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冲喜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破烂的屋子里,床上躺着个脸颊消瘦浑身是伤的姑娘。 “吱呀”一声,摇晃不堪的门被推开,身着粗布麻衣的妇人端了一碗面进来。 “丫头,醒醒,丫头?”床上的女子悠悠转醒,看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有些呆滞。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你把面条吃了,我先去看看温之啊!”妇人见她醒来松了口气,将碗放在桌上以后就出了房间。 人走后林南一绷紧的神经才微微放松,可这是哪里她依旧不知道。 突然,脑袋里如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一样,痛的似乎要爆炸开来,一股不属于她的回忆直接涌入脑海。 林南一,清河村人,父母双亡,以至于从小就背着天煞孤星克星的名号,从小都是跟着爷奶生活。 常言道,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果然,在林家老宅,小小年纪不仅要承担家里所有的家务,喂猪喂鸡下地干活,爷奶二叔一家更是没把她当人看,动辄打骂,常年来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肉过。 而她现在身处的地方,是晏家,晏家儿子从小就病弱缠身,在弥留之际晏母听信神婆之言要娶一个及笄之女来冲喜,所以昨日她就被晏母顾兰一两银子买回来了。 而她为什么会穿越,因为昨日原主在家被打得伤势太重,一晚上也没能挺过去,成功嗝屁,由她来接手这具身体。 刚才妇人口中的温之,就是晏家儿子,她冲喜的对象,名义上的丈夫。 看着桌上飘着香味的面条,林南一肚子没骨气的咕咕叫起来,吞咽下口水以后还是没忍住,便忍着痛将面条吃个精光。 她穿越过来倒是不饿,但这具身体实在是太饿了,到死都没有得顿饱饭吃,成了饿死鬼。 心里愤恨,不仅是因为自己的突然穿越,更是因为原主的悲惨遭遇。 心里不禁暗暗发誓,你经历过的我必会让那些恶人全都经历一遍,会替你报仇。 吃过东西,脑袋里不停的在头脑风暴,想让自己快点适应现在的情况。 只是没想到,她恋爱都没谈过,穿越过来就直接成婚了。 林南一这边一醒来,隔壁房间昏睡许久的晏温之手指也微微颤动,有苏醒的迹象。 只是顾氏没有发现,在一旁双手合十祷告,“老天爷唉,没想到这神婆说得是真的,哎哟,南一真是咱家的福星咯!” 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顾氏一进来便瞧见林南一睡得很是安稳。 以往这时候,她在林家时都已经喂好猪,下地干活去了。 好几次顾氏才刚下地,她都已经做的汗流浃背了。 舍不得将她吵醒,顾氏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将门关上。 查看完林南一以后,再到晏温之的房间,用沾水的帕子轻轻给他湿润嘴唇,泛白的嘴唇看得人心疼。 听到他的呼吸声比昨日重了一些,顾氏沉积许久的眉头终于是舒展开来。 一个劲的双手合十念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以往我家温之越来越好,早点醒来啊。” “南一可真是我的福星,这才来多久,温之的呼吸就比之前更加重些了,这下可得对她更好一点了,这个苦命的丫头啊。” 念念叨叨的,拿上农具,就朝自家地里去了。 清河村的人都习惯早上早些下地干活,等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就回去休息,这样既不耽误地里的庄稼,也不会把人给晒出病来。 往常大中午的还在地里干活的只有林南一一个。 这个时候下地干活的人不少,见顾氏出来连忙扬起笑脸,“顾婶子,怎么样啊,把那丫头买回家对你家温之有没有用啊。” “还真的有用的嘞,我早晨看了一下,我家温之的呼吸都比更清晰了些,林丫头可真是我家的福星,我呀要好好待她。” 说着便往前走了。 留下跟她搭话的张婶子在后面小声道,“林丫头是整个村里都晓得的天煞孤星,克死了爹娘,现在你买回来了,小心点克死你和你那短命的儿子哟。” 顾氏走在前面,没听清她说什么,只知道她一个人在后面嘀嘀咕咕的,转头恨了她一眼,“张婶子,说话最好先想想啊,我家男人虽然死了,但我还在呢,就不允许别人说我儿子一句不行,小心我让我家男人上你家找你去。” 吓得张婶子梗着脖子不敢顶嘴只能赔笑,还真的别说,她还真的怕那男人的鬼魂半夜来找她。 晏温之他爹生前是个猎户,一年半之前打猎死在山里,尸骨无存。 林南一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这具身体太累了,这次睡到这个时候还是这具身体从来没有享受过的。 林南一起床后拾起旁边的铜镜看了一眼,还没见过她是什么样子呢。 尽管铜镜看不真切,但铜镜里的女子还是吓了她一大跳,脸颊消瘦,脸色蜡黄,头发稀稀拉拉的耷拉在头上,又枯又黄,典型的营养不良。 心里对林宅的恨意第一次到了极致。 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姑娘,被林宅这群猪狗不如的家伙愣是给打死了。 思绪回来,她走出房间,将这个不大的小院子查看一番。 这里总共只有三间房,一间晏温之住,一间顾氏住,还有一间就是她醒来的屋子。 顾氏房间的旁边还搭了一个草棚。 是厨房,同时也是柴房,零星的柴堆在角落。 林南一走出院子,看着路上行走的着急去地里干活的人们,重重的呼了口气,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和原主的身体合为一体了。 看着远处林家的方向,晦暗不已。 她可不是什么圣母心肠,向来睚眦必报。 才来到这个新地方,不做些什么总归是不好意思的,便找了些事做。 正忙着时,顾氏回来了 “丫头,好些了吗?”顾氏一见她,连忙将锄头放在院墙下靠着,就上前来查看她的情况。 “婶,婶子,好些了。”她有些紧张,昨日和她相处的还是原主,现在就变成了她。 虽然是同一具身体,可毕竟是两个不同的灵魂啊。 她穿的还是顾氏的衣服,有些太大了,像是挂在她身上一样,顾氏疼惜的将她的袖子往上挽了一些,手臂上的鞭痕就裸露出来。 饶是一向坚强惯了的顾氏也红了眼,“该死的杀千刀的,昨晚太暗了,看不仔细,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这么对你。” 林南一在林家老宅,轻则拳脚相加,重则棍棒上身,就连二叔家的小儿子也把她当狗骑过。 “没事,都过去了。”她眼眶微红,握着顾氏的手紧了紧。 这情绪,多数来自于原主身体的自身反应。 “嗯,都过去了,往后咱们娘俩过活,别管其他人,那些杀千刀的会得报应的。” 她能看的出来,顾氏对她是真心相待的,是真的心疼她。 “嗯!婶子谢谢您。”这句谢,她是由衷的,是给她谢的,也是给原主林南一谢的。 两人说笑了好一番话,顾氏才去厨房给她做饭吃,知道她在林家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顾氏又怎么舍得饿着她。 趁着顾氏做饭的机会,林南一进了晏温之的房间,不得不说,床上的人除了没有生气之外,简直完美得一批。 她赶紧擦了擦嘴角本就没有的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晏温之小声得道,“你可要快些醒过来,你娘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这么好的娘你怎么舍得她一个人在世上难过呢,快些醒过来。” 她在房间里的叨叨被正要来叫她吃饭的顾氏听到,免不了的,顾氏又红了眼睛。 心里随即下了决定。 两人简单的吃过饭后,顾氏跟林南一说她要去镇上去给晏温之拿药了,让她在家照看一下他。 吃人嘴软,更何况顾氏对她这么好,不就是照看一个植物人吗,好说好说。 然后林南一就目送着顾氏离开家。 现在大概是在未时末,从这里去镇上一个来回得要一个多时辰的时间,等她回来,估计都得天黑了。 刚来到这异世她不知道要做什么,呆呆的看着晏温之发呆。 突然,床上的男人眸子缓缓睁开,像是适应不了门缝里透过来强烈光线,闭了闭眼,再重新睁开。 昏睡了许久,一时之间瞳孔不聚焦,好一会儿才看清坐在桌前的人儿。 瘦瘦小小的,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下巴撑在手背上,看着角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林南一,村里有名的天煞孤星。 晏温之见发呆的姑娘没看到自己醒来,动了动手指头发出声响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林南一还在放空,听到身后的淅淅索索的动静在侧身看过去,直接撞进了男人幽深清冷的眼眸里。 这眼睛也太漂亮了吧。 一时之间对视,两人都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林南一才想起顾氏临走时的叮嘱,赶紧上前查看。 “你娘去镇上给你抓药去了,估计天黑了就回来了,不要害怕。” 第二章 天煞孤星变福星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晏温之呆愣的看着她,害怕?他为何要害怕。 林南一完全把他的呆愣当成了午觉醒来后外面天黑了万籁寂静时的感受了。 嗯...她大概把他的状态理解成了孤独吧。 晏温之很好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中,而且看着还是一副长住的样子。 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涩得紧,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林南一秒懂他要什么,倒了一碗茶水端到晏温之嘴边,用勺子舀了一些出来打算喂他,结果这男人眉头一皱,直接侧过头去,不看她。 林南一以为他是不认识自己,有防备之心,便自觉的将自己的来历说清楚。 “我是昨日你娘从林家花了一两银子买回来的,有个神婆子说要找一个及笄女子来给你冲喜你才会好起来,没想到还真的好起来了,看来我还是一个福星。” 意尽言骇。 最后还不忘夸自己一下。 解释完以后她又重新将勺子递过去,晏温之还是没有喝,反而是头更加的偏了。 林南一叹息一声,知道他或许是在自卑,一般长期生病的人都是这样的,不愿意与人接触,总是一言不发。 “你想喝自己喝,我去给你做些吃的。”把碗放在一旁,一瘸一拐的径直出去。 晏温之看着茶水,又听到外面因为使劲劈柴而扯到伤口的林南一痛出声来,心里更是烦躁。 他这样一个废人,何必为他做这些,平白的给家里添了如此大的负担。 晏家条件不这么艰苦时,他是看过一些书籍的,所以他不信神明,可是娘为了他竟然信了神婆的话,还买了个人回来。 想来,她定是走投无路了,已经开始乱投医了。 莫名的,他对林南一有些讨厌。 外面的声响不停的传来,他心里是更加的郁燥,已经躺在床上一年多了,那种想死也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虽然人瘫痪在床,但却是清高自傲得很,若是让他这样被人服侍到死,何不如早些死了算了。 林南一怕他饿,快速的熬好粥给他端进去,见床边的茶水碗没有动过,就连他的姿势都没有变过。 心里也有些生气,生病与否是无法选择的,可是心境却是自己调整的。 她把盛着粥的碗放置在水碗旁边,冷哼一声,“要吃自己吃。”说完头也不回的出去了,关门的动静特意弄得很大声。 让床上的人气也找不到地方发。 没多久,顾氏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药包,见林南一正在烧火就快步过来。 “南一,快回屋歇着,等婶子来,你身体怎么吃得消。”顾氏满眼都是心疼。 林南一听见她的声音,笑着转身,“那我给婶子打下手。” 她也没有推辞,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几个时辰完全是在硬抗了。 两人动作就是快,很快就将晚饭弄好了,看着锅里的饭煮得多了不禁有些可惜。 “南一,以后咱们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饭可以少做一些,不然明天就放坏了可惜了。” 蹲在灶台前的女孩抬头,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三个人吃啊。” 顾氏顿时愣了,手里的锅铲掉在地上也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是直接快步冲到晏温之的房间。 几瞬以后,她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顾氏哭过以后,看到桌上没有动过的粥,就知道他这又是将自己困住出不来了。 自从他瘫痪这一年来,就总是这样。 不言不语,也不愿意让她服侍,每每都是身上已经发臭了她才能强制给他清理。 到了那时候,他只能任人宰割的时候,眼眶总是红的,里面好似写满了不甘和自卑。 林南一听见哭声鼻头也酸酸的,她知道,顾氏这是高兴的哭泣,高兴的眼泪。 没有去打扰二人,在厨房默默地做着收尾工作,想着等两人的情绪稳定些后就可以直接开饭了。 她已经好饿了。 等顾氏再次出来,眼睛都已经哭得肿了,眼里还是噙满了泪,见到林南一又赶紧擦了擦,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南一,谢谢你,你真的咱们家的福星,是福星啊。” 林南一没有来顾家时,晏温之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差,进气都比出气少了。 知道晏温之不会吃东西的,两人各自埋头吃着,林南一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顾氏则是想着晏温之的状态,食之无味。 吃过饭后,顾氏去厨房熬药。 等她再次来时,手里端着两碗药。 “来,来,来,南一,快过来和温之一起喝药了。” 顾氏将两碗药放在桌子上,满眼希冀的看着他们俩。 她在厨房已经默默的将情绪都调整好了,只要温之好了就好,一直在这样安慰自己。 林南一呆住了,不相信竟然顾氏给自己抓了药。 晏温之看了一眼顾氏,又看了床边翻得有些凌乱的衣服,冷声问道,“娘,您把簪子拿走了?” 林南一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生气的晏温之,心虚的顾氏,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簪子对他们很重要,可顾氏却是为了她当了。 想着心里更是感动,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故作轻松的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婶子,我若是以后有能力了,定会给您把簪子找回来。” 顾氏以为她是在说笑,随意就应下了,“好,我等着。” 眼里的笑意倒是又满了几分。 晏温之见她们的相处,对林南一是更加的厌恶。 他好似一个矛盾体,看着娘被林南一哄得团团转对她更加的厌烦,又觉得若是娘一直这样有人陪着也是挺好的,毕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陪不了她了。 林南一又在家里将养了几天,身体基本已经好全了。 这日早晨特地跟着顾氏一起下地干活,晏温之虽然还是不能下床走动,但是状态却是一天比一天好,只是他怎么都不肯好好吃药,就算有好转也是收效甚微。 去地里的路上遇到好些同样下地的邻里,看到被养的好好的林南一纷纷诧异。 晏温之好转的消息越传越宽,顾氏又大肆宣扬说这是林南一来了晏家以后给晏家带来的福气,满心满眼都是对林南一的疼爱,等传到柳氏耳朵里时,就把林南一实则是福星的身份坐实了。 柳氏气的咒骂了好几声,当即转了方向,朝着离晏家地的方向而去。 村里的地大多都是连在一起的,家家户户都有份,所以干起活来人也是挺多的。 巧的是,晏家旁边的那块地就是林家的。 顾氏和林南一刚到地里,就看见柳氏风风火火的冲过来了。 她看见柳氏那肥胖的身体走路时剧烈抖动的模样,身体不自觉的颤栗一下,她知道,这是原主对柳氏的害怕,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柳氏一见林南一,就如往常使唤一样开口,“你个扫把星,还不赶紧过来锄地,等着老娘锄头上背吗?” 呵,真可笑。 这老肥婆还以为她是以前的林南一吗?没想到吧,里面的芯子早就换了,现在的林南一,是你欺负不得的。 见林南一没有反应,柳氏更加的气了,一边开骂一边准备上前去将她抓过来干活,少了林南一她才发现,家里的活居然那么多。 “你个杀千刀的,听不见我说什么不是,叫你抓紧过来干活,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周围都是干活的人,见状纷纷停下手里的活看热闹。 这十里八乡有两个远近闻名的泼妇,一个是林家的柳氏,一个是晏家的顾氏。 相同的是两人都很泼,是容不得被人欺负的,不同的是,前者是一直都泼,毫无理由的泼,后者则是因为家里男人死后必须要撑起家里这片天才不得不泼。 他们倒要看看,这次谁更甚一筹。 林南一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氏就举着锄头站到她身前,将她护在后面,像老母鸡护小鸡仔似的,不容任何人欺负她家的小鸡仔。 林南一又是好一番感动。 就听见顾氏凶狠的声音,“柳云,我可是花了一两银子将南一买过来的,现在她已经不是你们林家人了,已经是我晏家的了。”话锋一转,“难不成是南一成了我家的福星你眼红,现在你想把她抢回去?” “我告诉你,就是你再给我十倍百倍千倍我也不会的,休想抢走我家的福星。” 林南一完全没想到顾氏对自己是这样的好。 纵然在别人心中顾氏或许泼辣,或许蛮不讲理,但对于她来说,不管是原主最后被她买回来得到的解脱还是她刚一过来就得到的温暖都是她给的,不管别人以为她怎么样,她就是觉得顾氏很好,非常好。 柳氏听到这话就感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对着顾氏吐了一口痰,“啊呸,这么个破烂货也只有你稀罕,你以为老娘瞧得上了。林南一她生是林家的人,死是林家的鬼,我是她奶奶,她就得来给我干活。” “你个小贱蹄子,还敢躲在她后面,再不出来信不信老娘真的打死你。” “你个老虔婆,你敢动南一一个指头我就打死你家孙子,打死你的心头肉。”顾氏显然实力也不低。 第三章 柳氏吃瘪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尽管她很想看戏,但也知道不能让这场架吵得更大了。 林家一家,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收拾了。 突然,她噗通跪倒在地,跪得太用力了,疼的她呲牙咧嘴的,不过在外人看来她这是极度伤心的表现。 “奶奶,孙女没办法跟您走,孙女知道,奶奶要带我回去是因为家里没人干活,但您已经收了顾婶子的一两银子,孙女已经被您卖给了顾婶子,求您放过我吧,在顾婶子家,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吃饱饭的感觉这么好,原来是可以不用吃馊饭的,是有床可以睡不用睡在猪圈的,是有人疼爱的,奶奶,看在我为林家做牛做马十几年的份上,求您放过我吧。 ” 林南一说得泪声俱下,周围的人听到以后再联想到她在林家过的日子,好些妇人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林南一是真的任劳任怨,林家也是真的将她当牛马猪狗一样使唤。 顾氏最听不得她这些话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连忙蹲下来抱着她,“孩子没事了,没事了,以后顾婶子护着你,看谁敢在让你遭这样的罪。” 柳氏气的嘴都歪了,虽然她说的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从没有被说出来过。 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她竟然觉得有些臊得慌。 正准备开口好好骂她几句,身后坎子上的林家主子林大强,林南一的爷爷,沉声开口道,“你个泼妇,不知道丢脸吗?赶紧给我滚回去。” 柳氏再牛逼当家人在那里看着她也反不了天。 知道当家的生气了,也顾不得许多,恨了林南一一眼便灰溜溜的回去了。 林南一知道林大强是最好面子的了,这个时候柳氏回去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哼,还想收拾她,倒打一耙了吧! 林大强走之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眼里尽是冷漠,唯独没有疼惜。 好似现在的这个结果,是她自己造成的一样。 两人走后,顾氏对着他们的背影又是好一通问候。 林南一环视一周,周围都是大块大块的土地,在这里,只要勤快,是不会饿死的。 眼神定在前面树木茂密的山上,想要挣钱的欲望第一次达到了顶点。 “婶子,我去那边山上看看,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顾氏有些不放心她去,身上的伤没有好全,山上野兽也是时常出没的。 “没事的婶子,以前我得闲的时候经常偷偷的去找些东西吃,不然早就饿死了。” 顾氏越听越心疼,心里又将林家老宅的人全都问候了一遍。 便也随着她去了。 林南一凭着原主的记忆找到进口的地方,但原主胆子很小,实则没有进山过。 进口处两旁杂草丛生,看得出来很久没有人进山过了。 林南一找了一根树枝,边拍打两旁的野草边往里走。 打草惊蛇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进了树林,里面的温度低了很多,搓了搓两边肩膀鼓起勇气往里面走,其实她也很怕,但更怕的是现在的生活和状态。 这几日吃的粗粮实在是有些剌嗓子,她吃不下了,必须赶紧挣钱买白米白面吃吃,不然再瘦她就没了呀。 前世和朋友一起露营也曾在这样的环境里待过几天,努力的回想着大概什么地方会有山货存在。 低着头满满的寻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她在一根已经倒地腐烂的树干旁找到了她所需要的东西。 小心翼翼的蹲下去,轻手轻脚的将盖在上面的枯叶掀开,里面的东西让她不禁笑出声来。 鸡枞。 她今天的目标。 在外面看着这个树林的时候就知道里面不寻常,而鸡枞,就是她在寻找范围内。 这种菌类,一般都是一丛一丛的,只要找到了第一朵,接下来在这周边就能找到。 果然。 她在里面埋头苦找,时不时的听到她呵呵呵的笑声,就知道今天收获不少。 等再次出来时,胸前的衣服里兜着的全都是鸡枞,这些就是炼鸡枞油都可以炼一大碗。 抱着鸡枞出来,正好看到顾氏来寻她。 赶紧向她招手,“婶子,我在这里。” 顾氏明显松了口气,她进山有一个多小时了,也不见出来,顾氏当即甩下手里的活路赶紧来看看。 “婶子,你看。”林南一故作神秘的将衣服里的鸡枞掀开给顾氏看。 顾氏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连忙让她把这东西丢掉。 她说之前有人就是在山里弄了这些东西回家吃了以后,就口吐白沫死掉了。 林南一瞬间明白,看来是不会识别这些菌是否有毒,所以吃到红伞伞白杆杆了吧。 难怪里面那么多鸡枞没人要,看来是有前车之鉴啊。 “没事的,婶子,这个我以前吃过的,在林家总是吃不饱,我都会来山上偷偷找东西吃。” 顾氏半信半疑,林南一连声说道,“我看树林里是有很多种菌的,估计是以前有人吃到有毒的了,婶子,你就相信我一次嘛,我保证会害你的。” 林南一拉着她的袖子就开始撒娇,没有女儿是顾氏最大的遗憾,现在她又把林南一当做女儿一样对待,她又是福星,顾氏哪里受得住她的撒娇。 “好,我相信你,走,回家。” 林南一很是感动,心里的盘算越来越坚定了。 将鸡枞放在背篓里,没有让其他人看见,她还要靠这个发家致富呢。 两人赶紧往家走,鸡枞这东西就就是要吃鲜才行。 结果还没到家门口,就等到家那边传来动静,隔壁的王婶子脚步匆忙的走过来,看见他们松了口气。 “顾婶子,快回家看看吧,那柳氏在你家门口能撒泼打滚呢,说林丫头欺负她。” 两人脸色一变,没有多做停留,谢了王婶子以后就快步朝家走去。 林南一不担心柳氏,反而是有些担心晏温之。 人还没到门口呢,就已经听见柳氏的声音了。 看来,是回去后受了林大强的气,这才急忙到这儿撒气来了。 “哎哟,这丫头不认人了咯,害天理咯,我老婆子这是造了什么孽,让这个丫头来折磨我。” 柳氏说的声泪俱下,周围的人若不是知晓这是柳氏的一贯作风,还真的会以为是晏家让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柳氏瞥眼看向旁边,顾氏和林南一正好到这里。 瞬间哭的更加的大声了。 “我不活了,好不容易养大的孙女这么对待我。”哭爹喊娘的,林南一都给气笑了。 见林南一过来,将脸上不存在的眼泪揩了一把,看戏的越来越多,她心里很是得意,现在看顾氏这个恶婆娘如何收场。 “我爷准你出门了吗?怎么早上才被喊回家现在就可以出来了?” 林南一可不打算个给她留什么面子。 将装有鸡枞的背篓放在一旁的角落里,不叫人看见。 这话戳到了柳氏的伤口,早上林大强当着众人的面叫她回家,相当于是打她的脸,回去以后好生认错才将林大强哄好才有机会再出来收拾顾氏和林南一,没想到林南一却在撕她的伤口。 当即就站起来,直接朝林南一扑过来,脸上的悲痛也不见了,转而代之的是恶狠狠地嘴脸,恨不得用眼神就将林南一杀得片甲不留。 “你个小贱蹄子,来了晏家就不知道林家才是你的家了是吧,连奶奶你也敢顶撞,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让你去跟你爹娘作伴。” 提到原主的爹娘,林南一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栗了一下,林南一知道,这是原主在害怕。 看来,她不止一次这样威胁过原主。 但身体是原主的,芯子可是已经换人了。 想把她当以前一样欺负,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奶奶莫不是忘了,我已经被顾婶子一两银子买进了晏家,现在已经是晏家的人了,奶奶想将我要回去也不是不可以,那就把顾婶子之前给的银子拿回来,再给一两银子作为赔付,我就跟你回家。” 话音一落,顾氏不安的上前拉住林南一。 林南一回握她的手,让她不用担心,柳氏怎么舍得拿出钱来。 要从柳氏手里拿钱,那跟割她的肉一样。 果然,柳氏听见这话反应很大,骂骂咧咧几句后就直接要扑上来。 林南一反应迅速,直接侧过身子去,抓住身旁的锄头就准备朝她打去。 顾氏见状,赶在她之前直面迎上柳氏,两人扭打在一起,你来我往的,不相上下。 林南一一看顾氏被扯了下头发怒气直接达到顶峰,冲上天灵盖。 上前两步拉住柳氏就是啪啪两巴掌,声音极大,足以看得出来下手极恨。 在场的人都呆住了,这不仅是第一次看林南一反抗,更是第一次小辈打长辈的。 在林南一心里压根没把她当长辈。 柳氏反应过来,尖叫一声直接朝过林南一冲过来,眼里满是杀意。 她想要她死! 在柳氏冲过来之际,林南一毫不留情,一脚踢在她的小腹上,当场人就被踢出好几步远。 痛的柳氏起不来。 周围看戏的人不少,但没人主动上前来劝架。 第四章 谈成生意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柳氏在村里, 名声并不好。 反而是顾氏,没有恩怨的,待人都很和善。 林南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尽是鄙夷,“我已经不在是任打任骂的林南一,那个林南一,已经死了,你们林家把我当牛做马,为了一两银子也把我卖人,现在就别想着我还会对你们抱有什么幻想。” “你,我可是你长辈。”柳氏躺在地上,面目扭曲。 “长辈?那又如何,我死都不怕,怕长辈?你最好安分点,不然,下次下手可就没有这么轻了。” 她嘴角扯着讥讽的笑。这婆娘到底是什么脑子,居然还想着长辈。 柳氏对上林南一的眼神,眼里的狠毒与恨意显而易见,莫名的,她觉得她说的不是假的。 林南一没有再管众人,扶着顾氏,提上背篓就进了院子。 下一秒,院门打开,从里面泼出来一盆洗锅水,完完整整的将柳氏淋了个遍。 众人作鸟兽散,不敢再看热闹,免得惹火烧身。 晏温之在房中听着外面的一切,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林南一他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她与以前的她改变太多了,让他有些不相信真实的她到底是以前那样还是现在这样了。 顾氏推门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氏看着桌上完好的药不仅摇摇头,她在外面又泼又悍,但是在家,对晏温之,实在是没有法子。 看着儿子脸色比昨日又好了一些,不禁开口劝他,“不要自暴自弃,身体一天一天会好起来的。” 晏温之眼底尽是嘲讽,“破败之身,治了又有何用。” 顾氏知道他认定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叹了口气便转身出去了。 林南一已经在处理鸡枞了,看着样子大概得有五斤不止,若是放在前世,这算是一笔小收入了。 只是不知道在这里受不受人们欢迎。 顾氏过来时林南一已经在烧火做饭了,她打算吃过饭后带上鸡枞去镇上看看,在她印象里,原主好像还没有去过镇上。 顾氏的脸被柳氏抓了一道口子,渗出了些血迹,林南一看了很难受。 这是顾氏为了保护她受伤的,而顾氏,是第一个保护她的人。 她很感激。 两人一起合力做好了饭菜,晏温之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便把饭菜都搬进屋里,将就着晏温之。 林南一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晏温之还是讨厌自己的。 或许是冲喜这个行为让她反感吧。 不过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鸡枞的事情,没有时间管晏温之。 吃过饭后,林南一带上鸡枞循着记忆就往镇上走去。 半山镇共有四个村子,清河村就是其中之一,也是离半山镇最近的一个村落。 走了接近一个时辰,终于能够看到半山镇的模样,原主是没有来过镇上的。 而她,从小在大城市长大,更是没有这种赶集的体验。 今日正好是半山镇赶集的日子,大大小小的路上的都摆满了各家拿来卖的东西,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 走在路上,路边两旁的叫卖声不断,一下子把半山镇都衬托得有了许多生气。 林南一看的眼花缭乱,但是不敢多做停留,一是自己荷包空空,什么都买不了,二是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打听一番后,她直奔镇上最大的酒楼半山酒楼。 酒楼里门庭若市,人来人往,林南一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没找错地方。 走上台阶直接进了酒楼,里面的店小二一看有客人来了连忙笑着迎上来。 林南一心里暗自再点头,没有以貌取人,很不错。 店小二擦着手上前询问她,“客官想要吃些什么?” 林南一没有回话,直接道,“有笔生意想找你们掌柜的谈谈。” 店小二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还是去后面厢房里叫掌柜的了。 趁这个间隙,林南一环视了酒楼里的布局,很是不错,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掌柜人来的很快,有些中年发福,不过看着挺和蔼的。 知道她是谈生意直接将人往后院里引。 “不知姑娘说的买卖是何?” 明人不说暗话,她喜欢。 林南一直接放下背篓,取下盖在上面的布,里面的大朵又完美的鸡枞暴露出来。 掌柜的眼前一亮,没有再管林南一,而且亲自拿起一朵鸡枞反复观看,眼里的欣喜震惊显而易见。 这掌柜是个识货的。 “姑娘,这些鸡脚菇可真新鲜。” 鸡枞又叫鸡脚菇,一般都是民间才这么叫。 “掌柜的,这就是我说的买卖。” 她笑着把掌柜手里的鸡枞拿回来,放进背篓里,用布再次盖上。 掌柜有些意犹未尽,这么好的鸡脚菇很难得。 “这些我全要了,你看成不。” 自然成。 但这可不能表现出来,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显山露水了。 她前世那么多年的商场混迹可不是盖的。 “这就得看掌柜的价钱怎么样,毕竟鸡脚菇一年只有这个时候有,其他时间就是想吃也找不到的,可算得上是独一份了。” “而且,我还有很多鸡脚菇可以提供,最起码可以保证这一个月的量。” 等会去就把整座山都翻一遍,村里的人不常上山,又有吃死人的先例在,没人会要鸡枞的。 鸡脚菇的稀有掌柜的是知道的,看这丫头虽然穿的破破烂烂,谈起生意来但也是个临危不惧的性子。 看来她说的话是信得过的。 “500文一斤,只要是质量过关的,我全都要了。” 掌柜大手一挥,就将价格定下来。 在这里,一千文是一两银子,五百文就是半两。 她今日带来的莫约五斤,那就是二两银子半。 而顾氏买她只花了一两,看来这还是挺值钱的。 她看人是一把好手,一看便能看出这人是好是坏。 这个掌柜,没有骗她。 林南一很爽快就答应了,没有再纠结,鸡枞过秤,五斤多一点。 掌柜给了三两银子,其余的算做是定金。 她没有犹豫直接接下,和这样的人谈生意就是省事。 从酒楼出来,荷包里揣了三两银子,一点重量也没有,林南一却感觉有千斤重。 不管走到哪里都死死的捂住荷包,生怕被别人偷了去。 挣钱了,自然就得花。 俗话说得好,镇上挣钱镇上花,一分别想带回家。 在出发之前,林南一就问过顾氏晏温之平时拿药的医馆地址,现在手头上有钱了,找几个人问路轻松就找到了医馆。 一般像晏温之这种长期用药的人医馆都会有记录的,拿药的时候直接报名字就可以。 很顺利就拿到未来三天的药,放在背篓里,小小的几包捆扎在一起。 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接下来就是她的自由发挥时间。 一路上走走停停,摇头晃脑的各种看,直到小腿有些酸痛才作罢。 背篓里买了满满一背篓,都是用布盖着的,旁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她正要回去,就看到旁边有书肆正有两人出来,还讨论着这次淘到的游记有多有趣。 脑里一瞬间闪过晏温之的脸,想来他对生活没有希望,浑浑噩噩或许是因为没有见识到外面的世界,不知道外面世界的美好吧。 当即方向转了一下,进了书肆。 来书肆买书的人不少,但女子不常见,尤其还是衣着破烂的。 书肆老板见她进来连忙上前招呼,“姑娘,可是给家里人买书啊。” 这也太热情了些。 林南一喃喃点头。 “有没有游记这些?” 老板把她带到专门摆放游记的角落,给她介绍。 确实是有不少的书籍。 可是…她不识字啊。 翻阅了几本,里面都是有图画的,这种有图画的书才是她以前最喜欢看的,全是文字的一看就瞌睡。 挑了几本就打算结账,没成想这老板却是个八卦的。 “姑娘可是买给家中兄弟?” “不是。” “那就是相公了。” 相…公,她是被买过去冲喜的,也算是相公吧。 见她没有反驳,老板像是自己磕的CP官宣了一样,笑得小眼眯眯的。 “你家相公真有福气,一共八百文。” 五本书,八百文。 林南一不知道这里的物价如何,手头上能够拿出来的,那就不算贵。 而且明日还有鸡枞可以卖呢。 等从书肆出来,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回去得一个时辰,肯定要走夜路了,不敢再耽搁,赶紧朝清河村的方向去。 今日也算是大概了解了下半山镇的情况,看得出来,这里的经济都不低,若是想要做生意,首先就得从半山镇开始,把这里当做根据地,往四面发展。 只是做什么,还有待考虑。 一个小镇,就已经有了三家酒楼,无数的小店,说明餐饮业已经趋于饱和,这时候如果没有非常新颖的东西,是不建议发展餐饮的。 一路上边走边想,渐渐的天黑了也没注意到。 前面传来声响,林南一踏出的脚顿在半空,不是吧,这就有抢劫的了? 她死死的握住荷包里省的几百文钱,不敢朝前走。 呜呜呜…好吓人,早知道顾氏要跟着来就随她了。 第五章 态度改变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南一,南一。”在她心惊胆战之际,前面传来声音。 很熟悉,这是顾氏的声音。 她来接她了。 这对林南一来说无异于是天籁之音。 “婶子,我在这里。”她连忙朝黑夜里招手,也不知道顾氏看不看的见。 顾氏寻着声音找过来,借着月亮的光看清楚是林南一后才松了口气。 “你这丫头,怎么去这么长时间,可吓死我了。” 一边笑着嗔骂,一边接过她背上的背篓。 这么重。 “那东西卖出去了?” 顾氏不自觉的放低声音,其实周围根本没人。 “卖出去了,还谈成了一笔生意,又买了一些东西,都在背篓里。” 一路上,两人边说边走,将镇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顾氏笑得眼睛弯起来,连连道,“我就知道你是个福星,幸得有不识好歹的人,不然那有轮到我家的份儿啊。” 顾氏很开心,这下子,终于可以不用愁温之的药钱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黑夜里的路也变得不难走了。 村里的人都为了节约蜡烛都睡得早,她们到村里的时候除了晏家,已经没有一家是有光的了。 两人快步走回家,桌上是顾氏做好早就冷了的饭菜。 晏温之躺着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坐起身来,就见两人说笑着进来了。 林南一眼神与他对上的一瞬,感觉到他眼里的不善,他这是在怪她。 怪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怪她还要让顾氏去半路接她。 她心里不是滋味,但也知道他是病人,天大地大,病人最大,他就是因为太过孤独才成这个样子的。 像是自我麻痹一样,几秒钟之后,笑意吟吟的将今日所做的事情又重复一遍,这次,自然是说给晏温之听的。 边说边把背篓上盖着的布拿开,最上面放着的就是给他买的游记。 “这几本是我给你买的游记,你身体不好不能出去,天天呆在这小房子里定会很闷的,这些你闲时可以看看,不过我不识字,所以也不知道这里面讲的都是些什么,只捡着图画多的买。” “这是给你拿得药,接下来三天的药都在这里了,麻烦你好好吃药,去镇上真的很远,脚都痛死了。” “这是买的一些白面,你身体本来就不好,长时间吃这些粗粮就更加好不了了,以后就掺合着白面吃,味道肯定不错。” …… 娘俩听着林南一从背篓里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一样一样的解释买的原因和用途。 顾氏眼里的泪再也憋不住,线珠子一样的掉下来。 南一真的是晏家的福星,她才来几天,温之不仅身体明显好转,更是连白面都吃上了。 老天爷啊老天爷,给我们晏家开的这么久的玩笑终于结束了。 晏家终于在变好了。 晏温之看着桌上的游记和药,眼里的情绪让人读不懂。 拿过游记随意看了一下,讲的是一个墨客游山玩水的故事,相当于自传。 幸而爹在世时家里生活不算艰苦,他去过几年私塾,所以才看得懂。 看得出来,林南一挑选的这些,是用心了的。 将买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后,她感觉到气氛好像有些压抑,另外两人情绪都不是很好。 连忙打趣道,“我们今日也算是开张了,以后天天都会有进账,生活会越过越好的,相信我,喏,为了庆祝谈成买卖,我还买了白面馒头呢。” 将馒头硬塞进两人手里,自己咬了一口,瞬间飘飘然了都,这才是正常吃食该有的味道嘛。 之前吃的那些,嗓子都要给剌出老茧来了。 顾氏擦干泪,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有多久了呢,从夫君一去不回那时就没有吃过了。 晏温之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口小口的吃着馒头,眼睛一直盯着她买的游记和药。 林南一累了一天,吃过了就赶紧睡去了,明日还得上山找鸡枞给半山酒楼送过去呢。 心里有了着落,身体也是疲累不堪,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听到她传来的绵长呼吸,顾氏才偷偷关上门,去了晏温之的房中。 “儿啊,你可是在怪娘。” 晏温之没有回话。 顾氏叹息一声,“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日从林家门口路过时,里面不断的传来打骂声,但是南一却一声不吭,就这么挨着,我实在是心疼,又为了给你冲喜,才将南一买了回来。” “本来这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可是谁知道是真的有效,你醒来这几日从没有喝过药,但身体却是在渐渐好转,这说明南一真的是咱们家的福星。今日南一又谈成买卖,我们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她终究不是晏家人。” 他们只是顶着冲喜夫妻的名头,实际上没有任何关系。 “她已经嫁过来,那就是晏家人,如果我们再不要她,她就真的没有地方去了,她就没有家了。” 晏温之突然想到了白天柳氏找上门时的情况,她对柳氏已经大打出手了。林家是肯定回不去了,她真的只有他们了。 看晏温之冷漠的表情顾氏有些生气,“反正不管怎么样,现在不是南一需要我们,而且我们晏家需要她。我是不会送她走的。” 说罢也不管晏温之的反应,起身出去了。 晏温之嘴角无奈的扯了一下,之前他确实是很讨厌林南一,可是这几日的朝夕相处,他发现林南一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虽然在林家长大,但一点林家的作风都没有学到,反而人很是坦荡,要做什么也是光明正大的,不怕被人说,这个从今日和柳氏闹翻就看得出来。 看向桌上的书,眼里泛起一丝温柔,他是从什么时候不讨厌她了呢。 …… 拿起一本游记,一页一页的看的很仔细,不知不觉的就陷入进去,时间过的很快,晏温之的房中半夜才熄了灯。 第二日。 天蒙蒙亮,顾氏起来喂鸡喂猪的动静吵醒林南一,往窗边看了一眼时辰后便翻身下床。 早晨的鸡枞才是最新鲜的,多多饱满,鲜亮如玉。 “哟,这是吵到你了,昨天睡得晚,再去睡一下吧。”顾氏见她出来下意识的放轻了手脚。 林南一随意洗把脸后拿起背篓就往外走,“不睡了,这时候的鸡枞才最新鲜,抓紧找好了就给酒楼送去。” 顾氏起的很早,就是特地等着和她一起去找鸡枞,没有那种大人在家休息让个小孩去干活的道理。 连忙放下手里的活,两个就朝山上走去。 一路上也遇到些出门干活的人,互相打招呼以后两人没有多做停留,直奔山上。 到了昨天发现鸡枞的地方,天边才渐渐有了朝霞。 跟顾氏说了下鸡枞一般的隐藏位置和特征还有采摘的手法后。两人就分头行动,一个往北,一个朝南,约定好一个时辰后来这里集合。 越往里走,湿度更大,地上树叶的腐烂程度就越甚,有鸡枞的可能性就越大。 果然。 林南一没多久就找到了好几丛鸡枞,每一丛都有十几朵,个头都不小,不一会儿,背篓就已经装了一半。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往回走,到根据地集合。 两人是一起回来的,收获都不少,没有多做停留匆匆回了家。 晏温之昨晚看完了一整本游记,后半夜才休息,所以这时还没有醒来。 顾氏用白面烙了些饼子给两人做早饭,时间来不及了,就带在路上吃。 昨日林南一是走官道去了半山镇,路程比较远,今天顾氏特地带她走小路去,虽然崎岖不少,但路程少了将近一半。 两人一起有伴,说说笑笑的没感觉到多累就已经到了镇上。 半山酒楼,掌柜的已经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了,终于看到林南一的身影,连忙笑着把人迎进去。 今早顾氏和林南一一起采到了十二斤的鸡枞,六两银子到手。 去掉昨日给的五百文定金,顾氏手里捧着白花花的五两半银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她从没见过这么多钱,五两半银子,一个早上就挣回来了。 林南一拉着她走出了酒楼都还没反应过来。 见她这个模样林南一有些心疼也有些好笑,凑过去低声道,“再不把银子收起来小心被别人抢走。” 吓得顾氏连忙将银子放进里衣的荷包里。 热泪盈眶的看着林南一,她真的是福星,是福星啊。 自从她来了晏家,晏家的生活就变得越来越好,不仅温之的药不会断,就连白面也吃上了,现在银子也能挣了。 老天爷中午开眼了。 几人都没有合身的衣服穿,林南一提议去买些成衣,顾氏自然是愿意的,银子本就是南一挣的,想怎么花,自然是听他的。 给每人买了两套成衣,又扯了好些布料回去自己做。 路过昨日的书肆又去给晏温之买了笔墨纸砚,虽然质量不算上乘,但也是她现在能承受的最大了。 需要置办的都买好以后,两人又从早晨来的小路回去了。 第六章 有你是晏家的福气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鸡枞属于野生菌菇,要不了多久村里的人就会知道鸡枞能卖钱,她们必须赶在其他人知道前赶紧抓一波快钱。 等其他人知道了,鸡枞的季节早就过了。 等这波钱挣了,就可以着手实施她的计划了。 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村里的人拿东西去镇上买,问她们怎么这么早去镇上干什么,顾氏打着哈哈道自己不舒服,让南一陪她去镇上看看。 几人心里也没起疑。 回到家,只是午时过一点,晏温之已经醒了,顾氏去做午饭,林南一将给他置办的东西送进房间。 一进门看到药碗已经空了,嘴角不禁上扬了下。 “已经从镇上回来了?”床上坐着的男人终于是开了尊口。 语气比之前的好了不少,没有那么生硬了。 林南一点头,从背篓里拿出衣衫来,“给你买的衣服,还有一些笔墨纸砚啥的,我没有文化,不懂得看这些好不好,都是顶着贵的买的,等你能去镇上了,你再自己去买。” 说着就把买给他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摆在桌上,小小的桌子竟然被摆满了。 晏温之看着梦寐以求的豪笔和宣纸,心里很不是滋味,新衣,好久都不曾见过了吧。 在抬眼,她身上还是母亲的那套衣服,有些生硬的开口,“我不出门,衣服我不需要。” 林南一见他有些别扭的模样,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我们都买了的,每个人两套成衣,还有一些布料,等婶子有时间还可以再做几身,你身体好起来就要去书塾的,怎么能不出门呢。” 外面顾氏的声音传来,林南一连忙转身出去帮忙去了,留下晏温之在房中独自震惊。 她说,他以后要去书塾。 他是可以读书了吗。 读书二字,自从他病情严重以后就没有再想过了。 后来父亲出事,母亲一人承担起一个家庭还有他这个拖油瓶,更是不敢想了。 而她,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说要让他去书塾。 她知不知道,去书塾要花多少钱。 林南一和顾氏把午饭一样一样的端进来,照样是白面馒头,还炒了两个小菜,虽然没有肉,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改变了。 他心里虽然诧异,不过还是没有说话,低头慢慢的咬着馒头。 林南一早就饿极了,几下吃完以后就把心里的打算说出来。 “顾婶子,我是你买回来的,若是没有你,我早就已经死的透透的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你们把我当一家人一样对待,我也感动,同样也把你们当做一家人,现在我有些想法,想说出来,让你们拿拿主意。” 顾氏听到这话不由得紧张的放下筷子,她有些害怕,怕说出的话是她心里想的那样。 顾氏看了一眼晏温之,看他也放下筷子后才对林南一温柔道,“我们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有什么需要做的,只管说便是了。” 话最是这么说,但顾氏还是紧张的手心里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来。 见晏温之没有反驳,林南一清清嗓子才开口,“你们也知道,我们现在是靠山上的鸡枞挣钱,可鸡枞是有季节性的,不是长久的生意,而且被村里其他人知道以后若是他们也采摘鸡枞去买的话我们阻拦不了。” 然后看了一眼周围的家徒四壁,“鸡枞现在价钱好,我打算最近一段时间多采摘些到镇上去买,等我们手头上银钱够了,我们就搬去镇上,这样晏大哥不仅方便治病,也可以去书塾读书,婶子不是说以前晏大哥的天赋很不错的嘛,那就不能荒废了学业了,你们觉得如何呢。” 晏温之看着洋洋洒洒说着话的林南一,一时间有些出神,远处的阳光照射进屋内,包裹住她的全身,整个人逆光而坐,像是整个人从阳光里走出来一样,晃眼,却又让人着迷的移不开眼。 他以为之前她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她是真的打算过的,她对未来的计划里,是有他们的。 顾氏捧着碗的手有些颤抖,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出来,只从南一来了晏家,给她太多的惊喜,原本想着只要温之这辈子能够平安就行了,没想到还能再拾起之前的学业,看见林南一给温之买的笔墨,声音轻颤,“南一,谢谢你,有你是晏家的福气。” 晏温之也有些别扭的说了一句谢谢你,但他想说的好像 不止这一句。 两人都没有意见,三人达成了目标,林南一和顾氏每日都去山上找鸡枞,努力挣钱,争取早日搬走,晏温之则是在家中修养,好好吃药,争取早日可以下地走动。 这顿饭,三个人三种心思。 吃过饭以后,林南一回了房间补觉,这句身体体能太差了,一到中午点就犯困。 顾氏则是将晏温之的房门关上,一脸正经的看着晏温之。 “娘,你这是做什么。”他把林南一给他买的衣衫折好,放在床边的角落里。 “温之,娘知道你对娘心里又抱怨,不应该把南一买进来,但是南一来到晏家后,晏家翻天覆地的变化是不可抹灭的,南一能够说出让你读书的话就说明她是真心待咱们,我们不能那么不知好歹。” “以后你要对南一好点,且不说你们是有夫妻名义的,就算是没有,她帮了我们那么多,你也不能整天黑着个脸,若是我再看到你这幅样子对南一,那就被怪娘帮着她不帮着你了。” 说完后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直接推门出去了。 他看着整齐放着的衣衫,还有一旁的笔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娘的话。 她是被买进来给他冲喜的,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好像到了现在,他才开始正视她的身份,他的妻子,好像也还不错。 不知是自己想通的,还是被顾氏骂醒的,晏温之豁然开朗,心情很是不错,看着桌上顾氏刚端进来的药,一饮而尽。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喝了药提笔,尝试着将以前背过的文章写出来,时间太久了,再加上生病记忆力不是很好,写到一半就想不起来了。 但他没有放弃,一遍一遍的重复,甘之如饴。 林南一醒来时已经是未时末了,这一觉睡得很好,心里的大事敲定了自然是睡得好的,起来就精神抖擞的。 没看到顾氏,晏温之说她下地去了。 她转身就找地里走去,顾氏起早贪黑的,都没有好好休息,倒是她,睡了一觉后感觉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自然是要去帮忙的。 远远的就看着晏家地里围了好些人,还能听到传来的尖叫声和咒骂声。 她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抓起脚边的一棵手腕粗细的树枝就往地里跑去。 越近听的越清楚,是她二婶张兰的声音。 说柳氏坏,张兰只比柳氏更坏,张兰是柳氏的远方表亲,对比柳氏,张兰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跑到地里不敢多做停留,直接拨开众人,人群中间是顾氏,柳氏和张兰三人。 每个人都挂了彩,柳氏看起来严重一些,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张兰像个泼妇一样对着顾氏破口大骂,正欲上前打顾氏。 顾氏脸上也被抓了好几道口子,血丝冒出来,林南一怒气值直接冲满,上前两步对着张兰的背猛的就是一棍,打得张兰踉跄几步才站稳。 她用了很大的力,这都能站稳,看来身体不错啊。 也是,林家的苦活累活都是原主一个人做的,她的身体自然好。 “南一,你怎么来了。”顾氏已经被这两人围在这里半个多时辰了,她们骂她她对骂,她们打她她对打,就算是受伤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看到林南一提着棍子过来,她突然鼻头有些酸,声音有些哽咽。 “没事了婶子,我在这,看谁还敢放肆。” 林南一拍了拍顾氏的后背做安抚。 周围看戏的不少,可是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就这样看着柳氏和张兰大打出手。 双拳难敌四手,顾氏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女人,可这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人想要帮忙,她一个一个的看过去,看的有些人心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还有些平时关系不错的没有脸再待下去偷偷离开。 她要记住这些人的嘴脸。 “你,你个小贱蹄子,丧门星,我是你二婶你也敢打。”张兰忍痛指着林南一就开始骂,像一条下一秒就要扑上来的恶狗。 “二婶?你也好意思自称是我二婶,我在林家是怎么被打骂的你不清楚吗,那时候你怎么没想到你是我二婶。”林南一都要气笑了。 “还敢顶撞长辈,果然是在什么地方就学到什么啊,晏家小子时日无多了,你最好对我放尊重点,等晏家小子死了以后你就没地方去了,还不是要回来求我收留你。” 张兰自以为是的哈哈大笑,“啪!”巴掌声异常响亮。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我不介意帮你把这嘴缝起来,让你一辈子都说不出话。” 第七章 是谁打你的?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顾氏气的浑身颤抖,晏温之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逆鳞。 张兰这是在存心找死。 张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后直接朝林南一扑过来。 林南一将顾氏拉到一旁,免得等下误伤到她。 看来这张兰,还把她当以前不会反抗的林南一呢。 呵,想死她就成全她。 她扑过来的肥硕身子像一堵墙一样,若是被她压在身下,定是没有反抗的余地的。 千钧一发之际,林南一往旁边一撤,张兰原本要打算把她撞飞的,可现在她躲开了,自己又刹不住,只能往前跑去。 林南一顺势给她后背一脚,给她助点力。 下一秒,张兰绊到一个石块,直接扑在地里,满嘴的泥巴,摔了个狗吃屎。 林南一站在她的后面,棍子直接抵着她脑袋,张兰的身材太肥硕了,根本动惮不得。 “我告诉你,别惹我,更别惹晏家一家,否则就不是今日这么好的下场了,听见了吗?” 张兰只感觉到有个东西抵在头上,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脑袋戳个洞一样,心里纵然有再多的不忿,现在也不敢发作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敢了,不敢了。”连声求饶。 顾氏看着林南一为了她再次和林家大打出手,心里感动不已,但是也知道不能摊上人命官司。 这些人再恶自有天收,不能让南一手上沾血。 上前两步,拉着林南一的手,“南一,没事了,就放过她们这次,若是还敢有下次,我不会在忍的。” 林南一这才收了棍子,路过柳氏时,她还想说什么,被林南一的眼神瞪了回来。 刚才她看张兰的眼神,是真的有杀意的。 当即就噤了声。 可是折扣恶气她怎么忍得下,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脱口而出,“一个小贱人,一个老虔婆,都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音刚落,远处直接飞来一根棍子,砸在柳氏的嘴上,当场门牙就掉了两颗出来,满口鲜血,痛的柳氏叫不出声音来。 林南一才没有管她们如何,嘟囔一句,“吵死了。” 今日,林南一彪悍的名声就传遍了整个清河村,可林南一不在乎,只要不被人欺负,彪悍一些又如何,只有人强了才有人敢欺负。 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只是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笔带过,晏温之自己想通了,饭桌上的氛围都好了不少,有说有笑的,很久没有这样吃过饭了。 柳氏和张兰的事情林南一并没有放在心上,明日还要早早的上山,她和顾氏都睡得很早。 有游记和笔墨陪着晏温之,他倒也不算烦闷。 翌日。 比昨日还要早些,两人背上背篓就直奔山里而去,同样的时间,数量也跟昨日的差不多,估摸着也是五六两银子。 虽然起得早,顾氏确实精神得很,她们一天就能挣别人几个月甚至是半年才能挣到的钱,这算是很幸运的了。 今日的鸡枞果然比昨日要多些,得了六两七百文。 沉甸甸的躺在顾氏手里。 回清河村的路上,顾氏前后看了一眼,确定都没人后将今日的银子拿出来递给林南一。 “南一,这钱是你牵头挣的,你保管吧。” 林南一有些诧异,她是因为对这个时代的银两没有太大的概念,所以才把钱都给顾氏的。 “婶子,你收着,我需要的时候在问你要就成。” 顾氏不同意,把她的手拉过来,把银子放在手心里,“你是个有主意的,我只是一介农妇,目光也是短浅的,还是你保管,我相信你,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林南一看到她眼里的真挚才没有推脱将银子接下过来。 顾氏对她是真的好,看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疼惜。 两人回到村里,朝着自家的房子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自家院门大大打开,听不见动静。 林南一心里一沉,快步朝前走然后换成小跑。 到大门处时,才看清院中的人。 是她的二叔林绍和张兰,还有林绍和张兰的儿子林南星。 林南一那里还不明白,赶紧冲进院里,一声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顺手抄起墙边的锄头就往前走。 林绍是在院中放风的,而张兰和林南星,此时正在晏温之的房中。 他下不了床。 林南一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林绍见她过来连忙上前拦住她。 她真是气极了,直接一锄头打在跑过来的林绍的膝盖上,当场就痛出声来,跪在地上动惮不得。 估计是膝盖骨已经打碎了,林南一只知道她是使了最大的力气了。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跑出来查看,就看到林绍跪在林南一面前的这一幕。 “爹。”林南星赶紧过来搀扶林绍。 顾氏这时候也进来了,林南一高呼一声,“关门。” 顾氏赶紧转身去关门。 林南一则是进了屋子里查看晏温之的情况。 一进屋,映入眼帘的就是晏温之趴在地上,身上被踢得到处都是脚印,屋里很乱,唯一的桌子腿都被打断了。 床边的衣服全都被撕烂。 赶紧上前扶住晏温之,关切的问,“你怎么样。” 晏温之早就知道林南一在林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只是今日这一见,才知道林家尽然如此容不得她。 “无妨。”他怕林南一担心,沉了一会后才开口。 林南一自是知道这是张兰和林南星干的,她有些愧疚,若不是她,他也不会受这样的罪。 “来,你坐着。”她拿了个凳子放在门口,扶着晏温之坐在凳子上。 “我会给你报仇。” 说完,拿起刚才的锄头,朝林绍一家走去。 他们正在查看林绍的腿,不敢挪动,一挪林绍就痛不欲生。 顾氏见晏温之的模样心疼不已,正要过来查看,就得到林南一的命令,“婶子,看住门了,别让这几条狗给逃出去了。” 又赶紧回到院门边,守着大门。 门外淅淅索索的声音也不小,这是周围的人听到了林绍痛苦的嚎叫声过来看戏的。 林南星愤怒得脸上的横肉都挤到一块了,他是林家的长孙,又在镇上上学,是林家的心头肉,好吃好喝的躬着,自然长得膘肥体壮的,林南一在林家时没少受他欺负。 原主最致命的伤,就是林南星踢在她胸口的。 “林南一,这是你二叔,你的心好狠,连二叔也敢打。” 呵,二叔?见鬼去吧! 林南一拖着锄头往前走,锄头在地上拖过发出来的声响一声一声的落在几人心上,林南星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张兰则是被吓得整个人躲在林南星身后,昨天被打的地方,现在都还疼呢。 “不止他,我连你也敢打。”说罢,锄头直接砸向林南星的胸口。这一锄,是替林南一还你的。 林南星直接倒在地上,痛的惨叫。 “是谁打你的,用哪只脚哪只手?”她回头,笑意吟吟的看着晏温之。 晏温之知道,这是在给他报仇了。 “右脚,右手。” 看着她眼里的光,直接脱口而出,说出以后才意识到,是不是说得有些快了。 “好。” 她上前毫不犹豫的直接打断了林南星的右手和右脚,为了不让血流出来脏了晏家的地,她特意用的巧劲。 张兰见状完全没有刚才的气势汹汹,跪在她面前使劲求饶,眼里满满的恨意没有逃过林南一的眼,不过她不在意,这人啊,若是一次就收拾妥贴了,就不好玩了。 “你求饶?为何要求饶,是做了什么需要我饶恕你。”递给顾氏一个眼神,顾氏立马会意,马上就打开门,外面看热闹的正愁看不到画面呢。 见门开后,直接蜂拥而上,全都进来看现场直播。 晏温之见状只觉得林南一太聪明,不禁轻笑出声。 张兰压根没看到有人进来,将自己及林家的所作所为全部和盘托出。 众人看到快要死的晏家小子现在安稳的坐在门边看戏,纷纷诧异,不过还是更想看林家的这场大戏。 “娘,别说了,快闭嘴吧。” 林南星见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更何况他还是学生,再过两个月就要考童生了,不能传出品行不端的名声去。 “该闭嘴的是你。” 林南一举起锄头装作要打他的模样,吓得他赶紧闭嘴。 巧的是,林大强也在看戏的人群里。 张兰将所作所为都说出后,惹的众人一阵唏嘘。 “听见了吗,我的好爷爷,听到我的好二叔一家人对我都做了什么吗?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赶紧带回去,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再有小动作,那就别怪我了。” 林大强沉了面色,冷冷的看着林南一,“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到如此地步。” 林南一都要气笑了,一家人?可真搞笑,“何来的一家人,我在林家档当牛做马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是一家人,我也是您的孙女啊。” 话锋一转,“可惜,之前的林南一已经死了,现在的可不是任由你们揉瘪搓圆的那个小女孩了。” 林大强知道这是在存心下他的面子,张兰刚刚说的话被看戏的人听得真切,现在都还在窃窃私语讨论呢。 第八章 同去镇上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现在就算他有心替林家说话,旁人也只会觉得他这是在开脱。 这些不要脸的腌臜事村里比比皆是,但是没有一家是暴露出来的,没想到他林家这一次会栽在林南一的手上。 林大强看向林南一,眼里满是失望和恨意,“林家是你的娘家,你这样对林家于你有什么好处。” 这次,林南一还没开口顾氏先说话了,“我呸!这样的娘家宁可不要,我晏家会一辈子对南一好,何至于要有这样的娘家,一家子的泼辣货。” 顾氏嘴上功夫甚是了得,像开了机关枪似的赏了林大强及林绍一家,听的林南一心里很是爽快。 “还不把你家儿子儿媳抬走,再晚一些,我就把他们打死扔到乱葬岗去。” 顾氏恶狠狠的盯着欲要说话的林大强。 林大强这辈子最好的就是面子,现在面子被人下了一地,偏生还说不过她,气简直不打一处来,只得吼了林绍一家几句以后,搀扶着他们回去了。 主角都走了,看戏的自然没理由留下来,看着晏温之渐渐在好转,说了一些贺喜的话就各回各家了。 人都走了以后,林南一才卸了浑身的戾气,浑身瘫软下来,差点摔倒在地。 顾氏见状连忙跑过去扶起她来。 晏温之看着自己已经起了一半的身体,自嘲的笑了下,若是自己身体是好的,何必要她一个刚及笄的女子来承担这些。 感受着自己无力的身体,第一次被治愈的意愿这么强烈。 顾氏心疼的搀扶林南一进屋休息,自己则是收拾着院中的残局,她知道林南一生活得很难,却不知道竟然这么难。 从张兰口中才知道,她以前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晏温之看着母亲忙里忙外,屋里的林南一已经睡着了,不仅是因为早上起得早要去摘鸡枞,更是因为这场仗已经花费了所有的力气。 卸下防备后,身体一重,便沉沉入睡。 等她醒来,已经是下午了,睁眼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自从卖了鸡枞,家里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吃上了白面,还能时不时的吃些肉了。 三人都很是沉默,低着头各自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咱们早些搬去镇上吧。这几日去镇上就看看房子,离得近了也方便晏大哥治病。” 晏温之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轻声道,“好” 顾氏对林南一自是没有不依的。 何况今日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心里下定了主意,林南一就在思虑接下来要做什么生意才好,她的手艺倒是不错,可是清河镇上的菜馆酒楼不少,人流量也大。 她还打不定主意。 接连三天,林南一和顾氏都是早早的起床摘鸡枞,在镇上找了几天的房子都没有合适的,晏温之已经可以下床自由活动,只是体力还是不强,下床没多久就要回去躺着,容易体力不支。 手里的银钱越攒越多,现在已经有了二十五两之多,够普通人家好几年的花销了。 鸡枞也马上就过了季节,现在必须得快些找到挣钱的法子,一家人不可能指着这些银钱过活。 张兰和柳氏被林大强打了一顿,张兰的肋骨都被打断了几根,还说若是再惹是生非就将她休了送回娘家去。 还不准找郎中来医治。 林南一听说以后,只是一笑,她这好爷爷啊,窝里横凶得很,面对外人却怂的一批。 真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群泼皮无赖就该是一家人才对。 她不可怜任何人,就像当时没有可怜林南一一样。 “有想好去镇山做什么了吗?”正在吃饭时,寡言的晏温之问林南一。 这好像是晏温之第一次主动挑起话题跟林南一说话。 她愣了一下,敛下眼睑,“还没想好,就是不想住着里了。” 他明白她心里的想法,也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要搬去镇上。 “明日我跟你们去镇上看看。”他已经好些年没有去过镇上了,都快忘记镇上是什么样子了。 顾氏见状想说话,被晏温之的眼神看的咽了回去。 ...... 翌日。 晏温之听见动静起床跟她们一起进山。 现在还未到卯时,气温不高,山里更是潮湿得很,才进来晏温之就不由得轻咳两声。 “要不你出去等我们吧,你身子撑不住。” 林南一看了看他的单薄衣衫,有些担心。 “无妨。” 晏温之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就埋头加入了找鸡枞的队伍里。 三个人的速度就是快,没多久时间,两个背篓就装满了,也意味着今年的鸡枞结束了。 林南一一直以为会有人发现鸡枞的商机,都已经做好了其他人也来找鸡枞的准备,没想到,晏家在村里简直就是小透明,压根没人在乎他们在做什么。 这样也好,她手里的银钱也能多一些。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太阳就要出来了,得抓紧赶到镇上,不然鸡枞被晒了就不新鲜了。 晏温之看着和顾氏说笑的林南一,熠熠生辉,觉得很不真实,找鸡枞的时间,他后背已经冒出细密的汗来,他却感觉到无比的轻松。 几人一同来到镇上,直奔半山酒楼。 掌柜见林南一来了,连走几步迎上去,眼里满是笑意,“还以为鸡枞没有了,没想到还有。” 林南放下背篓,边拿出盖在鸡枞上遮阴的树枝边回,“这是最后一批鸡枞了,这次可真的没了。” 幸而有这野味,让半山酒楼最近的生意更上一层楼,虽然半山酒楼已经是清河镇上最大的酒楼了,但谁又会嫌挣钱多呢。 “这位是?”后知后觉的掌柜才发现跟在后面的晏温之。 林南一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们的关系。 难道说她是被买去冲喜的?还是说这是她的买主? 还没想好,晏温之温润的声音就传过来,“我是南一的丈夫,晏温之。” 林南一听见丈夫二字脊背僵了一下,他们的关系从未这样坦白于人前过,在村里,大家都是默认她只是买过去冲喜的,并非真的嫁过去。 晏温之却坦然的承认了这层关系,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 掌故诧异不已,看着林南一一直盘的都是姑娘发髻,而非妇人发髻,看着清瘦年纪也小,本想着介绍给自家兄弟认识的。 没想到这就嫁人了。 还好心里的想法还没说出口,不然惹得人家小两口吵架就更不好了。 歉意的笑了一下,就去给鸡枞过称去了。 这次带来的鸡枞是最多的,足足有二十斤之多,总共结了十两银子。 林南一接过银子顺手就递给了晏温之,自己也是笑着和掌柜寒暄打听消息。 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晏温之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心里有个声音不断的在叫嚣,这辈子一定不能负了她。 不管是在什么方面,都不可以。 从掌柜的口中打听到,镇上最便宜的房子是在清西巷那边,住的多数都是做小生意的。 镇上只有两个书院,一个是清河书院,一个是秋水书院。 秋水书院是附近几个镇上最好的书院,名声也很是不错,不是有钱就可以进去的,得看学子的能力及悟性。 清河书院则只要是清河镇的学子都可以读,林南星就是清河书院的,最近正在放田假,所以林南星才会在家闲赋,有时间来找她的麻烦。 心下拿了主意以后,直奔清西巷而去。 清西巷多数都是个二进院子,这样的小院没有抄手游廊,多采用屏门的形式,既美观也很经济。 主要是比村里那摇摇欲坠的房子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二进的院子不算大,他们也才三个人,完全够住了。 主要是能远离林家一家人,她就觉得是好的。 林南一不愿在林家这事上浪费时间。 他们还不值得让她停下脚步来慢慢收拾他们。 若是他们就这样相安无事,那便是最好,可如果再对她和晏家人有什么举动,就别怪她斩草除根了,她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跟着牙子看了好几个院子,最后定了清西巷靠后一些的一个二进院,这里离街上远一些,也适合晏温之读书养病。 买现在肯定是买不起的,她先租了三个月,不得不说,镇上的房子就是贵,三两银子一个月,一个季度九两银子就没了。 兜里的钱少了好些,不过有了新房子她却是兴奋得很,拉着顾氏左看右看,说着哪里以后要摆放什么东西。 顾氏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没有南一,温之不会好转,他们娘俩更是过不上现在的日子,就别说这么好的宅子了。 “我打听过了,这里离秋水书院近,以后你去书院就节约很多时间了,时间就是金钱,省下来的时间就好好看书学习,早日挣个功名回来。” 她知道晏温之对读书是很有天赋的。 就算原主只知道干活不与人交流的,可对他的学习有印象,据说要不是身体原因,早就考上童生了。 晏温之眼前是林南一叭叭不断的小嘴不停动着,耳里听到的全是她在为他考虑的声音。 不知不觉地,心里最深处开始变得柔软。 第九章 林绍做贼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对于宅子,晏温之没有意见,顾氏更是没有,简直是对林南一是越看越喜欢。 三两句之间,就将宅子定了下来。 签了契约以后,她看着宅子忽然心就安定下来了。 尽管这只是租的,不是真正的属于她,但是这是脱离完全脱离林家的第一个住处。 三人买了好些缺的东西,这种随意买买买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约定好过几日就搬到这里来。 等回到村里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路过村里的CBD中心,好些婶子坐在树下聊着东家长西家短,正说到晏家时,就看到几人由远及近走来。 和顾氏平时关系还不错的牛大婶,是个很热心的人,之前没少帮衬晏家,看见他们就起身笑着迎上来,“哟,晏家哥儿恢复得这么快,这就能走动了。” 顾氏连忙笑着回话,“这多亏了南一啊,要说这辈子我做的最对的决定是什么,那就是把南一娶进门来啊。” 她闭口不提是将人买进来的,只说是娶,足以见对她的重视。 顾氏逢人就说林南一是个福星,现在她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儿子的身体也在日渐恢复,终于是看到希望了。 说得林南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微红,额前的碎发随意的搭着,彰显着自由和洒脱。 “听说下月初八李婶子家要去媳妇了,是隔壁村的,到时候肯定热闹得很,也叫你家南一一起去玩玩儿。” 下月初八,就在十二天后。 顾氏面露为难,“过几日我们就要搬去镇上了,温之身体也差不多了,要入学,到镇上方便些。” 众人一听要搬去镇上,这可是新鲜事。 这村里有出息的人不多,晏家这是近二十年来第一户搬到镇上去的人家。 纷纷上前拉住顾氏问个不停。 他们最想知道的是晏家到底是怎么有钱搬去镇上的。 林南一不喜欢这种氛围,晏温之拉着她先回家了,留下顾氏一人对付这群大婶。 等顾氏回来时,天已经渐渐黑了,算算时间,晚了林南一晏温之半个时辰。 顾氏没有隐瞒赚钱的法子,一是觉得乡里乡亲的没有必要,二是鸡枞今年的季节已经结束了,就算其他人想做这门子生意,也得等到明年了。 几人吃过晚饭后,坐在一起商讨着去镇上要做些什么生意好。 现有的银钱就只是十二两,既开不了铺子,也做不成什么大事。 顾氏犹豫一会后才开口,“南一,搬去镇上是不是太急了,镇上那里都要用银钱,现在又没有赚钱的法子,要不晚些去吧。 ”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不行。” 林南一晏温之对视一眼,双双染上笑意。 晏温之之所以同意这么早搬去镇上是因为怕林南一再被林家欺负,虽然林南一改变了许多,但怎么说林家也是她的本家,是有血缘关系的。 搬去了镇上,远离了他们,日子自然过的舒心。 而林南一,提议要搬去镇上是综合考虑过的。 在村里,靠山吃山,地里出不了黄金,晏温之的身体渐渐变好,就注定是要入学院的,她看的出来,他的抱负不在这个村里,不在这片土地上。 只有去了镇上,他才能好好的读书。 古人云,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读书是最好的出路。 更何况,这个时代本就是重文轻武的,商人地位则最低下。 他的小身板,完全不适合从军,而从商,有她就够了。 等以后他成为人中龙凤,加官进爵,那她也是上头有人的人了。 “我可以去给人写字,也可以晚些再去学院。” “那更不行。” 晏温之话音一落就被林南一反驳回来。 “挣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好好读书,争取早日挣功名回来。” 顾氏和晏温之还想说什么,林南一直接打断,“好了,不用再说了,就这样定了。” 然后自顾自的回了房间睡觉。 林家也知道了晏家要搬去镇上的消息,柳氏气不打一处来,将家里为数不多的碗都摔碎了几个。 林绍平时是在镇上做做零工,最近没什么事做才回来帮衬家里的,他知道镇上的宅子有多贵。 晏家的情况他更是清楚,顾氏为了晏温之的病就差去卖命了。 现在晏家却能在镇上住上宅子,这里面没有林南一的手脚他是不信的。 按照顾氏说的,买回林南一没有几天晏家就开始卖鸡枞,那为何林南一不早些将鸡枞能换钱的方法说出来。 这钱,就该是属于林家的,晏家后来者居上,怎么配拥有这么多银钱。 那些银钱本就是林南一为林家赚的。 林绍越想心里越扭曲,在脑海里渐渐形成一个大胆的想法。 林大强有三个儿子,林南一的爹是大儿子,在林南一小时候就从山上摔下死掉了,她娘没多久也病重而亡,所以她才有了天煞孤星的名号。 林绍是二儿子,生了两个儿子,林南星是老大,还有一个正在咿呀学语。 而老三林唯,从小就在镇上读书,是个极好的苗子,现在已经考上童生,现在正在准备府试,考上了就是秀才老爷了。 林唯一直住在镇上,很少回来。 就连林南一也没有见过几次。 林绍将心里的想法跟林大强说了,林大强坐在门口咂巴几口手里的水烟,没有反驳。 林唯前几日才托人送话回来,说他手头紧,学习任务重,现在急需用钱,前后也需要打点。 若是将林南一手里的钱都拿过来,就能解了现在的燃眉之急了。 林绍见林大强默许,更是兴奋了,像是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一样。 到了半夜,村里万籁俱静,最后一户人家也熄了烛火以后,林家院门开了一条缝,摸摸索索的见一个黑影朝晏家的方向去。 黑影像是挺熟悉晏家,没有从前门进,而是从旁边的坎子上跳进去,晏家旁边有条路去隔壁村的,站在路边的坎子上刚好可以跳进晏家院子里。 进了院子,黑影凭着记忆找到了林南一住的房间。 从窗户里看去,林南正面朝里面睡得正香。 眼里闪过算计,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 与此同时,隔壁的门从里面被打开,晏温之穿着里衣,手里拿着棍子,冷冷的盯着进去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跟进去。 黑影进了房间后只见一通乱翻,将房间里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 晏温之看在门背后,看着他的动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更何况看这身影,他就知道是谁。 黑影不知道有人在看着他,找不到东西咒骂了一声后朝林南一走去。 晏温之则在这时候上前,直接扬起手里的棍子,重重的打在他的后背上。 杀猪般的叫声让林南一瞬间清醒,就看见扑在地上嚎叫的黑影和后面站着的晏温之。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以为村里人只是羡慕,没想到有人居然起了歹心,连贼也要做。 二话不说下床就是赏了黑影好几脚。 晏温之及时拉住她,低声在她耳边耳语一番。 说完后,林南一跑出屋子,大声喊叫,“有贼啊,抓贼啊。” 这个年代,自己吃饱都艰难,哪里还承受得住小偷的光顾,看着周围人家的房子渐渐亮起灯火,林南一嘴角扯起一抹笑容。 这次,你休想逃。 黑影听到动静,赶紧爬起来想从窗户逃出去,晏温之哪里会让他如愿。 棒子一扔,准确的砸在他的脑袋上,又是一阵嚎叫。 来的人越来越多,好几个壮汉手里还拿着手臂粗的棍子,贼,是他们这些靠天吃饭的百姓们最恨的。 “南一,小偷在哪?”牛婶子家男人举着火把,拿着棒子,一脸的凶神恶煞。 顾氏也早就起来了,一脸的担心。 人都涌进了院子里,见时机差不多了,林南一指着房间,“在里面,他将房间里全部都翻了个遍后没找到东西,还试图想杀了我。” 眼里噙着泪,看得人楚楚可怜。 顾氏听见这话,那还得了,抄起手边的锄头就率先冲进房间,“敢伤害南一,老娘让你命都留在这里。” 顾氏一进去,大家就跟着冲进去,有人举着火把,有人拿着棍棒,一时间房间里变得拥挤又明亮。 黑影见状,管不了许多,只知道逃跑,爬起身来,就朝窗户而去。 晏温之这时候反倒不阻止了,这么多人,就要让他们看到他挣扎逃跑才更能证明他的罪行。 众人一见的确如此,纷纷上去拉住黑影就是一顿胖揍,黑影实在挨不住了才大喊出声,“我是林绍,我是林绍,别打了,别打了。” 听见是熟悉的声音人们才停下手来,将他围在脸上的面巾扯开一看,确实是林绍。 这下子他们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林绍这是眼红晏家挣钱了要搬去镇上了,便想将晏家的银钱都偷回去。 这种行为是最令人不齿的,这次能偷晏家,那下次是不是就要轮到他们了。 林绍想走,众人却不放他,今晚的事惊动了村长,等村长过来时,林大强和柳氏也正好赶到。 他们都是知情的,甚至就没想到这件事会失败。 一时之间,村里的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林大强的脸上臊得慌,竟没有办法。 “爷爷,今晚的事你该给我个说话,二叔半夜三更的进我的屋子偷东西,还险些杀了我,必须要送官。” “对,送官,说不定下次就偷到我们家去了。” “这样的人就不应该留在村里祸害,送官。” 第十章 断亲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林大强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扬起手就准备要打林南一。 林南一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晏温之一把拉到背后保护着,自己则是伸手握住了林大强苍老的手,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说明他用了多大的力。 林南一看着这一幕,心里更是气愤,也不管旁边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既然林家人不想要面子,她又何必给他们留。 冷笑一声,看看林大强又看看柳氏,“我把你们当一家人,才会辛苦在林家十几年,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既然如此,我们断绝关系吧。” 她知道,这个孝道大过天的时代,分家已经是大多数人不能接受的了,更何况她这是要断绝关系。 柳氏听见这话反而笑得很是开心,“好啊,你个小贱蹄子,就如你所愿,等断绝关系了晏家再不要你,你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村长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大强,“老林,你们一家磋磨这个孩子十几载,确实令人看不过去,今日就趁这个机会,断绝关系了吧,也让这丫头过过好日子。” 林大强猛的抬头,环视一周,所有人的眼神里都是满满的鄙夷以及心疼林南一。 这事村长已经放话,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且,若是不顺着林南一的意,林绍怕是不好回来。 这个不成器的家伙,怎么这点事都做不好。 晏温之见状,拿出笔墨纸砚来,大家伙将火把聚集在院中间,竟把院子照的亮亮堂堂的,村长在火光中写下了断亲书,林南一很利落的在上面签字盖手印。 而且是林大强,像是失神了一样,柳氏兴奋的叫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今日,林南一与林家正式断绝关系,有此据及全村人为证,从此,林家众人与林南一再无瓜葛。” 断亲书一式三份,村长要留一份去到镇上的衙门里留底,林南一和林大强一人一份。 看着林大强呆愣着,林南一知道,他这不是在后悔做下的这个决定,而是林家以后再也压榨不了林南一了。 而且,他林大强的脸,从现在就丢尽了。 要不了几天,估计十里八乡就能传遍,这还是清河镇断亲的第一例呢。 林绍被林大强带走了,走上跛着脚,话也不敢说一句,死死的埋着头,他知道,这次回去是什么等着他。 事情处理完了,没有热闹可看,有的安慰了林南一几句后便离开,有些则是为她庆幸,总之,这是所有人都觉得的大好事。 人全部走后,只剩了顾氏宴温之林南一三人互相对视,顾氏抹抹眼睛,搂住林南一,“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娘,我们一家人会好好的。” 林南一一点也不难过,反而是开心得很,看到顾氏难过鼻头却不自觉的酸了酸,说出的话也带了哭意,“嗯,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就我们几个。” 晏温之见状,心里心疼不已,但嘴就像是被粘上一样,愣是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或许是他这张嘴平时太损了些,没有学会安慰的话。 将手里的断亲书折了又折,直到变成一块小小的豆腐状躺在手心里,才递给林南一,“好了,都过去了,早些休息,明日还有事要忙。” 说完兀自回屋了。 ...... 村里的人都知道他们要去镇上之后,这几日来道别的人很多,林南一和顾氏都在忙着招待他们。 每晚晏温之都会守到后半夜,确定隔壁房不会有危险后才休息。 只是这事,睡眠极好的林南一一点都不知情,反倒是顾氏,看得清楚。 不过这是她乐意看到的画面,她自然不会阻止。 村里的土地顾氏不种了,但是也不想卖,毕竟这是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最后都比低价承包给了牛婶子家,顺带请她家帮忙照看这破宅子。 农历九月二十一日,天气晴,宜搬家。 一大早。 晏温之已经去镇上租了牛车回来,顾氏和林南一将需要带走的东西打包好,直接放在牛车上,三人坐上牛车,朝清河镇的方向而去。 顾氏频频的回望之前的老房子,眼眶微红,林南一知道她这是不舍了,拉着她的手,却发现意外的冰冷,放在嘴边哈了一口热气又给她搓了搓,“婶子,没事的,从镇上回来很近的,你什么想回来,我们就回来住几天也行的。” 顾氏赶紧擦掉掉下来的泪珠,是她矫情了,去镇上是在挣钱,去过好日子,应该开心才对的。 “好,好,有时间你和温之陪我回来看看。” 晏温之坐在前面赶牛,听着林南一不断的逗顾氏开心,心里暖得一塌糊涂,要是盛满了欢喜,就要溢出来了一样。 一家人,朝着日出的方向前行,光明大道从此刻开始,就踏上了。 到清西巷时午时未到,还好前几日就把差的东西都买好了,将带来的东西归置好以后,三人决定出门消费一次也四处走走看看,找寻挣钱的法子。 若说是挣钱,林南一自是不愁的,可若是要有效率的挣钱,又有长期可观的收入,那定是要好好寻觅一番的。 三人吃过午饭以后,就直奔码头,在吃饭途中,隔壁桌的人说了今日会有大船到达,定是会要许多短工,这时候是最好挣钱的了。 清河镇的水路还是比较发达的,这里离京都不远,基本上好些去京都的船都会在清河镇靠岸修整,所以半山酒楼的生意才会这么红火。 下海经商的人不少,可是衣锦还乡的却没有几个。 林南一在短短的几句话里,就敏锐的嗅到了商机。 她记得,清河镇没有卖海鲜的,一则是因为海鲜腥味重,二则是因为海鲜做不好也不好吃,而且鱼刺之类的容易卡喉咙,久而久之,就没人吃海鲜了。 不仅清河镇不多,就连京都,连整个大历朝都不多。 这就是商机,绝对的商机。 还是独一无二的。 海鲜腥味重,那是不会做,而她,前世恰好是海鲜重度爱好者,为了能够让海鲜更好吃,可是钻研过不少办法的。 晏温之和顾氏不知道林南一要做什么,只是跟着她,一直走到码头。 码头算得上是清河镇最繁华的地方了,壮汉们光着膀子拉着粗绳喊着号子,将大船渐渐拉靠岸。 一阵风吹过,浓重的腥味就飘过来,顾氏躲闪不及,被狠狠的呛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不仅有腥味,还有许多死掉的鱼虾的烂臭味。 林南一皱眉,真是暴殄天物,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让它死掉呢,就应该下肚才对啊。 晏温之被薰得站不住脚,反观林南一则是满眼精光,看着死掉的鱼虾,摩拳擦掌的。 “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顾氏实在是不能上前了,便远远的坐在一旁的茶铺子里等他们。 林南一独自快步走在前面,晏温之不远不近的捂着口鼻跟在后面。 不知道林南一跟船老板说了什么,交涉一会儿后,她手里就多了几条半只手长的鱼。 林南一看着这鱼,仿佛就看见了它已经躺在餐桌上的模样,剁椒鱼头,清蒸鱼,红烧鱼,酸菜鱼,麻辣水煮鱼... 不能再想了,不然口水止不住了。 擦了擦嘴角没有的口水,林南一拉着晏温之往回走,她知道他们难受,那自然是不会多待。 “走,回家做晚饭。” 晏温之:...刚吃了午饭。 犟不过林南一,也没想过要去犟她,三人便朝清西巷而去。 尽管晏温之很不喜欢这个味道,甚至是有些厌恶,但还是接过林南一手里的鱼提着,只是刚接过鱼来,就明显感觉到顾氏离自己远了一些,又远了一些。 “今晚我给你们做好吃的。”林南一一路上拍着胸脯保证,今晚的晚饭必定值得期待。 顾氏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勉强的扯出笑容应了下来。 这是自己选的儿媳妇,能干什么,只能宠着了呗。 一路上林南一又买了些调料,没想到这里没有料酒,便买了一些烧酒暂时充当料酒的位置。 一到家就将两人推出厨房,关上门,自己在里面埋头苦干。 “南一是不是受打击了?那个东西怎么能吃呢。” 顾氏有些担心。 “不会的,她自己会思量。”晏温之话是这么说,不过心里也还是担心的。 两人就这么坐在厨房外守着,若是她需要帮忙,也可以第一时间就进去。 可是,预想中的情况没有发生,反而是这飘香的味道怎么解释? 好几种味道夹杂在一起,竟让人分辨不出是什么。 林南一速度很快,很快就做好了饭菜。 “进来端菜。”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起身进了厨房。 里面的一幕让他们惊掉下巴。 没有想象中的乱七八糟,哪里都很整齐。 灶台上放着几个盘子,里面都是刚才带回来的鱼。 林南一率先端了鱼汤出去,晏温之和顾氏赶紧端起灶台上的盘子跟上。 这味道,就是他们在外面闻到的。 第十一章 全鱼宴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将所有的菜端上桌,完整的四菜一汤。 全鱼宴。 顾氏看得眼睛都花了,嘴里不停的在分泌口水吞咽。 她从没有吃过鱼,也知道鱼有多不好吃,可是现在这满屋飘香的味道真的是让她想象不到这是鱼做出来的。 晏温之看着鱼,神色有些凝重。 林南一这十几年都是在村里过的,就连镇上也没来过几趟,怎么突然到了晏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不仅知道鸡枞可以卖钱,脾气还硬气了许多,就连她之前最怕的顾氏和张兰都敢打了。 现在还知道鱼的做法,要知道,村里是没有河的,基本上是见不到这些河海里才有的东西。 林南一端着碗筷过来,看到他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晏温之何其聪明,她之前所做的一切或许只能让他生疑,但是这次,他必定看出来了。 面上不显,思绪却在乱飞,该怎么着才能赶在他质问之前就吐露出来呢。 几人坐下,她给顾氏和晏温之盛了鱼汤。 “尝尝。” 顾氏最是疼爱林南一,接过碗就开始喝起来,晏温之手里的勺子一直在汤里慢慢搅动。 搅得林南一心里七上八下的。 顾氏看得出他们之前这微妙的氛围,不过她一直秉承着小孩的事情大人不管的原则,索性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你…” “我跟你们说个很稀奇的事儿。” 晏温之才刚开口,就被林南一抢了话头,神神秘秘的道。 见晏温之闭了嘴,她才偷偷吐出一口浊气,吓死了,吓死了。 “什么稀奇的事?” 晏温之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但是顾氏一脸好奇的模样。 “自从我到了晏家以后,我就感觉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以前不会的好多东西一瞬间就会了。” 她又指了指盘子里的鱼,“就像今天,我只是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没想到看到鱼脑子里就浮现出好些鱼的做法,这才买了鱼回来。” 说完忐忑不安的看着两人,她这么说…应该不会露馅了吧。 “对,对,对,你们这叫相互成全。” 顾氏一拍大腿,惊喜得很,“有了你,温之变得越来越好,有了温之,南一也变得越来越好,这就是好事。” “我们不用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在娘看来啊,现在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以前的事管那么多干什么。” 林南一也跟着附和起来。 晏温之知道,顾氏这话是特地说给他听的。 她肯定也看出了林南一的变化,只是不想戳破。 也是,不管她如何改变,现在的生活越来越好就是了。 想开以后,胃口好像也被打开了一样。 林南一给他们讲解着如何挑鱼刺才会最干净。 没过多久,桌上的鱼就被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骨头了。 顾氏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话都来不及说,只嫌手上挑刺的动作太慢。 晏温之就算吃到再好吃的东西,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这么好的修养是在哪里学到的。 三人吃饱,坐在院子里乘凉,现在正值金秋,晚间吹吹凉风是最舒服的时候了。 晏温之尽管心里有疑问,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已经不适合再问出口了。 不管以前的林南一是什么样的,至少现在的她,是让晏家变得越来越好的,那这就够了。 “你们说,我这个手艺开个饭馆怎么样?” 林南一笑魇如花,好像已经看到了往后生活的多姿多彩一样。 “我觉得可以,清河镇没有食鱼的地方,这里原材料丰富,若是做起来了,这可是独一份儿的。” 顾氏对林南一自是无有不依的,林南一的福星体质好似已经被她看到了一样。 “晏大哥,你觉得呢?” 开饭馆这事她一个人做不成,自然是要询问多方意见。 “你想做便做,我和娘会全力帮你的。” 得嘞。 她的创业之路算是从今晚正式开始了。 问晏温之借了笔墨纸砚,一头扎进房间里,第二日才发觉她眼底满满的黑眼圈。 “哎哟,一一,你这是一晚上没睡觉吗,怎么弄得这副样子。” 顾氏见她这样,心肝儿都揪着疼。 林南一扬扬手里的宣纸,身体疲惫极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兴奋。 “婶子,这个好看吗?” 宣纸上画的是一条鱼,胖胖的,又长长的,栩栩如生,尽管只有墨色,还是能看得出神韵来。 “晏大哥起了没,我有事找他。” 没等顾氏回话,她就径直朝晏温之的房间去。 房门开着的,想来应该是起床了。 林南一没有出声,直接走了进去。 脚才踏进去,就看到了令人上头的一幕。 林南一尴尬的站定,一时之间不知是看入迷了还是被惊住了,竟没有动作。 晏温之只觉得胸口轻轻一颤,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故作镇定的将穿到一半的衣衫拉上来,将上半身遮盖严实后才问她,“是有什么事吗?” “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他的声音将林南一的思绪拉回来,林南一爆红着脸,连忙转身离开。 她走后,晏温之才偷偷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够镇定。 林南一并没有看到他红透了的耳尖。 顾氏叫吃早饭时,两人很有默契般不看对方,低着头各自吃着饭。 “唉?南一,你刚才有什么事要跟温之说来着?”顾氏给她盛汤,顺口问道。 林南一脑海里突然闪出看到的那一幕,那精瘦的背影,腰间的曲线,猛的被呛了一下,连忙摆手咳嗽。 顾氏赶紧起身准备给她顺顺气,就看见晏温之已经快速的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了。 顾氏像是明白了什么,反而气定神闲的坐下来开始吃饭,不管他们了。 好一会儿,林南一才缓过来。 “你找我是有何事?”晏温之给她夹菜。 这仿佛已经成为一个习惯了,每顿饭晏温之都会给她夹菜,她也会默默的吃完,两人都没有点破。 林南一回房间将昨晚做出来的企划书拿给晏温之,“你看看。” “我们成本不多,基本上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晏温之之前就读过不少的书,若不是因为生病估计现在都是秀才老爷了。 他放下筷子,认真的看起来。 不得不说,林南一确实是个做生意的料子,这企划书做的很是完整,几乎方方面面都包含了。 菜系,价格,如何宣传,甚至是连后期的发展都已经想好了。 “很不错,你想做的话,我和娘可以去帮忙,现在正值田假,等书院开学了我再去书院。” 她可是这么想的,现在手头的钱少之又少,就是这创业的本钱都还得再想想办法呢,更别说雇工了。 得到家人的支持和认可是她最开心的事。 现在的最大难题就是手头没有银钱。 她一直不想用这个办法,但现在仿佛不得不用了。 吃过饭后,顾氏在家里收拾昨日没来得及归置的东西,她和晏温之一起朝半山酒楼而去。 掌柜的见了她笑得眯眯眼都看不见了,“姑娘这是又有什么好山货啊?” 之前林南一送过来的鸡枞可给他挣了不少银子,别看清河镇不大,富家贵人可不少。 林南一也笑着迎上去,“这次没有山货,我们搬到镇上来了,这次是来找掌柜的谈个生意的。” 掌柜一听,眉眼上挑,来了兴趣,“里面谈。” 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南一和晏温之也不扭捏,抬脚往里面走。 尽管现在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酒楼的人还是不少,林南一暗暗点头,这个伙伴没有找错。 将两人迎进包间以后,掌柜退了出去。 他们刚才才知晓,原来,掌柜不是半山酒楼真正的东家。 今日恰好真正的东家在,谈合作的也正好。 两人坐了没一会儿门就从外面推开,进来一个高瘦的男人,一身白衫,像是不问世俗的翩翩公子,偏偏是这日进斗金的酒楼的东家。 “两位,来晚了,见谅。”楼湛见到林南一时愣了一下,马上又反应过来,面上丝毫不显。 “无妨,无妨。”林南一摆着手笑道,这男人可真好看。 剑眉星目,若是放在前世,这不妥妥的小鲜肉吗,是最得她们这种老阿姨喜欢的。 晏温之感受到她眼神的炙热,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烦躁,看楼湛也变得不友好起来。 双方各自报完家门后没有在耽搁时间,直接进入正题,开始谈合作。 “酒楼的菜系不能一味地只是一种,还是需要创新的,不然人们容易疲倦,这样收入自然是会大打折扣的。” 楼湛点头,这正是他这次来的原因。 “我这里有些菜方,若是可以的话,我能够一月提供三个新的菜方,确保半山酒楼可以一直爆火。” 这真的提起了楼湛的兴趣,看着人不大,口气却不小。 掌柜只说了她送鸡枞的事情,其余的都没说。 “我如何信你?”扇子在身前慢慢晃动,林南一第一次知道温润如玉这词是怎么出来的。 第十二章 签订合约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早就做好了准备,这就跟拉投资一样的,肯定要有值得投资的价值。 “我可以先做几个菜给你尝尝,尝过了以后再决定合不合作。” “好!”楼湛没有犹豫。 这个办法是最好的,酒楼既不会有损失,也可以探一探林南一的实力。 几人从二楼下来直接去了厨房。 厨房很大,十几个烟台接连排序着,现在正在筹备下午需要用的菜。 食材摆放的很整齐,一眼望去基本上就可以看出有些什么东西。 脑子里已经大概有了菜系。 “你们出去等我吧!” 林南一说完就挽上袖子朝处理好的鸡去了。 辣子鸡是她要做的第一个大菜。 晏温之和楼湛都没有动作,就站在门口,看着林南一一人在厨房里游刃有余。 后厨掌勺的王大厨不明所以,怎么主家会让一个丫头片子来后厨做菜。 莫名的感觉到了危机,连忙走到掌柜旁边问询。 掌柜的撇了他一眼,语气冷淡,“主家的事情少打听。” 王大厨心里憋着气,看着林南一熟练的剁鸡腌制,就明白她厨艺肯定不低。 难道…主家发现他的动作了? 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又偷偷看向楼湛,见楼湛没有注意到他这边才偷偷松了口气。 辣子鸡算得上是硬菜了。 鸡肉腌制好以后干辣子用温水泡着,又忙不迭的开始准备其他的菜。 众人在旁边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的,虽然她忙,但一点也没有慌了手脚,就是做了很多次一样,尽数掌握在两手之中。 其他配菜准备好,鸡肉腌制时间也到了,热锅冷油,油热以后直接下入鸡肉炸,炸熟后捞出控油,再次复炸,这样以确保鸡肉的鲜嫩。 肉处理好了接下来就是关键的一步,再次热油放入泡发出辣味的干辣子,花椒等佐料,翻炒出味道后倒入鸡肉再次翻炒。 旁边等着的几人眼睛瞪的大大的,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做法,辣味出来后呛得几人忙捂住鼻子。 王大厨见状得意不已,看来就是个绣花枕头,手上功夫再多不会做菜也是废的,他半山酒楼主厨的位置无人敢撼动。 在场的除了晏温之或许都是这样想的,毕竟这味道太辣了,钻进鼻腔里难受至极。 掌柜的看林南一的眼神也变了。 只有晏温之,始终都是温柔的,目光坚定的。 他尝过她的手艺,所以知道她到底有多厉害。 空气中的辣味渐渐被香味取代,王大厨愣住了。 这么香的味道他还是第一次闻到。 没过一会儿,辣子鸡就出锅了,小灶台上还煮着肉圆子汤,辣子鸡就要趁热吃味道才最好。 林南一快速的盛出鸡肉,端到几位面前,筷子往前递了递,“尝尝?” 晏温之率先接过筷子,楼湛等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夹了一块鸡肉送入口中,鲜辣的味道立马充斥着整个口腔。 鸡肉不似看到的老而柴,反而外酥里嫩,甚至还脱骨了。 只是这个辣度让平时不吃辣椒的他有些受不住,但总体来说还是香占据主导。 不自觉的就像吃米饭了。 晏温之皮肤很白,不知是常年生病的原因还是天生就如此,辣得他脸色微红,嘴唇也红红的,看的人想入非非。 楼湛见状,也接过筷子,他是最喜吃辣的,吃了一块,突然眼前一亮,这种辣不是单纯的辣椒辣,而是香辣,正是适合他的辣度,平时吃的几乎都是清炖的鸡,现在却感觉辣味更能激发鸡肉自身的香味。 “李掌柜,你尝尝。” 优雅的吐出鸡骨头,抿了抿唇才克制住想要再往外伸的筷子,示意李掌柜。 楼湛是很会吃的那种人,不然也不会将这半山酒楼开遍全大历,生意还能如此红火。 李掌柜见他这样就知道林南一成功了,辣子鸡红艳艳的,让人看见就垂涎欲滴,吃过一块后只想再吃,一直不停的吃。 王大厨站在后面着急得不行,主家在这里他又不敢放肆,可这几人都是一脸享受的表情让他很恐慌。 渐渐的看林南一的眼神里也带了恨意,甚至杀意。 他不能让人威胁到他在半山酒楼的地位,不然,他平时揩的那些油水不仅会被查出来,就连工作也会不保。 林南一才没时间管他,见几人都吃得爽快,又转身去做下一道菜。 辣子鸡是重口菜,她自然也会考虑到喜食清淡的人,这道菜要做的就是肉圆子汤。 肉圆子汤在做辣子鸡的时候顺手就做了,现在几人口中正辣着,吃一碗汤下去才是真的舒坦。 看了看肉圆子的色泽,已经熟透了,抓了一把鲜嫩的豌豆尖放在碗底,舀一勺汤淋在上面,在放几颗圆子,一碗热气腾腾的圆子汤就做好了。 这次不用她出声,大家都很自觉的各自端起碗来品尝。 嘴里残留的辣味一下子就被汤的鲜爽冲散了,没有煮过的豌豆尖正好保留了脆感,肉圆子捏得很紧实,咬起来Q弹不已,像是个会在嘴巴里跳舞一样的小精灵一样。 不得不说,辣子鸡和肉圆子汤简直绝配,不仅能尝到鲜麻香辣的鸡肉,还能尝到鲜香味醇的肉圆子,这简直就是对味蕾最大的满足。 林南一也不着急,见楼湛一口鸡肉一口汤的吃着,她慢慢坐在旁边等。 这样的菜系,足够当她的底牌,而她,不只会这些。 吃饱喝足后,楼湛看她的眼色郑重许多,“合作一事咱们去楼上谈。” 林南一不扭捏,起身跟着楼湛出了厨房上楼去了,晏温之和李掌柜自然也是要跟去的。 王大厨看着吃得殆尽的残羹剩肴,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能够如此的吸引人。 忍不住偷偷尝了一块,这简直好吃的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肚去。 即使林南一的手艺真的很棒,他还是不能让她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一个阴谋渐渐的在他的脑海里成型。 回到二楼,楼湛的兴趣更大了,从这两道菜就知道,林南一会的绝不止这些,能做辣的,能做鲜的,能做干菜也能做汤。 “姑娘这生意打算如何做?” “前半年每月可以提供三个菜方给酒楼,后面每月提供一个,这些菜方所产生的利润,我要两成。” 楼湛苦笑了下,刚才说的是每月三个菜方,现在却变成了前半年每月三个,难道这是在怪他之前的不信任吗。 真是个小气的丫头。 “我还要先垫付给我两千两银子,我自己也有生意要做,同样也做吃食,不过定不会与酒楼重复就是了。” 看着她伸出的两个手指头,若不是刚刚她说的话,估计以为她这是在比耶呢。 “两千两?姑娘这是在狮子大开口啊。” 楼湛手中的扇骤然合起来,扇柄一下一下的敲在桌上,就像敲在人心上一样,让人心生不安。 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的人能是简单的? 自然不可能,但她可以凭着穿越的优势作弊,讨价还价这块,她在前世可是谁也不服的。 “既然谈不拢,那我只能找别家了。” 林南一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施施然起身,拉着晏温之就要往外走。 晏温之低眉看着任由她拉着的手,她的手指上有不少的老茧,触碰着皮肤感觉粗粗的,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抵触,反而觉得…挺好的。 这一招,定可以扭转局势。 楼湛与她 都心如明镜般,一个知道会答应,一个知道需要钱。 他们走到门边,楼湛才无奈开口,似乎带了些宠溺的意味,“好,我应了。” 林南一嘴唇轻抿,嘴角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拉住晏温之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她就知道。 转回身子,表情有些纠结,似乎还没想好一样。 这算是被她拿捏住了。 可有什么办法,谁让他喜欢这个味道呢。 “两千两现银,现在能给吗?” 林南一话音才落,楼湛就从胸前掏出一沓银票,林南一的眼睛瞬间就变成了钱的符号不停的闪烁着。 暗自在心里欢喜,这门生意找的可真不错。 “今日这两道菜算是送给我的,现银立马就结,林姑娘谈生意总要给点见面礼吧。”楼湛似笑非笑,能看得出专属于商人的算计。 淦!果真无奸不商啊。 “好。”林南一咬咬牙还是答应了。 两道菜而已,相较于前世的八大菜系,这简直九牛一毛。 李掌柜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拟了一份合约出来,林南一不识字,看合约的事自然是交给晏温之来看的。 他看的很仔细,这是林南一第一次做生意,之前的鸡枞只能算作是小打小闹,他不能让问题出现在自己这里,这样他会愧疚难安的。 这也是为了不辜负林南一对他的信任,做生意中最重要的就是合约了。 楼湛一看就知道是商场上的老手,他们两初出茅庐,斗不过他,只能是在这些小事上多下功夫,尽量不要出现漏洞。 看了三遍,确定没问题后两人才签字画押,合约一式两份,一人一份。 合约签订完成后林南一和楼湛就算是正式的成为了合作伙伴。 第十三章 买下店面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两千两也到手了,约定好三日之后来半山酒楼教厨子们做菜顺带给菜方之后,林南一和晏温之便离开了半山酒楼。 他们离开之后,李掌柜把后厨的人手全部召集在一起等着楼湛训话。 楼湛知道林南一能给半山酒楼创造出多大的价值,她做出来的菜都是大历朝前所未有的。 “三日后林姑娘会来教授各位新的菜方,届时大家只管认真的学,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各位。”楼湛放下茶杯,扇子在身前慢慢悠悠的扇着。 半山酒楼总共有五个厨子,就属王厨子的厨艺最好,他在后厨算得上是只手遮天的。 现在林南一突然出现,他感觉到了危机,威胁到他地位了。 这种靠手艺吃饭却又不懂得创新的人,是最容易被淘汰的。 王大厨谄媚的笑着,一口黄牙露出来让人看着就觉得恶心。 “主家,一个丫头片子的话您也相信啊,我觉得她那些就是花拳绣腿而已,哪有真材实料。” 他不知道后来主家和林南一去二楼又谈了什么,但他明白,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王大厨越想越后怕。 李掌柜有些怜悯的看着他,真是不知好歹,敢置喙主家的决定,简直是想死不好意思讲吧。 楼湛低低的笑出声来,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王大厨后脊发凉,不知该做什么。 “花拳绣腿?那大伙儿尝尝王大厨的手艺。”说罢,直接抬脚去了二楼。 其他人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掌柜跟了楼湛这么多年却是清楚得很,王大厨的职业生涯看来到头了。 王大厨还以为是主家真的要让他大展身手一番,哈哈笑了两声就转身去了后厨,势必今日要做出几个好菜将林南一的比下去。 招呼了好几个厨子一起帮忙。 其他厨子自然是愿意帮忙的,不说林南一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他们不熟悉以外,有王大厨他们也能得不少的外水。 楼湛在二楼才喝了一盏茶,五六个大菜就上桌了。 端上桌时楼湛看都没看一眼,手指细细的摩挲着扇子,让人看不透是什么心思。 王大厨讪笑得将手在面前的围裙上擦了擦,给楼湛面前的小碟里夹了他最拿手的菜,“主家,您尝尝。” 端菜来的都是厨子,现在站在一旁都在满眼希冀的看着他。 那就让他们知道到底是输在哪里。 将王大厨夹来的肉送入口中,又干又柴,甚至还有点塞牙。 楼湛面色难看,已经不想尝其他的菜了。 “李掌柜,这就是半山酒楼以往的实力?我怎么说这生意渐渐的冷淡了,原来真是咱们的原因啊。” 楼湛说完后,直接起身离开了酒楼,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王大厨才不相信他做的有这么难吃,气愤的自己夹了一筷子,细细咀嚼后,心里绯议:就是这个味道,他没做错啊。 李掌柜摇摇头,已经没救了。 ...... 林南一和晏温之出酒楼后,直奔码头而去,林南一这才想起来,码头不远处就有一栋两层的铺子,不过看起来像是荒废很久的,破破烂烂的。 但修缮之后肯定能使用的。 要说位置,那个地方是最好的,离码头很近,能够保证食材的新鲜,人流量也比较大,来来往往都是与码头有关系的人,多数都是来往的商人。 两人脚程很快,没多久直接到了上次租宅子时找的牙子住处。 一般房屋是买是租这些牙子都是最清楚的,找这种人搭线是最明智的。 牙子正好在家,一见他们就热情的打招呼。 他们说清来意以后牙子更是热情了,连忙招呼人去请房子的主人家来,一同去房子里看看。 主人家来才知道,原来房子荒废是因为好几年前主人家孩子病重,关了店铺到京都求医,进些时候身体好转才回了清河镇。 当时走得太急才荒废了铺子,所以才有了如今的这副破财样。 主人家直接做的就是吃食生意,一楼是设置成大厅的模样,林林总总的可以拜访下十五六张桌子。 二楼基本都是隔出来的房间,跟前世的包间是一个道理。 这个正好符合林南一的预想,这样还能节约一笔不小的装修开销。 有了牙子做中间人,谈的很是顺利,主人家开口就要一千五百两银子才卖铺子。 虽然手头里有两千两,不过还有其他的东西需要购置,这个价格有些高了。 因着地方很喜欢,她也愿意跟主人家磨磨价格,半个时辰后,终于以一千二百两的价格成交宅子。 晏温之全程都是安静的听着,只有在一些林南一没有提到的地方补充几句,但说的都是要点。 就连主人家看晏温之的眼神都变了。 谈拢以后,直接当场就签下了契约,一起去了衙门,就将地契过到了林南一的手里。 前前后后,一共也才用了三个时辰不到,从衙门里出来,林南一两只手一手拿着地契,一手拿着仅剩的八百两银票,有些恍惚。 没想到她前世穷了一辈子穿越过来竟拥有了这个大的铺子。 晏温之也有同样的感觉,前几个月他还是病重下不了床的将死之人,现在身体不仅好了,还能搬来镇上,往后还能去学堂。 这是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这一切都要感谢林南一的到来。 不知不觉地,他看林南一的眼神更温柔了几分。 现在正是日落时分,趁着天气不热,他们又去了码头,码头有专门接手海鲜的商贩,基本都是倒卖去其他国家的。 这个异世三国鼎立,大历朝的水路算是比较丰富的,又不喜食海鲜,海鲜基本都是销往国家。 商贩见两人过来,赶紧上前招呼着,晏温之闻不习惯这里的腥味,正想提醒林南一捂住口鼻,却看见她一如往常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让他心里的疑惑更加大了,她是林南一,又不像是林南一。 商贩难得见在这个环境下还有如此从容的人,笑容真挚了不少。 “姑娘可是来看鱼的?” 这里没有氧气,鱼基本上都是死的,只有他这个还有不少的活鱼,能看得出来他花了心思的。 “别家的鱼都死了,你家的为何还有活的?” 商贩更加得意了,“我会每刻钟就往里加水,这样就不会死了。” 水中有氧气,这样能够保证有足够的氧气来供应鱼的呼吸。 商贩很聪明。 “你每日都能提供鱼吗?” 商贩点头,这些鱼都是他们转手卖给外地来收的商船的,自然是每日都有。 “品类多吗?”林南一俯身拿起旁边的棍子在装鱼的木桶里搅动几下,安静的木桶就像突然活起来起来一样,里面的鱼在不停的翻滚跳跃。 很鲜活,不错。 “不少,你看看就知道了。” 商贩一看她的动作就明白她对鱼的了解肯定不少,隐隐觉得会是大主顾,也没有隐瞒。 她看了下,品类确实不少,就凭这些品类,也能够将她的酒楼撑起来了。 “我需要大量的鱼,大概在十日之后,这个生意你接吗。” 生意来了,商贩却犹豫了,十日,时间太长了,他没有把握。 鱼这种食材,死了就挣不了钱了。 “我是开酒楼的,这十日要装修店面,开张以后,每日都需要大量的鱼,质量能保证的话,我可以都在你这里定。” 酒楼的生意不小,可他也明白,这里的人根本就不会吃鱼。 即使他是个鱼贩子,他也不喜欢,刺多还没什么味道,就一股子腥味。 这个生意能做吗。 林南一可没这么多时间耗在这里,装修的事情还得抓紧回去做方案呢。 “开业那日,老板可以免费来尝尝,那日我先要一百斤鱼,到时候老板给我准备好就可以了,提货清账。” 一百斤,清河镇的人一年也买不了一百斤鱼,她一天就要一百斤。 咬咬牙豁出去了,是成是败就看这次了。 “好,鱼我会准备好,不过价钱每日浮动不一样,等你来那日再说价钱,不过都会比其他家低些的。” 两人说定以后天色也晚了,在外奔波了一整天,光在半山酒楼喝了些茶,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 顾氏想来定是在家将饭菜都做好了等他们呢。 从码头到清西巷,走路也就两刻钟时间,今日走了太多的路,现在肚子又饿,林南一只感觉小腿很是酸胀,脚底酸痛不已。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晏温之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侧身问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路走多了,脚有些痛。”林南一低头轻轻的捶了几下后才松了口气。 晏温之抿抿唇,看了看回家的路,果断的蹲在她面前,“上来吧,我背你。” 林南一惊呆了,连连后退,“你身体什么情况不知道啊,我自己能走。” 晏温之二话不说直接用力拉她,她没站稳朝前面扑来,直接摔在他的背上,晏温之站起身来将林南一往上送了送就直接抬脚走了。 林南一才反应过来,这...这... 第十四章 开业前的准备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正想说什么,转念又想晏温之都不扭捏,一脸的坦然,她一个大姑娘,怎么能害羞呢。 或许…或许他只是想感谢自己。 一这样想心里果然好受了许多,便也心安理得的靠在他不算宽厚的背上,卸下一身疲惫,好好休息。 在晏温之背上晃晃悠悠的,吹着晚风眼皮越来越重,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慢慢的就睡着了。 晏温之听到背上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脚步放轻一些,耳尖的红晕也躲藏不住,渐渐红到了脖颈。 天黑了街上基本已经没有了行人,青石路上月光映射出的倒影,两人一步一步的慢慢回到清西巷。 顾氏早就做好饭等他们了,左等右等都不见回来只能坐到门口去守着。 听见敲门声赶紧起身去开门。 “你们这是…”话没有说完晏温之小声的“嘘”了一声,顾氏马上闭了嘴。 “她累了,睡着了。” 说完就抬脚朝林南一的房间而去。 顾氏看林南一软趴趴的趴在背上睡的很熟,生怕她掉下来,跟在后面随时准备接住她。 一脸的心疼。 到了房间,两人合力的将人放到床上,动作轻到没有将林南一弄醒。 晏温之有些喘,尽管身体已经好了,但还是稍微羸弱,背她走回来,已经用尽了大半力气。 顾氏抬水来给林南一擦脸擦手,将外衫脱下来搭在一旁。 做完这些才到发现晏温之竟然还没有离开,就看着她将林南一收拾干净。 “你还在干啥呢,饭菜都在厨房,自己去热热吃,我这里还要忙一会儿。” 晏温之看着顾氏眼里赤裸裸的嫌弃,我才是你儿子,亲儿子的那种。 默默叹口气退出房间,去了厨房,看饭菜都没有动过,想来顾氏一直在等他们,还没吃呢。 等顾氏从林南一的房间出来,看到晏温之坐在饭桌前等着她呢。 “你这傻孩子,怎么不赶紧吃了去休息,等我做甚。”顾氏嗔怪两句,晏温之脸上的疲态一览无余,她也是心疼的。 “等你一起吃。”母子俩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单独吃过饭了。 久到顾氏都起记不来了。 晏温之将今日林南一做的事都说了,顾氏连连感叹林南一的厉害,几个菜方就能轻易的赚两千两。 “以后好好对南一,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听到没有,若是你敢对她不好,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跟南一一起生活。” 顾氏瞪着眼睛,恶狠狠的教训晏温之。 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她或者是远离的,更何况,现在是他和顾氏离不开林南一才对。 而她,离了他们这两个拖油瓶,或许会过的更轻松一些。 “我知道。” 吃过饭,母子俩又说了些心里话才各自睡觉。 …… 翌日。 林南一醒的很早,是被饿醒的,昨天一整天没有吃饭,简直是又饿又累,现在醒来给她一头牛她也能吃的下。 来到厨房,发现竟然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饭,白面烙的饼子一看就让人不自觉的吞口水,还熬了一锅粘稠的粥。 随便洗漱后坐下就开始大快朵颐,她等不及了,得先吃为敬了。 这种食物填满口腔,填满胃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吃到一半,顾氏从房间出来,见到林南一脸上就扬起慈爱的笑容,“南一醒来了,我就知道你定会醒得早,特地早起做的早饭,没有冷吧。” 林南一嘴里塞得满满的,感动得无以复加,果然,母爱是这世上最无私的爱了。 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饼子,林南一眼眶红红的,起身就朝顾氏跑去,直接扑进顾氏怀里,“婶子,你真好!” 顾氏心里像是被什么填满似的,涨涨的,像是要溢出来一样,每个角落都充斥着温暖。 “哎哟,你这把婶子给整不会了。”顾氏在对骂这块没服过谁,但贴心的话好像不会说似的,明明感动的不行,说出的话却是,“饼子的油粘到我衣服了,快起来。” 林南一已经到眼角的泪水瞬间消失不见,果然,感动什么的,心里有就可以了。 尽管昨日很累,晏温之还是没有贪睡,林南一才起床没多久他就收拾妥当出来房间。 今日林南一是不准备出门的,她要在家做一整天的设计图。 租下的店面算是她在大历朝打下的基础,必须要尽善尽美,做到最好。 招牌已经做好了,让晏温之带着设计图去找木匠制作。 店面里的装修,菜品,价格,宣发等等,都要她一个人来想办法。 顾氏和晏温之全力的支持她,替她跑腿。 从木匠处回来,晏温之又带着林南一的要求去了陶瓷铺子,看能不能定做一批碗碟出来。 要做,就要做的有特色,要做的绝有仅有。 这样才能快速的占据主战场,快速的获利。 她的目标,可不只是这一家店。 幸而,在房屋牙子的那里识得一个专门人牙子。 和买死契丫鬟小厮不一样,这种职业类似于前世的HR,专门给这种店面选人的,将要求说明,第二日便带了人来给林南一挑选。 选人的地址定在店面里,店面不算大,还没有半山酒楼的一半大,但是需要的人手了可不少。 人牙子的手段不少,竟然给她找来了几个之前做过厨子的。 就算前期不能做菜,至少也可以给她打下手。 店小二是个需要脚力的活,她从十几人中选了几个年龄不大,跟她差不多大小的,手脚麻利的男子。 专门负责一楼二楼的传菜工作,又选了两个和顾氏年龄相仿的婶子在厨房做些粗活。 顾氏一直说不用花这个钱,粗活累活她都能做,还能比在村里时苦了不成。 但林南一不想让她这么辛苦。 在心里,她已经将顾氏当成了自己最亲的长辈了。 最后总共留下了八人,中介费一共八百文钱,林南一利落的结了银钱后人牙子就把没有选上的人带走了。 人走了以后,一楼大厅瞬间空出来不少。 她简单开了个小会,认识了大家,后厨帮忙的分别是李大婶和赵婶子。 传菜打杂的四人分别是两兄弟,杨荀杨威,王前和王松。 还有两个厨艺还行的厨子,董淳和骆冀。 分配好每个人的任务后又介绍了晏温之和顾氏,“晏大哥以后就是管账的,顾婶子负责前厅和后厨,若是我不在,就听他们的安排。” “还有,若是家里有账房先生的,也可以叫过来看看,晏大哥过不了多久就要去书院了,不能时刻在这里。” 骆冀当即说家里的弟弟就是账房先生,还是考上了童生的。 就是家里太穷了,才没有继续念书的。 分配好任务后大家就开始干活,杨家和王家兄弟打扫前厅,顾氏带着两位婶子整理后厨。 林南一则是带着晏温之出门扫荡。 买了需要的调味料之类的。 这里的调味料不多,但基本的也够用了,更何况海鲜本身就鲜,没必要用调味料来喧宾夺主,反而让它失了本身的味道。 一楼的每张桌子她都让人刻了鱼的招牌在角落,店里更是摆了不少让木匠做出来的海鲜摆件。 本就古色古风,加上摆件更加的有特色了。 忙完这些,距离开业日子只有三日时间了。 门牌已经做出来了。 这是她那日熬夜画出来的图纸,让王家兄弟把牌子挂到店面门口正中央,一块大红布盖着,不到开业时候是不揭晓的。 码头来往人本就多,这几日林南一的动静很大,现在又挂上了招牌,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林南一特地将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留出来作为自己的办公室。 这里的视线很好,可以看到河岸边停靠的船,也不会吵闹。 声势造的浩大最好的就是省了好些做宣传的力气,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好奇这是经营什么的了。 每当有人问,她都要求店里的人闭口不提,只跟他们说十月十三这日来光顾就是。 这几日,银钱如流水一样哗啦啦的拿出去。 手里头仅剩的八百两现下也就只剩下一百五十两了。 真是无比怀念前世的创业贷款呢,免利息力度还大。 开业前日,林南一去了鱼贩子那里,鱼贩子正等得焦急呢,就见大主顾来了。 搓搓手迎上去,“姑娘,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呢。” “我是言而有信的人,说好的就定是会来的,今日就是过来看看你的鱼,顺带签下合约,也让我们双方都有保障。” 鱼贩子止不住点头,别看这丫头年龄小,考虑事情却周到得很。 听鱼贩子说,他叫钱旗,本不是清河镇人,是清河下游的瓢井镇人,年轻时为了挣钱就来干贩鱼的伙计了。 在清河镇娶妻生子,就定居在这里了。 看过鱼后,确实很不错,约定好明日天没亮就要送去店面,钱旗震惊不已。 属实没想到这几日声势浩大的店面居然是她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开的。 再次感叹自己没有选错人,若是当时没有接下这门生意现在肯定后悔死,这么大个主顾,以后他的鱼就不愁卖了。 …… 第二日。 还没到卯时清西巷子就出来三人,踏着月色去往码头。 第十五章 鱼馆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农历十月十七,宜开业。 今日要做的事情很多,尽管这些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林南一还是担心。 现在二楼留出来的隔间里,手心微微冒汗,天色渐渐明亮,街上码头也跟着热闹起来。 晏温之在楼下找了一圈没找到就知道她在这里。 在店面的日子,除了后厨她基本都会在这个房间里。 晏温之站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抬脚走进来。 林南一想的太入神了,没有听到她来的脚步声。 “想什么呢?” 温润的声音响起,才把林南一从深思里拉出来。 她有些疲惫的笑了一下,“想能不能挣到钱。” “会的,放心吧。” 晏温之的声音软软的,但莫名的就给了林南一好大的底气。 侧头看着他,他也在看着远方,仿佛这一刻就是最美好的时候。 开业时间定在午时,店面门口早就要放了好几挂鞭炮来吸引客人了。 再等一刻钟就到午时了,林南一站在紧闭着的大门后,外面喧闹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身后是晏温之和一众工作人员。 晏温之看着在众人之首的她想,或许,她本就该是这样的位置。 时辰已到。 大门从里面打开,外面已经聚集了好些人了。 见有人出来渐渐安静下来。 杨家兄弟和王家兄弟分别站在两旁,迎着林南一从里面走出来。 外面的人一见主事儿的来了,纷纷开口,“姑娘,这是做的什么生意啊,热闹好些天了,终于开业了。” 林南一眉眼弯弯,轻笑着说,“各位客官,本店是做什么的接下来就要揭晓,小本生意,来之不易,还请各位客官多多关照了,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林南一微微屈膝,朝着众人行了一礼,转身猛地扯下门牌上的红布。 霎时间,硕大的鱼招牌就暴露在人前。 鱼馆。 简约大方,一目了然。 人群中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角落里有个男子看见林南一后脸色变了又变,过了好一会儿才从人后偷偷溜走。 众人还是不明白这是何意。 难不成…难不成是吃鱼的地方? 又有人问话了,“我说姑娘,你这是要卖鱼啊还是吃鱼啊,这鱼我们大家可都知道,肉不仅少刺还多,还有一股子腥味,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他们都是住在码头边上的,对鱼算是很熟悉的了,即使如此,也没喜欢上鱼的味道。 “味道好不好,各位一试便知,有想尝尝的客官,今日本酒楼一律半价。” 即使知道鱼不好吃,但还是被林南一的阵仗搞得很好奇。 尤其是现在还半价,那岂不是跟不要钱似的。 一想到这个,几个人抬脚就往酒楼里冲。 晏温之见状连忙示意杨家王家兄弟,几人赶紧上前开始招待着。 客人一坐下就递上菜单。 “这是什么?” “客官,这是小店的菜单,里面有的菜小店可都能做。”杨威咧着大大的笑解释。 客人拿着菜单看了几个来回,这里是没有菜单的,基本上都是靠跑堂的小二来记菜名的。 可有了菜单不一样,客人可以更直观的看到有什么菜,也可以慢慢选择,不至于听了一遍菜单以后什么都记不住。 “怎么除了鱼还是鱼?” “小店做的就是全鱼宴,专做鱼的,几十种做法保证不会让客官吃腻。” 这可是林南一让他们背下来的话术,之前还觉得没什么用,现在却一下子就派上了用场。 不管客人问什么,基本上都有话术等着他呢。 这就是林南一店里的特色,专做鱼,所有的菜原材料都是鱼,这样才能在这里独树一帜,快速打响知名度。 吃食生意是最容易被取代的,一些有研究的人基本上吃过几次就能猜的出这菜都用了那些东西,她只能靠不停的创新来保住地位。 客人越听越有兴趣,大手一挥点了四个菜,清蒸鱼,红烧鱼,酸菜鱼,豆腐鱼汤。 杨威记下菜名后快速的到后厨传话。 林南一早就在后厨候着了。 董淳和骆冀已经将钱旗送来的鱼处理的差不多了,鱼肉熟得快,而且讲究一个嫩字。 他们两配合着林南一掌控四口锅,不到一刻钟,四道菜就上桌了。 空气中尽是鱼肉的香味。 杨威将菜上桌,仔细的讲解着吃法,避免被鱼刺卡住,若是真的被卡住了,桌上也有瓶醋随时备着的。 其他人都不相信鱼能做的好吃,便都等着这桌客人先点,他们先看看到底是什么的味道。 没想到,端出来的菜竟然将他们的魂都差点勾走了。 每道菜都有各自的味道。 第一桌的人盛了一碗雪白的鱼汤,尝试性的喝了一口。 嗯…他敢保证,他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汤极其的鲜,里面却只有豆腐和几颗葱花作为点缀。 若不是他真的喝上了,他是不会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好喝的汤的。 酸菜鱼酸酸辣辣的,鱼刺基本已经去除,一块鱼肉,一口米饭的,不知不觉的,几口便将一碗米饭吃下了肚。 太下饭了! “味道怎么样?” “是啊,你别光吃啊,味道到底怎么样,刺会不会卡喉咙。” 旁边的人焦急得不行,空气中弥漫的尽是各种鱼肉的味道,出奇的融合。 另一个人慢悠悠的踢出一根刺来,这鱼肉,一抿即化,鱼刺下一秒就显现出来,根本不会被吞下去。 吃了这个才知道,以前他们是有多暴遣天物。 “别耽搁我们享受美味,想吃自己点去。” 话落,桌上的一盆饭就被几人划分完毕。 “小二,加饭!” 见状,其他人还有什么担心的,现在担心的是能不能先上菜。 店里快速的被坐满,忙的脚不沾地,晏温之也加入他们的队伍,忙把人往二楼引。 即使点菜的越来越多,林南一还是有条不紊的做些菜。 李大婶和赵大婶给人干活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如此阵仗,顾氏就带着她们打下手,添柴啥的。 幸而林南一之前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个时候的,只是没想到在第一天就生意就这么火爆。 角落里有个大大的灶台,上面架着大蒸笼,蒸笼总共有三层,每层蒸的鱼种类都不一样,口味自然也是有差异的。 旁边还有一排小的灶台,每个灶台上放着小砂锅,砂锅里都在熬着各种鱼汤。 这些顾氏带着李赵两位婶子就可以做,林南一骆冀董淳则负责比较复杂一些的大菜。 三人早在前些天练习时就练出了默契。 现在两人还能做些简单的菜式,给林南一减轻了不少的压力。 杨王家兄弟轮流的到后厨门口传菜单,菜也一盘一盘从后厨端出去。 外面还有好些等着的人,晏温之按照林南一的吩咐,拿了好些做的小吃先给他们垫垫肚子,所以即使在外面等着,他们也没有意见,反而好奇心越来越重了。 第一桌客人终于吃好,结账时总共是一千三百文银子。 说好的开业半价,晏温之大手一挥道,“七百五十文。” 其他人都震惊了,这么好吃的菜就算打折了一千三百文都是值得的,居然只要七百五十文。 这也太划算了吧! 几人当即哈哈大笑,利落结账后还道要给他们好好宣传一下,这么好吃的东西就该大家都来尝尝。 晏温之笑着道谢。 大厅里忙的络绎不绝,后厨忙活的也是热火朝天的,看似好像没关系,实则处处相连着。 …… 半山酒楼今日的声音惨淡不少,从鱼馆回来的人偷偷从后门处进了厨房。 王大厨等得焦急不已,在厨房里来回踱步。 平日里这个时候他是最忙的,可现在酒楼里只有零星几桌人,其他厨子就完全可以搞定。 “怎么样?” 王大厨见人一来,连忙上前询问。 来人撑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气说不出话来,“你说话啊,信不信我打死你。”王大厨迟迟听不到回答,更加的烦闷了。 “王哥,码头那儿新开了一家酒楼,叫鱼馆,专做鱼肉生意的,主家就是那日来的姑娘。” 王大厨放开扯着的衣服,愣了好一会儿,就朝外面跑去。 找了好半天才在二楼找到李掌柜,脸上尽是愤怒,“掌柜,鱼馆竟是林南一所开,那她又卖了菜方给我们,这不是给我们下套吗。” 他实在是太气了。 至今他都不愿意相信居然这么个丫头片子厨艺能比他好这么多。 不知是气还是自卑,让他反应这么大。 李掌柜倒是淡定得很,鱼馆是林南一开的他早就知道了,半山酒楼在清河镇是生意最好的酒楼,那手段自是不低的,想知道那个店面被谁买走了,轻而易举。 “那还不赶紧找她算账,刚把菜方卖给我们,现在又开了一个酒楼来抢生意,还给了她那么多钱,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管吗。” 王大厨肺都要气炸了,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收拾林南一。 定然将她那双巧手打断,逼她教出做鱼的方法后再把她弄死。 这才足以泄愤。 李掌柜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声音也沉了许多,“你怎么知道给了她钱。” 王大厨一时语塞,他自知说漏了嘴,现下不知道怎么弥补。 见他这个样子李掌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这酒楼是时候清理清理了,主家谈事,一个厨子也敢偷听了。 若是这事被主家知道,只怕更是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第十六章 生意火爆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王大厨想了又想,只能梗着脖子回答,“我路过不小心听到的。” 李掌柜心里已经有了章法。 王大厨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跟明镜一样,之前只是懒得说罢了,得过且过。 可现在他得罪的不是他这个掌柜了,而是主家。 楼湛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尤其是王大厨这种会做小动作的。 “我警告你,林南一的事怎么处理主家会定论,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你最好还是安分些,不然我可保不住你。” 李掌柜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王大厨连忙陪着笑认错就出去了,转身之际,假意的笑容消失不见,转而换上的是阴鸷。 林南一,主家不收拾你,我自会收拾你。 …… 鱼馆生意很是火爆,好些吃过的人都去宣传鱼馆的奇特味道。 明明每个菜都是鱼,可偏偏味道都不一样。 每道菜都让味蕾有一个新的冲击。 鱼馆里忙的热火朝天,晏温之在前厅里一边收银一边还要解答顾客稀奇古怪的问题。 突然他觉得做生意也挺好的,虽忙虽累,但好歹再不为吃穿发愁。 直到傍晚,最后一桌客人离开,今日开业才宣布结束。 杨家王家兄弟收拾好前厅后又连忙去后厨跟着收拾。 林南一衣衫都湿透了,头发也汗津津的。 站在灶台上不间断的炒了一整天,手都是抖的,脚也如同灌铅一样。 尽管她累,还是想第一时间知道今日的营业额。 下午些的时候,鱼就已经用完了,临时又让钱旗送了些来。 “盈利多少?” 林南一眼里泛着光,盯着晏温之手里的账本算盘。 “二百七十三两。” 众人抬头,每个人脸上都是震惊惊喜,顾氏甚至落下泪来,二百多两,这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而现在,一天的时间就赚回来了。 所有人都很累,但大家都觉得累的很值得。 跟林南一预想的差不了多少,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 这还是半价之后挣的钱,若是原价,那就是五百多两了。 如今,鱼馆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 林南一大手一挥,“这个月月银,每个人多加一两银子。” 前厅立马响起欢呼的声音,杨荀还高喊着主家英明。 大家手脚都很快,将鱼馆前厅后厨都收拾好以后已经是酉时一刻了。 这个时候,多数人家都已经熄灯了,他们才踏上回清西巷的路。 顾氏晏温之林南一三人前前后后的走着,林南一一边捏着发酸发胀的手臂,一边盘算着加些什么菜式好。 光靠鱼肯定是不行的。 她要做的特色就是用一个普通的原材料,在它的基础上不停的创新,一物多吃才是最终的目标。 半山酒楼。 一个不为人知的小阁楼。 楼湛坐在里面看着今日的账本,尽管有林南一的几个菜坐镇,生意也比平日差了很多。 账本上的流水还不如平常的半日多。 李掌柜恭敬的站在一旁,“主子,林南一真的不管吗?” 半山酒楼在清河镇算是第一酒楼已经好几年了。 现在,恐怕要被林南一的鱼馆来代替。 最主要的是,她用的食材太过出人意料。 楼湛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那日两人签订的契约,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出声。 这丫头,可真会算计。 李掌柜好奇主家为什么笑,这笑意,不达眼底,却反而有些温柔在里面。 “你看看,她心思够缜密的。” 将契约递给李掌柜,手里的扇子不自觉的又开始慢慢扇起来。 仿佛不是为了扇风。 李掌柜拿过来仔细看了好一会,才明白其中真谛。 契约最后一条是林南一要求加上去的。 大概意思就是她开酒楼只要不用给半山酒楼的菜方,其余的半山酒楼众人没有权利干预。 看来她是提前就打算好了的。 也是,签订契约的时间到今日也就十一二天的时间。 这期间,她找铺子,装修铺子,再准备材料,也差不多够了。 原来,他是在替别人做了嫁衣啊。 “主家,如今还怎么办?”李掌柜心里也着急。 平日里最爱来酒楼的老顾客好些今日都没有来,据说都是去鱼馆看新鲜玩意儿去了。 是了! 鱼能做得好吃可不就算是新鲜玩意儿嘛。 能怎么办。 难不成不让林南一经营。 楼湛苦笑了下,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先不用管。” “你先下去吧!”楼湛疲倦的摆摆手,心可真累。 李掌柜抱拳行礼后往外走,在要换门时里面又传出声音,“我明日出发去其他酒楼看看,你盯着点林南一。” 李掌柜又应了一声才关上门下楼去。 林南一几人回到家,各自洗漱以后就赶紧睡觉去了。 开业前三天是最忙的,她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把鱼馆的名声打出去,赚钱不是主要的。 知名度有了,还怕赚不到钱嘛。 晏温之心里越发坚定了想留在酒楼的想法。 原本是打算回到清西巷就跟顾氏和林南一说的。 可看到她一脸的疲态,又不忍开口。 算了,明日再说吧! 第二日第三日的生意依旧火爆,第二日不是半价,而是八折,第三日是九折。 第四日就恢复常价,也算是让鱼馆步入正轨。 半山酒楼后厨。 王大厨坐在灶台旁,无所事事的玩着他最趁手的菜刀。 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他连忙起身,瞬间就站到了灶台前,满眼希冀的看着门口,只见一个小二冲进来。 “要什么菜?” 小二没有站定就被王大厨的话雷住。 随即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王大厨,我去茅厕,去茅厕。” 王大厨气不打一处来,又有些尴尬,扬了扬手里的菜刀,作势要朝他扔过去,“滚!” 小二连忙躬身道歉出了后厨。 王大厨又颓废的坐到刚才的位置。 半山酒楼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了,其他的厨子就忙的过来,压根用不着他。 所以他这几日特别的闲。 心里的想法再次成型,终于再也忍不住,起身几步走到门口,大力的推开门,出了半山酒楼。 林南一,这是你逼我的。 林南一不知道危险正在朝她慢慢靠近。 她好不容易有闲暇时候,正在教董淳骆冀做一些简单的菜式。 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厨子,悟性也很不错,一天学习两道菜是没有问题的。 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从后厨脱身了。 吩咐他们一人做一道酸菜鱼,待会儿让大家再品尝后,林南一转身出了后厨。 现在未时两刻,吃饭的人少,她才得以从后厨出来喘口气。 晏温之低头在收银处算账,手指快速的在算盘上跳动,眼睛却是盯着账本的,才几天时间,算盘都已经用的这么溜了。 修长白皙的手指像是会跳舞一样,将算盘作为舞台,表演着世上最好看的舞蹈。 她手撑在台面上,有些贪婪的看着晏温之,可真好看啊。 晏温之比她刚来晏家的时候胖了不少,但也只仅限于长了肉,不似以前病态似的消瘦。。 现在反而有种两袖清风的感觉。 让他来做个算账先生,可真是大材小用了。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晏温之有些不自在的抬头,正好撞进她幽深的眼眸里。 林南一额头还有没来得及擦点的汗珠,晏温之愣了一下,抬手帮她将汗珠擦掉。 嘴里也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口水。 林南一反应过来,想到刚才自己的行为举止,尴尬的脚趾头都要抠出一座魔法城堡了。 真是美色误人啊,堂堂鱼馆大主家居然大白天光的对个男人看入迷了去。 不!这不怪她! 要怪只能怪晏温之长的太好看了。 他的长相,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弧度,都正好长在她喜欢的点上。 她没发觉,她已经中毒了。 “咳咳!”晏温之捂嘴轻咳两声,打破尴尬的局面。 “那个…那个我就是出来看看,马上回去。”说完又后悔不已,恨不得打自己这张不听话的嘴。 脸上不自觉的染上些红晕,再加上刚刚炒过菜,浑身都有些汗,竟然诱人不已。 “我有话想对你说。” 晏温之出声叫住已经跑到后厨门口的林南一。 两人一起上了二楼,去了林南一留出来的隔间里。 她不知道晏温之要说什么,只知道现在心里紧张得很,心都要跳出来了一样。 晏温之拉开凳子让她坐下,然后打开窗户,目视远方。 “怎么…怎么了。”怎么办,他现在每个动作都好诱人啊! 林南一知道,她现在肯定是想个色狼一样盯着晏温之,可是,她收不住眼神啊! “我可以留在酒楼,一直给你做账房先生。”晏温之沉默半晌才回答,听不出情绪。 轰! 强大的冲击力一下子把林南一从满是粉红泡泡的恋爱世界里炸出来。 他这话的意思是…他不去学院了? 林南一还记得顾氏跟她说过,晏温之从小在学习上就表现的天赋异禀,而且也比别人更加的努力。 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神童的称号。 若不是突如其来的病,或许他现在已经出人头地了。 现在他的年龄再去学院从零开始算是很晚的了。 林南一才不想让他再拖,打算学院再次开学就让他去学院的。 她也知道他的抱负不是在这商场上。 他是个文人,也只适合文人。 第十七章 遇险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莫名的心里就很气。 若是之前,他病没好,也没钱给他读书时他说这个话她能够理解,可是现在他不仅身体好了,鱼馆也盈利了,好日子眼见着就在眼前,他却说不读书了。 心里闷闷的,有些像前世听到小小年纪就不上学偏要去做流水线的孩子的感觉一样。 有些悲哀,可惜,甚至不解。 “为什么?” 林南一眼里噙着泪,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 好像现在晏温之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着她的情绪,她自己控制不了。 晏温之有些难以启齿。 难道他要说这几天在鱼馆,看到无数男人眼神贪婪的直勾勾的盯着她?还是说他想陪在她身边,害怕她会遇到危险。 “我突然觉得做生意也挺好的。”晏温之沉默许久,才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林南一听到更加无力了。 她隐约能猜到晏温之不想走仕途有她的成分的,可她想不清楚是因为什么。 只得耐心相劝。 “自古以来,重文轻武,工农士商。做生意的人在朝堂里地位是最底下的,做生意的谁不是满身的铜臭味,你很有天赋,将来在官场上能有一番作为也说不定,为什么不呢,我能照顾好婶子,也能挣很多的钱,你不用担心生活会变成原来那样,不会了的。” 晏温之心里感动不已,抬手轻柔的擦掉她眼角挂着的泪,喉咙干涩不已。 “我都知道,可我不忍你这么辛苦。” 林南一知道有了突破口,连忙开口,“不辛苦,你好好读书,早日榜上有名,这样我做生意也算是有后台的人了。争取早日给我挣个诰命回来。” 看着她破泣为笑,晏温之心里柔成一团,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让他遇到了呢。 两人把话说通,好似中间隔阂没了一样,突然就亲近不少。 眼见就要到用晚饭的时间了,鱼馆又要一阵忙活。 两人没再耽搁时间,一人在后厨,一人在前厅,忙的脚不沾地。 等鱼馆大门锁上,天色早就晚了,今日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盈利已经高达四百七十三两。 就靠鱼馆也能让他们一辈子吃穿不愁,但林南一是不会止步于此的,既然要做,那就做笔大的。 她的目标,是将大历朝所有的州府都遍布她的产业。 顾氏身体劳累不舒服,提前回了清西巷休息,夜晚只有林南一和晏温之走在回家的路上。 “明日让骆冀弟弟来鱼馆相看一番,可以的话这几日你将鱼馆的账本事项教给他,过几日你就要准备书院的考试了。” 林南一低着头,给他发酸着。 “嗯!”晏温之明白她的心意,自然不会推拒。 快要到清西巷时,旁边的小巷子里突然冲出来两个凶神恶煞满脸胡茬的男人,恶狠狠的盯着林南一。 两人脚步站定,林南一脑子里快速的想着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可想了一圈,却一个也没有。 晏温之悄无声息的将她拉到已经身边,隐隐有要拉到身后的架势。 但两人手里都拿着刀,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是谁派你们来的?” 林南一沉了沉声音,纵使很紧张,还是不敢让两人烤出来。 其中一人嗤笑一声,“这个你不用知道,只要知道我们哥俩是来取你的性命的就可以了。” “既然都要取我性命了,那让我死也得死个明白吧。”林南一尽量的稳住他们拖住时间。 她和晏温之都没有武力,力气也没有这两人的大,打起来基本上没有胜算,只能是另想他法。 “你下去就知道了。” 说完,举着刀就朝林南一冲过来。 林南一看着明晃晃的刀片,在月光照映下甚至在反光。 一时间忘了动作。 千钧一发之际,晏温之猛地把她往旁边一扯,躲过即将落下来的大刀。 晏温之也很紧张,他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现在却在想着如何才能保林南一平安。 看来,林南一是碍着别人的道儿了。 没有伤到林南一,男人怒骂一声,转个方向又朝他们砍过来。 晏温之早在刚才就看好了地势。 两边都是商铺,小巷子很多,这些小巷子都是与林南一找铺面时东逛西走过的,基本通向哪里他有印象。 硬刚是不可能的,现在只有逃才有胜算。 脚下正踩着一根木棍,晏温之脚下一转,直接将木棍踢到半空抓在手里。 “躲在我后面。” 小声的跟林南一说道,尽管在这个时候,他的声音还是稳得可怕,林南一心里莫名的就不怕了。 两大汉直直的朝他们冲过来,瞅准时机,晏温之把木棍往他们的方向一扔,然后拉着林南一钻进小巷子,不见踪影。 木棍正打到大汉的鼻子,这是人身体很脆弱的地方,大汉本能的停下脚步捂住鼻子。 给了他们逃生的机会。 不过才一瞬,又提着大刀骂骂咧咧的朝他们钻进的巷子里追来。 身后是大汉的咒骂声,眼前是拉着她逃命的男人。 林南一在快速奔跑中,被晏温之拉着绕了一个又一个巷子。 等人都要绕晕之时,晏温之停下脚步,“到家了。” 两人回了家,坐着大喘粗气,还好顾氏已经睡了,不然她肯定又要担惊受怕一番。 大汉跟着他们绕了几个巷子,成功的把人跟丢。 两人又分头找了好半天,一点踪迹都没有。 看来还是小瞧他们了。 林南一心都要跳出来一样,这简直比玩神庙逃亡都要刺激。 “你怎么认识这些路的?” 这些小巷子都是没有光的,只能借着月光勉强视物,晏温之却能带着她从迷宫一样的巷子逃生。 “之前和你一起买铺面的时候有过一些,后来我去找木匠定制门牌的时候又到处逛了逛,还好没找错。” 晏温之歇了一会儿,给林南一倒了茶水,才慢悠悠开口。 林南一瞪大双眼,她早就忘了走过那些地方,更别说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找路了。 不得不说,晏温之记忆力是真的很棒。 休息好了,又觉得后怕,本是很累的,可如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我没有得罪过谁,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不惜找人来杀我?”林南一实在是想不通。 虽然开了鱼馆,但才来镇上没多久,又没接触过太多人。 村里的林家老宅的人她倒是已经排除在外了。 林大强和柳氏恨她,恨不得要她死。 可若要让他们花钱找人来杀了是万万不可能的,他们不会舍得这钱的。 晏温之没有说话,细细在心里回想着来到镇上以后都接触过哪些人。 可一时之间也没有结果。 虽然担惊受怕,但生活还得继续。 只是林南一不知道的是,晏温之在偷偷的重新看宅子了。 清西巷离鱼馆还是有些距离的。 尤其是遇到今晚这样的情况后,他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搬到鱼馆附近去了的想法。 翌日。 骆冀的弟弟就来了鱼馆。 骆文很聪明,之前也做过账房先生,晏温之讲一遍后就可以记下来,还能灵活运用了。 经过一整天的查看,林南一决定聘用他做账房先生,也让晏温之早些开始准备开学的考试。 她是想让晏温之进秋水书院的。 秋水书院每年在开学招收学子时都会准备考试。 新学子要考试后才能决定能不能进书院学习,老学子则是要考试以后才能决定你在什么样的班级里学习。 有些类似于前世的考试分班。 距离开学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晏温之的学业又荒废了许多年,这个时间算是很紧张了。 即使骆文做了账房先生,晏温之还是每日都与顾氏林南一一起来鱼馆。 林南一在楼下忙,他就在二楼隔间里温习。 他怕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 没有他在身边,他不放心。 前两日买了一辆马车,倒是节约了不少的力气。 早起晏温之在坐在前面赶车,林南一和顾氏就在车厢里抓紧时间休息。 一整天忙活下来,整个人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一样。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鱼馆也慢慢步入正轨,骆冀和董淳已经将林南一教的大半都学会了。 天气慢慢变冷,出来用食的人不多,倒是让她可以松口气。 今日已经到了要去半山酒楼教菜方的时间。 提前在鱼馆做好安排后,晏温之赶着马车带着林南一就朝半山酒楼而去。 在鱼馆刚开业时,半山酒楼确实冷清了好些时候,现在也慢慢的恢复了些人气。 不过点餐率最高的依旧是林南一提供的菜方。 李掌柜早早的就在门口候着了,见人一来,连忙唤了马夫上前去牵马到马厩去安放。 自己则是迎着林南一而去。 “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呢。” 李掌柜绕过晏温之,跟林南一打招呼。 晏温之:“……” “说好的一月三个菜方,怎么会不来呢,我可不做那言而无信之人。” 纵使一月不见,两人身上的商人本质还是表现的很是热情。 “听说最近很火的鱼馆是林姑娘开的,可赚了不少钱吧。” 李掌柜的话一出,林南一就知道定是查过她。 不过她也不怕,契约里清楚写着的,只要她不用提供给半山酒楼的菜方,半山酒楼是管不了她做什么生意的。 第十八章 处置王大厨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初出茅庐,哪里比得上半山酒楼在清河镇的地位和人气,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罢了。” 嘴上奉承她向来厉害。 谅谁也不愿意听到对自己不利的话,不过是些好听的话,林南一信手拈来。 李掌柜即使心里隔应,这话却叫他听得很舒服。 林南一说的没错,半山酒楼在清河镇可不是简单就能被替代的。 “快请进吧,有了你的菜方,生意又好了不少。” 李掌柜侧开身子,做了请的姿势,让林南一和晏温之先走。 林南一也没有推拒,抬脚直接往后厨而去。 这个月要提供的菜方她在鱼馆时就拟出来了,让晏温之写在宣纸上,这样一边给厨艺讲解一边将做法展示给他们。 会更加的直观,火候和调料用量也会更清楚些。 王大厨早知道她今天要来教授菜方,看着她和李掌柜笑着攀谈,嫉妒的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眼里喷出来一样。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林南一不解,为何他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利益冲突吧。 晏温之不动声色的走近她,握着她的手,满满的安全感。 李掌柜心里懊悔,实在是太忙了,忘了要将王大厨支开了。 从上次王大厨说的话,他就明白王大厨对林南一是有意见的,甚至是恨的。 王大厨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收回眼神,低头切着案板上的肉,没有章法。 林南一没有时间多耽搁,默默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后走到灶台前。 晏温之将菜方分发给后厨的五位厨子。 林南一一边切菜一边讲解,还让他们跟着一同操作,有哪里不对可以指出来,这样必会事半功倍。 王大厨选了林南一旁边的灶台,两人的案板离得很近。 林南一有些不适,不过看王大厨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定了定心神,认真的讲解着每个步骤。 食材已经准备好,起锅热油,做糖醋排骨的话排骨要过一边油,几个大锅里的热油散发出菜籽的香味。 让林南一一瞬间有些放松。 用手背在热油上空试了试温度,可以下排骨了。 “将排骨放入油里炸,炸到金黄色捞出控油。” 说完,林南一率先将排骨下锅。 晏温之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王大厨,他刚才的眼神太过狠毒阴鸷,他心里隐约有不好得预感。 所以在意外发生的第一时间,晏温之就猛地上前,将林南一拉到一旁的角落里,避免伤害。 突发情况,所有人手头都停下来。 李掌柜愤怒的上前瞪着王大厨,“王旭,你干什么呢,这油有多热你不知道吗,这要是烫到人了会被烫死的。” 王大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假惺惺的道,“我只是学着林姑娘的模样下排骨,谁知道油会溅出来,再说了,林姑娘不是没事吗?” 晏温之再也忍不住,“若是有事呢,热油灼烧皮肤有多痛你想试试吗。” 林南一没有看到王大厨的小动作晏温之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在下排骨的一瞬间,他舀了一勺热油,朝林南一的方向扔去。 心里突然想到什么,晏温之走上前去,攥住王大厨的衣领,“那两个人是不是你找的?” 其他人不知道,林南一却清楚,晏温之说的是那晚遇险的事情。 王大厨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恰好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他,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 他大力的将晏温之的手甩开,语气紧张,眼神躲闪,“我都说了我不是有意的,不小心才把油溅出来,而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晏温之心里已经下了定论。 就算他说破嘴皮子也改变不了。 林南一镇定下来后,暂停教学。 李掌柜这才知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王大厨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王旭,晏公子说的是真的吗?” 李掌柜冷冰冰的盯着王大厨。 王大厨不敢看李掌柜的眼睛。 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李掌柜给的,当初若不是他在主家面前求情他也活不到现在。 他很感激李掌柜,同样也很尊敬他。 见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李掌柜只觉得失望透顶,他把王旭培养成半山酒楼的主厨。 不仅是因为他有天赋,更因为他能吃苦。 可现在,他拼出来的一切都毁在他手里了。 “若是那日我们没有逃脱,你就是杀人凶手了。”林南一始终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宁可堵上前程也要除了她。 难道就因为她的厨艺比他好? 王大厨除了觉得对不起李掌柜外,没有一点愧疚悔恨之意。 或许他现在悔的是为什么不多找点人手,弄死林南一,反而让她逃脱了。 “李掌柜,我对不起您,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要报官就报吧。” 还一身傲骨了哈。 林南一非要问出个一二三来。 “我到底哪里招你惹你,就值得你赌上一辈子要我死?” “为什么?因为鱼馆,我看到你生意好,我眼红,我嫉妒,我恨。” 李掌柜仿佛明白了什么。 那日王大厨来找他,问林南一开鱼馆这事怎么处理,他没有回复,所以王大厨就偷偷找人刺杀林南一。 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的,王大厨对他所做的事也供认不讳,李掌柜让人报官,没多久官差就来将王大厨带走了。 此事告一段落,虽然大家都清楚或许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但现在算是最好的结局。 林南一有些魂不守舍,兴致缺缺的将三个菜都做了一遍便出了半山酒楼。 李掌柜一路追着他们出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林姑娘,王旭做的事我和主家是半点不知情的,虽然他罪该万死,但他都是为了酒楼,酒楼不会因为此事与你生了嫌隙,还望林姑娘也莫要介意才是。” 林南一明白这事与李掌柜没有关系,她也恩怨分明。 “李掌柜严重了,只是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鱼馆那边也忙,就先回去了,咱们是有合作的,合作照旧就可以。” 言外之意就是,除了合作,林南一不想与半山酒楼有其他的瓜葛了。 李掌柜无奈的笑笑,送他们离开。 看来,主家的如意算盘又要落空了。 林南一的马车走远,李掌柜才沉声吩咐,“今日之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若是我在外面听到一星半点,各位的工作可就不保了。” 在场的人打了个寒颤,忙声应是。 李掌柜回了里间,过了没多久拿着封信出来,东张西望了下,确定周围没人后从小门出了酒楼,去了,不远处的一户农家。 “将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到主家手里。” …… 晏温之照样坐在前面赶车,没听到车厢里的动静。 又联想到刚才她的状态,有些担心。 想了又想才掀开车帘问,“不舒服的话我们回家。” “没事,去鱼馆吧。” 在鱼馆,她更要放松一些。 晏温之明白李掌柜或许会把王大厨保下来,就凭半山酒楼在清河镇的人脉,保一个杀人未遂的犯人轻轻松松。 他现在只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心里越发坚定林南一对他说过的话。 人手里只有有了权力有了银钱才能站在人前挺拔的活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杀人凶手他们都没有办法惩罚。 晏温之默默在心里下了决定,他给自己三年时间,他要让林南一过上衣食无忧,不受人欺负的生活。 林南一从车厢里爬出来,坐在马车另一边,同他一起赶着马车。 “我们还是太渺小了。” 林南一有感而发。 她岂会不知,王大厨找人刺杀她是为了给半山酒楼除掉对手。 鱼馆才开业不久,生意就快要赶上半山酒楼了。 更何况鱼馆做的是新鲜的玩意儿,超过半山酒楼,只是时间问题。 林南一也知道李掌柜和楼湛是不知情的。 他们都是光明磊落的人,不屑于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更不会让别人来顶罪。 她自然是不会将这事迁怒到他们二人的。 晏温之腾出手来,轻轻的揉了揉林南一像瀑布一样的长发,“不会一直如此的。” “嗯!” 林南一看着前方重重点头,她不会让他们一直处于这个境地的。 等晏温之去了学院,手里的银钱也多了一些,她就将生意就扩大,以清河镇为中心,往四处扩散。 等晏温之学有所成那日,她的生意定然已经成熟。 这样就算去了京都也不怕没人会欺负他们。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同样也能使磨推鬼! 两人心怀心思,却是步调一致都想让未来更好。 回了鱼馆,林南一直接埋头钻研新菜方了。 现在鱼能做出来的菜已经有十八道了,不过一个酒楼单靠十八道菜撑起来是不行的,必须要不断创新不断改变。 转眼间,天气越来越冷,等过些时间下雪了河面上冻起来鱼货就送不进来了。 林南一在鱼馆几里远的地方买了个庄子,在庄子里挖了一个大大的鱼塘。 每天都让钱旗送鱼过来。 钱旗一个人的鱼自然是不够的,他又找了几个信得过的,组成队伍,保证鱼货质量情况下,专门给林南一送鱼。 不出差错的话,鱼塘里储存的鱼足够这个冬天用了。 而且,她的许多新菜是不会用到鱼的。 第十九章 开学考试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现在他们还住在清西巷,马上就到秋水书院开学考试的时间了。 住在清西巷,晏温之去书院也方便许多。 最近晏温之更加的努力温习了,但还是每日都会陪同她一起来鱼馆。 然后就在二楼温习,她则在一楼忙活。 转眼间,就到了书院开学考试的日子。 今日林南一和顾氏都没有去鱼馆,早早的就陪着晏温之来到书院门口了。 在门口等着的人很多,年龄大小不一,晏温之在里面算是中等年龄的。 若不是生病耽搁了几年,他或许早就不在这里同这些人一起入学考试了。 报名信息是在前几日秋水书院就提前录入了。 现在搜身完毕后各自领着号码牌进了书院。 晏温之拿着号码牌,现在书院门口的台阶上,回头看去就能看到熟悉的马车和等着自己的两个女人。 张嘴无声道,“等我回来。” 林南一仿佛是听见了一样,开心的朝他招手,大声回应,“我们等你凯旋。” 心里一下子被填满,手里的号码牌不自觉握紧,他一定不会辜负她的。 时隔几年,晏温之第一次进了书院。 晏温之以前上学时是在清河书院,那时他就有意想进秋水书院,可正在准备之时,突如其来的病让他失去了机会。 这一失去,就是好几年。 林南一对他信心满满,顾氏倒是有些担心,晏温之生病以后身体日渐消瘦,到后来就连看书也坚持不了多久。 尽管最近一段时间他刻苦温习,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婶子,不用担心,晏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进秋水书院的。” 林南一拉着她的手,紧了紧,无声的给她传输信心。 …… 转眼就到下午,秋水书院紧闭一天的大门终于打开。 外面有不少像林南一和顾氏这样的人在门口等候着。 大门一开,无数莘莘学子从里面出来,个个表情都不一样,有自信饱满的,也有难掩失落的。 同样的是,外面等候的人一句都没有问里面的情况,笑着迎接他们,减轻压力。 人来人往,书院门口的人越来越少,里面出来的人也越来越少,可都没有见晏温之出来。 顾氏等得更加急了,不停的在马车前来回踱步,缓解紧张。 林南一也开始有些紧张了,按道理说这时候应该出来了。 不多时,见书院里跑出来一个小书童,站在台阶上环视一周,像是寻找着什么。 视线瞟到林南一处时停了下来,松了口气样,径直下台阶朝她们走过来。 顾氏不由得身子颤抖一下,生怕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请问两位可是晏温之家属?” 林南一镇定下来,点点头,朝小书童屈膝行礼,“是,是他出什么事了吗?” 小书童笑着摇头,看来许久不见晏温之出来,她们很担心。 “他没事,我们院长看过他考试时写的文章,对他很有兴趣,所以留他下来单独说说话,特地让我来跟你们知会一声。” 林南一和顾氏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你们可要进去等他,他出来还得好一会儿呢。” 小书童见着林南一有礼貌懂礼节的模样,在这小小镇上很难得见到对书童也很有礼节的人。 对林南一的观感自然是好了不少。 “不了,书香之地,我们就不踏足了,麻烦小哥向晏温之转告一下,我们在外面等他,不用着急。” 书童应下后便回去了。 过了不久,书院的门就关上了。 林南一看着不算大的大门,总感觉在外面也能感受到阵阵书香气息。 她去看过清河书院,装潢比秋水书院大气很多,不难看出,清河书院在装修上是花了大功夫的。 秋水书院,大门干净整洁,大门上的红漆些许脱落,年代有些久远了。 一眼便能看出,秋水书院把更多的精力花在教学之上。 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天色开始渐渐变晚,“吱呀”一声,书院大门从里面被打开,林南一和顾氏看过去,晏温之正从里面信步出来。 晏温之看见她们,温柔一笑,慢慢下台阶,一步一步朝她们走来。 林南一愣了,晏温之刚刚的笑容直接笑进她的心里,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心上一样。 晏温之走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林南一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如此入神。”晏温之笑着问她。 “没,没什么。”林南一迅速转头,脸颊上的温度飞速上涨。 她知道她这是害羞了。 “回,回家吧!”说完便快速的爬上马车,进了车厢。 顾氏嗔怪的瞪了晏温之一眼,瑞丽也上了车。 晏温之原地愣了几秒,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以后,才失笑出声,坐在车厢前,拉着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回了清西巷。 几人今天都是累极了的,随便吃些东西后就各自歇下了。 然而,这个夜晚,失眠的不止一个人? 林南一躺在床上,神采奕奕的盯着床帐。 脑子里面一遍一遍的回想着晏温之从书院里走出来的画面。 外面天很黑,大门里却是灯火通明,晏温之走出来之时,背对着光,看着她,也好像眼里只有她一样。 那一刻,她明白了怦然心动是什么感觉。 此刻,她就像是刚尝到蛋糕的小女孩一样,满心甜蜜。 晏温之也难以入眠,在秋水书院齐院长跟他说的话还历历在目。 齐院长看到他写的文章,就把他叫去了书房。 他有些把不稳院长的心思,也只能是跟着去,一边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 在书房待了两个多时辰才出来,出来时他浑身轻快,被别人认可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一出来,撞进眼帘的就是等在外面的林南一。 此时正好有风吹过,林南一轻柔的将顾氏吹散的碎发别到耳后,看起来像是一对真正的母女。 转头看到他,嘴角立马咧起大大的笑,心里柔了一块,不知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心跳加速,不受控制的加速。 或许这种感觉就叫心动。 虽然林南一只是卖到他家给他冲喜的,但他早就把她当成了一家人,现在却有了新的心思。 他好像喜欢上她了。 晏温之向来明确自己想要什么,对目标极为清楚,这是第一次犹豫不决。 不知道林南一对他是什么感觉,但不反感是肯定的了。 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和他一样的心思。 翌日。 两人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顾氏看见他们笑的直不起腰来。 “要不是昨晚和你们一起回来,我都怀疑你俩做贼去了。” 林南一神情厌厌的搅动着碗里的白粥,要不是今天要去教骆冀董淳新的菜方她才不愿意去鱼馆。 真想什么都不管的好好睡一觉。 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吃完早饭后几人一起去鱼馆。 林南一靠在顾氏肩膀上闭着眼小憩,争分夺秒的休息。 考试结果要三日后才出,晏温之倒也不着急,齐院长昨天已经给他透底了。 进秋水书院是没有问题的,他还可以亲自教授晏温之。 齐院长是远近闻名的大儒,曾在朝中官居一品。 最后看不惯朝堂里的狼狈为奸便辞官归隐,接手了同门师兄留下来的秋水书院。 从此秋水书院的名声更响亮了,许多人就凭着齐院长来的。 可挤破了脑袋也还是进不去。 齐院长称,他很久没见像晏温之这么有天赋的人了。 到了鱼馆,林南一打起精神来,开始一天的工作。 她这次新研究了土豆的多种吃法。 土豆对于她来说一直都是不可或缺的食物,在这里,也能算得上是平民餐桌上比较常见的食物。 土豆可以有几十种吃法,随便一种,都能让人流连忘返。 这次暂且只开发十种出来,其余的新菜后续陆陆续续会上新。 只有不断出新的菜品,才会源源不断的招揽到顾客,才会留住顾客。 鱼馆忙的时候晏温之会跟骆文一起算账收银。 鱼馆又招了两位厨师,手艺挺不错,很懂得融入自己的东西。 现在四位厨师基本上就能够忙过来,鱼馆也进入一个平衡期,不像之前一样爆火,但人流量和收益却一日日增多。 现在林南一基本上可以从后厨脱身出来了。 她还要准备招收更多的厨师,鱼馆不可能只开这一家,可若是每开一家她都要亲自培养一批人出来,工程量也太大了些。 所以,她要将清河镇的鱼馆作为根据地,从这里,从现在开始,就培养厨师,培养能管事的人。 若是在其他地方新开了鱼馆,就可以指派人过去驻守。 这样就不用让她亲自上阵了。 庄子上的鱼塘已经装满了钱旗送过来的鱼,鱼馆每日都会从庄子上拉鱼过来,比从钱旗那里拿货方便许多。 已经好些日子没去庄子上了,今日她就准备过去看一看。 看守庄子的是骆冀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人很是憨厚老实,做起事来也不含糊,林南一对他很是满意。 也让他将家里的老小都接了过来,一家人看守着庄子,照顾鱼塘,也更方便些。 第二十章 林唯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庄子里有好大一块空地,一时间她还想不出要种些什么。 现在天气渐渐冷了,大历朝的气候一年只能出一季农作物,所以只能等明年春天开荒播种。 用这几个月的时间,刚好可以用考虑一下种什么比较适合。 他们以后肯定要去京都的,晏温之不能一直蜷缩在这个小小的镇子上,他要到京都那样的大地方才能施展他的抱负。 她厉害能赚钱其实是有穿越来作弊的,而晏温之,真切的这个时代的人,能有这样的能力,是真的厉害。 两人在田间地头里漫步走着,有句没句的聊着小事,林南一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不错,和心里的人一起做着喜欢的事。 三天以后,秋水书院的考试成绩出来了,只有前五十人才能进入书院学习,每次参加考试的,却有几百人不等,场面极其壮大。 一大早林南一就拉着晏温之来书院门口等着,午时一到,书院就会张贴榜单,她必须要去早点,才能占个好位置。 晏温之任由她拉着往前走,眼神一直停留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上,她手心的温热传来,从他的掌心,一直传到了他的心里,酥酥麻麻的感觉,有些不适,但更多的是眷恋。 两人到书院时门口已经守了许多人了,两人压根就挤不进去,林南一耷拉着脑袋,不能第一时间看到他的成绩为他祝贺了。 等了一会就到午时了。 书院大门一开,所有人蜂拥而上,晏温之拉着正要埋头往里面冲的林南一,温声道,“我们晚点看也一样的,不急这一时。” 林南一只好停下动作,安静的在他身旁等着。 人群里噪音很大,大家都在寻找着或许自己或许朋友家人的名字。 突然,人群中有人疑惑出声,“晏温之是谁?怎么都没有听说过,居然考了第一名。” 声音不大,但在外围的林南一也听的清楚。 怔愣一秒后反应过来,拉着晏温之的手激动不已,“啊,你考了第一名,第一名。” 自己早有预料,从齐院长找他谈话时他就猜到了,现在只不过是等到结果宣布而已,所以他没有那么惊讶。 旁人听见林南一的大叫,转身回来就看到一个男子温柔的看着他面前肆意欢笑的女子,女子穿着青绿色的衣裙,没有任何装饰物点缀,却把人衬得清新脱俗,很是灵动。 一人在欢笑,一人在纵容。 真是一副好美的风景。 “你就是晏温之?看不出来啊,年纪不大,实力倒是不小啊。”对面一个男子嗤笑出声,言语里尽是不屑。 “嗯,没办法。”晏温之眼里的笑还没掩下,懒懒的回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林南一都快绷不住要大笑出来了,这闷葫芦不说话则以,一说话还挺膈应人的。 即使有人觉得晏温之德不配位,但也知道秋水出院是出了命的严苛,是不可能会出现漏题或者是作弊这样的行为的。 晏温之也不管众人的眼光,拉着林南一走上前去看了榜单,又看了开学的注意事项以后就离开了。 像极了轻轻的来又轻轻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远处有人看着这一切,等晏温之和林南一走后,才转身出了清河镇,朝村里走去。 到了村里,直奔林家老宅。 柳氏刚好从地里回来。 自从把那小贱人卖给晏家以后,家里的苦活累活都落在自己身上。 林绍也是个窝囊的,每次她打骂张兰他都要站出来维护,现在张兰也神气得很,叫她做事情就是叫不动。 所以家里的事只能是自己来做。 揉揉发酸的腰,柳氏更加的恨林南一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要为了一两银子卖了她,给她一口饭吊着命,她也不至于一把年纪了还要吃这样的苦。 把一家人的衣服洗好,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林唯。 柳氏心里的苦楚一下就涌上心头,鼻头一酸,眼泪说来就来,把手里的木盆扔到一旁,朝着林唯就是哭诉。 “唯儿啊,我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你再晚回来一点,就见不到娘了,娘就要被这帮杀人不见血的给吃掉了。” 林唯本来是来问林南一为什么会在镇上的事的,看着柳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里莫由来的烦躁,只得先安慰柳氏。 林唯是柳氏一生最大的骄傲,现在骄傲回来了,她自然腰板就挺起来了,人也硬气了。 晏家搬去镇上后的这段时间林家老宅发生了不少事情,每次她打骂张兰,张兰都嚷嚷着要回娘家,偏生林绍又是个护妻的,为此,他们母子俩已经生了嫌隙。 想到林绍,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又更加的委屈,自从和林南一断亲以后,林大强对她又变冷淡不少,大家都是得过且过,自然没有人管她。 现在林唯来了,她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拉着林唯就哭个不停。 她可是未来的秀才老爷的亲娘,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林唯搀扶着哭着没力的柳氏回了屋子,家里其他人都去地里干活去了,好不容易安抚好柳氏的情绪,就迫不及待问起林南一的事儿。 “娘,大哥家的南一呢,怎么没见到她?” 自从林南一穿越过来后林唯都没有回来过,算起来林唯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林南一了。 提到林南一,柳氏眼里的愤恨不减反增,开口就是几句脏话,才说了林南一已经被卖给了晏家且晏家举家搬到镇上的事情。 林唯心里一沉,看来,今日在秋水书院看到晏温之和林南一不是巧合了。 “儿啊,你一回来就问那小贱蹄子的情况,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柳氏担心的看着林唯。 林唯又宽慰她好几句说没事后她才放下心来。 柳氏像是想到什么,当即让林唯好好休息,她去给他做好吃的。 每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柳氏都会躲起来,留给林唯吃。 现在不知道又去捣鼓什么去了。 柳氏走后,林唯认真回忆起见到林南一和晏温之的情形来。 看他们的穿着,在镇里的日子想必过的不差,林南一晏温之看榜是走路来的,所以林唯没有看到晏家的马车。 若是看到了,定然会更加吃惊。 在清河镇,家里有的起马车的人不少,但几乎都是经商或者家底殷实的。 不多时,柳氏端着一碗醪糟鸡蛋就进了屋,“儿啊,快吃,这是娘留了好久的鸡蛋,你二哥家的那些崽子都不知道呢,快吃,等会他们就要回来了。” 林唯看着眼前碗里的五个鸡蛋,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林家的情况不好,供林唯在镇上读书基本上已经花去了大半,还有林南星也在镇上的清河书院里,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所以林家远没有外表看上去好。 将一碗醪糟鸡蛋吃完后,空落落的肚子终于有了饱腹感。 夕阳西下,林家下地干活的人也回来了,看见林唯在家都有些愣了。 林绍和张兰更是有些不自在。 林唯平时不在家他们就没有什么地位而言,现在在家,他们就更没有存在感了。 林大强看见许久不见的小儿子也有了笑容,一家人的晚饭算得上和谐。 晚饭过后,柳氏总是在林唯面前煽风点火,就是想让林唯收拾收拾林绍和张兰。 现在林唯在这个家里,地位是最高的,因为他是十里八乡仅有的几个童生之一,其次就是林南星。 上次去晏家欺负晏温之被林南一将他的手脚打断以后,林家的银钱不够,只够医治手的,所以林南星的脚是有些跛的,走起路来搞笑极了。 “二嫂,娘年纪大了,你也多担担家里的活计,不能让娘一把老骨头了还在劳累啊,大哥大嫂走的早,没能尽孝,我又还要读书没有娶妻,家里就只有你能多帮帮娘了。” 林唯想了想还是开口。 说实在的,他是看不起林绍一家人的。 他始终将自己的架子高高的端在读书人上,从不肯为人为事低头。 就像现在,看似是在商量,实则语气里尽是命令。 张兰还在好奇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感情是来给他老娘撑腰来的啊。 神气什么啊,不过就是考上了童生,她家南星也马上要考童生了,书院里的先生说了,这次考试,林南星十拿九稳。 她也有能考上童生的儿子,不知道柳氏有什么可得意的。 张兰越想心里越气,当即站起来,“小叔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先回到家听婆母的编排,说了我不少坏话吧。” 张兰肥硕的身体一站起来,霎时间就挡住了屋里的大半烛火,屋里一半面积都是黑漆漆的。 林唯眼里闪过鄙夷,这种乡下妇人就是这样,一点也没有镇上的小姐那样的温柔娴雅。 “我没说二嫂什么,二嫂这么激动干什么,是不是真的做了亏心事心里心虚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张兰最是见不得林唯这样自诩读书人的人,自以为高高在上,其实也跟他们整天跟黄土打交道的人一样,骨子里都留着一样的血。 现在还装作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给谁看呢。 呸! “好啊,那你让娘说说,我对她干什么了,是打还是骂了,还是不给她吃饭了。林南一是她做主卖掉的,地里活儿多,你二哥上次从晏家回来后身体也不好,我不跟着去地里干活谁干,让娘这把老骨头去干嘛。” 第二十一章 林家趣事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张兰的嘴跟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秀才的嘴再厉害也干不过一个中年村妇的嘴,林唯愤怒的指着张兰你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这简直有辱斯文。 柳氏见不得儿子吃亏,当即起身朝张兰就是一巴掌甩去,“你个泼皮贱人,敢这么跟我儿子说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打得张兰一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柳氏摁在地上撕扯了。 脸上火辣辣的痛传来,更加气愤,柳氏年龄大了,力气自然没有张兰得大,张兰将柳氏扭倒在地,嘴里手上都不留情,“你个老虔婆,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还敢打我,我今天就让你尝尝,把脸撕烂的滋味。” 两个女人像疯狗似的打的不可开交,一屋子的男人却没有一人上前阻拦。 林大强坐在角落里抽着水烟,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对痛苦的尖叫和咒骂声置若罔闻。 林南星跛着脚上前想要拉开她们,可两人打得太火热,撕扯在一起,拉也拉不开。 “爹,快拉开奶奶,再不拉开,娘就要被打死了。” 林南星着急得不行,林绍听见他的呼喊才回过神来,自家老娘和媳妇打成这样,赶紧上前拉架。 林唯见他上前自己才跟着上前象征性的拉了一下,在拉扯中,林绍还挨了张兰的两脚和柳氏的几巴掌,脸都打肿了。 被拉开时,柳氏眼里的愤怒还一点没消,张兰更像是没有打过瘾一样,若不是有林南星死死的抱住她,她定是会扑上去撕烂柳氏的嘴。 “够了!”林大强坐在坐在角落里掷地有声,“我还没死呢。” 大家这才安静下来,林大强作为一家之主,还是有点震慑力的。 “老三在镇上读书,难得回来一次,你们就消停点吧。” 说完,林大强又低头咂巴咂巴他的水烟去了。 柳氏倒是消停了,张兰不乐意了,林唯是读书人,难得回来一次,他家南星也是读书人,若不是放田假也是难得回来一次,怎么就没人知道心疼南星呢。 看着只会窝里横,在外人面前怂得跟只鸡样的林绍,又看了看神气得很觉得高人一等的林唯,心里更是委屈了,随即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林绍不怕柳氏,却怕林大强,张兰这么一喊把刚刚好起来的气氛又给搅黄了,连忙上前去拉她起来,“你干什么啊,三弟难得回来,就不能一家人好好说说话吗,快起来。” “怎么,三弟是读书人就了不起吗,我家南星也是读书的,不比他差,林唯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和你二哥在家里累死累活的种地,你以为就凭爹娘能供得起你在镇上的花销吗,要不是你,南星至于这么晚才去学院,若是早些去,说不定他如今也考上童生,也马上就是秀才老爷了。” 张兰将心里憋了许久的话说出,她也委屈,辛苦挣的钱最后都给了小叔子读书,自己儿子却被柳氏要求再晚几年,这一晚,就比别家儿子晚了三年。 林唯瞪大眼睛,事实虽是如此,却一直都是林家老宅心照不宣的,从没有摊开捅破过,现在张兰把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撕开,就好像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白废一样,被脱光了赤衤果衤果的在人前。 “二哥,你也这么觉得吗?” 林绍顿时也不说话了。 张兰说得确实是事实,就连林绍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林唯马上站起身来往外走,现在已经是深夜,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他直接出了门望镇上走去。 这个家,他是一点也待不下去了。 本来是来询问林南一的事情的,却变成了这样,他心里气愤,忌恨。 但秀才考试在即,他不能传出坏名声去,这样是会被取消考试资格的。 当今圣上最是看重学子的品行了,他一直在人前维持着自己的人设,不能在这个时候崩塌。 等考上秀才了,再来收拾林绍张兰,那岂不是更简单吗。 柳氏跟着他追了出来,跑了好远才追上,看着小儿子,眼泪又止不住的流出来,“儿啊,不在家住一晚吗,娘都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你明天再走吧,这黑灯瞎火的怎么回去啊。” 林唯将柳氏的手从胳膊上拂下,满是受伤,“娘,既然二哥二嫂是这么想我的,这个家我也待不下去了,若是我考上了秀才,我再回来接您,将您风风光光的接到镇上去,给您买几个丫鬟伺候您,若是我没有考中,那您就当没有我这个不孝子吧。” 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柳氏瘫坐在地上,大声的嚎哭着,林唯的脚步也没有丝毫停下,反而是走得更急了。 柳氏将今晚的错全部归结在张兰身上。 林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却让张兰这样侮辱。 林唯从小自尊心就强,受不得被人说一句半句,现在林唯心里肯定很难过。 张兰,我定让你不得好死。 起身朝着林家的方向回去了。 今晚林家注定是不平静的一晚。 等林南一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在好几日之后了。 林家的事情闹的太大,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像个笑话一样到处传,现在鱼馆也有人在闲谈时把这事作为谈资。 正好被在算账的林南一听到。 她好奇得很,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当初合力来欺负她的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大打出手。 连忙称给这桌人打折,还送了两个菜后和他们坐在一桌,听这好消息。 原来,那日林唯走后,柳氏回去就将林大强林绍和林南星赶出屋子,把门死死的栓上。 将张兰围在屋里黑灯瞎火的打了一顿,张兰也不是好惹的,自然是要还手。 那晚的架一直持续到半夜才打完,还是林绍将门撞开以后才制止住的。 据说柳氏和张兰身上都挂了彩,女人打架不像男人一样拳脚相加,基本都是打耳光,扯头发,掐嫩肉之类的。 两人的脸都肿得像猪头一样,张兰腰间的嫩肉愣是被柳氏掐青紫了好一大块。 柳氏也不落好,头发被扯掉大半,指甲盖硬生生的被张兰拔了几个下来,整双手都鲜血淋漓的。 林南一笑得合不拢嘴,说话的人都停了下来她还在笑,“姑娘,有这么好笑吗?” 林南一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眼角有了泪水,连连摆手,“好笑啊,这种婆媳戏码很久没听到这么好笑的了。” 其他人听见这话也跟着大笑起来,只有晏温之,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他心疼的看着坐在众人中的女孩,那就是曾经受辱的对象啊,以前有她在,柳氏和张兰有什么气都会发在她身上,现在她不在了,两人之间有矛盾,没地方撒,打架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可大家笑的这些,就是这个丫头曾经的日常啊! 这让他如何笑得出来。 等那桌人走后,林南一甚至开心的哼起了小曲儿,脚步轻快,连平时觉得看着脑袋疼的账本都翻看了好几页。 晏温之懂得,她定是想到了以前,才故作轻松的表现成这样。 放下手里的毛笔,拉着她就往外走。 “干啥,你要带我去哪里。” 林南一搞不懂他这是在干什么,动不动就拉着她走,她是那么好拉的吗? 真是的,不过,她也不介意。 晏温之拉着林南一来到大街上才停下脚步,林南一一个不慎,直接撞上他清瘦的背,骨头撞得她鼻子生疼。 “你干嘛啊。”语气里带了哭腔。 晏温之觉得她终于是有契机发泄了,“想哭就哭吧,我陪着你。” 林南一:“......?”他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刚才都是在强颜欢笑的,你难过想哭的话就哭,我不会笑话你的,柳氏和张兰他们是罪有应得,你不会再回到以前的生活。” 晏温之认真的看着她,林南一却觉得他再说屁话。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要拉她出来了,原来是觉得林家发生的事折射到她以前的生活了。 “你放心吧,我已经走出来了,现在等着我的是前途光明的大好日子,以前的事在我心里我会永远记得,没有那些黑暗无光的时间就没有现在的我。” 林南一笑着,眼里却有泪光。 她不难过,她替死去的林南一难过。 她只有努力将现在的生活过好,死去的林南一才会安心。 晏温之在一旁的摊贩处买了一根糖葫芦递给她,“过去的就过去了,吃点甜的就会忘掉的。” 林南一接过,两人往前走,没有说目的地是哪里,却又默契的在岔路口时选择同一条路。 糖葫芦的酸涩好像在说着林南一以前的生活,酸涩后的甜又仿佛是现在的日子。 将酸涩与甜一同咽下去,以后的日子不管是怎么的都要努力往前走。 晏温之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他以前的生活都过的一塌糊涂,又有什么立场来安慰她呢。 若不是她的出现来拯救他,他又怎么会成为现在的自己。 第二十二章 她的以前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你以前生病不常出门,都不知道我的事吧。” 林南一说着话就往前走,她的背影,有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落寞。 晏温之想说他知道,可他知道的都是别人口中的她,不是真实的她。 他想听听她眼中的自己。 林南一没听到他的回复,便自顾自开口。 “我从小爹娘就死了,至于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我早就记不得了,不过柳氏说是被我克死的,小的时候我竟然也信了她的话,那时候我觉得我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罪人,竟然将爹娘都克死了。” 抹了把眼角不知何时流下来的泪,林南一继续。 “柳氏说让我做那么多活都是为了赎罪,不然我爹娘下辈子投胎也不会好过的,我的煞气会一起跟着他们,你说多可笑,柳氏可是我爹的亲娘啊,我爹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心思怎么能这么毒呢。” “我一直在林家当牛做马,不是因为我对林家有多深的感情,是因为我在赎罪,我想让我爹娘的下辈子过得好一些,至少,不要像这辈子一样,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好了,别说了。”晏温之见她流泪心里实在抽痛,越发的恨林家一家了,尤其是柳氏,若不是她,林南一小小年纪何须承担这么多。 “自从我被卖到你家,婶子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想对自己孩子一样的疼惜,我才知道,原来,有人爱着的感觉是这样的。” “与其说我救赎了你,不如说我们是在互相救赎。” 林南一深吸一口气,又将身体里的浊气吐出来,仿佛想要一口气将以前的生活吐干净一样。 “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我有了鱼馆,你考上秋水书院,以后我们各自努力又一同奋斗,总会见光明的。” “嗯,会的。” 两人站在人头攒动的街头,眼里心里都是对未来的期望和期待。 说完心里话后,林南一心里好受很多,林南一的悲惨身世随着她的离开而离开,接下来等着她的就是光明大道。 晏温之也跟林南一说了很多,他突如其来的病,父亲突然的离世,母亲倾家荡产为他求医问药都无果,让他一度认为自己也是煞星,林南一的到来,才让他对生活又重新燃起希望。 他想,以后不管是怎样的挫折都不会将他打倒,因为有林南一在。 他们互相对对方说了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对别人说的话,也默认对方走进心里的最深处去。 等两人回到鱼馆时,已经酉时二刻了。 顾氏见他们回来才松口气,“终于回来了,都准备发动大家出去找你们呢,下次去哪里记得知会一声。” 她倒是乐意温之和南一出去游玩得很,这样两人独处时间长了才容易培养出感情来。 现在两人都是最忙的时候她也不奢求现在就抱孙子。 只不过他们小辈的好了做长辈的才会好。 今天鱼馆早早的就关了门,顺带从鱼馆带了好些食材回清西巷,林南一今晚很想和他们单独吃饭。 自从鱼馆开业基本上都是在鱼馆解决掉午饭晚饭的,也是大家一起吃氛围很不错。 可她现在就很想要和家人单独吃饭的感觉。 回了清西巷,林南一一头扎进厨房里,不准晏温之和顾氏进去。 宴温之将今日之事说了个大概给顾氏听,顾氏担心林南一,感觉她是在逞强,便没有离开,就等在厨房外面。 厨房里乒乒砰砰的一阵响动之后,过了许久,林南一才打开门。 浓烈的番茄酸味直接冲出来,一下子将口水都惹出来了。 林南一端出一个小砂锅,里面是浓浓的番茄浓汤,看起来有食欲得很。 又让晏温之拿了熬药用的小土灶出来,把准备好的配菜都端上桌。 锅里是浓艳的浓汤,旁边放了好几种配菜,看得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顾氏被这阵仗弄得眼花缭乱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林南一贴心的给他们准备了蘸料,辣的不辣的都准备了。 尽管知道林南一身上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坐下时还是傻了眼。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番茄火锅,最适合这种天气吃了,吃了整个人都会变得暖和,就不怕冷了。” 清水煮菜顾氏不仅看见过,以前还吃过不少,可番茄火锅是真的没有见过,飘香的味道引得她不由自主的朝锅里看去。 教了他们吃法以后,第一块出锅的肉林南一放进顾氏碗里,“婶子,你尝尝,老好吃了。” 顾氏对林南一是完全相信的,更何况这味道闻着就不会差,拿起筷子把肉夹进嘴里。 番茄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蘸料的辛辣味又很好的中和了酸味,这也太好吃了。 顾氏囫囵将肉片吞下后感觉整个人都暖了过来,真的太好吃了,这让人吃了一口就想吃第二口。 “快吃,很好吃,这是最合适的搭配。”顾氏端起蘸料碗跟两人炫耀。 林南一早就等不及了,多下些菜在锅里,翻煮了几下后才夹出来,肉片是她特地研制过的,肉质很嫩,煮的时间也不长,非常鲜嫩可口。 晏温之也加入了埋头苦吃的队伍,吃饭的时间,几人只忙着夹菜吃菜,竟然都忘了说话。 吃到好吃的总是会让人多吃一些,感觉肚子已经快要撑爆了林南一才停下筷子。 这番茄底汤拌饭才是真的绝,她居然吃了两碗。 尽管晏温之修养一直保持得很好,还是能看得出他对番茄锅的喜爱。 吃饱喝足,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暖暖的,林南一靠在椅背上,舒服的叹气,“啊...” 终于吃到了自己想吃的东西,白天的难过被一扫而光,现在只剩下满足。 顾氏提议这么好吃的锅子拿出去卖定是能赚不少钱,生意是不会比鱼馆差的。 林南一也正有此意,只是现在鱼馆刚走上正轨,更多的心思还是要放在鱼馆,而且她还没有培养自己的人出来。 骆冀骆文两兄弟很不错,她打算将现在鱼馆里的所有人都培养出来,以后就由他们来管理这些店面,若是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她哪有那么多时间。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开多少店面,而是晏温之,要让他考上童生,最近的一次考试在明年的六月,现在离过年只要只有十几天时间了,基本上只有半年的时间来准备。 林唯在村里算是很有天赋的读书人,他都准备了两年才考上,更别说晏温之荒废了好些年,现在重新捡起书本,自然是更得用心了。 过了几日,楼湛回来了,清河镇是回京都的必经之路,他把其他州府的产业都巡视完以后要回京都过年,在清河镇待了两天。 天气越来越冷了,晏温之每年的冬天都不好过,两只手长满了冻疮,满目疮痍,看起来可怕极了。 尽管今年林南一给他做足了防护,原来长冻疮的地方还是长出来,鼓鼓囊囊的。 冬天来得格外的快,清河镇的冬天是属于魔法攻击,穿的再多都没用,整天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着,一吹风,一出门就是寒风刺骨的冷。 今天楼湛要回京都了,特地约了林南一。 这次林南一是单独赴约的,晏温之被她勒令在家不准出门,一出门又要受风寒了。 跟个小媳妇似的,之前还觉得他身体已经好全了,现在看来,天气暖和就没有问题,温度一低,还是会偶尔咳嗽。 这次特地是约在鱼馆。 天气冷了出来吃饭的人也便得少了,但鱼馆的生意还是不差,随时随地都有客人在吃饭,现在每日收益已经不低于三百两了。 楼湛到时,林南一峥低头在收银处算账,头发比之前养地柔顺很多,以前都是营养不良的枯黄,现在已经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了。 可爱俏皮的粉色棉袄穿在她身上衬得她皮肤很好,小脸红扑扑的,一手抱着汤婆子,一手艰难的翻账本。 楼湛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感觉不到门外呼啸的寒风,只觉得这一幕与这店里的装修搭配极了。 店里随处可见的都是各种鱼类的装饰,把林南一衬得就像是个小渔女一样,仿佛她生来就该是如此。 察觉到视线,林南一抬头才看到楼湛。 笑着从收银处走出来打招呼,“来了怎么不说话,不冷啊。” 楼湛回过神来,眼里的眷恋也被隐藏得很好,笑道,“刚到,不冷,参观了下你店里的装修。” 从在门口他就被惊艳到了,鱼馆没有正经的招牌,只是一条大大的木制鱼牌挂在上面,格外引人注意。 她是天生的商人,知道如何做到独树一帜。 谈话在大堂自是不方便的,林南一笑着把他往楼上引。 而后转身朝楼下正在收拾桌子的杨威道,“让骆冀做几道菜上来。” 杨威应声,看的出来,他们之间相处得很好。 若不是亲眼见过她,楼湛一定会认为鱼馆的主家是不凡的人,可见过她以后,又觉得这些出自她手,一点也不意外。 她本就是个让人感到惊讶的人,和现在的女子又太多不符的地方,却一点也没觉得突兀。 待到两人进了包房,林南一上前推开窗户,一股冷风直接灌进来,除了凉意,还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冬天吹吹风,似乎也不错呢。 第二十三章 除夕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深吸口气,舒服的叹谓一声。 整个人都很放松。 即使知道她已为人妇,可心里还是被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所牵引着。 楼湛年近二十,从十三岁开始就跟着父亲各个州府的跑,女子见过不少,美女更是比比皆是。 但从没有个人能像林南一一样仅有一面之缘就能够牵动着她的心,以至于他去其他州府查产业时她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年关了,林姑娘可有去京都过年的意向?” 楼湛说出话,两人皆是一怔,连楼湛自己都懵了,他怎么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呢。 林南一反应过来,很快就神色如常,“不了,人生地不熟的,京都时间到了自然是会去的。” 楼湛也从善如流的点头,仿佛刚才只是故人之间的一句时常询问,并没有多少过举。 “好,楼家的产业虽遍布大历,根基却是在京都的,等你去了京都,我带你好好转转。” 楼湛赔着歉意的笑,林南一不忍说出拒绝的话。 大家都是商人,自然巧舌如簧,她也只好应道,“好,到时候楼公子可就得尽地主之谊了。” 楼湛好似被她的话取悦到,爽朗的笑了几声,他感觉窗外呼啸的冷风都温暖了不少。 今年冬天,竟一点都不觉得冷。 很快菜就端上来,明明只有四个菜,偏偏杨王家两兄弟四人都要端起来,看起来排场阵仗大得很。 四人把菜放下,却没急着走,四个大汉杵在桌边,窗外的光线都遮挡住了不少,莫名的给人压迫感。 尤其是王松那快要冲出衣服的胸肌,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瘦弱一点的人,一拳就能打死。 偏生他不怕冷,大冬天的还将袖子挽的高高的。 “你们没事就下去吧。” 林南一扶额,他们不是这个样子的,平时很懂事的,怎么今天就这样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憋了半天,王前才一鼓作气道,“晏大哥的披风没带回去,主家待会回去时记得拿。”说完呼出一口气,感觉跟完成了多惊险的任务似的。 就这?? 就这个需要他们像憋屁似的半天憋不出来??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林南一摆摆手。 不用她说,几人逃似的离开。 楼湛的眼神变了又变。 林南一不知道这句话里的意思,他却听出来了,这是在替晏温之宣告主权呢。 落寞的嘴角扯了一下,随后神色如常,看不出变化。 几人一出包房,冷得直打哆嗦,讲真,若不是这楼公子也很优秀,晏公子又慢热,他们真的不愿操这份心。 王松在包房里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屏气憋出来的浑身肌肉松垮下去。 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冷出来了。 林南一把几盘菜往楼湛的方向推了推,有些歉意,“他们不懂事,别在意哈。” 楼湛笑着摇头,“不会。” 这帮忠心护主的。 收了心思,尝了下现在名声大噪的鱼,现在说鱼馆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楼湛面前摆着一盘松鼠鱼,鱼肉被金黄酱汁包裹着,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 但他还是迟迟没有动筷,小时候喉咙被鱼刺卡了的经历现在还回旋在脑海。 “尝尝,这个鱼刺少,刺也大,都能挑出来的。” 林南一率先夹了一坨鱼肉放进嘴里,肉口即化,好吃的让人不经迷了眼。 楼湛眉间的疏离不自觉的淡了些。 即使害怕,还是拿起筷子,学着林南一的模样,夹了一坨鱼肉。 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若是真的被卡了,他这辈子就再也不碰这东西。 酸甜的口感在口腔里放肆跳舞,好像灵动的小精灵般,舌头和鱼肉好像有一场美丽的邂逅,一时间,鱼肉从喉咙滑下去也不知道。 等到了胃里,楼湛才猛然回神,真的没有鱼刺。 而且这口感是他从不曾尝到过的。 纵使楼家的产业遍布大历,并以吃食为主,他尝过千万美食,却还是被这独有的味道所吸引。 不等林南一再劝,楼湛的筷子就已经伸向桌上的碗碟。 两人没再说话,仔细的品尝着鱼带来的美味。 骆冀的手艺已经学的七八分,若是林南一亲自下厨,口味必然比这更加香醇。 不过这味道,应付这里的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吃饱喝足,楼湛舒服的叹了口气。 身体也放松下来。 这是他们相见的第二面,可他感觉到很放松,这是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会有的状态。 有些慵懒。 “如若不是已经有了合作,我真想和你谈谈这个。” 林南一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是桌上已经吃光的残羹剩菜。 她明白,楼湛说的是鱼的生意。 “半山酒楼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我这个小铺子自然不能跟楼公子的大酒楼相提并论,而且每月已经有了新的菜方来创新,酒楼的生意只会更上一层楼。” 林南一抿了一口茶,鱼馆的茶水还是太粗糙了些,等有时间她定要去好好寻觅一款好的茶水,至少自己喝得舒服些。 来了这里,不知不觉的都爱上喝茶了。 “可有要从京都带的东西,我年后就回来。” 楼湛不经意的,将自己的行程说了出来。 林南一假装没听懂,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道,“我还没去过京都,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楼公子不必客气,等有机会了,我亲自去看看。” 再次被拒,楼湛有些神伤,又想到她已是人妇的情况,又更加难过了。 这顿饭结束得很快,好像没说什么又好像说了什么。 两人一起下楼,王家杨家两兄弟就在楼下像保镖一样守着。 要是楼湛敢做出什么不合理的举动,他们就当场拿下。 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人,直到林南一把人送到门口,目送他上了马车,才听到身后一声声猛男叹气。 “你们几个今天怎么了?感觉不太对劲啊。没事做吗?” 林南一转身回来看着几个大汉,早知道当初就别想着他们力气大还能保护鱼馆选他们,做个小小的跑堂,真是屈才了。 他们就该是去做特务的,然后出第一次任务就被发现,然后嗝屁。 想着想着林南一忍不住就笑出来了,几个大汉面面相觑,想着要不要提醒下主家这么笑看起来真的很傻。 又觉得她是主家,是给发月银的,他们可不敢放肆。 林南一嘱咐几句后带着晏温之遗留下来的披风回清西巷。 晏温之冬天还是怕冷,披风都比她的厚实不少,今天冷的不行,刚好有他的披风,让她不至于在回去的路上冷得发抖。 楼湛没有离开,而是去了鱼馆不远处的一家布庄。 很少有人知道,楼家的产业不只有酒楼,布庄也是楼家的一大产业。 站在二楼窗户,看着林南一从鱼馆出来,裹着深绿色的披风,领口处毛茸茸的,她的下巴还在领口处蹭了蹭,又把披风裹紧一些。 小小的身体包裹在里面,一丝风也不让透进去。 一看就知道,这是上菜小哥口中说的晏大哥的披风。 一直看着她上了马车,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鱼馆,往清西巷的方向去。 楼湛的眼神追随着马车,直到在街角处消失。 …… 再过几天就过年了,街上比平时热闹许多,每天备年货的人们都在大街上各种疯狂购物。 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没来,听这里的人说,一般这个时候还没下雪的,除夕时候定是会有一场大雪的。 前世一直生活在南方,基本很少看到雪,就算有,也只是薄薄的一小层。 现在终于可以见到真正的鹅毛大雪了,林南一期待得很。 备年货的队伍怎么少得了林南一,鱼馆在过年前五天就放了假,她还贴心准备了年货给鱼馆的人。 然后她就开始了自己的各种买买买,带着晏温之一起,在各大店铺扫荡。 这种不用去想价格的购物真是太爽了,每天都是一马车满满当当的拉回来。 过年后是有十几天街上都没有人的,这段时间就是大家的拜年时间。 他们一家人生活在镇上,举目无亲,不用考虑要去谁家,只在自己小蜗居里休息好就行了。 林南一买了很多菜,准备在年初这几天好好大吃大喝一番。 转眼就到了过年头一天。 林南一来这个异世已经差不多半年,这种慢节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她已经慢慢适应。 过年头一天是传统大扫除的日子,大清早的顾氏就把晏温之从被窝拉起来,开始打扫卫生,有辞旧迎新的意味。 等林南一一觉醒来,外堂几乎已经打扫干净了。 每个角落都用水清洗过,看起来焕然一新。 顾氏和晏温之负责洒扫,林南一则负责制作明天除夕夜要吃的美食。 现在天气冷温度低,食物不容易坏,而且这里有新年前三天不动刀的习俗,林南一只好将后面几天的食材也一起准备好。 等打扫完成后,林南一也把需要腌制的肉类都腌制完成。 现在她空闲时她就会做些吃的,忙时基本上都是顾氏在厨房。 第二十四章 遗憾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等全部忙活完以后,已经是晚上了,今日准备菜品收拾家里几人都很劳累,林南一便简单的做了些吃的,吃了几人就休息了。 翌日。 林南一起得很早,一起来就感觉天比平时更冷了一些,不由得把大鳌披上再出房间。 推开门,满目的白色让她愣住了,好半天才挪动脚步。 轻快的跑到外面,伸手往花盆上碰了碰,冰冷刺骨的感觉让她一下子缩回手,然后再伸手,捧起一捧白雪,放在嘴边哈气。 白雾使白雪化了一些,雪水顺着她的指尖流出来,滴在地上。 一眼望去,除了对面走廊下有一串脚印外,其余地方都是没有被破坏的最原始的雪景。 太美了。 林南一从没有见过这个场面,想起前世短视频里发布的堆雪人的视频让她好生向往。 蹲下身子就开始收集白雪,雪大概有五六厘米之高,白得刺眼,白的沁人心脾。 晏温之从房间出来,就看到外面堆着大大小小好几个雪人,不远处还有个小小身影蹲着正在奋斗着。 这些雪人栩栩如生,都是出自她之手。 晏温之踩着雪朝她走过来,“嘎吱嘎吱”的。 林南一转过身来,整张小脸围在大鳌里,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灵动极了。 “别动。”看晏温之抬脚,林南一连忙阻止,“你走旁边没雪的地方,那儿我还要堆雪人呢。” 晏温之无奈的笑笑,抬起的脚换了个方向,朝她而去。 林南一蹲着堆雪人,又完成一个,这个玩意儿真的容易上头,猛得一起身,一阵眩晕感而来。 她站不稳,直直的朝后面倒去。 晏温之见状,赶紧伸手,揽住她柔软的腰肢,一把把她揽了过来,避免了一场惨案的发生。 林南一呆滞好一会儿,现在他们紧贴着对方,晏温之呼出的气息她都能感觉到。 甚至能清楚的看到晏温之睫毛的长短。 晏温之也觉得现在的姿势有些尴尬,耳根不自觉的红了一些。 连忙把人放开,两人站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打破尴尬。 林南一的手玩雪被冻得通红,晏温之眉头轻蹙,双手捧起她通红的人,冰冷得很,放到嘴边,哈气给她暖手。 “下次玩雪不要玩这么长时间,会长冻疮的。” 晏温之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林南一脊背一僵,手渐渐回暖,有了触感,也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 “好…好。”林南一感觉自己都不会说话了,支支吾吾的。 晏温之像是没察觉到异常一样,一直等到她的手回暖以后才牵着她去了前厅。 前厅顾氏早就把炭火烧得旺旺的,一进去热气扑面而来。 顾氏还在忙着和面,见他们进来开口说道,“昨晚雪下的可真大,可好些年没见过这般大的雪了。” 又看到林南一大鳌的下摆上粘了雪,赶紧让她脱下来,给晏温之拿去门外抖抖,不抖赶紧等下雪化了大鳌就要浸湿了。 晏温之接过林南一的大鳌就去了外面,林南一红着小脸有些不知所措,她前世可是在朋友面前黄腔开口就来的,现在居然被这么个纯情少男扰乱心神。 等听见脚步声,林南一连忙跟顾氏一起揉面。今早要吃面条。 吃过早饭以后,就开始了除夕夜晚饭的准备之路。 作为一年之中的最后一顿饭,自然是要重视的。 厨房透风,便将厨房暂时搬到前厅里,顾氏和林南一忙活着,晏温之被派出去扫雪。 家里人不多,吃不了多少,林南一调了面糊,切了肉丝,炸了一大盆酥肉,酥脆可口,不仅可以做菜,还可以当零食。 前些天就买了些山楂,林南一把它放在门外的水缸里,是纯天然的冰箱。 这会子化糖,正好可以做冰糖葫芦。 晏温之配合着她们跑前跑后的拿东西,这会儿要稻草,那会儿又要棍子的。 林南一还教晏温之做了个简易的冰糖葫芦架子,上面插着鲜红的十几串冰糖葫芦,让人不禁流口水。 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在屋里忙活,说说笑笑的,晏温之心里好不温暖。 自从有了林南一,顾氏好像就没有哭过了,脸上全是笑意,比以前年轻了许多。 林南一又做了肉干和其他一些零食,完全够他们几人年初几吃的了。 忙起来时间过得很快。 外面淅淅沥沥的又下起了小雪,林南一不怕冷,开着窗户,一边欣赏雪景,一边准备着年夜饭。 年夜饭她只准备了八个菜,明天是春节。 做了红烧鱼,卤猪头肉,还炖了一大锅排骨,这样就算往后几天不能动刀也有吃的。 等做好菜,已经快到戌时了。 外面陆续响起鞭炮声,这是有人家在吃年夜饭了。 全部准备好以后,晏温之也去了门外放鞭炮。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宣告着这一年的结束。 吃饭前顾氏回了房间,林南一摸不着头脑,晏温之解释,“我娘这是去跟我爹说话去了。” 林南一嘻笑的神情立马严肃起来,晏父去的这些年,每每到除夕,顾氏都会单独跟他说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顾氏才红着眼眶回来,手里拿着一壶酒。 因着晏温之身体不好,平时也没人走动L来往,晏家是没有酒的。 顾氏见他们疑惑的眼神,讪讪笑了下,“这是前些日子我去买的,不是烈酒,今天除夕,咱们娘俩喝两杯。” 林南一笑着点头,她知道顾氏这是想晏父了,往往只有在热闹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孤独。 林南一接过酒杯,看着透明的清酒从酒壶里倒出,一会儿,就满了杯子。 晏温之想伸手去拿酒杯,林南一见状,拍掉他的手,“你不能喝酒,我们娘俩喝。” 然后笑嘻嘻的和顾氏碰杯,伸舌头试探性的尝尝味道,不难喝,便一点一点喝起来。 恰好她今日准备的菜有几个都是适合下酒的,几人闲聊着,喝着小酒,不知不觉有了醉意。 顾氏眼神有些迷离,眼眶更加红了,倒了满满一杯酒,“南一,婶子这杯酒要敬你,多谢你能来晏家,拯救我和温之,不然,晏家现在还有没有都不知道呢。” 有了醉意,总是会把平时不好意思说出的话说出。 晏温之低头,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林南一摆摆手,明显有了醉态。 “婶子,我记忆最深的就是那日我被林南星一脚踹在胸口,差点就断气的时候,你推门进来,大声喊道你买,能跟着你到晏家,是我这辈子最好运的事。” “婶子,我也要谢谢你和晏大哥,没有你们,我连家的感觉都没有。” 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晏温之抿抿唇才伸手轻柔的给她擦掉。 “我们一家人就是最好的,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伤害我们。” 顾氏眼泪不争气的流,她想起了以前的事。 “对。没人能欺负我们,我会挣很多很多钱,晏大哥以后也会平步青云,婶子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 林南一举起酒杯,动作大了里面的酒撒出来一些。 豪迈的把杯中的酒喝完。 两人还要再喝,被晏温之制止。 顾氏还是很难过,她不想扫兴,可人幸福了总会回想起以前过得艰苦日子,其中的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没吃两口便回了房间,说是醉了头晕得很。 晏温之把她扶进房间安置好。 等回到前厅时林南一不见踪影。 晏温之心里咯噔一下,她也喝醉了的。 谁知道她醉了能做什么。 晏温之正准备出去找她,眼神扫过挂在一旁的大鳌,转身拿上后才踏出门去。 今晚有好些人放灯,寓意是让天上的故人看看,他们现在过得很好。 雪又开始下了,晏温之一直找到后院,才看到有个小小身影立在天地之中。 林南一虽然有了醉意,可意识还是清醒的,她有些难过。 莫名其妙穿越已经是半年之前,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一下子变成异世。 就算适应能力再强的人也需要时间。 更何况,她在前世生活的还算幸福,怎么能没有遗憾呢。 伸手接住落下来的雪,雪触碰到手掌后立即化水,一颗颗小水珠在手掌心里。 晏温之从身后而来她都没有察觉。 身上一下子回暖她才感觉到大鳌已经套在身上了。 “怎么来这儿了。” 晏温之站在旁边轻声问。 拍掉她袖口上的雪,把她的手放在腰间给她暖手。 “想看看雪景。” 良久,林南一才回答。 两人没有再说话,一直在雪中待了许久才回前厅,洗漱以后,晏温之给她灌好汤婆子,送她回房间。 看着她进了房间,才小声道,“谢谢你。” …… 新的一年,从穿新衣服开始。 几人默契的忘掉昨夜发生的事,林南一把偷偷买的新衣裳拿出来,给他们一个惊喜。 顾氏的是一身深紫色的厚袄子。 顾氏年龄不大,十七岁是生了晏温之,现在也才三十七岁,平时穿惯了颜色暗沉的衣服,这套衣服一换上,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 晏温之的是一套白色的衣衫,配了一件白色披风,他的皮肤本就很白。 再配上白色,显得整个人就如嫡仙一般,从天而降,不食人间烟火。 而她,给自己准备了一套粉红色的衣裙,袖口领口处都缝上了毛领,把她衬得小巧又美艳。 换好衣服出来时,晏温之一时之间看晃了眼。 第二十五章 游玩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之前的林南一,骨瘦如柴,头发干枯,脸颊上一点肉也没有。 现在林南一,比之前长高不少,皮肤也变白变好起来,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尽是俏皮。 再配上这套粉红色的衣裙,把她衬得像花一样。 纵使晏温之这段时间读过不少书籍,但还是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她此刻的美。 或许是眼神太过唐突炙热,林南一感觉到了,小脸红扑扑的,有些不好意思,“是不好看吗?” 顾氏见状赶紧拍了下晏温之的背,他才回过神来,“不是,很好看。” 得到夸奖,林南一心情愉悦,这是新年的第一天,她今天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意味着接下来的这一整年都是开开心心的。 一家人吃过早饭后,林南一感到有些无聊,顾氏回屋做手帕去了,晏温之也开始温书,只有她,显得无所适从。 这里娱乐项目太少了,年前每天都忙活在鱼馆里,累的精疲力尽,回清西巷粘枕头就着,可现在鱼馆没来,外面也没人,只能干巴巴的望着这头顶的四四方方的天空。 晏温之出来续茶水,就见林南一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天空中落下的雪,哈气又看着雾气的走向和消失,重重的叹了一声。 她的鼻子被冻得通红,裸露在外的手指也是红红的。 晏温之有些无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怕冷的人,大雪天的,也要把身子伸出窗外去,一瓣一瓣的数着雪花。 他把茶壶放下,顺着屋檐下的走廊走到窗边,语气里是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情,“很无聊吗?” 林南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随后又精神懒懒的靠着窗户的柱子,“可惜没有能玩的地方。” “苍天啊,大地啊,你这是要绝了我林南一的活路了。” 林南一双手摊开,仰头问天。 晏温之一直都知道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现在外面雪纷飞,确实没有好的去处。 可看到她的模样,心里又止不住心疼。 沉默了半晌,进了前厅,出来时手臂上就多了两件披风。 “你跟我娘说一声,我们出去。” 林南一听见声音猛地转头,晏温之站在前厅门口,“我回屋把书籍整理一下,免得被风吹跑了。” 林南一才不管他要带她去哪里,总归是能出去就好,清脆的应声,跑的飞快,笨重的袄子可一点也没影响她的速度。 晏温之揉揉太阳穴,回了屋,从床头的小匣子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放在衣袖里,再三确认不会掉出来后,才出了屋。 林南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了,冷得蜷缩成一团,一边哈气取暖一边跺脚。 晏温之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几分,把手臂上的大鳌披到她肩上后,林南一连忙拉住大鳌裹紧一些。 “天这么冷…” “不冷,不冷,可以出去的。” 晏温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南一打断,她害怕他不带她出去了。 宠溺的笑了几声,晏温之把刚才林南一送他的披风披好,才推门出去。 外面的风有些大,两人依旧一路向前。 跟着晏温之越走越远,林南一不认路了。 她本就是路痴,现在整个天地间都是白茫茫一片,抬眼望去,目光所见之处一个人也没有,她压根分辨不出那条路是去哪。 但她对晏温之是百分百的信任的,跟着他走,她安心得很。 她都没发觉自己何时开始如此依赖晏温之了。 只要是他做的说的,她都相信,且一直相信。 两人七扭八拐的,来到一条小河旁,旁边还栽着好几棵柳树,枝条已经被霜雪覆盖,看起来漂亮极了,像一个稀碎的艺术品。 晏温之率先下了河,伸手牵她下去,小河的水不深,几乎没有流动性,表层的冰冻得厚厚的,就是在河面上蹦野迪都没问题。 林南一顺着晏温之刚刚踩过的地方小心翼翼的下到河面上,河面很是光滑,她一个不慎脚底一滑直直的向下倒去。 事情发生太快,晏温之也是始料不及,伸手护住她的脑袋随着她一起摔下去。 两人以一种男上女下的姿势躺在冰面上,还好有大鳌,不然一定疼死了,有大鳌作为缓冲,倒是没有伤到林南一。 脑袋砸下去的瞬间,她都害怕的闭眼睛了,预料中的痛楚没有传来,而是感觉一阵暖意,软软的,她才知道她脑袋底下是晏温之的手。 再抬眼,晏温之白皙好看的脸庞近在眼前,呼出的气息自己都能够感受到,近到仿佛彼此的睫毛都能牵手。 两人一时之间没有动作,都沉浸在了对方深邃的眼睛里。 天地之间一片雪白,天空中还飘着朵朵雪花,整个天地间干净得像一个没人染指过的净土。 河面上有着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粉红色衣衫的女子在下,纯白披风将男子盖住,像是他生来就属于这片白雪天地。 “伤到没有。” 过了许久,晏温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干哑。 他刚刚竟然…竟然想俯身下去,将那肉嘟嘟的小嘴盖住。 耳尖有些红,红迅速发展到耳根脖子。 林南一轻咳一声,躲开视线,“没有。” 晏温之拉着她慢慢起身,全程手都在她腰间护着她,以免再次滑倒。 手在腰间,又没碰到她,距离好像不远不近,若有危险,却能第一时间再次护住。 得益于他的手,林南一一点都没有摔到,拍拍身上的雪,眼睛瞟到晏温之挡在自己脑袋之下的手,才发现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 晏温之以往年年手都会长冻疮,今年如此寒冷自然也不幸免,不过没有往年严重,今年天气冷了,林南一基本没让他出去过,基本都是在家养身体。 但他几乎时刻都在温书,每次入迷后回神,手指都僵硬得不能动弹。 冻疮长在手指关节上,刚才手背正好砸在冰面上,关节处的冻疮被砸出血迹,就连冰面上都染了一些。 在这片白色中,尤为刺眼。 林南一鼻头有些酸,抓起他的手又不敢动作,生怕伤害到他。 呼了几口气,声音哽咽道,“我脑袋大,摔不坏的,你的手以后可是要用来指点江山的,下次可别这样了。” 晏温之垂眸看着比他矮一个头的姑娘,正心疼的给他吹手呢。 他心里想,再有下次,他同样会是今日的选择。 眼神里的温柔就要溢出来一样,看到他头顶干净得不像话,晏温之又有些心疼。 现在他们已经不缺钱,就算鱼馆不再盈利这些钱也够他们撑好些年,可林南一还没有一个像样的首饰。 除了新奇的发型,其他的一无所有。 另一只手在宽大的袖子里摩挲又摩挲,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轻柔的别在她的发间。 林南一还在心疼他不停冒血水的手,她第一次如此悔恨为什么她没有带手帕出门的习惯。 头顶就传来异样,伸手摸了摸,是一支簪子。 正准备摘下来看看,就被晏温之阻止,“这是我用木头雕刻出来的,不值钱,别看了。” “别嫌弃。” 林南一想着他的手,又想着头顶的木簪,清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握起拳头在他胸膛处捶了两下,说出的话是她都没意识到的撒娇,“礼轻情意重,更何况是亲手做的,不嫌弃,以后别做了,伤手。” 他那么漂亮的手,骨节分明,她可不想因为拿刻刀被磨出茧子来。 晏温之脊背一僵,林南一撒娇可是第一次,他从没觉得她这么可爱过。 他的手需要尽快处理,两人没有在外逗留,早早的回了清西巷。 今日出门什么都没玩到,可林南一却觉得很开心,是那种抑制不住的欣喜,心跳得很快,仿佛马上就要跳出来一样。 回了清西巷,她端来热水,晏温之的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林南一把帕子放在水里捂热,再拧干水分,敷在晏温之的冻疮之上。 一热一冷的刺激,手指关节处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疼,晏温之不由得轻吸口气,“嘶~” “疼吗?我轻些。” “没事。” 林南一低头挖着罐子里的药膏,这是她花了大价钱买的专治冻疮的。 药膏放在手心里搓热,敷在冻疮上轻轻按摩着,让药膏渗透进去。 不得不说,这里的医术大多都是温和的,吃了病症不会立马就好,但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大的损害。 从这冻疮膏就看得出来,她买的是药铺里最畅销的一款,晏温之从长冻疮就开始使用,不能说没有用,只能说没有持续恶化。 药膏和翻出来的新鲜血肉接触,强烈的灼伤感让晏温之有些坐不住,他不想让林南一担心,硬是咬牙扛下这一切。 把手处理好以后,林南一又亲自给他烧了汤婆子,逼迫他好好抱在怀里,不得离开半步。 晏温之顺从的把这一切都接受了,她才放下心来,心里的愧疚才少了一点点。 晏温之回了房间继续温书,今日看来是出不去了,林南一无聊只能接着研究吃的。 在厨房待了好一会儿,头发都得挠得掉了好些。林南一才从里面颓然的出来。 再次烦躁的抓头发,刚才被抓歪的簪子刚好被一把抓到。 林南一愣了一下,才把簪子取下来。 簪子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应该是木材自带的,款式也是属于很平常的,甚至只刻了一只小小的花在上面。 但林南一就觉得很漂亮,握在手里不听摩挲,好一会儿放进她装银票的箱子里。 第二十六章 培养势力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但她就是觉得满心欢喜,这是晏温之送她第一个礼物,也是她来这异世收到的第一个礼物。 她很珍惜,放进匣子,过了一会儿又拿出来看看,嘴边的笑容就没有沉下去过。 将冻疮膏大概的成分写下来,都是一些比较常用的药材。 现在她无比感谢前世对什么事情都充满好奇的林南一,至少让她在这里有了一技之长,有了生存下来的砝码。 若她研制出了新的冻疮膏,那必定是要拿来出售的,这里的冻疮膏基本上是没什么用。 试想,连晏温之这种从不下地的人手上都满是冻疮。 那在边关保家卫国的将士,在田间地头辛苦劳作的农民,他们岂不是更严重。 林南一很清楚物极必反的道理。 现在她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饭馆,没有阻挡到谁的路,所以生活还算顺利。 可冻疮膏不一样,这个影响面太广,真的研制出来了,那就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可他们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基本上是任人宰割的,光手头上有点钱不管用,现在有权有势的人太多,她一个都斗不过。 把宣纸折了又折,最后压在箱子的最下面,现在她不能冒尖。 冻疮膏的获利不是鱼馆可比的,这必须要等晏温之有了一定的成就以后才能拿出来,不然,他们一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大年初二。 杨家王家骆家几兄弟和董淳相约来给林南一拜年。 还好林南一年前准备的吃食多,不然现在天寒地冻的,可不知道从哪儿弄这么多吃的出来。 众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林南一和顾氏在厨房里忙活。 晏温之就负责陪他们,林南一在去厨房之前给晏温之分配了个重要的任务。 以至于现在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晏温之都记下来,以便林南一会用到。 林南一要把这些人发展成自己的人,光靠她的这双脚是走不遍大历的州府的,可人多了就不一样。 她这是在培养自己的势力。 晏温之想到这一点,心里一惊。 他敢断定这不是之前的林南一,可处处都没看出不对劲来,只觉得她改变了许多,变成了不可能出现的模样。 人多,炒菜也得炒多一些,炒好后面的前面的都凉了。 索性她就准备了一个番茄锅,正好人多,吃着也方便。 顾氏一边给她洗菜一边学番茄锅底的制作方法。 只见林南一用热水烫了好一会儿番茄的皮,这皮就可以神奇的撕下来。 将番茄尽可能的切小块,等下熬制的时候更容易出汁。 锅里一边熬着汤汁,林南一一边备菜,土豆,香菇,五花肉,牛肉,蔬菜等七七八八的一大堆,摆满了一桌子。 骆冀和董淳见状,连忙起身说要帮忙炒菜,就见林南一已经端着个感觉比她人还大的锅进来了。 酸酸甜甜的味道一下子灌满整间屋子。 满足的闻了闻,杨威开口,“主家,这是什么东西啊,本来我不饿的,多闻闻都给闻饿了。” 众人附和着哈哈大笑。 晏温之赶紧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锅,稳稳的放在火炉上。 “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吃食,你们尝尝,若是再来一个铺子,能不能挣钱。” 骆文来鱼馆没多久,可已经看出了鱼馆的赚钱能力,鱼馆能那么赚钱,最大的功劳就是林南一的。 那这锅子,定然只会更加赚钱才对。 杨家兄弟跟着去拿碗筷,不一会儿,每人面前都摆着一碗蘸料。 林南一把不容易熟的食材先下锅,再下肉,等砂锅沸腾起来就可以吃了。 杨威是最喜欢尝试新的东西的,第一筷子就是他夹的,众人眼神跟随着他筷子上的肉一直移动到他嘴里。 一声舒服的叹谓。 林南一早就能预料到。 “好吃好吃。” 囫囵把肉吞下,筷子就已经伸向锅里飘着的肉了。 其他人哪能让他如愿,纷纷动筷,然后就只听见吸溜菜的声音。 吃了一会儿,林南一去了厨房,她刚才揉了面,现在应该发好了,去厨房把面团抬到前厅来,人多,准备了一大盆面团。 骆冀起身准备去做面条就被林南一按着坐下来,“一直都是你们辛苦做饭,今天就让我做给你们吃,你们只管等着吃就可以了。” 又是一阵欢呼。 林南一熟练的把面团倒出来,在桌上撒了些干面,用大劲把面团砸了几下。 然后抓起一团面揉了一会儿,就开始甩面。 众人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连忙给她腾出位置来。 面条在空中翻腾,看似要掉在地上又被林南一扯回去,一切都在林南一的掌控之中。 面条像是在空中跳舞一样,灵活自由,林南一随着甩面的动作身体也开始有浮动,脚下生风,像是快乐的小精灵在玩耍。 很快一根面就甩好了,把它放进汤里后又转身去甩第二根面。 几人都看呆了,没想到简单的面条也能有如此的快乐。 甩面一次只能甩一根,供应不上这几个大男子汉的胃口。 林南一就转战,学着兰州拉面师傅的手法,开始拉面。 面条落在桌上清脆的声音传来,每一下都像是拍打在他们心上一样,嘴里一边吃着美味的面,眼里看着令人惊叹的表演。 果然,拉面速度又快数量又多,一会儿就把几人的面条都拉好放进锅里。 等她从厨房洗手回来,几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快搅搅,面条要粘锅了。” 林南一惊呼一声,众人才反应过来,连忙夹面条。 “主家,你这手艺也太棒了吧,不仅吃食做的好,就连做个面条也能做出这么多花样来,我看啊,就这花样也能卖不少钱。” 骆冀吸溜着面条,根根面条都裹满番茄汤汁,丝滑浓郁,鲜香味美,吃多少也吃不够。 骆冀的话让林南一不禁一怔,前世的海底捞不就是卖这种服务的吗。 或许…她也可以在这里开个海底捞。 赚钱的法子瞬间在她脑子里形成,边吃边盘算着这事的可行性。 等一行人吃好离开清西巷,已经是申时末了。 天色灰蒙蒙的,又要下雪了。 傍晚,林南一特意去找晏温之。 晏温之的房间很暖和,顾氏特地给他备了火炉在房中,整间屋子热气腾腾,和外面的寒风瑟瑟一点也不一样。 晏温之知道她来干嘛,拉开凳子让她坐在火炉边,把旁边温着的茶水给她倒了一杯才开口。 “下午我试探过,骆冀骆文都有不小的抱负,他们很渴望赚钱,并且充满信心。如果要培养人,或许可以从他们入手。” 林南一一点也不意外他知道她是在培养自己的势力。 在这权势大过天的异世,再有钱又能怎么样,还是要有自己的势力,这样才能在这里立足,甚至是在京都立足。 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以后去京都做打算。 京都那种杀人不见血的地方,一句话不对就很有可能丧命的,她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林南一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等过几日鱼馆开业,我就再招些人,让他们带带,等带出来了就可以出去闯闯看看了。” 现在人手确实太少,若是把现有的几人都放到其他地方了,那鱼馆只能靠她撑着,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她可吃不消。 晏温之点头,“这段时日我观察过董淳,他对吃食这块很有自己的想法,甚至已经自创出了几个菜,味道都不错,他倒是可以一直跟在身边,你教他,再由他教其他人。” “他们几个,忠心不用担心。” 林南一很懂得收买人心,年前不仅给他们加工钱,还给他们都准备了年货,虽说不多,但也是普通人家几年也吃不到的好东西。 他们对林南一都很是感激。 “王家杨家两兄弟呢。” 林南一侧头问晏温之,他侧颜也太好看了吧! 低头看书,睫毛轻颤,像是个受伤的小鹿,让人忍不住就想安慰抚摸。 “杨家兄弟心思没有王家兄弟心思深沉,虽说做不成大事,但简单的管理却是可行的,王家兄弟心思我更倾向于单独管理一个店铺,你觉得呢?” 晏温之说完,转头就撞进林南一满是星星的眼里。 “好!” 林南一压根没听到他说什么,只沉沦进他的美里! 这美,不是形容女子的美,就是她看见他的第一瞬,就突然蹦出来的词。 晏温之无奈叹气,伸手揉了揉林南一软乎乎的发顶,“你有没有在认真听!” 林南一觉得,若是前世的老师在上课有他一半的温柔,那她清北就都不在话下了。 连训斥也这么温柔,这…这也太…了吧! “有啊,我觉得你说的都有道理,跟我想的一样,我们可真有默契。” 晏温之忍不住轻笑出声,口气里的无奈让林南一更加沉迷,“傻瓜。” 啊~~! 林南一觉得她脸都要红爆了。 晏温之,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样说话真的很撩啊。 虽然傻瓜二字真的不中听,甚至还有点油腻文学的味儿,但真的很撩啊,宛如嫡仙一样的人儿宠溺的看着她,满心满眼的只有她,这…她怎么受的住啊。 林南一蹬开凳子,开门跑出去了,晏温之起身追出去查看,只看见她消失在拐角的衣裙和渐行渐远的声音,“我困了,先回去睡觉了。” 晏温之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脑子里不停的反复弹出她星星眼看他的画面,面上更加柔和,笑得更加温柔了。 第二十七章 开学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晏温之看着角落消失的身影无奈的叹口气,想着回去把观察到的情况写下来再跟她说,可林南一又不识字,只得作罢。 一个想法渐渐在他心里产生成型。 年后初十,冰封了十天的大雪开始慢慢化开,田地里也开始有了劳作的人。 春耕秋收。 现在正值春耕,许多作物都要在这个时候播种,秋天才能收割。 街上的人开始复工,钱旗昨日就送了好些鱼来,一直都放在庄子上的鱼塘里,林南一去看过,鱼钱旗照顾得很好,冰封这么多天,竟然没有多少小鱼。 初十午时,鱼馆正式开业。 好些人已经想了这个味道好久,今天终于是能来吃了,从大早上的就坐满人。 后厨完全忙不过来,林南一也亲自掌勺,三个大厨在后厨和锅铲奋斗着,外面大堂也忙的如火如荼。 今日也是秋水书院开学的日子。 晏温之早早的把顾氏和林南一送来鱼馆以后就直接驾着马车去了秋水书院。 到了书院门口,小书童早早的就等着了。 一见到晏温之,连忙抬手打招呼,快步下了台阶,朝晏温之行了一礼。 晏温之也点头回礼。 “晏公子,院长已经等候多时了,说你来了第一时间去他的书房。” 晏温之知道他书房在哪里,朝小书童道谢后直接抬脚去了书房。 来报到的人越来越多,等晏温之从书房里出来回到班级,已经坐满了人。 晏温之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低头拿出之前就让准备的书籍和笔墨纸砚,正摆放好,旁边的哥儿就凑过来和他说话。 “我叫戚秦风,你叫什么名字啊。” 戚秦风笑嘻嘻的,脸上的婴儿肥显得这个人很好相处。 晏温之也温声回应,“晏温之。” “我靠,第一名啊,我居然和第一名是同桌,哈哈哈,我老爹知道了一定高兴得睡着都要笑醒的。” 戚秦风声音很大,教室里的其他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晏温之环视一周,各个眼神的都有。 有不屑的,也有和善的。 晏温之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戚秦风一直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好像对晏温之很是感兴趣。 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唉,晏兄,我中午请你吃饭,你给我补补课呗,我老爹让我这次一定要考上童生,我要是考不上,他就要让那吴小娘再给我生个弟弟了。” 戚秦风表情变幻得很是丰富,一会儿满脸希冀,一会儿又愁眉苦脸的。 晏温之:…… “我有钱,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戚秦风低头看了眼晏温之的穿着,干净立整,但布料不算是上等的,想来家里也不是很富裕,于是贼兮兮的笑了一下,低声在他耳边道,“我带你去吃现在很有名的鱼馆,你应该还没吃过吧。” 晏温之愣了一下,想说他天天都能吃,甚至还能吃比鱼馆味道更好的。 鱼馆都是林南一一手创出来的。 他每天都能吃林南一做的饭菜,岂不是比鱼馆更好吃吗。 话到嘴边,夫子就从外面进来,轻咳一声,喧闹的教室立马安静下来,戚秦风也快速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做出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 等再对上晏温之的眼神,又得意的笑了一下。 话可真多,可并不让人生厌。 晏温之突然就不想将他和林南一的关系告诉众人了,准确来说是不打算把自己和鱼馆的关系说出来。 鱼馆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酒楼,不少人虎视眈眈,他把自己隐藏下来,若是出了什么事,也可以帮帮忙。 夫子做了自我介绍,又宣导一遍两月以后的童生考试。 现在离考试时间不足两月,还好晏温之年前就开始温书了,不说十足十的把握,六七成总该是有的。 夫子今日讲的课正好是他昨日温习过的,对比着夫子的注解,发现自己有很多都是理解对的,现在一听就更是清楚了,甚至多看几遍就可以记下来。 倒是戚秦风,愁眉苦脸的,咬着毛笔,看起来像是字认识他他却不认识字似的。 早上过得很快,须臾之间就已经过去,两堂课结束,就已经是未时了。 午休时间是一个时辰,本来他是打算随便在书院门口吃些东西就回教室继续温书的。 现在童生考试近在咫尺,一刻也不能松懈,他必须一次考上。 戚秦风非要拉着他去鱼馆,还说自家马车跑的有多快。 还没到鱼馆,戚秦风肚子就开始咕咕叫,看来他在课上偷吃的东西现在报应来了,在马车里就憋不住,连忙叫小厮加快速度。 一到鱼馆,来不及招呼,快速下马车往茅房而去。 小厮去停车,让晏温之先进去。 晏温之站在门口,看着大大的鱼招牌,这还是第一次以客人的名义来鱼馆呢。 王前正送一波客人出来,看见他就要开口,晏温之连忙把食指放在嘴前,让他噤声。 王前虎头虎脑的左右看一眼,没有发现异常,才退回大堂。 晏温之回头看了停放马车的地方和茅房,都没有来人,快步进了大堂,跟骆文耳语几句就朝二楼而去。 骆文则是放下毛笔,对着王家杨家兄弟,又去了后厨跟林南一和其他人都说了后,才回来接着算账。 林南一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他既然说了,就有他自己的想法,她自然也不会反驳。 过了一会儿,二楼包间里的菜单就送到后厨来了。 林南一接过菜单,亲自掌勺,特意让杨威送上去,看看上面是什么情况。 包间里。 戚秦风不知道从哪找出来的饼子,正在嘴里哼哧哼哧的咀嚼着,还让晏温之尝尝,晏温之都只摆摆手表示不用了。 “晏兄,我有一个问题一直不解。” 晏温之熟稔的把碗碟摆开,算算时间,应该要上菜了。 “你说。” “你是怎么样考上第一名的,我从小在清河镇长大,若是像你这么有天赋的人,早就被传得大家都知道了,可从来没有听过你的名号,像你这么突然出来的,可从来没有过。” 关着的门被轻叩几声,传来声音,“客官,上菜了。” 戚秦风眼里突然就有光了,连忙站起来招呼小厮去开门,“没想到这么快就上菜了,这速度可没哪家能比得上。” 杨威端着四菜一汤进来,全都是鱼做的,香味立马充满整个包间。 杨威在端菜放桌上时,和晏温之对视一眼,晏温之给了他个不用担心的眼神,他才拿着托盘出去。 晏温之准备回答他的问题,但显然戚秦风的心思已经不在问题上,满心满眼的看着桌上的菜。 “晏兄,这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就先开动了,你别客气哈,快吃快吃。” 话音一落,戚秦风拿起筷子就开始风卷残云。 吃了好一会儿发现不对劲才停下来,看着旁边的小厮。 “戚兵,坐下吃啊,快快快,这个菜好好吃,这个也好好吃。” 边拉着戚兵坐下边指着桌上的菜。 戚兵脸都涨红了,就是不肯坐,“公子,晏公子还在这里呢。” 虽然在家时只要公子在房里吃饭他都是一起的,可现在不一样啊,现在还有外人呢。 晏温之放下筷子,“一起吃了,我们也吃不完。” “看,晏兄哪会介意这些,快坐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戚兵这才坐下开始吃,不过很是拘谨,戚秦风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给他夹了好些鱼肉。 晏温之默默的看着这一切,戚秦风的性格他倒是很喜欢,虽然聒噪,但不让人厌烦,对下人也像对家人一样好,这倒是他从没见到过的。 也见过不少带着下人来鱼馆吃饭的大户人家,不过下人都是站在一旁给主子布菜,或者是在外面候着。 像戚秦风这样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晏温之没有说话,细嚼慢咽的,和戚秦风狼吞虎咽的相比,不知温润了多少倍。 他吃的第一口就吃出来了,这是南一做的。 骆冀和董淳的厨艺也很不错,但和南一还是有一点区别,如果不是经常吃到的缘故,是吃不出来的。 看来南一也知道他在这里了。 这顿饭以戚秦风打嗝而结束,结账以后,两人都坐马车赶往秋水书院。 在去的路上,晏温之有些疲惫,正闭着眼小憩,戚秦风的声音又传来。 “晏兄,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晏温之笑了。 笑他终于想起这件事情,没有睁眼,只开口,“读书破万卷。” 戚秦风提起的高高兴趣又暗了下去,读书谁不知道,重要的是如何读书,读什么书啊! 不过看他一脸疲态,也没有再问出口,也靠在一旁休息。 下午的课上的很快,戚秦风也睡得很快。 等放学时,他就恰好醒了。 “晏兄,放学了?我送你回吧,走路太慢了。” 晏温之收拾桌上的东西放进书箱里,把手边的宣纸递给他,“不用送我,这是夫子留得作业,明日要查阅的,记得回去完成。” 看在他请吃饭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的给他记一下作业吧! 晏温之起身走到门边,就听到戚秦风哀嚎的声音传来。 他一整个下午都在睡觉,怎么可能看得懂夫子留得作业。 不过,晏温之并不打算给他讲解,有些事要自己承担的。 第二十八章 戚秦风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晏温之出了书院,驾着马车特意绕了远路去鱼馆,现在时间还早,鱼馆还在营业,林南一和顾氏还没有回家。 到了鱼馆,见他只有一个人众人才跟他打起招呼来,还神秘兮兮的问他中午的那人是谁。 晏温之这才发觉,除了姓名以外,他确实对戚秦风一无所知。 可以确定的是,他对自己没有恶意,人胖胖的,也憨憨的。 晏温之随口问了一句,“戚家你知道吗?” 骆文闻言抬头,“是清河镇的戚家?” “嗯。” 骆文把毛笔放下,整理着账本,现在他有个习惯,每次晏温之来鱼馆,他都把账本给他过目,能发现不少问题,过目的次数多了,有很多问题都能提前规避到。 边整理账本边开口,“戚家算是清河镇的富户了,街上大多的布庄和陶瓷铺子都是他家,鱼馆一直定制的,也是他家的铺子,他家在城东有不少烧瓷窑子,不禁供清河镇使用,还卖到其他的州府,据说京都也有他家的产业呢。” 晏温之点头,原来他家这么有钱,戚秦风看起来不像是精明的生意人,难怪戚老爷才要勒令他读书,看来是好继承家业了。 王前凑过来,他听到在讨论戚家,戚老爷的风流事也不少。 “我还听说啊,戚老爷有几房小妾呢,只是戚老爷只有一个儿子,具体为什么,不得而知,不过最近传出消息,戚老爷刚收的女子有孕了,大夫看过说是个男胎。” 王前洋洋洒洒说完,完全没发现晏温之和骆文的眼神变化。 难怪戚秦风现在要努力读书,要考上童生,看来也是与这胎儿有关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人家屋里的秘事?” “大户人家是没有秘事的,这点小事还不被有心人挖的干干净净的,天天接触客人,多少也能听到一些。” 王前一本正经的看着骆文道。 晏温之去了二楼,王前的话让他正视起他来。 王前大多时间都是待在大堂的,打听消息算是一把好手,而且又是个善聊的,和谁都能聊得风生水起,看来以后有更合适他的位置。 夜幕降临,鱼馆最后一桌客人离开,鱼馆才打烊,林南一揉揉发酸的手臂从后厨出来,今日生意真是太好了,从早上扎进后厨里就没出来过。 晏温之已经套好马车在外面等着了。 现在天还是冷的,他坐在外面赶车,穿得更加多了,大鳌披在身上,手中也有顾氏提前准备好的汤婆子。 上了马车,林南一靠着顾氏休息一下,车厢里铺的东西还是太少了,颠簸时总能硌得人生疼,有时间她得重新布置下车厢里面,软和的,宽敞的才行。 回到清西巷,反而是休息得差不多了,回了一些精神。 洗漱完以后三人坐在前厅围着火炉。 顾氏也累极了,不过晏温之今日是时隔几年第一天去学院,她还是有些担心,所以要问问情况。 晏温之对顾氏和林南一从无隐瞒,事无巨细的把今日发生之事都说了,也提到戚家的情况。 “你觉得戚秦风这人不错?” 林南一皱着眉头,能在学校里交到朋友自然是好事,可是这里的人都普遍早熟,也心计深沉,保不准他有没有其他的打算。 现在他们要步步为营,必须都打算好。 “是不错,人也好相处。” 林南一相信晏温之不会看错人,而且晏温之也需要自己的朋友,这无可厚非,只要人好就行。 “那我们的关系先不公布吗?” 林南一想起中午时分的骚操作,想着问清楚的话以后也避免有措手不及的时候。 “先这样吧,我不想让别人利用鱼馆来做什么。” 晏温之沉默半晌才开口。 林南一和顾氏是他最在乎的人,鱼馆又是他们生活的根本,自然是避着些。 她点头,明白了晏温之的意思。 “我今日看见个有趣的事儿。” “什么?” 提起有趣,林南一瞌睡都没了,仰起头看着他。 “我在秋水书院看到林唯了。” 从院长的书房出来时,正巧见到林唯和一个学子有说有笑的离开书院。 他不知道,林唯也是在秋水书院。 林唯在镇上柳氏可没少宣传,可不知为何却一句也没有提他在秋水书院的事情。 秋水书院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照柳氏那爱炫耀的性子,是憋不住的。 看来,这其中是有隐情的。 “林唯也配进秋水书院?也不怕脏了书院的门槛。” 林南一嗤之以鼻。 林家老宅可没一个好人,林唯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最坏的,他有学问,做事情也会精打细算,一般人拿不着她的把柄。 林南一也是穿越过来后细细回想原主留下的记忆才琢磨出来的。 只能说林唯不简单。 “可能查下他是怎么进去的?” 林南一说完,晏温之第一时间就想到戚秦风,戚秦风在镇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在秋水书院已经学习了一年,去年没有考上童生,今年就留级下来和他们新入学的一起。 “好,我打听打听。” 等林南一从晏温之的房间出来,已经是深夜了,还好顾氏有留灯的习惯,一路上的走廊里都是燃着的烛火,她倒也不怕。 这几日鱼馆生意很好,又到了去半山酒楼教菜谱的时候。 晏温之去了学堂,她便独自前往。 到了酒楼,李掌柜见她笑意不减,甚至还真诚了几分,林南一挑眉,跟着他进了后厨。 王大厨被押送官府以后,半山酒楼就没了主厨,又把平时领悟力不错的二厨子提拔上来做了主厨,重新招了五个厨子,现在后厨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今日照样是准备教授三个菜谱,提前把食材都准备好,林南一每做一步,就把这一步的注意事项都说清楚,大家听得很认真。 之前他们不知道林南一是何等人物,对她也只是对待一个小女子一样的嗤笑态度。 自从掌柜的说她就是鱼馆的主家后,这些人才正视起来,没想到,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姑娘,竟然撑起了这么大的鱼馆。 新的主厨赵青对林南一更是敬佩,他有幸吃过鱼馆的菜,把他之前对鱼类的印象全部打破,没想到那满身都是刺的东西竟然能这么美味。 心里期盼她能传授一些做鱼的方法,也同样知道这是鱼馆的生存之道,不是那么容易给人的。 不过能学学其他的菜也很不错。 后厨一群人围着林南一,林南一把最后一道菜做出来,盛在盘子里,给每人分了筷子。 “都尝尝,有什么意见可以听出来,我今天都会在这里,有问题都可以问我。” 听到林南一整个下午都在这里,众人都长舒口气。 赵青赶紧把自己没有解决的问题说出来,就等着林南一给他解答,一时间,后厨的氛围前所未有的好。 林南一听了他的描述,知道他是真的用心做菜钻研厨艺的人,林南一对这种人总是多些好感。 当场就做了一道菜出来,让赵青尝尝味道。 赵青只吃了一口,便知道和他做的味道不一样,林南一做的明显更加的鲜嫩,更加有嚼劲。 “步骤都是一样的,可为什么我做不出来这个味道。” 赵青五大三粗的人,却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林南一指着旁边空掉的碗,“刚才我勾芡了,这就是两种口味的差别,勾芡能更好的锁住食物的味道和营养,也能让色泽看起来更有食欲。” 原来如此。 赵青整个脸涨红起来,原来他忘记了最简单的一步,勾芡算是在做菜中很基础的步骤了。 他居然忘了。 当即自己做了一道,这次记得勾芡了,味道真的和林南一做的相差无几。 至少他满意了。 林南一尝过以后,对他竖起大拇指,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整个下午,林南一都没有出后厨,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接踵而来,林南一都不厌其烦的给他们解答,也会亲自动手演示出来。 活灵活现,比之前王大厨教的时候用心多了。 王大厨无比自私,有好的菜方总是会私藏起来,不让别人学到,这也是他能在半山酒楼做主厨的原因之一,毕竟很多特色菜只有他能做出来。 而赵青不一样,每每酒楼不忙时,他都会组织厨子们一起讨论菜品的创新和丰富。 楼湛从京都出发,又绕路去了几个州府查阅产业,终于在今日下午,抵达清河镇。 李掌柜接到消息,脸色一变,连忙吩咐人沏好茶水,自己端着上楼。 到书房时,楼湛已经坐在里面了。 他是从后门进来的,直接有楼梯上二楼,不需要从大堂里经过,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来了。 李掌柜给他倒了杯温热的茶,又恭敬的站在一旁。 后厨就在书房不远处,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惊呼声和叹息声。 听起来,他们心情都很好。 楼湛抿了抿茶水才开口,“后厨在忙什么?” 李掌柜心里吓得要死,楼湛最不喜欢不稳重的人了,偏偏这时候后厨还发出这么大动静。 “林姑娘来酒楼了,现在正在后厨给厨子们解答疑惑呢。” 李掌柜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都要听不清楚了。 听到林南一的名字,楼湛愣了一下,起身去了窗边。 背影竟然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第二十九章 你俩打架了?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李掌柜看到这一幕,默默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林南一已为人妇…可一切不会重来,自然也不会有如果。 林南一在后厨和厨子们高谈阔论,厨子们把心里的想法和见解都都说出来,林南一为此也得到了不少的灵感。 楼上。 楼湛通过窗户看着后厨熠熠生辉的她,像是在平平无奇的林南一身上镶了一层金边,整个人都散发着迷人的光。 不止是吸引了楼湛。 他手里的折扇没有打开,这不是楼湛的风格,他从来在窗边都是自在的,折扇慢慢的在身上扇着。 可现在的楼湛,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折扇好似有些用力,甚至能看到微微凸起的青筋。 看了许久,脚都有些麻了,林南一看了眼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了。 便跟后厨的人道别,约定好下月这个时间再一起讨论。 说实在的,这个下午过的很快,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在里面。 “快,快请林姑娘上来。” 楼湛声音有些急切,因为站了太久,脚麻了,转身的瞬间险些跌到地上去。 李掌柜正打算上前扶他,楼湛却不肯,嘴里不停唤着,“快,快请她上来。” 李掌柜这才退出房间,快步下楼,正拦住要离开的林南一。 “林姑娘留步,我家主家今日刚从京都回来,有些事情想同林姑娘说,在楼上书房等林姑娘呢。” 李掌柜说完。 指了指楼上书房的位置。 林南一皱眉,她不反感楼湛,可也不想要跟他过多接触。 在这个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的异世,她一个有夫之妇和未婚男子单独来往算得上大忌。 虽然她可以不在乎名声,但她必须在乎晏温之。 “据说是有生意想跟姑娘商讨呢。” 话已至此,林南一再不答应就不礼貌了。 朝李掌柜点点头,上楼去了。 书房的门开着,林南一抬脚走了进去,发现虽然天冷,但所有的窗户都是大大敞开着的,心里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林南一也明白,这样大大方方的才不怕被人拿捏住把柄,门和窗户都开着,只要有心之人注意些,都能看得到他们,这给林南一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楼湛见她来了,起身迎接,不小心跛了一下,腿麻还没恢复过来。 “楼公子小心,不必如此客气,粗人不用在乎这些。” 不知道的,听这话还以为是个糙汉呢。 一个女子,居然用粗人来形容自己。 楼湛觉得自己好像疯了,林南一每个模样他都觉得可爱。 两人坐下后,楼湛给她倒了杯温度适中的茶,轻咳一声才开口,“我早些时日就从京都出发了,一路上又去查阅了几个州府的产业,才在今日赶到清河镇。” 楼湛有许多话想说,但见到她就跟哑巴了一样,憋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明明脑子里草稿都打了八百遍了,可说出的话还是不在自己预设范围内。 林南一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楼湛这是在给她报备行程,可压根没必要。 他们非亲非故,也只是合作关系,林南一并不想把这层关系递进,维持原状就是最好的。 “楼公子产业繁多,花些时日查阅也是正常的,小女子深感佩服,以后一定要像楼公子学习,争取早日也能有去其他州府查阅产业的一天。” 这话是对楼湛说的,也是鼓励自己的。 产业遍布大历,成为大历第一富婆,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楼湛苦笑一声,她明知是什么意思,却装作不明白,炯炯有神的眼里也慢慢暗淡下去,像是失去了光。 两人沉默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林南一又看了眼天色,正准备开口道别。 楼湛已经发现她的举动,快她一步开口了,“林姑娘今日辛苦了,之前姑娘提前支走的两千两现在已经抵完帐,下个月再来,就可以拿分成了。” 这么快? 提到钱林南一的兴趣一下子就来了,才短短几月,两千两的分成就已经达到了,那她以后岂不是就靠着半山酒楼也不会饿死了? 甚至还能存不少呢。 真是想想就开心。 林南一顺嘴道谢完后就道别,楼湛也没有挽留。 等林南一回到清西巷时,远远的就看到门前立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 手在背后背着,披风把他盖得严严实实,一丝不苟梳理整齐的头发,玉冠固定着。 林南一很喜欢购物,尤其是给别人买东西,单是玉冠,都有好几顶,可晏温之一直带的还是林南一给他买的第一个。 不贵,但心意满满。 林南一秉承着读书穿得不能太过寒酸,但不能太扎眼的原则,给晏温之选的东西都是中等偏上的。 听见脚步声,晏温之回过头去,林南一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不宽的巷子里,两人隔的不远,一人站在原地,一人朝他走来,颇有些朝他奔赴而来的意味。 林南一开始是慢慢走着的,接着步伐有些急促,等到了晏温之面前,竟然有些微喘。 他抬手拨开林南一额间被风吹乱的碎发,又揉揉她蓬松的头顶,含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等你吃饭呢。” 没有问她去哪儿,没有问她做了什么,只要她回来,这里总有一碗热饭一口热汤等着她。 微凉的手心有些润,微微冒汗。 林南一心跳得很快,感觉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眼了一样。 天知道。 刚刚晏温之的这举动真的鲨疯她了。 连忙避开眼,微咬着下唇,“我去了半山酒楼,都不见你来接我。” 晏温之怔愣一下,她…这是在撒娇? 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瞬间天地间都失了光芒,身边一切黯然失色,他眼中只看得见林南一。 晏温之一时呐呐,很快又笑着弯下了腰,嘴里却在认真解释,“今日夫子留得久一些,等到鱼馆才知道你去了半山酒楼,本是打算去接你的,路线太多,怕我们正好走岔,所以我回来后就一直在门口等你。” “下次,我一定去接你。” 晏温之无比宠溺,林南一仿佛从里面听出一丝挑逗出来。 林南一抬头笑得轻快而娇嫩,学着他刚才的动作垫脚才勉强够得到他的头顶,胡乱的揉一通。 然后泥鳅似的从晏温之身边的空洞处钻进院子,高声喊着,“吃饭了,饿死了。” 晏温之眉心一动,认命的跟着他后面进了前厅。 顾氏正好把排骨汤端出来,瞧见他们的模样噗嗤笑出来,“你们这是打了一架吗,怎么头发都跟鸡窝一样。” 林南一闻言,撅嘴在头顶整理一通,一直整理不好,索性也不整理了,气鼓鼓的瞪了晏温之一眼,开始喝汤。 喝到汤的时候,眉眼又弯弯笑起来,看得出来,排骨汤很合她的胃口。 吃过饭,几人默契的收拾,洗碗,又洗漱完毕后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 时间一晃,就到了童生考试前夕。 再有三日,童生考试就要开始了。 从今日开始,书院就放了假,留足时间给书生们温习功课。 戚秦风最近缠晏温之更缠得紧了。 基本上每日都和晏温之形影不离,为了考试,他真是豁出去一切了。 要么是在鱼馆的包房里,要么是在别的酒楼包房里,这是戚秦风最认真的一次,就连戚老爹见了都止不住感叹,这才是他戚家好男儿该有的模样。 晏温之一边复习的同时也会给戚秦风出些题目来做,一般都是他认为考试时会考的,或者是挨边的。 说白了,就是在押题。 连坐了三日,戚秦风就连睡着了梦里都全是试卷上被晏温之打着大叉。 他感觉自己真是着了魔,但一想到老爹辛苦打拼的家业将来要留给姨娘肚里的庶子,就恨得牙咬咬,气得能当场从坟里爬出来再做三套试卷。 童生考试是书生求学路上所有考试最简单也是耗时最短的。 只需要两天时间。 两天时间,考生在自己的小隔间度过,不是特殊情况,吃喝拉撒都在小隔间里完成。 据说这样也是为了磨练考生的意志。 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许多吃食完全放不住,隔夜了就会馊,所以大多数人都会准备干饼子就水,两日时间,坚持下就过来了。 晏温之也是这么准备的,等到了考试那天。 林南一从马车里拎出两个篮子,都用布盖着,递给晏温之。 “干饼子只能裹腹,考试非常耗费精力,我准备了些吃的,完全可以放两天不坏,也给戚秦风准备了一份,你记得拿给他。” 晏温之提着沉甸甸的篮子,心里闷闷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就只觉得若是这次考不上,他最对不起的人不是自己,是林南一。 还没见过戚秦风,她也给他准备了。 这段时日他把大量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没有顾得上林南一,等考试结束,一定要找机会带她放松放松。 林南一才钻回马车,戚秦风就看到晏温之,在疯狂招手。 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每个手里都满满当当的提着一大堆东西,甚至连被褥也有。 他这…确定不是来搞笑的? 戚秦风上前就准备跟马车里的人打招呼,“你家人送你过来的吗?我还没见过呢,我打个招呼。” 晏温之赶紧把篮子塞进他怀里,直接挡在身前,“时间不早了,再不进去就迟了,这是我家人帮你做的一份吃食,你带进去尝尝。” 第三十章 童生考试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戚秦风看了篮子一眼,两个篮子都用布盖着,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才犹豫一瞬,晏温之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攥着他,两人一起朝大门而去。 童生属于县试,算得上是县城的大事,周边的几个镇都活络起来,考场外面不少人等待,也有还在叮嘱着考生的,官兵不远不近的守着。 两人把带的东西递给查验官查验无误后,又仔细核对完信息才放两人进去。 跟着戚秦风来的几个小厮,被拦在门外,他们大包小包背着的东西自然也进不去。 戚秦风连忙上前跟查验官套近乎,“这是我家里的小厮,就把东西送进去就出来,两天时间,带的东西很少了。” “什么都不能带,只能带装吃食的篮子,是让你来考试的,不是让你在考场里享福的,才两天时间,就是没吃的,也饿不死你。” 查验瞥了戚秦风一眼,眼里满是鄙夷。 几个小厮,再加上旁边查验的人,看起来有些拥挤,官兵见状提着刀就要过来。 戚秦风还想说什么,晏温之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打岔,连拉带拽的把人拽进考场。 “你干嘛,我要是没有被褥没有里衣换怎么过夜嘛,你们这些人一点都不懂。” 晏温之刚才拉他是因为大家都看见他们是一同进来的,若是戚秦风出了事,恐怕他这两天过得也不容易。 现在人不多了,他一边寻找着位置一边冷冷开口,“你若是想好好考试,那就安分点,若是不想,大可现在就出去大闹一番,看你在这两天是在考场安逸还是在大牢安逸。” 晏温之的话成功吓唬到戚秦风,他浑身战栗一下,想着从大牢里出来的那些人,神志不清都算是轻的,断手断脚的多的是。 顿时就闭嘴了,亦步亦趋的跟在晏温之后面。 晏温之也不管,只自顾自的寻找位置。 戚秦风没有经历过这些,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自然想要什么都按照他的想法来,可社会不止是一方宅院,他终究要自己长大的。 各自找到位置坐下。 童生考试还有一刻钟就正式开始。 每个人都有一个小隔间,是用石块砌成的,隔间很小,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条长凳,做试卷时就在长桌上,平时休息就蜷缩在长凳上将就。 每个隔间中间都是石块挡住的,完全不担心作弊问题。 即使现在天气回暖,石块还是散发着阵阵寒意。 晏温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拿出林南一准备的篮子,他还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呢。 揭开布罩,里面整齐码着好几种吃食,有炸好的肉干,供应身体所需的能量,也有她自制的辣椒酱,就着准备的饼子,但也能让身体有饱腹感暖和起来。 最底下一层是一块毛茸茸的毯子,只能盖住下半身,软软的,摸着就知道很暖和,有这毯子和身上的披风,夜晚不会难过了。 考试时间到,童生考试一共考四科,分两天考完,时间上很是充足。 童生考试只是书生仕途的敲门砖,很多书生在童生这步就决定了能不能继续下去,所以每个人都很重视。 考场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小隔间。 这只是一个考点,就有几百个小隔间。 书生在里面交代着自己的学习情况,外面等候的家人也焦灼得不行。 有许多远处来清河镇考试的学子,都是由家人护送而来,两天时间返回又麻烦,索性大家都在这里等着,随便找周边的一家客栈对付一下就可以。 这简直就是前世高考时送考的家长们一样。 学子多年的读书生涯,第一次要交出答卷。 顾氏也很紧张,晏温之的身体恢复越来越好,平时已经与常人无异,他又是用功的,好几次半夜她起来都能看到晏温之的房间还亮着烛火。 她知道应该给他信心,可就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林南一也紧张,这和在秋水书院考试不一样,那只是一个进入学院的机会,现在才是检验结果的时候。 而且,有许多人,学习时间比他的长,别人好几年,他只有几个月,而晏温之又是要强的,林南一心里真的有些担心。 握紧顾氏的手,林南一温声说道,“婶子,我们要相信他,我们才是他最亲的人,就应该无条件的相信他,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只要努力了不后悔就可以。” 顾氏点头,眼眶红了又红。 两日时间他们便回了鱼馆,一边守着鱼馆,一边等着考试结束。 童生考试,不少外地人都来清河镇考,鱼馆的生意很火爆,两天时间过的很快,顾氏和林南一感觉一忙就过去了。 第三日早上,是放考生出来的时间,第二日下午就考完了的,为了磨练考生的意志力和自制力,都会等到第三日早上才放出来。 林南一和顾氏一大早驾着马车就赶往考场,外面为了一大群人,马车只能停在外围,林南一把事先准备好的布绑在竹竿上,固定在马车车厢上。 这样等晏温之出来,就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她们了。 等候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人群里讨论的声音逐渐大起来,听得考场大门咯吱一声,纷纷噤声,转头望向考场。 考生们也早就等待在大门里面了,大门一开,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 戚秦风拉着晏温之就要跟着其他人挤出来,奈何人实在太多,两人被扯分开了,戚秦风想返回来和他一起,情况却已经不允许了。 只听到他被人头掩埋,越来越小的声音,“温之,我有时间就去鱼馆,你可一定要来赴约啊。” 然后就被众人推拉着出了考场。 他身上的肥肉感觉在这场推拉中都掉了好几斤。 等人略微少一些,晏温之才从里面款步而出,站在门口,环视一周,眼神寻找林南一。 目光停在空中飘着的布条上,布条随风摆动,上面的几个字让他看的清清楚楚,“我在这里。” 晏温之突然就笑了,这个作风,定是林南一无疑了。 提起衣摆,走下台阶,朝着布条的方向而去。 绕过重重人群,他终于看到不远处的马车。 脚步都轻快不少,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认真整理了头发和衣衫后才重新抬脚朝前走去。 车厢被人轻轻扣动,林南一听见动静坐起来,拉开车帘伸出头去,就看到晏温之站在门口,一脸笑意。 他憔悴不少,即使她准备很充分他还是糟了不少罪,胡茬长了出来,披风有些褶皱,眼底的乌青清晰可见,就连脸色也苍白不少。 “恭喜,得胜归来。” 林南一笑容里带着泪花,笑的无比真诚。 晏温之突然就释然了,他昨晚还一直在想若是这次考不上的话如何面对林南一和顾氏。 现在突然就想明白了,若是落榜,就再来一次,再来两次,有这么好的家人无条件的支持着他,他又有什么资格不自信不努力呢。 她说得胜归来,只要他出来,不管结果如何,都是胜利的。 晏温之进了马车,顾氏心疼的抹了一把脸,才如释重负,“真好,真好,比我预想的好了不少。” 三人说说笑笑一起回清西巷,今日是让王前来赶车的,三人好不容易能坐在一起聊聊天。 说了几句,晏温之脸上就有了疲态,林南一点了昨日刚买的熏香,据说很助眠,晏温之闻着香靠着车厢慢慢睡着了。 顾氏在无声的哭泣,可看得出来她是开心的。 她则是松口气,只要平安出来就好。 她和顾氏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比当事人晏温之紧张多了,听不少人说,好些学子坚持不了,考试中途就会被抬出来。 看来这次,她们担心得多了一些。 一直到了清西巷,晏温之都没有醒过来,林南一摇了摇他,他才睁开眼,眼里带了惺忪迷茫。 “到家了,下车吃饭。” 王前回了鱼馆,顾氏早早的就起来做了好些好消化的吃食,就等着晏温之呢。 晏温之洗漱收拾过程中,她就抓紧把饭菜热了一下,几人匆匆吃完,就勒令晏温之回房间休息,三日不准出门。 备考这段时间,他几乎就没有上半夜睡过,眼底的乌青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晏温之真的回房间好好睡了一觉,等再次醒来,已经天黑了。 童生考试出成绩时间是在十天以后,这十日完全都是给学子好好休息的。 等放榜了,上榜的学子开始备考下一轮府试。 没上榜的学子,或继续读书,来年再战,或放弃学业,从事其他的工作。 考上童生,就算是社会承认你是读书人的开始。 这十日是难熬的,也不算难熬。 期间戚秦风来找过好几次,晏温之都推拒了,之前没有好好陪陪南一,现在有时间,天气也回暖,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正好用这段时间来弥补一下。 今日,吃过早饭,林南一准备去鱼馆,晏温之拦住她说要去庄子看看,林南一转念一想,已经好久没去过庄子上了,便同意了过去看看。 把顾氏送到鱼馆,调转车头,朝庄子上而去。 林南一正好打算下庄子上的空地都种些什么比较好。 第三十一章 熟悉又陌生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两人驾着马车,摇摇晃晃的来到庄子,与上次来的光景不一样,这次一片春意盎然,看哪里都是生机勃勃的,给人一副希望就在前方的感觉。 庄子上的农户热情的招待他们,吃过农家饭以后,晏温之带着林南一到了附近的山头上。 爬山的过程很累,甚至好几次林南一都想过要放弃,但真正站到山顶那一刻,才明白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风吹在脸上还带了些凉意,不过林南一很喜欢这种感觉,林南一看着山下的郁郁葱葱,周围的村庄还能看见袅袅炊烟,地里有弯着腰劳作的农民。 她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来,感觉浑身一下子就轻松不少。 晏温之也同样享受着这一切,不一样的是,林南一在看着山下,而他在看着林南一。 她脸上的笑容,许久都没有见到了。 “来吹吹风,是真的放松。” 林南一张开双臂,试图想要拥住吹过来的风。 这是自由的感觉。 晏温之眉眼低垂,“今日来是有任务的,可不只是吹风那么简单。” 林南一闲不下来,他知道的。 林南一反应过来,转头望向他,“这就是你带我爬山的原因吧。” 指着山下一处,“这里是庄子后面,土地肥沃,交通也便利,可以种些好卖出去的东西。” 又指向另一处,“这里在一片树林之外。外部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的,要做什么不让人知道,这里最适合。” 晏温之笑了,笑得肆意。 林南一是最懂他的人,就连他的话,都让她给说了。 “可我不打算种吃的。” 晏温之不解,这里不种吃的能种什么呢。 林南一看向晏温之的手,还有些冬天遗留下来的冻疮疤,又干又硬,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冻疮膏的事情在她心里疯狂生长,她要抓紧利用现有的东西,来为以后做好准备。 现在她不缺银子,没必要用这几块地来种粮食卖,反而可以把它更好的利用起来。 她制作的冻疮膏里,有一味药是不好寻的,在南方倒是常见,可据她推断,这里能够大批量的生长出那味药的,在其他国家。 她要亲自种出这药,让她心里所想不再是所想,而是要成为现实。 “我要种仁杞。”' 仁杞,就是那味很难寻的药。 晏温之愣了一下,看着林南一好似陌生又好似熟悉,她是怎么知道仁杞这味药的。 若不是他前些时日日日与药为伴,他都不知道仁杞,可林南一,却清清楚楚。 “你是如何知道仁杞的?” “之前去医馆给你拿药的时候听大夫说的,有很好的愈合效果,就是大历国不常见到。这里不适合种植。” 林南一随口扯着幌子,谎话张口就来。 她说的话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但晏温之就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林南一眼里仿佛已经能看到她的宏图大业,拉着晏温之,兴致勃勃的介绍她未来的产业,“我会在这个地方先培育一批仁杞,使用大棚种植方法,把度控制在适合仁杞生长的环境里,只要能种出第一批,以后就不用愁了。” 看着她小嘴不停的叭叭动着,晏温之竟也开始动心起来。 他动心的或许不是林南一口中的产业,而是说话的人。 心口一动,晏温之弯下腰,轻轻触碰在发连珠炮的小嘴上,声音戛然而止,林南一的眼睛瞬间睁大,脸也刷一下就红起来。 似蜻蜓点水般,来的快去的也快,看到她震惊发愣的眼神,他才发觉自己是做了多么荒唐的事。 侧身不敢对她对视,傻傻的挠挠头发,“我们…我们再看看其他的吧。” 说完逃似的往前走了。 走了一半,没看到后面的人跟来,又不敢折返回去,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能看见林南一,能确保她的安危。 其实…这感觉很奇妙。 林南一半天才反应过来,伸手呆愣的碰了碰嘴唇,仿佛男人才刚离开,他的唇的冰冷的,也是柔软的。 甚至还有一股自有的香味。 她莫名的,有些怀念。 越想这些,心跳就越快,可她强迫自己不想,脑子又不听话,总是浮现刚刚的一幕。 林南一在原地站了好久,甚至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她现在在想,等下他们见面时如何相处,这得多尴尬啊。 转念又一想,他们是明面上的夫妻,那夫妻亲个小嘴岂不是很正常的事,是不是她太小题大做了。 不行,不能让他发现她一点经验都没有的样子。 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的晏温之,视线对视一瞬间,晏温之慌乱的移开视线,仰头望天。 林南一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来。 看来,没有经验的不止她一个。 “走啦。” 她好脾气的喊了一句,自顾自的先下山,晏温之连忙跟上,不远不近的。 既不会让她觉得有点压迫感,安全感又是满满的。 果然,男人在有些事儿总是无师自通。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山,又巡查了一遍庄子里的鱼塘后,吩咐农户还需要再扩建一倍后,就回了清西巷。 两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不过眉眼间都带着愉悦,氛围很不错。 又到了一月一次的半山酒楼教学时间。 后厨厨子们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他们可有好多问题都想问林南一呢。 林南一这次特地去得早一些。 难得在厨艺上能遇到赵青这样志同道合的人,还有一帮想要学习新鲜事物的厨子一起,她觉得在半山酒楼后厨的时间过得很快乐。 童生考试成绩还没出来,晏温之也难得有几天的清闲,所以她去哪儿都陪着一起。 赵青看见晏温之时,就猜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林南一又亲口介绍这是她的夫君,眼里的光芒瞬间消失不见。 也是,他一介厨子,又怎么能配得上什么都会的她呢。 少男怀春的感情才月余,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重新打起精神,全神贯注的学习着林南一所教授的东西。 晏温之没在后厨,他怕她在场林南一会觉得有在监视她的感觉,索性要了一个包间,在里面看书。 楼湛接到李掌柜的消息匆忙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今日的三道菜已经教授完毕。 现在完全是在和大家比拼,虽然次次都是她胜,但他们那副认真听讲的模样让她觉得这一点都不是比赛,而是厨艺交流。 楼湛远远的看了一眼,还是选择没有打扰她。 上楼时在晏温之的包间前停住脚步,半晌后才扣门。 “请进。” 晏温之温润有力的声音响起。 楼湛推门进去,看见晏温之正放下茶杯,手里还拿着书籍。 两人互相见礼后楼湛坐在晏温之对面。 气氛有些尴尬,两人本就不熟,更别提话题而言。 晏温之倒是自在的看着书,楼湛只觉得如坐针毡。 早知道他就不敲门了,现在贸然离开又不是他的风格,他的修养不允许他这么做。 后厨炒得火热,包间里却像是冰窖一样,一只蚊子也不愿意飞进来。 “林姑娘在做菜方面很有天赋,将来发展一定不差。” 楼湛干巴巴的开口。 还是以林南一为中心,讨论起两人唯一的牵连。 “嗯,只要她想做的事,我都会陪着她一起。” 楼湛从书里抬头,风轻云淡,语气却出奇认真。 “晏公子多把心思放在学业上,林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帮忙的,只管找我便可。” 楼湛说完就后悔了,典型的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 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说这话跟撬墙角有什么区别。 晏温之当即冷了脸色,语气也生硬不少。“这就不劳楼公子费心,南一只要需要我,就算不读书了也无妨。” 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林南一更重要。 她不仅仅是他的家人,更是他的信念。 楼湛出了包间,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回了书房,他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刚刚他到底是在做什么,这是他在外人面前第一次没有控制好自己。 因为一个女子。 林南一知道楼湛来了,便亲手做了好几道菜,请李掌柜和楼湛一起吃晚饭。 就在晏温之的包间里。 楼湛死去的心又鲜活跳跃起来,忙起身跟着李掌柜去了包间。 尽管下午两人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但都没有表现出来,所以林南一并不知道这件事。 人到齐后,林南一给几人倒了茶,笑嘻嘻的道,“今日我以茶代酒,感谢楼公子给我这个机会,也感谢之前预支的两千两,不然,鱼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起来呢。” 楼湛正准备举杯回敬,晏温之突然开口,“我们夫妻敬楼公子。” 夫妻二字深深的刺痛楼湛的心,却极大的取悦了林南一。 她笑着附和,“对,敬楼公子。” 见她没有反驳,甚至没有反感,晏温之挑挑眉,眼里尽是愉悦。 楼湛干巴巴的说着不客气,鲜香的食物进了嘴也没吃出味道来。 “我还有一事想请楼公子帮忙,不知道公子方便吗?” 晏温之看着林南一,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这顿饭在这里吃,就是表明了她和他只是合作关系。 第三十二章 救人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晏温之隐隐猜到她要说的事是什么,眉眼间温柔起来,她是一点也没想要隐瞒啊。 楼湛心尖微微一颤,放下刚拿起的筷子,清了清嗓子,“但说无妨。” 林南一笑脸更加大了,“楼氏产业遍布大历,想必在其他国家也有吧。” 楼湛眼神骤然变冷,她是如何知道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林南一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连忙表态,“我是猜测的,猜测的,你别紧张,我只是想请你帮我寻一些仁杞的种子,温之身体不好,仁杞对他身体有极大的功效,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种一些,这样他以后要用也不至于找不到嘛。” 林南一把所有事情都说成是晏温之的身体不好。 晏温之猛地被咳了一下,脸色涨红起来,可又想到她既然不愿意把实情说出,用他来当挡箭牌,至少是没有把他当外人。 这样一想,心里又舒服多了。 楼湛警惕才放下去,又泛起阵阵苦意,原来,绕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替晏温之求药。 仁杞不算是常见的药,对人体确实有愈合的功效,看他那单薄的模样,就不是个身体好的。 他想拒绝,可看到她那双渴望的眼睛,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好,我会帮你留意。” 楼湛很是无力的说出这句话。 他终究还是输了,只是出现得晚了一些,怎么就输了呢。 还输得彻底,输得可怜。 晏温之起身,朝着楼湛拜了一拜,这一拜,是替林南一的,他再不想,还是没有拒绝她。 “温之在此多谢楼公子。” 楼湛摆摆手,不知是看开了还是心已经死了,麻木的喝茶,麻木的吃菜,麻木的像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过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才从半山酒楼出来,楼湛站在窗边,看着路上的两人有说有笑,对视一眼都是在眉目传情。 他只觉得自己可笑,无比可笑。 直到两人走远,他才收回视线,坐在桌边细细研磨,提笔许久都没有下笔,笔尖的墨滴在宣纸上,晕染开来。 最终,李掌柜急匆匆的出了酒楼,去了不远处的布庄,把信交给布庄的人,以最快的速度从清河镇送出,直至对面国家而去。 …… 又过了几日,晏温之已经完全休息好了,戚秦风来找了两次,最终在鱼馆堵到他,看见他正在算账。 骆文见状,心思一动,当即声音都大了几分,“我跟你说,这里不是这样算的,你再这样乱来,我就禀报主家,今天的工钱就没有了。” 店里的众人都愣了,晏温之抬头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见戚秦风的瞬间就反应过来。 晏温之当即配合,觍着脸赔着笑,“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戚秦风见状,几步跨上前来,“你吼什么吼,既然做错了好好教就是了,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位可是马上就考上童生的,将来的秀才老爷,以后就是官居一品也说不一定,你再吼试试。” 骆文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弯腰赔笑,“客官言重了,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要不这样,客官到二楼包间,我这就让后厨做些好菜上来,就当是我的赔礼,还请客官不要介意才是。” 戚秦风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话听得舒服了拉着晏温之就往楼上而去,在楼梯拐角处,还看着骆文,“多做几个,做少了哪够赔罪的。” “好,好,好。” 骆文在楼下应得干脆。 两人上了楼,听脚步声像是进了包间才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大堂里的王家两兄弟朝他竖大拇指,反应可真够快的。 骆文去了后厨,把情况说了一下,骆冀当即表示要亲自动手,一定给他们做些好菜端上去。 晏公子可是主家的夫君,戚公子又是晏公子的朋友,自然是不能亏待了去的。 林南一今日不在鱼馆,她去了庄子,要把仁杞种植这事给定下来。 现在手头上不缺银钱,倒是人手不够。 骆文在镇上有不少认识的人,他可以帮忙找些人来,现在鱼馆已经走上正轨,她大多数时间要放在庄子上了。 再一次爬上那座山头,林南一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一想到那日的情形,就让她脸红心跳起来。 站在山头看了个大概,林南一准备进行实地考察,顺着小路下去,这座山不算高,走下去也没费多少时间。 她哼着小曲,步伐轻松的走着,一点也没看路,突然,她被什么东西绊倒,整个人朝前面扑去,等爬起来时,手掌已经被地上的小石子擦出血痕来。 忍着痛把伤口里的泥土清理干净,眼睛红红的,要是有人在这里,她一定得委屈的哭出来。 这么大个人,走路还能把自己绊倒,真是说出去都丢脸。 可脚下的感觉是真的很像被东西绊倒,而不是自己绊倒自己。 林南一将信将疑,顺着摔倒的方向走回去,脚把地上的树叶扒开,她看见一…一只腿。 “啊~!” 林南一被吓得不轻,尖叫一声后朝着外面跑去,跑了好远又停下来,眼睛半睁着转头看过去,没有人跟来。 她前世可是恐怖小说的狂热爱好者,很多次梦里都出现过类似这样的场景,所以刚才,她脑海里瞬间就想到了前世恐怖片里的一些画面。 吓得她够呛。 可她好奇心又很重,确定不是鬼以后,又想回去探查个究竟,她一个人,又不敢去。 在原地思索许久,还是回了庄子上的农户家里。 李叔一家正在吃午饭,林南一回到李叔家时,浑身都湿了,不知道是跑热了出的汗还是被吓出来的汗。 李叔见她过来连忙热情的招呼她坐下吃饭,李婶赶紧给她拿碗筷。 她现在哪里吃得下饭,每每想到那个场景,甚至还有点干呕。 那条腿,血迹斑斑。 看起来可怕极了。 “李叔,我在山下见到些不干净的东西,心里怕得很,想请李叔和我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南一思索许久,还是把情况说了出来。 若是不回去看个究竟,估计她以后都不会来这个地方了。 李叔当即放下碗,他们一家在这里住了好些年,一直没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主家才把这里买下来,就出事了。 走到门口,拿了一把斧子,走出去几步又拿了一根棍子,把屋檐下的绳子别在腰间,对着自家媳妇道,“你把亮子看好,别让他到处乱跑,我和主家去看看。” 亮子是李叔的儿子,今年刚十岁,正是调皮的时候。 李婶点头,嘴里是不停的嘱咐,“小心一些,别让主家靠近,怕吓着小姑娘。” 林南一心里感动不已,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还是在为她着想。 两人去的一路上,李叔都在岔开话题,尽量不让林南一去想刚才发生的事。 林南一心不在焉的回答,心思一直都放在山脚处,那条突如其来的腿上。 两人走得很快,没多一会儿就到了山下,这里离她摔倒的地方,只有几十米。 林南一停住脚步,不敢上前。 李叔让她站在原地等着,他先去看看,但让她等在原地,她会更怕,更加没有安全感。 第一次,她无比渴望晏温之在她身边。 好像他在她身边,她就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而且什么都不怕。 亦步亦趋的跟在李叔后面,离摔倒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林南一后背全是冷汗,感觉周围有无数的眼睛盯着她,她知道这是在自己吓自己,但她就是控制不住的乱想。 已经能看到她用脚扒开的树叶了,林南一害怕的紧紧抓住李叔的外袍。 李叔知道她害怕,脚步放慢一些,隔着几米的距离,就用棍子戳了戳。 触感有些柔软,还能戳动,确实不像是树枝这些坚定的东西。 弄得李叔也有些害怕了。 但还是鼓起勇气,把腿往上的树叶都扒拉来,一个人形渐渐显现出来。 李叔看到是个人的时候松了口气,只要是人就没什么怕的,大不了是个死人而已,死人是最不可怕的。 “主家别怕,这是人,不是什么脏东西。” 李叔温声解释。 林南一紧闭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朝前面看过去,确实是个人形,看身形判断,好像还是个男人。 松了口气,林南一感觉腿软的都要站不起来了,李叔上前把男人身体周边的东西都扒拉开,又试了试鼻息,还有气。 又检查了下腿上的伤口,还有鲜血不停的冒出,看来,是因为伤太重了昏迷在这里了。 主家运气不好,正好撞见了。 “主家,没死,是有气的,不用怕。” 活人! 活人! 林南一狠狠的松口气,她上前两步,即使站得远,也能看清男人的面貌。 苍白的面色,却也能看得出他的狠厉。 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不少于十处,看来是被人追杀,一路逃到这里。 见死不救向来不是她的风格,虽然不知对方是什么人,但总该是人就行了。 她和李叔把人从挪出来,外面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才感觉到温暖。 李叔用绳子把他捆在背上背着,林南一跟在后面,拿着斧子和棍子。 两人一分钟也不敢耽搁,把人挪回庄子上,亮子跑去找大夫,李婶又烧水,李叔把他身子都擦了一遍。 第三十三章 贵客来临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把人收拾出来,发现身上的伤口深浅不一,刀刀都致人死地。 林南一不知道这是谁,也不知道救他到底是对是错。 她只怕以后想起这件事,会愧疚不安。 她若不救,跟间接杀人没什么区别。 等亮子把大夫找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 男人面目苍白的躺着,毫无生气,若不是看着轻微起伏的胸膛,看着真的像是个死人。 大夫看见是真的有伤者,顾不得休息,喘着粗气就开始给床上的男人诊脉。 林南一在一旁皱着眉头看,大夫同样也皱着眉头,不停的叹气。 李婶站在一旁,给林南一招了好一会儿手林南一都没有察觉到,索性直接进屋里把她拉出来。 “怎么了李婶?” 林南一看的正起劲呢,这是学习的最佳时候,怕是以后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呢。 李婶见过晏温之,知道是她的夫君,这时候她面色有些不好,说话也小声不少。 “主家,你已经成婚,一直待在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屋里不好,被外人看见会说闲话的,更何况,那男人…是光着上身的。” 李婶回想刚才的画面,面色有些红。 林南一恍然大悟,原来李婶偷摸的叫她出来是因为这事。 这里对男女之防很是注重,女子没出嫁的,不能和外男有过多的接触。 若是男人多的地方,女子都要绕着走。 女子出嫁了的,只有自家男人的身子可以看。 在林南一看来,光着膀子算不得什么,前世的比基尼见得多了,这男人,该露的还没露出来呢。 林南一没有反驳李婶,她只是个穿越者,并不能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个时代的步伐,更何况,这是时代的更迭,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操纵得了的。 跟着李婶进了屋子,李婶中午烙了很多饼子,林南一刚才被吓到了,现在回神之后感觉肚子空落落的,直接咽了两个饼子下肚。 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听到隔壁房间发出声音。 林南一和李婶走出去,大夫背着药箱正走出来,李叔在后面一直不停的感谢。 大夫也看出来林南一是这几人中最尊贵的,朝她拜了拜,“姑娘,人我已经尽力去救,若是熬过今晚,就说明没大碍了,但身上伤势太重,还是需要多多静养才行,若是今晚没熬过,那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无法了。” 林南一点头,今晚就是观察期,朝大夫福身一拜,“小女子多谢项大夫出手相救,医者仁心,项大夫当之无愧,这是诊金,小小诚意,还请笑纳,今日之事,就当是来这里玩了一趟,李叔,去给项大夫装几条鱼,带回家也尝尝鲜。” 林南一扬着得体的笑容,言语之间找不到一丝破绽,漂亮话奉承话说了,叮嘱也说了。 就连诊金,她给的也比常价多了不少。 项大夫象征性的推脱几句就接下诊金,鱼他倒是没要,说是很少吃这东西,还不会做嘞。 林南一一听,直接开口,“那有时间项大夫带家人到鱼馆吃饭,直接找我就可以,我请项大夫一家人。” 项大夫面上不显,心里却咯噔一下,没想到一次平常的出诊,竟然结识到鱼馆的东家。 脸上的笑意也真诚几分,“那恭敬不如从命,姑娘往后若是有需要,只管去春华堂找老夫就可,我往后每两日来检查一次,恢复得好的话,也是一月时间就可以活动自如了。” 林南一再次道谢,时辰有些晚了,李叔亲自送项大夫回春华堂。 李婶很热情,没有多久晚饭就做好了,李叔也驾着马车回来。 林南一拗不过他们,就跟着他们一起用了晚饭。 吃过晚饭以后,林南一把一百两银票放在桌上,李叔震惊不已,但还能控制住情绪,李婶当即站了起来,不是欣喜,好像有些紧张。 “李叔李婶别紧张,接下来的日子他可能就要麻烦你们照顾了,我时间不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过来。 你们把钱收着,就当作他的药钱,等他身体恢复好后,若是有剩的,就给亮子买点吃的穿的,他可机灵了。 若是不够的,尽管去鱼馆账房支就可以了,我明日就跟他们知会一声。” 亮子年纪小,懂得不是很多,听到自己被夸奖,笑眯眯的,门牙不知什么时候被磕掉了。 看起来有些滑稽。 李叔这才颤抖着手接下银票,“主家,这么多钱,一定是用不完的,就算没有这一百两,我们也会尽最大的能力来照顾他的。” 林南一欣慰不已,这就是她喜欢和朴实无华的农户打交道的原因,他们心思单纯,不贪心,懂得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要。 “那就都留给亮子,今日大夫是他找来的,这可是立了大功了。” 亮子一听这话,胸膛都不由得挺直几分。 惹得林南一又是一阵笑。 李叔李婶这才闭了嘴。 把庄子上的事情安排好,晏温之就驾着马车来了,他知道林南一是在庄子上的,在鱼馆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回来,索性就亲自来接她。 上了马车,跟李叔李婶道别,两人才踏上回清西巷的路。 林南一对晏温之是没有秘密的,她坐在车厢之前,双腿吊在车轱辘前晃荡,随着马车的弧度,惬意的很。 说着说着就把今日之事说了出来,晏温之即使不支持她做这事,也只是脸色不好,其他的并没有表现出来。 能受伤昏迷不醒,且流了那么多血的,除了被人追杀他想不到其他的。 他害怕林南一被卷入什么他们控制不了的局面里去。 但没做也做了,一味地斥责没用,现在该考虑的是确定此人的身份,是敌是友,是否可交。 这些都需要一一去论证。 再一次欣慰她一点也没有隐瞒自己。 这件事没有被林南一放在心上。 照常忙着她的事情,除了在鱼馆,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研究关于冻疮膏的事情。 直到县试放榜的前三天,清溪巷来了个大人物。 三人正准备出发去鱼馆,这几日戚秦风找晏温之更勤了,天天都想约着他踏青游湖的,晏温之已经找不到拒绝的话了。 顾氏听见有人扣门,放下手里的活去开门,就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女子站在门前,笑的一脸温柔,但不知为何,顾氏就是觉得这笑容有些假,属于皮笑肉不笑的类型。 还是她家南一笑起来好看,浑身上下都比她好看。 心里想着,说出的话却不一样,“请问姑娘找谁?” 他们一家在这里可没有亲戚朋友。 姑娘侧开身子,顾氏才看见,狭窄的巷子里还有一顶轿子,显得很是神秘。 顾氏惊讶是什么大人物来了。 女子说话温柔小声,跟轿子里的人言说几句以后才朝顾氏走来。 眼神扫过她身上的粗布麻衣,满手的老茧,指甲盖里还有些泥土,更是鄙夷,忍住胃里的不适,笑的更是甜美。 “伯母,家父是朱权,听说贵府的晏温之晏公子在读书方面天赋很高,家父特地想来见上一面。” 女子说着话眼神往院子里飘来飘去。 林南一和晏温之还在前厅里,两人还在讨论着庄子那个地方适合做什么。 顾氏急匆匆的跑进来,打断两人的思路,“哎哟,别想了,外面有人来拜访,说是叫什么朱权的,还坐着轿子呢,看起来不是什么普通人。” 林南一不知道朱权是谁,晏温之是学子,自然是清楚的。 脸色凝重起来,眉头微皱,“娘,快请人进来。” 顾氏见他的模样知道他或许知晓轿子里的人的身份,也不好耽搁,转身小跑出去了。 林南一在小火炉上温水,拿出家里最好的茶叶,这是她特地为了接待客人准备的,难得用到几次。 “这朱权是谁?怎么看你有些不对劲。” 晏温之整理着衣衫,随口答道,“清河镇镇长,朱权。” “清河镇最大的官儿?” 林南一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分。 这职位相当于前世的县委书记了。 见晏温之没有反驳,她心里也是一惊,低头泡茶嘀咕道,“来找你干什么?名不见经传的,难不成是考试的问题?” 晏温之想来想去,除了这点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他们来的很快,林南一沏好几杯茶几人就进来了。 来的总共有四人,两男两女。 两个男的年长一些,两个女子都是和她差不多年岁。 晏温之见人来起身见礼,“温之见过朱大人。” 朱权满意的点头,和自家女儿朱鸢儿对视一眼,她眼里有藏不住的娇羞,就知道这个男人正好是她喜欢的类型。 朱权摆起官架子,大步走到高位坐下,朱鸢儿自然的落座在他的下首。 林南一给他们上茶后就安静的站在晏温之的背后,低着头,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朱鸢儿一进来就注意到林南一了,之前还担心是不是这晏温之已经成婚了,不过看林南一的模样,简直跟个丫鬟没什么区别,她倒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了。 恰巧,今日林南一穿的无比穷酸,她在家里向来都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哪成想,今日家里就来了贵客了。 第三十四章 放榜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顾氏紧张的不知道该做什么,镇长这样的大官还是第一次见呢。 平常见的最大的官就是里正村长了。 林南一看出她的局促,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婶子,你去厨房做些吃的,总要招待贵客的。” 顾氏才反应过来,连忙去了厨房。 林南一再次回到晏温之身后站着,在这个时代,一般有客人女子都是要站在身后服侍男子的。 林南一只是不想搞得太另类,这刚好就给进来的朱鸢儿误会的机会。 朱鸢儿见到晏温之的第一眼,就深深入了迷,她见过不少好看的人,甚至小馆也是有的。 可像眼前这位的,还从没有过。 浑身散发的气质一点也不像是农家子能有的,清冷独立,就连慵懒喝茶的模样也那么牵人心魂。 朱权见宝贝女儿这样哪里还不明白,当即对晏温之更加的满意了。 不仅县试成绩好,就连人,也得宝贝女儿青睐。 东家长西家短的扯了一大堆,朱权才说出了这次前来的主要目的。 “晏公子的县试成绩本官看过了,确实有天人之姿,看来晏公子在读书上不仅懂得下功夫,也能灵活的运用书里的知识。” 林南一心想,这简直就跟前世清北抢人差不多了,成绩还没出来,这些内部人员就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抢人了。 让她最骄傲的是,抢的是晏温之,看来他这次的成绩必定名列前茅了。 想着想着,林南一的下巴都抬高一些,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晏温之也大概能猜出朱权这次来的目的,无非就是觉得他是个可塑之才,趁着还没有打出名声,连忙来拉拢一番罢了。 但他不想走这样的捷径,他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往那个位置一步一步而去。 更何况,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朱权能亲自来找他,那他付出的东西定然不会比这个少。 “大人说笑了,成绩还没出来,温之不清楚考的具体如何,温之在读书方面是没有天赋的,都是靠后天的努力,一个县试都能把我弄得筋疲力尽,以后,怕是更加艰难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前半句话就能听出说的是什么。 朱权面色有些不悦,一个农家子,还没有资格敢拒绝他。 朱鸢儿见爹爹这样不高兴起来,她自动把晏温之划为自己人,爹爹还给他脸色看。 拉了拉朱权的衣袖,眼里满是撒娇。 朱权最疼这个女儿了,连着脸色也好了几分。 既然他不想被扶持,那做个女婿也是可以的,等和鸢儿成婚以后,要让他做什么岂不是在掌控之内那。 “晏公子身姿绰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这是我最疼爱的女儿鸢儿,年芳十六,家里说媒的连门槛都要踏破了都没有得到她的正眼相看,本官看来,你们倒是有缘的很。” 说完哈哈大笑几声,听起来爽朗得很,实则话里话外都是算计。 林南一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她不着急,想听听晏温之怎么回答。 看来这出戏,她是被迫要参与了。 “朱大人说笑了,小生家境贫寒,哪里舍得让朱小姐跟着受苦吃糠咽菜,依小生看,镇上有许多富家公子,也有不少在读书方面有成就的好男儿,定能有朱小姐看上的。” 朱鸢儿听他这话就知道他不可以,心里烦闷得紧,正欲开口,朱权拉住她手臂,眼神示意,她又讪讪的坐下了。 林南一还在回味晏温之说的话,受苦,吃糠咽菜,又想到饭桌上每顿的几菜一汤,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 朱权脸当场就垮了下去,朱鸢儿也感觉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眼泪说掉就掉,看得简直我见犹怜。 林南一意识到做错事,又怕坏了晏温之的事,低头看了眼他,想从他眼神里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对上他的眼神,林南一只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一潭温泉里,温度适中,把整个人包裹得暖乎乎的。 晏温之眼神里没有责备,反而是宠溺。 她发觉自己中毒了,这个眼神简直让他无法自拔好吗。 朱权见状更加生气了,语气也冷硬几分,“晏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公然打我朱权的脸吗?” “砰”的一声拍的桌上,吓得林南一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让朱大人和朱小姐见笑了,是温之的错。” 晏温之站起身来,朝他们行了一礼,无比诚恳真挚。 若是不知情的,会以为晏温之在巴结朱权呢。 朱鸢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眼神却阴狠至极,恶狠狠地看着林南一,恨不得当场把她大卸八块。 起身信步上前福了福身,“晏公子家里的婢女如此放肆吗?看来是平时太过温和了,今日就让我来帮你教训教训。” 说完,朱鸢儿抬手就准备往林南一的脸上打去。 林南一就站在晏温之身后,朱鸢儿在晏温之身前,距离正好是巴掌到脸上的距离。 晏温之猛地站起身来,比林南一高出一个头,挡在她面前,像座山一样,给她无比的安全感。 巴掌已经来不及收回,朱鸢儿的手掌直接打在晏温之消瘦的肩膀上。 朱鸢儿吃痛痛呼一声。 更多的是震惊,他居然为了一个婢女,挨了她一巴掌,若是他再矮些,这巴掌就直接打在脸上了。 林南一也诧异不已。 晏温之眼神都变了,他拉着林南一的手,举到胸前,是几人都可以看到的高度。 “我晏温之不知道是给了什么错误的指示,让你们误认为她是我的婢女,还没来得及跟朱大人朱小姐介绍,这是我的夫人,林南一。” 林南一第一次被晏温之在如此正式的场合介绍,面色发红,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衣衫,确实太破烂了些。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或许是因为晏温之挡在她面前,或许是因为晏温之亲口说出他们的关系,或许是因为他拉着她的手高高举起,反正,她就是好开心。 相较于林南一隐忍着的满心的愉悦,朱鸢儿则是张大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她不相信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 他一定是骗她的。 “你…你这么好,居然找一个贱婢做妻子?” 朱鸢儿再也控制不住,尖叫出声。 声音尖锐,林南一自觉的盖住自己的耳朵,以免遭受非人的折磨。 贱婢二字,听在晏温之的耳里,可谓是侮辱至极。 “朱小姐慎言,朱大人在朝为官,内宅还是要管一下,祸从口出的道理大人应当比我更了解。” 晏温之转身,背对着朱鸢儿,双手轻附在林南一捂住耳朵的手上。 大大的手掌里的温热传来,让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这赤衤果的威胁,就连朱鸢儿都听出来了。 朱大人脸色黑沉,“晏温之,不要给脸不要脸。” 晏温之烦的不行,已经没有好 性子跟他干扯了。 眼神冷漠,淡淡的双眉都快拧在一起,声音清冷,“小生福薄,受不起朱大人的抬爱,大人小姐请回吧。” 朱权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冷落,气不打一处来。 林南一有些担心的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只给了她安心的眼神。 一个眼神,足以让她安心。 朱权气的哼了一声,甩袖出了前厅,带着朱鸢儿,离开清西巷。 等他们走后,晏温之才放下手,林南一担忧地看着他,“这是镇长,得罪了对我们没有好处。” 提起他们晏温之心里就烦闷,“他想让我娶朱鸢儿,我已经有你了,宁可不读书,我也不可能负了你。” 林南一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鼻头酸酸的,声音也带了些哭腔,“那我以后就努力挣钱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朱家父女的出现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心情,反倒让他们更加珍惜彼此。 过了三日,就到了放榜的日子,林南一大清早的连饭都没有吃就跑出门,她一直守在衙门放榜处,她要第一时间看到晏温之的成绩。 朱家能来,就证明晏温之的排名肯定不低,只要前两百名都算是考上童生,可以有考秀才的机会了。 林南一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守着了,慵懒的靠在马车里,现在离放榜时间还有半个时辰,还可以在车里休息会儿。 林南星正跛着脚从远处走来,林南一看见他才记得,这次县试他也是参加了的,看他那样子,是好几晚没有睡好导致的,脸上冒着细汗,很早就从村里来镇上了。 林南星跛着脚,挤不过别人,挤了好一会儿还是在人群边上,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林南一没有兴趣去看他,等放榜时间一到,衙门大门从里面被拉开,林南一跳下马车,凭着娇小的身躯,硬是挤进了人群前面。 看着官差张贴榜单,林南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生怕晚一秒晏温之的名次就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最开始张贴的是第二百名到一百五十名,一贴好人们就蜂拥而上,林南一凭一己之力,愣是拦住后面的人看了个大概,视线快速的扫过榜单,没有晏温之的名字。 又跑到旁边,等着官差张贴第二张榜单。 人们都被第一张榜单吸引,张贴第二张时反而人少了不少。 第二张榜单也没有他的名字。 接着又是第三张,还是没有。 林南一从之前的信心满满,到现在竟然有些紧张,手心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第三十五章 斩获榜首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等张贴第一张榜单的人越来越少,前三张的人也是不停的来回跑着,这张上面没有自己的名字,那张也没有。 或许她是被这样的氛围弄紧张的,之前在家里面时都不紧张的,大家一紧张,自己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林南星还在第一张榜单上不停的看着自己的名字,一脸的错愕和不相信。 等官差把第一张榜单张贴好,林南一第一时间跑上去,视线快速的扫着上面的名字。 第一眼,便瞧见了晏温之的名字高高的排在第一个。 四张榜单,两百号人,林南一基本就看完了,终于是看到了他的名字。 旁边也有人惊呼出声,“晏温之?难道是上次秋水书院第一名的那个?这么厉害?连续几次拿第一?” “你别不相信,我家表弟也是在秋水书院里读书的,我可听说了,这晏温之在里面出名得很,没事就往院长的书房里去,去干什么咱不知道,现在又拿了榜首,这名次掺了多少水分就不知道了。” 另外一人一副我都明白的眼神。 林南一都听懵了,他们这意思是晏温之拿下榜首是作弊咯? 叔可忍婶不可忍。 林南一当场就拿出泼妇骂街的架势来,站到晏温之的名字下面,对着说话的两人。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在这里乱喷粪,嘴巴不干净就回家漱口,不是让你们到处张着臭嘴来熏人的,人家努力的时候你们没看到,取得好成绩的时候就嫉妒了?有本事自己也拿个第一名来看看。 穿的人模人样的,说话却是不经大脑思考的,这就是你们没有考到好成绩的原因,小伙子们,记得把心思放在正道上,而不是在这里说着别人的闲话,若是你们有晏温之一半的努力,这四张榜单上也会有你们的一席之地,不努力就别在这里眼红别人,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林南一说完,浑身舒畅多了,果真,做个没素质的人,心里都舒服多了。 两个大男人被骂的狗血淋头,脸红羞臊不已,他们这边的动静不小,引来不少的人,也听了个大概。 林南一说完后直接走出人群,密集的人群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两个男人终于反应过来,看着她的背影气愤不已,“你又是谁?莫不是爱慕那晏温之的?这么帮他说话,难不成是想嫁给他捷足先登?” 林南一心想,捷足先登这词用得很是到位,她确实是捷足先登了,在晏温之还籍籍无名的时候就先登了。 “叫我雷锋好了,会说话就说两句,不会说我不介意帮你们把嘴巴缝起来,这样心思就能放在书本上了,而不是这些小人才会做的事上。” 说完林南一直接上马车驾着马车走了,一声驾喊出平常女子喊不出的架势来。 人群里议论纷纷,这两个男子最后受不住指指点点,抱头鼠窜,找个小巷子躲起来了。 这里的动静林南星也听到了,整整四张榜单两百个人里没有他的名字。 看到晏温之的名字位列榜首,心里更加的不舒服。 以前村里的读书人不多,林家只有小叔林唯和他,晏家之有晏温之一人,整个村里加起来的读书人也不超过十个。 晏温之的才名小时候就已经传遍了十里八乡了,他最嫉妒的就是晏温之。 他那么努力才取到的成绩,晏温之也不废吹灰之力就可以获得。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每日下学后他都会和别村的小孩一起玩几个时辰,而晏温之,回家以后就开始温习书籍,直到深夜。 本来腿脚就不好,现在又有些失魂落魄,林南星像是更加跛了。 朝着林南一马车的方向跟着去了。 不远处的二楼,楼湛站在窗边,像是局外人一样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林南一到的时候,他就站在窗边了,不知不觉,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了。 腿脚已经站麻,有些不好挪动,李掌柜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着他。 他则是顾不上自己,看着林南星的背影,“让人跟着他,若是去清西巷的,就把人打晕扔远些,不要让他发现她的住处。” 李掌柜心疼的看着楼湛,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还是轻微的叹口气,出去吩咐。 自从林南一出现以后,楼湛在清河镇的时间长了很多,甚至只要不是要紧的事,他都交给其他人去处理,就算是没事做,他也宁愿留在这里,这里能离她近一些。 “主家,您这又是为何?”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就想看着她,哪怕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就连她和人吵架的样子,都莫名的觉得可爱?” 李掌柜像看个恋爱脑一样看着楼湛,那样子可爱吗?两个大男人被她说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简直跟泼妇没什么区别,这可爱? 李掌柜发现他还是老了,年轻人的世界已经融入不进去了,越来越看不懂了。 林唯带着帷帽,站在人群之外。 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林南一回到清西巷,顾氏正准备出来寻她,见她回来连忙拉她进家门,“就等你吃饭呢,吃了咱们好去看榜单。” 晏温之拿着馒头,细嚼慢咽的,见她回来,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婶子,我已经去看了榜单了。” 林南一迅速调整情绪,低落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声音来一样。 “怎么样?怎么样?温之在不在榜上?” 顾氏只想要他考上童生,这已经是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了,筷子掉地上了也没发觉。 就连宴温之,拿馒头的手指也不由得紧了几分。 “我看了三张榜单,都没有温之的名字。” 总共就只有四张,三张都没有。 顾氏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又快速反应过来,最难过的应该是温之。 顾氏到晏温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咱不灰心,明年再来,这么多年没有碰书了,已经很不错了。” 顾氏已经接受了他没有考上的事实。 晏温之轻轻开口,“第四张榜单呢。” 林南一挑眉,就知道他会这么问,看到顾氏难过她也心疼,索性也不瞒了。 “最后一张榜单出现你的名字了,在榜首。” “温之,你是县试榜首,你考上童生啦!” 顾氏没有反应过来,呆愣的看着林南一,“丫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婶子,晏温之考上童生了,还是第一名,清河镇的第一名!” 林南一重新大声地说一遍,言语之间尽是喜悦轻快。 晏温之手里的馒头掉在桌上,空掉的手颤抖一下,他考上了,还是榜首。 前厅突然传来小声的呜咽声,原来是顾氏,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眼泪啪嗒啪塔的掉。 “婶子,我错了,我不该逗你们的,你打我骂我吧,我错了婶子。” 林南一是最见不得顾氏这样的,她鼻头一酸眼泪也跟着掉下来,抱着顾氏,无比自责。 “没有,婶子没有怪你,婶子是高兴,是心疼。” 林南一和晏温之都知道,她是高兴什么,又是心疼什么。 年前有多少个夜晚,她看到晏温之房间的烛光,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就这样默默的等他房间没了亮光才睡觉。 晏温之守护着他的理想,顾氏在守护着他。 能有今天的成绩,他付出了多少,顾氏统统都知道。 林南一和顾氏互相抱着哭,仿佛不只是哭这件事,而是将之前所受的委屈和难过都哭出来一样。 晏温之偷偷吐出一口浊气,其实他是最紧张的,昨晚一整晚没有睡着,林南一早早出去的时候他是知道的。 他没有阻拦,也是因为他不敢面对,选择缩在龟壳里,等林南一替他去等放榜。 还好,还好考上了,还好没有辜负自己,也没有辜负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两个女人,不然,她们该有多难过啊。 晏温之的眼眶红红的,喉咙干涩不已,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快起来吃饭,怕这几日都不会有轻松的时候了,登门拜访的人定是不少,我们可得打起精神来。” 顾氏和林南一这才擦掉眼泪站起来。 林南星跟着林南一到了清西巷前面的巷子里,后面尾随已久的人对视一眼,互相给了个眼神,脚步轻盈的上前直接一记手刀。 林南星身体就瘫软下来,两人合力把他抬到一旁的路上,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把他放在路上,路过的人不会视而不见,所以他是不会出事的。 仅一天时间,晏温之的大名的传遍整个清河镇,就连十里八乡也知道了。 林大强听到消息的时候整坐在屋檐下,手中的旱烟又狠狠的吸了几口。 张兰坐在一旁骂骂咧咧的,话里话外的都是在责怪柳氏,现在他们才相信了顾氏口中的林南一是福星的话。 自从林南一去了晏家,晏家一天比一天好,不仅晏温之身体好了,现在还考上童生,还是第一名,若是林南一一直都在林家,那榜首岂不就是她的儿子林南星了吗? 第三十六章 白庭润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柳氏在一旁也是气极了,林南一在林家的时候确实就是个煞星,怎么去了晏家以后就成了福星了,难不成是她之前都是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的?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看来这小蹄子不像是平时那么温顺的,心里打算大了呢。 鱼馆这几日都是半价消费,打出的口号是庆祝考上童生的学子们。 其实晏温之知道,林南一这是在给他庆祝,他们的关系现在还不方便告知众人,于是想了这么个办法。 一下子,鱼馆的生意爆火起来,许多考上童生的学子知道鱼馆为了他们半价销售,到哪里都在宣传鱼馆的名声。 即使是半价,鱼馆的每日收益还是不少,不能大赚,但至少不会亏本。 戚秦风侥幸考上第一百九十多名,属于吊车尾,不过考上了就是最大的好处。 他在戚老爷面前不停的宣传着晏温之,他能考上童生少不了晏温之的帮助。 今日戚老爷就送帖子请晏温之阖府去戚家做客。 鱼馆忙得很,林南一又不准备让别人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不愿意去戚家,顾氏见林南一不去,她也不去,她说要陪着林南一,而且这样的贵人也没见过,不愿意去。 最后晏温之自己去了戚家。 林南一和顾氏在鱼馆忙活。 最近来拜访晏温之的人太多了,不管是官是商,许多人都递了帖子过来,晏温之好些都拒了。 不是他心高气傲,而是现在正站在风口浪尖,行差踏错都有可能步入深渊,他必须小心谨慎点。 到了戚家,戚老爷早就等着了,他们经商的,对读书人是最敬佩的,所以才会要求戚秦风也要好好读书。 戚老爷见到晏温之客气得很,迎着人就往会客厅去。 戚家很大,是晏温之见过的最大的宅子了,里面有个大大的花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等到夏天,百花齐放,一定漂亮极了。 晏温之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心想等再过些时日,他也要给林南一置办一套这么大的宅院,种她想种的花,养她想养的鱼。 戚家是没有女主人的,戚秦风的母亲早些年就恶病缠身去世了,戚老爷纳了个小妾,所以戚秦风才会有这么大的危机感。 林南一在鱼馆忙了一早上,才记起前些时日在庄子上救下的男人。 让王前驾着马车,带她前往庄子。 若是救回来了,这些天应该恢复了不少,估计都离开了吧。 她这次去对见那个男人没有报什么希望,只要知道他是死是活就好。 到了庄子上,王前又驾着马车回了鱼馆,鱼馆很忙,不能让他一直在这里等着。 林南一提着给亮子买的衣衫和给李婶扯的布到庄子上,远远的就看见亮子在院子里挥舞着木剑。 小小年纪,招式耍起来有模有样的。 见林南一过来,脸上多了几分这个年龄该有的孩童稚嫩的笑容。 “姐姐…主家,您来了,快进屋,爹娘都在家呢。” 亮子朝她跑过来,运动过后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林南一伸手在他头顶揉了揉,“以后叫我姐姐,主家显得我太老了。” “不老,不老,姐姐。” 亮子脸颊红润,有些羞涩的低下头,不好意思看林南一。 他走在前面带着林南一进了屋,李婶正在后院洗衣服,李叔坐在屋檐下,修着锄头。 阳光斜着照耀在屋子上,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李叔看见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迎接,有些局促。 “主家来了,那人醒了的,正在恢复,这几日还能慢慢下地了,想着主家给的银两还剩得多,便留他多待几日,也等伤势再好些再走。” 李叔很聪明,他知道林南一来是想了解什么,所以林南一还没问,他便开始汇报。 看来这男人命挺大啊。 “那人说了想见见你,亲口跟你道谢,你看什么时候见他呢。” 林南一抬头看了眼天色,这个时候的太阳不晒人,最适合出去走动了,都来了这里,怎么能不去山上看看呢。 上次因为救他的事情,把她的计划耽搁了,现在都还搁置着的,得快些提起进度了,不然今年仁杞种子怕是难下地了。 “不着急,我先出去走走,亮子没什么事就和我一起吧,带我熟悉熟悉。” 之前林南一来,都是局限在和晏温之走过的地方,现在她想走远一些,想看看其他地方。 目前确定能种仁杞的地方不多,不能供应大批量的制作冻疮膏,她要多选些地方出来。 晏温之考上童生,接下来就是备考明年的秀才了,很有可能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就要进京去了,她要在进京前安排好这里的一切。 亮子开心的大呼,平常爹娘都是不准许他自己出去的,现在姐姐开口了,爹自然是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好,亮子保护好主家,不可有一丝危险。” 亮子立马站的笔直,手里的木剑拿得更加紧了,”爹,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姐姐的。” “这是主家,谁让你叫姐姐的,没大没小的。” 李叔听见脸色一变,快速的看了林南一一眼,她面容没有变化后才松了口气,还是在亮子的肩上重重的拍了两下。 “李叔,没事,我让他叫的,天天主家长主家短的,多生分啊。” 李叔又笑着应声,总算是没有打亮子。 林南一和亮子一人带了一个背篓就出去了,两人在前面走着,没有看到后面窗边站着的人幽深的眼神。 亮子从小都在这里长大,对周边很是熟悉,有他的介绍,林南一又确定了几块地,用来种植仁杞。 这样一来,人手就不够了。 看来还得多招些人才行。 直到夕阳西下,林南一和亮子一人背着一筐挖得野菜才回了庄子。 李婶担心的在屋前来回踱步,见两人从不远处的小路上走回来,才松口气回去准备晚饭去了。 因着林南一过来,受伤的男人又要养身体,李叔把家里的鸡宰了,炖了好大一锅鸡汤。 鸡肉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林南一一进院子就闻到了。 早就扁了的肚子现在咕咕叫起来,表示抗议。 男人坐在饭桌上,这几日的好吃好喝招待着,他脸颊都圆润了一些,这种平淡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得上。 外面传来林南一和李婶说话的声音,清脆悦耳,他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在他昏迷不醒的还吓到她的情况下把他救回来。 也不怕他是坏人,醒来直接屠她满门。 不过也幸得她救了他,不然,现在都是一堆森森白骨了。 声音越来越近,还能听到她发出的笑声。 莫名的,他揪紧了衣袖,竟然有些紧张。 林南一和亮子把背篓放在屋檐下,洗手以后和李婶一起进厨房把剩下的菜端出来。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李叔一家对她亲切了不少,少了和主家的陌生疏离,反而相处的有点像是一家人了。 林南一想着,不经意笑出声来,或许是她太过自来熟了。 端着鸡汤进屋,桌前坐着的男人抬眼望着她。 男人很高大,不小的屋子瞬间都显得逼仄起来,他之前昏迷着,倒是不显得他有多高,现在一看,小小的凳子被他坐的都看不见模样了。 林南一只是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面色如常的把鸡汤放在饭桌中间,叫亮子去喊李叔吃饭了。 亮子跑出去后,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林南一倒是不尴尬,就如自家一样随意的坐着,嘴里嚼着李婶给她做的米花。 “听说是你救了我,谢谢。” 男人深沉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情绪,不知喜怒。 林南一嚼东西的动作停下来,随意道,“没关系,给谁都不会见死不救的,恰好让我遇到罢了。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他惊讶林南一的平淡,平常的女子别说和男人说话,就是和男子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都脸红心跳的,她怎么这么平常。 白庭润开始怀疑自己了。 “恢复的不错,过几日就可以离开了,听李叔说我的医药费和伙食费都是你给的,这是目前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姑娘的恩德在下现在报不了,以后若是有需要的,只管来找我便是。” 白庭润把腰间的玉佩拿出来,摩挲几下后递给林南一。 林南一接过来,嘴上说着“好”,心里实则在嘀咕。 “有什么需要的就找你,你倒是说说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啊,不然我如何找你。” 不过也知道这是场面话,林南一没有戳破,玉佩倒是极好的,拿在手里没一会儿手心就感觉到一阵暖意。 饶是她一点也不会鉴定古董,也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 现在人与人之间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她救了她,花了心思花了银钱,他给个玉佩作为谢礼也不为过。 林南一拿着玉佩,心里丝毫不觉得这东西太贵重。 说清楚后,氛围也好了一些,众人一起吃过饭,来接林南一的马车就到了。 依旧是晏温之来接她的,和几人道别后,林南一上了马车,在离开的最后一瞬,晏温之和从屋里出来的白庭润视线相对,互相看了一眼。 第三十七章 林南一失踪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两人都轻微点一下头。 林南一进了车厢一直不见出发,从车窗里伸出脑袋问晏温之,“还不走吗?” 晏温之回过头来温柔一笑,驾着马车离开。 白庭润或许一直都忘不了那个画面,女子伸出头来,一脸温柔的看着男人,仿佛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人。 等马车走远,白庭润才回了房间。 没过几日,只留下一封道谢书信就离开了。 他离开的消息还是林南一再一次去庄子上的时候才得知。 玉佩她放在房间里,随意的找了个匣子来装着,想着以后连再次见面都不会再有,这玉佩也没什么作用。 林南一想把亮子放在晏温之身边,不仅可以照顾他,还可以学到不少的东西。 亮子很机灵,随便指点下他就懂得如何做,只要多磨练,相信未来会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晏温之倒是觉得他用不了小厮伺候,现在每日除了看书,就是在和递帖子上门的人们周旋。 还好只有几日就要开学了,这是他考上童生以后的正式上课。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过的平静。 这日。 林南一独自从鱼馆去半山酒楼,又到了一月一次的教授菜谱时间。 中午时分,她便从酒楼出来,想着在半山酒楼待几个时辰就回来,可是,李掌柜在酒楼一直等到下午,也没见人来。 林南一不是不守信用之人,若是有其他事情耽搁来不了她都会让人来通报一声,不会让他们干等着的。 可是今日,林南一没有传消息过来,人也没有过来。 楼湛忙完手里的事情,照常站在窗边听着后厨的动静,这已经成为他生活的常态。 不管去到哪里,只要到了每月这个时候,他都会回到清河镇,站在相同的位置,用着同一把扇子,听着后厨的动静。 但今天后厨安静的不同寻常,让人叫李掌柜来,才知道原来今日林南一没有来半山酒楼。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时间,林南一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基本不会失约。 今日却没有来。 “去鱼馆。” 楼湛沉默半晌开口,李掌柜连忙下楼去套马车,两人一起赶往鱼馆。 晏温之今日是不在鱼馆的,戚秦风约了他很久,今日他才勉强同意,在家里给戚秦风教授知识。 楼湛到了鱼馆,直接开门见山,王前最近给林南一跑过不少腿,认得李掌柜的。 赶紧上前回道,“李掌柜,我们主家中午就去了半山酒楼了,你们没遇到吗?” 楼湛心里一沉。 中午就出发了,从这里到半山酒楼并不远,就算是走,几个来回也该到了。 可现在依旧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几人对视一眼,从他们眼里透漏出同一样东西,林南一不见了。 清河镇不大,她能到哪里去? 而且也没有仇家。 “会不会去了庄子上,最近主家经常去庄子上的。” 骆文想了一下开口。 直接被王前否定了,“不会的,主家每次去庄子上都是由我送去的,这里隔庄子上远,主家才不会走着去,而且现在庄子上没什么事情的。” 说完,几人又是沉默。 “让人把林姑娘不见的消息送给晏温之,我这边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找,你们也想想,她可能会去哪些地方。” 楼湛说完直接出了鱼馆,上了马车回酒楼。 林南一不见的消息立马在鱼馆传开来,把店里现有的客人招待离开以后,鱼馆马上就关门不营业。 所有的人都出去找林南一。 在家的晏温之收到林南一失踪的消息时,戚秦风正在撒泼打滚的让他再讲一遍题。 董淳和晏温之说完,转身就离开了,现在大家都在全力以赴的寻找林南一的足迹。 “晏兄,就再讲一次,我一定听懂。” 戚秦风见他回来,没有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 “我家人不见了,现在讲不了题了,我要出去找她。” 戚秦风一愣,没听说他有什么家人啊,除了在鱼馆做工的老娘,可他们今天还见过面的。 “我夫人。” 面对他的疑惑,晏温之难得的好心解释一句。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直接转身离开。 戚秦风从他有夫人的劲爆消息里回神时,他已经走出门去了。 戚秦风啐了一声,“呆子。”小跑着追上他。 “晏兄,你别着急,你夫人…嫂子不见了我哪有袖手旁观之理,可是我没见过嫂子,你画个像,我马上就散播出去,让我爹派些人手,肯定比你自己找得快。” 晏温之在心里快速的对比着那个方式更有利些,随后进了房间,戚秦风跟着进去,见他提笔便开始给他磨墨。 晏温之不用考虑,直接下笔开始画,一笔一划将林南一勾勒出来,从面庞到四肢,再到表情的细节,每一个步骤,他都无比熟悉。 戚秦风在一旁,讶异不已,他这是得有多深情,才能在举手之间就画出他夫人的画像来。 画像上的林南一,区别于平常的跳脱,温婉了不少,不过还是看得出来,她眼里的光也被晏温之画进去了。 把压着宣纸的镇尺拿来,画像被晏温之拿起来,等风干后,交给戚秦风,“她今日出门时穿的是青绿色的衣衫,腰间有个粉粉的荷包,头上戴着小花步摇,这就是她今日的特征。” 戚秦风更加震惊了,他一直以为晏温之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一样的人物,没想到,就连林南一今日的装扮他都记得如此清楚。 接过画像,郑重的道,“你放心吧,我马上找你临摹出来,就散发出去,不要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多谢。”晏温之的脸色很不好,唇紧抿着,紧盯着画像上的林南一,眼里满是心疼。 晏温之和戚秦风是一起出发的,一左一右,一个回家找人,一个出发找人。 楼湛这边,已经把他在清河镇能调动的所有人手全部调动起来,没有大肆宣扬,只看得见街上多了很多行色匆匆的人,不停的在寻找着什么。 戚秦风那边的速度也很快,调动了戚府能用的人手,又通知了所有店面里的人员,随时留意着周边的动向。 找了两个多时辰, 最终,晏温之,楼湛,戚秦风同时收到消息,林南一在去半山酒楼的路上被几个人打晕直接带走了。 有人发现,这几人带着林南一进了朱家的后门。 楼湛和戚秦风不知道朱权和晏温之之间的事,只诧异堂堂镇长,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女子下狠手。 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林南一就是鱼馆的主家,更何况,鱼馆与镇长又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不知道,晏温之却是清楚的。 那日朱家父女离开时,朱鸢儿最后看了林南一一眼,是满满的恨意。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是朱鸢儿下的手。 面无表情的俊脸,眼里闪着寒冰。 此时,三人因为林南一坐在鱼馆二楼的书房里。 “你有什么打算?” 楼湛不了解晏温之的为人,但他已经想好了,若是晏温之因为忌惮朱家的权势而放弃林南一,那他自己去救,就算是倾其所有,也要把人带回来。 话音一落,晏温之站起身来,“我去一趟朱家。” “麻烦两位了,若是可以,派些人到朱家门口守着,就算我回不来,也要让她平安出来。” 说完出了书房,王前早就套好马车在楼下等着了,晏温之上了车,直接朝朱家快速前进。 戚秦风也知道楼湛是半山酒楼的主家,心里不禁非议,看来晏兄的这小媳妇能力不小,就连半山酒楼也能扯上关系。 不过,能独自撑起鱼馆这么大的店面,本就令人佩服。 戚秦风和楼湛一共派了五六十人到朱家门口守着,若是时机不对,就算是抢,也要把林南一抢过来。 晏温之到朱家时,天色渐渐黑了,他披着披风,带着帽子,从马车上下来,“公子,我陪你进去。” 王前知道进了这扇门就是进了龙潭虎穴,他不想让晏温之自己冒险。 “不用,你就在外面等着,若是两个时辰都没有出来,就回去通知我娘,准备丧事。” 王前心里一惊,没有应下,晏温之看了一眼高高挂着的牌匾,毅然决然的抬脚上了台阶。 他这是抱了必死之心,也要将林南一带回来。 朱家他以前不熟悉,自从上次朱家来清西巷愤怒离开后,他特意去找了秋水书院的院长,了解到不少朱家的事情。 这才知道,原来真的有只手遮天的人,借着职务之便,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 偏偏朱鸢儿,是朱权最疼爱的女儿,直接她看上过几个男子,但都被拒了,后来这些人,不是因病暴毙,就是从此查无此人。 越想越心惊,那日朱鸢儿明目张胆的表现的对他的爱慕,在知道他有夫人以后的眼神,现在越想越可怕。 轻叩门几声,门从里面打开,他报了名字后,门童直接让他进去了,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 门童带他朝前厅而去,说是朱老爷正在用晚饭,请他一起。 脚下的速度不自觉的快了一些,看来,今日这鸿门宴,他不得不赴了。 到了前厅出,门童留在原地,躬身请他进去,里面还能听到朱权爽朗的笑声和朱鸢儿张扬得意的撒娇。 第三十八章 带她回家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晏温之抬脚跨过门槛,进去以后低头躬身朝朱权行礼。 “朱大人,朱小姐。” 和林南一比起来,骨气和尊严不值一提。 果然如爹爹所料,晏温之还是来了,来的比她想象中的快。 眼里的桀骜更加明显,爱慕贪婪也显而易见。 晏温之选择性的看,对比朱鸢儿毫不掩饰的眼神,他宁愿和朱权这种老奸巨猾的人打交道。 朱权见他来了,放下筷子,却没有叫他起身,晏温之就这样躬着身子,一动不动,就连行礼的幅度都没有变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鸢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拉拉朱权的袖子撒娇,“爹~” 朱权拍拍她的手,才开口,“起来吧。” 晏温之的脊背已经麻了,连带着腿脚也麻,动一步就要摔倒的那种。 但他还是紧咬着牙关,愣是没让他们看出一起破绽来。 “朱大人,拙荆叨扰贵府整日,失了礼数,小生来接拙荆回家。还望朱大人见谅。” 晏温之只是直起身体一瞬,又躬下去。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静默。 晏温之此时恨极了读书人的身份,若是他不读书,或者懂得藏拙,没有取得这么好的成绩,那朱权朱鸢儿会不会没有注意到他。 就不会给南一带来危险。 听他称呼林南一为拙荆。 明明是谦辞,朱鸢儿还是听出了晏温之对她无尽的爱意。 不禁懊悔,怎么不多折磨她一下,这样简直太便宜她了。 “老夫那日说的话依然算数,不知晏公子是不是考虑清楚了。” 朱权冷哼一声,胜券在握。 晏温之回想到,那日他拒绝朱鸢儿后,朱权大言不惭的说若是他听话和朱鸢儿喜结连理,别的不敢保证,清河镇他是可以横着走的。 他当时不屑极了,看来这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晏温之没有回答,执拗的说着,“朱大人,拙荆叨扰贵府整日,失了礼数,小生来接拙荆回家。还望朱大人见谅。” 说了好几遍,语气平常,也不卑不亢。 朱鸢儿被他说的有些烦躁。 大声吼道,“把人带上来。” 外面传来动静,晏温之转头看去,就看到昏迷着被拖着进来的林南一。 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挂着好些头发,脸颊红肿,明显的巴掌印还在。 她昏迷着,像是对这一切非人的待遇都不知情。 晏温之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扑上去把她抢过来。 两个婆子像是扔块破布一样把她扔在地上,轻蔑地看了一眼就出去了。 晏温之双手在宽大的袖子里握紧,不长的指甲愣是把手心里掐出一道道血印子来。 “多谢朱大人,朱小姐,小生叨扰了,这就带上拙荆离府,免得扰了二位的清净。” 晏温之拖着千斤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林南一,眼睛猩红,强制自己如平常一般不能失了态,不能让他们再拿住把柄。 “我让你们走了吗?” 朱鸢儿站起来,低眉看着蹲在地上抱住林南一的晏温之,如同看蝼蚁一般,仿佛动动脚就能踩死他们。 晏温之极力掩下眼底的心疼,怀中的林南一,毫无生气,除了身体发出的温热表示她还活着,晏温之都感觉自己抱着一具尸体。 抬头望向朱鸢儿,就算掩饰了朱鸢儿还是清晰的能看到他眼里的愤怒和心疼,她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她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何了。 明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得到他,可好像把他越推越远了,他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深情。 “那朱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晏温之的声音极尽冷血,他垂下的眼睑全是恨意。 “和鸢儿在一起,与她和离,她自然可以安全无虞的离开。” 朱权惬意的靠着椅背,丝毫没觉得说话的话有多荒诞。 安全无虞? 晏温之气的都要笑出声了,怀里奄奄一息的人他把这个称为安全无虞? 晏温之第一次动了杀人的心思。 若是今日不能带她全身而退,那他就是死,也要拉朱家父女垫背。 他已经把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 做好了和她共赴黄泉的准备。 “朱大人就是这样滥用私权才走到今日的吗?” 晏温之抬头,丝毫不惧的对视上朱权的眼睛。 即使他此刻是半坐在地上抱着林南一的,但气势却一点也不输朱权。 甚至还有隐隐压过他的架势。 朱权脸色一变,他们这种手上有些权利的人有谁会手上会是干净的,但仅限于明面上看不见的地方。 晏温之这么说,就说明他是知道他所做的事情的,朱权心里一惊,看来连他也不能留了。 但是不能在朱府里出现人命,马上他的升官任命就要下来了,这紧要关头不能出事。 朱权思量许久,正准备说什么,外面门童急匆匆的跑来,“老爷,有人用箭将这封信射到门上。” 门童把信递给朱权。 晏温之紧紧搂着林南一,微弱的呼吸让他不由得心慌。 朱权接过信打开,信的内容很短,很好理解。 朱权脸色一变再变,看完后对晏温之的眼神都不似刚才一样冰冷,而是猜忌,他到底是谁?又有怎样的后台? 明明事情才发生一天,就连京都的人也惊动了。 “你们走吧,不要再让本官瞧见你们。” 放他们走之前,还不往放一句狠话。 朱鸢儿见他们轻易就得到离开,心里气愤不已,双脚微跺,朝着朱权撒娇,“爹,怎么就让他们走了。” “别闹。” 这次朱权可没有任由她任性,朱鸢儿显然也被朱权的口气吓到了。 站在一旁迟迟没有动作。 朱权就是这样自私的人,口口声声说着有多宠爱朱鸢儿,但只要威胁到他的地位,就是十个朱鸢儿也得往后排。 晏温之没有心思去想到底是谁送来的信,不可置否的就是这封信救了他们。 现在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林南一的身上。 把林南一打横抱起,林南一无力的靠在他怀里,手垂在半空中,一颤一颤的,每一颤都像拍打的晏温之的心上。 重重的,像是在责备他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不早点带她回家。 一路上,无人敢拦。 门童见他走过来,连忙上前打开大门。 王前在门口算着时间,心里焦急不已,晏公子说得两个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可还不见人出来。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半夜。 周围的黑暗里,有几十个人观察着大门口的动静,手里都拿着趁手或不趁手的武器,只等一声令下,就杀进去抢回林南一和晏温之。 楼湛和戚秦风也在人群中,他们都穿着黑衣,好像天生就与黑夜一体一样。 戚秦风惯有的嬉闹不再有,现在脸上尽是镇定和视死如归。 再众人等不了之际,朱府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出来的只有晏温之,和他怀里被披风包裹过的看不清面容的林南一。 但楼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他手掌紧握成拳,重重的打在树干上,关节处当即出了血。 常年的商场斡旋的理智告诉他,只要林南一出来了就好,现在不能再打草惊蛇了。 仇,不能现在报! 戚秦风看着人出来也松了口气,转身对着戚兵道,“快些回去把府医带去晏兄家里,不把嫂子治好就不准回来。” 楼湛和戚秦风没有出去,只是带着这群人隐入黑暗,从黑暗里来,从黑暗离开。 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过。 王前见他们出来提着的心还没落下来,就看到毫无生气的躺在晏温之怀里的林南一,“主家...” 他伸手,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干什么。 他印象里的主家一直都是活泼好动的, 在后厨灶台上大显身手是那么迷人,拿着账本算账时又有自己的一套算法,就连精通算数的骆文对她的算法也甘拜下风。 她时刻都是生机灵动的,从没有像现在这样 死气沉沉过。 “拉开车帘。” 晏温之吩咐,王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开车帘,又把小凳子拿出来,晏温之抱着林南一上了马车,进了车厢,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动静,“回去吧。” 在车厢里,晏温之想把她放下来平躺着休息,放了几次都感觉不适合,怕她不舒服,便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从朱家回到清西巷。 王前不敢快,怕颠到林南一,一样的路程,愣是比平常慢了一刻钟。 到了清西巷,晏家的烛火明晃晃的亮着,在这静谧的夜显得格外显眼。 所有出去寻找林南一的人都回来了,戚秦风和楼湛把那几十人分散开后,他们和顾氏,鱼馆的一众人等在院子里。 没有看到林南一,他们都不放心。 楼湛没有像戚秦风一样,把担心表现得那么明显。 但紧握的拳头和手背上干涸的血迹却在说着什么。 晏温之起身,腿麻了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将林南一给抛出去,膝盖重重跪在车厢里,单膝跪地才勉强稳住身体。 膝盖处传来的痛他仿佛感觉不到般,面色如常的抱着林南一下马车,走进院子。 院子里的人蜂拥而上,把他们围个水泄不通。 顾氏看到林南一的一瞬间就哭出声,实在忍不住,只能歪到一旁去哭泣。 “先请大夫给南一看看。” 晏温之声音不由得颤抖,一路上他想过许多种可能,没一种是能够接受,即使已经逼着自己接受,但到了这一刻,还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第三十九章 我来晚了!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大夫在这儿。” 楼湛和戚秦风都带了大夫过来。 大夫跟着晏温之进了房间,顾氏也跟着进去了,其余的都会一群大老爷们,不好进女子房间,便在门口候着。 没过多久,顾氏从里面出来,手帕不停的擦着眼睛,“南一没有大碍,只是被灌了不少的迷药,大夫说可能得明日才能醒过来,现在也晚了,大家就先回去吧,鱼馆停业三天,各位辛苦了,这几日也好好休息下。” 鱼馆的人说着“应该的”“只要主家没事就好”之类的话。 随后离开了清西巷。 今晚晏家定是要忙活一晚上的,他们留下来不仅帮不了什么,晏家还要分出精力的招待他们,索性先回去,等林南一醒了再过来探望。 他们走后,顾氏对着戚秦风和楼湛福身行了大礼,“今晚能找到南一,二位功不可没,现在晏家一团乱麻,唯恐招待不周,还望二位见谅。” 楼湛低头躬身回应,“伯母言重了,南一作为我的合作伙伴和朋友,自然是不能视若无睹的,大夫就留在这里,以备不时一需,在下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叨扰。” 戚秦风连忙附和着,两人结伴离开清西巷,一直走到巷子出口才分道而行。 顾氏站在外面使劲哭了一场,又擦干眼泪后才进了房间。 大夫已经去了厨房熬药,现在屋里只有晏温之守着林南一。 他手里拿着木梳,一点一点的给林南一梳理着头发,地上有一小堆掉下来的头发,晏温之每梳到一根掉发就小心的把它放在地上的头发推里。 明知道她是昏迷着的,手上的力道还是轻柔得很,一点也不会弄疼林南一。 一直等到晏温之把头发梳顺了顾氏才上前接过木梳。 “温之,你先出去,我给南一换身衣裳,这衣裳,她穿着一定不舒服。” 是了,林南一是最爱干净的,还尤其喜欢颜色鲜艳的衣裳,每次衣裳上只要沾上一点污垢,她都要换下来的。 “我不出去,我要守着她,我背过身躯,不看就是了。” 说着,晏温之从坐着的矮凳上起来,脚下不稳,踉跄两步,差点摔到地上去,顾氏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温之,你不要紧吧。” “娘,我没事,给南一换衣裳吧,换她平时最喜欢穿的那套。” 晏温之从顾氏手里把手抽出来,走到一旁背对着她们。 顾氏叹口气,去了衣柜里,找到衣裳,手脚麻利的给林南一换了干净的衣裳。 原有的衣裳有一股浓重的馊味,还有些湿润,不用想就知道,她一定是被用馊水泼过了。 她一定很难受吧! 他当时怎么不在啊,要是在的话,这些委屈就不能她来受了。 从中午到半夜,林南一遭受了怎样非人的待遇只有她知道。 大夫端了药碗过来,晏温之亲手喂她喝药。 人晕着都是无意识的,药一直喂不进去,顾氏拿帕子在林南一下巴处接着,一碗药一口也没喂进去。 顾氏有些着急,哭腔更加明显了,“温之,一一喝不下去,这怎么办啊?” 晏温之沉默半晌,药都被帕子给喝了。 “娘,您再去倒些药来,我来喂。”顾氏不知道他说的他来喂是什么意思。 直到新的药端来,晏温之接过以后直接喝了一口,俯身下去,嘴唇和林南一的重合在一起,慢慢将口中的药渡到林南一口中。 一口药喂完,晏温之喝了一口,又俯身下去。 顾氏出了房间,她没有再打扰他们。 两位大夫还在厨房熬药,大家都忙活了一晚上,大夫更是早早的就等着了,顾氏给他们做了些吃的,招待两位大夫先去休息。 戚秦风和楼湛把他们留下来,那就是要等到林南一完全恢复才离开的。 晏温之看着脸色好了一些的林南一,他就这么蹲坐在床前放鞋子的矮凳上,拉着林南一的手,深情的望着她。 眼里的自责和愧疚毫不掩饰。 如不是他,她就不会被朱鸢儿带走,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现在想来,原来他才是万恶之源。 他想好好保护他,可总是适得其反。 朱家也是闹腾半夜,一晚上时间,朱权接连的接到三封信,一封来自京都,一封来自秋水书院,一封来自戚府。 这三处对于清河镇来说,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不是随便就能得罪得起的。 尤其是秋水书院,明明已经隐世好些年,现在居然为了晏温之,能写信给他,足以看来他有多看重晏温之。 楼湛回去以后,一刻也没有休息,提笔写了今晚的第二封信。 拿起笔,却不知道该写什么,思索良久,最终,还是没有隐瞒今晚的事,他若是想要查,全部都可以查到,他隐瞒不隐瞒又有什么意义呢。 半个时辰后,才打开门,李掌柜守在门口,接过封好的信,让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京都。 这次没有得到老爷的首肯就擅自模仿他的字迹写信,估计要不了多久,主家就要回京都接受惩罚了。 以前,他只以为主家对林姑娘有好感,今晚才知道,主家对她已经用情至深,不惜为了她,忤逆父命。 心里叹口气,不知道该不该劝说,也不知道该劝说什么。 翌日。 林南一感觉浑身疼死了,眼皮也重重的,意识回笼后头顶的一阵阵刺痛传来,浑身出了疲惫就只剩下酸痛。 感觉手被人拉住,不由得动了两下。 床前睡着的男人猛地醒来,眼里遍布血丝,极尽疲惫,语气却是惊喜的,“一一醒来了,怎么样,感觉什么怎么样。” 林南一听见熟悉的声音,看着晏温之满目的担忧,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没有说话,眼泪却是大颗大颗的掉,从眼角滑落进枕头里。 晏温之很少见她哭,尤其是这样无声的流泪,他感觉要是有一把大手攥着自己的心脏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林南一哭了好半天才,才带着哭腔说,“你怎么不早点来接我。” 林南一一句话,晏温之强忍着的泪水直接滑落出来,紧握着林南一的手,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去晚了,一一 ,我对不起你。” 两人抱头痛哭了好一会,情绪才平复下来,看着她的模样,更加的自责了。 哭过以后,林南一也平静下来,慢慢的诉说着昨天仿佛有一个世纪长的地狱经历。 她中午时分,从鱼馆出来,天气很是不错,便决定步行前往半山酒楼。 从鱼馆到酒楼,最快的路线要经过一条小巷子,她和晏温之走过无数次,一点意外也没有发生,所以这次她也是走的小巷。 进了小巷后,感觉到有些异常,平时人来人往的小巷今日却冷清得很,察觉到不对劲后,她转身往外跑,结果没跑出两步就感觉脖子一阵剧痛,她就陷入了昏迷。 在倒下的最后一刻,她看到好几个壮汉上前来,手里拿着比手臂还粗的棍子,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用得了这么粗的棍子。 这棍子是用来打马的,若是她驾马车,就把马和人都一起打晕。 看来,这已经蓄谋已久。 等她醒过来,发现自己手脚被捆起来,困在一间柴房里,旁边有个婆子看守,婆子见她醒来,嗤笑着朝她吐了口口水便去叫她的主子。 她的主子闻讯赶来,林南一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朱鸢儿做的。 是了,这样就解释得通了,朱鸢儿对晏温之毫不掩饰的爱慕,而晏温之当着她的面拒绝并大方的介绍林南一的存在。 朱鸢儿当时离开时的眼神原来是这个意思。 现在林南一才发现前世的法治社会有多重要。 朱权只手遮天,林南一又是大半天的失踪的,就算其他人发现她不见了也得是下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快到酉时了。 不知道晏温之什么时候才能来带她回家。 朱鸢儿高高在上的低眉看着她,像是看蝼蚁一般,不停的蹙眉道,“林南一,本小姐手上本不想沾血的,可晏温之死活不肯,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啊。” 林南一没有搭话,她怕开口忍不住就是对她一阵问候。 没有得到她的回复,朱鸢儿抬手,两个婆子就上前,蛮横的把她下巴抬起,让她不得不和朱鸢儿对视。 “不说话是吧,天生傲骨是吧,好,我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 朱鸢儿气的炸毛,两个婆子一个拉着她,让她不得动弹,一人高高举起手掌,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她的脸颊上。 林南一都被打懵了,只感觉脑袋一阵阵的晕,眼睛再也看不清人,一直在冒星星。 两边脸颊高高肿起婆子才停下手。 朱鸢儿蹲在她原来,用力的拽着她的头发,迫使她看着自己,“看着我,我让你看着我。” 林南一被用巷子里打晕后,又被灌了迷药,现在药效还有,浑身酸软着,手脚被绑在身后,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嘶!她的头皮,好像被扯下几块来一样。 朱鸢儿放了好些狠话,什么你不把晏温之让出来我就杀了你,你一个农家女,怎么能配得上晏温之,你就该死之类的话。 她浑浑沉沉的,晕了又被人用馊水泼醒,然后再接受折磨,又晕又被泼醒,再次被折磨。 第四十章 对不起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从头至尾,她一句话没说,不是不想说,是没有机会说,脑袋昏沉,眼皮重重的,想睁开又睁不开,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样,任由朱鸢儿和两个婆子打骂着。 在她最后一次昏迷之际,还在幻想着晏温之什么时候才能来接她回家。 柴房的地板上好冷,她的衣服湿哒哒的粘在身上,全是难闻的馊味,她想换衣服,想回清西巷。 意识不再有,可还是没有等来晏温之。 其实,林南一昏迷之后,晏温之刚好到朱府。 晏温之听她平静的诉说着,像是把她身上的伤疤又再一次撕开,把新鲜的嫩肉暴露在人前。 他坐上床,把林南一抱在怀里,声音哽咽,“一一,没事了,我在的,我在这里的,我以后不会再让你陷入这样的危险里,都是我的错。” 晏温之不停的唤着一一,不停的说着对不起,不停的跟她说话。 林南一感觉身心疲惫,在他怀里又沉沉睡去。 没过多久,顾氏也起床了,她昨晚一直没睡着,一直都在担心林南一,难以入眠。 “温之,一一醒了吗?” 轻叩两声门,又怕吵到林南一,只能在门口轻声问晏温之。 晏温之看着怀中已经呼吸平缓的林南一,轻柔的放她靠在枕头上,把被子盖好,才出了门。 晏温之下巴处的胡茬,重重的黑眼圈,满眼的血丝,哭肿的眼睛,无一不在宣告着昨晚发生了什么。 “一一怎么样?你要不要去休息下,一一这边我来守着。” 顾氏担忧的看着晏温之,很是心疼,她不想家里一下子垮了两人。 “我没事,一一醒来过,太累了,又睡着了,别去打扰她了,大夫醒了的话就请他来找我,我跟他说说一一的情况。” 晏温之清楚林南一的心理恐惧有多严重,要找大夫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来解决。 “好,我去厨房做吃的,给一一熬着粥,等她醒了第一时间就可以吃了。” 顾氏没有进去看林南一,若是看到,肯定会更加的心疼,就算是睡着,皱着的眉头也没有舒展开过,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眉眼之间竟然能看出害怕恐惧来。 鱼馆的一行人来的很早,都是昨晚商量好了的,在鱼馆集合后一起过来,看看晏家有没有需要帮忙的,现在鱼馆停业,他们也没事做,而且,他们很担心林南一。 到了清西巷,看出顾氏没有休息好,几人自觉的揽活,把能做的都做了。 戚秦风和楼湛也是一前一后的到了清西巷,晏温之打起精神招待他们,戚秦风拍拍他的肩膀道,“晏兄,我们早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了,你还把我们当外人不是,不用管我们呢,先看看嫂子如何了。” 楼湛也担心林南一,只不过他没有说话,但眼里的担忧却没有隐藏好。 晏温之捕捉到他的眼神,脸色虽然不好,但没有说什么,这次要不是他和戚秦风的鼎力相助,他不会这么顺利的找到林南一并把她带出来。 “一一她已经太累了,醒来没多久又睡下了,大夫说她疲累主要是心理上的,所以要多注意休息。” 戚秦风点点头,也放下心来,他今日带了不少补品过来,都是养气凝血的,对林南一有很大的帮助。 他们都在外面院子里,人多了自然就嘈杂起来,没过多久林南一就醒了。 晏温之照样守在她的床边,只是换了一身衣服,憔悴却是掩盖不住。 晏温之看她醒来,连忙倒了热茶过来,林南一接连喝了三杯才感觉干涩的喉咙好受一些。 “外面好吵,是谁来了?” 林南一声音软软的,带着不自觉的撒娇。 她心里好受一些了,不知道是因为睡了一觉的原因,还是因为看到晏温之一直守着她。 “鱼馆的人都来了,半山酒楼楼公子和戚秦风也来了,昨天找你,他们出了不少力,半夜才回去的。 他们有些担心你,要见见吗?” 晏温之拿枕头放在她的腰下,她半靠着道,“请他们进来吧,忙活大半天,总要亲自谢谢他们的。” 晏温之点头,出去叫他们。 门大大的敞开着,林南一看着外面如常的天气,一点都没想到自己会发生那样的事。 她原以为电视剧里折磨人的手段已经够高明了,没想到更高明的是折磨心理。 她到现在都还有心理阴影,每每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就是在柴房的一幕幕。 晏温之出去跟外面的人说了林南一想要见他们,几人都是一番欣喜,接连有序的进了房间。 这个时代,女子和外男见面若是不认识的,都是需要用屏风隔在中间的。 晏温之做主把屏风撤了,他们本就是来探望林南一的,中间放个屏风,连人都看不到。 林南一脸色还很是苍白,见众人进来笑容真了几分。 又在腰后放了一个枕头,更好受点后,众人也都坐下了。 差不多十个大汉杵在屋子里,平常宽敞明亮的房间突然显得拥挤了。 骆文对林南一是最敬佩的,她的那一手传说中的乘法表简直耍得他眼花缭乱,嚷嚷着要学,林南一都还抽不出时间来教他。 “主家,身体怎么样了,鱼馆停业三天,这三天您就好好休息,我们都会在这里陪着你,需要做什么只管招呼我们就行了。” 平时有些内敛的人现在话比谁都密。 骆冀拐了他一下,责备道,“你问这么多主家要先回答你哪个问题,话怎么那么多,主家想说什么她自然会说,用的着你问。” 林南一张嘴,到嘴边的话被骆冀抢了先,咂咂嘴后又闭上了。 被亲哥责怪也没有一点恼怒,反而是憨厚的挠挠后脑勺,一脸的懊恼,“对,对,大哥说的对,主家您说,想说什么说什么。” 林南一一个个的看过去,每个人的眼里都是欣喜夹带着担心,干净而纯粹。 她真的无比感谢之前的自己,能留下他们来。 他们年纪都不大,在前世顶多只能算做大男孩,在这里,已经自己撑起了一片天。 他们真是…好可爱! 正欲开口,晏温之的茶就端到嘴边了,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口渴了的。 接过茶杯,抿了口后才开口,“昨天谢谢你们大家了,我能回来,每个人都功不可没,鱼馆的所有人,月底多加五两银子。” 鱼馆众人瞬间欢呼起来,戚秦风站在后面,想跟着他们一起欢呼,可发现自己没有欢呼的点。 他们有工钱领,他又没有,他理解不了这种感受。 五两银子,算得上是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了。 这几个大汉都还没有成家立业,多存一点钱,留着以后讨媳妇用。 “戚公子,多谢贵府的大夫,也多谢你昨晚为救我找的人手。” “我也没什么可拿出手的,以后去鱼馆。就当自己家的,通通记我的账上。” 戚秦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么大个鱼馆真是林南一。 林南一又是晏兄的媳妇,那岂不是…鱼馆就是晏兄的? 好啊,他之前还以为他是贫苦人家,还心疼了好一阵呢。 每次寻觅到各种好吃的,都会想方设法也给他带一份,原来,清河镇最大的好吃的鱼馆,就在人家手里头握着的。 突然觉得他吃了大亏了,他之前花的那些钱都冤枉了。 晏兄或许比他还有钱呢。 幽怨的眼神一直盯着晏温之,晏温之低着头忙这忙那的,眼神却一直在头顶盘旋。 “鱼馆是一一的,不是我的,我可什么都没有。” “可她是你夫人。” 戚秦风嘴巴瘪瘪的,看样子都要哭了。 晏温之扶额,有些无奈,“等我闲下来,给你讲解可以了吧。” “好!”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林南一知道戚秦风经常缠着晏温之给他讲题,还宣称若是没有晏温之,他是肯定考不上童生的。 现在晏温之已经成了戚府的座上宾。 戚老爷对他也是客气得很。 毕竟一向不成器的儿子,居然能考上童生,还多亏了晏温之。 晏温之无奈的笑了一下,他就知道,他的套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不过讲讲题也没什么,烦的就是他总是不集中注意力,好些时候一道题要反复讲解好几遍才能清楚。 “那说好了,嫂夫人答应我的我也要。” 怎么这么贪心! 林南一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嫂夫人居然说的是她。 没想到,这个称呼…还挺好听。 楼湛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林南一和其他人说说笑笑,状态还算不错,之前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来了。 就这么安静的听着她的声音,他都觉得很舒服,就算不是跟他说。 “昨日楼公子也出了不少的力,。若不是他及时发现,我都没有意识到你会被抢。” 晏温之说罢,又是一阵自责。 戚秦风是个藏不住话的,当即就把昨夜的所作所为说出来。 “你不知道,晏兄进了朱家大门以后,我们都担心得不得了,楼兄让集结人手,不到一刻钟,我和楼兄就集结了几十人,就守在朱家旁边的巷子里,若是有万一,楼兄说就是拼了所有也要把你抢回来。” 晏温之:……还有这事? 林南一:……这么厉害? 楼湛:……这些大可不必讲出来的!! (头顶一排乌鸦缓慢飞过。) 第四十一章 闲谈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心里感激,他们只作为合作伙伴,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这是最难得可贵的,她不能忘记。 扬起笑脸对着楼湛,“楼公子家世显赫,我也没什么能够给你的,这样吧,若是以后能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看着林南一像男子一样拍着胸脯,楼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得笑着回应,“好!” 殊不知,现在随意答应的事,以后对他的帮助有多大。 骆冀和董淳早早的就去了厨房,帮着顾氏一起准备午饭,人不少,男子胃口也大,所以吃食自然得准备得多些。 大家围坐在饭桌上,除了林南一。 晏温之把她抱到饭桌旁边的软塌上,面前只摆着清粥和一碗鸡汤。 反之,众人的大饭桌上却是有鱼有肉,好不快活。 有了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插科打诨,林南一早就把昨晚的事抛之脑后。 她咬着筷子,一点食欲也没有,眼巴巴的望着他们桌上的菜。 本来晏温之是不让她过来的,偏偏她说一个人总是孤独寂寞,撒娇耍赖的总算是同意了。 他就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怕寂寞,而是想吃其他的东西。 “温之,我想吃块鱼。” 晏温之还没开口,戚府过来的大夫就道,“林姑娘头皮上有伤,不能吃鱼。” 晏温之一副我也帮不了你的表情,看吧!不是我不让你吃。 “那我想吃块梅菜扣肉。” 林南一像是小老鼠偷到东西一样,眼睛忽闪忽闪的,她根本不是想吃鱼,她的目标一直都是梅菜扣肉。 “不行,现在你只能吃清淡的,鸡汤是我亲手炖的,放了药材在里面,现在你就需要食补,喝鸡汤最好了。” 楼湛派过来的大夫吞下嘴里的梅菜扣肉才回道。 林南一:难怪她就觉得今日鸡汤的味道有些怪。 晏温之:…不是我不给你,两位功力深厚的老大夫守着你,看你能翻出什么天来。 林南一耷拉着脑袋,一口清粥一口鸡汤的,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 楼湛不由得低头轻笑,怎么能有这么可爱的女子,连吃炖饭的表情都这么丰富。 他突然明白林南一为什么如此吸引他了。 他从小按部就班,父母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叫怎么做就怎么做。 外表看着他是光鲜亮丽的楼少主家,实则,在家里,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或许就是林南一的率真,活泼和不同常人的性格,让他觉得太过新颖,从而着迷。 林南一就这样在眼睛看着大鱼大肉,嘴却吃着清粥小菜中煎熬的吃完这顿饭。 勺子都差点被她嚼烂了。 吃过饭,看林南一的状态很是不错,时辰也不早了,鱼馆的众人就离开了清西巷。 戚秦风缠着晏温之给他讲题。 林南一从没见过这么没天赋又这么执拗的人,便让晏温之带他去了书房。 夕阳西下,她躺在晏温之给她搬出来的躺椅上,慵懒的晒着太阳,暖呼呼的感觉真是太舒服了,整个人被温暖阳光包裹着,感觉生活一派美好。 家里一直都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让她觉得一点都不孤单,甚至不会主动想起那晚发生的事。 一阵风拂过,林南一舒服的眯了眯眼睛,突然感觉身上盖了什么。 正眼一看,是楼湛拿了披风。 林南一不想盖,正欲开口,楼湛冷清却夹带着温柔的声音传来,“风大。” 林南一撇撇嘴,嘀咕一句,“你穿的比我还少呢。” “我身体比你好。” 谁知楼湛的耳朵很灵,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 林南一哑口无言,现在确实只有她的身体最差。 两人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躺着,互不言语,眼神都望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什么时候去京都?” 楼湛不放心她,即使有晏温之在身边守护着,他还是莫名的担心。 晏温之一举斩获榜首,现在名声大噪,来拜访的人门槛都要踏破了,人人都说他是最有天赋的学子,像前世网上人肉一样把他扒得干干净净,才知道他原来生了一场大病。 病愈以后短短时间就能有如此成就,只能说明天赋极高。 想都不用想,楼湛就知道林南一一行人会去京都。 读书人最终的目标都是朝堂,在里面有一席之地,就必须要去京都。 林南一思索片刻,楼下这么聪明,她一点也不意外他会问这个。 “可能考上秀才再去吧,也说不一定,或许有什么变故呢。” 她撑了个懒腰,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休息过了,若不是发生这事,估计她现在正在鱼馆后厨大杀四方呢。 想起仁杞之事,林南一开口,“上次请你帮忙寻的种子怎么样了?” 楼湛沉默半晌,才回答,“已经寻到了,正在送过来的路上,半个月后到。” 林南一算下时间,半个月刚好,等仁杞种子一到,她就着手开始种植,若是多就大批量种,若是少,就慢慢繁殖。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来耗。 “好,这半个月够我休息了,等种子一到,就到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楼湛默默扶额,那鱼馆只是小打小闹了。 连随便开起来的鱼馆都能有这么好的生意,种植仁杞这么认真,岂不是更厉害? 楼湛觉得她怪,又说不出怪在哪里,看着努力吸收阳光的林南一,只觉得心里被占得满满的,好似再也装不下其他。 晏温之算好时间,天色黑下来就赶紧抱林南一回了房间。 鱼馆的人又回来了,他们好像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到饭点了就来吃饭,吃完了就各自忙活。 林南一不知道的是,这是骆冀一行人商量好的,平时忙归忙,但吃饭时间还得过来,这样才不会让林南一有时间回想往事。 林南一被这么好好照顾了三四天,终于整个人都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朱府的事对她影响虽然不小,但好歹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会当这一切没发生过。 朱家在清河镇是什么存在她很清楚,她也懂得鸡蛋不能碰石头的道理。 她偏生又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惹到她,只能算朱家倒霉。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刻不容缓。 做,就要做的不知不觉,让人察觉不到,即使察觉到了,也没有证据。 林南一最近一有时间就开始琢磨这事。 晏温之是在好几天以后才知道原来院长因为一一的事也出面了的。 跟林南一说以后,林南一当即就说要去感谢院长。 她做了好些吃的,肉干,饼子,还有菌汤的底料之类的,与晏温之一起去拜访院长。 院长家住的是一个小小的二进院,里面下人不多,但看得出来是有人精心布置过的,晏温之一手提着食盒,一手牵着林南一,从大门进去后,在小厮的带领下,直接去了前厅。 院长正在前厅喝茶,见他们过来放下茶杯笑了笑,“来了,快坐。” 晏温之把手里的食盒递上去,态度恭敬得紧,“老师,这是一一做的一些吃食,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林南一跟在后面微笑着点头。 这种社死场面若不是必须来,她真的想避免的。 见这院长就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而且莫名其妙有种见家长的意味。 明明家长在第一日就见过了。 院长知道风头正盛的鱼馆是林南一开的,对她本就好奇,一听是她做的,哈哈笑了两声,连忙跟站在旁边的小厮道,“去请夫人来,她不是一直想尝尝鱼馆的味道吗?今日真人来了,可要饱了口福了。” 林南一温顺的站在晏温之身后,适时开口,“好,今天我来下厨,让院长和院长夫人尝尝我的手艺。” 院长状似无意,实则认真打量了下林南一,不扭捏做作,也没有平常女子的惺惺作态。 若不是知道她的过往,他真的会以为这是一个名门贵府里出来的姑娘。 穿着得体,落落大方,说话也亲疏有度,温之能找到她,看来是他的福气。 这也证明了他没帮错人。 院长夫人来的很快,林南一听到动静侧头看去,一眼就惊呆了她。 从没见过如此雍容华贵的女子,朝着他们微笑款步而来,感觉这小小的前厅都因为她的到来显得更加的有韵味了。 林南一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院长夫人走上前,晏温之唤了好几声才回神。 “夫人…好美啊。” 林南一不由自主的感叹。 晏温之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第一次见面就如此露骨的夸人。 跟登徒浪子有什么区别。 院长夫人抬手放在口前低眉笑了一下,韵味尽显,这么大的年龄还被小姑娘夸美,脸上不由得浮上一丝粉红。 院长主动开口开始介绍,“这是你们师母,平时身体不是很好,所以不经常出来。” 这就解释了晏温之来了好多次都没有见过师母的原因了。 “谢谢,你也很可爱。”师母温柔的看着林南一,就像是看着自家孩子一般,眼里全是慈爱。 第四十二章 拜访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面露羞涩,被这么漂亮的女人夸奖,她会害羞的好吗? 师母身上的气质不是常人能有的,雍容华贵的气质,显出大家之态。 “我叫你一一可以吗?” 师母一脸的慈爱,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南一是她自己的孩子呢。 林南一哪有不同意的,当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师母眼眶越来越红,已经隐隐有了雾气,怕他们看出不对劲来,连忙侧身用手帕擦拭。 若是她还活着,也应该长这么大了吧。 林南一心思很细腻,察觉到师母的神色有些难过,主动上前拉起她保养得当的手,“师母,他们男人之间的聊天我们也听不懂,我们去厨房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师母呆愣愣的看着交缠在一起的手,感受着对面传过来的温暖。 “好!”过了许久才抬头应下。 两人去了厨房,院长一直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处才收回视线,重重的叹了口气,满眼的自责愧疚难以掩饰。 晏温之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前他一个人来的时候都没有察觉到,这次一一跟着来就察觉到了,隐隐觉得是跟一一有关。 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有些事情,他人不想说就不要死缠烂打的问,免得提起他的伤心事。 两人进了书房,他们现在的谈话已经不局限于简单的书本的上的知识了,有时候会谈到朝堂,也会谈到军事,他知道院长的身份,所以大多数都是安静的在一旁听着。 厨房的两人就没有这么沉闷了,师母和林南一进了厨房,把粗使婆子都遣了出去。 林南一自力更生惯了,有人在旁边伺候着反倒还不自在,师母自然是依着她的。 “师母,您想吃什么?我听温之说您最近胃口不是很好,要不要吃些辛辣的开开胃?” 林南一一边挑选着食材,一边估摸着做什么菜。 师母的胃不好,不能食辛辣坚硬之物,所以大多时间吃的都是没有味道的清淡小菜,时间长了自然没有胃口。 师母笑着点头,想着偶尔放肆一下也没关系,重要的是她开心就好。 “好,那我就开动咯。” 林南一把炉灶点燃,一边手脚麻利的切菜备菜,一边随时关注着火灶的情况。 她在来之前就已经了解过院长和师母的口味了,也知道他们提倡的就是节俭,所以菜色准备的不多,四个人就准备了四菜一汤,还炸了一个小酥肉作为零嘴儿。 师母见锋利的菜刀在她手里被耍得淋漓尽致,肉切得大小一致,土豆丝又根根分明,手速快得她好几次都想开口提醒又怕吓到她。 林南一看着师母没有事做,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便给她派了个伙夫的工作,也让她有足够的参与感,这样待会吃着才会更有食欲。 师母一听活来了瞬间精神不少,她这十几年很少进厨房,就连自己的院子也很少出,整个人都感觉闲出病来一样,每天都是懒懒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林南一炒菜时就让师母控制火候大小,师母从小金枝玉叶,哪里做过这样的粗活,但就是因为如此,她才很有兴趣,觉得烧火也是一门不小的学问。 等晏温之和院长从书房出来,厨房也正好做饭完成,师母上等的衣衫布料被灶坑里的灰弄得看不出颜色来,院长一下就被吓到了,还以为是厨房出了什么事。 可师母的脸上分明带着的是他很多年没有见过的放松的笑,林南一手里端着菜,看到晏温之,连忙招呼,“温之,过来端菜。” 晏温之越过院长,直接朝厨房去,看得出来,这就是他们的平常。 几个菜上桌,师母神采奕奕的,眼里也多了不少的光。 师母跟着忙活,难得觉得有饿意,低头看了看一身脏乱的衣裳,难得的有些羞涩,“你们先吃着,我去换身衣裳就来。” 说罢抬脚去了院子,即使背影看得出有些许匆忙慌张,但该有的教养还是一样不少。 师母回了院子,林南一又从厨房神神秘秘的端出一个小盅出来。 院长看林南一忙前忙后的跑着,能明显感觉到夫人因为林南一的到来心情好了不少。 等师母再次回来,她的座位前多了一个小盅。 “这是?”她惊讶的指着小盅问道。 林南一起身把小盅揭开,蛋的清香扑面而来,不浓烈,却出奇的好闻,“这是蒸蛋,您身体不好,不能吃太多辣的,吃了辣的就吃点蒸蛋中和一下,这样就不会难受了。” “师母您尝尝。” 林南一把一旁小碟里的酱油倒在蒸蛋上,香味更浓烈了。 不知是盅的热气还是什么,师母的眼眶红了又红,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好,我尝尝。” 几人都没有动筷,看着林南一盛了一勺蒸蛋,又细心的吹了吹,才递给师母。 师母就着林南一的手把蒸蛋吃入口中,细腻嫩滑,根本不用嚼就被吞入腹中,暖暖的,腹中很是舒服。 “很香。” 师母中肯的评价。 林南一松了口气,“香就好,这可是我第一次做,还怕火候掌控的不好呢。” “师母喜欢吃就好,等下我多教几道菜给婆子们,师母想吃时就可以随时吃到了。” 有了林南一这个活宝来,饭桌上的氛围都轻松了不少。 尽管他们一直都是食不言的,还是会被林南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笑话笑到。 不知不觉的,师母吃了不少东西,这一顿的量能抵得上她平时一天的量了。 师母眉头的结疏散了不少,院长知道,这都是林南一的功劳。 吃过饭后,林南一提议出去散散步,毕竟师母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多东西,很容易伤到脾胃的,散步消食能缓解些。 现在师母对林南一是满意得很,两人走在前面,院长和晏温之走在后面。 师母许多年没有出过门了,这一次出来,站在台阶上还有些恍惚,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小贩吆喝的叫卖声,路边现摊的饼子传过来的香味,全都在提醒着她,她不能再逃避了,已经逃避了十几年,不能再走不出来了。 林南一热情的挽着她的手,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又看看那里。 见到觉得适合师母的东西就会买给她,虽然不贵,但不难看出包含了满满的心意。 一圈走下来,师母头上多了一个步摇,腰间多了一个荷包,院长手里还提着好几盒林南一给她买的点心。 时间不早,林南一和晏温之把两人送回府就回清西巷了。 和院长师母道别后,两人目送他们的马车离开,直到消失在拐角才收回眼神。 “夫人,天凉,回去吧。” 院长拉过她的手,往院子走去。 院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依拂轩。 到了依拂轩,师母才把斟酌了许久的话说出来,“一一这孩子很不错,对我也很好,心细懂得观察别人的情绪,我想把她收为义女。” 院长倒茶的水顿了一下,他知道她心里的苦楚。 十六年前,他们的女儿刚刚降生,就因为他的一句不合时宜的话险些被抄家灭族,虽然最后他们都保下来了,可那还未满月的女儿却从此留在了那个小小的他亲手做的小床上。 如此大的打击,将夫人全部击败,从此一病不起,直到两年后他带着夫人从京都来到清河镇,远离了伤心之地,她身体才逐渐好转,可脸上的笑容还是日益减少,渐渐的,见依拂轩也不出了,他有时十天也难得见她一面。 而今日,是她好些年来最开心的一日了。 她能有这样的想法他哪有不依的,这也是好些年来夫人主动跟他说起话来。 “我想要把她纳入族谱。” “好!”只要她愿意,无论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过两日我跟温之说一下,家族还在京都,那今年回去一趟,也把一一的身份定了。” 再一次提起回京都,夫人难得得没有反驳。 院长偷偷松口气,就听见夫人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洗漱歇息吧。” 说完自顾自的上床休息。 院长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自从来了清河镇,她再也没让他在依拂轩歇过,刚刚这话是…让他在这里歇下了? 院长连忙脱鞋爬上床,紧紧的把夫人拥在怀里,“夫人,睡吧。” “身上脏兮兮的,洗了再来。” 夫人在他怀里烦躁的扭动,院长疲惫的声音传来,“好累。” 夫人果真当即不动了,小心的依偎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院长听见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重重的吐了口气,夫人终于要从十几年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看来那时写的那封信就没有错。 林南一和晏温之回清西巷,晏温之说起院长和师母的往事。 这些也是他不经意间听到的。 师母原本是前太傅嫡女,嫁给院长后生活也过的幸福美满,可就因为院长见不得脏东西,多次在朝堂上公然与有坏心之人对峙,导致他们的第一个刚出生未满月的孩子夭折,从此师母一蹶不振,病榻缠身,没多久就从京都来了清河镇。 今日还是她来清河镇后第一次出府门。 林南一其实能感觉得到,师母对她很好,就像是对亲生女儿那样好,或许,她把自己当做了早逝的女儿了。 第四十三章 义女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上次朱府,也收到了院长的消息。” 晏温之也是今日才知道。 林南一知道院长之前的身份,不由得瞪大双眼,院长竟为了她,亲自写信给朱权? 早知道,这事若稍有不慎,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我有时间多陪陪师母吧,她一个人也孤单极了。” 林南一垂下眼睑,想起师母的模样,还心疼不已。 “一一长大了。” 晏温之也想到了林南一之前在林家老宅的经历,一个满身伤痕的人,还在努力温暖另一个满身伤痕的人,多令人心疼。 “我本就是个大人好不好。” 林南一侧头,不让晏温之揉自己的头顶。 不知为何,她感觉自从从朱府出来以后,晏温之就变了很多,多了以前不会有的行为,还变得油腔滑调不少。 林南一不知道的是,上次的事吓到晏温之了,他真的很怕再也见不到她了,自从她回来以后,他朝暗自下定决心,不再隐藏情感,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给她无限多的爱。 过了两日,晏温之再次开学,一年以后,就要参加乡试。 上次林南星跟踪林南一到巷子里就被人打晕抬到大街上,等他醒来,丝毫记不得之前的事。 颓然的回了家,柳氏知道他没有考上童生时阴阳怪气的骂了许久,丝毫不会因为他是她的孙儿就会嘴下留情,在她心里,只有林唯才是最适合读书的人。 其他人都是他读书路上的垫脚石,就应该出去做工挣钱给林唯读书。 在沐休时间,晏温之接到消息,村长想请他回村,给大家讲讲他是如何考得童生第一的。 这次他们这个村可谓是在十里八乡处出了口气,这是近几十年来最大的喜事,到时附近几个村子的读书人都会过来。 开玩笑,有这样免费的座谈会怎么会不参与。 晏温之有些为难,村里有许多他们一家人的伤心事,可村长之前对他和母亲又多有照拂。 最后还是顾氏说她也想回去看看了才决定要回去。 初步定的是十天以后,也正好是沐休时间,村长接到消息以后就抓紧开始准备了,现在晏温之可是村里的大人物了,就连林家老三林唯前两年考上童生都没有这么隆重过。 林唯知道晏温之要回村时手里的毛笔被硬生生的掰断,他实在想不通晏温之为何能一举夺魁。 以前他在镇上是全身心的读书备考,现在却有了别的心思,整天把心思放在晏温之身上,他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看过书了。 林南一也提早做了准备,特地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来购置物品。 现在他们是属于衣锦还乡了,她手上又有了鱼馆,银钱也不缺了,之前还是买布料回来顾氏做衣服,现在直接去成衣店,一人买了两身衣裳。 顾氏比在村里的时候年轻了不少,不用担心生存问题,晏温之的身体也痊愈,还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儿子也争气的考得好成绩,虽然每日都要去鱼馆,但也不用做什么,现在后厨两个粗使婆子完全忙的过来。 虽然不再如年轻一般,但现在也有了一番别的韵味。 林南一在成衣店瞧见一块披肩,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师母的脸庞来,想也不想的就买了下来。 准备明日给她送过去。 秋水书院开课时,院长要到晚上才回府,平时府中就只有师母一人在,难免有孤单的时候。 在去之前,林南一特地在家里做了好几种零嘴儿,带去给师母尝尝。 自从林南一去过第一次,白府下人就知道,以后只要是林小姐来都不用通报,直接请进去。 这是白府第一次对一个客人如此。 林南一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抱着包裹好的披肩,在小厮的指引下到了依拂轩。 依拂轩是外院的小厮不能进去的,只能送她到院子外。 林南一被这里的景象都震惊了,没想到院中有这么大的花园,许多没见过的品种的花正在争相开放。 嬷嬷听到动静,连忙走出来查看,见是林南一,就要福身行礼。 林南一上前两步把人拉起来,语言尽是调皮,“嬷嬷不用客气,不用朝我行礼,不然下次我就翻墙走后门了,这样嬷嬷可就看不到我。” 嬷嬷一直跟着姑娘从京都到清河镇,清楚姑娘心里的难过与苦楚,也知道林南一改变了姑娘,对林南一更是热情不少。 略微粗糙的手拉着她,眼眶红红的,姑娘这段时间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十几年来,她终于要走出来了。 “林小姐,您多开导开导我家姑娘吧,她实在是太苦了。这段时间要不是您,她哪里能有这样的改变。” 嬷嬷说着就要跪下来,林南一赶紧把食盒放在地上,双手撑着嬷嬷的身子,“嬷嬷,您放心吧,师母就如同我的亲长辈一样,只要她不烦我,我一定经常来叨扰。” 嬷嬷又拉着她的手好一番感谢,林南一才得以进了院子。 看到师母正在一株花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林南一把食盒轻放在石桌上,把披肩拿出来,脚步放轻走到师母身后,轻柔的将披肩披在她的肩上。 师母被吓了一跳,回头来就看到林南一,眼里的欣喜夹带着温柔,“你怎么来了。” “在街上看到这披肩,就觉得很适合您,这不就给您送来了。” 林南一拉着她的手,陪着她赏了好一会儿花,两人才走到石桌坐下。 只要有林南一在的地方,气氛总不会尴尬,她见师母喜欢芍药,她心里逐渐萌生一个想法。 把食盒里的零嘴端出来给师母尝鲜,师母欢喜得很。 说到想认她为义女的事,询问她是否愿意。 林南一愣住了,她知道师母的身份不俗,而她,充其量是个农家女,现在师母却要将她认为义女,还要给她上族谱。 要知道,上了族谱就证明是白家的人了,白家在京都的根基已经一百多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攀上关系的。 即使心动,林南一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 “师母,上次我被陷于朱府,院长为此写信抵到朱府,或许是因为温之的关系我才有得这特殊对待,但我依旧很感激。 我从小无父无母,被爷奶说是个天煞孤星,是个会克死人的命,还是到了晏家我才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我从小很缺钱也很缺爱。 所以对我好的人我就想不计一切的对她好,温之如此,我婶子如此,您与院长也如此。 且,鱼馆是我的产业,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白家却世代都是读书人,自古以来,商人身上的铜臭味最重,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白家明珠蒙尘。” 林南一说完,师母感动的掉下泪来,她是真的在为她考虑。 随后又苦笑了下,“读书人又有何用,不是连自己的孩子也护不住吗。” 林南一哑口无言,这是师母的伤心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或许就是师母把对逝去的女儿的牵挂和感情都放在她身上了才会有想把她认为义女的想法。 “过段时间让他回一趟京都,把你名字加在族谱上就可以,不会大操大办,若你愿意,白家会是永远的后盾,若你不愿意,永远不说出你与白家的关系也可以。” “我…我就是想找个心理慰藉罢了,抱歉,我是个自私的人。” 师母面露难色,愧疚自责难掩,她想让林南一同意,又觉得她同意了有些对不起了,好像是把当死去的女儿了。 林南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了想,她并不介意多个亲人,还是个真心待她的,相比于柳氏,师母对她简直好了太多。 师母都不嫌弃她是个商人,她又何必觉得是把她当做替身呢。 当即跪下来,朝着师母磕了三个响头,“母亲在上,受女儿一拜。” 左氏显然没预料到,被吓了一跳,随即把林南一拉起来,拥入怀里,“谢谢你,一一,谢谢你让我这辈子无憾了。” 林南一回抱着她,“也谢谢您,让我感受到了我从没感受到的温暖,遇见您,我很幸运。” 林南一一直在依拂轩陪着左氏到了晚上,晏温之来接她回家。 晏温之是和院长一起回来的,林南一对着院长脆生生喊了声“父亲”,把院长当场雷在原地。 左氏皱着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来,上前不经意的娇嗔一句,“你这是做什么,不想让一一成为我们的女儿吗?” 林南一笑的眉眼弯弯,这一下午,左氏找人给她做了好几身衣裳。 又听说她要回村里,便塞了很多首饰给她回去扬眉吐气。 院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耳边还回荡着那句父亲。 这是他从没有听到过的。 那个可爱的小娃娃还不会说话,就离开了人间,从那时起,那以为他白允命中没有子嗣,命中没有被人唤父亲的一天。 没想到,年过半百,他终于还是听到这一句父亲,这句迟来的父亲。 林南一又喊了一声。 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白允眼眶瞬间红了,好似见到了小娃娃长大成人的模样。 第四十四章 回村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当即哈哈大笑几声,“好,好,好。” “夫人,谢谢你,一一,谢谢你,圆了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晏温之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拉着林南一,心里也感动不已,想着林南一以后又多了两人疼爱,就替她高兴。 再看到晏温之,白允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晏温之:…“我来接一一回家的。” “这里就是她的家,没看到她已经认了我做义父了吗?” 晏温之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允越看晏温之越觉得不对劲,怎么以前觉得他是最有天赋的学子,现在却看不顺眼了,难道是因为一一成为他女儿的缘故? 林南一笑着打趣,“父亲母亲,忘了我已经嫁人了吧,反正这里离得近,以后有的是时间走动,今日也晚了,您和母亲早些休息,这么大的事我婆母还不知道呢,也得回去跟她说一声。” 林南一开口白允才收回了那杀人的眼神,晏温之突然觉得空气又清新了,又能呼吸了。 “那行,你们回去也跟亲家说一声,看哪日有时间咱们一起吃个饭,还没见过亲家呢。” 瞧瞧,这一口一个亲家的,喊的多亲热。 林南一最终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留下就跟着晏温之回了清西巷。 顾氏知道这事也替她高兴,白家不是一般人家,能攀上自然是好的。 第二日,就听说白允回了京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如此着急,但林南一隐隐觉得好像是与自己有关。 林南一后来又去了一趟庄子上,被救的男人已经离开,李叔说他离开之时给她留了话。 若有缘再相遇,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有困难,他便会尽他最大的能力帮助。 林南一想到了房中的玉佩,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她是个喜交朋友的人,深深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更何况她是做生意的,只有朋友多了,生意才能做得下去。 林南一对亮子很是满意,也跟晏温之做了许久的思想工作,他才同意要个小厮。 “李叔,我瞧着亮子不错,在这庄子上埋没了,若是您放心的话,就让亮子跟我走吧,温之也缺个打杂的,亮子过去他会好好带的,要是想读书了,那温之也能教给他不少东西,若是想学做生意,就让他去鱼馆,反正总比在这庄子上好得多。” 李叔自然是愿意的,现在难得找到个像林南一这样好的主家,他们也勤勤恳恳,就想着有一天让亮子也出去闯闯,晏公子考得榜首,现在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若是让亮子跟着他,自然能学到不少东西。 亮子自己也是愿意的,林南一请李叔帮她找些做庄稼的好手以后,就带着亮子回了清西巷。 家里多了口人自然是要让大家认认的,顾氏也高兴得很,亮子人勤快,嘴也甜,几句话就把顾氏哄得合不拢嘴。 晏温之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他其实不是很需要,只是不想拂了林南一的好意。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要开心就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二次沐休的时间,和村长约定好了今日要回村的。 林南一和顾氏起得很早,做好早饭几人吃了以后才出发。 有了亮子,晏温之也不用赶马车了,现在还可以靠着车厢小憩一会。 林南一蹭过去拉拉她的手,“你紧张吗?” 晏温之睁开眼,尽是清明,“不紧张,你紧张吗?” 林南一点头,她确实是有些紧张。 这是他们来清河镇后第一次回村,那里有太多不美好的回忆,只要回到那里,她就总是想起自己只是一个替身,真正的林南一死在了那里。 “别怕,我们都在的。” 晏温之回握她的手,大手包裹着小手,指尖的老茧清晰可见,林南一忽的就安心下来,“有你们在,我不怕。” 林唯知道晏温之今日要回村,也特地赶了回来,只是没告诉任何人。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进,等到村里时,太阳已经出来了。 远远的就能瞧见村长带着媳妇在村口等他们,林南一跟亮子道,“亮子,在村口停下,村长在等着我们呢。” “是,小姐。” 自从亮子来了以后,就不叫林南一主家了,唤她做小姐,唤晏温之为公子,顾氏则是夫人。 马车在村口停下,村长有些紧张的搓搓手,拐了下自家媳妇的胳膊,示意她上前打招呼,以前顾氏在村里时,两人关系不错。 王氏瞪了村长一眼,扬起笑脸就朝马车而去,“顾婶子,好长时间不见了。” 顾氏在林南一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也热情的回应着,“是啊,王嫂嫂,这得有大半年了吧。” 顾氏在村里关系好的不多,王氏算得上一个,前两日顾氏就开始给他们准备礼物,想着许久未见了,肯定有许多话要说。 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顾氏侧头对晏温之道,“温之,你和一一先跟着村长过去,我跟嫂嫂说会话。” 王氏带着顾氏就朝家里走去,顾氏把礼物递给她,她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道谢。 顾氏身上穿得是上等的绸缎做的衣裳,和王氏这种粗布麻衣自然是不一样,顾氏也就给她挑选了两步好的布料,就算她用不着,以后娶媳妇儿时给媳妇做上两身好衣裳也是有面的。 邀请村长上了马车,几人就朝祠堂那边去。 今日来的人不少,村里只有祠堂处才有大块的空地,这时候已经坐满了人,不仅有本村的,其他村来的人也不少,还有好些是庄稼人,想着多听听总是没错的,就跟着来听听。 马车一出现,就吸引了大批的目光,柳氏和张兰眼里的嫉恨将马车都要看穿了,村长今日特地安排了信得过的人坐在她们旁边,就怕她们闹事。 “柳氏张兰,记得村长说过的话,要是今日敢捣乱,误了咱们村的大事,就把你们一家人都赶出村去,你们的名声想必也清楚,其他村是不会要你们的,到时候你们连去处都没有,自己想想清楚。” 柳氏藏着的拳头紧了又紧,眼里的恨意更加明显,可是依旧不敢做什么。 到了地方,几人下车,“亮子,把马安排就在车里休息一下,今天起早了,就没有好好休息。” 亮子清脆的应声,跟着指引马车的人走了,这就是他喜欢在晏家的原因,没把他外人看,就像自家人一样,只要他真心对待他们,就能换来真心对他。 村中在前面引路,众人看着他们穿着绫罗绸缎走上众人面前,议论纷纷。 这才去镇上多久,就能穿得这么好,还能雇的起下人,养得起马车。 马车是许多人都没有见过的,在村里,最富有的人家顶多就有辆牛车,平时还舍不得用,牛更大的作用是拿来耕地的,不轻易套车的。 林南一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晏温之则是被请上了讲台。 到了讲台,村长抬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渐渐地,人群越来越安静,都等着晏温之分享呢。 “大家安静,这是我们村的晏温之,这次县试的榜首,我知道大家有很多先问的,只要是温之这边能解答的,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 村长话音一落,大家立马欢呼出来。 有人拿了凳子来给晏温之坐,他点头示意道谢。 人群中发出第一道声音,清晰明亮,带着十足十的嘲讽,“晏温之,你去了镇上不过大半年时间,就能穿得起这么好的衣服,不会是在镇上傍上了哪家的小姐了吧。” 说完瞬间哄堂大笑。 村长连忙上前来制止,他腆着老脸的请晏温之回村分享他的考试经验,不是请来听这么恶言恶语的,看清楚是谁说出的后,村长大声说。 “王老七,自己龌蹉就不要把别人也想成跟你一样的人,别以为你是我挂名的小舅子就可以肆意妄为,今天温之回村是给父老乡亲面子,不是他自己想来的,是我求着来的,你要是再废事,你姐再怎么求情我也要把你逐出村去。” 之前还以为只有林家一家搅屎棍,没想到还有这么颗老鼠屎在。 众人不再说话了,不知是被村长的话吓到了还是怎么,安静得掉根针也能听见。 晏温之倒是没什么反应,这是他来之前就预料到的,人人都希望你好,却都不希望你比他更好,这是自私的,可人哪有不自私的呢。 晏温之简单的分享了些心得,总结下来还是要懂得下功夫,多花时间在学习上。 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了,有些人离开后,村长才松口气,今日算是圆满完成了。 还没坐下来歇口气,林家又闹起来了,柳氏和张兰再也忍不住,直接去找了林南一,指着林南一就是破口大骂。 “小贱人,你藏得深啊,明明自己是福星还愣是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克星,我都被你糊弄过去了,这次南星没有考上童生就是怪你,现在有钱了就忘了还有一家子人等着你养活了是吧,我告诉你,我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不给我五十两银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林南一细嚼慢咽的吃着村长家烙的饼子,想来是因为她们的到来特地把家里的白面都拿出来用了。 第四十五章 别忘了已经断亲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她听到这话都要被气笑了。 “柳桂花,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留在祠堂处的人不少,林南一可没打算给林家留面子,若是可以,她连这个姓氏都不想要。 众人一看八卦来了,纷纷竖起耳朵。 “我的克星名号是你柳桂兰和张兰一起宣传出去的,我还得感谢你为了一两银子就把我卖给了晏家,不然,我哪里还有命坐在这里,早就被林家折磨死了。” “还有,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记得了吗?你的好儿子去晏家要准备杀了我的那天我们就断亲了啊,现在跟谁套近乎呢。” 柳氏没想到她竟然敢就这么把断亲之事说出来,这是很丢人的事,她就是吃准了她不敢轻易说出来才这么有恃无恐,可没想到,她一点也不觉得丢脸。 她只觉得这件事做的极对,要不是断了亲。 现在她还在被林家压榨呢。 其他村的可不知道他们断亲的事,纷纷侧头议论,对着林家就是指指点点。 现在林南一在镇上有出息了,争气了,这么人的矛头自然是对准林家的。 而且柳桂兰的名声并不好,在这十里八乡基本上没什么交好的人,若不是她家有个考上童生的儿子,估计没人愿意跟她来往。 “你...你胡说什么?你再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柳桂兰说着作势就要上前,林南一压根没在怕的,以前顶着她是奶奶的身份她都敢打,现在没关系了,她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断亲这事在十里八乡之间传开了,柳桂兰一下就慌了,唯儿还没有娶亲呢,这事一传出去了,对唯儿娶亲更加的不利了。 柳桂兰冲上来,扬起手就要打林南一,林南一正欲让开,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就传出来。 林南一看着急匆匆赶来的顾氏,心里感动不已,村长家离这里不远,现在能赶到,可想而知速度有多快。 “好啊你这个老虔婆,泼皮无赖,还想折磨我家一一,被你磋磨了十几年,好日子还没过上一天你这个老贱种又想欺负她,我顾莲在这儿,看你怎么欺负,你再想欺负我家一一,我就打死你。” 顾氏张嘴就是一顿输出。 林南一在旁边只想鼓掌,若不是她这方面的词汇量不行,她一定跟着把柳桂兰骂个狗血淋头。 王氏也跟着跑来了,气喘吁吁的,还没来得及喝口水,连忙示意跟着来的两个婶子把柳桂兰拉下去。 现在晏温之林南一是衣锦还乡,压根没人会想着会惹他们不快。 兴许他们以后还有需要求到晏温之的地方呢。 他们又如何会多找些事做呢。 晏温之也赶过来,把林南一护在身后,看着众人冷声道,“今日是村长叫我们回来我们才回来,不是来看谁的脸子的,我们在镇上也能过得自在,不会回来找不痛快,柳桂兰,一一已经和林家断亲,就连镇上衙门也是有底的,若是你再闹事,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请衙门官差来分辨是非了。” 这里的人许多都是没有见过官差的,只是印象里官差都是举着大刀凶神恶煞的人,自然是怕的。 晏温之一说完,好些人不由得吓得后退几步。 张兰恶狠狠的盯着林南一和晏温之,仿佛想要用眼神把他们盯出洞来。 “别以为你考上了童生就了不起,林唯也考上了童生,还比你早,明年考不考得上秀才还不一定呢,你神气什么,且等着吧,等着你落下神坛那天,等着你考不上秀才,等着你名声败落那天。” 林南一都忍不住了,这算是对晏温之最大的诅咒了。 晏温之倒像是不在意一般,轻笑了下,他考不考得上秀才他不知道,但林唯考不上秀才他却清楚得很。 他们都以为林唯拿着家里辛苦攒出来的钱在镇上努力读书,殊不知,那些钱最终进了谁的腰包。 这事还是戚秦风调查出来的,他没有跟其他人说过,就连林南一也没有。 林唯很少在村里,林家做的大多数事他也没有参与,晏温之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更何况林唯也在秋水书院,他不想让秋水书院因为他而蒙尘。 只要他不做过分之事,他可以当做不知道这些事情。 “那就且等着吧,希望下一次回来,是我与他一起,考上秀才。” 这句祝愿,他是真心的。 林唯能考上童生,定然是付出不少的。 读书这条路有多难他清楚,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没有任何关系可言的人,所以他希望他和林唯都能考上。 最后到底能不能考上,只能看林唯自己是否争气了。 这一幕,被角落里的林唯看到,他觉得晏温之这是在嘲讽他考不上,他眼里像是淬了毒一样。 看着他们一同坐上马车离开村里,而他,要步行回镇上。 这极大的落差感让他更加恨晏温之。 不知道为什么要恨,也不知道从何恨起,但他就是恨他。 林南一到了车上都还气鼓鼓的,晏温之觉得她可爱得紧,只要涉及她在乎的人和事,她总会像只炸毛的小猫咪一样,竖起全身的刺,尽可能的保护着他在乎的人。 后来听说林家在村里又过得艰难一些了,没有人再愿意跟林家说话,被全村人孤立。 这些林南一倒是不在乎,林家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活该。 过了两天,白允才回到清河镇。 一回来就邀请晏家一家去做客,他们也算是正式的见面,正式的行认亲礼。 林南一感觉最近好忙,一个人分成两半来用还是不够。 后来考虑到她已经不能事事亲力亲为了,以后她的产业只会越来越多,要懂得放权出去才行。 把鱼馆的大多数事务交给骆文。 她打算把鱼馆交给骆冀骆文两兄弟管理,一个管后厨,管菜品,一个管事,管账本。 董淳她还有其他的安排。 鱼馆的人算是她培养出来的第一批人,以后都会是她的左膀右臂,只要他们愿意,其他州府也是去得的。 今日他们一起到白府,林南一今日穿了身新衣服,是左氏让人按照她的身材比例做好了给她送过去的。 林南一把给白允和左氏的礼物备好放在马车后面,亮子套好马车后,几人才朝着白府而去。 顾氏也知道了白允之前的身份,她很紧张,这比朱权的官还大,是见过皇上的大人物了,自然和朱权不是一个层面的。 林南一和晏温之一人拉着她的一只手,都在跟她说着不用紧张,干爹干娘很好相处这类似的话。 林南一能拜得干爹干娘,顾氏很为她开心,苦命了十几年,现在终于是多有几个人来疼爱她了。 她只得给自己加油打气。 到了白府,院长和师母亲自到门口来迎接他们。 之前林南一说过顾氏对她很好,简直当亲姑娘一样对待,他们作为林南一的父母,自然是要感谢顾氏的。 他们显然已经适应了这层关系,林南一提着裙摆下车,看见两人就扬起笑脸,她从穿越过来就没有爹娘,现在有了亲人,自然是亲近的。 张口就是父亲母亲。 白允和顾氏双目含泪,连连点头,“好孩子,快来,许久不见面了,让我们好好看看。” 林南一:其实也没有很久吧!好像也才十天不到啊! 林南一脸上笑的更加开心了,却没有上前,等着顾氏下车后才搀扶着顾氏一起上前。 几人连忙相互寒暄着进了府门。 白府许久不开的大门,近日因为林南一,一开再开。 除了林南一和晏温之,也没人能再踏进白府的大门。 到了前厅里面,林南一才发现里面的装潢都变了,面前摆着一尊菩萨,两边还有蜡烛正在燃烧。 下边摆放着贡品,还有一套新衣服,一些新首饰。 “好姐姐,一一辛苦你照顾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左氏亲切的拉着顾氏的手,嘴里满是感谢。 顾氏一时应接不暇,她以为有权有势的人都会像是朱权朱鸢儿一样眼高于顶,不屑和他们这样的平民接触的。 可没想到左氏却是热情的很,一点也没有嫌弃她的意思。 “一一也算是我的半个孩子,若不是她,我们现如今也不会这样的好日子,这一切都还是要感谢一一的。 现在有了你们,多了疼爱一一的人,我是高兴的不得了,我是个庄稼人,没见过大人物,不会说话,要是有什么说错的地方,您不要怪我才是。” 顾氏绞尽脑汁,才说出比较满意的话来。 左氏哪里会嫌弃她,晏温之这孩子这么好,也是因为她教得好。 “一一,我们把认亲仪式做了吧,你干爹这次回京都,已经把你的名字加上族谱了,整个家族也知道你的存在,以后有时间,我再带你去见见他们。” “好!” 林南一没想到这次匆匆回京都竟然是为了给她上族谱。 看得出来,白允和左氏是真的疼爱她。 虽不是亲生,却犹如亲生般! 第四十六章 就叫白南一吧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眼眶红红的,饶是知道他们对自己好,可却没想到这般重视她。 林南一被围在中间,顾氏在左,左氏在右,几人迎着林南一朝里面而去。 白允看着她们的背影,满足的捋了捋胡子,再看向晏温之,莫名的就不开心起来。 女儿才到手,怎么就嫁人了,都不能在府中多陪他们几年。 “你可得给我对南一好点,不然,老夫可饶不了你。” 说完哼了一声便抬脚上台阶,不管晏温之。 晏温之无奈的摇摇头,他早该料到的。 院长师母一生无子,这时候老来却认了一一做义女,那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都给她。 自然是对他越看越不顺眼的。 仪式正式开始。 白允和左氏坐在主位,顾氏坐在侧边上。 林南一手里拿着三炷香,对着菩萨恭敬的作揖,把香插进香炉里。 接过嬷嬷端过来的茶杯,对着白允跪下去,“爹,请喝茶。” 白允在朝堂多年,早就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可现在还是红了眼眶,微颤着声音,“好,好女儿,爹喝。” 说着接过林南一手里的茶杯,一大口喝下去,呆愣愣的看着林南一给他磕头,仿佛看到了已逝的女儿的模样。 “来,这是爹给你的,虽然你不缺钱,但意义不一样,以后你就是我白允唯一的女儿了。” 白允颤抖着从宽袖里拿出一个红包,崭新没有褶皱,一看就知道是刚准备的。 林南一笑盈盈接着,“谢谢爹。” 然后起身,又端着茶杯朝左氏跪下去,“娘,请喝茶。” 左氏控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掉,打湿了手帕,却温暖了林南一。 “一一,白家以后就是你的后盾,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隐瞒爹娘,爹娘会守护你平安健康。” 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最美的期盼。 把手腕的镯子拿下来,亲手给林南一戴上,“来这里时匆忙,娘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这是娘的嫁妆,你拿好。” 林南一推脱不得,只得收下。 脆生生的回应,“谢谢娘。” “我们打算给你取个白姓名字,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 左氏看着林南一,说话还有些小心翼翼,她生怕要求得太多,林南一对她生厌。 林南一也能理解,自己的骨头刚出生就夭折在襁褓里,任谁也难以接受,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慰藉,自然是想给她更多的。 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名字来,林南一开口,“要不就叫白南一吧,也懒得改名字了,即使林家对我不好,但我亲爹娘却没做错什么,就叫白南一,也算是全了大家的心愿。” 见林南一没有反抗,左氏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好,好,白南一好,也好记,以后我们就叫你一一好不好。” 林南一微笑着应下。 这段时间实在是给了她太大的惊喜了。 好像她已经苦尽甘来,剩下的都是生活的甜蜜一样。 顾氏也真心替她高兴。 几人相处得很和谐,左氏有了她做慰藉,心情好了不少,整个人都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左氏好了白允自然也就好了,院子里围绕着他不断的笑声。 左氏也知道了林南一之前被朱家抢去的事情,气简直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白允拦着,她都要亲自上朱家讨个说法了。 左氏思来想去,林南一已经嫁人,不能天天待在白家,她又有鱼馆的生意要忙活,安全这方面自然是顾不了的。 特地从京都左家调了两名女侍卫来贴身伺候她,随时也可以保护她。 人还在路上,左氏便没有提前跟林南一说。 几人在白家待到晚上才回去,林南一感觉现在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晏温之,有顾氏,现在还多了干爹干娘,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楼湛送了仁杞的种子过来,种子不少,够种好几块地的了。 这批种子算是林南一在这个时代的农业第一次尝试,若是可行,后续可以大批量的发展起来,反正这东西以后只会供不应求的。 李叔那边对她的事也很上心,这日,她带着种子和亮子回了庄子。 亮子也许久没有回去了,想来是想家里人了,一路上都说个不停,看得出来,他比之前更加开朗活泼,整天都笑嘻嘻的。 “亮子,你这么善谈以后肯定很好找媳妇。” 林南一揭开车帘,亮子正在哼着小曲儿。 亮子一听这话,当场就吓住了,脸红的不行,就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小…小姐,你说什么呢,这事还早呢,不,不用担心我。” 隐约觉得亮子心里有事,可想想又才十岁的孩子,她只是随口调侃一句,他好似就放在心上一样。 林南一到了庄子上,李叔提前得到消息已经把找来的人都召集到庄子上了。 就等着林南一了呢。 李叔远远的见着熟悉的马车,明显高了又黑了不少的亮子,热泪盈眶。 连忙起身迎上去,亮子跳下马车,把凳子放置好,才请林南一出来。 林南一今日穿的是一身白色襦裙,头上带着左氏刚送给她的步摇,是个小蝴蝶样式的,她很喜欢。 腰间挂着荷包,也是左氏亲手给她做的,左氏十几年来不做女工,现在竟为了她,重新拿起针线。 显得整个人灵动俏皮中又带了一丝沉着稳重。 在不远处等着的庄户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女子,个个都看呆了,有些年轻的,甚至脸红起来。 就着亮子的手下了马车,李叔赶紧上前来,“主家,这段时间亮子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了。” “李叔,亮子很优秀,帮了我不少忙,哪里添乱了,温之对他满意得很。” 李叔一家人用真心待她,她自然也用真心待他们,更何况,亮子是真的勤快。 不懂的事知道及时问,就算做错事被说了几句也不会放在心上,可下次就不会再犯。 林南一对他,非常满意。 “亮子,李婶也许久没有见到你了,今天放你半天假,去陪陪你娘。” 回到家的亮子释放了孩子天性,蹦跳着进了院子。 李叔则是陪着林南一一起去看看这些庄户。 庄户们手上都拿着各自趁手的农具,他们能不能有这个机会在林南一手下做活,还得她说了算。 仁杞和平常的药材不一样,大历气候没有其他国家温暖,自然也不那么适合种植仁杞。 但林南一,就是要把不可能变为可能。 林南一走到众人前面,先做了个自我介绍。 众人还以为她只是个主人家派过来查看的人,没想到就是主家,他们万万没想到主家就是一个小姑娘,这么年轻。 本来信心满满的庄户们现下也有些犹豫了。 他们在她手底下做活,到底能不能结到工钱还不一定呢。 现在谁都要养家糊口,可不能做这无着无落的事儿。 林南一看着他们摇摆不定的神色,也猜到了个大概。 她想也不想的直接拿出一百两的银票出来,“大家不必担心做完活没有工钱,只要认真干,好好干,不要有二心,那便可以一直在我这里做下去。 这一百两银子我会交给李叔,你们若是做的,以后每个月都可以在他这里领工钱,一个月可以休息四天。” 众人瞬间议论纷纷,他们也给别人做过工,但一般都是一年或者一个季度才结一次工钱,可她这里一个月就能结一次。 看着那明晃晃的一百两银票,心里激动得跟什么似的。 林南一觉得,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能算是问题,所以她努力挣钱,就是为了解决问题,至少到现在,基本上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愿意留下来做活的就把信息留下,林南一粗略的看了一下,他们都是做活的好手,就凭拿锄头镰刀的姿势,就知道经验肯定很丰富。 开始大家怕是她在画大饼,若是一个月以后她发不出工钱来怎么办,那他们岂不是白白做一个月吗。 李叔见状直接站出来,“大家不必担心工钱的问题,我家儿子就在主家的手底下做活,对主家是最了解不过的,要是主家没发工钱,你们大可来找我,反正我在这里也跑不了。” 李叔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和周围村庄里的人都比较熟悉,大家自然是更相信他一些。 他话音一落,就有人动摇了。 有第一个人来留信息,接着就有第二个,然后越来越多,一刻钟时间,一个人也没离开,全部留下来给林南一做工。 林南一很满意,这群人相信李叔超过相信她,她并不介意,这样恰好可以让李叔来管理这一批人,给她节约了更多的精力。 约定好三日之后再来做活后,这群人就离开了,离开之前还不确定的又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银票。 这一百两,他们或许一辈子都挣不到。 林南一把鱼馆的事都安排好了,这几日她就要在这里,仔细研究仁杞的种植方法。 虽然种子多,但也经不起她折腾,她必须要完整的把每一粒种子都培育出来。 第四十七章 闹事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翌日。 林南一起的很早,李婶在隔壁给她收拾了一间房出来,庄子上的房屋本就是给主家来巡查时临时落脚的地方。 所以房间并不少,至少他们几个人住着并不算挤。 李婶把被褥晒过,盖着软软的,有股阳光的味道,她的睡眠比在清西巷都好了不少。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吃过早饭以后,李叔和亮子带上水和干粮,和林南一一起,踏上了巡查土地的道路。 虽然之前已经查看过一遍,但当时没有种子,只能宽泛的看一看,现在有了种子,才能实践出真知。 才能知道哪块地合适那块地不合适。 林南一带着一小捧种子,每块地都仔细的查看,沿途也把需要注意的事项讲解给李叔听。 李叔本就是个十足十的庄稼汉子,好些东西一说他就瞬间明白了。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仁杞在他们这样的气候下基本是种不活的,可林南一就是运用自己的知识,愣是把它种活了。 一天下来,林南一心想要是有微信步数的话,她今天百分百是在第一名,两万步都不止了吧。 双脚都没有知觉了,到最后只剩下麻木的毅力坚持着自己走回来。 一到院子里,林南一就卸下浑身的疲惫,瘫软的靠在院中的躺椅上闭眼休息。 要是天天有这样的运动量,别说马甲线,就是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她也能练得漂漂亮亮。 浑身酸软得不行,想着要是有个人能来捏捏就好了。 下一秒,肩上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不轻不重的力道捏在肩上,舒服得紧。 她享受的叹谓一声,正欲开口,就感觉到不对,她和李叔男女有别,李叔不可能给她捏肩,李婶又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亮子更是不可能了,李婶刚刚才打发他去鱼塘抓鱼去了。 靠在躺椅上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晏温之倒着的脸,见她睁眼,眉眼更加柔和了。 林南一翻身坐起来,笑着问他,“你怎么来了,不是最近有小考吗。” 晏温之又把她拉着靠下来,依旧在她肩上不紧不慢的捏着,力道刚好,林南一不由得享受得又闭上眼。 “你一个人来我不放心,小考不用担心,岳父大人会单独给我讲解的。” 林南一:…“开小灶还说的如此光明正大。” “谁是你岳父大人,我干爹可没有承认你这个女婿哈,我这么优秀,他肯定觉得这世间没有男的能配得上我。” 晏温之赞同的点头,“确实。” 这段时间白允看到他脸色就很不对劲,一副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 而他,就是那头猪。 现在白允是怎么看林南一怎么喜欢,怎么看他怎么不满意,即使他试卷做的再棒,他也能在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岳母大人给你准备了两个丫鬟,都是有身手的,今日送到鱼馆来,听说你不在后让你回去以后去白府一趟。” 林南一明白左氏的意思,她是担心她再有危险。 她现在也明白了有武功的重要性,当时她要是有武功,那朱家还能欺负了她去? 这样一想,留下这两人也挺不错的,至少能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现在的她,可惜命得很。 朱权,朱鸢儿,你们且等着吧。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林南一心里已经渐渐有了一个成熟的计划。 在庄子上待了五天,第三天时庄户们就都过来了,李叔带着他们看了一遍需要种植的地方。 林南一又亲自带着他们种了两天,好歹是种了一半的仁杞种子。 第五天的时候,鱼馆来消息说出事了。 林南一来不及换衣服,直接穿着下地干活的衣服就和晏温之一起赶回了鱼馆。 到鱼馆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在不远处就能听到里面的动静,外面有很多看热闹的人。 林南一没有从正门进,而是从后门进了后厨。 董淳还在后厨忙活着,虽然出事了,但还有客人点菜,那就必须得有人来做,骆冀骆文两兄弟已经出去处理了,后厨自然只能靠他了。 见她进来董淳愣了一下,她的裙摆上还沾着泥巴,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主家你终于来了,现在外面闹得不可开交。” 正好董淳在,林南一就可以了解下事态以后再出去。 听着外面动静大,但也还在控制范围内,正好可以给骆冀骆文两兄弟一个磨练的机会,看看他们到底实力如何。 “怎么回事?” “今日朱鸢儿来鱼馆了,本来我们之前也不知道她就是朱鸢儿,今日客人多,上菜时间晚了一点她就吵吵着要让她爹把鱼馆抄了,后来才知道,她就是朱鸢儿。” 提起朱鸢儿,那晚的种种像是发生在眼前一样,林南一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原来,她只是自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实则心里还是很在乎。 晏温之见状连忙上前搂住她。 董淳不敢说了,连忙闭嘴。 “继续。” 林南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里全是满满的恨意。 “王前知道她是朱鸢儿后就想着给主家报仇,不过没想着在鱼馆里,我们也明白不能坏了鱼馆的名声,是准备等她走了偷偷把她拖到巷子里打一顿的。” “可她都还没走呢,就说我们菜里吃出虫子来,可这是不可能的,她点的是三个鱼和三个土豆,这两个食材都是不可能会出现虫子的,但她就是一口咬定有虫子,双方僵持不下,现在还在争论呢。” 林南一看着董淳,他也气的咬牙切齿的,一个大男人,现在却紧紧的握着长勺,因为生气整个脸涨得通红。 “主家,你不会怪我们吧。” 林南一心里暖暖的,她不怪他们,他们也是为了给她报仇,更何况他们考虑的很周到,即使要给她报仇,也不会伤害到鱼馆。 “不会,我出去看看。” 林南一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直接出了后厨。 朱鸢儿原本是在二楼的包间里闹得,现在已经闹到一楼大厅里来了。 她从后厨出来,大厅里人山人海,大多都是看热闹的人,还能听到人群中央的骆文 强有力的声音。 没人注意到她在后面,她也没有动作,只是偷偷的观察着情况。 朱鸢儿仰头四处看去,该死!不是说了晏温之很喜欢在这里吃食吗,怎么今日闹得这么大却不见他出来。 自从上次那事过后,平时最疼爱她的爹爹竟然让她放下对晏温之的执念。 该说晏温之那样的人,不能惹。 可他明明就是个贫苦书生,又没有后台,有什么不能惹的。 她偏生还日日都想起晏温之来,就像是中毒一样,日思夜想的,就连晚上做梦也会梦到他。 她想她定是魔怔了,她现在一心就想要得到晏温之,哪怕是远远的看他一眼也可以。 于是就让身边的丫鬟出去打听,打听到他总是在鱼馆,她今日就赶过来了。 可闹了这么久,还是不见他出现。 朱鸢儿的脸色有些不好,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不说,好些个男人看她的眼神还不干净的很,被看过一眼,她浑身就像是爬满虫子一样,恨不得把肌肤都抓破了也痒得很。 她恶狠狠的掐了把站在身边的丫鬟一把,正好掐在腰间的嫩肉上,一下子丫鬟的眼里泛起水雾,却不敢让眼泪掉下来。 林南一远远的看着这一幕。 今日她只带了两个丫鬟出门,还有一个丫鬟正在和骆冀对着吵呢。 现在在的客人不少都是回头客,自然是相信鱼馆的卫生问题的,更何况骆冀也解释了新鲜鱼和土豆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虫子的。 林南一跟着有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两只肥大的虫子在桌上不停的蠕动着,看着就让人恶心反胃。 可正巧让她看出端倪来了。 这虫子不是肉里能长出来的蛆虫,而是菜虫,简单来说就是绿色蔬菜里才会出现的虫。 土豆可以发芽,可以坏,但它是不会长虫的。 而鱼,更加不可能长出这样的虫来。 看来,她连想要诬陷她也不好好的做做功课。 “这位小姐,我跟你说了很多次,鱼馆是不可能出现虫子的,这虫是你从哪里弄来的我不管,请你带走,不然,等会就不那么好走了。” 骆文气得不行。 他是读书人,骨子里的书生气不允许他对女子破口大骂,朱鸢儿像是就抓住他这点一样,不停的说要报官。 报官? 朱权就是清河镇最大的官,这官报不报又有何用? 难怪她这么肆无忌惮,原来是有朱权做后台才这么有恃无恐。 眼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林南一不能让局势就这么失控下去。 从人群之中走出来。 “朱小姐,好久不见。” 朱鸢儿听着传来的清明声音愣了一下,视线在人群里寻找着,好一会儿才看到从人群里出来的林南一。 她穿的还是今日下地干活的衣服,把她整个人衬得又小又瘦。 裤腿上粘着的泥巴还没有干透,朱鸢儿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真是可笑,一个农家女,也有胆量跟她斗? 第四十八章 我来教你做人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朱鸢儿眼比天高,蔑视的看了她一眼,满脸的不屑,“这种地方也是你能来的?也不怕这里的人把你轰出去。” 确实,能来鱼馆消费的人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之人,至少也是手头宽裕的,林南一现在的装扮,简直就是个灰姑娘。 朱鸢儿丝毫不觉得上次抓了她有什么不妥,她可是堂堂镇长之女,难道连一个农家女也收拾不得了? 朱鸢儿身边的丫鬟很会审时度势,见状立马上前推了林南一一把,力气很大,林南一往后退了几步,王家兄弟见状立马跨步上前来护着林南一。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爹可是镇长,你们有几个脑袋够掉的,也敢公然与我作对?” 朱鸢儿从小顶着朱权的名号做事惯了,以为人人都怕朱权,都吃她这一套。 可她没想到,今日是遇到了几个硬茬,鱼馆的人把朱鸢儿都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他们都想给林南一报仇。 林南一拍了拍被丫鬟碰过的地方,一脸的厌弃。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可真会讨好朱鸢儿。 “朱小姐,我劝你慎言。” 骆文难得把情绪控制下来,要不是他是读书人,他一定要好好跟她对骂一场。 好男不跟女斗! “哟呵,一个破算账的有什么可神气的,我家账房先生可有几十个,清河镇这么多铺子都是我家的产业,你以为你在一个小小的鱼馆做账就了不起吗,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朱鸢儿瞥了骆文一眼,人长的漂亮,可说的话做的事却让人觉得很丑陋。 旁边的人之前还只是看热闹,现在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朱家这不是以势压人吗,这跟地头蛇有什么两样。 这样的人还配为清河镇的父母官吗? 朱鸢儿说完正欲大笑,林南一直直上前,给了她一耳光。 可以说之前她只是和林南一有仇,现在就凭她的那番话,就可以让清河镇数不清的读书人和账房先生愤怒。 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淹死她。 “你爹没教你做人,看来只能是我来教你了。” 林南一小小的站在她面前,周身的气质却比她还隐隐高出三分。 “你爹能坐上镇长,靠的不就是清河镇的百姓吗,你却处处嫌弃他们,你这多寒老百姓的心的。 今天,就让我替你那没用的爹好好教育教育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尊重人。” 林南一说完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又是一巴掌呼过去。 当场就有人欢呼起来,林南一说的这句话简直太好了,大快人心。 这样的镇长,他们宁可不要。 朱鸢儿的丫鬟被人紧紧桎梏着动弹不得,而朱鸢儿则是被众人围在中间,开始给她爱的教育。 朱鸢儿大哭,哭得精致的妆容都花了,脸上红一块黑一块的,看起来搞笑极了。 她原本是不打算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的,可既然这面子是她自己不要的,林南一又为了考虑什么呢。 这还不解气,林南一受过的罪,她必须要让朱鸢儿一点一点的还回来。 朱鸢儿脸上顶着两个巴掌印,哪里还有刚才的高贵小姐的模样。 也怪不得周围的人都帮林南一,就算没有她,朱鸢儿说的那些话也很拉仇恨。 她瞧不起读书人的事迹,相信要不了两天就会传的众人皆知了。 朱鸢儿被人围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的,搞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蹲着大哭。 鱼馆的动静不小,衙门收到消息已经赶来了人。 官差也拽得二五八万一样,眼睛长在头上,看到朱鸢儿又低声下气,“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谁打的?连您也敢打。” 官差来了鱼馆总算是安静下来,只听得见朱鸢儿杀猪般的哭声。 “她,她打的,她还联合这些低贱的人来磋磨我,侮辱我。” 朱鸢儿哭的一抽一抽的,却一点也让人同情不起来。 现在正是讨好朱鸢儿的时候,官差二话不说直接拔出长剑,架在林南一的脖子上。 “镇长之女你也敢惹?你有几条命够死的?” 林南一一点也不害怕,周围叽叽喳喳的人群见到长剑却屁也不敢放一个。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林南一早该料到的。 她本就没有指望他们什么。 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晏温之沉着脸走上前,挡在林南一面前,“你们这是何意?屈打成招吗?大历那条律法规定了镇长之女就可以供着,就可以随意欺压百姓?” 现在清河镇就没有不认识晏温之的人,他掷地有声,众人羞愧不已。 许多平时自诩是读书人的都偷偷埋下头。 他们谁没有凭借自身的知识高谈阔论过,就连朝堂也敢妄议几分的。 可现在,一个小小的官差,小小的镇长就吓得他们话都不敢说。 谁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饱读诗书的人。 “晏大哥,我可都是为了你。” 朱鸢儿显然没想到晏温之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她想让林南一消失,这样晏温之就可以抬眼看看她,看看一直在身边的她。 林南一看她这深情模样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可惜,她梦寐以求的,是她的男人。 晏温之现在基本上就是清河镇读书人的风向标,刚才还缩在龟壳里的人,现在纷纷探出头来,要是能在晏温之这里露个面也是好的。 众人皆知,秋水书院的院长对他很重视,要是跟他关系拉近了,说不定就会有机会和院长扯上关系了。 众人开始跃跃欲试,林南一见状上前一步,硬生生让长剑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口子来。 官差见状也被吓到了,她也太狠了,竟然自己往刀口上撞。 “清河镇衙门徇私枉法,清河镇镇长以权谋私,欺压百姓,今日就让我死在这儿,看下衙门能给个什么说法。”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林南一想通了,报仇就要光明正大的,要是她也做那些小偷小摸的事情,那跟朱鸢儿又有什么区别呢。 晏温之见状眼睛陡然变得猩红,看着官差的眼神就像是要冒出火来一样。 正准备上前把长剑逼开,咻的一声一颗石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直直的打在刀面上,直接把锋利的长剑打成两半。 掉落的一半长剑落在地上,声音清脆而响亮。 这声也提醒了众人。 这里不只有他们,还有在暗处隐藏着看不见的人。 晏温之和林南一也好奇到底是谁帮了她。 可现在不管怎样,只要是帮了她就好。 晏温之当即赶紧拿出手帕来盖住林南一脖子上的小口子,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朱鸢儿看着这一幕就像是针一样,刺在眼里也刺在心里。 没了长剑,又加上这些个书生你一句我一句的语言攻击,官差和朱鸢儿瞬间落了下风,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是谁,最怕的都是舆论,仅一个下午不到的时间,清河镇就传遍了镇长千金在外以势压人的美谈。 官差眼见就逃不过了,连忙低眉顺眼的认错,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事他还是懂得。 为首的官差低声下气的打着圆场,现在只得是像条狗一样认错,不然明天这位置上还是不是他就说不清楚了。 “晏公子,我们错了,今日之事是我们做的不对,大家批评得好,我们一定及时改正,一定不会一错再错下去的。” 晏温之别开头,他现在恨不得把他当场活扒了,想着林南一的伤口,就气不打一处来。 官差见跟他道歉没用,转而朝林南一就是鞠躬道歉,一脸的真诚,“姑娘,是我的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次行吗。” 官差面色苦的只差给林南一跪下了。 朱鸢儿气的尖叫,“你们拿我爹的俸禄在外面耀武扬威,现在却像条狗一样低声下气的认错,难怪爹爹最是瞧不起你们,就是一群墙头草。” 官差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今日若不是她惹出祸端来,又怎么会有现在这一幕发生。 白庭润在二楼角落里冷眼看着这一切,手里还把玩着两颗不大不小的石子。 看来,这地方官不像是他想象的那般如同父母官了。 还有多少地方官是像朱权一样他不得而知,但他知道人数一定不会少。 林南一嗤笑一声,“有人险些杀了你,然后装模作样的给你认个错,你会原谅他吗?” 这简直太搞笑了,朱权以为自己是有多大的能力,居然敢养出这样一群人来。 呵!看来他的这官,也做到头了。 白允在书院里听着学子在闲谈,听到晏温之的名字时不由得脚步一顿,停下来听了几句。 光学子说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几句,他就知道林南一肯定被欺负了。 嘿!这暴脾气,他那受得了。 当即也府也没回,让门童回去给左氏知会一声,就让人套了马车往鱼馆而去。 鱼馆现在人不多,里里外外围的都是,多是年轻人为主,又多是书生为主。 里面呈一边倒的局势,朱鸢儿哭的嗓子都哑了,还在干嚎。 官差脸都要笑烂了,也没得到林南一的原谅,反而议论声越来越大。 白允到鱼馆时,朱权也收到消息正好抵达。 第四十九章 滚吧!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两人马车相遇,一同下车,朱权没见到白允时还一脸的高傲模样,一见到白允从马车上下来。 刚才的气势瞬间不见了,连忙腆着笑脸蹭上前来,这位大佬可不容易见到,今日能见到,自然是要好好巴结巴结的。 “白老,好久没见到您了,最近身体可好?给贵府抵了好几次帖子,白老都在书院,我想跟白老叙叙旧也没有时间啊。” 白允算得上是清河镇最大的人物了,别说他一个镇长在他面前得低头做人,就是再高一级的官员来,也得低头叫他声白老。 白允冷哼一声,想起林南一之前受过的罪就来气,奈何之前他们还不是父女,不能替她撑腰,今日,他就要让朱权朱鸢儿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惹得起的。 白允甩甩袖子,不理他直接抬脚上台阶往鱼馆大厅里去。 许多人不知道白允之前在京都的身份,可秋水书院院长的身份他们却是清楚的。 秋水书院难进不说,这院长是更加的难见,平时给白府递帖子的人络绎不绝,但白允就是一个也不应。 从来没有人递了帖子能进到白府里去过。 外围的人见到白允来,不由得睁大眼睛,自觉的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他们不知道白允来做什么,但隐约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大厅里面还吵得不可开交,朱鸢儿歇了一会儿又大声吼,尖叫,刺耳的声音不禁让里面的人都捂住耳朵。 林南一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不过看起来血淋淋的一条伤口还是触目惊心。 晏温之正在为她上药的一幕正好被白允看到。 白允拨开众人,快步来到林南一面前,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一,这是谁干的?” 若是偏一分,林南一就不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了。 白允的到来把鱼馆的气氛推向了顶点,晏温之已经算得上是这里一呼百应的主儿了,现在白允一来,官差就知道他们一定是输了。 白允的门生遍布大历各个州府,堪有一声呼唤,百里回应的架势。 桃李满天下不是白说的。 朱权跟在后面还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就看到朱鸢儿坐在一旁哭的嗓子都哑了。 当即走过去,心疼的柔声问道,“好鸢儿,是谁这么欺负你,难道就不把我朱权放在眼里吗?” 现场有一瞬间的安静,安静的可怕,安静的尴尬。 朱权一来,朱鸢儿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哭的更加大声了,毕竟撑腰的来了,腰杆更硬了。 林南一见状,也跟着小声啜泣着,难道只有她会哭,只有她有后台? 她的后台,这不也来了吗。 林南一一哭,白允瞬间不知所措起来。 平时稳重如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白允,这时举着手无措的蹲在林南一面前,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爹在这里的,你有什么委屈就告诉爹,爹给你做主,你别哭,一一,你哭着爹心疼啊。” 知道白允是真心心疼自己,林南一瞬间愧疚起来,她为什么要学朱鸢儿,看着白允眼眶红着,轻言细语的哄着她,她就难受的不是滋味。 她怎么能这么随意的消耗白允对她的爱呢。 林南一握住他轻微颤抖的手,轻声笑道,“爹,我没事,伤不重,我自己都能控制的。” 纵使听到林南一这么说,白允还是心疼,他觉得林南一肯定是不想麻烦自己,所以才会对他有所隐瞒。 朱权听到白允说爹是都惊呆了,同时惊呆的不止是他一人,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天下人皆知,白允就是因为一时说话不慎被上面那位厌弃,差点株连九族,最后虽然没有大碍,但他唯一的女儿却夭折了,所以他才会远离京都,来到小小的清河镇接手了秋水书院。 可现在他却说林南一是他的女儿,朱权仔细看去,林南一的年岁确实和白允早逝的女儿差不多大。 “白老,您刚刚说什么?她是您的女儿?” 朱权不相信的又问了一句,要是是真的,那他就真的摊上大事了。 白允冷眼看着朱权,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又是朱鸢儿来闹事了。 “怎么?不可以吗?我白允要认一个义女也要经过你镇长朱权的同意吗?怕你的权利还没有这么大吧。” 朱权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之前朱鸢儿有多嘚瑟多高傲,现在朱权就有多狼狈。 一直不停的赔着笑脸,“白老说笑了,说笑了,我哪有这么大的权力。 哦,不,不,我身为百姓父母官,我没有权利,权利都是百姓相信我我才有的。” 朱权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回答才不会出错。 林南一憋着笑,原来你也有夹着尾巴做人的这天。 就算是狐假虎威,她也认了。 白允一来,众人更是直接站在林南一这边声讨朱家父女,今日鱼馆热闹得紧,几乎是全镇上的书生都来了,里里外外的围得水泄不通。 “我看未必吧,令爱能有如此大的气性,必定是朱大人教导有方,就连平民家的姑娘,也敢随意的欺压了,难道还要在抓到你朱府去一次不成。” 白允年纪虽然大,但身体却很好,强劲有力的声音,掷地有声的传出来。 朱权心里咯噔一声,更加的没底了。 白允虽然在圣上面前落了脸,但也只有他一家搬离京都,其余的族人在京都照样是风生水起的。 据密保,圣上还不止一次写过手谕,请白允回去,可他就是没回,一直待在秋水书院,而他,也因为远近闻名的秋水书院而得了不少好处。 所以圣上是不是真的厌弃白允谁也不知道。 朱权更是不敢在白允这个关公面前耍大刀。 朱权略微思索一会儿,直接转身朝朱鸢儿走去,今日这一切都她惹起的。 若不是她,他又何苦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也不敢说话。 “啪”的一声,朱鸢儿被大力的巴掌打的偏过头去。 声音响亮得林南一都觉得刚才自己打轻了,是亲爹,也是真下得去狠手啊。 为了自己的前程,连女儿都能这么糟蹋,真是亲爹。 “爹~你打我~”朱鸢儿一脸错愕的看着气急败坏朱权,朱权是最疼她的,几乎都没有大声吼过她,现在竟然为了林南一,动手打她。 到底谁才是她的亲女儿。 “我打的就是你,你娘死的早,我又忙于政务,才疏忽管教,让你如此任意妄为,学也不学好,成天就想着高人一等到处显摆炫耀自己。 今日我就要把你打醒,让你知道,你没有比别人高出多少。” 林南一看着这出自导自演的笑话,简直都想拍手称好了。 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到朱鸢儿的身上,让一个女子来背锅。 确实是朱权能做的出来的事。 不错不错!! 朱鸢儿呆愣愣的看着朱权,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能说出来的话,娘死的早,可他并不难过,还快活得很。 估计他早就巴不得娘死了吧,娘前脚才咽气,他后脚带着小妾就进了门。 到底谁才是真的可怜。 朱鸢儿越想心里越是委屈,想把他的罪行控诉出来,对上他强势的眼神,又不由得心里打怵。 她只得低着头不敢说话。 白允才不管他们是否在演戏,他也没精神看他们演戏,现在最重要的是林南一。 “今日之事老夫不想拖,三日,朱权,老夫限你三日,必须给老夫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的女儿,不是这么任由人欺负的。” 朱权后背都被汗浸湿了,连忙点头应下,“是,是,三日一定给白老一个答复。” “滚吧!” 白允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一直心疼的看着林南一包扎,嘴里的话却是没有任何温度。 这两个字在别人看来像是极尽的侮辱,在朱权看来却是如同大赦。 连忙连滚带爬的出了鱼馆,走了几步不见后面的人跟上来,又气的回头大声吼道,“还不走吗,不够丢人现眼吗?” 几个官差管也不管朱鸢儿,连忙夹着尾巴跟着朱权走了。 丫鬟先反应过来,搀扶着朱鸢儿,埋着头,也离开了鱼馆。 闹剧结束,却没有人离开,他们可是难得一见白老,今日中午是见到了,说什么也要跟他搭上话才行。 林南一见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对着骆冀招招手,“你去后厨随便做些什么吃的,多做些,他们也在这里几个时辰了,也该饿了。” 林南一想的是用吃的来堵住这群书生的嘴。 要知道,书生最有力的就是他们手上的笔和这张之乎者也的嘴。 骆冀还没从林南一是白允义女的爆炸消息中反应过来,就呆愣愣的去了后厨准备。 王家杨家兄弟连忙烧水泡茶,白允也知道,今日是难得脱身了,索性就在一一的鱼馆里,和这些书生天南海北的谈论一番,也算是给她的鱼馆做了个免费的宣传。 “一一,你可真是个小滑头。” 显然,白允知道了林南一让人去做吃食的原因,她想的很是周到,不难看得出来,是个生意上的好手,尤其擅察人心。 林南一狡黠一笑,还是义父懂她。 第五十章 林南星来镇上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白允不离开,外面等着的书生们自然是不会离开的。 林南一让人把大堂空出来,桌椅板凳都挪到一边,只给白允留了位置出来。 “今日闹剧让大家见笑了,鱼馆主家林南一是老夫的义女,今日耽搁大家时间我们深感愧疚,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只管来问老夫便可。” 白允掀开披风,落座在椅子上,看起来慵懒极了。 书生们见有这样的好事,纷纷涌上前去。 开玩笑,这可是白允唉。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白允。 桃李满天下的白允。 大历读书人的最高崇拜白允。 今日能在这里设位给大家解答疑惑,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我已经通知后厨,给大家准备了吃食茶水,大家可以坐下来,和我义父慢慢攀谈。” 林南一说完就拉着晏温之进了后厨。 这人不少,要是都像平时客人来的时候的规模,就是把厨子的手炒断了也炒不出这么多菜来。 林南一果断的交董淳骆冀蛋炒饭的做法。 一次就可以做一大锅,还美味有营养。 晏温之对外面的场景没有兴趣,他现在担心的是林南一的伤势。 两人到了后厨,晏温之等着她忙好才有机会和她说上话。 “你先回家,我找人来给你包扎。” “哎呀,没事的,我这个是小伤,一点也不痛,不用担心我,别生气了嘛,好不好。” 林南一见他紧抿着唇就知道他是生气了,连忙拉着他的衣袖小声撒娇。 晏温之浑身一颤,低头看她在自己身上不停的磨 搓就想狠狠的吻下去堵住她叽叽喳喳的小嘴。 可现在人多。 晏温之呼出一口浊气,“下次有危险先保全自己,切不可再伤害到自己听到没有。” 林南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连忙应下。 他怎么这么难哄。 看看义父,说几句软话他就舍不得了。 哪像他,一直码着个臭脸。 白允在大堂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他好哄,他骄傲了吗。 大堂里的盛况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才结束,林南一给白允续着茶水,白允嗓子都要说冒烟了。 谁说的读书人不善言辞,他瞧着,擅于争辩得很。 林南一连忙讨好的给他捏肩捶背的,让白允舒服的不禁叹谓出声。 “还是有个女儿好啊!” “是啊爹爹,女儿可是爹爹的小棉袄。” 林南一狡黠一笑,满心的小心思。 “你啊,连你老爹都算计进去了。” …… 朱权回到家,气的把一屋子的瓷器都摔了个稀巴烂。 朱鸢儿在一旁低头站着不敢说话,她还从没有见过爹爹发这么脾气。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去惹晏温之,不要惹林南一,你怎么就是不听啊,现在好了,不仅你,就连你爹我,乌纱帽也要掉下来了。” 朱鸢儿从小富养在朱府,从小清河镇就是她的天下,她根本不明白这次事态的严重性。 不就是一个书院院长吗,能大过爹爹吗。 爹爹可是镇长,统管着清河镇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的,他也归爹爹管,为何爹爹要如此怕他。 “爹,一个书院而已,你为什么这么怕,大不了把他从院长的位置上拉下来,再让你自己的人坐上去不就行了吗。” 朱鸢儿依旧不以为然,在她心里,朱权是没有什么摆平不了的。 朱权火冒三丈,“啪!”的一声狠狠的打在朱鸢儿的脸上,脸上瞬间又红肿起来。 林南一打的巴掌印都还在脸上,现在又多了一道巴掌印。 “你个逆子,就是因为你,我这官也算是做到头了,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鸢儿捂着脸哭着跑出去了,爹从没有打过她的,可今日因为林南一,打了她两次。 朱鸢儿的身影跑远,朱权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低喃道,“完了完了。” 白允在鱼馆和书生们畅意快谈的事迹被传得沸沸扬扬,鱼馆再一次上了清河镇的热搜榜第一。 这几日有不少的人因为这事来鱼馆,就期盼着能再偶遇一次白允。 林南一是白允义女的消息也传来开,这事就连鱼馆的人也不知道,现在他们看林南一更加像个香饽饽了。 尤其是骆文,他最崇拜的人就是白允,那日因为林南一顺口提了他一句,白允就跟他多说了好几句话。 到现在他都还觉得不可思议得很。 来鱼馆的人看林南一也更加热切。 他们不知道的是,林唯也在那日的人群里。 虽然他是秋水书院的学生,但平常也很少见到白允,更别说与他一起谈天论地了。 在秋水书院的学生中,估计只有晏温之能有随时进出白允书房的资格了。 他也同样崇拜白允,基本上只要是书生没有不崇拜他的。 白姓凭他们的一己之力撑起了天下书生的天。 可那日他没有上前去,甚至没有让别人看到他也在现场。 他看着林南一言笑晏晏的站在白允身旁撒娇,晏温之游刃有余的和其他书生闲谈,就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晏温之小时候在村里的名声并不小,要不是因为他身体原因,想必他早就已经功成名就了。 可也幸得他生病,不然谁能看到他。 林唯恶从胆边生,渐渐的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越想他就越兴奋。 计划成型,他一刻都没有犹豫,就等着看晏温之的笑话。 他或许已经忘了,他是林南一血缘上的小叔,也是晏温之的。 过了好几日,林南一才有时间去庄子上看看,庄户们已经按照她的要求把仁杞种子播种下去。 现在就等着生根发芽。 但林南一显然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种一次仁杞,它的根可以有三年寿命,也就是一颗种子可以收获三次。 这对林南一来说,是最好的消息。 她现在正在尝试大棚在这里的实用性,若是能用,不仅能把仁杞的生长周期缩短,还可以增加不少的产量。 秋水书院。 晏温之的夫人是院长的义女这事已经众人皆知。 平常对晏温之嗤之以鼻的人现在也都赔着笑脸来和晏温之接触。 可能走近晏温之的人,除了戚秦风就还是戚秦风。 林唯看着众人围着晏温之,心里嫉妒得发狂。 他不管到哪里都这么耀眼夺目,而他,在哪里都是像一个透明人一样。 他们都是同样的命,他怎么能比他优秀。 林南星没有考上童生,在林家老宅,你提供不了价值就没有话语权。 除了张兰对林南星一如既往的好,就连林邵,也开始对他看不顺眼起来。 柳氏和张兰已经彻底撕破脸皮,天天见林南星都要阴阳怪气好几句。 林南星受不了在家里的折磨,最终只能背上包袱来镇长找林唯。 同样都是读书人,林唯定能明白他心里的苦的。 林唯放学回到租的房子时,就看到林南星已经靠在门框上睡着了。 林唯没有叫醒他,只是抬腿直接跨过他,推门进去。 被吵醒的林南星正准备开口骂人,顿时又想着这里不是在村里,由不得他随意放肆。 见林唯冷眼望向他,连忙起身打招呼,脚因为长时间的蜷缩着已经麻木,一起身就往前扑去。 林唯快速闪开,林南星却避让不及,直接摔倒在地。 林唯最近心里郁结本就重,没有心情和林南星多说,沉声道,“你来干什么?” 林南星赶紧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有些讨好,“小叔,我想来和你住一段时间。” “为什么?我可没钱养你。” 对这个侄子,林唯不喜欢也不讨厌,可一想到张兰那副恶心的嘴脸,又联想到这是她的种,他心里就厌烦不已。 “不用,不用,我有,我有钱的。” 林南星从包袱里掏出二两银子,银灿灿的银子在太阳底下泛着光,直射林唯的眼睛。 “你在哪里得这么多钱?” 林唯说话有些急了,林南星看出一丝不对劲。 难怪娘让他把银子揣在身上,看来是有道理的。 林唯正欲上来抢过他手里的银子,他眼疾手快的直接把手收回去,让林唯扑了个空。 “这是我娘给我的,我娘说了在小叔这里不能白吃白喝,所以这是饭钱。” 林南星肉疼的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林唯。 看着这一两银子,林唯仿佛想到了以后拥有大把大把的银子的模样。 接过银子,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随意弄了些吃食,两人就歇下了。 这里是林唯在镇上租的房子,小小的只有一间厨房和一间卧室。 卧室里也是书房,所以有些拥挤,床也小小的,林南星只能睡在地上。 所幸现在天气不冷,不会着凉。 林南星一来住就住了五天,这五天,林唯每日早早的都要去书院上课。 林南星呼呼大睡,等他回来时,林南星已经不见了。 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每日都回来的很晚,情绪却一日比一日高涨。 林唯也懒得问他干了什么,只要不威胁到他,随他做什么都可以。 甚至还想着若是做些坏事就更好了,这样林家就真的只有他一个人成器的人了。 第五十一章 赌场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这晚,林南星照样回来的很晚,看着林唯还在挑灯夜读,林南星不禁嗤笑了下,再努力又如何,还不是不如晏温之。 林唯听见动静抬起头来,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屑。 “小叔,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林南星神神秘秘的凑过来,林唯纵然不想知道是什么好消息,但看他欣喜的模样还是不由得停下动作的笔。 “真的?你不会被骗了吧。” 耳语一番,林南星越说越来劲,反而是林唯紧皱着眉头,似乎不相信他说的话。 林南星眼里闪过鄙夷不屑,谁都瞧不起自己,若不是在镇上只有他一个亲人,他哪会来找他。 “小叔,你相信我,你看看,我这几天赚的。”林南星从怀里把银子掏出来,六两银子,让林唯一下子睁大双眼。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赚钱了。 “明日小叔和我一起,一去便知。” 成功把林唯的兴趣勾起来后,林南星就去洗漱了。 他也是林家人,林家人是什么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林唯见他走了,脑子里想的还是那白花花的银子,他原本只有一两银子的,现在却有六两,这几日就能赚五两回来。 照这个进度发展下去,那岂不是要不了多久就能赚的盆满钵满了。 等有钱了,他也能像林南一一样做生意,来酒楼,也能用钱来生钱。 让村里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把他们踩在脚下,一辈子翻不了身。 当晚林南星睡的很香,林唯却是一夜未眠,一直在思考着这事的可行性。 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若是行差踏错一步,他这辈子就完了。 第二日正好是沐休时间,林南星难得的起的早,毕竟今日要带着林唯去的,晚了就赚不了钱了。 他这几日可是摸透了,想要挣钱,就得去早些,就算前面输了,也能有时间重新赚回来。 林唯将信将疑的跟着林南星一起去了城东,这里是清河镇有名的赌场圣地,连官差也管不了的那种。 据说每个赌场后面都有大人物撑腰,所以他们才能在这里几十年屹立不倒。 林南星好像很着急一样,不停的催促着林唯往前。 林唯其实是不愿意的,可转念一想,这么傻的林南星都能赚到五两银子,那他只会更多不会少的。 而且林南星都有钱了他却没有,这让他很不平衡。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钱记赌场,门口站着两个壮汉,一拳就能把人打飞那种。 粗鲁的八字胡肆意飘扬着,身上不着衣衫,宽大的裤子显得他们更加健壮。 见林南星过来,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林小兄弟来了。这几日可是准时啊。哟,还带了朋友来,快进去让你朋友玩两把。” 林唯有些不敢上前,他们太壮了,随便给他一脚就可以让他见阎王的那种。 林南星倒是自在得很,仿佛他们是多要好的兄弟。 拉过林唯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小叔,现在可是在秋水书院里读书的,明年就要考秀才了,实力特别强,带他来试试。” 壮汉笑的更加的放肆了,这人可真傻,随便哄骗几句还真的把家人都叫过来了,也不知道他小叔知道真相后是什么反应。 不过这些不是壮汉期待的,他们只需要把守好关卡就行了。 林唯莫名其妙的有些害怕,他知道一赌足成千古恨的道理,可林南星手里的银子却在一直对他喧嚣着,他告诫自己,赌一把,一把就够了。 赢点小钱就够了,这种地方要想真的赢大钱,是不可能的。 林南星拉着林唯进了赌场,里面没有想象中的乌烟瘴气,诺大的大堂里摆放着几张桌子,人也不多,没有麻木不仁的人,反而是显得气氛很是和谐。 一进来,有两个比外面壮汉还壮的汉堵住他们,“今日两位打算赌几把?” 林唯不清楚这里的规则。 林南星把人拉到一旁,侧头耳语,“小叔,这里赌钱是有规矩的,说了赌几把就只能赌几把,不管是赢是输,都只能是这么多。” 没想到还有这么新颖的赌钱方式,难怪这里面的人看起来都很正常,看来都没有因为赌钱而家破人亡的事迹。 “快点,不赌就赶紧出去,别耽搁做生意。” 壮汉推了林唯一把,林唯的小身板哪里受得住他们这样推,差点就扑在地上。 要不是林南星在一旁扶住他,他早就到底了。 “三把,三把,我赌三把。” 林南星见林唯站稳后才不管他的死活,年纪轻轻的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一副讨好的模样。 壮汉又看到林唯,眼神示意他说话。 林唯吞咽了口口水,手紧紧攥住前几日林南星给他的一两银子,心下一狠,“一把。” 壮汉看她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定一样,眼里满是鄙夷轻蔑。 不过好歹是放他们进去了。 林南星熟门熟路的和里面的人打招呼,又来到他熟悉的赌桌前,开始下注。 林唯一直没有动作,他不懂赌场的规则,看林南星赌了两把好歹是看懂了。 第一把林南星输了,输了一两银子,可第二把就赢了三两回来。 最后一把,两人集中精力,赢了二两银子。 林南星欢呼不已,他的次数已经用完了,接下来就是林唯了。 林唯不舍的把口袋里的银子放在赌桌上,掌牌人示意他选大选小。 他犹豫不决的看向林南星,在这方面,他是真的没经验。 “我觉得可以选大。” 林南星想也不想的开口。 林唯哪里会信他,在他心里,林南星跟傻子没什么区别。 “我选小。” 骰盅被掌牌人举在半空中不停摇晃,能听到里面骰子清脆的响声。 “啪!”骰盅落在桌上,众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骰盅。 林唯嘴里默念着“小,小,小。” 骰盅移开,“小!” 选了小的人都高兴欢呼,林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林南星撞了下他的肩膀,“小叔,你赢了,赢了。” 林唯呆愣愣的看着手里由一两银子变成了四两。 他一把就赢了三两银子,这来钱速度怕是比林南一的鱼馆都快吧。 他早已经忘了只能赌一把的约定,三两银子已经让他有些飘飘然了。 林南星在旁边不停的吹捧,让他已经自己真的有那么好的运气,真的能够把把都赢。 还想再赌一把,林唯正准备下注,就被壮汉挡在身前。 林唯吞了口唾沫,有些害怕,这些人的块头,真的吓到他了。 “小兄弟,今日只能赌一把,这可是你应下的,今日机会已经用完了,回去吧,要赌明天再来。” 林唯心里悔恨不已,早知道能赢,他为何不多说几次,现在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虽然遗憾,林唯和林南星还是离开了。 两人出了赌场,林南星突然抱着肚子说要去茅房解决下,林唯厌恶的看了一眼,想着手里的银子都是因为他才赚的,终究还是没说难听的话。 只是让他快去快回。 自己则在外面等着他。 林南星重新进了赌场,跟壮汉耳语一番后便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房间里设施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男人。 男人戴着面具,林南星一进来就觉得压迫感极重。 冷汗津津的道,“大人,人我已经带到了,您看这…” 面具男轻蔑地看了一眼,从小匣子里抓出一把碎银,扔给他三两银子。 “做的不错。” “多谢多谢。” 林南星拿着银子,连忙揣进怀里,从角落里出去了。 林唯不知道的是,这个赌场有个规矩,若是能介绍家人朋友进来赌博,那就可以获得三两银子。 林唯是林南星下手的第一人。 出了赌场的两人,看着手里白花花的银子,索性去半山酒楼大吃大喝了一顿。 李掌柜认得林南星的,知道林南星来,还吃得起山珍海味,觉得不可思议。 随即将这事禀告给了楼湛。 楼湛向来对林南一的事情都很上心。 “去查林南星为什么突然就有钱了,和他一起的是谁?” 楼湛放下羊毫毛笔,对于林南一的事他从来不掉以轻心。 调查很快,没多久书房桌上就整齐得放着几张宣纸,是调查林南星的资料。 他这才得知,林南星的银钱是从何而来。 让人去鱼馆递消息,这事还是要让林南一知道,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要是以后出什么事,至少她也有底。 接连两天,林唯和林南星都按时去赌场报到,从赌场回去以后已经没了看书学习的动力,整日幻想着能一日暴富,从此不再读书,而是像林南一一样去做生意开酒楼。 他们觉得,林南一这样的天煞孤星都能做成的事,对他们来说就更加简单了。 第三日,林唯已经赚了二十五两银子,这在普通人家,就算是三两年也不一定能挣到的钱。 赌场壮汉照例问他们赌几次,林唯想起前几天都是三次五次的,虽然有小输,结局却是大赢。 现在摇摆不定起来,到底赌几次比较好呢。 林南星眼睛一转,拉着他到一旁偷偷道,“这里还有个规矩,可以一直赌,赌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就是输了有很大的惩罚。” 第五十二章 闹剧1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唯有些恼怒,碍着这些钱都是林南星介绍他他才赚的,便也忍下了。 “你怎么不早说?” 要是早知道,昨日运气那么好,他就应该选这种方式的。 林南星挠挠脑袋,“我也是听说的,具体的还要问问里面的人。” 于是两人便向壮汉询问了关于一直赌的规则。 原来,一直赌就是把你所有的东西都赌完为止。 林唯看了看周身,唯一值钱的怕也就这身衣裳了,这可是他考上童生时柳氏花了大价钱给他置办的。 “小叔,赌吗?” 林南星这几日和林唯一起也赚了不少银子,现在手里也有四十多两了。 实则,两人的银钱加起来已经可以做一个小小的生意了。 可这几日钱来的这么快,他们哪里还能忍受赚钱的速度慢。 两人咬咬牙,跟着壮汉进了另一扇门。 没想到,里面就是另一个世界。 林唯想象中赌场的模样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少人红着眼盯着手里的骰盅,人声鼎沸,他们的到来完全没有在这里掀起一丝波澜。 林南星有些退缩,退了两步发现有什么东西堵到自己了,回头看去就是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壮汉,已经把门堵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他们应下进这扇门时,有些东西就注定了的。 林唯满心满眼都是赌桌上大堆大堆的银票,被杆子划到对面人的面前。 ……要是那是他的就好了。 林唯现在从没想过自己会输,也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输。 壮汉把两人带到一个新的赌桌前,见有人来了,周围伺机而动蹲着的人纷纷站起涌上来。 “终于来新人了。” 他们没发现,这些人眼神空洞,眼里好像没有一丝感情,一直盯着他们腰间的荷包。 满是贪婪。 两人把银子掏出来,林唯摆出一两银子,准备大赚一笔。 谁知,其他人见到这一两银子嗤笑一声,便勾肩搭背着离开了。 一两银子? 去小孩那桌,在这里瞎凑什么热闹。 见没人和他们玩,林唯也反应过来是下注的钱少了。 果真规矩不一样玩法也不一样,在之前的房间,一两银子就可以上赌桌。 看来这里玩得不小。 不过,他喜欢,这样他才能在更短的时间里赚更多的钱。 林南星侧头到处看看,四周角落里都站着壮汉,手里还拿着大刀,正在闭目养神。 说好听点是保护他们,不好听点就是监视。 林南星拉拉林唯的衣袖,“小叔,我觉得还是回之前那里吧。这里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 林唯兴趣正起,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 把衣袖从他手里扯出来,“要走你自己走,我可马上就是秀才老爷的人,那个地方我去不得,只有你这种连童生都考不上的人才不该来这里。别耽搁我赚钱,否则我就把你送回村里去,让你奶好好管教管教你。” 林唯丝毫不觉得他是在林南星的伤口上撒盐还尝了尝咸淡。 因为他拿出五两银子做赌注,才有人来跟他一起玩。 不得不说,林唯在赌博这方面还是有很不错的天赋的,基本上把现有时兴的几种玩法都已经学会了。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林南星被挤出人群。 看着在人群中间游刃有余叫嚣着让别人下赌注的林唯,气愤不已。 他既然瞧不起自己,自己又为什么替他考虑,就让他在这里赌,赌到自己什么都没有,赌到连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输完了,这样柳氏才能看得清楚谁是家里最有用的人。 默默退到角落里,林南星眼神淡淡的看着林唯在赌桌上渐渐红了眼。 时间越来越晚,太阳也渐渐落下,直到斜挂着,把天空映得泛红,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 林唯输输赢赢,到现在手里竟然已经有了三百多两银子。 头发乱糟糟的,衣衫不整,林南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了队伍,叔侄两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骰盅。 “大,大,大…” 两人这次都下大,他们连续下了三次大都没赢,这是最后一次,若是还没赢,下次就不选大了。 开盅。 大! 两人一阵欢呼,林南星连忙把推过来的银两拥入怀中,像护崽子一样护着银子。 林唯自信越来越好了,这次赢了,他就能有五百多两银子。 五百两,是以前他从来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现在这五百两却真真实实的躺在他面前。 “小兄弟运气不错啊。” 对面两人眼红不服气的看着他们,他们今日可是带了一百多两银子来,可现在却只有手里的一锭现银了。 “一般一般。” 林唯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天底下运气最好的人。 不然他怎么能一天就赚了这么多钱。 要是把这些钱带回村里,不知道有多扬眉吐气。 殊不知,他们手里的银子已经被人盯上。 对面的人对视一眼,手快速的在赌桌上晃了一下,骰子一动不动,但就已经不是以前的骰子了。 “兄弟,我只有一锭银了,最后用这一锭银来回本,若是还输,还请兄弟放我一马。” 他拱手躬着身子,作势就要给林唯和林南星行礼。 两人哪里受过别人这样大的礼,平时都是只有他们给别人行礼的。 再加上周围人的吹捧,两人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一锭银子,一把就能定输赢。 林唯想也不想,“来吧!我会把你这锭银也赢回来的。” 两人对视一笑,不着痕迹的碰了下骰盅,开始摇骰子。 林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确保没有被动手脚。 “买大买小?” “买大。”林唯想也不想的回答。 刚才买大一下子赢了两百多两,现在买大,必定会赢。 “小叔,买小,这把买大一定输。” 林南星拉住林唯就要下注的手。 林唯现在最忌讳的就是输这个字,他这是在诅咒他。 见两人僵持不下已经有要打起来的趋势,壮汉举着大刀挤进人群,“谁敢动手,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他。” 明晃晃的大刀在两人眼里反光,他们这才停了下来,“买大。” 林唯最终定了下来。 林南星也不甘示弱,第一次自己分了出来,拿出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前,放了一半到赌桌中间,“我赌小。” 两人都是不屑于对方的选择,对面也选小,基本上就是林南星和林唯在对着干了。 等出去了,他一定要好好收拾林南星,让他知道什么叫尊重长辈。 骰盅打开,里面呈现的骰子数值的小。 林南星当即欢呼出声,不用杆子,直接用手把林唯下注的银子揽了过来。 “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林唯气的一拳捶在赌桌上,壮汉又上前一步,“嗯?” 林唯赶紧低头道歉,开玩笑,这么壮的人,一屁股就能坐死他,他也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对面也赢了不少银子,已经有一小堆了,反观林唯,五百多两一下只有四百多两了,肉眼可见的少了。 林南星赢钱了开心,赢了林唯的钱更加开心,谁让他对他那么凶,还恶语相向,总是捡着人家的伤口说。 “再来一把。” “我押大。” “我押小。”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发出,林唯看着总是要和自己作对的林南星,气不打一处来。 等这次出去,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长辈。 林南星明白,只要押和他对立的,就能赢。 第二把。 大! 林南星又赢了,狂妄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房间,隐隐有把别人压下去的趋势。 林唯再也忍不住,一拳头打上来,林南星当即成了一个熊猫眼。 林南星不敢相信林唯真的对自己动手,他一直没把他当侄子对待,他却把他当小叔来相待的。 甚至有这么好的赚钱机会还让他也来分一杯羹。 没想到现在才赢了他这么点银子,他就对他大打出手了。 对面两人打了个手势,目的达到了。 他们就是要这样,才有机会赢他们。 两人扭打在一起,壮汉适时的上前来拉架也暗自掺杂了几拳几脚在里面。 林唯的头发更乱了,唯一一套好点的衣裳被林南星撕成几大块破布条 子挂在身上,露出光洁的皮肤来。 林南星则是两只眼睛都被打成熊猫眼,还流鼻血了。 壮汉将两人拉开,恶狠狠道,“还打就把你们的银钱没收了,出去打去,别脏了我赌场的地儿。” 话音一落,两人不说话了,也不动手了,甚至连眼神都柔和不少。 可不能让他们的银钱被收走,还指望着靠它回本呢。 林南一收到楼湛的消息,觉得不可思议的很。 林唯在村里一直自诩清高的很。 就连不经常的回家,也从不下地干活,有人问起来,柳氏都会骄傲的说林唯是当官的命,怎么能用拿笔的手来拿锄头镰刀呢。 这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楼湛打听得事无巨细,也让林南一知道这赌场原来是跟戚秦风有关。 是戚秦风的一个伯伯家开设的,他们平时关系还不错。 所以今日她拜托戚秦风,也带她来见见世面。 她一身干练男装,头发好好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衣服略微有些大,显得有些松垮,不过给人平添了一分别的意味。 林南一晏温之戚秦风三人下了马车,从后门处进了赌场。 第五十三章 闹剧2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他们到的时候刚好是林南星和林唯闹翻的时候。 一来就能有这么劲爆的场面看,属实运气是真的好。 从二楼的隔间里,正好可以将一楼一览无余。 林南一坐着,这里的味道她不喜欢,全部都是臭男人的味道,汗臭味夹杂着脚臭味,甚至还有嘴里的恶臭。 要不是她实在想看林唯和林南星的结局,她是怎么都不会来的。 晏温之一直关注着她,随后从衣袖里默默掏出一盒香到一旁点燃。 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让林南一紧皱的眉头舒展一些。 她没发现这一切都是晏温之做的。 戚秦风在一旁看着,不禁对他竖起大拇指,果然在晏兄很全面啊,不知书本上的知识学习得透彻。 就连男女之间的事,也拿捏得恰到好处,看来,她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林南一随口问道,“这里赚的最多的,一天能赚多少银子?” 戚秦风的堂哥也在这里陪着他们,“有五六千两的,那自然也就有输五六千两的。” 这个堂哥向来和戚秦风的关系最好,他读不了书,和戚秦风在有些方面很像。 不过不得不说,他也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手。 赌博,十赌九输。 可他用限制次数的方式,很好的拿捏住了来赌博的人的情绪,次数达到了不管输赢今日都不能再赌了。 这就让不能玩的人在抓心挠肝的难受,也让他们日思夜想,第二天一定准时到达。 所以就算这里赌输的人不少,但人依旧很多。 “这里有不少是我们赌场自己的人,他们能保证赌场日进斗金。” 具体用什么方面,他们自然心知肚明。 恰好,林南星和林唯就正好碰上了赌场的人。 林唯又赌了好几把,都是小输大赢,这下,他的兴趣又起来了。 莫名的自信又出来了。 林南一在二楼低眉看着疯一样的林唯摇摇头,就这么个玩意儿,还想考秀才? 要是能考上,她把秀才两个字烙饼倒立吃了。 她之所以敢这么发誓,就是笃定了林唯一定考不上。 他以为的认真努力,只能感动他自己。 “既然楼下两位都是嫂子的家人,那我让他们放放水,不要弄死了。” 戚秦风的堂哥准备下去吩咐,林南一抬手打断,“别,不用,就这样,是死是活就看他们自己,这与我可没有关系,别把他们当我亲人,侮辱了亲人二字。” 戚秦风堂哥不解的看戚秦风一眼,戚秦风耸耸肩,示意他别管。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正好林家难念的经就在楼下这两个读书人身上。 林唯已经赌红了眼,林南星再怎么劝也不管用了。 又赌了几把,却从没有赢过。 输输赢赢,林唯深陷其中,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从一开始赌博,本就是已经再输了。 手头的钱越来越少,渐渐的只剩下最开始的一两银子。 这一两银子,一直陪伴着他,这几日,就用这一两银子赢了几百两,又输了几百两。 对面两人的目标根本不只是他手里的这些银子,而是林南星手里的四百多两。 于是林唯想继续的时候,他们开口,“小兄弟,你就这一两银子,就别丢人了,你还是去隔壁房间里玩小的吧,这个房间不是人人都能玩得起的。” 顿时周围围观的人哈哈大笑,不屑蔑视一点也没掩饰。 就连林南一在二楼听到这话也不禁笑出声,还别说,他们挺懂得拿捏人的心理,一下子就把林唯的心理拿捏住了。 林唯最在乎的就是瞧不起他。 可是他现在只有一两银子,压根连赌桌也没资格上。 看着对面小山一样的银钱堆,约莫得有一千多两,可这里面,有五百多两都是他的。 原本这所有的银钱都应该是他的,可现在,却在他对面,好似在跟他招手。 咬咬牙,心里一横,林唯强硬的把林南星怀里的银子抢过来。 “唉,小叔,林唯你干什么,我有说过要给你吗,这些大哥都在这里,你居然敢抢银子。” 林南星嚷嚷的声音很大,角落里的壮汉却没有反应,像是不知道此事般。 林唯已经疯魔了,大吼着林南星并狠狠的把他推到在地,“我是你小叔,我不会害了你的,就把你这些钱给我,我把我的赚回来以后赚得所有的都是你的,我只要我的本钱。” 林南星脚本就跛,被他这么一推直接倒在地上,周围的人连忙闪开,没人想要上前拉一把。 林唯说的话让他心动了,林唯运气比他他是知道的,这几日基本林唯就没输过。 若是他用自己的银子把他的本钱赚回来后再赢的都是他的,那他岂不是可以坐收渔利? 想着,林南星便也不反驳了。 看来他还是不了解林唯,他真的以为林唯会把赢的钱都给他。 “傻子。” 林南一在楼上低语,眼里丝毫没有同情。 她还没打算收拾他们呢。 没想到却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来,这是上天都在帮她了。 晏温之坐在一旁品茶,不得不说,虽然地方不正规,但茶却很不错,清淡味道不浓,却沁人心脾。 听到她说的话,嘴角轻扯了下,继续喝茶。 林唯把所有的银钱一起推上去,“全押,我选小。”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 林南星也期盼着他大赚,第一次安静的没有反驳。 骰盅在手里不停摇晃,最终在众人的注视下落在赌桌上。 就连林南一,也不禁俯下身子想看得更清楚些。 看着这就是赌博的趣味,总是吊人胃口又引人入境。 在众人注视下,骰盅打开。 大! 林唯颓然的瘫坐在地上,“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大,前面好几把已经是大了,这把不可能是大。” 他始终不愿相信自己竟然输了,不禁把自己的钱输完了,就连林南星的那份也输完了。 林南一早就预料到了。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勾了勾唇角,可真笨! 林唯像是想到什么,一下子翻身坐起来,走到对面两人身前,扯着对方的领子,“说,是不是你们出老千,让我先赢后输。说,是不是你们干的?” “说错了,不算太笨,只是脑子不好使。” 林南一又毫不留情的嘲讽。 两人丝毫不慌,这样的场面他们可见多了,他们又不是被吓大的,还真以为谁都能吓到他们了。 抬手示意,角落里的壮汉立马上前,像提溜小鸡崽儿一样把林唯提溜到一旁。 这里才是他们的地盘,岂能容许他在这里放肆。 被扯住衣领的人淡定的整理整齐,反观林唯的暴躁,更显得他像是个小丑。 “规矩之前就说过了,想闹事是吧。” 壮汉立在林唯身前,像一堵坚实的墙一样。 林南星终于反应过来,一瘸一拐的朝林唯奔过来,“还我钱,林唯,我让你还我钱来。” 林唯当即一拳打过去,“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钱就在他们手上,有本事你去自己拿回来。” 林南星熊猫眼又重了一些,气得不行,直接抢过壮汉手里的大刀,举着就朝林唯砍过来。 林唯躲闪不及,只能弯腰护住头。 想象中的通感没有传来,再次睁眼,林南星手里的刀已经被壮汉抢了回去。 “反目成仇我们见多了,要打要杀出去。别脏了我们的地儿。” 两人再次被提溜鸡仔儿一样提溜出了赌场。 外面不同于里面的喧嚣,安静得可怕。 天色渐渐晚了,已经看不清人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那嗜血的狠毒。 林南星出来后,随手抓起地上的石块儿,就朝林唯砸去。 他们被赶出去了,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原本的一两银子的本钱也永远留在了那个不轻易让人进的房间里。 人走了,林南一也留下的必要,约定好改日请他们在鱼馆好好搓一顿后,和晏温之离开赌场,从后门出,亮子早就套好马车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林南一进了马车,疲态显现出来,晏温之让她靠在自己腿上,闭目养神。 自己则是力度适中的给她揉太阳穴。 她已经接连好几日没有休息了,想来是很累了。 林南一没有再去关注两人的情况,他们对她来说,充其量只是一场闹剧罢了。 各自的人生各自过,她只管过好她的人生就是了。 过了好几日林南一在街上遇到村长家的儿媳妇才知道,当天林南一和林唯就互相殴打一顿。 林南星跛脚本就是落于下风,林唯把他打的起不来,最后林南星奋力反抗,竟然把林唯打的昏迷不醒。 人有呼吸,可就是醒不过来。 成了一个活脱脱的植物人。 柳氏哭的眼睛都要瞎了,一直说着林邵和张兰没有管好林南星。 愣是逼着林邵休了张兰,也不要林南星,让张兰带回娘家。 林邵则在家里每天伺候林邵,端屎端尿的。 时不时的还要被柳氏毒打。 村长儿媳妇说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偷瞄林南一的表情,见她没有怜悯之色后才偷偷松口气。 那样的人不值得怜悯。 还好她知道。 第五十四章 出游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神情淡淡的听着,在她心里掀不起一丝波澜来。 对于她来说,林家老宅的人都算不上亲人,只能是一辈子的仇人,所以仇人过得不好,她自然就开心了。 和村长儿媳妇道别后,林南一只觉浑身轻松,就连步伐都轻松了不少。 左氏送给她的丫鬟终于到了。 虽说她不习惯被人伺候,但左氏说两人是会武功的,之前在京都时是暗卫。 暗卫,想想就觉得功力深厚。 所以林南一早早的就去了白府,准备把这两人带回家。 白府小厮们早就认得林南一。 也知道这就是他们唯一的小姐。 每个人见到她都恭敬得很。 林南一来到依拂轩,远远的就能听到左氏的抚琴声。 听干爹说,干娘已经十几年没有碰过琴了,若不是她,估计干娘还是不愿意碰的。 想当年,干娘可是名动京都的才女。 林南一在外面陶冶好一会儿情操,一曲终之后,林南一才抬脚走进房间。 屋内陈设很简单,只有几样檀木家具和一张软塌。 软塌上放着松软的兔毛毯子。 左氏身体不好,很是怕冷。 据说这毯子还是干爹陪圣上打猎之时获得的赏赐,一回府就把毯子给了左氏。 从此左氏爱不释手。 左氏听见动静,从古琴前起身,见着她心情就有些激动,上前握住她的手,“怎地来也不说声,我好让人去厨房给你备好吃的。” “干娘,回自己家还要报备什么,我又不是客人,再说抡做好吃的,谁能比得过我。” 林南一俏皮的眨眨眼睛,句句都说在左氏的心坎上。 左氏就怕她不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才会亦步亦趋,怕做的事情都惹得她不快。 没想到,她是喜欢的。 林南一依偎在左氏的怀里,难得得像个小孩,“干娘,我从小没有爹娘疼爱,您又早早的失去了女儿,说起来我们都是苦命人的,我们就这么互相依偎着,互相鼓励着,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左氏把掉落出来的泪水擦掉,心里的苦楚让她一时之间没忍住。 对,她们就应该是这样,她有了女儿,一一也有了爹娘,这就是最好的。 林南一靠在左氏的胸膛上,贪恋的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干娘,听说你给我的侍女已经到了是吗,我今日特意过来瞧瞧。” 左氏将她推开,嘴唇微嘟着,有些不乐意,“原来是有事情才来,没事就不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是吧。” “才不是呢,还有,您一点也不老,气质这么好,您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了呢。” 林南一又拉着她的手撒娇。 左氏是真的一点也不老,年纪虽然已经不小,但脸上却是一条纹也没有,就连眼角,也顺滑得很。 一头墨发乌黑亮丽,就看就知道平时定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林南一想到什么,突的眼前一亮,心里又开始盘算起来。 左氏唤了两声林南一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随后叹了口气,让人去把白伊白音叫来。 两人来得很快,十几年不见,当初矮矮胖胖的小团子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即使两人是暗卫,但该有的礼仪也一点没有少学。 到了门口,就低着头进来请安。 “奴婢白伊,白音,见过夫人,小姐。” 白伊白音齐齐福身行礼,林南一见状有些害羞,连忙从左氏怀里爬出来,“快起快起。” 她是真的很不习惯别人卑躬屈膝的在她面前行礼。 她脑子里还墨守成规的想着人人平等,人民当家做主。 白伊白音起身站在一旁,依旧低着头,眼睛不乱瞟,林南一一眼便能瞧得出来,她们的忠心。 “一一,她们以后就是你的侍女,寸步不离的保护你,好不好。” 回想到朱家的一幕幕,又看到左氏祈求的眼神,林南一终究还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应了下来。 两人当即跪在林南一面前,“见过主子,奴婢还请主子赐名。” 对,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新收了下人就要取新名字,这样才能让他们在新的地方好好做事。 但林南一一时之间也想出什么好的名字,反而觉得白伊白音就挺好听的。 “不用赐名了,你们的名字就很好听,以后跟着我,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多多包涵哈。” 林南一打着哈哈,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是真的真的很不习惯这样好吗。 白伊白音愣了一下,主子这是在跟她们商量吗?她是主子,她们是下人,只管吩咐便是。何须商量呢。 林南一最终还是带着两人回了清西巷。 又把两人介绍给顾氏和晏温之认识后,才带着她们回了院子。 把西边的厢房腾出来给两人住,厢房里摆放的都是林南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时候她才发现,清西巷已经很挤了。 前些日子她觉得顾氏太累,而且人也多了,便找了一个婆子来家里在厨房帮忙,平时也做些吃食。 晏温之用亮子是越来越趁手,亮子便住进了晏温之的院子。 再加上白伊白音姐妹俩,这里算得上是一大家子人了。 看来,物色新宅子迫在眉睫了。 …… 林南一忙得已经忘记了朱鸢儿的事,可晏温之和白允没有忘,就连楼湛,也在寻找机会给她报仇。 朱鸢儿出门,莫名其妙的被人打了一顿,还泼了好些粪水,呛得她当场吐了出来,周围围观的人还不少。 朱鸢儿去寺里还愿,不知为何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当场昏迷,听说找到她的时候,腿上的血口子已经干涸了。 清河镇突然空降一位镇长过来,还带着圣上的手谕,朱权算是彻底和他心心念念的官位告别。 最后落得个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下场。 这些都是林南一后面才知道的。 既然朱权喜欢滥用职权,那白允就让他没有官可做,没有权可用。 虽然他自己归隐十几年,但要弄一个镇长,只是伸伸手指头的事儿。 晏温之永远都忘不了他把林南一抱出朱府的场景。 她嘴角渗着血,脸颊肿得高高的,看起来就让人心疼不已。 所以,他找人把朱鸢儿从楼梯上推下,打断她的腿,也让她感受下当初林南一的感受。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心善光明磊落的人,只要不惹到他,他可以对任何事都熟视无睹。 但若是触碰到他的底线,他可以不顾一切的让她加倍还回来。 而林南一,就是他的底线。 楼湛心里比晏温之更深沉些,而且别妄想他会对女子就下轻手。 欺负到他在乎的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照报仇不误。 白允私底下拨了好些人给晏温之用,他知道晏温之总是要去京都的,趁现在还没人注意到他,要让他多陪养培养自己的势力,不然等去了京都,他保护不了一一怎么办。 三人默不作声的给林南一报仇,他们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相同的事,这几次朱鸢儿再出事已经没人能给她撑腰为她出头了。 新的镇长还没走马上任,朱权已经把朱鸢儿嫁给了个商户做续弦,在朱鸢儿之前的,这商户已经有了五房妻子了。 小老婆和儿子女儿数不胜数,简直就是没有感情的播种机器。 朱鸢儿反抗不得,这段时间她从天堂掉到地狱,从朱权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宝到现在看着恨不得一脚踹死她。 没过几日,朱府侧门,朱鸢儿从侧门出嫁,只得一顶轿子,被匆匆抬进了商户府邸。 就连她自己也明白,她往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林南一彻底从鱼馆里脱身出来,现在得她除了每隔几日去鱼馆看看,已经把鱼馆全权交给骆文处理。 还让骆文寻着好用的人,也试着培养,以后就可以分派到其他的州府了。 骆冀骆文两兄弟还有董淳,都是她的得力干将,她可舍不得让他们去其他州府闯荡。 每月照例去半山酒楼给后厨教授新的菜方,楼湛以后每到这个日子都会在半山酒楼,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不在二楼往后厨看。 而是光明正大的跟李掌柜一起,就在后厨看林南一和厨子们次次都谈论得热火朝天。 每次林南一教授的新菜,他都能第一个尝到,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时间匆匆过的很快,转眼就已经到了七月底。 到了一年之中最热的日子,再过半年,就到晏温之乡试的时间,从现在开始,学子就要进入紧锣密鼓的复习阶段。 戚秦风照旧每日都缠着晏温之,好似他才是和晏温之一家的一样。 大有一副天不黑我就不回家的趋势,甚至好多时候,大半晚上的留宿在晏家也是常有的事。 天气炎热,正值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林南一好多时候都窝在家里不肯出门。 感觉每走一步都在消耗她的生命值,手一伸出去就要被烧伤一样。 晏温之在白府住了好几日,终于今日算是得空回来,明后两日可以暂且休息一下,便打算着带林南一一起出去玩玩。 第五十五章 白伊白音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这个想法,一直有却从没有实施过。 翌日。 趁着太阳还没爬上最高点,林南一和晏温之钻进马车。 亮子已经学会骑马,白伊白音坐在车厢前,主仆几人朝着小河边而去。 车里林南一准备了好多吃食。 这些可是她一大清早就起来准备的,打算今日是要在外面野炊的。 众人来到小河边,看着潺潺流动清澈见底的河水就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下。 清凉的感觉传来,林南一舒服得叹谓一声。 亮子已经去捡柴火准备架火,白伊白音也去小河上游洗带来的食材。 他们难得有独处的空间。 最近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他们好像已经打破了之前的隔阂,像一对平常的小情侣一样,牵着手漫步走在小河边,好不惬意。 两人还没走远,前面就传来打斗声,把正欲说话的林南一都吓到了。 不是吧,自从上次朱府的事后她再也没有一个人单独出来过。 这次还是和晏温之一起,虽然人手多了一个,但晏温之的战斗力比她的还差好吗。 打斗声越来越近,他们躲闪不及,就已经有人影扑上来。 晏温之及时拉着她往旁边躲去,避免了林南一被飞来的人伤到。 人影重重的砸在地上,当即吐出一口黑血来。 随即又有几个黑衣人追上来,都带着面具,看不真切他们的面容。 但为首的面具男看到林南一的那一刻,顿了一下,想着自己有面具遮挡着她也认不出自己来,才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他竟然害怕遇见她,更害怕她看到他这副模样。 这好像是从朱鸢儿在鱼馆闹事后,他第一次见到她。 后来他有意无意的去过好几次鱼馆,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后来又收到消息说已经查到那人的手脚了,他再也没时间管林南一,动身于大历各地,找寻他们的足迹。 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了,正欲抓捕,没想到就遇到了她。 和她的…丈夫。 见晏温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他轻呼出口气,还好,他一如既往的护着她。 他只是匆匆和林南一对视一眼就去追前面的人了。 林南一有些恍惚,总感觉他们好像认识。 但她身边的圈子太小了,明明没有这样的人。 “怎么了?吓到了吗?” 晏温之见她出神,有些紧张,自从上次朱府的事情过后,他很害怕她独自呆着,就怕她想起之前的事儿。 “没事。” 林南一回过神来,把从面具男身上的眼神收了回来,笑着跟晏温之一起朝前面走去。 两人围着小河转悠了好久的时间,直到白音来寻他们回去才回去的。 几人在外面待到夕阳西下才回去,野炊让林南一又把消失的活力找回来了。 回去的路上要路过一个小树林,白天走这里时就感觉阴森不已,现在天要黑了,更加让人害怕了。 亮子骑着马就护在马车旁边,白伊手里的马鞭不自觉握紧一些,多年暗卫的经验,她察觉到这里不对劲。 这里有隐藏着的气息。 白伊和白音对视一眼,白音瞬间就明白过来,手偷偷伸向身后,握住匕首。 马车行驶到树林中间时。 一阵风吹过,四面八方突然窜下来好些身影,直直的朝马车逼过来。 晏温之听见动静,不着痕迹的把昏昏欲睡的林南一唤醒。 林南一眼神迷离的看着他,见他脸色不对,立马睡意全无,正欲开口,晏温之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林南一当即捂住嘴,不敢动弹。 外面树叶簌簌作响,给夜晚平添了几分恐怖。 总共四个黑衣人,想必是在这里等了许久了,个个手里的大刀擦得锃亮。 晏温之拨开车帘的一个角,悄无声息的注视着外面的一切,白伊白音已经下了马车,一左一右的护着。 亮子即使心里慌得一批,还是把白伊姑娘之前教给他的招式在脑子里默默过了几遍。 之前他还不屑,现在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在未雨绸缪。 林南一不敢动作,只能靠听力来勉强判断。 她隐隐猜到和白天遇到的面具男有关。 可她和面具男对视的那一眼里,她从发现危险。 反而是…好友相见的感觉。 “你们是何人?可是要钱财?” 白伊声音沉了又沉,一点也看不出平时的放松,眼神狠厉的注视着黑衣人。 黑衣人不由分说,直接冲上前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马车里的人。 白伊当即抽出腰间的软鞭,鞭子打在地上,瞬间就把地上的树叶枯草都带飞起来多高。 下一秒,软鞭就像是有眼睛一样,直接缠住一个黑衣人的腰,而白伊,使用巧劲儿轻轻一拉,黑衣人就飞出好远。 白伊见状还不满意,来了清河镇以后就没有出过任务,身手都生疏了不少。 白伊善用鞭,属于远程打斗。 而白音善用匕首,属于近身搏斗。 现在,白音已经用常人看不清的速度,飞快的探入几个黑衣人中间。 毫不客气的将手里的匕首直直的插在黑衣人的大腿上。 力道之大到大腿都堪堪都刺穿,已经有小半截手指已经插进了黑衣人大腿的肉里。 杀猪般的叫声瞬间传出来,尖锐刺耳。 晏温之怕吓到林南一,把她的耳朵紧紧捂住。 黑衣人显然也没想到白伊白音两个看着不起眼的小侍女竟然有这么高的武力,等反应过来,已经失了两员大将。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瞬间有些慌了,主子说的今日要杀之人犹如切瓜砍菜,才让他们几个过来。 要是早知道这样,为何不让实力更加强悍的来。 是的,杀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白伊再次挥动软鞭,把一个黑衣人卷起,黑衣人只感觉自己突然就离开地面,不停的向上空飞去。 突的,又有一股大力把他扯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才几个眨眼的时间,四个黑衣人已经被白伊白音收拾完毕。 白伊特地留了活口,她们跟在林南一身边的这几个月,知道她从不与人交恶,今日被刺杀,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可还没等到靠近黑衣人,黑衣人就已经咬破嘴角的毒药,当即毒发身亡。 她们做暗卫时,也是同样的会在嘴里藏药,方便在最后时刻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是每一个暗卫都有的基本准则。 外面没有动静后林南一才慢慢爬出车厢,眼前的血腥场面让她一下子看晃了眼。 四具尸体躺在地上,伤口还在潺潺不断的冒着鲜血。 晏温之紧了紧握住她的手。 林南一挣脱,回了车厢把他们的披风拿出来,分别披在白伊白音的身上,一只手牵着一人,她们僵硬的身体和冰冷的手都没能逃过林南一。 但她什么都没说。 林南一吩咐亮子把他的马匹也固定在马车上,随即拉着两人进了车厢,让晏温之和亮子在外面赶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清西巷。 在马车离开的最后一刻,林南一掀开车帘,看到了黑衣人手臂上的印记。 这印记,与她今日遇到的那被追杀得吐血的人手臂上裸露出来的一样。 她想,她知道为什么被刺杀了。 或许…是有人在灭口。 白伊白音年岁都不大,十八的年纪,做暗卫却已经有了十年。 这十年,死在她们手上的人数不胜数。 有的该死,有的不该死但不得不死。 她们早就成了麻木的杀人机器。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心疼她们。 白音想着这些,鼻头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林南一很敏感,第一时间想着是不是受伤的缘故。 温润无骨的小手,掌心却有一些茧子,直接拂了上来,“白音怎么了?是不是刚刚受伤了。” 白音摇头不说话,听到林南一的关心,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就是像有一个石头落在棉花上一样,只是轻轻击打出波澜来,一点也不让人生厌。 她们之前,从没有别人这么关心过。 白伊情绪也有些不好,明明只是一次很普通的杀人游戏,却被林南一搞得这么煽情。 她们从没有跟林南一说过在京都是具体做的是什么。 林南一也相信左氏不会害她,所以一直没有过问。 “小姐,我与白音…之前是暗卫。” 林南一睁大双眼,她刚刚还想着是不是吓到她们了,现在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这样的情况才是她们之前生活的常态。 可这么年轻的姑娘,就做了暗卫,是吃了多少苦啊。 “做了有多久?” 白伊听不出林南一话里的情绪,不敢多言。 “十年。” 原来如此。 她们刚才打斗得如此丝滑,就好像这才是她们原本的工作一样。 而跟在她身边,她们总有畏手畏脚的感觉。 大抵是怕服侍不好她吧。 林南一没再去想其他的,她们既然来到她身边,那不管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是能肩扛手提杀人如麻的江湖暗卫,都是她林南一的人。 双手合十举到嘴前搓了搓,又哈了口气,掌心搓热后才把两人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她在努力的,用自己的方式,温暖每个人。 第五十六章 西望城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突如其来手掌传来的温暖让两人怔了一下,白伊白音愣愣神,才反应过来是林南一在给他们暖手。 可她们是奴,而她是主。 细细想来,她们到这里来的几个月里,林南一从没有对她们厉声呵斥过。 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对的,林南一也只会温声给她们解释清楚。 甚至还有意让她们学习生意门道,说是等以后要给她们每人分几个铺子,也让她们好好生活。 原来,她是一直都明白奴婢二字的含义的,可却从未把她们当做奴婢来对待。 身为暗卫,见过太过场面,可像林南一对身边人如此好的,却也是第一次见。 林南一又哈气来给她们暖手,“我知道干娘是让你们来保护我,但且记得,能保护好别人首先的条件是要保护好自己,刚才白音好几个招式都太以身犯险,下次千万别再这样了,知道吗?” “我们都是人,且保护好自己了,才能保护别人。” 白伊白音再次愣住,林南一的观点她们从来没有听过。 她们身为暗卫,就是在必要时刻为主子牺牲,甚至时时刻刻准备着。 从没有人跟她们说过原来她们也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一个人! 白伊眼眶酸涩,她比白音大一岁,成为暗卫时已经懂事,好多事情也明白。 原本以为她已经可以把人性看得这么冷漠,没想到,林南一的一番话,终究让她心底最深处隐藏着的柔软被再次触碰。 “好。” 白伊沉沉回应,也开始尝试着回应她给的温暖。 “你们也大概清楚我的情况,从小没有爹娘,奶奶不疼,爷爷不爱的,能活到现在实属万幸,若不是得我婆母相救,现在早已经是一滩烂肉了。” “你们不完全是奴婢,也不是侍女,我们都相互温暖着,给彼此新的希望,以后不用把自己位置放那么低,人前我们是主仆,人后我们就是姐妹,好不好。” “好!” 白伊没回答,白音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 她们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已经杀人如麻的两人,心里的冷冰开始分崩离析,被林南一一席话击得崩溃。 几人没有再管死掉的黑衣人,他们的头目发现任务失败自然会让人把他们找回去的。 三人在车厢里闲谈,亮子和晏温之在车厢外听着耳边的风呼啸,甚至还能听见里面的抽泣声。 …… 暗月司首领身负重伤的消息第二日便传开了,这是林南一第一次听到暗月司的名号。 她隐隐觉得,很多事情在朝着她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 夜晚,白庭润从远处而来,脚尖轻点,落在几具尸体旁边。 这几个人身上都有一样的记号,与暗月司霁月身上有同样的记号。 白庭润脸色一变,伸手在嘴边打了个响哨,不一会儿,便有几人来到这里,半跪在地上,等着听命。 “去查这里为什么会有打斗痕迹,还有,去清西巷看看她是否安全。” 白洵知道这后面一句话是对他说的。 几人抱拳行礼应下后,朝四面八方而去。 林南一。 不能出事。 这次事情过后,他们又好像是回到了平淡的生活。 直到新的镇长走马上任后,一切好像又在悄悄的改变。 林南一打算去另外一个州府考察下市场,适不适合把鱼馆也开一个分店过去。 只局限于清河镇,不是林南一的做派。 她这次没有打算去很久时间,天不亮早早的清西巷就驶出来一辆马车,朝城外而去。 林南一和白伊白音在车厢里互相依靠着小憩,起这么早主要也是为了能早点回来。 这次去任务艰巨,就连亮子也用上了。 晏温之因为书院里有小考,脱不开身,所以他们几人单独前往。 从清河镇出发,最近的一个城池是西望城。 西望城地势很大,整体布局呈一条长长的虫子一样。 整座城池只有两条并列的街,但街却很长。 他们一路没有停歇,一直到夕阳西下才到西望城。 骆文这次也跟着他们一起来,为了更快的把骆文培养出来,这次她全程带着骆文,让他学习得更快一些。 几人到了西望城,把马车安置好以后就在城中闲逛。 这里的街道很有意思,虽是每家每户分开,却又是一样的格局,从远处来,只看得见第一间屋子。 后面的一排就像是消失在视野里一样。 几人吃过东西后开始在街上有目的的巡查,现在手头上的钱不是问题,所以铺面只管紧着好的来。 选西望城的原因一是离清河镇近,平时也好管理,二则是这里离大海也近,在原料提供方面比在清河镇方便许多。 几人一圈逛下来,只看中几个铺面。 随后又一家一家的上门去谈。 一整天下来,茶是喝了不少,事却一点也没办成。 今晚看来是回不去了。 随便找了家客栈就进去了。 他们一行五人,两个男子三个女子,穿得不算富贵但也能看出不是俗人,本就有些扎眼。 来福客栈。 亮子一进客栈,守在门口的小二快速打量他们一眼后连忙扯出笑脸来。 尤其是看到林南一腰间的荷包鼓鼓囊囊时,笑得更加热切了。 小二连忙把几人迎了进去,又招呼马夫把马车拉去马厩吃草喂水。 “各位吃食还是住店?”小二年轻的脸上都快笑出褶子来了。 “吃住都要,给我们两间上好的客房。” 林南一走了一天,身心俱疲,现在巴不得就躺到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小二一听,就知道林南一是这几人里面的主心骨,只要把林南一服侍好了就行。 连忙应下让人去准备房间,白伊的心思一向比较深沉,林南一坐着打着哈欠等小二办理入住,她就已经在四处查探了。 “客官吃东西是在楼下吃还是楼上?” 林南一摆摆手,“楼上罢。”吃了就可以休息了。 几人先回了房间休息,这次的两个房间是挨着的,骆文和亮子一个房间,她们三人一个房间。 因着价格贵,房间不算小,床也很大,完全够她们三人睡下。 白伊一进门就把各处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问题后才放心下来。 “我的小伊伊,你就坐着歇会吧,走了一天你就不累吗?” 白伊也想休息,但是多年来的暗卫经验让她放松不下来,不亲自检查好各处她是无法安心的。 林南一起身上前去拉她坐下,“好了好了,没事的,先休息一会,你这么转来转去的,你不晕我头都晕了。” 白伊听她说着话才停下来。 骆文和亮子去了隔壁房间休整,等饭菜送上来的时候直接送进了林南一的房间,他们一同在这个房间里吃。 小二很热情,就连不敏锐的林南一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个价位...好似不用这般热情的。 小二还心热的送了两个素菜,叮嘱她们走了一天,一定要多喝些汤,晚上睡得更好些。 说着眼神还不自觉的一直往旁边瞟。 而旁边,是她们带来的一小个包袱。 白音不着痕迹的挪动步子,挡在小二面前,让他什么也看不见。 “小哥还有事吗?没有的话就先出去吧,我们主仆几人吃完也要休息了,走了一天,可太累人了。” 林南一说着还配合的打了个哈欠出来,一脸的疲态。 小二见什么也看不到了,恶狠狠的瞪了白音一眼,就退出去了。 人走后,林南一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阿音,去把他们两人叫来。” 知道事态不简单,白音也收了平时的嬉闹模样,转身去叫骆文和亮子过来。 两人来的很快,一进来看到饭菜已经送上来了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小姐。” 林南一自然知道他们是饿了的,就连她自己,现在肚子也在抗议着呢。 林南一指着桌上丰盛的饭菜,“阿伊,来试试吧。” 出发之前她让白伊白音收拾行李,没想到白伊唯一带的就是一套银针。 她当时还大言不惭的说不是出来断案来着,压根不用带银针…… 现在才明白,不要随意去质疑一个常年在刀尖舔血的人走过来的经验。 白伊走上前,把银针再每道菜里都试了一下。 银针没有变黑,显示是无毒的。 亮子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坐下来吃口东西了,累死了。” “别吃,这里面有蒙汗药。” 白伊打掉亮子拿着饼子的手。 亮子一听连忙缩了回去,“不是没查出毒来吗?” “蒙汗药不是毒,自然是查不出来的,每道菜里都有,下的量却不多,但若是每道菜都吃,不睡个三天三夜,是不会醒来的。” 三天三夜,这是多大的量啊。 亮子连忙跳出很远,声音都变高很多,“什么?我要去找他算账。” 说罢把袖子往上挽了挽就要冲下楼去找小二。 骆文拉住他,“你这是干什么?直接下去跟人家说你的小伎俩已经被我发现了?然后等着他们来灭口?” 林南一和白伊白音对视一眼,不得不说,骆文这话简直一语中的。 现在他们唯有将计就计,才是万全之策。 房间是在二楼,正好窗户外是隔壁店铺的屋顶。 白伊伸头看了看,“想来我们今日是出不了这扇门了的,你们别吃这些东西,我去给你们买点其他的。” 这里只有白伊白音会武,其他的就剩下一个书生骆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林南一,一个空有蛮力的亮子。 第五十七章 客栈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白伊出去找吃的,白音就留下来保护他们。 林南一不是没想过离开,让亮子以加茶水的借口到一楼看了一下,感觉很是不对劲,一楼人不多,可都是练家子,每个人手边都放着一把大刀,眼神不善的盯着亮子。 亮子把茶水拿到手后就赶紧回了房间。 看来,今晚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白伊回来得很快。 手里带着几个刚出锅的饼子和一食盒的糕点。 几人商量一番后,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各自休息。 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他们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 几人约定好,半夜之时以猫叫为号,一起偷偷离开这里。 林南一躺在床上,白伊和白音一人靠在软塌上,一人靠着椅子,正在闭目养神。 林南一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紧张手心还微微冒汗,侧头看了看白伊白音,两人呼吸平稳,想来是已经睡着了。 她也不敢打扰二人,今晚她们可是主战力。 亮子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学习武打,可终究不是从小学起的,现在就是个半吊子,最多也只能自保。 倒是她出来之前白允给了她好些神秘的药。 据说是毒药,也是在某些时候迫不得已能用的解药。 “小姐,早些休息吧,等下想休息都没机会了。”白伊听见动静,没有睁眼,好心的提醒林南一。 林南一瘪瘪嘴,“哦!”了一声。 她也想休息,也想睡着,可是睡不着啊,谁知道第一次出远门就被人惦记上了。 她仔细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他们一行人也没有太过怪异的地方,怎么就会被别人盯上呢。 还是说…这家黑店,来者不拒? …… 时间转眼来到上半夜。 林南一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动静不小,勉强睁开眼来,一时间看不清屋里。 白伊靠坐在床沿边上,察觉到她醒了,“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离开吧。” 他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林南一一听连忙翻身起来,“通知骆文和亮子。” 白音在黑暗里点点头,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边,缓慢的打开窗户,对着外面学着猫叫了两声。 林南一:…不得不说,这猫叫声确实很像。 如若不是她知道这是白音发出的,她都会以为这是真的猫叫。 隔壁过了没一会儿也发出窗户打开的咯吱声。 林南一已经起身收拾妥当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她把包袱背在身上,尽可能不让白伊白音拿东西,怕等下就是恶战一场。 今夜紧张,她更是不敢换下衣裳睡觉,都是和衣而睡的。 楼下似乎传来动静,也是刻意放小了脚步声的,若是睡着的,肯定听不见。 但林南一现在精神高度集中,稍有风吹草动,她都能听见。 白伊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身上带了些外面深夜的冷气,回来时在离林南一好几步远的地方站定不再靠近,“小姐,都准备好了,可以离开了。” 楼下好像传来说话声,时间不等人,再晚一会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来。 林南一点点头,又反应过来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白伊看不见后,小声得道,“我们出去吧。” 白音主动上前,揽住林南一的腰肢,声音不似她平常的慵懒,而是沉着了很多,“小姐,搂紧我,我带你出去。” “好!”林南一也抱紧白音的腰肢,尽可能的低头,不影响白音施展。 她只感觉头晃了一下,就已经到了窗外,深夜外面还是有些冷的,又是轻功在空中飞舞,晚风把她耳边的碎发吹得肆意飘扬。 林南一感受着耳边的风呼啸,不敢睁眼,也不敢说话,埋着头,等着落地。 没过几瞬,只感觉到白音的足尖轻点了几下,林南一的脚就踩到实地上。 林南一睁眼,已经到了不知何处。 “小姐,我们到了。” 身边静谧得可怕,她紧紧拉着白音的手,“白伊她们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的。” 说罢,前面就有两道身影飞掠过来,林南一抬眼看去,是白伊和同样埋在她怀里不敢抬头的骆文。 他在做生意上确实是把好手,就是人有些内敛。 等落了地,骆文依旧没有松开她。 “骆公子,已经安全了。” 白伊轻声提醒。 骆文抱紧的手突然松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伊把头转向一旁,小脸在黑夜里不自觉的泛起红晕,“无妨,形势所迫。” 还没等骆文回话,不远处的客栈就传来打斗声和亮子的尖叫声。 白伊白音对视一眼,“保护好小姐。” 话音未落,白伊已经飞身朝客栈而去。 白音此刻也郑重起来,把别在短靴里的匕首拿出来,紧紧握在手里。 这个地方是白伊找到的,可以保证绝对安全性,但客栈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又有亮子这个拖油瓶在,白伊获胜的机率,实在是把握不住。 白音焦急得盯着客栈方向来,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什么东西打在地上的声音,很是清脆响亮。 这是白伊的软鞭声。 她耍的一手好鞭子,这声音,只有她这条鞭子能打的出来。 “小姐…” 白音担心白伊,可林南一这里也需要人保护。 “白音,你去吧,务必要让他们都安全回来,我们这里会保护好自己的,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林南一也很焦急,白伊虽然武功高强,可双拳难敌四手,又不清楚客栈的人数,白伊此去,生死难辨。 白音还在犹豫,骆文急急开口,“白音姑娘,你快去吧,主家这里我会保护的。” 林南一又催促了一次,再不去怕是真的来不及了。 白音咬咬牙,飞身毅然决然的朝客栈而去。 林南一不知道的是,她们做暗卫的,最是擅长在黑夜里执行任务。 练武的视力都要比平常人好一些,夜视能力自然也不差。 林南一看不见的地方,她们都可以轻松视物。 白音飞身过去,就看到白伊被围在人群中间,和亮子背靠背,把最危险的地方留给对方的后背。 亮子不知道从哪里抢到一把大刀。 高高举起,脸上还带着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其他人的。 他眼神狠厉,完全没有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 围着他们的显然也不是什么小人物,是一群很会配合的暗卫。 此时正僵持不下。 白音甩出几个飞镖,个个命中敌人的脖颈。 当即就有几人倒地不起。 阵势陡然就缺了一个口子,让白伊有了突破口。 这几人倒地她就知道白音来了。 纵然气愤她为何不留在小姐身边保护她,但还是奋起反抗,手中的软鞭一次一次的挥向敌人。 白音落在屋内,她和白伊在一起时才是最完美的搭配,一个远攻,一个近守,两人一起,丝毫不会让旁人有可趁之机。 甚至默契到一个动作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有了白音的加入,打斗呈一边倒的形式。 屋内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直到最后一个黑衣人直直的面对着他们跪在地上,腰间的软鞭被抽回,人就像脊背断了一样瘫软在地上。 这里的战斗才结束。 结束以后几人不敢耽搁,亮子不会轻功,只得由白伊白音两人一人架着一边,把人拖出客栈。 林南一和骆文不敢发出动静,找了一个角落好生蹲着。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保命是最重要的,就算说她怂也没关系,这里就只有她的战斗力是最弱的。 她不出去就是在为这个团队做了最大的贡献。 听见动静,林南一准备起身去查看,骆文就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主家,你躲好,我会看看。” 说完直接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等再次回来,就已经是几人一起了。 林南一嗅觉很灵敏,几人一靠近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焦急出声,“可有受伤?” “没有。” 白伊白音亮子齐齐回答。 “都是那些黑衣人的。”亮子嘿嘿笑了两声,现在想想还后怕呢,可和白伊白音姐妹俩共同作战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这一次也让他更加认清自己,他的实力还是太差,若是遇到再危险的情况,他一定束手无策。 林南一呼出一口气,今晚的危险才算正式解除。 出了客栈,几人只有一个包袱,暂时也没找到栖身之地。 几人临时找了个破庙,住了后半夜。 在破庙里,大家围在一起,和衣而睡,竟然比在客栈还有安全感,比在客栈还睡得香。 翌日。 阳光照进破庙里,几人被刺眼的阳光晃醒,才感叹终于过了一夜。 简单收拾后几人没有耽搁时间,找了成衣店一人买了一身衣裳换上。 昨夜的打斗衣裳外衫已经成了布条 子,也粘了好多血迹,是不能要了的。 换好衣裳后,找了家小店随便吃了些东西。 他们又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寻店铺之旅。 第五十八章 生辰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这一次几人没有再耽搁,快速的找好店铺就签订好了契约。 约定下月的今日过来交房。 看中的铺子是一个三层的结构,和鱼馆一样,一楼都是大堂的设置,二楼三楼多为包厢。 只不过林南一瞧中了三楼的暗格,可以给她做一个书房,等过来的时候也不至于啥都没有。 面积倒是大了不少,基本上是鱼馆的两倍大,不过西望城的常驻人群也比清河镇的多,而且毗邻大海,来来往往的商人也多。 这里照样离码头不远,原材料供应这块比在清河镇的还要方便。 约定好后,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若是现在赶回清河镇,怕是要半夜才能回到清西巷了。 几人重新找了家看起来正规不少的客栈住下。 吃东西也谨慎了不少。 不过今日他们所买的衣服都是质量一般的,没怎么引起别人的注意。 几人坐在窗边等着客栈上菜,旁边一桌客人神神秘秘的谈论。 正巧,白伊白音听力都很好,基本上是把谈话内容听了个遍。 原来,来福客栈的事已经传了个遍。 听这几人说,来福客栈昨晚有人打斗,尸横遍野,血从二楼渗过楼板,滴到一楼来。 衙门今日已经去看过了,没想到死的是最近在西望城里名声正盛的一伙强盗。 还查出来福客栈和这帮强盗就是一伙的。 本来大家还心疼怜悯来福客栈的,一听是一伙的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朝客栈扔臭鸡蛋臭袜子。 来福客栈也因此关门大吉。 白音一字不差的对话传达给林南一听,就连神色上都模仿得很像。 甚至比闲谈的人脸色还要骄傲些。 林南一失笑,没想到昨晚还给西望城除了一城之害,看来一夜无眠也是挺值得的。 吃过饭后,几人抓紧时间休息,明日大清早的又要开始赶路,路程虽不远,但也没有需要花费精力。 一夜无眠。 这一夜,几人都睡得很是不错,早上的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几人一起踏上回清河镇的路。 一路上又是欣赏风景,又是闲谈的,感觉时间没过多久,就已经到了清河镇边界处。 进了城,直奔清西巷而去。 明日就是晏温之的生辰了,这就是林南一为什么一定要今晚赶回来的原因。 在她而言,生辰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日子,所以晏温之的生辰林南一怎么会缺席呢。 让亮子连夜赶回庄子上带了几条鱼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林南一就开始紧锣密鼓的置办东西。 早早的亮子把晏温之送去书院后就回来跟着忙活,所有人都知道是他的生辰,但人人都刻意忘记,也刻意避开这个。 就连晏温之自己,也忘记了。 今日有寿星,自然是要多多做些菜的。 林南一准备了好几个硬菜。 还特意给他准备了生日蛋糕。 这里没有奶油,只能用蛋清来徒手打奶油,打了一整个上午,手臂都打得不听使唤了,终于打够了需要用的奶油。 还好林南一前段时间嘴馋自己捣鼓着做了一个小烤房出来。 小烤房不高,总共两层,加起来也只有林南一一半那么高,上面一层是半圆的形容,下面则是用来摆放柴火的地方。 先把需要用的面团和好,再把烤房用柴火烧热。 等面团发酵好后,把烤房里没有烧完的柴火拿出来,用铁盘把面团放进去烤制。 火候掌握的好,烤出来的面包是金黄酥脆的。 林南一一连做了四个,才勉强做出满意得来。 面包有了,奶油也有了,接下来就是制作生日蛋糕了。 但这里没有可食用的色素,林南一只能用菠菜等可以榨汁的蔬菜水果榨出汁来和奶油一起混合。 最后好歹也做出了一个不太像的生日蛋糕。 过生日怎么能少了长寿面呢。 她做了一根面,可以装满一整碗的那种,还贴心的用胡萝卜雕刻了生辰快乐几个字。 大功告成以后时间也到了晏温之下学的时候,林南一把东西端尝起来。 又连忙给他布置惊喜。 谁说的浪漫只能是男生来创造,她也同样可以创造惊喜来给晏温之,也让他感受什么叫新时代的浪漫。 白音出府去买了好些鲜花回来,把府门到前厅都布置的很是漂亮。 接下来,就是等待男主角入场了。 最后一个汤是要现做的,林南一还在厨房忙碌。 这边,晏温之已经到了清西巷,下车抬脚上了台阶,推开门的第一瞬间,眼前的一幕就惊呆了他。 院里是各自颜色的花,整齐开放,满院子都是花香,摆放顺序很有讲究,色调看起来很舒服,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晏温之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亮子进来,看到也震惊了下,没想到自己摆的花这么好看,看来他艺术细胞还是挺多的嘛。 白音见人来了连忙去厨房给林南一汇报情况。 “嘿,我就说他肯定得被我的浪漫迷住了吧。” 林南一手上不停动作着,菜刀在她手里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灵动的跳动着,却不会切到她的手。 林南一把最后一点东西下锅,数着时间把汤盛出来。 这个火候掌握的最是重要了,少了不行,多了也不行。 前厅的饭桌上每道菜都用碗碟盖着,不知道林南一又在玩什么花招。 “温之,你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顾氏一身新衣,从里间走出来。 南一说了,今日是晏温之的生辰,也是她的受难日,今日功劳最大的应该是她才对。 愣是逼迫着她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了一天,一点活儿也不让做。 她心里感慨,若不是遇到林南一,他们母子俩哪会有现在的生活。 这一切都要感谢南一啊。 “今日是什么日子?” 晏温之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 顾氏自然是不会说的,南一准备了这么多惊喜,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就没有惊喜可言了。 “待会你就知道了。” 晏温之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些紧张,可这家是天天都回来的,也不应该紧张才对。 手不自觉的握紧几分,坐着等林南一。 林南一手里端着小小的生日蛋糕,还制作了个简易的寿星帽出来。 白伊白音跟在她身后,一人手里端着长寿面,一人端着汤。 “当当当当…”林南一从耳房里出来,嘴里大声唱着生日歌。 周围的气氛都被带动起来,虽然不会唱歌,但是听得懂的,所以几人都跟着节奏律动起来。 林南一走到晏温之面前,把寿星帽戴在他头顶,“生辰快乐!” 晏温之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这是他身体痊愈后的第一个生辰。 以前的他,从不奢望能过生辰,毕竟能不能活到第二年的这个时候都说不一定呢。 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他这么快就到生辰了。 喉咙哑哑的,有些艰涩难以开口,“谢谢。” “不用谢,快尝尝我给你做的生辰蛋糕,今日我可研究了许久呢。” “对,公子你不知道,小姐为了做这个蛋糕,打奶油都打了一个上午呢。” 白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奶fufu的东西叫奶油,但看起来就是一副好好吃的样子。 林南一按照现代过生日的流程给晏温之过生辰。 没有大操大办,只有他们一家人,围成一桌,人虽然少,但晏温之却感动不已。 林南一,真是给他太多惊喜了。 把蜡烛放在一旁点燃,晏温之学着林南一许愿的模样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眼许愿。 愿她一辈子喜乐安康。 林南一贼兮兮问他,“许了什么愿?” 晏温之哪里会说出来,只红着脸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啧啧两声,没想到还挺上道得嘛。 愿许完了,就可以吃蛋糕了,这里没有刀叉,也就没有分蛋糕,每人拿着一双筷子,就在蛋糕上夹着吃。 林南一尝了一口,还好她在奶油里放了些糖,不然肯定没味道,现在奶油带着一股淡淡的甜味,反而比以前吃过的奶油都好吃。 亮子和白音吃得最多,他们俩都很喜欢这个味道。 林南一把长寿面端到他面前来,揭开盖子里面生辰快乐几个字就显现出来,“尝尝,这是我特意做的长寿面,一碗可只有一根,不能咬断,吃了身体康健,万事无忧。” 晏温之眼睛微热,应了声好以后开始埋头吃面条。 他不敢抬头,害怕眼眶里强忍着的泪看到林南一就控制不住掉下来。 身边叽叽喳喳的好些声音,但晏温之却能清晰的听见林南一跟其他人说话。 声音轻轻的,听得出来很是开心,还分享着那道菜是怎么做的。 一如既往的热情。 长寿面很大一碗,晏温之愣是把它全部吃完,她说的,吃完面条就能身体康健,万事无忧,他对她说过的话都一万分的相信,所以他全部吃完了。 吃完晚饭,生辰礼就算是正式过完了。 林南一把临时去买的礼物送给他。 是她选中的一套墨宝,她不懂得看,就尽可能挑得是贵的。 只要是贵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晏温之若是知道肯定会骂她一句傻丫头,只要是她给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第五十九章 酒后吐“真言”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把墨宝递给晏温之,林南一难得的扭捏了下,“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的。” 亮子在一旁都要翻白眼了。 随便买的? 天知道,为了这一套墨宝他们逛了多久,看了这个不合心意,看了那个觉得不妥,愣是逛了整整一条街,腿都要断了才把这个礼物带回来。 别说了,现在他的腿还在打颤呢。 “我很喜欢,谢谢。” 晏温之真心诚意道谢。 我很喜欢你送我的东西,我更喜欢的…是你。 时间来到半夜,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情况,一向有些嗜睡的林南一却毫无睡意。 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翻身下床,去前厅拿了一小盅酒,趁着月色明朗,爬上楼顶,开始小酌。 她之前不喝酒的,总觉得辣嗓子,渐渐的她才发现,这里的酒不像前世的酒一样烈,多数都以清酒为主,味道醇香,辣度很低,反而让她有些爱上了。 坐在房梁上,林南一抬头望天,远处的月亮显得格外明亮,也格外亲切。 好像这里的月亮和前世的月亮是同一个一样。 “老天爷啊,你说说,为什么总是命运弄人啊,为什么我就要来到这个地方。” 林南一长吁短叹的,声音不小。 不一会儿,旁边的院子里的房间门从里面被打开。 晏温之披着披风,抬眼就望见不远处坐的屋顶上的林南一,腿还在不停的晃荡着,整个人也看着像是昏昏欲睡的。 他心下一惊,不敢多耽搁,连忙寻找她上去的地方。 找了好半天,终于在柴房处找到架着的梯子,毫不犹豫的就爬上去。 不好发出动静,害怕吓到她,脚下却一步也不停歇,朝着她的方向而去。 林南一喝着小酒,沉浸其中,压根没发现有人在靠近。 晏温之走到旁边,不敢再上前了,怕吓到她,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 “一一?一一?能听得到吗?” 晏温之屈着身子,不敢动作。 林南一听见有人唤自己,转头望了望,才发现晏温之正在不远处。 一壶酒已经被尽数喝完,她有些醉了,眼里的晏温之好像会分身一样,左左右右的全都是他,似近非近似远非远的,好像会跳舞一样。 她伸手抓了几下,没抓到人便有些恼了,“晏温之,你过来,我怎么都碰不到你了。” 听出她的语气不对,晏温之不敢耽搁,尽可能速度快又小心翼翼的靠近她。 在她再一次伸手之际,他终于牵住她的手,心里的重石终于落了下来。 晏温之快速的坐在她身旁,正好接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 林南一比他矮一截,她靠在他身上只到下巴处。 她抬头傻兮兮的笑着,嘴里的酒香味窜入晏温之的鼻腔,让他一时间有些慌了神。 怀里有柔若无骨的美人,浑身散发着清酒的香味,若不是适时吹来的晚风,晏温之想他可能就要这么沉沦下去。 他接过林南一手里的酒壶摇晃了下,里面已经没有酒了,“怎地突然喝这么多酒?” 林南一把头埋在他怀里重重呼吸,每次呼吸都牵动着他的情绪,他的心。 “想喝,嘿,嘿嘿。” 林南一已经醉了,听见晏温之的问话还是下意识的回答。 再抬起头来,脸上尽是红晕,眼神也很迷离,伸手捏住晏温之脸颊两旁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肉,嘟着小嘴,“晏温之,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好看啊,好看的我每天都要想着你才能睡着。” 林南一丝毫不知道喝醉的自己是什么样,压根不知道自己会酒后吐“真言”。 晏温之脊背一僵,好半天没有动作,她说,她说每晚都要想着他才能睡着。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晏温之脸上也爬满了不正常的红晕,就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而林南一已经低下头去,没有反应。 晏温之认命的叹了口气,看来酒醉之人的话还是不可信。 虽然在他心里已经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晏温之把酒壶放远一些,打算把林南一抱下去休息。 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凉,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盖在她的身上,准备把人抱起来。 或许是他的姿势不对弄疼了林南一,林南一暴躁的抬起头来,指着晏温之,“你,你走开,你都弄疼我了,我不要你抱,我要晏温之抱,我只要晏温之抱。” 晏温之无法,只得把人再次按进怀里好声安抚,“好,好,要他抱,我这就让他来抱你,好不好,听话。” 若是有人听到晏温之所说的话一定会惊掉下巴。 平日在外面冷清的不会有第二种情绪的某人,现在无奈又甘愿的哄着怀里的女子。 林南一在他怀里蹭了蹭,晏温之狠狠抱紧她不让她动作,良久才艰难开口,“别乱动,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林南一有一百斤最起码九十斤都是反骨,意识是醉的,人却清醒着,你不让我动我就偏要动。 任由晏温之怎么哄,她都在他怀里像是蹦野迪一样乱动。 晏温之一边要顾着随时滑下去的披风,一边要顾着在房顶的她,一边还要哄怀里的林南一。 不一会儿,额头就渗出细密的汗来。 “别乱动。” 怀里的人儿还是不听,晏温之低头看着叭叭个不停的小嘴,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诱人。 低头,堵住了她。 耳边瞬间安静了许多。 不吵了,可他也不愿意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南一憋不住气了,才把头转向一旁。 砸吧下小嘴后嘟囔着,“味还不错。” 随后又抬头吻了上来。 晏温之睁大双眼,怀里的人儿还在啃着他的嘴唇,让他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 好不容易把体内的那股子邪气压下去,现在又升上来了。 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低头回应着。 两人一直到后半夜才下了房顶。 林南一睡着了,晏温之却显得有些慌乱,把人安放在床上以后却舍不得离开。 看着红扑扑的小脸,怜惜得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从小瘦弱的姑娘现在已经长开了,眉间已经隐隐带有成熟。 微微隆起的胸膛让人更加想入非非。 晏温之不由自主的往下想去,随即反应过来,暗自淬骂了自己一声,便不再回头,离开了林南一的房间。 只有他和月亮知道离开时有多狼狈。 甚至是落荒而逃。 回到房间的晏温之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的都是林南一红红的脸庞,衣衫上还粘上了些酒香味,让他更加清醒。 晏温之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人。 翻身下床去了耳房,用昨晚剩下的凉水打湿全身才算是冷静了一些。 …… 林南一一夜好眠。 等再次醒来时,头疼欲裂,仿佛是有千万只蚂蚁在脑子里跳舞一样。 不由得让她痛呼出声。 白伊听见动静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碗醒酒汤,见她醒来连忙上前。 “小姐可还难受着?” “把醒酒汤趁热喝了,等会儿就好了。” 林南一艰难抬头,“为什么要喝醒酒汤?”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夜的事。 “是啊,小姐昨夜爬到房顶上喝了一晚上的酒,还是公子把你送回来的。” 哦莫哦莫,她知道自己喝醉后举动有多疯狂,前世的闺蜜不止一次的吐槽过。 最害怕被他看到的一面还是被看到了,林南一尴尬得恨不得立马用脚趾头抠出一座魔法城堡搬进去。 怎么办?怎么办? “小姐,夫人唤你到前厅吃饭了。” 白音端着洗漱的水走进来,见她还没有喝醒酒汤,就和白伊道,“我看见公子今日顶着好大的黑眼圈,想来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白伊默默看了林南一一眼,怕不是没休息好,是直接没休息吧。 林南一更加尴尬了,头埋的深深的,也顾不得疼了,只知道尴尬。 最后在白伊白音的操作下,林南一非常“情愿”的喝了醒酒汤,换了一身衣裳,去前厅吃饭。 一路上林南一都在想着等下要如何解释昨晚的事才能显得不那么尴尬。 他们虽然是夫妻,但空有其名却无其实的,更多的还是像搭伙过日子的家人。 这怕是昨晚发生了着令人始料未及的事情,又如何解释为好。 到了前厅,顾氏热络的招呼她坐下,还给她盛了热粥。 林南一偷偷瞟了眼对面的晏温之,果真好大的黑眼圈。 还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你怎么了?”她还没开口,顾氏就开口了,语气是掩盖不了的焦急。 晏温之自从上次痊愈后到现在还未生病过。 “昨夜感了风寒,不碍事的。” 顾氏没再管了,孩子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林南一手一顿,勺子差点落到地上。 感,感了风寒。 他说这句话时是看着她说的。 难不成…难不成昨晚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还没让他盖被子? 可不对啊,她浑身上下除了头痛一点也不痛啊,难道…书上说的不对? 林南一咬着勺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顾氏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一。” 晏温之无奈开口。 林南一突的松开勺子,勺子落在碗里碰出清脆的响声来。 “我,我没做。” 第六十章 林家结局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糟了糟了,这不打自招了。 林南一心里无比哀嚎,脸色就像吃了苦瓜一样难看。 晏温之怔愣一下,看着她这副呆滞模样觉得可爱得紧。 上前揉了揉她的头顶,温声道,“无妨,无碍。” 无妨,无碍。 他这两个字意思深重了。 到底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在晏温之会是这么一副温柔模样看着她。 “我,我吃饱了,先去鱼馆了。” 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背影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晏温之倒是不紧不慢的,今日书院没什么忙的,不用和往日一样着急去。 林南一来到鱼馆,拿着勺子后心里才感觉安定一些。 美色误人,喝酒误人啊。 林南一啧啧摇头,董淳贱兮兮的凑上来,“主家这是怎么了?怎地一脸怀春模样?” 董淳性格很好,也属于大大咧咧的类型,大家相处得就像是好朋友一样。 林南一放下勺子,快速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有些滚烫,想来定是红极了。 “今日菜品准备好了?还是生意不够好,我要不要再研制些新的菜出来,看你挺闲的啊。” 林南一说完,自顾自的离开后厨。 后面传来董淳哀嚎的声音,“生意好的不得了,我胳膊都要炒废了,主家饶了我吧!” 董淳简直欲哭无泪,别人或许担心生意不够好,但鱼馆完全没有这样的困扰,他只觉得生意太好了,每日他们都是从早忙到晚,等打烊时整条胳膊都是抖的。 还好林南一也懂得心疼他们,又找了几个厨子来帮忙,可再怎么他和骆冀作为后厨扛把子,也是他们最累的。 在鱼馆待到中午时分,见日头大了起来,便趁这个时间去一趟庄子上。 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只能抓住中午这点时间去庄子上瞧瞧,看看仁杞长势如何。 到了庄子上,李叔一家正在吃饭,林南一和白伊白音跟着他们用了一些后,李叔带着林南一四处逛了逛。 现在天气正好,最是适合仁杞生长。 但仁杞生长周期长,一般都是在冬季时收成,大历的冬季很冷,下雪时间持续也很长。 所以她要在前期就做好准备,让仁杞尽可能早成熟早收割。 李叔跟林南一提到附近几个山头正有意要买,不过种的都是些果树,种仁杞是不行的。 林南一灵光一闪,前世的黄桃罐头可让她好想,之前还遗憾在这里就吃不到这些好东西了呢,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让李叔带着逛了圈几个山头。 总共有三个山头,每个山头种的果树都不一样。 一个种了桃,一个种李子,一个种了梨子。 林南一看着果树上已经抱果,心里美滋滋的,要是早些能把这件事定下来,那今年的生意又可以再扩大了。 “李叔,你帮我留意着,若是真的要卖,一定让卖家等我过来,你及时去通知我,或者让他去鱼馆和我谈也行。” 李叔不明白林南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知道,只要是林南一说的,他只管照做就是,以前他觉得林南一只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没有什么实力,就是绣花枕头一个。 现在才明白,林南一才是这最有本事的人。 不靠谁,就凭着自己,在清河镇闯下一番天地来。 李叔躬身应下。 因为林南一,他家现在的条件好了不少,不仅手底下管着在庄子上做活的几十个庄户。 就连亮子,现在也去了清河镇街上,想必以后娶媳妇是不成问题了,他和媳妇再好好存些钱,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之前见她都还是一个人,现在却有了两个一看就不是平常人的侍女了。 也只能说明她这人不简单。 林南一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决定就在李叔心里掀起这么大的波澜来。 只想着李叔这家人实诚也好用,若是等后期把果树山头盘下来了,也可以交由李叔管理。 亮子在她手底下做事,有他牵制着,李叔也更放心些。 林南一这次没有在庄子上待多久,下午时分便离开了。 京都。 一座不起眼的宅子里。 白庭润悠闲得坐着品茶,对面是个被固定在支架上遍体鳞伤浑身是血的男人,现在正在恶狠狠的看着他,嗜血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吃掉一样。 “还是不说?”白庭润丝毫不着急,茶杯落在桌上的声音不轻不重,刚好可以让所有人都听到。 支架上的人已经被折磨得说不出话来,现在进气还没出气多了。 “呵,真是傲骨一副。” 话音一落,白庭润就随手一抬,旁边的侍卫见状,下一秒,男人惨叫,皮鞭上被蘸了盐水,落在伤口上火辣辣的,钻心的疼。 每一鞭子都很讲究的落在原有的伤口上,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开始流出来。 果然,白庭润的名声所传不虚。 男人打几鞭后又昏了过去。 白庭润瞧着无趣得紧,起身出了地牢。 是的,这座不起眼的宅子下面,有个地牢。 这个地牢令江湖上所有人都闻风丧胆,传闻从没有活着从地牢里出去得人。 也从没有白庭润想查查不到的事。 白庭润身为肃清坊坊主,天下之事从没有他不知道的。 从地牢出来,把溅到男人血污的衣服换下后,穿上他许久不曾穿过的官服,朝着京都最巍峨的地方而去。 时间过得很快,听说林唯竟然死了。 还是被林邵给掐死的。 林南一的消息不算灵通,这还是晏温之告诉她的。 林邵忍受不了天天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林唯,偏偏林唯还不见醒过来,简直就是一活死人。 柳氏对林邵也是非打即骂,脾气比以前差了许多。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林邵大摇大摆的推门进了林唯的房间。 看着在月光下躺着的男人,自己家破人亡都是因为他,他怎么配活在这个世上。 柳氏半夜起来如厕,就听见林唯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凑上去一看,就看到林邵正双手掐在林唯的脖子上,眼里尽是疯狂。 他…他竟敢连他弟弟也敢杀? 柳氏抄起手边的锄头就打上去,一锄头打在林邵的后脑勺上,林邵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就血流如注,直直的倒在林唯身上。 柳氏颤抖着双手把林邵拉开,颤颤巍巍的伸手到林唯鼻下探了探鼻息,显然,她来晚了。 林邵倒在一旁,头上的血流了一地,可柳氏一点也没管,抱着林唯哭个不停。 林家动静闹得很大,把全村人都吵醒了,等大家三三两两的到场时,林邵也因为失血过多咽了气。 一夜之间,林大强失去了两个儿子。 大儿子大儿媳也早早的被算计没了,林南一被柳氏卖给了晏家。 二儿子林邵被柳氏一锄头打死,张兰被休后带着林南星回了娘家。 三儿子林唯被林掐死。 一夜之间,林家只剩下林大强和柳氏两人。 林大强头发在一晚上就全部花白,老两口匆匆把人下葬后,还给自己也挖了两个冢。 路过的人看到都不禁叹气,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不少见,但愣是把自己三个儿子都送走的,林家却是头一家。 柳氏以前还在村里宣扬林南一是天煞孤星,克死爹娘,可老一辈的人都知道,林家大儿大儿媳的真正死因。 现在才明白,原来林家真正的煞星是柳氏。 以前的林家还算得上是村里的殷实人家,可自从林大强娶了柳氏进家门后画风就变了。 柳氏泼辣刻薄是村里出了名的,村里不少人都在她手上吃过亏,现在林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也只是感叹,没几个是真的替他们难过。 村长家特地让人去通知林南一,询问她是否回来奔丧,若是这次不回来,怕是连柳氏和林大强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林南一果断回绝,他们已经断亲,他们和她之间就再无瓜葛,林南一压根不会回去自己找事做。 看着柳氏那张满是褶子的脸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林唯林邵两兄弟头七才过,林家又发生了大事。 林大强在饭菜里下了毒,拉着柳氏一起,也下去了。 村长一家赶到的时候,正好瞧见桌上林大强留得遗书。 上面说柳氏这一生作恶多端,若不是因为她,他的几个儿子又怎么会接连死去。 于是他便毒死柳氏,在她死后,自己也吃了有毒的饭菜了结一生。 最后,床底下的布包里还有一些碎银,麻烦村长用这些银子来安葬他和柳氏。 是否风光无所谓,只要最后是把他们埋在之前就挖好的冢里就行。 那里埋着林南一的爹娘,林邵林唯,现在他们一家人要去团圆了。 饶是村长见过不少风雨,在这一刻还是红了眼眶。 最终,村长用那些碎银简单的给林大强和柳氏置办了葬礼。 把人安葬下去后,又用剩下的钱买了很多纸钱,在每个坟前都烧了一些,但愿他们在下面的日子不像这里这么难过。 也但愿他们别再遇到柳氏这样的人。 第六十一章 左氏生辰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不知道林大强和柳氏的最后结局。 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只会一笑而过,林家对她没恩反而只有恨,她为何要去可怜他们。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罢了。 李叔消息传来的很快,种果树的山头卖但是价钱并不低,卖家也可以来鱼馆商谈。 林南一这两日除了在鱼馆就是在白府。 左氏的生辰要到了,听说上次她给晏温之一个难忘的生辰后,便也要她给左氏置办一个。 白允在清河镇结交得人不多,左氏的生辰晏自然是没多少人来的,所以还不算麻烦。 林南一按照家宴的规格准备就可以了。 到了生辰晏这日,白允特地没去书院。 之前每年的今日他都留在府中陪左氏,可左氏看见他就烦,不讨好的他也只好灰溜溜的去书院。 今年因为林南一的原因,左氏心里的郁结散了不少,有了新的精神支柱后整个人也显得有活力不少。 就连对白允也客气了几分。 顾氏和晏温之也是早早的就来了。 虽然说只是家宴,但清河镇知道左氏生辰的人还是不少,光递帖子的就有好几家。 最后愣是把家宴扩大成了一个小型的宴会。 董淳和骆冀特地从鱼馆过来在后厨掌勺,现在鱼馆里的其他厨子已经可以独立完成菜品的制作了,所以他们可以暂时脱身出来。 又从鱼馆带了好些小菜过来,他们也不用怎么忙活。 林南一在一旁做生日蛋糕和长寿面,这两个都是左氏钦点的。 晏温之有了她没有,可是会吃醋的。 顾氏在院子陪左氏说话,两人自上次见面后就一见如故,话题很多,不过多数还是围绕着林南一来的。 晏温之则是和白允一起在前厅待客,白允把晏温之介绍给今日来的诸多好友,也让晏温之在他们面前露个脸,若是以后有什么需要麻烦的,也方便行事些。 知道晏温之是县试榜首众人对他的态度都变了不少,从不屑立马转变成和善。 晏温之全都知道,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镇长到~” 外面传来小厮的吆喝声。 前厅一派活络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这是继朱权后朝廷下派来的新镇长,不过显得神秘得很。 一直从没露面过。 没想到今日却来了。 其他人纷纷在猜测这是新镇长给白允示好,又或是白允给新镇长示好。 白允和晏温之对视一眼,他们压根没收到这位新镇长递来的帖子。 不请自来,看来来者不善啊。 白允在京都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在这小小的清河镇就更别提了。 看来,这是来示威来了。 白允立在原地,看着远处男子大步而来。 穿着的还是镇长的官服。 可他记得,今日貌似是衙门沐休的日子。 不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白允来清河镇时,这里的镇长不是朱权,是一位廉明的父母官,他当时挺欣赏来着,便也在政务上多指点一些。 于是就把衙门原本的四天一沐休改成了现在的六天一沐休。 然后一直沿用至今。 前厅不像后院热闹,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见。 晏温之上前迎了两步,朝着新镇长不卑不亢的行礼,“不知镇长大人过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不请自来,岂不就是不知道你要来呢嘛。 新镇长很是年轻,看起来也只是比晏温之大不了几岁,却已经能坐上镇长的位置,看来,这人手段不低。 新镇长像是打定主意要给晏温之下马威一样,就站在晏温之面前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也不让他起来。 晏温之低着头躬身行礼,脊背挺的笔直,一身的傲骨。 白允开口,“陈镇长上任后老夫还未曾见过,现在一见,可真是一表人才,不俗不俗啊。” 有新的镇长要来,白允自然是做足了功课的。 况且,在朝为官的不少人都曾经多少受过他的恩惠,朝廷的指令一出,就有好些人给他送消息过来了。 白允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把晏温之往后推,让他得以站起身来。 晏温之眼里感激,安静得站在白允身后。 对这个新镇长印象已经开始不好了。 白允开口,新镇长陈胥才拱手行礼,“白老安好,小生上任以来诸事繁多,一直没有时间来拜访白老,临时得知今日是夫人生辰,冒昧上门拜访,还请白老莫要介意才是。” 几人在笑着打算,戚秦风和戚老爹今日也来了,开玩笑,晏兄的岳母大人生辰礼,他作为晏兄最好的兄弟怎么能不来撑场子呢。 所以还把戚老爹也叫了一起来。 不过白府的门可不是谁都能踏进来的,能有这么个机会见见曾经在朝中凭一己之力就能搅动整个朝堂的人,自然是不能错过。 戚老爹侧头偷摸的问戚秦风,“他们文人之前说话可真讲究,感觉文雅得很,又觉得周围全是火花。” 戚秦风抬头看得正起劲,“爹,什么叫他们文化人,我也是文化人,我可是童生,童生。” 要不是场合不对,戚秦风差点就要拍着胸脯傲娇的说自己是童生了。 戚老爹瞥了他一眼,自己的儿子有多大本事他还不知道吗。便冷冷一句,“那你听得懂吗?” 戚秦风:…“额…” 听不听得懂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听得起劲好吗? 白允招呼着陈胥坐下,本来和谐的氛围因为不属于的人到来,显得有些尴尬。 陈胥也自知是自己突然上门扰了大家的兴致,举起酒杯敬了众人一杯酒,氛围才慢慢开始活络起来。 不过晏温之和白允没有再说话,只是有人挑起话题时随意作答几句。 林南一在后厨正好把蛋糕制作完成,制作长寿面的面团已经揉好了,等发酵一会儿后就可以开始做面条了。 亮子匆忙从外面跑进来,在后厨撑着桌子喘着粗气,“又…又来了一个。” 林南一手一软,蛋糕差点滑落下去。 靠,怎么又来了,后院里已经有了好几桌夫人小姐了,前厅又有好几桌男人,又来,这不是要累死她吗。 骆冀和董淳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到了认命二字。 虽然客人没有在鱼馆时的多,但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今日他们做的可都是给贵人们吃得,甚至还有一些从别的州府赶过来给左氏庆贺生辰的,和鱼馆那样的小场面可不一样。 “再加个菜吧。” 林南一埋头,嘴巴瘪瘪的,看起来委屈极了。 等所有的菜品准备好以后,夫人小姐们才从后院来到前厅。 在大历,待客时男女是不同席的,中间用屏风隔起来,男在左,女在右。 林南一跟着丫鬟小厮们把菜一起端上桌,身上还围着围裙,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厨娘模样。 林南一端着生日蛋糕,远远瞧见前厅密密麻麻的人头,大概拢总得有六七桌模样。 男席人数比女席多一些。 毕竟来给左氏庆贺生辰只是噱头,更多的还是想和白允拉上关系。 “一般这种大家贵族生辰礼都这么多人吗。” 白伊端着长寿面跟在林南一后面,林南一特地走慢两步,低头和白伊说话。 “小姐,这算得上是小型的了,若夫人真的操办起来,就是京都也会有不少的人来,可能得有几十桌吧。” 林南一倒吸一口气,几十桌,炒菜手不断腿都得站废的。 原本林南一打算的只是晏家和白家几口人一起团团圆圆的过生辰,人少才好,多了避免不了的就要招待,明明是生辰礼,一家人吃饭说说体己话的时候,偏生要腾出精神来招待别人。 想着菜品从最开始的六道菜,增加到现在的十二道,不仅菜品增加,就连份量也增加了不少,林南一就憋屈。 今日是干娘的生辰,可不能有不好的情绪,来得人多,恰巧证明了干爹干娘人缘好。 默默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林南一才抬起头,昂首挺胸的朝着前厅而去。 林南一到前厅时,跟着众人把菜一起上到桌上,然后笑嘻嘻的坐在左氏早就预留出来的位置上。 到嘴边的“干娘”还没说出来,旁边就有个女声不屑嘲讽道,“哟,这是什么不知道吗,一个厨娘也敢坐在主位上。” 林南一错愕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嗯…围着围裙,还是端菜上来的,确实挺像个小厨娘的。 可她坐不坐,或是坐在哪,关她什么事。 说话的女子一脸的高傲,身上穿得珠光宝气的,恨不得把我最有钱几个字镶在额头上,光是发饰就有三支金簪和一支上好的步摇,还不算其他的装饰品。 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钱匣子啊。 林南一没有理她,接着靠在左氏的肩上撒娇。 左氏心里不舒服,但始终没说什么,今日的宾客都是主动上门的,再落了人家的面子总是说不过去。 疼惜的看了眼林南一,就是一一这里受委屈了,等事后再好好补偿她吧。 女子见没人理她,火气更大了,直接指着林南一道,“说你呢,不知道吗?一个下贱的厨娘也配站在左夫人身边,我看你就应该…” 话还没说完,巴掌就已经到她脸上了。 这就是林南一的暴脾气,虽迟但到吧! 第六十二章 子不教父之过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清脆的巴掌声在吵闹的前厅里格外响亮,人群一瞬间就安静下来。 女子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南一,手指颤抖的指着她,“你,你,你…” 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左氏神色也不好,今日是她的生辰,一一这么辛苦的为她准备惊喜,居然被人瞧不起,瞧不起一一就是瞧不起她,就是在打她白家的脸。 更何况,一一可是白允唯一的干女儿。 “怎么,是要说我凭什么敢打你是吗。” 林南一冷冷的瞥了这女子一眼,丝毫不把她的愤怒放在心上。 女子暴跳如雷,一直站在原地尖叫,男席也听见动静,晏温之和白允听到是林南一的声音,都害怕她被欺负,想着人多男女之间也没什么可防的,当即让人把挡在中间的屏风撤了。 就看到林南一一脸无所谓的看着愤怒不已的女子。 两人默契的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她被欺负就可以,其他人都不是问题。 白允若是解决不了,那就不解决,他就不信这一巴掌还能让他白允说不出话来着。 屏风撤掉后,男女宴席间算是没了阻隔,好些女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纷纷侧过头去躲着。 脸色微红。 “怎么回事?” 白允声音一出,大家大气都不敢喘,不由自主的正襟危坐,给人一股很强的压迫感。 林南一还未开口,女子转过身去不知是看到谁了就哭的更是凄惨,仿佛跟死了爹一样。 “哥,她打我,她一个厨子一个下贱的奴婢居然敢打我。” 说着,女子就朝陈胥扑去。 陈胥听到是她声音时脸色就不对,恨不得要把手里的酒杯捏碎一样。 这丫头,又出来给她惹祸。 这时,晏温之已经走到林南一身旁,牵着她的手,无声的给她安全感。 林南一小声问,“这是谁?瞧着开头不小。” 晏温之失笑,确实来头不小,年纪轻轻的就能坐上镇长之位,只能证明手段不低。 “新镇长陈胥,白老没有给他送帖子。” 这林南一是知道的,基本上今日来的所有客人都是知晓左氏的生辰自己上门来的。 左氏本就没想着大操大办,自然是不会特意宴请这些人的。 林南一心里咯噔一下,正好与陈胥来了个眼神对视。 该死!这双小小的丹凤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茵茵见陈胥没有反应,哭的更是厉害了,“哥,有人欺负我,难道你都不管的吗?你妹妹我都要被人打死了。” 打死? 林南一都要气笑了,她若是一巴掌就能打死人,那她一定去应聘大牢里的监斩官,不用刀不见血,那些死刑犯一个赏一巴掌就送他归西。 场面还不血腥。 “我今日出门前跟你说什么了?你都忘了吗?” 陈胥沉着脸,不知是演给众人看得还是真就是这幅臭脸模样。 别人吓没吓到不知道,但陈茵茵是被吓到了的。 站在一旁流着眼泪小声的抽泣着。 倒是动静没之前那么大了。 陈茵茵看了林南一一眼,明明她才是打人的人,可为何没有谁指责她,反而长的挺不错的那个男子还站在她旁边,无形得给她撑腰。 凭什么! 她陈茵茵是镇长的妹妹,不是什么猫狗都能欺负了去的人。 “哥,我没忘记。” “今日来给左夫人贺寿,本就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儿。可这小厨娘,不经允许上菜之后就直接坐在主桌上,这简直就是没有规矩教养,我说她两句也是想替善良的左夫人教训教训下人,我没有做错。” 乍一听,陈茵茵确实没有做错。 可她错就错在了一开始就错认了林南一的身份,她以为林南一真就是个小厨娘。 可跟在林南一身后的白伊白音,也同样围着围裙,端着菜,却没有一人是直接坐下的。 她大抵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吧! 陈胥安静得听完,疼惜的碰了碰陈茵茵高肿起来的脸颊,看着林南一的眼神里像是淬了毒一样。 林南一不自觉的浑身一抖。 晏温之很快就感受到了她的变化,握着她的力道大了些,温热宽厚的大掌把自己小小的手掌包裹在里面,感觉到无比温暖和安心。 就是晏温之一次一次的这样无声息的站在她的这边,她才会这么有自信。 林南一抬高下巴,且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陈胥没有管林南一,而是面对着白允,微微的行了一礼,表面功夫做的很是到位。 “白老,今日之事,您觉得怎么处理好?” 虽说是笑着说得,但笑容里一点温度也没有,反而有些逼迫的感觉。 “镇长觉得如何处理为好?” 白允也不急了,只要一一没有被欺负,那这些人想玩,他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在场的没有多少人知道林南一就是白允唯一的干女儿。 白允有干女儿是全镇的人都知晓的,只是不知道这人就是林南一。 “自然是要让她给我道歉赔罪,还打了我一巴掌,就让她去衙门里领罚,打三十大板就可以了,本小姐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只要她按这个做了,今日发生的事本姑娘可以不计较。” 不!你就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而且没有理,你也不饶人。 在场的人纷纷震惊,衙门里的板子一般人可吃不消,更何况是个姑娘,打三十板子,这不是要人命呢嘛。 “镇长也是如此觉得的?” 见陈胥没说话,白允冷冷的看着他,眼里仿佛是要喷出火来。 完了完了,干爹是真的生气了。 她这还是第二次见干爹如此生气,第一次是在鱼馆,是因为朱鸢儿。 陈胥沉默半响,陈茵茵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娘死之前嘱咐他一定要照顾好陈茵茵,所以他把陈茵茵宠的有些无法无天,可陈茵茵说得也不过分,只不过是三十板子,又不是要她的命。 再说,就算要她的命,一个厨娘而已,他就不信,白允还真的能为了这个厨娘和他撕破脸皮。 “既然都这么说了,便就这么定了吧,也让她以后长长记性,知道什么场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陈胥一副我已经是大发慈悲过的模样。 陈茵茵也不在意脸上的痛了,得意的看着林南一。 白允叹息一声,把外袍脱下放在一旁,“子不教父之过,既然我的女儿伤害了陈小姐,要惩罚她,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好自己的孩子,这罚,就让我来替她吧。” “走吧,去衙门,赶紧打了板子还要回来给夫人贺寿呢,只是等下场面怕是太过血腥,不宜让大家见到,大家还是散了吧,若是老夫还有气撑到身体恢复,老夫一定会各家登门道歉的。” 白允说完,自顾自的往前走,走了几步见没人跟上来,又回头唤了一声,“陈镇长,陈小姐,还不走吗,再不走等下怕是回来赶不上晚饭了。” 众人都在震惊里没有回神,白老刚才说什么?子不教父之过,难道...难道...难道这小厨娘就是她的干女儿。 干女儿给干娘亲手做菜,是完全说得过去的,更何况,这小厨娘浑身上前穿的都是上乘的布料,发间的步摇更是价值不菲,平常的厨娘又怎么会穿得这么好。 林南一努力的憋笑,她的后台都在这里,还真能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在清河镇,能打白允板子人怕是还没有出生呢。 他们不知道,镇长是谁,决定权不在圣上或者那位官员手里,而是在白允手里。 基本上清河镇所有的折子圣上都会暗地里让白允来处理,只是外人都不知道罢了。 陈胥脊背僵直,白老刚刚说,他的女儿? 周围已经开始议论纷纷,陈茵茵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现在一心想着林南一要遭殃了呢。 陈胥反应过来,脸上燥热不已,脑袋机械的转过来,“白老,您刚刚是在开玩笑吗?您不是...” 没有子嗣几个字没有说出口,但大家都是明白的。 左氏眼里的光芒快速的敛下,换上的是一片忧伤。 这一切,都落在白允的眼里。 他可以忍受被人挤兑,被人欺负,被人算计,但是他见不得左氏难过,连她掉一滴泪也见不得。 这就是左氏一句她在京都不开心白允就马上辞官举家搬迁到清河镇来的原因。 且十几年来基本没回去过,若不是上次要给林南一上族谱的原因,他想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回京都了。 心里揪痛一下,白允的脸色马上变了。 “陈镇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白允这辈子就该断子绝孙膝下无人吗?” 白允声音不自觉的放大,这话算是说得非常严重的了。 戚秦风想站起来说话,还没起身就被戚老爹扯着坐下,“现在不是你逞能的时候,你看看这里有几个人你是惹得起的,别以为你老爹有几个臭钱就有话语权,这些人,是最看不起有钱人的。” 戚秦风想了想,道理没错,但也没他老爹说得这么难听。 不过终究还是没有站起来,晏兄在这里,白老也在这里,还能让林南一受欺负了不成。 第六十三章 她的家人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陈胥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快速转动着,连忙朝着白允就是一个大礼,“白老你言重了,是小生才上任,不清楚您和这位姑娘的关系,是小生失言,还请白允莫要怪罪才是。” 白允气的胡子都飘起来三分,他怎么能不气啊。 好不容易才有一一这么好的女儿,夫人也才跟他冰释前嫌,他这才有了几天的好日子,就被陈胥和陈茵茵这没眼力见的两兄妹给搅和了。 要是一一和夫人因为此事跟他生了嫌隙,他必定饶不了他。 “陈镇长官大,也不是我们平头百姓能惹得起的,陈镇长还是请回吧,我白家小门小户的,供不起这么大的官儿。” “招待不周,唯恐陈镇长惦记,还请海涵了。” 左氏瞥了眼白允,白允立马埋头一些,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在左氏面前发脾气。 这是左氏今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一句话表明立场,也表明了白家不会和陈胥有任何关系。 陈胥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眼神扫到陈茵茵时,立马下了决定。 “啪”的一声响起,听这声音就知道力道比林南一的用力许多。 陈茵茵被狠狠的打歪了头,嘴角渗出血丝来,看起来很是瘆人。 五个手指的巴掌印瞬间在脸上显现出来,把林南一的巴掌印给盖了下去。 “道歉,给白老,左夫人和白小姐道歉。” 陈茵茵尖叫一声,平时最疼她的哥哥在这个时候居然帮着外人来打她,还打得这么狠。 “啊~”一声长长的尖叫,陈茵茵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哥哥,一直最疼爱她的哥哥,她被人打了不仅不帮她,还帮着外人来打她。 “我不道歉,我凭什么要道歉,她就是小贱人,就是小门小户家的丫头,全家都是贱人,一个贱蹄子也想让我道歉,除非我死!” 陈茵茵说完,狠狠推开陈胥,跑出了白府。 这下,本没有提及白家的,都被陈茵茵提及到了。 “陈镇长,这事你看你该怎么解释?” 白允脸色黑沉如墨,林南一现在左氏身旁,及时接住她支撑不住的身体,“干娘。” 左氏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可眉间好不容易不见的愁容又显了出来。 她虽然笑了,可看起来更加难过。 看得林南一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白允见她如此,神色顿时猛沉,“来人,请陈镇长出去,我白家小门小户的,招待不了如此贵客。” 陈胥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张张嘴后还是被人半请半强制的推了出去。 白家的大门在他面前锁上,沉重的门合上发出的声音才让他顿时清醒。 看来,白家的府门想再进就不容易了。 陈胥和陈茵茵两个搅屎棍离开了,现场的氛围好了许多。 林南一特地换了身衣裳,小厨娘的气质立马变成了一个大家闺秀。 换好衣服朝着众人信步而来,周围的景色仿佛失了色,眼里只看的见林南一。 头上戴了左氏早些时候送给她的珍珠簪子,价值连城,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娇俏。 林南一走到跟前,拿出给左氏准备的礼物,“干娘,您和婆母是这世上最疼爱我的两个女人,因为有了你们,我的生活才会越来越好。谢谢您们。” 林南一眼眶微红,里面蓄满了泪,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养肤膏,您试试,美容养颜,可以让您永葆年轻。” 左氏失笑,只有林南一,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左氏的情绪哄好。 “坏丫头,永葆青春那我岂不就成了老不死的了。”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手上还是很高兴的接过来,盒子很是精美,一看就知道是下了功夫的,这是她今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那多好,等以后我有孩子了,你就给我带孩子,争取把您的外孙也培养得像您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林南一撒娇似的把头埋进左氏的怀里,还蹭了蹭。 周围的人都羡慕不已,这简直一点也不像是干女儿,简直是比亲女儿还亲。 陈茵茵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也敢在今天这种日子来撞枪口,这不是自己找死呢嘛。 晏温之身躯一震,她说以后有孩子,是跟他的孩子吗。 想到此,晏温之的心忽然柔软一片,嘴角的笑意蔓延。 “好,好,好,那你们早些生孩子,在我还能动的时候一定给你带孩子,一定给你好好培养,可不能像你一样,冒冒失失的。” 林南一不满的嘟囔两声,逗的众人大笑。 见着气氛好些了,左氏的情绪也好了不少,林南一趁热打铁,把生日蛋糕端出来。 在场的人都没有见过蛋糕,纷纷上前来看热闹,把他们主桌围了个遍。 在后厨时林南一就教会了白伊白音唱生日歌。 现在,林南一把特地制作的小蜡烛点燃,小小的火光在左氏的心里照亮一片,也照亮了左氏的往后余生。 “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 一曲终,林南一让左氏学着她的模样对着蜡烛许愿。 左氏见她开心,自己也开心,仿佛刚才的插曲没有发生过一样,闭着眼虔诚的许愿。 没人知道她许了什么愿。 左氏睁眼后,一脸认真的看着林南一,“一一,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现在有多行尸走肉。” 林南一回握着左氏冰凉的手,尽可能得用自身的热量来温暖她,“干娘,相信我,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林南一和左氏一起吹了蜡烛。 然后握着左氏的手,两人一起切了蛋糕。 因为人比较多,蛋糕只能每桌分到一块,每桌的人可以尝尝。 不算甜腻的奶油给人一种被甜蜜包裹的感觉,众人都觉得很好吃,只不过蛋糕比较小,也只能是尝尝味道。 吃过蛋糕,接下来就是长寿面。 林南一在长寿面里用胡萝卜雕刻了生辰安康几个字,还贴心的放了荷包蛋。 左氏视线渐渐模糊,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白允知道她难过,也懂得她这十几年来心里的煎熬。 这是他们的女儿夭折后,左氏愿意过的第一个生日。 一一,真是他们生命里的救赎。 左氏这顿饭什么都没吃,就把长寿面吃了干净。 这是她的一一对她的最美好的祝愿,她一定要吃完。 等宴席结束,已经酉时两刻了。 林南一今夜留宿在白府。 左氏早就给她准备了单独的院子,但今日是左氏的生辰,她想陪在她身边。 在贺寿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白府渐渐安静下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大家宴席时都没有吃多少,左氏近来胃口不错,能多食一些,林南一晚饭特地准备了番茄火锅,酸酸辣辣的,开胃也下饭。 这次,终于只剩下了她所在乎的人一起,她心目中的一家人一起。 大家说说笑笑,把酒言欢,心里有好些冷笑话,众人也给她面子,她一说完大家纷纷哈哈大笑,氛围极好。 情绪到了,林南一也小酌了两杯,喝完以后眼睛就有些花了,看人有了重影。 晏温之和白允正在闲谈着目前朝中的大事,左氏和顾氏一起分享着女工的心得,白伊白音亮子特地在旁边也支了个小桌子,几人正在埋头苦吃。 这些可爱的人啊,都是最最疼她的。 这些都是她的亲人,她一辈子都要用命去护的人。 林南一傻呵呵的笑,笑声越来越大,晏温之见状就知道她定是醉了。 “白老,夫人,我先带一一回院子休息,她喝醉了。” 左氏赶紧吩咐厨房煮醒酒汤,就让晏温之抱着她去了院子。 林南一的院子在依拂轩的旁边,院子不大,但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穿过前院,来到房间,房间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想来左氏时时都是让人打扫着的,就怕林南一这样突然住在这里。 就连没人睡过的被子都是松软的,晏温之把林南一放在床上躺着,想去打点水来给她擦脸。 转身之际,林南一一把握住了晏温之的手,嘴里砸吧两声,“我让你走了吗。你为什么要走?” 林南一好看的眉头皱起来,一眉一蹙都勾人心魂。 晏温之无奈的叹息一声,尝试了下,手却抽不出来,只得半坐在床边的矮凳上,任由林南一拉着。 晏温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林南一,从饱满好看的额头到眉间,再到高挺的鼻子。 就连长而翘的睫毛也在吸引着他。 绯红的小脸红扑扑的,小嘴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显得格外诱人。 晏温之不自觉的撑起身子,慢慢俯身下去。 该死,他也饮了酒,怎么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酒香味还是这么让人着迷。 两人越来越近,近到晏温之能看得见她脸上细软的绒毛。 不知道林南一梦到什么,一会儿开心一会儿难过的,嘴巴微张,轻声嘟囔,“你怎么还不亲我。” 晏温之怔愣一下,竟然不由自主的再低一些,直到唇瓣相碰。 脑子里轰然炸开,晏温之定定的看着林南一。 他,他可以说是林南一勾引他的吗? 第六十四章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白伊白音端着解酒汤和热水正走到门口,就看见里面一幕,两人脸顿时红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又不敢发出声音,怕打扰二人。 最终,她们把东西放在门边,悄无声息的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自己都快呼吸不过来,晏温之才念念不舍的把唇瓣移开。 林南一什么都不知道的沉沉睡去。 晏温之出来时就看到门口放着的东西,叹口气后神色有些不正常,把东西放进去后,便离开了。 林南一觉得这一觉睡得很是舒服,有些微醺后睡得格外得好。 只是白伊白音总是暧昧的看着她,看得人简直浑身不舒服。 骆文带了些人去了西望城,林南一给了他五千两银子,让他在西望城把店铺开起来。 沿用的照样是鱼馆的名字,她要尽快把鱼馆的知名度打出去。 在这基础上又新研制了好几个菜方出来,现在鱼馆能够用一种食材做出一桌不同的菜,食材已经达到十二种。 每一种食材都做出多达十二种菜品来,可以单点,可以点套餐。 鱼馆是属于第一家开始使用菜单的店铺,因为菜品实在太多了,差不多有几十上百种菜,单独依靠小二的记忆力是不行的。 转眼已经到了秋季,手里的现银越来越多,让林南一越来越坚定自己走得这条路是对的,就连以后要去京都生活,她都有底气了几分。 听左氏说,京都的生活不像在清河镇一样简单,行差踏错一步后就是万丈深渊。 京都权贵聚集,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们手里头必须有能保命的东西才行。 而钱,就是最重要也是最需要的。 她要赚多多的钱,早点确保在去京都后能够立足,不受牵制于别人。 更何况,初到京都,是有许多地方需要打点的,这些都需要钱。 赚钱只有用钱生钱的法子才最快,所以她要快速让鱼馆开遍大历朝,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西望城的鱼馆从店铺装修到正式开张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段期间林南一从没有去西望城看过,全程都是骆文来处理,有什么需要对接的只管写信就是。 偏偏林南一不识字,每次看信和回信都要依靠晏温之。 所以…现在晏温之每日从书院早回来一个时辰,就为了教她认字。 林南一一连学了五天,天天哀嚎不断,白伊白音只是笑着,一点也不阻止。 “白伊,我手都要断了。”林南一欲哭无泪,颤抖着手举着毛笔,宣纸上依旧是一群像鸡脚叉一样的东西。 明明小姐在经商这方面天赋异禀,怎么在读书写字上就一窍不通呢。 不仅晏温之,就连有的时候白允也会过来教她。 天下书生,若是能得白允一句点拨,那都是要得意许久的,林南一天天都得白允教导,依旧叫苦连天。 若不是林南一是他的女儿,他一定会怒斥出声,这是他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远远的瞧着晏温之举着戒尺和书本款步而来,林南一连忙埋头假装苦干。 可是宣纸上大大的苦字,暴露了自己。 这是她学会写的第一个字,旁边还有一纸篓的废纸上全部写满了苦字。 她向来不是个热爱读书的人,在前世就是如此,前世那样花样百出的教学都没能让她成功提起兴趣,现在这么枯草乏味,她更加厌烦了。 可晏温之是要考状元,将来是要在朝堂上一嘴斗百官的人。 他的夫人怎么能大字不识一个。 那就真的是乡野村妇了。 思及此,林南一又重振旗鼓,开始写写画画。 “白伊~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其实经商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愁吃不愁穿的,多逍遥自在啊~~” 才写了一行字,林南一重重瘫倒在书桌上,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她是不是生病了。 微风吹得亭子里的帘子飘起来,莫名抚平了人心中的郁结。 白伊站在旁边研磨,听到这话眉眼温柔几分,小姐怎地谬论如此之多。 平时见多了她在外面游刃有余的模样,现在见到她叫苦连天,还真有些不适应。 “小姐,读书是最好的出路,现在圣上最重视的除了孝道就是书生了,不然也不会每年拨这么多款来修缮学府,公子每日都提前一小时下学来陪您练字,甚至白老还时不时的来给您开小灶,这些都是其他书生没有的特殊待遇。”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林南一也都明白,但这特殊待遇,给你你要不要。 她幽怨的眼神看向白伊,白伊明白她的意思,把头侧开了,不说话。 这个福气,小姐慢慢享受吧! 看吧! 唉! “写得怎么样了?”晏温之俯身靠近,呼出的气息在林南一耳边行成一股风,把她整个人的心绪都搅乱了。 白伊白音对视一眼,放下手里的活计默不作声的退出去,在不远处候着。 距离掌握得很是恰当,听不见亭子里面的声音,又能恰好的看见亭子里的一举一动。 林南一脸色微红,不知最近怎么了,晏温之一跟她说话她就不自觉的害羞。 夜晚还时不时的梦见他。 就单纯的梦见他朝着她笑,就像现在一样。 林南一猛地清醒,甩了甩脑袋,她这莫不是在思春? 开玩笑,她堂堂林南一,居然会陷在一个男人的美色中? 挺直腰板和晏温之对视两秒,林南一就没底气了。 好吧,她确实沉沦在他的美色里无法自拔了。 “我还是学不会,怎么办,我好笨呐!” 林南一抬手打了打自己的脑袋,就发现手被晏温之桎梏着,动弹不得。 刚刚这撒娇小女人的声音绝不是她发出来的,绝不是!!! 她才不是这样的嘤嘤怪! “不可如此伤害自己,你很聪明,只是…只是在读书上天赋稍微差了一点。 不过没关系,只要肯努力,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林南一忽闪着大眼,强迫自己快速的消化完这句话。 突的才反应过来,看吧,他还是觉得自己笨! 呜呜呜~~~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别这样。” 一向沉稳的晏温之难得无措起来,他最是见不得林南一难过了,还是被自己的话伤害而难过的,心里更加的自责。 林南一接过她递过来的手帕擦干净眼泪,眼睛瞬间又模糊起来,该死!这眼泪怎么就擦不干净了呢。 晏温之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手举在半空,说话怕再说出什么伤害到她的话来,不说话又不知道该干什么。 最后索性蹲在她旁边,轻言细语的哄着,“一一,我错了,对不起,不想学就不学了,我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 林南一愣住了,一向高傲的晏温之居然在哄她? 这是她来晏家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如此。 晏温之轻声哄着她,像是对待易碎的珍藏品一般。 “好了好了,我真的错了,再也不说了。” 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竟然真把林南一哄好了。 林南一抽泣着,眼眶哭的红红的,晏温之看着就心疼。 趁热打铁。 “我以后好好挣钱,可是我学不会识字写字你就别逼我了,不然,我真的会很难过的。” 现在晏温之对林南一是无有不依的。 哪里还会和她唱反调。 只要能把她哄好,让他做什么都行。 “我想吃绿豆糕了。” “好,我这就去给你买。” 晏温之起身,直接离开晏府出去买她最喜欢吃的绿豆糕了。 见人走了,林南一立马就从难过委屈中反应回来,眼神狡黠,一点看不出刚刚嘤嘤怪的人是她。 白伊白音走上前来,只得举着大拇指赞叹,“高,实在是高。” 从此,晏温之真的再也没逼过林南一学习,想学时便学学,不想学了直接摆烂。 白允知道后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找上门来就要林南一好好学习,结果林南一直接抱着他胳膊撒娇。 最后白允也败的溃不成军,自然是应了林南一的所有。 看来,好些事撒娇就能解决的,她完全不用费劲啊。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林南一好像都要适应这样的平淡了。 这日,她刚出门,陈茵茵就堵在门口,一脸高傲的看着她,声音小小的说了句,“对不起。” 就像是与林南一说话都是施舍一样,若不是白伊听力好,她都没听见陈茵茵说什么。 想来该是左氏生辰日发生的事,所以陈茵茵特地在跟她道歉吧。 林南一早就忘记这事了,干爹干娘已经当场就给她报仇了,她自然不会怨恨。 淡淡的应了声后林南一朝一边走去,她可没时间跟这样的千金小姐瞎搅和。 陈茵茵见她不理会自己,更加气愤,本来今日就不是自己想来,若不是哥哥相逼,还断了她所有的银钱,她走投无路了才不会来找她认错的,她可没有错,一点也没有。 “你站住。” 陈茵茵尖叫着就要冲上来。 愤怒已经占据她的理智,现在她只觉得林南一碍眼得很,早就忘了出门前陈胥对她的吩咐。 第六十五章 进京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停住脚步,头都没有转回来,“大小姐,没事就不要出来瞎溜达,多吃些核桃补补脑子,别整天瞎转悠,看得人心烦。” 林南一不会给她留面子,就凭她瞧不起商户这一点,林南一就不会对她有好脸色。 陈茵茵提着裙摆,平日的大家闺秀礼仪早就抛到脑后去了,直直的冲着林南一来,手高高举起,恨不得把林南一哪日打得一巴掌还回来。 白伊白音都在林南一身边,哪里允许她被欺负,陈茵茵带着两个侍女还没靠近林南一,白伊就把她挡在身后。 抽出腰间的软鞭,狠狠的抽在地上,地上瞬间尘烟四起,吓得陈茵茵瞬间忘了动作。 “陈茵茵,若是来给我道歉的,我不接受,然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别耽搁我赚钱,若不是来给我道歉的,那就有多远滚多远,我可不想再看到你。” 林南一说完,眼神都没给她留一个,直接上了马车离开了。 陈茵茵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明明被打的是她,为什么哥哥就要把她教训一顿,明明哥哥是最疼爱她的。 若不是林南一,她又怎么会得哥哥的厌弃,现在的日子怎么会过得还不如个下人呢。 林南一到了鱼馆,今日是培养的第二批人正式上岗的日子。 她自然是要在场的,鱼馆可是基本上倾注了她的全部心血。 骆文把愿意去西望城的人都带走了,又在西望城再次招新了好些人。 西望城的鱼馆人数加起来得有十七八个,算是比较多的了。 王家兄弟已经跟着骆文过去了,林南一有意培养他们,便由骆文带带他们,等成长起来就可以为她所用了。 培养出来的人已经过了三天的培训期,基本上对鱼馆里的大小事务都是知晓的。 林南一在鱼馆坐镇一天,没什么特殊情况后才离开鱼馆。 听说陈茵茵在晏府门口又撒泼耍赖了好久,也没人理会她,最后也只得偷偷回去了。 她不知道,自从上次左氏生辰晏事件过后,朝堂上多了很多弹劾陈胥的折子。 镇长作为九品芝麻官,压根不值得在朝堂上拿出来被谈论的,可谁知,弹劾他的折子实在是太多了,州府已经压不下去,只得往上面报。 一层报一层,最后直接捅到了圣上面前。 圣上最后直接下了口谕,此事全权由白允处理,白允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白允就是代表他。 陈胥本就举步维艰,最近更加的艰难了,天天都能收到何处送来的折子,不是弹劾他的,就是在弹劾他的路上。 甚至仔细到把他之前读书时做过的一些事都爆了出来。 陈胥最近只得夹着尾巴做人,这个镇长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他不能这么轻易就把它让出去。 这是他的东西,谁也别想碰。 于是,他便强制着陈茵茵来给林南一道歉,可陈茵茵什么都不理解,不知道陈胥的难处,心里只一个劲儿的抱怨。 现在林南一在清河镇可算是风云人物,不仅年纪轻轻就坐拥鱼馆这个聚宝盆,就连朝中大儒白老也是她的干爹,县试榜首更是她的丈夫。 一时间名声大噪,这是第一次一个女子以实力太雄厚而出名。 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 自从林南一出名后,她就再也没出过门,不过递来晏家的帖子可算是把门槛都踏破了。 林南一一律回绝,一个也不见。 现在她风头正盛,不适合出去,便在家里用花瓣也研制出了不少的好东西。 看来,她的产业链又可以再拓宽一些了。 转眼已经来到九月底,正值秋季,仁杞已经开始结果,庄户们都很尽心尽责,仁杞长势喜人,看来这第一年在大历大面积种植就能丰收了,年底就可以尝试着手制作冻疮膏了。 等冻疮膏做出来,才是真正一本万利的东西。 冻疮膏,她敢说大历人人需要。 更何况还有千千万万个在边关的将士们。 用花瓣做了口脂,颜色很是漂亮,林南一自己用了几天没副作用后又给左氏送去了几瓶。 若是左氏都是满意的,她就可以拓宽产业链,朝美妆行业进发了。 这段时间,晏温之大大小小的经历了不少的考试,不仅是在书院考,有时去白府,白允还会单独给他开个后门,顺便做几套试卷。 因此,戚秦风天天缠着他,不管他去哪里他都要跟着去。 若不是她已经知道晏温之娶亲了,她都要认为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戚秦风跟着晏温之去白府,也能蹭到不少的试卷做,在成绩方面,也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 现在晏温之对于乡试是大权在握的,一点也不担心,于是又恢复了林南一出门他必定在身边陪着的情况。 他们之间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又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眉宇中多了分眷念,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但两人又比以前亲近了不少。 西望城转眼就已经开张几月了,在骆文骆冀两兄弟的运营下,已经步入正轨,骆冀留在西望城培养新的厨子和店铺里的人。 骆文则是踏上寻找新店铺的旅程,看来,林南一产业遍布大历的那日已经不远了。 这日,左氏送了消息过来,告知京都有事必须得回去一趟,大约时间在一月左右,问林南一愿不愿意跟她一起去。 林南一自然是情愿的,她甚至很兴奋,京都以后是他们生活的地方,林南一想提前去打探打探是什么情况。 顾氏知道她要出远门的消息后一直很是担心,虽然是跟着左氏一起,安全上是完全可以保证的,但想着要去整整一月,顾氏心里就舍不得。 提前三日,顾氏就开始准备着林南一出发要用的东西。 大到车厢里铺的褥子,垫子,小到林南一每顿吃什么东西。 甚至就连衣服也给她置办了好几身。 白允有事要交给晏温之去做,晏温之无法跟她们一同前往,只得在清河镇等她回来。 出发这日,左氏来晏家接林南一一起,一整个马车里塞得满满当当的都是顾氏准备的东西。 她还在劝林南一带些饼子在路上吃。 顾氏没出过远门,自是担心的,更何况京都这种地方凶险非常,自然是要多准备准备的。 大抵等林南一从京都回来,仁杞就可以收成了,天气也渐渐变冷了。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林南一一再缩减,最终也还是留下了两个大箱子无法再缩了。 她自己准备了好些银票在身上,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是有钱傍身最好的。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磨推鬼。 最终把两个大箱子固定在车厢后面,林南一上了左氏又宽敞又大的马车。 白伊白音还有左氏带的嬷嬷上了后面的马车。 晏温之今日有事早早的就出门了,没有来送林南一。 她心情有些低落,说不出的难过,不过见到左氏还是强打起精神来。 在大街上,林南一听着街边喧闹的响声,觉得孤单的只有自己,晏温之居然不来送她。 他们这一别,可是一个月见不到面了。 在离城门最近的酒楼里,三楼的窗户大大开着,晏温之和白允站在窗边,看着下面的马车缓缓驶来。 晏温之苦笑一声,眼里尽是落寞,“她定会怪我的,没有送她。” 白允也难过的耷拉下眼皮,“她也一定会怪我的,这是第一次,没有陪她一起,让她回到那个地方,独自面对。” 可,他们有无法脱身的原因,无法离开的难过。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都看到了对各自夫人的心疼。 “岳父大人,时间再加快些吧,争取我们能去接他们回来。” “好!” 林南一不知道晏温之在忙什么,就像左氏也不知道白允忙什么一样。 最近不知怎么地,白允和京都的联系密切了不少。 她隐隐觉得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十几个护卫,一同出发,离开了清河镇。 从清河镇出发,脚程慢一点的需要三到四日的时间,脚程快的话也需要两天。 她们不忙,一路上走走停停,五日也能到了。 从清河镇出来以后,一路都是沿着河道而行,路边上有不少依水而建的房屋。 房屋第一层是架空的,主要是摆放干农活的工具和饲养家禽,第二层才是人住的地方。 林南一知道,这是为了避免涨水期淹到房屋,才会把第一层空起来,有些吊脚楼的味道。 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林南一出了清河镇,只去过西望城,这次进京,是朝着西望城的反方向。 顾氏给他们准备了很多肉干,在路上只要能生火,肯定是不会挨饿的,就算是没有火,凭着干粮也能撑好几日。 顾氏为这次林南一的出远门是做足了准备的。 到了中午,一行人找了一个树林暂且休息,嬷嬷从马车后面掏出来口锅,和护卫一起,动作麻利的就开始架柴生火。 第六十六章 蛇群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只觉兴奋稀奇得很,即使清河镇和京都隔的不远,但还是有很多地方不一样。 据说这条路会路过一段长长的无人区,林南一暗自磨拳擦掌,隐隐有些激动。 午饭做好了,就随便烙了饼子,把顾氏给她准备的肉干烤了一些,也算是丰富的一餐。 吃完以后没有休息直接上路,虽然大家都存了慢慢走的心思,但怎么着也是在野外,也还是得注意一些,要算准时间,在天黑以前赶往下一个镇。 马车摇摇晃晃的,把林南一摇得双眼迷离,左氏的马车太大了,车厢里面铺得软软的,一点也感觉不到颠簸,林南一靠在一旁,晃得昏昏欲睡。 左氏见状,吩咐了车队走慢一些,也让林南一好好休息下,她很心疼她,林南一在外人看来是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可左氏没看到这些,只看到她眼下的乌青和疲惫。 她也才十几岁啊,怎么就已经承担起了一个家庭,里里外外几十口人的生存了呢。 她的十几岁,是在待嫁和初到白府的甜蜜里度过的。 身为大儒之女,一辈子没遇到过什么坎坷,若不是十几年前的幺女夭折,她定然还会觉得自己过的特别幸福。 左氏叹了口气,思绪回到十几年前,眼底掩藏不住落寞和难过。 晏温之和白允目送着她们离开后,简易收拾了行装就马不停蹄的出了城。 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 林南一醒来时,已经快到酉时,这一觉睡得很是舒服,醒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靠在左氏身上。 连忙爬起来,靠了这么久,已经压麻了吧。 “娘,我给您揉揉。” 没有外人在时林南一都是唤左氏娘亲的,也算是全了两人在这方面的遗憾。 见左氏艰难的挪了挪脚,马车里再大也没有外面好活动。 林南一坐直身子,开始慢慢给左氏揉腿。 “一一最是贴心了,温之能找到你这么好的人,有福了。” 林南一听着这话,不禁想到了白允对晏温之的态度。 从最开始的最得意的学生,到后来的看哪哪都不对劲,再到现在的尽可能多让他学习。 妥妥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满意了。 白允总是会对晏温之比其他学子多要求一些,晏温之也欣然接受,白允可不轻易亲自教授人。 在白允的教导下,他也能算得上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 白允知道他有意进入朝堂,便把能教给他的都教,有朝堂的事情需要处理的也会带着他一起。 让他先提前感受下。 白允对他的用心良苦,林南一和他都清楚。 所以晏温之也尽可能的多学,为今后的科举之路铺路。 第一晚,她们是在树林里休息的,护卫分成两队,分别守上半夜和下半夜,白伊白音和嬷嬷在后面一辆马车里休息。 林南一和左氏在一个马车里,把车厢里的东西都归置归置,没想到竟然成了一张床,床还不小。 林南一和左氏躺在车厢里,这是左氏之前最梦寐以求的模样。 女儿软软的,靠在她怀里,不管去哪里,她们都在一起。 可惜,可惜。 后来,她以为她永远感受不到这样的幸福了,没想到林南一出现了,给她希望,温暖和爱。 或许别人会觉得林南一现在成为这样都是他们暗地里帮助的。 其实不然,她从没有暗地里帮助过她,她们相遇时,她已经很优秀了。 可她不满足于此,还在努力的不停的变优秀起来。 “娘,靠在你怀里真幸福。” 这是在顾氏那里感受不到的幸福。 顾氏对她也很好,但自己的娘和婆母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林南一蹭了蹭,手和左氏握在一起,一脸满足。 “娘也很幸福。” 左氏感觉心里涨涨的,被林南一的爱填满。 与其说是她温暖林南一,不如说是林南一温暖了她。 这样的感觉,她在下一个人那里是感受不到了。 这一觉睡得很是舒服,翌日,嬷嬷生火的声音才把林南一吵醒。 见左氏还在均匀呼吸,林南一蹑手蹑脚的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后才朝嬷嬷走去。 “小姐醒了?昨夜夫人可睡得安稳?” 之前每次出行,只要是在外面露宿左氏总是睡得不安稳。 “挺好的,一晚上都没醒来过,现在都还在睡着呢。” 林南一接过她手里的勺子,搅了搅锅里熬的粥。 嬷嬷瞬间眼眶红起来,声音有些抽泣,左氏就算是在府里,也很久没有这样好的睡眠了。 这一切还是要感谢林南一。 大家放轻脚步,尽量不吵到左氏。 在半个时辰后,她还是醒了,见林南一不在身边本能的唤她的名字。 林南一隔得不远,听见立马大声的回应。 这种回应方式给了左氏极大的满足感。 左氏收拾好出来马车,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地上,形成点点斑驳。 嬷嬷见状赶紧上前去服侍着,“夫人,昨晚睡得可好。” 左氏不着痕迹的愣了一下,回想昨夜,她什么都记不起来,只知道自己连梦都没有做。 有了一一,一切真的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就连她也是。 突然有些激动,握着嬷嬷的手紧了紧,“睡得好,睡得好。” 嬷嬷是跟了左氏十几年的老嬷嬷了,她的所有事情都知道,之前心疼她睡眠不好可也没有法子,能用的药都用尽了,可还是没有效果,没想到,真正的解药是小姐。 吃过饭后又再次踏上进京的旅程,大概走完今日,路程就过了三分之一了。 今日这段路是最难走的。 不过林南一现在才知道,原来跟着她们的这些护卫,是白允放在左氏身边保护她的暗卫。 平常人家养不起暗卫,就算养得起的,多数也只是五六个,供主家使用。 白允却给左氏十几个暗卫,足以可见白家的实力之雄厚。 这一路上没敢再停,十几年不进京没有走过这条路不清楚情况,为了尽可能的规避危险,她们要尽量快些的走过这段无人区。 前面是一大片树林,树丛茂密,阳光基本上透不进来,只有一条小小的窄道,可供一辆马车出行。 因着这里有了官道代替,大多数人选择走官道,这里的植被没被破坏过,长势更加茂盛了。 只是官道绕到了其他的村镇,若是有官道,路程还得远上两天。 所以他们选择走这条小路。 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茂密,有些下不去脚。 马车前后都有护卫开路,一进树林,浑身就感觉冷飕飕的,林南一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左氏给林南一披了件披风,又握着她的手给她热气。 “这条道走的人少了,更加的冷清了。” 林南一掀开车帘抬头看去,头顶全是各种大树的枝干肆意生长,竟然一点也看不见天空。 有些阴暗潮湿。 林南一很不喜欢这样的环境,总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只得吩咐再快一些,出了树林就好了。 可路边有好多长出来的藤蔓互相缠绕着,两名护卫手里的长剑就没放下过,尽管这样,速度也没见提的上去。 越朝树林里走,空气越是潮湿,这是树林里带毒的动物最佳的生长环境。 林南一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有她最近费心研制出来的常见的解药,在后面一个马车,还带了不少的石灰。 石灰可以抑制大多数野外动物的靠近,这算是比较有用的方法了。 思及此,突然听见有沙沙作响的声音。 林南一瞬间警铃大作,连忙让人把装石灰的箱子抬出来,各自再用手帕把口鼻捂住。 开始满路撒石灰。 “一一,这是什么意思?” “有蛇。” 左氏身体不好,接连着听力也大不如前,她没听到草丛里传来的异响。 可是她听出来了,这是蛇在草丛里窜动的声音,还有响尾蛇的尾巴发出的声音。 响尾蛇是剧毒,在这个时代,压根没有血清解毒的概念。 被这样的蛇咬一口,只能等死。 而她,现在只要做到一行人不被咬伤。 听动静,好像还不止一条蛇,马车旁的草丛里簌簌声不断,吵得人心慌。 纵使左氏再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现在大家都绷紧神经,她还是感觉到了紧张。 “没事的,娘,我会保护你的。” 左氏心下感动,“要保护也是做娘保护你。” 外面传来动静,后面的马车好像有人下来了。 一瞬以后,车帘被白伊掀开,她和林南一对视一眼,眼里都满是郑重,她也知道这是蛇的响动。 这蛇她知道,基本上没人能从蛇的嘴里逃过。 “石灰开始撒了吗?” 林南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现在左氏已经慌了神,更何况她很少出府,更别说来这样的地方了,现在她要撑起来,做这些人的主心骨。 “已经开始撒了,白音在后面保护嬷嬷,奴婢在这里保护夫人小姐。” 林南一没有拒绝,白伊有武功在身,总好过她们这些连花拳绣腿都没有的。 白伊没有进车厢,和赶车的护卫一同坐在车架上,眼神犀利的望向各处。 第六十七章 人蛇大战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石灰粉撒出去后有一会儿的安静,整个树林里安静得什么声音也没有,令人生惧。 队伍趁这个时间,尽可能的走快一些,早点脱离这个地方。 林南一眼神清冷,虽有慌乱,但镇定还是占大部分的,这时候谁都可以慌,唯独她不行。 左氏已经吓得手心冒汗,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外面的护卫还在还在努力的清路。 这时候要有冷静的人,否则,队伍迟早会散掉的。 安静过后,簌簌的声音响的更大的。 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林南一把左氏安抚好,让她好生待在车厢里,不管出什么事也不能出来。 便毅然决然的出了车厢。 出来的一幕震惊到林南一,四面八方的草丛开始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乱窜一样。 看来,今日是一场硬仗了。 白伊把别在靴子里的匕首取出来交给林南一,至少让她有抗衡的能力。 下一秒,草丛窜动的更加厉害,只见无数蛇从草里面伸出头来,吐着鲜红的蛇信子看着他们。 两辆马车,十几个人,愣是被这些蛇逼停在路中央。 蛇不止一种,但种种都带剧毒,甚至还有好几条颜色很是鲜艳的蛇。 要知道,蛇颜色越是鲜艳毒性就越大。 后面的嬷嬷不小心在掀起的车帘里看到了外面密密麻麻的蛇,倒抽一口气后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白音也出来站在马车架上,她善近战,在这里没有优势。 白伊手里的软鞭已经握紧,若是这些蛇敢靠近,一鞭子就可以让它们立马归西。 蛇冒出来的越来越多,从最开始的几条,到十几条,到现在的几十条。 这怕是附近几个山头的蛇都闻风而动赶来了吧。 密密麻麻的蛇不停的扭动着靠近马车,林南一胃里一阵恶心反胃,差点就吐出来。 这些东西看着太恶心了。 护卫还在不停的撒石灰,蛇就扭动到石灰边缘停住,对他们吐着蛇信子,像看一顿美味晚餐一样看着他们。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条路会没人走动了,这怕是就没人走得出去过吧。 响尾蛇的声响不停发出,像是会让人致幻一样,林南一只感觉脑子一阵阵嗡嗡的声音传来,眼前也开始有些花了。 她咬牙狠狠掐了把腰间的嫩肉,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石灰不管用了,看来,不得不用最后的大招。 转身回车厢的一瞬,离得最近的一条蛇猛然飞起直接扑了过来。 林南一背对着,根本不知道危险正在快速靠近。 白伊见状,赶紧挥动手里的软鞭,软鞭也像条蛇一样飞速向前,直接缠住在半空中的蛇,然后用力一甩,蛇身被甩到树干上,快速落下来。 在蛇被缠走的霎那间,蛇张开嘴,毒液瞬间喷.泄而出。 幸而林南一离得远,车厢上都粘了好几滴毒液。 第一条蛇失败,第二条第三条快速进攻。 现在大家精神高度集中,护卫们更加护紧马车,不要蛇靠近。 一时半会间,空中只看得见飞起的蛇和落下的蛇。 不知是人的血还是蛇的血,周围的灌木丛上溅得到处都是。 林南一在车厢里,一手紧紧握住匕首挡在胸前,一手与左氏紧紧相连。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左氏害怕得汗水从额头渗出来,打湿了额前的碎发。 “娘没事,一一,不用担心娘,让娘到前面来保护你…” 话音未落,车帘突然被什么击打到,有半截蛇身落了进来。 许是刚刚拦腰斩断的,蛇身还在车厢里不停扭动,刀口上的血溅得到处都是。 林南一感觉脸上突然冰冰凉凉的,手一摸去,是蛇扭动是溅到她脸上的血。 左氏吓得忘了尖叫,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来。 林南一也被吓到了,用匕首快速把半截蛇身挑了出去。 尽管她活了两辈子,还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白伊白音和护卫们还在外面奋战,蛇实在是太多了,就像是杀不完一样,死了一批又来一批。 “啊~”外面惨痛的声音响起。 林南一不得不出去。 “一一,危险,别出去。” 左氏不能让她去冒险,拉着她的手就是不松开。 “娘,我要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你放心,我不会受伤的,你好好待在这里,发生什么不要出来。” 林南一狠心得把她的手扯开,临出去时还把车厢里的包袱拿出去了。 外面一片混战,蛇不停的朝他们飞涌而来,护卫手里的剑上挂满鲜血,白伊软鞭上的倒刺,甚至还挂着丝丝血肉。 林南一强忍着胃里的翻滚。 天色越来越晚了,他们已经被困这里一个多时辰了。 若是天黑前出不去,那晚上的情况必定比现在还要危险。 发出惨叫的是一名随行的护卫,手臂被响尾蛇咬中,整只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黑变粗。 见到这个场面,大家一下子慌了神,护卫在大声的惨叫,周围的蛇仿佛更加的兴奋了,吐着蛇信子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林南一想到什么,猛然回神,把手里的匕首扔向在地上痛苦的乱打滚的护卫。 “把手砍下来。” 这是现在唯一能救他的方式。 等毒素蔓延到了全身,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护卫愣住了,把手砍下来,这该是得有多痛,而且,他身为一个暗卫,没有了手,就等于没有了最好的武器,只能任人宰割。 林南一见他没有反应,胳膊已经全部呈黑紫色了,周围的蛇兴奋朝他而来,仿佛是它们眼中最美味的佳肴。 “要想活命,就把手砍了,还是你想眼睁睁的看着毒液蔓延全身,七窍流血而亡。” 林南一控制不住的大吼,这都什么时间了,自然是命重要。 护卫咬咬牙,没有用林南一扔过来的匕首,反而是拿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剑,直接一剑砍下了左边整条胳膊。 “啊...”护卫手中的剑直直的插到地里,旁人不忍再看,纷纷侧过头去。 肩膀处的血瞬间喷涌出来,来不及反应之际,已经浸湿了护卫的上半身。 “白音,止血。” 白音是会医术的,幸而这次出门是带了药箱在身边,这种伤是可以处理了。 这伤拖不得,再拖下去就算他不痛死,也会失血过多而亡。 白音别过头去,他们同为白家的暗卫,这样的场面自是不少见,就算是看着同胞在自己面前惨死的时候都有,可这样自卸胳膊的,真的心疼。 几人合力把他拖到后面的马车里,专门留了两个人守着以免蛇靠近,其他的人同样的和林南一白伊一起,奋斗在前线。 血腥味瞬间弥漫着整个树林,周围的蛇闻见更加的兴奋,全然不顾生死的朝他们而来。 有人把护卫的剑拿给她,她双手接过,剑柄上还是温热的,残留着他手掌的余温,这一刻,她只觉得手心烫地很,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一样。 手不自觉的颤抖,她还来不及难过,蛇的再一次进攻又上来了。 白伊始终离她不远不近,这样她有危险的话可以第一时间赶到。 地上半截的蛇身越来越多,蛇群的攻势却没有一点减少。 又击退了一波,林南一举着剑都砍断了不少的血,有些甚至就离她的脚没有多远,还在不断地挣扎。 幸而的是,蛇群的数量没有增加了。 林南一大概估算了下,约莫量应该够了。 把包袱里的药粉拿出来,不到这万不得已,她是不愿意拿出来的。 “你等下把这些药粉均匀的撒在我们的上空,尽可能的多撒些在蛇群身上。” 白伊接过药粉,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可本能告诉她,小姐是不会害他们的。 两人商量好后,白伊直接朝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伸出长鞭,鞭子缠绕在树干上,白伊借力直接飞了过去,然后一个转身,一脚蹬在树上,直接借力跃到空中。 “弯腰护住自己!” 林南一大喊,所有人步调一致的弯腰,把身上的披风盖住全身上下。 药粉从空中撒下,刺鼻的味道一下子窜入鼻腔,林南一捂住口鼻,白伊撒完药粉以后直接落在树枝上。 准备再次进攻的蛇躲闪不及,直接被药粉撒了全身。 瞬间就落在地上痛苦的蜷缩,还不时痛苦的挣扎两下。 然后慢慢没了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刺鼻的味道越来越浓,动静却越来越小,林南一才敢撤开头上的披风。 此时,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蛇,一动不动。 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但她知道,现在危险暂时是解除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半个时辰一定会完全黑下来,若是不抓紧走出去,她不能保证还能扛得住第二波蛇群了。 “快走。” 众人不再说话,个个闭气凝神,护卫们再次挥舞起手中的长剑,给马车开路。 林南一身上全是血腥味,还沾了不少的血,她便没有回车厢,和白伊一起坐在车架上,等护卫把路开出来后,慢慢的朝前面行进。 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蛇的尸体,就算林南一没有密集恐惧症,也看的反胃。 第六十八章 逃离树林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实在是忍不住,转身朝旁边吐起来。 可胃里早就没了东西,只吐出几口清水。 车轱辘开始转动,车轱辘压在蛇的尸体上面,摇摇晃晃的,像是在小石子路过一样。 在天完全黑掉之前,他们一行人终于是出了这片树林。 今日,他们在树林里差不多花了半天的时间。 这里离树林很近,他们不敢逗留,又强撑着赶了半个时辰的路,直到看到远处有村庄后才停下来。 “让两个人去前面村庄找下大夫,多带些止血退热消炎的药来,银钱不是问题,只要有药就可以。” 白伊应下后吩咐人去找大夫。 他们现在太过狼狈,怕吓到村里的人,只得在村庄附近,就此安营扎寨。 危险终于解除以后,林南一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嬷嬷也醒了过来,交代她好好陪着左氏后,林南一朝后面的马车而去。 所有人都是一脸疲态,但是现在在野外,还是不能放松警惕,他们轮流值守,一些人抓紧时间休息,一些做晚饭,一些在周围值守。 被蛇咬的护卫已经昏迷过去,林南一到马车旁白音能拿着一堆被鲜血浸湿的白布条出来。 “他怎么样了?” “目前已经没了危险,只是现在荒郊野外,若是今晚高热的话怕是不好处理。” 林南一点点头,“我知道,我已经让人去找大夫了,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她这句话是对白音说得,更是对自己说得。 这几天来护卫对她们上心忠诚程度她是看在眼里的。 他们虽然是暗卫,虽然是已经卖身给白家的奴婢,但不代表他们就不是人。 他们这么尽心尽力的护着她和干娘,她们要知道感恩。 若是没有这些护卫,她们今日不可能从树林里安全出来,说不定早就成为蛇群的盘中餐了。 他们用命护着她,她自然也要拼命护着他们才是。 白音觉得林南一好奇怪,她总是说她心里真正的世界是人人平等的,没有卖身为奴的情况,没有谁就一定要为谁付出什么。 都是平等的,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 她还说她做不到让人人都平等,但她努力做到让她身边的人都平等。 所以,她们姐妹人前是她的丫鬟侍女,在没人时,她们相处得更像是姐妹。 林南一掀开车帘看了眼,护卫即使昏迷了眉头都是紧皱的。 脸色惨白,才过去不过一个时辰,他的嘴唇都开始发干了。 林南一不忍再看。 她明白护卫之前的犹豫,身为一个杀手,没有了手就等于没有一切,这样的人是没有价值的。 而在这里,没有价值的人是不配出现的。 林南一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大夫来的很快,被两名护卫一左一右的架着,仔细看还能看到老大夫的脚都是离地的。 一路上他就这么被两名护卫悬空的架了过来。 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等把人放在地上,老大夫脚下踏实了,才松了口气。 “你们这是绑架,居然敢绑老夫,老夫要去衙门告你们。” 老大夫也不看形式,气的胡子都翘起来几根,抢过一旁护卫肩上的药箱就要往外走。 “老先生留步,这里有个伤者还请老先生瞧一瞧,报酬方面是不会亏了老先生的。” 老大夫听见后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转身过来,指着林南一开口,“你把老夫当什么人,还以为老夫是见钱眼开的?哼?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 嘴上不饶人,但脚却是停下了。 林南一连忙福身行礼,“老先生说的是,是小女子失言了,伤者就在这辆马车上。还请老先生瞧一瞧,若是没事,也好让我们放心。” 老大夫沉默半晌,林南一也不着急,现在一时半会怕是除了这位找不到其他人了。 管他是骡子是马,先用了再说。 老大夫朝着马车而去,路过林南一时停了下来,眉头紧皱,“你身上的血不是你自己的?” 看来找对人了。 林南一态度放得很低,“是。” 这老头鼻子还挺灵。 老大夫又仔细嗅了下,脸色一变,瞧了瞧众人的神色,又看了他们来时的路,“你们是从东边的树林里出来的?” “是。” 这没什么好隐藏的。 “你们是如何出来的?” 说完又想到什么,“快让我看看受伤的人。” 语气有些着急,林南一自然是不会耽搁,当即掀开车帘 ,里面的人吓了老大夫一跳。 若不是腹部微微起伏,就凭他毫无血色的面容,别人都会以为已经没了呼吸。 老大夫爬上马车,进了车厢,仔细的检查了护卫的伤口后才放下心来。 紧急包扎做的很好,若没有这包扎,只怕是现在这人已经去和阎王爷打招呼了。 包扎做的很好,他也没什么能做的,把药箱里能留下的药都拿出来后,才出了车厢。 “今晚要随时注意他的动向,若是能撑过今晚,就说明没事了。” 今晚是观察期。 林南一点头,看了眼车厢里堆成小山一样的草药,心里满是感激,这就是医者仁心吧。 吩咐人把药拿去熬着,随时给他准备好。 老大夫走到林南一面前,看得出来,他是这支队伍里的主心骨,看着年纪轻轻,能力却不低,能让这么多人甘心跟在她的身旁。 还能从树林里出来。 那树林里可是有… “你还没回答老夫的问题。” 林南一失笑,真是个倔强老头儿,不过他既然想知道,也没什么好隐藏的。 “我们一行人是从树林里出来的,本以为走这条道会快一些,结果没想到里面危险重重。” 林南一扯了扯嘴角,若是早知道,就算是多花上五天的时间,他们也绝不会选择这条路。 左氏知道有人在树林里受伤还失去一条手臂后,陷入深深的自责。 眼泪就没停下来过。 “他的那只手是怎么回事?” 老大夫似乎已经猜到了,问出来只是为了求证。 “被蛇所咬,为了避免蛇毒蔓延全身,只得砍了中毒的手臂来保住性命,再晚一些,性命也不保。” 老大夫愣了一下。 是啊。 被蛇咬多数是在手上或者腿上,他怎么就没想到可以截肢来救命呢。 偏偏那么多人因为被蛇咬而丧命。 恍然大悟的老大夫看林南一的眼神都热切了几分,“你可是学过医术?” 林南一想了想,她这个水平不算是学过吧,只能是涉足,还是只沾到边边的那种足? “略知一二。” 这种东西不好评判。 老大夫却认为她这是在谦虚,在藏拙,能知道及时砍掉胳膊来保命的,还能快速的给他止血的,都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林南一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懂医,至少在救人方面,她一窍不通。 她只懂得常识和制一些药粉。 这要感谢前世她有个在医学研究院做研究的闺蜜,总是拉着她做各种各样的实验,还逼迫她背成分表。 有一段时间,就连睡觉梦里都是在做实验。 所以现在她才有一些经验而已。 “里面的蛇剧毒无比,而且数量不少,又很合群,你们到底是如何从里面安然出来只有一个人被咬的,前后好几个村,进去不下几十人,但从来都没出来过。” 若不是她早做准备,又有药粉来加持,她们也会是这几十人中的一员。 “我们携带了石灰,进入树林后察觉到不对劲就一路撒着石灰前行的,等蛇群已经适应了攻击上来时,我们就开始对抗,前前后后蛇群进攻了不下五次,直到最后蛇群数量少些后,再用研制出来的药粉才将它们暂时抑制下来。” 是的,只是暂时,在那种灌木丛里,是蛇最舒适的生存环境,所以树林里自然会是它们的首选,今日只是一些蛇,后面还有无穷无尽的蛇会在这里生长。 “药粉如何制作?用了哪些药材?” 林南一喜欢分享,直接把药粉的制作方法说了出来,没想到简单的几味药混在一起却能够抑制住蛇群。 看来,以后他们有救了。 老大夫默默把药方记下来,又说了些注意事项后才离开。 林南一问需要多少银子作为诊疗费,老大夫只是摆摆手,直说他来什么作用也没起到,反而是学到不少东西,就算是诊疗费了。 但现在生活不易,老大夫留在这里的药材都能换不少钱,可他却只字不提。 林南一让白伊偷偷放了五两银子在老大夫的药箱里,才把人送走。 送走以后,护卫已经煮好了晚饭,煮了一锅野菜汤,就着顾氏准备的饼子和肉干一起吃。 野菜汤虽然剌嗓子,也总比嚼干饼子好得多,吃过饭后胃里有了饱腹感林南一才好受一些。 她完全不敢回想树林里的经历,不然,刚吃进去的晚饭又要吐个干干净净。 林南一从树林里出来吐了好几次,可没东西吐,每次都是干呕或者吐了些水出来。 在野外生存环境艰苦,根本不可能洗漱,林南一只是随便用水擦了脸和手,把带血的衣服换下来。 第六十九章 进京都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做完这些,浑身都感觉利落了很多。 进了车厢,才发现左氏的野菜汤一点也没动,嬷嬷对着林南一摇摇头,她也没办法。 “娘,怎么能不吃东西呢,路程已经走了一半了,最晚后日就可以到京都了,现在要多吃些东西储存好力气啊。” 林南一把饼子扯成小块小块的,泡在野菜汤里,这样不至于嚼不动。 “一一,若不是我一意孤行要回京都,要走这条路,是不是他就不会受伤了。” 左氏双眼红肿,护卫昏迷了多久她就哭了多久。 林南一从没见过如此多愁善感的人。 上前轻轻拍着左氏的背,一下一下的,莫名得就能抚平人心里的浮躁。 “娘,这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你放心,他以后没了手臂,没了求生的能力我养着他,我不会放弃他也不会任由他自生自灭的,今日他的这一剑放在谁身上都是会一样的结局,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她不想让左氏担心,她痛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心里的郁结散开,还没得好好享受生活,不想让她再次陷入自责。 林南一轻轻安抚着,竟然真的把左氏的情绪安抚下来了,左氏吃完了一整碗野菜饼子汤,又点了安神香才慢慢睡了过去。 让嬷嬷把人照顾好,林南一下了马车,外面有些冷,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白伊见状赶紧迎过来。 “小姐,快回马车里休息吧,这里我会看着的。” 十几个护卫分成两批,一批守上半夜,一批守下半夜。 林南一没有睡意,满脑子想的都是今日所发生的事。 “无妨,白伊你去休息,今晚是他的观察期,白音不能懈怠,坚持今晚,等他平稳了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白音点点头,即使这里条件不好,林南一还是让人把护卫的药随时备好,只要他有情况,立马就可以用药。 林南一坐在火堆旁边,看着跳动的火星她第一次很想晏温之,很想很想,若是他在这里,是不是她就不用硬扛着,也可以投进他温暖的怀抱。 他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的,什么都不用她担心。 可…他不在。 抬头看了看天边高高挂起的明月,今日的明月格外圆,格外亮眼。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 晏温之站在一座府邸的二楼,披着披风,也正在抬头望着月亮。 她们已经出发几日了,不知道走到哪里了,不知道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不知道一一…有没有想他。 细细回想着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竟然发现,林南一从一开始就对他很好,给他买书,给他捡药,送他上学。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说明着林南一对她的好。 而他,做的还是太少了。 他现在没有能力,基本上是依靠林南一,他必须要早日去到京都,早日进入朝堂,施展自己的一腔抱负。 这样,他才有能力给她更好的,给她想要的。 让她在众人之上,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小姐,发热了。” 白音急急跑过来,林南一赶紧起身跟着过去查看。 车厢里,护卫昏迷着,脸颊却是不正常的绯红,林南一伸手去碰了一下,果然很烫。 “快端药来。” 旁边的人赶紧去不远处端来退热的药,车厢里空间太小活动不开,只得一个人在里面。 男人昏迷着是没有力气的,白音费力得把他拖起来,半靠在车厢上,开始喂药。 药喂完后他们却不能坐以待毙,林南一让人打水来,现在用最简单的物理降温方法。 给护卫用冰帕子敷在额头上。 期间护卫的体温反反复复的,一次一次换水,终于在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以后,护卫退热了。 白音无力的瘫软在车厢里,他们基本上一夜没睡。 白伊起来得很早,来换林南一去休息,林南一基本上是天微微亮了才进车厢休息的。 嬷嬷说左氏也才睡着没多久,知道她睡眠浅,林南一没有打扰她,蜷缩在车厢的一角。 天亮了所有人又开始忙活,林南一睡了没多久就醒过来了,她心里有事,总是睡不安稳。 再次醒来,太阳也还没有完全出来,众人收拾完毕,没再耽搁,继续赶路。 在路上只能依靠老大夫留下的草药,自然是不够的,要抓紧回到京都,才能好好给他治疗。 过了那片树林以后,行程就轻松很多,不过林南一还是没有掉以轻心,单独让护卫在后面的马车里,除了治疗是白音在里面之外,其余时间都是让其他护卫轮流守着。 白伊白音嬷嬷和左氏还有她五人挤在一辆马车里,显得有些拥挤逼仄。 还好一路上路过不少的村镇,他们没有在自己做饭吃,都是路上遇到什么吃什么。 等看到京城的城门时,已经是两天半以后了。 林南一没有来过京都,在城门外,只感叹他的巍峨壮观,长长的一排城门真的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林南一不禁感叹出声。 转身才发觉,左氏在偷偷抹泪,这个地方,装着她心里所有的痛,她以前的一切。 林南一走到她旁边,经过这几日的赶路,她又消瘦了不少,衣服都感觉有些松垮了。 “娘,有我呢!” 左氏点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一行人进了城,从主街朱雀街上过,林南一一直左右观看,不得不说,京都就是京都,这也太繁华了。 街上的路很宽,就算是两辆马车相遇也可以让得开,一点也不像是清河镇的街上一样,还要你让我我让你的。 左氏见她这么感兴趣,心里好受了一些,她也不知道带她进京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嬷嬷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小声的宽慰她,“夫人,没事的,进了城门就好了。” 林南一兴趣正浓,一边看一边盘算着若是鱼馆开到京都来要选址在什么地方才好。 就这条街,她都见到了好些华丽的马车,还挂着各自府邸的名号,虽然她都不认识,但她知道这些人非富即贵。 也就意味着,以后来了京都,她要更加小心翼翼才是,走错一步可能都是深渊。 走了没多久马车就停下来,白伊在外面道,“夫人小姐到了。” 然后掀开车帘,马凳以后摆好,嬷嬷先下车,然后扶着左氏下车,林南一最后一个下去的。 眼前的景象又震惊了她一次。 府门前摆放着两个高大威武的石狮子,就这大门,比她清西巷的大了五倍不止。 大门是漆的红色,经过岁月的沉淀已经有些变得暗红色,给这座府邸平添了些神秘之色。 白府的牌匾挂在上面,嬷嬷上前扣门,轻扣几声又缓下来,隔了又开始扣门。 这像是一个暗号。 敲了两次后就停下来,等待着里面来人开门。 约莫等了几分钟的模样,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沉重的声音也好像是在把什么东西撕开一样。 左氏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只得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嬷嬷身上,才能得以喘息。 里面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妪。 老者见到左氏那一刻,瞬间热泪盈眶,林南一看着他身体消瘦头发花白却步履稳健,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快步下了台阶,朝左氏迎来。 “老奴不知是夫人归来,有失远迎,还望夫人见谅。” 声音都是颤抖的,强忍着泪,热切的看着左氏。 左氏也开始哭起来,只一个劲的说着无妨无妨。 身后的老妪在大门处就哭出来,直接朝她扑过来,连礼都没行。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老奴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您怎么十几年都不回来看老奴一眼,你再晚些,怕是就见不到老奴了。” 老妪哭的令人生悲,想来,这是左氏的陪嫁丫鬟吧。 “赶紧呸呸呸,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左氏抱着她,眼泪止不住的流。 好在这里不是在大街上,周围都是达官显贵皇室贵胄的府邸,平时也没人在路上闲逛,没人看到这里的这出相见大戏。 几人相拥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以后,左氏开始介绍林南一,“这是我的干女儿林南一,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吧。” 老妪赵嬷嬷和管家伍伯赶紧朝林南一行礼。 林南一福身,算是回礼。 “自从上次老爷回来过以后,京中就都知道白家有了小姐,可从未有人见过,今日,总算是见到咱们家的小主子了。” 伍伯满脸都是皱纹,不过笑起来总给人很和蔼的感觉。 众人没在外面多耽搁,进了府去。 府里的下人并不多,算上伍伯和赵嬷嬷也就十几个。 但白府却有清河镇的白府十几个一般大。 伍伯连忙命人去厨房准备吃的。 知道马车上有伤者后又叫人去圣医堂找大夫。 自从十五年前老爷夫人离开后,他们就遣散了府里的人,就连府医也遣散了。 赵嬷嬷一个劲的拉着左氏说心里话,被从清河镇跟过来的王嬷嬷眼神制止后才噤声。 第七十章 要了白祁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两人合力把左氏服侍睡下后才到外面说话。 “夫人这是怎么了?” 王嬷嬷把这一路上的凶险都说给她听,光是听着,赵嬷嬷就忍不住心惊胆战。 她们一直娇养着的小姐怎么能经历这些啊。 在树林里一定很无力吧。 “幸好有小姐在,一个人就统筹了全局,带领大家从树林里出来,后来听说自从有了官道后,树林里就各种毒物聚集,从没有人在里面安全出来过。” 赵嬷嬷后怕的拍拍胸脯,还好还好,还好有小姐在。 圣医堂的大夫来的很快。 护卫是从那日就开始昏迷着的,一直没醒过。 一路上他们也算是照顾得仔细,好歹是没让伤口继续恶化。 大夫检查一番又写了张药方后才离开。 他们不知道。 从现在起,有心之人就知道了京都白家今日打开府门了。 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打开府门,平时府邸里的人出入都是从侧门的。 他们猜想,怕是远在清河镇的人回来了。 左氏的回来在京都某些圈子里掀起轩然大波,不过白府闭门不出,消息也相对闭塞,府中的人无人知晓。 就着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后,林南一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从清河镇出发,一直都没有洗过澡,就连最简单的擦洗都没有。 尤其是经过树林的一场恶战以后,林南一感觉自己浑身都散发着蛇的恶臭味。 奈何路上条件实在是太差,就连创造,也创造不出好的条件来,所以她顶着恶臭一直开到京都。 不得不说,大家户的人手脚就是快,林南一才休息没多久,一大桶的热水就烧好了。 换了一身衣服,白伊过来汇报护卫醒了,想见见她。 林南一头发还是半湿的,把擦头发的布巾放下后两人脚步匆匆的来到护卫休息的房间。 还没进来就听到白音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们一路上为了你做了多少你知道吗,你一个人待在一辆马车里,我们和小姐夫人挤在一起。 小姐夫人都没好好休息过,小姐更是为了你的伤势一夜不曾合眼。 你凭什么不喝药,凭什么放弃自己。 没手了难道也没脚了?难道就一定要放弃自己吗?” 过了一会儿,传来护卫艰涩干哑的声音,“我身为一个暗卫,最引以为傲的剑术已经无法再用,这种感觉你不懂,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 “白音。” 白音话还没说完,林南一及时的抬脚进来,制止了她未说完的话。 “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一下。” 白伊眼神示意她说错话了,白音起身行礼后,快速离开。 护卫见到林南一,一时间羞愧难当。 身为护卫,还是暗卫出身的护卫,居然没能保护好主子。 这是他的失误,也是他最大的失败。 “你把我们保护的很好。” 林南一诚心道。 她还记得,当时在树林里,他是离马车最近的人,四面八方扑过来的蛇基本上都是奔着马车而来的。 而他,最危险的。 护卫敛下眼睑,失落显而易见。 “小姐,麻烦您请夫人把我辞了吧,我已自断手臂,以后是个没用的废人了,不能为主家效力,那就不要拖主家的后腿。” “好!” 林南一没有犹豫直接应下。 白伊和护卫都有些吃惊,小姐就连场面话也不说一句吗。 这样的小姐和他印象里的小姐不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暗卫是不配拥有名字的,他们天生就属于黑暗,是不显于人前的。 这次要不是担心左氏和林南一的安危,也不会抽调这么多暗卫临时充当护卫。 “属下无名,在暗卫中排行十三,别人都叫我十三。” “小姐…” 白伊想劝林南一,能否留下十三。 如果暗卫断了一只手臂就抛弃他的话,未免有些太寒人心了。 堵在嗓子眼的话还没开口,林南一就抬手打断她的话。 “我会亲自跟干娘说让你从暗卫里脱离出来,现在这样确实不适合做暗卫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同白伊白音一样,做我的护卫如何?” 林南一清冷的声音,仿佛刚刚把他打入地狱现在又带他上天堂。 白伊立马反应过来,原来小姐早就想到他的去处了。 她就说嘛,她看上的小姐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不自觉的,白伊心情都美丽了许多。 “可,可小姐,属下现在这样就是个废人,已经没有用了,属下不想拖累您。” 十三看了眼绑着绑带的肩膀,一只手就这么没了,他以后什么也做不了了,就是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自己保障,又谈何保护小姐呢。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我说了要你就是要你,既然要从暗卫里脱离出来,以后就不能叫十三了,跟白伊白音一起姓白,也算是没有辜负干爹对你的一番培养。 嗯…就叫白祁吧!以后就是我的护卫了。” 白祁,这个名字很不错。 林南一暗自欣赏着自己取得名字。 她知道白祁的忠心,也明白一路上所有护卫的用心,不然,她们不可能能安稳抵达京都。 白祁还在犹豫,小姐为什么会要他一个没有用的废人。 “小姐,我…” “白祁。” “到!” 暗卫的本能让他听到自己的名字,直接应了下来。 林南一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起身准备离开。 “既然应了我取的名字,那就是我的人了,别说不行,不行也得行。” 声音渐渐变远,白伊离开前恨铁不成钢的说句,“跟着小姐不好吗,怎么还不答应?” 然后小跑着追上林南一一起离开了。 白祁。 白祁。 白祁躺在床上,已然忽略了肩膀处传来的疼痛。 细细的咀嚼着他的新名字。 他还以为这是生命的结束,没想到是新生活的开始。 这名字真不错。 过了许久,白祁终于战胜心里的小人,决定听从林南一的吩咐,留在她的身上。 从此以后,他的命就是小姐的,誓死捍卫小姐。 林南一出了房间,直奔左氏的院子。 “娘~” 远远的,赵嬷嬷就听到林南一的喊声。 不禁感叹,小姐终于有一天也能听到这句期盼许久的娘了。 赵嬷嬷快速的迎了出去,林南一从外面阔步走进来,和她以前想象中的小姐完全重合,眼眶又不听话的红起来。 “嬷嬷,您这是干什么呀,别难过,我以后一直都在。” 林南一狡黠一笑,拉住赵嬷嬷的手搓了搓,给她传递温暖。 嬷嬷重重点头,“是,小姐,夫人在花园呢,我带您过去。” 两人一同去花园,映入眼帘的是数不尽的花的品种。 还有好些她都没见过呢。 左氏是最喜欢花的,所以清河镇的白府里也有个小小的花园,之前她还觉得蛮大的,现在有了这个才对比知道,清河镇的白府后花园是不够看得。 左氏站在争相开放的花朵中间,像个花团锦簇的仙子一样。 林南一突然觉得这才是左氏应该过的生活。 她就该像现在一样,活成大家心目中最美好的模样。 王嬷嬷看到林南一,低头跟左氏耳语几句,左氏回过头来,见到她就朝她招手开始笑。 林南一提起裙摆,也笑着走上前去。 “一一怎么不多休息休息,在这里你不用管我的。” 左氏怕林南一是担心她心情不好,才会时时想陪着她。 林南一蹲在她身前,她宠爱的抚摸着林南一的头顶,她闭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阳光不算灼热,晒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很舒服。 “娘,我想要十三做我的护卫。” 左氏不知道十三是谁,白伊及时跟她解释是受伤的护卫。 左氏皱起眉头,“一一,你若是想要人保护你,大可让你爹给你指派几个,他…他现在受伤还没痊愈,也保护不了你啊。” 左氏想到他的胳膊,有些不忍,可若是让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来保护一一,她会更加不放心。 “娘,我就想要他,白伊白音武功不低已经可以保护我了,我就想让他当个一个普通的护卫就好了。” 林南一说着话就开始撒娇,嘴巴甜甜的一声声唤着“娘,娘亲。” 左氏丧子多年,哪里受的住这样的撒娇,一句句娘亲在她心里化成蜜,甜的不行。 最终左氏的防线全部溃败,只得一声声应着“好。” 林南一起身,快速在左氏的脸颊上啵了一下,跑出花园,“娘,我先去找他了,等下一起吃饭。” 左氏迟迟没有缓过神来,伸手摸了摸她亲过的地方,不可置信的问赵嬷嬷,“嬷嬷,一一她,她亲我了。” 赵嬷嬷也没想到小姐会有如此举动,可更多的是高兴。 “是啊,小姐喜欢您,亲近您,这是好事啊!” 赵嬷嬷笑着笑着眼泪又要出来了。 她单独留在京都的十几年来,每次想到夭折的小小姐和命苦的左氏心里就难过,不知道偷偷抹了多少泪。 还好,还好,一切都不晚,现在有了一一小姐,夫人更加开怀了,她们自然也高兴了! 第七十一章 出府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嗯,不管怎么样,只要一一是我的女儿就好。” 有了林南一,左氏把所有对女儿的思念寄托在她身上。 林南一回了白祁的房间,里面大夫正在劝他喝药。 他说什么都不肯喝,完全一副我就是废人我不配活着的模样。 林南一远远的从窗户里看见,就大声唤他,“白祁,白祁。” 白祁听见声音有些激动,连忙就要下床来,不小心碰到伤口,干净的绷带上立马渗出血丝来,疼得他倒抽一口气。 林南一步伐加快一些,这什么人啊,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我已经向干娘说了,干娘做主把你给了我,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这条命自然也是我的,不许不喝药,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林南一只是过来传达一声,见门都没进,直接离开了。 白祁怔怔的看着染的鲜红的绷带,心里无比感激。 “来吧,喝药吧,不然你们小姐可饶不了你。” 大夫好笑的把药碗递过来,白祁接过二话不说一口喝了个干净。 得!他刚才劝半天都白劝。 还不及他主子的一句话。 喝药以后又重新换了绷带,把浸出来的血擦拭干净,换上干净的绷带后大夫才背着药箱离开。 白家夫人回京的消息渐渐传开,大家纷纷猜测是为何回来。 这十几年间,不是没发生过大事,但就是天大的事也没让白允和其夫人踏入京都一步。 今年倒是有些反常,白允先是只身回到京都,在家族宗祠里上了一个女子的名字,不顾家族里所有人的反对把这女子认定为他的唯一嫡女,接着左氏又回京都,听说身边就带着那个女子。 这事在京都掀起不小的波澜,白允在京都甚至在大历学子中的地位不可撼动,即使他人没在京都,也有人在是时刻盯着他。 左氏没有管外面的传言,伍伯也没有把这事禀报,他们都知道左氏的心思,不想让这样的消息扰了她的好兴致。 毕竟她是难得有这么开心的时候的。 来到京都的第四日,林南一已经把在路上的疲惫完全休息回来。 她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就这么被关在府里她可不愿意。 但才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想给左氏惹祸,便也一直强忍着不出去。 左氏今日找了锦绣阁的人来给她裁量尺寸,准备给她做身新衣裳。 锦绣阁来了三个绣娘,就围着林南一一个人转,她之前觉得去成衣店几个裁缝围着转已经算是服务的顶端了。 现在还上门.服务,个个身材都好的不行,也很是会穿搭,把各自的风格体现出来。 原来这就是有权有势的人的生活。 林南一突然觉得自己抱了支好大的腿。 左氏在旁边看着绣娘给她量尺寸,突然听见林南一说一句,“娘,你的大腿真肥。” 众人不自觉的抿唇偷笑,左氏脸突然红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难得的见她恼怒,“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林南一反应过来他们理解错了,连忙解释,“我说的是您最好了的意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众人难得见林南一有口难辩的模样,也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好玩,都在逗她。 林南一见解释一番后没有相信,索性摆烂,随你们怎么想吧。 “娘,我可以出府玩玩吗?” 左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林南一到京都这么多天还没有出府过呢。 她恨这里,可是一一第一次来京都,自然是好奇的,她竟然忽略了这点。 “自然是可以的,你想去便去,你就是白府的大小姐,哪里去不得。” 即使白允现在已经不在京都,但还是没人敢欺负白府小姐。 “会给您添麻烦吗?” 林南一就是不想给左氏添麻烦,她不出去无所谓,反正大街嘛,在哪里逛都是一样的。 “傻孩子,怎么会呢,想去就去,等下叫伍伯给你支些银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开心最重要,这不是你跟我说得吗?” “谢谢娘。” 林南一抱着左氏的胳膊一个劲的撒娇,这种父母无尽宠爱的感觉可真棒啊,她活了两辈子,终于是感受到了。 林南一带着伍伯给的钱袋子,沉甸甸的,约莫得有一百多两了,其实她来的时候带了很多银票来的,谁也不知道,现在她就带着一千两银票在身上呢。 有钱傍身的感觉可真不错,林南一美滋滋的和白伊白音一起出了府,马车已经套好,三人上了马车后一脸兴奋。 白伊白音虽然从小是在京都长大,但是身为暗卫,是没有资格和时间像平常人一样出来闲逛的,多数时候她们不是在训练就是在出任务。 没想到,现在却是感受了一把。 林南一把钱袋子打开,将所有的银锭子全部倒出来。 数了一下,刚好一百二十两,是可以买不少东西了,就是珍馐美味,也是可以吃上一顿的。 均匀的把银锭子分成三份,给了两人一人四十两。 “你们俩,今日的任务就是把这银钱全部花光,若是谁不花光的,我就罚今晚不许吃饭。” 白伊白音摆手不敢接,这是夫人给小姐的零花钱,她们怎可随便就用了。 林南一强势的掰开两人紧紧握着的手掌,“我说是给你们的尽管拿着就是,怎么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 白伊白音:......好像我们确实是个娘们。 林南一才不在乎这些细节,马车走到朱雀街上,她已经跃跃欲试了,想要大肆挥霍一番,就算是把怀里的一千两也用光,她也不心疼,挣钱不就是为了拿来花的吗? 路程很近,她们本就是抱了逛街的心思来的,早早的下了马车,像几个土妞进城一样,东摸摸西看看的,兴奋极了。 走到一个小摊贩前,摊上摆着的步摇簪子好看精致得很。 林南一二话不说直接拿起心仪的簪子别在头上,整个人显得俏皮许多,很是衬她。 “怎么样,好看吧。” 白伊白音连连点头,确实很好看,小姐平时装扮挺素的,难得看到这么惊艳的时候。 林南一又给白伊白音各自挑了一个步摇别在两人的头上,白伊白音平时身上是从不会佩戴在这些装饰品的,她们觉得碍事得很,打起架来在头上响个不停,惹人心烦。 现在头上突然多了东西两人都不会动作了,生怕步摇掉下来。 林南一欣赏着自己的佳作,确实很不错,这么久了,审美还是如以前一般,简直一流。 给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转身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难得见到这么大的客人,老板很热情,“客官,总共三两银子。” “不,我说的是我头上这个。”林南一指着头上的簪子。 老板有些搞不懂了,这位小姐未免也太抠了吧,带着丫鬟出来,又要人家试来试去的,竟然不给她们买。 不过与他无关,只要他能挣钱就行了。 “您头上的就一两银子。” 林南一利落的掏出钱袋子,选出一块一两碎银,递给老板,“谢了。” 白伊白音知道,小姐这是在逼迫她们消费,看来今日不花钱是不行的了,索性也就放开了花。 反正做暗卫这些年里,两人可是存了不少的小金库的。 大不了,就从小金库里拿出来补上就是了。 今日开心,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于是,三姐妹开始逛吃逛吃的模式,几人都是刚在府里用过膳的,可现在就像是没吃过东西一样。 看见什么好吃的都要凑上去尝尝什么味道。 不一会儿,三人手上已经拿满了东西,腾不出手来买其他的了。 仅一个眼神,就瞬间明白其他人的意思。 几人没说一句话,默契的找了个茶馆坐下,叫了一壶茶两个小菜,就着手里的吃食,听着说书先生说的津津有味。 说书先生水平很高,几人没一会儿就听入迷了去。 声音跌宕起伏抑扬顿挫的,很容易就能让人代入进去。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说书先生以经典语录结尾后,下台回了幕后。 尽管听的不尽兴,林南一还是很满足,这种体验简直比追剧爽太多了好吗。 没想到,京都还有这么有趣的地方。 等晏温之也来了京都,她一定要带他过来听。 她没意识到,她现在只要见到什么有趣的东西都会想要跟晏温之分享,已经比以前改变了许多。 晏温之默默的,在她生活里占据了大部分。 几人从茶馆出来,开启第二波买买买。 第一波主要是买吃的和小物件。 现在却是毫无目的,只要看到感兴趣的,都要进去瞧上一番。 这不,已经走超过了一家卖笔墨纸砚的,林南一又倒回来,走进去看看。 她能进这种地方,白伊白音自然知道是为了谁,不然就凭她学习时的模样,想来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几人在里面逛了会儿,林南一瞧中了一支狼毫笔。 想着带回去给晏温之他一定会喜欢的。 “老板,拿这支我看看。” “老板,把这支包起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林南一侧头看去,正巧和一位穿着很是高档大气的女子对上视线。 第七十二章 钟晓芹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为什么是高档大气呢,因为实在是太珠光宝气了。 林南一以为陈茵茵已经是她见过最能炫富的人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女子怕是把家里所有的首饰都戴出门吧。 耳垂上挂着的是金光闪闪的黄金耳坠,手腕上戴着的是雪白通透的上等手镯。 头上就更不用说了,金光闪闪的,差点闪瞎林南一的24K钛合金纯眼。 啧!这是得罪妆造师了吗? 怎么会这副模样。 这女子的下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撑着一样,高高的抬着,目中无人得很。 她们几人刚来京都,压根不认识这里的人,但也看得出来这女子非富即贵,就凭刚才老板对她点头哈腰的模样。 而对林南一,只是淡淡的打招呼,压根没有这么热情。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是我先看到这支笔的,只能你这边割爱了。” 林南一不想第一次出府就给左氏惹祸,用尽可能和善的声音说着。 钟晓芹却是不理会,连一个眼神也没给林南一,直接朝着老板道,“听不见我的话吗,把这支笔给本小姐包起来。” 老板连忙点头哈腰的去取毛笔,就像是没看到林南一一样,眼里只有这个大客户。 嘿,她这暴脾气。 白伊白音站在她身后,一点也不怯场,白音甚至还和钟晓芹后面的丫鬟眼神对视起来,眼里狠厉的光仿佛在干一场世纪大战。 几个回合下来,丫鬟眼睛酸痛,白音完胜。 “老板,这支笔多少钱,我出双倍。” 一句话,成功让老板停下手里的动作。 一时间他看看林南一又看看钟晓芹,怎么办,看起来两位都是惹不起的样子,他只是一个做小生意的啊。 你们贵人之间的斗争被扯上我啊! 可又好想挣钱怎么办,两位价格唉,听着就心动啊。 老板快速的做心里斗争,很快便拿着包装好的毛笔过来。“小姐,这支笔三十两银子。” 靠,什么毛笔需要三十两银子,难道是金子做的吗? 白伊白音睁大眼睛,要知道,她们做暗卫时一年的月银加起来也只有三十两,还算是高薪了,没想到这么一支不起眼的毛笔就要她们辛苦挣一年才能买得起。 果然,果然,这是有钱人之间的斗争,她们不参与。 不过,她们也是绝不允许小姐被欺负的。 林南一心里震惊,不过面上却是不显,“好,我出六十两。” 钟晓芹一听着急了,压根没管毛笔的价格,直接开口,“我出九十两,给我。” 呵,好玩了! 林南一本不想较劲的,但看到她那副看不起人的模样,她今天就替她家里没教好的先生教教她什么叫做量力而行。 她可是带了一千两银票出来,她就不信,买不了这一支笔。 “一百两。” “一百二十两。” 两房势均力敌,谁也不让谁。 钟晓芹身后的丫鬟偷偷的拉了下她的衣袖,被她狠狠甩开。 林南一了然,看来,是银钱带的不够啊。 这下,她更加放心了。 “一百五十两。” “一百七十两。” 钟晓芹步步紧逼。 林南一的眼里闪过危险,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了。 “两百两。” “三百两。” 钟晓芹大声尖叫,尖锐的叫声引来了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 外面人围得越来越多,还有人在好心的解释着之前他们错过的剧情。 林南一眼尖的看到钟晓芹身后的丫鬟额头上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一脸的着急,多次想阻止又不敢。 目的达到了。 “这位小姐真大方,我跟不起了,老板你可真幸运,三十两一支的毛笔卖了三百两,可要好好谢谢这位小姐了。” 林南一说完率先鼓掌,好些不明所以的人也跟着拍手叫好。 世上从不缺看热闹的人,不管在哪里。 老板意会,连忙躬身朝钟晓芹道谢。 钟晓芹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了支烂笔,现在骑虎难下,这么多人看着,她总不可能出尔反而,可她们手头上,全部加起来也凑不出这三百两银子啊。 等回去,定是会被母亲责备的。 今日出门前姨娘还特地嘱咐了不让她惹祸,现在该怎么办啊。 周围人的脸在她眼里开始重影,钟晓芹愤怒的指着林南一,“你在诈我,若是我不跟你抬价,你连这三十两的毛笔都买不起对不对,你说话啊。” 林南一看着她,只觉像个挑梁小丑一样,好笑得很。 不管她再巧舌如簧,众目睽睽之下是她说出三百两买下这支笔的,与她又有何干系。 林南一随意的指着店里的一方砚台,“多少钱。” 老板倒抽一口气,没想到林南一的眼睛这么毒,这是他店里的上等货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丫头,眼光竟然这么好。 “小姐,这砚台可是我店里的镇店之宝,需要五百两。”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林南一会买得起这方砚台,五百两,就算是男子也很少有带五百两出门逛街的,更何况是一个内宅女子。 白伊白音也知道买不起,现在她们三人身上搜罗出来也只有八十两银子,刚才到处嚯嚯就用了四十两了。 “小姐,要不您和白音在这里等着,我快速回府中拿钱过来。” 白伊不想让林南一成为众矢之的。 钟晓芹见状,也以为她是买不起,呵!买不起还在这里干什么,早就应该找个洞钻进去,真丢脸。 “行了,买不起就说买不起,我们大家是不会怪你的,只要你真诚给我道歉,我就替你给老板说说情,也免得你这么难堪。” 钟晓芹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一样,得意洋洋。 钟晓芹忘了,她也买不起那支毛笔,且那支笔只需要三百两银子。 这简直是在五十步笑百步。 老板也觉得这样甚好,没有人认为林南一买得起这方砚台。 五百两,不像是五两银子这么简单的。 林南一:...敢情话都让你说了呗,我就不用说话咯。 下一秒,林南一在众人注视之下从怀里掏出一张千两面值的银票。 老板的脸色瞬间多云转晴,而钟晓芹一行人,看到银票时,都愣住了。 一千两银票,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拿出来。 “小姐,砚台已经给您包装好了,您看是带走还是我给您送府上去?” 老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光速的就给林南一包装好了砚台,就等着大赚一笔。 林南一压根没想买砚台,她只是想出口恶气,治治这些看不起人的人。 这个成色的砚台,昨日她在干爹的库房里看到好几个,放在角落里上了厚厚的一层灰。 居然是他店里的镇店之宝,看来这店也不怎么样嘛。 “不了,我突然不想要了,不好意思了,不过你今日还是可以大赚一笔的,毕竟这位小姐可是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了毛笔。” 林南一‘贴心’的再提醒一次。 在场的人纷纷忍不住笑出声。 钟晓芹气的脸色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死丫头,居然敢算计她。 林南一带着好心情从这家店里出来,快乐得都要哼出小曲儿来了。 白伊白音也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这样的人,就应该整治整治。 钟晓芹见她走了连忙就要追上去算账,老板哪里肯放她走。 “小姐,毛笔三百两银子,您看是您带走还是我给您送到府上去?” 开玩笑,他来店多少天都赚不回这三百两银子,今天这冤大头他可不会放过。 老板不管不顾的挡在她身上,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声音大到她都听得清楚。 “你瞧瞧,没有金刚钻还揽瓷器活,人家手头是有东西的,哪像她,三百两都拿不出来。” “就是就是,我跟你说,你长大了可别跟这样的人学,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一位牵着小孩子的妇女指着孩子的额头教训。 小孩子连连点头,应得大声,“娘,你放心,我千万不会跟这样的人学的,要学也学刚才的姐姐,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小孩的话一语中的,林南一就是因为不能被人欺负了去才会有如此举动。 可惜,钟晓芹沉浸在愤怒中,根本没想到这事是她先挑起的火。 “翠儿,还不赶紧结账赶紧走?” 再留下来,她怕是要被这些人恶心死了。 翠儿也想结账,可囊中羞涩啊,小声凑到钟晓芹耳边道,“小姐,带的银票不够啊。” 话音一落,翠儿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惊得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嚯!真下得去手。 翠儿的脸光速肿起来,明晃晃的五个手指印在脸上,仿佛在嘲笑她。 翠儿不敢哭出声来,只得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死丫头,出门连银票都不带够是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钟晓芹恶狠狠的说完后转头对老板道,“我家丫鬟出门银钱没带够,但我也不会赖账的,这样吧,翠儿就留在这里抵着,等柳儿去府中拿了银钱再换翠儿回来。”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翠儿可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这么被抵在这里,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第七十三章 赴宴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众人再次吃惊,这钟晓芹搞事的本事不小。 银钱没带够是丫鬟的错吗?丫鬟还有在府中支使银钱的权力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戳穿钟晓芹的小伎俩罢了。 老板才不想让翠儿留在这里,“银钱没带够无妨,我跟着小姐去府中拿便是,哪能委屈了翠儿姑娘。” 钟晓芹瞬间警铃大作,不可以让他跟着去,要是让爹爹知道她在外面逞能乱花钱,她就死定了。 不行,千万不行! “老板难道不信我?区区三百两银子而已,我还能不送回来? 柳儿,还不快走?还是你想留在这里。” 说完,钟晓芹管也不管孤立无援的翠儿,直接拨开人出了店铺。 头也不回的走掉。 柳儿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终只得叹口气,“等着我来救你。” 便朝着钟晓芹离开的方向跑去。 翠儿无声的落泪,周围人的声音在她听来就像是一把吧刀一样,狠狠地在心上划。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一个卖身的人,是没有人权可讲的。 老板拦不住钟晓芹匆忙离开的脚步,只得把希望寄托在翠儿的身上。 好在,众人见没有八卦可看了也就纷纷散了。 林南一和白伊白音去了另一家店,这家态度显然比之前那家好了不少,见她们进来热心的迎了上去。 不管林南一问什么,都态度很好。 不错,不错! 价格也合理。 林南一最终选了一方砚台和一支狼毫笔也才五十两银子。 哪里会想之前那家一样狮子大开口。 逛了一整天,马车里的东西越来越多,看着满车厢的战利品,林南一可一点也没觉得累。 几人坐上马车回了白府。 左氏早就等着她了。 见她回来,连忙招呼她过去说话。 “娘,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林南一捧着手里的小匣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我没有来过京都,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这些都是我觉得适合您的,买来给您试试,价格不贵,您莫要嫌弃。” 左氏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嫌弃,笑得眉眼都弯起来,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不嫌不嫌,只要是一一买的,哪怕是一文钱的我也喜欢。” 左氏接过簪子爱不释手,连忙让赵嬷嬷给自己戴上。 还特意回屋子里朝着铜镜欣赏了许久。 心里对女儿的所有幻想都在林南一这里得到实现,现在的林南一在她心里就是她自己的亲生孩子。 左氏让厨房端来了很多糕点,因着现在还没到晚饭时间,先让林南一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对了,一一,今日御史府中送来帖子,三日后是御史夫人的生辰,邀请我们一起去府中庆贺,你同为娘一起去好不好。” 御史大人?听起来好像官很大的样子。 林南一不了解大历朝的官职体制,只是听着感觉是很大的官一样。 “好,我陪娘一起去。” 见林南一同意,左氏心里更加的温暖了,看来这就是小棉袄啊,这么贴心。 左氏收到帖子是原本是不打算去的,她只是回京都办事,不在京都长住,就算是不去也没人会说什么。 但是,赵嬷嬷的一番话,让她彻底改变了想法。 她许久不在京都,也不关心京都的局势,对于常年住在京都的赵嬷嬷来说算是有些落后了。 以后温之定是会来京都做官,那一一也一定会来,若是现在先带她认认人,等以后他们来了京都,或许这条路走的就不是那么艰难了。 在京都尤其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堂名利场上,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 只要一一以后过得好,她不介意用左家和白家作为她的垫脚石,这些都是左家白家欠她左芸,还这么些不过分。 于是左氏接下帖子,并准备在三日后带上林南一一同赴宴,也让她先提前适应一下,以后这样的次数定是不少的。 左氏要去御史夫人生辰宴的消息传开来,大家都觉得吃惊,就连御史府,也是觉得不送帖子觉得不好,所以才送了去,压根没想到左氏会同意。 左氏能来,隐隐的把这次生辰宴的档次都拉高一些。 御史算得上是超重的额二品官员,但白家在朝中在大历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更何况还是十几年不回京都的左大才女。 当年左氏在京都的名声并不比白允的低,堪称女子中的典范。 不仅能够出口成章,提笔就能写诗,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若不是当时年纪小,皇室还是准备破例聘请她为宫中公主的女师的。 时间虽然过去十几年,她好像已经在人们心中沉睡,现在她一回来,往日的一幕幕,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御史夫人对这次宴会尤为重视,已经觉得这不只是自己的生辰宴了,要知道,左氏在京都时就很少参加这些宴会,更是难得有人请得动她。 能让她来赴宴的,要么是关系极好的,要么是真正的达官显贵,像御史这样的二品官员,能请来她,算得上是极大的面子了。 就凭这次,她就可以在她的姐妹面前炫耀好些时日。 三日的时间很快,左氏让锦绣阁临时赶制出了林南一的衣裳,就等着生辰宴当日穿着去。 林南一摸着衣服料子,只觉得柔软不已,放在上手上一点重量也没有感觉到,穿在身上却又意外的贴身。 绣娘就候在白府,随时可以根据林南一的要求和身材来进行修改,确保是最合身的。 林南一再次震惊,这有钱人的生活可真爽,这种高定衣服穿着可真舒服。 才短短几日,她都快适应这样的生活了。 果然,由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啊! 要不是她有钱,可真的是没有底气啊! 生辰宴当日,林南一早早的被白伊白音从扒拉起床开始收拾。 眼睛都没有睁开就被两人在脸上一阵捣鼓。 这是小姐第一次参加如此正式的宴会,自然是得重视的。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等林南一醒完瞌睡睁开眼,眼前的姑娘她都不认识了。 看不清晰的铜镜里折射出一个穿着华丽,化着得体的妆容,就连头上的头饰都是精心搭配过的女子。 皮肤白皙,嫩得像是要掐得出水来一样。 大眼睛高鼻梁,林南一只得啧啧感叹,若是这里也有星探,那她一定是一颗不可磨灭的明日之星,这个模样,不当明星简直可惜了呀! 欣赏完美貌,在低头看看身上的衣裳,浅紫色的衣裙,衬得她犹如天仙下凡,在配上白色的披风,简直就是妥妥的美女。 一点她村里的村姑形象也没有了。 走出房间,左氏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 见她出来,左氏都看呆了,她的一一,穿什么都好看。 林南一挺着胸膛,步步生莲的朝左氏走去,规矩的福身行礼,“娘。” 王嬷嬷若不是知道她之前的生活,她一定不会相信林南一是在村里生活十几年的人。 礼仪规矩,落落大方,这就是大家小姐最该有的模样。 “走吧。” 左氏欣赏完,牵着她最宝贝的林南一出了府。 伍伯亲自套好马车,见她们出来眼里的惊艳一闪而过,随即低头,“夫人,小姐,马扯套好了,请。” 林南一扶着左氏上了马车,自己才跟着上去,与她们一同前往的是赵嬷嬷和白伊白音,王嬷嬷已经不在京都十几年,有些规矩还是不清楚地,赵嬷嬷跟着去更好一些。 从白府出发,离御史府并不远,约莫走了两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马车稳稳停下来,御史府候在外面的小厮见马车是白府的记号,连忙提起精神小跑下台阶,在马车旁候着。 “左夫人,我家夫人已经在府中等候多时,请您随小的来。” 左氏在京都地位不低,所以即使她嫁给了白允,也没有人称呼她时冠上白姓,依旧是称呼左,足以可见她在京都的地位。 林南一先下车,左氏后下,小厮见到林南一时都看呆了,许久才意识到失态,连忙羞红低下头去。 领着两人进了府,御史夫人早就等在前厅。 因着今日是她的生辰,邀请的都是各家的夫人小姐,所以生辰宴是在后院举行。 但御史夫人还是特意到前厅来迎左氏。 大概京都中除了左氏没人能有这般待遇了。 御史夫人身旁站着御史家的几位小姐,就连年纪五岁的幺女也在旁边。 足以看出御史府对左氏的重视。 看见左氏的身影,几人便朝她们走来,脚步匆匆,却得体有度,一点也看不出慌乱的。 林南一心下感叹,果然从小教养着的和她这个半吊子就是不一样,她才坚持多久就坚持不了了。 见她有些紧张,左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有她在身边,不用紧张。 “左夫人能光临寒舍,实属蓬荜生辉啊!” 御史夫人扬起笑,朝左氏行礼。 左氏点头回了半礼,林南一则是朝着御史夫人福身行礼。 “今日是夫人生辰,自然是要来的。” 第七十四章 太保家的庶女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御史夫人感动得无以复加,上前就拉着林南一的手,显得很是熟稔的模样。 “这就是白府小姐吧,真是亭亭玉立,出水芙蓉。 芙儿,快过来见过姐姐。” 御史夫人连忙招呼身后的姑娘上前来。 叫做芙儿的姑娘上前来后直接朝着林南一行礼,也 不管谁得年龄大些,姐姐倒是叫得顺嘴得很。 “姐姐,以后咱们可要多来往些,我感觉与姐姐 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林南一委婉的笑着点头,和左氏对视一眼,可真能扯,才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有了一件如故的感觉? 左氏眼里的无奈明显,这种场合就是要说这样的场面话的,不必放在心上。 御史夫人徐氏把她们一行人引到后院,此时来得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说话,见她们来了立即噤声,纷纷起身上前行礼。 “左夫人,白小姐。” 众人不知道林南一的名字,自然只得叫白小姐。 左氏一般都是点头回了半礼,而林南一,为了不落人口舌,都是同其他人一样行的全礼。 若是她今日只代表她来,那怎么样无所谓,但今日她身后是白家,是左家,是干爹干娘,她必须步步谨慎,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不能有让他们诋毁白家的机会。 左氏跟她说过,在京都,没人希望白家好,因为白家在天下学子心目中的地位太高了,甚至高过了当今圣上。 讲真,那哪位皇上能允许自己的知名度还没一个大臣高。 在天子脚下,必须谨小慎微,行差踏错一步就有可能是万丈深渊,所以她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必须要以白家和左家为主。 左氏拉着她,一个一个的介绍,她知道,左氏这是在给她铺路,不然御史这样的官职,还不足以让左氏这么费心。 一番介绍下来,林南一努力记也没记住多少,不过没关系,反正下午些就回去了,等她回了清河镇,啥人也见不到,倒也无所谓。 御史府的后院很大,有一个大大的花园,还有许多名贵的品种的花,左氏喜欢,林南一就陪在她身旁逛了好久。 到最后小腿都酸胀了才停下来。 有嬷嬷来请左氏,说是御史夫人有急事,左氏便先去了。 留下林南一和白伊白音漫无目的的在花园里闲逛。 走到一处假山旁,假山后面的对话让林南一停下脚步,不小心做了个偷听的小人。 假山后是几道女声,好像都没见过林南一,因为她就是这次闲谈的主角。 林南一回想着刚才见礼时人的确不多,想来是后来才来的,所以没有见过她。 “我听说啊,白家的小姐就是个野丫头,有人特地查过 她,就是一个村里长大的,和我们这些哪有的比。” “是我们来晚了,听见过她的姐姐们说长得很不错,只不过确实是看不出有什么大家之女的范儿来。” 林南一听前一句时都忍不住赞同点头,后一句又让她邹起眉头。 “嘁!就问她琴棋书画哪样精通,而我们,哪样不精通,何必拿自己跟这等子上不得台面的人比。”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林南一和白伊白音对视一眼,这声音好像那日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了一支毛笔的那人? 白伊眼神问询要不要上前阻止,毕竟这样光明正大的讨论她家小姐,她很难忍住的好吗? 林南一摆摆手,她今日来,本就是来给人讨论的,这个圈子已经是十几年没有融入新的人了。 她突然出现,还是在白家这样的大家,哪能不被人议论。 更何况她们说得都是事实,她本就是村里的,本就没有大家之女的气质,只要不诋毁白家左家,这点委屈算什么。 几人讨论的更加开心了,声音都肆无忌惮的放大不少。 “你们在干什么?在背后说人小话很好玩是吧,要不要也去大街上,让大家说说你们的小话,也试试成为众矢之的的感受如何?” 一道中气十足威严的女声传来,众人纷纷噤声,不过几瞬后又有不屑的声音传来。 “将军小姐,别以为你跟着上过几次战场就觉得自己了不起,我太保府的小姐也不是拿给你随意吼骂的。” “呵,太保府小姐?庶女也算得上小姐,可真是天大的笑话,那看来太保府的教养也不怎么样嘛,在背后说人小话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看来我回去是得让爹爹跟皇上伯伯好好说说,这种风气可不能助长。” 众所周知,镇国大将军和皇上的关系非常要好,而且脾气很是执拗,只要是他要参的人,就算是你死了也要把你从坟里面扒出来。 众人一听可不敢再说话了,对视一眼后匆匆狼狈离开。 林南一听的忍俊不禁,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姑娘,若是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见见这位姑娘。 而现在,她还不想暴露自己,这次就算了吧。 “走吧!” 林南一说完准备转身离开。 “谁?” 女声再次传来,林南一就看见她轻盈的越过假山,直直的落在她面前。 白伊白音见状赶紧挡在林南一面前,她们不可能再让小姐受伤。 “你是谁?” 程衡兰狠厉的看着她,看来这御史府是该整治整治了,听小话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的。 “刚刚路过的。” 林南一讪讪的笑笑,心想这人是顺风耳吗,怎么这么能听。 “说,不说我可不会放你走。” 程衡兰直逼着走近她,恶狠狠的看着她。 果然,不愧是从战场回来的少年将军,周身的气质就不是她们这种常人能比的。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的性格我很喜欢,我也正准备上前阻止她们在背后说人小话你就先我一步了。” 林南一笑得眉眼弯弯的,若是有机会,她一定要和她做朋友。 程衡兰不相信的看着她。 这丫头狡黠的模样她怎么就觉得不能相信呢。 正准备开口,远处就有人唤她,“程小姐,将军夫人找您,让您快些。” 程衡兰想起母亲的暴脾气,不抓紧去等回了将军府可少不了她的好果子吃。 未出口的话没有说完,直接跨步离开了。 “我们走吧。” 待程衡兰走远后林南一才离开。 从这里去摆宴席的地方要路过一片竹林,很是幽静,非常的惬意。 竹林里有好几个小亭子,林南一听着竹叶的响动声觉得很安心,便也在这里多停留了下。 还没好好欣赏风景,就又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前面传来几个女子的声音,林南一只觉熟悉得很,她一转头看去,妥妥的就是刚才在假山后谈论她的几人。 嚯!简直冤家路窄! 林南一没有说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多等一会,等这几人走了她再离开便是。 今日她可没精神跟她们闹腾。 不过只要她不说自己的是白家的人,想来这些人也关注不上她。 “是你?” 尖锐的女声传来,林南一不禁捂住耳朵。 吵死人了简直! 钟晓芹甩开挽着她的小姐妹的手,跨步走上前来,“这样的宴会你居然也能参加?哈,上次让我那么难堪,今日我终于找到你了。” 钟晓芹说着就要动手,林南一一点也担心,白伊白音两人在身边,她还能受了欺负不成? 笑话! 白音狠狠握住她高举着准备落下的手。 让钟晓芹动弹不得。 原来在假山后说小话的就是她啊,林南一突然觉得她又不能原谅了。 “这位小姐,你这是何意?” 林南一抿了口桌上的茶水,脸上的冷意尽显。 “那日你让我在众人面前丢脸,今日我就要把你的脸撕下来,也让众人看看你丢脸的模样。” 丢脸?丢脸? 傻傻分不清楚。 林南一不禁抬手抚了抚脸颊,把脸皮撕下来,定是痛死了。 “我如何让你丢脸了?是哪日?在哪个地方?时间地点人物?又有谁能作证。” 林南一见其他人一脸迷茫的模样就断定钟晓芹没把这事跟其他人说。 那有啥可怕的,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她也不怕。 钟晓芹涨红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南一成功噎住她,心情愉悦得很。 “我不管,我说是你就是你。” “你是什么人物?这种大话也是你敢说的?” 林南一都要被气笑了,这种随意撒泼的人不用给好脸色。 “当朝太保家的三小姐你都不认识?” 钟晓芹后面的人惊讶出声。 难怪敢给她难堪。 太保家的?刚刚那个女子说的庶女? “太保家的庶女?” 林南一没忍住开口。 哦吼! 说完林南一连忙捂住嘴,该死!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 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 钟晓芹都要炸了,庶女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身份,她明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庶女二字让她压在嫡女的后面,无法展现自己的才华。 “啊~!我要杀了你。” 她已经气红了眼,直直的朝林南一扑来。 林南一连忙把脚往旁边一挪,还好,没弄脏裙摆,不然这么好的料子可就可惜了! 第七十五章 贵人来了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白伊白音挡在前面,哪能让钟晓芹能够轻易的就伤到林南一。 今日来的全都是各家的夫人和小姐,夫人们都围在一处拉扯家常,或者是为自家夫君的事业努力奋斗,小姐们就三三两两的在一起玩闹。 现在恰好就只有各家的小姐在。 钟晓芹的动静不小,短短几分钟,就引来了不少的小姐,站在旁边耳语。 林南一她们不认识,但钟晓芹却是清楚地,能招惹上钟晓芹,也算是林南一倒霉。 白伊看准时机,趁钟晓芹扑过来之际拉着林南一朝旁边而去,钟晓芹则是因为惯性,直接扑到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林南一忍不住笑出声。 她也不想笑的,但她忍不住啊。 她的笑声一出,周围强忍着的也开始慢慢笑出声来。 一时间,钟晓芹只感觉周围的人全在嘲讽她。 羞愤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同钟晓芹一直过来的几个女子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她起来。 她们的爹爹都是太保一派的,一直都要依靠太保生存,讨好太保府的小姐,自然就成为了各府的小姐的必备功课了。 更何况钟晓芹算是太保最喜爱的女儿,在太保府里的地位并不比嫡女的低。 嫡女自然看不上她们这种人家,所以她们都是选择性的巴结身为庶女的钟晓芹。 但这也给了钟晓芹一个误解,以为这样她就与嫡女没有差别了。 钟晓芹在几人合力拉扯下站起来,在拉扯过程中,裙摆被人踩住不小心撕下一块来。 乳白的里衬被看的清清楚楚。 几人连忙挡住她被撕下来的地方,扶着她去了后院阁楼换衣裳。 在这个时代,若是未婚嫁的女子被外男看了脚踝都是要嫁给他的那种,更何况是裙子的里衬。 钟晓芹走后,众人才慢慢散了,从始至终,没有人上前跟林南一搭话,不知道她是谁,也像是没见到她一样。 和各自的小姐妹们一起离开。 林南一倒也觉得无所谓,这样还好一些,避免了好多无用的社交。 等人走后,竹林又重新安静下来,林南一在竹林里又待了好一会儿才回到花园处。 今日生辰宴是在花园里举行的。 她到的时候左氏正好落座,见她出现,招招手让她过去。 左氏的位置在御史夫人的左下方,也是除了御史夫人以外的最尊贵的位置。 之前在竹林里不少或笑过林南一或笑过钟晓芹的女子见她朝左氏走去,纷纷吃惊。 难道…难道她就是传说中左氏从清河镇带来的女子? 猜出的人不禁为钟晓芹叹气,惹谁不好偏偏要惹白家的人。 看来,待会有好戏看了。 钟晓芹换好衣裳过来,直接落座在太保夫人旁边。 除了她,还有太保家的嫡女钟娅。 钟娅此刻正在给太保夫人倒茶。 温婉可人又落落大方。 等钟晓芹看到林南一时,她气得肺都要炸了。 “你…你…你…”指着林南一半个你不出下文来。 周围被她的举动吸引,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朝这边看过来。 御史夫人邀请的人可不少,基本上五品官员的家眷都是邀请了的。 所有把花园里坐了个满满当当。 钟晓芹的声音不小,愣是让很大的花园瞬间安静下来。 左氏给林南一夹了端来的凉菜卤牛肉,林南一正吃得欢呢。 就看到钟晓芹指着自己说不出话来。 她又没吃卤牛肉,怎么也被噎住了? 钟娅见状,连忙拍打下她举着的手,用一个手指指人是非常不礼貌的。 难道她从小的教养都忘记了吗? 左氏低头小声询问林南一,“你可惹祸了?” 虽是询问,可却温柔至极,一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 御史夫人见左氏的神色,暗自有数,看来这丫头,是必须要善待着了。 或许,要想与白家左家拉上关系,这丫头会是突破口。 毕竟今日她话里话外的明示暗示好久,左氏就像是听不懂一样,愣是不接话。 “你这是干什么?想在这里丢我钟家的脸吗?” 钟娅压低声音,不怒自威。 钟晓芹反应过来,她刚刚太生气了,竟然忘记了现在的场合。 偷偷看了眼母亲的神色,脸上满是冷意,心下没数,钟晓芹知道母亲这是不高兴了,连忙低头坐下来。 不敢再多动作。 钟娅则是歉意的对众人笑笑。 左氏也忍不住点头,不得不说,太保家的嫡女礼节有度,知道轻重,人不扭捏做事情也有自己的方式。 很是不错。 再转头看着埋头苦吃的林南一。 眉间的欣赏变成了溺爱,还是她的一一好,不用学习这么多,也不用管那么多,就凭白家左家,就可以护她在京都一辈子安稳无忧。 她不需要像其他家的小姐一样活的战战兢兢。 她想活成什么样便是什么样。 钟晓芹坐下后,这场闹剧才算是结束。 开始上菜,菜品做的都很精美,简直让人看了眼花缭乱。 看来,若是要在京都发展产业,必须要把菜品设计的再精美些。 鱼馆的菜品,还是太糙了些。 哪里会是她这个精致女孩研制出来的。 嗯…不行,回去就得抓紧修改了。 钟晓芹被钟娅死死压制住,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眼神也死死的盯着林南一,明显到左氏都能感受到了。 左氏抬眼,直接和她对视,钟晓芹连忙仓惶的别过眼神。 “这太保家的三小姐你可认识?” 这下林南一想瞒也瞒不住了。 将那日和今日在假山后竹林里发生的事情实话实说后,左氏气得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 “她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我白家的嫡女也敢如此欺负,难道真以为我你爹不在京都白家就不存在了吗?” 林南一见状,连忙给她顺气,“娘不必生气,我这也不是没被欺负吗,你看见她额头上刻意掩盖的血口子没有,那就是今日她想欺负我结果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屎吃划出来的。 娘放心,有白伊白音这对姐妹花在我身边时刻保护着我,就算是想欺负我也得掂量掂量呢!” 左氏看了眼白伊白音,她们连忙低头不敢出声。 也是,白伊白音算是白家女子暗卫里最有实力的,保护一一是不成问题的。 可她想给一一最好的,自然是觉得一一得到的保护越多越好。 宴席吃到一半,大家可以自行到他人桌前敬酒,也可以相互攀谈。 一时间,左氏的桌前围满了人。 林南一以前觉得左氏也只是个普通的在内宅里的妇人,把自己的多数时间都贡献给了夫家。 到了京都她才知道,原来左氏同前世的女强人一样,也可以成为别人口口相传的传奇。 她在左氏的身旁得体有度的行礼微笑,回答着些不足轻重的问题。 而左氏,不管对方是真的关心,或是说话夹枪带棒,又或是听得出来的阴阳怪气,她都能面不改色的把话怼回去。 整个人像是会发光一样,照亮林南一,也影响着林南一。 以至于,后来林南一在京中的处事方式,遇事处变不惊都是跟左氏学的。 她知道左氏这是特意在教她。 怕她以后在京都吃亏。 眼眶酸涩,她明白做母亲的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林南一笑得脸都有些僵了,左氏还一如刚才,笑容都会恰好的弧度。 钟晓芹的视线实在是太过炙热,若不是她是女的,这个炙热的视线林南一都会以为是不是有崇拜她的男子在偷偷看她。 侧门处匆匆走来一位嬷嬷,一脸的郑重,诚惶诚恐的,走到御史夫人身边耳语一番,御史夫人本来轻松惬意的面容也突然变了。 不过很快就收敛起来,让身旁的嬷嬷搀扶起自己,朝左氏的位置而去。 众人见主人家过来,纷纷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御史夫人特意在众人看得到的角度,拉起左氏的手,装作热切的说悄悄话,实则是在她的手心写字。 一个‘皇’字,就足以让左氏明白一切。 “贵人在后院等您,待会嬷嬷会在前面带路。” 左氏微微点头,等御史夫人离远几步后就拉起林南一的手,朝着在场的人道,“各位,我有些不舒服,先去后院休憩下,你们继续。” 说完还福身行礼。 这里有谁敢受左氏的礼,众人都赶紧福身回礼。 “左夫人自去便是,不用管我们。” “可需要叫府医?” “那快去好好歇歇,身体的事可不是小事。” 周围都是一片关切之声。 林南一不明所以,但知道左氏是不会害她的,便也放心的跟着她走。 嬷嬷在前面带路,走的也是去后院的路,倒是没人能察觉出不对来。 嬷嬷把二人带到一处屋子前停住。 屋子前守着几个穿着统一服装的女子,规矩的站在门前,见左氏过来,朝她行礼。 左氏的手微不可察的握紧林南一的手。 林南一这下更是好奇了,这里能有谁还能让左氏如此紧张。 “左夫人,我家夫人在里面,请进。” 为首的侍女打开门,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左氏半晌才抬脚上前,林南一跟在后面。 两人一进房间,门就被从外面关上。 门活动的咯吱声听的林南一心里止不住的发毛。 “来了。” 一道中气十足自带威严的声音传来。 第七十六章 宫里的贵人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明显感觉到左氏的脊背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 “来了。” 这是左氏强装淡定的声音。 脚步声传来,一步一步朝她们走过来,每一脚都踩在林南一的心上。 左氏牵着她的手手心微微出汗,看的出来她很是紧张。 几瞬过后,屏风后出来一个女人,林南一都看呆了。 这是她来到这里见过的最有气质的女子。 左氏的气质是想这种大家之女,而她,则是像宫中之人,一颦一笑都带着雍容华贵,一丝慌乱也看不出来。 衣裙裙摆拖在地上,显得整个人像是天上的仙女一般,令人不敢亵渎。 直到她走近两人,左氏的紧张也不曾好一分。 “你可真大胆,我不来见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去见我了。” 虽是责备,却听不出一丝责怪出来,满眼的都是心疼和怜惜。 这到底是谁?对于左氏不去见她都能称得上大胆。 左氏算得上是朝堂上最尊贵的夫人了,而能说这样话的,只有宫里的人。 思及此,林南一收起别的心思,微微低着头,没有和这女人对视。 “我哪能不去见你,时机不对,去了也没法。” 左氏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你知道的。” 几个字,道尽无尽的心酸。 “一一,给你姨母倒茶。” 姨母?林南一大概已经猜得出她的身份,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自己的姨母。 心里震惊,面上却不显。 福身过后走到一旁的桌前,开始给她的‘姨母’倒茶。 她一松开左氏的手,这位‘姨母’就直接接过左氏的手,“你可真狠心,十几年来真的一次也不来,这次若不是左家传过去的消息,你是不是也不会来。” 林南一手上动作着,边光明正大的偷听她们的对话。 左氏回京都是为了处理左家的事儿她是知道的,但好像是处理什么事,具体的她也不清楚。 现在才发现,原来左氏回来干什么她是不知道的,只是她需要,她便就跟着来了。 左氏没有反驳,若不是此事影响极大,她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回京都。 “许多事情身不由己,你明白的,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 林南一端茶给她们两人,正好听到左氏重重的叹气。 “你看,这是我收的义女,上次他回来就是为了给她上族谱。” 左氏拉过林南一的手,开始介绍林南一。 林南一配合轻轻福身。 显然,‘姨母’对她的兴趣没那么大,但碍于又是左氏的义女,不得不接受的模样。 “我还怕你一直沉浸在之前的痛苦里,还好,现在有了一一,你就不会总时时刻刻想着了。” ‘姨母’叹气,眼里满是落寞悲哀。 林南一在房间里并不重要,多数时候都是她们两人在说 话,这位‘姨母’好像是同左氏一起长大般,基本上左氏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 但她明白,这位不是‘亲姨母’。 时间过去得很快,林南一给两人添茶水都添了好几次。 但两人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滔滔不绝。 这是林南一第一次见左氏如此健谈的模样。 不知又过了多久,外面想起扣门声,一道恭敬的女声传来,“主子,该回去了。” 左氏拍拍她的手,“别耽搁了,回去吧,一一的夫君马上就要乡试,等他们以后来了京都,我大抵也会来的,到时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姨母’讶异于左氏对林南一的看重,现在都还在替林南一铺路。 不过她喜欢就随着她去吧。 她把对女儿所有的思念全部寄托在林南一身上,就把她当做亲生孩子一样对待,她又能说什么呢。 到底还是她对不起她。 ‘姨母’临走前深深的看了林南一一眼,这一眼,仿佛要将林南一看透一般。 将手腕上的镯子退下来,拉过林南一的手给她戴上,“孩子,姨母不知道你来,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希望你不要介意。 等下次见面,去姨母家,姨母给你好好准备。” 林南一诚惶的低头福身,双膝微屈,眉眼都是低低的,“多谢姨母对母亲的挂念,若是再有机会见面,南一再同姨母好好说话。” 时间不够了,‘姨母’最终还是离开了这处小小的房间,不过不是走得正门,而是在外面几个侍女的陪同下,从侧门离开。 那道侧门,好像是去御史府后门的方向。 左氏站在门口,目光一直随着她离开,直到看不见这位‘姨母’的身影。 左氏的眼眶有些酸胀,为了不让她担心,在房间里愣是忍住没哭出来,现在人走了,反而是有些忍不住了。 “娘,姨母离开了。” 左氏久久不见回神,林南一只得轻声开口提醒。 左氏回过神来,轻叹一声,“走吧,回去吧。” 林南一以为时候回御史夫人的宴席上,没成想竟是直接出了御史府。 “娘,我们不回宴席了吗?”虽然林南一对宴席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食物却是挺好吃的。 “不回了,我累了,想回去歇歇。” 左氏说着就先上了马车,林南一听她累了自是想要让她赶紧回去休息的。 所以也没有反驳。 两人上了马车,摇摇晃晃的准备回府。 林南一不敢打扰左氏休息,便也靠在一旁小憩。 “一一,今日之人你可知道是谁?” 林南一心里咯噔一下,沉默许久后才开口,“姨母是宫里的人。”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她是当今天子的发妻,是大历朝的皇后。” 嚯! 林南一知道她地位不低,可也没想到这么高。 这可是整个大历朝最尊贵的女子了。 林南一思索下又再问,“那我没给皇后娘娘行礼,不会有事吧。” 她那么好,那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发落人。 更何况,不知者无罪。 想来,她也不愿意在外面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不会的,你以后私底下便唤她姨母就是,我们在未婚嫁时是最好的姐妹,后来各自嫁人后,她在宫中许多事情不能做,我在白家许多事情做不了,后来又因为你爹与其他人政见不同,便有了些隔阂,不过,十几年后再见面,我们依旧如未出嫁时一般,一般的思念彼此,为彼此考虑。” 这林南一倒是能看的出来。 若说是皇后,那也不是想出宫就能出宫的,不知道左氏是否有进宫的打算,但她至少在能来见她的时候,即使躲躲藏藏,也毫不犹豫的来了。 “以后你和温之来了京都,有她的帮助,过得不会太难的。” 她更加明白,今日带她去见皇后,不止是为了她自己,更多的是为了林南一。 林南一鼻头一酸,险些哭出来。 “娘不用担心以后我们来京都的事,大不了慢慢来就是了。” 饶是知道左氏对她好,她也震惊于左氏为她考虑了这么多。 把她在京都的路都给她铺好了。 如同今日去御史府一般,尽管她将应酬处理的游刃有余,但林南一还是看出了她的勉强来。 只有见到皇后姨母时,她才做回了自己。 一路上左氏的情绪并不高,回到白府更是直接回了房间。 林南一担心她,嘱咐了赵嬷嬷好好看着后便也回了院子。 这里她不熟悉,基本上每天都没有事做。 “小姐,白祁求见。” 白伊从外面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厨房刚出炉的点心。 林南一拿过一块咬了一口在嘴里慢慢的咀嚼。 她们到京都多久白祁就受伤多久,从最开始的赌气不吃药到后来的积极配合治疗。 看来恢复的挺不错。 “让他进来。” 没过多久,白祁从外面进来给林南一行礼。 行的是跪拜大礼,一边袖子耷拉着,因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晃来晃去的,林南一看着独臂的白祁,有些心疼。 前世身为新时代社会的她一点也习惯不了如此大礼。 但左氏跟她说过,这个时代的人就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若是一味地和下人太没有隔阂,他会忘了你是主子这样的身份。 同下人亲切些无妨,但该有的规矩不能打破。 林南一深知打不过便加入的想法,强忍着没有上前扶他。 “伤怎么样了?” “恢复的很好,再等半个月,属下就可以跟在小姐身边了。” 白祁想说再过半个月他就可以保护主子了。 可看了看自己的独臂,一只手,他又能怎么保护小姐呢。 脸上的落寞被林南一看得清清楚楚,“起来吧。” “我之前看过一个故事。 说的是一个断臂男子从一事无成到最后练就天下绝世武功。 他之前也同你一般浑浑噩噩,对生活提不起希望来,后来他想通以后,便开始用剩下的一只手练舞,最初连剑也拿不起来,后来却耍得一手好剑。” 白祁知道林南一的意思,她是让他别放弃自己。 养伤的这些时日,他也想过了,他的第二次生命是小姐给的,小姐都没有放弃他,他又凭什么放弃自己。 “小姐放心,等我伤养好以后我就会开始练功,就算我只有一只手,也不会成为废人一个,只是速度慢些,请小姐多给我些时间。” 白祁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在这里虽然是个成为暗卫接近十年的人,在前世却只是个正值青春好年华的高中生。 看着他堕落,她不忍心。 第七十七章 安远侯府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不要太快了,有些事情,循序渐进就好了。” 还好他自断的是左臂,用剑是用右手的,这样他就方便了许多。 又同白祁说了些话后才准他离开,多数都是说些鼓励她的话。 其实白伊白音在身边她就完全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了,对她们姐妹她是做到了完全信任的。 可转念一想,若是她不这样,白祁或许就从此堕落下去,损失一员大将,岂不是更为可惜,便也觉得收下他也无妨。 清河镇。 晏温之与白允已经回到清河镇,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处理这些事,接触这些人。 让他感受颇多,虽然外界不知道他的身份,但白允基本上能放权给他的都放权了。 这次的事件不小,听白允说应该是圣上的意思。 他以前也像大家一样认为白允是对圣上失望极了才会离开京都来到清河镇这样小小的城镇上当一个夫子。 可现在才明白,或许压根没有什么失望不失望,这是一盘棋,一盘把全天下人都算进去的棋。 现在他也被迫进入棋局,除了跟着局势一起走以外别无他法。 不过这也正好是给他一些磨练的机会,让他对自己以后的生活有了大概的了解。 此事非同小可,他猜测圣上应该是先让白允私底下探查一番后有了数再寻个官方名头来查。 能不能查不出来只要一对比便知。 这次是走私盐货的问题。 大历是有盐官的,不允许走私盐,若是被查到,罪名可不小。 可总有人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总是想要用生命去探一探圣上的底线。 晏温之把这次准备查到的信息整理成册交给白允。 回到清西巷才发觉林南一自己离开家半月有余。 自从她离开后,家里就突然冷清下来,顾氏依旧早出晚归的去鱼馆。 晏温之劝她休息休息,鱼馆用得着她的地方也不多,不必如此辛苦。 可顾氏说她只是觉得在家里没人陪她说话太孤单了些,还不如去鱼馆的好,既可以帮忙还有人说话。 眼下家里冷清,晏温之不知不觉的就走到厨房来了。 两个婆子正在准备今日的晚饭,见晏温之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朝他行礼。 “公子可是饿了?要不我先给您下碗面条。” 婆子的声音响起,晏温之才发觉自己今日还未进食,一直在白府忙整理信息的事,忙完了就直接回来了,一口东西也没吃。 “麻烦婶子了。” “不麻烦不麻烦,公子去前厅等一下,我这里很快的。” 婆子摆摆手后就开始烧水往锅里下面条。 晏温之在前厅待了没多久婆子就把面条端上来了。 看着碗里熟悉的菜码他一瞬间还以为林南一回来了。 “这是小姐之前总是做的菜码,她走了后我也学着做了些,味道虽然不及小姐做得好,不过是能入口的,公子尝尝。” “好,婶子先去忙吧。” 晏温之翻拌着碗里的面条。 婆子美滋滋的回了厨房。 在这样的人家做活可真舒服,一家人和谐幸福,就连对她们也是礼貌有加,给的工钱还不少,更是没有以前的主家那样事事都让你做的情况存在。 晏温之尝了一口后就皱起眉头来,“一一,没有你做的好吃。” 说完后没有人回应他才反应过来,她根本不在这儿。 他感觉自己快要魔怔了,怎么会以为林南一在他身边呢。 她此刻明明是在千里之外的京都啊。 喉间的苦涩不减反增,晏温之吃完一碗面又离开清西巷去了白府。 白允再次见到他有些意外,他们出城去接近十日,看他刚才回家的步伐匆匆,应该是很想回去的才是。 这才多久,怎地又回来了。 晏温之落座在他面前,“岳父大人,我想去京都。” 白允瞪大双眼,他很少称他岳父大人,他也不愿意被这么叫。 总感觉有种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要去京都?他们调查的事多数是在沿海的城池,不用到京都。 “算算时间南一和岳母也要回来了,我想亲自去接她回家。” 原来如此。 呵!小样,想跟我女儿亲近,得先过她老父亲这关。 白允估计是忘了,林南一和晏温之成亲的时候还没有他呢。 “保护她们的人不少,不会有危险的,你不用担心。” 白允像是个油盐不进的混蛋。 这是晏温之此刻的想法。 “岳父难道就不想岳母吗?” 想!怎么不想,他每晚都想的睡不着。 可这是能说出来的吗? 晏温之最善洞察人心。 “她自己会回来的,不用我担心。” 还在麻痹自己。 白允的第一反应已经出卖了他,晏温之勾唇一笑。 这老头,简直太好了拿捏了好吧! “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去京都接她一起回家的,岳父大人若是一同前往那便收拾行装,我打算在三日后出发。” 从这里到京都,走官道得七八日了,等到了京都待一两天就同她一起回来,最是完美了。 晏温之走了,带着白允的愤怒。 阿西吧! 他是真的很气好吗? 若不是晏温之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得意的学子,若不是他和一一是夫妻关系,若不是他也想左氏,他想,他一定不会被晏温之拿捏住的。 这些都不怪他,只能怪晏温之太对他的胃口,怪一一太早成亲,怪左氏在他心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否则,这趟京都他是怎么也不会去的。 三日后,晏温之的马车特地停在白府门口,让亮子去敲门。 “小哥,麻烦您转告白老,晏温之此去京都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但必不忘白老嘱托。” 晏温之跟开门的小厮说完后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直接扭头回马车上。 亮子“驾”的一声,马儿开始慢慢往前走。 “等我!” 白府里传出白允的怒吼声。 亮子连忙刹车。 然后就看到白允背着个小小的包袱,从府里跑出来,活脱脱像个老顽童一般。 晏温之在车厢里,手里始终拿着一本书,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白允身后跟着个没有表情的侍卫,想来也是暗卫化身的。 晏温之听动静估摸着他快要到马车处了掀开车帘扶他进来。 白允踏出府门的那一刻就哼哧哼哧的骂个不停,见晏温之的笑脸骂的更凶了些。 晏温之也不管,装作没听见,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一些。 恩师嘛,骂两句应该的。 马车晃晃悠悠的出发,两人不急,走得便是官道。 官道比起林南一和左氏走的小路宽敞许多,一路上也能看见不少人,周边都是一些村镇,俨然一片繁华景象。 官道的危险也小了很多,可以说他们这次是去接林南一和左氏的,也可以说是顺带游玩游玩。 京都。 她们到京都已经半月有余,终于是要做这次来最重要的事情了。 左氏娘家是安远侯。 早些时候跟着先帝一起打了江山的。 甚至儿子为了救安远侯还死在战场上,据说死状极其惨烈。 也就是左氏的大伯。 后来安远侯就只剩下左氏父亲一根独苗。 等天下大定后,先帝觉得愧对与左家,便封了安远侯,还是世袭制,从此左氏就成为了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异姓侯爷。 左侯爷仙逝后,左氏的父亲左德宗便承袭了侯位。 老安远侯从武,左德宗却善文,在这方面有颇高的造诣,便也成为了一代大儒。 左氏就是安远侯府的大小姐。 这次回来,主要就是现任安远侯左德宗时间不多了,有好些事情需要交代。 左氏也想回来在父亲膝前尽尽孝,便回了京都。 来了这么多日不去安远侯府,是因为当时左氏幺女夭折之时安远侯这边没有伸出援手,她便从此不再和安远侯府来往。 安远侯则是因为她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京都,也生了闷气,便也让人不许管她。 昨日左氏收到哥哥的消息,说是父亲在病床上还念叨起她。 她便再也忍不住,今日上门探望父亲。 伍伯知晓个中曲折,便也早早的准备了许多礼品,这时和左氏一同去安远侯府。 林南一坐在马车里,今日左氏和她的装扮都很素净,安远侯也就是她的干外祖父现在病重卧榻,左氏担心得不得了。 不停的催促马车快一些,再快一些。 候府是在白府的南面,从白府出发约莫得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左氏催促了不下五次。 …… 终于,是到了候府。 候府门前很清静,这里多数都是圣上赏赐下来的府邸,所住之人达官显贵,自然没有在朱雀街旁喧闹。 “夫人,到了。” 伍伯把马蹬摆好才唤左氏。 左氏不知在想什么,格外出神,听见声音才猛然回过神来,眼神有些空洞。 林南一看着心疼不已。 但她不了解十几年前的事情,这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时刻陪在她身边。 左氏起了一下,却没有站稳差点摔倒在马车里,林南一扶住她,“娘,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不,不用!” 左氏强撑着再次站起来,林南一护在身旁,几乎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林南一身上。 第七十八章 舅舅,外祖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两人下了马车,候府的侍卫不认识左氏,拦着不让她们进去。 现在侯爷正病重之时,一刻也不能懈怠。 “你叫张伯出来,他认识我。” 侍卫讶异于左氏竟然知道候府管家,思索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先去跟张伯说一声,免得真的是什么贵人,他给冲撞了就不好了。 现在候府里面已经在给侯爷准备身后事,就生怕侯爷一口气没上来打得他们个措手不及。 张伯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所需要用到的物品。 “张伯,外面有人进来,说是候府的大小姐,我不认识,又怕冲撞了贵人,所以请您过去看看。” 张伯放下手里的东西,连忙往府门处跑去。 府门从里面打开,张伯从门缝小小的缝隙里看到左氏的脸,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是大小姐,真的是大小姐。 走到门槛处还拌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大,大小姐,真的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张伯激动得不行,左氏这十几年都没怎么变,一眼便能认出买来。 可他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小姐吗? 左氏好不容易清明的眼眶瞬间又被眼泪模糊,“张伯,是我,是我,我回来了!” 张伯是候府的老人了,从左氏很小的时候就来了,对候府很是忠心。 小时候张伯给她做秋千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现在,张伯老了,腰也弯了。 但是一如既往的和蔼。 “好,好,回来就好。 走,咱们进去。” 张伯行了大礼以后连忙招呼着她们进去。 “这是?” 白家认义女还上了族谱的事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 “这是我的女儿,南一。” 张伯连声道好,又便林南一行了大礼,“小小姐,您还没来过大小姐的家,走咱们进去,侯爷要是见到您肯定会很开心的。” 安远侯子嗣单薄,只有一子一女,儿子左方育现在在朝中任吏部侍郎,女儿就是左氏。 他们兄妹俩从小就亲厚,哥哥左方育最是疼爱她这个妹妹,基本上是无所不应。 她也十几年没见过哥哥了。 左氏回府的消息立马传开来,张伯本想立马带她去见侯爷的,可左氏怕爹爹还生她的气不肯见她,打算先见见哥哥再说。 回了家,看着和以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的布局,她好像一下子安定下来。 这是在白允身边没有的这种安定,像是真正的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的安定。 左方育来的很快,脚步匆匆,显现出此刻的焦急。 左氏等在前厅,手心微微冒汗,十几年没见哥哥嫂嫂,他们可还像原来一样? “芸儿。” 熟悉的声音传来。 林南一抬眼便望见一个与左氏有八分相像的男子。 这就是她的干舅舅吧。 “哥~” “芸儿~” 两道身影紧紧相拥,左氏隐忍了十几年的思念在这一刻瞬间崩盘,哥哥一如既往温暖坚实的怀抱让她心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南一从没见过左氏哭成这个样子。 在外面,她是白允的夫人,是白家的主母,一言一行都有人看在眼里。 在这里,她可以做回哥哥怀里的妹妹,有依靠的地方,有温暖的怀抱。 林南一忍不住吸吸鼻子,该死!怎么就这么感动呢! 呜呜呜~~ 兄妹俩好好的哭了一场才缓过来,左方育转过头来看到林南一。 林南一对上视线便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是谁了。 果断大方福身行礼,“舅舅安康。” 左方育明显愣了一下。 舅舅?从没有人叫过他舅舅,能叫他舅舅的孩子在十几年前就不在了。 现在突然出来的称呼,唤起他尘封已久的记忆。 那时左氏的眉间还不见任何愁容。 是啊,身为安远侯唯一的女儿,候府中唯一的小姐,几乎是全府上下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程度。 左氏也争气,从小就表现出对琴棋书画的异常喜爱。 样样学就能达到样样精通,是京都中有名的才女。 在二八年华嫁给了白允,白允尊重她,在成亲当日就当日众人的面表示此生不负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在娘家过的好,去婆家同样的过的好,夫妻关系和睦,相敬如宾。 那时的她笑的张狂肆意。 可现在,眉间的愁绪迟迟不见消散,面容也苍白不少。 “这是我的义女,也是我与白允的嫡女,已经上了族谱。” 左氏见他半天不回答,在旁边解释。 林南一又屈膝轻轻唤了声,“舅舅。” 这声,成功把左方育从回忆里拉回来,这声音太想左氏以前未出阁时拉着他软软糯糯的叫哥哥了。 若不是知道她的女儿真的丧生在十几年前,他真的会以为这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儿。 “唉!”左方育缓缓应了声。 以后他就有外甥女了。 他命里无福,连续生了三个儿子也没有得个女儿。 现在他和夫人年纪大了,也不敢再去冒险。 看着林南一,仿佛是全了他没有女儿的梦了。 妹妹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儿,管他亲生的还是认的,只要妹妹认,那他就认。 这就是他们候府的小小姐。 前厅一派和睦,却始终不见左方育的夫人尹氏出现。 左氏状似随意的问起,原来,尹氏带几个儿子去了娘家,听说那边办了个书生交谈会,去的人不少,所以也让他们过去见见世面。 “走,我带你们去见爹。” 一番寒暄过后,左方育提议要去见见侯爷。 左氏有些害怕,她不敢,她怕爹爹还在生气,不肯见她。 她现在想通了,当时情况很危急,就连白允都没有及时赶到,更何况被困在宫里出不来的爹爹呢。 “芸儿。不要怕,爹爹早就不生气了,当日你毅然决然离开后,爹爹总是在书房望着白府的方向叹气。 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又怎么舍得怪你呢。” 左氏还是有些害怕。 最终在左方育的坚持下,左氏和林南一一同来到侯爷的院子。 一进院子,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闻到的尽是苦涩。 爹爹最是吃不了苦了,年轻时喝药都要用蜜饯哄着才能勉强喝下去,现在却整天泡在这间药房里,他该得有多难受啊。 左氏抹抹眼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悲伤,等下可不能让爹爹看到她这副模样。 以前爹爹最是疼爱了,哪里磕了碰了他都要心疼好长时间的。 左方育率先推开门进了房间,“爹!” 左氏久久不敢踏进去,林南一半推半就的把她扶进去,“娘,迟早都要面对的,现在总比以后人不在了的好。” 虽然这话不中听,可却也是实话。 侯爷现在的情况是过一天算一天,若是今日不进去,再见到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左氏进去里面,药味更加浓了,忍不住捂鼻轻咳两声。 “谁来了。” 苍老无力的声音传出来,左氏脚下拌了一下,险些直接扑倒在地。 她的爹爹,她心目中最高大的男人,怎么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侯爷躺在床上,被子盖到了脖颈处,屋子里也昏暗无比,看不真切侯爷的脸,但知道此刻一定很苍白。 侯爷没想到父女俩再见面会是这般光景,半天反应过来,竟然最大的反应是把被子拉高,将整个人都盖住,她的芸儿最爱美了,他不能让芸儿看见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不可以。 年迈的侯爷有气无力的动作,好半天都没有把被子拉好,显得有些慌乱仓惶。 林南一别过头去,这种场景真是看一次哭一次。 左氏直直跪倒在地,“爹,您的不孝女,来晚了。” 语气尽是悲凄。 旁边守着的嬷嬷还没从大小姐回来的欣喜里回过神来,看到这个场景立马就难过起来,手帕一直放在眼前,不让眼泪落下来。 侯爷也没了力气再跟左氏较劲,见她出现,反而是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还能最后看到他最挂念的人一眼。 左氏跪着爬到床前,拉住侯爷张树皮一样苍老的手。 “爹,女儿对不起您,十几年来从未在您身边尽孝,是女儿对不起您。” 侯爷也有些激动,“芸儿,只要回来了就好,就好。” 他努力抬起无力的手,拍了拍左氏的手,显然的进气比出气少了,“芸儿,爹对不起你,爹当时没有及时赶回来,没有救回你的孩子,你别怪爹了好吗?” 侯爷愧疚无措的声音响起,林南一眼泪无声的流,没有勇气再听下去,转身出了房间。 左氏疯狂摇头,“爹爹,是我的错,我不怪您,您当时也没有办法,爹,我不怪您……” 左氏眼泪无声的掉,这几天哭了很多次,却没有哪次能有现在这样如此心痛。 林南一出了房间,张伯守在外面,见她出来连忙行礼,有些歉意,“小姐,里面味太大了,出来透透气也好的。” 这是大小姐认定的女儿,那就是安远侯府的小小姐。 林南一摇头,她并不是因为里面的味道,而是里面的场景实在是太感人了些。 第七十九章 侯爷可以治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张伯,把窗户都打开透透气吧,病人这样子一直闷着只会越来越严重的,还有厨房在哪儿,我想给侯爷做些吃的。” 张伯愣了一下,之前他们不是没有开窗通风,但侯爷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所以现在才会这样把所有窗户都封起来,甚至还把光线遮挡住。 林南一听张伯说后便知晓了其中的原因,她刚在里面注意到,有几扇窗户都是直接对着床的,病人天天被风吹自然不会好转。 抬头望了望天,从厚厚里透出的阳光有些刺眼,林南一眯了眯眼后才道,“不要开对着床的窗户,就把屏风后面的打开吧,既可以透气,屏风也可以挡去吹进屋的风,不会有什么。” 张伯恍然大悟,连忙招呼人去办。 “小小姐,侯爷已经很久吃不下东西了,基本上都是靠药汤来顶着。” 林南一知道他的意思,摆摆手后道,“无妨,我做出来侯爷吃与不吃都没关系,我总是想尽一份我的力的。” 张伯见她失落的模样不忍再说什么,也就随她去了。 让侍女带她去厨房后自己则是忙活着给屋里通风的事情。 果真。把屏风处的窗户打开后,天色也慢慢好起来,厚厚的云层散去,开始有了阳光,也有了微风。 屋里浓重的药味渐渐消散,让人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林南一在去厨房的路上就在想该捣鼓些什么吃的。 侯爷现在这样肯定不能吃太过荤腥的食物,但又不能一点油水也没有,这样没有营养人还怎么恢复。 而且既要做的软烂,也要好消化。 想必粥侯爷已经吃腻了,这里基本上对待病人出了喝粥没有别的吃食了。 林南一没有准备的复杂,而且让人给她生了一个小火灶。 她打算做碗面。 把面尽可能的住的软烂,又用筷子挑了一点点的猪油,猪油是非常有营养的东西了。 就简简单单的做了碗阳春面,平时吃惯了油腻的,或者是胃口不好的,来上一碗阳春面,整个人都会变得暖暖的。 胃里舒服了身体就舒服了,自然就会慢慢变得好起来。 煮好面调好味道后,她用筷子尽可能的把面子夹断一些,就像给小孩子吃得辅食一样。 等把面条端回房间,左氏和侯爷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林南一把面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左氏她已然当成亲生母亲一般对待,那侯爷不管是什么样子,也自然是她的外祖。 她轻轻跪在左氏身旁,唤了声,“外祖父。” 侯爷颤颤巍巍抬起手,想来拉她却又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举到半空又只得重重落下去。 林南一眼疾手快的,连忙跪着上前接住他垂下来的手,还好,没有磕到床沿上。 老人的手臂上已经长出了老年斑,皮肤松松垮垮的,整只手冰冷无比,林南一鼻头一酸,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 左氏接收到侯爷询问的眼神,开口解释,“爹爹,这是我在清河镇认的义女,已经上了白家的族谱,是白允和我的嫡女。” 见她看林南一满是怜爱,侯爷也放心不好,“好,好,我有外孙女了。” 侯爷开怀笑了两声,又重重的咳嗽起来。 林南一赶紧站起身来,和左氏合力把他半抱起来,一边给他顺气一边端药过来。 “这药吃了这么久,也就这样,算了吧!” 侯爷显然已经放弃了,但在林南一看来,侯爷最主要的还是心病。 他最担心的就是左氏,现在左氏已经归来,又有了义女,父女之间还解除了十几年的误会,只要他求生意志强烈,不能说恢复如初,但再过个十年八年都是没问题的。 “外祖,我给您做了好吃的,您可要尝尝?” 林南一招手,张伯把阳春面的端上来。 侯爷一见到面的模样就笑了,以前芸儿小的时候吃东西他也是这样,用筷子夹得小小的,她可爱吃了。 “你这是在哄小孩啊。” “是啊,您不就是小孩吗,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就是侯府的宝贝啊。” 林南一对答的从善如流。 左方育在一旁都惊呆了。 侯爷脾气并不好,在整个候府,能得侯爷轻言细语说话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母亲,一个是芸儿。 哦! 现在还多了一个。 林南一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侯爷好不容易张嘴吃了第一口面条。 大家都以为他马上就要吐出来时,他竟然奇迹般的吞了下去。 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就看的周围的人都热泪盈眶。 侯爷已经好久好久不曾吃过东西了。 若不是有上好的补药,怕是都坚持不了左氏回来。 “公子,公子你看,侯爷吃东西了。” 张伯在一旁紧张不已,他早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把候府里的所有人都当成家人。 侯爷就像是他的老大哥一样。 “嗯,我看到了!” 左方育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 左氏接连喂了几口,侯爷都吃下了。 最后,侯爷在大家的注视下,竟然吃了小半碗面条。 虽然很少,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向前迈进一大步了。 吃过以后林南一给他捏捏了容易僵硬的地方。 捏过才发现,侯爷的小腿长时间不动,已经有些僵硬了,肩上的肌肉也是。 这样下去可不行,就算是人最后恢复了怕是也活动不了。 “舅舅,以后还是要多给外祖捏捏,活动活动身体部位。” 现在所有人看林南一都像是看救命恩人一样,连声道好! “外祖父,您先把药喝了,晚上我再给您做好吃的好不好。” 见侯爷怎么都不肯吃药,显然已经放弃了自己。 林南一侧头到侯爷耳边低语,众人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不过说完之后侯爷竟然肯吃药了,这就是好事。 张伯无奈的笑笑,侯爷这一辈子啊,就被三个女人拿捏的死死的,年轻时是夫人,后来又是大小姐,现在有了小小姐,小小姐轻易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喝药。 今日的惊喜太多,侯爷精神有些不好了,左氏和林南一服侍他睡下后众人一起退了出来。 “一一,舅舅有些事想问你。” 林南一点头,跟着他去了书房。 左氏跟在后面,左方育看了一眼没有阻止,有些事情,也该让她知道的。 到了书房,左方育把门关上,神色郑重的看着林南一,“一一,你外祖父的病可有救?” 他是真的怕。 之前侯爷不管多严重都没有离开,就是因为心里挂牵着左氏,现在左氏回来了,还带回了女儿。 左氏虽有遗憾却有了寄托,他自然是放心了。 他就怕…就怕侯爷看到左氏后就放心了,然后就不要他们了。 林南一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也没有隐瞒。 “外祖父的病不轻,但多数都是由心病引起的,而且长时间的将房间封闭也是一大原因,人越难过,就越要见见阳光,见见太阳,整天躺在一个药房里,没病也憋出病来。 但外祖父的并不是没有医治的可能,他心里牵挂的是谁大家都清楚,现在人来了,自然心情愉悦了就会慢慢好转。 还有,不要总是用药,是药三分毒,我建议外祖父可以多用食疗,比如吃些药膳,条件允许的话还可以让他适当晒晒太阳,不然整个人都会发霉的。” 林南一没有遮掩,左氏担心侯爷,她担心左氏。 “哥哥,我可以留在京都留在候府,陪着爹爹好转,等爹爹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是不可能的,但也绝不会像现在一样像个活死人。 “真的?你真的愿意?” 左方育很吃惊,京都对芸儿来说是多大的伤害他清楚,现在她却愿意留下来。 “一一以后也要在京都生活,我何不如就留在京都。离你们大家都近,也可以在爹爹膝前尽孝心。” “好,好,好。” 左方育连道三声好,可见有多激动。 “你的院子我让人一直打扫着的,随时都可以住进去,你也还是咱们候府的大小姐,一一就是小小姐,我们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左方育已经是既定的侯爷,现在候府中的事也都是他在管,等他成为新的侯爷,朝中的职位就要退位。 大历律法有规定,侯爷不能在朝中担任任何职务。 林南一和左氏回到她出嫁前的院子,每一处都能勾起左氏的回忆。 就连屋檐下的花,也没有换了位置。 足以看得出侯爷和舅舅有多宠爱她。 左氏把院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一圈,眼眶红了又红,眼泪擦了又擦。 “一一你看,这是我六岁时爹爹亲手给我做的秋千,结果你舅舅给我坐坏了。” “一一你看,这是你舅舅非要给我道歉做的匕首,还扬言要教我练武,其实他自己菜的要死。” “一一,这株花是爹爹花了好大的功夫从外面给我运回来的,整个京都只有这一株。” 桩桩件件,像是录像带一样在左氏眼前循环播放。 林南一听她诉说,就能想象到她小时候有多幸福。 有个百求百应的爹爹,有个像玩伴一样的哥哥,左氏的童年,是很完美的。 第八十章 大历最厉害的老头儿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左氏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简直是有苦有甜,甜的事与爹爹十几年来的误会终于解除,苦的却是她可能就快没有爹爹了。 “娘,您信我吗?” 林南一握着左氏的手,看着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模样她有些害怕,这种大喜大悲交聚,容易让人精神失常。 “傻孩子,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不信你呢。” “娘,外祖父病虽然重,但不是没有可能的,虽然不能回到身体康健时的模样,但能正常生活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忽的,林南一感觉手上一痛。 “真的?一一你说的是真的?你有办法救你外祖父是不是,一一,娘相信你,求求你救救你外祖父好不好?” 左氏哭的泣不成声,即使在外祖父的房间里,左氏哭的再大声也是克制着的。 而现在,她痛心疾首,甚至握紧拳头一拳一拳的打在胸口处,“是娘不好,是娘害了你外祖父啊。” 林南一抬头望天,不让眼泪掉下来,这个时候也只有她能保持清醒了。 她不会医术,她只能用食疗的方式来配合大夫治疗,或许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左氏哭的累了,靠在林南一怀里睡着,就算是在梦里,她眉头也是紧紧皱着的,不曾有一刻松开过。 林南一想给她抚平,却知道若是侯爷不真的好起来,她心里难以平复。 林南一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低声轻喃,“晏温之啊晏温之,你在什么地方啊,我快要扛不住了。” 因着侯爷多吃了几口她做的面条,现在整个候府上下对她是更加尊敬了。 不似平常的对小姐的尊敬,而是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神采奕奕的,发着光。 幸而,候爷子嗣单薄,不像是其他大户人家一样子嗣众多,后院里也异常的和谐。 没有后院女人们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小姐公子们为了争宠而互相诋毁。 她前世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都没有发生,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候府的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府中上下一条心,就算是真有什么事,也无法打垮这么多人。 左氏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时辰。 等醒来之时,赵嬷嬷在床前伺候着。 见她醒来,嬷嬷赶紧把她扶起来半靠在床边的柱子上。 “一一呢?” 一一不熟悉这里,怕她出去受了欺负,左氏有些担心。 “大小姐不用担心,小小姐听说侯爷醒了去厨房给侯爷做好吃的去了,她说侯爷才开始进食,可要少食多餐,麻烦些不打紧,最主要的是要让侯爷吃进去舒服才行。” 看着林南一为爹爹忙前忙后的,左氏心里感动不已。 他们之前并无血亲,若不是有她在中间作为载体,爹爹不会轻易允许一个小丫头来给他做吃食,一一也不会轻易就给个老头花这么大的心思。 总的来说,他们都是爱她,用的不一样的方式爱着她。 她在心里默念,只要能让父亲没事,她就算往后余生常伴青灯古佛左右也行。 林南一端着煮的粥进侯爷的房间时,大夫正好在里面诊治。 踏进房间,药味消散了很多,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所以说,病人连新鲜空气都无法呼吸道,如何能好转呢。 大夫见侯爷脉搏强了几分不惊诧异,之前来时已经是吊着一口气了,现在竟然有隐隐好转的架势了? “小小姐。” 张伯在外面行礼,接过她手里的托盘。 大夫是候府的府医,不过以前并不住候府,只是最近侯爷的情况异常糟糕后才住进来随时候着的。 “候府得了千金?”大夫状似无意的询问。 侯爷躺在床上,笑容比之前看着明朗了几分,“芸儿回来了,她认了个义女,把义女也带回来了。” 大夫和侯爷是有几十年的交情的,他自然知晓候府里的这些事。 知道左芸回来,也松了口气,至少能全了侯爷心里的遗憾,就算离开也算是圆满了。 林南一越过屏风走进来,连老大夫盈盈一拜,丝毫看不出是不识字没有进过学堂的人。 “大夫辛苦,我外祖现在情况如何?” 听林南一自然的唤起侯爷为外祖,侯爷嘴角的笑意更加大了些。 外祖这声呼唤,就应该是这么动听才对。 林南一不知道侯爷心里在想什么,但能看得出来,他精神了不少。 “侯爷之前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现在却突然有好转的迹象了,这让老夫着实没料想到。” 开始好转就好。 林南一谢过老大夫后,径直走向侯爷,蹲在床前,“外祖父听见没有,已经有好转的迹象了,说明以后会越来越好的,要好好配合治疗知道吗?” 侯爷被像个小孩子一样哄着,有些反应不过来,人老了,脑筋转的还是没有年轻人快。 林南一端过张伯手上的粥碗,侯爷一看到粥脸色就苦了。 他真的不想吃粥了,生了多久的病就吃了多久的粥,他现在见到粥就想吐。 林南一哪会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笑这是个老顽童。 “这可和别的粥不一样,外祖父真的不尝尝?” 侯爷被她的话勾起兴趣。 “有何不一样?” “自然是你外孙女我亲手做的所以不一样啊!” 两人在里面欢声笑语,候府笼罩着的阴霾也消散不少。 自从侯爷生病以后,候府就再也没听到这样的笑声了。 奔走于各处的或侍女或小厮,又或是干粗活的婆子,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左氏走到门槛前,没有进去。 里面还传来林南一的声音,“再吃一口,再吃一口外祖就是整个大历最厉害的老头儿了。” 然后就听见侯爷吸溜的声音。 林南一狡黠的声音又响起,“再吃一口,你就比刚才最厉害的老头儿还要厉害了。” “你这个坏丫头。” 侯爷爽朗的笑了两声。 听得出来,情绪很是稳定。 “大小姐,不进去吗?” 左氏摆摆手往外走,这个场景是她梦里一直出现的,上有老下有小,她就陪在他们身边。 陪小的慢慢长大,陪老的慢慢变老。 她所期盼的一切,因为林南一的出现都得到了实现。 “不回去了,就留在这里,陪着爹爹,陪着一一。” 赵嬷嬷不可置信的捂住嘴,“真的吗?大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真的害怕,害怕她再一次离开。 再一次一去十几年不再回来。 第一个十几年她能等,再来一个就不一定了。 “嗯,不回去了,过几日等爹爹情况稳定下来,就给姑爷去信。” 她丝毫不担心白允会不允许她回来。 白允一直把她的意见视为最高的行动目标,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而现在,她要回来! 赵嬷嬷激动的无以复加。 久久说不出说来。 抹了一把又一把的泪,抱着左氏哭个不停,嘴里不停念叨着,“您终于不走了,您再走怕是就见不到我了!” …… 接下来的几日林南一和左氏都住在候府,侯爷的身体也慢慢好起来,从最开始的躺着进气都比出气少,到现在竟然能半坐着和众人打趣。 这一切都得益于林南一。 因为他只吃林南一做的东西,林南一也变着花样的给他做,从最简单的粥,到复杂的大菜。 竟然还能给他做肉吃,但味道一点都不油腻,适当吃一些是可以的。 晏温之和白允历经了七日时间,才到京都城门前。 白允脸色有些凝重,他知道踏进这扇门后意味着什么。 十几年不回来的人再回来对京都会有多大的影响,在京都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没有人知道他们回来,白允带着帷帽,没有让别人看出来。 两人的马车走到一座大大的府邸后门处,白允抬手,在门上有规律的敲了几下。 只听见里面脚步慌乱的声音,再开门,是张伯的面容。 张伯只见到戴着帷帽的白允便认了出来,这是什么好日子,夫人老爷接连赶回来,张伯忍住心里的激动,面色如常的把人迎进来。 等后门关上,他才对着白允深深行礼,“老爷,您终于回来了。” 白允把帷帽扯下来,“嗯,夫人小姐呢。” “夫人小姐去了候府,侯爷怕是不行了,她们已经去了好几日了。” 白允脊背一僵,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带着晏温之从小路去了候府。 晏温之跟着他跑出跑进的,没有仔细探查过任何一处。 再下马车,已经身处在候府后门处了。 开门的小厮并不认识他们,但却认识张伯的,他们离开京都的这十几年,白允和候府的联系从未断过。 两家还算和谐。 “张伯,您怎么从后门来了,这可不是您的作风啊。” 小厮还在打趣。 张伯连忙把戴着帷帽的白允和晏温之带进来,“有客人想来候府探望侯爷,前门不方便,自然是只得走后门了。” 小厮瞬间明白什么意思,但却没有带他们去找侯爷,而是带到了左方育的书房里。 “进。” 左方育沉稳的声音传来,几人才推门进去。 第八十一章 是不是忘了是夫妻?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等左方育再抬头,就见白允站在面前。 他愣了一下,才上前把白允紧紧拥在怀里,用力的拍了几下他的背,脸上却满是欣喜。 他和白允,算得上是惺惺相惜,两人读书的天赋都很高,家世也相近,自己唯一的妹妹还嫁给他成为白家夫人。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芸儿一个人来我有些不放心,把清河镇的事情处理好就赶紧过来了,没有太晚吧。” “不晚不晚,刚刚好!” 这算是左方育这些年来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了,不仅妹妹回来了,还带回了外甥女,父亲病情开始好转,现下好友兼妹夫也回来了。 “这位是?” 两人交谈好一会儿才发现安静的候在一旁的晏温之。 “这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也是一一的夫君,晏温之。” 白允介绍完自己,晏温之就低头俯身作揖,“温之见过舅舅。” 他自然是要跟着林南一一起唤他舅舅的。 左方育:…其实也不全是开心的事,比如见到一一的夫君这件就不算。 面上不显,左方育清冷的叫他不用多礼。 白允都能感受到左方育对晏温之的态度,晏温之怎可能感觉不到呢。 可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丝毫看不出情绪来。 “好了好了,不要打扰我和老兄叙旧,你快去找一一吧!” 白允摆摆手,连忙把他打发出去了。 他的女婿,可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晏温之低头笑了一声应下来。 “张伯,带他去找一一。” 张伯在门口应下后晏温之才走出去。 跟着张伯一起走到后院,直接到了侯爷的院子。 侯府出现新的面孔自然是要引起注意的,但前面是张伯带着,也没敢多问。 还没走到侯爷房间,就看到林南一从里面轻手轻脚的出来,把门轻掩上以后跟小厮道,“侯爷睡着了,千万不要有什么大的动静,也要随时注意他醒过来,大夫配的药,醒过来就要吃。” 小厮应下她才走下台阶,眼前出现的人让她愣了一秒。 随后揉揉眼睛直接和晏温之擦肩而过,嘴里还在嘟囔,“奇了怪了,这是太想他了?连幻觉都出来了。” “一一。” 晏温之清冷又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南一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住,继续往前走。 “一一。” 林南一再顿一下,随即转身,快速的朝晏温之跑来,晏温之也是张开双臂迎接她。 她直接扑进晏温之的怀里,周围的人都识趣的别过头去。 张伯转身都来不及,连忙捂住脸。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真是难为他这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人家了。 两人没有说话,相视一笑后牵手离开了侯爷的院子。 在花园里逛了又逛走了又走。 明明没见到时想的要命,见到面了却像两个哑巴一样,说都不会说了。 沉默良久,晏温之才率先开口,“我想你了。” 林南一低头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脑袋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小黑:看吧看吧,我就说再忍忍吧,这不就成功了吗?这可是他先说的想她了。 小白淡定的瞥了小黑一眼:不得不说你的思想觉悟还是不够呢。互相喜欢的两人谁先说不一样,非要整个先来后到有什么意思。 小黑:……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动手了。 小白:来呀来呀你来呀! …… 林南一猛然摇头,把两个小人扔出脑袋,一头扎进晏温之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好像瘦了。 心里是又心疼又甜蜜。 声音也闷闷的,“我也想你了。” “所以我来了,接你回家。” 回家二字林南一是怎么听怎么顺耳,怎么他说出回家二字就这么动听呢。 哦!不行! 她还不能回家,侯爷的病没有痊愈,左氏不回去,她就不会回去的。 松开他的腰,晏温之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现在还不能回去。” 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给晏温之听,他也同意左氏和林南一留在这里。 没有什么东西是比人命更重要的。 他也迟早都要来京都,只不过是早些时候晚些时候的事罢了。 而且,林南一在什么地方,他自然就要在什么地方的。 皇宫。 御书房。 白允进入京都城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 他之前多次写下亲笔书信送到清河镇请白允出山,可信就像是石沉大海,始终没得到回复。 就在他都要放弃之时,他却回来了! 能让他从清河镇来京都的,只能是一个人,左芸! 左芸回京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只要有心之人想查探,也能查出她此刻就在侯府。 可白允回来没有人知道,若不是他的人手眼尖,怕是也认不出来。 堂堂白允,什么时候进京要遮遮掩掩。 何时不是大大方方的就进来了。 他这次能这样做,说明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回来的消息。 既然他不想,他便当没看见罢! “去查查侯府情况现在如何了?” 暗处应了一声,暗门处响了一下,便没了动静。 皇上看着眼前的奏折,全然没有心思批了。 眼里的笑意却不减! “看来,这京都更有趣了!” 左氏见到白允的第一时间,就抱着白允哭个不停,她要把这些时间来憋着的情绪都释放出来。 白允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轻言细语的哄着,就像是哄小孩一样,耐心又细心。 林南一这才明白,之所以左氏能如此幸福。就因为她身边的都是爱她的人,无尽的给她关心疼爱。 而她之所以不幸福,则是因为幺女殒命的打击让她迟迟缓不过来。 现在,她缓过来了,身边照样全是爱她的人,她照样幸福。 夜晚! 白允抢了林南一的床位,成功的把林南一从左氏的床上赶了下来。 “这么大个人了,学会自己成长好不好,怎么还跟你娘睡,不知道你娘是我的吗?” 左氏娇嗔的瞪了白允一眼,却不见怒意。 白允当即不说话了。 林南一抱着枕头,耷拉着个脑袋出了房间,低头走了没几步就撞到个坚实的胸膛。 抬头望去,是晏温之。 “怎么了?” 晏温之发现她情绪不对,轻声问道。 “爹爹把我从娘的房间赶出来了,他还说娘是他的。” 林南一瘪着嘴,都带着哭腔了。 自从离开清河镇,她可都是和左氏睡在一起的,早就习惯了。 现在要让她去适应一张新的床,今晚肯定又睡不着了。 晏温之抬手摩挲着她的脸颊,有些烫烫的,手感却很好,很容易就摸上瘾了。 “没事,你是我的!” 林南一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手往前走。 她明明是在抱怨爹爹说娘是他的,可娘也是她的啊。 晏温之这是在说什么啊。 什么她是他的啊。 她是…他的! 靠,这小伙子挺会说情话的嘛。 林南一羞红了脸,跟着晏温之来到左厢房。 白允和晏温之是没人预想到会来,所以没有收拾房间出来。 临时收拾出两间厢房来,白允却死乞白赖的就要和左氏一起住。 在外人看来,他是不染尘埃的大儒,学子心目中的神。 在家人看来,他也是一个爱耍小孩性子的老小孩。 林南一跟着他进了厢房才反应过来连忙要往外走。 晏温之一把拉住她。 一个不慎她直接跌进晏温之怀里来,他的头抵在她颈窝处,声音充满磁性和诱惑力,“一一是不是忘了,我们可是夫妻。” “我,我…” 她想说我没有。 可又发觉这话太过露骨了些。 巧言善辩的林南一第一次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被他治的服服帖帖的小丫头,晏温之愉悦的笑了出声。 林南一更加的羞臊了,赶紧挣脱开来。 “我…我住隔壁去,你快些休息了。” 晏温之哪会放她离开。 女子的力气再大也大不过男子,晏温之轻轻一扭,林南一就被扭倒在他怀里,晏温之顺势一倒,就倒在床上。 林南一被紧紧桎梏在他怀里。 脑子里却在头脑风暴。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挣脱还是顺从? 挣脱了他会不会生气?顺从又会不会暴露自己如狼似虎的想法?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这男人怎么有点像个登徒浪子的做派。 不过只要是他,就好爱! 啊!一瞬间,林南一就连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可晏温之就没了动作。 林南一试探性的在他怀里扭了几下,晏温之只是紧了紧圈着的手臂,却不是挣脱不开来。 “一一,好困,我已经接连几日没有睡好了,你爹实在是太吵了,又在马车上,我都没睡好。 别闹,睡觉了好不好。” 说着,还自己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就是圈着林南一的手始终不肯松开。 林南一心疼不已,确实不再动作了,也寻找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晏温之才睁开眼,眼里哪有睡意,全是清明。 这丫头,可真好哄。 他原本就没打算对她做什么,他要等到她心甘情愿的那一日。 第八十二章 敢欺负你?干他!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这一晚,是林南一离开他以来他睡的最好的一晚。 翌日。 白允和晏温之才正式的去拜见侯爷。 昨天到时,侯爷已经歇下了,便没再打扰。 林南一站在晏温之左侧,这是她的夫君第一次正式拜见她的家人,她自然是要陪同的。 “一一,过来。” 现在侯爷看晏温之是不爽得,他的外孙女才来多久,怎么孙婿就来了。 晏温之知道他这趟旅程不会很顺利,但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林南一嘟着嘴不肯过去,侯爷鲜少的冷了脸,她的夫君他不知道是怎样的人,既然已经认定为外孙女,那自然是要帮她把把关的。 “一一,过来。” 侯爷沉了声又唤了一声,林南一就是不过去。 开玩笑,说直白点,这里晏温之,都是一家人,她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呢。 “不,我就不过来,许久不见到温之了,着实想的紧,我就要和他呆在一起。” 然后强制性的拉起晏温之的手十指相扣。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她对晏温之的感情。 白允偷偷笑了下,但在岳父面前还是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侯爷坐直身子,左方育当即放了枕头在他后背处垫着。 昨日从晏温之踏进侯府时起,他就已经让人去调查他了。 只是需要些时间。 “你是一一的夫君?” 晏温之面目平静,丝毫不慌。 “是。” 沉得住气,这点不错。 “家住何方?今年几岁?” 侯爷都懒得咬文嚼字,直接用最通俗的话问出声。 “家住清河镇,今年二十,之前生过一场重病,但得益于一一,现在已然好转,目前童生已考,在准备乡试。 家中只有母亲一人,家世清白。” 晏温之自然知道他们是想知道什么,突如其来的有了外孙女,又突如其来的有了外孙婿。 多问些也无妨,这恰好证明了他们对一一是真的好。 只要是对她好的,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 不骄不躁,这点也不错。 “童生考得如何?” 白允是最重人的品行的,能过了白允这一关,想来品性自是不差的。 “清河镇县试榜首。” 虽然县试榜首对于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但还是能证明出晏温之在学习上的天赋和耐力。 这点也不错。 综合考虑下来,都不错。 侯爷这才缓了声音,“好了,不用紧张,都是一家人,坐着吧!” “多谢外祖父。” 晏温之自然的喊出声,众人都没有想到他会跟着林南一一起唤外祖父。 要知道,不少京都的人见到侯爷都是杵的,像他这么淡定的,还真是不多见。 见他成功通过考核,林南一才放下心来。 刚刚她都想好了,若是他们不喜晏温之,不让他们在一起,那等侯爷身体好些以后她就带着晏温之离开京都。 回到清河镇,就算回归原来的生活也无可厚非。 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 还好,还好,一切都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侯府人越来越多,也喧闹了不少,左方育连夜写信给夫人,让她赶紧带着三个儿子赶回来。 家里可有大喜事发生。 等舅母匆匆赶回家来,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侯府的人一直以为侯爷这几日精神好是有些回光返照,大家都默默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绝不会让他多受罪一分。 没想到现在的精神是越来越好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天气不错时,就让侯爷出来晒晒太阳,侯爷整个人状态也好了不少。 两日后,左夫人严氏带着三个儿子回了侯府。 等大家在前厅相见时,严氏拉着林南一的手一直不停的夸赞。 天知道,看着她的三个儿子就冒火,怎么就没有生个女儿呢。 女儿才是她的小棉袄啊。 林南一软声的给他们行礼,“舅母好,三位表哥好。” 表哥?这是他们从没有过的身份? 可真新颖。 左方育的三个儿子都比林南一还要打,现在还未成家,都是要等着在朝中有一席之地以后再考虑成家的事情。 所以都没有搬出府去住,现在侯府还是一个大家庭。 “都怪我不争气,没有生个女儿来,不过现在有了一一,也全了余生的遗憾,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来找舅母,你娘多年不在京都中,有些事情没有舅母熟悉。 还有,别把舅母当外人。” 林南一心下感动,她没有在林家获得的该有的关爱,在顾氏那里,在白允和左氏这里,在白府,在侯府,都得到实现。 还是多好几倍的实现。 他们把林南一当家人,林南一自然也把他们当家人。 这种有家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好,舅母,我不会客气的,以后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不要嫌我吵闹了才是。” “不会,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我们就去干他。” 三位表哥异口同声的道。 随之跟着来的就是每人头上一颗暴栗,“还干他?再不认真练武认真读书等你们妹妹被人欺负了你们都干不过人家。” 三位表哥瘪瘪嘴,不敢说话了。 哼,让他们在新妹妹面前丢尽颜面。 林南一撒娇得对着左方育道,“舅舅万万不用担心表哥们,几位表哥都是天人之姿,哪会是平常人所能比的,就算表哥们现在出去,也可以比掉其他人一大截呢。” 三位表哥立马又抬起傲娇的头颅,满脸写着“看吧,妹妹都已经夸我们了,就是你事情多。” 左方育气不打一处来,等最近的事态稳定下来后,再好好收拾这几个小崽子。 几位表哥见第一次拿捏住了左方育,欢欣鼓舞的。 他们年龄虽然不小,但被侯府保护得很好,在外面能顶一片天,在家里也能抛开烦恼。 一大家子人难得第一次聚齐,自然是要吃些好吃的。 京都的吃食确实比清河镇多了不少,林南一今晚准备给大家做一个番茄火锅吃。 侯府人多,厨房里备着的菜也不少,林南一让婆子烧了一锅满满的水。 待会用来烫番茄用。 她在里面如火如荼的做着,晏温之则在书房陪着左方育下棋。 周围三个表哥在观战。 左方育从最开始的坦然淡定到现在的郑重其事,每一颗棋子都是思前想后的才决定落下。 两人走得势均力敌,三位表哥对晏温之佩服不已,要知道在京都能和爹爹实力相当的压根没几个。 何况是他这个没有名气的书生。 “温之当真是在清河镇长大的?” 他的棋艺可不像是一个乡下孩子能有的。 晏温之察觉到左方育是对自己起疑了。 “嗯,我平时喜欢自己钻研。” 能钻研到这个程度的,,是有极高的天赋了。 晏温之度把握的很好,能让左方育察觉到他实力不一般却又设计输给他。 一盘棋子下下来,左方育舒服的舒了口气。 已经很久没人能跟他下这么久的棋了。 晏温之输了,站起身来拱手行礼,“舅舅棋艺一绝,温之甘拜下风。” 左方育摆摆手,甚是不喜欢这样的形式,“我知道你的实力,也知道你的意思,无妨无妨,能棋逢对手,我也很开心。” 棋逢对手。 这是左方育对对方最高的赞誉。 晏温之垂眸,眼里有淡淡的笑意,“多谢舅舅夸奖。” 这句舅舅,是越发的顺口了。 左氏和严氏来厨房帮林南一的忙。 一盆番茄已经去皮完毕,接下来是切成小丁放在锅里熬煮。 没多久时间,厨房里就弥漫着一股子酸酸甜甜的味道,闻到就让人咽口水。 番茄锅底熬的越浓稠越好,等熬制好了,林南一才开始准备其他的菜品。 各种肉类,各种蔬菜,林林总总的准备了一大桌子。 林南一又单独给侯爷用小灶熬了一锅汤,也是用番茄熬制的,只不过里面添加了不少的药材,让他在吃东西的过程中就开始食疗。 等菜品准备好,已经夕阳西下,院子里摆了大大的桌子,把装有番茄汁的锅端上来放在中间,再掺进去热水,等呼噜几下就可以开始吃了。 侯爷心情不错,便也嚷嚷着要和他们一起在外面吃。 众人劝说无果后只能给他穿的更加厚实一些,才准他出房间。 林南一把单独给他准备的锅子端上来。 “外祖父,这是我给您开的小灶,这可是其他人都没有的待遇哦,您尝尝。” “好!一一做的都好吃,外祖父都爱吃。” 众人落座,他们可没有吃过这样的锅子,边煮边吃。 林南一给每个人都亲自调制蘸料,然后教他们如何吃。 筷子一双双放进锅里,再出来时就夹了满满的一筷子或菜或肉了。 任凭他们住在京都,也没有吃过这样的新鲜玩意儿。 锅里的酸,蘸料的辣,都让他们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林南一看着众人还没等菜冷就送进嘴里,烫得在嘴里又炒了一遍就忍不住想笑。 大家都没有说话,埋头专心夹菜,专心吃菜。就连侯爷,也安静的在自己的小灶前吃着东西。 这个锅子酸酸辣辣的异常开胃,舅母严氏这两天胃口不好就吃了不少。 三位表哥就更别说了,用左方育的话来说就是好像侯府亏待了他三兄弟似的,一个个的就像是没吃过饭一样。 第八十三章 确定留在京都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一一,你是如何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来,这要是在京都开个铺子我一定天天去吃,让你赚的盆满钵满的。” 大表哥左宁安很是开朗,很宠爱林南一。 林南一吃的也是香极了,抬头眯了眯眼笑笑,“我在清河镇也是有铺子的。” 咬了咬勺子,“现在大概在周边城池开了三四个铺子了吧。” 林南一自从来京都以后,便没有再管铺子的事情了,一切全权交由骆文来处理。 其余人都震惊了,小小年纪的女子在大历就已经有了连锁店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一一最厉害了。” 这东西香得恨不得让他把舌头都吃进去。 左方育和严氏之前以为一一在清河镇一定过的是非常艰难的生活,却没想到她手下居然有好几个铺子。 “那就好,只要一一过的好就好。” 你看,这就是家人,不图你什么,就图你过的好,只要你过的好了,他们就过的好了。 幸福的时刻总是短暂的,因着侯爷还要继续调养身子,林南一和左氏便留在侯府。 晏温之和白允则是要回到白府去的,今日左氏也把要留在京都的想法跟白允说了。 白允最是尊重她的想法,只要她想,刀山火海他去挡,左氏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既然要回京都,那清河镇的事情是要处理的。 现在离晏温之乡试也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晏温之和白允商量过后就决定先回清河镇,把清河镇的事情解决了再举家搬到京都来。 毕竟顾氏还在清河镇。 林南一的事业也都还在清河镇。 林南一也必须要抽空回去一趟的。 这次发生的事情大多不在可控范围内,庄子上的仁杞,西望城的铺子,清河镇的鱼馆,她都要好好安顿妥当才是。 林南一把将近一个月的食谱留下,又亲自教了侯府的几位老厨师后。 一个月后,晏温之白允和林南一一起踏上了回去的路。 左氏不放心侯爷,留下在侯府照顾他。 白允对她自是无有不依的,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日。 天气不算好,但不能再耽搁了。 现在已经秋末,再回来怕是要过年了,再不回去,他们就赶不上京都过年了。 林南一身着粉色披风,站在侯府门口,左左右右的站了一大群人来送他们,皆是侯府的人。 “一一,早些安排妥当了早些回来,我们等你们过年。” “好~” “一一,可要把你说的好多好多鱼的做法都带回来,我可想吃了。” “好~”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让白伊送信回来,只要能帮的,侯府一定不会置身事外。” 最后一句是左方育说的。 林南一和左氏都愣了一下,她们知道舅舅说的是什么。 因为左氏幺女的事情,让她和侯爷误会了十几年,这样的情况肯定不能再发生,所以左方育便开口了。 “舅舅,舅母,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对家人自然是不客气的,你们就是我最坚强的后盾,不管如何,我都会处理好事情就立马赶回来,等我过年,等我回来再给你们做好吃的,等我~” 林南一说完,怕忍不住眼泪,随即转身进了马车,没有再出来看他们一眼。 这次回去总共两个马车,白允见不得他们小年轻人恩爱,气得一个人坐辆车。 对此,晏温之乐意之至。 马车在众人的注视下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转角。 “芸儿,没事的,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姑爷不是一起的吗,不会让一一有事的。” 严氏抱住左氏,她能理解她的感受。 这次回去走的是官道,林南一把他们来时历经的凶险跟白允和晏温之说后,两人都后怕不已。 坚持要走官道,路程慢一些无所谓,人一定要安全。 这次,白伊白音和白祁都一起陪着林南一回去。 白祁的伤已经痊愈,不过天气渐冷,她让白祁留在京都休息,等她回来。 白祁却怎么也不肯,就是坚持要跟着她一起来。 林南一拗不过,只得带上他。 幸而在路上的时间没有下雨,一路到清河镇都没有大的天气变化。 到了清河镇,她没有回清西巷,反而是直接去了鱼馆。 鱼馆就像是她的小孩一样,在这里投入了许多心思。 踏进鱼馆的这刻,浑身放松下来,回来的感觉真好。 还好这段时间鱼馆已经培养出了一批能够完全可以撑起来鱼馆了。 林南一把杨家王家兄弟召集到二楼。 他们看到她回来热泪盈眶的,“主家,你可算是回来了,这段时间见不到你,你不知道我们有多难受。” “就是就是,没有人跟我们打趣,日子都过得乏味不少。” 林南一哪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清了清嗓子,“我回来是有大事要处理的,这次去京都,发生了些变故,可能年前就要搬去京都了。” 王家杨家兄弟久久没有开口。 主家走了,那他们是不是就成为没人要的了。 “你们放心,我就算不要铺子也不会不要你们的,给你们三日的时间好好想想,若是愿意跟着我,就一起去京都,前期的所有的花销全部由我来出,以后我会在京都再开铺子,你们再继续培养新的人。 若是不愿意,就留在这里也可以,鱼馆就交由你们来管理,年底有分红。” 林南一是想带他们走的,而且几人都没有成家,孤家寡人一个,去了京都找媳妇还会更方便一些。 而且一帮人用习惯了,真的不想再去适应新的人了。 给了他们时间考虑林南一又查探一番后便离开了。 这段时间,鱼馆被他们管理的很好,甚至比她以前更好了。 回来以后他们都变得很忙,好些时候晏温之回来了林南一还在忙,林南一回来了晏温之又还在秋水书院。 林南一挤出时间去了一趟庄子上,现在仁杞种子已经收成。 数量很可观,庄户们也实在,干的都勤勤恳恳。 这批仁杞种子肯定是要运到京都去的,现在她可没有时间处理这件事。 把要去京都的计划跟李叔李婶说之后,他们遗憾又感叹,难得遇到这么好的主家,这没多久又要去京都去了。 “没事的,我人去了但庄子并不卖,以后李叔就全权帮我管理清河镇的庄子,这里的土壤和气候条件还是挺适合种植仁杞的,李叔若是寻到有合适的地,大可放心的买下来种仁杞,这东西越多越好。” 李叔半天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如何表达此刻的感受。 若说不想做,自然是假的,可如果能让林南一留下来,他宁可守着现在这个小小的庄子。 “李叔李婶,我信任的人没几个,你们是其中之一,以后有什么事就只管传信给我或者来京都找我,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不推辞。” 林南一再次抛出橄榄枝,李叔李婶没有再拒绝,既然主家需要他们,他们做就是了。 能在这么好的主家手底下做事,也算是他们的荣幸了。 楼湛也知道了她要去京都的消息,特地选了她有空的下午,在鱼馆门口堵住人。 他还是春风依旧,只不过眼里好像少了些什么。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要去京都了,作为合作伙伴,自然是有些事情需要对接的。” 楼湛笑了一下,有些落寞。 不知为何,没见到她时想见她。现在见到了,却又有些退缩了。 林南一对楼湛还是很感激的,若没有当初他的认可,鱼馆不可能这么快开起来,她的事业也不会像如今一样风生水起的。 “我也正要去找你呢,走上楼慢慢说。” 她对楼湛,始终是多几分放心的。 “确定真要去京都了?” 她为了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吗? 楼湛以为,林南一去京都是因为晏温之。 “确定了,这次去京都,我得到了许多家人,他们都很疼爱我,反正以后都要去的,早些时候也没关系,早去早适应嘛。” 不知为何,他竟然偷偷松了口气。 “那也好,以后我回京都了我们照样可以聚。” “京都的楼氏布庄都是我家的产业,若是需要我,只管去找他们便可。” 嚯!他家的产业可真不少,光朱雀街上就有好些铺子。 她之前还觉得自己的产业大,和楼家对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好!” 林南一没有拒绝,她不清楚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只要是能帮助到自己的,她通通都不会拒绝的。 见她答应了,楼湛才放下心来。 两人在鱼馆吃了一顿饭,随口扯着东家长西家短,但能听得出来,就算她很累很忙,也很快乐幸福。 这样便好!便好! 林南一不知道,楼湛从鱼馆回去以后,便去信京都,让他们在林南一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不惜一切代价的施以援手。 晏温之和白允又出了一趟清河镇,去了哪里林南一也不知道。 只要保证人是安全的就行。 干爹在温之身边,她放心得很。 天气变冷,转眼林南一回清河镇已经两月有余,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这几日还淅淅沥沥的下了些小雪。 第八十四章 再次进京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把清河镇的事情安排妥当,等晏温之和白允回来,他们就要正式举家搬迁到京都了。 回来的这段时日,京都送来的信已经有了厚厚一沓。 左氏的信一封接一封的送来,信里说侯爷的身体慢慢变好了,总是把她挂在嘴边,想她的紧。 还说已经给她物色好了一处大大的宅院,离白府和侯府都挺近的,以后有什么事情知会一声就可以。 宅院是舅舅舅母送的,让她千万要收下,不收下就是没把他们当自己人。 左氏知道她喜爱花,就把侯府和白府里的好些珍奇品种的花都给她搬到了宅院去,还找了好些有经验的人好生照顾着,保证她去就能看到生机勃勃的场景。 能在冬天有生机勃勃的,算是花了大心思了。 三位表哥很想她,也很想晏温之回去,毕竟能和父亲左方育手搏一局的,也只有晏温之了。 这简直是在给他们年轻人长脸啊! 等晏温之回来,已经三日以后了。 他这次回来得特别晚,就连拿着的面具也忘了藏。 林南一盯着面具看了好一会儿,晏温之才出声,“快回去睡觉,明日我们就进京,天气变冷了,路上怕是不好过,早些时候出发好。” 林南一低低的哦了一声。 在他转身之际却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的嗅觉向来灵敏,林南一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衣袖,湿湿的,像是故意把水分捏干一样。 “你怎么了?” 晏温之脊背一僵,他骗不了林南一,可却不能让她担心。 清了清嗓子,“没事,就是乏了。” 林南一怎么会听不出语气的不对劲,她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袖不放手。 “跟我过来。” 林南一使了大力把晏温之朝她的房间拉扯而去。 他只得在黑暗里叹气,什么都瞒不过她。 房间里,林南一看着腹部处理好的伤口泪流连连。 晏温之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双手举在空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别这样,我不疼,不疼的。” 骗人,怎么可能不疼,缠绕在腰间的白布都渗出血迹来,说明伤口之深,这么冷的天他却穿的如此单薄,想来怕是压到伤口,这怎么可能不疼呢。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哭过以后,林南一吸了吸鼻子,鼻音极重的开口。 她这个模样,双眼红彤彤的,真的可爱极了。 尽管这句话不合时宜。 正准备开口,林南一的声音又传来,有些许的埋怨,“不是说好的爹爹会保护你的吗。” 他这就是给你爹爹挡的刀啊! 晏温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林南一完整无缺的说出来。 只是隐藏了他们此次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罢了。 总之,就是他和白允一行人被人莫名的追杀。 然后替白允挡了一刀,本应该在三日前就回清河镇的,因为他的伤势被迫在半路休息了三天,才会在这个时候赶回来。 害怕对方找到这里发现他们,所以觉得明日一早就搬离清河镇,去往京都。 林南一知道白允一直在做一些不能同别人说的事。 想来现在晏温之也参与其中了。 她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都有,晏温之也会有,既然如此,他不说,她便不问。 有时候自己知晓的事情越多,危险就越多。 “好,你抓紧时间休息,我和婆母会准备妥当的。” 鱼馆和庄子的事早就安排妥当,骆冀骆文两兄弟也已经收到消息,以后若是需要找她就直接去京都就可以。 他们这次去压根不需要带什么,亮子还是决定跟他们一起去京都,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把李叔李婶也接过去,也好享享晚年之福。 林南一一夜未睡,晏温之也就暂时歇在她的房间里。 离天亮也就只有一个多时辰了,林南一跟顾氏说了,顾氏完全相信她,只管跟着收拾东西便是。 等天刚蒙蒙亮,清西巷就已经安静如初。 林南一这次准备了三辆马车,去京都的路程不远,天也冷了,要保证每个人在晚上都可以有马车住,就算是靠着休息也是好的。 晏温之和白允是在城门外汇合的,白允需要带走的东西不少,大多都是只此一份的古书典籍,文人把这些东西看得比命都重要。 白允也是三辆马车,其中有两辆都是书本。 此次时间仓促,他还没能把所有想要带走的东西收拾规整,等开了春,再回来拿一趟。 六辆马车加上一众仆人算得上是一支小小的车队了。 周围还有无数暗卫在暗中保护着他们。 天气越来越冷,光是穿厚衣服已经不足以抵御风寒了,还好临走时林南一准备了不少的肉干之类的干货吃食。 实在是停不下来做饭的,勉强挨一挨也还能过去。 好在的是,白允把白府里的府医也带上了,这样就不用担心晏温之的伤势问题。 让人惊奇的是,晏温之待在林南一身边伤口恢复速度很快,不像是刚受伤时一样,没留多少血就感觉这人不行了似的。 出发三日,晏温之的伤口就已经结痂,还意外的贴合得很好。 一路上走的是官道,还能遇见不少进京的或是返乡过年的人。 顾氏感觉跟做梦一样。 才一年半的时间,晏家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仅温之的病好了,还能读书,斩获县试榜首,一一的生意也越做越大。 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现在竟然还能来京都生活,以前她能去清河镇都算是奢侈的。 这一切真的要感谢一一的出现。 这个家有了她,才开始变好。 寒风刺骨,刮在脸上都是疼的,大家都紧紧的缩在车厢里,顶着寒风呼啸往京都而去。 所幸这一路算是安稳,林南一也舍得花钱,每到有客栈的镇上都会大方的让所有人都住客栈里面,一个人也不区别对待。 还能美美的吃上一顿当地的美食,感受感受风土人情。 对此,白祁的感受是最大的。 他之前的暗卫生活可以说是全年无休,大历各个地方都去过,但像现在这样能停下来欣赏风景的却是从未有过。 这种整个人暖暖的感觉许久都不曾感受到了。 看着空荡荡的袖子,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总是要给你打开一扇窗的。 天冷了,路程走的更加慢了。 整整用了十日,一行人才到京都。 顾氏不顾冷掀开车帘感受着京都的繁荣富贵,即使天冷,街上卖东西的小贩也不少。 走在路上的行人几乎人人都披着披风,打着伞,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来,给这座城市平添了一抹神秘。 白府的人估摸他们要到了便日日守在城门处,今日可总算是让人等到了。 一行人六辆马车在朱雀街上走着,前面还有白府的人带队,引起不少的人注意。 不远处的布庄二楼,楼湛鼻子被冻的通红,看着林南一虎头虎脑的到处看。 不由得轻笑出声,她还是老样子,一脸无忧无虑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也好像没什么可放在心上的一样。 他紧赶慢赶,才在昨日赶回京都,还好,他赶到了。 楼家老爷还诧异一向不喜回家的小儿,今年过年回来的如此早。 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到了左方育送的宅院处,林南一是真真震惊了,没有牌匾注明是谁家的府邸,空空落落的,但也蛮不错。 推门进去,里面下人们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见他们进来,都晓得是自家的主子到了,连忙停下手里的活计请安。 晏温之和林南一倒是适应的挺快,顾氏终究是在乡下生活的,对请安一事还不是很适应,别人给她行礼,她也要回礼回过来才行。 偏生很执拗,不管怎么跟她说也没法。 厨房速度很快,到了半时辰就把吃食全都准备好了。 简单吃过一餐后,大家各自回院子休息,这十日以来他们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翌日。 左方育携严氏及三个儿子,一同到宅院拜访。 大家相处的很是愉快,左方育和严氏也知道晏家的情况,对顾氏能一手把晏家撑起来很是赞叹。 等左家一行人走后,林南一才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京都大户人家不少,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称呼,府也好,院也罢,总得要有个能叫上号的。 思来想去,还是要在府门前也挂个牌匾好一些。 从此,此处宅院再也不是无名无户的,就叫“淮院” 日子一天天过的很快,林南一感觉什么事情都没做到又到一年年底时了。 京都的风俗和清河镇还是有些不同的,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都要吃腊八粥。 现在淮院的人多了,自然是要入乡随俗的。 腊月二十三这日,厨房便熬制了一大锅腊八粥,里面有红豆绿豆百合莲子桂圆啥的,每人都能分上一碗,也感受下年前的气氛。 仁杞种子则在这个时候送来,林南一在她的院子里腾出一间房来专门研制冻疮膏。 第八十五章 白家旁支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今年有了仁杞种子,就不再是嘴上说说,这事立马就提上日程了。 京都的冬天比清河镇要冷上不少,即使天天汤婆子不离身,房间里也有足足的碳供应着,晏温之每日都需要看书写文,手上还是长出不少的冻疮来。 依旧是往年长过的地方,时不时的还有些低低的咳嗽声。 白允回来,在朝堂上又掀起了一股不小的浪潮,好的是,皇上提前知晓他要回京,便下了一道口谕,请白允回京,担任太子太傅。 也好堵了悠悠众口。 白允时隔十几年,重新穿上朝服,站在金銮殿门口,恍如隔世。 想当年,这个地方是他每日必来也是每日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可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终究是对的! 周围来上朝的同僚越来越多,人人见到他都热情的打招呼,甚至有好些是新任的,他都不认识。 白允在大历朝堂是个怎样的存在,是那种连皇帝也要礼让三分的人。 可因为十几年前的那件事过后,白允隐退朝堂,他们已经有十几年不曾见到了。 皇上坐在高位上,俯瞰着下面众人,站在最前面的就是白允,这是他十几年前的位置,现在回来依旧能站在这个位置,足以看得出皇上对他的器重。 “白老终于回来了,可让朕好等。” 白允心下一惊,连忙俯身行礼,“臣自知做错了事,这些年来就当反省,现在皇上还能用得上臣,是臣之幸。” 一番寒暄过后,照例的是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都走出了金銮殿,可白允被留了下来。 白允被请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门从外面关上,皇上从龙椅起身,径直走到白允面前,“老师,您终于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朕都不知道该怎么扛下去了。” 白允虚扶一下,心下叹了口气,纵然心里再怨再恨,那也是他和先帝的事情了。 现在的小皇帝才继位两年,是他从前教授过的皇子,也是他最看好的皇子。 他自从上位以后就不止一次说过要请他回来帮他把持住朝堂,他多次拒绝,现在还是回来了。 他的职位是太子太傅,可太子也才一岁大,压根用不上什么老师,看来,他是在给自己找由头啊。 “皇上快快请起,老臣受不起您的礼。” “现在没有君臣,只有师生,您永远都是我的老师。” 皇上最是尊敬白允,不然也不会在继位以后多次请他回京。 两人在御书房待了好几个时辰,就连午膳,也是在御书房一起用的。 皇宫耳目众多,他何时进的御书房,何时出的御书房,又是何时出的皇宫,路上做了什么事,遇见什么人,有心之人一查便知。 腊月二十九。 到了除夕这日。 侯府白府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热闹过了,两家人决定聚在一起过年。 两家人加起来就是几十口人,都在白府过年,林南一最是喜欢这种热闹的时候了,暂且把冻疮膏的研制搁置在一旁,也跟着女人们一起置办起过年需要用的东西来。 人多了她做的东西自然是更受欢迎。 今年她还做了不少肉干,争取让每人都能分上一些,做了不少的冰糖葫芦,白府和侯府的旁支在年后都会来主家拜年的,小孩子可多了,这些可都是他们最喜欢的了。 除夕这日,他们依旧吃的是番茄锅,准备的菜比上次的丰盛不少,整个家,不管主仆,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享受一整年的最后一天。 吃过晚饭的林南一独自来到后院,这是整个淮院她最喜欢的地方。 后院的角落里有一株小小的梅花。 偏生在这最冷的几天开的正艳。 或许是它太小了,没有人注意到它,竟还让它生出几分孤傲来。 “喜欢的话就移到花园里。” 晏温之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清冷的身体一下子被他披上来的大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了,它在这里会更自由些。” 晏温之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在她身旁,不会让她感觉到孤单,也不会吵到她。 两人就这样在屋檐下站了许久,直到黑夜里飘起了小雪,落在脚边,也落在盛开的梅枝上。 “走吧。” 林南一开口,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后院,晏温之始终慢半步的在她身旁,一直看她进了院子。 年初三。 白府和侯府旁支开始陆续的来拜年。 林南一作为新的家庭成员,还是嫡女,自然是要在场的。 前一晚她就直接住在白府,第二日一大早就早早的和左氏开始准备。 今日来的都算是比较亲的人,人数不少,应该是一场硬仗。 左氏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又不得不去置办。 她一边置办时一边教授林南一,能学一些算一些,往后的日子,这样的宴会不会少。 还没到午时,就陆续有人到了。 林南一正带着正从后院的菜地抱着新鲜的菜回来。 张伯最是喜欢自己种菜,特地在后院弄了一小块地出来,现在有的全是大白菜,被冰雪冻上一冻后更是鲜甜了,做一锅白菜豆腐汤肯定好喝。 白伊白音被左氏叫到前面帮忙,现下只有白祁跟着她。 林南一抱着白菜,一蹦一跳的,头上的落珠钗叮叮当当的响着,凭空给这雪白的景象添了一丝生机。 回厨房的路被人堵住,见是几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姑娘,林南一大约猜的出来是今日来拜年的人,不过不认识也没法打招呼,想着作为主人,还是稍微福身后就打算从旁边离开。 现在厨房着急用白菜呢。 白府的婆子做出的豆腐超级嫩,入口即化,最是适合做汤了。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林南一:……? 这话是被围在最中间的女子开口的。 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个府里的主人似的。 林南一没有停下脚步,懒得理她。 白岚岚见她不理会自己,更加嚣张,转身过去就准备把林南一拉扯回来。 手还没碰到林南一,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震了回来,痛感还来不及传到感知神经,白岚岚就看到自己的手掌耷拉下来,吊在半空中。 “啊~” 剧痛传来,白岚岚尖锐的喊出声。 林南一挠挠耳朵,吵死了! 回头才发现白祁单凭一只手,就把白岚岚的手腕卸了! 倒…也不至于如此激进。 “你…你敢折断我的手!!” “你可知我是谁,我不会放过你的!!” 实在太痛,白岚岚最后几个字说出来都是飘的。 见众人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离开。 林南一只能耸肩表示我不理解。 “你为何要卸了她的手腕?” 她不想在白家给左氏找麻烦。 “她想要扯您的头发。” 嘶~怎么突然感觉头皮有些疼啊。 “她是谁你知道吗?” 白祁摇头。 哪管她是谁。 反正现在不卸也卸了,这仇不结也结了。 两人匆匆抱着大白菜又朝厨房而去。 前厅。 左氏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最亲的几个旁支夫人。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有人开口,“夫人,不是说认了一个义女吗?怎么一直没见到她?是不在京都吗?” 左氏抿了口茶后放下杯子,手随意的搭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着,给人添了一丝紧张。 “一一这孩子喜欢做吃的,现在估计在厨房吧。” 左氏眉眼之间尽是溺爱,完全就像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 几位夫人面色各异,打着哈哈把这件事说了过去。 白岚岚找人接好了手腕就赶紧来前厅请安。 远远的见到左氏脸上就难掩激动。 她可是差一点就要过继给左氏的人。 白允在白家算得上是老大,现在又身居太子太傅,左氏的身份地位自然是要比旁支高出不少的。 “大伯母安好!岚岚真是想极了大伯母。” 白岚岚上前盈盈一拜,唇红齿白,衣裳也很是衬人,把整个人显得玲珑小巧的。 “好,好,岚岚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可有许配人家?” 左氏开心的回握了握白岚岚的手,对着白岚岚母亲二房夫人道。 “还未许人家,家里孩子不多,想把她多留两年也是好的。” 二房夫人笑着回答。 在左氏痛失幺女的时候,白允想过让白岚岚过继过来,也能陪陪左氏。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没能过继过来,但白允也对二房一支多加照顾不少。 所以二房对于其他旁支来说,又是体面不少的。 林南一正好从游廊处过来,她这次特地回院子换了身衣裳,看起来生动活泼得很。 瞧着像是今日找她麻烦的女子站在左氏身旁,好一阵亲昵。 林南一随口打趣道,“白祁你看,那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哦,看来今日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白祁也意识到可能惹了祸,低头站在林南一旁边,一米八几的大个纵使再低头也比林南一高出许多,此时却显得周身的气势全无。 “小姐,属下自己做事自己承担,等下属下会自己承认错误的。” 第八十六章 绿茶她也能当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伸手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不不不,你既然叫我一声主子,那我便不会让你出事。” 白祁眼里的神情变得温柔,不得不说,林南一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主子,不仅会给下属考虑,也会尽可能的保护着他们。 两人还在外面,里面的人就看见了他们。 左氏让赵嬷嬷去唤她进来,今日来的人可不少,正巧可以介绍她们认识。 林南一跟随着嬷嬷一起去前厅去,在左氏的介绍下朝着妇人们盈盈福身行礼。 白岚岚呆滞的看着她,她刚刚唤伯母什么? 难道…她就是伯母认的义女? 不,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呢,明明她才是,明明家里面早就说好了的,只要伯母回京,那就会认她为义女的,从此她就会是白府的嫡女,会是和现在不一样的存在。 再看见白祁,刚接好手腕隐隐作痛。 想说什么,看到林南一保持完好的笑脸,火气就下不去。 “伯母,原来这位就是您认的妹妹啊,之前在后院有些不愉快,岚儿还以为这是家里的丫鬟呢。” 众人一听,神色各异,谁人都知左氏收的义女是个乡下来的丫鬟,可如今见着,好像也不像那么回事。 气质这一块摆在这里,她们完全看不出林南一是在乡下长大的。 “你们已经见过了?” 左氏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一一确实是在乡下长大的,但她比她认识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都要成长的好。 现在说这样的话,岂不就是在说她的女儿教养不行吗? 林南一低低的笑,脸上看不出一丝恼怒,这等子伎俩,她早就领略过了。 “这位姐姐是?” 林南一先发制人。 既然你要说我没有教养,是乡下来的,那她就让她看看,什么才是教养。 左氏听她询问直接回答,“这位是你二伯母家的女儿,叫岚岚,比你大了几个月,是得叫姐姐的。” 说完。林南一就朝她又福了福身,“岚岚姐姐安好,刚才在后院是一一鲁莽了,还请姐姐不要介意。” 这下,其余的人更加好奇在后院发生什么了。 “我和白祁一起在后院拔菜,因着母亲说今日胃口不是很好,后院的白菜比较香甜,我便想着带白祁去后院弄些白菜。 谁成想,在回来的途中冲撞到了姐姐,姐姐为此生气了,白祁看不过,便卸了姐姐的手腕。 现下看着,是已经接好了吧。” 白岚岚见她居然敢把卸她手腕的事情说出来,那就等着吧。 可预想中的责备没有出现,反而是左氏拉着林南一左看右看的,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 “没事,你没受伤就好!” 白岚岚一直以为左氏有收她为义女的意向是疼爱她的,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从未在她心上过。 “你怎么会冲撞了岚儿呢。” 一一是她的女儿,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呢。 她是什么样的性格她知道的。 一一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若不是真的对一一不利,白祁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和岚岚姐姐在后院相遇时,本是擦肩而过的,却听到岚岚姐姐说不让我走,可我们刚才是不认识的啊,语气还特别不好,白祁便做主卸了她的手腕。” 绿茶,谁不会似的。 说完掉了两滴眼泪立马跪在地上,拉着左氏的裙摆,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母亲,白祁有错,而且是大错,错就错在他不应该卸了岚岚姐姐的手腕,可白祁是我的人,他的错该由我这个主子来承担,要不就打女儿二十板子吧,也让女儿长长记性,从今往后,谁也不能惹,就算她欺负女儿把女儿踩进泥里,女儿也绝不还手。” 左氏听得一阵心疼,当即把她拉起来,“我看谁敢,你是我白家嫡女,不论年龄大小,你的身份地位摆着这里,我看谁敢欺负你,不要觉得你是我左芸认得义女不是亲的就可以随便欺负,你白南一的名字也是上了白家族谱,进了白家宗祠的。” 林南一心下感动,现在戏已经演到一半不可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了。 白祁在一旁看着只声声叹息,小姐的功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既可以是个女强人,一手撑起鱼馆的天,也可以是个小女儿,依偎在夫人的怀里抹泪。 不得不说,这招简直是高! 白岚岚想开口说话,被二夫人犀利的眼神制止。 眼里仿佛是在说难道还不够丢人吗。 可是,受伤的是她,她是她的亲女儿,就看白南一这个义女都能得如此待遇,她却没有。 呵,真可笑。 “岚岚,我家一一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伯母在这里给你赔罪,一一妹妹确实是从小在乡下长大的,比不得你们这些自小就生长在京都的世家小姐,若是一一有冲撞到你的,看在伯母和你伯父的面子上,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左氏竟然为了林南一如此低声下气,白岚岚在一旁都惊呆了,这话看着像是在给她赔罪,实则是把她捧的高高的,若是扔下来,就能让她粉身碎骨。 林南一也是默默的竖大拇指,左氏这招,实在是高。 二夫人的脸黑的可怕,像是临了要有狂风暴雨一样。 白岚岚想辩解,可正欲开口就被二夫人冷冷打断,“还不到后面站着去,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今日来的人可不少,看来要不了多久,白家上下就会传出白岚岚仗势欺人,左氏为了自己女儿像一个小辈低声的事情来了。 这样的事情在她们这样的大家常见的很,但摆在明面上说的寥寥无几,可以说,左氏为了这个女儿,付出了所有了。 林南一把她们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再没有经验至少前世的电视剧没有白看,这些路数,多少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左氏这是在替林南一撑腰,现在白岚岚已经打了先头,没人敢再去给她找不痛快,便也只能赔着笑脸。 左氏这一招,让林南一直接在众人面前长足了脸。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左氏对这个义女的态度,没人敢再对林南一不尊敬了。 因着今日有白岚岚的事情在前面,大家也没有待多久,早早的就各回各家去了。 林南一依偎在左氏的怀里,嘴里嘟囔道,“娘,为什么要把那样的人过继给你,这不是给你添堵呢嘛。” 左氏疼惜的抚平她翘起的头发,“我的亲生女儿离开的早,那时候我日夜都在幻想着她还在,你爹心疼,便也只能出此下策,把白岚岚过继给我,也让我有个寄托。” 林南一心疼的牵过她的手,放在心口处的位置,“娘,没事,以后你就有我了,我虽不是亲生,但胜似亲生,或许,有些事情就是最好的安排。” “嗯!” 左氏久久的才轻嗯了一声。 一一说得对,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 现在只有欣然接受,才能不让自己留遗憾。 在白家待了几日,把过来拜年的人都见了个遍,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义女的事情,大概是知道了初三那日白岚岚的遭遇了。 左氏平时看着软软的,不把什么事情放在心上,可一面临到林南一的问题,她就立马释放出周身的刺来,一个没有孩子的母亲,却是一个最合格的母亲。 春节过后,又开始了一年当中最忙碌的时候,农民们忙着播种,商人们忙着扩宽产业,学子们忙着复习备考。 因着晏温之来了京都,这次的乡试就在京都参加,京都的题目及规则和其他州府的都不一样。 所以晏温之要重新适应一遍京都的规则。 林南一也开始准备在京都物色铺面,她以后要常住在京都,生意自然是要跟着在京都的。 骆文前两日传信过来,现在已经有了三座州府有了鱼馆的铺面。 虽然收入不低,但林南一是闲不下来的人,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可以不被社会所淘汰。 京都的铺子大多设计装修都比清河镇的新颖一些。 林南一一路看下来,看中了不少铺子,但价格都不便宜。 最为满意的是朱雀街上正街上的一个铺子,打听一番过后,才知道这个铺子是只租不卖的。 林南一也理解,这就是为了能多收租金,并且可以随时涨价,而不是像买卖一样,一口价的问题。 思来想去,还是想盘下这个铺子,可她不喜欢租,这样总是人家的,她必须要把地契实实在在的捏在自己手里才安心。 她才来京都,许多事情都不清楚,便请舅舅左方育替她去询问一下铺子的主人家,看能不能卖,价格好说。 林南一现在手头上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晏温之又出城去了,还是和白允一起,这次白允在她面前耳提面命的承诺一定不会让晏温之出事,并且说定了多久回来以后林南一才放他们离开。 她不知道他们是去做什么事情,不过她支持他。 他需要一些底气来给自己撑腰,她能够明白理解且支持。 第八十七章 白允受伤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叶欢笙坠桥了,在她去参加家族新一任家主的任命会时,车开到桥上时,明显感觉到了车不听使唤,她把握不住方向,直接撞断护栏,往大海而去。 “砰!”连人带车,在海中央砸出高高的水花。 鲜红色的轿车缓慢的沉入水底,叶欢笙在第一时间就要打开车门,但是外面水的阻力太大了,车门一直毫无动静。 缺氧和焦急使叶欢笙张口喝了一口海水,海水咸得让她呛了两口。 车子越沉越低,她感觉到心肺的压迫,这是压强的作用。 她在车里挣扎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无力回天,手垂下去,整个身子蜷缩在驾驶室里,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态,丧生海底。 她的灵魂好像已经飘出了她的肉体,直接往记者发布会的地方飘去,从她坠桥这里到发布会的位置,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她清晰的看到爷爷听到她坠桥消息时,当场就瘫了下去,整个人突然间就看了几十岁,手紧紧的攥着旁边爸爸的手臂,才勉强站稳。 角落里有个女子的表现很不寻常,这是她的堂妹,她仿佛是提前预知到一样,没有一点意外,脸上是势在必得的表情,眼睛狠狠的盯着发布会大荧幕上“新家主”三个字。 叶欢笙是京都医毒世家新的一任家主,她从小就天赋异禀,二十年来,研发出无数新的药方,救治了很多以前世界上的不治之症。 叶欢笙突然就明白就一切,她的死是堂妹一手造成的,堂妹觊觎新家主之位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天赋的问题,让她无缘与她争,所以,她才会做出这样的事,让她死了,叶家能力最好的就变成她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新一任家主了。 她的灵魂仿佛是为了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现在知道了以后,灵魂开始渐渐飘散,最后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欢笙感觉头痛剧烈,就好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脑袋里啃噬一样,下一秒就要爆开。 她双手紧握,努力把这样的感觉赶出脑袋,猛得一睁眼,浮现在眼前的是精致的檀红木床,漂亮的床帐。 还没来得及思索这是在哪里,旁边一道焦急的女声响起,“小姐,您终于醒了,您要是再不醒,老爷夫人就不让大夫医治您了。” 女声带着明显的哭腔,叶欢笙努力的侧头看去,是一个已经哭花脸的小女孩,脸上全是干了又湿的泪痕,两只眼睛肿得不行,整个脸因为她醒来,激动的红扑扑的。 但她不认识这人,抬眸扫视一眼,也不认识这个地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让她不自觉的眼神就冷了下来,难道她没死,她堂妹把她囚禁在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 吟夏看着小姐的眼神从迷茫突然转变成震惊,然后是狠戾,再是愤怒,眼里一直有的就是恨意,小姐从来过这样,吟夏被吓到了,连忙起身上前去,“小姐,你不要吓奴婢啊,求求你啊,小姐,你不要吓奴婢啊。” 吟夏哭的声泪俱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小姐已经命丧黄泉了呢。 突然,脑袋一阵刺痛,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被强灌进脑海,她还没来得及梳理这些记忆,“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进。 来人是一个身着粉红襦裙的女子,头上戴满了叮叮当当的饰品。 叶欢笙不知道她是谁,现在她浑身酸痛,好像是被暴打过一顿了的感觉,手都抬不起来。 她不敢轻举妄动。 吟夏好像很怕这个女子,连忙调转身子,直接对着女子跪下。 叶欢笙有些震惊,她接受的是21世纪人人平等的思想观念,看着吟夏动不动就对人下跪的做法很是不赞同。 “二小姐,求求您饶过我家小姐吧,奴婢...当牛做马的报答您,求求您饶过她吧。”吟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那女子头抬得高高的,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眼里的讥讽显而易见,“就凭你?别说当牛做马了,就是死,都是脏了我的手。” 面容姣好的女子说出的话却是浸人筋骨的冷,叶欢笙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好像是被打断了一样的疼,直接起不了身。 女子见她有动作,一脚将跪在她面前的吟夏踢开,走向她。 “姐姐,你说,你怎么不死啊。”女子笑的春光明媚,眼神里却全是对她的憎恨,和没见到她死的不甘。 叶欢笙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她现在这个样子,这人若是想弄死她,就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女子看到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不怒反笑,“不过也没关系,就让你再多活两天,反正也就这几天了,呵呵呵...” 说完后也不管叶欢笙什么表情,直接袖子一甩,带着两个婢女,扬长而去。 吟夏见她们一走,连忙上前来查看叶欢笙的情况,“小姐,你没事吧,二小姐说的话你别放在心里,我这就去求老夫人,让老夫人给您做主。” 吟夏说完抹一把眼泪就往外头走。 叶欢笙暂时不知道所谓的老夫人是好是坏,但是吟夏的样子就一定是好的,她不能让吟夏冒这个险。 “先不要去,我想先休息一下。”她唤住了正着急踏出房门的吟夏。 吟夏脚步顿了一下,仿佛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做。 随即反应过来,“好,那奴婢先去小厨房给小姐做点吃的,小姐先休息。”说完就提着裙摆出了房间。 吟夏离开以后,叶欢笙才有时间理脑子里杂乱无章的记忆。 这里是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南朝。 记忆里的人也叫叶欢笙,十六岁。 是当朝丞相叶庭之女,从小母亲早逝,母亲前脚刚死,叶庭后脚就抬了继室进门,还带了一个崽子,时间不过只是月余,丞相府就经历了夫人离世到新夫人进府的两件大事。 而带着来的崽子,就是她的继妹,刚刚趾高气扬过来放狠话的女子,叶欢玲。 叶欢玲只小她一岁,对外宣称的是继母带来的,但其实是母亲在刚生下她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叶庭和这位继室搞出来的女儿,叶欢笙亲切的称之为私生子。 叶庭之前只是一个贫苦书生,在一次书生谈话会中有幸识的母亲,知道母亲身份以后,就对她一见钟情,母亲从小家教颇严,从未与外男有过接触,突然的搭讪和叶庭表现出来的无微不至的关心,让她一下子坠入情海,一发不可收拾。 叶庭在夺得当年状元以后,就直接求娶了母亲。 母亲不顾外祖的反对,执意要下嫁给当时除了名声一无所有的叶庭。 嫁过去以后,外祖不忍自己的独女日子难过,便不遗余力的帮助叶庭,一步一步成为丞相。 成为丞相后,母亲性情大变,开始不和外祖一家走动,甚至是不见外祖,一年以后,母亲突然暴毙。 外祖受不了失去唯一的女儿的痛苦,辞掉太傅之位,从此养在京外的庄子里,不问世事。 然,母亲离世,外祖离京,掌上明珠的叶欢笙一夜之间被贬入凡尘,父亲不喜,祖母不爱,就连一个继室都能爬到自己的头上去,从此她在叶府,过得是不如下人的生活。 母亲离世时她已经四岁,莫大的打击让叶欢笙变得沉默不语,怯弱,胆小,任人欺凌。 脑子里不断闪过叶欢玲和继母对她做的事,小的时候是拿虫子吓唬她,让她夜夜噩梦缠身,再大一点,是让她做下人都不愿意做的事,洗恭桶,跪着擦叶府的地砖,十几年来,她逆来顺受,叶府的地砖她跪着擦了不下十遍。 终于,在前两天,因为一句不小心的顶嘴,叶欢玲感觉她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一把将叶欢笙推进了早春却依旧寒冷刺骨的水里。 等吟夏下去把她拖上来时,她只有微弱的呼吸。 两天来,高烧不断,本来叶欢笙是没有被冻死的,是叶欢玲不让大夫过来医治,她活生生的被高烧烧死了。 叶欢笙知道,她这是穿越了,狗血的穿越剧居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脑海里的记忆带着屈辱和不甘,痛苦和难过。 她能得再活一次的机会,她必须好好珍惜。 眼角流下一滴泪水,随着脸颊,流进劣质的枕头里 一道道鲜红的伤疤映入眼帘,这哪里像是豪门贵女的腿,简直说是去偷东西被人打的也不为过。 粗略的看了一眼,大大小小的疤不下十条,有已经好了的,有刚出现不久的,叶欢笙的眼神冷下来,看着门外,视线仿佛可以直接穿过院子,直击叶欢玲的玲院。 叶欢玲刚回到院子,就感觉身后一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冷冷的,让她不自主的身子一颤,身边的丫鬟巧儿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小姐,怎么了?” 叶欢玲抖了抖身子,往后看去,什么都没有,狐疑的道,“怎么一直感觉有人在看着我,算了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 第八十八章 他在做的事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娘,爹会没事的,你也不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不然等爹醒来,看见您又倒下了,那岂不是更担心了吗?” 林南一轻声说,她理解左氏,当初晏温之受伤还没有这么严重她都担心的一晚上没有睡着。 更何况是这还不知道结果如何的呢! 好一会儿后左氏才重重点头,像是想清楚了一样,“对,我得好好的,不然等你爹醒来那得多担心啊,他最是疼我了,要是看到我生病了,她恨不得把这病转移到他身上去。” 对于这个,林南一毫无置疑,白允对左氏的爱,天地可鉴,众人皆知。 不然也不会因为她一句话,就真的待在清河镇十几年不回京都。 “对,所以您要千万照顾好自己,我给您炖了盅汤,您先喝着暖暖身子。” 最终,林南一连骗带哄的,把一盅补汤都让左氏喝下,她在汤中放了些安神的药材。 喝完汤的左氏,靠在软榻上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又看了眼白允,体温已经没有之前高了,伤口也没有再渗血出来。 林南一松了口气,这样就好,至少说明已经在恢复好转了。 而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林南一回到房间,装有面具的小匣子已经放在桌上,她把门关上确定没有别人之后。 才把小匣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张面具。 把面具拿出来,仔细的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提笔在宣纸上开始写写画画。 幸亏,林南一不识字也不会写字,可她的画画水平还不低,没多久,宣纸上一个栩栩如生的面具就出现了。 与她手上拿着的面具一眼看上去是一样的,可再看又好像不一样。 这就是林南一把面具要来的意义所在。 她要多给晏温之做些面具,每一个面具都不一样,可一瞬间是看不出来。 他既然要去做他想做的事,那她就是一百个支持的。 这就是她在行动上的支持。 一晚上,白府没有人休息,等晏温之再从书房里出来,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白允一晚上没有出问题,大夫一直候在耳房处。 林南一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了,脸上手上弄得到处都是墨汁,她竟然也不知道。 林南一把设计出来的好几款面具图纸拿去找晏温之。 最终在白允的房间里找到他。 左氏愧疚得紧,昨晚那么紧张她竟然睡着了。 若是白允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没有得到救治,她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白允的呼吸声比昨晚重了许多,直到大夫开口说没有危险后,几人悬着的心也落下来。 白允今日没有上朝,也没有去太子的宫殿,朝堂上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才回来多久就开始做大拿乔了。 还亏的是读书人,居然也敢这么做。 昨日实在是太急了,大家都没想给宫里抵消息的事。 等反应过来,告病请假几乎和晏温之送过去的消息一起送到。 皇上看过晏温之递的书信以后心里大概就已经有数了。 “福公公,传下去,白太傅告病,从今日开始沐休,等何时病愈了何时再上朝。 从朕的私库里多找些药材给白府送去。” 福公公低声应是,转身下去准备。 他力排众议把白允请回来本就碍了不少人的路,白允一回来还直接安排了太子太傅的位置。 要知道,这个位置是离天子最近的位置。 更何况,太子压根还达不到需要教授的时候,现在都还在牙牙学语,白允来的原因就是为了辅佐他。 皇上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他才继位两年,朝中就出现了很多问题。 许多老人凭着自己的人脉和地位,已经隐隐有了要与他分庭抗礼的架势了。 白允再不来,他就怕自己顶不住了。 把晏温之查到的结果看了一遍又一遍,隐隐有了些迷雾要被拨开的迹象了。 白允告病,一直休养到病愈,皇上还送了许多药材的消息一传出来,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这是把白允看得有多重,才会允许他这样做。 看来,白允也挡到有的人布置的路了。 …… 白允是在下午时分醒的,醒来第一时间就看到左氏守在床前,眼里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抬了抬手,还是没有力气,索性放弃了。 “不要哭,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哭,不能伤害自己,知道吗。” 自己身上缠满白布,可还是第一时间安慰左氏。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左氏连连点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林南一侧过头去,这样的场景不能多看,不然她不争气的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林南一来到这里最大的感慨就是这里的人们所拥有的爱情都是她所羡慕的。 白允左氏,舅舅舅母,就连顾氏,也能看得出她对亡夫的怀念。 这里人的爱情是纯粹的,令人羡慕的。 其实,她只是没想看清,自己特拥有同样可贵的爱情。 “温之。” 晏温之听见白允唤他,朝前走了几步,立在左氏的身后,“岳父。” “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都办妥了,东西已经送给黄公子了,岳父不必担心。” 知道消息已经送出去后白允才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宫中的福公公就来了。 众人出去迎接福公公,虽说这只是一个太监,但却是皇上的贴身伺候的人,许多事情,福公公的态度就代表了皇上的态度。 因此,就算他是个下人,在除了皇上身边的其他地方,都得到不小的尊敬。 除了上次见皇后之外,林南一这才是第二次和宫里的人打交道。 林南一跟随着左氏晏温之一起出去见礼。 可福公公说什么都要亲自看过白允以后才作罢。 不得已,晏温之引着他朝白允的房间而去。 不远处就可以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药味,闻着就不由得让人作呕。 福公公捂住鼻子,走进房间,“白太傅,身子可双利些了?皇上特地让老奴过来看看你,皇上可担心了若不是政事走不开,恨不得自己来一趟了。” 白允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张伯赶紧上前扶着他,“老爷,您小心。” “老臣多谢皇上抬爱,还请公公回去回禀皇上,老臣等身体恢复后就会马上去东宫,不会耽搁了太子的教授进度的。” 福公公唉了一声,想要的消息已经得到了,说了些场面话后便打算离开了。 晏温之一个眼神,张伯立马会意,送福公公出去时从胸前拿出刚才临时准备的钱袋子,塞进福公公的手里。 “几位公公辛苦了,拿去喝个茶,还望不要介意。” 福公公不着痕迹的掂量了下钱袋子的分量,很是满意。 爽朗的笑了几声,“好,好,那老奴就多谢白太傅的抬爱了,皇上那边,老奴自会去说得。” 说完以后,带上跟着来的两个小太监一起离开。 福公公出了白府,上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白府不远处的树枝上一阵骚动,不一会便恢复安静,看似像是一个人影,又不太像。 福公公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心情愉悦的哼起小曲。 旁边坐着的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眼神都直勾勾的盯着福公公身前放着的鼓鼓囊囊的钱袋子。 就算是碎银,那也得是不少钱了。 不得不说,白家可真大方。 “福公公可真是有福之人,不管是去到哪里都被奉为座上宾。” 其中一个小太监腆着脸笑道。 福公公的歌声戛然而止,睁开眼来盯着小太监看,看不出情绪的,却把小太监看的一阵后背发毛。 “福,福公公。” 小太监吞了口口水后,干巴巴的喊他。 福公公过了好一会儿,伸手把钱袋子打开,里面赫然出现的都是白花花的银锭子。 “今日跟着我出宫一趟,也辛苦了,今日之事出了那个地方也就忘了,来,拿去喝茶。” 一人扔给他们一锭银子,是十两的银锭。 两人连忙接住,嘴里不停承诺。“福公公放心,今日我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福公公嘲讽一笑,十两银子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彻底闭嘴的。 只不过走走流程罢了。 今日之事,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且谈话内容中规中矩,他自然是不怕的。 把钱袋子栓好,重新靠在车壁上小憩。 两个小太监从欣喜中回过神来,这袋子里怕是八十两不止。 回到皇宫,福公公就赶紧去给皇上回复消息。 “皇上,一切都办理妥当了,白太傅也收到了皇上要传达的意思。” “他的伤势如何?” “老奴是突然到的,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收拾,老奴看了个大概,看的不轻,左氏眼睛哭得红肿,想来是一个晚上都没睡。” 皇上叹口气,现在他手头上能用的人压根没有几个,只能是逮着一个可劲的用。 白太傅年纪大了,他本不想让他如此辛苦,可实在是自己手头上没有人可用。 若不是他,他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做成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却也是天底下最憋屈的人。 第八十九章 重逢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想着走私盐的事儿,脸色又冷了几分,“再暗自里拨些人给白太傅,可不能寒了他的人。 现在朕没有几个可用的人了。” 福公公属于皇上的心腹,算得上他最信任的人。 听到他的吩咐,低低应了声便下去了。 …… 白允被左氏和林南一强制躺在床上休息了好几日以后,才能下床到外面透透气。 看着为自己忙忙碌碌的两个女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大概就是成家生子的意义。 在你受伤时,她们是真的实实切切的担忧你,为你考虑的。 晏温之变得更忙了,有时候甚至几天看不到个人影。 林南一知道他在忙什么,便也不去管他。 只是每晚在睡觉之前都会给他留饭,他睡前一定要吃东西,不然第二日身体会不舒服。 大概晏温之自己都不清楚这事。 可林南一说起来,却像是如数家珍。 转眼间,白允已经在府中修养一月有余了。 身体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得着这个档口的空闲。 不远处的梨园里的花也开的正鲜艳。 于是就光明正大的打着修养的名号带着左氏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去了不远处的梨园赏花。 林南一羡慕不已,可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晏温之在哪里,忙着什么。 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些事抛之脑后了。 因为她拜托左方育打听的事已经有结果了。 她之前看上的铺面本来只是租的,不过不知为何,卖家知晓是林南一要买时二话不说就直接决定卖给她。 而且价钱还比其他的铺面低了许多。 卖家只有一个唯一的要求,要亲自见林南一一面,其他的都好商量。 舅舅刚听到这事时差点忍不住找上门去狠狠教训他一顿。 可舅母严氏不让他去,说怕对方就是认识林南一的,大可以让他们见一面再说。 等见面时,他们都在旁边贴身保护着林南一就可以了。 于是,林南一今日,准备去铺子里会会这个要求必须见她的人。 她也好奇到底是谁。 她来京都的时间不长,压根就不认识什么人。 而且能在朱雀街主街上拥有这么大的铺面的人,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林南一照例带着白伊白音白祁三白一起出门。 画风显得有些怪异,三个女的和一个只有一只手的男的,怎么看怎么怪异。 林南一也不是什么在乎别人看法的人,自从白祁身体痊愈后,她走哪里都带着白祁一起的。 到了主街,远远的就看到她想要的铺子了。 再一次见到。她还是同样的很喜欢,甚至连里面的装修都已经想好了。 这个位置周围多数都是布庄及茶楼医馆之类的,在这里开个酒楼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林南一下了马车,侯府的马车早就到了等着她了。 舅舅左方育从马车里出来,走到她面前,“一一别怕,舅舅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 林南一仰头看了眼左方育,轻嗯了一声。 抬脚率先进了铺子。 一进去就见到里面有人,那人见到林南一第一眼的惊艳他们都看得真切,左方育摸了摸腰间藏着的匕首。 看来严氏让他带把匕首过来是有道理的。 “这位可是林小姐?” 林南一点点头。 “跟小的来,主家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人不着痕迹的走到林南一和其他人中间,把几人隔绝开来。 他引着林南一往楼上而去。 在上楼梯时却不让其他人上去,“各位不好意思,我家主子说今日只见林姑娘一人,还望见谅。” 白祁一听这话直接瞬移上前来,站在林南一身边。 开玩笑,他不允许林南一有任何的危险好吗。 林南一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冷静下来。 “这个小哥,我的人不会随意闹事,为何不能一同前往,还是楼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人一时哑口无言。 主家说只让林姑娘一个人上去,可没说其他人就是要上去该咋办啊! “呵!看来今日这是龙潭虎穴了,我林南一不是绿林好汉,今日这生意怕是逃不成了,请小哥转告你家主子,这个铺面不要也罢。” 林南一冷声说完就往外走。 “让他们上来吧。” 楼上传来一道清冷男声。 林南一也不是好哄的性子。 刚才我要去你不让,现在你让我去我还不乐意呢。 “走,不看了。” 林南一颇有志气的抬脚往外走,压根不想上去。 上面的人好像看得见楼下的一切,楼下的人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啊。 “阿乙,请贵客们上来,我在上面亲自赔罪。” 男声再次响起,似乎很是愉悦,甚至还带有笑意。 被唤做阿乙的人连忙跑到前面挡住她们,“林南一,各位,是刚才小的招待不周,请你们上楼跟我家主子见面谈。” 林南一这才傲娇的脚尖一转,朝着楼上而去。 见他们上了楼,阿乙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呼~” “你家小姐可真有一套。” 左方育和白祁走在最后面,左方育撞了撞白祁完整的那只胳膊,一脸的佩服。 白祁则是与有荣焉,同样傲娇的抬起头,轻哼了一声。 连角度姿势都和林南一刚刚的一模一样。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一一叫我舅舅。” 左方育不知哪里来的好胜心作祟,凑到白祁耳边边说了这么一句。 白祁:……“我的快乐,回不来了!” 众人上了楼,楼上的包房都是紧闭着门的,只有走廊最里面的一个包房大门敞开着。 “林姑娘,欢迎。” 男声再次响起,就是从包房内传出来的。 林南一敢保证,她不认识这个人,压根没听过这样的声音。 众人警铃大作,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跟着林南一朝最后面的包房而去。 白庭润坐在里面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她们过来。 脚步声倒是可以听见,不过他们这行人里是有人会武的,而且警惕性很高,知道制造其他的声音来打乱他听脚步的声音。 实在是等不住了,白庭润起身,准备走到门边查看。 正好到门边时,就瞟见林南一的裙摆,一个转身的大动作,华丽转身后把手上装饰用的扇子打开,放在胸前一下一下的扇着。 转身之际,林南一正好抬脚进来。 还好,还好,他刚刚的狼狈尴尬没被看到。 装作刚听到声音的模样,白庭润回过身去,看见门边立着好几个人。 个个看他都跟看个大 麻烦一样。 除了林南一,还有两个女子,应该是她的丫鬟。 还有…两个男子,一人只有一只手臂,一人…是安远侯府左方育。 “听说你要见我才肯谈铺子的事儿?” 林南一先发制人。 刚才在走廊上他们可都商量好了,事情要快速解决,不能拖沓。 实则有三白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担心,他们完全可以保护她的安危。 但是打打杀杀的这种行为,还是能避免就避免得好。 白庭润见她没有认出自己,有些失落。 不过一瞬后又重振旗鼓,“你不认识我了?” 林南一:……我该认识你吗?? 两人对视。 两人再对视。 两人再再对视。 额……我好像是真的认识你。 林南一不敢确定的开口,“清河镇庄子上?” 白庭润重重点头,你终于认出我来了。 林南一呼出一口气,整个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你吓死我了,怎么搞的好像是要绑架我一样。” 拍拍胸脯,林南一直接坐下来。 哦,对了!忘记介绍了。 “舅舅。”这位是我的朋友,之前在清河镇庄子上认识的。 见是林南一的朋友,左方育差点抽出的匕首才放了回去。 认识的就好。 三白点头,他们知道了。 “这位是我的舅舅,这几位是我的侍女护卫。” 林南一想唤他名字来着,可思来想去才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他的名字。 索性不叫了,直接介绍吧。 白庭润给左方育行礼,林南一居然和安远侯府也能扯上关系,看来真的不简单,又朝三白点点头,这几人武功都不低,看来她身边多了不少能人。 也不知那次在鱼馆里她的麻烦是怎么解决的。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了,他定要看出个结局的。 “在下在旁边的包房给各位准备了些吃食,还请移步。” 左方育又更气了,这是在赶他们吗? 不用质疑,就是。 林南一想着白庭润也不会伤害自己,或许是真的有事情要单独跟她说,便也只好温声让几人到旁边包房等她。 还说若是有危险她就大叫一声,他们随时可以破门而入来救她。 白庭润:我还在旁边呢,说这些话的时候最起码避着我也行啊。 三白和左方育最终还是去了隔壁的包房。 可惜他们不知道,这里包房之间的隔音效果好得很,左方育左右耳换着贴在墙上也听不清隔壁的声音。 “你在京都定居了?” “嗯,以后我就在京都了,清河镇的铺子有时间就过去看看。” 白庭润自然的起身给林南一倒茶,林南一接过直接抿了一口。 白庭润看到觉得好玩极了,这丫头,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果然是毫无防备的。 第九十章 长公主的宴会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他很庆幸,自己也成为她信任的一员。 林南一把茶杯放下,又拿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点头,咬了一口,嗯,入口即化,一点也不腻,甜度刚好,这点心不错。 “难怪。” 白庭润嘟囔了声。 林南一专注吃去了,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没事,喜欢吃就多吃些,这是我府中的厨子做的,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他后来去过几趟庄子上和鱼馆,皆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这只能说白庭润的运气不好,恰巧他去的时候林南一都在京都。 “这铺面是你的?” 眼见天色不好,林南一不想在耽搁时间。 “是我的,也是府中的管家跟我说,我才知道是你要买,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这铺面我送你了。” 林南一瞪大双眼。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要送我铺面,面积这么大,地段这么好,这些都是花花的钱啊! “无功不受禄,之前救你,你已经用玉佩来结清了,现在生意归生意,该是多少还是多少。” “不过嘛......你实在是要便宜一点我也能勉为其难的接受。” 白庭润看着眼前忽闪着大眼睛的丫头,眼里的算计清晰可见。 他明明是最厌烦被人算计的了,可现在他竟然发现,他甘之如饴。 “两千两。” 两千两,不算少,可对于这样的铺面,就算是开价两万两林南一也觉得是合理的。 这位大哥,你家底是有多厚,能够得住你这么嚯嚯吗? 家里面知道了不会打你的吗? 求贤若渴的眼神一直盯着白庭润,饶是在江湖上打杀惯了的白庭润也有些不适。 “你,你这是做甚,若是不想要,那就算了,这个谱子要的人有的是。” 白庭润别来头,没让林南一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 这是事实。 最终,林南一还是强硬的给了三千两银子,双方去了衙门把变更的信息登记在册,新的地契林南一拿到以后,这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拿到地契,这间铺面就算得上是林南一本人的了。 左方育和三白是全程参与着的,白庭润认得左方育,左方育却不认识他。 大抵是因为他有各种各样的身份罢了。 铺子的事情落实下来,让林南一松了口气,至少最近是有的忙了。 本来要专心搞铺子的装修的,白府却在这几日来了帖子,说长公主府递了帖子,邀请过府赏花。 长公主的名号她来了这段时间也听了不少,传说中她是最喜帮人做媒的,每年都要在府中办好几次宴会,宴会多数都是邀请还未出阁的各个大人家的小姐,及还没有成亲的儿郎。 而今年,林南一用白家嫡女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人前,自然是被邀请在其中的。 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已经嫁人,长公主的帖子上又没有说只能让未婚的男女去。 这还真的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林南一只得应了下来。 想想有时候做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也蛮不错的,不用想着怕得罪谁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不过再一想到白允和左氏给自己的疼爱,也就释然了。 有新的聚会参加就意味着要置办新的衣裳。 纵使林南一是最爱买买买的,现在这制作新衣裳的速度也有些快了。 左氏每次看到好的合适她的布料就让人送过来,这还不算救母严氏的。 她的衣柜里,还有好些新衣裳没有穿过呢。 等锦绣阁的绣娘把她的尺寸量好离开后,林南一整个人瘫软在软榻上,真是累死个人了。 她也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古代的创新创造能力都普遍低下,天天要花如此多的时间来处理这些事情,那还有 精力去创新创造。 白伊端着两套新的头面进来,林南一一瞧见,连忙背过身去,这头面戴在头上,总感觉像是戴个千斤重的瓷罐一样。 她修长又漂亮的脖颈,因为最近宴会多,都要戴头面才能出门,愣是把她的脖子给压短了。 “小姐,这是侯府给您送来的新头面,说是等长公主的宴会之时,您戴着去一定会艳压群芳的。” 白伊开心的把头面放在梳妆台上,准备把她架过去试戴一下。 头面上闪着光的珍珠刺了林南一一眼,不得不说在,这头面是非常重金的,也是极为好看的,可是她实在是无福消受啊。 再多戴几次头面,她就真的没有脖子了。 ...... 然而,等到了宴会那日,林南一一身淡紫色的百褶襦裙,头上一副恰到好处的头面,俏皮可爱的耳环在小小的饿耳垂处一蹦一跳的。 整个人显得活泼又机灵。 却又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个造型,是白伊白音把她按在梳妆台前拾掇了一个时辰才出来的成果。 果真是像仙女下凡一样,就连白伊,也忍不住连连开口赞叹。 林南一头也不敢低,生怕头上的珍珠饰品掉下来,这些可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因为这日是长公主的宴会,不方便带着白祁前去,白祁送她们到白府以后便原路返回回了淮院。 林南一来白府等左氏一起。 接上左氏以后又一同去侯府。 侯府今日赴宴的人是舅母严氏和三位表哥。 三位表哥都一表人才却没有成家,自然在受邀的范围内。 远远地看见林南一掀开车帘就开始打招呼。 “一一,你来了。” “你终于来了,好久没见你了,二表哥都想你了。” 说完话的二表哥,眼神傲娇的给大表哥挑衅一番,想一一了不会说吗?非得搞得这文绉绉的模样。 二表哥算得上是三位表哥中最开朗活泼的了,开朗得林南一有时候都甘拜下风。 三表哥倒是正常不少,等马车停下后下了台阶走到林南一面前,抬手准备揉揉她的头发,可头上的饰品实在太多,珠光宝气的,找不到地方下手,只得转而捏了捏她的脸。 “许久不见,一一可有想表哥?” 三位表哥对她都是极好的,林南一点点头,“想了,最近在忙铺面的事,等忙完这一阵,酒会侯府住一段时间,表哥们可不要嫌我吃得太多。” 大表哥正欲开口,就被二表哥抢了先,“不会不会,我们巴不得你天天在侯府呢,你做的吃食也太好吃了些,府中的厨娘连你一半的功力都没有。” 几人忙不迭的点头。 就连侯爷也是如此,最近没见到林南一,还耍起小脾气来了,竟然不吃饭。 看来得让一一来治治他。 “好,我还有许多好吃的不曾做给几位表哥吃过,等下次过来,给你们做些新鲜玩意儿。”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上了马车,侯府的马车大,就是所有人也坐得下,索性就邀林南一和左氏一同上了侯府的马车,白伊白音和其他陪同而去的人就坐在白府马车里。 这侯府的马车算得上是林南一见过的最豪华的马车了,这简直堪称马车中的劳斯莱斯了吧。 就连地毯也是松松软软的,踩上去就像是飘在空中一样。 马车中甚至还有小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套茶具和一盘棋。 “二表哥,你可会下棋?” 二表哥左安岑一听来劲了,“会,怎么不会。小时候学不会还被爹爹揪了不少耳朵呢。” “怎么,一一想学吗?我最有耐心了,我来教你。” “你二表哥才是最没有耐心的人,我才是最有耐心的,我来教你。” “还是我来吧。” 左氏和严氏见三位表哥为了抢教她下棋的事争得不可开交,对视一眼只摇摇头,孩子大了管不住了。 林南一笑笑,她才不想学下棋呢,这会把她仅剩的为数不多的脑细胞都杀个干净。 “今日我们不下围棋,我们来个好玩的,下五子棋如何?” “何为五子棋?” 三人挠挠脑袋,不明所以。 林南一把棋盘摊开,快速的说了一遍五子棋的规则,左氏和严氏之前以为林南一是闹着玩的,也没有放在心上,到后面,两人都正了脸色开始聚精会神的听起来。 听起来倒是蛮简单的,二表哥当即表示清楚游戏规则,要和林南一来手谈一局。 他们都是在围棋上又不小的成就的人,自然领悟起五子棋来会觉得很简单,但也正因为他们都墨守成规的守在围棋的圈子里,或许就会对五子棋这样小棋局放下戒备心来。 第一局,林南一执白子,左安岑执黑子。 秉承着女士优先,让着妹妹的原则,左安岑让林南一先落子。 林南一也不客气,执起一颗白子,直接落在棋盘的一个角落。 左安岑下过不少围棋,也见过很多的围棋计谋,可第一子就落在角落的,还是第一次见。 他的黑子落在棋盘中间。 林南一低声笑笑,再次落子。 可惜,左安岑还在围棋的世界里没有出来。 转眼间,再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林南一已经五子连珠。 左安岑大败。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左安岑不服,坚持还要再来一局。 一炷香时间过去,林南一再次五子连珠,左安岑惜败。 又一次,左安岑再败! 左安岑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林南一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 第九十一章 girlshelpgirls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二哥,没有关系的,你这是才学,能有这样的技术已经很不错了。” 林南一落下最后一颗棋子,她想故意输给左安岑,但这是对他的极大不尊重。 他们都是懂棋的人,真输假输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我不,我自诩在围棋上的造诣不高,但也不至于是什么都不懂的,现在居然还搞不定这五子棋了?一一,你二表哥就是如此,不懂的就要立马钻研,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比你大表哥和三表哥还要优秀的原因。” 狡辩时还不忘夸一下自己,确实很二表哥风。 大表哥左安宁和三表哥左安煦则是瞟了左安岑一眼没有说话,既然他想要在妹妹面前逞能,就随着他来。 林南一笑得眉眼弯弯的,这样的家庭氛围是她最喜欢也是最向往的,人活两世,却没有得到过这样的亲情。 “一一,别跟你二表哥计较,他就是这样,总爱逞能。” 严氏拉着她的手,掌心温热,把林南一整个人都感染的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没有再理左安岑,他埋头在棋盘里,势必要看出为什么林南一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把他杀的片甲不留。 明明看着比围棋简单多了,可没想到里面的学问会有这么大。 没过多久,马车停下,外面传来嬷嬷的声音,“夫人,姑奶奶,三位少爷,一一小姐,长公主到了。” 左氏和严氏率先下车,马凳早就准备好了,林南一的最后一个下车的,站在车架上,环视一周,周围的马车并不少,看来他们不是来的最早的。 他们已经算是在宴会时辰早好些时候来了,看来,这次长公主邀请的人并不少。 左安宁伸手举在半空,林南一撑上去,小脸有些泛红,“多谢大表哥。” 不得不说,她的这位大表哥实在是绅士得紧,若是放在现代,他定会是一个很招惹桃花的人。 几人站在一起,俨然就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男子玉树临风,女子亭亭玉立,大家言笑晏晏的言语着什么,看的出来氛围是非常好的。 一下马车,就有人开始上前来打招呼。 每个人穿得都不一样,却又穿得都一样。 林南一瞪大双眼,使劲努力的记住这些人,可还是记不完全。 索性也就放弃了,把这个任务交给白伊白音,反正她不和左氏在一起时就和白伊白音待在一起。 现在左氏让她喊谁就喊谁。 每喊一个人,就行一次礼,福一次身。 来的人越来越多,门口都快要站不下了,可她们还是不肯放左氏严氏一行人进去。 不得已的,林南一微笑营业时间拉长,膝盖都蹲软了,可也没办法,白伊见状连忙到她身旁顶着,林南一把一半的力气都卸到她身上才觉得好受不少。 耳边的声音络绎不绝,大多就是夸奖她的,可听多了大概也能听得出来这话有几分真假。 到最后,林南一都听麻了,只一个劲的笑着,左氏替她说话。 没办法,人实在是太多了,她压根都认不过来,要是开口叫错人了,岂不是更尴尬吗。 大约在外面营业了接近一柱香时间,左氏才有机会拉着林南一进府。 府中的人更加多了,一眼望去,各种花花绿绿的衣裳,林南一都要看花了眼去。 还好,她刚才在马车里偷偷把头面的好几个饰品都取下来了,不然现在,自己绝对像一只顶着一头珍珠的花孔雀一样。 她还是喜欢素净一点的。 这样干净整洁的模样看得人才是最舒服的。 左氏叮嘱她今日不能乱跑,长公主府不比其他的地方,稍有不慎,都是要冲撞了贵人的。 想着长公主可是从小在规矩森严的宫中长大,那教养定是非常不错的。 她宁做凤尾也不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做鸡头。 左氏严氏一进门就被几个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妇人拉着闲谈。 许是左氏好久没有回京了,其中一个妇人竟然还抹起眼泪来,惹得大家情绪都很低落。 大人在聊天,小孩子自是不能参与的,林南一识趣的带着白伊白音去另外一边欣赏风景。 这是左氏和她的小姐妹的事,她不参与。 几人走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的走到湖中央的一个亭子处。 这里微风轻抚,带着些湖水的气息,让人格外的心旷神怡。 许是长公主府的下人也知道会有人来这个地方小憩,亭子中的石桌上摆着好几种糕点,还没有动过,林南一捻起一块放到嘴里。 味道不错,可比起那日在白庭润铺子里吃到的那个,还是差点火候。 又吃了两块,胃里有了饱腹感整个人才有了精神。 主仆三人站在亭子边欣赏着外面的景色。 “你吃了我的糕点?” 身后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传来,林南一侧头看去,是个长相英气十足的女子,穿着也是一副利落模样,不似她穿的很麻烦的衣裙,而是一身干练的裤装。 头发高高束在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来,腰间还缠着和白伊差不多样式的软鞭,颇有一副我是绿林好汉的架势。 瞧着面容熟悉得很,她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个地方见过。 “是你?” 看来对方也是认识她的。 所以说为什么不要一个人单独出行呢。 暂时离开了别人都会以为这里没有人。 就像一个人吃火锅一样。 程衡兰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长相实在是太过出挑了,有种让人过目不忘的特别。 林南一使劲在脑子里搜索对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可就是想不起来。 “这是上次去御史夫人府赴宴时假山后面的女子。” 白伊很合时宜的在她耳边低声轻语。 林南一点点头,原来是她。 现在的装扮比那日还要再英气不少,难怪她认不出来。 林南一说腼腆也腼腆,说自来熟也自来熟,想着之前人家毕竟帮过自己,现在又在这里相遇,说不一定她家里人和白允是同僚呢, 能在长公主宴请范围之内的,基本上都是朝中的重臣,要么就是非富即贵的勋贵之家。 “你一个人吗?” 林南一率先发问。 程衡兰:…是我先问你的,怎么你还先问起我来了。 罢了罢了,你问我就勉为其难跟你说说吧。 “不是,我家侍女去马车里拿东西了。” 原来如此。 “不好意思哈,我还以为这是长公主府里准备的,不过我只吃了三块这个点心,一口别的也没吃,没动过都还是干净的呢,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接着吃的。” 林南一摆摆手,连忙把干系脱干净。 白伊白音:......小姐,你的立场也太不坚定了 吧。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看你也挺喜欢吃的,想吃边吃吧。” 程衡兰摆摆手坐在一旁,林南一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 于是直接凑过去问她,“你怎么了?可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想起来时在马车里左氏和严氏耳提面命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她惹祸,林南一逞能的话没有说出口。 “我,我没事。” 程衡兰见她过来连忙往一边歪去,就是不碰到林南一,声音有些颤抖,好像是有种难以启齿的痛苦似的。 林南一实在好奇得紧,又凑上前去,这才嗅到一股子不寻常的味道。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她的侍女要去马车里拿东西了。 或许是没有提前备下吧。 还好,她也刚来,这种girls help girls 的事自然是得她来做。 “白伊,我看这位小姐要去一下茅厕,你带她去吧。” 她给白伊使了个眼色后白伊懂事的站到一旁候着。 “我带有的,你只管跟着我的侍女去就可以了,她就帮你处理好的。” 她又低头在程衡兰耳边说了一句。 “干净衣服我马上让人给你送来。” 程衡兰猛地回头看她。 她难道知道自己的尴尬处境? 林南一偏生还一副没事我都懂你的架势。 程衡兰在做最后的心理斗争,她的侍女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想必是遇到什么麻烦了,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忽的又感觉一阵温热。 这才让程衡兰下定决心跟着白伊一起前去。 林南一见她们离开,舒口气后坐在石凳上,“白音,你去马车把我备着的那套干净衣裳送到茅厕去。” 白音低声应了便下去了。 她的身形和自己的差不多,应该她的衣服是穿的下的。 林南一坐在石桌上欣赏风景吃着点心吹着微风。 简直好不惬意。 不远处的角落,钟晓芹恶狠狠的盯着林南一,若不是因为她,爹爹怎么可能厌烦自己。 这次能来参加宴会还是她求了好久的。 没成想,来这里竟然也能遇到她。 她若是今日不报仇,她就不叫钟晓芹。 林南一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还在好心情的吃着点心。 没过多久,一群穿着鲜艳的女子就朝林南一所在的亭子处走来。 亭子立在湖面上,离开的路只有一条,就是这群女子正在走来的木桥。 第九十二章 落水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不甚在意,这个地方风景这么好,或许这些人想看也说不一定呢。 几位女子上前后,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钟晓芹跟在她们身后,林南一没有发现她。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这里风景实在是好得紧,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在这里坐坐吗?” 一位穿着锦衣玉华的女子开口,软软的,说不无法拒绝。 林南一点点头,且不说这里是 长公主府,就算是在白府或者侯府,她也拒绝不了,这不是她单独的地方,自然是大家都可以待得。 为首的女子仿佛心落下来般松了口气。 开口便与林南一聊起来,“我还从未见过你,想必你就是左叔叔的外甥女吧。” 林南一侧脸看去,这女子亭亭玉立,一身衣裳很是配人,周身的气质让人不容忽视。 京中姓左的只有安远侯府,看来她说的就是舅舅左方育了。 “是,我是白家的义女白南一,也是安远侯府左方育的外甥女。” “我与左家的几位哥哥都把玩得甚好,看来我们很有缘。” 林南一抬眸,她不觉得她们有缘,她既不知道她是谁,又是何等的身份。 但几个女子隐隐的压迫感却让她很不舒服。 白伊白音怎么还不来! “我几位表哥今日也是来了的,或许现在正跟着其他的儿郎一起在练武场比试呢。” 言外之意就是既然和他们熟,那就去找他们,为何要来找她。 为首的女子面色一僵,看来真如钟晓芹所说,这人简直软硬不吃。 本是想和她拉近关系,毕竟以后她可是要嫁进侯府的人,可现在想来,她不过是侯府姑奶奶的一个义女而已,本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她也不必为了左安宁来特意拉近关系。 “妹妹手上的镯子可真漂亮,整体通透,颜色艳丽,可算得上是精精品了呢!” 她话音一落,周围的好几位女子就蜂拥上来,一个个的拉着她手腕上的镯子看。 “这是我大表哥送我的,我从小不在京都,可没有你们这么好的眼光,一下子就能看出这镯子的好坏,不过说什么,戴着是挺舒服的,感觉睡眠都好了不少。” 林南一很不喜欢这种刻意的亲近,把手收回来躲在袖子里。 左安宁三个字一出,林南一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一瞬间安静了。 那位女子坐在她对面,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住。 她不知,但众人都明白的,永乐郡主最喜欢的就是左安宁,为了她甚至不惜把自己熬成个老姑娘,今年已经年方十八,但就是不出嫁。 永乐郡主是长公主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得长公主疼爱的,十几年来,基本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就是在嫁人这件事上,她极其执拗。 三年前本就已经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甚至长公主连夫家都给她找好了。 可她在一次宴会中对左安宁一见钟情,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深深陷入了左安宁的爱情幻想里。 可安远侯府远不如以前般繁荣,现在也是尽可能的避其锋芒,长公主不喜这样的人家。 所以才一直拖着不肯放她嫁人,可这三年来,她的执念越来越深,左安宁已经出城去游历两年,都不见她放弃。 长公主是万万不会让她嫁进安远侯府的。 那不是让安远侯府直接捏住了皇家的咽喉嘛。 现在林南一手腕上时不时露出来的手镯晃得她眼睛生疼。 被左安宁拒绝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她从未收到过他的任何礼物,可林南一,却拥有了他亲自送的镯子。 永乐郡主爱慕左安宁的事基本在京中贵女圈子里是人人都知晓的事。 可惜林南一来的晚,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便没有听过这样的八卦。 永乐郡主死死的盯着手镯,要是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一样。 钟晓芹开心得很,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林南一居然也敢和永乐郡主爱慕的人有接触? 看来是还没有领略过永乐郡主的手段吧。 林南一起身,走到亭子边站着,怎么白伊白音还不来,这该怎么解救她于水火呢。 “几位小姐先坐,我身子不爽利,要先去一趟茅厕,失陪了。” 林南一尽可能的好脾气道。 这里的氛围她实在是不喜欢,明明是一群十几岁正值花样年华的姑娘,她却感受到了浓重的算计。 为了逃离,不得不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 无妨,只要能够离开就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在长公主府,许多人是她惹不起的,她可不能给白府和侯府找麻烦。 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给自己洗脑。 正欲起身,永乐郡主就先站起身来,直接凑到她身边来挨着。 “我想与白小姐聊聊天,要不就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林南一很想把自己的手从她怀里抽出来,试了几下,无疾而终。 林南一心里抓狂,“不用了,我的侍女去马车里拿东西去了,想必现在也该回来了,我过去看看。” 永乐郡主偏偏不放她。 心里窝火得紧。 安宁哥哥从未正眼瞧过她,可居然送给她手镯,再想到钟晓芹刚才说的话,心里对林南一是更加厌恶了。 眼神示意旁边的人,立马就有另外一个女子把林南一另一边也挽上,“白小姐不必客气,郡主最是好客的了。” 两人一左一右的,把林南一架着往前面走。 林南一心知,看来今天这麻烦是无法躲开了。 眼见着两人架着她往前走,前面有一半截桥是没有扶手的。 永乐郡主的眼神和她的交汇在同一个地方,瞬间就想到什么。 愣是把林南一往没有扶手的桥的方向拉去。 “这位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我说了我要去找我的侍女了,你这是强人所难怕是不妥吧。” 林南一冷下声来,但很明显没有震慑到永乐郡主。 永乐郡主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林南一一个反应不过来,身体一腾空,突然失重,直接落入河中。 桥上的人像是做惯了这样的事,双手环胸好笑的看着她在河里挣扎,视人命如草芥。 噗通一身,只准整个身子急速坠落,林南一感觉鼻子耳朵里呛满了水,让人呼吸不过来,林南一在里面疯狂得挣扎着。 前世她不慎落水险险丧命,从此她对湖水是极恐惧的,现在满脑子想的不是如何自救,而是前世落水后的一幕幕。 挣扎过后,手脚已经没了力气,她也感觉自己快要没有呼吸了。 “郡主,咱们就这样看着真的好吗?白府和侯府那边怕是把不好交代。” 钟晓芹看着湖中的人渐渐沉下去,有些担心,她是恨林南一,但从未想过要害死她。 更何况,她一个太傅家的庶女,这条人命是担不起的。 永乐郡主丝毫都不担心,一个义女而已,难道白府和侯府真的会因为她与长公主和整个皇家对着干吗? 这个亏,他们不吃也得吃,只能说这姑娘的命不好,居然敢勾搭左安宁,那可是她永乐认定的男人。 林南一感觉周围都安静了,又好像很喧嚣。 她是不是已经死了,等下就要喝孟婆汤了。 她是不是就见不到晏温之了,不行啊,她还没有好好给他道别呢。 呜呜呜...... 噗通一声,突然有人直接跳入水中,身姿矫捷的朝慢慢沉下去的女子而去。 桥上的人看着这一幕,纷纷把目光转向此时后槽牙都咬碎了的永乐郡主。 跳下去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心上人,左安宁。 左安宁是在半路遇到出去拿东西的白音的,顺嘴问了下林南一所在的位置,他在长公主府发现了种新的好吃的糕点,想带她去尝尝。 结果走到这里,就发现好些女子围在一起,不知欢声笑语的说着什么,再一靠近,听见湖里咕噜咕噜冒着水,她们嘴里还说着什么白府和侯府。 聪明如他,能把白府和侯府放在一起说的只有小姑左芸,而左芸她们是不敢光明正大议论的,那就只有一一了。 果然,等再走近些,就看到一片淡紫色的衣裙正在沉入水底。 淡紫色,是一一今日出去的装扮。 二话不说,左安宁直接跳入河中,连忙朝水下而去。 寻了好一番,才看到已经闭眼放弃挣扎的林南一。 心下一惊,速度加快了许多,连忙揽住已经毫无知觉的林南一,奋力的往岸上而去。 “郡主,怎么办?” 大家都不敢说话,或偷偷或小心翼翼的看着永乐郡主。 永乐郡主手心都要被尖锐的指甲掐出血了,他,居然不顾男女大防,直接跳入湖中救她。 眼里的雾气越来越多,渐渐的已经看不清外面的光景了。 下一秒,永乐郡主直接甩袖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众人。 这时候,她们走的不是,留也不是。 钟晓芹眼尖的跟着永乐郡主离开。 程衡兰与白伊和白音也回来了,此时她穿着林南一放在马车里备用的衣裳,大小正好,她可并未穿过颜色如此鲜艳的衣裳,现在还浑身不适应呢。 第九十三章 落水2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白伊远远的看着林南一所在的亭子处围了一群人,在指指点点什么,仔细看去却不见自家小姐的身影。 心下有些不安,白伊脚下速度快了许多。 “白伊,等等我,等等我。” 白音见她着急朝前走去也跟着快步而去。 程衡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她们后面而去。 昏迷的林南一是没有意识的,身体也瘫软得紧,再加上两人衣裳都湿了,紧紧的贴在身上,让左安宁有些吃力。 “小姐!” 白伊跑到前面来,把众人拨开,就看到正被左安宁拖着上来双眼紧闭的林南一。 听到白伊的惊呼,白音和程衡兰脚下生风,也连忙上前去查看。 “快,快帮忙啊。” 白伊手脚并用的接着林南一,左安宁把她从水里送上来。 白伊在上面拉住她。 唤了好几声,却没有人出手帮助,白伊恶狠狠的回头把在场的人都看了个遍,森寒的眼神让众人心下一惊,正准备出手帮忙时,白音和程衡兰就冲进来,三人合力把林南一拉上来。 左安宁也从另一处爬上来了。 顾不得身上的湿润,径直走向林南一,把湿答答的外袍脱下来盖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上。 “让我来。” 双手把人抱起,快速的朝前厅而去。 白伊白音和程衡兰也是紧紧的跟在后面。 她们都不熟悉长公主府,只寻了一处无人的厢房便把林南一放进去了。 “白音,我们在这里看着一一,你快去找姑母。” 左安宁总算定了定心神,林南一的脸色是越来越白了,看着就像是在看生命的流逝一样。 “好,好,奴婢这就去。” 顾不上行礼,白音失魂落魄的朝前厅花园而去。 她才离开没多久,怎么小姐就会落水了呢。 要是小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就是让她死了也无法弥补啊。 左氏和严氏正坐在前厅同一众贵妇和长公主说说笑笑,大家都是极会打太极的人。 氛围难得的和谐。 “夫人夫人。” 白音的声音不小,从外面一直传进来,左氏听见心里一惊,刚起身白音就已经跑到身前。 顾不得喘不上气,直直的跪倒在左氏面前,“小姐落水了,现在整个人都昏迷了,夫人,救救小姐啊。” 左氏脑子轰的一声,若不是要是严氏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她怕是要直直的倒下去。 “快,快,让我去看看。” 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左氏严氏一起,在白音的带领下,朝厢房而去。 长公主跟在后面。这事是在长公主府出的,她脱不了干系。 现下最紧要的就是要先把人救回来。 “快去找府医,再去拿些新的衣裳,白小姐浑身湿了容易感风寒,吩咐厨房姜汤参汤随时备着。” 一边有条不紊的吩咐着事情,一边脚下又急匆匆的跟随她们而去。 短短的距离,左氏只觉像是几个世纪那么长。 白音在前面带路,边说着林南一的情况。 还好,在跑来的过程中被抖得吐出不少水,现在的林南一还是有呼吸的。 前厅的人鱼贯而出, 躲在屏风后面的永乐郡主和钟晓芹才松了口气。 现在想想也有些后怕起来,若是白府侯府追究起来,这事该怎么处理。 刚才一时气盛,压根没想到这些问题。 不过看到钟晓芹一脸的担心,她好像有主意了。 …… 厢房内。 白伊正焦急的擦拭着林南一脸上头发上的水珠。 眼泪无声的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程衡兰站在一旁,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着急。 不停的想着她把林南一的衣服穿了她穿什么。 平时大大咧咧惯了,现在到了关键时刻,竟然不知道如何安慰白伊了。 左安宁坐在一旁,把自己靴子里的水抖出来,他沉着脸,又担心林南一又恨今日不出手帮助的人。 一一,你放心,表哥已经把所有的人都记在心里,表哥就是拼尽所有,也会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左氏严氏推门而入,就看到林南一满脸苍白的躺在床上,毫无生气。 就连衣裳,都还是湿答答的那身淡紫色衣裙,脚踝上还缠了不少的水草。 左氏的眼泪说来就说。 长公主因着要吩咐事情便来晚了一步,跟在她后面的是拿着新衣服的侍女和府医。 严氏唤了左氏几声,左氏都没有反应,只一个劲的给林南一暖手。 冰冷的触感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握着左氏的咽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直在无声的流泪。 “左夫人,先让孩子换身干净衣裳吧,一直湿的穿着,会对身体不好的。” 长公主的话,终于让她回过神来。 被搀扶着到前面来,长公主府的下人想给林南一换衣裳,却被白伊一把夺去,今日这府中人的所作所为,她皆看在心里。 虽说她是个下人做不了什么,但也休想她会对她们好脾气。 白伊白音伺候着林南一更衣,把湿衣裳换下来才看到,林南一的手脚上都有不少的伤痕。 想来是被湖里的树枝划到的。 一行人等在屏风外面,一直没听到里面的动静。 “白伊白音,还没好吗?” 左氏焦急的声音传来,白伊白音才回过神,将眼底的恨意抹去,声音却是难以抑制的哭腔,“好了夫人,可以进来了。” 左氏很敏感,听到她们的声音不对连忙绕到屏风后面去。 白伊正掩好被角。 “是不是一一有什么事?” 左氏猛然抓住白伊的手腕,死死的握着,白伊吃痛却没有叫出声。 “小姐,小姐的身上,好多伤痕。” 左氏突然瘫软的滑到地上去,长公主上一次见她如此失魂落魄,还是在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白伊终于抑制不住低声哭出来。 小姐受苦了。 “左夫人,先让府医看看,您别着急。” 她不会让林南一出事的这句话,没有底气说出口。 面前惨白的小脸毫无生气的姑娘,半个时辰前还在朝她盈盈行礼,她之前还在想,如此有礼数的姑娘不像是在乡下生活许多年的,若不是她调查过林南一的过去,压根看不出来。 心底叹口气,直吩咐府医一定要尽全力。 左氏被严氏和左方育搀扶着坐到一旁,把床边的空间留给府医。 “你快些去换身衣裳,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不用看也知道一一是自家大儿子从湖里捞上来的,可这里不只有他们一家人。 还有这么多别家未出阁的姑娘,现在左方育的衣衫紧紧的贴在身上,把浑身的轮廓和肌肉线条都给显现的淋漓尽致。 她刚刚眼睛随意一瞟,好些姑娘都红着脸低下头去。 “好,儿子知道了。” 左安宁低低应了声,从角落处出去了。 左安岑和左安煦也连忙赶过来,可女子众多,他们只得焦急的等在门外。 府医皱着眉头给林南一把脉,又看了看她的瞳孔,确实呛到了不少水。 不过幸好救的及时,没什么大碍。 虽说天气不错,可湖水总是冰凉的,最近得多注意休养才是。 又给她灌下一碗姜汤水后,左氏才慢慢放下心来。 惧怕过后,她才开始计较起今日之事是如何发生的。 让林南一在里面好好休息。 左氏严氏出了厢房,就停在外面的院子里,长公主无奈,只得吩咐人搬了不少椅子凳子来,好歹让这些贵女们都坐下。 现在事情出了,还闹得人尽皆知,想偷偷平息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长公主在里面暗自想,但愿与她府中的人没有关系。 现在驸马本就不喜她,还闹出这样的事来,看来今晚,她的院子里又有一番闹腾了。 疲惫了揉了揉眉头,再睁眼时眼里已经一片清明。 “白伊,你说是怎么回事?你和白音寸步不离的候在小姐左右,又岂会让她落水,这是安宁救上来的。你说,我要你们姐妹何用。” 左氏一拍坐着的椅子扶手,吓了众人一跳。 就连严氏和长公主都被吓到了。 她们从未见过左氏发这么大脾气的模样。 这才是安远侯府嫡女该有的气势。 白伊白音双双跪在地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的说出来。 “夫人,本来我们是跟着小姐的,可程小姐需要帮助,小姐便让我去了,还让白音去马车里给程小姐取衣服,等我们再回来,小姐就,就已经落水了。” 程衡兰适时的站出来,“左夫人,我是程松的女儿程衡兰,今日确实是得白小姐帮助,才让我免于陷入尴尬境地,若是早知道会如此,我是万万不会找她帮忙的。” 程衡兰福身,就站在白伊白音身旁,无形的给她们支持。 左氏看出程衡兰身上穿的确实是一一放在马车里备用的衣裳。 又想着白伊白音一心为一一着想,是不会说谎的,可一一是为什么落水,还没有人说出来。 左安宁换了衣裳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看见她们都坐在院子里,连忙走向白安岑和白安煦,“一一怎么样了?” “府医说没什么大碍,现在正在休息呢。” 这里男宾不多,除了他们几兄弟就只有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面具下的神色看不清楚,只看得清他的眼神冷冽得很。 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第九十四章 处置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安宁,一一落水时只有你在,当时是什么情况,她又怎么会从亭子里掉下去呢。” 严氏看着左安宁问出声。 此时,基本上来长公主府所有的客人都过来了。 有热闹谁会不看。 更何况还是白家的热闹。 左安宁紧皱眉头,“我到的时候她已经落水,都不再挣扎了,倒是旁边闲着不少人,却没有一个出手相救。” “如果有人伸手,一一现在不会如此严重。” 左安宁说完,环视一周,当时在场的几个女子已经偷偷低下头,不敢和左安宁对视。 可是,他已经把所有人都认出来了。 永乐郡主也在众人其中,她没有低头,左安宁跳水救人时没有看到她。 她倔强的抬头和他对视,得到的只是他冷冷移开的目光。 永乐郡主仿佛已经听到心碎的声音了。 她捂住胸口,缓慢的蹲下去,钟晓芹就在她旁边,见状焦急出声,“郡主,郡主您怎么了?” 永乐郡主的动静把大家的目光吸引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感觉到心好痛。 长公主疾步而来,心里在后悔今日这宴会是不是不该举报,不然为什么林南一落水,永乐又如此痛苦。 “永乐,你怎么了?府医现在就在里面给白小姐医治,快进去让府医给你看看。” 提起林南一,永乐郡主眼里的恨意就快要掩藏不住迸发出来。 永乐郡主捂住胸口连连摆手,额头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来。 “娘,女儿没事,女儿只是想回院子休息一下。” 长公主平时最疼永乐郡主了,不然也不会把她宠成这样的目中无人。 对她的要求无有不依的。 赶紧招呼侍女过来搀扶着她,随后又好生叮嘱,“把郡主安全送回院子,本公主马上让府医过来。” 左氏眉间闪过不悦,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一一现在没大碍了,反而永乐郡主看着是更严重些,也是需要府医过去的。 永乐点点头,正准备离开之际,她心里思念了千万遍的声音响起,“永乐郡主何必如此麻烦,更何况我的表妹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府医只有一个,终究两难全,要不郡主委屈一下,就在这厢房里医治,也方便府医照看我表妹。” 一口一个表妹表妹的。 永乐郡主不想答应,可这是他对自己提出的第一个请求,她实在是做不到拒绝。 可等林南一醒来,就会发现是她的做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永乐郡主低头,在做最后的思想斗争。 长公主听到左安宁这席话脸色变得狠厉,一个大臣之女而已,还是义女,没有血亲。 却要让她长公主府的女儿为了她而屈尊在厢房? 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严氏脸色也有些不好,左安宁说的这话算得上是逾越了。 左安宁哪里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多不该发生,可刚才在场的那些女子平时都和永乐郡主交好,甚至是她的跟班。 这又是长公主府,除了这府里的人有几个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若说永乐郡主与这事没有关系,他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左大公子,你的要求怕是不妥吧,我长公主的女儿,堂堂的皇室血脉,也容你如此放肆的?” 长公主冷声道,站在一旁不起眼的面具男眼神又冷冽了几分,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他可以当场把这些人解决掉给她报仇。 暂且先看看他们怎么处理这事。 “长公主恕罪,小生也是为了郡主着想,现在郡主疼痛难忍,从这里回郡主的院子也有一段距离,若是中途出现意外谁也负不了责任,那何不如就在此医治,有我们大家陪着她,想必她也不害怕。” 左安宁丝毫不怕,直接对上长公主的眼神。 一一也是他们侯府的公主,虽然地位没有永乐郡主这么高,但也是他们两个府里捧在手心上疼的人。 “你好大的胆子!” 长公主气得面目扭曲,指着左安宁的手指因为生气而颤抖。 左安宁则是直接跪了下去,“小生鲁莽,但也请长公主如实考虑。” 左安岑左安煦两兄弟见大哥跪了下去,毫不犹豫的直接跪在他身后,大哥在前面冲锋陷阵,他们做弟弟的哪有往后退的道理。 齐声道,“请长公主如实考虑。” 左氏见事态如此紧张都有些担心,抓住严氏的衣袖问,“嫂嫂,你去劝下这几个哥儿,我都知道他们是为了一一好,可也不该把自己赔进去。” 严氏则是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这一生没有女儿,是她最大的遗憾。 自从一一出现后,她才体会到养女儿的快乐,也把一一当做亲生女儿来一般对待,现在三位兄长能如此护妹妹,自然是好的。 永乐都懵了,他到底要为了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做到哪个地步。 甚至不惜赌上前途吗? 周围的女子也是一阵阵感叹,有羡慕林南一拥有如此好的哥哥的,也有对三兄弟暗地里芳心暗许的。 要知道,虽然安远侯府现在已不是鼎盛时期,但就凭永久爵位这点,就吸引着不少的大家女子,挤破脑袋的想往里面进。 侯府三个二郎都没有成家,这给了她们很大的遐想机会。 面具男则是脸色好了一些,不过紧握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还好,她护着的人同样也在护着她。 长公主气得不行,正欲开口定罪,府医就从屋内急急跑出来,“醒了醒了,白小姐醒了。” 左氏猛然起身。 以最快的速度朝屋内跑去,一点平时温婉贤淑的大家典范也没有。 左家三兄弟也连连起身,顾不得向长公主告罪,直接跟着进了屋里。 林南一醒来的消息在永乐郡主脑海里一下子嗡的一声炸开。 她不是沉下水底了吗,怎么这么轻易就醒过来了。 现在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长公主显然心思也被涌入不少人的屋内吸引了。 永乐知道,大抵是走不了了。 在周围的人鱼贯而入,有些在屏风外面等着,有些人挤进了里面去。 幸而有了这些人,面具男进来才不显得那么突兀。 院子里稀稀拉拉的剩了一些人,都是林南一落水之时没有伸出援手的永乐郡主一党,她们现在实在不敢进去,若是被指认出来,那必是重罪。 首先长公主就不会放过她们。 …… 屋内。 林南一睁开双眼,只感觉喉咙干涩发痒得紧。 见左氏焦急的过来,林南一有些恍惚,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难道这是变成阿飘来见见最后的世界,也让她看看这世上有哪些眷念她的人? 左氏见她呆滞的眼神,心里更加担心了,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一一,我是娘,你还认识娘吗?” 清晰的触感传来,林南一努力发出声音,“娘?” 左氏眼泪实在是绷不住了,呜呜的哭出声来。 惹得周围一众夫人都不禁低头抹泪,这些场面,是最见不得的了。 “我是娘,我是娘,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左氏心就感觉像揪着一样疼。 她甚至在后悔,是不是如果她不留在京都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喉咙实在是疼的很,好像是呛水呛多了,就连发出声音也要使出浑身的力气来。 “娘,我还没死吗?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林南一眼泪无声滑落。 左氏伸手给她擦干净泪水,“一一不哭,娘在的,娘一定给你做主,你怎么会见不到娘了呢,娘不是说好了要陪你一辈子的吗。” 左氏心里犯疼,语气却是刻意的放松。 林南一挣扎着想要起来,白伊赶紧去给她扶着后背。 等靠在床边的柱子上后,林南一连喝了三杯茶水才觉得喉咙里好受一些。 “娘,我是如何被救起来的?” 当时她的意识已经混乱了,甚至有种看到了奈何桥的错觉。 “你大表哥把你救起来的。” 说起左安宁,林南一猛然回神。 她为什么会落水,不就是因为她手上戴着大表哥送的手镯吗。 思绪正在快速翻飞。 就连左氏唤了她好几声都没听到。 众人见她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去了,心里不住叹气,好端端的孩子,落水后就成了这副样子。 多造孽啊。 左氏也担心得紧,摇晃了她几下林南一才回过神来。 “一一,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就给娘说,娘就是倾其所有,也会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落水之事非同小可,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旁的人止不住感叹,左氏对这义女是真的够上心,为了她,竟然能够付出到这个地步。 实则她们不知道,林南一平时对左氏有多好。 这些都是她该得的应得的。 林南一看了一眼周围,很好,在场的人一个不在这里,视线扫过程衡兰的时候,看到她穿的是自己的衣服,眉间温柔了几分。 瞧瞧,穿艳丽些多漂亮,整天穿的死气沉沉的有什么好看的。 花一般的女子就应该如此,美得肆意张扬,无法代替。 再看到左氏,眼睛都已经哭肿了。 林南一心脏一抽:娘,对不起了。 她必须要利用她对她的疼爱和善良了。 思及此。 林南一眼里瞬间蓄满泪水,倔强的不让它掉下来。 看的人好一阵心疼。 她低着头不说话,手上动作却不停。 戴着的手镯被林南一强制的摘了下来,递给左安宁。 “大表哥,这是你送给我的手镯,我很喜欢,可是这不属于我,我不该要的。对不起。” 左安宁都懵了,不属于她?那属于谁? “既然是我送给你的,就属于你,不属于任何人。” 他隐隐觉得,林南一这是在布一个很大的局。 一个把他们所有人都算计进去的局。 “若不是因为这手镯,我也不会落水,看来是有真正的主人出现了。” 这下所有人都高高竖起耳朵,准备听一听这难得大八卦。 永乐郡主正被长公主拉着进来。 白允的嫡女在她府上出事,她可逃脱不了责任。 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就看林南一怎么解释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左安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南一把在亭子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条理清晰,一点也没有偏心那方。 长公主和永乐郡主进来时正听到这些,瞬间长公主的脸色就变了。看着永乐的眼神再也没有平时的疼爱。 而是责备狠厉,永乐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母亲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 自己的情绪会牵动着整个公主府。 只要她不高兴了,府中必定有人会遭殃。 林南一眼睛一转,看到永乐郡主站在角落里不敢上前来,心里当即有数了。 “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求求你了,我不会再和大表哥说话了,你别推我进水里。” 林南一“突然”抱住头,面目痛苦的把头弯进膝盖里,声音尖锐的叫喊着。 左氏严氏:!!! 左家三兄弟:!!!这关我什么事?这关大哥什么事? 永乐郡主和长公主:!!!她居然敢说出来! 一旁的众人:!!!可真刺激,好久没有听到如此劲爆的八卦了。 个个耳朵竖得更加高了,恨不得钻进林南一的肚子里,当她的蛔虫。 左氏看她实在痛苦,上前去紧紧抱着她,“一一,一一,没有人把人推进水了,娘在这里的,娘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左氏像个刺猬一样,把最为柔软也伤害不了人的一面留给林南一。 而面对其他人时,周身的刺都亮出来,不允许她们伤害林南一一分一毫。 林南一心里愧疚,可现在不得不继续下去。 左氏安慰了好几声,林南一情绪才稳定一些。 “娘,我还是怕,我好怕啊。”林南一抱住左氏的胳膊,哭的一抽一抽的。 在场的生过孩子的妇人都很理解左氏的心情,没有几个是不动容的。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安慰了好一会儿,林南一情绪才稳定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隐瞒,相信长公主也会为你做主的。” 在老后面突然被cue到的长公主脸色有些不自然。 长公主:我谢谢您嘞! 不过众人转头看过来,她也不得不扬起笑脸回答,“白小姐,大家说得对,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给本公主说,只要能解决的,一定还你个公道。” 永乐郡主不敢上前,甚至有隐隐后退的架势。 林南一哪里会允许她离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永乐郡主,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永乐郡主,我不要这手镯了,你拿去吧,不要把我推下水,我不会水,这是会死人的。” 林南一双手捧着手镯,举着朝永乐郡主的方向。 大家眼神齐刷刷的转过去。 永乐郡主收回已经踏出门的脚,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想到林南一真的如此不怕死。 居然敢说出来。 左安宁皱眉看着她,眼里尽是不善,她为何要这样对待一一? 长公主心里设想的基本实现,从永乐身体不舒服坚持要回院子的那时她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只是不相信这一切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做的。 刚刚她还在放大话,一定会还白小姐公道。 可现在公道怎么还? 处罚永乐,她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宠爱十几年长大的女儿,平时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现在又如何下得去手。 可不处罚,刚刚她又给了林南一承诺。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呢。 一瞬间,长公主脑子里权衡利弊后直接拍桌而起,“永乐过来。” 永乐被吓了一跳,唯唯诺诺的不敢上前来。 从小娇养在蜜罐里的女儿竟然会有这样的行为,长公主本就很生气,现在叫她上前来还不来,这是存心让长公主府闹笑话。 “给我把她压过来。” 话音一落。 几个大力的嬷嬷上前直接强制拉着永乐郡主,也不管她反不反抗,直接将人拖到屏风处。 “说,白小姐所言是不是真的?” 她长公主平生最好的就是面子。 可现在永乐竟然把长公主的面子放在地上狠狠蹂躏,让她如何不生气。 永乐郡主低着头不敢说话,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长公主对她简直失望极了,就连解释都没有,就这么默认了。 但凡她说句话,她都能想办法给她圆回来。 可现场这么多人,能混到如此地步的谁不是七窍玲珑心,一眼便能看穿今日之事。 “本公主知你心思单纯,若是你一个人,绝不会有如此大胆恶劣的行径,说,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嚼了舌根子,才让你一时鬼迷心窍做出这些行为。” 长公主的话,就差没直接说快找个人来顶包了。 林南一翻翻白眼,沉默的喝着左氏喂过来的参汤,实则心里非议不已。 其他人也听出来了,纷纷感叹这长公主说话的艺术。 几句话就把永乐郡主的罪责给推干净了。 永乐这时智商在线,直接指着角落里准备地盾的钟晓芹,“是她,母亲,都是她一直在女儿耳边说着白小姐的坏话,还说自己在她手上吃了多大的亏,女儿一时糊涂,便想着给她些颜色瞧瞧,可谁知她一个乡下来的竟然不会水。” 乡下二字,成功的惹来了白府侯府面具男程衡兰一行人的目光。 若是眼神可以杀死人,怕是永乐已经死了十几次了吧。 “郡主,慎言!” 左氏冷冷开口打断,这时的她把周身的温柔气质都收起来了,反而释放的是白府主母侯府嫡女该有的霸气侧漏。 长公主心里一惊,左芸的义女是乡下来的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可大家都没有点破,便也相安无事。 可永乐郡主如此不懂事,把这些话捅破,真是白教养了十几年。 这下,不惩罚也得惩罚了。 钟晓芹被押上来,跪在长公主面前,一松开桎梏连忙跪着爬到长公主脚边,拉着她的裙摆,眼泪把脸上的妆都哭花了,整个人看着像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一样,瘆人得很。 今日是好不容易才求得父亲开恩让她出府来参加宴会,若是今日相安无事,便也罢了。 可如今出了事,永乐郡主却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去。 今日太傅府,除了她,其余的人都没有来。 “公主,郡主在撒谎,我没有跟郡主说过这些,公主,求您主持公道,我真的没有说过啊。” 永乐猛地一巴掌打在钟晓芹脸上,毫不留情,声音清脆又响亮。 “你在满嘴喷得什么粪?本郡主的侍女可都在旁边听着的,你还想耍赖,让本郡主替你摊了罪名不成?” 钟晓芹和她眼神对上,眼里的威胁显而易见,她们之前关系不错,为了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她贡献了不少太傅府中的秘辛。 现下她眼里,衤果衤果的写着你敢不认下这些罪名,就把你的秘密公诸于众的架势。 钟晓芹瘫软的坐在地上,沉默良久后才道,“臣女知罪。” 长公主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只要有了主谋,永乐郡主这个从犯就好处理了。 林南一冷冷的看着发生的这一切,钟晓芹乱咬舌根子是真的的,可永乐郡主看到她手上的手镯时眼里的嫉恨也是真的。 永乐爱慕左安宁,所以见不得左安宁对其他女子好,即使是表妹也不行。 呵!就凭她这个模样,左安宁这样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如何看得上她。 今日事情不宜闹大,届时不好收场。 长公主勒令永乐郡主亲自给林南一赔礼道歉,对落水之事却是只字不提,显然已经把这个责任推给了钟晓芹了。 林南一顺从的接受了她的道歉。 一个道歉而已,完全不影响她报仇好吗。 但报仇时候该如何做,就由不得其他人了。 道歉完了,长公主又说了好些场面话,把屋内的氛围调侃的轻松了些。 可左氏始终沉着个脸,看得出是极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重重的把碗放在小几上,发出的声音让众人心里一惊,这是还要做什么? 长公主赶紧开口,“白小姐在我公主府出事的,本公主自然不会推卸责任,嬷嬷,去库房里挑些上好的药材送去白府,本公主记得好像有一只百年人参,记得拿上。” 嬷嬷连忙俯身应下快步去库房准备。 第九十五章 今日之事,没完!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左氏听着她吩咐,如果不知实情的肯定会认为这长公主心地善良,对臣子内眷都这般好。 可林南一落水,有留下后遗症的可能,就算调养,也不是三两天就能调养回来的。 更何况,补药侯府大把的是,何须用这些东西来堵她的口。 “娘,我想回家。” 林南一拉拉左氏的衣袖,左氏心疼得都要化了。 “好,娘带你回家。” 在家里,没有谁敢欺负你。 程衡兰见侯府白府众人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有些插不上手。 可林南一却是实实在在的帮过她,也因为帮她让自己落水。 她有些不忍,看着林南一是发现她也正在看着自己。 “程小姐,有时间去白府找我玩啊。” 林南一扬起惨白的笑,看起来有些牵强。 不过程衡兰看得出她笑容里的真诚是真的。 “好,我一定来。” 程衡兰闷闷应声,这样好的姑娘,配得上人世间最好的一切。 左安宁同样公主抱着林南一,跨步走出厢房,左氏严氏跟在后面。 再然后是左安岑和左安煦,白伊白音,呼呼啦啦的一大群人离开,厢房瞬间空了下来。 主角走了,今日发生如此大事,宴会自然无法举办下去。 大家也不好再逗留,纷纷给长公主告罪后跟在林南一一行人的后面离开。 面具男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有深意的看了瘫坐在地上的永乐郡主和钟晓芹一眼。 今日之事,没完。 随后足尖轻点,直接跃出了厢房旁边的围墙,不知于往何处。 林南一紧搂着左安宁的脖子,强而有力的双臂让她安全感十足。 不得不说,左安宁这样的人真的很招桃花,不管是放在前世还是现在。 他的存在就该是让人追逐的。 喜欢一个人不可怕,也不可笑,可怕的是患得患失,就像永乐郡主这样,她以为自己拥有了左安宁,实则从未拥有过她。 左安宁感受到她的目光,眼里的溺爱更加明显了,若不是现在腾不出手来,他一定要刮下她翘而挺的鼻梁。 她的五官生的极其标致,虽不是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看时间长了总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看我干什么?” 林南一有些疲惫,在水里扑腾了太长时间了,力气早就用完了,刚刚又演完一场大戏,现在早就累了。 她只想早早的回到自己的小窝,好好的睡上一觉。 “哥~若我要是平常女子,我一定会爱上你的。” 林南一由衷回答。 左安宁嘴角上扬,看得出来刚才的阴郁消散了一些。 大家都忽略了他耳尖的粉红。 “那你不是平常女子了。” “自然,我可是聪明绝顶天下第一奇女子。可没有人能收服得了我。” 林南一傲娇的仰头,眼里全是笑意。 左安宁见她如此稍稍放下心来。 他很害怕落水之事对她有影响,现在看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油嘴滑舌。 若是放在平时,一旁的左安岑一定会开口嘲笑她,同她打打闹闹。 可现在林南一身体不适,整个人都依靠在大哥怀中,他不舍得。 难得得沉默。 大家的氛围都有些低落,就是因为她落水这事才把情绪搞成这样的。 都怪永乐和钟晓芹。 她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暗自在心底下定决心,林南一被左安宁放置在已经铺好厚厚的毯子的车厢里,温柔的叮嘱,“想睡就睡,我同你两位表哥就在后面护着你,别怕。” 揉了几把她软软的头顶,林南一最吃这一套了。 眼睛舒服的都眯起来了。 这种哥哥疼爱的感觉和其他的感情不一样,这种被爱和无条件撑腰也让她对这里的归属感强了不少。 “好,有几位表哥在,我一点也不怕。” 左安宁这才出了马车,等左氏和严氏进来,马车就开始摇摇晃晃的往家的方向走。 林南一闭着眼睛休息,不想说话,左氏和严氏几次欲言又止,可看到她疲惫的模样又不忍心开口了。 想了想还是算了,等她身体恢复一些后再提这些事吧。 林南一坚持要回淮院,左氏拗不过她只好跟她一起住到淮院去。 现在侯爷的病情基本稳定下来,左氏也能离开一段时间的。 严氏和左家三兄弟把她们送到淮院后又叮嘱了干一番才离开。 林南一疲得紧,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倒头就睡,恨不得把在水里用掉的力气加倍的补回来。 白伊给她掩好被角后又让侍女看着后才轻轻关上门。 白音早就等在门口了,姐妹二人朝着前院而去。 今日小姐落水,完全就是她们保护不力,不管怎样,不应该让小姐独自一人在亭子里。 白伊心里愧疚难当,恨不得这些罪让她来替小姐受。 左氏早就在前院等着了。 见她们过来,便开口,“一一怎么样了?” 白伊白音双双跪了下去,俯身行礼,“小姐已经睡下了,奴婢是等到她睡熟了才离开的。” 白伊略微沉思,朝着左氏磕了一个头,“夫人,今日是奴婢与白音的过失,没能保护好主子,请夫人责罚。” 左氏叹气,今日的事情谁也预料不到,她们也是一一叫开的,严格来说不算是她们的错。 可她们是暗卫出身,现在活在阳光下,就应该好好保护好林南一。 想起她脸色惨白的模样心里就一阵一阵的揪着疼。 连带着看白伊白音的眼神也冷了几分。 “你们是一一的人,既要责罚,也该由一一来罚才是,等一一醒了,你们自行去请罪,具体怎么罚,全看一一。” 左氏给了林南一最大的尊重和自由,让她在这个身不由己的时代也能肆意的活出自我。 白伊白音对视一眼,等小姐醒了,她们就去再次请罪,求小姐重重的责罚她们。 林南一这一觉。 睡得日夜颠倒天昏地暗的,若不是大夫来看过许多次,府中的人都要以为她又昏迷过去了。 白伊白音寸步不离的守在屋外,不自觉的想起了来林南一身边以后的生活。 她们算得上是武艺高强的暗卫,不然也不会从暗卫的重重筛选中活下来,更何况她们是女子。 这让她们的暗卫之路走起来比寻常男子更加的艰难。 她们姐妹俩从开始执行任务到来林南一身边总共用了三年。 这三年来,从未睡过一个整觉,从未有过片刻的安心。 一直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 可来到林南一身边,她们才发现了这种寻常生活的美好。 每天忙忙碌碌吃吃喝喝,就连睡觉都比以前安心了。 白音都快要忘了以前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了。 身上中了十几刀不说,为了完成任务还要只身犯险的去取人首级。 要知道,这样的任务都没有几个男子能漂亮完成,她们竟然可以做到。 或许是在林南一身边实在是太过安稳了,她们已经有些松懈,才会让敌人有可乘之机,伤害到林南一。 两姐妹坐在外面看着高高挂起的月亮诉说着彼此的心事。 她们都有共同的愿望就是要小姐好好的。 没有小姐,又如何C有她们的现在呢。 林南一是第二日早上醒来的,被饿醒的,肚里空落落的感觉实在难受,甚至还有些想吐。 胃里没有东西却在疯狂翻滚。 她睁开眼,感觉世界都安静了,缓了好一会儿才掀开被子下床。 光脚走了好几步,门从外面被打开,小侍女见到林南一醒来高兴的唤了一声,“小姐,您醒了。” 小侍女是侯府送过来的,在侯府做过半年的侍女,大多事情都是懂得,一点就会。 好像叫屏儿来着,是个挺机灵的小女孩。 看见林南一光脚踩在地上,惊呼一声,把手里的木盆放下,连忙扶着林南一回到床边蹲下伺候她穿鞋。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林南一都快适应了。 穿好鞋后又转身把木盆端过来,“小姐,这是厨房一早给您熬的,里面有好几种药材,据说用这个擦拭身子后可以暖身子的,您在水里肯定很冷,得好好休养呢。” 屏儿的话很密,林南一平时更喜欢和她说话,比白伊白音有趣多了。 她们都太古板了,一是一二是二的,一点也不有趣。 “好!” 林南一不喜欢被人服侍洗澡擦身,不过想着可以暖身,索性就让屏儿来操作了。 收拾爽利以后,又给林南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也比平时多了一件,穿着甚至有些燥热。 “天儿这么好,不用穿这么多的。” 外面的日头正足,美美的晒上一下午比做什么都有用。 “不用,古人说的,受寒了就要好好捂着才有用,您就坚持一天,明天保证就没有这么难受了。” 林南一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笑出声,一个小丫头,还有自己的坚持。 索性也就随她去了,她乐意干嘛就干嘛吧。 白伊白音从外头回来,一人端着今日的早饭,一人拿着她最喜欢吃的糕点。 见她在阳光下做广播体操都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齐齐跪倒在她面前。 第九十六章 我们就是朋友了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你们这是做什么?忘了我之前给你们说过的话了吗?” 白伊白音对视一眼,只得站起身来。 她们没忘,小姐之前对她们说过,不仅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子也一样有,在别的地方她管不着,但在她这里,永远不需要她们跪着讲话。 这是尊严问题! “小姐,若不是奴婢与白音的疏忽,又怎么会让小姐落水呢,若不是左大公子,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小姐,请狠狠责罚我们。” 白伊白音低下头去,眼里尽是愧疚。 林南一收起准备扩胸运动的架势,走到一旁的石桌处坐下,正好她们刚刚带来的吃食就放在这里。 其中的一种点心,林南一只吃过一次,还是在侯府吃的,她记得当时多吃了两块,随口问了严氏这是在何处买的。 她们竟然就记在心里,一早的给她买回来了。 严氏当时好像是说这是东大街的糕点,名声不小,因此买的人也多,每次侯府都要早早的去排队才能买回来呢。 今日这般早她们就买回来了,足以见得多早就出府去等着了。 从淮院到东大街坐马车都得半个时辰才能到,这大概是今日新鲜出炉的第一笼点心了。 瞧瞧,她们这般如此,又让她如此狠下心来责罚。 更何况,昨日之事根本不怪她们,谁又能料想到会有永乐郡主这根搅屎棍呢。 林南一一口一口的吃着,噎着自己了也会给自己倒茶喝,白伊白音一头雾水,不知道这般行为是做什么呢。 两人拿不定主意,只得守在一旁。 林南一不是不说话,是实在是太饿了,她感觉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了一样,胃里空的实在难受。 若不是旁边还有人,她都想狼吞虎咽了。 一盘点心,一碗粥,一碟小菜和好几杯茶下肚后,林南一才感觉有了踏实幸福的感觉。 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嘛。 “你们过来。” 林南一才发现她们还守在一旁,心下有些不忍。 白伊白音连忙走到她面前,低着头。 “昨日之事不怪你们,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不,也不怪我们,只能怪永乐郡主,大历的笋都被她夺完了吧,一天天的整的这出。” 白伊正要开口,林南一愤恨的声音又传来,“等我休养几天,再好好回报她昨日对我的照顾!” “照顾”二字,林南一几乎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 白伊白音后背一凉,她们好像已经看到了永乐郡主的后续了。 能让小姐如此“放”在心上的人不多,永乐郡主算一个。 钟晓芹也算。 外院的侍女进来,朝着林南一福身,“小姐,大将军府的程小姐求见。” 程衡兰? 这么快? 谁这么大清早的来人家做客,难不成是知道了她家厨娘做饭好吃? 林南一疑惑,不过还是不能让她在外面久等,“你快去迎她进来,我马上就到前厅去。” “白音,再去备些早饭,兴许人家没有吃呢,多备些,我也陪着吃点,让人一个人吃怪不好意思的。” 林南一贼兮兮开口。 白音头上一排黑乌鸦飞过,您直接说您还想吃就行了。 找的理由未免有些牵强了。 林南一又换了一身看起来更加精神的衣裳才往前厅而去。 淮院现在只有顾氏左氏和她,顾氏几乎是不出来迎客的,而程衡兰又是她的朋友,左氏也没出现,她要抓紧些去前厅,不能让人久等。 即使睡了这么长时间,基本上失去的体力也补回来了,但林南一脸色还是惨白毫无血色。 在铜镜里都能清晰的看出她脸上的惨白。 林南一只得自我安慰,看来以后她就是冷白皮了。 程衡兰到前厅时,林南一也正好到。 白音带着人过来摆早饭,程衡兰闻到香味才想起来,自己着急出门,居然连饭也忘了吃。 林南一一瞧她的神色就知道定是空着肚子来的。 不免在心里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这是多么正确的政治方针啊! “白小姐。” “程小姐。” 两人故作矜持的见礼,站着一时间尴尬得不知所措。 林南一请她入座,“我太累了,才刚起来,还没吃早饭呢,要不程小姐陪我再用一些。” 程衡兰内心小人在叫嚣,坐下,给我吃! 但面上却保持着惯有的矜持。 “白小姐快些用饭吧,不用管我。” 说完就准备走到一旁的椅子处坐下。 她真的很想吃,好些吃食就是她没有见过的,色泽金黄,一看就很好吃。 可是不可以,哪有第一次上门做客就在人家吃早饭的。 林南一趁她还没坐下,上前一把挽住她。 “哎呀,陪我吃些嘛,我昨日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现在饿惨了。” 不由分说的直接把程衡兰拉到饭桌前坐下。 示意了下眼神,白伊白音懂事的上前给她端碗布菜。 下一秒,程衡兰就看到面前的小碟里的吃食堆的都快有人高了。 每样吃食都有,也每样都想吃。 林南一用手抓起一根油条,一口咬下去,舒服的叫出声,“嗯~” 前世她也吃过不少的西式餐点,但中餐yyds好吗。 搬来淮院,她就教会厨娘不少早餐的做法,现在淮院的饭桌上,能够半个月早饭不重样的。 程衡兰也忍不住夹起一根春卷,一口咬下去,滋滋冒油,却一点也不显得油腻。 春卷小小的一口一个,外酥里嫩,里面好像包裹的是蔬菜丝,软软的,吃起来格外的鲜。 这下,直接勾起了她的食欲。 吃了一会儿,屏儿端着一个小盅过来,放在程衡兰面前。 程衡兰疑惑的看向林南一。 “这是醪糟鸡蛋,最适合月事时候喝了,喝了肚子暖暖的,很舒服。” 林南一还摸了摸自己已经圆滚滚的肚子,一脸的享受。 她…原来记得这些。 程衡兰鼻子酸酸的,除了娘,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关心过她了。 “趁热,尝尝。” 林南一催促她快些动筷子。 眼睛却一直盯着小盅看,白伊白音默默扶额,刚才说也给她煮一盅死活都不要,现在又死死的盯着别人的碗看。 这…属实有些丢脸了! 程衡兰吃了一个鸡蛋,又喝了不少的酒汤,果然,肚子里开始回暖,就连刚才隐隐作痛的小腹此刻也好受了许多。 眉间的英气少了几分,转而都是柔情。 不知不觉的,就把一整盅醪糟鸡蛋都喝完了。 明明她一开月事就浑身冰冷,手脚跟个死人的一样,现在却浑身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林南一见她爱喝,便想着等下把制作方法给她带回去,女孩子嘛,就应该对自己好一些,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程衡兰放下筷子,已经吃饱了,明明没吃几样,就感觉胃里舒服得不行,这里的早饭也太好吃了吧。 “昨日之事,谢谢你,也是因为我,才让你落水,我…我…” 沉默半晌才开口,却还是无法把心里所想的感激之话说出口。 林南一摆摆手,打断她,“相信我,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就算没有你,她们也会想其他的办法。” “她们这样的人,只要想欺负一个人,随时随地都可以。” 程衡兰认可的点点头,确实如此,更何况昨日还是在长公主府。 “不过还是谢谢你。” “好吧,你的谢谢我收下了,不过落水能让我换来你这个朋友,我觉得值了。” 程衡兰看着林南一肆意张扬的笑,心漏跳了半拍,她这个模样,是自己最想成为的。 白伊白音:......小姐又在油嘴滑舌了。 她或许不知道,有时候因为她的这些话,让好些人都心跳加速不少。 程衡兰眼中的林南一,活的自由潇洒,和身边的人处的像朋友一样,想做什么做什么。 昨夜她回去以后连夜了解过她一些,也知道她是清河镇来的,对于京都的人来说,她算得上是乡下来的,可对于她来说,这样的人才是真的有血有肉,过的潇洒自在。 她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细细想来,林南一还是她在京都的第一个朋友呢。 程衡兰是三年前回到京都的,父亲程松常年领兵征战在外,前些年她都是跟随父亲的军队一起在外面打仗。 可条件太过艰苦,她身体又不好,所以把她送回京都来休养。 她的快乐,从到京都的那日起就没有了。 三年来心如死水,她以为再也找不到当初在军队里的那般快乐了。 没想到,今日在林南一这里,她尘封已久的心又重新活跃起来。 甚至到现在,她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跳动。 “我真的是你的朋友吗?” 程衡兰不确定的开口。 这样的朋友太过难得,她有些不敢确定,不知所措。 林南一大方的搂住她的肩,一副姐罩着你的表情, “自然是朋友,我都用性命来交换了,还不能做朋友吗?” 那表情完全跟: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里的霸道总栽一个样。 白伊白音阻止已经来不及,这个模样的小姐看起来可真流氓。 第九十七章 我想你了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能,自然能。” 程衡兰呆呆开口,她没想到,自己在京都竟然就有朋友了。 心情好了,嘴里的食物都美味了几分。 两人吃过饭,程衡兰把给她的补品都拿出来,仔细跟她说着那种药材是补什么的。 听得林南一昏昏欲睡。 不过可以看出来的是,自从她们是朋友以后,程衡兰的情绪倒是比之前见到时的开朗乐观不少。 程衡兰才到不久,左家三兄弟也接连到了。 自家唯一的表妹落水受伤,他们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同样的,也是带来了数量庞大,珍稀度极高的各种补药。 看着堆了满满一屋子的补药,林南一不得不怀疑要是把这些都吃完了那岂不是要胖死。 左家三兄弟来了后,程衡兰内敛了不少。 虽然她平时就是那种大大咧咧的女子,但见着几个素未谋面过的男子还是内敛的。 林南一也没有把她晾在一旁,不管做什么都带着她一起,让她的参与度极高。 等夕阳西下,左家三兄弟和程衡兰都要离开淮院之时,林南一才感叹,为何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把人都送走后,林南一才把前几日心里想的计划归置出来。 去年收成的仁杞不算多,本以为可以在清河镇种植,到了京都才发现,回一趟清河镇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山高水远不说,一来一回也要耽搁不少的时间。 现在晏温之跟着白允做事,基本上也不会归家,想着若是她需要经常回清河镇,那晏温之不管做什么都不会专心的,总是要把时间挪给她。 这样一想,林南一朝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清河镇有的一切就让它有,但她也需要在京都重新再开发一条产业链出来。 大不了就在这里重新开始,反而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现在吃穿不愁,又有干爹干娘侯府作为坚强的后盾,林南一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完成不了的。 坐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一整天,到了晚上才伸着懒腰出来。 回归原来的生活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晏温之离开已经有半月之久了。 听说这次的任务很是重大,为了不影响到他,林南一最近收敛得很。 一点其他的事情也没做。 等他回来,想必就能赶上乡试了。 第二日。 林南一跟左氏顾氏耳提面命的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出事后,让人套了马车,带着白伊白音白府出发了。 她要在京都郊外寻一处地方,能够容纳她现在的一干豪情壮志的地方。 出了城,半个时辰便到了昨日左安煦跟她说的地方。 这里风景秀丽,山清水秀,实为一处佳地。 率先就找了这里的主人询问。 没想到,这里的占地面积居然如此之大,光是田地,就有三百多亩,还不算上周边的树林竹林小河湖泊农舍一系列。 满打满算下来,堪堪算得上是一座小小的村镇了。 主人带着她们逛了一圈下来,就到了下午。 在农家吃了香喷喷的农家饭以后,林南一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若不是需要,她真的宁愿做一个农家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顺应大自然的发展变化而发展变化。 林南一很是喜欢这种农家田园的生活,当然,这是不缺钱的情况下。 所以,即使林南一想回归到以前,也不会将现在有的产业搁置。 只有手头上有钱,才可以支撑她想做的一切事情。 等回到淮院,已经天黑了,远远的就听见前厅吵闹得紧,全是欢声笑语。 好像还有晏温之的声音。 林南一走近,就看到晏温之正背对她坐着,顾氏左氏都在给他夹菜。 左氏眼尖,看到林南一在不远处,眼睛一转,示意晏温之朝后看去。 晏温之回头便看到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丫头,他原本想着吃些东西再去寻她的。 这时候见到确实有些讶异。 一瞬间,看到身着一身浅粉色的衣裙站在面前的林南一,晏温之突然觉得她长大了,身前凹凸有致的山峰,脖颈也修长了不少。 就连脸上,也夹带着以前没有的成熟女子的询问。 细细算来,她已经十七岁了,在平常人家,或多或少都是孩子娘了。 林南一感受到他炙热的眼神,有些不适,尴尬的搓搓手掌才走上前。 直到站在他面前,她才恍惚意识到,他们好像许久未见面了。 忙起来时还好,可不忙的时候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他,想起他的一颦一笑。 林南一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中的还是一种名叫爱情的毒。 正欲开口,晏温之一把把她拉上前,她没有注意,直直的跌入他温暖坚实的胸膛。 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莫有来的,林南一感觉到异常安心。 左氏顾氏对视一眼,相携着离开前厅。 三白也是低头不敢看他们,纷纷走来。 晏温之见状挑挑眉,没想到都还挺懂事的嘛。 在他怀里依偎了好一会儿,林南一才意识到周围还有人看着呢。 在他怀里挣扎了会,感觉到桎梏的怀抱越来越紧。 “有人看着呢。” 她猜,她现在的脸一定像被煮熟了一样,红的不行,她感觉到脸颊滚烫,像是能灼烧到晏温之坚实的胸膛一样。 “你放心,没人。” 晏温之低低的笑,林南一感觉更加害羞了,她宁可有人在好吗,也不要她们这般懂事的离开。 再次挣扎无果,最后只得放弃,安心的靠在他怀里,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你还走吗?” 林南一埋头在他怀里闷闷的问。 晏温之脊背一僵,最近确实是太忙了些,私盐的事没有完全解决他就没法安心的在她身边陪伴。 最近真的是忽略了她。 “不走了,等乡试之后再说。” 林南一偷偷松口气,从现在到乡试还有半个月时间,也就是这半月他都不离开,都可以一直陪着她了。 她也可以陪着他了。 拥抱了许久,晏温之才把她松开,“我好想你。” 不知这厮何时被打通任督二脉,这般羞耻的话竟然信口拈来。 还好旁边没人,不然林南一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都难。 林南一低着头,脸红扑扑的,不知道如何诉说自己问也很思念这件事。 平时叨叨的像是打机关枪一样,关键时刻就跟个哑巴似的。 这刻,林南一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 晏温之见她不回应,又唤了一声,“一一,我好想你。” “我,我也是。” 林南一小声回应。 老天爷,这么温情的时刻为什么我脑子里想的却是油腻啊。 林南一无语凝噎,仰天长啸! “一一,我给你带了礼物。” 晏温之转而牵起她的手,把人往自己的院子带。 林南一任由他拉着自己,没人的时候,温情一会会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脸皮薄,真让她当着众人的面恩爱可真的做不出来。 晏温之的手不算大,却能很好的包裹住她的小手,上一次碰到他的手都还没有茧子呢。 现在手指上已经有了微微的摩擦感了。 看来,他的这趟出行很是辛苦。 到了晏温之的院子,把她拉进书房后,房间里黑暗得什么都看不清楚。 晏温之让她站在原地,他去点燃烛火。 林南一感受到他在身边行走,不自觉的无比安心。 微弱的烛光照亮书房,接着一盏盏烛火亮起,书房里的景象也看得越来越清明了。 林南一见他在柜子上的小匣子里翻找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手里拿着一支珠钗,靓丽的很,林南一见到的第一瞬间就被吸引了。 她对这些饰品不是好提的起兴趣的,可这支珠钗还是让她一瞬间就陷入其中。 不知是因为是他送的,还是因为珠钗本身。 大概都有吧。 “一直靠你撑起这个家,我很愧疚,上次给你做了个木簪,我就一直想着,要给你亲自买一支漂亮的珠钗,给你戴上。” 林南一配合着他伸手的动作低下头,头顶上感觉有什么东西插进来。 再然后伸手碰去,是已经别好了的珠钗。 书房里没有镜子,等回了房间,再好好的观赏一番。 “好看吗?” “好看。” 晏温之毫不迟疑,真的很好看,是那种出水芙蓉的美,又不失灵动俏皮。 林南一的美,是他想象中最完美的模样。 林南一心里也甜蜜得很。 “再过半月就要乡试了,你可得抓紧些时间,最近的功课已经落下许多了。” 林南一摸摸珠钗,不经意间看见书桌上摞的厚厚的书本。 他挑灯夜读的模样又重现在脑海里。 “我会的,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南一对晏温之来说已经不止是家人那么简单,跟在白允身边这么长时间,也亲眼见到他对左氏的在乎。 这让他明白了,枕边人一定是意中人的好处。 还好,她也是他的意中人。 现在林南一好似还多了一重身份,他的挚友。 不知为何的,晏温之一看到她心里就舒服好受许多。 等林南一从他的书房离开,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回想起他眼底的乌青就心疼不已。 第九十八章 撒娇女人最好命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回了房间,白伊白音早就等着她了。 瞧见她那副模样,两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南一见她们一副你不用说我们都明白的表情,眼白都要挂在房梁上去了。 “很闲吗?不忙吗?那把我今日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吧。” 白音瞬间一脸苦色,“别啊,小姐,我们还得伺候您宽衣歇息呢。” 白伊白音也知道林南一是逗她们的。 淮院里是有专门做洒扫洗衣的下人的,压根用不着她们。 …… 果然,晏温之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确实都在淮院没有离开。 每日早晨看见大帅哥心情就是好,连带着胃口也好了不少。 林南一哼着小曲儿在饭桌前坐下,晏温之过来时黑沉着个脸,坐在她身旁。 “你怎么了?” 林南一想了半天,应该不是自己惹到他以后才开口。 “前几日你在长公主府被设计落水了?” 晏温之气极,他不是气其他人,而是气自己。 林南一每每有危险之时他都不在身边,若是当时左安宁没有到,或者没有及时把她救上来,那现在就已经是另一个故事了。 可他是她的丈夫,每一次有危险时都是其他的男人的相救,他气自己,气自己没有用,保护不了她。 林南一心里咯噔一下,朝门边看去,亮子和她对视一眼,心虚的移开视线。 她适才才吩咐过,晏温之回来后若是问到此事只管装作不知道,其他的她自然会解决。 可现在,不说也说了,也发生了。 林南一只得硬着头皮回答,“不小心落水的,而且现在已经完全恢复好了。你瞧,身体倍儿棒。” 林南一还用力的拍了两下胸脯。 嘶~真痛~ 心里痛,面上却不显。 晏温之叹口气,拉过她的手,想替她抚摸下被拍的地方又觉得场景不太合适。 “以后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和我说,我以后会尽量不出京都去。” 晏温之无比后悔为什么要离开,她最危险的时候定是很难过吧。 最想见到的人却不在身边。 林南一回想起当时在水里的一幕幕,那时的她已经都要大结局了。 闪过来这个异世发生的事情,最舍不得的就是晏温之了。 还没有好好道别她就要离开了。 再次抬眸,林南一的眼眶微红,饶是她坚强惯了,想到这些也会觉得委屈不已。 晏温之心疼的抹下她落下的泪,心里就感觉被刀搅了一样,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指腹在她脸上摩挲一会,林南一突然破涕为笑,把晏温之都搞懵了。 “你这是做何?” 晏温之不明所以。 林南一开口道,“虽然还是觉得很委屈,到现在想想,也没什么,我们终其一生都是在追求自己想追求的,我不想阻拦你去做你的想做的。” 晏温之被这一席话说的感动不已,这么好的女子,能被自己遇到。 不知是她的不幸还是自己的幸运了。 心里默默下定决心,以后绝不会再让她受伤害了。 吃过早饭,晏温之回了房间温习,半个月后就要乡试,最近忙私盐的事情搁置了学习进度,现在必须得抓紧时间赶回来。 林南一则是又去郊外的山庄。 昨日了解的还不够透彻。 几人到山庄时,还午时未到。 林南一下了马车,山庄的主人家邵伯早就等着了。 邵安是这座山庄的主人家。 这里离着京都不远,一路上过来风景也算不错。 加上旁边的几个山头,算得上是京都最大的一个山庄了。 今日巡查是用马车出行的,因着要去几个山头转转。 白祁赶车,白伊白音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白音出门时还带了不少的零嘴过来。 这时在马车里正好有了打发时间的。 五子棋的玩法她也教给了白伊白音。 两人正在矮几前眉头紧锁,奋力战斗。 白伊在这方面的天赋比白音好上不是一星半点,每每落子都是在白音意想不到林南一却正有意的地方。 林南一看向白伊的眼神多了一丝认可。 白音又把棋子扔了,索性直接摆烂,靠在车壁上呜呼哀哉的。 幸好这里也没外人,想耍点小脾气也不是不可以。 林南一把袖子撸上来,让白音移开位置,“来,我们来一局。” 白伊哪敢,林南一本就是她们的老师,在老师面前耍耍小本事就算了,哪还敢和老师手谈。 当即就把棋子收了。 “小姐,奴婢哪儿玩的过您?您就别让奴婢难堪了。” “哎呀,白伊,白伊伊,小伊伊,就玩一会嘛。” 不得不说,撒娇女人最好命。 最终,以林南一撒娇大获全胜。 林南一成功拿到白子,落下一子。 两人下了约莫几分钟时间,白伊就隐隐有了想要认输的架势。 可林南一兴趣正浓呢,哪能就这样放过她。 “白伊,可不兴这样认输的哈,对对手最大的尊重就是拼尽全力,你这样我可不高兴了。” 白音连忙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尊重,尊重,你懂不懂。” 白伊赏了白音一个白眼,白音瞬间不说话了。 现在开始,白伊就要认真对待了。 不得不说,白伊是林南一遇到的女子对手中很有实力的。 每每要凑足五子连珠时,白伊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完美堵住她。 白伊也是如此,林南一子子都落在她下一子就要落的位置上。 白音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瞪大了,原来,下棋是这么玩的啊。 到了地方,她们也没能分出个胜负,林南一不让动棋局,等待会回来了接着下。 白伊见林南一下车后偷偷松口气,小姐的步步紧逼,实在是让她分身乏术啊。 这时才感觉到腰酸背痛,刚才实在是太紧张了,精神高度集中,自己现在仿佛是做了一天活那么累一般。 几人到了山下,把马车安置好以后才准备朝山里进发。 这里的山头和清河镇的不一样,清河镇灌木林立,树木也多是高大的。 所以山里一般温度低湿度大,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而这里的山头,树木普遍不怎么高,阳光也能充足的照到地面上,反而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错觉。 山头不算高,有不少的果树,若是认真培植起来,定是会有不少的收获的。 一瞬间,林南一就想到了走地鸡的产业。 山头种植果树,山下养着走地鸡,鸡可以给果树除虫,鸡的粪便也可以当做纯天然的化肥养育果树。 一举两得。 等到头来,鸡的口感不错,果子的味道同样鲜美。 这算的上是对大自然最好的利用了。 看了两座山头,林南一的感触越来越深,这里确实有太多可以利用的地方。 就凭这个山庄,不仅能让她自给自足,还能拥有无限的可能。 简直是越看越喜欢。 走了几座山头下来,林南一感觉双脚都要废了。 把周边一系列都看完后,她决定可以把这里开发成一个世外桃源,涉及住宿餐饮游玩等一系列的。 京中贵人有钱人多的是,世外桃源的生活是他们所向往的,若是真做出来了。 想必一定会赚的盆满钵满。 前期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作为支撑。 而她,现在有的是钱。 “邵伯这山庄若是卖,大概需要多少价钱?” 几人在下山途中,林南一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林小姐可是要买这山庄的那一部分?每个地方的价钱都不一样的。” 邵伯见她谈吐不凡,想必是做惯了这档子生意了的。 “自然是全部。” 林南一不知道她说出的话对于邵安来说有多震惊。 “林南一真要全部买下来?” 山庄占地面积不小,全部买下来可是要连着这几座不值钱的山头也买下来的。 十几万两银子也说不一定。 “当真,把我们昨日今日所到之处,所见之处,全部买下来,要多少?” 林南一也在暗自盘算自己手头上能动的现银有多少。 加上下个月鱼馆的收益,半山酒楼的股份收益,还有骆文在其他州府已经开立起来盈利的铺子,还有目前手头上有的闲钱,大概能动二十万两。 若是这样都还不够,那她就得考虑考虑是不是自己的赚钱速度跟不上现在的发展速度了。 “我见小姐也是性情中人,这样吧,我也不多说有的没的,一口价,十八万两,若是林小姐能拿的出来,这座山庄就是林小姐的了,连带着这山庄里所有的下人,都归林小姐所有。” 林南一沉默半晌才开口,“好,今日钱没带够。先交些定金,改日再把其他的补上。” 林南一出门习惯多带些钱在身上,可也没有一次性带十几万两出门。 当场和邵伯签订协议以后,这座山庄林南一就算是拿下了。 邵伯说这原本是他的家族留下的产业,他前半辈子也在大历各州府创业,可半辈子来什么也没得到。 索性就直接回了这里,打造了一个山庄。 等林南一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了。 车厢里没来得及下完的棋局还在摆放着,今日真是累极了。 林南一直接回房间洗漱后倒头就睡。 第九十九章 得此一人,一生何求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第二日林南一让白伊白祁送了剩下的银钱给邵伯,对于两人,她是放心的很。 等白伊和白祁带着字据和地契回来之时,已经是下午了。 山庄的占地面积太大,必须要好好盘算过后才能决定哪里放置什么,索性现在就暂且放置下来。 现在需要忙的是晏温之的乡试之事。 戚秦风从清河镇来了京都,他说没有晏温之在身边一点安心的感觉也没有。 现在已经在后厢房里住下了。 这段时日,淮院都在为他们的乡试而准备着。 林南一也基本上没有出府,乡试比县试条件更加的艰苦些,乡试考试时间总共是七日时间。 七日不允许考生出来,所以林南一要给他们准备好这七日吃喝的东西。 正巧的是,侯府左家的三个表哥也正好和他们一同乡试。 林南一准备的吃食一下子就多了三份。 这几日,基本都是一天关在厨房里准备。 现在天气热了,考场里就是一个一个的小隔间,食物存储时间不长,索性林南一做的都是可以放置时间长的。 她准备了肉干,林南一准备了许多牛肉猪肉,用来制作牛肉干和猪肉脯。 都是属于干货,放置的时间长一些。 因着有五个人需要考试,林南一准备的量就大了不少。 把肉干和肉脯左做好,三天时间就过去了。 听左安宁说,考试里面唯一只能提供的就是热水,虽然现在天热,热水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用的。 但对于林南一来说恰好有用。 林南一灵机一动,就准备制作些方便面出来。 方便面的制作难度有些大,尤其是面饼的形状。 林南一和面完成后,把面条尽可能的擀细,然后像织毛衣一样的把面条织起来。 说真的,手工活她是真的不擅长,等到满头大汗,她终于是把第一个面饼制作出来了。 等锅中的油热,再把面饼下下去,小火慢炸。 炸到定性熟透后捞出。 放凉以后吃起来酥酥脆脆的。 做了一个早上也就做个十来个面饼出来,索性中午就用这面饼来当做午饭。 左家三兄弟最近几日也是在淮院,白允对于晏温之给予过很高的评价,所以他们也来了淮院,和晏温之做着在最后的冲刺。 林南一还没制作料包出来,索性中午就用西红柿鸡蛋做了一锅汤,再把面饼放进去,等面饼完全散开以后。 满屋飘香,这是不同于平时的面条的味道。 晏温之一行人来到前厅,就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 “弟妹,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会这么好吃。” 戚秦风的嘴实在是太馋了,嘴里还嚼着她做的肉干呢,就忙不迭的问闻到的是什么。 自从他来了京都,就叫林南一弟妹,就凭着他比晏温之大了两个月,就占了哥哥的名头。 林南一也叫他不要这样唤她,可他就是不听,没办法后也就随他了。 “快坐下,今日我做的是新的吃食,你们快尝尝。” 几人坐下,碗里的平平无奇的面条,可又与普通的面条不一样,普通的面条是直的,这个面条是弯的。 吃起来倒是比以前的面条多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 “弟妹,你这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 戚秦风吸溜一口面条后又喝了一口番茄汤,酸酸辣辣的,真开胃。 舒服的叹谓一声。 “好吃吧?” 林南一得意得问几人。 左家三兄弟吃的抬不起头来,纷纷道好。 等几人都吃完后,戚秦风看着林南一的手神色扭曲的叫唤,“弟妹,你这是什么手,怎地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来,要不把你的手送给我吧。” 林南一呵呵的笑,反而是戚秦风,得了晏温之一个爆栗,“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放着,整天想什么呢。” 戚秦风只得捂着头不说话,嘴就像是要翘到天上去了一样。 “我开玩笑的。” “无妨无妨。” 林南一摆摆手,认真的问他们,“这个东西可真的好吃?必须给我说实话。” 左安岑优雅的用手帕擦了下嘴,“表妹做的东西何时有过不好吃的了,祖父前几日还问你来着,怎么不见去侯府,都想你做的饭菜了。” 确实很久没有去侯府了,等这段时间忙过以后,要去侯府好好陪侯爷待几天的。 “这个面条叫做方便面,与普通面条不一样,制作出来用油炸过以后,是可以保存很久时间的,吃的时候只需要用开水浸泡一会儿后就可以食用了。” “再做些小料包之类的,就完全不用做汤就可以吃了。” 晏温之第一时间想到了什么,“这可是为了乡试准备的?” 林南一打了一个响指,“对啦!” “你们都认为好吃,那乡试时就带着些去,就不怕食物发霉损坏了。” “至少在乡试的这几日,你们是不用饿肚子的。” 左家三兄弟和戚秦风原本以为给他们准备肉干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没想到还准备了这特殊的方便面。 这下更加不用担心在考试时饿肚子了。 戚秦风作为商人的儿子,生意的嗅觉是很灵敏的,几乎在第一时间就闻到了这个生意的暴利。 贼兮兮的看着林南一。 “弟妹,有笔生意我想跟你谈谈。” 戚秦风对晏温之一直不错,这次来京都也带了不少清河镇的特产来。 还有戚老爷的亲笔书信,拜托晏温之照顾戚秦风。 林南一对于给自己善意提供方便的人都是和善的。 她明白戚秦风说的生意是什么。 这个生意市场不小,甚至可能影响到现有的经济体制,但她不介意。 生意嘛,就是要有合作伙伴才能更加长久稳定。 “要谈可以,等乡试以后再说,就先暂且把你们几个当做实验的小白鼠吧。” 他们几人却是乐意得很。 得到了大家的确定以后,林南一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抓紧准备方便面。 还要准备一些制作好的小料。 葱蒜这些可以制作成葱干蒜干,类似于前世方便面当中的蔬菜包。 调味包她也是按照比例调制好了以后分装在牛皮纸里面,一小包一小包的分开包装好。 接下来比较难的就是红油包的制作。 林南一按照前世方便面的红油调料包中的调料在进行制作。 制作好之后又放置在小罐子里,这样每一次吃的时候直接从罐子里舀出来放在面条里就可以食用了。 转眼间。 就到了乡试的日子。 寅时。 天还没有亮,淮院的门就大大敞开,今日从淮院出去考试的学子有五个,左家三兄弟,晏温之和戚秦风。 淮院重视得很,一晚上都没有熄灯,灯火通明的,表示他们会一路长虹。 路上已经有了不少学子了。 几人从淮院出发,分坐成几辆马车才坐完,左氏,严氏,左方育,顾氏,林南一几人一同送他们进考试。 有了林南一给他们准备的吃食,左方育和严氏倒是省事了不少。 林南一和晏温之坐在马车里,他手边还有看了一半的书。 这段时间,她硬生生的看着晏温之书房里的书从崭新的到现在都开始卷边了。 这说明他是有多用功。 眼底的乌青骗不了人。 “好好考试,七日后,我在考场门口等你出来团圆。” 晏温之拉着她的手,放在心脏的地方,让她感受自己的紧张。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林南一见他深情的模样,有些心疼,“不用想着辜负不辜负我,只要不辜负你自己就行。我所愿皆你所愿。” 晏温之更加的感动了。 到了考场门口,人山人海,送考的人比考试的学子还多。 林南一瞬间有一种家长送考的感觉。 看了眼周围,都是父母教导孩子不要紧张,不要焦虑的,也有教书先生最后跟学子讲一遍重点的,他们一行人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等了一会儿,考场大门开了,接下来就是验身以后就可以进入考场备考了。 从现在进去,他们就是要七天以后才能出来。 这七天,谁也帮不了他们了。 林南一拍拍晏温之的肩膀,“去吧,等你出来时,我就在这个地方等你,我们一起回家。” 晏温之点点头,同其他几人一起给她们道别以后,背上各自的小包袱,排队验身去了。 所有带的东西就要被打开查验一番。 查验官见他们几人包袱里都是一样的吃食后脸色有些古怪,但没有发现异常还是将他们放了进去。 林南一目送他走完所有的流程,等晏温之站在台阶上时,他突然回眸,直接和林南一的眼神对视上,林南一愣了一秒后直接抬起手朝他招招手,大声道,“我在这里等你。” 晏温之笑了,眼里的温情就像是要溢出来了一样。 得此一人,一生何求。 “好。” 人很多,也很嘈杂,林南一没有听见晏温之的回应,不过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的嘴型是‘好’。 再然后就是更卖力的招手。 戚秦风走上前去搭着晏温之的肩,两人这才往里面走去。 等所有的人都进去了,考场大门也就此关上。 第一百章 乡试结束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知道,或许这扇门就可以彻底改变晏温之的身份和他现有的一切。 她同样明白,她和晏温之现在是一体的。 晏温之迟早有一天会踏足朝堂,而朝堂人最厌恶的,就是浑身充满铜臭气的商人。 她现在,恰恰就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林南一不想去想这些,可现实让她不得不考虑。 山庄若是真的做起来了绝对是日进斗金的,可正是如此,她才会如此焦虑。 乡试的第三天开始,就已经陆续有人从考场出来了,林南一基本上每日都会让人去考场门口守着,怕下一个出来的就是晏温之。 她打听过了,好些弃考的人或者忍受不了的人都会提前出来。 提前出来也就意味着这次考试成绩作废了。 其实考试的内容并不多,可为了磨练考生的意志力,才会把战线拉的这么长。 所以乡试是所有考生走科举之路最重视的环节。 时间最长,考试科目最多,也最磨练人心。 林南一有时间的时候也会在考场外的茶楼上,叫上一壶茶,几碟小菜,坐在窗边,注视着考场的情况。 白伊和白音在一旁苦练五子棋棋艺。 白伊之前觉得自己的棋艺已经挺不错的了,可对上林南一才发现完全拿不出手,现在有时间就拿白音练手。 白音表示很受伤啊。 门外传来响声。 白伊白音眼里的玩味瞬间消失不见,白伊手摸向腰间的软鞭,白音手伸脚下的匕首。 “何人?” 白伊走向门处,并没有打开,和林南一对视一眼,见她轻微点头后才出声。 “客官打扰了,有位客官说是您的朋友,想见见您。” 小二试探的声音传进屋内。 朋友? 她在京都也没几个朋友啊。 左家三位表哥皆已经进了考场,程衡兰也是知道她这几日的重心是要放在乡试上的。 那她就没有什么朋友了啊。 “许是认错了,我家小姐在京都没有什么朋友。” 白伊得到林南一的示意才回复小二。 没想到没等来小二的回答,反而是这位朋友出声了。 “在下楼湛,不知林小姐可还记得。” 楼湛的声音一出林南一就听出来了,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来了。 白伊这才把门打开。 果然,楼湛站在门外,今日穿的是一身蓝色的衣衫,把整个人衬托得温文尔雅。 白伊白音把人迎进来,“楼公子。” 楼湛把手里的扇子打开,跨步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 林南一也起身,招呼他过来,“好久不见。” 两人坐下后,白伊出去让小二再准备几个小菜上来。 小姐向来和楼湛公子话题不少,今日便不会那么无聊了。 “最近去了哪?怎么一直没看到你。” 淮院多了不少下人,府中所有的布料都是在楼家的布庄里购置的。 她去过不少次,可一次也没见到过。 楼湛看见林南一,许久没动过的心突然颤了一下。 许久不见,她又漂亮了不少,像是长开了似的。 多了一些成熟女子该有的韵味,但闺中女子该有的俏皮灵动却是一点也不少。 一双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动一动就勾人心魄。 “回了清河镇,顺带把这段时间的分红给你带过来了。” 从怀里拿出一摞厚厚的银钱,大约得有几万两了吧。 林南一接过,双眼立马冒出星星眼来,“我还想着啥时候回去再取呢。” 现在正是着急用钱的时候,有了这些,正好解了燃眉之急了。 “你在这里等谁?” 楼湛心知肚明,可他就是想问出口。 像是不死心般。 “温之乡试,我在这里等他。” 楼湛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乡试结束还有三日,她打算在这里等他三日吗。 就连敷衍的解释都没有,直接直白的说出来。 楼湛苦笑一下,为何他要问出来,为何要这样给自己找心伤。 一时之间,两人竟没有了话题。 林南一吃了零嘴,再度望向窗外。 楼湛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恰好有人从考场侧门被抬出来。 虚弱的躺在担架上,看起来像是极度营养不良。 原来,她如此担心晏温之,宁愿浪费时间在这里守着,也不让他出来找不到人。 心里的苦蔓延,像是要控制不住爆发出来一样。 “鱼馆的生意还是很不错,没想到在其他地方再开些分店吗?” 其实他知道,鱼馆在别的州府已经开了好几个铺子了,可他害怕没话题,害怕和她渐渐疏远了。 提起鱼馆,林南一的兴趣果然来了。 只有涉及到她感兴趣的,她才会如此侃侃而谈。 林南一给他介绍了鱼馆现在的布局和大概的情况,眼里的小傲娇看得清清楚楚。 楼湛真是喜欢极了她这副模样,阳光张扬,大方可爱。 她充满自信的时候是最吸引他的时候。 两人待了一个下午,茶喝了三壶,小菜上了两次。 聊的还算开怀。 最后在楼湛离开之时,到楼下结了账。 “楼上包间最近几日的消费,都记在我的名下,事后只管到楼氏布庄结账即可。” 掌柜的笑着应下了。 林南一傍晚从楼上下来才知道。 楼湛这么多钱,花点也无所谓。 楼湛也是想着能为她做一些就做一些吧,再不做,就没有机会了。 等到第七日。 午时。 考场外面已经有了许多等候着考生出来的人。 或是家长,或是挚友,或是老师。 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希冀。 望着紧闭的考场大门,庄重肃立,没有人说话。 目不斜视的看着考场大门。 林南一和左氏严氏顾氏也在一旁等着,等着自己的夫君,等着自己的孩子。 巨大的声响,厚重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 在外面等着的人不自觉的纷纷上前一步。 这几日,已经有许多考生提前或是被抬或是自己走着出来。 但尽管如此,坚持下来的还是非常多。 林南一一行人站在当初送他们进去的老位置,方便他们寻找。 陆陆续续的有考生出来,和外面等着的人拥抱哭泣。 林南一心揪成一团,顾氏和严氏见状也在一旁抹着眼泪。 戚秦风是最快出来的,见到林南一兴奋的挥手大喊,“弟妹,弟妹,我在这儿。” 然后拨开重重人群,直直的奔向她。 戚秦风平时是最注重外表的了。 几日不收拾自己,已经胡子拉碴的,像个从山里出来的糙汉一样。 因着只能带一套衣服进去,几乎所有学子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些自己的体味。 刚刚他们闻太多了,已经免疫了。 林南一以为戚秦风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他考的怎么样。 没想到竟然是,“弟妹,你那方便面可太方便了,我这几日可一顿也没饿着,肉干都沦为零嘴了。” “这门生意我做定了,就凭这玩意儿的新鲜劲儿,就算不赚钱我也乐意干。” 林南一:……果真,这丫的脑子里天天想的都是挣钱。 “好,和你合作。” 得到林南一的肯定回复后戚秦风更加不正常了,一点也不像是关了七日的人的状态。 顾氏拉着他嘘寒问暖好一阵,又问了关于晏温之的情况。 可进了考场以后,戚秦风和晏温之压根没分在一起,一个去了东区,一个在北区,两人相隔甚远。 没有得到晏温之消息的顾氏有些失落。 林南一看到有些不忍,走上前去轻声安慰,“没事的,娘,温之会没事的,这才哪到哪啊。” 顾氏拍拍林南一的手,勉强的点点头。 她怎么能不担心,晏温之从小身子不好,基本上是在阎王爷手下讨生活,若不是林南一,他又怎么能有今日。 左家三兄弟接连出来了,他们离晏温之也很远都不知道晏温之的情况。 三人状态不是很好,眼底乌青,黑眼圈就像是要掉下来一样。 严氏左氏心疼的连忙招呼他们上马车休息。 在来之前,就准备了几辆马车,里面铺了厚厚软软的毯子。 就等着拿给他们休息得呢。 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关于乡试的任何问题。 现在问再多也是假的,只会给他们增加心理压力罢了。 戚秦风也熬不住了,本来他是要等晏温之的,可见左家三兄弟去休息,自己的眼皮也像是有千斤重般,抬也抬不起来。 最后果断放弃,直接爬上马车小憩去了。 躺下的那一刻,戚秦风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这才是人睡的嘛,考场里面的完全就是一块木板,脚也伸不直,也没有枕头啥的,这几日完全是煎熬,煎熬啊。 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外面等候的人也慢慢变少了,才看到晏温之姗姗来迟。 见到晏温之的那一刻,林南一承认是想哭的。 若不是顾氏在她之前朝晏温之扑去,或许现在簌簌流着泪的扑向晏温之的就是她了。 晏温之走了一半,稳稳的接住顾氏,顾氏实实在在的抱着他了才敢哭出声来。 “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晏温之眼眶有些酸涩,强忍下心里的触动拍了拍顾氏的后背。 “娘,大家看着呢,害不害臊。” 顾氏是很害羞的,现在却紧紧的抱着他,像抱住失而复得的宝贝,“有什么害臊的,我是你娘,抱抱你怎么了。” 第一百零一章 想你了,睡不着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好了好了娘,我这又不是去哪儿啊,别担心了,这不是都结束了吗?”晏温之轻拍了拍顾氏的后背,表示安慰。 顾氏吸了吸鼻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松开晏温之看到林南一更加的害羞。 儿媳妇还在这里呢,她这是算什么。 林南一才不介意这些,她可是新时代过来的人,有的自然是新时代的思想。 晏温之朝着林南一走过来,身后是阳光照在身上,他背着光,像从天上下来的神。 林南一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小脸也难得的绯红起来。 左氏严氏顾氏都识趣的去了另一旁聊天,实则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两人。 仿佛世间就只有两人了一样,他们的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只看得见对方。 “我不会辜负你的。” 晏温之到林南一跟前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林南一愣了一下,想来他也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了。 状似无所谓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尽人事听天命。不辜负自己就行。” 顾氏去了后面的马车和左氏严氏挤一挤,留了单独的空间给两人。 晏温之也有些沧桑,尽管在里面没有被饿到,也注意自己的形象,但冒出的胡茬还是在说明他精神不济。 林南一早就把车厢里用厚厚的毯子铺的软软的,一上马车,她就自觉得坐到角落。 “快休息一下,家里准备着呢,等我们一到,就给你们接风洗尘。” 晏温之的眼神随着她的手看过去,是他熟悉的枕头。 眼里的温柔又更甚了些。 她如此细心,让人如何不爱。 晏温之顺势靠下去,软软的,确实很舒服。 闭上眼就开始小憩。 马车缓缓向前,走的慢而稳。 林南一等到他呼吸均匀以后才低头看向他。 讲真,他一个男人,怎么会有如此长而翘的睫毛。 是真的很令人羡慕好吗。 已经有些忘我,头越埋越低,压根没注意到身下的人呼吸都乱了。 林南一没忍住伸手准备摸一下他的睫毛。 会不会瞒着自己去种睫毛了。 不会吧,不会吧。 现在还没有这些科技与狠活呢。 林南一甩甩头,把脑子里的荒诞想法扔出去。 下一秒,手才刚碰到晏温之的睫毛就被身下的人翻身农奴把歌唱。 直接把她压在身上。 这姿势…有些耐人寻味啊。 而且,她小腹处那杵着她的东西是什么。 不敢做深想,林南一脸红得不行。 晏温之眼里一片清明,甚至还有一丝…撩拨。 天知道,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女人,你在玩火。 “我,我…”她吱吱唔唔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刚才的行为。 心里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人果然不能起歹心,这才刚开始萌芽,就被发现了。 晏温之没有回话,回应的是俯身低下来的唇。 软软的,香香的,比他想象中的更好吃一些。 林南一直接被雷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唇上的触感清晰可见。 晏温之好似也没有想要挪开的架势。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他上她下的尴尬姿势,唇瓣相碰。 良久过后,晏温之才恋恋不舍的移开。 林南一脸红得不行,心也感觉跳到嗓子眼了一样。 刚刚这段时间,竟然忘了呼吸。 等晏温之移开,林南一才侧开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晏温之摸摸嘴唇,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林南一有些气愤,可紧张占得更多一些。 甚至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又开始出来互相叫嚣。 猛地甩甩头,把这些甩出去后,才对着晏温之道,“你快些休息吧,累了好些天了。” 天知道,这句话不停顿是她在脑海里过了好多遍。 晏温之闷闷的应了声。 便靠在车壁上小憩,留了大部分位置给林南一使用。 直到马车行驶到淮院,她的心脏才回归了原位。 大家都下了车,府中早已经准备好鞭炮,在大门口放了一挂后,噼里啪啦的声音才把两人从刚才的场景里拉回来。 厨房早就备好了酒菜,为了备考,左家三兄弟和戚秦风硬是好长时间没碰过酒了。 今日他们可是要喝个痛快的。 厨房准备的都是下酒菜,现在大家紧绷许久的神经放松下来,食欲也大开,吃的那叫一个快乐。 只有林南一和晏温之,好像心思都不在这里一样,食之无味。 “来来来,晏兄,我敬你一杯,若不是你,我连参加乡试的机会都没有。” 戚秦风憨憨的笑了一下,端着酒杯就来找晏温之。 搂着晏温之的肩笑的那叫一个爽快。 林南一看着他的“咸猪手”就牙痒痒。 她都还没碰过呢,他怎么就先碰了,那个地方是他能随便碰的吗。 晏温之推脱不开,左家三兄弟也开口邀请,索性就去了他们那桌把酒言欢去了。 林南一和左氏严氏顾氏坐在一起,大家都很放松,脸上全部洋溢着笑容。 聚会一直持续到左安岑和戚秦风酩酊大醉才结束,把众人都安顿好以后,林南一回到房间,还感觉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般。 换了里衣靠在软榻上,想着马车里的那一幕。 林南一脸又不自觉的红起来。 这可是她的初吻啊。 纵使活了两辈子,林南一依旧是母胎单身,这可是她两辈子的初吻啊。 就在那么猝不及防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没了。 不过想想,这样也挺美好的。 她傻呵呵的笑着,突然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声。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压根没吃什么东西。 现在才会有这饥肠辘辘的感觉。 在里衣外披了披风,推开门朝厨房走去。 看看厨房还剩些什么吃的没有。 出了房间,正要走出院子时,林南一猛地被人拉了一把,直直的朝他扑过去。 若不是扑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闻到熟悉的味道,她一定会被吓得尖叫出声的。 晏温之在她没站稳的时候顺势伸手搂住她的纤纤细腰。 “你在这儿干什么?” 林南一怒瞪着双目,这样半夜真的很吓人的。 “想你了,睡不着。” 晏温之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甚至…有点奶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怎么一下子就开窍了。 这些话就直接脱口而出了。 这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你是不是发烧了不舒服啊。” 她伸手在他额头上试探一番,温度刚好啊。 那难道是七日的考试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晏温之不答反问。 “我饿了,去厨房看看有吃的没有。” “我也饿了。” 晏温之拉着她的手,直接朝着厨房走去。 林南一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清他的侧脸,棱角分明。 略带老茧的大手把她的小手包裹在里面,源源不断的传递着暖意。 明明今夜不冷的,她却分明感觉到和他牵着的手更加暖和些。 两人来到厨房,翻箱倒柜找了一通,一点吃的也没有。 厨房的婆子们用完厨房以后收拾得很是干净。 没有找到吃的,林南一已经饿的不行了。 颓废的瘫坐在一旁,摸摸瘪瘪的肚子就觉得委屈。 都怪眼前的这个男人,若不是他,她怎么会忘了吃饭。 哼~ 晏温之转头就看到莫名其妙拿个鼻孔对着他的林南一。 想了想,晏温之开始生火架锅。 “你做什么?” “煮面条。” 林南一蹭的一下站起来,是啊,面条她怎么忘记了呢。 林南一双手麻利的开始准备,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出炉了。 还特意加了两个荷包蛋。 两人就在厨房角落里,一人一口,吃的好不快活。 “嗝~” 最后林南一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今日夜宵才算正式结束。 刚刚太饿了。恨不得能吃下一头牛。 可现在,肚子感觉都要被撑爆了一般。 晏温之把两人的碗放好,又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林南一看着两人的手,现在就连牵手都如此自然了吗。 没有回房间,倒是去了花园,晚上的风吹在脸上凉凉的,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竟然夜晚的花园,也别有一番风景。 林南一第一次在晚上来花园里,争相开放的花儿们即使在夜间也是昂首挺胸的。 两人在花园走了两圈消食,等林南一感觉没那么难受后,晏温之才把林南一送回房间。 在院子门口,林南一站定,“我到了,你快回去吧。” 晏温之没有说话,只是深情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哎呀,你快走了,我困了想睡觉了。” 林南一被他看的有些害羞,只得低着头催促他赶紧走。 晏温之突然捧起她的脸,直接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这个吻结束的很快,但依旧能掀起林南一心里的骇浪惊涛。 “快去睡觉吧,我看着你进去。” 林南一呆呆的,像是被他控制了一般。 在他的操作下转过身,直接朝房间走去。 直到回了房间,看到晏温之转身离开才反应过来。 天呐! 一天亲两次,速度要这么快的吗。 纵使她是新时代的人,但骨子里还是有些封建的。 而且,他们一直以家人的方式来相处的啊。 怎么会突然就变了性质了呢。 林南一忘了,他们本就是夫妻关系,之前碍于晏温之的身体,现在又是因为两人都忙。 其实顾氏明里暗里说了不少让他们可以住一起的话,她都当没听到一样。 第一百零二章 侯爷中毒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顾氏早就盼着能抱孙子了。 林南一和晏温之的年纪在这个时代有几个孩子的比比皆是,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太年轻,像个孩子一样。 身体都还没发育完全呢,怎么会生育呢。 顾氏因为她来了晏家以后,晏家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便也一直忍着没有说出来,其实她都明白的。 但她压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索性先给自己时间和他谈谈恋爱,这样的夫妻关系不是会更好吗。 左家三位表哥回了侯府后,接下来的几日淮院都没有人走动,戚秦风整整睡了三日。 就连晏温之,也罕见的休息了两天。 夜晚。 淮院前厅。 大家正围坐在桌前吃晚饭。 小厮匆忙跑进来,后面还有一个人。 进来后,不由分说的直接跪倒在林南一面前。 “小小姐,求求你救救侯爷吧,小小姐,救救侯爷。” 林南一碗重重的落在桌上。 “侯府出什么事了?” 几人纷纷放下碗筷,晏温之召来亮子,不知耳语了什么,亮子便从一旁退出去了。 “侯爷今日不知为何上吐下泻,现在已经下不了床了,已经去宫中请了太医,现下在医治了,侯爷一直念叨着您呢,说您答应给他做的轮椅还没做,他是不会去的。” 林南一只觉脑子嗡得一声,不知做何反应。 晏温之见状,伸手附在她的手上,才发觉她的手竟然如此冰冷,甚至还微微颤抖。 “别担心,我们过去看看,亮子已经去套车了。” 林南一呆呆的点头,“好。” 她无法想象,若是侯爷离开了,她会怎么样,舅舅舅母会怎么样,左氏会怎么样,三位表哥又会如何。 林南一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晏温之的手,眼神里带着乞求,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晏温之点头,开口沉稳的吩咐着淮院的一切。 这不是小事,戚秦风不方便过去,便留下来和顾氏一起看家,他们两人,即刻动身去侯府。 左氏现在肯定害怕极了。 她常常在林南一耳边说,她最是对不起的人就是侯爷,仗着是爹爹便肆无忌惮得很。 现在侯爷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她定是难受极了。 亮子套好马车,林南一和晏温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明明是最热的天,即使是晚上,吹过来的风还是燥热得很,可林南一的手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别担心,有太医在。” 晏温之突然觉得词穷。 和戚秦风谈论前朝古今时侃侃而谈,现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宽慰林南一的心。 这种无力的感觉,他曾经感受过,所以现在才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 林南一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两人上了马车,亮子用最快的速度赶马,只听得见马鞭在风中呼啸的声音。 车厢里颠簸不已,即使林南一的膝盖手肘多次撞到车壁,她依旧一声不吭。 和侯爷比起来,她这又算什么。 晏温之一直牵着她的手,从未放开过。 这时间她只感叹,幸而有他在身边,不然她慌了神后,什么也想不到。 一刻钟时间不到,他们就到了侯府。 侯府的下人个个步履匆匆,甚至林南一还看到开始准备白灯笼了。 这意味着什么,她一眼便知。 猛然挣脱晏温之的手跑上前去,把下人手里的白灯笼扯过来扔在地上,眼里尽是猩红。 “你们这是干什么?” 怒吼一声。 下人从未见过林南一这个模样,一下子就被吓到了。 反应过来跪倒在地上,“老爷,老爷说,提前准备好…” 后面的话不敢再说。 林南一却明白的清清楚楚。 “不,侯爷要长命百岁的,把这些东西全部拿开,不许出现在侯府,不到最后一刻,你们谁也不能放弃。” 下人浑身战栗,听到她的话抬起头来,眼里满是坚定。 “对,小小姐说的对,不到最后一刻,大家都不能放弃。” 下人磕了一个头后起身直接去唤其他人把所有的不吉祥的物品全部收起来。 林南一这才把吊着的一口气松开。 朝侯爷的房间走去。 浓重的药味又出现了。 黑漆的天空,侯爷却灯火通明,侯爷房间里不断有人走走停停。 抬眼才看到,舅舅舅母,左氏,三位表哥,已经齐齐跪在床前。 林南一心里咯噔一声,膝盖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晏温之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她,不然她早就直直的跪倒在地了。 “还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能放弃,这是你说的。” 晏温之清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南一强打起精神来,便里面而去。 每一步都像是有千斤重般,抬不起来。 好不容易挪到房间前。左方育回头,正好看见她来了,朝她招手,“一一过来。” 说完这句话,床上躺着的侯爷呼吸都重了几分。 在侯府,他们早就把林南一当做一家人,当做左氏的亲女儿,侯府真正的小小姐。 林南一艰难上前。 跪倒在侯爷面前,冰冷的手握住侯爷苍老般如树皮的手,强迫自己镇定。 但还是能听出话中的颤音。 “侯爷,不,外公,外公,你舍得丢下一一吗?” 侯爷被握住的手紧紧的回握了下林南一。 林南一大喜,想必是她说的话有用,又开口,“外公,我答应过要给你做轮椅的,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吧,是一个可以推着你出去的,什么地方都可以去,等你好起来,一一就用轮椅推着你去赏花好不好,或者带你去钓鱼,老头儿是最喜欢钓鱼的。” “外公,你不想吃一一做的饭菜了吗?我又学会了好多新菜,等你好起来,我做给你吃,你还没去过淮院呢,哪天我带你去淮院看看好不好,那是舅舅送给我的宅子,老漂亮了。” “外公…你还没看到三位表哥娶妻生子呢,就这样走了外婆肯定要怪你的,你舍得让外婆生气吗?” 林南一听左安岑说过,侯爷此生最爱的便是侯爷夫人。 说到最后,林南一再也忍不住,低声哭起来。 林南一一哭,后面几人也开始有了低低的呜咽声。 床上苍老的人儿还是没有动静,明明前些日子见面都还是充满活力的,甚至还要出府走走,现在,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所有的生气在一日之间被抽离干净,林南一心里很无力,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前世没有学医,哪怕一点也行,也不至于让她在这个时候什么也做不了。 “一一~” 苍老的声音突然出声。 林南一和众人猛然抬头,侯爷颤颤巍巍的举着手,想要抚摸林南一的脸颊。 林南一连忙把脸凑过去,主动蹭到他的手上。 侯爷的手,温温的,但林南一却能明显感觉的生命在流逝。 “一一,再叫一声外公。” “外公~” 这声呼唤,道尽了林南一心里对亲情的渴望。 “外公怎么,怎么会舍得丢下一一呢,还有那几个小子,还没有生孩子呢。” 林南一流着眼泪点头,紧紧的握着侯爷的手。 太医见状,赶紧上前,“小姐,侯爷现在精神不错,要不先把药服了,想必他挂念的人都在这里,会慢慢好起来的。 能听出来太医也是在宽慰他们,可没关系,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能放弃。 亲自喂侯爷服药后,他又拉着左氏左方育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 句句不提死,却句句都在嘱咐身后之事。 林南一去了厨房,打算给侯爷熬粥。 侯爷是最喜欢喝她熬的粥了。 晏温之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两人在厨房,林南一麻木的搅动着煮开的粥。 “嘶~”直到滚烫的米汤跳到她手上才反应过来。 晏温之从火灶前赶紧起身过来查看,手背上被烫红一块,心疼的连忙把她的手往冰水里面放。 “怎地这般不小心。” “没事,不疼。” 晏温之不知道该说什么,心疼大过于肉体疼痛,所以肉体疼痛就感知不到了。 “外公会无憾的。” 晏温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默默陪在她身边。 等她回去,侯爷已经睡着了。 众人都没有离开太远,直接在院子里。 大家都沉默着,每人都红肿着眼睛。 左氏严氏尤其严重。 在严氏心里,侯爷算得上是极好的公公了。 自从她嫁进侯府之日起,她就从没有因为受委屈而回娘家过,甚至从未从娘家拿银钱补贴过半分,反而是时不时的补贴娘家。 每每她和夫君拌嘴时,侯爷总是会声厉严词教训夫君,要让着她,让着夫人不丢脸,给夫人委屈受才不是一个大丈夫该有的品行。 所以,婆母才会过的如此幸福。 林南一站不住率先坐下,大家也跟着纷纷坐下,晏温之一直守在她旁边,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舅舅,外公恢复的一直很好。为何今日会突然这样?” 左方育沉下脸,眼里尽是冰冷,“事情一发生我就着手调查了,太医也查出来是中毒,中的毒是市面上很常见的。” “下毒的人心狠手辣,侯爷吃了不少东西,也被下了不少的量,等发现后把解药让他服下,已经伤到身子了。” 第一百零三章 不一样的她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该死!” 林南一猛地拍在扶手上。 眼里迸发出来的寒意让人看了就感觉害怕。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林南一这个模样。 不管在何时,林南一都是和和气气的,对谁都和颜悦色的很。 现在看来是真的触碰到她的禁区逆鳞了,才会让她如此生气。 “可有查出来什么。” 左方育坐在林南一的对面,这时他们完全是一家人在聊天,所以也是随意坐的。 “事情一发生我就着手让人去查了,在厨房的烧火婆子处查到是她下的毒,可她一直不肯说出下毒的原因,现在也还没有进展。” 说完,左方育示意身旁的小厮去把婆子带上来。 林南一的拳头握了又握,她实在是太气愤了。 侯爷的为人见她这个才来没多久的人都清清楚楚,更何况是在这府中待了几十年的老人呢。 侯爷自从生病以后,脾气虽然暴躁不少,但一直都没有苛待过府中的下人。 她想不通,这个婆子为什么会冒着死的危险也要下毒。 不一会儿,婆子被带上来了,双颊红肿,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衣服脏兮兮的,头发凌乱,一看到左方育就扑倒过去求饶。 “老爷,老爷,求求您饶了我吧,我只是一时过错啊,老爷。” 左方育冷冷的拽出被钱婆子紧紧攥在手里的衣角。 “一一,人已经到了,你看看作何处理吧。” 钱婆子见在左方育处已经说不上话了,连忙又调转回来,朝林南一跪着爬去。 “小小姐,求求您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啊。” “小小姐,求求您了。” 林南一面无表情的听着她的哀求,内心厌恶不已。 钱婆子算得上是侯府的老老人,基本上这一辈子都是在这府中过的。 府中的主子们对她也不差,可偏偏就是想不通为何会是她做了这件事。 这大抵就是舅舅舅母失望的原因吧! 林南一俯下身去,捏住钱婆子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与她对视。 “那你为什么下毒害侯爷?” 林南一像是地狱来的使者,下一秒就要把人从人间带走一样。 钱婆子显然也是被吓到了,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南一捏住她下巴的手骤然用劲,丝毫不管她的大喊大叫。 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宁可来做这个恶人,也不想要侯爷有一分的危险。 钱婆子的惨叫响彻整个院子。 左氏脸色都有些变了,不是心疼钱婆子,而是心疼林南一,她可从未见过林南一这般可怕过。 “一一~” 正欲说什么,左方育就拉住左氏的手示意她别开口。 对于侯爷中毒一事林南一很难受,更加愧疚自己答应的事情却没有做到。 现在正好有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地方,就让她发泄发泄吧。 林南一像是没听到左氏的呼唤,钱婆子已经喊哑了喉咙。 人人都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主儿,可他们不知道,那是没有伤害到她在乎的人,若是伤害到了,就是天涯海角,林南一也不会轻易放过。 林南一恶狠狠的将她下巴扔下去,钱婆子被大力的直接甩在地上。 枯老的双手撑在地上,脸上的伤口被崩出血来,一颗颗的滴在地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可怕。 林南一伸脚直接踩在她的手上,还狠狠的摩擦。 钱婆子干哑的声音又重新焕发生机,再次叫的尖锐。 “不肯说是吗?那就死吧,若是侯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让你全家上下陪葬。” 林南一阴森的声音一出,钱婆子瞬间又被吓得浑身战栗。 可还是倔强的抬起头来盯着林南一,一字一句,“你不敢。” 林南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两声,“我不敢?我有什么不敢?我为何不敢?” “我干爹乃太子太傅,干娘是安远侯府唯一嫡女,舅舅是朝廷命官,舅母是大家贵女,三位表哥皆是人中龙凤。我为何不敢?” “我有数不清的脸,别说才你一家人,就是你们村全部,我也能用银钱摆平。” “钱婆子啊,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以为一个厨房的婆子就能轻易要了侯爷的命把侯府的水搅浑,我应该说是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还是你背后的人太看得起你了。” 最后一句,成功让钱婆子以及众人脸色一变。 钱婆子本就没什么文化,若不是那人拿了儿子的前程来诱惑,她也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她的这条老命死不足惜,可儿子还年轻啊。 见钱婆子动摇却不回话,林南一就明白已经有了突破口。 “你这条老命不可惜,可惜了你儿子的前程和你孙儿的大好年华,钱婆子,你问里记得,这一切都是你自作孽的。” “舅舅,让人去把钱婆子一家都抓起来,关在柴房,不给东西吃,小孩子最是容易饿了。” 最后一句,她是特意看着钱婆子说的。 左方育点头直接吩咐下去。 侯府的人速度有多快她又怎么不知道呢。 怕是要不了明日,她的儿子孙儿就已经在侯府柴房用了。 林南一丝毫不在乎她做的这些会不会影响到她的名声。 反正她就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又有什么教养呢。 敢动她在乎的人,她就是死,也要让这人脱层皮。 钱婆子彻底被吓到了,又爬上前去抓住林南一的衣裙,眼泪鼻涕一块流出来,看起来恶心极了。 “小小姐,奴婢错了,求求您放过奴婢的儿子孙子吧,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钱婆子痛彻心扉,现在才明白自己是得罪了个什么样的人。 林南一呵呵一笑,瞬间又变得阴恻恻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侯爷已是垂暮之年,早就没有多少时间,你可知道,你这次下毒,险些让他失了半条命。” “侯爷还没死,没死就好,求求您放过我的孙儿吧,他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又能有什么错呢,为什么连个孩子也不放过啊。” 钱婆子已经没有了办法,开始胡言乱语。 林南一眼泪止不住的流。 左氏严氏见她这般模样不自觉的攥紧手里的手帕。 她这个模样,左氏真的很是心疼。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我又凭什么要让着你,你觉得侯爷没事不够惨是吧,好啊!白伊,备药,准备好侯爷食用的量,给她孙儿灌下去,反正也死不了人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伊利落的应下直接转身离去了。 一个大人都受不了的量,几岁的孩童又怎么受的住呢。 钱婆子被这一击,终于是溃败下来。 瘫软坐在地上,低声喃喃,“小小姐,求您了,我说,我都说,求您不要伤害到我的孙儿啊,奴婢求求您了。” 反复不停的在地上磕头,不一会儿,地上就已经有了一滩血迹,钱婆子的额头已经血肉模糊。 可她像是感受不到一样,一直不停的磕头请罪。 左方育见事情有了转机,暗自赞叹林南一这个方法好的同时也快速让人去准备。 “说。” 得了林南一首肯,钱婆子才开始慢慢把事情的经过道出来。 在几个月前的一日,钱婆子的儿子来找到她,索要大量的银钱,追问下才得知,儿子染上了赌博,已经欠了好大一笔外债,所以来找她填补窟窿。 钱婆子把所有的银钱给他以后还不够,又把这些年攒下来的首饰都给他当了。 可人就是有这样的惰性,只要有人伸手帮助了,就会无休止开口。 儿子原本答应填补了窟窿后改邪归正的,可没过多久又染上了,这下赌的更加的大了,就连媳妇也赌输给了人。 儿媳妇倒是没什么用,留在家里反而还多一张嘴吃饭,可下一个就到她的宝贝孙子啊。 这让她可怎么舍得。 在走投无路之际,有个绝佳的好机会就送上门了。 钱婆子得到消息,只要她肯配合每日在侯爷的吃食里下毒,就可以让他儿子有源源不断的银钱来赌。 还可以让她的宝贝孙子过上皇子一样的生活。 走投无路的她怎么能不心动,没思索多久,就直接答应了。 儿子每日的银钱是依靠她的下药量来决定的。 最开始的量是最少的,少到让人察觉不了,更何况她是府中几十年的老人了,在厨房又有一定的威望,从没有人仔细查过。 那为什么大夫没有检查出来之前有被下毒的症状呢,则是因为前日钱婆子的儿子又赌输了一大笔钱,她这才狠心的给侯爷下了重剂量,也让儿子那边能多有些银钱。 这下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侯爷好几个月前身子就每况愈下,是因为钱婆子。 他们怀疑过每个地方,就从未怀疑过府中,扪心自问,自从有了安远侯府以来,这府中的下人们就比其他皇室贵胄的下人好过许多。 府中关系简单,没有后院之争,女人少了,自然乱心思也就少了。 可万万没想到,最大的败笔也就在此,从未怀疑过的家里人,居然会下如此毒手。 第一百零四章 剜心头肉的感觉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左方育和严氏气得浑身颤抖,钱婆子前些年生了一场大病,还是府中掏钱给她医治的。 没想到,这狗奴才竟然敢恩将仇报。 左安宁实在是气不过,直接上来一脚踢在她的腹部,钱婆子被踢出好远,躺在地上进气比出气少。 林南一站起身来,阻止住左安宁的下一步动作,“别为了这样的人脏了自己的手。” 左安宁刚刚结束乡试,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若是背上了人命,怕是不好解决。 “拉下去,关在柴房。” 左方育发了话,大家也就镇定下来。 钱婆子像破布条 子一样被拖出去,毫无生气。 人离开后,左方育颓然的瘫软在椅子上,没想到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府中和睦,竟然是这样的。 林南一心里不好受,不止是因为侯爷,更是因为左方育。 “舅舅,现在最要紧的是外公的身体,还有在这后面操作着这一切的人。” 左方育点头,神色凝重了几分。 他平时在朝中基本是不树敌的,安远侯府也早就退出了朝堂,按理来说不该有人对他们有敌意才对。 可现在,却有人为了要侯爷的命,提前这么久开始部署着。 大家密谋了一下,大概谈论出了调查的路线。 林南一和左氏严氏最主要的任务是好好照顾侯爷,争取早日康复,左方育携三个儿子和晏温之着手调查事情的真相。 都商量出来以后大家就各自开始动手,外面的人只知道侯爷命不久矣,不知道自己抓出了凶手,可以用这个当做突破点。 只要那人不知道内情,就一定还会再来联系钱婆子的。 还好,这段时间那人来找钱婆子,都是直接来的侯府,这对于他们来说有利许多。 侯爷的病情暂时控制住了,林南一和左氏严氏换着值夜,不会让任何身份不明的人靠近侯爷。 中间几日,侯爷的病反反复复复发,这次中毒,还把之前隐藏着的许多并发症也一并带出来了。 现在时而上吐下泻,时而发烧咳嗽的,不仅折磨了侯爷,同样也折磨了照顾他的众人。 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林南一心里焦急不已。 看来时间已经不能再等,她也不能一直拖下去了。 这日清晨。 林南一被左氏换下来休息两个时辰后,就已经出现在了后花园里。 严氏路过时正好看见她,对着一堆木板木头写写画画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一,你在干什么呢,怎么不好好休息。” 自从侯爷中毒以来,林南一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个完整的觉。 基本每次闭眼都是侯爷离开的场景,她接受不了,索性也就不睡了。 眼底的乌青扑了好几层粉都盖不住,严氏心疼的不行。 在别人家,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 可她,已经要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撑起一片天了。 “没事的舅母,之前答应外公的轮椅一直没做呢,反正也不累,就抓紧做出来,他看着也能开心些。” 林南一扬着苍白的笑,眼底的阴郁久久消散不去。 严氏只觉心里一阵一阵的揪着疼,这丫头啊,总是这样,想着别人,忽略了自己。 劝了好一会儿,林南一还是坚持要把轮椅做了,严氏只得叹口气,去侯爷房间把左氏换下来休息一下。 幸而有她们母女在,她才能轻松些。 不然家里只有她一个女眷,男人们又要忙碌着调查,哪有时间管的过来。 看着林南一蹲在地上瘦小的背影,这几日来,她又瘦了一些。 这丫头不是亲的,对侯府中的人却胜似亲的。 有她,是大家的福气啊。 左氏状态也没比林南一好多少,她一合眼眼前全是小时候父亲把她高高举过头顶爽朗的笑的场景。 她无法接受爹爹就这样离开。 还好在全府上下悉心照顾下,侯爷的情况开始略微好转。 钱婆子的儿子孙儿早就被控制起来。 钱婆子被关在儿子孙儿的对面,能看得见,却听不到声音。 但她的儿子并不知道她就在对面,最开始进来的时候还不以为意,以为过不了几日就会放他出去了。 时间越来越久,他也终于有了危机感。 他们是半夜被绑过来的,被关在哪里也不知道,这种无助感让他情绪更加暴躁。 对几岁的孩子非打即骂。 钱婆子在对面房子里喉咙都喊哑了,眼泪也哭干了,儿子也听不见,依旧打骂着孙儿。 她这时终于明白了侯府众人的心情,这种杀人诛心,剜心头肉的感觉。 安远侯爷命不久矣的消息在京中愈传愈烈,府中的下人也匆匆的开始购置许多白事才会用到的东西。 甚至左方育,都以家中有事为由朝皇上告了长假。 左方育和晏温之整整围守了五日,终于看到了可疑之人出现。 这日夜间,值守在侯府屋顶的暗卫传来消息,有不明身份的人在侯府上空一直游荡。 他们都隐了呼吸,并没有察觉到他们。 左方育和晏温之收到消息时,两人正在书房商议此事。 两人对视一眼,互换消息后赶紧让去找左安煦准备着。 左安煦有个特殊的技能,有多种多样的口技,他学过钱婆子的声音,让人真假难辨。 不久,左安煦已经在钱婆子之前住的房间里准备好了。 黑衣人轻车熟路的来到房间前,轻叩了三声门,停顿了一会儿又叩了一声。 此时的晏温之和左方育在暗处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不是抓捕的时候,放长线,钓大鱼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先扣三声,再扣一声,是钱婆子和这人约定好的暗号。 这也是在第三日钱婆子看到孙儿被打的不成人样才交代的。 “干什么呢,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钱婆子’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像是被人吵醒了美梦,脾气大的很。 听起来更加的逼真了。 黑衣人并没有怀疑,声音低沉又可怕,“我来给你送钱来了,难道也不要吗?” 随即听见屋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钱婆子’谄媚的声音传来,“等我等我,我穿衣服呢。” 一边穿衣裳,一边还咳嗽了好几声。 “大人稍等,最近府中忙,我染了些风寒,不过不打紧的,还能为大人效力呢,只求大人不要让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孙儿受罪了才好。” 每次黑衣人来,‘钱婆子’总会说上这些话,他早就习惯了。 听到感染了风寒,黑衣人也不让她开门了,“我把东西放在地上,你自己出来拿,至于你的儿子孙儿,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的。只要你好好的为我做事就可以。” “是,是,是。大人慢走。” ‘钱婆子’欣喜的声音传来,苍老又尖锐。听起来格外瘆人。 黑衣人把东西放下后,并没有离开,又在附近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异常后才离开。 他前脚刚走,后脚好几个暗卫就不远不近的跟上了。 “呼~”屋内再也没有钱婆子恶心的声音,而是一道粗犷男声。 左安煦喜欢模仿各种声音,可没想到有一天这个技能竟然能发挥大作用。 要不是一直掐着脖子,他真怕自己露馅。 左方育和晏温之从暗处走出来,捡起地上的小匣子。 打开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纸包,纸里包着白色的面粉,无色无味。 几人拿着纸包又抓紧去找钱婆子核对。 到了屋前,叩了几声门以后里面传来了尖锐烦躁的声音,“干什么呢,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果真,和左安煦的如出一辙,若不是他现在就站在他们旁边,他们很难判断里面的到底是谁。 左方育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抬手示意,就有小厮上前粗鲁的把人打开,钱婆子见是他们,起床气一下就没了。 慌里慌张的连忙下地跪着,连外衣也没有披,只穿得一身里衣。 “老爷,老爷,老爷饶命啊。” 小厮把纸包拿出来打开,递到她面前,“看看,是不是这药?” 钱婆子是万万没想到这人还会再来啊,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有机会可以活下来,她的孙儿也有机会可以活下来了。 “是,是,是,虽然无色无味,但我接触的时间长,一眼便能看出来是不是,这绝对就是那药。” 得到了准确的答复,左方育和林南一一刻也不停留,直接转身离开。 钱婆子见状,着急忙慌的跪着爬上去,“老爷,老爷,奴婢是不是不用死了,奴婢的孙儿是不是不用死了。” 回应她的只有落下沉重的锁门的声音。 …… 两边都在一刻不停歇的操作着,林南一花了整整三日,才把轮椅做好,每一步都是她亲手制作的,就连削一块木屑,也没有假他人之手。 这次她是在弥补过失的,自然是要诚恳一些。 把轮椅做出来的一瞬间,林南一就已经想好了侯爷坐上去她推着到处走的画面。 想立马推去给侯爷看看,让他也高兴高兴。 起身的刹那,林南一只觉得世界一阵眩晕,有些站不住,双手撑着轮椅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没有在意此事,直接推着轮椅朝侯爷的房间走去。 第一百零五章 林南一昏迷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侯爷房间传出笑声来,听着像是左安岑逗侯爷开心。 左安岑算得上是三兄弟中的活宝。 林南一把轮椅放在院子里,轮椅有些重,她一个人可拿不上去。 “外公,今日胃口可好啊。” 林南一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最近侯爷的情绪不错,所有人都在这里陪着他。 “好,好得很,你这个丫头做饭这么好吃,胃口不好我都觉得对不住你啊。” 侯爷捋捋下巴的胡须,活像个老顽童。 有林南一和左安岑在,侯府里就没有断了笑声过。 “外公,你来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东西来了。” 林南一神神秘秘的,背着个手。 侯爷仔细看了她一眼,没看到她端着什么东西进来。 “又琢磨什么好吃的了,快端给我尝尝。” 侯爷的胃口算得上是挑食的,可林南一恰好能完美拿捏住。 所以每每他不吃东西时,只要林南一一出马,保准治的服服帖帖的。 “不是吃的,请外公下床随我出来。” 林南一伸出食指在身前晃了晃,做个请的姿势。 众人都怔住了,这还是侯爷中毒后第一次下床呢。 他倒是想下床得很,只不过舅舅舅母都要求他卧床静养,所以也只得整天躺着。 现在林南一说可以下床,侯爷眼睛瞬间都亮了。 在这张床上躺了不少时间,侯爷早就厌了烦了,现在终于能够下床了,他就说嘛,一一就是这么敬爱自己,知道他不想躺着了就想办法让他下床。 紧接着,侯爷掀开被子就准备伸脚下来。 “爹,别着急。” 左氏迅速的制止住,眼神看向林南一,“一一,你外公身子还没恢复,现在下床走动不好吧。” 舅母严氏连忙附和的点头。 “娘,舅母,病人就应该要多出去走走,更何况外公这病又不是不能见风,人就要视野开阔了心情好了病才好得快。” 林南一握住左氏严氏的手,给她们开导。 “就是就是。”侯爷在后面赶紧附和着,生怕自己不能出去。 左氏一记回头眼杀去,侯爷立马就不说话了。 外孙女儿的话要听,女儿的话也不能不听。 他怎么就这么难啊。 几人又说了几句,侯爷终于是可以出去了。 只不过是穿了好几件衣服,又披了披风。 左安岑和左安煦左右搀扶着他出门。 出了房间,院子里放着个像凳子又不像是凳子的物件。 说是凳子,两旁又有轮子,说不是凳子,又是长个凳子模样。 “这是…” 侯爷已经猜到,林南一眼底的乌青完全遮掩不住,刚刚林南一来扶他时手上的伤口他也看见了。 “这是我给您做的轮椅,以后每日您就坐在上面,我们在后面推着你,既可以晒晒太阳,又可以不用走路。” “上去试试。” 侯爷哈哈大笑了两声,连忙下了台阶。 严氏见状赶紧吩咐人进屋拿了毯子。 在侯爷坐下前正好垫在凳子上,软和一些。 侯爷坐上去,挪动了两下,很是舒服方便。 “外公,这可不只是我们推你,你自己也可以推自己。” 林南一给侯爷演示了一遍自己操作轮椅,侯爷一下子就学会了,可惜现在力气还不是很大,轮椅又有些笨重,所以推不动罢了。 林南一走到轮椅后面,双手握住扶把,用力推着侯爷就往前走。 “以后您若是想出来走走,就让人推着您,这样也不会受累。” “好,好,好,一一有心了。” 侯爷心里温暖不已,这几日林南一连轴转他不是不知道,心里也揪着疼,只不过他知道她的脾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所以便也随着她去了。 几人在花园里转了几圈,每个人都试了试推轮椅。 侯爷也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不用时时都对着那间只有药味儿的房间了。 走在最后面的林南一打了个哈欠,众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回去吧,回去吧,明日再出来。” 把侯爷推回了房间,左氏要求林南一去休息。 她也没有推辞,为了做这个轮椅,接连几日睡觉没有超过两个时辰,她自然是疲的。 幸而外公已经收到了她的礼物,也知道了她对他的心,那就好了。 “娘,那我回去休息,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可不许瞒着我。” “好,不会的。” 爹爹和一一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她自然是知道的。 现在她也明白了,不管有什么事儿,只要是一家人一起承担,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林南一回了房间,倒头就睡,就连衣服也没来得及脱。 白伊白音心疼不已,给她换下衣裳,净手擦脸,把人翻来覆去的折腾,她都没有醒过来。 这得多累啊。 …… 书房。 跟踪黑衣人的暗卫已经回来了一人,还留下两人原地盯着。 “老爷,姑爷,属下们一直跟到了城西巷子一座不起眼的宅子处,那人进去后就没有出来过。” “属下们打探过周围,都是普通的人户,没有什么线索。” 左方育看了晏温之一眼,他猜对了。 他们之前谈论什么地方最好藏人时,晏温之就提到了城西的巷子里。 城东城西是两个极端,城东就是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大家贵胄,没有哪家地位是低的。 可城西不一样,城西基本算的上是难民窟,京都城中最底层的人都住在城西,巷子多,宅子也多。 这给找人平添了不少的阻碍。 看来,他不简单啊。 “他既然把药送过来了,就一定会递消息出去的,死死的盯住,千万不能放过。” 暗卫抱拳,行礼转身下去。 “查查那处宅子是谁的,不管是有用的没用的,统统都记下来。” 晏温之补充了一句。 或许,可以从地契处想想办法。 暗卫转身重新应下后才出去。 “舅舅不必担心,至少侯爷没有大碍,就是最好的。” 晏温之宽慰左方育。 左方育点点头,现在我只能如此了。 还好有他们在,不然,他真的会慌了神。 傍晚时。 餐桌上没见林南一的身影,左氏有些担心。 “岳母不用担心,一一这几日忙着制作轮椅,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了却了心中的大事,也算是松口气,肯定要好好睡一觉的。” “小婿刚才去看过,睡的香着呢。” 晏温之给左氏盛了碗汤。 大家听到这话筷子都不自觉的放下,一一对他们的好他们都能感受到,也放在心里,以后一一若是有什么事,他们自然也不会置之事外的。 晏温之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他知道林南一不会主动说出来的。 她是个默默做事的,不喜欢到处宣扬,可不说别人如何知道你做了什么,又如何承你的情呢。 “我们大家都明白的,一一不仅是我们自己家人,也是我们的贵人啊。” 左方育轻叹口气。 自从林南一第一次来见侯爷,侯爷每况愈下的身体就开始渐渐好转,这次被人下毒,同样险些救不回来。 因为有她在,让大家都变得更好了。 她不愿意说的,他可以替她说。 晏温之心想。 吃过晚饭后,晏温之又去了林南一的房间。 她已经整整睡了八个时辰了,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平时她是最不顶饿的了,可今日这么久不吃不喝她也受得了。 晏温之坐在床边,看着恬静睡颜的林南一,心里就安定不已。 之前他不想这么快来京都,。害怕不适应。 可后来他才明白,他是害怕她不在身边的日子。 只要有她在,他的心就有了可以安定的地方,自然就不害怕了。 “一一,起床吃饭了。” 晏温之轻轻晃了下林南一,想叫她吃些东西再睡。 可晃了几下,床上的人儿依旧没有反应。 呼吸确定是有的,人也没有发热,可就是怎么叫也叫不醒。 “白伊白音。” 晏温之低沉的声音传出来,白伊白音对视一眼慌张的跑进屋内。 “公子。” 两人站定,福身行礼。 “小姐今日睡觉的时候有什么异常没有。” 白伊白音回想一下,“并没有发现异常,只是小姐随口说了句头有些晕,睡眠不足导致的。奴婢们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晏温之心下一惊。 “快去找大夫,不,去请昨日来给侯爷诊治的太医来,若是请不过来,就让老爷出面。” 宫中昨日派了太医过来,说是要等侯爷的病情好转才回去。 白伊白音连忙应下去了前厅。 晏温之一直握着林南一的手,温温热热的,察觉不到异常,若不是他想叫她起床,怕是也发现不了。 太医来得很快,跟着来的还有左氏严氏和左方育。 太医没有耽搁,当即就给林南一把脉。 众人都焦急不已,这时候,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太医,怎么样?” 太医看了看林南一的瞳孔,又重新把脉。 “无碍,小姐是劳累过度,再加上没有休息好,才会晕过去,让她好生休息两日就可以了。各位不必担心。” 左氏这才松了口气。 这几日要轮番照顾侯爷,她又要抽出时间来制作轮椅,自然是累的。 第一百零六章 看你永远看不够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白伊,快送送太医。” 严氏招呼着白伊。 白伊恭敬的把太医送出去,递给了太医一个十分有重量的钱袋子。 太医掂量一下,脸色更加好了。 太医走后,左氏守在林南一床前独自抹泪,严氏想安慰,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这丫头是为了侯爷才劳累过度的。 晏温之上前去把左氏扶起来,“岳母,不必担心,这几日您也是累极了的,一一这里我会守着,您也去早些休息。” “不,我要守着一一,她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这么多,是做爹娘的过错。” 左氏心存愧疚,怎么都不肯离开。 “岳母,若是一一醒来,你却病倒了,那她又有多愧疚啊,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是她的丈夫,我自然会全身心的照顾她的,还有侯爷呢,你快些去休息吧。” 提到侯爷,左氏的动作轻微一顿,是啊,还有侯爷,侯爷那边虽然在好转,可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芸儿,温之说的是,你就先休息吧,他们两小口也好长时间没好好聊会天了,就别打扰他们了。” 严氏也在一旁温柔出声。 最终,在几人的劝说下,左氏总算是回了房间休息。 屋里再次剩下晏温之一人,他看了看熟睡的林南一,又看了看蜡烛跳动的火焰。 蜡烛总是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着,林南一亦是如此。 做自己认为可以做的事,成自己认为可以成的人。 晏温之握住她的手。 在床前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 “一一,最近太忙了,我们都好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听说城外有个庄子很是漂亮,等你醒来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给外公下毒的人暂时有些眉目了,你不用担心,关键是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一一,我好想你啊!” …… 天光大亮,林南一只觉这一觉睡得好舒服,仿佛把这些天来没睡够的觉一次性都补回来了。 第一次睁眼还不适应外面的强光,又闭上了后再次睁开才勉强能够适应。 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侧头看去,晏温之蜷缩在床前睡着了,双手还握着她的手呢。 晏温之生得很是好看,即使睡着了也能看得出与众不同的气质。 林南一看着看着就入了神,就连人醒了也没有注意到。 “看够了?” 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林南一猛然回过神来。 直直的撞进他温柔的眉眼中,无法自拔。 “看不够,看你永远都看不够。” 两人的关系自从在乡试结束回家的马车上突破以后,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有了小情侣谈恋爱的感觉。 这句话对于晏温之来说很受用,他摩挲着林南一的手,又把被角拉高一些。 “你昨夜昏迷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原来是昏迷,难怪她说怎么这一觉这么舒服呢。 她可许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睡得很好。” 晏温之低低的笑,只有她,才会把昏迷当做是好好睡觉。 也因为她的开朗乐观,感染着身边的每个人。 两人正在你侬我侬之际,肚子不合时宜的叫起,林南一小脸一红,侧过头去。 淦!这么温情的时刻这声音也太煞风景了吧。 我的恋爱进度条一直上不去,肚子你有很大的责任你知道吗。 晏温之松开她的手,想着她已经许久未进食了,她平时最喜爱吃东西了,肯定饿极了吧。 “想吃什么,我去让厨房做来。” 晏温之把她的手放进杯子里,仔细的掩好被角。 “想吃肉。” 林南一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搞的晏温之心尖一颤。 “不行,你才刚醒,不能吃油腻的。” “那你问我干什么?” 林南一倔强的看着他,无声在抗议。 实在是太可爱了,晏温之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脸。 “走个流程罢了。” 说完晏温之就出去了,也不管林南一在身后是怎么问候她的。 果然,生病的人怎么配吃好东西呢。 林南一醒来的第一顿饭就只配吃粥。 粥还一点味道也没有。 干巴巴的喝了一碗粥后,林南一再也吃不下去了。 白伊苦苦相劝好一会儿也没让她改变。 无奈只得把剩下的粥端出去。 在门口正好遇到被左方育叫去书房回来的晏温之。 低头看了一眼小盅里还有大半的粥。 不悦的皱皱眉,“怎么回事。” 白伊连忙福身行礼。 “公子,小姐不想喝粥,她说想吃辣的油的重口的,要是有肉就更好了。” “白伊。” 只听得见林南一咬牙切齿的声音。 平时这两个小丫头是最听她的话了,可偏偏在她的身体上,执拗得很,尤其听晏温之的话。 白伊才不在意呢,小姐舍不得责罚她们的,就算舍得,也不会真的责罚,只不过是说几句嘴罢了。 只要能让小姐多吃些,被说又如何。 晏温之接过白伊手里的托盘,大步走进屋内。 林南一见状,只得把头埋进被子里去。 怎么办,怎么办,明明自己没做错事,怎么看到他就有些心虚呢。 放盘子重重的声音落在林南一的心里,咯噔一下。 头又埋的更低一些了。 晏温之轻轻拉扯两下,没有把人儿拉出来。 白伊白音见状行礼后退下了,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在门口站着。 林南一听见没有动静了,还以为人都走光了,这才掀开一小块被角,忽闪着大眼睛左右环视,若是没人,她就快速的把粥倒掉,然后偷跑去厨房吃好吃的。 结果,环视到右边时,成功和晏温之带着戏谑的眼神对视上。 啊…哦…! 林南一干巴巴的笑笑,动作缓慢得把掀开的小口子封住。 可惜,天不遂人愿。 晏温之的大手在她的视线里直接伸过来,把小口子扯得更大一些,然后直接把她提着坐起来。 林南一心想完了,他怎么连粥都冷好了啊。 晏温之端起刚刚凉好的粥,舀了一勺喂到她的嘴边。 “啊~” 林南一竟然跟随着他的语气动作真的张开了嘴,吃了一口没味道的粥。 不不不,这不可能是她。 再来第二勺,林南一是怎么也不肯吃了。 晏温之依旧耐心的“啊~” 可惜换来的是某人的冷哼。 看来这招已经不管用了。 那只能启用新的计划了。 晏温之薄唇轻启,“一一,回头来。” 林南一身体不受控制的回头,直接对上他的…唇。 靠,原来在这里等着她的。 可…她不想移开了。 甚至…还伸舌头舔了一下。 晏温之立马脊背一僵,顿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的这个小动作,让他浑身上下都起了反应。 林南一见他神色很不自然,移开唇瓣,“你哪里不舒服吗?” 浑身不舒服。 尤其是看到你。 晏温之内心无声咆哮。 可面上不敢显露什么。 他害怕林南一把他当做流氓怎么办。 “我,我有些事,你自己吃,我等下再来。” 快速说完,晏温之像是有什么东西追他一样,落荒而逃。 林南一丝毫没有察觉出是因为自己的行为让他如此反常。 不过还是端起粥,一口一口没有味道的吃着。 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等他生病时,她一定要好好做清淡的吃食给他吃,吃不完?呵,拧下脖子也要给她全部吃了。 晏温之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已经被林南一算计的明明白白。 只知道回了房间后心跳都还快得很呢。 她刚才的动作太危险了。 若不是她昏迷刚醒,若不是这是在侯府并非淮院。 若不是时机不对,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门外叩门声响起。 “公子,我把东西买回来了。” 是亮子的声音。 晏温之低头看了看腹部,叹了口气,这个模样确实不宜出去见人,“你给小姐送过去吧。” 亮子摸摸脑袋,搞不懂公子是在干什么,明明是他让他去买的,可又不自己送去。 到了林南一的房间,她已经把小盅里的粥喝的干干净净,可真是没味道极了。 甚至还能感受到嘴里的苦味。 她好想吃朱雀街上的零嘴啊! 林南一无奈的仰天长啸。 都说病人是最需要关怀的,可她怎么就没人关怀啊。 “小姐。” 外面响起亮子的声音。 “进。” 林南一厌厌的,已经没有什么能提得起她的兴趣了。 “小姐,这是朱雀街上你一惯爱吃的零嘴,都给买了回来,你快尝尝。” 亮子把提着的食盒一层一层打开,都是她最爱的吃食。 有山楂,糕点,春卷,好多好多她爱吃的东西啊。 林南一双眼立马亮光,像是看到了此生最爱。 手也没停着,连忙把东西拿过来往嘴里塞。 吃了好些,才感觉到爽快了。 嘴里还塞得鼓鼓囊囊的。 “亮子,谢谢你,我想吃这口很久了,还是你懂我啊。” 现在林南一看亮子犹如看天上下凡的神,是他解救了她。 亮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色微红,“这是公子让我去买的。” 小声的解释。 林南一已经自动忽略了那个让她喝了整整一盅清粥的人,把所有的感激都给了亮子。 这就是亮子对她的爱啊! 第一百零七章 放榜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眼里全是感动,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亮子看,莫名的把亮子看的后背发毛。 “小姐,你别这般看我,我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说完,也不管林南一是什么表情,直接转身就跑了。 林南一心情好多了,吃到了一直想吃的东西,还休息得这么好,要是不用吃药就更加的完美了。 林南一最终被迫在床上躺了三天,侯爷好歹还能带出去放放风呢,她却连床都没有能下。 终于到了第四日,太医来看过以后亲口说可以下床休息了,林南一这才能起床,感觉屁股都被睡扁了怎么办。 侯爷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左方育回了朝堂。 乡试的结果第二日就要出来了,林南一带着白伊白音扫荡一番后,带着大批的战利品回了淮院。 戚秦风还没有回清河镇,他也打算在这里等到考试结果出来。 虽然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但还是想看看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外界已经知晓了侯爷的身体无恙,暗卫们在黑衣人消失的宅子处蹲守了好几日都没有收获,晏温之怀疑那处院子里可能会有暗道。 现在不能打草惊蛇,而且也没有证据,更不知道那人是谁的人。 事情只能暂且搁置着,朝堂不能一直不去,不仅朝中会有风言风语,就连皇上,也会有想法的。 所以,左方育不能在家中太长时间。 晏温之是在昨日和林南一一直回到淮院的,今日他还在家中整理侯爷中毒的线索。 现在左方育不管收到什么消息都会整理一份送来给晏温之,所以晏温之在淮院也能处理这件事。 林南一扛着战利品回来,手上抱着给晏温之的几身成衣。 自从她实现经济自由以后,晏温之的衣物就是林南一和顾氏在准备,现在他早已经习惯了。 “我把衣服放在这儿了,你等下记得试一试,有不适合的就跟我说,我让人去退。” 晏温之头埋在书本里没有抬起来,应了声好。 林南一见状,心里一下子就有了主意,直接走到书桌前,伸手挑起对面男人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今日晏公子可真忙,连我也没有时间看一眼?” 两人视线对上,晏温之温柔一笑,脸颊微红,林南一笑得轻蔑,“妞,你成功的勾起爷的兴趣了,今日可有空,陪爷出去逛逛?” 晏温之笑笑不说话,像是在憋什么大招。 下一秒,晏温之掐着嗓子的声线尖而细,“爷,可要奴家如何陪爷啊。” 林南一瞪大双眼,她承认,她没有晏温之如此放得开了。 亏她还是活过两辈子的人,万万没想到啊,居然玩不过一个古人。 淦!真给现代人丢脸。 林南一最终落荒而逃,晏温之眼底尽是笑意的看着林南一远去的背影,放在手里的书籍,走到她摆放整齐的成衣面前,她准备的很充分,有外袍有里衣,还贴心的准备了披风。 明日就是出成绩的日子了,他的心里却一片平静,毫无波澜。 幸好林南一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又要说他一点也不懂得紧张了,这样就会一点惊喜也没有。 而他,大概的成绩都已经知道了。 翌日。 放榜时间是在午时三刻,但才到午时,考场门口就已经站满了人,甚至各处酒楼茶楼都已经开始下注,要看一看今年的乡试榜首会是谁。 最有可能夺榜的有三位学子,安远侯府左安宁,太傅府钟旬,兵部尚书府杨峥。 这几人目前是名声最大的,各处酒楼茶楼早已经开始下注了,每个人下的都不少,大家对各自下注的人都有极大的信心。 白祁驾着马车到考场时,这里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林南一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她不着急,反正现在离放榜时间还长着呢。 还好白伊从小厨房带出来不少吃的,现在几人坐在马车里就在一边闲聊一边吃着零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嘈杂声越来大,林南一也渐渐有了些紧张感,果然,他没来是正确的,这个也太考验人了吧。 “小姐,侯府几位公子来了。” 白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林南一掀开车帘,正看到几位表哥站在马车前,连忙把手上的饼子扔掉,提着裙摆下了马车。 “几位表哥,你们可来晚了咯,我还准备把你们的榜也一同看了再去侯府报喜讨喜糖吃呢。” 林南一笑的眉眼弯弯的,很难让人不喜欢。 左安宁抬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发顶,“报喜怕是要去淮院吧。” 林南一快速的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贼兮兮的看着左安宁,“难道大表哥知晓些其中意思?” 她知道晏温之不是俗人,上次能一举拿下县试的榜首付出了多大的艰辛她知道也看在眼里。 这次乡试,不仅来到了能人辈出的京都,还在乡试前同白允一起外出了不少时间。 压根没有多少时间来温习。 她只希望晏温之的成绩能上榜,这样就有机会参加下一次考试就行了。 可明显,他的成绩不止于此。 几人说说笑笑的,遇到路过的程衡兰。 今日的她一改往日的飒爽风格,换成了小女子的穿戴,青绿色的衣裙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灵动极了,眉目之间都透露着灵动。 和林南一打招呼时,还行了女子的福身礼。 左安宁突然感觉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抨击了一下,心跳加快,不由自己控制。 程衡兰每人都见了礼。 “三位左公子安好。” 左安岑和左安煦抱拳回礼,“程小姐安好。” 就左安宁,久久回不过神来。 林南一从他呆滞的眼神里仿佛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看来…有瓜可以吃了。 “嘿,大表哥,兰儿叫你呢,怎么这么出神,可是因为今日见到大美女了?” 她戏谑的声音传来,程衡兰轻轻拉了一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林南一一看,还有啥不懂的。 顿时觉得有戏。 “程,程小姐安好。你们这是要去何处?” 左安宁被左安煦撞了两下肩膀,才回过神来,慌乱的给程衡兰回礼。 “伯母要去城外的寺里还愿,让我同她一起,也去看看风景,散散心。” 说着,程家马车车帘被掀开,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侧出脸来,对他们温和的笑笑。 几人了然说了几句注意安全之后程衡兰便上马车离开了, 自从程衡兰离开后,左安宁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总是出神,叫他也反应不过来。 就连放榜了也没有成功把他拉回来。 “放榜了!” 众人如同惊弓之鸟,一下子弹射出去,林南一也跟着左安煦左安岑的步伐跑上前去。 可一把被左安宁扯了回来。 “一一,表哥有个事情要问你。” 林南一的心思压根不在左安宁的事情上,现在她一心就想看榜,“别问,别问,等下再问,我现在忙着呢。” 林南一使劲的挣脱他,却被他大力的扯着,怎么也挣不脱。 “一一,这可是表哥的终生大事啊,你可不能不管。” 他可是知道的,林南一和程衡兰因为上次落水的事才成为好朋友的。 “哎呀,表哥,我知道你是想说什么事,你放心,你表妹我尽全力帮助好吧,只要是能帮的一定不推脱,不就是终身大事吗,包在我身上。” 林南一拍着胸脯保证,左安宁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以后才把人放了。 林南一就如同离弦的箭,直接飞了出去。 她刚刚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没有过脑子,现在只一股脑的想着要去看榜,压根没注意他说的什么话。 榜单前已经挤满了人,早就看不见左安煦和左安岑了,林南一凭着自身小小的身材,在众人之间挤来挤去,终于是挤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刚站起身就听到有人发出疑问,“这晏温之是谁?怎么没听说过啊。” “是啊,是啊,这是哪儿的人,怎么都没有听说过呢。” 难道他考的不错? 林南一高高抬起头,赫然发现晏温之的名字就摆在乡试甲榜第一名的位置上。 而一直呼声很高的左安宁,只是在第二名的位置。 林南一当即笑出声,“榜首,又一个榜首,这也太争气了吧。” 县试榜首,现在乡试又榜首,还是杀出来的一匹黑马,看来晏温之要出名了呀。 不行,他的衣裳还是太少了,接下来会有多到应酬不完的聚会,还得给他多买些衣裳才行。 不,要定做,马上就定做。 问晏温之的人越来越多,可就是没人知道这人是谁。 戚秦风一大早也出门看榜来了,可几十张榜单一一看过去,还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虽然早就在情理之中,却又感觉意料之外,不免的有些颓然。 他和林南一正好撞在一起,林南一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一一,笑这么开心,是看到晏兄的名字了吧。” 他早就看到了,他也很为晏温之高兴,可自己没上榜,是该难过的。 林南一没注意到他低落的情绪,“榜首,榜首啊。” 第一百零八章 再次斩获榜首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晏兄想必是早就猜到了,所以懒得来看了吧。快回去给他报喜吧。” 戚秦风把林南一支开后,独自一人朝着城门走去。 林南一实在是太高兴了,不能说晏温之没有让她失望,这简直是大惊喜好吗。 乡试结束后,接下来的其他考试会接连到来,也就是说,等晏温之进入朝堂就要不了多久了。 晏温之当天就在京都城中名声大噪,各种酒楼茶楼更是把这话题谈的热火朝天。 所有人下的注都没有想到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打破。 竟然直接越过左安宁,斩获榜首。 立马开始有人着手查晏温之的一切,他现在可是京都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说不定以后还会是朝廷新贵,这些人的嗅觉多灵啊,能早些拉的上关系的绝不多等一日。 左安宁能得第二已经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反而是晏温之,斩获榜首是在意料之中。 他有多优秀,只有和他接触过的人才能说的出来。 林南一让白祁驾着马车快速飞奔回家。 过几日淮院就不得安宁了,现在大家能好好说说话的,自然不能浪费时间了。 顾氏在前厅来回踱步,就等着林南一带好消息回来呢。 京都不比清河镇,考试的人不仅多了几倍,就连试题也比清河镇的难了许多,她不求晏温之能有多好的成绩,只要他不辜负自己就行了。 她没文化,但也知道多读书的重要性,这年代,想要出人头地,无非就是行商,从军和好好读书了。 行商这块一一已经涉足,从军温之的身体也不好,那就只有好好读书了。 “娘,您别晃了,晃得我头疼。” 晏温之抿了口茶,劝慰顾氏。 “哎哟,儿啊,你让娘怎么不担心啊,你辛苦努力这么久,现在就是见真章的时候了,你让娘怎么安定得下来。” 顾氏右手手背在左手手心的拍了几下,她的这儿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沉着冷静了,感觉天底下没有什么事能入得了他的眼。 哦,不对。 一一就可以,不管大事小事,他都放在第一位的。 林南一的声音从外面出来,高亢得很,“我回来了,带喜报回来了。” 她快速的跑进来,晏温之放下手里的茶杯,径直走出去迎接她。 林南一进来就看到朝她走来的晏温之,张开双臂,敞开大大的怀抱等她进去呢。 她脚下的步伐也快了几分,轻盈的跑上前去,一头扎进晏温之的怀里,坚实又有力量的胸膛被她撞个满怀,心情更加好了。 晏温之拥着她,在林南一的头顶揉了几下,“怎么不慢点,累着自己怎么办。” 啊~这是什么玛丽苏情节,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任督二脉真的被打通了吗,她突然发现他改变了许多。 变得不像以前了,变得她更加喜欢了。 林南一从他怀里抬起头,“我太高兴了,我太开心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的成绩有多好?” 晏温之看着林南一的眼睛,能看见他的倒影,她满眼都是晏温之,眼里也全是光,仿佛晏温之就是她的光一样。 他突然不想知道成绩了,就看着她这般模样,他就知足了。 “不想知道。” 林南一当即泄气了,耷拉着个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她大清早的就出去就为了等放榜,他怎么能不想知道呢。 难道他对自己那么自信,就连名次也猜出来了? “哎呀,要腻歪等下再腻歪,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一一,你去看了温之的成绩怎么样,可有上榜?” 顾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前把两人拉开,对着林南一询问。 “娘,不仅上榜了,还是个很不错的成绩呢。” “温之再一次斩获榜首了。” 顾氏没有回过神来,良久之后,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感谢上天保佑,感谢各位菩萨保佑,保佑我儿再一次上榜,感谢上天,感谢菩萨啊。” 说完直接转身回了房间,她要回房里再一次感谢上天感谢菩萨去了。 林南一知道,因为晏温之乡试,顾氏在她的院子里供奉了几尊菩萨,虽然林南一不知道这些菩萨是做什么的,但总是看到顾氏在房间里祈祷。 她认为成事在人,可顾氏不这么认为,除了晏温之的努力终究菩萨还是起了些作用的。 不过晏温之和林南一也没有去反驳她,她乐意做什么便去做。 才下午之际,衙门处就有人送了榜单过来。 中得甲榜前三名的都会有衙门的人亲自送榜单上门。 送榜单的离开后,陆陆续续就有了好些不认识的人来上门拜访,不过晏温之都回绝了。 称半月后的诗书会大家都会见面的。 每次乡试后的半月都会开设一个诗书会,基本上就是京都城的才子佳人们一起出席,一起高谈阔论,谈天说地。 这个诗书会也被林南一亲切的称之为优等生座谈会。 这几日,淮院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甚至有好些都没有听过名头的人家也上门拜访, 白伊打听过,基本上来拜访的绝大多数不是在朝中任官就是家中还有未出阁的女子。 感情这是在给他介绍对象来了。 把她放在什么位置了? 死了吗? 这就让林南一很不舒服了。 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上的感觉。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那个什么诗书会吗?” 林南一站在晏温之的书桌前,他正在看游记。 这本游记是她在清河镇的时候买给他的,那时候她才刚到晏家,晏温之都还是卧病在床的。 现在书已经被翻得很陈旧了,甚至有些书页都要脱落下来,可他还是保留着,上次县试榜首后也是捧着这本书看了好几日,这次也是。 “自然可以。” 他之前就试探过林南一是否愿意跟她一起去诗书会,可她表现的都是不愿意去的。 她觉得那种地方都是文人,说话也是文绉绉的,一点也不直白,所以她不愿意去。 现在愿意去了,他哪有不依的。 “好。” 林南一得到准确答复后直接转身离开。 开玩笑,她一个来自新时代新世纪的读了接近二十年书的人,几句诗词能难得倒她? 那她那些书就白读了,就对不起语文老师了。 晏温之见她气鼓鼓离开的背影知道她估计是知道了京中的传言。 现在他可以说的上是京都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却拒绝了所有人投过来的橄榄枝。 这一下子就让人猜不透了。 因着之前在京中实在是太过透明,压根没有注意到他。 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是已经娶妻了的。 所以现在京中都在传哪家的姑娘配得上这样的如意郎君呢。 林南一倒是没这么多时间气愤,才出了他的院子,白音就来说城外的山庄已经搬空了。 从之前定下山庄之后,就留了时间来给邵安搬离。 他的老家是在南方,在这里也住了不少日子。 林南一想着也不着急修缮山庄,便也没有急忙的催他离开。 现在全部搬离了,她是该去看看山庄原本的模样的。 几人上了马车,直接朝着城外的山庄而去。 到了山庄,邵安还在等着她呢。 “我还以为姑娘今日不会来了。” 邵安走上前来迎接她,他活了几十年,像林南一这般爽快的人不多见,女子这还是第一个。 所以他对林南一不止是买卖上的关系,还掺杂着些别的情感。 “我就想着邵伯怕是有什么嘱咐的,接到消息就赶紧过来了,没想到真的遇到邵伯了。” 林南一也快步走上去。 她向来面对给她善意的都很好。 几人走进院子,院子里站了几十接近上百人,边走邵安边介绍。 “这是我总共在这个山庄里的下人,有些没有死契的,听说我把山庄卖了也就离开了,这些都是自愿留下或者是押了死契的,你大可放心使用。” “多谢邵伯。” 林南一朝着他微微福身行礼。 邵安的这一举动正好解了林南一的燃眉之急。 她在这里不担心如何赚钱,反而担心没有人手。 她本就不赞同买卖人口这样的行径,可在这个时代太普遍了。 她也深知改变不了便加入的道理。 而且,死契的下人比活契的确实好用许多。 她环视一周,这些下人每个阶段的都有,年龄比她小的,差不多的,比她大的,大更多的,也有好些个婆子。 不过看他们精神抖擞的模样,想必是下定决心要跟着她了。 “各位,我初来乍到,不太懂京都的规矩,不过也别欺负我是个外来人口,既然我能一口气把这整个山庄买下,想必实力也是不低的,若是愿意跟着我的,以后的日子只会比现在的更好过,如果不愿意的,在一旁签字画押便可自行离开。” 林南一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死契活契皆一样。” 顿时间,人群中开始吵闹起来,大家像是不相信般问身旁的人。 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 “真的死契活契都能离开吗?” 人群中有个男声问道。 说完,大家开始附和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人总得为自己活一次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白音已经搬了凳子过来,林南一从容的坐在凳子上,双手随意的搭在腿上,脊背挺直,即使坐着,气势也不低站着的人半分。 “自然,我虽一介女子,但说话算话,既然这山庄已经是我的,那我便是这里唯一的主子,愿意留下的,欢迎之至,想要离开的,也不强求。” 林南一说完这番话,下面的人窃窃私语的更多了,白伊端茶过来接过后抿了口茶。 味道很不错,很清香。 之前听说这里好像有座茶山,可她还没有去过,看来有时间可以过去看看了。 “主子,对不起,我在村里已经定亲,原定于今年年底就要回去成亲了,可现在如此大的变动之后,我想现在就回去了,也好准备准备。” 有个男子上前来,深深的鞠了一躬,声音诚恳得很。 林南一没有一丝犹豫,这是每个人的选择,她自然尊重。 她反而更欣赏这样的人,至少知道自己要什么,不像有的人,连自己的未来都不确定往那条路走。 “好,去吧,好好生活。” 说完男子再鞠一躬便离开了。 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等下便可以直接回去了。 有了先例,接下来又有好几个鼓起勇气站出来说要离开的人,林南一一个也没有为难,纷纷放他们离开了。 但留下来的人更多,要离开的人离开后,她才对着留下来的大家伙道,“既然选择留在这里,就要把这颗心放安稳一些,只要我还在一日,就不会少你们一口吃,一件穿。” “白伊。” 白伊站出来,站在人前。 规矩的朝林南一福身行礼,“小姐。” “各位看清楚了,以后这处山庄我不在时有什么事情就找她,我还会再让人来接手的,在新的人还没有来时,这里就由她管着。” 林南一向众人介绍白伊。 白伊心里一惊,这个可没有事先商量过,她这是…被小姐厌弃了?小姐不让她在身边伺候了吗。 眼里有些委屈,不过还是低声应了下来。 在众人面前,不可以给小姐难堪。 等外面处理好以后,邵安又把留下来的东西一一的给林南一说了一遍,多到她完全记不住。 “邵伯,你歇会儿,这些直接跟白伊说就可以了。” 林南一听得头疼,把白伊留下后连忙去了庄子的后院。 后院有一排排花圃,里面种着颜色各异的花朵,现在正在争相开放,阳光斜着打下来,每朵花瓣上都被均匀的洒上阳光,让人心旷神怡。 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味,令人很是向往。 林南一在后院等着白伊。 她原本就不打算把她们一直留在身边的。 若是有好的地方,宁可让她们去历练历练,女子,不能只有这一种可能。 她前些日子已经写信送给骆文,让骆文来京都一趟。 打算把山庄全权交给骆文管辖,现在他还没来到,便先让白伊管着,也练练手。 白音也搞不懂林南一是什么意思,犹豫不决的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你想说什么便说吧,再憋下去,怕就要生病了。” 白音是藏不住话的,情绪也是直接表现在脸上。 即使林南一坐在前面,也能感受到她在后面煎熬。 “小姐,白伊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为何要让她管山庄,为什么不能跟着伺候您了呢。” 白音犹豫着终归是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林南一低低的笑出声,没有回答。 没过多久白伊就进来了,看她一脸扭曲的模样就知道邵伯定是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她才会有这副表情。 白伊上前来,见只有林南一和白音,提起裙摆便直直的跪倒在林南一身前。 “小姐,奴婢有错,请小姐责罚。” 白伊声音微微颤抖,她在林南一身边的那时候起,就把她当做了自己唯一的主子。 即使她之前身为白家的暗卫,但还是全心全意的守护伺候小姐,可她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竟让小姐厌恶了她,不留她在身边伺候,却要推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起来。” 林南一眼皮也没抬一下。 “小姐…” 白伊都快要哭出声来了,眼眶红红的,眼泪蓄满眼眶,愣是一滴泪也不让掉下来。 “起来。” 林南一语气重了几分。 这是她对她们从没有过的语气。 白伊心里咯噔一下,还是站起身来,手指紧紧的绞着手帕,不知所措。 “你是想问我为何让你管山庄吗?” 林南一不忍心再逗她,看她的模样就心疼不已。 她早就把白伊白音姐妹当做自己的姐妹了,能得忠心的人不容易,更何况这两人不仅忠心,还和她有默契。 好些时候,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要做什么。 “小姐,奴婢有做错的地方,您大可以打骂,为什么不要奴婢在您身边了,白音毛手毛脚的,她照顾不好您的。” 白音在后面瞪大双眼:…你是我姐唉,有这么说话的吗。 林南一把人拉到身前来,疼惜的把掉下来的金珠子擦掉。 虽然她们年纪相差不大,但她总感觉自己就像是姐姐一样。 “我已经写信给骆文了,等他赶到京都我便来亲自接你回去,这次也算是给你一个历练的机会,我会把白祁留下来保护你,又不听话的,打骂便可,不必气着自己。” 林南一轻微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舍,可我们一生不应该只是待在一个人身边,虽然你们的身契在我手上,可我希望有一天你们也能做个自由人,而不是为谁而活着,这个时候,便是你们历练的时候,就算以后还在我身边,那也能独挡一面,也算是为我减轻负担了,不是吗。” 温柔的声音循序渐进,白伊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真的不是奴婢犯了错吗?还有还有,骆文来了奴婢就可以回到您身边了吗?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不想做自由人,就想一直在您身边保护您伺候您。” “小姐小姐,奴婢也是。” 白音也赶紧趁机会表白一波。 林南一拉起两人的手,“今日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到,等你们都历练好了,成熟了,再决定留不留下,我自然是更希望你们留下的,可人一生总得为自己活一次,我也希望你们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白伊白音感动不已,三姐妹抱在一起,白伊白音低声哭泣,搞的林南一都伤感不已。 邵安离开后,白伊又把众人叫到跟前开了一次会议,从刚才汇报的过程中,邵安大概也跟她说了那些人可以用,那些不可重用的。 “钱婆婆,卞婆婆,刘伯,三位麻烦出来一下。”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站出来,走到队伍的前列。 低着头等着吩咐。 刚才林南一开导完白伊后,她现在算是想开了。 现在明白了不是小姐厌弃自己,而是重用自己,身体里就感觉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儿一样,想快速的做出些成绩来让小姐看看。 等过些日子骆文来了,她就可以回去伺候小姐了。 “听邵伯说,你们算得上是山庄的老人了,我家小姐虽不大熟悉山庄,但也是管过不少铺面的,也不是好糊弄的。 这样吧,钱婆婆近段时日便先接管后厨,卞婆婆接管前院洒扫,刘伯接管家丁男丁。 大家伙儿有什么事可以先跟他们几人汇报,若是他们解决不了的就来跟我说,我都还解决不了便会去找小姐。” “以后他们几人就是你们的直接管辖人了,不用事事都来找我汇报。” 众人低声应是。 刚才林南一点拨了白伊一些。 要让她学会放权,放适当的权,这样不仅能获得一批忠心的人,还能让自己轻松很多。 所以她把下人们按照管辖区域的不同进行不同的分派,让三人各自管辖,不仅能够探查又没有可用之人,也在无形之中给自己节省了很多力气。 果然跟着小姐就是能学习到很多东西,也该出来历练的。 白祁最终留下来陪白伊,他们都有武功在身,就凭这些做惯了粗活的下人,也难为不了他们的。 白音跟着林南一回了京都。 骆文接到林南一的消息时石门城的鱼馆正好开业,同样的人山人海,这里离海边也不远,原料这块方便了许多。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各处奔波,不停培养新的人,不停找新的城池开业。 现在加上清河镇的鱼馆,已经有十一家店了,再来一年,他就能确保把鱼馆开遍整个大历。 但现在很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去做。 简单收拾行装以后翻身上马,马不停蹄的就往京都赶去。 以前他只是柔弱书生一个,除了读书写字一样也不会。 现在不仅学会了骑马,还多了其他的好些技能,就连身体也比以前更好了。 是因为有林南一,他才有机会去施展他的抱负,让他活的更有意义。 这日。 便到了诗书会的日子。 林南一早早的就起床打扮着,今日可是京都城中多数学子和爱好诗书的女子都会去呢。 想想就很刺激,自然得打扮的好看一些了。 第一百一十章 温之哥哥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以清爽打扮为主,身着一身天蓝色的衣裙,带着同色系的耳饰,还有亮晶晶的簪子,朝着晏温之步步生莲走来。 他都看呆了。 每一次精心打扮后的林南一总能惊艳到他。 林南一看到晏温之,伪装的温柔贤淑瞬间不见,脚下小碎步跳着蹦着的朝他小跑而来。 “温之哥哥,我今日打扮得怎么样?” 女孩子的一声呼唤,晏温之只感觉气血上涌,一股子血气从脚底直接窜上来。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哥哥。 也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称谓如此悦耳。 “很好看,很好看。” 林南一伸手在呆滞的晏温之面前晃了晃,他才恍然回神。 “好看就好,那快走吧,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林南一拉着他微凉的手,朝着门外跑去。 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拉着他,阳光照在她的后背上,就连头发丝都在闪闪发光。 晏温之感觉一点也不真实,可这人又真真切切的牵着他的手。 他就这样任由林南一把他拉出门外。 安远侯府的马车也刚好到淮院门口。 左家三位表哥前后下车,几人互相见礼以后,左安煦感叹道,“一一,你今日也太漂亮了吧,这颜色太适合你了,素日里多穿些颜色鲜亮的衣裙多好啊。” 平日里林南一就爱穿白色的衣裙,有时甚至还偷偷的着男装。 林南一瘪瘪嘴,“知道了。” “几位表哥为何来了?” 左安宁拍了拍左安煦的肩膀,示意他别说话,免得伤害到一一幼小的心灵了。 “母亲让我们来接你们一起去,你们还没去过,我们也好跟你们说说流程来着。” 然而事实却是:左氏拧着几个儿子的耳朵再三嘱咐,必须要好好保护好一一表妹,一一没来京都多久,许多事情是不知道的,让他们寸步不离的保护着她。 若是一一有什么闪失,那他们也不用回去了。 几人一同上了林南一准备的超大马车,即使五人坐在里面也一点也不拥挤。 诗书会每年举办的地方都不一样,基本都是由朝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来举办的。 这次正好到了三王爷府举办。 地点在城外的一个庄子上,据说为了这次的诗书会,三王爷府从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能获得举办诗书会的资格不仅说明这人在朝中的地位,还能在诗书会中揽得不少的能人。 更加是巩固自己的地位。 所以朝中好些人都卯足了劲的想要获得这个机会。 几人一同出城,在城门口等待检查时,林南一掀开车帘正好看到了熟悉的马车。 是程将军家的。 那这次程衡兰应该也去的吧。 她都忘了约她一起了。 把头伸出来林南一对着对面马车大声打招呼,“兰儿,兰儿。” 左安宁听见她喊的名字脊背一僵,瞬间不敢有动作,双手规矩的摆放在膝盖上,手心处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来。 对面马车也掀开车帘,程衡兰玲珑剔透的小脸也显露出来。 看见林南一的一瞬间笑意就出来了。 她原本是不愿意来这什么诗书会的,有些时间还不如在家里睡一觉呢。 可母亲却偏偏要让她来。 现在看来,来也不是不行,至少遇到了好朋友。 “一一,你也去诗书会吗?” 她可是乡试榜首的夫人,怎么能不去呢。 “是啊,我这里好挤啊,我可以跟你坐辆马车吗?” 林南一睁眼说瞎话,左安煦左安岑低头看了看她一个人霸占了马车里接近一半的地方。 该说挤的是他们吧。 “好啊,好啊,你快过来。” 程家的马车已经检查好了,程衡兰走出马车现在车辕上呼唤她。 林南一一行人的马车正在检查,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 她才不想跟一群大老爷们儿坐在一起呢,都把她的小女子气息给压没了。 把桌上带来的吃食全部抱在怀里,还把左安岑手里拿着还没吃过的猪肉脯也抢了过来。 兰儿最喜欢吃这个了。 还自动忽略了左安岑投来的幽怨眼神,他也最喜欢吃这个了。 检查完以后,林南一正欲起身,左安宁就率先起身,把车帘掀起来让她出去,“我送你。” 林南一:……? 两家的马车近到完全不用下车,只需要她跨一步就到了的,大可不必好吗? 左安岑左安煦: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今日这么反常。 晏温之:看来有喜事将近了。 左安宁被几人的眼光看得很不自在,咳嗽一声后又开口,“快些吧,免得去诗书会晚了。” 对对对! 可不能迟到。 林南一连忙拢了拢怀里的吃食,弯腰出了马车。 程衡兰早就站出来等着她了。 “一一,快来。” 见她出现,程衡兰招手。 林南一低头看了看抱着吃食没有空闲的双手,拐了拐旁边的左安宁,“大表哥,打个招呼。” 左安宁表面愣了一下,实则内心激动的恨不得尖叫起来。 面上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显,朝着程衡兰稳稳行了一礼,“程小姐,家妹打扰了。” 程衡兰朝着他低头福身,“左公子说笑了,衡兰巴不得一一过来呢,哪有打扰一说。” 林南一一脸奇怪的看着左安宁,虽说平日里他算的上正经人了,可现在如此正经她还没有见过。 “大表哥,你没事吧。” 左安宁直接暼了林南一一眼,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一一,快过去吧,别让程小姐久等了。” 他眼里的警告林南一自动识别为不舍了。 林南一甜甜一笑,“大表哥别担心,兰儿会照顾好我的,你不用担心。” 左安宁维持的表情一点点分崩离析。 你看我像是担心你吗? 脸上却依旧笑得好看,“那有劳程小姐了。” 直到林南一跨到了程衡兰的马车上他才回了车厢。 耳尖有些绯红,面容也有些不自然。 左安岑左安煦两个压根没发现他的异常。 晏温之却敏感的发现了,他自己也有喜欢的人,自然知道他现在是何意思。 左安宁故作深沉的坐下,低声吩咐,“跟在程家马车后面,随时保护一一的安全。” 晏温之心想,怕是不止吧。 不过却什么都没说。 前面马车一直传出欢声笑语来,后面马车里的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反而觉得林南一在的时候还好一些,至少氛围比现在好多了。 出城没多久便到了今日举办诗书会的地方,三王爷府的庄子上。 几人下了马车,就有小厮来将马车赶到专门放置的地方,也好喂马。 程衡兰和林南一相携着上前来。 左安宁挺直脊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晏温之见状,好心的走到他身旁,小声道,“这样太容易被发现,不想被发现就自然一些。” 左安宁愣了一下,没料到晏温之已经知道了,可转念一想,又松了口气,他知道了还好一些,之前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随时问他。 “温之哥哥,三位表哥,我和兰儿一起好不好,跟你们几个大男人一起一点话题也没有。” 林南一亲昵的依靠在程衡兰的肩膀上。 “我们大家一起便可,也可随时保护你们的安全。” 晏温之率先开口。 左安宁明显的松了口气。 也给他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既然他都开口了,林南一也软软的应下来,几人一起自然是最好的。 六人前后走着,进了庄子。 从进庄子开始,两旁就摆放了许多花朵,好些品种林南一都没有见过,空气里全是花的芬芳香味,让人一闻心情就大好。 再往前走,就到了一个长廊上,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世家公子小姐了,长廊上密密麻麻的挂着许多谜题,大家正在猜谜。 林南一对这个不感兴趣,倒是左安煦兴趣很高,他便就在此地。 大家继续往前走。 前面就是花园了,此时已经摆放好了桌子凳子,稀稀拉拉的有人坐着聊天,他们再往前走,就到了一个亭子里。 几人在亭子里停下小憩,今日天气不错,这时候微风吹来,舒服极了。 林南一挽着程衡兰的手,站在亭子边,两人正在欣赏池塘里的荷花。 左安岑也不知道何时不见了。 好像是遇到了交情不错的朋友,他便跟着他们去了。 此时晏温之和左安宁安静的现在两人身后,她们在看花,而他们在看她。 左安宁看着程衡兰的背影,就觉得心里满足不已。 他很明白自己的情感,她是将军府的唯一嫡女,他是安远侯府嫡子,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可多年前程将军就曾放出过狠话,想要娶她的宝贝女儿,要么能上阵杀敌,要么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功名傍身也没有。 这次乡试也只得个甲榜第二。 更何况,他不知道她的意愿。 晏温之看着他陷入纠结,微叹口气,他之前也曾有过这样艰难的时候。 “为何不告诉她?” 左安宁怔愣一瞬后低笑,掩藏不住的失落,“可我有凭什么?安远侯府嫡子?除了这个我什么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诗书会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他不想一直顶着这个名头生活,他也要有自己的东西,让别人认识他时不是只能想到他是安远侯府嫡子。 所以这就是他努力读书的原因。 可再努力,也还是比不上晏温之,轻轻松松就斩获榜首。 晏温之听到他说的话,眉眼间多了一抹落寞,别人恨不得丢开的东西,却可能是他这样的平凡人穷极一生也无法达到的高度。 “那就再等等。” 等他有了功名,等他有了职位,等他有了可以爱她的能力,至少不会连程将军的那关也过不了。 林南一和程衡兰在前面赏花说话,丝毫不知道这两人在后面怎样的伤春悲秋。 “左兄,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几人闻声回头看去,能看到几位男子簇拥着一位意气风发的男子上前来。 左安宁面容上的不悦一闪而过,转而换上的是笑脸,“钟兄,可真是好久不见。” 林南一:...要不是看到刚刚一闪而过的不悦,她真的会以为他们是好兄弟呢。 来人正是太傅府的嫡子钟旬,也是钟晓芹的哥哥。 这次乡试中是在甲榜第三名。 屈于晏温之和左安宁之下。 “这位公子身姿绰约,卓尔不凡,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我可从未见过。” 钟旬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看向晏温之。 晏温之作揖行礼,“在下晏温之。” 周围的人纷纷瞪大双眼,这就是这段时日在京都中名声最高的晏温之? 钟旬的扇子扇到一半,停在半空,顿了半晌后才出声,“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乡试榜首啊,失敬失敬。” 他行礼,后面一群跟班也跟着行礼。 倘若这榜首不是靠自己的实力挣来的,听到他这话都会觉得他是在讽刺,可晏温之是谁?不管在什么场景下都能处变不惊的。 他稳稳的回了半礼,“众位公子客气了。” 钟旬见他一点也不慌张,对他更是淡淡的,心里就不舒服。 他可是太傅嫡子,钟太傅在朝中的地位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为过。 现在皇上不作为,基本上已经被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架空,而钟太傅算得上是在朝中最有威望的几位大臣了。 这也就是皇上为什么几次三番的请白允回来的原因。 他一个人,搞不定啊! 晏温之侧头去看林南一,钟旬见状反而觉得他这是瞧不起自己。 想他被众星捧月十几年,居然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子也敢瞧不起自己,心里就窝火得很。 “晏公子一举拿下榜首,实在是令我等佩服不已,刚巧今日诗书会,也来了不少京都众的名门望族,要不晏公子就与我等一起到猜谜题那边瞧瞧,也好让我们看看晏公子的真正实力。” 后面的小弟们纷纷附和起来。 “就是就是。” “晏公子饱读诗书,想必没什么能够难住他。” 晏温之没有说话,左安宁有些不悦了。 “晏公子初来乍到就这么欺负他吗?来,来,来,我同你们去,也瞧瞧三王爷下了大力的诗书会。” 钟旬连左安宁都没有放在心上,更何况是个籍籍无名的晏温之。 抬手拍在左安宁的肩上,笑得一脸嘲讽,“左兄如此激动干什么,怎么,晏公子越过你拿了榜首,现在就这么舔了吗?” 安远侯府是保皇党,太傅一派私底下的动作可不小,两家人从来都不对付的。 这下子呛起来,左安岑和左安煦现在又不在,他们讨不到好的。 晏温之声音淡淡,“我随你们去便是。” 林南一上前一步,正欲开口,晏温之让人安定的眼神传过来,让她生生的把话咽了下去。 他迟早要进朝堂,这些早晚都要经历的,现在先适应适应也没什么不好的,总归他不会让人欺负了去才是。 “我陪你去。” 左安宁也发话。 两人跟林南一和程衡兰告别,说了好些嘱咐的话。 可林南一只听出来了左安宁让她务必保护好程衡兰。 林南一:...亲爱的大表哥,你可还记得在家时答应舅母的话,说好要好好保护我的呢。怎么见到了心上人就烟消云散了。 而且你家宝贝兰儿是会武功的好吗?哪像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 为了让他们放心的去大杀四方,林南一答应的爽快。 就连程衡兰见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位左公子,还是小看她了。 晏温之与左安宁一起,跟着他们离开。 林南一看着他的背影,现在正是他去崭露头角最好的时候,他算得上是乡试的一匹黑马,所有人都以为榜首就在左安宁,钟旬与杨峥,可没想到居然被名不见经传的晏温之给夺了榜首,任谁都是意外的,更别说这三大热门选手了。 几人前脚离开,林南一就让白音去寻左安岑和左安煦两兄弟,让他们也去猜谜题的地方,同晏温之和左安宁一起,人多总不那么容易吃亏的。 白音走后,她们便离开了亭子。 程衡兰也是第一次来诗书会,跟林南一一样,什么都不懂,所以两人也不敢走远,只得在附近逛逛。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有侍女寻到她们。 “两位小姐,现在已经在后花园的湖边开宴,请两位小姐移步后花园。” 林南一和程衡兰一起,走到后花园时,大家都已经入座的差不多了。 男宾席和女宾席是分开做的,林南一远远的就看到晏温之被三位表兄围着坐在中间,看起来就安全感满满。 有人正在和晏温之说话,他没有看到她。 两人见有位置便随便坐下,正好抬头就可以看见晏温之。 刚坐下没多久,林南一就感觉背被人戳了一下。 等回头去,看到几个下巴抬的高高的,眼里完全不可一世的女子。 她皱起好看的眉头,但语气终究温和,“你们是?” 戳她的女子率先开口,“这不是你该坐的位置,识相的话就赶紧让开。” 林南一环视一周,称得上主位的位置是在最前面,而且还有空位,她的位置算的上是末尾了,也看不见什么好的风景,实在不理解这里为什么不是她能坐的地方。 “那你觉得我该坐哪儿?” 她不是个会惹事的,也不证明她是怕事的。 事儿既然找上了她,那她自然也不是怕的。 “那儿。” 林南一顺着女子手指的地方看去,发现是一处小小的供人休憩的亭子。 比晏温之离开时的亭子小的太多了。 林南一嗤笑一声,没有起身,这位置上又没有写名字,她说是她的就是她的。 搞笑的嘞! 见林南一不让位,女子气焰更加的嚣张了。 扯着身旁气质不凡的女子就要告状,“郡主,这等刁民居然也敢坐您的位置,难道就不该管吗?” 被称为郡主的女子眉间一软,说出的话也是软软的,让人听了就觉得心疼。 “姬儿,她先来的想坐便让她坐吧,我们坐其他位置也一样的。” 说完还象征性的咳嗽两声。 林南一连忙侧身躲开,多少传染病都是通过飞沫传播的,这可太危险了。 郡主见她这个模样,眼里的狠戾厌恶一闪而过。 “你这是什么意思?” 郡主的狗腿子大叫,恨不得扑上来撕扯林南一。 林南一正欲发作,阴沉的男声传来,“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坐下?” 众人闻声看去,是一个气质不凡的中年男人,身着一身墨黑色的衣袍,周身的气质掩盖了所有。 一丝不苟的发丝,熨烫得一点褶皱也没有的衣袍,甚至走路是风带起来的外袍飘起的弧度,无一不在宣告着这人是个十足狠厉的人。 郡主和小跟班顿时焉了,不敢再说话,只得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正好坐在林南一刚才瞧见的没人坐的主桌位置上。 她被唤作郡主,看来地位不低。 林南一侧耳跟程衡兰耳语,“这是谁啊?” 程衡兰特意压低声音,“这是三王爷的义女,瑞安郡主。” 果然,主人家都要厉害些的。 惹不起惹不起咯。 三王爷的到来,宴会很快就开始了。 小厮侍女开始上菜,林南一正在大快朵颐时就听到有人提议,“王爷,今日来了如此多的大家名门,都是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要不就趁今日这个机会大家的谈论切磋一番,王爷觉得如何。” 林南一听着声音觉得耳熟,抬起头来,果然是郡主旁边的小跟班。 王爷放下酒杯,“不错不错,今日可是你们年轻人的聚会,不要害羞,只管大胆发言。” 说完还哈哈大笑几声。 小跟班福了福身,“那小女子便提议,现在正是荷花盛开之际,那便以荷花为题,大家作诗题词如何?” 此举顿时就得到了想出风头的人的追捧,纷纷拍手叫好。 不管林南一的事儿,她便继续埋头苦吃。 男宾席里发出好几道声音,都得到了热烈的掌声,林南一压根没注意,只管吃自己的。 女宾席这边也有几个女子红着脸大着胆子站起身来,说完又快去坐下。 小跟班见时机到了。 特意讶异一声,“咦?坐在程小姐旁边的小姐是哪家的小姐?怎地大家都没见过,不如请这位小姐也在做首诗如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崭露头角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还在低头疯狂进食,压根没料到她会直接提到自己。 程衡兰拐了拐林南一的手肘,她从碗碟当中抬起头来,嘴唇上油滋滋的,就算她一个女子看了都不由得想直接亲上去。 “让你作诗呢。” 程衡兰小声提醒。 小跟班见状又“善意”的开口,“对,就是这位小姐,今日能来诗书会的男宾女客在京都可都是称得起名号的,小姐还未做过自我介绍,想必定是想晏温之一样深层不露之人,不如给我们做首诗如何,就以荷花为主题。” 看似善意的提醒,实则是在捧杀。 晏温之是乡试黑马,岂非人人都能比的,居然把她一个女子和饱读诗书的男子作比较。 若是林南一风头没盖过他们,那她就是无才无德的乡野村姑一枚,若是风头盖过他们了,那就是公然在打这群男人们的脸。 谁也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面。 小跟班说完后,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表面是在安静的等她作诗,实则是在等着看她笑话呢。 偏偏作为今日东道主的三王爷和瑞安郡主没有开口阻止。 看来,这场戏,她是必须得唱了。 林南一施施然的站起身来,视线正好和晏温之对上,他眼里有担忧和心疼,他甚至都想好了,若是等下场面太难堪他便直接起身带她离开。 林南一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晏温之知道,她有许多面没有展现出来,好像从林南一到晏家开始,还没有什么事是她解决不了的。 罢了!先看看情况,等下若是危急,那便直接离开,这样的诗书会不参加也罢。 林南一正欲开口,左安宁就起身朝三王爷作揖行礼。 “王爷,这是舍妹,姑姑左芸在外面收养的义女,已经进了白家的族谱,现在已经是白家的嫡女了,她从小不在京都,对于很多事情不甚清楚,若是要作诗,让小生来,权当是大家乐呵乐呵。” 左安宁这番话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白家收的义女之前在京都城中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可一直从未见过真人,没想到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瑞安郡主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揪碎了。 她要坐林南一的位置就是为了能够看到左安宁的一切,目的没达到不说,左安宁还冒险为她说话。 区区一个表妹而已,还是义妹,真是值得他下这么大的苦心吗。 林南一也愣住了。 知道舅母让三位表哥好好保护自己,可大表哥做的也太周到了。 这种时候,能明哲保身都算是不错的,他居然还为了自己直接和三王爷顶撞起来。 瑞安郡主的眼睛都红了,三王爷平时最是心疼这个义女了,就见不得她掉眼泪。 见状脸色便沉了下来。 “既然是白家的嫡女,想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才对,左贤侄,不必担心,这么多人,还能把你的宝贝妹妹吃了不成。” 语气里带有嘲讽和不屑。 林南一衣袖里的拳头握了又握,她可以受欺负,但她在乎的人不可以。 三王爷是皇室,不是她们这种平民随意就敢招惹的。 大表哥为了自己已经做的够多的了,不能再牵连他了。 以后他进了朝堂怕是免不了就要被三王爷使小绊子呢。 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后。 林南一落落大方的朝着三王爷福身行礼。 礼节礼貌完全不输在场的任何一个大家闺秀。 “王爷,民女确实是在乡野间长大的,自然没有在座的各位名门贵女读得书多。 不过既然需要我作诗,我便献丑了,污了大家的耳朵,莫怪罪。” 林南一又朝着众人福身行礼。 站直身体,林南一直直对上小跟班的眼睛。 坦然得她都有些心虚了。 “这位小姐,可是必须要以荷花来作诗?” 小跟班松了口气,原来是确认题目来了。 “自然,能做出一首令大家称颂的便可以。” 她敢打包票,这个野丫头什么也不会。 就算她是白允的女儿又怎么样,她是去年才被认为义女的,这短短时间就想学成其他人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东西,未免也太天方夜谭了些。 林南一轻笑出声,柔柔的应下来,“好!” 左安宁焦急不已,他就这么个妹妹,怎么能容许她被这人这样侮辱。 晏温之抬手拍拍他的手给他安慰,“先别着急。” 程衡兰也焦急得很,虽然她们认识时间不长,可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了。 林南一丝毫不紧张,前世的九年义务教育不是白读的。 只是要对不住这些千古名人了。 她默默在心里给众位已逝的古人道歉后。 开口便诗词连篇。 “水中仙子并红腮,一点芳心两处开。 想是鸳鸯头白死,双魂化作好花来。” 一首《荷花》送给各位。 众人沉浸在她诗句中的世界里久久无法自拔。 晏温之低头轻声一笑。 没想到她一开口便是如此劲爆的诗句。 不知是谁率先鼓掌,左安宁狠狠的给林南一竖了个大拇指后也跟着鼓掌。 这样的林南一,压根不用他出头保护好吗。 他都做不出这么优美的诗词来呢。 后花园突的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林南一表面镇定,实则内心慌的一批,还好原著不在这儿,不然肯定得露馅了。 三王爷的眼眸里难得的闪过一丝精光。 白允的女儿,有意思! 瑞安郡主和小跟班都要被气炸了,没想到就这么让她迎刃而解了。 林南一再次福身行礼,“各位小姐公子见笑了。” “白小姐,再来一首,许久没有听到这么优美的意境了。” 坐在主桌的一位男子开口,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 确实,这么美的诗句他们许久未曾听过了。 瑞安郡主和小跟班眼睛都亮起来了,刚才只是她的好运,现在再作一首,她就不信她还能做的出来。 “白小姐就全了大家的心愿再作一首吧。” 瑞安郡主整理了下衣衫缓缓开口。 林南一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现在骑虎难下,还想着给自己难堪。 呵,那就让她看看她真正的实力。 林南一笑着点头,“好,瑞安郡主说了便是,那小女子就再次献丑了。” “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 常恐秋风早,飘零君不知。” 林南一开口又直接背了一首。 这首比上首更加的直白好理解,甚至有好些女子都羞涩的低下头去。 瑞安郡主瞪大眼睛,实在是没想到她居然能真的做出第二首了。 该死! 狠狠的瞪了小跟班一眼。 小跟班顿时毛骨悚然。 下马威没给到,反而是让她出尽了风头。 这次是左安煦率先拍手鼓掌的,有这么优秀的妹妹,是他们的荣幸。 没人敢再为难林南一,她便整理衣衫后坐下了。 晏温之直到她坐下才把视线收回,不知怎地,看着她在众人面前表现,他竟然与有荣焉。 甚至比他自己乡试夺榜都还要激动。 反而是三王爷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来回流转。 林南一察觉到不适,回头看去,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程衡兰让她安心,今日的风波算是过去了。 瑞安郡主凭借自己的三王爷的义女,皇上亲封的瑞安郡主,便从不把人放在眼里。 基本上京中的女子都被她使过手段。 能啪啪打脸的,林南一全是第一个。 “刚才为你说话的那位是你表哥?” 程衡兰低声问。 林南一见她终于有兴趣了,不用自己旁敲侧击,顿时抓住话头对着左安宁就是一顿夸赞。 “是我大表哥,安远侯府的嫡子,我跟你说,我舅母一生只有三个儿子,最是想要一个女儿了,所以我在侯府才会这么受重视………” 林南一侧着脑袋,跟程衡兰耳语一大堆,句句不提左安宁,却句句都在夸赞他。 搞得程衡兰也有些心动了。 主要是她最近被家里上门提亲的人搞得头大。 那都是些什么人,不说要长得玉树临风吧,但也不至于是些歪瓜裂枣啊。 她对自己的相貌还是挺满意的。 这样一想,左安宁确实不错,不仅年龄相仿,现在又在乡试中中了功名。 家里关系简单,嫁过去以后就直接是当家主母了,传言中侯府夫人严氏也是个好相处的主儿,婆媳关系估计不难搞。 程衡兰心里不停的盘算着,压根没注意到视线一直粘在她身上的左安宁。 她的一颦一笑,都牢牢的被他记在脑袋里,慢慢回味。 接下来的宴会就简单许多,几乎都是男宾席那边在做活动,瑞安郡主和小跟班也没有在搞事情,安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东西。 晏温之也基本没有出头,今日最夺得眼球的,女宾席位非她莫属,男宾席位则是钟旬。 他身边的小弟不少,不管他说什么这些人都是一通无脑附和。 看不明白的人在看趣事,看得明白的人便是在看笑话了。 宴会一直持续到下午些才结束,夕阳西下时,林南一摸着鼓鼓囊囊的肚子和程衡兰相携着出了庄子。 三位表哥和晏温之走在后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单独相处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左安宁的视线一直粘在程衡兰的身上移不开。 晏温之看着就知道他是陷入了爱情的旋涡。 就是不知道程衡兰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是情投意合,那看来世上又多了一对恩爱眷侣。 几人回了京都。 他们把程衡兰送回将军府以后才返回淮院。 “大表哥,我今日可是在她面前夸了你好多呢。” 林南一一脸傲娇的说。 晏温之低低的笑,她就是这样爱搞怪。 左安宁顿时提起了兴趣。 “真的?那她是什么反应?什么表情?” 唯有左安岑和左安煦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 “嗯…没啥反应。” 林南一托腮,故作深沉。 左安宁见状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 “我家里有一套珍藏的墨宝,改日送给晏兄了。” “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嘛。” 左安宁只感觉心在滴血,但是为了追到心爱之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左安岑当场就炸了。 “大哥,那套墨宝我连碰都不行,就这样送人了?不太合适吧。” 林南一这才满意。 开玩笑,她特意打探得来的消息,怎么可能会是无偿的呢。 虽然这东西她用不着,但温之哥哥能用,也算是好的。 “去去去,一边玩去,别耽误我做大事。” 左安宁把左安岑从身上扒下来,一脸的烦躁。 失去一套墨宝已经够难过的了,还上来凑什么热闹。 “她说你人很不错,至少很重情义。” 左安宁细细回味着这句话,脸上又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来。 “我约了她后日来家里吃饭,若是没事的,三位表哥也一起来吧。” “好。” 左安宁简直都要笑出声了。 现在他就缺这样相处的机会呢。 看来这套墨宝失去得不可惜。 至少获得了与心上人一起吃饭的机会了。 几人回了淮院,左家三位表哥没有多逗留,径直离开了。 晏温之和林南一走在去后院的路上。 “你觉得他们合适吗?” 林南一认真发问。 晏温之沉默半晌后才开口。 “挺合适的,不管是家境,朝中地位,都说的上是门当户对。” 两家都是朝中首屈一指的重臣,安远侯府还是世代侯爷,程衡兰嫁过去就是下一世的侯夫人。 这自然是合适的。 “我也觉得挺合适的,我今日试探了下,兰儿对大表哥并不反感,大表哥对兰儿又深有情谊,想来若是能在一起,他们会很幸福的。” 翌日。 林南一去了城外山庄上。 骆文是前日到京都的,因着昨日她要去参加诗书会,便让一直赶路的骆文休息了一日,今日再一起出发去山庄。 在客栈接到骆文时,骆文看见林南一就热泪盈眶。 “主家,好久不见。” 林南一笑的淡然,“好久不见。” 几人上了马车便朝山庄而去。 这么多天不见白伊,还真有些想她了。 出城不远,就到了山庄。 里面已经打理的很干净了,收拾的井井有条。 下了马车几人就朝里面走去。 “小姐。” 到了会客厅,白伊白祁并不在,下人给他们上茶。 “白伊小姐和白祁公子去后山上了,应该快回来了。” 林南一点头表示知道了。 趁这个时间,林南一带着骆文大概把山庄的全貌看了个遍。 听完林南一的想法后,骆文只得啧啧称赞。 “主家,你的想法也太棒了吧,要是前一个主家能有这么完美的想法,那基本上就轮不到你了。” 林南一认可的点点头。 确实,若是邵安有这样的想法并且实施,估计现在山庄已经被做起来了。 他们刚回到会客厅,白伊白祁就回来了。 “小姐。” 两人见到林南一齐齐喊出声。 白伊眼眶都红了。 说实在的,她还是更想待在小姐身边。 但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她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是很多她在林南一身边学不会的。 只有自己经历后才知道的。 “回来了,快过来坐。” “搞得跟生离死别的一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答应你的事我怎会不做到呢。” 白伊哽咽着点头,“嗯!奴婢一直相信小姐。” 几人落座后,白伊白祁把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都汇报清楚。 “我们把所有的山头都亲自去看了个遍,不然不放心,然后又把下人们按照负责的活不同进行细分了下。后面的酒楼已经开始重新修缮了。” “小姐不是说想养些走地鸡吗,白祁已经去联系了农场,争取最低价弄些鸡苗来。” “果树树苗我们也看了好几种,等下骆文公子也看看,等定下来以后再去大批量订购就可以了。” 林南一点头。 不得不说,白伊真的很让人省心。 而且会把你随意说的一句话放在心上。 若是在前世,她想必会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大家在山庄用饭后,白伊白祁就把这里的事情都交给骆文,并且介绍各部门的负责人给他认识。 “以后骆文就是这里的管事的,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我不在这里时,大家只管听他的就可以了。” 众人纷纷点头。 林南一给了骆文两万两银票后带着白伊白音白祁离开了山庄。 骆文的到来,才让她安心的把山庄的事情交给他。 也算是全了心里的一件大事。 “姐,你不在这段时间,我可想你了,晚上好些时候都睡不着呢。” 林南一:这话里有好大的水分啊,演的成分占大多数吧。 白伊也回握白音的手,从小到大,她们出任务都是在一起的,这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呢,确实挺不适应的。 “虽然我知道这话是假的,但是我还是很开心。” 白音撒娇的在她肩上蹭了蹭。 几人回到淮院,林南一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准备明日要用的东西了。 明日可以说的上是左安宁和程衡兰的第一次正式见面,自然是的重视的。 毕竟这位以后就是她的大表嫂了,这样大表哥有什么好东西她是得不到的。 第二日。 一大清早左安宁就带着没睡醒的左安岑左安煦来了淮院。 林南一几人都还在用早饭呢他们就来了。 “你们这也太早了吧,快坐下吃早饭。” 白伊白音连忙去厨房加碗筷,又让厨房婆子临时加了两道菜上来。 吃过早饭以后,三位表哥跟着晏温之去了书房。 好像是在密谋着什么,林南一可没有时间管他们。 今日她要给兰儿做她从未吃过的东西。 前些日子去铁匠铺打的铁板昨日送过来了,今日恰好就可以做她一直想吃的铁板烤肉了。 虽然是铁板,但也是需要开锅的。 洗刷几遍后又用肥肉在铁板上擦了几次。 一块黑漆漆的铁板在她的一顿猛,操作下终于出现了油锃锃的模样。 为了能吃上这一顿铁板烤肉,她在好久以前就开始打算着了。 程衡兰来得也挺早的,林南一算得上是她在京都的第一个好友,好友相邀,自然要来的早一些才是。 她来的时候林南一正在腌肉。 双手在木盆里搅动得哼哧哼哧的。 “一一,你这是在做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 林南一神神秘秘的把腌好的肉放在一旁,然后就开始准备素菜了。 左安宁听到程衡兰来了以后就赶紧从书房里出来了。 也跟着来到厨房。 “一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人还未到,声音就先传进来了。 听着声音没什么异常,实则他心里紧张死了。 因着今日是在好友家做客,程衡兰也穿得是自己平时喜欢穿的衣服。 一身干练的裤装,把她的身材比例很好的修饰出来。 头发也高高的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来,让整个人都显得很精神。 左安宁和程衡兰目光对上,他承认,他又被程衡兰的这套装扮惊艳到了。 没想到裙装衬她,裤装也这么好看。 程衡兰视线有些躲避,林南一见状觉得都替他们两人尴尬,便开口找了话题,“这样吧,都想帮忙的话你们去帮我生火吧,火炉我放在外面院子里了。” 程衡兰有些不想出去,单独和男子相处她这还是第一次。 更何况是有些好感的男子。 左安宁却是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 “那程小姐,我们去生火吧。” 说完左安宁率先出去了,背影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程衡兰撞了下林南一的肩膀,“你这是干嘛呀,孤男寡女的怎么相处啊。” “要想看一个人适不适合,就要单独相处才看得出来,你不是也说了想和他相处试试吗,反正我这里没外人,就算你们孤男寡女在一起,外人也不会知晓的。” 林南一一副我最懂得表情。 程衡兰在昨日看到左安宁为林南一出头后确实有些心动,有这样能在这种场合护人的已经不多了。 “好吧,那我出去了。” 虽然她一身裤装,显得干练精神,但骨子里还是小女生的,所以害怕和男子单独相处。 程衡兰出来就看到左安宁在劈柴,一斧子下去柴就劈成两半,看起来这人弱不禁风的,没想到力气还不小。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两情相悦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左安宁见她出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手上的动作也停缓下来。 “程小姐,坐旁边就可以了,这些活那是女孩子家做的。” 程衡兰小脸一红,没想到还是个会疼人的主儿。 “无妨,我也可以做些轻松的活计。” 她从小在军营长大,和京都的金枝玉叶不一样,在军营里,受伤都是常有的事儿,更别说做这些小活了。 程衡兰起身便见柴放进炉灶里准备生火。 左安宁快速进了厨房搬了个小凳子,拿出来直接放到她面前。 “有男人在,哪有让女子干活的道理,你坐着,我来干。” 程衡兰拗不过他,只好坐在矮矮的凳子上,看着正前方的左安宁挥汗如雨。 很久没人把她当做一个普通娇弱女子来对待了。 自从来了京都,她喜欢穿裤装,别的女子看见后就会嘲笑她是个假男人,女子哪有天天穿裤装。 所以压根没人把她当做正常女子来看待。 但她刚才在左安宁的眼神里看到了欣赏和喜悦。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心脏控制不住的砰砰直跳,脸上也不自觉的染上绯红。 林南一从厨房窗户看出去,正好看到男子在院中挥汗如雨,女子双手托腮坐在矮凳上看着男子,真是好美的一幅风景画啊。 林南一啧啧两声,真是天作之合。 然后又转身投进腌制食材中。 把所有的食材腌制好以后,左安宁也把火升起来了,柴已经劈了一大堆,程衡兰举着扇子在火灶前不停的扇着。 她这时候发现自己出去还有点打扰了他们好氛围的感觉。 不过也必须打扰了,她可是饿极了的。 “大表哥,兰儿,我这里准备好了,你们怎么样了。” “我们这里好了。” “我们这里好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左安宁和程衡兰对视一眼,程衡兰难得娇羞的低下头去,脸上怎么越来越烫了,她是不是生病了。 左安宁挠挠后脑勺,憨笑一声,“我们如此有默契。” 程衡兰没有回答他,快速的跑进厨房去帮林南一的忙。 “怎么进来了?” 他们说话都太小声了,林南一只能看到肢体动作听不见声音啊。 可又不能表现出她很好奇来,便故作镇定的问道。 “我不想跟他单独待在一起了,我的心跳的好快,一点也不受我控制,而且总是不自觉的朝他看去。” 这里的人都没有谈过恋爱,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便成亲,好些夫妻都是在洞房花烛夜才第一次见面呢。 所以程衡兰不知道她的这种感觉叫心动,只觉得在左安宁面前,她的行为总是不受她自己控制。 林南一心里暗喜,只要是互相有情愫的便好处理许多,怎么能不撮合这样一对恩爱眷侣呢。 林南一轻咳一声,“没事的,我陪你一起出去。” 她朝前走了两步,没见程衡兰跟上来。 便再次回到她身上,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开始给她开导。 “你的这种感觉叫心动,我问你,是不是他一出现总会不自觉的朝他看去,时不时的还会突然想起他。” “对。” “那就是了,这就是心动,就是你对这个人产生了爱情的情愫,你放心吧,虽然左安宁是我大表哥,但你也是我的好朋友,他确实是心悦你,不然今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我尊重你的意见,不会擅自替你做什么决定。 刚刚的时间相处下来你的感觉是最重要的,如果你觉得和他待在一起是开心快乐愉悦的,那便可以试试,若是相反,那以后不来往了便可。” 程衡兰没想到林南一居然懂这么多。 “可他是你表哥。” “可你是我好朋友啊,我是那种为了亲情放弃友情的人吗?” 程衡兰当即摇头。 林南一确实很重情义,很值得深交。 “那就照你说的,我在相处看看?” 程衡兰试探性的开口。 “可以啊。” 林南一满口应下。 她之所以撮合他们,也是因为两家实力相当,大表哥的人品性格都没得说。 若是相处不来,那不来往了也可以。 程衡兰心里的石头落下后,整个人开朗很多,林南一几句话就把她开导出来了。 两人端着吃的往外走。 左安宁已经搬了一个大桌子放在院中给她们放食材。 荤的素的,总共搬了三次才搬完。 她等这口,已经等了很久了。 还有她自己做的秘制辣椒粉。 里面可是放了好几种香料的。 晏温之和左安煦左安岑也来到院子里,刚刚在书房里两人和晏温之分别手谈了一局,被打的落花流水,不过也学习到很多。 左安岑和左安煦见到程衡兰时眸底一亮,大哥看上的人,果然非同凡响。 互相见礼后大家才坐下。 围坐在铁板周围,炉灶里的火焰肆意张扬。 “哇!这是什么?我可从来没有见过。” 左安岑不懂就问。 林南一正在把五花肉放在铁板上,滚烫的铁板立马发出滋滋声响,五花肉当即就被烤出油来。 “这是铁板烤肉,你们都没吃过吧,这个烤肉比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好吃一百倍。” 左安岑可不信,京都好吃的东西可不是一星半点,基本上随便抓出一家店来都是好吃的。 “不信你尝尝。” 林南一把蘸料碗塞进他手里,又把第一片烤好的肉夹给他。 “在辣椒粉上蘸一下就可以吃了。” 林南一还贴心的教了吃法。 左安岑按照她说的,把肉送进嘴里以后,辣味和香喷喷的油味直接充斥着他的整个口腔。 这种味道他真的从未吃过。 “真好吃。” 左安岑把烤肉吞下后才评价。 林南一傲娇的转过头去,接着放食材。 铁板不小,炉灶里的火也挺大的,边烤边吃基本上能够供应得过来。 几人都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关键是林南一还做了饮品。 一边喝着酸酸甜甜的饮品,一边吃着满足味蕾和胃的烤肉,好不快活。 大家就这样边吃边聊,氛围很是不错。 左安宁坐在程衡兰的旁边,一直注意着她的动向,看她想要什么却不好意思夹的,立马就起身夹到她碗里,见她吃什么东西次数比较多的,也会主动夹在她碗里。 这种被人呵护重视的感觉好美好。 最主要的是其他人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与其他的男子不一样,若是其他人见到这个场面,早就开始起哄了。 但大家都没有关注到他们或者刻意没有关注他们的感觉真是很棒好吗。 一顿饭吃下来,每个人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左安岑简直就是个吃货,不仅吃得多,还速度快。 幸好林南一准备得多,不然早就不够吃了。 吃好以后,大家坐在院子里聊天。 程衡兰也难得得见放开了自己。 开始说起她在军营中的趣事。 “我从小在军营长大,玩伴就是各种刀枪剑戟,还有整个军营的叔叔们,每日我爹爹要操练时,都会带我一起去。 来到京都后,一一还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呢,因为没有瞧得上一个爱穿男装的假男人。” 说着,她眼里泛起失落。 “哪有,我觉得很适合你啊,干嘛在乎别人的看法,活的开心自在不就好了吗?” 左安宁心疼不已,连忙开口安慰。 其他几人都实相的不在说话。 在书房时,晏温之就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跟左安岑和左安煦说清楚了,他们自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所以没有捣乱。 林南一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有什么的,那人人都说我是个乡野村姑呢,你看我不是照样过的好好的,人啊,不能活在别人的世界里,大胆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人生在世几十年,时间一晃就过了,哪有那么多时间考虑别人。” 晏温之听见这话也心疼不已,虽然没说什么,但手还是默默的放在她的手上,轻握了两下,给她力量和安全感。 其实林南一是真的不在乎这些的,她有的是钱,就算是村姑又怎么样,活的自由自在才是最重要的。 程衡兰重重点头。 就是林南一这副永远都开朗阳光的模样吸引了她。 在她的身边,人真的会变开心很多。 我一嘴你一句的,时间过的很快,已经接近天黑,左家三位表哥也要回侯府,便由他们送程衡兰回将军府以后再回去。 程衡兰的马车走在前面,侯府的马车不远不近的跟着。 程衡兰端坐着,紧张得不停揪着手里的帕子。 身后马车里就是自己的心上人,他以这种不会让人家说闲话的方式护送她回家。 这样事事都替她考虑是真的很加分的。 回想今日的相处,没有一丝不适感,甚至还有些惬意,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只觉得好新奇。 原来,这就是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到了将军府门口。 程衡兰下了马车,走到侯府马车旁。 清清的嗓音开口,“三位公子,我已经安全到家,今日劳烦几位公子了。” 左安宁听见她的声音立马掀开车帘,“程小姐不必客气,也是顺路的事,快歇会去吧,今日可累坏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京都的鱼馆开业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程衡兰朝他缓缓福身,难得的娇羞,“今日兰儿很开心,多谢几位公子送兰儿回来。” 听到她说开心便也就放心了,左安宁就怕她今日拘谨,所以一直不敢靠近她,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好,好,开心就好,有时间就只管来淮院玩,大家都欢迎得很。” “多谢左公子,今日也多谢一一的款待,那我就进去了。” “好,进去吧。” 左安宁目送程衡兰进了将军府以后久久都没有回神。 左安岑一掌拍在他的肩上,“大哥,别看了,再看将军府的大门就要看穿了。” 他的模样,简直把望眼欲穿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才离开呢,就已经开始想了。 左安宁被他吓了一大跳。 回头瞪他一眼直接上了马车。 没有爱情的人,怎么能体会他的感受呢。 哼。 乡试过后就是会试了。 大历朝实行得是春闺,每年的二月份举行会试。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到春闺时间也不长了,林南一还是让晏温之早早的就准备起来。 可之前的走私盐的事还没有调查清楚,白允又带着晏温之出城调查去了。 若是这件事查清楚了,两人都功不可没,有了这些加持,晏温之能够更快的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学业上的事林南一参与不了,朝堂上的事也就更加插不了手了。 她现在要做好的就是给晏温之做好最坚实的后盾,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有能力支持他帮助他。 侯府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后终于查到了那日去了城西巷子的黑衣人在一天夜间翻墙进了三王爷府的后院。 左方育接到这个消息时沉思了许久,安远侯府和三王爷府一直都没有什么交情,更别说有什么恩怨了。 可三王爷有什么动机对一个垂暮的老人下手呢。 更何况他构成不了什么威胁啊。 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了。 现在白允和晏温之也不在京都,他的官职更加是接触不了朝堂机密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好让暗卫接着暗中跟踪观察,有动向立刻来报。 一边等着他们回来。 林南一最近一段时日都是在山庄和京都两边跑,她打算在京都也开一家鱼馆,可骆文在山庄上抽不开身,她现下又没有可用的人手,只得自己亲自上场。 这时候她才感叹,队伍不够壮大是真的不行啊。 铺面上次就已经选好了的,因为这些事情一直耽搁没有实施。 这次的鱼馆依旧是延续清河镇的装修风格,也让骆文从清河镇的鱼馆里抽调了几位厨子过来。 林南一又在这里找了不少人,打算在培养一批心腹,不然事情忙起来人手可真的不够用。 清河镇现在的鱼馆比之前的扩大了好几倍,前面是鱼馆,后面就是骆文创建的培训基地。 不管是厨子也好,账房先生也罢,都会在这里经过培训以后,到了其他的地方便可以直接上岗。 这样就节省了很大一笔成本了,至少厨子一到新的店面就立马能够上手,不至于要慢慢学,试错率就小了很多。 这就是骆文能成为她的左膀右臂的原因,他会考虑很多事情,甚至比林南一都考虑的长远,会提前做好打算。 装修很快,没过几日,京都的鱼馆就开张了,不过这次没人知道林南一是背后的主家。 开张当日,林南一拿出准备许久的狐狸面具,戴上以后缓缓的从店铺里面出来。 前三日她可是雇了不少人在京都的大街小巷打广告,所以现在来的人可不少。 男男女女的围成一个圈,训练有素的小二们在大门口处站成两排,她从里面出现。 众人看到一身红衣,头顶别着丝丝红色飘带,带着红色狐狸面具的女子走出来,身姿曼妙,步步生莲,看的人好生着迷。 没想到,一个食馆的老板都如此勾人心魄。 林南一走到人前,缓缓福身行礼。 “今日小店开张,多谢诸位捧场,开张前三日到本店用食者均半价。” “好,好,好。” 众人一片欢呼。 欢呼过后,有人对面具下的容貌起了兴趣。 “这位小娘子,既然都开门做生意了,还不把面具拿下来让我们看看,看看这老板娘是何等的天人之姿啊。” 他一出声,旁边的人就开始无脑附和。 林南一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穿着富贵的世家公子,一脸的色胚样,眼里尽是调戏之意。 把眼里的恶心鄙夷努力掩下,林南一重新换上笑颜。 “公子说笑了,即是开门做生意,那也要看做的是哪门子的生意,若是按照公子想的,怕是鱼馆满足不了了,公子应当前方右转才是。” 世家公子当即羞红了脸,一个女子,也好意思说这些。 旁人哈哈大笑起来,这种温温柔柔却又能给人致命一击的女子真的很令人心动好吗。 许多人看着世家公子不怀好意的笑。 “公子,前方右转吧。” 前方右转,正好是京都中最大的一家妓院——潇湘馆。 世家公子羞红了脸,一时气愤,怒指着林南一道,“你个娘们怎么说话的,可知道我是谁?” 林南一不仅嗤笑出声,这么两句话就受不住了? 她没说话,只是抬手,身后就出来六个大汉,尽管手里没拿任何的武器,但浑身健硕的肌肉让人看了就害怕。 这世家公子一看就是一副那种多了身体不好,随便一个大汉都能吊打他好几个好吗。 几个大汉出来,站在林南一身旁,世家公子脚下一软,话也来不及说就赶紧让小厮把他搀扶着离开了。 瞧着离开的放向,还真的是前面右转。 小小插曲过后,林南一才正式揭了招牌上的红布。 一个大大的鱼的模样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老板,你家这是做什么吃的啊。” “各位进来瞧瞧便清楚了。” 说完侧身走到一旁,做出迎人的姿势来,外面的人就开始有序的往里面进。 一进来映入眼帘的照样是一个大大的鱼的木制牌子。 每张餐桌之间都隔了屏风,有一些私密性,若是想要私密性更好的,可以直接到二楼包间也可以。 “老板,这是什么?难得就让我们吃条鱼吗?” 林南一才走进来,坐下看菜单的客人就出声了。 他一出声,其他拿着菜单的纷纷附和起来。 “就是就是,有些什么菜也不说,菜单上也只写食材的名字,难得要让我们吃生的吗?” 林南一走上前去。 “客官说对了,这就是让你们选食材,我们便可用这一种食材来做出九到十二道不同的菜品来。” 此话一出,大家就明白了,可他们从没有吃过,更何况,一种食材哪能做出十几种菜来。 “先给我做个鱼来尝尝。” “稍等。” 小二接过菜单,交给后厨后便端上来了小菜和茶水。 这还是很新奇的。 没过多久,六个小二排队上菜,众人一路闻着香味见他们径直走到点菜的这桌,每个菜都被盖得严实,第一眼要留给客人来看。 每人端了两个菜,总共十二道。 清蒸鱼,红烧鱼,剁椒鱼,熏鱼等十二道不同口味不同风格的菜品。 其中,鱼皮,鱼肚,鱼尾,鱼血也全都被利用起来,做到了鱼浑身上下都是宝的境界。 “客官,小心有刺,请慢用。” 把菜上完后,几位小二便撤下了。 众人都还没点菜,就等着第一桌的鱼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可就光是这味道,就足够让他们垂涎三尺了。 有的人坚持要等他们尝过以后再决定是否要点菜。 有的人则是已经等不及了,招手把小二唤过来点菜。 一时之间,大堂里面热闹得很,很快,二楼包房也被坐满了。 才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鱼馆就已经爆满了人。 还好这里的人都是经过严格培训的,这样的场面也吓唬不了他们。 大家都在有条不紊的做事,菜单上的菜一份份的上,一桌桌的上,每桌菜平均一刻钟便能上完。 等的时间不长,且又有小菜吃着。 便也没有人会特意来找麻烦。 楼下基本上控制住以后,林南一便回了书房。 她照样在这里给自己预留了一间书房出来。 里面有一张大大的圆桌,还有书桌,甚至还有一张床,供她平时累了休息的。 进了书房,林南一才把狐狸面具摘下来。 “呼~”这种感觉可真美妙。 没人能认识她的感觉。 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晏温之马上就要进入朝堂,若是家里有个行商的妻子,怕是对他的仕途有所影响。 所以林南一这次剑走偏锋,不把真实身份暴露出来。 这样不仅能给人一种神秘感,还能避免被认出来。 “小姐,生意可真好。” 白伊把面具放到梳妆台上去,以后鱼馆的老板出来示人可都是要佩戴着面具的,这个东西可不能丢。 林南一点头,生意确实不错,比她想象中的好了太多。 还好她准备的食材够多,再来这样两倍也够用。 楼下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下午些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 第一百一十六章 红衣狐狸女郎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着急忙慌的连忙把面具戴好,白伊确认面具没歪后才去开的门。 “小姐,是楼公子。” 林南一听见这话才松了口气,把面具摘下来。 在熟人面前,她总是要自在些的。 “好久不见。” 林南一给他倒茶,现在他们相处已经可以很自然了。 楼湛把情感深埋在心底,表面一派清风,“好久不见,我出去一趟回来,没想到你在朱雀街上连鱼馆也开上了。” 他从楼下上来,这生意,可不是一般酒楼可以比拟的。 林南一小傲娇似的高抬下巴,京都的生意就是比在清河镇那样的小城镇好做多了,有钱人都多了不少。 生意自然好做了。 “你去了哪里?好几个月没见你了。” 楼湛掩下眼里的落寞,哪有好几个月,他明明才出去一月不到,那是因为林南一的视线从没有停留在他身上过,所以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去了一趟边关,谈了些小生意,昨儿才回来。” 楼湛避而不谈几个月不见的问题。 林南一顿时兴趣来了。 不得不说,楼家的生意确实做的大,在京都这样大人物比比皆是的地方都能喊得出名号来。 这样一对比,她的生意可真算得上是小打小闹了。 “做什么生意都做到边关去了?” 早知道,边关和其他国家接壤,那就直接是做生意做到进出口贸易了啊。 楼湛甚是喜欢她这副什么都想知道的小模样,压根也没管这属不属于机密,就直接脱口而出。 “家里的布匹生意,燕北国冬季长而寒冷,又不产布匹,基本上都是从其他国家进口的,这次正好把这单子生意接下来,以后往边关跑的次数可就多了。” 燕北国,是大历的邻国,地势偏高,夏季短冬季长,冬天温度也极低。 甚至在一些偏远的地方还有极寒天气存在,一年中冬季能占到接近一半了。 这也就是他们游牧为什么很出名的原因。 而且燕北人的体格都很健壮。 这些都是晏温之在空闲时跟她说的。 他一直让她学习看书认字,但她每天不是在忙这个就是在忙那个,抽不开身来系统学习。 林南一歪着头想,大概就像前世内蒙古或者更北的地方吧。 “你在想什么呢。” 楼湛见她双手托腮,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林南一回过神来,笑得更加甜了。 “我在想,我有没有机会也能和其他国家的合作,把生意也做到其他国家去。” 她突然发觉,她之前觉得宏伟伟大的目标还是小了,区区大历朝,怎么就能困住她的脚步了呢。 她可是号称要用脚步丈量天下的,现在是实现不了了,那就用她的产业去丈量天下吧。 楼湛笑得温柔又宠溺,“你这么聪明,会有那么一天的。” 鱼馆已经陆续开遍了半个大历朝,这才用了多久的时间。 把生意做到其他国家,这真的可以实现。 “今日我是给你带新鲜玩意儿来的。” 说完,他把带来的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个九节锁,玲珑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 林南一小心翼翼的接过观摩,这等好东西可不能磕着碰着,不然她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她没注意到,小匣子底部还躺着一只小小的翡翠镯子,第一眼看去并不起眼,但越看却是越喜欢。 “这是什么?” “是燕北很出名的九节锁,九个圈紧紧相连,看用什么样的方法能够把它解开,据说在燕北也没有几个人解开过。” 林南一当即埋头解了好半天,愣是没有解出来。 小脸因为用力有些发红,眉头紧紧皱着,感觉浑身都在用力。 还是徒劳。 楼湛见她快要魔怔了,连忙制止。 “放过你吧,免得它还没解开你就累瘫下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着一会儿。” 把九节锁从她手里抢过来,楼湛放进小匣子里,盖好以后才交给白伊。 “不请我下去看看你的新店铺?” 楼湛似戏谑的声音传来,林南一当即起身把狐狸面具戴上,准备同他一起下去。 楼湛今日见她一身红衣已经够吃惊的了,平日里她是最喜欢素雅的穿戴的,今日却红红火火,感觉一点也不像她。 整个人显得很是娇媚。 现在带上了狐狸面具,把娇媚显得更加淋漓尽致了,更添加了一丝神秘。 楼湛想起他刚进鱼馆时听到的话。 说这酒楼的老板娘是个厉害角儿,不仅狠厉下得去手,就连一身红衣面带狐狸面具也别致得很。 显得她神秘又有韵味。 当时楼湛还不屑的一笑,只觉得这些人不了解真的林南一,她是最不喜欢颜色鲜艳的衣服了,怎么会是她呢。 现在才知道,是他自己浅薄了,不是林南一不喜爱红色,而是他从未见她穿过,竟就认为她不喜欢。 相反,红色衬得她肌肤如雪,吹弹可破,整个人显得很有气质,说是乡野村姑绝对没人敢相信。 再配上狐狸面具,娇媚吸睛,一下子会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为何要这样?” 在清河镇时她都敢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就是鱼馆的主家,为何现在要遮掩身份呢。 “这样不就更神秘了吗,足足赚足眼光啊,这也是营销手段的一种啦。” 林南一摆摆手随意的解释。 她才不会说是不想影响到晏温之以后的仕途呢。 这些事情,没必要让外人知道。 楼湛不舍得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林南一越过他,红衣在他眼前一闪而过,再看到时,她已经走到楼梯口了。 “不是要去看看吗?走啊。” 楼湛回过神来,“好。” 两人下了楼梯到大堂,此时大堂里依旧是座无虚席,外面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等位了。 还好林南一之前用木板做了好些手牌,现在按照顺序分发到等位的人手上,便可以凭着手牌进来了。 “给外面等位的客人来也送些小菜茶水,切记不能让客人干等着。” 林南一抓住一个小二吩咐,小二见是主家连忙应声但后厨去准备去了。 小菜不值几个钱,吃多吃少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不能让客人有情绪。 大堂里香飘四溢,每个人脸上都是满足的神情,即便是和清河镇的鱼馆是一样的菜系,他也吃过不少次,可林南一在这里,怎么就感觉这里的吃食要更香一些了呢。 “老板,你家的东西可是真好吃,想我游历大历四方,从没有吃过这么别致还好吃的东西来。” 有个客人见林南一过来便开口,看他的模样,恨不得把碗边上沾到的油汤都舔干净。 林南一笑着回答,笑容在面具下更加妩媚,摄人心魄。 “以后您想在大历哪里吃就在哪里吃,现在我们的店铺已经开遍了半个大历国,预计明年,就能实现大历城城有鱼馆了。” 众人惊叹出声。 实在是没想到,林南一一个女子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实力,能把一个酒楼开遍整个大历朝。 上一个这么有实力的还是京都做布匹生意发家的楼家吧。 唉,不对,跟在老板后面的男子是谁。 不正是京都楼家少主楼湛吗。 他们居然能认识? 那鱼馆能开遍大历朝也不足为奇了。 毕竟能和楼家这种人家扯上关系的人,想来就不简单。 林南一边走边和各位客人打趣,一点也不扭捏,完全没有女子的内敛模样,反而游刃有余,不管对方说什么,都能完美的把话接住。 就算有人估计刁难,她也能在三两句之间就解决的轻轻松松。 若不是亲眼见证她的成长,他真的会以为这就是一个天生是个名利场的老手了。 两人穿过大堂,来到后厨。 后厨忙的热火朝天,但还是有条不紊,每个人都在有序的坐着手上的活。 形成了一条完美的流水线。 先是在后院里杀鱼洗鱼,弄好以后直接交给一旁的人处理鱼的内脏,下一步就到了墩子这里。 他会根据菜品的不同把鱼切成不同形状。 把菜全部配好以后放在托盘里,再由一人端到厨子处,告知他做什么菜以后再把已经炒出来的菜端走。 一条流水线下来,一点差错也不会有。 两人在旁边看了一下,厨子放料,火候,勾芡,起锅方便都已经拿捏的死死的了,空气里各种香味都飘的有。 厨房的所有窗户都是大大打开的,能及时的散热,也能排出去些厨房里的味道。 厨房原本是没有这么大的窗户的,但为了更加的透气,林南一做主又让人重新开了几个窗户出来。 看了好一会儿,楼湛除了啧啧称赞已经找不到其他的话来说了。 “我带你看看鱼池。” 他不惊瞪大眼睛,这里还有鱼池? 看起来后院并不大,怎么还有鱼池呢。 两人穿过后院,径直走向对面,把门打开,里面是库房,基本上都是一些可以储存时间长的东西。 库房有两道门,从另外一道门出来,景象又和之前的不一样了。 这里是更大的一个院子,中间有个大大的人工鱼池,好几个人在里面不停的捞鱼。 第一百一十七章 闹事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鱼池是近段时间紧赶慢赶赶工出来的,幸而挖了鱼池,不然现在还供应不过来。 楼湛边看边点头,不得不说,林南一是天生的商人,光凭她脑子里的点子和她的手段,在京都站稳脚跟根本不成问题。 倘若她是男子,定会在大历朝打出自己的一番天地,称为一个传奇。 她这种点石成金的能力简直令人称奇。 “当初就该和你合作,把你捆在身边。” 楼湛语气中带有些宠溺和无奈,看林南一的眼神里都波光粼粼,像一汪池水,柔情都要从眼里溢出来了一样。 “你看我像是轻易就被困在一个人身边的吗,我向往自由,我就该自由的。” 林南一傲娇的扬起下巴,阳光斜着打过来,连发丝都透露着俏皮。 楼湛快看入神了,这大抵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模样。 林南一见他这个模样,顿时明白过来,脸色一红咳嗽一声后转变了话题。 “你最近一直在京都吗。” 她想邀请他去山庄看看,在这个时代,做生意上楼湛和她算得上是极有默契的了。 楼湛懂她,在清河镇时许多事情两人都是一拍即合。 她更想听听他对于山庄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 “明日便出发去南山那边了,那边新开了一个矿,得过去守着,估计回来得半年后了。” 楼湛不想让她失望,可半年后回来已经是最快的时间了。 这次去南山是推脱不掉的,家里几乎把所有身家都投进去了。 “好吧!” 林南一神情厌厌的,懒懒的应了一句。 楼湛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就像是揪着疼般,他真的生病了,中毒了,林南一的一颦一笑,每个动作都能深深的牵扯着他的心。 正欲开口,就有人焦急跑来,跑到林南一面前来不及歇口气便弯腰撑着双膝开口,“老板,老板,外面有人闹事,您…您快去看看吧。” 林南一脸色顿时变得冰冷,一点刚才乖巧可爱的模样也没有。 “去看看。” 林南一转身朝外面走去,周身瞬间散发出凌人的气势来,楼湛和来报信的小厮跟在后面。 明明林南一是用走的,他们竟然小跑也没能跟上她的步伐。 “让那几位大哥到前面来,然后去找白伊白音白祁过来。” 林南一边走边吩咐。 即使发生了事情,她依旧是临危不乱的。 报信的小二直接应下后在一个路口离开。 楼湛不得不佩服,她临危不惧,就连她手底下的人,也能稳如泰山般,一点也不慌。 林南一是真的不慌,昨日大表哥就送了早上镇场子的那几位大汉来,光那模样看着就能杵着人,想想就没几个不怕的。 更何况三白还在,她又怎么会慌呢。 三白听到消息也赶紧赶过来,林南一才到大堂,他们就从另一扇门进来了。 几人对视一眼,他们默不作声的走向林南一,这时林南一才有时间看看现场情况。 有个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桌上的吃食洒落一地,林南一快速把现场看了一遍。 很显然,有打斗过的痕迹。 她走到被打的两位小二面前,“你们没事吧。” 两个小二脸已经红肿起来,看来这群人是有备而来了。 “老板,我们没事,就是您看这个…怎么处理?” 小二捂着脸,退到一旁。 林南一再次环视一周,几个大汉已经到位,三白也来了,那既然人都到齐了,自然就要开撕了。 “不知这位顾客是什么原因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旁边的人指指点点的,林南一临危不乱。 旁边的人立马跳起来,“看不出来吗,就是吃了你们店里的东西才口吐白沫的,赶紧赔钱,没有一百两这事就解决不了。” 哦吼!狮子大开口是吧。 一个小二的月银也才二两银子呢,得多少年才能挣够一百两银子。 这桌一共四个人,都是高高瘦瘦的,甚至瘦得格外病态。 倒地的那人已经没有动作了,白沫还在口腔里,只剩下呼吸。 其余三人竟然第一时间没有找郎中,而是让她赔钱,他们到底在不在乎这人的生死。 偏偏他们这样子,林南一才不担心。 明明他们才应该是最担心的才对,现在却不管他的生死,反而最担心的是周围的吃瓜群众。 “一百两?想要一百两可以啊,我已经让人去找郎中了,等郎中过来,给这位大哥检查完以后,我不仅给一百两,还连所有的医药费营养费都包了。” 几人面露喜色,就连地上的男人也上扬了嘴角。 可惜了,演技太拙劣,被发现了。 林南一突的话锋一转,“但是,若是他没有事,更没有在我酒楼吃东西中毒,那你们就要赔偿我,桌椅板凳,这些吃食,还有这段时间我店里没有盈利的损失,你们全都要赔我,要不然就公堂上见。” 脸上的笑容凝固,刚才开口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慌乱。 “凭…凭什么?” 他咬着牙齿发问。 她的底气太足了,他们都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他们的计划了。 “大家过来评评理,我的朋友在她这里吃东西中毒了,现在还打算赖账,看来现在已经是有钱人的天下了,我们这些穷人就活该被人欺负吗?连生死也不管了吗?” 他突然开口,把众人的愤怒挑起来。 顿时就有人开口附和。 “这样的老板就应该进大牢,还敢出来挣钱,报官,把她抓紧去。” “女人就是这样麻烦事多,还出来做生意?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算了。” 楼湛忍不住走上前,想给说这话的男人颜色瞧瞧。 林南一是他见过的最能干的女子,相夫教子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她这么好,这么优秀,就应该站出来让大家都知道。 那几人得意洋洋的,就只差笑出声了,风向已经朝他们那边倾斜。 林南一及时拉住楼湛,示意他别冲动,对于他们说的话她可一点也没生气。 因为马上就要啪啪打脸了。 而她最喜欢的就是让他们啪啪打脸。 “啪啪啪啪…” 林南一鼓掌,把众人都搞懵了。 “说的好,报官,马上就报官。” “白祁,立马去衙门,请衙门的官爷过来,也让咱们的父母官来为大家讲讲公道,看是该惩罚谁,可一个都别放过,我可听说大牢里有种型最是残酷,人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几人的脸色立马变了,就连地上还在吐泡泡的都不由得浑身一颤。 林南一嘴角勾起,看你们还能嘴硬到几时。 白祁作势就要出去,那几人当即慌了神,他们哪敢真的报官。 根本受不住官爷来查好吗。 有人立马就冲上前去拦住白祁,“你别走,我们不是京都的人,马上就要离开京都了,哪有时间等官爷来查,这样吧,就给八十两,这人我们自己治。” 白祁把他的手狠狠撇开,厌恶得看着他碰过的地方。 八十两?想屁吃呢? “报官,不然可怎么定我的罪,我的酒楼可是闹出人命来了,怎么能不报官呢。” 林南一大声喊道。 白祁立马就准备抬脚再次走出去。 那人被白祁甩到地上顾不得痛又赶紧爬起来去阻止。 “五十两,五十两总行了吧。就当我们几个吃亏,给五十两我们就走了。” 碰瓷碰到钢盆上了,还走的了? “别啊,郎中已经来了,今日这事必须要有个说法,可不能让你们吃亏啊,本就不是京都人,人生地不熟的,哪能让你们吃亏啊。” “郎中,快来给他看看,也没吃什么东西怎么就中毒口吐白沫了呢。” 林南一不管他们,直接招呼郎中过来查看。 小二去找郎中的时候就已经把酒楼里的情况说了一遍,这时候郎中也知道这几人是故意碰瓷的,他是最痛恨这样的人的。 李郎中走到那人面前,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吐出来的白沫。 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 剩下的几人顿时慌了,难不成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郎中,是有什么问题吗?” 林南一替他们问出口。 “他的身体早就不行了,白日宣,淫,纵欲过度,天天这么整没几个人受的住啊。” 这话很是直白露骨,但凡是个成年人都听得懂。 在场的人好些忍不住笑出声,女子还低头羞红了脸。 郎中说话可真没羞没躁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林南一没想到还有这一层,难怪看这几个人都是一副不正常的模样,脸色苍白,脚下虚浮,这怕是才从那个女子的床上下来的吧。 要不是这个时代还没有毒,品,她真的会以为这几个是吸1毒的。 几人正准备说话,李郎中就从医药箱里拿出银针来。 “他身体本就不行,你们还给他吃这么营养的东西,一下子大补他身体怎么会受得了呢,你们作为朋友家人都不知道吗?” “现在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老夫来施针,疼痛难忍,等下你们就多按着他些,免得他忍不住挣扎让针扎歪了就真的出大问题了。” 林南一马上就招手唤人过来摁住他,不然别人靠近,那几人被他隔绝在人群之外,完全靠近不了。 李郎中拿出银针,那人感觉到被人死死的按住完全动弹不了,心里已经开始发慌,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徒手挡匕首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郎中和林南一对视一眼,直接一针扎在井穴上,地上的人瞬间抽搐了一下,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来。 不明所以的人认为是李郎中有本事,刚刚还口吐白沫,现在就已经有反应了。 还能忍是吧。 下一针目标是痛穴。 李郎中的针才扎进去,那人就睁开眼来大喊,“痛,好痛,痛死我了。” 嘴里的白沫因为他说话反流进喉咙里,呛得他说不出话来。 人群里已经开始有人欢呼,“好医术,两针就把人救活了,神医啊神医。” 可林南一却知道,他的这两针堪称人身体最痛的穴位,他能忍了第一针实属算得上是忍者神龟了。 李郎中抬手示意人群安静,大家顿时鸦雀无声,就等着李郎中的神医妙手了呢。 几个小二死死的压住他,李郎中神秘道,“这一针是最痛的,没病之人必死无疑,他这种症状却是最最合适了,一针就见效。” 简单来说就是要么死,要么活。 其他人更加觉得李郎中的医术高了,三针就能救活一个死亡边缘的人,这得多高的医术。 可那几人只在心里想,有病之人会好,没病之人必死无疑… 李郎中把针拿出来,那人被摁住动弹不得,只得大声呼救,“二哥,救我,二哥救我啊,我没病啊,扎下去我会死的,救我啊。” 他已经管不了旁边有人没人了,只知道他没病这针扎下去他就没命了。 李郎中的手顿在半空,没有落下。 “你放心,李郎中是这片医术最好的了,给你扎的肯定会是最有效果的穴位,你刚刚都口吐白沫了,怎么会没病呢,医疗费不用担心,我会给你承担的。” 林南一适时开口,显得人和蔼极了,大家甚至还觉得这老板还不错。 “不,不,我没病,那是装的,我没病啊,二哥三哥你们说话啊,跟郎中说我没病啊,我真的没病啊。” 那人实在是怕极了。 他明白一个医者若是想要你死,手段定是千奇百怪,他明明没有病,可却要扎在要他命的地方,他怎么会允许呢。 被唤作二哥三哥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承认了他没病就说明他们是来讹人的,不承认的话他又会被一针扎死。 可实情暴露出来大家肯定会风吹一边倒的来指责他们,甚至还会有牢狱之灾。 坐过牢的人再出来只能在社会最底层,就算是去要饭也会被同行的耻笑,他们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二哥三哥对视一眼,两人的眼里写清楚了结果。 “郎中,帮我弟弟扎一针吧,能救不能救就看您这边了。” 二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像是割舍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那人都愣住了,他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为了区区五十两银子,就要让他死了。 好,既然你们不仁,休怪我不义了。 侧头把嘴里的泡沫吐出来,那人再道,“我没病,我真的没病,我的病都是装的,是为了讹你的,我身体好得很,我们就是为了讹钱来装中毒的。” 真相大白,众人一片哗然。 林南一一副了然的模样,双手环着抱在胸前,“你说的可是实话?” “五弟,你说什么呢,你有没有病我们会不知道吗,现在怎么还开始说胡话了,难道家里的弟妹也不管了吗?” 二哥这是赤,裸,裸的用弟妹来威胁他呢。 见他面露犹豫,林南一直接撂下狠话,“好,既然有病就扎针,要是没病你死了,今日之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会找到你家,用你的媳妇抵债,来酒楼里当牛做马擦桌子洗碗。” 五弟最爱弟妹了,这就是二哥为什么要提起弟妹的原因。 林南一话音一落,五弟的脸色更加慌了,这时候也管不了许多了,他们连他这个弟弟都能放弃,难道还指望他们照顾好他的妻子吗。 说不定还会把她卖人。 思及此,五弟心里的那杆秤有了轻重。 “郎中,我确实没病,刚刚口吐白沫也是我们设计的,我们今日看这个酒楼比较有钱,生意又好,所以才会打算来讹钱的,是我做的不对。” 众人听完他说的话,才发现二哥三哥已经不见了。 “他们在那儿。” 有人指着门口喊道。 现在酒楼里几乎站满了人,二哥三哥趁人多准备偷偷遁地。 笑话,她手头上这么多人,真让他们跑了能说的过去? “抓住他们。” 白音白祁当即瞬闪过去,一人抓住一个,直接来了个过肩摔,然后两人拖着奄奄一息的二哥三哥回来。 人们自觉的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光是二哥三哥刚才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五弟说的确实是实情。 李郎中冷哼一声,“老夫行医几十年,看不出你是真的中毒还是假的?刚刚就是给你个机会,还好你抓住了,不然现在阎王爷已经在和你招手了。” “不过你身体确实不怎么样,听老夫一句劝,年轻人还是不要天天在床上的好。” 李郎中意味深长的说完,还捋了捋胡须。 五弟羞愧的低下头去,接受大家的指责。 “我真是看错人了,没想到真是你们的圈套,这样的人就应该坐牢,这种毒瘤会对我们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坐牢,报官,坐牢,报官。” “坐牢,报官,坐牢,报官。” “坐牢,报官,坐牢,报官。” 大家开始喊起了口号。 林南一注意到,两次喊着要坐牢的都是同一个人,看来,不只是新时代才有键盘侠,只是这里的键盘侠用另一种形式出现罢了。 “李郎中,今日真是多谢您了,改日来鱼馆,一切花销记在我的账上。” 林南一真诚跟李郎中道谢后,小二把李郎中送了出去。 等人走了,林南一才冷了脸认真处理起来。 “今日我的酒楼刚开业你们就来捣乱,给我造成了无数的损失,不仅流失客人,还损坏了我酒楼的形象,说吧,怎么处理。” 林南一坐下来,看着跪坐在面前的三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能让鱼馆出名。 俗话说得好,黑红也是红嘛。 开门做生意的,谁不想知名度高一些。 就因为刚刚这事,来看热闹的人都不少,这些人多半会留下来,因为他们看桌上的佳肴的时间并不比看热闹的少。 二哥三哥知道今日算是栽了,只是低着头,妥妥的老赖。 见几人都不说话,林南一直接开口,“白音,报官,把他们送进去,记得跟衙门的鲁大人说,好好关照他们。” 好好关照四个字,林南一几乎是咬着说出口的。 白音应下便出去了。 五弟顿时慌了,他真的不想坐牢,坐牢出来他的媳妇还是不是他的媳妇就说不一定了,他不能坐牢。 而且他知道,衙门真有一位大人姓鲁。 看来,这女子在衙门还是有关系的,好好关照他们,岂不就是让衙门的人打死他们吗。 越想越可怕,五弟当即跪着走上前去,拉着林南一的红色裙摆就开始求饶。 “我求求您,不要让我坐牢,做什么我都愿意,不要让我坐牢啊。” 林南一不为所动,五弟哀求半天没有结果,林南一把裙摆抽出来,碰到她她都嫌脏。 周围看戏的越来越多了,交头接耳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只是他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 说话的声音也太大了吧,林南一听得一清二楚好吗。 “他们一看就是惯犯,求饶都是一套一套的,说不定其他人也被他们讹过,这种人,最不能放过了。” “就是就是,这几人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放过他们岂不就是再给自己留隐患?那更不能放过了。” “我觉得就应该坐牢,牢底坐穿也不让出来,这种人渣就应该被碎尸万段才行。” 二哥也听的清清楚楚,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楼湛一直关注着他,所以他拿出匕首的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二哥陡然站起来,拿出匕首直直的朝林南一刺来,人太多林南一又是坐着的,一时间躲闪不及只得伸手挡在面前,就算受伤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白音去报官,白祁站在边上看着几人,白伊又被躁动的人挤在后面。 匕首刺上来之际,楼湛直接迎上前去,用手握住了刺向林南一的匕首。 离林南一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楼湛徒手握住了匕首。 血当即流了出来,大颗大颗的落在林南一的红色裙子上,瞬间掩下了颜色。 白祁反应过来,直接上前单手大力的把他扯回来。 李郎中还没有走远,林南一反应过来连忙扶楼湛坐下,大声喊道,“快把李郎中请回来,快去。” 小二反应过来连忙跑出酒楼去拦李郎中。 白祁直接狠狠的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他痛的喊不出声。 “我没事,你没受伤吧。” 楼湛脸色快去惨白,他只感觉脚下都虚浮了。 刚刚血都快滴成一条线了。 林南一怕失血过多出什么问题,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南山密林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我没有,你别管我了,你严不严重啊。” 林南一声音都颤抖了,眼泪再也止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楼湛笑得虚弱,“无妨,小伤。” 他突然觉得不痛了,得此美人来为他担心牵挂,他就是死了也值得好吗。 “那是小伤啊,都留了这么多血,快去催催郎中啊,找不到李郎中就去找王郎中张郎中,快去啊。” 林南一转身对着众人怒吼,眼里蓄满泪水。 林南一是真的很怕。 楼湛身份非同寻常,不是一般人家,自然也不能随意出事。 更何况楼湛是为了救她受的伤,不然现在坐在这里等郎中的就是她了。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紧张。” 楼湛压低声音说话,不想让她担心。 楼湛见她这般模样心疼极了,更是责备自己,竟然想着伤得更加严重些就可以了,那她就会更紧张自己,可现在心里又自责,他见不得她这般模样,心里就像是揪着疼一样。 林南一拿出手帕胡乱的给他止血,手帕很快就被血浸湿,她双手都是颤抖着的,因为眼里的泪水,眼神都是模糊的。 好在郎中来的很快,一到林南一就赶紧让人把空间让出来。 “郎中,快帮他止血,手帕都浸湿了血都没有止住。” 李郎中见状没有说话直接坐在楼湛面前,看了一眼伤口以后一言不发,拿出银针,毫不犹豫的扎在手腕上。 楼湛眉头皱了起来,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 扎了四针,血才被止住。 李郎中开了几副药,让好好吃药后又留下止血止痛可以敷在伤口上的粉末才离开。 直到李郎中离开,林南一才松了口气。 楼湛脸色苍白,林南一赶紧让人扶他去楼上休息,大堂里的事情她可以处理。 楼湛明白拗不过她,只得顺从的去楼上休息,这时候就更加不能让她担心了。 最应该做的就是要听话,让她放心。 楼湛离开,衙门里的官差就来了。 把二哥三哥五弟全都押进大牢,林南一一行人还跟着去衙门录了口供这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回到鱼馆,天色已经渐渐暗了,照顾楼湛的小二说楼湛已经先行离开了,府中还有要事。 林南一也理解,没有说什么,只是想着等日后再找机会感谢他。 南山。 晏温之和白允是在三日前到的南山,一到南山顾不得休息,就马不停蹄的开始调查走私盐的事儿。 到了南山才发现,这事不只是走私盐那么简单,他们甚至还在这里嗅到了走私军火的味道。 走私军火,这可是大忌。 要说走私盐是为了牟利,那走私军火,就是为了篡位。 晏温之和白允显然都想到了这个,所以两人默契的留在南山,看似什么也没做,整日闲游,实则是在暗中调查走私军火之事。 驿站里。 白允和晏温之已经出去了一整个早上,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人已经全部放出去打探消息了。 两人中午时分回到驿站里交换消息。 不得不说,茶肆和酒楼是消息传递得最快的地方。 早上晏温之先后去了南山的三个茶肆,分别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消息。 白允也是去了四个酒楼,也同样打听到不少的秘辛。 两人交换消息下来发现,南山不像是表面上看见的,是一个普通的城池,这里或许是某个组织的集聚地,这个组织队伍还不小。 “我听到一桌不同寻常的人时常提起赵家沟这个地名,想来这里必定能调查出什么来。” 晏温之把自己调查到最可疑的信息说出来。 白允点点头,赵家沟这个地名他也听到不少次,所以他特地让人去查了。 “已经去查了,现在就等消息就可以了。” 两人下午没有再出门,白允整理消息,晏温之则要抓紧时间温书,毕竟几月后的会试可不能轻视。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县试榜首乡试榜首,可也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秀才罢了。 想要实现他的抱负,这些头衔什么都做不了。 下午些时候。 调查的人陆续回来,开始汇报消息。 原来,赵家沟是南山的一个地名,这个地方处于两座山之间,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沟壑,之前住在这一带的都是姓赵的,所以被称为赵家沟。 赵家沟和平常的山沟没什么不同,但可就可疑在它被提起的次数太多了。 “去查查赵家沟旁边的两座山。” 既然沟壑里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出在山里面了。 白允和晏温之进了书房,一整个下午便没在出来。 翌日。 晏温之和白允决定亲自走一趟赵家沟,亲自去探探虚实。 两人上了马车,开始往城外驶去。 赵家沟的这个地方很特殊,除了两座山之间有个深而长的沟壑以外,方圆几十里没有村庄,更别说住人了,山上丛林密布,人进去都困难。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着不会藏人的地方才最可疑。 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晏温之一行人到了赵家沟发现除了有一条供两辆马车通过的土路之外,两边都是笔直陡峭的岩石。 沟壑很长,还有一个很大很深的树林,进了树林后一点阳光都感受不到,阴森得有人害怕,甚至进来以后就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突然就被与世隔绝起来。 而且在里面最神奇的是若是心无旁骛便可以很轻易的走出去,但若是有其他的心思,便会迷路在里面,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现在白允和晏温之还有两个暗卫就和其他人走散了,他们已经在树林里转了快一柱香的时间,可转来转去,还是在原地。 再一次回到做记号的树干前,白允已经疲惫的看着树干坐下休息。 “不找了,等其他人来找我们吧,这就是个密林,难怪被提起的次数这么多,压根是没人走得出去吧。” 晏温之站定,环视一周,目光所到之处全部都是一样的树干,一样的风景,就连树叶晃动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突然,树干的一道记号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到记号前,抬手摸了又摸,突然想到什么,快速拿出匕首来,在记号旁边也做了一个和记号的划痕。 然后两者仔细对比起来。 看得出来,旧的记号要比现在新做的记号焉一些,没有他刚做的新鲜。 可又不是很焉,他可以断定,这记号是前两日才做的。 也就是说,前两日有人进过这片树林,而且已经出去了。 这里虽然密布丛生,但是并没有有毒的野生动物之类的,而且没有看到任何尸骨,也就是说这里没有发生过打斗。 他们顺着这个记号,很有可能可以出去。 “那家来看看这个记号,然后在附近找找,找到的人唤一声。” 晏温之把人聚起来,为了安全,贴身保护他们的暗卫都是白家暗卫中拔尖的,这时两人也快步过来,同晏温之和白允一起,记下记号以后便各自去寻找。 每个人负责一个方向,约定好一刻钟以后到这里集合。 晏温之顺着南边看过去,每棵树都查看的仔细。 越走越远,还真让他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出来。 好些树干上都刻着同一个标志。 这个标志不同于普通的记路记号,反而像是什么组织的标记。 默默把标记的模样记下来,一刻钟到了,他快速回到原来的位置集合,竟然没有查到刚才的记号。 四人都返回来汇合。 南边没有的发现,东边也没有,反而是西边北边有很多这样的记号。 也就是说,出口留在西北两边。 为了保护两人安全,四人打算朝同一个方向出发,等走到尽头还是走不出去再返回来走另外一个方向。 几人说定便朝着西边出发,果然顺着记号往前走,他们走了很远,远到腿脚都已经发酸了,还是没有看到出口。 再走一段距离,几人惊奇的发现竟然又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看着西边也是错误的,休息一会儿后,几人整装待发,又朝着北边进发。 这次路程很是顺利,在树林里盘根错节的树干的布局下,顺着记号指的方向左绕右绕的,终于是绕出了树林。 其余剩下的暗卫没有像他们一样进了太深的树林,所以很轻易就出来了。 这时几人在外面等他们,几人分头进去找他们。 等所有人都找到以后,天色已经晚了,他们便先回了南山。 等到了驿站,晏温之把之前看到的标记画在宣纸上,递给白允。 “先生,这是我在树林里发现的标记,和其他的记号不一样,不像是用来记路的,反而是什么组织的标志一样。” 白允听着沉了脸色,接过宣纸仔细看起来。 宣纸上的标记他很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一时间竟又想不起来。 思索良久,还是没有结果,两人便先放弃开始用饭。 虽然累,但是这一趟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赵家沟是真的有问题,光是会让人迷路的树林,就能搅混很多问题。 吃饭途中,白允突然放下碗筷。 “标记我记起来了,上次我受伤时,我在伤我那人的手腕上见过这个标志。” 第一百二十章 回清河镇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听到这话,晏温之也放下筷子,神色也凝重了不少。 “先生,可记得清楚?” “清楚,我这辈子没受过几次伤,当时情形也不算危急,我自然是看得清楚的。” 白允眼里满是精光。 至少这样就能证明走私盐和军火的是一伙人了。 二人用过饭后又进了书房,现在他们是最完美的搭档,基本上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两人进了书房直到晚上才出来,出来时能看得清楚白允比白日里开心了不少,看来是事情有了进展。 京都。 楼湛送回二楼休息,林南一不放心就一直在楼下忙活着。 经过这一闹,鱼馆在京都知道的人更多了,许多人是为了看热闹而来的,最后却被酒楼的味道收服。 不管好歹,至少是出名了。 一直忙到深夜,把大堂后厨的卫生打扫完毕今日营业才算告一段落。 楼湛还在楼上休息,林南一上去时正看到他推门出来。 脸色已经没有白天那么惨白了,人也有了精神气。 “可有好些了?” 林南一笑着迎上去。 她是真的很感激楼湛,在她创业的过程中他一直像朋友一般形影不离,往往在最需要的时候他便会出现。 这种感觉和对晏温之的感情不一样。 对他的是单纯的欣赏,是朋友之间的爱惜。 “好多了,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即使过了几个时辰,她眼睛依旧是红红的,看得他心疼不已。 “那你回去好好修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差人过来知会一声,我能做的一定做。” 能得林南一一个承诺不容易,楼湛满心荡漾。 纵使知道她对他没有那层意思,他们之间从无可能。 但还是想自欺欺人的以朋友的名义陪伴在她身边。 “好!” 她说出口的话他从不会拒绝。 两人说定以后,楼湛就下楼了,来接他的马车已经到外面了。 小厮见他手掌包扎着,神色立马慌张起来。 “公子,您这是受伤了?” 林南一跟在后面,打算开口解释。 楼湛淡淡回了一句,“无妨,小伤,快去回去吧。” 小厮没有再说话,搀扶着他上了马车后就驶着马车离开了。 林南一知道,楼湛这是不想让她置于人前,不想让她背负压力。 但总是这样,她才觉得自己对他愧疚太多。 商人最讲的就是利,她想报恩,大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林南一已经想清楚了。 她手头上有需要生钱的法子。 没有人会嫌自己的钱多,更何况还是拥有这么大家业的人。 他们或许可以把生意做的更深层次一些。 接下来的几日她都是在鱼馆里忙活,骆文来了两次,一是为了汇报山庄进度,二是来看看京都的鱼馆生意怎么样。 尽管鱼馆在那个城池就可以称得上是生意火爆,但京都终究不一样,除了富人都是贵人,行差踏错一步下场就是万丈深渊。 他们每走一步之前就必须盘算好全部。 程衡兰听说她新店开业来也过几次,每次前脚刚进来后脚左安宁就到了。 她的鱼馆里整日热闹得很。 顾氏在家里闲着已经太长时间了,在清河镇时她就是管着鱼馆后厨的,现在依旧让她来管后厨,手底下有几个人,也算是个清闲活计了。 更何况大家知道顾氏是主家的婆母,是更加不敢怠慢了。 淮院人本来就少,现在晏温之去了南山,林南一和顾氏整日泡在鱼馆里,一下子淮院一个主子也没有了。 忙活了几日,鱼馆也算是在京都城中站稳脚跟,林南一可以适时放手松口气儿了。 今日清河镇递来消息,李叔又定下了二十亩地,来年可以全部种上仁杞种子。 这样面积一年比一年宽了起来,林南一的冻疮膏事业,基本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今年收获的仁杞种子早些送到京都来,今年就可以开始制作冻疮膏了,去年的量太少了,她就没有麻烦。 信中还说若是有时间可以回一趟庄子上,李叔李婶有些事情拿不定主意,想方面请她定夺。 正好趁现在没事,可以放松一下,回一趟清河镇也可以。 清河镇对她的情感不一样,清河镇是她事业开始的地方,也是日子真正变好的地方,所以她对清河镇,总是多一些眷念的。 信送来的时候程衡兰和左安宁刚好在旁边,两人都很是羡慕她。 明明都是同样的年龄,他们什么都没有,她却已经拥有了这么多。 羡慕之后程衡兰才发觉两人真正的差距,不免有些失落。 林南一见状,开口安慰,“你最近不忙的话我们一起去清河镇吧,那里我也有铺面的,你可以去看看,还可以散散心啊。” 程衡兰很是心动,“我回去问问我娘,若是她允许,我便和你去。” 顿了顿,她又开口,“我跟着去不会耽误你的事吧。” 林南一笑着摇头,“不会,又不是去处理什么国家机密,就是我忙起来的话怕顾不上你,你只要没有想法就可以。” 程衡兰自然是没有想法的,整日待在如同牢笼一般的府里人都快要被逼疯了。 这时候出去走走玩玩最是适合了。 两人说好以后程衡兰就回去了询问将军夫人的意见了。 明明她是一个很开朗的女子,却偏偏被这个时代的规矩束缚得什么都做不了,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一一,那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我可以随时保护你们。” 左安宁听程衡兰想去,那会错过这么好的相处机会。 约程衡兰去清河镇本就有给他们创造环境的心思,男主角自然要一起去了。 “可以,不过要快去快回,如果你能接受晚上和白祁住同一辆马车,那就回家收拾行李。” “好。” 一溜烟的功夫,人直接就跑不见了。 舅母严氏本就希望她的几个孩子能够出去多走走看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次左安宁又把林南一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自然是想去去了。 苦就苦了左安岑和左安煦,不管他们怎么哀求,严氏就是不准他们跟着一起去,理由是先在家里把万卷书读完了再出去行万里路。 左安宁可是在严氏面前说了不少他们平时不努力上进的话。 这次左安宁是乡试甲榜第二名,居于晏温之之下,他败得心甘情愿,可左安岑和左安煦的排名实在是太靠后,再险一些怕是连榜也上不了。 所以严氏就把他们就在家里好好读书了。 左安宁才不想要这两个拖油瓶跟他一起去耽搁他爱情的进度呢。 程衡兰在家里苦苦哀求了母亲一整日才得以和林南一一起去。 几人约定在第二日晚在淮院住一晚上,第三日早早的就出发。 顾氏知道她要回清河镇,就没有去鱼馆了,窝在厨房里给她们准备吃的。 肉干,饼子,辣椒酱,只要是保质期长一点的,她都给她们备上。 第二日晚上,左安宁和程衡兰如约来到淮院,两人都是各自带了一个包袱。 将军夫人不放心程衡兰,还特意给了她两千两银票,就怕她在半路没有钱用。 同样的,左安宁这次也是带了几千两银子出门。 相比之下,林南一带的五百两银子简直不值一提。 当天晚上,程衡兰住在林南一的院子,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林南一脑子里不断弹出左安宁让她问程衡兰的话。 听到旁边的人均匀的呼吸声,林南一不知道怎么问出口,思来想去才轻轻开口,“兰兰,睡着了吗?” “没有,怎么了。” 程衡兰这是第一次住在别人家,还是有些不适应的,一点睡意也没有。 没有睡意就好说。 林南一东家长西家短的扯了一大堆,能够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放松下来后才小心翼翼开口。 “兰兰,你觉得我大表哥这人怎么样?” 空气突然安静。 林南一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尴尬到都要脚趾扣地了。 早知道红娘这么难做她就不做了,任他们自由发展不好吗。 “左公子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是个好公子。” “这是自然,我说的是你对他感觉怎么样?” 程衡兰只觉得脸上突然就滚烫起来,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哎呀,实说了吧,我大表哥对你一见钟情,在很久之前,这段时间但凡是有你出现的地方他都在就是想在你面前刷刷存在感,他很喜欢很喜欢你,我大表哥家里的情况我也是了解的,我舅母人特别好,舅舅也是,最疼爱女孩子了,我在侯府比那三位公子还得宠呢。” “他对你的情谊我能看得出来不是开玩笑的,因为身份关系,也不允许他有过多的表现,所以这次他求着我带他一起去,就是想在这段旅程中和你的关系更进一步,至少让他知道你对他是什么想法。” 终于说出口了,林南一在心里松了口气。 程衡兰双手紧紧抓住被角,她心里在狂跳,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他的心意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我,我…” 程衡兰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想法。 她明白左安宁的心意,可她从未经历过这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母亲教她如何做大家闺秀,名门贵女,但是没教她如何来接受别人的心意啊。 “先别着急回答我,不要有压力,好好休息,什么时候想好了便什么时候回答,我不会让他来打扰你的。” 左安宁那边她自会去说,她也是真的不想让她陷入这样的两难境地。 她明白兰儿不同于她这样的寻常人,有好感就表现,有爱就要说出来。 她们这样的世家贵女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很多事情不会按照她们预想般去发展,要顾及的太多了,便会畏手畏脚。 程衡兰偷偷松口气,明明身子很疲累,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一想到左安宁,脸上的滚烫甚至不减反增。 林南一一觉睡到大天亮。 程衡兰却是在天蒙蒙亮时才渐渐睡了过去。 她感觉才睡着,林南一就唤她起床准备出发了。 撑着疲累的身体起来,只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站不住了。 林南一见她这个模样只当她认床没有休息好。 几人收拾好以后在前厅汇合。 现在时间尚早,大家又起来得急,都没有食欲,林南一把能带走的吃食都装上以后,便带着部队出发清河镇。 左安宁见程衡兰虚弱的模样,不由自主的上前询问,“程小姐,可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说完看了林南一一眼,眼里带了些责备,定是在怪她没有让程衡兰休息好。 林南一敢说,这是她到京都以来?大表哥第一次瞪她,没想到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大表哥啊,也有怒发一冲为红颜的时候。 “左公子,小女子就是有些认床,没有大碍,在马车里也可以休息的。” 程衡兰现在见到他脑子里就不自觉的浮起昨晚林南一的一番话。 果然,细细想来,句句都是关切,每一眼都是关心。 林南一默默收下他的眼神,把程衡兰手里的包袱拿过来,“我帮你拿吧,你先去车上,我们坐后面一辆车。” 程衡兰见左安宁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有些不适应,红着脸低头就出了门上马车。 马车是早上左安宁特地起早布置过的,想着要和心上人一起出行,昨晚激动的一夜没睡着,但一点也不影响他今日的好精神。 程衡兰走后,林南一直接把身上的好几个大包袱扔给左安宁。 “大表哥,到你表现的时候了,快拿去马车吧。” 扔给左安宁后直接去准备其他东西了。 程衡兰上了马车,感觉到铺的毯子比之前的软了很多,摸了摸,质感很是不错,甚至还贴心的准备了几个软枕,算是深得她心了。 “程小姐,我把包袱拿来了,现在方便进来了。” 外面响起左安宁的声音,程衡兰立马正襟危坐,还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 “左公子进来吧。” 然后就听到踩马蹬上马车的声音。 左安宁把车帘掀开,只见程衡兰在里面坐着一动不动。 知道她是紧张,他也不忍心她如此小心翼翼。 把包袱放在车厢里便自觉的出去了。 出去时还轻声道,“我就在前面马车,有什么事只管唤我就好。” 他这句话很轻,但程衡兰听得清楚,她知道这是说给她听的,即使她没有回复,左安宁依旧温润如初。 程衡兰脑子里久久一直回响这句话,不知道怎地,竟然有些雀跃。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有男子如此在乎她的情绪,或许是第一次感受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但不管如何,她都清楚,她心里的防线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击溃。 林南一准备好也上车了,人都到齐以后,马车就出发了。 白祁赶着第一辆马车,里面坐着左安宁,白伊白音赶着第二辆车,里面坐着林南一和程衡兰。 很快,一行人就出了城。 虽然回清河镇的次数不多,但路程也算是比较熟悉的。 程衡兰昨晚没有休息好,在马车的摇摇晃晃里,靠着车壁就睡着了。 “兰儿,躺下来睡,舒服点。” 林南一把车厢里整理出睡觉的地方来,让程衡兰平躺着睡。 把车帘掀开,外面有丝丝阳光透进来,还伴着阵阵微风,睡觉是最舒服的了。 林南一则是一边看着白伊给她准备的小人书,一边吃着顾氏准备的吃食。 简直好不惬意。 到了中午时分,白祁把马车停在一条小河边,打算吃了东西再出发。 锅碗瓢盆顾氏都是准备的妥当的,就在马车后面。 左安宁也是去过野外写生的,白祁去捡柴,他就生火。 不一会儿,锅里的汤就煮的滚烫起来。 程衡兰是被一阵香味香醒的。 林南一掰了一些饼子放在汤里煮,不仅饱腹,还暖胃。 出锅的第一碗自然避免不了的要被左安宁盛出来,放在一旁凉着,就等着程衡兰醒来了吃呢。 林南一喝了一口汤,舒服的叹谓一声,暖暖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这种在野外吃东西和在家里吃就是不一样,同样的东西味道都不一样,这里的都要更香一些了。 程衡兰顺着香味下了马车,看了看日头,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有些不好意思。 “我睡了这么久了,你们怎么都不叫我。” 林南一从碗里抬头,“某人还不让我们靠近马车,怕打扰到你,你没看到我们生火都离得这么远吗。” 程衡兰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脸色又不禁泛红起来。 左安宁连忙放下自己的碗,等她坐下后端着她的碗朝她走去。 “程小姐,给你凉着的,早上就没吃东西,定是饿极了吧。” 程衡兰接过碗,香味一阵一阵的飘来,肚子突然就感觉到空落落的了。 左安宁蹲在她旁边吃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忠心护着主人的小狗。 程衡兰被他的模样逗笑了,见众人都像是没看到一样,心里也暗自下定决心,应该走出内心,走出自己。 便也放开了些。 “你坐起来吃,别蹲着。” 左安宁惊喜的抬头,愣了一下。 程衡兰见他没有反应有些尴尬,娇嗔了一声,“不坐算了。” 本来已经让出来的位置她打算再次坐回去。 左安宁屁股立马放上去。 “坐,坐,嘿嘿嘿。” 林南一承认,她见过大表哥意气风发,出口成章,运筹帷幄的模样。 就是没见过他这副没有智商的样子。 果然啊,爱情使人着迷,使人忘却自我。 啧!怎么还有些想她的温之哥哥了呢。 他们可都许久没有见面了。 众人吃过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就开启了下午的旅程。 程衡兰早上休息好了,下午精神的很。 她自从回了京都后就再没有出过城,现在见那里都是一副新奇的模样,好奇的很。 林南一也一路陪她聊天,顺便开导她几句。 南山。 晏温之和白允打算再去一次赵家沟。 上一次没有准备,这次他们有了充足的准备,就连干粮也准备了好几日的,就算是走失在里面,也不至于饿死。 这次他们一行六个人,每个人都换了着装,全部都是南山普通汉子的穿搭。 他们打算伪装成附近村庄的男人,就算被发现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几人约定好不能走丢之后,再次翻身上马,奔赴赵家沟。 走私盐的事在南山基本就断掉了所有的线索,现在唯一有希望就是赵家沟。 只有从这里突破,他们才有机会找到新线索。 到了赵家沟,几人有目的的直奔树林。 把马匹藏好以后,徒步进了树林。 晏温之是一身粗布麻衣,脸也特地涂得黑一些,不然白净的脸蛋可不像是农家汉子。 白允也是伪装成一个老者,拄着拐杖,其余四个暗卫把周身的气势收敛,都伪装成农家汉子,基本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进了树林,大家没有走散,反而是有序的开始查看树干上的线索。 果然,进去没多久就迷了路。 几人在里面转了好几圈,每次走的都是不同的方向,却都能神奇的在同一个地方汇合。 这个地方,就是上次他们迷路的地方。 晏温之找到了那处标记,几人便顺着标记找了进去。 刚开始并没有什么不同,可越往里走,越能感觉周围环境的不同,不知不觉的,他们就已经走出了树林。 经过一丛高高的灌木丛林,再出来,竟然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是一片草原,只有几颗小树,甚至还有一条小河。 这个地方,没有人住他都不相信。 晏温之和白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什么,不过默契的没有说出来。 再往前走,就是一片陡峭的山,山的顶点隐藏在云里,看不到高度。 他们只能从小河里淌水过去。 这里果真很隐蔽。 即使植被生长得很好,但他还是在草丛中看到了人的脚印,而且是很新的。 最早的可能就在今早有人走过。 晏温之心里暗下决心,这里感觉到很不寻常。 第一百二十二章 山洞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淌水进去以后,里面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有人的痕迹越来越明显。 几人越走越小心,每走一段路就会回来清理痕迹,白允和晏温之把能记下来的一些痕迹都记下来。 又进了一片树林,刚走进去就听到有动静传来。 几人连忙找角落藏好,掩了呼吸。 不一会儿,动静声越来越近,晏温之躲在一旁的灌木丛里,这是天然的躲藏好地方。 “大哥,这次要是成了,我们就发了。” 几人向前走来,晏温之从树叶的缝隙里能够很清晰的看清楚。 来人有四个,都是身着粗犷衣服的,脸上也是长满了络腮胡,倒是给人很深的印象,基本上看了一遍就不会再忘记了。 晏温之蹲着,不敢有动作,在灌木丛里,稍微一动作就会发出声响,要是被这几人发现,是很难逃生的。 他们手里都拿着比人还高的大刀,看起来巨重无比,但这几人却很轻松就能举起来,定是非等闲之辈。 被唤作大哥的人哈哈大笑,“这次的单子成了,咱们哥以后可就不愁吃穿了,还躲在这山里干什么,到时候就出去逍遥快活去。” 几人也跟着大笑,压根没有发现他们。 他们是分开躲藏的,白允就躲在不远处,两人侧头就刚好能看见对方,几名暗卫躲藏更是不用担心了,这是他们的基本操作。 “等东西到位了,就赶紧联系人来收,这东西要是砸在手里了咱们兄弟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刚才说话的汉子笑得更加的谄媚了。 “大哥放心,我已经和他们联系上了,我还听说,这次背后的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听说还是个什么王爷呢。” ‘大哥’直接给了他一掌,厉声吼道,“他们的身份也是我们能够知晓的,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该问的别问。” 小弟连忙点头哈腰的听训。 几人谈笑间便走远了,丝毫没有察觉他们的秘密基地已经进了外人。 等这些人走远,晏温之几人才出来。 白允吩咐两名暗卫暗中跟踪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其余的几人则是继续向前,朝这几人走来的方向而去。 他们从树林里进来直到现在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中途淌水一次,进树林一次,现在终于是到了终点。 前面陡峭的山壁直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几人站在陡峭的山壁前,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刚刚那几人确实就是从这个地方过来的,怎么他们进来后就找不到路了呢。 几人分头行动,两名暗卫分别保护晏温之和白允,分开朝两边走去。 陡峭的山壁下也有或深或浅的灌木丛,大约有三四米高的模样,恰好能把山体的最下面的部分遮挡住。 来来回回的巡查了好几遍,终于是让晏温之看出了些破绽来。 高而茂密的灌木丛其中有一处有被破坏后刻意恢复的模样。 晏温之和保护他的暗卫阿丙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朝灌木丛而去。 越往里走,心里就越紧张。 他们不知道前方有什么,也不知道前路是什么,只是勇往直前的向前走去。 到了灌木丛处,晏温之捡起一根树枝,把缠绕在一起的藤蔓弄开,弄了半天,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灌木丛,这俨然是用这些藤蔓做成的一扇门。 伸手去拉,轻易的就把藤蔓门拉开了。 赫然出现一个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由于不清楚情况,两人不敢贸然进去,便折返回来与白允汇合。 四人汇合以后再朝洞口处而去。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不仅是因为紧张,更加是因为不敢发出声音来。 这里有什么他们不清楚,洞里有没有人他们也不清楚,现在他们却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只能向前。 到了洞口处,他们已经把藤蔓门复原,基本上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阿丙走在最前面,几人顺利的把藤蔓门打开后,几人便进入了黑漆漆的洞口。 里面一阵冷风袭来,几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 扑鼻而来是一股很浓重的火药味。 阿丙把火折子打开,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前方的空间。 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大堆看不见尽头的军火箱子。 晏温之和白允对视一眼,他们果然没有猜错,利用微弱的光把山洞里看了个遍。 山洞不大,但却被装的满满当当,一箱一箱的炸药垒起来,数量极其庞大。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炸药几乎是灭城般的存在。 而这里的炸药,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山洞里温度很低,很适合存放炸药。 晏温之和白允把数量记下后,几人把进来的痕迹抹掉后遍出了山洞。 又把藤蔓门的模样恢复如初,他们才往回走。 在回去的路上也是一边走一边抹掉痕迹,在半途中又遇到回来的那帮人。 这次已经有经验了,每个人都抓紧找地方藏好。 几人一靠近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重的酒味,几人都脚下虚浮,看来是喝的不少。 警惕性也变低了,没有发现他们。 今日算是有了大进展,趁着天还没黑,抓紧出了树林。 有了经验,现在进出树林就容易许多。 出了树林后,找到之前藏好的马匹,就抓紧的回了南山城了。 今日之事不可小觑,更何况还有可能牵扯到朝中王爷。 这就不是他们这些臣子能够置喙的了。 极有可能会牵扯到皇家秘辛,这事必须要谨慎而为之。 回到南山城,白允亲笔写了一封书信,让暗卫快马加鞭送回京都城,这次好不容易有了苗头,他们可不能轻易的放掉。 晏温之也写了一封信,让暗卫带给林南一。 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城给林南一写信呢。 想想这次是出来时间最长的一次了,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做什么,不过她可忙了,定是没有想起自己吧。 离开京都已经一月有余了,等把这里的事情好了再回去估计已经是一月以后了。 他很思念林南一,甚至在好几个晚上都能够梦见她。 要不是带了她最喜爱的手帕出来,他怕是连睹物思人也没法做到。 京都。 骆文今日进了城,直接来鱼馆。 看见鱼馆还是那副熟悉的模样,骆文就有种回家了的感觉。 只不过这里的生意比清河镇的好很多,难怪京都城里的有钱人不少呢。 挣钱也容易,花钱也容易。 林南一回清河镇的这段时间,他就来暂管鱼馆。 顾氏也在这里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他还是不放心,基本上会两日过来一次。 林南一一行人已经行进了一半的路程了。 这期间左安宁依旧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程衡兰,看得林南一都眼红起来。 果然啊,男人都是帮无师自通的家伙,在感兴趣的人和事面前总会做到完美。 程衡兰也没有了最初的羞涩,反而是看着大家想习惯了一样像是没有看到左安宁的行为,她自己也跟着习惯起来。 对左安宁不再避讳,反而学会了接受他的好意。 很多时候,左安宁都是和她们一辆马车的,林南一把五子棋的下棋方法也教给了程衡兰,两人就用五子棋,也玩了好几日。 等玩厌了,也到了清河镇了。 大家一路上都是风餐露宿的,虽说没饿着,但也没有吃的多好,一到清河镇林南一就带他们去了鱼馆好好的搓一顿。 只要是别的鱼馆有的菜品,清河镇的鱼馆定是不会少。 所有的鱼馆基本上会在一个月内完成对菜品的更新。 所以在这里,也能吃到林南一研制出来的新菜。 之前住的清溪巷的宅子,林南一在离开之时已经买了下来,离开的时候就收拾整洁,鱼馆的人也会定时过来打扫一番,所以他们在鱼馆用过饭后,就直接回了清西巷休息。 打算第二日再去庄子上。 李叔李婶肯定等急了。 亮子这次也跟着来的,好久都没见他爹娘了,一路上兴奋得很呢。 大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大清早的就出发去了庄子。 到了这里,亮子的话变得多了起来,把车帘掀开,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风光,一路走亮子便一路介绍,像个导游一样。 “我家亮子这么健谈,你们可得给我记在心上,有合适亮子的姑娘就介绍过来看看,彩礼钱我给他出了,亮子可是个好小伙。” 林南一跟程衡兰和左安宁道。 两人笑着答应,亮子这么好的小伙儿,还怕娶不到媳妇吗。 亮子脸色都红了起来,害羞的不行,低着头不停的傻笑。 林南一就是这样,总是用自己的方式来温暖他人。 就连一个下人的婚事,她也放在心上。 试问,让一个安远侯府嫡子和大将军府嫡女为一个下人的婚事上心,这得有多风光。 想想就知道以后亮子的媳妇一定不差。 出了清河镇的城门,走了没多远就看到庄子了。 李叔李婶不知道他们哪天能来,便日日守在家里。 没想到今日还真守到他们来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可爱的大叔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亮子远远的看见他们就跑上前去,高声呼道,“爹娘,我回来了。” 李叔李婶放下手中的活计,看着高了又黑了的亮子不敢相认。 “爹娘,我是亮子啊。” 亮子给他们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李叔李婶才反应过来。 一家人相拥在一起,只听见李婶的抽泣声,是开心的抽泣声。 自从举家搬到京都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爹娘,小姐也来了。” 几人相拥结束,亮子赶紧说了林南一也来了。 李叔李婶把亮子拨到一旁,“见过小姐。” 夫妻齐齐的给林南一行礼。 林南一虚扶了一把,“不用这么客气。”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哥,姓左,这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嫡小姐,姓程。” “左公子,程小姐。” 李叔李婶又连忙行礼,这一看就是贵人,不是他们这等子糙人能够接触来。 李婶看着程衡兰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就羡慕不已,原来这就是京都的大小姐,气势就是不一样。 程衡兰和左安宁也虚扶一下,“李叔李婶别客气,这次过来叨扰了。” 李叔还没见过身份如此贵重还如此有礼貌的女子呢,都有些不可思议。 清河镇的稍微有点钱的可都不是这样,他们眼里看不见任何一个人,眼睛都是朝天上看的。 几人站在外面寒暄了一会,李叔李婶就赶紧把他们迎了进去。 庄子不大,甚至房间也不多,他们几人一起来还显得有些拥挤,但是房间李婶收拾得很干净,几乎是一尘不染。 前厅里随时备着吃的,以免李叔收工回来饿了没吃的,林南一抓起桌上的小馒头就吃起来。 李婶做的小馒头是她最喜欢吃的,有种回甘的味道。 左安宁见她吃的香,也不由得拿起一个开始吃。 本不抱有太大的期待,可一口咬下去,确实很不一样,软软的,甜甜的,一点也不噎人。 和京都的馒头不一样。这个好吃多了。 见他眼里冒精光,林南一知道他这是又寻到好吃的了。 李婶已经去了厨房做饭,把亮子也叫过去帮忙。 “亮子,小姐对我们一家大恩大德,你可得好好服侍小姐,不能有二心知道吗?” 亮子给李婶添柴,听见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娘,我对小姐公子自是没有二心的,您这是担心什么呢。” 想来他们一家人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面了,现在就算只是在娘亲面前干活,他也觉得幸福极了。 李婶有些粗糙的手抚摸上亮子的脸,声音都哽咽了,“亮子,你在京都过的可好?可有受委屈?有没有吃饱,有没有受人欺负?” 李婶眼眶红红的。 亮子一听这话心情也沉重起来,不过还是实话实话。 “娘,我在京都过得很好,小姐一家人对我很好,我也学习到了很多东西,跟着公子一起,不仅可以看书练字,还可以接触到很多我在清河镇接触不到的人,我很喜欢在京都生活。” “好,喜欢就好,受了委屈别憋着,你是娘身下掉下来的肉,你不开心娘也不会不开心的。” 亮子起身,把已经变矮的娘亲揽在怀里轻哄,“娘,我都知道呢,我过得很好,以后会过得更好,您就不用担心我了,小姐赏了我好些银子,而且我的月银也涨了,这次我全都带回来了,您以后就歇一歇,少做一些。” 李婶刚准备开口让他把银钱存钱来娶媳妇亮子又开口,“不能拒绝,我不能时时陪在你们身边,就让我心里好受一些,把钱收着,我也能放心一些。” 李婶最终没有说话,掉着泪点头。 她的儿子,是真的长大了。 饭菜做的很快,都是做的家常便饭,七八个菜很快就炒好了。 程衡兰和左安宁吃惯了府中厨子的千篇一律的味道,吃着李婶做的饭菜觉得好吃极了。 吃过饭以后已经夕阳西下,李叔带着林南一和几人在周围逛了一圈消食后便就回来了。 晚上睡在床上,连被褥也能闻到有阳光晒过的味道,很是舒服。 这几日都是在马车里睡的,始终睡得不好,所以林南一入睡得很快。 反而是程衡兰,今日在马车里睡得多了,现在竟然睡不着了。 看着外面明朗的月色,她翻身下床,把外袍随意的披在身上,便推开房门,到了院子里赏月。 晚上微风一阵阵吹过来,舒服极了。 闭着眼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程小姐,你不舒服吗?” 左安宁也睡不着,已经在外面晃了好几圈了,突然发现房间里出来人,走近来看才发现是程衡兰。 程衡兰快速把外袍裹住自己,顺着声音侧头看去,见是左安宁才松了一口气。 “左公子,大晚上的怎么不睡觉。” “有些认床,睡不着。” 左安宁笑着走近,见程衡兰没有厌烦心里窃喜了一些。 两人顺着小路在院子里一直走,就算不说话左安宁也感觉满足极了。 睡不着的夜晚心上人就在旁边陪着你这得多幸福啊。 两人时不时的说一句,也不觉得时间难熬了。 直到程衡兰打了哈欠,他才把她送回房。 各自回到房间,左安宁竟然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他想,或许他就是想见见程衡兰吧! 翌日。 林南一起的很早,山间早晨的空气最是舒服了。 踏着露水在外面走了一圈回来李婶也把早饭做好了。 其他人也起了,几人吃了早饭后李叔才从外面回来。 “李叔,这么早您是去哪里了?” “小姐,庄子上新添了不少农户,想着您都没见过,早晨也没什么事,我就去通知了他们,半个时辰后到这里来,也让您见见,觉得那些不适合的便就不用了。” 李叔膝盖一下的裤腿都已经被露水打湿,可想而知这是得多早出门,林南一心里一动,连忙唤他坐下。 “李叔,你做事我放心,不用看也成的,你看过可以就可以了。” 李叔连忙摆手道不行。 “您是主家,谁给你干活您是肯定要清楚的,他们要不了多久就来了,就见见吧,他们也想见主家呢。” 林南一心里觉得温暖极了,这就是朴实的人,虽然普通,但也在闪闪发光。 “好,我见。” 李叔得了准确回复后又去忙其他的了。 左安宁凑上来,“你对下面的人这么好,就不怕他们摸准了你的脾气暗地里使手段,你可不经常在这里。” 林南一知道他是在担心什么。 不过李叔李婶是她最放心的。 亮子在她手上做事,就算是为了儿子,他们也不会去做那些不值当的事儿。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左安宁见她信心满满,也看得出来李叔一家的忠诚,最终是没有说什么。 庄户们没有多久就来了。 来的都是新签订的庄户,只有几十户。 不过他们手里的地可不少,基本上可以占到一半了。 林南一走到人前,在众多大男人面前一点也不起眼。 大男人们见到自己的主家竟然是个小丫头都有些诧异,每个人的神色都不同,林南一都看在眼里。 “各位,这就是我们的主家,这次是特地为了大家的事情从京都回来得,大家不是一直想见主家吗,这次有什么想问的便可放心的问出来了。” 李叔开口,缓解了大家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白伊拿了太师椅过来,这是庄子上唯一一把像样的椅子,早早的李婶就把它擦的锃亮。 林南一坐下后,才抬眼道,“大家不用紧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 她能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同,无非就是觉得她是个小丫头,有什么能力,或许是家里让出来历练历练的,都不把她放在心上。 有个庄户五大三粗的,林南一看着那体型都忍不住吞口口水,这要是和他打起来,一拳头就能把她打到墙里扣都扣不下来。 “主家,我想问问,我们的月银可以加点不,咱们也不能靠这点银子生活啊,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呢。” 他一说完,大家就纷纷附和起来。 “李叔,他们的月银是多少?” 他们明明平时好说话极了,为什么主家一来就这副模样。 李叔擦了擦额头的汗,恭敬的回答,“一两银子,每个月休息四日。” 算得上是单休了。 月银是一两,就凭他们这些做力气活的粗汉子来说不算高,但是离家近还能照顾家,还有休息日,已经全是很不错的了。 “大家觉得加到多少月银适合呢?” 林南一只是笑笑。 五大三粗的汉子以为林南一是真的不懂,还想着今日怕是有便宜占了。 “我觉得三两月银就可以了,兄弟们说是不是?” 他们在来的路上可就商量过了。 大家都得意洋洋的应和。 林南一还没开口,李叔就骂了起来。 “三两?你们当主家是财神爷呢嘛,说几两就是几两,三两银子,镇上的账房先生又有几个能有三两一个月,你们这是想屁吃呢,你们是有读过多少书,还是有算过多少账,别仗着主家年纪小,就可以随便欺负了去。” “也不看看主家身边的是什么人,这些都是京都来的贵人,大将军家的小姐也来了。” 林南一听见李叔的话,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声。 这位大叔,真的很可爱好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庄子闹事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几个大汉羞红了脸,李叔一直都是那副憨厚的模样,还以为老实得很,任人揉搓。 没想到现在却爆发出来,站在林南一身旁就开始为她辩声。 大汉梗着脖子回答,“那咱们就不干了,是不是兄弟们。” 有几个要好的当即就附和了。 “不干了,不干了。” “那就这样的主家,这么不近人情,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他们以为自己拿捏住了李叔和林南一,毕竟这汉子在队伍中起的可是一呼百应的作用。 基本上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他们觉得只要拧成一股绳,就不怕林南一不妥协。 一两银子对于他们这样的活来说,其实不低了。 除了关系好的那几个附和之外,其余的人都沉默了。 要是真的不干了,这一两银子从哪来? 汉子左后环视一周,有些恼怒,在来的路上说的好好的,现在居然为了一两银子就叛变了! 汉子气不打一处来,林南一倒是能预料到这样的情形,毕竟银钱的作用她深深知道。 “好,既然几位大哥不想在我手底下做活,那我也不勉强,李叔,等下就把几位大哥的地也退了,相信他们可以找到更好的主家。” 李叔立马应声,他就知道林南一是不会随便被人牵制着的。 “其余还有人不想做的吗?” 现场一片沉默。 见没人回答,林南一嘴角勾了勾,“既然都要做,那我也把话放在这里。 我不经常在清河镇,但也不代表我这里没人,大家可以有小心思,但把这样的小心思放在我这里,就不是明智的选择了。 留下来的人,每月涨五百文。” 现场一片欢呼声,没有说出不做的人纷纷感慨自己明智的选择。 刚才那几位顿时慌了,他们不仅失去了工作,现在连地林南一也不用了,也就是说他们马上就要回到原来面朝黄土背朝天看老天爷吃饭的日子了。 而其他人,不仅能做活,还涨了工钱。 他只觉得脸上烧的慌,喉咙里梗着一口气,怎么也出不来。 林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叔,让大家先回去吧,这几日我有时间都会去地里看看的。” 李叔把大家叫了出去,他们以为林南一好欺负,可却不知道林南一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应有尽有是经历了什么。 还以为可以随便拿捏这位小女子,没想到却是被她拿捏了。 几位汉子怎么也不肯离开,纷纷开始责怪牵头的人。 那人也气极了,直接几人的鼻子就开骂,“你们什么意思,路上说的时候大家谁不拍手称好,现在来马后炮是什么意思,别以为老子也好欺负得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本事就来和老子打一架。” 粗人,总是会第一时间想着用拳头解决问题。 林南一笑着没有说话,只管看着这几个小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主家,刚才是我们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能不能让我们继续做活,三两银子不要了,只要能和大家一样就可以。” 现在把脸放下开始来求林南一。 林南一不是心软的人,机会她已经给过了,是他们没有把握好,关她什么事。 更何况他们不是瞧不起女子吗? 怎么现在需要在女子手底下讨生活的时候也懂得巧言令色了。 “不用了,我请不起大家,毕竟我可给不了三两银子的月银,我在大历朝遍布商业,从来没有听过如此荒谬之事,看来还是我年轻了呀。” “无事就去李叔那儿把这个月的月银领了回去吧。” 摆这么大的谱,我还敢用你? 用李叔说的话,想屁吃呢吧。 汉子见林南一不为所动,立刻愤怒起来,直接朝着林南一走过来,拳头握得紧紧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打人一样。 林南一可不怕,白祁就在她身旁呢,对于这些只有蛮力的男人,白祁单手就可以撂倒。 果然,汉子上前来,白祁挡在林南一身前,“你这是要做甚?” 汉子见白祁只有一只手,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管我做甚。” 然后直接拨开白祁。 可拨了又拨,白祁还是站如松般站在原地。 反而是白祁,单手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瞬间他就飞出老远去。 一拳头汉子就被打得倒地不起,林南一啧啧两声,扬声道,“李叔,多给十两银子。” 李叔在外面都知道里面大概是什么情况。 脆生生的便应了。 “劳烦抬出去吧。” 汉子实在是站不起来了,其他人便把他抬了出去,都结了银子后纷纷离开。 这档子事处理完毕,已经接近下午了。 今日看来又荒废了。 李叔说他做主把剩下的钱又买了几个山头,还种了些果树,现在也开始结果收成了,问林南一要不要去看看。 正好今日时间不是很充足,到附近几个山头去看看也行。 套上马车,几人一直到山下才下车。 跟着李叔上山,林南一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小看了李叔。 李叔说的几个山头,竟然一望无际。 几人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爬上山顶,李叔大手一挥,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买下来的山头,种了各种各样的果树,有些已经成熟,有的还没挂果,但场面极其壮观。 可李叔从鱼馆支的银子,压根买不了这么多山头。 林南一问出口,李叔才道,原来是他听到有人要买山头,便用又买又送的方式,愣是让东家送了好几个山头。 一片片山头连在一起,看起来也就多了。 林南一瞬间就已经想好了这些山头拿来做什么用。 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间,等京都的山庄运营起来了,这里也就快要派上用场了。 几人逛了几个山头,水果吃了一肚子才回了庄子上。 李婶早就做好了晚饭等着了。 林南一实在是太喜欢这样的生活了,睡到自然醒,身处幽静的地方,无聊了就出去走走,回来就有饭吃,这简直就是她最向往的生活好吗。 可时间不允许她停留太长时间。 吃过晚饭,众人坐在前厅闲聊,不过几乎都是林南一和亮子在说话,说京都的趣事,也说着对未来的向往。 突然,外面响起一声猫叫声,大家停下来,面面相觑,李叔李婶倒是正常得很。 李叔起身就出去了。 “娘,这是咋回事?” 亮子在晏温之身边待久了,也变得警惕起来。 “不用担心,小姐,您还记得上次救得那人没有,他最近都在清河镇,所以有时间都会过来呢,每次过来都以猫叫为信号,总是给我们送吃的用的。” 林南一自然记得,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记这份恩情记到现在。 李叔过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包裹,进来时笑嘻嘻的。 看见林南一更开心了。 “小姐,我跟白公子说您也在这里呢,还请他进来坐坐。” 林南一点头,“好啊。” 屋外。 白庭润听见里面的声音脚步顿住了,在门缝里正好看到左安宁的脸。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是什么关系? 林南一和左安宁怎么就认识? 她和安远侯府又是什么关系? 一大堆问题直冲脑门。 而且看起来他们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李叔,请他进来吧。” 李叔应下后转身出来叫白庭润。 他眼疾手快的直接脚尖轻点跃上了屋顶。 李叔出来转了几圈没看到他,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这才回去了。 他就蹲在屋顶,里面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小姐,白公子有事,出去就找不到人了。” 林南一也不在乎,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关系。 “没事,离开就离开了。” “他不是寻常人,你们接触时可要注意一些。” 李叔李婶应下。 白庭润没有在屋顶多待便离开了。 一回到驿馆,就让人抓紧回京都查林南一和左安宁的事情。 林南一是第三日才开始去巡查李叔买下的地的。 前两日休息好了,第三日精神头也饱满的很。 带上左安宁和程衡兰一起,也让他们一起散散心。 两人现在的关系只差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几人在马车里,林南一为了不打扰他们相处,一上车就装睡着了。 一路上什么动静也没听到,可真是急死她了。 李叔新买的地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庄子买的,离得都不远,也管理得过来。 看了一整天,土质确实很不错,很适合种植仁杞。 今年种下的仁杞也快要收成,估计会是个丰收年,看来冻疮膏这事要提上日程了。 把地看完就花了两天时间,这样算来,他们离开京都已经半月有余了。 也不知道鱼馆和山庄的情况怎么样。 看完地后,林南一没有再耽搁,便启程回了京都。 回去时特地把亮子留下来,让他在这里陪陪李叔李婶后再自己回京都。 几人就直接从庄子上离开了。 回来时走得也是官道,只是不像之前那般清闲,基本都是在赶路。 等到了京都。 已经是第六日晚上了。 左安宁和林南一一起把程衡兰送到将军府才回了淮院。 现在基本上淮院都会给三位表哥每人留一张床,他们也在这里休息惯了,没有什么不适应。 第一百二十五章 瑞安郡主生辰宴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回京都后不久,就收到了来自南山的晏温之的信。 林南一不识字,白伊白音却是识字的。 晏温之在信中句句不提想念,却句句都是想念。 这也是林南一第一次收到信,开心得紧。 她把信拿回房间,上面全是一堆看不懂的字体,但丝毫不影响她欣赏晏温之清秀娟丽的字体。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简直太棒了。 听说是干爹有信要送进宫他才能送信回来。 林南一拿着信一遍一遍的看,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晏温之的脸来。 想想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了,她来到这里也已经快两年的时间,她和晏温之成亲也快两年了。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她之前以为自己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没想到现在居然在这里有了朋友,还有了爱人。 思及此,突然也不觉得一个人孤苦伶仃了,至少有这么多人陪在她身边呢。 把信放在枕头下,她枕着信,做了一个香香软软的梦。 梦里晏温之回来了,他们一起走在朱雀街上,不管她看中什么,晏温之都给她买,宠爱得不行。 整个梦境都充满了粉红泡泡。 林南一早上是笑醒的,她从没想过居然一个男人能对他影响这么大。 不过还好,她甘之如饴。 今日暗卫就要回去了,特地来问她要不要回信,暗卫两个时辰后返回南山,她时间可不多了。 林南一不识字,更不会写字,压根无法将她心里的思念诉说。 要是让白伊白音代笔的话岂不是她们就发现她其实很肉麻? 不行不行,可千万不能这么做,她可是得个一本正经的好主子呢。 在书房写写画画好半天,还是提笔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写简体字他也看不懂,大历朝的字她又写不来。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用一幅画来表达思念是最为完美的。 林南一找出好大一张宣纸,平铺在书桌上,自己研磨后提笔开始在宣纸上画起来。 画画这一块,她还是有自信的。 林南一奋笔疾书一个时辰,终于是画出了自己满意的画作,拿起来在嘴边吹了吹,确定干透后才小心翼翼的折起来放进信封里。 等着暗卫过来拿。 暗卫过来之时,林南一交给他个小小的包袱,“能把这个送到南山吗?” 林南一在白允和晏温之心里的重要性他们都清楚,这是白府的嫡小姐,同样是他们的嫡小姐。 暗卫恭敬拱手行礼,“可以的,小姐。” 于是暗卫便背上一个分外可爱的小包袱出发了。 直奔南山。 林南一真是讨厌极了京都这些贵女名门,没有事做就去读书写字做生意,怎么天天的都想着要举办宴会呢。 林南一感觉来京都这段时间参加的宴会比前世参加的聚餐都还要多。 果然,古人都不懂什么叫社恐。 林南一接到帖子就开始思考,这些人一个生日怎么也能过出这么大的排场来。 偏偏还不能推脱。 毕竟这可是三王爷府瑞安群主的宴会,她这种身份的人要是拒绝不去怕是以后在这样的宴会上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后日是瑞安群主的生辰宴,她不仅得去,还得带礼物去。 挑选礼物也是一门技术活。 不能超过别的比自己身份高的女子送的,也不能太过简单,更不能和其他人有雷同,思来想去,头发都快薅秃了,愣是没想到送她什么。 上次诗书会她和瑞安群主并不是很对付,她一看就知道是个记仇的人,这次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林南一唉声叹气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姐,程小姐来了。” 林南一正在绞尽脑汁之际,解救她的程衡兰终于来了。 “快,快请进来。” 林南一连忙殷勤的让白伊把人请进来。 在选礼物这块,还是比她早来京都的程衡兰懂得多。 “我就知道你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呢,走吧,赶紧去买礼物去,再不去就晚了。” 程衡兰进门拉着她就准备往外走。 林南一赶紧叫白伊去拿上银钱,几人就离开了淮院。 她在京都没家底,自然不像其他府中的女子一样随便在府中的库房里挑一样就可以送人了。 每次有宴会她都得出门买礼物。 这次她们直奔卖头面的地方,贵得买不起,便宜得还不能看看了吗。 听程衡兰说,瑞安群主一般佩戴的饰品都是五百两起步的,所以她们挑选的东西价值基本都是在五百两以上的。 林南一可不想再次成为焦点,她只想安稳得去,安稳得去回来,不要每次都搞出这多事情来。 两人在街上东逛西走,终于是给瑞安郡主选中了礼物。 买好了心里的大石头便也就落下了。 两人开心的去买其他的东西。 压根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茶馆二楼窗户边站着的人。 “公子,后日是瑞安郡主的生辰宴,给您送了帖子。” 男人不答反问,“她买这些是做什么?” 暗卫抬头看了一眼路上,蹦蹦跳跳的林南一和程衡兰好不快活。 “瑞安郡主也给林小姐程小姐送了帖子,她们正在挑选给瑞安郡主的生辰礼。” 小厮一眼便知道,公子眼神一直没有脱离路上的那个身影。 男人沉默半晌,就在暗卫以为他都不会回答之时,男人开口了。 “回库房找个合适的礼物,后日我会准时到三王爷府。” 暗卫讶异不已,但面上却没有显露什么,主子的决定,不是他们可以干预的,听吩咐做事就好了。 只是公子基本上没有参加过这种宴会,每次给府上递帖子也不过是走过个过场罢了。 没人会真的以为他会去参加。 到了瑞安郡主生辰这日,林南一早早起床收拾好,白伊的手艺很好,眉形很是衬林南一的五官,愣是把她的气质又提高了三分。 程衡兰来淮院接她一起走,两人上了马车后还在商量着今日打算早些回来呢,毕竟这种宴会两人都是很不想参加的。 三王爷府并不远,不过就在皇宫旁边,周围住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威望大臣。 两人下了马车,就有小厮立马给她们把马车赶到后院去休息。 光是后院,都比整个淮院还大。 林南一现在才知道,是她孤陋寡闻了。 她一直以为淮院已经是很大的院子了,没想到对比起三王爷府,那可真是不够看的啊。 两人没有在门口多逗留,出示帖子后很顺利的就进了三王爷府。 看得出来,府中针对瑞安郡主生辰很重视,准备了很多东西,就连林南一听说要在南边才有的花,这里也出现了。 真真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名场面了。 来的多数是女子,不过也有未成婚的男子。 瑞安郡主今年正好是及笄之年。 看来三王爷把宴会聚餐得如此盛大,不只是为了给她庆贺生辰那么简单。 林南一和程衡兰本着不出头的原则,基本上都是往人少的地方去。 可没人认识林南一,还没人认识程衡兰吗。 有不少官职比大将军低的臣子小姐都来找程衡兰说话,试图和这个在朝中有些举足轻重地位的大将军之女搭上话,兴许能为家里做些什么呢。 在这个时候,林南一只管安静的站在后面,配合程衡兰笑笑就行了。 也没人会好奇她。 来的人越来越多,主角也要登场了。 “瑞安郡主到。” 众人停下说话的声音,纷纷看向外面,只见瑞安郡主一身粉红衣裙,把整个人衬得玲珑剔透,小巧可人,简直是一眼便能陷入的感觉。 美貌可人。 来的人不少,男子们不仅发出感叹。 不得不说,瑞安郡主是真的很漂亮,而且很懂得打扮,穿的衣裙都是很衬肤色的,时而楚楚动人人,时而娇俏可人。 要是她是个男的,还是个不知道她性格的男的,一定会被她的美貌所迷惑。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瑞安郡主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生活,走到主位上坐下,才开口,“各位姐妹都是自己人,都坐吧,不用客人,随意一些。” 话虽是如此,可谁敢随意?真把三王爷府当自己家了。 林南一这次可学聪明了,特地找了个没人会注意到的小角落藏着,掰着手指头希望时间快些过,她想回淮院了。 马上就到了互相送礼物的环节了,这是林南一最讨厌的环节,这不是把人架在火上烤呢嘛。 送得贵重的值钱的自然是有面子,可若是便宜简单的又该怎么办呢。 这种歪风邪气可不能助长,不然大家可就不是来庆贺生辰的,而是来炫富攀比的了。 三王爷有不少商场上来往的人,出手那叫一个阔绰,恨不得把朱雀街都给瑞安郡主搬过来。 不过林南一送的也不算是最差的,最多不是不起眼罢了。 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轮到林南一了,她起身拿着一个小匣子,走到瑞安郡主前,“祝瑞安郡主天天开心,心想事成。” 瑞安郡主认出了她,恨得牙痒痒,刚才安远侯府的几个公子一来就连忙来找她了,这让她如何开心。 第一百二十六章 庭润哥哥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婢女接过林南一的礼物,呈到瑞安郡主面前。 瑞安郡主不看一眼,反而是一直盯着林南一看,看得林南一后背发毛。 大家都一直盯着她们看,偏偏林南一又不敢有动作。 半晌后,瑞安郡主才开口。 “真是不错,看来林小姐这是下了血本了呀。” “瑞安郡主生辰,自然是要重视的,只要郡主喜欢,就是下再大的血本也是值得的。” 林南一嘴上这么说,心里实则是气死了。 她一定要等着晏温之在朝堂站稳脚跟后,好好打打这群人的脸。 程衡兰坐在一旁只能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瑞安郡主嗤笑一声没有说话,林南一再次福身打算回到座位。 “我让你回去了吗?” 瑞安郡主出声,愣是把林南一叫住。 林南一简直都要骂娘了,就凭你有个好干爹就这么厉害吗?还是觉得我干爹不在这里。 林南一并不愿意给白家和安远侯府带来麻烦,秉承着能自己解决绝不麻烦别人的原则,她又重新转头,再次福身。 “瑞安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厨房里还有个菜没做,听说林小姐厨艺精湛,去厨房帮帮忙吧,也让大家饱饱口福啊。” 林南一身为白允的干女儿,还是嫡女,更是乡试榜首的妻子,就算是瞧不起她,但也不是任由她这样打压的。 林南一久久不见动身,这不是把她当做厨子了吗? 叔能忍,婶可不能忍。 林南一抬头,直直的对上瑞安郡主的眼睛,没有一丝胆怯。 “郡主,这怕是不合规矩吧,我今日可是客人。”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别人还以为是两人还在聊天呢。 只有程衡兰看出端倪来了,她正准备上前时,一道冷漠疏离的男声响起。 “瑞安郡主,生辰快乐。” 声音不大,却贯彻每个人的耳膜,让每个人都听的清楚。 瑞安郡主抬眼看去,脸色瞬间红起来,还是不同寻常的绯红,林南一没有回头,不知道来得是什么人,只知道这定是瑞安郡主的心上人,她这副模样她可从没有见过。 “庭润哥哥,你怎么来了。” 瑞安郡主直接掠过林南一,小碎步快步走向男人,浑身散发着娇羞。 这个时候,程衡兰趁她没有找林南一麻烦,赶紧上前把林南一拉回来坐着。 几乎是京都之人都知道,瑞安郡主中意白家白庭润,不过他只是白家的庶子,所以一直两人都没有结果。 近几年来白庭润很少在京都,基本上的宴会也都不出现,差点都快忘掉他了。 瑞安郡主走到白庭润面前,害羞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庭润哥哥。” 白庭润倒是面无表情,把手上的礼物递给她。 她很开心的接过了,满心欢喜的打开来看。 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裂开,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了,这一幕反而被林南一捕捉到了。 她看向男人,发现男人也正看向她。 视线相对,她只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今日她可不打算惹是生非,就算瑞安郡主为难她,她也没有反抗,把今日过了就好了。 晏温之要不了多久就要会试了,那时候就基本上是朝堂上要涉及了,她这个时候可不能招惹仇恨。 要是对晏温之有影响可就惨了。 轻微点了一下头,林南一就把头歪开。 瑞安郡主顺着白庭润的视线看过去,没看到他在看谁。 白庭润这才把视线收回。 瑞安郡主正准备伸手过来拉他到前面去,白庭润直接抬手错过她伸上来的手,朝着前面走去。 瑞安郡主眼里露出落寞来,不过一瞬,就恢复如初。 她都快要放弃他了,可是他的出现让她又不甘心放弃了。 白庭润走到男宾席坐下,和隔壁桌的左安宁正好视线对上,左安宁轻微点了一下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白庭润也点了一下头。 瑞安郡主现在所有的心思可都是放在白庭润身上了,林南一反而轻松了一些。 上次诗书会的小跟班这次也在,好像变得更殷勤了些。 还好瑞安已经忘记了让她去厨房一事,也算是安生了。 “庭润哥哥,我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豆腐圆子,等下就端上来了,你稍等一会儿。” 瑞安又跑到男宾席来找白庭润了。 白庭润放下茶杯,面无表情,“郡主大可不必为我如此费心,我只是凑巧在京都罢了。” 直接说明了我不是特意为你而来的。 瑞安手中的动作一顿,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点异常也没有。 反而是笑得更甜蜜,“只要庭润哥哥来,瑞安就很开心了。” “王爷到。” 小厮喝出一声,众人都站起身来给三王爷请安。 “王爷安康。” 三王爷见瑞安郡主在白庭润的身边,脸色不是很好,碍于今日是她的生辰,全是外人,并没有说什么。 他摆摆手,众人自觉的起身,却没有一个人敢落座。 还好程衡兰坐在林南一身边,她不算是孤苦伶仃的,有人陪着她呢。 “大家坐吧,今日是瑞安的生辰,是你们年轻人的宴会,不用管我这个老头子。” 其实三王爷不算大,年龄可能也就跟白允差不多,只不过比白允显老多了。 三王爷走到主位上,让人把给瑞安郡主的生辰礼拿上来。 是一颗好大的夜明珠,就算是在白天,也能看得出不同寻常来,幽幽得闪着光。 瑞安很喜欢,上前去把它捧在手里,笑嘻嘻的,“谢谢干爹,瑞安很喜欢。” “喜欢就好。” “庭润可算是在京都的,本王已经好几年没见你了,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白庭润站起身来,朝三王爷抱拳行礼,“多谢王爷挂牵,小生恰巧在京都,又接了郡主的帖子,自然是要来的。” 瑞安都不敢看白庭润,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她就觉得幸福不已。 没有人再关注林南一了,她也轻松了不少,她只埋头吃饭,争取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三王爷来坐了没一会儿就以不耽误年轻人说话离开了,他的离开,让现场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他才一走,瑞安郡主又凑到白庭润身边去。 白庭润眼疾手快的在她来之前就起身朝着左安宁的那桌去。 “左公子,好久不见,喝一杯?” 他们在几年前见过几面,只不过白庭润这人太过神奇,而且后来也不经常在京都,所以关系便淡了。 瑞安郡主见他正在和别人说话,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直到小跟班上前来提醒才回过神来。 不知道这小跟班跟林南一是有什么天大的过节。 愣是把刚才去厨房的事情提起。 瑞安见白庭润没时间搭理她,心里本就窝火。 白庭润对她的态度她能感受得到,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还没有努力过就失败的挫败感,更不甘心白庭润属于其他人。 恰巧,小跟班一提醒,瑞安便把怒气都发到林南一身上去了。 正好有个现成的理由。 林南一吃的正欢呢,现在才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林小姐,你送的礼物可真是好啊,居然和庭润哥哥送的一样,不知道是有何寓意啊。” 林南一闻言放下筷子,回头看过去,瑞安正拿着两根一模一样的簪子,一支是她送的,一支是她口中的庭润哥哥送的。 林南一哪知道她会和别人撞礼物,还恰好被她发现。 她起身回答,“瑞安郡主多虑了,你口中的庭润哥哥我从未见过,更别说有其他的关系了,瑞安郡主大可放心,那是你放在心上的人,我不会染指的。” 瑞安郡主脸色一下子红起来,虽然她喜欢白庭润人尽皆知,可从没有人敢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你…你…” 她指着林南一,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跟班见状,直接大声怒吼林南一,“你胡说什么?瑞安郡主的私事也是你敢议论的?” 林南一觉得自己忍得已经够多的了,冷冷的看向小跟班,“你又是胡说什么?我也是你敢随意吼骂的?” 叔忍不了,婶也忍不了。 林南一果断放弃之前的想法,晏温之有实力,她有金钱,又有白允和安远侯府在他们身后撑腰,她还怕他被人穿小鞋吗。 而且她记得程衡兰跟她说过,这个小跟班不过就是个三品官员家的女儿罢了。 这个官员一直都是三王爷一党的,所以对三王爷府是殷勤得很,对瑞安郡主更是殷勤了。 别的人也就罢了,一个三品官员家的女儿也敢吼她? 她现在可是借足了白允的势,有些时候,有身份并不是一件坏事,懂得利用是最好的。 小跟班也被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要是搁在前世,怕是直接要骂街了吧。 瑞安见白庭润正看向这边,眼泪立马就出来了,她辛苦维持的乖乖女的形象,可不能在心上人面前掉马了。 “庭润哥哥,她居然敢和你送的一样的礼物。” 瑞安状似无奈的跺脚,看得林南一更加的恶心了。 白庭润放下酒杯,轻笑一声。 这个轻笑足以勾走现场好些女子的魂了。 “那在下可是对不起林小姐了,不知道这是缘分还是什么,居然是一样的礼物。” 他没有生气,没有冷脸,反而是很开心喜悦。 瑞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心目中的冷脸王子居然在提到林南一时会是这副表情。 林南一记起来了,这就是她在清河镇庄子上救下的人,上次回庄子时明明要见面后来他就不见了的白庭润。 林南一连忙求救程衡兰,这位主儿她可真是不不知道他的身份。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吓到我妹妹了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这是你们白家的人,也是白允大人这一支的,只不过是个庶子,从小都不受人待见,近几年也都不在京都,不过听说是在为皇上办事,没有明确的证据罢了。” 程衡兰一句话,就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只是没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为谁办事罢了。 他在朝中没有明确的官职,但就皇上对他的态度来看,应该是错不了。 林南一点点头,讶异自己随意救起的人都是这种隐藏大佬,对他的敌意也少了一些。 至少在他经常去看望李叔李婶这事来看就很博人好感的。 “庭润哥哥你怎么这么说呢,都是这个小贱人知道你要送瑞安什么礼物有样学样也跟着送,她以为我会很喜欢,实则我就只喜欢庭润哥哥送的罢了。” 瑞安连忙表态,把一切问题都推给了林南一。 林南一表示很无辜,她买的时候又不知道白庭润已经买了,再说一样就一样呗,今日她收到的礼物不下百样,真要做到每个礼物都不一样,那估计是得摘天上的星星月亮才行了。 “还庭润哥哥~yue~” 林南一低着头,眼神不屑的学着她的口音,真是恶心,天生的夹子音吗,放在前世,一个某音就能让你火起来。 “林南一你个小贱人,你在干什么?” 她的表情被瑞安郡主看到,瑞安是装也装不下去了,脑子已经被怒火填满,现在恨不得立马把林南一撕碎。 林南一抬头,不偏不倚的看着瑞安郡主,眼神里没有一丝惧怕,反而是坦然得很。 “还请郡主慎言,我虽只是白家义女,可也是上了族谱的,白家嫡女也不是你就能随便侮辱的。” 林南一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白家义女,林南一第一次直白得在众人面前承认这个身份。 之前之所以闭口不谈,就是她不想被贴上义女的标签,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只是白家义女,而不是她自己。 可现在事态不一样了,瑞安郡主明明知道她的身份还要如此羞辱她,这就是不把白家放在眼里,倘若她还是不回击,只怕会让外人以外白家都是怂包。 相信左氏今日若是在这里,也不会阻止她这样做的。 白庭润看向林南一,瘦瘦的,不是很高,阳光撒在身上,像是一个逆光走来的人,不惜和所有人对抗。 确实有他白家人该有的风范。 这种风骨,在别的家族身上完全看不到。 自从昨日知道她是白允新认的义女后,他就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他要把白允对他的好回报在林南一身上。 更何况林南一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没有林南一,现在他只怕是白骨一堆了。 他作为林南一的堂哥,这时候怎么能当没有看见呢。 “瑞安郡主吓到我妹妹了,还请小声些。” 白庭润的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吗。 他们不知道,白庭润,之所以能有现在的成就,都是因为白允。 四年前若不是白允引荐他给皇上,他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别人不知道,他心里一直都记着呢。 林南一也愣住了。 叫他妹妹? 也是,他是白家庶子,年纪比她大,是该唤她妹妹的。 只不过这声妹妹大家都没有预料到。 “庭润哥哥,你在说什么呢。” 瑞安郡主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于白庭润说出的话简直难以置信。 “她是我伯父认下的义女,也上了我白家的族谱,那就是我白家的人,就是我白庭润的妹妹,有什么不妥吗?” 莫由来的压迫感让瑞安很不适应。 “还请郡主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妹妹,不然我白庭润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白庭润公开保护林南一,这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白庭润和白允的关系并不好,他这番操作是真的雷到众人了。 还为了一个义女跟瑞安郡主闹掰,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要是白庭润真的攀上了三王爷这棵大树,怕是一辈子吃穿不愁也没人敢欺负了。 “我知道了。” 瑞安郡主失魂落魄的,颓然的坐在位置上,没有再说一句话,没有了刚才的好心情和兴致勃勃。 没人敢说什么,就只当没看到一样,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今日是她的生辰,庭润哥哥也来了,本来是最完美的,可为什么要出现林南一,她和自己对着干,就连庭润哥哥也站在她这边,为什么。 瑞安眼眶红红的,蓄满了泪,就是忍住不掉下来。 “郡主,您别这样。” 小跟班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瑞安狠狠的掐上小跟班的手臂,把对林南一的恨意全部都宣泄出来,恨不得把她当做林南一。 小跟班脸色都白了,可还是不敢叫出声,要是别人知道一直以温柔自称的瑞安郡主私底下是个多么恶毒的人,她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平时也经常被这样对待,自然也就习惯了,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当着众人的掐她,太疼了她有些忍不住。 “郡主。” 她又轻轻唤了一声,瑞安郡主才松开她。 她松了口气,被掐过的地方也碰也不敢碰,肯定都紫了吧。 她身上这样的伤不少,都是出自瑞安郡主之手。 瑞安心里一口气总是堵着出不来,林南一为何总是和她作对。 上一次在诗书会时,她好不容易想要放弃白庭润,想要对其他男子产生不一样的感觉。 可不管是谁都护着林南一,可她就只是白允的义女罢了,一个乡下来的村姑,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魔力居然能让这么多男人都心甘情愿的站在她这边。 左安宁倒是对白庭润刚才的表现很满意,他巴不得多个人对林南一好呢。 她之前过的那么辛苦,现在多一个人对她好,她就多一份幸福,他自然是乐意看见这一幕的。 “白公子,作为一一的表哥,我敬你一杯。” 左安宁的声音不小,不少人都听见了。 白庭润举起酒杯和他碰杯,没有一丝不悦。 “作为一一的堂哥,我也敬你一杯,感谢这些时间以来对一一的照顾,以后有我,不用担心了。” 说完,两人都一饮而尽,爽快得很。 林南一倒是没想到白庭润能说出这番话来。 他们只有过几面之缘,若说是因为在清河镇时救了他,他大可不必把堂哥这层身份说出来的。 而且他不说,又有谁知道她救了他呢。 白庭润很欣赏林南一,在之前就是。 上次在清河镇的鱼馆里,他看到她智斗朱鸢儿时,他就发觉她和别的女子的不同。 只是他当时没有等到白允来,就离开了,所以并不知道白允就是她的义父。 这次宴会结束得很早,寿星在宴会到一半时就称不舒服离开了。 大家自是没有理由多待,用过饭后便接连离开了。 林南一也和程衡兰相携着离开了王府,左安宁在外面等着她们。 见两人出来,他去掀开车帘,“两位小姐请吧。” 林南一和程衡兰上车后,马车外面传来声音。 “林小姐,鱼馆一聚,我到鱼馆等你。” 她听出来了是白庭润的声音。 不想耽搁,程衡兰也听见了。 “你快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林南一不放心程衡兰一个人回去,便让左安宁送她回将军府,她则是直接去鱼馆。 到了鱼馆,小二见她直接道,“小姐,白公子在二楼包房等您。” 她点点头就提着裙摆往二楼去。 走到包房门口,见他正在抿茶,林南一抬手扣了扣房门。 白庭润侧头看过来,放下茶杯,轻笑一下,“进来吧。” 林南一把门关上才坐到他的对面。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两人相视一笑。 没有过多的寒暄,就像是都清楚对方想说什么一样。 “上次在庄子上,你怎么突然不见了。” 白庭润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时候,他轻笑一下,“那时候还没调查过你,不敢贸然见面。” 噢!原来现在是已经调查过她了。 林南一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漫不经心问,“现在查过了,我人怎么样?” 白庭润略微思考一下,很中肯的回答,“很不错。” “就凭我救你?” “不,还调查出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白庭润很认真的回答。 他对自己没有恶意,林南一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自从来了京都,和这些人有了挂钩,她就从没想过独善其身,甚至这些人调查她,她都不以为然了。 她这样的身份,要是没人调查才不正常呢。 以后等晏温之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了,这种调查只怕是多的是,她也得提早适应才对。 “我真有这么好?” “真有。” 白庭润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第一百二十八章 拜倒在石榴裤下了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外面小二扣门。 “进。” 小二端着刚出炉的菜进来,“小姐,这些都是平日里您喜欢吃的。” 林南一点头,“好,下去吧!” 白庭润不动声色的把这些菜记在心里,面上却没有显露什么。 两人一边吃着菜一边闲聊。 “果然长的好看就是不一样啊,瑞安郡主都摆到在你的石榴裙之下了。” 白庭润认真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外袍,逗的林南一直发笑。 表面上看他是很稳重的,其实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林南一忍俊不禁,白庭润才知道自己被调戏了。 耳根有些红,有些烫,“我可没有石榴裙。” “好,好,好,那是石榴裤行了吧。” 林南一一边喝着藕汤,一边给他夹菜。 “你是白家的人?我义父白允家的?” 白庭润点点头,“对,你义父是我伯父,算起来我们是堂兄妹。” “那以后就要请堂兄多多关照了。” 林南一以茶代酒,敬了白庭润一杯。 包房里氛围很不错,说说笑笑,在谈笑间就把饭吃了。 南山。 这几日时间白允和晏温之又去了几次赵家沟。 不过不敢去的太频繁,痕迹太难抹掉了。 怕被察觉出来。 昨日暗卫前去查看,没想到山洞里的军火又多了不少。 已经不能再等了。 这段时间也基本上摸清楚了看守的人的生活作息。 除了有两个一直守在山洞的人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一天去一次,上次他们看到的那位大哥是两天去一次。 军火的数量越来越大,全都是炸药,这些炸药要是真的用在战争上,简直不可想象。 对他们的危害无法比拟。 皇上的信送到南山了,连带着林南一的一起。 白允拿着皇上的回信进了书房,而晏温之则是拿着林南一的信和小包袱回了房间。 率先打开小包袱,里面是一些蜜饯和猪肉脯。 这些都是他在京都时最爱的吃的。 林南一做的猪肉脯,比卖的地方好吃许多。 他拿起一块在嘴里慢慢咀嚼着,感受着这来自遥远京都的爱和念想。 肉香味充满口腔,就像是林南一依偎在他肩上一样,甜蜜又温暖。 再把林南一写的信打开,摸着信封就知道里面的纸张绝对不少。 晏温之把信纸拿出来,本以为是一张一张的,没想到摊开成了大大的一张,里面一个字也没有,反而有一幅栩栩如生的画。 他知道林南一不会写字,原本以为会让白伊白音代劳写信的,没想到她居然以这样的方式来给他回信。 画中是晏温之在一颗梅花树下弹琴,而林南一坐在不远处,双手撑着下巴,一脸幸福的看着他。 她的画栩栩如生,就连脸上的动作表情都能看得清楚。 这是她在向自己表达爱意。 指腹不停的在画中林南一的脸上来回摩挲,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她了。 不过她的模样还是牢牢的刻在他的心里面,开心的,难过的,愤怒的,得意的种种,他都铭记于心。 “温之,你在里面吗?” 房间门响起,白允的声音传进来。 晏温之回过神来,赶紧把宣纸好生折叠起来放进信封里再放进袖子中,才走上前去开门。 脸上的红晕还没来得及消散。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怎么红红的。” 白允进来,就看到桌上摆放着的猪肉脯,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是林南一自己做的。 没想到这晏温之居然还自己吃独食。 他的干女儿送来的猪肉脯和蜜饯能没有他的一份吗? 居然还带回房间来自己吃。 真是他的好学生啊! 白允像是咬的不是肉脯,而是晏温之一样,用了好大的劲。 远在京都的林南一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搓搓鼻子,阻止了白伊想要给她拿披风的举动,“没事,或许是有人想我了吧。” 白允不知道,准备东西时,林南一压根就没想到还有一个义父在哪里,不然怎么会准备得这么少呢。 白允硬是把猪肉脯和蜜饯分了三分之二过去才罢休。 “一一给你写信说什么了?” 晏温之一愣,有些不自在。 “没有写信,就送了这些东西来。” 白允切了一声,表示不相信,但这是他们小两口之间的事儿,他也无权干预。 白允吃着肉脯,“皇上的信里说让我们务必把这些炸药毁掉,不惜一切代价,皇上已经派了人过来,会秘密配合我们。” 晏温之点头,他大概能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没有那个皇上能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敢走私军火的,数量还这么庞大。 这些炸药,要是放在官道上,杀伤力简直无法想象。 “那配合的人什么时候到?” “估计也就这一两天了吧,这两日再去打探打探消息,能一次成功自然是最好的。这个肉脯可真好吃,再给我些。” 白允又强势得从晏温之怀里抢了些肉脯过去,这才满意了。 晏温之低头看着为数不多的肉脯,有些无奈,这咋办,岳父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啊。 他把肉脯和蜜饯放到里间,不再和白允说话了。 第二日。 京都来的人就到了驿站里。 和白允交换信息之后几人才坐下来开始商议事情。 “白老,在下是皇上派过来配合赵家沟销毁军火的,这次带了六十人过来,都是分批从京都赶过来的,都是暗卫,是生面孔,大概会在两天内全部到达南山。” 尹川是这次皇上拍过来的,是皇上私养的暗卫。 每个皇上都会有自己的暗卫队伍,这些人不听命于人和事,就只听命于皇上一人。 白允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是我的学生晏温之,这次京都的乡试榜首,他一直都跟我一起调查走私盐的事,走私军火的事情他也全程参与了,有什么要了解的都可以问他。” 晏温之起身,和尹川互相见礼。 一个是文人的作揖躬身,一个是武将的抱拳行礼。 几人把现有的信息都沟通了一下。 决定等所有的暗卫都到齐以后再行动。 这两天最重要的就是要先去打探有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进山里,这样就方便他们运输炸药了。 几人动作很快,下午些时候,三人带了几个暗卫就再次朝赵家沟去了。 晏温之现在已经能很好的骑马了,以前骑马时总是会担心被马抖下来,现在他能更好的控制马匹了,得心应手的。 骑马骑的多了,太阳也晒得多,皮肤都黑了不少,不过人倒是更加健康了。 到了赵家沟,几人进了山洞看了一眼。 由于山洞常年潮湿又阴冷,根本住不了人,所以看守的人是在不远处搭了一个草棚子来休息的。 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来巡查一遍。 现在正好是他们巡查的空隙。 他们很顺利的进了山洞,火折子照亮前方一点点距离,能够看到里面堆着很多箱子,一打开来,全是火药。 尹川惊叹,尽管他这些年给皇上办了不少事,也办了不少人,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可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火药。 这些火药要是都用在打仗时,那该有多恐怖。 冷兵器时代一下子进入到热 兵器时代,总会有一方承受不了的。 可若是用在两个国家的战争上还好说,要是有人图谋不轨,想用这些火药来威胁皇上,那简直轻而易举。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皇上会三番四次的请白允回朝帮助他了。 白允真的有常人没有的能力,走私盐的事情皇上也调查了很久,可一直都一无所获,但白允接手后才多久,就已经有了苗头。 现在还查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他身边的年轻人也不简单,看来也是白允的心腹了。 带尹川看过以后,几人并没有原路返回,反而是朝着对面的山上而去。 山洞不算大,就快要被火药装满了。 这些人接下来的动作他们并不清楚,碍于要在这些人把火药转移离开之前就把火药运出来。 几人往山上而去,这里的植被很是茂盛,他们必须要在前面开路才可以走。 对于尹川他们这些暗卫来说这些地方和平路没有差别,可晏温之和白允从没有来过这里,走得还是有些艰难的。 晏温之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树枝刮了一道大口子,血都已经凝固了白允才发现,连忙上前查看。 晏温之只是摆摆手,“没事,小伤。” 尹川眉毛一挑,看来他真是小看了这个年轻人,忍耐性很好,也懂得权谋,若是能为皇上所用,肯定能是一颗极好的棋子。 几人接着往前走,愣是从天亮走到天黑,才走出这座山。 大概用了三个时辰。 走出山他们才发现,这里是个毫无人烟的地方。 若是他们选择从这条路把火药运出来,茂密的植被是个纯天然的最好的掩盖体,但在体力成本上就高了许多。 山洞里的那些火药,估摸六七十人一起运也要一整日的时间才可以,这还要建立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 几人回到驿馆已经半夜了,晏温之简单处理了下腿伤就休息了。 走了一整日,他腿都快要废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转移火药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第二日几人又商量了下细节,敲定好以后便决定等其余的人手到位以后就实施。 他们从发现山洞到现在才一月不到的时间,山洞里的火药却成倍成倍的增长,若是不快些处理,不知道等年后又会是什么光景。 现在查不出火药背后的人是谁,不能做到杜绝,只能是先把现有的火药运走或者是销毁掉。 这期间尹川又去了一趟赵家沟,探查了周围的山形,看下有没有其他的路线选择。 没有白允和晏温之,他的步伐倒是快了许多。 在赵家沟附近逛了一整天,发现只有那天的那条路可行,等回到驿馆,其余的人也已经到了。 他们找了一个山沟,把人全部集合在山沟处。 由尹川给这些人说明这次任务的特殊性,他们不用去打打杀杀,只需要把东西安全的运出来就可以。 说完之后,兵分两路。 一路负责把山上的路修整修整,以备把装火药的箱子运出来。 一路负责准备好绳索等物品,避免在运输途中发生意外。 这次任务,由于白允和晏温之没有武力,去了也做不了什么事,他们就在终点等他们。 白允带来的暗卫和他们一起留下,他们一行人砍了不少树,做成了一个小仓库。 等火药到了就先存放在这里,再等尹川联系人把火药运到京都去。 这东西在谁的手上谁就有底气和朝廷对抗,只有放在皇上手里才安心。 尹川带了一队人马先到山洞处,现在正好是巡查的空隙,他们还算安全。 但火药数量太多,半个时辰的空隙时间根本运不完。 思量之下,尹川让大家隐藏在各处,亲自带着几人离开。 开到看守的人搭得棚子处,远远的就瞧见两人躺在简易的床上睡得酣熟。 尹川眼神示意,几人便悄无声息的朝着睡着的两人而去。 眼疾手快,手起刀落。 两人在睡梦中毫不知情的就离开了美丽的人世间,一点痛苦也没有。 听晏温之说,这段时间每日都会有人从外面进来巡查。 他们可得小心。 把人解决掉以后,大部队就开始运箱子。 箱子里的火药是干的,不算很重,两人抬一箱,大家有序的进行着。 搬了两个时辰,才堪堪搬了一半。 他们的脚程比白允晏温之快了很多,两个时辰可以走一个来回。 这样算下来,还要两个时辰才能把所有的火药搬完。 约莫得有三十多箱,不停得从山洞里搬出来,在山上马不停蹄的往前面赶,他们必须赶在来巡查的人到之前就把所有的火药运出去。 “快,这里还有几箱。” 尹川一边看着他们搬箱子,一边查看其他地方有没有遗漏的火药箱。 果然,在一旁的角落里就发现了好几箱。 山洞里一片漆黑,洞口处站了几个人用火把照明。 火把不敢离火药太近,这东西最怕的就是火了。 把最后的几箱搬出山洞后,尹川才松了口气。 只要离开了山洞,那前面的这座大山就是天然的屏障,就以他们的能力来说,藏一个箱子轻而易举。 从外面巡查的人已经进了树林。 前面的大哥哼着小曲,即使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还是有人在后面端着酒水吃食以供他消遣。 “大哥,喝酒。” 身后的小弟把酒杯递上来,大哥接过来仰头就是一口闷,舒服的叹谓一声。 “大哥,等这次任务完成后,咱们是不是就发了?” 身后小弟谄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提起这事,大哥是又激动又担心。 激动的是干完这一票他就可以一辈子不愁吃喝,担心的是这种违法犯罪的事儿要是被官府抓住了就只有坐大牢的份儿。 他才从里面放出来没多久,想想里面的情形就觉得可怕。 但他一直秉承着富贵险中求的理念,知道不豁出去是没办法挣到大钱的。 这种刀尖舔血的生活他们又不是没有过。 “发了,发了老子就给你们一人奖励一个婆娘,让你们也好好潇洒潇洒。” “不,一个哪够,一人十个。” 大哥又补充了一句。 跟随他的几个人立马欢呼起来。 “大哥英明,大哥英明!” 这个大饼他们吃的香极了。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根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把所有的火药箱都运出山洞后,尹川留下几个人和他一起处理最后的痕迹。 不能让这些人知道他们是从那条路离开的,不然就算运出去了也不安全。 “老大,西边的痕迹都已经抹干净了。” “老大,东边的也抹干净了。” “老大?谁的老大?老子才是老大。” 尹川正听着下属汇报情况,就插入一道不熟悉的声音。 尹川转头看去,是七八个汉子站在对面,正惊呆了看着他们。 尹川心里咯噔一下,对面的身份已经大致可以猜出来。 这怕就是晏温之说的每日会来巡查的很了。 为首的是个最为粗糙的男人,衣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肩上还披着动物的皮毛,浑身散发着酒气,一副老子不好惹的模样。 尹川看他的模样大概就知道有多少实力。 心里松了口气,示意大家先别乱动。 两方对峙僵持不下。 大哥叫旁边的小弟上前去查看山洞里火药的情况。 “大哥,我不敢。” 小弟不敢上前,对面尹川阴鸷的眼神和腰间的长剑让他看到了就害怕。 “快去,不去老子先砍了你。” 大哥一脚把小弟踢出好远,小弟连滚带爬的去看山洞里的情况。 里面空空荡荡的,甚至还能感受到阴冷的丝丝冷风。 小弟大声叫出来,“大哥,大哥,没了,里面的东西全没了。” 见他们如此不稳重,尹川心里更有底了些。 他们可不能暴露火药的去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必须坚守。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带走山洞里的东西,你们可知,这是朝廷要的东西。” 大哥怒喝一声,拿过大刀直逼尹川。 朝廷要的? 他就是朝廷之人如何不知。 想起晏温之之前说的,这火药牵扯到了京都的一位王爷。 京都王爷不算多,但可不能一下子就锁定是谁。 “是王爷让属下来的,你们又是何人?” 大哥有一瞬间的迟疑,他们确实是听王爷的令行事的。 身后的小弟上前到他耳边耳语几声,他的脸色越来越差,愤怒越来越明显。 “放屁,敢偷老子的东西,老子砍了你。” 说完不等尹川反应,直接拿着大刀冲过来。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尹川带的暗卫全都抽出长剑冲上前去,直接进入混战。 但这些小喽啰那里会是尹川一行人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站着的就没有几个人了。 “大哥” 手上已经负伤,就连大刀也举不起来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之前并没有意识到不对劲,若是普通的小偷又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实力呢。 “阎王爷会跟你说清楚的。” 话音一落,所有的活口在一瞬间倒地。 只剩下尹川和众暗卫。 抬箱子的人离开大概已经半个时辰了,他们便一路抹掉痕迹一路追着他们前去。 晏温之和白允接到第一批箱子以后,每个箱子都打开检查了一遍,全部装的都是满满的火药。 这些东西的危害简直无法想象。 把箱子全部都归置到搭的树棚子底下,从远处压根什么都看不出来。 等第二批箱子到达之后,所有的人也就到了。 白允知晓尹川一行人被发现还打斗了一场以后后怕得不行。 连忙询问有没有人受伤。 幸好的是,所有的人都安全无虞。 等箱子都送到了,天也快黑了。 这里只是一个暂时躲藏火药的地方,若是有大雨,树棚子肯定是坚持不了多久的。他们必须要再找一个可以放这些箱子的地方。留下看守的人之后,大部队就返回了驿馆。 尹川要护送这些火药进京,亲手交给皇上才可以。 回到驿站,大家累的都不想说话,可事情却不得不做。 尹川和白允分别给皇上写了密信,让暗卫连夜送往京都。 他们还等着下一步行事呢。 两日过后。 南山管的突然严了许多。 城门处增加了不少人手,见到可疑的人都会被抓走,具体抓去哪里却不得而知。 尤其是对拉有货物的马车检查得尤为严格。 白允和晏温之尹川特意去城门口看了一下。 就算是拉着布匹的马车也不放过,把所有的布匹全部拉扯到地上,检查的清楚仔细, 赶着马车的人在一旁跪着不停求饶,这些布匹要是弄脏了可就卖不了价钱了,那东家肯定是会让他赔钱的,他又哪里赔的起。 第一百三十章 我回来了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官爷,官爷,我打开布匹给你看,您别把布扔到地上,全部都弄脏了,这个脏了可就没用了呀,官爷,求您了。” 但官差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手里的长枪还狠狠的刺进布匹里,整块整块的布匹被破坏。 “滚开,再不滚老子连你一块杀。” 赶车的人颓然的瘫在地上,任由他们糟蹋。 终于把所有的布匹都弄成布条后,官差才停手。 “滚吧,你没事了。” 赶车的人像是丢了魂一样,麻木的赶着一车破布条进城。 “啧啧,这些官差也太过分了,布匹都毁成这样了让他如何跟东家交代。” “这还算好的,我早上可亲眼见着有车酒要进城,这些天杀的就偏说酒坛子里藏东西了,愣是把所有的酒坛都打碎才能放过他,赶车的是一对小两口,女的那个哭着求饶都差点晕过去。” “你瞧,那里都还有些痕迹没干透呢。” 晏温之几人顺着那人指的地方看去,地上确实还湿漉漉的,甚至空气里都弥漫着一丝酒香。 “为啥突然查得这么严格了?” “听说啊。” 那人左右环视一周,见没问题后才凑到他的耳朵旁小声道,“官府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县令都快气炸了,在衙门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白允和晏温之听不见,尹川是习武的,又是暗卫出声,之前有专门训练过听力的,他听得清清楚楚。 三人对视一眼,便回到了驿馆。 看来已经被发现了。 立马尹川将所有暗卫分成两拨,白天晚上不停歇的守着。 焦灼的等待了四日,京都的加急密件才送到南山来。 皇上让他们乔装打扮成镖局的人,以押镖的形式把火药运送到京都去。 现在南山管的这么严,若是突然出现一支镖队,肯定会引起怀疑。 几人商讨之下,便决定走水路。 水路没人管,离这里又远,虽然速度慢了些,但好歹安全性高。 有这几十个暗卫保护着,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隔天晏温之就去联系了船队,尹川则是带人去把箱子运出来。 山路崎岖,山里面植被又茂密,基本上都是靠人工抬了一半路后再用马车运送。 白天目标太大,他们都是晚上行动。 花了三天的时间,终于是把所有的火药箱都运到船上准备出发。 晏温之站在船头,看着南山码头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就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船才离开半个时辰,他们之前藏火药箱的地方就被人找到,一群人在前后寻找无果后,才去给主子汇报。 屋内。 屏风后坐着一个男人,整个屋子竟是冷冽的气息,进屋的人都不能打了个冷战,但还是躬身汇报。 “王爷,没找到人。” “东西呢?” “也没找到。” 屏风后突然飞出一个茶杯,直直的砸在汇报的人额头上,鲜血立马飞溅出来,但他没有躲,他也不敢躲。 “滚!” 阴鸷冷冽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他不敢多有动作,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 从南山走水路回京都,需要十日的时间。 行驶到第三日时,南山被翻了个底朝天后,终于解除了之前的防备,恢复正常。 从京都来的人也离开,回到了京都。 南山算是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京都。 林南一又去了山庄。 这里已经被骆文弄得和她想象中的一样。 有山有河流,甚至还有好几个菜园子,菜园子里被小块小块的分割开来,每块地种的东西都不一样。 还有一个大大的厨房,山上种了许多果树,第一批鸡已经放进去了。 她要把这里做成一个世外桃源,让人们在疲惫间隙可以有放松的地方。 山庄的房间不算多,但每一个的设计都很棒,每个房间看到的风景都不一样,都有自己的风格。 这就和前世的主题酒店类似。 她这是走的民宿乡村风。 她现在住在山庄里就已经不想再回去了,晏温之也不再,她回去也没人说话。 晏温之回到和大部队一起回京,从城门处与要回宫复命的尹川还有白允分开后,直接回了淮院。 到了淮院,小厮告诉他顾氏和林南一都不在府中后,晏温之询问了鱼馆的地址就直接找过去了。 没有几个人知道林南一买下山庄的事情,所以小厮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知道顾氏基本上不在府中就是在朱雀街上的鱼馆里的。 晏温之到了鱼馆,里面生意很不错,看着大堂里来回忙碌的小二和对菜品大加赞赏的客人们,他有种回到了清河镇的感觉。 想来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时间已经到了十月,再有三个多月就要会试了,会试是他最重视的一场考试,有好些在会试没有通过的人,非常可惜,他不希望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 所以这次回来他就不打算外出了,先静下心来温书,毕竟会试不像是县试乡试那么简单,考的都是试卷,都是一成不变的知识。 会试要考的很多,更多的是时事政治。 很可能会考到最近国家朝廷中的一些大事。 所以他最近要赶紧抓住这些时事政治,好好的恶补一下。 “客官,几位啊?” 小二热情的招呼上来。 和清河镇的小二一样热情。 晏温之摆摆手,问顾氏在什么地方。 小二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去后厨叫顾氏去了。 他怎么会认识顾氏,那不是主家的婆母吗? 难道这人也认识主家? 在他们的心目中,主家是个非常神秘的女子,一身红衣,一面狐狸面具,把女子的神秘和妖娆展现得淋漓尽致。 顾氏听到有人找她还疑惑呢,出来一看没想到是许久未见的儿子,顾氏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声音都颤抖几分,“温之。” “娘,我回来了,一一呢?” 顾氏反应过来,一一可是嘱托过不能暴露她的身份。 连忙把晏温之拉到楼上书房里去。 把情况跟晏温之说清楚后,他只觉得心里闷闷的,没想到林南一为了他会考虑这么多,她连他以后都考虑好了。 突然觉得要是会试考不过的话得多对不起她啊! 她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 问到山庄的地址后便回了淮院,让人套了马车后直奔山庄而去。 林南一不知道巨大的惊喜正在慢慢靠近她。 把需要播种的菜种种下地以后,林南一拍拍手心,把手上的泥土拍干净。 骆文购置了一批桌椅板凳,也恰好可以把原有的替换掉,原有的已经十几年了,早就不能用了。 他还特意让人在葡萄藤下做了一个秋千,专供林南一使用。 她现在正坐下秋千上轻轻晃着,吃着新鲜采摘的葡萄。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她想她愿意在这里呆一辈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既有山又有水,这简直就是天然的财富才是。 晏温之从京都出城以后就心急如焚,不知为什么,快要见到她了心里就越是紧张,不知道是太久没有见面的原因,还是刚才听到顾氏说的她对他的打算。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是感动的感恩的,是林南一让他成为现在的他自己,成为更好的他自己。 到了山庄外面,晏温之下了马车,远远的就能看到前面有个很大的庄子,周围环境很是幽静。 他突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了,明明很努力才到京都来,现在又在城外购置了山庄。 顺着小路走进去,路的两旁已经有人移栽了花。 现在都已经焉了,但明年一定会开的很漂亮。 跟着往里走,里面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了。 有白伊的,白音的,甚至白祁的都有,就是没有听见林南一的声音。 不由得步伐加快了一些,朝里面走去,听到白伊正在叫林南一的名字。 林南一慵懒的应了一声,就是这一声,让晏温之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快速走上前,但她身后她还是没有发现。 “公,公子。” 白音不可置信的呼出声来。 林南一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你们就这么想他吗,都看见幻影了?” 晏温之轻笑出声,林南一听见熟悉的声音脊背一僵,不敢转过身来。 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此刻就在她的身后,肯定温柔如水的看着她。 “一一。” 果然,林南一听到了晏温之温柔的呼唤。 “我回来了。” 林南一久久没有说话,反而是直接跑掉了,回到房间把门关上,没有理会晏温之。 许久不见面,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 晏温之已经走到门边,温柔的敲门唤她。 “一一,我回来了,不走了,开门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里面没有动静。 “我想你了,好想你好想你,开门让我看看你。”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晏温之第一次说出如此肉麻的话来,还觉得浑身不适应着呢。 晏温之想了想,还是伸手去推门。 没想到一推就开了,林南一压根没有锁门。 抬脚进了房间,软塌上趴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是谁。 但是她的身子怎么会在抖动呢。 晏温之心里暗道不妙,快步上前将人儿拥进怀里,“一一,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回来了,一一。” 他紧张得很,生怕是他不在的时候受了什么委屈。 林南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晏温之来了眼泪更加的止不住了。 晏温之伸手轻轻一下一下的拍她的背,轻声细语的哄着她。 “你,你怎么才回来。” 林南一哭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第一百三十一章 皇上召见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晏温之心里揪着疼,都快要疼得滴血了。 语气更加的轻柔。 “一一,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对不起一一,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一一,我回来了,我以后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再离开了。” 晏温之把林南一拥进怀里,回想起这段时间,他陪在林南一身边的时间可算是少之又少。 要么就是在书房温书,要么就是和白允在外面调查事情。 是真的忽略了林南一的感受。 林南一气闷得捶了几下他的后背,不过都没有用力。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我不会了,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一一,原谅我好不好。” 晏温之搂着林南一,态度温和,轻言细语,愣是把林南一见到他的一点脾气也消磨没有了。 “你一直陪在我身边,那义父那边怎么办?” 晏温之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他怎么会找到如此好的人,心里再难过也会替别人考虑。 “快要会试了,这次去南山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这样身份的人可以参与的,我可以安心陪在你身边,至少到殿试结束。” 是啊。 殿试结束后,一切尘埃落定,晏温之也会进入朝堂。 那时候才是真的没时间陪她吧。 两人在房间温存一会后,就一起回了京都。 林南一也知道,会试是最关键的时候,这个时候最不能耽搁晏温之的。 才回到淮院,白允就让人送信过来,让晏温之去白府一趟。 林南一已经许久没见左氏了,便跟着一同前往。 到了白府,晏温之直接被叫去了书房,林南一也是去了左氏的院子。 左氏自从回了京都,和娘家挨在一起,又有林南一陪在身边,整个人都变得开朗许多。 她没有提前通知,左氏是不知道她来的。 走进院子就看到她对着好几个大箱子在清点东西。 “娘,您在干嘛呢。” 林南一亲昵的唤出声,脚下的步伐也快了不少,蹭了上去。 左氏没料想到她会来,有些惊诧。 “爹爹让温之过来,我想你了,就跟着过来了。” 左氏连声道好,“这些是可都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 左氏傲娇的小表情,让林南一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何德何能,遇到的都是给她温暖的人。 “娘,我们还早着呢。” 左氏知道她和晏温之为什么会成亲,也明白这其中的曲折。 之前晏温之给她承诺过会重新迎娶一次林南一,让她真正的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那她作为娘家人,作为义母,自然得首当其冲的给她准备嫁妆。 “不早了,温之是个有抱负的,马上就要会试,等会试结束后又是殿试,我们打算在殿试结束后就给你们举办婚礼,到时候你从白府出嫁可好。” 林南一含着泪点头。 晏温之什么都不瞒她,或许这样会少了很多惊喜,但也因为沟通及时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情况发生,她倒是更喜欢这种清楚明白的感觉,而不是像被蒙在鼓里一样,什么都掌控不了。 她知道左氏疼她,可没想到竟然如此重视,从现在到会试会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从现在就开始准备着了。 左氏拉着林南一,跟她说着给她准备了那些嫁妆。 有东边的铺子,西边的庄子,南边的地,几乎是把半个白家都搬空了。 书房。 晏温之到了书房后,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太对。 “你来了。” “义父,温之来了。” 白允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他只觉越来越顺眼,他亲手带出来的徒弟,又怎么会差呢。 “走吧,带你去见一个贵人。” 晏温之跟着他从后门出去上了马车,马车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外面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晏温之纵然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但好歹是和白允一起,他倒是不担心。 约莫走了一刻钟时间。 马车停下来。 “到了,下车吧。” 晏温之率先下车,在搀扶着白允下车。 视线绝掠过巍峨高大的宫墙时,心里就有了底。 两人没有言语,只是默契的进了宫。 晏温之始终走在落白允半步的位置,距离不远,方便第一时间保护他,也不会有僭越。 宫中到处都是眼睛,两人也保持一定的距离,到了御书房门口,白允整理了下衣衫后,才请公公通报。 晏温之见状,也跟着整理衣衫。 接下来要见的人会是大历朝最尊贵的人,自然是得谨慎的。 公公进去通报后过了一会儿才出来,躬身朝些白允道,“白太傅,皇上请您进去。” 白允点头,带着晏温之一起进入御书房。 晏温之始终微微低着头,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 他知道,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把好奇心藏起来才是最安全的。 “皇上安康。” “皇上安康。” 晏温之始终落在白允半步的位置上,跟着白允下跪磕头。 “免礼。” 威严男声响起,晏温之看见白允起身后他才起身。 “皇上,老臣给您把人带来了。” 白允躬身回答,然后挪到一旁,把晏温之让了开来。 皇上心想,可真年轻啊,年纪轻轻就已经有这样的抱负和权谋,若是好好利用,以后他估计会轻松不少了。 “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晏温之抬起头,与皇上对视。 皇上和白允年纪差不多,头发已经有了些银丝。 和他想象中的皇上有些不一样,不像是一国之君的模样,倒是有些想邻家大伯,身材胖胖的,看起来很是和蔼。 “听白太傅说,走私盐和火药之事你是全程参与了的。” 晏温之躬身回答,“是,小生是白太傅小婿,岳父忙不过来的时候小婿也跟着瞎忙活一下,没做成什么事。” 晏温之没有隐瞒他和白允的关系。 皇上有什么查不出,若是隐瞒,反而显得自己有私心了。 越是有权利的人,越是喜欢简单的人。 “哦?白太傅只有一女,小时候就已经夭折了,你是他的女婿?何来的女婿?” 皇上见他不慌不忙的回答问题,心里更加的满意了。 他们人老了,是该找些年轻人来帮忙做事了。 他最信得过的就是白允,白允就说不差的人,想必是好的。 “回皇上,老臣在清河镇就任期间认了一个义女,正是晏温之的妻子。” 这是白允回答的。 提起以前的事儿,白允就感觉心在滴血,在最高权利者面前他们没有情绪没有秘密,更不配难过。 皇上叹了口气,“当年之事,是朕对不起你。” 白允连忙跪下,“老臣惶恐,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不必再提了,没有谁对不住谁,都是无奈之举罢了。” 皇上对白允不仅是欣赏,重用,更是愧疚的,他一生只有一子,可因为他的原因让他连这个孩子也失去了。 “赐座。” 公公带人从偏殿搬了两个凳子来,晏温之和白允再次道谢后才坐下。 三人在御书房里整整呆了两个时辰,皇上再次确认自己的眼光没有看错。 知晓晏温之马上就要参加会试时,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等殿试结束他能坐上什么职位。 等从皇宫出来,白允叹气,嘱咐晏温之,“伴君如伴虎,皇上今日对你很是满意,但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很多事情需要谨慎行之,若是龙颜大怒,我或许保不住你啊。” 晏温之深深的行了一礼,他知道白允是什么意思。 自己进入朝堂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就算进不了殿试估计也会以其他的方式让他进入朝堂上去,现在皇上已经没了精力管许多事,他迫切的想要找一只好用的手,来替他敲打这些大臣。 从今日进宫来看,极有可能他就是那只手。 他的身世对比其他人来说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没有世家的弯弯绕绕,也就避免了很多事情。 更何况他的妻子是白允的义女,看得出来,林南一对白允的重要性,拿捏住了他就是拿捏住了白允,虽然白允忠心可鉴,可谁不想多拿住些别人的把柄呢。 两人回到白府时,天色已经晚了,左氏和林南一等他们一起用晚饭。 之前在外面时,每次都是匆匆吃点就去忙其他的,现在有了时间和自己心爱之人一起吃饭,回家就有热羹汤等着自己,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吃到一半,左氏放下碗筷,认真的问晏温之,“之前说的话可都当真?” 晏温之也放下碗筷,脸色郑重,“岳母放心,自然当真,等时候到了便一切都知晓了。” 左氏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他既然承诺了,就会做到的。 林南一正好去厨房端汤过来,这是她亲手给左氏煲的汤,美容养颜,女人喝了最好了。 “你们刚刚说什么呢?” “说你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天天跟个小女孩一样。” 林南一蹭到左氏身上娇嗲,“可是人家一直都是你的小棉袄啊,不长大不行吗,娘~” 左氏最是受不了她撒娇了。 “行,行,行,快坐下吃饭吧,真不知道温之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晏温之笑着回答,“乐意之至。” 四人吃了温馨的晚饭以后,两人就回了淮院。 在马车上,林南一靠在晏温之的腿上小憩,晏温之真的像哄小孩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一一,等殿试结束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重新办一次婚礼好不好。” 正慵懒的休息的林南一突然虎躯一震,迟钝的抬头看晏温之,“不是说好了等进了朝堂再办吗?提前办会不会影响…” 你的仕途。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要娶程衡兰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最后几个字没有说出口,但两人都清楚的很 “不会。” 晏温之回答很坚定。 让林南一心里也落了一些。 说实在的,她和晏温之的婚事太过草率,没有父母之命,更没有媒妁之言,她只是作为一个冲喜的工具来到晏家。 幸而遇到这么好的婆母和男人,让她不至于受这个时代女性受的那些苦。 虽然她实现了经济自由,但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这个时代的不正确思想和畸形的三观。 男子天生命就金贵,女子就不值钱。 这些前世都还没有完全消除的畸形思想,她又怎么能在这里完全消除呢。 她做不到熟视无睹,只能在有限的能力范围里尽量帮助到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两人回到淮院,在花园处分开准备各自回院子。 林南一走了两步突然被一股力量拉回去,直直的撞进晏温之的胸膛,晏温之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一一,谢谢你。” 没有你,我或许已经不在人世,拥有不了现在的一切。 没有你,就算我活下来了也不会来到京都,不会接触到现在的这些。 没有你,我或许还是那个瘫在床榻半死不活的晏温之,而不是现在的晏温之。 林南一靠在他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很快,林南一鼓起勇气双手环住他的腰肢。 虽然瘦,但不至于没有肉,是她最羡慕的身材。 “我也要谢谢你。” 相互成全。 晏温之捧起林南一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 林南一从开始的震惊到坦然接受,再到满满回应,两人更加的入迷。 即使是在深夜,周围的一切都黑漆漆的,两人站在花园里已经发着光,互相照亮。 翌日,林南一还没起床就被响声吵醒,左安宁又来了。 林南一揉揉发疼的头,早知道昨晚就从花园里早些回来了。 愣是要把两个人都搞得慌了神才甘心,最后两人都是落荒而逃。 林南一不是不愿意,只是在她的思想里,她还只是个发育期的女生,身体都还没发育完善呢,某些禁区自然不能踏足。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避孕可言。 等收拾好打着哈欠到前厅,左安宁已经吃好了早饭了。 晏温之见她过来,主动起身去拉住她的手,两人经过昨晚一事感情有了新的突破,好像拨开云雾见青天似的,一切都变得寻常了。 顾氏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倒是乐见其成的,这段时间温之不在京都,一一又忙着鱼馆和山庄的事,两人的感情都没有进展。 这温之一回来,两人的感情就有了质的飞跃,可喜可贺啊。 看他们的眼神都暧昧了许多。 左安宁见两人不寻常都要炸了。 “你们,你们,我都还没着落呢,把手给我放开。” 晏温之拉的更加紧了。 “表哥,大清早的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左安宁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提起他的事,左安宁脸上浮上一抹粉红。 “我要去将军府提亲,我要求娶程衡兰。” 林南一喝的一口汤尽数喷出,晏温之连忙用手帕给她擦手擦嘴。 “小心点。” “你是不是对兰儿做了什么?” 他们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不发生些什么好像都说不过去一样。 左安宁跳的远远的,恰好林南一没抓到他。 “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就是想清楚了,反正我一辈子只会喜欢兰儿一人,成亲早晚的事儿,我要早些下手,我前日听说将军夫人已经开始物色女婿了,最近几日来将军府提亲的都快把门槛踩烂了。” 林南一明白了,他这是有危机感了。 “那兰儿知道吗?” “我昨日偷偷约她出来,我跟她说我要娶她,她没有拒绝。” 左安宁说起这事激动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仿佛已经看到了他迎娶程衡兰的那天一样。 “那舅舅舅母知道吗?” “昨晚我回去就说了,他们说尊重我的意见,若是我坚持的话,就请姑母替我到将军府提亲。” 林南一点点头。 左方育和舅母严氏算得上是这个时代思想先进的人了,知道尊重孩子的意见。 而不是一味地自己决定了就不能改变。 他们能生在这样的家庭,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儿了。 “我听说三王爷的表亲今日也去了将军府提亲,我可太紧张了,要是我去晚了将军夫人提前把兰儿许给其他人怎么办。” 左安宁紧张得都已经开始搓手了。 他的压力很大啊,而且竞争力也很大。 在别人看来安远侯府身份贵重,但在这随便抓一个都是世家的京都,他们这样的身份简直不够看的。 更何况将军府就这么一个女儿,大将军位高权重,压根不需要用女儿来换取名利。 只为了让女儿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只有这样想,他才觉得自己还有胜算。 “那还犹豫什么,赶紧去找我娘啊。” 林南一也激动得很,想想最好的朋友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嫂子了就觉得激动。 结果林南一早饭都没吃,就被左安宁拽到白府去了。 白允和左氏正在用早饭,见自家女儿和侄子过来,两人高兴的很。 连忙让人添了碗筷几人一起用早饭。 在吃饭时左安宁就把这次来的目的说出来。 白允沉默半晌才开口,“程将军家的女儿我也见过,确实很不错,大家闺秀,你们二人也是门当户对。” “那我今日便去将军府走一趟,老爷觉得怎么样?” 见姑父都同意了,左安宁是更加开心。 姑父和他们不一样,姑父是有实实在在的成绩的,大历朝文人心里的神就坐在他对面。 他都认可那这这事肯定没问题。 “不可着急。” 左安宁刚落下的心因为白允的这句话又悬起来了。 “姑父这是何意?” “安远侯是什么身份,你是未来的安远侯,还是世袭,程家又是现在最得重用的武将,一个手握重兵驻守边关的武将,一个拥有世袭爵位的文臣,两家合为一家,你怕不怕。” 后面这个你字,是让左安宁自己去代入身份。 左安宁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有男女之间的情爱,早就忽略了这些。 现在仔细想来,这门亲事怕是两家同意宫里那位也不会同意的。 左安宁当即又蔫了。 “姑父,那怎么办,听说今日三王爷的表亲就要去将军府提亲了,我急啊,我怕兰儿被许给了旁人,那我就去做一辈子和尚,敲一辈子钟,我也不会另娶他人。” 左氏听他这话就急了,左安宁自小就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他思考事情会很全面。 这次会如此唐突想必也是太着急了。 这也能看出他对程衡兰的心意。 可白允说的没错,又有几个人的选择是自己来定的。 就算两家同意,宫中那位的意见也是不可辩驳的,一个圣旨就可以让两人从情侣变成兄妹。 这样的事例比比皆是。 林南一一直没说话,她不了解朝堂,便不提朝堂。 可她也知晓这其中的道理。 若她身在那个位置,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也是要考虑考虑的。 自己的左膀右臂成为了一家人,威胁到的只有自己。 “要不,我今日先去将军府看看情况。” 林南一和程衡兰交好,是整个京都上流圈子都知道的事儿,她去反而没有什么,小女孩家谈谈心事也很正常,正好可以去探探口风,看将军夫人中意哪家的二郎。 这几日上门提亲的不说十家也有八家,程家手握三十万大军,谁得到程衡兰就相当于是拿捏住了程将军的咽喉,间接的也就拿捏住了皇上的咽喉。 与其说是提亲求姻缘,不如说是找一个最好的帮手罢了。 “好,一一今日先去打探情况,把敌军情况了解清楚以后才能对症下药,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宁儿,你不必担心,三王爷的表亲我也听说过这号人物,简直纨绔子弟一个,想必将军夫人眼睛也是雪亮的,她不会把自己宝贝女儿推进火坑的,你不必着急。” 左安宁思想已经不在这里了,早就飘到了将军府程衡兰的院子里。 林南一今日可真忙,才午时不到,她都已经辗转几个地方,现在到了将军府门口了。 门口的小厮已经认识林南一,热情的迎着林南一便程衡兰的院子去。 左安宁把她送到将军府以后并没有离开,就在马车里等着她,想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林南一到了程衡兰的院子,才发现这院子比以前还要沉闷不少。 走到房间前,里面传出了声音,“小姐,您就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程衡兰厌厌的声音传来,“我不想吃,你们就别逼我了。” 婢女貌似重重叹了口气,“小姐,您现在到了适婚年纪,有上门求娶的人才是正常的,来的人越多,只能证明您越受欢迎,也有更多的选择,您就不想出去看看吗。您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好几日了,这样下去不是不吃东西病倒的,是关在房间里闷病倒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有个男人叫小黄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我不想看,不是他我都不想看。” 林南一算是听出来这话里的意思了。 看来程衡兰也是钟情于左安宁的,只是迫于这些压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选择逃避。 林南一上前去叩门,“兰儿,是我。”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一瞬后,只听到程衡兰略带尖叫的声音,“快,一一来了,我的救星来了,快请她进来。” 婢女连忙上前来开门,看林南一的眼神里都带有几分求救。 “不用担心。” 林南一握了握她冒冷汗的手,给她安慰。 “出去吧,把门带上。” 婢女朝她们福身行礼后便转身出去了,出去后没有离开,而且守在门口,不允许其他人靠近。 “一一,你终于来了,我正想给淮院递帖子呢。” 程衡兰看到她可算是看到了救星,赶紧把人拉着坐下。 林南一忍俊不禁,但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该笑的。 “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现在你的想法是什么?” “他的想法又是什么?” 程衡兰反问。 林南一像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媒介,更像是一个媒人。 林南一把实话说出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表哥今日去了白府,请我义母到将军府提亲。” “真的?” 程衡兰惊呼出声,没想到他速度如此之快,明明昨日才见过面。 这让她更加确定了心里的人选,反正都要嫁,何不如嫁一个两情相悦的,互相爱慕的,至少感情基础有了。 “但我义父没让义母过来。 林南一话锋一转。程衡兰紧张的握住她的手都不自觉用力了些。 “你家是大将军,手握重兵,又驻守边关,表哥家是世袭爵位,又是嫡长子,未来的安远侯位置一定是他的,要是你们两家结亲,最怕的人是谁?” “可我程家世代忠心耿耿。” “可若你坐在那个位置,你又会怎么想?又会如何做。” 林南一穷追不舍。 大家都是聪明人,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只是太过于直白就显得太伤人心。 程衡兰突然泄了气,是啊,要是两家结亲,将会是最大的威胁,一个有兵有势,一个有权有钱,不管谁坐在那个位置,都不会任其发展。 程衡兰沉默半晌才开口,“那我和他没可能了吗?” “你想有可能吗?” 林南一乘胜追击。 这事可不简单,他们两人若是哪一方退缩了都办不成。 左安宁是她表哥,程衡兰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希望他们都好,不管有没有在一起,所以她必须要问清楚。 程衡兰不说话了,像是陷入了沉思。 林南一也不着急。 这件事已经不止是他们两人的事了,这牵扯到两个家庭,整个朝堂,甚至整个大历朝的更迭换代都是有可能的。 听义父说,最近朝堂里很是动荡不安,甚至还有要造反的趋势,所以他们的选择非常重要,这种举足轻重的人物一念之间的决定就有可能改变现有的一些东西。 “一一,我想,我昨日偷偷跑出去和他见了一面,回来后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想要什么,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得到的和想要的总是差别太大,我想努力一次,如果还是不行,那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吧。” 程衡兰回答的很坚定,眼神里也是她从没有见过的郑重。 她其实不意外,她们生活的环境不一样,成长环境也不一样,这就注定了她们受牵制的东西不一样。 “放心,有情人会终成眷属的。” 林南一安慰她。 她在房间里一直开导陪伴程衡兰到中午时分才离开将军府,到前厅时正好看到左安宁口中的三王爷的表亲上门来提亲。 出手那叫一个阔绰,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有金瓜子,就连厨房洒扫的嬷嬷也不放过,每个人脸上都笑嘻嘻的,对这个可能是未来姑爷的男人满意得很。 院子里堆满了他带过来的礼物,成箱成箱的,看的人眼热得很。 即使林南一不缺钱,看到这些也不由得开始担心。 左家在金钱上和他确实是无法比拟。 听说这人是个商人,看他的背影就觉得唯利是图。 刚刚没有给将军夫人请安,现在要离开了,必须要请安了才能离开,不然会被说没有家教的,她可不想让白允左氏听到一丁点儿她的风言风语。 “伯母。” 林南一找机会上前,打断他们说话。 此时前厅里的几个人视线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这位表亲姓黄,暂且就叫他小黄吧。 前厅里有小黄,小黄的媒婆,小黄的管家,还有好几个小黄带来下人,然后就是将军夫人和林南一。 “林小姐,兰儿怎么样了?” 将军夫人身着一身暗紫色衣袍,脸色焦急,兰儿已经把自己关在屋里几天了,就是不见她,她实在没办法,都差点要去请林南一过来劝劝了,结果人就先来了。 林南一朝着将军夫人微微福身,“兰儿现在已经吃饭了,夫人不用担心。” 将军夫人听到这话才松了口气。 只要愿意吃东西了就好,她就这么个宝贝女儿,要是因为她的婚事让她有什么意外,这才是最令人难过的。 小黄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禁直接打断,“你们在说什么?是程小姐出了什么事了吗?” 将军夫人更加不想让小黄知道这些内宅之事,她本就不喜欢小黄。 再知道他的作风后,更加的不喜了。 明明将军府一直都是以节俭为主的,但小黄一来将军府就挥金如土,直接每个人都赏了金瓜子,这在外人看来像是大手笔,对程衡兰极为阔绰。 可是将军夫人却很不爽,但碍于面子又不好说出口。 “无事,一些内宅之事罢了,黄公子不用担心。” 将军夫人直接一句话,把小黄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林南一笑笑不说话。 这小黄看起来一表人才的模样,就是…就是他的穿搭就只差把我超有钱几个字印在身上了吧。 手上的玉扳指,腰间的玉佩,就连发冠都能一眼看出价值不菲。 兰儿那么简单的人,若是和他在一起肯定会很不开心的。 一对比,自家表哥真的优秀多了好吗。 又能读书,又会权谋,最主要的还是对兰儿有一片赤诚之心,不像小黄一样,还没和兰儿见过一面,就扬言要娶她进门。 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让她怎么放心把兰儿交到他手里呢。 小黄没有见过林南一,现在林南一抬起头来两人才看了对方的正脸。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长的不错,看她的发髻,是还没出嫁的发髻。 心里立马有了计较,看来能和将军府扯上关系的地位都不低,就算和将军府搭不上姻亲,和她搭上也不错。 “姑娘,在下黄煜,家住城东,不知姑娘可是哪家的?” 小黄直接朝着林南一行礼,双眼含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林南一的情郎呢。 林南一止住胃里的翻滚,心里暗道,这男人可真会做啊。 人都还在将军府里,就开始惦记起别的姑娘了。 她和将军夫人眼神对视,瞬间就明白了将军夫人的意思。 只要将军夫人也不喜欢这小黄,那左安宁的机会就大了不少。 看来他把小黄作为自己最大的对手算是失误了啊。 这个垃圾,也配和他比? 也配得到兰儿? “黄公子,小女子是白家的。” 林南一特地羞涩的低下头,装作不敢与他对视。 黄煜见她欲拒还迎这模样更加上头了,便直接忽略了将军夫人,也忘记了现在还在将军府,直接想和林南一攀谈起来。 得不到程衡兰,得到这个美人也是可以的。 据他所知,京都中白家可只有一家。 文人之首,大历朝的太子太傅,白允。 若是能和白允攀上姻亲,那比程大将军家来的划算多了。 就算他只是个胸无斗墨的商人,也知道白允在文人中的地位。 文人善使软刀子,比武将有心眼多了。 林南一接一句不接一句的,成功把黄煜的兴趣勾起来,也趁机让将军夫人看清了他原本的面目。 本来就不喜欢,现在更加不放心把自己的女儿交给这样的人了。 当即就下了决定。 “黄公子,今日老妇也有些乏了,想回房间休息,要不黄公子先回府,等我家将军回来再邀公子上门叙旧。” 将军夫人很明确的下了逐客令。 黄煜哪里会听不出来,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赶他走。 不过程衡兰那个生闷气躲在房间不出来的他还不欢喜呢。 眼前的这个可人儿明显比她好多了好吗。 “叨扰夫人了,那小生就先回去,改日再登门拜访。” 黄煜才转身,将军夫人急急开口,“来人,把黄公子带来的东西归置装好,给黄公子带回去。”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黄煜,手握无数金银,从来还没有想要却得不到的呢。 人人都看到他抬了箱子进将军府,现在如数抬出去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将军夫人听他的语气不好,脸色也当即垮了下来。 “没什么意思,我家小女没有这个福气到贵府享福,只怕是要白费黄公子跑一趟了,三王爷那边,老妇自然会说清楚的。” 将军夫人直接把小黄接下来要说的话堵死,让她说不出来。 “既然夫人知晓我与三王爷的关系,就不怕以后见面不好做人吗?” 这说的就有些远了吧,也太扯了。 我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你受罪我这就是不好做人了? 那我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就是正确的选择吗。 林南一一看将军夫人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想这个。 “李嬷嬷,去我的院子,拿些金瓜子来,今日黄公子在将军府花费了多少金瓜子,双倍赔给黄公子,那些就当是提前赏给下人们过年的银钱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要娶她?只能入赘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第一次见有人家过年赏金的。 李嬷嬷低声应下,快步回了院子。 黄煜只觉得这是再打他的脸。 气的脸都要歪了。 不就是一个将军府的嫡女吗。 他还有个白府的女儿可选呢,还真以为是非她不可是吧。 不知道小黄是哪里来的自信,愣是觉得林南一和他看对眼了,仿佛接下来就直接是拜堂入洞房了一样。 “白小姐,要不咱们一起出去走走?” 他以为林南一是白家的人,便自动把她划为姓白的了。 林南一笑笑不说话。 晏温之踏进前院的那刻就看见一个长的就是个色胚一样的男人正火热的盯着林南一看。 心里的大醋坛子立马打翻。 快步走上前去,霸道的把林南一一把搂进怀里,“一一,这位是?” 直接先入为主。 给了懵逼的小黄一个大比兜子。 林南一没想到他会来,伸手直接搂住他。 “我来找兰儿说说话。” 晏温之给将军夫人行礼,又先入为主问道,“这位公子是?看着有些面生。” 黄煜这才反应过来,见他们这么亲密的举动诧异不已。 不答反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晏温之还没开口,林南一就道,“就是黄公子看到的关系,黄公子不是想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吗?我家相公来了,我们一起吧,人多还有趣些,对了,我家表哥也在外面呢,咱们一起走走,好好交流下感情。” 相公二字成功雷到黄煜,他压根没想到林南一早就已经成亲。 刚刚还在暗自庆幸,以为自己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连芝麻也给丟了。 李嬷嬷已经把金瓜子取来,整整一个荷包装的鼓鼓囊囊的,这些都是夫人的私钱,就这么拿出去了可真是心痛,不过为了避免外面因为这个传闲话,还是先杜绝得好。 这样的姑爷,她们不要也罢,真是以为钱能收买所有人吗? 黄煜接过金瓜子,冷哼一声,“夫人可真会做啊,不知道三王爷知晓以后会怎么样,但愿将军府能够承受他的怒火吧。” 然后直接转身,带着来的人离开了将军府。 将军夫人还来不及感谢林南一。 连忙吩咐李嬷嬷,“和府中上下的人打好招呼,今日之事,不可再议,拿到的金瓜子就算是府中给的赏钱了,若是让我听到一句风言风语,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嬷嬷知道夫人这是真的动气了,连忙应下去处理去了。 “夫人,不用动气,气坏身子没人替,这样的人早走早好,只要没让兰儿遇到这样的人就行。” 将军夫人拉起林南一的手重重的叹了口气,她也有很多无奈啊,林南一是兰儿最交好的朋友,有些话由林南一跟她说或许效果会好的。 “将军不在家,我一个妇人,又能做的了什么,我只希望给兰儿找个对的人,让她后半辈子过的没那么辛苦。” 林南一理解她的心情,只不过结亲不是只看门当户对的,还有当事人也要看对眼了才行。 “夫人,兰儿会理解您的良苦用心的,只是我觉得,上门提亲的人,也该设置个门槛,不然是猫是狗都能来娶兰儿吗,那把兰儿当成什么了。” 气得甩袖出门的小黄突然打了个喷嚏。 “可…兰儿把自己关在房间,根本不出来相看,怎么会知道合不合适呢。” “夫人,您有没有想过兰儿不出来的原因?” 林南一一语惊醒梦中人,将军夫人突然惊醒,看来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又紧了紧和林南一握住的手,“孩子,谢谢你,不然兰儿可就要对我这个母亲寒心了。” 将军夫人又吩咐厨房做了好些程衡兰爱吃的菜,决定今晚母女俩彻夜长谈,甚至还准备了不烈的小酒。 能说清楚是最好的,母女之间哪里会有隔夜仇呢。 林南一和晏温之没逗留就离开了将军府。 左安宁还在外面等着呢。 虽然她给左安宁打败了一个最强劲的对手,但最后兰儿这朵花落谁家还说不一定。 左安宁在马车里左等不是,又等也不是,恨不得冲进将军府去跟将军夫人说清楚,但又怕因为自己的鲁莽,彻底错失机会。 所以一直等着林南一出来呢。 “表哥,我回来了。” 林南一掀开车帘上了马车,左安宁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把刚才府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左安宁气的捶铺的地垫。 “姓黄的简直不是人,兰儿这么好也是他这种人能糟蹋的?看我见到他怎么收拾他。” 林南一好笑的给左安宁顺毛,“好了,我都帮你气过了,再说你人都没见过呢。我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去说。” 这几日,左安宁算是在淮院住下了。 天天催着林南一去将军府打探将军夫人的口风和看看程衡兰的情况。 吃不下睡不着的,才几日,人就已经瘦了一大圈了。 但林南一知道这些时日都是程衡兰和将军夫人在周旋,她不能去,去了兰儿就不好做了。 终于在第四日,将军府递了帖子过来,邀请林南一去聊天,顺带可以带家属去。 家属二字不就明晃晃的写着左安宁三个大字吗。 林南一跟左安宁说了以后,左安宁愣是一个下午没出门,一直在屋里捯饬自己,见未来的丈母娘,要有多重视就有多重视。 第二日,意气风发又紧张的左安宁带着一大堆从淮院借的礼物就出发了。 林南一见他的模样只觉得好笑,若是这样将军夫人都还不同意他们的亲事,那就是眼睛有问题了。 路程不远,一刻钟的时间也到了。 左安宁带着大包小箱的,愣是把淮院能搜刮的都搜刮干净了,若不是为了表哥和兰儿以后的幸福生活,她是真的肉疼啊。 两人进了府,程衡兰和将军夫人等在前厅。 今日程衡兰也是刻意打扮过的,一身水蓝色的衣裙,把人衬的像仙女一样。 将军夫人默默叹气,平日她是最喜欢穿裤装了,可是最近却爱上了裙装,她就应该猜到的,还是她太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她能为那小子早起收拾得这么漂亮,看来对他是真的上心了。 “夫人。” “小生安远侯府左安宁,见过夫人,见过小姐。” 林南一和左安宁上前来给将军夫人行礼。 这些流程他可是昨天在房间里演练了一遍又一遍的,但现在还是紧张怎么办。 而且,兰儿今日也太漂亮了吧。 不行,这样我和小黄那个登徒浪子有什么区别。 左安宁已经快速脑补了一场大戏。 将军夫人欣赏的看了林南一一眼,还是林南一懂她,知道她的意思。 几人在前厅坐了一会,将军夫人便开口。 “兰儿你不是给林小姐准备了礼物吗,快带她去看看喜不喜欢。” 已经开始赶人了。 程衡兰饶是再不情愿,也是和母亲说好了的。 左安宁看着她们一路离开,求救的眼神就没离开过。 “左公子,陪老妇聊聊天可好。” 左安宁猛然回过神来,“好。” 林南一和程衡兰在院子里一直等,好几次让婢女去打探消息,前院被围的水泄不通,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急得程衡兰在房间来回踱步,都要把林南一晃晕了。 “兰儿,你别晃了,我都要吐了,我表哥那么大个人了,若是连丈母娘这关都过不了,我都不同意你嫁给他。” 程衡兰羞涩的低下头,“谁说要嫁给他了。” “行,行,行,是,是,是。不嫁行了吧。” 不过好歹氛围是好了一些。 等不知道第几波去打探消息的婢女回来,她们终于知道将军夫人和左安宁已经谈好。 两人来不及询问就着急忙慌的去了前院。 将军夫人态度有了转变,至少对左安宁是热情许多。 但她们一到,就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将军夫人的逐客令就先来了。 “老妇累了,想歇息了。” 左安宁立马懂了,拉着林南一就告罪离开。 出了将军府,林南一都还是懵的。 “表哥,你们这唱得又是哪出戏?” 现在左安宁可是没有早上那般紧张了,不过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将军夫人说若是想娶兰儿,只能是放弃侯府爵位,入赘将军府。” 林南一觉得可真是离了个大谱,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合理。 左家有兄弟三人,不用担心左安宁入赘以后没人承袭,但将军府就一个小姐,将军夫人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是能够理解的。 “我先回去和爹娘商量,我是真的不想错过兰儿。” 林南一没有再劝,她把能做的全都已经做了。 接下来就是他们自己的努力了。 林南一回了淮院后左安宁就回了安远侯府。 接下来的情况林南一不清楚,只知道舅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罚左安宁跪祠堂,企图让左安宁死心。 不过左安宁却是越挫越勇,愣是一句软话也没说。 他们越是这样,左安宁就越坚定他心中所想。 舅母严氏眼睛都哭肿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舅舅竟然离奇答应了。 林南一只能说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一百三十五章 左安宁成亲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等消息传到将军府时,将军夫人和程衡兰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一个是觉得自己没看错人,一个是觉得女儿没选错人。 舅舅特地挑了个良辰吉日,携妻儿到将军府拜访,足以见安远侯府的诚意。 就连外公老安远侯,因为身体原因不方便到场,也写了亲笔书信望将军府见谅。 这波操作,把将军府的位置抬得老高,也能看见他们的用心。 两方会晤过程只能说是超级顺利。 两边家长都以孩子的想法为主,又不缺钱,谈起事儿来就简单很多。 将军夫人也说明当初要左安宁入赘是她为了考验左安宁的真心,现在已经看得明白了,而且兰儿也是非他不可,所以不用入赘也可以娶到兰儿。 兰儿一嫁过去就是未来的安远侯夫人,地位比将军府嫡女更高,她自是更乐意看到。 不用入赘,这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当即让人算了生辰八字,看了良辰吉日。 结亲就定在下月。 这下就有的两家忙的了。 大历朝的规矩,男女成亲前一个月是不能见面的,因为时间紧,也就意味着他们今日见了就要等揭盖头那日了。 不过都等了这么久了,这些时日他能等的。 他们回了安远侯府,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了。 世家贵族缔结姻亲都是有一套规矩的,只需要套用进去就行了。 无非就是聘礼嫁妆数量不同罢了。 不过一般常见的都是聘礼嫁妆各一百二十担。 嫁妆一般都是从小就开始陆续准备的,所以也没什么需要太忙的。 林南一倒是要忙,她还要准备添妆礼呢。 程衡兰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她要在添妆礼上无人可以比拟。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已经到了成亲当日。 她即是作为婆家人,又是作为娘家人。 不过程衡兰只有她这一个好朋友,她便文早早的接了左安宁的委托,去陪着程衡兰。 左安宁最近是意气风发的很,娶到了最心爱的姑娘,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已经比同龄人提前一大步了。 林南一早早的就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大门已经挂上了红灯笼,所有的路面都铺了红地毯,每个房间,长廊,亭子,小巷,前屋后院,花园,树梢,只要是能挂东西的地方,大大小小的灯笼都挂上了。 一派喜庆,看得出来,将军府上下都很重视这次婚礼。 甚至每个婢女都带了红色的头花,破例的上了妆,小厮侍卫也每人身上都有一种红色的东西。 或鞋子,或绑头发的布条,或腰间的玉带。 这些小细节,想必是将军夫人准备的。 林南一直感叹,杀我别用细节刀,看到的帧帧画面,都能看到将军夫人对程衡兰的爱意。 程大将军是昨日才赶回来的。 让人诧异的事,皇上竟然对这件事乐见其成,一点也不反对,甚至还让内务府的人过来帮忙。 只是将军府不敢用罢了。 林南一到程衡兰的房间,里面笑声一片,都是婢女们祝贺的词。 林南一踏进屋内,一派喜气洋洋,所有的装饰品都是大红色的,就连床上的被褥也是红色。 近身伺候程衡兰的几个婢女,裙子也是红色,饶是场景这么震撼,看到程衡兰时林南一还是没控制惊呼出声。 出水芙蓉,仙女下凡形容她也不为过了。 大红色的口脂,修长的眉毛,红的滴血的耳坠,再加上新娘的发冠,红的喜服,整个人像是被包围在红色之中,脱颖而出又互相成就。 她敢说,这是她见过最漂亮的新娘了,比前世那些网红脸好看多了。 “我滴妈呀!这也太好看了吧,我的24k钛合金狗眼都闪瞎了,你是我见过最美的美人了,我要是个男的,那还有我表哥什么事啊,表嫂!” 同性的赞美只会让心情变得更愉悦。 程衡兰听到这个称谓,脸一下子爆红起来,就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一一,你别乱说话。” “哪里乱说,今日你不就是我表嫂了吗,你们说是不是。” 婢女们纷纷附和。 从左公子对小姐的上心程度就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小姐,自从定亲以后,几乎每日都会有商户送东西上门来,都是左公子给小姐买的。 不得不说,这种不看价格送礼物的好感度真的爆棚。 李嬷嬷被将军夫人派过来给程衡兰支使,此时她快步走进来通报,“小姐,添妆礼开始了,各家的夫人小姐都已经到了。” 添妆。顾名思义就是给新娘增添嫁妆,这个传统流传了几千年,就连前世也有这个习俗,亲戚朋友在结婚当日送礼物。 程衡兰拖着长长的裙摆,坐到主位上去,今日新娘最大。 各家的夫人小姐陆续进来,大家寒暄过后就开始添妆。 官位从高到低,关系从近到远,一直到林南一这里,程衡兰眼里才迸发出光来。 其他人送的都太平常了,无非手镯簪子步摇头面口脂这些,她倒是好奇一向稀奇古怪的林南一能送什么。 林南一从白伊手中接过一个小匣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里面的金光闪了好些人的眼睛,眯了眯眼后再次看去,直接闪瞎了。 林南一竟然送了程衡兰一箱金条。 “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我除了钱也没其他的了,索性就送钱吧,这样你想买啥就买啥,这钱就是你的私钱,我舅舅一家是不会用的。” 这些金条,价值无法比拟。 林南一从好久之前就开始准备,才在前几日准备完成。 小匣子不大,但价值却不低,程衡兰接过匣子爱不释手。 说真的,林南一真的是最懂她的人。 她不善经营,手头上又没有什么私房钱,尽管母亲已经给她准备了很多嫁妆,还给了不少田庄铺面,但她还是不想太过于用嫁妆来补贴婆家和周转。 那些都是爹娘用刀枪一点一点拼出来的,她舍不得就这样花点。 林南一的这些金条可谓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刚嫁入安远侯府,各处都需要打点,到时候只需要把金条拿去当铺换成碎银就可以使用了。 这个礼物真是太合她心意了。 旁边的各家小姐夫人都在耳语,一个小女子,居然能拿出这么多金条来,这家底得多厚,而且她们只是朋友关系,以后也只是表亲,居然能这么大方。 不容多思考,迎亲队伍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口。 左安宁特意请晏温之和他一起,就害怕堵门时候需要考他,他要是答不上来的,还可以拉晏温之来挡刀。 程将军早就打了招呼,可以堵门,但不能太长时间,耽误了她女儿出阁吉时,是要被请去喝茶的。 照常做了几首诗,左安宁就很顺利的进来了。 “姑爷来了,姑爷来了。” 众人连忙手忙脚乱的把盖头盖好,程衡兰紧张的都要把手帕绞坏了,被众人推着望前厅去。 此时,将军夫妇已经坐在主位上,周围站满了人。 左安宁就站在前厅中央,接受大家的目光洗礼。 “新娘子到。” 周围的人赶紧让出一条路来,程衡兰两边都有人扶着,视线范围只能是红盖头下的小小天地,一边是李嬷嬷扶着,一边是林南一。 这两个都是她很信任的人,所以很放心跟她们走。 “别紧张。” 林南一轻声安慰。 “抬脚。” 程衡兰抬脚跨过门槛,进入前厅,声音吵杂得很。 “新娘拜别双亲。” 理事人大声高呼。 现场顿时安静了,这是整个结亲过程中最煽情的地方,也是最能体现家庭冷暖的。 “兰儿,到了夫家,要以夫家为重,在家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和善待人,听到了吗?” 将军夫人哽咽了好几次,才将这句话说完。 程将军一直握着她的手,无声的给她力量。 “女儿明白。” 程衡兰也差点要哭出来了,声音全是哭腔。 “兰儿,爹一生驻守边关,没有陪伴你的成长,今日过后你就嫁为人妻,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将军府一直是你的家,我和你娘一直都在。” 句句不杀人,却句句刀林南一。 老天爷,求你,杀我别用亲情刀。 好些女子都掩面哭泣起来,她们或已经经历这些,或还未经历这些,但女子终究是更懂女子的,竟然都有身同感受的想法。 “安宁。” “小婿在。” “我程晋一辈子杀伐不断,驻守边关,为大历朝恪尽职守,从没有对不起谁,可我却对不起我的女儿,我没能好好陪伴她,今日她嫁为你妻,从此就是左家妇,你需好好待她,若是她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告诉我,我会教育,但是你若哪日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就算我远在边关,我也会杀回来给她报仇。 若是有一日你不想要她了,跟我说,我会亲自接她回家。” “岳丈放心,小婿一定好好待兰儿,这是我放在心尖上宠爱的人,没人能够欺负她,任何人也不可以,还有,小婿不会给您带她回家的机会。” 不得不说,左安宁的回答简直是满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团圆年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无声的泪一直流,这样的父母恩情一辈子也回报不了。 晏温之见她这样,绕过众人,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默默陪伴。 程衡兰越觉得自己嫁对了人。 训话完毕,迎亲队伍就要返回安远侯府了。 踏出这道门,她就真的嫁出去了,从此她先是左家媳,才是程家女。 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安远侯府正好到拜堂吉时。 天地,高堂,夫妻对拜都过了以后,便送程衡兰回了新房。 在大家的注视下喝了交杯酒,掀了盖头,程衡兰的美貌让众人吃了一惊,以前没有觉得多漂亮,原来是没有打扮,她的五官,浓妆最是适合。 更能把她的气质凸现出来。 喝了交杯酒,大家说了吉利话,就把左安宁拉着出去敬酒去了。 一大群人呼啦啦的来,又呼啦啦的离开,一下子房间就空了下来。 程衡兰笑了一整日脸都要笑僵了,这时候终于放松下来休息一会。 一放松,饥饿感就来了。 早早的起床吃了一碗汤圆后,但现在水都没有喝一口。 看了看房间,火红的蜡烛跳动燃烧,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忽高忽低。 有刚嫁过来的紧张感,也有离家的悲伤。 程衡兰不好意思让人去找吃的,已经打算就这么饿着坐等左安宁回来了。 结果门被人推开,一股香味率先飘了进来。 程衡兰侧头看去,林南一端着碗正走进来,“一天没吃东西饿惨了吧,来,我煮了清汤面,陪我吃点。” 本来程衡兰不敢吃的,没见哪家新娘子在新婚夜偷吃东西的。 可林南一说是陪她吃点,这不算是她偷吃吧,最多只能算得上共犯。 最主要的是这香味实在是太浓了,她完全拒绝不了啊。 肚子里的馋虫一直在闹腾。 林南一知道一整天没吃东西,去厨房只见有熬好的骨头汤,就随便下了点面条,垫吧垫吧。 两人在房间吃的快活,左安宁在前院敬酒,身后跟着好几个挡酒的。 喝了一圈下来,左安宁就倒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大家哭笑不得,只得把他扶回房间,去和他的小娇妻碰面。 程衡兰和林南一听到动静时嘴里还在嗦着面,两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好其他人没进来,只有左安宁。 进来后看到林南一瞬间眼神清明,像没事人一样。 但林南一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还不走?要我亲自送你吗?”的意思。 林南一果断端着碗溜之大吉,“青春正当时,洞房花烛夜,好好享受。” 程衡兰被她的话搞得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左安宁心里也紧张得很,浑身的酒气遮盖不住,不过程衡兰并不觉得难闻,大喜之日,就是要喝酒的。 “兰儿,累了吧,咱们歇息了吧。” 程衡兰羞涩的点点头,没有拒绝。 …… 两人会度过美好的一晚。 晚上,来吃席的众人都离开后,只剩下安远侯府的人,林南一拢着披风,现在小桥上,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以后她出嫁时白允左氏会不会如此,她们不是亲生父母却胜似亲生父母,但即便如此,还是弥补不了她内心的遗憾。 晏温之找了大半个府邸才找到她,远远的看着她孤单的站在小桥上,他就心疼不已。 或许是今日之事让她有了些许感触吧。 “一一。” 他轻声呼唤,她转头就看见他站在不远处,温柔的看着他。 两人肩并肩踏着月色在花园里漫步,没有说话,气氛也不尴尬。 “今天的感想怎么样?” 晏温之率先发问。 “好累,看着都累。” 林南一中肯评价。 是真的累,看着程衡兰像个布偶娃娃一样被拉到这里扯到那里,她还没经历都已经害怕了。 有了这个危险想法的林南一瞬间反应过来,她这是恐婚了吗? 晏温之倒是低低笑出声,心情很不错,“无妨,累一次就够了。” 嗯,好像也对。 简简单单就被治愈了。 回到淮院,已经是半夜了。 夜深人静,总是会出现些小小的意外。 看到他们幸福,林南一也开始期待起来。 又到了花园,又到了同样的位置,好像时间也是一样的,再分开时晏温之同样的拉了她的手。 她这次像是有准备似的,直接抱了上去,和他撞了满怀。 “你期待吗?我好期待,等到那时,你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晏温之情话一张口就来。 林南一没有说话,而是勇敢的仰起头去,轻啄了一口他的嘴唇,小脸微红,目光狡黠,眼里像是有光一样,狠狠的吸引着晏温之。 “你觉得我期待吗?” 晏温之同样没有说话,而是用更深的吻来回答。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晏温之果真如他若说没有再离开京都,而是一直陪着她,不管她去哪里。 去山庄,他便把书本带过去,去鱼馆,他就窝在书房里温书。 去白府安远侯府,他就与白允左方育一起探讨时事政治,为年后的会试做准备。 日子温馨又幸福。 没过多久,安远侯府就传来喜讯,程衡兰有了身孕。 众人都惊喜不已,林南一和将军夫人流水一样的补品往安远侯府送,现在程衡兰可成为了府中高危人物,明明还没显怀,却到哪里都有一群人跟着。 安远侯能不能四世同堂就看她了。 婆母严氏没有给她一点压力,还明确告诉她,她就想要个孙女,来弥补她没有女儿的遗憾,若是生了小子也无所谓,就扔给他二叔小叔带就可以了。 冬天一到,清河镇的仁杞就收成了,今年天时地利人也和,收成很不错,李叔李婶送仁杞来京都,也和亮子团聚在京都过年。 最主要的材料一到,林南一准备的东西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她在离淮院不远处的地方购置了个宅子,特地为了制作冻疮膏而办的作坊。 其他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仁杞了。 洗净,烘干,研磨,调制,林南一在作坊里熬了几日,才做出第一批冻疮膏来,先拿给淮院的下人用用。 没想到反响很不错,她就把这事全权交给骆文来处理了。 骆文来京都后,在山庄和鱼馆两边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和白音看对眼了,林南一发现不对劲时两人还在搞地下恋呢。 索性直接把白音派去作坊管事,和骆文一起,也好增进增进感情。 骆文真的成为了她的左膀右臂,鱼馆也在年前开遍了大历朝的每个州府。 收益可谓是想流水一样哗啦啦的来。 转眼就到了新年。 这次过年很是热闹,安远侯府,白府,将军府,淮院的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过年,因为一场姻亲,成功的把他们划为一家人。 林南一作为首席主厨,早早的就开始准备着了。 春卷,年糕,肉脯,糖葫芦,但凡是能想到的,能找到食材的,她全都要做,大家吃的开心,她才会更开心。 除夕当夜,大家吃完饭后在前厅里围着火炉闲聊,不经意间聊起今年完成的最棒的一件事。 左安宁柔情的拉着程衡兰的手道,“我最棒的就是娶了这么好的妻子。” 程衡兰有些害羞,“我最棒的就是有了孩子。” 一颦一笑间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每个人都说了,但晏温之时,他同样柔情的看着林南一道,“我最棒的就是你还在我身边。” “那我最棒的就是我赚了好多好多钱。” 大家哄堂大笑,但并不觉得她掉进了钱眼里。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有钱,他们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被生活所支配。 林南一喝了些小酒,脸红扑扑的,看着就诱人得很,一直坐到深夜,大家才分别回房间休息。 能放回去过年的都放回去了,除了家生子和不愿意回去的,就只有林南一众人了。 各自回房间后,晏温之抱着微醺的林南一回了院子。 林南一可真不老实,都醉了还在怀里蹭来蹭去,晏温之就算定力再好,心尖上的人在胸前呢喃细语,他也会控制不住的。 好不容易把人送到院子,晏温之吐出一口气,把被子给她盖好,正准备转身离开,林南一就一把抓住晏温之的手腕,“别走。” 晏温之身躯一僵,顿在原地。 林南一细碎的不知道说着什么,晏温之低头凑近耳朵去听,半天没听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没想到,小话唠醉酒后依旧是小话唠。 他正欲起身,林南一突然伸手抱住他,还砸吧了下嘴,睡得更香了。 他久久没有动作,就半蹲在床前,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床上脸色微红的林南一。 此时,满足填满了他身体每个部位,心里暖暖的,这个人,是他的。 腿麻后他动了下,林南一就搂的更近了,实在是离开不了,索性也就不走了,伸手脱了鞋袜,就着林南一留出来的一小截床,躺在林南一身边。 侧身面对她,呼出的气都带着些许的酒味,可是并不难闻,他甚至眷念的闻了两下,林南一还是抱着他不松手,他又一半的背都是悬空在床外的,可是他一点也不难受,只要是在她身边,怎样都可以。 第一百三十七章 会试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睡得沉沉的,晏温之一脸满足的看着她,也闭眼睡去。 …… 天光大亮。 新的一年开始了,林南一喝了酒气的很晚,她起来时晏温之早就起床了,翻身下床突然发觉冷了许多,连忙去衣柜里找了厚厚的披风,披上才敢出门。 一推开门,满目雪白,原来昨晚下雪了,瑞雪兆丰年,新年第一天就下雪,今年一定会是一个丰收年。 林南一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雪白,现在还下着鹅毛大雪,踩在雪上松松的软软的,林南一欢喜得很。 晏温之知道她喜欢雪,起来发现下雪了,就让淮院所有人都不能去林南一的院子,所以她院子里的雪是没有被踩过的,最纯粹最原始的。 她在院中玩了好久,两只手都玩的通红,哈气来暖手都不解决问题后,才到前厅用饭。 其余的人都已经回了各自的府邸,新的一年开始,拜年的会有很多,所以他们必须要回去待客。 淮院突然就冷清下来,只剩顾氏和晏温之在前厅等着林南一来用早饭。 林南一小脸通红,耳朵也被冻的红红的,不过整个人很兴奋,从外面跑进来,披风的毛领上还带了不少雪进来。 晏温之早就猜到她起床先玩雪了再过来,特地让人把前厅里烘得暖暖的,前厅中央一个大大的火炉,此刻碳在里面正燃烧得欢乐呢。 “哇!好暖和啊。” 林南一一进来,就感觉像是从冬天瞬间到了春天,披风拿下放在一旁,火炉上还有晏温之早起烤的红薯。 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她来到这里,真的得到了她之前没有的,羡慕的,渴望的一切。 “一一,这么大的孩子还去玩雪,手这么冰,长冻疮了可怎么办啊。” 顾氏赶紧上前来拉起她的手,放在火炉上来回的烤。 林南一笑得开心,“娘,我太开心了,咱们吃完饭后一起去玩雪吧,我们一起堆雪人。” 顾氏才不去,这么冷的天,出去待不了一刻钟就一定被冻回来。 晏温之却是任她自由,甚至还答应和她一起出去玩雪。 简单吃了几口,林南一就没有胃口了,昨晚喝的酒还没消散完,她实在是吃不下。 等晏温之吃完后,拉着他不由分说的又投进鹅毛大雪的怀抱。 一时间,两人竟成了两个雪人。 林南一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凑近去看,没想到真的能看见形状的,好神奇啊。 晏温之头顶粘了些雪,林南一看见不由得感叹,“我们这也算是从青丝到白发了。” 晏温之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说的是雪。 她真的想和自己到老,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暖暖的。 林南一堆雪人,晏温之就给她收集雪球过来,本来是好好堆雪人的场面,不久后竟然演变成了打雪仗。 两人打不过瘾,把白伊白音亮子这些人全都叫上,还分了队伍。 林南一带领一群娘子军,晏温之带了几个大粗汉子,两边大战一触即发。 双方打的僵持不下,大家玩的都很开心,能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让自己回到小时候,随心所欲的玩一次。 一直到中午,手脚都僵硬得动不了了,他们才回了屋内。 顾氏早就烧好了茶水,放足了碳,就等着他们进屋烤火呢。 在淮院,没有很明确的主仆尊卑,他们就像是朋友一样相处,就像现在,顾氏也可以给他们倒茶暖手暖身子,也可以给他们添炭火。 冬天就是适合涮肉,林南一早就在外面做了个天然的大冰箱,把肉类都冻了进去。 新年的第一天,吃肉肯定是没错的。 林南一这个新年过的是很欢乐的,去了将军府,白府,安远侯府。 甚至还和左氏一起进宫面见皇后,留在了宫中用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二月初,天气开始渐渐回暖,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春天真正来了。 后日就是会试的日子了,会试持续时间不久,也就两天时间,林南一抱着汤婆子守着晏温之温书,他温书,她看他温书。 场面一度温馨。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两人就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不管去哪里都要一起,到处秀恩爱。 顾氏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她只盼着能够早日抱上孙子呢。 “一一,别看我,你看我我看不进去。” 林南一连忙转开视线,“哦!” 但老实不了一分钟,马上又要去看晏温之。 反反复复,几个来回,晏温之自己都妥协了。 索性放下书,两人对着看,愣是把林南一看得转过头才算罢休。 …… 会试当日。 安远侯府把左安宁送到考场,淮院把晏温之送到考场,大家在考场门口一起给他们加油打气,约定好明日在这里等他们出来。 会试是翰林院亲自操办,很是壮大,不仅检查关口都有几道,送考的人甚至只能送到门口,里面还有好几道检查等着呢。 程衡兰肚子已经显怀了,衣服也穿的宽松,舅母严氏守在她身旁,就怕出什么岔子,这个小金孙,可是整个安远侯府的宝贝呢。 晏温之和左安宁进了考场,各自便去了自己的房间。 在转身之前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胜券在握。 能够参加会试的人少之又少,所以都是一个考生一个房间的形式来进行考试。 每个房间都有两位官员。 基本上都是一二品的官员才有资格参加会试。 由于白允和晏温之的关系,所以白允不能和晏温之在一个房间,等待他的是两位翰林院的大儒,不说位高权重,但也是有影响力的。 好在的是,这两位是最珍惜有才华的人,不用担心会有区别待遇。 林南一一众人回了淮院,焦急的等待结果。 到下午时,晏温之还在写着答卷,会试能用得上笔的地方很少,基本上是考应变能力反应能力和口才,所以这是会试中唯一一次用上笔的。 房间里安静得落根针也能听得见,屏风后出现一个男人,两位考官见状赶紧起身行礼。 虽说每年会试皇上都会过来,但也没有亲自到每个房间的时候,今年可真是稀奇了。 皇上示意考官往外走,两人走到长廊下,皇上才开口,“你觉得他怎么样?” 考官中肯回答,“很是不错,在应变能力和反应能力方面很优秀,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一定接的住,并且可以快速的找出典故事例在佐证或反驳。” 说白了,就是巧舌如簧。 可文官,不就是靠嘴吃饭的吗。 更何况,皇上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为他说话的人。 朝中有一半大臣都已经被收买,渐渐的他已经听不到真话了。 好似所有人都在瞒着他,所有事也都不让他知晓, 所以他有时的决定是对是错,应该或不应该,他自己都拿不准。 以前有白允,现在他依旧忠心,只是心里对他的愧疚让他无法再开口,现在恰好来了个跟他一样优秀的,甚至可能会比他更优秀的。 只要他愿意为他所用,那他便能从朝堂上慢慢的把人心收回来。 晏温之不知皇上特地跑来了解他的情况,考官却看得出来,皇上很是看好他,他也的确很不错,没必要给他使绊子,毕竟人家身后可是皇上。 不过他们也纳闷,他只是一个寒门学子,身份背景一点没有,又是怎么和皇上扯上关系的。 两天的时间一瞬而过,晏温之现在树下等还没出来的左安宁。 他们约定好谁先出来就在这棵树下等对方的。 晏温之一身白衣,微风吹来,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好似遗世独立的孤人。 左安宁出来后,心情厌厌的,他只觉得自己考的很差,怕是进殿试的机会都没有。 殿试只会从会试当中选择十人。 晏温之听见后面沉重的步伐,转过头上,就看到左安宁朝他走来,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不过事在人为,努力了还是没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就不怪自己了。 很多事情,尤其是在这独揽专权的时代,很多事情不是努力了就可以做到的。 “走吧,她们等着我们呢。” 两人并肩往外面走,在路上遇到刚出来的钟旬,他脸色更加难看,看到晏温之反而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白太傅这么严厉,他到底是怎么在他手下活到现在的? 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考场大门已经打开,几人同时出去,外面停满了各种豪华的马车,林南一和程衡兰站在马车旁边等他们,两人说说笑笑的,场面一度温馨。 今日难得放晴,天空蓝蓝的,万里无云,孕妇免疫力低下,还穿的比较厚,此刻晒着太阳真是舒服极了。 “生了这娃我可要做干娘的。” 程衡兰眉眼之间满是爱意的看着隆起的肚子,有些娇嗔,“你都是姑姑了,怎么还要做干娘。” “姑姑不是娘。” 林南一严格纠正。 “好,好,好。听你的。” 说起来,林南一还算是他们夫妻的媒婆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尊重她,任何意愿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又是相公最疼爱的妹妹,她最好的朋友,公公婆母待她像女儿一样。 她说什么都好。 “你们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左安宁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不想把坏的情绪带给程衡兰,特意扬起笑脸,把眼里担忧落寞掩下。 “我说,我要做你们孩子的干娘,是吧,娃他干爹。” 林南一给了晏温之一个眼神,晏温之低声笑笑,这个称呼怎么这么好听啊。 “是。” 他顺手就坡下驴了。 貌似娃他爹会更好听。 两人默契的没有问考试情况,直接回了淮院。 他们在淮院准备了很多东西,一到家,几位长辈亲手做的饭就等着他们。 男人用平时拿笔的手来揉面,女人用平时绣花的手来掌勺,一群人在厨房忙活了一个早上,可算是做出几道像样的菜来。 不能说味道有多好,只能说和好吃毫不相干吧。 林南一又快速的给每人下了一碗面条,放了新鲜脆嫩的豌豆尖在碗底,在浇上刚熬好的骨头汤,嗦一口面,喝一口汤,简直舒服极了。 就连食欲不佳的程衡兰都比平时多吃了不少。 吃过饭后,林南一让人做的麻将也做好了,她开始交众人打麻将,先交理论知识,再进行实践操作。 刚好有两桌,林南一作为狗头军师,游走在各个麻友之间,给他们传递爱的智慧。 不得不说,年轻人接受能力就是快,几把下来,年轻人就已经掌握了基本要领了。 真是一分钟也不让人闲着。 会试的结果在两日后出,所以文官都去御书房忙去了,白允和左方育不能参加评卷,恰好有时间偷懒一下。 两日过后。 会试成绩出了。 这次的成绩是张贴在皇宫门口的,不仅方便人们查阅,还方便随时检举。 依旧是林南一一马当先的去看榜,她潜意识里觉得晏温之这么优秀,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结果。 果不其然。 说什么来什么。 晏温之再中榜首。 左安宁是在会试的第四名。 不过已经获得了殿试的机会。 林南一都已经麻木了,每次都是榜首,早就能预料到的事儿,只是来看个结果罢了。 晏温之真狠啊,一点活路也不给别人。 五十后就是殿试的时间,这次晏温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五日来准备,林南一也知道这次考试的重要性。 成功失败,这次就要下定夺了。 这次是皇上亲自监考,而且考题是皇上出的,没人知道会考那个方面,完全靠自己的应变能力来完成。 晏温之把近几年发生的大事通通都复习了一遍,他才觉得有点信心。 与这次考试的有关人员全都不能涉及到殿试去。 基本上只剩下了翰林院的老文官了。 白允,左方育都被放假几天,在家里等结果。 殿试当日,只有林南一和程衡兰送考。 这次送到宫门口,乌泱泱一群人不成体统,便只有最亲密之人送去。 “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晏温之和左安宁点头,一起进了那红墙深院。 到了金銮殿,皇上威严的坐在龙椅上,晏温之见过他,不是很紧张,左安宁小时候也来参加过宫里的宴会。 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岔子百出,影响和形象都消磨完了。 不管皇上出的什么题,晏温之都能对答如流,甚至在提到自己的家世时,也从容不迫。 他不能改变,不能埋怨,那就选择接受吧,能走到这里,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皇上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欣赏,说真的,有股子白允方面的风格。 在白允的事情上,他很对不起他,那就在晏温之这里弥补一下吧。 这几日天气都很不错,程衡兰惬意的躺在马车里,孩子干娘还时不时的喂些零嘴来吃。 舒服极了。 直到中午时分,晏温之一行人才从金銮殿出来。 出来后就有侍卫一路带他们出宫。 林南一的马车不算显眼,但有个别人都不知道的标记。 马车一角总是挂着个小小的布偶娃娃。 晏温之问她为什么要挂,她说让布偶娃娃替她看路,当什么后视镜。 几人回了淮院,翌日才出了殿试结果。 殿试的十人都被宣进宫,大家焦急的等在外面,这次进去再出来,状元郎花落谁家就昭告天下了。 京都的人全都出动,把朱雀街围的水泄不通,每年的状元郎都会游街示众,也让百姓们看看状元郎的模样,不仅起到了激励作用,还能让状元郎们也扬眉吐气一次。 大家小心翼翼的把程衡兰围在中间,最近胎动次数很多,要特别小心谨慎。 宫门打开,每个人都伸头凑上钱去看。 宫中开始敲锣打鼓的出来,队伍很是壮大,晏温之坐在高头大马上,慢悠悠的朝众人而来。 林南一站在一旁,远远的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他们眼神交汇,晏温之眼里满是温柔和爱意。 林南一听着周围的欢呼声,对晏温之容颜和才华的赞叹声,她竟然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她的男人这么优秀,她很骄傲。 左安宁得了探花郎,就在晏温之后面,他是个沉不住气的,看到程衡兰就赶紧招手。 程衡兰也积极回应。 游街速度慢,整个过程下来约莫花了两个时辰。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淮院却是一片热闹。 林南一特地让人去外面还了碎银,府中上下每个人都有奖赏,光是今日发的奖赏,就多大几百两。 但千金难买她高兴。 今儿个她就是开心啊,就想花钱啊。 一家人坐在前厅,顾氏已经哭了一整天了,现在也还在抹眼泪呢。 她是高兴得哭,没想到之前时日无多的儿子现在能获得这般成就,她也能进京都,住上这么好的宅子,成为状元郎的娘。 一一真的是他家的福星,自从一一来了,一切都在朝着她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可这是好的方向,她并不想控制。 “娘,哭什么呢。” 顾氏已经保养得当得手拉着林南一,“一一,这几年来苦了你了,为了我和温之,起早贪黑的挣钱,还带我们来京都享福,又支持温之读书。” “一一,我觉得我很对不起你,用一两银子就把你的人生强迫和我们绑在一起,让你没有自由,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 “现在终于温之也有了成就,一一,如果再让你嫁给温之一次,你愿意吗?” 顾氏说完有些慌张的又连忙解释。 “你已经为晏家付出了太多,我们无法报答,只是你们这么久了也没有住在一起,若是你不喜欢温之,你想离开也是可以的,我不阻拦,我尊重你的意愿。” 林南一很感激顾氏能说出这番话来,要是搁别人,怕是会觉得她是糟糠妻吧。 没想到她会让她选择,尊重她的意愿。 晏温之听到这话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 是啊,一一好像是一直再被推着往前走,他无形中也施加了压力,逼迫她挣钱,而他,好像一直以自己要学习为由,逃避一切。 他把状元郎的圣旨拿出来,郑重的现在林南一面前。 “一一,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罪,吃了很多苦,我之前没能力,也怯懦,什么都做不了,让你一个人把全部抗下来,现在我有能力了,以后换我来照顾你好不好,请你不要离开,不要抛弃我。 再嫁我一次,好吗?” 林南一早就泪流满面,她心里满是温暖和感动,她能得这样的婆母和相公,她很满足。 她毫不犹豫,直接扑进晏温之怀里,“我愿意,我一直都愿意,我从没有嫌弃什么,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尊重我爱护我,我很感动。” 顾氏一听这话,当晚就让他们住在一个房间。 还扬言,“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整天一个住东边,一个住西边,那有机会相处。” 两人也没有反驳,顺水推舟的回了晏温之的院子。 软塌上,两人吻的心潮涌动。 好似男人在这方面天生不用学习一样,没人点拨也能无师自通。 晏温之的手游刃有余的在她身上游走,马上要捅破那层窗户纸时,林南一小声低喃,“我想等到洞房花烛夜。” 他们都明白说的是什么。 晏温之顿了一下,翻身下榻,“好。” 他尊重她,任何意愿。 就算身体里感觉有一团火在烧,他依旧控制住了。 把林南一温柔的抱上床,晏温之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你先睡,我去洗漱。” 林南一迷糊中反应过来,他不是已经洗漱过了吗。 夜间还是冷的,但晏温之却冲了一个冷水澡,确保自己冷静下来后才回房间。 林南一已经睡着了。 身体小小的蜷缩成一团,把被子裹得紧紧的。 晏温之躺在她的背后,侧身搂住她,手熟稔的放在纤细的腰肢上,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沉沉睡去。 殿试的结果出来了,但职位还没有定下来,现在晏温之也没事可做,他正在预谋一个超大的惊喜。 他整日往白府跑惯了,现在多去几趟,倒也不显得可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婚1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春天来了,林南一又开始忙起来,年前制作的第一批冻疮膏已经由白庭润送到边关去了。 皇上也知道这是她做出来的,说要从国库里拿钱来购买,但怎么说晏温之以后也是在他的手底下办事,林南一想到这些,就直接送给皇上了。 京都天气慢慢变暖,边关寒冷的时间却还长,有些地方一年里有半年都是冬天呢。 有了冻疮膏,将士们就可以少受些罪了。 林南一去了山庄,山庄基本上已经修缮完了,山上也种上了心仪的果树,走地鸡也长成,慢慢投入市场。 这次林南一是去检验结果的,不得不说,骆文在经商行事这方面很有自己的一套方式。 如果他的起点再高一些,获得的成就肯定比现在还好。 林南一不知道,这次去山庄,有一个超级秘密惊喜等着她。 马车晃晃悠悠的朝山庄而去,昨晚晏温之又折磨了半夜才肯让他睡去。 他每次都说着不越矩,可每次都在她缴械投降之时就停住,这种打擦边球的手段真是好高明。 她靠在车壁上小憩,此时山庄里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她到来了。 到了山庄门口,林南一下车,来了不少次,怎么今日感觉有些不一样呢。 没有多想,走进去才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地上躺着一路的花朵。 暴遣天物。 她弯腰一朵朵捡起抱在怀里,再往前走,只见晏温之现在前方不远处。 手里抱着一大捧花,正笑着看她走来。 林南一突然眼眶有些湿润,她大概猜到晏温之要做什么了。 之前再一次闲聊中,她说最期待的就是被求婚的过程,好朋友和家人都在身边,见证她的爱情。 没想到她随口的一句话竟然被晏温之记到现在。 “一一,过来。” 晏温之的呼唤她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了。 向前走去,走到他面前站定。 晏温之很紧张,他殿试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捧着花的手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旁边的阁楼上伸出了大大小小的头来,他们可都期盼着这一天呢。 “一一,我,我有些紧张。” 晏温之难得的口齿不清,他实在是太紧张了,手心都冒汗了。 “不用紧张,我又不是母老虎。” 林南一有意缓解气氛,晏温之闭眼吐出一口气,昨晚还能做到脱稿呢。 怎么今天跟个哑巴似的。 明明会试殿试是巧舌如簧的那个晏温之才是真正的晏温之才对啊。 又做了一会儿的心里建设,晏温之终于淡定了一些。 “一一,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照顾我们这个小家,没有你,就不会有我的现在。” “以后,换我来照顾你,我知道,你向往自由,现在我或许不能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请你等我,终有一天,你会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 林南一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眼前的是自己心爱的男人,正对她说着承诺。 谁说古人都是古板的,谁说古人不懂浪漫,晏温之的浪漫就直接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了好吗。 “一一,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 晏温之诚心发问,他哽咽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来,眼眶发红,强忍着泪水。 “我愿意,有你在身边,我哪里都可以不去。” 林南一快速回答,他知道晏温之这是想要给她求婚的仪式感。 “太感动了,怎么我就没有这样的爱情啊,太感动了。” 程衡兰抹着泪水,现在看着左安宁就烦,她突然觉得自己太好骗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被左安宁骗到手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不好,我也给你承诺,你别哭啊,怀着孕不能哭的,伤身体啊。” 林南一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回头一看,正是她的家人们在阁楼上注视着他们呢。 他们都是两人爱情的见证者。 林南一眼睛都哭肿了,此刻正靠在晏温之怀里,“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脸都哭肿了。” 晏温之此刻无比满足,“肿了也是我最爱的一一。” 后厨早就准备好吃食了,是正宗的走地鸡,做了地锅鸡,大家都没有吃过这样的口味,这还是林南一上一次过来教后厨做的呢。 回到京都。 林南一就搬回白府和左氏住一起,她和晏温之的婚期定在下月初八,正好是天气暖和的时候,也不热,最适合成亲了。 只有二十天时间,现在淮院已经开紧锣密鼓的准备了。 晏温之是状元郎,成亲都是由内务府来操办的。 皇上本来也想让白府这边的宴席也交给内务府准备,可白允却说左氏不愿意,这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她想亲自送她出嫁。 左氏天天忙的脚不沾地,林南一不会女红,婚服是左氏找了京都中绣艺最好的绣房赶制的。 左氏把每个细节都抓的死死的,婚前二十天,白府就开始进入了精神高度集中期。 林南一去鱼馆待几天,去山庄待几天,期间还回了一趟清河镇,等她把手头的事情忙好,基本上也到婚期时间了。 晏温之求婚几日后,朝堂里的任命就下来了,他被任为首辅,比太傅位置还高,只听命于皇上一人。 年纪轻轻就成为首辅,一时之间晏温之名声大噪,皇上新赐了一个宅子,就在白府不远处,以后林南一回娘家就方便许多了。 这段时间,天天都有人去淮院拜访也是想巴结下晏温之。 就连一直视权利为粪土的黄煜,也带着好些大家的真迹来拜访晏温之。 晏温之上任第一天,皇上特地把他就在宫中用膳,众人只知道晏温之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却没人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火药一事白允一直都在调查,终于在前不久查到了三王爷的证据。 皇上等证据再多一些,就召三王爷进宫问个明白。 他不算明君,可却是优柔寡断的,最是重视亲情,他的兄弟姐妹们,他都尽可能的善待着。 没想到我在想如何好好对你,你却想要我的项上人头。 逮谁谁不生气。 晏温之出了宫后来到白府,却没有见到林南一,左氏以新婚夫妻婚前不能见面为由,愣是拦住了晏温之的步伐。 人人都怕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是当朝首辅,但她不怕,她是林南一的娘,就是他的岳母。 晏温之已经接近十日没有见到林南一了,他告诫自己,再忍几日,多忍几日,一一就是他的了。 转身便去了白允的书房。 初七那日。 程衡兰和严氏特地来了白府陪林南一,四个女人坐在一起,总是有很多话题说不完,不过多数都是围绕着即将生产的程衡兰的。 肚子越来越大,安远侯府就越来越紧张。 安远侯已经向皇上请辞,左方育成为新的安远侯府,左安宁就接替了父亲的工作,在朝中也算是有了一官半职。 “一一,明日你就嫁为人妻了,以后和温之好好过知道吗。他是个好孩子,不会亏待你的。” “娘,我早就已经为人妻了,只是还差这个仪式而已。” 在左氏眼里,她从未出嫁,一直都是她的宝贝女儿。 林南一亲昵的靠在左氏肩上,尽情撒娇。 “兰儿,怀孕是什么感觉啊。” 程衡兰一听这话就一脸我懂我都懂的模样看着她。 林南一突然反应过来她误会了,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不用解释。” 好吧! “怀孕的感觉很奇怪,肚子里突然有了个小生命,时不时的踢你一脚,你开心他也开心,你难过他也难过。” “哎呀,这个很难说清楚的,反正你自己体会就是了。” “哦!” 几人一直聊到深夜,程衡兰困了,严氏就扶着她回房间休息,而林南一,自然是和左氏一起睡了。 母女俩躺在床上,都觉得恍如隔世。 没有林南一,左氏现在还如行尸走肉般,麻木的活着。 或许,她连现在都活不了。 没有左氏,林南一就感受不到来自父母的爱,体会不了这样的感觉,左氏给了她做小孩子的权利,她也弥补了左氏做母亲的机会。 她们是在互相救赎,不管是在那个层面,都是对方让自己成为更好的自己,减少遗憾。 “娘,我以后可以经常回来吗,温之说,等成亲后就从淮院搬到皇上赐的宅子里来,离白府很近。” “傻丫头,当然可以,虽然我们母女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已经认定了你就是我的女儿,我这辈子唯一的女儿,没有人可以替代,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想回来就回来,不管你到哪里,家就在这里,一直等你回来。” “娘,你真好,我爱您。” “一一,娘也爱你。” …… 第二日,林南一被人从被子里拉出来,眼皮都是耷拉着的。 “小姐,打起精神来,等下姑爷就要来接你了。” 白伊伺候林南一洗漱,她昨晚睡太晚了,现在人在这里魂还在床上呢。 第一百四十章 大婚2 - 天煞孤星穿成了首辅的冲喜锦鲤妻 - 唔喳喳 林南一打了个哈欠,强打起精神来,宫里派了梳妆嬷嬷过来,手艺那不是一般的好。 林南一感觉有十双手在脸上动来动去,片刻之后,一个新鲜出炉的美人就诞生了。 “一一,你骗我。” 程衡兰啧啧两声,控诉林南一。 “我骗你什么了?” 林南一觉得莫名其妙。 “我成亲时你说我是世上最美的新娘,可现在你明明才是最美的新娘,你还说没骗我。” 林南一拍拍胸脯,吓死了。 不过,她是真的骗了她,每个新娘都是最美的,今日就是她们最美的时刻。 林南一笑得狡黠,“那是我表哥说的,要找麻烦你得去找他,问问他你是不是世上最美的新娘。” 伶牙俐齿,程衡兰自然说不过她。 两人斗了几句嘴,也就放弃了。 晏温之一晚没睡,早上却精神得很,穿上属于他的新郎喜服,他今日,要去娶他心爱的姑娘回家了。 有了内务府,全部都是有章程办事的,也让顾氏省了很多麻烦。 现在她就在家安心等着温之把一一接回来了。 吉时一到,晏温之翻身上马,骑着马带着大红花就朝白府走去。 左家三兄弟早就窜通好了一群人在门口堵着,他们可从没有赢过晏温之,这次,他一定要让他终身难忘。 晏温之一行人敲锣打鼓的到白府时,左家三兄弟已经准备好了。 “妹夫来了,妹夫来了。” 状元郎是他妹夫,说出去都得劲儿。 晏温之意气风发的下马,给三位表哥行礼。 “三位表哥安好。” 哟,小伙懂得来活儿嘛。 新科状元给他们行礼,还当着众人的面,这个可以吹一年。 晏温之哪会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当着众人的面,把面子给足了,才能快速的娶到一一回家。 他们设置的关卡,每一个晏温之都很顺利的通过,白音让人随时关注着,有什么情况就赶紧来报道。 但晏温之实在是太会收买人心了,直接把人留在前院,林南一在院子里压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晏温之已经顺利的进了前厅,白允和左氏已经穿戴整齐了,正坐在主位上。 “新郎官来了,赶紧把新娘子带过来吧!” 赵嬷嬷快步去了林南一的院子。 这边,林南一的添妆礼才刚刚结束。 不少夫人小姐她都没有见过,脸都要笑僵了,这些人或许是因为晏温之这个状元郎来的,或许是因为白允的身份地位来的,但她看得出来,至少这些是在真心祝福的,只要是真心的,她就感谢她们。 她不缺钱,甚至多到找不到地方花,但朱雀街鱼馆那边还是送来了二十万两银子。 没有人知道她就是鱼馆背后的东家,只见骆文把赚钱的小匣子送到她面前。 “鱼馆祝贺林小姐新婚快乐,幸福美满。” 眼里是只有才懂的意思。 “替我谢谢你们东家。” 林南一接过,还让白音送送骆文,他今日可忙着呢,还要回淮院帮忙呢。 白音羞红了脸,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任由林南一打趣。 赵嬷嬷把红盖头给林南一盖上,扬声道,“新娘子出门了。“ 林南一盖着盖头,白伊赵嬷嬷各自搀扶着一旁,每走一段路都会贴心的提醒路况。 林南一眼前只看得见盖头下的小小天地,不过她很安心,甚至不紧张,她就要成亲了,就要嫁给她心爱之人了。 到了前厅,林南一只觉得嘈杂得很,晏温之就站在前面等她。 见她出现,往外面走了两步,率先抓住了她的手。 “哎哟,新郎官这么等不住啊,要今晚才是洞房花烛夜呢。” 晏温之笑意吟吟的,林南一倒是觉得有些害羞。 在来的路上她甚至还听到有人说新科状元郎居然亲自给她带了糕点过来。 她现在正饿着呢,好想吃。 “新娘子来了。” 两人跪在白允左氏前,左氏偏过头去不看他们,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的女儿,还没能好好陪陪她,就要嫁做人妻了。 “爹,请喝茶。” “岳父,请喝茶。” 白允接过两人的茶抿了一口,喝完以后放在一旁,拿出一个大大的红包递给晏温之。 “温之,一一今日成为你晏家的人,但她依旧是我白家的,她永远都是我的掌上明珠,若是让我发现你敢待她不好,你小子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了。” 晏温之低声应下,郑重回应,“岳父,您是我的老师,我能有今日这番作为除了一一外您就是最大的功臣,您放心,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那就是一一,除非一一不要我,否则,我不可能不要她,您放心,您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回答很是标准。 大家纷纷称赞。 “一一,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和你娘永远在这里等着你,有什么事情就回来,我们一直在。” 林南一跪在地上,福了福身,声音哽咽,“爹,您放心,往后我会好好经营我的小家,我会争取做到您不担心的。” 白允说完后,就到了给左氏敬茶。 “娘,喝茶。” “岳母,喝茶。” 左氏连茶也喝不进去,象征性的抿了一口,拉着林南一的手好一阵嘱托。 “丫头,你虽然不是我亲生,但却胜似我亲生,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你往后只管想做什么做什么,娘一直都在呢啊。” “嗯,谢谢娘。我都明白。” “温之,老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和你岳父很有福气,已经有了一一这么优秀的女儿,我的女儿去你晏家是去享福的,可不是去受罪的你知道吗?” “多的话不说了,你们快些去吧,免得误了吉时。” 晏温之低声应下。 他牵着林南一起身,林南一看不见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 跨门槛,下楼梯,过小桥,每一步晏温之都会在旁边温声提醒,林南一虽然看不见,但却一点也不害怕。 出了白府,她就是真的嫁出去的女儿了。 她上了花轿,离家的忧伤情绪被敲锣打鼓的声音打乱,周围全是喜庆祝贺的声音。 “小姐,您饿了吗?” 饿了,早就饿了。 白伊从花轿窗户里递进来什么东西。 林南一接过一看,是她最喜欢的糕点。 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林南一只觉得浑身都是暖暖的,饥饿感消失不见,只有幸福。 “这是姑爷一大早让人去买的,刚刚给了奴婢,就怕您一天没吃饭会饿肚子呢。” 白伊声音很是愉悦。 她最好的小姐找到了幸福,获得了幸福,嫁给了幸福,她替小姐高兴。 从白府到皇上赐的院子并不远,但白府给的嫁妆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各家各户的添妆,总共有二百四十担之多。 所以迎亲队伍在朱雀街上转了一圈。 路过鱼馆时,鱼馆上下众人现在门口朝花轿祝贺,“祝姑爷小姐新婚快乐,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声音敞亮,听的人心里舒服极了。 看来得给他们发奖金了。 转了一圈,到了新的院子,晏温之下马,亲自到花轿处来迎林南一。 这些细节众人都看在眼里,新科状元郎是真的爱他的妻子啊,对他这么好,怎么这样的男人只有一个呢。 进了前厅,顾氏盛装坐在主位上等着了。 “吉时已到,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晏温之携林南一朝外面的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晏温之携林南一朝顾氏一拜。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而站,双双鞠躬。 “礼成。” 礼成结束,他们正式成为夫妻。 一大群人跟着晏温之把林南一送入洞房。 挑盖头,喝交杯酒,一切顺理成章。 林南一全程参与了程衡兰的婚礼,所以对这些流程已经大致清楚了。 晏温之被众人拥着出去了。 新科状元郎,又是新郎官,想巴结的人自然多的很。 等众人走后,林南一让白伊把她的喜服给脱下来,这也太重了。 这些兰儿没有跟她说过啊。 卸下婚服,才感觉轻松了一些。 外面热闹得很,林南一在里面却是很无聊,在花轿里吃了不少的糕点,现在一点也不饿。 几人坐在婚房里打麻将,这是林南一至今觉得最有用的发明,用来打发时间是最为不错的了。 夜晚,屋外响起动静,一群人簇拥着晏温之回房间,晏温之整个人都挂在左安宁的身上,看样子醉的不轻。 “好了好了,送到这里别送了,看新郎官这模样,怕是今晚也没什么力气做别的事了,没有看头咯。” 左安宁把人送进房间,和林南一交换眼神,林南一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外面的人走后,突然安静下来,林南一晃了晃躺在床上的人事不省的晏温之,“起来了,还有事没做呢。” 晏温之猛地翻身起来,脸色红红的,不能说没有醉,只能说是微醺吧。 两人洗漱过后,晏温之拉着林南一的手,“我终于完成了你说的终极梦想。” “什么?” “终于娶到你了。” 林南一噗嗤一声笑出来,“那相公,咱们是不是该歇息了。” 下一秒,唇瓣相碰,两人终于放开自我。 热情似火,就像是一直燃烧着的龙凤蜡烛,热烈又激情。 满室温情,满室旖旎。 此时,晏温之是最成功的人,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都拥有。 最爱的人在身边,最好的人在对面。 —————————————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