家大伯果然很保守，他对于这种所谓的先锋艺术和先锋设计一向非常抵触，本来他在网上查了李同这个人的来历就已经非常不待见了，此刻更是立即表现出不悦，冷笑道，“我们这儿庙小，供不下你这尊大佛。您请别处高就去吧。” “大伯！”白梦婷也不高兴了，任性地喊了一句。 再怎么，李同也是白梦婷带来的，白家大伯平时那么宠白梦婷这个侄女，怎么今天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白家大伯不依不饶地来了一句。 他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早上仰慕的股价又跌了1.2%，再这么跌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白梦婷有些尴尬地看向李同，李同暗暗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别着急。 “白总，我这么称呼您合适吧？”李同上前一步，走到白家大伯的办公桌前说道。 “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现在很忙，如果你不是梦婷带来的客人，我早就喊保安了。”白家大伯一脸不悦。 “我想出任仰慕的设计师。” 李同很清楚今天自己是干嘛来了，也不和他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毛遂自荐道。 “我还想出任美国总统呢！”白家大伯毫不客气。 他同意见一见李同，完全是给白梦婷面子，希望她早点死心。 他连自己儿子的提议都接受不了，能接受李同这样的小便池艺术家？ 第106章 设计方案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白总，我想可能您对我有些误会……” “没有！” 白家大伯纹丝合缝儿，不给李同一点空隙。 白梦婷尴尬极了，赶紧打圆场，反过来给李同介绍白家大伯：“同子，你别介意，这是我大伯白建军。他在部队待了很多年，所以可能说话比较直。” 李同笑了笑，并不介意。 “白总，其实今天来，我有份儿礼物送给您。”李同道。 “受不起！” 这白建军还真是军人作风，自己认定的事情，绝对立场坚定，油盐不进。 “啪啪！” 李同很响亮地拍了两下手，冲门外喊道：“白鸽！进来~” 白鸽一直在门口偷听里面的动静，只见李同他们进去了很久都没声响儿，估摸着肯定是他爸的脾气又上来了。 他爸白建军就是这样，他要冲谁发火，证明这人在他眼里还有救。他要是对谁特别冷淡，比如李同这样的，那就说明这个人在他心里就跟空气一样，说了也白说。 刚李同进去这么久，里头都没动静，白鸽估摸着要坏事。 “来了。”白鸽赶紧推门进去。 白鸽从原来动物园似的造型，到现在的日系二次元潮男风，他爸差点没认出他来。 只见白建军对着白鸽愣了有三分钟，然后才默默地取下老花镜，从座位上走了下来。 “儿子……？”白建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这辈子最想不通的事儿就是，像他白建军这么正直的人，怎么会生出白鸽这么不靠谱的儿子。 现在眼前的白鸽虽说看起来打扮还是很时髦，但比他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前卫装束还是好很多了。 至少，现在这个造型看着顺眼。 “爸。”白鸽低下头，躲闪着他爸灼烈的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儿？” 半晌，白建军回过神儿，指着白鸽问白梦婷。 “大伯，没啥。就李同带他去改了个造型而已。”白梦婷解释道。 “嗯…” 白建军沉默了几分钟，随后抬起头看了李同一眼，问道：“你刚才说……你叫……？” “李同！”李同忙接上。 “你要担任我们仰慕的首席设计师？”白建军在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没轰李同走，意思很明白，就是大家可以坐下来谈了。 “嗯。”李同坐下点了点头。 “为什么想到要加盟我们仰慕？”白建军往后背上靠了靠问道。 李同心想，这不是我未来老婆家事儿么？ 我丈人丈母娘家是给你打工的，你要破产了，我未来老婆还不是得跟着倒霉？ 我不管肯定不成啊！ 但是面儿上，李同却不能这么说。 “现在不是都流行玩跨界嘛。”李同微微一笑，“正好我最近在做艺术衍生品，就想尝试一下不同领域。” 白建军没说话。 他这个人，一听“跨界”两个字儿，其实就有点头疼。 隔行如隔山，跨界意味着什么？ 跨界就意味着不专业！ 白建军是个严谨的，他的设计团队都是从国外挖来的，非常成熟。 但是再成熟的团队，在老板意志面前都显得很羸弱。 就比如，马华腾说，我公司的logo要用企鹅。然后设计师团队说，企鹅不行，企鹅丑。有用么？ 在仰慕也是同样的情况，虽然有着内衣设计界最成熟的团队，但白建军那个死脑筋，就是要包粽子。那设计团队怎么办？ 设计团队当然只能思考，怎么把这个粽子包得好看点。 但，粽子永远只能是粽子，不可能变成肉夹馍。 这就是仰慕的问题。 此时此刻，白建军脑子里琢磨着李同不专业，而李同通过和白建军的接触，脑海里迅速分析着仰慕的问题。 “跨界不是那么好玩儿的，一个不留心，容易劈着叉。”白建军毫不掩饰自己对李同的不信任。 李同笑道：“有可能。” 白鸽看了李同一眼，这家伙果然很会捣糨糊。 白鸽也是和他爸相处了二十多年之后，才总结出来，就他爸这种直得跟钢筋似的人，你千万不能去和他硬掰。 硬掰的后果，就是直接断了。 反而是顺毛撸，慢慢用温度感化他，他才有可能扭转过来。 李同从进门之后，就没和他硬杠过一句，白建军的态度果然渐渐有些松软。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搞？”白建军指着李同问。 “白总，您对刚才看的那些设计图满意吗？”李同没回答他，而是先指了指他身后桌上的那些图纸问道。 “那些？”白建军回头看了看桌子，皱了皱眉，“就那样吧。反正这些设计师画出来的东西都差不多，不是这里加个吊钻，就是那边加个拉花，最多就是颜色和颜色的区别。没什么满意的，却也说不上不满意。” 李同笑道：“您不说满意就是不满意。就先给您这些年对白鸽的穿着打扮也没说过不满意，但您不说满意其实就是不满意。” “嗯？”白家父子同时抬头，还真让李同说中了！ 这些年白鸽的各种打扮，白建军虽然看他就跟钢钉扎在眼睛里似的难受，但表面上还真没批过他一句。 白建军这个人迂腐保守，却又很怕别人说他迂腐保守，所以很多时候他还得故意装出一副很开明的样子。 这种掩饰性人格，也是让李同不得不服。 这也不能说他虚伪，只能说白建军这个人自尊心比较强。 “呵呵。”李同继续笑道，“白总，您既然对那些设计方案不满意，倒不如让我重新设计一套。反正不满意和更不满意对您来说，区别也不是很大。” “你的方案先说来听听。”白建军觉得李同说的确实有礼，松了口。 “其实，我的方案很简单。就是——做减法。”李同站起来，精致走到白建军办公室的一块白色黑板前。 他拿起一只黑色的马克笔，迅速在白板上画出一个女性的身材曲线。 对他这个画油画儿的来说，设计原理搞清楚了，手绘几张服装设计图根本不是事儿。 “我设计的这个系列就叫——‘白’、‘梦’、‘婷’。”李同胸有成竹地说完，还故意瞟了白梦婷道。 这个“白”、“梦”、“婷”的设计方案，李同思考了很久了，他打算接下来好好对白家人阐述一番。 第107章 股票涨了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白鸽呵呵一笑。 白梦婷也抿嘴笑了。 只有白建军没有笑，他很认真地听李同说下去。 “白总，您刚才也说了，您说设计师团队的设计，不是这里加个吊钻，就是那里加个蕾丝或者拉花。”李同继续解释道，“这就是在做加法，而不是在做减法。” “嗯。”白建军点点头。 “之前我和小白，哦，就是白鸽也说了。我的设计理念是less is more。” 说完这句，李同头又是一低。上次他和白鸽说这个理念的时候，说的太快，白鸽也没听清人名。 加上白鸽国外回来，好多著名设计师的名字发音和国内翻译的不同，所以白鸽也没往心里去。 后来，李同才想起来，自己这是穿越了，在这个世界里，过去所有的著名设计师都不存在了，包括这位提出“少则多”观念的顶级大师——密斯凡德罗。 “less is more的意思就是少则多，越少的表达越能够体现越多的涵义。也就是给设计做减法。” 白建军越听越对味儿，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这个李同怎么句句说得他心里这么舒服呢？ 白建军经营仰慕这么多年，全球时装周也去了不少，也算见过点世面。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总觉得外面那些设计他看着很不舒服。 太花哨了！ 白建军是部队出身，他觉得最美的服装就是军装。 军装就一种颜色，款式也非常的简洁，就很美嘛！ “你……继续说。”白建军盯着李同，冲白鸽扬了扬手，“你去给大家泡杯茶。” 白鸽乖乖点头去了。 李同继续道：“所以，这就引出了我设计方案中的第一个概念——白。” “白是纯粹，是致简。”李同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白字，“这一季仰慕所有文胸的设计，我希望以白色为底色。然后面料也尽量使用丝绸或者是光面。” “白色？这个设计会不会太素净大胆了。”白建军犹豫了一下，“不过有点儿意思，你继续往下说。” “嗯，我的第二个设计概念‘梦'，’就是在这些白色的缎面上绘制一些简单抽象的图案，表达一些朦胧的美感，让设计看起来有些浪漫气息。” “那第三个'婷’呢？” 白建军还没开口，白梦婷抢先迫不及待地问道。 李同看了她一眼，缓缓解释道：“文胸除了审美性，功能性我觉得更重要。所谓的‘婷’，亭亭玉立，你懂的，我希望内衣的设计还是能够凸显女性的曲线的。” 说到这儿，李同有些担心地看了白建军一眼，他那个包粽子的个性，会不会…… 但很显然，李同的担心是多余的，几番了解下来，白建军现在对李同的设计已经完全放心，立刻拍板答应：“就这么定了！你就是这一季仰慕的首席设计师！” 什么？ 白建军这就同意了？ 现场对这个决议最震惊的不是李同，而是白鸽。 他和他爹几年来旷日持久的斗争，居然被李同简单的三言两语就给搞定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但只有李同心里清楚，他这是切切实实地站在前人的肩膀上。 他这简单的三言两语，完全都是另一个世界美术大师艺术概念的缩影。 就说这简单的一个“白”的概念，日本设计师原研哉玩了一生，才把自己玩成了一代大师。 而密斯凡德罗的“少则多”更是影响了千千万万的艺术创作者。 不过白建军却不这么想。 其实对于李同说的那套，他白建军也是似懂非懂。 但看着眼前的白鸽，这个理由，就足以动摇白建军让李同一试。 第二天。 各大报刊、网络、媒体。 李同成为仰慕首席设计师的新闻便占据了各大版面。 李同也在自己的微博上发布了这则消息： 大家好！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老板——@仰慕白建军。 然后李同在下面配了一张，昨天白梦婷给他和白家父子照的合照。 不到两个小时，这条微博就被疯狂转发了五万多次。 下面各种评论和留言也是说什么的都有—— “什么？小便池艺术家又去祸害妇女儿童界了？” “李同你不好好画画，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你们别说了，印象餐巾纸我倒今天都没买到！他居然就跑去卖胸罩了？” “你只是印象餐巾纸没买到，我连印象杯都没买到！” “这个李同到底要干嘛啊？他的身份到底是艺术家，还是商人？” …… 就在各种评论疯狂刷屏的同时，leader也按时按点地买入了仰慕的大量股票，一时间仰慕股票的曲线与前两天相比明显出现了逆袭的趋势。 同花顺论坛： “咋回事儿？仰慕的股票涨得这么厉害？” “难道是因为李同出任首席设计师的缘故？” “不能啊！这涨得也太快了吧。感觉不对头啊！” “我昨天刚抛掉，今天就涨得这么厉害？” 仰慕的股价逆袭也对沪深两股产生了影响，一时间轰动无限，很快仰慕就成了微博热词。 维密亚太区的负责人kk很快收到了讯息。 只见，在某高档写字楼里，kk一脸不高兴，召集所有员工开会！ 本来kk很得意，带着维密打进华夏市场，让他在维密集团的地位一下子抬高了很多。 按理说，维密是做高端市场的，竞争对手就那么几家，安格尔、creatbird都被他挤得快死了。 之前这个仰慕也差不多了，半死不活吧。 怎么今天，他居然放这么大的招儿。 而且kk对竞争对手白建军这个人很了解，他根本不可能接受像李同这样的非专业设计师为他的公司设计产品，更别说成为首席了。 但事已至此，kk也只能接受现实。 既然白建军放了李同这个大招，那他也只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他就不相信，把李同以前艺术上那些黑料挖出来，这个迂腐保守的白建军还能在背后挺他？ “你们公关部的人，这个礼拜就给我做一件事。”kk眼中寒光一闪，“去所有的有关李同的评论里面带节奏抹黑他！我记得之前这个年轻人把小便池搬到首博去过，你们给我好好挖。挖出来之后，要么你们自己披马甲上，要么你们就去买水军。反正一句话，务必把李同黑到白建军接受不了为止。” 第108章 黑粉 - 天才艺术家 - 黄金芽 李同刚走马上任仰慕设计师，kk的公关团队便开始在所有的新闻下面带节奏： “李同，你又调皮了。说好的只卖小便池的呢？” “仰慕这几年的款，基本上也就告别设计师了。这李同怕是被拉来顶缸的吧？” “李同这是江郎才尽了吧。请问他作为一个画家，最近有什么作品？” “李同画是画不出来了，不然也不会搬个小便池去首博！现在估计他就是想利用最后的一点名气资本套现吧！” “仰慕早就半死不活了，还请李同回来搅和，等着看，仰慕接下来不要死得不要太快！” 网民是很容易被煽动的，一时间网上各大论坛的风向都变了，而且质疑李同的，女性用户偏多。 “艾玛！一个小便池艺术家来设计bra，我是不会买的。联想不好懂不啦？” “哦哟，这种男人设计出来的东西肯定又黄又暴力！” “仰慕我都是买给我妈穿的。看来以后只能去超市给我妈买了。” “这个什么画家也真是，不去祸害男人，居然来祸害我么女人！” “就是说啊！气炸！” 李同坐在印象咖啡馆里，随便刷了刷网上的留言，就合上了手机。 他面前是一堆设计图纸，有的画了一半，有的却已经着色完毕。 看着李同已经在桌边坐了一上午，白梦婷有些心疼地端着一杯卡布奇诺和一份三明治走上前。 “同子，休息会儿，先吃点东西吧。” “你放那儿吧。我正在涂颜色。”李同头也不抬。 白梦婷看着李同对自己的事这么伤心，心头暖暖的，她轻轻放下食物，在李同对面坐了下来。 果然，李同的设计稿都以白色作为底色，以清雅的图案装饰，突出了文胸的功能性。光看设计图纸，白梦婷就觉得，他们仰慕这一季的新品不会扑街。 “对了，你叫白鸽来一趟。”李同头也不抬，继续拿彩铅勾画效果图。 “嗯。我这就给他微信。”说着，白梦婷举起手机就给白鸽发了消息。 白鸽正在面料市场采购白色布料，看见白梦婷的微信，赶紧打了辆车直奔印象咖啡馆。 “我打算在这个月中旬，为仰慕举办一场新品发布会。”李同把一沓设计稿交给白鸽，“这些图纸的样品，这周内你帮我打样出来。” “这个月中旬？时间会不会太紧了？”白鸽接过设计稿看了李同一眼。 “是啊。现在可是大连时装周，模特不好请。而且我听说维密这个月月底在演艺中心有场发布会，我们硬挤这个档期，对我们仰慕不利。”白梦婷也插进来讨论道。 “没事。就这个月中。” 李同给白梦婷和白鸽看了一下仰慕的股票，虽然有leader的托举，但今天还是又绿了。 “好吧。”白鸽点了点头，仔细翻阅起李同的设计手稿。 “这……” 半晌，白鸽把“白”系列的设计稿摊在桌上，十分惊诧地问李同：“同子，这……也太厉害了吧！” 李同瞥了一眼，笑道：“看懂了？” “当然。”白鸽点了点头，“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将三原色用的这么好。” 李同没作声，“白”系列文胸上的装饰，他借鉴了荷兰著名风格派画家蒙德里安的画儿《红黄蓝》（请百度，非常有名的一幅画儿），以简单的几何图形和红黄蓝三个颜色作为主要的装饰。 这个系列的实际简洁大方前卫抽象，主要针对的受众是16-15岁的少女。 白鸽继续往下翻，《梦》系列没啥特别，主要装饰图案是以《睡莲》等印象派绘画的元素为装饰。 《婷》系列，针对的是高端人群，几乎是以纯白色和白色蕾丝暗花组成，唯一的亮点是面料和款型。 “不错！有你的。” 看完设计稿，白鸽娇嗔地锤了一下李同的胸口，扭捏地低下头。 这场景正好给对面的白梦婷看见了，她有些不高兴起来，只听她不耐烦地催促起白鸽道：“哥，你快去打样，别在这儿磨蹭了。” 白鸽酸酸地看了白梦婷一眼，又看了看李同，拿起设计稿不情不愿地起身走了。 出门的时候，白鸽还忿忿地想，要不是白梦婷，就李同这么有才华的花样美男，他白鸽早就下手了！ 下午，白鸽定好场地就在仰慕的官微上，发布了这次仰慕发布会的讯息，并贴上了一张李同画的邀请函图片：仰慕2018新品发布会，期待您的光临。 邀请函很简单，以蒙德里安的《红黄蓝》为背景，白色空格的地方就几行小字告知了时间地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对这场发布会的描述。 很遗憾，仰慕的官微关注的人太少，以至于这条官微发出去五个小时才二十多条转发，五十多条评论。 李同看了看，算了，自己老婆家生意，还是帮着吆喝吧。 李同平时很少在微博上发东西，一来觉得没那么多话要说，二来也怕说错话。 果然，李同刚一转发这条，一大波黑粉就涌进了他的微博： “李同，求你，别开发布会了。小便池带给我的阴影还没消化掉。” “哎哟喂，”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