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雾夜宴 - 天渊血誓 - 钟既白 北燕国都,永夜城。 时值深秋,本该是金桂飘香的时节,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般的腥甜。这味道并非来自屠宰场或染坊,而是从那些幽深的巷弄,废弃的宅邸,甚至偶尔从巡城卫队铠甲缝隙里渗出来,丝丝缕缕,钻进鼻腔,冰冷地粘附在肺腑深处。人们称之为“血潮余息”,是上次天渊裂隙波动留下的残渣,也是这座夹在天域与渊域夹缝中的凡俗国度,挥之不去的梦魇。 江离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边缘磨损严重的镇魔司旧制式皮袄,混在稀稀拉拉的人群中,穿行于夜市昏黄的灯火下。他身形挺拔如孤松,面容尚带少年人的清俊,但一双眸子却沉淀着远超年龄的沉静与警惕,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映照着街边摊贩油腻的炉火和行人麻木的脸。他手里攥着一张质地粗糙、边缘卷曲的悬赏令,上面用浓墨勾勒着几个狰狞扭曲的符号,下面是一行触目惊心的小字: “噬心案”第七名遇害者:引灵境散修,张海。 特征:心脉尽碎,周身精血枯竭,体表无外伤,现场残留微弱罪印波动(疑似“贪婪”或“暴食”)。 悬赏:提供有效线索者,赏金五十两纹银;擒获或诛杀凶徒者,赏金三百两,并获镇魔司预备役考核资格。 三百两纹银,足以让一个三口之家在永夜城体面地生活十年。镇魔司预备役的资格,更是无数底层修士或稍有资质的凡人梦寐以求的登天之梯。然而,这张悬赏令贴在告示栏上已过三日,围观者众,却无人敢揭。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仿佛在无声地警告着每一个觊觎赏金的人。 “第七个了……”江离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悬赏令上“残留微弱罪印波动”的字样。他的养父,“血手人屠”——那个在北燕国黑市里声名狼藉、以贩卖情报和“处理”棘手麻烦为生的独臂老头——曾无数次告诫他:远离任何与“罪印”相关的事情,那是天渊界最深的诅咒,是通往毁灭的单程票。 但江离无法远离。 十年前那场燃尽镇魔司总衙、吞噬了他所有血脉亲人的冲天大火,以及大火熄灭后废墟中残留的、与眼前悬赏令描述如出一辙的诡异“精血枯竭”痕迹,还有那些戴着冰冷面具、袖口绣着银色天平徽记的“净世司”使者们冷漠审视的目光……这一切都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他隐姓埋名,被“血手人屠”收留,苟活于市井阴暗处,唯一支撑他的,就是找到当年的真相。而眼前这连环发生的“噬心案”,其手法,其残留的气息,都与当年的惨案有着令人心悸的相似!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接触到核心,能撕开笼罩在真相之上厚重帷幕的机会。这张悬赏令,或许就是敲门砖,也可能是通往地狱的引路符。风险与机遇,从来都是孪生子。 “喂,小江子!”一个粗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个满脸横肉、敞着怀露出浓密胸毛的壮汉挤到他身边,是黑市里专门倒卖赃物和情报的“疤脸刘”。“怎么?对这烫手的山芋感兴趣?”疤脸刘咧着嘴,露出满口黄牙,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听哥一句劝,这钱有命赚,没命花。敢动修士的……嘿嘿,不是疯子就是怪物。张海那小子虽然只是个引灵境初阶的散修,但也不是街边混混能比的。” 江离不动声色地将悬赏令折好塞进怀里,脸上露出一丝市井少年特有的、带着点讨好又有点倔强的笑容:“刘哥说笑了,我就是看看热闹。三百两啊,谁不动心?但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算你小子识相!”疤脸刘满意地拍了拍江离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微微晃了一下。“不过嘛……”疤脸刘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和汗臭,“你要是真想知道点内幕,也不是不行。城西,‘鬼哭巷’最深处那间废弃的义庄,听说过吧?有人看见张海失踪前一天晚上,慌慌张张地从那里面跑出来,脸色白得跟死人一样。” 鬼哭巷?义庄?江离心头一跳。那是永夜城出了名的凶煞之地,据说百年前曾是一处乱葬岗,后来改建义庄又发生大火,烧死了不少人,怨气冲天,白天都少有人敢靠近,更别说夜晚。张海一个引灵境的散修,跑那里去做什么? “谢了刘哥,改天请你喝酒。”江离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已飞快地盘算起来。疤脸刘的消息来源虽然混杂,但往往有几分歪打正着的真实。 告别了疤脸刘,江离并未直接前往鬼哭巷。他像一条游鱼,熟练地穿梭在永夜城迷宫般的小巷里,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间门脸破旧、挂着“陈记铁匠铺”幌子、却常年门窗紧闭的铺子前。他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在门板上以一种特定的节奏敲击了七下。 片刻后,沉重的木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劣质烟草、铁锈、血腥和某种奇异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门内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个佝偻的、披着破旧斗篷的身影轮廓。 “回来了?”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铁器的声音响起,正是“血手人屠”。他仅剩的右臂端着一个粗陶碗,里面盛着粘稠如血的暗红色液体,正冒着诡异的气泡。 “嗯。”江离闪身进去,门立刻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喧嚣。屋内空间不大,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金属零件、沾着不明污渍的瓶瓶罐罐,以及悬挂在墙壁上、闪烁着幽冷寒光的兵器。空气中那股混合的味道更加浓烈刺鼻。 江离将怀中的悬赏令取出,递了过去,同时快速复述了疤脸刘提供的线索。 血手人屠仅存的左眼(另一只眼窝是空洞的疤痕)扫过悬赏令,浑浊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尤其是在看到“残留微弱罪印波动”几个字时,他端着碗的手不易察觉地抖了抖,几滴暗红液体溅落在布满油污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冒起一缕青烟。 “鬼哭巷…义庄…”血手人屠的声音更沉了,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找死的地方。”他仰头将碗里的液体一饮而尽,喉咙里发出满足又痛苦的咕哝声。“这案子,水太深。牵扯到‘罪印’,就不是凡人该碰的。净世司的狗鼻子迟早会嗅过来,到时候,整个永夜城都得抖三抖。” “和十年前很像,不是吗?”江离的声音很平静,但眼底深处压抑的火焰却在燃烧,“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气息。” 血手人屠猛地抬头,独眼死死盯住江离,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皮肉,直视他的灵魂深处。“像?呵…”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浓浓嘲讽的冷笑,“小子,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十年前那场火…那是‘清洗’!是净世司为了抹除‘污点’!你以为是什么?普通的仇杀?江湖恩怨?” 他猛地站起身,佝偻的身形在这一刻竟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一头蛰伏的凶兽苏醒。他仅存的右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锥:“‘罪印’是天渊界的诅咒,是祖巫留给所有生灵的原罪烙印!一旦觉醒,灵魂就被打上标记,要么成为净世司的‘柴薪’,被抽干罪印之力去填补裂隙;要么堕入渊域,变成血魔殿那些疯子的食粮!你以为你父亲江寒川,堂堂镇魔司指挥使,为什么会被‘自己人’灭门?因为他触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他在试图研究‘罪印’,甚至…培育‘容器’!” “容器?”江离的心脏骤然缩紧,这是他第一次从养父口中听到如此接近核心的词汇。 “一个妄想对抗规则,最终引火烧身的蠢货!”血手人屠的语气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悲哀,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别问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听我的,忘了那张破纸,忘了鬼哭巷!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这阵风头过去!” “我做不到。”江离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动摇。“那是我活下来的唯一意义。” 血手人屠死死盯着他,两人在昏暗的光线中对峙着,空气仿佛凝固了。过了许久,老头才颓然坐回他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椅子,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挥了挥仅剩的手臂,疲惫地说:“滚吧。想死就去,别连累老子。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别碰!别好奇!更别…试图去‘感受’!你的身体里,藏着比‘罪印’更危险的东西,一旦它被引动,谁都救不了你!” 江离深深看了养父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拉开门,重新投入永夜城冰冷粘稠的夜色中。血手人屠最后那句警告在他耳边回荡——“比罪印更危险的东西”?是指他那偶尔会在噩梦中浮现、带来撕裂般痛楚和莫名渴望的“祖巫残血”吗? 他没有退路。鬼哭巷,义庄,他必须去。 午夜时分,永夜城彻底沉入死寂。寒风呜咽着穿过狭窄的街巷,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垃圾,发出簌簌的声响,如同鬼魂的低语。城西的鬼哭巷名副其实,狭窄、扭曲,两侧是年久失修、歪歪斜斜的危房,黑洞洞的窗口如同无数只窥视的眼睛。越往深处走,那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就越发浓郁,几乎凝成实质,粘稠地附着在皮肤上,冰冷刺骨。 巷子尽头,一栋破败不堪的建筑孤零零地矗立着。残破的院墙坍塌了大半,露出里面杂草丛生的院落。院中那栋主体建筑——曾经的义庄,只剩下焦黑的骨架,大部分屋顶早已塌陷,露出后面铅灰色的、压抑的天空。几根烧得焦黑的梁柱歪斜地支撑着,在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确实如同鬼哭。 江离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翻过断墙,落在院内。脚下是厚厚的、带着腐败气息的灰烬和杂草。他屏住呼吸,调动起这些年被血手人屠近乎残酷地训练出的所有感知。视觉、听觉、嗅觉…甚至皮肤对气流最细微的扰动。 没有活物的气息。只有死寂,和那无处不在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义庄残存的主体建筑。正门早已腐朽脱落,只剩下一个黑黢黢的入口,如同巨兽张开的、择人而噬的大口。里面更加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江离从怀中摸出一颗黄豆大小的“萤石”,这是黑市流通的劣等货,光线微弱昏黄,只能勉强照亮身前三尺之地。 借着微光,他看到的是满目疮痍。焦黑的木料、断裂的砖石、厚厚的积灰。空气浑浊不堪,混杂着焦糊味、霉菌味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他踩在灰烬上,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声,在这死寂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昏黄的萤石光芒下,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灰尘似乎被什么东西扫开了一片,露出下面深色的、已经干涸发黑的大片污渍。是血!大量的血!而且血迹并非随意泼洒,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向内汇聚的螺旋状图案,中心处似乎还有被什么东西用力摩擦过的痕迹。 这图案…江离瞳孔骤缩!这和他幼时在化为废墟的镇魔司后院角落里,偷偷看到的那个残留血痕图案,竟有七八分相似!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义庄深处,那片最为浓重的黑暗之中,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皮革被撕开的“嗤啦”声!紧接着,一股远比外面浓烈百倍、带着浓郁腥甜和腐朽气息的血腥味猛然爆发出来!同时,一股微弱却极其邪恶、贪婪、仿佛能吸摄灵魂的诡异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扫过整个空间! 江离浑身汗毛倒竖!是罪印波动!而且远比悬赏令上描述的“微弱”要强烈得多!这波动充满了赤裸裸的吞噬欲望,正是“贪婪罪印”的典型特征! 他想起了血手人屠的警告:“别碰!别好奇!更别试图去‘感受’!”但已经晚了!那股贪婪的波动如同活物,在扫过他身体的瞬间,仿佛嗅到了什么绝世美味,猛地一滞,随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渴望,如同无数根冰冷的触手,狠狠刺向他的意识深处! “呃啊——!” 江离闷哼一声,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尖叫、嘶吼,充满了对力量、对鲜血、对一切的无穷贪欲!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体内深处,那沉寂了许久的、属于“祖巫残血”的力量,竟然被这股外来的贪婪波动强行引动,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咆哮!一股源自洪荒远古的、霸道绝伦的威压感不受控制地透体而出! 双生罪印——贪婪与傲慢,在外部刺激与内部血脉的双重冲击下,于这死亡之地,轰然觉醒! 嗡——! 以江离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带着双重特性的力量风暴猛然扩散开来!贪婪的吞噬之力疯狂拉扯着周围的尘埃、碎木,甚至那凝固的黑色血渍,仿佛要将其中的最后一丝精气都榨取干净!而傲慢的威压则如同无形的巨石,狠狠砸落,将空气都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 他左眼瞳孔深处,一个由扭曲线条构成的、仿佛由无数张开的利口组成的复杂印记(贪婪罪印)骤然亮起,闪烁着幽暗的红光!右眼瞳孔中,则是一个如同俯瞰众生的冰冷眼眸、又似荆棘王冠的印记(傲慢罪印)同时浮现,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惨白光芒! 两股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冲撞、撕扯,如同两头争夺地盘的凶兽。剧痛席卷全身,仿佛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都在被撕裂、重组!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吹胀的气球,随时可能爆裂开来!更可怕的是,伴随着力量的觉醒,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罪印”本身的饥渴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理智——他需要“食物”!需要吞噬其他罪印的力量来平息这反噬! “谁?!” 一声惊怒交加的厉喝从义庄深处传来!伴随着一股更强的贪婪波动爆发!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只在视线中留下一道残影!那是一个全身笼罩在暗红斗篷中的人影,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斗篷下伸出的、一只枯瘦如柴、指甲却漆黑尖长的手掌,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抓江离的心脏!掌心之中,一个与江离左眼印记相似、却更加凝实的贪婪罪印闪烁着令人心悸的血光! 净世司的追捕者?还是…连环案的真正凶手?江离的思维在剧痛和疯狂渴望的冲击下变得有些模糊,但求生的本能和十年磨砺的战斗意识瞬间压倒了一切! “滚开!” 江离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右眼中傲慢罪印白光大盛!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岳般的威压瞬间凝聚,狠狠撞向那抓来的枯手! “噗!” 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那枯手前冲之势猛地一滞!黑袍人发出一声闷哼,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普通的少年竟能爆发出如此诡异的威压力量。 就是现在! 江离左眼贪婪印记红芒暴涨!那源于血脉深处的吞噬本能,混合着对平息体内反噬的极度渴望,彻底压倒了理智!他不仅没有退避,反而如同扑向猎物的饿狼,迎着那被短暂凝滞的枯手,猛地探出了自己的左手! 他的手掌之上,贪婪罪印的虚影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微型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血色漩涡! “给我…拿来!” 嗤——! 没有激烈的碰撞声,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布帛被强行撕裂又像是血肉被吮吸的诡异声响!江离的手掌并未接触到对方的实体,但那血色漩涡却仿佛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作用在黑袍人手掌中心的贪婪罪印上! “啊——!不!!” 黑袍人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他掌心那凝实的罪印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明灭不定!一股精纯的、带着浓烈罪孽气息的暗红色能量,如同被强力抽水机抽取的液体,疯狂地从他的掌心罪印中被剥离、抽吸出来,顺着无形的通道,源源不断地涌入江离左手的血色漩涡! “吞噬!是吞噬!双生…双生罪印?!”黑袍人的声音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惊骇和恐惧,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禁忌之物!他想反抗,想切断这诡异的联系,但傲慢罪印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压制着他的灵魂,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修炼、赖以生存的罪印本源之力,被对方疯狂掠夺! 江离此刻的感受更加复杂。那涌入体内的、属于他人的贪婪罪印之力,如同甘泉涌入干涸的沙漠,瞬间抚平了他体内因双生罪印觉醒和祖巫血脉躁动带来的部分撕裂痛楚,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上瘾的舒爽感。但同时,一股更强烈的、属于原主的混乱、扭曲、充满无尽贪欲的负面情绪碎片,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疯狂叫嚣:“不够!还要更多!吞噬他!吞噬一切!力量!永恒的力量!” “呃…啊…”江离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左眼的红光越来越盛,右眼的白光却在剧烈闪烁,仿佛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他的半边脸上浮现出享受力量的迷醉,另半边脸却因抗拒那疯狂吞噬的欲望而扭曲狰狞。 就在黑袍人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掌心罪印的光芒即将彻底熄灭的刹那—— “孽障!竟敢亵渎天规!” 一声冰冷、威严、不带丝毫情感的厉喝,如同九天惊雷,骤然在义庄废墟上空炸响!这声音蕴含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审判意志,直接穿透了义庄的残垣断壁,狠狠轰击在江离和黑袍人的灵魂深处! 嗡! 江离感觉自己的傲慢威压领域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琉璃,瞬间布满了裂痕!那疯狂吞噬的进程也被强行打断!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一道刺目的、纯净到近乎灼热的白色光柱,毫无征兆地从义庄坍塌的屋顶豁口处轰然落下!光柱中,一个身影缓缓降落。她身着剪裁合体的月白色长袍,袍袖和领口用银线绣着复杂而神圣的天平与锁链纹路——净世司的徽记!脸上覆盖着一张冰冷无情的纯银面具,只露出一双如同万载寒冰雕琢而成的眼眸,没有丝毫人类的温度,只有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与审判的冷酷。 净世司审判使!而且如此之快就降临了!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气息奄奄、贪婪罪印几乎溃散的黑袍人身上,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罪印失控者,当诛。”话音未落,她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目光一凝。 嗤! 一道纯粹由凝练到极致的净化之光从她眼中射出,如同烧红的钢针,瞬间洞穿了黑袍人的眉心!黑袍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身体如同被点燃的蜡烛,从内而外燃起纯净的白色火焰,顷刻间化为飞灰,只留下原地一个焦黑的人形印记。 干净利落,冷酷无情。 接着,那冰冷刺骨的审判目光,如同两把实质的冰锥,牢牢锁定了刚刚吞噬了他人罪印之力、体内双生罪印气息尚未平复、周身还萦绕着祖巫残血躁动气息的江离。 “双生罪印…祖巫余孽…”审判使那毫无波澜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冻结灵魂的波动,那是确认了最危险猎物的冰冷杀意。“天渊不容之禁忌!当受…神之蔑视!” 她缓缓抬起一只带着银丝手套的手,对着江离,五指虚张。在她身后,一个模糊却无比宏大、仿佛由无数冰冷星辰和无尽锁链构成的虚影——傲慢罪印的领域投影——“神之蔑视”的雏形,正在缓缓展开! 空气瞬间凝固!空间仿佛变成了沉重的铅块,疯狂地挤压着江离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即将停止流动,思维被冻结,连灵魂都要被那俯瞰一切的傲慢目光碾成齑粉!双生罪印在体内疯狂运转,祖巫血脉发出不屈的咆哮,但在绝对的力量压制和位阶差距面前,这一切都显得如此徒劳! 就在江离感觉自己即将被那恐怖的领域彻底冻结、碾碎,意识陷入一片冰寒的绝望深渊之际—— “哼!净世司的走狗,动作倒是挺快!” 一个沙哑、狂放、充满了暴戾与不屑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义庄上空!声音未落,一股更加霸道、更加蛮横、充满了原始毁灭欲望的恐怖威压如同陨星天降,轰然砸落! 轰隆! 义庄本就摇摇欲坠的几根主梁在这股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断裂!整个屋顶彻底塌陷下来! 一只巨大的、由粘稠如实质的暗红色血光凝聚而成的手掌,撕裂了塌陷的瓦砾和烟尘,如同来自地狱的魔爪,带着吞噬万物的恐怖气息(暴食罪印),无视了审判使正在展开的“神之蔑视”雏形,一把抓住了被领域压制的江离! “小子,想活命就别乱动!” 血手人屠那佝偻的身影诡异地悬浮在废墟之上,独眼中闪烁着疯狂与决绝的光芒!他看也没看那惊怒的审判使,巨大的血光手掌猛地攥紧江离,随即带着他,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暗红血芒,朝着永夜城外莽莽群山的方向,亡命飞遁!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刺耳的音爆和久久不散的浓郁血腥! “找死!”审判使的银面具下,第一次发出了蕴含怒意的冰冷声音。她身后的星辰锁链虚影瞬间凝实了数分,领域之力全开!整个义庄废墟连同周围数十丈的空间,温度骤降至冰点,地面覆盖上厚厚的白霜,空气冻结出细碎的冰晶!她身影化作一道凌厉无匹的白色流光,紧追着那道暗红血芒,破空而去! 一场席卷北燕,搅动天渊人界格局的风暴,在这血雾弥漫的永夜城鬼哭巷,以最激烈、最残酷的方式,正式拉开了序幕。江离的命运齿轮,在双生罪印觉醒、吞噬净世司追兵(凶手)、遭遇审判使、被血手人屠掳走的瞬间,开始了疯狂而不可逆转的转动。他体内躁动的祖巫残血,在吞噬了贪婪罪印之力后,似乎更加活跃了,一种原始的、毁灭性的力量,正在血脉深处悄然复苏…… 第二章 葬骨山脉的亡命徒 - 天渊血誓 - 钟既白 凛冽的罡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剃刀,狠狠刮过江离的脸颊,撕裂着他本就破烂的皮袄。他被那只由粘稠血光凝聚而成的巨掌死死攥住,动弹不得。视野在高速飞遁中疯狂颠倒、模糊,下方是急速掠过的、如同怪兽脊背般起伏的漆黑山峦轮廓。身后,那股冰冷刺骨、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审判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紧紧咬住不放! “老鬼!放我下来!”江离在呼啸的风声中怒吼,体内双生罪印的力量如同两头被强行束缚的凶兽,在贪婪与傲慢的本能驱使下疯狂冲撞。刚刚吞噬的那个黑袍人的贪婪罪印之力尚未完全消化,如同滚烫的岩浆在他经脉中奔流,带来力量暴涨的虚浮感,更伴随着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和无数贪婪呓语的冲击。右眼的傲慢罪印则在本能地对抗着这股外来的“杂质”,试图维持自身的“纯粹”与“威压”,两者在他脆弱的身体里激烈交锋,几乎要将他撑爆! “闭嘴,小崽子!”血手人屠的咆哮在狂风中炸响,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躁和暴戾。他那佝偻的身影包裹在一层浓郁的、不断蠕动翻滚的暗红血光之中,正是暴食罪印的具现化。他仅存的右臂向前虚划,每一次挥动,前方的空气都仿佛被无形的巨口啃噬,形成短暂的、扭曲的真空通道,让他们的遁速快得近乎瞬移!这是以吞噬空间来换取速度的禁忌之法,代价是巨大的元力和生命力消耗! “再吵老子就把你丢下去喂净世司的婊子!你以为老子想管你死活?要不是你身体里那点‘脏东西’还有点用,老子早把你剁了喂狗!”血手人屠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但他那双在血光中闪烁的独眼,却死死盯着后方,警惕着那如影随形的白色流光。 江离心神剧震。“脏东西”?是指祖巫残血?这老鬼果然知道!而且他掳走自己,绝非出于善意!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压过了体内的痛苦和混乱。 轰隆! 一道纯净到刺眼、蕴含着恐怖净化意志的白色光柱,如同天罚之矛,撕裂夜幕,精准无比地轰击在血手人屠遁光前方百丈处!巨大的爆炸瞬间发生,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夹杂着无数被净化成齑粉的山石碎片,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哼!雕虫小技!”血手人屠狞笑一声,不闪不避,包裹周身的暴食血光猛地膨胀,形成一个巨大的、布满獠牙般利齿的漩涡! “给老子…吞!” 嗤啦啦——! 那足以将山峦夷平的恐怖冲击波,在接触到暴食漩涡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狂暴的能量被那贪婪的血色漩涡疯狂撕扯、分解、吞噬!漩涡剧烈震颤,血光明灭不定,显然吞噬如此庞大的能量对血手人屠也是极大的负担,但他硬生生扛了下来!甚至借着这股吞噬之力,他的遁速又猛地飙升一截! “审判使大人,你的‘净化之光’,味道寡淡得很呐!不够塞牙缝的!”血手人屠猖狂的嘲讽声在夜空中回荡。 后方,那白色流光微微一顿。楚云岫悬浮于空,月白长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纯银面具下那双冰眸寒意更盛。她清晰地感知到,对方使用的力量充满了原始、混乱、吞噬一切的污秽气息,正是净世司首要清除的“暴食罪印”!更让她心神凝重的是,那个被掳走的少年身上,那两股相互纠缠、却又完美共生的罪印波动——贪婪与傲慢!这在天渊界的历史记载中,是绝对的禁忌!是规则之外的异数!必须清除! 她没有再浪费力量远程攻击。那暴食罪印的吞噬特性对能量攻击有极强的克制。她深吸一口气,身后的空间开始扭曲,一个更加宏大、更加清晰的虚影缓缓浮现——那是一片由无数冰冷星辰组成的浩瀚宇宙,星辰之间,缠绕着无数条粗大、闪烁着神圣符文的银色锁链!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俯瞰众生如蝼蚁般的绝对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以她为中心,轰然扩散! “神之蔑视!” 嗡——! 这一次,不再是雏形! 无形的领域瞬间笼罩了方圆数里的空间!空气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山风停滞,虫鸣断绝,甚至连下方奔腾的山涧都仿佛被冻结!空间本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在这领域之内,一切低于施术者位阶的存在,其意志、灵魂、乃至生命力,都将被那源自“傲慢”本源的绝对威压所冻结、碾碎! 首当其冲的血手人屠身形猛地一滞!包裹他的暴食血光剧烈波动,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吞噬空间的进程被强行打断!他那张隐藏在血光后的老脸瞬间涨红,独眼布满血丝,佝偻的身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钉在琥珀里的虫子,连思维运转都变得无比艰难!他引以为傲的暴食领域,在这更高位阶、更纯粹的“傲慢”规则面前,竟被压制得难以展开! “呃…噗!”血手人屠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血,血雾瞬间被冻结成细小的冰晶。领域压制下,他维持高速遁光已不可能! 而被他攥在血掌中的江离,更是如同坠入了九幽冰狱!那恐怖的威压无视了物理防御,直接作用在他的灵魂深处!双生罪印如同受惊的野兽,疯狂地爆发出抵抗的本能! 左眼贪婪印记红芒暴涨,发出饥渴的嘶鸣,试图吞噬这无形的压力,但那股“傲慢”的威压过于浩瀚、过于“纯净”,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祇,根本不屑于被“贪婪”所玷污吞噬!吞噬之力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壁垒,反噬自身! 右眼傲慢印记惨白光芒刺目,拼命释放着自身的威压,试图与那“神之蔑视”分庭抗礼!然而,萤火岂能与皓月争辉?江离那初生的、尚未经过系统修炼的傲慢罪印,在楚云岫这浸淫多年、境界高深的审判使面前,如同风中残烛!他的威压领域雏形刚探出体表,就被对方浩瀚的领域之力摧枯拉朽般碾碎! “啊——!”江离发出痛苦的嘶吼,七窍都开始渗出鲜血,瞬间又被冻结!他的意识在极寒与剧痛中沉浮,仿佛看到了无数冰冷的星辰和锁链缠绕而来,要将他的灵魂彻底封禁、碾灭!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面对至高规则的渺小与绝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混账!给老子醒过来!”血手人屠的怒吼如同惊雷在江离耳边炸响!他感受到江离体内那属于祖巫残血的力量,在极致压迫下,如同被惊醒的太古凶兽,开始剧烈地躁动、咆哮!一股蛮荒、暴戾、仿佛要撕碎一切规则的气息,正从江离身体深处弥漫开来! 血手人屠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决绝!他不再试图逃跑,反而猛地停下遁光,转身面对那如同冰雪女神般降临的楚云岫!他仅存的右臂高高举起,五指张开,对着那笼罩天地的“神之蔑视”领域! “小崽子!不想死就记住这种感觉!记住这该死的规则是如何压迫我们的!”血手人屠的声音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狂热,“今天老子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暴食’!什么才是对抗这狗屁天规的力量!” “血食天地——开!” 轰!!! 以血手人屠为中心,他周身的暗红血光瞬间膨胀了数十倍!不再是漩涡,而是一片粘稠如血浆、翻滚着无数狰狞鬼面、散发着无尽饥饿与毁灭气息的领域!这领域疯狂扩张,硬生生在楚云岫那冰蓝色的“神之蔑视”领域中,撕开了一片属于污秽与吞噬的暗红空间! 嗤嗤嗤——! 两种截然不同、属性相克的领域力量激烈碰撞、侵蚀!暗红血光如同强酸,疯狂腐蚀着冰蓝色的领域壁垒,试图将其吞噬!而冰蓝领域则释放出极致的净化之力,要将污秽的血光彻底冻结、净化!空间在两种力量的交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扭曲、碎裂,一道道细小的黑色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下方被波及的山峰无声地崩塌、湮灭! 血手人屠须发皆张,独眼赤红如血,身体剧烈颤抖,显然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和反噬。但他状若疯魔,狂笑着:“哈哈哈!净世司的婊子!你的‘蔑视’能冻住蝼蚁,能冻住老子这张渴望撕碎规则的血口吗?!” 楚云岫悬浮在冰蓝领域的核心,银面具依旧冰冷,但那双冰眸深处,却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她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暴食领域蕴含着一种极其古老、极其污秽、甚至隐隐触及天渊界某种本源的力量!这力量正在疯狂地污染、侵蚀她的“神之蔑视”!更让她心头一沉的是,那个被血光包裹的少年体内,那股被强行压制、却更加狂暴凶戾的祖巫气息,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越来越难以控制! “禁忌之力,不容于世!”楚云岫的声音冰冷依旧,却多了一分肃杀。她缓缓抬起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而神圣的法印。身后的星辰锁链虚影瞬间凝实,无数道粗大的银色锁链如同活物般从虚空中探出,带着净化万物的神圣光辉和禁锢一切的规则之力,如同天罗地网,朝着血手人屠和他的血食领域缠绕而去! “审判之链·缚罪!” 银色锁链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仿佛被冻结、禁锢!血食领域的暗红光芒被迅速压制、净化!血手人屠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暗红血液,领域范围肉眼可见地缩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血手人屠护在领域核心、承受着双重领域挤压和祖巫血脉疯狂冲击的江离,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压迫下,猛地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黑暗并非虚无。粘稠、冰冷,如同沉在万丈海底的淤泥。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如同沸腾的气泡,从淤泥深处疯狂涌出,冲击着他濒临崩溃的意识! ……冲天的大火!扭曲的人影在火焰中哀嚎、挣扎!熟悉的庭院、回廊、演武场…镇魔司!那是燃烧的镇魔司!一个高大、浑身浴血、面容模糊却带着无尽悲怆与决绝的身影(父亲江寒川?)死死挡在一扇刻满符文的石门前,对着年幼的自己嘶吼:“离儿!走!快走!去找…‘钥匙’!不要回头!永远不要觉醒…呃啊!”一道冰冷的光束贯穿了他的胸膛! ……冰冷的银色天平徽记!戴着面具的冷漠身影(净世司使者!)如同收割稻草般,挥洒着代表“净化”的死亡之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哭泣:“离儿…我的孩子…记住…活下去…”那是母亲的声音!随即被火焰吞噬! ……血!满地粘稠、发黑的血!汇聚成一个巨大的、令人心悸的螺旋图案!图案中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贪婪地吮吸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罪印波动! ……“容器…完美的容器…祖巫的恩赐…打破规则的希望…”一个低沉、狂热、充满蛊惑性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分不清来源。 ……“罪印…是诅咒…也是钥匙…吞噬…不断吞噬…才能活下去…才能…复仇!”另一个沙哑、暴戾的声音(血手人屠?)在咆哮。 ……最后,所有的画面和声音都汇聚成一个点——一双眼睛!一双隐藏在暗处、冰冷、贪婪、充满了无尽恶意和渴望的眼睛!与他在义庄废墟深处感受到的那股贪婪罪印的源头,一模一样!这双眼睛,似乎也曾在十年前那场大火中…一闪而过! “啊——!”江离在精神世界中发出无声的嘶吼!极致的痛苦、滔天的仇恨、被追杀的屈辱、体内力量暴走的疯狂…以及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如同毒蛇般的贪婪之眼!这一切情绪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嗡——! 现实世界中,被血手人屠领域包裹的江离,身体猛地弓起!左眼的贪婪印记红芒前所未有的炽烈,如同两轮血月!右眼的傲慢印记惨白光芒却骤然内敛,化作两点深邃冰冷的寒星!一股难以言喻的、糅合了贪婪的吞噬欲望与傲慢的绝对意志的诡异力量,伴随着他血脉深处那被彻底点燃的祖巫残血的咆哮,轰然爆发! 这力量并非直接攻击楚云岫的领域,而是…吞噬! 目标,正是血手人屠为了对抗“神之蔑视”而全力展开的暴食领域! 嗤——! 如同鲸吞海吸!江离的身体仿佛化为了一个无底的黑洞!血手人屠那粘稠的、蕴含着暴食之力的暗红领域能量,竟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朝着江离体内涌去!比之前在义庄吞噬那个黑袍人时,速度快了何止十倍! “什么?!”血手人屠猝不及防,独眼瞬间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小畜生!你…你敢噬主?!” 他感觉到自己苦苦支撑的领域力量正在被疯狂掠夺!这不仅仅是能量的流失,更是他暴食罪印本源的被动剥离!他试图切断联系,但江离此刻爆发出的吞噬之力,混合了双生罪印的特性以及祖巫血脉的霸道,竟反过来压制住了他的暴食罪印!仿佛遇到了更高位阶的掠食者! 楚云岫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她冰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那个禁忌的双生罪印少年,竟然在吞噬他“同伙”的力量?内讧?还是…更可怕的失控? 她没有丝毫犹豫。这是绝佳的机会! “审判之链·镇魂!” 她法印一变,那漫天的银色锁链舍弃了被江离疯狂吞噬、已然摇摇欲坠的血食领域,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瞬间调转方向,带着冻结灵魂的恐怖威能,直扑力量核心紊乱、门户大开的血手人屠!同时,那浩瀚的“神之蔑视”领域全力收缩,将绝大部分压力集中于血手人屠一人! 噗! 血手人屠如遭雷击!领域被江离从内部疯狂吞噬,外部又承受楚云岫的全力镇压,内外交困之下,他再也支撑不住!包裹周身的血光瞬间溃散大半,露出他那张因剧痛和反噬而扭曲狰狞的老脸!数道粗大的银色锁链狠狠贯穿了他的肩膀、大腿!神圣的净化之力如同滚烫的烙铁,疯狂灼烧着他的血肉和灵魂!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空中坠落! 而此刻,吞噬了大量暴食领域能量的江离,状态更加诡异恐怖!他的身体悬浮在半空,周身笼罩着一层不稳定的、不断在暗红与惨白之间切换的光晕!左眼赤红如血,充满了吞噬一切的疯狂;右眼冰冷死寂,透露出俯瞰万物的漠然。一股蛮荒、暴戾、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恐怖气息,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正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弥漫出来!他的皮肤下,开始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如同熔岩流淌般的暗金色纹路! 祖巫残血,在吞噬了贪婪罪印(义庄黑袍人)和暴食罪印(血手人屠领域)的力量后,被彻底引动,即将进入初阶战斗形态! “祖巫余孽…彻底失控!”楚云岫冰眸中杀意暴涨!她清晰地感觉到,下方那个少年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罪印者,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恐怖、足以颠覆天渊界规则的存在!必须在其完全苏醒前,将其彻底净化! 她放弃了追击重伤坠落的血手人屠,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全部锁定在气息疯狂攀升、形态开始异变的江离身上!她双手高举,身后的星辰锁链虚影前所未有的凝实,仿佛要将整片星空都召唤而来!浩瀚的冰蓝领域收缩到极致,化为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符文构成的冰蓝囚笼,朝着江离当头罩下!囚笼的核心,一点纯粹到极致的、仿佛能湮灭一切的净化之光正在急速凝聚! “以净世之名,赐汝…永寂!” 就在这决定生死的一刹那—— “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类、充满了无尽暴怒与毁灭欲望的恐怖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下方崩塌的山峦深处炸响!这咆哮声中蕴含的狂暴意志,甚至短暂地冲散了楚云岫领域带来的部分威压! 紧接着,一道比血手人屠的暴食血光更加炽烈、更加狂暴、如同熔岩喷发般的暗红色光柱,带着焚尽八荒的恐怖气势,自下而上,狠狠地轰击在楚云岫即将落下的冰蓝囚笼之上!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狂暴的能量冲击将天空都染成了红蓝交织的诡异色彩!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寸寸碎裂! 楚云岫的冰蓝囚笼剧烈震颤,落势被硬生生打断!她闷哼一声,身形在空中微微一晃,冰眸中首次流露出震惊之色!这股狂暴的力量…是暴怒罪印!而且位阶极高!是谁?! 趁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方那气息狂暴、形态正在异变的江离,似乎被那声暴怒的咆哮刺激,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嘶吼,周身不稳定的光晕猛地一收,化作一道混杂着暗红与惨白的流光,不再是无意识的悬浮,而是凭借着本能,朝着爆炸冲击波最猛烈、空间最混乱的区域,亡命飞遁而去!瞬间消失在崩塌的山石和混乱的能量乱流之中! 楚云岫稳住身形,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实质化。她目光如电,扫过下方烟尘弥漫、能量肆虐的崩塌山峦,又看向江离消失的方向,最后落在那道狂暴的暗红光柱爆发的源头——那里,隐约可见一个全身覆盖着暗红狰狞骨甲、双目燃烧着熔岩般怒火、气息狂暴如同凶兽的身影,正冷冷地仰望着天空,与她隔空对峙! 血魔殿!而且绝非普通角色! 她瞬间明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场追逐,早已被第三方势力盯上!那个身负双生罪印和祖巫血脉的少年,落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渊域的渣滓…”楚云岫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审判的威严。她并未立刻追击江离。在混乱的空间乱流和血魔殿强者的虎视眈眈下,贸然追击风险太大。而且,那个重伤坠落的血手人屠…或许能挖出更多关于“祖巫余孽”和“双生罪印”的秘密。 她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血手人屠坠落的方向俯冲而去。今夜,葬骨山脉注定要被鲜血浸透。而江离的命运,在吞噬、逃亡与失控的边缘,再次滑向了更加未知的深渊。那声突如其来的暴怒咆哮,如同宿命的召唤,在他混乱的意识中,留下了一丝莫名熟悉却又充满危险的悸动… 第三章 熔心古径 - 天渊血誓 - 钟既白 痛! 无休无止、仿佛要将灵魂都撕成碎片的剧痛! 江离的意识在一片混沌的岩浆中沉浮、灼烧。每一次挣扎着想要清醒,换来的都是更加狂暴的撕裂感。身体不再是自己的躯壳,而是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炽热滚烫的洪流在每一条经脉、每一寸骨骼中奔涌、冲撞!皮肤下,那些之前若隐若现的暗金色熔岩纹路,此刻如同活物般扭动、凸起,散发着灼人的高温,将覆盖在身上的碎石和尘土都炙烤得滋滋作响。 贪婪与傲慢的双生罪印如同两头发狂的凶兽,在他残破的识海中咆哮、撕咬。贪婪罪印疯狂地渴求着一切能量,试图吞噬周围所有蕴含灵气的物质,甚至是他自身濒临崩溃的生命力!傲慢罪印则散发着冰冷的抗拒,竭力维持着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自我”边界,对抗着贪婪的吞噬本能和那股来自血脉深处的、毁灭一切的原始欲望。 更可怕的是那股源自“祖巫残血”的蛮荒意志!它像一头被强行唤醒的太古凶兽,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每一次撞击都带来骨骼碎裂般的剧痛和更深层次的异变。他的指尖变得尖锐,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暗金色的角质层;脊椎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似乎想要突破皮肉的束缚;左眼的贪婪印记红得发黑,如同凝固的血痂;右眼的傲慢印记则惨白得近乎透明,透着一股非人的死寂。 “呃…啊…”江离猛地睁开眼,视野一片模糊的赤红,仿佛蒙着一层血雾。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倾斜的深坑底部,周围是刚刚崩塌不久的、棱角狰狞的黑色山岩,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和…血腥味。那是他自己的血,混合着被高温烤焦的皮肉散发出的焦糊气味。 葬骨山脉深处。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仅仅是这个微小的动作,就牵扯到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头一甜,又是一口带着暗金色丝线的灼热血液喷了出来。血液落在焦黑的岩石上,发出“嗤嗤”的声响,竟将岩石灼烧出几个小坑! 不行…这样下去…会彻底变成怪物…或者直接爆体而亡! 血手人屠那老鬼灌输给他的、关于罪印反噬和血脉失控的零星警告碎片,在剧痛的间隙闪现。他需要能量!需要大量的、精纯的能量来平息体内暴走的双生罪印,更需要一种能暂时压制或疏导祖巫血脉狂暴力量的媒介!否则,不需要净世司追来,他自己就会在痛苦和异变中走向毁灭! 就在他意识即将再次被剧痛和疯狂吞噬时,一股微弱却极其灼热、带着浓郁硫磺和某种奇异生命气息的暖流,如同沙漠中的甘泉,顺着身下岩石的缝隙,丝丝缕缕地渗透上来,被他皮肤下那些贪婪蠕动的熔岩纹路本能地吸收! 这股暖流如同清凉的溪水,短暂地抚平了体内沸腾岩浆的狂暴。虽然极其微弱,却让濒临崩溃的江离抓住了一丝清明! 他艰难地扭动脖颈,看向那股暖流的来源——深坑的边缘,一道巨大的、几乎垂直向下的地裂!裂口处,蒸腾着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灼热气流!硫磺味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更深处,隐隐传来低沉的、如同大地脉动般的轰鸣,以及…一种让他体内祖巫残血都为之轻微共鸣的、古老而灼热的魔性气息! 熔心古径!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劈入江离混乱的意识!这是血手人屠曾在酒醉后,带着恐惧和向往提过的地方!传说中通往渊域地肺、流淌着远古熔岩和地脉魔气的死亡通道!也是…孕育着能暂时平息罪印反噬、甚至对祖巫血脉有微弱滋养效果的奇物——“血髓晶”的险地! 去那里!必须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江离咬紧牙关,口腔里满是血腥味。他调动起体内仅存的一丝理智和力量,右眼的傲慢印记艰难地闪烁了一下,一股微弱却极其凝练的威压笼罩自身,强行压制住左眼贪婪印记那无差别吞噬一切的疯狂欲望,也稍稍束缚住体内狂暴的祖巫之力,让身体不至于在移动中彻底崩溃。 他像一条濒死的蜥蜴,用尖锐的指爪抠进滚烫的岩石缝隙,拖着残破不堪、异变初显的身体,朝着那道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灼热裂口,一寸一寸地爬去。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骨骼的呻吟和血肉被灼烧的焦糊味,在身后留下一条暗红色的、混杂着熔金碎屑的血痕。 …… 与此同时,距离江离坠落之地数十里外,一片相对平缓的山坳中。 空气中残留着楚云岫“神之蔑视”领域的冰冷气息和空间被撕裂的混乱波动。地面一片狼藉,巨大的坑洞、被冻结成冰晶的树木、以及大片被净化之力灼烧过的焦黑痕迹,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惊世骇俗的领域之战。 一队身着暗红色狰狞骨甲、气息彪悍凶戾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山坳边缘。为首一人,身形高大挺拔,覆盖着熔岩般暗红纹路的狰狞骨甲包裹全身,只露出一双燃烧着熔金色火焰的眼眸,充满了无尽的暴怒与毁灭欲望。他肩扛着一柄几乎与他等高的、缠绕着暗红魔纹的巨刃,刃口处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高温。正是之前关键时刻出手、一击轰退楚云岫囚笼的暴怒罪印强者! 在他身后,跟着四名同样身着骨甲、气息森然的随从,他们的骨甲样式稍显普通,但眼神同样冰冷嗜血,身上涌动着渊域特有的、混乱而精纯的魔气波动。 “少主,净世司审判使的气息已经远离,朝着西北方向去了。应该是去追捕那个重伤的老东西。”一名随从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地禀报,他的骨甲缝隙间还残留着丝丝冰霜的痕迹,显然在之前的能量冲击中也受了些影响。 被称为“少主”的高大身影,正是血魔殿少主——南宫烬!他熔金色的眼眸扫过战场,目光最终停留在江离最后消失的那片混乱空间区域,眼中燃烧的怒火微微波动了一下,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困惑与悸动。 那个身负双生罪印、体内还藏着恐怖祖巫气息的少年…那股气息,那种在生死关头爆发出的疯狂意志…为何让他感到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曾与这样一股气息并肩作战,或者…生死相搏? “双生罪印…贪婪与傲慢…还有那令人厌恶又渴望的祖巫气息…”南宫烬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两块粗糙的岩石摩擦,充满了暴戾,却也透着一丝迷茫。“血之子计划的关键…长老们要找的‘钥匙’…就是他吗?” “少主,目标强行遁入空间乱流,方向是‘熔心古径’区域!他伤势极重,体内力量狂暴失控,状态极不稳定!是否立刻追击?”另一名擅长追踪的随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嗜血光芒。熔心古径是他们的地盘,猎物逃入其中,无异于自投罗网。 南宫烬熔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那丝困惑瞬间被更强烈的、属于暴怒罪印的征服欲和毁灭欲所取代。管他什么熟悉感!血魔殿的命令高于一切!找到“钥匙”,掌控他,或者…在他彻底失控前,榨干他的价值! “追!”南宫烬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活要见人,死…也要把尸体和残留的血脉本源带回去!熔心古径是我们的猎场,别让净世司的臭虫再嗅到味道!” “是!”四名随从齐声应诺,眼中血光暴涨。 南宫烬不再多言,扛着巨刃,熔金色的眼眸锁定熔心古径的方向,一步踏出,脚下坚硬的岩石瞬间龟裂、熔融!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狂暴的暗红流星,裹挟着焚尽一切的暴怒气息,朝着那死亡通道疾驰而去!四名血魔殿精锐紧随其后,如同四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消失在灼热扭曲的空气之中。 …… 深入熔心古径。 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巨大的、蜿蜒向下的地底通道,四壁并非岩石,而是某种暗红近黑、如同冷却凝固的熔岩般的物质,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不断蒸腾出灼热的气流。脚下是狭窄、崎岖不平的“路”,旁边就是奔腾咆哮、翻滚着暗红色气泡的岩浆河!灼热的高温扭曲着空气,硫磺的刺鼻气味浓得化不开,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火焰。 仅仅是置身其中,江离就感觉自己快要被烤干了。汗水刚渗出皮肤就被瞬间蒸发,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热浪灼烤得通红开裂。更可怕的是,空气中弥漫的浓郁渊域魔气,如同无数细小的毒针,疯狂地试图钻入他体内,与他体内暴走的祖巫血脉和双生罪印产生着剧烈的共鸣与冲突! “呃…”江离背靠着一块相对凸起、隔绝了部分岩浆热浪的岩壁,剧烈地喘息着。他的状态比刚进来时更加糟糕。强行压制力量移动,消耗了他仅存的一点元气。左眼的贪婪印记如同饥饿的恶鬼,在渊域魔气的刺激下疯狂跳动,试图吞噬周围的一切能量,包括那致命的岩浆!右眼的傲慢印记光芒黯淡,维持威压束缚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皮肤下的熔岩纹路更加清晰,甚至开始向他的脖颈和脸颊蔓延,带来持续的灼痛和异样的僵硬感。 他必须尽快找到“血髓晶”!否则,不是被贪婪罪印吸干,就是被祖巫血脉彻底侵蚀成怪物,或者掉进岩浆里尸骨无存! 就在这时—— “嘶嘶嘶——!”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从前方一个巨大的熔岩孔洞中传来!紧接着,一只磨盘大小、通体覆盖着暗红色晶石甲壳、形似巨型蝎子的生物猛地钻了出来!它没有眼睛,头部只有一张布满螺旋利齿的恐怖口器,八条覆盖着灼热熔岩的节肢长腿支撑着身体,一条顶端燃烧着暗红火焰的蝎尾高高翘起,锁定了江离! 熔岩晶蝎!熔心古径中常见的低阶魔物,以吞噬岩浆中的矿物和误入此地的生物为生,对活物的气息极其敏感! 江离瞳孔骤缩!若是平时,这种魔物他一掌就能拍死。但现在…他连站稳都困难! 熔岩晶蝎显然将重伤的江离视为了唾手可得的猎物。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尾部火焰暴涨,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江离猛扑过来!布满利齿的口器张开,腥臭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 避无可避!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江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 “吼!”他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低吼,左眼的贪婪印记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这一次,他没有压制,反而主动放开了对贪婪本能的束缚!目标,正是扑来的熔岩晶蝎! 一股狂暴的吞噬之力以江离为中心爆发!无形的血色漩涡瞬间笼罩了熔岩晶蝎! 嗤——! 那熔岩晶蝎扑到半空的身体猛地一僵!它体表那层蕴含着微弱火属性能量的暗红晶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龟裂!甲壳下流动的熔岩之血,被强行抽离,化作一道道赤红的细流,疯狂地涌入江离左手的血色漩涡!熔岩晶蝎发出凄厉的哀鸣,身体迅速干瘪下去! “呃啊!”江离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一股灼热、狂暴、充满混乱意识的岩浆能量涌入体内!这能量远不如修士的罪印之力精纯,充满了杂质和暴戾的兽性!它如同滚烫的砂砾,在他脆弱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加剧着伤势!贪婪罪印得到补充,红芒更盛,反噬的欲望更加强烈!而那股兽性能量更是刺激得祖巫血脉更加躁动,皮肤下的熔岩纹路又蔓延了一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江离别无选择!吞噬掉熔岩晶蝎的残骸,他感觉恢复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气力,至少能支撑他继续前行。他抹去嘴角溢出的、带着熔岩碎屑的鲜血,眼神更加冰冷坚定,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沿着灼热的岩壁,向古径更深处、魔气更浓郁的地方挪去。 一路之上,危机四伏。熔岩气泡的突然爆炸,狭窄通道上方的落石,还有更多被血腥味和能量波动吸引来的熔岩魔物…蠕动的岩浆史莱姆、成群的火毒飞蚁、甚至潜伏在岩浆河中、突然跃出偷袭的熔岩火鳄…江离如同行走在刀锋之上,每一次遭遇都不得不依靠那饮鸩止渴般的“吞噬”能力勉强解决,代价是身体异变的加剧和理智被疯狂欲望的进一步侵蚀。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很多时候完全是靠着求生的本能在行动。皮肤上的熔岩纹路已经覆盖了大半身躯,左臂甚至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暗金色角质层,如同怪物的臂膀。贪婪的呓语和祖巫毁灭的咆哮在他脑海中交织,几乎要将他最后的人性淹没。 终于,在击退了一波难缠的火毒飞蚁,身体摇摇欲坠,即将彻底崩溃之际—— 一股奇异的、温润中带着灼热生命气息的波动,如同灯塔般,穿透了浓郁的硫磺味和狂暴的魔气,清晰地传入江离那被痛苦和疯狂充斥的感知中! 这股波动…纯净、凝练、蕴含着强大的火属性能量和一种奇异的、能安抚狂暴血脉的生命气息!与他体内躁动的祖巫残血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江离浑浊的双眼猛地亮起一丝微光!血髓晶! 他循着那波动的来源,跌跌撞撞地冲进一个相对宽敞的、被暗红色晶簇半包围的溶洞。溶洞中央,靠近翻滚岩浆河岸边的岩壁上,几颗鸽卵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粘稠血液和熔岩在缓缓流淌的赤红色晶体,正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和温润的波动! 血髓晶!而且品质极佳! 希望!这是活下去的希望! 江离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渴望,他忘记了身体的剧痛,忘记了随时可能袭来的魔物,甚至暂时压下了脑海中的疯狂呓语,如同扑向火焰的飞蛾,朝着那几颗血髓晶猛扑过去!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最近那颗血髓晶的瞬间—— 轰! 一道狂暴绝伦、充满了毁灭性暴怒气息的暗红刀罡,如同撕裂地狱的魔龙,带着焚尽八荒的恐怖高温,毫无征兆地从他侧后方的阴影中爆斩而出!刀罡的目标,并非江离,而是他面前那几颗珍贵的血髓晶! “小心!”一个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连主人都未察觉的急促的声音响起。 刀罡太快!太猛! 江离瞳孔骤缩,他此刻的状态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闪避!那恐怖的刀罡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掠过,狠狠斩在岩壁之上! 轰隆!!! 碎石飞溅!岩浆被狂暴的气浪激起数丈高!那几颗珍贵的血髓晶在刀罡的余波中剧烈震颤,其中两颗较小的瞬间碎裂成粉末!只有最大、最核心的那一颗,被震飞起来! 江离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掀飞,重重撞在后面的晶簇上,哇地喷出一大口暗金色的血液,眼前阵阵发黑。他惊怒交加地抬头,看向刀罡袭来的方向! 阴影中,一个高大、覆盖着狰狞暗红骨甲的身影缓缓走出。熔金色的眼眸如同燃烧的熔岩,冷冷地注视着狼狈不堪的江离。他手中那柄缠绕着魔纹的巨刃,刃口还残留着斩碎血髓晶的余温。 正是血魔殿少主——南宫烬! 而在南宫烬身后,那四名血魔殿精锐也显出身形,呈扇形散开,隐隐堵住了溶洞的出口。他们看向江离的目光,充满了审视、贪婪和毫不掩饰的杀意,如同在打量一件珍贵的、却又极度危险的猎物。 “反应太慢。若非那一刀偏了半分,你现在已经是两截焦炭了。”南宫烬的声音冰冷沙哑,带着居高临下的评判。他熔金色的目光扫过江离那布满熔岩纹路、异变初显的身体,尤其是在那双闪烁着红白光芒的眼睛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刚才那一瞬间,看到这个少年不顾一切扑向血髓晶的背影,他体内沉寂的暴怒罪印竟然产生了一丝奇异的悸动,那句“小心”几乎是脱口而出。这让他非常烦躁。 江离挣扎着坐起,背靠着冰冷的晶簇,剧烈喘息。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骨甲身影,左眼的贪婪印记疯狂闪烁,本能地想要吞噬对方那强大精纯的暴怒魔气!右眼的傲慢印记则散发出冰冷的抗拒和…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针扎般的刺痛!仿佛有什么被遗忘的东西,在对方那熔金色的眼眸注视下,想要破土而出! 这个人…是谁?血魔殿的强者…为什么要毁掉血髓晶?那句“小心”…又是什么意思? 南宫烬没有理会江离眼中的复杂情绪。他目光转向那颗被震飞、落在一块凸起岩石上的最大血髓晶,熔金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贪婪,只有一种完成任务般的漠然。 “血髓晶?不错的补品。不过,它救不了你的命,只会让你体内的‘脏血’更加活跃。”南宫烬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他抬起巨刃,指向那颗孤零零的血髓晶,也指向气息奄奄的江离。“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灼热的空气中: “一,放弃抵抗,跟我回血魔殿。长老们对你和你体内的‘钥匙’很感兴趣,或许能让你多活几天,少受点罪。” “二,”巨刃上缠绕的魔纹骤然亮起,狂暴的暴怒气息锁定了江离。“我打断你的四肢,挖出你的眼睛,抽出你沸腾的血脉,然后带着这些‘材料’回去复命。” “选吧,钥匙。我的耐心…很有限。” 溶洞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只有岩浆河奔腾的咆哮和江离粗重的喘息声。血魔殿精锐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只等少主一声令下。而江离,背靠着冰冷的晶簇,感受着体内双生罪印的咆哮和祖巫血脉的灼烧,看着那颗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血髓晶,还有那个散发着致命威胁的骨甲身影… 绝望?不!是更加狂暴的、被逼入绝境的愤怒和属于傲慢的不屈! 就在南宫烬的耐心即将耗尽,熔金色眼眸中的杀意凝聚到顶点的刹那—— “吼——!!!”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熔岩魔物都要恐怖、充满了无尽暴虐与贪婪气息的咆哮,如同闷雷般在溶洞深处炸响!整个溶洞都在剧烈震颤!一股令人窒息的、仿佛来自远古蛮荒的凶戾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般从溶洞更深处、岩浆河的下游汹涌而来! 溶洞顶部的暗红晶簇纷纷断裂坠落!岩浆河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一个庞大到几乎塞满通道的阴影,伴随着沉重如擂鼓的脚步声,正从灼热的黑暗中缓缓逼近! 南宫烬熔金色的瞳孔猛地一缩!这股气息…是**熔心古径的领主级魔物**!?它被这里剧烈的能量波动和血髓晶的气息惊动了! “警戒!”南宫烬厉喝一声,瞬间放弃了逼迫江离,巨刃横在身前,狂暴的暴怒气息全力爆发,锁定了那从黑暗中浮现的恐怖存在! 而此刻,江离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机会!混乱就是机会! 就在南宫烬和血魔殿精锐的注意力被那突如其来的恐怖领主魔物吸引的瞬间,江离强忍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将体内刚刚吞噬熔岩晶蝎和火毒飞蚁积攒下的最后一丝力量,连同右眼傲慢印记勉强凝聚的威压,全部灌注到双腿! 他没有冲向出口(那里被血魔殿堵死),也没有冲向南宫烬,而是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颗落在岩石上的、最大的血髓晶猛扑过去! “找死!”一名血魔殿精锐发现了江离的动作,怒喝一声,手中淬毒的骨矛带着破空之声,直刺江离后心! 江离不管不顾!他的眼中只有那颗血髓晶!那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噗嗤! 骨矛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剧痛传来!但江离的速度丝毫未减!他甚至借着这股冲击力,猛地向前一窜!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颗温润又灼热的晶体! 没有丝毫犹豫!在骨矛透体而出的剧痛和身后魔物领主恐怖咆哮的双重刺激下,江离在扑倒的瞬间,就将那颗鸽卵大小的血髓晶,狠狠按进了自己那被骨矛贯穿、正泊泊流出暗金色血液的胸膛伤口之中! “呃啊啊啊——!!!”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灼热的能量洪流,瞬间在江离体内炸开! 第四章 血晶焚躯 - 天渊血誓 - 钟既白 “呃啊啊啊——!!!” 江离的嘶吼并非源于骨矛透体的剧痛,而是那颗被他强行按入胸膛伤口的血髓晶所带来的、远超想象的恐怖能量冲击! 鸽卵大小的赤红晶体,在接触到他滚烫血液和狂暴祖巫残血的瞬间,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股难以形容的、粘稠如实质、灼热如熔岩、却又蕴含着磅礴生命精粹的能量洪流,轰然炸开! 那不是温和的滋养,而是最野蛮、最直接的灌注! 轰——!!! 以江离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混杂着赤红血芒和暗金碎屑的狂暴能量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空气被挤压出刺耳的音爆!脚下坚硬的熔岩地面瞬间龟裂、熔融!距离最近的那名将骨矛刺入江离体内的血魔殿精锐,首当其冲! “不——!”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就被那狂暴的能量洪流狠狠掀飞!覆盖身体的骨甲如同纸糊般碎裂,身体在半空中就燃起了暗金色的火焰,还未落地便化作一蓬飞散的焦黑灰烬! 另外三名血魔殿精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得气血翻腾,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骇然! 就连正准备迎击那恐怖领主魔物的南宫烬,也被这近在咫尺的能量爆发冲击得身形一晃,熔金色的眼眸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清晰地感觉到,那颗血髓晶蕴含的能量,在江离体内那诡异的祖巫血脉催化下,爆发出了远超其本身百倍的狂暴威力!这小子…是把自己当成了人形炸弹吗?! 而此刻的江离,正承受着比爆炸冲击更加恐怖千万倍的内部炼狱! 血髓晶的能量洪流,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本就濒临崩溃的经脉、血管、内脏!这股能量太过庞大、太过狂暴!它没有像之前吞噬熔岩魔物能量那样被贪婪罪印过滤吸收,而是直接与祖巫残血融合,化作一股焚毁一切的毁灭洪流,在他身体里肆意冲撞、燃烧! “嗬…嗬…”江离的身体如同煮熟的虾米般弓起,又猛地绷直!皮肤下那些熔岩般的暗金纹路瞬间变得如同烧红的烙铁,发出刺目的光芒!纹路疯狂蔓延、加深,甚至开始互相连接、扭曲,在他体表形成一幅古老、蛮荒、充满毁灭意味的图腾! 嗤嗤嗤——! 他的左臂,之前就覆盖着薄薄角质层的地方,此刻更是发生了骇人的异变!皮肤和肌肉在暗金光芒中如同蜡油般融化、重塑!尖锐的骨刺刺破血肉,覆盖上暗金色的、流淌着熔岩光泽的坚硬甲壳!五根手指彻底异化为覆盖着鳞片、指尖如刀锋般的利爪!整条左臂,赫然变成了一条狰狞可怖的、如同从远古壁画中走出的祖巫之爪! “吼——!!!”一声完全不似人类、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毁灭欲望的咆哮从江离喉咙深处迸发!这咆哮中蕴含的蛮荒威压,甚至短暂地压过了那正从通道深处逼近的领主魔物的气息! 他的意识在无边的痛苦和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彻底沉沦。最后一点属于“江离”的理智被淹没,只剩下祖巫残血中那毁灭一切的原始本能和双生罪印被强行催化到极致后的疯狂呓语! 左眼贪婪印记红得发黑,如同通往深渊的洞口,疯狂地旋转着,试图吞噬周围一切能量——岩浆、魔气、甚至那领主魔物的气息!右眼傲慢印记则惨白如死,释放出冰冷、混乱、却又无比强大的威压,死死对抗着身体被彻底焚毁和异化的趋势,维持着这具躯壳不彻底崩溃! 他不再是江离,更像是一头被强行唤醒、却处于失控边缘的远古凶兽幼崽! 就在这时—— “吼嗷——!!!” 那被短暂压制的恐怖咆哮再次响起,带着被挑衅的暴怒!通道深处的阴影猛然放大!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身影,终于完全显现在溶洞入口! 那是一个由无数暗红近黑、流淌着熔岩的巨岩拼接而成的恐怖巨人!身高超过五丈,身躯如同移动的山峦,粗糙的体表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不断喷涌出灼热的气流和硫磺烟雾!它的头颅只是一个巨大的、燃烧着熔岩的凹陷,没有五官,只有中心处一颗磨盘大小、如同熔融太阳般散发着恐怖高温和魔性波动的核心——熔核之心!两条由凝固熔岩和尖锐晶石构成的巨臂垂落,每一次移动都引发地动山摇! 熔核巨像!熔心古径深处真正的领主级魔物!以岩浆和地脉魔气为食,它的核心就是最纯粹、最狂暴的渊域魔能结晶! 熔核巨像那颗巨大的熔核之心“看”向了溶洞内能量最狂暴的源头——正是浑身燃烧着暗金与赤红光芒、左臂异化为祖巫之爪、散发着混乱而危险气息的江离!在它简单的意识里,这个渺小的生物,竟敢在它的领地内爆发出如此“诱人”又充满威胁的能量波动,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吼!”熔核巨像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熔岩手臂带着碾碎山岳的恐怖力量,无视了旁边的南宫烬等人,朝着能量风暴中心的江离狠狠拍下!巨掌未至,狂暴的气压已经将地面压得寸寸碎裂! “少主!小心!”剩余的三名血魔殿精锐骇然惊呼,面对这种级别的魔物领主,他们连靠近的勇气都几乎丧失! 南宫烬熔金色的眼眸中怒火狂燃!他既惊怒于江离引发的变故导致一名精锐瞬间死亡,更被这熔核巨像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暴怒罪印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咆哮! “畜生!你的对手是我!”南宫烬暴吼一声,不再犹豫!他肩上的巨刃爆发出冲天的暗红魔焰!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狂暴的熔岩流星,不退反进,迎着那拍下的熔岩巨掌,悍然挥刀! “焚烬八荒——斩!”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空间的暗红刀罡,缠绕着无数暴怒魔纹,带着焚灭万物的意志,狠狠斩向熔核巨像拍下的手腕! 轰——!!!! 刀罡与熔岩巨掌猛烈碰撞!狂暴的能量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溶洞!坚硬的暗红晶簇大片大片地断裂、熔化!岩浆河被激起滔天巨浪! 南宫烬闷哼一声,身形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嘴角溢出一缕带着熔岩气息的血丝。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这怪物的力量远超预估! 而熔核巨像那巨大的熔岩手腕上,也被斩开了一道深达数尺、流淌着炽热岩浆的恐怖伤口!剧痛让它发出更加暴怒的咆哮!那颗巨大的熔核之心瞬间锁定了南宫烬!它放弃了江离(此刻江离的能量风暴在它看来更加混乱危险),巨大的另一只手臂握拳,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南宫烬轰然砸下!拳锋所过之处,空间都出现了细微的扭曲! “结阵!助少主!”三名血魔殿精锐强压恐惧,怒吼着结成三角战阵,浓郁的魔气在他们身上联结,化作一面巨大的、燃烧着魔焰的骨盾,试图抵挡那恐怖的熔岩巨拳! 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的防御如同纸糊! 轰咔! 熔岩巨拳狠狠砸在魔焰骨盾上!骨盾仅仅支撑了不到一息便轰然破碎!三名精锐如同被巨锤砸中的鸡蛋,瞬间爆裂开来!血肉和骨甲碎片被狂暴的能量和高温瞬间气化! 南宫烬目眦欲裂!这些虽然只是普通精锐,但也是血魔殿的力量!他熔金色的眼眸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暴怒罪印的力量前所未有的沸腾! “狂战——形态!” 嗡! 南宫烬体表的狰狞骨甲缝隙中,猛然爆发出刺目的熔金色光芒!一道道如同岩浆流淌般的魔纹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浮现、蔓延!他的身躯仿佛拔高了一分,肌肉贲张,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狂暴、毁灭的气息如同实质的火焰般在他周身燃烧!他手中的巨刃魔焰暴涨,仿佛化为了一柄来自地狱的火焰巨镰! 他不再防御,而是化作一道更加狂暴的熔金光影,主动迎向那再次砸落的熔岩巨拳!巨刃带着撕裂一切的暴怒意志,疯狂斩击!一时间,暗红刀罡与熔岩巨拳疯狂碰撞,每一次交锋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和毁灭性的冲击波!整个溶洞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 而此刻,那能量风暴的中心,异变仍在继续! 强行吸收血髓晶和祖巫残血融合的恐怖能量,加上外部熔核巨像与南宫烬激战的狂暴能量冲击,如同催化剂一般,疯狂地刺激着江离体内暴走的双生罪印! 左臂的祖巫之爪已经完全成型,暗金色的鳞甲覆盖,利爪闪烁着寒光,蕴含着撕裂空间般的恐怖力量。贪婪印记疯狂旋转,如同一个无底洞,本能地吞噬着周围逸散的一切能量——熔岩的热力、空气中浓郁的魔气、甚至熔核巨像和南宫烬激战散发的能量余波!这些驳杂的能量被贪婪地吸入,进一步催化着祖巫血脉的侵蚀! 右眼的傲慢印记则在痛苦和混乱中,爆发出一股极其强烈的、不甘被吞噬和异化的意志!这股意志冰冷、孤高、充满了对自身存在不容亵渎的绝对坚持!它不再仅仅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地、艰难地尝试着去掌控那被贪婪印记疯狂吞噬来的、混杂着祖巫血脉的狂暴能量! “吼…不…是我的…”混乱的意识碎片中,属于“江离”的那一丝微弱意志,在傲慢印记的支撑下,发出了不屈的呐喊! 嗡! 右眼傲慢印记的惨白光芒骤然内敛、凝聚!一股无形的、带着冰冷威压的力场,以江离为中心,艰难地扩散开来!这力场远不如楚云岫的“神之蔑视”那般浩瀚纯粹,充满了混乱和狂暴的气息,却实实在在地在尝试着梳理、压制体内那失控的能量洪流! 这是属于江离自己的、混乱初成的威压领域雏形!它在血髓晶的能量冲击和生死绝境下,被强行催化了出来! 在这混乱威压领域的梳理下,体内那狂暴的能量洪流似乎被强行约束、压缩了一丝!虽然依旧痛苦万分,虽然左臂的异化不可逆转,但身体彻底崩溃、意识被祖巫本能完全吞噬的趋势,竟然被奇迹般地暂时遏制住了! 江离那双被红白光芒充斥的、混乱的眼眸中,猛地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清明!他看到了! 看到那熔核巨像正狂暴地攻击着那个浑身燃烧着熔金魔焰的骨甲身影(南宫烬)!看到那个身影在巨像的攻击下险象环生,却依旧悍勇无比地挥刀反击!看到那熔核巨像背后,那颗如同熔融太阳般、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熔核之心! 一股源自祖巫残血本能的、对强大能量核心的极致贪婪,混合着傲慢印记那试图掌控一切、证明自身强大的意志,瞬间淹没了江离那刚刚浮现的一丝清明! 目标!那颗心! “吼——!”江离再次发出一声充满兽性的咆哮!他不再蜷缩,而是猛地站直了那具布满熔岩纹路、左臂化为狰狞利爪的身体!右眼傲慢印记惨白光芒锁定熔核巨像,混乱的威压领域全力释放,试图干扰、迟滞巨像的动作!左臂那狰狞的祖巫之爪则高高扬起,暗金色的利爪尖端,一点凝聚了体内狂暴能量和贪婪吞噬意志的、极度不稳定的暗红血芒正在疯狂汇聚! 他没有理智去思考配合,没有意识去分辨敌友。他眼中只有那颗散发着诱人能量波动的熔核之心!吞噬它!掌控它!证明自己的强大! 就在熔核巨像被南宫烬一记狂暴的斩击逼得略微后仰,暴露出胸前熔核之心的瞬间—— 江离动了! 他化作一道混杂着暗金与赤红的模糊光影,凭借着祖巫之爪带来的恐怖力量和混乱威压领域的短暂干扰,如同一支离弦的血色之箭,无视了空间距离,朝着熔核巨像胸前那颗巨大的、燃烧的熔核之心,狠狠抓去! “找死!”南宫烬熔金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没想到这个半人半兽的疯子竟然敢直接攻击熔核之心!那地方的能量狂暴程度,连他都不敢硬撼! 熔核巨像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那颗巨大的熔核之心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圈由纯粹熔岩和魔气构成的毁灭性冲击波瞬间爆发,朝着扑来的江离狠狠撞去!同时,它巨大的手臂也放弃了对南宫烬的攻击,反手拍向这只胆敢觊觎它核心的渺小虫子! 前有毁灭冲击波,后有熔岩巨掌! 江离那混乱的意识中没有任何恐惧,只有对那颗“太阳”的极致渴望!左臂祖巫之爪上凝聚的暗红血芒猛地爆发,形成一个微型的、疯狂旋转的吞噬漩涡,悍然撞上了那毁灭性的冲击波!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能量被强行撕扯吞噬的诡异声响!那毁灭性的冲击波竟被祖巫之爪上的吞噬漩涡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狂暴的能量被疯狂地吸入江离体内,加剧着他的痛苦和异变,却也给了他穿越冲击波的瞬间机会! 噗嗤! 祖巫之爪那覆盖着暗金鳞甲的尖锐指尖,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刺入了熔核巨像胸前那颗巨大的、熔融状态的熔核之心边缘! “嗷——!!!”熔核巨像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到极致的咆哮!整个熔岩身躯疯狂地颤抖起来!它拍向江离的巨掌瞬间失去了准头,擦着江离的身体掠过,重重砸在旁边的岩壁上,引发山崩地裂! 成功了?!南宫烬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然而,刺入熔核之心的江离,情况更加凶险! 熔核之心蕴含的能量太过恐怖!那根本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吞噬的!祖巫之爪刺入的瞬间,一股比血髓晶狂暴百倍、千倍的熔岩魔能洪流,如同决堤的天河,顺着他的左臂,疯狂涌入他的身体! “呃啊啊啊——!!!”江离的身体瞬间膨胀!皮肤寸寸龟裂,暗金色的血液混合着熔岩般的能量喷涌而出!左臂的祖巫鳞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开始出现熔化的迹象!他右眼的傲慢印记疯狂闪烁,混乱的威压领域剧烈波动,试图压制这股足以将他瞬间撑爆的能量洪流!左眼的贪婪印记更是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旋转速度达到了极限,却如同一个即将被撑爆的气球! 毁灭!彻底的毁灭就在眼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蠢货!松手!” 一声带着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的吼声在江离耳边炸响! 是南宫烬! 他趁着熔核巨像因剧痛而失控的瞬间,再次爆发出狂战形态的极限速度!他并非去攻击巨像,而是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江离身侧!缠绕着熔金魔焰的巨刃没有斩向江离,而是带着一股巧劲,狠狠拍在江离那刺入熔核之心的祖巫之爪的手腕处! 砰! 一股巨大的震荡力量传来!江离那被能量洪流冲击得几乎麻木的左臂,在这股外力的震荡下,本能地一松! 就是这瞬间的松动! 南宫烬眼中厉芒一闪,左手闪电般探出!他覆盖着骨甲的手掌并未去抓江离,而是覆盖着一层凝练的暴怒魔气,狠狠拍在江离的后背上! “滚开!别碍事!” 一股强大的推力传来,将江离那濒临自爆的身体,如同炮弹般狠狠推离了熔核巨像的胸口,朝着侧面翻滚的岩浆河方向摔去! 噗通! 江离的身体砸进滚烫的岩浆河中,激起大片的浪花!恐怖的岩浆瞬间将他吞没!但诡异的是,那炽热的岩浆并未能立刻将他焚毁,反而被他体表那层暗金色的熔岩纹路和祖巫之爪散发的能量抵挡、甚至吸收了一部分!这给了他一丝喘息之机,体内那几乎将他撑爆的熔核能量洪流,在失去源头后,终于被贪婪印记和傲慢印记的疯狂运转暂时压制了下去,虽然代价是身体的异化进一步加深,左臂的祖巫之爪鳞甲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痕。 而南宫烬在推开江离的瞬间,也付出了代价! 熔核巨像从剧痛中短暂恢复,那颗被刺伤的熔核之心爆发出更加狂暴的怒火!它巨大的独臂放弃了攻击落水的江离,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朝着刚刚救(推)走江离、正处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状态的南宫烬狠狠砸下!速度比之前更快!力量更猛! 避无可避! 南宫烬熔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将巨刃横在身前,暴怒魔气催发到极致!一层凝练的、如同熔金浇筑的魔气护盾瞬间形成! 轰——!!!! 熔岩巨拳结结实实砸在魔气护盾上! 如同陨石撞击大地!护盾仅仅支撑了一瞬便轰然破碎!巨拳余势不减,狠狠砸在南宫烬交叉格挡的巨刃和双臂之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南宫烬如遭雷击,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砸飞出去!他口中鲜血狂喷,鲜血中甚至夹杂着内脏的碎片!覆盖全身的狰狞骨甲寸寸碎裂,露出下面血肉模糊、骨骼断裂的身体!他手中的巨刃脱手飞出,旋转着插进远处的岩壁! 他重重摔落在滚烫的地面上,翻滚出十几丈远,留下一条刺目的血痕!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狂战形态的光芒也黯淡下去。 熔核巨像发出一声胜利般的咆哮,拖着受创的熔核之心,迈动沉重的步伐,朝着重伤倒地的南宫烬一步步逼近!它要碾碎这个胆敢伤害它核心、还救走它猎物(在它看来江离也是猎物)的虫子! 而此刻,在翻滚的岩浆河中,江离挣扎着冒出头。他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岩浆的灼烧中更加混乱,但南宫烬那声“蠢货!松手!”和最后那记将他推开的重击,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混乱的记忆深处。 他透过蒸腾的热浪,看到了那个将他推开的身影,此刻正如同破碎的玩偶般倒在地上,而那个恐怖的熔岩巨怪,正带着死亡的阴影,一步步逼近…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远比贪婪和傲慢更加原始、更加炽烈的情绪——一种被遗忘的、名为守护的暴怒,混合着对那熔核巨像的滔天恨意,如同火山般在他濒临崩溃的胸膛里轰然炸开! “吼——!!!” 江离发出一声比熔核巨像更加暴虐、更加疯狂的咆哮!他挣扎着从岩浆河中爬出,布满裂痕的祖巫之爪深深抠进滚烫的岩石!他无视了身体的极限,右眼傲慢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惨白光芒,混乱的威压领域再次张开,如同无形的枷锁,狠狠套向熔核巨像!同时,他拖着残破的身躯,如同扑向火焰的疯魔,朝着那正要踏向南宫烬的巨像,亡命冲去! 而在那濒死的边缘,意识模糊的南宫烬,透过被血水和汗水模糊的视线,看着那个浑身流淌着熔岩、拖着狰狞利爪、如同地狱恶鬼般扑来的身影,还有那双在混乱中却死死锁定巨像、闪烁着疯狂红白光芒的眼睛… 一个尘封在记忆最深处、被血祭仪式强行抹去的画面,如同闪电般劈开了迷雾! …燃烧的庭院…一个比他矮小、却倔强地挡在他身前、面对凶恶魔物毫无惧色的瘦弱身影…那双同样闪烁着不屈光芒的眼睛…还有那句稚嫩却坚定的嘶喊… “阿烬!别怕!我保护你!” 轰——! 南宫烬熔金色的瞳孔,在剧痛和濒死中,骤然收缩到极致!一个名字,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某种撕心裂肺的悸动,冲破了暴怒罪印的封锁,从他染血的喉咙里艰难地、嘶哑地挤出: “…阿…阿离?!” 第五章 离火焚心 - 天渊血誓 - 钟既白 “阿烬!别怕!我保护你!” 稚嫩的嘶喊,如同穿越了十年血火与遗忘的时光壁垒,狠狠撞在南宫烬濒临破碎的意识上!那个挡在他身前的瘦小身影,那双在恐惧中依然燃烧着倔强与守护光芒的眼睛…江离!阿离!是他童年时在北燕镇魔司唯一的光,是他曾发誓要守护的兄弟! “阿…阿离?!” 南宫烬染血的喉咙艰难地挤出这个名字,熔金色的眼眸中,那滔天的暴怒如同被投入巨石的熔岩湖,剧烈地翻腾、炸裂!被血魔殿长老以秘法强行抹去的记忆碎片,如同挣脱了锁链的凶兽,疯狂地冲击着他被“暴怒罪印”浸染的识海! 痛苦!比身体骨骼碎裂、内脏破碎更甚的痛苦!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对血魔殿命令的绝对服从、对“钥匙”的占有欲,与对失而复得的至亲兄弟那刻骨铭心的守护本能——在他灵魂深处疯狂撕扯!暴怒罪印的力量在这剧烈的冲突下,如同脱缰的野马,变得更加狂暴、更加混乱! “吼——!!!” 而此刻,江离那完全被兽性和守护本能支配的身体,已经化作一道燃烧着暗金与赤红光芒的残影,扑到了熔核巨像的身前!右眼傲慢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惨白光芒,混乱却强横的威压领域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狠狠罩向巨像!这威压充满了对庞然大物的蔑视和自身存在的绝对坚持,竟让熔核巨像那巨大的、正要踏向南宫烬的身躯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短暂束缚! 就是现在! 江离布满裂痕的祖巫之爪高高扬起,暗金色的利爪尖端,之前刺入熔核之心时残留的、狂暴到极致的熔岩魔能混合着他体内被强行压制的祖巫之力,疯狂汇聚!不再是吞噬漩涡,而是一点凝聚了毁灭意志的、极度不稳定的暗金色能量光球!带着撕裂一切、焚尽万物的气息! “死!!!” 混乱的意识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毁灭指令!祖巫之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刺向熔核巨像那颗巨大的、燃烧着熔融光芒的熔核之心!目标,正是之前被刺破的伤口边缘! 熔核巨像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那颗巨大的熔核之心疯狂跳动,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圈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狂暴的熔岩魔能冲击波瞬间爆发!同时,它那被威压领域短暂迟滞的手臂也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反扫而来! 轰——!!! 祖巫之爪的毁灭光球与熔岩魔能冲击波狠狠撞在一起!这一次,不再是吞噬,而是最纯粹、最野蛮的能量对撞! 惊天动地的爆炸瞬间席卷了整个溶洞!刺目的光芒吞噬了一切!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绞肉机,疯狂撕扯着周围的一切!坚硬的暗红晶簇彻底化为齑粉!奔腾的岩浆河被掀起滔天巨浪!整个溶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裂痕如同蛛网般在四壁蔓延,顶部开始崩塌! 噗——! 江离如同被亿万巨锤同时击中!祖巫之爪上的毁灭光球瞬间湮灭!他整条左臂的暗金鳞甲寸寸崩裂、熔化!露出下面焦黑、扭曲、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的恐怖伤口!身体如同破败的玩偶般被狠狠炸飞出去!暗金色的血液混合着熔岩碎块漫天喷洒!右眼的傲慢印记光芒黯淡到了极点,混乱的威压领域瞬间崩溃! 而熔核巨像也绝不好受!那毁灭性的对撞就发生在它熔核之心的伤口处!狂暴的能量反噬让它那颗巨大的核心剧烈震颤,光芒明灭不定,边缘处甚至出现了几道清晰的裂痕!它发出痛苦到扭曲的咆哮,庞大的身躯踉跄后退,反扫而来的巨臂也失去了准头,重重砸在旁边的岩壁上,引发更剧烈的崩塌! 整个空间,一片末日景象! “阿离——!!!” 南宫烬的嘶吼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充满了撕心裂肺的惊骇!他看到江离被炸飞的惨状,看到那几乎废掉的祖巫之爪,看到那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的气息…刚刚找回的至亲兄弟,难道就要这样在他眼前再次被夺走?! 不!绝不! “呃啊啊啊——!!!”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比熔核之心更加炽烈、更加狂暴的守护之怒,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南宫烬濒死的身体里轰然爆发!这股怒火,冲垮了血魔殿刻印的枷锁,碾碎了暴怒罪印中纯粹的毁灭欲望,只剩下一个最原始、最执着的信念——保护他!保护阿离! 嗡——!!! 南宫烬周身黯淡下去的熔金魔焰,如同被浇上了滚烫的烈油,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这光芒不再是纯粹的暗红,而是熔金之中,透出了一丝…决绝的血色!他断裂的骨骼在魔焰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强行接续!破碎的内脏被狂暴的能量强行压制、修复!一股远超之前的、带着玉石俱焚般惨烈气息的恐怖力量,从他残破的身体中疯狂涌出! “血焚…狂怒!!!” 这不是血魔殿传授的秘法!这是他在极致的守护意志下,强行点燃自身生命本源和暴怒罪印本源,催生出的禁忌之力!力量暴涨,代价是生命和灵魂的急速燃烧! 南宫烬的身体在血金色的魔焰中缓缓悬浮起来,他断裂的巨刃仿佛受到召唤,嗡鸣着从岩壁中拔出,飞回他手中!刃身之上,血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他熔金色的眼眸此刻变成了纯粹的血金之色,燃烧着焚尽一切的怒火,死死锁定那因核心受创而痛苦咆哮的熔核巨像! “畜生!我要你…魂!飞!魄!散!” 南宫烬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尽的杀意和毁灭意志!他一步踏出,脚下熔融的岩石瞬间汽化!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燃烧着血金色火焰的毁灭流星,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朝着熔核巨像那颗受创的熔核之心,发起了最后的、也是最璀璨的冲锋! 熔核巨像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它那颗巨大的熔核之心疯狂跳动,试图再次凝聚毁灭性的冲击波!但核心的裂痕让它能量运转不畅,速度慢了半拍! 就是这半拍! 南宫烬燃烧着血金火焰的身影,如同穿透空间的利刃,无视了熔核巨像仓促挥来的熔岩巨臂(巨臂被血金魔焰瞬间熔穿一个大洞!),无视了那尚未完全成型的冲击波余威,将全部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生命之火,尽数灌注于手中的巨刃! “给我——破!!!” 血金色的巨刃,带着南宫烬的咆哮与江离的名字,如同刺穿黑暗的黎明之枪,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刺入了熔核巨像胸前熔核之心上那道被江离撕裂、又被刚才对撞扩大的狰狞裂痕之中!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烧红烙铁插入寒冰的“嗤嗤”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熔核巨像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它那颗巨大的、燃烧的熔核之心,如同被戳破的水泡,光芒瞬间黯淡!无数道血金色的裂痕以巨刃刺入点为中心,如同蛛网般瞬间爬满了整个核心! “嗷——!!!” 一声充满了无尽痛苦、不甘和恐惧的、震彻整个熔心古径的哀嚎,从熔核巨像那没有嘴巴的头颅位置发出!这是它生命最后的绝唱! 下一刻—— 轰隆隆隆——!!!! 那颗巨大的熔核之心,连同熔核巨像庞大的熔岩身躯,如同内部被塞入了亿万颗炸弹,由内而外,轰然爆炸!无数燃烧着熔岩的巨大碎块如同陨石雨般向四面八方激射!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横扫一切!整个溶洞再也支撑不住,顶部彻底崩塌!巨大的熔岩块如同天倾般砸落!奔腾的岩浆河被彻底引爆,掀起灭世的狂潮! 末日降临! 而在这毁天灭地的爆炸中心,一道燃烧着黯淡血金光芒的身影被狠狠炸飞出来!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抛洒出大片的血雾和破碎的骨甲碎片,重重砸落在远离爆炸中心、靠近一条相对狭窄岔道口的滚烫地面上!正是南宫烬!他体表的血金魔焰彻底熄灭,露出下面焦黑、破碎、如同被巨力蹂躏过千百遍的身体!气息微弱到了极点,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强行催动“血焚狂怒”的代价,几乎耗尽了他的一切! 另一道残破的身影也被爆炸的余波狠狠掀飞,摔落在南宫烬不远处,正是昏迷不醒、左臂几乎报废、浑身布满熔岩纹路和焦黑伤口的江离。他的气息同样微弱,但胸膛还在微弱地起伏,祖巫血脉那顽强的生命力在支撑着他最后一线生机。 轰隆隆! 巨大的熔岩块不断砸落!岩浆如同愤怒的巨兽般从崩塌的溶洞主通道中涌出,带着吞噬一切的高温,朝着他们所在的岔道口汹涌而来!死亡,正在步步紧逼! “咳…咳咳…”南宫烬挣扎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大块的内脏碎块和燃烧着血焰的血液。他血金色的眼眸已经褪去,恢复了熔金色,却黯淡无光,充满了濒死的灰败。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转动头颅,看向不远处昏迷的江离。 “阿…离…”嘶哑的声音微不可闻,却充满了无尽的悲怆与不舍。刚找回的兄弟,难道就要一起葬身在这熔岩地狱? 不!不能死在这里! 一个疯狂的念头,伴随着血魔殿深植于他灵魂深处的某种禁忌知识,在濒死的绝望中浮现——“血契同归”!一种以自身罪印本源为引,燃烧生命和灵魂,强行与目标建立临时共生链接的禁术!可将自身的生命力短暂渡给对方,亦可分担对方的致命伤害,代价是施术者几乎必死,且链接双方灵魂将产生难以分割的深层羁绊,甚至可能被对方的罪印侵蚀! 这是绝路!但也是唯一可能让阿离活下去的路! 南宫烬熔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他艰难地抬起唯一还能勉强动弹的右手,指尖沾满自己那燃烧着微弱血焰的、蕴含着暴怒罪印本源的血液。他以指为笔,以生命为墨,以灵魂为引,在滚烫的地面上,颤抖着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充满了不祥气息的暗红血纹法阵!法阵的核心,指向昏迷的江离! “以…吾血…为引…以吾魂…为契…暴怒…同源…血契…同归!” 每一个字都如同泣血!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艰难吐出,那暗红血纹法阵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一股无形的、充满了暴怒与守护意志的诡异链接,瞬间跨越空间,将濒死的南宫烬与昏迷的江离紧紧连接在一起! 嗡——! 一股精纯的、带着熔金色泽的生命能量和暴怒罪印的本源之力,顺着这无形的链接,疯狂地涌入江离那残破的身体!江离体表焦黑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恶化,微弱的呼吸变得稍微平稳了一些,左臂那恐怖的伤口边缘甚至泛起了一丝微弱的熔金光泽!而南宫烬的身体,则以更快的速度衰败下去!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皮肤变得灰败干枯,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机! “呃…”南宫烬发出一声满足又痛苦的叹息,看着江离气息的微弱回升,熔金色的眼眸中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手臂无力地垂下。他残破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软倒在地,气息几近于无,只剩下那血契链接还在微弱地闪烁着不祥的红光,维系着他最后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生命波动。 轰隆! 一块巨大的熔岩砸落在他们身侧,溅起漫天火星!汹涌的岩浆洪流已经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 嗖!嗖! 两道快如鬼魅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毒蛇,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砸落的巨石和涌来的岩浆,出现在这濒死的岔道口!他们同样身着血魔殿制式的暗红皮甲,但气息更加阴冷、凝练,眼神锐利如鹰,正是之前被南宫烬派去外围警戒、未被卷入核心战斗的另外两名血魔殿精锐斥候! “少主!”两人看到南宫烬那如同焦炭般、气息奄奄的残躯,以及旁边那个同样濒死、身上却连接着诡异血契链接的陌生少年(江离),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骇然!熔核巨像的爆炸和溶洞崩塌的恐怖景象让他们心胆俱裂! “带上少主!还有那个小子!快走!通道要塌了!”一名斥候当机立断,厉声吼道。他毫不犹豫地冲向南宫烬,试图将其背起。 “这链接…”另一名斥候则看向连接着南宫烬和江离的那道诡异血光,眼神惊疑不定。他能感觉到这链接中蕴含的恐怖代价和禁忌气息。 “管不了那么多了!少主不能死在这里!一起带走!”背起南宫烬的斥候吼道,南宫烬的身体轻得可怕,仿佛只剩下一具空壳。 另一名斥候不再犹豫,一把抓起昏迷不醒、身体异常沉重的江离,扛在肩上。入手瞬间,他感到一股灼热和狂暴的异种能量在江离体内蛰伏,让他心惊肉跳。 两人不敢有丝毫停留,爆发出最快的速度,朝着唯一没有被彻底堵死的、一条向上倾斜的狭窄裂缝通道亡命冲去!身后,是崩塌的巨石和吞噬一切的岩浆洪流! 轰隆隆——! 在他们冲入裂缝通道的瞬间,身后的溶洞彻底被熔岩和巨石淹没!灼热的气浪和毁灭的轰鸣被隔绝在厚重的岩石之后。 熔心古径的深处,只留下熔核巨像自爆的恐怖残骸、沸腾的岩浆之海,以及一段刚刚觉醒便被血与火再次掩埋的兄弟情谊,在禁忌血契的微弱光芒中,艰难维系。 …… 与此同时,葬骨山脉另一处隐秘的山谷,净世司临时营地。 一座由纯净白光构成的囚笼悬浮在半空,囚笼内,血手人屠那佝偻的身影被无数条闪烁着神圣符文的银色锁链穿透四肢和躯干,牢牢禁锢。他浑身焦黑,气息萎靡,独眼紧闭,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囚笼外,楚云岫静静站立,纯银面具冰冷,月白长袍纤尘不染,唯有那双冰眸深处,翻涌着比万年寒冰更加凛冽的寒意。 一名净世司执事恭敬地呈上一枚散发着微弱罪印波动的破碎玉符:“审判使大人,这是在北燕国镇魔司废墟深处,最新发掘出的加密传讯玉符残片。经过‘溯光镜’还原,残留的最后一则信息指向…‘容器计划’与‘祖巫之匙’。” 楚云岫的目光扫过玉符,冰眸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点纯粹到极致的净化之光,如同冰冷的银针,缓缓刺向囚笼中血手人屠的眉心。 “血手人屠,或者说…祖巫精血的化身。”楚云岫的声音如同冰泉流淌,不带丝毫感情。“告诉我,‘容器计划’是什么?江离…他到底是什么?为何他能承载双生罪印和祖巫残血而不立刻崩溃?他与你们妄图复苏的祖巫,又有何关联?” “不说?”净化之光的银针停留在血手人屠眉心一寸之处,恐怖的净化之力让他残破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发出痛苦的呻吟。 “嗬…嗬嗬…”血手人屠艰难地睁开那只浑浊的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净化银针,又仿佛透过楚云岫的面具,看到了更遥远的、令人绝望的未来。他的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充满无尽嘲讽和悲哀的笑容。 “净世司的…小丫头…你以为…你们维持的秩序…就是天理?”他的声音如同破旧风箱,嘶哑难听。“祖巫…从来不是毁灭的象征…祂们…才是天渊界真正的…造物主!你们净世司…渊域血魔殿…都不过是窃取了祂们力量的…小偷和叛徒!” 他独眼死死盯着楚云岫,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疯狂。 “江离…他不是容器…”血手人屠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狂热和悲悯。“他是…钥匙!是祖巫留给这个腐朽世界的…最后希望!也是…埋葬你们这些虚伪秩序的…掘墓人!” “至于‘容器’…”血手人屠的独眼转向楚云岫,浑浊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近乎怜悯的光芒。“你们楚家…当年为了摆脱‘傲慢罪印’的宿命…甘愿成为净世司的刽子手…清洗了多少无辜的血契者…抽取他们的罪印之力去填补裂隙…维持你们那可笑的‘纯净’…你以为…你们家族血脉深处那日益严重的‘灵魂固化’…仅仅是因为罪印的反噬吗?嗬嗬…蠢货!那是被你们亲手抽干、填入裂隙的无数血契者…残留的怨念和诅咒!你们楚家…才是净世司培育的…最大、最完美的‘罪印容器’!你们…才是真正被圈养的祭品!” 如同平地惊雷! 楚云岫那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具下,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一直稳固如冰山的气息,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无法抑制的波动! 第六章 渊域暗影 - 天渊血誓 - 钟既白 场景一:血魔殿·淬血秘窟 冰冷、粘稠、带着浓郁硫磺与血腥混合气息的空气,沉重地压在江离的意识上。他感觉自己像是沉在万丈深渊的海底,每一次挣扎着想要清醒,都被无形的巨力拖拽回黑暗。身体的感知支离破碎:左臂是撕裂骨髓后又被熔岩浇铸般的剧痛与麻木;胸膛里,那颗强行嵌入的血髓晶仿佛仍在燃烧,带来阵阵灼热的抽痛;更诡异的是,灵魂深处似乎被绑上了一条无形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无尽的暴怒与…一种微弱却坚韧的、名为“守护”的暖流,这暖流正丝丝缕缕地维系着他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 “呃…”一声压抑的痛苦呻吟从江离干裂的唇间溢出。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模糊而摇晃。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暗红色、仿佛由凝固血液和熔岩浇筑而成的穹顶,其上镌刻着扭曲狰狞的魔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魔性波动。幽绿色的磷火在巨大的兽骨灯盏中跳跃,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鬼影幢幢。 他躺在一张冰冷的、布满复杂凹槽和管线的黑色石台上。石台的材质非金非石,触感滑腻冰冷,如同某种巨兽的鳞甲。凹槽中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刺鼻药味和浓郁生命精气的暗红色液体,这些液体正通过插在他四肢和躯干上的十几根透明晶管,缓慢而强制地注入他残破的身体。 一股强大的束缚力从石台传来,压制着他体内躁动的双生罪印和祖巫残血,让他动弹不得。他能感觉到,这些药液在修复他肉身的创伤,尤其是左臂那几乎报废的祖巫之爪,焦黑的伤口边缘在药液刺激下正缓慢地生长出新的、更加狰狞的暗金色肉芽和细密鳞片。但同时,药液中似乎还混杂着某种阴冷的东西,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试图钻入他的识海,窥探、压制他的意识。 “醒了?”一个苍老、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岩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江离猛地转动眼珠,看向声音来源。 石台旁,站着三个身影。为首一人,身披一件仿佛由无数暗红鳞片缝合而成的宽大斗篷,兜帽下露出一张布满深褐色褶皱、如同老树皮般的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团缓缓旋转的、如同微型熔岩漩涡般的暗红光芒(贪婪罪印高阶具现)。他手中拄着一根扭曲的、顶端镶嵌着一颗跳动着的暗红心脏状宝石的骨杖,散发出强大的威压。 他左侧,是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身形佝偂的身影,脸上覆盖着一张刻画着痛苦哀嚎面孔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生气、仿佛死人般的灰色眼睛(懒惰罪印气息弥漫)。右侧则是一个体态妖娆、穿着暴露暗红皮甲的女人,她面容妖艳,红唇如火,但那双微微上挑的媚眼中,却燃烧着一种能吸食灵魂的、永不满足的饥渴火焰(色欲罪印波动)。 “刹炎长老,看来您的‘淬魂魔液’效果不错,这‘钥匙’恢复得比预计快。”妖艳女人舔了舔红唇,目光在江离布满熔岩纹路的身体上逡巡,充满了赤裸裸的占有欲。 “哼,不过是祖巫残血带来的顽强生命力罢了。”被称为刹炎长老的贪婪老者声音冰冷,熔岩般的眼眸死死盯着江离,仿佛在评估一件稀世珍宝。“南宫烬那小子拼上性命发动‘血契同归’,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强行维系住了这‘钥匙’的生机。否则,如此重的伤加上祖巫血脉的反噬,他早就该化作一滩污血了。” 贪婪长老的目光扫过江离左臂正在缓慢再生的祖巫之爪,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狂热:“双生罪印…贪婪与傲慢的共生…还有这正在复苏的祖巫之躯…完美!比我们之前培育的所有‘血之子’候选都要完美!他就是预言中能承载祖巫精血、打开‘血渊之扉’的终极钥匙!” “可惜,烬少主他…”黑袍面具人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如同叹息,“‘血焚狂怒’透支了本源,灵魂也因血契反噬濒临溃散。大长老亲自出手,也只能勉强吊住他一丝命魂,封入‘沉眠血棺’…代价太大。” 提到南宫烬,江离的心脏猛地一缩!灵魂深处那条无形的血契锁链传来一阵剧烈的悸动和难以言喻的悲伤!昏迷前最后的画面——南宫烬推开他时决绝的眼神,濒死时那声嘶哑的“阿离”,以及血契建立时那股汹涌而来的守护之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混乱的意识! “阿…烬…”江离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声音。他想挣扎,想询问,但石台的束缚和药液的压制让他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哦?看来这血契链接,比我们想象的更深。”色欲使徒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他在担心烬少主?有趣…真是有趣的羁绊呢。可惜啊,小钥匙,烬少主为了救你,已经把自己燃尽了。现在的他,只是一具被封印在棺材里的活死人罢了。你欠他的,可是一条命呢。”她的声音带着恶意的蛊惑,试图刺激江离的情绪波动,观察血契的反应。 “够了,魅心!”刹炎长老冷冷打断,“烬少主的事自有大长老定夺。当务之急,是尽快稳定这‘钥匙’的状态,剥离他与烬少主那碍事的血契链接,然后…”他熔岩般的眼眸中贪婪之光暴涨,“…引导他体内的祖巫残血,彻底觉醒!将他转化为我们血魔殿最强大的兵器!血潮将至,净世司的走狗们,很快就要品尝到真正的恐惧了!” 剥离血契?转化为兵器?江离的右眼之中,那黯淡的傲慢印记骤然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对自由意志被剥夺的绝对抗拒,混合着对南宫烬安危的担忧,如同冰冷的岩浆,在他胸膛里沸腾! “嗬…休…想…”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混乱的威压领域雏形在石台的压制下艰难地、微弱地波动着。 “哼,阶下之囚,也敢妄言?”刹炎长老嗤笑一声,手中骨杖轻轻一顿地面。 嗡! 石台上镌刻的魔纹瞬间亮起刺目的血光!一股更加强大、更加阴冷的束缚力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江离的身体和灵魂!压制得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同时,药液中那股窥探意识的阴冷力量陡然加强,如同无数根冰针狠狠刺入他的识海! 剧痛!灵魂被窥视、被侵蚀的剧痛!江离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意识再次变得模糊。在彻底沉沦前,他死死记住了那三张脸——贪婪的刹炎,阴冷的黑袍面具人,妖艳的魅心!血魔殿! 场景二:净世司·罪渊塔深处·永寂囚室 绝对的黑暗与冰冷。 这里是罪渊塔最底层,连光线和声音都被彻底剥夺的“永寂囚室”。空气凝固如同万载玄冰,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净化之力。 血手人屠被无数条粗大的、闪烁着神圣符文的银色锁链贯穿身体,呈“大”字形悬吊在半空。锁链上流淌的净化之力如同烧红的烙铁,持续不断地灼烧着他的血肉、灵魂和体内那污秽的暴食罪印本源。他低垂着头,佝偻的身体干瘪得如同风干的枯木,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 纯白的光芒在囚室中亮起,驱散了小范围的黑暗,却带来了更深的寒意。 楚云岫的身影出现在光芒中。她依旧戴着冰冷的纯银面具,月白长袍纤尘不染,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却不再是一片冻结的湖面,而是翻涌着惊涛骇浪——震惊、怀疑、愤怒,以及…一丝被强行压制的恐惧。 “楚家…是容器?”楚云岫的声音在死寂的囚室中响起,冰冷依旧,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指尖凝聚着一点纯粹到极致的净化之光,悬停在血手人屠眉心一寸之处。“说清楚!否则,我不介意用‘净魂之炎’将你最后一点意识也烧成虚无!” “嗬…嗬嗬…”血手人屠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独眼在净化之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空洞。他看着楚云岫,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充满无尽嘲讽的笑容。 “小丫头…终于…开始怀疑了?”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旧风箱。“你们楚家…每一代最杰出的子弟…都会被选入净世司…成为高高在上的‘审判使’…掌控‘傲慢罪印’…执掌生杀大权…何等荣耀…嗬嗬…” 他喘息着,独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悲悯的疯狂:“可你知道…为什么你们楚家的血脉…‘灵魂固化’的诅咒…会随着修为提升…一代比一代严重吗?那不是罪印的反噬…而是…报应!” “你们抽取的…那些被‘净化’的血契者的罪印之力…你以为…真的都填进了天渊裂隙?”血手人屠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不…那些力量…那些血契者临死前的怨念、诅咒、不甘…都被你们净世司用秘法…导入了你们这些‘容器’的体内!用你们楚家纯净的‘傲慢之魂’…去承载、去镇压这世间最污秽的罪业!维持你们那看似光鲜、实则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的…秩序!” “你们…才是净世司最大的祭品!是堵住裂隙的…活体封印!你们所谓的荣耀…不过是…囚笼上的…金漆!”血手人屠用尽最后力气嘶吼,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楚云岫的心防之上! 楚云岫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指尖的净化之光剧烈地波动起来。面具下,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家族秘阁中那些关于先祖晚年性情大变、灵魂逐渐“石化”的记载…父亲临死前眼中那挥之不去的冰冷与空洞…还有她自己,随着修为提升,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灵魂深处那股日益沉重的、仿佛要将她冻结的束缚感…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不可能!净世司…是为了秩序…”楚云岫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绝对的冰冷,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动摇。 “秩序?哈哈哈!”血手人屠发出癫狂的大笑,笑声在冰冷的囚室中回荡,充满了绝望的讽刺。“用无数谎言和牺牲堆砌的秩序…终将被血潮…彻底…淹没…”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阵痛苦的喘息,独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仿佛刚才那番话耗尽了他最后的生机。 楚云岫僵立在原地。指尖的净化之光无声地熄灭了。纯白的光芒笼罩着她,却驱不散此刻笼罩在她心头的、比永寂囚室更深的黑暗。血手人屠的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坚不可摧的信念基石上,凿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场景三:渊域与人界交界·隐秘裂隙 黑暗扭曲的裂隙入口,如同巨兽张开的狰狞口器,不断喷吐着混乱的空间乱流和浓郁的渊域魔气。 两道背着沉重包裹、气息收敛到极致的身影(救出南宫烬和江离的血魔殿斥候)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浮现。他们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净世司的追踪者。 其中一人背上,南宫烬残破的身体被厚厚的、浸满魔药的绷带包裹,气息微弱如同游丝,只有心口处一丝极其微弱的熔金色光芒在顽强闪烁(血契链接的微光)。另一人则扛着昏迷不醒、身体沉重、体表熔岩纹路时隐时现的江离。 “快!穿过裂隙就是‘黑骨荒原’,殿内的接应就在那边!”背着南宫烬的斥候低喝一声,眼中充满了忧虑。少主的状况太糟糕了,全靠那诡异的血契吊着一口气。 另一名斥候扛着江离,感受着对方体内那股蛰伏的、令人心悸的狂暴力量,低声道:“这小子…真是个怪物。刹炎长老他们看到,恐怕…” “那不是我们该操心的!走!”斥候打断他,率先冲向那扭曲的裂隙入口。 就在两人即将没入裂隙的瞬间—— 嗡! 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净世司特有净化气息的空间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不远处的虚空涟漪中一闪而逝! “不好!有尾巴!”扛着江离的斥候脸色剧变! “该死!快进去!”背着南宫烬的斥候怒吼,加速冲向裂隙! 然而,已经晚了! 一道冰冷、锋锐、仿佛能切割空间的净化剑光,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带着审判的意志,无声无息地自那空间涟漪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扛着江离的那名斥候的后心! 这一剑,时机刁钻,狠辣绝伦! 第七章 血池枷锁与净魂之疑 - 天渊血誓 - 钟既白 第一节:渊域·血魔殿核心·噬罪血池 粘稠。滚烫。窒息。 江离的意识如同沉在万丈血渊之底,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无数滑腻、冰冷的触手缠绕、拖拽。身体浸泡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液体中,这液体既像熔化的金属般灼热,又带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更混杂着刺鼻的药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 他猛地睁开眼。 视野被一片粘稠的暗红充斥。他悬浮在一个巨大的、仿佛由整块暗红水晶雕琢而成的池子中央。池壁上镌刻着无数扭曲蠕动的魔纹,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魔性波动。池水并非寻常液体,而是粘稠如血浆,翻滚着细小的气泡,不断蒸腾出暗红色的氤氲雾气。这些雾气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和精神侵蚀力,试图钻入他的七窍,麻痹他的神经。 是噬罪血池!血魔殿淬炼魔躯、侵蚀意志的禁忌之地! 江离想挣扎,却发现四肢、脖颈甚至腰腹都被从池壁延伸出的、由暗红金属和蠕动血肉构成的锁链牢牢捆缚!锁链上闪烁着诡异的符文,每一次符文亮起,都有一股强大的压制力传来,将他体内躁动的双生罪印和祖巫残血死死摁住!同时,一股冰冷的、带着窥探意志的力量,如同水蛭般吸附在他的灵魂上,贪婪地汲取着他混乱意识中的信息碎片。 左臂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和诡异的麻痒。他艰难地扭动脖颈看去,只见那条在熔心古径几乎报废的祖巫之爪,此刻正浸泡在粘稠的血池中。焦黑的伤口边缘,暗金色的肉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蠕动、再生,细密的鳞片覆盖其上,闪烁着比之前更加幽暗、更加狰狞的光泽。但这再生并非温和的治愈,而是在血池能量和锁链符文的强制催化下进行,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剧痛和一种…被强行改造的屈辱感! “呃…”江离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右眼的傲慢印记在剧痛和束缚下艰难地闪烁起一丝惨白光芒。混乱的威压领域雏形在血池的压制下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地抵抗着那无处不在的精神侵蚀和窥探。 就在这时,灵魂深处那条无形的血契锁链,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被生生撕裂般的痛楚!这痛楚并非源于肉体,而是来自灵魂链接的另一端——南宫烬! “阿烬!”江离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透过那微弱的血契链接,他清晰地感知到另一端传来的状态:冰冷!死寂!如同燃烧殆尽的余烬,只剩下最后一丝微弱的火星在无边的黑暗中飘摇!比在熔心古径时更加糟糕!那血契链接本身也变得极其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彻底断裂! 刹炎长老的话如同毒蛇般在耳边回响:“…烬少主…灵魂也因血契反噬濒临溃散…封入‘沉眠血棺’…” 沉眠血棺!阿烬…真的快死了?! 一股混杂着滔天愤怒、无尽担忧和刻骨自责的狂暴情绪,如同火山般在江离胸膛里炸开!他猛地挣扎起来,束缚的锁链被挣得哗啦作响,暗红的血池水剧烈翻腾! “放…开…我!”他嘶哑地低吼,左眼的贪婪印记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一股强烈的吞噬欲望爆发,试图吞噬血池中的能量冲破束缚!右眼的傲慢印记惨白光芒暴涨,混乱的威压领域强行扩张,冲击着池壁的魔纹! 嗡——! 池壁上魔纹瞬间大亮!一股远超之前的、如同山岳崩塌般的恐怖压力轰然降临!狠狠砸在江离身上! 噗! 江离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暗金色的血液!刚刚凝聚的力量瞬间溃散!贪婪印记的光芒被强行压制,傲慢印记的惨白光芒也黯淡下去,混乱的威压领域被彻底碾碎!锁链收紧,将他死死固定在血池中央,动弹不得!灵魂上的窥探之力趁机疯狂涌入,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哼,不自量力。”一个苍老冰冷的声音在血池上方响起。 江离艰难地抬起眼皮。血池边缘的阴影中,三道身影缓缓浮现。正是贪婪长老刹炎、黑袍面具人(懒惰使徒)和妖艳的魅心(色欲使徒)。刹炎手中那根镶嵌着心脏宝石的骨杖,正散发着刚刚催动魔纹的余波。 “你的力量,你的血脉,包括你的意志,都将成为血魔殿的养分和武器,小钥匙。”刹炎熔岩般的眼眸俯视着挣扎的江离,带着绝对的掌控。“挣扎,只会让你承受更多无谓的痛苦。至于南宫烬…”他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他的价值,在于用‘血契同归’保住了你这把钥匙的命。现在,他的使命完成了,灵魂溃散是注定的结局。你该感到荣幸,用他的命换来的时间,将用来完成更伟大的使命——祖巫复苏!” “不——!”江离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血契链接传来的冰冷死寂和刹炎冷酷的话语如同两把尖刀,狠狠刺穿了他最后一丝理智!祖巫之爪上的鳞片因极致的愤怒而根根倒竖!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比之前更加狂暴的毁灭意志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皮肤下的熔岩纹路疯狂蔓延、加深,向着他的脖颈和脸颊侵蚀! “啧,情绪波动剧烈,祖巫血脉活跃度飙升…数据很宝贵。”黑袍面具人发出沙哑的声音,他抬起枯瘦的手指,在虚空中勾勒着,一个由灰色雾气构成的、不断变幻的符文面板显现,上面密密麻麻跳动着江离身体的各种参数。 “长老,他的精神抵抗很强烈,直接剥离血契风险太大。”魅心舔了舔红唇,眼中闪烁着危险而兴奋的光芒,“不如…让属下试试?用‘蚀魂欢愉’瓦解他的意志,让他主动放弃对血契的维系…甚至,让他心甘情愿地成为您的兵器…”她的声音带着一种靡靡之音,仿佛能直接撩拨灵魂深处的欲望。 “可以一试。”刹炎眼中贪婪之光一闪,“但要小心,别弄坏了这把钥匙的核心意识。他的‘傲慢罪印’很有趣,是控制祖巫力量的关键稳定器。” “遵命~”魅心娇笑一声,眼中粉红色的火焰骤然暴涨!她扭动着妖娆的身姿,一步步走向血池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锁链束缚、愤怒挣扎的江离。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极致诱惑和堕落气息的精神波动,如同甜腻的毒雾,无视了血池的阻隔,朝着江离的识海悄然渗透! “看着我的眼睛,小钥匙…”魅心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充满了令人沉沦的魔力。“忘掉痛苦…忘掉那个将死之人…感受这血池的力量…它才是你的归宿…拥抱它…献上你的灵魂…你将获得无上的…欢愉…和…力量…” 第二节:天域·净世司总部·净光回廊 冰冷。肃穆。压抑。 这里是净世司总部的核心区域——“净光回廊”。回廊两侧是高达百丈、由纯净的“净光石”砌成的巨壁,巨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无数细密流淌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净化符文,如同瀑布般垂落,将整个空间映照得纤尘不染,却也冰冷得毫无生气。 楚云岫独自一人走在回廊中。月白长袍的下摆拂过光洁如镜的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纯银面具遮掩了她的面容,只露出一双冰蓝色的眼眸。但此刻,这双曾经如同万载寒冰般坚定的眼眸深处,却翻涌着惊疑不定的波涛。 血手人屠那如同诅咒般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反复回荡: “你们楚家…才是净世司培育的…最大、最完美的‘罪印容器’!” “你们家族血脉深处那日益严重的‘灵魂固化’…是无数血契者残留的怨念和诅咒!” “你们…才是真正被圈养的祭品!”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在她信仰的基石上。她试图用净世司的教义去反驳,用对秩序的忠诚去压制,但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家族秘阁中关于先祖晚年“魂石症”的诡异记载;父亲临死前眼中那挥之不去的冰冷与空洞;还有她自己,近来越发清晰地感受到灵魂深处那股日益沉重的、仿佛要将她意识都冻结的束缚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信念。 她停下脚步,抬起手。指尖在净光石壁流淌的符文光芒映照下,显得格外白皙修长。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看似完美的肌肤下,一股细微的、冰冷的僵硬感,正从指尖的末梢神经,如同缓慢蔓延的冰霜,悄然向上侵蚀。 “灵魂…固化…”楚云岫面具下的嘴唇无声地翕动。她尝试调动体内的傲慢罪印之力,那纯净而强大的力量依旧如臂指使,但释放“神之蔑视”领域时,灵魂深处传来的那种微滞感,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难道…那老魔头说的…是真的?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瞬间窜遍全身,比这净光回廊的低温更加刺骨。 “云岫?”一个温和、醇厚、带着关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楚云岫瞬间收敛心神,眼中翻涌的波澜被强行压下,恢复了冰封般的平静。她缓缓转身。 回廊的另一端,站着一位身着月白镶金边长袍的中年男子。他面容儒雅,眼神温润,仿佛蕴含着包容万物的智慧。眉心处,一个由纯净光芒构成的、极其复杂玄奥的印记(傲慢罪印高阶形态)若隐若现,散发出浩瀚而神圣的威压。他正是净世司三大司座之一,掌管“律令”与“审判”,同时也是楚云岫的直属上级与家族长辈——**楚昭南**。 “司座大人。”楚云岫微微躬身,声音清冷如昔。 楚昭南缓步走近,温润的目光落在楚云岫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刚从‘永寂囚室’出来?那老魔头…可有吐露什么有用的信息?关于那个身负双生罪印和祖巫残血的禁忌之子?” 楚云岫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垂下眼帘,避开楚昭南的目光,声音平静无波:“血手人屠冥顽不灵,满口疯言呓语,妄图动摇净世之心。其体内祖巫精血化身之力已被净化之力重创,油尽灯枯,已无榨取价值。” “疯言呓语?”楚昭南的语调依旧温和,目光却仿佛能穿透面具,直视楚云岫的灵魂深处。“比如呢?他提到了什么…让我们的‘冰锋审判使’也感到困扰?”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楚云岫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而来。楚昭南看似温和,但身为掌控“律令”的司座,其感知和洞察力深不可测。她知道自己刚才片刻的失神和气息波动,可能已被察觉。 她强迫自己冷静,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迎上楚昭南温润却深不见底的目光:“他妄言我楚家血脉的宿命,诋毁净世司的荣光。此等亵渎之语,污秽不堪,不值一提。属下已将其彻底净化。”她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审判使应有的冷酷与决绝。 楚昭南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那无形的压力也随之消散:“很好。净世之心,不容玷污。楚家的荣耀与责任,更不容宵小诋毁。”他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起来:“北燕国传回急报,血魔殿的斥候小队带着南宫烬和那个禁忌之子,在通往渊域的‘黑骨裂隙’附近…失去了踪迹。现场残留着激烈的战斗痕迹和…净世司的净化剑气波动。” 楚云岫冰眸微凝:“我们的人截住了他们?” “不。”楚昭南摇了摇头,温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痕迹显示,只有一道极其强大、极其纯粹的净化剑气。出手者…并非我们派遣的任何一支追捕小队。而且,那道剑气…似乎刻意避开了血魔殿少主南宫烬,目标直指那个禁忌之子——江离!” 楚云岫心中一震!不是净世司的人?一道强大到能瞬间灭杀血魔殿精锐斥候、目标精准锁定江离的净化剑气?谁会这么做?谁能这么做? “有人…在暗中清除‘钥匙’?”楚云岫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寒意。 “或者,是有人不想让血魔殿得到‘钥匙’。”楚昭南的声音低沉,“又或者…是有人想独占这个秘密。云岫,此事非同小可。那个江离,身负双生罪印与祖巫残血,是引发血潮异动的关键,更是血魔殿‘血之子’计划的核心目标。他绝不能落入渊域,更不能…被不明势力抹除!” 他看向楚云岫,目光深邃:“我命你,即刻前往‘星枢阁’,调阅‘溯光镜’权限,回溯黑骨裂隙附近的时空碎片!找出那道剑气的来源!同时,加派人手,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江离的下落!活要见人,死…也要带回他的血脉本源!” “记住,”楚昭南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眉心的傲慢印记散发出神圣而冰冷的光辉,“净世司的秩序高于一切。任何试图扰乱秩序、染指禁忌的存在,无论是血魔殿,还是…藏于暗处的魑魅魍魉,都必将承受神之蔑视!” “遵命,司座大人。”楚云岫躬身领命,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复杂的光芒一闪而逝。秩序?建立在无数“容器”牺牲之上的秩序吗?那道来历不明的剑气…是否也与这所谓的“秩序”有关? 第三节:噬罪血池·灵魂侵蚀 甜腻的、令人昏昏欲睡的呢喃,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钻进江离的耳朵,缠绕着他的意识。 “放松…小钥匙…看着我…”魅心那双燃烧着粉红火焰的眼眸,在江离模糊的视野中不断放大、旋转,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欲望漩涡。她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魔力,撩拨着他灵魂深处最原始的渴望——对力量的贪婪,对痛苦的逃避,甚至…对那粘稠血池中蕴含的、毁灭一切的狂暴能量的向往。 血契链接传来的冰冷死寂(南宫烬的状态)带来的巨大悲痛,被这靡靡之音强行扭曲、淡化,如同隔着一层温暖的毛玻璃。身体的剧痛似乎也在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沉沦般的舒适感。右眼傲慢印记的冰冷抵抗意志,如同被温水煮青蛙般,正在一点点软化、消融。 “对…就是这样…放弃抵抗…拥抱这力量…”魅心红唇勾起胜利的微笑,眼中粉光更盛。“忘掉那个废物…他救不了你…只有血魔殿…只有刹炎长老…才能赐予你真正的力量…让你成为…凌驾于天渊之上的…存在…” 她纤细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舞动,一道道粉红色的、如同实质般的欲望丝线,无视了血池的阻隔,悄然缠绕上江离的身体,试图与那锁链上的符文结合,更深层次地侵蚀他的灵魂。 就在江离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这“蚀魂欢愉”的温柔陷阱,右眼的傲慢光芒黯淡到近乎熄灭的刹那—— 灵魂深处,那条连接着南宫烬、微弱到几乎断绝的血契锁链,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濒死野兽最后咆哮般的悸动! 那不是力量,而是一股纯粹到极致、在无边黑暗和冰冷中爆发出的、对生的最后渴望!以及…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碎片,如同划破黑暗的闪电,狠狠劈入江离即将沉沦的意识: “阿离…活下去!” 轰——!!! 如同冰水浇头!如同惊雷炸响! 江离那即将沉沦的意识瞬间被炸醒!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被欺骗和亵渎的滔天愤怒,混合着对南宫烬那最后守护意念的极致抗拒,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滚——!!!” 一声完全不似人类、充满了无尽暴怒与傲慢意志的咆哮,从江离喉咙深处迸发!这咆哮甚至压过了血池的翻腾声! 右眼之中,那近乎熄灭的傲慢印记,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刺目惨白光芒!一股冰冷、孤高、充满了对一切诱惑与亵渎的绝对蔑视的威压,以江离为中心,如同无形的风暴般轰然炸开! 这不是之前的混乱雏形!而是在极致的愤怒、守护意志和南宫烬最后意念的刺激下,强行凝聚、升华的——傲慢领域·初阶——【我身即狱】! 嗡——!!! 缠绕在他灵魂和身体上的粉红色欲望丝线,如同遇到克星般寸寸断裂、消融!魅心发出的靡靡之音瞬间被这冰冷的威压领域彻底隔绝、碾碎! “噗!”血池边缘的魅心如遭重击,脸色瞬间煞白,眼中粉红火焰剧烈摇曳,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她的精神侵蚀被强行反噬! 噗嗤!噗嗤! 束缚江离的锁链上,那些压制符文在【我身即狱】领域的恐怖威压下,纷纷爆裂!粘稠的血池水被无形的力量排开,形成一个短暂的真空! “什么?!”刹炎长老熔岩般的眼眸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手中的骨杖猛地一顿地!池壁上魔纹再次疯狂亮起,更强大的压制力如同山岳般压下! 但就在这短暂的间隙! 江离的右眼,那惨白光芒如同冰冷的审判之眼,死死锁定血池边缘的魅心!左臂那再生的、布满狰狞鳞片的祖巫之爪,无视了重新压下的束缚和剧痛,猛地抬起!爪心之中,一点凝聚了极致愤怒、傲慢意志和血池狂暴能量的暗金色光点,如同即将爆发的超新星核心,骤然亮起! 目标,不是刹炎,而是那个试图侵蚀他灵魂的妖女——魅心! “亵渎者…死!” 暗金色的毁灭光点,带着撕裂灵魂的尖啸,朝着惊骇欲绝的魅心,暴射而出! 第八章 剑气疑云与血池惊变 - 天渊血誓 - 钟既白 时间仿佛被压缩到了极致,又在刹那间拉长。 江离那饱含无尽愤怒与傲慢意志的咆哮,如同撕裂血渊的惊雷,在粘稠压抑的噬罪血池空间内轰然炸响!右眼之中,惨白的【我身即狱】领域光芒如同冰冷的恒星爆发,强行撑开一片短暂的、绝对自我的空间!左臂狰狞再生的祖巫之爪上,那一点凝聚了极致毁灭力量的暗金光点,带着撕裂灵魂的尖啸,无视了重新压下的符文山岳和粘稠血水的阻隔,如同死神的凝视,暴射向血池边缘的魅心! 魅心那张妖艳的脸庞上,胜利的微笑瞬间冻结,化为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她引以为傲的“蚀魂欢愉”,她那能轻易瓦解引灵境、甚至影响破障境修士意志的精神侵蚀秘术,竟然被一个重伤垂死、被重重束缚的小子,以如此蛮横、如此纯粹的精神威压领域——直接碾碎了?! 那暗金光点蕴含的毁灭气息,让她灵魂都在颤栗!那不是单纯的能量攻击,其中更糅杂了祖巫残血的狂暴、傲慢领域的冰冷意志,以及一种…对亵渎者最本质的抹杀欲望!快!太快了!快到超越了思维的反应! “不——!”魅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眼中粉红火焰疯狂摇曳,本能地燃烧起色欲罪印的本源之力!一层层粉红色的、由纯粹欲望和魅惑法则构成的护盾瞬间在她身前叠加浮现,层层叠叠,如同最诱人也是最危险的屏障! 嗤——!!! 暗金光点与粉红护盾悍然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无数面琉璃镜同时被烧红的钢针洞穿、碎裂的刺耳声响! 那层层叠叠、足以抵挡寻常天渊境初期全力一击的欲望护盾,在暗金光点面前,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脆弱得不堪一击!光点所过之处,粉红护盾如同被点燃的油脂,瞬间消融、湮灭!甚至无法迟滞其速度半分! 【我身即狱】的绝对意志,对一切外邪魅惑,拥有着碾压性的克制! 噗嗤! 暗金光点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最后一层护盾,在魅心绝望而扭曲的目光中,狠狠贯入了她饱满诱人的胸膛! “呃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响彻血池空间!魅心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大虾!她引以为傲的妖娆身躯,在暗金光点入体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像,从胸口被洞穿的伤口处开始,血肉、骨骼、乃至那燃烧的色欲罪印本源,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湮灭! 不是燃烧,不是腐蚀,而是最彻底的、从存在层面被抹除!暗金色的光芒如同贪婪的瘟疫,沿着她的经脉、血管疯狂蔓延、吞噬!她的皮肤变得灰败、干裂,如同风化的岩石;她的血肉化为飞灰;她的骨骼寸寸崩解!那妖艳的脸庞在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中扭曲变形,最终定格为一个永恒的、充满无尽怨毒的惊骇表情! 仅仅不到一息!曾经风情万种、视灵魂为玩物的色欲使徒魅心,就在刹炎长老和懒惰使徒的眼皮底下,被那一点暗金光点彻底湮灭!原地只留下一小撮随风飘散的暗金色灰烬,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令人作呕的焦糊与绝望气息。 整个血池空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血水翻滚的粘稠声响,以及锁链被江离剧烈挣扎带起的哗啦声。 “魅心!”黑袍面具人(懒惰使徒)那毫无生气的灰色眼眸剧烈波动了一下,发出沙哑的惊呼。虽然他对魅心并无好感,但同为血魔殿高阶使徒,亲眼目睹其被如此轻易、如此彻底地抹杀,带来的冲击依旧巨大! “小畜生!你找死!!!”短暂的死寂后,是刹炎长老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滔天震怒!他那熔岩般的眼眸彻底变成了燃烧的暗红色,恐怖的贪婪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爆发出来,整个血池空间都在颤抖!他手中的骨杖顶端,那颗心脏状宝石疯狂跳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血光! 他万万没想到,这把“钥匙”在重伤濒死、被重重束缚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反击!不仅破开了魅心的精神侵蚀,更以雷霆之势瞬杀了她!这已经超出了“钥匙”的价值评估,变成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必须立刻镇压的祸患! “给老夫——彻底镇压!”刹炎长老须发皆张,骨杖带着万钧之力,狠狠顿在脚下的魔纹地面上! 嗡——!!!! 整个噬罪血池的魔纹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血光!比之前强大十倍、百倍的恐怖压制力轰然降临!如同无数座无形的血色大山,狠狠砸在江离身上! 噗!噗!噗! 江离身上刚刚在【我身即狱】领域爆发下被挣开些许的锁链瞬间绷紧到极限,深深勒入他再生鳞片的皮肉之中!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猛地喷出大口暗金色血液,血液中甚至夹杂着细小的内脏碎片!刚刚觉醒、尚未稳固的【我身即狱】领域,在这绝对的力量压制下,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琉璃,瞬间布满裂痕,惨白的光芒急剧黯淡! “呃啊——!”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灵魂上那窥探的阴冷力量趁机疯狂涌入,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左臂再生的祖巫之爪鳞片崩裂,刚刚凝聚的力量被彻底打散!血契链接传来的冰冷死寂感(南宫烬的状态)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最后的意志。 “启动‘血源剥离’!强行抽取祖巫残血!抹除他的意识!这具躯壳,老夫亲自来炼!”刹炎长老的声音充满了暴戾和贪婪,再无半分之前的“惜才”之意。他骨杖指向江离,顶端的心脏宝石射出一道粘稠如血、散发着恐怖吸摄力的暗红光柱,直刺江离的眉心! 嗡! 血池底部,更加复杂的魔纹亮起!池水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漩涡中心传来恐怖的吸力,目标直指江离体内那沸腾的祖巫血脉!与此同时,无数道由纯粹负面情绪和魔念构成的黑色符文锁链,如同毒蛇般从池壁射出,缠绕向江离的头部,试图侵入识海,彻底磨灭他的意识! 死亡!彻底的死亡和沦为行尸走肉的命运,近在咫尺! 第二节:天域·星枢阁·溯光镜影 冰冷。浩瀚。如同置身于无垠的星空。 这里是净世司最核心的禁地之一——“星枢阁”。巨大的圆形穹顶由纯净的“星穹石”构成,其上镶嵌着无数按照玄奥轨迹缓缓运行的星辰宝石,洒落下清冷而神秘的星辉。阁内没有多余的陈设,唯有中心处,一座高达十丈、由整块“时光之晶”雕琢而成的巨大菱形棱镜,静静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镜面并非实体,而是不断流淌、变幻的银色光流,如同凝固的时间长河。这便是净世司镇压气运、洞察天渊的神器——溯光镜! 楚云岫站在溯光镜前。纯银面具在清冷的星辉下泛着寒光,月白长袍纤尘不染。但她的内心,却远不如外表平静。司座楚昭南的命令犹在耳边,血手人屠那如同诅咒的话语更是在心底反复翻腾。 “秩序…容器…祭品…”这些词汇如同毒刺,让她冰封的心湖掀起惊涛骇浪。那道神秘而强大的净化剑气,是揭开谜团的关键,还是将她推向更黑暗深渊的引线?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杂念,冰蓝色的眼眸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无论真相如何,她必须亲眼见证。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由纯净光芒构成的、刻印着天平与锁链徽记的令牌——司座楚昭南赐予的临时最高权限令符。 “以净世之名,溯流时光之影。”楚云岫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星枢阁内回荡,“目标:北燕国境,黑骨裂隙外围。时间节点:三个时辰前。追溯目标:残留净化剑气之源!” 嗡——! 随着她话音落下,掌中令符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射入溯光镜那流淌的银色镜面之中! 整个星枢阁的星辰宝石骤然加速运行,投射下无数道交织的光束,汇聚于溯光镜上!镜面中流淌的银色光流瞬间变得狂暴起来,无数模糊的光影碎片如同快进的影像般飞速闪过——崩塌的山峦、混乱的空间乱流、残留的魔气与血腥… 最终,画面定格在一片被巨大力量撕裂的、布满焦黑剑痕和熔岩凝固痕迹的黑色荒原边缘。两道背着人的血魔殿斥候身影正冲向一道扭曲的空间裂隙入口(黑骨裂隙)。正是营救南宫烬和江离的那两人! 楚云岫的心神瞬间绷紧!冰眸死死锁定镜中画面! 就在那扛着江离的斥候即将踏入裂隙的刹那—— 嗡! 镜面中的时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一下,画面出现极其短暂的扭曲和模糊! 紧接着,一道纯粹到令人心悸、仿佛由最本源的光明与审判意志凝聚而成的净化剑光,毫无征兆地自画面侧上方的一片虚空涟漪中激射而出!这道剑光速度之快,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轨迹之刁钻,如同早已计算好了一切!目标精准无比——正是那扛着江离的斥候后心! 剑光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无声地切开一道细微的黑痕!残留的魔气、血腥,甚至那斥候身上的骨甲防御,在这道剑光面前都如同不存在一般! 噗嗤! 镜面中清晰地映照出:剑光毫无阻碍地洞穿了那名斥候的后心!恐怖的净化之力瞬间爆发!那名斥候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身体连同他背上的江离,都在纯净的白光中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湮灭!不是化为灰烬,而是直接从物质层面被彻底净化、抹除!原地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边缘光滑如镜的坑洞! 而那道剑光在完成这惊世一击后,并未停留,瞬间收敛,缩回了那片扭曲的虚空涟漪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刺杀过程,快、准、狠,干净利落到令人发指!甚至刻意避开了旁边背着南宫烬的另一名斥候! 画面到此定格。 星枢阁内一片死寂。唯有溯光镜流淌的银色光流发出低沉的嗡鸣。 楚云岫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最寒冷的冰封冻结。纯银面具下的脸色,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冰蓝色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她看清了! 在那道剑光射出前的瞬间,在那片虚空涟漪最核心、最隐蔽的波动中心,溯光镜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极其细微的印记残影! 那印记…并非净世司常见的银色天平或锁链! 而是一个极其古老、极其复杂、由无数道纯净光芒交织而成的荆棘冠冕!冠冕之下,隐隐是一个闭目的、悲悯却又无比威严的神祇侧影! 这个印记…她只在净世司最古老的、唯有司座级别才能接触的《起源圣典》扉页上见过! 那是…传说中早已失落于时光长河的、属于上古“净光之主”的——神徽! 但更让她心神俱震、几乎要颠覆所有认知的是—— 在那神徽印记一闪而过的瞬间,溯光镜那洞彻本源的力量,穿透了那层看似完美的虚空伪装,极其短暂地映照出了隐藏于扭曲空间之后、发出那道净化剑气的身影轮廓! 虽然模糊,但那身影的轮廓、那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仿佛与天地法则融为一体的独特韵律…楚云岫绝不会认错! 那是…司座·楚昭南?! 轰——!!! 如同亿万道惊雷同时在楚云岫的识海中炸响!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这一瞬间被撕裂! 楚昭南!她的直属上级!楚家的长辈!净世司三大司座之一!执掌律令与审判的最高存在!竟然…竟然就是那道神秘剑气的发出者?!他竟然在暗中截杀江离?!而且动用了疑似早已失传的、属于“净光之主”的神力?! 为什么?! 如果是为了维护秩序,为何不光明正大?为何要伪装身份?为何要动用疑似禁忌的力量? 那道荆棘冠冕神徽又是什么?与净光之主有何关联? 血手人屠所说的“容器”…楚昭南是否知情?他是否…也是这庞大阴谋的一部分?! 无数疑问和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楚云岫的心脏!她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悬崖边缘,而推她下来的,很可能就是她曾经最信任、最敬畏的人! “噗!”极致的震惊、信念的崩塌、以及强行催动溯光镜追溯如此强大隐秘力量带来的反噬,让楚云岫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月白长袍!鲜血在清冷的星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踉跄一步,扶住冰冷的星枢阁石柱,才勉强站稳。冰蓝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惊涛骇浪,以及一丝…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深入骨髓的寒意与决绝。 第三节:血魔殿·沉眠血棺·血契悸动 血魔殿核心区域,比噬罪血池更深、更幽暗的地底。 这里并非熔岩与血腥的世界,而是一片绝对的死寂与冰冷。空间不大,四壁由一种能吸收一切光线和声音的“寂灭黑石”砌成。中心处,一座巨大的、仿佛由凝固的暗红色血液浇筑而成的棺材,静静地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棺材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着的暗金魔纹,散发出微弱却令人心悸的生命与暴怒波动。 这正是封印着南宫烬的——沉眠血棺。 血棺内,南宫烬残破的身体浸泡在粘稠的、散发着浓郁生命精气和暴怒魔能的“沉渊魔髓”中。他双目紧闭,面容灰败,气息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如同真正的尸体。唯有心口处,一点极其微弱、却顽强闪烁的熔金色光芒(血契链接的微光),证明着他尚未彻底消亡。 血棺旁,盘坐着一位身形高大、笼罩在宽大暗金纹路黑袍中的身影。他脸上覆盖着一张没有任何五官、只刻画着一只巨大、燃烧着熔金火焰的独眼面具(暴怒罪印本源象征)。他正是血魔殿至高无上的掌控者——大长老·烬灭。 他的双手虚按在血棺之上,一股浩瀚如渊、精纯到极致的暴怒魔能,如同温煦的熔岩,持续不断地注入血棺之中,维系着南宫烬那最后一丝命魂不散,并缓慢修复着他那近乎崩溃的肉身本源。这个过程极其缓慢,消耗巨大,如同在狂风暴雨中维系一盏随时会熄灭的油灯。 “烬儿…”烬灭大长老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内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痛惜。“血契同归…血焚狂怒…你太傻了…”他熔金独眼面具下的目光,穿透血棺,落在南宫烬心口那点微弱的熔金光芒上,那光芒连接着遥远的另一端——江离。 “双生罪印…祖巫之匙…值得你用命去换吗?”大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南宫烬的痛心,也有对那把“钥匙”的审视。 就在这时—— 嗡!!! 血棺内,南宫烬心口那点一直微弱闪烁的熔金色光芒,毫无征兆地剧烈跳动了一下!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被泼上了滚油!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无比狂暴、充满了不屈与愤怒的意念波动,顺着那无形的血契链接,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地从遥远的另一端(噬罪血池)汹涌传递而来! “呃——!”血棺中,南宫烬那如同死灰般的身体猛地一颤!虽然依旧没有睁眼,但灰败的脸上肌肉却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心口那点熔金光芒骤然变得明亮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却充满了挣扎的活力! “嗯?!”烬灭大长老按在血棺上的双手猛地一顿!熔金独眼面具下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顺着血契传递而来的意念——那是江离在噬罪血池中,面对刹炎长老镇压和魅心侵蚀时,爆发出的极致愤怒与不屈意志!这股意志,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竟然意外地刺激了南宫烬濒临溃散的灵魂本源! “是…那把钥匙?”大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异。他立刻加大了魔能的输入,引导着这股外来的、狂暴的意念波动,小心翼翼地冲刷、刺激着南宫烬沉寂的识海。 奇迹发生了! 在那股狂暴意念的冲击下,南宫烬那如同冰封死寂的识海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属于他自身的守护意志,仿佛被唤醒的火种,开始顽强地闪烁、跳动起来!这意志微弱,却充满了对“阿离”的执念!它本能地捕捉、吸收着血契链接传递来的愤怒与不屈,如同汲取养分,开始艰难地抵抗着那无边的黑暗与死寂! 血棺表面搏动的暗金魔纹,也随之亮起了微弱的光芒,仿佛沉睡的心脏开始了缓慢而艰难的搏动! “竟然…能共鸣到如此程度?”烬灭大长老熔金独眼面具下的目光闪烁不定,有震惊,有审视,更有一丝…计划之外的考量。“这血契…比预想的更加深入灵魂…强行剥离,恐怕会立刻要了烬儿的命…” 他沉吟片刻,笼罩在黑袍下的身影散发出更加深邃的气息。一道意念波动无声地穿透寂灭黑石,传向噬罪血池的方向。 第四节:噬罪血池·大长老意志 噬罪血池内,毁灭的危机已到顶点! 刹炎长老的“血源剥离”暗红光柱即将刺入江离眉心!池底血色漩涡的恐怖吸力撕扯着他的祖巫血脉!无数道魔念符文锁链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头颅,疯狂钻向识海! 江离的【我身即狱】领域濒临破碎,惨白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意识在剧痛、抽取和魔念侵蚀下,如同被卷入狂暴漩涡的小船,即将彻底沉没!血契链接传来的冰冷死寂感,几乎要掐灭他最后一点反抗的意志!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劫不复之际—— 一股浩瀚、威严、仿佛来自九幽深渊最底层的恐怖意志,如同无形的巨手,瞬间降临在整个噬罪血池空间! 这股意志充满了纯粹的、如同熔岩地核般炽热而暴戾的暴怒本源!它并非针对江离,而是如同无形的敕令,狠狠压在了刹炎长老、懒惰使徒以及整个血池的魔纹之上! 嗡——!!! 即将刺入江离眉心的暗红光柱瞬间凝固、溃散! 池底那疯狂旋转的血色漩涡如同被冻结般停滞! 缠绕向江离头颅的魔念符文锁链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发出凄厉的尖啸,寸寸断裂、消融! 甚至那重重压制着江离的魔纹血光,也如同遇到了克星般,瞬间黯淡、收敛了大半! “呃!”刹炎长老如遭重击,闷哼一声,熔岩般的眼眸中充满了惊骇与不甘,手中的骨杖剧烈颤抖,顶端的心脏宝石光芒都黯淡了几分!懒惰使徒更是直接后退一步,灰色眼眸中充满了敬畏。 “大…大长老?!”刹炎长老艰难地抬头,望向虚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停手。”一个低沉、沙哑、仿佛蕴含着无尽熔岩咆哮的声音,直接在刹炎和懒惰使徒的灵魂深处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子…暂时不可损毁。” “大长老!他杀了魅心!他…”刹炎长老急切地想要争辩。 “魅心技不如人,死有余辜。”大长老的声音冰冷无情,直接打断。“烬儿的命魂与此子血契深度纠缠。此刻剥离或毁去此子,烬儿必死无疑。”他顿了顿,那浩瀚的暴怒意志扫过血池中濒临崩溃的江离,如同在审视一件物品。 “暂缓剥离血契。以‘沉渊魔髓’辅以‘镇魂符文’,稳固其躯壳,压制其祖巫血脉活性,维持现状。待烬儿魂火稳固,再做计较。此子…是唤醒烬儿的唯一希望。亦是‘血之子’计划的关键变数。看管好他,若有差池…尔等提头来见!” 最后一句,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刹炎和懒惰使徒的灵魂上,让他们心神剧震! “是…谨遵大长老法旨!”刹炎长老纵然万般不甘,也只能压下眼中的贪婪与杀意,躬身领命。懒惰使徒更是默然垂首。 浩瀚的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死寂的血池空间和劫后余生的江离。 噗通! 失去了大部分压制力,江离虚脱般地瘫倒在粘稠的血水中,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和灼痛。左臂的祖巫之爪鳞片碎裂,暗金血液不断渗出。右眼的傲慢印记光芒黯淡到了极点,【我身即狱】领域早已消散。但总算…活下来了。暂时。 他艰难地感知着灵魂深处那条血契链接。另一端传来的冰冷死寂感似乎…减弱了一丝?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火星般的挣扎暖意? “阿烬…”江离心中默念,冰冷的血水浸泡着他残破的身躯,也浸泡着一颗在绝望中抓住了一丝微光的心。血魔殿的囚笼依旧沉重,但活下去,为了阿烬,也为了复仇,成为了他此刻唯一的信念。 刹炎长老熔岩般的眼眸冷冷地扫过血池中的江离,充满了忌惮与不甘。他挥了挥手,池壁上魔纹再次亮起,但不再是狂暴的压制和剥离,而是散发出一种阴冷的、带着强大封印和麻痹效果的波动,混合着更加粘稠、蕴含着“沉渊魔髓”精华的液体,缓缓注入血池。 “给他换上‘镇魂枷锁’!每日注入‘沉渊魔髓’维持最低生机!严密监控灵魂波动!”刹炎长老对懒惰使徒冷声吩咐,“大长老要活的‘钥匙’…哼,那就让他活着!但老夫要让他知道,活着…有时比死亡更痛苦!” 江离的意识在冰冷的封印药液中逐渐模糊,最后沉入黑暗前,他死死记住了刹炎长老那双贪婪而怨毒的眼睛,以及血魔殿这如同地狱血池般的囚笼。 天域囚笼,渊域亦是囚笼。而这场以血与火为名的博弈,才刚刚拉开更加残酷的序幕。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