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2017年2月25日，经过10余小时的长途飞行，凌晨12点，空客A330飞机缓缓降落在CD双流国际机场. 微雨！ 夜色斑斓。灯在潮湿的空气里闪烁跳跃。 CD，我回来了！ 这个曾承载我青春梦想的城市； 这个我曾经为之奋斗并魂牵梦绕的城市； 这个也曾经让我悲欢离合的城市； 我想念这里的人和事，想念这里一切的一切； 曾经的记忆迎面扑来，来得如此的汹涌彭拜、清晰、势不可挡让我无处躲避； 那一刻。我甚至错觉认为自己就从未离开过这里。 我开始深呼吸，深呼吸，仰头，再次深呼吸！ 我，终究属于这里。 三月初的一天，下午有丝些的阳光，与多年未见的两三好友在一间咖啡店小聚，都是曾经的同事，几个大老爷们慵懒的躺在椅子里，享受着阳光难得的温暖，一边闲聊过往一边打望窗外的忙碌。 一哥们突然转移话题，煞有急事的向我：老大，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哦。他见我一脸疑惑，便继续说：你现在有时间了吧？是不是也可以考虑考虑你当初离开时的承诺了！ 承诺？什么承诺？这突兀的问题让我不明所以。 这哥们是XJ出生，XJ长大，CD上学CD工作娶一CD女孩CD安家现在自诩为CD人的XJ汉族人。他环顾其他几人示意安静，然后很认真的看着我说：你当初说过，要记录我们这一个行业，这一条街，还有我们这一群人！ 还没等我回神，另一哥们马上附和：对，对对对，这事没错！我也想起来了，你当初是说过，说这话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喝酒！得算数呢！ 启动内存，开始搜索。 五秒钟后，我想起这是什么缘由来。 当初离开的时候我是说过，想记录十余年来这个行业的发展，这条街道的变迁，为这些发展与变迁而付出青春，我们这些曾经的年轻人，还有其他几十万从业人员几千个的日与夜，这是一段艰辛而又让人自豪的成长岁月。 不过，这只是一个玩笑啊，哪有这么容易做的事情！还有，现在又快过了好几年了。 我一幅无能为力的表情，意思是说，玩笑嘛，何必当真？ 老大，这不是玩笑！你得对得起我们当初的这帮兄弟，我现在还在这个行业混呢，二十多年如一日，瓦房变大厦，少女成大妈，小孩都会谈恋爱了。斗也转了星也移了，我容易吗我——？ 对，老大，你经历多，格局又高，看问题的角度跟我们不一样，只有你最合适了。我们啊，一写就变成散文体了。 老大，我们不要名，也不为利，只想将来老的时候，能有一种记忆！大家天南地北的，能在这个时间聚在一起，还能做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老大，你看看现在这条街，都发展成什么样了！你想想，这有多么的不容易啊？老大，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这件事情。 #&$~?---#￥%------ …… 这一条街，也是曾经让我两鬓泛白的光阴岁月。 或许，他们说的都是对的。 或许，当初我说的一句玩笑就不是玩笑，那颗种子其实一直就隐藏在内心深处某个角落里，静静的在等待某日那一抹阳光及一滴晶莹的水。 人就几十年的光阴，又能有几个十年呢？我们辛苦劳作，不仅仅只是为了活着，我们天天都在苦思苦寻，人活着的所谓意义！其实，我们所做的每一件小事都具有其意义，意义的不断叠加，人生才会被丰富，才会就这样具有了价值，而我们之所以努力，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具有价值，这才是人生的最大意义。 而我，不可能忘却身边的这一帮人，也不可能忘却这一条街，这十余年来，虽然我已离开CD，但它依然常常让我在梦中惊醒，记忆像蛇蝎一样张牙舞爪，时间越久却越疯狂的逆生长，这是否在提示我应该做点什么，为了不能忘却的记忆？ 人越老就会越想年轻的岁月，深怕忘了这，忘了那，深怕到某一天，认不得亲人，认不得朋友，甚至连自己是谁也记不得了，甚至开始面对镜子怀疑的打量：这是谁家的老家伙怎么就到我这来了呢？ 人就这样老了。 所以，无意识般，老想这里东一横，那里西一杠，中间再去戳几个点…… 我们就这样真的老了。 我们所在咖啡店地处一条小巷，出门左转步行两百米，就是太升南路。 太升南路是一条街。 原本，这也就是CD一条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一条街道，与其他老街没有多大的不同，至少在1990年以前是如此。 但是二十余年后的今天，它已经是全中国最著名的通讯一条街，在行业内曾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神话，渠道及影响力辐射整个西南，放眼全国，也只有日后崛起的深圳华强北通讯市场能够超越其影响力。 现在的太升南路早已是高楼大厦，无比繁华。从门可落雀到人头攒动，从三三两两到车水马龙，形式变了，方式也变了。当然，人也变了，来了走，走了来，走了又来，来了又走，这样反复又反复，上百万的从业人口，用他们的智慧、用他们的双手，勇敢、勤劳、坚韧、不分昼夜的付出，用他们的沉沉浮浮换来了现在的这条太升南路。 二十余年来，它见证了无数的高光荣耀与欢笑，但也承载了无数的辛酸与悲欢离合。就这么区区几百米的街道，承载了一个行业在短时间内的疯狂发展与扩张，历经商业竞争的无情与杀戳。其巅峰时期，其所售出的通讯产品，所占销售份额是CD市场百分之九十的份额，是西南区域百分之四十的份额。 这样的故事直到今天依然在重演，只是战场已从太升南路延伸到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它深远的影响了，甚至也改变了几代人的人生轨迹。 这就是太升南路。 或许--------- 我们真的可以安静下来， 在家里阳台的周日慵懒下午， 在哪个不知名街道的转角咖啡吧， 在小巷尽头的背弄茶舍。 我们沏一壶茶，翻一本书，品一段过往。 尤其是-------- 与我有过同样经历的通讯人， 曾经的、现在的， 我们来听听岁月的低吟浅唱，慢慢的来聊这一段锣鼓铿锵。 在这真实的大环境下， 我们用虚构的故事情节来渲染、来寓意，来尝试回想， 自己那曾经模糊的影子或泛黄的记忆。 那------ 我们就从1992年开始， 请：嘴角微扬，眼睛轻笑，与我一起。 敬：曾经的自己，曾经的时光与岁月，曾经的太升南路！ 第一章：萧松与萧娜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第一章：萧松与萧娜 南巡讲话坚定了中国经济改革的方向。一夜之间，大江南北一片沸腾，工农商各界人士及普通群众，都开始学习学习再学习，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只要是在能看到报纸能听到广播的地方。 稍微有一点想法的人都在想：如何才能投身到这热火朝天的潮流中去？ 1992年，就这样成为了一个分水岭，也成为了当时很多人的一个人生分水岭。 自改革开放，历经1981年左右的农村土地承包，1985年左右的乡镇企业建设。在大力发展经济建设的拉锯阶段，1992年起到了承上启下的关键连接，尤其是政策方向上的连接，它坚定并统一了方向。自此以后政策更加开放，外资引进的力度在加大，直接影响并促进了后期计算机、电信与移动通讯行业，房地产、互联网等行业的快速发展。 下海，这简单的两个字就这样成为了一个与其字面意义截然相反的专业名词，它代表着一个时代的趋势，自此以后，也承载着这个时代很多很多难以言说的故事与情怀。 这一年，萧松二十六岁，萧娜二十一岁。 各种的机缘巧合碰撞在一起，他们也成为了这拨万千下海人员之一。 故事就这样开始。 萧松高中毕业以后，在社会上闲荡了好几年，然后不听所有人的意见，哪怕与自己的父母闹翻也执意要做生意，就是不去父母托人给他安排的什么什么厂之类。不管怎么样，他东拼西凑还是在都江堰经营着一间只有一个老板兼员工的照相馆，门店不大，约五十个平米，但照相馆有一个很好的名字：自然年华。其实，他给人照相的时间并不多，很多时候他都背着摄影包到处跑，拍摄所谓的风景艺术照，当然，风景艺术照并不能让他填饱肚子，也不能让他成为所谓的摄影家，这也是让他成为父母眼里不务正业的最有利证据。但父母拿他没辙。几年下来，照相馆虽然不怎么挣钱，可是也没有亏钱，所以，萧松依然过着自己认为很是逍遥的生活，至少没有饿着肚子去追求理想啊。 萧松的父母是是技术人员，ZJ人。随着工程项目而迁入SC。他还有两个漂亮异常的妹妹，一个是萧娜，另一个是萧蕾，为什么“异常”？至少在他眼中就是异常！因为这两个妹妹与他相比，就是漂亮的有一点不合道理，他有时甚至怀疑是否是父母的基因在生下他之后就突然变异？虽然他与父亲的关系不怎么融洽，但是对这两个漂亮妹妹，从小他就一直长兄如父般照顾有加，感情很好。 萧娜中专毕业以后，通过父母的朋友再委托朋友，在都江堰一家银行谋得一份前台柜员的工作，在学校，她学的专业是财会，所以这份工作也算专业对口。每次同学见面，羡慕的、妒忌的，各种言语都让她无暇应对。在当时，从学校出来就能够进银行工作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她也很是满意自己的工作，也很努力，一年多时间就晋升到营业组长，无论是父母还是朋友，都给予了她很大的肯定。接下来，找一个男朋友，谈谈恋爱，顺理成章再结婚生子。这应该是父母最大的期许了，也委托人给她介绍过好几个，萧娜从小她就是个很听父母话的孩子，所以她也去见了，但总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最后都不了了之。总之，与很多同龄女孩一样，在期盼的欣喜中上班、下班、下班再上班，日子也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了。 她唯一有一点的不安就是萧松了，自己的这个哥哥，一个很文艺但有时也很暴力的哥哥，一个总是很让父母担惊受怕的哥哥。在她的记忆力，萧松是从头到脚的叛逆到底，破坏力惊人，就没怎么好好听从过父母或老师的话，相反，自己的想法老是一大堆，可他们的方向从来就好像是反的。 上学，不去！ 进厂工作，不去！！ 托人安排的相亲，更是不去不去！！！ 顺时针与逆时针总是对着撞，家里的争吵基本都与这个哥哥有关，这也是她最大的苦恼之一。 萧娜也常到照相馆帮忙，做做店面整理，再给萧松做兼职模特，萧松把拍出的照片放大张贴在橱窗里吸引顾客，萧娜外形本就出众，标准的瓜子脸，明眸白齿、黑发天生带卷的大波浪、笑能杀人，再加之其近一米七的身高，在哪都算是鹤立鸡群了。照片一点也不用修饰，基本上就一明星范儿了，这也为萧松招揽了很多生意，让他的照相馆生意也不至于难堪。 这就是1992年的萧松与萧娜，一个是有着远大梦想，想成为摄影家的文艺老青年，一个是单纯快乐，期盼哪怕是一点点的简单与幸福的银行小职员。 转折发生在六月。 南巡讲话已过去几个月，正是各地各行业的学习高潮阶段。萧娜与几个同事到CD参加为期一个月的银行内部学习，而正是这次CD之行让她的人生价值观开始动摇，并永远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这是她第一次来CD，第一次来到这个繁华的大城市，她新鲜、她好奇，她如同一块海绵一样，白天吸收晚上再整理，尤其是在每个周日，在CD工作的闺蜜------燕子总是陪着她到处参观游历，她如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奇来审视这完全不同于都江堰的城市。正是在这宏观政策引导的大背景下，再加之自己对新事物的向往，彻底激发出她那颗并不安分的内心，按燕子姐的说法，就是一个ZJ天生生意人的内心。她发现了自己其实也有着与萧松一样的共同点。这让她第一次感到激动与害怕，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这颗突然就想呼之欲出的内心。 但她还是开始想去尝试改变，这二十一年的第一次自发改变。 回到都江堰的大巴刚开门，萧娜就第一个跳下车，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萧松的照相馆，她迫切的想给萧松说说自己这一个月来的改变，很重要的改变，她希望能先得到萧松的支持。 都江堰，这个两千多年的西南小城，曾经的岷江经过万山盘绕、奔涌，在这里脱缰、狂泻而出，面对一马平川的CD平原，肆虐！民生难于为继。李冰父子的伟大就在于这里，是这座水利工程的筑坝分流，它把岷江变得温顺，让CD平原变成了丰饶的天府之国，在两千年以后，依然滋养着这里的现代人。 萧松的照相馆位于岷江旁边的一条古街，在风景区内，对面就是玉垒山，每逢节假日，来自东南西北，操各地口音的游人熙熙攘攘，他们都会来到李冰父子的雕像，来到二郎庙瞻仰。 喧杂中伴着各色小贩的叫卖吆喝，甚是热闹。 平常需要半小时的路程，今天萧娜二十分钟就到了。 门是开的，满心欢喜的进去，但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人，萧松不在。他经常这样店门大开但人却不在店里，萧娜也已经习惯了。店里摆设杂乱，看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好好整理了。萧娜在心里想，自己不在的时候，萧松肯定就没怎么动过手，这样下去，哪天还不变成垃圾堆，这生意能做下去吗？无奈，她只能帮着整理整理门店，顺便等萧松回来，并在心里暗自盘算应该怎么给萧松说起，怎么铺垫才不至于太突然。她越想越开始紧张，当初进银行考试都没有这么紧张，自己这是怎么了？ 半小时后，萧松背着摄影包出现在门口，他很惊奇的看到萧娜居然在门店里，“你不是要后天才回来吗？” 萧娜边帮他取下背包边回答，“明天安排了一个一日游，什么文殊院、武侯祠啊，你知道我们女孩子对这些又没多大兴趣，所以就今天回来了。”然后话锋一转，“你又跑哪去了？哪天东西丢完你都不知道！” “咋会呢，托隔壁人看着呢，刚才的晚霞太惊艳了，出去抓拍几张，真是太------壮观！我好久没拍到这样的照片了，晚上洗出来给你看。”萧松兴奋难以言表，只要一说起摄影，他总是一贯的亢奋，这么多年一直如此。萧娜有时很羡慕萧松，有爱好真好，至少还有一种寄托，自己呢，天天与数字，与钱打交道，才一年多时间，生活就好像已经很机械了，即使很努力去想，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爱好了，除了爱穿漂亮衣服。 “晚霞？”萧娜很吃惊的问，她怎么没看见有晚霞？这时她才抬头瞟向外面，那一抹艳霞依然还在山顶。她明白自己太专注于某一件事的时候，往往就会忽略周边的存在。但是现在的她没有一点的兴奋之情。 “回家了？”萧松边收拾自己的工具边问。 “还没呢，下车就先来你这了。”萧娜刻意淡淡的回答，她感觉到自己的紧张，得做一些掩饰才行。年轻心里就是藏不住事，她甚至开始责备自己的不成熟，这是自己的哥哥啊，有什么好紧张的呢！她开始缓缓的深呼吸，“你看你这门店，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都一个月了，你也不先回去见见爸妈，我这，你不在的时候不都这样嘛。”萧松头也不抬，早已经见惯不怪。 “没事啊，我给他们买了很多好东西，晚上我们一起回去吃饭就行。” “吃饭？我都快半个月没回去吃饭了，你走这么久，就老妈来过两次店里，给我带了点好吃的东西，还别说，你走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没人给我打扫卫生了！” “我是说刚才折腾了半小事呢，我的摄影家大哥。” 萧娜决定应该先给萧松一些好处，不是说拿人手短吗，这样他等会儿的反应应该不会太激烈吧。她蹲下来，很麻利的打开旅行箱，从里面掏出一大堆衣服。 “又是衣服，就没其他创意了？还是燕子送的吧，没花钱！”萧松眉头一皱，“好像我没衣服穿似的。” 萧娜见这招搞不定，又马上找出一个纸盒来，递给萧松：“别急，看看这个。” “什么好东西？” “打开呗，反正对你是最合适不过了。” 萧松接过纸盒，刚扫一眼，瞳孔就开始放大，声音好像是从眼睛里发出：“BP机！不会吧？”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台BP机吗，这样我们也好找你，老妈经常为找不到你担心呢，觉都睡不好，生怕你这个大人物走丢了，哪天就不回这个家了。” “可这也太贵了啊，三千好几吧？”萧松还是难掩内心的激动，“还是摩托罗拉，整个都江堰也没多少呢？” “没有那么贵，买的便宜一点的，反正我大半年工资没了，你看着办呗！” “大半年工资，这也不少啊，你这样，以后咋嫁人？一点私房钱都存不住！” “你不是我哥嘛，嫁妆当然得你想办法！” 萧娜开始犹豫，她应该怎么给萧松说自己内心的想法，这想法在她内心里已经茁壮成长几个星期了，刚才想了那么久，可现在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头抬起的时候，正好看见萧松也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萧松的兴奋没有维持一分钟，马上开始觉得不对劲，自己那天生怀疑一切的思维开始启动：萧娜怎么会送自己这么贵的东西？自己以前去过两次CD看BP机，但终觉没有舍得买，对他这个做了几年生意多少有一点积蓄的人都觉得贵的BP机。她一个刚工作一年多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花费大半年的工资买这么贵的礼物？他了解自己这个妹妹，这太不像萧娜的行为，肯定有什么不对！ 看见萧松不对劲又很凌厉的眼神，萧娜突然就觉得心跳加快，砰砰的紧张起来，她转移开视线，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 “这次去CD，收获大吗？”萧松决定转移话题，他想慢慢套话。 “你是指哪方面收获？业务吗？你知道的我一直前三。”萧娜也想引开话题，她现在觉得谈这个话题有点不合适，应该给萧松一些缓冲的时间，眼下至少要把BP机的事情说清楚，她了解自己哥哥，刚才眼神的一接触，她就明白萧松的疑惑了。 “就没出去逛逛？” “那去的地方可多了，”萧娜平复一下心情后说：“春熙路、青年路、荷花池、太升路，好多地方呢，我都去过，对了，BP机是在太升南路买的，衣服呢，是燕子送的。” “我就说嘛？衣服肯定没花钱。” “不知道买东西怎会知道怎么卖东西？” “你这是什么逻辑？”萧松很是疑惑的皱起眉头，看着萧娜足足二十秒钟，才语气很重的说：“据我所知，你走的时候身上就四百块钱。” “燕子那借的啊。”萧娜心想完了，这下可能藏不住了，自己这个哥，心思可密着呢，没那么好搪塞过去。 “燕子，就一打工的小店员，还每年给我们送这送那，她哪来的钱借你？” “你不相信我？”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只是想知道你的钱是怎么来的？因为这不是你的风格！我这个做哥的总得知道自己的妹妹跑了一趟CD，怎么就突然变成有钱人了吧，还大手大脚的呢。” 萧娜怔住了，楞了好一阵子，看样子不说实话不行了，搪塞是过不去的。她决定说实话，以退为进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BP机也是别人送的。我有钱也舍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啊。” “朋友？送这么贵的礼物？” “我一直推的，可没推掉，硬买给我了。” “你哪有这么大气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我以前也不知道，是这次去CD才知道的。” “谁啊？” “燕子她姐，去年与燕子一起来看我们的那个，我们还一起吃饭的。” “不是说那是她老板吗？”萧松甚是吃惊的样子，他想起了萧娜说的那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她姐就是燕子的老板，有钱。” “她姐？”萧松更疑惑了，“她姐不是也在CD打工吗？” “以前是，后来就自己做老板了，我也是这次才知道的，燕子以前从没说起过。” “就算她姐是老板，可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凭什么送你这么贵的东西？因为你长得漂亮？” “对，我长得漂亮，燕子姐说我漂亮得太没有道理呢，所以就不需要任何道理的硬要送给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萧松突然很警觉的说，“她姐是老板，生意人！肯定有什么企图吧？我去年就觉得这个老板有一点不一般。”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说清楚了，这些所有东西，我没花一分钱，我去的时候带了四百，看吧，现在还有三百好几，总之一句话，我没怎么花钱。” “送几件衣服也得了，可她们为什么会送这么贵重的BP机？”萧松还是表示不理解，“你说说，这是为什么呢？” “刚不是说了吗，你妹我漂亮啊！” “别闹，正经事。”萧松很严肃的说：“我刚才想明白了，你不回家就直接跑我这来，还送大礼的，这么反常的行为，你肯定有事！” 这一点，萧娜就一直佩服萧松，大事上绝不犯糊涂，在萧松面前，自己任何的小心思都是藏不住的，至少现在是如此。她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改变策略，现在不能说，不能急，越重要的事越得缓着来办，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股脑儿的只管自己倒豌豆，自己倒是轻松了，可对方消化不了，说不定就适得其反。今天算是做一个铺垫吧，让萧松有一点心理准备，明天再找时间来认真与他沟通，自己也得先理清楚怎么讲，效果才会更好。想到这，她于是对萧松说，“哥，我是有事要与你商量，但我还没完全想明白应该怎么跟你说。我晚上再捋捋，明天，好吧？明天我们再说，你放心，我肯定把事情说清楚，BP机是清白的，你只管放心用。” “你确认？还要吊你哥胃口！” “我哥都这把年纪了，难道还会睡不好觉不成？” “反正是你要找我说事，不是我找你说事，我有什么好急的。你不说也拉到，我白捡一个BP机，这笔生意我赚了。”萧松笑，他知道萧娜心里藏不住事。 “那收拾东西关门啊，快7点了，我们一起回去吃饭。还有燕子带给给爸妈的衣服呢，让他们也高兴高兴。”萧娜说完就自顾去收拾东西。 “好啊，他们就最喜欢燕子了。” 窗外，那末晚霞还顽强的残留着几线余辉，被云层隔离开来。 十米外的影像店，郑智化在粗糙的大音箱里顽强的，一遍又一遍的唱：长大以后为了理想而努力，渐渐的忽略了父亲母亲和故乡的消息，如今的我，生活就像是在演戏，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虚伪的面具，总是拿着微不足道的成就来骗自己，总是莫名其妙感到一阵的空虚…… 这首歌萧娜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几个月以前，就突然开始流行起来，大街小巷，所有的音像店，都齐刷刷的开始唱。或许是歌词在撞击人的心灵吧。现在听来，萧娜突然就想到一个月未见的父母，想到自己，心里就莫名涌上一阵酸楚以及丝丝的惆怅来，可自己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啊！ 第二章：燕子和她姐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有一件事萧娜必须得整理整理。 燕子，自己家人都知道，关于燕子她姐，则需要梳理梳理。 明天应该怎样才能对萧松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萧松会问，以后自己父母肯定也会问，因为他们有权利知道，自己去一趟CD就怎么会换了一个人？好好的银行工作不要，干嘛就非要想去做生意？ 燕子叫梁晓燕，萧娜一直叫她燕子，是萧娜很要好的初中同学兼闺蜜。 她们中学三年就很少分开过，燕子基本每周都会到她们家一起做作业，然后理所当然蹭饭吃。无论是自己父母，还是哥哥萧松，对燕子也都很好，没把燕子当外人看过。但毕业后燕子没有上高中。那时萧娜去外地上财会学校了，在学校也给燕子写过信可没有人回，两人就这样断了联系，寒假回来后才从燕子父母那得知燕子去了CD打工，说是跟一个亲戚一起，当时她要到了燕子的地址，两人这才恢复了联系。 燕子后来说是自己的自卑心理，不好意思再见萧娜，老觉得自己不配再跟萧娜做朋友，不希望自己给萧娜增加麻烦。这让萧娜很是感动，一个什么都为朋友着想的人，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朋友更适合做朋友呢？在学校时，她们间断通信，互相通告一下彼此的生活与工作。但每到寒暑假，燕子总会回都江堰来看她，给她带很多很漂亮的衣服，还有给萧松的，给她父母的。燕子也多次邀请她去CD玩，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几年来总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一直未曾成行。萧娜毕业后回到都江堰到银行工作以后，也好几次问过燕子工作的情况，她担心燕子，想给燕子介绍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但燕子每次都说自己还好让萧娜不要担心。萧娜还想过给燕子介绍一个银行同事做男朋友，但燕子推了，说萧娜自己都没男朋友还给别人介绍，这也不合理啊？再说自己也高攀不上银行的人，后来萧娜也就不再提起这事。 这次萧娜来CD，最高兴的就是燕子了。 到CD的第一天，燕子接她，把她送到了银行的培训基地。因为是封闭培训，加之晚上也有课，她周一到周五一般不能出来。但周六一早，燕子就过来接她，问她想先去哪玩？萧娜脱口而出：春熙路！当然是春熙路，因为在还没来之前早就计划好了，女孩子嘛，肯定是先到春熙路买衣服！ 萧娜不知道燕子是在春熙路上卖衣服，她只知道燕子在CD的一个服装店卖衣服。她从没问起，燕子也从没说过。在春熙路逛了好大一圈后，在两人又热又累都快走不动但什么也没买的时候，燕子把她带到了一间很大的服装店说先休息休息，其实，萧娜看中了好几款衣服，但燕子总让她再看看，要货比三家，不要急着下手。 坐下不到一分钟，萧娜就发现燕子对这家店很熟，因为燕子在一分钟之内就给她泡好了一杯茶。还有，其他的店员对燕子也很亲切。她突然就想到了什么，正想问的时候，燕子却先说了：“这就是我工作的店，五年了，我一直都在这。” 难怪，萧娜这才明白过来。 燕子很麻利的把风扇搬过来，开着最高档，凉风呼啸直奔萧娜而来。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让你买吗？”燕子搬过来一把凳子，在萧娜旁边坐下。 “为什么啊？” “哎，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啊？因为我们店里有更多而且还更好的款式啊！我总不能看着你被坑吧。再说了，你喜欢什么衣服，我包了！还花什么冤枉钱呢？” 萧娜瞬间想起这几年燕子送的各种衣服------ 燕子端起杯子，头一仰，几个动作，大半杯子就空了，看得萧娜目瞪口呆，女孩子怎么能这样喝水？银行的礼仪培训，女孩是必须要优雅的，哪怕不漂亮！燕子发现萧娜的表情，没有丝毫的难堪，笑着对萧娜说：“没见过我这样喝水吧？” “你以前也很少这样啊，今天太热了？” “也不是，现在啊太忙了。有时候根本就顾不上，所以做事情动作就比以前快，日子一长慢慢就形成习惯了。” 这时过来一个店员，对燕子说：“老板，那个客人要求八折，你看……” “给他吧，你自己处理就行，我这有朋友呢。”燕子语速很快，瞄了一眼面前的店员。 “老板？”萧娜甚是吃惊：“她刚才叫你老板？” “这店是我姐的，她们跟着叫，也就习惯了。”燕子腼腆的笑笑。 “这样啊，你爸妈说的你那个什么亲戚，原来是你姐啊？”萧娜猛然醒悟。 “是啊，我姐，你还见过的，去年我们一起回都江堰，你和松哥请我们一起吃的饭，不记得了啊？她等会儿回来，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听说你要来，我姐可高兴了，一直念叨你说好想见你呢！” “去年？我想起来了，可你当时说她是你老板啊？”萧娜开始想起燕子姐的面容来。 “没错啊，她是我老板啊！是她在给我发工资啊！” “亲姐，还是……？”萧娜有点不确定，心里又想起亲戚这几个字来？ “亲姐啊，一个父母生的。” “问题是，你连我都骗了啊？”萧娜装作很不高兴的样子：“你只给我说过你姐在外面打工。” “谁骗你了，你从来也没问啊！是你一直不关心我吧？” 门口进来一约三岁小男孩，手里拿着棒棒糖，直奔燕子而来，到燕子面前，才怯怯的看了一眼萧娜，黑亮亮的大眼睛，煞是可爱。 “虎子，叫阿姨。”燕子摸着小男孩的头，把他的脸扭过来朝向萧娜。 “阿-----姨------。”小男孩声音很小，眼神瞄了一眼萧娜，就转过头，看自己的脚搓地。 “哎------哟-----，你小子看见大美女还不好意思啊。”燕子揪着小男孩的腮帮子打趣。然后扭头对萧娜说，“我侄子，我姐应该回来了。” 燕子话音未落，门口进来一位穿着很精致碎花连衣裙的女人，头发高高的盘在头上。萧娜放眼过去，没错，正是去年与燕子一起回都江堰的那位老板，一年没见，变化大了很多，变得更有女人味了，浑身散发出一种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气质。 燕子姐径直走过来，很热情的抱了抱萧娜，没有一点的陌生感，然后拉着萧娜的手上下打量：“我的大美女，比去年又漂亮了呢！” “没有啊，姐，我还不是老样子！”萧娜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上次……，刚才燕子才说她是你妹妹呢，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了。” “哪里话，是我让燕子不让说的，她那时小，还不懂事。”燕子姐松开萧娜的手，然后牵起虎子，准备把虎子带走，走出不到两米又回头对萧娜说：“萧娜，你等我几分钟，我把虎子送走，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你想吃什么啊，先想想，到姐这了，你就不要客气，都是自家人。” 午饭时间，萧娜总算搞明白了一件事。 其实，燕子在初中的时候成绩也不算差，中考的时候不知怎么也没考好，只能上一个很普通的高中，燕子原本还是想去上学的，毕竟心里还住着一个大学梦。可是父母不愿意让她继续，说上普通高中，你有多大可能考上大学？就是考上大学也是很普通的大学，将来出来又能怎么样？分配到一个很一般的单位，领一个月不到两百元的工资。与其这样，还不如跟着你姐去学着做生意，早做总比晚做要强，毕竟多几年学经验。上初中时，燕子的母亲开了一家杂货店，萧娜是知道的，燕子每天都给她带一些小零食，还把一些多余的零食卖给其他同学，每天燕子都能挣好几元钱。这也难怪，燕子的父母都是ZJ人，骨子里都是生意人的血。萧娜再想到自己的父母，同样是ZJ人，却是典型技术人员的思维，永远都是稳定压倒一切，这差距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燕子的姐姐叫梁晓芳，比燕子大八岁，也是在初中毕业后就出去打工，在CD荷花池批发市场帮一个ZJ老板卖衣服，做批发业务。她工作很努力，几年下来就熟悉了所有的渠道及客户，成为了最为得力的业务骨干。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但不付出肯定没有回报。时间久了，这个ZJ老板不仅高度认同她，还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她，两人相处也很顺利，结婚那年，燕子刚好初中毕业，也正是那年，燕子姐准备在春熙路开店，需要人手。所以，燕子姐也希望燕子来CD，来帮忙的同时，学着开始做生意。 现在，她们的生意很稳定，也在继续寻求发展。青年路的门店正在装修，预计下个月就会开业，这个店将由燕子打理。燕子说，她想开很多的店，还想有自己的服装品牌，她想看到自己品牌的门店开满CD。这是她的梦想！燕子说到这的时候，她姐就开始笑，说这是燕子的想法，说她自己的想法就是只想先把孩子带好，但她支持燕子去做，说燕子比她更聪明更能干。那一瞬间，萧娜才明白原来自己是这样的不了解燕子，她印象里的燕子只是以前的燕子，而不是现在的燕子，现在的燕子已经是一个很精明，很干练也很有理想与抱负的燕子，是一个有着自己商业规划的燕子。这让萧娜很是震撼，让她的价值观在这几个小时里，开始动摇，让她重新开始想，想燕子，想自己，想自己现在、未来究竟应该是想要一种什么样的人生？ 席间，燕子对萧娜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跟你说我的工作吗？你以前问过，我都是搪塞过去的。” “是啊，为什么？” “因为我们走的是不同的两条路啊。”燕子说，“你在银行，很稳定也很体面的工作，你业务又好，说不定以后能做个行长什么的，这样也很好，我就有一个行长的朋友了。” “行长？等我四五十岁吧，看能否做一个支行行长？还不一定可能呢，都是要论资排辈的，这谁都知道。”其实，萧娜心里连行长这两个字都没敢想，结婚生子，以后能做一个小科员，在办公室做一些相对轻松一点的工作，这辈子就算很是胜利了。以前，这也是父母给她的规划，父母天天念天天叨，她自己也就这样顺着往下想了，认为这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小市民幸福生活。 燕子端起茶杯，这次是很慢的小喝一口，语调突然转弯，变得很是无奈：“而我呢，只是一个卖衣服的小店员。发展好了，是一个小个体化，你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是什么都要看的，谁都看不起我们这些小个体户，还别提你以前想给我介绍银行的男朋友了。所以，我以前怕拖你后腿，怕让你有一个我这样的小个体户朋友而让你难堪，让你在朋友面前很没面子。真的，我那时就是这样想的，我这辈子，最多就是一个卖服装的小个体户。” “个体户怎么了？都是靠辛苦劳动吃饭，没偷没抢，招惹谁了？”萧娜很是不平，当然，她也知道这种看法普遍存在。 “大家如果都是你这么想，那就好了。很多顾客，不仅砍价占便宜不说，还一幅很弯酸人，看不起人的样子，还把我们当下人使唤，更别说尊重了。我们做点小生意，也是很难啊。” “燕子，你可不是什么小个体户，你是一个大生意人呢。”萧娜不清楚自己这是不是在安慰燕子，她对什么是大生意人也没概念，话就脱口而出了。 “对，刚开始我认为自己最多就是一个小个体户，后来就不这么想了，我要努力把生意做大，所以马上又开一家店。”燕子信心满满，异常坚定的说道。 “还有，国家现在不是要准备大力发展个体经济吗？在鼓励大家经商呢！你们现在机会正好啊。”萧娜突然想起这几天学习到的东西。 梁晓芳感觉燕子的情绪不对，燕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情绪化，一点也不够成熟，或许是太年轻吧，这一点还需要锻炼。她想转移话题，于是她对萧娜说：“萧娜，今天是我第二次见你吧，可燕子老是在我耳边念叨你呢。念叨多了，我们好像也就成老熟人了。对了，还有你哥，他现在怎么样了？结婚没？” “谢谢芳姐这么高看我。”萧娜对着梁晓芳微微一笑，这可是经过很专业培训的微笑，“我哥啊，都二十六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呢，我爸妈为这事以前还隔三差五找人给他介绍，他倒好，一次没去，不像我，至少会去嘛。后来爸妈也就不管了，根本也管不了，彻底放弃治疗了。” “不会吧？你这条件还相亲！追你的人还不一大把？”燕子笑着打趣。 “可能是萧娜条件太好了，别人不敢追。”粱晓芳笑着说。 “可能我的性格吧，他们老说我冷冷的。”萧娜摇摇头，自我解释的说。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的性格太安静了，不了解的人就会认为自己很高冷。 “那松哥呢？怎么不去相亲？”燕子很急切的问。 “我咋知道，问过他也不说，反正就是没女朋友。”萧娜看着燕子，然后突然转移话题，“对了，燕子，你老问我，你呢？现在有男朋友没？” “没呢，人家天天忙，我这个狠心老板又不给我放假，哪找时间谈恋爱啊！”燕子瞟了一眼粱晓芳，故作夸张的说。 “要不，我还是给你介绍一个银行同事，很优秀的，家里条件也好，人又帅气。” “得，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可高攀不起。”燕子憋着嘴不屑的说。 “可以啊，我现在就给你放一年的假，你去把自己嫁出去，也别老赖在我这里。” “嫁就嫁，我嫁不掉啊，你妹我也不差，你看我这脸蛋，这身材，虽然不能跟萧娜比，但也是要啥有啥呀！”燕子边说边在自己身上夸张的比划。惹得几人都一阵大笑。 “对了，萧娜，我看你哥也很不错啊，哪天请他到我们这做客。”粱晓芳说。 “他上月还来过CD呢，没事老背着摄影包到处乱跑。” “松哥喜欢摄影，拍风景照，我以前都看过好多他拍的照片，可漂亮了。”燕子的神情开始变化，一脸的崇拜来。 “知道，我都听你说过好多次了。”粱晓芳打住燕子的话题。 “你回去给松哥说，下次来的时候到我们这来玩，要不你告诉我，我去接他也行，这样最好，我知道的，他不会自己过来。”燕子说。 “好啊，我负责把话带到，其他的我控制不了。”萧娜笑着回答道。 “好了，不说你哥了。萧娜，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国家鼓励个体经济发展？”粱晓芳突然想起刚才萧娜说的话，若有所思的问。 “对啊，我这次来就是银行组织的内部学习。”萧娜回答。 “学什么？” “主要就是南巡讲话啊，还有我们银行的一些政策调整。” “这样啊！”粱晓芳顿了顿，想了许久才说，“这段时间听得多了，我一直都还在观察，如果你们银行都开始动作，看样子是要动真格的，不会摇摆了。” “什么摇摆？”萧娜不懂什么意思。 “政策啊，前段时间传言很多，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都吃不准该怎么办？”粱晓芳回答。 “不会吧，我们银行这次出台了好几项贷款政策，都是支持经济发展的，我们各地支行就是来学习政策的，回去还开展业务。”萧娜说。 粱晓芳看着萧娜，神情之间突然变得很认真，很严肃，就这样看了好久也没有说话。她心里瞬间冒出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与燕子有关。她在犹豫是否想试试，如果行，或许对几个人都有所帮助，当然，对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考虑再三，她还是决定赌一次，即使不成功也没什么损失，于是她放下顾虑，用很轻松的口吻对萧娜说：“萧娜，我觉得你比燕子要强的太多了，无论是外形还是能力，基础都放在这呢。你看，你也知道国家现在的政策变化，要支持经济的大力发展。要不，你也出来做生意吧？将来的成就一定要比燕子要大得多。” “我？做生意？”萧娜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说让她来做生意这几个字。 “姐，那是当然，萧娜一直都精明着呢，又是学财会的，单从算账就比我强了。还有，人又这么漂亮，顾客进店不买东西都不好意思出去，说不定还专门为看她来买东西呢。”燕子自顾自笑，然后接着说，“萧娜啊，天生就带着一笔无本生意。” “无本生意？什么意思啊？”萧娜不明白，做生意怎么会没有本呢？ “燕子是说你漂亮，漂亮就是最大的本钱。”梁晓芳解释说。 “你们还是别笑话我了。”萧娜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一大美女，她也知道别人也知道她是一大美女，她的很多照片在萧松照相馆的橱窗里轮换着挂呢。 “萧娜，我没开玩笑，无论你在哪个行业，你都会做的很好，只是做生意这个潜能，你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其实，我们ZJ人就没有不会做生意的人，只是愿不愿意去做生意罢了。你看，我也没读过多少书，但这些年见的人多了，看人我还是八九不离十的。”粱晓芳开始有计划的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要的方向。 “我姐看人就没错过。”燕子很崇拜的看着她姐，但她不明白粱晓芳怎么会突然这么说，但既然这样总有背后的道理。再说，如果萧娜真能从银行出来跟她们一起做生意，自己不也是多一个伴吗，没什么不好啊？于是她转过头对萧娜说，“要不，你就出来吧，跟我们一起做生意得了。” “我！出来做生意？？？”萧娜好像被这句话吓着了，有点懵圈。 “对啊，我老早就想给你说了，只是不敢，怕你说我。真的，银行工作是好，可现在工资一个月也就一百多吧，天天重复那些工作，一点挑战也没有，要做行长，那可得等到猴年马月啊，可不做行长，真是没什么意思呢。还有，做生意收入也高多了啊。”燕子接着说。 “我爸妈会打死我的，当初我哥做生意，我爸都三个月没理他，现在关系还不好呢！”萧娜想起当初萧松与老爸的争吵，现在都很后怕。 “我说的没错吧，我们ZJ人天生就是生意人，你哥现在做得怎么样？”梁晓芳问。 “一般，他老是到处乱跑去拍摄风景照，不怎么打理生意，一个月有时半个月都不在。”萧娜回答说。 “这是他不上心，以后一旦上心肯定就会好。”梁晓芳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希望他以后能多上心一些，我哥其实很能干的，虽然他不怎么听爸妈的话，周围的人也说他从小就是个坏孩子，是什么破坏专家，但我还是很看好他。” “破坏专家？”梁晓芳神情一怔，这是一个新鲜词！ “对，破坏专家！松哥以前也是在我们学校上学，老师都是这样说他，校长亲自给他封的这个名号，老有名了。”燕子补充说。 梁晓芳看着萧娜，很严肃的说：“记住我今天给你说的这句话，破坏力越强的人越能成功，因为这种人从不停止创新，他老是在想办法，否则，他就什么都破坏不了。这不是我的话，我一个初中文化的人没有这种认识，也没有这种理解能力，这是我认识的一个ZJ大老板说的话，刚才是你让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也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后面几年才开始有一点懂了。你也可以回去转告你哥，他以后一定会是一个人物。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安排我们见见，毕竟，他现在也是一个生意人，我们可以多聊聊生意上的事，说不定都有好处。” “我哥认为自己会是一个很好的摄影家。” “是么，这样啊？”梁晓芳微微一笑，然后转换话题，“还是先说你吧，萧娜，这几天你只要有时间，让燕子带你到处去逛逛，先熟悉一下CD，怎么样？” “好啊，我第一次来，也想去看看呢。” “我们先把话放在这，你们去看的时候多长点心眼，多看几个行业，要用一个生意人的视野去看，关注一下别人的生意是怎么做的。你是财会专业，又在银行工作这么久了，说不定就悟出一些门道，能找到很不错的机会呢。”梁晓芳继续在生意这个话题上深入，她现在就想多给萧娜灌输一些意识，让萧娜的脑子能够开始往这方面去想，能有生意这个概念。她心里明白，萧娜这么好的条件，如果不做生意真是太可惜了。在银行虽然一辈子稳定，但也有点太屈才了。就如燕子所说，再努力三十年也很难做到行长，可是如果在生意圈努力三十年，这结果完全就会不一样。所以，她想努力唤醒一个ZJ人的生意意识，只要有意识，那一切就轻松很多了。还有，她自己也有刚刚才萌发的私心，这个私心是今天跟萧娜聊这么多以后才有的念想。燕子虽然也跟着自己学了好几年，但毕竟不是很成熟，加之野心很大，将来难免会很激进，自己这个做姐姐的有时候还不是很方便去提醒。然而萧娜不一样，这女孩稳重，大气，性格也很成熟，加之与燕子这么多年的稳定关系，如果能将萧娜带入这个领域，以后跟燕子肯定能相互照应，并且互相促进，也会让她这个做姐姐的省掉很多心思。还有另一个更大的私心，也是最为重要的私心，这个私心与燕子有关，但是现在她还不能说，也不能让燕子知道，只能默默开始去谋划，去努力尝试并实施，她希望能给燕子一个最大的惊喜。 “还有，燕子啊，你带萧娜多去看看太升南路！”梁晓芳突然很重点的提醒。 “太升南路？去去荷花池，青年路不就得了嘛，我们是做服装的。”燕子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我让你去你就去，要不改天我带萧娜去。” “那就去呗，问题是太升南路那些东西我也不懂啊。”燕子说。 就这样，萧娜与燕子在太升南路泡了整整一下午，看各式各样的通讯产品。除了新奇，兴奋，就是不懂。燕子唯一懂的就是自己想要一台BP机。 第二周，粱晓芳又亲自带着萧娜与燕子去荷花池，去青年路，去人民商场，再去太升南路。从她的视角给萧娜与燕子讲这些生意应该是怎么在做。萧娜很是佩服粱晓芳，她怎么什么都懂呢？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这以前应该是多么的努力！或许，有一类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人，粱晓芳就应该是这一类人。 正是这两次的走访与学习，再结合现在的大环境，萧娜的价值观开始动摇，她开始认真的想粱晓芳的建议，在内心里，她开始认识到自己也是一个ZJ人。在粱晓芳的指引下，她看到了一个才刚刚开始起步的行业，一个欣欣向荣并将会飞速发展的行业，这就是通讯行业。一路上，她总是在问，甚至很多是很基础的问题，而梁晓芳也一直很耐心的给她讲，直到她明白。 晚上，萧娜没有回银行的培训基地，而是三人一起回到梁晓芳的家。因为在走店的过程中，梁晓芳很欣喜的发现萧娜的兴趣，一个生意人对行业敏感度的兴趣，她认为应该趁热打铁，继续给萧娜强化生意意识，她是如此强烈的感受到，只要能影响到萧娜，自己隐藏的那个与燕子有关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简单晚餐以后，三人围坐在客厅开始讨论。 梁晓芳首先说：“萧娜，我没说错吧，只要有合适的环境和机会，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生意人，其实你今天的好几个问题都很专业。” “芳姐，我以前没接触过这些，太新奇了。不怕你笑话，在都江堰，我最先看到BP机，只知道滴滴的叫，但都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太孤陋寡闻了。”萧娜自己也认为自己太闭塞了。 “很正常啊，新鲜事物都需要有一个过程，毕竟，都江堰与CD还是有差距的。” “对啊，我的姐，我的亲姐姐，你怎么懂这么多东西啊，我一直认为你只懂服装呢。我太崇拜你了。还有啊，我都要了一个月BP机了！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弄一个，我就要跟姐夫那个新的一模一样的，你那个太老了，不好看。”燕子一幅不管不问，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好啊，等几天我们去买两个。” “两个？”燕子眼睛瞪大：“怎么突然就这么大方？” “对啊，你们两人一人一个。” “送我，这礼物也太重了。”萧娜赶紧推脱：“我不需要的，天天上下班，也用不上，不像你们生意人要到处跑。” “没事，萧娜，你是燕子最好的朋友，我是燕子的姐，也就是你的姐，不要见外。” “对啊，萧娜，我姐难得这么大方，很难被宰的，机会难得啊。” “先体验体验，自己用了，才会有更多感受，也才知道到底能不能做。”梁晓芳说。 “做什么啊？”燕子急切的问，但她脑子很快，突然就反应过来：“做BP机？姐，你想做BP机？” “不能做吗？” “我们不是做服装的吗？” “谁规定做服装的就不能做BP机了？” 梁晓芳然后对两人说，她关注通讯行业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根据她的判断，电话机、BP机现在虽然价格很高，只是很少数单位才会购买，且还是给领导配用的。但未来几年，价格肯定能下来，会有巨大的成长空间，将会是一个很好的生意机会。她为什么带萧娜去荷花池，去青年路，去人民商场，就是想让萧娜多看看，能有一个比较。但是现在，她的重心还会是在服装领域，两个原因，一是燕子还需要成长，她会花更多的时间来帮助燕子；二是自己的孩子还小，需要她这个做妈的来照顾，她也想花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孩子成长，毕竟，孩子的童年很短暂，她想多留一些回忆免得将来后悔。钱是挣不完的，况且她们家这几年的生意也很是不错，自己也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用太操劳。所以，虽然现在机会很好，但她现在不能参与进去，燕子需要跟着她学习服装生意，更不可能参与进去。所以，她对着萧娜说，“如果你想做生意，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错过太可惜。” “可我以前真的没想过要做生意，一点念头都没有！”萧娜说，“再说我也真的不会做。” 萧娜的语气在减弱，没有那么坚持了。她的价值观是在动摇，但依然很犹豫，她明白要踏出这一步会有多么的艰难，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家人那一关。 “只要你想做，你就可以。相信我，萧娜。”梁晓芳非常认真的说，“你今天的表现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你可以！以后肯定会是一个很好的生意人。” 萧娜不说话，这的确是一个很严肃也很沉重的问题，她又想起哥哥萧松与老爸的争吵来，老爸甚至要追着萧松打！画面历历在目。 “你有顾虑，这很正常。毕竟，要放下现在的工作也不容易。”梁晓芳很理解的说。 “我是担心我父母，他们不会同意。” “萧娜，只要你愿意，那就什么都好办了，你爸妈那，我来帮你，我拿自己以身说法，不行还有我姐呢，肯定能行的。”燕子见萧娜有所松动，很高兴的接着说，“如果你能来，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该多好啊。” “燕子说的对，如果你自己想做，你父母那，我们一起来想办法，我这个做姐的，肯定不会坑你，不会把你往沟里带，前期我肯定帮你，直到你能上路。” “我还是担心，就算我想做，就算我爸妈能支持我，我也没钱啊！我哥这几年生意也很一般，这已经让爸妈很头痛了，他们都是技术人员，收入不高，我也才工作一年，根本就没什么储蓄。怎么做啊？”萧娜说的是实话，就算想做也没得做啊。 “通过今天的了解和对比，你认为通讯行业好吗？”梁晓芳问。 “我以前虽然不是很懂，但从发展的角度看，的确是一个机会。”萧娜很诚实的说，如果决定放弃现在的工作，这的确是一个很难得的机遇。 “只要你能决定做，那就好办。”梁晓芳一字一顿的说，“萧娜，你不用现在下决定，还有的是时间，我们还可以再去多看看，不急这一时。但如果你一旦决定做，就得斩断所有后路，华山一条路，只能向前，以后再艰难都得挺下去，只有这样，你才可能成功。所以，你也慎重，这段时间我们一起多看看，回去后你也跟你哥和父母多商量，尤其是你哥，他是一个生意人，道理通了，他肯定就会支持你，这很重要。” “对，松哥肯定能帮你。”燕子比她姐着急。 梁晓芳瞪了燕子一眼，抱怨她乱插话，燕子马上就安静了，于是梁晓芳继续接着说，“至于资金，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萧娜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我帮你，我刚才说了，你是燕子这么多年的闺蜜，燕子信你，我也会信你，我也会把你当妹妹，像待燕子一样来待你，只要你愿意进入这个行业，我就能帮你。” “我姐说话一向算数，她在这个行业很有影响的。”燕子继续给她姐姐做助攻，她太希望萧娜能与自己一起战斗了。 萧娜还是不说话，她现在脑子有点乱，这状况也有点突然，燕子姐对她也太好了，自己就真的有那么好？ “你只是还没发现自己做生意的潜能罢了，你悟性好基础条件也好，半年不到，就会很熟悉了。”梁晓芳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成功了，通过萧娜的表情，她能很清晰的判断萧娜的顾虑在减少，为了缓解萧娜的压力，她接着说，“你放心，这钱不算是你借的，算我给你的投资，我们一起合伙做。至于合作方式，以后等你决定了我们再具体探讨，如果亏了，就全部算我的，好不好？” “你放心，我姐决定的事情还从没亏过，她一直都在赚钱。”燕子用很男人的方式拍拍萧娜的肩膀说。 “好，我们今天先把话说到这，等你决定的时候再来讨论。燕子这几天会继续带你到处去看看，我有时间也会带你去。”粱晓芳总结性说完后顿觉轻松，可突然觉得好像遗漏了一个什么重点，想想后马上补充道，“对了，你也可以邀请你哥过来看看，他也会帮你做参考。” 这才是重点，萧娜背后的那一个人。 其实，萧娜内心在这时已开始了倾斜，这段时间的变化的确唤起了她这个ZJ人的内心。她也开始明白，萧松为什么一直都不听从父母给他的安排，一个很稳定没有任何风险也没有任何挑战的安排。尤其是对一个破坏力很强的人来说，萧松需要的是存在感，是成就感，虽然现在他还什么都不是，但他一直坚持信念，这就是她相信萧松的理由。其实，她的内心与萧松也没什么不同，她也开始相信，就如同梁晓芳所说，自己那颗生意人的内心真实存在，只是没有被激发出来而已。 第三章：我想做生意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萧娜辗转难眠，大脑细胞异常兴奋。 二十一年来，她已经习惯了父母给她的规划与安排。现在，要自己做出一次选择，还要想办法去说服家人同意自己的选择，这风险的确很大。萧松那，她有一半的把握能说服他支持自己，但对于父母，她认为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如果父母不同意，又该怎么办呢？总不可能像萧松那样与父母冷战吧，父母年纪也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如果再出点什么意外，那她萧娜不就变成罪人了？ 就这几个问题，她一晚上一遍又一遍的想，直到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睡去。 早上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家里没人。 洗漱的时候，萧娜很认真的看镜子里的自己，她也想知道这漂亮外表下所隐藏的真实内心，她甚至把昨晚想好的方案预演了两边。然后就着泡菜喝了一碗米粥，粥很稠，是她从小就最喜欢的那种。还有泡菜，她最喜欢的泡红萝卜切成小粒，用辣椒红油、少许味精混合一拌，就是很地道的味道了，百吃不厌。她们几个虽然不在SC出生，但毕竟在SC长大，从小就不怕麻辣，早就被同化成SC人了。 今天是周日，爸妈应该是早起锻炼，老爸喜欢太极，老妈喜欢慢跑与跳舞，两人十点汇合然后一起去市场买菜。回家后，老爸看报，老妈则开始张罗午饭。萧娜有时也很羡慕父母这种平稳安静的生活，甚至希望自己以后老的时候也能这样，她真心不忍去破坏这种平静，尤其是老爸，在萧松的事情上好不容易才看开，总算放下不管不问了。现在，自己又来接着折腾？每每一想到这，萧娜就总会有一点动摇，又想回到那句传统的老话上：晚上千条路，白天走原路。 七月的太阳很早、很热，风也很安静，客厅窗外的树叶纹丝不动。树上有好几只蝉正在无休无止，不知疲倦的鸣叫：知-------了-------知------了-------，因为太近的缘故，仿佛就在耳边吵得让人会只剩下莫名烦躁，其他则什么都不知了。 萧娜的眼神穿过浓密的树叶，想找到这些家伙的位置，心里恨得痒痒的有一种想把它们轰走的冲动。她突然想起初中的生物课，这些家伙在地下呆好几年，能在阳光下如此欢叫的也只有两个月时间，悲催的刚爬上树还没吱声就被鸟吃掉，好运的也不过多活几天然后就寿终正寝，落土化灰。想想，这些蝉也真是不易，这样，萧娜的心情也就轻松起来，心态平衡许多。 她决定去找萧松。 换衣服，把头发扎成马尾。下楼，骑上自行车，一阵风般，决然直奔照相馆去。 远远的，她就看见“自然年华”，几个字在阳光的斜射下，闪闪发光。 门店里有顾客，萧松正忙活着给人照标准照。两个人，十分钟就好。今天周日生意应该要多一些吧，萧娜在心里想。 还不到十分钟，萧松就处理完了，他很专业，动作尤其麻利。看见萧娜过来后，他对萧娜说：“帮我分装下照片，昨晚冲洗出来的，在纸口袋上写上名字。” “啰嗦，我知道怎么做，又不是没做过。”萧娜这才看见桌上的一大堆照片，“哥，这段时间生意还不错啊，你是不是也该给我发发工资了，我老是在为你做杂工呢。” “你还要工资？真是脸比腿长啊------” “咋能这样呢，再说了，昨天才送你一大礼。” “好啊，现在就来说说大礼的事。昨晚想清楚了？” “嗯，我这不是来找你帮忙吗？” 萧松搬把椅子过来，在萧娜旁边坐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去对面河边吧，柳树下面也凉快一些。”萧娜说完就搬起椅子往门外走。 对面十米，就是河坝。 河两边，每五米的距离便有一棵苍绿的柳树，枝干粗壮，柳枝低垂沿河而下，在盛夏时节，俨然一条绿荫大道，庇护着树下乘凉的人们。尤其是傍晚，散步的、跳舞的、练太极的，无论年少老幼，男男女女各式人等，这里无疑是都江堰最热闹的地段之一。同样也是蝉鸣最鼎沸的地段之一，因为柳树的汁是蝉最喜欢的美味，所以，这里的蝉也成为了一道风景。初到都江堰的外地人可能不胜其烦，但本地人的耳朵经过多年磨砺，早已经形成习惯，如果没有此起彼伏的蝉鸣，还会有丁点的不适应呢。此时正值正午，伴着哗哗的江水，蝉就正拉开架势高兴的演奏着岷江进行曲，安静这两个字，此时在这里连一丁点的空隙都找不到。 两人面对坐下。萧娜继续话题说：“这事话长，你保证得有耐心，还有，不准生气。” “不准生气？看样子事态有点严重，不会为了一个BP机卖身为奴了吧？”萧松略带玩笑的口吻说。 “正经点，我没跟你开玩笑，这可关系到你妹我以后的人生大事。” “人生大事！你真卖身为奴啊？” 萧娜停下手上的动作，开始有计划按步骤的进行昨晚想了一晚上的说辞，她得保持主动，不能让萧松打乱她的节奏。 “哥，你以前也经常去CD，你觉得CD好吗？” “当然比都江堰好，这还用问？” “我以前好像听你说过，你想去CD发展啊。” “怎么问这个问题？这是我的事啊，好像跟你的事没丁点关系啊？” “有关系，现在是我问，你就只管如实回答。” “怎么感觉是你在审问我？反了，方向反了！”萧松不情愿的抗议道。 “你不是一直都想成为艺术领域里的生意人吗？” “没错，怎么了？” “你喜欢做生意？” “是啊，否则开这店做什么？生意是用来赚钱养家，艺术是来修身养性的，我希望自己以后会是生意领域里的艺术人，要把生意象艺术一样来经营，这就是我最大的梦想了。”萧松每次说起这个话题，总是一脸的虔诚及自豪，那神情圣神不可侵犯。 “这我不懂，你的艺术也只有你自己明白。” “女孩子，不懂也很正常。” “那你想去CD发展吗？去CD做你的艺术生意。” “以前是想过去，也去考察过好几次，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我的兴趣主要是从事风景艺术摄影，CD是平原，山也没有，水也没有，只能是人文古迹。不像都江堰，我去阿坝、甘孜都很方便，那里才是摄影天堂。还有，商业摄影现在也不是很成熟，需要培养一段时间，现在去CD，费用会太高，从生意角度看，条件不成熟，或许再过几年会好一点，我到时再考虑考虑，反正现在不行。” “可是……”萧娜还是有一点迟疑该怎么说。 “可是什么？” “可是……” “别这么结巴，要说就说。”萧松是典型的急性子，破坏专家的名号可不是平白无辜得来的。 “我想去！”萧娜鼓足勇气，在萧松的刺激下终于说出来这很沉重的三个字。 “你想去？”萧松吃惊的瞪大本身就很大的大眼睛，“怎么去？做什么？” “对，我想去CD。” “不会吧，就呆一个月，你就想去CD了。”萧松不相信的看着萧娜说。 萧娜深吸一口气，稳定稳定自己的情绪，可还没等她说，萧松就又接着说：“我看不容易，CD是好，有想法的人都想去，可你也知道洛阳米贵，你现在的工作都是老爸托了好几个人才让你进去的，你想调到CD的银行？按你现在的资历，就一个刚工作一年的小组长，可能性不大啊！据我所知，爸妈也没有CD的朋友，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一辈子就只有那么几个搞技术的朋友，你这，这是有点为难他们了------” “我没有说想去CD的银行啊！”萧娜被萧松这一长句给绕圈反转了。 “那你去CD做什么？”萧松不明白了。 “做------生------意------”萧娜说的得很慢，很清晰，这几个字现在犹如千斤重担，卸下后反觉一身轻松，好像再也没什么负担了。 “做生意？”萧松过了好几秒钟，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弯道的确突然，然后的反应如同萧娜预想的一样，萧松的嗓门一下提高了八度，“做什么生意？你一个女孩子，又这么小，你会做什么生意？” “声音小点，刚才说好的不准生气。”萧娜笑着看着萧松。 “这怎么可能不生气，你一个女孩子的……”萧松语调依然很高。 萧娜打断，用很平和的语调说：“我是学财会的，基础没问题。” “财会是财会，不是生意，你要明白这一点。” “至少我会算账啊，别人骗不了我就行。” “算了吧，按你这逻辑，做会计的都可以做老板了？你现在这么好的工作你不做，而且还前途大好，领导也重视，你去做什么生意？真是疯了！疯了！你不要折腾爸妈了，有我折腾他们就已经够难受了。好了吧，你就别再给他们添堵了，他们也不可能同意的！”萧松情绪开始激动，语速加快，头发快一根根的直立起来。 萧娜只好缓和下来，等萧松情绪平复一些，然后接着说：“你是我哥，你现在也是生意人，所以我先征求你的意见，只要你支持，我们再去与爸妈商量。” “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去一趟CD就换了个脑袋呢？”萧松边说边拍自己的头，萧娜的这个想法真是太突然了，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他起身，准备离开，看样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萧娜沉默了几秒钟，她昨晚预演了萧松的种种反应，其中也包括这一种。她随时提醒自己，不管萧松反应怎么激烈，她不能急，她必须保持淡定。 萧娜也站起来，把萧松按在椅子上重新坐下。然后说：“哥，说好不生气，我们心平气和的讨论行不，为了你妹以后的人生。你是最疼我的人了，也是最讲道理的人了，只要你说的对，我都听你的。” 萧松坐在椅子上，木木的看着萧娜，没有言语，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只要一来软招，他就没辙，再也生不起来气。当然他也知道萧娜也知道自己这个弱点。 “哥，那你帮我分析分析，我为什么不能做生意？”萧娜问。 “因为你现在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国家就会管你。” “不会的，我们这次学习的主要内容有两个，一个是解放思想，搞活经济，鼓励大家下海，参与商业经营活动；二是体制改革，要打破铁锅饭，以后再也不能一锅到底了。” “这是说着玩的，吓吓人可以，你们可是银行。”萧松一副看破三生三世的淡然与不屑。 “不是闹着玩的，我们领导都开始开会了！” “那反正跟你也没关系，你业务又好，再说，爸妈找的人说话也能算。” “可我工作才一年多，都已经觉得自己如同一台机器了，天天重复再重复。” “工作不都是这样吗？很多人都这样。我也是，天天拍照洗照片。工作就是简单的重复！” “我看你每天都很快乐啊。” “我，很快乐？” “对，因为你在做你喜欢的事情，所以你很快乐。” 萧松在想自己是否是萧娜所说的那种快乐，一直以来，他也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他拍风景照是因为喜欢，给人拍照则是为了挣钱糊口。 “哥，就算我再努力，四十岁我也做不到一个支行的行长。” “女孩子，干嘛要想那么多啊，干嘛要那么努力呢，工作简单，生活快乐，不是很好吗？” “以前是我没有想，所以我自己也认为自己这样会很快乐，按着爸妈的规划结婚生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这也很好。” “是很好啊，我也认为很好。” “如果我这次没去CD的话------”萧娜若有所思，突然反转的说，“可我早晚都会去啊，早晚会发现这种对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早晚都会明白过来，现在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萧松现在开始冷静下来，他也想搞明白萧娜的这次CD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突变。所以，他开始听萧娜说。 “哥，我们都是ZJ人，对吧？” “怎么了？” “不是都说ZJ人是中国的犹太人吗。” “也不一定，爸妈不都是搞技术的吗？” “你不是也一直想，也一直是在做生意吗？” “不一样，我是男人。女孩嘛……”萧松欲言又止，他还是有点顾虑会伤害到萧娜的自尊心。 “女孩子，女孩子，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做生意？”萧娜表示不服，但她发现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语调偏高，马上平和下心情后继续说，“说到底，还不是你们男人看不起女人，就是认为女人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就只能结婚生孩子，然后照顾孩子，再照顾孩子的孩子，然后等到老死。对吧，我没说错吧？” “不全对。”萧松淡淡的说。 “为什么？” “你还有很多道理没搞明白，只看见了表面现象。” “表面现象？”萧娜不解。 “对，你要通过表象看到核心本质。你知道为什么男人不希望女人那么努力去工作吗？因为男人不希望自己爱的人太累，去让女人挣钱养家，他们就希望自己爱的人有一份简单工作，压力不大又能生活快乐，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至于脏活、苦活、累活，这些就是男人更该干的事，男人就是该赚钱养家。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几千年了都是这样。难道你以后要找一个很窝囊的男人，需要你自己来挣钱养家？” 萧娜不说话了，她在想应该怎么说，萧松这话是计划外的状况。 萧松于是接着说：“爸妈为什么托人好不容易才让你进银行，就是因为他们爱你，希望你以后的生活不要太累，能够简单快乐，银行的工作虽然不会让你大富大贵，但也不会让你缺衣少食。对女孩子来说，这样真的是已经很好。我不同意你去做生意，道理也一样，你是我妹妹，我也不想看到你以后会那么辛苦。” “燕子呢，还有她姐姐，她们现在一样做的很好。” “你现在看到的只是表面，你没有看到她们不容易的另一面。” “我不怕辛苦，我也不怕累。”萧娜很坚持，既然决定了，就要勇敢的走下去。 “还有很多你现在想不到的，你以后都会面对。” “反正，我现在就是不想过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我会不开心。没有对比还好，不知道就不知道，问题是现在知道了，我会更加的不开心！” “你想做生意，是为赚更多的钱吗？”萧松问。 “？！------”萧娜语塞，这她可还真没想过。 “那你是为了什么？” “挑战，我想证明自己能，像你一样。” “可我现在也一样很无奈啊，空有理想。所以，你只看到了表面，你不会看到你哥我，晚上也会在被窝里偷着哭。” “我既然决定做，肯定会坚强面对。” “还有一个更严重的现实问题。” “多严重？” “我们假设，如果你做得不好，几年后回来，现在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去哪找更好的工作？” “我能做好，哥，燕子她们都会帮我，不是也还有你吗，我有问题你不帮我？” “如果你做的好，问题就更严重了！” “做的好还会更严重！你这是什么强盗歪理？” “对，如果你做的好，你的婚姻就会出问题，这才是最严重的。我是男人，从男人角度看问题，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找一个比自己还要强悍的女人做老婆，自找罪受。哪怕这个男人很窝囊，他也只会去找比自己更弱的女人做老婆。不管你们女人高兴不高兴，这就是现实。” “？？？”萧娜绝对没有想到还有这个层面的问题，她连男朋友都还没有想过。 “所以，如果你做的好，你的婚姻就不一定会好。到时你选哪样，事业还是家庭？” “这未免有点夸张了，我看燕子她姐也很好啊。”萧娜表示怀疑。 “我们肯定都希望你能过得幸福，而不是在金钱上的满足。” “这些都还是太遥远的事，很多不确定因素，再说了，我肯定能处理好。” “我也希望你能处理好，我今天是在帮你分析你可能遇到的任何状况。” “我总不可能因为怕这样怕那样而什么都不去做吧，那我这辈子什么都做不了，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萧松看着萧娜，半晌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点压抑。 风吹过来，萧娜的头发凌乱的舞------ “哥，我已经想了很久。在CD的时候就开始想了，我真的想去做生意，你帮帮我。”萧娜打破沉默。 “那你想做什么？跟着燕子她们去做服装？” “不是，我做通讯产品，电话机，BP机。去太升南路开店，我们都去考察好多遍了，芳姐也邀请你再去看看，多一个人意见。真的，这个行业很好的，以后肯定会发展很快，现在进去，会是很好的机会。”萧娜尽最大努力展示自己的信心。 “我知道这个行业，四五月都去过两次了。” “两次！你没说啊。”萧娜非常惊讶。 “我当时只是想去买一台BP机，就顺便多看看呗，你哥我也是生意人啊，总得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商业机会。但BP机的确太贵了，还是舍不得买！” “你觉得这个行业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谁带你去的？” “芳姐，就是燕子她姐，她鼓励我进入这个行业，带我去了好几次，给我分析，还教我怎么做。她懂很多东西呢。” “那她为什么不做？”萧松觉得奇怪，脑子里马上闪现出粱晓芳的身影。 “她说现在没精力，要照顾小孩还要教燕子做服装，但她说前期能帮我，直到我自己能独立经营为止。” “这个女人眼光有毒------”萧松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的意思……，这个行业可以做，对吧？”萧娜马上秒懂萧松的意思。 “对，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的确是一个新兴的行业，未来发展会很快，是有很多机会。” “那你是同意我去做了。”萧娜很是兴奋。 “你哥是一个讲理的人，你是你，我只能给你建议，但我不能帮你做决定，也没有权利去阻止你做任何事，我只是希望你能很简单幸福的生活。这样就好------” “还是你最好了，什么都支持我。”萧娜笑得很开心。 “别高兴太早，就算我支持你，也还有很多事呢？”萧松接着分析，“爸妈那，怎么说？你知道我当初的状况，老爸现在都还没完全释怀呢，他们不可能同意。” 萧娜沉默，表情凝重。 就如同粱晓芳所说，萧松也是生意人，道理讲通了就会支持她，她也知道萧松早晚会支持她，最多死缠烂打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爸妈那，现在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你有办法吗？”萧娜不甘心的问。 “没办法。”萧松回答的很干脆，他的确没办法。缓了几秒，他接着说：“我们再说第二个问题，资金呢？我没有多少储蓄，能给你的不多。” “投资的事，芳姐说她帮我，这个倒不是很担心。” “这粱晓芳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萧松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了，“凭什么她对你这么好？肯定有企图，早晚的事！” “因为燕子跟我关系好吧。”萧娜其实现在也不确定粱晓芳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好，“她说，我如果一旦决定，大家再一起商量具体事宜，反正她说她会支持我。” “好，到时我跟你一起去。”萧松心里想见见粱晓芳这个女人。 “好啊，她说也想见你呢。” “她想见我？” “对，这个月我们老在一起，每次我们都会提起你啊。” 萧娜现在得到了萧松最大的支持，应该很开心才对。可她依然开心不起来，现在最大的障碍就是父母了，面对这个关卡，她真的想不到一丝办法，怎么开口对父母说起这件事情呢？想想萧松当初的状况，现在也让人感到很后怕，更别说萧娜还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安安静静，二十一年来一直很听父母话的女孩子。 蜀道难，难以上青天------ 看样子父母这很难通关。总不可能置父母感受于不顾吧，两个人都沉默了。最后还是萧松说，父母的工作还是先缓缓，等以后再找合适的机会进行沟通。现在，萧松需要先调整一下手上的工作，他决定下周与萧娜一起，再去CD进行考察。然后再与粱晓芳进行沟通，明确是否可做的问题。 萧娜定定的看着身旁的岷江发呆，这涛涛江水不远千里呼啸而来，却被大坝硬生生的阻拦被迫泊成堰，安静得没有一丝野性的时候，然后再开流分道，平和而去。 这李冰父子的哲理让她突然觉得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人生难道不也是这样吗？ 第四章：真是一门好生意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接下来的一周，大家都很忙碌。 萧娜既要忙着银行的工作，还要思考开展生意的一些规划。一有想法，下班后就跑到照相馆与萧松做商讨。最难为她的是，还要在父母面前继续扮着乖孩子，不能流露出一丝的变化。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演员，从小到大，在学校演出这个级别，她连朗诵这样初级的节目，甚至都没有过一次。 萧松则忙着与顾客沟通，把一些原计划安排在下周的工作调整到这周来完成，晚上冲洗照片，白天负责照相和分发。以前他好像就从未这样紧张忙碌过。 提前两天，萧娜用银行内部电话与燕子约好，周日他们再去太升南路看看，当燕子听说萧松也要一起来，立即又马上就在电话里开心的欢叫了一声，说好久都没看见松哥了。萧娜心里直嘀咕，有这么开心的吗？她没有搞明白燕子的这瞬间反应为何而来。 或许是因为汽车颠簸，或许是萧娜这几天睡眠不好过于疲惫，或许是因为早上起得太早。总之上车不到十分钟，萧娜就靠在萧松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经过近两个小时的摇晃，当汽车在CD西门车站停稳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CD了。而萧松难于动弹，为了不惊醒萧娜，他一直坚持一个坐姿，现在的他半身麻木。 燕子在车站内等他们，看见他们下车，就边挥手边欢快的跑了过来，很自然的从萧娜手上接过行李包。 “哥，是燕子呢，不认识了啊？”萧娜回头对萧松说。 “女大十八变啊，比去年又变漂亮了！”萧松说的实话，他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很难把眼前这个时尚的都市女孩与以前的那个燕子划上等号。 “喂，燕子，看见我哥也不打招呼！没礼貌啊！”萧娜快踏两步，与燕子并肩，留下萧松一个人落在后面。 “人家有点不好意思嘛。”燕子低埋着头，自顾快步向出口走。 “不好意思，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走吧，我姐还在外面等呢，我们都是踩着点过来的。”燕子说完，回头看见后面的萧松神情疲惫，便停下来关切的问，“松哥，没晕车吧？” “没啊，我贱命，从不晕车的。”萧松笑着回答。 “那我看你怎么没精神呢？” “还不是萧娜，她一上车就靠着我肩睡觉，我半个身子都麻木了。” “有个哥哥真好。”燕子对着萧娜满脸羡慕的说道。 “有姐姐也很好啊，你看你姐，把你给娇惯成这个德性。”萧娜不甘示弱。 几人走出车站，在停在路边的一辆银灰色本田前站住，粱晓芳正好打开车门，她从车头绕过来。不过，她没有与萧娜热情拥抱，而是打量着萧松，这个现在留着快齐肩的长发，着装文艺，但神情气质却很凌厉的男人，就是去年一起吃饭的那个文艺青年？那时候没有这么长的头发啊？但话却对着萧娜，“你哥变了？去年是短头发！” “你好，一年不见。”萧松微笑的点点头，很礼貌的说，“萧娜老说起你，可崇拜了。” “燕子也在我面前老说起你呢，也是老崇拜了，摄影家------”粱晓芳笑着说。回头看燕子，却发现燕子已打开车门，人都钻进副驾座了。 几人于是上车直往太升南路而去。 路上，粱晓芳断断续续的介绍，说这是中医学院，里面的老医生个个都技术精湛很有名气；说这是通惠门，说这是琴台路，里面的建筑古色古香还有好几家好吃的餐厅，说前面就是人民公园了，这可是CD城市里最核心的公园；再过两分钟前面就到天府广场，最大的广场，很高的***像------。然后在盐市口向左拐个弯，从顺城大街进去，就到提督街，就到太升南路了。说先把正事做完，再带他们去武侯祠、青羊宫、文殊院几个地方多看看。 上午10点左右的太升南路很是安静。 周日的原因，人们习惯晚起。街上偶有汽车鸣着喇叭驶过，三三两两的自行车则习惯边按铃边摇晃穿梭。小一点的门店甚至还没开门营业，已经开门的门店，大多也还打着呵欠没有完全从睡眠模式切换过来。唯一热闹一点的是一家小吃店，热气，腾腾的从店里飘出，辣油的面香，椒香的油条、清淡的豆浆、白晃晃的馒头、还有夹杂葱味的花卷。门口凌乱的停着自行车，有座的食客安静从容，无座的则各自端着大碗面在店外或蹲或站，面很烫，可吃面的人也不耽搁，嘴里边吃边吹，边吃边擦汗，汗还没擦干一大碗面也就下肚了，甚至头一仰，连面汤也不剩下。 几人现在就站在店外等着。 萧松和萧娜没吃早饭，为了赶时间，他们起床后急匆匆就走了，因为要赶上第一趟早班车，否则，第二趟车要两小时以后。一番颠簸，现在再被这热腾腾的浓香一激发，胃也就开始翻江倒海起来，不填饱肚子就要罢工的姿态。燕子说太升南路的小吃店就这家店厚道，用材好，新鲜，味道也很巴适，所以生意最好。尤其是中午，很多人愿意在这等也不去其他几家店，现在都算是人很少的时候了。幸运的是，站了不到两分钟，正好空出一张桌子。四个人点了三个口味，萧松要牛肉面，萧娜和燕子要的是汤圆，粱晓芳则喜欢吃红油抄手。萧松观察了一下店里的情况，老板加伙计一共也就四个人，店里坐着十几人，门外还有几个人在等，看样子需要折腾好一阵子了才能吃上东西。 燕子自己动手，很麻利的端来四碗面汤，一盘红油泡菜。然后说：“来，先喝点面汤，你们俩肯定都快饿哭了。哦，小心烫------” 萧松是很饿，他心里想猛猛的先喝上两口，先安慰一下胃，可烫冒着热气，他拿起筷子开始搅动，想让烫的温度降低好顺口一些。趁着这个间隙，他很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燕子两姐妹，刚才坐在后排，只能看见后脑勺。这两姐妹脸型长得虽然较像，但风格与性格却大相径庭，粱晓芳一身很有质地的浅灰色长裙，长发盘挽在头顶，凸显成熟、稳重、谈话中能很清晰的展示其眼界宽并富有主观见解，举止处处透露出一个生意人的大气、果敢与睿智，这种特质在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身上，他还很少见到。燕子今天则完全相反，短发齐肩，T恤牛仔短裙运动鞋，典型的都市女孩时尚搭配，以前本就一好动的小女孩，虽然现在面容比以前姣好、也更精致，但骨子里的性格依然没有什么改变，现在看来也就是以前好动的小女孩长大了而已。 服务员端来两碗汤圆，叮嘱小心烫手后快速离去。 燕子追问面呢，牛肉面呢，回答说与抄手一起，还要等五分钟。 “松哥，你饿了，要不你先吃汤圆，等会儿再吃面。”燕子把自己的汤圆推到萧松面前。 “我哥不是很喜欢汤圆，太甜腻了。燕子，你记不得了？以前我哥都是把汤圆让给我俩吃。”萧娜抢先说。 “哦，那……，就只有再等几分钟了。”燕子笑容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到尴尬，她把汤圆又再端回来。 “燕子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照顾人了？”萧娜对着燕子说：“我哥就一典型的大男子主义，除了家务活，其他的事情他都喜欢自己动手。” “我一直都喜欢照顾人啊，你问我姐，我把虎子照顾得多好，天天都只和我玩呢。”燕子对着粱晓芳，求表扬的笑着说。 “喂，喂……，我哥可不是你的小侄子。你在降我辈分呢。” 萧松神色淡定的左看看萧娜，右瞄瞄燕子，然后目光停在对面粱晓芳身上，粱晓芳会心一笑，对着燕子说：“别闹了，吃吧，等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吃饭又慢。” “不是我慢，是我怕烫啊------”燕子拿起勺子，也像萧松一样在碗里搅动。 这顿早餐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在燕子的汤圆吃到一半的时候，面条与抄手才上桌，萧松吃饭一直都很快，现在又真心很饿，虽然很烫，但他还是第一个吃完，然后出到店外抽烟。顺便与正等着吃饭的人闲聊，了解一些情况。 十分钟后，几个女人收拾妥当出来。 粱晓芳说，因为萧松没有来过，今天的主要任务是熟悉太升南路的门店分布与布局，还有现在已经营业的几家通讯门店的产品结构，如果可能，再顺便看看能否有合适的位置，了解一下房租及运营费用。 他们用了一个小时对太升南路的现有商业布局做了一个概要了解，八百米出头的一条街，两边大小门店大概有一百个，从二十平米到两百平米不等。面积大一点的基本是服装店，五金日杂店，多为国营。小一点的多为个体经营，有理发店、餐饮小吃店、自行车修理、音像店等等。经营通讯产品的门店大概有五家，基本围绕在中段的中国Y＆D公司CD分公司周边。面积从二十平米到一百多平米，产品有各种款式的电话机、BP机。 他们进了上次购买BP机的那家门店，这也是太升南路最大的一间通讯产品门店，Y＆D公司CD营业厅。店里只有两个顾客自顾在看柜台里的产品，三个中年妇女营业员则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见他们几人进来，也只是眼神瞟了一眼，算是打个招呼，没有一个人过来迎接。 萧松浏览一圈，然后走过去问：“可以照相吗？我需要选一台BP机送人。” “不可以，我们有规定不能拍照。”站在中间的一个营业员语气生硬的回答。 “可我不知道他喜欢哪种款式啊？”萧松有点不甘心。 “你带他自己来选啊。” “对方不在本地。” “那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反正不能拍照！” 萧松有一点小沮丧，他心里想的是，这么多产品他记不住，想拍照后回去再做整理。现在看来这条路行不通了，只能拿笔记，这得花掉多少时间啊，太没效率了。虽然心里不情愿，也只能打开包，拿出纸笔来。粱晓芳见萧松这神情，才突然明白过来萧松原来不是想要拍照送礼，她笑着对萧松说：“没必要记，产品方面不用担心。” “以前都不了解这个行业，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产品了！”萧松一脸的严肃认真。 “没事的，我们先多看看，熟悉熟悉产品有个大概印象就行，下午一点的时候我们再去见一个朋友，他这方面很专业。”粱晓芳补充说道。 “谁啊？姐，你没说下午还要去见其他人啊！”燕子问。 “原计划是他昨晚过来，今天与我们一起来太升南路的，可昨天晚上他突然通知我改在下午过来了。” “到底是谁啊，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是你姐夫的一个朋友。”粱晓芳解释说，“我都只见过两次。” “你才见两次？做什么的？”燕子继续追问，与萧娜一样，她心里也藏不住事。 “他也是ZJ人，不住CD的，做什么嘛，现在保密，下午见面你们就知道了。” 萧松也正想问，见粱晓芳故作神秘，话到嘴边也就收住了。 “那我们还看什么啊，都看了四五次了，不如下午直接去找你说的那个人好了。”燕子对着粱晓芳说。 “可你松哥以前没来过啊，他要先熟悉熟悉，有个印象才好。” “我哥上两个月都来两次了，他也了解一些的。”萧娜接过话题说。 “是，我上个月才来过，以前想买一台BP机，就来多看了几次。”萧松回答道。 “这样啊，那就好办多了，我就是担心你一点都不了解呢。”粱晓芳神情轻松好多的说，“我一直担心时间紧张，因为一点我们要去机场接人。” “机场接人？姐，你怎么什么都不给我说啊？”燕子表示不满。 “因为是昨晚突发状况啊，你都睡觉了，今天不是还来不及说嘛。” “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你就是想搞什么突然袭击，对吧？”燕子眼色，语调都充满不屑。 “是了，燕子，还是你了解我，我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前几天萧娜跟你约好时间我就在安排了，但昨晚真的出了一点意外，有点小变化！” “小变化？”燕子心里一紧。 “别担心，是好变化，原计划是昨晚从广州来一个人，但现在是等会儿来两个人。”粱晓芳很自然的开始自我表扬，“你姐我这么多年，有几次掉链子了？” 萧松与萧娜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粱晓芳还安排有人要见面，但现在心里都开始产生一些期待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看粱晓芳的成竹在胸，应该是对他们很有帮助的人，刚才不是说了吗，比较熟悉产品，那应该是行业内的。萧松心里这样做出判断。 “还有半小时，我们再看看另外两家私营的门店，然后去机场接着人后，再一起吃午饭。”粱晓芳对着萧松说，“你看，这样安排行不？” 萧松点头。 这些都是粱晓芳先计划好的，他除了点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在心里，萧松开始把眼前的这个女人与萧娜前几天所描述的那个女人在进行匹配，这半天时间的接触，他发现萧娜的判断还是肤浅了一些，眼前的这个粱晓芳远比萧娜所描述的粱晓芳，无论是成熟度还是作为一个生意人的老练度都要丰满许多。 从太升南路去双流国际机场需要约四十分钟。 从盐市口上人民南路到底，从火车南站再右转，一条路就到双流国际机场。他们还算顺利，到机场的时候，离航班降落还有十分钟。去机场的路上，粱晓芳就把大概情况作了一个介绍，好让他们几人能有一个初步了解，不至于见面时太唐突。 两个人，一个是粱晓芳老公的中学同学，叫张俊。 这个张俊，粱晓芳是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她们结婚的时候，张俊回到ZJ老家贺喜；另一次是去年去广州的时候；才知道张俊在广州已经做了两年的通讯产品生意。粱晓芳对这个行业的关注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另一个人叫卢桦，他是张俊的朋友，好像是ZJ宁波人。是一家电话机生产企业的业务负责人，张俊是他们电话机在GD的代理商。粱晓芳原计划只是请张俊过来帮忙的，没想到卢桦刚好昨晚也到广州，张俊就邀请卢桦一起来CD了，看望老朋友的同时顺道在CD转转，因为这也是他和卢桦第一次来CD。 他们在出口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目标出现。 两个一米八左右的帅气男人，拖着行李箱走了出来，粱晓芳快步迎上，很热情的与其中一个稍矮一点，稍胖一点的男人打招呼，这人肯定是张俊，那另一个人高瘦的就是卢桦了。粱晓芳开始给大家相互做介绍，或许都是生意人吧，除了萧娜有一点拘谨，不多说话。其他几人都很快熟络起来。 几人走到停车场的时候，这才发现一个严重问题，多了一个人！汽车坐不下六人。粱晓芳原本只想让燕子一个人坐机场大巴回市区，但萧娜不忍心燕子孤苦伶仃一个人，硬要与燕子一起，粱晓芳见萧娜一直坚持就自己不再坚持，先带着三个人去蜀都大厦酒店，然后在餐厅等萧娜与燕子。 蜀都大厦位于总府路与提督街口，是盐市口、春煦路、太升南路的金三角核心区域，高116米共34层，西部第一高楼，也是CD最重要的标志性建筑之一。有最高档的酒店与写字间，其中位于30层的旋转餐厅是最耀眼的观光餐厅，在这里可以鸟瞰整个大CD风貌。无论是本地人还是外地旅游人员，无不以“登蜀都。望CD”为荣。 燕子是第一次进蜀都大厦，虽然以前天天从路口经过，天天抬头仰望这栋高楼，幻想将来的某一天自己会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去。但她没想到会是今天这种状况，以前她们也接待过很多朋友或是厂家人员，但都不曾这样安排过。看样子，自己的姐姐这次很是看重这两个客人，否则不会安排到这个最高档的酒店。萧娜也一样，上次来CD的时候，她只是听燕子介绍过这栋高楼，也只是远远的仰望，在心里暗自期许而已。所以，两人从旋转门你进入大堂开始，到30楼餐厅出电梯，心里都有一点的紧张与惶恐，毕竟，现在的她们与这里的环境还是有一点点的不融合。 先到的几人已经在餐厅就坐了，燕子进来的时候，粱晓芳刚点完菜，她们也就早到十分钟。圆形餐桌是十人位，六人坐就很宽松，萧娜与燕子选择靠窗的位置坐下，毕竟是第一次来这，心情已经从刚才的惶恐变成了兴奋，她俩想居高临下的看看大CD。 其实，这里的六人只有粱晓芳不是第一次来这。所以，其他几人现在都很兴奋的在看窗外，角度与视野的不同，感受完全不一样。 “别急着老看外面，小心头晕。”粱晓芳先对着燕子笑，然后转头对张俊说，“我们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再说事情吧。” “不影响啊，飞机上已经吃了一小点。”张俊回答道，可他的注意力也没有从窗外收回来。 “是吗，我们可是10点多才吃的早餐。”粱晓芳笑着说，“可折腾几个小时，现在也还是有一点饿了。” “CD还有这么高的楼！这餐厅还是旋转的！你看看，也不早点请我们过来玩！”张俊说。 “怎么没请啊，都请好几次了，是请不动你的大驾啊，要不是这次要找你帮忙，你肯定还是不会来。你啊------，在广州呆习惯了，看不上我们CD这些小城市。” “咋会呢，你看CD多漂亮啊，我准备多呆几天，到处去看看。”张俊转向旁边的卢桦说，“你的时间没问题吧？” “三天可能没问题，再长可能就需要协调了。”卢桦说，很标准的普通话。 萧娜听见卢桦说话，把目光从窗外收回，回到餐桌上，对着卢桦很礼貌的微笑示意。他的声音与外形一点也不协调，脸型偏秀气，但却留着刚毅的寸头，又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加之身形高挑瘦削，总体上还是偏重斯文，但声音却又是浑厚中带着一点的磁性与刚毅，有一点播音腔，但还是很好听。 “卢哥声音好好听哦。”燕子恭维得很是自然。毕竟是在生意场打磨过几年的人，很容易就能找到对方的恭维点。这一点，萧娜自认为还需要好好学习，出于职业与性格的原因，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有时太矜持，这不利于气氛的融入及沟通。 “他啊，就是学播音与主持的。”张俊接过话说，“还做过几年电台播音呢。” “哎------哟------，一个优秀的主持人就这样被可惜了。”燕子甚是痛惜的说。 “也没呢，我现在偶尔也做做节目，只是不做播音了。”卢桦说，“现在的工作时间弹性也比较大，多走走，多看看，开阔视野和思路，也很好------” “卢桦很喜欢旅游，去了好多地方了。”张俊说。 “那卢桦你可以与萧松多聊聊，萧松也是一个文艺青年，爱摄影，还在都江堰开着一家照相馆呢。”粱晓芳对着卢桦与萧松说。 “芳姐这是笑话我了，我也就是在甘孜、阿坝转转而已，出不了场面的。”萧松对着卢桦笑了笑。 “我松哥最喜欢拍摄风景照，很多，很漂亮的。”燕子插话说，“不信你去他的照相馆看看。” “好啊，我也喜欢摄影，当然只是业余爱好，不专业。以后有时间你带带我？还有啊，我早就知道甘孜有几个地方，在杂志上看到过照片，那个美啊，太纯净了------”卢桦对着萧松说，满满的羡慕与向往。 “没事，我们这次就去啊！”粱晓芳提议道。 “不走马观花的话，一个来回至少十天，还必须得自己开车才行。”萧松补充说。 “我没问题。”张俊用问询的眼神看着卢桦。 “我，这次------，可能会有问题，十天有点太长了，要不下次吧？”卢桦说。 “你再协调协调呗，来一次也不容易，我们开车去。”粱晓芳说。 “对啊，来一次不容易，也不是说想来就随时能来，你不就是要去一趟BJ吗，跟对方协调协调时间，改在下周去不就结了。我可是真的想去，这次来就把好多事都先安排好了，你可别拖后腿！”张俊想努力争取争取。 “我没问题，那边我很熟悉，闭着眼都能跑。”萧松很明确的表态，难得粱晓芳这么创造机会的帮忙，他也希望能与这两个行业内人士多一些接触时间，多学习学习。想想后他又说，“要不去九寨沟吧，沿途一周就可以了。” “九寨沟？也行啊，我们应该都没去过------”粱晓芳马上附议。 “九寨沟！听说太漂亮了，像一个世外桃源，去年还申请世界自然遗产目录呢？”燕子的反应更是热烈，眉飞色舞，“松哥带队啊，我也要去！” “燕子，你不能去。”粱晓芳看着燕子很肯定的开玩笑。 “为什么啊，你们都去就我不去？” “两个原因，一是我走了，你姐夫这段时间也不在，你得守店，还有青年路店的装修。” “店里不是好几个人吗？再说，装修有工人，我也不会装修！” “你得跟进度啊，还有，车也坐不下六个人。”粱晓芳解释说。 “坐不下就牺牲我了！这才是关键原因吧？”燕子有点无奈。 “我去不了的，燕子去吧。”许久没说一句话的萧娜说。 “萧娜，这怎么行？你怎么可能不去？”粱晓芳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萧娜。 “你可以请假啊？”萧松马上提醒萧娜，他想让萧娜明白这一切都是梁晓芳的精心安排，也都是在努力争取，希望能与卢桦拉近关系，能够得到对方的支持。 “哥，我肯定请不了一周的假。我们单位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萧娜还是没明白萧松提醒她的用意，她只是在心想，一周的时间，她就算想去也是真心请不了这么长时间的假啊。 “萧娜，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卢桦身体略微前倾，看着萧娜问。 “银行------”萧娜还没回答，燕子就抢先说了，“我姐希望她能出来做生意，做通讯行业。当然，还有我，我也希望她能出来跟我们一起做，这段时间可费我们好大劲了。” “这样啊------”卢桦好像明白了的说，“张俊没有给我说的很明白，我还一直认为是萧松做呢。” “他们两兄妹要是能一起做，那就更好了。”粱晓芳看着萧松说，用意一目了然。这句话，在她心里已经藏了很久，但一直没有机会问出来。 “我现在可能------，暂时还帮不到萧娜，我手上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个生意还是得她自己努力做。”萧松回答道。 萧松的回答让梁晓芳心里有一点失落，她扭头看着萧娜说：“那，萧娜你就必须得去了。” “我哥代表我去，这次我真的有困难。”萧娜很是为难。 “没问题，我来想办法！”萧松迫不得已，用手在桌下拉萧娜示意，他不明白，这个平常聪明的一塌糊涂的萧娜在这个关键时候怎么就老是不知道调头，还天天吵着要退出银行工作退出银行工作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会是银行工作当先呢？脑子里哪条线短路了？ “对，萧娜，哪怕是请病假你也得去。这样，燕子也去，我再安排一辆车，反正张俊也能开车。”粱晓芳用不可商量的语调说。现在她必须要做出决定，只有让张俊和卢桦明白她的态度，接下来的工作才会顺利开展下去，否则，花了这么大的精神才把人请过来，难道就因为萧娜的犹豫而泡汤？张俊还好，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但现在正在犹豫的卢桦就不一样了，毕竟这人以前跟她们并无半点交际，可张俊说他所掌握的资源并不比张俊差，张俊好不容易半道把他截到CD，目的也很清楚，是希望能帮到她们。萧松一眼就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萧娜毕竟没做过生意，还不知道如何把握，但生意人就得有生意人的方式，所以，现在无论如何也得把卢桦先稳住，不能让他轻易就给跑了。 “卢桦是老司机，大家可以换着开车。”张俊立马表态，“卢桦，你也别推了，就这么定了，BJ那边我也认识，你不好说我就来说，又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有什么不好改时间的。” “松哥也能开车，他经常去那边，路熟。”燕子补充道，路远多一个能开车的总要好很多。 卢桦看了看萧娜，萧娜这时也正好去看卢桦，这两个时间安排不过来的人，被粱晓芳与张俊这样一挤兑，都有一点不好再说的意思。其实，正如张俊所说，卢桦的时间是可以调整的，毕竟不是天要塌下来的大事。他只是认为毕竟第一次见面，必要的礼节与矜持还是需要的，不能在陌生人面前太随意。而萧娜的想法就是很简单，不好请假，其实她也知道这次机会很重要，但一事归一事，自己毕竟还没从银行出来啊，手上的工作总得要做。 “好，那这事就这么先说好。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再带你们去太升南路看看，然后晚上我们再商量正事，明天就出去开开心心玩几天，怎么样？上菜了？”粱晓芳看着卢桦与萧娜两人说。 萧娜见卢桦不再提出异议，自己也就对着粱晓芳点头示意表示同意。粱晓芳都这样说了，再推就真的是不会做人处事了。 粱晓芳点的基本都是川菜的几个家常菜代表，凉菜有夫妻肺片、红油耳片、麻辣兔丁、凉拌木耳、凉拌核桃，热菜有回锅肉、东坡肘子、牛腩番茄、牛肉干锅、麻婆豆腐、双椒鱼。还有一个土鸡煲，六个人十二个菜，不多不少。服务员每上一道菜，粱晓芳都很认真的给张俊与卢桦做介绍，从菜的典故来历说到选材用料、制作工艺，味道特色等等。俨然一酒店大厨。燕子经常陪着请客，也就习惯了。不习惯的是萧松与萧娜，这两人平常连饭都不会做，见粱晓芳如此这般的专业讲解，惊讶得连下巴都快掉了。要做好生意，看样子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现在，萧娜真心希望能跟粱晓芳多呆一些时间，希望粱晓芳能多带带她，自己不懂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饭后的太升南路之旅，主要是以张俊与卢桦为主，两人所关注的产品环节，在几家店就花掉了两小时，了解的尤其认真。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因为其他几人不熟悉这个环节，所以没有参考就找不到比较，这也是粱晓芳为什么请张俊过来的原因，只有实地了解，才知道如何做针对性的产品结构搭配，才能先人一步具有竞争优势。 回到酒店已经快六点，房间是一间标准套房。燕子一进房间就开始去找水泡茶，其他几人则在客房落座稍事休息，几人折腾了一整天，都有一点累了。 还是张俊首先发话：“我最熟悉BP机，主要看的也是BP机环节，电话机卢桦要比我专业，等会儿他来说。在说BP机之前，我大概先说说自己对这个行业的理解，你们也好有一个概要认识。我从事这个行业已经三年了，不长但也不短，这毕竟是一个新兴行业。这几年也见过行业内各种人士，各种的信息也有耳闻。总体上看，这个行业也是前几年才开始冒头，大家都知道，我们以前的异地沟通主要是靠写信，电话都是政府等机关事务机构，或者一些大企业才有的特殊工具，甚至都只有领导及业务部门才会配置。普通老百姓是想都不敢想的。”说到这的时候，张俊停下来看着卢桦：“要不还是你先说吧，毕竟，电话机在前BP机在后，这样会有点乱。” 卢桦不推脱，于是接着话题继续：“电话不能普及最主要的原因是通信网络的建设跟不上，导致安装电话费用太高，所以也就只有政府等机关部门能安装，大企业则是因为能出得起钱。我负责电话机业务也有三四年了，对这几年的发展也有一些认识，随着网络建设的力度加大，网络覆盖面的扩展肯定会导致安装费用开始下降。从前两年开始，每年的初装量都在大幅增长，客户也从大中型企业向小型企业转移，甚至开始进入家庭。尤其是今年国家政策的促进，肯定会推动经济的大力发展，不管是公司还是家庭，经济活跃与收入的提升会拉动消费。我估计，这个行业最多还有两年就会进入一个高速发展及井喷期，电话会进入普通家庭，成为城市家庭必须的通讯工具。大家想想，中国这么大的城市人口，这需求量到时会有多大！就说我们厂，以前在宁波的老厂产量早已经跟不上需求，下个月，我们在广州的新工厂就会开始投产。这也是我这次去广州的最主要原因，我要了解前期的生产筹备状况。还有，我认识的厂家有很多都在开办新厂，都在扩大规模。也有以前不是这个行业的人，正在想方设法想进入这个行业。所以，我认为你们现在进入这个行业，时间也刚好，先熟悉一下业务运作，做做铺垫，然后正好赶上行业的井喷期。” 张俊接着说：“好，我继续说BP机，经济开始跨区域发展及合作，推动了大量商务人员的流动性，为了能即时性联系，我们国家的第一个传呼台是1983年在SH建立的，这几年，八一传呼台、铁路传呼台、民航传呼台，远望传呼台，126/127等等，现在大大小小的传呼台也有好几十家了，从区域到全国漫游，技术发展很快，终端产品从最初的MOTOROLA，到现在的NEC、PANASONIC，从数字机到中文机，价格从最初的五千到现在的两千多，每年用户数都在以上百万的速度增长，我估计随着价格的继续下滑，用户数还会继续增加，这个行业，至少也还有七八年的发展空间可以做。” “以后呢？我是说以后的发展趋势------”萧松问。 “以我这几年的行业经验判断，电话机业务，就像刚才卢桦所说，估计会在未来两年开始大举进入家庭，会有5-8年的发展期然后进入饱和状态。BP机可能会有5年进入饱和状态，大哥大可能还会有几年的等待期，然后会进入大力发展阶段。你别看大哥大现在老贵，但最终价格也会回归，就像BP机一样，通信市场最后的江山肯定是大哥大的，这毫无疑问，百分之百会完全取代BP机，你想我都有大哥大了，可以随时通话，谁还会要BP机来转一道弯找人呢？”张俊说道。 “我也认同张俊的看法，我们行业内的人经常在一起讨论，可还是有很多人看不懂。”卢桦补充说。 “就说今年吧，现在上半年刚过，我们公司的生意就已经超过去年了。”张俊说。 “营业额呢？方便说吗？”萧松问，虽然知道有一点唐突，但他还是想问。 “没什么不方便的，这里都是自己人。这样说吧，我预估今年我们能做到1500万的营业额，还有一个行业大单正在谈，就是卢桦的电话机，如果支持政策得力的话，今年应该能做到2000万的营业额。”张俊回答道，他很喜欢萧松对数据的关注度，生意人，哪有对数据不感兴趣的。 “这么多？一千多万啊，这是什么概念？”燕子嗓门一下就飞升八度：“姐，我们几家店现在一年生意有多少？” “我们荷花池的三家批发，加春熙路的零售，也就五百多万吧，但我们已经做了快八年了，张俊才做三年。”梁晓芳回答道。张俊的营业额，她还是有一点吃惊的，这远远超出她的预估。 “你们已经很厉害了，芳姐。你们一件衣服才几十元钱，我一个BP机就两千元，还有，我去年下半年才开始做批发，现在也有很多GD以外的客户。”张俊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当然，我们广州发展要快一些，现在刚好也正是国家政策支持发展的重点城市，CD可能会滞后一点，就今天下午看到的门店，只做零售的话，我估计营业额不会有多高，你们得零售、批发一起做。我有经验，可以帮你们，这样发展会快一点。” “这次请你过来，真是受益多多啊。”梁晓芳对张俊说完，然后对着萧松与萧娜说：“对吧，这就是专业人士的看法，我的判断不会错，现在进入通讯行业正当时。” “这肯定没错，我们刚才也看了市场行情，现在CD的机型比广州还是要滞后一些，价格也比较高，应该有较大的操作空间。”张俊说道。 “电话机也一样，型号少，功能少，价格高，对比这边的几个品牌，我们公司的产品具有很高的性价比。”卢桦接着补充。 “你们俩怎么支持我们呢？”粱晓芳见时机正好，马上把话题引向合作沟通，“我们很正式的谈谈合作。” “这有什么好谈的呢？芳姐，我跟你老公可是从小玩到大，只要你们决定做，我肯定无条件支持。”张俊很严肃的表态。 “做吗？你两个想明白！”粱晓芳认真严肃的看着萧松与萧娜，眼神坚毅，可这神情并不像是在征求意见。 萧娜与萧松对看了一眼，彼此会意并异口同声的说：“做！” 他们神情与粱晓芳一样认真严肃坚毅。萧娜以前没做过生意，不了解行业对比，但萧松经过这几年的生意磨炼，他能敏感的嗅到商机，尤其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刚才两位行业人士的分析，他知道应该如何把握机会。张俊刚才说的营业额也着实把他吓着了，想想他的照相馆，虽然是他的兴趣，但现在毕竟也只能是一个兴趣，一年才十万都不到的营业额，这哪叫生意？在粱晓芳如此这般的推动下，他们更没有理由说不。在心里，他现在与萧娜一样感谢梁晓芳，也明白了萧娜上次回来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反差。 “那这就好办了，资金不足，我可以帮忙，赚了算是我借给你们，亏了算是我的投资。” “不，方姐，无论亏盈，你的钱都算股份投入。”萧娜立即表态，她不能让帮助她的人吃亏。 “放心，我姐的决定，亏不了！我上次才给你说过，我姐还没亏过钱呢。”燕子信心满满的对着萧娜说。 “这样吧！芳姐，既然你都这样表态了，你能看重的人绝对也错不了。我张俊也是说一不二的人，这次过来就是冲着合作来的。这个生意怎么可能会亏钱呢，闭着眼睛做都不会！除非是被火烧了被水淹了，否则就是铁打的赚钱。BP机及以后的大哥大，我给你们货，我的货大都是香港过来的，品质和价格绝对没问题，第一次我铺货给你们，以后每月根据你们的订单结算。售后我也管，只要是非人为因素，你们把机子发过来，我直接负责换新。怎么样？” “张哥果真是爽快人，谢谢支持。”粱晓芳起身，握住张俊的手说。 “还有，铺货量的问题，我把手上的产品明细给你们，你们到时根据门店状况和必要的库存，你们做一张订单。”张俊说到这突然觉得有点不对，他停下想了想后在继续说道，“还是这样吧，你们现在对产品不熟，我给你们配一张单，以后再根据销售情况做产品结构的调整。这样，你们前期就只负责门店租赁、装修及部分运营费用，压力就会小一些。” 梁晓芳正想客气几句，看见张俊说完后就一直看着卢桦，在等着他说话。她瞬间就明白了张俊的用意，自己老公有个这么贴心的发小朋友，真是不容易啊。 卢桦看见张俊在看他，也明白张俊的用意，这不就是这次把他截到CD来的目的吗？他扭头又看着萧娜与萧松，足足三十秒钟，然后才对着粱晓芳很慢的说：“我这是第一次见你们几个人，算是新朋友。我们以前的代理商都是行业内的公司，也都是有一定渠道及市场基础的公司，规模也不小，在行业内都有一定的影响力，这样我们作为厂家的工作就轻松很多。”然后他停下再看着张俊，继续一字一顿说，“像你们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但我与张俊合作已经快两年了，他是我们公司在GD区域的代理商，这两年生意量也很好，我信他。所以，我可以把SC的代理权给你们，他给你们铺货，我也可以铺货，结算方式也一样，至于铺货金额，我们需要根据这边的市场做一定的了解后，再做决定。芳姐，你看这样行不？” “你放心，卢桦，我跑不了，芳姐她们就跑不了。安全的很------”张俊很郑重的对卢桦承诺，他心里总算安稳下来。因为这几个新人不是行业内的，没有基础，他生怕卢桦不予合作不给予支持。那自己怎么向发小朋友交代？就昨晚上，在梁晓芳挂断电话后，他还在电话里与发小说了半个小时。 “另外，我们电话机的运作与BP机现在的模式会有一点区别，你们刚进入这个行业，需要时间来适应，在前期拓展阶段，我再给你们一项支持。”卢桦这次是对着萧娜说。 “什么支持？”萧娜条件反射般的马上接着话题问。 “我再给你们一个专业的业务人员，协作你们做前期拓展，工资和差旅都由我支付。怎么样？我虽然是新朋友，但也还是算朋友吧。” “好样的，卢桦！”张俊起身给了卢桦一个大大的拥抱。 萧松也站起身，与卢桦来了一个男人间的拥抱，用身体语言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与决心。然后他郑重的说：“感谢大家的信任与支持，原计划我是来帮萧娜做参谋，帮助萧娜决定是否退出银行工作来进入生意圈的。以前我是反对的，我不希望萧娜去做一个生意人，生意人太累，不应该是女孩子来做的事情。我跟我父母一样，就希望萧娜在银行好好的上班，以后能有一个爱她的男人，照顾她关心她，能给她一个简单但稳定的生活。但经过她上次回来与我的沟通，还有今天芳姐及燕子的亲身说法，我感触颇深。尤其是芳姐，让我很是敬佩。所以现在，我支持萧娜的决定。还有，在我把手上的事处理后，我也会进入这个领域，我们两兄妹将并肩作战！以后也希望能得到大家的多多支持。” 萧松最后的一句话，简直出乎萧娜的意外，她很兴奋的与萧松抱在一起，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她知道，关键时候还是自己的哥哥对她最好，别人无论怎么支持，但都不可能无条件的长久，但自己的哥哥会，她深信这一点。 粱晓芳与燕子也对萧松的这个决定感到吃惊，燕子直接跳上去，三人抱在一起。但粱晓芳只是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心里一直以来的顾虑总算可以先暂时放下。她希望看到这个结果，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因为就在两小时前，萧松还曾拒绝。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总算看到了一个积极的回馈。只要有了开始，后面的工作就好做多了。她想起心里一直藏着那个秘密，一个始于一年前她与燕子回到都江堰与萧松萧娜两人一起吃饭那个时间就开始萌芽的秘密，一个在前段时间因萧娜的到访而再次被激发的秘密，一个现在她还不能说的秘密。萧娜也是这个秘密的一个部分，她最初的设想就是想通过萧娜把萧松带出来，现在，萧松总算决定要出来了。她总算按计划完成了第一步。而这些，正在庆祝的三人却一点也不知情。 “好，现在我们以茶代酒，感谢张哥，不，不对，现在应该称呼是张总，卢总给我们的大力支持。”梁晓芳端起茶杯，“来，我们碰杯------” 听着玻璃清脆的碰撞声，看着大家满脸的喜悦，梁晓芳心里也很是安慰。只要合作上一旦敲定，解决产品供货这个她们行外人一点也不熟悉的关键领域，迈过这道坎，其他的也就不用她来怎么担心了。至于门店运营与管理，就算萧娜没经验，燕子跟她这么多年，也能帮助搞定。等大家稳定一下情绪，她说道：“既然说好干，我们就马上开始启动，任何事情都需要速度与效率。我先说说我的安排，看大家有什么建议。等我们回来后，也就是下周。第一步，找门店，这个我与燕子负责前期工作，希望在一周内可以搞定。在我们找店的同时，萧娜需要与银行完成离职手续，一周有问题没？” “我不确定，要回去后才知道，反正我尽量快吧。”萧娜表态说。 梁晓芳继续说：“好，你自己把握时间。第二步，装修，这个需要张俊与卢桦的综合意见，因为你们最熟悉自己的产品结构，我们在装修及柜台设计上要先做好产品陈列的规划，这个工作主要由萧娜自己负责牵头，燕子可以协助来完成；第三步，营业执照、税务、银行开户等手续的办理，这个也是萧娜自己负责，我可以协助来办理；第四步，在装修定稿后的产品规划及订单，这个请张俊、卢桦确认产品型号、数量及备货；第五步，人员招聘及培训，这个由萧娜与燕子两人负责，燕子这几年有招聘的经验，礼仪培训由萧娜负责，这方面萧娜最专业，门店运营流程及规章制度管理的培训我来负责，带着萧娜和燕子做，产品的专业技能培训，这个有请张俊、卢桦安排人过来，这方面我们都不懂。做完培训后协助我们开业，再带带店员后再离开。整个流程我希望能在一个半月内完成，我们的开业必须赶在九月上旬，这样，大家磨合一段时间，能赶上国庆的销售高峰期。你们认为呢？” “我没问题，回去我就开始整理货源。”张俊先表态。 “我也没问题，产品都是现成的。”卢桦也很肯定的回答。 “门店呢，姐，这不好找？”燕子有一点顾虑，这时间有点紧张。 “没问题，我已经有几个备选方案，剩下只是谈价格了。”梁晓芳对燕子说。 “装修的时候我能帮上忙，这方面，我有一点经验，其他的我可以调整下时间，尽量过来帮忙。我要完全参与，至少也得两个月以后吧。”萧松说。 “哥，还有爸妈哪呢？”萧娜提醒萧松，还有一道最大的门槛没过。 萧松沉默不说了，他目前没有好的方案。 “这个------，我们还有一周的时间来准备，大家一起想办法，好吧？”梁晓芳知道萧松与萧娜的顾虑。她把话题拉回正题上，“既然大家都没问题，我们就先按这样的进度做吧，明天我先带几位在市区周边看看，燕子做做准备工作，先把门店的事情安排好。我们后天一早出发，开开心心出去玩几天，我也快一年没这么出去了。大家都放松心情，要玩就玩个痛快，怎么样？” 好啊，几个人都很兴奋的回答。 “那我说说出去的事，有几个重要的注意事项需要提醒。”萧松接着说道：“第一，我们得自备一些零食，有时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很不方便；第二，买一些感冒冲剂、防虫喷剂、及简单的皮外伤处理药品，还有防晒霜、墨镜、遮阳帽子；第三，多备两件外套及帐篷，早晚温差大；第四，车上需要带上工具还有拉绳，手电。” “好，这些事情我们明天都准备好。”梁晓芳看着燕子说，燕子心里却在想：怎么都是我的事呢！我是去玩还是去做后勤工作啊？ 第五章：西出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闻名于世的九寨沟位于阿坝州JZG县。 从CD西出，经都江堰，汶川、M县、松潘后然后向西北100余公里进入九寨沟。 九寨沟，因荷叶、亚拉、盘亚、尖盘、树正、黑果、则查洼、热西、郭都九个藏族村寨而得名。景区面积6万多公顷，海拔在2000米以上，分别分布了100多个湖泊，有翠海、叠瀑、雪山、彩林、蓝冰、藏情六绝。以前一直深藏深山无人知晓，直到六十年代也只有山间小道与外界连接。 藏民世世代代在这里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们把雪山视为男神和女神，把湖泊看做是女神梳妆打扮的脸盆，把漫山遍野的树木视作女神的长发。进入这里最早的外界人马是来自林业部门，他们的任务就是伐木，当时是为了建设社会主义需要，但这也直接破坏了九寨沟的生态平衡。直到七十年代末，有专家进入九寨沟，身临其境作全面考察，这里景色优美，空气清新，花香鸟语，山花烂漫，湖水五彩缤纷，水清入镜，犹如人间仙境。后在有关部门的支持下，为了保护生态终于停止砍伐。有关部门在八十年代初正式决定九寨沟为国家级旅游开发项目，进行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建设，并于八四年正式对外开放。 萧松在去年十月去过一次，那时正是九寨沟最好的季节，山花烂漫，彩林漫野、湖泊缤纷。为了拍出自己满意的照片，他甚至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用去买成了胶卷。当时他孤身一人，因为没有了盘缠，后来还是拦过路的货车几次换车，好心师傅才把带回到都江堰。 但这次不同，他需要作为导游，带领五人的小团队再去。 已经快到早上九点，梁晓芳几人还没有到。 萧娜已经有一点着急了，一直看着从CD过来的方向，但过了好几辆车也没有一辆停下来。她开始担心，生怕出一点意外。她与萧松在昨天一早就坐第一趟早班车回到了都江堰，因为自己需要请一周的假，萧松也有一些预约顾客需要处理。所以就约在今天早上八点半在这汇合。陪同张俊、卢桦去武侯祠、文殊院、杜甫草堂等市区几个景点的工作就只有梁晓芳亲自去了。 萧松远远的看见一辆丰田越野车开了过来，心想要是这个车就好了，尤其是山路阶段，如果遇到暴雨，甚至有地方可能会塌方，这车通过性好，至少不会遇到太大的麻烦。他甚至有了一点小期盼，然后他就看见拿着一顶白色遮阳帽的手伸出窗外在挥动，然后他就看见副驾驶座里的燕子。这一刻，萧松的内心是有一点小激动的，这个梁晓芳居然搞来了两辆同款车------ 六人分成两组，他与张俊、燕子作为一组，负责带路，粱晓芳与萧娜、卢桦作为一组，跟在后面。刚出都江堰不到二十公里，正开始进山的时候，张俊闪灯示意在路边停车。萧松不明所以，满脸疑惑的看着张俊.张俊神情凝重，甚至呼吸急促，心想现在才开始进山，也不会高原缺氧啊，怎么会这样？车停稳后，张俊才开口说话，原来他要求换司机，说这山路他开不了，一边是岷江悬崖，一边靠山，路窄不说，还弯道绕过来弯道绕过去，这也太他妈吓人了。他紧张的现在都还手心冒汗腿脚发软不听使唤呢!这车的确是开不下去了，他还是坐车来看看风景吧。无奈，萧松只好下车等粱晓芳到达，张俊开不了，看样子卢桦一样会开不了，如果这样就只能是自己来开这车了。虽然他以前从未开过丰田这款车，但自己毕竟也有几年的驾驶经验，也经常走条路，应该没什么问题。 果不其然，卢桦回绝得很干脆，说这山路坐着都会把头绕晕，更别说开车了。粱晓芳则表示自己没有问题，毕竟是在这边长大的人，以前也经常开车回老家，只是萧松也得稍微慢一点，一是要熟悉车辆状况，要磨合一段时间，二是要考虑到坐车的人，可能会晕车。他们没有准备晕车药，这是萧松疏忽的地方，因为想到张俊与卢桦都能开车，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萧松于是随时关注后车的跟车距离，两车尽量保持在五十米以内，就这样一路小心驾驶谨慎前行。燕子刚上车的时候，还一直找着话题聊天，但说着说着也就说不动了，在汽车的颠簸摇晃之下比张俊还先睡着。萧松就这样一个人孤独的开着，直到中午12点才到达汶川。他在去年来过的一家特色餐厅前停下。然后叫醒已经睡着的两人。 “嗯，这是哪啊？”燕子懵里懵懂的问。 “到汶川了，下车加油吃饭。”萧松打开车门，对着不明就里的燕子说，“你可真能睡的。就不怕我把车开翻了，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咋会呢，我最相信松哥了，我以前还坐过一次你开的车呢。”燕子边说边从车里出来，然后很舒展的伸了一个懒腰，拉伸拉伸都快僵硬了的腿脚。 其实，粱晓芳车里的状况也一般无二，萧娜与卢桦开始还找话题聊聊，聊着聊着两人也一样进入了半迷糊状态。尤其是卢桦，毕竟以前没有体验过这等陡峭的盘山公路，幸好有萧娜在旁边转移他的注意力，否则他早就晕车了。 “师傅，点什么菜，我们这有特色菜，还有新推出的菜品呢------”一个带着藏腔的汉语在身后响起。 萧松回身，这才看到已经迎上来的老板娘。 “是你啊，我的小兄弟！”老板娘立即认出了萧松，立马就是一个老熟人的藏式拥抱。这个拥抱也让萧松倍感亲切。 “这次又是准备去哪呢？”。 “九寨沟。”萧松回头看看正在停车的粱晓芳，然后说，“还有三个人呢，等会儿，我看看他们有什么忌口没有。” 燕子站在旁边惊鄂的看着老板娘的热情，心想这萧松到底是来过几次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熟悉？ 老板娘虽然是藏人，但餐厅主要经营的菜系还是以川菜为主，藏菜为辅。请的厨师也是汉人，选材多用本地材料，但用料与工艺也是川菜工序。毕竟来这里的过路客人还是以汉人为主，很多人不是很习惯藏人的口味。 粱晓芳几人入座后，萧松开始点菜。 “大家有忌口的没？”萧松问的时候，眼睛看着张俊与卢桦。 “别看我俩，我们啥都能吃，不挑嘴。”张俊边说边喝水，这么热的天，睡着了还好，醒后就想喝水。 “他们这的特色菜是牛肉、鸡肉和野菜，凉拌鸡尤其不错。”萧松看了看粱晓芳。 “只要他俩不挑嘴，我无所谓，你熟悉这，你就看着办好了。”粱晓芳边伸腰边拖长着语调说，然后她开始盘散在背后的长发。天太热了，这车开得也的确很辛苦，平时大多只是在城里转转，从没有开过这么久的长途，最长的一次也就是回老家，无非两小时而已。可这段路至少要开到明天中午才能到九寨沟，也真叫折腾的------ 萧松看着菜单，很熟练的勾出几道菜交给老板娘。 老板娘应诺一声，转身就进了厨房。 “大家都辛苦了，吃完饭我们休息一会儿，今天晚上赶到松潘住就行。”萧松说。 “松哥，你来这几次了？”燕子眨着眼睛调皮的问。 “今天是第三次吧，去年十月来过一次。” “都一年了，老板娘都还这么记得你？” “我上次给她们这照过很多相片，所以记得我吧。” “萧娜，你呢？”燕子又转头问萧娜。 “我啊，第一次来这，我哥又不带我出来玩。”萧娜回答的时候心里在想，上学的时候寒暑假有时间，可没钱啊！现在工作了天天都在上班，又没时间了。除了都江堰和青城山，其他的风景区她哪也没有去过。 “哎，我跟你一样，这还是第一次出来玩呢，我这个老板啊，小气的很------，这次还差点不让我来呢！”燕子看着梁晓芳，嘟着嘴抱怨又数落的说道。然后她转过头看着萧松，一副满心羡慕状，“还是我松哥好，想去哪就去哪。门一关，背着包就上路了，松哥啊，你以后也带着我出来转转呗，天天呆门店，都快被我姐关成鸟了------” 几人都被燕子这句话给逗乐了。 “我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梁晓芳眉毛一挑，质疑的看着燕子。 “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呗，管我就像管虎子一样，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燕子仰着头，看着头顶飞速旋转着的吊扇，一副被委屈的无辜样。 “哎哟，我的妹妹长大了，不用我这个姐来管了。”梁晓芳笑着说道。 “是啊，人家都二十一岁了，都被你管这么多年了。你看人家萧娜，松哥像你这样管过她没有？”燕子边说边瞟了几人一眼，手里则把弄着两根筷子。 “我们家啊，以前是我管萧娜。现在呢，萧娜管我。”萧松笑着对燕子说。 燕子马上停下手上的动作，怔怔的看着萧娜。 “因为我爸妈管不了我哥，他从小就不怎么听爸妈的话。所以啊，小事情他听我的，大事情他只听自己的。”萧娜回答道。 “哪些小事情？”燕子的兴趣顿时上来了，眼睛都开始发亮。 “吃饭穿衣啊，他在生活上不讲究，就只能我来管了，他穿的衣服一半是我给他买的，还有一半是你送的，当然有一些衣服他也不知道是你送的，我根本就没心思给他说。他啊，就买相机啊，镜头啊，什么牌子的胶卷好啊这些东西。反正啊------，他店里的杂活都是我干，他连地都不会扫一下。”萧娜是看着萧松说这话的，她这个哥在生活上是有一点懒。 “萧娜，你这个大美女还做这些事情？”卢桦突然插话，很惊奇很惊奇的表情。 “大美女也是人啊，她又不是神仙！对吧？萧娜。”燕子接过话说。 “是，我就是我哥的一个小杂工，要做卫生，要整理门店，要分发照片，还要收钱，还要给他做模特，摆各种姿势拍照，连表情生硬了还不收工。反正啊，就是什么都要做还没工资那种。”萧娜边说边瓣手指。 “燕子，你看看萧娜，还羡慕不？我至少给你付了工资吧。”梁晓芳瞬间就找到了反击燕子的机会。 “现在好了啊，下周回去你就是老板了，让萧松给你做小杂工。”张俊说完就看着萧松很爽朗的笑。 “他做杂工？我消受不起。”萧娜心里想萧松怎么可能会做小杂工？只要萧松在她才是永远的小杂工。 “兄妹合心，其利断金。回去后你们好好努力。”梁晓芳看着萧松与萧娜，开始鼓励。 “对，这个行业就像我们现在要去的九寨沟，风景这边独好！大家一起，撸期袖子加油干，明年生意翻几翻！”卢桦语调激扬，雄心壮志。 老板娘端上一锅热气腾腾的炖锅，香味扑鼻，几人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菜吸引了。 “这么快啊？”燕子欣喜的说，“我可是真心饿哭了------” 萧松也觉得奇怪，才几分钟，只有凉菜才会这么快啊。他探身一看，顿觉不对，“我没点这个菜啊，老板娘。” “这是我们推出的新菜，焖烧牛肉，本地上等的牦牛肉，资格得很------。你们先尝尝，看看口感怎么样？放心，这菜是我送的。”老板娘一如刚才的热情。 “这怎么好意思呢？” “上次你给我们照那么多漂亮照片，都还没感谢你呢？” “咦，跟着松哥不会饿肚子了，有人免费送菜？”燕子边说边拿起筷子，“我先尝尝。”然后站起来夹起一块放到嘴里，边吃边很认真品味，一副故作专注的神情，嘴里还没嚼完就直说好吃好吃。 “你淑女一点行不？烫不死你？”粱晓芳瞪了一眼燕子。 “姐，我饿了。再说这也没有外人。”燕子不甘心的看着粱晓芳，然后自顾又夹起一块，送到粱晓芳碗里，“来，你先把嘴堵上。” 粱晓芳无奈，只好对着大家说：“都饿了，都饿了，动筷吧，我们就随意了------” 餐厅只有两桌人，菜上得很快。被颠簸饿了的原因，几人吃得也很快。不到四十分钟，几道菜就被风卷残叶般，盘子里一点也不剩。 肚子饱了，几人都是满血复活，精神满满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边的山好高啊，太壮观了------”卢桦看着餐厅对面的高山赞叹不已。 “这还不算，越往里走，才越壮观，现在还不到一半。”萧松回答道。 “我下午要好好看看风景，不睡觉了。”卢桦看着梁晓芳，抱歉的说，“让芳姐你一个人开车，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上午也没跟我说几句啊，有萧娜这个大美女在，你就老跟萧娜在那说啊说啊的，哪有时间理我这个徐老半娘？可你说着说着怎么就把自己给催眠了呢？我们的大美女魅力不够？” “是你开车把我给甩晕了，不睡着就会吐的，那个邋遢样，以后还怎么见萧娜啊？”卢桦看着萧娜说道，眼里全是笑意。 “卢桦说的没错，我们刚刚是不适应这种山路，要睡一觉才会好一点，我现在也快适应了。”张俊说。 “好啊，那你来开车，我休息休息。”萧松对着张俊说。 “开车就算了，坐车行------”张俊连忙推脱。 “哎，你们两个大男人，还要我这个女人来开车！”粱晓芳笑着看张俊与卢桦 “别，芳姐，开车这事，现在我们可是真做不了，为大家安全着想，得负责任。”卢桦对着粱晓芳连连摇手，“你还得继续辛苦辛苦，谢了。” “老板娘，松潘方向这几天没下雨吧？”萧松问坐在门口的老板娘。 “前天M县那边下了大雨，但好像没听说堵车。” 老板娘是天生的藏人大嗓门，奔放。她见萧松几人要准备离开，示意萧松等等。马上进到屋里拿出几串珠链，说这是她们本地的饰品，会为他们带来健康吉祥，说是作为礼物要送给他们。大家几番推脱无果，硬是被老板娘把链子给戴在手上。除萧松外，其他几人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藏人的热情，张俊与卢桦两人，这还是人生中第一次接触到藏族人，以前只在电视里看到过。但大家都很喜欢手上的珠链，尤其是萧娜与燕子，把几个人的都看完后才最终决定两款颜色，兴奋得把链子从左手换右手，再从右手换到左手，怎么看都怎么满心欢喜。 天很蓝很蓝，几块棉絮一样轻薄的云团悬在山顶上，缓缓的飘------ 走出餐厅，几人马上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中午这般阳光如果被直晒哪怕一个小时，皮肤就会发红，然后蜕皮坏死。本地人早就被改造过了，所以他们的皮肤很黑很粗很防晒。但对于外地人，没有防晒霜，没有墨镜则很难坚持，这也是萧松为什么要提前准备的原因。 萧松突然又折回餐厅，从厨房提出两大塑料袋的冰块装进两个保温壶里。然后把其中一个递给梁晓芳。 “等会儿敷腿用，敷脸也行。”萧松提醒说。 “为什么？”梁晓芳一脸疑惑，她不知道这冰块干嘛用。 “这个时间段，尤其是两点前，开车是很容易打盹走神的。你困的时候就用保温杯敷一下，刺激刺激就好了，实在不行，我们就靠边休息。”萧松解释道。 梁晓芳这才释然。心里想萧松这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啊，也没有萧娜刚才说的那么夸张啊。 “要不，你走前面？”萧松提议道。 “我不熟悉路况啊。”梁晓芳犹豫的说，她以前没来过，不是很有信心。 “反正现在就一条路，路况跟刚才的差不多。只是要注意弯道，你进弯的时候先减速就行，速度控制在五十码以内，尽量靠自己右边，不要占对方道。”萧松说。 “好，那我走前面，我慢点开。”梁晓芳回答道。 “还有，要小心鸡鸭、羊和牛。你要注意一点，这里的鸡鸭有一点奇怪，车来的时候，鸡是闷头向街对面跑，鸭子则会回头跑。还有牛，它们有时候会站在路中间挡道，你不要使劲按喇叭------”萧松想一下后又补充说。 “你再说我就不敢在前面走了。” “看看，在这开车还这么麻烦！”张俊插话道。 “萧松说的没错，谨慎一点是有必要的。我们现在是头车要走前面呢。”卢桦拍着张俊的肩膀说道。 “出门向右，前面五百米的地方有加油站，我们得把油加满。”萧松提醒说，“再往前就只有到M县才有加油站了。” 几人正准备上车，燕子却突然过来说要照相。 萧松心里想这么大的太阳要照相？又是遮阳帽又是墨镜，谁看得出来谁是谁啊？但燕子兴致高昂，萧松不忍让她扫兴。几人各种组合，各种姿势，半小时就这样过去了，萧松出了一身的汗才总算让几人开开心心，没留一点遗憾的上车。 梁晓芳虽然没有走过这段山路，但在萧松刚才的提醒下，她一直遵循靠右，进弯先减速的原则，车开的很稳，也越开越有信心。 卢桦这次真的没有再睡觉，先是与梁晓芳配合，两人开始教萧娜应该怎么做生意，先做什么后做什么，要学会与不同的人怎么样打交道，要注意什么样的问题等等等，说累了就与萧娜天南地北的闲聊，兴趣爱好，文艺武侠，人文地理，到后来开始讲笑话。一路下来，梁晓芳与萧娜总被逗得哈哈大笑，几人一丁点困意都没有，气氛很轻松。 不过，卢桦这标准的播音腔也的确很好好听，蛮迷人的------ 梁晓芳偶尔也通过后视镜观察坐在后排的卢桦。 刚接触的时候，她甚至认为卢桦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学院派，或许是以前做播音主持的关系，对着稿子念习惯了，不怎么活跃甚至会比较闷。但这两天的相处，让她对卢桦的印象完全被颠覆！这人不仅知识面宽，还风趣幽默，能搞气氛又能适当的见好就收，现在连萧娜这样的高冷美女跟他相处也不觉得拘谨了，甚至像认识几年的老朋友一样，逐渐展现出自己的小女生模样来。这才两天的功夫啊，可真心需要费一点心思。她知道萧娜，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萧娜始终是一贯的矜持高冷面容，或许是自己的照片在橱窗里摆成了习惯。还有，这个卢桦现在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岁就是这么大一家公司的业务负责人，以后的前途肯定不能小觑。如果能把他抓在手里，得到他的帮助，以后这生意无疑会顺利很多。想到这，她无意识般瞟了一眼旁边副驾驶座上的萧娜，这个刚才笑的很开心的，具有古典气质的大美女。突然她就有了一个念想。 或许…… 或许…… 她脑里瞬间灵光一闪，一个想法顿时呼之欲出！ 对了，晚上问问张俊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如果可以------，或许这个办法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她甚至为自己这一秒钟的闪念开始激动起来，在心里进行自我表扬：我怎么就这么聪明呢，这次计划已经成功一半，如果刚才这个想法再具有操作性，那可不是一石三鸟！是好几只鸟呢！ 完美------ 梁晓芳正暗自开心。这几秒钟的分神，让她没有及时看到前面的弯道，吓得她一个急刹减速，要不车就冲出去了。这个急刹导致萧娜、卢桦身体突然前冲，两人被这一惊吓，估计一下午都不想再睡觉了。 老司机说的没错开车真不能分神，粱晓芳也倏的被惊出一身冷汗------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走神了。”梁晓芳马上不停的道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就没注意到前面的弯道。” “没事，芳姐，让萧娜也帮你看着点。”卢桦后怕的说。 “好啊，困不？芳姐。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也行！”萧娜看看梁晓芳的脸，想找到一点倦意的影子来。 “没事的，我刚才就是走神了，我保证，现在好好开车。”梁晓芳信心满满的说。 中午休息时间，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少。 梁晓芳经过这一惊吓，也全神贯注，专心致意的开车。 萧娜与卢桦也不再说话，或许是不敢再说话，怕又引起梁晓芳分神。两人都是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道路，随时准备提醒梁晓芳。梁晓芳一路上看见两人这样的紧张神态，尤其是萧娜，看到前面弯道就开始提醒：芳姐，弯道！芳姐，弯道！好几次她都强忍住没有笑出来。不过也好，这样一路下来也还顺利，畅通无阻就到了M县。 萧松跟着后面就没梁晓芳那么轻松了。张俊说不睡说不睡，可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睡了，开始还左偏右倒，后面干脆就直接横躺在后排，还间断拉起鼾声来。在鼾声的催眠下，燕子也终于支撑不住困意，头几次偏下去撞在车门上，又几次强忍着抬起来，但终究还是偏向了一个方向，缩在位置上睡着了。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孤独的跟在梁晓芳后面。他一直认为梁晓芳不会坚持到两点半，就会因为困意而靠边休息。但没想到过了M县，前面的车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看车的行动轨迹，梁晓芳的状态应该很稳定。前几天他是佩服这个女人生意上独到与精明，现在他开始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女人的顽强与坚毅。这以前是要经历哪些磨砺啊，才能把一个女人打磨至此？ 车过M县以后，阳光不再强烈，这边的天开始阴沉下来。 山区的天气就是这样，一团明一团阴，甚至有一些地方还一边出太阳一边下雨呢。当地老人说这天气就像女人的心情琢磨不定，说变天就变天了也没个什么预兆。但萧松还是有一点担心，他怕下雨，这雨如果一来，路上的时间可就说不准了。还有，梁晓芳没有开过这种山路，如果下雨路滑，这也会是很大的考验。 前面的车开始减速，然后萧松看到了公路上的一群山羊。放眼过去至少有五六十只，不紧不慢的一点也不理会后面的车辆，他们被迫停下。看样子短时间内他们过不去，借这个机会，萧松打开车门来到梁晓芳前面。 “芳姐，要不我们休息半小时吧？”萧松问。 “找个能上厕所的地方再休息吧。”梁晓芳说。 萧松然后看见萧娜与卢桦两人情绪饱满，很是奇怪，“你们真的没有睡觉？” “绝对，眼睛都没眨一下。”卢桦回答道。 “我刚才弯道急刹，把他们吓着不敢睡了。”梁晓芳歉意的笑了笑。 “后面两个现在都没醒呢------”萧松边说边指着副驾驶座上的燕子。 “她啊，在哪都能睡得好。”梁晓芳苦笑，这个心里不装事的燕子当然能睡。 “前面有一个村子，还有二十分钟，能上厕所，我们在那休息。这样长时间开，你会受不了。”萧松说。 “好啊，缓冲一下也行。”梁晓芳表示同意，她看了看时间，都快三点点半了。 “我等会儿走前面带路，你不知道在哪儿停车。”萧松说道。 等了大概十分钟，羊群才完全下到了路边，公路两头已堵上了快十辆车。 萧松回到车上，上面两人果然是没醒的状态。 现在已出M县三分之一，按照现在这速度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加上等会休息的时间，傍晚六点多怎么都应该到松潘。从汶川到松潘总共也就不到两百公里，但基本上是山路，平均时速也就在四十公里左右，硬生生得要将近五小时才能到达。夏天的时间天黑得很晚，所以也不用怎么赶路。他边这样想边开始启动汽车，然后越过梁晓芳在前面带路。 二十分钟很快，远远的，萧松就看见了那个村子。 这附近的几个村子都盛产李子，现在正是李子的上市季节，等会儿可以找一个农家多采摘一些。除了他和萧娜喜欢，至少他还知道燕子也喜欢吃李子，以前燕子在他们家也没少吃。到村口的时候，他开始减缓车速，很仔细的搜看路两边的果园，然后把车停在了一家果子比较饱满的院子前面。 张俊是被叫醒的，燕子是被萧松摇醒的。两人根本就无法从睡眠模式转换出来。但燕子在听到萧松说要下去摘李子的时候，立马清醒不少。她是很喜欢吃李子的，是那种吃到拉肚子也要吃的那种人，所以边揉眼睛边打着哈欠就下车了。 等梁晓芳几人下车，萧松带着大家进屋找住户进行沟通，里面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藏族大妈。很热情的给他们介绍哪颗树上的李子最好，又大又甜，一点都不涩口。萧松试着尝了两颗稍微青一点，也就是八成熟的果子，果然没有很重的涩味，便让几人很放心的采摘颜色深一点的果子。 燕子很奇怪的问：“你怎么不尝很熟的果子呢？” “八成熟都好吃，这说明熟果就更好吃了呗。我这是在找分界线。”萧松回答说。 燕子没有说话，她突然感觉自己的智商有一点迟缓。她默默过去找到萧娜，一起去采摘熟果了。 梁晓芳从厕所出来，刚刚听到两人这一问一答。她很诧异萧松这异于常人的思维逻辑，想起萧娜以前说起的破坏专家，她忍不住又开始打量起萧松来，这个文艺青年的思维逻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不同呢？怎么会这么让人看不懂呢？她真希望自己不要看错人，希望自己这次能赌对。 人多力量大，十多分钟几人就采摘了大半框，足足有二十斤了吧，萧松认为已经够多了。他看了看梁晓芳，再指着竹筐向梁晓芳示意。 梁晓芳笑着说：“再摘一点吧，大家都喜欢吃。李子也能放，这几天吃不了我们也可以带回CD吃啊。” “回来可以再摘啊------”萧松说。 “燕子一天就可以吃两斤。”梁晓芳指了指正在兴头上的燕子。 “你们再多摘一点，我要去洗了，我现在就要吃。”燕子跑过来，把竹筐里的李子往瓷盆里装，然后直接去到厨房打水。不一会就端上半盆水灵灵的李子。见有洗好的李子可吃，几人也都围拢过来，手也不洗直接开吃。这口感，果然颗颗甜脆------，十分钟不到半盆李子就被清空，几人都还意犹未尽------ “好了，我们再摘一些，这里不够，还要再洗一点放在车上吃呢。”燕子看了看竹筐里的李子说。 几人又一起上阵，这回竹筐都快满了才打住，带着沉甸甸的收获，心满意足的重新上路。萧松在前面带路，车上三人边吃李子边聊天，一个半小时很快就过去。 六点半，他们很准时的赶到了松潘。 第六章：燕子的秘密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萧松把车直接停进了松潘当地最好的宾馆。 办完入住手续萧松对大家说，我们先修整半小时，七点钟我们出去，先带大家去逛逛松潘古城，这是很有名也很有历史底蕴的景点。晚上我们再去吃特色餐，怎么样？反馈肯定是好，因为其他几人都是第一次来这，连方向都找不到，只能是萧松说什么就什么了。在CD是粱晓芳负责，但一到都江堰，就很自然被萧松接管了。 张俊与卢桦一个房间，粱晓芳独自一个房间，她想让燕子与自己住，可燕子要与萧娜同一个房间，萧松独自一个房间。几人简单冲洗一下后，换上体恤短裤很准时的来到大堂。萧松已经在大堂等着了，带着很专业的设备。这是一台全进口的尼康相机，很适合拍摄人物写真尤其是面部轮廓清晰，这可没少花萧松的银子，但一直以来他在这方面都不小气。 萧娜与燕子拉着手下来的时候，一看到萧松胸口挂着的相机，两人就条件反射般的摆出一个造型，配合相当默契。萧松也很配合，很自然就启动到拍摄模式。 松潘，古名松州，历史上有名的边陲重镇，也是SC省历史名城之一，是川西的门户，因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自汉唐以来，均设关尉，屯有重兵，故多为用兵之地。 从宾馆到古城步行约二十分钟。 到达古城后，萧松开始进入导游角色，讲他自己能知道的部分历史及由来。 我们现在所处的古城分内外两城，内城跨崇山，依山顺势建设，有一点像三角形。东面崇山下面的河谷部分则是长方形。 萧松边指方位，然后一边比划，尽量想简单的表述清晰。 外城紧靠内城南面的河谷下坝，有城门与内城相通，看那------，就是那道城门。城墙总长有六公里，高十二米，厚十二米，本地烧制的青砖，条石砌成墙身，内填土石，都是以糯米、石灰、桐油熬制的灰浆勾缝，如铜墙铁壁的坚固。大家看看，我们现在的城墙大概成型于明嘉靖年间，大约是公元1520年，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乱，你争我夺的，无数生命烟飞云散，可这些城墙现在依然还在这里。 萧松带着几人往城门方向走。 古城有城门七道，城门是长方形石劵拱而成，规模宏伟，气势非凡。我们现在去那照几张照片。 张俊与卢桦边看，边摸，边听萧松的讲解。 尤其卢桦，因自身的文化底蕴及对历史的兴趣，他一直赞叹不已，深感这一路的颠簸也太值得了。 拍完照，几人再往前走。 萧松接着说。 我给大家说一个历史典故，你们女孩子可能会感兴趣。唐朝的时候，松赞干布派使者前往长安求婚，路过松潘的时候被州官扣押，松赞干布大怒，亲率二十万大兵入侵，唐军战败。后唐太宗派吏部尚书亲自统兵抵达松潘，双方在川主寺决战，后唐军大胜。我们明天就要从川主寺经过，离这就二十多公里。松赞干布返回后，再次派遣使者送大量黄金，求通婚和好，这才有了后面的文成公主进藏------ 粱晓芳几人听得入味。一副原来是这样啊的大悟神情。 萧松继续接着说。 这里还有一个女英雄呢？清朝咸丰时期，赋税沉重，由此引发了一场藏、羌的反清起义，历史六年，先后攻下九关六堡，占领了我们现在的松潘古城两年，多次击败清军的围攻，消灭清军数千人。你们知道领袖是谁吗？ “谁啊？”燕子问。 “一个女英雄，羌族额能作。” “松哥，你怎么懂这么多啊？”燕子崇拜的看着萧松。 萧松笑着说：“这里有纪念馆啊，上面写的很清楚，我就是比你们先来过而已！松潘除了这个古城，还有好几个风景名胜，我们回来的时候看有没有时间去看看。比如古战场遗址、金蓬晚照、龙潭映月、炉蜂晓烟、大悲梵钟、赤松古迹、风洞秋声等等，好多呢------” “听名字就很诗情画意了，好想去看看。”卢桦又是一声感叹。 “你不是还不想来的吗？”张俊笑着说。 “可我现在不是来了嘛，既来之则安之！” “松哥，这些你都去过吗？”燕子好奇的问。 “没有，我也只去过其中两个地方，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萧松回答道。 丝丝凉风袭来，几人顿感一阵凉意。走在萧松旁边的萧娜甚至不由缩了缩脖子。 萧松见状后说。 这里早晚温差很大，有时甚至高达十度，你别看白天很热，可到了晚上睡觉还得盖被子。我们再往前走大概十分钟，然后有一个出口，那边有夜市，很多餐馆和小吃。这里最大的特色就是牦牛肉和贝母鸡。我们可以买一些牦牛肉干，然后带回去。 “什么是贝母鸡呢？”燕子问。 萧松很耐心的讲解：“贝母就是一味中药，味苦，凉口，能清肺散结，止咳，能治疗吐痰咯血，心胸郁结、肺痿等病。炖鸡的时候放入少许贝母、黄酒，就成滋补汤锅了啊。” “你会做吗？”燕子继续问。 “他会做才会奇了怪了------”萧娜不屑的说道，丝毫不给萧松留一点情面，“他啊，专业背菜谱数十年，你以前也经常来我们家，看见他做过一顿饭没？” “松哥也不常在家啊。” “对，我只会说不会做，会说也只是因为我记忆力好罢了。”萧松微微一笑，自嘲的说道。 粱晓芳没忍住，先自顾笑出声来，其他几人也就跟着一阵大笑。 但萧松没有感到尴尬，因为萧娜这样揭底也不是第一次，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对自己这个漂亮妹妹，他是一点辙也没有的，尤其是萧娜认准一件事的时候，这一点与他的性格毫无二致。 他这样安慰自己：习惯就好。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几人出古城墙进入夜市，开始寻找晚饭场所。 街道两旁各色餐饮店挨肩靠背、比比皆是，门楣上斑驳的店招秀出时光的沧桑来。店名五花八门，什么幺儿嘿牛肉、二姐嫩豆腐、狗蛋子香锅、扳命羊腰子、一窝鸡、哈吃哈喝、就一碗上；什么神仙醉、花开花合、鱼你独享、对饮成霜等等，雅俗各异，什么奇怪的名字都有。汉语的语境与意境在这里可以无边际想象，本地俚语张俊与卢桦肯定是不会明白的，这只能意会所以他俩不会就一个劲儿的问萧松这是什么意思呢？萧松一路解释一路暗自感叹，高手真是在民间啊！这些人真应该去从事文化创意行业而不是在这边远古城经营餐厅。 门口招揽客人的多为老板娘，本地口音外地口音交叉混杂口音的，各式热情的吆喝，让几人无所适从，倒不知道该吃什么好了。商量一番后决定先看一圈再做决定。或许每个人心里都在想一个问题，来这一趟可不容易，最好可以从东吃到西，管它什么‘就一晚上’还是‘对饮成霜’，总之不能有任何漏网之鱼。 一条街都快走到头的时候，大家豁然看见一栋独楼，外观别致，古色古香的一栋两层小楼。这档次立马就比刚才的沿街小店高出不少，两束白亮的灯光直直的打在大门上方的镀金牌匾上，“缘故”两字在灯光下异常夺目。 缘故------？？？ 这名字是什么来路？ 粱晓芳看着萧松，眼神示意就选择这家店了。菜品地道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张俊与卢桦感到一丝的不自在，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她能判断出卢桦行事要远比张俊挑剔。 这是一家新店，至少在去年萧松没有看见过。 门口有穿着工作服的服务员。萧松先上前，他还是需要先打探主营什么菜系。正好也有特色烤肉，因为张俊想尝试尝试本地人的青稞酒，说有酒有肉，这才应该是男人的一种生活态度，他的这种态度很贴切的解释了他现在的身材，微胖界的典范形象。 进入大门，眼前顿时开朗起来。一片宽阔院子映入眼睑，原来这是一栋四面围起来的建筑，几人都被里面的别有洞天所惊诧。假山、水车、水池，潺潺的流水声，这一切与外界的格格不入，让他们仿佛被穿越，进入了另一个几次元的世界------ 这应该不是一栋普通的建筑？ 上次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萧松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他忍不住问身边引导的服务员，“你们多久开业的？” “五月一号，快三个月了吧。”服务员彬彬有礼，行为举止一看就接受过专业的礼仪培训，“你看我们的装修，这些都很花时间的，前后准备都用了一年多时间。” 萧松心里这才释然，这才依稀想起去年来的时候，这里好像是被围起来了。 服务员继续介绍，“我们这一楼四面是大厅，一个主厅，两个散客厅，一个休闲厅，二楼有三面是民俗客房，一面是餐饮包间。” 跟着服务员的指引，几人粗略的看了看整个布局。一楼大厅呈长方形，主厅约有三百平米，很宽阔，整齐的摆放着圆桌方椅。现在正是吃饭时间，可大厅里没人？这就奇怪了？ 见几人疑惑，服务员解释说：“这个大厅一般是用作正餐及接待宴席的，中午生意会好一些，散客在两侧的餐厅。” 这个餐厅应该是本地最大的餐厅了吧，萧松暗自思量起来，看来投入不会低，老板一定是一个很有气魄的人。 他们选择二楼靠里一点的房间，店内装修别致、地缘文化气息浓郁，顶被天空蓝层次渲染，四周墙面则用牛头，藏衣、充满藏情的木板雕刻错落点缀，粗细不均的彩色线条穿插连接，如音律般乐动。精致的手工素描则诉说出一幅幅的藏人劳动与生活画面，这一切无不展示出店主的独特用心及文艺情怀。萧松越看越疑惑，这种格局的餐厅，按理说不应该在这般闹市里存在啊，这不有一点萧娜走在大街上的感觉吗？这个老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只看墙上的素描，能有这个创意的人就应该不是一个普通人！ “你们老板在吗？”萧松忍不住开始打探起来，内心里突然有一种想见见这个老板的强烈冲动。 “一般都不在，我们也很少看到，还是培训的时候见过，也就一个月来一次吧。”服务员回答道。 “那这里虽管理呢？”燕子插嘴问。 “经理啊，我们这有一个经理，平常都是经理管。” “姐，你看人家这老板做的，哪像我们这么累！”燕子羡慕的感叹道。 “也不是啊，我听经理说，我们老板在九寨沟还有一个更大的宾馆，前段时间一直在装修，快要营业了吧，老板就一直在那边忙，毕竟那边投入了几千万呢。” “你们老板好有钱哦------，几千万？”燕子眼珠都快掉地上了，心碎一地。 “老板还有两个厂呢，在CD。” “我们也是CD来的啊。”燕子接着说。 “想嫁有钱人啊，别这么一惊一诧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粱晓芳打断燕子。 “你让我天天守在门店里，哪能出来见世面啊？” 粱晓芳坐在柔软的椅子上，顿觉得舒坦许多。她对服务员说：“我们明天要去九寨沟，请你们经理给个九寨沟那边的电话，到时去看看，也好照顾照顾你们生意。” 她回头去找萧松，但见萧松还专注的看着墙上的一幅挂画，人仿佛都陷进了墙里一般，其注意力一点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她在心里感叹，哎，文艺老青年啊！搞艺术的人就是与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我们看就是一幅画。别人看说不定就看出一个精彩的意境来，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她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可这菜自己也点不了啊，只有他萧松最熟悉这，还是先等等吧，大家趁这机会也休息休息------ 服务员手里已拿着菜单，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脸的茫然。她也搞不清楚应该找谁点菜！就只好试探的问了：“几位贵客，你们哪位，哪位点菜呢……” “给我吧，我先找找有什么好吃的！”燕子一如既往的丝毫不掩饰一个吃货对美食的向往。 “燕子，你还是给萧松吧。”粱晓芳插话说，燕子点菜肯定是不合适的。 “那个人现在还忙不过来呢。”燕子扭头着了看萧松，然后继续说，“我先点两个，然后再交给他，我保证只荤不素哈，反正我跟萧娜都不胖，要多吃点。” 萧松被燕子这一提醒，这才忙着坐在燕子旁边，从燕子手里拿起菜单开始琢磨起应该如何搭配起菜来。 “你们的特色菜呢？”萧松看着菜单，头也不抬的问站在身边的服务员。 “你刚才不是说要吃烤肉吗，看这边，码过料的香辣牦牛肉，牛肚、还有烤羊腿、烤全兔，这些都是招牌菜，来这的客人很多都会点的，我们家的用料不一样，好多回头客专门过来吃呢。” 萧松很快速选择了几样特色菜，再配上一些本地野生菌菇及野菜，两瓶青稞酒。心想就六个人，这几大盘也够消耗好一阵子了。他很快速的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因为他的心思现在不在点菜上，关注点立马又切换到房间的装修及摆设上，他突然迸发出特别想创作的欲望，拿起还一直挂在胸前的相机，不由分说的招呼萧娜这个御用免费模特，按照他的要求开始全情投入。燕子也很积极的上来配合，不仅按萧松的要求调整灯光、打光，还根据萧松的需要，自己参与模特角色不说，还邀请粱晓芳也一起参与。粱晓芳起初是拒接的，说自己怎么能跟两个青春无敌的美女在一起同框呢，这不是自讨没趣吗？好在大家盛情难且，不易推脱，拍了几张后也就很自然融入到萧松所要求的意境中去了。 现在的萧松才思泉涌，从包间拍到大厅，从大厅拍到院子，还从服务员那里借用了好几样道具，努力在喧哗中寻求他想要的意境，人物被定格，神情被记录、时光被渲染。卢桦也偶尔参与过好几处场景，几人都有角色参与的时候张俊则很积极在旁边按照萧松的要求继续灯光工作。几人都被萧松的激情所感染，完全忘我的投入，直到服务员来催促说菜已上桌还意犹未尽，才极不情愿的收拾道具准备吃饭。 萧松信心满满的说：“回去后我把照片洗出来给大家，我保证，你们看到的都会是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另一个自己，太完美了！不信？到时我把膝盖献上！” 粱晓芳又被折腾的满脸红光，一阵微踹。平复下了来后才催促大家说烤肉得趁热，喝酒吃肉才是眼前最要紧的事。在她的带动下，大家端起酒杯你来我往，连萧娜这个酒量有限一年只会喝一两次酒的人也禁不住频频举杯，在美酒与美味之间反复切换。但她的酒量真的是严重有限，两杯还没喝完，菜只上到第三道，她的眼色就开始变得有一点模糊凌乱，在萧松的阻止下她不再继续喝酒，改喝饮料。 萧松再看桌上的另外几个人，包括燕子，看样子这几年她也没有少被锻炼。几人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仅仅是才开始热身而已。要喝到尽兴又不醉又不伤身，他心想这两瓶酒看样子是打不住了。否则，也真对不住这几只辛辛苦苦，从小就扬着蹄子漫山遍野撒欢，好不容易把身体养得倍棒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被宰了，成了餐桌山一道美味的烤羊和烤兔。不多吃一点，这羊和兔死得可是要有多冤就有多冤了！ 粱晓芳是一个能把控大局的人，她清楚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 酒可以喝，人也是可以喝醉的，但是现在是万万不能喝醉的，因为晚上她还有好几件事情需要做确认呢。而如果要想让人说心里话，酒这个物件就真是一个好东西。是一个可以选用的放心道具。所以，她必须得随时关注几人的状态，把度掌控好，适当的时候就必须得收。 要做一个能掌控局面的人，你需要很强悍的自控与观察能力，可她也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这也不是她所想要的生活方式，所以，现在她才这样处心积虑的做这些事情，其实目的很简单，为自己能早日退居幕后。 她需要几人微熏，但心智清醒的回到酒店。 到达这个临界点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11点，两瓶酒也刚好喝完。张俊与燕子显然还意犹未尽，这两人已过了临界点，开始进入兴奋阶段，后来是被几人拉着回到酒店。 张俊那边的事只能先放一下了，现在得先解决燕子的事情。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燕子才提前规划的！好在萧娜喝得不多，只是一点头晕而已，两人一起把燕子拽回房间。又是泡茶，又是水果，又是牛奶。燕子半躺在沙发里，但嘴上没有一点要安静下来的意思。 “我又没醉，姐，我还想再喝，松哥呢，对了，萧娜，你哥呢？” “回房间了啊。” “我还想再跟他喝两杯呢------” “他明天要开车。” “哦------，喝酒都不能尽兴，太没劲了。” 萧娜把洗好的李子递给燕子，然后在她旁边坐下，看着燕子边吃李子边慢慢安静下来。 粱晓芳也累了，把靠枕往背上一塞，整个身子就半靠在床背上，然后静静的看着燕子与萧娜。 欣慰、期盼、心疼、爱怜、自责------ 各种情绪不断的转换。 三人都不再说话，房间变得很安静。这样持续了好几分钟，打破话题的还是燕子，她是一个耐不住安静的人，然后她发现粱晓芳看她的神情很奇怪。 “姐，你老这样看着我，一句话不说，乖吓人的呢！” “是吗？难得看到你这么安静，我突然就想起你小时候的样子来了------”粱晓芳淡然一笑。 “我小时候也挺闹腾的吧？” “你一直都很闹腾的，有时候睡着还说梦话呢。” “骗我？” “我证明，我听到过，就在我们家呢。”萧娜举起右手，很严肃的说。 “以前小，现在不一样了。”燕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是啊，你出来跟我都好几年了，时间怎么就这么快呢，一转眼你就变成大姑娘了。”粱晓芳不由自主的心生感叹。 “你不是希望我早点长大成人，好帮你多分担分担吗！以前你还天天抱怨我长不大的！” “可你这一真的长大成人了，做姐的还真有点舍不得啊------” “舍不得？什么舍不得？”燕子有点不明白粱晓芳的潜台词 “长兄如父，可长姐也如母啊，爸妈当初把你托付给我。你姐我压力也很大，生怕没把你带好。”粱晓芳边说边想起以前的画面来，神情瞬间凝重，暗伤。 “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燕子感觉到粱晓芳的情绪很不正常，也没怎么喝酒啊？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多愁善感的姐现在怎么会这样？她头脑里的兴奋劲一下就下去一大半，半个身子也从沙发上直起来了。 “你确认没喝醉吧？”粱晓芳问。 “没。只是有一点兴奋。” “你确认你头脑清醒吧？” “确认，天上肯定只有一个月亮！姐，你这到底是哪一出啊？” 粱晓芳也直起身，正面面对燕子，用很正式的口吻说：“好，我现在真的有事要给你说，很重要的事情！为了这事我都准备很长时间了。” 萧娜刚才一直安静的坐着，听两姐妹这一来一去，看现在的气氛变了，她起身说道：“那我回避，先过去睡觉了。要不------，燕子就在这里睡？” “你也别走，跟你也有关系。”粱晓芳示意萧娜坐下。 “什么事儿啊？”燕子的语调都变低了，心里直犯嘀咕，也越来越没底了。她还没看见粱晓芳这么严肃过，跟萧娜还有关系？心里开始把近期事务过了一遍，看看自己哪里做错了事。可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对错啊！ “今天晚上我要给你说的话，实际上很多年前就注定了。”粱晓芳开始梳理逻辑，虽然这个逻辑在她心里已经演练过好几十次了。 好多年前？ 燕子与萧娜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这是哪跟哪的事呢？ 粱晓芳对着萧娜说：“你认真听，等会儿需要你的意见。” 萧娜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很认真的点头。 粱晓芳接着说：“这事应该起源于你们上中学的时候，那个时候种子开始发芽，但是应该埋得很深，当事人自己也是懵里懵懂的。可能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后来几年我慢慢发现一些端倪，就开始留意。到去年的时候，我开始明白应该是这么回事了，但直到最近萧娜的到访，我才完全确认自己的判断。所以，我们现在要很严肃的谈这个问题！” 燕子与萧娜两人互相又看了一眼对方，这又是哪跟哪的事呢？ “姐，你这到底是在说什么呢？”燕子被绕得更糊涂了，“我哪里做得不对，你直接说，好吧？萧娜才来多久，现在还被我牵连了？” “牵连萧娜？我只是说跟她有关系啊。” “姐，你知道我认错快，但你也得说我哪里错了，我才知道怎么改啊！现在怎么就被你说到上中学去了？” “我没说你做错了啊？” “那还严重的要回到上中学？” “是啊，这是得从头说起才有起有因。” “我的姐啊，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你的性格能不能改改，什么都沉不住气，你看萧娜，多从容淡定。” “你是在说我，她当然淡定。” “又插嘴，你能不能安安静静的听我把话说完。” 燕子咬着嘴，不再说话。 “我现在说的话很重要，关系到你的下半生。”粱晓芳神情正然，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下半生？ 燕子与萧娜两人互相又看了一眼对方，这到底是哪门事呢？怎么严重性还在升级？ “你今年二十二了吧？比萧娜大几个月。” “是。” “都二十二了，是不是早晚要离开我了？” “为什么？你刚才还说我没做错什么啊！” “燕子，我现在跟你确认一下，我们现在谈的是生活，不是工作。” “可我一直以为是谈工作啊，你自己又没说明白。应该先定调，你这么严肃害的我好紧张的。”燕子神情一下放松下来。 “严肃一点，生活比工作更重要。”粱晓芳提高了语调，“这个年龄是不是该谈谈恋爱，想想将来的生活了？” “我还没那么大呢，你这就急着想把我赶走啊？”燕子这才明白原来是要谈这件事，粱晓芳以前提过，可也从来没有现在这般正式与严肃啊？还有，不就谈个恋爱，至于这般吗？姐也真有一点小题大做了。 “爸妈都催过我好多次了，只是他们不好直接跟你说。”粱晓芳缓和了语调。 “我也给她说过好几次了，我们银行有几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呢。”萧娜插话说道。 “求你，你自己都没搞定，现在你就别添乱了，”燕子想制止萧娜往下说。 “好了，现在你就直接说吧，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粱晓芳开导的说，“萧娜是你的闺蜜，又不是外人。” “我还不想结婚。” “没人让你现在结婚，你跟谁结啊，你得先找个人谈恋爱。”萧娜边说边用手敲燕子的头，“回去我给你介绍啊，真心不错的呢。” “叫你别添乱，别添乱，还是你自己享用吧。”燕子也以同样的方式回敬萧娜。 “好了，你俩别闹。”粱晓芳打断，不能让燕子转移话题，然后她对着萧娜说，“你不知道，她心里有人。” “什么？她心里有人？”萧娜条件反射般的睁大眼睛，提高声调。这倒是一个大转弯事件。 “没这回事，你别听我姐瞎说。”燕子陡然一惊，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让她心都快跳出了胸膛。她辩解，但明显底气不足。她心里是藏着一个人，可她对谁都没有说啊？这么多年了，就她自己独自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承受------，她都养成习惯了。 粱晓芳怎么会知道？ “我是你姐，我看着你长大，还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呀？我刚才一开始就说得很明白了，这事起源于你们上初中。”粱晓芳不紧不慢的说，成竹在胸，把控这种小局面对她而言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燕子低着头沉默，她已明显感觉到粱晓芳已经完全知道了自己的心事，否则不会以这样严肃的方式来跟她谈。有时候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外露的性格藏不住事，这么多年来，任何心事只要有一丝的蛛丝马迹，都是瞒不住粱晓芳的，如果粱晓芳想要知道的话她就一定能想到办法搞明白。所以，强辩是没有意义的，粱晓芳肯定能举出一大堆的证据。 但是现在怎么办呢？要命的是萧娜还在这！对了，萧娜！粱晓芳刚才说跟萧娜也有关系？她这不是都已经很清楚了吗？还要我自己怎么说？ 燕子的心开始下沉，下沉，下沉------ 她觉得整个人好像都被堵住了，内心有无数撞击的声音在寻找出口，但找不到出口，她开始因紧张而变得僵硬，连呼吸也不顺畅起来------ “我们同学？哪一位，我去说。”不明就里的萧娜突然顿悟，很热心的说道。 粱晓芳被萧娜的热心给逗乐了，她边笑边对燕子说：“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燕子不作声，身子都开始微微发抖。再大大咧咧的人这事也不能自己说吧？ “好，我明白了。”粱晓芳扭过头对着萧娜，“那只有我对萧娜说了。” “芳姐，你尽管说，燕子不好意思，但我肯定能帮上忙的。”萧娜还在自己的思维里，她根本就不知粱晓芳与燕子的想法。 “萧娜，今晚把你留下来就是要说这件事情，我也真心希望你能帮上忙。无论结果怎么样，都要先了却燕子这个心结。这么多年了，别看她整天笑哈哈的，一幅乐天样，但我了解她，时间越拖越久，她就越来越累！早晚会憋坏的------” “燕子，原来你用情这么深啊！还不给我说，真把我当外人了？”萧娜打趣的说。 燕子抿着嘴，强忍住内心奔涌快要夺框而出的眼泪。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萧娜奇怪了，一个闭不上嘴的燕子现在居然不说话了。她看着埋着头的燕子，但没有注意到燕子脸上的变化。 “你别逼燕子了，还是我帮她说吧。”粱晓芳为燕子解围，她是过来人，知道燕子现在艰难的情绪。 萧娜于是把注意力转移到粱晓芳身上。 “我说之前，你也得有心理准备。”粱晓芳提醒萧娜。 “我，心理准备？”萧娜疑惑的看着粱晓芳。 “对，我刚才说过，因为，跟你有关系。” …… 萧娜有点莫名紧张起来，跟我有关系？ 粱晓芳缓了缓，留给萧娜一点缓冲时间，然后看着萧娜的眼睛，毫不回避，一字一顿，很严肃，很认真的把这段话很清晰明了的说出来： “燕子， 她希望， 能做， 你的， 嫂------子------” …… …… …… 空气一下被凝结了。 萧娜有那么几秒钟的错愕，但她确认粱晓芳说清楚了自己也听明白了。 这个情况太突然了，她脑子甚至一片木然，不知道该怎样说。 节奏还是需要粱晓芳来把控。 她对萧娜说：“是很突然，你被吓着了？” 萧娜看看燕子，燕子已经把埋着的头扭向了一边，她根本就看不到燕子的脸。她只好对着粱晓芳说：“这太突然，没一丝的准备。” “你怎么看这个问题呢？” “芳姐，我不是我哥。”萧娜想想后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气氛有一点尴尬。 萧娜开始想这许多年来，燕子的一些点滴，希望能串起一条线来。以前，她从未想过会有现在这种变化。 这次是萧娜打破尴尬，她两手扳起燕子的肩膀，把燕子扭过来面对自己，然后说：“燕子，我希望你亲自对我说，我要从你嘴里知道你的想法！” 燕子的肩膀在不自主的抖动，她抬起头来看着萧娜，可眼里已满是热泪。她已说不出话来，只是很坚毅的点头。 “我哥值得你这样吗？”萧娜还是不怎么明白燕子这有点奇怪的感情。 燕子还是点头不说话，但眼泪已经顺着脸颊下来了，滴到了萧娜的手上，萧娜感受到了滚烫的热度。 “你怎么这么傻呢？那你可以给我说啊。干嘛一直埋在心里？”萧娜抽出纸巾，帮燕子擦拭眼泪。 “正因为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她才没法跨过这道坎。”粱晓芳解释说，“她很介意你们的关系变化。” “你又不是跟我谈恋爱，又不是要嫁给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你哥会怎么看这件事情？”粱晓芳试探的问。 “芳姐，我真的不知道。”萧娜很诚实的回答道，“我先想想办法，看怎么来处理。但我肯定会帮燕子的。” 对于萧松的想法，粱晓芳心里是真的没底，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也不是很能看懂萧松。尤其是这种文艺青年的内心，二十六岁都没有一个女朋友？这就很能说明他对待感情的不可琢磨。其实早在去年回都江堰，他们四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就大概明白了燕子的内心，尤其是这次萧娜的到访，燕子天天松哥长松哥短的唠叨，她这个做姐的再笨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燕子对于萧松不仅仅是一份感情，还有一份高高的崇拜。所以她劝说萧娜出来做生意，哪怕是她自己来投资帮助萧娜也无所谓，因为她背后的目的还有萧松，她想只要萧娜出来了，就不怕萧松不出来。只要萧松能出来，她就能想到方法帮助到燕子，来完成燕子的心结。当然，这些前提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她自己也认为萧松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能够去赌，去冒一定风险的对象。尤其是这几天的接触，她对萧松的认识又深刻许多。这绝对是一个敢想又敢去做的年轻人，身上的那一种偏执劲儿会不由自主的吸引你。另外，总有那么一种很难言述的气场会影响你------ “你了解你哥多少？”粱晓芳问萧娜。 “他很多想法都不给我们说，尤其是大事情，他喜欢独来独往。可能是觉得爸妈太老，我们又太小吧，都不能理解他想做的事情。以前还说一点，但说了我爸就条件反射般不同意，就会发生争执。后来可能也就懒得说了，只管自己做。我工作以后就好一些了，他会开始给我说很多事情，也开始教我一些道理。有时想想，他虽然不怎么听我爸的话，但我爸有时候观念是比较老旧，就难免有冲突，有隔阂。但我工作以后，很多事情我认为我哥没有错。”萧娜边说就边想起萧松的一些旧事来，眼里全是萧松的好，泛起的涟漪也感动着自己，“但对我和我妹妹，他真的比我爸对我们还要好，现在尤其是我妹，跟他就最亲了。可能是我也长大了，他对我的方式也变了。” “我就是喜欢松哥对你们俩的好。”燕子现在稳定了情绪，恢复了许多。 “因为燕子经常来我们家，我哥以前对燕子也很好，跟对我们没有多大区别。每次回来，礼物有我一份就会有燕子一份，也不管燕子来没来。但现在燕子长大了，燕子对他的感情也变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否能接受这份感情，因为我从未见过他与其他女孩子相处过。” “听你这么说，我也为你有这么一个哥感到骄傲。”粱晓芳听得感动，神情动容，“我都觉得对不起燕子，她小的时候，我就出来打工了，父母又忙，就没人管她关心她。所以，看见你有一个对你们这么好的哥，她当然羡慕。” “你们就只知道给我钱，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当然想天天往萧娜家跑。”燕子抱怨的说。 “你哥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只是他不轻易对人说。当然，别人也不一定能理解他。”粱晓芳安慰萧娜说。 “燕子，你现在也别急，我先找个方法试探一下我哥，然后你自己也要主动一点，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再说，我哥在感情上真的是很被动那种人。” “我这几天已经很主动跟他套近乎了，你哥啊，还是以前那样对我。”燕子愤愤不平的说，“还当我是个小妹妹呢。再说了，我虽然没你漂亮有气质，可我也有料有身材啊，脸蛋也不错，怎么也是一美女范儿，他就怎么无动于衷呢？” “因为他还是把你当成没长大的妹妹呗------” 燕子的性格就是好，缓过劲后立马原地满血复活，回复原形。 “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粱晓芳示意两人安静，听她说，“如果燕子与你哥能行，我就能通过这件事，很顺利的解决你父母不同意你从银行出来做生意的事情。” “什么办法？”萧娜对这件要命的事肯定最感兴趣。 “这还不简单，如果你哥同意与燕子相处，你父母不会反对吧？” “我哥要做的事情，我爸妈根本就反对不了。”萧娜肯定的说，“再说了，我爸妈可喜欢燕子了，有这么个儿媳，他们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当然，燕子也得再贤惠一点，不能在我爸面前这样飞叉叉的------” “这不就结了，大家都一家人了，你爸妈还怎么反对你跟着你哥去做生意？” “会，他们不反对我哥做生意，但是会反对我做生意。这是两件不同的事。” “还带这样玩的啊，真是固执！”燕子叹气。 “我爸会反对，我妈不一定会反对。”萧娜肯定的说道。 “那就先攻克你妈啊，我都知道，你妈心最软了！”燕子脱口而出。 “对啊，可以先攻克我妈，先内部瓦解他们，把我爸孤立起来。就像我哥当初一样，时间一长也就没办法了。”萧娜为燕子突然想到的这个办法感到兴奋，或许这是个可以尝试的法子。 “怎么攻克你妈呢？”粱晓芳问。 “我妈虽然心软，但在大事上不含糊。我哥当初做生意，我爸妈立场是一致的反对，是后面我哥强行做了以后，我妈为缓和关系才心软的。” “总得找到打动你妈的法子才行啊！” 萧娜看着燕子若有所思，良久才缓缓说道：“燕子，你或许可以一试。” “我？”燕子嘴一张，眉毛就扬了起来。 “对，就是你！”萧娜说刚才心里的想法，“我妈一直都很喜欢你，如果你能变成她的儿媳妇，她肯定开心死了，然后你再顺着她，把她哄个舒服通泰，她对你的要求肯定就一百个愿意了。” “然后燕子说，两人分隔两地对感情不好，最好你哥也能到CD去做生意，但人手不够，要自家人才放心，再把你也带去，对吧，是这样吗？”粱晓芳补充说。 “对，这样可以一试。”萧娜说道。 “那我压力山大啊，怎么又变成我的事了？”燕子眼睛都咪成一条线了，现在是很开心的笑。 “那现在的重点还是燕子和你哥之间的关系确定！”粱晓芳拉回话题，“还有这一个星期，我们都想想办法，一起努力，争取能早日搞定你哥。” 粱晓芳心想，这段时间的处心积虑不就为了这件事吗，生意就是一个生意，仅仅只是一个载体而已，它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是要人。 人，才是最主要的目的。有了人，还有什么生意不可以做的呢？ 第七章：九寨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分飞各天涯他朝可会相逢，潇潇风声凄泣暴雨中，人海里漂浮辗转却是梦，情深永相传飘于万世空，当霜雪飘时，但愿花亦红未惧路上烟雨蒙…… 这是张学友与汤宝如合唱的一首新歌，才发行几个月，但现在已流行于大江南北的大街小巷。 燕子喜欢张学友，是非常非常喜欢和崇拜的那一种。 萧松也喜欢张学友，但是另一种的喜欢和欣赏。他自己不怎么会唱歌，但他喜欢听歌，尤其喜欢品味所表达的意境。他自己也会一点年轻人都追崇的小乐器，比如口琴、笛子，以前常吹，现在有时候也偶尔会吹上几曲，可多半都是在一个人外出采风的时候，用来缓解内心的孤寂。他知道自己也理解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想法很多，想要的也很多，但正是这种“很多”让他成为一个注定孤寂的人。因为身边的人无法理解他的“很多”，所以慢慢也就无从谈起，慢慢的自己也就越来越来孤独。因为连分享的人都找不到，萧娜现在长大了，还可以帮他分担一些。其实，他内心深处也迫切希望能有一个懂他的人在身边安安静静的陪着，哪怕一句话也不说，能简单的相互依靠也好。他想能有这样的一种生活，但也绝不会向父母妥协，随便接受一个他们硬塞过来的女人，只是一个单纯的“女人”。 早上9点出发，这一路上燕子都在循环这张专辑：相思风雨中。 张学友就唱的没有停过，一盘盒带反复的循环，循环、循环，几百公里的循环。燕子还一直跟着自顾自唱，也不管萧松与张俊的感受，就一直唱。现在，张俊说她已经唱得很好了，她就越摇头晃脑的唱得开心，萧松说她把情歌都快唱成小品了。 燕子喜欢摇下车窗，把手伸出窗外，让风吹得呼呼作响的感觉。有时候还不顾萧松的强烈反对，把头伸出窗外，让风吹乱头发，那种犹如迎风破浪的快感。萧松越反对，她就越把头伸出去。她喜欢萧松把她拽回去的感觉，喜欢这种有人关心的感觉，这种感觉能让她回到上中学的时候，那时候她是无忧无虑的很开心很快乐。 燕子一路上都很轻松愉悦，因为昨晚上的沟通让她放下了已经背了好几年的包袱。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征服眼前这个有点不可琢磨而又自带清高属性的男人。所以，她得展示出自己独特的那一面，她得改变并强化萧松的意识，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小女孩了，而是一个已经长大成年的年轻漂亮、活力时尚而又婉约体贴的现代都市女性。当然，唯一的不足就是性格需要再磨炼磨炼，要再成熟一点。像姐姐那样就好了，粱晓芳就是自己的榜样与目标。 眼前的这个燕子，萧松一点也不了解。他所熟悉的只是以前那个作为小女孩的燕子，而不是现在眼前的这个燕子。虽然他穿的衣服很多都是燕子每年送过来的，但毕竟已经好多年不怎么相见。但这短短的一周接触依然让他感受强烈，这个燕子，与萧娜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性格，萧娜稳重，大气、优雅，如一本厚重的书，能让你内心宁静淡然，也能给你无数的遐想与可能；燕子则活波、奔放、时尚，性格上有一种我行我素的快意恩仇，这一点像金庸笔下的黄蓉，这么两个截然相反的人，怎么就变成闺蜜了呢？ 人的性格真的会有拐点吗，会在某个时段因外界环境、压力的改变而截然相反？还是每个人的内心就从未改变，只是在不同阶段需要在不同环境的要求下出演另一个外在的自己而已？就像，就像换不同的衣服来搭配不同的场合？ 萧松想不明白。 燕子这时也折腾累了，递过来一个李子放到他嘴边，他很自然的就张嘴吃了进去。昨天燕子递给他东西的时候，他还用手去接，都还有一点不自然。但现在他不仅很习惯，还很自然的理所当然了。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可能是没有了拘束感吧，毕竟也认识这么多年，马上就回到以前那种氛围了。 九寨沟的七月是炙热的，也是绿色的，山苍翠连绵，水碧绿青蓝。 在离景区三十公里的地方，就如同进入了一个天然氧吧，放眼望去满眼皆绿，没有一丁点裸露在外的光秃。清新的空去渗入心肺，让人贪婪欲醉。 粱晓芳下意识就把车窗开得大了一些，让这清新的空气进入车内，仿佛满车也是满满的绿意盎然，车内瞬间一片凉意，甚是惬意。 萧娜被这股凉意惊醒了，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身体向车窗靠，不由自主的开始深呼吸。然后她看见粱晓芳在看着她，她顿时有一点不好意思，心想自己这肯定又是睡了很长时间。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燕子一直在说一直说一直说，她实在熬不住了，都是听着燕子的声音睡着的。透过镜子，她发现自己的头发凌乱，忙从手包里拿出梳子梳理梳理，然后用皮筋系上一束大马尾，再仔细打量一番，心想这就清爽许多了。 “芳姐，我睡了多久？”萧娜问。 “两个多小时吧，我们都快到九寨沟了。”粱晓芳回答道。然后她透过后视镜示意萧娜，萧娜这才看见斜靠在后排的卢桦，还轻微的打着呼噜。 “肯定是昨晚酒喝得兴奋，也没睡好。”粱晓芳轻声说。 “不是说酒喝多了好睡觉吗？” “是喝醉了好睡觉，但喝到兴奋点就睡不着，大脑安静不下来。” “看样子还是不喝酒要好一些。” “生意场上，喝酒不可避免，你还是要学着喝一点，喝得适量就好，要不别人就会说你不合群，说你清高。你看看你自己，本来就已经长得很清高了。” 萧娜听了就轻笑着没有出声，长得清高也怪不了自己啊！ 这时，她看见三十米外的前车，燕子把头从车窗伸出来，手还在不停挥舞。风里还能很清晰听见她唱歌的声音。 “燕子这样很危险！”萧娜很担心的说道。 “她一上午都不知道这样重复多少次了。”粱晓芳说，“看样子她很开心。” “可能跟我哥还相处得不错。” “我看见燕子有时候会拿李子塞你哥嘴里。” “喂啊------？” “对，你哥好像也很自然。” “说不定给燕子一段时间，她都不需要我帮忙了。” “不，还是需要你帮忙。我们需要挑明并确认关系，不能瞎子摸象自管自想，否则接下来的工作不好开展。”粱晓芳心里想的会不大一样，她不希望做目标不清晰的事情。 “那好，让燕子今天继续努力，我今晚就想办法试探一下我哥。” “她已经在努力了，你看她玩得好嗨。”粱晓芳示意萧娜看前面的燕子。 燕子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车外，头发在风中呼呼的飞扬。然后两人都看到萧松身子右倾，一只手把燕子拽了回去。 “今天都这样好多次了，燕子肯定是故意这样的。”粱晓芳笑着对萧娜说。 “耍心机？看我哥反应？”萧娜突然明白过来。 “对。” “以前我哥经常带我们出去玩，他还是很照顾燕子的。” “燕子对你哥的感情一直都很深的。” “在我面前埋得也深，一点也不说。” “其实不是，燕子简单，也埋不住，只是你们都小，都还没谈过恋爱，你关注不到而已。” 萧娜没有回答，她在想粱晓芳的话，这真的是她们自身的问题，没有经验哪能发现什么端倪呢，她根本就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哎，萧娜啊------”粱晓芳扭头看了萧娜一眼，意味深长又欲言又止。 “怎么了？” “谈恋爱也是一门技术活，不容易的！”粱晓芳感叹道。 谈恋爱？技术活！这是萧娜第一次听到的概念。 “对，你别小看谈恋爱这件事，你看看，很多人在这方面就很吃亏，搞不好就两败俱伤，还要伤害到两家子人。” “两家人？”萧娜疑惑的问。 “对，恋爱只是两个人，可结婚就是两家人的事啊，你以后也会谈恋爱，也会结婚，你早晚都会体会到的。我是过来人，先给你们提个醒。” “我只是相过两次亲，还没谈过恋爱呢。”萧娜腼腆的说。 “燕子还没相过亲呢，所以，我得多教教她，当然也得教你，等你以后有心动对象的时候给姐说一声，我肯定帮你。” “好啊，芳姐，也帮我把把关，我哥那一关也是不好过的，他不关心自己谈恋爱，倒是很关心我谈恋爱呢。” “是生怕你嫁错人！做哥的，都会把妹夫跟自己比较。” “可能吧。我肯定会听我哥意见的。”萧娜毫不犹疑的这样说，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你们说啥呢，什么谈恋爱，谁谈恋爱啊？”后排的卢桦突然插话，他也被凉风给吹醒了，然后就听见前面两人在说什么恋爱，好奇心一下就起来了。 粱晓芳看见萧娜闪过一丝惊慌，脸色瞬间微红。知道这个话题不再适宜在一个男人面前继续讨论，就忙着转移话题敷衍过去，她淡定的说：“我们在谈电影呢。” “什么电影？”卢桦又问。 “纵横四海，才上映的。” “哦，我看过了，蛮好看的！几个主演都不错，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发哥。” “我喜欢哥哥，人帅戏好唱歌也好听，简直完美。”粱晓芳说。 “萧娜，你呢？”卢桦突然问萧娜。 “我啊，不知道呢，我还没看过。”萧娜错愕的回答，她还没完全切换过来。 “建议你有时间去看看，真的不错。”卢桦说。 “好啊，等这段时间忙完。”萧娜缓和一下神情后回答道。 “我们快到了，你们看两边的民宅。”粱晓芳再岔开话题，帮助萧娜解围。 卢桦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马上就被车外的风景所吸引，开始兴趣盎然的浏览群山，阅历周遭的绿意芳华。除了感叹他还是感叹，因为在他的家乡，没有如此挺拔与秀丽并重的大山。 现在的他们，就顺着蜿蜒的公路，在幽静的树林中穿越。 中午12点，他们终于到达了九寨沟。 就一条路，路两边零星分布着一些餐厅、商店、宾馆和酒店。 萧松看着昨晚上经理给的地址，顺着路下去不用找就远远看见了这家酒店------九寨沟民族大酒店，因为就这栋楼最高，楼顶的字在阳光下也很是耀眼。萧松心想这几千万初看就物有所值了，单从外观就很高大上。按粱晓芳的品味，肯定就住这了呗，其它的她也看不上。再说毕竟有客人，有一年要给他们上百万铺底的重要客人，就是没钱也不能小气何况粱晓芳有钱。 住这是必须的。 车就直接进了酒店停车场。 车刚停稳，穿着大红色制服，又高又帅的门童就迎了上来帮忙取行李。燕子这几天习惯了自己动手，突然遭遇这等服务，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半天都回不了原位。 价格高不会没有原因的！ 但他们运气也真是好，酒店开业才一周，现在是试营业阶段，价格有优惠，再加上经理推荐，优惠后再优惠。价格倒很是亲民了，与CD的蜀都大厦相比，简直就是相当的便宜。燕子还从未住过这么好的酒店，还要在这住好几天呢，还有松哥陪着，一想到这，她心里就无比欢畅愉悦，满脸笑容。就算是提着箱子也不觉得累。 进到房间，她就把自己直接甩在了床上，感受一下床垫的超强弹性。 粱晓芳催促她起身，要出去吃午饭，大家都饿着呢。 “姐，让我再躺一下，你不知道，要想办法与松哥走近一点，可真是累死我了。”燕子娇声抱怨，“我是真的嫁不出去吗？” “我知道，在后面看着呢。”粱晓芳表情淡然。 “你知道还这么淡定？真心不管我这个做妹的死活？” “我不管你？你现在能躺在这说风凉话？再说，这也是你自己选的啊，我们都在努力帮你，给你创造机会，难道你自己就不应该多努力努力！我上午还跟萧娜说，谈恋爱也是一门技术活，我这几天得好好教教你才行。但是现在，我们得去吃饭，要照顾到客人的感受。” “客人？不是都已经是熟人了吗！” “再熟，在心里也得把他们当客人看待。尤其是卢桦，他跟我们并不熟悉，只是跟张俊熟悉一点而已，我们不能怠慢他，对他越礼遇有加就是越给张俊面子，以后生意才会都好做，明白吗？” “明白。”燕子边说边不情愿起身。 “萧松说中午就顺便吃点，下午去就近的地方看看，晚上可以多喝一点酒，明天睡个懒觉再上山。” “好啊，你们安排就得了，我保证执行。” 燕子起身梳理一下头发，然后跟着粱晓芳下楼。 大堂有旅游咨询处，居然提供免费的导游服务，这让萧松很是高兴。因为他需要对这几天的行程做一个规划，首先就需要一个专业导游，因为他自己不专业，尤其是对一些有本地典故的景点，他讲不透。所以，他找了一个名叫卓玛的藏族女孩，年龄不大，身材高挑但皮肤黝黑，最关键是普通话清晰流利。这对张俊与卢桦两人，就是最好的福利。 几人到齐后，卓玛带大家在酒店旁边的一家餐厅简单用餐，然后卓玛拿出地图，几人商讨后决定行程安排。 下午：就近在树正景区看看，游览荷叶寨、芦苇海、火花海、树正群海、瀑布，诺日朗瀑布。 晚上，品尝本地烤全羊，因为这是九寨沟的羊。 明天：早上9点重点游览镜海、珍珠滩、五花海、熊猫海、箭竹海区域，下午然后折回来再看看几个古寨、五彩池和长海。 这样安排时间就比较充足，不至于像旅行团那样仓促赶时间，什么都看了但一样也没看明白。张俊与卢桦从广州远道而来，也不是常有机会就能来九寨沟，当然希望不要走马观花。萧松就更别说了，他还需要时间进行创作，尤其是还多了几个免费模特，机会难得。所以，这样的安排皆大欢喜。 沿途进寨，民居、寺庙、河谷、草地、山口，只要有人活动的地方，五颜六色的经幡拉起一道道的独特风景，尤其惹人眼目。这些经幡有长有短，图案也各不相同。最长的有三五米，六十厘米宽，在风中呼呼作响，甚为壮观。 这些经幡对外地游人而言，不仅仅是一道风景，而是谜一般的存在？ 它们代表着什么？ 除萧松外，其余几人都是第一次进入藏区，新鲜好奇之外，还有一种对藏文化的探寻。 卓玛看出大家的疑惑，开始主动介绍经幡。 经幡藏语称“隆达”。是一种用棉布、麻纱、丝绸等材料制成的长方形彩旗，共有蓝、白、红、绿、黄五种颜色，分别象征天空、祥云、火焰、江河和大地。藏传佛教又赋予五色为五方佛及五种智慧之含意。据传经幡缘起藏族先民崇信自然的祭祀山神的仪式。经幡上多印有经文咒语、佛像神马等图案，是XC古老的本教文化、藏传佛教的密宗文化，并吸收其他民族优秀文化交融发展的产物。 悬挂经幡是千百年来流传于藏民族地区的一种宗教习俗，有着自身修行、利益众生的功德。风每吹动一次经幡，就如同将上面的经文诵读了一遍，在不停地向神传达人的愿望，祈求神的庇佑。这样，经幡便成为了连接神与人的纽带，寄托着人们美好的愿望。 风吹得呼呼作响，就像是在对神述说------ 上苍诸佛保护一切制造和悬挂经幡的人们，哪里有经幡，哪里就有善良吉祥。在藏区的各个地方，你都不会错过经幡的身影，以经咒图像木版印于布、麻纱、丝绸和土纸上的各色经幡一串串，一从从，一片片的散落在藏区大地上，留在我们的心间。印有佛经和鸟兽图案，颜色或红或白，一般侧挂在广场、寺庙前的经幡杆上。短的经幡一般是呈蓝白红绿黄五色的方形经幡，上面印有佛经和鸟兽图案，往往被穿在一根长绳子上，横挂在人烟稀少的山口。挂在房顶上面的经幡一般是星火无字幡，由上面五块蓝白红绿黄色的幡条和下面一块单色镶边的主幡组成。 这些经幡在大地与苍穹之间飘荡摇曳，构成了一种连地接天的境界！和藏区一切有形或者无形的艺术一样，经幡的创作与传播，也首先是受宗教意念驱使并为之服务的，它是僧俗信众精神世界与神灵交通的一种媒介物。插于每户人家的经幡来说，每年都要换新。换新的日子是根据藏族历算，选择藏历新年初一过后的某个良辰吉日。而风马旗还有一项不易见到的功能，即遇有活佛尊者圆寂，家家户户须将房顶上的风马旗置放倾斜，以示致哀。 经幡-------原来这么深奥！ 燕子原本想在经幡面前照相的，现在不敢了，深怕对众神不敬。 只有萧松，带着一颗尊崇的内心，留下一幅幅不同的经幡画面。 他们到达的第一个寨子，荷花寨。 荷叶寨是进沟的第一个寨，也是九寨沟中最大的一个藏族村寨。从高空鸟瞰整个寨子，则形如其名，就如一面伸展开的、巨大的荷叶。村寨以田园风光和藏族民居建筑著称，春天万物复苏，夏季苍翠诱人，秋天纯朴浪漫，冬季白雪皑皑。 卓玛说：“来这里的人都会去一个地方，尤其是恋爱中的年轻人。” “什么地方？”燕子迫不及待的问。 “寨子后面。”卓玛边说边往寨子后面走。 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巨松。傲然挺立，苍劲伟岸。树上挂满了哈达，巨松随风摇摆着枝条，好像无数双挥舞的手臂，在恭迎着每一位游客的到来。 卓玛向大家深深的鞠躬后说：“这是我们的迎客松，已经有一百多年了。欢迎大家来到九寨沟。” 大家都被这颗巨松所震撼，情不自禁全方位打量起来。 “我给你们照几张合影吧，来这的客人都会照相的。”卓玛提议道。 萧松欣然应诺，开始指导卓玛如何使用相机。还好，作为一个经过专业培训的导游，卓玛熟悉当下各种品牌及型号的相机，稍作说明便会使用。 百年迎客松为背景，古寨背景。 六人合影；由卓玛完成。 粱晓芳，燕子两人组；粱晓芳，燕子、萧娜三人组；张俊、卢桦两人组；单人组；由萧松完成。 萧松、萧娜两人组；燕子拉着萧松两人组；燕子拉着萧松、萧娜三人组；卓玛完成。 萧松是给别人照相的，自己还很少被别人拍摄过，刚开始是各种的不自然，表情僵硬，在萧娜与燕子的指导下才稍微缓和，完成了几张勉强能够用的照片。 做导演与做演员原来有着这么大的差异。 然后大家才继续下一个景点------芦苇海。 芦苇海，海拔2140米，全长2.2公里，是一个半沼泽湖泊。荡荡芦苇，一片青葱，有风吹来便绿浪起伏，飒飒之声，委婉抒情，使人心旷神怡。 灌河入海处两翼有上万亩的低滩，一望无际的沼泽湿地是就芦苇生长的地方。每年春暖花开，株株芦苇破土而出，笔直秀挺，不久就绿枝依旧，连成一大片。芦苇丛中，密草丛生，野花缤纷，如繁星点缀；连绵起伏犹如大海一样壮观。因此得名芦苇海。 现在，已有部分芦苇开始开花，，鹅绒绒的芦花掀起层层絮潮，充满了生机。 因为海拔的原因，此处的芦苇不似低海拔地方的芦苇那么高大。更奇特的是，芦苇在海子两边茂密生长，中间却很是默契的留出一条水带出来，飘逸的水带蜿蜒穿行于芦苇海中，把芦苇海平分成两半。水带有着美玉一般的光泽与色泽，犹如玉带一般。传说中，这条美丽的玉带就是由九寨沟女山神沃诺色嫫的腰带所变幻而成。 卓玛说，这个景点和下面的火花海都是不用下车的，车速慢一点就可以完全浏览，因为重点是在前面的树正群海和诺日则瀑布。 火花海又称火花池，海拔2187米，深9米，湛蓝色的水面上波平如镜。海子的四周是茂密的树林，湖水掩映在重重的翠绿之中，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 这里的风景是早上最美，每当晨雾初散，晨曦初昭时，湖面会因为阳光的折射，水面似有朵朵火花燃烧般，星星点点，跳跃闪动，因而得名火花海。犹如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盘，盛满着瑰丽的金银珠宝一般。海边许多不知名的野花烂漫，团团簇簇，姹紫嫣红，与海中火花相映成趣，韵味无穷。 在卓玛的讲解与示意下，大家边看边听得入神，两只眼睛根本就不够用，脑里还没成像就已经过去了。只有萧松的相机在不停的咔嚓咔嚓。 “前面就是树正群海了，我们下车，然后开始徒步往上走。”卓玛手指前方，提醒大家准备下车。 树正群海是九寨沟秀丽风景的大门，全长13.8公里，共有各种海子40余个，约占九寨沟景区全部海子的40%。上部海子的水翻越湖堤，从树丛中溢出，激起白色的水花，在青翠的树林中跳跳蹦蹦，穿梭奔窜。水流顺堤跌宕，形成幅幅水帘，不仅婀娜多姿，还婉约变幻。整个群海，层次分明，宛如童话般的天真自然。 按照惯例，早上进山的人都是上午游览树正景区。现在是下午，进山的人很少，所以游人不多。安静得除了水流的声音，就是偶尔的几声惊呼及小孩兴奋的喊叫。 几个人一走入树林小道，就被周围无数的潺潺水涧所吸引。也都如同小孩一般兴奋，燕子脱下凉鞋，直接就下到水里去了。 “凉吗？”萧娜问 “凉------，但是很爽呢------，你们下来啊！” 萧娜用手试探后，然后也毫不犹疑下水了，两人在水里玩得不亦乐乎。燕子甚至还翻起石头，恨不得找出几只螃蟹或小虾出来。 萧松马上拿起相机抓拍，咔嚓-----咔嚓-----，一连就是好几张，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萧娜这般童心满满，天真灿烂的身姿了。这一瞬间，让他想起了以前扎辫子的萧娜与燕子，他带着这俩人在河沟里摸虾的场景------ 萧松瞬间怔住，时光就这么去了！ “松哥，别照相了，你也下来啊！”燕子边喊边向萧松撒水。 “燕子别闹，小心相机！”粱晓芳马上制止燕子。 “玩一下而已嘛！”燕子撅起小嘴，两眼瞪着粱晓芳表示不满。 “你们不下来啊？我跟燕子就这样往上走。”萧娜喊着说，然后冲着萧松喊，“哥，帮我们把鞋子提上啊。” “上来，水里容易摔。”张俊伸出手，想把燕子拉起来，但根本够不着。 “没事，小心一点就行，可以这样往上走十分钟，前面坡道变陡就得上来了。”熟悉地形的卓玛说道。 于是几人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往上走，并随时关注在水里蹚水前行的萧娜与燕子，深怕两人摔倒。 卓玛继续给大家讲解。 树正群海是由大小19块海子所组成，19块海子就如19块碧绿的翡翠，镶嵌在这深山幽谷之中，中间由绿树、银色的小瀑布相连，就如给树正寨带上了一条美丽的翡翠项链。这其中有一个海子最令人叫绝，就是前面的水晶宫，还有二十分钟就到。等会儿我给你们再详细讲解。 往前又约莫十多分钟，坡度已经开始变陡了，水里的两人都得开始借助拉着树枝才能向前。 “上来了，燕子。”粱晓芳喊。 “还可以，再走走。”燕子不情愿，实际上她已经有点呼吸不均匀了。 “现在累了，等会儿走不动就没人管你。”粱晓芳说道。 “没事的，姐，你不管我可以，但松哥会管我的。”燕子说完停下，两手叉腰的对着萧松说，“对吧，松哥，你不会不管我吧，以前还背着我过河呢。” “那是因为你脚崴了，萧娜背不动了。”萧松想起以前是背过燕子。 萧松话音还没落地，就听燕子哎-----哟------，人就蹲了下去。 “怎么了，燕子！”萧娜心里一紧，马上蹚水过去，想把燕子扶起来。 “我脚崴了。”燕子表情很痛苦的说道。 粱晓芳突然就笑了起来，被燕子搞得很紧张的萧娜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燕子骗了。其他几人反应过来后都很开心的跟着笑，原来燕子还可以上演如此幽默的即兴小品。 只有卓玛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别闹了，上来吧。”粱晓芳平和下来后对燕子说。 两人这才上来，继续向前。 前面水声越来越大，水流也越来越急。 出了树林，前面赫然一片宽阔。千亩水面，远眺阔水茫茫，近看积水空明。距水面约十米的湖心深处，有一条乳黄色的堤埂，仿佛一条长龙横亘湖底。山风掠过湖面，漾起粼粼水波，长龙在波纹里忽隐忽现。阳光洒在水面上，斑斓刺眼。 几人不由深吸一口凉气，腿都迈不动步。 卓玛说，这就是水晶宫。 在这片区域，还有树正寨，民俗文化村、九寨灵塔、磨房。这一个接一个的景点，都浓缩着藏人的智慧，展示出藏人的文明与底蕴，让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还有树正瀑布。 树正瀑布在树正群海的上游，树正寨前公路旁，是入沟见到的第一个瀑布，也是九寨沟四大瀑布中最小的一个。虽然最小，但也能让初游九寨沟的人惊心动魄。它海拔2295米，高25米，瀑顶宽72米，是无名海水沿湖堤奔突，被水中树丛分成数以千计的水束汇集到树正瀑顶。这些耸立在堤埂上一株株、一丛丛高原特有的各种灌木，扎根于水底，傲立在激流之上，常年经受流水的冲击而不倒，长泡而不烂根，百年下来依然风姿绰约，形成特殊的植物群落和世间罕见的自然奇观。上游的湖水沿着浅滩四处漫流，被水中的树丛分成无数股水流，最后汇集到树正瀑布顶端的山崖边，奔流附落，水雾四散，构成了神采飘逸，气度雍容的一片水帘。瀑布飞落溪涧，神采飘逸，水大势猛，勾连回环，瀑布下泻深沟，犹如千军万马擂鼓摇旌，吼声如雷雄厚的瀑声，旋律刚毅，绿树翠流，构成印象画般的美景， 往上、往上、再往上。 当游人还在九曲迥肠的山道上左顾右盼、流连忘返时，前方诺日朗的涛声、飞溅出的水雾、都已经准备好，在激情澎湃地欢迎你了。 这就是气势如虹的诺日朗瀑布，九寨沟最具影响的风景点之一。在树正群海景区的尽头，是中国大型钙华瀑布之一，也是中国最宽的瀑布。瀑布高25米、宽300余米的滚滚流瀑，磅礴大气地翻越海拔2365米的钙化堤埂，飞泻而下，犹如一道宽银幕凸显在你眼前。 “诺日朗”在藏语里意思就是男神，象征高大雄伟，诺日朗瀑布意思就是雄伟壮观的瀑布。此刻的诺日朗，滔滔水流自诺日朗群海而来，经瀑布的顶部流下，如银河飞泻，声震山谷。南端水势浩大，寒气逼人，腾起蒙蒙水雾。水流跌落在瀑下岩石上，激起水花万朵，如银珠万斛，四处抛洒。而其细微之处，水流有如帘幕一般，垂落下来，有如断续的珠子，滴落入潭，令人玩味无穷------ 卓玛说，尤其是在早晨阳光照耀下，经常可见到一道道彩虹横跨山谷，使得这一片飞瀑更加壮观、绚丽。更难能可贵的是，随着四季变换，昼夜迥异。诺日朗瀑布各不相同，春天的诺日朗瀑布，宛若一个刚刚苏醒的孩子，欢呼雀跃地奔流在苍翠欲滴的山谷崖壁上，给以人的是一派空灵翠绿、生机勃勃的景象；等到十月金秋季节，山谷坡地，万紫千红，若一幅浓重的油画，诺日朗瀑布在一片片红叶、黄叶之中，分成无数股细流，飘然而下，景色最为迷人；到了隆冬时节，瀑布则从流动状态，转变成固体状态，诺日朗瀑布成了一幅千姿百态的冰瀑画卷。这也是很多人来无数次在不同季节来九寨沟的原因，因为每个季节，你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诺日朗，不一样的九寨沟。 在卓玛的带动下，大家开始想这一年四季景色各不相同的九寨沟来。 瀑布对面建有一座观景台，站在台上，瀑布全景尽收眼底。 无论你从哪一个角度观赏，诺日朗都同样动人心魄！ 此时，几人就站在观景台上，被诺日朗瀑布所震撼！ 卓玛说： 自九寨沟被发现以后，以前峨眉电影厂喜欢在这取景，后来最著名的是中央电视台所拍摄的《西游记》，这里是片尾拍摄地，这让九寨沟走向全国，走向世界。每年，慕名而来的中外游客都在增多。 “感觉怎么样？”粱晓芳看着张俊问。 “壮观、惊艳、无以伦比！”卢桦抢先回答道，“还有，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的渺小与不自量力-----” “不虚此行。”张俊补充说。 “今天才一小部分，明天还有呢，镜海、五花海。”萧松说。 “我今晚肯定睡不着觉了！”卢桦轻微的耸了一下肩膀。 “为什么？”萧娜问 “因为太兴奋，太期待了。”卢桦回答道。 “我不会的，晚上有烤羊吃，有酒喝，我会睡得很好，养足精神明天继续。”张俊看着粱晓芳笑。 “对，我今晚也要喝，昨晚一点都没尽兴，不好玩。最好把松哥灌醉，反正明天也不开车了。”燕子俏皮的插话。 几人不约而同很开心的笑。 正全神贯注拍照的萧松根本就没听到几人在说什么，更不清楚他们在笑什么，他太专注于手上的事。 拍摄对于萧松是必须的。他不太爱说话，但喜欢用胶卷记录一切，让历史的无声胜有声。他希望，今天胶卷里的人事也能在他日化为恒远，一直流传下去，也能成为永远铭记的画面。 第二日。 尽管8点出发，但进山的人依然不少，早上是游人较为集中的进山时间。因昨天已经游览过树正景区，他们直接到达诺日朗，正好赶在其他游人前面，所以，可以很安静，很安静的观赏与品味这自然奇观。 现在的几个人无论是坐车还是走路，基本都不自觉的自发形成三组，萧松、燕子在前带路，燕子基本不离萧松左右半步；粱晓芳、萧娜居中，两人就心照不宣的给燕子创造着机会；张俊与卢桦断后，因为这两人最好奇，想法最多，想问的也最多，基本上就只能落在后面了。卓玛则根据需要随时调整自己的位置，以方便对大家的讲解，不过，多半时间是跟在张俊与卢桦身边。 诺日朗是九寨沟的一个三叉口，往右是静海、五花海区域，往左是五彩池，长海区域。今天的计划是先右再折回往左。 第一个景点：镜海。 卓玛说，镜海是九寨沟最具影响的风景点之一，海拔2390米，平均水深11米，最深处24.3米，面积19万平方米。紧邻在空谷的下游，湖呈狭长形，长约一公里，为林木所包围。对岸山璧像一座巨大的石屏风。右侧是镜海的下游，毗邻诺日朗群海。左侧是镜海上游，与镜海山谷衔接。素以水面平静著称，犹如一面平镜而得名镜海。 现在正是晨曦初露、朝霞红艳之时。蓝天、白云、对面翠绿的山、湖边的树，尽纳湖水底，水中景观，线条分明，色泽艳丽，随着云层而富于变化。 鱼在天上游，鸟在水底飞----- 这景象也太奇幻了，地上、空中的景物毫不失真地复制到了水里，倒影连成一片。使人如醉如痴，叹为观止，忘了深处何处。 卓玛说，静海的倒影独霸九寨沟，它有三奇。 镜海一奇：倒影胜实景。在无风晴日天，镜海水面平滑似镜，细观水中的倒影比真正的实景显得更加婀娜多姿。每当晴朗之日的上午9时前，下午5时许可观，等会儿大家就可以到湖边仔细看看自己到底有多美了。 燕子早就按捺不住了，一路小跑就到了湖边，伸出头去看自己的水中倒影。 “松哥，快点过来，给我闪几张------” 萧松尽管去年十月来过，但那是浓秋，与现在盛夏风景完全迥异。 女人天生对拍照的诱惑是没有免疫力的，尤其是现在的水天叠峦。更重要的是因为有萧松在，相机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摄影是为了发现美，记录美，让美成为一种永恒成为一种习惯。为此他甚至让萧娜何燕子都多带了几套衣服随时备用，好找到最合适的平衡点。现在的萧松很兴奋，他简直灵感爆棚，创意无限的找到了人与水中影子最好的衔接点，尤其是萧娜、燕子、粱晓芳三人的不同组合，画面、意境都真是太神奇，大自然的鬼虎神功太不可思议了。他甚至在想，总有一天，自己可以靠这组作品获得摄影大奖。 卓玛依然继续。 镜海二奇：水带波光。霏霏细雨轻撒湖面，湖面有一水带蜿蜒而上．一直到对面湖岸。水带宽约10余米，恍惚中水带土，没有细雨珠落下，水带恰似菲尊的冰面。光亮平滑。波光粼粼、其姿迥异。而水带之影又似有似无，时隐时现，疑为海市蜃楼。当然，这景观不是很容易看到，除非你长居这里，否则就只能碰运气了。 镜海三奇：镜海瘦月。当明月之夜，无论月的盈亏，风息波静，朗朗明月沉落湖中。不辨巧在天上挂，不论用于水中生，凝目湖中，明月忧如伸手可摘一般。 传说中，女山神沃诺色嫫在失去了男山神达哥送的定情信物后，每天就到镜海边来梳妆，他们在镜海边演绎着他们的爱情神话，镜海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爱情公园。在镜海边还留着对他们爱情的见证：藤缠树。藤缠树又名夫妻树，藤给树无尽的缠绵，树给藤无限的爱意，藤缠树、树缠藤，缠缠绕绕、白头到老。所以镜海被多情的游客取名为“爱情公园”。远方而来的有情人大多会在此留影以示对爱情的忠贞。 卓玛手一指，就是那边了。 燕子是一定要去的，她非得想办法把萧松拉进同框不可，就他们两个人------ 镜海向上：珍珠滩。 这日夜跳跃不息的景观，是因为这段峡谷恰好是坡度为20度的钙华地带，加上多孔的生物喀斯特地貌特征，水流至此漫滩铺开，被遍布河床的微小孔隙所阻，便生出团团簇簇成千上万的水珠来。在阳光照射下，晶莹夺目，就象满坡珍珠布满了坑洞，沿坡而下的激流在坑洞中撞击，溅起无数朵水花，点点水珠似珍珠洒落，“珍珠滩”之名由此而来。 横跨珍珠滩有一道栈桥，栈桥的南侧水滩上布满了灌木丛，激流从桥下通过，在北侧的浅滩上激起了一串串滚动跳跃的珍珠，迅猛的激流在斜滩上前行200米，就到了斜滩的悬崖尽头，冲出悬崖跌落在深谷之中，形成了雄伟壮观的珍珠滩瀑布。 这些顺滩而下的流水所形成九寨沟最大的钙华瀑布：珠滩瀑布。高21米，顶宽162.5米，如银河天降，气势磅礴，在山谷中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声，气势非凡。宽阔的瀑布冲进谷底，咆哮加雷，卷出千堆浪花，在翠谷中涌起巨大的水雾，弥漫开来------，既而向东狂奔而去。水声雷动，山涧沸腾，气势磅礴。 卓玛说，很久以前一位过路的女神爱上了一位藏族青年，小伙子送她一串珍珠项链，女神回赠他一把开山斧。青年用开山斧开水渠引水，被天神知道后，勃然大怒，派兵来捉拿女神，一把扯断了她脖子上的项链，珍珠纷纷落地，化作了现在这美丽的珍珠滩。 继续向上，向上------，现在的几人兴致高昂。 卓玛说到五花海后，可多花一点时间，因为五花海是九寨沟“水”的精华所在。 五花海海拔2472米，水深5米，面积9万平方米，被誉为“九寨沟一绝”和“九寨精华”。在珍珠滩瀑布之上，熊猫湖的下部与日则沟孔雀河上游的尽头。 现在的五花海一片苍绿，色彩层次较为单一。这显然不是五花海最为迷人的季节。 萧松知道这五花海最为迷人的时间是九月下旬到十月中旬的金秋时节。去年来的时候，湖四周的山林便笼罩在一片绚丽的秋色中，色彩丰富，姿态万千。由于海底的钙华沉积和各种色泽艳丽的藻类，以及沉水植物的分布差异，使一湖之中形成了许多斑斓的色块，宝蓝、翠绿、橙黄、浅红，颜色各不相同，似无数块宝石镶嵌成的巨形佩饰，珠光宝气，雍容华贵。湖畔五彩缤纷的彩林倒映在湖面，与湖底的色彩混合成了一个异彩纷呈的彩色世界。其色彩十分丰富，甚至超出了画家对色彩的想象力！这在世界上其他任何区域都绝无仅有。尤其是黄昏时分，火红的晚霞映入水中，湖水似金星飞溅，彩波粼粼，绮丽无比。从老虎嘴俯瞰它的全貌，俨然是一只羽毛丰满的开屏孔雀。阳光一照，海子更为迷离恍惚，绚丽多姿，一片光怪陆离，使人进入了童话境地。 九寨人说：五花海是神池，它的水洒向哪儿，哪儿就花繁林茂，美丽富饶 这里，也是很多影视作品最主要的取景区域。 尽管现在不是深秋，但现在的景色也让人眩晕了，大家走走停停，足足逗留了两小时才难分难舍的离开。 下午折回诺日朗，乘车向左进入则查洼沟，沟长17.8公里，是九寨沟现在开发出来最长的一条沟全长18公里。途经季节海、五彩池，最后到达海拔3100米的长海。 五彩池就如一块巨大的蓝宝石一样藏在密林之中，是九寨沟最小、最艳丽的池子。这段山路海拔3000米，五彩池就深藏于公路下边的深谷中。五彩池以秀美多彩，纯洁透明闻名于天下，面积5645平方米。海拔2995米，寒冬地冻三尺，而池水依然清波荡漾，四季雨旱交替，而池水似无增减。原来这池水是由位于高处的长海经地下补给，地下四季常温不冻，补给水量全年大体稳定之故。 五彩池是九寨沟湖泊中的精粹，池里生长着水绵、轮藻、小蕨等水生植物群落，同时还生长芦苇、节节草、水灯芯等草本植物。这些水生群落所含叶绿素深浅不同，在富含碳酸钙质的湖水里，就呈现出各式不同的颜色来。同一湖泊里，有的水域蔚蓝，有的湾头浅绿，有的水色绛黄，有的流泉粉蓝……，日头当顶，山风吹拂或以石击水时，还能溅开一圈圈金红、金黄和雪青的涟漪，分外妖艳。五彩池虽在九寨沟众海中最小巧玲珑，然而它的色彩却是最为斑斓。 相传五彩池是女神色嫫梳洗的地方，男神达戈每天都从长海为她打水过来，天长日久，达戈的双脚在山崖上踩出了198级台阶，而色嫫脸上洗下的胭脂也变成了这潭让人惊艳的五彩池。相爱的人们都相信，如果能够顺着台阶下到五彩池边，默默地许个愿，再爬上198级台阶，就一定能够相爱终生。 萧松边听边想，为什么这么美丽的自然奇观就一定非得要找一个爱情典故来呢？ 长海是九寨沟海拔最高、湖面最宽的海子，海子水面呈墨蓝色，水源来自于高山融雪，令人奇怪的是，湖深处达百余米，呈S行展开，海子四周森林碧翠，山峰终年积雪。长海四周都没有出水口，单夏季雨季，水不溢堤，冬夏久旱，也不干涸，因此长海被人称为“装不满，漏不干的宝葫芦”。但隆冬一旦到来，四山就琼花正树，迷漫一色。此时的长海已成冰湖，湖面冰层可厚达60厘米，载重汽车都可在上面开行。可惜的是，因为冬季封山，这等景色是很多外来游人看不到的。 传说长海时有怪兽出没，八十年代曾有人看到，巨型水生动物出没于此，但奇怪的是，偌大的长海竟然没有鱼类生存，这些奇特的事情，给长海又增加了更多的神秘感。 除上述两个重要景点，下午的其他景点多为沿途车上浏览。 但这一天下来，回到酒店依然已经是下午六点。 虽然收获满满但几人这一天也在不停的在走路、走路。累的真是筋疲力尽，燕子两手叉腰，埋着头说今天比上班要累太多了。 旅游其实就是一件心向往身硬抗的过程体验----- 第八章：萧松原来爱燕子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萧娜还有一件工作必须要去完成。 因为昨晚上燕子一直跟着大家在喝酒，也在死命的劝萧松。萧娜几番示意也无法阻止兴头上的燕子，她现在才发现燕子这几年的变化也体现在了酒量上。直到十二点，粱晓芳说结束的时候，大家才晕乎乎的回到房间睡觉了。萧松也不例外！萧娜根本就没有机会去说，因为萧松也明显有点晕了，一躺倒床上就不想再起来。 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九寨沟回CD，所以今晚必须得与萧松谈谈。现在的萧松是最好的一把钥匙了，他能解开好几把锁。 今晚萧松与粱晓芳两人不能喝酒，没人作陪的张俊兴趣也就不大。所以晚餐就安排在酒店餐厅，劳累一天的大家都饿，饭间说话很少，不到四十分钟，一桌子的菜就被风卷残叶般落肚。晚饭后，萧娜拉起萧松就出了酒店，说出去走走，散散步消化消化。 懵里懵懂的萧松就这样跟着萧娜出了餐厅。 太阳西下，山间隐着一抹残阳，红红的余光散落在山的顶部。有风，白天的闷热开始逐渐变得凉爽。山区的气候就是这样早晚凉中午热，温差很大。 萧娜挽着萧松在酒店的后院散步，俩人也好久没有这样在一起散步了。 外人看来这好像是一对情侣-----，很亲密但好像又少了一点亲昵------ 就这样静静的走了好几分钟，两人谁都没说话。萧娜瞬间发现这种氛围像极了自己的爸妈晚饭后散步，他们可以默契得半小时不说话，就一直在小区内转圈。可这不对啊，不应该是一个二十六岁一个二十一岁的人该做的事？ 萧娜想想后开口，语调平稳，用她昨晚想了好久的一套方案。 “哥，这几天你感觉怎么样？” “累。” “我不是说这！” “那你是问哪方面？” “就这几个人啊，以后要在一起合作，大家都要互相了解熟悉才行。”萧娜按着自己的节奏说，“芳姐呢，你是什么感觉？” “很好啊，大气、睿智、有眼光有规划，做事滴水不漏，值得我们学习！尤其是你，外表成熟但思想很多地方都不成熟，更需要多向芳姐学习。” “我知道啊，这几天都跟着芳姐在学呢，我随时随地都在观察。那------张俊呢？” “关键人物！义气、豪爽、有魄力，敢想敢做还不拘泥小节，这人值得深交！” “嗯，我也这么认为，他不像ZJ人，倒有一点像他们所说的东北人，豪爽------” “对，这种人不合作都可以做朋友。” “卢桦呢？” “有文化，有思想，有格调、有高度，但不是一般的清高，这一点跟你有点像。他表面上跟我们很好，但骨子里跟我们肯定不是很合拍。我始终感觉他有保留，放不开，不容易看懂！这人绝对不是我们现在看到或所想到的这样一个人，隐藏得比较深，以后需要小心与他相处，这人不容易深交，但他也不会轻易得罪人。” “我看不到这些，相反，我还觉得他有一点好玩呢！” “好玩？” “他跟我一车，把我跟芳姐经常逗得很开心------” 萧松眉头一皱，自言自语一般，“你想想，三十岁不到，就是这么大一间公司的业务负责人，这相当不容易！肯定有他独到的地方。” 看人这方面，萧娜很佩服萧松，都是一句话说到点上。对于卢桦，刚开始她也觉得这人有点不好接近，话不多，对谁都礼貌有加，但这份礼貌又无形中划出一道界线，让人无法逾越。这一点与她自己倒是真的很相似。但这两天的接触下来，卢桦给人的印象又平和、热情许多，与刚认识的时候是完全的两个极端。 “那燕子呢？”萧娜总算把话题落在了主题上，这才是重点。 “燕子简单，除了外形上的变化，性格基本没变化，简单直接，活波开朗，很好相处。” “变漂亮了？” “女孩子嘛，女大十八变，正常------” “你不觉得她变化很多？” “很多？” “对啊，很多！” “没有啊，还是以前那个燕子啊，就是长大了，时尚漂亮了而已。” “对了嘛，她跟我一样，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小女孩了。” “刚开始两天，她还是以前那样松哥松哥的叫，我还真有一点不适应呢，毕竟她长大了，可我还是把她当作以前的燕子看。”萧松笑得有一点不自在，很腼腆。这种表情萧娜倒很少看到。 “你没发现她对你有一点不一样？”萧娜开始小心翼翼的引入话题。 “什么不一样？”萧松开始想了想，“前两天有一点生疏、拘谨，后来就熟络很多，毕竟也认识这么多年，没什么不同啊。” 两人并肩，继续慢慢的围着后院走。 “你不觉得燕子的情绪有点不同？” “没啊！” “没发现她有一点粘你？” “粘我？” 萧松猛然站住，疑惑的看着萧娜，他在想萧娜说的这话，回想这几天的画面，燕子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粘他。 难道------？？? 他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已经在他心里深埋了很多年，对任何人也没有提起过，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蛛丝马迹。莫非，自己的判断是对的，燕子她------ “你这几天习惯她粘你吗？” “刚开始不习惯，后来就好了，想想她就是这个性格。也就习惯了。” “这就好。”萧娜终于长舒一口气。 “什么意思？” “你习惯就好，就怕你不习惯。” “怎么会呢？以前都是看着你们天天在一起，燕子也是自家人。”萧松又笑笑，依然不是很自然。 萧娜想，这莫非真的有文章？ 两人又默默的走，好几分钟不说话。 萧松的脑子在飞速转动，想刚才萧娜意味深长但又顾虑重重，欲言又止的神情，仿佛都在论证他的想法可能是对的。他开始想以前的燕子，再想这段时间燕子对他的种种，他得总结出一个很清晰的轮廓来证明自己的判断。 老天，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完美了------ 萧娜没有注意到萧松的变化，因为萧松的脸色很淡定。她也在想怎么开口，想怎么说才能让萧松觉得不唐突，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说。她了解萧松，现在铺垫也做得差不多了。于是她说：“燕子对你的方式变了。” “什么方式？”萧松内心有一种大期许，但得镇定，镇定。 “燕子喜欢你，这么多年就没变过。”萧娜轻轻的说，尽可能说的得很自然。 “她------，喜欢我？”萧松舌头都硬了，这次是因内心的狂喜而没能掩饰住，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内心狂笑。自己果然没看错，这个小丫头原来真的是对我好。是说嘛，怎会有傻姑娘老是给一个男人送衣服呢，还一送就是很多年，再怎么通过萧娜转弯，这也不对啊？哎------，亏得自己也还隐埋这么多年，还一直等啊等啊，秋水都早已经望穿无数。早知道的话------，也不至于我都二十六岁了还没谈过恋爱啊。 “你一个大男人，这几天都感觉不到？” “没，我在这方面上迟钝。”萧松没说假，他的确迟钝，否则不会等这么久。 “笨！你想啊，她干嘛天天松哥，松哥的叫，还天天粘在你身边，对你这样好对你那样好的？” “她以前也是这样叫我的啊。”萧松反驳道。 “可现在燕子已经是大姑娘了啊？我都不知道你身上哪点吸引燕子，还让她把这份感情埋了这么多年，关键还一直坚持着。哎--------，我都佩服她。” “你哥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差劲！就不能有人喜欢我？”萧松逐渐稳定了情绪，现在既然进入了JF区，阳光明媚艳阳高照，那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萝卜白菜，真是各有所爱啊。看看你，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没，爸妈都快急死了。” “他们急归他们，我不急啊，你哥我不能随便找人来把自己坑了。” “一个大姑娘还能坑你？你是什么石头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萧松很奇怪的表情看着萧娜，没有说话。 “你怎么想？”萧娜直接追，想让萧松表态，既然萧松以前一直也比较关心燕子，而且现在也不讨厌，这就很好。 “什么怎么想？”萧松故意绕开话题，开始吊吊萧娜，萧娜这沉不住气的性格必须要调整调整。 “燕子做你的女朋友啊，爸妈也喜欢她，又是我的闺蜜，大家还都很了解。两个家庭也都了解，没这么好的事情了。反正我认为这样很好、很好、就是很好------”萧娜首先表明态度，她想是自己先逼迫一下萧松。倏不知道萧松现在内心早已经是千年铁树开了花，都恨不得马上拿出笛子吹上两曲儿。对了，笛子何口琴在哪儿放着呢，回去得找找。 “不对啊，燕子喜欢我，你说还喜欢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以前不说呢？”萧松继续。 “我也不知道啊，我的亲哥，都是前晚上燕子才说出来的，还哭得一塌糊涂呢。我心都疼，现在都还疼------” “前晚上？” “对，是芳姐先说的，燕子不好说，因为我是她闺蜜，她怕说出来以后跟我的关系不好处，所以这么多年就一直埋在心里。是芳姐发现了燕子的这个秘密才给我说，让我帮帮燕子，无论你是什么态度，至少可以帮燕子解脱，不能把自己闷死在你这个坑里哈。我也不想看到她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但骨子里却很遭罪，我就这么一个好闺蜜呢。” “芳姐说的？”萧松倒是没想到这一处，这个女人真是细如发丝，什么都不放过？ “是啊，她让我来帮忙。芳姐对你评价还很高的呢。” 两人又默默的走，又是好几分钟的不说话。 萧松已经从刚才的狂喜中平静下来，他在想萧娜刚才说的话，这个节骨点挑明关系？还是前晚上商量好的？粱晓芳，还会有其他用意吗？ “你到底什么态度？总得给我一句话啊，我也得回话。”萧娜催促。 “我不是还在想吗！” “这有什么好想的！喜欢就是喜欢。你这几天不是很习惯燕子粘你吗，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这性质不同。” “有什么不同啊，不喜欢就不喜欢，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扭扭捏捏的？哼！我都为燕子叫屈，她怎么偏偏就喜欢你啊？” “等等，让再想想看。”萧松自顾说道，也不管萧娜的抱怨情绪。 “燕子哪点配不上你了，又年轻又漂亮，还时尚，关键的关键，是人家还对你这么好，你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女朋友？你还要考虑考虑？” “你哥不是随便的人，婚姻是终身大事，你就不能容我想想。” “好吧，再给你十分钟，多想想燕子的好。”萧娜没好气的说道，她就不明白了萧松这是有什么好想的？ 两人又默默的走，又是好几分钟的不说话。 萧松一直在想这段时间的变化，想找到一些关联。他终于明白了粱晓芳这段时间的深刻用心。一方面，他为粱晓芳对燕子的付出感到感动，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姐啊！至少，他这个做哥的就没有为萧娜如此这般丝丝入扣的去谋划一件事情；但另一方面，他突然莫名感到一阵害怕，也是因为粱晓芳。这个女人缜密思维、苦心谋划、而且不露声色的坚忍不拔，如果是与她做对手，这可真不是一般的苦主，想想这就后怕，幸好自己不会是跟她做对手。 这次萧松没有等到萧娜催促，“好了，我经过认真考虑，燕子是个好女孩，值得我去珍惜她对我的这份感情。” “这不就好了吗，我就知道你早晚会同意的，燕子真的是一个好女孩------”萧娜没有掩饰自己的惊喜，她太高兴了，然后给了萧松一个大大的熊抱 “我同意，这个结果对谁都好。”萧松重新恢复淡定。 “是啊，皆大欢喜。爸妈也会高兴的，他们都喜欢燕子。” “可我的压力也就大了。”萧松淡然一笑。 “有老婆了，男人当然得有压力，要付责任呢！” “我当然会对燕子付负责，但我说的压力不是这个。”萧松另有他意的说道。 “那是什么？”萧娜不明白萧松的意思。 “我得去给你搞做生意的启动资金，短时间的话，我不一定能凑到很多钱。”萧松说出心里的顾虑。 “芳姐不是能给我们投资吗？” “但如果我跟燕子的关系变了，那我们就不能再用她的投资。”萧松深思熟虑的说道。 “为什么？燕子是你女朋友，一家人不是更好吗？”萧娜瞪大眼睛，想不明白。 “听我的，按我说的做，以后你会明白的，这样对我们才都会好。”萧松两手扳着萧娜的肩膀，面对面很郑重的对萧娜说，“你放心，我会找到钱，一个月内。芳姐的关系我们可以用，比如张俊和卢桦，因为这是生意，大家都互利。但是钱，我们不能用。千万记住这一点，你要相信我，做哥的不会害你。”萧松想得很清楚，不管自己与燕子的关系怎么发展，但至少现在不能先粘上钱的事情。否则这性质就发生了变化，我萧松也是一个爱惜羽毛的人，以后这江湖，别人会怎么说我？靠老婆吃饭？那自己这骄傲的自尊放哪？ “好吧，虽然我现在不大明白，但我听你的。”萧娜点头同意，萧松这样做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她相信萧松。 两人默默的又走了一大圈。 “走吧，回去，她们还等着呢。”萧娜提醒说，“我们还要商量一件事。” “又有什么事？” “回去怎么给爸妈说我出来做生意的事啊！” 这的确是一件紧急又重要的事。 房间里电视机开着，中央一台的新闻联播，主持人很正式也很严肃的通报全国各地人民都正热火朝天的参与经济建设。但燕子根本就没心思关心主持人在说什么，她老走神，看不进去也听不明白。相反，粱晓芳则很安静很专注的看着。她喜欢新闻联播，因为这里是老百姓接收政策走向的出风口。她不仅要看还要学会分析。 门铃响过两次，燕子都很紧张，不敢去开门。 粱晓芳开门，两次都是张俊，一次要茶，一次要扑克牌。 门铃响第三次的时候，进来的终于是萧娜，还有身后的萧松。 燕子的心砰砰直跳，她很期待，但也更紧张了，连手心都开始冒汗。她想知道结果但也害怕这个结果可能会让大家都很难堪，如果这样，以后可怎么相处？所以她都不敢看萧娜的神情。 粱晓芳看见萧娜与身后跟着的萧松后，心里的石头瞬间落地。这两人的表情已经完全说明了结果。这次，她还是赌赢了。但现在她却没有一点儿的内心狂喜。 萧松在沙发上坐下，面对粱晓芳。 现在是该他展示作为一个男人的胸怀了。 “芳姐，萧娜刚才给我说了。”萧松开门见山。略有一点紧张，声音不稳。 “好啊，那你是什么看法？”粱晓芳表现的一如既往的平稳，这么多年她已经修炼的能很轻易掩饰自己的情绪。 “我哥------” “萧娜，让我来说。”萧松马上打断萧娜，“我是一个大男人，有时候心思没那么细致。燕子上中学的时候，其实那时我内心里也很喜欢燕子，喜欢她活波开朗，很阳光的性格。刚开始的时候，这种感情与我对萧娜的感情一样，都是把她们当妹妹一样的照顾。但是后来------，我慢慢发现我对燕子的感情与我对萧娜的感情还是有一点不一样。我也有一点害怕，不知道怎么处理，那时燕子毕竟也小，我就只好默默的放在心底。后来燕子走了，来你这了。基本上也就是燕子来看萧娜的时候我们能见一次面，有时候我不在还见不着。随着燕子慢慢的长大，我们都变得有一点拘谨甚至是生疏了，也没有以前那般亲切。虽然见面时间不多，但我还是能隐隐感觉到燕子对我也开始有一点不一样，否则不会每年都送我们很多礼物和衣服，每年都来看我们。你看，我现在身上穿的基本都是燕子送的衣服。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也只能默默的关注着燕子，因为燕子与萧娜的关系，我也不好与燕子开口。但我总在想会有那么一天，我跟燕子会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我一直坚信这一点。这也是我这么多年一直不谈恋爱的原因。现在好了，燕子与我既然都能想到一块，我想我不会辜负燕子这几年对我的感情，我会加倍去珍惜她，一辈子都会对她好，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芳姐，请你相信我。” 萧松说的很慢，很诚恳。然后没有等粱晓芳说话，就扭头对着燕子，声音哽咽，“燕子，我终于等到你长大了------” 燕子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她早已经眼含热泪，现在她默默起身走到萧松面前，伸出手。萧松站起来拉着她的手，两人很自然的拥抱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 粱晓芳也湿润了眼睛。现在，她没有理由掩饰自己内心的情感。这一幕是她一直都想看到的，也是她这两个月来一直苦心经营的。燕子这么多年独自所承受的苦总算得到解脱，总算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但这个结局只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才刚刚开始的开始。 “好了，做姐的祝福你们，希望你们俩都能互相谦让，互相体贴，互相对彼此好。” 粱晓芳说完，就起身轻轻的抱住燕子与萧松两人。整个房间仿佛都弥漫着爱意。 萧娜的表情随着萧松的话语一直在变化，更多的是惊愕，他居然一直也喜欢燕子？也还一直埋在心里？也是因为我这个妹妹才不说？还因此这么多年没有谈恋爱？ 天，谁跟谁啊？这是什么鬼？那他刚才怎么不给我说，居然还说要考虑考虑，结果还真的考虑了那么久？ 萧松这是哪一处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娜不明白了，但现在又不能问。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萧松这么会说话。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萧松的内心隐藏得也真够深，这么多年居然都波澜不惊，难怪一次都不去相亲。就因为中间有我萧娜的存在？如果不被粱晓芳说破，难道你们两个人就这样隔着我萧娜相望不相来？真是奇怪的两个人，这一点倒真是般配！还好，燕子有一个好姐姐。 “好了，我们现在商量另外一件事。”粱晓芳抽身回坐，马上引出话题，现在她得把控局面，不能老是儿女情长。既然这事情搞定了就得马上放下，说其他还没有搞定的事情。 “什么事啊？”燕子不情愿的松开萧松，拉着萧松的手在旁边坐下，一点都不想松开。 “萧娜的事。” “萧娜，她还有什么事？”萧松一脸茫然。 “萧娜出来做生意的事啊。”粱晓芳提醒。 “这事啊，都想过好多次了，也没找到合适的办法。”萧松苦笑，很是无奈。 “现在情况变了，或许能有办法了。”粱晓芳说。 “姐，我来说。”燕子积极的抢过话题，情绪愉快、欢欣、高昂，“我们前晚上商量过，你爸妈一直都很喜欢我的，如果我是你的女朋友，萧娜说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然后我就去游说你妈，把你妈哄得很开心了。再说为了我们俩不分隔两地，我希望你去CD做生意，这样，你妈肯定会同意的。” “我去哪做生意，他们现在都会同意的。因为他们对我已经是放弃治疗不管不问。”萧松说。 “然后你就说，我们需要人手啊，就顺理成章再把萧娜带去。” “顺理？成不了章吧？可能会有点困难，我是我，萧娜是萧娜，他们对我和对萧娜是不一样的态度。”萧松迟疑的摇摇头。 “你俩兄妹说的怎么都一个样呢？”粱晓芳抿嘴苦笑。 “如果对他们说只赚不赔呢？”燕子不甘心的说。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他们对萧娜的人生规划问题。”萧松很郑重的说。 “我们总可以试试吧，万一再加上我，他们就改变主意了呢！” “哥，我们就先试试吧，总得找到办法，不然，下周回去怎么开展工作？”萧娜说道。 “对啊，我们总得努力，只要萧娜表明决心，我想你们爸妈还是会讲道理的。”粱晓芳安慰的说，“还有，回去也顺路，我们就一起去看望你们爸妈，现在大家一起来合计合计。” 几人开始开动脑筋，各出主意，最后再整理出可能出现不同结果的应对方案，角色分工，节奏掌控，如何衔接及配合等等。直到大家都认为没有了遗漏，这才信心满满。 他们就不相信这么多人的努力规划，又是铺垫，又是挖坑、又是引导又是激将的------，如此费尽心机就说服不了一个人！！ 第九章：回家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早上6点出发。 回去的路，要容易许多，也快很多------ 这是大多数人的感受。 第一次去一个地方，总觉得很远很远，但回来的时候总会觉得要比去的时候用时短。路程是一样的，最大的区别在于，你去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目的地到底在哪，心里充满了不可预知的期待，但是回来的时候，你很清晰的知道方向与地点，自然就轻快许多。 还有青城山、都江堰，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游览。 可他们已经没有时间，这次的目的地只能是CD。他们的规划是，晚上8点前赶到汶川住宿，第二天一早回到都江堰，然后在萧松家吃中午饭，去按计划完成去太升南路前最后一块拼图，然后下午回到CD。 或许是心有牵挂，他们开得太快了，到达汶川的时候才下午6点多。 萧松担心粱晓芳的体力，按计划进入到一家自己以前住过的酒店。但粱晓芳提议继续，说按照这个速度，晚上9点前肯定能到都江堰，大家回都江堰住宿，一是酒店条件会好很多，二是可以多留一些时间与萧松父母相处。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萧松找到邮局，用公用电话联系上老妈，告知晚上9点多会带上几个客人回家坐坐，在老妈还没开始唠叨她的牵挂之前，他就连忙说：好了，我会注意安全的，没事哈！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几人继续上路。 汶川到都江堰，有很长一段山路并不好走。一边是山，一边是悬崖，悬崖下面就是奔涌的岷江，蜿蜒的公路就这样顺着岷江一直往下。偶尔也会盘山曲饶而上，翻越几座高山然后再放低身段，安安静静的回到岷江旁边，像一对热恋的情人相依相伴，一直延伸到都江堰才会依依不舍的分开。 夜色开始降临，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他们两辆车，车灯射出四束孤独的光影在寂静、空旷的山谷里忽远忽近、忽明忽暗的交叉跳跃。 发动机低沉的轰鸣------ 轮胎与地面摩擦所发出的嘶哑声音------ 宽阔河段水流的轻快与欢畅------- 狭窄河段水流受阻的愤怒与拍打岩石的怒吼------ 路过村寨时被惊醒的起伏犬吠------- 路过森林时不知名动物所发出的长吼------- 这段路程，燕子只是在下午最疲劳的时候睡了大概一个小时。其他时间，连张学友唱歌的声音都被她关小了，她就一直陪着萧松，帮着看路陪着说话。她比开车的萧松还要紧张。 现在，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偶尔穿越村寨时稀稀拉拉的灯光，这四周被漆黑笼罩的夜色让她害怕，尤其是刚才经过的那段森林，当动物吼叫的时候，她真担心车灯前面就突然窜出一个不知名的物种来。 后车的粱晓芳与燕子也是一样的感觉，她也怕黑，怕太寂静的声音。 天黑后萧松放缓了车速，但她还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段路真是她开车生涯以来最艰难的一段路。幸好，从汶川开始，萧娜与卢桦就一直陪着她。尤其是卢桦找各种她感兴趣的话题来缓解她的紧张，让她绷紧了一整天的身体尽量放松。 当她看到前方光点逐步开始增多，开始慢慢变得密集的时候，她总算放下心来，心里不自主的期盼起来：都江堰，快点到吧，快点到吧，这也是我的家啊！从小在这长大的家啊！ 所有人的期盼下，两辆车终于平安进城。 萧松把车停在一家酒店，这家酒店离自己家也就十分钟路程。 他们需要先把张俊与卢桦两人安排妥当，然后四人再同一辆车回到萧松家。 平常活波乱跳的燕子开始变得莫名紧张，这一路上她都在心里演练昨晚商量好的方案，她深知这未来几小时的特殊意义，也正因如此才倍感压力，如同一个剧场演员即将面临登台时的期盼与紧张。 下车的时候，粱晓芳提醒大家，一定要按着计划来，大家要随时关注到她，听从指挥。不要一高兴就擅自跑出轨道，收不回来。 现在，坚持方向，随机应变，好戏出场。 在楼下的时候，萧娜就对着三楼开始妈呀妈呀的喊，把路边的一只猫都给惊得窜了出来，这突发事件把几人吓了一大跳。等她妈听见出到阳台的时候，几个人都已经进了楼道。 门开，大家看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除了粱晓芳，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 “妈，这是燕子的姐姐。”萧娜拉着粱晓芳的手说道，然后对粱晓芳说，“我妈姓姜”。 “姜阿姨好，我早就听燕子说过你无数遍了，谢谢你照顾我们燕子。”粱晓芳微微弯腰以示礼貌。 “燕子------的-----姐姐？难怪我一时觉得眼熟呢！快点快点，先进屋再说。” 几人脱鞋进屋。 “咦，燕子呢，没跟你们一起来？”萧松母亲突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她啊，老样子。肯定躲在门口没进来呗，想给你惊喜。”萧娜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头也不抬的说，老套路！燕子不能改变入场模式。 萧松母亲又折回到门口，燕子却突然“哇------”的一声蹦了出来。 “呵呵-------，没吓着。我有准备。” “哎------，失败了。萧娜不提醒，我肯定吓你一大跳。”燕子伸出双手，很俏皮的说，“阿姨好，来，抱抱。” “哎------哟------，萧娜，这还是燕子吗？一年不见，又变得这么漂亮了？”萧松母亲一脸的惊讶，大大的感叹！ 粱晓芳坐在沙发上，惊愕的看着这一切。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燕子这丫头，对萧松母亲的方式简直比对自己的亲妈还要来得亲，来得更自然！一年不见也没哪怕一丁点的拘谨，自己妈来CD时她还没如此这般呢？难怪每天松哥松哥的，简直好像是这家人把她养大似的。而且，而且这不像是在演戏啊。完了，真的是变成别人家的了。 “燕子------，在你们家，都这样？”粱晓芳试探性的问萧娜，她想再次做确认。 “是啊，一直都这样，每次跟我妈玩的可带劲了。你看，好像比我还亲呢！”萧娜见惯不惊的回答道。 “阿姨，萧叔呢？”燕子看了一圈，发现少了一个人。 “看看，还是我们燕子乖啊。屋里少了一个人，那两个人都不带问的，一点关心都没有。”萧松母亲边说边看着萧松与萧娜两人。 萧松正拿着遥控器自顾调台。 萧娜继续头也不抬的收拾行李，她要把换洗的衣服整理出来，“妈------，我爸呢？院子里散步吧。” “是，他说出去转转，等你们回来。我马上出去喊两声。” “不用喊了，五分钟，他自己就会回来。”萧松拖着腔调说。 “你怎么知道？”萧松母亲不相信的看着萧松。 “他转一圈，能在楼下听到我们的说话声啊，不就自己回来了。”萧松回答说，“还有啊，我把电视也换到我喜欢的体育频道了，他听见也就知道我这个讨人厌的回来了。” “你爸哪讨厌你了？每次都是你惹事！难得回来一次，不要找话说，免得又惹你爸生气。” “好了，我少说话。爸不跟我吵还不习惯呢，不信你等会看？”萧松心想自己还是了解他这个老爸的，老爸每次跟他吵，无非就是想找找存在感而已。自己早就习惯了。 萧松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上楼的脚步声。 “看看，我没说错吧，还没五分钟呢？”萧松一脸淡然的说。 “才走几分钟，谁又把我的台换了？”门口很洪亮话音响起。 “老萧，声音小点，有客人呢？”萧松母亲连忙上前提醒。 “不就是燕子吗，燕子不算是客人哈，自家人。” “萧叔好------”燕子又小鸟般迎上去问好。 “燕子啊，这次又给我带什么礼物了，不会是衣服吧，我都穿不完了。” “这次没衣服呢，全是好吃的东西，我们从九寨沟带回来的呢。”燕子的语调又切换了一个频道，声音又乖有甜，“在箱子里呢，马上翻出来哈。” “不急不急，我们先坐坐，说说话。”萧松父亲过来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看着萧松与萧娜说，“还是燕子好，不像某些人啊，连个招呼都不打。” “老爸好，老爸乖，老爸别闹，有客人呢。”萧娜停下手中的活，过来坐在粱晓芳的旁边说，“这是燕子的姐姐，粱晓芳。” “真有客人啊？闹笑话了，失礼失礼。”萧松父亲刚才的注意力全在燕子身上，没注意到坐在沙发边上的粱晓芳。 “萧叔好，没想到燕子跟你们这么熟啊。”粱晓芳很礼貌的笑着说。 “你是燕子的姐姐？” “是啊。” “亲姐姐？” “对啊！” 萧松父亲左看看燕子，右看看粱晓芳，如此反复好几次，才慢慢的说：“你们两人还是有一点像。” “不会错的啦，萧叔，我们家就我们两姊妹。”燕子插话说。 “我只听你说过你有一个姐姐，可从来没见过啊。” “我姐中学毕业后就去CD了，很少回来的。” “是我不好，现在才第一次来看你们。”粱晓芳忙着表示歉意。 这时，粱晓芳看见燕子很自然的收起两只脚，盘腿坐在沙发上，怎么没有一点的淑女样？她忙颜色示意燕子注意形象，可燕子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萧松父亲那，根本就没看到粱晓芳在向她示意。粱晓芳无奈，只好提醒说：“燕子，注意一点。” “怎么了？注意什么？”燕子不明白粱晓芳的用意。 “你怎么坐的呀，女孩子，要有形象。” “这样很好啊，舒服。”燕子看了看自己的样子，然后无所谓的说。 “没事的，你别说燕子，她一直都这样的，自家人自家人哈。”萧松父亲笑着圆场。 粱晓芳心想，才进门十分钟，就好几句自家人了！看样子，不仅燕子没把自己当外人，这家人也真没把燕子当外人啊！难怪这么多年一直都放不下萧松，这是有深层次原因的。 “你们别光顾着聊，都还没吃饭吧，有抄手和饺子，你们吃哪样？”萧松母亲问道。 “我吃饺子。”萧松抢先说倒，“牛肉馅的。” “我知道，你要牛肉馅的。”萧松母亲笑得一脸幸福，家里已经很久没这么多人了。 “嗯------，看看，吃饭你就声音大了。”萧松父亲看着萧松说，“我还以为你变成哑巴了呢。” “妈，我刚才没说错吧，老爸不说我两句心里就不舒服的。”萧松的眼睛就没离开电视，他最喜欢的足球比赛。 “老萧，有客人在。”萧松母亲再次瞪着眼说道。 “好了，看在燕子份上，今天不说你了。”萧松父亲这才罢休，然后他看见燕子冲萧松做了个鬼脸。 “就是就是，萧叔，你明天继续说他哈，松哥就是最不听话了。”燕子娇声说道。 “燕子，你跟你姐呢？抄手？”萧松母亲看着燕子问。 “对，我姐也喜欢抄手呢。阿姨，我过来帮你吧。”燕子边说边起身。 “你坐，陪你萧叔聊，他一天闷着慌呢。”萧松母亲然后扭过头，对着还在继续整理衣服的萧娜说，“萧娜，你呢？” “老规矩。”萧娜回答道。 “你有多少衣服啊，折腾半天了，比出去走秀还麻烦。” “这你得问我哥，给他做这么多年模特，一分钱没付给我不说，衣服还得我自己买，为了他的光辉岁月，看看，我这个做妹的就这么牺牲了。” “牺牲了，我看你也蛮乐此不疲的啊，天天光鲜亮丽，多好啊，我还想给他做模特呢！”萧松母亲乐呵呵的笑着说，“开发老年人市场也好啊，你别说，我们那里的老太婆都喜欢照相。” “老太婆，你还是去煮吃的吧。”萧松父亲不耐烦的挥手说。 “看看，嫌弃我了。”萧松母亲边说边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功夫，几盘饺子与抄手就热气腾腾的端上了桌，不用招呼几人就直接围上了桌。为了赶路，他们中午原本就吃得简单，这一天折腾下来，肚子都已经快饿过头了。 看着几人狼吞虎咽的样子，萧松母亲忙着提醒，“吃慢点，慢点，太烫对胃不好。” “阿姨，还是你做的抄手好吃，我都好久没吃到这么色香味的抄手了，这几天老吃餐厅，还是家里的味道好啊。”燕子发自内心的赞美道。 “就燕子的嘴最甜了。”萧松母亲心里乐开了花。 “妈------，燕子说的是真心话，她一直都喜欢你做的抄手。”萧娜见燕子表现的很是卖力，一副要把自己母亲拍得甜腻死的样子，也开始在旁边为燕子暗自助力。 “知道，知道，燕子以前都要吃三十个呢。”萧松母亲边笑边说。 “三十个？这么能吃！”粱晓芳不知道燕子以前还这么能吃。 “是啊，燕子可喜欢吃了。” “我吃了不长肉的，不用减肥，羡慕死你。对了，姐啊，你还是帮我付付那几年的生活费吧，老这么能吃，一分钱都没付！都拖这么多年了------”燕子站起身，颠着脚尖转了一圈，展示其身材。惹得几人不禁大笑，尤其是萧松父亲差点没喷出来。 “燕子真逗，有你在，我都要多活好几年呢，不像萧娜，闷得很。”萧松父亲说道。 萧娜听父亲这样说，心里突然就微微一颤，感到一阵心酸。这是她第一次听父亲说她自己闷。或许是自己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依赖父亲了；或许是自己工作忙了，陪父亲的时间也少了；或许是这个还不到六十的父亲真的要开始变老了。萧松原本就很少回来，他自己独自在外面住，所以父亲想找个人吵架都找不到了。加之前几年两人都已经退休，事情也越来越少，圈子也就只剩几个老年活动的朋友。 萧娜想着想着，就忍不住难过起来。她回头看萧松，见萧松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这人啊，哪怕天塌下来他也是一样的从容不惊。 “爸，妈，我有事要给你们说。”萧娜决定现在挑起萧松与燕子的事，原计划是想饭后再说的，但是现在见父母看见燕子这么高兴，她决定随机应变，把握时机。她相信老爸的话是出自真心，有燕子在，因为燕子的性格，老爸真的可以多活好几年。 萧娜又看了一眼粱晓芳，见她也点头表示同意。 “燕子的事，什么事？”萧松父亲好奇的问。 “有对象了，还是要结婚了？”萧松母亲条件反射的看着燕子，很紧张的问。女人看问题的角度与男人总是有一点不同的，但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比男人的理性判断还要准确。 “是，阿姨，我有对象了。今天就是专门来向你们两位老人家汇报的。”燕子笑得很灿烂。 “真是啊？燕子？”萧松母亲紧张中带着一点不易觉察的失落。 “当然是啊，妈，燕子有男朋友是件高兴事，你紧张什么啊？”萧娜不解的问。 “看看，燕子这么开心？哪家的儿子这么好运，能娶到燕子？”萧松母亲调整了一下情绪，强做笑容的问。 “妈------，燕子只是有对象了，还没说结婚的事呢。”萧娜打断母亲的话。 “你还说呢，你都相亲两次了，一个也没看上，你说说上次那个小伙，姓------什么来着，哪点不好啊？”萧松母亲把话题转移到萧娜身上。 “姓什么都记不得了，你还说好！我看就不咋地。”萧松父亲接过话题说道。 “妈，我们现在说燕子的事，你别打岔。”萧娜拉回话题。 “对，对，说燕子，说燕子。”萧松母亲自己都觉得有一点不自然起来。 “燕子，你哪天还是把那个臭小子带来看看，我先给你把把关。”萧松父亲说。 “好啊，萧叔，没问题的，一定带来让你看看。”燕子一本正经的表示同意，然后她突然发现坐在旁边的萧松母亲低着头，情绪转瞬间就变得有一点低落。 “阿姨，你怎么了？”燕子关心的问。 “燕子啊，你阿姨是舍不得你，想到你以后要结婚嫁人了，就不会经常来看我们了。”萧松父亲接过话题回答。 “没事，燕子，阿姨是为你高兴呢。”萧松母亲抬起头，稳定稳定情绪。 萧娜看着这一瞬间的变化，觉得很是诧异。想想后也就明白了，自己父母对燕子的感情真是不一般啊，真是当做女儿在看待啊。 自萧娜开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粱晓芳就静静的观察着这一切，不放过几人一丝的情绪变化，因为她需要把控，不能出岔子。现在她也发现了萧松母亲情绪的不同寻常。 但粱晓芳认为现在还不是她需要出面说话的时候。 “妈，你也不问问燕子的男朋友是谁？”萧娜突然改变计划，她故意想逗逗自己的母亲。 “燕子要说自己会说的，不要你瞎操心。对吧，燕子？”萧松母亲根本不看萧娜，对着燕子说，“再说了，说了我也不认识，等燕子哪天带过来给我们看看。” “妈，爸，你们都认识的。”萧娜慢慢的说。 “认识，谁啊？”萧松父亲被萧娜这句话提起了兴趣，“难道------，难道是你们同学？让我想想，想想------” 萧娜与燕子一起偷笑，父亲的反应怎么与自己当初听粱晓芳说的时候一个样呢！她瞟了一眼萧松，萧松依然一副巍然不动的神情，开始慢慢喝碗里的饺子汤，一口，一口，好像说的事与他无任何关联一般。 “是那个------叫王，王什么的小帅哥吗？以前天天围着你们两人转的那个家伙，不过，他倒是不讨厌。”萧松母亲开始顺着这个同学的思路往下走。 “不对。”萧娜说。 “那个姓江的------” “不对。”燕子边笑边说，她突然也觉得这样很好玩，可以再多玩玩。 “那------肯定是那个姓张的家伙，就你们说他家里有钱的那个家伙，以前经常买燕子带到学校的零食那个。”萧松父亲很肯定的说。 “不对。”燕子笑得都弯下了腰。 “那我也记不得你们其他的同学了。”萧松父亲无奈的说。 “不玩了，猜不到。”萧松母亲想了很久后说道，“你们自己说吧，是哪个臭小子。” 旁边的粱晓芳也被这一幕逗乐了，心里想这一家子真是很好，燕子不会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萧娜看着燕子：“你说？” 燕子看着萧娜：“你说！” 萧娜于是挺直身子，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的父母说：“我宣布了？” “宣布就宣布呗，还一副机关通告人事任命的样子。”萧松父亲心有不甘的说道。 萧娜于是用眼神看着萧松示意，萧松这时刚好把汤喝完，正不慌不忙的用纸巾擦嘴，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情。两位老人都不明白萧娜示意萧松是什么意思，两人一脸茫然。萧娜于是继续连眨几下眼提醒。 “你哥怎么了？”萧松母亲终于忍不住问。 “我看出来了，你哥好像是有点撑着了，连汤都没放过。”萧松父亲一本正经说道。 这下，连粱晓芳都跟着燕子、萧娜一起开怀大笑。 萧松愣了几人一眼，冷眼看世界一般，独自淡定的回到沙发上。 “你哥，他------没事吧？”萧松母亲很担心的问。 “他能有什么事，好着呢！”萧娜没好气的说道。 “我怎么看他有点不对劲呢，一晚上一句话都不说。”萧松母亲还是不放心的说。 “他啊，你的儿子自己不知道啊。”萧松父亲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俩怎么这么笨啊？还不明白？”萧娜没辙了。 “笨！怎么笨了？”萧松母亲还是一脸茫然。 “就是他啊，你儿子！”萧娜只有直接说了，这戏没法再演下去了。 “你哥怎么了？”萧松母亲还是一脸无辜的问。 “哎------，你们真是没得救了。我哥，你们儿子，就是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叫萧松的家伙，你们看好了，就是他啊，燕子的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这下明白了吧？”萧娜很大声的宣告，重要事情说三遍，深怕自己的父母还是不明白。 两位老人不约而同的看沙发上的萧松，再看看笑得已经在萧松旁边直不起腰的燕子。这次，两人总算是明白了，但都一脸的惊讶与怀疑，严重的不相信。 “你确认？萧娜------”萧松母亲小心翼翼的问。 “确认。”萧娜已经不笑了，她是笑累了。 “你们没合起来耍我们吧。”萧松父亲更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好像以前是被这两人耍怕了。 “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不对，你们肯定在耍我们，你看你哥苦着一张脸的那个样子。这哪是像有女朋友的样子啊？再说了，我是燕子都看不上他！你们肯定骗我们的，燕子每次来都是想着法子逗我们玩，惹我们开心。我可没那么笨哈。”萧松父亲一脸识破阴谋的得意，为自己看出真相而沾沾自喜。 萧娜被自己父亲一副自作聪明的神情给搞乐了，她边笑边扶着椅子回到沙发上，与燕子抱在一起乐。半天才对粱晓芳挥手示意，“我不说了，芳姐，你自己说。” 粱晓芳实际上也是乐得不行，这一家人真是太好玩了。不仅她自己很开心，她也是很久没看到燕子乐得这样开心了。见萧娜求救，知道现在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于是她稳定情绪后才很正式的说：“萧叔，姜阿姨，她们没骗你们，燕子现在是萧松的女朋友，我今天就是代表家长，专门登门说这件事的，你们没意见吧？” “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有什么意见？”萧娜还在笑。 “这是多久的事，也没一点风声啊？”销售母亲依然很小心的问，这个消息对她就如同做梦一样，她刚才的失落就是因为燕子有对象了而失落，因为她太喜欢燕子了。 “昨天，昨天才最后确认，不是我们要隐瞒你们。” “我是说呢，怎么什么苗头都没有，你说萧松藏的住，我信，可萧娜藏不住话啊。”萧松父亲若有所思的说。看来知子莫如父。 “其实他们俩已经互相喜欢对方好多年了，只是都没说破。”粱晓芳笑着解释道。 “真的啊？”萧松母亲突然张大了嘴，看着燕子很大声的问，“燕子。我要你亲口说。” “阿姨，是真的，我现在是松哥的女朋友了。”燕子腼腆的回答道。 “老天啊------，你对我也是太好了。过来过来，抱抱。”萧松母亲一路小跑，与燕子抱在一起，“你要成为我的儿媳妇了，阿姨太高兴了，简直做梦一样呢，真是不敢相信！” “公平，老天真是公平！没有负我------”萧松父亲也大声感叹。 几人被这莫名其秒的感叹搞得莫名其秒。 “爸，你怎么了？”萧娜皱起眉毛问。 “哈------哈-----，你哥这小子以前气我折我寿。现在燕子来了，又能让我再多活几年啊，扯平了。所以啊，公平，公平！”萧松父亲解释道。 “老爸，我已经好多年没气你了吧，是你自己在生闷气呢。”这是萧松今天晚上说的第六句话。 “好，好，是我自己生闷气。看在燕子的份上，我以后不生你气了。”萧松父亲乐呵呵的说。 “你说的，算数？”萧松马上反问，话不在多，关键在他敏锐的抓住了机会。 “当然算数。” “我做什么你都不生气？” “两个条件，一是不违法不乱纪，不能违背道德去犯罪。尤其是你们做生意的，得有良心，不能什么钱都想去赚；第二条简单，只要燕子同意就行。”萧松父亲很郑重的说，“我是看着燕子长大的，燕子能做你老婆算你小子有福分，你总得对燕子负责任吧，不会让燕子受委屈吧！有了燕子我也相信你不会再乱来了，所以我就不操心了，以后让燕子管你就行。当然了，我现在就是操心也管不到你哈。” “萧叔，你放心，松哥对我蛮好，我不会受委屈。”燕子很机敏的配合萧松。 “那我------”萧娜想抓住机会趁热打铁的追问自己的事。这是一个意外的变化，完全不在计划内。 “萧叔，那以后就拜托你们家照顾燕子了。”粱晓芳马上打断萧娜抢过话题，并示意萧娜不要激进，现在不适宜谈其他的事，有了铺垫就已经很好。 “你放心，萧松如果敢亏待燕子，我们就是不认他这个儿子也要维护燕子。”萧松母亲立马表态的承诺。 粱晓芳深吸一口气，没想到燕子的威力这么大，这倒有一点出乎意外。看来萧娜的事会好谈一点了，今晚大家就都开开心心的吧，不能太激进，要见好就收，明天还有一上午呢。看着燕子现在一脸满满的幸福，看着这一家人对燕子的呵护与关爱。她又想起自己父母把燕子托福给自己的画面，现在，经过自己这么长时间的苦心经营，总算园了燕子的心愿，让燕子找到了她自己的幸福。 粱晓芳静静的感受着这一切，也深感幸福。 第十章：最后一块拼图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萧松父母一如既往的早起，以前没退休的时候是需要上班，现在退休了，他们养成了晨练的习惯，慢跑、太极，让身体微微出一身汗，整个一天都通泰许多。尤其是从今天开始，他们的身份不一样了，是有儿媳妇的人了。所以一见熟人就很开心的大声招呼，非常的热络。 晨练结束，两人如脚踩祥云轻飘飘的去农贸市场。 今天要买很多新鲜的菜品呢，中午再怎么也得做一大桌几个孩子喜欢的家常菜。 人，心情好就是最好的良药。 萧娜是被厨房切菜的声音所吵醒，穿着睡衣蓬松着头发，光着脚丫的她来到厨房门口，看见两个老人正不亦乐乎的忙活。 “咦，这么多好吃的啊！”萧娜眼睛快速扫荡一圈。 “你们不是都十多天没在家吃过饭了吗，今天就丰盛一点了。”父亲回答到。 “是招待燕子的吧，那是个正宗吃货。”萧娜说。 “难道你不吃啊？” “我喜欢闷鸡爪，还有，还有红烧肘子。”萧娜边看厨房的菜品边说。 “燕子也喜欢这两样菜呢，你俩啊，什么都要抢！”母亲笑着说道。 “怎么了，这是什么意思啊？有儿媳妇就不要我这个亲女儿了啊，现在就开始偏心了！”萧娜故意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正常啊，燕子是要娶进来的，你呢，以后是要嫁出去的。”父亲拖长了语调。 “也不至于区别对待啊，否则，我跟我哥一样，搬出去住。” “别闹腾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哈，别在这添乱。”母亲一点儿也没在意萧娜的情绪。 “等等，你哥呢，还在睡？”父亲问。 “应该没醒吧，他这几天一直开车，很累的，我看不到11点起不来。”萧娜看了一眼萧松的房间，虽然萧松很少回来，但这个房间却一直为他留着。 “那算了吧，我等会儿出去买。”萧叔说。 “你要干嘛？”萧娜问。 “今天高兴，我想喝点酒开心开心，家里没酒了。”。 父亲退休以后很少喝酒。 萧娜想想后说：“那我等会去买吧，少喝一点可以。”说完她就转身回走，还得洗澡洗头折腾好久呢。没走两步又突然折回说道，“你们声音不要太大，把门关上，让我哥多睡一会儿，燕子她们肯定也要11点多才会过来，她姐也是开了好几天车，这几天大家都累，还有啊，中午还有两个朋友要过来。” “还有两个，谁啊？”母亲惊讶的问道。 “芳姐的生意伙伴，这次就是陪他们去九寨沟的，是GD过来的贵宾呢。”萧娜调皮的吐吐舌头，然后转身飘走。 现在还不到9点，窗外虽然是白晃晃的阳光，但这是不是还是起得有点早了？应该多睡一会儿的，这几天的确是没有睡好。还好昨晚睡得很舒服，虽然心事一箩筐但或许是昨晚进展太顺利吧，燕子的作用明显大于预期。所以居然一夜无梦，这也真是难得。 萧娜来到阳台，努力拉伸身体，许久没锻炼，韧带的柔韧性已大不如从前。她边运动又边回想昨晚老爸的话，心里就很是轻松。上次萧松是一把好钥匙，现在燕子则成了最大的润滑剂，只要再稍微夸张一小点的动之以情，粱晓芳再按计划把那两个帮凶请过来，几人一起晓之以理。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是文化人，她还是相信他们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大家难堪，顺水推舟，自己或许就如同那艘小船，快快乐乐的去了。她越想就越是高兴，虽然歌唱不好调也哼不上道，但她心里依然想大声欢唱，这肯定是美好的一天，她的人生轨迹从今天开始将变得不同，她也将会成为一个流着ZJ人血液的生意人了------ 这是一处老院子，应该是六十年代的建筑。房子自然也就是一套老房子，但还算宽敞，严格意义来说，相比其他很多家庭，应该是说很宽敞，因为有一百多个平方，四个房间，这种户型的房子在整个院子里也不是很富裕。自搬到都江堰以后，萧娜一家人就一直住在这里，没有再搬过家。 蝉在院子里的树叶丛里鸣叫，偶有几只麻雀飞上窜下，在草地里叽叽咋咋，蹦蹦跳跳的相互追逐。几根细细的蛛丝从窗台上方连接到对面的树枝上，中间就莫名多了一张直径约四十余厘米的大网来，网上空无一物，也不知道那只织网的蜘蛛此刻藏在哪个角落守株待兔。空气依然是沉闷、潮湿，但却都是熟悉的味道。 回家真好。 粱晓芳醒来的时候，瞄了一眼时间，见鬼，都已经十点半了。 她忙翻身起床去敲燕子的门，这丫头既然也还在睡！ 她们昨晚十二点多才回到家，跟父母汇报完后已经快凌晨两点。 她使劲摇醒燕子，燕子迷迷糊糊，根本就不想起床。 “起来，起来了。没时间了！”粱晓芳大声催促。 “急什么嘛------，今天能回到CD不就得了。”燕子一翻身，背对粱晓芳。 “起来，现在是萧娜的事要紧！” “现在不是很顺利嘛，再睡会儿。” “都快十一点了，还要接张俊和卢桦，过去就十二点，太晚了。” “十二点就十二点呗。”燕子还是不想起来。 “你还想不想维护你的好印象啊，才确认关系就开始砸牌子了。”粱晓芳开始激将。 这一招果然有效，燕子马上就翻起身，嘴里忙不停的嘟哝着说：“对对对，不能砸牌子，我这块牌子可好不容易才经营出来呢，不能搞砸了。” 两人忙着洗漱，梳妆打扮。到选衣服的时候，纠结的事情来了，燕子连换几套衣服也没找到如意的款式，急的直叫：“姐，你过来啊，看看我到底该穿那一套？” 粱晓芳自顾自己整理，头也不抬的说：“找不到就别穿啊，光着过去。” “光着就光着，你以为我不敢啊？” “那你就试试呗，我没意见。”粱晓芳边说边对着镜子盘发，嘴里还咬着一根发簪。 “别闹了，我到底穿什么啊？”燕子两手各抓着一套衣服，一脸的泄气，一屁股坐在床上，“这几套前几天都穿过了。” “谈个恋爱难道还要每天一套衣服啊，成本高了。”粱晓芳很熟练很快速的盘好头发，然后对着镜子再稍作整理，一副雍容大气的脸庞就跃然而出。然后她回头看了看燕子，还有床上散落的衣服，“你今天还是穿乳白色的长裙吧，上身配那件钱红色衬衣，这样会成熟一些，今天你就不要上蹦下窜了，要有一个生意人的样子，萧叔才会多一点信任给你。” “遵命，我尽量演的好一点。导演，我昨晚表现还不错吧？”燕子说完就去找那条长裙子，她已经好久没穿长裙子了，太约束，活动不方便。 “没我这个导演谋划，你还在偷着哭呢！” “是，所以我才要演好，别搞砸了啊。这是大片，制作成本很高的。对吧，导演？” “没关系，萧松做男一号，萧娜做女一号，肯定能收回成本。” “萧娜做女一号？不是我跟男一号谈恋爱吗？”燕子停下手里的活，怀疑的眼神打量着粱晓芳。 “对啊，萧娜做女一号。”粱晓芳肯定的说。 “导演，你要让两亲兄妹谈恋爱不成？” “谁说男一号与女一号就要谈恋爱？” “所有剧本都这样啊------” “我就让男一号与女二号谈恋爱，再去给女一号找个男二号谈恋爱。怎么的？不行啊？” “你是导演，你说了算，我现在就是女二号了呗。”燕子极度的不情愿。 “人要知足，你还有其他很多工作要做，不能天天在太升南路去出镜。”粱晓芳拍拍燕子的屁股，安慰的说道。 “别拍我屁股！以后都别--------”燕子敏感的闪开。 “吃错药了啊，这么大的反应！” “嗯------，以后你，还有萧娜都不准拍我屁股了哈，只有松哥------才可以。人家，谈恋爱了嘛，不一样了的，你懂哈，姐。”燕子忸怩作态的说道。 “你的病很重啊，治不好啰。” “我高兴就行，女二号就女二号呗。对了，还有男二号呢，看你去哪里找个与女一号谈恋爱的男二号！” “不用你操心，这是本导演的事情。” 粱晓芳边说边把化妆台上的项链，手表一一带好，打量一番，像是穿戴整齐了。再看看燕子，果然也是另一番风貌。两人互相再检查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后，这才荣光满面的出发，去酒店接张俊与卢桦。这两人，已被她们闲置太久了，中午的时候还得再利用利用。 城市小车也少，去哪都快。到酒店接上两人后再绕回萧松家，十一点半而已。 萧松是十一点起的床，他与萧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父母则还在厨房忙活呢，折腾一上午了，单从时间来看应该是很丰盛的，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厨房的味道，要怎么香就怎么香。 燕子敲门的时候，萧娜刚把门打开，就见燕子很是享受的深呼吸一口，然后很陶醉的说，好------香------啊------- 几人进屋，萧娜很热情的把张俊与卢桦两人介绍给父母，然后安排就坐。 萧松母亲看见燕子，又是一番漂亮大方各种形容词语的夸奖。 “阿姨，我本要过来帮你忙，我会做菜的，不像松哥和萧娜，那两人什么都不会做。我虽然做得不怎么好吃，但帮帮下手还是可以的，可我姐硬要让我穿成这样，说要成熟一些。我没法子，就只能这样穿了。就，就没办法到厨房帮忙了。” “阿姨现在还舍不得让你帮忙呢，你好好陪客人就行。”萧松母亲的脸笑得像一朵盛世绽放的花。 燕子不仅嘴甜，关键是她还会说话，知道怎么讨人欢心的同时还让别人觉得她不烦，这也真是一门学问，应该是这几年在门店上面对各种不同的客户所学到的本领。 这段时间与燕子的接触，萧娜也学习不少，也感触很深。她自己就是不会这样灵活处世，因为她每天在柜台里面对外面的客户，除了微笑就是没表情，对话除了简单应答也无其他。现在越想也觉得银行的工作就是一个简单、机械、枯燥的工作，这样下去自己真的是会被误了的，只是第一次去CD前没有感觉到而已。总结下来，还是眼界的问题，看的少就没有比较，想的当然就会更少。她在内心里感激粱晓芳，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把自己拉了出来。 燕子很自然的在萧松旁边坐下。 粱晓芳看了看萧松与燕子，然后对旁边的张俊与卢桦说道：“萧松与燕子，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是吗？恭喜恭喜，他俩很般配的。”卢桦的表情从惊讶、惊喜，再到真诚的祝福，过渡得相当专业与自然，每个点都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主持人的功底依然深厚。 粱晓芳有一点诧异的看着淡定的张俊，“你怎么不说话？” “我早就知道了，说什么啊？”张俊反问道。 “这就前天才确认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我跟他们一辆车，我又不瞎人又不傻。再说，我儿子也好几岁了！芳姐，难道我连这还看不出来？” “这样啊，我还说给你们一个惊喜呢。”粱晓芳恍然大悟的说道。 “你别说，芳姐，今天中午不管怎样都该萧松请客。”张俊看着萧松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怎么说？”粱晓芳问。 “我这两天也累啊，为了给他俩创造机会，免得让他们觉得我碍事多余，我就只能装睡觉，一上车说不了几句话，翻不了几座山，我就得装着睡着了。一天这么长，老是这样装睡，不到吃饭的点不能醒，你说我累不累啊？”张俊满脸委屈的大倒苦水。 燕子听着听着就不好意思的自顾埋头低笑。 “燕子，你还会不好意思啊？”萧娜打趣的说道。 “我姐说，今天要矜持，要淑女一些。”燕子看着粱晓芳回答道。 萧松起身，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两个很精致的彩色盒子来，放在张俊与卢桦的面前说：“这是我去年从蒙顶山带回来的秋茶，是SC很出名的土特产，品质口感皆佳，带回去尝尝。我怕等会儿你们走得急我就给忘了。” 卢桦看着张俊，想等张俊表态。 张俊手一摊，很豪气的说道：“谢谢了，萧松。我是爽快人，不太喜欢那些太客套的套路话。芳姐知道我的，以后相处久了你就了解了，我们GD就喜欢茶这东西，我就不客气了，东西我收了！回头我也给你们一人一个见面礼。” “有我的吗？”燕子马上兴奋的问。 “当然有，你一个，萧娜一个，萧松一个，还有芳姐，你虽然是有钱人，但我还是送你一个！” “张哥，就你最好了，什么好东东啊？”燕子有点迫不及待。 “你猜猜呢？” “手表？”燕子说。 “不对。” “盒带机？我最喜欢听歌了。”燕子想想后又说。 “不对。” “萧娜，你猜猜呢？”卢桦深炯的看着萧娜说。 “我猜不到。”萧娜嘴角浅笑，摇头，然后用手撩了撩垂下来的一束头发。 “算了吧，还是我告诉你们吧。”卢桦坐直身子，轻喝一口水清清嗓子，“这次的CD与九寨沟之行让我们感触很深，我们都很高兴能认识你们这么好的朋友，尤其是以后还能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为了感谢你们这次的盛情款待，我们昨晚商量了好久，看看送一个什么礼物最合适，后面决定了一样礼物，于公于私都好。” “到底是什么啊，我好想知道耶。”燕子越发越迫不可待。 “中文传呼机，一人一个！”卢桦说。 几人一下怔住了。 粱晓芳忙推脱说：“这不太好吧，太贵重了，不合适。” 燕子与萧娜眼睛都瞪得老大，互相看看，这太不可思议了！中文机呢！要四千多一部呢，合适吗？当然不合适。 “张俊，这的确有点不合适。”萧松马上也配合粱晓芳拒绝。 “燕子，想要吗？”张俊看着燕子问。 “想要，但------不能要。”燕子边说边看粱晓芳的反应。 “看看，卢桦刚才都说了，这是一个于公于私的礼物，都是公私兼顾的。我们想了两个多小时的啊，才想到这个办法。芳姐，你看看你，也只顾推脱，也不想想我们的深刻用意。”张俊开始娓娓道来，“你们在内地，信息传递本就没那么快，如果只是座机联系，很多时候我会找不到你们，因为你们可能会在外面，如果打传呼给你们，你们如果在外面，可能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电话回我们，如果是急事呢，如果是重大商机呢，不是就可能会错过了。所以啊，我们才送中文的，可以直接把内容说出个概要，这样我们才会随时都能联系上。你们说，这是不是公私兼顾？最终目的，我们都是希望能把生意做好，生意做好了，我比你们要多赚的哈，占便宜的是我呢。” 原来是这般道理！萧松心想，别人这一年上千万的生意，不会是没有道理的。看样子，以后自己必须得努力努力再努力，要学习的东西太多。最重要的一点，眼光得长远，得有规划，不要因为眼前利益而患得患失。 “芳姐，我说的没错吧？”张俊问。 “你既然都这样说了，我肯定不再推脱，再推脱就是对你不敬了。”粱晓芳的确没有想到张俊这么深层次的用意，内心不由生出浓浓的敬意来。 “哇------塞------，太爽了，有中文机用了！”燕子兴奋得忍不住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然后瞬间觉得有一点失态，为了掩饰，她马上转移话题，“松哥，以后你在哪都知道我找你做什么了，没有理由不回电话哦，跑不掉的哦。” “会没电的。”萧松机智的回答。 “燕子，服务费也很贵的，一条信息好几毛呢。”卢桦开玩笑的提醒道。 “没关系，我姐会付费的，她付得起。”燕子很干脆的回答。 “你谈恋爱，我给你支付费用？” “没办法，谁让你是我姐！我嫁不出去，就得一直赖在你那，你是个生意人，自己算算哪个合算哈。”燕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几人被燕子的强辩逻辑逗得哈哈哈，大笑。 这时，萧松母亲手里拿着抹布出来，准备收拾桌子开始吃饭。见大家这么开心，便忍不住问：“你们聊什么啊，这么开心？” “阿姨，我们很快就一人有一台中文机了。”燕子抢先回答道。 “中文机？”萧松母亲想了好一阵子也没反应过来。 “就是BP机，能直接显示中文的那种。” “哦------，好像看到过，很大的那一种，对吧？” “对了，有人送机子，还有人给我付费的。我啊，就两个字，免费。”燕子已经得意得快要忘形了。 “谁啊，对你这么好！” “BP机是张俊送的，松哥一个，萧娜一个，我一个。费用吗，我姐付呗。” “这么贵的BP机，送啊------？？” “看看，不说清楚就又来了。阿姨，我这不是送，我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呢。”张俊解释道。 “对，我们要在一起做生意，做通讯生意。”燕子口快，抢在粱晓芳前面把话说了。 “萧娜上次回来说你不是跟你姐在做服装生意吗？” “对啊，现在我姐想做通讯生意了，卖电话机，传呼机，以后还要卖大哥大。” “好啊，生意越做越大，你们都出息了。” “阿姨，我们还想松哥-------” “燕子，这事等会儿再说。”粱晓芳不得不打断燕子了。这丫头嘴太快了。 “好啊好啊，先吃饭，等会儿边吃边说。”萧松母亲然后对着萧娜说，“萧娜，过来帮着上菜啊。” 萧娜和燕子起身，去厨房帮忙上菜。几个来回，桌子上就满满一桌，无论是菜品、菜型搭配，还是色香味都一点也不比外面的餐厅差。等大家都落座后，萧松父亲拿起酒杯说，“来，大家今天高兴，一是我们家都很久没这么热闹了，二是为燕子与萧松开兴，来，大家碰杯。” “来来来，大家动筷，都是家常菜，见笑了。”萧松母亲很热情的招呼大家。 “阿姨，我们不见外的，否则今天就不过来了，你老人家也别太客气。”张俊很礼貌的说道。 “阿姨，这两个大男人很能吃的，别管他们。”燕子说。 “没法，川菜也真是好吃，比粤菜有味道。”卢桦说。 “好啊，你们都多吃一点，吃得越多我才越开心。你们不知道啊，做菜的最怕就是自己做的菜没人吃或是吃不完呢。” 大家边吃边闲聊边开心，快到一半的时候，粱晓芳示意燕子，按着商量好的话术开始引入话题。 燕子马上通过表情表示明白。然后她扭过头对着萧松母亲说：“阿姨，今天还有一件事我要请你帮忙呢。” “什么事？还什么请啊，阿姨一定帮忙，我完不成请其他人也要完成。” “就是我跟松哥的事。” “结婚？” “没这么快的啦！”燕子抱着萧松母亲的手臂摇着开始撒娇。 “那还能有什么事？” “你看，是这样的。阿姨，我跟松哥想做一件事情，松哥不好说，他说怕又惹你和萧叔生气，就硬要让我来说。” 萧松父亲接过话题问：“燕子，你同意吗？” “我当然同意啊。” “那违规乱纪吗？犯罪吗？” “怎么会呢，萧叔你还不了解松哥吗，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自我了一点，其他都很好，”燕子边说边开始举起手来，恨不得扳着手指开始一一列举。 “那不就得了，我一大把年龄了，昨晚说过的话肯定算数，只要不违背这两条，他做什么事我都不生气。”萧松父亲落地有声的说道。 “那我直接说了。”燕子没想到萧松父亲这么轻易表态，她是直性情人，最害怕就是绕着弯说话了，又憋屈又累。 “你萧叔都表态了，还有什么事不可以直接说呢。”萧松母亲鼓励燕子。 “好，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以前一直从事服装生意，在荷花池有几个批发门店，在春煦路也有一个零售门店，这个月，青年路店也要开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还不错，不仅稳定发展也很快速。但我姐现在又看中了一个行业。” “哪个行业？”萧松父亲插话问道。 “通讯行业，我们想进入太升南路经营通讯产品，销售电话机，传呼机。”燕子说。 “好啊，我知道这个行业，我们单位以前安装电话就是我到Y＆D局去办理的，方向很好啊，以后肯定会发展很快。”萧松父亲表示认同。 “我们都调查快一个月了，让我姐介绍介绍。”燕子按着计划把话题交到粱晓芳。 粱晓芳于是接过话题继续：“萧叔，是这样，我做生意十多年了，基本还没看错过行业，这位张俊，是我老公的发小，现在在广州经营通讯业务，生意也做得比较大。这位卢桦，是一家大型电话机公司的业务负责人，他们两人都是我这次请过来一起看市场，帮我做分析的。结果，我们的想法很一致，现在进入这个行业时机最好。所以，我们想这次回去就马上开始动手，说做就做。” “对，我们都绝对支持芳姐。”张俊表态。 “很好啊，年轻人做事就要有决心，有干劲。” “萧叔，请你们帮忙的事就来了。”燕子又再把话题接回去。 “做生意这事，我帮不上啊，虽然我退休了，可我是做技术的。” “我跟松哥商量好了，我姐，还有我。我们都希望松哥去CD发展。一是帮助我们做生意，因为我们现在没人，我跟我姐都要打理服装生意，本行不能丢；二是我跟松哥在一起的时间会更多，也才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这么多年了，虽然我们都互相喜欢，可一直都没说破，这跟隔得远还是有一定关系的。松哥也没意见，但他怕给你说，怕你们两老生气，所以就只能是我请求萧叔和阿姨帮忙了。” 粱晓芳用鼓励及赞赏的眼色看着燕子，悄悄给燕子竖立拇指，表现不错。 “这事萧松同意就得了啊，我现在管不到他。还有，我刚才也说过只要不违背那两条，我以后都不生他气。” “老爸，我再确认一遍，当做这么多人的面，你说话算数。”这下轮到萧松开始出场。 “肯定算数。” “好啊，老爸，老妈，我要带萧娜走。”萧松一字一顿的说，很是坚决。 “带------萧娜走！她跟你们去做什么？”萧松父亲惊讶后马上变得警觉起来。 “老爸，老妈，我要跟我哥，还有燕子，还有芳姐，我们一起去做生意。”萧娜也立即表态，开始按照计划配合。 “那你银行的工作------”萧松父亲马上追问。 “我上周就已经跟领导汇报过了，领导开先不同意，但最后说可以先停薪留职。” “这样啊，我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你们这段时间一直忙活，就是为了这件事，而且还是设计好的，对吧？”萧松父亲情绪开始激动，“关键是你，萧松，你去我不会有任何意见，可你为什么偏偏还要把萧娜拉出去？” “老萧，有客人。”萧松母亲开始劝阻。 “老爸，你别怪我哥，是我自己要去。还有，是我和燕子一起商量要拉我哥去CD。他待在都江堰守着那个照相馆也不会有什么前途。”萧娜缓和语调，开始说理。 “萧叔，你老别生气，你要是不高兴。我们就，就不去CD了。”燕子开始装委屈，一副要掉泪的可怜相，“以后，我会，会每个月都回来看你们的。” 好演员，说哭就哭！粱晓芳突然有拍案叫奇的冲动。萧松父亲的反应也是意料之中的，萧娜现在必须刚硬表示决心，以断后路，萧松少说话，燕子则出演苦情戏部分，这么多管齐下，就不相信攻不下来。 萧松父亲看见燕子委屈的样子，怔了半天不说话，气氛有一点尴尬。粱晓芳想说但又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所以也就忍住了，继续看燕子的应变，现在，她示意燕子转移对象。 “阿姨，松哥也都二十六岁了，他也不小了，一个大男人总得有一点事业吧，就算我能赚钱，不要他养我，可他也得养自己啊，以后还要对老人家尽孝道吧。” 燕子边说摇萧松母亲的手。 这招果然见效，萧松母亲想了想后，开始劝说：“老萧，孩子们这样想也没有错，现在年轻，总得出去创创。你看看燕子，还有她姐，哪里做得不好了。萧松如果还是这样下去，我是燕子，以后也要考虑是不是要嫁给他，感情是感情，可两口子过日子也是要吃饭的。” 这句话甚是有重量，萧松父亲的情绪明显开始软化。 漂亮！粱晓芳给燕子，萧娜还有萧松眼色示意，继续按计划走，没问题。 “老妈，我一直都在努力做事啊，只是机会没那么合适，再说，你看我的照相馆还是赚钱的。这几年下来，虽然不多。但也还是小有一笔啊。”萧松开始给力。 “燕子，我不是反对萧松，你别担心哈，萧叔刚才情绪不好，萧松去CD发展我没任何意见，反正他现在归你管，我也管不了他。我是担心，担心萧娜啊，她一个女孩子-------”萧松父亲的语气回到了正常轨道。 “老爸，我是一个女孩子，可我也有追求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吧。”萧娜依然贯彻执行强硬立场，现在还不是软化的时候。 “萧娜，我和你妈都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怕你以后太吃苦，太累，女孩家的多不容易啊。我们把你养这么大容易不？我们都舍不得你------” 萧松父亲说着说着就开始动容，这个弯转的有点大，难道也开始走悲情路线来对付他们？ “萧叔，我也是女孩子啊，我中学毕业就出去了，这么多年也没少吃苦啊，但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人啊，要有一点磨砺才行，不管男孩还是女孩，萧娜都给我说过好多次了，她自己待在银行也不开心，现在有这么个好机会，你就让她跟松哥去呗，萧娜又是学财务的，不仅专业，还能是个好帮手，她们两兄妹也好有一个依靠，总比外人强吧，你说是吧，萧叔。” 这一段话是燕子临时加的台词，看样子反应很不错。 萧松母亲在关键时候又说话了，“老萧，如果萧娜执意要去，就让她去吧，孩子大了，是要有自己的想法。我们管得了她一时，但管不了她一辈子。燕子刚才说的没错，就算多一点磨难，就算不成功，受一点苦也不是什么坏事。再说了，萧娜刚才也说不是停薪留职吗，大不了以后再回银行嘛。萧娜工作不错，领导也喜欢，再说那层关系毕竟也还在，退路还是有的。还有啊，把萧娜交给萧松和燕子他们，我也放心，燕子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还有这么能干的一个姐姐，还有这么多人帮她，难道你还不放心啊。” 粱晓芳心想，神助攻啊！影响一个人是多么的重要，关键是这个人每每在关键时候说很关键的话。现在，得自己开始表态了，开始临门一脚，必须得一锤定音。 “萧叔，燕子是我的妹妹，我以前出去早，对她的照顾不够，我爸妈做点小生意也很少管她。所以，她上学的时候就老往你们家跑，因为你们家关心她照顾她，让她很温暖。我也真心感谢你们。所以，她现在跟你们的关系比跟我爸妈还亲。现在，她既然是萧松的女朋友，我想如果没什么意外，她以后肯定也会是你们的儿媳妇。既然是一家人，肯定就会为一家人好。其实这次进太升南路做通讯生意，最初的主意是我的，萧娜上次来CD的时候，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认为萧娜是一块做生意的好料，基础又好，稍微带带她，虽然辛苦，但她以后的发展肯定会很好。后来燕子与萧松的关系明了以后，我们才开始有想法让萧松也过来，毕竟，这对生意也有帮助，对他和燕子的感情发展也有帮助。你们不想抱孙子，我还想早点带侄子呢，也好给我们家虎子找个玩伴。所以，这次通信生意，是萧娜与萧松两人独自经营，我和燕子只是会全力给他们帮助而已，包括资------金------。所以，你老人家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是会辛苦一点，尤其是对萧娜，肯定要比在银行累很多，但我保证，他们不会失败，只会成功。” 粱晓芳一气呵成，有情、有理、有利、有决心、有保证。应该是很完备了。 燕子正想再补充几句，但被张俊示意制止，张俊认为自己现在也应该帮着说说话，于是他看着萧松父亲的脸，很诚恳的说道，“萧叔，按理说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好插嘴，但经过这段时间与萧松、萧娜的接触，我也认为他们两个不会有任何问题。相反，我与芳姐一样认为，他们以后肯定会发展得相当好，一是因为行业因素，二是因为他们自身的能力与努力。真的，他们俩都是很努力的人。为了帮助他们，我们在去九寨沟之前就达成了协议，我和卢桦会为他们铺底一百万以上的货，再加上我们的行业经验，你老请一百个的放心，就算前期辛苦，但他们会起来得很快。再退一万步讲，如果他们努力了，我们也尽力了，他们都还是亏钱，我现在表态，我的铺底货款都不要了。” “我也还有给他们的铺底呢。”卢桦也踩着节点即时跟进。 “一百万，你们哪来这么多的钱？”萧松母亲惊讶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们都是做生意的啊。”张俊说道。 “阿姨，张俊他们的生意一年上千万呢！”燕子补充说。 “老爸，老妈，你们看看，这么多帮助我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呢？你女儿我不怕吃苦，我是怕我以后的生活是在天天的机械重复中虚度光阴。你们也不想天天看到我不开心吧，老爸------”萧娜见时机成熟，开始放低态度，进入软化模式，但她真的还学不来燕子的撒娇。 萧松父亲沉默不语。 “好了，老萧，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都多大了，你管得了吗，动物长大都要自立门户，我们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吧。”萧松母亲再次在关键时候说话，然后也不等萧叔表态，“吃饭吃饭，大家吃饭，菜都凉了。” 萧松父亲被挤压到了墙角，他现在很清楚的明白局势，一个人是阻挡不了所有人的努力的，而且还是这么有决心有计划的一群人。虽然心底有一点不情愿，但他还是举起酒杯：“好吧，既然萧娜这么有决心，又有你们这么多的人帮她，我也就不多说了。她跟着你们，我放心。” “萧叔，就是你最好了，你以前就教我们要讲道理，做事要有目标要有决心的。”燕子马上举起杯子碰杯，砰------砰-----，两声清脆。 几人于是一起起身，开始碰杯。、 就萧松坐着不动，默默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副严重怀疑的神态。 “松哥，起来呢。”燕子把萧松拉了起来。 “老爸，你保证过不生气的哦。”萧松再次强调，他担心父亲迫于今天的形式，然后再跟他来秋后算账。 “你小子什么时候怕过我生气了？” “我是面上不怕，但心里还是怕的，你看，我都这么多年不敢招惹你了。” “嗯------，你啥时候变样了？”萧松父亲重新打量起萧松来。 “我一直都这样，只是你每次都采取高压政策，我偶尔反弹也是合理的。” “好了，燕子，现在你来说，萧娜跟你们去做事违法犯罪没有？” “没有。” “你同意没有？” “严重同意。” “好，那我就保证不生气了。”萧松父亲然后余光瞟了一眼萧松说，“我知道这小子心里想什么，不就是担心我跟他秋后算账吗？现在不会了，因为有你管他了。” 这下几人心里大喜，全部按照既定路线完成。降龙十八掌还没打到一半，就完美收工。因为今天多了两个神助攻，一个是萧松的母亲，一个是张俊。让事情又变得简单许多。 现在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块拼图。 大家举杯，为进军太升南路------ 第十一章：光影与时光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太升南路，这是一条位于CD市中心的街道，全称太升路。北连一环路，南终止于提督街，其中以横跨府南河的太升桥为界，太升桥以北名太升北路，太升桥以南，则为太升南路，其全长不足八百米。 街道两边大多是低矮的两层青瓦老房，瓦上长满青苔及一些不知名的杂草，繁杂覆盖房顶而又坚韧顽强，春天发绿秋天泛黄，年复一年的生生不息疯狂生长。临街门店也大多都是几十平米的小店，晚上闭门用的都是一块一块的斑驳长木板，上下横梁有槽，就是我们现在常在古老小镇偏僻处看见的那种老屋所使用的那种门板，总之是有一点年轮沧桑了。门店经营项目又杂又乱，服装、日杂、餐饮等等，还隔三差五的错落开来。 整个路面不宽，就十米左右，地面还坑洼不平，每到夏天暴雨季节，不偏不倚，往往都是赶下班的点，便雷雨大作，时常会看见女孩一手撑伞，一手提裙，想飞奔且很艰难的去公交车站，伞想飞裙欲舞，忙乱、颠慌、湿身、窘迫、不知到底该照顾哪一边，这凸显的风景也偶尔让路过的人眼不观路，一不留神，脚一崴，整个身子就半躺在坑洼里了，周边顿时一阵放肆但却很是善意的笑。两边的法国梧桐应该是五十年代所栽植，几十年的风雨，现在枝繁叶茂，比两边的房屋高出许多不说，还在路中间架起一座桥来，在炎夏毒阳肆虐的正午，街上绿荫一片，太阳硬撕裂不出几道缝隙来，路下也甚是阴凉。生意淡的时候，三五成群的人便搬出竹椅坐在路边，摇着篾扇，一杯盖碗茶，或东南西北的摆摆龙门阵，或下下象棋、或下下围棋，时间也就很快的过了。对了，CD棋院也就在这条街的南端，因聂卫平的横空出世，围棋这项高雅但又精于计算、逻辑严密的运动项目在这里突然就大热起来，很多父母把小孩在不该来的年龄带到了这里学习围棋。 最高的一栋楼也就是七层的云天楼，孤独的矗立在丁字路口不到一百米远的地方。 相反，与这条街形成丁字路的另一条街道，在近代史上却很是有名，它就是提督街。因提督府而得名，几百年前，这里的提督府总领西南的军政要务，故盛名远播。解放后，在提督府的原址修建CD青少年文化宫，有很大的一片广场及一些比赛场所，也成为CD的标志性建筑之一，从早到晚人流甚旺从不冷场。在提督街靠南方向20米，与提督街平行的一条大道，就是横贯CD东西的蜀都大道，天府广场、高耸的***像、百货大楼、科技馆、博物馆、市政府、盐市口、人民商场、春熙路------，全都分布在这条主干线上。 这就是九十年代初的CD，而这些无一不是CD的名片。 太升南路，原本就CD众多普通街道的其中一条而已，1992年以后，随着经营通讯产品商家的逐步进入，情况就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 Y＆D公司CD营业厅是面积最大的店，也是产品最全的店。 这家店的旁边是一家经营五金日杂的国营商店，因面积较大但又品项不全，生意也一直不温不火，有时甚至是清淡，连周末都没有多少顾客光顾。但是现在，情况正在开始发生变化，粱晓芳也不知道从哪找到的关系，她计划把这个店接过来，直接改造成一家专业的通讯产品门店。也就是说，这个约两百平米的五金日杂店将成为太升南路面积最大，品项最全的一家通讯产品门店。 这是一个很重大的决定，在详细了解门店结构后，此刻几人正站在街道对面一起商议。 “芳姐，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比Y＆D公司的门店还大！”萧娜很是担心，这生意毕竟才是刚刚开始。 “至少要四个店员。”燕子说。 “关键是，跟Y＆D公司在一起，压力太大了。”萧娜说。 粱晓芳没回答，若有所思的看着对面的两间门店。良久，她问萧松，“你看呢？” “房租多少？”萧松问。 “一年五万。”粱晓芳回答道。 “怎么支付？” “年付。” “合同能签多久？” “五年。” “十年呢？” “需要谈，但问题不大。” “那就十年吧，就这个位置，我看很好。”萧松毫不迟疑的下结论。 “你的理由呢？”粱晓芳笑着问。 “第一，现在只有这段路有生意，因为Y＆D公司的门店在这里，办理业务方便，客流量也大；第二，Y＆D公司是国营公司，虽然产品全，但服务不好，不灵活；第三，也是我最关键的一点理由，我们要做就要做最好的，起点就要高，不要一开始就是小门店思路，有几十平米做产品展示就行了。我们还要把服务配套做起来，空间大一点，给顾客留足回旋与休息空间，从服务方面就要把国营公司比下去。” “萧娜，你现在的看法呢？”粱晓芳再问。 “我哥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萧娜还是有一点担心。 “你还是担心没经验，竞争压力大，对吧？” “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店，心里是没底。”萧娜如实的说。 “我支持松哥，要做就要高起点做，把形象、环境都做好，再去找几个漂亮的女孩子做店员，保证生意比旁边的好。”燕子也信心满满的说。 “那就这么定了，等会儿我们就去谈合同。”粱晓芳看着萧娜笑着说。 “好吧，反正我也豁出来了，没有退路。”萧娜见大家都同意，也只好把自己的顾虑放到一边。 “可我的钱要下周才能到位。”萧松略显犹豫，他不知道粱晓芳这么快的节奏。 “没事啊，我们这有钱。”燕子欢快的说道。 “芳姐，有一件事，我一直还没给你说。”萧娜看着粱晓芳欲言又止的样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事情瞒我不成？”粱晓芳担心的问。 “是启动资金的事。” “当初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帮你。”粱晓芳轻描淡写的说，心里想还以为又是什么大事情呢。 “我哥说，必须得我们自己出钱做。”萧娜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先说。 “为什么？”燕子吃惊的嘴都没有合拢。 粱晓芳也被这个突发意外所惊愕，她看着萧娜，等她继续往下说。 “因为现在我哥与燕子的关系变了。” “不是更亲了吗？”粱晓芳看着萧松问。 “是，正是因为燕子是我女朋友，所以我跟萧娜只能自己努力做。”萧松很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呢，松哥？”燕子还是没想明白。 “好，我清楚了。可你们不是钱不够吗？”粱晓芳突然明白了萧松的用意，这真是一个自尊心过界的男人！ “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到办法。我刚才大概对这个门店做了一个测算，房租，装修、货架及设备，还有后期三个月的运营费用，我应该有办法。”萧松说道。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粱晓芳心里明白，现在不仅不能去伤害萧松自尊心，相反还要想办法去维护。其实，她内心也很是敬佩萧松这所要维护的底线，一个做男人最基础也是最神圣的底线。 “什么啊？姐，你这么快就答应了啊，松哥去哪找钱？以前说得好好的，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燕子开始急了。 “燕子，你放心，我不会去偷去抢的。”萧松把燕子拉到身边，边揉了揉燕子的头发边安慰的说道。 粱晓芳没有理会燕子，看着萧松充满鼓励的说：“我们还是去先谈房租合同吧，这个定下来才是大事。房租嘛，不影响，我跟他们熟悉得很。” 粱晓芳与房东是很熟，整个过程没有用到一个小时。 现在的五金日杂店在十天之内搬出，然后给一个月的装修期，装修期内不计算房租。大家仔细推算了一下时间，虽然很紧，但还是能赶在国庆前十天营业，这是最为关键的前提。萧娜以个人名义签下租赁合同，期限十年，前五年不涨租金，后五年每年五万五，这也算公道。是双方都比较满意的一个结果。 走出大门，萧娜与燕子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再不约而同的开心击掌。 现在开始，他们才真正在太升南路迈出了第一步。 现在的工作就如同急行军打仗一般的紧张，没有一天的空闲。 装修要测量尺寸，要做整体的形象定位，要根据产品做区域的功能分区，要决定空间色彩与货柜的搭配，出稿后还要与远在广州的张俊、卢桦沟通协调，到最后定稿，这一个过程就整整花了十天，装修工人刚好赶上五金日杂店撤完的时候进场。 还好，青年路门店的装修已经完成，两边不会互相再牵扯时间。 商品由张俊与卢桦负责，这个倒不用很担心。功能分区与货架数量确认后第三天，产品型号及数量就已经出来了，第一批货源十五天之内肯定能到CD。 现在的关键是公司名称。每人想了三个，最后在十二个名称中选择了三个最为满意的去核名，没想到三个最后均能通过核名，又是一番讨论与纠结后，终于， 公司名称被定下：光影与时光。 这不是一个名字，是两个。分别代表着两家公司。 萧娜代表的是时光通讯，她希望从现在开始，珍惜每分每秒，在一个新的领域内努力成为一个杰出代表。另外“时光”还有几层意思，一是紧迫感，随时都能让人产生压力；二是科技感、未来感，这与通讯行业的技术更新与升级吻合。 萧松代表的是光影通讯，单看名字就知道，这背后是他对摄影永远都割舍不掉的理想与情怀。 萧松说两间公司将分别经营，至少从法律文件上要严格区分开。萧松所出资的投资款以借支的名义给萧娜，然后注册完成时光通讯，第一店归属于萧娜的时光通讯，等业务相对稳定后，萧娜归还借支款，萧松再利用这笔资金开设新的门店，新店将归属于萧松的光影通讯。然后，两间公司都将独立运作，资金可以互相拆借，但财务结算一定要清晰，不能有任何后遗症。 粱晓芳、燕子、萧娜都不理解萧松为什么要分开经营。 萧松具体阐述： 理由一，萧娜只是现在需要帮助，这样操作能给萧娜以后独自承担及发展的机会，如果不分开，那么萧娜会对萧松有习惯性依赖，不利于萧娜成长，这样就失去了推动萧娜的意义。 理由二，也是最重要的理由，这个行业肯定会高速发展，机会大但风险也会大。从性格上分析，他自己会大胆激进一点，经营策略上攻击性会比较强，这样一旦抓住机会发展就会较快，但有时候难免就会冒风险。萧娜的性格要稳健一些，必要的时候时光通讯可以采取防守策略来保障底线不被突破。所以两个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只有这样做以后才可以合理规避一些风险，以保证整个家族的最大化利益； 理由三，这次没有理由三。 粱晓芳认为萧松的理由很充分，深思熟虑而且具有卓越远见。她看着萧娜不说话，但内心里也希望萧娜能理解并认同。 萧娜怎么会不理解萧松的良苦用心呢？ 既然决定迈出了这一步，自己是需要去独自面对，而不能老是有依赖心理，否则，就会真得不到成长的机会。尤其是萧松的第二条理由已充分说明两间公司独立运作是战略层面的设计需要，她同样认为这样操作最具合理性，两个公司的分工也符合她与萧松两人的性格。 光影与时光就这样诞生。 招聘广告发出三天，求职应聘的人数突破了一百人，但现在只需要十人，时光五人，剩下的五人在开设第二店的时候，由光影带走，现在先行培养，顺利完成人员的专业技能过度。 没有办公室，面试场合只能外租，但形象不能放弃。所以他们租赁了蜀都大厦酒店的一间会议室。这对应聘者来说，已经是非常非常的高大上。 前两轮面试工作萧娜与燕子已经完成，两人商议后确认了其中二十人，今天是最后一轮面试，由粱晓芳与萧松进行面试，最后确认十人。 应聘人员被邀请下午两点到达会议室，萧娜统一做公司介绍及业务阐述，工作要求及薪酬说明，然后再安排到隔壁房间一一沟通，做最后确认。 萧娜与燕子最早到达，她们需要整理每个应聘人员的资料及前两次面试时的评估，然后还要负责接待。粱晓芳则是提前半小时到达，她在隔壁房间做最后的面试问题梳理，她需要根据应聘人员的背景差异进行针对性的沟通。 萧松稍微晚点。经过会议室的时候，他快速浏览了一遍已经到达的应聘人员，从外在来看还比较满意，看样子萧娜与燕子选人还是很有眼光。零售行业是一个外貌协会单位，是需要看颜值担当的，不是说是个人就可以在门店里抛头露面。既然是服务行业，那一切都需要从顾客感受出发，顾客感受好才会掏钱包。他边想边直接来到粱晓芳身旁坐下。 粱晓芳没有抬头，用余光瞟了一眼萧松，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哪里不对？她倏然抬头，这才看见萧松的全新造型，齐肩的头发没了，变成了短发。以前总是被长发遮挡的隽秀脸型现在被完全释放出来，顿时多了一份阳光灿烂。除了那双略显犹豫的眼神还隐约透出一些残留的文艺气息，整个人都倍感清爽许多。至少，像是一个二十六岁的正常年轻人。长发是很酷。是很潮、也很文艺，但在萧松身上总有那么一点的颓废让人不易接受。 “燕子，萧娜，你们进来一下。”粱晓芳惊喜的招呼隔壁会议室的两人，待两人进屋后，她指着旁边的萧松向两人示意，“看看，快看看，这是谁啊。” 萧松正埋头看求职表呢。 “这是谁啊？”燕子莫名其秒的问，心想不认识啊，也不会是求职人员啊，都还在隔壁大会议室呢。 “我哥呗。”萧娜淡然的说，“我今天上午陪他一起去修整的。” “长发呢？”燕子惊讶的问。 “剪了。”萧松抬头，回答得很干脆。 “谁让你剪的啊？” “我。”萧娜回答。 “萧娜说现在才更像一个生意人，显得精明干练。”萧松补充说道，“还行吧，喜欢吗？” “是精神了，但没以前有味道了。”燕子摇着头说。 “燕子，你这是什么眼光啊，我觉得这样挺好，要做哪一行就像哪一行的人，这样很不错，真的。以后就这个造型了。”粱晓芳笑着说，表示充分的肯定。 “我也觉得这样很好。”萧松很自信的说道，“我也得给求职人员留一个好印象啊，这些人当中，肯定会有跟着我们一起走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的人。” 刘涌骑着自行车，一路狂蹬，还有十分钟，他必须得赶到蜀都大厦。 时间原本是很充足的，可今天也真够倒霉的，出门不到十分钟，也不知是气温太高还是压着了什么东西，后轮居然爆胎！可补胎至少也需要二十分钟，他没有时间了，只能踩着瘪气的轮胎艰难前行。 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想想昨天上百人的盛况，想想那些面试出来后沮丧的一张张脸庞，自己至少好不容易都熬到第三轮，坚决不能因为这个破胎而坏事。他高中毕业后就从达州老家来到CD谋生，现在已经快三年，他已经在两个小老板的门店里做过营业员，虽然他工作一直很努力，但毕竟只是一个小门店，每天干着搬货，上货的工作，工作与生活也都没什么太大的起色。时光通讯的招聘信息是他无意中看到，经营电话机、BP机，大哥大，这可是多时尚，多高大上的工作啊！当时就让他眼前一亮，第二天一早就给老板告假很兴奋就来了，然后就看到了那么多跟他一样兴奋并充满期待的年轻男女们。这与高考有什么区别呢？当时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小泄气，他自己也没想到能坚持到第三轮。既然都到了第三轮，再努力一点，必须得争取拿下这个机会。 所以，再使劲，努力蹬。 刘涌是最后一个赶到会议室的应聘人员，萧娜已经准备开始做公司介绍。 他进门的时候，喘着粗气，双腿无力，出门新换的白衬衣已被汗水贴在了身上，一团一团的汗渍，整理的很好的头发现在一片凌乱。总之一句话，狼狈得毫无形象可言。原本他认为自己还是有一点小帅气的。 萧娜看着站在门口的刘涌，“你是刘涌？” “是，刚才车胎爆了。”刘涌调整呼吸后回答道。 “进来吧，找个位置坐。” 靠近门口的位置都已经有人，刘涌在靠里的一个空位坐下，在他坐下的那一瞬间，旁边的美女不自禁的用手扇了扇。刘涌心想肯定是自己身上强烈的汗味，于是报以对方满是诚意的歉意微笑。 萧娜开始做公司说明： 大家好，欢迎你们的到来！ 我是萧娜，也是时光通讯的法人代表。今天在座的很多人，我们都已经见过面了。这两天应聘的人很多，大概有一百余人，我们将从今天的二十人中最后确认十人加入到我们公司，请大家给予我们自己最热烈的掌声表示鼓励。 时光通讯是一家新公司，前几天才成立，但我们在很早以前就一直开始关注通讯行业并做了充分的调查与准备工作。这是一个全新的行业，也必将是一个高速发展并充满机会的行业。在座的人跟我一样，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我相信大家与我们一样有着共同的认识，否则，你们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 时光通讯虽然是一家新公司，但我们是一家高起点的公司，我们的发起人与合作伙伴都具有丰富商业经营背景与行业经验。我本人是财会专业，之前在银行工作。我旁边的两位粱总，是给予我最大支持与鼓励的多年朋友，她们在服装经营领域已是相当成功。还有我们的供应商，他们公司在广州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尤其是产品与价格，我们都将具有巨大的优势，我们敢于面对任何的市场竞争。 我们的第一个门店位于Y＆D公司CD营业厅的旁边，以前是一家五金日杂店，面积约两百平米，现在正在装修，我们预计将在九月二十号之前营业。这家店，我们将打造成太升南路面积最大，产品最全，价格最优，服务最好的全新旗舰店。我们将刷新太升南路的全新纪录，这就是我们时光通讯的高起点。 硬件上去了，我们在人员方面同样要求高起点。所以在座的二十位才会从一百余人中脱颖而出。我们现在为大家提供的是营业员岗位，做得好的以后会成为管理人员，业务拓展人员，甚至是公司未来的骨干。至于薪酬，我们在第一次面试的时候就说过，现在我再重申一次，底薪每月一百五十元，再加上销售提成，最低也不会低于两百五十元，上不封顶。我们欢迎销售能力强的精英，每个月都去打破工资记录。 我希望你们每一位人，面试的时候都不要紧张，要真实的展现出自己的实力与宝贵的特质，我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要把握时光、珍惜时光、然后与我们一起共同努力打造时光通讯的全新未来。 我们每一个人都要相信自己，未来在我们手中，未来也将由我们去创造！ 谢谢大家。 粱晓芳、萧松、燕子与大家一起，给予萧娜最热烈的掌声与鼓励。萧娜的表现完全超出大家的预期，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压力，她就一定能把事情做好，她有这个潜力。 这个开场致辞萧娜原本是不想做，她希望萧松做。但萧松逼迫她自己去完成，因为这是时光通讯，萧娜是法人代表，他萧松不是。就这么短短几百字，萧娜都修改不下十次，还独自在房间里演练好几遍，调整语调及关键点的轻重音。 燕子开始介绍面试安排及流程： 大家好，等会儿我们将开始一对一沟通，每人大概在十五分钟左右，面试结束留下来的人请耐心等候，今天下午肯定会最后做确认。请大家一定保持耐心。现在，面试在隔壁房间开始，我会逐个安排。 应聘人员身体开始放松，刚才萧娜讲话的时候，大家身体都有一点紧张，直挺挺的端坐着，绷得很紧。很多人甚至都不敢正眼看萧娜，尤其是几个男生，都微低着头，眼神低垂。他们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身在咫尺但气场又拒人千里以往的女生，更为关键的是，这个人可能马上就会成为自己的老板！这才是最为要命！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都略带警惕与试探，谁都想成为最后留下来的人，但谁都不想成为第一个面试的人！ 刘涌也不想成为第一个面试的人，他是来得最晚的一个，按理说也应该排在后面了。但他没想到自己却成为了第一个要去到隔壁房间面试的人。当燕子很清晰的念出他的名字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惊愕，第二反应就是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又是我！ 粱晓芳与萧松并排坐着，然后看着燕子带着第一个面试的刘涌进来。 刘涌坐在两人对面，全身紧张，刚才稍干一点的汗水马上又开始浸湿已经不再白色的衬衣。 “就随便聊聊，没什么好紧张的。”粱晓芳说的很随意，她能理解这第一个人的压力，希望自己能缓冲一下刘涌的紧张情绪。 萧松开始问一些基础信息来过度。 “什么名字？” “刘涌。” “哪里人？” “达州。” “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高中毕业后就来CD了。” “CD有朋友吗？” “很少，来了以后才认识几个人，也不经常在一起，大家平时都要工作。” “你以前做过什么工作？” “我做过两份工作，上一份工作是一家副食品及日杂店。搬货，上货，卖东西，什么都要做，因为就两个人。” “然后呢？” “现在在一家服装店，卖衣服。” “男孩子卖衣服？”萧松显得有一点惊讶。 “是------，刚开始不适应，但现在好多了。”刘涌现在已经缓和许多了，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不像刚才那般紧张。 “我们店里也有好几名男孩子啊，很多女顾客就喜欢找小男孩。”粱晓芳插话说道，“那，你销售怎么样？” “还可以吧，我们门店四个人，我销售排名基本上都在前二。” “为什么想离开呢？” 刘涌开始迟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没关系，说实话。”粱晓芳看着刘涌鼓励的说道。 “两个原因吧，一个是你们给的待遇高，我现在还不到两百元钱呢，第二个是我喜欢新技术行业，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我理科就好，后来还学过家电修理。” “高考差多少分呢？”萧松问。 “十分。”提起高考，刘涌心里就有一点失落，十分，这是多么完美的一个满分啊，可是对于他，这十分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他没能过去。 “干嘛不复读一年？”粱晓芳惋惜的问道。 “我也想啊，谁不想上大学！可看着我爸那张脸，哭一晚上后还是放弃了，家里实在太穷了。后面我就去学修家电，但在我们老家不是我们一家人穷，是很多人都穷，连收音机都不多。后来，后来就来CD了，大城市，机会肯定会多一些。我总得干活补贴家用，还有一个弟弟，下个月马上就上高中了，他成绩好，一定得努力上大学。我也得努力多赚一点钱，好给他准备学费。”刘涌朴实，也很诚恳。 “那你以后有什么规划？”萧松问。 “规划？还没想过。”刘涌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现在的状况能有什么规划？ “对啊，在工作上有什么想法？”粱晓芳补充道。 “我，没有什么太远的打算。就是想，想能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努力学习并把工作做好。然后能有一份较为稳定的收入就已经很好了。”刘涌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他不知道这么回答是否会让对面的两个人满意，但现在至少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好，我们大概清楚了，请到外面稍等两分钟，我们商量一下。”粱晓芳对着刘涌说道。 刘涌出了房间，刚刚才平和下来的情绪又开始变得紧张，心生忐忑。他希望留下但他自己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做决定的人不是他，是里面的两个人。努力，有朝一日，自己也一定要成为能决定他人命运的人。他在心里暗自给自己鼓励。 第一个人选肯定是艰难的，因为需要界定一个标准。 房间内，粱晓芳与萧松合计不到一分钟就达成共识，留下刘涌。形象虽然不是最好，但这男孩身上具有勤奋、朴实又具有责任的担当，这些都是他们所看重的优良品质。当燕子把留下的决定告知门口等待的刘涌，他内心狂喜，兴奋得真想大声怒吼来释放心里压抑的憋屈，刚才因紧张而一直紧握的拳头这才舒展开来。事不过三，今天不能老是遇到倒霉事。现在回头想想，说不定爆胎还是一件好事情呢，因为倒霉事先过去了啊。这不，现在他可以很宽心的在会议室等了，可以好好享受一下这里的高档空调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酒店，第一次享受到空调。以前他最多就是吹吹风扇。这么好的条件晚上不回去都可以。 第二个进去面试的人是田田，一个很漂亮又带着傲气的女孩，也就是刚才坐在刘涌旁边的那个女孩。 自田田进门以后，萧松就一直看着这个女孩。 田田款款走到对面坐下，步调不紧不慢，不急不促，很流畅也很自然。神态中隐隐透出那么一种没有一点做作的优雅，这一点倒是像极了萧娜的不温不火，不卑不亢。他没有看出这个女孩有哪怕一点点的紧张来。相反，她甚至有一点天生的优越感，这倒是出乎他的意外。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田田坐定后，萧松开始问。 “田田。”田田回答得很自然，但也不失礼貌。她虽然在朋友圈里骄傲成了一种习惯，但这种场合自己还是能够把握尺度，否则这几年也是白混了。 “田田？还有这名字？”粱晓芳惊讶的问道。 “我爷爷说，我们在老家有很多很多的田。他比较怀旧，所以我就成了田田------” “你是CD本地人？”粱晓芳再问，基础信息环节原本都是萧松问的，但现在她忍不住想问，这女孩哪来的一身骄傲？ “我爷爷是解放前从东北过来的，我在CD出生，上学，长大。”田田一口很标准的普通话，没有混杂一点的东北与SC口音。 难怪------？？ 萧松心想，骄傲原来是有资本的，很多本地人都会有那么一点的天生优越感，这也很是正常。 “你学的什么专业？”萧松问。 “幼儿师范。” “以前做什么工作？” “小学老师，现在也是。” “很好的工作啊。”粱晓芳感叹道。 “是，大家都这么说，稳定，收入也可以，一年好几个月的假期还不累。”田田话锋突然一转，“可是我不喜欢。” “不喜欢？”萧松突然被田田语调里所透出的一点叛逆所触动。 “对，我已经做了三年老师了，我也很努力想去适应做一个好老师的角色，可现在我还是不喜欢。”田田显得很是无奈。 “那你喜欢什么？”粱晓芳好奇的问。 “商业，我喜欢做生意，有时候周末晚上我还出去摆摊呢。”田田一说起自己喜欢的事情，眼睛里就开始发光，耀眼，“我喜欢把东西卖出去，手里换成现金后的成就感。我现在摆摊赚的钱都比我的工资高很多。” 粱晓芳与萧松相视一笑，很是默契。 有基础，好苗子。 “我们如果录用你，你的老师工作怎么办？”粱晓芳问很实际的问题。 “辞职呗，可以先停薪留职。”田田回答的很干脆。 “那你家人呢，他们不会同意吧。”萧松问，他脑里浮现的是萧娜和自己的父亲。 “我爸还好，只要我喜欢都还比较支持我。可我爷爷是老古董，肯定不同意，现在家里关键是爷爷说了算。不过，这些都是我自己处理的事情。我能够处理好。”田田信心十足的说道。 “你喜欢通讯行业吗？”萧松问。 “当然喜欢，你看，有BP机多方便，科技推动社会进步，这是多有意义的一门生意。” 多有意义的一门生意？ 以前怎么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老师的视角是不一样，这个喜欢商业的田田并不是一个纯商业视角。 “你自己有规划吗？”这么有主见的一个女孩，粱晓芳很关心这个问题。 “我啊，肯定有规划，先从营业员做起，学习一些专业知识，然后一年以后争取做管理。”田田略微停顿，看着粱晓芳在犹豫是否继续往下说，在粱晓芳的眼色鼓励下，她于是继续说道，“以后，以后看公司发展，如果发展很好，你们也很看重我，我就努力继续为公司做。如果------不好，我就自己出来做。” 这个回答倒真是很坦荡，完全出乎粱晓芳与萧松的意料。 “我还是有一点东北人习性，不喜欢绕弯说话。”田田解释。 “好啊，这样很好，我喜欢你这种性格。”粱晓芳很高兴的说道，“田田，是吧。我们现在就决定录取你，你的基础很好，以后我们一定也会重点培养你。希望你能在公司好好做，新公司，新舞台，机会多的是。” “我知道你们会录取我的。”田田没有表现出惊喜，相反是一脸的淡定及胸有成竹。 “为什么？”萧松倒变得饶有兴致起来。 “第一，我自身条件就很好；第二，萧总，就是外面的那个大美女，她很喜欢我，我看得出来。”田田指着隔壁会议室的萧娜说道。 “原来这样，难怪你刚才一点也不紧张。”萧松这才释然，然后马上提醒道，“你回去后，要注意妥善处理与家里人的关系，不要让你爷爷生气，老人家，身体要紧。” “放心，老人家哄哄就得，就像哄小孩一样过两天就没事了，这方面我拿手。再说了，我在这的收入也要比做老师高很多，不会有事的。”田田这次笑得很轻松，心想不就是对付自己的爷爷吗，有的是办法。 “这么有信心？”粱晓芳反问。 “信心是天生的，只要你们对我好，我肯定就能成为你们的好帮手。”田田信心满满的表示道。 第三个--------- 第四个---------- 第五个---------- …… 何文瑄是陪同学来应聘，结果呢，他同学被刷了，自己则被莫名其秒的通知过来。但他的外形，这哪是一个能做营业员的呢？百思不得其解，他还是决定过来看看，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他个不高，只有一米六多那么一点点，但是很壮硕。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只要不高，其他什么形容词基本上也就与他的外在绝缘了。按正常逻辑推理，他应该是一个内心很自卑的人，实际上有那么一个阶段的确也是这样，但他倔强得只能让这种自卑且只能是他自己知道，而绝不能让他人看出来他很自卑就算是他人看出来反正他自己装作不知道也行。正因如此，现在的他无论是在任何场合都要高高的仰起他那粗短的脖子，脸上露出他那练习已久的惯有神情，随时都对周遭事物表现出不屑来，以展现其傲气。 这傲气从哪里来？ 何文瑄认为，自己是一个有才华的人，只是其他庸俗的人没有能力发现而已。当然，他也不在乎这些庸俗的人会怎么看他怎么想他，他相信总有那么一个人会发现他，肯定他，并给予他机会，而这个人值得他去寻找。他相信老天的公平，让他没长个肯定就会长脑，总得要长一点什么才能说得过去啊！反正他就是这么给予自己的心理暗示，这么多年过去慢慢也就成为他的习惯了，他发现自己不仅仅是聪明，而是另外一种才华叫做横溢。 这需要很强悍的心脏，他有。 既然是才华横溢的人，当然就不会有那么好接近。所以，他无论在哪都习惯先建立一道防火墙，尤其是公众场合。有时候，他也能遇上有那么一种人，这种人很努力的想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对他进行修饰，但往往也因他内心的警惕导致他并不怎么的配合，结果除了他坦然对方尴尬别无其他。 他自一进入到会议室，就选择了一个稍微居中的位置，他从不选边角，就希望有人能看见他清晰而又现实的存在。在等待面试的这段时间，他拒绝了好几次来自周围的示意及搭讪。不就是要搭讪吗，你得先学会夸奖啊！要夸奖一个人还不容易吗！就算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夸讲会比较合适，你可以夸其有才华啊！这就是最高级的赞美。 而他，何文瑄。也只接受这一种赞美。 真是的，这些人也不会先翻翻字典什么的，就这么出来混了？这以后会混的要有多么难堪啊？ 时间已经过去快两小时，看着应聘人员一个一个的进去，再一个一个的出来。一个一个懊恼的离开。留下来的则慢慢开始互相熟悉，相邻的自我介绍。因为他们知道，明天开始，他们可能就会有一个新的身份界定：同事。 何文瑄依然自我，独坐中间不理不问。当留下来的人开始增多，周围声音渐大的时候，他想自己不会是最后一个面试的吧？这个突发的念头让他有一点小烦躁，有那么两秒钟一点自尊受损的不平。但他是一个擅于自我隐藏及调节的人。既来之则安之，他拿出一本书，开始很认真的看，以把自己与周遭隔离开来。他喜欢看书，从来都随身携带。还有，书本不仅自身是好东西同时也还是很好用的道具，在哪都适用。看着看着，他就完全融入了进去，表情也随着情节发展丰富起来。 他根本就一点儿也没在意其他人的好奇眼光。 他就是最后一个面试的人。 燕子连叫三遍何文瑄，他才反应过来到自己了。 进屋，落座。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维，先得把自己从书里情节转换出来。为了缓解情绪，没等对方开始惯常提问，他就自己主动说道：“两位老总，辛苦了！我是何文瑄。” 粱晓芳看了何文瑄好一阵子，自进门开始，这人走在燕子旁边是那么的不协调，个矮也就不说了，头高昂，眼上视；走路怎么还带一点外八，两只手还外摆，怎么就完全一副横着走的意思呢？与刚才田田骨子里的天生骄傲相比，这不是骄傲，是故意做作的一种“拽”！越是故意“拽”就越是有一点儿小喜剧色彩起来。第一反应，她不是很喜欢，内心甚至忍不住想发笑，但出于礼貌，她忍住了。萧娜与燕子怎么会让这么一个人进入到第三轮呢？有什么特殊之处？然后她看萧松，示意萧松继续。 萧松同样也很疑惑的看着何文瑄，没明白萧娜与燕子的审美价值，我们可是做零售的啊，说过好几遍了，是外貌协会组织成员！ “哪里人？”萧松的语气有一点应付，想几个简单问题完成流程，然后打发走人，前面很多人选都很不错。今天工作完美结束。 “广元，才来CD两个月。”何文瑄回答很快速。 “我们是做零售，你了解吗？”萧松话外有话的问。 “理解。”何文瑄压了压嗓子说道，他个不高但嗓音粗放而浑厚，不收敛偶尔还会冷不丁吓人一跳。有才华的人只需要零点几秒就明白萧松的意思。心想：哎，又是一个只看外表的庸俗之人！他迟疑了几秒钟，虽然有一点不平与失落，对方没格局但自己不能失去格局，于是他很有礼貌的说，“我也不清楚为什么通知我过来。” 粱晓芳与萧松都很惊诧的看着何文瑄，他们也不知道原因。很显然，面前这人不适合从事高曝光率的营业员工作。 “我不是来做营业员的，我也没卖过东西。”何文瑄补充说道。 “可我们招聘的是营业员！”粱晓芳奇怪的问道。 “我是陪我同学来应聘，本想帮着参考参考，就多问了几个问题，后来那两位面试的老板就跟我聊，然后就通知我今天来了，我也在找答案。”何文瑄解释道。 “那你的特长是什么？” “画画、设计、文笔好，点子多。”这是何文瑄现目前对自己最精准的提炼，当然他还有其他的才华有待发现与总结。 “这样啊，我知道她们的意思了。”粱晓芳顿悟。 萧松还是没明白。 这时，萧娜与燕子两人推门进入，正好看见萧松的困惑。 “我想找一个能做文案和促销推广的，这人有专业功底，文笔不错，脑子也很快。”燕子对两人说道。 “我们两边的工作都可以做，以后我们门店也需要做一些促销活动。”萧娜补充说。 “那你们到底需要我做什么？”何文瑄突然很大声的问，什么这边那边的，他有一点糊涂了，需要得到一个确认的答案。 “美工和文案。”萧松总结性的回答。 “这样啊，我还比较适合，正是我所擅长的工作。” “以前做过吗？”萧松问。 “我才从学校出来呢。” “学什么专业？” “机械制造。”何文瑄说完，见几人都不解的看着自己，又接着解释，“绘画与文字创作是我爱好，我都发了好几篇小说了。” “哦------，作家啊？”粱晓芳吃惊的瞪大眼睛。 “现在叫码字的，或者是爬格子的------” “应该很有前途哦。” “兴趣而已，不能当谋生之用。”何文瑄环视几人，稍作停顿后小心说道，“我突然有一个想法，不知是否------该说？” “什么想法？”燕子好奇的问，她就一个天生充满好奇感的人，容不得半点疑问。 “如果------，你们用我。或许，或许我还可以做一个书记官之类的工作，整理公司大事记，记录公司发展，说不定以后还能装订成册呢。不仅可以作为培训资料教育员工，说不定二十年过去，如果公司规模壮大了，稍加一些艺术加工成为一部行业传记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们看呢？” 这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何文瑄情绪难掩亢奋，他自己也被这一瞬间的灵感与跨越二十年的想象所激动，能有这个创意的人难道还不能是天才？他很期待的看着面前几人，希望能得到一个积极的回复。但他这个“想法”对面前的几人来说的确是一个意外，公司才开始呢，还没有一个人能想到二十年以后，太遥远了。可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居然先他们而憧憬起来，画面感还有那么一点儿的充满诱惑。 “有想法！我们要为成为行业传记而努力。”燕子的兴奋与豪情被点燃。 “哪天我能看看你写的东西吗？”萧松问，他在想因这个突然话题而引出的另外一个问题。 “可以啊，不过，我的小说功底还需要磨练，我喜欢批判性的一些社会命题，可能是因为年龄与阅历吧，趣味性有，故事性也可以，但思想性不够，偶尔兴趣好的时候还可以再配上一两副插画，也像那么一回事，上上《故事会》还是可以的。散文和随笔还能凑合，能应应景，主要是立意与格调问题还需要多提升提升。” 说起自己的爱好与特长，何文瑄顿时浑身散发出光芒起来。 “哥，你的摄影画册------” 萧娜突然灵机一动，想起家里的那些照片来，萧松不是一直想出一本摄影册吗，再配上一些前因后传是不是就好很多，至少增加趣味性与故事性了！这两人说不定可以合作。 “对，我正在想这个问题。”萧松默契的看了看萧娜。 粱晓芳与燕子也瞬间秒懂。 但何文瑄并不明白摄影册是什么意思，一脸的不明所以，他还在想书记官的事。 “你希望的待遇呢？”粱晓芳问，因为这是不在规划内的岗位，以前没有讨论。 “没想过，你们看这样行不，前两个月只要不低于营业员工资就行，然后你们根据我的工作能力和工作结果再做确认。”何文瑄想了想后说道。 “行，那先二百元吧，怎么样？”粱晓芳说。 “没问题，我先做，你们再看。”何文瑄没有再压抑嗓子，信心满满很响亮的回答道。两百元，这可是老家父辈们农地辛苦几个月的收入了。 “欢迎加入我们。”粱晓芳起身伸出手。 “那------，我刚才提的建议呢，书记官的事？”何文瑄追问，这可是好难得的一个想法，不能这样模棱两可就算了。 “只要你喜欢，你就做吧。不仅仅是行业传记，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萧松用欣赏的语气很肯定的给予回答。 “太好了！做自己喜欢又擅长的事，还能赚钱养家，这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何文瑄兴奋得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这突然又很豪气的动作把几人惊吓不小。但何文瑄一点也没在意，他忍不住在心底狂笑三声，很放肆很放肆那种，这是一种压抑已久后的宣泄与解脱。来CD两个月了，为了一份生计天天东奔西跑，就没有一个人愿意用他这么有才华的人！他是有一点清高可也并不孤傲啊，他知道就算是一匹狼为了生存也可以在羊群里很温顺的隐藏。眼看生活费就要弹尽粮绝，这下好了，明明是陪同学来应聘，没想到自己反倒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老天待我不薄啊------， 给我机会的人，对我好的人，我不会辜负。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最后，确认名单如下： 刘涌田田吴萍王淑芬邓琪琪张鹏蒋卫罗丽赖咏梅邹雯雯徐军何文瑄； 合计十二人，这些人都给予三天时间从原公司办理离职，下周一开始办理入职报到，然后集中开始跨度十天的培训，先由萧娜做基础礼仪培训，再由燕子做门店销售技能培训，然后由粱晓芳进行客户管理培训，最后是张俊委派过来的人做专业产品培训。 第十二章：热情似火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难得出来三天空闲时间，萧松、萧娜与燕子一起回到都江堰。 萧娜需要完成银行停薪留职的最后流程，然后与同事告别。从此，这就将成为她生命中的一段记忆。 萧松有两件很重要的事务需要处理。一是筹资，二是得把“自然年华”转让。筹资倒不是一件大事，自己这几年也有一点积蓄，然后他又找了两个很要好的同学，启动资金基本上就到位了。难点是照相馆，想接的人至少好几个，可他心里的确是难舍啊，这不是一间普通的相馆，而是他的梦想，是一份精神寄托。头发剪短还可以再长，可梦想一旦放弃，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燕子就是来陪萧松的。这段时间萧松的情绪变得不可琢磨，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他一如既往的淡然，可她总是隐隐感觉到萧松那刻意隐藏的失落与不安。她能猜到一点原因但不能问，只能默默的陪着，陪着。她想这样也就很好。所以这段时间她也安静很多，不像以前那般大开大合。 沟通接手照相馆的有三个人，其中两个萧娜也认识，另一个则是第三方介绍的未曾谋面。用时不到两个小时就全部完成。一个出价五万，一个出价六万，一个出价四万。 萧松最后决定把店转让给了出价五万的一个熟人，除了带走自己平常最喜欢的两部相机和必须要带走的照片，其他全部留下。在物品清点的时候，他不是长久无语，就是默然惆怅，甚至好几次都差一点儿情绪失控，几人都能看到他眼角隐隐的泪光。 他不得已来到河堤边独坐，在那看着翻着白花的江水，就这样东去不还。 燕子本想跟过去，但被萧娜阻止。因为萧娜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萧松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让他自己去慢慢消化，其他人都帮不了他。 别说萧松，就连她自己在整理这些照片的时候也会难以自己。 这是自己刚上中学的时候------- 这是自己第一组艺术照------- 这是去送萧娜上中专的时候------- 这是自己与燕子的第一张合影------- 这是萧松第一次外出采风的照片------- 还有，刚刚的九寨沟之旅照片------- 这每一张照片的背后，能是一段故事，一段行程，一段心路与历练。 现在，自己的免费模特职业也要结束了？ 就这样要放下了？就这样要了结了？ 夕阳还是那末夕阳，依然艳丽、依然耀眼、依然辉煌。 岷江还是那条岷江，千百年来都默默的守护在这里，冲刷着这凡世间永恒不变的离合与悲伤。 不同的脸来了去，不同的脸去了来。 熙熙攘攘，匆匆忙忙、皆为利来，都为名伤------ 萧娜与燕子收拾完毕后，来到萧松面前默默坐下。 萧松伸出手揽过萧娜，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后用手轻轻的拍了拍萧娜的肩膀。这个店是萧松的，但这么多年来基本上也是萧松与萧娜两人的心血，他自己常东奔西跑的，没有萧娜的辅佐与打理，这个店也维持不到今天，更别说还有一笔积蓄。 萧娜终于难于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开始哽咽，“哥，对不起。”如果不转让这个门店，萧松就筹不够太升南路门店的启动资金，可这个门店一直是萧松心底难以割舍的结。 萧松没说话，只是用手揉揉萧娜的头，好几年了吧，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萧娜哭。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都是我不好，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 萧松还是没说话，把头扭向了对面的玉垒山，想把眼神埋进那苍翠的深山里。 “都是我想做生意惹的事，要不------，要不就不会这样了。” 萧松收回目光，落在萧娜身上。然后两手扶起萧娜，两眼坚定的看着萧娜说道，“哥以后，在CD开一家最大的摄影店，你继续给哥做模特，好不好？” 萧娜使劲的点头。 “还有我呢，松哥。”燕子坐在萧松的对面，憋屈得一直没机会说话。 “对啊，现在不是还有燕子了吗。有你们在，我这个做哥的真的是------很满足。” 萧松伸出手，一手拉着萧娜，一手拉着燕子，几只手合在一起，然后他对着两人说：“别哭，萧娜，你不是想做生意吗，哥支持你。现在我们一起努力，就像那天那个何文瑄说的那样，不做则已，要做我们就要去创造行业传奇！” “那你的摄影梦呢？”萧娜调整情绪后问。 “我不会放弃的，现在只是放弃这个店而已。但我不会放弃理想，我会是生意人里面最好的一个摄影家。” “对，我们不仅要开最大的摄影店，还要开最大，最专业的连锁摄影店。”燕子说道。 “不断则不立，为了庆祝我们走出的这第一步，晚上我们去吃烧烤？”萧松想转换一下氛围，刚才自己难免是有一点触景生情，但没想到萧娜会这么伤心。 “我们还是------回家吃吧，多陪陪萧叔和阿姨，以后忙，时间就没这么多了。”燕子提议说。 “好，还是燕子懂事，难怪我爸妈这么喜欢你。”萧娜的想法与燕子不谋而合。 现在只要有时间一定要多陪陪父母。 还有明天，一家人还要回燕子家，要完成礼节性拜访，以确认燕子与萧松的关系。虽然双方父母以前也曾见过一面，但这毕竟是两个家庭的第一次官方会晤。无论是对燕子或者萧松，这都很重要。 转角处，慢慢过来一个背着背篓五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有规律的敲打着两块铁板，这是切糖所使用的铁刀，敲击所发出的叮-----叮-----声音散播开来，回音悠长------ 丁------丁------糖------ 萧松与萧娜都认识这个人。 几年了，他都在这附近走街穿巷，如此这般背着背篓，微微的弓着背，情情木然。每敲打一次，那原本茫然的眼神就偶尔会闪出丝许光芒充满希望的搜寻着每一个路人，然后熄灭暗淡再失望的走过，留下叮------叮------的声音在身后回响。 每次萧娜看见，总会很热心的买一些。她不喜欢吃丁丁糖，然后就分给街上玩耍的小朋友。这些小朋友总会很甜很甜的对她说，谢谢漂亮阿姨。这甜蜜的小嘴比丁丁糖还要甜蜜。 萧娜环顾四周，没有看见有玩耍的小孩。 但她还是习惯性的叫住，大爷，我这买------ 下午五点，还有一小时，今天的培训就将结束。 刚刚下了一场大雨，但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后半小时，阳光就顽强的穿过云层，穿透窗外的树枝，再斜射进来。半边教室顿时星星点点，被五颜六色的水珠与光圈点缀，画面瞬间如童话般。 这是他们租赁的一间临时会议室，在一个很安静的干休所内，非常适用于培训。安静得除了燕子略显疲惫的声音外，剩下的就只有水珠从树枝上跌落的滴答声。 萧娜坐在最后，安静的看着，听着。 她已经完成基础礼仪与职业规范培训，然后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赶到门店装修现场，一天不去，心里就会不踏实。在她的督促下，装修进度在提前，看着图纸上的效果一点一点的在实景呈现，她也开始难掩心中的兴奋与期盼。按照这个进度，最多还有五天，装修将全部完成并撤场，交给她的将是一个崭新的门店，时光通讯的第一间门店。 培训还有一周完成，这样，两者将很完美的衔接，顺利过渡到门店布置及产品陈列，一点也没耽误时间。想想即将到来的开业，她就会很亢奋，晚上甚至都睡不好觉。 现在她一手托腮，脸上洋溢着恬然的微笑，身体斜靠在窗户上，蓬松的头发散落在肩膀上，在阳光下散着金黄的微光。她就安安静静的听着，听雨，听燕子，听钢笔在纸上偶尔发出的沙沙声，内心一片安宁。 萧娜真的很美。 这画面也真的很美。 这几天，她一直在观察这帮新入职员工。总体上都比较让人满意，有那么几个还是比预期的更加突出，让人影响深刻。尤其是田田、张鹏、邓琪琪、吴萍、邹雯雯，徐军，这几人的悟性很好，学什么都能很快上手，稍加培养，以后一定会是业务与管理的好苗子。只要有能做事的人，以后还有什么不可以做呢！所以，她很有信心。 何文瑄很响亮的咳嗽，连续咳嗽，用手捂着嘴也没能降低分贝，这打破了刚才的一片静怡。 萧娜微微调整了一下身姿，看向何文瑄。 何文瑄坐在最后一排。 这其貌不扬的矮个男人，一有空闲就在纸上画来画去，然后一个个人物肖像就跃然而出。这几天，他应该把所有人都画遍了吧。但这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不怎么说话，但偶尔冒出一句就会惊人，因为其不按常规的逻辑及出牌套路。是不是有才的艺术人都会有一点奇怪呢，就像萧松，这两人身上总有那么一点的相通之处。 何文瑄并不知道萧娜在观察他，更不知道萧娜这几天是一直都在琢磨他。相反，他这几天对观察别人倒是满脑子的兴趣与热情。他选择坐在最后一排。就是因为他要观察，他也擅长观察。他画画，在画画的时候能够捕捉、分析人物性格。还有，他不仅仅是画画，他还每天坚持写日记。当然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这个习惯，就是知道也不能告诉其他人自己写了些什么。其实从入职第一天开始，所有人无意识的言行在他的笔下就已经开始人物性格勾画，成为了他日的呈堂证供。身边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天天盯着你，这肯定是有一点可怕的，想想都会后背发凉。但为了能够完成自己的“想法”，他必须得做好一个书记官，素材要尽可能的多多益善，正因如此，他开始提醒自己以后的工作都必须保持低调，不能以前那般张扬。 燕子说，现在开始俩俩演练，然后角色互换。 场面顿时就开始活波、热闹起来。 这十几人已经很是熟络了，相邻的两人互为搭档，开始进行演练，燕子则穿插其间，偶尔打断并提出一些改善意见。 萧娜还是很安静的坐在那，在一片嘈杂中独守一片淡然。她又忍不住看了看何文瑄，何文瑄没有参加演练，因为他不做营业员。他又在纸上画，神情专注还偶尔抬头看几眼，这次，他又是在画谁呢？ 这次画的是讲课的燕子，神采飞扬的燕子，在阳光下闪闪耀人的燕子。 燕子说：“今天最后一个环节，邀请两人做演练，然后大家再总结，请举手。” 除了何文瑄，大家都举手，这积极向上的热情总是应该值得鼓舞的。 “田田，徐军，你们俩来。”燕子点名，“到前面来。从客户进店开始，把流程演练一遍。” 田田、徐军两人于是开始进入角色。 “您好，欢迎光临时光通讯。”田田双手交叉于小腹，三十度鞠躬，礼貌迎宾。 徐军瞄了一眼田田，没说话径直进入门店。 看样子，这是一个很拽又没礼貌的客户。 下面的人开始笑。 “先生，我们是一家新开业的专业通讯产品门店，全新产品，我给你做做介绍，可以吗？”田田跟上，依然一脸的微笑，不温不火。 徐军还是不说话，自顾自看，也没搭理田田。 “你现在看的是MOTO的新品，上个月才出的产品，本周刚刚上柜，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田田不等徐杰回答，马上做出很麻利拿出产品的样子来。 下面的人又开始笑。 这次，徐军被逼到角落，虽然勉强但也不得不说话了，“好，那给我介绍介绍吧。” “先生，我们先看这款机型的外观，你看是不是很时尚，尤其是这个颜色，深灰，很有质感，跟你的气质搭配再合适不过了。再看材质，你看------” “我关心价格，多少？”徐杰粗暴的打断。 “是，先生，所有客户都关心价格，但是你看，价格都是由这些细节来决定的。设计、工艺、材质、功能等等，我们只有了解清楚，才知道是否值这个价格，对吧？先生，我们现在继续介绍功能，你看，这显示屏是蓝显，夜光不伤眼。” “有说明书吗？” “有啊，但大多是专业术语，还是需要我逐项给你解释。” …… “价格，主要是价格，我看你这个女孩还是蛮专业的，价格合适我就买了。” “先生，这是新品。”田田很耐心的坚持。 “总得优惠一点啊？一点都不谈还能做生意不？” “我们现在都是定价销售，没有折扣权限。还有，我们用专业品质与服务来保障客户的最大权益。”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那这样吧，你有男朋友吗？” “先生，现在是上班时间。”田田很淡定的回答，没有一点的慌乱。 “你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先生，我看你也不是开这种玩笑的人。对吧？还有，我现在在上班，工作与生活是两回事，我们公司管理很严格，你如果真心为我好，我们现在还是谈工作，好吧，就这个价格，我这就给你开单，怎么样？” “开吧开吧，那我等你下班再来找你。” 燕子鼓掌，演练结束。 “来，大家举手，我们总结一下，看看那些地方以后值得我们注意。”燕子眼色环顾一圈后问。 “这个客户太刁蛮了，我们应该很少遇到。”邓琪琪说。 “产品环节应该要生活化一些，太专业的术语客户会听不懂。”刘涌说。 “这是一个好建议。”燕子给予肯定，“还有呢？” “面对客户的不合理要求，田田处理得很好。”何文瑄嗓门很大的补充道。 “对，这也是我要重点强调的一个问题，我们以后在工作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顾客，什么人都有，我在我们服装店，每十天都会遇到一个要求处对象的顾客，怎么处理？田田刚才的处理就非常好，言行得体，理由也很充分。还有，也不会让顾客太难堪。重点是还能把顾客拉回到产品销售中来，这一点，值得我们学习，以后大家要牢记这一点。就算是顾客真心喜欢你，如果你也不反感，也请下班以后再说，记住，上班就是上班，这是公司管理的最重要原则之一。来，请大家给予田田最热烈的掌声。” 大家掌声一片热烈。 田田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是满意，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怯场，不怯场就可能会出众。这是最近几年做老师带给她的最大收获。她偶尔也会看向坐在后面的萧娜，她知道萧娜也在关注着她们，有合适的机会她就会努力争取。她得不焦不躁，落落大方、还要很自然的展示出自己所擅长的一面。这段时间，她在看金庸的武侠小说，明白了以前都未曾接触到的一些道理，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竞争，有竞争就会有排序，她不希望自己是排序在后面的人，她的自尊与骄傲也不允许自己这样。自己不是来做营业员的，这一点需要永远牢记，要不做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师没什么不好！ 何文瑄习惯性咬着笔头，木木的看着田田。他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喜欢这个叫田田的女子了，大气！关键是还与他一样的骄傲。这是一个很难得的品质，骄傲这东西不是说你想骄傲就能骄傲的，你总得有那么一点能拿得出手的资本才行，这很重要！说不定，将来的某一天，他真的会爱上这个女子呢，他为这个有趣的一个闪念噗嗤一笑。 才下过雨，路上偶有积水，但地面被雨水冲洗得很干净，空气清新异常。 骑车的几人结伴，欢快的溅起水花扬长而去。 萧娜、燕子被大家簇拥在中间，他们需要几分钟的距离才能走到外面的站台。 远远的，燕子看见萧松的车正好拐进大门，松哥？她欢快的飞奔过去。 燕子突然脚下一滑，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就在萧松的车前！ 萧娜与大家一样，惊恐的瞪大眼睛，听着一声刺耳的急刹，然后看着车停在了燕子的面前。萧松飞快的下车，几乎是冲到燕子面前，把燕子抱起。 还好车速慢，萧松反应也很快，没有碾压到燕子。现在的关键是，伤到哪了？ “哎哟------痛------”燕子咬着嘴唇强忍着。 “哪儿痛啊？”萧松紧张的问。 “腿，腿痛。” “哥，先上车啊，去医院看，你又不是医生。”跑过来的萧娜赶紧上来帮忙。 “轻点，轻点，几人一起用力，尽量平抬，不要动腿脚。” 田田开始指挥大家一起帮忙，她懂一点急救常识，知道这种情况不能随便乱动伤员，以避免造成二次伤害。几人于是小心翼翼把燕子抬上车，萧松再急速向就近的春煦路市第一人民医院而去。 萧松、萧娜、田田、邹雯雯一直陪着燕子。检查、检查、检查，然后就是几人焦虑的等待。 结果：手臂、腿部分皮肤组织损伤，脸侧被刮伤，有一道口子。这些都不重要，上一点药自己就能慢慢恢复。重要的是，脚被严重崴伤，需要上绷带，不能轻易活动，需要静养两周才可能自由行走，最好是先住院治疗。 萧松开始楼上楼下办理各种入院手续，直到把燕子安顿好在病床上躺下。 燕子哭丧着脸，一脸的委屈与悲催，内心几乎快要崩溃。现在是最需要人手的时候，自己怎么就这样不小心呢，添乱。 “我破相了？”燕子摸了摸裹在头上的纱布问。 “还好，就一道小口子，医生说十天就好。”萧娜马上安慰道。 “不会有疤痕吧？” “不会，就小口子。” “小口子还缠这么长纱布？” “这样稳定啊。” “没骗我？” “真没有，你要相信医生说的，你也听见了啊。” “我现在是不相信这块纱布。” “没事哈，就算破相我都要你。”萧松握着燕子的手说。 “哥，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萧娜生气的看着萧松。 “他就是这样的人，会把天都聊死的。”燕子笑了。 “我也是，有时候一句话就把别人怼死了。”何文瑄在旁边说道 “我的脚呢？刚才很痛。” “就这只脚最严重了，医生说得半个月。”萧娜说。 “这下好了，哪都去不了了。”燕子一脸无奈。 “我们会照顾你的。” “都是我不好，明知路滑也不小心一点。”燕子自责的说道。 “这只是意外，”萧娜说。 “还好我反应快，要是车压着你，就不是脚崴这么简单了。”萧松心有余悸的说道，“你刚才真是把我吓着了，现在想想都后怕。” “这么说，我命好？” “那是当然。” 燕子看了看田田几人，充满歉意的说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也很晚了，谢谢大家的帮助，明天还要上课呢。”她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只能友好的逐客了。 田田几人明白，于是道别离开。 萧松、萧娜两人还要等待粱晓芳，虽然萧娜已在电话里说过燕子病情不严重，就是脚崴了，让她不要过多担心。但她还是要从荷花池赶过来。 “萧娜，今晚你陪我。”燕子看着萧娜， “还是我照顾你吧。”萧松抢先回答道。 “你一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合适吗？”燕子怀疑的看着萧松。 “没事，我能做好，还有啊，前段时间都忙，现在好了，我可以多陪陪你。” “燕子，就让我哥照顾你吧，你们也好多说说话。”萧娜心想这样也好，让这个不太爱说话的萧松留在这，说不定坏事又变成好事了呢。 “那明天的课呢，让我姐先------”燕子还在挂念明天的课。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工作？”萧娜打断。 “我的嘴又没受伤。” 粱晓芳急冲冲进到房间，看见头裹纱布，躺在病床上的燕子。 “这是怎么回事啊？燕子。”粱晓芳用手摸燕子头上的纱布。 “我自己摔的，路滑不小心。” “这么大的人了，你还不会走路啊？” “跑快了。” “谁在追你？” “她看见我哥进大门，就跑过去了，然后就摔了。”萧娜补充道。 “都是我的问题，我早一点到就不会这样了。”萧松自责的说道。 “哎，你们也真是的，现在有得忙了，青年路店要做开业活动，太升南路要装修，要培训，马上还要做陈列要开业。现在，你躺在这不能动了，还要我们担心你，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粱晓芳一脸责备的看着燕子说。 “姐，我也不想啊，谁愿意躺在这动不了啊？”燕子委屈的说道，“还有我的美腿呢，都要长粗的。” “不说你了，反正说了也没用，你就好好休养呗。明天，我先去上课，然后通知张俊，提前安排人过来培训产品知识。”粱晓芳说完就转身看着萧松与萧娜，“现在，你们两个要辛苦了，做事要紧，我明天请我妈过来照顾燕子。” “我来照顾燕子就好。”萧松说道。 “这怎么行？第一，我们都有工作要做；第二，你一个大男人有时候在医院也不方便啊，下班后来陪陪燕子可以；第三，这不是几天住院，是半个月，是一日三餐，你想照顾燕子也干不了这活。”粱晓芳说道。 “那让我妈过来吧，他们两个反正都退休了，也没事做，”萧娜提议。 “对啊，这样好，萧叔和阿姨过来，我还开心着呢。”燕子抢先回答。 “这样好吗？”粱晓芳看着萧松问。 “很好啊，我马上去打电话。”萧松说着就往门外走，到门口又站住，“要不------，萧娜，你今晚照顾燕子，我回都江堰把爸妈他们接过来，还要带一些生活用品，我担心他们也不方便。” “这样也行。”粱晓芳马上同意，“那你路上开慢点，天都黑了。” 萧松返回，很自然的吻了吻燕子的脸颊，然后出门赶赴都江堰。 粱晓芳与萧娜看着燕子，燕子用手摸摸脸颊，很开心的笑。受伤住院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啊，有人关心照顾的感觉就是很好。 “进展很快嘛！”粱晓芳打趣的说。 “也没啦，姐，就是亲吻一下而已，看吗，这下脸都刮伤了。” “说实话！我是你的恋爱投资人，有权知道真相。”粱晓芳故作严厉的说。 “真的，姐，就只是亲吻亲吻。”燕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亲哪了？” “这，这，还有------这。”燕子用手指了指脸，额头，最后移到嘴唇。 “都亲嘴了啊！”萧娜吃惊的瞪大眼睛。 “没做其他------什么，什么的？”粱晓芳继续问。 “我还想做呢，天天都在你们眼皮底下，怎么做啊？”燕子提高嗓门，然后看着萧娜说道，“你这个哥啊，都二十六岁了，连亲吻都是我主动，他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啊？” “他没谈过恋爱啊。”萧娜替萧松辩解。 “我这也是第一次啊，可总在电视里看过其他人谈过恋爱吧。” “他只看新闻和体育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有时候我都觉得他很没趣，一点都不浪漫，” “这只有你教他了，燕子，男人就没几个浪漫的。”粱晓芳笑着说道，然后话锋一转，“不过，男人最重要的品质是可靠，这一点我相信萧松。浪漫只是一点小调料，你要明白这一点。” “我知道，姐，等这段时间忙完，我与松哥两人要去旅行一趟，我们都商量好了。” “行啊，去过过你们的两人世界，我没意见。” “去哪啊？”萧娜问。 “松哥说想去一趟BJ，还有西安。” “哎-------，我都还没出过省呢？”萧娜一声感叹，然后羡慕的说道。 “我也没出过省啊，所以也想去看看，”燕子很期盼的说道。 “萧娜，谈恋爱吧，然后你也哪里都能去，我也是你的恋爱投资人哈。”粱晓芳看着萧娜意味深长的说。 “芳姐，我也想啊，可这事由不得我，随缘吧。”萧娜内心轻叹，自己何尝不想找一个疼爱自己的人啊，有人呵护有人关心还可以偶尔耍耍性子，多好。 “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的，相信我，很快就会有的。” 粱晓芳拉着萧娜的手说道。在她心里，一个人的影子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想到这，她浑身都充满了温暖。 张俊委派过来的是一名GD女孩，说很标准的粤式普通话，需要很认真才能完全听明白，不过对这帮热衷看港剧的年轻人倒不是很困难，相反还有一种现实版的亲切感。 这女孩叫钟梅，齐耳短发，身材不高但匀称，皮肤微黑，着职业装，一看就是很干练的那一种。张俊说这是他的店长，业务熟练并具有丰富实操经验，是他的得力助手，这次只能是协助三天时间，不能多，因为下周他的新店也要做开业。 钟梅的第一节课就是震撼式的开场，因为当她把行李箱打开的时候，展现在桌面上的是各种各样的BP机，大家眼睛都直了，这些很多都是大家从没见过的新型号。 这就是CD与广州，广州与香港的差距。 钟梅说，这次带过来的产品，都是最近一个月从香港过来的货，在广州一上架就热销，在CD肯定也会这样，因为品牌全，MOTO、PANASONIC、NEC主流品牌都有，型号新，功能全、款式独特，价格段覆盖也宽，从一千到三千，从模拟、数字到中文，应有尽有。 然后，她看着这群眼睛放光的年轻人说：“大家想要吗？” “想------”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 “好，那接下来的三天，请大家认真了，并做好笔记，我将分别给大家介绍几个不同品牌的发展、产品优势、产品功能，不同的客户群体等几方面给大家做说明。只有我们专业了，我们才可能为客户提供更优质的服务，才可能销售出去更多的产品，才可能赚得更多的收入，对吧！你们想赚更多的钱吗？” “想-------” “你们一个月多少？” “一百五加提成。”坐在钟梅旁边的萧娜回答道。 “我是店长，我的底薪是三百，可你们想知道我一个月能挣多少吗？” 这个问题很敏感，但中国人的普遍好奇心注定大家肯定是想知道，但中国人的普遍含蓄也注定没人愿意第一个发声。 “五百？”田田迟疑几秒后很大胆的说出一个她认为可能的数字。 “我上个月工资一千五百多，平常最低也有一千多。” 哇------，大家一片惊叹声，这也太高了。 “三百以上部分都是销售提成，我们今年的任务是一千五百万元。” 一千五百万？又是一片嘈杂，有人开始在用指头数有几个零。钟梅微微一笑，然后对着萧娜问：“萧总，你们的任务呢？多少？” “还没定指标呢，想开业以后再看看。”萧娜如实的回答。 “我们张总给我说，单是BP机，你们一年最低也能做到八百万。” “不会有这么多吧？”萧娜略显怀疑的问道，她知道这个行业有前途，但说真的，大家一直都还没认真测算过。 “张总拿着图纸的时候就给你们测算过了，你们这么大的门店，位置又好，还有这个定位放在这里。就算平均一天销售十五台，一年就是五千多台，按平均一台一千五百元计算，这也就八百万了啊，张总说只要货源得到保证，这个销售额肯定没问题。很简单的！”钟梅轻描淡写的说道，然后她又面向大家问，“你们每人一天只销售两台机子，有信心吗？” “两台，就这么简单？”徐杰不相信的问道。 “对，就这么简单，大家能完成吗？” “能------”大家信心满满的抢着回答。 “你们的提成是多少？” “不知道，萧总还没说。”田田看着萧娜说道，但她心里现在很想知道，这太关键了，自己要是也能挣一千多一个月，这要羡慕死多少人啊。爷爷的退休工资两百元一个月，老爸是一个高级工程师，现在也才四百多元啊。 “要等你来才能决定呢，我还没拿到价格表，张总说在你这。”萧娜歉意的看着钟梅说道。 “我们的提成是跟据任务与型号来计算的，每个月都不一样，但平均应该有十元左右。你们自己算算，一天两台，是不是就是二十元了，一个月提成就六百元，再加上底薪，一共就七百五十元了，高不高？” 大家开始很兴奋，这么高的工资啊！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就算你们一天只销售一台，月工资也有四百多啊，比很多行业都高吧。所以啊，你们在座的都是聪明人，选择了这个马上就要进入井喷的行业。以后的收入只会越来越高，大家开心不？” 开心------ “高兴不？” 高兴------ “那这几天要好好学习不？” 要------ “这就对了，别人一天销售好几台，自己几天都销售不出一台，就只能看着别人拿高工资了。想想，多难为情啊。” 萧娜发现，这个钟梅不仅专业，还是很好的一个气氛调动者，自己现在还不可以，燕子可以，这群人中，田田可以。还有，还有邓琪琪，徐杰、罗丽，这几人稍加培养和锻炼，也应该可以。公司要发展，看样子以后必须要多做这方面的培训才行，自己不会没关系，只要找到会做的人就行。 看见大家一片激昂，热情高涨。萧娜决定抓住时机，给大家一个定心丸，她说，“我们今晚会一起商量，明天就公布今年的提成方案，保证不会让大家失望。” 大家欢呼一片，田田开始带头鼓掌，这是做老师的好习惯。然后掌声逐步整齐统一，有节奏的持续。 多可爱的一帮年轻人啊！ 萧娜在心里感叹，真希望能带领他们一起走下去。然后，她的余光看见何文瑄一脸阴沉，闷闷不乐的样子。对了，他今天好像一直不吱声，怎么回事呢？她忍不住问，“何文瑄，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啊？”何文瑄无精打采的回答。 “我看你好像没精神啊？” “是------，刚才一直受刺激，这腰子啊被针密密麻麻的扎，又麻又痛呢。”何文瑄把音调故意拖得很长，然后突然一个转弯，很正式的说道，“萧总，我可以申请做营业员不，我也想多挣一点啊，没法，家里实在穷。你看，这个画呀画的也的确换不来什么钱，就算我成了名家，作品也得我死后才值钱。可我就算是名家现在也不能死啊，媳妇都还没娶呢。” 大家哄堂大笑，这个何文瑄，是典型的冷幽默，是他不笑又要绝对让你笑还装作一副不明白你为什么笑的无辜样子。 “我一天卖五台，任务没完成不下班，萧总，你考虑考虑。”何文瑄很诚恳的说，停顿几秒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马上补充道，“对了，我们门店晚上需要值班人员不，这么多的贵重物品，我想应该还是需要的，顺便我也做了，我年轻体壮，折腾点动静吓吓小偷还是可以的，这个工作免费，我不收钱。” “你就是怕完不成任务，想上通班吧？你不要钱，电费也要钱啊。”徐军故作一脸严肃的补刀。 “还有，萧总，你得给我配置一台BP机，免得突发情况联系不上。”何文瑄一脸的认真，丝毫不为大家的笑声所影响。 “这位同学可真逗，把玩笑说的跟新闻似的。”钟梅也忍俊不禁。 “他是我们的美工文案，老有才了。还要负责服装那边的工作。”萧娜对钟梅介绍说。 “好了，打住。”钟梅提高声调，“现在开始，我们先定规矩，我说123，你们就说请安静。清楚吗？” “清楚。” “好，练习一遍，1-2-3.” “请安静。”大家异口同声的回应。 “好，我们准备准备资料，开始上产品专业知识课，现在大家休息十分钟。” “咦-------，我娶媳妇的事，就这么过了？”何文瑄眼睛一翻，不依不饶的问道。 “这位同学娶媳妇的事，你现在可以跟萧总去商量商量。”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专业知识的内容虽然很枯燥，但钟梅的节奏把握及现场气氛调动都很好，中间还穿插着一些比较典型的案例，再加上几个活跃分子的积极配合，整个学习过程就变得轻松起来。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天结束，但大家还意犹未尽，围着钟梅问很多很技术性的问题。 田田独自坐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这场景让曾经作为一名老师的她深有感触，不是大家不爱学习，关键是老师能否找到启发点，激发大家学习的兴趣。还有，能够让大家明白学习带给自己的利益。这样，积极性不就调动起来了吗？只要有积极性，一切不都是顺理成章了吗？要是我们的学校也能这样激发学生的兴趣与热情，寓教于乐，在愉悦的体验中完成整个教学，而不是现在这样整天填鸭似的知识点、知识点。少一点试卷，多一点互动体验，花一点时间去了解学生的优点，那该有多好啊，如果真能这样，我肯定还是非常乐意做一名好老师的，也不是非要在这来学习如何做生意。 她越想情绪就变得有一点低落起来，但她现在还不能离开，等会儿要代表大家去医院看望燕子，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去了。 哎，燕子的运气也真是不好，怎么就会被摔了呢，还差点被车压！爱情的魔力真的就有这么大？她又想起一直追求她的一个体育老师来，也很帅，周围的人也都说他们很般配，连自己的老妈也喜欢得不得了。可奇了怪了，自己就是没感觉！努力好几次啊，还一起看过电影，手也拉了，可就是没感觉啊！怎么就会没感觉呢？至少总得有心跳加速，像燕子那样冲向萧松的冲动吧！还没恋爱相处就老夫老妻一样的淡如止水，这是哪门子事啊？肯定不行，所以肯定就不能相处了！ 可现实就是这么古灵精怪，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有一个人就真的让她心跳加速了！刚开始是见到这个人，现在倒好，想起这个人就会心跳加速。 问题1、她知道这人有女朋友。 问题2、她知道这人跟女朋友关系还很好，也很般配。 问题3、她也喜欢这人的女朋友。 问题4、她知道自己也不会有任何行动。 问题5、她知道上述4个问题，但依然还是会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问题6、她知道这种情绪如果不加以控制，她会很危险的陷入一种自残关系。 问题7、现在抽身还真有一点儿难。 问题8、现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人是谁。 问题9、------- “田田，走了。”萧娜在叫。 田田这才被拉了回来，神情还略显慌乱。 “咦------，你没事吧？”萧娜见田田有一点反常。 “昨晚没睡好，刚才有一点走神。”田田掩饰道。 “好，我们一起到大门口等着，萧松过来接我们。” 萧娜说完，就拉着钟梅的行李箱往外走，萧松在外面办完事，刚好可以顺路过来接她们，晚上还要请钟梅一起吃饭，不能第一天来就把客人凉在一边，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田田从钟梅的手里接过另一个行李箱，两人并肩跟在后面。 “你叫------”钟梅问。 “田田。”田田笑着回答。 “哦，你今天表现很不错，以后肯定很有前途，”钟梅肯定的给予鼓励。 “我以前是老师，做了三年。” “老师？很好的工作啊，怎么不做了？”钟梅吃惊的问。 “我不喜欢我们现在的教育方式，可能是我自己适应不了吧。”田田解释说。 “我姐也是高中老师，我看她压力挺大，天天都在忙，连管自己小孩的时间都没有。” “我教小学，其实，只要你想做好压力都会很大，任何行业都这样吧。” “你性格蛮好的，悟性又好，以后多交流。” “好啊，我才入这个行业，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懂，以后就要多打扰你了。” “别这么客气，互相学习，回头我们留个联系方式。” “好啊，萧总说我们晚上要一起吃饭，培训结束后还安排我带你去转转呢，你也了解一下我们CD。” “真是太谢谢了，我这是第一次来CD，哪都不熟，这次时间也紧张，还得马上赶回广州去呢。” “没事，CD不比广州，就那么几个有一点地方特色的地方。” 田田说完，就看见萧松的车正好拐进大门。巧合的是，与燕子前几天摔倒的位置正好一样。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强压自己略显紧张的情绪。 第十三章：明天开业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燕子现在一个人闭着眼躺在床上。 整个下午，她与萧松母亲都一直聊一直聊，聊萧娜这次出来做生意，她还是很支持的，年轻人吗，是要多一点磨砺才行。说萧娜老爸虽然当时表了态，但后来还是有一点不高兴，说费了好大劲才说服。聊萧松，从小说到大，今天惹事明天请家长啊，不顾所有人反对做照相馆啊，这个话题她倒是很有兴趣，热情很高。后来聊燕子她自己，说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自己受苦多不好。说什么时候结婚呢？多久生小孩呢？反正都退休没什么事，要等着带孙子呢？燕子心想，结婚可以，但小孩嘛------，自己好像也还不大啊！后来她实在是累了，体力跟不上了，热情也过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她才说自己想吃水果，萧松母亲这才乐颠乐颠的出去，说要一样都买一点，要多买一点多吃一点，这样身体才恢复快。 她得休息一会儿，养足一点精神，等萧娜与钟梅一起过来。 自上午开始，她就在满心期待，期待钟梅的到来，她想知道钟梅到底带来了些什么新鲜型号，还有张俊给他们每人一台的中文机，有了中文机，不好当面给萧松说的话就可以直接留言了，这样多好。 想着想着她居然就睡着了，嘴角还挂着甜蜜的微笑。 她梦见萧松一身白衣，自己一袭拖地白裙，很长很长那种。萧松捧着花，四周还有很多很多的鲜花，有尖顶的房子，有钟声回响。对，这应该是教堂。她看见了，很雄伟很壮观很庄严很肃穆的教堂，自己手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多漂亮的孩子啊，自己居然还牵着一个孩子？可这是谁家的孩子呢？怎么有一点像萧松，小时候的萧松？ 松哥，她一声惊叫，然后醒了过来。 她看见萧松坐着床边，眼神温柔的包裹着她，宽厚的手掌正握着她的小手。她倏然想起刚才的梦境，自己手里牵着的小孩，像极了的小萧松，心里顿时小甜蜜起来。 “做噩梦了？”萧松拿出纸巾小心的擦拭燕子的额头，有细微的汗珠。 “才不呢，我梦见我们结婚了，在一个好大好大的教堂，我还牵着一个小孩呢，像你小时候的样子。”燕子边回想边很认真的说。 “你喜欢教堂？” “当然了，哪个女孩不喜欢啊？” “那我们以后去欧洲找你最喜欢的教堂拍婚纱照。” “真的，你说话算数？” “我萧松说话一直算数，到现在为止还从未食言。” 燕子伸出手，调皮的说道，“来，拉钩上吊！” 萧松很配合燕子完成，然后燕子就这样一直拉着，一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生怕萧松反悔然后就美梦破碎的样子。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这都睡了快一个小时！萧娜也应该来了吧，“萧娜呢，来了吗？” “萧娜，进来，燕子醒了。”萧松对着外面的过道喊。 一直在过道等候的萧娜几人这才推门进入。 “我刚才居然睡着了，你们也不叫醒我。”燕子直起身子，往上挪动了一下身体，尽量让自己靠着舒适一些。 “我妈呢，我们来的时候就你一个人。”萧娜在床边坐下。 “买水果去了，我们聊了一下午，都聊到小孩来了，刚才做梦还梦见小孩呢！”燕子眼神然后落在钟梅身上，“你是钟梅？” “对，梁总，张总让我带他向你们问好。”钟梅很礼貌的点头示意。 “别，叫我燕子得了，你说的梁总应该是我姐，现在人在哪我都不知道呢。”燕子笑着说。 “你好一点了吧，刚才来得急，也没买什么礼物，真是不好意思。” “不用客气，我现在好多了。按这进度，医生说后天我就可以着地走路了，” “你不用这么急，燕子，工作有我们，田田她们这帮人很得力的。”萧娜说。 “对，她们都很努力，今天效果也很好的。”钟梅回答道。 “这次带了多少新机型？”燕子问，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二十多种吧，很炫酷的，大家可喜欢了，以后肯定热卖。”田田说道，“还有，还有那个做美工的何文瑄，都申请来做销售呢。” “是吗？有这种事？”萧松怀疑的看着田田问。 “你问萧总嘛？”田田看着萧松，然后把萧松的注意力引向萧娜。 “钟梅在预算提成，结果是提成工资可能会很高，大家很兴奋的时候，何文瑄可能就不高兴了，因为他没有那么高的工资。”萧娜笑着解释。 “你们预算的工资有多少？ “如果按照我们现在的提成政策，月工资应该是300—800元。”钟梅回答。 “这么高啊，难怪------”萧松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相信我们做得到，至少我能做到，800元是目标。”田田充满了信心的回答。 “何文瑄这小子不错，是个人才。他的工资到时候根据大家的整体状况再考虑考虑。”萧松看着萧娜说道。 “晚上吃完饭，我们再与钟梅一起，根据产品价格再确认提成方案。明天公布！也好带动大家的积极性。何文瑄这嘛，我同意你的意见，反正不会亏待他的，培训一结束，我们马上要开始做门店装饰、陈列、布置，还有开业活动，一大把工作要做，他的压力也会很大。” “我觉得，我们这次进来的人都很不错，没有特别弱的人，做销售应该都可以，只是有那么两个人，要懒一点。”田田说道。 “哪两个？”燕子问，因为这几天她不在所以就特想知道。 “我个人观点，蒋卫、赖咏梅。这两人的主动性要弱一点，也不怎么爱提问。” “有道理，田田观察还是很细致的。”萧娜想想后说道，对田田的观点表示认同。 “这次进来的人都不容易，毕竟经过了三轮，你们要多引导，不要造成人员流失，开业也好，以后也好，我们都需要大力引进人员。这一些人要好好培养，以后肯定能成大器，能帮助我们把公司的业务做好，做大。公司发展也需要很多能干的人。”萧松看着萧娜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知道，哥，后天培训结束，我会与他们再一一做沟通。”萧娜回答道。 “大家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容易浮躁，我们要有耐心，我管理了几年的门店零售，有一点经验，以后我们都可以多沟通。”钟梅说道。 “装修那边已经快完了，我今天中午过去看过，明天下午可以清场，后天打扫卫生。整体效果还是不错，我个人认为比预期的要好一些。这帮工人还是很得力。”萧松说道。 “那当然，我们的门店都是这家公司做的装修，合作也好几年了，不敢水我们的，我姐可没那么好糊弄。”燕子看着萧松说道。 “还有，我们还要确定销售任务，开业及国庆活动的奖励方案。我先做，然后我们再一起讨论，培训结束的时候一起宣布。”萧娜说道。 “那你明天就做吧，后天就结束了。然后大家要开始做门店准备工作。”萧松说。 “货呢，多久到？”燕子看着钟梅关切的问。 “后天，我走的时候张总跟我确认过，第一批货后天肯定到，不会影响到这边进度，张总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你们CD这边的进度。” “还有，后天晚上你们大家最好一起吃顿饭，磨合一下团队。”燕子提议说。 “这是个好主意。”钟梅马上响应道。 “行，就这么定。田田，你是本地人，你熟悉一些，你去联络一下聚餐的餐厅，不要太远，不要太差，也不要太吵，最好能有一个大一点的包间。”萧松看着田田说道。 “好，我去办。”田田回应道，这种餐厅她知道很多。 “可惜啊，这么好的聚会我来不了，都怪我。”燕子一脸的懊恼。 “你啊，只有我妈陪你啰，你们俩好好聊呗。”萧娜笑着说。 “燕子，我们得走了，时间差不多了。吃完饭我再过来陪你。”萧松看看时间然后起身，都七点半了，还要与钟梅一起吃饭，还要安排酒店住宿，好多事呢。这段时间他一直就没怎么停过。 几人于是道别离开，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萧松父亲送晚饭过来。 三桂前街，与太升南路平行，间隔不到一百米。 这是条小巷，零星分布着几家小餐厅，但在小巷的中段，有一家名曰“皇城坝牛肉”的餐厅，这是一家百年老店，在CD甚是有名。尤其是几道招牌菜，蒸牛肉、番茄牛肉汤、夫妻肺片、烧蹄筋，几乎每桌必点，高峰时段顾客还得必须接受拼桌。 大家比预定的时间早到了半小时，是餐厅的第一桌顾客。 包间是田田提前一天预订。 为了避开高峰时段，萧娜决定提前结束点对点沟通，还有三个人，等会儿饭后还可以继续。但如果赶上晚餐的高峰点，上菜慢就会是很大的一个问题。所以，原计划要宣布的激励方案也决定改在吃饭前宣布。 除了田田，其他的人都是第一次来这。 萧松习惯性东看西瞅，对装修风格及张贴于墙上的背景典故甚感兴趣，饶有兴致的看的入神。还有他身边的何文瑄，他是对墙上的墙画着迷，在心里开始点评其结构、工笔、色彩起来。其他人则不然，鱼贯而入直接奔进到包间。 “萧总，你看这几幅画倒是很有意思。”何文瑄指着面前的墙画说道。 “我对画不懂，但我对历史文化有兴趣。”萧松没有抬头，看得很认真。 “我听说，你的摄影相当专业，很有造诣。” “还可以吧，能拿得出手。”这是萧松所擅长的优势，他倒是一贯的不谦虚。对于大家都知道的优势，你太谦虚就是很骄傲了，所以他不能很骄傲。突然，他想起上次关于摄影册的事情，于是问，“我哪天给你一组照片，看看你能否配配文字。” “好啊，但你得给我说拍摄背景及目的，我再做一点加工渲染。” “没问题，如果可以，或许------，我们还可以合作合作，出一本我的摄影画册。”萧松对着何文瑄很认真的说道。 “我先试试看，萧总。”何文瑄眼睛放光，很是兴奋。 何-----文------瑄------，包间里面传来刘涌的招呼声。 两人于是进去到包间，在预留出的空位上坐下。这是一个大包间，十余人就坐也没感觉到紧凑。 “哥，大家都等你们呢，我们还有激励方案要宣布。”萧娜说道。 “好啊，你说。”萧松歉意的笑，然后突然觉得哪里不对，马上补充道，“等等，菜点好了吗？” “田田点的，这里她熟悉。”萧娜回答道。 “对，萧总，我经常来这家店。”田田看着萧松回应道。 “这就好，以后我就不用点菜了，以前上桌就点菜，我都形成条件反射了。”萧松一片释然，心想这个工作要是能交出去那是最好，但点菜也是一门学问的，要根据主宾再结合餐厅特色菜做搭配，菜品、口味、造型在不同的场合都得有一点讲究，等会儿得看看田田点菜的造诣。 “我宣布了？”萧娜看着萧松再次确认，生怕他又蹦出一个想法来。 “宣布啊。” 萧娜于是环顾一圈，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大家好，因为时间原因，激励方案原计划应该是培训结束后就该宣布的，但我临时决定改在吃饭前宣布。第一，现在大家注意力会更集中；第二，这与我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有关联，希望大家都认真一点。好，我现在说主题，经过我们与钟梅的详细沟通，根据我们的实际情况，再结合了钟梅他们广州的一些建议。我们做了一个阶段性的激励方案，时间从开业到国庆促销，跨度约两周时间。在这个时间段内，我们每个人的基础任务是每天五台，也就是说，一个人七十五台的任务。任务以内，单机提成不变，按照我们前几天公布的提成方案执行，任务以外，每台再额外增加五元一台的销售提成，针对超额完成的人员，我们再奖励第一名一台MOTO的数字机，价值两千五百元。大家觉得怎么样？” 大家一片叫好，这是增加收入的快节奏啊。 “大家有信心吗？”钟梅提高语调问。 有------- “你们可以先算算提成，这两周如果完成任务，能拿多少？”钟梅继续。 “我帮你们算过了，只要完成任务就有将近五百的工资，超额部分现在没法计算，因为我们也是第一次，以前也没有参考，所以没办法预估。”萧娜解释道。 “MOTO只能有一台？”田田问。 “对啊，这么多人，能再增加一个第二名吗？”不太爱提问的蒋卫问。看来，在关键时候他还是喜欢能增加福利。 其他几人开始附和，看样子，BP机的诱惑比现金奖励还要大。 钟梅看着萧松与萧娜两人，在设置奖励的时候，她也觉得奖品少，但当时也不好提出不同意见。 萧松皱了皱眉毛，然后示意大家安静，“奖品设置，我们经过了很认真的考虑，当然，我们也可以在控制总额的情况下增加人数，比如换成NEC，就可以奖励前两名。但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只设置一名，就是只奖励第一名，这是我的决定。以后，无论是时光通讯还是光影通讯，我们两家公司都会遵循这个原则，任何奖励，我们只奖励第一名，当然可以有并列。你们想知道什么原因吗？” 萧松环顾一圈，没人说话，他于是接着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有竞争意识，内部竞争也好，外部竞争也罢，反正不管我们做什么，我们都要有永争第一的意识，这才是我们最需要的品质。我希望我们今天在座的每一个人，你们必须要有，以后，还要把这种品质传递下去。因为我们是新公司，我们还会发展，我们也需要引进新员工。以后，今天在座的很多人都会成为管理人员，都会带团队，你们能带出什么样的团队，这种品质就会非常重要！” “我明白了，萧总，MOTO肯定是我的。”田田很霸气的说道，萧松也很喜欢她这种霸气。 “肯定是我的，大家就别挣了，你们也不看看，我这么帅，往那一站，不说话机子都能卖。”徐军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帅？我这么漂亮都不意思说呢？”漂亮的吴萍很漂亮的反问道。 “好了，好了，你们都想要，是吧？好啊，都自己到我这来买吧。”田田提高语调说道。 这句话太机智了，大家一片哄笑。 何文瑄清清嗓子，浑厚的中音响起，“萧总，这十五天我决定临时客串营业员。” “何文瑄，你就别跟着闹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明天就开始。”萧娜说道。 “文案及广告设计我加班加点也会做完，还有，这十几天我不会影响本职工作。” “可是------” “萧总，我不就是矮一点吗，但好歹也没那么影响市容。”何文瑄然后扭头，环顾桌子一圈，略带调侃的语调轻松说道，“这帮人也太嚣张了，我再不说话，他们简直就快不知道‘俗’字怎么写了，我还是得让他们保持一点本色才行。让他们知道我这个不做销售的能销售多少，这才是标准，只有比我好的才好意思去拿奖励吧。” 萧娜想，何文瑄这话可能会很伤人。但没想到掌声热烈，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家已经比较了解何文瑄的性格了，对他偶尔的骄横、张扬、甚至不分场合的善意玩笑都很宽容。不管怎样，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有才华的人，至少没有人能画出他能画出的画。有才华的人肯定就会是有个性的，一小点的清高与妒世太正常不过。比起其他的标签来，诸如光头，板寸、长发、胡须、桀骜不驯、离群独居、沉默寡言、忧郁颓废、歇斯底里、激情万丈等等，何文瑄已经算是很正常的普通人了。 “我们开业有广告吗？”刘涌问道。 萧娜目光转向萧松，这事这几天是萧松在负责，而且一直也没有定论。 萧松回答道：“肯定有，但方式还在谈，主要有两个渠道，一是店内的装饰烘托，这件事主要是何文瑄负责，明天开始做；二是店外推广，我们想把太升南路做一点包装，烘托一下氛围，让我们的开业与国庆活动结合在一起做，这样会很大气，也能吸引更多的客户进店。但具体方式我们还在与街道办的管理人员沟通，但这几天负责人不在，可能要后天才能得到准确回复。但我们肯定会有店外广告，你们要做的工作，就是让进店的顾客都能成交。” “就算没有广告，国庆期间的自然流量，我们也能完成预定销售目标。因为我们是面积最大的店、产品最全的店、价格最好的店、服务最优的店。顾客不选我们那选谁呢？”萧娜接过话题说道，她不能让大家对广告有过高的期待。 “还有，我们也是帅哥美女最多的店，最充满青春活力的店。”田田很骄傲的补充道。 “何文瑄除外哈，他是最有才气的销售员，要高上一个档次，如果顺便再为顾客赠送一个自画像外加签名什么的，顾客那还不乐得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何文瑄为自己补刀。 “这主意不错，何文瑄，你也别做什么销售了，就在门口为顾客画肖像画，这是很好的促销手段，太有创意了！肯定吸引一大波的人。”萧松灵光一闪，很是兴奋。 这真是好主意，大家马上表示认同，想象门口排着长队的画面，别说一人销售五台，十台也没问题啊，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 “我就一玩笑，一人十台，我半小时画一幅也不行啊，你们想让我壮志未酬身先死啊？”何文瑄提高本来就很大的分贝。 “这样，购买价值2500元以上的机型，我们现场送一幅个人肖像画，怎么样？”萧娜看着何文瑄问道。 “我尽力而为，喷血为止------。”何文瑄应诺，然后长叹一声道，“哎，没想到我英明一世，现在居然自己挖坑还把自己给埋了。这玩笑开大了！” 大家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这何文瑄有时候也蛮可爱的。 萧娜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接着说：“好了，这事就此打住，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明天的工作安排，除了何文瑄，其他所有人都要到门店做卫生清理，后天开始做门店装饰及产品陈列。完成后我们就开业，迎接全新的开始。大家有问题没？” 没问题------ “我这两天要与何文瑄一起做活动方案，不能全时间在现场，这几天的现场管理暂时由田田负责。我不在的时候如果有问题，田田则随时与我保持沟通。” “萧总，我会做好协调和服务工作。”田田表态道，对即将到来的工作，她充满期待。 服务员这时很有默契的敲门进来，“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萧娜看着萧松问：“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萧松摇头，然后对着服务员说道：“可以上菜啊，我等着想吃番茄牛肉汤呢。” 这是一顿很欢乐的聚餐。在轻松的氛围下，大家展示出与平时培训的另一面，也是最生活化，最真实的一面。这不仅消除了这段时间偶有的隔阂，还增加了彼此间的了解与信任。大家来自不同的地区，各自有不同的成长背景与文化，能真诚的敞开心扉，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相互支持的聚在一起，成为同事，成为朋友，甚至可能是一生的朋友。无论对谁，都感叹缘分的不易。 看着这一幕，萧松、萧娜都很是欣慰，不仅没有一人的流失。相反，大家还互相鼓励，越来越有团队意识与团队责任，这才是公司发展的最重要基石。 第十四章：惊艳了时光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9月18日。 上午8点30。 从提督街口到大墙东路段，这一段的太升南路被盛装包裹，两边的法国梧桐，主干被金黄的锦缎包裹；在树与树的间隙，竖立着一面面高达两米的彩色道旗，在风中迎风招展，斯斯作响，虎虎生威；在街道的上空，每十米都横跨着一道红色的横幅，一眼望去，整个太升南路辉煌一片。犹如进入一个盛大的宫殿。在辉煌的尽头，门店被巨大的彩色气球拱门所环绕，地面的红色地毯一路铺设开来，延伸十余米以外；门楣上的“时光通讯”几个大字此时则被一块红绸包裹，静静的等待着即将的揭幕。 这些，都是萧松、萧娜、何文瑄带着制作方在凌晨4点才全部完成。 所有主题只有一个：欢度国庆，热烈祝贺时光通讯盛大开业酬宾。 全城最低价，NEC--999元/台 这999元/台，太具有震撼力！ 从早上七点半，路过的行人都被这气势所震撼，也很诧异。因为还从未看见过如此规模的门店开业。所以，人也就越聚越多，一边议论一边各自猜测这是来自何方的神圣，无一不想一睹芳容，一瞧究竟。真是好奇害死猫的节奏，不到八点半，门口就已经聚集了约五六十余人，黑压压的一大片，现场嘈杂不堪。 别说行人，就是自己的员工，也被这气势吓了一大跳。 田田是第一个到达门店的员工，她今天特意骑车过来，刚一拐进太升南路口，眼前的气势就让她马上一片眩晕。在学校几年，也做过好几次大型活动，但也没有一次能如此的旌旗飘扬。然后，她就看见门口好几排的一大片，我的妈呀，这么多人！她内心一片惊呼。 个头矮小的何文瑄在维护现场秩序。 虽然已经熬了一个通宵，但现在的他依然底气十足，声音洪亮，还是能威慑现场，不至于出现混乱。当他看见田田的时候，就如同看见了亲娘一样两眼放光，我的亲娘啊，你总算来了，我就算是大神，也快熬不住了。 刘涌、蒋卫、徐军、吴萍邓琪琪等其他人陆续赶到。脸上的兴奋之情还未平息，就马上投入到工作。萧娜安排刘涌、徐军两个男生换下何文瑄，在外维持秩序，然后强迫何文瑄在门店休息区眯一会儿调整调整，等会儿总不能闭着眼画画吧？余下的人由田田组织，马上再进行一次最后的开业梳理。看是否有遗漏需要补救。 上午9点。 萧松在约定的提督街路口焦急等待仪仗队，计划是9点过来，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可连个人影都还没看到。这负责人连个BP机也没有，想联系都联系不上。真是的，这次的费用一定要拿一台BP机折现，否则，以后还做什么生意啊？一点业务拓展意识都没有! 他左看右看，判断可能会过来的方向，汽车过去一辆又一辆，就没一辆停下来的。换衣服，准备道具及乐器，再快也至少需要十几分钟。十点钟必须得准时开门，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心里就越是焦虑，他很担心现场的秩序得不到有效控制。如果不能得到合理疏导，时间拖得越久风险就会越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越等，萧松的爆脾气就越被激发，他像一个火药桶，就差一根火苗了。 上午9点20. 一辆面包车飞速而来，吱-------一个急刹，停下。驾驶座跳下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跑到萧松面前连忙赔着不是。 萧松已经被磨得没有一点儿的耐心了，他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恨不能就直接抡出去，先揍趴下再说，这世上还能有这么做生意的吗？要是以前，他可能真的就这样做了。但现在，他强忍住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正事要紧。 “五分钟，马上换衣服。”萧松没好气的大声吼道。 “我们知道时间紧，刚才在车上就已经换好了，还有一个车在后面，两分钟就到，然后我们从路口开始，按原计划执行。对不起，对不起了。” 上午9点30. 一队编制二十人的仪仗队，分成两个纵列，锣鼓震天，威武雄壮、浩浩荡荡从提督街口出发，向太升南路进发。 这个队列将沿着太升南路巡回二十分钟，然后9点50在门店外的红地毯上形成队列。 二十分钟，大概四个来回。 激昂的号鸣，强劲的鼓点，震撼耳膜，动人心魄！ 更多的人被吸引过来。这是什么大型活动？国庆也还早啊？ 上午9点50 在萧娜的主持下，萧松、粱晓芳简短发言并剪彩揭幕。 在仪仗队的伴奏下，礼炮、鞭炮齐鸣，足足十分钟。腾起的烟雾在上空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云雾。 上午10点。 开门迎宾，排队的人在刘涌、徐军的组织下，分批次进入门店。 对这刚刚揭幕的时光通讯开始一探究竟。 这究竟是一家什么样的店？ 店内人头攒动，需要很大的声调才能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萧娜强调，再忙，也不能失去最基础的职业礼仪及规范，我们需要给顾客最专业的第一印象，让客户能马上将我们时光通讯能与其他通讯门店有本质上的区别。就算顾客今天是看热闹来的，即使不买，也要礼貌对待，争取顾客下次能来。这就是最基础的接待准则。 这样的密集度一直维持到了下午3点钟，顾客数量才逐步减少。 店内的十余人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每个人都一直忙着迎客、介绍、开单、拿货、送客；如此的循环再循环，虽然忙，但大家依然如萧娜所坚持的那样井然有序，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微的步骤，这就是对自己的高要求。 何文瑄在门外的红地毯上支起画架，一直全身贯注的为顾客画着素描，直到他满意顾客也满意。对于他而言，这可不是在促销，而是为了自己的艺术，为了顾客那一张张欣喜与满足的笑脸，这才是他的动力与源泉。他的前后都围着很多人，但都很安静，大家都跟着他的画笔生怕打扰到他的思维。这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的一静一动恍如两个不同的世界。 萧松的相机依然在不时的咔嚓咔嚓。 何文瑄的虔诚与专注； 田田的自信与沉稳， 刘涌的细致与关怀， 徐军的帅气与专业， 吴萍的热情与妩媚， 张鹏的青春与活力， 还有萧娜， 她飘逸的身姿穿梭于整个门店，为大家提供着必要的协作与支持。 …… 他记录着这一个一个被定格的瞬间， 这些，都将成为一本新的画册，都将成为一个新的开始。 作息时间应该是9点下班，但今天做到了10点，总算完成闭店。 大家虽然身体上已经筋疲力尽，但精神上依旧兴致高扬，在换制服的间隙，还乐此不彼互相讨论着今天遇到的各色客户。 收银员邹雯雯正紧张的翻着销售单，手指飞快的按着计算器，她以前是财务专业，也做过收银员，擅长数据统计工作。现在，萧娜则在旁边耐心的配合着她的工作。 换完制服的几人，则各自在计算自己今天的成绩。 十分钟后，萧娜与邹雯雯总算长舒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大家。 大家顿时屏住呼吸，安静下来。 “多少呢？”萧松很紧张的问，他是最想知道结果的人，这些钱可是借来的，如果不能快速周转，怎么还钱呢？怎么开第二家店呢？ 萧娜深吸一口气，然后拿着统计单开始念到： “总计数量131台，金额180800元。” 大家一阵欢呼，跳起来击掌，互相拥抱。 萧松第一时间拿起相机抓住了这个瞬间，然后心里开始快速默算，18万，一年的房租够了。哦------天------，这真是一门好生意！一天就做够一年的房租？他也难于抑止自己的兴奋之情，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可惜，没有人能为他照相，来留住这个瞬间。 萧娜很兴奋的说道，“我想，我们应该是创造了一个纪录，单天销售额最高纪录。谢谢大家今天的努力，我们就是最棒的。来，给我们自己最热烈的掌声。” 大家又是掌声，又是尖叫。 萧娜用手势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接着说：“接下来公布个人业绩，田田18台，吴萍16台，徐军16台，刘涌15台，王淑芬15台，邓琪琪13台，张鹏10台，蒋卫10台，罗丽9台，赖咏梅9台。” 在大家的掌声中，萧娜看到坐在一边的疲惫不堪的何文瑄，她特意提高声调说道，“现在，请大家把最热烈的掌声给予何文瑄，他今天一共画了12幅画，还欠客户约25幅画呢。也就是说，我们今天2500以上的机型销售了37台。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何文瑄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休息，我们外场布置一直到今天凌晨4点才结束，他熬了一个通宵！这种精神我们需要给予表扬与奖励。” 这次没有尖叫，只有热烈的掌声长久不息。 “别，别鼓掌了。”何文瑄站起来双手向下压，示意大家停下，好几秒过去，依然没有停的意思，他于是提高声调，很威严的大声说道，“停下，大家听我说哈。” 掌声这次平息下来。 何文瑄换了一个语调接着说道：“你们可不知道，我太享受画画这个过程了，比神仙还要快活呢，今天下午啊，有一个年轻小媳妇坐在我对面，摆着各种姿势搔首弄姿，那个劲啊，比我们妖艳的吴萍还要妖艳哈，我心里那个痒痒啊，妈的，真恨不得拉过来亲上一口。” 几个男生一阵起哄，女声则几声小声的娇骂，但脸上依然灿烂如半开的花。 “可我不敢啊，别人老公就站在旁边虎视眈眈呢，你们说我这画画得，煎熬啊------，一个大男人憋屈成那个熊样，明天你们就不要卖给漂亮的小媳妇了哈，否则我罢工。” 何文瑄自我解嘲的冷幽默就是能调节气氛。 “晚上公司请客，大家喝一杯，回去睡个好觉，明天继续干。”萧松豪气的鼓励道。 “何文瑄，你可以回家睡觉去了。”萧娜关心的说道。 “大家都有酒喝，怎么就让我回家睡觉呢？我宁愿抱着酒瓶子睡觉哈，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才是男儿的英雄本色。”何文瑄一改刚才的不正经，很酷拽的大声回应道。 “好吧，那明天你可以晚点来。”萧娜退一步。 “明天还有很多工作呢？我人特殊但我不搞特殊化。” 萧娜看了看萧松，一脸无奈的苦笑。这个何文瑄，总要把自己搞得那么与众不同，只要有机会，他从来就一副语不惊人誓不罢休的架势。 躺在病床上的燕子从早上就一直忐忑不安。她太想知道开业的销售状况。 萧松父母都在旁边陪着她，虽然腿已好了很多，也可以下床走动，但依然不能承受重力，行动还是不便，医生说最快也要国庆前才能出院。 两个老人也知道她的担心，其实他们自己心里也很是担心，萧松天生有一颗大心脏，也经历过几年的磨炼，他们不用担心。关键是萧娜，第一次出来又没任何经验，如果效果一旦不好，其承受能力肯定会有影响，他们也不想看到这种状况。 但除了互相安慰、互相鼓励，他们也别无他法，房间也没有电话，这种担心只能是徒劳。 下午3点，她终于接到萧娜的一条信息：截止到刚才，上70台。 她又看了第二遍，确认数据没有看错。然后猛然大笑起来，心里许久的压抑总算得到释放。按照这个进度发展，今天一百台的任务应该能够完成。只要能达到预期，大家的积极性与信心才不会受到影响。尤其是针对萧娜，这一点，她的担心与萧叔和姜阿姨是一样的，她也不担心萧松，对于萧松，现目前好像没有困难能打击到他，他就是一块坚硬的岩石，只会在时间的侵蚀下才可能褪色。 “是萧娜发的吗？怎么样啊？”萧松父亲焦急的问。 “刚刚上70台。” “70台，是多还是少啊？”萧松母亲怯怯的问，她不是生意人。不明白。 “我们的任务是100台，也就是说，按照这个进度，我们能完成目标。”燕子平和一下情绪解释道。 “100台，那是赚还是赔呢？”萧松母亲又问。 “肯定是赚啊，阿姨，我给你们算哈，如果100台，哪怕平均每台1500元，营业额就是15万。我们单台有35--50%的毛利，概算下来也有6万的毛利，再除一些费用，净利润至少也有4万啊。” “4万？”两位老人眼睛倏然放大.你看我，我看你，五官至少三官移位，一副吃惊过度的表情。 “真的能赚这么多？”萧松父亲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没问题的。”燕子淡然的说道。 “天------哪------，我们五六年的退休工资！你们一天就赚回来了？”萧松母亲依然不相信。 “阿姨，这很正常啊，我们姐他们家，现在一年有上百万的净利润。” “一百万？”萧松母亲的声音条件反射的升高，连房间外都能很清晰的听到，她是被吓着了。 “我现在好像才算是真正明白了。”萧松父亲毕竟是男人，情绪平复比较快，关键是在这个过程中，他还能联想起一些关联问题。 “老萧，你又明白什么了？” “燕子为什么要让萧松来CD，还要把萧娜带出来。” “都快一个月了，你还过不去这道坎啊，真不怕自己把自己憋死！” “你想啊，燕子她们现在收入这么高，与我们萧松比，这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以后是门不当户不对啊，这个婚怎么结啊？” “萧叔，我是喜欢松哥这个人，喜欢你们家啊。这感情跟钱没有关系！再说了，那些钱是我姐的，又不是我的钱。” “就算我们不计较，但你知道，燕子，萧松会计较的。他肯定就不会干，别说结婚，你们连对象都搞不成。”萧松父亲肯定的说道。 “是啊，燕子，萧松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萧松母亲补充道。 燕子马上想起关于这次生意的投资款来。 “萧叔，阿姨，你们都说的很对。这次做生意，原计划是我姐出资的。但在我与松哥确定关系后，所有钱都是松哥自己想办法凑的，还找人借了很多钱。反正，就是不要我姐一分钱，说借给他也不行，说投资就更不行！” “借的钱？他们俩都没给我说啊？”萧松父亲吃惊的问，这又是一个意外。 “老萧，这种事萧松给你说才会怪了。你想想，这也好几年了，萧松跟你商量过任何大事情没有？没有！他只要一说，你肯定就又不同意，然后你们俩就又吵，但他决定的事又肯定要做，他是为了不让你生气，所以才不跟你说。”萧松母亲说道。 “是这样的，萧叔，松哥还是很尊敬你，很孝顺你的，你现在年龄也大了，他怕你生气影响身体。”燕子附和道，现在只要一有机会，她总要想办法来缓和萧松与自己父亲的关系。 “他借了多少钱？” “我估计有10多万吧，具体我也不清楚，他也不给我说。” “还好，这小子能借到钱。”萧松父亲长舒一口气的说道。 “老萧，你什么意思啊？”萧松母亲疑惑的问。 “你想啊，萧松又不用燕子她们的钱，如果借不到钱，这生意肯定就不能做。做不成，与燕子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大，再过几年，我是燕子也不嫁给他啊，我不就没有燕子这个儿媳妇了，那不就是亏大了。” “不会啦，萧叔，我刚才说了我是喜欢松哥这个人。”燕子再次表明立场。 “你认为萧松会接受你赚钱养他，然后他天天去摆弄那相机？”萧松父亲神色一变，不屑的反问道。 “是-----不会。” “这不就是了，你们连对象都搞不成，我哪来你这个儿媳妇啊？” “那你现在还不感谢燕子，当初还跟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一样。”萧松母亲略带抱怨的对着萧松父亲说道。 “看样子，萧娜的想法也是对的，年轻人多经历一些是没有坏处。燕子，我们就说你自己，你看现在多懂事啊。是我自己太维护她了，老想她能顺利一些的过日子。” “老萧，你这次才真的是想明白了。” 萧松父亲沉默了，几人许久不再说话。 燕子在想萧叔刚才的话，幸好自己的姐能把握这次机会明确关系，幸好萧松也能借到钱。要不自己这几年的默默付出真的要顺江东流而去，再也不复返了！以后无论是怎么争取，她也明白，萧松的自尊是绝不会接受自己这个比他还能赚钱的人。 幸好，能有这几次幸好。 “他们晚上会回来吃饭吗？”萧松母亲打破沉默，换了个话题问。 “不会，今天忙，晚上可能会和员工一起，需要犒劳犒劳大家。” “昨晚都没回来啊。” “昨晚要外场布置，还有货品整理，熬了一个通宵。都是我不好，帮不上忙不说，还拖累你们两位老人家。”燕子自责的说道。 “才开始，都这么累啊。”萧松父亲心痛的说道。 “都这样的，萧叔，我们开店都这样，慢慢也就习惯了。没有好赚的钱。”燕子很轻松的说道。 “可萧娜毕竟是第一次啊？”萧松父亲还是很担心，他心疼萧娜这个女儿。 “萧娜能吃苦的，她也不怕，这方面，我比你们了解她。”燕子安慰的说道，然后她决定转移话题，聊聊轻松一点的话题，以缓解这明明是应该很开心但却被搞得变调的氛围，“阿姨，我们晚上吃什么呢？” “你姐回来不？” “她去ZJ了。” “回温州吗？没听说啊！”萧松母亲问道。 “昨晚才决定的，今天下午一点走的，现在也快要到了吧。” “这么急？”萧松父亲问道。 “他们计划要在温州开一间服装工厂，我姐夫在那边都呆了快两个月了，说是有一个政府规划的开发区，政策很优惠，他一直在做前期沟通，我姐这次过去，应该是要做合同谈判，如果我脚方便，也会过去的。” “你们生意人，也都不容易啊。”萧松父亲甚是理解的说道，“不过你姐，倒真是很能干的。” “是啊，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出息了。”萧松母亲附和道，然后看着燕子说，“今晚，我们炖蹄子和白云豆吧，你得多补补钙。” “太清淡了，我好想吃辣的啊。你看松哥和萧娜，今晚肯定又大鱼大肉，还要喝酒。”燕子故作不满的说道。 “这段时间你不能吃太辣的东西，以后好了再说吧。” “是，我开玩笑的啦，昨天松哥给我们带回来的番茄牛肉汤就很好吃，也清淡，改天我们再去搞两碗。”燕子想想就很兴奋，忍不住舔起舌头来。 “好啊，我也喜欢，但不能天天吃，牛肉容易上火，今天就炖蹄子了。” “阿姨，给他们俩也留一点，辣的吃多了，清清胃。” “我们燕子就是体贴，会照顾人了。” “我也会做饭啊，只是没那么好吃，以后多给阿姨做做下手，你教我哈。”燕子开心的笑着说道。 “你一天都这么忙，以后哪有时间来跟我学啊？算了，你们还是早点结婚，给我生个孙子吧，我们也好带孙子，日子也充实一些呢。” “还早呢？阿姨。”燕子埋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萧松二十六，你也二十二，差不多了。我二十四岁生萧松呢。” “这事以后再说吧，别一没事就老想着孙子孙子的，燕子现在压力也大。”萧松父亲岔开话题，“对了，燕子，如果你姐要在温州开厂，这边也这么大的生意，怎么办呢？” “我姐肯定要过去，然后就只有两边跑了呗。”燕子说道。 “那得多累！” “这边不是还有我吗。我姐说了，如果那边一旦决定要做，我就负责SC这边的所有业务。这边生意经营这么多年，很多都是老客户，也比较稳定，不难的。” “燕子，那你以后这么忙，哪来的时间生小孩啊？”萧松母亲失声说道，心想这怎么行呢？她现在就只关心孙子的事情。 “阿姨，不会的，我只是没那么多的时间来帮到萧娜了。” 萧松父亲瞪了一眼，极不高兴的打断，“叫你别说小孩小孩，你有完没完啊？走吧，回去做饭，燕子中午都没怎么吃，都饿了。” “老萧，你凶什么凶啊！再说了，你懂什么啊，女人要早点生小孩以后身体恢复才会快。”萧松母亲不满的回敬道。 燕子连忙安慰两人不要动气，不就是结婚生小孩的事吗，这事简单，等这段时间忙完再说。再说了，自己现在的脚也不方便，总不能拖着一只脚去结婚吧。 看来，要做好一个儿媳妇也不容易啊！她不自主的想到，心里倍感不轻松。 晚上十一点，萧松与萧娜两人才来到医院。 每天无论多晚，他们都会过来看望燕子，与燕子聊聊天，讨论工作的同时也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 燕子与萧松父母，三人正玩扑克牌，开心得不亦乐乎。 萧娜推开门，才探进半个身子，燕子的声音就飘了过来，“萧娜啊，多少多少？” “你猜猜呢？”萧娜走到床边坐下，然后故作神秘的说道。 “松哥，你说！”燕子不想猜，她就想直接知道结果。 “萧娜不让我说。”后面进来的萧松一边关门一边说，一点也不配合燕子。 “一百？” “不对。” “一百二？” “不对。” “一百五？” “不对。” “难道一百八不成？”燕子心跳加速的问道。 “没那么多。”萧松提醒道。 “不玩了，到底多少？” “131台，18万。”萧娜用很郑重的口吻说道。 “我们今天一天就赚回了一年的房租。”萧松倒是一副很淡定的口吻。 “赚了5万啊？”萧松父亲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神情。 “是啊------，老爸。还有十几天，努力把装修费用赚回来，就不亏钱了，这下我们就没什么压力了。”萧娜回答到，然后回头看着燕子继续说道，“燕子，你不知道，早上现场那个人啊，还没开门就好几十号人排着了，把我都吓一跳。”萧娜边说边很夸张的用手比划。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萧松不屑的看着萧娜夸张的表情。 萧娜没有理会萧松，继续说，“我们忙的连吃午饭时间都没有，把我给累的啊，腰都直不起来了。” “来，我给你捶捶。”萧松母亲也很兴奋，直接上手给萧娜捶起背来。。 “别，老妈，别折我寿，我还年轻着呢。” “燕子，你们这次选的这帮人，个个都不错，真心很给力的！”萧松说道。 “可不是了，田田卖了18台，只有两个10台以下，其他的人都在10台以上。” “还有何文瑄，我很看好这小子，有才，还能吃苦。”萧松出自内心由衷的赞叹道。 “他昨晚通宵加班，今天还画了十几幅画。”萧娜补充说道。 “但这人纪律意识不强，不怎么好管。”燕子担心的说道。 “有才的人都这样，谁都看不上的，更别说管他了。没关系，只要能听我与萧娜的就行，盯紧一点，说不定以后能成大器。” “他跟你是一类人，你能管他，萧娜嘛，现在还不好说。” “相处久一点就好了，何文瑄这人也真是奇怪，我这段时间一直观察他，才华横溢、机智幽默、豪情仗义、桀骜不驯、自负骄横、清高和寡、不修边幅、言行粗鲁、好酒贪杯等等等等，你说他一个人符合这么多的形容词，简直就是一个矛与盾的结合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真是搞不懂！” 萧娜边说，眉头就越拧越紧。这是第一个让她感受到如此复杂的一个人。这一瞬间，她突然想起卢桦，这也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博学但你感受不到他的自负，清高但他能合理的控制距离，因为他能照顾到你的感受；同样的机智幽默但含蓄深沉，不是何文瑄偶尔所表现出的粗俗；这两人就完全是另一路的风格。想想，这应该是什么呢？她脑中突然蹦出一个词：教养！对，是教养！一个应该是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与家庭熏陶，知道规格与度的学院派。另一个是从小就散养，不受任何约束的自由疯长，就成了何文瑄这样无门无派的江湖人士了。想到这，她嘴角舒展出会心与释然的微笑。 “萧娜，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发神？”燕子好奇的问。 “我刚才突然想到了卢桦，就忍不住在比较他和何文瑄，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真是有趣。”萧娜如实回答道。 “你不会喜欢上他们俩了吧？”燕子眼睛突然放光，盯着萧娜不放。 “你怎么就会往这方面想呢？”萧娜不解的反问。 “看你的神情啊？我现在也是过来人啊！” 萧松父母突然就紧张起来，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萧娜。 “放心，老爸老妈，如果我恋爱，肯定会跟你们说的，我才不像哥和燕子那样呢，还藏猫猫一样，累的跟什么似的。”萧娜笑着说道，很坦荡。 “卢桦，上次来我们家那位吗？”萧松母亲边想边不确定的问。 “是了，阿姨，他是我们电话机的供应商。”燕子回答说，然后看着萧娜问，“你们这么久联系了吗？” “昨天才通过电话，说产品的事。”萧娜说。 “他怎么说？”萧松先问，电话机这次没有到货。 “他说让我们先忙完这段时间，因为电话机不像BP机，不好做零售。国庆后他安排时间过来，具体讨论电话机运作的思路问题。” “过来？他没说想你了啊？”燕子一脸的坏笑。 “说正经事，别闹。”萧娜白了一眼燕子，不予理会。 “上次去九寨沟，你们根本就走得很近啊，我看着呢。”燕子反驳。 “燕子，别闹了。”萧松看着燕子，插话打断。他现在不想让燕子添乱，然后他看着萧娜说道，“你有时间多和他沟通一下，包括我们这段时间的销售状况。我想------” 萧松顿住，眉头紧锁，他在想一个不确认的问题。 “说啊，你急死人啊？”燕子催促。 “我想------，这个卢桦上次就没有那么肯定，所以他还要过来一趟。你想啊，他说他们的代理商都是行业内有一定关系，有影响的成熟公司，我们毕竟是一家新公司，短期内业务不容易上手，拓展会很慢，他还是不是很放心的。” “有道理，哥，我也认为这个卢桦城府很深，顾虑也多。没有那么好相处的。”萧娜担心的回应道。 “没事哈，有我姐呢，大不了让她再去广州见一次张俊与卢桦。” “对了，你姐到了吗？”萧松问。 “早到了，现在都睡着了，你们也不看看现在几点钟。” “抱歉抱歉，今天是忙疯了。”萧娜也连忙道歉。 “还有一件事，我们今天需要商量一下。”萧松说道。 “什么事啊？”燕子问。 “我们先看看这段时间的销售，如果这种趋势能够持续，过完国庆我们就能回收一大部分的资金，原计划我是准备还别人的，但现在我的想法变了，想缓缓。” “为什么？”萧娜也很是疑惑，当初不是说好尽快还钱的吗？ “我昨天经过提督街口的时候，看见那边有一排门店关门了，应该是才关门。上面贴着出租。” “以前是服装店，有100多平米，比我们现在这个店略小一些。”燕子马上想起这间门店，这段时间老走太升南路，她脑里已经有了一张全景地图。 “对，我昨天也没怎么在意，但今天的销售让我有了一点想法。”萧松接着说。 “你想接？”萧娜问。 “我想先去探探底，如果这段时间的销售好，我们就接过来，有合适位置不容易，先圈地再说，占领核心位置。” “丁字路口，视野好，旁边就是公交车站，的确是好位置。”燕子边想边说。 “我支持，哥，你先去探探底，我们这边也努力做销售，争取把资金套回来。” “你们干嘛非要这样急呢，这个店才开，都没理顺。又要马上开第二家？”萧松父亲不解的问道，刚才他半天都插不上话。 “兵贵神速，老爸。” 萧松看着自己的老爸脱口而出，这个一辈子做技术的人不理解肯定是很正常的事情。必须要神速，明天就去问问。只要能算过账，那毫不犹疑拿下再说。资源是不可以复制的，机会也是不会等人的，也是不是随时都有的。我们身边每天都有很多的机会，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得到这些机会。 这是几个月以来，几人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 萧松父母这段时间悬着的心总算能着地了，他们的底线是不亏钱就好，辛苦就算是一场磨练。 萧松想得更多的是将来，既然已经进入了这个行业，那要如何把握机会才能快速发展，占领先机。有时候冒险是一定需要的，机会总是隐藏在风险里面，关键看你怎么样去发现。 萧娜想的更多的是现在，如何利用这段时间多销售一些产品出去，能把资金尽可能的回收，好支持萧松的第二家门店拓展计划。明天是否需要加大促销或奖励力度呢？还有，她想到了国庆后要过来的卢桦、想到了电话机的运作，心生一些莫名的小期待出来。 燕子想得则更简单了，她想早一点出院，外面的世界多热闹啊，这医院就不是该她呆的地方。还有一段时间，她想尽可能的帮到萧松与萧娜，如果温州要设厂，以后就真的没有很多时间了。 开业几天的实际销售远比预期的要好，有一些型号马上就开始库存短缺，尤其是NEC的特价机，这款机型就是用来招揽顾客的，没想过要挣钱。 萧娜从第二天开始就与张俊在沟通后续补货，刚听到销售结果，电话另一端的张俊也楞了好几秒钟，硬生生没有说出话来。然后就是好几声的恭喜恭喜，电话另一端的萧娜也能感受到他那眼睛都已咪成了一条线的笑脸。他预估的销售最多也就一百台，但拿到传真件的时候，没想到会突破这么多，而且除了特价机，其他机型单价也不低。这真是太出乎他意外，这CD的购买力也没有比广州差到哪去啊？ 张俊说，萧娜的补单将在七天后到达。他会再把量放大一些，并承诺绝对不会影响到国庆销售。 萧娜知道，张俊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挂断电话后的两端。 张俊心里在想，芳姐就是芳姐，看中的人真是很给力。这条线以后是有得赚了。 萧娜心里在想，芳姐就是芳姐，介绍的人真是很给力。这条线以后肯定是赚了。 第十五章：骄傲的田田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早上6点多。整个城市才刚刚开始苏醒，街道上偶尔有汽车穿过，异常的冷清。 田田住在一环路边上的小天竺，是华西医科大学的宿舍楼，她父母都是学校的工作人员，正是受此影响，她后来才成为了一名老师。 从家里步行到公交车站，需要十分钟。每天她都要经过一家早餐店，店主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两人以前都是下岗职工，为人热情好客，生意也络绎不绝。偶尔，她也会进去喝一碗粥，吃一个鸡蛋或馒头什么的，跟店主也就很熟络了。 今天很早，店里只有一个顾客。 田田很熟络的与店主招呼，然后习惯性的要了一碗八宝粥，一个馒头。在自己的老位置坐下。 老板娘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呢？” 田田回答：“明天就是国庆了，公司要做活动，今天不仅早上早，晚上也会回得晚呢！” “BP机好卖吗？”老板端上早餐，然后在田田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好卖啊，我这十几天都卖了快一百台了。” “田田，可我还是觉得你做老师好呢！”老板娘很熟练的挪腾着蒸笼，一边略带惋惜的说。 “我认为现在也不错啊，紧张充实，节奏快，还有收入也高很多，说不定以后我也自己做呢，像你们一样做个老板什么的。”田田笑着回答。 “有多少工资啊？”坐在旁边的老板很期待的等着田田回答。 “我们这个月是新开业，活动多，反正到现在我的工资已经快一千了吧，如果我再努力把奖励拿到，这个月肯定就三多了。”田田很骄傲的说道。 “三千，这么多啊？”老板娘不由停下手里的活计，手在半道僵住。 “对，我们有一台MOTO的BP机奖励，只针对第一名，价值两千五呢。”田田边说边开始埋头喝粥。 “什么老板啊，这么大方？”老板不可思议的问。 “两兄妹，都才二十多岁，跟我也差不多吧，男的可有味道了，女的也漂亮，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老板呢？就是有一点高冷。”田田由衷的赞叹道。 “就是没有奖品，这工资也够高的了，一千多呢！”老板娘惊愕的表情依然还没有回位。 “是啊，我们底薪只有一百五，但提成高。你看我做老师，一年也才两千多工资，我现在最多三个月就挣回来了。就是要辛苦一点。” “你们那还要人吗？”老板身子前探，急切的问道。 “应该要吧，听说国庆后还要再开一家门店呢。”田田突然想起前几天晚上萧松与萧娜好像就在讨论什么新店新店的。 “拜托你问问呢，我们女儿也毕业三个月了，这段时间一直闲着，没合适的工作，但她也不愿意跟着我们做吃的，说没什么前途。也是，我们也就是赚一点稀饭钱，是没什么前途。” “这是个好主意呢，田田，拜托你帮帮忙，我们女儿比较内向，但不笨。你多带带她，我们也放心。”老板娘马上补充道。 “好啊，我先问问。”田田心里也不确定，只能是先这样回答了。 站台只有三个人，一个中年女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个背着包的年轻男孩，头上戴着一个大耳机，看穿着应该是学生。大家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很安静。 等公车的原理就是，你要等的这班车总是对面方向的先到。 田田很少能遇到自己要坐的车第一辆进站的，今天也这样。十多分钟后，45路才摇摇晃晃的过来，司机师傅是一个快五十多岁的老司机，睡眼惺惺的样子，神情好像也有一点恍惚。这应该是早上的第一班车，或许他的脑子也还留在被窝里就没有出来。车上只有两个三十几岁的男人，都半耷拉着头，斜靠在窗户上。她来到倒数第二排靠窗坐下，随着汽车启动的惯性，身体一个猛然前倾，差点就撞上前面椅子。 她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除了两边往后退的房子，街上连骑车的人都稀少，的确没什么新意。 九点上班，平时都是八点多才出门。今天的确是有一点儿早了。汽车忽左忽右的摇晃让她顿生困意，于是她也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今天，萧松与萧娜要去医院接燕子出院。她需要提前去开门，还要做开业整理。看看明天的开业物料是否还有遗漏，然后与何文瑄再进行确认。想起何文瑄，她的嘴角就不由露出一丝浅笑。这个人最近有一点怪，她不经意间总会发现他在看着她，但眼神一接触，何文瑄就能很自然的转移开，一点尴尬之情都没有。相反，倒是自己有一点不自然起来。偶尔两次也就得了，可这样的情形一天会出现好多次，这就有一点不正常了。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天生漂亮又天生骄傲的女人，直感告诉她何文瑄对她的关注已经超越了同事之间的关注，他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自己被人喜欢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被人喜欢那才叫不正常呢！可被何文瑄喜欢，她还是觉得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这人虽然有才，但明显不是自己的菜，她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更不会喜欢比自己还矮的男人，这是硬标准。还有，他也没有让自己心跳加速啊，只是一点不自然而已。现在，每当面对让自己心跳加速的那一个人，她自己都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自己就这么大的一颗心，往哪放都还不知道呢！ 她又想起前几日无意中听到关于新店的事情来。好像是萧松在说什么条件还不错，应该可以做，但什么人不在要等回来后才能决定什么之类的，她当时要拿货，后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如果要开店，就意味着这一批人马上就要分出去一部分。 当初进公司的时候，萧娜就明确告知，这是两间公司在运作。一间是萧娜的时光通讯，另一间是萧松的光影通讯。如果开店，就是萧松的光影通讯了。可这帮人并没有明确做界定啊，如果要分，该怎么分呢，肯定与每个人这段时间的工作表现有关系。自己当然不错，销售第一，还偶尔协助萧娜做一些门店管理，萧娜是很器重自己的，这一点她在面试的时候就清晰知道。到时自己又怎么办，去哪边？自己想去的又是哪边？留在时光还是去萧松的光影？在她的认识里，萧松与萧娜同样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对她，将会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她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还有其他的几个人，刘涌很勤奋，很努力，也很有责任与担当，但激情不足，缺少创新能力。吴萍漂亮聪明，但用在工作上的精力好像比用在她那张脸上的时间还要少一些。王淑芬学习能力强，但她的沟通能力需要提升。邓琪琪乖巧伶俐，很讨人喜欢，但她花在人际关系上的时间比花在工作上要多，还不到下班时间，就开始计划晚上谁跟谁去玩了。张鹏是年龄最小的，就是一个还有点害羞的大男孩。徐军则不同了，阳光帅气，关键是人还不懒，更为重要的是想法多、心机深，不容易看得懂，这人会是以后最主要的竞争对手，得多留意。蒋卫与罗丽中规中矩，没明显的优劣点，典型的中庸之道，这种人最适合做行政工作；赖咏梅则家庭条件好，是与世无争，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那一种好同事。邹雯雯是内勤，对自己不会构成任何障碍。最后就只有何文瑄了，他是美工文案，也不冲突，还有，他的个性也只适合一个人玩，不适合带团队，如果他带团队真不知道会带出一个什么样的团队来！ 梳理完毕，也就是说，这帮人里自己以后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徐军这个外表阳光但内心可能会很阴霾的帅哥？但至少现在，自己的地位是领先的，已经牢牢的卡住关位。 她边想边给自己以鼓励，干的不错，田田，继续努力！ 她想得太投入差一点就坐过站，在售票员两次到站提醒下，她才猛然发现已经到太升南路口了，忙着抓起包下了车。远远的，她就看见门店外面站在一个人，这么早会是谁呢？再近一点的时候，居然发现是徐军，真是的，刚刚才想到他不懒，他就真的是不懒啊，又没钥匙，这么早跑来干嘛呢？ 田田------，徐军大老远就看见了田田，向着田田扯起了嗓门直喊。 田田没有应，只是挥手示意。这么远，自己可是淑女不能自毁形象。到跟前的时候她才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呢？” “我去车站送一个朋友，然后就直接过来了。” “女朋友走了？” “不是，是我同学，去广州了。”徐军情绪突然就黯淡下来，有一点失落，“这一走，可能要几年才能见上面了。” “我记得你也是CD本地人？”田田转移话题。 “对啊，田田，我住西门，你住南门。”徐军然后搬起手指，边想边说，“还有吴萍、邓琪琪、赖咏梅、邹雯雯，就我们几个本地人。” “也一半了。” 田田从包里找出钥匙，准备开门。徐军则不有分说直接接过钥匙，说这种事还是男人来吧。因为是卷帘门，田田今天穿的是裙子弯腰也很不方便。 换制服，做卫生，做整理，今天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这段时间，每天都是这么充实，最好是充实得没有时间去想其他。 燕子挽着萧娜的胳膊，站在时光通讯的门口。眼神慢慢的四处环顾，她很安静的看着但内心五味陈杂。在装修期间她来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来，但明天都已经是国庆了，她在医院呆了将近二十天。 她能走路了，但不是很自然，还不能正常的疯跑疯跳。 就是因为那么一摔！ 现在是中午吃饭时间，店员都轮流出去吃饭了。门店里面只有三桌顾客，田田、邓琪琪、徐军几人在单独接待，他们都很认真的在给顾客讲产品，没有注意到萧娜与燕子就站在门外。 是吃饭回来的刘涌、吴萍发现了门口的萧娜与燕子，吴萍很欣喜的叫道，“小梁总，你出来了啊？” 这一声惊喜，唤起了门店里的几个人，他们这才发现门口的燕子。连桌上的顾客也不管了，立马围上来七嘴八舌的一阵问候。在萧娜的示意下，几人才又回到顾客桌前，不能怠慢顾客，这也是销售原则之一。 燕子进到店内，贪婪的浏览四周，她在想当初的效果图，在比较两者之间的联系。在看产品的时候，她比顾客看的还要仔细，因为这么多的新型号，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萧娜的第二次补货，张俊又上了几款新型号。 萧娜不能让燕子站太久，所以，她强迫燕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现在开始只能远观，不能近看。陆续回到门店的店员都三三两两过来问好，大家都关切着她的恢复情况。 萧松一大早就去机场接梁晓芳，原计划是十二点到门店，可现在都过去半小时了，也没见着个人影，发信息也没回电话。燕子慢慢开始有一点焦虑，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萧松天天都陪在她身边。还有梁晓芳那，具体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发信息只是说回来再具体说。这心里就老是一直悬着，也没个什么底！ 就这样左顾右盼的等待，心不在焉的闲谈，在店员断断续续的迎来送往中，萧松与梁晓芳才总算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笑容中带着兴奋的出现在门口。 燕子条件反射起身，但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跑过去了，一个是脚不好使唤，另一个是萧娜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给拽住了。 自开业当天，这也是梁晓芳第二次来到门店。 两人还没坐定，萧娜就递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凉水，梁晓芳再累也保持一贯的优雅，慢慢的轻喝几口，放下。萧松则不一样了，一口气就下了大半杯。太渴了！ “姐，你好像瘦了耶？”燕子看着梁晓芳问道。 “可能吧，我不习惯那边的饮食。” “那边到底怎么样啊？”燕子又急切的问。 “我都还没坐稳呢，你就不能淡定一点，老是改不了这个脾气！你看看萧娜，是你这样的吗？” 萧娜看着燕子，窃窃的笑。 “我们刚才回来的时候，又决定了一件事情。”梁晓芳说完就故意停下，手指张开，端起杯子再优雅的喝了几口水。 燕子看了看萧娜，发现萧娜同时也在看她，表情也是一幅毫不知情的样子。但燕子这次没有插话，她在等梁晓芳自己接着说。 梁晓芳缓了缓气息，然后看了一眼萧松，再扭过头对着萧娜与燕子说道，“萧松十一点就接着我了，然后萧松带我去见了一个房东，我们谈好了，还一起吃的中午饭。” 萧娜与燕子顿时明白了。 萧松接着话题继续说道：“签十年，第一个五年年租金四万，第二个五年四万五，比现在这个便宜，租金年支付，国庆后就可以交房，现在已经清空了。” “资金如果周转不过来，张俊这边的货款可以再适当往下缓缓，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也很支持马上开店。”梁晓芳补充道。 “我看资金问题应该不是很大，国庆还有三天，我们应该能回收过来这笔资金，我核算过，按这个店的装修标准，不会超过六万元。”萧娜边想边肯定的说道。 “合同签了吗？”燕子看着萧松问。 “签了，在包里呢。”萧松拍了拍放在身边的黑色公文包。 “要不，明天再拿一款特价机型出来，我跟张俊说过了，我们平过，他也平过，都不赚钱。多吸引一些顾客进来，资金充裕一点做事会好一些，缩手缩脚就总是会有顾虑，就可能会做不好，你说呢，萧娜？”梁晓芳看着萧娜征求意见。 “好啊，要不，就把PANASONIC的再拿一款出来？”萧娜说道。 “张俊说机型你们自己定，他支持就行。” “再做一个销售奖励吧，就国庆三天，调动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萧松补充道。 “这三天每台再增加五元提成，我们少赚一点，怎么样？”燕子提议道。 “行啊，只要销量大了，我们不还是多赚了吗？”萧娜回答道。 “再对这三天的第一名，奖励一台PANASONIC？”萧松看着萧娜，再次提议道。 “好，就这么定，等会儿我就宣布。”萧娜积极响应，只要能多回收资金，什么办法都好。 “那-----，我再说另一件事情。”梁晓芳看着萧娜与燕子说道，“在路上我已经跟萧松说过了，这次温州的事情谈得差不多了，跟主管工业的副市长谈了三次，土地价格都谈好了，后面关键是卡在税收优惠上，他们还需要再开会讨论，如果没什么变化，两周后我过去签合同。” “真的啊，姐，说做就做？”燕子有心里准备，但还是不相信会这么快，跟政府谈合作，总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你姐夫信心很大，一定要做。燕子，你要知道，如果你姐夫一旦下定决心，我就只能尽最大努力去支持他。”梁晓芳摸着燕子的头缓缓的说道，期间还用眼神瞄了一眼萧松示意燕子，她相信燕子应该能明白自己说这句话的良苦用意。 “有多大啊？”燕子点点头，然后又问。 “规划用地大概有三百亩，包含生产区、库房、生活区。” “这么大，需要多少钱啊？”萧娜吃惊的问道。 “整个厂房、设备全部下来，可能要将近五百万吧。”梁晓芳轻叹一声。 “姐，我们哪来这么多钱啊？”燕子被这个数字给吓着了。 “厂又不是马上就能建好，是分阶段投入。以前有一部分积蓄，现在的生意也会产生流量，再出去借一部分，我核算过，应该问题不大。”梁晓芳淡定的回答道。 一阵短暂的沉默。 梁晓芳继续话题，她不得不说，“燕子，以后温州如果开工，我只能是两边跑了，你姐夫他们一家人都会呆在那边，这边的业务只能逐步交给你负责，你以前只熟悉春熙路店，明天我就带你去荷花池的几个门店熟悉情况，你要慢慢开始接手，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了。” “知道了，姐。”燕子倍感压力山大。 “我给萧松也说过了，他也会帮着你分担一些，你毕竟年轻，以后遇到事情要多给我们商量。” “知道了------”燕子故意把语调拖长。 “萧娜，还有你这，原计划是让燕子多帮你，还有我也要来帮你的。现在，你也只能多靠你自己努力了，大方向我们一起商量，其他事情你肯定能做得好，比如这段时间，你就做的很好。”梁晓芳对着萧娜说道。 “芳姐，我会努力学习的，方向问题我肯定问你。”萧娜坚毅的点头，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她已经自信许多，很多门店事务都已经得心应手。 萧松、萧娜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突发情况，开业那天梁晓芳回温州，也只是说有重要事情需要处理，但并没有说是什么事。半个月过去，现在突然说要投一间五百万的服装工厂，这还是需要消化消化，以后没有梁晓芳的督促与谋划，自己学习的进度又必须得提前了，这毕竟是一个新行业。 他们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内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8点钟，开晚会。 十二人分成两排整齐站列。 萧娜站在前面，“雯雯，今天多少台？” “45台，6.8万元。”邹雯雯回答道。 “第一件事情，明天就国庆了，放假的人多，来购买BP机的人也会增多，为了促进销售，我们刚刚临时决定增加两项特殊政策，一是每台再增加五元销售提成，二是国庆三天的销售第一名奖励PANASONIC一台。大家觉得怎么样？” 大家一片热烈鼓掌，嘈杂中难掩兴奋。 “现在销售最高是田田吧，今天突破一百了吗？”萧娜不确定的看着邹雯雯。 “田田96，徐军90.”邹雯雯回答。 “大家努力，还有三天，谁都还有机会。”萧娜鼓励道。 “是-----，我准备弯道超车。”徐军大声响应道。 “你如果真超过田田，那你就牛X了。”刘涌侧身看着徐军说道。 “我的目标是要做牛XX。”徐军展现出强大的自信。 “速度快了会翻的。会死的很惨很难看。”何文瑄瞟了一眼徐军，不紧不慢的冷嘲道。心想，你这家伙除了帅一点高一点外，连一点骄傲的气质都没有，怎么能加入我们骄傲界？我和田田的骄傲属性可是天生具有。 大家一阵哄笑。 萧娜用手势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说道，“现在说第二件事，很重要。国庆后，我们-------将开始第二家门店的准备。今天下午，我们刚刚才确认合同。就在太升那路与提督街口。这家店，将由光影通讯负责运营管理。” 田田一下就蒙了，早上还在说，晚上怎么就变成现实了，这也难免太快了吧。按这个进度，最多二十天，站在这里的人就有一半要过去。自己站哪边？ “那公司还要招聘人吗？”田田问。 “这个问题国庆后我们再讨论，现在的重点，大家努力，先完成这三天的目标。有信心吗？”萧娜提高声调。 有-------！！！ 回答很有气势。 “好，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完成最低80台的任务，我再请大家去卡拉OK。”萧娜临时再抛出一项奖励。 “萧总，现在只有两个人低于75台，而且都只差5台。还有三天，肯定没问题。”邹雯雯提醒道。 “哦------，这样啊，我是故意想请大家去放松放松的，我没什么才艺，所以想看看大家有什么才艺。”萧娜很镇定的解释，实际上，她就是把数据搞错了，“我们顺便再颁奖，隆重一些。” “我再准备一些塑料花什么的，烘托一下氛围。”何文瑄很淡定的搞氛围。 大家又是一阵开心的笑。 梁晓芳、燕子、还有萧松就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远远的看着这支才组建一个月的团队，一张张年轻充满朝气的脸庞、在活跃中随时都可能迸发出的动力，他们有理想，有抱负、有担当，但现在需要有人来带引他们一起出发。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国庆假期的客流量远远超出开业当日，特价机型价格对顾客的诱惑，单机销售提成利益对店员的诱惑，奇妙荷尔蒙元素对男女彼此的诱惑，大家你追我赶都卯着一股劲的狠命努力，谁也不想被谁看不起。就连前段时间不怎么努力的几人这几天也如同换了一个人，晚上公布的数据每个人都在蹭蹭的往上跳，差距越来越小，基本上也就在五台以内，大家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在国庆第二天结束后，徐军终于完成了对田田的超越。当邹雯雯公布数据的时候，尤其是几个男生一片尖叫，对这个结果兴奋异常。自第一天开始，他们就一直被田田所压制，内心里的憋屈只有他们的自尊知道，他们也很努力，可无论暗自里怎样咬牙又切齿，这个田田就是如神一样的存在，横亘在排名榜的第一栏里。她每天的数据都异常稳定，从不大起大落，让人无法超越。 田田这晚上基本没怎么睡好觉，她在总结昨晚丢掉的那几个客户，她在想明天应该如何改善，才能重新赶上来。 现在，徐军领先自己3台。 自己一路领跑难道真要在最后一天被变成笑话？ 绝不可以！ 我田田怎么能接受这种屈辱？ 我田田这二十一年来，从小到大就是一个骄傲！ 我田田只要想要，那谁都拿不走！ 现在，我想要！ 现在，我得保持淡定，要有一颗平常心的从容。 徐军也一晚上没睡好觉，他为终于能超越田田而激动。他清楚知道这个女人足够强悍，否则自己不会用这么久的努力才追上来，可这次比赛还没有到终点。 在大家眼里，他表现大度，一幅随时都让着女人的高格调，但内心里还是一样的有被一个女人所压制的憋屈。他也尊重这个女人，这个同事，这个对手。可自己的自尊还是有一点不想输，只要是比赛，谁不想赢呢，这与奖品无关，但这与荣誉有关。 第三天．开门迎宾。 战场依旧，斗志昂扬、厮杀开始。 萧娜今天想到了一个新办法，虽然自己也觉得有一点不厚道，但激励效果肯定是显著的，她让何文瑄每隔一个小时，就公布销售的进度数据。 本来就大嗓门的何文瑄于是在扩音喇叭里进行整点播报： 刘涌 3---- 田田5----- 吴萍3----- 王淑芬2----- 徐军4------ …… 何文瑄把声音拖得像某个公公的声音那样长，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那么尖细。 这些平常都会让你麻木的数据，现在被何文瑄如此一折腾，效果真如萧娜预想的一样立竿见影，连去拿货的步子都忍不住快了两步，时间现在是金钱，但更是荣誉。每个人的弦都绷得紧紧的，可以输，但也得看是怎么输的，是否是输得起！ 田田依然淡定从容，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与一个又一个的顾客周旋，她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工作，根本就不怎么关心何文瑄的大嗓门。 徐军听到何文瑄的大嗓门，总会很仔细去听田田的数据，刚开始有一点紧张，后来就越来越紧张，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也肯定发生了自己也不愿意看到的变化，他越想控制就越适得其反，连顾客也能轻易察觉到他注意力的不集中。再这样下去就完了，振作点，振作点，他利用空隙时间给自己打打气。 晚上结账。邹雯雯从低往高念： 张鹏，国庆三天25，合计95 罗丽，国庆三天28，合计100 王淑芬，国庆三天30，合计102 赖咏梅，国庆三天32，合计106 蒋卫，国庆三天35，合计110 邓琪琪，国庆三天38，合计115 刘涌，国庆三天40，合计125 吴萍，国庆三天45，合计130 徐军，国庆三天50，合计140 田田，国庆三天50，合计146 总共销售1169台，合计销售金额175万元。 人不多，但雷鸣般的掌声，持久不息。 这太让人激动！ 一个月以前，这个数据没有人敢想。除了行业内人士张俊的预测。 就太升南路而言，这肯定是通讯行业的第一个神话，但这个神话还会被一次又一次的神话所打破。现在，高起点的时光通讯不仅在格局上远远甩掉其他门店，也包括Y＆D公司门店，在营业额上，这不到一个月的生意量就领先其他小店一年的总量。这就是创新的力量，在这之前，还没有一个门店有如此大的开业规模，有如此大的特价机价格优势，直白一点说，以前的销售几乎是定价销售，没有一个门店做过活动促销！ 或许，也没有这个概念！ 萧娜继续，“第一名，田田，奖励MOTO一台。国庆三天活动，田田与徐军并列第一名，分别奖励PANASONIC各一台。” 徐军并没有失望，好歹也保住了一个第一，这是良好的趋势。 萧娜看着田田，笑着问，“田田，你现在有两台，需要用其中一台折现吗？” 田田在此前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犹豫了两秒钟后回答，“不用，我准备送一台给我老爸。当初是他支持我进入这个行业，我要感谢他。” 坐在后面的萧松带头鼓掌，对田田的行为给予极高的肯定。不忘初心，懂得感恩。这品质难能可贵。他边鼓掌边想起自己的父母来，这段时间照顾燕子也真是辛苦。等两天得与他们好好吃一顿饭，好好的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呆一天。 燕子的头靠在萧松的肩膀上，脸上洋溢着欣慰与满足的笑容。 第十六章：卢桦的心思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国庆后两周，卢桦如约到达CD。 梁晓芳去机场接人，没有张俊在，她这个第二介绍人不能不在，她一直在与卢桦确认时间，今天见面后，明天下午她就得去温州处理厂房事宜。 因为时间问题，梁晓芳原本想直接去到餐厅，但卢桦说一定要先到门店看看，他心里一直挂念着，不第一时间看到就老是不踏实。车拐进太升南路的时候，刚好中午十二点，远远的，坐在副驾位置的卢桦就看见了装修一新，还依然被彩色气球环绕的时光通讯。他难掩内心的期待，直接对梁晓芳说在门口就停，他先进去。而梁晓芳需要去旁边的后院停车，这几分钟他都不想等。梁晓芳笑着说，“你这么急，到底是想见谁呢？” 卢桦定定的看着坏笑的梁晓芳，张嘴欲说，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完全忽略飘过没有理会。车在门口停下，他弓着腰出去，然后整理整理风衣。长风衣，戴着一副大墨镜，如某香港明星般大驾光临，风度翩翩，神采飞扬，气度不凡。 卢桦就这样出现在时光通讯的门口。 “欢迎光临时光通讯”在门口迎宾的吴萍微微鞠躬，在卢桦站在门口整理风衣的时候，她的小心脏就开始不由自主的砰砰直跳，平常自信满满的她声音都开始不自然，直到卢桦进店，她也还站在原地发愣，没反应过来是不是该跟过去，这人身上有一种气场，足够拒人千里之外。 “吴萍------，接待顾客啊？”几米外的徐军提醒。 吴萍这才跟上，在卢桦旁边一米左右站定，“先生，我能为你介绍------” “谢谢，请让我自己看看。”卢桦很礼貌的用手势拒绝。 店内开始弥漫着一种骚动的暗流，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掩嘴偷笑，还时不时偷着瞄一眼卢桦，无论男女，无论是顾客还是店员，尤其是女顾客和女店员。 这是谁啊？ 帅的不要不要的！ 这也太酷了。 我的小心脏耶------ 卢桦已经摘下墨镜，拿在手里，门店里有一点闷，他顺便也脱下风衣，横搭在手腕上，这应该是经典的发哥造型，就差一个光溜的大背头了。 萧娜与燕子在收银台，正埋着头整理票据，邹雯雯吃饭去了，她们暂时抵一下。刚才还嘈杂一片的门店，这突然安静下来与偶尔的轻声偷笑让两人顿时感到奇怪，这才抬起头来一探究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卢桦------” 两人都看到了柜台边的卢桦，只是燕子嘴快。她的身子也快，轻飘飘的就闪出去了，腿脚已经灵活自如，没有了一点的磕绊。 “我姐呢，怎么你一个人？”燕子奇怪的问道。 “后面停车，我就先进来了。”卢桦淡淡一笑，略带磁性的男中音就好听的在门店里传播开来。 哇------，又是一阵低声的惊叹。 燕子这才明白刚才的安静与偷笑是怎么回事来，她瞪了几个店员一眼，“没出息的样，没见过帅哥啊？” “电影里见过，但没看见过这么鲜活的。”站在徐军旁边的邓琪琪捂着嘴说道。 燕子没再理会几人，带着卢桦来到休息区坐下。萧娜这时也过来，手里端着一杯水放到卢桦面前，“辛苦了，先喝点水。” “卢桦，想我们的大美女没？都两个月没见了。”燕子调皮的看着卢桦，一双大眼睛天真的眨了两眨。 “这是当然，是谁都会想啊，不想才奇怪呢。”卢桦边说，边侧身把衣服放在旁边的沙发靠背上。 萧娜起身过来，拿起衣服说道，“还是帮你挂起来吧，那边有衣架。” “还有衣架？你们门店的服务配置还真到位！”卢桦吃惊的说道。 “当然，一切从顾客角度出发。”燕子骄傲的说道，“我们起点就是高规格的。” 虽然早就知道卢桦今天要来，但这突然的一出现，萧娜还是略显得有一点紧张不安起来，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趁挂衣服的间隙，她暗自平息一下呼吸，稍微缓和后才重新扭过头回到沙发上，在卢桦斜对面坐下。 “萧娜，你哥呢？”卢桦问。 “去看建材了，马上就回来。” “我们马上要开第二家店，就在前面路口。”燕子解释说。 “你姐刚才给我说过位置了，位置不错啊，路口，视野也开阔。”卢桦说完，端起杯子喝水，一口气就下了半杯，几个小时的飞机，让他有一点缺水。放下杯子后他继续说道，“张俊给我说你们这店的销售数据时，我还不信呢，以为他逗我玩，没想到这么好！” “萧娜没给你说？”燕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萧娜。 “我是后面才告诉他的。”萧娜看卢桦的眼神略带歉意。 “燕子啊，都是我不相信张俊的数据，张俊让我直接找萧娜，我打电话过来后，萧娜才给我说的，伤心太平洋啊-----” 卢桦夸张的语调，还用手捂脸欲哭的样子。这个动作让萧娜与燕子两人忍禁不禁。这个与萧娜一样高冷的卢桦，在与大家熟悉以后，偶尔也会展示出调皮的一面来。 偶尔还是有人偷偷的往这边看。 “现在我们也没有电话机数据，就没有在第一时间跟你沟通啊。”萧娜解释道。 “看来，合理的业务联系可以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燕子看着卢桦，很有逻辑的总结道。 “所以，我这不就过来了吗？再不过来，萧娜就快把我忘了。”卢桦看着萧娜，眼神隐藏着深意。 “我保证，不会的！这段时间是很忙，可我们前几天还说起你呢。”燕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萧娜奇怪了，前几天说过吗？是昨天说的吧，商量谁去接卢桦，除此也没其他啊。 这时，梁晓芳与萧松一起进到门店，两人在后面停车时刚好遇到。 短暂的寒暄后，几人一起出门吃饭。 燕子说去皇城坝牛肉，那里的菜好吃，她还想吃。但梁晓芳还是决定去蜀都大厦旋转餐厅，有事相商还是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至于皇城坝的菜好吃，卢桦又不是马上就走，还有的是时间。 这几人才出门，门店里一下就爆炸开来，刚才压抑的情绪这才得到释放。尤其是女生，叽叽喳喳，面红耳赤的娇羞打闹不停。 出门吃饭的田田、刘涌、何文瑄、邹雯雯几人回到门店，见此情景顿时一脸茫然，不明所以。一顿饭功夫，门店少女怎么就突然个个怀春了呢？ 这是哪跟哪的事啊？ “瑄哥，刚才来了一个男人，好帅啊！”邓琪琪上前，意犹未尽的对着何文瑄说道。 叫瑄哥是对的，现在大家都把何文瑄叫瑄哥，但在何文瑄面前说另一个男人很帅肯定就是不对的，因为这很明显的是在轻视，甚至是藐视何文瑄的自尊。 何文瑄脸色倏然一沉，一副要发作的样子，邓琪琪自知惹祸，马上闪到一边，正眼也不看何文瑄一眼。 “琪琪妹妹，这个男人是有多帅呢，把你们晃成这样？”何文瑄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 “你问吴萍呗，她接待的，我们都不敢正眼看，只能偷偷瞄几眼。”一向乖巧伶俐的邓琪琪怯怯的说道，她还是有一点怕这个怪怪的何文瑄。 “幺蛾子，过来！”何文瑄眼神快速一搜，找到了在门店里面的吴萍，也只有何文瑄才能把吴萍叫幺蛾子，如果是其他人，漂亮的吴萍也是会马上变脸的。 吴萍面色微红的款款过来，刚才的心潮还没完全退下。 “说说，有多帅？“ “说不出来。“ “简单描述一下？” “无法表达。” “你没上过学啊！老师就没教你几个形容词？”何文瑄没好气的问道。 “反正现在心跳还加速呢。”吴萍夸张的用手拍了拍胸口，呵呵的笑。 “哼------，算了，一帮生怕嫁不出去的，大不了，瑄哥我把你们都娶了哈。”何文瑄不再纠缠，自顾自去到休息区找水喝。顶你个肺啊，太气人了！ “田田啊，可惜你没看到。”吴萍对还站在原地的田田说道。 “是吗？有我们萧总帅没？”田田淡淡一笑，脱口而出。然后又猛然发现不对，不能这样说，于是马上补充道，“我是说------” 吴萍马上接过，“帅多了，不过，不过他们风格不同，路线不一样。都好都好。”这个回答谁也不得罪。 “田田，等会儿你自己看呗。”刚才躲到一边的邓琪琪这时又走了过来，“是老板的朋友，他们应该是吃饭去了，肯定还要回来。” 田田心想这样也好，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在几分钟内把这么多女子迷得七晕八落的。看就看呗，反正也不花门票。 蜀都大厦旋转餐厅内。 虽然两个月没见，但与上次的初次见面不同，这次的卢桦随意许多，大家边吃边聊，很亲切。 梁晓芳心里想，上次九寨沟之行没有白费，人只有多花一点时间，在一起相处久了才会卸下角色的负担，才会展示出真实的自我，相处也才会更加的自然，不做作。明天自己就要走了，今天一定要确认合作框架，有了良好的基础后续工作才好开展。 萧娜与卢桦还是会偶尔通电话，交换彼此状况，当然多是工作上。所以她心里大致有底，也就没有主动询问。这个问题，现在还是由梁晓芳主谈会好一些。 “卢桦，这次你准备呆几天呢？”梁晓芳把话题引到工作上。 “几天？”卢桦疑惑，抬头看着梁晓芳说道，“几天可能搞不定吧？” “那我们欢迎你长住CD了？”燕子很诡异的笑。 “我也想啊，CD这么好，可是------” “那你这次是怎么安排的呢？我们听你的。”萧松接过话题说道。 卢桦放下手里的筷子，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很认真的展开工作思路，“这次过来，肯定是兑现上次承诺。这段时间你们做的相当好，远远的超出了张俊和我的预期。但这毕竟只是BP机零售的一个板块，还有我这块的业务还没动呢。开业的时候，我们只上了一些电话机的样品，库存都很少。我跟萧娜沟通过好几次，我们现在电话机的业务运作与BP机有一点不同，主要不是做零售，重点是要做批发。” “批发？找谁批发啊？现在就那么几家门店，还都在一条街上。”燕子插话。 “燕子问到关键问题了，这就是电话机业务与BP机的不同，以后你们做BP机，还可以批发给其他门店，赚一点利差。但电话机不同，你没办法批发给其他门店，因为他们也很难卖出去。谁能把电话机卖出去呢？” 卢桦打住话题，看着几人。 “Y＆D公司？”萧娜回答道。 “对了，萧娜，现在的电话机都是Y＆D公司在安装电话的时候，就一并卖给顾客了，是捆绑销售。”卢桦看着萧娜鼓励的说道，然后继续，“电话机一般又不容易坏，只要不摔，十年都没问题。所以，零售环节就很难销售，量很小。都是一些换电话机的散户。” 萧松这才醒悟，“我是说，我们这么久就没卖出去过电话机。” “哥，你又记错了，我们还是卖了十多台的，两个单位买的，说是以前的电话机太旧了，要换掉。”萧娜天天在门店，对销售数据要敏感很多。 “那，你的意思是要把电话机批发给Y＆D公司？”萧松问。 “对，就是这样，我们把电话机卖给Y＆D公司，Y＆D公司在装机的时候再把电话机卖给顾客。”卢桦对萧松的问题给予肯定回答。 “那这可能就不好做了，国营公司呢，不好打交道。”燕子担心的问道。 卢桦看看梁晓芳，但梁晓芳一直微笑不语。于是他接着说，“上周，我已经协助张俊把GDY＆D公司的业务谈下来了。初步意向，一年的供货最低五百万元。他没给你们说？” 梁晓芳看着萧娜，因为这段时间基本上是萧娜在与张俊做业务沟通，她一直在忙温州的事情根本就没时间参与过问。但萧娜摇头表示不知情。 卢桦瞬间明白，继续说道，“我们得先找Y＆D省公司，他们的市场部才具有采购权，只有他们同意引进我们的机型，二级城市的Y＆D公司才能给我们下订单。” “天，做个生意，怎么这么麻烦，我一听就头晕，反正我是最怕和那些官员打交道了。”燕子睁大眼睛啧啧的说道。 “所以，会有一个时间周期。” “这个------可我们都不会啊？”萧娜深感顾虑。 “所以我才过来啊。”卢桦身子往椅子上一靠，头微昂。 梁晓芳一直很认真的听，现在她也认为这项业务具有一定的难度，以前她基本上就没与政府官员有过交集，这次去温州才有了体验。瞻前顾后，左顾右言的，的确不好揣摩。Y＆D公司也是很大的国营公司，平常去营业厅办个事都还要看看眼色，更别提见什么什么总了，还要做生意？这也真心不易，尤其是萧松、萧娜这两人的个性，至少现在都还需要磨砺才行啊，想到这，她突然想起上次卢桦的一句话来。马上问道，“对了，你上次说要给我们一个专业的业务人员呢？” “来了啊！“卢桦轻快的回答。 “来了，在哪？”燕子眼睛瞪得老大。 “不就在这坐着吗？” “你啊？”梁晓芳也甚是惊奇，但还是不相信，“你这么忙，刚才那么复杂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你能有时间？” “我都安排好了，这次准备呆一个月，先带着萧娜去谈，把她们教会后我再走。”卢桦立直身子，看着大家很认真的说道。 “不会吧------”燕子拖着长音，严重不相信的看着卢桦。 “我从来都说话算数，还有上次就说过了，从今天开始，我这一个月的所有费用都不用你们负责，我们公司出。” “这，不太好吧，是帮我们做业务呢？”萧松插话进来。 “合作嘛，都是互惠互利，你们有业务做，我作为供应商还不是一样要赚钱吗，也不能老是你们出费用。这事就这样，不用讨论。”卢桦一点不商量的口吻说道。 “你真能保证你的时间？”梁晓芳看着卢桦，再次确认。 “没问题，芳姐。我们其他区域的代理商，以前都比较熟悉这块业务，也多少有一点关系，所以我不怎么操心。再说了，我走之前就已经把几个重要工作就安排好了，平常再保持电话沟通，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耽搁，不影响我工作的。” “我明天就走了，至少十几天，燕子也要负责服装业务，业务方面以后就只有你直接与萧松、萧娜对接了。”梁晓芳说道。 “芳姐，你就放心吧。我自己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搞不定的！再说了，这次也只能是我过来。前几天，Y＆D公司全国系统在BJ刚开完会，现在要加大网络的铺设力度及终端入户的进度，所以我才利用这个时间点过来。” “你怎么知道？”萧娜问。 “我是做这行的，再不济也认识几个行业内的朋友。这次过来，走之前我就跟GD公司市场部的杨科长有过沟通，他会给SC公司这边打招呼，这边的约见及沟通至少就会顺畅一些。所以，也只能我自己过来。” “这样啊，那问题就不大了。”粱晓芳悬着的心顿时着地，放松下来。 “我这段时间的重心是负责第二家门店的工作，这块业务，萧娜陪你的时间会多一些了。我们也有分工。当然，晚上喝酒我肯定陪你。”萧松也一脸歉意。 “不一定哦，你肯定是陪燕子去了，哪还有时间管得了我啊？”卢桦笑着看了看萧松与燕子两人。 “萧娜陪你，那岂不是更好！”燕子看着卢桦，但却是话中有话说给萧娜听的。 梁晓芳看着卢桦，心里还在琢磨另一个问题，就算是必须要自己过来见高层人员，几天时间也足够了啊！这么忙的一个人，宁愿呆一个月？绝对不会完全是为了业务。再说，他下面那么多的得力骨干，派谁来不可以呢？干嘛还要他自己亲自呆一个月？ 她脑里又闪现出上次的一念只想，心里就愈发肯定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卢桦绝对是利用业务之便另有他图，而所图对象只能是萧娜！九寨沟之行她就能发现一些端倪，现在她根本就不用与张俊再去确认卢桦的想法就能百分之百的断定，卢桦对萧娜有意。这两人看起来是很配！但为了萧娜，她还是需要与张俊去沟通，至少也得多知道一些卢桦的状况吧！这不像萧松与燕子，大家都知根知底。这个卢桦，除了知道他是电话机厂的业务负责人，其他则一无所知，这样对萧娜不好，她不希望对萧娜不好，因为她不能看到萧娜受到伤害。如果真是这样，那晚上就得与张俊通电话，一点也不能耽搁，控制风险的最好办法在于提前预防，这很重要！ 卢桦喝了两口茶水，然后看着萧娜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还有一个重要问题。” ？？ ------ 萧娜看着卢桦没有说话，她现在有一点走神，脑子里全是问号。与粱晓芳一样，她也对卢桦的行为充满了疑惑，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完全没理由啊？莫非，莫非------，她紧张的不敢往下想，那是一种很复杂的小期盼，或者是一种小惊慌，但她还没有准备好来迎接这突然之间的变化？这段时间，燕子一直拿卢桦来跟她开玩笑，说他们两人就是最登对了，说这个高傲的卢桦早晚会跪拜在她的石榴裙下俯首称臣，说到时不要轻易答应一定要好好考验考验他，先折磨折磨，再耍一耍，这样就完美了！ 燕子说得多了，她心里也会有意无意就这般去想。 尤其是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卢桦就会轻轻的来，再悄悄的去。 每次都是伸手，徒留----- 她想起这段时间与卢桦的几次电话，想起他那好听声音的语调与情绪变化起来。从机场的第一次见面，到九寨沟的熟络与亲切。越想她的脸颊也开始微红，心跳也开始加速，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莫非------ 莫非------ 我这真是，真是，要恋爱了？ 第十七章：一分为二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萧娜，萧娜------” 卢桦连叫两声，她见萧娜走神，对自己刚才的问题完全心不在焉。 萧娜被突然拉了回来，眼角一丝惊慌，“你说，我听着呢。” “你一个人是不够的，还有，你还需要管理门店。有时分不开身。但电话机业务要正常开展，至少也需要两个人，你得马上招聘人，然后我好一起带你们熟悉业务，否则我离开后，没有人来接手。” “人啊，我们有。”萧娜捋了捋一侧的头发，拨弄到肩膀上面，以此来掩饰刚才的走神。 “你们有？”卢桦很是吃惊。 “对啊，我们这次一共招聘了十个人，这么大面积的门店，正常经营也就四五个人，我们提前预留了几个人。现在正好，芳姐与燕子也在，马上也要开新店了，我们正好把人先分一分。” “人的事情，你们自己定吧，我跟燕子这段时间也不在，不熟悉呢。”梁晓芳说道。 “没事，姐，我熟悉着呢，可以参考参考。” “哥，你说呢，你希望那几个人过去？”萧娜看着萧松问道。 萧娜的这个问题很突然，萧松没有准备。这帮人虽然他也很熟悉，以前也大概想过新店分人的事情，但要照顾到几方业务的稳定发展，还是需要认真讨论。于是他把问题推给萧娜，“你的意见呢？” “我啊------，卢哥刚才说起电话机业务，我就在想人该怎么分配了。”萧娜头微扬，胸有成竹的说道，“我先说我的看法，徐军、刘涌比较适合做电话机的业务拓展，这两人形象也不错，也好学，肯动脑子，上手快。徐军的沟通能力较强，心理素质稍微没有那么稳定，但刘涌沟通能力稍弱但心理承受能力要强一点，这两人正好互补。还有，还有何文瑄，我看他其实也蛮适合做业务的！” “何文瑄我们先不考虑，他就是有这方面的能力，也以后再说，现在他手上的工作太多，这还要开店呢！徐军和刘涌，这两人我没意见。”萧松说道。 “其实，我原计划是想让徐军做店长的，他与田田两人，可以一人管一边门店。” “田田肯定没问题，现在也在分担很多门店的事务，徐军嘛，还要一点时间，没那么成熟。” “那你要谁过去做店长，田田？”萧娜自问自答，因为这个问题有很清晰的答案。 “肯定是田田啊，新店需要一个得力的人来管，现在只有她最合适，这边你就再培养一个店长出来。”燕子说道。 “可徐军如果来做电话机业务，暂时也没合适的人选啊？” “吴萍啊，只有她了。”萧松提议。 “吴萍？责任心没有田田好，再说，她也好玩了一点。”萧娜担忧的说道。 “萧娜啊，这是因为田田太强悍了，老是压大家一头，再说大家都知道我们喜欢田田，也就默认了她的地位，大家就不去挣了。如果田田去了新店，吴萍再引导引导，她身上的积极性与责任心就会被激发出来的。还有，吴萍的外形也好，人也聪明。我看，松哥的这个建议行。”燕子补充道。 “那这几个人就这么定了，其实，我还蛮舍不得田田的。”萧娜惋惜的说道。 “没办法，你知道我这个人在门店呆不住，又爱到处跑。说白了我就不适合做零售，现在只有田田过去才是最好的人选了。”萧松笑得有一点儿的小得意。 “还有一件事情，别说我现在没提醒，田田这个女孩子心机也很深，遇事藏得住。这一点，至少我与燕子现在都不一定及她。她过去以后，我也不能天天看见她，你自己有时间要多与她沟通，该疏导的时候要疏导，不要什么事都让田田一个人扛。”萧娜提醒道。 “一个小女孩，哪来这么复杂？”萧松觉得萧娜有一点小题大做了。 “因为我很重视她，平常也就爱多观察她。”萧娜于是想起好几次的异常来，“有那么好几次，我看她看你的眼神就有那么一点儿的不对。那眼神，那表情太奇怪了，我都没法描述，反正是不正常。当她发现我在看她的时候，她就掩饰过去。直感告诉我就是哪里有点不对？” “还有这种事？”燕子顿时一脸警觉的看着萧娜。 “是，我肯定。” “燕子，看样子你有对手了。”梁晓芳突然就笑着对燕子说。“有压力了？”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燕子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实际内心也很是紧张，“再说了，松哥也不敢啊，对吧，松哥。” 萧松看着燕子，笑而不答。 “你什么态度啊？要不，现在就把田田开了？”燕子有点急了。 “沉不住气了，这就怕了，这么就没自信了？”梁晓芳看着燕子说道，然后还站起身，学燕子以前那样转身一圈，嘴里还模仿着燕子的语调说，“你看我这身材，要料有料，要脸蛋有脸蛋。” 梁晓芳这难得的一幽默，几人不由开心大笑。 “姐，别闹了。人家是急了呢，你看那田田，也是要料有料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关键是还比我有文化，家庭背景也好。哪里也不弱啊？”燕子哭着一张脸说道。 “好了好了，说其他人吧。燕子，我不喜欢田田这种类型的，她有一点与萧娜很像，外表安静内心好强，当然我也是这一类人，这样的人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生活的。所以我就喜欢你这种闹腾的，互补啊。”萧松收住笑说。 “那你是说遇到你喜欢的类型还是要喜欢的啰。”燕子嘟哝着小嘴，依然不依不饶。 “你不是还有萧娜这个帮凶吗？我能往哪跑？看看，现在就把一毛钱都没有的事说得真像一家人似的。那以后岂不直接就成窦娥了？”萧松看着燕子与萧娜，不肖的说道。 “我哥他也不敢的，我了解他哈。”萧娜安慰燕子，然后话锋一转，“燕子，正是因为我哥不敢，我担心的是田田，这么好一个女孩子，如果真的是陷进去了，那多伤她自己啊，就像你当初一样，我还可以解救你，可到时谁去解救田田啊？” “要不，让吴萍过去新店？”燕子也很是担心。 “吴萍现在能承担一间新店的工作？”萧松反问道。 “现在还是田田过去吧，开新店还是需要她。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最多再调过来吧，那找你们这么麻烦的？”萧松不耐烦的皱起眉头说道。 “你们男人对待感情的方式就是简单粗暴，来得快去的也快。一点也不了解女人，如果一个女人真的陷进了一段感情，如果这段感情她还得不到，她可能也会和其他人结婚，也会生子做一个好母亲，但这压抑在心底的感情，一辈子也可能走不出来，这真的会害了别人一辈子。”梁晓芳说这段话，然后扭头看着卢桦意味深长的说道，“卢桦，你认为我说的对不？” 她希望这个聪明人能明白自己的用意。 “那你们说怎么办？难道还要与田田去确认一下，如果是喜欢我，就不能过去了不成？”萧松瞪大眼睛，女人在感情上就这么复杂，这也太累了。 “燕子，你不觉得我哥在感情上有一点弱智吗？”萧娜笑。 “我早就知道了。处理方式是相当弱智。”燕子马上附和萧娜的意见。 “你两个别说相声了，说其他人吧？”萧松催促。 “王淑芬、罗丽、张鹏、跟着田田去新店，这边还剩吴萍、邓琪琪、蒋卫。赖咏梅、邹雯雯，人肯定不够，马上招聘，提前培训。” “好，明天就开始找人，新店下周肯定装修进场，最多还有一个月。两边时间也差不多。”萧松表示同意。 “还有，萧娜，你刚才说的两个人我等会儿回去见见，跟他们也熟悉熟悉，明天我再做一些产品培训，电话机也简单，比BP机要容易，关键是一些销售技能及大客户沟通技巧，这个很重要。”许久都插不上话的卢桦说道。 “那你住哪呢？”梁晓芳问卢桦。 “我就住这个酒店，离太升南路也近，以后沟通起来方便。还有，这一个月还要出差，要带他们去二级城市的Y＆D公司。” “也好，那就这么定，我明天走了。”梁晓芳环顾一圈说道。 “走吧，走吧，我们会想你的------”燕子夸张的说道。 梁晓芳与燕子没有回到太升南路，他们需要去荷花池。 萧松去了装修公司跟进设计，这一个门店，他需要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及个人印记，加之已经熟悉产品结构与门店功能分区及布局，所以全程都是他自己在参与，设计已经改了三稿，但他依然不满意。 下午四点左右，萧娜带着卢桦回到门店。 田田这次看到了那个让门店女店员都骚动不安的卢桦，她同样条件反射般的心生悸动。在萧娜简单介绍及礼貌的招呼后，她也只能远远的观望了。因为萧娜把徐军、刘涌两人叫到了休息区，几个人在那很低声的交谈，她虽然好奇，但不是听得很清晰，再加上断断续续的顾客接待，她只能从几人的表情变化大致做出判断，直觉告诉她会有事情发生，但不清楚到底会是什么事情，但肯定与这个帅气的男人有关！后来，那个男人还从货柜上取下电话机，对着徐军与刘涌讲解。这一瞬间，田田赫然开朗，她总算明白了，这人应该是电话机的供应商，可干嘛要跟徐军与刘涌两人开小灶呢？ 几人就这样持续到了下班时间。 晚会，萧娜说有几件重要事情要宣布。 然后指着身边的卢桦说道，“第一件事情，关于我们的电话机业务。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个朋友，卢总，我们的电话机供应商，我们是他们厂在SC区域的代理商。明天开始，徐军、刘涌两人将主要从事电话机的销售。他们俩将在卢总的指导下，做电话机的销售拓展工作，服务对象主要是Y＆D公司。卢总将对我们做一个月的工作支持，这一个月，希望徐军与刘涌两人能努力学习，快速适应新的工作。当然，在门店的时候也会做零售工作，但不参与任务及业绩考核。” 徐军，调走了！？？ 这个最主要的竞争对手就这样还没上路就改道了？？ 对田田来说，这的确是一个突发事件。内心有一点儿小复杂，刚开始是一点小庆幸，然后是放松，再然后就变成了失落，内心空荡荡的。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往往也才可能会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现在，对手没了？所以她就有那么一点儿的失落。 萧娜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情，关于我们的新店，下周将会开始装修，最多一个月会开业，因为这次我们的货源，人员都是已经准备好的。这个店属于我哥的光影通讯，因为光影与时光是两间完全独立运作的公司，所以调过去的人员都会重新签订合同，人事编制及归属都会发生变化，以后大家就是两个公司的人。从同事突然变成了竞争对手，这个角色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但我相信大家都能逐步适应，就算在同一间公司，竞争关系也同样存在。以后，我们两间公司同样会合作，也会协作。尤其是面对外界竞争的时候，这个原则不会发生任何变化。所以，大家依然要在合作的前提下保持竞争关系。因为有一些工作需要提前准备及过渡。还有，我这段时间的工作精力也会分一部分到电话机业务，会协作卢总做一些公关型工作，花在门店管理的时间就会减少。所以我现在公布我们的人员安排，提前让大家知道自己的分工，都能踏踏实实的把本职工作做好，也免得大家花心思去东猜西猜的，又累又做不好工作。” 田田心里再次咯噔咯噔的好几下，这么快就来了？ “调去光影通讯的人有田田、王淑芬、罗丽、张鹏四人，田田任店长，全权负责新店的开业筹备及后期门店营运管理。这是田田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及工作结果的回报，大家鼓掌，恭喜我们的田田。也希望田田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取得更好的成绩。” 掌声一片热烈。 田田内心是乱的，理不出来一个头绪。 就这么走了？离开才一个月的时光通讯？ 她太纠结------ “剩下的人留在时光通讯，吴萍任时光通讯的店长，将逐步负责门店的一些工作事务，直到以后能独立承担为止。大家请给予吴萍热烈的掌声。” 吴萍是一脸的惊恐，她被这突然的幸福给吓到了。刚才听到徐军被调走的时候，她有一点小幸福，心想现在自动晋级第二了，再听到田田被调走，心里的幸福感又前进一步，呵呵，就这么到第一了？萧娜公布到她做店长的时候，这完全就是被吓着了的节奏。说实话，晚上做梦都没想过，因为前面有田田神一样的存在啊。自己居然就这样躺着也能做一小官？呵呵，站在风口上就是好啊？ “当然，这段时间的工作依旧，要调过去的人也得等到新店装修好，大家不能有任何的一丝松懈情绪，否则我们将重新评估及考虑。明白吗？” 明白------ “还有，我们现在人手不够，明天要开始招聘，如果大家有合适的朋友，也可以推荐过来。对了，田田，你也整理一下上次的人员名单，看看还能否找到合适的。” 田田想到了早餐店老板，想到了未曾谋面的他们家的女儿。 散会、下班。 大家都围着田田，吴萍两人，缠着要两人请客。 田田一边应付一边说着以后以后吧，反正今天晚上不行。但客是一定会请的，要不等发工资的时候吧，她跟吴萍两人一起请大家。大家这才欢呼雀跃，各自散去。 今晚肯定是不行，她得回去消化消化，她还一点都没准备好。 在田田即将出门的时候，萧娜叫住了她。 “萧总，有事？”田田回头问。 萧娜很想把田田留下，必须要做一次很彻底的沟通，否则她真的是不放心。但看看身边的卢桦，她还是放弃了，总不能把卢桦丢下不管吧，毕竟是今天才过来，晚上与燕子还约好要去皇城坝牛肉喝番茄牛肉汤的，于是她说，“明天吧，我们找个时间好好碰一下，好久没和你谈谈心了。” “行，那明天你找我吧，我先走了。” 田田回头，在门口闪身不见。留给萧娜的，是一个猜不透的灿烂笑容和谜一样的背影。 萧娜在心里想，又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总有那么一天，她自己会像现在的梁晓芳一样睿智豁达，淡泊明志；而这个田田，会像极了自己现在的另一面，理性夹杂偏执，清高略带冷艳，甚至会更加冷酷------ 天已经微黑。 门店只剩萧娜与卢桦两人。 “我们呢，做什么？”卢桦问。 萧娜没有回答，起身去给燕子打电话，然后再给萧松留下信息。最后再回来对卢桦说道，“走吧，我们去皇城坝，就在前面，走路十分钟。燕子和我哥他们半个小时内赶过来。” 街上，路灯昏暗，行人已经稀少。 第十八章：Y＆D公司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早上8点30上班。 正常的话，陈磊一般是8点10分到办公室，然后去打一瓶开水，再把杯子洗干净，如果茶垢多了，有时候还要用一点盐，用牙刷使劲刷，才能让杯子焕然一新。 回到办公室再泡上两杯茶，一杯绿茶，另一杯也是绿茶。普通杯子是自己的，另一个景德镇的黄龙杯则是领导的。领导喜欢这个杯子，办公室用，去会议室开会也要端上，所以陈磊每次洗杯子的时候总很紧张，总担心自己哪一天就把这杯子上栩栩如生的黄龙给碎成几截，然后自己也就被领导给稀碎了。 今天洗杯子的时候，他特意在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对自己的发型他是最满意的了，别人的三七分向右，可他偏偏就要向左，现在也只有这个发型能展示一下他真实的内心个性，其他该平的都已经磨平，至少表面是相当的光滑，见谁都会礼貌的微笑，哪怕心里恨死了那些挡道又不做事还使坏的人。 陈磊以前不怎么喜欢喝茶，喝多了会兴奋，晚上就老睡不着觉。对他这个年龄段的人来说，睡不好觉可是一件能要了你命的事情，第二天做什么事都是稀里糊涂，就会被领导凌厉的眼神斜视。自己那个领导一般是不开口骂人的，骂人的领导多半会气急败坏，那显得多么没有领导水平。所以，自己这个领导只用眼神，就那么飞过来的0.1秒，大家都简称这为飞秒。只要你被飞秒一次，这一天你的心情就不会好，晚上就会又睡不着觉。如此循环反复，那还得了？这工作不就没了，工作没了就没收入，没收入就意味着没饭吃没钱去谈恋爱没钱结婚没钱生小孩养小孩，得得得，我的子孙后代啊------，所以晚上必须要睡好觉。 陈磊毕业于ZQ邮电学校，学通信工程。 单位很多同事也都毕业于这所学校，是校友也是同事。这么多年天天都是那一张永远谦卑的笑脸。分配到这也快五年了吧，从一个柜台小职员开始，去年好了，升了副科长，到了这间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他莫名惊喜但心里也明白，不是他自己会来事，而是他跟的这个领导会来事。所以他最主要的工作是只要领导高兴了他也就高兴了。 陈磊的单位名叫SC省Y＆D公司。 陈磊其实并不大，也就二十八而已，但他自己有时候认为自己已经很老了。 陈磊的领导其实也不大，也就三十五岁左右，叫汪睿，市场部科长。科长这个级别不高，但市场部却实权在握。大家每天都汪科长汪科长的，所以，他的胸就挺得很直，头昂得很高，眼神一般不轻易下斜或旁视。 面上，陈磊很尊敬的称呼汪睿为汪科长，但在办公室里，陈磊习惯称呼汪睿为领导，因为汪睿也是ZQ邮电学校的毕业生，天生有一种亲切感。 泡好茶，还要再去拿当天的报纸整齐的放在领导办公桌上，有官方的人民日报、SC日报，行业内的中国通信报。领导看后他可以再按领导要求再学习一遍。 有会就端上茶杯过去开会，没会就等着电话铃声响，当然一般都是找领导说事或通知领导开会什么的，自己只负责转给领导就行。一般情况下是有会的，没有会制造机会也会开一个会，这一点自他去年来到这间办公室后已经比较有体验。领导嘛，总是很忙，怎么能老是在办公室里闲着喝茶呢。 今天9点30，汪睿真的有事，自己也有事。 因为汪睿叫他也一起听听，多学习学习，以后也能逐步独立做一些事情。他当时那个感动啊！领导就是英明V5啊，到这间办公室快一年了，这次居然说有机会能让他独立做做事。他以前独立做的事就是8点30之前能做的事情。 昨天上午，汪睿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给了他一个任务，说让他准备准备，下周一起出一趟差。 出差？还一起！ 他在这办公室就只出过一次差，还是汪睿在出差赶不回来让他去顶替汪睿签个到什么的。哎，谁让你是副的呢？得做好本职工作。 他没问去哪，也没问做什么，在这种单位不能有太多的好奇，领导要说就自然会给你说。 汪睿果然就说了。 公司老大不是才从BJ回来吗，带回来了新的指示。为积极响应国家政策，推进并加快经济的发展，我们Y＆D公司的电信业务板块现在要加快网络建设速度及终端入户，要提升用户量，解决企事业单位的沟通即时性问题。现在无论做什么事都得有效率，效率！不能像以前那样很简单的一件小事也要拖上一个星期。老大说了，GD公司又在会上做报告，说明年6月份以前，要发展终端用户3万户。3万户啊，这是什么概念！老大让我们过去学习考察GD的经验，网络建设那边不管我的事，但终端这块我是项目小组的负责人，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多记着一点。 陈磊应诺，立马就开始准备基础的文件及生活用品。 你说这事也就巧了，上午才安排完，下午3点他就接到一个找汪睿的电话。 电话是带着GD腔调的粗哑男声，汪睿就坐在对面。 陈磊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捂着听筒，“领导，好像是GD过来的电话。对方好像说是我们GD公司市场部的什么杨科长。要找你，你在还是不在？ 汪睿瞪了陈磊一眼，这是下周就要去拜访的人，我怎么可能不在呢！ 汪睿接过电话。 “杨科长吗，你好啊，我是汪睿，我们上午开会正说起你们呢。“ “不会又说我们什么坏话的啦？” “怎么会呢，GD公司从来就是一马当先，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啊------” “哪里哪里，都是兄弟公司啦，互相学习互相学习的啦。” “我们正准备下周过来拜访你呢，杨科长一定要多指导指导我们啊。” “下周啊？你们要过来？” “对啊，上午开会才决定的，现在压力也大。” “那-----，我安排一下时间的啦，你们多久到呢，计划呆几天的啦？” “周一上午到，初步计划是到周五。要学习网络建设和终端入户。我的重点是终端这块工作。杨科长，这块业务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的啦，这不都是小事情的啦！” “感谢感谢，杨科长，那我们下周见。”汪睿说完，礼貌性等着对方挂断。 “汪科长，我还有事找你的啦。”对方拖着语调说。 “杨科长，请吩咐，兄弟听着呢。” “我有一个姓卢的兄弟，他也是我们电话机最主要的供应商的啦，现在就正在你们CD，准备发展你们区域的业务的啦。我把你的电话给他了，他会给你电话的啦，你们先谈谈，如果价格同等情况下，你就照顾一下我这个兄弟的啦。你放心的啦，他跟我们合作好几年，质量与价格都没问题的啦。我也会记着你这个人情的啦。” “哪里哪里，杨科长吩咐的事，兄弟一定办好，你让他给我打电话就行。” “汪科长就是爽快，那我替这个兄弟谢谢你先啦，下周我们广州见，我安排人过来接你们的啦。” 陈磊在旁边大气也不出，生怕扰乱汪睿的思路。 汪睿电话一挂断，就立马吩咐陈磊道，等会儿如果有一个姓卢的人电话，如果我不在办公室，你就马上通知我，这人是杨科长介绍的，不要搞砸了。 不要搞砸了！这句话很有份量。 汪睿一般不说，但一旦说就充分说明他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陈磊很能理解汪睿的精神，所以就一直在办公室等啊等啊，电话是响过好几次，但一次也不是这个姓卢的，全是一些琐碎小事，他自己也就能处理了。等待是一件让人很焦虑的事情，所以他才认为自己老得快。直到快5点钟，就在他疲惫不堪恨不能马上下班的时候，清脆的铃声再次响起。 他快速抓起电话，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很标准的播音普通话，“你好，请问汪科长在吗？ 陈磊忍不住强烈的失望，汪睿十分钟前还从网络建设部打电话过来问情况呢？ “你好，请问贵姓？”他的语气很低，情绪也很低落。 “我姓卢，卢桦，请问你是汪科长------” 姓卢？怎么不是GD腔调？还是一副标准的播音腔调？有没搞对！ “我姓陈，请问你是杨科长的-------” “是，我是杨科长的朋友。” “请你稍等，我马上叫汪科长，他在隔壁开会------” “要不我十分钟后再打过来？” “不用，你别挂断电话，几分钟的事。” 陈磊马上用内线找到汪睿说明情况，心想这总算完成任务了，晚上能睡好觉了。 网络建设部就在楼下，汪睿三分钟就能上来。 然后陈磊就听见汪睿与这个好听播音腔的卢先生约在上午9点30 见面。 汪睿挂断电话后就对他说了让他很感动的那一句话：明天你也一起听听。 现在，已经9点10。 汪睿的报纸也看的差不多了，一般情况，他能在9点20以前看完，所以约在9点30是有原因的，因为每天的报纸不能不看，这里面有太多的哲学。 陈磊看看手表，神情略显一点紧张。他今天特意穿了一件价值一百元的白衬衣，这可是他最好的一件衬衣，平常是很少穿的。今天例外，自己不能给领导的形象减分。 过道里传来节奏不稳的高跟鞋声音。 陈磊顿时惊觉，他从未听见过这种节奏的脚步声，这个楼层都没有。他熟悉这个楼层百分之八十的脚步声。毫无疑问，这是外来人员，伴随着高跟鞋声音的还有轻微的软鞋声音，一前一后，偶尔停住再响起，越来越近。 客人来了？ 一男一女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陈磊顿时眼前一亮，这男人高挺、虽不壮实，但在眼神接触的一瞬间，他明显感到那副很有质地黑框眼镜后面的凌厉眼神礼貌的有所收敛。站在斜后面的高挑女人，一身蓝色长裙，头发盘在头顶，露出一张瘦削但很精致的脸庞，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温婉中隐隐的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冷艳。 “请问，汪科长在吗？”卢桦敲门三声后，很礼貌的问道。 “我是，你是卢------”汪睿起身，看着卢桦问。 “汪科长，你好，我是卢桦，杨科长朋友。”卢桦与汪睿礼貌握手后，转头介绍身边的萧娜，“这是CD时光通讯的萧总，我们公司在SC的代理商。” 简单寒暄后，汪睿示意陈磊到隔壁的会客区。这次，汪睿没有让陈磊去泡茶，而是让隔壁办公室的文员去。陈磊诧异的表情后面是内心的小感激，这个领导对自己其实蛮好，否则他也进不了这间办公室。 “杨科长还好吧？我们还是去年开会见过一次。又一年没见了。”汪睿看着对面的卢桦，习惯性不紧不慢的说道，这说话的节奏与语调也是要看场合的，他虽然一科长，但经过这几年的磨炼，怎么说话的基础功底现在是越来越扎实。 “他的肝有一点小问题，现在基本上不喝酒了。” 卢桦故意找了这样一个细节问题回答，这样能传递出两层意思，一是显示他与杨科长的关系很近，虽然实际上的确也很近；二是也先为杨科长挡挡酒。昨天在电话里杨科长已经告诉他这个汪睿很能喝酒，下周过去难免又会礼尚往来一番。 “是啊，他也快四十的人了吧，身体才是根本。” “他们这段时间很忙，做各种活动，每天都早出晚归的。我上周还跟他一起去过佛山、顺德好几个地方呢！” “他还要经常去二级公司？”汪睿略显惊讶，但也只是眉毛轻挑。 “每月都会出去吧，他们现在压力也很大。这次活动有八款型号，我们公司提供了四款，他也必须要督促进度。所以，有时候我也会跟他去二级公司。” “也是，前几天BJ开会GD公司又做报告，他们老是跑这么快，给我们这些兄弟公司压力也很大啊。” “可能明年就会好一点了，我听他说可能会调岗。” “调岗？升了？”这是一个敏感话题，汪睿条件反射般顿时提高了注意力。 “应该是吧，下个月都要内部公示了，应该会是分管副总，毕竟现在这个位置他都呆了六七年了。” “恭喜恭喜，下周过去一定要喝上几杯。”汪睿习惯性说，然后突然想起刚才卢桦的话，就又笑着说，“对了啊，他不能喝------” 卢桦利用这个机会说杨科长升职是有自己一点小私心的，他相信汪睿也能明白。能在这种单位，这个敏感部门呆上好几年的人，都不会是等闲之辈。杨科长在电话里已经给自己说的很清楚，已经给汪睿挑明了自己的身份及过来拜访的目的。抬高杨科长的地位，无疑会提升一点汪睿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毕竟在这种单位，只要不违背原则，大家还是会互相卖一点面子。 汪睿也一直在观察卢桦与萧娜，想看看杨科长极力推荐的这个兄弟有多深的水位，他内心也在揣摩。还有旁边坐着的萧娜，虽然还没怎么说话，但年经轻轻，其气场和专注度还是让汪睿比较满意。 他把话题引到了今天的主题上。 “这位萧总，你刚才说是你们在SC的代理商?” “对，她们公司刚进入这个行业，所以，我会给她们更多的支持。当然，关键还是要得到汪科长你们的支持。” “汪科长，以后请多指导。”萧娜身子前倾，微微点头的笑着说。 “这么年轻就做老板了？”这次汪睿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惊讶，这太年轻了，还是一个女孩子，关键是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年轻人有时候做事还是没那么可靠的，比如自己这个副科长陈磊，他现在就不能把重要事务放心的交给他。何况，这还是一个女孩子------ 卢桦从汪睿的语调及神情中敏锐的察觉到他对萧娜的顾虑，没等萧娜回话，他马上接过话题补充说道，“萧总很优秀的，以前在银行工作，然后把工作辞了。创办了时光通讯公司，这开业才一个月，业绩就将近两百万了。” “时光通讯？”坐在旁边的陈磊突然搭话。 他是来旁听的，所以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但一听到时光通讯这几个字，他顿时就想起前几天的一个电话，电话是CD公司市场部打来的，提起了这间时光通讯公司。 汪睿侧头，眼神很犀利的扫了一眼陈磊。然后才问，“你知道？” “前几天CD公司打电话说，他们太升南路门店旁边开了一间很大的门店，说抢了很多生意，好像就是他们！” “你们没人给我提起过啊？” “汪科长，我们开店这等小事，怎么会惊动到你呢？”萧娜不卑不亢的说道。 “他们说这间店档次很高，产品也有优势，还很灵活，直接就把生意给抢了。” “是吗？哪天我去看看。”汪睿笑了，这CD公司的门店他也有半年没去过了，上次去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有一点寒酸，还建议他们装修装修，不要太小家子气。这不，有竞争对手了？ “好啊，汪科长，我们欢迎你大驾光临，指导工作。”萧娜想起以前银行的领导都是这样客套的，实际上，汪睿怎么可能会来呢？为了一间门店？再说了，这么大的一间国营公司也不会在乎这点小生意。 “行啊，陈科长，你安排一下，等下周我们从GD回来就去太升南路看看，我也大半年没去了，我们做工作还是不要脱离基层。你看看，我半年不去，你们也不去，还什么情况都不给我说，这样的工作方式不行！”汪睿是看着陈磊说这番话的。 萧娜疑惑的看了一眼卢桦，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还玩真的？这汪睿，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卢桦会意，马上转移话题，“汪科长，昨天杨科长给我说你们下周要去GD，我们今天特意过来，就是邀请你去我们公司考察考察，也好多了解一点我们公司，为以后的合作做好基础工作。” “你们在广州也有厂？” “我们现在有两个工厂，一个是在宁波，广州这间工厂上个月才正常投产，我们两个工厂不仅型号全，质量优，关键还价格好，我们的总量现在在全国至少也位居前三，在你们系统，尤其是华南、华东区域，我们几乎是全面合作。” “我知道你们公司啊，但不清楚你们在GD也有工厂了，原计划我们这次也是要去考察几个供应商的，正好，正好啊。” “汪科长，你看这样行不，你们确认好航班的时候请通知我一声，我跟你们一起过去。那边说粤语，我也能给你们翻译翻译，也方便一些。” “你普通话这么标准，还能说粤语？”汪睿对卢桦的这个提议很意外。 “我以前学的是播音主持，在电台做过几年新闻节目，后来就出来了。这几年又经常全国跑，我就会说好几个地方的方言了。” “难怪你音质这么好，原来是专业的啊！”汪睿眼神里顿时多了一点欣赏，然后扭头对着陈磊说，“我看卢总这个建议可以，你安排好的时候跟卢总联系联系。” “好，我今天下午就办好。”陈磊回答。 “还有，你以后也要多跟萧总沟通沟通，现在国家鼓励民营经济的发展，你们也要多学学，我们公司有时候就是慢，这些根本就不是多装几部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 这一点汪睿深有感触，他也才三十多岁而已，他也想多做事，不想天天端着杯子去开会，他也想像GD公司那样去发展，或许还能有像杨科长那样升职的机会。但这些，都不是他这样一个小科长就能解决的问题。但这些内心的苦恼，作为一个领导是不能在下属面前有所流露的，一丁点儿也不行。 “好，我记住了，以后多去走走，萧总，请你以后也不要嫌我烦。”陈磊一本正经的对着萧娜说。 “汪科长，陈科长，拜托你们以后叫我小萧，别萧总萧总，我消受不了。” “可你是老板，是萧总啊？我们要尊重投资人。”汪睿微笑，略带玩笑的口吻说道，还边说边用手指轻敲了好几下桌面。 这是陈磊第一次看见汪睿这么轻松的与一个漂亮女生开玩笑，而且还是在公司接待室内。 “在你们眼里，我就是小萧，这跟什么老板不老板的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都是我的大哥，得迁就我这个做小妹的哈。”萧娜也边眼角带笑，边轻松的说道。 几人被萧娜这话给逗乐了，气氛顿时轻松许多。 汪睿瞄了一眼手表，见时间也差不多快到，等会儿还有一个什么工会的会议，他不想去但也不得不去。所以，现在只能送客了，“卢总，我等会儿还有一个会议。要不------，今天就先这样，陈科长下午再与你联系，我们周一再见------” 卢桦、萧娜起身，礼貌道别再优雅转身。 进到车里，萧娜立马脱掉高跟鞋，“妈呀，这鞋子，真是累死我了。” “很好啊，表现不错，比两个月以前进步很多。”正准备启动汽车的卢桦由衷的赞叹说。 “你不知道，我一年最多就只穿几次高跟鞋，一穿上我就不知道怎么走路，太别扭了。” “谁让你这么高啊？再说了，你今天也很自然啊，我没看出什么不一样。” “那是因为你看我的时间少。” “对不起，以后我一定多看你-------”卢桦侧头，两眼定定的，怪怪的看着萧娜。 萧娜倏然一丝紧张，表情就不自然起来。 “可我------，有时，有时都不敢看你------”卢桦慢慢收回目光，暗自感叹一声。 “开车吧，回太升南路，下午我哥还要用车呢。”萧娜轻声说道。然后就故意在包里翻找东西，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窘迫。 这几天，她与卢桦始终保持着正常的工作沟通关系，就像她自己的性格一样，不温不火，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她能感受到卢桦的情绪，也能清楚理解他的用意。 因为远在温州的粱晓芳通过电话已经告诉过她，而这也是她前几天的困惑，卢桦这次为什么会呆一个月？粱晓芳说她已与张俊做过沟通，张俊明确告知，卢桦的终极目的就是她自己 这说明她的前期判断是对的，燕子的预感也是对的。 虽然自己内心难掩激动、欣喜、期盼、好奇------ 毕竟二十一年来，这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来主动追求她，而且这个男人还如此优秀！ 心动吗？心动吗？ 不心动那是假的！ 哪个女孩小时候没有看过童话，青春的时候没有梦想过王子与白马？ 但是现在，她还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这个问题。像燕子所说那样？得先稳稳，多观察，再考察，再折腾，必要的流程还是需要的。 或许这是一个好办法！ “汪科长这，多半没什么问题了。”卢桦眼看前方，一边开车一边很自然的切换到工作模式。 ------ 没回应？ 卢桦侧头，见萧娜正怔怔的看着窗外，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似的，“想什么呢？” “哦，没呢，发呆。”萧娜回头，轻笑。 “我刚才说，汪科长这应该问题不大了。” “谢谢，还不是你的帮忙。” “生意嘛，都是互惠互利，谢什么呢？” “没有你的关系，我们做不了，我现在也不擅长跟他们打交道。你看这汪科长，坐在那就气势压人。” “慢慢来，以后就好了，我刚开始做的时候表现还没有你好呢。” “你又笑话我了------” “真的，下次去二级公司再带徐军、刘涌两个人多学学。” “好啊，他们一点经验都没有。” “省公司这边负责政策，以后你们更多的是与这个陈科长联系，他是副职，负责具体事务的跟进和处理，汪科长这不一定容易见到。还有，这个人以后肯定会升职，要想办法维护好关系。” “怎么维护啊？我不懂！” “我会协作你，两个渠道，一个是他们内部渠道，我毕竟也认识很多人，还有就是你自己，没事就多过去看看，人在就顺便聊聊，汇报汇报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 “无关紧要的工作？” “对，无关紧要。难道你还要如实汇报公司经营状况不成？” “明白了。” 这一刻，萧娜是真的明白了，做生意，尤其是与国营公司做生意，可真心不容易。 汽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灯，萧娜打破短暂的沉默，这种沉默只能让气氛变得尴尬，也只有说话才能转移注意力才能打破这种尴尬，“你下周一走？” “他们刚才说是上午。” “多久回来呢？” “可能------，不回来了吧？” “不回来？你不是说要呆一个月吗！” “现在计划变了啊，你刚才也听见了。” 萧娜怔住了，不再说话。 说好的一个月，这么快就变了？她突然有一种淡淡的失落开始在全身蔓延。 “生气了？” “没。” “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跟你开玩笑的啦，我跟他们一起回来，这边的事没搞定我怎么走啊？杨科长说好像是一周。”卢桦然后扭头一脸坏笑的看着萧娜，“嗯，你是舍不得我走还是这么快就想我了啊？” “说正事，工作呢！”萧娜故意狠狠瞪了卢桦一眼，但心里却马上荡起一种怪怪的涟漪来，如春风一般惬意凉爽，刚才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我得安排这几天的工作，我没办法天天都陪着你。要不，明天让刘涌或者徐军陪你？” “好啊，明天就在门店考考他们俩，看看他们这两天消化得怎么样？” “你在门店，我们销售都受到很大影响。”萧娜故意长叹一声。 “不会吧，我有那么丑？门店又没有安装哈哈镜？”卢桦一脸严肃的通过后视镜看自己那一张自认很是英俊的脸。 “就是因为你不丑，每次来门店，总把那些小女孩迷得晕乎乎的，做销售的心思都没有，全在偷偷看你呢。” “那你怎么不偷偷看我呢？”卢桦又故意打岔。 “一，我不是小女孩；二，我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三，我是审美疲劳患者。” “难怪------”卢桦欲言又止的样子。 “下午，我们一起最后确认图纸，你也帮我们参考一下。我哥说他有一些颠覆性创意，明天装修要进场了。” “好啊，我蛮欣赏你哥的，搞艺术的人想法就是不一样。我要向他多学习学习。” “学习？你们男人有时候就是假打。”萧娜眼神冷向卢桦，略带嘲弄的说道。 “看样子，我还是得再改变计划。”卢桦看了一眼萧娜，然后继续，“要呆久一点时间你才会更了解我，以后合作才会通畅一些。” “随你便。”萧娜满脸的无所谓，心想你爱咋咋地------- 车到太升南路。 萧松在门店正与何文瑄讨论新店装修，他已经打印出了效果图。这次他很满意，尤其是空间造型与色彩的应用，虽然有一点颠覆，但总体效果他认为能够接受。零售嘛，就是需要不断的创新，怎么能老是一个格调一成不变呢？ 萧松见萧娜与卢桦两人进来，忙放下手上的图纸关心的问道，“谈的怎么样？” “卢桦说。”萧娜甩了卢桦一眼，然后自顾去倒水，刚才她就一直没有喝过水。 卢桦坐下，身子半靠，很自然的架起二郎腿，现在的他越来越自然，在这新入行的几个人面前他是越来越没有所谓的‘卢总’身份与派头了，“还行，下周一他们要去广州，我跟他们一起走，到我们公司考察考察，我想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那边就是我们的地盘。” “跟这种单位做生意，有关系还是会好很多的。”萧松脸色舒展，释然的说道。 “我感觉这个汪科长不错，是个想做事的人。这就好谈，怕是怕那种不做事还在位置上的人。” 卢桦现在同样也很舒展，只要对方能去广州到厂里考察，他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争取到合作机会。去之前他心里也还是比较忐忑，毕竟与汪睿没有见过面，只是听杨科长说了一个大概，杨科长是能推荐，但杨科长与这个汪睿毕竟也不是深交，所以，什么状况都可能发生。现在好了，只要想做事，合作机会就永远存在。 “辛苦你了，你看我们现在什么都要你帮忙。”萧松深表歉意的笑着说道。 “怎么会呢，生意嘛，互惠互利。你们只是现在不熟悉，我就做个引子而已，以后还是得你们自己努力做。” “这是当然，一件了一件。来，我们现在说另外一件事，看看我们的效果图。”萧松拿起桌上的新店效果图递给卢桦。 “哇-----，这也太前卫了！”卢桦看到图纸的一瞬间，就条件反射的大声惊叹道，“你设计的啊？” “对，设计师主要按我的思路做效果呈现。”萧松内心顿时一阵小满足，“这是我们的设计师何文瑄，他绘画功底很好，也有创意。我们刚才都还在讨论怎么再完善呢。” “我有一个建议，把顶部造型略作修改，做一个变形的MOTO 畅销机型的造型，再搭配灯光及色彩来烘托，效果会比现在更生动一些。”何文瑄补充说道。 卢桦开始很专注的看图，看两人说的顶部造型设计。 已经换成了一双平底鞋的萧娜端着两杯水过来，她在沙发上坐下，身子探向卢桦一边，也开始看卢桦手上的效果图。然后说道，“何文瑄，你这个建议不错啊，我认为可以。你们说呢？” 卢桦把图纸递给萧娜，然后直身，眼神很奇怪的看着萧松与何文瑄，“你摄影！何文瑄画画？” “对啊，怎么了？” “爱好而已，爱好而已。”何文瑄很谦虚的回应。 他已经很少会这么谦虚的笑了，听到其他人的旁语后，在与卢桦没见面之前，他内心是天然的严重不服或不屑。但在多见卢桦几面之后，他就很自然的调整自己的思维、态度与方式。他会尊重人，也很会尊重人，但只尊重比自己强的人。他的理念，不同情工作上的弱者，除非你身体残缺，丧失一定的劳动能力。 “你们俩合作，真是极品搭配。绝了。”卢桦竖起拇指。 “有什么建议？” “这已经很好了，你们都是搞艺术的，我一个行外人士哪能说上话。依我看啊，你们两家门店，起点都比张俊的高很多，有创意。我看他才更要过来学习学习。” “萧娜，你呢？” “这个色彩，会不会太，太过了？大面积的黄、红、蓝，这么炫酷！我担心把人吓着。毕竟不是所有客户都能接受的。”萧娜略显担心的对着萧松说。 “你这个担心我以前也有，可刚才跟何文瑄沟通以后，我还是很坚持这样做。一，这是路口，视野没有遮挡，很开阔，用艳丽一点的亮色能很远就吸引人的注意力；二，任何设计都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所以，那还不如坚持自己的个性。” “那，我还是建议接受刚才何文瑄的意见，顶部造型再改改。” “好啊，我没意见，那我们就这样定了。明天装修进场？” “这次你负责啊，你自己跟进度。我手上事情也多呢。”萧娜把图纸还给萧松，然后身子后仰，懒懒的靠在靠背上。 “你还有什么事？这边卢桦也搞定了，难道你还要去广州不成？”萧松疑惑的问。 “好啊，这建议不错。”卢桦马上附和萧松。 “我也想去啊，这么大了还没出过省呢，不像卢桦，到处飞------” “那这次我们一起？”卢桦内心一阵惊喜。 “想归想------，但不可能啊，还要招聘人呢。现在人手不够，总不能因开新店就影响到销售吧！下午我就跟田田碰这事，这几天我天天跟着你，都是她在做初步沟通。”萧娜看着卢桦说道，嘴角挂着一丝不易琢磨的莫名微笑。 第十九章：慵懒的苏杨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田田这几天很忙。 她并没有因为要调到新店而工作量减少，相反是增多。 萧娜给她安排了三件最主要的工作。 一、起到带头作用，保持门店的正常销售，不要因为人事变化而受到影响； 二、带动吴萍逐步适应新的角色； 三、完成招聘人员的初步沟通，挑选合适的人进入第二轮面试。 所以，她现在连发呆的时间都没有。 早会的时候，萧娜已经安排下午会与她沟通人员招聘的事宜。然后她利用接待顾客的间隙时间整理了这次的意向人员资料。共十人，但最多只需要五人，二选一，与他们第一批人员的比例一样。 有那么几个人她自己还是很满意，她相信萧娜也能看上，这段时间的工作磨合，她还是比较了解萧娜的工作要求及喜好。 陈美伶，一个比萧娜还要略高的女孩，青春靓丽，活波开朗，独特时尚。为什么独特？因为她来的时候，居然涂着黑褐色唇膏？黑褐色呢！反正田田心里想自己是不会用这种唇膏。所以，她建议如果陈美伶珍惜这次机会的话，下次最好不要用这种唇膏，萧娜肯定也不会喜欢这种太独特的颜色。这个陈美伶说话语速很快，直来直去，关心啥就问啥一点也不会遮遮掩掩。性格上有那么一点男孩的豪爽与义气。简单一点说，这个有着一个很洋气名字的陈美伶性格实际是一个漂亮的女汉子。 关键1、田田与她住的地方离的很近，走路也就十分钟，两个弯也就到了，她父亲是华西医院的内科医生，还擅长中药调理。 关键2、田田发现除了黑褐色唇膏，她们还很谈得来。 关键3、有一个能一起上下班的人作伴，多好。 刘雪梅，早餐店老板的女儿，外形像邓琪琪一样乖巧可爱，但性格一点也没有邓琪琪那般八面玲珑，正如他父亲说，有一点内向，说话主动性不强，但专业是财务，做新店的内勤与收银工作，跟自己搭配合作那是最好不过。 这两人，她一定得努力推荐，虽然其他几人也不错，但只能是看萧娜的喜好来决定。 对于这个萧娜，虽然与自己一般年纪，但她是发自内心的由衷佩服，不仅外形美丽优雅，关键还睿智、内涵，心思缜密，学习能力与观察能力超强，简直是每天都在进步。尤其是观察能力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在公布调令后的第二天，萧娜下午与她沟通，居然直接猜出了她心里隐藏的秘密，也就是那个能让心跳加速的秘密。她是怎么知道的呢？肯定是自己不小心走神被萧娜发现了，她也隐隐想起了以前与萧娜的几次眼神接触。 但这件事她怎么可能承认呢！！ 她心里是不可抗拒的喜欢着萧松，但她也喜欢燕子，她清楚知道自己不会有任何的行动去破坏这种现状。但她现在也不想就因为喜欢上一个没有结果的人就离开这个行业，这间才开业一个月的公司，这一个将来或许有无限可能的团队。感情这事是动态的，不就是现在喜欢吗，说不定哪一天也就不喜欢了呢？就算是喜欢，那也就顺其自然吧，不就是，仅仅是，默默而已罢了。 所以坚决不能承认。 萧娜于是开导劝解一番也就作罢。 田田当时心想，你自己还没男朋友呢？感情烂漫得有一点过界了吧。 田田当时心想，以后更得小心处事，小心做人了，这么多人看着，可来不得一点马虎。 午饭后，萧娜与田田只是做了一个二十分钟左右的意向人员简短沟通，然后决定把面试安排在蜀都大厦酒店，就明天上午。 田田很奇怪为什么要安排在酒店，门店不是在正常营业吗？ 萧娜然后用眼神示意说跟卢桦有关系。卢桦于是说自己这两天无具体事务安排，可以参与参与，也从自己的角度帮萧娜把把关，说不定又能发现几个业务能手呢。 这原本是卢桦的一句玩笑，但玩笑居然不仅仅只是一个玩笑。 第二天，他真的就发现了一个自己认为能做业务的好苗子。 苏杨醒了，可眼睛就是睁不开。 昨晚上他下班很晚，原计划只是唱五首歌，可他后面的歌手居然没有过来，老板也联系不上，只能让他救急。这样，他就一直唱一直唱到了凌晨一点。 他在九眼桥的U2酒吧做歌手，酒吧很大，但他是临时歌手。 他爸姓苏，他妈姓杨，所以他的名字就成了苏杨。 他爱唱歌，尤其擅长唱情歌。他也喜欢写歌，写民谣。也很想以唱歌为职业。但现实远比他想像的要残酷，唱歌的收入并不能维持自己的生活，酒吧要招揽顾客，需要不同风格的歌手，按时间段，按天数分配工作时间。这样一个月下来，也就两百元左右的收入。很明显这收入远远不够，只能勉强维持自己的日常开销及费用。当然，其他歌手也好不到哪去，还有一个搞摇滚的乐队，同样的收入得五个人分，这么算他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去其他酒吧？这间酒吧都是自己免费试唱一个月后才争取来的机会，其他酒吧生意没有这好，根本就请不起歌手。 他白天也得去做一份工作，不管情愿与否，都必须得先保证活着！ 从学校出来两年，其中在中学做音乐老师的一年相对稳定，后来这一年他就没有稳定过，三个月一换，半年一挪窝，做着令自己一点热情都没有的工作。当然这不全都是他的责任，因为也只有音乐能让他血脉喷张，疯魔忘我，所以不是老板把他请走就是他自己把老板甩了。现在，他就得努力去找一份白天的工作，十多天前，他的老板很礼貌的把他请走了，因为据说来了一位有关系的美女，而老板显然更喜欢美女不喜欢帅哥，所以他就被请走了，实际上他虽然不喜欢这份工作但他的工作还是很努力也做得很好，能做半年，多不容易？ 他今年二十四岁，但这样的生活，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如果坚持理想也是错误的话，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现在的他偶尔也会很迷茫、很无助，甚至是旁人看起来的颓废。他与酒吧另一个驻唱歌手合租住在川大宿舍楼，因为这里与九眼桥最近，下班后过来方便。一个月两百元的房租，收入直接就去了一半，剩下的就得缩衣节食了，否则就会青黄不接。 上个月他母亲来过，默默的帮他整理房间，然后恳请他搬回家去住，恳请他与父亲和解，恳请他回到以前的学校继续去做一名音乐老师，恳请他能回到以前，过一个普通正常人的生活。母亲说的时候就会掉泪，就会很伤心很伤心。喜欢唱歌的人大多都比较感性，他也不例外，所以他自己也会抱着母亲默默的一起流泪一起哭。 这样的情景隔不了多久就会重复一次，一年来一直这样。 但每次眼泪一擦干，他的固执依然决绝，他不会回去！ 苏杨父母家也住在川大宿舍楼，只是隔得较远而已。 苏杨父亲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川大物理系教授。在父亲眼里，他只要放弃在酒吧唱歌那么一切都好商量，因为他父亲认为酒吧就不是好人该去的地方。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过着这样一种很堕落，很另类的生活。谁说去酒吧就一定是堕落呢？谁说现在的人还很脸谱的划分为好人坏人呢？父亲明明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怎么还会有这么陈旧的思想与价值观呢？他不明白也不想跟父亲讨论明白。但也不想放弃现在的生活，他就是喜欢唱歌，在酒吧唱歌。他就是喜欢喝酒，还要喝得很嗨才会灵感如泉涌的那一种喝酒，只要不断片就行。他就是喜欢谈恋爱，至于换女朋友那是因为她们太世俗，而不是因为他超俗。而现实都是“世俗”把他给甩了。现在他就没有女朋友，他已经被上任甩掉三个月了，他很坦然也更自由。但他不能不谈恋爱，就如同喝酒一样，他必须要体验感受这各种不同的情感、小幸福的雀跃，小离别的情愁、分手后的刻骨悲欢，这就是他的生活，否则他就会没有任何灵感，就会枯死，就不能写歌，不能做一名原创歌手。 他的终极理想就是希望能做一名很纯粹的原创歌手，他希望自己的歌能给人予安慰，能让人在最痛苦无助的时候看见灯光与希望之火，能有蓝天，有大海，有宽广、有壮丽、有爱、有乡愁！这一切，可都是如蒸馏水一样的纯净，没有一丝的杂质，与世俗的名利更是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关系。 他不就是喜欢唱歌吗？ 很显然，父亲对他的希望不是如此，甚至都后悔让他去了SC音乐学院学习音乐，在学校还好好的一个人，出来怎么就走火入魔了呢？其他孩子也没有学坏啊？ 他与父亲就这样决裂。 所以他才会搬出来独自居住，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所以他母亲才会每个月都过来劝说，然后与他一起默默的流泪。 这就是苏杨现在最真实的生活。 他躺在床上，侧身看了看窗外，阴沉。哎，这几天怎么都是这种鬼天气！ 艰难的纠结以后，他还是决定起床，去蜀都大厦酒店参加面试。 他是很累，可他还是需要工作，不管这个工作他是否喜欢，只要能有收入就行。在理想与现实之间，现在获得胜利的往往都是现实。这就是结果，不管你是否喜欢是否愿意它都依然顽强的存在于我们的生活。 那个负责招聘的女孩子真心不错，漂亮大方、气质不俗。他就看了那么两眼，就这么两眼------，当女孩发现他在看她的时候，那极其自然的莞尔一笑，这------很异样------很异样------。就是这一笑让他直到现在也难以忘怀，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击中了，硬生生的被撕裂出一条口子，然后结成永世不能愈合的疤痕， 或许------或许------ 想到这，他的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心中满是窃喜。 人只有清晰目标才会有动力，有动力才会有压力，有压力才会激发出潜能，激发出潜能才会让自己更优秀，更优秀才会更有价值，更有价值你才会被接受被认同，被认同你才会具有影响力，有了影响力你才会带动别人------ 苏杨想，我需要的就是要带动别人------ 所以现在必须明确清晰的目标，坚持不懈去努力。 于是他快速起床，简单洗漱。 下楼，跨上他的轻便赛车，弯腰弓背，向市中心疾驰而去。 他喜欢速度，喜欢风在耳边呼呼作响的快感。 这赛车已经很快，但对他来说还不够更快。 总有一天，我会有一辆最快的赛车------，带着心爱的姑娘去------穿越！ 。 田田把伍刚带进去以后对萧娜说，除了苏杨没到，伍刚现在是最后一个面试人员。 按理说快结束工作她应该有一点兴奋才对，可以吃饭可以休息了。但这个苏杨的缺席还是让她很失落，很失落。除了陈美伶、刘雪梅这两个与自己多少有一点关联的人，其他应聘人员，只有苏杨是留给她印象最深的一个人。 苏杨很高很帅。 但这也就罢了，反正公司现在的第一要求就是外形不能太不过关，这与萧娜这个美女老板的价值观有一定关系，所以大家都是帅哥美女。 苏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特质------ 没有卢桦隽秀但比卢桦典雅，没有萧松凌厉但比萧松冷峻，没有何文瑄的张狂但比何文瑄更加闪亮。关键是他身上处处透出一种很深很深的莫名忧郁与沧桑，这本不应该是他这年龄应该有的气息。相反你如果进到一米以内，就会让人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晕眩。 这就太奇怪了！看简历，以前不就是一个中学音乐老师吗？怎么会这样？ 或许自己也是老师的缘故，就不自主多了一点过度关注吧。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哎，不来就不来了呗------ 三十分钟过去，门开了。 田田看见伍刚笑容满面的出来，结果应该与自己的判断一样。 “没人了吗？”萧娜在问。 “苏杨还是没到。”田田失落的说道。 “那算了吧，不管他了。我们马上商量一下人选，立即做决定。”萧娜手上拿着几份简历，示意田田也进面试房间一起参与。 刚坐定，门口响起两声很有节奏的敲门声。 苏杨站在门口。 田田一阵欣喜，看着萧娜说，“这就是苏杨。” “你迟到了？”萧娜看着苏杨，目光凌厉，她不喜欢不遵守时间的人。 “是，我起晚了。”苏杨如实回答，心里想不是那一个笑容的话我或许真的就不过来了。 “好吧，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萧娜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叫苏杨，我爸姓苏，我妈姓杨，所以我叫苏杨。名字是他们取的，我不喜欢也没有用，改不了。派出所也不准改，说除非我父母离婚才行。” 田田噗呲------。 萧娜与卢桦的脸色也轻松舒展开来，还有这么想去改名字的不成？ “我是川音的学生，毕业后在中学做了一年的音乐老师，然后就出来了，最近这一年做了三项工作，两份是营业员，卖服装，上一个工作是家具厂的业务员。” “你也做过老师？”萧娜边说边扭头看了一眼田田，因为田田也是老师。她的态度又缓和不少，对这个苏杨也就多了一份关注。她抬头开始认真打量面前的这个苏杨来，与田田一样，越打量眼神里就越是疑惑的光。 “就一年，中学音乐老师。” “为什么出来？”以前她也这样问过田田。 做老师，多好的工作啊。 其实换个角度看看，别人也往往都会很羡慕的对着她说，银行？多好的工作啊------ 这世上这么多的职业，这么多的从业人员，每一个都是如此不同，这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来评估好与不好，只有适合与不适合，喜欢与不喜欢！ “我的性格的确不适合这个工作，就出来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认为这才是最主要的因素。我已经被父母安排二十多年了，现在，我想我能安排自己的生活，我想做回我自己------” 做回我自己！ 萧娜心里突然一个闪念，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对了，田田上次面试时候说过类似的话。还有自己在心里也无数次这样想过，我已经被父母安排二十多年了，现在我想安排自己的生活。三个月以前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就凭这一句话，就可以了------ “说说你后面的几份工作呢？”卢桦插话。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服装店卖衣服，第一家关门了，我就到了第二家，这家还好，比较大，我做了四个月吧。老板太狠，工资的确太低了，然后我就去家具厂了。” “现在呢，还在家具厂？” “出来半个月了。” “什么原因呢？”萧娜问。 “我的工作岗位被一个什么关系户给抢了。老板要调我岗，我不想去，就离开了。” “你不是做业务吗？” “就是单据处理，客户维护，偶尔打打电话什么的。” “知道我们是做什么业务的吗？” “知道，在太升南路卖电话机，BP机。” “喜欢做销售吗？” “倒也是-----说不上，但这份工作毕竟收入要高一些，这对我很关键。”苏杨心想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呢？这世上能有多少人是真心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呢，除了艺术领域，他看见萧娜的神情略有变化，于是决定再做做解释，“我们每个人可能都有非常热衷的几样兴趣，甚至是很狂热的爱好，但这些兴趣爱好与现实生活无关，它不一定能让你赚钱去维持基本生活，甚至还会花费你很多钱出去。所以我们都得有一份自己的工作，这样才能有基础去做自己所喜欢的事情。我很羡慕那些搞艺术的人士，也能以艺术谋生的人。请恕我冒昧直言，试问几位，你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吗？” 这是萧松在都江堰河堤边说给萧娜的话，工作只是养家糊口，艺术才是个人情操 萧娜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苏杨很审视，很审视。然后扭头看着田田。田田说，别看我，我不喜欢的话就继续做老师了，出来干嘛？ 卢桦微微一笑，嘴角轻扬，“我不喜欢现在的工作，一万个不愿意。但迫于现实我又不得不做。” 卢桦的回答让萧娜深感意外，因为她认为卢桦相对于他现在的工作就是如鱼得水，“那你喜欢做什么？” “我喜欢做节目，做社会与经济类节目，我喜欢与睿智的人碰撞，从不同的角度来透析社会本身，这个节目会有思想有深度，又能以轻松诙谐的方式来呈现。尤其是社会性节目，我想让人笑着哭，来感受这个世界我们被忽略的一些东西。以后我肯定会去尝试，但现在不行。” 卢桦的回答让萧娜深思，以前萧松说卢桦有所保留隐藏很深，现在看来萧松看人的确很准，这卢桦并不是什么都会对人展露无疑的那一种人，他太多面性了。但现在不是深入这个话题的时候。 卢桦现在看苏杨的眼神多了一份赞许，对苏杨顿时多了几分好感。每天他都能见很多人，也听很多人说话，但能遵循内心说实话的人，不多。 “我需要补充一点，喜欢与否并不是就是说我不努力去做。相反，我认为自己工作还是很努力的。” “我喜欢说实话的人，你这一品质打动我。”卢桦看着苏杨很诚恳的说道。 “谢谢，我只是没那么虚伪而已。” “那你的爱好呢？”萧娜问。 “音乐。”苏杨说完又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他总是这样不断提醒着自己。记住，工作可以换也可以变，但永远不变的是我-----是------歌手------苏杨！ 萧娜这一刻在想，真是巧了，有摄影的，有画画写写的，现在得了，再来一个学音乐的，还是专业！还不是前两个那样半路出家的业余选手。这人员结构是要逆天的节奏啊。 除了陈美伶、刘雪梅，这次还录用了几人，彭宇JS杨，李佳，伍刚。陈美伶、伍刚、苏杨留在时光通讯，其他几人去光影通讯。 田田郁闷了，她本希望陈美伶也能去光影通讯，能跟自己在一起。但萧娜的理由足够充分，光影通讯现在只有张鹏一名男生，需要一个男生过去承担一部分体力工作。 这让田田无从坚持。 苏杨，这个让人晕眩的家伙。 卢桦强烈要求萧娜安排去做电话机业务，他保证能把这个看起来有一点慵懒的苏杨带出来。 第二十章：熊虎的出场方式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才十月下旬，已经有树叶开始飘落，偶尔的一阵轻风掠过，泛黄的叶子就摇摇摆摆，忽左忽右的飘然而至，零零星星的飘落在地面上。偶有汽车驶过，再被卷起翻腾几个圈挣扎一番。但结果注定，依然难以避免。 田田站在门口迎宾。 她对面站着陈美伶，才几天功夫现在大家都叫她美伶，人缘极好。 田田现在如同一个诗人，淡淡的看着外面的风，看着树叶与树的分离，看着行人一个一个的漠然而去。 她偶尔会多愁善感，偶尔会有何文瑄那般的发散性思维------ 但这难得的几分钟思绪被一阵嘈杂打破。 小偷------小偷------抓小偷------ 声音从路口公交车站方向传来，叫喊的人越来越多，繁杂，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田田看见六个人在追赶两个人。 被追赶的两人其中有一个小个子跑的很快，把另一个人拉下好几米。跑的慢的那一个人却长得虎背熊腰一样彪悍，眼看就要被追上。他离后面追赶的人只有三四米的距离。他一边催促前面的人快跑，还一边回头留意后面，这更加延缓了他的速度。就在门店外面，就在离田田五米的地方，追赶的几人把跑得较慢的人围住，带头人一声“上”后立马蜂拥，奇怪的是彪形大汉左推右挡，却并不怎么使狠。相反追打的人倒是一个比一个拼命。独自支撑的彪形大汉终于双手难支被推倒在地，跟上的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不学好，不学好，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偏要做小偷，打死你，打死你------。 ------ 街道上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边看热闹边议论纷纷。 店里其他人也开始出来，他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情况变化太快，田田有点被吓到了，楞楞的没有反应。 田田------ 田田------ 站在对面的美伶很焦急的喊田田。 “我们得阻止他们，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美伶很大声的喊。 “他们打的是小偷？”这是田田的第一反应，这是有一点残忍，但被打的是小偷啊。 “小偷就不是人啊，这事关人命，他们是在犯罪，这是群体暴力，比小偷的行为还要可怕。我们得阻止，田田，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 美伶提高分贝，开始大声的吼，豪气仗义的女汉子属性立马呈现，然后她不等田田回话，立马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 让开------让开------，住手------你们都住手------再打就出人命了！赶快住手！ 正打得很嗨的几人倏然一愣，停下手上动作。见横地窜出一漂亮女子，还穿着工装。停下的动作马上恢复，继续对着地上的人施暴。 地上已经有了血迹。很明显，这不是打人的人留下的，因为再不济，也不会因为打别人而自己受伤。 停下，停下------ 美伶的声调充满了哭喊，边去拉人边无助的看着田田，她希望得到帮助。现在萧娜不在，大家只能听田田的，可田田还是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是男人就跟我出去，把那人救出来，这样下去真要出人命的。” 何文瑄浑厚的声音此时很豪气的响起。 他一般不喜欢凑热闹，刚才也正忙于手上的活计。原以为就是一个追小偷的小摩擦没什么大不了，但美伶的哭喊这才让他觉得事态不对，立马出来。 何文瑄是具有号召力的，几个男生马上跟在他后面过去。 打人的人这才住手，美伶俯身去看蜷缩在地上被打的人，血是从脸上流出来的，捂着脸的双手也满是鲜红。 “他需要去医院，你们谁能帮帮我？”美伶父亲是医生，耳濡目染，她多少也懂一点急救常识。 几人又开始看着田田。田田依然没有说话，她很纠结，因为内心里她也痛恨小偷，她爷爷有次出门还被小偷偷去身上仅剩的二十元钱，害的爷爷难过了一个星期。 “别理这帮俗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帮你------”何文瑄蹲下身子，想帮助美伶一起把地上的人扶起来。 “先打110，让医院的车过来，我们不能乱动，我怕他有内伤。” 电话是田田亲自打的，她是有顾虑，但看见美伶如此这般声嘶力竭的哭喊，再也心生不忍。算了，就算是帮美伶吧。 打人的人散了，但围观的人依然还在围观，依然还在议论纷纷。 小偷就是该打，打死就打死------ 小偷也是人，就算是犯法也得警察来管法院来判------ 议论演变成争论，开始脸红脖粗起来。 救护车15分钟后才哎哟------哎哟------的跑过来。 在医生护士的帮助下，总算把地上已经半昏迷的人抬上了车。 美伶想，这人的头部肯定受到了重击，否则不会这样------ 医生问，家属呢？大家说是小偷。 小偷也不能被这样打啊，要出人命的，打人的人呢？大家说早就跑了。 那费用呢？没人管这怎么办？美伶说我跟你们去，费用我管。 医生说，你是这人什么人？ 美伶说，我不认识这人啊，我是时光通讯的工作人员，我只是觉得这些人不能这样群体暴力。 何文瑄与美伶一起，跟着去了医院。 在救护车快要关门的那一瞬间，他复杂的眼神扫描了所有人一遍。他内心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奈与悲凉。这到底是一帮什么样的人啊？平常不是都是好好的正常吗？在生死之间，却依然还在惯性的选择站边，好人坏人坏人好人？ 这所谓的仁义道德难道真的能超越一个人的生死？ 这一刻，他是如此的佩服美伶。 随着救护车再哎哟------哎哟------的离开，围观的人也慢慢随之散去。 门店人员再次回到原状，今天的生意不怎么好，几人依然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田田没有阻止，因为她也还在想这个问题，可她也依然没有答案。她看到了何文瑄最后的那一个眼神，那个眼神里流露出的不屑、轻视甚至是鄙视，让她觉得自己原本骄傲的内心也很是受伤，难道是我错了吗？被打的是小偷呢？ 但她明白，现在的事态已经不是一个小偷被打的问题，而是已经被美伶与何文瑄升级到了人性的问题。可是，人性是一个更复杂，更没有边界的命题------ 这世界没有绝对的对与错，那也就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应该是只有------人！ 如果是这样，那她刚才的行为就值得被反省。 萧娜回来的时候已经快7点，马上就要下班。 进门不到一分钟，她就发现门店的气氛很是怪异！ 她疑惑的看着田田，用眼神在问，出了什么事？ 田田于是把刚才的事情很完整的述说了一边，包括美伶与何文瑄现在还在医院里。唯一遗漏的一点她没有说，就是何文瑄最后看大家的眼神，她不知道这应该怎么来说。 “这么大的事情啊？”萧娜感叹一声，良久没有说话。 大家也没有说话 “田田，我们等会儿去医院，”萧娜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然后向着邹雯雯问，“今天有多少营业额？” “今天生意不怎么好，就两万多一点。” “应该够了吧，等会儿给我。” 萧娜心想，不管这事是如何性质，但美伶的善举与勇气都值得表扬。她不知道这事也就算了，但她现在知道了，这个费用至少不能让美伶与何文瑄两人来出。尤其是何文瑄，他既然跟了去，就说明他不会撒手不管，可他及他家的经济能力说实话也只能是想想而已。还有美伶，一个才进公司几天的新员工，怎么可能让她来出这笔费用？ 与何文瑄一样，萧娜现在也对美伶充满了敬意。 CD市第一人民医院。 医生在简单处理完伤口以后，被打的小偷慢慢苏醒过来有了意识。然后就是何文瑄开始推着他做各项检查，需要先支付两千元。美伶身上只有几十元钱，她只好借用医院的电话向老爸求救。她知道父亲肯定会送钱过来，因为父亲从小灌输给她的教育就是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果然一分钟不到，父亲就明白了事态经过，说马上就给医院的人打电话先做检查，半小时后钱就送过来。 折腾了两个小时，医生终于做确认。全身多处外组织挫伤，头部皮肤破裂，失血过多、有明显撞击导致震荡，内脏还好，没有明显的伤害。需要住院治疗。 这次是急症部另外一个医生，“病人家属呢？” 美伶与何文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说，“我是。” 何文瑄也立即跟着说道，“我也是。” “你们跟病人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表妹。” “我是他表弟。” “病人这段时间需要照顾，不能离开人，他的头部需要观察，要定期检查。” “医生，大概需要多少费用呢？”美伶怯怯喏喏的问道。她心里还是得有一个底，父亲刚才是让人送来了两千，但回去总得也要有一个交代吧。 “现在还不清楚，先交两千吧，如果脑部问题不大，就用不了这么多，如果出了问题，就不好说了。” 医生说完就转身离开，留下两人怔在原地。 几千啊？何文瑄心想，我才领一个月工资，这怎么跟啊？ 正在何文瑄苦恼之际，突然就看见田田出现在楼道口。她跑过来干嘛？良心突然发现了愧疚？然后，他看见了田田身后的萧娜，心里马上就乐了，嗯嗯，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的好老板啊，这下自己有救了。 萧娜在简单了解情况以后立即表态。 一，费用不用美伶出，这笔费用由公司出，用多少算多少； 二、美伶的行为值得表扬，公司给予美伶五百元的奖励。并将在公司内部号召公司所有员工向美伶学习。一个人必须要有善念，要敢于助人，乐意助人！无论这个人有多大的恶，因为生死要远远大于善恶，善恶可以转换，而生死不能转换，而人的生命是无价的------ 三．公司出钱去请一个护理来照顾这个人。他们两人必须要以工作为主，下班时间可以过来多看看。 美伶心里很踏实，她不需要这笔奖金，但可以用这笔钱给受伤人买一些营养滋补品。她只是认为自己就应该做这样的事。何文瑄看萧娜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崇敬之情，一个人眼界与胸怀才是决定其最终价值所在，这样的老板让他值得去维护。田田的感受大为不同，她开始责备自己的狭隘思维，关注小我而忘了大我。 萧娜说得很对，生死永远大于善恶！ 躺在病床上的人叫熊虎，他现在昏沉，意识模糊。他只知道门口这几人在说，但不明白到底在说什么，他听不清楚。他想说话表示感谢，但嘟哝两下却发现自己头上缠满了绷带，手上挂着吊瓶，什么也说不出口，然后，然后他就又昏昏沉沉过去了------ 迷迷糊糊之中，他感觉到这几人走了又回来，并留下了一个人在房间里守着。 这样直到第二天上午。 他的意识才恢复过来，至少能清楚的想起自己躺在医院里的前因后果了。现在他迫切希望能见到那几个救自己的人，他想他们肯定还会过来，既然救他就不会把他丢在医院不管。 美伶是和田田、雪梅一起过来，因为她们三人住在一个地方，上班不一定能赶上时间，但下班肯定会一起结伴。 几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熊虎艰难的想直起身子，但没做到。 “今天好一点了吗？”美伶关切的问。 “好多了，是你们救了我------”熊虎内心充满感激。 “你伤的很重，六个人打你呢，他们那个狠劲儿，把你往死的打，”美伶心生触动，想想那画面就觉得害怕，也觉得不平！对了，自己是怎么冲出去的呢？ “大恩不言谢。”熊虎还是想支起身子，靠在床头，在美伶的帮助下，他总算做到了。平复一下气息后他说道，“这还算好的了，如果是在偏僻的地方，他们打得还会更狠。” “你偷他们什么了？”美伶不解的问。 熊虎抿嘴苦笑，半晌才说，“我不是什么小偷，更别说偷东西------” 田田突然发觉情况不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认识他们？” “是啊，他们是遂宁那边的。” “那你到底是做什么的？”田田问。 “对啊，看你也长得身强体壮的，他们这么狠命的打你，你为什么不怎么还手？”美伶难以理解的问道。 “他们每次打人都这样叫抓小偷，这样，其他人就不会管闲事了。” “他们是什么人啊？”田田追问。 “我们都是跑客运的，他们是遂宁线路，我们是南充线路，我们南充要经过遂宁。有时候我们会在遂宁上下客，他们说这就抢了他们生意。他们人多势众，又有组织。我们南充这边人少，又没组织，就老是吃亏。以前还只是扎胎，现在是只要看见我们落单了就要追打。前几天有一个人才被打了。” 还有这种事啊？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三张脸都是惊讶一片。 “我们昨天过来是想买一台BP机的，没想到才到路口就遇到他们了。他们人多，我们只能跑。”熊虎叹了一口气，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通讯录的小册子，“这是我表哥的联系方式，就是昨天跑在前面那个小个子。拜托你们帮我找到他，让他来照顾我。” “表哥？让一个男人来照顾你，你的家人呢？”美伶不理解的问。 “我是孤儿，十岁那年父母就遇到意外去世了，我表哥的父亲也一起走了，然后我姑姑收养我，我们三人一起相依为命。”熊虎说到这，脸色马上就暗淡下来，神情低落。 “对不起，我们------”田田现在内心异常的愧疚，她在为昨天的错误决定自责。自己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相，这以后到底还能相信谁？ “那你姑姑可以来照顾你啊？男人不太好吧！”美伶说道。 “我姑姑年纪也不小了，她身体也不好，还有我也不能让她知道我挨打，否则她就不会让我们做这个工作，就没有了收入。” “你们不是老板吗？”半天没说话的雪梅说道。 “什么老板！我跟我表哥都是司机，帮老板开车的。老板一般又不出面，所以我们就成了他们的攻击靶子。” “现在学开车也需要不少钱吧？”田田想转移话题，轻松一点的。这气氛太压抑了。 “我是在部队学的，当了几年的汽车兵，回来后我教的我表哥。” “你还当过兵啊？”美伶以前最喜欢的就是军人了，这个情结现在都还有。 “十六岁去的，二十一岁转业。”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还手？”美伶疑惑的看着熊虎。 “我不能还手，如果他们吃亏，就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报复。他们人多又有组织，我们什么都没有，现在势单力薄的只能忍。”熊虎边解释边嘴角挂着苦笑。 “我看，你出院后还是到我们这来做吧。”田田看着熊虎，很认真的说道，“你们这个工作也太危险了，有一次就有第二次，说不定以后还真把命给丢了，这太不值得了。” “田田，你这个主意不错，我们跟萧总说说。”雪梅很兴奋的说道。 “萧总？” “对，我们老板，年轻又漂亮，美丽又大方。你的治疗费用都是她来出的。”雪梅回应道。 “这样啊------”熊虎陷入了沉思。 “事情是这样的，是美伶救的你，也是美伶给你垫支的治疗费用。后来我们萧总回来后我把事情做了汇报，然后萧总决定你的治疗费用由公司支付。”田田耐心的解释。 “大家都认为我是小偷，你们还这样对我------”熊虎眼眶湿润了，他是一个铁打的兵，昨天受到那么大的伤害，他都咬着牙齿强挺着，但是现在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呢？”美伶忙着安慰，“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哭，汉子点！” “治疗费，我们老板可能会给一部分，其他的都只能自己出了。我现在状况也不是很好，可能要一点时间才会还你们。但我一定会还的。”熊虎很坚毅的说道。 “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你安心养伤。”田田说道，“还有，我们会去找你表哥，但照顾你的事情还是由护理来做吧，也专业一些。” 熊虎没有再说话，这么多的好心人，这让他以后如何回报？这又将如何是好？ 他是一个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的人。 第二十一章：想念那个人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汪睿与陈磊已经从广州回到CD。 但卢桦没有按预期计划与他们一起回来，他只说家里临时有事需要处理，回宁波了。来CD的时间暂时无法确定，也许三天，也许一周，但肯定会回来，汪睿在广州已当着杨科长的面表态会与他们公司合作，回CD后就开始走审批流程，然后签署三方协议。作为厂方代表他肯定要过来。还要去二级公司呢！ 萧娜问家里出了什么事呢？ 卢桦说这只是一点家务事现在不方便与她说。 萧娜原本就很失落的心情就更加跌落到谷底。 她内心很期待这份感情，但又对卢桦充满了顾虑，因为她不了解这个与她自己一样高冷的人，尤其是他的家庭。这段时间的相处好几次她都故意引入话题但每次都被卢桦转移，很明显他是在故意回避。粱晓芳也问过张俊，但是张俊也说不是很清楚。现在明明发生了家务事也依然不提，这有所保留、谜一样的卢桦，你既然要主动追求，又还遮遮掩掩，这让我怎么来面对你呢，以后又让人如何相处？ 燕子已经好几天没有过来，一直在忙服装的业务。现在就她一个人要管理几块业务，总是抽不开身，偶尔打一个电话还断断续续，被突发事务打断。就是过来，也只是去找萧松过两人世界去了。 萧娜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多余，除了工作就没有了其他。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卢桦没有打来电话。他明明知道门店电话，连个信息也没有发过来，当然她也没有主动发一个信息过去。 正在她表面平静如镜但内心心神不定，胡思乱想的时候。 田田过来说有人找她。 找我，谁会来找我？ 顺着田田的眼色，然后她就看见了陈磊，看见了陈磊身后的汪睿。她的表情瞬间从惊诧过度到热情，花开一般灿烂的迎了上去，“汪科长，陈科长，真是贵客啊。” “哪里哪里，上次不是说好要过来学习学习的吗！”陈磊说完后突然觉得自己的语调像极了汪睿，不会把领导的台词给抢了吧，他心里猛的咯噔一下。回头瞄了一眼汪睿，还好，至少脸色没什么变化。 “这边请，这边请。”萧娜马上把两人往休息区引，并吩咐田田上两杯茶。 汪睿示意再看看，而且还看的很认真。 见汪睿的专注神情，萧娜突然就想起卢桦上次说的一句话，这人以后肯定会升。萧娜跟在旁边，观察着汪睿的眼神与注意力，偶尔插上几句话，适度的做一些简单介绍。十分钟以后，汪睿才在休息区坐下。 “你们这个店很好，值得学习啊。”汪睿说道，萧娜听起来觉得这话不像是官话。 “我们就是后开，在空间与装修上占了一点便宜。”萧娜谦虚的说道。 “不，不完全是。我看你们的定位也很好，起点就高，有格局。产品结构和价格也有优势，顾客又不傻，生意不好那才就怪了。” “汪科长刚才已经看过其他几个门店了。”陈磊解释道，他没有说“我们”，而是说“汪科长”，这两者之间是有差异的，不懂的人都不知道这差异何在。。 “卢总上次说你们开业一个月就有两百万的营业额？”汪睿问，他以前还有一点不相信，今天看了以后疑虑在减少。 “没有，还差着二十几万呢。”萧娜笑着说。 “一百七十万，这也是很好的业绩了。”汪睿扭头看着陈磊，“CD公司的门店一年做多少？” “去年的数据就三百多一点吧。” “嗯，这差距是有一点大。他们也该换换脑子了。”汪睿神情专注，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然后继续对着陈磊说，“要不，不换脑子也行，我们换人。明天你先给CD公司市场部吹吹气，就说是我的建议。” “好，我委婉一点。” “不是委婉，是直接一点。”汪睿脸色微变，他不能忍受别人误解他的意思后还理所当然。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委婉委婉？ “好，好，明白。”陈磊忙点头示意，心里一阵寒意瞬间生起。 “汪科长，我一个小女子，这也是小本生意，你们这么大的一个国营公司，还跟我们计较啊，高抬贵手，留一条活路，你看还有这么多人都要张嘴吃饭呢！”萧娜面上说的不卑不亢，可内心里还是有一点急了，如果他们一认真，这竞争压力肯定就大了。 “小萧啊------，生意就是生意，有竞争才会有压力。我们使劲了，你也才会更努力，这对大家都好。你们门店格局高，你的格局也要慢慢去提高，以后发展才会好，大家做事才会更容易一些。”汪睿边说边习惯性的用手指轻敲桌子。 “是，谢谢汪科长指教，我一定努力。”萧娜态度诚恳，她明白汪睿说得很有道理，自己的格局是需要努力去提高。 “对了，卢总呢，多久过来？”汪睿问。 “我也不知道，说是回了宁波老家。都好几天没联系了。” “你联系一下他，下周安排个时间过来，我们把三方协议签了，再制定一个计划，然后该做事大家就努力去做事。” “好啊，我等会儿就联系他。”萧娜瞬间有一点发懵。有一种突然被幸福砸晕的眩晕感！ 自己就那么穿着高跟鞋去秀了一圈！这幸福就这么说来就来？还这么突然这么直接？当然，她心里明白这跟卢桦有关系跟她自己没关系，她不过就一躺枪而已。但这汪睿果真是一爽快人，果真是一个想做事的人。 “小萧啊，记着我说的，这以后啊，该竞争就竞争，该合作就合作。”汪睿说完就站起身子，准备离开。 陈磊见状忙说，“萧总，汪科长还要赶回去开会呢。” “说好的叫我小萧呢，陈科长。”萧娜也站起身，走在汪睿旁边，“汪科长，谢谢你抽出时间过来指导工作，小妹我衷心感谢你呢。” 车就停在路边等着，开门，上车，关门，绝尘而去。 萧娜孤独的站在门口，看着小车转眼就在路口消失不见。 一片淡黄的树叶飘啊------飘啊------ 正好落在了萧娜的头上，她慢慢的伸出右手，拿起头上的树叶默默的看了很久，很久。 还是给卢桦发条留言吧，不发也不行了。 汪科长与陈科长刚刚来过，请你下周务必来CD，具体商量合作事宜。 萧娜决定去路口的新店看看，已经有两天没有过去了。 现在，萧松应该在新店里面吧，因为她没有看见何文瑄。 萧松与何文瑄正在新店里面，拿着图纸与装修工人指指点点。看见萧娜的时候只是略微抬头，“过来了。” “刚才汪科长过来了。”萧娜淡淡的说道。 “好啊------”萧松漫不经心的回应，突然脑子一闪，连忙追问，“你说汪科长，Y＆D的那个汪科长？” “是啊，你以为有几个姓汪的啊？” “他怎么说？” “两个事情，看了太升南路的几个门店，然后说回去要把CD公司负责门店业务的人换了，要给我们增加竞争压力。” “嗯，这招够狠。还有呢？” “让我联系卢桦，让他下周过来商量具体的合作事宜。” “好啊，这卢桦还真说话算数呢。”萧松一脸兴奋之情。 “我都三天没跟他联系了。”萧娜心想这三天怎么比三个月还要漫长。 “这事你得主动一点，这是生意。”萧松扭头看着萧娜，特意提醒道。 “我知道，刚刚发了一条留言，还没回呢。” “你跟进就得了，或许，或许是他这几天不方便吧。”萧松想了想后说道。 萧松知道萧娜与卢桦的事情，燕子给他说起过，不过这几天他没有与萧娜说，当然他也认为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他相信萧娜能够处理。 “燕子呢？我都好几天没看见她了。” “忙呗，我也两天没看见她的影子了。说是下班后过来，晚上大家一起吃饭。然后去看电影。” “吃饭可以，看电影你们就自己去吧，我也不想招人嫌弃。” 萧娜往里面走，仔细的看装修进度及细节处理。她很关注这些细节，处理不好就会有后期遗留问题，到时不仅成本更高关键是更难处理。 “这个进度，还有一周能搞定吧？”萧娜看着何文瑄问。 “问题不大，加班也能做完，只要你想要。”何文瑄一贯的豪气。 “那就一周吧，是否加班我不管。我们找个日子，下周开业。怎么样？哥。” “好啊，我想的也是下周，不能再晚了。”萧松边说边弯下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几颗钉子。 “这次开业活动怎么做呢？” “我有一些想法，但还不是很成熟，明天我们一起碰碰，燕子说上午她有时间。” “好啊，那晚上我们都想想，清楚没？何文瑄。”萧娜看着何文瑄说道。 “收到------”何文瑄拉长声调。 门店这几天很热闹，因为店员比顾客还要多。 几个销售能力强的店员开始做师傅负责带新人，师傅有客户沟通的时候，新人也都得在旁边看着熟悉业务。经过几轮后，新人开始客户接待谈单，师傅在旁边看着，如此反复交叉几次，再适当的总结，新人的业务能力提升比预期的要快很多。 大家都信心满满，等待着光影通讯的开业。 人多了，但另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 大家都是二十多一点的男男女女，关键是还都是帅哥靓女，关键是还好多都没有男女朋友，这天天都耳濡目染的见面，日久难免就会生情。这膨胀的荷尔蒙把门店氛围渲染得有一点奇怪，大家私底下总会关注中午吃饭时间，谁跟谁出去吃饭了，两个人，三个人还是四个人？都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与躁动。 焦点是谜一样的苏杨。 可恨的是，这个苏杨还对谁都是一副礼貌有加，不卑不亢，谁都不得罪的样子。但这个外表慵懒，神情忧郁的苏杨做事还是很努力，让萧娜对他也放心不少。但一周总有那么几天，苏杨总是一副很疲倦没精打采的样子，这让田田很是好奇。还有吴萍与邓琪琪，这两人对苏杨的态度就不是好奇了，是很明显的不在乎其他人眼光的那一种热情，本就妖艳的吴萍就更是妩媚了，本就乖巧可人的邓琪琪变得就更乖巧可人了。 罗丽与赖咏梅则对徐军有一点过度的关注。 何文瑄看田田的眼色也没有了以前的异样，自从熊虎的救护车事件以后，他对谁都冷淡不少，也不怎么再与大家开玩笑，可以前他是不分场合的冷幽默，狠挤兑人的那一种。现在的何文瑄平和了，没有了锐利的言语。这个变化让大家都有一点儿不适应。其他的一些人，则好像还在互相试探，谁都还没有露出自己的底牌来。 田田心想这是怎么了，大家是来做工作的，还是来这谈恋爱，甚至是抢对象的？ 田田依然会和美伶隔三岔五去看望熊虎，熊虎恢复的很快，他的头部虽然受伤，但没有受到太重的撞击，这完全与他当过兵的经历有关，因为他用双手使劲的护住了自己的头。 何文瑄空隙的时候也会与她们一起去。 现在，熊虎是跟他最能聊得来的人。这两个背景不同，文化差异也最大的两人，却有着相似的性格，耿直粗狂，豪气仗义。对于何文瑄而言，他要的就是熊虎这一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在内心鄙视公司的那些男同事，一帮软蛋，一点血性与正义感都没有，连美伶这样一个女孩都不如！ 至于文化，也的确没有几个人能与他聊文化，干嘛要那么多的要求呢？琴常有，但能弹琴的人不常有，能听懂琴音的人则更是少了去了，这世上也不是随时都常有------ 该喝酒的时候就喝酒，该寂寞的时候就寂寞，这就是他的人生。 这几天的萧娜外表平静，内心失落。 田田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萧娜的这种变化，因为萧娜的话说得少了，越来越少。除了必要的工作，她惜字如金。这可能与那个卢桦有关系吧，她总觉得这两人怪怪的，卢桦不分场合的传递出信息他与萧娜走得很近，但萧娜却总是旗帜鲜明的界定两人并没有如卢桦所展示出的那么近。门店女生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卢总对他们的萧总有意。 田田也同样认为，这两人早晚都会碰撞出火花，发生一点儿什么的------ 第二十二章：卢桦的变故1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又快到中午吃饭时间。 不安、紧张、焦躁、期盼、兴奋、失落、妒忌、抱怨、羡慕、炫耀------ 这各种情绪的交叉汇融，写在脸上？藏在心底？ 有顾虑的，没顾虑的，反正都三三两两、陆陆续续的结伴出去吃饭了。 萧娜独自一人坐在休息区，安安静静的感受着这一切。 整个上午，她先是让徐军给苏杨讲产品知识，然后让三人相互模拟做业务沟通练习。这几天店员人多，不需要他们再做销售协助，所以萧娜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把重心放在这块业务上面。 今天，没有人来约徐军、苏扬出去吃饭，因为萧娜在。 但萧娜在等一个人，一个已经晚到将近十天的人。 ------卢桦 卢桦是昨天下午打的电话，说今天上午到CD，下午大家再整理一下思路和规划，明天去Y＆D公司，他已经跟汪科长约好了时间。 这是卢桦回宁波后给她打的第一个电话，电话另一端，那好听的播音腔嘶哑，疲惫，也情绪低落，没有与萧娜开玩笑就挂断了电话。从电话挂断的那一刻，萧娜就无法淡定了。很明显，这不是一般的家务事，否则卢桦不会是这个样子！ 她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松去机场接人，也只有他去。 当卢桦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店里的人第一眼没认出来，因为他戴着一顶帽子，压得很低，第二眼认出来的时候都大吃一惊，卢总这是怎么了，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萧娜的反应也是一样。 她看着仰靠在对面沙发上的卢桦，就这样安静的看着，这个让她牵挂了这么久的男人，这个以前神采飞扬、俊朗洒脱的男人现在就萎靡不振、疲惫不堪、双眼无神的仰坐在她面前。 这是一个什么状况？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卢桦进门以后只对萧娜一个人挤出了一丝微笑，但他没有说话。 萧娜也没有说话，她在等卢桦主动开口。如果他愿意与她分享他就会说，如果不愿意她现在也不方便问，毕竟是在门店里面，这么多的人看着呢。 萧松停好车后进来，默默的看着萧娜说，“我们先去皇城坝吃饭，我看卢桦需要开开胃，番茄牛肉汤就最好了。” 萧娜从萧松的眼神里瞬间明白萧松已经知道了卢桦变成这样原因。 “走吧，我已好几天没有吃好饭了。”卢桦起身，这是他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 萧娜手快，她抢在卢桦前面帮他拿上外套，然后默默的跟在后面出了门店，她希望也能帮卢桦分担一些。 店里的人都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大家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他，眼神里除了疑问还是疑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萧松点了好几个菜。 卢桦真的是好几天没吃好了，没有丝毫的客气。一大碗的番茄牛肉汤，他吃掉了一大半，粉蒸牛肉吃了两盘，凉拌卤牛肉和牛筋也基本上被他吃了------ 如果不看他的穿着，会真认为他是一个刚逃荒回来货是从局子里出来的人。 萧松与萧娜两人象征性的陪着动了几下筷子，然后就默默的看着卢桦吃。卢桦间隙说，嗯，你们俩怎么不吃呢，这么好吃的菜，我好想念呢。 萧娜说：“那你就多吃一点吧，我们天天都吃着呢。” 一顿饭吃完，卢桦的脸色这才红润一些，不再刚才那般苍白。久违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萧娜，我看起来是不是很糟糕啊？” “是。” “没吓着你吧？” “已经吓着了。” “哦------，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时间不够，真是抱歉了。”卢桦歉意的对着萧娜说。 “时间不够？”萧娜反问。 “卢桦今天是凌晨出发，从宁波开车到杭州，再从杭州过来的。”萧松替卢桦解释道。 “难怪------你这么疲惫不堪。”萧娜看着卢桦的眼神温柔不少。 “我得先到酒店睡一会儿缓冲一下，然后再过来门店。”卢桦说道。 “等会儿萧娜送你过去，你的行李还在车上。我要出去，新店周六要开业呢，还有好多事情要准备。” 萧娜没有推脱，她知道萧松是故意这样安排，创造一个机会让她和卢桦单独相处，让她自己去了解卢桦这段时间变化的原因。 这是萧娜第一次独自一人进到卢桦的酒店房间。 她坐在沙发上。 电视开着，声音很大，但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还是很清晰的从门缝里传递出来，她不想去想但还是忍不住去想那个画面，这个想法让她脸颊发红，心跳加速。眼睛虽然看着电视但一点心思也没有在电视上。 她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阅，半遮着脸，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卢桦从浴室出来，穿着洁白的浴衣，略弓着头，用毛巾简单的擦拭湿漉漉的短发，只三五下，他把毛巾丢在了收纳框里，很麻利的又从行李箱里翻出剃须刀，回到浴室，吱吱吱------，一张清秀的脸庞马上又跃然呈现出来，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不少。 “你不适合留胡须，显得太老------”萧娜放下手上的杂志，看着卢桦说道。 “是吗，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男人装成熟吗，要有沧桑感。”卢桦一边对着镜子照，一边说道。 “反正我不喜欢。” 卢桦梳理完毕，过来在萧娜的对面坐下，“你看什么呢？” “随便翻翻。”萧娜的心怦怦直跳，紧张不已，但表面尽量装作平静，生怕露出一丁点的马脚出来。 卢桦拿出一支烟，顺手就想点上。 “我没有看见过你抽烟啊？”萧娜惊讶的看着卢桦。 “一般不抽，只是------”卢桦迟疑了一下，脸色略显犹豫。 “我不喜欢抽烟的男人。”萧娜坚决的说道。 “你哥抽烟啊？” “他现在也不抽烟了。” 卢桦迟疑几秒种后还是坚决把手上的烟折断，“好，我以后都不抽烟。” “你可以抽啊，我只是说我不喜欢而已。” “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都不做。”卢桦定定的看着萧娜，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全身心的爱意。 “如果我不喜欢男人呢？” 这句话是萧娜条件反射般说出来的，没有经过大脑，话一出口后她立马就知道自己说错了，现在这种场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她瞬间又想起刚才卢桦在浴室的画面，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脸色立即绯红起来。 卢桦被萧娜这话呛得有一点难受，脸色微微一怔，心想萧娜还有这调皮狡黠的一面？这怎么接啊，“这，这，你总不能让我去一趟泰国吧？” 萧娜噗嗤一笑，掩饰了自己的尴尬，“要不，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我先走。” 卢桦的失落瞬间挂在脸上，“这就走？” “我在这，你怎么睡啊？”萧娜心想，我这么一个大美女坐在这，你如果还真能安然入睡，那这恋爱不谈也罢。 “我睡床，你就在这坐着，看着我睡呗，我可真是困了，担心等会儿起不来。” “你确定你能睡着？” 天，这个卢桦，我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坐在这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在床上睡觉？哪个地方搞错了？ “我这周加起来都没睡上二十个小时，而且还是不完全睡眠。” “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萧娜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等我醒来后再慢慢给你说，我真的是很困了。”卢桦打着哈欠，起身就往床边走去，“你看着办吧，我的萧小姐，走也行，在这安安静静的陪着我也行，我保证不会再骚扰你了，我------要睡了。” 话还没说完，卢桦就倒在了床上，身子侧向里面，不到五分钟，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很均匀的传递过来，这人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萧娜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自己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古典美女就这样被抛弃了？难道真要孤零零的坐在这看一个男人睡觉？ 现实是，卢桦的确是睡着了，没有半点虚假。 这十天，他是经历了什么样的惨痛折磨，吃不好，睡不着，还信息不回，电话不打。他不是那么喜欢自己吗？不是还要在这一直呆着来追求自己吗？可自己现在就活生生的坐在这里啊？他居然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就是睡着了。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一个人不吃饭只喝水能维持15天生命，滴水不喝能维持8-10天生命，但如果连续不睡觉，可能只会维持5-7天生命。 而生死永远大于一切。 这是前几天自己在早会上表扬美伶说过的话。 她决定就留在这里，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守着这个男人，看着这个男人睡觉，听着这个男人均匀的鼾声，她的内心越来越平静。她知道自己的内心，她不拒绝这个男人，甚至是喜欢这个男人。只是，只是她需要再多一点的了解，才能更勇敢的向前走上那么一步。 她开始看杂志，一本服装期刊，这应该是燕子最喜欢的。 前几天商量新店开业活动的时候，燕子顺便说起过，温州那边的合同已经签署了，梁晓芳还要再呆上一段时间，他们需要马上开始梳理产品线，需要联系设计单位进行设计规划，需要找承建方，找设备供应商等等。燕子说，梁晓芳说了在产品规划的时候，准备做一条运动休闲的产品线，就以SWALLOW来命名，这是燕子的英文，以后不仅做国内市场还要开拓国外市场呢。 燕子说到这的时候，两手托腮，眼望天花板，嘟哝着小嘴，那个幸福感啊------爆棚！不抓着她都生怕飞升上天了。 萧娜很是羡慕，有一个好姐姐就是好啊。可惜自己没有姐姐。只有萧松这么一个哥哥。还偶尔马大哈似的。可自己也是一个姐姐啊，再有两年，妹妹也就毕业了，自己也得努力做一个好姐姐才行。 何文瑄习惯性咬着笔头说，我过去做设计师吧，肯定热卖。 燕子就很灿烂的笑，你连女人都不了解，怎么能做设计师呢，你根本就不懂女人在想什么，喜欢什么，怎么能为女人设计服装呢？还怎么热卖？你啊，还是先去谈谈恋爱，搞懂女人想什么以后再说吧？ 何文瑄又说，那我做男装设计吧，你总不会让我再跟男人去谈恋爱吧，搞懂男人在想什么就容易多了，两瓶二锅头就行，二十块钱还带两盘菜呢，划得着！ 几人大笑，除了何文瑄的一本正经。 这人的才华就这么浑然天成的不讲道理，连讲个笑话你都不如他幽默。 燕子笑完后，然后关切的问何文瑄，公司现在这么多美女，有看中的没？ 何文瑄说有啊 那怎么还不主动追？ 追不上啊！ 努力使劲啊，你这么有才华？ 才华要输给年华啊，你看看，那帮俗人，好看的就只剩下好看了，不好看的就只剩下我了，我------也就只剩下才华了，哎呀呀------ ------ 几人再笑，连理性的萧松也忍禁不禁。 那也不行，你不能放弃哈，你想想，你还能在哪找到美女这么集中的地方。 当然能啊 哪？ 电视剧，西游记什么的------ 正经点，你想如果不影响工作，还能找个老婆，这该有多好啊，我们是在做好事呢？对吧，萧娜。 以前的大学负责分配，到厂里以后不仅管找老婆，找到老婆以后还管房子，有小孩以后还管上学，小孩长大以后找不到工作还可以接班顶替工作呢，这才叫一个好------ 去去去，我们不是国营公司哈，连你们老板的对象都还着落呢？ 罢了罢了，喜欢我的人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她不喜欢我啊。 谁喜欢你啊？萧娜，你看出没，谁喜欢他啊？ 我也不知道呢，没看出来？ 哎------，你们也脱不了俗啊，来来来，还是说工作，工作，这活动怎么做吧。 何文瑄就这样逃离这个让他自己不想面对的问题。 想到这------ 萧娜突然就想起田田给她提起的一个问题，公司员工能互相谈恋爱吗？不会影响到工作吧？因为田田说现在的氛围好像有一点不正常。 在萧娜看来，田田说的这种不正常才是正常，一大帮正值青春年少的俊男靓女聚在了一起，天天在同一个空间你来我往的，如果连谈恋爱的念想都没有，那这人以后还能有什么欲望才能刺激到他的成长，才能有野心，才能去承担以后公司发展的责任？如果真有这样的人，不用也不会有一丁点的可惜。 一个想要有成就的人就必须要有欲望，这个欲望无论是物质层面的还是精神层面的，没有欲望就不会有任何动力，没有动力那就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做。一个什么都不想做的人，你能奢求他能成功吗？ 这句话是萧松以前说给她听的。 所以，恋爱是可以谈的，因为你不能阻止别人谈恋爱。 这是最基础的人身权利，恋爱自由，婚姻自由。 但既然是公司内部员工，就必须要在一定的原则内。也就是说不能影响到公司工作的正常开展，否则，其中一方必须放弃公司工作，甚至是两方放弃。 这是这几天萧娜想到的解决方案，她认为这个方案很合理，甚至是很完美！可以解决两个层面的矛盾。一，不允许那是侵犯别人的权利，员工要么私下要么就会离职，可现在培养一个人也真心不容易；二，允许但不能涉及到公司的正常利益，这就很好规避恋爱离职的问题 哎------，田田也不想想，怎么可能不谈恋爱！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她不是还偷偷喜欢着萧松吗，别人还有着女朋友呢？不要以为自己不承认我就不知道，我可以装傻但不要以为我真傻。不谈恋爱？我自己现在也不是还在这坐着，守着一个男人，看着这个男人睡得跟头什么的吗？ 在这世界上，任何事物我们都得遵循其自然的发展规律，过度的人为干预，你能在某一个阶段内改变轨迹，但事物早晚都会自我修复，回到自身应该所在的轨道上。这样，修复的成本就大了，甚至是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 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这很重要！ 萧娜想着，想着，想着------ 也就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卢桦轻轻的走了过来，悄无声息。 他穿着浴衣，像一片洁白的羽毛一样，贴在了萧娜身上，温暖的手温柔的撩开萧娜散落在胸前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娇羞的面容。他的唇小心翼翼的落在她的额头上，脸颊上，耳垂边，再在她的唇边停下，几秒钟的犹豫后，那开始变得滚烫的唇向下，落在了萧娜诱人的唇上。 萧娜一声闷哼，喉咙咕噜两声，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她的嘴被堵住了。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想把卢桦推开，但压在身上的卢桦太重了，抱着她的手也更加用力，她推不动。慢慢的，她开始被这深情的吻融化，身体开始颤栗，双手环绕着卢桦的后背，愈发用力。 卢桦抚摸着萧娜后背的一只手游离到了前面，在她的胸前停下，然后开始，慢慢------，慢慢------的侵入她的衣服，他开始解开她的衣服，傲人的**就这样坚挺的跳了出来，骄傲的矗立在卢桦面前，他的手变得更加用力，气息急促，粗重，情绪热炽，开始要变得疯狂，他的手开始向下，向下------ 萧娜沉陷在高昂的热情中，这二十一年的身体被彻底点燃，不由自主的积极的配合着。 突然，她觉得不能这样现在肯定不能这样，这也太快了她不是这样的女孩。 她开始叫喊， 不要------ 不要------ 然后她就睁开了一直紧紧闭着的眼睛。 卢桦的鼾声依旧，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依然睡得很沉。 萧娜狠狠的呼出一口气，用手轻轻的拍了拍胸脯。脖子上的汗都出来了。天哪，这是被吓得吗？自己这是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啊！刚才那“不要，不要”的是叫出来了还是没叫出来啊？哎，管他的呢，就算是叫出来了，这人睡得这么死也应该是没听到吧，要不肯定被吵醒了。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老人家说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啊，可自己白天没有这样想啊，我萧娜对天发誓，百分之一万也没有想过。对了，现在是白天啊，我是在白天做了一个这样梦？这是什么节奏来着啊？ 萧娜用手捋了捋头发，这些漂亮的波浪头发被梦里的卢桦搞的已经很凌乱了，她从包里拿出木梳，梳理整齐后然后盘在头顶。她开始安静下来，气息慢慢的变得平和。自己的反应真的会有那么热烈？她苦笑着摇摇头，一点也不相信自己在梦里的行为，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呢？ 已经快五点了，自己都睡了三个多小时！ 卢桦还没有要醒的意思，叫醒他还是让他继续睡？还有工作要做呢？ 萧娜很纠结。 腿略微发麻，可能是自己刚才也睡着了的原因吧，好几个小时一直这样呢。她站起身来到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远处的春熙路依然熙熙攘攘，人流如织。燕子今天应该就在那里，因为卢桦来了，晚上说好要一起吃饭。下面的蜀都大道蜿蜒，如同一条赛道，因为汽车实在是很小，很小。 回头再看床上的卢桦，依然连姿势都没变过。这趋势，可能八百年也不会醒吧，除非，除非给他一个热吻。 算了，还是让他继续睡吧，把这段时间没有睡够的睡眠找回来。 萧娜决定离开，她轻轻的开门再关门。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就有一种强烈的失落，门里门外好像突然就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段时间，因为卢桦的关系，她总会莫名失落，总会像搞丢了自己身上什么东西一般。她知道自己这是恋爱了，但她就是想把控节奏，想把控自己的内心，她不想走得这么快。 她是在与自己的内心战斗------ 她想赢得这场战争！ 她转身去到电梯，恍恍惚惚下楼。 第二十三章：卢桦的变故2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萧娜没有直接回到门店。 她在街道对面站着，默默的观察着对面时光通讯门店里的一举一动。每周，她都会不定期的重复两次这样的行为，她想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门店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尤其是在公布田田要调走以后的这段时间，她不放心。 门店里井然有序，大家都各司其职，努力的做着本职工作，没有出现上班时间聚群闲聊或擅自脱岗的情况。至少在目前看来，还没有因田田所说的不正常氛围影响到正常工作。 有时候，萧娜也很佩服田田。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田田总会有自己的办法与手腕让这帮人丝毫也不敢造次。通过熊虎事件就可以明显感觉到，现在门店里具有影响力的只有两个人，除了田田就是何文瑄。何文瑄的影响力有所区别，他更多的是个人性格影响，但田田不一样，她是通过自身全方位的一种能力来进行影响，因为她就是比其他人更强，不管你承认与否，所以大家愿意听她的。 田田今天在收银台，邹雯雯休假，她在协助刘雪梅熟悉业务操作。 美伶带着顾客过来付款的时候，用手拉了拉田田的手，“下班后陪我去不？” “去哪？” “明知故问------” “不去。” “为什么啊？” “我今天有事啊。” “哦------那明天呢？”美伶略显失望。 “也不行。” “那怎么办嘛？” “你自己一个人去呗！” “我才不呢，要去就你陪我一起。” “好了好了，下班再说吧，现在上班呢。” “知道，我今天都卖了三台，完成任务了哈。” 美伶扮了一个鬼脸，飘然而去。 田田看着美伶的背影对着刘雪梅说，“雪梅，我敢打赌，这个丫头肯定是喜欢上人家了。” “不会吧？”刘雪梅停下手上的活，抬头看着田田，眼睛里全是惊讶的神情，然后再扭头看着美伶的背影，那走路夸张扭臀的姿势，“这两人，好像不搭呢？” “我也认为他们不搭，无论是个人还是家庭背景，这差距差得真就是差距啊。” “对对对，田田，你太有才了，我也这么认为。你说我这种家庭，做一点小生意，撑不死也饿不着的，给熊虎一些家庭温暖还差不多，美伶她爸可是教授呢？这也太不搭了” 刘雪梅是看着美伶的背影说这番话的，她没发现田田正怪异的看着她，等她发现的时候，她忙着解释，“我这就是一说哈，你别这样看我。” “你们这是哪跟哪啊，谁吃错药了。”田田用手敲打刘雪梅的头，“做事认真点，你这个脑子是在想什么呢？” “我看你最好还是陪着美伶去，免得她搞出什么事情来。” “她能搞出什么事情来啊？” “反正你陪着去就是了。” “你是怕抢跑了啊？上次还说把熊虎弄进公司，以身抵债呢，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怎么不行？” “真弄进来，你们俩还不打起来啊？” “我打不赢美伶哈，你看她多高我多高！” “咦------，你这段时间有进步啊，会说话了？” “还不是你天天教的！” “我的问题？” “当然，没听过吗，那个跟着什么，什么学好人，跟着什么，什么学胎神什么的，反正我记不得了哈。” “好，得了，你是好人，好人------“ 田田笑了，她没想到刘雪梅还隐藏着这样一个想法。 无论如何，熊虎出院就只能是另谋生路了。 可怜的熊虎啊，又是我田田对不起你，上次没能及时救你，这次还是只能送你走了。为了我这两个涉世未深的姐妹，只能是委屈你，反正你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反正你也是习惯了，那就辛苦你继续习惯吧。 这温室里的花，是经不起折腾的啊。 门口突然变得很安静。 田田奇怪的抬起头，然后她看见萧娜进来，径直来到收银台。又是过来问销售的！ “田田，今天怎么样啊？” “二十一台，差一点三万吧。”田田心想正好，刚刚才统计了单据。 “告诉大家还得努力，才五点多呢。” 萧娜说完就去了休息区，继续找那三人说业务。上午还没说完，结果是自己也跑去睡了一觉，一想起这她就顿觉脸红心跳。 叮铃，叮铃------ 电话铃声猛地响起，萧娜顿觉一惊，心想，总算睡醒了吧。 萧总，电话------ 果然是找我的！ 是燕子打来的，问晚上去哪吃饭呢？说今天见到活人了，想没想过有要咬他两口的冲动啊？说不咬上两口怎么能解这段时间的相思之苦啊？ 呵呵呵呵------ 电话那端，燕子很放肆很得意的笑。 萧娜心想：燕子啊，你是没见到卢桦中午的那个形象啊，憔悴邋遢成那样！咬两口？她连抱一下的冲动都没有，不过，洗过以后的还差不多，跟唐僧似的------ 挂断电话，萧娜看见田田与刘雪梅两人都捂着嘴，努力压抑着自己尽量不要笑出声。她瞬间明白了，这电话的隔音效果不好，这两人肯定是听见燕子说的话。 “田田，马上换一部电话，把效果调试好。”萧娜心想这个尴尬啊，“还有，别乱说。” “好，好，我马上换。”田田一边回答但还是忍不住捂着嘴笑，“萧总，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萧娜疑惑的看着田田，心想这是玩什么啊？ “店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卢总在追求你啊？” “都知道？”萧娜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呢？ “是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不过你们俩很配啊。” 萧娜瞪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还回头叮嘱，“马上换电话。” 田田心想换个电话有什么用呢？换了大家也知道，掩耳盗铃之举。 叮铃，叮铃------ 电话铃声猛地再次响起，萧娜又是一惊，心想，这次总算该睡醒了吧。 田田与刘雪梅那忍住不笑的神情倒很是让人发笑。 电话是萧松打来的。 还是问，晚上在哪吃饭呢，我几点钟过来啊？ 萧娜说，等会儿再确认吧，卢桦还没打电话过来呢。 挂断电话后心里想，这么近的路，你不知道随时都可以过来啊。害的我又丢脸了------ 叮铃，叮铃------ 电话铃声猛地又再响起，萧娜还是一惊，心想，都快七点了，再不睡醒就该醒不了吧。 这次只有刘雪梅在，她没笑。 电话是卢桦打来的。 你怎么不叫醒我呢，现在都七点钟了？我不是说只睡两个小时吗？ 你什么时候说过只睡两小时了，看你那睡得不地老天荒不罢休的样子，能醒过来就很不错了。 你多久走的啊？ 你睡着了我就走了啊，难道还在那守着你不成？ 好好，我马上过来。 都现在了还过来干嘛？下班了，我们等会儿过来找你，我哥和燕子都在问晚上去哪吃饭，你想吃什么啊？ 我中午吃那么多，现在都不饿呢。 那-----，那，我们就直接来酒店吧，在餐厅随便吃点，然后商量一下明天的事情。 这样也好，我还真不想出门。 好吧，我们下班后过来，你再休息一会儿------ 挂断电话。刘雪梅说，“萧总，这个电话效果好，我只听到了你说的。” 田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刚才说话的语调和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好像是不一样啊。” 萧娜笑着说，“田田，你怎么就老是阴魂不散呢，无处不在？” 田田说，“店长工作职责之一，关心员工，关心他们的工作，提升他们的工作能力；爱护员工，体贴他们的生活，提升他们的生活质量。” 萧娜傻眼了，这是她制定的规则之一，我不是员工啊？ 田田说，“你是老板，但老板也是公司员工之一，也不能独立于公司之外。所以，我也要体贴你的生活。萧总，你今天就提前下班吧。” 就近的几个员工开始爆笑，他们可不敢如此这般与老板开玩笑，可这个田田就是能做他们不敢做的事情。 萧娜这次是怔住了，田田什么时候学会了何文瑄的一面？ 除了陪着一起笑来化解尴尬，她还能做什么？ 蜀都大厦旋转餐厅。 睡眠充足后的卢桦精神饱满，除了眼神里的淡淡忧伤，与平时没有两样。 萧松点的菜不多，简单。几人快速吃完，因为还要商量明天的工作。 卢桦整理了身边的桌面，把杯碟移到了一边。 我先说工作，因为前段时间我个人的原因，与外界有一点隔绝。昨天我联系了汪科长，在电话里做了概要沟通，因为主体框架我们在广州就已经达成了共识，基本上是按GD公司的模式走。我们，你们时光通讯，Y＆D公司，我们签署三方协议。Y＆D公司负责出台政策，你们时光通讯做中间方，负责向Y＆D公司供货，及按Y＆D公司的要求，把货发到他们指定的地点，然后Y＆D公司与你们每月结算一次，根据他们的订单进行结算。我们作为厂家则负责供应产品，负责技术及售后。至于价格，也是按GD公司的价格走，我算过了，平均下来，你们一台能有60-80元左右的利润。汪科长说，他不承诺量，但他预估一年下来应该能有三万台。 两百万的利润？我们好几个门店才一百万呢？燕子习惯性的瞪大眼睛看着其他几人。 还要除一部分费用，到CD的运费我出.但CD到二级公司的运费得你们出，还有仓库费用，人员管理、资金利息，差旅费用、业务费用等等。这些全部计算下来，你们最低也应该有一百五十万的净利润。反正就像张俊说的除非被水淹了被火烧了，否则不可能亏。张俊已经让你们赚钱了，我卢桦一样说话算数，也能让你们赚到钱。 那明天过去还要谈什么？萧娜问。 汪科长说主要是三件事情，第一，制定二级公司的发展规划及任务分解，他需要我提供一些GD公司的参考经验。然后你们这需要制定对应的差旅计划，配合他们一起完成，幸好我们有三个人的储备，问题应该不大。第二，售后维修的问题，他建议我们在CD设立一个售后维修点，加快问题产品的处理及更换速度。实际上这不是建议就是他的要求，但这个问题我认为也很合理，对我们大家的业务都有好处，产品在运输过程还是使用过程都可能因为一些外界因素，甚至是人为原因导致出现问题，如果得不到及时处理，会影响到我们的信誉。所以，我的意见是这样，我们在CD设立一个售后维修中心，所有费用都有我们支付，业务由我们自己运作，但日常的运营及常规管理委托你们来做，我们太远不好监管。前期需要两名人员，招聘你们来完成，然后安排到广州培训。第三，只要上述两个问题没问题，我们就签署三方协议，他们内部已经把我们和你们作为供应商报批，审批流程已经走完。 “就这些？”萧松问道。 “对啊，就这些，没你们想得那么复杂吧？” “你看看，你这段时间都这样了，还得辛苦你过来。”萧松说完后，神色也马上黯淡不少 “卢桦怎么了？” 这是萧娜一直都想问的问题，现在燕子抢先问了。这方面，燕子的动作倒一直都比她快许多。 卢桦把头侧向窗外，默默不作声。 萧松看看卢桦，再看了看萧娜与燕子，他也在犹豫到底是否该说。 “松哥，你知道那你还不说？” “那我帮你说了？”萧松看着卢桦不确定的问。然后没等卢桦回答就自己说了，“算了吧，我理解你的苦心，但你天天这样，好像也藏不住。” 萧松看着萧娜与燕子说，“卢桦的外婆前几天去世了，他从小是外婆带大的。” 萧娜这下总算明白了。 卢桦侧向窗外的肩膀微微一颤，眼框顿时又湿润一片。 这段时间，他还无法面对这个现实，外婆的年龄并不是很大，以前身体也一直很好，怎么就会突然发病还抢救不过来呢？他曾跪着哀求医生，花多少钱都愿意只要还有机会。可医生最后还是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转身离开。外婆就这样走了，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对他的哭喊不管不闻。 陪伴他一直到高中的外婆就这样走了！ 这几天他每天都会想起外婆，一想起就会不自禁的默默流泪。 萧松、萧娜还有燕子顿时手脚无措，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现在处于极度悲痛中的卢桦。大家都只好不说话，默默的低着头。 萧娜此刻的感情要复杂许多，他从未看见过萧松流泪，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男人在自己面前流泪。因为男人一般是不轻易流泪的，他们的脆弱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去承担，如果他的脆弱是展示在女人面前，那这个女人一定会是他信任的人------ 她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好，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很想过去，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身边，或从背后抱住他给他予安慰，给予他温暖。 但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看着，隔着桌子看着正面对窗外的卢桦，因为卢桦不想让他们看见他的眼泪虽然他也知道他们知道他在流泪。 萧娜想，明天上午去Y＆D公司见汪科长后，一定要带他出去散散心，就他们两个人。 按照惯例，陈磊把与卢桦的约见依然安排在9点30。 昨天上午，他就按照汪睿的意见整理出了几个需要讨论沟通的要点。方向问题在广州就已经达成共识，这些都是小问题，按汪睿的习惯，不出意外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唯一担心的就是售后，这么远的距离，如果不在CD设立维修点，那后续工作就很难做，如果业务量发展快，尤其是二级公司的业务量，这产生的问题机怎么解决，回厂处理？这一来一去的，时间都花在了路上。在CD设立维修点吧，这也的确是让卢桦难办，毕竟别人给的是广州价格，运输这一块就去了不少费用，再设立维修点，这又是一大块费用，别人是公司，是盈利机构不是福利机构，如果不赚钱，这生意谁来做呢？如果卢桦不接，其他公司好像也没人敢接。因为这个价格摆在这里呢？汪睿说，实在不行就增加五元钱，相当于给维修补贴，也要在CD设立维修点。 卢桦与萧娜很准时的在9点20到了办公室。 汪睿与陈磊已经准备好，正在会客室等他们。 这次没有第一次的寒暄，因为卢桦在广州几乎是全程陪同，而杨科长才跟他们一起两天时间，关键是杨科长还不能喝酒。所以卢桦已经跟汪睿、陈磊两人走的很近了。尤其是汪睿与卢桦两人，在更多的了解以后，这两人是相互欣赏。再说萧娜，今天也是第三次见面了。有时候哪怕什么事都不做，混个脸熟也是很有必要的。 汪睿开门见山：“卢桦，首先要节哀，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老人家走了就是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萧娜吃惊汪睿已经改了对卢桦的称呼，这已经亲切很多了。还有，他居然也知道老人家走了，肯定是卢桦说的啊！嗯------，这关系是进步很多啊。 “谢谢领导，我会的，只是现在还不能马上适应。” “好，我们说工作，也免得提起外婆你就伤心。今天三个问题，最主要的是问题就是CD设立维修点的事，我昨天，哦，不对，是前天，我们在电话里谈过的，你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领导，我昨天跟财务部门。物流运输部门很仔细的做了核算，这次空间真的很小。你想，我们给你们的价格与GD公司的价格一样，但在GD我们至少节约一笔GD到CD的运费吧，这相当于硬生生的就少了一笔利润。再说了，这个维修售后点一年下来，无论怎么节约开支，房租，设备、人工、运营费用等加起来还是要20万吧。所以------” 卢桦这一停顿让陈磊顿时很紧张，心想真的如汪睿所说，这个价格做不出来？陈磊看了看没说话的汪睿，但这个维修点又必须要做啊。他只好自己说道，“那你们的意思------” “我昨晚还跟杨科长通过电话，也说了我的难处，好在杨科长支持，他说这次就按汪科长你的意思办，如果的确赚不到钱，他下次想办法在其他项目上让我赚一点，算是给我一点补贴。” 陈磊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汪睿，等他做决定。 汪睿瞪了陈磊一眼，心想还是要再磨练磨练啊，一点也沉不住气，“这样吧，卢桦，你们是生意人，肯定要让你们赚钱，不赚钱的生意没人做。就像杨科长说的，如果这次没赚钱，那么他也会在其他地方给你一个平衡，只有这样互惠互利生意才会长久。我们这次合作，也不是一个简单的项目合作，而是一个长期的战略性合作。因为我们也要发展，虽然我们是国营公司，但我们同样要赚钱，要有利润，所以，以后赚钱的机会肯定是有。这次呢，也不要让杨科长帮忙了，他毕竟是GD公司，而你是跟我们SC公司合作，不能让GD公司帮SC公司来找平衡。这样说不通。你跟杨科长私交比较好，但生意毕竟是生意，是公家的事，我不能让杨科长为难，你能给我们与GD公司一样的价格，说心里话，这也有杨科长的因素在里面，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再让他来找平衡？你看这样好不好？为了以后大家的合作更顺畅，在维修点这个事情上。今年，我按订单数量给你补贴，每台两元，明年我们则按问题机的数量给你一定的补贴，补贴金额我们到时根据今年问题机的数量做一个推算，反正，意思就是我们也出一部分钱，大家就把这个事情做了，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影响到合作进度的推进。你说呢？” “领导，我没问题。” 陈磊瞄了一眼汪睿，心想五元怎么就变成了两元呢？领导就是领导，幸好自己没有抢话题。 “好，那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一个是三方协议，你们等会儿看看，没问题就把字签了，我们还要走内部审批流程。第二个，我们再碰一下我那天说的发展规划，你跟GD公司熟悉，也知道他们的二级公司状况，这就算你帮忙，我请你喝酒。”汪睿说完就看着陈磊说道，“陈科长，合同呢？” “这呢，我准备好了。卢总，你先看看。”陈磊说完就从文件夹里抽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合同递给坐在卢桦旁边的萧娜。 “这是一份标准合同，全国都一个样。陈科长你等会儿把我们刚才讨论的CD维修点建设及补贴在附加条款上写上就行。其他的按我们上次在广州谈好的条款直接填写。”汪睿看着陈磊说道。 “好，那我先处理合同，你们继续聊。”陈磊起身欲离开。 “你急什么呢，先一起听听关于发展规划的事，这很重要，以后很多具体工作你要负责进度跟进的，我哪来那么多的时间？合同等会儿去处理。” 陈磊这又重新坐下，心想自己有时候是不是找不到重点呢，这几天老是需要领导提醒。 这一讨论，时间就到了中午，直到汪睿满意为止，整个过程萧娜都插不上几句话，因为她的确不懂。如果卢桦回去了，那这业务该怎么办啊？自己都不懂就别说徐军、刘涌和苏杨那三人了，他们更不懂。 但不管怎样，合同是先签署了，这就是一份战略性的框架合同。未来几年，这至少是一个保证，一个稳定的利润来源。因为电信业务肯定会快速发展，每年的供货量只会越来越高，而不会逐年减少。除非是有新的供应商进入抢占了他们的份额，如果是这样，那也只能说明是自己的工作做得不好。 汪睿把接待安排在了晚上，说一定要与卢桦喝一杯以感谢上次在广州的接待。卢桦没有推拖，因为现在他必须要带着萧娜，逐步与汪睿建立良好的沟通渠道，否则以后的工作没有办法有效展开。 因为他不可能天天呆在CD，不管他有多么喜欢萧娜。 因为他还有他的工作要做，他不可能只属于萧娜一个人。 汽车一出大门，卢桦习惯性左转准备回太升南路。 萧娜忙说右边，右边。 卢桦忙调整方向，然后不解的侧头看了萧娜一眼。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萧娜浅笑，脸上露出好看的酒窝。 “哪儿？” “我也是第一次去，哪里安静，能帮你洗洗心，纯净一点儿。” “我已经很纯净了，山泉水呢”卢桦淡淡的说道。 萧娜没有接，这话她还真没有办法接，这个卢桦只要一满血复活，有机会就会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她只能转移话题，“芳姐上次带你们去过哪几个地方？” “武侯祠，文殊院，还有，还有，那个地方记不得了。” “市区太吵，我们去龙泉石经寺，我听他们说那里许愿很灵的，如果你心诚的话。我们可以为你外婆多祈福。” “要多长时间？” “燕子以前去过，说要一个半小时。” “来回三小时，晚上还要与汪科长吃饭，来得及不？” “在寺庙里至少还要一个小时呢？是有一点紧张！” “那我们还是明天去吧，下午先把工作安排了，汪科长他们的内部文件应该在周一下发，然后我们就需要与二级公司开始做业务对接，下周都要出差了。明天就没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早上去，下午再回来。” “也行，那我们先回去吧。” “我想吃番茄牛肉汤。” “又吃啊，脸色都吃成红色了？” 卢桦默默的看了一眼萧娜，没再说话。 他就是想找时间能与萧娜单独多呆一会儿，吃什么是无所谓的。一旦回到门店就只能说工作了，可他这次来不能天天说工作，他必须要找到机会与萧娜说感情。但每次提起，萧娜总是回避，这让他很是无奈。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萧娜并不排斥他，可为什么又总是回避呢？还有，张俊也给他说过，梁晓芳已经打过电话问起这件事情了，这个女人就是不同凡响，什么都能看出来！张俊也如实说了，那梁晓芳也肯定与萧娜说了啊！也就是说，萧娜肯定知道自己这次来CD是要追求她的，难道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萧娜还不能接受他！ 萧娜感受到了卢桦的失落，她在心里轻叹一声。犹豫了好久才说，我带你去另外一间餐厅吧，那里安静，也不远。她不想去皇城坝是因为中午会有店员可能会去那吃饭，她现在不想让店员看见她与卢桦单独相处，虽然店员都知道卢桦在追求她。 第二十四章：情定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CD东出二十余公里左右，横亘着一处山脉，这就是龙泉山脉。 龙泉山脉呈南北走向，北起A县，经绵阳、德阳、中江、广汉、金堂、LQZ区、双流、简阳、仁寿，南达LS市止，整个山脉狭窄而长。 龙泉山脉在CD境内称龙泉山，也是龙泉山脉的最高峰，龙泉山脉也因此得名。石经寺就隐建于龙泉山，依山起势、松林苍翠、规模宏大。经历代变迁，现占地200余亩。建筑坐西向东，顺应山势由东向西逐层上升。 萧娜与卢桦9点从酒店出发，半小时后到达LQZ区开始上山，山道蜿蜒，路面也越来越窄。卢桦不由自主开始紧张起来，他不适应开这种山路，“不会像上次去九寨沟那样吧？”他哪怕只要有一个闪念就心生余悸。 “这山不高，最多二十分钟就到了，你慢一点就行。” “已经很慢了，三十公里都不到。” “看你没出息的样子，一点男人样都没？” “正因为我是男人，才要对你负责，我还得安全的把你送回去。” “好好好，认真开车。” 两人不再说话，卢桦全神贯注，眼睛死盯着前方，两手紧握方向盘，身体因紧张而略显僵硬。汽车慢慢的向上爬行，萧娜随时提醒他注意弯道，弯道，千万要鸣笛，千万不能占道行驶，这可是萧松千叮嘱万叮嘱的。 萧娜嗅觉灵敏，远远的，她就闻到了香蜡的浓烟味道，“快到了，最多还有两分钟。”果然，右转才探出车头，豁然一片宽阔地，左边有临时小摊位在出售香蜡纸钱。 右边就是石经寺。 卢桦找到位置停车，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上山以后，他紧张的连话都不敢与萧娜多说一句。出了车门，他都迈不动步，一只腿都已麻木，只能缓缓拖行。 走在前面的萧娜站住，回头看见卢桦的窘样，忍禁不禁的笑。 山区树木茂密，清凉幽静，团团薄雾簇拥笼罩。 寺内一片静怡，香雾环绕。 大雄宝殿前面的香鼎，一对夫妻模样的中年人在上香，四十多岁的样子。取香，点燃、插上、双手合十，身子微微鞠躬，整个过程小心翼翼、目不斜视、旁若无人的专注与虔诚。 这里只有四个人。 萧娜与卢桦就站在两米远的地方，默默的看着。 一棵高大的罗汉松静静耸立，苍劲、翠绿。那些一柱一柱被点燃的香蜡，牵出丝丝的白色烟雾幽幽的缭绕、上升、再逐渐散开，把巨大的罗汉松包裹起来。 香能通灵------ 上香完毕后的中年夫妻退后两步，转身，对着萧娜与卢桦微微一笑，然后走向石头阶梯，牵手向上，步履缓慢、沉稳。 萧娜看着两人的背影想，这两人应该很恩爱吧，他们这是许愿还是还愿呢？回头的时候看见卢桦也正专注的看着她发呆，“想什么呢？” “你又在想什么呢？” “就这两人。”萧娜眼神瞄向已到阶梯一半的两夫妻。 “他们心事很重。” “或许吧，到这来的人不会是纯玩的，都会有心愿。” 萧娜开始去取香，她也想许一个心愿，“你呢？来吗？” 卢桦没有说话，他来到萧娜身边，跟着取香。两人像刚才那对夫妻一样，默默的，专注的、虔诚的点香、插上、双手合十、微微鞠躬。 再从烟雾中退回，站定，互相对看了一眼，心里都在想，你许的什么愿呢？ “为你外婆祈福了吗？” “希望她老人家在那边也好，能保佑我平平安安。”卢桦略带忧伤，神情暗淡了好一阵子，然后才看着萧娜说，“你呢？” “不能说的，说了就不灵了。”萧娜双手背在后面，两条腿交叉的站着，她今天穿的牛仔裤，休长的曲线很美。 卢桦转身，向阶梯走去，那对夫妻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但应该就在前面的某个殿内。萧娜跟上，两人开始并肩，“这颗罗汉松已经一千多年了。” “这么老？” “还有两颗银杏树，比这还老呢！” “我们老家，没有这种寺庙。” “这个寺庙已经快两千年了，以前是宦官的，后面是赵云府邸，就三国的那个赵云。” “你怎么知道？女孩子很少有喜欢历史的。” “我昨晚做了一点功课，我是地主，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那多给CD人丢脸。” “你是ZJ人啊？” “但现在我是SC人啊！CD这地方，你在后院里挖土种菜，一锄头下去，都可能挖出一段历史来。” ------ 两人边说边往上走，进入大殿。 门口一侧，一个五十余岁的和尚布衣长衫，两眼微闭，一手作什，一手很有节奏的敲着木鱼，两手青筋凸起，嘴里念念有词的诵着怎么听也听不懂的经文。 两人进来时，他的眼睛只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然后再微闭，不理不问，依然自顾自念。 他------在他的世界里------ 尘归尘，土归土，哪儿来就回哪儿去，万物皆归宗。 一尊尊造型不同、神态各异、惟妙惟肖的神像在大殿的四周铺展开来，这些神像姓甚名谁，分管什么工种，萧娜不懂，卢桦也不懂。除了拜服工匠的绝妙技艺，其他内涵与寓意两人都一概不知。此刻他们就站在大殿门里面，可这依然不能掩饰他们门外汉的无知。 萧娜在心里说，各路大神啊，请原谅小女子的贫乏无知吧，请保佑我和我爱的人平安幸福吧，我刚才已经给你们烧香了，也进贡了，心意满满诚诚的没有一丝杂质哦------ 卢桦看着萧娜在想，她又在想什么呢？一脸的虔诚样！ 出门，再默默向上，一梯一梯，一层一层。 天王殿、驮殿、三圣殿------ 走出三圣殿，沿着阶梯继续向上的时候，萧娜站住了，她一手叉腰，身子微弯，“这里大神也真多啊，他们干嘛不住集体宿舍？我们一次就搞定了。” “小心，别在这里对神仙不禁，他们看着我们呢！”走在前面两米远的卢桦停下，回头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神仙都是有身份的，都是一人住一个山头，建一栋别墅，到这都是偶尔开开会才集中一次，不算腐败哈------” “一人一栋？那这山就不叫龙泉山，直接改名万神山得了。” 萧娜的呼吸开始有一点急促，两腿使不上力，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爬山，这突然的节奏变化，让她的身体还没能适应过来。 前面的卢桦伸出手，等着------ 萧娜迟疑了几秒钟，脑子里快速闪念，燕子说的考验！考验！考验------ 画面最后定格在了两个画面。 刚才的许愿，神啊，保佑我爱的人他也像我爱他一样的爱我吧，保佑我和我爱的人都平安幸福吧！刚才牵手的那对中年夫妻，安详宁和的面庞。 萧娜面色平静、自然，她慢慢的上前几步，抓着了那一只等着她的手，那手上的暖意顿时传递过来，在这十一月深山的浓浓秋意里，慢慢温暖了她的全身。 这看似简单的两步，只用了不到三秒。但为了这三秒，她已经整整走了二十一年的光阴，无数个漫长夜晚的少女期盼------ 两手相握的这一瞬间，卢桦就再也不想放开。他微微用力，把萧娜带了上来，两人并肩，沿着阶梯继续向上，向上。 萧娜装作自然，内心从不自然再到自然，这需要一段时间，她开始找话题，“明代的时候，这里叫天成寺，很多大殿都是在那个时候修建，因为有一个得道高僧，让这个寺庙扬名天下。后来，后来------，是在乾隆年间，才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好像是，是因为得到了一部石刻的金刚经。” “你功课做了不少啊？好学生！”卢桦现在的心思其实不在萧娜的典故里，他的心思完全用在了感知上，他在通过这只手感受萧娜的整个身心。 “那是当然，我一直都是好学生。”萧娜侧头微昂，看着卢桦甜甜的笑。 阳光穿过半掩的云层，光芒顿时覆盖半个山腰，渗过树林，星星点点的洒落在错落有致的几处大殿上，整个石经寺顿时金碧辉煌起来，灵光四射。缥缈的烟雾云绕，缓缓的流动，画面如身处仙境般，热情欲飞起来。有光落在萧娜的身上，披散在肩上的波浪长发，白皙的精致面庞，此刻微微娇红的脸颊，正顾盼流利的深色眼眸------ 这是多么美好、温馨的一幅画面！ 卢桦醉了------ 多么希望这一刻能此景长留，可惜萧松不在，连一张照片也不能被定格。 一年轻和尚从山上匆忙而来，倏然在两人身边站定，小道很窄，无法经过。 完全沉浸于半山美景的萧娜与卢桦完全没有发现站在三米外的年轻和尚。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早上好！”和尚单手作什，头略低，浓眉低垂。 两人惊觉，马上侧身站在路边，让出半边路来。 经过两人身旁时，和尚对着两人淡淡一笑，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步履轻捷，向山下飘然而去，一只衣袖，轻灵飞起------，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萧娜看着那飞起的一只衣袖，惊讶不已，“他只有一只手？” “可能才从武侠小说里出来吧。”卢桦说道。 “你怎么还开玩笑？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独立性格的人都不需要同情，他们需要的是尊重。”卢桦看着萧娜，认真说道，“我很尊重这种人。” 萧娜没有说话，她想卢桦的话也许是对的。 前面二十米的地方，有一块长凳。 两人并肩坐下，继续安静看着在半山腰缓缓移动的金色阳光。 萧娜打开刚才在门口买的景区地图，用手指一个一个的勾。 还有呢，昆灵殿、祖师殿、方丈院、大师殿、藏经楼、五观堂------ “我们至少也得要十二点才能走完！” “不急，慢慢看，今天有时间。” “新店后天开业呢？”萧娜还是有一点顾虑，现在大家都正忙着，她自己却在这里风情雅致，悠然逍遥。 “田田她们今天不是过去了吗，那么多人还搞不定？” “我还是，有点------” “就算有遗漏，不是也还有明天一天吗，我们下午回去就过去看看。”卢桦安慰的说道。 “我都饿了。” “那中午吃什么呢？” “斋饭。” “斋饭？” “对啊，寺庙提供的配套服务。”萧娜看着卢桦嫣然一笑，然后起身，“走吧，我们继续。” 两人牵着手，沿着石阶慢慢向上。 阳光已被云层遮挡，消失不见，连一丝微红的光团都难觅踪迹，天空再次回到了一贯的暗淡与阴沉。就那么十分钟，耀眼的金色光芒转瞬就成为了一种美好记忆。 豆腐、小白菜、萝卜、花生、红薯、玉米棒、馒头、小米粥。 这就是中午的斋饭，简单，但很好吃。 萧娜已经筋疲力尽，她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下来时腿都发软。她需要久坐，需要补充能量。所以她吃了很多，比卢桦吃得还要多，当卢桦已经放下筷子，开始很安静的看着她的时候，她依然不闻不顾的吃着玉米棒，太甜了。 餐厅相当简陋，就寺庙一侧的两间厢房，中间被打通，摆放着四张长木桌及长凳。在这里吃斋饭的香客不多，大多人在经历过这落差近一千米的一上一下后，都想到外面的餐厅狠狠的补充能量，不能接受寺庙里这粗茶淡饭。 现在，餐厅里就他们两个人。 刚进来的那对中年夫妻，他们后来再也没有遇见。或许不是周末的原因，他们在下山的时候，总共也没有看到十起上山的人。 很多大殿都分布着好几处的香鼎，每个香鼎都插着密密麻麻的香蜡，有燃尽成灰的，有半截残缺的，更多的是正一点猩红，轻快的冒着白色细丝，缥缈向上，交叉、云绕汇成烟雾，弥漫了整个寺庙，伴之一起的还有浓郁的香蜡气味。 寺庙静怡、安宁、祥和------ 浑厚的钟声在寺庙高处向起，再慢慢的向四周散去，回音悠扬------ 山里没有光阴，时间缓慢------ 但现在两点正了。 卢桦旁若无物的看着萧娜。 他在等萧娜放下筷子，然后好安静的听他说。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样的氛围，他认为自己应该说一点什么。 萧娜终于放下手上还剩着一小点的玉米棒然后说总算吃饱了，这斋饭还真是好吃，下次找时间一定要再来。你看看这里多安静啊，不仅仅洗肺还能洗心。市区就是太嘈杂了，除了人还是人。说完就两手在头上交叉相握，身子后仰，舒展有一点僵硬的身体。 卢桦的眼神不由自主就落在了萧娜因此而异常挺拔起来的胸------ 怎么会这样呢？他收回目光，暗自责骂自己一番，这里可是------ 卢桦起身，出门右转找到刚才那个为他们点菜的和尚，很礼貌的请求他收拾整理餐桌，然后他要了一壶茶，一壶佛茶。 这年轻和尚动作很是麻利。 两分钟不到，桌子锃亮。一壶热茶，两个茶杯就在桌上冒着腾腾热气。茶壶里，原本托底的茶叶经过高温浸泡，身子开始舒展，旋转，缓缓上升，再下沉，芽影水光，相影交趣，如此几个反复，一壶水就绿幽幽起来。 卢桦专注的看着水壶里上下缓缓翻转的茶叶------ 他忍不住感叹这中国式的茶叶人生，你可以上去，为了露出一个小头而欣喜雀跃；你也可以下来，呆在壶底的某个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看着那一些正挣扎努力想要上升的叶子。 谁的人生不是如此三番五次的沉与浮呢？ 他想起自己的小时候，想起自己的外婆，想起自己的求学，想起自己这几年的生意，很多很多。 他决定说一说，让萧娜更多的了解自己、熟悉自己。 “萧娜------”卢桦看着萧娜，轻呼一声。 萧娜正看着外面十米开外，正上香的一对年轻男女出神。这对男女年纪与自己相仿，她不自主又想起早上的那对中年夫妻起来。 卢桦的轻呼让她回过了头。 “芳姐给你说过我的事吧？”卢桦不确认，试探性的问道。 “什么事啊？”萧娜这是习惯性的反问。她心里知道卢桦想说什么，但这必须得等他自己说。她伸出右手，张开手指，纤长的手指慢慢的夹起茶杯，水烫，轻轻的呷一口，再小心翼翼的放下。 “她没给你说过我这次来CD的目的？” “不是Y＆D公司的业务衔接吗？”萧娜故意说道。 “这不是最主要的事，我------” 卢桦迟疑，但萧娜只是看着他，依然微笑不语。 “我------我------喜欢你！”卢桦很紧张，脸色因此微红。 萧娜把头再次扭向外面，内心波澜。她终于等到卢桦亲自说出了这一句话，而不是其他人的第三方转述。 “我过来，主要目的就是想追求你------”卢桦脱口而出。心想反正都已经说了，那干脆就痛快到底。 萧娜还是看着外面，依然没有说话。 卢桦再次紧张起来，这不说话的萧娜让他感到一丝惶恐与不安，因为他不知道她的想法，他看不见她侧向外面的脸，他不知道她任何一丁点的表情变化------ “你能说句话吗？” 萧娜回头，神色平静的看着卢桦，“芳姐给我说过，但我真的，不了解你------” “只有大家一起相处，才可能更多的了解啊！” “我在CD，你在广州------” “我每个月都过来------”卢桦急切的说道，只要萧娜愿意，什么都好商量。 萧娜轻叹一口气后说道，“我们俩不一样，不像我哥与燕子，他们从小就熟悉，两个家庭也都很近。可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就是两个------陌生人！”这是她现在最大的顾虑，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可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关联着很多人。她不可能只是恋爱，但对卢桦的家庭，连与他相交几年的张俊也一无所知，她不可能没有顾虑。 卢桦心想，萧娜原来是这样的顾虑啊，自己的家庭？ “我是宁波人，这你知道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岁那年吧，我父母开始做生意。ZJ人都喜欢做生意，他们东拼西凑了一笔钱，把我留在外婆家，然后就开始到处东奔西跑。那个时候通讯就只能是写信或托乡友捎带口信，但我外婆不认识字，所以我们只能在过春节有人回来的时候，才知道我父母在哪，在做什么。有时候会带一点钱回来，有时候就只有口信，有时候甚至音信也没有。没有音信的日子，外婆就会常常暗自抹泪------” 卢桦停顿一会儿后继续说道。 “后来我开始上学，能识字了。我父亲才开始往家里写信，然后我念给外婆听，能听到我父母的消息，就是外婆最高兴，也笑得最开心的时候了。” 想到外婆，卢桦就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马上在眼眶里打转。 他停住，无法继续下去------ 萧娜从包里取出纸巾，默默的递到卢桦的手上。她无法感受到没有父母陪伴的心情，因为自己的父母一直都陪伴在她们几个身边，照顾着三兄妹的长大。现在看来，自己原来是如此的幸福。 “我外婆没有上过学，但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女性，她具有中国传统女性身上很多优点，她爱我，一直照顾到我到BJ上大学。我才离开她。” “大学四年，我修的是播音主持，毕业后分配到市广播电台，做了几年的新闻节目。后来因为很多原因吧，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我就开始做我现在的工作了。” 卢桦在来之前就想过，这个原因现在也不能说明白，也不是合适的时间，还是以后再说吧。 “你父母呢？”萧娜问，她很关心这个问题。 “我上高一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宁波，在宁波做了一间小工厂。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和外婆才开始与父母在一起同住，一起生活。” “你恨他们吗？” “恨？为什么要恨？” “因为他们把你放在外婆那啊，你没有被抛弃的感觉？” “怎么会呢，我父母他们也很辛苦啊，尤其是前面那几年，他们也吃了很多苦，还被人骗，还经历过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后面还是靠朋友接济帮忙才挺过来。他们比我还苦啊，还不能给我和外婆说，生怕外婆担心，所以带回来的都是好听话。还有，外婆一直把我照顾的好好的，至少不缺衣不少食啊，还长得这么高高壮壮的。再说了，我父母这样也是为了这个家能有好日子，我为什么要恨呢？” 萧娜想，原来是自己狭隘了，“现在呢，他们好吗？” “好啊，我认为他们都很好。我爸爸身体不是很好，妈妈也因此很少做事，在家照顾我爸。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回去看他们，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的。” “谁说我要跟你回去了？”萧娜娇嗔了一眼卢桦。 “我希望自己能多做一点事，能多承担一些，以后他们就能早一点安享晚年，也不用为我担心。” “他们没有催过你结婚什么的，芳姐说你都二十八岁了。” “怎么会不催呢，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可要遇到自己喜欢，父母又满意的，真的是不容易啊！”卢桦心想萧娜这是不是在查自己的感情经历呢，看他说的多委婉，又是催婚又是二十八岁。要不，还是自己主动招了吧，省的麻烦，“我在电台的时候谈过一段恋爱，是台里的同事，主持娱乐节目的，后面分了，性格原因吧。这几年还被逼得去相过一次亲呢！” “相亲？我还去相过两次亲呢，都是父母的同事安排。”萧娜会心的笑了，现在的卢桦至少有了一个大致轮廓。 “萧娜，做我女朋友吧------” “现在-----，还不行。” 萧娜心里想好啊，真是太好了。但一想到燕子和粱晓芳的提醒，就还是一个咯噔，必须要再观察观察，如果卢桦能经得起折腾考验的话，到时也不迟。古人不是有话说好事不怕晚，坏事传千里吗。 “为什么？”卢桦非常的失落。 “时间和空间的关系，我们双方了解都不够。加起来的见面时间也就十多天吧？” “那，那------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卢桦犹如突然断线的风筝，空飘飘的没有了方向。 “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来得快也去得快。但我们可以再多相处一段时间，增加彼此的了解，然后看看双方的感受，再决定以什么身份相处。你说呢？” 萧娜认为这是自己现在最好也最合适的解决方案，不影响感情，好就进一步，不好就退一步。对于公司也不影响业务开展，毕竟生意是相互获利的行为，只是没有卢桦的帮助，电话机业务的开展会艰难很多，会进度缓慢。但自己毕竟没有把路堵死啊，卢桦如果真心爱她，就只会更加努力更加对她好，如果因为一次拒绝就退缩，那这个男人也不值得自己去珍惜。何况自己现在并没有完全拒绝，只是先缓缓，再多一些了解而已。 卢桦只摇摆了几秒就镇静下来，他一样在想现在的情况应该如何应变。理智的人应该要知道何时该进退，不能因自顾感受而不顾现状横冲直撞。他可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萧娜没有拒绝啊，只是要求再相处一段时间再说，这没毛病啊。 “好，我接受组织的安排，也接受组织的考察。” “别幽默了。”萧娜想了想然后认真的看着卢桦，“我对你也有好感，在心里也不排斥你。如果你真的爱我，真的对我好。我会，我会爱你的------” 卢桦瞬间感动。他真的很爱这个女人，这不是简单的一见钟情，九寨沟的欢声笑语，离别后每一个夜晚的苦苦相思与默默守候，为了这次见面不远千里的风雨兼程。 他就是无条件的爱着这个女人。 “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带你来这吗？”萧娜问。 卢桦茫然的看着萧娜，他不知道。但心里想，或许萧娜是对的，他们至少需要培养一点，默契！可默契这玩意儿真的是需要时间啊。 “我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在神像面前说过的话，这里的神无所不在哦。” 卢桦看着轻笑的萧娜，毅然点头。 萧娜提起茶壶，给两个杯子倒满，然后端起自己的茶杯，呷上几口，“你也喝吧，我们得走了。” “走？这就走了啊，才三点多呢！” 卢桦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萧娜起身，然后拉起卢桦，“走吧，还有好多事呢？再不回去，我哥他们会担心我们的。” 卢桦心里想，又是她哥她哥！这个萧松啊神一样的存在！看样子自己也没有那么容易能过关，要让萧松很放心的把萧娜交到自己手上，路还很漫长很漫长。 广州到CD，这不会仅仅是一段轻松的旅程。 第二十五章：U2酒吧的木子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田田带着几位员工，一直忙于门店整理及样品陈列。 从昨天开始，田田、王淑芬、罗丽、张鹏、彭宇江、刘雪梅，李佳。这几人的身份就发生了变化，他们现在是光影通讯的第一批员工。 离开工作两月的时光通讯，他们心里竟然有着那么多的不舍。尽管老板是一家人，尽管以后还要协作，但这毕竟是两间不同的公司，以后大家不可能再天天见面了。就如同子女长大要独立成家一样，田田强烈感觉自己是被分家，现在更多的是要独立面对，因为自己是店长。 萧松与萧娜的管理风格是完全不一样，萧娜是既要管方向，也要看细节，萧松则是更多的关注方向，至于细节则没有那么上心，他只要结果。这或许是性别原因吧，所以细节层面只能是自己这个店长加倍认真负责。 从时光通讯过来协作的还有徐军、刘涌、苏杨三位电话机业务人员，因为这三人没有门店销售任务。但他们也只能协作几天，下周就要开始到二级城市出差，正常开展电话机业务的相关工作。 萧松、燕子、何文瑄三人则一直呆在接待间里沟通开业促销活动的准备工作。 何文瑄说还有很多物料要明天才能完成最后的制作与安装，今天必须要定稿，但萧松在这方面要求甚高，总是三易其稿。从外面看过去，只能看见接待间里面几人热烈的场面，但基本听不清声音。对于这间接待间，田田很是喜欢。两面靠墙，墙上是何文瑄那充满创意，但令旁观者却是懂非懂的涂鸦作品，其他两面用玻璃隔断，玻璃的底端贴上了几款BP机图案，并通过像音符曲线一样的磨砂线条来连接，里面整齐摆放着几款颜色、款式都很炫酷的沙发、茶几、还有绿意盎然的盆装植物。不仅能做客户接待，还能做内部会议，办公、员工间断休息之用，是相当实用的多功能间。时光通讯的休息区也很好，面积很大，唯一不足就是太开放没有隐秘性。总之，光影通讯的这间门店与时光通讯相比最大的差异就是，多了艺术的个性元素，少了一些商业元素。作为一个曾经的老师，她喜欢光影通讯的风格，作为一个商业从业人员，她更多喜欢的是时光通讯风格。单从这一点也能看出萧松与萧娜的不同。 这是这一个月以来，田田第三次看见燕子。 前两次都没超出半小时，一次是跟萧松到时光通讯门店，另一次是来找萧娜，每次都是风一般的走。这个燕子，在哪都是一幅灿烂笑脸，青春阳光、活力无限，好像身上总有使不完的劲。这个走路都略带一点蹦的女孩，任你横看竖看无论你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管着年生意超出五百万的商人。但工作时候的燕子却又是另一番模样，思维敏捷，条理清晰、逻辑严密、敢想敢做，雷厉风行绝不拖沓。这两者的差距让不熟悉燕子的人就很难统一认识。燕子很忙，总是很忙，自粱晓芳走后燕子的工作压力也相当大，也有诸多不顺心的时候，但她就没有看到过燕子脸色阴沉的模样，这一点，田田自认不如，她做不到，至少现在是如此。 这几个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女人，怎么都这样厉害呢？ 现在的粱晓芳是神，是用来仰望的。 现在的萧娜与燕子，是自己的目标，是用来学习与追赶。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开始，她希望能有一个好的将来。 苏杨过来说，“田田，我出去抽一支烟。” 没等田田说话，苏杨就已经出了门，点燃手上的香烟，深吸一口，再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然后把身子斜靠着旁边的树干上，心满意足的看着路上的过来过往。本来外形就慵懒的苏杨，手上如果再夹着一支烟，尤其是那一串串的漂亮烟圈，烟圈啊？田田现在距离苏杨不到三米，她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门外抽烟的苏杨。与萧娜一样她也不喜欢男人抽烟，但她不讨厌看苏杨吐烟圈。她自己也知道这有一点儿的小矛盾，哎，管他呢。 苏杨，这个谜一样的优雅男子，这个在公司里已经谜一样存在快一个月的男子，此刻就安安静静的靠着树干，一贯优雅的吐着烟圈------ 田田至今也没有看到第二个人会吐烟圈。 这一串串的烟圈，让吴萍与邓琪琪两人明争暗斗，现在都快要反目成仇了。公司里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两人都喜欢这个苏杨，连萧娜都知道。而且这两人不仅不掩饰，还明目张胆的公示要公平竞争，看谁能笑到最后。 感情这东西，能有公平吗？笑与哭不就一念之间吗？ 田田马上就又联想到萧松，想到燕子，想到自己------ 公平这两个字就仅仅只存在于字典里而已。 苏杨，他帅，他高冷，他慵懒与忧郁背后隐藏着的是一颗桀骜的心，是与何文瑄一样的愤世与不屑。他有强大的热情，但这热情肯定不会体现在他自己的工作上，这一点，在面试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明白。 苏杨，他依然如进公司第一天的那般模样，对谁都彬彬有礼，但对谁都保持着距离。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能叫出所有同事的名字。休息的时候，他总是习惯站在一边独自安静的冥想，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有他的世界，他的世界别人不懂。这一点也如同何文瑄一样，这两人的世界别人都不懂。他也知道吴萍与邓琪琪都很喜欢他，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他也就知道。中午吃饭时间，他也跟大家出去吃饭，但一定会有其他男生陪护。吴萍在约，邓琪琪也在约，但没有人看见他与任何一个女生单独出去过。 这就是苏杨，对谁都有礼貌但对谁都有距离的苏杨。有那么几次，田田总会感觉到自己有一丝的异样。回头，然后就发现苏杨在看着她，这看她的眼神如同当初何文瑄一般，何文瑄会移开眼神，她自己会不自然。但苏杨不会移开眼神，只是会微微一笑，自己也会不觉得不自然，也会回以苏杨一个微笑，这事就这样很自然很自然的过了。 苏杨，就是这样一个你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讨厌他的人，因为他不仅仅是帅，还是一种很独特很独特的帅，这就足够了。 萧松走出接待间问，“田田，怎么样了啊？” 田田回答说，“下班之前肯定能完成产品陈列，明天再补充一点遗漏就可以了，门店物料吗，何文瑄说不是要明天晚上才能做吗？” 萧松不再说话，他看见了正在外面抽烟的苏杨，随即对田田说让大家都休息一会儿吧，然后就出去找苏杨了，他很想抽一支烟，但燕子不许他再抽烟。 “这段时间怎么样呢？”萧松问，他只是认识苏杨，接触过好几次，不熟悉，但听见很多人都在议论苏杨，就如同当初议论何文瑄一样。 “还好吧，工作很适应，同事也很友好。”苏杨不紧不慢的说道，然后灭了手上的香烟，丢在地上再用脚轻轻的抡了两下，确保没有火星。 “萧娜说你主要负责电话机业务？” “对，徐军在带我，卢总这几天也蛮关照我们的，教了我们很多东西。” “电话机业务需要经常出差，刚开始也蛮辛苦。” “做什么不辛苦呢？大家都要生活。” “你是哪里人啊？” “我就CD本地出生，但老家是SD的，我老爸被调到这边工作以后，才在CD成家。” “我听萧娜说，你喜欢音乐？” “还可以吧，在学校是学这个专业，但你总不能靠兴趣来谋生啊！” 萧松心想，这话我以前说过啊，明白这道理的人就说明思想很成熟。这一刻，他对苏杨的好感不由又多了几分。 “你跟何文瑄有过沟通吗？” “两次吧，聊得很少，他这段时间很忙。” “等这段时间忙完，我安排一个时间大家坐坐，何文瑄这家伙很不错的，有思想，有才华，画画，文笔都很不错，还能填词，或许你们应该能聊得来。” “我知道，大家都在说他呢，老崇拜了。” 何文瑄与燕子也出来了。 “又说我呢？”何文瑄浑厚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我刚才说忙完开业，安排你跟苏杨，我们三人一起坐坐。”萧松回头看何文瑄。 “萧总，先说好，我们喝酒不喝茶哈，我都好久没喝酒了，这天天忙得连个人样都没有，都瘦还几斤了。” “我不是也瘦了吗！” “我们俩不一样啊，你看你有人管，我连个关心我的女人都没有呢？” 站在萧松旁边的燕子，腾出一只手把萧松嘴上叼着的香烟拿掉，然后丢在地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少抽烟少抽烟。” “我没点燃啊，就是过过嘴瘾。” “那也不行，以后你包里的烟只能给别人抽，去毒害其他人可以。” “你俩看看，这就是有人管的结果。”萧松一脸的无可奈何。 “何文瑄，还有你，上次才给你说了，赶快找个女朋友，男人没有一个女人来管，是什么事都做不成的。你想要做点事，就别天天在这冷嘲热讽的，没意义哈。”燕子对着何文瑄说完，目光又回到萧松身上，“对吧，我的松哥，我采访一下你，你现在是不是很幸福啊？” “我敢不幸福吗，以前萧娜管，现在又增加了你这样一个管束权，我是被双头领导。”萧松说完，马上想到了萧娜，“对了啊，萧娜怎么还没回来？都快5点了。” “你急什么啊，萧娜也得谈谈恋爱吧？”燕子嫣然一笑。 “可都5点了啊？我是担心卢桦不会开山路。” 话音刚落，一辆银灰色的本田小车出现在路口。 何文瑄正面对路口，马上就发现了这辆小车，“曹操到了。” 几人转身，看见小车慢慢的在他们身边停稳，萧娜然后打开车门，迫不及待的弯腰钻了出来。还没等她说话，燕子马上上前拉起她就走向了一侧，在离大家很远的地方站住，神神秘秘的问，“怎么样了，什么进度啊？” “呵呵，他表白了，但我没明确呢，按你的计划走。”萧娜也小声的说道。 “这就对了，我就担心你心软坚持不住，多听几句甜言蜜语你就松动了呢。” “差点，就差一点。提起他外婆他就情绪不好，我就开始心软。” “耶------，好样的，按计划继续哈，改天我再给他设计一个门槛，看他怎么办？” ------ 两人一阵交头接耳，然后会心的大笑。 “燕子，你又干嘛呢？萧娜回来了，走，说工作的事情。”萧松对着两人挥手。 田田就在门店里，透过落地大玻璃，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还不到5点，天已经微黑，丝丝凉风吹过，只穿了一件外套的田田顿生一阵寒意。 秋天就快过了，冬天马上就要到来。 光影通讯这次的开业与时光通讯开业完全不同。 一、没有国庆节，因为国庆节已经过了； 二、没有大型的街道外围包装，因为国庆节已经过了； 三、没有仪仗队，因为国庆节已经过了； 这次的开业，就一个主题，炫酷光影、时尚BP。 门店在丁字路口，视野开阔，在门口的空地上铺了一张很大的椭圆红色地毯，门口放着很大的两个音箱，一直循环当下的流行歌曲，与之相伴的是各种不同风格的现代舞蹈。这些穿着艳丽，身姿曼妙的舞蹈演员每半小时休息十分钟，就这样从早到晚，围观的人，门店里的人就一直没有散过。 光影通讯就这样以艳丽的色彩、独特的风格征服了很多的年轻人。 业绩依然是显著的，周六周日两天，销售突破两百台。关键是时光通讯的销售不仅没有受到影响，相反也因光影通讯开业拉动所带来的客流量提升了销售额，这双赢的局面让萧松与萧娜悬着的心落了地。他们一直担心两个店会此消彼长，在总量差异不大的情况下增加了运营费用。 萧松在会上总结说，门店风格的差异会细分一部分客户市场，但总体上1+1大于2这就算成功了，因为他们抢夺的更多是其他门店的生意。现在，有了这两家门店一头一中的存在，其他门店的生意量会开始明显下滑。要想参与竞争，门槛已经被光影通讯与时光通讯拉高了，包括Y＆D公司的门店，萧娜听陈磊说也会进行重装，争取在元旦前重新开业。 晚上按照原计划，大家聚餐进行庆祝，光影通讯与时光通讯两边的人都在一起。 苏杨没有喝酒，半小时不到，在氛围还没上来之前就借故离开了，在所有人惊愕的眼光下，留下谜一样的背影。 很多人都惊愕苏杨的离开，尤其是吴萍与邓琪琪两人。这两人原本准备了大段的经典台词，想对苏杨大展手段。这下两人犯了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失去了共同的目标，两人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但酒肯定是要继续喝下去的。 现在又多了一个苏杨的谈资，连不能喝酒的人也找着理由喝了很多酒。不能喝酒的人该说的也说了，不该说的不敢说的也利用这个机会就说了，借着酒劲唱了，甚至是哭了。然后，然后就倒下了。不到两小时，七零八落，东倒西歪好一片。 萧娜不喝酒，所以她一直很清醒。 她好几次想阻拦已明显喝多的徐军、刘涌、吴萍、邓琪琪、罗丽、美伶几人，但都被萧松劝阻。萧松说，对这帮年轻人来说，酒或许是他们情绪散发的最好出口，让他们自己处理。你不喝酒所以你不会有感受。 现在的萧娜很冷静。 萧松、燕子、卢桦、何文瑄喝酒，但这几人都能喝酒，所以他们也一直很清醒，依然泰然自若的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合理的也好不合理的也罢。 田田也是为数不多的清醒人员之一，她喝得很少。现在，她开始安排没醉的人送醉酒的人回家。到最好发现自己的压力也很大，美伶与刘雪梅这两人也需要她来送回家。在现场只剩下萧松、燕子、萧娜、卢桦、何文瑄的时候，几人互相看了看后才松了一口气。 燕子说，“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吧。” 卢桦问，“去哪呢？” 燕子说，“你们只管跟着我走，到了就知道了。” 小车向东穿梭在车流之中，融化在闪烁的夜色里，在东门大桥向右，沿着府南河，十分钟不到，就到了九眼桥。 车停稳，几人出门正面一块很大的店招，流光追逐霓虹闪耀------ 这里是U2酒吧。 “燕子，你们还要喝酒啊？”萧娜惊讶的看着燕子问。 “你可以不喝酒啊，饮料就行，我们少喝一点，主要是来听听歌。” “听歌？”卢桦想我喜欢听歌啊，他突然想起以前的女朋友就是一个电台音乐节目的主持人，有多久没想起她了，很久很久------ “对啊，我以前来过两次，这里有几个歌手，唱的蛮好的，不过我也有快三个月没来了吧。” 燕子边说边带着几人进到酒吧，在靠里的一个角落找到位置坐下。里面人并不是很多，就舞台周边的位置相对拥挤，加起来也就一多半的位置有人。背景音乐是具有一点蓝调风格的抒情萨克斯，灯光柔和，并没有萧娜所想的那般嘈杂与昏暗。 服务生过来，燕子要了几瓶啤酒，给萧娜点了一杯果汁。 演出要9点30才开始，还有十分钟，燕子说。 她半个身子都靠在了萧松的身上，那种无力的瘫软，惬意。萧娜想像燕子这样但她现在不能也不敢，但卢桦的手却在桌下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她没有闪避。 何文瑄一个人独自坐在一边，正面舞台。他没有再关注身边这几人，注意力开始集中到了舞台上，舞台灯光已开始调整，演出要开始了。 踩着点进来的人开始增多，都摸索着在找位置。 “看看，我们来的时间多好，再晚一点位置都没有，很多人到这来听歌呢。”燕子很是得意，小手还拍了拍萧松的脸。 主持人开始来到舞台，身材高挑、面容清秀，声音甜美。 “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感谢大家光临U2，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U2的关爱与支持，我们将不懈努力，提升我们的节目质量与服务水平，来回报大家对我们U2的信赖与厚爱。今天晚上的第一个节目，将由我们本地的“兄弟”乐队为我们带来一首黑豹的歌曲，然后是一首自创歌曲。我们一直鼓励原创，这也是大家喜欢我们U2的主要原因之一。请大家热烈欢迎。” 五个大男孩走上舞台，长发、光头、板寸、戴着耳钉------，还穿着靓丽的演出服。 萧娜第一次看到如此前卫的造型，眼睛就瞪得很大很大。 台下掌声热烈一片，有尖叫，有呼喊。有口哨------ 乐手就位，电吉他、贝斯、键盘、架子鼓，开始响起。 站在正中的瘦高男孩，长发披肩，比萧松以前的头发长多了。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手拿麦克风，嘴一开，场内顿时安静。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琢磨，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装作正派面带笑容，不必过份多说自已清楚，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不必在乎许多更不必难过，终究有一天你会明白我------” 这是黑豹当下最流行的歌曲，台下气氛马上热烈，很多人开始跟着一起唱，越来越多，声势浩大------ “怎么样，卢桦，唱的还不错吧？我们本地的乐队，小有名气的。” 燕子回头扫了卢桦一眼，她自己早已经跟着节奏一起摇起了自己的双手，她是一个很容易就被这种情绪带动的人。 其他几人还没有被完全打开，有一点拘束的坐在位置上，看着。 ------ 接下来，我们带来今晚自己的原创歌曲：我家的狗。 老爸养了一条狗，狗很乖却很丑。周日午后，我躺在沙发上神游，这家伙既然对着我猛吼。我牵着狗，狗带着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瞎走、瞎走、瞎走------ 迎面过来一姑娘，狗站住不想走，摇头晃尾，就像找到了女朋友，这家伙竟甩下我跟着漂亮姑娘走，狗追着姑娘我追着狗、我们在人群中奔走，奔走，奔走------ 漂亮姑娘喜欢我家狗，我喜欢姑娘却没法开口，姑娘姑娘请你跟我走，我们每天来遛我家狗，我们每天来遛我家狗。 漂亮姑娘喜欢我家狗，我喜欢姑娘却没法开口，姑娘姑娘请你跟我走，我们每天来遛我家狗，我们每天来遛我家狗。 ------ “这歌词，太搞笑了------”燕子边听边忍不住笑，“这是什么歌啊？” “燕子，你别小看，这歌词是有一点俗气，不怎么高大上，但朗朗上口，容易记住。嬉笑怒骂皆人生啊------”何文瑄感叹说道。 “你还别说，我们公司有一个男生，就是遛狗才遇到他现在老婆，真的，就是狗才让他们走到一起的，这歌词很适合他。”卢桦说道。 “还有这等事情？”萧娜不相信的问。 “你们别不信，要不我下次给你们看他们的照片，我见过他们家的狗，好乖的------” “来，喝酒、喝酒。干杯------”燕子也折腾得有点累，她举起手上的酒杯，跟每一个人碰杯。 “燕子，你没喝醉吧？”萧娜担心的看着燕子。 “醉？这么点酒我怎么会醉？”燕子不屑的说道 “要不，我们回去吧？” “这才开始呢，就回去？” “好不容易出来玩，就要放开点嘛，你们看我就是很开心，老压抑着那多没劲。对吧，松哥，等会儿还有热舞呢，你陪我上去跳？” 萧松马上回避，“我是典型的四肢跟不上大脑，看还可以，跳舞那就算了。” 话音未落，DJ的乐风突变，快节奏舞曲迎面扑来，强悍的重低音霸道的撞击着你的心脏，砰------砰------，舞台旁边的人立马就涌了上去。 摇摆，摇摆、摇摆。 燕子拉了好几个人，一个也没拉动，然后自己赌气上去了。 她在台上很疯，忘我一般的疯------ 不到两分钟，舞台就自动给她留出了一个圆圈，有追光灯对着她。 燕子成为了舞台这个时段的焦点与明星。台下呼声，口哨声一片。 萧娜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燕子这几年还学会了跳舞，还这么能跳？这完全是跨界了。 何文瑄与卢桦同样眼睛大睁，不可思议，更不敢相信现在台上的那个狂野女子会是燕子。这一点不搭啊？ 足足十分钟，台上的人越来越少，跳不动的都下去了以后DJ才开始切换音乐，缓缓的萨克斯再度吹起，灯光也停止了撩动回归柔和，台下的人慢慢开始平和起来。 燕子意犹未尽的回到了座位上，在大家一脸惊叹的神情下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啤酒。 主持人再度上台。 “各位来宾，刚才的热舞尽兴没有？没尽兴？那明晚请继续光临我们U2。但是现在，请大家安静下来，用我们的心灵来感知即将要出场的这位歌手，他将为我们带来两首著名的英文歌曲，最后，他会带来自己的一首原创歌曲。请大家欢迎我们的忧郁王子，木------子------” 一个高瘦的身影走上舞台，他全身牛仔服装，还戴着一顶宽大的牛仔帽，遮住了他的大半边脸。 他抱着吉他的手潇洒一挥，琴弦一震，悠扬的旋律如流水一样响起------ “Almost heaven， West Virginia，Blue Ridge Mountain， Shenandoah River，Life is old there，Older than the trees，Younger than the mountains，Growing like a breeze，Country roads， take me home，To the place I belong，West Virginia， Mountain Mama，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All my memories gather round her，Miner's Lady stranger to blue water，Dark and dusty painted on the sky，Misty taste of moonshine，Tear drops in my eyes，Country roads， take me home 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 ------ 台下很安静，安静得只有音乐的旋律与歌手动听的声音，真挚的情感流露。 很多人听不懂，但他们也被这优美的旋律所打动，所融化。 “好听，可我听不懂！”燕子探过头小声向卢桦求救，她认为卢桦应该懂，“歌词什么意思呢？” 卢桦看着身边的萧娜。 “我也不懂，但是很好听啊。”萧娜笑着说道。 “你们啊，不一定什么都要非得搞个明白，多累啊，好听就行，我认为就是很好听。”何文瑄探过身子，把粗嗓子压得很低。 卢桦肯定知道这首歌，熟悉得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他也会唱，就在刚才，他一直在小声的跟着唱。他对几人说，“这是John Denver的成名曲，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中文名叫‘乡村路带我回家’。John Denver是美国著名的乡村音乐歌手，这首歌主要描述了一个在外游子回到家乡的时候，他的乡土情怀及对自己母亲的深深思念。这首歌一出来就风行了整个美国。” “木子？这应该是一个新歌手，我以前没见过，以前这里也没有唱英文歌的。”燕子实在是没有想起这个歌手来。 接下来，我为大家带来迈克尔?杰克逊的一首《天下一家》 萧娜一怔，等等，这说话的声音怎么有一点熟悉？还没等她仔细开始想，音乐再度想起------ “There comes a time when we heed a certain call，When the world must come together as one，There are people dying，And it's time to lend a hand to life，The greatest gift of all，We can't go on pretending day by day，That someone， somewhere will soon make a change，We are all a part of God's great big family，And the truth， you know，Love is all we need，We are the world， we are the children，We are the ones who make a brighter day------” ------ “这首歌我听过。”燕子小声说。 萧松、何文瑄也说自己都听过好几遍了，这家伙是谁啊，唱的真好。 卢桦也在想，这人今晚唱的两首歌怎么都是自己特别喜欢的呢？ 他对其他几人说，“这是1985年1月，为了赈济非洲饥民，迈克尔?杰克逊和二十多位著名艺人花了一个通宵录制的单曲《天下一家》。关联的各种书籍，录影带等各种来源的收益将全部用于援助饥饿中的非洲人民，最终有6000多万美金的收益直接送抵灾害最严重的非洲地区。” “这么多啊？”燕子吃惊的瞪大眼睛，这都成了她的一贯表情包。 “你们只知道迈克尔是一个歌手，是一个流行天王，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很有名的慈善家，他的很多收入都捐献了出去。” “那能唱这首歌的人也应该有大爱。”何文瑄说道。 音乐停，掌声响起，经久不息！ 唱歌的男子微微鞠躬致谢，在感情平复后，再度发声。 “接下来是今晚我带给大家的最后一首歌曲，也是我最近一个月才完成的一首原创歌曲。还不是很成熟，尤其是在编曲方面还需要进一步完善，希望大家能理解，也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歌曲的名字叫做《田田》” 田田？ 几人同时一怔，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想：田田！这歌名怎么跟田田一个名呢？ 萧娜突然就叫出了声，“苏杨，他是苏杨。”难怪刚才听声音怎么就觉得有一点熟悉，现在她总算听出来了，这个木子就是苏杨。 “你说这个歌手是苏杨？”燕子不相信的问。 “对，肯定是他。我不会听错，你们不信就自个儿看！” 他们的位置侧对舞台，看不到歌手的正脸，何况他的帽子还遮挡了半边脸。 萧娜的发现顿时让几人的注意力开始高度集中，开始一起搜寻这个木子与苏杨的丝丝关联起来。 歌手坐在一把木椅子上，手中木吉他的淳朴再度开始轻轻的诉说------ 那是一个晴天，天色突变我没有带伞 在雨中，我独自孤单成为画面 有一个女孩焦急的对着我呼喊 举伞过来与我肩并着肩 她的衣裙湿了一片，头发粘在脸颊也依然不管 她的善良让我动容，她的美丽让我迷乱 那是一个雨天，天色突变彩虹挂上了天 阳光下，我看见了自己的思念 她欢呼雀跃向那抹彩虹在呼喊 我跑过去与她肩并着肩 她的香味让我晕眩，紧张不能言语我激动难安 她的黑发让我情陷，她的笑容让我牵念 啦啦啦啦啦啦------ 她的名字叫做田田，我看着她默默走远 田田，我想念你回头的那一抹笑脸 我要勇敢我要疯狂为你执念 田田，我就是你的帆，你是我那片宁静的港湾 我要牵你的手，慢慢的走直到记忆边缘 田田，我不要思念，我只要陪伴 田田，我不要思念，我只要陪伴 啦啦啦啦啦啦------ 浅吟低唱慢慢的淡弱，淡弱，吉他的和旋声，止。 这个叫木子的歌手放下吉他，慢慢起身，再摘掉头顶上宽大的牛仔帽，鞠躬致谢。 台下从刚才的宁静马上开始沸腾一片，整齐的叫着“木子，木子，木子”。一漂亮女生手捧鲜花飞快上台，不由分说就是一个紧紧的熊抱，然后再心满意足的下台。 木子退。 燕子大声的叫苏杨，但被萧松捂住了嘴，她的声音在嘈杂中没能传递出去。 她疑惑的看着萧松，“为什么啊？” “苏杨既然没说，就说明不想让我们知道他这个身份。所以我们以后也只能装作不知道。”萧松说道，“我们要尊重他的决定。” “做歌手多好啊，你看他唱的多好，刚才那场面像个大明星似的，太酷了，太有派了。” “我说是他吧，你们还不信？”萧娜很得意的看着几人。 “他妈的，老子大跌眼睛，这小子原来这么有才啊！看样子我可以跟他合作合作。”何文瑄刚才就一直瞪大眼，大张着嘴的听完了这首《田田》，现在也没从那份震惊里完全走出来，“这歌词还可以再完善完善，这是我的强项。”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萧松深有感触的自言自语。 “你又明白什么了？”燕子问。 “越有才华的人越孤单。你看苏杨，总喜欢一个人呆着。” “我们是凡人，是俗人，当然不懂你们这些天才的世界啊？”萧娜说。有关苏杨的画面就一张一张的在她脑里闪现。 卢桦微笑着，神情很是欣慰，“没有我，苏杨都进不了公司呢！” “为什么？”燕子问。 “当初萧娜不想要他，说他没有时间观念。是我强烈要求才留下来。看看，你们公司以后会出一个大明星。我可是超级星探哦。要不，我带他去广州得了，那边机会更多。”卢桦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念想很好。 “好啊，我认为是个好主意。”燕子附和道。 “哎，可怜吴萍与邓琪琪了------”萧娜一声叹息。 “为啥？”燕子不明白的问。 “你傻啊，这歌都是为田田写的。”萧娜看着燕子说。 “对啊，也是了哈。那两个挣得那么厉害。看看，别人苏杨却是喜欢田田，幸好田田今晚没有来。这戏啊，以后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呢！”燕子很是担心的说道。 萧娜心想，这故事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种状况的呢？可田田心里也有人啊，就她对田田的了解，田田不会接受这个苏杨，至少现在不可能啊。这下苦情一大片啊，这是要害死人的节奏啊。再想想自己，卢桦喜欢她她也喜欢卢桦，这可简单多了。 萧松、卢桦、何文瑄三人还在惊叹于苏杨的才华，讨论这以后的无限合作空间。 男人与女人看问题的角度总是那么的不一样。 萧松最后再次强调，不能把苏杨在这做歌手的事情告诉其他任何人，更不能把《田田》这首歌告诉田田，他们自己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旁观者就要做个称职的旁观者。 几人出门，抬头。 天上挂着一轮模糊的半月，清风摇曳，树影婆娑，有熟睡的鸟儿惊醒，孤影单飞，鸣叫夜空，瞬间踪影难觅。 第二十六章：熊虎出院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熊虎今天出院，他已经在医院呆了太长时间。 他表哥唐飞会过来接他。 田田、美伶与刘雪梅三人无论工作再忙，每周都会过来两次看望他，与他说说话，陪他解解闷，告诉他公司最近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什么谁又跟谁走的近一点啊，什么吴萍追求苏杨，苏杨怎么就老是没什么反应啊。你说这个苏杨也真是奇怪了，吴萍长得够漂亮了吧，身材跟田田也一样好啊，关键是还那么的妩媚妖艳，那个迷人啊------，连女人都心动！你说这个苏杨怎么就是不温不火呢？他是不是不正常啊------ 这些大都是美伶主说，刘雪梅帮衬，田田负责在旁边偶尔笑笑。 熊虎会很配合的跟着哼哼哈哈，偶尔笑笑。但心里的兴趣的确不高，他不认识这些人，也对这些事情没兴趣，因为这跟他是八杆子也打不到，没有任何一毛钱的关联。他心里想得最多的就是出去后怎么能找到那几个家伙，他得想办法报仇，这一个月的医院不能就这样白躺了，男子汉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怎么才能报仇呢？首先得有自己的人。 他表哥上次来过，现在表哥已经不敢再跑车了。遂宁那帮人最近越来越嚣张，前段时间又有一个人被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两人就一起商讨，现在不管做什么，首先得有自己的人，还是回老家吧，先带几个兄弟出来再说。 他决定出院以后就先回去，在老家活动活动，拉上几个兄弟春节后再出来，当然人越多越好。反正遂宁那帮人都在那里，也跑不了。因为他认识其中的两个人，一个叫三哥，另一个是狗剩，三哥是个小头目，两人也都是一个队的人所以做什么都在一起。 这仇早晚要了------ 上午10点，田田与何文瑄两人过来办理出院手续。 何文瑄这段时间一共就来过两次。为了光影通讯的开业，他晚上也要加班。但他并没有忘记医院里还躺着的这个熊虎，当田田通知他的时候，他今天特意过来送行。 美伶与刘雪梅不知道熊虎今天要出院，她们以为还有几天。但田田在经过与医生的沟通后，临时决定提前出院，她根本就不想让这俩人知道。 美伶每次来探望，田田都要跟过来，就是因为不放心。 就在前两天，美伶还在请求她给萧娜或萧松说说，让熊虎进公司，在时光通讯或光影通讯上班都行。她知道美伶陷入了这段感情，当然还有刘雪梅，只是没有美伶陷得深而已，不过谁又知道呢，刘雪梅内向不会像美伶那样什么都说。但根据田田这段时间的观察，这个熊虎对美伶与刘雪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积极的回馈，他的感情现在不在这方面。就算是有反馈，但这也太不合适了，她不想让美伶或刘雪梅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熊虎肯定是不能留在公司，就这样断了吧，对谁都好。 何文瑄在病房与熊虎聊天告别，这两个男人在一起，嗓门就特别的大，笑声爽朗，豪气，过道几米以外都能听见。 田田处理出院手续，早上出院的人比较多，排了好长的队才轮到她。办完手续，一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回到熊虎的病房，两人正聊得开心，见田田进来，就打住了刚才的话题。 “你们聊什么呢？我在过道里都听见你们在笑。”田田在旁边的空床上坐下。 “武侠小说，我们在说乔峰。”何文瑄回答。 “我前段时间才看过呢，我也喜欢乔峰。”田田心想，美伶她们怎么就不跟熊虎聊聊武侠呢，这是男人都喜欢的话题。 “女人看武侠小说？”何文瑄不相信的看着田田，公司里很多女人都简单，大都喜形于色。但这个女人很多时候都让他搞不懂。 “我是例外，好吧。” 田田说完就自顾从手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熊虎面前，“这里有八百元，是公司的一番心意，你出院后还需要静养，不能做重体力劳动，也就不会有什么收入，这笔钱至少能帮你缓冲一段时间。” 熊虎推回，“我不能再要钱，医药费都已经好几千了。” “我们萧总说了，这些钱先挂在账上，你以后能挣到钱的时候再还给公司。但你现在需要这笔钱，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熊虎准备再次拒绝，何文瑄说话了，“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一个大男人怎么计较这些小事情，你不是天天都在说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吗？这份情义你记着，大不了你以后加倍报恩，这不就结了，干嘛婆婆妈妈的呢？亏你还是当兵的！” 熊虎怔住，不再推脱。 “你表哥应该也快到了，我昨天上午通知的他。”田田的语调平和，“随身物品呢，收拾好没？” “没多少东西，就美伶与雪梅这段时间送的几样礼品，刚才瑄哥已经收好了。”熊虎边说边指了指旁边的行李箱，这口行李箱是新的，是何文瑄买来的礼物，很实用的礼物，“对了，美伶和雪梅呢？没过来？” “她们要上班，出不来。”田田淡定的说，心想，你们以后要怪就怪我吧，“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她们吗？” “就是谢谢她们，谢谢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尤其是美伶，她冒着危险救我，这大恩大德我现在无以回报，但我熊虎会记在心里，以后做牛做马都万所不辞。” “兄弟，这就对了，是个男人。”何文瑄拍着熊虎的肩膀说道。 田田的心都快凉了。天，这还有以后啊！那我这不就白折腾了吗？是啊，我能阻止这两人找不到熊虎，可我没办法阻止熊虎回来找人啊，我怎么就这么笨呢？除非，除非不让她两人在这工作？就完全断了？可就算离开，同事也会有联系方式啊，熊虎如果要找还是会找到啊！哎呀，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啊？ 田田心一横，要做就做彻底吧，反正自己已经摊上这事了，当断不断必有后患。这个后患那可就大着了。她见过美伶的父母，虽然深明大义，对美伶也爱心满满，但她从侧面举例试探过，尤其是美伶的母亲不可能接受美伶找一个与她们家不匹配的家庭。还有刘雪梅，这一家子她都太熟悉，小本生意不易，也经不起折腾。美伶与刘雪梅如果一定要坚持，那刘雪梅与熊虎会合适许多，就如同刘雪梅自己所说，这是家庭匹配度的问题。 “田田，你又在发什么神？”何文瑄见田田一副入定的模样，心想她这是又想干嘛呢？ 田田的思绪被何文瑄打断，她毅然决定改变策略，要做就把这事做到底，“熊虎，我有事跟你商量。” 何文瑄与熊虎两人见田田突然间就一脸的严肃认真，瞬间还没能适应过来。尤其是熊虎，他屏住呼吸，一脸紧张的看着田田。 “很重要的事情。”田田看着熊虎说道，然后转向何文瑄，“瑄哥，我希望你能作证。” “田田，你搞什么东东？弄得这么严肃，我都------紧张了。”何文瑄说道。 “好，你说。”熊虎深吸一口气，看田田的神情，这不是小事。 “美伶救了你，对吧？” 这事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怎么马上就重播，啥意思？熊虎疑惑，但还是肯定的点点头。 “美伶与雪梅这段时间对你都还不错吧，我们是不是都挺关心照顾你？” 熊虎疑惑的再次点头，何文瑄左看着田田右看看熊虎，这是怎么了？他真搞不明白田田要搞什么事情。这个女人怎么老是不按套路出牌呢？ “你刚才说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恩报恩？” 熊虎这次看了看何文瑄，见何文瑄也一样的疑惑神情，心想这个田田到底想做什么啊？能不能痛快一点儿？他再次点点头。 “好，我恳请你以后不要再见美伶与雪梅了，永远也不要相见。” “为什么？”熊虎与何文瑄异口同声的张大了嘴。 田田长舒一口气，然后继续，“你希望看到她们受到任何伤害吗？” “当然不想！”熊虎立马回答，谁对美伶不敬，他就对谁不客气。 “好，我告诉你原因，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美伶与雪梅都有那么一点儿的喜欢你，尤其是美伶，她的性格直爽，有什么就说什么，她喜欢你可能会多一些。” 何文瑄看着熊虎，然后故作惊喜的说道，“看不出来，兄弟，你还这么有桃花？” 熊虎的脸上是惊，但没有喜，几秒钟后就脸色暗淡下来，他埋下头说道，“我懂了，我保证不再见她们。”他也是聪明人，田田已经把话说得很明。 何文瑄现在也反应了过来，他再次拍了拍熊虎的肩膀，表达安慰之情。 “你只是明白了一点，我今天把要害给你讲清楚。有几个层面的伤害，一，你如果喜欢美伶，则伤害雪梅，你如果喜欢雪梅则伤害美伶，反正无论你怎样做，都伤害另外一个人。但这两人都对你很好，她们关系也还好，但她们俩的关系会因为你而分裂。你刚才只是明白了这一点。但据我的观察，你现在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这，你没有喜欢她们俩任何一个人，所以，你要么得罪两人要么两人都不得罪。” “是不？你一个也不喜欢？”何文瑄很夸张的表情看着熊虎。 “是，我现在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熊虎很严肃的回应。 “你不知道，公司好几个男生可喜欢美伶了！但没人敢说。” “他现在的心思在报仇上，报恩嘛都是下一步的事了，对吧？” “对。”熊虎点头。 何文瑄看田田的眼神立马就变了，这分析问题的能力提升也太快了，一个月以前也没有这样啊？这是跟谁学的，萧娜？ “我现在说第二个层面的伤害，这才是最可怕的结果。” “可怕？”何文瑄眼睛顿时发光，全身都开始紧绷，心想有这么吓人的吗？ “是，很可怕。”田田稳定一下情绪，开始很平和的讲述，“先说美伶，我见过她的父母，也试探过你们之间的可能性。就算美伶喜欢你你也喜欢美伶，但你过不了她父母这一关，她爸是华西医院的教授及专家级医生，母亲也是医院的管理人员，她们是高知家庭。但你是孤儿，也没怎么上过学。你们根本就不般配。所以她父母不可能接受你，如果你们要坚持，这对美伶的伤害无疑就是最大的，你希望美伶与自己的父母决裂跟你走吗？还有雪梅，她家虽然没有美伶这样显赫，但父母也做着一点小本生意，人也很不错，我跟他们都很熟，说实话，如果你跟雪梅好，家庭阻力可能会小一些。你现在明白了吗？美伶是救你的恩人！” 熊虎没有说话，完全静默。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怎么现在会演变成这样呢，自己不就是在太升南路挨了一顿暴揍吗？ 何文瑄听着，内心也开始佩服起田田来，有铺垫，还能把问题说的这么透彻。 “知道美伶与雪梅今天为什么没来吗？” “不是上班出不来吗？”熊虎说。 “她们如果想来，谁能拦得住呢，除非关起来。” ------ “我根本就没让她俩知道你今天出院，我昨天找医生沟通然后把你的出院时间提前了。”田田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我就是不想让她俩再见到你，但我又没办法阻止你回来找她们。所以，我才临时决定把问题给你讲明白。这件事最好就这样断了，对你们谁都有好处，坏人呢，我来做。” “明白了。我保证不回来找她们任何一个人。”熊虎现在才真正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你日后肯定会与瑄哥联系，瑄哥，我也希望你今天能保证不要把熊虎以后的联系方式给到任何人。反正就是不能让美伶与雪梅知道。”田田看着何文瑄，恳求的说道，“她俩都是我的姐妹，你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兄弟受到伤害吧？” 何文瑄看了熊虎一眼，然后对着田田毅然的点头表示同意。这个为了自己姐妹而承担的人值得他尊敬。现在，他对田田的看法突然有了一个转折，自救护车事件后，他在心里一直都瞧不起田田的不作为，他总是会想这个女人怎么会这样铁石心肠，麻木不仁呢？ “美伶与雪梅那，你怎么说？她们肯定会问的。”何文瑄担心的问道。 “会问我，也会问你。她们肯定会知道今天你跟我一起来的啊。” “是啊，我现在是被你拖下水了。”何文瑄看着熊虎，“你要知道，为一个人保守秘密是有多大的精神压力。” “对不住了，都是我惹出来的事情。”熊虎抱歉的说道。 “你是怎么安排的呢？”何文瑄问熊虎。 “我们先回老家，我也需要休整一段时间，跑车肯定是不能做了，春节以后再说吧，带几个兄弟出来一起做。” “做什么呢？” “到时再说吧，现在也没什么想法。反正肯定要找工作------” “春节后找我，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你也可以找我，能帮肯定帮。”田田说道。 “我这一顿打挨得真是值了，让我认识你们，还对我这么好。有时候我都不想报仇了。” 熊虎正感叹嘘嘘的时候，他那个小个子表哥到了。 几人开始整理东西，然后出了医院。熊虎身体依然虚弱，上下楼需要人搀扶。 在医院门口，田田拦下一辆奥拓出租车，小心翼翼把熊虎扶进后排。再三叮嘱一番后，汽车启动，驶离了他们的视野。 何文瑄与田田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 也不知是哪条街上的音像店，现在不合时宜的居然在放《送战友》，声音随风飘过来，不大但很清晰。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 路漫漫，雾茫茫，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 一路多保重------” 何文瑄眼眶就这样湿润了，“那个狗娘养的，你放什么歌啊，都把老子给整哭了。”他在心里想：兄弟，如果你不联系我，我这可去哪里找你啊？他心里有一种空荡荡的痛。 田田想的是另一个问题。 这样真的就能断了吗？美伶，雪梅，你们要怨就怨我吧------ 结果来的很快，熊虎出院后的第三天下午。 下班的时候，美伶过来找到田田，“田田，我们去看熊虎吧，他明天是不是要出院了啊，我给他买了一件礼物呢。” 门店里只有两个人。 田田与刘雪梅正埋头整理当天的销售单据，听见美伶声音的时候，她抬起头来看了看美伶，然后又看看身边的雪梅，没有说话。但心里想该来的始终会来。现在怎么说呢？也只能如实说了。 “做完没，我等你们。”美伶说完就去找个位置坐了下来，这一天站得啊，腿都变粗了不少，“我们今天还可以，二十多台。你们呢？” “我们也二十多台呢。”刘雪梅抢先回答道，只要说是去看熊虎，她也就有了精神。 “熊虎已经走了。”田田淡淡的说道，一副身无可恋，视死如归的凛然。 “走了？什么意思？”美伶倏的一声站起身来。 “三天前，他就出院了。” “你没告诉我啊？”美伶这才脸色大变。 “上午时间，你们都在上班啊。” “我可以请假啊，田田。”美伶的情绪开始激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去送他很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我花了三天时间去找礼物，你说重要吗？”美伶的声调越来越高。 田田淡淡的看着美伶。这个场面是她之前也能够想象得到的，属于正常范畴。旁边的刘雪梅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她不知所措的看着田田。 “现在你让我怎么去送啊？田田。”美伶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沮丧，甚至是绝望。 田田从收银台出来，走到美伶的身边，从后面抱住美伶的肩膀。 “他有地址吗？” “没有，什么也没有留。” “他如果不找我，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道理上是这样。”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美伶的情绪彻底失控，她推开田田抱着她的手，“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可你还是不通知我，这是为什么啊？你还是我朋友吗？” 田田静静的看着，她不能有任何多余的辩解，这只会更加激发美伶的过激情绪。她心想过一会儿就好了，美伶就是一个直性格的人，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很快。 美伶的身体滑到了地板上，她身子蜷缩在一起，双手抱着她的大长腿，头埋进膝盖，头发散落开来。 她开始哭。 田田想那就让她先哭一会儿吧，发泄过后就好了。她回头看收银台里的刘雪梅，惊魂未定的刘雪梅也正茫然的看着这一切不知如何是好。她走过去，对着雪梅说，“你呢？” “我没有她那么喜欢他。”刘雪梅看着美伶说道，“但你该给她说的，也该给我说。” “我给熊虎说了，你们俩的事情我都说了，他决定不见。”田田心里紧了一下。 “都不见？怎么会呢？” “都不见，他现在的心思不在这里，他也没有喜欢你们任何一个人。” 还在嘤嘤哭泣的美伶突然抬起头来，她头发一甩，“这不可能，我这么漂亮，我救了他还对他这么好，他没有理由不喜欢我！你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啊？” “我说，你和雪梅都喜欢他，问他怎么处理。我说你们俩都是我的姐妹，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然后他就说谢谢你们，也感谢美伶你救了他，他以后做牛做马都愿意报答你，但他现在的心思还不在感情上面。就是这样。” “就算他现在不喜欢我，但只要我们能见面，我就有办法让他喜欢我。可是现在，现在我连人都见不到了啊！就算，就算雪梅也喜欢他，可这毕竟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情，我们自己可以解决，跟你没什么关系啊。田田。你肯定还说了什么?” “怎么能没关系呢，美伶，你们都是我的姐妹！” “可是，可是这是我们的感情啊，不是你的！” “他现在的心思全在如何报仇上！你们如果喜欢他，就应该多花一点时间去了解他，要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你们这样去为他付出，而不能因为他长得帅，我们公司帅气的男生多了。”田田开始耐心的开导。 “田田，你不是我妈，我的感情我自己能做主。”美伶又开始大声嘶喊，“就算他不喜欢我，那也是我的事！就算是坑，我也要自己跳，你们都管不了，我，就是我------” 美伶边说边哭，很绝望很无助的哭。 “可我也不想看到你受伤害！你还不明白吗？他现在只想报仇，报仇！他自己都知道他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如果他喜欢你，就更不会拖累你，这才是一个大男人！”田田也略微提高了声调，情绪激动起来。 “可我就是喜欢他啊，你让我怎么办啊。田田，我求你了，你肯定知道他的联系方式，我要去找他，我要当面问他，否则我不会死心，永远都不会！”美伶又开始大声嘶喊。 田田真的没有料到，这个具有女汉子一样性格的美伶在感情上会这么偏执这么脆弱。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就像美伶刚才所说，自己不是她妈。这一刻，她的内心很是纠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善与恶。或许自己是不该插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就算是飞蛾，明知是火明知要湮灭，也要扑。现在的美伶就像极了那只看见火光的蛾子，她可能真的什么都改变不了。 要不？换个方法再试试？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田田再次抱着美伶安慰，“他真的没有留下地址，上次那个地址是他表哥在CD的临时地址，他表哥跟他一起回老家了。如果他真的喜欢你的话，他会回来找你的，他说了春节后就会来CD。” “他如果不来找我呢，他如果去报仇了呢，如果又出什么事情了呢？我不想让他去报什么仇。我今天就是想去跟他说这个，我喜欢他，我想要他健健康康的样子，找个稳定的工作平平安安的。可是现在，现在------” 田田抱着美伶，紧紧的抱着。她的眼色却试探性的看向刘雪梅，刘雪梅虽然话不多，但真的如同她父亲说的那样冰雪聪明，她马上明白了田田的意思，然后坚定的对着田田点头。看着眼前如此痛苦的美伶，她的心也碎了。熊虎走了，她只是有一点失落，但没有美伶现在如此这般的去爱那一个人，她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所以她也明白了田田的意思。 田田心想，这是多么好的女孩啊，知道什么时候该放手。我自己呢？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放得下？还是像现在的美伶这样继续执念疯狂？美伶这般也好啊，至少能说出来，可自己都不敢去承认啊！她的眼眶湿润了，为美伶，也为自己。 “他春节后如果不来找你，我们就去找他，好吧，不管怎么样，我保证找到他，让你跟他面对面说清楚，不管什么结果，我们都要一个说法。怎么样？不哭了？” “你保证？”美伶马上抬起头看着田田。 “我保证。” “如果他这段时间去报仇了呢？” “他身体还这么虚弱，能报什么仇啊？他说春节后多带几个兄弟出来，那时候才能去报仇。” “真的？” “当然真的啊，还有三个月，我们等得起。” 美伶转瞬就破涕为笑，抱着田田摇了起来。脸上的眼泪把田田的后背衣服都给湿了。 田田在心里想，自己做的事那就再想办法去补回来吧，不管怎样，现在刘雪梅确定退出，伤害就减少一半了，至少不会姐妹反目。只剩美伶就好处理多了，让他们自己去面对面解决，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呢。 美伶啊，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个又哭又笑的主了呢？ 第二十七章：默默爱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从德阳Y＆D公司出来，六点多钟天色就已经暗黑。 在选择住宿与赶路之间，萧娜选择了赶路。她想晚上赶到绵阳，明天上午就能见到绵阳Y＆D公司的相关业务负责人员，下午再看看通讯市场，后天一早再出发去广元，这样可以节约出半天的时间。 卢桦说只要不是山路，晚上开车就应该问题不大。实际上他心里不是很有底，毕竟他一点儿也不熟悉这边的路况。 德阳到绵阳是丘陵地带，没有山路，路面状况相对良好，远比九寨沟线路好上几倍。卢桦听萧娜如是一说，就信心百倍的在暮色中上路了。 现在，时间比什么都珍贵。 卢桦因事务调整下周就得赶回宁波，在这有限的几天之内，为了帮助几人熟悉如何与Y＆D公司洽谈业务合作，徐军、刘涌、苏杨三人都被带了出来。刚才卢桦与萧娜在沟通的时候，这几人就一直在旁边观摩。明天去绵阳Y＆D公司，卢桦带着徐军与苏杨主谈，这样几个来回下来，大家都能得到锻炼的机会，下周他们就只能独立开展业务了。 他们的任务有两，一是与地州Y＆D公司洽谈电话机业务，省公司已经下发了业务合作开展的通知；二是了解当地的BP机市场，争取渠道批发的合作机会。 出德阳才半小时，天色就已经漆黑一片。 卢桦顿时全神贯注，一心一意的专注于前面的路况。 萧娜与他一样的紧张，担心的看着灯光能照射到任何地方。路面虽然平整，但有时弯道连着弯道，这对卢桦来说是一个考验。经过村庄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会有狗啊、猫啊什么动物窜出来，甚至还有人横穿公路，这让人难以提防。好几次都是一脚刹车到底，让车上的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如此这般，卢桦的车速就只能是越来越慢了------ 卢桦两手紧握方向盘，基本上处于摸索前进。 萧松与燕子去了温州。 据粱晓芳说，需要燕子过去一起商量产品规划的问题，燕子说萧松在摄影方面的优势则可以帮助到她们做产品开发。萧松本不愿意过去，毕竟新店才开业还有很多事务需要完善，但熬不过燕子的软硬兼施就这样被燕子强征过去。 燕子说没有一周的时间回不了CD，时间就这样被重叠。 卢桦没有选择，其他也没有一个人会开车，他不开谁开呢。 坐在后面的几人原本还说说笑笑，经过几次急刹车后，立马就安静下来。几人身子前倾，手扶着前面的靠背，头探出老长，与卢桦、萧娜一样，现在是五双眼睛齐刷刷的跟着车灯在转动，并随时提醒前面路况，生怕搞出一点什么事情来。 人有时候就这样，你也担心出事他就会出事。从心理学解释，据说这是强大的心理暗示在起作用，就是越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卢桦已经很小心了，他们没有碾压到任何小动物，没撞到人，也没在拐弯的时候滑下路面，更没有在会车的时候撞到车，因为车本来就很少。 他们的车停下了，动不了了，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山坳口，彻底抛锚了！ 幸好，卢桦从后备箱里找到了一支电筒。苏杨打着手电，卢桦在徐军、刘涌的协作下又是掀引擎盖又是钻车底的好一阵折腾，最后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没油了。 这荒山野岭的，四周都是毛骨悚然的漆黑一片，连山上树影子都看不到的地方，去哪找加油站？现在离绵阳也就半小时路程，可关键问题是没油，哪里也去不了啊。 怎么就给忘加油了呢？卢桦懊恼不已。出德阳的时候，几人只顾着讨论刚才与德阳Y＆D公司的业务沟通，卢桦根本就没想起加油这件事来！这对于一个老司机来说是多么严重的初级错误！天黑后开车因为紧张他就只顾看路根本就没关心油箱指示。 他看着萧娜，一脸的沮丧与无奈，他以为萧娜会很生气。 萧娜现在没有一丁点想生气的念头，她两手交叉抱在胸前，身子斜靠着车门，心疼的看着卢桦这好一阵折腾，但她帮不上任何忙，关于车她自己什么都不懂。 “现在我们怎么办呢？”萧娜轻声的问道。 “只有在这等了，看看过路的车。”卢桦心想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如果搞不到油，肯定是哪都去不了。 “现在还不到八点钟，应该能有过路的车辆吧。” 车刚好停在山顶的坳口，有风。 萧娜的头发被吹起，她顿觉一阵寒意，不自主的一个冷颤。其他几人也不由抱紧双手缩着脖子。萧娜回身，打开车门重新进到车里，里面暖和多了，至少避风。 卢桦看到苏杨手里的电筒，现在唯一能有的灯光就是这只手电，也可能是唯一的获救希望。 他对着苏杨几人说道，“我们几个人，每人十五分钟，拿着手电在外面拦车，一定要随时高度关注公路的两个方向来车，哪怕是用手电对着来车强照，也得让对方看到我们，停不停是对方的事，但我们停在这路中间，至少不能让对方再撞上我们。大家明白吗？” 几人表示明白。 从苏杨开始，然后徐军、刘涌。 现在就苏杨一人站在车外，他拿着手电，但关掉了灯光，而是很认真的听两头是否有汽车过来的声音。 “苏杨，你怎么不打开手电呢？”萧娜不明白的问。 “萧总，我怕等会儿电筒没电，我先听，有车过来再开灯。” 几人顿时明白过来，苏杨这前瞻性其他几人就是没有想到，万一电筒没电了也没等到一辆车呢？黑灯瞎火的再被撞了，那是多么的悲催！ 整个山野可怕的寂静，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路边草丛里不知名秋虫瑟瑟的鸣叫。偶尔有隐隐的犬吠被风声吹了过来，但放眼望去，两边山谷均看不到一处的农家灯火。 半小时过去，公路上没有一丝的动静。 萧娜困乏不堪，她躺在半放倒的靠背上，身上搭着卢桦的一件外套。 她闭着眼思绪繁乱。 她在想萧松与燕子，光影通讯开业后萧松的压力就瞬间少了很多。就在前几天，萧松与燕子在去温州之前，萧松曾对萧娜说起，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在春节的时候就与燕子结婚，这样都可以安顿下来认真做事。萧娜说你问过燕子吗，商量过吗？萧松说没呢，说先跟你商量商量你是什么意见呢？萧娜说才半年时间相处会不会快了一点？燕子现在的变化的确很大你要慢慢去适应。当然如果你们俩没意见大家肯定都会很高兴的。萧娜想燕子怎么会有不同意见呢，她又不是不知道后面还有一个田田在无声无息的看着呢！父母就更别说了，早就想等着带孙子了。那就结婚吧，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一件事。 她在想苏杨，这个刚刚回到车里后排座的苏杨，这个总是一副微笑却又总是与谁都隔着距离的苏杨，你喜欢吴萍与邓琪琪中的任何一个都行，何况这两女孩都对你那么好，可你怎么偏偏就会喜欢上田田呢？喜欢上一个喜欢其他男人的女人呢？这几天，她甚至都会偶尔哼起苏杨唱给田田的哪一首歌，旋律优美，尤其是其中的几句歌词很是打动人心。 她想的更多的是坐在旁边的卢桦。虽然漆黑一片，但她依然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现在正用无限爱意的眼神看着她，她很享受这个过程。燕子还没来得及给卢桦设置障碍自己就先跑了。下周卢桦也要回去，这一别，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相见，这相隔两地的思念心会痛吗？想到这她就难过起来，心里五味杂陈一般很不是滋味。她真希望卢桦能探过身来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 一束光线亮起。 刘涌的手电开始挥舞，几人隐隐听到后面有汽车突突的声音传来。 卢桦与徐军、苏杨马上打开车门钻了出去，萧娜也想起身，但被卢桦用手制止了，示意她就呆在车里，外面冷。 后面果然闪出两道车光，但还在两个弯道之后。几人焦虑的等着，等着这辆车在后面的弯道口再次出现。两分钟后，两道凌厉的车灯扫了过来，几人一起站在公路中央使劲的挥舞双手，完全暴露在来车的车灯之下。 来车开始减速，慢慢停下。 几人这才看清来车是一辆桑塔纳小车，卢桦心想真是太好了，油应该没问题。 司机没有下车，而是探出头大声问道，“兄弟，怎么回事呢？”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 苏杨走上前去，“师傅，我们没油了，麻烦能帮帮我们吗？” “没油了？”司机吃惊的问了一声，然后立马把头缩了回去，看了一眼仪表盘后再伸出头说道，“我也没多余的油呢？可能抽不出来。” 几人刚刚升起的希望与兴奋之情瞬间堕落到谷底，脸上大写的失望，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好不容易看见一辆车，现在还得继续等？ 无奈。 几人闪开道路来，然后看着桑塔纳慢慢的通过，红色的尾灯闪烁，慢慢的越来越远------ 几人的情绪极度的失落。 突然，苏杨喊道，“那人好像是要回来了！” 几人往前望去，果然看见那两个红色的光点在调头，然后，两束白色的大灯猛地射了过来，眼睛生痛，无法睁开。十秒钟，车到面前，司机探出头友好的再问，“我有两个办法，一，你们看能否找到拖绳，我把你们拖过去；二，如果找不到，如果你们愿意的话，留一个人在这守车，我把其他几人带过去。怎么样？” 卢桦连忙表示谢意，徐军与刘涌开始在后备箱看能否找到拖绳。几乎翻了一个遍，没有找到拖绳。 “没有啊？”司机着急的问道。 最着急的几人现在都开始额头冒汗了，再翻，依然没有拖绳。 “这样吧，师傅。拜托你把他们几人带走。”卢桦一手擦拭额头一边指着萧娜说道，“我留下守车。” “卢总，我留下守车，你们走。”刘涌抢在萧娜之前说道，怎么能让卢桦留下守车呢。 “你们又不会开车，留下也没什么用，万一我等会儿还能等到车呢，你们走吧？”卢桦看着萧娜笑着说道。 萧娜见卢桦神情坚决，心里虽有万般不舍但也别无他法，她只能选择卢桦的方案，这么冷的长夜，她不能为了自己的不舍而把所有人都丢在这里，“这样吧，刘涌，你跟卢总留在这里，两个人也有一个照应。苏杨，徐军，我们三人走。” 萧娜上车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她伸出头对着卢桦大声说，“我会把酒店房间发信息给你，你们到时候过来。” 卢桦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桑塔纳启动，看着那两点红色尾灯再慢慢远去，变小直到消失不见。他的衣角被风带着，在黑夜里一阵的飘荡。 他深爱这个女人。 然后他对刘涌说，“继续拦车，我们今晚肯定能到绵阳。” 刘涌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责任心强，心理素质稳定。无论什么情况，他总是抢在第一个出来勇敢面对顽强坚持。这也是大家最欣赏他的地方。 卢桦的判断很准确，萧娜离开后的第三辆车，这是一辆货车，货车总是自带有各种拖绳，总算把他们拖到了绵阳的加油站，满满的一箱油后银灰色的本田立马复活，兴高采烈的冲向了萧娜预定的酒店。 时间刚好来到了凌晨十二点。 萧娜没有睡觉也无法能安然睡觉。 她在想，想卢桦种种的好，想萧松与燕子善意的提醒，想自己的顾虑与犹豫。犹如一片飘离树干的树叶，她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但又控制不了自己究竟该怎么去？心就这样飘啊飘啊，被风左右总是不能安心着地。对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矜持就这么重要吗？ 她在等，她相信卢桦能安然回到酒店，她坚信。 当卢桦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萧娜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她瞬间忘掉了刚才所想的一切的一切。在她眼里，站在她面前这个神情疲倦但眼睛里闪着兴奋之光的男人，这一刻就是她的所有。她一头扑到卢桦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好像这短短的几小时犹如是经历过生死一般。 房间里的电视开着，几个演员在上演一个狗血连续剧。 徐军看的很投入，随着剧情时而开怀大笑时而脸色转阴跟着大骂。 苏杨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徐军大骂的时候他也会瞄上一眼，看看这个反面角色是演的有多么的反面才能让原本不是这么感性的徐军会这样咬牙切齿！这部台湾电视剧这段时间很火，他以前看过两集后就没看了，因为他并不觉得这部戏好看。 这是他第二次来绵阳。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还是一名川音的学生，跟着一帮同学过来采风。那已经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印象已很模糊。除了自己当时的女朋友和几个铁哥们，其他很多人都已经想不起来。又是几年过去，这些人现在在哪儿呢？过得怎么样？还是做老师？或者是去了教育局一不小心就进入了政府部门事业单位穿上了制服？ 刚出学校的前两年大家还偶尔通信联系，谈青春谈理想谈事业谈感情，后来慢慢开始谈生计的时候，人也就疲了倦了甚至是厌了。好多同学就如此这般在现实压迫面前断了联系，知道自己在U2做歌手的就只有两个人，都是直到现在还依然很铁的铁哥们。他的初恋女朋友毕业后被分配回了老家，一个山高沟深远在巴中平昌的地方，能通过上学出来已属不易但分回去却是相当容易的地方。自己做教授的父亲原本是可以帮忙把她留在CD，分配到一所中学做老师。但父亲没有帮忙因为他不满意自己儿子的这段恋情。两人随着距离就这样结束了，他与父亲的关系也就从这个时候有了裂痕。就在去年，他才知道当初的恋人现在已经是一岁小孩的母亲了，据说小日子很是甜蜜，据说------。但她在结婚的时候也没通知他一声！几分钟的苦涩与莫名惆怅后他想这样也好，真的是很好。 他知道吴萍与邓琪琪两人都喜欢他，这么多年来在这方面他不迟钝也不傻。 他想起自进入公司以来印象最深的几个画面。 画面1： 进公司才一个多星期，他发现有人在暗地里对着他窃窃私语，偶尔还会有娇骂的打闹传递过来，邓琪琪就是这些人之一。这个邓琪琪清纯时尚，乖巧甜美，永远都是一张微笑的脸庞，弱弱的小声说话，习惯性的抿嘴浅笑，那双大眼睛有时候会近乎崇拜的看着他，这让他内心甚至都有点儿受宠若惊。某天中午吃饭时间，邓琪琪在罗丽的怂恿下终于微红着脸过来找他。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你才来不熟悉呢。他很爽快的答应了，好啊，我们再找一个人吧，可以多点一个菜，两个人太少了。于是他就去找到了刘涌，因为他跟着刘涌在熟悉业务，两人沟通就自然多了一些。然后，他就看到了邓琪琪那双大眼睛里面稍显的些许失落。这样断断续续持续了约十天，邓琪琪依然每次都笑着坚持，他们或三人或四人出去吃饭。直到吴萍的加入，气氛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画面2： 吴萍那时已经是店长后备人员，她在田田的指导下熟悉门店业务及管理，工作节奏就很紧张，中午吃饭时间她需要与田田两人轮流错开，随时保证门店里至少有她们其中一人在值班，所以就很少能在中午第一时间出去吃饭。好几次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他发现吴萍总是很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一天中午，他协作吴萍在接待一个客户，处理完毕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吴萍很自然的说我们出去吃饭吧。他看看四周，结果把张鹏拉上依然凑够了三个人。自这次以后，吴萍开始隔三岔五的来约他中午一起吃饭，有时候甚至在十点的时候就跟他说好，他总是很有礼貌的答应，然后再找一个人陪同。每次与吴萍出去，总会看见邓琪琪依然浅笑，但眼神里是明显的不甘。 时间就这样被分割了。 他总是与吴萍、邓琪琪这两人的其中一人再加上其他任何人出去吃饭。三人面上都不说但都知道为了什么。 因为门店里所有人都开始在背后议论，随时都做好了开始开心看节目的准备。 吴萍漂亮，工作的时候也很职业，这一点与田田类似。但她喜欢跳舞，很劲道的现代舞。或许是因为这因素，下班以后的吴萍则过于妖艳像极了夜场女郎，尤其是她笑的时候那眉眼之间的妩媚让人难以抗拒。连何文瑄都老是喜欢拿这种妩媚做文章，当然他苏杨也不能抗拒这种妩媚。吴萍就是那种让你有强烈的雄性征服欲望的那一类女孩，这类女孩做妻子风险太大了，因为她的魅力是无意识般纯天然对所有人开放，这需要你有极大的勇气才能面对自身的不安。 邓琪琪则完全不同，像一个邻家小妹妹那样随时默默的关心着你，呵护着你，仿佛她的世界什么都以你为中心。即使偶尔一点的小情绪也如同生活中的小情趣一般。这个外表看起来很弱的邓琪琪，但在面对他苏杨时却是那么的勇敢，面对吴萍的时候又是那么的无所畏惧，这一点也真心让他佩服。 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努力去争取，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这样的个性与勇气呢？ 老师不是经常说一句话吗？一个人如果连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事的勇气都没有，注定将是一个失败者。 以前的自己已经很失败了，好不容易与父亲抗争了一回，现在自己至少有了勇气，知道要毫不保留的为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努力。但时间已经过了。对任何一个人来说，时间都是公平的，它慢慢的在不经意间流走，哪怕一个回眸，哪怕一个挥手。它都没有一丁点的新鲜期保护，也不能储存，走了就是走了！ 吴萍与邓琪琪，这两人严格意义来区分的话，一个适合做情人，一个适合做妻子。如果这两人能优势糅合那就太完美了，可惜不能。如果非用在两人中选的话，他真想选择与吴萍谈恋爱然后娶邓琪琪。他想其他男人也会这样想。 苏杨喜欢谈恋爱，虽然这几年他都被人甩过好几次。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毫不犹疑就接受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人，无论是谁。 但他始终都与这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因为现在的苏杨，关注点并不在这两人身上。他关注的是田田，这个最先给他机会让他进入公司的人，这个最初对他莞尔一笑的人。田田不仅仅是漂亮，她还具有萧娜身上的大气与稳重，遇事沉稳不惊，处事不卑不亢，分寸把握适度。她婉约、柔和，内敛、容易亲近，不像萧娜那般的高冷、孤艳、霸气总是拒人以千里。总之，他眼里的田田就是这样一款典型的自信、独立的职业女性标准模板。 他的心底，田田已经捷足先登悄悄的住了进去，对田田他现在是难以自拔的迷恋。 车停在山坳口的时候，当手电也没开的时候，他仰望夜空，在遥远的西北角，他曾经看见一颗明亮的流星，划空而去。就那么惊鸿一蹩，就那么短短的几秒钟，他心里的第一个闪念居然还是田田，这让他顿时心生震撼。犹如对于一个醉酒的男人，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最想和谁说话，那这个谁就一定是他心里永远也无法忘却之人。现在，他没有醉酒但他依然想隔空与田田说话，说自己的相思。 电视依然还在上演，徐军依然还沉醉于剧情其中。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苏杨则是如此强烈的想念着田田。 田田，你现在在哪呢？我要为你写很多很多的情歌，然后唱给你听。 田田，如果你能来U2就好了，我将独自为你歌唱。 周六晚上，还要到U2唱歌呢，以前是一周三晚，现在已经调整到一周两晚。今天已经因出差被耽误了，不能再错过周六。再苦再累，他也不会放弃这个好不容易才争取过来的舞台，他热爱这个舞台，只要嗓子还在，他相信自己就一直会唱下去。 徐军偶尔会看一眼望着天花板的苏杨，不是他搞不懂这个苏杨，是很多人都搞不懂。就如同搞不懂当初的何文瑄一样，当然大家现在已经习惯了搞不懂何文瑄，或许过一段时间，大家也会习惯搞不懂这个苏杨，然后也就把搞不懂成为了习惯。 你说说，吴萍与邓琪琪，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怎么就不喜欢我呢，喜欢我的怎么就会是罗丽与赖咏梅呢？不是说罗丽与赖咏梅就不漂亮，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闪光点，只是没有那么耀眼而已。可我徐军哪里差了，我一样也帅啊，就是不会装酷罢了。当然这装酷也不是谁都会的。因为他也努力的尝试过，后来发现自己的确没有这样的资本甚是一丁点的潜力都没有，只能做一个普通帅哥。可这个苏杨怎么就会无动于衷呢，尤其是面对吴萍这样的女子，连何文瑄都说她是妖艳到骨子里的女子？自己有时想起就会兴奋。哎，真是不明白啊！还有邓琪琪，这么乖巧可爱，楚楚动人，你不喜欢没关系，可是我喜欢啊？你苏杨占着位置却浪费资源，可恨------ 除了简单的工作日常，他与苏杨找不到任何话题可聊，看电视是最好掩饰尴尬的办法，所以他很夸张的看电视，这几个角色也真是没得救了。 门铃响起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 刘涌疲惫不堪的进屋，倒在徐军的床上一声不吭。他太累了，这一晚上等的心累。 半小时后，刘涌突然说好想去喝酒！ 坐在床边的徐军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着躺着的刘涌不说话。 刘涌慢慢起身，看了徐军一眼，然后再看着苏杨，“我想去喝酒，你们俩一起不？” “问题是现在深更半夜的，去哪里喝酒？”徐军这也是第一次来绵阳，一点不熟悉。 “我知道一个宵夜地方，走吧，我带你们去。”苏杨迅速起身，他突然也想喝酒，因为他想这该死的田田，现在想得一点也没办法睡觉。喝酒？这真是一个好建议。 “卢总呢，叫他不？”徐军看着刘涌问。 “你头上有包啊，卢总现在有我们萧总安慰呢，我们几个才是喝寡酒的命。”刘涌边往门边走边看着徐军说，“难怪你都还要罗丽来教你，真是白痴。你啊，情商也就只剩下能喝一点酒了。” “我就这样也比你好啊，至少有两个人还喜欢我，你呢，还好意思洗刷我？”徐军边穿外套边说。 苏杨坐在床尾满脸含笑的看着这两人。心里却在想，多喝一点回来好睡觉。这个地方他以前去过，离这不远的一个夜市，里面什么小吃都有。 几人出门左转，不到十分钟然后拐进旁边的一个小巷，进去两百米，街道左右两边豁然明亮，好几家小吃店迎面扑来。 现在时间刚好，人也不是很多。 几人稍作打探然后选择了一家烧烤小店。四张桌子只坐了两张，两对小情侣正在边吃边秀恩爱。 坐下后的徐军瞄了一眼说，“秀恩爱，死得快！哼，明天就分手，看你还怎么秀！” “你这人心理怎么这么阴暗呢？”刘涌把弄着筷子说。 “谁让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啊，我现在就阴暗，爱咋咋地！” “你看看外面那人，美女环绕都那么淡定，你得学习学习。”刘涌噜着嘴向徐军示意。 外面那人就是苏杨，他在外面菜架上点菜。他已经好久没吃烧烤了，挑的很认真，也很贪心的拿了很多菜。 小店老板应该是一对夫妻，三十多岁的样子，女人做帮手，男人负责烧烤，动作很麻利也很是熟练，一手翻挪一手摇着篾伞，炭火猩红，肉吱吱作响、烟雾腾起飘香。不一会儿的功夫，香气扑鼻的一大盘烤串就上了桌。 刘涌已经饿的不行，拿起一串也不顾烫就塞进了嘴里，两腮包起一鼓一鼓就硬是下了肚。几串下去后然后才倒满酒举起杯子，“来，向瑄哥学习，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干------”说完也不管其他两人，自个儿先干了。放下杯子，用手一抹嘴巴，继续说道，“有时候我特喜欢瑄哥这人，一是有才，二来这家伙别看个子矮了一点，但的确豪气仗义，是个真男人。” 苏杨对此深表赞同，头一仰也干了。他喝酒一直这样豪气，心想下周回去真要找何文瑄好好聊聊。 剩下徐军傻傻的看着，端着酒杯的手举在半空，“兄弟，这可是白酒啊，就这样干？明天还上班不？” “随你怎么喝，我们不劝。”苏杨笑着说道，白酒的热度在胃里马上开始翻腾，他拿起烤串狠狠的咬上一口。田田啊，这可真是美味。 徐军左右看了看自顾吃肉的苏杨与刘涌，最后还是决定一口干了。他酒量不好，知道这样下去用不了三杯，自己肯定就晕了。第一杯嘛，先这样统一意思一下，反正也不劝酒第二杯慢慢来。这么喝酒太伤胃了，得先吃一点东西。 几个来回，一瓶酒下去一半，盘子里的烤串没了。刘涌开始催促老板快一点，“老板，再给我们十串牛肉，十串鸡胗。” 徐军的酒劲开始上头，他眼神有一点恍惚，话开始增多。 “刘涌啊，你说，你喜欢谁啊？” “我有喜欢的人的啊，但干嘛要给你说呢？”刘涌酒量很好，看着不胜酒力的徐军，他心里暗自发笑，“你倒是说啊，你喜欢的谁不喜欢你啊？” 徐军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酒杯往桌上一放。使劲扭着想垂下去的头，舌头开始生硬，“我啊，我喜欢的那人，喜欢，喜欢------他------”徐军突然伸出手指着苏杨，一脸的怨意。 正吃得专注的苏杨愕然，静止一般看着徐军，不知说什么是好。 “吴萍？”刘涌瞪大眼睛脱口而出，嘴角都是满满的惊叹。心想公司现在就这么十多个人，这编剧就不能轻松一点做个点对点服务什么的，到底是要搞成什么样的节奏啊，不会是何文瑄这样玩的吧。 徐军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直直的耷拉在身体一侧。 “算了吧，吴萍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吴萍，你们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哈，别想了，再想就回不来了。”刘涌说道。 不过，不过这也很正常，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吴萍的妩媚。但对于一般男人而言，这个吴萍是自己能喜欢的不？作为大众情人远观可以，做梦也偶尔可以在梦里客串一个角色什么的，这个道理徐军怎么会就不明白呢？ 这一点刘涌没有想明白。 “我------我喜欢，喜欢邓琪琪------” 徐军话刚一说完，头一偏就倒在了桌子上。 苏杨嘴角就只剩下了苦笑。 刘涌使劲摇徐军的头，想把他弄醒。这怎么行呢，还得把他背回去不成？ 徐军嘴里不断的咕哝着邓琪琪，但神志不清，两眼无光，全身瘫软无力。 两人只能是一人一边，把徐军夹在中间弄回了酒店。 苏杨现在又明白了一件事，怎么谁都喜欢这两人呢？这次回去要不找个时间给吴萍与邓琪琪两人说透？不要再把心思花在自己身上，耽误不少人呢？ 徐军与邓琪琪两人倒还真是有一点般配。 第二十八章：慕名玫瑰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太升南路。 街道两边的梧桐，稍微一丝凉风，树叶便争先恐后，纷纷扬扬的漫天飘落，落在过往的车顶，再被风卷起翻滚着地。铺满一地的浅黄落叶被环卫工人的扫帚一把一把的扫，装上车被运走。第二天再满地落叶，再被装车送走，如此几天的循环，树枝就逐步凸显出光秃来，密密麻麻，参差不齐的交叉缠挤。 有零星麻雀依然停留在树枝，叽叽咋咋的鸣叫、欢快的追逐跳跃、飞腾，来了又去，去了的又来。这曾经的树叶也是它们温暖的安乐小窝，或许这也是它们的不舍。等最后一片落叶也挂不住的时候，CD阴冷潮湿的冬天就要来了，这些小麻雀也即将要被冻得在树枝上瑟瑟发抖，可怜的小眼睛也会四处转动，看能否找到细微的杂食并在心里期盼春天那诱人的小虫子。 过往的行人都穿上了外套，怕冷的人甚至都开始穿上了薄薄的毛衣。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进店的人就更少。 诺大的时光通讯门店里，现在除了店员，顾客就只有两人，吴萍与邓琪琪在分别接待。 萧娜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这段时间每天的销售数据，但也不时抬头看看门店及店外的情况。这段时间生意不是很好，都好几天没上二十台了，营业额就三万左右。萧娜问过田田那边，光影通讯的情况也大同小异。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所以萧娜决定这几天就呆在门店，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也好即时调整。 卢桦已经回去快一个星期，每天早上会有问候信息，每天下班之前会有电话过来。哪怕是压低声音卿卿我我的聊上十几分钟，萧娜也很是开心，卢桦就像每天都陪在她身边一样，她没有一点的不习惯，只是晚上一个人的时候，会很想。 萧娜上周一直都跟卢桦在出差，这周前几天也不怎么在门店。吴萍这段时间到底是在做什么呢？至少店员状态就没有以前田田在的时候要好。看样子还是缺少经验，等会儿得跟她谈谈才行。 正在接待客户的吴萍心里也很忐忑，眼神不自主的向萧娜瞟，萧娜坐在那看销售数据，整个过程就没有一丝的笑容，神情冰冷。吴萍就开始焦虑不安，心想如果这个冰美人很不高兴，后果就会很严重。她知道这十天左右的销售不理想，她自己也想过办法，调整陈列，跟何文瑄在一起商量怎么做促销物料，早会晚会都在动员店员，给他们鼓励打气，但结果还是不如预期。 果然，客户买单都还没走出店门，萧娜就让她过去。她过去小心翼翼的坐在萧娜对面，眼神斜向一边，等着即将开始的一顿批评。 萧娜没有抬起头，看着手上拿着的一叠单据说，“我看你这段时间个人业绩很不错。” “还行吧。”吴萍脸上挤出一丝笑意，穿制服工作时候的她一点也不妩媚，她知道工作与生活之间该怎么收敛与调整，这坚决不能乱。 “其他人销售最好的是美伶，数据才你的一半？” “我还没认真统计完，可能吧！” 萧娜这时抬起头来，眼神离开了手上的那叠销售数据，“吴萍，你是店长，你不是一个纯粹的销售员。你要学会做管理，尤其是激励员工，你要让他们的销售要比你做的好才行，因为你还需要时间去做其他管理上的事情。” “我看销售不怎么好，自己就有一点急，想自己努力多做一点。”吴萍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不大，虽然萧娜不怎么批评人，但脸色不好的时候还是很吓人。 “你看看，你一个人业绩再好，其他人不出业绩，也是枉然！累死你一个人，其他人闲着看着你累？他们的业绩怎么会就这么差，尤其是邓琪琪和蒋卫，以前的销售一直很好，这段时间怎么会这样差？你找到原因没？” “我在会上说过------” “只是会上说还不行，你还得与她们一对一沟通，就像我现在单独与你沟通一样，作为一个管理人员，你必须得找到办法，清楚吗？你是店长！” “我以前，以前没有独立承担过------” “所以，你才要更加努力啊，吴萍，我们信任你才提拔你，才培养你。” “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就找她们沟通。” “你现在缺少的是自信，是放手去管理她们的自信，你骨子里还是不敢去管！这一点你要多向田田学习，作为一个管理人员有时候必须得有一种霸气。当然，我说的霸气不是说你要骄横无理，是说你要培养从骨子里就透出来的强烈自信感。还有哪几个不怎么听从管理的，晚上我在会上谈，既然培养你，就要维护你的管理权，实在是不服从管理的，可以选择离开。当然，你自己首先得坐得正！” “主要就是邓琪琪、蒋卫只是她的一个小跟班。” 萧娜怔住了，这么乖巧的邓琪琪会不服从管理？不对啊，难道------，瞬间她就明白了，正如田田当初的担心一样，生活被带入到了工作。这个问题只能是晚会上自己来说，吴萍做不到这一点。她看着吴萍，眼光柔和了一点，“吴萍，我不希望看到你们生活上的事影响到工作，你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因为大家都在说你、邓琪琪跟苏杨的事情，无风不起浪。我也不是瞎子聋子，但说句工作以外的话，我建议你最好放手，放得越早越好，现在把心思用在工作上，以后前途会好很多。你这么漂亮，难道还担心没有人喜欢你？” 吴萍低着头没有说话，但心里在想，凭什么就要我放手，我哪里比邓琪琪差了？还得便宜她了？不过，出差回来后的苏杨这周对她的态度倒是冷了不少，她不明白具体原因，但邓琪琪也没捡着便宜啊，也没有一起出去过一次啊。苏杨总是跟着两个男生出去吃饭。难道，难道他们下班后出去了不成？萧娜发现了什么问题才这样跟她说？她心里有瞬间坍塌的感觉。 “你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没事我就过去工作了。” 吴萍说完就起身离开，萧娜能明显感受到她的不开心，或者是不甘心。有什么办法呢？难道直接说人家苏杨现在喜欢田田，不喜欢你吴萍和邓琪琪，这也太伤害人了。哎，就这么十几个人，现在就有一点乱了。以后公司发展下去，人越来越多，如果大家都这样，哪还怎么管理？我这个做老板的，时光通讯又不是婚姻介绍所，再说我也不是他们的家长啊，我跟他们也不过一般大，甚至还小一点呢，我也才是刚刚谈恋爱啊？这也太难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问题，等萧松与燕子回来，得看看他们的意见。对了，这两人明天不是要回来了吗，时间正好。这一去可就是半个月，我连省都还没出过呢！卢桦说下次带我去广州、去SH，可这个下次是多久呢？这么忙什么时候才会是下次呢？ 萧娜看见邓琪琪在接待客户，精神很明显的不在状态，与前段时间完全判若两人，难怪业绩这么不好，什么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她想起前段时间的自己想念卢桦的时候，或许外人眼里的自己也就是这般模样吧，虽然自己隐藏得会深一些。但如果是在粱晓芳眼里，一秒钟不到就原形毕露了。都是年轻人，谁都真心不容易啊。可是这件事，自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当初燕子还有自己帮忙，可燕子对象毕竟是萧松，这可是自己的亲哥！要不，把苏杨送走？等苏杨明天从宜宾回来就跟他谈谈？眼不见心不烦，时间长了也就淡了。 美伶这段时间怎么就这么淡定呢？田田想的是什么办法？ 当初不是说为了那个熊虎都差点和田田翻脸吗？她也不知道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美伶这样的女子去为他要死要活？这个美伶，公司里可能就没有男孩敢去喜欢她吧，这个性格，就没人能把持得住，何文瑄的性格没问题，可两人的外形也太不搭了，没有参考性。 萧娜正想得专注的时候，门外好像有人找她，她听见那人在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萧娜的人啊？当然有啊，正坐在这呢？ 吴萍把人带了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手里居然还抱着一束包装精美的鲜花。应该是骑自行车过来的吧，花枝都被吹得有一点走形。这是什么意思呢？萧娜一脸的茫然。 “请问哈你就是萧娜哈？”来人标准的一口SC话。 “是啊。” “我们是文化宫花店的，这是别个委托我们给你送的花，以后每周一早上十点，我都准时给你送过来哈。” 别人？花？还每周？ 这是谁啊，卢桦？ “请问那人长得什么样子，高吗？”萧娜心急的问道。 “我不晓得，是我们老板娘接待的，我只负责送。好了，我走了哈。麻烦你啰。” 萧娜把花束翻了一个圈，也没找到任何送花人的信息。这真是奇了怪了？肯定是卢桦！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吧，还每周呢？她心里乐滋滋的笑翻了天。 突然，她猛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忙示意门口的邓琪琪把刚才送花的人叫住。邓琪琪追了出去，大声喊了好几声才把那人叫停下来。 萧娜来到门口，问刚才那送花的人，“你知道你们老板娘是多久接的这张单吗？” “晓得啊，昨天下午接的噻，反正是一个男人送给你的哈。” “那人亲自来的门店还是------” “肯定是来门店噻，我们小店哪里装得起电话机。” 完了，居然不是卢桦！这下萧娜彻底晕了，这花是谁送的，什么信息都不留一个？莫名出来一个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慕名人，还玩猜猜？这是什么情况？ 桃花运？ 桃花劫？ 萧娜瞬间一个闪念，感情这事不好处理啊！一不留神甚至要人命的，想想电视剧里因爱生恨，相爱相杀的人可多了去了。她不仅一个寒颤，这人也是，要送干嘛不早点来呢，现在不是有卢桦了吗？这人时机可真是赶得没得一个准了！ 哎，管他呢？下周再说吧，反正还要送过来，大不了去花店找老板娘问问情况，看能否打探出送花的人，也好有一个心理准备。对凡是喜欢自己的人，自己总要心存感念，感谢别人对自己的好才对。 萧娜随手把花交给邓琪琪，“去找个花瓶插上，多漂亮的花啊，装饰一下卖场。” 过去看看田田呢，也快好几天没去光影通讯了。 田田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秋叶孤苦飘零。 她刚才与刘雪梅一起在库房整理库存，库房有一点乱。店员拿出去的产品再送回来，总不能及时归位，拖上两天就会很混乱，就不容易找到熟悉的存放位置。已经三番五令好几次了，依然没得到改善。这其中刘雪梅无疑要承担很大的责任，因为她是具体管理员。 现在她有一点儿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 开业后萧松就与燕子去了温州，这半个月来，只打过两次电话过来问销售情况，然后再无半点音信。她已经习惯了独自管理这家门店。心里对萧松的情意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渐渐的深藏在心底，至少现在工作很充实，她不会再天天的去想这件事，把自己塞进自己亲手系的死结出不来了。哪怕偶尔一点的触景生情，哪怕一丁点的涟漪，几分钟后也依然能修护如镜面一样平整如画，她觉得自己的心开始变得愈发强大。有时候她也会莫名想到苏杨，会在心底里把苏杨与萧松做对比，然后就是一丝丝相当奇怪的感受，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了什么，反正就是条件反射般的会这样。但无论怎样她都明白，现在的自己在感情上就是一个旁观者，只能天天淡然无味的看着这个想念那个，那个再思念这个。当局者谜，可看戏的人却是很清楚谁应该跟了谁去才会是最幸福。反正自己现在还不是一个参与者，那就该看就看呗。 她的生活与工作都一如既往的继续，早上上班，下午再与美伶、刘雪梅一起下班。一路上依然的欢歌笑语。尤其是美伶的青春无敌，豪侠仗义，遇到稍有不平之事，也同样会停下来评一个道理。虽然大家都牵挂熊虎，但在心底也都默契的不再提起。 季节变换就让它变换去吧，春夏秋冬自有其本身运作的规律，该发芽就发芽，该开花就开花，该叶绿就叶绿，该结果就结果，该落叶就落叶，这就是万物的规律，从生到死的反复循环，谁也阻挡不了。 自上次阻拦美伶与熊虎见面那件事情以后，她开始明白了很多道理。 缘分这东西就是奇怪。该遇见的早晚都会遇见，无论你在拐角处绕了多少个弯？该错过的也始终会错过，哪怕你就是天天都面对着面，也不会有半句多余的语言。人生就如同一场戏，无论结局是悲是欢是喜是怨，你总需要亲自参与去演完，不能半路上由他人代办。所以，节后就节后吧，她会找到熊虎给美伶一个交代，是火是坑，美伶总要跳一次才知道是否是该回头是岸。的确，她不是美伶，也不是美伶她妈，她没有权利去改变任何事，也改变不了。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在门口停住，很犹豫的确认了两遍门牌号，独自自言自语，“咋个又是一个卖BP机的门面嘛，今天这是搞啥子名堂哦，两次都是。”他从后架上取出一束花。对，又是一束花，因为这人就是刚才给萧娜送花的同一个人。 而萧娜现在就站在这人后面。 她也在想，怎么又遇到这人了，这一束花又是送给谁的？还全是红玫瑰呢？ 这人进门，直接对着田田问，“你好，我问哈呢，你们这是不是有一个叫田田的女娃儿啊？” 田田说，我就是。 “哦，这么巧嗦，来，这是别个送给你的花哈，你收一哈好。” 田田接过鲜花，愣愣的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送花的就已只剩一个背影了，然后她看见站在路边的萧娜，也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田田，谁送的呢？” “不知道啊------”田田困惑的回答。 田田莫名惊慌。她把萧娜迎进店内，两人在接待区就坐后，萧娜再说，“看看，有没有什么纸条之类的？” 田田开始找，然后还真找到了一张留言条，上面写着：田田，我不想要思念，我想要陪伴。本周六晚，U2酒吧见------木子。字是用钢笔写的，清秀隽力。田田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这是什么鬼？不要思念，还只要陪伴？木子，谁是木子。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只要陪伴？ 她茫然、惊讶、不知可否，然后把纸条交给了萧娜。 萧娜一看就瞬间明白，心想人还在宜宾呢，花和约会邀约倒是先到CD了，真是有计划的人啊！可自己那一束花怎么就没留言条呢？她还是有点不明白。 “这人看样子很喜欢你呢！” “可我不认识这个人啊，谁是木子？”田田观察萧娜淡然的神情，一点也没有吃惊的样子，看样子她好像认识这个木子似的。 萧娜笑，“不是让你去U2酒吧吗，去了不就知道了。” “我不喜欢去酒吧，再说，他让我去我就去！我干嘛要去？他以为他是谁啊？” “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过------我认为你可以谈恋爱，有合适人选的话。” 萧娜面上波澜不惊。但心想，田田这是外表强硬还是内心也一样强硬呢？内心里她还是希望田田能去，第一，她认为这两人还是很配；第二，从自私心理出发，她也希望田田能与苏杨走到一起，这样能解除田田对萧松的仰慕。否则就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说不定哪天萧松、燕子、田田三人都得受伤，这后果难以承受。可这事自己知道但也不能说也不能出面干预啊，当初萧松还再三叮嘱关于苏杨的事。苏杨想说的时候自己会出来说。她只是一个过路的看客无意中遇到了一个小插曲而已，她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主旋律。 “好了，我们还是聊聊工作吧。”萧娜想改变话题。 “没什么大的起色，就二十台左右，跟时光通讯每天的销量差不了多少。” 田田说完就起身到收银台，从刘雪梅那取出最近的销售单据拿给萧娜查阅。萧娜很认知的翻阅，她需要了解销售的产品型号，这关系着库存及单机利润。萧娜看的时候，田田就在旁边安静的坐着，她还在想玫瑰花和留言条的事情，心思有一点游离不定。 “人呢，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还好吧，王淑芬老样子，比较稳；罗丽的情况不稳定，波动比较大，心情好的时候积极性就高，销售就好；张鹏和李佳的进步比较大，彭宇江要弱一些，进步比较慢。” “你得多看看，这几个人当中谁比较有潜力，能带出来的你要先多花一点时间，不要像吴萍这样，临时上来就需要一个很长的适应期。” “现在的情况，罗丽可能会好一点吧，关键是调整她的情绪稳定性。” “罗丽喜欢徐军？” “大家都这么说，但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实际进展。” “你要注意，会上该提醒就提醒，我今晚就要在会上重点强调谈恋爱这件事，我们是才成立的新公司，也不是说不让大家谈恋爱，可总不能影响到工作吧，我们那边，邓琪琪这段时间业绩下滑非常厉害，情绪不稳定是最大因素，跟罗丽的情形一个样。得刹车。” “其实，就是关系不确定的这段时期情绪影响大，确定恋爱关系后反倒没有事了。” “为啥？” “关系确定后就安心了啊。” 萧娜认真想了想田田说的这句话，心想也是这个道理。可公司里就这么几人，干嘛非得要整得几个人一起都纠缠不清的关系呢，也真是没辙了！想想自己与卢桦，这关系多简单啊？不对，她又想起了那一束花，送花的肯定不会是公司里的人，还没有哪个男生有这胆量喜欢她这个老板，何文瑄也没有。只能是其他人了，其他的人她也不认识几个啊，能认识她的也没有几个人啊，扳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一二三四五------，莫非，莫非是他------，她心里倏然一惊，被自己的这种猜想吓了一大跳。如果真的是他这关系可就太不好相处了，以后的工作要怎么做啊？就算是现在越来越擅于隐藏自己内心的她脸色也瞬间变色，开始担忧起来。 “你怎么了，萧总，没事吧？”田田被萧娜的神情变化搞得莫名其秒。她当然不知道萧娜也收到了一束花！也不知道这花是谁送的！更不知道萧娜现在可能已经猜到了送花的人！ 萧娜惊觉自己在田田面前的失态，不好意思的浅笑，话题继续回到工作上，“你知道我哥的性格，他不太关注细节，他的强项是对外拓展。所以门店事务你得多花心思，说不定明年他就给你开出好几个门店出来呢！你得先储备人才。” “我明白。” 田田心想，萧松这么大的心胸，一个门店怎么会装的下呢，这开店的事很是正常。 “明白就好，田田，你知道我也好，我哥也好，我们都比较欣赏你，也在重点培养你。你要把心思多花在工作上帮我们分担一些。” “我明白。”田田点头。 “那我过去了，晚上要开会说说谈恋爱不要影响工作的事，记住你也要在会上说。”萧娜说完突然又觉得哪里有一点儿不对，想想后还是说道，“算了吧，你说好像有一点不太合适，晚上两边一起吧，我来说。” 萧娜起身出门右转，但回公司应该是左转。 很显然她没有回公司，她直接去了文化宫，去找花店的老板娘，她被自己刚才利用沙漏原理梳理出来的结果吓到了，别说等到明天，她得马上去做确认，否则晚上连觉都睡不着。 刚才那个送花的人在包扎花束，门店里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丰满女人正忙着修剪花枝，看样子又接了什么大单，地上全是被修剪下的枝叶。这应该就是老板娘了吧。 男人先看见了她，脸上顿时堆起笑意，“你咋个这么快就找到我们这了喃？” “这是老板娘？”萧娜指着旁边的女人问。 “幺妹------，这个女娃儿找你。” 老板娘这才停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萧娜，问，“妹儿，啥子事嘛？” “你好，老板。刚才你哥给我送了一束花过来，我想知道是谁送的，他说是你接待的？” “你是时光通讯的啊？” “对。” “那人没留名字呢，我也不晓得。他付了钱就走了哈。” “拜托你能帮我想想不，多大年纪？多高？长什么样？ “二十七八吧，长得很斯文，皮肤好白------” “多高？” “一米七几吧，昨天穿的是一件西服，不胖。” “戴眼镜没？” “没。” “发型呢？” “就是分头噻，很多男人都是那种叫啥子三七分的啊！” “你再想想，他的发型是往哪个方向分的？” 老板娘开始偏着头想，然后才猛然说道，“我想起来了哈，他发型方向不一样的，反的呢！” 老天！真的是他------ 萧娜这一刻怔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她甚至都忘了礼貌的道谢，就回过身茫然的慢慢往回走。自己刚才的猜想这一下得到了证实，一时半会儿她还真的有一点转不过弯来，二十多年都没人敢来追自己，现在倒好，一来就是两个，关键是两个都还如此优秀。关键是这两人各自的位置，自己现在还真的不好相处，做生意难啊！连做生意的人谈恋爱也都这么难？可自己现在喜欢的是卢桦啊，卢桦先到。如果你先到的话，如果你也像卢桦这样对我好的话说不定我也会喜欢你，可你毕竟来晚了啊！现在呢，这个关系该怎么办？问远在温州的粱晓芳？ 送花的人是陈磊。Y＆D公司市场部的副科长。 据卢桦说，汪睿肯定会晋升，那这个陈磊也毫无疑问会跟着晋升，因为他是汪睿信任的人。这两人现在对他们很是认同，职位升得越高，意味着生意会越好做，可如果关系出现问题，则意味着刚刚开始的生意也可能会很是难做。 陈磊现在是具体的执行人，可能就会是一把双刃剑。关键看刃口是面对哪一边？市场上产品有很多，但Y＆D公司整个中国也只有一家，别无他店。 工作与生活不能混杂一起谈？有那么容易吗？ 古人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话音没落地还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人非圣贤------ 这下得了，自己被夹在中间，完完全全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中间商。 花每周一都准时送来，依然没有名字。 陈磊也偶尔过来，说是到CD公司门店顺便过来看看，一坐就是大半小时的问寒问暖。这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让萧娜的压力越来越大。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装傻，反正没留名那我就是知道也装作不知道。但萧娜晚上的觉就不像以前那般好睡了，自己怎么也像公司里其他几个人一样，莫名其秒就被动陷入了一场三角关系呢？陈磊这肯定是要委婉拒绝的，毕竟她现在爱的是卢桦，可要怎样艺术化处理才会让陈磊不至于尴尬而心生他念呢，对陈磊的性格，她现在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门店的风水难道有问题，擅桃花？ 第二十九章：《田田》是一首歌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这几天的田田一直很纠结，连晚上都睡不好觉。 刚开始，她始终在想木子应该是谁？ 从萧娜看留言条的反应判断，很明显萧娜认识这个叫木子的人，否则她不会那么淡定，肯定会像自己这样追问木子是谁才对。如果萧娜认识，也就是说应该是公司里的人。萧娜还劝她可以谈恋爱了，如果有合适人选的话。这么分析，说明萧娜认可这个木子，并不反对这个木子来追求自己。这一连串的联系，公司里剩下的男生，又敢来追求自己的人选就不多了。 候选1、何文瑄。萧娜认可，也敢来追求自己。 候选2、刘涌。萧娜认可，但就是喜欢自己也不一定敢来追求自己。 候选3、徐军。萧娜认可，但他的性格太保守，会很纠结是否来追求自己，因为自己会给他很大的压力。还有罗丽与赖咏梅不是很喜欢他吗？ 候选4、苏杨。萧娜不一定认可，但敢来追求自己。另外，苏杨连吴萍与邓琪琪这两人都还没搞定呢，怎么会有时间来喜欢她？ 候选5、其他没有了。 这么看来，能满足条件的只有何文瑄？ 她想起以前何文瑄看她的那独特眼神。但这个何文瑄不管怎么有才，不管怎么喜欢自己，可自己对他没有一点的心动感觉啊？自己无非就是钦慕他的才华或者被他的幽默笑话逗得开心一笑而已，但这并不能说明两人可以一起谈谈恋爱。还有，还有------，她又想起了何文瑄在救护车上的那个眼神。这眼神对她的骄傲伤害很大。 如果是何文瑄的话，U2肯定是不能去的。 可是如果不去，又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对他说明自己的态度呢。工作就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这方面自己倒是能分的很清楚，如同自己对萧松的仰慕并没有影响到自己对工作产生消极，相反是更积极更有责任。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周六下班，美伶过来叫她下班。大大咧咧的美伶居然都发现了她的患得患失。在美伶的再三追问之下，甚至不说就要绝交的威胁下，刘雪梅指着那一束玫瑰花对美伶说，“别人送给她的。” 如此这般，田田才说了留言条及自己的推测。 “哎呀，我的田田啊，你们就不能像我这样简单一点吗？累不累啊？管他是谁呢，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说不喜欢，这不就结了。走，我们三人去，管他何文瑄不何文瑄的，我请你们喝酒。” 美伶的思维就是简单直接粗暴，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说不喜欢。 刘雪梅马上拥护，两人不由分说就把田田给绑架去了U2。 时间不到八点，酒吧里人很少。美伶想在舞台边上就坐，因为这最近效果最好，但田田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也正好是上次萧松几人选择的同一位置。 美伶与刘雪梅一边闲聊公司同事之间的八卦一边给田田打气，说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要勇敢一点说出来，好给双方一个交代。千万别学那个苏杨，都一个多月了，居然还在吴萍与邓琪琪两人之间摇摆不定，这让人怎么说呢？也很耽误人的是对喜欢他的人不负责任的一种行为。就算是何文瑄，不喜欢就直接说，我们又不怕他。 刘雪梅正对大门，眼睛就一直留意着进来的人。可直到快十点，大家都谈累了，美伶都热舞两次了，也没看见何文瑄的影子。甚至是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木子，哪来的什么的木子啊，刘雪梅灰心得都快泄气了。 田田说，“要不我们回去，反正也是过来拒绝别人的，不来反而更好啊。大家心里都会轻松一大截。” 美伶不同意，居然心里都轻松了，那干嘛要现在回去，出来一趟不容易，至少得把节目看完吧。听朋友说这里的歌手唱歌可好了，大家都是第一次来，玩开心了再走。 田田想想也是，于是几人甩开包袱，开始疯玩。 跟着歌手的节奏一起大声合唱，一起挥舞双手，在歌手的带动下，把自己的情绪完全融合进了现场的氛围，整个U2犹如一个小型演唱会。在热舞时间，连不怎么跳舞的田田也一样跟着美伶上去，不在节点上的嘻哈扭动身体。 劲爆音乐的鼓点结束，柔美的小提琴旋律再度拉起，回到座位上的三人已满身大汗，畅快淋漓。 田田心想，这样放松一下也是很好------，天天都把神经绷得紧紧的，真心累。 暗淡的灯光再度明亮，追光灯下，主持人出场，甜美又极富感染力的声音酥软了整个现场。 “感谢大家，光临我们U2，客户满意，是我们最大的追求。我们将坚持一贯的高格局、高品质的服务宗旨，为大家带来更多更好的节目。今晚，接下来即将要登场的歌手，也是我们U2重点推荐并培养的自创歌手，他是我们CD音乐圈的新晋歌手，半年时间不到就拥有了数量庞大的粉丝群体。他擅长英文歌，也擅长演唱自己创作的歌。今晚，他将再度演绎重新编曲后的《田田》，然后再带来一手新歌，大家期待吗？” 场下合声高喊，期------待------ “什么？歌名叫《田田》？”美伶看着田田吃惊的问道。 田田也怔住了，好像是说的这名字，怎么跟我一个名呢？巧合？？？ “来，大家跟着我一起高喊我们这位歌手的名字------”主持人把话筒伸向观众席。 场下立即整齐划一的一起高喊：“木子！木子！木子！木子！” 几人顿时就懵了。 刚才大家都一直在想何文瑄，可何文瑄不会唱歌------ 田田整个人呆若木鸡，木子，木子，这个歌手叫木子？歌名还是田田！哪有这么多的巧合啊，很明显这个叫做木子的歌手就是今晚邀请自己过来的人。给自己送花的木子是歌手？看这现场的反应，名气不小。 “田田，你的王子要出来了，肯定不是何文瑄哈？”反应过来后的美伶大声的对着田田说。 木子？到底是谁啊，快点出来！ 三人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睛看着舞台。 灯光再度变暗，主持人悄然退场。 追光灯再次闪亮的时候，一个高高的身影在光圈里出现，手上抱着一把吉他，一直到了舞台中间站定，依然是全身牛仔装扮，宽宽的帽檐遮挡了半边脸。 认识吗？美伶焦急的问田田。 看不清楚，挡完了。田田也很着急，这一刻她比谁都想知道这个木子是谁，磁性的声音响起。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大家的厚爱与捧场，这首《田田》是首新歌，歌词与编曲都不是很成熟，这段时间我又调整改善了一些。现在这个版本我个人还比较满意，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另外，我也邀请了激发我写出这首歌的主人，我也不知道她是否会到现场，因为我今晚8点多钟才回到CD，然后马上就赶了过来，也没有办法------能够联系上她。但------无论与否，我都把这首歌------献给她，田田。” “哇塞，专门给你写歌耶------”美伶羡慕的看着田田说。 吉他的声音美妙响起，现场一片安静------ 雪梅压低声音说，“我还是不知道是谁呢？没听出来。“ 虽然这个木子说话的声音改变了声线，但田田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个人。她心里也相当的吃惊，但还是轻声对两人说，“苏------杨------” 苏杨？？ 两人顿时惊愕的张大了嘴。木子？歌手？苏杨？ “嘘------，小声点，先认真听。给我写的呢？”田田心里还是挺美的，还有人专门为我写歌？ “哼，瞧你这得意劲儿，算你拽哈------”美伶故意扭过身子。 木子的声音响起： 那是一个晴天，天色突变我没有带伞 在雨中，我独自孤单成为画面 有一个女孩焦急的对着我呼喊 举伞过来与我肩并着肩 她的衣裙湿了一片，头发粘在脸颊也依然不管 她的善良让我动容，她的美丽让我迷乱 那是一个雨天，天色突变彩虹挂上了天 阳光下，我看见了自己的思念 她欢呼雀跃向那抹彩虹在呼喊 我跑过去与她肩并着肩 她的香味让我晕眩，紧张不能言语我激动难安 她的黑发让我情陷，她的笑容让我牵念 啦啦啦啦啦啦------ 她的名字叫做田田，我看着她默默走远 田田，我想念你回头的那一抹笑脸 我要勇敢我要疯狂为你执念 田田，我就是你的帆，你就是那片宁静的港湾 我要牵你的手，慢慢的走直到记忆边缘 田田，我不要思念，我只要陪伴 田田，我不要思念，我只要陪伴 啦啦啦啦啦啦------ 音乐在反复吟唱后，止------ 现场几秒钟后才爆发出轰鸣的掌声，很显然，大家都还沉醉在这首歌的意境里，或许每一个人都在想，自己心里的那一个田田。 美伶一直都是感情外露的人，她探过身子低头对着田田说道，“他如果喜欢的是我，还为我唱歌，我马上就跟了他。明天就给他生孩子，真的------，谁骗你谁是小狗！”她用手捂住脸，眼泪都快出来了。 外表一直坚硬的田田，这一刻的内心是柔软的，这首歌击中了她最脆弱的领域。这段时间以来，她从未感受到自己的内心可以如此的柔软与细腻，更真实的像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职业女性。这么多年来，她从未被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而感动。如果没有萧松在自己心底深处的存在，就像美伶所说，自己也会选择就这样跟了他。但现在的事实就是，不管你愿不愿意，萧松就悄悄的住在那里，怎么赶也不会离去，要不把他埋掉，要不把他挖掉。否则对其他人就是一种不公平。这是她必须要认真考量的事情。但心里另一个声音也在说，她并不排斥苏杨，说不定也很是喜欢。 田田知道，可是苏杨，你干嘛不早一点来呢？干嘛不跟我一起进公司呢，如果这样，说不定我就喜欢你了------ 没有如果。 刘雪梅探过头悄悄的说道，“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这么久他都没有单独跟吴萍、邓琪琪一起出去吃过饭，原来他是喜欢我们的田田啊。” “田田，你真的给苏杨打过伞啊？”美伶很认真的问。 “这是他编的，哪有的事啊？”田田心想可能是苏杨在梦里遇到了这个画面吧。 “喂喂喂，说说，你现在是什么感受呢？”美伶现在肯定最为关心这个问题。 “我需要认真考虑，以后再说吧。” “这都还要考虑啊，你就不能像我女汉子一次？”美伶明显失望的神情。 “这也太突然了，我没任何心理准备啊。”其实田田知道这并不突然，她现在总算明白了苏杨为何老是喜欢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她喜欢你，你喜欢他，这不就得了。”内向的刘雪梅都如是说。 “就这么简单？”田田惊讶的看着刘雪梅问。 “难道谈恋爱不是这样？” “当然不是这样，还有很多因素呢。” “你们啊，真是搞不懂，就是麻烦！”美伶不耐烦的说道。 “雪梅，你说吴萍和邓琪琪会不会拿刀砍我啊？” “她们敢！有我在呢！”美伶的嗓门把隔壁桌的人都给吓了一大跳，几人奇怪的眼神看了过来。 现场慢慢安静下来，木子说，“接下来我为大家带来一首新歌，《皮影戏》。” 你绝世武功、车马相炮英勇神义震天地 我豆蔻年华、流波顾盼妖娆妩媚只为你 三千里江山在你谈笑豪饮一挥间 万般女儿情在我眉眼心田处灿烂 爱恋、爱恋 这三尺的空间 我一生的精彩终被你牵引去走完 乌江边、不归还 江东父老心凄然 你不是盖世霸王、我也不是绝美虞姬 这光影迷幻、就是我们所有情离悲欢 这丝丝细线、默默操控他生他世他相恋 你终究不是你，我也终究不是我 我们只是两个皮影 衣着华丽透过影子出演别人的戏 看戏的入迷，我有泪却无法悲泣 我们只是两个皮影 衣着华丽透过影子出演别人的戏 看戏的入迷，我有泪却无法悲泣 ------ 这是一首风格截然不同的作品，苏杨慵懒、忧郁的特质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现场的人或许都在想，至少田田是在这样想，我们何尝不是一个皮影，衣着华丽出演别人的戏------，到底谁才是我最真实的自己？ 主持人再度上台，开始介绍即将登场的第三位歌手，是一位女歌手。 但田田现在已完全没有了听歌的兴致，她决定现在就回去，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美伶与刘雪梅说这样对苏杨不公平，说苏杨很好，又高又帅又有才华关键是还对她这么好。千万不要错过了，这么好的男生很多人都在抢呢？ 两人都很奇怪，你就不见苏杨？ “今晚肯定不能见啊？”田田说。 现在的场合与环境，她无法正确面对苏杨。她需要时间冷静，需要很清晰对自己进行梳理。 “那什么时候再见？”美伶不依不饶的追问。 “上班不是天天见吗？”田田边说边起身出门。 坐上出租车，司机熟练的绕上九眼桥上一环路向西，途经磨子桥，跳伞塔，十分钟后就能到自己的家。看着这个她出生、成长，工作的城市。这些熟悉的建筑与灯光让她突然产生了巨大的莫名空虚，向前蜿蜒的一环路此时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暗洞在无情的吞噬着她。 田田默不作声，坐在后排的美伶与刘雪梅也就一直不敢再说话，沉默在路上穿行。 萧松、苏杨两人的影子开始在田田面前交叉的闪现，各种跑，各种跳，各种姿势各种笑！ 乱了------乱了------ 终于，她强迫自己定格。 苏杨，她在脑里快速过了一遍她能记住的所有关于苏杨的画面，从第一次的面试见面开始------，不管是有意或是无意，她惊叹于自己的记忆是如此的清晰，她居然能记住苏杨的所有！不管自己承认与否，原来自己一直都悄无声息的关注着苏杨。 原来，他一直也住在我这里------ 她顿时又想起萧娜的那句话，你可以谈恋爱了，如果有合适人选的话。 现在想来萧娜肯定知道送花的人是苏杨，否则她不会这样说。现在她明白了萧娜的想法，她知道萧娜早就知道自己心里喜欢萧松，但自己与萧松是没有任何的可能性，就算萧松能喜欢自己，萧娜也不会允许。因为燕子与萧娜，与他们家的特殊关系。自己这样拖下去，最难受的就是她自己！因为一开始，她就陷入了一种错误。萧娜肯定是不希望她再继续坚持这种错误，所以才会对自己说，你可以谈恋爱了，而苏杨就很好。 大家都是上过学的人，要明是非，能分黑白。 她知道萧娜是为了自己好。 萧娜肯定是对的，人不能在知道错误的情况下再继续坚持错误，一条路到黑然后什么也看不到。人也不能在明明知道没有结果的情况下给自己假设一个很美好的结果来自欺欺人。这与掩耳盗铃有什么样的不同呢？更何况现在连一个假设美好的结果都没有！ 错的人是我自己。 难道我不明白这个道理吗？明白！可感情毕竟是一种非理性行为，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走出去呢？一个人可能很难做到，两个人呢？或许就可以。 是啊，我是可以谈恋爱了，早就可以了，如果有合适人选的话。 田田回想刚才那优美的旋律，才听上一遍，自己甚至都可以哼唱了。苏杨啊，你这么有音乐才华的一个人怎么就会来太升南路呢，怎么就会遇到我呢？ 万物发展总自有规律，这其中的因果，偶然与必然并不是我们凡夫俗子所能明白，我们每一个人或许都是别人的一个引子，该来就来该去就去吧------ 田田长叹一口气，在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第三十章：圣诞浓雾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十二月，浓冬。 CD的冬天阴暗，尤其是早上偶尔还会有浓雾弥漫，能见度不超出二十米。无论是汽车还是骑车，都小心翼翼的像在一个忽隐忽现的童话世界里穿行。 早上八点，整个城市就被浓雾笼罩。 田田坐在45路公交车上，被堵在了盐市口不能动弹。 依稀看见前面好像是两车追尾导致交通堵塞，交警正在进行疏导。 十分钟后，车辆开始松动，慢慢向前爬行，然后在十字路口时再次被红灯堵死。 田田透过车窗，默默的看着对面，对面正在修建的那栋楼好像又高了不少。这栋楼就在十字路口，已经被打围好长时间。三个月前工程进度明显加快，现在已经冒出地面好几层高，据说是一家叫“银河王朝”的星级酒店，很高级，档次规格比蜀都大厦还要高。旁边几十米就是享誉CD的红旗商场，在红旗商场的背后，又有相邻的三块地被打围，正在进行旧房拆除，据说，其中一栋是写字楼，另一栋将会是金融大厦，它的高度将会超过蜀都大厦，成为新的第一高楼。它们都在提督街与太升南路的丁字路口，如此看来，以后的太升南路只会是越来越繁华。 汽车突然启动，一个晃荡，田田的头被狠狠撞在车窗玻璃上，生痛！她心里甚至都有了骂娘的冲动。汽车摇晃着向前穿过十字路口，这次还算顺畅，拐进提督街，在太升南路口再一脚刹车停下，车门打开。 身材略微肥胖的售票员没精打采的喊，“太升南路到了，到太升南路的，文化宫的、蜀都大厦方向的都请在这下车。” 这一站下车的人很多，都是附近的工作人员，很多面孔都脸熟但大家就是不好意思向对方露出一个微笑更别提互相自我介绍了，这就是人与人之间所特有的矜持。 田田最后一个下车，反正今天时间还早，她不急。基本上每月至少有十五天，她都是第一个到门店的人，因为钥匙在她身上，这让她养成了早起的好习惯。 除了她，就只有萧松与萧娜两人有钥匙。。 街道对面停着一辆银灰色小车，就在光影通讯门店旁边。 他们今天怎么会这么早？还这么大的浓雾天气？平常不是都十点钟才会过来吗？难道，又有什么事情不成？ 田田疑惑了，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她一阵小跑穿过街道，门已经打开。 透过百叶窗帘的缝隙，她看见萧松，萧娜都在接待室里，还有燕子。她已经很久没看见燕子，从温州回来后就只来过一次。 三人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 萧娜看见了田田，然后向田田挥手示意，让她进去。 田田进到接待室，在萧娜身边坐下。 “田田，我们正在等你呢。”坐在对面的萧松说道，“两件事情，说完我们马上就要走。” “又要走？”田田条件反射的问道，心想回来也还不到一个月啊，这又是要去哪呢？温州？ “第一件事，我跟萧娜商量了一下公司的业务发展，因为时光通讯现在已经开始在给Y＆D公司供货，很多地州市的二级公司也陆续开始下单。这要耗掉萧娜很多的时间，她的精力也有限。那么在零售层面，由我们光影通讯负责拓展新店，也就是说，我们要在一年内再开出至少2家门店，我回来这段时间也看了好几个位置，有两个也还可以继续谈。你的任务，两个月内必须要培养几个熟手出来，必须有一个是店长。不出意外的话春节后就会再开一家店。” “春节后？只有不到三个月时间啊？”田田大吃一惊，虽然上次萧娜给她提过这个问题。 “你们知道不，这段时间Y＆D公司门店附近有三个门店在装修，隔得都不远，还有Y＆D公司的门店下周也会新装开业。” 田田没说话，她每天都呆在门店，哪找时间出去看啊。 “我问过了，正在装修的三家店都是做通讯的，有一家也很大，老板背景还不知道。按照这个趋势，太升南路早晚都会被通讯行业带起来，以后说不定家家都在经营通讯产品。现在还只是BP机，如果手机再出来，那还得了！趁现在租金不高，我们必须先把位置占住。” “第二件事，我跟燕子下午要去BJ，晚上要飞欧洲，可能要二十天才回来。” “欧洲？”田田甚至是屏住了呼吸，心想这一次跑得也太远了。 半靠在萧松身上的燕子，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意，“田田，我跟松哥上午去领证，然后开始蜜月旅行，我们都想去欧洲，松哥喜欢那边厚重的文化底蕴，我喜欢那边的教堂和古堡，我们还要照婚纱，会照很多很多的照片回来------” 领证！蜜月旅行？ 田田知道这是一个必然结果，但还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她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顿觉整个人都被掏空，犹如挂在半空中一般空荡荡的飘。 “所以，又得辛苦你独自打理工作了。”萧松略显歉意的笑了笑。 “还有我这，田田，我也得出去一周。”萧娜接着说，“我要去一趟广州，吴萍现在一个人还是有一点吃力，你也得过去帮帮她，每天晚上过去开晚会，然后一起商量第二天的工作。” “吴萍，不会有问题吧？”田田被萧娜拉回现实，很小心的问，她知道吴萍的性格，在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会小气一些。 “我昨晚上已经给吴萍沟通过了。第一，这是工作安排；第二，她也很高兴你能回去帮到她，她还是想快速成长。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虽然我们是两间公司，但分开以前就说过，我们肯定会协作。再说了，我和我哥都不在，我们都相信你。” “那，萧总你什么时候走？”田田看着萧娜问道。 “等会儿跟他们一起走，下午去机场。” “她啊，是出去谈恋爱的，她去找卢桦！”燕子看着萧娜一脸的坏笑，“我们萧娜现在想卢桦都想的睡不着觉了。” “我就是出去谈恋爱也正常啊，你们这还跑欧洲呢，可我连省都没出过。” “松哥以前就答应过我的啊，去欧洲拍婚纱照。你以后也去啊？” 萧松马上一脸严肃的制止，“得得得，你俩在一起就开始闹，这里是公司呢，一点公司形象都没有！”然后起身，对着田田说道，“我们得走了，上午事情还有很多。你就多辛苦辛苦，两边的工作都要照应。对了，有合适的人现在可以先弄进来，你决定就行。” 几人出门上车，萧松怎么上了副驾？ 田田这才发现驾驶座上居然有人，刚才太急竟然没有发现。 小车拐进提督街，慢慢消失在浓浓的大雾里。 田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全身莫名瘫软，没有一丝的力气。 卫生值日的李佳正在很努力的拖擦地板。看见田田如此神情，她直起腰来，怔怔的看着一脸木然的田田。心想能如此深得老板赏识与信任的田田，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呢？ 田田的情绪就这样一直低落，闷闷不语。一直自认顽强，认为自己不会因个人情绪影响到工作的她，现在也深刻感受到了吴萍、邓琪琪和罗丽曾经的无奈与无能为力。无论是谁，感情这东西你一旦陷入，就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任你挣扎也难以逃脱。 十点钟的时候，那一束鲜艳的玫瑰花准时到来。 店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一束花的存在，每天都被这浓郁的花香所包围，这是多美好的事情啊，能一直送过来就是最好了。无论是光影通讯还是时光通讯的人，大家都知道有一个叫木子的人在追求田田，但能知道木子就是苏杨的人只有萧松、萧娜、燕子、何文瑄、还有刘雪梅与美伶，但知道的人都一样的信守承诺，一个字也没外漏过。 苏杨只要在CD就会隔三岔五过来，找刘雪梅聊天，然后让刘雪梅带着田田三人一起去吃中午饭。田田自然明白苏杨的用意，刘雪梅当然也明白而且还很乐意帮助苏杨。 现在，连送花的男人都可以对店里的女生开玩笑说：妹儿，以后处对象都让他们给你送花哈，不送花就不要干哦，太小家子气了的男人嫁不得啰。 大家就开始笑。正如同萧娜所说，他们的门店招桃花。 田田看着这一束花，久久的看着这一束花，连花枝上都还有潮湿的雾气，凝结成细微的冰晶。她面上平静如水，可内心却在翻江倒海，无数巨浪一波又一波的在冲击着她，她脆弱的身躯开始颤栗、飘荡，开始变得寒冷，这一刻她是如此强烈的需要一个温暖的港湾。 她开始想送这一束花的苏杨。 这是一个有耐心的男人，有耐心的人一般就会很坚韧。 这是一个很坚持的男人，坚持能让人明白自己心之所向，旁无所物 这是一个能耐孤寂的男人，孤寂会让一个人变得更成熟，也更睿智。 她毅然来到了收银台，在刘雪梅惊诧目光的注视下拿起了电话。然后拨通了时光通讯的电话。 轰动新闻就这样出来了，在萧松、萧娜、燕子离开后不到两个小时。 电话接通后的田田是这样说的。 “雯雯，苏杨在吗？” “田田啊，苏杨？在外面抽烟呢。” “让他接电话。” 话筒里就传过来邹雯雯的声音，苏杨，苏杨，电话？苏杨的声音也很大，电话？谁会找我啊？田田找你。田田啊？我马上来，等着啊。 “田田，我是苏杨。”苏杨的声音因过度激动、紧张而开始颤抖。 田田的声音柔和下来，一字一顿的说道，“苏杨，从今天开始，我接受你作为我的男朋友，中午我们一起吃饭。”然后没等苏杨再说话，她就挂断了电话。 刘雪梅被田田这突发举动搞得目瞪口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也太突然了！ 田田今天是怎么了？说了这么久都没同意怎么今天突然就同意了？她茫然得都没有给田田一个拥抱，然后就看着田田一脸淡然的去了休息室关上了门。 独自一人的田田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卸下坚硬的外壳，开始哭，小声的哭直到无所顾忌的嚎啕大哭。房间尽管隔音但外面所有人依然都能听到，大家还没从刚才的惊愕中缓过神来，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说让苏杨做男朋友了吗，应该是很高兴的事情啊，这两人多般配啊！怎么还这样撕心裂肺的哭啊？情绪不好的田田不能惹！有时甚至比生气的萧娜还要可怕。开业准备的时候几人体验过一次，所以大家都一脸惶恐，各自坚守自己的岗位，偶尔悄悄的打望着接待室。刘雪梅也不敢进去，也只能在外面傻傻的看着，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抽泣的声音渐渐弱了，田田也累了。 这几个月来所有的压抑，就让眼泪把她彻底冲刷吧。 就当是一次告别，或者是一次重生？ 现在，我要去迎接一个全新的田田，一个开始恋爱的田田，一个有爱也有人爱的田田。 她擦干泪痕，调整气息，再认真的修补已经哭花的妆容。然后开门昂头走了出来，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我新生的第一步，中午，我要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跟苏杨一起去吃饭。对了，还要叫上美伶与雪梅，我要让她们也感受到自己的开心。 她一点也没有顾忌门口几人异样与迷惑的眼光。 在时光通讯，此番情形却是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景象。 苏杨放下电话的那一刻，因兴奋而跳了起来。然后看见旁边一脸茫然的邹雯雯，情不自禁的他就给了邹雯雯一个大大的熊抱，这让本就茫然的邹雯雯就更加的茫然。 今天的大雾是怎么了？ 情绪是会传染的，一分钟时间不到，大家都知道了这个电话内容，而且还是田田亲自打过来的电话。反应各不相同但冷静下来后困扰所有人的都是一个共同命题，追求田田的不是木子吗？怎么田田让苏杨做男朋友？吴萍与邓琪琪两人不是在抢苏杨的杆位吗？现在怎么又变成了田田？ 怎么就这么乱？谁能把这件事情给捋清楚，说明白？ 最懵圈的应该是吴萍与邓琪琪两人了。她们根本就没能明白过来，这事也没有任何一点的征兆啊，自田田过去光影通讯，苏杨与田田甚至都没怎么说过话啊，苏杨基本上都是跟她们在一起的时间多，怎么现在田田会突然打电话给苏杨呢？怎么苏杨就突然成了田田的男朋友了呢？ 这事肯定哪里不对？ 吴萍还好，强忍着在大家面前挤出笑脸，虽然她清楚知道大家也都知道她自己在拼命抑制自己的情绪，谁让自己是店长呢？她根本就不知道作为店长的田田在这同一时间甚至是在撕心裂肺的痛哭，如果知道的话，她想自己肯定也会这样，这样憋下去都会成内伤。 邓琪琪捂着脸跑了出去。 徐军正想跟出去的时候，被何文瑄拦住了，“你现在出去不合适，可能又会引起连锁反应，还是我去劝劝比较好。” 邓琪琪蹲在十米外的一个墙角，头埋在两腿上，默默无声的哭。 何文瑄静静的站在旁边，也不说话。平时舌如巧簧的他现在也苦于词穷，木讷的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到如此伤心的邓琪琪，他甚至也不能理解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痛。 在邓琪琪稍显平息的时候，他才拍拍她的肩膀，递过去一张纸巾。邓琪琪抬头很惊讶的看着何文瑄，稍显犹豫后还是接过了纸巾，胡乱的在眼睛上擦拭几下，她不担心妆容，因为她本来就很少化妆。她想的是，这种情况下来安慰自己的人怎么会是何文瑄？ 何文瑄压低嗓门对着邓琪琪说，“琪琪，不值得这样，你跟吴萍一样，一开始你们就没有任何机会，一丁点也没有。” 邓琪琪瞪大着还隐含泪光的水灵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何文瑄，“为什么？” “苏杨一开始喜欢的就是田田”。 “怎么会呢？他们两个人连说话的时间都少？” “这是真的，一开始就是。” “如果他不喜欢我们，为什么不早点给我们说，还一直吊着我和吴萍，让我们都觉得自己有希望。” “现在不是相当于给你们说了吗？他喜欢的是田田，你没看见苏杨那个高兴样？” “可他没追求田田啊，难道是田田在追求他苏杨不成啊？不会啊，田田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他追求田田已经很久了，只是田田没有答应。我也不知道今天田田怎么就突然答应了，这其中肯定有原因。”何文瑄也一样很是困惑。 “给田田送花的不是一个叫木子的人吗？” “木子就是苏杨。”何文瑄正想继续说木子是苏杨的艺名，说苏杨是一个很有才华的歌手，但他突然收住了，现在谁都不能说。 邓琪琪这时才恍然大悟。她看着何文瑄没有说话。 “哭完就好一点了吧，释放一下情绪也是好事。你看看吴萍，在那强忍着堵得慌呢！” 邓琪琪忍不住噗呲一笑，内心轻松不少。 何文瑄伸出手来，邓琪琪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住了何文瑄的手，稍一使劲就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开始往回走。 “没事了吧？” “怎么会没事？肯定是有事啊！但过几天就好了，我消化一下，我的性格就这样，不会在没希望的事情上花太多时间。现在既然说明了，既然别人都不喜欢我，我再喜欢他再死缠烂打也没有任何用。对吧，我至少得喜欢一个喜欢我的人吧。又不是没人喜欢我？我还是很有市场号召力的------” 何文瑄差一点就说出来了，琪琪，我喜欢你。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给刹车了。我何文瑄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在关注邓琪琪，他早就知道苏杨不会喜欢邓琪琪，但这事只能是苏杨来说而不是自己来说。如果现在这个时间说自己喜欢她，也未免有一点趁火打劫的意思，一点也不厚道。我何文瑄做任何事，一定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就是要追求你，也得等你完全从这段感情阴影里走出来再说。 他暗自喜欢邓琪琪已经很久很久了。 门店里的情绪依然很乱，按现在的这个状态发展下去，今天就不要做业绩了。作为店长的吴萍自身都还走不出来，也更别提说去阻止其他人。 何文瑄想，这样下去不行啊，现在也只能是自己出面，其他任何人都镇不住场。他站在门口，把几人组织起来，扯着粗嗓子喊话。 “好了，这事过去了，现在是上班时间，大家各自坚守岗位，该干嘛干嘛，不要再影响到正常工作的开展，否则老板追查下来，谁都跑不掉。如果完不成任务，我们所有人的工资都要受影响。大家明白没？” 何文瑄不是管理人员，但他的个人影响力一直存在。 门店这才开始恢复到正常状态，虽然大家依然在心里迷惑，但至少不会再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乱了正常秩序。 这一点，时光通讯就没有光影通讯好，田田就算在里面大哭，外面的人也依然一样坚守岗位，只是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是在心里迷惑而已，绝没有聚群明目张胆的讨论。 这就是田田与吴萍的区别。 冷静下来后的田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处理这件事情的不妥。 她开始担心时光通讯的人会因这事情而失去现场控制。她知道吴萍的性格，也知道吴萍作为当事人，就如同自己刚才情绪失控一样，短时间内很难走出阴影。 个人情绪不能影响到工作，既然是自己犯的错，就只有自己去弥补。 于是她决定马上过去看看。 远远的，她看见何文瑄正在情绪激昂的说话，忙一路小跑过来，何文瑄刚好解散了大家，自己就错过了不到一分钟。 当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店内顿时一阵莫名的情绪异动。 她再次组织大家在中间站成两排。自己毕竟是时光通讯出去的人，自己毕竟也带了这些人很长时间，影响力始终存在。关键的问题是，两家公司归根结底还是一家公司，她田田现在是老板最信任的红人，所以她的话大家也不得不听。 田田现在已完全切换到平常的工作模式。 “主要说两件事情。一，我为自己刚才的一个错误行为向大家道歉，我不应该在上班时间利用公司电话打私人电话，还在电话里说个人感情的问题，导致大家工作秩序失控，这是我的问题。我道歉，同时对我本人罚款两百元，保证不再犯类似错误。第二个问题，今天早上，受到时光通讯萧总的委托，她临时决定要出去一周时间，考虑到时光通讯现在的管理状况，我将直接参与对时光通讯的管理，直到萧总回来为止。从今天开始，每天下班前，我会先到你们这开晚会，总结今天的工作并安排明天的工作。然后我才回光影通讯组织晚会。这件事情吴萍店长应该知道。” 吴萍举手补充，说萧总给她吩咐过这件事情。 但是在现在这种状态下，她心里恨死了田田，因为田田抢走了自己喜欢的苏杨，而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能把苏杨从田田手里抢回来了。就算田田去了光影通讯，可是在时光通讯所有人的心里，田田依然是神一样的存在，包括她吴萍。不管她心里现在是怎么生恨，但这一点依然无可避免，对田田她心里始终都有阴影。 吴萍的心里甚至是绝望，田田，你为什么什么都要抢？ 这一天，1992年12月25日，圣诞。 萧松与燕子结婚了。 萧娜去找卢桦过圣诞去了。 田田与苏杨确定朋友关系了。 吴萍、邓琪琪跟苏杨还没开始就已经出局了。 何文瑄开始暗自高兴有机会去追求自己喜欢的邓琪琪了。 徐军本很高兴有机会接近邓琪琪但却很郁闷机会被何文瑄给抢先了。 ------ 还有很多的其他人不知道心里是怎么在想。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天上午的大雾将注定笼罩在很多人心里很多年，终究会在以后无数个的哪怕0.1秒里的瞬间中闪现，闪现。或终生也难于释怀。 门外的太升南路，厚重的白色大雾云绕，偶尔有汽车喇叭与自行车铃声交汇，艰难而又缓慢的前行。过路的行人裹着厚实的外套，脸色因寒意而被冻得微微发红，嘴里呼出的气息瞬间形成一串雾气，再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平日里光秃秃的树丫，现在也只能是依稀模糊可见，树枝上曾经叽叽喳喳的麻雀则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每个人或许都在诅咒这鬼天气，心里念叨要是不上班都窝在暖和被窝里，那该是多美好的事。 第三十一章：打压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这一年的冬天没有下雪，CD已经有好几年的冬天没有下雪。 瑞雪兆丰年。万物都需要滋润，如久不下雨土地就会干枯裂缝一样，生命就会失去了生长的土壤与根基。 还有十几天就过春节，所有人脸上都充满了期盼。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句话在每个人的心底已经被默默念了无数年。 过年的幸福感各有不同，但无论怎样年货是必备，礼物也是要必备。这从过路行人的大包小包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过年的气氛。 天气虽然很阴冷，但太升南路的行人明显要比以往更多，尤其是中午12点以后。很多人都开始鱼贯而出，一家一家的开始逛，看能否找到自己心仪的年货。从门店这几天的生意也可以看出来，无论是光影通讯还是时光通讯，每天的销售都在三十台以上，而且还在继续增长。 萧松现在也搞清楚了那几家新装修的门店，因为都已经陆续开业。 两家一百平米左右的门店，一家叫华达通讯，另一家叫三强通讯。装修虽然精致，但毕竟定位不清晰，加之面积偏小，除了必要的产品陈列，其他辅助***功能做不出来。生意肯定会有但短期内不会对时光通讯与光影通讯造成直接的竞争压力，毕竟起点不一样，人员的专业性能也还需要一个时间段的提升。 但另一家则完全是另一个境界，面积基本上与时光通讯差不多甚至还略微大一点。装修高档、功能分区完善，产品规格齐全，人员素质整齐，精神面貌积极向上，服务配套也一应俱全。连外行人一看也明白，这是一家正规军。因为门楣上的店招很清晰的写着中国LT通讯CD公司营业厅。这家店一开业，马上就把元旦才重装开业的中国Y＆D公司CD营业厅再次PK下去，除非Y＆D公司再次重装并扩大经营面积，毕竟只有一百多一点的面积，这个曾经的面积最大营业厅，现在一边有时光通讯，另一边有中国LT通讯CD公司营业厅。在夹缝之间显得就更为精致了一点。 一百米之内，现在就分布着8家门店，其中还2家大型国营公司。1家重装，3家新店，以前的4家老店现在也有2家在扩店改造装修，肯定会赶在春节前开业，说不定就在下周因为已开始拆围。 萧松现在面色凝重。 他已经在这几家店来回好了几遍，每隔两个小时就过来一次。认真观察并概要计算这一天下来的生意量。他并不是很担心太升南路不断的开新店，相反他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大家聚在一起做生意才会形成气候，形成影响力。如果没有这个影响力，自己当初也不会进入到太升南路。寺庙多了才会吸引来更多取经的高僧，高僧多了才会有络绎不绝的香客来，这个简单的道理他懂。 但香客再多，不一定就是你的啊，得抢！到了谁的碗里才知道是谁的菜。 面前这家中国LT通讯CD公司营业厅，无疑将是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可这竞争也来得太突然了吧！犹如夏天的暴雨，天气说变就变。自己不就去了一个月吗！走之前都还在打探这几家公司的背景呢？现在怎么就突然横亘出一头大象？ 开店进度现在必须要提前。 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用不了两年，太升南路整个一条街就会是门挨着门清一色的通讯产品经营门店。那个时候去哪抢位置啊？ 回去以后，萧松马上把萧娜叫到了光影通讯，然后叫上了田田进了最里面的办公间，这里安静，隔音效果比较好。 萧松把自己看到的情况与顾虑直接做了阐述。 然后对着萧娜说，“你的意见呢？怎么看？” 萧娜很认真的听完，没有插一句话。等萧松问自己的时候，才开始把自己这段时间深思熟虑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这几天也去看过几次那几家新开门店，粗略做过统计，华达通讯与三强通讯每天15台左右，销售的产品价位段偏低，这可能与开业活动促销机型多有关。但他们的产品结构中高端产品也比较偏少，这样可以初步定为，他们是走低端路线。毕竟我们一进来就把门槛拉高了，不是所有人都能这样做。我们现在的中高端产品，价位在两千以上的型号销售占比已超过70%，这意味着我们的客户群体对服务品质的要求相对较高，这两家基本上不能提供这项服务，不会是我们的直接竞争对手。关键是LT公司CD业厅，他们现在是很高大上。但有一点，他们现在的人员没有我们专业。毕竟是新组建的团队，人员需要培养和磨合，别看他们的客流量大，但现在成交率比较低，很多客户最后都到我们这下单了。我们今天就应该能突破七十台，这可是在没有任何促销前提下实现的销售。” 田田突然插话，“我们今天也能突破五十台，大家一直都在忙呢。” 萧娜继续，“我个人认为，我们现在有几个工作要做。第一，利用春节期间做一场促销活动，从低端机型彻底打压华达与三强，他们的进货渠道不可能比我们有优势，大不了我们不挣钱，但他们不挣钱就会玩完。针对LT公司CD业厅和Y＆D公司CD营业厅，我们如果推出一项增值促销服务，来吸收他们一部分高端客户。他们毕竟是国营公司，体制的问题要层层签字，反应肯定就没有我们灵活。我们来突然袭击，等他们反应过来春节都快放假了，就只能干瞪眼看着我们。” 萧松也听得很认真，才几个月的磨炼，现在的萧娜进步真的是很神速。 他打断萧娜，“什么样的增值服务？” “我还没想好呢？” “送年货礼包！怎么样？反正这段时间大家都要买年货，我们就一起打包得了。”田田很兴奋的提议。 萧松马上提出不同意见，“田田，送年货是吸引人，可操作性不强。我们还要去买东西，要一次性占压资金，还需要大量的人手来分放。这难度太大，吃力不讨好。萧娜，你的想法呢？” “我真的还没想好，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 “你们看这样操作行不，我突然想到的一个办法。我们直接送服务费，比如三千五以上机型送六个月，两千五以上机型送三个月。” “这是个好主意，好操作。”田田马上附和。 萧娜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补充说道，“这样行不？不按价位段划分，这样面太宽，我们不好准备库存，就指定几个高端机型，按机型送。这样就更聚焦一些，备货及库存也容易掌控。” “好，就按你的方案做，库存有问题吗？” “问题不是很大，最多把几个机型清库，我晚上再找张俊去寻求一点支持回来。” “这样最好，我明天一早去跟几家主要的传呼台沟通，看能不能重新谈一个阶梯上量返利政策，这样再把成本控制下来。” “好，那就这么定，等会儿回去就让何文瑄开始做方案和宣传物料。这是我要说的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我们上次说的要开新店的问题，我建议最好提前，现在的趋势我们等不起。” 萧松原本紧皱的脸突然舒展出笑容，“萧娜，你跟我想到一起了。我们现在必须要开始加快抢地盘的节奏，资源有限，太升南路就这么不到一千米长。我希望春节前就把位置敲定，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谈。” “好啊，我也参与参与。” 萧松转向田田，“你现在知道太升南路的竞争压力了吗，就那么一百米，现在是八家门店，以后只会更难。” “我扛得住，否则早就回去教书了。” “我走了一个月，这段时间你招进来几个人？” “三个人，走了一个。” “一个月你就只进来两个人，这工作还怎么做？新店怎么开？”萧松的语气突然就变得很严肃，对田田的工作效率表示不满。 田田默不作声，这还是萧松第一次如此严厉的与自己说话 “还有十几天，你必须要想办法再引进至少五人，春节后一定要能上班。否则新店就开不了。你清楚了吗？这是硬指标，否则就对你进行处罚。” “明白。” “好吧，田田，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要知道我们现在的压力，我们信任你才会也给你施加压力，没有压力你就不会进步。这段时间我基本上不在，所以与你的工作沟通很少。我今天很严肃也很正式的告知你一点，不管是时光通讯还是我们光影通讯，都不会只开这么一间门店，做这么一项业务。我们肯定会加大业务拓展的速度，否则我们不会进入这个行业。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为了挣钱，我们要在挣钱的同时影响甚至是改变这个行业。记住，太升南路，这条街以后就得跟我姓，SC的通讯行业至少也是我说了就得算。我是定方向的人，你是负责执行的人，你最好也能跟上我们的发展思路和速度，否则，我们就只能是另请高明。” 萧松的确很少与田田进行工作沟通，就是他人在公司的时候也很少，基本上还是萧娜做得多一点。萧松像今天这样严厉批评田田还是第一次，像今天这样说公司的规划及目标也是第一次。但田田还是被震撼，被萧松刚才展示的决心。 田田在心里默想，能这样想的人不多，能这样说出来的人更不多。接下来大家必须要一起努力做。至少在光影通讯，我田田以后也必须是除了老板我说了就能算的人。如果光影通讯与时光通讯能掌控这个行业，那我田田同样是这个行业说了能算的前几人。这就是我的目标。想到这，田田在心里不由暗自哼了一声，努力是必须的，以后只要有人挡道，管他是老人还是新人，神挡杀神，佛当杀佛，我田田可不是好惹的！现在这一点小委屈算得了什么？她心里腾地就生出一股杀气，寒意逼人。但她的脸上神情依然没有变化，如刚才一样的淡然。 “好了，我今天就跟你说到这，你自己神经绷紧一点。我要去荷花池接燕子，得先走了。你们俩再商量一下春节促销活动的细节。” 萧松起身出了办公室。 萧松刚才批评田田的时候，萧娜一直都没有作声，这一点她与萧松有默契，什么话该谁来说效果会好一点，她跟萧松都明白。田田不是不优秀，但再优秀的人也得有合适的督促与敲打，否则不仅没有压力相反还会坐在那微不足道的功劳簿上沾沾自喜，这就是老板的问题。 “田田，我先问一个私人问题。” 私人问题？田田疑惑的看着萧娜，“什么私人问题？” “你这段时间跟苏杨的关系进展得怎么样？”这是她现在最为关心田田的一个问题，她不希望田田因感情影响到以后的工作开展。 “还行吧，苏杨对我很好，也蛮照顾我的。” “没什么委屈吧？” “没有啊，都是我管他，他怎么管得了我？” “苏杨这人不错，他对你真的很好，你对他也好一点吧。”萧娜很委婉的说出自己的顾虑。她一直担心田田会把苏杨作为救命的跳板用。她回公司后听到有人说田田圣诞节在公司撕心裂肺的哭！她瞬间就明白了田田为什么会这样做的原因。虽然她自己也曾这样希望田田能去利用苏杨。但这对苏杨不公平，毕竟苏杨对田田很好，这从其他途径得到的信息也可以佐证。当然如果万不得已，要选择牺牲也只能是牺牲苏杨了，取舍再艰难也总得舍才行啊！ “萧总，你以前知道那一束花是苏杨送的？” “知道，但我想这应该是苏杨自己对你说，我们没必要帮他来说。” “我们？” 萧娜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田田这人就是机敏，能快速发现问题并捕捉到瞬间机会，这一点，她和萧松都喜欢，甚至是卢桦都喜欢。 “对，除了我，这事还有萧松、燕子、卢桦、何文瑄几人知道。光影通讯开业那天，你们在安排送喝高的人回去，燕子就带我们去了U2酒吧。你还记得吧，那晚上苏杨走得很早？” “我记得。”田田很清晰记得这件事。 “就是那天晚上，苏杨在U2唱了为你写的那首歌，我们那时就知道了木子就是苏杨，而且他很喜欢你。” “可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出来啊？” “如果你们今天没走到一起，我现在也不会给你说。” “为什么？” “萧松说，你们自己的事就让你们自己去解决，我们约定谁也不能说。你认为这几个人谁会说出来呢？” “这样啊------，难怪，我明明知道你知道木子是谁，可就是那么淡定，一个字也不说。”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木子是苏杨？”萧娜奇怪了，想想自己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啊。 “萧总，你当时看到那张留言条的时候太淡定了，所以我认为你知道。” 萧娜回头想想当时的情形，觉得田田没有分析错，看来，要做一个成功的演员真心不容易啊，该夸张的时候还是得夸张一点才行。 “苏杨对你真的很好，何况他人也很不错，我们几个都很欣赏他的才华。所以啊，我们都希望你们能很好。” “我知道了，萧总，谢谢你的关心，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在担心我。”田田压低了声音，脸上的表情开始不自然，“我以前，是有一点偏执，让你担心了。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只要苏杨对我好，我会对他好的。你放心。” 萧娜站起身来给了田田一个紧紧的拥抱，这是她第一次拥抱田田。然后看着田田的眼睛说道，“田田，一段稳定的感情对两个人的发展都很重要。你看我，我现在跟卢桦很好，虽然分隔两地，但我们知道两个人都很爱对方，我们每天都会打电话，没什么大的事，他每两周就会过来看我，还顺便帮我做做业务呢。” “我也羡慕你们啊。谁不希望能有这样的感情呢？”田田由衷的说道。 “还有一件事情，你看萧松与燕子两个人，他们的性格都在发生变化，都在往对方希望的方向在发展。” “我也感觉到了。” “以后你的工作压力只会越来越大，不会有轻松日子过。” “我明白，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扛得住。” “这就好，走吧，我们过去找何文瑄，商量促销的事情。” “让何文瑄到这来吧，这边安静一点。” “也行。” “那我去打电话。” 萧娜看着田田风一样的出去。心里想，这么聪明能干的一个女孩，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带出来，以后让萧松把压力再增加一点，不会垮就行。 一夜之间，太升南路陡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早上上班的人群发现自己的头顶多了无数条横幅，横跨在两边的梧桐树干上，每三米的距离一条红，每三米一条黄，一直交叉分布到太升北路口。 内容很简单。 红色横幅：光影通讯迎新年，NEC BP机899元/台，不限量。 黄色横幅：时光通讯迎新年，MOTO 指定机型，送6个月服务费。 这一黄一红，在冷风中瑟瑟飘展，嘶嘶作响，在这寒冷的浓冬季节是如此的刺眼。 对行业内其他商家而言，甚至是刺心！ 整个一条街的通讯从业人员，心情是复杂的，都是难以言说的一幅表情。尤其是华达与三强的老板，心中这个纳闷怎么也解不开这个结！时光通讯与光影通讯这样操作，跟吗？大家都没有利润算上费用甚至还要亏钱？不跟，连客流量都没有？这才开业的生意，还是过年过节的生意，是不是有一点过了？做生意毕竟要赚钱啊，你时光通讯与光影通讯难道就这样亏，还不限量？难道把以前赚的钱再吐出来？ 太升南路的商业氛围原本一直都是很平静。 华达通讯、三强通讯的开业仅仅是在门口拉了一条横幅，摆了一些花篮，然后在柜台上标示了几款特价机型而已。他们没想过要去刺激任何人。甚至如中国LT通讯CD公司营业厅的开业，Y＆D公司CD营业厅的重装开业，也都是如此。当然，这两家公司也不屑与几家小户去竞争，这有损国营公司的颜面。 生意嘛，一家人总是做不完的，大家和气生财不是更好。 但现在有人就不这样想。 萧松与萧娜想的是：打不死你，至少也得在你成长的路上布满棘刺，干扰你成长！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参与者多竞争压力也大。格局在变竞争关系也在变，大家必须要在一个庙里抢香客，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然销售，合理的施展一点手段还是可以有的。 你华达与三强不是想从低端机型突破吗？我光影通讯定位比你高，服务比你好，人员也比你专业，现在我价格比你还要低！你Y＆D公司和LT公司不是自持身段吗？我时光通讯偏偏就要抢你的高端客户！ 太升南路的竞争就这样开始了，几个新入行者还没睡上几天的好觉，连一个好梦都没开始做，就进入另一个梦的画面，当然这个画面并没有那么美好。 华达的老板叫王连，三十多一点的人。 现在的这个店铺以前是服装零售，老板也是他。看见这条街经营通讯产品的门店逐步增多，生意也越来越好。经过艰苦卓绝的自我斗争以后，终于决定彻底把库存低价抛售，回笼了部分资金改行经营通讯产品，所以他完全是跨界一点经验也没有。 他今天一整天都呆在门店外，时不时也到其他几家门店去看看。但这一天的焦虑下来，剩下的是明天依然继续的焦虑。前几天还每天十多台的销售，今天太升南路这满街的横幅一拉，光影通讯的低价机型马上放价不限量，自己这边客流量明显就少多了，下班前销售没有上十台。 这跟还是不跟呢？ 就算是跟，亏着卖库存也不够啊，再说了，供应商的补货现在也过不来。 不跟？可这客流量实在是惨不忍睹啊！ 纠结了一晚上，王连终于无奈但还是较为明智的决定，这价格没法跟。时光通讯也好光影通讯也罢，你们爱咋玩就咋玩，反正我现在也不是你们的对手，我就好好的先做自己的小生意吧，不求量，不亏钱就行。生意嘛，你们总有做不完的时候！就算是捡漏，我也能活出来，反正房租低，压力不大。 三强通讯的老板叫刘超，年纪与王连相仿。土生土长的CD本地人。他今天同样也在门店呆了一天，门店的销售同样也明显下滑。但他一点也不急，因为就算是销售下滑他也还是赚钱的。因为这个门店就是自己家的，连房租都不用付。生意各做各，我惹不起你躲着你总可以吧，大不了这段时间少赚一点嘛，但也总比跟着你去亏钱好啊。 刘超的心态也很好。 但居然就有人跟了，这大大出乎萧松的意料 田田说，“丰德通讯下午把价格拉倒了899元/台，同款NEC机型。” “丰德？丰德是哪家“”萧松一头雾水，怎么从没听说过这家门店的名字。 “就是扩店新装修的那家，靠近华达。以前叫三联，现在换成丰德了。” “人呢？换了吗？” “没有，还是那个老板，我刚才看见了，那个胖子在门店里。” 萧松恍然然大悟，他认识这家门店的胖子老板，朱浩。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大家都叫他浩哥。据说是跟父母从东北过来。但两人都没有任何交集，只是见面认识而已。 有脾气！浩哥，但你不应该跟啊？虽然你入行早，但赚点钱不容易，干嘛要往外吐啊，除非，除非你的供应商敢给你补贴，敢跟着我们一样的不赚钱，就像张俊一样，在这台机型上也不赚钱。 这种可能性有吗？萧松也不敢确定。毕竟这个浩哥入行早，有他自己的渠道。 但现在只能往前走，说过不限量，就得保证不限量。 “今天特价机型销售了多少？” “三十多台吧。” “你要给萧娜说说，让她催促张俊的货快点过来。” “没事，萧总。时光通讯把这款机型全部调给我们了。现在的库存也能保十天，跟得上。” “这个策略很好，我们这次主攻低端，时光通讯主攻高端，先保证我们两家资源不冲突，再针对性打击他们。以后都要这样做，重大促销活动光影通讯和时光通讯要做资源切割。” “没问题，反正我们天天都在沟通，信息及时调整也快。吴萍这段时间的进步也比较大，我们现在要比以前合拍了。” 田田一提到吴萍，萧松就意味深长的看了田田一眼，心里突然很想问一个问题，但还是忍住没有问。他觉得男人不应该这样八卦。 田田见状就主动问，“萧总，你有什么想说------” 萧松再次看着田田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问，因为这也与工作有关联。 “吴萍前段时间不是因为苏杨的事情有情绪吗？还跟你------” “这事都过去了。时光通讯的萧总把我和吴萍叫在一起做了一次比较彻底的沟通，然后大家还一起吃了一顿饭，吴萍就释然了。” 萧松没有再说话，心想这种事情还是萧娜处理会有办法一些。自己一个大男人是很难处理这种情感纠葛的，也没办法谈。幸好把田田调到光影通讯。随着公司的发展，光影通讯以后肯定也会出现这些事情。萧娜不方便，至少田田也可以处理啊，总比自己这个大男人要强上一百倍。 丰德通讯浩哥的想法就要酸甜苦辣许多，但总结起来就两个字，不甘。 他进入这个领域也已经三年多，是最早一批从事通讯产品销售的几个人之一。在太升南路，出了Y＆D公司CD营业厅，他的门店就是最大的，生意也是最好的，在这个行业也是说了能算的，虽然这个行业也没有几个人。 从最初的赚钱到后面躺着也能捡钱，还能轻轻松松就捡很多钱，一年都快十几万呢？这是什么概念，是普通人五十年的总收入！所以，他不需要太累，所以，最近一年他根本就很少到门店，基本上都是他老婆去的时间多一点。他每天都开心的哼着小曲，逗逗八哥。他从小就喜欢养鸟，从跟在爷爷身边开始就这样，因为爷爷喜欢养鸟。大多数日子他都是在茶馆里度过，喝喝茶聊聊天南地北，再在棋盘上纵横人生，英豪神武一番。神仙也不过如此而已吧，看着周围很多下岗的同龄人因为生计而奔波，因奔波而日渐焦虑。他就越对自己的生活状态感到满意，应该是相当的满意。 这样的日子一直安安稳稳的过了好几年，直到时光通讯的突然出现。 绝对是：突然出现！ 在时光通讯装修的那段时间，他和老婆都不在CD，回了一趟东北老家。等他回来的时候，时光通讯国庆活动都已经快结束。店里的员工也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起过这事，凭空多出这么大的一间门店，难道这还不算突然出现？ 那时他也还是没有太在意，生意肯定是受到了影响，但也还是能赚钱，只是赚的没以前多了。但这几年的收入都够他一辈子用的了，他的生活并不奢侈，除了喜欢养养鸟，没有其他。所以，他依然哼着小曲逗着鸟，不同的是来门店的次数开始增多。可这事居然没完，一个月后，光影通讯居然又开业了。又是这么大的一间门店？得！这生意又少了一大截。心想你们这该是折腾得差不多了吧？大家该恢复到以前的平静了吧。从小养鸟养成的性格，他啥事都不急，他的座右铭是天塌下来都有高个顶着。他虽然有东北人的基因，但自己也就一米七多一点，不用他来顶天。所以干嘛非要把自己累成野狗一样的来折腾呢？都四十岁的人了。 可这事居然就这样没完没了了？ 两个月不到，又是几家通讯门店开始陆续装修，门店都还比自己的门店都大。太升南路这是要疯的节奏吗？他看不明白了，门店生意一再的下滑。让他这样好性格的人也坐不住。他开始想，该怎么办呢？这生意是做还是不做？做，就的跟进啊，现在的状况是不得不跟了。不做，可自己也还不到退休养老的年龄啊，自己的脂肪厚，可那几只八哥还在呀呀学语呢，它们也得吃喝！女儿去年也去了BJ上学，现在这几只鸟儿可是他身边唯一的生活乐趣。 好说歹说，他把旁边的门店接了过来，进行扩店改造，毕竟经营好几年，行业基础与客户基础还是有一点沉淀的，不能这样荒废。 光影通讯的促销活动是针对华达与三强，这一点谁都明白。可自己门店新装的目的也是要赶在春节前啊。自己总不可能不开业吧？可一开业就赶上光影通讯与时光通讯这么大的促销力度，他真心想不明白，这两家公司的老板是正常思维吗？这萧松萧娜两兄妹是不是疯了？一来就开这么大的门店，还这么高规格的装修，还这么大力度的促销？不赚钱怎么来活命呢？ 没办法，华达与三强不跟，这可以理解。毕竟是新入行人员。 可自己新店开业不跟，一是一点人气都没有，这可是开业大忌！二是行业内的人怎么看我浩哥，虽然我性格好，虽然我与世无争，可你们没有按旧时规矩来拜拜门头也就算了，还老是这么欺负我这个行业大哥，这就不太好了吧！所以，我得跟，必须得跟。大不了就是今年不赚钱，我浩哥无所谓，我就要看看，你们几家谁敢不赚钱来做生意？ 这个东北人心底的倔脾气就这样被激发出来了。 丰德的价格就这样被拉到了899元/台。 第三十二章：挖角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翘首以盼的雪还是没有来，可雨倒是下来了，这一连绵就是好几天。 不下雨的时候，家家都会有生意，只是多与少的问题。可这连绵好几天的小雨，出行立即就变得困难，太升南路的客流量直接就去了一大半。 街道上不仅阴冷，门店也开始冷清。 还有一周就要过年了啊？这生意还能让人安心过年不？ 尤其是新开的几家门店，现在苦不堪言。因为门店的面积本身就受限，多进来几个人就转不过身。而人都是喜欢凑热闹，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去。大店的优势现在就体现的淋漓尽致，这几天受天气影响生意波动最小的就四家门店，两家国营门店，时光通讯与光影通讯的门店。 但Y＆D公司与LT公司的高端客户的确被时光通讯抢去了不少。 而这两家公司的反应也正如萧娜所意料的那样，他们的反应无能为力。不到三天的功夫，时光通讯的高端客户就增加了将近一百人。单机利润是下降了但客户总量上来了。这不仅打击了直接对手，还提高了自身利润，扩大了影响。何乐而不为呢！ 下午3点，微雨。 萧松萧娜两人带着田田吴萍两人在太升南路走了一圈后回到光影通讯。 “这雨下得，哎，真是倒霉透了，又冷又不方便。” 吴萍跟着田田后面最后一个进入门店，她的肩膀被雨漂湿了，这可是才买没多久的羽绒服啊，心疼得要死。 田田回头看了吴萍一眼，没有说话。她披在背上的头发一样被淋湿，但吴萍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矫情了呢，从暗恋苏杨开始？ 田田扫视了一眼门店，居然只有五个客户在看产品，不过几人的状态都还不错，从脸上表情都能看出成交机率很大。现在这几个店员在自己的高压之下，业务能力提升很快。不过这雨下得真是烦躁，前几天的这个时间段，至少也有十个客户吧，根本就忙不过来，成交时间也缩短不少。每天平均五十台回落到现在的四十台，这天气对销售的影响的确很大。刚才去看的其他几家门店，能上三十台的只有Y＆D公司和LT公司。另外几家店基本都在十台左右。但别人运营成本也低很多，不会亏损。 萧松与萧娜已经在接待室里等，他们需要讨论接下来几天的工作。田田与吴萍进屋没坐定，萧松就开始清了清嗓子，看着两人问，“这几天的销售是什么状况？田田先说。” “我们促销活动开始一周，前几天效果都很好，平均每天有五十台的量，特价机大概在二十多台。但前天开始下雨，这三天销售量下滑到只有四十台了，客户少，但成交率在提高。” “吴萍，你呢”？ “我们前几天稍微好一点，平均有六十台的销量，下雨这几天大概在四十五台，但我们的促销机型占比不到30%，所以利润能得到保证。对了，我们这边的回头客很多，很多都是以前的客户带着朋友再过来，这说明我们的综合服务水平在提升，客户认同度高。” 萧松的脸上开始不耐烦，他现在只想听到销售数据：“你们现在这个销售量我不满意，一年就只有这么一个春节！还有一周就过年了，我们没时间了。你们知道燕子几个店的销售量吗？一天都将近二十万。我希望我们的单店销售能突破六十台，也就是说两个店至少要突破一百二十台。你们得想办法！” “燕子在荷花池是批发，当然量很大。”吴萍心有不甘的说道，她认为自己这段时间已经非常努力，基本上都没休息过。 “可他们一件衣服才几十元钱，我们一台机子是几千元！”萧松看着吴萍提高声调，他对吴萍这种找借口的行为非常不满意。 吴萍没想到自己这句话能引发萧松这么大的情绪，只有委屈的埋着头不再出声。 萧娜见状，只好自己说了，“这样吧，时间因素我们也不太可能再去做什么户外广告。我们刚才也都去看了其他的门店，大家客流量都不高，小店甚至一个人都没有。整个太升南路人都不多，我们门店都还算人多的，这是大环境现在都改不了。但这雨不可能一直这么下，我看过天气预报，后天就应该差不多停。雨停后两天客流量肯定会有一个爆发式的增长，因为这雨把大家都堵得出不来，但年货肯定是要置办的。所以，我的意见是三个，一，这两天大家都再清理一下库存机型，以前不好卖的机型，我们拿出来再做一个促销活动，争取雨停后的爆发点把库存清掉。二，加大员工的单机提成金额，让大家都有积极性，也好多挣一点钱回家过年。三、客流量本身就不大，客户一旦进店，我们就不能让客户空手出店。为了提升客户成交率，我们再设置一个奖项，春节前成交率最高的人给予500元现金奖励。” 田田心想这个办法很好啊，但她看着萧松，等萧松发话。 萧松顿了好久才说道，“那这件事情就按萧娜的办法做吧，你们等会儿都去准备一下，明天就要开始执行。” 田田见萧松要起身的样子，忙对着萧松说，“萧总，还有一件事情要讨论，很多员工都在问，春节怎么放假？大家在计划回家的时间。” 这倒真是一个问题，零售行业原本就节假日生意最好，可大家也要回去过年啊，这是人之常情。 “我们排班吧，管理人员坚守前面最重要的几天，让员工回去过年。”刚才略显委屈的吴萍提议道。 “这样也好，你们两个先把排班做好，然后我们再来做沟通，一定要跟员工讲清楚。我们越要培养的人就越要坚守。”萧松对吴萍的建议表示同意，“明天能拿出来不？” 田田与吴萍两人点头，这不就是十分钟的事吗？ “萧娜，你还有什么？”萧松扭头看着萧娜问。 萧娜看着田田与吴萍说道，“还有件小事，田田这几天随时与我保持沟通，根据你们门店的客流量看是否需要人手，我们这几天Y＆D公司的货都已经出完，徐军、刘涌、苏杨三人都在门店，如果你们这边忙不过来，我们可以适当抽调人手过来。” 萧松等着萧娜说完，然后快速的说，“我补充一件事情，如果两边门店都能超额20%完成销售任务，你们两人的奖励在以前的基础上再增加500元。怎么样？” 萧松说完就起身，他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要先去荷花池接燕子，然后燕子还要到春煦路门店开晚会。 这项奖励是一个额外的小惊喜！ 田田心想，这奖励反正我是拿定了。 默默一算，加上工资，提成，任务完成奖励，那这个月收入岂不是要上三千？天啦，这半年时间的收入能抵上她做老师好几年的收入了啊。那春节得送好几样礼物了，老爸的老妈的还有爷爷的，想想父母的笑脸她就顿觉得幸福。对了，现在还有一个苏杨，给苏杨也得送一样礼物呢。她心里在甜蜜的微笑，能有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就是好。 这场连绵雨一直坚持了一周。 王连在暗自咒骂这鬼天气，每天不到十台的销售，这数据着实让人不舒服，毕竟这是大过年的节庆日，原本还等着能挣一笔钱过年呢。 可老天你干嘛非要偏偏在这个时候下雨呢？ 客流量本身就少，好不容易客户进了门店，店员辛苦折腾一小时，居然还搞不定。王连每天都要看到这种情形无数起，心里那个懊恼啊，连冲上去踹两脚的冲动都有。这店员的水平不提高是不行啊，不过也怪不了他们几个店员，通讯产品跟以前的服装是不一样，专业性太强了。可这几个店员以前都是跟着自己做服装的，不是一时半会儿都能很快适应过来。这状况不培训不行，可去哪找能培训的人呢，现在必须得有一个熟手来带才行。 要不，去挖一个人？ 他脑子里瞬间闪出这样一个意念。他需要一个合格的店长，哪怕工资高一点都无所谓。只要能把人带出来什么都好商量。 去哪挖呢？Y＆D公司，专业性是强，可主动性与服务意识太弱，再说对方也是国营公司，不可能挖得动。LT公司？同样是一帮新员工，无非就是比自己这个店员稍微年轻漂亮一点而已。那就只有时光通讯与光影通讯了，几项素质都比较高，毕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市场磨炼。可店长是不可能挖得动的，田田与吴萍他都认识，前期做调研的时候见过好几次，这两人他当然满意，可别人平台比你大收入比你高，为什么会跟着你一间刚开业的小门店来做？就算是做的好一点的店员也都很难。那还能挖谁呢？现在做得不是很好的店员？或许这是个办法，就算是做得不好的店员现在也比自己这几个店员强了太多。在那做得不好是因为能人太多，没有出头机会而已。树挪死人挪活，说不定到了我这，给他一个平台就会做得很好呢！这种情况不是说就没有。 要不，先去试试？ 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王连说行动就行动，他连找了三个人装作客户，在时光通讯与光影通讯的门店通过观察与销售沟通，最后锁定了一个可能有机会的人，伍刚。 第一批进入公司的人忠诚度都很高，而且基本上都是业务骨干，他们不可能轻易离开。但伍刚是第二批进入的员工，有业务能力但老是被第一批人挤压，心里总有那么一点的不平衡，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如果不行的话，其他人就更别提了，就连业绩最差的几个人对公司都是忠诚满满。他内心很是佩服萧松与萧娜这两人的管理能力与感染力，能把一批人紧紧的团结在一起，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下班的时候，王连骑着摩托跟上了前面骑自行车的伍刚。 “你好！”王连把伍刚拦下后很热情的打着招呼。 “你是------”伍刚被这突然冒上来拦住自己的人吓了一跳。 “我是华达通讯的王连，我们可以去文化宫里坐一会儿吗？” “华达通讯？”伍刚有一点惊愕，然后突然想起后说道，“哦------，你们是新开业的那一家？” “对对对，我们在Y＆D公司斜对面。” “我想起来了，请问你有什么事？”伍刚在心里也这样问，对啊，你这么晚把我拦下来会有什么事呢？刚刚才开始放松的神经顿时又紧绷起来。 “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你看这不太方便，我们去文化宫坐坐？”王连见伍刚很是犹豫，马上又补充一句，“就十分钟，不耽误你吧。” 伍刚的警惕性与好奇心在做斗争，最后好奇心取得了胜利，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呢，管他什么事先听听再说，当然如果涉及到公司业务，那坚决不说。 拐进文化宫，王连找到一个石桌，然后把车停在了旁边。 因为才下过雨的关系，文化宫广场上人很少，两人面对面坐下。 “请问，你到时光通讯几个月了？”王连开门见山的问。 “三个多月了吧。” “我朋友说你业务能力很不错，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 “你朋友是------”伍刚开始惊觉，这人想要了解什么？ “哦，我朋友你不认识，他以前只是在你们那买了一台BP机，对你们公司的印象很好。”王连见伍刚的警觉性很强，忙转移了一下话题。 “那------，请问，你到底要跟我商量什么事呢？”伍刚决定不跟这人绕弯子，自己主动问，行则聊，不行则走人。 “听说你业务能力很强？” “一般，就排在中间吧，我们公司第一批进来的有几个神人。” “是这样，我们是新开的门店，你知道。” “我知道啊。” “我是老板，我们门店以前是做服装的，现在的店员也是以前的服装店员，我们对通讯产品都不专业，供应商给我们的培训也比较少。所以，所以------，我需要一个店长。想跟你谈谈。” 伍刚紧绷的心这才松了下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可他怎么会找到我来谈呢？这就奇怪了，我现在又不是很出众的那一个。 王连见伍刚的神情松缓，于是继续说道，“待遇都好谈，肯定不比你现在低！你想想，你在时光通讯短时间内很难升上店长，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你的平台就会大很多，也能施展你的才能。你看，你考虑考虑？”王连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谁让自己的专业技能也不熟悉呢？ “你准备出的待遇呢？”伍刚问。 “你们现在店长多少钱一个月？” “好像是两百底薪加一百的职务补贴吧。”伍刚不确定的说道。 “那这工资不高啊，大家都差不多。”王连在心里奇怪了，那田田与吴萍两人还干得这么热火朝天！除非，除非伍刚没有说实话。 “我也给这个待遇！“王连一丝犹豫都没有，马上开出这个工资。 “我每月的底薪是一百五十元，但我这三个月的平均工资在六百多一点。” 六百多？王连这下有一点惊诧了，这工资已经很高了。 “对，其他都是销售提成。” “这，我们------，我们现在毕竟是新开门店，销售还不是很好，毕竟大家都不专业，不像时光通讯都做这么长时间了。但，但-----我可以给你这个待遇，你考虑一下。过来做我的店长。” “那我晚上认真想想。谢谢你的信任，王总，我先走。” 伍刚说完就起身，推起自行车，两个跨步上车，背微弓两腿一使劲，就出了文化宫大门。 王连坐在原地，他不知道是否说动了伍刚，伍刚脸上没有明显的神情变化。这公司的人难道都这样？一脸的从容不惊！可从交谈的时间长短来看，伍刚的兴趣好像不大，否则不会马上就走，至少会再多了解一些问题。如果与公司还没走得那么紧密的伍刚都拒绝，那其他人就不用再考虑了。就不得不再去想其他办法。 王连对伍刚的判断基本上正确，对于华达这个店长的职位，伍刚的确没有多大的兴趣。他的结论很简单，自己宁愿待在时光通讯等待机会也不会去华达通讯冒这个风险。 理由1，公司实力，华达很明显实力不足，自己已经在行业第一工作了，干嘛要去非第一的公司。 理由2，老板魅力，这王连与萧娜相比，差距除了年龄比萧娜大，其他哪儿都大不了。 理由3，团队，时光通讯现在的团队已经经过磨合逐渐成型，自己在这里可以学到更多的技能与经验，但华达团队以前都是做服装的，现在基础太弱，自己现在的技能可能也带不动。 这是太升南路的第一场挖角，也是最简易的一次挖角，也仅仅是一次从店员到店长的挖角，王连虽然很无奈，但这次挖角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以后注定还有更多更多的挖角行为将逐步上演！ 第三十三章：浩哥的鸟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浩哥可以不去喝茶，可以不去下棋。 但他的生活离不开这几只辛苦养大的八哥，无论去哪，能带着就肯定要带着。门店生意又不好，这不得不他亲自督阵，这可如何是好呢？ 结果，浩哥提着几只鸟笼来门店上班。 鸟笼挂在门店外面的树枝上，一身黑亮羽毛的几只八哥在里面上蹿下跳，累了也偶尔闭眼打打瞌睡，神态很是可爱。关键是，有两只性格外向的家伙，只要心情一高兴，冷不丁就给你冒出一句，“你好，吃了没得？”、“恭喜发财！”。这标准的SC口音让过路的人忍禁不禁。浩哥不用逗鸟了，变成了爱凑热闹的人来逗鸟，各种方式的挑逗，听到八哥说“恭喜发财”的人兴高采烈，半个字也没听到的人反倒有一点失落了。 浩哥刚开始还有一点懵，他可不希望别人去动自己这几只心肝宝贝。后来一看这几只鸟儿也没有受到惊吓，相反还很适应这人多嘈杂。或许是久居家里的冷清让几只鸟儿憋屈，现在人多热闹鸟儿比以往都要兴奋很多。他自己也就不在意路人的善意了，不就是逗逗鸟吗那就让他们逗逗吧，反正八哥也喜欢逗人这种娱乐活动。 随着人越聚越多，很多客人进店并产生购买的时候，他的脑袋才彻底转过弯来，看来，自己这几只鸟也必须得跟着自己天天上班了，至少这个春节档期必须如此，这是效果多么好的引客广告！以后就让这几只鸟给丰德做形象代言了，效果绝对没得说。晚上回去马上教八哥说欢迎光临丰德通讯，得，这主意简直没得救了！看老婆还说不说我养鸟是不务正业，这不，八哥也可以上班招徕顾客了啊。 门口逗鸟的人多，进店的人也就越来越多，这一天的生意下来倒真是比以前好了许多。看着一抽屉的现金，浩哥很是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兴奋，这几个月自己被其他门店压迫得都快成为习惯。以前干嘛就没想到这个点子呢？早一点提着鸟笼来上班该是多好！ 这纯属一个意外！ 这迫不得已的办法相反却成了一个聚人的好点子，一分钱都不用花的路边广告。这几只鸟在路边就挂了一天，第二天整个太升南路的人都知道了丰德通讯门口有几只会说话的八哥，中午吃饭时间，连其他门店的工作人员都要过来逗逗这几只鸟，想在这大过年的听听八哥对自己说恭喜发财，讨个好彩头。 三天下来门店生意节节攀升，浩哥又恢复了以前的淡然，鸟笼继续挂在门店外的树枝上，吩咐人随时关注并注意添加水就行，自己呢？下午偷出两个小时去茶楼下棋，几天没看到棋盘，这心里啊堵得老慌。 田田给萧松说这几只八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下午的事。前两天萧松跟燕子都不在CD，回都江堰与两边父母商量婚礼的事情去了。 萧松的眼睛都直了，心想还有这种事？八哥都能抢生意了？ “我们的销售受影响了吗？这几天每天多少？”萧松最关心的是肯定是销售，只要没影响到自己，那管他什么鸟呢都跟自己没关系。 “没有，雨停以后，我们这几天的销售立马就每天上六十台了。对我们的客流量影响不大，毕竟我们在路口，丰德他们在中段，对那几家新开的店有影响，大家都门对着门呢。” “对时光通讯的影响呢？” “吴萍说也基本没影响，每天都忙不过来。他们这几天都快上八十台了，生意一直都比我们这边要好。” “我们出去看看其他几家的生意呢，顺便看看这几只鸟，这个浩哥喜欢养鸟我是知道，但这八哥能被他教的能说话我倒还真不知道！” 田田眉飞色舞，兴奋异常的说，“是真的会说呢，我昨天中午跟苏杨一起去吃中午饭的时候，我们两人也去逗了逗，那只大一点的八哥对我们说恭喜发财，把苏杨给乐得------” 两人出门，远远的就看见丰德门口围了一大圈的人。 萧松惊诧的神情把田田都给吓了一大跳。 “这是什么阵势？八哥演唱会吗？你还说没有影响到我们的生意？我们开业门口也不过如此啊？”萧松看着田田一连串的反问，疑惑不已。 田田也疑惑，“不对啊，前几天从未有这样的情况，现在怎么会围这么多人？” 两人加快步伐，越往前走，前面的声音就越嘈杂。 萧松神情凝重的说，“好像是不对，有人在吵架？” 丰德门口围了两层的人。里面有一个女人在边哭边骂，诅咒祖宗十八代什么的，很是难听。透过缝隙，萧松看清了这个女人，是浩哥的老婆。但他环顾四周，没有看见浩哥，也没有看到会说话的八哥。这是怎么回事？ 田田也纳闷了，她问身边的人，“请问，这里是什么情况？” 旁边两中年男人相互补充，总算把事情说完整了。 十分钟以前，有人把挂在树枝上的两个鸟笼取走了，是两个人合伙。一人开的面包车，另一个人取下鸟笼就钻进了面包车。 跑了------ 等门店里的店员发现的时候，出来连个车影子都没看到，然后就是现在这个女人出来了，在这里呼天嚎地的又哭又骂。 “不是经常都有人在这逗鸟吗？怎么会没人阻止？”田田问。 “取鸟笼的人一直在旁边等机会，没人的时候才下手。车在前面都停了好一阵子了，但没人去关注啊？也想不到还有人做这种缺德的事啊？” “你别看现在围的人多，都是过来看热闹的。” 萧松也纳闷了，居然还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抢鸟？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到底只是为了鸟，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 田田试探性的对着萧松说，“该不会是为了抢生意吧？” 萧松看着田田没有说话，两人转身去斜对面的时光通讯。 美伶与邓琪琪在门口迎宾，看见萧松与田田过来，忙热情的向两人问好。尤其是美伶，还偷偷的在田田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萧娜在门店里面，正与吴萍在沟通工作。两人径直过去坐下。 “丰德那边出事了。”萧松说。 “我正跟吴萍分析这事呢？”萧娜看着萧松说道，“你说，这不会有什么动机吧？” 萧松皱着眉头，半晌才说：“有可能。” “我认为也是，谁会没事在大白天去抢几只鸟？这个逻辑不正常？”田田说道。 “如果是为了抢生意，那这样的人我们以后也得很小心了，浩哥毕竟是这个行业的前辈，性格也好也没得罪什么人。如果这样这人都还能动手，这说明这家伙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萧松深感顾虑的说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我们也没办法啊，别人在暗处。”萧娜说道，“我真希望抢鸟的人是真心喜欢鸟，而不是其他动机。” “这不是正常的竞争手段。”吴萍也一副很不屑的神情说，“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背后使坏的人了，没种。” 几人同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吴萍，漂亮妩媚的吴萍也学会这么说话了？ “就是没种！我又没说错！”吴萍大胆的又再强调了一遍。以前总有田田的阴影在自己面前，但这段时间的磨炼，她自信了许多，也敢于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当然这与萧娜的鼓励有直接关系，她不能老是藏在田田的阴影下。在田田与苏杨公开关系的时候，那一段时间自己是有一点走不出来，是有那么一点的恨田田。但后来也就释然放下了心结，感情这东西没有对错，相反田田也的确给了自己很多的帮助。现在两人关系也很要好，无论是工作配合还是生活上，有时候还好几人一起去逛街呢。她很享受这种状态，凭自己的条件怎么可能找不到优秀的男人？只是现在自己身边优秀男人太少了而已。 田田把话题拉了回来，“我们分析分析，谁有这种可能性呢？”她很认真的把太升南路的几个商家过了一遍。 “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田田，我们没有办法去妄自揣测。”萧娜一脸的无可奈何，“再说了，我们对新进来的几家，一点了解都没有。” “哎，算了，我们还是努力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吧。”萧松长叹一声后说道，“你们几个也要记住，我们做生意跟做人一样，商有商道，竞争不可避免，但要用在正道上，大家摆在桌面上来竞争，输赢都有理。可如果没摆在桌面上，你赢了却比输了还要惨。太升南路的竞争压力只会越来越大。如果这次抢鸟事件是恶意竞争的话，这仅仅只是开始，以后什么手段可能都会有，但我们不能乱。” 伍刚知道丰德门口的鸟被抢走后，起初并没有太在意，也没有想的很多。但议论的人多了，想想这事的性质可能发生了变化，心里就一直开始纠结。纠结王连找自己的事情该不该说。他不是判定这事与王连有关，而是觉得这两者之间的性质有一个共性，不地道。尤其是萧松几人在一起商讨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更是纠结。不说则过了就过了，但以后可能还会发生在其他同事身上，这对公司团队始终不会太好。最后他还是决定说出来。 伍刚来到几人面前；“萧总，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反映。” “伍刚，你好难得单独找我们呢？什么事？”萧娜马上转换成一脸的微笑，眼神里充满了鼓励。 “前天晚上下班后，华达通讯的老板在太升南路口把我拦下来，说要跟我商量一件事情，我也很好奇他有什么事，就跟他去了文化宫，结果他说他们门店需要一个店长，要挖我过去。我不知道这事跟，跟这个抢鸟有什么关系没？” 伍刚这一番话让几人都面面相觑。 吴萍脸色大变，伍刚这段时间的进步可大了，“你没答应吧？” “我原本是不想说的，但今天出了这种事情，我不说出来，担心其他同事以后可能也会遇到。所以刚才纠结了很久。当然，我只是猜想，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随便说。” “伍刚，这么重要的事情，谢谢你能说出来。”萧娜心想，现在就开始做就挖角了？这华达的手段还是没那么厚道吧！ “伍刚，这事到此为止，你不要再渲染，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这事毕竟没有证据。还有，我们也不是警察，办案的事不归我们管。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事做好，让自己强大，让公司强大。自己先得把篱笆扎牢，自己得先把寺庙修好，高僧多了，我就不信香客不来烧香？这样我们就不怕对方任何的恶意手段来竞争。”萧松起身拍了拍伍刚的肩膀，“好小伙，继续努力！公司明年发展会很快，机会多的是。” “谢谢萧总，我会努力的。”伍刚也为自己感到兴奋，说实话的感觉就是好啊，至少不会自己给自己的内心添堵。 看着伍刚转身的背影。田田轻声说道，“伍刚说的，完全有这种可能性，哪有这么巧的事就凑在一起了呢？” 萧松很严厉的看着田田，“好了，打住。这事我们不再纠结，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不是警察。从现在开始，先努力做好我们自己该做的事情。别人怎么做我们不管也管不了，也不能分我们的心。” 萧娜接过萧松的话题，“我完全同意我哥观点，现在马上就要过春节。春节后我们两边公司的压力都只会更大，时光通讯要努力推动Y＆D公司的电话机业务发展，要推动BP机在二级城市的渠道批发业务。光影通讯要全力推动新开门店的拓展。我们要培养现有的人员，也还要从外面招聘很多人，大家都得很努力才行！你们也看到了，竞争压力只会越来越大。” 萧松与萧娜说的很严肃。 田田与吴萍则深感自己的责任重大，风雨还远远没到，但她们都牢牢记住了萧松说的这一句话：别人做什么我们管不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事做好，让自己强大，让公司强大。自己先得把篱笆扎牢，自己得先把寺庙修好，高僧多了，我就不信香客不来烧香？这样我们就不怕对方任何的恶意手段来竞争。 丰德的老板娘是安排有人去找浩哥的，可几番下来也没有找到。 浩哥今天临时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他也没带BP机，所以等他酣畅淋漓的几盘棋下完，回到门店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他没有看见自己挂在树枝上的八哥，以为店员已经收到了门店，进门后发现自己的老婆在哭，然后听店员说，两只鸟笼被人抢了。 八哥没了？？ 被抢了！！！ 刚开始他有一点懵，后来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一晚上就没睡觉。眼睛瞪得老大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上几天班怎么就被莫名抢了，爱慕我八哥会说话？还是嫉妒我八哥会赚钱？他心痛直至麻木，甚至愣愣的没有任何思维。 第二天一早。 丰德通讯门口贴出了一张很大的告示，白底黑字，笔迹刚毅劲道。 告示书 本人朱浩，祖籍LN沈阳，自幼跟随父母入川，现在CD生活已三十有五年。高中毕业后顶替父亲进厂，在国营企业从事过工人，供销等工作。生活一直平淡无奇。前几年一个偶然机缘，凑钱开始在太升南路开设一个小门店----三联通讯，现更名为丰德通讯。做一点小本生意。本人生性厚道，善良并乐于助人。几年下来也与人无争，从无得罪两道中人。因小时随爷爷长大，爷爷喜欢养鸟，本人也就慢慢开始沉迷此道。几十年下来，信鸽，鹦鹉、八哥都养了不少。前几RB人辛苦养了好几年的几只八哥跟随本人一起上班，原本在树枝上也欢欣跳跃，给这太升南路也倍添了不少乐趣。但不幸的是，就在昨天下午。本人就出去下两盘棋的功夫，有好鸟之人竞然把两只鸟笼给随手而去。本人及内人直到今日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君子不夺人所爱，此等行为已非君子行为。如果随手之人仅仅只是爱鸟人士，请理解本人的痛心，本人恳请将鸟送回，挂在门店外的树枝上，本人感恩至极绝不追究。如果随手之人不是爱鸟人士，此举而是深有其他动机，如果送回本人同样感恩至极绝不追究。本人在CD生活多年入行也已多年，一贯坚持和气生财的原则与他人无争。如果不送回，则无关任何动机，本人将动用这三十年的社会人脉及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彻查到底，以牙还牙，决不放弃。 朱浩致上 这封告示书只半天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太升南路。 所有人都在议论但所有人也都不知道取走鸟笼的人到底是谁，因为当时就没有其他人在周围。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因为也没有人注意到前面那辆面包车。 但有一点很肯定，性格这么好的浩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路过的人都很好奇的来看这张告示，围观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同情的人也越来越多。进店购买表示支持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这纯属又是一个意外！ 没有了挂在门外会说话的八哥，但一张寻鸟的告示也让客户络绎不绝。 丰德通讯的生意依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但浩哥依然很生气。 他的生气与生意无关，与做人的底线有关。他相信自己早晚会找到这个人。 可以预见的是，两只鸟笼始终也没有再被送回来，浩哥永远失去了这几只会说你好，会说吃了没得，会说恭喜发财的八哥。 第三十四章：何文瑄的表白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大年三十直到初三，原计划这几天值班人员安排都是CD本地人。外地人都先回家过年。但这几天是销售高峰期，按原计划排班根本就凑不够人，不可能应付那么大的客流量。 田田一直要坚守到大年初七，然后等办完婚礼的萧松回来自己才能休息。萧娜的时间很明显跟萧松一样，吴萍也只能坚守到大年初七。 现在是晚会时间，时光通讯与光影通讯两家公司所有人员都聚在一起协调春节值班事宜。 苏杨原本只有两天的值班，但他主动申请到初七，他是为了陪伴田田而不让田田在这大过年的时候过于孤单。苏杨的私心这大家都知道，但即使如此，CD本地的几个同事都主动承担了责任，他们都愿意一直坚持到初七。 即使是这样两边公司抽调人手，也只能勉强凑够一边五个人。 萧娜很担心的看着田田与吴萍，“够吗，五个人？” 田田很无奈的说，“肯定不够啊，你看着这几天的客流量，我们单店就是十个人也忙不过来啊？春节几天肯定不止现在的客流量！” 萧娜把在场所有人环顾一圈后一脸的无能为力，“可实在是没人啊，本地人就这么多。” 何文瑄这时站了起来，嗓门浑厚底气十足，“我留下来值班，等高峰期过后再休假。” 关键时候总有人带头承担责任，何文瑄一出，刘涌开始举手，其他人也陆续举起了手。大家都默不作声。每个人的内心都很纠结，一年到头谁不想回去跟家人在一起过年啊，可现在公司也需要人，这两难之地该怎么抉择？别人都举手也就只有跟着举手了，要不然让人笑话不成？ 萧娜看了看举起的手，所有员工都宣告留下。 萧娜是一个不轻易流露内心情感的人。但这一刻无论大家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举手她都深受感动，神情为之动容，这是多好的一支团队啊，有了这帮人，我们有什么事不能去完成？ 她几乎是几度压抑自己的情感，才完成了下面这段话。 “谢谢大家，谢谢每一个人的支持。我们每天八小时，甚至是十小时的时间待在一起工作。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远远比与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自你们进入到公司第一天开始，我就一直把大家视同家人一样看待，我们情同兄弟姐妹。我关心我们每一个人，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我都在默默的看着你们。虽然我平常不怎么说话。也没有与每一个人都谈心。但我了解大家，也熟悉我们每一个人。这一年到头，都是该回家过年，该与自己的家人在一起的。但我们这个零售行业太过特殊，别人放假的时候就是我们最忙的时候。我选择了这个行业，我无怨无悔，大家跟着我选择了这个行业，我只能全力以赴，为大家搭建更好的平台，让每一个人的能力都能被挖掘，被无限放大，能在这个平台上实现自己最大的价值，我们促进了自己的成长，也就是促进了公司的成长。” 萧娜平缓气息后继续。 “今天，我真的为我们所有人感动。我们都年轻，公司里年龄最大的就是我哥，但他也不到二十七岁，我们都有理想，都有激情，对未来都充满无限的向往。我们都坚信自己，努力坚持就一定能成功。所以，我们要互相帮助，我们要同舟共济。我希望我们今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与公司在一起，走很远很远的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都会结婚，都会嫁娶。我希望在这人生最美好的一天，大家都能收到我，收到今天在座所有人的祝福与贺礼。我也感谢我们每一个人的父母，是他们让我们每一个人都这么优秀，我给我们每一个人的父母都准备了一个过年大红包，这也是公司的一点小心意。希望大家能够笑纳。” “对这几天值班的所有人员，基本工资都按三倍的发放，我感谢大家对公司的信任，公司也绝对不会亏待大家，我们不仅要谈理想，谈事业，谈感情，也要谈收益。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公司这个平台上挣更多的钱。” “谢谢大家，再次感谢，祝大家春节快乐，阖家幸福！” 很多人都为萧娜的这段临时讲话而动容。 这让大家强烈感受到，这就是一个大家庭，这就是大家值得去拼搏的一个大家庭。 何文瑄留下来其实也是有自己的私心，与苏杨的私心一样。只是大家都知道苏杨是为了田田，不知道他留下来是为了邓琪琪而已。这主要归功与他擅于隐藏，没人知道他喜欢上了邓琪琪。尤其是这段时间，关注的时间多观察的内容也更细，邓琪琪那甜美的音容笑貌就越是蛮横无理，硬生生的挤占他的大脑，让他无时无刻都在为自己的这份牵挂而突发傻笑。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难得，也很是奇特。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是恋爱了，可这种恋爱是不完整的，是单恋！单恋怎么行呢？自己这份感情已经积蓄许久，现在也该行动去找一个突破口，得让邓琪琪也得喜欢自己才行啊。 他何文瑄是何其聪慧之人！早就发现盯着邓琪琪的不只是自己的这双眼睛，还有一双眼睛可没有自己这么含蓄，那可是赤裸裸的火辣与热情。 这个人是徐军。 这段时间，徐军基本上都已经不怎么与罗丽或赖咏梅在一起吃午饭了，相反，他隔三差五的与邓琪琪一起出去，常常把邓琪琪给逗得花枝乱颤。 如果让徐军这样继续下去，早晚会创造机会捷足先登，那可如何是好？ 我何文瑄喜欢上一个人也不容易。刚来的那段时间，对田田还有一点心动，随着了解的深入，田田性格刚硬与强势的一面展露无疑，自己这个性怎么可能受得了。观察这么久，就这邓琪琪的性格最适合自己了，做老婆那是绝对的没问题。时间有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个春节时间刚好，总之得想办法创造出机会，倾注自己所有一切的才华去征服她，穷尽自己所有的热情与爱意去融化她。 然后对邓琪琪说，琪琪，做我何文瑄的女人吧！ 这句话他在心里已演习无数遍。 至于徐军，对不起了，兄弟，反正你帅，有才与否暂且先不说。我何文瑄肯定是不帅却肯定是有才，有才的人可以制定N种方案，合理合法合情的抢。 现在何文瑄终于决定，开始------抢！ 第一步，首先搞定大年三十的中午饭。 这顿饭邓琪琪是跟谁一起吃，其回忆价值可是未来几十年都具有决定性意义。想想以后跟后辈讲故事的那个画面，闺女啊，你爸爸当初追我的时候，我们可是大年三十在一起吃过年饭呢！孙儿啊，你爷爷当初追我的时候，我们可是大年三十在一起吃过年饭呢！ 当你老了，这画面想想你都会感动。 何文瑄用了大半晚上的时间，用心画出了一幅画。画面就是两个老人相依坐在沙发上，三代同堂。老奶奶正跟几个可爱的孙辈娓娓讲故事呢，你爷爷当初追我的时候啊------ 这画面那个和谐，那处处都弥漫出的爱意，简直是没得救了------ 哼哼，这追女的创意，我就是一个绝世大家！ 毫无疑问，这个温暖慈祥的老奶奶是邓琪琪，旁边那个憨厚的老大爷是何文瑄自己。他是给人物标注了人名的，能认字的傻瓜也能看懂。这么聪慧的邓琪琪能看不明白？ 他还特意制作了一个精美的画框装裱起来。准备第二天早上送给邓琪琪，然后邀请一起吃过年饭。这一招是妥妥的才华与爱意，胜算应该很大吧，先不说要嫁给我至少能够答应我先处处朋友什么的吧？其实他心里根本也没有底，他不知道邓琪琪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公司里也有这种女孩，平常嘻哈打闹没一点问题可一旦说你喜欢她则马上翻脸离你远远的再也不再理你，好像你喜欢她就是一场瘟疫或罪行一样。比如邹雯雯，如同身上具有过敏或排斥基因一样，好像不能与男人有亲密接触一般。但目前判断邓琪琪至少不会是这样的女孩。 骄傲如此的何文瑄也有忐忑不安的时候，也有想东想西顾虑重重睡不着觉的时候。 大年三十。 整个天空被灰色覆盖，天色依然阴沉，没有一丝阳光的迹象。 整个城市的路人匆忙。 脸色疲惫不堪满心不情愿的人，这是今天都还要去上班的人，心里或许就差没有在这大过年诅咒老板了；也有神情兴奋略带焦虑的人，这是一帮正赶着要回家去过年的人，他们生怕耽误了饭点，让家人担心或不安。 太升南路。 整条街大半的门店依然正常营业，门口都整齐张贴着对联挂着红色灯笼。过年的气氛浓烈。但清晨的空气还是一贯的寒冷，路人稀少冷清。刚进入太升南路的路口，就能听到欢快、喜庆的过年曲调，这声音从光影通讯的门店传出，在每个路人的心里雀跃。并提醒着所有的人，今天过年呢。 何文瑄今天来的很早，只有开门的吴萍，还有一贯早到的邹雯雯比他早。 他昨晚基本就没怎么睡着，现在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疲惫中充满了昨晚开始画画时就一直挥之不去的兴奋。他一直在门口等着邓琪琪，但邓琪琪今天来的太晚刚好赶上早会时间。他没办法能在早会以前跟邓琪琪说。无奈之下，早会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的拉上邓琪琪来到门店外，“琪琪，中午，中午我请你吃饭，我有，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他神情紧张语速不连贯。 “什么事啊？瑄哥，这么严肃的样子！” “我严肃吗？”何文瑄认为自己应该是紧张，不是严肃。或者是因为紧张导致的面部表情严肃但内心一点也没有严肃。 “是啊，大过年的你可别吓我！” “怎么会呢？琪琪，我可想天天都让你高兴着呢！” “是吗？瑄哥说话不损人了？” “对其他人可说不定------” “现在说嘛？我想听听呢？中午，中午我------” “我们中午休息时间谈，私事不要影响工作。现在上班呢！我只是提前给你说好，免得你跟其他人跑了。这事就这样定了，我们中午去皇城坝牛肉，过年也吃顿好的。” 何文瑄很霸气的及时打断邓琪琪，制止她往下说。他生怕她说出我中午已经跟徐军约好了之类似的话来。说完他就拉着邓琪琪进了门店，没有给她留一丁点说不的时间和机会。 邓琪琪刚开始是很被动的，也很突然。但回到门店后她的脑子一直在高速运转，开始有一点兴奋，有一点期待。想何文瑄找她到底会商量什么事呢？她至少也得有一点心里准备才行啊。 她想的不会跟我前段时间想的也一样吧？ 她的脑子里瞬间冒出一个闪念。 但后来自己把自己否定了觉得可能性不大。这个家伙想法太多也太不容易琢磨。对自己这种简单思维的女孩来说，她去琢磨何文瑄的想法也基本上不具有现实意义。 在苏杨与田田确定关系后的那段时间，她很是伤心无助，何文瑄给予了她很多安慰与开导，让她慢慢释然慢慢又开始做回了以前的那个本色自己。在她正有一点想法的时候，这个家伙居然突然就撤退了，好像完成了一个阶段性任务一般，慢慢开始与她疏远。她这简单的思维就更不明白了，这是啥情况？点了火就跑？可他也没管这把火是否点着了啊？ 一小阵的略显苦恼之后，徐军开始很频繁的与自己接触，她搞不懂徐军的意图也不想去明白徐军的意图，反正这段时间有人能陪陪她说说话就行，找不到人说话她是会闷死的。这一点邓琪琪觉得自己的性格有一点像燕子，活波，直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该收就收也绝不拖泥带水。这一点像极了美伶。 想多了没用所以邓琪琪也就懒得再去想了。 十点多的时候，徐军习惯性的过来说，“琪琪，我们中午去哪吃饭呢，今天过年哦。” 邓琪琪环顾了一圈，看见何文瑄这是也正紧张的看着她，好难得他这么紧张哦？她在心里想。然后对徐军说，“今天不行了，瑄哥说有事情要跟我商量呢。” “瑄哥？他找你有事？”徐军瞄了何文瑄一眼后收回目光再看着邓琪琪，“奇怪了，他找你会有什么事？”后面这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也不知道啊，他说是中午吃饭说。” 徐军内心纳闷，但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那我们明天再一起吃饭吧。” 其实他心里很有事，他是真的搞不明白这个何文瑄了。你跟琪琪走得近的时候，我没打扰过啊，我是在你们比较疏远的时候才开始与琪琪走得近一点，现在好不容易我跟琪琪近一点了，你又有什么新想法不成？既然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不让琪琪去也不可能啊，就只能是等了，看看他们到底商量什么事？说不定啥事也没有呢？ 爱与不爱有时很简单，或许就只有一张嘴的距离。关键是谁能先说出来。 现在的问题是，何文瑄先说了出来，说的方式还是那么那么的特别。 当邓琪琪坐在何文瑄对面满心期待的问何文瑄要商量什么事情的时候，何文瑄默默的去到收银台，然后拿出了自己今早就放在这的那副画作，那副昨晚耗掉他所有心神的那副画作。原计划他是想先吃饭，高高兴兴讲几个冷笑话让琪琪先乐一乐的，但看见琪琪这么期盼而又焦急的神情，他临时决定改变流程。 “琪琪，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昨晚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接受它。” 邓琪琪看着这副画作的第一眼是惊喜，“哇塞，好漂亮，好精致的一幅画哦。” “你先认真看，要理解意境。”何文瑄很认真的提醒。 邓琪琪接下来神情专注，足足看了两分钟。她原本就是一个很容易情绪化的人，现在被这幅画的意境更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是多温馨，多有爱的一家人啊！瑄哥，你怎么会想到画这样的画送给我？你以前的作品风格不是都偏向辛辣讽刺吗？这幅画怎么会这么大的不同呢？” “你还是没认真看完？” “咦------，我很认真了啊。” “看最下面的人物注解。” 或许是色彩的原因，邓琪琪这才发现左下角的人物注解，第一眼，老奶奶居然是邓琪琪，我的名字？怪了！再看，老头的名字居然是何文瑄，几个小孩全是姓何------ 她瞬间明白了这幅画是怎么一回事，何文瑄现在要跟她商量的又是一件什么事！ 她突然变得全身紧张，被毛衣包裹的身体开始发热，脸颊也陡然绯红一片。 “琪琪------” 邓琪琪略微埋着头，神情娇羞。她甚至都不敢看何文瑄一眼。原来他真的是喜欢我呀，那以前怎么又疏远我呢？ “你看懂了我的心意？” 邓琪琪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半晌不说话。 何文瑄不明白了，这点头是什么意思呢，仅仅是表示看懂了还是说接受了。他是个急性子，不怎么藏话的那种人。 “真是急煞我也！你倒是说句话啊？琪琪，你是看懂了，还是说你同意做这个老奶奶了啊？” 邓琪琪这才微微抬起头来，看着何文瑄着急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她还从未看见这个走路都不正眼看路的骄傲男人这一副窘迫的神情呢，虽然这个男人不高不帅，但这个男人有十足的男人味。 “琪琪，你还笑呢？我何文瑄堂堂一个大男人，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至少也快三个月了吧。今天大过年的，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就要一句痛快话，你放心说哈，如果你接受我，我以后一辈子都会对你死缠烂打，别无二心，就如这画里面一样；如果你不接受我，我绝对不会死缠烂打，干扰你的正常生活，男子汉大丈夫说道做到。” 何文瑄这拍着胸脯的豪言壮语，好像不是谈恋爱的节奏啊！， “你多久开始喜欢我的啊？” “国庆节啊，我记得很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说？” “你那个时候满脑子的喜欢苏杨呢，我想让你先碰一下。” “你如果喜欢我，就不怕我跟苏杨去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知道苏杨不适合你这种类型，就我喜欢你这小鸟依人的。” “可前段时间你还疏远我啊？” “我那是想让你冷静冷静。我不想乘人之危，在你感情最脆弱的时候跟你说，这是对感情的不公平，你可能负气答应我，也可能负气拒绝我。但原因都不是因为我，可能更多的是因为苏杨。但现在你走出来了，又是一个很独立的琪琪了，所以我才决定跟你表白啊。” 邓琪琪心里这才释然，原来很粗放的何文瑄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连感情这事都在为她着想。她知道这很不容易，感情这东西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一旦来了就是来了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是不可能说收就收的。就如同自己当初喜欢苏杨，只要看见苏杨跟其他女生说话她都会不高兴一样。可何文瑄这个粗狂的文化人居然都能这么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对自己的这份感情。 “我没判断错的话，那你是同意做这个老奶奶咯？”何文瑄看着娇羞的邓琪琪，难掩兴奋与欢喜的说道。他最喜欢的就是邓琪琪现在这样欲言又止的娇羞神情了。 “我没说要做这个老奶奶啊？”邓琪琪看着何文瑄一本正经的说道。 何文瑄突然怔住，像被针扎破了的皮球一下子没有了精神，他背靠在椅子上看着邓琪琪说，“哎呀，你逗我玩啊，那你刚才还问那么多的问题。” “我是要知道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啊，公司里个个都是美女。” “因为你最乖巧最善良最理解人意啊，其他人我都不带正眼看的，除了老板。” “我有这么好？” “当然，我何文瑄不近视，看人从未走眼。” “那好吧！我知道了。” “什么好吧？” “我都饿晕了，你快点菜啊。我要番茄牛肉汤和夫妻肺片，其他你看着办？” “这事就这样过了？不再商量商量？”何文瑄不甘心的再问 “商量什么？” “关于邓琪琪老奶奶的事啊，还有好几个孙儿孙女呢？” 现在的何文瑄已经完全放松，马上恢复到了以前的正常调侃状态。 “你不会让你的女朋友饿着肚子跟你商量孙子辈的事情吧，好像有那么一点遥远呢？” 邓琪琪也从刚才的娇羞状态走了出来，她只要搞明白整个状况就行，只要确认对面这个男人是真心喜欢自己就行，其实这幅画已经能解释她所有的疑问了。关于自己，其实在一个月前，在何文瑄与她走得很近的那段时间，她就已经很喜欢这个男人了。她的性格就是简单，喜欢就是喜欢，人不能太复杂更不能把简单的自己搞复杂。 邓琪琪的这个回答真是太棒了！对于何文瑄而言，这句话现在就是天底下最动听的语言。他兴奋之余，起身过来抱着邓琪琪，不由分说就在邓琪琪的额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才乐呵呵的回到座位上。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何文瑄都开始在点菜了，惊愕的邓琪琪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这样莫名其秒被何文瑄亲了？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一点情绪酝酿也没有？这个人就这么简单粗暴直接？ “瑄哥，你这，这也太，太那个什么的了吧，这么多人呢？”邓琪琪又是一脸的娇羞与难为情。 “管它呢，我何文瑄喜欢就是喜欢，亲一下女朋友难道还要看无关人士的脸色！你喜欢就行哈，琪琪，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想亲你。” 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谈恋爱都这么霸气？邓琪琪在心里想，以前对何文瑄的崇拜之情现在又如洪水泛滥起来，内心忍不住为刚才的亲吻激荡。我就是喜欢这种男人，真是太好了，男人嘛就要有个男人的样子，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拖拖沓沓的样子，这哪像一个男人呢？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幸福，能跟自己崇拜的人谈恋爱。别看何文瑄个子不高，可公司里崇拜何文瑄的人多了去了，只是畏惧于何文瑄的清高不敢表达而已，当然自己也是不敢表达的这一类。现在可好了，自己成了何文瑄的女朋友。她觉得自己的虚荣心也很是满足。她在心里想等会儿一定要把这幅画让公司里所有的人来看。 她突然想到了徐军，这段时间与自己走得很近的徐军，一个小时前还约自己吃饭的徐军。她能感觉到徐军看自己的眼神，她也知道徐军在偷偷的喜欢着她。但她并喜欢这个帅气的男人，尤其是不喜欢徐军面对感情时的犹豫不决，工作的时候他也很利落啊，怎么跟女人一谈感情就------。这段时间只所以愿意跟徐军走得近，最大的因素就是想试探试探何文瑄的情绪，看看曾经给自己那么多安慰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撤退，看看何文瑄会不会紧张。现在她已经要到了所有的答案，不紧张才怪呢？大年三十还把自己约出来商量给孙子讲故事的事情呢？何文瑄表达感情的这等幽默方式也真是前无古人了，关键是这幽默还能让你感动的一塌糊涂。内心里她希望那个老奶奶就是邓琪琪。跟自己喜欢的人生两个孩子再带几个孙子，人生是如此的圆满。 一个小时以后。 邓琪琪与何文瑄回到了门店，她满脸堆起幸福的笑意，小鸟依人的挽着何文瑄的手臂。另一只手里抱着何文瑄送给自己的那一幅画。 几乎是所有人都惊愕看着这两人，心里都在想大过年的这又是什么情况？ 何文瑄很直接，他亮着嗓门很大声，很严肃很庄严的喊，“从今天起，琪琪就是我何文瑄的女朋友了，请大家随时提醒我监督我，我何文瑄以后绝不会让琪琪受到半点的委屈。” 邓琪琪很满足，她很配合何文瑄开始给大家展示这幅画，让大家很尽情的看，她就是想让大家知道自己现在的幸福感。 现场更多的是送上祝福的人。 尤其是苏杨，他是第一个给予邓琪琪送上拥抱的人，当然他也拥抱了何文瑄。这是性格完全不同但同样才华横溢的两个人的一个拥抱，一种心心相惜的拥抱。苏杨很佩服萧松与萧娜，他从田田那知道了公司有几个人知道他是歌手木子，但这也仅仅局限于这几个人，信息就从未被再度扩散。这真是很了不起的一个现象，在以往其他任何地方应该早就炸锅了。 虽然其他人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明白这没有一点风吹草动的两个人怎么就突然走到了一起。就像当初的田田与苏杨一样，对大家而言，何文瑄的这幅画跟当初田田的那一个电话是一样的，性质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次哭晕在厕所的是徐军 为什么受伤的人又是我？ 徐军在为自己这么久的犹豫开始后悔，遇事不决尤其是感情问题，这是他最大的性格弱点，他已经因为这个弱点而受到好几次的惩罚了，可现在居然还是没有改善。喜欢一个人说出来就是那么的艰难吗？自己干嘛不能像其他人那样想说就说？对于他而言，还没开始的竞争就这样胎死腹中了，虽然他不知道邓琪琪是否知道自己喜欢她，但是他知道何文瑄一定知道自己喜欢邓琪琪。他不抱怨何文瑄也不抱怨邓琪琪，他只抱怨自己，大过年的，心里怎么就突然这么添堵呢！ 两点左右开始，吃完团年饭的人开始涌上街头，太升南路的人也突然开始增多。门店里的顾客也越来越络绎不绝，大家都开始忙活业务，再也没有心思去折腾其他任何事了。 吴萍动员大家说，现在放下脑子里所有的一切，只想唯一的一个问题，怎么样让顾客签单？ 销售！销售！还是销售------ 第三十五章：婚礼1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冬天说过去就过去。 在一片热情的忙碌之中，寒意说退就退。 天空开始慢慢的变蓝，变高。偶尔也会挂起一簇一簇的白云，在城市的上空慢慢的飘，风不大，但也依然带着一丝清凉。三月的阳光开始有了一点温度，温暖的撩拨着这座城市苏醒的万物，府南河两边的草坪逐渐开始变青、小树开始抽芽，绿悠悠的一片生意盎然。偶有黑色的燕子三三两两的疾驰而来，嬉戏、再叽叽喳喳的疾驰而去，在天空里留下让人遐想的飞行轨迹。 被整个冬天所压抑的人们，脱去了厚重的外套和毛衣毛裤，全身如同被解放一般的轻松，个个神情愉悦。尤其是傍晚在公园里，在府南河边散步的人们，脸上神情不见丁点的冬天阴霾，那笑脸如刚刚盛开的花骨朵一般灿烂。 春天就这样来了。 中午十二点，蜀都大厦宴会厅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背景音乐一直在循环播放一首曲子，婚礼进行曲。 今天盛大婚礼的主角是萧松与燕子。 萧松与燕子的婚礼一共安排了两起。 一起是春节时候在都江堰，宴请两边老家的一些亲戚朋友。今天主婚礼宴请的是两边的同事及朋友。 公司全部放假一天，包括燕子那边的服装公司。 到场嘉宾众多，满满的宴会厅座无虚席。从接待大厅开始，宴会厅两边的过道，只要有位置的地方，都放满了萧松与燕子在欧洲拍摄的婚纱照。这融贯中西风格的照片成了最耀眼的风景，引无数人驻足围观，啧啧称叹。萧松是从专业的角度喜欢照片的意境及处理方式，燕子则最喜欢照片的人及背景建筑。但照片里的燕子无一不透出那知性之美，东方神韵的女人味，照片里的燕子很满足，也很幸福。现实生活里她也是这样，尤其是现在，她跟萧松就双双对站在舞台上，遵照着司仪的流程，幸福满满的继续着这神圣而又庄严的婚礼仪式。 敬酒，给长辈鞠躬，对拜------ 两人都彩排好几次了，但现场过于紧张往往还是会搞错一些小环节，给大家平添许多笑声。 萧娜坐在二号桌、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的萧松与燕子，心想得认真学学经验免得自己将来出洋相，卢桦坐在她旁边紧紧的握着她的右手。同桌的还有Y＆D公司的汪睿夫妇、陈磊，张俊夫妇、还有粱晓芳夫妇。大家都没说话，都在心里默默的给予今天两个主角最好的祝福。 就陈磊没有女伴，他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 他现在的心情是复杂的，这几年他参加了好多同学或朋友的婚礼。但实际上他最不喜欢的活动就是参加婚礼了，羡慕别人的幸福可这幸福总是与自己无关，这多少没那么让人能开心得起来。好不容易喜欢上萧娜，但萧娜的手现在被卢桦牵着。谁让自己老是迟到呢？上学自己就爱迟到现在喜欢上一个人还是迟到。 “迟到”这两个字是萧娜给他说的。 那是元旦放假以后，他在电话里跟萧娜讨论几个二级公司的业务拓展问题，萧娜的声音通过细细的电话线传递过来，那酥绵的语调，柔柔的声音让他终于难以控制自己这许久的思念之情。他几度犹豫，但终究还是说出了那句话，送给你的花还喜欢吧？ 陈磊原本以为电话另一端的萧娜会很沉默。但没想到是萧娜的反应没有任何迟疑，哇，陈科长，这花是你送的啊？太漂亮了！我是说谁送花怎么也不留言呢，我还一直在猜呢，都猜了一个月了，可也想不到会是你啊？ 那，那我可以约你------ 陈科长，你看，电话里说这事不方便，我们见个面行不，顺便也跟你汇报汇报工作。 陈磊听说能见面，心里满心欢喜，两人约在Y＆D公司楼下的一个小茶楼见面。陈磊放下电话就早早下楼去茶楼等着萧娜，这等待过程的心理距离很长，因为结果的不确认让他无法心安，他设想了无数种的可能。但归纳起来无外乎就三种可能，一是接受，二是拒绝，三是也不接受也不拒绝。对第三种可能，这应该叫观察周期，也就是看看再说。 萧娜很准时，半小时后准时到达茶楼。简单的寒暄后，萧娜直接切入了主题。 陈科长，谢谢你送的花，我真的很喜欢，让员工每天都换水呢。 你看，我这人，有一点，一点内向。不太擅长表达感情。在萧娜面前陈磊相反倒显得很是紧张。 可我们认识时间不长啊，你也不了解我。 我，我认为，感觉很重要，有感觉大家才可能去接触啊。我见你，见你的第一次就被你，被你震撼了。 陈科长，你真的很优秀。高材生，还年纪轻轻就做到现在这个职位，我一直都很羡慕你呢？这么好的单位这么好的工作，人还帅气，哪个女孩会不喜欢你啊？ 陈磊心中暗喜，可心里想还是要低调客套，没啊，我就谈过一次女朋友，还被别人甩了呢。 真有这么眼神不好的女孩啊？ 感情的事情，不好说。有时候还是得看缘分，可能缘分不到吧。 是了，陈科长，你这个观念我深表认同。两个人相处，缘分真的很重要！ 你以前谈过恋爱？ 以前没，但现在，正在恋爱。 陈磊的心突然猛的一沉，正在恋爱？他惊愕的看着萧娜没能说出话来。 是这样的，陈科长，感情是很严肃的事情，我也知道喜欢一个人的不容易，但不能因为我漂亮你就只喜欢我的漂漂亮亮。所以我今天特意过来，面对面跟你解释，这是对你负责，也是对我负责。 陈磊还是愣愣的看着萧娜，他现在有一点的被动，萧娜刚才说的话他甚至都没有听进去。 你真的喜欢我？萧娜看着陈磊问。 喜欢。 因为我漂亮？ 不-----，是，你是很漂亮，但，但我，更喜欢的是你独特的气质。 但你迟到了。 迟到？ 对，我刚才说了，我现在正在恋爱，你送花之前的那个月，我答应了另一个追求我的人。你，说晚了------ 可你，你也没说起过啊。 可我也不知道这花是你送的啊，没法找人说啊。 ------ 陈科长，你条件这么好，这么优秀，如果你早点说的话，或许，或许------，我会同意跟你交往的，你知道感情这件事都是女孩要被动一些。那个人已经追求我好久了，他对我真的很好。 你爱他吗？ 这么说吧，现在，我们相处得还不错，以后，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吧。 这样啊，我明白了。 陈磊是明白了，现在这情况总不可能让萧娜跟他来相处吧，这很不道德。他陈磊也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除非是萧娜主动结束现在的这段感情。 你也认识这个男人。 我，认识？ 卢桦。 哦------，卢总啊，我一直认为你们是工作关系。 以前是工作关系，我们十一月份才确定恋爱关系。你十二月才开始送花。真的，你们俩都很优秀。但你，迟到了------ 我祝福你们，真的，卢总也很好，只要你能幸福就好。喜欢一个人并不是非得要把这个人绑在自己身边，至少我是这样想的，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很幸福，我也会很欣慰。但我喜欢的人如果不幸福，那我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给她幸福。 萧娜很感动，这份感动发自于内心。她默默的看着陈磊，但情感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气氛开始变得有一点尴尬。 陈磊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没有想到这种可能，因为他知道的信息是萧娜没有男朋友。现在如果再呆下去只会更伤心。所以他决定离开，今天先这样吧，以后只能是默默关注了反正以后又不是不见相反是见面的时间还很多，这个社会是动态的，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他起身礼貌的向萧娜伸出手，谢谢你特意过来给我解释，你真的是个好女孩，不仅漂亮，还非常善良。我都为卢总高兴，请你替我转告他。 萧娜起身，她没有握住陈磊的手。她突然给了陈磊一个紧紧的拥抱，然后在陈磊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谢谢你能喜欢我，真的，谢谢你！ 萧娜说完就快速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出了茶楼。 萧娜的突然拥抱让陈磊眩晕，虽然隔着厚厚的外套，但他依然被萧娜的发香迷得有一点恍惚，直到看见萧娜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他才回过神来。 迟到，迟到，迟到------ 他一直在默念这两个字，心想，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啊，自己怎么就迟到了呢？ 但他绝对想不到的是，萧娜是一个好女孩，但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好女孩，尤其是他认为的那样一个好女孩。现在的萧娜与几个月前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萧娜已经深刻许多。从他说出送花人是自己直到刚才萧娜说出“谢谢你能喜欢我，真的，谢谢你！”这最后一句。这其间萧娜给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经过好几次演练了。自从知道送花人是陈磊后，她就在苦思解决方案并一直在完善甚至去找萧松一起商量。她不能让陈磊产生对自己任何不好的想法，更不能得罪陈磊。 今天的结果？ 处理得相当完美！陈磊基本上是按自己预想的路径在走。整个过程她认为把控得很好。反正萧娜是这样想的。坐上车后萧松问起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跟萧松说的。 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意吧？萧松还是很担心。 绝对不会，你妹我现在学会扮猪吃老虎了。这关系不会出问题，我在他面前越楚楚可怜越弱不禁风，这个陈磊以后就会越保护我。 你真有这么厉害？ 还不是你们逼的！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啊，你才是幕后的那个坏人。 关于陈磊喜欢自己这件事，萧娜根本就没跟卢桦提起过一字半语，都是她与萧松两人商量对策后才确定最后的几种解决方案。 当然，陈磊不可能知道萧松在参与这件事。他只知道萧娜是那种他想去把她照顾的很好的那种好女孩。 现在，就在桌子的对面，就在他面前不到两米的距离。他就看见萧娜的手被卢桦紧紧的握着，心里多少也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的醋意。但汪睿就坐在旁边，自己不能把私人感情带进工作，这一点他很清楚的明白。汪睿是很难参加合作商的任何活动，这一点他也明白，这次还带着家人来参加萧松的婚礼，这足够看出他对萧松、萧娜两人的重视，当然更重视的是现在正牵着萧娜手的卢桦，汪睿现在基本上把卢桦是当做那种能说话能解忧的朋友在看待，这是相当重要的一个信息。作为副科长，作为汪睿的得力助手，他不会不知道谁轻谁重。 仪式完成，萧松与燕子已经回到后台换衣服，今天他们要换好几套衣服。 司仪在用感动自己的语调讲最后的祝酒词。虽然这样的祝酒词她一年都要说几十遍，唯一的不同是角色的不同，但每次她都能让自己感动，让在场的人感动，这也是一种难得的职业素养与职业精神。婚礼司仪，这可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工作！ 现场所有来宾起身，高举酒杯，全场一片的清脆碰杯声音，为萧松与燕子送上最美好最诚挚的祝福。 汪睿坐下后的第一句话是看着卢桦说的，“卢桦，你跟萧娜什么时候请我们呢？我再忙都会抽时间过来哦。” 卢桦看了一眼旁边的萧娜，眼神极尽温柔。然后抬头对着汪睿说，“汪科长，我想明天都请你喝喜酒，可，可我一个人也没办法结婚啊！” “怎么了，我们小萧不同意？” “汪科长，你别开玩笑了，我跟卢桦才认识几个月呢！” “那这是卢桦的问题了，看样子你对萧娜还不够好。”张俊插话说道。 “我听说萧松跟燕子恋爱也不到一年的时间啊？”汪睿继续问。 粱晓芳开始给萧娜解围，心想这种场合怎么能逼萧娜去表态呢？她与卢桦相处的时间毕竟不长。她起身给汪睿的酒杯满满的斟上，然后对着汪睿说，“汪科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萧松与我们家燕子从中学开始就认识，时间可长着呢！他们俩，甚至是我们两家人都是知根知底的。” 萧娜一直就很是佩服粱晓芳在大场面的气氛把控能力，现在不仅给自己解围，还把话题很自然的带到主题上，她感激的看了粱晓芳一眼，然后对着汪睿说，“汪科长，萧松是我亲哥，燕子是我闺蜜，你说这关系近不近呢？” “这样啊，看来卢桦跟我说的话还有埋伏，来，我们先干一杯，我借花献佛，祝福萧松与燕子新婚幸福，白头偕老。” 在大家举起酒杯的时候，萧娜的手使劲掐了一下卢桦的腿。然后用余光瞪了卢桦一眼。心想，这种场合你还搬什么救兵？ 卢桦很痛，但装作若无其事一般。他心里想的是，还不是你啊，他来CD多少次连自己都记不得了。这恋爱谈得也不容易啊！热恋中的人谁不想两厢厮守？ 第三十六章：婚礼2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田田与苏杨，何文瑄与邓琪琪，还有美伶，刘雪梅几人就坐在萧娜隔壁的另一桌，这二号桌的谈话她能听得很清楚很清楚。她今天的心情也是复杂的，在为萧松与燕子送上祝福的时候，她也在想一个问题：结婚？是啊，谁不想跟自己心爱的人结婚呢？尤其是女孩子，谁不希望能有今天这样的盛大婚礼，能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呢？旁边的苏杨会是那个牵着自己手走过红地毯的人吗？苏杨爱她这她知道，但她并没有苏杨爱她这样去爱苏杨这她也知道。她跟苏杨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这一点她知道但苏杨不知道。 现在田田静静的看着苏杨，看了好几十秒。苏杨正在给她碗里夹菜，他总是想把她照顾得很好。抬头突然看见田田这么看他的眼神，心里显得有一点不知所措，田田这种温柔的眼神并不是很常见，“你怎么了？” “没事，我突然有一点感动。” “来，我给你夹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你多吃一点，这段时间你一直都累。” “你也吃，别光顾着照顾我。” “喂喂喂------，你们俩能不能不这样腻啊，我们还单着呢？”美伶放下手中的筷子，两手叉腰，大声的对着田田嚷。 苏杨很无辜的看着美伶，这个怎么也甩不掉的尾巴，有时候可真是太影响自己了，“美伶啊，你要先习惯。以后去找一个男朋友像我这样爱田田一样去爱你哈。”他对着美伶翻了一个白眼。 “哼，苏杨，我告诉你，你别嚣张，等我虎哥回来，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虎哥，谁是虎哥？”苏杨有一点懵。 田田这才想起了熊虎的事情，自己还差着美伶一个人呢。前几天美伶还特意问起。她看着坐在对面的何文瑄，正在很享受邓琪琪给他夹菜的过程。 田田轻咳一声，对着何文瑄说，“瑄哥，我前几天问你的事呢？现在什么情况？” 何文瑄嘴里正嚼着，头也没抬，“你是说熊虎啊，前几天给我留言说这段时间要上来，没事哈，他上来肯定会联系我。不差你这个人的。” “真的啊，瑄哥。你最好了。”美伶神情瞬间转晴，没邓琪琪在身边的话，她真想抱着何文瑄亲上一口。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嫁不出去啊，以后我娶你。”何文瑄抬起头瞪了美伶一眼。他满嘴是油，一幅粗鲁的吃相怎么也不能让人联想起他还很有才华。 “听见没，苏杨，等我虎哥来了，有你好受。” “得，我怕了。你们先吃，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 苏杨说完起身准备离场。 “你这是要干嘛？怎么能提前离场？”田田不解的看着苏杨，“不是说好下午还要一起打打小麻将吗？” “对啊，胆小鬼。现在就怕了啊？”美伶轻轻的拍掌表示讽刺。 苏杨两手扶着田田的肩膀，用自己的额头在田田的额头上很亲昵的碰了一下，然后说，“等着，我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这个惊喜的确足够大。 在苏杨出去不到两分钟，大家都还在开始猜到底是什么惊喜的时候。 司仪在台上开始说，“各位嘉宾，各位朋友，大家好！为了给大家助兴，为了给我们今天的两位主角，萧松先生与梁晓燕小姐送上最诚挚的祝福。接下来，萧松先生的朋友将为我们带来两首歌曲。请大家欣赏。” 接着，现场所有人就看见了抱着吉他上台的苏杨。 “田田，苏杨要唱歌？”美伶不相信的看着田田问。 “我也不知道啊，他一直没说。”田田也一头雾水。苏杨除了在U2唱歌，就只为她唱过。 “等等，这真是一个大惊喜！琪琪，安静，我们听苏杨唱歌。”何文瑄连忙制止正在吃东西的邓琪琪。 “苏杨唱歌，你们就这么惊喜？”邓琪琪抬头不解的问。 “你听过他唱歌？”美伶追问。 “没有啊------” “那你还是听了再说。” “得了，你们都给我安静。”何文瑄很威严的瞪了几人一眼。 台下掌声一片热烈，台上的苏杨很平静，等掌声安静的时候，他才开始开口。 “谢谢大家的掌声，承蒙萧总与粱总的厚爱！我，苏杨代表时光通讯与光影通讯的所有员工为萧总、粱总送上最诚挚的祝福，祝福你们新婚快乐，永远相爱，白头偕老。” 台下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打断了苏杨的说话。 我将给大家带来两首新歌，第一首也是去年上映的最新电影《保镖》的片尾曲，由惠特尼?休斯顿演唱的《I WELL ALWAYS LOVE YOU》，翻译成中文就是，我将永远爱你。我把这首歌献给今天的主角，萧总和粱总。同时，我也把这首歌献给田田，并对她说，我将永远爱你。” 田田听到苏杨说我将永远爱你的时候，她的神经是紧绷的，在如此嘈杂的环境她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然后就是美伶大声而又夸张的声音，田田，我们好羡慕你啊，这狗娘撒的真是的------ 她知道，台上的这个男人真的真的很爱她------ 音乐响起，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If I should stay， I'll only be in your way，So I'll go， but I know I'll，Think of you every step of the way，And I will always love you，I will always love you， You， my darling you， hmmm，Bittersweet memories，That is all I'm taking with me，So， goodbye，Please， don't cry，We both know I'm not what you， you need And I will always love you，I will always love you，” ------ 音乐在整个大厅回旋环绕然后终于停下，现场依然一片安静。直到一个人的掌声响起，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掌声马上如雷鸣般的持续不停。在大家的心里，刚才苏杨在高音段的穿透力直入所有人的心底，激荡，并久久不愿离去。 无论听懂的还是没有听懂的。 田田听过这首歌，原版的，前段时间苏杨唱的，她都听过。 但这次的感觉是那么的不同。在心里她很怕自己会彻彻底底的爱上这个男人，这个在生活中不怎么说话甚至是略带腼腆的一个男人，这个一旦站上舞台就瞬间魅力四射，光芒万丈的男人。她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到底是哪一个苏杨在爱她？而她自己又是喜欢那一个苏杨？ 但如果可能，她宁愿喜欢生活中的苏杨，这让她更加踏实也更加真实。舞台上的苏杨离她却是那么的遥远，那是一个欲飞的苏杨，让她是如此的难于把握，让她从头至尾的骄傲会显得那么的渺小与苍白------ 邓琪琪是最为懵圈的那一个人，她瞪大的眼睛就半天没有回到原位，“我的天啦，瑄哥，你说我也喜欢了他那么久，居然都不知道他还会唱歌？还唱的这么这么好？” “怎么？才听一首歌，这就开始后悔跟我了？” “怎么会呢，瑄哥。呵呵------，你也会醋啊？”邓琪琪单手勾着何文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看着田田说道，“田田，只要有你在，我跟你说，所有的女孩都不敢打苏杨的一丁点主意。” “琪琪，看你这小嘴说的，跟我们瑄哥没学会损人，夸人倒越来越溜了。”美伶看着邓琪琪酸酸的说道。 苏杨缓和气息后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为大家献上第二首歌，这首歌跟我们今天在场的很多人都有关联，也是我上周才完成的一首新歌，歌词由我们才华横溢到满出来的何文瑄，也就是我们的瑄哥和帅到无边无际的苏杨共同完成，歌名叫做《太升南》。献给大家------” 太升南？ 田田看向何文瑄，这事苏杨没跟自己说起过啊。 “别看我，苏杨说要给大家一个惊喜，我们谁都没说，老板也不知道。”何文瑄马上撇开关系。 这是一首原创，现场没有其他乐器，苏杨只能吉他伴奏。 阳光照耀大地，黑暗从沉睡中褪去， 憧憬睁开眼睛，崭新的世界是如此新奇 正值年少、青春洋溢、梦想穿越天际， 旧墙换上新衣，青瓦不再斑驳记忆 街道焕新容颜，美好的故事就这样开启 铿锵锣鼓、挥汗如雨、舞台如此瑰丽 失落占据心底，期盼眼神彷徨无期 悲伤开始阴霾，天空灰暗鸟儿也踪迹难觅 爱是守护、爱是鼓励、坚贞感天动地 笑颜缤纷绽放，欣喜点亮前行之光 春种夏灌秋浓，满仓金黄在我们心中孕育 金戈铁马、无往不利、荣耀浪尖屹立 高楼大厦矗立，八方来往穿梭不息 依窗远眺繁华，遥念那旧瓦布衣依旧清晰 伊人妩媚、花田笑语、时光就此逝去 太升南，我心爱的姑娘 你去了哪里 太升南，我心爱的姑娘 你到底去了哪里 有一天会老去，孤寂屋檐灯光难继 皱纹述说沧桑，光影穿过时光回忆来这里 曾经相拥、悲伤别离、执念就在这里 太升南，我心爱的姑娘 你去了哪里 太升南，我心爱的姑娘 你到底去了哪里 太升南，我心爱的姑娘 你去了哪里 太升南，我心爱的姑娘 你到底去了哪里 ------ 伴着苏杨委婉悠扬、荡气回肠的演绎，往事被一幕幕的重现。 所有的辛劳与汗水，所有的欢笑与悲伤、所有的委屈与困惑、所有的期待与向往------ 雷鸣般的掌声如山呼海啸------ 这是一首深入所有太升南路工作人员内心灵魂的歌，也是会被大家一直传唱下去的一首歌。 有人嘤嘤的哭------ 二号桌。 萧娜不知道苏杨会上去唱歌，更不知道会唱这首《太升南》。 现在的她心情与其他人别无二样，被苏杨带进了太升南路的点点滴滴。 汪睿直愣愣的看着萧娜，见惯大风大浪始终波澜不惊的他已经有很长时间不会有这种表情了，半晌才说：“小萧，这家伙真是你们的员工？” “是啊，就是做电话机的业务员，负责川南区域，人不错业绩也不错。”萧娜心想，另一个身份我不告诉你。 “这真他妈的也太扯了吧？能唱得这么好？” 陈磊很惊奇的看着汪睿，一直注意自身形象的汪睿在公众场合是很少说不礼貌言语，除非是跟他关系很近的人，可现在也是公众场合吧。 “汪科长，这个苏杨还是我帮萧娜招聘进来的呢。”卢桦立马想起苏杨面试的场景。 “如果真是你们公司员工，那就好说了。这样这样，我们公司每年都有很多大型活动，也有很多文娱汇演。你看这样行不，到时我找你们帮忙，借调一下？” “汪科长，这我可不敢答应你，我得先征求他的意见。”萧娜心想，这个苏杨的性格她还是了解的，这么大的事，还是得等他自己做决定，因为他从未把自己看做是一个艺人。他写歌唱歌与热爱有关但与利益无关，否则他也不会来时光通讯上班。因为随着他的名声越来越大，现在单靠自己唱歌的收入他也能过得比较好，但即使这样他依然勤勉的在公司上班。 “没事，我汪睿爱才，哪天你们引荐引荐，我亲自请。怎么样？” “汪科长，这没问题。等会儿他下来就可以，就坐在我们隔壁呢。” “来，喝酒喝酒，大家干一杯，这次为发现一个人才干杯。” 几人起身响应。 汪睿放下酒杯后，又意味深长的看着萧娜说，“小萧，我突然有了另一个想法，要不-----” 萧娜见汪睿欲言又止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说，“汪科长，你尽管吩咐，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那我直接说了，小萧，我等会儿先给这个苏杨说，如果他同意了，你就大度一点。没问题吧？” “这是当然，他本人都同意，我难道还会有什么不同意？”萧娜心想的是临时借用的问题，但汪睿说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几人正说话间，苏杨来到了旁边。他还没来得及回到田田身边，就被萧娜叫到了二号桌，萧娜很热情的给他介绍，“来来来，苏杨，这位贵客是Y＆D公司的汪科长，赶快先敬一杯酒再说。” 汪科长？这名字苏杨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一直没见过人。他马上拿起酒给汪睿的酒杯满上，然后自己也倒满，双手端起很礼貌的看着汪睿说道，“谢谢汪科长能参加我们萧总的婚礼，也感谢汪科长能支持我们时光通讯的业务发展。我先干为敬。”说完就很利索的一口干了杯中的酒，他的酒量一直不差，所以这一点连热身都算不上。 汪睿没有喝，他在很认真的观察着苏杨，判断是否该说自己刚才突发的想法。 “汪科长说你唱得太好了，他们公司每年有很多大型文艺汇演，到时想请你去参加。”萧娜把汪睿的想法给复述了一遍。 “这，这------我这人上不了大场面，怕自己把场子给砸了，不太好吧？”苏杨心里想的是要拒绝的，自己毕竟不是专业的职业演员。 “我也参加过公司很多大型汇演，你比他们大多数的人都唱得好多了。”陈磊见汪睿没有说话，只好自己先暂时过渡一下，但他现在也不知道汪睿到底在想什么，领导的心思比女人的心思还不好琢磨，所以他也很谨慎，生怕会错了意。 果然，汪睿用余光闪了陈磊一眼。然后对着苏杨说，“你在公司是做销售？” “是，汪科长，我负责川南几个二级公司的业务，跟他们的沟通要多一些。” “陈科长，我们上次开会，川南业务进度是不是要比其他几个地方快一点。” “新客户数可能要领先20%吧。”陈磊马上回复，这些数据他肯定不会记错。 “我们苏杨学习能力很强，几个业务人员中他进公司是最晚的，但现在他的业绩是最好的。”萧娜对着汪睿补充说道，她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我们的工作很努力，都在全方位配合二级公司贯彻省公司的业务部署。 汪睿看着苏杨继续问，“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我是学音乐的，毕业后做了几年中学音乐老师，后来就加入了时光通讯。” 汪睿又是一惊，心想原来是专业选手啊，那这样最好，他于是坚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对着苏杨很严肃的说道，“既然你在公司也是做我们这块业务，那就比较熟悉我们现在的业务了。你看这样行不，我们现在也要大力发展业务，也需要很多业务骨干。要不，你到我们这边来，先跟着陈科长学习学习，熟悉以后再独立去做一些工作。你能文能武，长得也蛮精神，我们就缺你这类型的人！怎么样？你考虑一下？”汪睿一口呵成，根本就没有给其他人插话的机会。 苏杨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状况，于是眼光转向萧娜。 萧娜也被汪睿这突然的拐弯给怔住了，不是说好是文娱汇演临时借用吗，怎么就变成正式挖角了？培养一个人才可真心不容易呢？再说了苏杨现在是上升通道，是公司进步很快的一个骨干员工。 汪睿这时转向萧娜继续说道，“小萧，你也得支持支持我们啊，要多给苏杨分析分析，年轻人嘛，选择很重要。我就一句话，苏杨如果到我们这，这就是三赢的局面，你是聪明人，我就不再说了。” 汪睿这话说得现场脑子再怎么不会转弯的人也能明白了。 萧娜现在也是一个会脑筋急转弯的人，她对着汪睿说，“汪科长，这是当然，你能看上我们时光通讯的员工，这是高抬我们公司了。你放心，我能处理好。” “这就好，陈科长，那接下来的工作你就负责来处理。” 陈磊心想不就是引进一个工作人员吗？这事简单。可汪睿为什么要通过这种特殊渠道来引进苏杨呢？单纯为了文娱汇演？市场部在这方面是比较差劲，但也不至于这样占用一个名额吧？领导就是领导，他还真没搞明白。 陈磊有一点是猜对，汪睿不可能专门为一个文娱汇演去占用一个岗位名额，他有其他想法，甚至是在为未来几年做规划，但这些他心里知道就行。 苏杨站在原地还是一脸茫然，他没明白这个汪科长怎么会就突然让自己去Y＆D公司呢？歌唱的好？可唱歌好的人多了去了。 萧娜这时对苏杨说，“苏杨，你过去陪田田他们吧，我回头再跟你商量这事。” 萧松与燕子现在开始敬酒，从旁边的一号桌开始，桌上全是两边的父母及长辈，氛围一片祥和。到二号桌的时候，情绪就热烈许多了，两人与在座的所有人轮番拥抱。燕子抱着粱晓芳的时候，两人的眼泪瞬间都下来了。但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这一行泪胜过所有的千言万语，没有人能有燕子这般感受，自己这个姐姐为了自己，这么多年来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不计任何回报的努力，包括现在这个站在自己身边的萧松。她的眼泪，流淌出来的是都是感恩。燕子抱着萧娜的时候，也在哭。但这更多是因为激动，因为双方之间这么多年来的信任与互相鼓励。然后，燕子在萧娜耳边悄悄说道，“加油！” 萧娜当然明白燕子的意思，眼神不由瞟了一眼卢桦，心想，还是得再等等吧，现在多好，就是没有任何顾虑的谈恋爱，仅仅，就是两个人谈恋爱。这感觉多好！ 整个宴会厅在叮叮当当的清脆碰撞声中，映出来的是所有人满面红光的笑脸。几个大大的红色双喜，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 宴席结束后，萧娜及时把苏杨和田田叫到了一边，她需要把汪睿吩咐的事情给两人说清楚。在简单的把前因阐述完后，她问苏杨，“你明白整个状况了吧？” 苏杨这下才清楚，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因为唱了一首歌而得到了一个工作机会。 萧娜看着苏杨问，“你的态度呢？” 苏杨看着田田，默默不语。 田田说道，“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别看我。” 苏杨再次把无辜的眼神转向萧娜。萧娜说，“来，苏杨，我知道你舍不得田田，从情感角度，我也舍不得放你过去，公司培养一个骨干人员毕竟不容易。但我们理性的来分析分析，一，先说感情上的事，就算你过去也是在CD工作，你甚至跟田田一样的可以天天见面。还不像我与卢桦两人这样的异地恋，所以没必要儿女情长，这一点我相信田田也能支持你。二，再说工作上，你留在我们公司，以后肯定也会有很多机会，公司毕竟在快速发展，这一点你们都看得到。但我们公司与Y＆D公司毕竟有着本质上的不同，Y＆D公司是大型国营公司，汪睿甚至都会因为你去占用一个很宝贵的名额，这说明他还是比较看重你，这对你以后工作上的发展一样会有很大帮助。卢桦一直都在说，这个汪睿早晚会升职，他的信息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多，也比较可靠。所以，尽管我舍不得放你，但还是建议你去，机会不容易。这毕竟是大型国有公司，对你的将来会有帮助。” 萧娜说完，然后转向田田，“田田，你觉得呢？” 田田说，“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只要萧总支持，我就支持。工作毕竟是第一位，感情的事是很重要，但也不能影响到工作，毕竟感情不能当饭吃。”这就是田田的感情观，她很理性也很现实，两人再相爱，但终究也要回归到平淡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 苏杨看重的不是工作机会，他更看重的是与田田的感情。工作机会嘛，随时都有，再说了，他的对工作的认识是努力做好保证最基础的物质生活就行，所以他要求不高。自己的重心是在音乐上，时间要求还是要多一些，所以他希望能有一份更多灵动性的工作。但萧娜说得很清楚，这毕竟是Y＆D公司，机会不容易，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不一定能进得了这家公司。汪睿首先是看中了自己的音乐才华，自己如果进去，音乐上的时间可能会有更多的分配，这对自己说不定真的会有很大帮助。于是他下定决心的说，“那好，既然你们都支持，那我就过去。” “行，回头我就给陈科长说，看他怎么安排。” “谢谢萧总，谢谢你的培养及支持。你放心，如果我在那边，肯定不会做任何对公司不利的事情。” “苏杨，你也别这样说，前提是你不能违背Y＆D公司的原则，做你该做的事情。” 萧娜当然明白苏杨说这话的重要性，这事其实刚才汪睿也没有回避，苏杨过去是三赢的结果。大家都是聪明人，什么是三赢？这只能是Y＆D公司，苏杨自己，还有时光通讯这三方啊！苏杨是从时光通讯出去，她萧娜待苏杨也不薄。还有，现在还有一个田田在中间呢！有合作机会的时候，条件一致的情况下他苏杨只能是帮到时光通讯。 所以从生意角度，苏杨就像是一笔短期投资，低价引进，经过价值挖掘及包装以后再高价抛出。赚是肯定赚，至于赚多少，这就得看后期维护了。 第三十七章：相爱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广州白云机场。 萧娜才出机舱，就立马被强烈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这天气与CD的巨大反差让她一时半会儿还难于适应。她找到更衣间，快速换上轻薄的衣服，这才全身轻松自由许多， 卢桦在出口等，远远的他就看见了萧娜那高挑秀丽的身影。他对着萧娜挥手，萧娜也看见了出口处的卢桦，同样是因为卢桦的身高。她拖着行李箱加快步伐，穿越前面的人群向出口而去。 卢桦伸出双手，给了萧娜一个紧紧的拥抱，半晌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左手拉着萧娜的行李箱走向停车场。 第一件事，萧娜就是开始抱怨CD的天气，“CD今天又是大雾，都好几天了。” 卢桦对大雾没有概念，他也很难去想像那个画面，“我们广州每天都是太阳啊，多好！喜欢吗？” “还行。” “那以后我们就在广州住？” “你想得美！” “你不是说这天气很好吗？” “再好也不能天天晒啊，我们CD是阴天多，但你看女孩子的皮肤个个都水灵灵的，你再看看GD人，这------我还是不说了吧。容易拉仇恨------” 卢桦在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前停下，这车萧娜已经很熟悉，来广州几次都是这辆车。卢桦先打开车门让萧娜上车然后再打开后备箱去放行李箱，这是多细心的一个男人啊，随时都先关注着她的感受。而且还每次都是这样。 卢桦很熟练的启动汽车，发动机闷声的轰鸣，方向盘在卢桦的手上很娴熟的一个右旋，车很平滑的出了车位，向右驶出了停车场。 皮革柔软贴身，包裹性很强，萧娜感觉很是舒适。这比飞机上的座位强了太多，甩出好几条街吧。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厂里看看，我顺便也处理一点事情。然后再去酒店，晚上我们与张俊一家人一起吃饭。” 萧娜没有说话，这些事情卢桦安排就行。 “我等几天要回宁波，你-----跟我回去吧？”卢桦扭头看了萧娜一眼，试探性的问。 “下次吧，这事我还没做好准备。”萧娜想了想后回答。她知道卢桦的心思，但是她现在并不想去见卢桦的父母，毕竟相处才几个月的时间。 卢桦脸上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神情，失落？好像不是。抱怨？更不是，他现在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抱怨。 路上车来车往，流量比CD大了很多。卢桦很小心的驾驶着汽车依次前行。他开的很有耐心。在一个红灯口，卢桦停下。 “你这就生气了？”萧娜问。 “我有这么小气？” “我咋知道，万一你就小气呢？” “没事，不去就不去吧，我给他们说说就行。” 卢桦很轻柔的安慰萧娜。实际上他内心很失落，父母对他的婚姻大事一直盯得很紧，亲戚朋友合作伙伴都给介绍好几个，他一个也没去见过，这让父母的脸面也有一点难堪。父母都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把人带回来见见面，满意就继续相处不再逼他，如果不满意就必须按父母的意见办。萧娜这条件他们怎么可能不满意呢？他原本也是满心欢喜，内心雀跃的。 “还要多久能到工厂？”萧娜希望转移话题。 “三十分钟吧，就这一小段路稍微堵一点。” “今天可以不去不？我想去酒店休息一会儿，累------” “好啊，那我先送你到酒店。” 卢桦在前一个路口改变线路，那就先把萧娜送去酒店吧。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情绪化都是很善变的，萧娜也是女人。这他已经很适应了，几分钟的事情，顺着她的要求去做就行。 车驶入了一片别墅院落。 这是一家园林式别墅酒店。林木茂盛，环境幽静，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十几栋风格迥异的独栋别墅。 “咦，这不是以前的酒店啊？” “这是我们新签的一家协议酒店，放心，比以前的更舒适。” 进入大堂，萧娜就被这富丽堂皇的欧式格调所震撼，她侧过头小声对卢桦说，“这也太高档了，肯定要花不少钱！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没关系，公司出钱，你别紧张我。”卢桦被萧娜的小心劲给逗乐了，心想，知道节约的人做老婆是最合适不过了。 “你谈恋爱还公司出钱？”萧娜吃惊的看着卢桦。 “你是我们的代理商，我们卖产品给你们，也挣了钱的啊。” “对啊，也是了。你这样说我就平衡了。你好像也没少赚我们的钱，这么说还是我自己出的钱呢。”萧娜顺着卢桦的思维这样下去就觉得很有道理，“那就住这吧，算我自己请自己好了，偶尔奢侈一下不算犯罪。” “这是我们上周才签下来的酒店，主要用来接待大客户，比如Y＆D公司的高管什么的。这些人喜欢安静，不喜欢太吵的地方，所以我们就找到了这家酒店，才开业几个月。” “可我不是Y＆D公司的高管啊？” “有没有资格，这事我说了就算。” “你这是典型的以权谋私哈。” 卢桦原本要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被自己强忍了回去，差点没被憋死。他走到前台，很熟练的办好入住手续，然后过来拉行李箱。 “走吧，后面的房间，安静。” “你跟前台的接待很熟？”萧娜问，她刚才一直在观察前台接待对卢桦的亲密行为。 “过来好几次了，自然就很熟。”卢桦边走边对着萧娜说。 卢桦给萧娜选的是一栋地中海风格的独栋别墅，带户外游泳池。萧娜很是兴奋，这是她最喜欢的风格了，天蓝、海蓝，还有明快的线条，简单而又精致的装饰。 进入房间，映入眼帘的就是好大的一个客厅！萧娜往沙发上一坐，身子半躺，腿很放松的伸得老长。 “这么大一栋，几个人住啊？” 卢桦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萧娜的随身衣物，一件一件的拿出来再放进到衣柜，“四个套房，一般情况下也就安排四个人。” “好浪费啊？” “没浪费啊，你付了钱的。早晚去游泳，别浪费。” 萧娜心想，幸好我小学就学会了游泳，还是老妈有远见啊。要不真的是被奢侈了。 萧娜随身带的衣物不多，简单整理完成后，卢桦来到萧娜面前说道，“要不，你现在休息一会儿，我去一趟工厂，晚上6点过来接你。” “你这就走啊？”萧娜还没从这陌生的兴奋里出来，自己一个人呆在这，她还真担心自己有一点不适应呢。 卢桦身子前倾，在萧娜面前二十厘米的地方停住，他定定看着萧娜的漂亮眼睛说，“乖乖的，我办完事就顺便去接张俊他们一家子，他们的车坏了还在修理厂。”说完后便俯身在萧娜的额头上轻轻的一吻。 萧娜故意把脸侧向一边，然后双手撑着卢桦的胸口问，“那晚餐在哪呢？” 卢桦直起身说道，“就在酒店里的意大利餐厅，你多吃点，晚餐张俊请客，他赚你的钱可比我赚得更多哦。” 卢桦整理了一下衣服，依依不舍的出了房间。 萧娜还楞在沙发里想刚才的那一个吻。咦，他怎么吻的是我的额头呢？这也太绅士了一点吧，怎么就不亲我的唇呢？都亲过好多次了啊？不是只要没人就想亲我吗？今天也太温柔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美美的，眼角里都是甜蜜满满的笑意。 她开始想念萧松与燕子。 她很是羡慕他们现在的幸福，她也希望自己以后能有他们现在这样的幸福。燕子现在的性格变了很多，也成熟很多，不再以前那样风风火火了，只要与萧松在一起，燕子就变得异常安静，她的眼神就很少离开过萧松，脸上的笑意也从没有停下来过，她已经习惯性的享受着萧松给她的呵护。萧松的性格也改变了很多，少了些急躁，多了一份耐心。他也很是享受燕子带给他的体贴温柔以及内心的那一份宁静。 恋爱是一门技术活，对合适的人，对相爱的人，这对双方都是一种促进。她希望卢桦与自己，两人以后也都能互相促进，互相提升与进步。 沙发很柔软，萧娜现在的身体也很柔软，一种因长时间坚持一个姿势导致身体僵硬后再次被放松以后的一种柔软。 她就这么想着，思绪天马行空一般。一会儿想到田田与苏杨，她内心里是很希望田田能与苏杨在一起的，她希望田田能有一个更好的感情寄托，而不要因为偏执的感情导致他们失去这个最好的帮手。但对苏杨，去Y＆D公司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偏执于艺术的人不一定会偏执于生活。 尤其是画画与做音乐的这两个领域，他们需要太多的瞬间灵感，而瞬间灵感则需要瞬间刺激，这就意味着有很大的游离性与不稳定。 所以，她希望田田与苏杨能够稳定的生活状态。 门里门外，人生就是一场戏啊。傻傻分不清！ 萧娜这样想着想着，居然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宽大的落地窗，窗帘被拉向了两边，太阳斜射进来，暖暖的覆盖着萧娜侧卧并蜷曲的身体。头发散落，半遮挡着她那张精致的脸庞，这张脸庞现在满含欣慰的笑意。 她睡得很熟，也没有任何梦来打扰。 房间有两张卡，卢桦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一张。 他没有按门铃，想悄悄的进去给萧娜一个惊喜。但他才把门打开一条缝就又把门关上了，退了回来。 身后的张俊被他这神秘举止搞得莫名其秒，怎么了？ 她在沙发上睡觉，让她再睡会儿吧。 那去大厅吧，我们在那边等等。张俊边说边往回走，还低头对身边的儿子说道，阿姨在睡觉，不要吵。 “她太累了，每天要做那么多的事情。哎------，她才二十二岁啊。”卢桦在沙发上坐下后，对着张俊说，“芳姐当初就不该劝她出来做生意，让萧松做就得了。” “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别说风凉话了，萧娜不出来做，你能遇到她？还能在这里去追求她？” “萧松在啊，早晚会遇到的。” “你没听芳姐说过吗？她最初的想法就是想帮助燕子，因为燕子暗自喜欢萧松好几年了。萧娜不出来，怎么能把萧松引出来啊？你看看萧松，这家伙的自尊心有多强，当初宁愿自己出去借钱也硬生生没有要芳姐一分钱。这样的人没有萧娜在中间，芳姐自己一个人能把他搞出来？用什么理由啊？萧松是不放心萧娜才跟着出来的啊，这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这------，你说的也是，芳姐是用心良苦。但你看看，现在萧娜也真的很累啊。” “可以啊，你努点力，早点把她娶回去，把她照顾好不就得了。” “我也想啊，原计划想带她回宁波见见我父母，给我父母都说好了。但刚才她还是说她还没准备好。” “这种事你不要急，我是女人，我懂。”坐在张俊旁边的女人说道。她叫唐筱张俊的夫人。 “是，嫂子，我刚才内心是有一点失落。但也没说什么，我还安慰了她呢。”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要尊重她，对她要有耐心。”唐筱继续说道。 “我当然爱她-----” “你看我对你嫂子，儿子都好几岁了，我现在都还这么尊敬她。有时候甚至是怕她呢。她才是我们家说了算的那一个人。公司重要的事情都要跟她一起商量，这样少走弯路。” “这是当然，我现在被调到了市招商局，协作我们副局长负责招商引资工作，见的世面也不比张俊差，张俊不就是一个小老板吗？我见过的大老板都不知道多少了。” “看看，我老婆又骄傲了吧。” “卢叔叔，你不知道呢，我妈妈可骄傲了，她还教育我呢，该骄傲的时候一定要骄傲，太低调了就没有机会了。老师可没有这么教我们------” 几人被小家伙给逗乐了。 唐筱揉着儿子的头说道，“人有时候是要去争取才行，我们上次调去招商局的有好几个候选人，他们几个就等着组织考察，但我主动写了一封信，阐述我的优劣点与大概的一个工作思路。我们先不管这个工作思路是否合适。但最后我因为自己的主动性赢得了这个机会。我们局长后来给我说，现在的经济工作要改革，要加快发展步伐，就需要我这种有主动性，又有想法的人。看看，这不是我自己争取回来的吗？” “卢桦，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们家她说了算吧。她是天生的领导啊！上初中就是我们的班长，女班长耶！一直都是领导我的，我都很习惯了。” 这时，萧娜睡眼惺惺的走了出来，“我是说刚才好像听到了你们的笑声，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卢桦看见萧娜的窘状，马上开始说，“萧娜，你还是先去整理一下吧，我们在这等你，然后去吃饭，时间也差不多。大家都饿了。” “没事，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嫂子。”萧娜对着唐筱笑着说道。 意大利餐厅格调优雅。 墙、顶、家具还有饰品处处都流露出古罗马的历史印记。这就是文化底蕴，也是民族的自豪感。卢桦小声对萧娜说，“这家餐厅是意大利的名师设计。家具和饰品也都是意大利原装进口过来的。” 小提琴从一个着落地长裙的优雅女人肩上倾斜而出，在整个餐厅里动人的流淌，舒柏特、莫扎特、巴赫们一个接一个的出来，幻化成眼前这个黑裙的优雅女人，时而奔放、时而含蓄、时而深情款款、时而悲伤绵绵、如此这般的娓娓道来，撩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餐厅的客人很多，但大家都比较安静，只是小声细语的说着，深怕影响到周围的人。萧娜还惊喜的看见了好几个外国人，兴奋之情难以言表，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外国人。CD是不比广州啊，连个外国人都没有。服务生是清一色的黑西服、红领结，彬彬有礼的年轻小生手举托盘，在餐厅里娴熟的穿梭为客人提供着服务。卢桦说，这里的主厨是曾经的米其林餐厅大厨。但萧娜不知道米其林餐厅是何物，看卢桦脸上尊崇的神情，心想这应该是很有名的一家餐厅。 哎------，真是一点世面都没见过。看样子人还是要经常出来看看才行，眼睛都没看见过的东西，单靠脑子是不能凭空想象的。大家都在说什么眼界，应该也就是这个理吧。 卢桦预定的位置稍微有一点靠里，六人位，但很安静。 唐筱开始点菜，问萧娜有什么忌口没有？萧娜当然没有，她什么都能吃一点。但这是她第一次吃意大利餐，略有一点拘谨，每次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都会这样，需要适应好长一段时间。卢桦感觉到萧娜的丝丝紧张，他握住萧娜的手，用温暖给予她默默的鼓励。 虽然卢桦在旁边一直照顾着她，但这顿饭，萧娜依然觉得自己吃的不好，菜品很好，味道也很好，就是心理不怎么好，她有太多的不适应，甚至连刀叉都用不好，她甚至在心底跟自己生气。 唐筱分享了很多宏观政策及行业发展的信息，张俊则说了很多通讯行业的发展趋势及最近可能要上市的新锐机型。而卢桦说的很少，他一边在听，偶尔提出一点自己的见解。更多的时间他是在看着萧娜，关注着萧娜的感受与神情变化。 晚餐后，张俊一家人与他们告别。 卢桦则带着萧娜去了珠江边，两人在河堤上挽着手散步，看着灯光在水面上跳跃，波光闪闪。偶尔还有货船的汽笛从远处传来。 她也没有坐过轮船，听见汽笛，她突然就想去尝试。 “我想去坐船？” 卢桦说，“好啊，我带你去，前面码头就有观光船。” 当萧娜站在船舷上的时候，看着脚下的滔滔江水，看着两岸的斑斓灯火。她突然有一种想大声呐喊的冲动。然后，她就两手张开，然后她就大声喊了，嗨------嗨------嗨------ 卢桦站在后面，从背后温柔的抱着萧娜的细腰。萧娜的头发被风吹散，在卢桦的脸上飘扬。现在的萧娜就是一个恋爱中的女人，在卢桦的呵护面前，她现在就是一个被爱情滋润的幸福小女孩，有那么一点任性的小女孩。她不再清高不再冷艳也不再霸气的拒人以千里，这一切的外在只是工作需要而已。只要在自己的家人面前，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她永远都展示出自己最柔软，也是最真实的一面。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 一进入房间，卢桦就抱着萧娜，把萧娜顶在墙上一阵激烈的热吻。 萧娜双手勾着卢桦的脖子，很热烈的回应着卢桦。 她爱现在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这个有着播音腔的骄傲男人，这个她每天晚上都思念着的男人，这个现在正不顾一切热吻着自己的男人，这个已经被自己点燃马上快要疯狂的男人。否则自己不会不远千里来到广州，就为这几天的短暂相见，她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 卢桦呼吸变得急促，萧娜的声音也开始娇喘。 几分钟的激情以后，卢桦停下，他抬头深情的看着萧娜的眼睛，好一阵后然后把头埋在萧娜的耳边温柔的说，“我想留下来，我想要你。”说完后两手不仅深深的用力，把萧娜搂的紧紧的，两人整个身体都贴在了一起。 这话卢桦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萧娜都坚守着，她也想这样但是又不能这样。 现在的萧娜脸颊绯红，心在激烈的跳动，整个身体都开始在发烫，卢桦把她抱得太紧，像是要把她嵌入他的身体里一般，她是如此强烈的感受到卢桦强壮的身体，还有卢桦强烈的需要，这是以往任何一次都没有过的体验。从女人天生自我保护的角度，她还是本能的犹豫了，开始退缩。 但卢桦抱着她的手没有丝毫的放弃，俯下头又是一阵比刚才还要热烈的深吻。萧娜被再次感染，她在快速的融化，她自己内心的需求也被卢桦所激发所点燃。她知道自己爱这个男人。她抱着卢桦的手不知不觉也就越来越紧了。 卢桦就这样把萧娜抱起，平放在了那宽大、柔软的意大利进口大床上。 萧娜没有再拒绝，她突然想起了萧松与燕子的婚礼，她闭上了眼睛。 卢桦慢慢的，轻柔的一件一件褪去了她的衣服。直到两人发烫的身体再次紧紧抱在一起。萧娜心想这或许也是她心里想要的，因为在梦里她已经体验过好几次这样的场景，她真的爱这个男人，她也知道这个男人爱她，既然是相爱的两个人那就一起相爱吧。 卢桦开始亲吻萧娜，从头发，到嘴唇，从骄傲的**，到纤纤的玉腿------ 轻柔、疯狂、猛烈、缠绵的做爱。 这是萧娜无比沉醉的第一晚，这二十二年来无比美妙的第一晚，这一晚远比她的梦境要更真实，也更充实。她现在明白了造物主为什么要把男人和女人分开，为什么要让两个人去苦苦寻觅以后才相爱，才会让双方再一次的结合，为了这个水乳交融的结合，相爱的人才会更加的相爱，因为他们真正相互拥有了彼此。 现在，她与卢桦就是这样，真正拥有了彼此。 第三十八章：熊虎归来1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节后的政府会议宏观层面开始出现了许多利好因素。 为了推动经济建设的力度及速度，政府不仅加大了项目引进及招商的相关优惠政策，同时也在整合现有资源，寻求集中化集约化发展。在区政府经济讨论会议上，有人第一次开始提出，要把太升南路打造成通讯一条街，无论是政策引导，还是后期城市规划，街道整理及拆迁都要开始要往这个方向去发展。 风向就是趋势，你只有跟随趋势才可能跟上发展的步伐。就像音乐旋律，如果你始终都找不到正确的节点，就算你想参与，也只能是不和谐的音调，会被修改甚至会被删除去掉。 所以，能正确发现并把握住风向的人就愈发重要，这样的人也不是很少。 短短几个月时间之内，CD通讯行业格局就再次发生巨大变化。 数十家传呼台进入CD开始营业，随着传呼台数量的增多，竞争加剧的结果就是服务品质在上升，但服务价格也在同步下降。随着客户数的高速增长，BP机生产商也在加速扩大生产规模，导致的结果就如同张俊当初所说，产品价格在不断下滑。价格越亲民，客户覆盖面就越大，客户量的增加直接推动了BP机销售愈发火爆，销售火爆就直接推动了零售业的快速发展。 这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太升南路就这样新增了六间门店。 这其中两间归属于光影通讯，面积都在150-200平米之间。其他四间分属四间公司，分别是路发通讯，文华通讯，宏博通讯，精诚通讯，面积都在150平米左右。 这就是政府倡导资源集中化的结果，既然要把太升南路打造成通讯一条街。那么做通讯的首选之地肯定是太升南路，客户买通讯产品的首选肯定也会是太升南路。因为这里的商家最多，对顾客来说，提供了最优化的购买对比，无论是环境、产品、还是服务。 太升南路的客流量就这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集中，也越来越多。对商家而言，竞争无疑也就越来越大。与其他任何行业对比，CD还没有一条街道出现过这种情况，在短短的几百米之内，就出现了快二十家同一性质的门店。 就如萧松以前所说，几乎要开始门挨着门。 这二十家仅仅只是门店零售，还有一部分行业配套门店开始发展，这就是BP机维修网点，大大小小也有了五六家，售后产业链在开始逐步完善。 SC人聪明才智的体现无所不在，随着通讯行业的日趋火爆，以此同时也催生了另一个缝隙业态的萌芽。在太升南路两边街道，尤其是通讯门店外面，你会看到一把简易独凳，上面放着一块大小不到半平米的木板，木板上面摆放着各式BP机及一个立牌，立牌上面手写着几个大字：收售二手BP机。这些街边独凳随着通讯行业的蓬勃发展也逐渐成为太升南路抹之不去的一道风景，并最终成为太升南路通讯行业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现在的CD，从事二手交易的人员用SC话都叫做“串串”，其最初的出处就是太升南路这些收售二手机的行业人员。 太升南路的“串串”也有一个共性。 1、从业人员大多来自于农村。 2、文化水平参差不齐，从小学到高中。 3、年轻，从二十岁到三十多一点，很少有人会超过四十岁。 4、着装光鲜艳丽，喜好大红、白、黄等靓丽颜色，希望把自己城市化来掩饰自己的出处，结果适得其反刚好成为了一个行业特征。 5、有松散型组织，开始多为亲戚及朋友这种类型的小型组织。 6、具有强烈的地域性特征，前期来源较为分散，后期经过几次整合，大多以南充、遂宁为主。 7、领地意识强烈，具有竞争意识及排他性，甚至直接与门店抢客户。 8、利益最大化目的，多手段甚至非法经营。 9、合并678后期甚至发展成为一定性质的边缘性帮派组织，对客户造成诸多负面影响，这也是太升南路一个不可忽视的痛点。 10、流动性强，政府难于管理。 为什么要阐述这个相对边缘的业态及群体？ 两个主要原因：一，这是太升南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开始就存在直到如今也依然存在，需要正视并合理看待。二，因为熊虎进入了这个领域，这个一文不名的退伍兵在这个领域逐渐成长，短短十余年内，他或明或暗的参与并影响了太升南路格局的变化。 熊虎三月上旬到CD，也就是萧松与燕子婚礼后没几天。 在家经过几个月的休整及活动，这次跟他来CD的人将多达二十余人，分成几批陆续到齐。他与表哥唐飞先到CD找到落脚点，稳定后再通知其他人过来。也就是说，他这次是带着很清晰的目的性来，现在一开始就自带组织，他是这个组织的老大，大家都叫他虎哥。 熊虎到CD后在北门昭觉寺附近找到一间民房先住下。 第二天，他就联系上了何文瑄，他希望何文瑄能给予他一些建议及帮助。 两人约在太升北路的一间小餐馆吃午饭。 何文瑄提前十分钟到达，点好菜后开始坐等。快十二点的时候，他看见熊虎骑着一辆破旧自行车一边张望的出现在路口，何文瑄站在门口连忙挥手并放开嗓门喊到，“兄弟，这边呢！” 熊虎看见何文瑄后双腿一阵猛蹬，卷着一股风的疾驰过来，在何文瑄的身边猛然停住。下车后两人就是一阵紧紧的拥抱，熊虎比何文瑄高了许多，且双手有力，何文瑄被他抱得很是被动，画面一点儿也不和谐。 坐定。 何文瑄这才把熊虎全身上下认真的打量了一番，然后说：“兄弟，气色看起来不错，也壮实很多了。伤应该没事了吧？” 熊虎把胸脯拍得咚咚的闷响，“一点没事了，现在健壮得很。” “说说，怎么打算？” “这不是找你来了吗，你是文化人，给我一点建议呗。” “找个开车的活？这是你的老本行。” “可我不熟悉CD的路况啊，还有交通规则。” “这也是，看样子你得多待一段时间熟悉路况后才能做老本行。” “瑄哥，你同学或朋友什么的都多，帮我先介绍介绍，只要有工资就行。我体力好什么活都能做，先稳定下来再说，还有十几个兄弟在等我消息呢！” “十几个？” “对，这次回去我找了很多人，他们都愿意跟我到CD来闯荡闯荡。也见识一下世面，老家太偏僻了，虽然饿不死，但可能会被憋屈死。” “那我帮你问问，我的确有几个同学关系，看看他们公司是否需要人。” “谢谢了，瑄哥。” “可我怎么找你呢？” “我每天下午五点联系你，怎么样？” “也好。” 何文瑄回答得很干脆，跟当过兵的熊虎说话就是直接，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这也很符合他自己的风格。 “我们现在说另一件事情。”何文瑄看着熊虎说道。 “你说。” “田田在找你。她让我你一旦联系我就给她说。” “田田？啥事？”熊虎很奇怪的问道。 “还不是美伶的事，美伶喜欢你，放不下。我听田田说，你出院后美伶对她大发脾气，说不管你喜不喜欢她，她都要自己跟你说清楚。所以田田就觉得愧疚，想把你找回去当面跟美伶说清楚。” “瑄哥，你是明白人，你觉得我配得上美伶不？” “现在肯定是不行，你们俩不管在哪方面差距都比较大。我认为田田是对的，都是为了你们好她才这样做。如果我是田田，也会这样做！” 熊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何文瑄说道，“我虽然读书少，但我也明事理，你们说的话我都明白。就算我喜欢美伶，我也不可能去打扰她。我配不上她，更配不上她的家庭。田田说得很对，为美伶好，我最好是不要再找她。时间久了，她自己也就会慢慢的忘了。” “不见？” “不见。你也别说我联系过你。” “我还是说吧，就说你让我转告她，你们俩不合适。要断就让美伶彻底断了念想，否则她总是有那么一丝期盼你会回来。” “这样也好，然后你说我去广州了，不在CD。” “如果哪天偶然撞上了呢？CD也不大。” “那撞上的时候再说吧，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只要我不来太升南路。”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就这么的。” “公司是不允许员工中午喝酒的，我陪你喝点？只要不喝高，反正他们也不怎么管我。” “好啊，整两杯就行，少喝一点。” 这两人就是爽快，一点客套话都没。 何文瑄马上叫老板娘上菜并一人一杯自制泡酒，脸色微红的时候才回到了公司。 他没有及时给田田说熊虎的消息。 他想的是先找找同学，看看能否先把熊虎安排好以后再说。几番联系下来，运气居然很不错。有两个地方正需要人，一个是家具厂需要招收工人，很累收入也不是很高。一个是一间位于水碾河新修建的酒店，正在筹备试营业，需要大量的服务员及保安工种。两个地方都包吃包住。第一直觉他认为酒店的工作要好很多，收入高也不会有工厂那么累，熊虎的形象及当兵的背景也与酒店的要求更匹配。 第二天下午五点，熊虎准时联系何文瑄。还没等何文瑄进行有效的工作岗位分析，熊虎就决定先去酒店试试。两人的判断显然都很正确，熊虎不仅被选中进了酒店保安部，因酒店需要大量的员工，熊虎因此成功的把老家将近二十个兄弟全部推荐进了酒店，分别在客房、餐饮、保安等部门工作。一个月后，熊虎因工作的认真负责荣升保安部的小组主管。这对熊虎不仅是一个很大的鼓励，同时他也算是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在CD，熊虎在心里第一次有了踏实的感觉。 何文瑄在熊虎去酒店上班一周以后，才决定把熊虎的信息告知田田与美伶。 他约田田与美伶中午一起去大墙东街一家新开餐厅吃饭。当然，他得带上邓琪琪，现在的琪琪对他不仅是崇拜，还有爱，粘得可是一塌糊涂，只要有时间两人就会腻在一起。 田田与美伶都以为这就是一次很普通的中午饭。自苏杨去Y＆D公司上班以后，田田的中午饭搭档就不再固定了，每天都是不同的同事。这段时间她与美伶也跟何文瑄、邓琪琪在一起吃过好几次午饭。 饭后，何文瑄突然就一脸严肃的看着田田与美伶，他的神情把两人搞得莫名其秒。刚才的气氛不是一直很轻松吗？怎么画风瞬间就变了？ 何文瑄说，“熊虎，他来找过我了。” 只要提起熊虎的名字，美伶的反应肯定是最快的，她的脸色马上就切换到欢喜频道，然后很兴奋的抱着旁边的田田说道，“耶------他总算来了。” 何文瑄看见一脸兴奋的美伶，内心立马开始不忍，直接说？这对美伶是有一点残忍，伤害一次又一次，上次是田田，这次只能是自己了。同样的事情不能让田田做两次，这也是他决定今天亲自来说的原因。 田田就沉稳许多，她安静的看着何文瑄，等他自己继续往下说。 这是她这段时间从萧松与萧娜两人身上学到最大的一点，凡事要耐得住，以静制动，等对方先动。随着太升南路商家的增多，竞争也日趋激烈，很多公司都在看着时光通讯与光影通讯，尤其是节假日活动。如果是以前的惯例，活动都会提前一周出来。但现在不一样了，方案是会提前一周出，但知道的仅仅局限于几个管理人员。员工宣讲都是在活动前一天的晚会宣讲，宣传物料也都是晚上通宵达旦的安装。这样，其他对手也没有了任何的反应时间。 何文瑄还是决定按计划说，反正早痛晚痛都要痛，长痛则不如短痛，一次性痛会爽快许多。于是他把目光转向美伶，“我跟他说了你的情况。” “那他多久过来？”美伶急迫的问道，她内心是太想见到这个人。 “他，不来。” “不来？”美伶不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何文瑄。 “对，不来。他托我转告你，他配不上你，也更配不上你的家庭，他说你们俩根本就不合适。但他一直会感谢你，因为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不相信！怎么会这样？”美伶的情绪有一点激动，但没有出现田田预想的那种崩塌，她不甘心的又问，“他人呢？我自己去找！” “他走了。” “回去了？” “他说是去广州。” “广州？瑄哥，你骗我？” “我不会骗你，这是他的原话，除非是他骗你。”何文瑄很淡定的说道。 “我就想跟他当面说明白。有这么难吗？我知道他喜欢我，我有感觉。我也知道他跟你们一样，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什么这也不配，那也不配。可这是我们俩人的事啊，我喜欢一个人就有这么难吗？就要面对这么多的世俗看法吗？”美伶说完就把整个身子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头偏向田田有气无力的说道，“田田，为什么你们的感情就这么顺，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瑄哥，你是文化人，你给我一个道理呢？” 何文瑄很平淡的说出下面这句话，“因为我们在正确的时间找到了正确的人，而你没有。” 正确的时间？正确的人？ 这句话此时对田田的触动比美伶还要大。正确的时间找到正确的人，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自己以前对萧松的那份偏念，就不是正确的时间，也不是正确的人。 田田看着美伶安慰的说道，“美伶，你要接受现实，他既然决定不来见你，就说明他比你要更理智。就算你们都互相喜欢，但瑄哥说的很对，你们俩对对方而言，都不是那个正确的人。时间也不对。” 美伶愣愣的不再说话，因为说话也失去了意义。喜欢她的人很多主动追求她的人也很多。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她第二次主动去喜欢上一个男人，第一次还是她上高中的时候她默默的喜欢学校的篮球队长，但那男孩当时高三，一年后就去上了大学，自然而断。现在难道真的也要这样再次的自然而断？ 她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因为她找不到熊虎。 时间就又这样一天一天平平淡淡的过去，生活在两点一线的简单重复。没有特殊情况的话，美伶依然跟着田田、刘雪梅一起下班。苏杨只要正常下班都会过来等着田田一起下班，美伶偶尔也会去蹭蹭电影或晚餐什么的，几人也像以前一样的默契再也不会提起熊虎这个人，仿佛熊虎就真的消失了一般。 美伶也一样的会很豪放的大笑，会像以前那样很豪放的喝酒但依然绝不醉酒，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只是在夜深人静独自一人难以入眠的时候，暗自落下几许眼泪，湿了枕巾伤了回忆。 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慢慢的淡了。 这世上无论你是什么样的病，时间都是一幅良药，即便不能彻底治愈你，至少可以消磨或抑制你病情的疯魔成长，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二十年！总有一天它会淡如一杯白水，只有认真的去品再细心的回味才可能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同，涌起一丁点的涟漪来。 哦，我这曾经那么熟悉的陌生人。 他来过，我想过------ 这就是生活。 所有人都认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偏偏就不！ 第三十九章：熊虎归来2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太升南路的串串越来越多，粗略估算现在至少也有三十余人，以前主要分布在街道两侧通讯门店的间隙，后来干脆直接把独凳子摆在了门店旁边。每当有顾客进店，他们是第一批跟顾客打招呼的人，老板，买BP机啊？看看嘛，价格厚道的很！ 但在几个大户门前这些人还是有所收敛。 十天以前，敏感的邓琪琪发现以前一直在门口的串串发生了变化。换人了！以前是一个二十多一点的中等身材男人，一夜之间换成了一个瘦高个男人，只看第一眼就知道这男人就没那么友好，总是非常警惕的看门店里的人。 这瘦高个与以前中等身材男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嗓门大，他要抢生意！ 萧松与萧娜特意吩咐过公司员工，只要串串没有过激行为，没有到门店里抢生意，就不要去计较。这些流动人员毕竟不好招惹，他们今天在明天就不一定在。不像公司，你天天都在这里。再说了他们毕竟是做二手买卖，与门店生意也不会有太大的冲突。 下午四点左右，美伶在门口轮值。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正准备进店的时候，被门口的瘦高个给拉住了，硬要让这个女孩看看他小凳子上的二手BP机。这女孩马上难堪了，但又无法摆脱。 站在门口的美伶瞬间就上了情绪，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抢生意？这还得了！ 她的大长腿两个跨步上去，就把这女孩的手给从瘦高个的手里拉了出来。嘴里还得理不饶人的大声嚷嚷，“有你这么强卖的吗？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你还要脸不？” 瘦高个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听到美伶的大嗓门质疑，脸色开始有点挂不住了，由红转白，然后凶狠的看着美伶，“老子做生意关你球事？” 美伶一点也不畏惧，迎着这瘦高个的眼神回应道，“这是我们时光通讯门口，你不讲理我们就要管。” “你再嚷------，老子不想打女人哈，但你这个小娘们也不要逼老子------” “你敢？你不讲理还敢这么嘚瑟，有本事试试看？” 店里的人开始出来，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何文瑄冲在了最前面，刚到门口，就看见这个瘦高个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甩向美伶，美伶虽然往后躲闪，但这个耳光依然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啪”的一声，很重，美伶一个趔趄差点就没站住。 这还得了，不站理还敢打人，还打女人！ 何文瑄一声吆喝就冲了过去，把这个瘦高个直接撞翻在地，他身材不高但十分壮实，这一冲击力气着实不小。 跟上的伍刚、刘涌两人直接把瘦高个控制住，瘦高个破开大骂，粗鲁无礼。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为了不影响门店生意，几人决定直接把瘦高个送进了太升路派出所。 这只是一个小纠纷。 在派出所的瘦高个表现得很老实，很委屈也很配合，警察说什么他都态度极好的唯唯诺诺，说一定改正一定改正。一番教育后警察也就只能放人了。 何文瑄表示不服，就这么放了？就不能拘留几天？ 警察苦笑，表示没有办法。 瘦高个出门的时候，何文瑄明显感受到了他余光里的凶狠及绝不罢休的态势。他顿时明白，有一颗种子已经种下了。倏然想起萧松说的那句话，这些人我们惹不起，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天天都在，他们可以天天都不在。警察拿这些人也没辙！这不，教育一番还不是放了！ 但何文瑄不在乎，他的性格就这样我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这个瘦高个此后再也没有在太升南路出现过。 门口的串串换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皮肤坳黑但长得很精明，她嘴很甜，无论见谁都姐啊哥啊的叫，很努力的想与门店员工搞好关系。 这次因串串抢夺生意而引发的纠纷，在太升南路引发了不小的风波。不仅是门店经营还是收售二手机的串串，无形中开始形成了一道墙，两边都不自觉的隔阂起来。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串串们开始强化抱团，没组织的也要去找一个组织。从小亲属组织开始向小地缘性组织发展。他们不再主动与门店抢生意，但开始互相抢生意。 瘦高个虽然不在，但这正是最大的风险，他那余光里的凶狠依然存在。 萧松与萧娜被这次事件搞得非常紧张，他们不希望员工因这起事件受到任何影响或伤害，尤其是几个主要参与人员。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求所有员工下班后必须两人以上结伴，为了预防有可能出现的风险。 但这种来自暗处的风险永远难以预防并得到合理控制。 五一节后，就在大家逐渐淡忘这件事情的时候。何文瑄加班到晚上十点，需要穿过大墙东街去顺城大道坐公交车回家，但就在大墙东街他遭遇了三个陌生男人的袭击，幸好被过路的一辆面包车发现，车上下来的几个人救了他，让他没有遭受到更大的伤害。除了被推倒时头上撞出了一道口子，其他就是一点皮肤组织伤害而已。 伤不大，但影响太大。 萧松与萧娜直接找到了派出所报案，并要求严惩凶手。 大家都知道是上次的瘦高个蓄意报复，警察了解原因后也认为具有这种可能性。可这连人证物证都找不到的无头案，警察又能去哪里找凶手？总不能把太升南路的所有串串都抓起来严刑拷打吧？ 对于警察来说，这事无法处理。 对于萧松与萧娜，对于太升南路的合法经营商家而言，他们需要得到法律的保护。但现在法律难以处罚这隐藏于无形的犯罪，那么就只能是自己保护自己。 萧松决定，公司需要安保人员，一定是专业安保，具有军人背景那种专业人员。 要求很简单，忠诚与专业。 忠诚？ 第一时间，何文瑄想到了熊虎，但他马上就把自己这个想法否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美伶这好不容易才逐渐恢复过来；二是熊虎现在酒店工作也做得很好。但他这种顾虑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萧娜也想起了熊虎。她直接找到了田田与何文瑄两人问起了熊虎的情况，让他们去把熊虎给找回来，现在公司需要他。 萧娜离开后，田田就一脸无辜的看着何文瑄。意思很明显，这肯定是你的事了，熊虎又不会联系我。 何文瑄还是很纠结，这事该咋办呢，老板指名要人，想藏也藏不住啊。 田田隐隐感觉到了何文瑄神情变化的不正常，这一点，直率性格的何文瑄很明显还不是很擅于隐藏，总会在脸上露出那么一丝的不安与焦虑。这家伙心里肯定藏着有事，什么事呢？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总得有关联吧！ 熊虎！ 田田心里突然一亮，思维瞬间就豁然开朗。她心里那个乐啊！ “熊虎没去广州，对吧？” 何文瑄瞪着眼睛，歪着脑袋的看着田田，很奇怪的说，“咦------，你咋个知道呢？没人说起过啊？” “你把他藏哪了？” “那么一个大活人，我能藏得住？” “我不管，反正现在也没辙了。你把他弄过来，让他自己跟老板去谈。怎么谈是他们自己的事。” “你不担心美伶了？” “担心啊，但有什么用？” “可我还是很纠结。” “瑄哥，作为一个管理人员，要知道如何权衡利弊，不能老是个人义气。” “说说看。” “我们这么来看，你担心熊虎进来后会影响到美伶，甚至也会影响到熊虎自己，他们俩个人如果在一起肯定是两败俱伤，这一点我们都明白。但美伶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不到黄河不会心死。现在关键点是，是公司利益重要还是他们俩的个人利益重要？太升南路上的串串现在基本不受控，混乱的很，这样下去早晚还会出事。你说该怎么办？” “好，我清楚了。” “这不就得了，个人利益必须要服从组织利益。” “熊虎三月初来的，现在在水碾河那边一家酒店做安保主管，工作很不错。” “你还是让他过来吧，让他自己跟萧总去谈，我们就算完成任务。” “行，我马上打电话找他。” 熊虎听何文瑄把事情讲完以后，第一句话就说，“瑄哥，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说？你这是把我当兄弟了吗？” “这------，我想事情不会搞成这个样子，法制社会啊！” “得了吧，别说了，你跟萧总说，我马上就过来。” 熊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何文瑄一脸的无奈，他苦笑着对田田说道，“他挂了，有点生气。” 田田白了何文瑄一眼，“是我，也会生气！” “他说马上就过来，哎，反正现在也已经这样了。” 挂断电话的熊虎心情难以平静，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居然有人敢打美伶？这个女人可是自己这一辈子拼了命也要去保护的女人！还有何文瑄，还会为这事被蓄意报复！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不就是做个生意，大家既然都是为了一口饭吃，何苦至于这么夸张？要搞得连吃饭的工具都没有不成？ 他想起了自己在太升南路的那次被暴揍，这事还没完呢？等兄弟们这段时间都稳定一点的时候，法制是法制，但这事他也得有自己的方法，反正这仇必报！ 但是现在他得去太升南路，他必须得找到一种方法。 他找经理请了半小时假，然后骑上自行车直奔太升南路而去，正常的话也就二十分钟，不远。 萧松以前仅仅是只知道熊虎这个人但并没有见过，萧娜见过躺在病床上的熊虎但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当田田带着虎背熊腰一般彪悍的熊虎出现在光影通讯的时候，萧松还是被这个一米八几的壮硕大汉给吓了一跳？他很认真的上下打量熊虎，心想这身板可真是当过兵的身板，可这身板怎么还会被人给打了呢？他很是疑惑。 “熊虎，这是我们两位萧总。”田田给熊虎介绍。 “谢谢，谢谢两位萧总，上次的恩情我不敢忘记。所以，瑄哥一说我立马就过来了。” “小事，你先请坐。”萧娜很礼貌的对着熊虎微笑，她对熊虎的外形很是满意，比卢桦略高但壮硕多了，脸型也很硬朗一看就很阳刚非常MAN这种。难怪美伶为了他还差点跟田田翻脸。 萧松临时决定不在公司跟熊虎商谈。他阻止了萧娜，然后起身带熊虎去了蜀都大厦的茶厅。 三人落座。 萧松直接切入主题，“你当了几年兵？” “五年。” “田田跟你说过什么事了吧？” “瑄哥说的，他说公司需要安保人员。” “都知道什么情况了？” “知道，我本身就欠公司人情，萧总如果需要我，我绝无半点推脱之言。” “我们需要好几个安保人员，两边公司都要，你还有其他可靠的战友吗？”萧娜问。 “有几个比较要好的，邓谦，退伍前是侦察兵，莫杰，退伍前是特种兵。” “侦察兵？还特种兵？”萧松瞬间眼睛发亮的看着熊虎，满脸兴奋之情。 “是，去年才回来的。” “可靠吗？” “邓谦是远房亲戚，平常关系也可以，没任何问题。莫杰跟我们是一个生产队，从小一起长大的。” “等等，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何文瑄说你有二十几个兄弟在酒店里工作。”萧娜突然插话说道。 “对，都是三月份我从老家带过来的人，酒店那时刚好大量招聘员工。” “那这就好办多了，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要怎样才能治标又治本。单纯找几个安保人员只是治标，但治不了本。”萧松长舒一口气，心里顿时有了更好的办法。 “萧总，你请说。我们当兵的脑子肯定没有你们生意人好使。但你放心，我们的组织纪律、执行能力绝对没问题。” “我在想------”萧松一脸深思状的看着萧娜，“当然，不是很成熟，只是一个建议。” “哥，有什么想法你先说呗，然后我们再商量啊。” “我是这样想的，熊虎先推荐四个有当兵背景的人过来，我们两边一边两个。但熊虎，你不能进公司。” “熊虎不进公司？”萧娜很惊奇的看着萧松，心想熊虎肯定是他们最信任也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却不进公司？萧松有什么新的想法呢。 熊虎只是听着，等着萧松继续往下说。 萧松见萧娜与熊虎都不说话，于是继续，“熊虎，你看我是这样想的。我们肯定信任你，你推荐过来的人肯定也不会有问题。但我们找几个安保人员这只是治标，解决了表面上的问题，但解决不了实质问题，这样的话我们依然是属于被动。因为太升南路现在都有五六十号的串串，他们随处不在，以后肯定还是会抢生意，还是会有可能引发摩擦。而这些串串都是有一定规模的小组织，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所以我们根本就办法预防这些人。对吧？我们就算是引进几个安保人员也不能治本。” “对，我明白这个理。”熊虎很认真的听，希望能跟上萧松的思维。 “所以，我有一个想法，但不知道是否该说。” “说啊，哥，你什么时候这样瞻前顾后，顾虑重重了。”萧娜很奇怪的看着萧松，心想这人今天是怎么了？ “你到太升南路来，先带几个人过来，做二手机生意。” “我，做生意？”熊虎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了，嘴都半天合不上。 这个画面让萧娜突然想起当初粱晓芳对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反应与表情与现在的熊虎几乎无差异。对啊，萧松为什么让熊虎去做串串？她也没想到原因。 “我是这样想的，有几个最主要的原因。一，太升南路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我是说总量，现在产品型号更新很快，二手机市场也会跟着繁荣起来，否则哪来这么多串串做这个生意，肯定是能赚钱他们才会做；二，现在的时机也比较好，虽然有这么几十号人，但大家都分散，又都是小型组织，凝聚力不强；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你过来做，你就会慢慢了解这些人，知道很多的动态信息，就可以从内部起到预防作用，帮助我们防止以后跟这些串串的生意摩擦。甚至你还可以逐步做大做强，在二手市场形成很强大的影响力甚至逐步控制这块业务。这样，我们就是最好的一个结构，因为你不会跟我们抢生意，但你可以抢夺其他串串的生意，不仅转移了那些串串跟我们的矛盾还可以打压那些不讲理的串串，把他们挤出市场。” 萧娜现在才明白了萧松的真正用意，满脸崇拜的看着萧松说，“哥，这个方案真的是一箭三雕啊，绝了，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你还小，需要继续磨练，商场如战场，以后竞争更激烈，对方的手段肯定还多得很，我们必须要先布局。” 按萧松的这个思路，目前只有熊虎最适合这个安排，因为他们对熊虎有恩，熊虎的性格也绝对不会恩将仇报。如果换做其他人，就不一定会有很好的配合，所以萧松考虑得很细致。转过弯后的萧娜扭头看着熊虎说，“熊虎，我认为这个主意很不错，具有操作性，你认为呢？” “可我不怎么会做生意，也没有本钱。” “这些都不是事，一，做串串不需要多少本钱，你没有，我们先借给你，以后赚钱后再还给我们就行；二，我送你去广州呆一段时间，多学学产品知识，还有如何做生意，你也聪明没什么问题的；三，努点力，想办法在这个领域内做大，不会少赚钱。” “为什么要去广州呢？”熊虎不明白的问道。 “因为我们不希望其他人参与进来，以后你不好开展工作。” 萧松接着萧娜的话继续补充，“还有一件事情，原计划我是想开一间维修点，做一些产品维修及翻新工作。但我们公司不好介入翻新机业务，所以我以前一直犹豫。如果你进来，那就好办多了。以你的名义去做一间维修点，你收进来的二手机可以直接维修，或者翻新后再卖出去。中间的获利就会更大一些，你也会更有优势。” “两位萧总，你们看我这样理解对不对？你们帮助我进入二手机买卖市场，然后努力做大做强，我们共同对付其他竞争商家，是这样吧？” “对，就是这么简单。”萧松点头，“你现在都可以把你的兄弟全部带进来，人多才会形成规模，其他串串才不敢欺负你，如果你只有几个人，你们连地盘都抢不到。但如果你现在就有二十人，你可能马上就是最大的串串组织。” “明白了，这就像部队打仗一样，得先占领据点。在同一个时间投入更多的人就容易形成规模，集中优势兵力有效打击------”熊虎边说边比划一个咔嚓的手势。 “对了，就是这样，你当过兵，理解能力就是快。”萧娜很兴奋的回答道。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说现在的串串不讲规矩，会恶意竞争。我如果做，也可能会与这些人形成恶意竞争，因为他们不讲理我可能也就会跟着他们不讲理。但有些事情就不能放在明处做，公司又不可能出面，就只能我自己扛，对吧？” 萧松心想，这熊虎果真是一个聪明人，马上就能明白问题的核心要害，于是继续补充说道，“原则上是这样，你就是你！就算是我们借钱给你做，但你跟我们，跟公司都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个人或公司都不可能出面来干预串串之间的竞争行为。所以你也不能做违法的事情，如果你出事就算是要帮你，我们也只能通过其他的渠道来帮你。还有，除了我们三个人，你也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你跟我们的这种关系，所以今天单独约你到这边来谈，你是军人，肯定做得到。” “好，完全明白。” “那你做吗？”萧娜问道。 “做啊，你们是我的恩人，就算是让我去杀人，我眼睛都会不眨一下，一命还一命嘛，我的命是你们救回来的。” “没这么严重，我们不希望你去做任何违法的事情。”萧松正色，很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大家都是做生意，如果他们不讲理要乱来，我知道分寸，最多就是吓吓他们而已。” “这就对了，你首先得把自己看做一个生意人，只是经营的产品是二手产品。其他都一样。”萧娜开导性的提醒熊虎。 “那你们多久能过来？”萧松问。 “四个安保人员一周内。我们其他人半个月之内。我明天开始就去处理离职交接。” “好，这是我给你的BP机。一共两台，其中一台你自己用，另一台只能是我们三人联系的通道，你不能用作他途。” 熊虎的回答让萧松很是满意，当过兵的人做事不仅效率快而且还有责任心。手上的事有个了结绝不会半途甩锅，这是很难得的优秀品质。 一个只有三个人知道的合作就这样诞生了。 一个月以后，靠近太升北路的地方，多了一个挂名“虎哥通讯维修”的门店，约三十平米的小店一点也不起眼。但也就是在这小店开业的同时，几乎一夜之间，太升南路的几个重要地段，突然就多出了二十余人的陌生面孔。这些人都是两人一组，而且是亲一色的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男人，身板挺直阳刚，精神面貌与其他串串截然相反。连他们面前摆放的“收售二手机”的招牌手写字体都比其他工整许多。在其他串串一片惊诧、错愕、甚至是愤怒的表情之间，摩擦开始连绵不断，大家明里暗地的较劲，情绪对峙从几人到十余人。但其他串串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如这突然而来的掠夺者，只要冲突性质一旦有升级的趋势，这些新来的年轻人能在十分钟之内快速集中人员优势进行区隔，能很强势的控制局势。其他串串很快明白，这些突兀出现的新面孔不是零星的几个人，而是一个有效的组织，其紧密性与效率远远超过现在太升南路任何一个的串串组织。 仅仅半个月时间，其他串串就不得不无奈的接受现实并默认了这种现状，最好的地段均被这些新来的入侵者全部占领。尤其是时光通讯与光影通讯的员工，大家都很奇怪门口的新面孔，这些人都站在路边，而不是像以前的串串都站在门口。这些人也不再对着进店的顾客招呼，但要很友好的招呼出门的顾客。大家这就不明白了，半个月时间，这些新来的串串怎么就这么大的变化？个个都礼貌微笑，无论是对顾客还是门店店员。做个串串这也是要走服务路线啊？看样子大家压力都的确很大！ 其他串串很快就搞明白了这个新进组织的老大是一个名叫莫杰的退伍兵，大家都把他叫做杰哥，是一个不爱说话但做事很决断、性格暴力但也能控制分寸的家伙。他唯一的一次出手就果然不凡，一分钟不到立马制服了胡林可也绝没有想让胡林受伤的意思，让胡林不得不当面俯首称臣。这个胡林也不简单，手下十余号人也不弱。但自此以后就算心中百般不甘也只能强忍怒火屈居人下，谁让自己实力不如人呢？ 没有人知道这个莫杰的老大是新开“虎哥通讯维修”的老板熊虎。 莫杰与整个团队和熊虎的联系很隐蔽，一般都是晚上讨论当天的情形变化及第二天的应对，里面毕竟有几个曾经的退伍兵，组织性与执行效率的确严密。而熊虎隐身幕后这一点，熊虎是跟萧松、萧娜两人商量过的方案，为了工作的便利性与持久性，自己还是隐在幕后会更好一些，只要推出一个代言人就行了。 熊虎突然去做维修而没有进入公司工作，田田与何文瑄则是一脸的茫然，两人虽然疑惑也都问过怎么回事？熊虎只是笑而不答。两人都能明显感觉到这肯定与公司有关，否则熊虎哪来的资金呢？如果不说肯定就有隐情，后来两人也就不再提起。 自此开始，熊虎进入了太升南路。 第四十章：断指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晚上9点30。 罗丽与王淑芬还在与门店里仅有的两个顾客进行沟通，希望能促进对方下单。 田田在收银台协作刘雪梅整理销售票据，准备下班。 门口突然进来三个人，其中两人在椅子坐下，另一人顺着柜台看着BP机。 田田左右看看，确认已经没有其他店员，于是自己过去接待。绕了一大圈后，这人也坐下，三人很大声也很粗鲁的说着话，好像是在说其中一个人刚刚结婚的老婆，内容有点不合适宜的露骨。 除了这三个男人，门店里全是女性。这几人肆无忌惮的言语、让其中的一位顾客开始不耐烦，她抬头看了这几个男人一眼，眼神充满蔑视的说，“请你们小声点。” 三个男人顿时安静，但看过来的眼神却是相当的不友好。 其中一个黑壮汉子说话了，“老子说话管你娘们啥子事？长的丑还敢乱装逼？” 这女顾客脸色倏然铁青，“老娘丑？你他妈的去照镜子看看，你算哪根葱？弯------弯------”看来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好惹。 “弯弯？你敢骂老子大哥是弯弯？”旁边另一个年轻一点穿花格衬衣男人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这边。 “骂了又怎么了？是你们不讲理先骂人，老娘有理走到哪都不怕。” 这个年轻男人一张嘴，田田顿觉有一点似曾熟悉，但怎么也没想起来在哪见过。进门都是客，一般情况下她们不愿意与客户起冲突。但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走到三个男人面前很礼貌的说道，“请你们注意点，这是公众场合。” “老子天生就这样说话，你能把老子咋个了？”黑壮汉子半眯着着眼，一脸不屑的看着田田。 “我们是生意人，但如果你们不尊重我们，我们也可以不做你们生意，也可以请你们出去。” “真是笑话，还有人敢撵老子出门，来试试看！老子今晚就在这坐一晚上，让你连门都关不了。” 旁边花格衬衣男人看着田田一脸坏笑的说道，“好啊，武哥，这几个娘们还有几分姿色，咱哥几个就陪这几个骚货玩玩。” 这是田田二十几年来受到的第一次语言侮辱。 她内心的怒火开始上窜。但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这几个男人一眼，然后回到收银台拨通了时光通讯的电话，“雯雯，让邓谦他们过来一下，我们这有人闹事。” 邓谦是新来的安保，刚才送货到时光通讯。 自从上次串串报复何文瑄的那次事件，萧松经常在会上说，我们不惹事但我们也不怕事，如果串串玩得太过，我们也没有理由要一忍再忍，太升南路有派出所。 田田的性格也是这样，她可以忍，但凡事都得有度。 “耶-----，搬人啊，过来试试看，老子从娘胎里出来就还没怕过人呢？”黑壮汉子直接把两条腿抬放在了洽谈桌上，两手嚣张抱在胸前。 两分钟后，邓谦带着三人出现在了门口。他锐利的眼神快速的扫了一圈，瞬间明白状况。然后径直走向了三个男人，对着黑壮汉子冷冷说道，“这位老兄，我们下班了，请你改天再来。” 黑壮汉子鼓起的眼睛瞪着邓谦，“穿制服的！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不过就一看门的啊？”但说完这句话后他就感到一阵说不出的不适，因为邓谦身上突然传来一股气息让他顿觉压抑。 “我再说一遍，我们下班了，请你们出去。” 花格衬衣看了看门口还站着的三个安保，神情有一点紧张，他看着黑壮汉子说，“武哥，我们等会儿还要去蒋哥那呢？” “你怕个球，老子今晚就不走，看他们能把老子咋个了？” “老兄，我们也是工作，我再强调一遍，请不要为难我------”邓谦的语气开始不怒而威。 “武哥，咱还是给他们一点面子吧，等会儿真的有事。”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男人看这情形不对，自己三人，对方四人，就算武哥很强，可面前这家伙寒气逼人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好汉不能吃眼前亏啊，该撤就得撤。 黑壮汉子很清楚的接收到了两个伙伴传递过来的信号，知道这两小子想跑。心里骂娘但他依然面不改色，“那好吧，老子今天有事，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兄弟们，咱们走！” 几人这才起身出门，黑壮汉子从邓谦面前经过的时候，还恶狠狠的凶了一眼，但邓谦眼神里的冰冷让他禁不住一个寒颤。他妈的，这是怎么了？ 邓谦跟在几人后面出门，然后就看见才出门不到五米的几人被人给拦住了。 拦下几人的是莫杰，他身后还有三个人。 莫杰看着花格衬衣的男人问道，“你叫狗剩？” 花格衬衣男人很小心的看着莫杰，“你是哪个？” “我是谁不重要，你是狗剩就行。”莫杰嘴角挂着一丝轻蔑，“你得跟我们走。” “老子凭啥子跟你们走？”花格衬衣嘴硬，但心里现在直哆嗦，对方人太多了。 “你去年欠了我朋友一笔债，今天得还。” “老子欠的债多了，可关你鸟事啊？” “你最好乖乖的跟我们走，嘴别这么欠揍，好少吃点苦头。” “武哥------”花格衬衣看着一直没说话的黑壮汉子，眼神里的紧张显露无疑。 “这是我兄弟，要带他走，你们得问老子我干不干。”黑壮汉子很豪气的拍着胸脯说道。 “这位老兄，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们是来找这位狗剩的，请你别掺合。” “老子就要掺合呢？” “你如果执意要如此，那也无所谓。” “好，有种就过来，要带狗剩走，先过老子这一关。”黑壮汉子说完就拉开架势，想从气势上吓唬住对方。但他现在真的是判断错了方向。 莫杰扭头对后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两步上前站在莫杰旁边，莫杰看着黑壮汉子说道，“我再说一遍，今天狗剩必须跟我们走，他有债要还，如果你还是要掺合，我们也不欺负你，就一对一，但也不会伤害你。” 莫杰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着实把黑壮汉子气得够呛，“少废话，有种过来！” 刚才出来的年轻男子看了莫杰一眼，莫杰点头。 男子上前来到黑壮汉子面前一米远的地方站住。但还没站稳，黑壮汉子就猛的扑了上来，年轻男子轻巧的一个闪身，提起一脚就踹在了黑壮汉子的屁股上，黑壮汉子身体失去重心，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迅速起身，这次不再猛扑，而是谨慎对峙然后突然开始凶狠出拳。但年轻男子依然从容应对，几个闪挪，转身后又是一拳打在黑壮男子的胸口上，一声闷响，黑壮汉子再次倒在了地上。 双手抱胸的莫杰说话了，依然的轻蔑，“这事本来跟你没关系，我们敬重你的兄弟情义，所以不伤你。这下，我们可以带狗剩走了吧？” 花格衬衣见势不妙，把腿就开跑。 但没跑出十米远，就被莫杰身后的人追上推到在地，轻而易举就被双手反绑推了回来。 莫杰根本就没有看躺在地上的黑壮汉子一眼。手一挥，几人就推着花格衬衣向太升北路方向走去。花格衬衣一边挣扎一直回头喊着“武哥------救我，武哥------救我------”，但他的呼喊徒劳无益，黑壮汉子无能为力的还躺在地上无法起来。 田田站在门口，惊愕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直到地上的黑壮汉子被同伴扶起来骂骂咧咧的走远，她才回头看身边的邓谦。邓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一贯的表情就是没有任何表情。萧松找的这是什么人啊？ 莫杰，这段时间在太升南路的人气很旺。 田田在时光通讯门口见过一次，那时她只知道有莫杰这个人但并不知道莫杰究竟是谁？当时莫杰正在与另外两个年轻小伙说话，也就短短的几分钟就带着其中一个人离开了。然后她听到旁边的其他人开始议论说这人就是莫杰，就是前几天轻而易举制服胡林的那个莫杰，她这才多看了两眼已经走远的那个背影。 现在太升南路的很多串串只要一说起这个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齿但也满脸无奈。 今晚她算是有了见识，手下人都这么厉害，那他自己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去。幸好，这个看起来就比较狠辣的莫杰还有他手下的这些人跟公司的人都还算友好，如果也像以前的串串那样来抢生意，这事还真不好处理。这些人怎么就不跟我们抢生意呢？听人说这些人也抢其他门店的生意啊？田田一直不明白。还有这个狗剩？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起过，这花格衬衣好像也在哪见过，可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田田疑惑之间又无意的看了邓谦一眼，邓谦正在跟其他几人很认真的沟通工作，说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她听了听，其实邓谦一直强调的就是一句话，不管别人怎么无理取闹怎么侮辱自己但不能自己先动手，这是原则。 狗剩被几人带进了大墙东街后面一个偏僻的小巷子。 他内心很是惶恐，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因为自己这几年也没做过什么好事，可自己怎么会惹上这么厉害的人物呢？一个小伙就可以把武哥轻易放到，武哥平常对付两个人是很轻松的啊，状态好的时候三个人也不在话下。那这些人肯定不会很简单？从哪儿冒出来的！可自己一直只欺软不惹硬啊？ 小巷里有一个人在等着。 这是一个很精干的小矮个，唐飞，熊虎的表哥。他现在与熊虎一起在经营“虎哥通讯维修”门店。当然他大多是跑跑腿打打杂。可这个世界有时候说小就小，刚才他从路口经过，听见光影通讯门店里传出来的争吵。本能让他立马警觉，因为他听出了田田的声音，这可是救过熊虎的人，谁敢欺负她？他立马靠近探头一看，狗剩！踏破铁鞋无觅处，今天居然自投罗网了？他激动得简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快速回到门店告知熊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熊虎立即通知莫杰过去拿人，所以莫杰才会这么及时的出现在光影通讯。 狗剩见到唐飞的时候，并没有想起自己在哪见过这个小矮个。 唐飞问：“狗剩，还认得到我不？” 狗剩茫然摇头。 唐飞说：“也是哈，你小子坏事做那么多，哪还记得曾经打过我们？还是我说吧，免得你认为自己冤枉。去年十月下旬在太升南路口，你们六个人追打我们两个人，我表弟为了保护我就故意跑得慢了一点，然后在时光通讯门口你们把我表弟暴打了一顿，我表弟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我认识你，还有你的三哥。” 狗剩这才想起了是怎么回事，头一下就耷拉下来，心想这次肯定死定了。 “我明给你说，春节后我们一直在找你们，这仇，只要是个男人就得报！” “你想怎样？”狗剩战战兢兢的问道。 “血债血还啊，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我也只是一个小弟啊，老大说什么我也只能跟着做什么！” “那我管不了，反正我就认识你和三哥。” “这不公平？” “为什么不公平？” “我们做小弟的说了不算，我又不是主谋！为什么要我来承担？” “当初我们也只是一个开车的，也不是老板，我们说了也不算。可你们还不是一样的追打我们，而且还六个打一个！你说这公平吗？” 狗剩一下愣住，语塞说不出话来。 站在一边的莫杰不耐烦了，“虎哥说怎么处理？” 唐飞看着狗剩一脸不甘的说道，“算你运气好，我表弟现在仁慈，要换做是我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老子准会要了你的命。” 狗剩一听心想难道有转机，“求你高抬贵手，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敢不敢，我们无所谓，有种你就带着你那个三哥来找我们。但今晚上，留下一根手指就行了。” 断指？狗剩心里突生绝望，“不要啊！不要啊！你不能这样对我？” 莫杰不耐烦了，“你他妈的别不知好歹，我虎哥当初连头都开了好几条口，你他妈的一根指头算什么啊？再叫老子就剁你两根指头。要换做是老子住院一个月，你今天连命都没有，直接袋子一套，沉到府南河底去喂鱼。” 狗剩看着莫杰不敢再说话，这莫杰身上透出的寒气让他心生后怕。把这家伙一旦惹急说不定真把自己丢进河里。 “兄弟们，你们自己处理，就按虎哥说的做吧，今天算是便宜这小子了。做完还是把他丢在医院门口，反正也不会要他小命------” 莫杰说完就跟着唐飞转身离开，出小巷不到两分钟，就传来了狗剩的惨叫。这惨叫混杂着痛苦的哀嚎、叫骂穿透了昏暗的街道。 出来混早晚要还。这也是真理！ 第四十一章：王连的手段1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王连最近的日子不是很好过。 以前的生意只是门店之间的竞争，每天关注最近的三强、丰德动静就行，至于Y＆D公司、LT公司、还有时光通讯、光影通讯这几间公司、他都放弃关注因为即使关注也没办法解决自己的生意现状。 现在倒好，连门口的串串都搞不定。 这些串串换了一拨又一拨，而且一拨比一拨还要强悍。现在自己门店周围都分布着三个不同派系的串串，如同警卫森严的安保把自己的门店保护得严严实实，进店的客户都要层层过关才能入得了店。而自己这几个店员还只能好脸色相待，否则这些串串不知道又会使出什么手段来。这些人连时光通讯的人都敢动，上次何文瑄被报复事件至今还历历在目。这让行业内很多人都异常的谨慎，不轻易跟串串起正面冲突。 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太升南路串串的组织结构被打破了。所有人都知道胡林被才进来不到二十天的莫杰夺去了位置。这个曾经的老大内心肯定不服，能否让他们自己互相牵制呢？或者跟他们其中一方联合去针对第三方？这可能会是一个办法！ 胡林的人就在门店外面，离莫杰的人也就十来米的距离。但只看这几人的精气神就知道莫杰为什么会赢，这差距不是一天两天。莫杰的人现在离自己的门店最近，也天天拦截进门店的顾客，但这些人抢生意归抢生意但的确礼貌，不像胡林的人那么粗鲁还蛮横无力，动不动就出口成脏张嘴伤人。行业里的人都说，跟何文瑄冲突的那个瘦高个就是胡林的人，但别人一走就是消失好几个，连个证据都没有你拿胡林也是没辙。 跟这新来的莫杰谈谈？可对方已经是老大了，不需要去牵制谁啊？那只能是跟胡林谈了，帮助他扩张势力牵制莫杰？再让胡林的人去骚扰其他门店，比如丰德，比如三强？ 王连很纠结，他没见过胡林，但他不喜欢胡林的人，物以类聚来判断胡林也应该不是一个什么好鸟。思前想后为了生意还是决定跟胡林先接触一下再说。生意毕竟是生意，只要利益相关就行，与是否喜欢对方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王连是一个行动快捷的人，他说动就动。通过门外串串的信息传达，第二天就见到了胡林。当看见这个接近一米八魁梧汉子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想明白这人是怎么输给莫杰的，因为他见过莫杰，隔三岔五就带着一个人在太升南路晃荡像巡视地盘一般。就一米七多一点，比胡林要小一个型号。 两人坐定，王连要了两杯竹叶青。 胡林人很粗狂，嗓子也很粗狂，“王老板，找小弟有何吩咐啊？”咋看都一粗人。 “有个事情商量商量。” “我的人这段时间没有过界啊？我管教得紧。” “胡老板，我是谈合作的事情。” “合作？我们做二手买卖，你做一手买卖，我们之间咋合作？” “这样吧，大家都是爽快人。我就直说？” “好啊，我就一粗人没什么文化，一根肠子通到底也不会绕弯子。王老板，你直说好了。” “我想你也是个有信用的人，否则你做不了老大。你得保证我们今天谈的事情，不管我们合作与否，都不会让任何第三方知晓？” “生意嘛，讲行规。这个绝对没问题！” “包括以后你的人？” “他们只知道按我要求去做事就行。放心好了，保证就你知我知。” “好，我就直说。我帮你发展势力，你壮大了也才能对付莫杰。” “那你的利益呢？” “你帮我对付其他几个商家，现在主要是三强和丰德和几个新开的。” “太升南路的生意谁都做不完。二手市场也跟你们一手市场一样，市场大得很，我做不完，莫杰也吃不下。” “你肯定不甘心吧，谁不想做老大？” “我也想啊，你别看我人粗，但这事急不得，这个新来的莫杰势头太猛，不能硬碰硬。这段时间最好忍着点。” “怕了？” “这不是怕，王老板。我能搞到太升南路你们每个老板的信息，可是现在我居然还搞不明白这个莫杰的来路，只知道他是一个退伍兵，南充人。他们里面好几个退伍兵，都有几刷子的，不好惹！” “退伍兵？难怪了。” 王连这才明白这个魁梧的胡林为什么会输得那么难看，原来是这个原因。还有好几个退伍兵？是说精气神也都不一样。 “王老板，难道你也想做老大？” “我啊，现在还是先活命吧。你也知道我就那么一小店，生意还老是被人抢。” “我看也是，只要有萧松兄妹在，你们现在谁都做不了老大！” “惹不起我也不惹，跟你一样。” 两人会意，一阵哈哈大笑。 “那你帮我对付丰德、三强和几家新开门店就行，先帮我抢点生意回来再说。” “怎么对付？” “这个你自己想办法，你的人都那么烂，办法多得很。” “这帮人就是太烂了，不好管理，所以才给我找那么多麻烦！” “上次时光通讯那事------”王连狡黠的看着胡林，欲言又止的问。 “报复这事是他自己找人做的，真不管我的事。再说我也管不了啊。说心里话，太升南路的串串也没人愿意去惹萧松。我们了解过他的背景，脾气一旦上来谁都收拾不住。我们也是混口饭吃，还是做点小生意，没必要也不值得哈。” 胡林在说这话的时候，根本就想不到他现在之所以会被莫杰压上一头，因为莫杰是熊虎带来的人，熊虎是萧松请来的人，萧松之所以请熊虎，是因为胡林的人蛮横无理还肆意报复。所以，这都是他自找的！虽然他自己还没有明白这个因果。 “你得管好你自己的人，否则你以后很难做。我们的合作也会很难做。” 王连瞬间开始犹豫，如果胡林控制不了自己的人，随时都可能把他给出卖了，这生意那就亏大了，以后自己在太升南路还能立足？要做就要做到死无对证，像朱浩的那几只鸟，随你朱浩怎么查还是连个人影子都找不到。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在太升南路混饭吃的人，结果还不是无可奈何的一了百了。 “王老板，合作的事情你放心，你安全得很！我刚才说了就你知我知。至于我的人，王老板，不怕你笑话，我这些人都是拐弯抹角的沾亲带故，不好弄！所以我都只会给他们说干什么活就行，根本就不会说其他什么内容，只要我不倒就不会牵连到你。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这就好，以后我们才能多合作。” “莫杰前几天的事，你听说没？” “啥事？” “你们的信息是没我们串串快哈？” 王连心想胡林这话倒是不假，实在不行，多条路收集一点信息也好。 “说说看呢？” “有几个外来的家伙可能仗着自己有一点小本事，去光影通讯门店闹事，被邓谦给请出来了。邓谦，你知道吗？萧松新请的安保人员，也是一个退伍兵。那几人才出门店就被莫杰给拦住，挑头那家伙长得跟我一样壮，自认为很了不起，没想到莫杰下面的一个小伙几下就把那家伙给收拾了。” “还有这种事？”王连立马来了兴趣。 “精彩的在后面呢，莫杰带走了另外一个人，说这人参与了去年殴打他一个什么叫虎哥的人。让这家伙还债。” “还债？” “对啊，你猜结果怎么着？” “怎么了？” “断指！” “断指？” “对，莫杰的人断了对方一根手指。” “还有这等事？”王连不仅倒吸一口凉气。 “按规矩也有理，有债还债嘛。可你看看，我的人再怎么蛮不讲理，但多数时候不过就是耍耍嘴皮子。莫杰的人不一样，他们不耍嘴皮子，相反他们都很礼貌。但你不要把他们惹急，一旦惹急你就惹不起。所以，我现在也不敢惹他们。我下面的人也不敢惹！” 王连心里想，老天，这莫杰是什么来头，断指？如果这样我也不敢惹啊，我宁愿少做一点生意了。 “王老板，现在清楚了吧，对付丰德、三强和新来的几个商家，给他们找一点小麻烦可以。莫杰嘛------就算了，时光通讯和光影通讯也就算了，我刚才说的那个邓谦，萧松的保安，是去年才转业的，其他几个保安也都是退伍兵，这几个我都惹不起。” “我也没让你去对付他们啊？” “我的好处呢？” “你说？” “每月两千元，我只负责扰乱其他几家门店的营业秩序。至于你能不能抢到他们门店的生意，这是你的本事，我管不了。” “你怎么去扰乱？” “我每周安排人去对方门店一次，找各种理由大吵大闹坏他们的名声，让他们没法正常做生意。” “行，先合作两个月，就你知我知。” “没问题。” “如果合作愉快，以后我们长期合作，能做的事情还多的很。” “好啊，王老板，就这么定了。” 两人起身出了包间，天色已经大晚，华灯初上的街道依然一如往昔。没有任何第三方的人知道，太升南路就这样在王连与胡林的握手下，即将开启行业非正常竞争的第一次合作。 对胡林而言，这也就仅仅只是一笔生意而已，不就是安排两个人到门店去耍耍嘴皮子无理取闹一番嘛，这事很容易。反正现在的商家对串串的行为都比较忍让，不愿意正面起冲突，只要自己的人不玩过头，那这事就不会有问题。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太升南路的几家门店每周总会有那么两个顾客在门店里纠缠，今天买明天就要退，还找着各种理由大吵大闹。本着和气生财息事宁人的原则，一个店员搞不定就换另一个店员，然后必须要店长出面各种的安慰这事才能算完。这么一折腾就是大半天，不仅门店内的氛围不好，门口的客户也根本就进不了门，这对生意的损失的确很大。 可老是这样接二连三换着不同的人来折腾，总有人就受不了。 这次是宏博通讯的老板李靖，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小伙。生意本来就不稳定，而且几个月都没有遇到的事情，这周突然一下子就来了两起客户纠纷。是客户也就罢了，可店员说惹事的是串串是纯属故意在没事找事。问题就出来了！这些串串以前也一直存在啊，也只是在门口抢生意而不至于进门来明目张胆啊？现在这种今天买明天退故意扰乱门店正常营业的行为肯定是有点过界。关键是周边其他家门店也有这种情况出现，隔三差五就这么来一下。这不就是摆明的有人搞事情了吗？ 李靖既然想不明白，就想去搞明白。他是看福尔摩斯系列长大的，心中藏不住任何的疑问。就一天时间，与周边出现过类似情况的门店沟通下来，目标直接就锁定了胡林。因为大家都认识这些惹事的都是胡林的人。 问题是，就算你知道是胡林干的，又能怎么样呢？ 这是大家共同的问题及困惑！ 这些串串的行为大不了就是一起消费纠纷，如果通过正常的渠道报警处理，警察都不愿意出警。就算是来，也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再两边劝劝。你没办法啊，就算你明知道串串在无故挑事，可别人也没违法你连关他几天的权利都没有。如果商家忍受不了大家把事情闹大，就又可能演变成何文瑄事件。谁愿意这样去折腾啊？自己毕竟在明处！按这样的逻辑推理，商家就把自己给套死了，也就给了串串各种手段的明目张胆，反正他们也绝对不越线，不会把事情搞成治安事件。 胡林以前没这样干，这段时间为什么会这么集中的发生种行为呢？串串的生意和门店生意还是有很大的区别，贪便宜买二手机的人有，但毕竟没有买新机子的人多，这点客户冲突不至于要夸大到登门入室捣乱啊？ 莫非，莫非是受人指使？为了某种利益------ 这瞬间念头让他猛然一惊。 他脑子里开始梳理这一周下来的情况，越想越觉得蹊跷。周边几间大公司都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生意稳定的很，奇怪的是对面的华达，以前生意一直不怎么好，可这段时间客流量大了许多，尤其是周边门店受到串串影响的时候，他们是明显的既得利益者。还有这段时间周边几家门店就华达没有受到串串的骚扰！这其中会有什么关联吗？ 刚开店的时候他与王连聊过几次，这个以前做服装的老板处处都透露出商人的精明，有时是毫不避讳的奸诈，甚至是为自己以前的种种手段感到自豪，还教他生意就应该这样做老老实实做生意是赚不到钱的。他不喜欢这种人，后来交道也就少了。无非就是见面的时候点点头就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这其中莫非真有问题？ 李靖决定去找王连聊聊。 走路过去就两分钟不到。现在已经快六点，以前的这个时候华达门店基本上就没有顾客，但是现在里面有两拨顾客。王连正在门店里心花怒放的忙活。这半个月下来自己生意好了许多，给胡林的钱就是一笔小钱，几笔生意就赚回来了。看来这胡林还是比较有信用，手下人不咋地但活干的还不错。 当他看见李靖进门的时候，心里还是一个咯噔，这人许久不登门今天怎么就突然来了？ “王总，生意好啊，恭喜发财。” “李总客气了，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 “这几天生意不好，就随便瞎转转，找找原因呗，也向各位前辈学习学习，刚才去时光通讯看了看，顺道来看看你在不在？” “时光通讯生意怎么样？” “我在那呆了十多分钟，那个生意啊！我们是抢都抢不回来啊。” “别人店大，人员专业，老客户也多。我们也就是看看的命了。” “所以我才要学习啊，学习别人好的经验。生意嘛，他们再好也一家人做不完。对吧，王总，我看你这段时间生意也比以前好很多，又有什么好手段呢？” 李靖这话里好像有话，王连一听就感觉不对，心里马上谨慎许多。他看着李靖说道，“李总，可别笑话我了，你们都是家大业大的人，不在乎这点生意，我可是靠这点小生意养家糊口呢。” 这个李靖，他也是后面才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父辈三人其中一人在政府机关还是银行他已经不是记得很清楚了，但其他家族人员现在都是做生意的，业务涉及服装生产、销售，五金机电的批发、还有餐饮服务等等。哪是自己一个小服装店老板可以比拟。想起当初自己在李靖面前的显摆，他现在就无比的后悔。所以现在不能再说错话。 “奇怪了，你门口的串串呢？跑哪去了？” “不是天天都在吗？”王连探头看了看，果然没见到有人，“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我们这几天老是被串串骚扰，真是烦躁。你呢？” “可能是我门店小吧，串串看不上我的生意。”王连警觉的瞄了李靖一眼，心想莫非这个李靖发现了什么？但这事只有胡林和自己知道啊，没证据的事怕个鸟啊！言多必失，要不，送客让他走人？反正自己与这人也不搭界各做各生意好了，“李总，你看我这忙得，连茶水也没给你倒一杯，真是不好意思啊。” 李靖明白了王连的话，不欢迎自己呗，“那好，王总，那你先忙，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而已。改天聊，改天聊。” 出了华达门店，李靖敞亮了一大半，他的直觉判断这个王连肯定有问题，只是不好找到证据而已。但是现在总得多一个心眼盯着这家伙吧，说不定又搞出其他什么事情来呢？ 王连看到李靖出门，盯着的那逐渐远去的背影暗自发愣。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李靖几个月不来今天突然登门试探，莫非真的是嗅到了什么味道？让胡林停下！这怎么行呢？才开始尝到一点好处怎么说停就停。可总的掩人耳目啊？他突然想起李靖刚才的问话。瞬间明白了李靖过来的原因，这事做得也太不小心了，难怪自己会成为怀疑对象。这样，等几天也让胡林的人象征性骚扰一下自己的门店，这下大家不就扯平了，看谁还有什么闲话可说的。 几天后，李靖就第一时间收到信息：华达门店刚刚也被胡林的人骚扰！ 犹豫几秒后，他回复对方继续保持关注。这事肯定没完。 胡林骚扰门店的事件依然在继续，现在这成为了太升南路一个热门又较为敏感的问题。 第四十二章：王连的手段2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萧松与萧娜也没想明白胡林为什么要这样做。表面上看，这对胡林的人没有任何好处，毕竟串串也要做生意，倒卖二手机才是他们的重点工作，怎么现在就去别人门店赖着不走了呢？都做不成生意这是两败俱伤啊，道理上说不过去。除非胡林有利益，否则他不会这么干？那么又是谁去指使胡林这样做的呢？ 这工作已经安排给熊虎好几天了，虽然这次没有骚扰自己的门店，但总要搞清楚情况才能有应对，熊虎刚才留言说有结果了但需要面谈。 现在，萧松与萧娜两人就在春煦路上燕子的服装店里等。 十分钟后，熊虎骑着自行车到了门店。尽管都在一条街，但他们三人之间平常联系很少见面就更少，今天这是熊虎到太升南路后的第三次见面。 熊虎看起来比上次见面瘦了许多。 燕子给熊虎倒了一杯茶水，然后也坐了下来，“来，先喝水，坐下慢慢说。” “谢谢梁总。”熊虎端起杯子就狠狠的喝了好几口。 “叫我燕子就行，别叫梁总。” 熊虎对着燕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看着萧松与萧娜说道，“两位萧总，胡林的事情搞清楚了，情况是这样的。是华达通讯的王连找到胡林，让胡林安排人去骚扰其他门店，扰乱其他门店正常的营业秩序，然后他好抢生意。” “可我听说华达的门店也被胡林的人骚扰了啊？”萧娜说道。 “那是李靖发现端倪后，王连特意安排胡林干的，掩人耳目。” “李靖知道了？” “李靖只是怀疑，但找不到证据，他甚至安排了一个耳线在监视王连。” “王连这样做生意，有点不按常规出牌了。”萧松插话说道。 “还很不厚道呢。”燕子嘟着嘴一脸的不屑，“同行是有竞争，可也没见过这样玩的，这手段要被人嫌弃。” “我总觉得上次朱浩的那几只鸟肯定是王连干的。”萧娜生气的说道。 “什么鸟？”熊虎一脸迷惑。 “你不知道这事。”萧松示意萧娜别岔开话题，“我们得小心这个王连，别看他现在实力弱，如果这样使用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说不定可能会起得来。说不定哪天也会有更多的手段来对付我们。” “他如果敢这样使出非常规手段来对付我们，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我保证。”熊虎眼神非常坚毅的看着萧松说道。 “说不定以后王连会与胡林结成一个联盟，利用串串来干扰竞争对手，而我们商家现在都不敢与串串正面冲突，他就是利用了这个心理。”萧松分析道。 “那这事我们怎么处理？”萧娜看着萧松问道。 “跟我们没关系，让他们自己去折腾。”萧松轻描淡写的看了萧娜一眼，然后继续问熊虎，“其他几家老板的背景呢？” “路发通讯的魏友强是CD本地人，大学毕业后在新都机械厂做了几年绘图员，这人踏实不浮躁。父母也是普通工人，没有什么特殊背景，开这个店的钱都是亲朋好友一起凑的。文华通讯的老板是两口子，都是华阳人，老板叫郭从文，老板娘叫温秀华，这两人文化都不高，以前是做餐饮的也没什么背景。宏博通讯的李靖则要复杂许多，他是电子科大毕业的高材生，以前是区工商局的工作人员，刚刚下海来经营这间公司。但他的家族有一点夸张，他大伯是农业银行一间支行的行长，其他家族人员也都是做生意的，而且做得很大，服装生产，五金机电的批发，还有餐饮等等，总之实力不容小觑。李靖只是有实力，最有背景的是精诚通讯的老板魏刚，这个魏刚从来没出现过，管理门店的是他的一个叫魏永盛的堂弟，很多人以为魏永盛就是老板。但这个魏刚据说与中国LT通讯SC公司的老大是战友，现在的主要业务是在给LT通讯SC公司做网络建设，这可是大生意，门店生意只是在太升南路先占个位置而已，现在还不是他的主要业务。大体情况就是这样。” 熊虎说完，然后把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完。 “你去哪搞到这么多的信息？”燕子惊讶的问道。 “我们人多，只要找到一个信息就可以顺藤摸瓜。别忘了，邓谦可是侦察兵！” 萧松看着萧娜若有所思的说道，“幸好，我们早进来了一年，如果是今年进来，机会没去年好不说，竞争也真的很大了。你看看，我们当初的状况最多跟现在的路发通讯差不多，钱都是借来的。” “燕子，我们真的要谢谢你姐。没有你姐，我现在也还在银行做柜员。” “那我也没有松哥啊！现在我可是你的嫂子呢？” “萧娜，明白了吧，真正的对手现在才进来。谁都比我们有实力，我们除了早一年，其他什么都没有，就算我们这一年赚了一点钱，可是跟李靖、魏刚比起来，那就差得太远了。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多有实力的人会进来。” “哥，我们也得努力，不能让他们追上我们。” “是，还得加大投入，先抢地盘扩大业务再说。” “今年我们与Y＆D公司的电话机业务发展比较快，按照现在的趋势我们应该能赚两百万进来，可以把这笔钱再投出去。”萧娜说道。 “不用，我的想法是暂时不开店，现在光影通讯三家门店，时光通讯一家门店，至少今年内不再开新店。”萧松看着萧娜说道。 “那你的意思------”萧娜不明白的看着萧松。 “我们应该加大批发板块的业务，把利润放出去，把数量做大。” “你是说------” “时光通讯继续强化二级市场的批发业务，可以把价格再放一点，做大数量；太升南路的批发业务我们以前都没做，但我建议由光影通讯来做，我们给其他门店供货，他们进价多少我们就给他们多少，甚至再低一点也行。” “为什么？他们的进价跟我们差不多，我们的零售就没优势了啊？” “我们少赚一点没有关系，反正数量上来了嘛。还有另一个最重要的因素，现在这些商家都是从广州拿货，进货渠道各不相同，不方便不说进货时间也长。我们给他们货，也相当于他们是在变相帮我们卖货，这样太升南路出去的货就都是我们的货。只要先断了他们在广州的供应渠道，我们少赚一点也没有关系。他们养成了习惯，以后还不是我们说了算。这就好比温水煮青蛙，先让他们舒服舒服。” “萧娜，我同意松哥的意见，眼光放长一点，现在少赚一点没有关系。”燕子说道。 “我没有问题，那我们得找张俊商量供货的问题，还得谈价格。” “我先准备抽调几个人，成立一个业务部门专门做批发业务。我建议时光通讯也这样做，专门成立一个部门做二级市场，你让徐军带着做，也照顾不过来。” “好啊，这事就按你说的办。” “对了，熊虎，你现在的生意是什么状况？”萧松看着熊虎问道。 “这个月就应该能持平了吧。” “很不错啊，熊虎，我原以为你要三个月以后才能持平呢？”萧松很高兴的拍了拍熊虎的肩膀，“你现在有多少人了？” “已经三十多人了，莫杰还在增加人员。他想先把其他小一点的组织再挤压一下，抢夺一些市场回来。” “我们两边公司也才三十多人啊，你的起点很高了。”萧娜笑着说道。 “我们只有人工费用，而且还可以只发生活费。不像公司费用那么高。”熊虎不好意思的笑道。 “还有，你们要多提防胡林，这家伙手段狠得很，何文瑄就是典型的例子。”萧娜提醒道。 “没事，莫杰在胡林那边安排有人，随时都在关注着胡林的动态。” “莫杰这小子也不错。做事果断。现在他在太升南路的影响力很大。”萧松补充道。 “我们团队，邓谦是最好的，比我能干太多了。” “我知道，以后会给他机会。” “莫杰不会失控吧？”燕子突然担心的问道。 “不会，莫杰是跟我一起从小长大，我现在最信任的就是他和邓谦。再说了，我们几个重要人员每天晚上都开会，什么都一起商量做。” “这就好，反正你们要多小心胡林，尤其是莫杰，因为是他在出面。胡林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万一有事情一定要及时联系我们。”萧娜还是不放心的提醒熊虎，女人的心思总是要敏感细微一些。 “好，我记住了，没其他事那我就先走？” 萧娜看着萧松，萧松默默想了一会儿后说道，“暂时也没其他的事情，你把胡林，李靖、魏刚还有王连这几人盯紧一点，有情况直接给我们说。还有，你跟莫杰的联系还是要谨慎一点，你让莫杰也要注意一下分寸，做事不要太过。” “清楚，我们这么久真正意义上的冲突就只有莫杰跟胡林那一次，可这事的确没法避免，但我们都没有伤人。我们也不会故意伤人，你们都知道我的品行与底线。” “最近都在说莫杰断了一个什么人的手指，还是从我们门店出去的人？” “这事啊！我需要解释一下，断指是我的意思。那人是去年参与殴打我六人中的其中一人，他们几人在门店闹事，刚好被我表哥路过时看见。然后是我让莫杰做的。他们六人殴打我一人，我住了一个月的医院。没有美伶和你们的帮助，我的命都不知道能否保得住。男子汉大丈夫是非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断他一根手指已经是象征性了。如果是莫杰，肯定会要他的命。” “这样啊，我后来听田田说起，她好像是说那个人她在哪见过。”萧娜心想，如果真是这样，熊虎的处理也并不为过。只是让莫杰担了一点不好的名声而已。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对其他串串产生了很强的震撼及心理威慑，让其他串串再也不敢造次，甚至连胡林也只能退避三舍，这样就直接减少了摩擦机会及可能产生的风险啊！从经济学角度看这是最小的代价及成本却获得了最大化的利益。没有问题啊。 “你还是要提醒莫杰，做事不冲动就行。”萧松说完停顿了几秒，然后看着熊虎说道，“我们是为了你好，做事要预防为先，我们也不想看到你再出什么事。” “好，我明白。我晚上开会就强调这件事。” “等等，你们里面现在有几人知道你跟我们的关系？”萧娜突然感觉不对，因为当初说起过熊虎不能透露这种关系。 “三个人，邓谦、莫杰、我表哥唐飞。我没办法不说，他们也会问好好的工作为什么说放下就放下，要跑到太升南路来做生意？钱又是从哪来的？因为大家都没钱。我们是兄弟，我不能骗他们，他们也不会骗我。其实我不说他们也能知道，因为我在老家的时候就说过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只要来太升南路发展他们不用猜也知道是你们在帮我，大家都不笨。但你们放心。在家的时候就说过，我的恩人也就是他们的恩人，我的仇人也就是他们的仇人。再说了，你们现在帮我其实也是在帮他们，大家都知道谁对我们好谁对我们不好，也都是心存感恩，宁愿舍命也绝对不会做出对你们不利的事情来，除了我表哥唐飞，我们三人都是军人，忠诚才是第一的天职。但我表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因为我是孤儿，从小就在他们家长大，别看他个子小，可从小就照顾我呢。” “好了，我们都清楚。不相信你的话就不会找你，也不会帮你。熊虎，你别有心理负担。女人想的事情和我们男人不一样。”萧松一脸真诚的看着熊虎说道，其实他早就知道邓谦和莫杰知道这层关系，就像熊虎所说大家都不笨。通过这段时间和邓谦的接触了解，他对熊虎的感受要深刻许多。 “萧总，你还有------”熊虎看着萧娜问道。 “没，都说到这样了，我肯定也信任你的兄弟。那你先回去吧，记得刚才提醒你的事情，晚上要说。” “好，那你们聊，我回太升南路。” 熊虎说完就起身告别出门，很利落的骑上自行车出了春煦路。萧松看着熊虎远去的背影对萧娜说道，“熊虎以后一定能起来，别看他的团队文化不高，但凝集力远远比我们的团队要强。说不定以后他们给我们的帮助会远远超出我们现在对他的帮助。这笔投资肯定会超出预期。绝对值！你还是安排人多照顾一下他吧。” “何文瑄经常跟熊虎在一起，他们俩很投缘。” “这我知道。我是说有合适的对象之类，给他介绍一个。要捆绑就再紧一点。” “这就难了，美伶爱他得紧，可熊虎不怎么愿意见美伶，说两人不般配。我也认为他们不般配。”萧娜苦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这种情况下，有点不好介绍其他女孩子吧。美伶隔三岔五就在那守着呢。” “干嘛还要介绍其他女孩子呢？美伶不是喜欢熊虎嘛，那就让何文瑄或者田田去做做熊虎工作，反正他们几个就很熟悉。这事不就结了？” “当初就是这两人阻止美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美伶的情况，他们真的是有一点不般配！” “放心，只要熊虎喜欢美伶，什么都好办。不就是熊虎现在的状况不好吗？最多两年，熊虎就一定能起来。我看好他，这人绝对没问题。再说了，我们不是也在帮熊虎嘛，只要我们帮，他更没有理由起不来。” “好吧，那------这事我来想办法。”萧娜想萧松总是对的，既然要绑那就绑得再紧一些。如果熊虎能控制二手机市场哪怕20%的份额，这以后的生意也不可估量。更重要的是熊虎手里的这股力量以后说不定真能像萧松所说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这才是重点！ “这些事情你们看着办，我就不操心了。”萧松说完后起身，一只手牵起身边的燕子，然后对着萧娜说道，“走吧，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饭，我们都好久没在外面吃饭了。” 萧娜想想也是，自从父母来到CD以后的这段时间，天天都是在家吃。就那么几道菜，就算是山珍海味也腻了啊而且还只能说好吃好吃一个劲得吃完，整个一个五官痛苦啊。 第四十三章：乔迁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时间飞快，转眼又到了一年最热的月份。 太升南路依然是那一条太升南路，两边的梧桐照旧搭起了绿色的天棚，树下依然阴凉惬意，成群结队的麻雀依然天天上飞下跳知了时时在欢叫。但今年八月与去年八月的太升南路却又是那么的不同，街道两边再也没有了乘凉、下棋、聊天的闲适人员，起而代之的是匆忙的顾客与忙碌的门店店员。去年就五家通讯门店，现在则基本上是清一色的通讯门店，大白天门店里也灯光明亮、灿烂辉煌。 8月18日，时光通讯与光影通讯乔迁办公室。 新办公室约四百平米位于太升南路最高的云天楼。 五月份租赁，现经过两个月的装修后焕然一新。两间公司各两百多平米，中间就一堵隔墙分隔，这样挨在一起但办公独立也方便管理。整个办公区域设计由萧松、何文瑄两人完成，独立的办公室、洽谈室、会议室、开放式办公区一应俱全，但两边风格却是截然相反。时光偏向时尚与柔和，光影则侧重于科技与动感，色彩、造型与装饰都具有更强烈的艺术气息。 公司部门设置有了变化，第一批入职的多数员工岗位发生了变化。 时光通讯：邓琪琪是行政部经理，负责公司日常事务及人员招聘、培训等工作；邹雯雯是财务部经理并兼管仓储部；何文瑄是广宣部经理，并增加了两名设计人员；刘涌是渠道业务一部的经理，主要负责Y＆D公司的电话机业务，徐军是渠道业务二部的经理，主要负责BP机二线城市批发业务；吴萍是零售业务部经理，主要负责门店拓展及运营管理。伍刚是零售业务部的副经理，协作吴萍进行门店管理工作。 光影通讯：李佳是行政部经理，负责公司日常事务及人员招聘、培训等工作；刘雪梅是财务部经理并兼管仓储部；彭宇江渠道业务部经理，主要负责BP机太升南路的批发业务；罗丽是光影通讯一店的经理，王淑芬是光影通讯二店的经理，张鹏是光影通讯三店的经理； 田田呢？ 田田现在也有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她是光影通讯的副总经理，协助萧松负责公司营运及管理。她知道自己肩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团队在逐渐成长事务也繁多，萧松又不经常在公司即使在也不怎么关心公司的细节，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他只负责安排田田的工作并找田田要结果。结果如果不好，脸色马上就可能要风云突变。按萧娜的说法，萧松这人现在也是奇怪了，自从跟燕子在一起后，生活上的性格越来越好，又体贴又温柔又充满耐心，以前性格不好的那一面则完全转移到了工作上，比如急躁、自我、不讲理甚至是不听取任何建议等等。经过一年时间的磨合，田田已逐步熟悉并适应了萧松的习性与风格。 总结后就三句话，听对话，做对事，执行快。 上午10点，大会议室。 今天是两间公司第一次大型会议。 萧松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环顾一圈后，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 “大家早上好，今天是新办公场地使用的第一天，在座的所有人我都认识，大多是我们前两批到公司的员工，不到一年时间，你们的进步都很大，很多人今天都成为了部门管理人员。这也是我们当初的承诺，公司发展的速度会很快，只要你努力，只要你有能力，公司就会有机会给到你。田田就是典型例子，从进公司的第一天就一直很努力，不仅销售好，管理也能做得好。现在呢，她已经是光影通讯的副总，今后还会有更大的平台。所以，你们大家只要努力，机会都有，但机会也只会给有准备的人------”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萧松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说道，“我今天主要讲两件事，一是我们为什么要投入资金来租赁办公室，还把办公室装修的这么漂亮。很多人不理解，包括我老婆都不支持，说把这钱拿去再开一间门店多好啊，还可以赚钱回来，在办公室花钱多浪费啊！不仅没产出还要消耗费用。两个原因，第一，公司在快速发展，我们现在新增了几个业务部门，需要更多的日常事务处理或者客情接待，这些工作不能老是呆在门店里做，别人会觉得我们寒酸，不够层次！所以，现在必须要有正规的办公场所。第二，公司就是公司，我们成立之初就把起点定得很高，这一年来我们也是这样做的，要有实力也要有形象，我们的门店形象在太升南路现在也是最好的，所以我们的办公室也必须是最好的形象。只有在好的环境里面工作，大家才会有更积极的精神面貌和工作热情。这与我们天天都想穿新衣服，穿漂亮衣服是一个道理。第二件事，也是我今天要重点强调的一件事情，根据行内消息，第一部大哥大将会在三个月内上市，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通讯行业将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一个移动通讯的时代！对我们行业内人员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大哥大现在的价格虽然会很高，但与BP机一样，价格始终会一路下滑。我保证，大哥大将来的市场空间要远比BP机要高出许多许多。想想看，就说SC吧，我们一亿多的人口，就算城市人口最低也有三千多万，先按市场普及率10%计算，这就有三百多万的消费人口，以后平均一部电话就算五千元吧，这是多少？几百个亿的生意啊！清楚吗？几百个亿！所以啊，我们大家都得努力，在这个行业好好做下去，机会不仅仅是多，而且还很大。当然，我们看得见这个机会，别人也能看得到，否则今年不会有这么多商家来太升南路开店，大家都在抢位置占码头，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以后的生意，为了这么大的市场容量。所以，竞争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残酷。有部分商家现在都用一些不正当的竞争手段，以后肯定只会更加变本加厉。我们不怕竞争，也不怕挑战。因为只有强劲的对手才会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在未来几年，我希望在座的人都能随时学习，不断进步，在强化自身的同时做大公司，公司能赚钱你们才能赚到钱，才能个个都是公司的核心骨干。好了，我就讲这两件事，我们把台子已经搭好，接下来就该你们来唱戏。希望大家都能努力工作，把这场大戏唱好，唱漂亮！” 在掌声中，萧松看向身边坐着的萧娜。 萧娜瞄了萧松一眼，心想自己这个哥总能很轻易就把气氛搞热，总能把大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搞膨胀！自己还能说什么呢？补充一点具体事务的执行问题吧？对，分工和协作，最近老是出问题。 “好，我也说两件事情，第一件事，这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可以小，关键是从什么角度来看！这就是团队协作的问题，往小说是公司内部的协作，往大一点说就是两间公司的协作。光影通讯开第一间门店开始，我们就一直强调，虽然两间公司在独立运作，但毕竟我们很多资源在共享，我们需要资源最大化利用。只有这样才可能提高资源效益。我举一个现在工作中经常发生的一个例子，就说产品调拨，时光通讯在负责总体货源的把控，主要是我跟雯雯在负责。光影通讯的库存是从我们时光通讯这按月度进行调拨，但业务再熟悉的人也不可能预估得很精准，有部分型号我们时光通讯卖得不好，但光影通讯卖得很好。光影通讯的人过来调货，时光通讯的人就说没货了。实际上我们有货，是我们想自己留着卖，生怕光影通讯调走了时光通讯就没有卖的了。时光通讯能卖出去吗？肯定能，这可能需要等一天，也可能需要等一个星期，反正是能卖出去。这事已经不止发生两三次了，至少是五次以上，因为田田都已经给我反应了两次。我们今天也不批评谁，但这种事情以后不允许再发生，如果发生我们就追究部门负责人的责任。你们当中很多人现在也开始做管理，而且现在部门也越来越多，需要协作的事务也只会越来越多。所以你们一定要明白一件事，只有把库存快速换成现金才可能增加资金的流动性，控制因产品价格下滑而带来的损失风险。不管是哪个部门卖，我们都要保证谁先卖就资源向谁倾斜，避免部门间恶意抢占资源，捂在手里又卖不出去，给公司带来损失。从今天起，一旦被证实出现此类行为，一定重罚！第二件事，我们两间公司为什么要把办公室放在一起，我今天再次明确，就是为了提高两间公司的工作协作效率，尤其是我和我哥都不在公司的时候，两间公司的协作就更不好。现在我们将办公室放在一起，也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大家要沟通，不要出现我刚才所说的短视行为。我今天再次确认，以后只要我和我哥都不在公司的情况下，田田就是第一负责人，时光通讯的事务也将由田田进行协调并直接向我汇报。你们所有人都必须要搞明白一件事情，对外，我们是两间不同的公司在独立运作。但是对内，我和我哥就是一家人。你们只要明白这一点，就应该知道怎么处理这两间公司的合作了，这事就这么简单！”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会议氛围现在被萧娜搞得有一点乌云压顶，有独自埋头的，有把目光偏向窗外的，有人看向田田的，就是没人敢看萧松与萧娜这个方向。萧松性格火爆平常没人敢轻易去找事，但别看萧娜就二十多点一美女，一旦上了脾气跟萧松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萧娜为什么现在再次强调田田的角色？ 因为明天，萧松和自己就又要离开一个星期。这次，萧松与燕子要去温州参加服装厂开工典礼。自己要先去杭州与卢桦汇合，然后去见卢桦的父母，最后与卢桦一起到温州与萧松和燕子汇合。见卢桦父母是早就提上日程的事情，但一直拖到这次温州工厂典礼的时间。两者距离隔得这么近，再不去连萧娜自己也词穷找不到任何理由。还有一个因素，经过这么久的交往，虽然相隔异地，但她与卢桦一个月至少也能见上两次面，再加上平常的日常沟通，她自己也认为两人的感情基础已经很稳定，是时机去见见卢桦的父母。 明天一早，他们三人就乘坐同一航班到杭州，卢桦与张俊会先一步从广州到杭州，然后张俊与萧松、燕子到温州，萧娜则与卢桦一起到宁波。 这是前天才最后确认的行程。 萧娜很希望萧松与燕子两人能与自己一起先去宁波，见过卢桦父母后，大家一起去温州。燕子很乐意但萧松不同意，说现在还不是他要跟着一起去见卢桦父母的合适时机，最好是萧娜自己先去，以后则根据情况发展再具体讨论。萧娜心里很不情愿萧松的这个决定，但动员燕子后也没有办法说服萧松也就只能无奈作罢。 早晚要见公婆，那要见就见吧！ 田田知道萧松、萧娜明天要去温州，但不知道萧娜还要先去宁波。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工作模式，无论是萧松不在还是萧娜不在，无论自己是否是这个副总经理的岗位。岗位重要吗？重要！但没这个岗位她也要做这些工作。办公室装修这段时间，她跟何文瑄两人经常熬到十一点才能回去，一个女孩子连皮肤都不好了，这是多么多么痛的代价？何文瑄还好，有时候邓琪琪会在这陪着，有时候邓琪琪会先回去给他做一顿很温馨的晚饭。可是自己呢？这半个月来只能是孤苦伶仃的回家，影子都被路灯拖得好长好长------。 苏杨在的时候每天都会来接她下班，风雨无阻。但这半个月苏杨不在，她这才有了强烈的体会，苏杨对自己的好犹如细雨润万物一般，早已深入自己每一个细胞。苏杨一旦离开，自己还真的适应不了，因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苏杨对自己的好。她也是一个小女人，即便再坚硬的外壳下面也有一颗柔软的心，一颗希望被爱的心。 苏杨自从进了Y＆D公司，为了熟悉业务，甚至都缩减了晚上练习音乐的时间，这对苏杨来说已经是相当不易的行为。她问过苏杨，苏杨说不熟悉业务怎么工作？总不能给萧总给时光通讯丢脸吧！短短三个月时间，苏杨业务能力进步很大，现在已经开始负责其中的一块业务工作。半个月前苏杨被派到广州去学习一个月，还有半个月才能回来。自己还的熬啊！工作再晚也得自己拖着疲倦回去，好在还有老爸给自己留的晚饭，还有妈妈准备好的牢骚在等着她回去抱怨，这个画面至少让她知道自己总算还是有家，还有人在挂念着她。 自与苏杨确定关系以来，苏杨偶尔也会去到她家，一个月总会去到一次。自己的家人都很认同苏杨。两个原因，第一，苏杨自身条件及家庭背景好，与她家比较匹配；第二，苏杨对她好，对她的家人也好。每次都是带着各种礼物，都能照顾到每一个人，让大家都开开心心。这一点，她自己就是没有苏杨做得好，她也见过苏杨的父母，她跟苏杨母亲关系处的很好，但是苏杨父亲对自己总是不温不火的样子，那态度就是典型的有你不多无你也不少，除了在餐桌上吃饭会有简单的交流，无他。最初几次，她很是顾虑认为苏杨父亲不喜欢自己，后来苏杨说没事他父亲就是这种人，后来苏杨母亲也说别管他他就是这种人，自认为知识分子假清高成习惯了，就是心里爱死你但打死也不会说一个字那种人。后来接触多了发现苏杨父亲就真是这样一种人，她也就心安。 苏杨对自己好到什么程度？ 第一，两人从未吵过一次架红过一次脸，唯一的那么一次自己想发火的时候苏杨就在背后紧紧的抱着她让她瞬间融化就无从张嘴。 第二，从不让自己在家里做任何家务！说她上班太累了，下班就该休息。他呢，上班没这么累所以家务活都他来做。当她把这说出来的时候，这程度连萧娜都羡慕，尤其是燕子那简直是羡慕得要死要死的，因为萧松不会做家务，可苏杨这么高大帅气这么才华无限这么这么的这么------，居然还会做家务？“会给老婆做饭的男人最帅了！”燕子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这般说道。 她自己也问过苏杨，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呢？ 苏杨说，“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时候愿意为这女人去无条件付出所以女人有依靠有寄托就可以会也不会。男人不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女人没有依靠没有寄托就只能是不会也会。归根结底，男人只要爱你就会把你宠上天。” 田田，你就是我的天。 那我要天上的月亮呢？ 月亮在天上，星星也在天上，而你就是天，他们已经是你的了啊。 她自己想想，苏杨这话好像没毛病，比较有哲理也比较合乎逻辑。 这就是生活中的苏杨，她爱这个苏杨。 但直到现在，她自己也依然理解不了音乐中的另外一个苏杨。这是她一块挥之不去的心病。音乐里的苏杨彻头彻底的是另外一个人，会在凌晨两点喝酒，会为了一段旋律重复几十遍，会为了一段歌词折腾好几天，连走路都在哼哈哼哈。U2的那个舞台，以前再忙都会每周去一次，去 Y＆D公司后没有以前忙，现在又改成了每周去两次。那里才是他心里的根。但她很少去U2听苏杨唱歌，因为她不太适应那里的氛围。另一个原因她也不适应苏杨被那么多的人所需要，她无数遍自私的想过这个问题，要是苏杨不会音乐该多好，就是生活中的这个苏杨，完完全全都是自己的。两人能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这才是她所想要的生活。而音乐里的苏杨，是那么的虚幻是那么的不真实，她看不见也抓不住她总是在担心，这个苏杨总有一天会飞掉。 自己的家人也不知道苏杨还是一个专业的业余歌手。 苏杨没说她也就没说。 “田田，你还有什么要强调的？”萧娜扭头看着身边的田田问道。 “我啊？没什么说的，负责执行就好了。” 田田的思绪被萧娜生硬的拉扯回来。 哎，这是怎么了，这思维发散的也过界了吧，怎么会在这么严肃的会议上想起苏杨来呢？亏了我还是一个他们这么信任的副总？工作就是工作，认真一点。 “那会议结束，大家做好各自工作。我们要下周才会回公司，这段时间田田负责公司管理。”萧娜宣告会议结束。 萧娜留下了田田，等人都出去完的时候，她问：“你刚才怎么了？” 田田的脸微红，自己任何一丝的走神都不能瞒过萧娜的眼睛，“我也不知道为啥，刚才突然就想起苏杨来了？” “他多久回？” “还有半个月吧。” “不适应了？” “有一点，习惯了他对我的好。” “那就结婚吧？” “结婚？”田田被这个词着实吓了一跳，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呢。 “你们不是都见过家长了吗？” “是啊，都还好。” “合适的话就结婚吧，苏杨对你真心好，这么优秀的男孩可是很抢手的，还不赶快把事给办了？” “这------，以后再说吧，你们不是都没结婚吗，我急个啥！” “我明天也要去见卢桦父母，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呢？”萧娜身体前倾，压低声音的对田田说道。 “你担心什么啊，萧总。” “我这不也是紧张害怕吗？” “怎么会呢？你这么优秀！” “我怕他们家逼婚，卢桦嘴里不说，可心里一直都在想结婚这事，他都二十九了，家里逼得紧。” “那你就结婚呗，卢总这么优秀的男人可是很抢手的，还不赶快把事给办了？”田田笑着把萧娜刚才说的话甩了回去。 “可我还不想现在结婚，至少今年不行。” “为啥？” “卢桦就是想要孩子！可现在事情太多了，公司也没有上正轨。还是明年再看吧。” “燕子也没要孩子啊？” “燕子想要，是我哥不想要，再加上这段时间燕子的压力大，所以才没有要小孩。但缓过这段时间，他们就会想要小孩了。” “哦------，反正你结婚我才会考虑结婚，否则我也不结。”田田很认真的说道。 “好啊，那我们一起。” “算了吧，你们那么高规格，我可------” “好，那以后再说这事。苏杨回来的时候，你给他说说，让他工作再努力一点。上次我跟卢桦和汪睿一起吃饭的时候，听汪睿说年内会可能有很好的机会。他要是把握住了，以后会很容易做上去。” “好，我给他说。” “还有，这段时间你多费心点，把吴萍和徐军盯紧一点。” “清楚了。” 李佳急冲冲进来，“田田，萧总找你，让你去他办公室。” 萧娜这才起身，“去吧，我等会儿过来，我们要一起商量件事，我还要叫上何文瑄。” “什么事？”田田问。 “等会儿说吧。” 萧娜边说边往外走，田田跟在后面看着萧娜婉约的身姿，心想自己是男人肯定也会不顾一切爱上这个女人吧。居然还怕去见什么家长？应该是家长见了她心花怒放才合乎逻辑吧！ 第四十四章：卢桦的谎言1 - 太升南路 - 田说新语 杭州萧山机场。 卢桦与张俊同一个航班先到达杭州，他们还要等一个小时，CD过来的航班才会到达。 卢桦已经快二十天没有见到萧娜，原计划他应该在十天前去CD，然后跟萧娜、萧松、燕子三人去青城后山。 萧娜说，萧松有一个朋友不知道哪来的关系，在青城后山的泰安镇旁边能搞到一块二十多亩的地，费用很是便宜，问萧松有没兴趣过去看看。萧松当然有兴趣，在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后山能建一处独具特色的山间别院，这一直是他的梦想。这个梦想还是在他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去青城后山就已经种下了种子。当萧松很兴奋的跟萧娜和燕子说起这事的时候，萧娜与燕子两人同样兴奋。 当萧娜跟卢桦说起这事的时候，卢桦也同样被萧娜的兴奋所感染，自己也跟着兴奋起来，山间别院！想想这几个字都难掩兴奋。 但卢桦没能去，因为温州工厂典礼萧娜改变了这次行程。 前两天萧娜在电话里说，他们去看了现场并最终确认了这块地，萧松说想把这块地打造成一处有生命的房子，一处去了就不想走的房子。说投资不会超过五十万，说萧松连名字都想好了叫“燕居”，说萧松过来温州，肯定会和他们说这件事。 燕居？这不就是为燕子做的事吗？ 萧娜这是在给自己施加影响吧？尤其是在这要去见自己父母的节骨眼上。有一个对老婆这么好的哥哥，萧娜难免会比较。难道她认为自己对她还不够好？他能想起两人相处以来所有的点点滴滴，他可以为萧娜付出自己所有。但最难的是他真的不知道萧娜最想要的是什么？因为萧娜也从来不说。现在两人最大的分歧莫过于对婚姻的理解，他想要结婚想要一个稳定的家庭想要一个可爱的孩子。但萧娜好像并没有这样想，否则不会拖到现在才迫不得已来见他的父母。这一点一直都困扰着他，因为萧娜甚至都不愿意面对面谈起这事。 想到这，卢桦突然就很想跟张俊聊聊婚姻这件事。他扭头看着张俊，见张俊正津津有味看刚才飞机上带下来的一本杂志，“什么内容，这么入神？” “一篇人物专访，很励志的。”张俊头也不抬。 “得了，该在飞机上看的时候你要睡觉，陪我聊聊，我一个人很无聊的。” “等会儿萧娜不就到了？你跟她慢慢聊呗。” “我就是想跟你聊聊萧娜，她现在跟你说话的时间比我都还多。” “不会吧？我们也就一周通两三次电话。”张俊这才吃惊的抬起头看着卢桦，“没什么问题吧？” “我也不知道，反正这段时间感觉没那么好。” “这次不是都要去见你父母了吗？” “跟这有关系吧，感觉她总是很勉强，心里还是比较抵触去见我父母。所以这段时间连打电话都没以前那么亲热，好像距离远了。女人啊------” “你得有耐心，尤其是萧娜这种自我主观意识很强的人。” “我够有耐心了。这大半年来，每周的花从没停过。” “花只是一种形式而已，关键是你对她的态度，能否让女人感觉有安全感。” “现在是她不能给我安全感，我越来越搞不懂她的真实想法了。” “你认为你们的问题在哪？” “对婚姻的看法吧。我想结婚，但她没有我这么想结婚。” “所以萧娜才一直推脱不来见你父母？” “对啊！” “我认为这很正常。”张俊看着卢桦严肃的说，“你也不想想，你今年多大？萧娜今年又多大？你父母逼你结婚但萧娜父母又不一定逼她结婚？还有，公司才起步我认为这才是主要因素，她放不下。你说，如果结婚你们以后住哪？” “广州啊？” “萧娜会同意不？她肯定会说CD啊，她毕竟还要打理公司。” “现在不就是一间小公司吗？让萧松打理不就得了。” “在萧娜面前你千万别这样说话，否则就不好办了------”张俊放下手里的杂志，很认真的提醒卢桦。 “我就在你这抱怨一下而已。”卢桦发现自己的情绪是很不好。 “萧娜不会你这么想的，你如果这样想就说明你还是不了解她。如果你当着她面这样说就说明你完全错了。” “我才不会说呢？我有这么笨？” “聪明人有时也会做笨事！” “如果她喜欢做生意，在广州一样也可以管理公司啊？” “可这公司毕竟不是她的啊？性质不一样。亲生与养子还是有区别的，不管你信不信。” “都结婚了，一家人还分什么我的她的？” “看样子，你还是想把自己的主观意识强加给萧娜，你没有从她的角度考虑问题。” “这不也是为她好吗？” “这是你认为的理所当然，但不一定就是理所当然。” 卢桦沉默，好一阵子不说话。 “你应该还没说过你们家的情况吧？” “没有，除了你谁都没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好了，这下你等着看吧，肯定要出问题！看你怎么圆场才能解释清楚------” “准备这次说。” “我估计你这样------这样处理要出问题，我还是比较了解萧娜的性格，要强得不要命。” “这我也知道，所以，现在不是找你商量吗？” “你父母肯定希望你找一个全职太太，在家相夫教子这种吧？” “是。” “萧娜是这种人吗？” “不是。” “那你怎么平衡？” “没小孩的时候管理公司，有小孩以后再商量。父母那我会想到办法，毕竟是我在娶老婆，不是他们。” “我始终感觉，萧娜不会过来广州帮你管理公司。” “为啥？” “两个原因。一是她的独立性，二是她放不下现在的公司。有感情，知道吧，是感情！女人在这方面跟男人的理性不一样。男人是想能不能做，女人是想愿不愿意做。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又该怎么办？” “总不能结婚后还是这样一人住一个地方吧，那还叫家啊？” “那萧娜让你去住CD，你怎么办？” “我也真心没法去CD，这边这么多的事情要处理。” “对啊，这才是问题的核心，为了家庭总得牺牲一方。这个问题需要你们很认真的讨论。否则，你们------” “我们会很难，这我知道。这次我试试吧，看萧娜会怎么想。” “有些事情只能你们自己处理，我们只能给给建议。” “明白。想结婚怎么这么麻烦啊？” “那还不是看你找什么样的人结婚？想嫁给你的人一大把，你自己选择了这个困难模式。怪谁？还不是自找的！” “是啊，现在看来是困难模式，越来越困难啊------” 卢桦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眼光放眼过去，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喧杂的声音，在各式各样的表情上他看不见其他。这是机场，每个人都从不同的地方来到不同的地方去，现在你在这但晚上可能就又会在另一个地方！每个人都在为不同的目标在奔波，但结果却是有那么多的不可确定。这就是生活。 “妈妈，妈妈，等～等～我。” 一个幼稚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 卢桦顺着声音寻去，看见自己左边五六米远的地方，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背着一个小背包，正在努力追赶前面三米开外的一个时尚女子。听见声音后，这女性站住回头安静的等着小女孩，眼神里是满满的爱。 卢桦定定的看着这个画面，他瞬间又想起了萧娜，内心深处他是多么希望未来的某一天也能出现这个画面，只是这个女主能换成萧娜，他自己也在旁边静静的等着，等着那个叫自己爸爸的可爱小孩。 卢桦就这样看着，眼光追随这对母女，直到身影在出口处消失不见。 机场广播柔美的女声响起：“迎接亲朋的旅客请注意，迎接亲朋的旅客请注意，从CD到杭州的3U5029航班已到达机场，请旅客们------” “他们到了！”张俊把杂志放进随身包里，然后起身跺了跺脚，“妈的，腿都麻了。” “至少还有二十分钟才出得来，他们有托运行李。”卢桦说道，依然安静的坐着。 “你都没一点儿的激动？要见到萧娜了。” “嘿嘿------，刚才已经激动过头了。” “你安排的司机呢？该到了吧。” “五分钟就到，刚才回话了。差不多吧，不会有影响。” 萧娜在飞机上睡着了，一般情况下她比较能睡。连飞机下降时机仓强大压力也没能让她惊醒，直到燕子摇醒她。 “梦见谁了？一幅舍不得醒的样子。”燕子呵呵一乐。 “周公没来找我，卢公也没，让你失望了。”萧娜伸了伸腰肢，但她的腿太长了，伸展不开。 “走了，你两个在一起就是麻烦。” 萧松边说边起身打开行李盖，把行李包取了出来放在座位上。三人各自背着自己的随身包，跟着人群出了飞机。 “他们应该到了吧？”出飞机后燕子问萧娜。 “正常的话他们应该是早到一个小时，现在正在出口等我们。”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萧松瞄了燕子一眼，“你们老是担心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不累啊？” 燕子偷偷看了萧娜一眼，心想萧松今天这是怎么了？萧娜微微一笑。几人不再说话默默的跟着人群来到行李处。十分钟后行李转盘才开始启动，他们开始找自己的行李箱。 “看看，每次出门就你们东西多，好几口箱子。就我简单。”萧松边使劲盯着转盘边抱怨。 “燕子，我哥今天这是怎么了？你惹他了？”萧娜问。 “我还想问你呢？” 萧松这时说话了，“刚才飞机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一直纠结到两秒钟前。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主意？”燕子立马问道。 “我们今天先跟萧娜去宁波，明天呆一天，后天再去温州。” 萧娜扭头，吃惊的看着萧松。这问题连燕子都劝说了好几次无果，现在怎么突然就转弯了呢？ 萧松看着萧娜，眼神柔和的说道，“我还是不放心你，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关系到你以后的幸福，我不能撒手不管。” 萧娜张开双手紧紧的拥抱着萧松，久久不愿松开。哥哥就是哥哥，这可是同一个父母生的啊，她就知道萧松不会丢下自己不管，关键时候总会一起去面对。 “这不就对了吗？就算萧娜不是你妹妹，可她也是我闺蜜呢？我一直都想跟着去。媳妇跟婆婆可是最难处的关系了。我想去见见这个婆婆，免得以后萧娜受窝囊气。” “我妈才不会刁难你呢？”萧娜说道。 “所以我才幸福啊，这么多人都疼我。可不是其他人都像我们家这样。” “所以我还是决定去啊，多一个人，多一个角度看问题，我们要降低犯错成本。” 几人找到行李箱出门，远远的，燕子就看见了卢桦和张俊，连忙对着外面两人挥手示意。刚一出门，卢桦很自然就接过萧娜手上的行李。 “不公平呢，我们这么多？”燕子故意不满的看着卢桦说。 “你不是有萧松帮你吗？我只能帮萧娜，帮你的话萧松会不高兴的。” “你的行李箱呢？”萧娜看着卢桦两手空空，忍不住问道。 “刚才司机已经放到车上了，我们在这等你们。” “我哥改变行程了，能坐下不？” 卢桦看向萧松，萧松直接说道，“我们三人先去宁波，然后后天一早大家再去温州。” “我就说嘛，这样最好。”卢桦一脸的笑意，然后扭头看着张俊，“这样的话你也跟我们先去宁波得了，大家一起走。” 张俊左右看看，然后一脸的严肃，很认真的口吻说道，“这不是典型的绑架吗？以多欺少！我还有选择不？” “没有。”燕子说道。 “那不就得了，我说不愿意也不管用。” 几人出门到了停车场，卢桦在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前停下。然后看着张俊问，“你跟我走还是跟萧松他们？” “我肯定是跟萧松和燕子啊，这还用问，跟着你和萧娜，你们当我不存在啊？”张俊说完又扭头看着身边的萧娜说，“对吧？萧娜，我还是要有主观自觉性。” 萧娜与燕子呵呵直笑，没有作声。 卢桦见状说道：“那就这样吧，你跟萧松，燕子坐这车，我跟萧娜坐旁边那辆香槟金的车，我们在前面带路。” 几人这才看见与奔驰隔着两个车位的一辆宝马7系。 燕子是心里最先惊叹的人，怎么这么多豪车啊？ 萧松是最先犯嘀咕的人，他一个打工的哪去弄来的这么多豪车，又是动公司的车吧？看样子没有少赚我们商家的钱啊。萧娜看了看车牌号，确认车牌是ZJ的而不是广州的，这黑色奔驰跟广州那辆一个样，她分不清楚。还以为卢桦是从广州开过来的呢？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