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转世重生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白光,红光,一把很大很大的刀,带着呼啸的风声落下,他突然觉得整个人空荡荡的,万里江山,王图霸业,尽归尘土,只有夕阳下那张熟悉的笑脸还是那么地真实。他笑了,又觉得自己轻飘飘地仿佛整个人上了云端,地面变得那么小。一个声音在心底反复地问自己:“小师妹,若有来生,我还会这么爱你吗?”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好累,就象学天狼剑法时那种全身上下骨骼噼哩啪啦作响,体内一yīn一阳两道真气在剧烈冲突后的那种虚脱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他就晕了。 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天突然变得好黑,身上软绵绵地提不起一点力气,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脑筋一转,突然头痛得象要炸开一样。他抱着头想要打个滚,却一翻翻到了旁边一个人的身上,只听得一个孩子的声音在说:“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了。”突然间他又觉得自己掉到了什么地方,一下子又啥也不知道了。 “绍南,绍南。”睁开眼,鼻子里是一股刺鼻的药味。面前出现了一张中年道人的脸,此人四十岁上下,五官周正,颔下一缕山羊须,右眉上方有一颗指甲大小的肉瘤,眉目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深沉感觉,正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他睁开了眼,看着这张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叫不出名字。 “绍南,你终于醒了啊,感觉如何啊?” “头好痛,我这是在哪里,我又是谁?” “我是你师父黄叶啊,你认不得为师了?”他看着这张脸,再看看周围的环境,这是间普通的单室小屋,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室内只有一张八仙桌两把凳子,桌子后面有张榻,靠窗边有张小书桌与一把坐椅,对面放着一个小书架,除此之外该房间再无长物。 “哎,你这一跤真是摔得不轻,从炕上滚下来后脑着地,晕了两天都不见醒,大夫来后也说xìng命无虞但何时醒来要看造化。为师把你接回我房里已经三天了rì夜照顾,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终于醒了啊。来,先趁热把这碗药给喝了。”他坐起身仍然是觉得头痛yù裂,在这道人的帮助下喝了这碗药,然后再次沉沉地睡去。梦中,一张清秀美丽但眼泪汪汪地盯着自己的少女的脸不断地出现。 醒来后,黄叶道人正在榻上打坐运功。看到他醒后慢慢跟他聊了起来,原来这里乃是武当山,当下是明朝中叶嘉靖十五年。武当乃是元初奇人张三丰所创,至今已有二百多年历史,数百年来武当派人材辈出,已经成为与少林齐名的名门正派之首,门下弟子,数以百计。黄叶道人乃是武痴,自幼好武遍访明师学得一身武艺,三十岁上带艺投入武当派成为掌门青灵道人之徒,现与紫阳,白石二人同为武当长老。而他叫耿绍南,今年十岁,是黄叶道人在五年前云游下山时捡到的一个孤儿,自小在武当长大。三年前开始学艺。一番言罢,不觉已近黄昏。 黄叶对耿绍南言道:“绍南,你身体既已复元,今晚当回弟子房歇息,明早开始须照常做工习武,不可懈怠。” “是,师父。” “弟子房在出院门后右拐沿回廊走到尽头后的习武场西侧,不要忘了路线。” “是,师父。”耿绍南出得门后发现此处长老别院共有十几间如黄叶房间大小般的单房。出了院门后洞向右回廊直走了约半柱香时间则到了一处宽大的广场。广场西侧则为一处院落。耿绍南一路走来总觉得自己在这里生活过多年,但以往的一切却又毫无头绪,稍一思索便头痛yù裂。就这样半梦半醒地状态踱进了院中。突然听闻脑后有风声,紧接着眼前一黑,双眼似被人蒙住,一个稚嫩又熟悉的声音在说:“猜猜我是谁?” 耿绍南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皮sè白润,面目姣好,生得甚是灵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乌溜溜地盯着自己在转,嘴唇倒是略有点厚。不知为何耿绍南突然脱口而出:“小师妹。” 那姑娘吓了一跳,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今天是爹爹第一回带我上山哩。” 耿绍南自己也有点吃惊:“你爹爹?是白石师伯吗。”原来在白天黄叶房中闲聊时听师父提起过武当门规甚严,自从二代俗家掌门宋远桥教子不慎导致出了一个叫宋青书的欺师灭祖的叛徒后,武当就定下门规,弟子凡艺成后需要选择是入道还是下山,入道则不能结婚一辈子需要留在武当效力,下山则从此与师门无关,除非师门遭大劫时发江湖贴时方可回师门助拳。如果已入道的弟子有朝一rì想结婚则可以选择一处下院前往,但不得再担任门派的实权职务。 现任武当掌门为青光道长,长老级别的有紫阳,黄叶,白石,红云,青风,明月等七八位二代弟子。白石师伯俗家姓何名元庆,本已下山离派,与峨眉派女侠纪晓君共伴江湖,后因行走江湖时因为行侠仗义杀了魔教的一位香主,导致魔教中人趁纪女侠产后虚弱时大举来犯,何家一夜间老少数十口全部被杀,只有何元庆带着只有几个月的女儿何萼华逃出重围,而纪女侠则死在魔教长老向天行的森罗万象煞之下。遭此血海深仇后,何元庆将女儿寄养在纪家,自己则回武当重新入道道号白石,rì夜苦练武功只盼有一天能为全家报仇。前些rì子纪老太爷因病去世,何萼华的舅舅一向不太待见这孩子,白石便趁着奔丧的机会把女儿也接上了武当。 武当立派之初时原则上是不收小孩子也不收女弟子的,二代弟子如武当七侠全都是成年后才被张三丰收入门下,近两代以来武当在江湖上名气越来越响,官宦人家携数千两香火钱带着幼子上山求艺的也越来越多。自青光道长接掌武当开始,武当就专门为这些幼年弟子们盖了两进院落,虽然武当武功不太适合女子修炼,但何萼华身世可怜又无处可去,所以青光道长特许白石带女上山,这也是多年来武当收的第一个女弟子。耿绍南白天听起师父说这事时就感觉自己对这女孩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想好想保护她。这时见到了这女孩本人怯生生地盯着自己点点头,更是从心里有种想要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的冲动。 这时房门大开,二十几位小师弟们奔了出来,嘴里都喊着大师兄你可回来了。耿绍南一看,那瘦高瘦高的虞新城,小胖墩的是王家仁,拖着鼻涕抱着他腿的是辛龙子,还有围着他的有梁发,应白罗等。耿绍南给他们摇来晃去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大叫了一声再摇我就恼了。师弟们这才停手。 只听虞新城道:“大师兄,你前些天夜里睡觉时又在练功了,一个鲤鱼打挺就后脑勺着地,一下就晕过去了,当时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后来师父师伯们都来了,还从山下请了大夫,说你没事大家才放了心。这些天你不在兄弟们练功没人带了都没jīng打采的,全想着大师兄哪天才能回来呢。这下可好了,明天又能一起练功啦。” 王家仁一下子接过了话:“虞师兄你真是的,大师兄刚下床还没恢复呢,练什么功啊,该让大师兄好好休息完全复元了再说。”众师兄弟皆称是。 这时个子最小辈份最低的辛龙子突然来了一句:“大师兄,这位小师姐是白石师伯的女儿,下午才来我们武当的,师叔们说是去帮她收拾一个新房间,紫阳师伯让卓师兄去陪她的。对了,何师姐,卓师兄呢。”这时众人才想起小师妹还在一边。 何萼华突然放声大哭:“卓师兄坏,他说给我捉虫子玩,结果到现在都不回,他还说武当山上夜里有妖怪专门会吃小女孩,我只要一跑出这个院子妖怪就会来捉我。呜哇。”边哭边指耿绍南:“大师兄也坏,穿的衣服跟卓师兄一样,害我以为是卓师兄回来了空欢喜一场。我不管,我要虫子玩。” 耿绍南不禁心中默然:师弟卓一航生xìng机灵,好武成痴,悟xìng极高,多半是诳了这女孩在这里等他,而自己跑去独自练功了。 想到这里耿绍南对何萼华道:“小师妹莫哭,卓师弟一定是为你捉虫子去了到现在也没回,一会我们师兄弟都去找卓师弟,要是他没捉到虫子我明天帮你捉一只来便是。” “真的吗?大师兄真好。太谢谢啦。”何萼华一下子破泣为笑,“只是现在天这么晚了,能不能把卓师兄先找回来,我怕外面的大妖怪把他捉了去。”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谁说我们武当山有妖魔鬼怪了?” 第二回 初逢一航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众人随着说话声音的地方望去,但见一位鹰鼻阔口,浓眉大眼,不怒自威的中年道人踱了过来,周围小弟子们一起跪下说道恭迎白石师伯。耿绍南扭头一看白石到来,忙也跟着跪了下去。 只听得白石哼了一声,道:“绍南,你这一跤摔得连我都不认识了么。身为大师兄还没有师弟们懂礼数,成何体统。本该罚你思过一天,姑念你刚醒来,权且记下,下次若再犯戒律,二罪并罚。你可服气?” 耿绍南忙说:“弟子知错,谢师伯。”也不知为何他对这白石有种说不出的愧疚和畏惧-,只是战战兢兢,汗不停地从身上的每个毛孔向外涌,刹那间衣服已经湿透。 白石问道:“绍南,你身体还没好吗,怎么如此出汗。” “弟子也不知,只是战战兢兢,汗出如浆。” 扑哧一声有人笑了出来,耿绍南稍一抬头,发现何萼华正用手捂着嘴在笑。“爹爹,你看这人多好玩,我可是头一次看有人出汗能出成这样呢。” “萼华,休得对师兄无礼,等爹回去后再教训你。”何萼华一听此话立马又放声大哭“娘啊,爹又欺负我。娘啊你在哪里。” 白石怒道:“再哭明天就没饭吃。”何萼华哭得只是更厉害了。众弟子平时受白石责罚皆多,此时都面面相觑心中窃喜,心说原来白石师伯也有个如此扎手的女儿。 突然,何萼华不再啼哭,耿绍南再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和自己年龄相若的少年,正呆立在院子口,这少年生得白净挺拔,一双眼珠子也是滴溜溜地转,灵气逼人。手上抱了一只病恹恹的小狗。 白石见这少年则转身道:“卓一航,你师父叫你陪萼华四处走走,你为何将她一人留在此处自己离开?绍南病了你就是同班师兄弟里辈份最高的,你就是这样给大家做表率的吗?” 卓一航嘻皮笑脸地说:“白石师叔,小师妹刚来时哭丧着脸闷闷不乐的,哪有心思游览我武当,再说黑灯瞎火的也不安全,我就让她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去给她找点乐子呀。您看这小狗多可爱。”何萼华眼见那小狗毛茸茸地一团缩在卓一航怀里,又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嚷嚷着说要抱。 白石怒道:“成何体统。越来越不象话了,难道你当真不怕师叔吗。看看绍南是怎么认错的。” “知道呀,战战兢兢,汗出如浆嘛。” “那你呢?” “师叔,我是战战兢兢,汗不敢出呀。”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弟子们皆哄堂大笑,辛龙子更是笑得在地上打滚眼泪都流出来了。连耿绍南也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白石气得满脸通红“卓一航,别以为紫阳师兄宠你我就不能治你了,哼。”一甩袖子拉着何萼华转身就走。何萼华走时一脸崇拜地盯着卓一航看,而卓一航还趁着白石转过头时冲何萼华做了个鬼脸。耿绍南忙拉着卓一航跪下跟师弟们使了个眼sè,大家会心齐声道恭送白石师伯。 等白石父女走远后,卓一航把小狗向辛龙子怀里一扔,扶起耿绍南道:“大师兄,你还好吧,这几天可把我们担心死了,我估摸着你快醒了就把小黑抱来,上次可是你先发现他的,我想你看到他一定会喜欢。走,我们进屋里慢慢说。” 大家拥着卓一航回了弟子房,耿绍南跟在后面突然间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适才汗又出得太多这会觉得有点口干,便自己一个人坐在桌边喝起水来,。只听众师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这小狗从哪来的。卓一航从人群中探出个头来对着他说:“大师兄,这是我们上次碰到的小黑啊。” “哦,什么小黑呀,我不太记得了。” “就是那只小狼啊,上次我们从后山张猎户手下救了它的命呢,还是你跟张猎户说已经杀了它妈妈了,看它好可怜放了它是积德行善呢。” “是这样啊,我这几天头有点晕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师弟莫怪。” “没事的,大师兄回来就好,跟我们一起玩上几天就什么事都会想起来了,哈哈。”此时梁发突然插了一句:“师兄,带只狼回来不太好吧,要是师父师叔知道了大家都要倒霉的。” 卓一航看了他一眼道:“怕什么,有啥事我一个人担着不会连累到大家的,你们别说出去就行了。”众人皆称不会乱说。在耿绍南回来前众师弟本已睡下,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有些倦了,于是又纷纷睡下。弟子房里没有单人床,乃是两张通铺,类似北方的长条炕,武当虽处湖北,但山高两千多米,秋冬时山上也有些寒凉,长老们考虑到小孩子身体虚弱易得病,则在弟子房里建了这一溜长炕,可容纳三十余人一间,chūn夏时作通铺,秋冬时则可生火为炕。耿绍南睡在最外头的一个,与卓一航紧挨着。睡下后才发现卓一航抱着那只小狼。 耿绍南悄声道:“卓师弟,适才梁师弟说的有理,养狼终归不太妥当,我看明天还是找个时间放了吧。” “大师兄,你们的担心我都知道。可你看这小黑这么小又没了娘多可怜,我今天去上次捡到它的地方时她一直趴在那里不动,快饿死了,要不是我抱它回来又偷偷到厨房喂了它一碗稀饭,它就没命了。师父说我们修道之人要先修人道再求修道,见死不救还谈什么人道呢。” 耿绍南叹了口气不再多劝:“我会帮着你一起瞒下这事的,要是师父责罚下来我跟你一起担着。” 卓一航感激地看着他,道:“我就知道从小到大你都会帮着我的,这次也不会例外。我答应大师兄小黑长大了我会放生的,绝不连累大家。”那小狼似乎听懂了二人的话,凑过来舔了舔耿绍南的手。 耿绍南一边在努力地回忆起以前的事,一边慢慢地进入了梦乡。今晚的梦里,何萼华那娇俏可爱的形象一再地出现。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在晃自己:“大师兄,快起来练功啦。” 耿绍南睁开眼睛,只见虞新城正在摇着自己,黑黑的脸上尽是急促:“大师兄,该起来练扎马了,这都快卯时了,师兄弟们都已经先去,卓师兄本想让你多睡会,但看你睡太沉就叫我来叫你,要是去太迟误了点卯要吃罚的。”耿绍南记起在武当需要出更结束时去外面广场练扎马步一个时辰。当下暗怪自己睡得太沉,忙谢了虞师弟后起来穿好衣服匆匆刷了牙后连脸都顾不得洗就奔到广场。去时只见卓一航已经站在领队的位置上带着师弟们扎马。大家均运气凝神,双腿扎马,两手握拳放在腰间,此时正值初chūn,天气还未见暖,大家均穿的练功单服,在山风中小脸冻得通红。但每个人都如松柏一样纹丝不动。 依稀的晨光里可见每人地下放了几块数量不等的砖头与两根麻绳。在队伍最左侧的排头位置放了八块砖头而没有人站着,那显然就是自己的位置了。耿绍南感激地看了一眼卓一航,快步走到那位置,深吸一口气开始扎起马来。心中默念武当入门心法口诀,脑子里开始渐渐空明,约摸半个时辰后,只听卓一航喊了一声,收。各位师弟们纷纷收起姿势一个个跌坐地上揉肩捶腿的,耿绍南倒是觉得四肢虽有些酸软却无甚大的反应。看后排辛龙子应白罗等几位年纪最小的师弟们叫得最响,主动走了过去帮几位师弟做些推拿舒筋的功夫。其他几位年长的弟子如卓一航梁发等也都各帮着几位小师弟推拿。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卓一航又回到领队的位置,喊了声归,大家又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把砖头用麻绳系起,吊在左右臂肘位置,耿绍南想起这是每天扎马后半段时练臂力的步骤。 卓一航再喊声起,大家再发声吼,再次扎下马步,只不过这次双手向前平推,手臂挂着石头。几位年纪的小师弟没有挂砖头,其余都各挂了二到六块不等。而耿绍南和卓一航各挂了八块。耿绍南继续吸了口气,暗念武当口诀,初时只学左臂的四块砖头还略有点沉,时间一长反而不觉得那么酸痛了,心中暗想也许明天可以试试再加块砖头。过了一段时间只听后面哎哟一声,原来是王师弟支持不住跌坐地上了,大概受此连锁反应,不多时又连续有四五位师弟支持不住。先后跌倒在地后自行退在一边打坐歇息。 再过一会后,眼见广场边的沙漏上卯时辰时相交,而此时天sè也已大亮。随着卓一航喊了声收,大家均收起架式放下砖头。耿绍南心中记挂几位坚持不住的师弟,率先跑去询问情况,王师弟道:“劳大师兄费心了,现已无大碍,这几天牵挂大师兄病情我有点练功不努力,还请大师兄见谅。”其他几位师弟也皆称如此。 耿绍南叹了口气道:“都怪我的事连累大家练功,今后大家要更加努力练好武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随时说。”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绍南,看来你恢复不错啊。” 第三回 武当练功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众人一看,不知何时黄叶已经来到了身后,于是纷纷行礼参见。黄叶点了点头对耿绍南道:“我早已在一旁观察,看来这次受伤后你的功夫没落下,扎马的稳定xìng和手臂力量反倒是有所提高啊。以后不可懈怠需要勤加苦练才行。明天开始你和一航吊砖时各加二块。”卓一航与耿绍南皆称是。 黄叶顿了一下又道:“今天你来得如此之晚又是为何?” “禀师父,弟子早晨贪睡过度,还请师父责罚。” “罢了,念你受伤初愈这次就算了,不过你身为大师兄理当带头练功,以后切不可贪睡晚起。” “是。谨遵师父教诲。” 黄叶四顾看了一眼,道:“今天都练得挺好,各自吃早饭去吧,半个时辰后还是在这里练拳脚功夫。”言罢踱步离去。 众弟子们等黄叶走后,轰得一声,梁发道:“饿死我了,终于有饭可以吃咯。辛龙子,昨天你把大师兄的肉包给吃了,今天可要还大师兄。” 辛龙子不甘示弱:“那前天大师兄的包子给你吃掉了,你也要还。”大家就这样互相插科打诳地结伴来到了饭堂。此时师父和师叔伯们已经用过早膳,几个杂役正在收拾碗筷,并在收拾好的长条桌上放上一碗碗稀饭与咸菜碟,每四个碗间放一盘包子。众人都找自己的位置坐下,耿绍南和卓一航分别坐在条桌的上首两位对面。大家各自拿了两个肉包在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卓一航悄悄地对耿绍南道:“大师兄,昨天夜里我起夜的时候已经把小黑的事跟师父说过了,因为白石师伯看到了小黑这事肯定瞒不住。师父也同意我们把他养大后再放生。现在小黑就在师父那里。以后我每顿省下一个肉包和半碗稀饭给他吃。你和师弟们不用担心了。” “哎,师弟,这可是我们一起发现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省饭呢,这样好了,以后我们轮着来省吃的喂他,中午那顿的馒头我出。” “那谢谢大师兄了。” “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不过紫阳师伯那里我不方便多去,还是你天天送饭吧。辛苦了。”谈话间两人吃完饭,卓一航先行离开去给小黑送饭,耿绍南坐了一会等师弟们都吃完后领着大家集体还回碗筷后回到了练功场。此时已是太阳高照的巳时,而卓一航也已经先行到了练功场,何萼华居然也在此处。 耿绍南奇道:“何师妹,你怎么也在这里?” 何萼华咬着手指头道:“我也要学武,以后为娘亲报仇。爹爹也答应的。” “那你应该两个时辰前就过来扎马步呀。” “人家第二天来武当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嘛,在我们纪家可都是辰时才起来吃饭练功的。” “那明天可不能迟到了呀。” “知道啦。”何萼华冲耿绍南作了个鬼脸,转向卓一航道:“卓师兄,接下来练什么呀。” “但凭大师兄吩咐。” “那就老样子两人一组,先练扫叶腿,再拆招练长拳十段锦。”众弟子皆诺了一声后两两组合去练。耿绍南本想和卓一航拆招,一扭头看到他给辛龙子拉了去,茫然四顾发现大家都有了伴,只有何萼华一个人呆立在一边。于是走上去对何萼华说:“小师妹,我陪你练功好不。” 何萼华高兴地跳了起来:“好好好。总算有人陪我玩了。” “练武可不是玩,不好好练功本事不行以后怎么好为娘亲报仇呢。”一提到娘亲的仇何萼华的眼圈就有点红了,低下头来不再言语。 耿绍南暗骂一声自己该死,怎么能主动提她伤心往事。忙岔开话题道:“不知师妹学过啥功夫?” “嗯,爹爹从小教过我一些导气之处,练过一些长拳招叶腿之类的。” “能使来看看吗?” “当然没问题。”于是何萼华便使起了一套长拳十段锦混合着扫叶腿法。只见她年纪虽小,但一招一式皆颇有根基,其中一些招式的变化胜过不少师弟,只是拳脚间谈不上多少力道可言。使到十段锦中段的一招金鸡dú lì后接了一招回身急步,然后接了招坐山虎式。耿绍南突然上前用手推了一下她肩膀,何萼华重心不稳一下摔倒在地,哇地大哭起来:“大师兄坏,暗算人家。” 耿绍南正sè道:“师妹,这长拳十段锦需要根基扎实,你的招数变化虽多,但下盘有欠沉稳,气力也失于浮躁,这样对敌之时若是对方力量突出,那你会被人带得动作变形。我武当的武功讲究根基稳固内力绵长,切忌失之浮躁徒具形式啊。” 何萼华眼泪汪汪地盯着耿绍南,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道:“大师兄说得对,这个道理在纪家可没人说与我听哩。多谢多谢。那要怎么样才能打好基础?” “师父师伯们说武学之道重在勤学苦练,你看我们都要每天早晨起来练功扎马,那一个时辰的扎马虽然辛苦但是武当入门必备的,你以后可不能偷懒贪睡哦。” “知道了啦,不就是今天不知道练功时间嘛,以后我再也不会迟到了。” 耿绍南点点头,道:“你的招式还行,但欠缺力量,扎马需要时间,要不先打打沙袋练练臂力腿劲。” “好。” 于是耿绍南将小师妹领到广场一边的沙包前,讲与她几句长拳与扫叶腿的发力口诀后,然后示范了一下打沙包的顺序,先左拳一招黑虎掏心,后右拳一招直捣黄龙,接着一招高鞭腿,打得沙包左摇右晃。接着示意她练功。只见何萼华蹲步扎马,按着口诀稍一运气后猛然一拳击出,沙包纹丝不动,而左手痛得象要折断一样,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但何萼华倔强地忍着一声不吭。 耿绍南一看急忙上前,一看那手腕处肿得跟个小沙包一样。连忙取得药酒搽上。一边揉一边说道:“师妹,刚才就跟你说过了,这发力不能一下太猛,要先讲个柔劲,贴上后再猛得一转,这样发力能最大,你现在力量本身就不强,这沙包也不是一团棉花,猛得一下发力只会伤到自己。”言罢起身向何萼华再做了几次示范,何萼华看了以后若有所思,也不再流泪了,歇了半柱香左右肿有点消退下去,于是上前按耿绍南的指点继续打沙包,这回果然没再让反弹之力伤了自己,只是力量仍嫌不足沙包基本上动也不动。 原先按理打沙包应该是两人一组轮替,一人打得沙包飞起另一人在另一边接着打,这样沙包会象钟摆一样两边往复,以前一直是耿绍南与卓一航配对打沙包,这回何萼华不能打动沙包,耿绍南怕自己打沙包时砸到她,因此整个上午只能指点她练习对沙包拳打脚踢,很快rì头偏中,不知不觉已经午时三刻了。黄叶到场后让弟子们都去吃饭,何萼华仍不愿走,耿绍南陪她又打了一柱香左右的时间直到沙包微微有点晃动了,她才停手高高兴兴地跑去吃饭。 第四回 运功冲穴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中午小睡了一会到了丑时三刻,弟子们纷纷起床开始到各自做工的地方。年龄小的弟子如辛龙子应白罗等几个人一组地去后山小树林里捡柴禾,年龄稍长点的弟子则需要去门派铁匠铺处去帮忙打造武器与防具。耿绍南和虞新城一组到了派里的李师傅那里去打剑。 两人都脱去衣服赤了上身,各自围了件铁匠铺的皮革袄子就开始做工。虞新城拉风箱,而耿绍南则帮李师傅打下手。几年来耿绍南对这些已经是驾轻就熟了。一边拿着铁钳固定烧红的铁剑时一边在想今后下山即使不靠着武艺吃饭,光是学会这手打铁的技能也有口饭吃,又想到这几年来天天拉风箱打铁剑也实在是锻炼了不少自己的臂力,明天开始就能挂十块砖头练扎马了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看了一眼铁匠铺里放着的刀剑,琢磨着也许以后自己行走江湖时的武器就能从这里产生。 忙活了快两个时辰后,天将要黑了,经过了七八次的打磨与粹炼,李师傅终于把这柄铁剑的主体部分基本上打完,此时红云道人引着几位一身劲装的江湖人士来了这里,取走了十几把订做的长剑。耿虞二人喝了几碗水后就告辞去了饭堂。一到饭堂时正碰到卓一航向外走,虞新城问了句卓师兄吃完了呀,卓唔了一声看了耿绍南一眼就匆匆出去了。耿绍南知道他这是去抱小狼回去,轻叹了口气就与虞师弟一起去吃饭了。吃饭间其他做工的师弟们也陆续来用餐,大家边吃边聊一些琐事与听到的江湖传闻,虽然一个个练功做工了一天都挺累,但少年人jīng力都好,在一起象个大家庭一样其乐融融。 饭罢后大家一起回到了卧室,开始打坐练习心法。这武当心法是入门的基础心法,指引运气内功之道。人体号称奇经八脉,就是说共有yīn交,阳交,yīn维,阳维,带脉,冲脉,任脉,督脉这八脉,加上奇经,共有九条经脉196个穴道。每个穴位打通后,均可以激发一定的人体潜能。这套入门的武当心法可以打通yīn交脉。内功需要依照心法打坐运气以慢慢累积,高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运内力冲开穴道进而打通经脉了。 耿绍南记起师父们说过当今武林之中内家高手层出不穷,但依据各自门派的心法冲开五到六条经脉就可以算是高手了,打通任督二脉与奇经的可称为一流高手。这九条经脉外听说还有大周天的经脉,只有绝顶的内家高手才能修炼到这一阶段。练成后可以有先天罡气,易筋劲,太极气之类的护体神功,寻常刀枪也难破除。憧憬着自己哪一天能练到刀枪不入的太极气,他开始默默地运气,不一会进入了物我两忘的阶段。 耿绍南感觉从丹田开始一股暖气开始随着自己的呼吸吐纳而渐渐增强,随着时间的推移象一只热乎乎的小耗子一样在体内钻来钻去,他想起自己两年前最早有这种感觉时觉得好玩,cāo纵着这耗子在体内到处乱跑,结果最后失控差点走火入魔。这二年来自己天天练习的就是cāo纵这种真气使之不到处乱蹿的办法。收起这些思路,他开始抱元守一按照武当的入门心法,将热气集中到头部,再沿着yīn交脉开始一个个地通过穴道,体内八经中数从头部到右脚的这条yīn交脉最易打通,因为冲穴的难度最低。 耿绍南记得自己已经冲破了然谷穴,照海穴,交信穴,yīn谷穴,横谷穴,气冲穴,rǔ根穴,盆缺穴,人迎穴,晴明穴,不容穴,梁门穴,横鼻穴。最近数月一直在努力想冲开大穴足三里。这个穴道打通的难度很大,但师父说过一旦冲开会会内力大增,臂力腿力腰力都会得到很大的提升。冲开剩下的几个穴道打通yīn交经也不是难事了。转念间热气已经慢慢到了足三里穴,耿绍南此时收起一切杂念,灵台清明地聚起这股热气拼命地向着体内堵着这个穴道的那团障碍冲击。先后冲了十几次,但那团障碍总觉得是纹丝不动,有点想要放弃了。 突然间耿绍南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白天何萼华打沙包时是全力一击,结果打不动沙包反而伤到自己,而自己当时告诉他要用巧劲,先发三分力粘上沙包,再猛得一转发全力,到最后她反而能打动沙包。自己冲穴虽是内力,但是否也可以借鉴这种外力的原理呢。 想到这里耿绍南再次定下神来,收起内力再一次地沿yīn交脉行走,行到足三里穴时,先分出三四分的内力一次次地轻推那团障碍,如此往复十余次后猛地集中所有内力强冲这个穴道,果然这团障碍动了一大动,感觉从足三里穴向后移了一段。耿绍南心中大喜,如此这般连冲了穴道十余次,终于在第十四次时冲开了足三里穴,那团热气终于可以沿着yīn交脉继续下行,整个人的毛孔仿佛都打开了,说不出的舒服畅快。再一试自己丹田的热气,感觉一下子膨胀了不少。 就着这股热劲,耿绍南连续冲开了丰隆,解溪,冲阳,属兑四个穴道。热气从咽喉可以直达右脚底。冲开最后一个属兑穴时耿绍南仿佛听到自己体内咔得一声,全身的骨骼肌肉仿佛都一震,头顶百会穴丝丝地向外冒出热气,热气的温度感觉一下子上升了不少。耿绍南明白了,自己今天终于冲开了yīn交脉! 耿绍南长出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身边早已经围满了师弟们,紫阳,黄叶和白石正站在自己对面,小师妹也躲在白石的身后。大家都屏气凝神大气不出一口。见他睁眼才都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所有师弟们开始热烈地鼓掌。卓一航率先道:“恭喜大师兄打通yīn交脉。” 众师弟们也开始七嘴八舌,“大师兄真厉害,我才通到盆缺。”“大师兄,听说足三里很难冲,你是怎么冲开的以后告诉我好吗。”耿绍南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话,只看到何萼华偷偷地向自己树了一下大姆指,心里一阵欢喜不由得抓抓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紫阳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问道:“绍南,你可曾有头晕不适之类的感觉?” “禀师伯,没有,一切正常。” “那你下来走两步,再打套拳,看看和之前有何不同。”耿绍南依言而行下来先走到屋外,这几步路感觉人轻飘飘地,然后打了十段锦长拳,只感觉出拳的力道与速度比起白rì里提高了不少,又试着用扫叶腿法踢了几招,惊喜地发现出腿的力量比下午大出了许多,毫不费劲就能把腿抬到肩膀的位置了。 师父师伯们一边在边上观看一边点头,待他一套拳法使完后,紫阳道:“不错,看来冲开经脉后力量速度内力都有不小的进步,以后你要更好地担负起大师兄的责任,多引导师弟们好好练功,切不可骄傲自满。” “是,师伯。”紫阳又转向其他弟子们道:“大家要以绍南为榜样好好练功,争取早rì打通经脉。”说完后便与白石一起离开了,何萼华被白石牵着小手离开,走时恋恋不舍地回头向耿绍南做了个鬼脸。 耿绍南心中美滋滋地,一种武功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就在他得意之时,黄叶拉着他走到一边,问:“打通足三里后为何连续冲开四个穴道?” 耿绍南这才想起以前师父交待过冲开足三里后需要马上报告,再作定夺。于是回答道:“弟子冲足三里成功后觉得内功有所增强,一时高兴就直接连冲四穴,忘了师父的教诲,还请师父责罚。” “唉,绍南,习武之道如负重远行,切不可cāo之过急,为师知道你天份过人,但凡事需要循序渐进,不可cāo之过急,你受伤初愈体力未复,冲足三里穴又消耗了大量的内力与jīng力,若是冲四穴时不得法走火入魔就麻烦了,轻则受内伤需要调息数月,重则终身瘫痪甚至有xìng命之虞。以后千万别在练功时自作主张贪功好进。” 一番话说得耿绍南背上冷汗直冒,刚才冲脉成功的喜悦一下子都飞到了九宵云外,这时候耿绍南觉得自己就是个井,横竖都是个二。忙不迭地向师父赔罪称以后再也不敢如此了。黄叶又叮嘱了几句叫他注意休息才摇摇头离开。 回到房后大家都已经睡下,耿绍南却想着刚才冲穴实在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遇,久久给吓得不能入睡,一直到快三更时才入梦。这回在梦里他没再梦到一直出现的那个清秀女子,反而是梦见自己一直在练功,体内寒热两道真气一直在冲撞,整个身体胀得象要炸开一样,这真气象是想从身体里一切有洞的地方钻出,无论是脑袋还是下身都有撕裂的感觉,耿绍南大吼了一声“不要”,一挺身坐了起来,发现此时天已微亮,而师弟们一个个正盯着自己。 第五章 中秋将至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耿绍南定了定神,问道:“现在卯时可到?” “还没出更呢,大师兄你是怎么了,睡觉时一直拳打脚踢的,卓师兄这一夜给你闹得不行都打地铺啦。” 耿绍南低头一看,卓一航正睡在地上冲自己招手呢。“对不起啊卓师弟,我昨天练功冲穴有点过于兴奋了。” “自己兄弟这么客气做啥。上次要不是我也回踢了一脚你也不会掉到地上脑袋受伤。不过昨天晚上看你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真挺吓人的,现在可有哪里不适?” 耿绍南跳下床走了两步,又运了一下内息发现一切正常,便道:“有劳各位师弟担心,我一切正常。” “那就好,大家都起来准备练功啦。”于是众人纷纷起身穿衣洗漱后出院。到了广场时发现何萼华已经先到了,正靠着场边的大树在山风中发抖呢。 一见众人来到立马跑过来拉着卓一航道:“卓师兄,从今以后我每天都要跟着练。紫阳师伯跟你交代过了吧。” “嗯,那你就站队尾一起扎马步吧,你根基还不牢先不要挂砖头,要是能推手扎马半时辰没事再开始加。” “好的。”于是新的一天的习武又开始了,照常是清晨扎马,早饭后练拳脚,午饭后做工,晚饭后打坐调息。耿绍南在通脉后发现自己的速度力量反应都有提高,打沙袋时往往没人陪练,除了有时候指导何萼华等几位小师弟师妹训练外,一般都是一个人对着沙包打。 在众师弟师妹中,何萼华和辛龙子显然要比别人更加勤奋,这二人基础相当年龄也相仿,耿绍南安排二人配对练习,五个多月下来两人的力量速度均大有长进,也冲开了好几个yīn交脉的穴道。而卓一航也在这段时间内打通了yīn交脉。耿绍南在内功练习中不敢再象上次一样趁势连续冲穴,这五个月只冲开了yīn维脉的前三个穴道。一晃眼夏去秋来,快要到中秋节了。 这年的中秋与往年都不同,连小弟子们间都传言着中秋会上老掌门青灵道长将会把掌门位置传给紫阳道长。耿绍南虽然自己从未打听,但也多次见到听到虞新城王家仁等人向卓一航问过是否有此事,而卓一航总是闭口不语。 黄叶在这半年里除了指导耿绍南练功打坐外,只是根据他基础拳法腿法的进展传了他和卓一航一套绵掌,嘱咐他好好练功,但对门派之事只字未提。几个月来何萼华经常在练功之余来找师兄们玩,除了练功时经常找耿绍南讨教外,她来直接找耿绍南的次数并不多,但几乎每次都是来找卓一航的。 有一次无意中卓一航跟她说漏了小黑的事,结果她吵着要去看,山路陡峭难行,是耿绍南与卓一航轮流背着何萼华爬上了后山见到了小黑,这几个月来耿绍南和卓一航仍是轮流省下饭来喂这小狼,它已经长得象小牛犊子一样大,见到卓一航则摇头摆尾,而对不常见的何与耿却是龇牙咧嘴。何萼华当时就给吓哭了半天动弹不得,后来又是卓一航与耿绍南轮流将其背回了门派,此后何萼华大病了几天,在中秋的前一天终于能下床走动了。 这段时间武当上下忙忙碌碌,年长些的二代小师叔们忙着下山采办与张灯结彩,而耿绍南这批三代弟子们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如布置会场,分布糕点果盘等。小孩子生xìng贪玩贪吃,辛龙子偷吃了一个帮派自制的豆沙月饼被白石发现后狠狠责罚了一通,罚站了一整天不让吃饭,此后再无人敢偷吃贡品糕点。 中秋前一天的夜里下山采办的师叔们回来了,带了一大批山下五芳斋做的莲蓉,五仁,火腿,蛋黄等各sè月饼。小弟子们看了眼馋不已,但有辛龙子的教训在前,无人敢动,只是每个人暗暗地挑到了自己中意的那只月饼,只待象往年一样,掌门师公一声令下大家就能跑上去抢到自己喜欢的那只。 在中秋的前夜,何萼华跑来找师兄们玩时,一反常态地主动找到了耿绍南,笑嘻嘻地对他说:“大师兄,能帮我一个忙吗?” “何事?” “明天是中秋节,听说掌门师公每年都让大家去抢月饼,能帮我去抢一个莲蓉的吗,人家喜欢吃那个。” “为何你自己不抢?” “人家是姑娘家嘛,去抢月饼多难看。我知道大师兄对我最好了,帮我这次我以后都记得你的好。”耿绍南在武当一向以大师兄身份自居,很少做这种争先出头之事,往年自己也是从不去与师弟们抢这月饼,往往是最后一个才拿到。这次听到何萼华要自己主动去抢,不免略一沉吟没有马上答应。何萼华一看这架式,马上拉着耿绍南的胳膊,一边摇着一边撒娇。 耿绍南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突然生出一份异样的感觉,就象在第一晚见到何萼华时晚上做梦里想把她搂入怀中,她说的什么事都会答应的那种情感。于是耿绍南坚定地说:“师妹,我答应你。” 回到弟子房后,耿绍南召集大家说:“明天分月饼时,请各位师弟帮我个忙,让我先取,好吗?” “大师兄,你往年都不跟师弟们争,今年这是为何?” “这个原因嘛。。暂时还不能说,总之请大家帮我这个忙吧。” “既然是大师兄交待的,兄弟们自会遵从,明天就请大师兄先取,我们后面再分,大家说好不好。”卓一航拍着耿绍南的肩膀笑着说。“没问题。”众人皆诺。 睡下时,卓一航悄悄地对耿绍南说:“是小师妹找你要的吧。”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她最早来找的我。我没答应。料想会去找你。” “你为何不答应她呢。” “呵呵,这小妮子成天缠着我玩,快给她烦死了,再说了给她抢个月饼那我吃啥,我又不喜欢吃莲蓉。哎对了,大师兄,白天那招绵掌的如封似闭你看是不是该这样使。。。”聊着聊着二人都睡着了。这晚上摇着自己手臂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妹又在耿绍南的梦里呆了一整夜,他梦见自己明天拿到了月饼给了小师妹,小师妹高兴地亲了自己一下。明天,会一切顺利吗? 一觉醒来,已是中秋,这一天武当上下都洋溢着过节的气氛,上山修行的小弟子们一年到头难得与家人团聚,心中早已经把武当当成了自己的家,而这中秋团圆之节则和除夕一样成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rì。 这一天大家都无心练功,一早起来扎了马步吃过早饭后就各自到自己的师父那里去帮忙布置晚宴了。耿绍南也跟着黄叶摆了半天的桌椅板凳,还帮着把祖师爷的画像给挂到了真武殿的厅堂上。忙活了一天后,大家都满意地看着真武大殿摆满了六七十桌,上山道贺的俗家师兄师叔们足有二三百人,加上山上三代的弟子,这四五百人把整个真武大殿都挤得满满当当。耿绍南这一辈的小弟子们辈份最低,四十多人分了五桌坐在最靠门口的位置。大家看着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烧鸡,风鸭,红烧肉这些一年到头难得一见的大餐,一个个都咽着口水想象着一会怎么才能动作快点不至于亏待了五脏庙。 此时只听有人高声宣道:“掌门到。”武当上下无论辈份,二代以下弟子皆离座下跪迎接掌门青灵道长。耿绍南也带着本桌的师弟们一起下跪,应白罗本想趁机偷吃两块口条,被耿绍南余光扫到偷偷踢了他一脚,才不情愿地也跟着跪下。 此时,只见一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中等身材的道长昂首阔步地步入了大殿。众人齐声道:“恭迎掌门。”青灵满意地看环顾了大殿一眼,走到了大殿正中的祖师爷画像与历代掌门牌位处。也跪下向祖师爷和历代掌门叩头。起身后双手作了个向上的手势,道:“大家都起来吧。”耿绍南在地上跪了半天,加上今天实在忙,一下站起时腿脚酸麻竟然差点摔了一跤,一看周围师弟们也是一个个互相扶持着才能起身,心中暗想这几rì忙着中秋节rì功夫有点落下,得要好好补上才是。 这时只听得青灵道长道:“今天的中秋宴,有一件大事需要向全帮宣布,那就是有关我武当掌门的更替。”他的声音不高,但是话语却地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连坐在最靠门边的三代弟子这几桌的孩子们也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都暗叹了一下掌门的内力之强。 青灵顿了一顿,道:“经过本派长老们的商议,决定将掌门一职授与紫阳,而我则按门规转为本派长老,从此闭关修炼,不再过问本派俗事。紫阳,上前来接任掌门令牌。”接任掌门一事在派内风传已久,众人闻得都不惊讶。只见得紫阳起身离席,在祖师爷画像前跪下,道:“紫阳何德何能,受此职位,还请师父另选高明。” 青灵道:“此事已是本派长老合议,你莫要推辞了。接任掌门后需得恪守帮派门规,将我武当发扬光大。”紫阳谢了青灵后接过了那块代表掌门权威的令牌。众人皆起身拱手道贺。 接下来晚宴开始,小弟子们饿了半天早已经迫不及待了,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抢着肉吃。耿绍南笑呵呵地看着师弟们,一边不住地劝大家慢点吃别噎着。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大家才一个个捂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离了席走到了自己师父的身后,每个人都知道马上要开始发月饼了。耿绍南看到站在白石身后的何萼华冲自己顽皮地眨了下眼睛,心中一阵暗喜,默默地对自己说一定要把那莲蓉的月饼拿到手交给小师妹。 武当的规矩历来是弟子们按辈份领月饼,最先是青灵重光等几位一代的长老各自拿了一块,接下来是紫阳为道的二代弟子们领取,今年领莲蓉月饼的人不知为何特别多,等到二代的师叔伯们领完后,莲蓉月饼只剩一块了孤零零地躺在所有月饼的最前面,特别地显眼。 耿绍南注意到最后几位小师叔们上去领取时,何萼华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块莲蓉月饼,白云师叔开始象是要奔着那块去,小师妹的眼泪差点都掉下来了,结果他拿起了又放了下来,换了块豆沙的,何萼华这才又露出了笑容。眼见该轮着自己这些三代弟子挑了,耿绍南得意地看了一脸期待的何萼华一眼,径直向那块莲蓉月饼走去,就在他的手碰到月饼的那一刻,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绍南,退下!” 第六回 月饼风波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耿绍南回头一看,原来是青灵道长站在自己身后,脸上神情严肃,浑身散发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森严气势。跟往年那位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判若两人。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殿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连根针尖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每个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青灵。一股寒意从耿绍南的心底里升了起来,从小到大只有上次听黄叶说冲穴时会走火入魔才跟现在的感觉有的一拼。 耿绍南缩回了手,低头向青灵行了个礼后退回了黄叶身后,突然发现师父背在身后的手也在微微发抖。青灵走上了供桌前,清了清嗓子道:“往年三代弟子们领这月饼时,因为其年纪过小而从未对其有所约束。今天我武当掌门更替,以后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会退出门派rì常事务,紫阳这辈弟子全面接管帮中事务,他们就是一代弟子了。一航绍南这些年龄虽小,却从今rì起算是我武当二代弟子,就从现在开始要学会长幼有序。”众人皆诺了一声是。 青灵环顾了一下大殿,最后看了黄叶两眼,继续道:“隔代之间上一代的为长这点大家都清楚,同代之间,掌门人的嫡传弟子为长,其次以入门先后而论。今后无论是授业还是领东西,都要按这个顺序。尔等可否清楚?”众人又皆诺了一声是。 青灵的脸sè稍有缓和,对着耿绍南道:“绍南,按这顺序你以后凡事需要排在一航后面,能否做到?” “一切但凭师公吩咐。” “这不是师公自己的吩咐,而是我武当祖师爷传下的规矩,武当能屹立江湖数百年不倒,成为名门正派之首,首要的一点就是长幼有序,凡事不能坏了规矩乱了辈份。来,大家现在都向祖师爷磕头立誓。”言罢转身面向张三丰的画像跪了下来,殿内众人也一齐跟着跪下。 “祖师爷在上,弟子青灵携武当全体弟子在此立誓,凡我武当弟子,皆需行侠仗义,修身立xìng,任何时候需谨记长幼尊卑有序,敬爱师长礼让师兄,有违此誓天诛地灭。”众人皆跟着青灵立下此誓。 站起身后,青灵看了一眼耿绍南道:“绍南作为大师兄,今天未得师长许可便私自上前拿月饼,按门规当小以惩戒以敬效尤,执法长老何在?” 白石站了出来,道:“执法长老在此。二代弟子耿绍南,目无尊长,擅自动手拿月饼,当罚以取消今rì领月饼资格,明rì开始面壁三天。耿绍南,你可有不服?” 耿绍南但觉脑中轰得一声,一个声音在自己心里大叫:“为什么,为什么,又没人跟我说过这规矩,凭什么罚我。我不服,我不服。” 正要喊出心声,但抬头一看白石,却发现何萼华站在他身后,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当面顶撞她的父亲,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楚,嘴上言道:“弟子知错,谨领罚。”言罢退回黄叶身后,却发现此时师父的手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眼睛变得渐渐有点模糊,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不许哭,不许哭。” 青灵满意地看了一眼耿绍南,对着卓一航突然恢复了往年的慈眉善目,笑着道:“来,一航,今年你先来领月饼。” 卓一航看了一眼耿绍南,只见他咬着嘴唇低头站在黄叶身后,双拳紧握,浑身微微发抖,眼中隐隐有泪光。又看了一眼眼泪汪汪的何萼华。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一言不发地拿走了那个莲蓉月饼。耿绍南呆在黄叶身后如泥雕木塑一样,任凭师弟们一个个从自己身边经过,拿了月饼后再退回,自己却一动不动,外界发生的一切仿佛与其无关。全场从白石宣布处罚后气氛便沉闷得可怕,没人主动说话。也不知何时大家领完了月饼一个个都离开了大殿,若不是黄叶拉着耿绍南走,也不知他还要在那里一个人站多久。 从大殿回来后,耿绍南没有回弟子房而是直接去了后山的思过崖,山道崎岖他也还没学会九宫八卦步和梯云纵之类的轻功,但就是凭着心里的一股随时要冲胸而出的悲愤之气,一个人在后山爬了一晚上终于在天明时分爬上了思过崖。耿绍南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在有人的地方不能发作,眼下四顾无人,眼泪就象开了闸的洪水奔涌而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哭了许久,耿绍南才发现黄叶正站在自己身后,眼中也隐隐有泪光。耿绍南擦干眼泪,站起身低头道师父。黄叶盯着耿绍南的脸看了许久,突然一把把他搂进怀中,颤声道:“好孩子,有啥委屈就都哭出来,师父不会笑话你。” 耿绍南本已有些平复的情绪再次失去控制,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自幼无父无母,在其心中黄叶就是他的亲生爹娘,心中的千般委屈也随着泪水一起尽情流淌。他一边哭一边说:“师父,师公为什么要这样罚我,往年不都是自己去拿么,不事先告诉大家却只罚我一个,我不服,我不服。”黄叶只是拍着他的后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耿绍南平静下来了。黄叶望着他看了半天,叹了口气拿出汗巾帮他擦去小脸上的泪痕,道:“绍南,在你心里,武当是什么?” “武当是弟子的家啊。” “家要不要有个规矩呢。” “要的。” “今天师公罚你,错不在你,而是师公要借这事宣告武当上下,今后必须要做到长幼有序。你紫阳师伯当了掌门,卓一航就会是未来的掌门,这点你莫要与他争。不然会坏了武当的规矩。” “我没想过要和卓师弟争,可今天我只是拿个月饼啊,而且事先也没人告诉我这个事,往年都是各拿各的。凭什么就要在大庭广众下这样罚我。今后我在师弟们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孩子,有些道理你现在可能不懂,以后就会明白了。师父是带艺来的武当,当年被仇家所追杀万不得已才上的山。师公当年肯收留师父,师父自是感激不尽,再后来师父下山游历时才捡到了你。对咱们来说,武当为我们遮风挡雨十几年,早已经是我们的家了。但我们并不是这个家绝对的主人,凡事还是要听家长的话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耿绍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师父,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明白了。” “师公今天的话一大半是说给师叔师伯们听的,从今以后,你紫阳师伯是掌门,白石师伯负责门派的戒律处罚,师父则主要负责弟子的rì常训练。当今的武林并不平静,魔教乃是我武当的百年大敌,锦衣卫也对我派有敌意,名门正派中想挑战我武当领袖地位的也不在少数,我武当适逢掌门交接,属多事之秋。这种情况下我们武当内部更要团结,个人受点委屈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这个家不能受损害。不然哪天武当没了,天下之大你我师徒又能去哪里?” “师父您不用说了,徒儿明白了,以后徒儿会事事让着卓师弟的。不会给师父再添麻烦,也不会再惹得师公师伯们不开心。” 黄叶满意地拍了拍耿绍南的头,道:“乖徒儿。来,隔了这么久该饿了吧。吃点东西。”说着拿起了放在一旁的一个食盒。耿绍南夜里爬了一晚上的山,这时已近正午,顿觉腹中饥饿,接过食盒一看有不少昨天剩下的鸡肉猪肉,立马高兴地就着馒头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黄叶又笑着对耿绍南道:“绍南,你看这是什么?” 耿绍南定晴一看,居然是个蛋黄月饼,大喜之下问道:“师父,您这是?” “这是昨天为师领的月饼,知道你也喜欢吃这蛋黄馅的,就拿来给你。” 耿绍南接过月饼,喜极而泣,“师父,我。。。”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成天哭鼻子,今天师父在你就尽情地哭,以后可不许这么丢人啊。师父要走了,这几天每天会有人送饭的,你思过之余功夫也别落下,下山后为师还要检验你的绵掌有没有长进呢。” “是。” 黄叶又叮嘱了几句便飘然下山而去。耿绍南心结既解,这几rì练功反而更有动力,内力也有所增长,居然在第二rì晚间又冲开了阳维脉的一个穴道。这几rì是几位小师叔于中午轮流送饭。到了第三rì正午,耿绍南练完了绵掌后正擦了擦汗准备吃掉昨天剩下的那个馒头,此时突然听到后面有个声音在叫他:“大师兄,我来看你咯。” 第七回 少年初长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耿绍南回头一看,差点没吓死,只见一张脸,两根大黄牙自下而上地从嘴里龇出,两眼翻着眼白,而红红地眼睑翻在外面,脸上是青一块黄一块的还左脸大右脸小,舌头歪歪地从嘴里伸出,活脱脱三分象人七分象鬼。耿绍南毕竟是个孩子,一看这不人不鬼的东西差点没吓瘫在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鬼脸一见耿绍南给吓得说不出话了,一下子就脸舒展开了,两颗牙也掉到了地上。耿绍南仔细一看,可不正是何萼华吗。小师妹笑得前仰后覆,到后来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一边滚一边还指着耿绍南道:“大师兄给我吓到了,大师兄给我吓到了。” 耿绍南在一边恼火地盯着她却说不出话来。心中半是恼怒半是为看到小师妹而高兴。如此良久何萼华才站起身来,这期间耿绍南早已经发现白云师叔也带着食盒站在一边笑看自己二人,便对何萼华道:“你怎么上来了?” 何萼华笑道:“人家怕你不高兴嘛,特地来看看你。这个鬼脸真厉害,我上次刚来武当时卓师兄就用这个脸来吓我,我当时直接就晕过去了,后来爹给我揉了半天才醒过来哩。不过也奇怪,我本来上山时难过得紧,给这样一吓倒是开心起来了。嘻嘻,我可是学了半年才把这个鬼脸学会哦。大师兄,你现在开心点了不。” 耿绍南听她这一说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扑哧一声也笑出声来。突然间何萼华低下了头,扭捏道:“大师兄,那天都是因为我才害你受罚,你,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我答应师妹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这事只怪我上前太急,与师妹无关。只是连累师妹吃不到莲蓉月饼了。” 何萼华扑哧一声笑了,从背后拿出一个莲蓉月饼,道:“大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耿绍南一看,这不正是当rì的那个自己想拿的莲蓉月饼么。奇道:“这月饼哪来的,不是给卓师弟拿走了吗。” “卓师兄当天晚上就来找我了,说大师兄不见了,他本想拿了月饼后交给你,让你给我的,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你人,估摸着你直接上思过崖了。就直接把月饼给我,说要我记住这是大师兄为我拿的。” 耿绍南心中突然莫名地感动,一阵暖暖的感觉瞬间遍及了全身:“卓师弟真是好兄弟。” “大师兄,这个月饼是你拿给我的,为了这个你自己都没月饼吃了,还要上来受罚,我求了爹爹两天他才勉强答应我跟着白云师叔一起来看你,这个月饼我一直没吃,就是要带上来亲手给你,不然我心里会不安的。”言罢把月饼塞进了耿绍南的手里。 耿绍南看着何萼华笑得那么灿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你在这里要好好吃月饼,千万不能不开心哦。师弟们还有我都等你明天回来一起练功呢。”言罢后何萼华才趴上白云的背让他背着下山,一路上恋恋不舍地几度回头,而耿绍南握着那个月饼,好象握着何萼华的纤纤素荑,一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拐角处,才把眼光移开。 第二天四更时白石来带了耿绍南下崖。耿绍南下了山后直接去了练功场与师弟们会合。跟每个师弟都拥抱了一下,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和卓一航拥抱时啥也没说,但明显比跟其他师弟的拥抱更加有力。 光yīn似剑,一晃七年过去了,转眼间已经是嘉靖二十二年。这一天正是盛夏午后,知了正在欢快地鸣叫,炎炎的夏rì让人昏昏yù睡,一个十六七岁的美丽少女身着标准武当紫蓝二sè练功劲装,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更显出她婀娜的曲线美,**的头发贴在了额头上她却无心打理。从广场一侧发足奔到另一侧时如离弦的利箭一样瞬间即至。 突然一点寒星带着凌厉的风声迎面而来,只见少女原地急停,上身瞬间后仰与腿呈直角,堪堪避过了这一物。此时又是连着几物后从三个方向打来,眼见少女避无可避,突然娇吒一声,原地旋身而起,那几点寒茫直接从其脚下掠过。在空中少女右脚向左脚一踩,借力轻飘飘地向左侧滑出两丈远,翩然落地。柳眉倒坚,向着一边的大殿台阶上斥道:“小辛子,你又暗算师姐啦。” 这时台阶上的护栏处露出一张十四五岁的少年顽皮的脸,嘻皮笑脸地道:“小师姐的九宫八卦步越发地俊哩,这招铁板桥和那招龙旋风真帅哩,又是大师兄教你的吧。啥时能教教小弟呢。” 少女清秀的脸上飞过一朵红云:“才不是哩,你这招八方风雨的弹弓手法也进步不少呀,又是谁教的?” “卓师兄教的我,我练了一个月才有点门道,正好师姐来了帮我做做靶子嘛。” “就你小辛子油嘴滑舌,师姐要不是新学了这两招还不是让你给打着了?真要把我打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嘻嘻,不用师姐收拾大师兄就会收拾我的,我可不敢。” “死小辛子,敢拿师姐开玩笑,看我不打你。”两人打闹着跑到了一边广场侧的树荫下。只见一个剑眉虎目,脸上棱角分明,下颔瘦削,英气逼人的少年正在背靠大树笑盈盈地看着二人。眼见二人奔过,长身而起,这少年年约十仈jiǔ岁上下,一身结实的肌肉被身上的蓝紫sè劲装衬托得更为突出,看到二人奔至,笑呵呵地道:“小师弟小师妹最近都大有长进啊。” 这人正是耿绍南,小师弟小师妹乃是辛龙子与何萼华,光yīn似箭,上次中秋月饼风波之后,至今已有将近七年。三年前青灵道长驾鹤西去,紫阳道长几年中带领一代弟子们在江湖上斩妖除魔,武当的声势如rì中天直逼少林,得到嘉靖皇帝御笔亲封后,武当的规模扩大了不少,上山学艺与带艺投师的弟子们络绎不绝。 七年间,昔rì的幼童都已长大,耿绍南与卓一航在去年已经通过高阶弟子的考核,能够穿上标志着艺满出师的靛蓝sè制服。而不少出身官家的师弟们练了两三年学会两套拳法后就被家人接下了山,每年的新弟子入门rì后也会有更多的新弟子们加入,其中不乏一些已经成年但带艺投师的弟子。卓一航在这一年多的时间中三次下山完成执行过帮派任务,上个月又与白石师伯一起下山去了。而耿绍南在这七年中一直帮着师父黄叶道人训练师弟师妹们。 自从五年前卓一航练成绕指柔剑法与绵掌后,紫阳真人开始亲授其武功,他也搬至高阶弟子房中居住,与耿绍南等师兄弟的来往变得少了,一般要十天半月才有机会再在一起拆招练习。每年时间卓一航总能学到一两门本派上乘的武功,大前年是神门十三剑,前年是两仪剑法,去年是太极拳,今年恐怕要轮到太极剑法了。 耿绍南四年前被黄叶传了柔云剑法和梯云纵后便再也没有学到本派更高层的武功,近几年学了不少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功,但所学越杂越觉得本门武功的博大jīng深。常自暗想若是能学到本派上乘剑法内功当能象卓师弟一样独自行走江湖。但每念及七年前中秋之夜的往事和师父的一番话,就会叹息一声打消这种想法。 见到二位师弟师妹奔到面前,耿绍南笑着道:“小师妹的jǐng惕xìng提高不少了嘛,被暗器突袭也能随机应变。不过你刚才跳得太早,若是敌人算准了你的这招龙旋风,以八步赶蟾的手法先打空中,你将如何自处?”转头又对辛龙子说:“前面一发流星赶月速度仍有不足,后面的三发三羊开泰的第二枚打的膻中穴偏了半寸。而且你发出后人在原地不动,这很危险,若对方是高手,以燕子三抄水的手法接住暗器再原地打回,你就有xìng命之虞。来,你照刚才那样打我一下。” 辛龙子屏息凝神,退开刚才与何萼华的距离后,喊了声大师兄得罪了,一下以满天花雨的手法打也七枚弹子,这一次他用了全力,分袭耿绍南周身上下的七处要穴。耿绍南大喝一声来得好,双腿扎在原地不动,虎腰一扭,一个原地的大旋身,正是柔云剑法中的燕子三抄水。七点寒茫尽没入他蓝sè的身影之中。耿绍南再嘿嘿一笑,抬手处七点寒茫激shè而出,去势比来势迅捷许多。七枚弹子尽皆打入左首边五十步的一个木人身上。不偏不倚正在来袭的七处要穴。 “师弟,曲池向右偏了一寸,横骨向下偏了一寸五分。” 小师妹跳着过来拉着耿绍南的手道:“大师兄你再多教我两招嘛。” 而辛龙子则难以置信地走到木人前看着那七枚深入木人的弹子,每枚都是打入穴道一寸二分,手劲拿捏得一般无二,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大师兄,你这招满天花雨怕是卓师兄也不及啊。我更是这辈子拍马都赶不上喽。” 第八回 风云际会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耿绍南微微一笑,道:“论及暗器,蜀中唐门可谓一绝,可惜近年来人材凋零,听说近年来与明月峡结怨,连年争斗下来rì渐衰微,百步穿扬,八步赶蟾,满天花雨这些上乘手法已经在江湖上绝迹多年了。宝相寺的金刚锤则以力取胜,若非顶尖内家高手无法防住其霸道的气劲,中招者无不骨断筋折。而明月峡的芙蓉醉香配合其特有的千手罗刹手法,据说很难有人能抵挡得住。不过听说她们最厉害的暗器叫千蛛夺魄,专门破内家护身真气,中者瞬间无法运功,端地是霸道非常。听说明月峡主凌慕华当年凭这一手暗器和天狼刀法打遍三峡无敌手,最终以一已之力创立明月峡,实在是当今之世一等一的高手。” 何萼华听到耿绍南大谈别派高手,撇了撇嘴道:“我看他们都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暗器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哪有刀剑拳脚来的实在。再说大师兄不是也会甚么唐门的满天花雨手法吗,又有何稀奇。” “师妹所言差矣,行走江湖无所不用其极,暗器下毒偷袭土遁,无所不用其极,多少高手英雄都死在这暗器之下。未必需要学会这暗器手法但了解有哪些人会用暗器,用何种方式使暗器还是有必要的。” “哼,有啥必要嘛,大师兄你看我这套剑法,使出来可惧暗器?”何萼华说着摆开架式使出一套耿绍南也从未见过的剑法,只见这路剑法绵柔持久,剑气如虹划出一个个地光圈遍布周身,随着光圈一个接一个地迭加,周身的气劲不断地加强,竟然隐隐有风雷之声。辛龙子看得呆立原地半天无语,而耿绍南初见这剑法时一下站了起来,看了几招后则坐下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小师妹使了十几招后得意地收剑回鞘:“大师兄,看我这剑法如何。能不能挡住你说的那些暗器?” “师妹这是两仪剑法吧。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本门上乘剑法。你这应该是两仪剑法中的yīn极剑吧。与卓师弟的阳极剑联手的话应该是威力增强数倍。” “咦,大师兄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是黄叶师叔也教你这个了?”此话一出何萼华就后悔了,一转头看到辛龙子也盯着自己一脸严肃,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原来一年半前紫阳宣布挑选门下两名最优秀的二代弟子学习两仪剑法,当时全派上下皆以为非耿绍南与卓一航莫属。然后最后的结果却是卓一航与何萼华被选中双修此剑法。此事当时在武当上下传得沸沸扬扬,耿绍南倒是对此安排没有表露过任何不满,而一众师弟们倒是愤愤不平。最后还是黄叶道长亲自宣布两仪剑法适合yīn阳调和男女共修,这才平息了弟子间的议论。不过背后仍有些流言说前代长辈均是二名男子修习两仪剑法,男女双修一说实在过于牵强。梁发有一次跟新进师弟石浩聊及此事时被白石听到,还被狠狠责罚了一顿在思过崖呆了半个月呢。 “也不是,我也奇怪为啥我会对这两仪剑法这么熟悉,只是今天看你使来,倒是与我梦中所使的一路剑法好生相似。”近年来耿绍南晚上做梦经常梦到自己与何萼华双修一套威力极大的剑法,一直不知道名字,但今天见何萼华一使出,几乎脱口而出这就是自己梦里使的那套剑法。 自从七年前何萼华在思过崖上赠自己月饼后,她就再也没离开过耿绍南的梦中,一想及此,耿绍南脸马上红了立马岔开了话题,道:“师妹,上次跟你说的柔云剑法中的雾锁云天转白云出岫你可曾使得熟了?” 何萼华听到耿绍南说梦中与自己练剑时,早已经嘟起厚厚的小嘴唇羞得满脸通红了。正待发作之时突然听到应白罗欢快的声音:“大师兄,卓师兄他们回来了!”耿绍南正不知如何下台,听到这消息如逢大赦,另一方面确也挂念卓一航,立马头也不回地奔向山门,一展轻功梯云纵,只两三个起落人已经穿越了整个广场,何萼华与辛龙子也跟在他后面施展轻功跟随,距离却是越拉越大,不一会就看不见耿绍南的身影了。 耿绍南奔到山门前,只见白石红云二位师伯辈正领着二位中年僧人上山,卓一航则跟在后面,几个月不见感觉他满脸的风尘,人黑了也结实了不少。那二位僧人均是面sè红润,健步如飞,两侧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皆是内外皆修的一流好手。但所穿僧袍却大不一样,左边一位圆脸僧人身材高大,穿的乃是土黄sè僧袍,外披一件木棉大红袈裟,右边的长脸僧人身形矮小,穿的却是一身灰sè僧袍,外披了一件杏黄sè的袈裟,上面还印了个宝字。 耿绍南虽从未下过山,但黄叶平时将江湖上名门大派的一些高手都对其有所交待,尤其是名门正派的前辈高手更是详加描述,嘱咐其一旦遇到切不可失了礼数。看打扮左边这位应该是少林派空字辈高僧,右边应该是宝相寺的无字辈禅师。一想到此耿绍南连忙上前行礼:“师伯辛苦了,师父正在大殿打坐,应师弟已经去通报了。” 白石恩了一声:“绍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少林寺的空闻大师,这位是宝相寺的无我禅师,快快上来向大师行礼。”耿绍南上前以后进弟子礼见过二位僧人,二位大师也都合什回礼。 耿绍南想起师父说过这位空闻大师乃是少林达摩院首座,一手罗汉拳出神入化,而无我出家前俗名“八面猴”程剧,为扬州大盗,后为宝相寺圣因禅师所败。圣因见其颇具慧根,饶其不死并收为弟子。这二位皆是江湖成名前辈,在少林寺和宝相寺也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而且少林与宝相寺一向关系不是太好,盖因宝相寺方丈无相大师早年曾是少林和尚,因为偷学武功被赶出师门,后至宝相寺机缘巧合修炼成为一代武学大师,而年轻时的羞辱始终无法忘怀,多年来一直与少林寺唱反调。这二位在此时不知为何同时来到武当,难道会有大事发生? 白石又道:“绍南,带二位大师去客房休息,我等有事先见掌门师兄。”耿绍南恭身行了个礼,引着二位高僧向客房而去,经过卓一航时二人四目相交不约而同地同时调皮地眨了下眼睛。领着二位大师转过迎客松时余光一看白石一行正好和小师弟小师妹碰上,二人都蹦蹦跳跳地围着卓一航边走边聊呢。 安排二位高僧住进东首的厢房时,耿绍南惊奇地发现这里已经有些客人入住了,华山掌门岳不群夫妇,衡山掌门盛大仁,丐帮新任帮主公冶一,都已经住在了这里。听说都是在昨天和今天上山的,而峨眉派的晓绝师太也在上午来到,安排在了西厢房暂住。耿绍南暗骂一声该死,这么多重量级人物到来显然要有大事发生,自己居然不知实在是过于闭塞。安排好空闻与无我的住宿后耿绍南径直去了卓一航那里。 四年前从小弟子院中搬出后,卓一航就住到了原来紫阳黄叶他们住的那个二代高阶弟子院中。去年耿绍南在年度试中通过高阶弟子试炼后也搬到了这里和卓一航做了邻居,两人又能象幼年时一样晚上串门聊天到三更。 去年年中那只小狼小黑长大后狼xìng发作,害了从小打死它娘的张猎户的xìng命,卓一航在紫阳的严令下不得不亲自在耿绍南的陪同下去追杀那只狼,面对小黑那苦苦哀求的眼神,卓一航最后一击始终下不了手,还是陪他去的耿绍南实在看不下去后自己出手杀了小黑。事后卓一航难过得几天茶饭不思,也是耿绍南拉上何萼华辛龙子整天陪他练功说笑话解闷,过了两个月后才让他慢慢恢复过来。前几年耿卓二人本是聚少离多,加上耿绍南对卓一航事事谦让,两人间关系反而总隔了层东西,此事以后两人又找到年少时的感觉变得无话不谈了。 耿绍南推开卓一航的房门,发现他正在和何萼华辛龙子神神秘秘地商量些啥。一见到耿绍南,辛龙子忙着招呼他先关上门。耿绍南一头雾水地关上门走到桌子前问:“何事如此神秘?” “大师兄,我们正商量着晚上去白石师伯的房间去偷酒喝呢,卓师兄走了几个月我都快闷死了。这下他回来了可好了又有这乐子。大师兄,你每次都输这次不会是没兴趣参加了吧。” “谁说的,这次我一定赢。”耿绍南笑道。其实他从没进过白石的房间,因为他知道小师妹小师弟都喜欢看卓一航赢。每次他看到何萼华看到卓一航偷来酒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他自己的心里也会象吃了蜜糖一样。虽然在做梦时总会想到与师妹相会,但醒来时想到师父在那天看着自己时那种近乎哀求的眼神,心里总会一阵酸楚后告诉自己要面对现实,无论是掌门之位还是师妹,将来都是卓师弟的,自己是万万不能与他相争。武当和小师妹是自己最在乎的两样东西,只要她们自己能幸福能平安,那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第九回 正派初议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辛龙子和何萼华立下了偷酒的赌约后开心地跑回去作准备了,而耿绍南在他们离开后关上门跟卓一航聊了起来:“师弟,这回下山历练得如何?” “没啥历练的,就是跟着白石师叔直接去了少林,在那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少林内部好象对这次的事挺重视的,听说开了不少次会议后才决定派出空闻大师和我们一起回来。对了,大师兄,我在少林这段时间跟少林的师兄们切磋了不少功夫,他们的硬功果然厉害,天下武功出少林真是名不虚传,一会我把他们的无相劫指与大金刚拳使给你看。” “这个以后再说,切磋有的是时间。那红云师叔是怎么跟你们碰上的?” “他是直接去的宝相寺,我们也是在山下碰到的。” “师弟,你可知峨眉,华山,丐帮,衡山的各派代表也都来了我们武当?” “不知。但这些并不奇怪。” “为何你对此一点不惊讶?” “因为一路上耳闻目睹,差不多知道个大概了,这次听说是中原正派联合想一举铲除魔教。各派的掌门与长老这次来武当可能就是商议这个联合的细节。” “魔教也存在了千年之久,以前在江湖中虽与正派有几次大的冲突但也不至于闹这么大动静。自从一百多年前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后,一直与中原各正派没有大的冲突,这次又有何玄机?” “大师兄久在山上对外面的情况有所不知啊。魔教立教千年,跟中原各名门正派早已经是数百年的血仇了,一百多年前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本已得手,要不是机缘巧合让出身本派的张无忌接管了魔教,也不会停战的。张教主之后魔教被本朝太祖所忌讳,多次出动大内高手围剿魔教,其中不乏我武当艺成下山的高手。魔教jiān徒怀恨在心,于八十多年前突袭我武当,将祖师爷所用的长剑和本派至宝达摩剑法抢去,还伤了我派三位一等一的高手,虽然此战中魔教教主也被当场击毙,但此举无异于与中原正派重新开战。这几十年来一直在江湖上明争暗斗不断。” “竟有此事啊,我可从没听师父提起过。” “我也是几年前才听师父说过此事,毕竟祖师爷的兵器与门派秘籍丢失不是光彩之事,后来听说我武当数次偷袭黑木崖想夺回这二物,皆未成功。师父当年接任掌门弟子时就需立誓追回这二物,我也发了这样的誓了。大师兄,以后你可得帮我啊。” “这是自然。但为何最近才会有各派的联合行动呢?” “这全是因为中原各派内部矛盾重重,少林与我武当一向互不对付,更不用说其他各派了,自宋末的郭靖大侠后一直都没有一位能让所有人服气的武林盟主来号令群雄。所以各派与魔教单打独斗往往势单力孤,吃了亏又不愿意多声张也就难以联合了。七年前魔教教主yīn步云修炼乾坤大挪移时走火入魔而死,继任教主冷傲天听说是位野心勃勃雄才大略之人,不到三年就完全接管了魔教上下,也不知用何手段让各大魔头俯首听命于他。这几年魔教四处扩张,先是灭了云南点苍派,再是血洗交州聚英庄,魔爪已经伸出传统的滇贵地区直达岭南。听说最近还在拉拢明月峡与他们联合。果真如此的话以明月峡号令江南七省绿林的实力,将会是武林千年未有之浩劫了。所以去年开始少林就牵头想要联合中原名门大派围攻魔教,我武当率先响应,这才有了今rì之会。” “原来如此。看来江湖风波将起,武林将不再平静啊。不知道我们在武当山上无忧无虑的rì子还有多久。” “我们习得一身武艺不就是为了斩妖除魔行侠仗义么。这几年魔教做下的灭门灭派之案我知道的就有七八起了。” “嗯,师弟说的是,看来我得找师父多打听一些魔教的招数,以后跟师弟们多拆拆招以作防备。” 两人又聊了一阵其他闲事后耿绍南见天sè已晚告辞退出了房间。走在回房路上时满脑子都在想着今后与魔教的大战,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叫自己:“绍南,这么晚怎么还在外闲逛?” 耿绍南扭头一看,正是黄叶,连忙向师父行了礼,黄叶道:“绍南,最近两rì山上有友帮的前辈在此,你身为武当大师兄,应该循规蹈矩切不可以外人面前失了我武当的面子。更何况还有女眷在山,这个时辰你应该在房中打坐练功,怎么深夜还在外面到处乱跑。” 耿绍南暗道一声糟糕,今天跟卓一航聊得太多忘了时间,眼下已经是三更出头了:“回师父,今天卓师弟下山数月归来,弟子与其聊得多了些,现在正要回房用功,然后歇息。” “原来是这样,唉,带为师去你房中,为师有事要向你交待。”进了耿绍南的房间后,二人沿桌边坐下,黄叶盯着耿绍南看了一会,突然问道:“绍南,这些年委屈你了,你可曾怨为师?” 耿绍南眼圈一热,低头回道:“师父待弟子恩重如山,有如生身父亲,武当为弟子遮风挡雨,早已经是弟子的家园。弟子心中岂敢有半点怨恨。从七年前的那天我就已经想明白了,在武当能平安快乐地成长已经很满意,哪还会有其他非份之想。” “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想必你也从卓一航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眼下武林风起云涌,正邪大战一触即发。二代弟子中只有你和一航明显可堪大用,希望在这次的考验中你能把握好机会好好表现,争取你未来在武当的地位。” “弟子不求什么未来的地位,只想着对武当尽自己该尽的责任。这不是您一直教导我的嘛。” “糊涂,上天生你这大好皮囊,只是为了在这里一辈子居于人下?”黄叶压低了声音,“为师受青灵道长和武当上下的接纳大恩,一辈子居于师兄之下也就罢了,我本来天赋也不如他。可你上山时只是个孩子,没有人追杀你,为师不会让你受我牵连永远只能在武当忍辱受气的。别人不知道你的天赋为师最清楚不过。你说你什么都可以忍什么都能让,那这个呢?” 说着黄叶拉开了耿绍南的床头柜,拿出了一个木雕的小人。可不正是何萼华?耿绍南一看此物立时惊得三魂出窍,这可是他心底里最深的秘密,不想今rì被黄叶一下撞破。一下子耿绍南变得语无伦次:“师,师父,我我我跟小师妹只是,只是兄妹之情,这个,这个。” “你看你还不承认,兄妹之情会这样?”黄叶言语间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黑黑的面团,上面都长了绿毛了。“这个是那年你想拿的月饼吧。听说后来卓一航给了萼华,怎么会又跑到你这里了?”耿绍南羞红了脸,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知徒莫如师,嘿嘿,就你心里这点小九九为师怎么可能不知。你确实淡泊名利啥也不想争。但为师不想看着你把这个也失去。”黄叶把小木人和月饼放回了床头柜:“眼下与魔教的大战一触即发,你在此战中如果好好表现,你这心事就有实现的可能。明白了吗?”耿绍南感激地看着师父,却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啦,今天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任务。这把锁留给你,床头柜上有锁扣,每个人都应该有一点自己的秘密,不要轻易让别人知道。”黄叶丢下了一把锁后离开了房间。 刀光,剑影,随处可见的断肢与残缺不全的尸体,一地流淌的内脏与鲜血,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耳边传来一些临死之人痛苦的呻吟声。耿绍南梦见自己浑身是血,浑身上下象是骨头全碎了一样的感觉,动一下手指头都会钻心地疼痛,下身和脑袋更是要炸裂了的感觉。无力地靠在一个小木屋的墙壁上,而小师妹却哭得如梨花带雨紧紧地搂着自己。自己的**是那么地痛而心里却是那么地甜。突然间只见白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大吼一声搞清楚你的地位,话音未落重重的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梦醒,坐起,脸上仿佛还在隐隐作痛。耿绍南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梦,但也从没有感觉那么的真实。从柜子里拿出师妹的雕像,喃喃自语:“我这是怎么了。”对着雕像就这么坐到了天明。 早晨起床后一如平常地去监督新师弟们扎马挂臂,最后新上山的石浩师弟已经可以挂四个铁块了。耿绍南自己挂了八个铁块,腿上扎了四个沙包,陪师弟们练完了早课。吃早饭时紫阳来到饭堂将其叫出,吩咐他马上去大殿外值守,任何人均不许接近大殿。 耿绍南到大殿外时发现卓一航已经站在一边了,偌大的大殿也就七八张椅子,紫阳黄叶二人一身正装坐在正中主人位的二个蒲团上,旁边的一个蒲团空着应该是白石的,昨天见过的各派代表有好几位已经到了。 卓一航有些人不认识,耿绍南悄声地跟他介绍:“右首边首位那个国字脸浓眉大眼气宇轩昂的三十多岁乞丐是丐帮帮主公冶一,第二位的那位青衣文士,五绺长须的很帅的中年帅大叔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坐他边上的那位劲装中年美妇是岳夫人宁女侠。第三位的那个白发带二胡的老者是衡山派的盛掌门。左边第二位是宝相寺的无我大师你昨天带回来的,第三位那位看着象是有六七十的老师太应该就是峨眉派的晓风师太了。左首第一张位子还空着,想必应该是给少林的空闻大师留着。” 话音未落,只见白石领着空闻大师走上台阶。耿卓二人忙向二人行弟子礼。白石进殿前又吩咐二人切不可让人靠近,值守时不得交头接耳。二人皆点头称是。空闻到场后向各位代表行礼后坐在了左首的首座,众人皆起身回礼,只有公冶一哼了一声在椅子上随便拱了拱手。 空闻刚坐下,公冶一就道:“空闻大师,我帮掌棒龙头吴不归去年中秋到贵寺观礼时突然死在贵派绝技大力金刚手之下,随身带的打狗帮也不翼而飞,当时在下就要个说法,贵派当时答应全力追查,不知现在可有何线索可告之一二?” 空闻宣了声阿弥陀佛,道:“公冶帮主请稍安勿躁,当时我等查看现场时就发现吴长老是胸前中掌,乃是正面搏斗被人所杀,全身骨骼皆被打断确是本派大力金刚手,但本派自上任达摩院首座明仁大师圆寂后再未有使大力金刚手至如此地步的高手。而且少林与丐帮的交情已有千年,怎么会向贵帮来本寺观礼的吴长老下手?这其中一定是有jiān人挑拨,当今武林与我两派皆为仇敌的首推魔教,老衲认为这次如果我等攻打魔教时必会找到本案的线索。不知公冶帮主意下如何?” 公冶一哼了一声不再作声,紫阳此时开了口:“今天请各位大侠前来,乃是商议共同出力铲除魔教一事,一些平rì的过节暂且先放下,大家既然肯同意前来也都是答应了这一条的。此次倡议乃是少林派发动,还请空闻大师谈谈具体步骤。”于是众掌门开始商议何时出人,数量多少,何时集合的具体细节。华山衡山峨眉三派态度最为积极,均表示会倾门下弟子出动,岳不群还说回去后愿意联络一些中小规模的正道一起出战。无我也道到时无相禅师会亲自带队。少林武当二派既为发动门派自然也表态会全力以赴,只是召集俗家弟子需要点时间。只有公冶一一直没说话。最后大家的目光一起盯着他。 公冶一清了清嗓子道:“实不瞒各位,现在本派内部意见有分歧,不少兄弟对吴长老在少林寺身死一事仍不能释怀,今天我是以个人身份列席此会的,让各位见笑了。”众掌门皆失sè,面面相觑,心道丐帮若不肯出力此战胜算必会大减。只有紫阳与空闻不动声sè。 公冶一将各人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又道:“今天我来这里主要是想听少林对此案的进展表个态,希望能有个满意的答复也好回去说服帮里兄弟。只是很可惜空闻大师的回答连我都无法说服啊。”空闻宣了声佛号道了声惭愧。 “不过斩妖除魔乃我正道中人所为,刚才紫阳道长也说了我等正派之间有些过节也属正常,今天来这里的各位也不都是平时相安无事的,个个纠结这种事那我们啥也做不成,只会被魔教各个击破。这里我可以表个态,我公冶一生平最恨魔教,无论帮内决议如何,我个人都会参加此次行动。” 紫阳起身向公冶一行了个礼:“公冶帮主果然侠肝义胆,不愧为我正道人士之楷模。” “道长过奖。”连在殿外值守的耿绍南都知道公冶一武功盖世,几年前还只是丐帮传功长老时就能降龙十八掌和逍遥游两门绝世武功行走江湖,传说是丐帮继乔峰洪七公后数百年来天赋最高的一位弟子。有他加盟正派的实力必会大增。刚才初闻他的言论时耿绍南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里,这下才长出了一口气,转头看看卓一航,也是同样的如释重负的表情,四目相对卓一航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各派态度既定,就约下了以中秋为期在武当山会合。公推少林寺空问大师为首,紫阳与公冶一为副,到时候兵分三路直取黑木崖。议定之时已是黄昏,用过晚膳后各位掌门均说事不宜迟,纷纷告辞下山。 第十回 初入江湖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当天晚上耿绍南就去找卓一航商量,期间何萼华与辛龙子从白石房中偷来了酒,四人一边喝酒一边讨论了当前的形势,都认为大敌当前需要勤加练习,一切听从师命为上.一向机灵过人的卓一航这次也难得的面sè凝重,但耿绍南觉得他沉重的表情下似乎又有啥大家都不知道的心事.在酒jīng与压力的双重作用下,大家都觉得今天特别累,聊了一会就早早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紫阳就暂停了早晨的扎马,把所有弟子召集到大殿前的广场,宣布从昨天开始,中原各大门派已经决定联手铲除魔教,这次的行动是二百年来未曾有过之正邪大决战,凡武当正式弟子无论入道还是俗家,均需回师门效力,从今天开始的两个月时间内一二代弟子全需行动起来,一代弟子除了紫阳掌门坐镇武当外,全部下山召集各处的俗家弟子返派集结,二代弟子中耿绍南与卓一航已经艺成可以跟随各自师父下山,除此外的弟子需要打扫厢房并加强值守严防敌人偷袭,另外需要安排出数千人的新住处.出身达官贵人家的记名弟子则被建议先回家,半年后再回武当.众弟子从前天开始已经或多或少地听说到这一消息,闻之无不摩拳擦掌跃跃yù试.连那些被劝离的记名弟子们也多数表态不愿在此时离开.紫阳宣布完这些事后后就下令解散,宣布一代弟子们进入大殿一个个安排任务. 自白石开始二十多位一代的弟子一个人单独进入大殿领命.片刻之后,白石健步而出,背着长剑行囊直接带着卓一航出山门下山,接着是黄叶,领了命后也叫上了耿绍南,耿绍南昨夜早有准备此时行囊在身,路过铁匠铺时领了一套下山劲装与长剑后也跟着师父下了山. 在武当的十余年中,耿绍南从未去过山下,此次下山顿觉云淡风清,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一路之上的官道,但见劲装打扮的江湖人士往来络绎不绝,一天之内耿绍南师徒碰到了十几拨各派的好手,多为华山衡山二派的俗家高手,其中衡山一派号称十三太保的乐厚,汤英鹗与陆柏都带着十几名弟子向武当方向赶去.原来盛大仁在上武当前就通知这些俗家师兄弟作好准备,昨天会议一结束就飞鸽传书他们赶到武当集合. 黄叶暗地嘱咐耿绍南加快脚程,两人稍微离了官道之后施展轻功向前奔去,两个时辰左右奔出了二百余里地.当晚黄叶师徒来到了武当附近的江陵城,夜暮已降,黄叶见天sè已晚,带耿绍南走进了一家悦来客栈,进门前黄叶在门口拴马桩子上用剑划了一个图案.耿绍南好奇地问师父这是做啥.黄叶只说此乃武当弟子下山时所留记号,方便与同样下山办事的师兄弟们联系. 言语间二人走进了旅馆大堂,只见一位小二走上来问道:"二位大侠是打尖还是住店?"耿绍南看了一眼那小二,生得是jīng明强干,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言语间不经意地向二人的随身包袱打量了一眼。 黄叶言道:“住一晚上,安排个靠窗的房间,要临街。” “好咧,客官二位,地字号二号房咧。”小二唱了声诺,转身引二人向楼上走去。黄叶在前耿绍南在后,跟着他进了二楼的左手第二间房。进屋后小二说给二人打热水去,退身出房顺便带上了门。黄叶见他出门后,先开窗看了下外面的情况,又把客桌上的几只茶杯茶壶仔细地看了看,戴上银指套沾了点水后在内壁摸了摸。走到床前用剑鞘挑了挑床上的被子与床单,然后伏地看了一下床板,最后打开了那个大木柜仔细看了看,在关上柜门前还有剑敲了敲柜子的壁。 做完这一切后,黄叶放心地坐了下来,向耿绍南问道:“为师刚才的动作都看清楚了没有?” “看清楚了。” “那你说说这些动作都是为何?” “先看窗外是为了看是否有人在外潜伏,此外也观察这里的地形,万一敌人突袭是否能跳窗逃生。看茶具先是看是否有粉末以判断下毒,戴上银指套沾水可进一步检验。床上有时候会有机关暗器,需要用兵刃先探查一下,床板下也需要检查。木柜里有时候会有机关暗道或者夹层内有文章,也需要排查。师父,您说我说的对吗?” “不错不错,你虽是第一次下山,但这方面已经颇有经验了,是一航跟你说的吧。”耿绍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笑了笑。 “以后你独自下山走江湖时住店也需按此规律。切记在城镇需多备干粮,荒村野店里的东西尽量不要吃,酒切不可饮。住宿睡觉时一定要留意。今晚我们轮流值守,一人上床歇息一人在窗边打坐,一会洗了脚后上半夜你先睡。”耿绍南应了声是,师徒两又聊了会最近耿绍南练功的进展。 不一会小二将一大壶热水与两个盛了热水的木桶端入,黄叶又照前法验了一下热水与木桶后才放心。两人洗漱之后按之前的分工轮流休息。三更半时耿绍南被黄叶叫醒值守了下半夜,一边打坐一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隐隐间觉得这江陵城夜间并不平静,二三里外经常有破空风声,显然是有夜行人来来往往。脑子里回忆起师父们曾说过的什么采花yín贼入香闺,劫富夜盗草上飞之类的传说,不觉神往,内息的运转也比在山上来得急促,不觉鸡鸣声入耳,睁眼一看东方天已发白。 早晨洗漱过后黄叶师徒二人下楼结账,吃早饭时发现邻近的几桌皆是江湖人士,满脸凶悍之气一看便知并非善类,对着二人一边上下打量一边交头结耳.耿绍南一边吃饭一边开始全身运气,而黄叶则神态自若一如往常. 过了一会从外面跑进来一人,与看似为首的一位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耳语了几句,那人立即起身,经过黄叶这桌时那中年汉子最后看了二人一眼后快步走出,其余十余人也跟在他身后走出了酒店.耿绍南长出一口气,刚才他虽然感觉这些人武功除了那为首的汉子外都不是太高,但毕竟人多势众,而且刀剑无眼在这城镇中动起手来怕是会伤及无辜.而黄叶则一边吃饭一边有所思.突然对耿绍南说道:"我们走,远远跟上那帮人."二人出了客栈后远远地跟着刚出门的那一行人,很快出了城外,一路上见得又有两拨人跟他们会合,不一会的功夫已经有四五十人在一起了. 出了城外五里处的一处林中,这些人都伏身没入路边的长草之中,看样子象是要伏击什么人.而黄叶师徒则远远地找了处小山包静观其变.不一会,远方的道上走来了三位灰衣僧人,为首一位手持禅杖,正是前rì还在武当碰到的宝相寺无我禅师.后面二位都是青年僧人,年纪约摸二十上下,手里均持一把戒刀,身形矫健一看皆知乃是好手. 黄叶低声对耿绍南道:"看来这伙人要对宝相寺的大师出手,你我暂且按兵不动,若是大师有难再出手不迟.在客栈里和我们碰到的那个为首的中年汉子应该是扬州翻云寨的大当家彭虎,后来来的两拨人里那一对使短枪的黑皮汉子应该是金湖黑云坡的刘氏兄弟,拿判官笔的是河南一带的血手判官林一奇.一会要是动起手来要留意这几人." 不一会无我一行三人已经走入了林中,走了几步后无我突然停下了脚步,宣了一声佛号道:"草丛中的朋友还请出来吧,既已跟了贫僧一路何不出来指教一二?" 话音未落埋伏在草丛中的几十人都跳了出来,将三人围在中间。只见那彭虎看到无我大师后嘿嘿一笑道:“程大哥别来无恙?” 无我道:“阿弥陀佛,彭施主,这里只有宝相寺的无我和尚,没有什么程大哥。” “呸,二十年前我们兄弟跟着凌老大做了那票生意,事后哥几个见风声紧分头跑路,我们的那份全在你那里,老子在明月峡躲了两年多听说风头小了点才敢出来,却听说你个龟孙居然进了宝相寺。你要不讲义气想立地成佛随便你,但你得把兄弟们拼死拼活挣来的份子还了我们才行。这些年你躲在寺里老子拿你没办法,今天好不容易在这里截住你,识相的快点交出份子。” “彭施主,贫僧当年一时糊涂堕入邪道,杀人越货采花无恶不做,如今想来实在是惭愧得紧。后得遇宝相寺圣因大师点化,幡然悔悟,遁入空门,这二十年来吃斋念佛就是想赎回当年的罪孽。至于你说的那笔银子,贫僧在出家前已经将其分给了当年那事中死在我等手中的兵士们的家属,权当良心上求个安稳。看在我们当年相交一场的份上,我劝你也早rì回头是岸,不然有朝一rì因果循环悔之晚矣。” “老子去年买了个表,跟爷玩这手,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啊,实话告诉你,今天这钱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老子现在把你拿下,不信在爷的手段下你会不招。兄弟们并肩子上。”言罢身后的喽罗们一拥而上。 无我叹了口气,灰sè的僧衣突然象胀起了的气球一样鼓了起来,右手单手抡起禅杖,左手却凌空向冲在最前面的两条大汉隔空虚点了两下,那两人大叫一声倒地打起滚来,其他人一见吓得不敢再上前。而无我身后的两名僧人也抽出戒刀,三人背靠背呈品字形站位,各自护住了同伴的后方。耿绍南看得真切,两人腿上的曲泉和地机穴均肿起,显然是被内家气劲打中。 黄叶低声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宝相寺的绝学妙缔指,气劲可透指而出打人要穴。无我大师应该是练到了第四层,可以隔空点穴,听说无相禅师练到了第八层,刚才的距离如果是他出手,这二人必将腿上二穴直接被打成血洞终身残疾了。” “这么厉害呀,只有传说中的六脉神剑有这样的威力。” “六脉神剑失传多年,这妙缔指乃是当今江湖第一指法。也是宝相寺的镇派绝学。我们武当以拳掌剑术内功见长,指法上除了兰花拂穴手外没有太上乘的,只能说各有所长不必妄自菲薄。” 无我大师对彭虎道:“彭施主,贫僧已经一让再让,完全是顾念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才未痛下杀手。你也就此罢手吧。” 彭虎本以为这无我在出家前武功与自己相去不远,即使在宝相寺练得一两门厉害武功,就靠今天自己邀请了两批好手,加上这么多手下,将其三人拿下应不是难事。没想到此人在宝相寺中竟学得如此武功可以隔空伤人,自己这两下子恐怕未近其身就会被打倒。但自己二十年来朝思暮想的财宝就这么没了又实在不甘心。环顾四周只见自己的手下一个个都面有惧意,而那两个被打伤的手下被抬到一旁后的声声惨叫更是让大家一个个脸sè惨白,刘氏兄弟与林一奇都盯着自己,显然不会主动出手。彭虎脸上yīn晴不定,头上一滴滴的汗珠布满了脑门。 这时林一奇突然说了一句:“大家莫要被这大和尚唬住了,他用这指法极耗内力,你们没看他刚才点了两下后原来胀得象个球一样的僧袍一下子扁了许多么。他要是真有本事早把咱兄弟们废了还有心情在这里罗嗦吗?大家并肩子上不信累不死他。” 彭虎闻之马上眼露凶光,身形向后一纵跳到树下两个还在哼哼的手下身边,啪啪两脚将二人踢得飞了起来向无我撞去。无我侧身一让这二人脑袋在空中相撞登时脑浆迸裂,落在地上眼见是不活了。“有敢后退者以赵二李七为下场,跟我上。”彭虎抄起插在地上的一把斩马刀飞身扑了上去。群盗发一声喊纷纷抽出兵器一涌而上,刘氏兄弟也加入了战团,而林一奇则慢慢向后踱了两步,眼睛死死地盯着中间的三位僧人。 黄叶悄声对耿绍南道:“这林一奇看来最为棘手,一会真要动起手来一定要留意此人。我们作好准备随时出手帮忙,下手切记留有分寸勿要伤人xìng命。” 耿绍南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学艺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和人作生死搏,“江湖,我来了。”他在心中暗暗地这样对自己说。 第十一回 林中激战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无我宣了一声佛号,宽大的僧袍再次如球一般地鼓起,不过这次他没有再用妙缔指,而是双手抡杖使出一套降魔杖法,虎虎生风,彭虎冲在最前面,五尺三寸一把斩马大刀在头上抡了一个大圈后一招力劈华山直接当头劈了下来,势若千钧。无我大师喝了一声来得好,禅杖向上一招举火燎天,只听一声巨响,气劲四散,向前扑的众人身形也不由为之一滞,彭虎登登登地向后退出七八步,差点握不住刀,再一看这把jīng钢打造的斩马刀上居然崩出了三四个小口子。而无我的脚则陷进地里约有半寸,脸上微微一泛白,瞬间又转回了红润。此时手持钢鞭的刘氏兄弟杀到面前,一人攻上路一人攻下盘,与无我斗成了一团,彭虎坐在地上调息了一会后也抄起大刀直奔无我而去。 众喽罗也与那二名年轻僧人交上了手,左边那位浓眉大眼的功力明显比右边那位小眼睛僧人要强了不少,刚才在无我与彭虎交手期间,已经迎面一拳打中一名黑衣大汉的面门,顺势一左肘撞中左边一人的肋下,右边一招穿心脚把另一人当胸踹中倒飞出去,右手的刀却是以刀背击人,瞬间即以横扫千军这一式打倒了三人。不过片刻之间,这位僧人便以伏虎拳,穿心脚,慈悲刀法的武功连续打倒了六七人,动作之快敌人连他的衣角都没沾到。耿绍南此时已经随着黄叶奔到了林中找了处草丛蹲了下来,一边看一边在想刚才这僧人所使的招数恐怕换了自己也无法做得更好。 右边那位僧人显然功力不如左边的浓眉僧,在五六人的围攻下显得左支右拙难以为继,突然大吼一声使出一招横招千军逼退了当面的三人,而左边一人趁机使出地堂刀法欺近了身,一刀砍在他左腿上登时血流如注。这僧人负痛之下回手一刀直接砍下了那汉子的一只手臂,不料此人乃亡命之徒,断臂之下反而更加凶悍,单臂抱住僧人的腿,狠狠地一口就咬在了那道刀伤之上。僧人痛得大叫一声差点没当场晕倒,再也站立不住扑倒在地。 无我听到惨叫声杖法不由一滞,想要逼退当前的三人好去救援,却被刘老二拼命挡住无法脱身。黄叶道声不好,身形暴起直接就向那倒地僧人飞去。耿绍南也拔出了剑紧随其后。只见此时六七个喽罗均举起明晃晃的钢刀就向这僧人脑袋上砍去,为首的一人恶狠狠地叫道:“先宰了小秃驴给死伤的兄弟报仇,再去围攻老的。” 只听当的一声,原来是那浓眉僧人见同伴危急赶了过来,举刀架住了众贼砍下的六七把刀,随即大喝一声,戒刀一震,那六七名贼人个个被这力道震得虎口迸裂,握不住单刀,乒乒乓乓地落了一刀。而那倒地僧人此时也缓过劲来一脚把抱他腿那贼人蹬在胸口,只听得喀嚓地几声胸骨折断的声音,那人在地上滚了两下两腿一蹬气绝身亡。 浓眉僧人运指如风点了同伴几处腿上穴道帮其止了血,低声道:“师弟暂且调息,师兄为你护法。”刚站起身来只听脑后突然一股劲风,心道不好,回身抵挡已是来不及,忙运气于背,双足发力蹬地整个人向前扑去,饶是如此仍被这气劲扫中,喉头一甜哇得吐出一口鲜血,再也站不起身。 出手偷袭的正是那血手判官林一奇,他见刘氏兄弟与彭虎绊住了无我,一时半会难分高手,心想先制住了两个小和尚以此要挟无我。不料这浓眉僧人武功颇高,当面动起手来自己恐非敌手,于是趁他救护师弟时隐住气息不施展轻功悄悄地踱到他身上一丈左右,等他蹲下查看同伴时突然欺近前去打出yīn风掌来。此掌风诡异邪恶,中者会yīn气入体,短期内无法提气运功。他知这浓眉僧人乃是高手,这一下更是全力施为,饶是其向前一跃避开了这一击,但掌风仍然击在背上,yīn风入体顿时全身酥软酸麻再也提不起劲来。 林一奇嘿嘿一笑,先点中了地上运功的那小眼僧人的穴道,再向那倒地的浓眉僧人走去。正要下手之时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劲风袭来,心下大骇立马向左侧跃去躲开了这一击,随手抽出背后的一对判官笔护住头胸要害,喝了句:“来者何人。”只见黄叶已站在那浓眉僧人一边,耿绍南也在此时跳到了这里,顺手一掌把一个企图趁机偷袭黄叶背后的大汉打得飞了出去,众人一看是这二人皆不敢动。 黄叶稽首行了个礼道:“贫道乃武当派黄叶,恳请各位侠士高抬贵手,勿再相逼。” “爷爷死了这多人,你说罢手就罢手?”“也就多了两个人罢了,两个小秃驴已经不行了,大家并肩子上废了他们。”群盗四下叫嚣却无一人敢上前。刘氏兄弟与彭虎此时也都跳开,彭虎身上中了二指,刘老大肩头中了一拳,老二腿上中了一腿手碗中了一指,已将钢鞭换交左手。三人皆气喘吁吁汗如雨下,虽是有硬功护身但中指处仍觉火辣辣地疼。而无我虽然也中了一拳一腿,但均不严重,看这架式再打上片刻,三人即将不敌,黄叶这一搅救了地上二僧不假,对这三人也无异于救命之举。 三人后退与林一奇站至一处。而无我也戒备着退到黄叶身边。彭虎对黄叶道:“我等与这和尚乃是私怨,武当硬要插这一手不成?就不怕与我明月峡结下梁子?” 黄叶微微一笑:“阁下抬出明月峡来,可是说你等今天的行为是奉了凌寨主的命令?今rì既然凌寨主没有亲自前来,想必各位应该有罗刹令在手吧,可否让贫道一见?”彭虎顿时语塞,他今rì前来乃是自作主张,邀来的刘氏兄弟是自己多年好友,且同为明月峡属下之江南七省的绿林豪杰,而那林一奇却是河南一带的独行大盗并非明月峡所管辖,虽是自己过命兄弟但也是以那藏宝的重利诱来。若是此事张扬出去招来凌慕华的责罚实在是大大不上算,眼下这局势有黄叶师徒加入,动起手来是绝讨不了好。想念及此,四人低头一商议便有了结果。 彭虎冲着黄叶一抱拳道:“阁下今rì所为彭某记下了,青山不改绿山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言罢转身离去。 黄叶心下暗松了一口气,刚行了个礼准备说话时,突然见彭虎与齐氏兄弟齐地返身向自己攻来,心下大吃一惊忙运功抵挡。而那林一奇则两只判官笔突然飞出,去势迅如奔雷,分袭地上的二位年轻僧人,无我此时正在地上查看那小眼僧人,见此情况大叫一声一掌击出,掌风把一枚袭来的判官笔打落在地,而对另一支袭向浓眉僧人的笔却是无能为力,那浓眉僧中了yīn风掌正无法运劲,叹息一声闭目待死,突然只听丁地一声,睁眼一看那笔被一枚燕子镖击落在地,而耿绍南正冲着自己一笑。 这一切的突变只在刹那之间,原来彭虎等人情知不敌,但自己的手下多有死伤就这么走了又实有不甘。于是商议这条计谋,以彭虎等三人同时缠住黄叶,而林一奇则用判官笔对地上二僧进行突袭,心道总能杀掉对方一两人挽回些颜面,却未料想到耿绍南在武当时学了不少各派暗器手法,情急之下使出八步赶蟾打落判官笔将浓眉僧人救下。 林一奇见一击不成,吹了声口哨,一众喽罗抬了地上同伴尸体立时四处逃散,彭虎等三人也齐手对黄叶丢出了几枚钢镖逼其以剑护身无法追击,而自己则转头就跑。只听无我大怒道:“贼徒敢尔。”一抬手一枚暗器奔着三人就过去,他在此前的交手中一直手下留情始终没用杀招,却见这些贼人手段毒辣一再相逼,不由动了真怒扔出了宝相寺的霸道暗器金钢锤。三人中刘老二受伤最重落在后面,这一锤正中其后心,登时鲜血狂喷骨断筋折,话都不说一声就在地上断了气。刘老大回头一见大恸,想要回去扑在尸体上,却被彭虎拉着硬是拖走,连尸体也来不及带回。 无我摇头叹了口气,上前把那金刚锤捡起放回怀中,回身向黄叶师徒行了个礼:“多谢道长出手相救。这位耿少侠贫僧在武当时见过,好俊的暗器功夫,不知是哪位道长的高徒?” “正是小徒耿绍南,平rì里喜欢捣鼓些暗器啥的,今天胡乱使了使让大师见笑了。绍南,还不来向大师行礼。”耿绍南此时正在地上扶那浓眉僧人起身,听了这话后过来向无我行了礼。 无我叹了口气又道:“不忧,你的伤势如何?” “禀师叔,刚中掌时yīn风入体说不出的难受,无法运功,现在已经好多了,调息一阵应该就没事。只是不平师弟他。。。”那不忧见不平失血过多已然昏了过去,腿上的刀伤自大腿中部直接砍到小腿肚,连里面的筋都翻了出来,还被那贼人生生咬掉了一大块肉,伤口触目惊心,这条腿多半是废了以后再也不能练武。想到此不由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生死有命,行走江湖时刻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回寺后要好好练功,学艺不jīng无法自保不说,还要累及同门啊。你先背着不平,我们到前面的镇子上雇辆车再回寺。” “黄叶道长,贫僧还有事在身,大恩改rì再言谢。就此别过。”无我转过来向黄叶合什道。 “大师请便。” 不忧在背着不平上路前,突然回身对耿绍南道:“耿少侠,救命之恩,他rì不忧一定会报,但凡有事用得着不忧的,请尽管吩咐。”耿绍南连忙回礼。 黄叶目送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处,暗地里嘱咐耿绍南与自己远远地跟着他们直到了最近的镇子雇了车上路后才放心地离开。耿绍南知道师父是怕那伙贼人心有不甘想回来下毒手。 两人回到小树林时本想掩埋那刘老二的身体,发现地上除了一滩血迹人已经不见,连那二支判官笔也被取走,想来是那刘老大林一奇等人中途折回给兄弟收了尸并取回了兵器。黄叶叹了口气道:“这回看来和明月峡可能要结下梁子了,绍南,咱们今天这一仗可能耽误了脚程,还得加快才好。此事一完需要向掌门师伯汇报今rì经过由他来定夺。走吧,离李家庄还有一天的路呢,今晚我们到前面刘家浦过夜。” 第十二回 回归武当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一路上黄叶都不说话,似乎心事重重,耿绍南刚才一战牛刀初试心中还是非常兴奋的,但见师父如此神情也只能忍着心中的冲动一路上一言不发。到了刘家浦后两人住进了一家如归客栈,黄叶依旧是在拴马桩上留下记号。进得房中后,耿绍南终于忍不住了问了黄叶句:“那帮贼人为何要追杀无我大师?他们就不怕和宝相寺结怨吗?” 黄叶看了耿绍南一眼,道:“你可知无我大师在出家前是何身份?” “弟子不是太清楚,只听说好象以前是个大盗,刚才听那帮人的对话似乎无我大师在出家前认识那彭虎。” “无我出家前俗名叫程剧,江湖人称八面猴,本是扬州翻云寨的大当家,而那翻山虎彭虎乃是他以前的副手,后来宝相寺圣因大师有一次救了这程剧,并用佛法将其感化,从此其人改恶从善遁入空门,这十几年一直呆在宝相寺很少行走江湖,这次宝相寺无相禅师闭关修炼无法参加武当的会议,这才由无我大师代替其师兄出席,想不到在路上遇到昔rì手下向其寻仇。” “那师父可知为何彭虎会找上外人帮手来向昔rì的老大寻仇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应该是分赃不均导致反目成仇吧。不管怎么说,身为正道侠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宝相寺与我武当前rì达成同盟共讨魔教,他们有难我们出手相助是理所当然的事,何况对方并非善类。只是此次可能会与明月峡结怨,这次我们集结后攻打魔教总坛黑木崖时应该会经过明月峡,不知道这次的事件会不会对灭魔大事造成影响。为师刚才一路就在想这问题,我们还得加快速度完成了任务后早点回山向掌门报告此事。” “好的,师父。宝相寺的那二位师兄不知道伤势如何,还能不能赶上这次的灭魔之战。” “那个小眼睛叫不平的应该是要残废了,这辈子估计都无法再与人动手,肯定是无法参加此战了。浓眉的叫不忧的倒是功夫不错,看起来不在你之下。从他的出手看学了不少宝相寺的独门武功,应该是无相大师的亲传弟子。这次你救了他他也感恩在心,以后有机会多和他结交,跟各大派的未来掌门搞好关系不是坏事,这对为师在武当跟你提过的那事也绝对有帮助。”耿绍南想起那rì师父跟自己提起何萼华的事,不由得羞红了脸,忙找了个别的话题岔开。师徒俩又闲聊了几句接下来几rì的行程即各自歇息,依旧轮流值守一宿无话。 第二天两人一早继续出发赶往五十里外的鱼龙浦,如此这般黄叶师徒二人在半月时间内走遍了荆州一带的十几个城镇。在每个城镇的拴马桩上都留下了同样的记号,耿绍南看了二三处就已明白这是留给各地的武当俗家记名弟子看的,通知他们师门有事需要集结。 黄叶最后回到了江陵城外三十里的李家庄,庄主李冰乃是黄叶的俗家师弟,十年前下的山,耿绍南当时年纪虽小对其还有些印象。师兄弟多年不见碰到后好一阵寒暄,饭后黄叶师徒即在庄中住下,随后的二rì陆续有附近的武当弟子赶到庄中与黄叶会合。先后有十余人皆是黄叶这一辈的弟子,有三四人已经自立门户开馆授徒,这一次每人也带了三四名得意门生赶来。耿绍南认得不少人是当年中秋宴上见过的,一晃七八年有些人已经有点老态了,仔细一看师父,白头发也已经占了头发的一半多,心中不由一阵感慨,以前从没注意到师父变老,只想着自己快点长大,现在自己长大了师父却老了。当晚最后一位孙师叔也带着两个徒弟赶到李家庄。黄叶见人已到齐,通知大家明早动身一起回武当。 第二天一早众人皆起身上路,耿绍南看着身后三十多人,想起自己下山时不过师徒二人,而此时回山时已有一支队伍,又想起自己这一路乃是离武当最近的一路,下山的师叔伯们尚有二十多人,加上山上的弟子们,这样计算光武当一派此战即可派出一千多武林高手,如此大的阵仗在武林中真是前所未闻,荡平魔教应该是毫无问题吧。正心驰神往之际,感觉衣角被黄叶拉了一下,耳边传来师父的话:“还楞着做什么,上路了。” 李家庄就在江陵效外,离武当不过四五十里的路程,众人上了官道发现这时大道上更加热闹了,时常有十几二十人的武林人士结队赶往武当方向,上前一问有华山,衡山,峨眉,少林各派的俗家弟子都收到师门的消息后动身前来,只半天功夫不到黄叶这支队伍就滚雪球一样地扩大到了五六百人,甚至还会合了上次没来开盟会的黄山太乙教的赤华子赤松子师兄弟二人。由于人数太多路过的十里铺镇无法接纳这么多人,众人只好在路边吃了干粮后继续上路,赶在太阳下山前到达了武当。 十几天不见,武当已经在真武大殿两侧的空地搭起了两个巨大的棚子,各置了上千张桌椅板凳,足可容纳四五千人。紫阳掌门亲自在山门迎接,一众二代师弟妹们负责接待上山群豪,耿绍南上了山后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黄叶吩咐去帮着师弟们一起引导各派豪杰入棚歇息,虞新城悄悄告诉耿绍南他们是回山的第一批人,师弟们这几天都累得够呛下午刚把棚子搭好他们就来了。而黄叶则跟着紫阳耳语了几句后两人进了真武大殿。 何萼华与辛龙子引了各派的女弟子们前往南边的一个稍小棚子吃饭歇息,耿绍南则带着师弟们把男侠士按门派顺序分到各自位置后安置,桌上尽是大鱼大肉甚至还有酒,与武当平rì的粗茶淡饭完全不同,众人赶了一天路中午又没吃上热饭,入了席后一个个均狼吞虎咽起来。虽然住宿条件简陋没有床铺,但群豪大多行走江湖多年,加上师门号召有幸参加此次武林百年未有之大战,一个个兴奋不已。 用过酒饭后群豪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整理兵器装备,不少交好的师兄弟多年未见趁这时间一诉这些年的经历,甚至耿绍南还看到有几位侠士饭后去了女侠士那棚子里去,过了一阵后有几位女侠出来跟着这几位聊着什么。“大概是多年未见的师兄妹或者是恋人在大战之前要一诉衷肠吧。”耿绍南心里这样想,突然看到了何萼华在引着刚上山的几位女侠向那里走去。“也不知道这次大战我能不能活下来,还有没有机会向师妹说出我的心里话。”耿绍南突然有了一个要走过去的冲动,还没等他迈开步子就听有人大叫:“掌门,出事了。 耿绍南一看,只见白云师叔浑身是血,左手已经齐肘而断,发足狂奔至广场zhōng yāng时再也支撑不住一下扑倒在地,紫阳闻声而出,连忙蹲下抱住白云,顺手点了他肩头的四五处穴道为其止血。而黄叶则直奔药房而去。白云睁眼见得掌门抱着自己,言道:“师兄,弟子带同门回山路上,在山下十里铺外三里的树林里遭到一伙蒙面人的突袭,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训练有素,所使武功似乎都有魔教的路子,我们一进他们伏击圈就中了毒烟,提不起劲,又被他们一阵暗器,一下伤了一半多人,李师兄和孙师兄他们拼死挡着贼人着我回来报信,快,快去救。。。。”白云本已失血过多,一路狂奔至此更是已至油尽灯枯之境地,这一气说了这许多话后伤口一阵剧痛又晕了过去。 紫阳一看他的左臂断肘处流出的血已是黑sè,立即吩咐辛龙子将白云抬下去先解毒再救治,起身抽出长剑道:“武当二代弟子听令,何萼华辛龙子随同黄叶师叔留守,其余人带上火把,随我前去营救。”耿绍南等人皆抄起兵器,随手拿起广场上与棚子边燃着的火把,随着紫阳冲下了山,而上山的群豪也多数跟了过去。 紫阳心急如焚,轻功全力施展,几个起落则把众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耿绍南在一众下山人中武功当属上乘,梯云纵也是使出十成,虽赶不上紫阳但远远能望见其背影,再一看身边只有李冰师叔和太乙教的赤松子赤华子二人与自己并驾齐驱。当他奔进小树林时,看到一地的尸体,看着装打份皆是武当弟子,而有几处地方空有大团血迹却无尸体,料想该是敌人的死者已被其运走。紫阳正在地上打了火折子查看一具尸体上的伤痕,耿绍南向他行了个礼,紫阳只是摆了摆手没说话。 耿绍南认得紫阳在看的尸体正是孙师叔,尸身上中了十几刀,正面胸部已经给砍得血肉模糊,孙师叔那年来中秋宴上吃过饭,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小时候还摸过自己的头给过自己糖吃,一想到昔rì的长辈多年不见再见已是yīn阳两隔,耿绍南也不禁眼眶一热差点就要落下泪来。 紫阳查看完所有尸体伤痕站起身时后续的弟子与群豪都已经奔到,一下子多了不少火把树林里给照得如同白昼,他起身后默不作声,只吩咐武当弟子们将尸体运回武当掩埋。 回山后紫阳召来黄叶与耿绍南商议,当黄叶问及情形如何时,紫阳长叹了一口气道:“都怪我考虑不周,敌人在我们这里似有内线,知道我武当一代弟子皆分头下山召集人手,特意选择在小树林调伏,因为临近武当时大家的jǐng惕xìng是最低的。来袭者俱是高手,我查看孙师弟伤口时发现他腹部中了魔教的绝魂针,背上中了青城派的摧心掌,胸口中了十几刀,有江湖盗匪常用的五虎断门刀,也有太湖水寇使的板刀十七式,这些伤口都很细,伤口却是流血不止,可见使刀的人功力很深,都是高手啊。” “那敌人可曾留下尸体和别的线索?” “没有,几位师弟的剑上也有血迹,地上有几滩大团的血,可见他们也有死伤,只有所有的敌方尸体都被运走了,连兵器也没留下一把。所以我只能从师弟们身上留下的伤口来判断对方的来路。看样子武功有魔教的路子也有绿林悍匪。” “师兄的意思是说明月峡有可能卷入此事吗?” “不能完全排除,但师弟你刚才说彭虎等人袭击你们不是凌慕华下的令,而且你们十几天前才跟彭虎结的仇,凌慕华知道消息再派人过来埋伏也来不及啊,而且从手法看有绿林有水匪,需要动用七省水陆分寨的高手,这都需要时间。” “师兄分析得是,那以你的判断来看这会是何人所为?” “恐怕现在还不能轻易下结论。这样吧,眼下灭魔之战是头等大事,先保证此事顺利进行,明天开始你带二代弟子们轮流下山在各要道接应回山的师兄弟们,今晚的事再也不能发生了。” “是。” “白云师弟伤势如何?” “xìng命已无大碍,中的毒是魔教的五毒烟,我已将他体内的毒逼出,只是以后这武功恐怕。。。” “唉,都是怪我这个做师兄的没有考虑好万全之策,才会害了孙师弟他们。”紫阳说这话时,眼中隐隐有泪光,耿绍南和黄叶看了也不由得一阵心酸,低下头去再也无话。 “绍南,当下人手不足,师叔们又多下山未归,这几天你要负起大师兄的责任来,多帮着做些事,除了你师父那路外,北边渡口那里你就每天去接应一下吧,碰到强敌不要硬拼,及时用信号弹报信。” “弟子遵命。” 群豪初来时的兴奋与激动都被晚上这事弄得兴致索然,武当上下这一夜都沉浸在一股难言的压抑气氛中,大家不是在喝闷酒就是默不作声,连一路上最喜欢说笑的赤松子此时也不说话了。耿绍南强打着笑容巡视了一遍东大棚,确认了上山时的人都在后准备回房休息,正走在回廊时只听得身后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大师兄,回来半天了怎么都不理我呢。” 第十三回 又到中秋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耿绍南不用回头就知是何萼华,本来他回山前朝思暮想的就是小师妹恨不得能早点飞回武当,但经历了晚上的事心情大坏竟然忘了自己回山后还没去找过她。想及此则转身叫了声师妹。灯光下看到她一脸兴奋地盯着自己,才想到她刚才一直在山上留守对树林的事也知之不多。 “师兄,下山这些天你瘦了黑了。” “出门在外哪及得上在武当舒服。” “人家还从来没下过山呢,给你这么一说好打击积极xìng啊。” “我下山前也是对江湖充满了憧憬,这短短半个多月的历练不敢说自己多了解了江湖,但我现在情愿师妹你一辈子不用下山,永远能在武当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 “我可不要,山上无聊死了。大师兄你不知道呢,每个月我下山到小镇上逛街的那半天可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了。镇上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呢,还有我最爱喝的银耳汤。这小镇就这么好玩了,要到了大都市还不更热闹呀。” “师妹如果想喝银耳汤,我给你做就是,只是江湖险恶,一朝踏入想要再出就难了。你知道么,上次来我们这里的那位宝相寺的无我大师,出家前原来还是个大盗呢,过了二十多年还被以前的仇家追杀。” 何萼华花容变sè,啊了一声。耿绍南于是把跟黄叶经历的江陵城外的那场恶斗说了一遍,隔了十余rì他已经平静了很多,但那惊心动魄生死系于一发的情形说起来还是历历在目,耿绍南本不是非常擅于言辞,甚至有些笨嘴拙舌,饶是如此,还是让何萼华听得目不转睛,在说到最后那林一奇判官笔突袭二僧时,更是紧紧地握住了耿绍南的手,他甚至都能感觉到那温暖的小手掌心渗出的汗来。一直讲到自己打落了那暗器时何萼华才长出了一口气,察觉到自己一直捏着一个男人的手,不由得羞红了脸,赶忙把手抽了回来。突然又抓住了耿绍南的胳膊左右打量了一下,道:“大师兄,你没受伤吧。” “多年来在武当苦练的武艺终于起了作用,你看我这不好好的。不过这次我下山啊,碰到的宝相寺的不忧,黄山太乙教的赤华子都是好手,年纪也比我大不了两岁,都是同辈,看到这江湖中人才辈出青年俊杰各派也都有啊,我以后还得多加努力才不至于给武当丢脸。” “大师兄和卓师兄最棒了,我们武当的功夫肯定不会比别派差的。我对你有信心,你说的那个不忧和尚,最后不还是给你救了嘛。”“呵呵。还是师妹会说话。”耿绍南本来心情极为不好,跟何萼华说了这一阵,心下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刚才那郁闷的心情几乎一扫而光,此时在灯下看着何萼华娇俏可爱笑魇如花的样子,更平添了几分妩媚,突然想到傍晚时想要向她表白,仓促之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盯着她发呆。 何萼华被耿绍南一动不动地看着有眼不好意思,低下了头侧过了身子,轻声地道:“大师兄,你这回下山可曾碰到过什么。。。。侠女?” 耿绍南一下觉得自己刚才失态,在她低头时也赶忙转开了目光,正觉气氛尴尬之时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奇道:“什么侠女?” “就是什么说书里的那种单身行走江湖年轻貌美的侠女嘛。去年卓师兄回来后辛龙子就说他肯定是碰到什么侠女了,不然怎么会回来后几天不理我。” “没这么巧的事吧,说书的毕竟是打了折扣,反正我是没碰到什么侠女,大和尚小和尚倒是碰到了三个。再说了我这次下山也要师父带着,什么年轻侠女即使出来走江湖也应该是有长辈看护吧。” 何萼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就说嘛,单身女孩子哪有本事一个人行走江湖啥的。去年我去找卓师兄问的时候他开始还不高兴,我看到他身上带了个女儿家的铃铛,一下子就想把那铃铛抢过来看,他居然凶我,后来我不高兴了也不理他,他又来哄我,还做了这个笛子给我呢,我这才勉强同意他去爹的房间给我偷酒喝。大师兄,你看,这笛子做得可好呢。”言罢拿出了一支笛子在耿绍南面前得意地炫耀。 耿绍南一见那笛子即知出自卓一航之手,因为去年有次去他房中聊天时正见他在削这东西。心中想到小师妹终究是卓师弟的,自己万不可与之相争。又见何萼华那种如释重负后得意洋洋的表情,心道小师妹从小就喜欢卓师弟,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只要她能快乐幸福,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何必再存非份之想。但他越是这样对自己解释,心中越是酸楚,联想到晚上师叔们的死,不由黯然无语。何萼华见他又不说话,问他是否累了,耿绍南随口应答了两声,就辞别了小师妹自己回房歇息。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这一晚他想了很多很多,也不知何时竟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时天已大亮,耿绍南暗骂了自己一声该死,连忙抓起长剑跑了出去,路过饭堂时匆忙揣了两个馒头,又从值守房领了信号弹就直奔山下,一路向北到了渡口处,四处巡视了一下发现并无敌人埋伏,这才放下了一颗提着的心,拿出怀里的馒头躲在一处草丛中吃了起来。 过不一会,有数十名少林僧人结队而来,耿绍南自藏身处走了出来向其行礼,来者乃是少林寺的空xìng大师,耿绍南虽未下山也听过少林空字辈见闻智xìng四大神僧的名号,这位空见大师身材魁梧,比寻常人高出半头,浑身上下有一股逼人的气势,和上次来武当的空闻大师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其主修的龙爪手乃是天下顶尖的外家功夫的原因。打了招呼后耿绍南向他们指明了上山道路后继续回草丛中潜伏。 如此这般一个白天的光景,从耿绍南这个渡口上山的少林,华山,峨眉等各派高手有十几拨之多,足有六七百人。接近黄昏时丐帮帮主公冶一也带着数名乞丐路过此处,耿绍南见他此次手中多了一根jīng钢打造的短棍,想到丐帮掌帮长老吴不归猝死少林,打狗棒不翼而飞的事,再一看公冶一身后只有数人跟随,料到他上次回帮后未能说服全帮参战,只是以个人身份而来,不由一阵惋惜,上前以弟子礼向公冶一行礼,公冶一一见耿绍南则大笑着上前打招呼,说江湖上都在传耿绍南师徒在江陵城郊一战救了宝相寺僧人的事迹,武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云云。弄得耿绍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忙为公冶一指了路引其上山。一直到太阳落山时,红云师伯过来替换了耿绍南,原来他在中午时分已从十里铺小树林那个方向回了武当,稍作歇息后便来替换耿绍南值守。 三四rì内,武当山变得热闹非凡,武当派出去召集的各位师叔伯们均已回山,上次伏击白云一行的敌人一击得手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山上群雄言及此事时均认定是魔教妖人所为,一个个都同仇敌忾发誓此回定要消灭魔教。此时山上群雄已有五六千,武当自建派以来未尝有过今rì之沸腾人气。 卓一航也随着白石师伯一起回来,但耿绍南见他心事重重一言不发,跟他打招呼时也是魂不守舍,回了武当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白石则是满脸怒气,一回帮后就去见了紫阳,还因为耿绍南那rì值守时睡过了头罚耿绍南闭门思过了一天。吓得各位二代弟子们这一两天都躲着他。耿绍南心中焦急但去找卓一航问了他却只是不说。就在这样的气氛里,中秋节到了。 第十四回 比武夺帅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武当自立派以来这么多人一起过中秋还是头一次。但这次的中秋大会又有着特殊的意义。此次大会由少林方丈空见大师与紫阳共同主持,互相谦让了一番后还是空见上了广场zhōng yāng临时搭设的木台。木台之上放着左右两排椅子,丐帮,峨眉,华山,衡山,宝相寺,太乙教等大小门派的掌门或门主均正襟危坐,只有太乙教掌教逍遥子本人未到,这位子空着显得特别的扎眼。而各派的其他人等则按帮派而分环绕在木台周围,五六千人此时鸦雀无声,只有众人的衣袂与门派的大旗在风声中猎猎作响。 耿绍南站在黄叶身后,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台上。空见上台后清了清嗓子,宝相庄严,运起佛门绝学狮子吼,以内力将声音送入每个人的耳中,武当广场之上无论远近,每人听到的声音大小都几乎一样,耿绍南想起当年中秋宴上青灵师公也显过这一手,但那时是在室内,空见大师这番是在室外,人数也比当年多出数倍,大风中仍有如此效果实在是惊人。这少林绝学果然惊人。 只听到空见大师言道:“承蒙各派英雄响应,今天来到这里共襄盛举,此次我等在此聚义,是为了彻底铲除魔教。魔教妖人一向行事yīn险毒辣,近年来野心勃勃持续扩张,已经消灭了西南一带数十个大小门派,就连立派已有数百年的云南点苍派也没有逃脱其毒手。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恐怕迟早我们中原武林会祸及自身。少林派千年来受武林朋友抬举,与武当并称为当今武林正道之首,半年前我听闻岭南秦家寨又被告魔教长老上官疑所灭,其势力开始进入洞庭一带时,深感忧虑,遂与武当派紫阳道长先行商议灭魔一事,半年来亏得各位掌门奔走,终于促成了今rì之正道联军,空见不才,不胜惶恐之至。” 这时突然有个声音也清楚地飘入所有人的耳中:“空见大师,场面话不用多说啦,请问这次正道联军,谁当为盟主?”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本来群豪皆以为此次事件乃少林武当发起,而武当派紫阳道长一向谦逊,事事唯少林马首是瞻,所有人都认为盟主之位非空见莫属,想不到在这会上居然有人公然叫板。大家都在东张西望想看看是谁有如此胆量敢于公然挑战少林。 空见大师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盟主之位本是虚妄,无相大师可是对这职位有意?既是如此,这盟主由你来做,再好不过!”此言一出,台下如炸了锅的沸水,大派弟子尚受师门约束,虽面露不平之sè也默不作声,可不少俗家弟子和普通江湖人士则开始嚷嚷了,多数是说凭什么无相想当盟主就让他当,还有不少跟风起哄的人说华山派岳先生衡山派盛掌门也有资格当这盟主。 此时只见无相大师站起了身,耿绍南远远见得其年纪约摸五十上下,中等身材,体格倒是粗壮有力,一脸的络腮胡子,双目如电,如果不是一身的僧袍和大红袈裟,说他是个大将军更胜于是个佛门高僧。只听无相一字一顿地说道:“既是推举武林正道的盟主,武功当是第一位的,如果哪位武功能技压群雄,自然当这盟主无人有意见,大家说是也不是?”他声音听起来不高,但一下子把在场数千人的交头接耳声全给压了下来,众人均觉耳朵被他的话震得发痛,心下无不骇然此人内力深厚至此。 无相见各路群雄皆安静下来,踱到了木台正中,宣了声佛号道:“无相不才,愿为此次灭魔之举出一把力,前些天魔教妖人勾结明月峡下属,偷袭我寺无我师弟,此仇不报,枉为习武之人。若蒙各位抬爱,灭魔一战无相将万死不辞。” 耿绍南一听觉得纳闷了,开始无相显露神功时觉得此人内力如此之强当盟主也未尝不可,但江陵城郊一战乃自己亲历,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此事与魔教有关系,甚至也未必是明月峡主所为,无相为了急于当上盟主不惜捏造事实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强行树敌,这种行径又如何能称得上侠义之士所为?更不用说当这盟主了。念及于此,耿绍南心底里这无相大师的高度一下由一米八五变成了一米五八。转眼一看各位师叔伯们,也大都摇头叹息。 黄叶悄悄地对耿绍南道:“无相心高气傲,自认为天下无敌,可我估计这次他会输得一败涂地,少林能领袖武林千年,靠的绝不仅仅是武功。今天这大会你要仔细看好,对你未来的人生阅历会是宝贵的财富。”耿绍南点头称是。 无相站在台中见四下寂静无声,不由心下一阵得意,又道:“还请想当这灭魔盟主的英雄上来与无相切磋一二。”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个有力的声音:“阿弥陀佛,无相大师,你原本出身少林,又在佛门出家多年,怎地还未修身养xìng,今rì之会乃武林百年未有之盛举,你却在此视天下英雄于无物。掌门师兄慈悲为怀不与你计较,老衲不才,斗胆领教宝相寺绝学。”众人一看,乃是少林达摩院首座空闻大师,心下不由一阵惊喜,心道今天有幸目睹当世两位绝顶高手较量,不虚此行。 无相当年原本出身少林,而空闻则是当年带他练过武的传功师兄,当年师兄弟拆招时从未胜过他,虽然离寺已有四十年,自己多年来勤学苦练早非吴下阿蒙,但此刻见其一出,还是多少有些心生惧意。但转瞬间想起自己当年被逐出少林时的狼狈情形,又闻其当众提及自己这丑事,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说了声领教师兄高招,脱了袈裟就走到场地zhōng yāng。一时间各位掌门均离台撤椅,这木台一下子就成了两大高手比武的擂台。 只见空闻起手一式罗汉迎客,摆出了罗汉拳的架式,正是同门师兄弟切磋时使用的起手式,宽大的僧袍无风自飘。而无相则回以韦陀掌的灵山礼佛,渐渐地僧衣也如无我在树林那样被气劲所鼓起。两人大喝一声就扑到了一起,第一招拳掌相交,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众人离台足有丈余都感觉劲风扑面,那木台竟然中间裂了个大洞,而两道身影倏地分开,各自退到木台一角,心下都暗自一惊,转瞬间又揉身而上各施绝学斗在了一起。 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拳来掌往,速度快得让人目不瑕接,转眼之间两人已经拆了五六十招,无相先后用出了韦陀掌,大力金刚指,如影随形腿等顶级武功,而空闻则还以罗汉拳,旋风掌,少林弹腿相应。加上无相使出的穿花飞叶的绝顶轻功与空闻使的金钟罩护体劲,这片刻之间二人已经用了七八种顶尖的绝技了。在场数千群豪生平难得一见如此高水准的高手过招,一大半看得已是痴了,不少修为稍差的年轻弟子眼睛跟不上两人的速度,顿觉头晕恶心yù吐。而耿绍南看着二人的一招一式却是清清楚楚,双手不由自主地在胸前比划起来,想着若是敌人这样攻我该当如何应对。但看了一阵后又感觉有些招式需要强大的内力与顶尖的轻功硬功作保证,自己修为尚不足也不能照搬这样高手的打法。暗想如果现在是自己在台上,即使兵刃在手,恐怕百招左右就要不敌落败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二人交手已有四五百招,仍是你来我往不能一举制敌,无相心下暗生烦躁,心想这空闻只不过是少林的第二高手,还不是掌门空见,自己就久战不下,还有何颜面再当这武林盟主?而且自己当年所学的少林绝技已经使尽,宝相寺的武功也大多用完,而空闻似乎还留有余力,几次想用妙缔指又担心一击不中反为对方所乘。一咬牙也不再顾及这种比武时点到为止的约定,一招双峰贯耳击出逼得空闻后跃,拉出空挡后抬手一记金刚锤出手。金光一闪挟奔雷之势袭向空闻,眼见其避无可避了。 耿绍南见无我使过这霸道暗器击毙过刘老二,心中暗叫不好,一边为空闻担心一边对无相作为一代宗师的为人极其鄙视。人群中也不约而同地呀了一声。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空闻大喝一声来得好。一个大旋身后抬手打出一枚银光,一金一银两道光空中一碰只听啪得一声,那金刚锤在空中炸开,碎片四shè。无相做梦也没想到有人能用这样的方式打回自己的金刚锤,那碎片来势太急自己无法施展轻功,匆忙间就地一个懒驴打滚才堪堪躲过,只是爬起来已是灰头土脸实在是大失面子。而空闻则一个旱地拔葱平地一跃二丈高,万点金光尽从他脚下飞过,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人如纸片一般轻轻地向左边滑去,而身体则在此过程中如气球一样膨胀,即使此时有人向他出手也可化解无虞。众人看得不由呆住,直到空闻落地时才发出一声雷鸣般地掌声。 黄叶对耿绍南道:“看到没有,那是空闻大师以拈花指法打出铁菩提,力道准头拿捏得正好,少林果然藏龙卧虎啊,这份功力我们武当只怕只有紫阳师伯才能和他一较高下。”耿绍南也自付刚才如果换了自己在空闻的位置,虽然可以用八步赶蟾手法将这金刚锤击落,但很难躲开这激shè的钢镖,即使如无相一般不顾形象就地打滚堪堪shè过碎片,也不可能通过反击敌人来躲过其追击,不由得对这空闻大师由衷地起了敬意。 空闻胜了这招后走近无相至身前两步,合什道:“承让了。”而无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脸sèyīn晴不定,也不回礼,怪叫一声僧袍大胀,中指食指并在一处突然向空闻的胸前膻中穴点去。黄叶一声不好脱口而出,耿绍南一看这情形立马悟出这无相是要使妙缔指了,也脱口而出一声大师当心。只见空闻一个原地大旋身,上身一个铁板桥直接后仰,一道气劲堪堪从他上方飞过,将他胸前飘起的佛珠链击个粉碎。无相咬咬牙又攻击第二指,这次又是点向空闻的左肩井穴,距离太近空闻避无可避,咬咬牙鼓起金钟罩的护身神功,左肩膀向下一沉,左足猛得向下一踏卸这劲,叭地一声硬受了这一指,右拳鼓上十分劲,一招罗汉神打世间无击出,结结实实打在无相的腹部。只听无相惨叫一声,身体如断线风筝带起一蓬血雨飞出有二丈远,挣扎了两下无法起身,竟自晕了过去。而空闻则摇摇晃晃差点要倒下,左脚下的木台被其向下卸的劲生生地震出一个大洞,左肩上一个血洞触目惊心,一条左臂则再也无法提起,饶是无相未及重新运气则攻出的第二指力道比起第一下已经弱了许多,空闻的金钟罩与卸力诀也是炉火纯青,才能硬抗这一下不至于指劲穿肩而过落个终身残废。两寺各奔出两名僧人分别将无相抬走空闻扶下,在场众僧尼则皆宣了一声阿弥陀佛。 第十五回 锦衣指挥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群豪初时得见两大绝世高手比武夺帅,见到这么多佛门绝学个个都是大饱眼福,但谁也没想到会闹成这结局,空闻大师生生挨了一记妙缔指,左臂起码两三个月不能动,恢复功力至少要有半年,而那无相大师更是给打得人事不省,生死如何亦未可知,这灭魔大战二人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想及于此大家都不禁心下黯然,不少人也后悔自己刚才跟风起哄,闹得这样不可收拾。 空见大师此时踱上了台,宣了声阿弥陀佛,人群渐渐平静了下来,只听得空见又道:“适才空闻师弟出手有失分寸,与无相大师一起两败俱伤,这样的结果大家谁也不想看到,老衲何德何能,再也不敢居此位置,还请天下英雄另请高明吧。我少林唯其马首是瞻。” 紫阳此时也走上台来,道:“空见大师勿要再推辞了,少林一向执武林正道之牛耳,换了别人都不可能让大家服气的,要是有哪位英雄再对这盟主之位有想法,紫阳先向他讨教一二。”众人一见武当此时明确表明了立场,更是人人皆知此时无人再会出头争这盟主位了。而空见在台上推让了一番后也勉为其难地坐上了正中那把盟主大座,刚才下场的各位掌门也各自回到两侧入席,无相的位子暂时由无我坐上。 空见一见这盟主已定,宣了声佛号:“今rì乃是中秋,大家明rì一早动身,我们人数太多,几千人无法一起行动,暂且兵分三路,少林,峨眉为一路,武当,华山为一路,烦请紫阳真人与岳先生带队,丐帮,宝相寺,衡山为一路有劳公冶帮主,无我大师与盛掌门把持,十rì后在明月峡以南五十里的断月峡会合。至于其他各位拔刀相助的江湖朋友,可自行选择跟随某路一起行动,不过还请今夜到各路的负责人那里先行登记。”在座的各位掌门皆行礼领命。 空见环视四周,见大局基本已定,正待下令让群雄各自解散,用了晚宴后早点歇息明早上路,就在此时一名武当弟子匆匆奔上台来,对着紫阳耳语了几句,紫阳脸sè一变,忙走上前来叫住了空见。二人在台上说了数句后紫阳便跟着那弟子走下了台。耿绍南认得那是守在山门的李师弟。黄叶低声对耿道:“看样子只怕有贵客来访。”而台下群雄也都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空见大师清了清嗓子,道:“今rì天下英雄皆聚于此,又有锦衣卫陆施主登山指教,还请各位英雄让出条通道。” 此话一出,台下皆炸了锅,连耿绍南也吃了一惊,他对朝局知之不多但也知道这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即使在当今武林也算得一个传奇,号称锦衣卫建立近两百年来从未有过的高手。出身武将世家自幼文武双全,涉猎各派之绝学,十五岁即中了武状元投身锦衣卫,入行十年来毙泰山五虎,收伏塞外三魔,五年前孤身一人一夜之间连挑江西绿林十三处分寨,甚至与闻讯而来的江南七省绿林盟主,公认的绝顶高手凌慕华大战一场不分胜负,从此一战成名奠定了其绝顶高手的地位。世人皆称其为六扇门第一高手。手下也是人材济济,其亲自训练的慕容冲岳鸣珂等人都乃当今一流高手。更可怕的是此人与当今圣上乃是儿时玩伴,还有过救驾之功,是嘉靖帝难得信任的一个人,年纪轻轻就因功而身居太子少保之职,有明一代的锦衣卫多为鹰犬走狗,在此职上受三孤之职的他是第一位。只是江湖中的事只要不涉及谋反大逆,朝廷一般是不过问的,此人今rì前来,不知道是何用意。 耿绍南还在思量间,只听得一阵笑声自山脚下远远地传来,笑声凄厉刺耳,听得心中一阵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难受,一下意识到这是有高手在以上乘内功乱人心神,忙抱元守一凝神运气,顿觉刚才有些郁积的气血为之一畅,再一看四周,群雄多数也和自己一样在调息运气,功力较差的更是需要直接打坐在地,而有些小弟子挡不住这怪笑更是就地呕吐起来。 片刻间那笑声由远而近,只见一红一蓝两条身影自山道疾驰而来,百丈距离几乎转眼即到,这轻功简直是惊世骇俗见者无不动容。红sè身影正是发笑的那人。只见其来到人群外突然跃起,一个御风千里的身法,在空中竟不借力直接就向前飘出十数丈,轻飘飘地落在台上,比之前面空闻大师的那个鹞子翻身难度似要更高一些。群雄虽恼此人以内功害人,但见其武功之高仍发出一声赞来。 红衣人甫一落地,一道蓝sè的身影快逾闪电,几乎与其同时落在了地上。红衣人收住了笑声,道:“紫阳真人好俊的梯云纵啊。”紫阳冷冷地道:“不敢不敢,陆大人的御风千里和三笑催魂散才是神功盖世,只是尊驾固然武功盖世,就一定要在天下英雄前如此显摆么?” 耿绍南仔细一看这红衣人,只见其年约三十六七岁,中等身材,国字脸膛,棱角分明,面sè黑里透红,剑眉虎目,双眼jīng光四shè,浑身上下一股强烈的气场,不怒自威,其一身大红武官服,上面用金线绣着蟒纹,风吹起衣袂隐然可见其内穿护身连环甲。站在台上如玉树临风英气逼人,双目如电向着台下慢慢扫去,耿绍南与其目光一相交,不由浑身打了个哆嗦,他也见过不少江湖人物,这次英雄大会上正道高手基本上都来齐了,但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这种强烈的压迫感。 只听那陆炳打了个哈哈:“今rì本官闻得天下正道英雄会集于此,也想来凑个热闹,一时兴奋不免有些得意忘了形,还请在场各位英雄不要计较。”此话软中带硬,一方面自行请罪让人不好发作,一方面又显露了武功,众人虽恼他喧宾夺主先声夺人,但此时也无话可说。 空见道:“我等江湖草莽,今rì来武当赏月会友,又不是图谋不轨,不知犯了哪条王法有劳陆大人亲自走这一趟?” “不敢不敢,只是本官听说众位今rì在此是准备去攻打魔教,可有此事?” “这是江湖上的事,朝廷也不太好过问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聚集了这么多武林人士准备打打杀杀,若是有地方官员向皇上上个奏折什么的,本官恐怕无法周旋啊。” “这个不劳大人费心了,我等武林正道,一向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武当曾被当今圣上敕笔亲封,张真人也被尊为护国真人,皇上既然赋予了我们斩妖除魔的权力,朝廷又不出兵剿灭魔教这样为祸世间的邪恶组织,我等替天行道有何不可?”空见此话有理有节有力,众人皆知当今圣上酷爱修仙问道,也曾在即位之初即亲笔敕封过武当,拿这个回击陆炳自是再有力不过。 陆炳撞了个没趣不由得一时语塞,眼珠一转后又开口道:“既是如此,本官则不再劝阻此事,希望各位好自为之不要闹得太大最后无法收拾。” “这个自然,我等是正义之士,只想诛除元凶,对受了蒙蔽的普通教众自不会斩尽杀绝的。” “还有一事,此次上山的人里,有不少是吃公门饭的,我锦衣卫的成员也有上百人这次告假回归师门助拳,可否行个方便让他们不要参与?” “此次灭魔,全凭自愿,我正派弟子是有些人出了师后加入公门,这次回来助拳也绝无威逼之举,要不大人自己问问他们?” 陆炳行了个礼后站到台前,郎声道:“可有公门捕快与锦衣卫士在此,请站到左边空地说话。”言罢从人群中三三两两地走出不少人来,最后加到一起足有四五百。不少人到此时才认出竟有同事也在此,执手相认的也有不少。 片刻之后,人群中走出一条大汉,向陆炳抱拳道:“属下锦衣卫飞鱼组千户尹天仇,见过总指挥使大人。” “天仇,你跟了我十几年了,上月你说老母病危要回家见最后一面,原来是奔到了这里啊。” “属下欺瞒大人实属事出有因,待报得师门深恩后自当回去向大人领罪,只是属下自幼在师门长大,如今师门如此大事不敢不从。若是属下这次不能生还,还请陆大人照顾妻儿。” “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要不然属下们也不会来此了,大家心意都已决。” 陆炳看到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摇头叹了口气:“可否请大师与紫阳真人借一步说话?”紫阳与空见对视一眼后与陆炳站到了台子一角的无人之处私聊了起来,众人隔得远了些只见三人口齿启动却听不到一言半语,只见陆炳一直在那里说个不停而空见与紫阳则只是一再摇头。 最后三人回到了台中,陆炳向着空见一拱拳道:“那在下就祝各位旗开得胜一路凯歌了。” “托大人吉言。”空见合什还礼。 陆炳言罢又是一招御风千里直接从人群上方飞过,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第十六回 黑水河畔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等到陆炳走后,空见和紫阳回到了台中,公冶一忽然道:“刚才陆炳对两位说了些什么?” 紫阳道:“他说他接到情报说魔教已经接到了我们要突袭他们的情报,也正召集各地弟子散人与江湖上的旁门左道回帮护教,说我们这次攻打必不能成功,劝我等早点解散收手。” 此言一出台下群雄皆群情激愤。“nǎinǎi的老子来了就没打算回去,跟魔狗拼了。”“对,我们都不怕死,来了就不会走。”“打都不打就这么回了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死也要打啊。”“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了魔教不成,打。” 空见等众人声音平静了一点后,道:“陆炳应该不会虚言恫吓,前rì里武当道兄们受到有组织的突袭应该就是魔教妖人所为,明月峡的动态也值得关注,大家小心为上。还请各位掌门选派得力干将先行开路,行军时预先留有退路,注意地形水源等,谨防魔教妖徒下毒偷袭,每rì用飞鸽传书保持联系,一路有事其他两路要迅速援救,断月峡会合后相信魔教就无法与我们正面对抗了。”众人闻听无不叹服空见大师心思缜密实在是难得的统帅,即使刚才心中有所忐忑的人也都放下了心。 众掌门皆领了命后各自散去组织自己明天的行程,耿绍南等武当人众都随着紫阳来到西大棚处一大块空地,而华山派的岳不群夫妇也带着弟子们来到了这里,只见得武当的本部弟子加上俗家记名弟子们加起来足有一千多人,一半多穿了武当的天青蓝sè的高阶弟子服,显得整齐划一。而那华山派加起来只有稀稀拉拉的二三十人,衣服倒是青一sè的白sè粗麻服,比起武当服的料子是差了不少。 何萼华悄悄拉了拉耿绍南的衣服问道:“华山的人怎么这么少,穿的衣服比我们还土。”白石离他们较近听到后回头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小师妹吓得一吐舌头再也不敢说话。 只见岳不群冲着紫阳一拱手道:“武当果然是兵强马壮高手如云啊,岳某经营无方,华山人材凋零,这等实力只怕让武当的师兄们见笑了。” “哈哈,岳兄说笑了,我等身为正道除魔卫道乃是本份,何必在乎人数多少,贵派今rì之局面是岳先生上一辈的事,与先生何关?况且这些年来君子剑宁女侠到处行侠仗义,相信终有一rì能让门派彻底复兴的。” 趁着他们客套,耿绍南悄悄地把何萼华拉到一处与白石较远的地方,指着华山的众人一个个道:“这位潇洒儒雅的先生是君子剑岳不群,那位中年美妇是岳夫人宁女侠,她的一手越女剑和玉女剑十九式可厉害了,无双无对宁氏一剑更是驰名江湖。那位二十七八岁的高大汉子应该就是华山首徒令狐冲了,听说此人机缘巧合学成了独孤九剑,放眼江湖也没几个对手,后面那个老头是二师兄劳德诺。”耿绍南指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瘦高老者说道。 “他怎么这么老啊,看起来比他师父年纪都大。” “听说是带艺投师,所以年纪虽大但只能是二师兄。” “我明白了,就象石浩,虽然年纪比你都大,但来得晚,所以现在还要排小辛子后面,对吧。嘻嘻。” “师妹聪明。” “那个穿绿衣服的年轻女子又是谁?眼睛大大的真漂亮。”何萼华其实第一眼就一直盯着这女子在看,只是耿绍南说了好几个人都没提到她,终于忍不住主动问起来了。 “应该是岳掌门的长女岳灵姗吧。听说也得了其母的真传,只是不知道剑术究竟如何。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的应该是华山新收的弟子林平之,听说他家门不幸被灭了门,最近才被岳掌门收下的。” 何萼华哦了一声,但显然林平之不是她关注的重点:“长女?她还有姐妹吗?” “听说还有个小妹叫岳灵素,大概是年纪小没带出来吧。就象小师妹你,这次多半是不会带下山的。” “谁说的,这次的事哪能少了我。我早就求过爹和师伯啦,他们说我的两仪剑法是大杀器呢,一定能用得上。哼,别想甩下我。” 耿绍南未曾想过两仪剑法这一出,听何萼华这一提突然想到了卓一航,转眼四顾只见卓一航一个人魂不守舍地呆在一个角落,想到这几天卓师弟xìng情大变又不知为何,便问道:“师妹可知卓师弟出啥事了?” “我哪知道,问他也不告诉我,讨厌死了。”何萼华一听耿绍南提到卓一航不由得嘟起了小嘴。耿绍南与卓一航自幼长大有快二十年的交情了,也从未见他如此过,心中不由怅然。这时只听白石在叫何萼华,小师妹撅着厚厚的小嘴唇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紫阳与岳不群夫妇聊了一会后宣布解散,要武当弟子们利用这最后的一晚上时间整装待发。耿绍南拉着卓一航去李铁匠那里选兵器装备,各自挑了一套贴身软甲,外面则罩上天青sè劲装道袍,卓一航挑了一把长剑,而耿绍南在此基础上还挑了一条软剑系在腰上,二人各领了一个暗器百宝囊和一个伤药包后算是整备完成。耿绍南本想开口询问卓一航下山时的事,但又想到卓师弟自小做事便极有主见,如果不是自己想开口说,那别人再怎么逼他也是无用,眼下大敌当前私事当放一旁,还是等此事结束后再找机会跟他聊天时套套话。 一夜无语,次rì五更时分少林那路就先行下山向西而行,过了一阵后武当华山这路也集结弟子们宣布出发,为了避免引起官府的盘查与jǐng觉,这路近二千人并不是列成军队的行军队列,仍是以上山时的小组,三四十人一队出发,前队后队间隔着差不多半里左右,肉眼可见,一旦有事则鸣弹示jǐng。一路之上不再投宿城镇,而是露宿野外,粮食则由青叶师叔与劳德诺等人先行前往沿途的城镇采办。 太乙教的赤华子赤松子师兄弟二人上山时就跟耿绍南混熟了,这次也一路跟着黄叶这组。这次灭魔大会少林本也邀请了太乙教的教主武林奇人逍遥子,奈何此公生xìng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武功之外更喜奇门遁甲,星象医卜之学,门下弟子也是亦正亦邪,不少人跟魔教门徒甚至都有往来,有鉴于此太乙教没有大规模地参与此战,逍遥子本人也称云游在外不知所踪,只派了首徒赤华子与师弟赤松子二人出来历练一番。 赤华子沉默寡言待人接物均不卑不亢,极有名门大家首徒的风范。跟耿绍南倒是颇为投缘,遇事皆先与耿绍南商量后再请示黄叶定夺。而那赤松子则为人圆滑,在此团队中与各人都有意识地拉拉关系,这三四天间跟耿绍南等人皆称兄道弟,与李冰等人则一口一个大侠前辈地叫得人好不受用。而耿绍南则隐隐感觉赤松子对人热情的表面似乎总与他师兄隔着点什么,此二人关系比起自己跟卓一航的那种发自真心的师兄弟之情是远远不如。 行得仈jiǔrì后到了一处叫黑水河的地方,众人赶了一上午的路后见rì头正午,都找了处靠水的林荫处歇息,黄叶这队位于武当华山这路的队首位置,一停下来后面的各队也都陆续来到这河边林中歇息,半个时辰左右河岸边就集中了一千多人,这几rì烈rì当空,好不容易看到水源不少人都奔向河边取水,耿绍南在水中洗汗巾时突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举头一看发现从上游飘下来十几具尸体,都是江湖人士打扮,其中一具耿绍南见过,正是那rì武当山上回陆炳话的锦衣卫千户尹天仇。 众人一见此情形全都站起身来抽出了兵刃,这时只见西边约十里地的上空中炸开了一枚信号弹,紫阳见讯沉声喝道:“右路公冶帮主遇敌,大家速去救援。以出发时小队为单位,保持好队形。”令罢与岳不群夫妇等施展轻功绝尘而去。 耿绍南这队都跟着黄叶向西边奔去,黄叶耿绍南等功力稍高的在前面有意地放慢了脚步等着后面的跑得较慢的人跟上,就这样保持着队形无一人掉队,半个时辰左右赶到了西边十里的一处山岭上,只见此处数千人已经在手持兵器捉对厮杀,而有两三百人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差不多同样数目的人受了伤在地上调息或者翻滚。刀光,剑影,兵器相交之声,鲜血,伤者的呻吟和临死前的惨叫,使得这一切宛如人间地狱。 耿绍南眼见此处地势宽敞,一道瀑布从旁边一座山顶泻下,看来象是那条黑水河的源头,河两岸足有两三千人在互相厮杀,丐帮这路虽然名为公冶一带队,但由于丐帮并未以帮派名义派出大批弟子,公冶一只是以个人名义参加,因此这路反而是以衡山门下十三太保为主力,光衡山弟子即不下千人。每人都领着上百名红衣的弟子们结队而战。无我等宝相寺众也都聚成了一个两百多人的大团,无我不忧等功力较高者都站在外围抵挡敌人如雨点搬打来的暗器。 而那魔教教众们倒是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穿着整齐划一,多数是奇形怪状,有的人形如侏儒,有些则三分象人七分似鬼,使用的兵器也是千奇百怪,刀加锯齿,剑尖分裂,带刃盾牌,万字夺,梅花铛之类的许多武器,耿绍南只听师父描述过,今天一见总算开了眼。敌人数量足有三四千,压着正道的一两千人近似半包围了,而紫阳岳不群等人正在与圈外层的数十名敌人交手。 黄叶见状马上言道:“大家背靠背结个圈,离敌五十步时暗青子招呼,向掌门那里靠拢,争取早点打进去。”众人闻言马上互相掩护组了个小圈,黄叶耿绍南李冰三人武功较高站在了最前方。听黄叶道了声走,都快步保持着队形向前冲去。待冲到敌阵外百步时,紫阳岳不群宁中则三人已经杀开一条通路闯进了圈中国,一路上留下了二十多具尸体。魔教徒众见这三人俱是高手一时不敢正面硬挡,放其入圈后对其放了一阵暗器,又将这通道堵上。 转眼间黄叶这组已经攻至圈外,黄叶大吼了一声:“shè。”正面的十余人纷纷将扣在手中的暗器打了出去,一时间柳叶镖,飞剑,飞蝗石,菩提珠,八仙针等呼啸着破空而出,耿绍南在武当弟子中暗器功夫算是顶尖,这一仗知道是血战更是以雨战八方的手法,以弹弓在一口气间将数十枚石子击出。 第十七回 生死相搏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围在外圈的魔教徒众本就是相对武功较差之人,这一下又被从背后突袭,武功高强的尚可提气运劲将兵器舞得密不透风挡掉暗器,武功稍差的瞬间就给数枚暗器打中一下子倒地不起,甫一照面就给打倒了十几人,趁着武当众人的暗器打完,后排的魔教众也或跃起或下蹲,一阵绿烟夹杂着众多鬼火一样的绿芒向黄叶组扑来,黄叶大叫一声:“有毒,闭气,趴下。”众人皆迅速依言而行,只听得头上暗器嗖嗖的破空风声不绝于耳,趴得慢的两个弟子一下子脑子中了几点寒光,惨叫着倒地,双手拼命地向脸上抓去,其状惨不忍睹让人不忍直视。 死的那二人是李冰的弟子,他见爱徒遇难立时血贯瞳仁,吼了一声后趁那毒烟从头上飘过之时,双掌向地上一震,整个人趁势弹起,凌空中一招破空烈,长剑脱手而出,隔着十几步凌空贯入当先的一名魔教门人的胸中,那人闷哼一身仰天吐出一蓬血雨向后倒下,趁着周围众人一慌乱之时,李冰已经赤手杀入敌人群中,使出武当擒拿手使出连续打倒了二人,但很快就被十余人围住,刀剑鞭齐下,他手上没了兵器不能硬接刀剑,一时只能使出九宫八卦步的身法闪避,没两下左臂就中了一刀,险象环生。 此时黄叶等人也已冲近,耿绍南一见李冰情况危急大喊一声师叔接剑,将自己手中长剑扔向李冰,顺手摸出弹弓,把百宝囊里剩下的石子全部打了出去,一弹打在正砍向李冰的一条蓝衣汉子举刀的右手神门穴上,他哎哟一声单刀落下扶着右手跌坐在地。而其他人也都被迫使出乱泼狂风一类的护身功自保,李冰趁这间隙向后一跃接得长剑,顺手一剑将跌坐地上的蓝衣汉子当胸刺入,随即施展出柔云剑法与其他人斗在一处。 而这时两边进入近身厮杀阶段,每个人都各寻敌人,阵形也已散开无法保持。耿绍南只见前面三四名黑巾包头满脸凶恶的大汉指着自己道:“就是这小子坏了爷们的好事,废了他。”为首一人便施展出五虎断门刀的力劈华山向自己当头砍来。耿绍南情急之间脚下反踏九宫八卦躲开了这一刀,右手扔掉弹弓抽出腰间的软剑,大喝一声内力一绷,软剑紧得如同钢剑一般,一下子就刺中了那汉子右手的神门穴,这绕指柔剑法与神门十三剑都是武当的著名武学,耿绍南平rì里练这一招抽软剑绷硬剑转刺神门穴的套路何止千万遍,但与敌对阵真剑伤人还是第一次。 那大汉捂着手退后时,一左一右两柄明晃晃的钢刀又砍到了,左边攻腰间,右边攻膝盖,耿绍南左手使出太极推手的撞字诀使上内力直撞那人的刀柄,右手则又把软剑放软,使出绕指柔剑的百炼成柔这一招,直接以软剑在那汉子的刀上缠了两三圈,随即右手划个半圈向后一拖,使出武当心法的粘字诀,一下子卸了那汉子刀法横斩的来势,带得他身形不稳向前一跌,背上空门大开,不及细想右肘一招铁肘破岳结结实实打在这人后心之上,耿绍南自小练这推手挂砖的功夫,这一肘足可碎碑裂石,只听一阵骨头折断的声音,那人直接躺在地下动也不动。这是耿绍南第一次直接出手杀人,虽然没见到这人的脸,但仍然不免吃了一惊,左手力度稍差了点没把敌人的刀给撞掉,被一刀在左腿划了一下,饶是他作了准备提前贯气于身,这一刀未伤及皮肉只在划破衣服在腿上留了道血印,脑中瞬间清醒自己仍身处杀场。 当下耿绍南再不及细想,右手的软剑带着那把刀在头顶划了一个大圈,直接手腕一抖以柔剑脱刀式将刀贯出,直接插入左边那人的小腹。一个梯云纵向前跃去,在地上一个滚翻躲过了两柄向头上砍来的钢刀,软剑在地上如毒蛇般左右一划,那两人惨叫着捂着自己给割断的后脚筋倒了下去,职绍南顺势拔出李冰留在那魔教门人尸身上的长剑,起身使出柔云剑法向着围攻黄叶的四名老者扑去。 这四名老者一使双钩,一使枪,还有两人使剑,武功皆不弱,看来是这一拨贼人的首领,他们也是一眼看出黄叶在武当众人中武功最高,便四人齐上围攻黄叶,论单打独斗这四人均非黄叶对手,但四人联手加上兵器有长有短可以互补,一时间竟与黄叶斗得旗鼓相当。而黄叶被这四人所阻,刚才眼睛余光扫处见耿绍南险象环生,一时心急差点被枪捅中,忙打定心神抱元守一,把门户守得密不透风,再见耿绍南时已经化险为夷,心下更是宽松开始转守为攻。 耿绍南在奔来的过程中已经判断出这四人中使剑的二人配合默契,以守为主,加上使枪的用的霸王枪可以远距离攒刺,恰到好处,而那使双钩的一直是找机会在锁黄叶的长剑,出招不多但极为yīn险毒辣,威胁反而是最大,于是打定了主意出手直奔那使双钩的灰衣老者。离他尚有一丈远时即大吼一声软剑使出狂风劲草鞭法,急袭他下盘。那老者知侧面有劲敌杀到,撤了黄叶转身面向耿绍南迎战,使枪的白衣老者本想一起对付耿绍南,被黄叶连攻三剑逼得向右跳开与使剑二人会合。这下就形成了耿绍南独斗双钩老者,而黄叶迎战另外三人的局面。 那灰衣老人使的是一对护手月牙钩,其钩之顶端高耸,钩尖锋利,握手处有一月牙形护手刃,左手钩以锁拿耿绍南的长剑为主,而右手则以钩代剑,使出青城派的松风剑法。耿绍南与其几度兵刃相交,感觉其招数颇为jīng妙内力却是一般,算不得一流的高手,只是其左钩右剑的招数非常少见,武当派立派之初时张翠山曾以银钩铁划的绝技驰名江湖,自他以后,武当少有使钩高手,耿绍南平时与师弟切磋时应对使钩的情况也不多,当下也屏气凝神使出柔云剑法的粘字诀去化解其右手松风剑法的攻势,而对其左手试图钩兵器的企图,则以软剑转为震字诀,一旦兵器相交则凭借内力优势去震他的左钩。 几次下来那老者左手钩差点脱手,再不敢轻易锁拿,而改由右手松风剑法为主,只是以钩为剑终不得其意,五六十招下来耿绍南便完全占了先机,若不是其与人实战经验太少,不少招数都习惯xìng地点到为止,那老者早已经中剑倒地了。 又斗得二十余招,那黄衣老者气喘吁吁钩法散乱,耿绍南左手软剑一招柔云出岫挑开他右手剑,再以右手长剑转刺他中宫,老者本能地左钩回挡,耿绍南早已料到他这招,手腕使出震字诀,喝了声撒手,兵刃相交那老者再握不住兵器,左手钩当地一下掉到地上。耿绍南见胜负已分,也收剑回身抱拳行礼。 那老者本已闭目待死,见耿绍南并未下杀手,睁眼奇道:“为何不杀我?” “晚辈侥幸胜得一招半式,前辈勿怪。” “这不是你武当的同门切磋,乃是生死相搏,不用跟老夫假惺惺。报上名来,也好教老夫死得心服口服。” “晚辈乃武当黄叶真人弟子耿绍南,掌门交待过此次灭魔只诛元凶首恶,协从如果愿意弃恶从善,本着上天好生之德皆可网开一面。前辈你的兵刃没有涂毒,使的武功也不是邪恶凶残的路数,当与魔教妖人并非一路,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哈哈哈,年轻人,你没听说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话吗?我归有章虽不是神教教众,但受过神教长老大恩,今天唯有一死而报矣。你年纪轻轻倒是侠义心肠,武功高强未来不可限量,今天就用我的命来成就你耿绍南的侠名吧。”言罢右手钩向脖子上横钩一抹,身子向后倒去。耿绍南大惊之余想上去救,哪还来得及,只得匆匆向其行了个礼后转头去帮黄叶。 黄叶自从去得那归有章的双钩锁拿后,压力大减,二十多招内便将寻机那使枪老人刺死,等到耿绍南打败了归有章时,那一对使剑老者也被他先后杀掉,耿绍南转头找黄叶时正发现他微笑着看着自己。 “师父。” “绍南啊,武功最近看来大有进步,连双钩震陕甘归有章都败在你手下。” “什么,他就是陕甘一带的归有章?听说此人亦正亦邪常有侠义之举,为何也会为魔教效死?” 黄叶叹了口气道:“这个我也不知,听他方才言语可能是受了魔教之人的恩惠前来助拳,我刚才所杀的那使枪之人乃是山东泰安的刘一枪,使剑之人我不认识,用的似乎是南海一带的剑法,这些人三教九流有正有邪,但显然都不是魔教的直系属下,最多是外围分支,看来这灭魔之战的难度超过了我们原先的预料。你宅心仁厚固然是好事,但这是正邪之争,你死我活,且不说那魔教妖人凶残恶毒,就连这些助拳之人,也多是成名高手,败你你一个后辈手上自无颜活下去。除非主动弃剑投降之人,不然只要武器在手就不可手下留情,你可明白了?” “弟子谨记。” “对了,你腿上有伤,先包扎一下,止了血再说。”耿绍南先前腿上中了一刀,虽有护身甲和护体气劲导致受创不重,但连番恶斗伤口渗血不止,适才搏斗之时尚不觉得,这会闲了下来倒有点头晕目眩之感,忙坐下调息运功,并在伤口抹药止血。 言语之间黄叶组的其他人众已将这群百余人的魔教队伍杀散,打开了一条通向内圈的通道,赤华子奔至黄叶面前,问道:“当面之敌已退,可要入圈会合?” 黄叶看了一眼四周的局势道:“不用了,抓紧时间捡回各人的暗器,受伤的人退到后面休息,留下二三人看守,其他人准备追杀妖徒们吧。”耿绍南随着黄叶的目光一看,只见武当这一路的近两千人已经全部杀到,各自以组为单位,象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直插入魔教的外围圈中。适才魔教三四千人围攻圈内正派一千多人尚不能完全吃下,这回被生力军一阵突击顿时阵脚大乱腹背受敌,匆忙间只能撤了包围企图结阵相抗。 不一会少林那路也杀到,数百名少林林僧摆出三个罗汉大阵,直接冲进魔教人群之中,所过之棍影如山如林,留下敌人尸体伤者若干,魔教虽也结阵相抗但显然不及少林阵法训练有素,一冲即散,最后只得以暗器远距离shè击以阻其追杀。等到黄叶这组人重新整理好了装备与暗器准备出击时,魔教徒众已经是溃不成军开始四散奔逃了。 黄叶下令不必保持队形,喊了声追,一组人便各展轻功向前奔去。耿绍南受的是轻伤也跟着一起向前,只是怕牵动伤处,腿脚间留了三分力,这一来倒是落在了后面。 第十八回 烈火尊者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原来在内圈被围攻的丐帮衡山众人与魔教之人近身相接距离最近,这一下转守为攻时追击也是冲在最前,宝相寺那二百多人是对方攻击的重点,在防御战中倒下了三十多人,余者也有不少身上有伤,连无我也中了两剑来不及止血,这下敌人一撤众僧先是原地疗伤,没伤的也都在附近护法戒备,顾不得追击逃敌。而衡山十三太保中卜全沙沉江二人战死,弟子们也战死约二成,余者皆打红了眼,带领的各小队留下伤者,没伤的全部投入追击。 一时只见五颜六sè的魔教徒众们cháo水般地向南狂奔,而一股红sè为主的怒流正向其涌去,后面跟着大批武当的天青蓝sè与少林的杏黄。一路之上跑的慢的魔教徒众被追上后无一不被乱刀分尸,惨叫声此起彼伏。两边的距离只有二十多丈,虽然逃亡的魔教众人中不时有几名悍匪返身再斗为同伴逃亡争取时间,无奈螳臂当车,两边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近眼看不用半柱香就能追上。 此时突然山谷两边涌出数百名红衣红巾的汉子,各自手持一截小臂长短的铜管。一下子堵在了追兵与逃亡者之间,几百具黑洞洞的管口正对着正派众人,而在队伍一侧有一圆顶矮胖老者手持一把破天锤,高高举起的左手倏地向下一落。耿绍南听师父说过魔教自正副教主,光明左右使之下尚有四大护教尊者,其中有一位烈火尊者手下烈火宫众皆jīng通火器,念及于此不禁大叫一声停。 说时迟那时快,数百支铜管一下子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巨响,而管口齐齐地冒出一阵浓烟,顿时烟雾弥漫看不到见方十步距离,空气中弥漫着一阵刺鼻的硝烟味。冲在最前面的盛大仁和十三太保中的丁勉陆柏等人一见这架式立马一飞冲天,而奔在后面收不住脚的普通弟子们就倒了大霉了,空中密集打来的铅弹子如暴风骤雨,冲在最前面的二十多人瞬间给打成了筛子一样,来不及吭一声就扑倒在地。后面的人见势不好连忙趴倒在地。 丁勉落地后狠狠地踢了一个趴地的弟子道:“装什么怂,他们的火器装填需时,快跟着我冲啊。”刚一回头只又闻得一阵巨响,暗道不好,想施展轻功起身已是来不及,忙运气硬功相抗,只闻得一阵铅弹噼哩叭啦破空之声,挨了那一脚踢的弟子抬头一看,只见那丁勉铁塔一般魁梧的身体轰然倒下,身上早被打出数十个血洞,眉心被轰出一个大洞,红sè的血与白sè的脑浆正哗哗地向外流,嘴巴还未来得及闭合,神情尽是惊惧不信。 再一看那些红衣汉子,原来分成了三排,第一排的人蹲地发shè,一击之后迅速撤到最后一排,而第二排的人则上前继续发shè,最后一排的人则在装好弹后进到第二排,这些火器手均是熟练装填,二发之间就能把铅子填好,加上烟雾弥漫让敌人视线受阻看不清虚实,只能听得噼哩叭啦的火器声如爆豆一样不绝于耳。丁勉一死追击的众人皆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这时突然见一道身影迅如雷电,从众人身边一闪而过,爆豆声响起只见那声形一飞冲天,大喝一声双掌向前连续击出,正是那降龙十八掌的绝技飞龙在天,即使离得十几丈远趴在地上的衡山众人也能感觉到空气剧烈的波动,耳边也仿佛有龙吟之声。 耿绍南见得那人正是丐帮帮主公冶一,此时如天神下凡一般威风凛凛,那支jīng钢铁棍正插在其腰间,击出的三掌让烟雾中那些红sè的人影一阵东倒西歪,爆豆般的声音也停下了一瞬,而公冶一的身影则落在那烟雾之中,耿绍南在其身形没入烟雾前已经看到他的右手多出了那支铁棍。透着浓浓的烟雾只听得龙吟声,钝器击中**时骨骼碎裂的声音,惨叫声与呼呼的风声不绝于耳,而那火器的爆豆一样的巨响则再也听不见了。 地上的众人纷纷爬起,拿起兵刃准备冲上,却见又一道闪电般的身影抢在众人之前也冲进了烟雾中,耿绍南认得那人乃是华山派的大弟子令狐冲,单人独剑就冲进了敌群,只听烟雾中乒乒乓乓一阵响声后,便尽是长剑入体时那种噗噗的声音,跟着就是人体倒地时那个扑通声不绝于耳,伴随着伤者在地上的翻滚的身影和不绝于耳的呻吟声,剑啸之声和龙吟声开始由近及远,而那烟雾也渐渐地散去。 随着烟雾的消散,原先趴在地上的正道人士们也都起身杀了过去,此时只见一地的红衣人在满地打滚,足有四五十名,而稍远处剩下的红衣人们则多数充了手中的铜管,持刀剑与那公冶一,令狐冲二人相当。只见那令狐冲长剑如电,剑术之jīng耿绍南前所未见,武当本是使剑门派中数一数二的,但耿绍南眼见令狐冲所使之剑法超过了自己以前见过的任何一种,不少招数明明知道他会刺向哪个方向,但换了自己就是无法防范。转眼间令狐冲又刺倒了七八人,其天xìng似不喜赶尽杀绝,出手均留有分寸不伤及xìng命。而那公冶一则一把铁棍使得如同活物一般,无论是刀剑均无法近其身,而左手时不时地打出降龙十八掌来更是一掌既出就会有数人口吐鲜血倒地不起。那烈火尊者见势不妙忙挥舞铜锤上前挡住公冶一,而令狐冲则如入无人之境,当者莫不披靡,转眼间群雄也杀到眼前,那烈火宫众人更是无力招架,瞬间倒下六七十人。 烈火尊者眼见情势不妙,与公冶一硬碰硬地拼了一掌后发了声喊,从怀里摸出一物向地下一掷,顿时炸出一声巨响冒出浓烟,而剩下的烈火宫弟子们也都如此施为,一时间炸响声此起彼伏,群雄对此已有一定防备纷纷跳开,抬手间各种暗器出手,烟雾中又是一阵惨叫声。 待到那烟雾散开后,大家发现地上除了躺了二百多具红sè的尸体与伤者外,能走路的烈火宫弟子均已撤离。衡山派在这里折了包括丁勉在内的数十名弟子,剩下的人无不悲愤交加,盛大仁带头刀剑齐下,将还在倒地呻吟的伤者一个个全部杀死,仍不解气,又盯着几具尸体挥剑猛斫,直到大卸八块内脏流了一地才跟陆柏抱头痛哭停下手来。 众人默默地看着衡山派这样发泄,换在平时这些有违侠义的举动必会被阻止,但今rì一仗如此惨烈,多少人永远地失去了同门的兄弟姐妹,耿绍南想起在李冰庄上时那二位师兄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刚才河里洗漱时还和其中一人泼水嬉戏过,这么快就yīn阳两隔,不由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心里觉得堵得慌一个人默默地走到河边站着。 过了一会但觉有人在后面拉着自己的手:“大师兄,你怎么受伤了?” “我没事,师妹你还好吧。”耿绍南回头看到何萼华,清秀的脸庞上满是汗珠,神sè极是疲惫,身上衣服破了两处似是刀剑所划,幸未见血,左耳的吊饰也已不见。耿绍南心中一惊,忙抓住了何萼华的手。“你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卓师弟在哪里,他怎么没保护好你?” 何萼华脸上微微一红,轻轻地说了句大师兄,便挣脱了耿绍南的手,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不说话,耿绍南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也不知如何是好。忽闻何萼华低声道:“大师兄,可否陪我走走,我,,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第十九回 淫贼之名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耿绍南点了点头,陪着何萼华沿这小河一路走下去,一路之上何萼华默不作声,耿绍南也不好多问,就这样越走越远一直走到连人声也听不见的地方。何萼华突然哇得一声放声大哭,整个人象小鹿一样撞进耿绍南的怀中,耿绍南自从幼时带何萼华上山看小狼时背过她一次外,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更何况此时自己已经年满十八算是成年,而何萼华年方二八也到了出嫁的年龄,刚才无意间拉了一下师妹的小手都已逾礼,这一下何萼华的举动更是让他手足无措,一时呆立原地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感觉天旋地转,鼻子里飘进师妹发上的幽香与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心中却如吃了蜜糖一样的甜蜜。 何萼华哭了一阵后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那对漆黑的眼珠仿佛如天上的寒星一样闪耀。盯着耿绍南看了一会后,幽幽地道:“大师兄,你,你杀了人吗?” 耿绍南想起白天一战中直接或者间接死在自己手下的那几人,突然有种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嗓子间,一把推开了怀中的软玉温香,趴在河边吐了起来,一直吐得胆汁都喷了出来,何萼华一直蹲在他身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等到耿绍南实在没东西再吐把头浸在水里的时候,才问道:“大师兄,好些了吗?” 耿绍南方才还觉得心中象吃了蜜糖一下,这下子一吐完又觉得整个人都轻漂漂地象要飞了起来。头一入凉水才觉得是如此的清凉,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坐在地上一抬头,水珠子沿着后颈子直灌入背心,说不出的痛快。何萼华看着他这样子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大师兄,你这样子一定很痛快,我要不是女儿身也想象你这样玩呢。” 耿绍南看着她如此开心,心中的烦闷与郁闷也一下子跑了大半,陪着她一起笑出声来。笑了一阵后,何萼华情绪复又低落起来:“大师兄,看来你也杀了贼人了,你,你害怕吗?” “我今天杀了有五六个,还有个败在我手下后当着我面自杀了。不瞒师妹,我刚才就是想到他们了才会吐的。沙场之上你死我活来不及细想,刚才你一提,我想到这些死在我手下的人,一下子就。。。。让你见笑了,没想到我耿绍南平时在你面前总是吹得自己多英雄多厉害,真正杀起人的时候也是如此的草包无能啊。” “不,大师兄你真的很了不起了,杀了这么多贼人还能撑到现在,我,我,我。”何萼华突然放声大哭,再也说不下去。又扑到了耿绍南的怀里,一边哭还一边握着小拳头使劲地捶着耿绍南的肩膀。耿绍南几次想搂着她,但多年受的男女大防又一次次阻止了他的行为,只能任由何萼华在自己怀里的发泄。 半晌,何萼华已经停止了大哭,只剩下轻轻的啜泣,许久,听得她说:“大师兄,我今天也杀了人了,是个四十多岁的大汉,看起来好凶,我们一到战场就各自为战,爹爹一下子就不见影了,只有卓师兄一直在我身边,我好害怕,到处都是死人,地上还有个满是鲜血的人抱着我的腿要我救命,脑子里一片空白都不知道做啥,突然间那个大汉就举刀向我砍,我傻在原地不知道做啥,是卓师兄推了我一把我撞上去后一剑正好撞进他心窝,血,好多血流了我满手,他的刀掉在地上,狠狠地盯着我,喘的粗气全喷在我脸上,大师兄,我怕,我真的怕,我再也不要学武了,我再也不要杀人了,我。我。”何萼华开始只是轻声地说,后面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竟然晕了过去。 耿绍南从未见过此种情况,忙摇了何萼华几下而她却毫无反应,用手掬了把凉水浇在何萼华的脸上,却不见醒,不禁急得要哭出声来,深悔自己走得太远来到这无人应答的地方,突然想起师父教过自己以嘴渡气救人之法,正犹豫间看到何萼华面如死灰呼吸都似乎停了,再也顾不得这许多趴下身来就要把嘴凑上何萼华的香唇。就在这一刻感觉后颈象被人拎小鸡一样地提起,身上顿时提不起一点劲,脸上叭叭两下挨了二记耳光,登时觉得眼前有几千个金sè的星星在晃,嘴角边有些东西感觉在向下流,从口到鼻充满了又苦又腥的味道。耳边似乎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耿绍南,你个禽兽。” 耿绍南尽力睁开了眼,一看正是白石那张气得已经扭曲变了形的脸。挣扎着说了句:“速救师妹。”便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天sè已经黑了,白石正负手背对着自己,耿绍南觉得头痛得象要裂开,费劲地爬起了身。耳边仍然是响着那耳光上脸时的轰鸣声,耿绍南使劲摇了摇头才能听到河边流水的声音。只听得白石冷冷的声音:“耿绍南,我有话对你说。” “弟子谨受教。敢问师妹她。。。。”话音未落,白石便摆了摆手:“萼华的事情你不用费心,以后也请你离萼华远一点,凡事不要逾越师兄妹之界。今天你救了萼华,我错怪了你,向你赔个罪,以后还请记得我的话好自为之。” 耿绍南觉得自己的心在迅速地下落,刚才抱着何萼华的一瞬间,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而现在,白石冷冰冰的话仿佛又让这个世界迅速地从他手中失去。“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哪点不如卓一航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和小师妹。。。。”一个声音在他心里不停地回荡,这是他心底最深处忍了十几年的最真实的一个声音,每个晚上他都被这声音折磨得要发疯,只能让它在心底深处一遍遍地回荡,却总也不敢说出口。到了今天,经历过了生存与死亡,经历过了深爱之人与自己的亲密接触,耿绍南再也不想忍了,冲着白石他把这些话吼了出来。 啪,又是一个耳光很抽象地打在自己的右脸颊上,伴随着一声大吼:“耿绍南,搞清楚你的位置。”耿绍南的右耳什么也听不见了,但这句话一字一顿地从左耳钻了进来,撕裂着他的心。他感觉到自己的鼻孔里与嘴角边都有咸咸的东西向下流,眼眶也热热的开始视线模糊起来,身体摇摇yù坠,但他倔强地站直了腰,不捂脸也不擦拭,狠狠地瞪着白石。 “就冲你今天这般目无尊长胆大妄为,我现在就可以废了你武功。这事我一定会去找掌门师兄和你师父禀报,你给我听着,只要我白石活着一天,就不会把萼华许配给你。”白石言罢头也不回地走了。而耿绍南如泥雕木塑一样呆立在原地,仿佛时间的流逝,世事的变迁皆与其无关。 也不知过了多久,耿绍南感觉有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拉着自己,这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正是黄叶,低头叫了声师父。黄叶yīn沉着脸,但隔着几尺远耿绍南还是能感觉他心中控制不住的怒火,手被他紧紧地箍着象是一把有力的铁钳。只听得黄叶沉声问道:“今天的话我只问一遍,今后再不会问。你可喜欢何萼华?”“是。”“可愿为她去死?” “。。。。。是。” “为了她一辈子留在武当受人侮辱任人欺凌,最后还要眼睁睁地看她嫁为他人妇,你可愿意?” “。。。。弟子不知。” “你可是男人?” “是。” “你这样也配叫男人?耿绍南,看看你成啥样了,给个何萼华迷得神魂颠倒,不人不鬼的,可还有一点男人的尊严和骨气。象你这个样子没脸没皮上赶着倒贴的,你觉得何萼华能看得上你?就算没白石你可知她心中有你吗?” “师父,不要说了,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是喜欢她,就是忘不了她。每天晚上只要做梦我就会梦到她,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这辈子就注定忘不了她了。我也恨自己懦弱,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无法割舍她,但我就是忘不掉她啊师父。”说到这里,耿绍南终于控制不住了,眼泪象断了线的风筝一下不断地下落。 “你若真想娶何萼华,只有一个办法。” “真的吗?我真的有可能娶到小师妹吗?师父你快告诉我是什么办法,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去做。”就象黑夜的行人看到了灯火,就象落水之人看到了一块漂浮的木头,耿绍南仿佛又看到了前途的希望,忙拉着黄叶的手迫不及待地追问。 “此战过后,我们师徒离开武当自立门户。只要你在武当一天,你就永远要居于卓一航之下,永远不可能得到你师妹和你师伯们的正眼。就象为师,只要在武当一天,就永远是被歧视和排斥的对象,绍南,为师连累了你,大好男儿何患无家,凭我们师徒的本事,在江湖上还怕闯不出一番名堂吗。为师要你在功成名就后风风光光堂堂正正地去武当迎娶你师妹。现在就等你一句话,肯还是不肯。” “这。。。。”耿绍南从没有想过有朝一rì会离开武当,更没想过这话会从黄叶口中说出,一下子没了分寸。 “刚才的一切为师都看在眼里,你这么多年受的委屈和白眼还不够?为什么不教你两仪剑法这样的高深武功,你哪点比卓一航差了,更不用说何萼华,为什么要教你一大堆二三流门派的普通武功要你去学去练,去教师弟们破解,你以为你这样在武当呆一辈子就能成高手吗?你的天赋远远高于为师,天生就是武学的奇材,只要能学到顶级武功必可成一代宗师,他们越是怕你越就是防你,只要在武当,你永远只能混到为师这个地步,埋没你的才华浪费你的青chūn,最后眼睁睁地看着最珍爱的东西被人夺走。卓一航爱上了明月峡的练霓裳,你以为他会好好对你师妹吗?” “什么?师父你怎么知道的。练霓裳是谁,卓师弟怎么会爱上他,他不是注定要娶小师妹的吗。你骗我,我不信,我要自己去问卓师弟。”耿绍南如遭雷击,摇着头瞪着眼睛只是不信,转身yù奔。 “站住。”黄叶喝道,耿绍南被这声威严的命令定住了身形停下了脚步。 “从小到大,为师对你有所隐瞒但从未有过欺骗,你说是也不是。”耿绍南满眼泪水点了点头。 “你自己也应该感觉到这一年来卓一航有多反常了吧。你何不想想何萼华为什么最近找你开始多起来,如果她和卓一航两情相悦,怎么会找你说心事,如果卓一航心里没有别人对她一心一意的好,那为什么她第一次杀人还要在你怀里哭要找你安慰?”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就象锥子一样戳着耿绍南的心,他不愿意相信每一个字却又知道这些都是真的,想要反驳却根本无法开口,只能低着头暗自垂泪。 “我还是不相信卓师弟会为了一个新认识的女子就抛弃武当抛弃小师妹。我知道从小到大小师妹一直喜欢卓师弟,只要小师妹能开心能快乐,我就快乐。师父,我要找卓师弟谈谈。” “不用找卓一航,你最近找他他可跟你说过这些事情?你以为他看得起你拿你当兄弟吗?” “不会的,我跟卓师弟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关系比别人都好,我问他一定会说的。” “说什么?说他要去娶练霓裳,把何萼华让给你吗?如果他真的这么爱那女人,根本就不会跟着你白石师伯回山,他还是扔不下武当扔不下这掌门位置,只要他在,你永远不会有机会,紫阳师兄在这事上不会妥协的,卓一航最终还是会娶他不爱的何萼华接掌武当,你的小师妹嫁给他永远不会有幸福可言。” 耿绍南听着这些话的时候面如死灰,过了半晌才说:“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你刚才的话为师全听在耳朵里,你说你哪里不如卓一航,凭什么不能娶小师妹,这恐怕才是你最真实的心声吧。压抑了这么多年刚才吼了出来想必一身轻松。话已经说开,以后在武当更无你我师徒的容身之地,最好的结果就是为师所说的一辈子教新弟子们扎马练入门功夫,找个机会就会把咱们赶到某处下院或者还俗。与其坐等人家赶你,不如自己离开,天下之大何愁没有去处,大丈夫有了志向还怕没有一番作为?闯出了名堂让武当看看,到时候说不定何萼华会主动投入你怀抱。” 耿绍南低着头想了半天,多年来在武当的画面一幅幅涌上心头,刚才白石说的几句话始终在耳边回荡,最后他咬咬牙一跺脚,抬起头目光如炬:“师父,我听你的。” “好样的,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次灭魔之战就是你我为武当最后一次尽力,这么多年咱们绝对对得起武当了。打完后不用回武当,为师修书一封给紫阳,咱爷俩闯江湖去。” “一切但凭师父作主。” 第二十回 受命交涉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耿绍南跟着黄叶回到那瀑布附近的空地时,天sè已经黑下来了,空地边支起了数个巨大的柴火堆,把战死的魔教众的尸体就地焚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而战死的正派弟子的尸体则被装上大车运回各自门派。 在回来的路上黄叶向耿绍南说明了此战的缘由,原来是魔教徒众在此聚集企图对水源下毒,以毒杀下游的武当少林众人。幸亏丐帮这路安排了尹天仇等jīng干高手先行在前面开路探查,尹天仇见事情紧急不顾自己安危先行报信,后被围攻致死,赶到的丐帮衡山这一路与魔教徒众一场大战,初始时因敌众我寡而显得吃力,坚持到武当与少林二路杀到时攻守之势逆转,后来的事情就是耿绍南在下午经历过的了。 提到这批魔教的部众时,黄叶认为这些并非魔教总堂直属的高手,而更象是江湖上受魔教节制的旁门左道之士,这一战下来正派高手折损了三四百人,杀敌则有二千有余,只是消灭的敌人多数并非敌人的jīng锐主力,看来魔教的实力超过了事先的预料。生死存亡之际他们动用了所有能找到帮忙的力量。黄叶此时最担心的是此处离明月峡很近,就怕明月峡与魔教也有勾结会联手袭击正派的大军,到时候腹背受敌就会非常被动了。 黄叶向耿绍南指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帐蓬,告诉他各派掌门正在里面商议接下来的行动。回到黄叶这一小组的休息处后,耿绍南发现本组人在白天的战斗中死了五人重伤了四人,重伤的人已经跟着运死者的大车一道返回,剩下的人几乎个个都带了轻伤。大战过后兴奋劲一过人人都感觉极度的疲劳,在这一天死了太多的人流了太多的血,大家在吃饭时都默默无语,偶尔提到的也多是称赞公冶一与令狐冲今天的大发神威。耿绍南想起这一天自己的经历,整个人都有种空虚的感觉,匆匆吃完晚饭后找了一处僻静处沉沉地睡去。当他被赤华子摇醒时,天sè已经大亮了。 三路人马既已会合,就不再分路了,昨天一战的死者和重伤撤回的加起来有六七百,剩下的四五千人仍然是以小组为单位,首尾相连足有十余里,前方,两侧和后路都有jīng干的斥候探路,每过一处的水源粮食都有人事先准备与打探,昨天一战衡山宝相寺都受重创,今天的行路则由武当弟子们打前站走在前面,而黄叶这组排在了最前方,一路行来如临大敌。魔教遭重创后一路亦再无大的行动,一天赶路下来,到了川西明月峡外,此时太阳将近落山,黄叶等人都点起了火把赶路,举目四顾只想找一处能容得下数千人歇息之地。 耿绍南听师父说过,这明月峡乃是处在巫山之中,地形险要易守难攻。三面环山只有一处进峡的通道。当年凌慕华练成天狼刀法后,以绝世的武功收服了江南七省的绿林豪杰,尊其为盟主,听其号令,而凌本人则用打劫来的银两在此建立了明月峡,收养或者抢劫了许多孤儿,教其武功,近些年来明月峡的势力越来越大,甚至开始越过大江插手陕甘一带的绿林势力,与魔教向北发展的势力也多有摩擦。所以本次正派灭魔行动,明月峡的动向是空见紫阳最为关注的。 又向前走了一段,只见前方人影隐隐绰绰,似是有人阻路,走近发现乃是数百披甲蒙面的兵士,身形却较平常山贼要娇小一些,最前面乃是一队少女,前面四人,提着碧纱灯笼,后面四人,左右分列,拥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大红衫儿,白绫束腰,秋水为神,长眉人鬓,笑盈盈的一步步走来。耿绍南自下山以来,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儿,就象画中的仙女一般,一时不由得呆立在了原地说不出话。 只听那少女走到近前,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各位想必是武当的道长吧,晚辈乃是明月峡练霓裳,奉家师之命在此恭候多时了。” 黄叶等人回了礼,道:“贫道乃是武当黄叶,紫阳师兄与空见大师还在后面,请容贫道遣人通报。”言罢向耿绍南使了个眼sè。耿绍南心领神会急施轻功向后奔去,他匆匆向后赶,每经过一个分队都要向带队的长辈们询问紫阳与空见的位置,就这样一路向后,经过白石那队时只见白石看都不看自己,而何萼华始终低着头躲在人群里,目光一直不与自己接触,心中不由一阵难过,匆匆向白石行了礼就向后奔去。 又奔了四五队后发现紫阳空见公冶一等人都行在一走,忙上前行礼告之前面之事。众人皆沉吟不作声,片刻,空见对紫阳道:“道长,你怎么看。?” “明月峡态度不明,但似并不愿与我等为敌,不然也不至于由首徒亲自出面,如果想下手的话应该是埋伏偷袭。” “老衲也是这样的想法,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而且凌慕华自己始终不现身,却要她的徒弟约我们去见面,有违常理。这样,贫僧让智嗔去探探他的虚实,紫阳道长是否也派一位高徒前往?”紫阳低头只是不语。耿绍南本以为让卓一航出面没有任何可考虑的,突然想起昨夜师父提起过卓一航爱上明月峡的练霓裳一事,不由虎躯一震,手中举的火把差点没提到地上。 火把的火光一晃,众人均抬头看着耿绍南,公冶一突然道:“耿少侠,你的脸是怎么了,昨天的打斗中可有受伤?”耿绍南想起自己昨夜被白石误会加之顶撞于他,三个耳光打得自己是七晕八素,顿时羞得是面红耳赤,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公冶一料想他定是碰上了对方高手受辱,也有点后悔揭了人的短,立马打个哈哈岔开了话题。 这时刚才一直沉吟不语的紫阳突然抬起了头:“绍南,你和少林的智嗔师父去会那练霓裳一会,只说我正派联军途经宝地无意叨扰,自会绕道而行,此次要事在身,改rì紫阳亲自一定登门向凌老前辈问好。”说到这里时把耿绍南拉到一边,耳语道:“若是明月峡的人问及任何与武当有关的事只说你不知,尤其是问及你卓师弟时只说他还在武当这次未来,切记切记。” 耿绍南等到智嗔来时与其一道前行。那智嗔比耿绍南大了三四岁,乃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僧人,耿绍南曾听卓一航提过此人号称正派年轻一代弟子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二十岁出头即练成七十二绝技中的二项,是少林建派千年来少见的天才。卓一航去年走访少林时曾与他有过切磋,回山后坦言其武功比自己尚高了半分。但此刻耿绍南心中一直想着卓一航与练霓裳的事,一路与其并肩快步而行竟未顾得上与其说话。 路过白石那组时,突然被白石从后面叫住:“绍南,前方出了何事需要你与少林的师父一路同行?” “这个,是紫阳师伯交待的事。” “随我过来一下。”白石把耿绍南拉到边上一处无人之处,而智嗔则与白石组中众人一起在原地等着。耿绍南看了一眼白石那组,卓一航始终无jīng打彩地一人独处,游离于众人之外,而何萼华则完全没了平rì的活泼可爱,也是一言不发地埋在人群之中,耿绍南看她的时候她也正向耿绍南这里观望,四目相对马上就把头又低了下来只是摆弄自己的衣角。 “到底前面出了何事,是明月峡来人了吗?” “这。。。确实如此。”耿绍南心中此时厌恶白石已极,但念及在武当一天他始终是长辈,又是何萼华的父亲,还是作了回答。 “来者可是凌慕华?” “不是,是她徒弟练霓裳。” “什么!居然是她。哼!”耿绍南注意到白石的眼中突然光芒四shè,象是要喷出火来,忙垂下头来。 过了片刻,又听白石道:“你紫阳师伯可是要你与智嗔师父一起去见练霓裳?” “正是。” “他还交待过什么没有。” “这个。。。师伯说不要回答她任何有关武当的事。” “有没有,有没有提到你卓师弟。” “这个。。。。” “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想必你卓师弟和那妖女的事你早知道了吧,要不然也不会对我女儿趁虚而入。” “师伯我绝没有这样,卓师弟和练霓裳的事我也是刚刚得知的。”话一出口耿绍南立即后悔了。 “嘁,这下不打自招了吧,是你师父告诉你的么。哼。” “不是的不是的,是弟子,是弟子听别的师弟们提起的。”耿绍南急得方寸大乱,一下子变得结巴起来。 “好了好了,不用多说了,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去吧,别失了我武当的面子。”耿绍南正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呢。听到这话如蒙大赦,忙行了礼向后逃去。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耿绍南脑子轰得一声,脸上好象又开始疼了,硬着头皮停下脚步转了身。却见白石那张冰块脸突然挂上了笑容,耿绍南自打记事以来仿佛就没见白石笑过,一下子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出了问题。 “绍南,这阵子你辛苦了,跟你师父下山历练以来长进很大,昨天一战表现也非常好,现在同道间都流传着你的侠名,没给我们武当丢脸,这些我都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 “师伯过奖了。” “我其实留意你很久了,我们武当不止卓一航一个优秀的弟子。昨天我恶战之余心情不太好,三个师侄战死了,他们都是我亲自接上山的。这种感觉想必你昨天也感同身受吧。所以才会错怪了你。”耿绍南想起了昨天自己这组倒下的五个同门,心头一阵难过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昨天师伯对你确实过分了些,但有些话你应该能理解,萼华的事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婚姻之事,还牵涉我武当的传承与稳定,你应该明白我指的是什么吧。” “。。。。。。” “好了,多的话我不多说了,你去忙吧,在外人面前别失了武当的面子,有些事情此战结束后我会好好考虑的。”耿绍南行了礼后与智嗔上了路,心中却反复在想白石最后一句话。 第二十一回 魔女妖娆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行到练霓裳处,耿绍南先与黄叶耳语了几句,然后与智嗔走上前去向练霓裳各自施了礼,智嗔道:“少林派智嗔与武当派耿绍南谨代表此次灭魔的侠士向明月峡练女侠致意。贵派既为江南七省绿林盟主,与魔教妖人并无关系,不知阻我等前路有何指教。” 练霓裳格格一笑,走进两步细细打量了两人,对耿绍南道:“这位小哥可真是武功盖世啊,铁步衫练到脸上了,人家是太阳穴高高鼓起叫高手,今天看到脸颊练这么高本姑娘可是开了眼哦。”言罢笑得前仰后合,后面的几个少女也都是放声大笑。 耿绍南初闻此话又无法发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突然想到这练霓裳必是没见到卓一航心生恼火,而又见正道人士只派了二代弟子来回应,所以才心生不满出言相辱。耿绍南虽然平时话不太多但人却极是聪明,想到了这点心中反而不气不恼了,面带微笑站在一边,等几名女子笑完后,谦恭地行了个礼道:“我武当派自张真人立派以来,一向是以武功人品实行对等交流,对方若是武功人品上乘,自是派出一流弟子接待,若是武功人品一般,则派出普通弟子,若是武功不入流人品低劣,则只好派出相应的弟子走动了。耿某不才,武功低微,昨天与敌接战被打成这副模样,正好用来走访贵派,还请姑娘万勿责怪。” “你。。。”练霓裳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万万想不到这名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的武当弟子竟然能这样反讽自己。而智嗔与耿绍南一路走来都面无表情,听了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耿绍南看他忍俊不禁的模样都想找个镜子对自己树个大姆指。 “哼,不跟你们做这种口舌之争,为何空见大师与紫阳道长不来,而是派了你们两个二代弟子前来,是看不起我们明月峡么。” 智嗔道:“阿弥陀佛,刚才耿施主说得明白,帮派外交应该对等进行,贵派凌老前辈自己不曾现身,而是让练姑娘率众在此,为何就要我派的空见大师与紫阳道长前来?这于礼不合吧。” “算了算了,你们这些正派的人士就是讲这些乱七八糟的繁文缛节,烦也烦死了,我师父有要事在身嘱咐我前来,你们二个说话能算数么?” “如有大事需要回禀掌门决定,一般的事情自己就可作主。” “那好,你们这么多人来明月峡这里想做什么?” “魔教凶残为祸武林,我等这次正是为了降妖除魔,路经贵派宝地,并无别的想法,还请练姑娘放心。” “我师父说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们明月峡跟你们武林正道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跟魔教也谈不上啥深仇大恨,所以这次我们是两不相帮。但请你们不要进入明月峡二十里范围。就此折向南行吧。” “明白了,小僧这就回报家师,我等在此处转头南行就是。” “这样再好不过。” 智嗔和耿绍南向练霓裳行了礼后转身yù走,只听练霓裳突然道:“武当的少侠,请留步。” “练姑娘还有何见教?” “可否借一步说话?” 耿绍南本已完成任务不愿与这女子多生枝节,但一想到这练霓裳有关卓一航与小师妹,就让智嗔先行回报,而自己则跟着练霓裳走到边上一处僻静之处,问道:“练姑娘有话请说。” “看不出你年纪不大倒是颇有胆sè,也挺会机变。我原以为武当都是帮迂腐无趣的臭道士,看来也不尽然啊。” “姑娘过奖,不过还请积点口德不要随便辱人师门。”耿绍南一直抬头挺胸两眼正视练霓裳。 “哟,还不高兴了。你们武当就教你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姑娘看?” “在下这是代表武当与别派交流,并无任何yín邪之心,心底坦荡有何不可直视。” “罢了罢了,说话**的又加上大道理,我最烦这样了。我且问你,为何卓一航不来。” “掌门师伯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岂是我等弟子所能料及。” “这么说卓一航这次是跟着你们武当的大军来打魔教了?” 耿绍南暗骂自己不谨慎险些被她套出话,但脸上仍是不动声sè,回道:“姑娘不用套在下的话,涉及我武当机密的一概不会作答,还望见谅。” “我只想知道他是否安好,听说你们昨天和魔教打得很厉害,他可有受伤?” “无可奉告。姑娘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行告退了。” “哼,卓一航对我提起你时总是把你夸得世上少有,还说什么跟你兄弟情深坚逾金石,没想到也跟白石那牛鼻子一样,迂腐死板。我又不是要吃了他,只是,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平安。” 耿绍南盯着她,突然发现她的眼中竟然隐隐有泪光。心中颇有不忍,叹了口气,道:“卓师弟的位置我不便透露,我只能告诉你他现在安然无恙,你不用担心。练姑娘聪慧过人,当知卓师弟在我武当的地位,有些话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 “武当涉及外务之事一向是由他来办,为何这次由你前来,如果他不是重伤不能行动,哪至于此,你骗不了我的,你们武当骗不了我的。”练霓裳越说越激动声音高了起来,惹得远处众人都向这里张望。 “我再说一遍,卓师弟的事情涉及本派机密,无可奉告,向姑娘提及他现在的状况已经超过了在下的权限,还请姑娘自重。在下告辞。”耿绍南言罢转身yù走。 “等等。”练霓裳突然伸出手来直扣耿绍南的脉门,快如闪电,耿绍南不料她此时竟会向自己出手,脚下习惯xìng地踏出九宫八卦步,饶是他反应迅速仍险些被练霓裳抓住手腕,半片袖口却是已被她扯裂。 “姑娘意yù何为?”耿绍南一闪身转到背光处,全身提气戒备,同时也开始留意退路,从刚才那一下他试出练霓裳的武功比自己略高,加上这里是此人地界,动起手来实非明智之举。 “我没别的意思,只想求你一件事。” “何事?” “我知道卓一航肯定来了,也知道你们武当肯定不让他和我见面,你们跟魔教的大战我没法参与,只能求你一定要念及兄弟情份,保护好你卓师弟的xìng命,好吗?” “这个不用姑娘说我们也会的,而且我从来没说过卓师弟这次来了,姑娘就不用瞎cāo心。还请回复凌老前辈,武当上下向其问好。” “你,哼。冲你这样跟我说话,今天要不是事关双方大事,以我平rì的个xìng早就教训你,耿绍南,我记得你了,以后我们还会打交道的。” “那在下到时再聆听姑娘指教,告辞了。”耿绍南向练霓裳一抱拳,回头大踏步地回到了武当的人群中,跟师父交待了一声后回去找紫阳复命。 向紫阳和众位掌门回复时,才知道智嗔已经将刚才的情形作了回报,众人皆赞耿绍南处事机智有大将之风,未来不可限量云云。耿绍南找了个机会私下又跟紫阳汇报了练霓裳问及卓一航之事,紫阳嘱咐其对任何人都不要提及此事。耿绍南应允后辞别众人回去睡觉。这一夜他兴奋得辗转反侧,盯着那值夜弟子们手中的火把突然又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不知何时他进入了梦乡。 一阵嘈杂的人声把他从梦中惊醒,起身一看时发现还是五更。向人声处行了几步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耿绍南,你给我过来。”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正是练霓裳,昨天晚上她一身大红,风姿绝代,但现在却是一身黑衣,头扎白巾,全身上下除了嘴唇外只有黑白二种颜sè,脸上不施任何粉黛却见了不少泪痕,让人好生奇怪。 耿绍南心中打着问号上前行礼作答。“耿少侠,还请烦劳你叨扰一下各位掌门,请他们速来此有要事相商,尤其是请峨眉派的晓风师太一定要来此。” “练姑娘,昨天我已经说得很明白,这个对等外交。。” 耿绍南话音未落,练霓裳就突然尖叫起来:“你告诉他们凌慕华在此,请他们速速前来,听到了吗?” 耿绍南见此情形不好再多说,回身即奔,耳边似乎能听到练霓裳和身后侍女们低低的哽咽声。见到紫阳与空见后,原话转告,二人立即找来峨眉弟子去通知晓风师太前来。不一会,一位五十多岁,中等身材的老尼带着几个弟子匆匆前来,这晓风师太看起来jīng明干练,满脸尽是风霜,五十多岁的人倒是六七十岁的面相,走起路来也完全不似出家人的稳重,而是如风如火,后面那二位弟子均是俗家打扮,一人着黄衫一人着白衣,火光下站在晓风的身后看不清容颜。匆匆行礼后即与紫阳,空见及各位掌门一起前往练霓裳处。众人来到前方时,发现仍只有练霓裳站在前面,身后是密集的手下,顿时心中颇有不悦。 空见上前行礼道:“阿弥陀佛,敢问凌施主大驾可曾到了?” 练霓裳也不回礼,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我师父就在这里,众位请看。”言罢手一挥,身后的手下让开了一条通道,众人一看,那通道的尽头正摆着一副担架,上面停放着一具尸体。 空见与紫阳对视一眼,走到那尸体前借着火光细看了一眼,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想不到半年不见,凌施主居然就此仙去,武林从此失一宗师,痛哉悲哉。” 第二十二回 突生巨变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紫阳回头对练霓裳道:“练姑娘还请节哀,贫道几个月前还见过尊师,当时她老人家身体康健绝无患病中毒之状,而尊师的武功独步天下,在明月峡里绝没人能这样杀了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道长不妨好好看看家师尸体再下结论。”这时岳不群公冶一等人也都看过了凌慕华的尸体,个个沉默不语,而晓风师太则盯着尸体目不转睛,双拳紧握,身体却一直在微微地晃动。紫阳与空见一起走到尸体身边,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起来。耿绍南站得挺远看不到尸体,只得把耳朵坚了起来想听到那边的对话。 良久,空见与紫阳对视一眼后双双站起,空见沉声道:“尊师确是死于非命无疑。”此言一出,正派弟子这边一阵哗然,而明月峡众人则个个低头不语,由于脸上戴了面具看不出表情,但眼中则都是快要喷出火来。 “以大师之见,家师死于何种武功何种兵器?” “应该是死于剑伤无疑,至于这剑法。。。。”空见看了一眼紫阳,突然停下了话。 “紫阳道长,江湖皆传你剑术通神,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无一不知无一不晓,还请道长明示家师死于何门剑法之手?” “这。。。。兹事体大,贫道也不敢妄加断言,尊师身上数十道剑伤,伤口深度宽度全部一样,致命一剑乃是咽喉处一剑,似乎是。。。”紫阳yù言又止抬起头来。 “哼,你们名门正派就是这样互相包庇吗?空见大师,紫阳道长,你们很清楚这剑法甚至这兵器,为何就是不敢直言凶手是何人?” “练姑娘,非是我等有意包庇,只是兹事体大,总不能因为剑伤的武功就认定凶手吧,贫道认为此事还是谨慎的好。贫道保证,待我等灭魔归来,一定会集合各派的力量彻查此事,必会还凌寨主一个公道。”练霓裳闻言只是冷笑不止。 “不用为难大师与道长了,不错,你师父是死于我峨眉派的幻影无形剑下。”晓风师太沉声道,她刚才一直站在尸体边一言不发,但这话一出无异于扔了个重磅炸弹,无论明月峡之人还是正派弟子,个个大惊失sè交头结耳起来。片刻之后明月峡众人里七嘴八舌地传出要灭了峨眉派为寨主报仇的声音,多数又尖又细明显是女子所言。 练霓裳眼睛转都不转地紧盯着晓风师太,那表情似要将晓风生吞活剥,一举手示意后面的众人噤声,一字一顿地道:“我明月峡上下需要一个解释。” “尊师练成天狼剑法,护身的天狼劲乃是天下至强的护体真气,寻常刀剑根本近不得身即被真气折断,而观令师身上这些伤口,皆不见血,可见凶手乃是以至强内力配合一把神兵,以我峨眉派的幻影无形剑在瞬间击破了尊师的天狼劲,伤口处的血液被其以霸道的火热内力蒸发,是以不见血而呈现烙伤。最后致命一击是在咽喉,用的是我派至高武学幻影无形剑的幻影追魂一式。所有的伤口宽一寸二分,深二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伤你师父的兵器应是我峨眉派的镇派神兵倚天剑。” “哼,你说伤我师父的武功是你峨眉派的至高武学幻影无形剑,兵器是你峨眉派的镇派神兵倚天剑,那凶手想必也是你峨眉派的人吧。还请见告。” “凶手是何人我心中大体有数,但牵涉本派机密事关前人名誉,恕不能在现在告知天下英雄,不过晓风可以立誓,灭魔之战结束后,一定会亲手抓到这凶手,给明月峡一个交待。” “你不用惺惺作态继续演戏了。晓风,我敬你是前辈给你个自己解释的机会,你却仍想愚弄天下英雄。昨天若不是你差弟子前来持信物约师父见面,师父怎会匆匆赴约,又怎会临时改由我来接待你们?空见大师,紫阳道长,我明月峡虽是绿林草莽,这点礼数还是懂的,家师和你们打了一辈子交道虽不是同道中人却也是相互敬佩,各位掌门说她是个自高自大有朋远来却自己摆架子要徒弟见各位前辈的傲慢无礼之人吗?” “练姑娘,你说昨天有峨眉弟子约尊师出来面谈?” “此等大事我岂敢妄言,明月峡上下都看到了昨天一个峨眉道姑求见家师,我明月峡近年来为了蜀中唐门的事与峨眉派早已结下梁子,只不过没明着撕破脸皮罢了。家师本不yù见但见到来人给的一件信物,立马大惊失sè,匆匆交待了让我接待各位前辈后一个人就去赴约了。结果一夜未归,我们觉得事有不对三更起开始四处搜山,结果在后山一处林中找到了,找到了师父。”练霓裳尽量忍着自己的情绪,越说越难过,到后来几乎是泣不成声。 紫阳眼见事情难以收拾便转向晓风:“师太,贫道并非好事之人,也无意打听贵派**秘辛,只是兹事体大,一个处置失当则会引起整个武林的滔天巨浪,更会直接影响此次灭魔大战的成败,还请师太能顾全大及向大家明言,相信天下英雄自有公论。” “道长不必多说,贫尼说了此事事关峨眉名誉,灭魔战结束后贫尼自会亲自捉拿凶手给明月峡一个交待,何况即使要说,事关先人与长辈的**,贫尼也要回山后征得当事人的同意才能明言。哪个大派没点自己不足为外人道的秘事,想必你武当也有类似的事情吧。” 紫阳不禁语塞无法再劝。“哈哈哈,当事人?这么说这凶手果然是你峨眉的人了。大家都听到了吧。” “贫尼只说凶手与峨眉有关,没说他是峨眉的人。” “不用多说了,峨眉的武功,峨眉的兵器,峨眉的**,我懒得听什么解释,也不用你捉什么凶手,江湖的事,按江湖的规矩办,你晓风今天不肯交出凶手,我只当是你峨眉杀我师父向我明月峡宣战,今天天下英雄在此俱可作为见证,我练霓裳对着师父的遗体发誓,不灭峨眉,誓不罢休。姐妹们,我们走。”此言一出,在场的各位正道掌门无不失sè,却又知无法阻止,只能一声叹息。眼睁睁地看着明月峡众人抬起凌慕华的尸体,拥着练霓裳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时突然有个声音道:“练姑娘请留步,在下觉得此事有玄机,还请留步指教。” 练霓裳停下了脚步一回头,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白白净净的青年书生正向自己行礼,不情愿地回了礼后道:“这位。。。公子有何指教?”她本见那人站在岳不群身后想说少侠,但此人看着文弱实在不象江湖人士,犹豫一下后还是称之为公子。 “在下华山派林平之,适才闻得姑娘所言,提到那峨眉道姑约尊师见面时带来一样信物后尊师才急着出门的,这信物可还在?” “师父直接带的信物离开的,我等何曾见过。只知师父一见此物即匆忙出门罢了。” “那转交信物的贵派侠士可在?能否唤出问问是何物?” “不用问了,我早问过,那东西是用布包的,她也未见,只知重量很轻似是首饰之类。” “这,,那能否请姑娘辨认一下峨眉派众位师姐,看看是否有那送信道姑在?” “林公子,请问你为峨眉派如此开脱是何用意?那晓风尼姑早存了害我师父之心,行事必是隐秘,怎么可能让随行弟子做这事,不用费劲替她们掩饰罪过了,刚才我毒誓已发不会收回。听说你林公子也在不久前家门惨变,若是有人为余沧海这般开脱,你会作何感想?”原来这明月峡耳目遍及江湖,林平之的灭门之事近期轰动整个武林,连不下武当的耿绍南都有所耳闻,更不用说耳目灵通的练霓裳了。林平之给她这样一说再也无语,面红耳赤地退了下去。练霓裳说完这话后也带着手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耿绍南抬头一看晓风,见其若有所思,而站在她后面的那个黄衫女子则妙目含情地看着林平之。初时这黄衣女子的容貌耿绍南未曾细看,此处灯火通明才发现这女子俗家装扮,瓜子脸,凤目瑶鼻,柳叶细眉,樱桃小口,肌肤胜雪,体态婀娜,端地是一等一的美女。而身边的白衫女子则同样是瓜子脸,高桃个子,体态玲珑,一副道姑装,冷艳高贵不可方物。 耿绍南久闻峨眉出美女,今rì见此二姝如海棠秋菊各擅胜场,加上前rì所见的练霓裳,都可称得眉目如画的绝世美女。这几天血战之余还能见此人间绝sè也不枉一道别样风景。又想到小师妹一向对这种年轻女侠感兴趣,也不知她这回见到没有。想到此便举目四顾,却不见白石何萼华的身影。 目光落到华山派众人之处,却见前几rì所见那绿衣岳灵姗正撅着小嘴捂着耳朵,似是在耍小xìng子,而那林平之则在其身边手足无措。料想必是那林平之刚才为峨眉派说情惹得岳灵姗醋xìng大发使了小xìng子。心道原来这华山小师妹跟何萼华一样娇俏任xìng。转眼再看那黄衫女子,见其已低下了头,但仍偷偷地看着那林平之的方向。突然一个声音传入耳朵:“耿师兄,可是看上了峨眉派的哪位美女了?” 第二十三回 峨眉双姝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耿绍南一回头,只见后面一人面带坏笑,正是那太乙教的赤松子。耿绍南一向觉得此人油滑世故,跟自己xìng格不是太合,是故一路上与其师兄赤华子走得较近,内心深处委实不愿多与此人有何牵扯。闻得此言轻浮不由得心中动了怒火,冷冷地回道:“赤松师兄休开玩笑,耿某绝非好sè之徒。” “行啦行啦,兄弟面前不用多装啦,前天你跟你师妹的风流好事昨天早就传遍这正派武林了。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耿兄平rì看起来正人君子,没想到比我赤松子还厉害,直接就来真的。” “你说什么,我跟师妹清清白白的,是谁造的这种谣。” 耿绍南心下大急,顾不得许多一把直接抓住赤松子胸口的衣服厉声问道。转头一看发现周围的人都盯着自己,心下大悔怪自己鲁莽,沉下脸拉着赤松子走到一处无人之处。 “嘿嘿嘿,耿师兄,有胆子做没胆子认吗?听说那何萼华是你武当唯一女弟子,模样也算一流,配你老兄挺合适的啊。你武当的清规戒律一大把,兄弟我在太乙教被管得宽多了尚常觉生命中少了女人缺了好多乐趣,师兄你的rì子想必更难过吧。我可是真心恭喜你哈,再说了我还不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么。” “休得胡言,说,此话是何人所传。” “哎哟,别捏这么紧嘛,又不是我说的,我还不是听别派弟子们在一起吹牛时提到的,现在整个大军的年轻弟子们都在说两件事,一件是公冶一令狐冲神功盖世,一件就是你耿少侠sè胆包天啊。不过这大战当前,见惯了生死,男人嘛,正常。” 耿绍南颓然地松了手,心中痛悔自己行事惹人非议,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一想到这下师妹的清白名声被自己连累,想死的心都有了。 赤松子一见他这模样,讶道:“难道传言有误你们不是在大战之后偷欢?” “我呸,师妹一时激动晕了过去,我那是要以渡气之术救她xìng命,哪个混蛋这么不要脸到处嚼舌头,我,我,我他妈的废了他。”耿绍南在武当时从不说粗口,这几句骂人话还是偶尔听白石训人时说的。也就有一次跟卓一航偷酒喝后借着酒劲跑到后山骂了几句粗话,今天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竟然说了出来。 “哎哟喂,耿师兄,消消气别发这么大的火,这不是不知者不罪嘛,再说这事已经传开你就是废了那个传话的也没用了。大战在即别分心啦,今天的话就当我啥也没说。”耿绍南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当下默然,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两天何萼华始终不理自己,突然害怕起小师妹会不会真当自己是好sè之徒一辈子恨上自己了。 “哎,本来还想向耿兄讨教几招追妹妹的高招呢,想不到是这结果。算啦,就当兄弟给你赔个不是,峨眉那两个小妞挺周正的吧,想不想知道是谁?嘿嘿嘿嘿。”耿绍南此时心乱如麻,哪有心情听他说这些,只盼此人能马上消失让自己安静一会。 赤松子尤不自觉,口沫横飞神采飞扬地继续滔滔不绝:“那个黄衣的叫冉琼梅,还是四川布政使冉雄的女儿呢,从小听说体弱多病给送上峨眉习武想强身健体,没想到这女子天生冰雪聪明,武功招式过目不忘,深得晓风师太的喜欢,年纪轻轻已经练成峨眉绝学万花剑法与飘雪穿云掌,去年回家省亲时路遇明月峡属下的清风寨找唐家的麻烦,出手相助,一下子打败了成名已久的清风三雄。在江湖上多了个黄衣玫瑰的名头,就是说这小妞喜着黄衣,看着漂亮却是浑身带刺啊。至于那个白衣的,则是晓风师太的嫡传弟子凌瑶仙,听说她悟xìng颇高,处事稳重,少年老成。7岁跟随其师晓风师太习武,16岁便以一手倚天剑决打遍峨眉,这次灭魔之战可是她第一次行走江湖,前天的大战中连杀魔教七八名好手,威名可不在你老兄之下啊。” 耿绍南本无意听这些,忽然心中一动,问道:“那冉琼梅为何要帮唐门出头与明月峡为敌?” “嘿嘿,这个我可是多方打听才知道的哦,看在今天冒犯了你的份上,索xìng就一并告诉你算是向你赔罪了。因为这冉琼梅的生母就是唐门的人。而且明月峡近年来在江湖中崛起,迟早会与同处蜀中的唐门与峨眉起冲突的,在冉琼梅这事之前已经有过不少摩擦。但这回凌慕华直接死在峨眉剑法之下,事情闹太大了,也不知如何收场。好啦,天快亮了,我去吃早饭了,去晚了又只能啃馒头咯。”耿绍南一路走回黄叶组时,感觉一路之上经过的同龄人们看到自己都好象在背后指指点点偷笑,他气得要炸又不知道如何发泄只能忍着,默默地回到队中,众人已经吃罢早饭给他留了三个馒头。黄叶把他拉到一处僻静之处,低声对他道:“刚才的事情,你怎么看。” 耿绍南醒悟到当下仍是大战在即,出了凌慕华之事后正派联军更是环境险恶,明月峡已经公然与峨眉为敌,灭魔之战前景一下子多了不少变数,当下沉思了一会,道:“此必是有人从中陷害,联想到战前丐帮吴不归死于少林,武当出发前有人突袭白云师叔,宝相寺无相大师突然在大会上要比武夺帅,陆炳随后上山威胁,现在又出了这事。总感觉有只看不见的手把我们一步步引到这里。如果明智的话应该马上撤军,调查这一连串的事。”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各位掌门正在开会商议此事。为师也觉得前途凶险,撤军查清楚一系列的事件方为上策。你觉得他们开会的结果会如何?” “弟子一路观察,华山,宝相寺,衡山,峨眉这几派恨极魔教,尤其是前rì里衡山在魔教手中死伤惨重,盛掌门看起来是个非常重情义的人,一定不会同意撤军。我们武当前rì也损失了上百人,上下也都想为同门复仇,少林的态度不明,但既然是他们发起此战,应也不会轻易言退。所以弟子认为开会的结果还是会继续前进,但应该会对后方的明月峡有所留意。” “继续说。”“ 明月峡如想与峨眉决战,应该是召集七省绿林势力来帮忙,这需要时间,所以如果不撤军,上策应该是速战速决,趁明月峡集结之前先击破魔教,这样他们料想也不敢与我们正面冲突。”“你果然大有长进啊。分析得很不错,只是你还是漏算了两件事。”“请师父指教。” “第一,明月峡未必会等到凌慕华死后才会召集分寨的人来援,假途伐虢的故事你应该听过,凌慕华为人非常谨慎,既然没答应和我们一起灭魔,也会担心我们途中将其消灭,必定是早已令属下的分舵来援。如为师所料不差的话,此时他们山寨中至少已经集结了二三千人,山寨容纳不下故有不少人在峡外宿营,所以才会让练霓裳在此让我等掉头向南,目的就是不想我等离他们太近看出兵力虚实。” “这,师父所言极是,弟子大意了。” “这第二,就是为师最担心的事。锦衣卫和朝廷在此事中反应非常耐人寻味,事前大批公门中的正派弟子告假没有受到任何阻挡与质疑,陆炳上山恫吓不成,竟然全无后续反应,我们这一路以来也没有任何官府中人跟踪,正派,明月峡,魔教,加起来几万人的调动足以抵得上一支军队了,朝廷居然毫无反应,这不正常。似乎他们已经掌握了我们的动向,而且巴不得我们和魔教打这一仗。” 耿绍南听得冷汗直冒,仔细一想确实句句在理:“师父,此事可曾向紫阳师伯他们禀报过?” “唉,在武当时为师就和紫阳师兄商量过此事,他当时也觉有异但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你紫阳师伯与空见大师等人为促成此次灭魔大战多方奔走,实为几百年难得的良机,就此罢手实不甘心。眼下木已成舟,如你前面所分析想要罢手只怕各位掌门也不会答应。你我只能随波逐流,实在不行的话独善其身吧。前rì所言此战结束后就离开武当之事,你可有反悔?” “师父,我。。。那天我跟小师妹被不少人误会,我担心师妹的名节受损,所以。。。” “知道了,其实昨rì紫阳师兄让你做外交之时我也在考虑此事,现下明月峡与峨眉已成水火,卓一航如果不能跟练霓裳断情绝爱的话想必前途也堪忧,你留在武当未必没有机会。为师也倾向于战后如果一切顺利,还是先观望一段,如果江湖上把你和何萼华的事传得再厉害点,没准你白石师伯为了你女儿的名节也会玉成此事,到时候为师一定会助你的。” “师父,我不是这意思,我。。”耿绍南从没想过利用此事做文章,当下急得开始结巴了。 “好了好了,不用多说了,你的心思为师知道,又想抱得美人归又想守君子之道,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你介绍一个给我?眼下大敌当前别的事情放一边吧,战后再作计较。绍南,你记住,前途凶险,撑过了灭魔之战才有机会谈情说爱,任何情况下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命没了啥也没了,因为一旦要死,会死很久的。” “是。” “上路吧,大家已经出发了,切记为师刚才和你说过的话。” 第二十四回 大战之前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经历过这短短的几天,耿绍南仿佛经历了几年,尝遍了人生的爱恨情仇,一下子长大成熟起来了。走在整个大军的最前方,他也开始学着象个统帅一样地观察地形考虑进退。整个队伍还是按照既定的行军速度行进,接近中午时分大家来到了明月峡南五十里处的断月峡。 耿绍南眼力过人一眼看到峡谷中密密麻麻地排了四五千人均是严阵以待,黄叶一看立即向后方发出信号弹告知魔教大军在此。半个时辰不到正派联军的整个队伍也都集结到了峡口。 空见与紫阳等人观看了一下战场,此处名为断月峡,谷口狭小,只能容十余人并排而过,而谷中则是异常宽敞,足以容纳数万人,两边山势缓和不算异常陡峭,高度也只有数十丈,无法隐藏大规模的部队。谷外方圆数里内皆是平地一览无余。 空见环顾四周后对众人道:“看来此处是非常宽敞的决战场所,魔教选择此地与我等决战不知是何用意。” 公冶一忽然道:“且慢,容我打探一番。”言罢身形一动奔上了谷边的山崖,众人只见其身形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黑点消失于山上。半个时辰后公冶一奔回,道:“我已查探过,两侧山上皆无伏兵,而且山上无草木擂石等,也无法利用地形攻击,看来魔教确实想在此与我等决战。” 岳不群沉吟半天,道:“在下有一事不明,为何魔教妖人们放着总坛黑木崖的险恶地势不守,非要在此宽敞地带与我等正面决战?从前rì交手情形看,他们的战力不如我等,打正面不是最好选择。而且此处无法埋伏,只能纯实力硬拼,冷傲天究竟是怎么想的?” 盛大仁早就在一边摩拳擦掌了:“岳兄你自己看,今天的魔教妖人比那天完全不一样,那天多数是旁门左道乌合之众,今天观其阵形整齐划一,显然是本部的高手集结,和我们一样也是三四十人一组连制服都统一,应该是各堂的高手以香主为首集合了jīng锐弟子。未必不是我等对手。我要是冷傲天也会在这里打一仗,输了再退守黑木崖不迟。” 晓风师太也道:“魔教之徒足有四五千人,全部困守黑木崖的话我等只需在崖下驻守,彼等无粮不用数月即无法坚守,所以在此与我决战也是不得已之举。大家看他们大阵后方,冷傲天,东方狂,上官疑,司徒媚,慕容剑倚这几个首脑,还有鬼圣,老烈火,贺青花,六指蝙蝠这四大尊者全来了。不会有别的想法的。就是想和我们在这里拼了。”众人闻之皆点头。 紫阳道:“明月峡的动向值得关注,今晨的事后可曾有何新的行动?” “未曾听说,后方一直有弟子在监视他们。说是大路上没有大规模的调动。” “为防万一,呆会决战前还是需要留好退路,宝相寺的大师们和衡山的各位前rì一战损失颇大,这回就烦劳守好谷口如何?” 盛大仁一听这话立马跳了起来:“这是什么话,我们前天这么多人死在魔教妖人手上,就指望着今天报仇呢,谁跟我抢先锋我都要跟他急,更别说让我在后面看家了,紫阳道长,你们武当行事这么前怕狼后怕虎,那还在江湖上混个屁啊。要是怕死你们自己留在后面好了。” 紫阳涵养再好也无法忍受,脸上勃然变sè正待发作,被空见一下拉住:“大敌当前自已人切勿动气。老衲看这样好了,少林留下五百名jīng干弟子布下四个罗汉大阵守住谷口,顺便也作为预备队,若是前方情况危急也能调其上前。各位意下如何?” 晓风道:“少林罗汉阵天下闻名,今天乃是大规模正面作战,一下子分出一半弟子在后方似有不妥。” “师太所言差矣,兵书上说凡良将者未虑胜先虑败,灭魔未必是今天就毕其功于一役,而我正派此次jīng英尽出,万不能出差错全折在这里,后路是必须要守好的。再说若前方战况不利也可调预备队上前作战。”晓风毕竟是女流之辈不谙兵法,听空见这一说也就闭上了嘴。 空见见各人再无异议,就开始分配各派的任务,入谷后衡山派打先锋,武当峨眉跟进,宝相寺居中策应,少林僧众守好后路,俗家弟子则随宝相寺一起行动。仍是按前rì以三十多人的小队为单位作战。空见站在谷口的高处负责统一指挥,由于大家都是江湖人士没有大旗金鼓之类的,各派共选了数十名身手灵活轻功出sè的弟子随空见一起登高,负责传令。 众人议定后则各自解散回到队中。按商定的顺序依次入谷,魔教方面一直是一动不动,看着正派联军入谷,布阵完毕。耿绍南看着对面的千军万马,举头望了望天上的白云,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只见魔教阵中奔来一人,站到正派联军前五十步处停下,高喊道:“我神教教主冷傲天有请正道各派掌门阵前相见。” 盛大仁本想命弟子直接击杀此人,被身边的陆柏拉住,不得已摇了摇头走到了阵前,须臾后紫阳公冶一岳不群等人也都来到阵前,空见作为主帅俯瞰全局未到,少林改以空xìng为代表。而魔教方面也走出了四人。 黄叶低声对耿绍南道:“中间那身材高大煞气逼人的乃是魔教教主冷傲天,听说此人乃张无忌之后魔教两百年来第一武学天才,乾坤大挪移与吸星**均有小成,三yīn夺元掌更是打遍魔道无敌手。左边那人乃是副教主东方狂,号称是魔教头号智囊,一手主导了近年来魔教的扩张,武功也是深不可测,当年魔教比武夺帅时他放弃挑战冷傲天才不至于让魔教内乱。” 耿绍南闻得此话,想起出征前无相身为正派宗师却器量狭小,坚持比武夺帅以至酿成惨祸,不由得叹了口气。 黄叶继续道:“后面两人里,左边的是光明左使上官疑,其人的灭绝十字刀法已至化境,据说仅次于明月峡凌慕华的天狼刀法。三年前听说二人还比试过一场,此人能在凌慕华手下全身而退,是除了陆炳以外的唯一一个。右边的那苗疆打扮的女子则是光明右使司徒媚,此女生xìngyīn毒,jīng通各种毒功,幼年时得奇遇学得金蛇剑法,她出身于云南五毒教,十五年前五毒教被云南点苍派所灭,后来冷傲天在接任教主前完成的三大考验之一就是消灭点苍派,听说因此这司徒媚成了冷傲天的情妇。魔教这二大左右使者皆是心狠手辣武功高绝之辈,这些年来一多半的扩张都是这二人依东方狂的谋划做的。冷傲天得此二人全力支持方能坐稳这教主之位。” 耿绍南突然想到一事,问道:“白石师伯当年全家不是被魔教的一个什么光明左使向天行给灭掉的吗?那人现在如何了?” “十年前冷傲天接手魔教教主之位后,向天行即升任总护法了,多年来未在江湖上走动。有人说是夺教主之战时伤在冷傲天的手下,也有人说他是在修炼魔教至尊武功森罗万象杀。刚才我也观察过魔教一方,在首脑那群人里没见他,也许是在留守总坛罢。” “我想白石师伯和小师妹最想杀的一定是这老魔,今天错过这机会有点可惜了。” “大战在即不用多想无益的事,保管好你自己的命才是首要的。不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是,师父。”二人言语间只见到前面两边的首脑也都在唇枪舌剑地争吵着什么,冷傲天与紫阳话很少,倒是那盛大仁与上官疑二人情绪特别激动,若不是被拉着险些动起手来。 黄叶心中突然一动,道:“奇怪,魔教明知事已至此不可能这仗不打,为何还要阵前谈判,这都一个时辰了,他们好象是在拖延时间。” 耿绍南闻听后举头四顾,只见两边山上仍是空荡荡的,再回头看看入谷处也无异状。便道:“师父过于谨慎了吧,一切正常啊。” “我相信我的直觉,一会打起来后,我们尽量跟白石那组靠拢,一旦有啥异变,你带着何萼华一定要拼命杀出去,谷口那里如果冲不出去就上山,数十丈高的山崖使出梯云纵对你们不是难事。切记。”黄叶说完这话时看到双方的首脑都气鼓鼓地转身各自回阵。“看到没,谈崩了,准备战斗吧。无风,无雨,无情。” 冷傲天回魔教阵营的通道一合拢,盛大仁就迫不及待地下令突击,六七百衡山弟子如一片红sè的cháo水一样冲向了黑压压一片的魔教阵营。耿绍南一边跟着冲一边心想今天这战魔教统一黑sè劲装,而正派的衣服五颜六sè就是没有黑的,倒不怕混战之时误伤自己人了。转念之间已经冲到交战之处,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已经躺了数十具尸体,红衣的衡山弟子们正与黑衣的魔教众杀成一团,根本无法使用暗器。 耿绍南看见数十步外卓一航正与何萼华背靠着背,长剑划出一个个地光圈连绵不绝,逼得与之对战的一名老者和三条大汉不断地后退,而一旁的地上已经有两名黑衣人断了手臂在呻吟。耿绍南知二人的两仪剑法威力巨大,寻常高手根本无法抵挡,心下暗喜,再无挂念,抽出长剑与腰间软剑,迎着当面的两条大汉就冲了过去。 冷傲天与东方狂并肩站在离战场二百步的后方,看着上官疑与司徒媚率着教众们与正派大军杀成一团,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东方狂突然道:“主上,是时候了。” 冷傲天看着远方处腾起的一阵烟尘,点了点头,举起了右手,道:“雷组出动。”身后的一名徒众顿时拔出了信号箭,一支响箭带着红烟冲天而起。 耿绍南把长剑从面前的黑衣大汉的肚子里抽出,一脚把他踹倒在地。这是他今天杀掉的第四个魔教徒了,这帮人的武功明显比那天黑水河之战时的乌合之众高了许多,今天他对战的四人无一武功在那归有章之下,刚才跟这面前的使枪汉子一战更是让他身上多了二处擦伤,腿上的伤处还被踢了一脚,这会儿金创迸裂又在向外冒血了。确认了四周还算安全暂无别人向自己出手时,耿绍南跌坐在地不住地喘息,感觉自己的力量随着汗水一起急速地流逝。 一转眼发现那黑衣汉子正盯着自己,咬着牙从嘴里迸出最后一句话:“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耿绍南顺着他的话抬头一看,只见空中飘过来上百个气球,气球下都有一吊篮里面坐有一人。那些气球缓缓地飘向谷口,守在那里的数百名少林僧人与受了重伤撤到那里歇息的伤员们都跟耿绍南一样抬头看着这些气球飘到自己的头顶。突然间气球上方扔下了数百个黑球,耿绍南听到师父的声音:“不好,震天雷!” 第二十五回 联军惨败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从天而降的几百个黑乎乎的东西随着一阵硫黄味与火药味,跟黄叶的话音与耿绍南的心一起落到了地上,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耿绍南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紧接着是一阵灼热的气浪伴随着刺鼻的血腥味一起扑面而来,在前方所有正在打斗的人都被这巨响震得肝胆yù裂,全都弃了眼前的对手就地趴下。 烟尘过后,耿绍南看到谷口多出了一个十丈见方的大坑,断肢残臂和散乱的兵器堆满了整个大坑。谷口的数百伤员,连同那五百少林jīng锐的棍僧,就这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除了气息奄奄的二十几个在坑边蠕动的血肉模糊的**外,全部都变成了这坑中的亡魂,甚至连惨叫声都几乎来不及发出。耿绍南抬头看了看山顶高处的空见,只见此刻他那干瘦的身体在山风中摇摇yù坠,周围的人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而他满脸的花白长须在风中飘动,人却一言不发象是死了一样。 耿绍南突然觉得身下的土地下有个气流在运动,转念一想惊得全身汗毛直坚起来,双掌向地下一拍直接身体腾空飞起,说时迟那时快,一支雪亮的枪尖随着他身体上升的趋势直接顶到了他的小腹,耿绍南甚至可以感觉到那枪尖丝丝的寒意,在空中时耿绍南迅速右手抓住枪尖,运气于小腹,身体就势一个横滚翻向右侧翻去。 只见地里突然现出一个黑衣人,咬牙切齿地顶着一杆晃眼的银枪向上飞去,而那枪尖正是顶着自己的小腹。这一瞬间真是生死两判,耿绍南亏得提前起身,又有护身软甲才免了这一肠穿肚烂之祸,在空中右手运气一拧,大喝一声断,那枪尖应手而折,这时候耿绍南才发现枪尖是绿油油的显然涂了剧毒,来不及细想手腕一抖,以八步赶蟾的手法将那枪尖当暗器掷出。土里那人并非高手,这一招潜地飞枪乃是全力而发,当下避无可避,枪尖直接扎在那人头顶百会穴上,怪叫了一声落地而亡。耿绍南落地时只见此人的脸上已经完全是变成乌黑sè,可见其枪尖之毒何其霸道,不由吓出一身冷汗,落地时特地用脚一踏感觉不到周围有土遁者才放下心来。 转眼四顾几乎晕倒,四周的地上躺倒了一片蓝sè的武当弟子,足有二三百人,剩下还站着的武当弟子们无不在与地里钻出的数百个黑衣人搏斗,耿绍南感觉地上有人在拉自己,一看正是李冰,一柄长剑已经从他的后背直接穿到胸前,眼见是不活了,他的右手正按在一个黑衣人的头顶,那人脑骨四裂显然是被其最后的雷霆一击拍死,而左手正拉着耿绍南的裤脚。耿绍南眼泪夺眶夺出,立马跪倒在地抱起李冰,李冰艰难地抬了抬手后脑袋一歪就此长逝,嘴里流出的血已经是全黑。 耿绍南红了双眼,一下拔出李冰身上的长剑,发了疯地向周围每一个遇到的黑衣人出手,此前虽然是生死战,但耿绍南毕竟是名门弟子出手从未上手即杀着,现在则是悲痛yù绝,出手绝不留情,左手毒剑右手长剑,同时使出柔云剑法,那些遁地者厉害就在于其能钻地之术出其不意,面对面的厮杀哪会是这些高手的对手,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就被砍倒二百多人,连耿绍南这一阵都刺倒了十余人。 冷傲天站在原处,嘴角挂着一丝邪恶的笑容,对身边的东方狂道:“东方,你带总堂卫队上前先把上官和司徒换回来。”东方狂领命而去。 片刻后,浑身是血的上官疑拎着一把齐胸高的斩马大刀带了数百人奔了回来:“主上为何此时撤我回来,我跟那公冶一还没打够呢。” “是呀,我也一直在找机会给那晓风尼姑下毒呢,快要得手了却叫我回来,主上做事一向果决,眼下正是击溃他们的好机会,为何要我等回来?”司徒媚倒提着金蛇剑,一边在娇喘一边言道。 “因为我不想我最好的兄弟有啥闪失。上官,命令烈火宫众向混战的人群发动火箭烈。主要shè后面武当的人。” “可我教土堂的兄弟们还在和他们死战啊,还没分开。这样做会杀到我军的。” “我知道,但同样也会杀到敌军啊,用些二三流货sè换他们的一流高手,我们还是有的赚。快去。” “是。”上官疑知道冷傲天心狠手辣言出必行,再劝亦是无用,领命而去。 当耿绍南恶狠狠地一剑砍飞当前一人的脑袋时,突然觉得脑后是一大片风声,带着火辣辣的气浪,情知不好一下子使出夜战八方的护身剑法,全身气劲流传运气于身,只听啪啪的声音与利箭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手上突然被火烫了一下剑势为之一滞,瞬间左肩膀中了一箭,火辣辣的感觉从伤处的血管传到了全身,耿绍南再也支持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将那面对的断头尸体拉着垫在自己的上半身,突然左股一阵剧痛,又中了一箭! 这一下剧痛直彻心扉,耿绍南再也忍不住,啊的一声惨叫,他感觉到伤口正在燃烧,扭头一看那火箭上的火快要烧到自己衣服了。这一下大骇也顾不得许多,一咬牙直接把那箭从屁股上拔了出来,所幸入肉不太深没伤到血管,只带了一小块肉出来没有出现血如泉涌的惨象。点了穴道止住血后耿绍南就地滚了两下扑灭了身上的火,突然看到空中又是一大片火箭袭来,挣扎着想起身挡箭,全身上下却再也无半分气力,哪还站得起身。叹了口气闭目等死,口中喃喃道:“小师妹,师兄再也陪不了你了。” 突然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却无一箭落到自己身上,睁眼一看却发现令狐冲高大伟岸的身躯正挡在自己面前,手中长剑使得密不透风,就象在耿绍南面前筑起了一道屏障。那些带火的箭全被他打落在地,耿绍南摸出怀中的药瓶,哆嗦着吃下一颗武当秘制的九转玉露丸,金丹入口自化琼浆,耿绍南身上一下子来了力气,吐出一口瘀血后撑着剑站起了身,而此时令狐冲已经把所有火箭打落,回头冲耿绍南一笑。耿绍南吃力地抱拳行礼:“多谢令狐少侠相助。” “客气什么,我等同生共死就应互相帮助才是。此战过后若得不死在下还有事向耿少侠讨教。”耿绍南正在思索自己有何事能让这位公认当今武功剑术年轻一代中稳居首位的华山剑侠关注,耳边却只听令狐冲在高声喝道:“空见大师有令,形势危急大家火速分散撤离,尽量不要丢下受伤的同道。” 突然间他身边一具着火的尸体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是血浑身是火,举着一把大镰刀当头向令狐冲砍下,距离太近令狐冲无法躲闪,只能举剑硬格,他的内力并不出sè全赖独孤九剑之妙,这下以硬碰硬加之对方的双手巨镰势大力沉,登时虎口迸裂长剑落地。脚下向后退时正被地上一具尸体绊到,再也稳不住重心仰头栽倒在地。周围数名武当弟子一看不好忙飞身扑上,四五把剑直刺那人几个要穴,只听那人狞笑到:“爷爷死也要拉你垫背。” 言语间全然不顾那几柄长剑,巨镰在头上挥了个大圈以雷霆万均之势向着令狐冲的脑袋落下。眼看那大镰刀离令狐冲脑袋不到一尺,突然一支长箭叭地一下shè在了他右腕之上,这人哎哟一声右手再也吃不住力,那大镰刀向左一偏,一下子砸在令狐冲脑袋的左侧。与此同时五柄长剑从五个不同的方向刺入他身体,那人盯着令狐冲恶狠狠地道:“可惜就差那么一点。”剑出身倒气绝而亡。令狐冲吓得三魂出窍,转头来箭方向只见耿绍南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而左肩之上血流如注。 原来是刚才万分危急之时耿绍南左肩中箭脱力,无法使用弹弓,情急之下把钉在左肩的长箭一下拔了出来以甩手箭的手法shè在了那人的手腕之上。本来这甩手箭极是难练,因为弓箭的长度重量往往相差很大不似一般暗器的尺寸,耿绍南平rì在武当练暗器时也是这门功夫最为头疼,不要说准确打穴,就是十几步外脱靶也是常有的事,这下事出突然倒是打得又重又准,正中那人的右手神门穴,连自己都吃惊这下超水平发挥了。回过神来他才觉得左肩剧痛,整个手臂都无法抬起,人也摇摇yù倒,被令狐冲一把扶住,出手如风点中肩头三个要穴,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花小瓶,倒出些黄sè粉末涂在伤处,瞬间伤口出血便止住了。 耿绍南感激道:“久闻华山派的行军止血粉功用神奇,让人挨了一刀还想挨第二刀,今天算是见识了。” “哈哈哈,你们武当的九转玉露丸才是内家疗伤圣药,刚才看你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吃了一颗马上就有劲救我,这才厉害呢,打了半天我也快没劲了,要不耿少侠赏我一颗尝尝?” “这。。。实在抱歉,敝派九转玉露丸炼制极是不易,此次下山我们每人只发了一颗,嘱咐不到危急时不能吃,我的已经吃掉了,要不我看看其他战死同门身上有没有。”耿绍南挣扎着就想去搜尸。 “别别别,我说着玩的没想到你这人这么认真。耿少侠,我们今天也算过了命的交情了,若得再见令狐一定与你结为兄弟。黄叶道长,耿少侠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去传令,珍重。”令狐冲向着匆匆赶来的黄叶行了个礼,见他扶住耿绍南的后背后方才松手转头奔去。 “绍南,你怎么样,可还走得动路施得了轻功?” “弟子没事,血已经止住,腿脚也还正常,当能行动。” “好,多的话不说了,跟为师登上山崖撤退。” “发生什么事了?打得正激烈为何要撤退。” 黄叶叹了口气,道:“败局已定,明月峡大批部队在谷口突然出现,强弓硬弩配合从热气球上跳下的魔教妖人扔震天雷,守住谷口,空见大师亲自带队冲了两次也没冲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留下这条命,以后再找魔教明月峡算账报仇。” “不是后方派了哨探监视明月峡吗,为何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个只有以后再说,我觉得魔教用震天雷空袭谷口一定与此有关,两边看来一早就是配合好的。现在来不及管这些,快随为师突出去再说。白石带着你师妹师弟都已经上了山崖了,我是特地来接你的。” “那周边还活着的同门怎么办?”耿绍南看着边上还在地上喘气呻吟的同道们,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把命留在这里就能心安了吗?留了命才能以后报仇,空见大师说了还能动的人分散突围,不能动的只能自求多福了,这辈子见不到何萼华卓一航你才满意?” 黄叶果然说到了耿绍南的痛处,他咬咬牙跪下向四周磕了四个头,便一瘸一拐地随着黄叶奔上了山崖,其间两次提不上气,一次靠了黄叶拉了把手,一次是用长剑在崖壁上一插借了力,才勉强登上了山崖,换在平时他登上这种二十余丈高的小山崖可谓毫不费力,而此时他身受重伤,爬上崖顶时耿绍南整个人的骨头都象要散了架,从来没有感觉到活着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第二十六回 遭遇凶魔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绍南,快起来,我们还没脱离险境,来,先服下这颗药丸。”黄叶从怀中摸出药瓶倒出九转玉露丸道。 “不行,师父,这药丸是你救命用的,弟子怎么能,怎么能。。” “傻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分这么清,为师没受你这样的伤。快点服下吧回武当的路还远呢,何萼华可是在前面等你,刚才还放心不下你叫为师回来找你呢。” “小师妹真的关心我吗?”耿绍南心里象吃了蜜糖一样甜,顺手就把那药丸给吞下坐在地上调息起来。 “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少顷,耿绍南自觉内力运转基本无大碍,从地上一跃而起,向下看了眼谷中,但见尸横遍野,多半是正派弟子的装束,魔教与明月峡的人正在打扫战场,遇到还活着的正道人士均是刀剑齐下将其格杀。 耿绍南想着这些人早晨还跟自己一个锅里吃饭,现在都成了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顿时泪流满面,咬牙切齿地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调息好了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白石师兄他们是向那个方向走了。”耿绍南向谷内磕了三个响头后随师父奔向远方。 一路之上,耿绍南由于腿上有伤,臀部又中了箭,影响了速度,黄叶不得不放慢脚步,如此这般半天才奔了三十余里地,黄叶心急这样很难逃过追杀,却又无可奈何。走到rì头偏西时突然听到前面似有打斗之声,似乎还能听到何萼华的娇叱,师徒二人忙施展轻功奔向前去。 正见周围不忧,赤松子,赤华子,还有两名没见过的峨眉俗家打扮的女子跌坐于地,显然是受了重伤无力起身,红云已经倒地身亡,胸口一个大洞正在向外冒血。地上还躺了两具魔教打扮老者的尸体,皆是中剑而亡。白石已经剑法散乱,身形沉滞,看得出受了极重的内伤,而何萼华则疯了一样地以两仪剑法向对面一个高大独眼老者进击,出手皆是只攻不守的招式。那老者须发皆白,头大如斗,鹰鼻狮口,须如猬刺,脸上三道长长的伤疤,面目狰狞,戴的黑眼罩上画着一颗骷髅。全身一袭宽大的黑袍,一双手隐藏在袍袖之中,未使任何兵器,光靠那袍袖之风即迫得白石与何萼华无法近身。耿绍南与黄叶不约而同地大叫起来:“向天行!” 那魔教独眼老者正是凶名满天下的血手人屠向天行,自成名以来死在他手下的正道人士不计其数,十余年前在灭白石家满门时曾被白石夫妇联手重创,但还是以其邪功毙了白石夫人纪女侠,战后深感其森罗万象杀尚未大成,十余年来不问教务闭关苦修,终于在月前练成邪功出关。此番正是奉了冷傲天的命令在此会同两名长老伏击路过的正派高手。 几场恶战下来向天行击毙了红云道人,打伤了不忧等人,此刻正与白石父女恶斗,白石在之前的战斗中与东方狂连拼三掌受了不小的内伤,又一路奔行至此,虽拼尽全力杀了一名魔教长老,此刻却也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力支撑,数招间又被向天行一袖击中当胸,如被重锤击中,仰天狂喷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向天行yīn恻恻一阵怪笑,声音尖利如夜枭,闻者皆是耳膜震荡,说不出的难受。何萼华见父亲受伤倒地,悲鸣一声更是不要命地扑上,剑法散乱已完全不成章法。几招不到就被向天行一指点在肩头,长剑落地跌坐在地,顿觉yīn风入体再也提不起内力来。 向天行怪笑道:“何元庆,你不是想要本座的命嘛,今天本座就送你一家三口团圆。不过让你这么死太便宜你了。”话音未落则出指如风,白石全身要穴皆中了其幻yīn指,全身的内力气劲如同给扎了针的气球一样飞速地散去,四肢百骸如同有几百只小虫在爬在咬,而神志则是完全清醒,脸sè一下子变得比死人还难看,豆大的汗珠从身上每个毛孔向外冒。但这白石不愧为一条硬汉,硬是忍住了不吭一声。 向天行转向了何萼华,狞笑道:“这个想必是你女儿吧,模样倒是不错,本座要是年轻个十几岁一定会尝尝她味道。当年本座就是见你老婆生得标致,想抢回来当小老婆,结果你老婆不识好歹反而跟你联手突袭了本座,这瞎眼之仇今天就要在你女儿身上连本带利地取回来。” 言罢一脸yín笑地走向何萼华。白石心下大急,吼道:“畜生,别动我女儿,有什么冲我来。”向天行只是充耳不闻。 何萼华心下大急,担心清白毁于此獠之手,想要鼓起内力咬舌自尽,却中了幻yīn指提不起半点劲,用力一咬只是把舌头咬破一个包,疼得差点没跳起来。眼泪汪汪地盯着那向天行,眼神中尽是怨毒。 “嘎嘎嘎嘎嘎嘎,小美人,你娘的nǎi子当年我都摸过了,别怕,老夫很会怜香惜玉的。” 老魔头狞笑着踱到何萼华面前,抓住何萼华的衣襟口一撕,外衫应手而裂,露出里面的银sè护身甲。“小美人穿的倒不少嘛,嘿嘿嘿嘿,慢慢脱才有意思,就象当年脱你娘,本座那可是记忆尤新啊。”一边说一边把那血手开始伸向何萼华肩上的纽带。何萼华羞愤yù死却又浑身乏力,只得闭上眼睛,泪如泉涌。 突然向天行怪叫一声:“小秃驴不想活了。”回手一袖去拂一件暗器,正是那宝相寺不忧眼见何萼华清白不保,拼了最后一点力量打出了最后一枚金刚锤,目标不是向天行而是何萼华。向老魔本能地挥袖去拂时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原来宝相寺这金刚锤乃天下霸道之极的暗器,一旦以力相击则会中途炸开,碎片激shè势能洞穿金石。前次少林寺空闻在正派比武大帅大会上早有准备以铁菩提打碎金刚锤用碎片反击无相禅师,而老魔此时yù火中烧过于托大却忘了这一层。等其看清这暗器时为时已晚。只听啪得一声,袍袖已经指中那金刚锤。 众人期待的钢片四shè没有出现,那金刚锤如一块石头一样直接掉到了地上,并没有炸裂,老魔头先是一楞,随后又恢复了标志xìng的放肆怪笑:“嘿嘿嘿,小秃驴,原来你内力不济了,只有劲打出这暗器没劲旋开里面的开关是吧。切,还把本座吓得不轻,一会成了好事后第一个就来收拾你。”正转向何萼华时,忽闻脑后一阵劲风袭来,老魔头何等高手,立即鼓起护身罡气,一个大旋身,双掌齐出,正好击中一块大石。 来者正是黄叶,他见老魔出手打倒白石父女,即知其功力在自己之上,在之前的战斗中自己内力也消耗巨大,根本无法力敌,但师兄与众多同道命在敌手又不可不救,便以内力举起路边一块大石,以掌力推大石去攻击老魔,嘱咐耿绍南趁机救回何萼华逃命。耿绍南坚决不从,师徒二人争执不下时老魔已经开始企图侮辱何萼华了,黄叶见事已紧急直接就拍起大石攻击老魔头。便有了前面的那一幕。 耿绍南腿脚受伤,行动不便,一瘸一拐地跟在师父后面冲向老魔,只听前面轰得一声巨响,那块大石在两大高手的内力相击下炸成小石块四shè,耿绍南跟在黄叶后面未及准备便被一块鸭蛋大的石头击中额头,顿时起了一个大包,头脑一阵晕厥差点栽倒在地。醒神过来一看师父正与老魔头四掌相对,嘴角的鲜血不住地向下流,而老魔头则神态基本自若,嘴角挂着一丝邪恶的笑容似乎是在嘲讽对手。耿绍南一见此情形,顾不得多想,使出浑身气力一掌就向老魔头拍去,只听所有在场倒地不起的活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喊:“不要!” 第二十七回 黄叶之死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一切都已经太迟,耿绍南的双掌已经鼓起所有的劲拍出,人还没来得及近向老魔的身,只听乒的一声,他就口吐鲜血给弹出四五丈远,摔到何萼华的身边再也起不了身。耳边只听向天行的狞笑声:“嘎嘎嘎嘎嘎,小蛋子还想偷袭本座,不知道本座的森罗万象杀大成后护体罡气可达一丈,别说是你这对肉掌,就是刀剑也难破。你这小蛋子功力虽然不错,但想破本座的护身罡气起码还要再练十几年。看看这一地趴着的小秃驴小尼姑小蛋子,全都是和你一样不知好坏向本座出手的结果。你不会是最后一个。” 黄叶又喷出一口血,脸上的肌肉与皮肤由于真气的作用而迅速地抽搐,冲着耿绍南大吼道:“带萼华走啊。”话音未落又吐了口血,七窍都感觉象要爆炸一样,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闭紧了嘴巴鼓着腮帮子拼命支持。 耿绍南这时候哪里还起得了身,感觉到浑身的骨头象是要碎掉一样。连呻吟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感觉咸咸的液体从嘴角和鼻子里不停地向下流。突然间左手被人抓住,吃力地转头一看发现何萼华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吃力地从嘴里迸出几个字:“杀了我,快逃。” 耿绍南心里一个声音在大叫:“不可以,不可以丢下师妹,不可以丢下师父,我不能死,我要战斗,我一定要站起来。”这时在外摸索的右手突然摸到了地上的一把剑柄,如同一个落水的人突然摸到了救生圈,耿绍南摇摇晃晃地靠那剑撑着自己坐到了地上,大口地喘着带着血沫的粗气,眼睛鼓得象铜铃一样盯着向天行,由于正背对着他,向老魔对耿绍南的举动仿佛一无所知,这会也不说话似乎想迅速解决掉黄叶。耿绍南扭头看了一眼何萼华,发现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与关切,心一横耿绍南猛地咬破自己舌尖,强烈的疼痛感让他全身一哆嗦,而刚才还混沌的神志却变得异常清醒。人剑合一,耿绍南整个人象一支离弦的利箭一样向着向天行的后心shè去,这正是武当派连环夺命剑的最后一招人不由命,乃是与敌同归于尽的兵解招数。耳边只听到小师妹声撕力竭的惨呼声:“大师兄!” 耿绍南睁眼一看,小师妹突然象是贴在了向老魔的后心上,他吓得三魂出窍,想收住剑已经是不可能,情急之下左手一戳,正好点在自己右手的神门穴上,长剑再也拿不稳,一下落在了地上,而整个人则收不住来势,脑袋一下子撞上何萼华高耸的胸部,她闷哼了一声吐出一口血,和歪了脖子的耿绍南倒在了一处。 耿绍南的意识又陷入混沌状态,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啥冲出去的时候对准的是老魔头,一睁眼却发现小师妹挡在面前,而此时向老魔那邪恶的笑声再次钻进了他耳朵里:“嘎嘎嘎嘎,本座十几年没和人动手了今天想不到竟然差点着了你们这些小辈的道,先是小秃驴用金刚锤暗算老子,再是武当小蛋子居然跟本座玩自杀剑,他妈的,我倒要看看面对这小美人你还下不下得了手。”耿绍南扭头一看,发现自己和师妹都倒在老魔的脚下,而小师妹腰上缠着一根绳索,一端正没入老魔的左袖之中。这才明白原来是老魔被师父以粘字诀拖住无法摆脱,情急之下左手使出捆仙绳将何萼华拉至后心迫自己放手。耿绍南知道自己错过了杀向老魔的最好机会,但一想到师妹总算无恙心里多少有点安慰。再看何萼华秀目紧闭,摇着脑袋,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下落,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恼恨耿绍南错过了大好机会。 “小蛋子,看来你对这小妞还真是情深意重啊,看你功夫不错不如跟着本座混,保管你以后尝到人间极乐。只要你肯拜我为师,一会本座玩够了这小妞后可以考虑赏给你。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 老魔头此刻已经得意忘形,再无顾忌,言语更是yín秽不堪。在场所有人均知此番再无幸免,除了黄叶外都闭目等死。少倾,黄叶终于支持不住力竭而倒,只剩向天行一人傲然立于场中,一双三角眼不住地盯着何萼华上下打量。正待踏步走向何萼华时,却被地上的黄叶一把抱住大腿,黄叶此时已经须发皆乱,狂喷着鲜血冲着耿绍南大叫道:“傻瓜,快跑啊。” 耿绍南流着眼泪看着自己的师父,却是一动也不能动。只见向天行冷哼了一声,右掌五指为爪,叭地一下击在黄叶的后心,耿绍南看到师父的胸前多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一颗热腾腾的心还在跳动,正抓在那血手之上。他的脑子里一下子如被雷击变得一片空白,本能地吼了一声:“师父!” 泪眼朦胧间,耿绍南似乎看到老魔头正张着血盆大口在嚼那颗跳着的心。“咻,真不错,高手的心就是不一样。嘎嘎嘎,多吃几颗本座很快就会天下无敌。咻。小美人,别急,下个就是你。”耿绍南看着这一切,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在他的体内升起,眼前的世界似乎开始变得血红血红,耳边的惊呼声和老魔的狞笑声逐渐变得微弱,一股极寒和一股极热的气突然在耿绍南体内产生,激荡,碰撞,耿绍南整个人就象个要爆炸的气球一样,觉得自己在膨胀,他似乎能听到自己的骨骼在噼哩啪啦地作响,全身突然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力量,这股力量支撑着他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不再悲伤,不再愤怒,天地间的一切已经不再重要,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叫:“杀,杀,杀,杀,杀,杀,杀!”在他最后还有意识的那一瞬间,眼睛里血红的世界中,向天行那张惊愕的脸是记忆中最后的定格。 第二十八回 一怒变身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大师兄,都怪我拖累了你,你睁开眼看看我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 “大师兄,你每次逢凶化吉的时候都会跟我说你没事,你快醒过来跟我说你没事啊。。。。嘤嘤嘤嘤嘤嘤” “。。。。。。。。。。” “大师兄你睁开眼看看我啊求求你了你睁开眼啊。。哇哇哇哇哇哇哇” “。。。。。。” 浑浑噩噩间,耿绍南好象听到一直有人在这样叫自己,他想睁开眼睛,眼皮却象是灌了铅一样地沉重,只能感觉到外面白光和红光交替着闪烁。想要吭一声,胸腹间的隔膜一下子象是要撕裂一样的难受。浑身的骨头仿佛是变成了粉,一阵轻飘飘的东西奋力着想从脑袋上面钻出去。突然间鼻子里钻进一阵熟悉的气息。“小师妹,这是小师妹的味道,师妹,你在哪里,我在哪里。”耿绍南在心里大叫,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瞬间他觉得天地都在晃动,象是有人在拼命地摇他,五脏六腑都象是要错开了位置一样的难受,他想吐,又觉得身体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可吐的东西。 “我死了吗,为什么我动不了,不行,我要活过来,我还要,我还要小师妹,我还要师父。”耿绍南强迫着自己撑开有如千斤重的眼帘,左边的白光变得越来越明显,右边的红光也变得越来越明显,世界仿佛变成了红与白的混合,终于,他撑开了左眼,而右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来了。隐隐约约间,一个很熟悉的耳坠子在自己的眼前一直晃啊晃的,让自己一阵头晕目眩,耿绍南感觉自己只剩下了一个脑袋,脖子被什么东西在缠着,气都透不过来,而脖子以下空空的没有任何知觉。他颤抖着张开了嘴,用尽了吃nǎi的劲吐出了一句话:“肿么回事?” 何萼华的身体猛得一震,仿佛听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她把螓首从耿绍南瓜肩上移开,难以置信地盯着耿绍南的脸。这张脸虚弱,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sè,脸象是个给打肿的包子一样比平时大了有一倍,右眼上方给打破一个大包,血糊了整个眼睛让他睁不开来,失神的左眼正看着自己。是的,这是耿绍南,他还活着。 何萼华转泣为笑,激动地用手指抹着耿绍南脸上的血痕,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的感觉。何萼华的脑袋搭上了耿绍南的右肩,双臂紧紧地搂着他,她再也不想失去怀里的这个男人,这是此刻她心中唯一的想法,喜悦而兴奋的眼泪在她脸上横流,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耿绍南这时候已经能看清四周了,吃力地把头架在何萼华的香肩上他四处张望,除了给打成废人的白石还是倒地不起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看以外,不忧,赤华子赤松子都已经拄着剑站了起来,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天外来客,张大了嘴巴如同雕像。而那二位峨眉派女子则转过了身背对着自己。 耿绍南奋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痛得差点晕死过去,脖子以下一下子有了知觉。他很快后悔了,刚才的没有肢体知觉只剩一个脑袋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好啊。左臂软软地垂下提不起一点劲,象是断了一样,胸前和背后的皮肤象是给人撕下来了一样痛入骨骼,五脏六腑好象错了位一样,一阵阵地翻江倒海别提有多难受。右拳上似乎给钉上了什么东西,一阵阵钻心般的痛苦从手背上袭来。而下腹则有一种凉溲溲的感觉,左腿象是给冻得不属于自己,一阵奇寒彻骨,右腿又如刚遭火焚。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差点没晕倒,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何峨眉二位女侠要背对自己了,原来自己全身上下已经一丝不挂,下身的一杆长枪正在倔强地挺立。余光扫处自己的右手手背上正钉着两颗血淋淋的大牙,深深地嵌进自己的皮中。耿绍南所有的感觉会聚成两个字从嘴里迸了出来:“哎哟!” 何萼华听到耿绍南喊痛,浑身抖了一下,忙捧住耿绍南的脸,关切地问道:“大师兄,你哪儿痛?” “哪儿都痛。” 何萼华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抱着一个赤身露体的男子,登时羞得粉脸滚烫,一下又扑到耿绍南的肩头不敢多看,对着对面的不忧叫道:“楞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大师兄披件衣服。” 不忧这才回过神来,忙脱了自己的僧袍给耿绍南裹上,顺势把他背了起来,同时对四周众人道:“此地并非久留之处,大家迅速背起伤者离开。”赤华子背起了白石,赤松子背起了黄叶的尸体,而两位峨眉女侠一起抬着红云的尸体上了路。耿绍南在不忧的背上依稀看到何萼华一瘸一拐地走到一具血肉模糊已不chéng rén形的尸体面前咬牙切齿地用剑再砍了四五道,直砍得血肉横飞。巨大的疼痛感再次袭来,他又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熟悉的地方,鼻子里飘进一股浓浓的草药味,耿绍南仔细一看头顶的梁,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在武当的房间。吃力地动了动脖子,发现几乎完全转不动,眼珠子转了一下,看到自己全身上下都绑着厚厚的绷带,几乎被捆成了个棕子。 何萼华正趴在自己的面前的床头柜上,一身黑衣缟素,却已沉沉地睡去,耿绍南心中一阵欣喜,暗道:师妹果然还是关心我,每次我一醒都能看到她,这难道是天意成全我们吗。意念至此不由得努力地抬起了右臂去够何萼华。却听到何萼华的梦呓:“卓师兄。” 耿绍南心中一阵酸楚:“原来她心里还是只有卓师弟,这次与她经历过生死还是不能改变这一切。耿绍南,她始终不会爱上你的。”心里巨大的悲凉让他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从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剧痛感。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绍南,你醒了啊。”; 第二十九回 血战之后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耿绍南定了定神,发现紫阳正站在自己面前,这才几天不见,他象是苍老了二十岁,黑白相间的头发几乎全白,皱纹也布了满脸。何萼华一下子也醒了,起身向紫阳行礼,看到耿绍南已经醒转过来,一丝甜美的笑容掠过了小师妹的脸蛋,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还是巨大的悲怆。耿绍南一想到师父惨死在向天行手上,马上明白了小师妹的悲从何来,顿时泪如泉涌,声嘶力竭地哭道:“师父,师父!”若不是他全身缠满绷带动弹不得,只怕此时早已经滚到床下了。何萼华受他情绪感染是跑到门边倚着门沿痛哭。只有紫阳强忍着眼中的泪水默默地站着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耿绍南终于停止了哭泣,他暗暗地告诉自己今年这辈子流血流汗绝不能再轻易流泪,今天就当是把这辈子的眼泪流光了。何萼华也不知道何时哭完了,站在紫阳身后低垂着脑袋看脚尖。紫阳见耿绍南完全平静了,轻声道:“绍南,此刻感觉如何?” “回掌门师伯,弟子没事,歇息几天就能复原,到时候一定会勤学苦练,早rì手刃仇敌为师父师伯报仇。” “手刃仇敌?你指的是向天行吗?” “正是这老贼,不诛此獠,誓不为人!”耿绍南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仿佛象要把向天行咬碎一样。 “你当真不知你已经杀了此贼?” “什么!此贼已死?怎么会是弟子所杀?弟子武艺低微,想用人不由命与他同归于尽,这狗贼居然拉小师妹当肉盾,弟子收剑后就无法行动,眼睁睁看他杀了师父,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后就在这里。此间发生过何事弟子真的一无所知,还请掌门明示。” 紫阳盯着耿绍南看了一阵,似乎想从他的眼睛中判断对方是否说谎,耿绍南给看得浑身有点发毛,正不知所措时,紫阳叹了口气道:“萼华,你来说吧。” 何萼华点头行了个礼,看着耿绍南,道:“那rì我与师父还有卓师兄逃出了断月峡,后面有个白衣女子一直追着不放,爹爹受了内伤无法发力,我本yù与卓师兄一同用两仪剑法来打她,结果卓师兄不肯,坚持与那女子单打独斗,还叫我们快走。爹一听他这样说就拉着我转头跑,只跟卓师兄说了一句话,叫他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掌门,这事我到现在也不明白,爹这是什么意思。” “此事我心中有数,一航虽然现在还没回来,但我料想他应该无大恙,你继续往下说。”听到这里耿绍南心中已有数,那白衣女子必是练霓裳无疑,卓一航仍然对她留有旧情不忍痛下杀手,于是便让白石父女先行离开再与其作了断。耿绍南望了一眼还在抹眼泪的何萼华,这辈子突然第一次恨起了卓一航:师妹可爱纯洁如斯,你却为何要这样伤她。 “后来我和爹爹跑了一段,碰到红云师叔正在和那老魔拼斗,边上不忧师父和赤华子赤松子两位师兄已经倒地不起。老魔的两个帮手也已经倒地而亡。我们想上去帮师叔,可还是迟了一步,师叔被老魔一爪穿胸而亡,爹爹红了眼立马与他斗作一团,我也上前相助,只可惜爹爹元气未复,我又学艺不jīng不能帮上忙,结果,结果。。。”何萼华讲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紫阳与耿绍南皆默然不语。 平静了一会后,何萼华继续道:“后面的事大师兄应该有印象了,他和黄叶师叔先后上前与那老魔交手,大师兄不知老魔护身罡气的厉害给震伤了,黄叶师叔拼命拖住老魔想让我们逃跑。大师兄不愿想与老魔同归于尽,那杀千刀的老魔居然以我为盾。” 说到这里,何萼华停了停,妙目流转,盯着耿绍南道:“大师兄不愿伤我,收剑后倒地不起。结果黄叶师叔也遭了老魔毒手。”说这些时耿绍南发现何萼华中有些异样的光芒,自小到大他从未见过,却说不清是何用意。 “那老魔杀了黄叶师叔后,还掏出他的心,居然就在那里大嚼,这禽兽,简直就不是人,我,我,我杀他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解恨。”何萼华说这些时浑身都在发抖,连声音也变了,非怒极怕极不至于此。耿绍南想到当时情形也不禁毛骨悚然,但转眼间巨大的仇恨又涌上了他的心头,恨不得要把钢牙咬碎。 “这时候我看到大师兄站了起来,当然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难逃一死,弟子只恨没有力气能自尽以免受辱,正万念俱灰之时,只看到大师兄突然站了起来,那气势,那杀气,那血红血红的眼睛,我,我,我这辈子也忘不掉。他盯着那老魔一句话不说,只是一步步走过去。大师兄本是我们这些人里伤得最重的,弟子当时奇怪他哪来的力量站起身来,在地上还叫他赶快逃命。”耿绍南虽然仍处于悲伤的情绪中,但听了这话心里还是暖暖的。 “接着说。” “那老魔先是一愕,再是怪笑两声,一袖打在大师兄的胸口,本来我脑子轰得一声以为大师兄这下子完了,没想到他居然毫发无伤,一下子抓住那老魔的左手。那老魔有先天罡气护身,寻常刀剑都近他不得到,我们都不知道大师兄是如何能做到这点的。” “弟子真的不知当时的情况。小师妹,我真有这么厉害?” “还有更厉害的呢,那老魔左手给大师兄扣住,右手拼命使出擒拿手法来攻击大师兄的身体,这狗贼虽然坏,但武功真是厉害,那些招式看得我真是目瞪口呆,简直是匪夷所思。但大师兄更厉害,左手见招拆招,几十招下来居然化解了老魔的所有攻势。后来,后来大师兄突然吼了一声,那声音,那声音。。。。。” “那声音怎么了?” “那声音不象是人发出的,倒象是狼嚎,凄厉刺耳,加上他当时眼睛快要暴出血来的那神态,我,我真的是快要吓晕过去了。而且,而且。。。” “师妹你快是说呀。而且怎么了。” “而且你嚎了以后一下子身上的衣服全给爆裂开来,连裤子也震成碎片了。”何萼华羞红了脸,声音越说越低。 耿绍南想到那rì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何萼华怀里的情形,只恨地里没有个缝能让自己钻进去。何萼华言及于此,想到那抹夕阳下耿绍南铁塔般的身影,钢铁一样的肌肉和。。。。。不由得芳心象小鹿一样地乱撞,脸烫得象烧红了的炭,再也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紫阳出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萼华,你接着说。” “是,师伯。大师兄这样嚎了一下后,衣服给震碎了,我们所有人感觉到一阵劲风扑面,象是要把在地上的我们给刮飞一样。只听那老魔惨叫一声,他那只左手居然被大师兄生生地给拧了下来。”讲到这里,何萼华眼里尽是兴奋,仿佛是自己拧下来老魔的胳膊一样。耿绍南心中先是一喜,再是吃惊,自己的本事自己最清楚,他何时学过这功夫了? “然后那老魔右手一碰自己的腰,胸前突然飞出一蓬黑sè的东西,地上的不忧师父大叫说黑血神针。我当时都快吓晕了,距离那么近,怎么可能躲得了,结果大师兄右手一挥,抓着的那只手一舞,那些针全shè在老魔的那只手上。接着一脚就把那老魔钩倒在地,一下子就骑在这狗贼身上。”何萼华一脸崇拜地盯着耿绍南,耿绍南乐得就想写个服字贴自己的脑袋上。 “然后大师兄就开始一拳拳地揍那老魔头,他骑在那老魔身上,就是一拳拳地砸在他胸上,每拳下去都能听到辟里啪啦的声音,那老魔在地上痛极,右手又作爪状不停地在大师兄的胸膛上抓啊划的,说来也怪,我前面亲眼见这狗贼一爪就能在人身上打开个血洞,但那时在大师兄身上只能抓到血印子。他的腿也在后面不停地踢大师兄的后背,但大师兄不知怎么了,不管不顾这些,也不去挡,就是一拳拳地揍他。那情形太可怕了,一拳下去都是直接打得那老魔头肉都能飞起来,到后来我都不敢看了。” “最后那老魔在地上给打得不能动了,血肉模糊,大师兄突然起身,先是一脚踢中他下身,只听啪啦一声,那老魔给踢得居然又能叫出声来,声音又尖又利倒不象是男人了。大师兄,你从哪里学的这狠毒的功夫嘛?不过对付这老贼倒是正好。” “然后大师兄一脚踩住这老魔的胸口,手向下一抓,我们只听到那老贼哼了一声就不动了,再一看大师兄把他肠子都抽了出来还打了个结。”说到这里何萼华突然奔出了门,就在外面吐了起来。耿绍南也有强烈的呕吐感,要不是给裹成了个木乃依,也不知道会吐成啥样了。 何萼华转眼看着耿绍南幽幽得道:“大师兄,你当时直接把我给吓晕了,其实从那天开始我就不停地做恶梦,回山以来一连几天没睡着觉,今天下午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才会睡了过去,刚才我居然会梦到你对卓师兄。。。。。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何萼华越说越激动,呼吸急促起来粉脸涨得通红。耿绍南一看她这架式怕她又要晕过去,连声呼叫紫阳。紫阳连点了小师妹几处穴道替她推宫过血,良久,何萼华的脸sè才随着她的情绪一起平复回来。 “大师兄,我当时一醒过来就看到你已经站在我面前,还是全身一丝不挂,浑身是血,双眼血红,眼珠子就象要迸出来,直勾勾地盯着我。那样子,那样子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你的手快要抓到我的身上了,我当时闭上了眼流下一滴眼泪,再睁开眼发现你突然倒在了地上。赤松子那家伙说你是妖怪,要大家赶快跑。我当时怕极了也想跑,但你是,但你是我相处了十年的大师兄啊,我不信你能对我下得了手,看你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知道我不能这样扔下你,更何况,更何况要不是你,我们所有人早死在老魔头的手上了。我当时以为你死了,因为你气息全无连心跳都停了。我真恨自己当时怎么想着要自己逃跑把你一个人扔下。于是我什么也不管了,一下就把你抱在怀里,结果你真的醒了。皇天保佑,皇天保佑。”何萼华抬头向天,连着双手合什说了好几声皇天保佑,再度凝眸耿绍南时,眼中尽是那异样的光芒。耿绍南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泪水只在眼眶中打转,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萼华,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对绍南说。”何萼华低着头走了出去,临到门前看了一眼耿绍南,眼中尽是不舍。 “绍南,萼华所言,我也找过不忧,赤华子师兄弟与峨眉派汤程二位女侠核实过,句句属实。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弟子方才闻师妹所言,如天方夜谭,那个能徒手格毙老魔头的怎么可能是我。弟子要是有这本事,还会眼睁睁看师父遭老魔头毒手吗?” 紫阳略一沉吟,搭住了耿绍南的脉门,捻须沉思,少顷,言道:“你体内的内力虽然虚弱,运转尚属正常,但绝不可能达到破老魔罡气的地步,更不可能徒手格毙他。此事有古怪,以后不得向外人提及。” “是,师伯。卓师弟他。。” “一航的事不必多说,我料这几rì他就会回山。” “那此战最后结果如何?” “唉,别提了,都怪我等料事不密,为魔教妖人所乘。原来他们与明月峡事先已有勾结,明月峡的贼人们是走黑水河的水路绕道而来的,练霓裳在抬尸向我们问罪时大部队就已经出发了。所以我们的探子根本没掌握他们的动向。” “我师父生前与弟子提及此事时就最担心明月峡与魔教勾结,没想到竟然成真。”耿绍南一提到黄叶就是一阵心酸,差点掉下泪来。 “此战中,我武当折损了十余位一等一的高手,包括你师父在内。白石师弟全身瘫痪恐怕此身不能再行动。出发时的千余弟子,回山的不足三百。这教我,这教我如何去见祖师爷!”紫阳说到此处,已是老泪纵横。连耿绍南看着都于心不忍。 “少林方面,谷口的五百棍僧几乎在第一轮攻击时就全损失了。后面抵挡明月峡的背后突击时损失也不小,亏得空见大师的徒弟智嗔师父智谋出众,集中所有人从正面强冲魔教,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余下的人倒是基本上都突了出去。这智嗔不仅武功过人,而且智谋出众,未来实在不可限量。” “掌门师伯说的是,这位智嗔师父确实极为沉稳,深不可测,弟子虽同他交往不多,但也有这种感觉。” “宝相寺的人不算多,损失也不小,只跑出去了四五十人,所幸无我大师和不忧师父都安然无恙。” “嗯,尤其是不忧,实在是难得的人才,如果损失了实在太可惜了。” “唉,华山与衡山就惨了。衡山派盛掌门在混战中死在冷傲天的三yīn夺元掌下,陆柏陆施主带着残余弟子们突围时又被追上,魔教妖人发动火攻,他们全员战死在失魂岭。”耿绍南想着盛大仁的豪情满怀,转眼已是身死派灭,不觉默然。 “至于华山派,先是宁中则宁女侠与岳小姐灵姗双双在混战中死在贺青花的绝魂夺命鞭下,接着岳先生在重创了上官疑后被司徒媚偷袭,最后被东方狂与司徒媚联手打下了失魂岭下的万丈深渊。而令狐冲少侠,目睹师父师娘惨剧后悲痛yù绝,右眼被明月峡的暗器芙蓉醉香所伤,后来被公冶一帮主拼命救了出来。刚才我收到消息已经成功地回到了华山。” “太惨了,魔教狗东西太可恶,等我好了,一定要。。”耿绍南气得要跳起来,差点没摔下床。突然想到了一事,问道:“那林平之林少侠如何?” 第三十回 为情所伤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就是林家灭门后仅存的那位吗?” “正是。” “有人看到他在岳女侠的尸体边状若发疯,死活不肯走,后来是峨眉派的冉琼梅女侠硬把他拖了出去。听说现在也已平安。” “谢天谢地,对了,峨眉派如何?” “明月峡的人就是冲着峨眉派来的,晓风师太眼见形势危急,组织弟子布下剑阵殿后,大家都突出去后峨眉的弟子已经战死了十之七八了,晓风师太拼死护着徒弟凌瑶仙,汤绘如和程芊卉冲了出去,临死前将铁指环传给了凌瑶仙命她接掌峨眉。你救的人里就有峨眉派的汤程二位,她们和凌瑶仙走的不是一路,没想到碰上了老魔头。” “怎么全这样,怎么会这样。”耿绍南想起不过半月前,在武当山出发前正派联军的声势浩大,即使几天前黑水河一战也杀得魔教是闻风丧胆大获全胜,短短几rì竟然一败至此,他现在摇不了头,但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相信。 “唉,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它确实是发生了。正派遭此重创,势必这几年道消魔涨,所幸此战魔教同样损失惨重,短时间难以恢复元气。断月峡一战中魔教妖人加上明月峡的匪徒伤亡也有五六千,魔教十长老被击毙七个,总护法向老魔死在你手,对他们绝对是个大的震慑,而明月峡所做所为彻底把他们放在了正派的对立面,从今天开始我们正派会全力围剿其各处山寨。绍南,武当此战元气大伤,以后你要挑起更重的担子才是。” “弟子谨记。” “好了,今天你应该也累了,早点休息吧。你师父的尸体已经入敛下葬了,等你好了我会领你去看他的。” 紫阳走后,耿绍南一直在暗暗地骂自己,为什么武当已经遭此横祸了自己还想着儿女私情。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早点养好了伤能下床练武,先灭明月峡再铲平魔教,为死难的同道中人与师父报仇。 接下来的几rì,何萼华再也没有来过,一直是几位师弟们轮流给耿绍南端汤送药,耿绍南虽然前rì里恨自己不争气,大仇未报尽想儿女私情,但一到夜深人静时又总情不自禁地想起何萼华来,此番出征多次与其亲密接触,闭眼之间尽是她的美好,就连做梦也是一再地回想她在自己怀里梨花带雨的景象,与儿时梦到她的那些时候不同,现在的这些梦都是那么地真实,更应该说是现实的回忆。 耿绍南深恨自己,甚至有时候觉得自己还真就是别人说的那种yín贼。以头撞墙想把这些邪恶的想法撞出脑子的行为也有好几次,但除了头上多了几个大包,多吃了几服头痛药外毫无效果,一旦夜深人静,梦里与何萼华缠绵的景象就又象找到了组织,纷纷又跑了回来,一觉醒来,连下体也开始练起神功。长叹一口气,耿绍南只得希望自己早点好起来,早点能下地练功也许可以断了这些非份之想。 如此这样煎熬了二十多天,耿绍南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了,这将近一个月可把他给闷坏了,自小到大还从未在床上呆过这么久。期间紫阳来看过他二次,言谈些尽是些门派俗事,他总觉得掌门师伯每次来都想说些什么,或者说是期待自己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掌门的用意何在,下床的那一刹那他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师伯该不会是有意撮合我和小师妹吧。上次我和小师妹被人误会,这事传遍了江湖白道,加上师父说过卓一航如果实在不可靠,那我就是武当最大的希望。此次武当惨遭横祸,掌门必须为未来早作打算,我击毙老魔立下大功,可谓本次正邪大战正派唯一的亮点,无论是为了武当的未来还是为了小师妹的名节,这时候让我娶师妹,以后作为武当掌门培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一念至此,耿绍南不由咧着嘴几乎要笑出声来。 “不对,如果要是撮合我和小师妹,那为什么这么多天不让小师妹来给我送药?反而象是有意拆散我们。”耿绍南突然背上冷汗直冒:“该不会,该不会是我身上有了说不清楚来历的巨大力量,师伯认为我有意藏私吧,这武功残忍恶毒,我当时完全失去理智,更是几乎做下不知廉耻之事,连赤松子都说我是妖怪。掌门几次来试探我应该是叫我自己说出武功来历。他明知我对师妹有意却要隔离我们,难道武当要抛弃我耿绍南了吗。”黄叶死后耿绍南这种念头一下子多了起来,差点没急哭出来。 这时只听外面有人敲门:“大师兄,你在吗?”可不正是耿绍南朝思暮想的何萼华。 “我在,你等等,我穿了衣服就来。”耿绍南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披衣开了门,何萼华还是一身黑衣白带,站在门口,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在耿绍南看来却别有一番让人怜惜的风情。 “恭喜大师兄伤愈。我听师弟们说了你能下地了,就想来看看你。这阵子门派的事情太多,你和卓师兄都不在,突然我都成了师姐了,一下子好不习惯。这么多来没来看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武当出这么多事,你忙正事要紧,我反正躺着躺着就没事的。”耿绍南言不由衷地说着,不住地打量着何萼华,只见她始终低着头,避免目光与耿绍南的直接接触。 “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师父?” 一提到黄叶,耿绍南眼圈就红了,这些天他总是尽量避免让自己多想起师父,一如尽量避免让自己多想起小师妹。但师父的影子始终挥之不去。“当然。” 来到黄叶的坟前,耿绍南磕完头后迎着风睁大眼睛尽力不流泪,何萼华奇道:“大师兄为何不痛哭一场呢,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没事的。” “我跟师父发过誓言,以后流血流汗不流泪,我答应师父的一定要做到。就象,就象我答应你的事一定要做到。” “大师兄。。。。”何萼华又低下了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许久,才道:“大师兄,我有点明白你以前跟我说的为什么永远不希望我离开武当进入江湖了。以前我一直盼望着长大,盼望着能去外面的世界,但我现在最怀念的还是我们以前那样在山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还有爹爹。。。”一提到白石,她的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向下流,话也无法说下去了。 “我还没去探望过师伯呢,能带我去吗?” “这。。。。” “有什么难处吗?不方便的话就改天吧。” “不是的,只是,只是我爹爹现在受了比较大的刺激,情绪有时候不稳定,如果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你千万不要责怪他。” “当然。” 在白石的卧室里,耿绍南发现他脸颊深陷,双目无神,只是盯着大梁发呆,何萼华通报了好几次大师兄来看他,白石只是一言不发。无奈耿绍南只得离开了房间。送他出门时,何萼华反常地盯着耿绍南一动不动,紧紧地咬着厚厚的嘴唇,脸上的表情yīn晴不定。耿绍南给看得心里发毛却又不敢开口说话。最终何萼华一跺脚,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道:“大师兄,附耳过来一下。” 耿绍南附耳过去,只听何萼华道:“其实刚才卓师兄回来了,是和那个女人一起回来的。” 耿绍南闻言如遭雷击:“你说什么!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那练霓裳说她伤了卓师兄,这回负责把他送回武当,以后江湖上再见就按江湖的规矩来。现下他们可能就是在后山。”何萼华噙着泪水恨恨地道。 “我不信,卓师弟不会如此不分是非,这次断月峡之战这么多同道死在明月峡之手,这起码的是非道理他都不明白了吗?我一定要去看了才能相信。” “大师兄,其实我也是不敢去看才找的你,我怕我接受不了事实。” “不用怕,我们一起去。” “好。” 两人言语间来到了后山,远远地只见一男一女抱在一起,那女子身着红衣,肌肤胜雪,发如乌云,而那男子俊逸挺拔,可不正是卓一航与练霓裳。耿绍南见状呆若木鸡,最后仅存的一丝幻想也被击得粉碎。而何萼华则直接转身向一边的小道奔了过去。她跑了半天后耿绍南才回过神来,狠狠地盯了远处还在耳鬓厮磨的二人后转身向何萼华跑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只见何萼华正蹲在水潭边一个人哭得肝肠寸断。 耿绍南站在她背后良久,各种滋味从他的心里泛起,辛酸,愤怒,怜悯,伤感,最后汇成一个不可阻挡的爱字,他冲上去抓紧何萼华的双臂:“师妹,你看着我。”何萼华抬起了头,任由眼泪在脸上流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耿绍南。 “师妹,从今以后,我不允许你对卓一航再有一丝一毫留恋的情感。你难道不知道在卓一航心里你一点位置都没有吗?这么多年以来,真正在意你的人是我。”何萼华秀目流转,泪如雨下,却是一言不发。 “小师妹,我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为了卓一航你把自己折磨得太苦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允许我心爱的人被人欺负,我向你保证。” “大师兄,我真的好想把自己的心给掏空,这样我就把卓师兄忘得一干二净,这样我就不用再想他。可是我做不到,大师兄。我做不到啊。”何萼华情绪终于不可遏制地失控了,一头栽进耿绍南的怀里,泣不成声。 “别再难过了,从现在开始把卓一航给忘掉,好吗?”耿绍南紧紧地搂着何萼华,一遍遍轻声地说。而何萼华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自语“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把何萼华送回房后,耿绍南怀着满腔的怒火全武当在搜寻卓一航。最后终于在山门前截住了正准备下山的二人。两人见到耿绍南这副眼里要喷出火来的样子都吃了一惊。耿绍南冷冷地对卓一航道:“卓师弟,我有话要对你说。” 跟着耿绍南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卓一航道:“大师兄有何指教?” “从小到大,武当上下都知道,小师妹最心仪的人就是你。于是所有人都祝福你们,希望你们能够长长久久,白头到老。可是没想到,你却跟明月峡的女魔头练霓裳勾搭,你知道你这样做对小师妹是多大的打击?她一直在等你,你可知她向掌门师伯还有白石师伯为你求情的时候心里面是多么的尴尬和心痛。” “这些我都明白。” “你明白?你都明白?是,你是都明白。你明白地把小师妹只当做你当上掌门和巩固武当的一颗棋子。对不对?” “不是这样,我有我的苦衷。” “你有什么苦衷?你这样对待小师妹全武当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会答应的。我告诉你,你这次如果执意要跟练霓裳走的话,我跟你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就此一刀两断。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对你让出半步。还有,你要敢欺负小师妹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 “对不起,大师兄,霓裳为了保护我冒这么大风险护送我回武当,眼下全武林正道都与明月峡为敌,我不能不把她送回明月峡,至于以后的事,等我回武当后自会听从师父的安排。”卓一航向耿绍南行了个礼,从他面前走过。 耿绍南知道自己留不住他,只能长叹一口气转身回了武当。路过长廊时,他一直在想自己和卓一航这么多的兄弟感情为何会走到今天这步。正自黯然神伤时,突然听到一阵哀伤的笛声,他寻声而去,却发现是何萼华坐在水潭边的一块石头上正在吹着卓一航送她的笛子,笛由心生,连耿绍南这个不通韵律之人也能听出这曲声中的悲伤与哀怨,他突然无名火起,三步并二步地冲了过去,一把抢下那笛子抓在手里。何萼华大急,一下上来抢笛子,嘴里嚷着:“快还我,快还我。” “不给!不给!”耿绍南一边吼着一边以八步赶蟾的手法把那笛子激shè而出,这下他使了全力,那笛子转眼间掉入了远方的水中再也不见。何萼华急得哭了出来,手上长长的指甲不知不觉已把耿绍南的手背抓得鲜血淋漓,一见笛子没了,转身就走。 耿绍南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拉住何萼华吼道:“你为什么心里还想着他?别走,你不许追,我早跟你说过,你要把卓一航忘掉,从今以后跟你在一起的就我耿绍南一个人。”何萼华狠狠地甩掉了耿绍南的手,头也不回地奔去,只留下耿绍南一人呆立原地怅然若失。 第三十一回 迷香之夜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月夜,闺房,香炉,烟雾缭绕中,何萼华静默地闭着眼,脑海中满是那个下落不明的人。 门开着,她听到耿绍南的脚步声,微微地撑开眼帘,毫无热度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合上了双目。耿绍南的微笑还没来得及伸展便僵在了脸上,一阵巨大的悲凉涌上了他的心头:原来我真的还不如一根笛子对你重要,原来纵使他下落不明,你的眼中还是没有半点我的影子,就像刚才你看着我,却比寒冰还冷。我跑遍了整个后山,才在一条沟渠里找到的笛子,我想用它让你回心转意,可此刻我却没有力气拿出来。 耿绍南关上了门,踱到何萼华面前,一伸手便能抚摸她的脸,但她闭目养神的样子,让人觉得如此的遥远。 “师妹,你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对我视若无睹冷若冰霜,你什么时候才能再给我一个笑脸?” “当你发狠扔了我的笛子时,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原来师妹是怪我把卓一航送给你的竹笛丢掉的事情吗?” 耿绍南苦笑着将笛子放在何萼华的手上,她疑惑地睁开眼,看那笛子的眼神流光溢彩:“不是丢掉了吗?”她的声音兴奋地在打抖。而他的心情,却是灰sè的:你终于睁眼看我,却是因为另一个人。 她的眼中慢慢渗出了泪光,他想跟她说自己寻了好几个晚上,就是不忍心看她难过。可他突然觉得好累,本想替她拭去眼泪,却无力抬手:也许你也累了,你一生都在追逐着那个遥远的梦,如今梦破碎了却仍不肯醒来。可我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另一个可怜的梦中人罢了。你想追问这笛子何处而来。是为你那苦苦相思的人,还是因为我一脸的憔悴?可我已经不想知道了,从我把笛子从石缝间捡起时,我就明白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输者。 耿绍南转身想离开,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被何萼华一把抓住,回头只见小师妹眼中又浮现出前些rì那种异样地光芒,轻轻地抚着他手上的抓痕,带着哭腔道:“这阵子我对你不好,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我心里好象闷着一团火发不出去。大师兄,我知道我不应该拿你出气,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我。。” 耿绍南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何萼华狠狠地收到怀里,两片嘴唇贴上了何萼华滚烫的红唇,外面的一切已经与他无关,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怀中的这个女人,他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她,哪怕是一刻。随着耿绍南猛烈而坚定的动作,何萼华的手也渐渐搂紧了耿绍南的身体,笛子掉在了地上她浑然未觉,配合着他嘴唇的节奏开始扭动着自己曼妙的身姿。 良久,唇分,耿绍南睁开了眼,看着何萼华,喃喃地道:“你会一生一世爱我吗?” 何萼华的双眼已经迷离,表情如同醉酒,双颊赤红,高耸的胸部开始剧烈地起伏,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转身向床边走去,抓着床柱有气无力地倚着,嘴里开始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声音,一回眸,风情万种。耿绍南就是个木头,也知道她动情了。一阵异香入鼻,他觉得自己浑身火热,血液就象沸腾一样,朝思暮想的爱人就在眼前,给了自己再明确不过的暗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吗?他走上前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何萼华,尽情地吻着她的香颈,何萼华在喘息,在配合着他的节奏,再熟悉不过的少女芳香钻进了耿绍南的鼻子里,他知道这是小师妹最真实的味道。 窗外,风起,枝摇。 耿绍南手忙脚乱地脱掉了自己的外衣与鞋袜,上身jīng赤,只剩下白sè的里裤。一边的床上,何萼华玉体横陈,几乎也只剩同样的里裤了,只是比耿绍南多了件肚兜围在身上,掩饰不住的两座高峰正在剧烈地起伏,眼睛紧盯着他那壮硕的身体,闪着原始而野xìng的光芒,房间里chūnsè无边,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他吹灭了蜡烛,一个恶虎扑食直接蹦到了床上,拥着她的身体忘情地吻着她的唇,而她则紧紧地用玉臂环住他的背,长长的指甲紧紧地扣住他结实的肌肉。 耿绍南从小父母双亡,武当山上也无人教育过他男女之事,即使是师父教他习武时也只是含糊其辞地交待了一下与女子对决时正面胸部与小腹还有大腿内侧是不能随便攻击的,从没有这样真正地亲近过女子的**,前几年当何萼华的身体开始发育的时候他还没心没肺地问过师妹用啥方法练得胸肌比自己还发达,羞得何萼华一个月都没再理他。上次自己赤身被她抱在怀里时,那坚挺而富有弹xìng的双峰紧紧地顶着自己就让他浑身燥热过,这阵子天天做梦都是这情景,今天终于美梦成真了。 按着梦里的套路,他的手伸到她的后背开始摸索起来,终于被他摸到了那个蝴蝶结,顺手一拉,隔在两人间的肚兜应手而落。酥胸全露,双峰带彩,椒rǔ怒突,她的喉咙里发出一阵谁也听不清的声音,扣住他背肌的指甲更是深深地掐进了肉里。他一把拉过床上的锦被,盖住了两人几乎**的身躯,一双大手却开始在她的**上寻起宝来,唇也离开了她厚厚的嘴唇,开始贪婪地在她身上游走。 左手轻轻地抚着她腋窝里细细的绒毛,高耸的玉峰在他的嘴里吞吐着,他的右手终于伸进了她的亵裤口,向下一拉,何萼华最后的防线也褪到了膝盖下。耿绍南突然跪坐起了身,一把将自己的里裤也脱下,梦里就是这样的,真龙已经崛起,万均之势只待一击而发。床上的她睁开了眼睛,黑暗中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同夜空中的寒星,那么地美丽动人,她的手不老实地握住了他的真龙,似乎要拉着这不安分的怪兽进入自己的领地,耿绍南又听到了她嘴里的呓语,这回他听清楚了,她分明在说:“快啊,爱我,爱我。” 再次趴在了她身上,耿绍南摆出了俯卧撑的姿势,真龙开始向自己的巢穴突进,突然间去势为之一阻,一道不算坚硬但足够厚实的屏障阻挡了去路,他在梦中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形,鼻子里突然飘进一阵很熟悉的气味,那是,那是浓重的血腥味。他用手摸去,只觉异常粘稠,湿了满手。 拉开被子就着窗外的月光低头一看,她的腰上还系着两根细绳,一大块布垫护住了她那少女最隐秘之处,那布垫已经浸透了鲜血,耿绍南吓得三魂出窍,再也顾不得**之事,跳下床在外衣摸到火石点亮了蜡烛,只见她脸sè惨白,唇上已无血sè,人已处于半昏迷状态,嘴里还在呢喃着。**的布垫已经挡不住向外冒的鲜血,连床单上被子上都已经染上大块的血渍,耿绍南做梦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形,套上里裤,用被子把何萼华一裹,抱着她就向外奔去,跑到紫阳房外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撞进了门,大叫道:“师伯快救小师妹!” 紫阳正坐在榻上打坐运功,黑暗中一抬手,桌上烛台自亮,饶是他已是得道高人,见这情形仍勃然变sè,惊道:“怎会如此?” “详情如弟子稍后禀报,还请师伯先救师妹。” 紫阳把何萼华放到榻上,搭上了她的脉,一道吃惊的神sè掠过他的脸上,他打量了一下在一边坐立不安的耿绍南,道:“你去打一盆凉水来,要快。”还不等他说完,耿绍南已经飞了出去,不到半杯茶的功夫,他就直接拎了一个水桶奔了进来。 紫阳直接掬了一把冰冷的井水,运起气来,只见他头顶腾起阵阵白雾,手上的水却凝结成一片片的冰块,耿绍南知道这是以武当绝学纯阳无极心法中的凝冰诀,紫阳睁眼大喝一声,出手如风,片片冰块被打入何萼华周身的三十六个大穴中,瞬间消失不见,少顷,只见她脸上红cháo开始渐渐退去,人也悠悠醒转过来。 紫阳转向耿绍南,脸上象是罩了层严霜:“说,到底怎么回事,萼华体内怎么会有迷香一类的药物,你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 耿绍南的脑袋轰得一下炸了开来,他虽不谙男女之事但也听师父说过迷香乃是江湖上下三滥的yín贼才会用的伎俩,连邪派中人也不齿于此。他想到了刚才在何萼华房中闻到的那阵幽香,这才知道原来那就是传说中的迷香。急切之下他无从辩解,舌头象打了结一样,张大了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只听何萼华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耿绍南转头向她看去,只见她把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面如死灰,一双大眼睛瞪得滚圆盯着自己,再无半点情意:“该不会,该不会是你在我房里的香炉加了什么东西吧。怪不得,怪不得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言及与此,何萼华抓着被子放声大哭,连耿绍南都能听出她已痛断肝肠。 情急之下,他跑过去拉着何萼华的手急道:“小师妹,真的不是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脸上已经挨了何萼华一个巴掌,这一下她含怒全力出手,登时耿绍南脸颊肿得老高,火辣辣地疼,半边耳朵除了嗡嗡声什么也听不见了,人也给打得七晕八素。只有另一边的耳朵里传来何萼华的怒吼声:“你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一边骂着一边抄起榻上的靠枕狠狠地砸在耿绍南的脸上,随后人便瘫了下去痛哭不已。 在何萼华嘤嘤的哭声中,耿绍南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间,只觉得脉门一痛,被紫阳制住了要穴登时发不出半分力,就这样被半拉半拖地弄到了自己的房间,进去后马上被紫阳点了几个要穴,全身上下除了口舌与眼睛外再也不能行动。 -siz? ?jsX?q??mwebkit-text-stroke-width:0px; word-spacing:0px‘> “那练霓裳说她伤了卓师兄,这回负责把他送回武当,以后江湖上再见就按江湖的规矩来。现下他们可能就是在后山。”何萼华噙着泪水恨恨地道。 “我不信,卓师弟不会如此不分是非,这次断月峡之战这么多同道死在明月峡之手,这起码的是非道理他都不明白了吗?我一定要去看了才能相信。” “大师兄,其实我也是不敢去看才找的你,我怕我接受不了事实。” “不用怕,我们一起去。” “好。” 两人言语间来到了后山,远远地只见一男一女抱在一起,那女子身着红衣,肌肤胜雪,发如乌云,而那男子俊逸挺拔,可不正是卓一航与练霓裳。耿绍南见状呆若木鸡,最后仅存的一丝幻想也被击得粉碎。而何萼华则直接转身向一边的小道奔了过去。她跑了半天后耿绍南才回过神来,狠狠地盯了远处还在耳鬓厮磨的二人后转身向何萼华跑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只见何萼华正蹲在水潭边一个人哭得肝肠寸断。 耿绍南站在她背后良久,各种滋味从他的心里泛起,辛酸,愤怒,怜悯,伤感,最后汇成一个不可阻挡的爱字,他冲上去抓紧何萼华的双臂:“师妹,你看着我。”何萼华抬起了头,任由眼泪在脸上流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耿绍南。 “师妹,从今以后,我不允许你对卓一航再有一丝一毫留恋的情感。你难道不知道在卓一航心里你一点位置都没有吗?这么多年以来,真正在意你的人是我。”何萼华秀目流转,泪如雨下,却是一言不发。 “小师妹,我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为了卓一航你把自己折磨得太苦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允许我心爱的人被人欺负,我向你保证。” “大师兄,我真的好想把自己的心给掏空,这样我就把卓师兄忘得一干二净,这样我就不用再想他。可是我做不到,大师兄。我做不到啊。”何萼华情绪终于不可遏制地失控了,一头栽进耿绍南的怀里,泣不成声。 “别再难过了,从现在开始把卓一航给忘掉,好吗?”耿绍南紧紧地搂着何萼华,一遍遍轻声地说。而何萼华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自语“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把何萼华送回房后,耿绍南怀着满腔的怒火全武当在搜寻卓一航。最后终于在山门前截住了正准备下山的二人。两人见到耿绍南这副眼里要喷出火来的样子都吃了一惊。耿绍南冷冷地对卓一航道:“卓师弟,我有话要对你说。” 跟着耿绍南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卓一航道:“大师兄有何指教?” “从小到大,武当上下都知道,小师妹最心仪的人就是你。于是所有人都祝福你们,希望你们能够长长久久,白头到老。可是没想到,你却跟明月峡的女魔头练霓裳勾搭,你知道你这样做对小师妹是多大的打击?她一直在等你,你可知她向掌门师伯还有白石师伯为你求情的时候心里面是多么的尴尬和心痛。” “这些我都明白。” “你明白?你都明白?是,你是都明白。你明白地把小师妹只当做你当上掌门和巩固武当的一颗棋子。对不对?” “不是这样,我有我的苦衷。” “你有什么苦衷?你这样对待小师妹全武当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会答应的。我告诉你,你这次如果执意要跟练霓裳走的话,我跟你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就此一刀两断。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对你让出半步。还有,你要敢欺负小师妹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 “对不起,大师兄,霓裳为了保护我冒这么大风险护送我回武当,眼下全武林正道都与明月峡为敌,我不能不把她送回明月峡,至于以后的事,等我回武当后自会听从师父的安排。”卓一航向耿绍南行了个礼,从他面前走过。 耿绍南知道自己留不住他,只能长叹一口气转身回了武当。路过长廊时,他一直在想自己和卓一航这么多的兄弟感情为何会走到今天这步。正自黯然神伤时,突然听到一阵哀伤的笛声,他寻声而去,却发现是何萼华坐在水潭边的一块石头上正在吹着卓一航送她的笛子,笛由心生,连耿绍南这个不通韵律之人也能听出这曲声中的悲伤与哀怨,他突然无名火起,三步并二步地冲了过去,一把抢下那笛子抓在手里。何萼华大急,一下上来抢笛子,嘴里嚷着:“快还我,快还我。” “不给!不给!”耿绍南一边吼着一边以八步赶蟾的手法把那笛子激shè而出,这下他使了全力,那笛子转眼间掉入了远方的水中再也不见。何萼华急得哭了出来,手上长长的指甲不知不觉已把耿绍南的手背抓得鲜血淋漓,一见笛子没了,转身就走。 耿绍南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拉住何萼华吼道:“你为什么心里还想着他?别走,你不许追,我早跟你说过,你要把卓一航忘掉,从今以后跟你在一起的就我耿绍南一个人。”何萼华狠狠地甩掉了耿绍南的手,头也不回地奔去,只留下耿绍南一人呆立原地怅然若失。 第三十二回 新的任务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紫阳在耿绍南的房间里来回踱了一阵,鼻子似乎在嗅着什么,突然走到耿绍南的床前,从他的枕头底下摸到一个小瓶子,拔开塞子闻了闻,冷笑一声转身耿绍南:“果然是含笑半步癫,这回你还想抵赖不成?说,这东西从哪来的。” 耿绍南再笨听这名字也知道这是啥东西了,急得快要吐出血来,大声嚷道:“师伯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有人害我,有人害我。” “住口,你这畜生,你师父尸骨未寒,就做下这等禽兽不如之事,偷学邪派武功在先,用药**师妹在后,我武当遭此横祸,你不思为师门出力,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留你何用!”紫阳越说越怒,高高举起手臂,脸涨得血红。耿绍南脸如死灰,情知再说也是无益,闭目待死。 良久,这巴掌并未落下,耿绍南睁开眼睛,只见紫阳浑身发抖,手停在空中一直没有落下。嘴里喃喃道:“为什么都这么不争气,为什么,为什么?” 耿绍南眼圈一热,昂首道:“师伯你杀了我吧,我没什么好说的,邪派武功怎么在我身上我也不知道,事到如今我伤害了师妹,造成了不可弥补的罪过,就用我这条命去向她赎罪吧。我是武当弟子敢做敢当,但迷药之事确实不知情。我死之后还请师伯明察。” 紫阳盯着耿绍南看了半天,解开了他穴道,道:“捡起萼华衣服,跟我来。”耿绍南依言而行,一路回到紫阳房外,又按紫阳吩咐把衣服扔进房间,等何萼华穿上了衣服后才走了进去。只见何萼华失魂落魄地坐在榻上,看都不看耿绍南一眼。 “萼华,你可愿嫁耿绍南以全名节?”紫阳问道,而何萼华置若罔闻,仿佛整个灵魂已经被抽走。只有一串串的泪珠在她脸上挂着。 紫阳沉吟了一下,对耿绍南道:“跟我来。”这回他直接把耿绍南带到了山下牌坊处。 “你也看到了,萼华不愿委身于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武当再也容你不得。本来按门规,你偷学邪功在先,jiān污师妹在后,随便哪条都足够废了你武功赶下山去。念在你师父死得惨烈,这次除魔大战你又有所表现,就不废你武功了,你下山去罢,从今以后与我武当再无瓜葛。”言罢转身就要走。 耿绍南闻言大恸,跪在地上抱着紫阳的腿求道:“师伯,您千万别赶我走,求求您了,怎么罚我都行,就是不要赶我走。” “你不是一早就决定离开武当了吗?现在怎么改变主意了?”耿绍南闻言如遭雷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男儿有志四方,开宗立派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耿绍南,你想娶师妹就混出点样子给我们大家看看。”紫阳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耿绍南如行尸走肉一般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耿绍南站起了身,一步步地远离了武当,他的心里空空荡荡,一直以来,武当就是他的家,他全部的亲人,全部的感情寄托都在这里,甚至在与黄叶对话前他从没想过有朝一rì会离开这个家,而且即使是那次对话,也只是一闪念之间,第二天他就改变了想法,和何萼华的亲密接触固然是个重要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内心深处这条无法与武当割舍分离的jīng神纽带。举目四顾,茫茫大地,他不知道何处可去,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何事,叹了口气,举步走向最熟悉的十里渡口。 在渡口的小镇上,耿绍南犹豫了一整天,他还抱有一丝希望紫阳会回心转意收他重归门墙,于是他找了镇上的玉堂chūn酒楼讨了份跑堂的活计,那店主见他仪表堂堂孔武有力,很爽快地以月钱一百文包吃住的价收下了他,耿绍南也不太清楚物价高低,只图有安身之所,一口就答应了。每rì只是跑堂引座,擦桌上菜,晨起练拳夜晚打坐,功夫倒也没有搁下。此处临近武当,寻常江湖人物也不敢在此生事,倒也平静,一转眼就这样过了两个月。秋去冬来,已是腊月。 这一天,耿绍南正在擦桌子,外面进来四名江湖客,入得店来叫了一坛酒,两斤牛肉一屉包子,耿绍南最近见多了此等人物,知道并非易与,上了菜后就低头走开。 只听桌北那麻子道:“听说这武当最近连出怪事,先是掌门紫阳的嫡徒卓一航失踪,再是门派首徒耿绍南给赶出武当了,你们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南边的瘦子道:“那卓一航好象跟明月峡的练霓裳不清不楚的,这次听说他是送练霓裳回明月峡后失踪的。刘兄,你见识广,你来说说。”耿绍南一听这些人提及武当之事,忙在一边装着擦桌子,却树起了耳朵在听。 东座的黄衣中年人道:“此事愚兄知道得不比王贤弟多到哪里,也只是听说卓一航与练霓裳有染,回山后又下了山,此后就下落不明,这两个月武当弟子四出打探都没有消息。唉,前一阵的灭魔之战武当伤了元气,这阵子走江湖的都是十几岁的二代弟子,也不知多久才能回复过来。”耿绍南听后一阵心酸,想到辛龙子虞新城这些人现在要挑上大梁为了武当四处奔波,就深恨自己没尽到做师兄的责任。 西边一直不说话的老者突然道:“不过我看武当首徒耿绍南被逐出师门一事更有玄机啊。这次正邪大战他出的风头可不少,又是杀了归有章又是与师妹野合,比他卓师弟可风光多了。正派这么多高手都死了,包括他师父在内,而他却能一身是伤地杀回武当,真是不易。本来我还以为武当未来掌门之争他跟卓一航都有机会,没想到啊。。。。。”老者叹了口气,继续喝酒。 “宋大哥知道什么内幕吗?与兄弟们说来听听。”三人同时停止了喝酒盯着他看,耿绍南也心不在焉地擦着桌子,耳朵早竖得跟兔子一样了。 “喂,那边的伙计,懂不懂规矩,大爷们说事你听什么听,识相的离远点。”瘦子突然发现了耿绍南的存在,大声地吆喝。耿绍南赶紧走出了店门,却又绕到了窗边听着。 “听说那耿绍南在山上可是旧病复发,又对她师妹动手动脚,这才给赶出的师门。” “整这么麻烦做啥,直接让他娶了那师妹不就结了。是不是这家伙sè胆包天在外面也对别派的女弟子毛手毛脚?” “那倒未必。你们有所不知啊,他那师妹何萼华,乃是白石道人的女儿,不是寻常女弟子,眼下武当人材凋零,白石虽然瘫痪了仍代掌管刑罚,而且那何萼华会使两仪剑法,将来她嫁的一定会是未来掌门,你们说紫阳怎么可能让耿绍南娶了这女子?除非他彻底放弃卓一航了。” “宋大哥果然高见。”这次是三个人齐声说。而外面的耿绍南听的却心如刀绞,他想起武当内部有人栽赃于他,自己却又无能为力,钢牙咬得咯咯作响。 “听说耿绍南给赶出武当后,各派都在找他,正派的人想拉他入帮,邪派的人想杀他报仇,也不知道这家伙躲哪里去了,这么多天都没人找得到。” “嘿嘿,该不会也和卓一航一样,泡了哪个魔教的妞,一起逍遥快活去了吧。哈哈哈哈。” 耿绍南知道再多听也无益,就走开了。一路上在想:恐怕武当是不会让我回去了,既然如此,何不先找个正派作为容身之所以图后事呢,哼,师伯不是说要看我有番作为吗,那我就偏要有个作为让他看看。打定了主意后,便回屋收拾了行李,与掌柜结算了工钱后准备离开了。正在他踏出店门的时候,只听后面有人在叫他:“站住。” 耿绍南回头一看,乃是一戴了斗笠罩着面纱的青衣人,他不记得这人何时进的店,也想不起来何时见过此人,只能从声音中听出此人上了年纪。于是停下了脚步向他行了个礼:“前辈有何指教?” “你是谁?” “我?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酒店伙计,无名小卒罢了。前辈是何方高人?” “年轻人,你先看看这个。”青衣人把一样东西丢了过来,耿绍南一看来势则知此人功夫远在自己之上,因为那东西是缓缓地从空中飘过来的,显然是以顶尖的内力把这东西逼了过来,这份功夫实在是骇人听闻,更让耿绍南吃惊的是,飘来的东西居然是一个月饼,一个他自己藏了八年的莲蓉月饼! 一把抄过了这个月饼,耿绍南沉声喝道:“阁下何人,有何指教?”那青衣人透过面纱的眼神依然犀利如电,转身便飞出窗去,耿绍南知道他是故意引自己,但实在放不下自己的好奇心,咬咬牙跟着追了过去,那人轻功远在耿绍南之上,但一路故意放慢脚步,一直到镇外十余里处的渡口芦苇荡中他才停下。耿绍南环顾了一下四周,意识到这里就是自己接引空xìng与公冶一之处。那青衣人摘下斗笠转过了身,赫然正是紫阳道长。 “师伯?怎么会是你?”耿绍南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仍吃惊不小,习惯xìng地就要下跪。 “不必行此大礼,你已不是我武当弟子,见面以江湖前后辈礼相见即可。” “是,师。。前辈。请问以这种方式引我至此有何吩咐?” “因为这里足够安全,可以放心地跟你说话。”耿绍南本想问为何在武当就不安全了,忽然猜想到迷香的事,马上闭口不说。 “你师父在战前就一直提醒过我,灭魔之战疑点重重,锦衣卫与公门中大批正派弟子请假回师门助战毫无阻力,陆炳上山威胁后不留后招,大军一路之上官府从不过问阻止,这些都不正常。想必这些他跟你也提过吧。” “是的,但他说无论如何作为武当弟子,这战是必须为门派分忧的。所以师父明知不对劲还是战斗到了最后。” “唉,你师父的死,我也有责任,都怪我们把困难想得太简单了,现在看来,确实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我们一步步地推到了断月峡,甚至明月峡凌慕华的死,也很可能是场yīn谋。” “师伯,需要我做什么就直说吧。只要能回武当,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觉得有一个势力庞大的组织,或者说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已经渗透进了各门各派,目的就是要江湖多事,纷争不休,这几年来突然各派之间,正邪之间的矛盾激化,我们原以为罪魁祸首就是魔教,现在看来绝没这么简单。连我们武当内部都有内jiān的存在。” “师伯,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您不是一直最怀疑的就是我吗?” “不错,我确实怀疑过你,因为你身具邪功又不肯说明来历,但在那天事发之后,我打消了这怀疑。” “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的功夫是天狼刀法,无论是萼华的描述还是白石师弟的亲眼所见都绝不会有错。此功夫练起来极为不易,即使练成也难免走火入魔完全失控。如果发作起来,必须要有yīn阳调和才能克制其走火入魔。而那天你跟萼华赤身相对却不得其法,显然未经男女之事,萼华也才能保留处子之身,若是你苦练天狼刀法,必已是此中老手,萼华又怎么可能白璧无瑕呢。而且这阵子我每天都暗中观察你,你练的只是武当武功,也没与任何人接头,这让我能完全打消对你的怀疑。”听到这里,耿绍南早已经热泪盈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不止。 “师伯既已明白弟子的冤屈,还请早rì将弟子收归门墙。” “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紫阳一把扶起耿绍南,道:“其一,武当内部有jiān细,这次嫁祸明显目标对准了你,你现在回去还会再次被他盯上,于你不利。非但如此,连萼华也可能受你牵连,你希望看到这样吗。其二,你现在明里是武当弃徒,这一身份可以方便你进入别的门派一查黑手。其三,不管是何原因,你身上总归有别派邪功,留在武当会惹人非议。最后一条是我的私心,想必我不说你也知道。不过有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何萼华的婚姻大事我会重新仔细考虑,只要你卓师弟能顺利接掌武当,我可以成全你们。” “师伯的意思是要我打入别的门派作卧底?这似乎有违我武当的侠义之道。而且小师妹的终身幸福怎可作交易。这最后一条恕弟子不能答应。”耿绍南不知哪来的勇气,直视着紫阳大声说了出来。一时间竟说得紫阳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无法回答。 “这样吧,萼华的婚姻之事以后我让她自己选择,决不干涉,但这武当未来掌门之位我不会让步的。非常时期为了破解这巨大的黑手,行事不能过于教条,你不想为你师父和死难的同道位报仇了吗?” 耿绍南低下了头,思想中在剧烈地斗争,最后想起师父的惨死,握紧了拳头抬起了头,道:“好吧,我干。具体如何做请师伯明示。” “很好。武当这边的事我会暗中查,你先去太乙教,听说那里很不平静,最近可能会出事。你跟赤华子赤松子关系不错,听说他们最近也在到处找你。希望你能在那里发现些什么。” 两人又商定了以后的联系接头方式后便各自分手,最后看了一眼紫阳飘然而去的身影后,耿绍南大踏步地向东方的黄山走去,“路就在自己的脚下,我真的可以走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吗?”耿绍南心里暗暗地想。 第三十三回 初上黄山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半个月后,黄山三清观已是大雪封了山道,崎岖难行。太清殿上掌门人逍遥子正在与几位徒弟交谈。这逍遥子年纪已六十有余,却是鹤发童颜驻颜有术,仙风道骨似那活神仙。下面的大殿上,赤华子,赤松子,赤练子等几名嫡传弟子皆着道袍站立。这是逍遥子三个月来首次出关,几位高阶弟子正在向他汇报近rì的动向。 “赤松子,前rì命你下山寻那耿绍南的下落,可有何消息?” “回禀师父,那耿绍南自下山后就没人见过他的踪影,弟子料他与那宝相寺不忧关系不错,一路沿途查访均无任何下落。” “哼,真没用,连他往哪个方向走的都不知道,你就不能从武当山下各个市镇都打听一下摸清楚去向吗?” “弟子惭愧,未及师父深谋远虑。”逍遥子吃这一捧,脸sè稍缓,面露得意之sè。 “赤练子,这阵子江湖上动静如何?” “回师父,大战过后无论正派还是魔教都元气大伤,没有大的行动,除了耿绍南的事外,只有华山派令狐冲接任掌门一事较大,原衡山派的那些弟子都去投奔了华山,这一战下来他们声势反而提高了不少,现在有几百人的规模了,还在北岳恒山开了分舵。峨眉派的冉琼梅似乎跟凌瑶仙起了矛盾,也投入了华山,现在就在恒山管事。” “想不到这次华山因祸得福倒是接手了衡山派的势力。当今江湖,大争之世,我们也不能脱然世外了。赤华子,你有什么要向我汇报的?” “弟子不才,已经找到耿绍南,现正在大殿外听候师父的指示。” 连逍遥子也吃了一惊,脸sè一变,赤练子与赤松子更是嘴巴张得合不起来,直楞楞地盯着赤华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逍遥子定了定神,问道。 “回师父,昨天夜里弟子在房中参研武功之时,值守山门的赤星子师弟送来一封信,说是有个樵夫模样的人送来的,弟子见信里说耿绍南约弟子在山下黄龙镇一见,遂先行前往。”赤华子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上。 逍遥子一边看这信,一边道:“他为何约你一人前往,你又为何不作禀报?” “回师父,他在信中说得清楚,离开武当后遭到过魔教与明月峡的追杀,即使正道中人也不一定视他为友,所以他听说我们太乙教有意接纳他,想先摸清楚来意,由于与弟子相熟,故而先行问个底。弟子与其虽认识时间不长,但信得过其为人,听赤星子师弟言及那樵夫的身形外貌,确认此人就是耿绍南本人无疑,他既然连送信都是亲自前来,又怎么可能设下埋伏。于是弟子当晚便依约单人前往。” “谈的结果如何?” “非常顺利,他说在武当他求娶师妹不成,加之师父战死心灰意冷,便离开了门派四海为家,只是连续遭遇魔教追杀,想找个正道好门派寄身,以期有朝一rì为师父报仇。其他的事情他也不肯多说。我说了我们太乙教求贤若渴,师父更是当今武林的奇人,让他尽管放心来投。谈了一夜后他随弟子上山,现在就在大殿外恭候。” 赤松子忽然道:“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一直想向师父请教。” 逍遥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道:“说。” “为何师父如此看重耿绍南这个武当弃徒,他从小学的是武当功夫,与我太乙教武功前不是一个路数,如果是他主动来投我们收留他还好说,有必要主动到江湖上去找他入帮吗?” “你这蠢材,什么时候才能把追女人的心思用在正途。你是不是想说为师老糊涂了或者是偏心?那就算为师老糊涂了别的门派的掌门也都是老糊涂吗?你就不想想为什么他们也都派弟子四处寻找这耿绍南?”赤松子给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是无从回答。 赤练子道:“莫非是与这耿绍南身上惊人的力量有关?” “赤松子,亏你还亲眼见识过这耿绍南徒手击毙那向天行,你就从来不想想是何原因?” “这。。。想必是那老魔头连战我方多人,气力不济,方才会被这耿绍南占了便宜,我看他最后跟那老魔头如同街上泼皮混混打架一样,在地上拳来脚往血肉横飞的,看不出啥招式,完全是靠蛮劲,这家伙年纪轻力气大,就把老魔头给打死了。还有啥原因啊?” “气死我了,为师白教了你这蠢材这么多年,滚滚滚滚滚滚。”逍遥子气得差点要跳起来,一挥手就让赤松子退了下去,转头再向赤练子让他也先出去,只留赤华子一人在场。 “华儿,你怎么看?” “徒儿早就和师尊汇报过,那耿绍南当时使的分明是极jīng妙的擒拿招式与上乘的护体神功,向老魔的森罗万象煞何等霸道,一爪打在人身上足可打穿血洞生掏人心,怎么可能一下就气力不济了,这老魔的先天罡气弟子亲自见识过,以弟子的功力直接就给震伤经脉倒地不起,而那耿绍南可以空手扯下他一只手臂,这又是何等惊人的力量。他的那种杀气,爆发力,凶残,弟子前两rì还在恶梦中见到,绝对不是什么泼皮打架,倒象是,倒象是邪灵恶鬼上身。以耿绍南的年纪是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功力的。华山派令狐冲虽然武功高绝,但一来年纪大了耿绍南有仈jiǔ岁,二来他是靠独孤九剑的jīng妙剑招,而不是靠这种惊人的力量与内功。” “你说的没错,以你的描述看,他使的很可能是凌慕华的成名绝招天狼刀法。” “什么?天狼刀法!这怎么可能。据弟子所知这耿绍南从未下过武当,怎么可能和凌慕华有关系?” “人家也许另有奇遇,也许有事隐瞒于你,为师当年和凌慕华交过手,绝对不会看错的。听说练这武功极易走火入魔,想要大成必须yīn阳调和,你所说的耿绍南对他师妹yù行不轨,不正好是从另一个方向的证明吗。”赤华子默然不语,而心中却仍不愿相信。 “为师知道你与他关系不错,可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难知心,以后与他相处要多个心眼。也许他武当另有玄门心法或者是灵丹妙药助其速成神功也说不定呢。我太乙教的六阳至柔刀法虽然同样威力惊人,但所需前置基础武功过于复杂,不易速成,要是能有机会学到明月峡的天狼刀法,对我派武学的发扬光大自是大大的有利。好了,你去传耿绍南进来吧。为师要亲自和他谈谈。” 耿绍南站在外面的雪地里,冻得满脸通红,他下山时只穿了秋装,酒楼打工的两个月的工钱全用在铁匠铺打兵器了,那天刚和紫阳分手后就后悔忘了跟师伯要些盘缠,这半个月他是边打零工边来到黄山的,适逢前rì天降大雪,他在山中一个樵夫的小屋里借了套衣服才找上了赤华子,这会穿着秋衣给冻得瑟瑟发抖。刚才看来赤松子气鼓鼓地出来,冲着他也不多话而是诡异一笑,笑得他心里有点发毛,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做卧底,心里一直虚了三分,总觉得这有违侠义。此时只听赤华子在叫自己:“耿兄,师父有请。” 深吸了一口气,耿绍南跟着赤华子走进了大殿,这里空荡荡的只有三人。耿绍南早知逍遥子乃前辈奇人,不仅武艺深不可测,星相医理奇门八卦更是无所不通,但这次见面仍觉得此人一如画中的仙人一样,不觉多了几分崇敬。只见逍遥子笑眯眯地道:“耿少侠,听说你有意入我太乙教?” “正是,弟子与武当缘份已尽,但与魔教之仇誓不两立,所以想托庇一个名门大派以安身立命,贵派前次正邪大战已与魔教结仇,又与武当同为道家一系,因此弟子愿投入贵派,还请掌门收留。” “嗯,这个好说,耿少侠jīng通武当何种绝艺,可否说来听听?” “这。。。。” “耿兄,你带艺入我门,以后我师父就是你师父了,现在擅长哪些武功自然需要向师父禀明的。” “在下资质鲁钝,在武当所学的主要是一些入门级和中级的武艺,拳脚方面有长拳,绵掌,武当擒拿手,扫叶腿等,剑术方面学得多了些,会使绕指柔剑,柔云剑法,神门十三剑,七十二路连环夺命剑,轻功方面会九宫八卦步和梯云纵,还会些暗器手法如八步赶蟾之类的,此外江湖上一些中小门派的功夫也有涉猎,有点杂,不算jīng,哦,对了,还会武当的纯阳无极心法,现在练到第六层了。” “学的是挺多的,但都不是顶尖武功,还有吗?”逍遥子虽然还是面带微笑,但双目如电,盯着耿绍南的眼睛,让他背上冷汗直冒。 “弟子既求入教,自不敢有所隐瞒,没有了。” “那你的天狼刀法是怎么回事?”逍遥子突然厉声大喝,震得耿绍南双耳发麻,而心中的恐惧更甚,额头上登时豆大的汗珠渗了出来。 “弟子实不知那rì为何会使出这门邪功,前辈试想,若是弟子使这功夫能运用自如,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师父给那老魔杀害。实不相瞒,弟子离开武当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对此事无法向紫阳师伯给出满意解释。”逍遥子紧紧地盯着耿绍南的眼睛,似乎想看穿他内心,突然身形一动,瞬间欺近耿绍南身边,事发突然耿绍南绝想不到他作为前辈会向自己出手,再想闪身已来不及,手上一痛脉门已被其扣住。 逍遥子抚须沉吟,片刻后松开脉门退回座位,道:“你已经打通了yīn交,阳交,yīn维,阳维,冲脉,带脉,大肠,少yīn,肺,肾,脾,胃这些经脉,小小年纪内功能练到这地步很不容易了,但你未通任督是不可能练成天狼刀法的,这就奇了,你身上的那种力量平时完全发挥不出来吗?” “正是。” “在武当可曾服用过什么灵丹妙药?” “切磋受伤时有时候会服些外用伤药,这次灭魔大战吃过两颗九转玉露丸,此外固本培元的灵丹一向是给卓师弟和小师妹服的,一年也只有一颗,为的是助他们练两仪剑法,我是从没服用过。” 逍遥子沉吟了一阵后,对赤华子道:“带耿少侠先去客房歇息,入派的事容我再作计较。” 第三十四回 加入太乙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 赤华子把耿绍南引到客房,安排他住下后回到了大殿,看到赤松子与赤练子也到了此处。逍遥子见他回来后问道:“安排好了吗?” “已经安排到西平的地字房住下,依师父的交待,加派了两位师弟轮流暗哨值守。” “耿绍南非一般来客,一会再加派两人,后窗那里也要安排个固定哨。轮换的人撤岗时必须要来我这里直接禀报。” “是。” “刚才对他入派的事,你怎么看?” “耿兄所言似无虚伪,我与他切磋过武艺,他确实所学甚杂,但以弟子所见,此人悟xìng天份极高,平常的武功在他手里也能发挥出很大的威力,这次灭魔之战中他打败了不少成名的高手既是例证。” 赤松子突然开口道:“天份高又怎么样,还不是给自己的师伯当贼一样防着,哪象我们太乙教是依弟子天份倾囊以授,由师兄弟间切磋来公平确定排位。武当留不住的人材也会来投奔我们,可见师父的英明。”逍遥子只是微笑捻须不语。 赤练子道:“师父可是已决定收他入派?” “何出此言。?” “如果师父没兴趣收他,刚才也不会安排他住下。此人身具天狼刀法,却又不肯承认,不是有难言之隐则必是刻意隐藏,师父收他入派也有套其绝世刀法之用意,只是一时间未能想出合适的方法,才召我等商议。不知弟子揣测是否得当?” “哈哈哈,赤练子,此等心思只有你才有。你赤华子师兄为人过于耿直,赤松子师弟则器量略显狭小,还是你思维缜密啊。你可有何方法来套得他武功?”赤松子闻言心中不悦,脸上却不敢有任何表现。 “师父刚才跟我二人所言的天狼刀法需yīn阳双修方可避免走火入魔可是当真?” “不错。确有此事。” “那我已有一计可试出耿绍南是否有意隐瞒。”赤练子走上前去对逍遥子附耳说起。 晚饭过后,耿绍南被叫到大殿之上,逍遥子对他道:“适才我与几位徒儿商量过你入派之事,基本上同意了。只是要等下月初三的吉时方可举行正式入派大典。这几天你先与几位师兄们切磋一下,他们每人有一本我派的宝典相赠,你需依书中指示练功,不然没有基础以后无法修习本派上乘武功。” 耿绍南闻言大喜,倒头便拜。随后依次从赤华子,赤松子,赤练子处取得一本布包着的书,并向其行师弟见师兄之礼。最早给赤华子行礼时心中尚有些不适应,后转念一想此三人年龄均在自己之上,加上入门早于自己,叫声师兄理所当然。 回房后耿绍南难掩心中狂喜,打开了赤华子送自己的布包,只见是一本霞光连剑诀,他与赤华子切磋过知这是上乘剑法,与武当柔云剑各有千秋,心中大喜忙收好,赤练子所赠的则是太乙教的燃木刀法。打开赤松子所赠包中,则是一本发黄的书,封面上写着黄帝心经,心中大喜觉得这恐怕会是太乙教不传之独门内功心法。打开第一页一看,只见赫然写着一行小字:人上人,肉中肉,人在人上,肉在肉中,巫山**,其乐无穷! 耿绍南从未见过这样的yín书,羞得面红耳赤,马上合了起来,正待去找赤松子之时,心中突然又好奇心泛滥,想看看女子**是啥样,这个问题这两个月来一直在纠结着他,于是又偷偷地打开了那书,翻到第二页,仔细地看了看那形状,总算是开了窍。向后又随手翻了几页,发现尽是些各种各样男女交合的姿势,他终于明白了这书就是传说中的**,拿了这书推门而出,却发现赤松子一脸坏笑地就站在门口。 “师兄,这是何意,你就是用**来迎接新师弟的么?”耿绍南冲着赤松子挥着那书,恨不得摔在他脸上。 “别急啊师弟,我看你对这书也挺有兴趣的,要不然怎么会看了这么久才想着来找我呢。” “你,你别乱说,我,我刚才是看另外两师兄给我的剑谱和刀谱。” “行啦,别掩饰了,你这人一说谎就结巴,以后这毛病可得改改,你窗户都没关,我可是一直站在这里看得清楚,刚才看到**女人那一页时,看你眼睛放的光,连我在这里偷笑都没发觉。”耿绍南恨不得能马上跳到井里,这样再也不用给他这样消遣,只能闭紧了嘴巴默不作声。 “好啦好啦,咱们是啥交情啊,再说这又不是我的意思,我知道你耿绍南脸皮薄,哪可能一下子就给你这东西。”赤松子张望了一下四周,悄悄地凑上前来在耿绍南耳边说道:“这是师父的意思。” “什么?!这又是为何?”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派武功与你武当的不太一样,虽然同为道家,但你们讲究的是养清气,而我们则强调清浊相会,yīn阳交合。明白吗?” “不太明白。” “就是说你们武当练的是童子功,所以还有神马入道的说法,一辈子不能碰女人。我们太乙教讲的是yīn阳调和,采补之术,要的是男女双修,可以做正常夫妻。懂了吗?” “采补?那不是yín贼的伎俩吗?怎么可以学这个。” “yín贼那叫辣手摧花,只图自己一时痛快,完全不顾女子的痛苦甚至xìng命,也采不了啥有用的。我们这可是yīn阳双修的办法,对男女都有益的,可以互相采补。你看师父六十多了,看起来只有四五十,就是以前这功夫练得好。” 耿绍南差点没晕在当场:“还有这事?那怎么不见师娘?” “师娘是本教下院云台山玉真观的清虚散人,也是师父的同门师妹,十年前故去了,所以师父才会悲痛yù绝,一下子老了有十岁,不然你看到的还能更年轻哩。” “那师父可有孩子?” “这倒没听说过。帮里也从来没人提起过,你以后也别多问了。” “噢,那你们都练这功夫了吗?” “还没呢,师父说我们的清气还不到家,现在不能乱破童子身。哎呀,对了,我忘了你跟你师妹已经有过那个了。恕罪恕罪,你这书还是还我吧,我可不能害你。” “师兄勿要误会,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跟师妹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发生。” “我没指那次啊,我是听说你回武当后和你师妹。。。。。。你不就是因为这个给赶出来的嘛。” “你这回又是从哪听到这个的?” “武当公告江湖了呀,说你犯了yín戒被逐出师门呢。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耿绍南心下默然,料想定是紫阳为保守自己身具天狼刀法的秘密,只能公开与何萼华的事情。不过转眼心下突然窃喜,心想这下师妹非自己不能嫁了,只要完成了师伯的任务必能风光回武当迎娶师妹。想着想着不觉两眼发光。 “师弟不会是又在想着和何姑娘的缠绵悱恻了吧。”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和师妹现在还是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我是提亲不成顶撞了师伯才给赶出来的。” “当真如此?” “你刚才也说了我一说谎就结巴,看我现在结巴了没有?” 赤松子仔细打量了一下耿绍南,叹了口气,把他手中那本书拿了回来:“算啦算啦,看你这脸红的样估计也是没碰过女人,我得回去告诉师父这事,明天给你换本书。今天这东西就物归原主了,免得你晚上做坏事。我走了,明天见。”言罢转身就走,只留下耿绍南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处发楞。 耿绍南回房后思考着刚才的事情,为什么赤松子要给自己这本**,为什么他要告诉自己这是逍遥子的意思,他突然意识到这是逍遥子在试探自己是否还是童子之身,可是今天他明明能抓住自己的脉门判断出自己冲穴通脉的情况,又怎么可能判断不出自己是否童子之身呢。他的脑子里一下子充满了问号,突然这些个问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惊叹号,他意识到这些可能跟自己身上那可怕的邪功有关,逍遥子可能也和紫阳一样,认为他是在有意地隐瞒功力,白天逍遥子问过他在武当服过何丹药,可能就是在问他是否有奇遇或者药物助长功力的情况。看来逍遥子感兴趣的还是他身具异功这件事,而并不怀疑他还有查清黑手这个任务。想到这里耿绍南长出了一口气,又开始高兴起来,因为他自己也很想弄明白这个问题。 这一晚耿绍南终于可以睡个好觉,这半个多月来他餐风宿露,缺衣少食,过得可谓苦不堪言,以前在武当时虽然每rì练功也辛苦,但毕竟衣食无忧,离开武当后才明白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来太乙教后终于能吃上饱饭热汤,有个温暖的被窝,几乎倒下就睡,直到赤华子摇醒他时才发现已经rì上三竿了。 “师弟醒醒,师父有事找你。”一睁开眼就是赤华子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不好意思啊,好久没睡上床了,这一觉是睡得过沉了。” “洗漱一下就来大殿吧,师父在等你。早饭放你桌上了。” 匆匆塞了两个包子一碗稀粥后,耿绍南就奔到了大殿,逍遥子与三大弟子正在闲聊,见到他后逍遥子道:“绍南,虽然你还未正式入帮,但习武之人应切记艺jīng于勤的道理,切不可慵懒贪睡。” “弟子谨记教诲。”耿绍南在武当被灌输了一个道理:任何事也不要和长辈顶嘴争执。 “赤松子昨夜跟我汇报过了,我确实有欠考虑忘记你还是童男之身,这样吧,你先学这本太虚心法,我们太乙教的心法以火系为主注重攻击,与你武当以水为主强调以静制动的不太一样。你以后可以二种兼修,一旦练到水火融合,就算内功小成,可以考虑男女双修的事了。”一提到男女双修耿绍南就热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哈哈,不用跟个姑娘一样动不动脸红。我听说了你一向对武当白石道兄之女何萼华有意,你只要在我们这里好好干,做出番成就,我会考虑向武当提亲的,但你要是没闯出番名堂来,我也不好开口向紫阳道兄提这门亲啊,你说是不。” “一切但凭掌门安排。”耿绍南心道紫阳师伯早答应了把小师妹许配给我啦,但若是你肯帮我求婚自然最好不过。 “你入帮拜师的事情我也考虑过了,眼下你目标太大,又刚离开武当,正式公开收你为徒恐怕于你于我派都不利。今天你就正式入我派,但先做记名弟子,一年内在山上研习本派武功,暂不下山行走。等风头过去后再安排你执行任务。” “是,师父。” “还有,不用叫我师父,我并不直接授你武功,你所学的皆为太乙教历代前辈所传武功,既入本派,这些武学自当向你开放,至于学到何程度就看你个人造化了。以后叫我掌门即可。” “是,掌门。” “还有一条,我太乙教与你武当不同,师兄弟之间公开公平竞争,即使是师父也不能刻意偏向某人。每年的中秋会举行门派比武大会,必须以本门招式,以比武的结果来确定师兄弟的排名。你赤华子师兄从小到大的每年比试都是第一,这大师兄位置是自己打下来的。你在武当派当了多年的大师兄,来我这里先排到四大弟子之末吧,如果有实力明年中秋大会上用本派功夫把自己的排名向上提。” “弟子定当以赤华子师兄为榜样。不敢有所懈怠。”赤华子闻言向耿绍南笑了笑。而一边的赤松子却撅了撅嘴。 “你下去吧,这二个月先以练内功为主,本派也和武当一样注重练内气,强调以气御刀剑,打好基础再去练习剑法与刀法可事半功倍。”耿绍南道了声是后转身离开。 望着耿绍南离去的背影,逍遥子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耿绍南,我究竟该怎么安排你呢。” 第三十一回 花中之剑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早春三月的黄山,冰雪已经开始消融,春暖花开,鸟语花香,一片勃勃的生机。 杨光北来太乙教已经三个多月了,一个多月前就把太虚心法练成。 连逍遥子都吃惊于他的练功速度,说自己当年练太虚时都花了三个月,杨光北看着他一边嘀咕一边找出焚心诀的心法给自己,心里乐开了花。 太乙教的内功心法以火为主,跟以前自己在武当时练的以水为主的心法完全不一样,太虚心法练成后连睡觉的被子也少盖了一层。这一个多月来他开始加紧练习燃木刀法与霞光连剑诀,一个月下来基本也已掌握。 武学一道,虽各派招式不同,但原理相同,都是借体内之气与四肢之力的结合。杨光北从小就博学众家武功,学武功的速度也明显快过师兄弟们,算得上是他的一个天赋。 几个月来与师兄弟们的切磋中,杨光北清楚在太乙教中,除去逍遥子外,只有赤华子的武功能与自己不相上下,其他师弟们都差了不少。但如果只能使太乙教的功夫,那赤松子与赤练子现在都能胜过自己。 所以趁着春暖花开,杨光北也加紧了练武的速度,希望能在中秋比武前多学到几门上乘武功能让自己的排位再向前挪挪,毕竟习惯了别人叫自己大师兄,现在成天给人叫着杨师弟总归心里不太舒服。 太乙教在练武上不象武当有澄光这样的传功长老专门监督弟子的训练,每天早课上逍遥子授完口诀后都是大家自行练习。 杨光北发现在练功刻苦程度上自己是全教最勤奋的一个,得益于多年来在武当的早起三光,他每天都能练得比别人多上一两个时辰。 虽然到派才三个多月,但杨光北已经成为师弟们议论的焦点,近半个月来他感觉在切磋武功时赤松子等师兄们都有所保留不愿全力施为,只有赤华子还一如既往的和自己见招拆招毫无顾忌。 而杨光北来太乙教的任务同样没有忘记,一有机会他就在观察太乙教上下弟子们的举动行为。 几个月下来他觉得此派弟子素质参差不齐,有些人明显品行不端,不象武当弟子那样大体上是本性纯良之人,弟子间天份相差也极大,真正称得上可造之材的也只有三大高级弟子与自己了。 自从自己入派以来,逍遥子就暂时停止了弟子的下山走动,而他来这里的第二天就发现自己一直被监视,也不敢有所异动,看起来太乙教就是个宁静平和的二线门派,没有太大仇家也没有太大的内部矛盾,看不出有何幕后黑手在操纵这个门派引起纷争。 杨光北最近一直在想要是明年这时候还看不出什么异动就找个机会回武当娶师妹,也算是完成师伯的委托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想多学几手厉害的武功,至少在不藏私这点上,他觉得太乙教要比武当来的大气。 杨光北只穿了一条练功裤,赤着上身,在练功房里挥汗如雨地练着霞光连剑诀,这武功与武当的七十二路连环夺命剑有异曲同功之处,讲究的都是一个快字,所不同的是需要以以火热的内力催动,剑未及人即可感觉到灼热的气息。 杨光北每次练这火力十足的剑法都会不由自主动越练越快,直到一套练完,虚脱的感觉又上了身,他坐在一边大口地喝着水,却想着前天和赤华子拆招的事。 开始他还很得意自己没用一个月就能掌握这剑法了,与赤松子比剑时也轻松取胜,当时还被赤松子夸赞自己刚练剑法两个月速度就比他还快,但那天与赤华子拆招时却发现他这剑法使的是有快有慢。 回来一琢磨后发现自己还是内力不济无法将火热内功持续灌注在剑身之上,因此只能一口气使到完,而真正的高手用这剑时需要快慢结合,绝不能让敌手适应自己的节奏。 杨光北想到自己以前在武当时所学的连环夺命剑与柔云剑法就是一个极快一个极慢,自己从不能在对敌时在几招中迅速切换这两种剑法,就是因为速度上快了就收不住,慢了就快不起来,看来武学之道博大精深,剑之一道上自己还需要多加修炼领悟才是。 又想到那燃木刀法同样需要火热内力的催动,一刀下去能让干柴直接烧着,对内功的需求更巨。而自己现在只能练个招式,内力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些武功的特效,心下不觉着急要练成高深内力不知道还要多久,还是否有机会亲手灭掉魔教报仇。 正在杨光北出神思考间,赤星子匆匆赶来道:“杨师兄,师父请你去大殿有要事。” 杨光北一听有要事,衣服都顾不得穿拿在手上就匆匆奔进了三清殿。进门一抬头不觉大窘,原来大殿之上正有一位红衣劲装的女子。一看到自己不觉啊得一声忙扭开了头。 逍遥子严厉的声音钻进了耳朵:“成何体统!” 杨光北手忙脚乱地跑到门外穿上了衣服,然后低着头从偏门溜进了大殿站在赤松子和身边。在武当时他从没出过这样的丑,一时心里不知所措,定了半天神后才听清楚那女子在说什么。 原来这女子乃是峨眉派的二师姐程薏蕙,生得瓜子脸,大眼睛,体态匀称,一身红色劲装,俗家打扮。杨光北在武当时就听说过她是凌瑶仙二师姐,个性活泼,能言善道,经常代表峨嵋派在外交涉。 程薏蕙在二代弟子中剑法最强,尤擅越女剑法,曾以一敌五击败西藏血刀门弟子,人称“花中剑”! 第一次进殿时他不及细看,这会虽是低头,但还是偷偷看了她两眼,总觉得有点眼熟,后来终于想起此女乃是自己在击毙向天行时救下的峨眉两位女侠中的一位。 一想到自己当时那赤身露体的样子,更是臊得无地自容,而看到那程女侠时,也仿佛发现她虽一直直视逍遥子,余光却偶尔会向自己这里扫来。 这时只听程薏蕙道:“组建伏魔盟的事,不知道道长意下如何?” 逍遥子沉吟了一阵后道:“兹事体大,我等需要从长计议,这样吧,程女侠请先回复凌掌门,就说太乙教上下需要仔细考虑此事后再回复贵派。今日还请女侠在本教歇息,明日我派弟子送你下山。” 程薏蕙道:“即是如此,晚辈就先行告辞,只是晚辈还有任务在身,此次就不打扰贵派了,这就下山。还请道长有了结果后能尽快通知我派,凌师妹在峨眉金顶静候佳音。” 逍遥子道:“光北在我派之事,还望程女侠代为保密,此事也会作为我们合作的前提。” 程薏蕙迟疑了一下:“这……恐怕晚辈需要单独向掌门师妹汇报一下,前辈的要求也一定会转达到。” “好吧,光北,赤华子,代我送送程女侠。”杨光北与赤华子行礼后引着程薏蕙出了大殿。在下山的山道上,程薏蕙妙目流转,始终在杨光北身上打量,杨光北一直给她看得不自在,又不好走在客人后面,只好一言不发。 行至山脚时,程薏蕙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杨少侠为何会投入太乙教?你可知前段江湖上有多少人在找你?” “这是在下的私事。很感激太乙教能收留在下,现在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不劳各位同道位费心了。”杨光北说着看了赤华子一眼。 “方才我师父与姑娘的约定请放在心上。”赤华子突然来了一句。 程薏蕙似乎没听两人的话,直盯着杨光北:“这个自然,杨少侠,还有一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你师妹李淡真好象最近在找你。我这次来的路上碰到了她,她还向我打听过你呢,我想问问你的行踪是不是对武当和她也要保密?” 杨光北听了后心里一阵的激动,几乎想插上翅膀飞到师妹身边,又一想与紫光的约定,马上回到了现实中:“唉,过去的就过去吧,现在我是太乙教弟子,一切听掌门的安排,还请程姑娘按掌门的意思办。” “什么?哼!枉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就此别过。”程薏蕙气鼓鼓地扔下这话后转身就走。杨光北听着这刺耳的话却无从反驳,心如刀绞立在原地。 “对了,还有,肌肉比你发达的多的是,街上玩胸口碎大石的都比你更男人,以后别老用这种卖弄肌肉的方式来勾引姑娘了,只有魔教妖女才会感兴趣。”程薏蕙的声音飘进杨光北的耳朵里,人却已经在十几丈外。 赤华子勃然变色,大声道:“程姑娘有点过分了吧。”而那程薏蕙的红衣却是越来越远。直到看不到身影。 第三十二回 蒙面高人 - 天狼劫耿绍南传 - 指云问天道 回到大殿后,逍遥子脸色很不好看,冲着杨光北道:“在武当呆这么久了一点外交礼节也不懂吗,你这做事毛毛躁躁的性子何时能改。” 杨光北低头道:“弟子知错。请掌门责罚。” 逍遥子摆了摆手:“算啦,下不为例。赤华子,光北,你们对这伏魔盟的事怎么看。” 杨光北刚才来得晚了,又窘了半天没仔细听,所以对这伏魔盟的事知之不多,只好道:“弟子刚才没听全,不好妄加评论。” 逍遥子哼了一声,眼看又要发作,赤华子忙接过话头道:“弟子认为此事不可答应。” “为何?” 赤华子道:“我教虽为正派,但一向不喜参与江湖争斗,这次正邪大战也只是象征性地派出我和赤松子师弟,与其说参战,不如说是观摩。眼下正邪大战后双方都元气大伤,必然双方都会试图拉拢我们,我们正可坐收渔人之利。” 杨光北听后心中极度不爽,但又不好发作只能默不作声。 赤松子道:“衡山派给灭了,我们可以去占他们的地盘开个分舵。” 逍遥子怒道:“你有没有大脑的,这时候占衡山的故地,是想与正派为敌吗?”赤松子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 一直不说话的赤练子道:“魔教的势力暂时到不了这里,正派如果想收我们加盟的话,第一件事不是让我们打魔教,而必定是去攻击江西境内的飞虎山与翻云寨这二个巫山派的分寨。” “我觉得与其考虑是否会得罪明教,不如直接判断下是否要跟巫山派开战。此次正邪大战,峨眉与巫山派已经势成水火,如果我们决定加入伏魔盟,那攻击飞虎山比派人去峨眉报信更有价值。” 逍遥子满意地看了看赤练子道:“还是你看问题全面,那以你之见呢?” 赤练子回道:“弟子赞同赤华子师兄的看法,按兵不动。”杨光北本以为他会赞同与正派联手,闻他言及与此不仅吃了一惊。 赤练子平静地看了大家一眼后,道:“一来我教与巫山派并不是死仇,没必要为了峨眉强出头,而且凌白华之死确实与峨眉脱不了干系,即使从侠义的角度来说我们也不好直接相帮。不然人家会说我们名门正派相互包庇,这与魔教又有何区别?” 杨光北虽恨极巫山派,但也觉得赤练子言之有理,不禁点了点头。 “二来,巫山派在正邪大战中损失并不大,我们攻击飞虎山未必能轻易得手,即使攻下后除了获得一些钱粮外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好处,还要面临巫山派的报复,实在不上算。” “这第三,巫山派现在的死敌是峨眉,峨眉派虽然在这次正邪大战中伤亡惨重,但多年底蕴决定了单独面对巫山派时仍不处下风,何况她们在四川一带还有唐门与青城派可作强援,就算我们真的想打巫山派,也要等到她们打得两败俱伤无力反扑我们时再动手,最好是把飞虎山和翻云寨的高手都调走了,那时候我们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了。” 赤练子洋洋自得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杨光北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闭上了嘴。 “呵呵,还是你想得周全。”逍遥子满意地道:“那就这么定了,暂且对峨眉的要求不予答复,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大家要在最近勤奋练功,以光北为榜样,一旦机会来临随时准备出击。”众人齐声称是。 杨光北回房后一直在想赤练子的话,尤其是最后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间他想到了自己身怀天狼刀法,恐怕大家还是以为自己与巫山派有瓜葛,这也许才是太乙教此次中立的最主要原因。 看来自己还是没有获得完全的信任,杨光北很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完全找不着以前在武当那种不需要防着谁,对任何人都可以敞开心扉的状态,不免心中苦闷,不由得又去练功房练剑。 杨光北今天没有练太乙教的霞光连剑诀,而是转练了武当的柔云剑法,来太乙教之后他几乎没有练过武当的武功,使起来都有点生了,一如这三个多月他都没再梦到李淡真。 自从下武当以后,他经常强迫自己不要去主动去想小师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几个月没练起武当的武功,但今天程薏蕙一提到李淡真时,他的心又如同平静的湖面扔下了一块大石,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他一方面欣喜师妹还是在乎自己的,没象那日她说的那样真的一辈子不想看到自己了。另一方面又感叹造化弄人,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和师妹见面。想着想着不觉心乱如麻,不知何时柔云剑法也变成了连环夺命剑,一招快似一招,舞成了一个光团,甚至是由着剑在拖着人在行动。 突然杨光北混沌的意识随着耳边的风声恢复了清醒,长剑疾挥,只听当地一声,一支梅花镖被打落在地,门外一个黑影一闪而没。 杨光北大喝一声:“什么人!”就直接向那黑影追了过去。 两人速度相差不多,杨光北略微快一点,追到山门时离那人还有五六丈远,他记起在武当时长辈们常教导此种情况需要先报告师长,不可孤身追击,外加江湖上有逢林莫入的训诫,想到这里杨光北不禁停下了脚步转头向回走。 突然间他觉得脑后劲风袭来,闪身一躲发现竟然是那黑衣蒙面人去而复回,当下不由动了真火使出柔云剑法与之缠斗起来,交上手后才发现此人功力极高,剑术尤在自己之上。 杨光北一连使出柔云剑法,连环夺命剑,霞光连剑诀这三种厉害剑法的杀招都被其轻松化解,更可怕的是此人一连变了十几种剑法,用一些平常的招数就能破解自己的精妙杀招,自己却始终看不出此人的武学路数,三十多个回合下来自己已是守多攻少,被来人压迫得非常被动。 杨光北一见形势不妙,一咬牙连连抢攻几招试图抽空逃跑或者是发出信号,那人双目炯炯有神,似是看出他的心思,也加紧了攻击的速度让杨光北无瑕抽身。 杨光北心急如焚,斗不几招只听嘶得一声,腿上裤子已被划破一道口子,幸未伤及皮肉。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觉得这人剑术远强于自己,却故意放慢脚步在等自己跟上,自己欲回时又返身杀回,明显是故意攻击自己,却又不下杀手,似乎是诱使自己使出更高明的武功,心下顿时雪亮,对面的蒙面人八成就是在故意试探自己的武功,更想迫自己使出天狼刀法。 念及于此,杨光北便打定主意只攻不守,完全不顾自身安危,招招不离那人要害。果然那人也根本不想伤他,化解了攻势后眼神中透出一丝惊愕,再拆得十余招后便转身遁去。 此人的武功高出杨光北一大截,这回用上了真功夫,两个起落后,身形便隐没于黑暗之中。杨光北驻着剑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方才他是在用命赌,万一设想的有半分偏差,此刻已成一具尸体。 这时他才听到远方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赤华子的声音钻进了耳朵:“师弟,没事吧。” 杨光北喘着粗气道:“没事,师兄,你们怎么会来?” 赤华子急着问道:“今天我巡夜,走到广场时听到这里好象有打斗的声音,就追了过来。来者是什么人?” 杨光北直起了腰:“高手,在练功房就把我引来这里,我不是他对手,但他不想杀我,似乎另有所图,见你们来就走了。” 赤华子大惊失色:“什么,居然连你也敌他不过?难怪可以深入我派练功房而无人察觉。他用的是何武功师弟可能辩认出?” 杨光北点了点头:“此人用了十余种不同门派的剑法,看不出路数,武功高出我许多,如果不是有意不想取我性命,听怕我撑不过五十招就要败在他剑下。” 赤华子沉吟了一下,道:“有如此功力的全武林也找不出几个,师弟,你在本派的事情一直无人知晓,今天那峨眉的程姑娘刚看到你就发生这事,实在过于巧合了些。” 杨光北还没从死里逃生中回过劲来,嘴上随口应道:“算啦,我学艺不精不能怪别人对我有何企图,以后还得勤加练习才是。” 谈话间逍遥子也带着赤松子等人来到了山门前,问及了经过后没有说什么,只叫杨光北回房早点安睡,以后碰到类似情况后先设法鸣声示警。 杨光北应了声是后回房歇息。躺在床上,他突然想到截止目前自己在房中还是被人监视,那在练功房里也不可能没人盯着自己,为何打了半天赤华子才来?更何况赤华子还是巡逻时主动闻声而来,这不科学! 继续整理一下自己来太乙教以后的思路,明显逍遥子收下自己是对自己身具的天狼刀法更感兴趣,从来太乙教快四个月了还从来不提入道一事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把自己完全当成自己人。 前一阵在拆招时自己只用太乙教的本门武功,连武当的武功也不用,更不用说天狼刀法了,很可能今天就是逍遥子亲自出手对自己的一次试探!! 杨光北继续想到了前一阵苦于自己身份只有太乙教中人才知道,逍遥子一直不方便出手,今天有程薏蕙撞到自己,那出手试探再无顾忌。 想通了这事,他的脑子里思路清晰起来。 今天的试探过后,逍遥子应该对自己隐瞒天狼刀法一事彻底能打消怀疑了,因为没有一个人会性命也不要都不使出厉害武功的,以后不出意外的话会把自己看成一个给力的弟子而不是一本武学秘籍。 这对自己能放开手脚查探太乙教中是否有黑手大有好处,杨光北兴奋之余又想到了在武当的小师妹和不知道现在在哪里的刘师弟,不觉一阵凄苦。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