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医院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章小医院 太阳高挂,街道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不断,但一间挂着“小医院”牌匾的医馆却关着门。 医馆的主人,鹿凝,却瘫在后院小院子的软榻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本医书,脚丫不安分地晃动着。 她眼睛在书上,手却拿着木叉子,一下一下地叉旁边小桌上的水果进嘴巴,直到要翻页才稍稍放下,好不惬意。 “砰砰砰——” 鹿凝听到敲门声抬起头,把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空如也的叉子吐了出来,丢回已经空了的大碗里,跳下塌,整理了一下衣冠,蹦蹦跳跳去开门了。 来活了,开门赚钱啦! 和其他医馆不一样,小医院做生意很随性,有人来敲门,那就看病,要是没人来,关一天都是有可能的。 至于为什么还会有人来呢,那当然是医馆的大夫医术好啊!专治大病! 治大病当然是赚大钱啊! 对上门求医的病人鹿凝还是很欢迎的,一改慵懒的形象,整顿一下表情,冷淡地打开了门,见到门外之人,眨了眨眼,再眨了眨:“蒋小大夫?” “陆大夫。”蒋济拱手鞠躬,恭敬得不行,心里紧张啊,和自己和家里抗争了这么多天,终于到见真章的时候了! “蒋小大夫来有事?请进。”鹿凝错身将人请了进去,心里却在想蒋济来的目的。 鹿凝又叫陆宁,人称陆大夫。 蒋小大夫,济世堂的公子,江都县里的人都这称呼他,他父亲是蒋大夫,是县里颇有名气的大夫。 按理说,小医院和济世堂应该没有了什么利益冲突才对啊!她做医生已经做得这么佛系了! 蒋济紧张得冒汗,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陆大夫,一身简单的白色长衫也掩盖不住他高人的清冷气质,脸上淡淡的表情更是将他衬得更加出尘,好像他生来就是世外高人一般。 也是,陆大夫就是天才,不然他怎会只比他长几岁就练就了一身他只能敬仰的医术。 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蒋济的心瞬间坚如磐石,他深吸一口气,动作飞快,拱手弯腰九十度—— “陆大夫,我……我……我是来拜师的!我六岁跟祖父学习辩药,十三岁独立开方,已经两年了,医术不济,只在伤寒上有几分见解,不及您的十分之一,自见您妙手回春将猎户从阎王殿拉回来后,心生敬仰,夜不能寐,只想拜入您的门下,请您收下我!我一定会好好服侍您的!” 蒋济闭着眼睛,口不择言地一口气将自己本已准备已久的腹稿说得乱七八糟,语速快到鹿凝都没听太清,但并不影响她明白其中的意思。 妙手回春,心生敬仰,夜不能寐?这孩子……真会说话! 只是这服侍是什么鬼! 至于拜师嘛,鹿凝还真没有想过要收徒,她踱步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并没有说话。 蒋济弯着九十度腰随着鹿凝的脚步而动,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 “你起吧。” “谢陆大夫。” 看着规规矩矩站好,紧张得不行,但强装镇定的蒋济,鹿凝牙疼,在这个时代,师同父,地位是很高的,这孩子还没拜师成功呢,就开始把她当爸爸了? “坐吧。” “谢陆大夫。” 鹿凝:“……” “你说你来拜师,蒋大夫知道吗?” “知道。”蒋济又站了起来:“以前的事,是我们医馆不对,望您不计前嫌。”又鞠上躬了。 鹿凝曲起手指敲着桌子。 天知道小医院当初不是这样的,天天开门的好吗! 她当初也真的是想好好经营医馆的,但初来乍到没人相信啊,再加上镇上已经有济世堂和悬壶堂两间医馆,鹿凝想来个三足鼎立自然是不可能的。 说是被医馆挤兑了也没错,毕竟是他们暗里散布谣言说陆宁仅仅二十出头,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医术能有多高,别治出个好歹来! 不过呢,也不能完全怪他们,最主要的还是百姓们不相信她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大夫。 毕竟,不管是大夫还是医生嘛,还是越老越值钱。 结果不难猜,小医院开门营业一个月了都没有开过张。 要不是阴差阳错将一名溺水,已经被宣布死亡的患者救活,她这小医院到现在都可能还在吃自己。 慢慢地,才来了一些病患,怎么说呢,勉强度日吧。 是一名染了风寒久医不愈的老爷爷让小医院有了生机。 风寒在医药匮乏的这个时代可大可小啊,且也是普遍的病症。 就这样,很多患了重风寒的病人上门看病,无一例外,都痊愈了,小医院的名气也打出去了。 真正让小医院名声远扬的还是三个月前鹿凝将一个肚子被野猪拱破,肠子都漏出来的被所有大夫宣布准备后事的猎户治好了! 除了肚子上有道疤,生龙活虎的,前两天还有人看到他来卖猎物! 要不是鹿凝专业够硬,单单是是济世堂和悬壶堂这一小小推手,小医院想要开张可没那么容易。 蒋济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很诚恳,但也很忐忑。 他知道陆大夫为人清冷,是个很高傲的又有资本高傲的大夫,并不太与人来往,所以他并不清楚他的脾性,来拜师已经是鼓足了勇气。 也不知道陆大夫会不会因这事心生芥蒂,但他已经打算好了,这次没收他没关系,他还会再努力的,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陆大夫一定会被他打动的! 就在蒋济在心里为自己加油的时候,鹿凝开口了:“你想跟我学什么?” “都可以……” 鹿凝眯了眯眼睛。 没有哪个老师愿意要这样的学生的。 蒋济感觉到鹿凝对他的回答不满意了,忍着冷汗又道:“都想学!” “呵呵。”鹿凝笑了笑。 蒋济手心都流汗了,但这是他真实的想法,他是真的都想学。 陆大夫是不是觉得他贪心了? 是了,他们这一行,有一种说法叫“留一手”。 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师父在传授医术的时候总会留一手,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了。 第二章鹿三鹿凝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二章鹿三鹿凝 像他们家,有些医术只能嫡系学,庶子看都不能看的,有些人家更甚,除了当家人,谁都不能学,以至于造成如果当家人突然去世,独门医术骤然失传的结果。 但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就算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很多人家都还是习惯性地“留一手”。 他真是昏了头了,居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我……我……陆大夫我……” 鹿凝倒也没想到那些,毕竟她的医术都是广而传授的,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大学先不提,她的博导就不止她一个学生,都没有藏私地教导他们几个,只是会着重因材施教罢了。 她只是很好奇蒋大夫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养出了个这么敦厚的孩子? 但见他都快哭了的样子,也不逗他了。 所以在蒋济越紧张越说不出话来,真是要哭了的时候,突然听到鹿凝说:“你先回去吧。” “好,好!”蒋济都不敢问原因,扭头就走。 鹿凝撑着下巴,笑出了声,这孩子太可爱了。 “到底要不是收徒呢?”鹿凝一边把半开的店门打开,一边自言自语。 今天从现在开始营业,可惜没人来,鹿凝给自己倒了杯茶,难得认真思考着。 她的这一身医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老师对她倾囊相授,她是不是也要让老师的衣钵得以传承? 只是这个时代规矩太重,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的医术真的能发扬光大吗? 越想越思念她的2020,只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来到这里快要四年了,她早已经不抱希望了。 但有臭小子陪着,她觉得在这里生活也还行。 更何况,就算能回去,也没有身体装她了,她的身体估计早就在车祸里支离破碎了。 那天,好不容易解决了又一起医患纠纷,爸妈哥哥为了让她散散心,特地带她去旅游,谁知道就这么背,在去机场的路上一命呜呼了,她醒来就成了鹿凝,京城权倾朝野的护国公府的庶出三姑娘,一个正在产子的三姑娘。 以至于鹿凝穿来的时候,正顶着个大肚子漂在河面上,春晓正在扑腾,直到鹿凝痛呼她才将信将疑地冒出头:“姑娘,姑娘,你没死啊,真是太好了!” 之后便又哭又笑地带着鹿凝往岸上游去。 岸上,鹿凝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生孩子啦! 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但还是靠着自己仅有的接生意识,调整呼吸——没办法,都到了这一步了,就算在梦里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啊! 但可笑的是,宫口只开了三指,怎么生! 而且这荒郊野岭的,不安全也不卫生! 春晓跑出去了又跑回来,说前面有烛光,原来在不远的前方有一处村落,幸运的是一户刘姓人家好心收留了她们,想要为她请稳婆。 春晓紧张地看了眼鹿凝:“姑娘......请吗?” “不!”坚决的话语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来了。 春晓哭着点头,求家里有经验的老奶奶先帮她接生,实在不行再去找。 但胎位不正,生得很艰难,鹿凝虽然是个外科医生,但接生她真的不是很OK!况且是为自己! 但事到如今,她只能教春晓给她推拿,试着正胎位,惹着剧痛推拿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命不该绝吧,连刘奶奶都说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到天亮,孩子生下来,是个胖小子,然后她就睡过去了,醒来是因为孩子的哭声,还有哄孩子的哭腔。 “小公子,您别哭了,等姑娘醒来就有吃的了,您忍一忍,呜呜呜,姑娘你怎么还不醒?奴婢哄不好小公子,呜呜呜......” 鹿凝有些恍惚,她在梦里刚生下孩子就听到孩子哭了?难道梦还没醒吗? 她睁开眼,看着低矮的茅草屋,鹿凝突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姑娘,您醒啦,小公子他一直哭!”说着把孩子递给鹿凝,她没接,反而掐了一下自己,疼! 紧接着,鹿三姑娘从小到大的记忆填鸭式地灌入了她的脑中,痛得她几乎在床上打滚,春晓吓得赶紧放下孩子,抱着她只喊:“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鹿凝在头痛欲裂中走马观花地看完了和她同名同姓的鹿三姑娘短暂的一生。 这是一个和唐朝很像又不是唐朝的朝代,嘉仪王朝,在历史上并不存在。 鹿三是个聪明大胆又可怜的女子,只是犯了一个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爱得太卑微。 虽然她只是护国公的庶女,但想要嫁给谁做正妻都是护国公说句话的事。 护国公府权倾朝野。 但鹿三爱的人很特别,特别到不允许娶鹿家女子为妻,做妾也不行....... 但鹿三爱他呀。 爱他到骨子里了。 在男子被人设计追杀之际,去救他,救着救着就怀孕了! 只是月份小,不明显,就在她布下险局想借此毁坏名声以达到被护国公府送到道观或庄子的目的时,她的大丫鬟秋月告密了。 嫡母遂以原主因与人苟且未婚先孕,败坏门楣家风,为了不让家门蒙羞的理由,准备让她病逝! 鹿三大惊,她死了没关系,但孩子是她和他此生唯一的联系了,她一定要保住他! 其实府上的人都知道这小小的名声对鹿家姑娘来说无关痛痒,只是嫡母死咬着不放,小题大做而已,再加上鹿三那渣爹除了对银子,其他的俱不关心,她找过他好几次,不是没找到人就是没空听她说话。 无奈之下,她跪在祖母面前,拼命磕头,求祖母救救她,救救她的孩子。 护国公府可以宣布她的“死讯”,但请不要杀她,她可以去乡下做个农妇,养着孩子,不嫁人,就在这里再不回京,从此护国公府再无三姑娘,绝不会让护国公府蒙羞的。 老夫人对这些孙子孙女还是很疼爱的,再加上护国公府的子嗣缘薄,大房仅仅只有两位庶出的姑娘和一位嫡出的公子,每个孩子都是缘分啊,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鹿三,老夫人终究还是答应了她。 第三章护国公府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三章护国公府 次日鹿府便传出了三姑娘的死讯,鹿凝也离开了鹿府,去了扬州城外的泰安镇南江村的庄子上。 乡下庄子虽然清贫但生活也算安定,没有嫡母的责罚,没有姐妹的挤兑,有祖母的话,下人也不敢太苛刻她,鹿凝倒觉得这里比在府里要自在,自由得多。 本以为以后会带着孩子在这庄子里安度此生,没想到生产之际,请来的不是稳婆,却是蒙着面的两个男子,春晓那傻丫头还以为是贼人拼命呼救呢,说给他们钱,给他们粮食。 鹿三却清楚知道他们肯定是嫡母派过来的!既不为钱财也不为米粮,只为她的命! 鹿三一直知道的,嫡母是礼亲王府的嫡女,出身高贵,但善妒且心胸狭隘,她很爱鹿鸿,爱到不惜犯皇家忌讳也要嫁进护国公府。 成亲后还是恩爱了两年的,只是她无所出,鹿鸿纳妾了! 还两个! 先后生下了孩子,虽然只是女儿,但嫡母也是十分不喜,对她们的厌恶更是从不掩饰,哪怕两年后她生下了嫡子。 依旧对鹿三和另一个庶出姐姐异常苛刻,稍不顺心就要处罚。 还要一点就是,嫡母极其要脸面,祖母护着她就是下了嫡母的面子,她表面上不说什么,但私底下一定会做点什么的。送到庄子的八个月来,鹿三一直提心吊胆,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谁知在她生产之际这一天还是来了。 来人说:“夫人的话就是命令,她要你死,你就肯定不能活,哪怕多活了几个月,你和你的孽种还是要死的!” 鹿三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她一直防备着这一天,床上一直藏着匕首,春晓身上也是,趁他们不备,刺伤了他们,逃出了庄子,但走不远,只能找地方躲起来。 但两个女孩子,根本没有生产经验,孩子怎么也生不下来,渐渐的,庄子的人找过来了,鹿三大惊失色,知道今天在劫难逃了,她和他的孩子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呢,大悲之下,再加上新一轮的阵痛,顿时晕了过去。 春晓见状只能一边流泪一边搀着原主继续逃,但走到一条大河边的时候,她发现逃不了了,最让她不想逃了的是,原主断气了。 悲痛之下,她带着原主跳进了湍急的河水中,死心眼的丫头啊,她要和她家姑娘死在一起。 紧接着,鹿凝就来了,接管了鹿三还没凉的身体。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奴婢现在就去给你找大夫!” 鹿凝伸手阻止了她,先如今她大汗淋漓,缓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没事......” 奇怪的是,身为无神论者,突然在别人的身体里重生她并没有太惊慌,她甚至都不关心,她只庆幸车爆炸的时候爸妈哥哥不在车里,要不然她万死难辞其罪。 “把孩子抱来我看看吧。” “好。”春晓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给她。 鹿凝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有种奇怪的感觉,是她生的孩子啊! 是带着鹿三无尽期盼的孩子啊!是鹿三至死也放不下的孩子啊! 鹿凝的心突然刺痛,痛得呼吸都困难了。 “放心,我会好好抚养他的,你安息吧。” 话刚说完,鹿凝有种突然轻松了的感觉,她弯起嘴角,摸了摸饿得嗷嗷哭的孩子的脸。 说实话,鹿凝挺替鹿三惋惜的,明明是个聪慧的女子,何苦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大片森林。 占用了鹿三姑娘身体,得以重生,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为了报答她,她一定会把她的孩子好好抚养大的,那么就从喂奶开始吧! 奶着奶着,臭小子已经快要四岁了,成了她在这里仅有的牵肠挂肚,她也只能安安分分地在这里生活,陪着他长大了。 唯一不足的是,这孩子好像是散财童子下凡,自小爱给别人花钱,看到路边的乞丐,他都是跑过去给人钱的。 唉,真是难为她这个当娘的了,稍稍不会赚的都供不起他挥霍。 “呀,是不是该去接臭小子下学了!”鹿凝回过神看了看铜壶滴漏,发现还真是时间不早了,伸了个懒腰,把没有开张的店门给关上了。 啧,又是零收入的一天。 就在鹿凝出门的那一刻,远在长安的护国公府的主院里,紧闭着大门,丫鬟小厮都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着脑袋,远远地站着。 而凉亭处,一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夫人正指着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的鼻子骂:“鹿鸿我告诉你,你敢纳妾你试试看!昨日你去青楼说是谈事情我已经不追究了,你要是敢把人接进府,你就看看我敢不敢让你变成太监!” 本来还很淡定的贴身大丫鬟晚翠瞬间吓懵了,差点摔倒,还是大丫鬟晓苍扶了她一把才没跪在地上。 她也吓得不行,夫人啊,这话能说吗? 虽然夫人以前也不喜欢大老爷的那些姨娘,可从不会明着和大爷对着干,纳妾就纳,纳回府就是个东西,闲来没事还能出出气打发打发时间。 夫人一向都是这样做的,但四年前开始就仿佛没有了兴趣一样,开始跟着大老爷学做生意,对后院放得很松,但最奇怪的是,大老爷除了夫人的院子,再没有去过那仅剩的那位姨娘的院子,更别说纳妾了。 夫妻俩的感情好像突然好了,如胶如漆的,夫人还把大姑娘记到了名下,以嫡女的身份嫁到了武安侯府做了嫡三子的正妻,虽然说没有必要,但嫡女的名头终究是好听些的。 夫人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但府里都说是大爷的回心转意让夫人变得贤淑温柔了,整个护国公府的下人差点都自行举办庆祝会了,要知道,大夫人暴躁的时候,全府上下都得小心翼翼的,不然,一个小心就会被打断腿。 急得不行,看向一旁的少爷,指望他劝一劝夫人。 和她们战战兢兢不同的是,一旁俊美少年在磕着瓜子,好像看不到他父母亲吵架似的。少年还真不怕,老夫老妻多少年了,还能离咋地! 第四章公子有礼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四章公子有礼 但最让人震惊的是大老爷的反应,按理说,妇道人家这么没有规矩敢对自己的夫君大呼小叫,已经可以被休弃了! 更何况是鹿家!权臣之家! 再说了,太监什么的是对男人的最大的侮辱啊,夫人您怎么可以说出来呢! 少爷这边只顾着看戏,完全指望不上! 怎么办啊怎么办! 两个贴身丫鬟急得不行。 谁知大爷根本没有生气,不,是没有对夫人生气,他骂他们这些下人了。 鹿鸿握着指着他鼻尖的手指,笑得小心翼翼:“夫人,别生气,气坏身子不值当,谁说我要纳妾了,别听他们乱嚼舌根!这些下人就是长舌头,就该拔了舌头扔出府!你们自己说,是谁在夫人面前胡言乱语!” 下人们面面相觑,最终没人认。 秦双双一把甩开他:“我听到你和你娘说话了,拔我舌头啊!” 鹿鸿表情一讪:“这是她的意思我又没有答应。” “你也没有拒绝!” “娘她身体不好......” “你是觉得我五大三粗?好啊你,鹿鸿!!” “不是,我没有!”鹿鸿觉得自己要冤死了。 “你有,你就是想纳妾,想找小老婆,以前没干成的事,现在律法允许了,你都想干一遍,我就知道男人的都是一样的,你就是想和你弟弟一样,娶十个八个小妾,生十几二十个孩子!这样你娘就不会说你子嗣不丰了!” “说话,为什么不说话,怎么了,是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你就知道顾着生孩子,我们家的......她还不知道在哪呢!”秦双双掩面哭了起来。 少年也不淡定了,赶紧把瓜子丢了:“娘,娘,别哭,别哭啊!好不容易没有了皱纹,别哭出来了,那就不漂亮了,爹,你快认错!” “是我错了,我错了,别哭了啊,你得我心都碎了!”鹿鸿弯下腰,给她擦眼泪。 “滚,别碰我,你已经肮脏了!” “我哪里就肮脏了?” “你两个庶女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你!我!那不是我!说多少次了!” “你现在又开始吼我,又要和我吵架了?!” “没有没有,我错了!” 事情发展都这里,下人们便各归其位了,不用看,夫人赢了。 从四年前开始,大爷吵架就没吵赢过夫人,本以为这次大爷要崛起了,谁知道还是惨败。 江都县。 从小医院到臭小子的学堂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走路大概7-8分钟的样子——如果抄近路的话。 鹿凝如往常般走在小湖边。 这是个被淘汰了的人工湖,自从更新更大更豪华的东湖修筑完成好后,这里便逐渐荒废了,连靠撑船带人游湖的船家都因没生意撤了。 鹿凝从发现这条路已经一个多月了,未曾碰到过人,不曾想,今天反常了,遇到的还是个姑娘。 一个款款站在一条打好结的白绫旁眺望湖面的姑娘。 鹿凝皱了皱眉,脚步一顿,走了过去,轻声唤了一声:“这位姑娘。” 声音几乎轻不可闻,仿佛是怕惊扰到女子。 女子也似没听到一般,望着湖面一动不动。 鹿凝并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女子才转过身,脸上挂着微笑,微微屈膝:“公子有礼。” 鹿凝有些不习惯地拱了拱手,入乡随俗地文绉绉道:“姑娘有礼,出言打扰,实属冒昧,往姑娘勿见怪。” “无碍。”女子轻言,嘴边还是噙着得体的微笑,落落大方的样子俨然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此处荒废已久,姑娘一人在此怕是不安全。” “多谢公子提醒。”女子不甚在意地说道,看得出来,她并不想理他,但良好的教养让她做不到不接话。 鹿凝点了点头,本不想多管闲事的,但最终还是开了口:“姑娘可是和丫鬟走散了?是否需要在下帮你……” 女子没等鹿凝说完,直接转了身,又看向平静无波的湖面:“公子你说是湖泊好呢还是白绫好?” 鹿凝脸色变了一瞬,笑道:“都不好。” “是吗?我觉得都好。”女子的声音有些空灵。 “姑娘可知上吊的人整个舌头都会伸出来,而淹死的人整个人都会浮肿,死相极其难看。” 女子身子一震,转身看了鹿凝几秒,便用帕子掩嘴咯咯笑了起来:“公子真会说笑,只是让你瞧瞧这湖,怎的还扯上死不死的?” “是在下听岔了,姑娘勿怪。”鹿凝一脸歉意。 “姑娘,姑娘,您在哪呀!” “大姑娘!哎哟,二姑娘您慢点!” 两道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 女子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眼里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但面上不显,还是那温柔的笑意,甚至还对鹿凝微微屈膝:“丫鬟来寻我了,小女子先告辞了。” “姑娘慢走!”鹿凝道,但看着她稚嫩的面容以及单薄的背影,她还是追了上去:“姑娘可否听在下一言,这个世界如此多姿,不多看看何其可惜,姑娘你还年轻,还是……” “你干什么!” 鹿凝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名十岁左右突然窜出来的小姑娘推了一把,差点摔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小姑娘瞪着她,愤愤地说:“你个登徒子,想干什么,离我姐姐远点!就算我姐姐又被退了亲,也不是你这种人可以肖想的!你走开,走开!” 说着还张开双手将她姐姐护在身后。 女子听到鹿凝的话本瞪大了眼睛,但小女孩的话一出,她眼皮颤了颤,瞬间敛下了目光,手里的帕子被攥得皱了起来,整个人仿佛如霜打的娇花,萎靡起来。 但不知为何,很快又笑了起来,她把手搭在小女孩的肩上,轻轻拍了拍:“晴儿,不得无礼!实在不好意思,小妹被我惯坏了,还望公子莫怪。” 洛灵满是笑容地说着歉意的话,但鹿凝只在她灿烂的笑容中看到了死气沉沉,她不动声色地回礼:“姑娘言重了,我说的话姑娘还是要好好想想,莫要一时想不开。” 第五章微笑抑郁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五章微笑抑郁 本因为顾及姐姐没再说话的洛晴,瞬间炸了:“你跟我姐姐说什么了,你个登徒子,我要告诉爹娘,把你抓起来!” “晴儿!” “姐姐!” 在洛灵微笑的目光中,洛晴突然不敢说话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有些害怕姐姐这样看她:“哦,我知道了?” 洛灵牵着洛晴看了鹿凝一眼便离开了。 鹿凝叹了一口气,纠结得不行,回头看了看那依旧挂在树杈上的白绫,牙疼了一下,认命般地追上了远远坠在两姐妹后面的两个丫鬟,指了指白绫:“那是你家小姐的东西吗?”其中一个年级偏大一些的丫鬟回头一看,脸顿时就白了,对年纪大概八九岁的丫鬟道:“你先跟上伺候姑娘们,我去去就会。” 小丫鬟懵懵懂懂的,点着头小跑跟了上去。 看着把白绫解了下来,团成一团,想跟她说什么又不敢开口的丫鬟,鹿凝主动问道:“你家小姐这样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丫鬟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喝道:“你胡说什么!” “我是大夫……” “我管你是不是大夫,我家姑娘没病!”说完便慌慌张张地跑了,鹿凝只来得及说一句:“我是小医院的大夫,有需要的可以来找我!” 丫鬟却越跑越快了,也不知道知道她听没听到。 鹿凝刚说完就拍了嘴巴一巴掌! 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是答应了自己没有把握的病不要碰的吗! 现在怎么办! 鹿凝愁得不行啊,既想洛灵来找她看病,毕竟是一条生命,又不想她来,毕竟她只是个外科大夫,兼职心理医生,真的不OK的。 抑郁症啊,看样子还是微笑抑郁症! 普通的忧郁症,一般都是郁郁寡欢的模样,不像她,强颜欢笑,还装作正常人的样子。 没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压抑的气息,有人的时候端庄有礼,笑得舒心。 挂着白绫,看着湖面,想着怎么死才好,那镇定自若的模样,仿佛,在决定今晚先吃那个菜。 怎么可能正常! 看那丫鬟那讳莫如深的样子,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姑娘应该不是第一次寻死,指不定是在家没死成,才来到了这里的。 现在能确定的是他们家应该是知道那姑娘的异样的,只是请没请大夫就不知道了。 也是,这时代的人对抑郁症的了解不深,那姑娘几次三番寻死,没成功又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说不好被发现后还对他们说一句:“我开玩笑呢!” 这样诡异的心里变化,说不定会被当成疯病! 大户人家的姑娘如果被传出疯病,她本人如何先不论,那可是有辱家风的呀!指不定捂得多严实呢! 那丫鬟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抑郁症,就算在现代也不敢说能百分百治愈,况且还是在这缺医少药的古代,没有药物的治疗,哪怕再好的心理治疗也会大打折扣的。 鹿凝一边走,一边想,难免走得慢了些,等走到学堂的时候,她家臭小子已经把先生布置的课业做完了,正晃着小腿腿,捧着一本合起来的书和先生说着悄悄话呢。 看着就剩他们俩的教室,又看了看天色,鹿凝摸了摸鼻子,今天是太晚了些。 鹿家臭小子,小名熙宝,大名鹿熙,现用名陆熙。 因为熙宝还小,鹿凝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回家,跟他说了她不来就不许走,当然拿着她的信物的人来接也是可以的,熙宝倒也听话,以至于每天下学都在学堂做作业等她或者隔壁家的林菀姐姐来接。 只是不知娘亲和林婉姐姐怎么了,今天为何来得如此晚,他作业都做完了,还在外面数了会儿蚂蚁,还没来接他,所以在看到先生还没回家时,他便捧着书上前请教课业了。 李先生已经胡子花白了,很喜欢熙宝,毕竟聪明懂事爱学习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如往常,请教完课业,熙宝开始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了,李先生一如既往地耐心地回答他,教导他。 他的问题有幼稚的也有耐人寻味的,例如他现在问的这个就很耐人寻味—— 熙宝跳下椅子,踮着脚,小手拉着他的手,拼命往他耳边凑,嘴里还小小声说道:“先生,你下来一点,再下来一点,好了,我想问您,如果,我说如果啊,药铺五文钱甚至更便宜收上来的药材,但卖出去的时候却收二十文,您说这样是不是不好?” 李先生看了一眼刚好走到门外的鹿凝,鹿凝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熙宝……” 这臭小子以为的悄悄话,一直都是恨不得全天下人都听到的。 “爹爹你来啦!”熙宝扭过头,都不听先生的答案了,飞快地抱起了小书包,像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鹿凝接住了他,拧了拧他的鼻子,对先生笑道:“叨扰先生了。” “无事。”先生摸了摸胡子对熙宝道:“刚刚那个问题你可以问问你爹爹,也可以自己想想,明天来说与我听。” “好。先生再见。”熙宝点着小脑袋,拜别先生后拉着鹿凝的手就要跑,鹿凝倒也由着他,跟着跑了一段才停下来:“先生不是要你问我吗?你怎么不问?” “因为爹爹肯定会说好啊!说不定成本费,人工费,房租费加起来还亏本呢,我想听听别人的看法,最好是病人的看法,这样一来,结合您的心理价和病人的心理价,取中,我们就可以定一个合理的价格了,这样一来,我们医馆也不会一整天都没人上门看病了!你看蒋大夫他们的医馆,客似云来!” 鹿凝默了,她可没想到,这四岁的小屁孩,居然开始关心自家产业的进账了,她该怎么跟他说说两家医馆定位不同的问题呢?她怎么跟他说说她治好病人能顶他们治好十个呢? “爹爹医术这么好,他们没钱来看病,多可惜啊,我们干脆降低点价格,让他们都来!这样,对他们,对我们医馆都好!” 鹿凝:“……” 第六章属指缝的?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六章属指缝是?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你确定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你确定是对谁都好?而不是只对病人好? 你属指缝的呀,拼命往外漏财?! 义诊也就算了,平日里你还要再撒钱? 鹿凝感觉自己有点心肌梗塞,有点喘不上气来了。 败家的小兔崽子! 深吸了一口气,鹿凝拉着熙宝蹲下:“来来来,我来和你说说什么叫市场定位和客户群体。你看前面那两家布庄,能看出什么吗?” 熙宝奶声奶气:“一家大,一家小。” “嗯哼,还有呢。” “一家门前有马车,一家没有。” “还有呢?” “一家的客人穿得好看,一家的客人身上好些都有补丁。” “说明什么呢?” 熙宝歪着脑袋想了想,一拍手:“说明他们好久没有做新衣服了!要买布回去做!” 鹿凝:“……” “说得也没错……那你看到从小店出来的客人有去大店的吗?” “去啦!”熙宝小手一指,咧嘴一笑:“那个婶婶!” “那你有看到从大店出来的客人进去过小店吗?” “嗯……暂时没有。” “那行,你在这蹲会儿,好好看看。”鹿凝到不远处的茶摊点了壶茶,看着那个当真蹲下托着腮的小屁孩。 过了大概半刻钟,熙宝蹙着小眉头,噔噔噔地跑了过来:“爹爹,你说为什么呢?都是去买布料的,总要货比三家的嘛,那些有钱人怎么就只在一家买呢!” 鹿凝放下茶杯,竖起了大拇指:“有觉悟,有钱人三个字,总结得非常好!你也看到了,大店虽然说是接待所有人的,但客人绝大部分都是有钱人,有钱人呢也只认准大店,而小店那边接待的绝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普通百姓只有在小店买不到想要的布料时才会去大店,你有观察到那位婶婶从大店出来的表情吗?” 熙宝闻言往大店方向看了过去,好像能看到已经走了的婶婶似的,他回想了一下:“好像不太高兴……爹爹,为什么呢,她都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怎么还会不高兴呢?” “因为贵啊!心疼啊!”鹿凝点了点熙宝的额头。 “嗯?”熙宝疑惑的扑闪着葡萄大眼睛。 “你看看你吧,你就死盯着家里的药材价格,也不知道去了解了解民生,布料分很多种,你身上的是细棉布,像刘奶奶穿的是粗布,买一匹细棉布的钱可以买两匹粗布,甚至更多,你想想,让刘奶奶去买细棉布,她会高兴吗?” 熙宝摇头。 “对啊,她只会觉得浪费,那你觉得有钱人买粗布他们舍得吗?” 熙宝点头,还自我总结了一下:“买多少都不会心疼。” “真是聪明的孩子。爹爹跟你说,我家的药材都是品相药效上佳的药材,卖的自然要贵一些,对于穷苦人家来说,次一些的药材虽然功效没有上等药材好,但照样可以治病,他们为什么还要浪费多一点钱呢?赚钱不易你知道吗?“ “嗯。“熙宝点头,但还皱着小眉头,一看就是不知道他老娘赚钱有多不容易的主! 鹿凝也不指望他懂,这臭小子对钱财的观念仿佛落在她的子宫里了。 “那你现在还觉得爹爹是奸商吗?” “不觉得了。”熙宝摇头,随即捂住了嘴巴,瞪圆了眼。 鹿凝戳了一下他:“大逆不道!” 熙宝只眯着眼笑,并不说话。 “现在呢,再说一说客人的问题,这涉及到一个新词——目标客户。同样种类的店目标客户群体是不一样,这么说吧,普通百姓是小店的目标客户,有钱人是大店的目标客户,店铺是盈利绝大部分是来着目标客户群体,其他人可有可无。懂?” 熙宝哪怕从小深受现代文化的熏陶,也似懂非懂,但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眼睛一亮,刚想开口又捂住嘴,凑近凑近再凑近:“这是不是就像娘亲说的你要穿肚兜,我不需要一样?肚兜铺只卖给你们女人,不卖给我们男人?” 鹿凝:“……”还好这臭小子真的只是在说悄悄话,不然,非得赏他几个暴栗不可,你说说你,该懂的不懂,不该懂的门清!你现在算什么男人?! 瞪了臭小子一眼,鹿凝摸了摸后脖子道:“差不多吧,现在咱们再来说说医馆,布庄卖的布料不同,医馆的大夫所擅长的病症也不同,济世堂的蒋大夫擅长医治伤寒,悬壶堂的陈大夫擅长接骨,爹爹擅长……” “爹爹什么都擅长!”熙宝大声道。 “好儿子!”鹿凝揉了揉他的脑袋,真是看得起你爹啊,开肠破肚你爹会,但论中医还在持续学习中啊! “那你觉得咱们家的医馆的目标客户是哪些?” “从我们医馆医治的病患来看,嗯……是那些得了不好治的病的人……” “对……” 鹿凝还没说完呢,熙宝又问了:“可并不妨碍我们医馆医治普通病人啊!那些病人可以占绝大部分,我们可以把小部分分给普通病人嘛!” 鹿凝脑壳痛,做一个聪明小孩的妈好难啊! “既然说到这里了,爹爹再告诉你一个词——市场竞争。只要是同行业就会存在竞争,我们开医馆的,要有善心!不能和蒋大夫他们抢客人的!” “你看我们没来之前那些病人是不是都是去他们家看病的,我们来了把人家生意抢了,蒋大夫他们就少赚钱了呀!” “如果我们只治他们都治不好或者不好治的病人,例如你那猎户叔叔,我们赚钱了,还对蒋大夫他们一点影响都没有,你说是不是!” “好像……是喔!”熙宝点着小脑袋,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可也觉得娘亲说得很有道理。 鹿凝继续忽悠:“所以你知道娘亲为什么不治那些普通病人了吗?” “知道了。”熙宝一把抱住鹿凝,小小声:“娘亲真好,蒋大夫他们会感谢您的。” 鹿凝臭不要脸地欣慰地点了点头。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她真材实料的好药材,贵点怎么了!怎么了! 第七章客云楼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七章客云楼 其实鹿凝一开始也是在想开一家普通的医馆的,大病小病,中医西医,只要她能治,来者不拒,只是这同行多冤家啊,其中种种就不细说了。 不过也多亏了济世堂和悬壶堂,不然她都不能发现市场的空缺。 在这个时代,肚子破了可就只能等死了,她这种外科大夫除了在战场是少之又少,还是很有用武之地的。 于是她找到了自己家小医院的市场定位,看些所谓的疑难杂症。 至于这个时代的疑难杂症,溺水啊,外伤啊,她不过是多学习了些经过老祖宗们经年积累而传下来的经验,占了现代医术史的便宜罢了。 当然啦,中医她也是会的,不敢说是中医界圣手,但轻中度是病她还是值得好的。 至于不会治,或者没条件治的,那就随缘吧。 所以你们现在知道鹿凝的小医院为什么开得这么随性了吧。 “爹爹,我饿了。”熙宝摸着自己的小肚子。 “走,爹爹带你吃饭去!”结了茶钱,鹿凝拉着熙宝的小肥手,:“听说客云楼又出新菜了。” “真的呀!太好了,客云楼的饭食最好吃了。”熙宝眼睛一亮,一副小馋猫的模样,晓姨不在家就是好,可以下馆子,吃冰淇淋! “最好吃,也最贵啊!亏你还觉得爹爹是奸商,爹爹要是不赚钱,谁带你去客云楼啊!哼!” 熙宝“嘿嘿”一笑,又不说话了。 鹿凝默了,也不知道这还是随了谁! 客云楼可是个奢侈的地方,哪怕这里有家乡的味道和氛围,鹿凝也只是偶尔来一次而已,来江都县半年了,满打满算也就来了四趟。 吃着肥嫩的清炖狮子头,口腔里充斥着蟹粉的鲜香,青菜酥烂清口,配上一口汤,鹿凝:“啊!“顿时觉得贵什么的也没什么,人生在世,就是为了吃的! “爹爹,还要!”熙宝吃完了,手短够不着,只能眼巴巴看着。 鹿凝把有且仅有的四个的蟹粉狮子头中仅剩的两个中的一个盛到自己的碗里,之后才给熙宝装好,把汤碗推到了他的面前,给他夹了个鸡腿放进他的饭碗里:“慢点吃啊。” 熙宝喝了汤,咬了一口鸡腿,顿时苦了脸,想把鸡腿肉吐出来,但又想到爹爹说过不能浪费食物,只能嚼吧嚼吧,囫囵咽了下去,吐着舌头:“好难吃啊!” “难吃吗?”鹿凝吃得喷香:“我觉得挺好吃的呀,你要是不爱吃,爹爹吃完了呀!” “嗯。”熙宝皱着小脸,嫌弃的点头:“这个也给你,能帮我装点饭吗?” 鹿凝看着鸡腿上的小牙印,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行吧。” 给他装了一碗颗粒分明,用料甚多的扬州炒饭:“你喝了两碗汤了,吃了这碗饭就不能再吃了,知道了吗?” “嗯。”熙宝乖巧地点头,小嘴不停,跟个小松鼠似的,吃完后,用帕子擦了擦嘴巴,小肥手抓着桌子旁边的小绳一拉,很快,店小二过来了:“您好,客人有什么吩咐?” “上甜点吧。”熙宝奶声奶气地道。 “好的,请稍等。”店小二脸上带着职业笑容,仿佛接受过培训。 等店小二走后,熙宝双手握在一起兴奋地抖了抖身子。 但当他看到他家爹爹又夹了鸡肉时,忍不住问道:“爹爹,这鸡肉是用什么做的,味道好怪呀!” “沙姜啊。也叫山奈,可入药,温中化湿,行气止痛,是好东西呢!”这可是广东广西,也就是现在的剑南道那边产的,扬州都能买得到,不愧是交通枢纽。 “药啊,果然不好吃。”熙宝皱鼻。 鹿凝没理他,这可是广东特色菜呢。 生鸡洗净,需清水浸泡两个小时去血水呢,以前妈妈做的时候要用到高压锅的,不知道这里是怎么做的,居然一样好吃,鸡皮清爽幼滑,鸡肉细嫩可口,食而不腻,骨脆而香,最重要的是沙姜的味道纯粹,是她的最爱之一没错了。 不过话说回来,只有客云楼有这样的新菜式,其他的酒楼食肆还是以传统的菜式为主,好吃是好吃,但花样少,像客云楼这样隔段时间就推出新菜品的还是少数。 啊,还有上品居,她的老东家,在她没钱的时候也会推出新菜。 没过多久,店小二端着一个小碟子上来了:“这是您的冰淇淋,请慢用。” “谢谢。”熙宝说完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冰淇淋球。 “您客气了。”店小二弯腰退下,嘴角还带着笑,真可爱的小公子。 “老规矩啊,三分之一是你的,三分之二是我的!”鹿凝放下了筷子。 “知道知道,那我吃了咯?” “吃吧。” 得了应许,熙宝拿着小木叉子挖了一下块放进嘴巴,享受地眯了眼。 “有这么好吃吗?”鹿凝好笑道。 “可好吃了!”熙宝高度肯定:“可惜,晓姨不会做,不然我就可以天天吃啦!” “想想就算了啊,我们家没有条件给你做冰淇淋。” 酸奶冰淇淋,冰淇淋嘛,好说,不就是冰嘛,她会制,可是酸奶她不会制作啊,酸奶的做法好像还是二十世纪的时候从古希腊传过来的,她又没学过。 其实两年前,鹿凝就怀疑这个时代有人跟她一样,是未来穿越过来的,因为两年前突然涌现了很多现代的东西,单说饮食,很多菜品就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 有好东西吃,鹿凝当然高兴了,她的主业不是经商,没有必要和别人争长短,吃着就行了,只是这个老乡心太黑了呀,卖得死贵! 就今天这一顿饭,满打满算三个菜,花了半两银子! 半两银子买一百七八斤米吃不香吗?! “你晓姨怎么还不回来,再晚回来几天我们家可能就要破产了!”鹿凝带着熙宝一边往家走,一边说道。 药田里的药材要成熟了,春晓回梅子村已经五天了,还没回来,平时他们都是去隔壁家的小食铺吃饭的,今天难得奢侈一把就感觉荷包有些扛不住了。 第八章我做了个梦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八章我做了个梦 “还不是爹爹厨艺不精。”熙宝晃着鹿凝的手。 “是啊,爹爹在厨艺方面没有天赋,以后学可能也是学不会的了,你就不一样了,万事从娃娃抓起,你看你是不是该操练起来了?” “啊?可是我还小,灶台都够不着。” “没关系,身高不够凳子凑。” “......” 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鹿凝刚把水烧好,熙宝就围着他的小浴桶转了,三四岁的孩子,最喜欢玩水了,可喜欢洗澡了。 鹿凝把他扒光了丢进去:“玩吧,等我卸完妆就帮你洗澡了。” “我是大孩子了,我可以自己洗了。”熙宝双手拍打着水平,哈哈地笑着。 “哦。”鹿凝没感情地应着,开始往棉布上涂抹自己捣鼓出来的卸妆水,把脸上的妆卸掉,露出了一张精致水灵的鹅蛋脸,眼睛大而灵动,鼻梁小而挺翘,睫毛密而长,朱唇不点而朱,没有了刻意男化的棱角,整个人都柔和了,妥妥的美人儿。 熙宝扒着桶沿,笑嘻嘻地看着她:“娘亲真好看。” 熙宝的称呼一向取决于鹿凝的妆容,但绝大部分都唤爹爹。 “长了一张小甜嘴哦!但还是要洗澡。”鹿凝拿了一块肥皂往熙宝的身上抹。 跟上海药皂差不多,在外头铺子买的,十有八九是她那老乡的手笔。 挺好的,至少她的生活方便了许多。 熙宝咯咯笑着扭着身子躲着她,娘俩如此这般的玩了一会儿,鹿凝就抓住他了,熙宝只好乖乖洗澡。 “好啦,水快凉了,起来吧。”鹿凝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熙宝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张开双手让鹿凝抱。 鹿凝用一块大毛巾把他包了起来,擦干水,熙宝就自觉地拿着小短袖,小短裤自己穿好出去了。 鹿凝拆开裹胸布,叹了口气,生活不易啊! 现在还好,等到来月经那几天才受罪呢! 但又不能不裹,还得裹紧点,不然你以为装男人那么容易的吗?!为了装得像点,她还得化妆,以前上班化妆都没这么勤快,现在天天化,她真是太难了啊! 但难也要坚持—— 一是以为对鹿三祖母的承诺。 二是害怕鹿三嫡母知道她还没死再来杀她一次。 三是因为她是寡妇啊,还带着个孩子,寡妇门前是非多。 她不想麻烦便化了名,裹了胸,当起了男人,啊不,在梅子村她就开始当起了男人了,因为那时候六月,正是是农忙,而刘奶奶住的比较偏,以至于他们一家三口在他们家做了月子都没有人发现。 后来她便换了男装,带着儿子和春晓在刘奶奶的帮助下以陆宁的身份在梅子村生活了下来。 当初之所以会来江都县,是因为熙宝这小屁孩在梅子村出了名,成了神童,先生说他教不了他,让她这个当爹的另寻名师,好好教导,别耽误了这个天生就是读书料的好苗子! 确实,熙宝从小就聪明,聪明到她不止一次怀疑儿子会不会也是穿越或重生的? 但观察了很久,也试探过,最终确认他只是一个多智近妖的本地小孩。 除了熙宝要上学的原因,还因为鹿凝不甘于一身医术无用武之处,她的医术之魂在燃烧。 因为熙宝确实是喜欢读书,而她也不想碌碌无为,没有多想,便在先生的举荐下来到罗城江都县的学堂,得到入学许可后,为了避免来回奔波,她便在县里租了房子。 至于为什么没买,肯定是没钱啊! 医书多贵啊! 银针一套去了五两! 手术刀,输血设备,鹿皮手套等等不要钱吗? 哦,对,家里还有个败家子。 哪怕经营了四年,只能属于略有富余,春晓当了的簪子都还没有赎回来呢! 洗完澡,天已经黑了,鹿凝挑了灯,坐在铜镜前护肤。 这些护肤品有些是她在外买的,有些是自己看医书学来的,护肤嘛,还是要从年轻的时候护起,不然等长皱纹长斑就晚了。 “加油啊!”看着铜镜中模糊的自己,鹿凝喃喃道,她这老乡还是不够给力啊,连个玻璃都还没鼓捣出来。 拍拍脸,鹿凝站起身,走向正坐在小书桌前看她专门默写的小故事的熙宝:“今天看到哪个故事了?” “小兔子乖乖。” “学到了什么?” “坏人总是想方设法地做坏事。” “很好,再看看吧。”鹿凝欣慰地点了点头,便也坐在他对面看医书了。 熙宝小嘴动了动,很想说他这本书已经看到第三遍了,能换一本吗? 但还是闭了嘴,因为他知道他就算说了娘亲也只会说——温故而知新。 不过娘亲确实没说错,他第一次看这个故事的时候只知道不能给陌生人开门,第二次就知道这世上是有坏人的,这次看居然发现这坏人想做坏事是有很多办法的,他们也会伪装成好人来骗人。 鹿凝抬眼看了看他,小孩子嘛,再聪明也是小孩子,她可不愿意她的儿子年纪小小就压力巨大,学了千字文,认了字,就该看点童话故事,寓言故事什么的,学点小道理就行了,非得这么早读四书五经干什么,万一读成书呆子了怎么办。 娘俩相对地看了会儿书,便回床睡觉了,毕竟借烛光看书对眼睛还是不好的,哎,你说她这老乡能不能把电发起来呢? 还是可以期待的,毕竟她这老乡知识面挺广的,好像除了医,其他的衣食住行都有涉猎。 鹿凝期待着期待着便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习惯性地去捞小包子,却搂了个空,只是感觉手有点凉凉的,还没细想就看到熙宝正抱着他的小被子坐在床最里面羞涩地看着她。 “怎么了?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鹿凝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娘亲……”熙宝露出了他那排小白眼。 “嗯?” “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我在找厕所?” “然后呢?”鹿凝有些僵了,伸懒腰的动作一顿,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九章找到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九章找到了 “找到了。”熙宝更加羞涩地把小被子往身上拢了拢,欲盖弥彰地捂着某处。 鹿凝:“……” 她的错,半夜居然忘了叫他起来嘘嘘了。 熙宝不舒服地动了动,唉,怪难为情的,他不到三岁就开始不尿床了,没想到即将步入四岁的关卡被一个梦打破了记录,以后娘亲跟别人娘亲说起来就不能说他两岁开始不尿床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呀,怎么不叫醒娘亲,现在早间凉,你要是着凉了怎么办。”鹿凝把熙宝捂的严严实实的小被子掀开,把裤子脱了,用他的小被子给他擦了擦。 熙宝扭扭捏捏的:“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尿床,怪不好意思的……” 鹿凝失笑:“你这么大是多大?小屁孩一个!” “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熙宝不服。 “行吧。”鹿凝也不和他争辩这个,自从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是不要穿肚兜的,他就整天想当家主,想撑起这家,她把她的被子拉过去:“来,把你男人的象征盖好,别冻没了,不然我们家里就没男人了,娘亲去烧水了。” 熙宝一听,忙不迭的盖好。 烧好水,把小屁孩洗干净,鹿凝对着模糊的铜镜熟练地化好妆便带熙宝去吃早餐了,送到县学,刚要走,熙宝小小声:“今天的事别告诉别人啊!” “我能跟谁说啊!”鹿凝无语,原来一早上的欲言又止是想跟她说这个呀! “晓姨也不说!” “……行。” “明天我就要休沐了,你今天早点来,别太晚了知道吗?” 鹿凝摆手:“好的呀!去上课吧,迟到了先生要打手心的。” “爹爹再见。”陆熙挥手。 “陆熙!” 这时一个小男孩背着书箱冲着熙宝奔去,哥俩好地勾肩搭背进了学堂。 鹿凝回了小医院后院便把泡起来的床单被套洗了,用的是洗衣肥皂,手衣洗衣液估计还没研制出来。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洗过被子,累得馒头大汗才洗好晾了起来,以至于鹿凝对老乡的期望又多了一个——纸尿裤! “哦哟,我滴个腰啊!”鹿凝锤着腰四仰八叉地瘫在了软榻上。 “陆大夫陆大夫救命啊!快开门!” 还没瘫多久,小医院的门便被拍得震天响了,鹿凝弹也似的跳了起来。 门外一群人,四个家丁打扮的男人抬着个担架,担架上是位脸色苍白的华服男子,左手包着白布,鲜血淋漓,还在滴答滴答地滴着血,就这么小会儿的功夫,门口已经滴了不少血迹了。 鹿凝暗道不好,这出血量,必是伤到动脉了。 “陆大夫,我家公子的手断了,你快救救他吧!”随从焦急地喊道。 担架上的男子紧闭着眼,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初步判断是失血过多引发了休克。 鹿凝赶紧让他们把患者的放在两张桌子拼起来的长桌上,小心地将伤手弯曲抬高,撑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还算正常,之后小心解开白布—— 手腕光秃秃的。 已经完全断离。 确定尺动脉和桡动脉完全断裂,且有活跃性的喷射性出血,哪怕已经在断肢的上方绑了带子也止不住,伤口表面有灼伤,应该是看血止不住,用烧热的金属烙烫所致,只是两条动脉已自行回缩,并没有达到止血的目的。 鹿凝把随身带着的针灸包拿出来,取了银针封住了几个穴道——这是根据刘奶奶家祖传的医书自创的,止血效果看众人的反应就知道了—— “呀,快看,血好像止住了!”一人惊呼。 “这陆大夫果然名不虚传啊!” “是啊,陈大夫都没办法,他扎几针就好了!” “看你说的,那猎户肚子破了陈大夫不也说了准备后事了吗?到陆大夫这里,不照样活奔乱跳了。” “也是,断气了他也能救活,真是神了!” “可惜啊!就是太贵!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是没有机会让他出手了。” 鹿凝:“......” 她真的不想听的,你们这样给她拉仇恨真的好吗?陈大夫不得恨死她啊! 最后一根针扎下,血止住了九成,鹿凝把绑在手臂上的布带解开,一旁围观的群众好奇地围了过来。 鹿凝:“……别围过来,散开些。” 家丁闻言感觉将众人隔开,就算如此,众人还是伸着脑袋踮着脚尖好奇地看着。 鹿凝顾不上其他,快速将男子的衣服扒了,分别在胸前和头顶行针,还一边观察着他的脉象,直到男子的脉象不再下陷才直起了腰,也终于腾出手来管这三个月来每次小医院有病人都来看热闹的百姓了—— “麻烦大家让一让,病人需要空气流通,不要这么多人聚在这里。” 唉。 她是不是真的要请人了看店了?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人,她也赶不过来啊! 春晓在的时候她从没这么手忙脚乱过。 春晓啊你快回来! 最可气的是,患者家属还在捣乱! “止住了!止住血了!公子,你醒醒!”一直跟在担架旁的小厮喜极而泣,居然想上手摇晃病人。 “你别动他,血还没完全止住,想要完全止血还是需要缝扎的,家属来了没有?”鹿凝看了看,只看到了下人并没有看到主事的。 “快了,我家老爷和夫人在我们后面。”小厮听了鹿凝的话不敢再妄动,擦干眼泪站起来弯腰回话。 鹿凝点了点头:“将人抬进手术室,哦,就是那间房,慢着,只能两个人进去,将人放在床上就尽快出来。” “是。”小厮挥手让一名家丁走开,自己顶了上去,对抬担架的另一面家丁说:“小心着点。” “大家先出去,在下要忙了,改天再来玩吧。”鹿凝心累地赶人。 众人:“......”谁愿意来医馆玩的。 浩浩荡荡地来,呜呜泱泱地走。 鹿凝抬步往里走,开方抓了药,习惯性地喊了一声:“春晓,急火三碗水熬成一碗水。” 可说完才发现她家晓晓不在,抿了抿嘴,指了一个家丁:“帮我到济世堂请蒋小大夫过来。” 第十章师父就师父吧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十章师父就师父吧 “师父,我一直都在。” 蒋济好不容易挤进来,理了理衣衫站定,看鹿凝的眼睛都泛着绿光。 师父的一手针灸止血简直令人惊叹! 想学! 其实蒋济早就来了。 只是他傻呀,挤到前面的事情都不好意思做,等人走的时候,还傻乎乎地被挤到门外了,又不敢硬闯进来,只能站在门边,本想等人走完了他再进去的,现在听到鹿凝喊他,便逆着人群艰难地挤了进来。 “师父?我可还没说收你。”鹿凝看了他一眼,将抓好的药递给他:“急火,三合一,那边。” “好的。”蒋济屁颠屁颠地往鹿凝所指的煎药房方向走去,却突然回头:“师父,你真厉害!”说完就跑了,脸红扑扑的。 反正他决定了,不管他收不收他,他都是他师父! 第一次做这么赖皮的事情,蒋济有些不好意思。 鹿凝有些失笑。 师傅就师父吧。 鹿凝穿着白大褂,带着手套往手术室走去。 “陆大夫。”小厮听到脚步声,从手术室出来了。 鹿凝蹙了眉头:“不是让你们把人送进来就出去吗?” 病患的伤口太大太严重,很容易造成感染的,她的手术室每天用酒精喷洒,用苍术熏,也不敢保证是无菌状态,这两人身上带有多少病菌都未可知,居然不听她的话。 她最不喜欢不听话的病人家属了。 小厮知晓陆大夫不高兴了,只能讷讷地道:“我家公子一个人在里面,谁照顾他啊!” 鹿凝很想说这点时间她还是能保证他还活着的,但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不需要人照顾,你们出去吧。” 小厮赶紧把家丁叫了出来,但并没有离开,站在咽着口水,看了一眼鹿凝又看一眼他家公子又看鹿凝,问道:“陆大夫,我家公子会没事的吧?” 要是少爷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都不会好过的。 “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鹿凝表情郑重,对待生命她从不敢懈怠。 “谢谢,谢谢李大夫,拜托您了陆大夫!”小厮和家丁跪地磕头。 鹿凝往旁退开,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手术结束之前都看不出人心,行医这么多年,鹿凝早就看明白了。 等人出去后,鹿凝进去手术室,那是小医院里光线最好的屋子,为了避免晚上和阴天光线不足,还备了许多无影灯。 她看了一下病人的瞳孔,摸了脉搏,便把手腕上的针拔了。 但胸前和头顶的依旧留着。 血虽是已经止住了,但到底失血太多,现在止住了也只是暂时保住命了而已,想要活下去,除了输血别无他法。 思及此,鹿凝叹了一口气。 这里的医疗条件这么简陋,输血的风险系数也很大啊! 她这里并没有生理盐水,自己配置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不能保证无菌,有菌的生理盐水还不如不用。 只是输血前后要是不进行盐水冲管的话,哪怕是同血型的血都有可能发生溶血的反应,况且这是在古代,从别人体内抽出来的血没有办法进行进一步处理,势必是要直接进入病人体内的,风险更大。 鹿凝闭了闭眼,手术风险太大,不签免责条款她是不会动手术的,在这方面她吃过的亏太多了。 她看了安安静静躺着的男子一眼,走出了手术室。 “师父!”蒋济一见她就低低喊了一声。 “药熬好了?” “没有,我的药童在看着。” 鹿凝点头,有人看着就行,转头问一旁的小厮:“你家老爷夫人呢?还没来?” “快了快了……”小厮一边应道一边看门口,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吵闹声:“我的儿呢,我的棓宝呢?” “公子在里面呢,公子的血已经止住了,夫人您放心,小心门槛,慢着点。”小厮飞快跑了出去,和一位留着小胡子的华服中年男子扶着一位瘸着腿的满头珠翠的贵夫人进来。 悬壶堂离小医院并不远,也就一条街的距离,要不是卢夫人走得太急,崴了脚耽搁了点时间他们早该到了。 “止住血了?”卢员外喜出望外,甚至撒开了卢夫人快步往里走。 “是呢!”小厮应道:“但陆大夫说还需要进行什么缝扎,得等老爷夫人来才能动手。” 卢夫人焦急:“什么缝扎?等我们干什么,赶紧医治才是,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自然是能帮上忙的。”鹿凝说道。 卢员外和卢夫人看着鹿凝不说话,小厮赶紧说道:“这是陆大夫,多亏了他公子的血才能止住。” 卢员外拱手:“多些陆大夫。” 卢夫人也跟着笑了笑,心里却在嘀咕:这么年轻,能行吗? 鹿凝从柜台拿着一张纸:“两位请坐,卢公子的病情我需要和你们说一说。” “陆大夫您说。”关乎儿子,卢家夫妇态度好得不行。 悬壶堂的陈大夫说血要是止不住人就救不回来了,现如今止住了,给了他们夫妇二人莫大的希望。 那杀千刀的县令小儿,抢了他们家棓宝的姻缘,居然还敢断他的手,他卢家和赵家势不两立! 思及此,卢家夫妇的脸色愈发沉了。 鹿凝见惯了家属这般模样,说实话心里并没有太大起伏,她公事公办:“卢公子的血是暂时止住了,但这伤还需要进一步治疗……” “那陆大夫还等什么呢,赶紧的呀!” 鹿凝抬手压了压,示意听她说完,卢夫人只能闭嘴重新坐好了。 卢员外却开了口:“陆大夫,听说你肚子都能缝合,我儿的手有没有办法……” 说着手一挥,一个家丁捧着一个托盘上前来,托盘里俨然放着一只断手,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卢夫人也期待地看着鹿凝,悬壶堂那边提议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介绍过这小医院的情况了,说他们儿子不但有可能保住命还有可能保住手。 鹿凝看着横切面如此漂亮的断手,叹了一口气。 本来呢,断得这么漂亮,再植成功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只是……可惜啊! 第十一章啊,多么艰难的选择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十一章啊,多么艰难的选择! 鹿凝也曾成功完成过断肢再植的手术,那台手术历时11小时23分,且是在显微镜下完成的,而在这里,她连个放大镜都没钱做——琉璃什么的贵得要死,根本没有条件去完成那么精密的手术,毕竟这样的手术要求太苛刻了,不仅是器械上的,还有病患的身体条件。 可惜,可叹。 她本不打算跟他们提及这一方面的,毕竟没有意义,但病人既然都问了,她又不好不说。 “现如今有两个办法,一是直接将血管肌腱缝合,二就是卢老爷说的把手接上去了。” “陆大夫?!”卢夫人又更失态地喊了出来:“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儿的手真的......真的还能再接上去?” “可以是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鹿凝闭了闭眼睛:“……”我不是正在说吗,我也没停过嘴啊!急什么!!但那是病人家属,除了好脾气还是得好脾气。 “断肢再植的存活率太低,不足一成的成功率,哪怕接上了,复健的过程中也容易出现并发症,重则危及性命。”她也不希望一个少年一生残疾,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 “啊?那你告诉我们干什么,不是让我们白高兴一场吗?”卢夫人不太高兴地说道。 “你们问到了我自然是要说的,避免你们日后说我是庸医,好好的一只手被我接废了。”鹿凝面容冷清,只是掀起眼眸看了他们二人一眼。 蒋济难得有些不高兴了,明明是你们问的,怎么可以这样和我师父说话! 卢员外拍了卢夫人一下:“无知妇人!陆大夫的医术整个江都县都是有目共睹的,休得冒犯,还不快点跟陆大夫赔不是。” 自己儿子的命还在人家手里捏着呢,就敢随意开罪,甩脸子? 自己也是贪心了,一开始只希望把血止住,现在血止住了,又想把手接上,也不知道这陆大夫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治好棓儿,但无论如何,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他了。 卢夫人终于想到这一点了,脸一白,急忙陪不是。 鹿凝笑了笑,表示自己不在意:“我的建议是直接缝合,当然,如果你们要还想要那只手,我会尽力一试。”当然,随口一说而已,没有五成把握的手术她不会做的。 谁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完完整整的?只是命都没有了,要完整有什么用? 卢夫人一时没有了主意,看向卢员外。 卢员外略一沉咛:“那不把手接回去我儿能救回来吗?” 鹿凝摇头:“成功率有五成。” “五成?不是说......这……这也太低了。”卢员外一怔。 “卢公子失血过多,非输血不能救,如果不输血,那天只能吊着口气度过最后几日了,输血的话还有一线生机,而这输血也是有危险性的。” “这……这……”卢员外颤抖着手指:“怎么输?” “打个比方,把你身上的血抽出来输到你儿子体内,只是输血其中有可能会发现一些意外……” “把老爷的血输到我儿身上?那老爷怎么办?这不是一命抵一命吗?不行,不行的!”卢夫人拼命摇头。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棓儿去死吗?除了我,他的叔伯兄弟有谁原因为他豁出命去。”卢员外背着手来回踱步,他也不愿意死的,但那是他的孩子啊,他还那么年轻!那么聪明! “不……不……”卢夫人捂着嘴巴呜呜地哭。 蒋济不曾听过输血这个概念,但好歹专业对口,他知道失血过多是会死的,就像那卢公子一样,只是如果一个人失血濒死,就要害死另一个来救活的话…… 那这个世道是不是就要乱了?贫苦百姓岂不是没有活路了? 蒋济苦恼地想。 他频繁地瞄着鹿凝,想问,但又不知从何问起。 鹿凝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不打扰他们夫妇二人的生离死别。 在他们的观念里,除了血亲,其他人的血皆不能相融,而流血过多是会死人的! 啊,多么艰难的选择! 儿子? 夫君? 说吧。 哭吧。 嚎吧。 这么爱打断别人说话,你们就说个够吧。 反正那卢公子那最佳治疗时间还有两个时辰,你们慢慢说吧说吧说吧!!!!吧! 最终,卢夫人挂着满脸泪,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对鹿凝说道:“我是棓宝的母亲,我来!” 鹿凝这时候终于开了金口:“抽点血不会危及性命的,放心。” 一句放心说得轻描淡写。 卢夫人一愣:“你不……” “早说你也得让我开口才行!”鹿凝定定地看着她。 蒋济咧了嘴,笑了起来,看起来憨憨的,他就知道师父不是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的人! 想到自己多次插嘴,卢夫人表情讪讪,但又高兴起来了:“这么说我家老爷和我家棓宝都不会有事了?” “你家老爷不会有事,但贝……棓宝我就不敢保证了,我现在和你们说一下手术中可能会出现的风险,以及免责条款,你们要是没有意见的话,签字我们就可以安排抽血手术了。”背包?这名字起得…… 夫妇俩就算没听懂也不敢插话了,等着鹿凝的下文,鹿凝便把手里的那张纸递给了卢员外。 很简单,简述了手术中可能会出现的意外,以及如果发现上述意外,是客观因素,不是她的主观意愿。 “这是什么意思?” “手术是有风险的,万一有意外,我怕你们告我故意害命。” “签了这个,万一你这真的故意害我家棓宝怎么办?” “这关乎到陆某的医德问题,卢夫人慎言,如若你们不希望,反正血已经止住了,你们大可把人带回去,让其他的大夫来医治。”老子害他有什么用,把他当背包一样藏起来用吗?! “老爷?”陆夫人扯着手帕。 卢员外没理她,站起身拱手对鹿凝行了一礼:“陆大夫我们信你,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其他的庸医连血都止不住,能指望他们救命吗? 第十二章免责协议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十二章免责协议 但想到那只接不上的断手,难免还是觉得有些惋惜,身有残疾者是没有办法科举的! 但转念一想,他儿子也不是科举的料,只是于做生意上有几分天赋罢了。 罢了,罢了!现在只祈祷他能活着了。 想着,卢员外更恭敬地弯低了腰。 鹿凝抬手虚扶了一下:“多谢卢员外的理解,治病救人是我们医者的本份,你不用担心,陆某自当尽力而为。” “好,好!先多谢陆大夫了,若犬子能保住性命,必有重谢!” 鹿凝笑了:“好说好说。”虽然知道卢员外还有“若不能”三个字没有说出来,但她也妨碍她高兴,什么感谢刁难都是假的,只有真金白银才是真的。 她拿起签好的协议看了看——哪怕她知道这协议并不会百分百有用,医者说到底还是地位低下,连农都比不上,这里更没有机构能保护医者的权益,但她已经习惯了,签了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吧。 “卢员外,麻烦你叫人辛苦一趟,到隔壁的林家食肆给我们打包点饭食过来,简单就好,不过要快。”鹿凝收好协议对卢员外说。 卢夫人刚想说话就被卢员外打断了:“好,陆大夫稍等,委屈你了,等犬子痊愈,鄙人到客云楼宴请你。” “那就多谢员外爷了。”鹿凝说完转身回了术前准备室。 这时卢夫人没忍住掐了卢员外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吃饭!我家棓宝还在里面躺着呢!” 卢员外一甩手,小声斥道:“无知妇人!你没听到吗?棓儿的伤难治,耗时定然要久,陆大夫不进食哪有力气做那什么手术!”他本来还打算去客云楼传菜的,但听到她说要快就算了而已。 卢夫人还想反驳两句,但鹿凝这时候已经走出来了,便只能作罢,只是愤愤甩了甩帕子。 鹿凝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也不在意,她肉疼地把散发着冷气的四瓶小小的血清放在桌面上——这里面可有抽她的血提取出来的呀! 提取不易,怕用不完,都是一个一个小瓷瓶装起来放在小冰室里的,温度大概在2——4℃左右,能将血清保存一个月,这一批是她前几天提取的,里面有她的血,春晓的血,隔壁店林家姑娘的和林家叔叔的。 血清没有冷冻成冰,现在只需要在摇晃均匀后分装在小碗中,分别在A型血和B型血中滴入了卢棓的一滴血即可。 蒋济的亦步亦趋地跟着鹿凝,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但又没有胆子开口问。 蒋济:师父手里拿的是什么好东西啊,为什么要滴血进去?滴血进去能干什么? 在蒋济的目光睽睽下,等待了大概一分钟,卢棓的血液与A型血清不凝固,却与B型血清凝固,是为A型血。 验完卢棓的血型,便接着验卢家夫妇的血型,卢员外的血型和卢棓的一样,而卢夫人是O型血。 鹿凝跟他们简单地讲解了一下血型知识以及他们儿子能被输的血液类型。 O型血是万能输血,可以输给其他类型,卢夫人也是可以给卢公子输血的,当然,纯A型血更好。 卢夫人听不懂鹿凝说的什么AO,但听懂了“欸”和“噢”是不一样的,哪怕“噢”可以给“欸”输血,她瞪大了眼睛:“我和我家棓宝的血不一样?他可是我生的,他身上有我一半的血才是!” “血型这种问题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一般来说,所有人的血液大可分为四类,虽为父子母子,血型也不会尽然相同。” “你是O型,你家夫君是A型,你家儿子遗传你们的血型几率是一样的,可能是O也可能是A,所以啊,世代相传的滴血验亲并不是百分百准确,不信的话,你滴一点血到你儿子这个小碗里来。” 卢夫人不信邪,又用针刺了一下,挤了一点血出来,居然没融! 鹿凝滴了一滴自己的,居然和卢夫人的血融在了一起! 卢员外睁大眼睛看着,看了看鹿凝又看了看他家夫人。 要是今日之前,他家夫人和棓儿滴血认亲不相融的话,他很有可能怀疑他家棓儿很有可能不是他家娘子生的了! 可他家娘子生产时他一直在产房外候着,孩子一生出来他就抱在怀里了,没有谁有机会把孩子掉包啊! 所以,这陆大夫不可能是他的儿子……吧? 良久,他才感叹道:“这,这世上居然会血亲之血不相融的道理?” “自然,只不过是血亲之血相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罢了。”鹿凝笑了笑。 “公子,药好了。”济世堂的小药童道。 “把外间的那件白色衣服穿好,给卢公子喂完药出来吃饭。”鹿凝对蒋济道。 “好。”蒋济接过小药童的托盘,心里跟猫爪似的,师父会的东西好多啊,他从未曾想过滴血认亲是不作数的,他以后有得学了! “阿宁。”去打饭的家丁拎着食盒回来了,连带着食肆的小老板一起。 “林哥,你亲自来啦!做了什么好吃的?”鹿凝笑道。 “你不是说要快点吗,就随便炒了两个小菜。”林诚把米饭和小菜从食盒里拿了出来,卢员外家的事在外头早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你要做手术,时间来不及的话,菀菀会去接熙宝的。” “那就谢谢林妹妹了。”鹿凝感谢道,她让家丁去林家食肆就是为了传达这个信息的,半年的邻居,梁家已经很默契了,只是没想到林诚会过来。 这时候蒋济喂完药出来了,鹿凝对他招手,然后对卢员外道:“员外爷请稍等,我们先吃点东西。” “好。陆大夫请。”卢员外就算着急也只能笑道。 “还请陆大夫快点,我儿还生死不明呢!”卢夫人就没什么好隐忍的了。 “令公子刚喝完药,药效还没起效,不会有事的。”鹿凝说完就不管他们了,端起饭碗就开始吃。 这具身子有低血糖,不是什么大病,但就算调养不好,饿不得,为了对病人负责,她可不能倒在手术台上。 第十三章师父说是就是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十三章师父说是就是 现在的她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玻璃心小医生了,现在的她早已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了,随心一点,随意一点才是她要的生活。 其实前世的时候她常常觉得做医生真的很累,身体上的累无关痛痒,但心灵上的累根本无法抹平。 只因为很多患者或患者家属并不理解医生,他们觉得的没必要的检查就是没必要的,医生和医院就是在赚黑心钱,不争分夺秒在手术室就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送进手术室的病人出不来就是医生没本事或者的是故意的。 他们哭他们闹他们要求赔偿。 可有谁知道,作为医生最大的荣耀就是看到每一个患者在他们的手下平安地睁开眼。 想到前世自己接手的最后一个病人,鹿凝在心里自嘲不已,她拼尽全力将他送鬼门关救回来了两次,下了医嘱,要求家人严格执行,不能抽烟不能喝酒不能做激烈运动,只能静养,但谁都不听,第三次送进手术室,她是主治医师,救不回来了。 家属怎么说的,她想想...... 啊,是了,家属说:“你们医院不负责任,让这么年轻的医生做这么高难度的手术,居心不良,你们就是故意想害死我爸的!我要告你们!” 家属家里还是有些权势的,硬是让医院将她停职了,然后爸爸妈妈哥哥带她去散心,然后她就死了。 想到家人,鹿凝的眼神有些黯淡,四年了她一直告诉自己她在这里活得好好的,爸妈在家里也会活得好好的。 伤感只是一瞬,这么多年了,她早已学会了控制情绪,调节心情,学会了不在意。 鹿凝吃饭很快,七八分钟的样子就吃完了,蒋济见师父放了筷子也赶紧停了下来。 “吃饱了吗?”鹿凝问。 “饱了。”蒋济一边说一边瞄了一眼那碟没吃完的平菇炒鸡蛋。 “卢员外我现在要开始抽血了。你坐好,把衣袖挽上去,放松。”鹿凝把针扎了进去,然后把绑着上臂的布带解开了。 卢员外只感觉一凉一疼,然后便看着自己的血顺着透明的羊肠管流到一个罐子里。 他没有要死的感觉! 又等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还活着,卢员外这才真是放松了下来。 还有一套抽血设备也给一个家丁用上了。 卢夫人一开始是不愿意的,死活要用自己的血,美其名曰——我家棓宝的身体里怎么可以流着卑贱的血液呢!简直混淆她卢家的血脉。 有现成的A型血,还用O型血这不是添乱嘛!O型血是万能输血没错,但仅限在紧急的情况下使用的,在这个古代,能不冒的风险就尽量不冒! 鹿凝也不想跟她废话了,就问她有多想她儿子活着,想要有大点的机率活就听她的! 卢夫人才不情不愿地挥了挥手,家丁不得不战战兢兢地伸出手——虽然老爷都抽了,可他还是害怕呀! 一人抽了400cc,还是不够的,便让其他两名A型血家丁又抽了血,蒋济挽着袖子跃跃欲试,鹿凝看也没看他,小屁孩一个,献什么血啊! 血液充足,手术的成功率就高些。 “陆大夫,我儿就拜托你了。”到了紧急关头,卢员外还是紧张的,他在鹿凝的面前握紧了双手。 “放心。”留下这一句话,鹿凝便带着蒋济走进了手术室旁的一个小房间,是做术前准备的。 蒋济见终于没人打扰他和他师父了,终于憋不住了—— “师父,你是怎样做到的,卢公子是悬壶堂那边过来的,陈大夫用了各种办法都没有用。止血汤药没用,火烙没用,他也扎针了还是没有用,最后只好用布带把手腕绑起来减少出血,但还是没什么用,眼看着人越来越凉了,陈大夫也不敢保证……” “所以让他们到您这里来瞧瞧,没想到您扎几针就止住血了!世上怎么会有这等绝妙的针灸之术!还有抽血,人的血液真的只有四种吗?那岂不是说每八个人就有两个是有亲缘关系的?”蒋济越说越激动,脸都红了。 对于亲缘,这种关于DNA的奥妙神奇,鹿凝并没有打算解释,她只问了一句:“想学吗?” 声音无甚变化,甚至还有些冷漠。 将治不好的病人推给她,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由她承担,这样的事,她又不是没遇到过,真的没有什么好介意的。 况且,可能这里的医学水平还没到达一定的高度吧,对于外伤的处理方式太过单一,没有好的医治办法仿佛也情有可原。 “想!”蒋济大声地应道,随后又小心翼翼地看了鹿凝一眼:“师父可以教我吗?” 鹿凝回头低低笑了一声,她一边准备手术要用的东西,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了两件消过毒的全棉的蓝色手术衣——这个颜色让她感到亲切,递给了蒋济一件:“不是想拜师嘛,让我看看你的资格。” 春晓不在,她一个人要想在这简陋的条件下完成缝合手术不太容易。 没有护士的医生是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的。 蒋济差点被鹿凝的笑容晃了眼,但在又惊又喜间并没有多想,他像宝贝一样把手术衣抱在怀里:“谢谢师父,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鹿凝失笑,都还没教呢,学什么呢? 先是拿肥皂洗手,等自然干后拿自制的酒精消毒——虽然浓度没有95%但消毒效果还是不错的。 蒋济不用鹿凝说便跟着做了,他们给外伤的病人看病也是需要用热水净手的,这肥皂他是知道的,外面的铺子有卖,可这透明的跟水一样的液体是什么,还有一种刺鼻的味道? 鹿凝仿佛知道他的疑惑,开口道:“这是酒精,杀菌的,细菌,就是一些看不见的微生物,可以说是脏东西,待会儿手术的时候所用的所有器械都要用酒精消毒。” 蒋济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点点头,他是大夫的,自然知道让伤口恶化发现的肯定是一些看不见的脏污,微生物,细菌,微生物挺对的,能让伤口发炎肯定是有活的东西,看不见就是微,这细菌?细可以理解,这菌? 算了,管它呢!师父说是就是! 第十四章小小县令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十四章小小县令 蒋济在心里吹着彩虹屁,鹿凝已经穿好了手术衣,端着托盘进了手术室,然后拿着做得跟艾条一样的苍术条开始进行烟熏消毒。 蒋济也赶紧穿上,看到鹿凝戴好了一个遮住口鼻的东西,他很自觉地把旁边的白口罩拿了起来,一边看鹿凝一边戴上,感觉不太对,又翻了个面戴起,把一旁的白手套也戴上。 把薄薄的鹿皮手套戴起来,就开始进行手术了。鹿凝习惯性地伸出一只手站在手术台旁,等了等,发现身旁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差点扶额——她忘了,春晓还没回,她抓了个什么都不懂的壮丁而已。 蒋济虽然知道鹿凝伸着手是要他给她递东西的,但具体递什么,他不知道啊,他连师父的心思都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他太笨,不收他为徒了?! “师父......” “我忘了,不好意思。”鹿凝一边说一边给卢公子输上血,没错,春晓已经是个很合格的小护士了,这些事都一手包揽了。 但现在鹿凝要一个人来,她输上血后,用煮过的凉白开清理创面周围的皮肤,把血迹清洗掉,对蒋济说道:“这是避免伤口二次感染。” 蒋济用心记下。 “接着要清创,用水清洗过后要用酒精消毒,至少三次,你看,他的断切面这么漂亮,本来是很容易进行清创的,但坏就坏在灼烧过,表面组织已经坏死了,必须切除。” 蒋济:“……” 这么……漂亮? 蒋济绷着脸看着他师父把一块青色的有一个圆形洞的纱布覆盖在卢公子的手臂上,只露出伤口,然后用小刀把卢公子断手上焦掉的肉一点点割下来,就跟他吃过的烤全羊一样。 他脸色一点点苍白,有些作呕,不敢看,但不敢不看,毕竟他以后可是要学这个的。 “呀,又出血了!”蒋济惊呼。 “没事,只要输着血他就死不了,止血钳,就那个,跟剪子似的那个。” 蒋济赶紧递给她,心里想的却是:真的死不了吗?岂不是说只要有足够的血输,怎么流都不会死? 鹿凝抬高伤手,用止血钳夹住出血的血管的上端,又重新拿了一把止血钳准备进行缝扎。 血管太小,这里的条件连缝合都做不到,只能在血管末端进行结扎。 由于不需要接断手,只是将血管缝扎起来,这可比血管端端吻合手术简单多了。 不需要考虑血管内膜是否对齐,缝合完毕是否漏血等问题,更不用考虑断肢的活性,手术难度瞬间降低了好几个档次。 但显微镜的缺少,对这台手术的影响是巨大,它影响着一个年轻人的后半生。 “镊子。” “羊肠线。” “擦汗。” ...... 蒋济觉得今天这一幕他毕生难忘。 师傅那认真的模样仿佛带着魔力,他在不知不知不觉间居然觉得这狰狞的伤口并不算什么,和师父配合得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师父一边结扎,一边告诉他结扎的是什么血管,需要注意什么,还告诉了他什么样的血管是需要缝合的,而一些不影响伤口血液循环的血管是可以直接结扎的。 他第一次知道,人手除了表面看到的皮肤,内里居然是如此复杂点的。 鹿凝的一言一语在这一瞬间为蒋济打开了一扇新大门,他第一次知道人体居然藏着如此奥妙。 手术虽简单,但器械缺乏,手腕的伤口那么小,一个简单的缝合手术居然做了将近两时辰。 缝扎完毕,纱布把表面的血液吸干,然后用纱布覆盖,把隔离布掀开丢掉,最后用绷带进行包扎。 鹿凝动了动早已发僵的脖子,看了看输血情况,再次给病人把了脉,还算不错,脉象和缓了不少。 “师父,卢公子他没事了吧?”蒋济问。 “没有输血反应那就活了。”鹿凝答道。 “输血反应?” 术语不同就是不好交流,鹿凝解释道:“就是不良反应,例如出现过敏,发热等症状。” 蒋济受教般点了点头,他这种憨憨的反应成功取悦了鹿凝,她笑道:“我以后慢慢教你。” “谢谢师父!”蒋济笑露了齿。 血输完了,鹿凝要给卢公子拔针,也不管他,随他一个人在那里傻乐。 将输血装置撤了下来,鹿凝便摘下口罩出去了。 卢员外和卢夫人在手术室外急得打圈,听到开门的动静疾步走来,看到鹿凝的打扮愣了一下,随即焦急地问道:“陆大夫,我儿如何了?” 这两个时辰,一个水花都没有,可把他们急坏了。 鹿凝道:“手术成功,情况良好,今晚观察一晚,没事的话,这条命就算保住了。” “太好了!”卢夫人笑着笑着哭了,擦干眼泪后问道:“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他了吗?” 鹿凝点头:“可以,别碰他就行。”说着还拿了两件白大褂给他们。 穿着怪模怪样的外衣,卢员外夫妇都觉得挺别扭的,但急得见孩子,并没有拒绝。 看着她家棓宝那包着白纱布光秃秃的手,卢夫人用手帕捂着嘴“呜呜”地哭,但又怕吵醒卢棓,哭声压抑地不行。 “老爷,你看我们棓宝,你可要为他讨回公道啊!!呜呜!” 可能是见自己的儿子还在活生生地喘气吧,卢员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变得凌厉起来:“小小县令居然无法无天了,真当我卢家无人了吗?” 小小县令? 扬州富庶,任职的官员可都不简单,而江都县可是上县,就算是县令也是从六品,这个官职可不是耕读人家的举人甚至进士可以谋的。 据她所知,现任的李县令可是陇右李家的旁支。 而员外呢,本是正额以外的郎官,人称员外郎,也是官职,最高的是从三品,但因为拜护国公,也就是鹿三的亲祖父一派所赐,猖狂卖官,导致几乎遍地都是员外郎,以至于被先帝撤了这个官职,到现在只是一个有钱人的统称而已。 而卢员外,是卢氏出来的郎官,据说是嫡系,哪怕这官位已经形同虚设,但在罗城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 第十五章情这一字伤人心啊!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十五章情这一字伤人心啊! 世家间总是喜欢斗气,你攀我比,虽多有姻亲,面上是一体的,但内里指不定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世家,哪来如此叫板的底气。 但这和她没关系,她只管治病救人就是了。 “还有那白家!要不是那贱人,我们家棓宝这么乖,这么守礼的孩子怎会做出抢亲的的事情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卢员外有些烦躁地说道。 卢夫人在不停地哭诉,卢员外在安慰之余也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再加上蒋济在旁时不时的补充,鹿凝也差不多把整个瓜吃完了。 李县令家的二公子与罗城白家的大姑娘议亲一月了,今天是迎娶的日子,白家是商贾之家,在罗城不算首富,但位居第三,也是举足轻重的,故而白大姑娘的十里红妆浩浩荡荡,共计一百二十抬,不可谓不壮观。 鹿凝听到这里不禁咋舌,还好她生了个儿子,不然女儿要嫁不出去了——这个时代注重厚嫁,梅子村嫁女儿在年收入总共十两的情况下要陪嫁三两。 像这种白家这样的商贾人家要嫁入世家,那嫁妆更得丰厚才行,不然没有家世又没有银钱,怎么融入上流社会,因为单是商贾之女这个标签,就有可能让你在世家权贵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所以,整个罗城的人都说白家大姑娘是飞上枝头了。 但不少人家都知道白家的大姑娘和卢员外家的卢棓其实是青梅竹马,两家都有结亲的意思,白大姑娘也没有明确表示过拒绝,本以为就会这样顺理成章的结秦晋之好,但就在两月前,卢家向白家提亲—— 被拒了! 这就让卢棓接受不了了,但找白家理论,人家也只回了一句——没有交换庚贴,口头的不算数。 白大姑娘也见不到了,卢棓整日郁郁寡欢。 却不曾想,只过了一月,居然听到了白大姑娘和李二公子议亲的消息,卢棓怎么接受得了! 他想闹,但卢家是要面子的,人家摆明是看不上卢家了,卢员外他们怎么可能还会让自己儿子的脸面送到人家脚边让人踩呢! 于是拘着卢棓不让出门,但不知怎的,今天——最关键的一天居然让他跑出来了。 卢棓拦在迎亲队伍的面前,让白大姑娘下轿回话,他就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结果自然是不可能,在被李家奴仆架走之际,卢棓拔出了一把匕首,伤了两人,直冲新郎官,他也不伤人,只伤马。 马受惊,失控了,带着新郎官跑了一圈就把他甩下了马,新郎官气坏了,怒气上头,居然拔了剑,要砍卢棓,卢棓也是个愣头青,不退反进,还举起了匕首,就这么一个来回,卢棓的手被齐腕砍下,血喷了一地。 好好的大喜日子就这样被血破了,白大姑娘惊得都从花轿了出来了,差一点掀了盖头。 新郎官气卢棓搅和他的大喜日子下了他的面子,更让李家闹了笑话,愤怒之下不许下人送卢棓去医馆,旁边百姓也不行! 以至于等卢家的人到的时候,卢棓躺在地上呻吟好久了,送到悬壶堂没多久就昏迷了。 情这一字伤人心啊! 鹿凝摇着头,想到她以后要是谈恋爱或结婚的话就打寒颤,太恐怖了! 她守着她家崽过也挺好的。 “陆大夫,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儿回家?”卢夫人抹着眼泪忍不住问道,其实她想问的是现在能不能带人回家。 刚进来的时候只顾着看儿子,现在环视着这屋子,不禁觉得万般不好,虽然光线还可以,但空荡荡的,除了一小张床和两张小桌子,就只有墙角放着的几个灯架了,她家棓宝今晚难不成要住这? 这么恶劣的住所? 卢夫人想想就心疼。 鹿凝想了想:“我的建议是留下来,这样我方便观察他的情况,如果你们真的必须带他回家的话,再观察半个时辰吧。” 大部分的输血不良反应在三个小时内都会出现症状,现在手术都做了将近四个小时了,已经将大部分的可能性排除了。 卢夫人哭声一顿:“真的?这么说来,我儿的命是不是保住了?” “七成的保住了。”鹿凝的话不敢说得太满。 “太好了,太好了!老爷……”卢夫人埋头在卢员外胸前抽泣。 卢员外半搂着她,却皱着眉:“陆大夫为何不随我们回府。”他本以为陆宁会随他们回府照顾棓儿的,整个罗城的大夫那个大夫看病看到一半就撒手的! 鹿凝抱歉道:“明天是我们医馆义诊的日子,会很忙,如果卢公子在我们医馆的话,我能照顾得到,但要到卢府怕是……不太方便。”她家臭小子今早已经明确告诉她了,明天他休沐! 休沐就得义诊! 卢夫人绞了帕子:“这义诊难道就不能推迟一两天?” 鹿凝看了卢夫人一眼,淡淡地笑了笑:“已经贴了告示了,无故延期岂不是坏了我医馆的名声。” 卢夫人道:“怎么会是无故呢?” 鹿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卢员外,虽然他没说话,但看他的眼神便知道他和卢夫人是一个意思。 鹿凝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对这种眼里没有平头百姓的上位者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终淡淡地道:“卢员外要是想把卢公子留下来的话,我们医馆会照顾好他的,如果想接回家,不放心的话可以请个大夫回府,陆某实在是抽不开身。” 言语平淡,但带着不容置喙。 卢员外脸色一沉,突然觉得这个大夫有些不识抬举了。 他从她身上没有看到了普通大夫的小心翼翼和掐媚,好像并不惧怕他们卢府一样。 他卢府的少爷居然敢这么对待! 她一个小小的大夫,哪来的胆子?! 卢员外难免有些不悦。 但想到自己儿子的身体还要仰仗他,便只能忍下,但态度冷淡了许多:“那就麻烦陆大夫了。” 意思就是他儿子今晚住这了。 “卢员外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鹿凝依旧不卑不亢地道。 第十六章我觉得收徒真难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十六章我觉得收徒真难 最终,鹿凝让小厮把卢棓清理干净,换上病号服安排在除了手术室,仅有的一个病房里,病房里有两张床,卢夫人说了,她回去洗漱完要过来陪夜,不然她不放心,这不,正好有地方睡。 卢家只留了一个小厮下来照顾,小医院顿时又变成了那个门可罗雀的小医院,但和昨天不一样的是,今天不仅有病人,还有徒弟。 院里的葡萄架碧绿可人,四五点的阳光暖洋洋的。 鹿凝脱去了手术衣坐在葡萄架下的小石桌前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蒋济双手捧着小小的茶杯,咽了咽唾沫,小心地瞄着鹿凝。 其实他也知道师父把他叫到这里来,肯定是因为拜师的事情,他以后能不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师父的弟子,就看今天了。 只是他们都坐在这里喝了好一会儿茶了,师父怎么什么都没说,就算问他一两个问题也好啊! 急! “师父……”蒋济小心翼翼地开口:“您是不是……” “是什么?”鹿凝放下茶杯看他。 “是不是对我不满意?我知道,我资质不算上佳,但我会努力的,真的!我真的很想和你学医术……” 鹿凝笑了笑:“拜师也不是不可以。” “啊?”蒋济一愣,大喜,一惯呆萌的小脸顿时鲜活了起来:“真的?谢谢师父!” 鹿凝站起身背着手踱步:“既然你叫我师父,那我现在就先给你上一课。” 蒋济赶紧站起来跟在她身后:“聆听师父教诲。” “你的性子要改一改了,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可不行,不懂就问,不要总在心里踌躇。我现在是你师父,但你不是我领进门的,你的水平在哪里我暂时还不清楚,你有什么不懂直接开口问,不要觉得我不教你就不该问。” 这是这个世界普遍的生存法则,师父不教,徒弟绝不能问,可等着别人去发现你的自身问题再来指正你,那是绝对愚蠢的。 蒋济品性纯良,看起来呆呆的,且有些优柔寡断,性格被动,一看就是被家里人安排好前程的孩子,但学医,要的从来就不是墨守成规。 “你想学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要等着我想起来了再去教你。” 蒋济瞪着眼睛,真的可以这样? 他学医从来都是祖父和父亲说他可以学什么才学什么的,因为他如果对祖父教的之外感兴趣的话,祖父会告诉他他资历尚且不足,只管听他们的安排就是。 而师父说的…… 蒋济看着鹿凝:“我,想学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只要我会。” 蒋济握着拳:“那我想学您是怎么帮张猎户缝肚子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鹿凝笑道:“只是需要时间久些罢了。” 蒋济笑弯了眼:“我不怕,我多久都愿意学。” “行。你想学我就教你,但事先声明,半途而废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 “我不会的,谢谢师父!”蒋济鞠躬,拜了三拜。 鹿凝:“……” 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她对这个这个动作还不能免疫,总感觉这是在祭拜死人。 但她如今是他师父,担得如此大礼,在蒋济直起腰,鹿凝才道:“入我门下,有些事情望你知悉。” “师父请说。” “你也看到了,我们医馆人少,少不得你帮忙,而且,相信你也知道,我们医馆客人少,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却要养一大家子。” “你当我徒弟,我不能收你束修,我也不可能让你回济世堂吃了饭再过来,授课费时费力,布置课业也要呕心沥血,改课业自然不必说了,每隔一段时间我要出试题看看你的水平有没有提高,这年头的纸,贵啊!作为你的师父,你哪里有不懂,我要教,我要是不会,我要学,唉,劳心伤神哪!啊,对,还要带你出诊,给你安排实践的机会,我觉得收徒真难。” 鹿凝说完还破为难地叹了叹气,摇了摇头。 蒋济只觉得鹿凝以往的形象在这一刻——崩塌了。 师父好像和自己平日里看到的,想象的不一样。 但他隐隐约约明白,这好像才是真的师父,他在这一刻之前看到的清冷形象只是一层伪装而已。 父亲说得没错,师父是爱财的。 就算她说得隐晦,可每一个字都在提钱! 蒋济呆呆地把父亲给他准备的荷包扯下,伸手刚想解开荷包,但顿了顿,从怀里掏了张银票,才连着荷包递了过去。 鹿凝接过,看了一眼,直接忽略荷包,眼睛几乎粘在了银票上,手指一动,叠得四四方方的银票暴露在眼前。 鹿凝顿时一亮,对蒋济瞬间满意了三分。 一百两! 很不错。 这个徒弟可以有。 非常有悟性! 堪当大用! “爹爹,我下学回来了!” 就在鹿凝拿着银票喜滋滋的时候,一道清脆而稚嫩的童音在门外传到屋里。 鹿凝一激灵,动作娴熟而迅速地将银票塞进怀里,一把将蒋济推坐下,然后一本正经地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咦,蒋小大夫来啦?”熙宝走进屋来,对蒋济拱手行了一礼:“蒋小大夫好。” “蒋小大夫,您病了吗?看着不太像啊。” 小男孩仔细看了某人的脸色,觉得他面色红润,挺健康的,他虽年纪小,但自小耳濡目染,倒对“望”字也能有几分了解。 蒋济其实也是一头雾水,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坐下来了,但看着认真把脉的师父,他觉得师父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便没说话,只对小孩笑了笑。 熙宝便把蒋济的沉默当做默认了,心想,爹爹果然是对的,学无止境,他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 熙宝并没有觉得一个开着医馆的小大夫不找自家大大夫看病而来找他爹爹有什么不对,毕竟爹爹这么厉害! 端着一副“受教了”的小表情走到鹿凝身边说道:“爹爹,蒋小大夫病得严重吗?都说医者不能自医,您要赶紧将蒋小大夫治好,不然您那天病了就找不到人看病了。” 说完顿了顿,疑惑地看了看鹿凝:“咦?爹爹你怎么在这里看病?是蒋小大夫的病不好对外言说吗?” 最后一句说得小小声,还左右看了看。 第十七章不可言说的病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鹿凝:“……” 这什么倒霉儿子!谁哪天病了找不到人看病了?! 蒋济:“……” 师父的孩子怎么这样,谁得了不可对外言说的病了! 蒋济有些幽怨地看着鹿凝。 鹿凝想到怀里的银票,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问熙宝:“是林家姐姐送你回来的吗?” “是啊,我还下学就看到她了呢!爹爹你还没说蒋小大夫什么病呢!” 鹿凝:“……” 搪塞不过去,只能真的给蒋济把了把脉,一会儿,徐徐收回手,起了身:“没事,就是上火了,开点降火的药喝喝就好了。” “那就好,爹爹开方子吧,孩儿给林大夫抓药。”熙宝虽然不知道这么普通的病症为什么要在后院看,但他是个乖孩子,该帮爹爹分担的他还是要分担的,这是男子汉的责任。 鹿凝很想说,他没病,况且他家就是开医馆的! 但看着自己儿子那清澈的眼神,再想到自己怀里滚烫的票票,扯出一抹笑,点了点头,开了个方子。 “熙宝......”蒋小大夫看着手里的清火药方,很想说是药三分毒,他没病,不需要吃药。 但看到叶大夫那威胁的眼神,终究接过药方递给小男孩,然后看着小男孩哼哧哼哧跑出去又哼哧哼哧跑回来,手里赫然拿着的就是给他抓的三副药。 蒋济半抬着手,不知道该不该接。 说实话,心里没底。 才四岁啊,确定会抓药吗? 鹿凝不高兴地看了蒋济一眼。 什么眼神?怀疑她家熙宝会抓错药? 开玩笑! 她家熙宝是顶顶聪明的孩子,虽然年纪小,只是略认得一些药材而已,但他识字啊,最重要的是还会用称。 再说了,医馆的药材都是她亲手辨认过放进去的,再加上医馆里本来就她家三个人,绝对不可能出现有毒药材混进去的可能性,她家乖宝按着药方按剂按量抓药有什么问题吗? 鹿凝在考虑这个徒弟是不是要换掉! 一百两而已! 蒋济募地后背一凉,下意识地看向鹿凝,顿时小身板一抖,立刻把熙宝手里的三个药包一把抓过攥在手里,笑:“谢谢熙宝了!熙宝真棒!” 师傅的眼神太可怕了,他突然有一种会被退回去的危机感。 这次机会是他磨了父亲三个月才得来了,上次加上这次,要是被他知道他送上门两次都没人要,指定会指着他鼻子骂他有愧先祖的! 熙宝经常被夸奖,但每次被夸他都非常高兴,咯咯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蒋小大夫,药钱我就不收了,但明天我们医馆义诊,您能派个小药童过来帮忙抓药吗,晓姨不在,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鹿凝幽幽一叹,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呀! 三剂药算什么! 明天要送出去那才叫多! 作孽啊。 义诊啊,老子赔了人工,又要赔出去多少钱! 鹿凝低了低头,看了看被衣服挡住了的银票,顿时感觉不香了。 蒋济看向他师傅,见她低头没说话,便以为这也是师傅的意思,于是点了头:“好,明天我带着甘松过来帮忙。” 鹿凝的脸顿时黑了。 蒋济眼睛瞪大,牙都咬紧了,怎么了?他说错什么了吗? 啊,是了,义诊就等于赔钱,况且小医院义诊还送药材! 以师傅爱财的性子,能高兴才怪! 他这什么嘴啊! 正式拜师第一天就几次三番惹师傅生气! 就在要说些什么来挽救的时候,熙宝已经蹦蹦跳跳转了一个圈了,还高高兴兴地将他送了出去:“真是太好了,谢谢蒋小大夫,我替明天的病人谢谢您!您快点走吧,回去煎药喝了,好好休息,明天早点来啊!” “呃——呃——”蒋济其实不想走,他想留,想解释一下! 但最后还是被熙宝送了出去,熙宝还对他挥手:“好好吃药啊!” 就这样,蒋济怀着刚拜师可能就要被逐出师门的复杂心情回了济世堂,还被等在家里的蒋大夫追问不休。 蒋大夫得知那一个荷包真的没保住,自家傻儿子甚至把自己多年来积攒的私房钱也赔进去了的时候,肉痛得不行,眼睑都抖了,哪怕是已经有了很强的心理准备。 蒋大夫一甩袖子—— 他得卖多少药,看多少病人才赚得回来啊! 但想到今天,陆宁又把包括他在内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的卢公子的血止住了,他眯着眼摸了摸胡子。 他儿子好歹拜师成功了。 罢了罢了。 蒋济可没有想那么多,拜师成功足够他高兴好久了,至于钱不钱的,无所谓。 小医院后院。 “爹爹,蒋小大夫真的是个好人,他明天要来帮我们义诊。”熙宝雀跃地抱住鹿凝的腿,抬头看她。 鹿凝低头看着这败家的臭小子,手痒痒的,你倒是高兴了,天天当着散财童子,我呢,天天在你屁股后面赔钱! 她一个人义诊也就算了,看的病人有限。 他倒好,张口就请了一个人。 多一个大夫就多看一份病人,就多赔一份钱你知不知道! 要不是老子偷偷攒了点钱,按照你这个败家速度,我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明明她是一个如此经济的人,怎么会养出一个这么大方的儿子呢? 鹿凝感觉自己挺失败的。 感觉爹爹的情绪不高,熙宝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每个月义诊她都要来重演一次的。 熙宝轻车熟路地咧开嘴,露出一口小白牙,摇着陆熙的腿,奶声奶气:“娘亲~” 在人前喊爹爹,在人后喊娘亲,来到镇上这半年来,熙宝已经可以自由切换称呼了。 鹿凝不理他,别开脸。 熙宝也跟着凑过去,就是要她看他,鹿凝就是不看,躲。 一来二往,鹿凝倒忍不住笑了出来,捏了捏他肉嘟嘟的的小肥脸:“臭小子,你知道娘亲赚钱多辛苦吗?” “是很辛苦的,要种药材,炮制药材,还要看病出急诊,娘亲最辛苦了!” “那你还整天整天要义诊义诊!” “我没有整天整天要义诊啊,只是一个月义诊一次而已。” 鹿凝:“……” 第十八章义诊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十八章义诊 哄好了娘亲,熙宝便放开了她,转而拉着她的手,蹦蹦跳跳地跑出后院,奔向柜台,心情激动地查看他们医馆的药材储备量。 鹿凝抱手看着熙宝将一个一个抽屉检查完。 唉,欠他的,败吧败吧,她再赚就是了。 “陆大夫。” 卢夫人看她家棓宝来了,卢员外没来。 鹿凝冲她点了点头,便让熙宝回去写作业去了,熙宝慢条斯理地抱着小拳头对卢夫人行礼,往后退了几步才背着小书包离开,从他那高频交叉的小短腿可以看得出某孩高兴极了。 “陆大夫,我今晚……”卢夫人收回看熙宝的目光。 鹿凝便将她带到病房,不出意料地看到卢夫人瞬间皱起的眉。 卢夫人:“……”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这床……也太小了点吧,而且,她住这? 鹿凝心想:“老子要是有钱,老子不会建个豪华病房来安置VIP客户吗!” 爱住不住! 鹿凝误会了,男女有别,就算是母子也是要避讳的,所以卢夫人被安置在后院的客房里,把小厮留下照顾卢棓。 卢棓一直没醒,凌晨一点半的时候还发起了烧,鹿凝的房门被拍得几乎倒下。 “来了。” 鹿凝一边披起外衣,一边把被吵到而往被子里拱的熙宝拉出来,摸了一把,没有感觉到湿意便去照了照镜子,今天就已经预备着会有突发情况,睡前并没有卸妆,理了理头发立马开门出去了。 “陆大夫,我家少爷起烧了。”小厮焦急地说道。 陆大夫说今晚是关键,关乎着少爷能不能活,如果不发烧的话。 所以他一夜没敢合眼,几乎一刻钟摸少爷额头三回,本以为平安无事的,谁知道约摸越热,吓死个人了! 卢夫人也是一脸着急,虽然衣衫齐整但头发只是简单挽起,可见小厮发现卢棓发热了先去找的卢夫人。 发烧有可能是输血反应,也可能是伤口发炎,鹿凝并不敢大意,但等走到病房,一摸,鹿凝:“……” 这是发烧?!烧到几乎拆门? 但鉴于卢夫人和小厮对她虎视眈眈,她只能让小厮去湿条帕子进行物理降温。 鹿凝收回给卢棓把脉的手,说道:“没事的,不必担心。明天等他醒了你们就可以接他回家了。” 卢夫人拉着卢棓的手,笑着对鹿凝道谢。 但谢归谢,出了事还是得拍门。 鹿凝看了看蒙蒙亮的天色,认命地起了身,不该啊,按理说不会有事的。 “陆大夫,你不是说今天我儿会醒吗?怎么还不醒?”卢夫人衣着如旧,只是头上已经插上了珠钗。 鹿凝上前扒开卢棓的眼睛看了看,然后把了把脉,说道:“今天是会醒,但什么时候醒就不一定了。” 这病人岂是她说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醒的?她要是有这么厉害的医术那就不得了了。 但她并不会因为卢夫人他们两次叫醒她而有什么不满,做医生的,这已经是常态,她也很难理解家属的焦急心情。 等从病房出来,天已经亮了,准备准备就该开门义诊的,喏,熙宝已经自己穿好衣服出来了:“爹爹,我们去菀姐姐家吃早餐吧。”吃饭就开始义诊咯! 林家食肆。 点了一份大煮干丝和一笼小笼包,是林菀,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姑娘,给他们上的餐。 熙宝笑眯眯:“谢谢菀姐姐。” 林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看了鹿凝一眼,有些害羞地说道:“不客气,陆大哥慢用。” 鹿凝挺喜欢这个姑娘的,淡笑:“昨晚多谢小菀了。” 林菀看着鹿凝那张帅气的脸,耳朵都红了:“不……不用……我要去帮忙了!我走了!” 那背影颇有落荒而逃的意思,但在鹿凝看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她照常大口地香喷喷地吃着。 鹿凝和林家的渊源要追溯到半年前,鹿凝的医馆也是刚刚开张,鬼影都没有一个,而林诚夫妇结婚五年一直没有孩子,林叔急得不行,林嫂子看了不少大夫都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就是怀不上,已经到了急病乱投医的地步了,哪怕是鹿凝这样的年轻大夫也不放过。 因为鹿凝是年轻男子,林嫂子是需要避讳的,所以林诚夫妇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即将宵禁的时候找上门的。 以往林嫂子去看大夫都是她婆婆陪着去的,但那天大半夜的,林诚怎么可能放心林嫂子和母亲两个人上门,于是陪着林嫂子来了。 事情表明,不孕并不代表只是女人的问题。 林诚听到是自己的问题是惊呆了,但在鹿凝问他治不治的时候果断回答——治! 他还是很满意他媳妇的,哪怕她五年无所出也不曾厌弃她,但万万没想到,不,是不愿意相信是他的问题! 因为那么多大夫都说他媳妇没有什么毛病,他也想过会是他的问题,只是内心里并不想承认而已。 如果真是他的问题,那是个女人都怀不了啊! 此时不治更待何时? 等到绝后那天? 鹿凝那时候吧,中医算是有所小成,但治不育不孕的经验还是没有的,送上门的小白鼠谁不要谁是傻子! 于是,皆大欢喜。 林嫂子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林家几乎将鹿凝供了起来。 但是吧,男人不孕在这个时代可是抬不起头的。 况且这么多年的求医,左邻右舍,邻里街坊,多数都以为是林嫂子的原因,如果突然爆出是林诚的原因,不仅林诚,就连整个林家都会让人诟病的,于是乎,林婶就找上鹿凝,求她能不能帮忙保密。 鹿凝答应了,病人的病情本就是隐私,没有四处宣扬的道理,不然,鹿凝家的小医馆早就扬名了。 小医馆。 小医馆义诊虽然只举行了两次,但因为大夫名气和事迹,一大早就在门口排起了长龙。 鹿凝戴着口罩早就进入了大夫模式,有条不紊地把脉开方。 蒋济也是一早就来了,看些小病,还带了两个药童来,和踩在凳子上的熙宝一起抓药。 小医院热闹得跟过年似的,直到排队的队伍被挤散,两个护卫开道,两名护卫抬着担架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 第十九章太子啊太子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十九章太子啊太子 “怎么回事啊你们!会不会讲一个先来后到!”一个大汉生气地喊道,他身边还有几个壮汉,齐齐站成一拍堵在小医院的大门口,鹿凝都感觉这天色暗了几个度。 大汉更是伸手要推来人出去。。 他的腿跛了,这些年看了不少大夫都说是当时接骨的时候没接好,长歪了,要想恢复,需打断重接,听着瘆人就算了,诊费药钱都得一大把,这不,好不容易等到小医院义诊,天不亮他一家就开始排队站位了,如今眼看就要到他了,居然被截了胡,谁接受得了! “让开!”冷面劲装青年男子怒斥。 可另一名青年劲装男子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一张娃娃脸,可脾气暴躁得很,直接抽出了剑:“二哥,跟他废什么话!让开,否则,杀无赦!”说罢,握着剑往上一举—— 剑身反射的寒光让大汉的脊骨一弯,脸色刹那间萎靡下来,甚至还赔笑地伸手:“您请,您请!” 娃娃脸挑眉看着他二哥,一副“我说得对吧”的表情。 冷面没理他,沿着自发让开的道路走到鹿凝面前:“陆大夫,请跟我们走一趟。” 鹿凝挑眉,并没有问什么,交代了蒋济和熙宝之后,便背着药箱出诊了,走到门口,刚好碰到了气喘吁吁的衙役。 “滚开!”娃娃脸一脚踹了过去,没用的东西,等他带路,主子坟头的杂草都两米高了!啊呸!主子吉人天相才不会死呢! 衙役被踹倒了还赔笑着说是他的错,内心再苦哈哈,这二位爷也是他得罪不起的,只能对鹿凝撒撒气:“走这么慢是想死吗!我告诉你,耽误了公子的病情,把你祖坟挖了也不够赔!快点!”说着还推了鹿凝一下。 鹿凝给推得一趔趄,差点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她的眼神冷了冷。 “狗东西!”娃娃脸又是一脚。 “图鑫!”冷脸拧眉:“不用因为这些无谓的事耽误时间。” “算你命大!”图鑫凶巴巴地龇牙,但对着鹿凝的时候态度还算好:“陆大夫,请上马车。”还给她把车帘撩了起来。 马车被赶得几乎要起飞,鹿凝把着车内的把手才没有颠倒吐血,她问道:“病人是什么情况。” 图鑫的娃娃脸瞬间冷了下来,眼神里都是狠意,鹿凝估摸着,来根火柴很有可能就烧着了。 冷面青年,图森比图鑫情绪要稳定一些,他握着拳头又松开,说道:“被匕首刺伤,心脏。” 鹿凝大致知道了。 伤患应该并没有被命中心脏,不然可撑不到他们来请她,但就算没有命中心脏也是离得心脏很近,近到府医不敢轻易拔刀。 看这两人的行事作风,不像是普通人,而这时代的大户人家的府里都是养着府医的,府医都不敢轻易拔刀,就足够说明情况的严重性了。 多年的职业生涯,鹿凝已经习惯性地思考最坏的情况,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最坏的情况无非是—— 府医医术不行,再加上伤患身份贵重,府医动手是死,不动手也是死,于是将希望寄于其他大夫身上,成了皆大欢喜,败了拉了个替罪羊,府医甚至很有可能因为不是直接动手的那个人而没有性命之忧,而那个被找来的人,也就是她鹿凝,很有可能被炮灰掉。 啧,情况不妙啊! 啧,世道艰难,人心依旧险恶啊! 但来都来了,她要是说不想去,这娃娃脸分分钟劈了她! 啧! “陆某医术不精,靠近心脏……太危险,陆某还是……”不管行不行还是得试一试,只是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陆大夫谦虚了,昨日之事我们还是有所耳闻的,况且,张大夫特意举荐的你!”图森面无表情地说。 鹿凝同样面无表情:“张大夫是谁?” “还能是谁,自然是府里的大夫。”图鑫快人快语,下一秒撩开车帘吼道:“快点,赶车都不会,滚开!”说着自己赶车去了。 鹿凝面上依旧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内心却MMP地骂开了—— 啧,果然,那大夫要害她! 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名能招来银子,也能找来惹不得的大人物!啧! 啧啧! “吁——” 马车停了下来,鹿凝一个前倾,便被图鑫拉下了车,疾步从一座府邸的正门走了进去。 门上的牌匾郝然是“江都县衙”四个大字。 鹿凝被图鑫拉着手来到后院,看到一屋子熟悉或不熟悉的大夫,明白自己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府衙的张大夫分明是把整个扬州城的大夫都举荐了一个遍啊! “陆大夫。”蒋大夫一见鹿凝进来就把她拉了过去,小声道:“你来看看……不妙啊!” 鹿凝一看,果然不妙啊! 床上躺着的男子眼睛紧闭,肤色苍白,但完全不影响他的颜值,笔挺的鼻梁,锐利的眉峰,眼睛虽然看不到,但单看那长睫毛就知道肯定差不了! 鹿凝自然而然地将他和记忆中的人的模样对应起来,记忆已经很帅了,看到真人更是觉得帅得不行不行的。 年轻又俊朗的男子啊,身材也很不错,整个人仿佛是被上帝雕琢过一样,奈斯奈斯! 他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没有盖被子,窄劲的腰身,修长的身材,完美啊完美,难怪能将鹿三迷得死去活来,就是她鹿凝看了也起了爱美之心啊! 只是他是太子啊太子! 性命垂危!要是救不活,他们这一屋子人估计得诛九族。 她嘛,就算想搬出鹿家都不行,谁让鹿凝已经宣布死亡了呢! 她要是死了肯定没有人给她讨公道的,她还有儿子要养呢,怎么可以死! 啊,对哦,她死了,床上这个也死了,那她家熙宝岂不是成了孤儿了! 啊呸!谁要死?! 鹿凝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外,径直坐在床沿给亲爱的太子殿下把脉。 图鑫刚想呵斥她“放肆”,但看到她凝重的表情还是闭了嘴,不过心里想的却是—— 要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呵! 第二十章说谁不行呢?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二十章说谁不行呢? 鹿凝做完检查心凉了一截。 心脏刀刺伤,急性心包填塞,已经出现心率增快,呼吸困难等症状了。 如果在现代,必须立刻联系手术室建立输液通道,全麻、配血、消毒同时进行,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胸探查见心包大量积血。 可在这里,除了简单消毒,就算备血也是一个极大的问题——皇家血脉,不容玷污! 一个卢棓都是如此,更何况是一国储君。 啊呸! 该死的封建皇朝! 鹿凝眉头几乎拧成了麻花,要是不及时处理心包积血,她就算变成华佗也救不了人了。 “如何?”图淼率先开口问道。 鹿凝刚想开口,便看到两名劲装青年带着一个胡子花白的大夫进来了。 温润的青年笑着开口:“你们要是治不好他,全部陪葬。” 众大夫齐齐一抖,心想着完啦! 没把握啊! 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堂堂县令就杵在这里,对着个侍卫屁都不敢放一个! 刚来的老大夫手都哆嗦了,倒不是害怕:“医者父母心,只要有一线希望,老朽定然会尽力,你个小娃娃心太狠。” 图淼嘴一撇,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也不是没有见识的,别看图焱整天笑眯眯的,狠起来他都害怕,要是殿下……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县令都会被图焱这小子活刮了。 “小姑娘让一让,让老朽来看看。”老大夫对鹿凝说道。 鹿凝一僵,赶紧起了身。 她这化妆术不敢说出神入化,但还是有所小成的,女扮男装将近四年都没有被看穿,今天居然在这里翻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崽子他爸在这里的关系,鹿凝有些心虚,但看周围人并没有什么别样的反应,她便心安了。 这些人估计没有心思听老大夫和她说什么吧。 “凶险是凶险了些,但要是能用金针封住穴道,老朽倒可以将匕首拔出,小……” “小子可以!”鹿凝按住老大夫指向她的手。 这老头指定是知道她是谁,但一口一个小姑娘多不好听啊! “呵呵。”老大夫撸了撸胡子。 图淼一下挤开了鹿凝:“你真的可以?” “说谁不行呢?!”老大夫瞪眼。 “好,好!”图淼嘿嘿直笑。 图焱迷了眼睛:“你老有几成把握?” “要是小……呵,要是这小娃娃能封住穴道,我就有七八成把握。” 图焱的眼睛就看向了鹿凝,鹿凝点头:“行。” 言简意赅,图焱多看了鹿凝一眼,就这一眼,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能不眼熟吗! 鹿家的姑娘就算不受宠在京城也不是默默无名的,而且鹿三长得跟天仙下凡似的,不提身份,单是一张脸,就引无数英雄折腰。 鹿三曾偷偷出府偷窥过太子,三次,好死不死,就这三次都被图焱撞见了。 房间被清空了,那些没有用的大夫都被赶了出去。 太子殿下被小心翼翼地抬到由两张桌子拼起来的桌子上。 “来了哦!”老大夫对鹿凝说道。 第二十一章没眼力见的东西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二十一章没眼力见的东西 “来吧。”鹿凝手执金针封住了太子胸前的几处大穴。 老大夫手起刀落,跟练过似的,一道血注喷射而出,喷到了他的左脸上,老大夫一点没有被影响,一双手稳得不像是一个老年人。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刀,另一只手飞快地把所有金针拔掉,在伤口往右一厘米,也就是心脏边缘处,飞快扎了一刀,迅速拔出,血注巧得不行地喷射到了他的右脸上和眼睛上。 “你个死老头!”图淼又气呼呼地把剑拔了出来,图森和图焱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图鑫倒是想阻止来着,但还是晚了一步。 老大夫根本不惧什么剑不剑,看都不看图淼,手一动,金针跟活了似的便按照原穴道扎了回去,还多出一根扎在了图淼的手腕上。 “你!死老头,你跟我解开!”图淼气得脸都红了,横行霸道,呸,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居然被个老头欺负了,谁出去他的面子往哪搁! 图森眉一皱,抬手便想把图森手臂上的金针拔掉,老大夫头也没回:“别动哦,手臂保不住了可别怪我哦!” 图森手一顿,看向大哥图鑫,图鑫摇了摇头,图森便收回了手,图焱看了老大夫一眼,没有说话,但图淼自己不甘心哪,在那尝试着用内力去冲破穴道呢! 而另一旁的鹿凝根本没有被他们四兄弟影响,她在看到老大夫往心脏边缘扎刀的时候,顿时眼睛一缩,卧槽! 但再定睛一看,两处伤口除了喷出去的居然都不再有鲜血渗出。 这老头就这样把心包积血处理掉了?!这么简单粗暴? 要知道,就算现代最好的外科医院,面对心脏手术的时候也是慎之又慎的! 心脏啊,人体最重要的脏器之一啊! 这老头……是个高手!医术绝对在自己之上,哪怕她有现代医学做靠山都及不上他! 只是他明明有一手如此精妙的针灸之术,为什么还要她做助手呢?考验她? 鹿凝暂时还没有想通,她现在唯一知道的是——中医博大精深,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 “怎么样?我的金针之法和你的相比如何?”老大夫冲鹿凝眨眨眼睛,那调皮的模样像极了一个老顽童,鹿凝配合地竖起了两个拇指:“您最厉害!” 只要你不乱说话,我可以给你吹一天彩虹屁。 老大夫摸着胡子,笑眯眯:“那你有没有什么表示啊?” “啊?”鹿凝有点懵。 “我是说你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做什么?”鹿凝懵的厉害。 老大夫有些恨铁不成钢:“全天下可没有比我更厉害的人了。” 老大夫隐晦地暗示了一下。 “是是!”鹿凝一头雾水地附和着。 老夫人“哼——”了一声,居然拍下一张药方就走了。 是什么是!既然我这么厉害你不会来拜师吗?没眼力见的东西! “先生留步。”图鑫追了出去:“我家公子……” “死不了。”老大夫不难烦地打断道。 图鑫有些不悦,他不喜欢听到这类的话用在他家公子身上,他脸色一正:“请先生留下直至公子苏醒。”态度十分强硬。 图森和图焱站在他们大哥身边,用行动表明了意思。 请假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我亲爱的仅有的书友们,今天要加班,实在是来不及更新了,抱歉!《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二章这老头——会飞!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二十二章这老头——会飞! “就你们也想拦我?”老大夫冷哼一声。 “先生见谅。”图鑫握剑抱拳,图森,图淼,图焱瞬间把老大夫的去路拦住了。 老大夫抚胡子的频率加快,满脸不高兴:“气煞老夫了,一天天的没一天顺心的!多少年了,倒真是子承父业,早知道当初就不救他老子了,让里面那小子连来娘胎的机会都没有,看你们还敢不敢拦我!” 没有收到徒弟的老大夫脾气很暴躁,指着鹿凝:“哼!你留下,看着那小子,别让他死了!” 说完拔地而起,飞——走——了—— 第一次直面轻功的鹿凝整个人都玄幻了,这老头——会飞!! 不是,他都会飞,怎么还被人抓来了呢?难不成,这四个人,武功更高强? 遇到这种违背物理原理的事情,鹿凝难得失态,两眼放光地看着这几个年轻,帅气,又高挑的小哥哥。 而小哥哥们则看着老大夫消失的上空,各有所思—— 图淼:完了,这仇报不了了!这死老头不仅会飞针,轻功还绝顶,他追不上! 图森:高人,我要向他看齐。 图鑫和图焱则对视了一从对方的眼中都知道他们想到一处去了。 这老大夫是他们去接周大夫的时候自己送上来的,他说除了他谁也救不了主子。 主子遇刺受伤的事情根本没有传出去,他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二皇子的人? 当时,他们当即便要杀了他——很简单,主子的身边不能有任何隐患。 但老大夫说了一句话,他们也觉得颇有道理,如果他治不好主子,再杀也不迟,总归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结果很明显,老头的医术是很高超的。 但他说的话里的信息,别人不是的,他和图焱是知道的—— 主子的父亲,也就是当今圣上,在还在二皇子的时候,曾领兵平叛谋逆的兄长,也就是前太子,一时不察,受了暗算,差点被一箭穿心,当时情况也是如这般危急,没有一个大夫敢动手拔箭,最后是鹿国公府上的府医赶到才救了陛下一命。 鹿国公府的府医,医术高超,活死人,肉白骨,一手金针使得出神入化,人送外号——李神医。 这样的高人,本是不受束缚的,奈何年少时受了鹿国公的恩,便把自己一辈子赔进去了。 鹿国公府就这样,有点利益的人都非得榨干了。 但外人想这李神医出手,那可是不易的,鹿国公府势力滔天,只要他不愿,没人能强迫他,这次他之所以会出手,肯定不是因为储君不测会让天下动荡之类的大义凛然,指不定有什么阴谋呢! 殿下遇刺的事鹿国公府也掺和进来了?! 一个二皇子殿下是不惧的,但要加上一个鹿国公府…… 想到这里,图焱的神情有些凝重,脸上的温润的笑容都懒得维持了,冷冰冰地对鹿凝说道:“你,进来。” 鹿国公府的人哪有这么好心,别是动了什么手脚才好! 鹿凝走进屋,便被要求去给太子殿下把脉。 第二十三章你得留下来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二十三章你得留下来 虽然不知道那笑面虎突然间的严肃是为的哪般,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诊脉,不得不说,这老头确实是个高人,就这么会儿功夫,她熙宝家的便宜爹的脉象已经平缓许多了。 鹿凝一边暗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边将诊断结果说了。 图焱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鹿凝一眼,这一眼,看着鹿凝心肝尖尖一跳,怎么滴,这人看她的眼神,怎么这么像要杀人灭口呢?不应该啊,你们太子殿下不没事了吗? “你们,把脉!”图焱收回视线,指着一屋子的大夫说道。 蒋大夫看了鹿凝一眼,战战兢兢和众大夫一起去把脉,直到每一个大夫都把完脉,听到的结果都是——“公子吉人天相。” 图焱的的笑容才再次浮现了:“各位辛苦了,李县令,麻烦你把各位大夫的出诊费结了。” “嗳,好,好的。”堂堂县令被一个侍卫命令,连个屁都不敢放,还后怕地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一擦才发现他的衣袖早就被汗湿透了,不过还好,这位爷到底是平安了,不然,不敢想,不敢想啊! 鹿凝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领钱走人了,但图焱笑眯眯地按住了药箱的盖子:“陆大夫且慢,李大夫说了,你得留下来。” 那修长的手指轻敲了一下药箱盖,不知怎的,那药箱就到了他手里。 鹿凝:“……” 入了狼窝出不去了? 她一点也不想呆在这! 这男的,怪怪的,总像在策划什么阴谋似的。 “这位……壮士,为何陆某不能离开?”鹿凝抿了抿嘴。 图焱翘起嘴角:“听李大夫的。”一双眼睛却阴仄仄地盯着鹿凝的眼睛,要不是留着她那双眼睛还有用,他难保不会把它们挖出来检查一下是不是瞎! 壮士?!谁家壮士长他这么英俊潇洒!! “壮士,你这样看着我是想我给你治眼睛吗?”鹿凝闭了闭眼睛,便淡定地在一旁的雕花大椅上坐了下来,对图焱道。 图焱:“……” 看着图焱一点点地收起了笑容,鹿凝的心情好了那么一丢丢。 哼,论那个医生出诊被莫名其妙扣了会高兴的。 但她能有什么办法,人家不让她走,她能怎么办,她又不会飞! 但因为不知道这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会醒,今晚能不能回去还未可知,怕家里的崽担心,鹿凝特地拜托蒋大夫去她家医馆告知一声。 自家儿子刚成了人家的徒弟,这点小忙蒋大夫自然会帮的,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儿子的胳膊肘拐得这么快,他一去到小医院就被那死孩子拉着一起义诊!! 蒋小大夫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自己看不了的病人自然是要找人帮忙的呀,老爹不来,他也是要找人回去搬救兵的。 就在他要差人回去的时候,他爹来了,你说巧不巧,是不是父子连心? 于是,蒋济便将自己觉得棘手的病患一股脑地推给了他老爹。 蒋大夫来到小医院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接手了一堆病人,还是在天色渐暗,义诊快要结束时熙宝频频往外探头,时不时地跑出去,担心地问:“爹爹怎么还没回来?” 爹爹是被人带走的,不会出什么事吧!熙宝担心得不行。 蒋大夫这时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第二十四章父子连心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二十四章父子连心 但因为不知道这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会醒,今晚能不能回去还未可知,怕家里的崽担心,而且病房里还有一个祖宗呢,也不知道她儿子醒没醒,鹿凝特地拜托蒋大夫去她家医馆告知一声熙宝,顺便看看卢棓的情况。 自家儿子刚成了人家的徒弟,这点小忙蒋大夫自然会帮的,况且他也想看看那位断腕的卢公子情况如何了。 其实断腕救治及时并不致命,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案例,但耽误了那么长时间还能救回来,那就真是一个大夫的本事了。 别的不说,在医术方面,蒋大夫还是很欣赏鹿凝的,要是能少收点拜师礼那就更好了。 蒋大夫这边想着鹿凝能少贪些,但万万没想到,自家儿子的胳膊肘拐得这么快,差点就把整个济世堂搬过来去贴补他那个还没行拜师礼的新师父了! 看看这迎客的伙计,看看这抓药的小童,看看那正在坐堂的张大夫! 我把儿子,医馆全送给姓陆的好了! 蒋大夫吹胡子瞪眼! “爹!你怎么来了!”蒋济眼睛一亮,忙起身将人拉了过来。 蒋大夫怎么也没想到,这死孩子使唤医馆里的人也就算了,居然还妄想他也留下来给小医院当免费的义诊大夫!! 蒋济扶着他爹在他的座位上坐下,小声道:“爹,您快帮我看看这位大叔。他的脉象与痢疾很像,但又有一些差别,我拿不定主意!!” 声音很是焦急,他年纪尚小,爷爷和父亲不让他学太杂,以至于他在伤风伤寒以外病症毫无建树,不然也不会在师父离开后找医馆里的张叔来坐镇,但师父既然交待他看店了,他自然是要坐堂的。 但他还没学到痢疾这一门呢,如何看病! 要知道他摸脉已经摸了一刻钟了,病人都快吓死了,频频问他自己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好在老爹来了,不然他又要找人回去搬救兵了。 可就在他想要差人回去的时候,他爹来了,你说巧不巧,是不是父子连心? 靠山在侧,蒋济彻底松了一口气。 蒋大夫还能怎么办,这毕竟是他儿子,他总不能看他辩错症开错药,砸了老蒋家和小医院的招牌吧! 他摸了脉,看了看他的舌苔,按了按他的肚子,还问了几个问题,最后一边开方一边道:“确实是痢疾,早先风邪入体不加注意,加上近日多食寒凉之物,才会愈演愈烈,先拿着药方去抓药吧,你脾胃本弱,现天热,少贪凉些,多喝温水。”说着把药方递给他。 病人道着谢拿着药方走了,走之前还看了蒋济一眼——他就说嘛,不是人人都是陆大夫的,年纪轻轻独当一面,这小子差点没把他吓死咯,他还以为自己治不好了要去了呢! 看来这小医院还得陆大夫在的时候来! 蒋济惭愧地对大叔笑了笑,擦了擦额头的汗。 蒋大夫好气又好笑:“你还没出师呢就想坐堂了,我要是不来看你怎么收场。” 蒋小大夫嘟囔:“我上一年就已经能独立开方了!” 第二十五章本事真不小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二十五章本事真不小 蒋大夫拍了他脑袋一巴掌:“你那叫能独立开方?你开的哪张药方不是我和你爷爷看过才才让人抓药的?” 蒋济低着头,继续嘟囔:“那你们不也说我开得对症,甚好?” 蒋大夫:“……”突然语塞。 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这儿子是他蒋家百年以来资质天分最高的子孙,一点就通,父亲曾对他直言,能否恢复家族荣光就看济儿的了,所以平日里除了对他的课业要求比较严格之外,甚是偏宠,要不然也不会让济儿拜一个疡医为师。 疡医指的就是鹿凝,而治疗外伤——溃疡,肿疡,骨折等的大夫被统称为疡医。 外伤治疗大多有损身体,且风险极大,像鹿凝给人肚子缝肚子的治疗方法,自古以来也不是没有,但百能存一已是万幸,故而多不为世人所接受。 得亏那猎户活下来到了,要是没活过来了...... 鹿凝在江都县人脉尚浅,要是猎户家要追究责任,单是她对尸体动刀这条,就能惹出不少麻烦。 且外伤医治最是血腥污秽,更是医之下等。 以至于疡医的地位比普通医者的地位要更低下些,甚至很多大夫都不屑于疡医交流的,就算疡医想教授本事,说不定他们都不愿意学,所以疡医多为军医,因为只有战场才能让他们发挥真本事。 但从本质上说,鹿凝并不完全算是疡医,她精于外科的同时也精于内科,开方抓药也算是出挑的,但和外伤扯上关系的还是逃不掉一个疡医的名头。 要不是看他真的有本事,且随性得很,对江都县的医疗行业并没有很大的冲击,不然像她这样无背景的小医馆老板早就不知道被赶到哪里去了。 昨天蒋大夫听蒋济说要来义诊的时候,也没多想,陆宁坐镇能出什么乱子是不是,顶多打打下手,还能攒攒经验,何乐而不为是不是! 但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县衙会派人蒋全城的大夫都招了去呢。 呀,蒋大夫站了起来直奔抓药的柜台——今天是真的独立开方,他要去看看有没有抓错药! “爹?爹?!”蒋济有点莫名其妙,但他也没多想,继续看下一位病人。 蒋大夫回来的时候脸上是挂着笑的,济儿真的快要出师了,今天开的方子甚妙。 但蒋济的眉头又皱起来了,这个病患...... “爹!” 于是,蒋济便将自己觉得棘手的病患一股脑地推给了他老爹。 蒋大夫:“......” 未时末的时候卢棓醒来了,卢员外差人来请蒋大夫,蒋大夫赶紧去了,被拉着看了一下午病,他都把陆宁的话忘了。 蒋大夫净手换上了卢府小厮捧上来的白外衣——鹿凝特别交待的,谁进这间屋子都要换白大褂。 这白外衣是小医院独有的,蒋大夫见陆宁看诊都穿这个。 他摸了摸干净利落的束口袖子——料子一般,贵在方便。 卢员外和卢夫人都在屋里,一左一右地坐在卢棓的小床边,见到蒋大夫并未起身相迎,卢夫人拉着蒋济的右手抽噎着,见到蒋大夫进来了便拿着帕子擦眼泪,卢员外只是对蒋大夫拱了拱手:“有劳。” 态度并没有对上鹿凝的一半热切,但蒋大夫不介意就是了。 “卢老爷。”蒋大夫笑着躬身,然后才去看卢棓。 卢棓半靠着,脸色发白,低着头,垂着眸,并不言语,哪怕他娘亲已经对他喋喋不休了半晌,更是一动不动,整个人散发着颓败的气息。 “卢公子,容在下给您把把脉。”蒋大夫说着将手搭在他右手的脉搏上,这一搭,心里讶异不已,但面上不显。 昨天他是摸过卢公子的脉的,虚浮无力,俨然是无力回天的,但今天的脉象虽不似正常人稳健,但还算平稳有力的,已是性命无忧,这个陆宁......本事真不小! “如何?”卢员外问道。 蒋大夫收回手,拱手笑道:“已有好转,待在下看看公子的伤。”说着转到另一侧小心的解开了卢棓左手上包扎好的布带。 卢棓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微微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眼眶慢慢地红了。 卢夫人伤心不已,哽咽地去捂他的眼睛:“不看,我们不看,是疼了吧,娘让他清点,你轻点,弄疼少爷本夫人要你狗命!” 最后一句自然是对蒋大夫说的,卢夫人的尖细的声音几乎穿刺的他的耳膜,但蒋大夫一如既往的没放在心上,反而连声赔罪:“是小人粗手粗脚,夫人恕罪。” 做大夫的,不及人家有权有势,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放低姿态的,蒋大夫行医这么多年自然深谙此道,故而动作更加轻柔了。 “娘......”卢棓哑着声音,轻唤了一句,声音没有起伏,没有感情,但卢夫人却能明白他的意思。 “棓宝......呜呜呜——你终于肯和娘亲说话了,娘亲不骂他了,你要养好身体知道吗?”卢夫人站起身来,看着卢棓的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但一想到儿子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心里的怒气终究是忍不住,一把抓住卢棓的手,紧紧地握住:“你放心,娘和你爹是绝对不会放过那对奸夫**的!我儿受的苦,要从他们身上千倍万倍的讨回来!但你可不能不爱惜自己啊,你可知娘亲有多担心多心疼,你这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这不是要娘亲的命吗,娘亲......娘亲可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啊!” 越说越难过,卢夫人哭得几乎要晕过去了,儿子醒来都现在跟个木头人似的,说什么都没有反应,现在好不容易开口了,卢夫人自然是什么都忍不住了。 卢员外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向卢棓的眼神里亦是满满的心疼和担心。 卢棓没有回应,只是直直的看着蒋大夫解开的布带下的暗红色的伤口。 说实话,很疼。 那大夫掀开布带的时候粘连着他的血肉,按照以往,这种苦,他是无论如何都受不了的,但现在他居然忍住了,一声痛呼都没有。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 卢棓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睫毛都在颤抖——白莲儿,我何处对不住你? 第二十六章尚未可知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二十六章尚未可知 “卢公子的伤口恢复得极好,每天只需擦洗换药即可,陆大夫有留下药方吗?”蒋大夫转首问道。 卢员外看向小厮,小厮忙道:“不曾。” 蒋大夫点头,肯定是走得太急来不及交待,就像他,那病人的裤子刚脱到一半,他不也是火急火燎地被叫走了吗,将人晾在那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接手。 “员外爷您看......”蒋大夫问道。 “陆大夫不是和你一起被请到县衙了吗?为何现在你回来了,他还未归?”卢员外背着手,说实话,除了陆宁,这帮庸医他一个都信不过。 陆宁是为他儿子治病的人,换作旁人,他定然是不会让人把他带走的,但他前去留人的时候看到了来请人的两个侍卫,其中一人他在长安城见过,那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 能劳驾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必然是出了大事,而请的又是大夫,只能说明有人受伤了! 于是他差人打听了一下,果不其然,城里有名望的大夫都被请到了县衙,如此兴师动众,受伤的不是太子,也定是太子身边重要之人! 太子是否已到扬州他并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但国公爷让他近日小心行事,安分守己,定然是已察觉到陛下会让人来扬州暗访,至于是不是太子亲至尚未可知,但可能性极大! 如若是储君有恙,那岂不是得地动山摇? 但他未敢派人去县衙打探,如若真的是太子,搞不好会弄巧成拙,他们这个太子殿下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万一这是一个局,是为了引他上钩呢! 故而他未敢有任何动作,只是让人快马加鞭送信至京都,要是国公爷都不知道太子下扬,只能说明事情闹大了。 提心吊胆间,以至于他在儿子醒来时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把鹿凝叫回来,而是选择等待,只是等得有些久,才会退而求其次。 “其次”大夫拱手笑,只说了鹿凝被县令大人留下了,其他的一字没有透露,做大夫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才能活得长久。 卢员外默然,沉吟半晌道:“你给少爷开方,如有差错,你知道的。” 蒋大夫低头:“是。”反正陆宁已经把命救回来了,后续调养他还是很拿手的。 卢员外摆摆手,看了看儿子的脸色,踱步到了窗边,在国公爷回信之前,在查清太子是否在扬州之前,李家他还动不得,只能留着他父子狗命几天了。 蒋大夫给卢棓开方换药后依旧被他那胳膊肘往外拐拐拐的儿子拉着在小医院又当了一下午的义诊大夫。 直到天色渐暗,义诊快要结束时看到熙宝频频往外探头,还时不时地跑出去:“爹爹怎么还没回来?” 爹爹是被人带走的,不会出什么事吧!熙宝担心得不行。 蒋大夫这时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 得知爹爹今晚都可能回不来的时候,熙宝落寞地叹了叹气,长这么大,爹爹还是第一次夜不归宿。 他撩起小袍子,跨过门槛,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伸着小脑袋来回看着,希望能看到爹爹的身影,好半响还是没有看到人回来,但却看到了意外之外的人,小跑了几步迎上去:“晓姨,你回来啦!” “小公子!”春晓愣了一下,笑道:“您在这里干嘛呀,吃晚食了吗?” “没呢,爹爹出诊去了,今晚不回来了。”熙宝撅着小嘴。 “那奴婢今晚陪着小公子。”春晓牵着熙宝回小医院,至于鹿凝,她是不担心的,她家小姐的本事大着呢! 回到小医院,看到蒋氏父子,春晓有些错愕地睁着眼睛。 “蒋小大夫现在是爹爹的徒弟,爹爹出诊去了,蒋大夫是来帮忙的。”熙宝奶声奶气地解释道。 春晓不知道自己回村几天,自家小姐是怎么骗,啊,不,是收了个徒弟的,但还是规矩有礼地道谢着,还准备了谢礼把人送走。 蒋济是不要什么谢礼的,但见父亲已经伸了手,便把话咽了回去,他总不能打自家父亲大人的脸不是。 而县衙后院,太子殿下的屋里,本事大着呢的小姐的头一点一点的,两眼迷离,眼看着就要睡过去了。 昨晚着实没有睡好,手里要是有事干,倒不至于打瞌睡,但太子殿下身边那四位壮汉就非让她坐在这里盯着太子看他什么时候能醒,这是呆坐着,不想睡就有鬼了! “喂!”图森推了一下鹿凝,鹿凝撑着下巴的手一滑,下巴差点磕到那大理石桌面上去,她摸了摸下巴,抬眼看图森,有些呆滞。 图森凶巴巴的:“叫你照顾公子呢,你居然偷懒睡觉!” 鹿凝闭了闭眼睛,抹了一把脸,站起了身:“这不照顾着呢嘛!”说着便把太子殿下的手从被窝里抓了出来,给他把脉。 看着鹿凝如此放肆无礼的模样,本就暴躁的图森脸都黑了:“你再无礼,这双爪子就不用要了。” “小小年纪,好狠的心!我是大夫,砍了我的爪子,我全家以后喝西北风吗!” 没有足觉的鹿凝也很暴躁,有点分不清这是何地的意思,直接怼了回去,但当看到图森那拔出来的亮澄澄的剑时,她清醒了十二分,但就这样认怂有点窝囊,有损她的形象,只能轻咳一声:“公子,半个时辰内定能醒来!” “当真?”图森将剑入鞘,喜形于色地问。 “那是自然。”鹿凝昂了昂下巴,也不看她是谁,能诊断错吗! “行,你就在这里,哪也不能去,要是你敢胡诌,要你好看。”说着拉着鹿凝往脚踏上坐,便出去通知其他弟兄了,只留下一句:“好好伺候着!” 鹿凝:“……” 她也不是没看过电视剧,在脚踏上伺候的是下人的活!她前世今生皆是鹿家的大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鹿凝的眼睛都快冒火了,叉着腰在房间疾走了两圈,然后回来榻边,凑近躺得如同死人的太子殿下低声骂道:“都是为人父母,为何你就这么好命!啧!啊——槽!” 戚谙睁开眼便看到一双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然后便是听到三个语气词。 第二十七章死而无憾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二十七章死而无憾 鹿凝吓得西子捧心地弹了开去。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该死的太子殿下居然这么早就醒了,怀疑自己医术的同时她更想知道她说的话太子殿下有没有听到!!! 但仔细一想,听到了也没有什么,他能听懂个pi! 嗯,对! 想着,鹿凝镇定了几分,把捧着心口的手放了下来,轻咳了两声,步伐从容地走近:“公子醒啦?可有感觉哪有不适?” 戚谙侧头看了笑得过分谄媚的男人一眼,眼神有一瞬迷茫,手撑着坐了起来,但很快,便清醒过来了,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杀气腾腾,但很快就收敛了。 鹿凝看着这太子殿下那张顷刻间变化多端如同川剧变脸的脸,不由想:“大人物是不是都得做到不喜形于色?” 看他那眼睛闭得,睫毛和脸部的肌肉都在颤抖,可见有多克制了,明明气得要死,还有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储君也不好当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过如此啊! “嘶——”不知是不是闭眼已经压制不住怒气了,太子殿下还攥了拳头,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嘶”了一声,又很快收住,低头看了看自己仅被白布缠裹的胸前,他抬手按了按,清晰的疼痛告诉他——他还活着! 其实在半梦半醒间,他隐约听到什么“医术不精”“无能为力”“恕罪恕罪”之类的话,他还以为自己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可现在他还活得好好的,是谁救了他? 是眼前这人? “哎——”鹿凝把戚谙的手拍开,果然,出血了!让你手贱吧! 甚久没见过如此放肆的庶民的太子殿下愣了一下,他,这是被打了? 鹿凝眉头皱皱,受伤的可是心脏,怎么能这么不注意! 但她也不敢说什么,谁让他们身份有别呢!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绷带解开看看伤口,上上药什么的。 戚谙不习惯外人的触碰,哪怕是个男人也不行,当即抬手阻止了:“你下去,药留下。” 鹿凝手一顿:“哎!”好嘞!她巴不得走呢! 立马拿出一瓶最好的金疮药,放下,收拾药箱就要走,但还没打开门的,就没四个壮汉堵上了,图焱什么也没说,只是动动手又把鹿凝的药箱劫了过去:“外面候着!” 鹿凝:“......”凸! 屋里。 “殿……”图鑫四人跪地:“属下护主不力,请公子降罪。” 鹿凝低头看着脚尖,背地里却不住地撇嘴,殿下就殿下,说了一个字就收住干啥,说得好像谁不知道似的。 戚谙摆摆手。 是他大意了,他不曾想到数次舍命相救的自小跟在身后喊他“太子表哥”的弟弟居然会对他出手。 “请公子责罚!”四人又齐声请罪,那声音洪亮到好像戚谙不把他们罚到皮开肉绽就活不下去了似的。 “二十军棍。”戚谙道。 “谢主子!”四人颔首。 鹿凝:“......”不太明白你们这些做下属的心。 “起来回话。”戚谙抬手。 “谢主子!” “景弼呢?”戚谙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低。 图焱:“裴公子......” 图森不高兴地打断:“什么公子!他就是个白眼狼!” “三水!” “殿下!”图淼气得团团转:“您还护着他,他差点害了您!我们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三水!不得胡说,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图鑫低声呵斥着。 图淼跪下:“属下信口开河的,殿下别生气,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金木火:“......”你个死憨憨! 戚谙这才刚醒,懒得和他计较,也没有精力:“他可有说什么?” “未曾,自您昏迷后,裴公子便没在开过口,知道您......凶多吉少后,便想跟着您去,被三木捆起来丢在柴房了,不管问什么,都没有回应。” 戚谙好半晌没有说话,等再开口声音沙哑得不行:“那人抓到了没有?” 图焱知道殿下心里不好受,这可是被亲信之人背叛啊,且还不知道何缘由,他给他倒了一杯水,低下了头:“抓到了,还没撬开口。” 戚谙看了他一眼,图焱单膝跪下:“是属下无能。” “带我去。”戚谙起身。 波涛暗涌,明枪暗箭,阴谋阳谋自他坐上太子之位一来,见得太多了,现在已经习以为常,甚至麻木了。 但将手伸到他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来,那便是触了他的逆鳞! 本念着手足之情,不忍将事情做绝,不忍让父皇伤心,可有些人就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那就只能让他来帮他清醒了。 “公子!您身体尚未痊愈,大夫说了要静养。”图焱赶紧扶住他,看了一眼屋外的方向:“再给属下一晚,属下一定让他将知道的都吐出来。” “主子!”金木水三人齐齐跪地,这便是要威逼太子殿下三思的意思了。 戚谙想了想,确实不急在这一时,便坐回了床边,但视线落在了大门上。 鹿凝在门口被强行塞了一个惊天大瓜,撑得不行。 从他们的话中明显可以听出来——夺嫡大戏啊! 太子殿下这次被捅了一刀,完全是被一个叫裴景弼的亲近之人算计了,还有“那人”,应该是找裴景弼合作的人,现在也被抓了,还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你们说这些的时候,为啥要让她站在门外?! 是忘了她还是故意让她听到的? 鹿凝摸了摸脖子,为了小命着想,她溜远了点——小院的凉亭,还捂住了耳朵。 身为五个身负内力的武功高手,况且本就是防备着鹿凝,她一走,屋里的人全知道了,而且她也没走多远,她的具体方位他们都一清二楚。 “他是谁?”戚谙看了他们四人一眼,金木水火自幼伴随他长大,自然清楚他醒来肯定是要问话的,还让鹿凝在门外,除了此人信得过,便是另有目的了,现在看来,自然是后者。 图焱答道:“此人是城里一间名叫'小医院'的医馆的大夫,姓陆,可能和鹿国公府有关系。” 第二十八章太子殿下恶心坏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二十八章太子殿下恶心坏了 “姓鹿?”戚谙皱眉,真是鹿国公府的人? “是姓陆,但是陆地的陆,不过.....”图焱便将太子殿下昏迷,府医无能而召集全城大夫来看诊,以及李老神医自己找上门,对陆宁尤为亲热的事一五一十禀告。 戚谙点了点头。 他这一趟本是微服私访,但本就没指望能瞒多久。 只是......陆宁? 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退下吧。”戚谙道。 “是......”图鑫看着太子殿下渗着血的白布,以及塌前的药瓶,上前:“属下先伺候公子换药?” 戚谙没有说话,默许了。 临近门口,图焱回身问:“主子可要用膳?”。 戚谙现在是没什么心情吃东西的,但肠胃不允许,抗议得不行:“安排吧。” “是。”图焱领命。 小院的凉亭刚好可以看到大门,默默观察的鹿凝赶紧去追图焱:“公子已醒,在下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看现在的天色,大概五六点的样子,回去刚好赶上晚食。而且—— 鹿凝不想和太子这群人多接触,特别是太子和图焱,这两个人可是见过好几次鹿三的,万一认出来了怎么办! 她那嫡母万一知道了,可不得再杀过来啊! 她可是有家有口的人,她家小熙宝还那么小呢!她又不会轻功,逃得掉就有鬼了! 最重要的是——那戚谙可是和鹿三生过熙宝的人! 水乳交融,缠绵悱恻! 虽然不是她本人吧,没有亲身体验过,但她有记忆啊! 一看到他,那晚的情形就拼命往脑子里钻,要不是她心里素质好,早成番茄精了! 做春梦似的,多膈应啊! 但不出所料,图焱只笑:“陆大夫这几天怕是要住下的。” 鹿凝看着图焱的笑,心里:“凸!” 这种笑眯眯看着好说话的人最难缠了! 离开无望,鹿凝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在下的药箱可否还给在下?” 图焱又笑,鹿凝不等他开口又道:“药箱里有在下特制的金疮药,效果极好,别说打二十军棍了,就算是四十,涂上,第二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图焱:“......” 这姓陆的怕不是脑子有包?还是他觉得自己用处很大,他不敢杀他? “哎——你别走啊!”鹿凝一惯的淡然差点维持不住,伸着尔康手,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图焱施展着“凌波微步”走了,快得只留下残影。 鹿凝气得差点揪头发,那是她的药箱,凭什么不还给她! 药什么的也就算了,重要的是化妆品好不啦! 哪怕老乡研制了不少爽肤水精华液面霜什么的,但可能是技术有限,在彩妆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建树,但是定妆而言,效果真的一般。 距离上次偷偷补妆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这妆都不知道脱成什么样了,可不得补吗! 在狼窝里,没有那层腻子,总觉得不安全! 鹿凝摸了摸脸,便看到金木水三人出门转身便快步离开了。 那速度,知道的明白他们领罚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会情人去了呢! 鹿凝被留在原地,抬首望天。 作为救死扶伤的医者,哪怕到了古代,只要出诊都有人迎来送往的,不是主人也会是下人,像今天这样被孤零零地冷落在门外真的是破天荒! 太子殿下了不起啊! 嗯? 刚刚金木水火离开的时候,手里并没提着药箱,是不是说明药箱在屋子里,鹿凝踌躇了一下,敲了敲门:“公子?” 戚谙皱眉:“何事?” “在下的药箱落在里面了,能否进去取?” 戚谙看了看放在桌上的药箱,吐出了一个字:“进。” “谢公子!”鹿凝推门而入,赶紧去找她的药箱,于是找着找着找到了太子殿下的床边。 古色古香的拔步床上,太子殿下半靠着软枕,微低着头,正拿着一个册子在看,棱角分明的侧脸足以颠倒众生,关键是他上身还没穿衣服! 那分块的胸腹,鹿凝都被晃了眼。 前世今生,鹿凝剖过不少男人,但就身材+相貌而言,能跟太子殿下相比的——没有! 毕竟造物主是公平的,不能什么好的都让你占了不是! 但—— 权利,钱财,身材,相貌,太子殿下占全了,妥妥的天道宠儿! 被偏心的无以复加! 鹿凝突然明白鹿三了——能睡这样的一个男人,死而无憾啊! 这何止是钻石王老五!简直是极品钻石王老五嘛! 呸! 什么王老五,人家太子殿下才三七二十一岁,只比鹿三大一岁,怎么可以说老! 可能是鹿凝的目光太过放肆,戚谙侧头看了过来,便看到了鹿凝垂涎的目光,再久一点说不定还能看到某样如银丝般的东西自嘴角流淌,太子殿下:“......” 这样的目光他自小见得多了,但俱是女子,再放肆也会因礼数而有所收敛,像这种放肆得恨不得把他拆骨吞入腹中的目光他还是平生第一次看到,况且这是个男人! 太子殿下恶心坏了。 他宛若看死人地看着她,阴仄仄地开口:“好看吗?” “好看呀!”鹿凝下意识地答道,狠狠的点头,这一点头便回过神来了,涨红了脸。 天哪,她鹿凝居然也有犯花痴的一天!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鹿凝恼羞成怒之下开始都怪鹿三——干嘛睡人家嘛! 鹿凝正了正脸色,但突然想起,这位太子殿下最讨厌别人看他了,听说还因为有人看多了他几眼,就被挖了眼睛,鹿凝整个人抖了一下,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难得讨好:“公子天人之姿,天下罕见!” 惊得我都呆了!看在我这么夸你的份上,别跟我计较了呗!留下我的眼睛谢谢! 被吹了彩虹屁的太子殿下无感,反而因为看到了那张因被他道破而羞红的脸倍而觉恶心,且越看越觉得阴柔,简直就是男生女相! 心里已经断定他就是断袖! 想到自己刚醒时看到的那张大脸,以及他仓惶逃开的慌张表情,戚谙脸都黑了。 难不成,他不仅觊觎他,还付诸了行动?! 第二十九章突然间的嫌弃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二十九章突然间的嫌弃 看着太子殿下脸上出现厌恶的表情,鹿凝一头雾水,难得吹彩虹屁,不高兴就算了,怎么还生气了呢,对这种上位者的喜怒无常,曾经作为上位者的鹿凝也算是有体会的,走为上计啊! 鹿凝把自己的药箱抓在手里,最后为自己争取一次:“公子,在下可否离开府上?”答应我!快答应! 看着鹿凝殷切的眼神,戚谙别开了眼,不然他可能会当即砍了他! 明明不想走,但嘴上却说着要离开的话,这种伎俩他见多了,无非是想他开口留他,然后名正言顺的留下来! 他巴不得这种觊觎他的男人滚得远远的,怎么可能留他! 但这人毕竟和鹿国公府有关联,仅这一条,便暂时杀不得,只能让他得逞了,太子殿下闭了闭眼睛,忍辱负重:“外面伺候着。” “是......”鹿凝耷拉着肩膀,本以为太子殿下开口放她走,那四条狗腿子就不敢拦她了,谁知道啊! 还伺候! 今天听得最多的就是“伺候”两个字了! 戚谙看着鹿凝故作落寞的背影,把手里的册子丢在一旁,装模作样! 被断袖的鹿凝提着自己的宝贝药箱蹲在门外,左右看了看,又沿着廊下跑出去十几米看了看,一个人也没看到,可能是金木水火他们吩咐下去了。 那就好! 鹿凝跑回去把药箱里的化妆包拿出来,把小铜镜卡在门框上,照了照,哎呀,脱大发啦! 她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小脸蛋都快露出来了! 鹿凝忙不迭地拿着瓶瓶罐罐快速地在脸上涂抹着。 就在快要定好妆的时候,走路没有声音的图焱端着托盘过来了,吓得鹿凝的粉扑都差点掉了,捞回来后,惊魂未定地照镜子,还好还好,补完妆了,她又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了! 她扬起手,手指招了招:“嗨!” 图焱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陆大夫好雅兴,涂脂抹粉地动作居然如此娴熟!” 而后温和地笑着,实则用一副“把天下男人的脸都丢尽”的表情鄙视了鹿凝一眼,而后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屋给太子殿下送晚膳。 鹿凝心里:“......” 孤陋寡闻的东西!你可知你未知的孙子孙子孙子的孙孙子化起妆来让多少女人都自叹不如吗? 手脚麻利地把所有化妆品收纳起来,只揣了一把小铜镜放在怀里,随时观察是否脱妆,在敌人的窝里,不得不谨慎啊! 屋里的戚谙听到屋外的对话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大夫他就是断袖! 国风开放,长安的小倌馆就不少,更遑论扬州,本就是纸醉金迷,挥金如土之地,瘦马更是享誉整个朝都,如此环境下,百姓自然更放得开些,好个男风也算不得什么!他可以理解! 都是他的百姓!都是他的子民! 但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一想到被个男人虎视眈眈,太子殿下就浑身不自在。 连带看图焱都不顺眼起来:“退下。” 看多一眼都不行,赶紧滚! 图焱:“???” “是。”对自己主子突然间的嫌弃图焱很是不解。 “等等。”戚谙抿嘴:“外面那个你安排下去。” 想到那人在屋外一边涂脂抹粉一边盯着看不见的窗户垂涎他,太子殿下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图焱:“......是。” 出了门,招了一个下人过来:“就在院里找间客房,带陆大夫下去休息。” “是,陆大夫请随我来。”下人恭敬地说道,老爷再三叮嘱,这个院子的人一个都不要得罪,更不能让前来参加喜宴的一些不长眼的人来打搅,就可知这几位爷是何等贵重的身份了,他可得小心伺候。 鹿凝差点泪流满面,特么的,终于让人休息了! 鹿凝被安排在很近的一间客房了,客房放窗户刚好可以看到太子殿下的房门。 别看只是一间客房,屋里的陈置都能买下鹿凝的小医院了,看看那金丝楠木的大床!汉白玉的圆桌!还有那静静垂着的苏绣床帘! 这岂是一一壕字了得! 混了这么多年,连根簪子都赎不回来的鹿凝在这一刻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 但很快就抛之脑后了,因为这位善解人意的小哥问她是否需要用膳了! “今日是我家二公子的大喜之日,陆大夫可要前去喝杯酒水?” “麻烦带路。”鹿凝差点哭了,特么的,终于有饭吃了,还是坐下就能吃的那种,还能看看让卢棓魂牵梦萦的新娘子! 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得不行,毕竟距离上次用餐已经隔着一个天亮了! 鹿凝加快了脚步。 这个时代的人俱是傍晚迎亲,婚是“女”+“昏”,黄昏的昏。 鹿凝来得晚了,新郎官和新娘子都已经拜完堂行完礼了,新娘子已经被送入洞房了。 经典的一幕没看到,鹿凝颇为失望,还好有满座的酒菜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因为在那位下人小哥的心里,鹿凝的地位奇高,在说明其中要害后请示管家后,于是乎她被安排和李县令家的亲朋好友坐在一起。 “你谁啊!这是小爷的位子!”一位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满脸的不悦,可能他也没想到,他只是去别处和人说了几句话,回来位子就被人占了,这小子也敢做!知道他是谁吗! “嗯?”鹿凝有些懵,看向下人小哥。 这下人小哥并不是在宴席上伺候的,并不知情况,不知所措起来:“表少爷恕罪……小人小人……陆大夫……” “大夫?”表少爷的声音里透着不可置信:“大夫你将他安排在我们这桌?!” 在座的虽不是跺一跺脚就能让扬州城震三震的大人物,但他们是那些大人物的儿子或子侄,对一个大夫和他们一桌非常地不满,觉得拉低了他们的身份。 鹿凝:“……” 大夫怎么了!有本事你们一辈子别找大夫! 想刚两句的,恍然自己已经不是鹿家大小姐了,又看到那下人小哥快哭了的模样,深吸了一口气:“安排别的位置吧。” 一桌少年在她身后弃之以鼻:“什么东西,也敢和我们平起平坐。” 鹿凝当作没听到,让下人小哥给他安排一个偏一点的位置。 有得吃就行,肚子抗议了都! 下人小哥千恩万谢,道歉个不停,鹿凝不想听,让他离开了, 但这时候的鹿凝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居然让她差点丢了小命。 第三十章苍了天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三十章苍了天了 虽然说现在安排的位置有些偏,但能来县令府上吃宴的,能寒碜到哪里去? 鹿凝打了个招呼就坐下开始吃,也不管在座的是个什么态度——老子出个外诊还不能吃个饱饭了?! 这个时代的人对迎亲嫁娶很是重视的,婚宴自然非常隆重,特别是李氏这种世家望族,大宴三天都是简单的,毕竟只是个嫡次子。 但菜式上鹿凝还是非常满意的。 四围碟/四调味/六干果/八冷盘/八热菜 汤菜/主食/点心/水果 林林总总,鹿凝感觉自己的唾液分泌有些失常,哪里还顾得上计较什么表少爷啊! 食指长短的乳黄瓜一口咬下去,只听声音都知道爽脆,且甚是开胃,鹿凝感觉自己现在能吃得下一头牛,蟹粉狮子头比云楼的更上一筹,简直是唇齿留香,现时节不是吃蟹的时候,味道稍稍逊色,但鹿凝还是吃了两只。 但要论最喜欢的,自然是那道火腿鲜笋汤,扬州人称“一啜鲜”。 鹿凝一直想尝尝来着,但一直舍不得点,无他,火腿乃金贵之物啊,家里有个吞金兽,哪有那么多小钱钱去消费。 有专人布菜,鹿凝吃得心满意足,吃撑了...... 坐着实在难受,加上她是个主人不在意,客人管不着的“外人”,便也不委屈自己等宴席散去,和在座的人打了个招呼,便让小厮带她回客院了。 在座的客气地和她道别,背地里却说她太失礼,但鹿凝听不到就是了,她跟着小厮穿廊过院,慢步地走着,就当是饭后消食了。 但她可不敢一个人乱逛消食,电视上不是有演吗,不敢是男的女的,只有单独行动总会遇到点什么,况且是这么重要的日子。 再者,她可是偷听了太子殿下说话的人,知道他们今天肯定会去审问刺客的,谁知道刺客被关在哪里,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误打误撞又听到什么不该听的,那——熙宝就太可怜了! 但此时的鹿凝万万没想到,这个一直在伺候她用餐的人居然是图焱安排的,她最害怕发生的事就是图焱最想她去做的事。 她就算有心避开,太子殿下也会让他刚刚好遇上的。 但遇上之前有一个插曲,鹿凝正走神呢,听到小厮唤了一声:“见过二公子,见过表少爷和各位少爷。” 乌泱泱一群人拥着一个喝醉了的长得还可以的新郎官,正起着哄呢,看样子像是要去闹洞房。 鹿凝看了新郎官两眼,有些失望,还没卢棓好看呢。 但下一秒不由得暗叹一句冤家路窄,因为那脸蛋红红的表少爷正用那双长在头顶的眼睛斜她:“看什么看,你说你一个大夫吃完酒不回医馆来后院干什么,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能不能来我不也来了吗?带路!”鹿凝本真的不想和这个小屁孩计较,在宴席上都避开息事宁人了,但这一看就是惯坏了的少年郎不怼怼他他还真以为这扬州城是他家开的! “是。”小厮也很有勇气地没有请示主人径直带着鹿凝就走,表少爷气得不轻,甩开扶着的人:“你给我站住!谁买你进来的,马上卖了!还有你,滚出去!马上滚出去!” 鹿凝没理他,小厮则站定,转身:“二公子,这是客院的客人。” 二公子李铭本就没太醉,不过是不想在新婚之夜被灌得酩酊大醉而装装样子罢了,现在一听这话,酒立马就醒了,摆了摆手:“既然如此,你带他回吧。” “是。”小厮应道。 鹿凝撇嘴,人比人比死人,都是为人父母的,一个走在路上都能被刁难,一个挂个名头居然无人感惹,你说说...... “表哥!”表少爷王景浩不高兴了。 虽然是表哥,但平时的话,李铭可不敢惹王景浩不高兴,但偏偏是客院的人,父亲再三叮嘱,不能有半点不敬。 父亲都小心翼翼伺候着的人他能如何? 所以也顾不得王景浩了,只能随便说了几句搪塞过去,但王景浩还是一脸“不能善罢甘休”的模样,从小到大连一句重话都没听过的少爷,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其他的公子见气氛不好,便起哄要去闹洞房,推着李铭就走,王景浩虽不高兴,但也没真在表哥的大喜日子和他起冲突。 另一边,小厮带她回到客院院门处,便止步了,原因是这座院子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鹿凝不疑有他,看了看周围,确实是这个院子便进去了,但刚过垂花门,便听到西厢房传来了图淼的声音:“别嘴硬了,你就算什么都不说,鹿国公也不会派人来救你的。” 鹿凝:“……” 审个犯人这么大声是生怕别人听不到吗? 再说了,这么机密的事情,你们怎么可以在院子里随便找个房间这么大大咧咧地审呢! 她一个外人还在呢! 图焱:这还不是怕你摸不到牢房去么! 鹿凝轻手轻脚地往东厢房小跑去,不听不听不听! 金木水火:“……” 如果他真的和鹿国公府有关系,按照常理,这不是该凑上来仔细听吗? 图焱看了图淼一眼,对着那个被五花大绑,塞住了嘴巴且伤痕累累的黑衣人一昂下巴,图淼会意,一鞭子抽了下去:“别嘴硬了,鹿国公夫人就在罗城,也没见有人来救人,就算为了自己能少受点皮肉之苦,招了吧。” 早就什么都交待了的刺客缩成一团,他真的什么都交待了,一点都没保留! 他没有说谎,他不是鹿国公的人不是啊! 他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二皇子啊! 说好会给他一个痛快的,为什么还要打他! 鹿国公夫人在罗城?! 鹿凝的脚步一顿,苍了天了! 脚底抹油,跑得很快! “砰”地关上门,倚在门上。 图淼:“……” “你确定他和鹿国公府有关系?”图淼看图焱。 图焱也看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根据李神医的态度推测的,但现在反而有点不确定了。 按照常人来说,听到自己熟悉的人名,一般都会好奇停下来听一听的,探子之类的更甚。 而这陆宁…… 反常啊! 第三十一章整个人都不好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三十一章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于鹿凝,太子殿下并没有发很多心思,涂脂抹粉,好男色的人就算和鹿国公府有关系,也不堪大用,且看他的今日的做派,不像是聪慧之人,甚至还无什脑子,让他听到几句话,他定会和鹿国公府的人联系的。 谁知,他没有小心翼翼地继续听,反而仓惶躲回屋里了。 这反应...... 要和鹿国公府有关系,她应该继续扒着窗户听,要是没关系,她跑什么?当做没听到回屋就好了,为什么会慌张?听那脚步声,就算是被追杀也不过如此吧! 难道,鹿国公府的声望在扬州都已经让人闻风丧胆了? 还是说,这鹿凝真的和鹿国公府有关系,但是不好的关系,他害怕鹿国公府,害怕到不敢听到这个名号? “殿下……”图焱将自己的猜测说给太子殿下听,而后问道:“是否还需再试探?” 太子殿下没有说话,递给他一张纸,上面是鹿凝的信息,图焱早在让鹿凝留下就让人去查了,现在消息刚送过来。 查到的消息是,陆宁是四年前到扬州的,投奔亲戚,发妻早亡,留下一子,至今未续弦。 但要再往早年查,暂时查不到,换句话说这人就是就是突然出现在梅子村的,在半年前来到扬州罗城开了一家小医馆。 医术倒是不错,救了好些已经被断言活不了的人,且医治手段属疡医一派,昨日刚将一名断腕男子救活,现已被接回家。 值得一提的是,这人虽属疡医一脉,但颇精通药理,且其病患的痊愈率不知比军中疡医的高出多少倍,如若将他派到军中,乃兵将之府。 自知道这大夫是个断袖起,太子殿下第一次觉得断袖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图焱不免对陆宁也有所改观,像他们这些随殿下从过军的人,哪能不知道打仗的残酷,更知道一个好的军医对军队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图淼抱着剑,摸了摸下巴:“这样看来这陆宁和鹿国公府并没有什么关系了!” “殿下,属下已经查到,李神医是前日刚虽鹿国公夫人到扬州的,在此之前一直在长安鹿国公府,而陆宁按调查的情况来看四年来都没有离开过扬州,不可能会和李神医有关系,更谈不上鹿国公府了,会不会是因为李神医到扬州后听说了陆宁?毕竟昨天卢家那是也算是轰动全城了。” 太子殿下一挑眉,四年来没离开个扬州,那四年前呢? 四年前会不会和鹿国公府有关系? 但这个念头刚起,就被掐掉了。 鹿国公府就算神通广大也不可能预料到四年后的事情,从而埋下这颗暗棋,如若真如此,那他戚家的天下早就姓鹿了。 太子殿下:“目前看来他和鹿国公府应该并无关系,只是这个身份尚且存疑,并不是什么大事,放他走吧。” 图焱点头:“是。” 一个鹿凝在他们眼里无足轻重,都从没想过灭口。 如果鹿凝是鹿国公府的人,便顺藤摸瓜看看鹿国公府到底在其中参与多少,有没有机会消灭一些势力。 如果不是,那就好办了,一个小小的医馆难不成还想与天比高?就算他们不动手,他自己都不敢出去乱说。 这就是上位者的眼界,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地赶尽杀绝。 只是,这陆宁真的和鹿国公府没有关系吗? 太子殿下看向图焱,图焱也不知道陆宁为什么突然在屋中走来走去,听起来坐立不安的样子,偶尔还能听到叹气声。 鹿凝自听到他们说鹿国公夫人在扬州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奶奶来了?!” 想到鹿三说的老死在乡下,一辈子不出庄子,鹿凝就一阵心虚。 还以为老太太年纪大了,不会再来扬州了呢,谁知道又来了! 说好低调的,却闯出了点小名堂,能骗得了别人,这亲祖母还骗得了吗? 样貌先不提,单单是和她孙女名讳同音......老夫人随便点个人去查,就能知道她是四年前凭空出现在梅子村的,这时间不正是鹿三在庄子消失的时间吗? 失策啊! 鹿凝在屋里转圈圈,时不时地叹气。 是坦白从宽呢,还是等找上门再说? 鹿三那嫡母派人去杀鹿三,老夫人当时不知道事后肯定是知道的,但四年了并没有人来找她,鹿凝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转了不知道多久,鹿凝差点挠秃了头,想了很多办法,又一一推翻,最后一蒙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怎么说也是老夫人的亲孙女,哪怕是庶的,她没死,老夫人难不成还会送她一程? 唯一难搞的就是那嫡母,老夫人会不会帮她瞒着不让她知道她在这? 应该会! 鹿凝说服了自己,不再转圈了,但发现自己身上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 四月的扬州城,已经很闷热了,但人在狼窝,鹿凝也没敢洗澡,只是简单擦洗了一下——杀千刀的,这院子除了那几位,鬼都没有,没鬼就算了,连井到没有,害得她找井找了半天。 第二天,鹿凝是被嘈杂声吵醒的,她睁了睁眼,眯了起来,翻了个身,把头蒙上了。 这婚礼不都结束了吗,还这么热闹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可嘈杂声越来越大,还伴随着哭声,没多久便有人来敲门了:“陆大夫,您起了吗?” “来了!”鹿凝还以为是太子殿下有什么事,赶紧爬起来把外衣穿上,因为昨晚没有卸妆,对着镜子补了补妆很快便背着药箱开门了。 门外的人是个熟面孔,昨晚为她布菜的就是这人。 可他不是说他没资格进入客院吗? 鹿凝看了他一眼。 况且,要是太子殿下有事,也不会派他来叫她吧!图淼早冲进去把她拎过去了! 小厮道:“陆大夫,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出事了,老爷请您过去问话。” “问话?”鹿凝皱了眉,与她何干啊? 小厮:“是,昨晚二公子和二少夫人还有表少爷被人杀害了,有人看到你去过表少爷抛尸的那口井。” 鹿凝:“……” 她看了小厮一眼,你三个主子死了,你为何如此淡定?你杀的? 第三十二章你的嫌疑尚未排除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三十二章你的嫌疑尚未排除 “你家表少爷是溺死的吗?”鹿凝把药箱的带子往肩膀上提了提,一边跟小厮走,一边问道。 小厮:“不是,是死后被丢进井里的。” “流血了吗?” “流了很多血,井水都染红了,厨房的厨娘去打水,发现打上来的是血水,往井里细看,发现里面有个人,吓得嚷嚷起来,等捞上来才发现这是表少爷。” 小厮依旧说得云淡风轻,鹿凝又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表情也平淡得出奇,但她没说什么,又问道:“你家二公子呢?” 小厮:“二公子和二少夫人是死在房中。” 鹿凝点了点头,认真回想了一下昨晚打水的情景。 昨晚没有在客院找到水缸,也没有找到水井,只能出去找,恰巧看到一个拎着水桶的家丁往这边走,知道她是去打水的,便带着她去了,他还说她是客人不该自己来干这种粗活的,还说回去叫人给她送水去,鹿凝没答应,自己拎着水回去了。 这小厮说的目击证人难不成是那打水的家丁? 她很确定昨晚她去打水的时候井里肯定没有尸体。 她是医生,血腥的味道已经刻入了她的骨子里,别说血液浓度已经染红了井水,哪怕很淡,她照样能闻得出来,更何况,她还用井水洗漱过,不可能发现不了。 也就是说,人肯定是她走后被抛尸的。 客院和后院其他地方简直就是两个天地,一出院门便听到骂声和哭声,以及惨叫声。 院外有两个人等在门口,其中一人一见鹿凝便狠狠地瞪着她,甚至还上前来一步,另外一人赶紧拉住他:“老爷夫人还等着呢!还不快走!”最后一句自然是对鹿凝说的,恶狠狠的。 鹿凝没说话,跟着他们到了一处院子,还没进去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好几个奴仆,躺在地上呻吟,身上已经血迹斑斑。 作为医者,鹿凝想上前查看一下他们的伤势。 但一个嬷嬷看到她进来了,附在那位哭得快要晕倒的夫人耳边说了什么,鹿凝猜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县令夫人。 县令夫人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鲜亮起来,指着鹿凝:“把他给我带上来,我要他千刀万剐!” 带路的两人,以及好几个家丁立即冲着鹿凝走来,气势汹汹,鹿凝:“......” 这哪是来问话,这分明就是断定是她杀的呀! 她吃饱了撑的?去杀人?还是在人家家里?不逃?睡人家客房?等人来抓? 有没有脑子啊! 但鹿凝还没说什么呢,小厮挡在了她的面前,将冲上来的奴仆都挡了回去。 “反了反了!给我拿下!”县令夫人气得手指哆嗦。 这时一直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没有什么表情的李县令开口了:“住手。” “老爷你......” 李县令摆了摆手,县令夫人就算再不甘也不敢再说话了。 “昨晚,有人看到你去了厨房,你去干什么?”李县令语速很慢,虽然没有县令夫人那般歇斯底里表现出来,但嫡子的死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就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就在自己的家里,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儿子儿媳在新婚之日被杀害,这是挑衅,这是对他的挑衅,这是对衙门的挑衅! 还有王景浩。 王家的嫡孙死在了李家,哪怕有姻亲,也没有办法交待,鹿国公夫人对这个侄孙可是很疼爱的。 “回大人,我是去打水的,途中还碰上了贵府的家丁,他和我一起去取水,我先他一步离开。”鹿凝不慌不忙地说。 “是他吗?”李县令一指地上趴着的一个男子,他脸着地,鹿凝看不清,走近了几步,看清后点了点头:“是他。” 李县令:“可他说是王少爷是你杀的。” “不可能!”鹿凝皱眉:“我离开时他尚且在打水,我如何杀害王少爷。” “你怎么说?”李县令问那家丁。 “他……他……他撒谎!打水这种粗活自然有我们这些下人做,何须他亲力亲为,他定然是早就杀害了表少爷,想找个地方毁尸灭迹,他去打水是去踩点的!对,就是这样!”家丁仿佛说服了自己,肯定地点头,带着一身血爬向李县令:“是他,是他杀了二公子和表少爷,老爷饶命,饶命啊!” 老爷夫人说了,要是找不到凶手,昨晚服侍的人都要给少爷陪葬!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啊! 鹿凝并没有惊慌,只是问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污蔑我?” “我……我没有污蔑你,就是你杀的,你……你……一定是昨晚表少爷说了你几句,你怀恨在心杀了他。”家丁浑身颤抖,不知是心虚还是痛的,话也说得磕磕绊绊的。 “景浩……景浩骂了你几句你居然杀了他!好狠的心哪!我儿哪里开罪过你,你为何也要下此毒手!老爷啊——”县令夫人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一条手帕都哭湿了。 “夫人说得对,我和二公子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他?而且这是县衙,我在县衙动手杀人是疯了吗?再者,我杀了人,我不跑,我还留宿,是等你们来抓我吗?” “你是以为我们查不到你!”家丁大声说道,仿佛已经定了鹿凝的罪。 “查不到?呵——你是觉得李县令是昏庸无能连发生在自家的命案都破不了吗?”鹿凝轻蔑一笑:“我连二公子表少爷都杀了,还留你?你命贵?” “陆宁,你放肆!辱骂朝廷命官你知道是何罪名吗?”一名师爷打扮的中年男子喝道。 同一时间,那家丁笑了:“老爷老爷您听,他承认了,就是他杀的!”那笑声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惊喜。 “闭嘴!”一名衙役一脚踹了过去,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李县令看了鹿凝一眼,抬了抬手,便有衙役将家丁架走了,家丁吓得哀嚎:“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大人,小惩大诫,毕竟那人还有用。”鹿凝拱手道。 李县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陆宁,你的嫌疑尚未排除。”他都不知他为何这么镇定。 第三十三章略懂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三十三章略懂 鹿凝笑了笑,拱手问道:“那请问大人,是否有证据订我的罪?” 李县令脸色铁青。 鹿凝不为所动:“大人要定我的罪,都不问问我的不在场证明吗?” “不在场证明?”李县令蹙眉:“这词倒有意思,谁能为你作证?” “贵府的家丁指认我是去打完水后折返抛尸的,大人可在后院各院里找寻是否有藏尸之地,是否有人在那附近看过我,还有一点就是,我打水回客院后就没有出去过,客院的公子和随从都可以为我作证。” 公子二字咬得略重。 李县令紧抿着嘴,看鹿凝的目光带着探究,似乎在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鹿凝又道:“再者,我没有杀人动机,我杀了二公子除了让您抓我,我还能有什么好处?” 李县令缓声道::“你救了卢棓,卢夫人前晚住在你家医馆。” 这也是在听那家丁说凶手是客院的大夫时,他明知这样做会让殿下不悦,但还是请示将人带来询问。 鹿凝:“大人的意思是,我是帮卢家来杀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大人别忘了,是客院公子的随从去请的我,不是我自己找上门来的。” 李县令:“卢家夫妇就在你的医馆,临走前对你说了什么也未可知。” 鹿凝笑了笑:“有没有说什么大人去问问请我来的那两位便可知,看看我来之前卢员外夫妇是否和我说过话?哪怕他们和我说了什么,我杀表少爷的意义何在?他和卢家又没有恩怨。” 李县令知道陆宁说的恩怨是什么意思,想到己儿子死了还要被非议,他恼怒异常,但看了小厮一眼,只能忍下,但语气不免有些冲:“兴许是景浩撞见了你行凶?” 鹿凝依旧不卑不亢:“也说得过去,那我只将表少爷抛尸井中,而留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在房中是为何?” 李县令:“时间来不及。” 鹿凝:“也说得通,那我再问一个问题,抛尸和不抛尸有什么区别吗?” 李县令没说话,本质上说,抛尸和不抛尸没有区别,迟早都会被发现的。 这陆宁,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理有据,井井有条。 鹿凝抛出了杀手锏:“大人作为一方父母官,自然是明察秋毫的,我以前说的话是不是为自己辩解,大人心中自然有数,我没有杀人,除了没有作案时间外,还有一个很大的破绽,如果我真的是听了卢员外的话来县衙杀人报复的,我能未卜先知知道公子会将我留下来?” 李县令语塞,殿下的心思谁敢猜测?! 见状,鹿凝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她现在是白丁,见官说话是要跪着的,现在之所以能站在李县令面前完全是占了太子殿下的光。 再者,太子殿下的人还在这里,如若是在堂上,李县令未必肯让她如此放肆狡辩,呸,她没有杀人,何须狡辩! 如果不能为自己辩驳,那自己杀人的罪名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摄像头,认证物证是完全可以立刻定罪的!谁知道这个县令是不是个昏官,又涉及到他的亲儿子,万一他一个不高兴,无罪判个有罪,她找谁哭去啊! 所以她刚刚那些辩解是说给李县令听得,说给院里的宾客和家丁听的,更是说给太子殿下听的。 院里有人在窃窃私语的,有一部分人已经相信鹿凝并没有杀人了,但有一部分还是存疑,毕竟鹿凝说的话还没有得到验证。 这时,一名衙役带着一名气喘吁吁拎着个箱子的老者来了:“大人,陈仵作到了。” 县令夫人悲从心起,用帕子捂住嘴,靠在嬷嬷的身上泣不成声,李县令的眼里满是悲切,打发所有人离开了二公子的院子。 “大人。”鹿凝唤住他:“我能进去看看吗?我是大夫,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仵作知识,说不定能帮上忙。” 李县令还没说话,老仵作插上话了:“你个娃娃,还懂验尸?”大夫嘛,能治活人还能治死人不成? 鹿凝微微点头:“略懂。” 李县令顿住,为官多年,办过大大小小的案子,以经验来看,这陆宁已经暂时被排除嫌疑了,但他为什么不赶紧离开,反而还要重新卷进来? 说实话,他是不愿让陆宁插手,他毕竟不是衙门的人,再者他不知他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但—— 李县令看了一眼小厮,小厮微微点头,这才说话:“进来吧。” “谢大人!”鹿凝道谢。 她这样做很简单,就是要亲眼看着验尸,她现在的嫌疑基本已经解除,但万一仵作水平不够,又查出点什么牵扯到了她的身上,那该如何是好?很冤的! 因为猜到从昨晚一直跟着她的小厮是太子殿下的人,她联想了很多。 例如从一开始在太子殿下的门外听到了刺客的事情,昨晚又听到了鹿国公府的事情,身边还有个小厮监视,哪有这个巧的事,分明就是被安排好的。 目的是试探她! 至于试探她什么,因为心虚,鹿凝怀疑太子殿下是不是认出她了。 但鹿家和皇家的恩怨已经延续好几百年了,皇家恨不得将鹿家断子绝孙,太子殿下能放过她? 再说了鹿三早在四年半前已经死了!怎么会突然去查她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太子殿下不知因为原因猜测到她可能和鹿国公府有关系,只是没有找到证据,不敢断言。 但不管如呵,她现在对太子殿下而言,还是有用的,只要还有用,她想做什么,只要不过分,这小厮都会帮她的。 客院。 小厮的将鹿凝的话一五一十地禀告。 “这陆宁倒不像看起来那么.....”图淼想了想,蹦出一个词:“娘气?” 很好,所有人都知道鹿凝喜好涂脂抹粉了。 图森附和:“还是有几分血气的。” 太子殿下居然也点了头。 这陆宁,一开始对他的讨好谄媚和旁人无异,他见得多了,更何况他好男色,妄为七尺男儿,但他一手医术还是让人钦佩的,现知晓他这么强势为自己洗清嫌疑倒真的出乎所料,这人倒有点意思。 看看能不能帮他纠正恶习,收归麾下。 第三十四章亡人死去不差时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三十四亡人死去不差时 正房的门是关着的,一打开,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比屋外的不知浓厚多少倍。 老仵作率先进去,特地交待鹿凝:“进去看着就行,不要乱动任何东西。” 鹿凝乖巧地点头,她也是出过现场的人,知道规矩。 现场被保护得很好,是因为李县令等到消息后就封锁了,毕竟是做一这行的,这都是下意识的吩咐。 所以县里夫人只知道儿子儿媳死了,并没有见过他们的死状,李县令本不让她进来的,但县令夫人不听,李县令只好让大儿子扶她进去。 “二公子......在何处?”仵作小心翼翼地问道。 “床榻。”李县令痛声道,一双虎母瞬间通红,只是强忍着罢了。 仵作见惯了生死,哪怕似的是顶头上次的儿子,他还算平静,但还是被床榻跟前的地上的大片血迹吓到了。 协助历任县令办案这么多年,如此血腥的现场在他办过的所有案子中也算是能排前三的了。 鹿凝也呆住了,特别是看到血泊中那被血染红的两个半球时。 杀手是个变态啊! 县令夫人也看到了,嘴唇都颤抖了,大公子别开了视线。 老仵作无声叹息,走到床榻跟前,盯着帐子上的血迹看了一会儿,然后将帐子挂起,两具尸体并排躺在,盖着白布,但鲜血已经将白布染红了。 县令夫人又哭起来了,李县令被哭得心烦闭了闭眼睛:“你要是还干扰办案你就出去!” 县令夫人打他:“死的可是我的儿啊!” “难道不是我的儿子吗?”李县令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睛通红,眼里闪着泪花,差点夺目而出,只是被他仰着头憋回去了。 成亲二十余载,县令夫人第一次见自己的丈夫这样失态,心里如刀割般难受,只得忍住哭,不惹他更伤心。 李鹏扶住他母亲,无声地轻拍她的背,但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死的是他的亲弟弟,他说什么?节哀吗? 因为要验尸,仵作要掀开了蒙在尸体上的布,看向县令:“夫人是否要回避?” 鹿凝也觉得还是回避的好,看帐子上的出血量,死状肯定好看不了,又是至亲,看到只好让自己更难受罢了,但县令夫人就不! 仵作无奈,小心翼翼地把白布掀开,一掀开,县令夫人就厥了过去。 李铭浑身赤裸,双目圆瞪,整张脸都被划花了,何其可怖,但最让县令夫人接受不了的是那两腿间的缺失,只剩一片猩红,身下的床褥被晕染出一大片来,可见出血量。 “娘!”大公子李鹏赶紧将人扶住,放在一旁的软塌上。 李县令又气又担心:“叫你别看别看!”又对外喊道:“快请大夫!” 鹿凝就是大夫。 她上前摸了摸脉:“没什么大碍,受了点刺激,很快就会醒的。” 李县令转过身,背着手,趁人不注意偷偷拭了拭眼角。 李鹏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床榻上的弟弟,又不忍地别开了头,心里又酸又涩,他都差点接受不了何况是母亲! 李县令轻咳了两声:“送你母亲回去,就留下照顾吧,等她醒了……好生安抚。” “是。”李鹏点头。 屋里就剩下仵作和他的小徒弟,李县令和鹿凝。 验尸继续。 仵作把另外一块布也掀开了,是二少夫人白莲儿,同样赤身裸体,脸已经不能说是划花了,简直就是划烂了! 深可见骨! 两个胸部被割了下来,余下两个如同两颗大眼睛的伤口,下身......血肉模糊,身下的床单除了血还混合了排泄物,味道......很上头! 虽然死了,但毕竟是儿媳妇,李县令避嫌地转过身,他还拉着鹿凝,鹿凝笑了笑:“医者眼中无男女,最重要的是查出真相,将害二公子的凶手绳之以法。”说完便站在了仵作的身旁。 老仵作的小徒弟,脸薄,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子的尸体,本就羞得两耳通红,低着头,见鹿凝过来了,他立刻给她让位了,还背过身去一点,也不介意鹿凝强了他的位置。 李县令到底也没说什么。 倒是仵作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但对鹿凝很欣赏:“小小年纪觉悟不错,识字吧?将我说的记录下来。” 然后让小徒弟将纸笔交给鹿凝,小徒弟觉得自己背着身也可以听见师父说话,就没给,鹿凝也没介意。 老仵作穿着常服,什么防护都没有,赤着手检查男尸上的伤口,鹿凝没忍住:“您不戴个手套么,会留下干扰指纹……”还没说完差点呸自己一脸,这时代哪有条件去鉴别指纹!· “什么指纹?戴手套这样的累赘之物岂不是自添不便?”老仵作诧异地问。 鹿凝赶紧摆手:“没事没事,您继续。” 但她是接受不了赤手空拳去触碰尸体的,作为医生,多多少少有些洁癖,尸体上的细菌不知凡几呢! 老仵作用一种“你还年轻的”的眼神看了鹿凝一眼,便开始认真检验尸体。 最后得出结论:“他们背部的紫红色尸斑已经连成大片,手指按压稍有褪色,尸体已经大面积僵硬,应该都是是四个时辰前亡故的。” 老仵作又念了一句口诀:“子午卯酉掐中指,辰戌丑末手掌舒,寅申巳亥拳着手,亡人死去不差时。二公子和二少夫人俱是拳着手的,所以应该是昨日亥时末或子时初死亡的。” 老仵作验尸的时候,鹿凝也跟着观察,她曾做过法医助理,虽然没有亲自上手,但以肉眼看到的线索,老仵作的判断基本上是正确的。 老仵作结果徒弟递过来的帕子擦手:“先带回停尸房吧。” 鹿凝眨眼:“这就带回停尸房了?这可是第一案发现场啊?不用仔细勘察吗?” 李县令沉声:“你怎知这是第一现场?” 鹿凝:“……尸斑多遍布在背部,可见尸体没有被移动过。”李县令这是又怀疑她了? 这是不是就是说多错多? 谢仵作用那浑浊的眼盯着她看:“没想到你还真懂仵作行。” “一点点。”鹿凝谦虚道:“老丈,真的不用勘察一下现场吗?说不定能还原凶手的作案手法呢。” 第三十五章生活反应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三十五章生活反应 鹿凝:“……二公子是正面躺着的,而他身上的尸斑多遍布在背部,可见尸体没有被移动过,还有,他的手腕脚腕有束缚伤,而且也能在床脚找找到被捆绑的痕迹,二少夫人的身上也一样。” 接着鹿凝把二公子床头这边被挂起来的帐子放下,对李县令说:“根据这帐子上的喷射性血迹以及喷射的高度来看,很有可能就是在二少爷躺着的时候被割破了颈动脉喷射上去的。” “您再看二公子身上的血和这边帐子上的血迹,我推断,二少夫人被割断颈动脉的时候就是在这张床上,而且两人就躺在如今床上这个位置上,没有被移动过。” 鹿凝一边解释一边觉得心累得不行,李县令这是又怀疑她了?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说多错多? 陈仵作查看了一下帐子上和李铭身上的血迹,又查看了四根床脚,用那浑浊的眼盯着她看,带着不知名的意味,而后一叹:“没想到你还真懂仵作行,还真是后生可畏啊!” 是棵好苗子,怎么做大夫了呢! “一点点,你过奖。”鹿凝谦虚道。 李县令听陈仵作这样说,也跟着查看了一下床脚,果然发现了捆绑痕迹,虽然不合时宜,但总有一种远近闻名的老仵作居然没有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观察得仔细的感觉。 就算是他……也没有发现,李县令审视着鹿凝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鹿凝并没有察觉,她转过头问陈仵作:“老丈,您觉得二公子和二少夫人脖子上的伤口是不是致命伤?” 陈仵作本就对鹿凝态度不错,现在更加和蔼了:“有可能,但二公子身上能让人致死的伤有两处,一处是脖子处,一处是下身,下身部位特殊,流血不止也会死人的,我还不能确定,所以要带回停尸房仔细勘察,毕竟在这里不太方便,况且来得匆忙,很多工具没带。” 鹿凝给出自己的意见:“我觉得二公子和二少夫人是被凶手折……”看着李县令还在跟前,有些说不出口,只好示意了陈仵作一眼:“最后才死颈动脉破裂,大出血而死的。” 陈仵作疑惑:“颈动脉?是脖子?” “嗯,人的脖子上有重要的血管,就是这里。”鹿凝摸着自己的脖子说道:“一旦割破很容易造成大出血。” 陈仵作赞同地点头:“脖子,头部,胸口,腹部,以及手腕这些地方被伤,是很容易造成死亡的。” 鹿凝点头:“那是因为这些地方有人体很重要的血管或者脏器。” 陈仵作低声:“卢家公子断腕快要死了,你真的将他救活了?” 鹿凝:“......”您老这么大年纪了也八卦啊?况且,您当着李县令的面说这些真的好吗? 丧子之痛让李县令的耐心几乎为零,他现在恨不得下一刻就找出凶手为儿子报仇,见他们还有心情讨论这些无谓的事情,还提到了不该提的恶人,直接黑了脸脸:“尸也验了,陆大夫请回吧。” 陈仵作突然想到了什么喊了一声:“大人!” “大人且慢!”然后看向鹿凝:“你敢肯定他们身上的伤都是死前受的?” “俱是死前受的?你敢确定?”李县令声音有些劈了。 老仵作也被鹿凝的话吓了一跳,如若真的如此,那二公子和二少夫人生前受罪不少啊! “确定。”鹿凝肯定地点头,有些疑惑地看向陈仵作:“难道您没看出来吗?”这是法医的最基本常识啊! 李县令:“你说!” 陈仵作感觉突然被噎了一下:“老朽惭愧,并未敢下此推论。” 验尸多年他都不敢说,就这样简单的检查就能知道这伤是生前还是死后留下的? 他那双混浊的眼睛带着求知欲:“你怎知这些伤全是死前留下的,你师父是何人?” 鹿凝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所谓的法医基本常识给陈仵作带来怎样的心灵冲击,她理所当然地说道:“所有伤口都有生活反应,所以我敢肯定都是人活着的时候受伤的,可见凶手就是为了折磨他们,等折磨够了才下杀手,由此敢断定他一定是恨毒了二公子和二少夫人,才会活生生地将他们的......器官割下!大人可以从和二公子他们有恩怨的人查起。” 鹿凝说得云淡风轻,陈仵作光听就觉得不寒而栗,小徒弟更是夹紧了双腿。 李县令悲痛地闭上了眼睛,睁开时便盯上了鹿凝。 鹿凝:“……” 咋地,还怀疑我哪! 陈仵作凑近鹿凝:“何为生活……反应?” 小徒弟也凑了过去:“我也想知道。” 鹿凝很庆幸自己跟着进来验尸了,这仵作的专业水平也太差了点:“生活反应又称活体反应,是指当暴力作用于活体时,损伤局部及全身出现的组织反应,就比如说我打了你脸一拳,你脸会淤青,划了你一刀,你会流血这些都是生活反应,有生活反应,说明人还活着,像二公子身上的伤,您看。” 鹿凝指着李铭脸上的伤口的边缘:“他的伤口有个收缩,翻卷的现象,哪怕不明显,那也是和死后伤不一样的,人的皮肤都有自愈能力,哪怕是伤口太大不能完全自己愈合,皮肉都会尽可能地收紧聚拢。” “您手被划伤过吧,一个小口子,就算不特意处理,用不了多久您就会发现它自己止血了,哪里撞淤青了,不理它,过不了几天就会发现淤青散了。” “但人死了就不一样了,您剖尸的时候见过伤口会自己长回去的吗?不会是吧!人死以后,您要是划他一刀,他的伤口直接呈现出豁口状,不会有聚拢收缩的迹象的,不信你在二公子脸上划一刀对比看看。” 说实话,陈仵作很想划一刀,但碍于李县令,他忍住了,只是努力回想他以前剖尸的场景,发现和鹿凝说的还真差不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一般是不会剖尸的,实在查不出死因无奈剖尸过后也会将剖开的皮肉缝起来,给死者留一个全尸,但鹿凝说的生前死后伤他还真没有研究过。 在这一刻,年近花甲的陈仵作,感觉自己对仵作这一行并没有了解得很透彻。 第三十六章确定死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三十六章确定死因 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一般是不会剖尸的,实在查不出死因无奈剖尸过后也会将剖开的皮肉缝起来,给死者留一个全尸,但鹿凝说的生前死后伤他还真没有研究过,也不甚了解。 在这一刻,年近花甲的陈仵作,感觉自己对仵作这一行并没有如自己所想般了解得那么透彻。 李县令听到鹿凝这样说,以及陈仵作的反应,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微微稳住,面目狰狞:“我儿真的是活着的时候被割了子孙根的?!” 如若真的如此,他儿该受了多少罪啊! 鹿凝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大人节哀……确实如此……” “卢子立!”李县令一甩长袍,走到门前,咬牙切齿:“将卢子立押来衙门问话。” 卢员外名为卢子立。 基本定义为仇杀,只有卢家才恨毒了铭儿! 他定要将卢子立千刀万剐,以慰铭儿在天之灵! 卢? 鹿凝眨眨眼,应该是卢员外。 看来李县令已经将她从犯罪嫌疑人的名单上抹去了,哦耶耶! 只是人真的是卢员外杀的或派人杀的吗? 鹿凝再次看向现场的痕迹,发现血迹都集中在床榻这一块,其他地方除了摆枣生桂子的案桌被推翻,碟中的干果尽数被扫落在地外,基本上没有怎么被破坏。 可见二公子和二少夫人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制服了,且再没挣脱束缚,案桌和干果很有可能是凶手捆绑了他们之后推倒的。 鹿凝将这个发现跟李县令说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是衙门中人,如此行事有多突兀。 李县令蹙眉,很不高兴:“他说的可是真的?” 陈仵作:“二公子后脑处确实有伤。” “那你为何不早说。”李县令突然觉得自己的手下是个饭桶。 陈仵作惶恐:“大人息怒,小人未说是二公子的脑后伤虽有血,但不重,不至于一击毙命。” 鹿凝不赞同:“哎——老丈,话可不能这么说,人的头部是个很神奇又很娇弱的部位,别看只是敲了一下,轻则脑震荡,重则致死啊!”法医,对待所有伤口都要谨慎,不要轻易下结论,特别是未能确定的结论。 “是吗?也是,你是做大夫的,对活人自然了解一些,没想到你对死人也这么了解,有时间你可愿为老朽讲解一二?”陈仵作希翼地问道:“你师承何处啊?陆大夫?”年纪轻轻如此了得,可见他师傅绝对是个人物。 “可以可以,有时间我们可以切磋切磋。”鹿凝打着哈哈,绝口不提师承——哈佛医学院,说出来你也不知道,万一你“哦~”一声,你说我尴尬不尴尬。 李县令突然觉得这陈仵作年纪大了,越来越不适合做仵作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问这些无谓的问题。 “陆大夫还会查案?”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三番五次插手衙门的事,别以为医治殿下有功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是衙门,这是命案! 察觉到李县令对自己的意见很大,鹿凝讪笑一声:“不会,只是作为江都县的一份子,想尽一点绵薄之力,但破案还是得大人您来。” 李县令没理他,问陈仵作:“你可看出我儿头顶之伤是何物击打所致?” 陈仵作:“可能是木棍,锤子或者瓷器一类的重物。”能将人击晕,可不是一根树枝能做到的。 鹿凝:“瓷器不可能,现场没有瓷器碎片,就算凶手行凶完将碎片捡走也不可能留下痕迹,况且,看行凶手法,凶手可能会带走凶器,但不会将击打二公子是器物放在心上,那东西很有可能还留在屋里。” 根据犯罪心理学,凶手已经做出如此凶案了,他就不怕有人会查他!一些小事他并不会在意。 鹿凝说着围着屋子查找,虽然不是凶器,但也是作案工具,对破案有一定帮助。 陈仵作和他的小徒弟也跟着一起。 李县令虽然不喜鹿凝但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点了两个人帮着在屋里寻找起来,但并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 鹿凝若有所思,不经意间将一颗桂圆踢进了床底。 枣生桂子的意头不用多说,只是不管是桌上的还是床上的都被拂到地上了。 鹿凝有了猜测,这,很可能是情杀。 她蹲下身,往床底看去,然后伸手往里探了探,果然抓出了一根大概七八十厘米长的圆棍子来,拿着掂了掂:“份量不轻,足以将人打晕,嗯,果然有血,大人您看。” 李县令看了看,便给了衙役:“问一下这木棍是府里的还是凶手带进来的。” 衙役:“是。” “你还能看出来什么。”可能是觉得鹿凝有些用,前一刻钟还觉得鹿凝三番五次插手衙门中事不合规矩的县令大人难得主动问鹿凝意见,让她受宠若惊。 谁知县令大人又开口了:“找不到凶手,你就还有嫌疑。” 鹿凝:“……” “大人您能不能讲点理啊,就算我是受卢员外指使,我有那么大怨恨要发泄吗?” 李县令不说话。 鹿凝深吸一口气:“我能上手验尸吗?” 李县令看了死不瞑目的儿子一样,点了点头。 鹿凝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了一双白手套,陈仵作便盯着她看了,鹿凝递给他一双,道:“这样卫生些。” 见小徒弟看他,她也给了他一双,然后上手验尸。 男尸的瞳孔微混浊,尸僵几乎遍布了全身,颈部,背部,后腰以及大腿后侧行成了大面积的紫红色尸斑,死亡时间大概在九个小时左右,和陈仵作的判断没有什么不同。 她捏开了男尸的嘴,便闻到了很重的酒味,四肢的束缚伤明显,她伸出一根手指,往男尸脖子上的不算大的伤口探了进去,果然。 鹿凝:“确定死因,气管和大动脉被割破了,造成大出血……” 鹿凝还没说完呢,陈仵作抢问:“为何不是下体缺失流血过多致死?” 鹿凝解释道:“二者都会造成大出血,但割破气管和大动脉破裂会让人死的的更快。” 第三十七章那就说得通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三十七章那就说得通了 鹿凝尽量解释得通俗易懂,一边说还一边摸颈大动脉和气管的位置:“因为都在脖子,位置特殊,下体的血还没流干,上面就已经喷完了,再加上气管割破了就没有办法呼吸了,加快了死亡的速度。” 李县令蹲下来摸了摸李铭脖子上的伤口,低声唤了一声:“铭儿…… “大人节哀,二公子脖子上的伤从形状上看,很有可能是匕首一类的很锋利的凶器。”鹿凝一边说一边把从床褥上找出来的,带血的一方帕子呈给了李县令。 “但我们刚刚在屋里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我猜测,是被凶手带走了,而这,应该是凶手擦拭凶器留下里的帕子,擦拭痕迹明显,凶器大概两指宽。” 李县令让另一名衙役接过,只说了一个字:“查。” 然后站起身问道:“还能查出些什么??” 鹿凝摇摇头:“就尸体情况来看,就这么多信息,但如果结合现场来看,或许能猜出凶手的作案过程。” 李县令有些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陈仵作和他的小徒弟也被鹿凝的大口气吓到了。 推测作案过程是破案的关键,但按照往常,这种程度的凶杀案,综合衙门上下人力物力,在七天内推测出凶手的行凶过程已经是很迅速的了,这陆宁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推理出来了? 李县令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说说。” 鹿凝点了点头:“现场虽然是乱,但乱中有序,除了床榻,也就只有这个案桌,以及上面四碟干果被暴力推翻,屋里其他的陈设一点都没乱,说明屋里并没有发生打斗。” 如果现场有打斗,不可能没有打斗痕迹,哪怕现场还原得再好也不可能! 法医从不相信完美犯罪! 况且罪犯本就没有掩饰犯罪行为,就是赤裸裸的谋杀。 陈仵作猜测:“那也就是说凶手进屋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但下一刻又自己推翻了:“不对,凶手是怎么进屋的?就算是洞房花烛,二公子的门外也会有人守着,就算被遣走,院子里总不会没有伺候的人吧,就算被一时支开了也不可能不回来,凶手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在屋里行如此暴行还不被下人发觉?” 入洞房还有人在门外把守?鹿凝表示理解不了古人的思想,不是很保守吗?怎么还光明正大听墙根哪?! 鹿凝甩出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道:“凶手如何进入房间的我不知道,大人询问府中下人可有线索?但不管如何,凶手进了屋只肯定的,且做了什么让二公子和二少夫人不敢叫人。” 作案过程关乎到破案速度,李县令可能是强迫自己从丧子之痛中稍稍走了出来,脸上少了几分悲痛,多了几分认真。 “已经询问过昨晚伺候的下人了,据昨晚在门外守门的两个婆子说,她们是二少夫人让他们下去的,还把侧院的其他人也赶走了,一个不留,且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鹿凝一拍手:“那就说得通了,门外有人守着,就算凶手将两人的嘴巴堵上,也不可能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况且他这是虐杀,哪怕堵上嘴,人在巨大疼痛的刺激下潜力可是无穷的,说不好会发生什么意外。”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自己能够尽兴,他肯定会威胁屋里的人,将人全部赶出了院子,且下令不让任何人靠近,这样才可能万无一失,好施展他的暴行,既然是二少夫人下的命令,那那个时候二公子很有可能已经被打晕了。” 陈仵作越听越急,扯了扯鹿凝的袖子。 鹿凝:“嗯?”扯我干什么呢? 李县令闭了闭眼睛,听到“虐杀”“尽兴”两个词时差点没控制住自己。 但鹿凝没有发现,还问李县令:“大人,那两个可有说二少夫人让她们下去时是什么时辰?让她们走之前,屋里可有什么异常?例如是重物倒地声,或者......”略一沉吟:“尖叫声。” 李县令拢在袖里的双手攥得指节发白,冷声对外说:“将昨晚伺候的人带过来。” 门外衙役应答:“是,大人。” 小徒弟小声问鹿凝:“陆大夫,跟尖叫声有什么关系?” 鹿凝:“当然是有关系的,按照刚刚的逻辑推理,凶手进屋后,先将二公子打晕了,二少夫人一个弱女子,见到自己的丈夫晕了,还在新房见到陌生人,你说她会怎么样?” 小徒弟脱口而出:“那肯定吓得不轻。” “所以要问清楚,这些细节都不要放过,刚刚老丈说婆子会一直守在门口,知道二少夫人让她们下去,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有可能是爬窗进来的。”鹿凝一边说一边往窗边走去,可也没有发现没有痕迹:“看不出来。” 李县令突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声音都有力了不少:“查!” 鹿凝被吓了一跳,有些怀疑这李县令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 小徒弟看了看仰面躺着的李铭,有些欲言又止,鹿凝看他:“想说什么?” 有时候群众的发现也会给破案提供灵感的。 “二公子躺着,他凶手是怎么打到他的后脑勺的呢?”小徒弟很疑惑。 对着一个孩子,一个老男人,一个中男人,一个伪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新婚之夜还能为什么? 咳咳——当然啦,也有可能是李铭起了身,凶手绕到他的身后打的。 陈仵作一巴掌打了过去:“破案自有大人,你胡咧咧什么?” “是......”小徒弟看了眼李县令,赶紧低下了头。 鹿凝摸了摸鼻子,小碎步走到床榻前的那摊血液边上,蹲了下来,两个半圆翻面向上,可以看到里面的组织,旁边有溅起的血点,有可能是抛掷所致。 “大人。”鹿凝示意李县令。 从血泊到床榻中间只有一片由点状血点形成的血路。 李县令顺着那条血路走向床榻,募地说道:“凶手的力气很大。” 第三十八章恨谁多一点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三十八章恨谁多一点 鹿凝赞同:“确实小不了。” 为什么? 小徒弟眨巴着疑惑的大眼睛,但刚被师父骂了,他不敢开口问,只是有求知欲爆棚的眼神看着鹿凝。 这涉及到痕检的知识,解释起来相当麻烦,鹿凝并不是非常专业法医的,她只是当了一个月的法医助理就被老妈勒令回去当外科大夫了,她也只能根据现场解释自己的推测。 李铭和白莲儿身上的血迹,好像整个人在血泊里浸过一样,浑身上下都是血迹,连头发丝都跟血洗过一样。 如果施暴的地点只是在床上,不管是划脸还是割器官,因为是躺着的,就算是大出血,死者的腿只有和床接触到那一面才会有大面积的血迹,而另一面就算有血也不会太多,更别说形成没有一处地方没有血点的现象了。 还有那条血路,血点溅落的痕迹分明就是是高处滴落形成的。 况且两人四肢都有捆绑的痕迹,而这间屋子,只有一张床,凶手总不能将两人叠在一起绑起来的吧? 还有器官的缺失,如若真的绑起来,操作起来何其不便! 唯一的可能是,两人是轮流被绑在床上的。 将一个人折磨够了,重新绑起来,凶手是将死者抱着或扛着丢在地上的,不然这点状血路没有办法解释,不管是将人推下床还是拖下床都不能形成这样的痕迹。 再换另一个绑在床上,完全折磨够了,再搬到床上,一一杀害。 “这两具……”当事人的家属在场,鹿凝换了个说法:“二公子和二少夫人身上的伤,特别是性别特征处,伤口都不是平整一片的,而是参差不齐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一点点地割下来的,凶器很锋利,应该就是割破颈动脉的那把匕首。” 李县令已经心疼到麻木,得知儿子是生前被割了子孙根就已经快崩溃了,如今又告诉他,是一点点割下来的! 和李县令的悲痛不同,陈仵作和小徒弟齐齐打了个寒颤,小徒弟还躲到了他师傅的身后。 鹿凝最后总结:“可见凶手心中的怨恨有多深了。” 李县令作为江都县县令,办案能力肯定是不差的,不然也不可能被委任到这么重要的官职上。 但同时他也作为父亲,涉及到自己的儿子,多多少少会被影响到办案效率,对现场的勘察都做不到平常心,要不是鹿凝提出,他都发现不了这么多线索。 种种线索表明,铭儿就是被人寻仇了。 李县令看着安安静静躺着的儿子,悲从心起。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该心软答应让他娶那白家姑娘,白白招来这杀身之祸! 小徒弟挠头:“陆大夫,既然那人这么恨二公子和二少夫人,为何还要将他们夫妇搬到同一张床上呢?不是应该将两人隔得远远的,就算死了也不能在一起吗?还有啊,凶手恨谁多一点啊?” 陈仵作:我收的这傻徒弟诶! 一巴掌扣准后脑勺盖了下去:“闭嘴!” 小徒弟双手捂嘴:“嗯。” 鹿凝倒若有所思:“恨谁多一点?” “初步判断是情杀,那到底是对谁有情呢?两具尸体都是虐杀,但唯一不同的是——二公子的不可言说的男性东西被带走了,但二少夫人的还留在现场,这是不是说明……凶手更恨二公子多一点?” 电光火石之间,鹿凝脑海中好像闪过什么,但没有抓住。 李县令更加懊恼不已。 鹿凝在屋里踱步,募地开口:“如果我们猜测的都成立,可有一点说不通。” “如若凶手一开始就将二公子打晕,威胁二少夫人,然后再将二少夫人捆起来,堵住嘴,最后把二公子直接搬到床上绑起来,可要把二少夫人换上去,肯定要把二公子放下来,二公子是个男子,还有点武艺傍身,哪怕是受了非人的折磨,一旦被松绑,不可能坐以待毙,肯定会反抗或逃走的。” 鹿凝:“逃,是人遇到危险的本能。” 可屋里没有这样的痕迹。 “有同伙!”李县令慢慢进入了状态。 “对!”鹿凝也很倾向这种可能。 “大人。”有仵作进来禀告:“卢员外到了。” “升堂!”李县令恨恨地一甩宽袍,那模样分明就是要将卢员外缉拿归案了。 鹿凝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她看向李县令:“大人……” 李县令打断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王小公子的尸体在隔壁的屋子,你和陈仵作去验尸,你要知道,但没有查清是谁杀了景浩之前,你……” 鹿凝打断他:“是,大人,我现在就去。” 鹿凝来到江都县只有半年,前三个月时间在绞尽脑汁经营小医院,后三个月终于打开了市场,但只是看一些所谓的疑难杂症,接待的还是普通的百姓,顶多算是小康在富贵皇权方面暂未接触,昨天是鹿凝第一次去高门大户看诊。 所以她对县令的为人并不清楚,但经过这两个多小时的验尸接触,至少不是那种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的昏官。 虽然对她还是有些看不起的,但总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就判她的罪。 鹿凝断定他就是看上她这一身本领了,想她帮他破案找凶手! 找呗! 鹿凝离开了正房去了隔壁,房顶上图森也离开了,回到客院将正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一边上药一边听着,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图焱,生平第一次,他感觉自己狭隘了。 太子殿下也没想到这断袖居然还有这样的本领,等这个案子结了,倒真的要举荐他去军中了。 没错,太子殿下根本就知道陆宁根本就没有杀人。 因为怀疑,陆宁自昨天开始就从没离开过他的掌控,他有没有杀人他不知晓吗? 只是李县令求上门,死的又是他的儿子,于情于理,他都不会拦着不让审问。 要是李县令冤枉了陆宁,那他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只是遗憾的是,他并未在整个县衙后院布控,故而也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第三十九章还是年轻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三十九章还是年轻了 王景浩的尸体被安置在床上,但担架并没有撤下来。 鹿凝跟在陈仵作的身后,充当一个助手的角色,但没想到陈仵作将法医的角色让给了她:“陆大夫,你来吧。” 鹿凝眨巴着眼睛:“嗯?” 陈仵作笑了笑,最终还是退位让贤。 从二公子案的推测可以知道这陆大夫有一定的办案能力,但验尸是他先验的,结果也是他给出的,他想看看他还有怎样的本领。 鹿凝也没推辞,毕竟有人实名指控她杀了人,对着王小公子还是谨慎些好,能亲手验尸再最好不过了。 她来床榻前,王景浩浑身湿漉漉的,被泡了一夜的皮肤苍白,年轻的脸庞还带着稚气,哪里还有昨晚说她不配与之为伍的活气。 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啊,这杀人凶手怎么忍心! 啊,不,这三个何尝不都十几岁的孩子?! 三条人命,三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被抹杀了。 因为职业关系,鹿凝见惯了生死,但也敬畏生命,三个孩子就这样死了,心里难免唏嘘,她沉了沉心,戴上了手套,招呼小徒弟来帮个忙:“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将人放在床上多影响勘验!” 将尸体放在地上,鹿凝蹲了下去,伸手让死者脖子的伤口探去,果不其然。 陈仵作蹲在担架的另一边,见状问道:“气管和颈动脉都被割破了?” “嗯。”鹿凝答完,双手交叠,往死者的胸膛重重一按,不多的水从口鼻处涌了出来,再按水量就少了,且按到第四下时基本没有水涌出来了。 小徒弟蹲在他师父身边:“肺里有水,王小公子是溺死的?” 鹿凝摇了摇头:“抹了脖子再溺死还有什么意义?应该是凶手动手后以为他死了然后抛尸井中,但其实王小公子那时还未断气,才会在井中呛入一些水。” 接着脱掉了死者的衣服,死者皮肤苍白,还有些肿胀。 鹿凝:“尸斑的形成并不严重,只是背部和肩甲骨处有部分尸斑且范围很小,颜色也较浅,呈淡红色的。” “除了颌关节,颈关节,其他部位尚未出现尸僵。” “死者瞳孔湿润,微微发白。” “手脚皮肤泡软膨胀,手掌和脚掌,呈白色皱缩状。” 鹿凝给出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是五到六个时辰前,按照逻辑来推,应该是凶手杀了二公子夫妇后不知在何处遇到了王小公子,进而将他杀害,那么他遇害的时间应该是子时。” 陈仵作笑着摇摇头:“陆大夫还是年轻了,这尸体的种种迹象表明,王小公子死亡不到两个时辰,你怎么会得出偏差如此大的结果?” 鹿凝不认为自己的验尸报告有误:“老丈忘了我们一个半时辰前在干什么了吗?” 陈仵作愣了愣,鹿凝替他说道:“我们一个半时辰已经在二公子的房中了。今天还是二公子的大喜日子,府里还有留宿的宾客,厨房怎么可能在两个时辰前还未起来备上早食?凶手抛尸井中要冒很大风险的,这一点说不通。” 第四十章经验所得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四十章经验所得 陈仵作胡子翘了翘:“我们仵作要讲的是证据,而不是能不能说通。” 鹿凝辩驳:“老丈您这样说不对,逻辑思维在断案中有着绝对的地位,说不通说明尚存疑点,而您要的证据我也可以给您。” “不错,您现在看到的不管是尸斑,尸僵还是其他的尸体痕迹,都说明王小公子死亡的时间是一到两个时辰,但您别忘了,他死后一直在水里泡着,井水的凉的,能在一定程度上将尸体保鲜,延缓尸斑之类的表明尸体死亡时间的迹象出现,按照现在的天气来看,至少可以减缓两到三个时辰。” 陈仵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你是说井水能干扰我们仵作的判断?” 鹿凝反问:“您家里有井吗?在苦夏之时可曾将瓜果肉类掉在井中?” 陈仵作点头又摇头:“有井,但未曾将什么东西吊于井中。”可能觉得这样的说法不对,又补充了一句:“不知家里人可曾试过。” “试过!师娘最爱在夏日将西瓜浸于井中,吃起来冰凉冰凉的,可甜了。”小徒弟插话,手不自觉地挥动,好像回到了吃西瓜那一天,甜甜的西瓜是那么的可口。 陈仵作就是这个时代典型而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君子远庖厨的家庭,对于食材的保险一窍不通,但不妨碍鹿凝对他的普及:“就是一个原理,王小公子的尸体浸泡在水中,因为井水寒凉,能将瓜果蔬菜肉的保质期延长三两天,同样也可以让尸体在短时间内呈现新鲜的痕迹,暂时不会腐败。” 小徒弟脸上那吃瓜的表情顿时收了起来,甚至还有些恶心,觉得他以后都不能平常对待在那些在井里浸泡过的西瓜了。 陈仵作却如醍醐灌顶:原来还可以如此! “陆大夫还真是年轻有为啊!” “老丈过奖了,您看,他的手掌和脚掌,都出现了白色皱缩状,这一点针对浸泡在水中的尸体来判断死亡时间的,如果白色的皱缩状出现在手掌和脚掌,说明人死了至少两个时辰,如果是出现在手背和脚背处,说明人至少死亡二十四个时辰了。” 陈仵作吃惊:“为何?” “呃——”鹿凝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只说了一句:“经验所得。” 可不是经验所得吗,法医问世已经那么多年了,总结的经验绝对可以让这个世界的仵作受益匪浅。 陈仵作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更加确定了陆大夫的师父是个了不得的仵作,人外有人,他从不认为自己就是最厉害的仵作,只是大嘉的有名仵作他都认识:“陆大夫师从何人?” 鹿凝:“……” 过不去了是不是?非得问出个究竟来啊? “抱歉,家师避世已久,不得吾等提他的名讳。” 陈仵作表示理解,便不再问了,但心里却在盘算着有哪个大师已经归隐了。 鹿凝接着检查尸体,在手臂处发现有明显红斑。 确认是红斑而不是尸斑。 第四十一章淤伤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四十一章淤伤 尸体的尸斑并未大面积形成,所以手臂的明显红斑就显得很突兀。 小徒弟挠挠头:“师父,这尸斑好生奇怪。” 陈仵作一巴掌又盖了过去:“平时叫你好好学,就是不听,出来丢人现眼,让陆大夫告诉你这是什么?” 突然被cue的鹿凝不禁觉得好笑,但也好脾气地答疑:“这是淤伤不是尸斑。” “是吗?”小徒弟看向陈仵作,气得他师父只戳他:“你要气死我!” 小徒弟捂着额头,可怜兮兮:“陆大夫......”你教我呗! 一个小孩这么好学,鹿凝岂有不教之理:“尸斑在不同的阶段,按压时会有不同程度的褪色,像这么新鲜的尸体,血液尚在血管内,还未扩散到血管外,在尸斑处按压,尸斑会消失,松开手后,尸斑又会重新出现,而血斑这一类生前受伤而形成的淤伤不管在什么时候,按压时都不褪色,你试试是不是?” 小徒弟便一脸雀跃地伸出一根手指往血斑处按去,血斑并没有散去:“呀,还真是!” 陈仵作又手痒痒了:他没教过吗?!这小子一看就是没有用心学。 小徒弟眼睛转了转:他就是不愿意听师傅唠叨嘛! 看着他们,鹿凝突然有些想老师了,不免多说了几句:“尸斑的边缘界限一般不清楚,但这红斑的边界线十分清楚。” 小徒弟又自发地凑上去看了,发现这是指印:“五根手指,不多不少呢。” 接着他把手对着指印虚比上去,比他的手大上不少,故作老成:“嗯,看手印应该是个成年男子。” 陈仵作不想理他,也不想着看鹿凝的其他真本事了,说了自己的推测:“看样子应该是凶手大力抓握形成的。” 鹿凝点了点头:“很有可能真是王小公子看到的凶手,要逃走时被暴力抓了回来。” 陈仵作:“有一点想不通,凶手为什么杀了王小公子之后还要大费周章地抛尸呢?” 鹿凝一时也想不通。 从凶手对待二公子他们就能知道他绝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要知道杀人和杀鸡杀猪是不一样的,普通人可不敢,而他还敢将人一点点地折磨,切割,可见内心的强大,就算王小公子遇到他,杀害后留在原地即可,为什么还要转移尸体? 鹿凝若有所思:“难道是有他不得不转移尸体的理由?” “应该是。” 鹿凝:“那这疑点要着重告诉大人,说不定还能作为突破口。” 陈仵作点头,看到一旁无所事事的徒弟,“啧——”了一声:“还不快记上!” “哦,是!”小徒弟赶紧拿纸笔。 在往下看,发现死者的手指是蜷缩起来的,鹿凝上手掰了掰,没有掰开。 小徒弟:“陆大夫您让我来,要用很大力才行的。” 鹿凝一挑眉:“哦?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要用很大力?” “师父说的。”小徒弟答得理所当然:“以前我们见过很多这样的尸体,淹死的人手里大多数都紧紧抓着一些水草,自杀的人手里都会拿着利器的,非老大劲儿才能弄得下来呢!” 老大劲儿?小兄弟你这口音挺东北啊! 第四十二章你们做大夫的说话真难懂!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四十二章你们做大夫的说话真难懂! 鹿凝:“那是什么原因呢?” 小徒弟回答得理所当然:“那我就不知道了。你知道吗师父?” 陈仵作:“......不知......” 小徒弟难以置信:“您怎么能不知呢?” 陈仵作看了看他,有看了看鹿凝,想打死他的同时有些羞赧:“你师公是这样教我的。” 鹿凝:“……” 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在这个时代,除了科举,各个行业,关乎技术活的都是老一辈言传身受,是没有教科书的,就算有也藏得严严实实,生怕别人偷学了去。 技艺只有传授才会有更多人获益,这只是少数人的觉悟,但更多的人认为“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鹿凝也不敢说自己是无私的,最起码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有自己的独门秘籍,别人请教的话教是会教,但倾囊相授是没有的,毕竟她还没有找到可以继承她衣钵的徒弟。 但是经过前世今生这一遭,她想开了很多,活得更加随心随意,自然不会想着把自己带来的医术藏着掖着。 不管是外科医术还是为死人申冤的法医经验,都是这个世界所欠缺的,能够得以流传是可以造福这个时代的,是可以造福黎民百姓的。 她普及道:“这种尸体现象叫做尸体痉挛。” “是人在生前最后一瞬间,肌肉立即强硬收缩,并迅速形成尸僵,将肢体固定在临死前的姿势。” “尸体痉挛份全身尸体痉挛和局部尸体痉挛,像王小公子这样的就是局部尸体痉挛,他的手里抓着的应该是有关凶手的线索。” 小徒弟闻言二话不说,咔嚓一声把尸体的手掰开了,一个坠着短流苏的一枚铜钱掉到了地上,他捡起来看了看:“一文钱?” 陈仵作叮嘱:“收好,重要证据!” 而后转向鹿凝:“为何称为尸体痉挛?” 鹿凝:“......这是我师父起得名字。” 陈仵作惋惜:“哦~令师起的,那老朽自然是不好改名称的。”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现象还有专用名称,他的仵作技艺是靠师父手把手教的,从未听师父提及过这些。 又问:“那是何缘由引起的?” 鹿凝:“原因很复杂,至今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论述,但据总结可知,尸体痉挛一般集中出现在精神高度紧张或脑损伤时,就像你说的溺亡者紧握水草,自杀者手中紧握致命物,就是这个原因。”鹿凝看着小徒弟说道。 小徒弟也不知道懂没懂,频频点头。 陈仵作是半懂不懂的:“脑损伤?” 鹿凝:“就是我们说的伤到脑子,二公子的头被打伤了,您也知道,不开颅说也不知道伤得如何,他还算幸……”运……好……命大…… 鹿凝换了好几个次都觉得不妥,最后干脆不说了:“有的人被伤到头部,万一引发急性脑溢血,就那一下就能要他的命。” 陈仵作:“……做仵作和做大夫的真的是不同的。”你们做大夫的说话真难懂! 脑溢血又是什么东西?闻所未闻! 鹿凝笑了笑:“生人和死人自然是不同的,但归根结底都是人,也会有相通之处。” 第四十三章您不管管?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四十三章您不管管? 接着检查尸体,但并没有发现更多的有用线索。 鹿凝站起身没,从小徒弟手里拿过铜钱,仔细看着,发现极其普通,就是烂大街的一文钱,但上面坠着的流苏品相不错,可见这枚铜钱对主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目前只能得到这些线索,按照死者手印来推测,凶手很有可以是一名成年男子,或者是一名高壮的成年女子?” “女子?”小徒弟死死摇头:“这么大的手怎么可能是女子呢?要是女子那得多吓人啊!” “只是一种猜测。”鹿凝虽然也觉得女子的手不会那么大,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是吗? “除了这一点,还有就是凶手为何要在井中抛尸,这一点也很奇怪,最后,就是这玫铜钱了。” 陈仵作接了过去,用手帕包好:“我们仵作只管验尸,办案就交给大人吧。” 鹿凝点头,将死者的衣服系好,用一旁的白布盖了起来,想着将验尸报告交给李县令就请辞了,但没想到还有上堂对质这一遭。 堂下跪着好几个人,包括那个说她杀了王景浩那个家丁,还有有着明显区别待遇有椅子坐的卢员外。 李县令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端坐着,鹿凝“扑通——”跪在案下,并无波澜。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他”一个白身,平时装模作样地穿着长袍,搞得好像个读书人似的,但啥也不是,不想句句话自称“小人”,带着最后的倔强自称“在下”已经是极限了,再见官不跪,真把自己当主角了?! 李县令一拍惊堂木:“陆宁,李四指认你杀死王景浩你可认?” 鹿凝看了一眼那依旧穿着血染布衣,跪得歪歪扭扭的李四,无奈至极:“还指认我,你是不是没有脑子?” 李县令:“陆宁,主意自己的言辞。” 鹿凝不卑不亢:“大人,我不认。” 李四死命磕头:“就是你!我亲眼看到的!” 鹿凝扯了扯嘴角,看向上首的李县令:您不管管? 李县令不说话也不表态,摆明了就是要让两人掰扯。 OK!行吧,你不管我自己来! 鹿凝眼眸一深,神色严肃:“李四,你可知做伪证是要承担什么后果!” 李四畏缩着不说话,更不敢看他,心里有些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男人就算和他一样跪着,但却让他感觉他高他一等。 鹿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无故冤枉他人是要被判绞刑的!知道什么是绞刑吗?就是勒死你!将你勒得眼珠子凸出来,舌头伸出来,大小便失禁!死得极其难看,听说这样死的人,到了地府也是投不了胎的!” 李县令:“......” 卢员外也不禁看了鹿凝一眼,他们大熠有这条刑法吗?他为何不知? 李四猛地一哆嗦,更不敢看鹿凝,结巴得一句话都说不全:“不......不......不.......我......” 鹿凝厉喝:“你什么!说话!不敢说是不是心虚了!是你杀的是不是!” “不是我!我没有!” “那是谁!” “我不知道!” 第四十四章该怎么判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四十四章该怎么判 鹿凝的脸色变戏法似的一缓,甚至还露出了笑意:“大人,您也听到了,他不知道!却三番五次地冤枉好人,也就是我,您说该怎么判?” 这种心理脆弱成这样的人,要攻破可不要太简单啊! 李四拼命磕头:“大人,大人!不要,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一股腥臭味弥漫开来,县衙,脏了。 鹿凝不动声色地外旁边挪了几个膝盖,跪得直挺,拱手进言:“一句知道错了就让弥补你对我的伤害了吗?道歉有用的话要衙门干什么?他今天不分青红皂白就敢做伪证,难保他以后不会!大人要严惩啊!决不能姑息!” 李四还是拼命地磕头,额头已经鲜血淋漓了。 见差不多了,李县令又将惊堂木一拍:“李四,你为何说谎。” 李四匍匐在地,抖个不停,但就是不肯开口。 鹿凝:“你当真以为你说谎,我们明察秋毫的县令大人看不出来吗?他只是在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你好歹是他的家仆,他才愿意如此为你费尽心思!你是要辜负他吗?” 一字一句痛心疾首,李县令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动过这样的心思。 反正李四是感动得不行,居然哭出声来,好一会儿才平复:“我......我......我是想尽快找出凶手。” 鹿凝翻了个白眼:“你这是什么话,想早点找出凶手就自己制造一个凶手,冤枉人?” 李四嘟囔:“我也不算冤枉你,你难道没有嫌疑吗?” 鹿凝:“我没有嫌疑!” “砰——”李县令开口:“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鹿凝撇嘴:这还不是你纵容的,我也不想这么出格的好不好,也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李县令可不知鹿凝心里的小九九,他让两人将昨晚的时间线说一说。 鹿凝:“昨晚小厮带我去吃席,回客院的路上恰巧碰到了二公子和王小公子,王小公子不喜与我攀谈,我便回去了,在房中待了不知道多久,想要习俗就寝发现并没有水,客院没有下人我便只能自己去打,找了许久未找到,还是他带我去打水的,打完水我洗漱完便睡了,直到今早七点小厮敲门告诉我二公子和王小公子遇害了,我才跟他去了侧院见了大人。” 李四:“昨晚是我值夜,但张嬷嬷和容嬷嬷告诉我们让我们回去,且告诉其他人不许任何人进去侧院,我也没多想就回了屋,但忙了一天了,一身臭汗,便想打水擦洗一下,去的路上碰到了他,他是客人,我想着帮他把水提回去,他拒绝了,我打完水就走了,知道今天早上大人让人来叫我,我才知道......和我同住的李五可以为我作证,我回了屋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可记得是什么时辰?” 鹿凝想了想:“亥时,我听到了打更声。” 李四也点头:“我也听到了,确实是二更天。” 李县令转首看卢员外,冷声::“亥时时分,你在哪?” 虽然他一直说他一整晚都在家里,他夫人儿子以及全府的丫鬟小厮都可以作证,但他就是不信! 第四十五章招揽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四十五章招揽 卢员外有些不耐烦:“我说过我一直在府中,大人别忘了,亥时已经宵禁。” 虽然他是真的很想杀了李铭和白莲儿,并且已经在部署当中,但不是他杀的,非要安在他身上的罪名他怎么可能接受。 况且还有王家小公子,王家和鹿国公府有亲,王家的老太爷可是鹿国公老夫人的堂兄,就算他要杀那两人也绝不会捎带上他的! 鹿凝若有所思:“一般百姓在宵禁开始后是不会出门的,会不会就是住在后院的人?”宵禁是亥时开始的,也就是九点钟,但八点四十五就不允许人在街上走动了,这个时代的宵禁是很严的,到了宵禁时间还出门一旦被抓到,除了罚钱还有牢狱之灾。 但她没想到她说完这句话,李县令就看她,鹿凝:“......” 手掌往嘴巴上一盖:让你多嘴! 卢员外嗤笑一声:“莫非是为了掩盖府中丑事,诬陷于本老爷!” 李县令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啊! 但案件疑点重重现在根本没有定卢子立罪名的可能,只能宣布退堂,但盯着卢子立背影的眼神几乎将他射穿。 而这时,堂前突然喧哗起来了,原来是王家的人过来了。 李县令因未弄清王景浩的死因一直没敢通知王家,直到鹿凝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才遣人去通知,也是因为实在是拖不得。 这时受害人家属来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卢员外也借此走了。 除了从王景浩身上找到的线索,现又多了一条,那就是凶手是宵禁之后才动手的,后院的人的嫌疑陡然增大,但凶手也有可能是宵禁之后进府杀人的,这得询问一下更夫和巡夜的队伍,看昨晚是否见到可疑的人。 但这些都是衙门的工作,鹿凝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现在只想尽快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可怜的是在太子殿下首肯之前不行,所以鹿凝又回了客院。 “公子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按时服药上药就行。”鹿凝收回摸脉的手,顺便收回盖手的手帕:神经病!一个大男人把脉还得垫丝巾! 就算隔着手帕还是觉得滑腻的太子殿下揉了揉手,仿佛要抹去什么痕迹。 “那我先告辞了。”鹿凝第N次背起了药箱,心里忐忑啊! 不知太子殿下对她的疑虑打消了什么,要是还觉得她和鹿国公府有瓜葛的话,她岂不是连自由都莫得了? 太子殿下用另一只手握住被鹿凝“碰“过的手腕,忍了忍:“陆大夫医术高超,只做个懒散大夫不觉得可惜吗?” “嗯?”鹿凝正万分期待太子殿下的回答呢,突然听到他这样问,愣了愣。 “你一身疡医本领,在城中看病能用几回?不觉得埋没吗?” 鹿凝懂了,太子殿下这是看上她的外科医术了呀,要招揽她呀! 这个时代外科用得最多的是哪里?! 是军营啊! 是战场啊! 不是她鹿凝贪生怕死啊,确实是因为家中有小儿嗷嗷待哺!她总不能将熙宝也带到军营里去吧! 第四十六章你走吧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四十六章你走吧 就算懂了也装不懂,鹿凝公式化一笑:“埋没吗?不埋没啊!我现在开的医馆生意不错,除了衣食无忧还能供小儿读书,已经很满足了。” “生意不错?开业半年一共接收了十九个病人,这叫生意不错?” 太子殿下不曾想一个男子汉居然如此胸无大志,本以为他是怀才不遇想要提拔一二的,谁知是个阿斗! 鹿凝:“......” 太子殿下就这么怀疑她是鹿国公府的人!这么短时间就将她的老底起了?接了多少个病人都知道?! 要不要辣么夸张! 不对,怀疑她是鹿国公府的人为什么还要招揽她,这态度这架势分明就是想让她去军营或者战场当军医啊! 太子殿下曾是军中统帅,现在也有自己是私军。 难道......是想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起来? 没必要啊!她就算是鹿国公府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吧! 鹿凝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只能装傻:“我觉得还行啊!我跟你说我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你别看我病人少,利润可大着呢!” “远的不说,就说前天吧,我不是竭尽全力,费尽心思将卢公子给救回来了吗?卢员外只要把医药费结了,再给些赏钱,我那小医馆一年不开张都饿不死的,多好,干一天的活就能赚一年的钱。” 军医我是绝对不会去的,哪哪都是危险,马甲掉了都是轻的。 太子殿下:“......”这已经不是胸无大志了,这是哪里都没有志。 他现在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是断袖了,他的志向和血性根本就没有了!不做断袖还能做什么!他甚至怀疑那振振有词自证清白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你走吧。”太子殿下莫得感情地说。 鹿凝自知逃过一劫,拼命压制上扬的嘴角,低头:“谢谢公子。” 图淼瞪了鹿凝一眼:“不识好歹,太不识好歹了!”能被他们殿下提拔,祖坟上冒青烟了知道吗?! 鹿凝:“嘿嘿——”只要不招揽她随便你们怎么说。 太子殿下看着鹿凝,不知为何,气不打一处来:“还不走!” 鹿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辜,做了一个古今通用的动作,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摩挲。 太子殿下未曾见过谁敢如此讨赏的,一时间微微睁大了眼睛。 图焱笑着,从荷包拿出一个银锭:“陆大夫的出诊费。” 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 看到银子的鹿凝眼睛放光,真诚而虔诚:“谢谢图公子。” 图焱眼睛一眯,鹿凝无辜:“我叫错了吗?我听他唤你图焱。”一指图淼,图淼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图焱笑了笑:“没有,陆大夫慢走。” “再见!”鹿凝转身,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了回来:“公子要是看得上陆某这一身医术,可以差人过来学习。”反正教蒋济一个是教,一群也是教,鹿凝对此无感,但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说着就小跑走了。 第四十七章血性未泯吧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四十七章血性未泯吧 留下太子殿下和金木水火面面相觑,图淼:“他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一挑眉:“看来他是听懂了孤的意思,但不愿接受。” 图淼:“又为何肯传授医术?” 太子殿下一叹:“血性未泯吧,可能是害怕从军小儿无人照料,罢了,选几个人送去。” 图鑫:“是。” 图焱突然问图淼:“你在陆宁面前叫过我?” 图淼挠头:“我这哪记得啊!” 图焱笑:“想!” 图淼翻着眼睛想了想,实在是没想起来:“应该是叫过吧,陆宁都说我叫过了!” 太子殿下:“怎么?” 图焱摇摇头:“没事。”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鹿凝从后门离开县衙后院,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好险好险啊! 她摸了摸身上十两银锭,没有为难自己叫了辆马车,回到小医院门口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她都没在,小医馆居然开门营业了。 “师父你回来啦!”蒋济在柜台惊喜地喊道,快步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鹿凝一边放下药箱一边问道,可累死她了。 蒋济接过药箱,叭叭地说道:“我爹昨天回来说你被县令大人留下了,今天就会回来,熙宝本以为您上午就回来了呢,去学堂前还眼巴巴在门口望。” “可中午又传出县衙死人的消息,春晓姑娘担心就去了县衙,我也跟着去了,可县衙不让人进,我们只好回来了,我......有些担心师父,所以就一直留在这里。” 蒋济说着说着脸就红了,好像说出“担心”有多不好意思是似的,又往前走了两步:“这都未时中了您才回来!你没事吧?” “没事。”鹿凝安慰般地笑了笑,摸了摸蒋济的头,就冲他这份心,就徒弟就没收错。 “那就好。”蒋济摸着后脑勺,腼腆地笑着,仿佛刚刚说了那么多话已经将他的勇气用光了。 “你刚刚说春晓和你一起去了县衙,她现在人呢?”鹿凝刚说完,就被一个人抱了满怀:“公子你可算回来了,你没事吧?” 蒋济吓到了:难道这就是师父没再续弦的原因?新师娘就在身边? 春晓松开手上下打量,担心得不行:“怎么有血啊,公子你受伤啦?” 鹿凝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我没事,你有事。” “啊?” “我刚刚摸了死人,没有换衣服。” 春晓:“......” 保持着扶着鹿凝的姿势往后退了两步:“死人?!” 鹿凝点头:“嗯,三个。” 春晓没有问她为什么摸死人,只是木然地拍自己的衣服,有气无力:“你怎么不早说啊......” 鹿凝耸耸肩:“我来不及啊!”你猫一样扑过来,我躲开和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春晓欲哭无泪的表情,鹿凝安慰道:“没事,以后会习惯的。” 春晓拒绝:我不想习惯,当年在梅子村跟着你给猪接生,给牛做手术我就习惯了好久,来到县上给人做手术我也习惯了好久,现在轮到死人了?!!她们医馆要开展死人业务了?! 没人关心的蒋济上翻着眼睛,企图看到自己头顶,他刚刚没看错的话,他师父刚刚摸了摸他的头,用碰过死人的手,但蒋济心理素质还行,毕竟是做大夫的,但有点膈应也是真的。 联想到衙门的人命案,蒋济的眼睛亮了——莫非师父不仅医术高超,还是一个厉害的仵作?! “行了,赶紧的,烧水了吗?我要洗澡!”去给太子殿下把脉的时候只洗了手没洗澡,身为医生的洁癖让她现在浑身都不舒服。 “热水在厨房,自己打去,少用点,我也要洗。”春晓也浑身不自在。 鹿凝:“......”越来越不像话了,当初那个一口一个“小姐”,“您别动奴婢来”,“您吃奴婢不饿”的贴心小丫鬟去哪里了? 她这几年的教育这么成功的吗? “你先回家收拾一下,明天搬过来住吧。”鹿凝这样将蒋济打发走了,哐当地关上了小医院的大门——今日份营业结束。 她忙了一天了,不想洗完澡还要化妆应付这个小徒弟,再者,蒋济确实有必要搬过来,要真想跟着她学医,来回跑实在是不方便。 蒋济不知师父的真正用心,满怀欣喜地跑回了家,将家传的是几本医术揣进了包袱里。 蒋大夫:“.......”拼着断绝父子关系的念头才抢回了一本。 洗完澡,鹿凝穿着及踝的长袖睡裙——这是春晓能接受的最保守且也为自己做了一件的现代衣服,摊在了小花园的贵妃榻上,哼哼:“春晓,我要饿死了。” “来了,奴婢这就好。”春晓在厨房应道,她也是刚洗完澡,换了衣服,但和磨蹭的鹿凝相比那真是快太多了。 鹿凝闭着眼,努了努嘴,刚还说教育成功呢,转眼就被打脸。 春晓就这样,当什么事都没有的时候,规矩又捡起来了,她在鹿凝的塌前放了个小桌,端了一碗面出来:“你先垫一垫,晚点再给你做点好吃的。” “嗯嗯。”鹿凝点头,夹了一筷子面送进嘴里:太满足了,春晓的厨艺真的是没得说。 “你慢点吃。”春晓笑着,但看到鹿凝的手,不禁问道:“公子,那尸体臭了么?” 鹿凝:“......” “滚!“ 春晓捂着嘴弹开:“诶!奴婢去接小公子放学了。” 鹿凝却觉得碗里的面再也不香了,但还是吃完了——饿啊! 验了三四个时辰尸了还不包饭。 熙宝现在还小,上午巳正时分才上课,也就是九点整,十二点整下课,午休时间是一个小时,是申中时分下课,也就是下午四点。 春晓到的时候刚好下课,熙宝从窗户看到她,立马咧嘴笑了:“晓姨!” 一股脑将书本塞进双肩包,说了声:“老师再见!”就蹬蹬地往外跑:“晓姨,爹爹回来了吗?” 春晓牵着他,想到鹿凝那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的动作,不禁笑道:“回来啦,在家等着小公子呢?” 第四十八章我感觉我好想你啊!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四十八章我感觉我好想你啊! “娘亲,我感觉我好想你啊!” 鹿凝吃完面收拾完正躺着闭目养神呢,熙宝像颗小炮弹一样带着加速度疾驰而来,猛地砸在鹿凝身上,肺没差点被压得吐出来:“咳咳,你好重,起来!” “我不!想你!”熙宝埋在鹿凝的颈窝蹭了蹭,撒着娇,一口小奶音别提多可爱——也就这种时候可爱点,其他时候老气横秋像个小老头。 “哎哟!”鹿凝只能搂住他的小身子,轻轻拍着:“是吗?有多想?” 没办法,自己亲生的。 “这么想!”熙宝夸张地张开双臂画了个圆。 鹿凝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轻哼一声:“不信。” 每次出外诊超过一天没有回来的话鹿熙宝就会很想她,但只要回来了,哪怕很晚,只要回来,想是什么? 就像有个开关似的,超过时限就会触发,从三岁开始就这样,鹿凝至今都没有搞清楚原理。 但经历了这么多次了,鹿凝还是很感动,凑近他的小脖子痒他:怎么断奶这么久了,还有奶香味呢? 熙宝怕痒,鹿凝一逗他就“嘿嘿——”地笑。 母子俩腻歪了半个时辰,熙宝的想念消淡得差不多了,蹦蹦跳跳做作业去了,鹿凝:“.....” 晚上八点钟,熙宝睡得都冒鼻涕泡了,春晓拿出一个账本给鹿凝:“公子,这批药材的收成不错,品质也是上佳的,也吩咐下去进行炮制了,等炮制好就可以出货了。” 鹿凝敷着面膜含糊不清地说道:“听你的。” “有些药材秧苗已经育好了,过几天就要安排栽种了。” “嗯。” “还是交给刘爷爷家打理?” “嗯。” 春晓叹气:“小姐!这是你的产业!能不能上点心!” “这不是有你嘛!”鹿凝毫不在意。 春晓有点上火:这个小姐哪里都好就是对这些庶务太不在意了! “等这批药材卖了,你就去将你的簪子赎回来,再给你买个十支八只,不去不行,不让你就把当票给我,我帮你赎。”鹿凝瞥她:“不许再找借口。” 春晓合起账本,不接话:“小姐,这是我们第一次收成,但我们已经投入了三年的成本了。” 言外之意:本都不一定能回得来,哪有钱给你买十支八支簪子。 “春晓,请你端正态度,我们这是药材,做了这么久医药行业你还不了解行情吗?人多!药少!卖方市场知不知道,药材都贵!!只要品相好,不,品相不好也不愁卖!你能不能将你的丧气样收一收。” “再说了,成本这种东西,你就当早就花掉了好了,我们这次赚得钱就是纯赚的。” 鹿凝说完小手一挥:“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这次不赎回来跟你没完,啊对,我药箱里还有十两银子,今天刚赚的,收起来吧。” 说着还整理了一下因激动为侧歪的面膜。 春晓见搪塞不过去了,只好在鹿凝的身边坐下:“小姐,我那簪子......赎不回来了,是死当。” “死当?李春晓!”鹿凝一把掀掉脸上的面膜,瞪她。 春晓讨好地帮她顺气:“你看你看,我不跟你说不就是怕你这样嘛!” “刘爷爷说了,掌柜的心善,没有昧着良心当银簪子当了,但就算是银包金的活当也当不了多少钱。我们那时候多需要钱啊,你要补身体,小公子有刚出生,只能穿小石头的粗布旧衣裳,奴婢心疼。” 鹿凝泄了气,毕竟那个时候她看到那么多钱也还是很高兴的,她没有立场说三道四,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憋出一句:“那你也不该全部死当,那是你娘留给你的唯一东西了。” 春晓拉着鹿凝的手,笑着:“活人永远比死人重要,没有小姐,奴婢早死了,我娘亲也赞成我这样做的。” “可惜我不是她。”鹿凝喃喃道。 春晓摇了摇头:“我知道,小姐是小姐,你是你,但这么多年了,早就是一个人了,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作为从小长大的丫鬟,鹿凝的变化春晓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早就知道,她的小姐早就死在那一天了,但她还有小少爷,绝不能像先前一样做傻事的。 而作为外来者,对身边的一切都有着戒备的鹿凝,自然能感觉到春晓的对她的复杂感情。 只是两人谁都不提,但都心照不宣罢了。 鹿凝也回握着春晓的手,两人对视一笑,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 当年流落在梅子村,她和春晓两个人加起来就只有两根的簪子和一块玉佩,为了让刘爷爷家保密,也为了生活,春晓的两根簪子一根给了他们一根让他们帮忙去当了。 没曾想,天无绝人之路,这两根簪子居然是银包金的,刘爷爷没要,两根都帮她们典当,拿回来了足足三十两银子。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春晓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有了钱想去赎回来的,但春晓不让,给钱她她也不去赎,反而帮她去买田买地。 后来生活越来越好,要花的钱也越来越多了,其中买医书占了大头,最后是开医馆,定制的仿现代的自己设计的医疗设备,装修,花的钱海了去了,是真的没钱赎回来,一直拖到了现在。 可以说要是没有春晓,鹿凝不会一开始就活得这么惬意,她感激她但也愧疚于她,一直想要弥补,除了对她要好,就是惦念这她的簪子了。 谁知道春晓一开始就死当了呢! “你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鹿凝拍她。 “我那怎么能叫死心眼呢!”春晓可不依:“我们那是三条人命还抵不上两件死物,再说了,我这么多年也就做了这些,最后还不是靠你养着我们嘛!” 鹿凝得意洋洋:“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养你们儿童妇孺不是绰绰有余吗?” “不要脸!”多年的相处春晓早就习惯鹿凝的脸皮子了,对她也会时不时地打趣一番。 “谁不要脸!是谁刚拿到三十两不到一个月就花剩二两了?” “不是你让我看着办的吗?” 第四十九章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四十九章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鹿凝轻哼了一声:“那你不能什么都挑贵的买啊!” 春晓难以置信:“奴婢什么时候挑贵的买了?!” “什么都是。” 春晓气结:“第一,奴婢只是买了一亩地建了座房子,还是茅草棚的,建了个小花园,一株好看的花都没有,床榻家具,针线布料平平无奇,怎么就挑贵的买了?” 鹿凝:“房子......”不需要那么大的,花园什么的有必要吗? 但春晓伸手打断:“姑娘别打岔,听奴婢说完。” 鹿凝:“......”好吧。 春晓:“第二,那些东西放在以前奴婢一个丫鬟都嫌粗糙,给你们买,让你们穿那些东西,奴婢那是可心疼坏了,觉得让小公子遭了大罪了。” 鹿凝自觉代入自己:“可不是嘛,遭了大罪了!” 刚出月子得知存银只剩二两天都塌了,马不停蹄就要想办法赚钱了!可不就是遭了大罪了?! 两人这样说着话,不约而同地想起四年前白手起家的日子。 鹿凝作为一个医科生,学医范围还挺广的,外科内科她都会点。 但是吧,她没学过中医! 也不算没学过吧,在来这里的一个月前,还研究过一阵中医的,但不是没学成就来了嘛! 虽然说来到这里也没放弃,但没钱啊,医书都买不起,怎么深入学习呢! 再加上看家本领谁愿意教给她这个外人啊! 但是呢,这里是古代,不会中医只会西医还混个锤子啊,硬着头皮也要买教材! 靠春晓典当的钱只能买到五六本术,还是薄薄的那种册子,暂时解决温饱问题的鹿凝怎么可能花得下手。 况且在她坐月子,接受穿越事实期间,春晓就已经败了一部分了。 不得不说,春晓是个贴心小助手,家是回不去了,还怕夫人发现小姐还活着再起杀心,而小姐身子虚弱,小公子又刚出生,不能没有容身之所。 思前想后,在拿到当掉簪子的银两后,知晓刘爷爷刘奶奶家是忠厚淳朴的人,便求了他们,最后以他们远方亲戚投奔为借口在他们家隔壁买了块地,建了一座房子。 等鹿凝月子坐完,房子建好了,家具买完了,银子也败得差不多了。 鹿凝两辈子没穷过,对钱的概念也就是数字而已,但在这里,刚出月子就要想办法赚钱了。 春晓晓不遑多让,她是自小被鹿国公府买回去的,鹿国公府是什么地方,小姐贴身大丫鬟比正经人家的小姐都要过得好,哪怕鹿三只是个不受宠还经常被嫡母刁难的,所以对鹿凝的吃穿用度之类的要求甚高,哪怕已经落魄了。 “那时候我也是刚来,根本不了解行情,被小说坑得不浅哪!”鹿凝感慨万分哪! 小说里不是说了吗,没钱上山转一转,不是人参就是野鸡,运气好的话来只虎。 “你一个做大夫的,没事看那么多话本子干什么?”春晓也笑道:“那时候整天整天丢下小公子给大丫,上山一上就是大半天,运气好的话能捡点蘑菇,运气不好只能捡捆柴回来。” “这不是生活所迫吗?”鹿凝撇嘴:“哎,不对,我们挖回来的药材不是东西啊!” “你还好意思说呢,那时候要是指望那些药材吃饭我们早饿死了。” 鹿凝想了想:也是。 这里是平原,一马平川,最高的地方就是刘爷爷家后面的小山丘,目测十米高不到,上山挖药材什么都是扯淡! 再说了,古代没有药农啊,只有你认识人参啊! 转了三天啥都没有,但那一个月认的中药图起了一点点作用,她发现那座小山丘还真有中药材,只是还真小植株罢了,但又有什么关系,带走!家里的小花园那么大的地方总得容下了什么东西吧! 饭都快吃不起了,还有闲情逸致种花扯淡呢,种药材正好。 但春晓说得没错,中药材嘛,收成太慢了,等小药药们长好,他们一家三口早就饿嗝屁了。 于是继续上山,哪怕已经知道山上没有什么商机,纯属是想碰碰运气,她都穿越了,难不成不会出现运气逆天的情况吗?如黑熊撞死在大树上被她捡到了。 事实:没有。 鹿凝也开始翻旧账:“那也好过你说的刺绣吧,不对,你那是刺绣吗?!” “怎么就不是了?总比你种药材好吧,奴婢那是可以见到现钱的!” “现钱?呵,十文钱真的好多哦!” 春晓:“......” 上山失败,于是春晓提议刺绣,作为大丫鬟,春晓的女工还是很可以的,鹿三作为国公府小姐,自幼也是学的,鹿三会她也有记忆,但脑子会了手不会啊!要不然“会”和“能”是两个不一样的字呢! 最重要的一点,这里不是京城,这里是扬州,和苏州同属淮南道,在苏州双面绣的面前,鹿三乃至春晓的所谓出色的女工只能被称为——针线活。 活倒不至于接不到,但廉价就是了,死死盯着绣布绣两天,也就赚个十几文钱,还容易近视。 万一近视了,去哪给你找近视眼镜? 鹿凝不同意,计划刚开始就夭折了。 “关键时候还是得靠我啊!不然你和我家那臭小子现在在哪里就不一定咯!”鹿凝摇头晃脑。 “说什么呢!”春晓想拍她,又收回了手。 “说我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呢!”鹿凝抬了抬下巴。 “是是,姑娘是菩萨,要是没有姑娘,奴婢和小少爷早就跟着原姑娘去了行吧。”春晓无奈地说道,甚至翻了个白眼。 “呸呸,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能咒我家熙宝呢!”鹿凝龇牙:“但我的功劳巨大是肯定的!” “是是.....” “你看你,如此敷衍!” 春晓:“......”好大喜功。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生活还得继续不是。 但其他的手工艺类的,鹿凝不会啊,况且中国的四大发明不是盖的好吗?! 现代的工艺有很多都比不上古代,千万不要小看古代人民的创造力。 鹿凝拼命回想她学生时代看过的穿越小说,筛选淘汰,觉得有两种办法值得一试。 第五十章小有声望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五十章小有声望 一:美食类。 我国人民是越来越会吃了,三番五次吃出事还是阻挡不了我们对美食的追求,且实话实说,现代的美食种类就是比古代多,古代的饮食太单一了,且调料太少,激发不了食物的魅力。 二:设计类。 见多识广谈不上,逛了大半个地球还是有的,对首饰,服装的设计不敢说懂,但给点建议还是可以的。 鹿凝想到到了很多方面,或许是先入为主了,觉得只要是人对新鲜新颖的东西都会好奇都会想要尝试的,但万万没想到新鲜的点子在这里这么不值钱! 一副精美的首饰设计图只卖了一钱银子!! 扬州啊,扬一益二的扬州啊!挥金如土的扬州啊!你给这么点钱符合你的身价吗? 事实:符合。 扬州城的生意不难做,来往的客商众多,总能卖掉的,再说,你的设计图也只能算一般,还是从未见过的,做工复杂,谁知道做出来好不好卖呢,搞不好亏本哦,况且来卖设计图的书生不要太多哦,一钱都是赏你的。 那就只剩下美食一计了! 这次鹿凝学乖了,先让春晓去县里摆摊,吸引些客源,等买家自己上门来找! 主动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果不其然,方子卖出了个好价格,足足十两银子,是那银楼的一百倍! 且从此以后合作得非常愉快。 鹿凝的荷包一瘪,或者想买点贵的东西,鹿凝就会找上‘上品居’,上品居的东家巴不得她隔几天来上一趟呢,因为有了她的方子,县里也只有他家酒楼可以和客云楼媲美。 鹿凝还“教”了煎饼果子的做法给刘奶奶,让他们家也做点小买卖,赚点零花钱。 “大丫还真是做大厨的料,做得比你的都好吃。”鹿凝想到大丫做的饭菜舔了舔嘴角。 春晓瞅她:“奴婢做的难吃也没见姑娘少吃?” 鹿凝:“嘿嘿......” 春晓对她已经习以为常,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脑袋:“我说我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呢,原来是大丫啊,姑娘,奴婢忘了告诉你了,大丫的婚期快到了,刘奶奶叫姑娘回去喝喜酒。“ “啊,是喔,我差点给忘了。”大丫早就定亲了,婚期定在四月二十,鹿凝算了算时间:“她的婚期比熙宝的生日早十天,那就是十天后?” 春晓点了点头。 “那可得备一份大礼,这可是刘爷爷家第一一个孙子辈成亲呢。”鹿凝笑道:“刘爷爷家助我良多,以前没有条件,现在不一样了,春晓,卖药材的钱什么时候才能收上来?” 春晓太阳穴突突地跳:“姑娘说的不一样就是这笔卖药材的钱?姑娘你能不能上点心,那么多药材哪能是十天就能炮制好卖出去的,你是个大夫!”怎么能连药材的炮制时间都没记住! 鹿凝摸了摸脖子:这些事情交给你之后我就没再想过,怎么会还能记住炮制所需时间。 但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给她听的,但刘爷爷家的礼绝对不能轻了! 就刘爷爷家对他们一家三口的情谊,他家的任何事情鹿凝都非常重视。 那时候绞尽脑汁卖方子,生活基本有保障了,只是她的老本行是医生,救死扶伤是她的职责,在国旗下宣过誓的! 怎么能本末倒置呢! 好吧,只要是除了行医,她啥也不会,连卖食谱都只是动了嘴,还是要靠春晓去实行。 后来她了解到这个世界药材稀缺,采药人不少,但药农几乎没有,于是她一边学习中医,一边买地扩种药材。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刘奶奶家就有一本医术,是祖上传下来的,只是她加家道中落,现在别说学医了,就是识字的都没有,在刘爷爷这一代,好不容易咬着牙供大孙子读书,还是个对医术没有兴趣的。 在鹿凝高价买了本基础医术回家学习的时候,便把医书送给她了。 没想到,刘爷爷家的祖上居然是太医,里面都是他写的脉案! 是本很珍贵的书,里面记载着很多医方! 就这样,靠着高价买书和借鉴,鹿凝可以在梅子村给人看点小病,过了两年伤筋动骨也不在话下了,算是投桃报李,把刘爷爷的儿子刘大叔的跛脚给治好了。 到后来,癌症不敢说,但肺痨是可以尝试治治的了! 在梅子村也是有些小声望的,但也仅限在邻近几个村子。 但这一切的开始真的非常感谢刘爷爷家的医书,不管是救命之恩,还是帮扶之义,刘家都是鹿凝最感恩的人家。 撒钱,必须撒钱,让十里八村都知道大丫是风光大嫁! 鹿凝摩拳擦掌:“我们家还有多少钱!” “姑娘这是要吃人啊?”春晓莫名地卡了她一眼,起身在鹿凝的衣柜里翻找,最后打开了个一个暗格,将一个匣子拿了出来。 某人身后的鹿凝:“......” 钱藏在她的房间?她怎么一直不知道? “姑娘别看了,就一个。”春晓将匣子放在桌面,鹿凝眼巴巴的跟着。 “要是奴婢没记错的话,不算不动产,我们家现银应该还剩一百二十两,加上姑娘你今天赚的,一百三十两。”多年的相处已经考鹿凝传授的蹩脚的现代经商知道,春晓的话语已经被潜移默化得差不多了。 “这么多?”鹿凝捧起了盒子,一双财迷眼。 虽然钱是她赚的,虽然春晓花钱也是真的大手大脚,但鹿凝更甚。 所以在第二次无节制挥霍后,春晓将财政大权接手过去了,只给她留三五两银子傍身,如果外出的话会多留一点。 所以作为一家之主,鹿凝是不知道自家的家底的。 能猜到自己家有余钱但没想到有这么多! 早知道家底颇丰,那就顿顿客云楼了! 她拨开碎银子,将那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拿了起来,笑眯了眼,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件。” 鹿凝伸着脖子看了看床上的小身影,见他酣睡如此,便小碎步走到书架,抽出一本医书,两指一夹,小声炫耀:“当当当当,看看这是什么?” 第五十一章我不要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五十一章我不要 “一百两?”春晓小心接过,一脸欣喜:“是又接了什么有钱的病人吗?”用钱买命,对有钱人来说不多。 “不是。”鹿凝摇头:“拜师礼。” 春晓:“......”感觉这钱烫手怎么办?她终于知道她拿钱前为什么要看小公子了! 嘴角抽了抽:“这拜师礼是不是收得有点多?”何止是多,这太多了。 “这可不是我要的,这是我徒弟孝敬给我的!”鹿凝严谨申明。 春晓:“......好吧。” 还是把钱收好了,毕竟进了公子手里的钱没人能把它再还回去,她也不行,也只能在以后的生活上多照顾照顾蒋小大夫了。 但钱还没完全收进匣子里呢,鹿凝又小手一百:“拿一百两!一部分给大丫添妆,一部分给她压箱底,一部分操办酒席!” 春晓真的恨不得打她:“公子,公子!”将这两个字咬得重重的。 鹿凝恍然:我忘了我是个男的。 他只是个小亲戚,如此大手笔,别说新郎官了就算是村里人也会多想的。 “那你去置办一些普通的嫁妆,剩下的钱你偷偷给她就行。” 春晓:“......” 鹿小姐你知道一百两有多少吗? 是能让一个普通人家吃穿不愁地生活十年的知道吗! 春晓也是在村里生活过户才知道的,要是以前,一百两也只够她家姑娘去添件普通的首饰罢了。 所以她是绝对不是舍不得这一百两,的确是因为她就算给了,大丫也不会要的,那丫头不是那些见钱眼开,贪小便宜的人。 春晓苦口婆心,鹿凝倒也听进去了:“那你说给多少合适?” “二十两的嫁妆银,再给二十两刘奶奶操办酒席。”以男子身份送嫁妆实在是不合适。 鹿凝想了想:“行吧。” 春晓见她答应了便将那一百两留了出来,准备明天去钱庄兑换成银两,炮制药材有些是需要其他材料和用具的,还有工钱,都是要先投进去的,要不然说没钱就做不成生意呢。 时间也不早了,春晓准备回屋睡觉了,猛然想起一件时间:“我的簪子是赎不回来了,玉佩姑娘你什么时候去赎啊!” 鹿凝眨眼:“不急,当期一年呢,不还有半年吗?这么早赎回来,还是要交一年的手续费,不亏吗?” 半年前,为了长远打算,鹿凝在梅子村买田买地买药材,开展种植业,一下子没搂住,钱花得七七八八了,与此同时,熙宝这小神童的资质被老先生看穿了,苦口婆心地让鹿凝送孩子去县里,万万不能耽误了。 春晓也这样觉得,她家小公子值得最好的。 但去镇上不能无所事事等着接孩子上下学吧,于是乎,鹿凝想把自己这个赤脚郎中变成正经大夫,但钱哪里来? 鹿凝瞄上了被春晓锁得死死的那块玉佩。 当时春晓还死不愿意呢,那可是她家姑娘当命根子的玉佩! 鹿凝当时好说歹说:“为了你家小公子!” 春晓才同意了,来回叮嘱要活当,以后有钱要赎回的! 现在鹿凝知道她为什么要再三叮嘱要活当了,而且还要跟着去,盯着看! 不止擅自做主还小人之心! 只是活当太亏了,一年二十两的手续费不说,价值上千的上好羊脂玉居然只能当了三百两,买个房子的钱都不够,还不经花,等医馆开起来就已经花了一半了。 听到鹿凝的话,春晓无言以对,真是该抠的时候不抠,不该抠的时候乱抠。 说到玉佩,那可是鹿三事后从太子殿下身上撸下来的,可宝贝了,鹿凝瘪着嘴看春晓,对她招了招手:“你知道我是去给谁看病吗?“ 春晓一边走回来一边问:“谁啊?” “熙宝他爹。” 春晓一愣,猛地睁大了眼睛:“太子殿下!” 声音之大,惊醒熙宝也。 “爹爹......”熙宝猛地被惊醒,一骨碌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嘴巴瘪了瘪,看着鹿凝:要哭。 鹿凝谴责地看了春晓一眼,将熙宝的小身子搂住:“不怕不怕,打雷而已,闭上眼睛睡吧,爹爹在呢!乖宝宝,睡吧睡吧......” 鹿凝小声哼着,小力拍着,熙宝揪着她的衣服慢慢睡着了,只是偶尔会蹬蹬腿。 春晓也自责地不行,她也不想吓到小公子的,真的是太震惊了,一双明眸紧紧的盯着鹿凝,仿佛要辨别鹿凝是不是在说谎。 鹿凝牙疼,将熙宝放在床上,盖好小被子,回了她两个字:“嗯呐!” 春晓死死捂住嘴巴:“真的?” “我说假的你信吗?” “不信!” “那不就得了!” “姑娘是在哪里看到太子殿下的?” 鹿凝瞅她:“要不要这么激动,不就是个太子嘛,要不要这么大惊小怪,我刚刚都说了,我去给他看病了。” 春晓没有理会她那些废话,只抓重点:“太子殿下病了?什么病?严重吗?” “你看看你,都没这么紧张过我!” “姑娘别打岔,好好说。”那是太子殿下,那是小公子的父亲,那是她家姑娘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也没什么,就是被人刺杀,差点插中心脏,哎,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没事,救回来了。”虽然不是她救的。 “能不急吗!”春晓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 而后又紧张地看着鹿凝:“没认出姑娘吧?” “化着妆呢!” “啊?这样啊?” “听你这语气怎么有点失落呢?你这人怎么这样?到底是想他认出我来还是不想啊!” 春晓也说不清,如果没认出,他们三个就可以继续过他们的小日子了,如果认出了,那小公子是不是就有机会认祖归宗? 她问鹿凝:“那姑娘打算怎么办呢?” 鹿凝想也没想:“什么怎么办?当不知道。” “啊?那毕竟是小公子的父亲。”春晓咬了咬下唇。 鹿凝睨着她:“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坦白?告诉他:我给你生了个儿子?我是嫌死得不够快么?我不要!” “可是......” 春晓还想说些什么,被鹿凝强硬地拒绝了:“我不!”然后将她赶回了屋。 第五十二章败家孩子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五十二章败家孩子 当太子妃侧妃侍妾什么的鹿凝从来没有想过! 她拥有鹿三的全部记忆,要是真的想入宫,母凭子贵不是不可能,毕竟天家血脉怎可流落在外不是。 再者,鹿国公府是很乐意鹿家女儿进宫的,就算她那嫡母再如何也不敢再对她动手,如此一来什么隐患都没有了。 但她不愿,在后院里玩宅斗争男人不是她的理想,而且鹿三就是不愿夹在太子殿下和娘家才宁愿被逐出鹿国公府也不说出孩子父亲是谁的。 所以,让她是上太子,不可能! 鹿凝爬上床,抱着熙宝的小身子,轻声呢喃:“娘亲让你没有爹爹是不是太自私了?” 熙宝小嘴噘噘,睡歪了头,这可爱的模样鹿凝没忍住亲了亲他,突然灵光一闪:“我再给你找个爹爹不就好了!” “对,就这么干!”鹿凝自我肯定地握拳,而熙宝并不知道自己要多一个至亲,睡得喷香。 第二天一早,熙宝从角落里醒来,轻车熟路地迈着小短腿跨过自家娘亲的两条腿,走过鹿凝“特地”给他留出的位置,然后拉过被子将鹿凝那光溜溜搂在外面的腿盖好,老神在在,跟个小老头一样地摇了摇头:“真不让人省心。” 有些笨拙地穿衣,穿鞋子,洗漱,最后照了照镜子,咧嘴一笑,便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晓姨!” 春晓正在厨房准备早食,蹲在灶头有些心不在焉地拨着灶头里的柴火。小脸被火光映得通红,听到熙宝的声音猛地被惊醒,忙站起身:“小公子您起身啦,早食已经快准备好了,您稍等。” 说着掀开锅盖,里面是熬得软烂喷香的肉糜粥,端上桌后,又准备了三小碟下粥小菜——平平常常的小咸菜,指节长短的乳黄瓜,色彩丰富的什锦菜,最后是一笼灌汤包和一笼小蒸饺。 “晓姨在家真好!”熙宝喝了一口粥由衷地叹道。 春晓笑着:“小公子喜欢是就好,慢点,小心烫,公子起身了吗?” 熙宝拿着木叉子戳了一个饺子放在嘴边吹:“爹爹还睡着呢,可见这次出外诊累坏了。” 春晓应道:“那就不叫她,让她多睡一会儿。” “嗯。” 春晓的目光一直在熙宝身上,看着他吹了许久才将饺子吃掉,心里颇不是滋味。 小公子生来身份尊贵,是金枝玉叶,应是千娇万宠长大的,他这么小,喂食之事应是她的本分,但公子不许,说不能惯着,可谁家的小公子不是由奶娘带着的,这些杂事何须亲力亲为。 而且,将吃食放在嘴边吹凉,如此行事是不成体统的,哪有贵公子的半分矜贵。 有损门楣。 小公子不仅要走着去学堂,中午的饭食还是和学堂的学子一起用的...... 她本反对,但公子执意,说走路上学可以锻炼身体,和同窗一起用饭可以增加同窗感情,也可以培养他的独立能力。 但,这终究是与礼不合的。 想到昨晚,春晓的目光闪了闪:“小公子......” “今天准备了什么好吃的?”鹿凝伸着懒腰走进了餐厅,春晓抿嘴将到唇边的话咽了回去。 “爹爹,你起来啦!快来快来,有你最爱的乳黄瓜和灌汤包哦!”熙宝晃荡着小短腿,又转头看春晓,问道:“晓姨,你刚刚问我什么?” 春晓僵了僵,扯出一抹笑:“没什么,公子上桌吧,灌汤包凉了就不好吃了。” 鹿凝看着热气腾腾的灌汤包:凉吗?我怀疑你想烫死我! 上桌后刚坐下就夹了一个小饺子,嗷呜一口,腮帮子动了几下就咽下去了:“好吃。” 春晓看着鹿凝有些出神,眼前之人和记忆中的真的已经大相径庭了,好久没有浮现的想法让她的内心泛起了涟漪,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连忙垂下了眼眸:“好吃您就多吃点。” 鹿凝给自己盛了碗粥,招手:“你也一起吃啊,就我们三个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这话真的是说了千百回了,春晓还是摇了摇头:“您和小公子先用,奴婢先回厨房整理了。” 看着春晓离开的背影,熙宝皱着小眉头:“爹爹,晓姨今天有些怪怪的。” 鹿凝弹了弹他的脑门:“哪里怪?!小孩子想这么多干什么,会长不高的!” “爹爹!“熙宝捂着脑门,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满是控诉。 鹿凝别过头:“喝粥!” 熙宝:“......哦。” 鹿凝抬眼看了看厨房的方向,怪吗? 怪的。 她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无非是太子殿下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罢了。 吃完早食,鹿凝送熙宝去上学回来就看到了蒋家父子带着两个伙计拎着大包小包地过来了。 蒋济笑出一口大白牙:“师父!” 鹿凝:“你来得挺早啊!” 蒋济挠挠头:“心神激荡睡不着......” 蒋大夫看着自家的傻儿子,真的恨不得一巴掌盖过去,但面对鹿凝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拱手道:“今日带犬子过来拜师,承蒙不弃。” 鹿凝伸手扶住:“蒋大夫言重了,我还得感谢您将这么好的苗子送与我呢!” 蒋大夫心里一梗,脸上还得笑眯眯:“呵呵,请。”示意鹿凝上座。 鹿凝不知古代拜师居然如此繁琐,力排众议要求从简:“有这上跪下跪得时间看两页医术它不香吗!” 蒋大夫觉得不妥,蒋小大夫觉得可行,蒋大夫被气得不行:你个傻孩子!拜师礼越隆重说明双方越重视懂不懂! 但儿子既然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好按下脑袋应了。 拜师贴蒋济本要读的,但鹿凝看到那厚厚的贴子:打X! 于是乎,蒋济便将拜师贴举过头顶,双手呈递给鹿凝,以表拜师的诚意。 鹿凝接了,放在左手旁的小案桌上,笑意盈盈说了一句:“好,好!” 紧接着,蒋济从他一大堆行李中找出了三个锦盒,呈给鹿凝:“师父请笑纳。” 蒋大夫不忍看地别过头:败家孩子。 第五十三章肤浅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五十三章肤浅 “医书?”鹿凝看向蒋大夫,便看到了他一脸肉疼的表情,便知这两本定是蒋家安身立命的医书了,一时有些纠结:收还是不收? 蒋家可是有医学底蕴的大家,他家传承的医术绝不容小觑,而她的中医水平自然是有进步的空间的,可是那是人家的传家之宝....... 刹那间,鹿凝的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小人一:这是人家的不传之密,收了不太好吧...... 小人二:收了!你又不是只收礼不教学,再说了,你的外科医术在这里才是头一份的,蒋家要是能学了去,那都不知能造福多少代子子孙孙,等价交换很正常!非常正常! 一个回合,小人二稳居上风! 蒋济可不知道自家师父的纠结,在他盲目崇拜的心里,他师父是无所不能的神,他家那几本医术能不能入他的眼尚未可知,只是那是他能拿出来最珍贵的东西的,所以他才想着要送给他。 不由鹿凝的反驳他打开了第二个锦盒,那是一盒茶叶,闻着味道都知道是好茶。 蒋大夫心里又是一梗,那是老爷子让备上的,张节度使赏赐的,仅此一份。 最后一个锦盒里是一支笔,一支狼毫笔。 虽然也珍贵,但和前两份相比,简直就是一根树枝,蒋大夫心里已经波澜不惊了。 在小徒弟的殷切目光中,鹿凝心里衡量再三,决定收下了,特别是那两本有钱都买不来的医术,小人二在心房上跳起了踢踏舞,鹿凝对这个徒弟也是万分满意的。 蒋济端端正正地跪在鹿凝面前,鹿凝强忍着起身的冲动受了蒋济的“三叩首”,喝了他的拜师茶。 喝过茶后,鹿凝将刚刚准备好的一个小牛皮卷送给了蒋济,“敦敦教诲”—— “自今日起,你便是我陆宁的首席大弟子,我用心教你用心学,能不能继承为师的衣钵就看你的本事。再者,拜师,除了医术上的学习,最重要的是做人做道的学习,为师不强求你成为一方神医流芳百世,但至少得对得住身为医者的责任心,尽力而为,全力以赴,将病患的生命当做自己的生命,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 蒋济听得热血沸腾:“是!遵命师父!”手里紧紧地握着小牛皮卷。 蒋大夫则站在一旁看着鹿凝不知在想些什么。 话虽说得冠冕堂皇,但其实鹿凝有些心虚的,毕竟她现在已经做不到将病患的生命当做自己的生命了,但蒋济毕竟是个新大夫,她要让他觉得这个职业是神圣不可亵渎的,而不是告诉他这个世界有多黑暗。 蒋济要将小牛皮卷揣进怀里,鹿凝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不打开看看吗?”藏起来干什么,等生锈吗? 师父送的东西蒋济只想珍藏,但还是听师父的话将小牛皮卷解开了,露出了里面那把刀刃泛着寒光的手术刀。 这把刀蒋济见过,在给卢公子做手术的时候,用来切开肌肉组织的,他欣喜地双手捧着刀:“谢谢师父。” 对傻儿子这副模样,蒋大夫很是费解:不就是一把小刀嘛!是真小,切水果都费劲。 但在蒋济的心里,这把小手术刀重达千斤,是师父愿意教他独门医术的见证。 至此,师徒关系正式确立,拜师仪式圆满礼成,蒋大夫就带人回去了,此前拜托鹿凝:“济儿就拜托陆大夫了。” 鹿凝笑着:“蒋大夫客气了,他现在是我徒儿,照顾教导他是我应该做的。” 送走了蒋大夫,鹿凝便让春晓带蒋济去他的房间,因昨晚就知道蒋济要搬过来,春晓早就收拾好了,在后院右厢房。 鹿凝租的这间宅子还挺大的。 前面是一个铺面,面积很大,隔出了一个手术室和手术准备室以及一间小病床,其他地方有药柜和抓药的案台以及招待病人的空间,还有看诊的办公室,空间利用得很合理,一点都没有浪费。 前屋和后院之间隔了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枝繁叶茂的葡萄架,还是几棵水蜜桃树,现在正是收获的季节,丰硕的果实坠满了枝丫。 有凉亭石桌,有秋千躺椅,还种了不少花卉,偏僻的一角春晓还种了不少菜蔬。 后院有一间正房,旁边是两间耳房,一间是书房一间是卫生间,是鹿凝母子的起居之地。 左右两侧是厢房,共四间,春晓住了一间,现在蒋济占了一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厨房和两个小房间是放置药材或杂物的。 布局很完美,鹿凝很喜欢,就是这个租金有点肉疼,十两白银一个月! 春晓也喜欢得不行,说她家小公子终于有座像样的宅子了! 千金难买心头好啊,贵点就贵点吧! 鹿凝咬咬牙租下来,又割肉般得给了五十两押金。 但事实证明好宅子就是住得舒心。 蒋济也觉得还算满意,虽然没有他家的宅子那么好。 但少年离家总是兴奋的,他摩拳擦掌地问师父自己可以帮忙做些什么?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师父在他拜师的第一天让他去杀鸡! 还是两只? “师父?”蒋济一双眼睛里满是茫然。 鹿凝语重心长:“想学我这外科手艺,首先手要稳,下刀的位置不能有丝毫偏差,你看你,瘦弱瘦弱的,一看就知道缺乏断离,一台手术有时候要站一天,你这身体素质能行?做大夫的医术很重要,但有一副好身体也同样重要,不然在手术台上谁救谁都不一定!” 很好,这下不止要杀鸡还要扎马步,跑圈,但—— “师父,何为外科?表皮的病症?” “你这就肤浅了,外科是一门包罗万象的学科,小到止血,正骨,缝针,大到破腹剖胸开颅等等都是在外科范畴,由此也可以分为普外科,心胸外科,肝胆外科,神经外科等等。” “你现在还学不到这么详细,其实和你们现在说的疡医中的痈、疮、疡,疥、癣、伤折等都是外科,只不过这些都是体表病症,但足够你学很长时间的了,等你能力足够了,为师自会教你其他的。” 第五十四章驾临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五十四章驾临 蒋济咽了咽口水,捏着小牛皮卷的手紧了紧:师父不愧是师父,不管说什么都如此云淡风轻,他就不行,想到济世堂里以前有幸见过的那些伤折、破肚、疡伤溃烂的病人他有点头皮发麻—— 祖父和父亲不让他接触这些病症,疡医是医者下等,而他,是要做太医,去光耀门楣的,但现在两位长辈答应让他自己选择,这是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自然是要用心学的。 鹿凝暗自点头,她一边说一边观察蒋济的反应,就目前而言,还算满意——要是蒋济也和其他医者一样瞧不起疡医,那她这个徒弟岂不是收废了?! 不过,要是蒋济是这样的人,鹿凝也不会收他,就是从他协助她做卢棓那台手术时,看出了他的潜质和决心,鹿凝才决定收徒的。 但蒋济的胆子确实是不行,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胆子和酒量一样,都是练出来的,想当年她那些女同学看到小青蛙小白鼠小白兔不也吱哇乱叫吗? 结果呢,不出一个礼拜,一群女孩子捏着被迫施展四肢的青蛙在解剖室招摇过市——只要你勤加练习,身高没有胆量长得快! 鹿凝提着一只鸡带着蒋济到厨房:“为师只做一次示范,剩下的就靠你的悟性了。” 蒋济聚精会神,只见自家师父将鸡脖子往鸡翅膀里一掖,拿着菜刀手起刀落,血一下就冒出来流到了早就准备好的瓷碗中,三两下褪毛,将鸡冲洗一遍,然后蒋济就打开眼界了—— 师父一手拿鸡一手拿刀,迅速开膛破肚,剥皮去骨,不消片刻,骨肉分明,鸡是整鸡,只是没有了一丢丢骨头。 最后将菜刀往砧板上一放,那帅气潇洒地模样,蒋济已知师父定然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了。 “师父,我明白了,我会认真学的!” 鹿凝:嗯? 既然要认真学,鹿凝肯定是要鼓励的:“好,态度很好,为师也看好你!” 蒋济就斗志昂扬地提着鸡要杀了,没做过这样的事,手有点哆嗦,一刀下去——鸡没死,甚至还跑出了厨房,蒋济跟在后面逮,那场面混乱又好笑,活活一个隔壁家的二傻子! 鹿凝这没良心的师父不帮忙就算了,还不许春晓帮忙,那也就算了,她还一副没脸看的模样遮住眼睛走了,独留蒋济一人面对那只被割了喉依旧生龙活虎的鸡。 春晓笑道:“奴婢看你就是想找一个免费的杀鸡匠。” “诶!慎言慎言啊!我是大夫,教的自然是医术,再说了,我是他师父,能害他?”鹿凝背着手:“不能的!” 春晓但笑不语,公子说什么是什么,反正以前家里的牲畜家禽都是公子宰杀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蒋济还在和那只顽强的小母鸡做战斗,且一连三天,都在战斗,还兼锻炼身体,未曾如何锻炼过的孩子,可累坏了。 在师父吃鸡吃腻了的时候,终于——换了两只兔子。 鸡,现在的他已经可以熟练放血,拔毛,去骨片肉了,但这兔子...... 蒋济认命拿起了刀——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杀兔兔! 但在晚膳时,一道红烧兔肉上桌,蒋济吃得比谁都多,筷子从没有停过:“好吃!春晓姑娘的厨艺就是好。”饿啊! 熙宝也吃得满嘴流油,小鸡啄米地点头:“嗯嗯,晓姨做饭就好吃了。” 春晓站在一旁给鹿凝和熙宝布菜,闻言笑道:“蒋公子喜欢就好。”而后拿出帕子给熙宝擦嘴:“小公子慢点吃,嘴角沾油何其不雅。” 熙宝没有反应,蒋济倒收敛了几分,毕竟也是从小学了些规矩的。 鹿凝自顾自地吃,倒也举止优雅,毕竟有徒弟在,为人师表还是要注意一点的,但熙宝嘛,才几岁啊,就要用这些规矩来束缚他? 在教养这一方面,她和春晓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春晓自小就想着帮熙宝往贵公子方向发展,行为举止都要高贵规矩,但鹿凝基本是放养的态度,怎么舒服怎么来,这么小,本就是享受童年童真的时候,学什么规矩,等大一些再学迟了吗? 虽然出了这么点小插曲,但三人的食欲丝毫没有被影响,但蒋济明显是吃多了,就像不会饱一样拼命地添饭。 在他添第三碗饭的时候,鹿凝嘴角抽了抽,默默地去给他准备了山楂茶——吃撑了如何是好啊! 饭吃完了,蒋济摸着滚圆的肚子喝着山楂茶,熙宝已经自觉地起身在院子里消食了。 鹿凝看他:“要不,你也去散散步消消食?” 蒋济踌躇了一下,吃得太饱真的不想动,但作为一名大夫,他也知道积食不好,想了想还是扶着腰站起:“也好!” 说着走过花园,往大街上走去——他不喜欢在花园里转圈圈。 鹿凝看着他那如孕妇般扶腰慢走的走姿,心想是不是要控制一下他的伙食? “师父。”蒋济又回来了,还带回了五个人。 图焱那笑面虎脸上温和地笑脸差点给了鹿凝一个暴击,他身前的太子殿下差点将鹿凝吓趴下,她掐住手心站起身,扯出一抹笑:“公子?您这个时候驾临寒舍所为何事?” “哐当——”春晓正在收拾碗筷,看到来人,手一抖,一不小心摔了个碗,她很快地捡起,仰着头请罪:“公子恕罪,奴婢失仪了。” 鹿凝看了她一眼,好脾气地说道:“无妨。” 图焱条件反射地看了过去,又很快转过了头,不知为何又转头看了春晓一眼,但春晓很快收拾好便行了礼端着托盘便下去了。 图焱看着春晓消失的背影,对鹿凝说道:“陆大夫这丫鬟的规矩甚好。” 不是世家大族教不出如此规矩的丫鬟,他看陆宁的眼神又多了些意味。 戚谙则是目不斜视,只看了鹿凝一人,也不开口说话就是了,都不知道他来是为了干啥。 鹿凝咬紧了后槽牙:“是吗?图公子见笑了,毛手毛脚罢了,公子请坐!”将人迎进了客厅。 图焱见鹿凝不愿多说,只笑了笑,在戚谙坐下后站在了他的身后。 第五十五章父子连心哪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五十五章父子连心哪! 鹿凝吩咐大徒弟:“小济上茶。” 蒋济:“......好的师父。”下次一定要提醒师父不要叫他小济,小蒋他不好听吗? 戚谙不曾客套,直接问出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陆大夫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戚某那日所言?” 鹿凝拱手,摇了摇头:“承蒙错爱。”态度鉴定,她不做军医! 戚谙得到了答案也不强求,挥了挥手,图焱便说道:“依陆大夫之言,送了三个学徒过来。” 脸上虽然笑着,但心里直骂陆宁不识好歹! 殿下求贤若渴,分明不太喜欢这个陆大夫,但因为他这一身才能还是要亲自过来一趟,如此礼贤下士,这姓陆的居然再三推托。 学徒? 刚泡好茶的蒋济,耳朵顿时竖起来了,当机立断把刚吃出来的便腹吸了回去,缓缓地放下了茶杯,彬彬有礼:“公子请喝茶,师父请喝茶!”师父二字咬得甚重! 而后收回托盘,挺直了腰板,但危机感如影随形:师父又收徒弟了!他才能为首席大弟子三天啊! “陆大夫!” 看着眼前衣冠楚楚向她行礼的三人,鹿凝这时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了。 是,她是不想当军医,徒弟也可以教,那是她当时不曾想过春晓会有和她意见相左的时候啊! 如今来了这三个人,这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春晓——身边还有个太子殿下吗! 只是人都送来了,也不能不收,不然拂了太子殿下的面子不说,这可是她自己提出来了,拒绝相当打脸! “小人图昍。”身穿绛蓝色短打看起来颇为强壮的年轻男子抱拳,声音洪亮。 “小人图朋。”身穿宝蓝色长衫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年轻男子拱手,声音和煦,还附庸风雅地摇着纸扇。 “在下李廷轩。”身穿白色圆领长袍相貌极其俊朗可与太子殿下争锋的年轻男子微微颔首,眉宇间流转着隐晦的高傲,看鹿凝的眼神甚至还带着探究。 鹿凝无感地与之对视:“你们好。” 看衣着看打扮看名字就知道,这位“李廷轩”与众不同! 别看他一袭白衣,那布料可是千金难买的蜀锦,和那两个日月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日日和月月这样的名字一看就是和三水三火是一个批次出来的——太子殿下取名一向是如此别具心裁。 但这个李廷轩,估计是太子殿下的友人级别的,甚至本身就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大夫,被太子殿下派过来跟随一个毛头小子,那是相当不服气啊! 但鹿凝没空搭理他,他现在的状态是打断牙齿和血吞,但又不好表现出来,笑着让刚过来的春晓给他们安排房间。 “是,公子。”春晓双手置于腹部微微弯腰行礼,不着声色地看了图焱一眼,确定他就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随从,才壮着胆子看了一眼太子殿下的龙颜,就一眼,头立马一低,将左手依旧置于腹部,右手伸出引路:“三位公子请随奴婢来。” 强装镇定也掩饰不了她内心的激动,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鹿凝闭了闭眼。 图焱是何心机深沉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春晓的刻意,但他只装作不知罢了,颇有深意地笑了笑。 客厅里几人相对无言,略略有些尴尬,太子殿下开了尊口:“这三人,陆大夫可还满意?” 鹿凝客套:“满意满意,这三位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能不满意吗!” 戚谙默了。 给一位断袖送了三个美男子,可算是送到心坎上了。 要不是学医的女子实在难寻,他也不至于将他们三人送过来被糟蹋,但愿他们能坚守本心,学成归来。 图焱见主子不说话,也没有开口的打算,便提点两句:“希望他们能得陆大夫一二分真传,虽然他们是我家公子身边得力的人,但我们也不好说他的资质。” 鹿凝想翻白眼。 威胁她! 红果果的威胁! 这不是摆明告诉她——这可都是太子殿下身边得重用的人,资质没话说,要是没有学到真本事那就是你没有用心教! 她默默地吸了一口长气,抿嘴笑:“既然人我收了,那当是会好好教的,但我的医术与平常的医术不同,能学到几分全凭他们自己的本事。” 言外之意:教我是会教,但资质再好也是对寻常大夫而言,在我这里可行不通,学不好可不关我的事! 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在这演什么聊斋! 鹿凝最讨厌和这些拐弯抹角,弯弯绕绕的人说话了! 图焱自然是听得懂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自己的地方,这陆大夫的脾气见长了许多,他只是抿嘴一笑。 戚谙站起身来:“既然是戚某送来的人,就不会是歪瓜裂枣,陆大夫尽管教。” 鹿凝也跟着站起身,扬起笑:“诶!” 看看,这样说话多好。 “告辞。” 鹿凝一边送太子殿下出去,一边说道:“我送殿……点金疮药给公子拿回去,这次的效果更好。” “是吗?那就谢谢陆大夫了。”太子殿下冷淡得紧。 “爹爹!” 熙宝的声音由远及近,小身影往他们放向飞奔。 鹿凝的心提到嗓子眼了,脱口而出:“什么爹爹别乱喊!” 散完步的熙宝兴冲冲地扑过来,见到有客人立马站定,拢着小手行了个礼:“小子失态了,两位叔叔好。” 然后才转向鹿凝:“我没有乱喊啊,爹爹?” 鹿凝扶额:真特么不能做亏心事!这就心虚了吧! 在听到熙宝喊爹爹的时候鹿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熙宝在喊太子殿下! 呸,明明是在喊她!她就是爹爹! 鹿凝讪笑,握住熙宝头顶的小揪揪,将他搂了过来:“爹爹昨晚没睡好——”有些神志不清。 “爹爹,这样没有礼貌。”熙宝挣脱鹿凝的桎梏,面对着太子殿下。 鹿凝差点仰天长啸:谁说她家熙宝没有规矩!见到个人还知道行礼!还知道不能背对着人家! 呸,你个臭小子,早不来晚不来的!万一认出了你怎么办!父子连心哪! 第五十六章相谈甚欢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五十六章相谈甚欢 戚谙看着那张仰着看他的小脸,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没想起来,他笑了笑,学着熙宝回了一句:“你好,你是?” “我是爹爹的儿子啊!”熙宝往鹿凝身上靠了靠,鹿凝脸一虎:“该写作业了!” 熙宝嘟了嘟嘴,似有些不愿,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戚谙不知为何,多问了一句:“你这么小就上学堂了?”其实世家望族三四岁启蒙并不是稀奇事,他也不知怎么就这样问出来了。 熙宝伸出了三根手指:“熙宝三岁就开始上学堂了!”骄傲地抬起了小下巴——本宝宝可厉害了! “原来你叫熙宝啊?” “是啊,爹爹给我起的小名我大名是陆熙!” “很好听。”戚谙笑了笑,突然想摸摸他的头,但刚伸出手就马上收回去了,心里有些奇怪,明明自己不是个喜欢小孩子的人,怎么今天如此反常。 见他们父子二人相谈甚欢,鹿凝的心里开始发毛。 图焱则盯着熙宝的脸看,这张脸在哪见过?可是不应该啊! 春晓给三人安置好便带着三人回来了,刚好看到这一幕,咬了咬唇,小公子和太子殿下玩得多好啊!太子殿下也喜欢小公子的不是吗! 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萌芽一出现就在心里扎了根,恨不得破土而出。 戚谙又和熙宝聊了几句,熙宝虽然很耐心等待地回答了他,但隐隐透露着丝丝焦急,好像有什么事没有做完一样,而鹿凝则老看他,仿佛他会抢走他儿子一样,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一个断袖是如何娶妻生子的?难不成他是…… 戚谙一激灵,转身,告辞。 鹿凝送他,戚谙听到了熙宝小小的声音—— “爹爹!该吃饭后果了,我看那棵树上的那两个就不错!” 他有些失笑,原来是为了吃饭后果才这么想他走的吗? 鹿凝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也小声回答:“就知道吃!少吃一顿会瘦吗?” 熙宝耸了耸小鼻子:“不会,但会难受,习惯了改不了啦!” 鹿凝摇头:“我不信,你就是馋!” 熙宝:“嘿嘿嘿——” 送到门口,熙宝冲戚谙挥手:“叔叔下次再来啊!” 鹿凝:你这倒霉孩子! 戚谙笑道:“好。” 学徒三人:“恭送公子。” 戚谙摆了摆手,上了马车,图焱便驾车离去了。 熙宝拉着鹿凝的手:“摘桃子了吗?” 鹿凝把他抱起:“摘!” 三学徒和蒋济也进去了,身为首席大弟子的蒋济对三位新来的“师弟”散发着奶凶奶凶的敌意,但仨学徒压根没搭理他。 毕竟跟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好计较的,他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要搞清这陆宁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太子殿下千里迢迢让他们跑死了好几匹快马紧赶慢赶地来拜师。 唯独春晓,站在门口,看着太子殿下的车架越跑越远,消失在转角,就算是什么看不见了,她也眼巴巴地盯着看,良久良久才回去,而这时熙宝的饭后果已经吃得很满足了,熟透了的水蜜桃甜美多汁,熙宝吃得跟个小花猫似的,鹿凝也由着他。 三学徒坐在石凳上,蒋济在鹿凝的身侧正忙上忙下彰显自己是有用的,是大徒弟! 接过蒋济递过来的湿过水的帕子,鹿凝擦了擦手,看到春晓进来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她给熙宝打水洗手洗澡,便带着三学徒和一正经大徒弟去了前屋。 她没有一丝丝客套,直接开门见山:“你们都是大夫?” 李廷轩代表回答:“是”。 鹿凝:“能得戚公子夸赞的自然泛泛之辈,医术出众?” 李廷轩:“尚可。” 图昍听不过去了,打抱不平:“我们兄弟俩的医术才是尚可,李公子的医术可是能妙手回春的,人称京城的小神医!” 鹿凝一下一下地轻敲桌面:“那就是谦虚了?” 图昍点头:“老谦虚了。” 鹿凝笑了笑:“这样说来我的医术说不定还不如你们呢。” 图昍还想说话,被图朋拉了一下衣袖,便咽了回去。 “怎么是这样的表情,我是说真的。不过也没关系,戚公子又不是让我来教你们这些东西的,你们来之前,他应该跟你们说过了吧?” “我是疡医。” 三人点头:“颇厉害的疡医。溺水没了气息,腹部大开,手腕齐断之人你都救了过来。” “那……你们是——不信?”鹿凝说完也不等他们回答:“不论信不信,你们公子让你们过来跟我学的便是这疡医的技能。” “其他的我也不多说,我坐堂看病要用到的所有设备和工具都在这,你们先自己看一下吧。小济,你给他们介绍一下,啊,对了,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大徒弟蒋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 蒋济听师父这样介绍他,心顿时安定了,说明他在师父心里的地位坚定不可动摇,于是他挺直了腰杆,给仨学徒介绍医馆的手术室,手术器具,手术用品等等。 这三天他除了杀鸡跑圈还跟着师父学了这些基本知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去教别人了! 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哒! 讲解起来自信满满,半点不带害羞的,他要向师父证明——他才是最好的苗子! ——“你手里拿的是听诊器,放在胸口可以将内里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楚,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托盘上的都是手术中要用到的器械,你拿的这把是止血钳,可以夹住血管用来止血的,哦,那是镊子,用来夹棉花或纱布止血或清创的,手术中不能随便用手的擦拭的,多不卫生啊!” ——“昍公子,你把那输血的设备放下!啊,对,就是因为有这个那卢公子才没失血过多得以保全性命。嗯?你们不知道吗?输血啊!” ——“输血都没听说过?就是从卢公子父亲的身体里抽血,输进他的身体里,他不是失血过多了嘛,体内的造血机制失衡,制造的血液不足以维持他生命的运行,他父亲给他输血能保持他体内造血机制的活力。” 第五十七章事实就是事实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五十七章事实就是事实 ——“这种专业名词有些解释不清的,一般来说,血液的重量占自身体重的百分之七八,但失血超过全身血液的五分之一就会休克!休克就是晕倒啊,这都不懂吗?以前没学过吗?哦,听都没听过啊?!行吧,总的来说就是身体里的血少于一定值就会危及生命!” ——“抽一点点血肯定是不行的呀,输了好几罐子呢!你们看就这么大罐,三罐。卢员外的血当然没有这么多的,就算是有也不能抽的,一个人一次最多抽400cc,也就是这么一罐,cc是对血液的丈量单位,多了对身体就不好了。” ——“肯定不会死的呀!抽点血而已!定期献血还有助于血液的更新换代呢!就是过后吃点好的补回来就可以了,卢员外现在别提有多生龙活虎了,他今天还派人来说,明天要带卢公子上门来亲自多谢师父呢!” ——“我没骗你们!卢公子确实是输了三罐子血,可卢员外真是只是抽了一罐子呀!剩下的当然是从他们的小厮身上抽的呀!总不能逮着一个人的血抽光呀,都说了这样不好的!” ——“怎么就混淆血统了呢!我跟你们说,世人的血大抵分为四种:A型,B型,AB型和O型,近亲之人的血液相同的可能性大些罢了,但和母族的基因结合后,孩子的血液有可能会遗传父亲的也可能遗传母亲的,或者两者都有!” 被灌输了一脑袋新知识的三学徒终于爆发了:“怎么可能!世人的血怎么只分为四种呢!天家的血脉和凡间的怎么可能一样!” 其中李廷轩最为激动,脸都气红了:“简直是无稽之谈!” “就是一样的!你们怎么可以不信呢!”蒋济同学感觉自己的专业受到了质疑:“我们去问师父!” 他家师父早就听了全程,鹿凝是万万没想到自家小徒弟还有这样一面啊! 听听那激情满满的声音,还夹杂稍稍的自得——咦,你们怎么连这都不会!这多简单啊! 但更多的是炫耀——你看你,懂的根本没我多! 小孩子的炫耀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用大班的渊博知识去俯视小班的小朋友,简直了! 鹿凝听得甚至都有点想磕瓜子了。 不过话说回来,蒋济同学的记忆力是真的好! 她讲的他都全部记下来了,还融入了自己的理解,就算不全对,那也有七八分,对一个初学者来说,已经很不错的了。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感兴趣,听他声音就知道了,确实是个好苗子,可以作为继承人来培养,鹿凝暗自点头。 蒋济气冲冲地来告状:“师父,他们都不信,说我骗人!” 鹿凝越看这徒弟越觉得满意,根本没理那三个已经气红了脸的三学徒:“不信就自己去求证,去做实验,我告诉的他们就信了?” 蒋济本来还气鼓鼓,但听到师父要他去做实验,顿时有些失措,但在师父那“不容置喙”的目光中最后还是带着他们取了血清——他只是在卢公子受伤那天见师父做过实验而已,并没有亲自动手做过,师父让他自己来,他还是有点忐忑的,害怕做不好丢了师父的脸,更害怕师父觉得他不如那仨! 小心翼翼将师父口中那提取非常不易的血清从小冰库里拿了出来。 看到那个小冰库,李廷轩愣了愣,冰可是金贵物,只有大户人家才有能力享用,这里怎么会有?况且这时节还不到供冰的时候! 一时间,对这小医馆多了几分探究。 “既然你们不信,我们就做个试验,让你们心服口服!”蒋济豪情万丈地戳破了手指,分别滴了一滴血到四种血清里,发现血液与A型血清凝固,与B型血清不凝固:“我是B型血,到你们了!” 三学徒根本不知道他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了,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陆宁,只见陆宁面带笑意,却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三学徒只能取血,滴血了。 蒋济看了一眼便道:“昍公子和朋公子和我一样都是B型血,李公子是O型血。” “我们兄弟俩的血怎么可能和你的一样,你怕不是在胡言乱语?!”图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怒视蒋济,加上他健壮的身躯,看起来颇为凶神恶煞。 蒋济肩膀一缩,显然是被吓到了,哪里还有先前“你们都是弟弟“的优越感,小脸上的血色顿时褪了个干净,小跑到鹿凝身边:“师父......” 鹿凝安慰地看了他一眼:“怕什么?事实就是事实,岂是他吼两句就能改变的?” 她看了一眼满脸都写着“荒谬”的三学徒:“你们不是崇尚滴血验亲吗?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图昍和图朋相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李廷轩,后者看了鹿凝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蒋济往清水里滴了一滴血,又飞快地跑回了师父的身边,图昍和图朋两兄弟则看着三滴融为一体的血久久不能回神,李廷轩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甚是还倒退了两步,打击颇大的模样。 鹿凝在这时候添了把柴,举着一根手指:“我是O型血,你要不要也试试?” 李廷轩看着鹿凝那跟过分纤细的手指,良久,点了点头,结果自然是相融的,李廷轩顿觉眼前一黑:“怎么可能?!你与我怎么会有血缘关系?!” “嗯?”鹿凝眨巴着眼,她没说有血缘关系啊!诶——别走啊! 但图昍和图朋已经架着李廷轩脚步蹒跚地回屋了,除了图昍出来把四种血清拿进屋外,那两人就没出过房门! “师父?”蒋济伸着脑袋往他们屋的方向看。 鹿凝耸耸肩,摊摊手,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三学徒的接受能力这么差:“实验出真理,就算不接受也改变不了事实,看他们什么时候看开咯!” 这古人的理解真的是太偏激了!怎么可能血型相同就有血液关系呢?这没有因果关系的呀!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所受的教育也不同,认知自然不同。 第五十八章不能走啊!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五十八章不能走啊! 一整个晚上,以李廷轩为首的仨学徒把五根手指都扎得血肉模糊,盯着那四种血清翻来覆去地研究,眼睛都快瞎了,都未曾得出一个严谨的结论。 第二天一早,春晓来请他们吃早食,敲了三遍门,图昍才作为代表顶着大大的熊猫眼,语气很冲:“不吃!” 春晓端着丫鬟职业笑:“我家公子说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三个公子并不擅长这门新术科,与其闭门造车,不如相互探讨相互进步。” 其实鹿凝的原话是:爱吃不吃,等快饿死自然知道出来了。 图昍回头看那同样国宝的二人,图朋对李廷轩点了点头——他们并不是不擅长,而是根本闻所未闻! 什么血液血清的,不知所谓! 但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真的觉得这陆宁确实有果然之处,不然他们研究了一晚上都没有得出能有利反驳他的证据! 不愧是能得殿下青眼的人! 李廷轩拍了拍身上褶皱的衣服:“服侍我更衣。” 春晓职业笑,刚想拒绝,因为鹿凝一直在给她灌输“不是谁都能配你服侍”的思想,但最终还是改变了注意,低头应道:“是。” 洗脸,宽衣,更衣,束发,一切有条不紊,又服侍得恰到好处,仿佛是用尺子丈量过的规矩。 李廷轩很满意今日的装束,随手给了春晓一角银子,春晓的心里仿佛忽然间被撞了一下,看着那角银子久久没有反应。 “赏你的,拿着吧。”李廷轩随手一抛,春晓也下意识地接住,嘴唇动了动,顿了顿才说道:“谢公子赏。” 多久了,她没有得过赏赐而来的银子了。 在现在这个家,公子一直说她不是仆人丫鬟,给她的一切都不存在赏赐。 一时间,春晓的心里很是复杂,她不知道现在做的事情到底对不对。 餐桌上,鹿凝根本不等他们,早就已经带着熙宝和蒋济吃上了。 李廷轩皱眉:“这就是陆大夫家的待客之道?” “客?”鹿凝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李公子一看就是做惯了贵公子,到哪里都是被奉为座上宾的,可惜我家庙小,规矩什么的,我,说了算,三求四请才来的,只能吃剩饭。” “你!”李公子可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当时刚坐下就“噌——”地站了起来。 鹿凝眼睛都没动:“李公子别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要是不想坐着,那就离开吧。” 李廷轩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转身就走! 身为李家嫡幼子,日子过得那叫一个众星拱月,连作为工科类的医者都比别人高贵百倍不止,况且还是太子殿下的过命之交,那是一丁点气都没有受过的呀! 图昍和图朋死死将人拉住:“李公子,李公子!我家公子的交待您忘了吗?”不能走啊! “我自会和公子解释!”李廷轩拂袖。 一个拼命挣脱,两个拼命拉住,场面一度好看,鹿凝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发现除了蒋济外,熙宝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她点了点他的脑门:“我们不学他们啊!” 熙宝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然后又忧心得不行:“可他们一直这样不服管也不是办法!” “小老头!”鹿凝一指粥碗:“少管闲事,喝粥,爹爹会解决的。” “我可以帮爹爹解决的!” “哦,是吗?”鹿凝敷衍道。 熙宝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是听出来了,他不高兴了,不服气地哼道:“那爹爹看好了!” 说着滑下了椅子,噔噔噔地跑到谁也制服不了谁的三人面前:“叔叔,你们先别这样,请听我一言可好?” 三人刚好也累了,顺势停了下来,虽然熙宝是鹿凝的儿子,但他们三个大男人倒也不至于跟一个孩子撒气,还算和颜悦色:“你要说什么?” “当然是说眼前的事啊,我已经听出来了,你们三位是带着任务来的,可现在你们意见不合了,一个想走,两个想留,既然这么你们为什么不定一个期限?” “什么期限?我还需要什么期限,这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李廷轩不容置喙地说道。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们先听我说。” “那快你说!”李廷轩迫不及待地想走,要不是见他是个孩子,他早就推开他离开了! “你们都是来跟我爹爹学医术的,对吧!那事情不就好办了!你们定一个期限,先跟我爹爹学一段时间,要是觉得以我爹爹的医术根本不配教你们,那到时候你们再离开岂不是名正言顺,昨晚那位叔叔也不会怪你们了!” “嗯?”鹿凝挑眉:“哪个小屁孩说我不配呢?” “嘿嘿嘿——”熙宝小跑回去,抱着鹿凝的胳膊,一边看仨学徒一边小声说道:“这不是说辞吗!我对爹爹有信心,绝对可以让他们心服口服!” 但熙宝的窃窃私语是什么样的,三学徒听得清清楚楚,齐齐“哼——”了一声。 鹿凝无感,什么心服口服,没必要,要是不想学,她还少死些脑细胞,你以为带徒弟很简单啊! 但仨学徒又不得不承认这小屁孩说得有点道理,就这样两袖空空地回去,确实不好跟殿下交待,连李廷轩同学都妥协了,不情愿地说道:“那就为期一旬,要是陆大夫不过尔尔,那我等就此离开。” 鹿凝:“请便。”求你们似的! 她不过是给太子殿下个面子! 谁知这三人如此看不起她,既然如此,散伙算了。 她是找了三个学徒,不是三个爸爸! 不辞辛苦教他们医术,总不能还要当祖宗一样供着他们吧! 但很显然,这三位根本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认为自己是来新官上任的,一来就烧了三把火。 我呸!在我的地盘,是虎给我趴着,是龙给我盘着! 倒是蒋济——头号脑残粉,非常不满地为师父鸣不平:“你们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师父可厉害了!绝对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比得上的!” 鹿凝姨母笑:这个徒弟收得不亏! 仨学徒:乡巴佬!真的以为会点雕虫小技就真的天下无敌了?! 第五十九章摸底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五十九章摸底 但很快他们就傻眼了—— 鹿凝笑意吟吟:“既然你们决定留下来,那我就要好好地跟你们说说我的规矩。” “我呢,是不想开山收徒的,但答应了你们公子我又不好食言,你看你们三人已经住到我家来了,而且你们一看就不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特别是你,廷轩,一看就是出身大家,伙食上你总不能跟着我们粗茶淡饭是吧?” 蒋济:这一幕好像在什么时候经历过? 李廷轩:叫谁廷轩呢!直呼其名,毫无规矩! 图昍傻乎乎的:“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图朋看了傻大哥一眼:这还用问吗?这意思不明摆着吗! 鹿凝比心:“收点钱!” 三人:“......” 虽然已经猜到是这个意思了,但——要不要这么直接?! 果然是乡巴佬,一点都不懂委婉。 但蒋济是高兴的,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常态,这样的场景在师父再次收徒是都会再现一遍。 见他们仨皱眉的皱眉,瞪眼的瞪眼,鹿凝不高兴了:“来当学徒,不需要交学杂费的吗?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三人不忿:“什么叫当学徒!”他们这种资质还需要当学徒?!开玩笑! 鹿凝不说话地看着他们,对视了两眼,仨学徒败下阵来,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们现在还真就是学徒的身份。 “给。”李廷轩随手甩给鹿凝一张银票。 薄薄的银票在空中摇摆着她那身价一百两白银的身姿,鹿凝伸出左手,让它美美地躺在手掌心,四指合起,将它紧紧攥在手心,压抑着即将溢出的欣喜—— 忍住!忍住!她现在已经为人师表,不能让这些小的们看了笑话! 可还是好高兴——哇哈哈哈! “爹爹,爹爹!”熙宝扯了扯鹿凝的袖子,鹿凝一激灵,把即将裂开的大嘴收了回来,又是一副严肃的模样:“怎么了?” 熙宝小眉头皱起来了,他觉得要些住宿费和伙食费无可厚非,但要得太多了! 爹爹你怎么可以这样! “爹爹,还些回去吧?”熙宝觉得自己小小年纪要操心的态度了。 鹿凝利落而熟练地将银票往怀里一收,义正言辞:“这怎么可以呢!” 她蹲下来和熙宝平视,语重心长:“这三位叔叔和我们以前看到的叔叔伯伯不一样,他们吃要吃得最好的,住也要住得最好的,我们家里没什么钱了,出去买东西总不能赊账吧?爹爹只是先收他们的钱,等他们要走了,剩下的钱是要还给他们的!” 还吗?怎么可能! 蒋济:没钱?他前两天给的一百两去了哪里?这么快就花光了吗? 熙宝倒没怀疑自家亲爱的爹爹,动了动小嘴,有些迟疑:“那.....那也太多了!”一百两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上好多好多天学,帮好多好多人的! 然而,财大气粗的李公子,纸扇“啪——”地敲击手掌心:“多吗?”三个人好吃好喝住一旬,当是不贵的。 日日和月月想说贵的,但出钱的都不在意,他们何必节外生枝?于是心有灵犀地闭上了嘴巴。 既然有人如此不解人间疾苦,鹿凝自然乐见其成,粲然一笑:“你看,这么叔叔都说不贵。” 熙宝:“.....好吧!”爹爹说的对,大人和小孩的世界的确是不一样的,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真乖,上学去吧。”鹿凝摸了摸他的小脑壳。 熙宝点了点头,背着小书包和春晓去学堂了。 鹿凝肩膀一跨,小祖宗可算是打发走了。 蒋济有些不明白师父这是怎么了? 联想到上次他来交拜师费师父听到熙宝回来了的做派,更是糊涂了。 怎么感觉......师父有些怕熙宝呢? “我们钱也给了,我们房间的陈置那就劳烦陆大夫换了吧。”厢房里的摆设太普通,贵公子李廷轩根本看不上,但昨晚有忙着做实验,没有理会罢了,现如今要住一旬,自然是要怎么舒服怎么来。 熟不知,鹿凝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这样好的住所你们还嫌差,还跟我学什么医术,上天去吧!” 仨学徒:“......” 其中李廷轩最愕然:“你刚刚不是这样说的!“ “我刚刚说了什么?该记的不记,不该记的记一大堆,你们收拾一下,到书房来,我要摸底,好安排课程。”说着施施然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四人面面相觑。 图昍看蒋济:“什么是摸底?” 蒋济抿嘴笑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这个词他也还没学! 见蒋济不开口,图昍也没法子:“带我们去书房总可以了吧!” 蒋济:“可以的。” 这时图昍回过味来了:“这陆宁真的是个人物啊,居然连儿子都骗!” 图朋和李廷轩:“才知道啊!” 蒋济转身瞪眼:“不许在背后议论师父!” 图昍:“他是你师父而已!收我们一百两,说他两句怎么了!” 蒋济:好像也没有理由反驳。 李廷轩:好像是我的一百两...... 书房里,一正式徒弟+仨学徒在鹿凝的对面排排坐。 鹿凝面前放着个本子,手里拿着包装过的炭笔,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我知道,你们都是已经出师的大夫,现在却被要求来和我学疡医,自然是不情愿的。” “但是!我既然答应了戚公子,自然是要用心教你们,所以我希望这一旬我们能够和谐相处,再者就是,我需要了解你们的基本情况和擅长的学科,希望你们如实回答,蒋济从你开始。” 蒋济恭敬地站起来“回师父,徒儿今已学医八年,主攻伤寒科,兼学小方脉科,善治伤寒。” 李廷轩虽没有站起来,但也回答道:“大方脉和针灸科都擅长。” 鹿凝一挑眉:“厉害。” 李廷轩不说话,但浑身散发着“要你说”的气息。 图朋起身:“学医十三载,擅长大方脉。” 图昍起身:“学医十三载,擅长疮疡兼折伤。” 鹿凝勾了勾唇:“同行啊,那我们说不定还有共同语言哦!” 图昍没搭话:谁跟你是同行,你这疡医用的东西我根本没见过! 第六十章就吃这些?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六十章就吃这些? 大熠的中医一共分为九科—— 大方脉:专门治疗成年人疾病,相当于现代的内科。 风科:因“风”邪所致的疾病。 小方脉科:儿科。 妇人科:顾名思义是妇女的疾病。 七窍科:眼耳口鼻,舌唇齿喉。 伤寒科:一切外感热病的总称,是很广义的疾病。 疮疡兼折伤科:肿疡,溃疡,骨折,利器所伤等,相当于现在的外科和皮肤科,很笼统。 祝由科:祈祷鬼神消灾免难,用鹿凝的话就是跳大神,但民间很是盛行。 针灸科:暂不成熟。 李廷轩居然精通针灸,所以鹿凝才会说他厉害,是真心实意的。 鹿凝把本子合上,对四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陆大夫学医几载,擅长何科啊!“图昍发问。 对于学生的挑衅,鹿老师微微一笑:“教你绰绰有余。” 图昍气得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没说话,你听岔了。” 图昍:“......”世间最气人的莫过于你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人家却不接招! 图月月拍了拍傻大哥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和他计较。 图日日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所谓的血清血型你该给我们解释解释了吧!”虽然火气稍稍压下去了一些,但还是很冲:“按照你自己的说法,那这世间岂不都是我们的弟兄姐妹了!” “嗯?”鹿凝死死地闭住嘴巴,她害怕一松懈就会笑出猪叫——为人师表不能失态,忍住! 但脸都憋红了笑声还是从唇齿间溢了出去。 李廷轩皱着眉:“你笑什么?!” 鹿凝深呼吸,再深呼吸,看着李廷轩:“你不会这样这样想的吧!” 李廷轩抿着嘴,但意思很明显:嗯! 其实鹿凝记得李廷轩等人昨晚回房前甩下了一句“我和你怎么可能会有血缘关系”,知道他们会想岔,但她是真的没想到就一晚时间他们就已经开始脑补全世界都是兄弟姐妹了! 这脑洞,作者都自愧不如啊! 鹿凝长长吐了一口气:“现在呢,我给你们科普一下血型。” “昨天晚上你们也研究过了是不是?发现什么规律没有?” 三人:“没有规律所言!” 鹿凝傻眼:“怎么可能?!” 但看他们的表情认真,不像说谎,真的是熬一晚上啥也没干出来? 鹿凝顿时有些怀疑人生:这么笨的学徒到底能不能要! 但也只能乖乖地从头开始科普,让蒋济将血清带到书房来,亲自做实验教他们如何用血清来测血型。 三学徒看着自己千疮百孔的手指相对无言,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扎。 除了测血型,这图昍还是个好学的好学生,所以鹿凝还教了如何提取血清以及输血的顾忌,还有消毒常识。 三学徒经历了皱眉听讲,偶尔发问,赞同点头三个阶段,开始对鹿凝有些许的改观。 虽然鹿凝这样的说法闻所未闻,但听他这样讲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况且看他容姿焕发,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像是胡编乱造的。 问题太复杂,学生基础为零,鹿凝花了好几个小时给他们科普这类专业知识,蒋济早就掏出小本本做笔记了,相当认真。 但那三位,除了时不时地点头,时不时地思考,也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鹿凝指着蒋济:“你看看小济,再看看你们自己,惭愧吗?老师在讲课,做笔记啊知不知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啊知不知道!” 蒋济被师父表扬,坐得更端正了些,虽然很高兴,但脸上很平静。 李廷轩却理所当然地说道:“没有笔墨纸砚如何作笔记?” 鹿凝扶额,她忘了在这里读书写字是很严肃的事情,且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的,像蒋济这样入乡随俗——抛下毛笔用炭笔,这样遵守陆家规矩的人真的——没有! 不,话说早,有! “小济,你这样的笔还有吗?”图朋倒听喜欢蒋济手上怪模怪样的笔的,他也看到了,写在纸上的字很小,也方便携带。 蒋济对“小济”这个名字很不喜欢,因为很容易让人听成“小鸡“,但人家问了他又不能不理人家,只能说道:“这是我师父给我的,我就一支。” 图朋就看鹿凝,鹿凝也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便喊了一声春晓。 春晓送熙宝上学早就回来了,见几人在书房便没打扰,听到喊话便端茶进来了,鹿凝一边喝茶一边让她去找几支炭笔过来。 说了好几个钟的话,终于可以歇一歇了,她嗓子都快冒烟了,不过她也悟出了一个道理:学什么都要有课本,像她这样干讲真的费事又费力,学生还啥都记不住。 “陆大夫你这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到正题!”李廷轩手里拿着炭笔和小本本说道。 图日日和图月月也目光灼灼。 鹿凝放下茶杯:“血型和血缘并没有必然联系的。” 图昍:“这是为何?” 鹿凝看他:“我说话你能不能别老打岔!” 图昍:“......行。” 鹿凝这才又说道“人的血液分类是按血液中红细胞所含的抗原物质区分的,红细胞和抗原什么的刚刚已经解释过了,这里就不多说了,相同血型只能说明两人的红细胞所含的抗原物质相同,并不是血型相同两人就有血缘关系,男女结合,孕育子嗣,才是亲缘关系的起源。” 意思就是说,别担心,你爸还是你爸,你妈还是你妈!你也没有凭空多出N多的兄弟姐妹! 李廷轩恍然,吓死他了,他还真以为人大体分四类呢!那这世上哪还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鹿凝并不知道李廷轩同学骨子里的贵族主义,她快饿死了。 到了餐厅,李廷轩再次印证陆宁真的骗了他儿子:什么吃最好的!看看桌上的都是什么! 五个人吃饭就五个菜,连个汤都没有! 只有一个荤菜,其他的不是半荤半素就干脆是素菜! “就吃这些?”李公子无从下箸。 鹿凝羡慕:“你身体够好啊!” “啊?” “饿了哪有心思纠结菜式?” “......” 可事实证明李公子的身体真不好,他饿了,而且觉得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菜式味道还不错。 第六十一章一定报仇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六十一章一定报仇 吃完饭,本着一视同仁的态度,鹿凝想看一下仨学徒的天赋,做医生的,对人体结构要了如指掌,在这里找不到大体老师,只能从口粮开始了。 于是乎,后厨多了三个陪着蒋济拆骨剥肉的——武林高手! 李廷轩本是抗拒的,但最后日日月月不知和他说了什么就说服了他,他是三个人里最差的,杀了三只鸡才运刀如风了,第四只三两下就骨肉分离。 图昍和图朋更不用说,第一次上手就将鸡兔杀得漂漂亮亮的,特别是图昍,不快是疡医,就是有做外科大夫的潜质! 而蒋济眼眶顿时红了,甚至对自己的资质产生了质疑,于是,不服输的他,在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春晓买回来的用于以后四人以后练习的所有***都宰了。 后厨的肉一盆一盆地增加,哪怕多了三个大男人还是吃不完,小冰库早就放不下了,再杀鸡杀兔就等着放臭了! 掌管伙食的春晓脑门上的黑线一摞摞地掉。 但练手是这样的了,不大量练习,哪来的熟能生巧? 但鹿凝看出来,这仨学徒都是练家子,就是传说中的会武功的人,别说鸡鸭鹅兔了,就是给个人他们都敢现杀,基础如此之好,鹿凝也不能让偏心自家徒弟,只好换了个方法——教文化课。 专业词听不懂也是麻烦,那就先统一。 至于手上功夫,那就自己找时间想办法去练。 当然。,这是很有针对性的,只针对于蒋济同学一人。 于是蒋济同学课间业余,找了间酒楼——给人免费杀鸡杀鸭杀鱼宰兔。 可每只经他手的所有生物都骨肉分离,酒楼气得将免费的他赶出去了,且——永不录用! 蒋济难过地回家找师父,鹿凝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你这不是傻吗?居然去酒楼,你见过哪家酒楼的荤菜是没有骨头的?” 蒋济不服气:“那不是没人干这活嘛!” 鹿凝气笑了:“亲爱的,那是味道!味道不一样的好吗?有些菜需要没有骨头的肉来做,有一些没有骨头就不成菜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如今因为蒋同学的辛劳营业,家里的鸡肉实在吃不完了,除了往隔壁家的小食肆送了一部分外,还是剩很多。 鹿凝看着这败家的孩子,除了叹气还能做什么? 前两天,为了家里的伙食她都是让他杀两只鸡的,早一只晚一只这是刚好消耗完吗?!第三天的兔子也一样! 可今天这不是多了三个帮手嘛,一人一只明天的菜都有了,现在好了,鸡兔同笼脚都数不清了。 蒋济也知道自己浪费了,在晚膳的时候,特地去帮春晓做饭。 君子远庖厨,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一句话,但蒋济今天能有这样的觉悟,鹿凝很欣慰,也就随他去试一试。 殊不知这一试,差点把小医馆包含蒋济在内的七个人差点试过去了! 这特么也太难吃了吧! 鹿凝苦着脸。 李廷轩:古人诚不欺我,男人就是不该进厨房。 蒋济的后厨地位就此笃定——帮厨! 自鹿凝从县衙里回来后,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整个扬州城却暗流涌动。 王家长孙,王景宸见到幼弟王景浩的尸体后勃然大怒:“姑父,这是怎么回事?!景浩怎么会这样?!” 王大夫人更是哭得肝肠寸断,站都站不住:“早知道......早知道会这样,昨晚我说什么也不让他留下,浩儿......” “大嫂......“李县令对着王大夫人深深鞠躬,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有责任,可一样痛失爱子的他真的无法开口抚慰。 王大夫人避了开去,王景宸扶着母亲,怒意不减。 这是外面丫鬟来报,说王太夫人过来了。 王大夫人赶紧擦干眼泪:“母亲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们瞒着她吗?浩儿......你让母亲怎么接受得了!”说着快步迎了出去,扶住身穿深紫色袄裙的老夫人,强忍着泪水,挤出一点笑意:“母亲怎么来了?这天气热得很,受了暑气可怎么好!” “我既然来了,你们还能瞒我到几时?!”王太夫人跺了跺拐杖。 “母亲......” “浩儿呢?“ “浩儿......浩儿已经去了,您......您一定要保重身体!”王大夫人再也忍不住,用帕子捂住了嘴。 “母亲,对不起。”李县令低着头,王太夫人没有理他,直接往里走。 虽然是有了心理准备,但看着了无生息的孙儿时,王太夫人只觉眼前一黑,踉跄了数步。 “母亲......” “祖母......” 王太夫人闭着眼睛,不愿睁开,而这时,李鹏身边的小厮来报:“老爷,不好了,夫人吐血了,只喊着要您过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县令也觉得眼前发黑,还没有动作呢,王太夫人一拐杖打向他:“还不快去看看!” 说着已经抬腿往外走了。 县令夫人是王太夫人的嫡亲女儿,她自然是担心的。 卧房中,大夫正要给县令夫人把脉,县令夫人情绪激动不愿意配合:“鹏儿,你爹呢?他在哪?铭儿他说他难受啊!” “娘,已经让人去请父亲了,父亲很快就会来了,您先让大夫把把脉。” “不,不.....”县令夫人摇头,看到县令来了的时候,整个人翻下了床:“老爷,老爷,铭儿他死得好惨啊!”整个人有些奔溃:“报仇啊!你一定要给他报仇!” 李县令搂着她,眼眶湿润:“好,我给他报仇我一定给他报仇!你放心!” 得了保证的县令夫人抱着李县令放声大哭,铭儿浑身是血,身体残缺的一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的心如刀割般疼。 王大夫人见小姑子这样,感同身受,一时间也哭得像个泪人。 王太夫人最重规矩,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丢了世家脸面的,世家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哭成这样,还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但现在她任由女人和儿媳痛哭,因为她也想哭,一夜之间没了两个孙儿外孙,对一个老人家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她拿着手帕按着眼角,身边的秦嬷嬷知道自家太夫人心里难受,但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陪着。 第六十二章绝不姑息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六十二章绝不姑息 等县令夫人哭得差不多了,李县令才拍着她的背说道:“别哭了,母亲来了,景宸也在呢?” 县令夫人抬起头便看到两鬓斑白的一脸威严的母亲,心里的难受又翻涌起来:“母亲......我的铭儿......” 抱着又哭了一场。 王太夫人只是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王大夫人虽然能理解她的难受,可这时候你居然只想到自己的儿子,她的浩儿呢?居然不闻不问! 但母亲在这里,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但当看到李铭和白莲儿的尸首时,王大夫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浑身发寒,这得有多深的仇怨才能做到如此? 堂屋里,王太夫人紧紧地握住手中拐杖,看李县令的眼神让他胆寒,他躬身:“母亲......” 王太夫人一双厉眼扫过“查,狠狠地查!如此挑衅李家和王家的人绝不姑息!” 李县令恭敬:“是,小婿明白!这也是我作为县令的职责。” 王太夫人挥挥手,并不愿意听他说着这样的话,要不是女儿执意嫁他,他王家怎会要一个旁支出来的李家女婿。 虽然有县令夫人这一层关系在,李县令也尽力地做了低姿态,但一个嫡子的死,已经让两家的关系有些微妙了。 王刺史更是直言:“这案子要是查不清,那这个县令就不要做了!” 所以这几天,李县令忙得脚不沾地,但并没有查到有关于凶手的更多线索,反而把卢家的嫌疑排除了,李县令这颗心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差点背过气去。 既然不是卢家寻仇,又会是谁对铭儿夫妻有这么大的怨恨呢? 难道白莲儿还有相好的? 县令夫人绞紧了帕子:“这个贱人,就知道她是个水心杨花的!只是苦了我的铭儿.......”又是一场洪灾来临。 李县令头疼不已,前衙的事情他真的不该带回后院。 但当他传白家人和白莲儿那些陪嫁的丫鬟过堂时,都说除了铭儿,只和卢棓交好。 但并不排除他们说谎的可能,所以还要深查。 但还没安排下去,又接到报案,通润坊里发现了一名女尸,死状和白莲儿一模一样。 李县令赶紧带人赶过去了。 太子殿下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和裴景弼相对无言甚久了,他转了转脖子:“三金,你带着三木去问一下李县令,是不是需要帮忙。”如果这是连环杀人案件,还是尽早破了的好,不让容易引起百姓恐慌。 “是。”图鑫呵图森领命离去。 戚谙负手于身后,背对着裴景弼:“你走吧。” 裴景弼嘴唇动了动,仿佛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动。 但图淼不乐意了:“殿下,您要放他走?!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太子殿下不以为意:“他不说孤也知道是谁让他这么做的,无非是孤那好二弟,但孤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些。” 图淼挠头:“那殿下要知道什么?” 戚谙没说话。 图焱代答:“殿下想知道裴公子这样做的原因,但殿下给了裴公子四天时间考虑,他还是什么都不说,那就说明裴公子意已决。” “什么意已决,刑还没上呢!殿下,给我点时间,属下保证这姓裴的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了!” “咳咳!”图焱真的想打死这个死白痴,说谁祖宗十八代! 戚谙轻飘飘地看了图淼一眼,图淼立马捂嘴,终于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孤不会动你,更不会杀你,就当还你那几次的救命之恩。” “表哥......” “别喊我家殿下!白眼狼!”图淼这个暴脾气要不是又图焱压着,早就提剑砍了他,现在只是骂几句而已:“要不是殿下,你四岁那年就摔死了,哪还有什么救命之恩,要说救命之恩,也是你欠殿下的,这些年殿下对你多好,你居然害他!” 太子殿下冷眼扫过:“你话太多。” 图淼虽然不忿,但还是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自觉出门罚站。 太子殿下走到裴景弼面前,居高临下:“你还唤我表哥,外祖父可知你差点害我至死?” “我......” “你我自小一起长大,几度出生入死,是什么让你非害我不可!” “我......” “你可知我一死,大熠会面临什么吗?你是真觉得老二拿下储君之位十拿九稳?还是你真以为老三老四只是与世无争的皇子?“ “......” “我一死,拥护各皇子的势力为了储君之位定然会挣个你死我活,如若这时候外敌来袭,会不会有人铤而走险与敌国合作?我们拼死拿回来的大熠疆土,就这样拱手还回去吗!裴家满门忠烈,就教出了你这样毁家灭国的不肖子孙吗?”戚谙盛怒。 图焱赶紧上前:“殿下,您现在可不能动气,伤口还没好全呢!” 裴景弼闻言抬起了头,看着戚谙的脸,良久才说道:“表......殿下说的我都知道......” 图焱也有了火气:“知道你还这么做!“ “我没有办法,二皇子抓了卿果,她是我未婚妻,我不能不救她。” 图焱眯眼:“太子殿下在你心里难不成连个女人都不如?” “不是的。我已经安排好了,这只是一场戏,殿下不会有事的,只是没想到......” 戚谙:“只是没想到出了意外。” 裴景弼内疚地点头:“是......他在殿下身边还安排了其他人,在殿下喝下酒后,我的计划还未实施前就冲出来了,刺伤了殿下......” 戚谙垂眸看他,眯了眯眼:“仅仅是因为如此?“ “是。” “那你为何不和孤说?” “殿下常说不要沉浸儿女私情,要是跟您说了,您不仅不会配合我,反而会派人去营救,卿果的命捏在他的手里,我不敢冒险,想着......想着做一场戏将卿果救回来再跟您说。“ 图焱怒道:“不敢去冒险?所以你就那殿下的命去冒险!”哪怕殿下就是这样的人! 裴景弼不敢言语。 戚谙笑了:“景弼,京中都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但没多少人知道你聪明得很自负,你总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在用谋略打了胜仗后更坚信自我。” 第六十三章说来也是讽刺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六十三章说来也是讽刺 “我......”裴景弼想反驳,但被戚谙打断了。 “你以为他没有研究过你吗?你以为他不知道你根本不会杀我吗?这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你要做的就是让我失去反抗之力,很显然,你做得很好。” 裴景弼握紧了手,用力到指尖发白,在那个刺客出现他就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 他要想做戏,自然会为他们扫清障碍,下人侍卫都会遣散,而他身手不好,根本不足为惧,只要太子殿下失去了反抗之力,取性命易如反掌! 要不是太子殿下功力深厚,拖延了一点时间,那就不是被刺中要害那么简单了,肯定是当场毙命,毫无转圜的余地。 他的自负不仅没有救回卿果,还害了太子表哥,所以在知道太子表哥回天乏术的时候才会想着跟着一起去了。 所以天知道他知晓他没事的时候有多高兴,但他又无颜面对他,只能避而不见避而不谈。 “殿下来扬本是机密,且来这江都县衙本就是临时起意,怎么可能会泄露行踪!”图焱眯眼看裴景弼,笑了笑:“是你告诉二皇子的吗?” 裴景弼摆手:“自然不是,都说是临时起意,我就算送消息也来不及。” 戚谙倒是相信他:“我不在京中,自然会有人探究,哪怕再三小心,也不可能没有痕迹,瞒得了所有人,也不可能瞒得过那些人的耳目。” “殿下是说鹿国公府?” “嗯。” “对啊,鹿国公老夫人到扬州也太巧了,况且还专门派了李神医过来,难不成她事先知道?” “孤不知。”太子殿下淡淡地开口。 如若鹿国公府真的和老二合作,那杀他再救他的意义何在?示威?告诫他杀他救他皆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但不敢是什么原因,也不管这鹿国公府是不是参与其中,终究是要除掉的,只是需要漫长的计划。 太子殿下回屋换药了。 虽然知晓了前因后果,但太子殿下心中有气,试想一下不管是谁因为这根本有可能避免出现的情况而去了一趟鬼门关也不会笑而面对的,所以他根本没提要去救秦卿果。 裴景弼也没敢提就是了,因为他知道卿果暂时不会有危险,也知道,太子殿下不会不管这事。 但太子殿下确实没管这事,他换好药后,便派了人出去,本就已经查到苗头了,这一次,他一定要将铁矿的具体位置找出来,给鹿国公府一党一个大大的教训,就算不能根除,也要让他们损失惨重! 说来也是讽刺,私挖铁矿在历朝历代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但到了他们大熠,却仅仅只能给鹿家一个教训而已!何其耻辱! 王家西府,松鹤院。 王太夫人头戴着抹额,靠在贵妃榻上,伸手揉了揉额头,神情疲惫。 秦嬷嬷进来禀告:“老夫人,已经请大夫人回去了。” 王太夫人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摆了摆手,秦嬷嬷赶紧上前给她轻柔的按摩。 老大媳妇这几日天天往她这跑,一进来就长跪长哭,无非就是让她使人去衙门将浩儿的尸身请回来,入土为安,她以为她老婆子不想吗? 浩儿是她最疼爱的幺孙,她何尝不想他入土为安。 但案子还没有破,哪怕是老大是一州刺史也不能如此枉顾规矩。 未将凶手绳之以法,入土为安又有何意义! 老大媳妇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王太夫人疲惫地叹了叹气,秦嬷嬷落指轻柔:“老夫人您要节哀啊,府中上下还要靠着您呢!” 秦嬷嬷的温言细语中透着小心翼翼,哪怕是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人,在这种时候也是不能行差踏错的,哪怕是说错一句话就能惹了老夫人的不喜。 “老身自然是要节哀,老身要是死了,这王家就更容不下我儿了!”王太夫人眸露寒光:“出了如此大事他都没有回来,莫非是真的不当浩儿是他的孙子!” 压了好几天的伤心和怒气瞬间爆发出来,王太夫人将桌案的茶杯猛地扫落在地。 秦嬷嬷赶紧伏地跪下,丝毫不敢接话,对于主人家的事情,哪怕知道也不敢妄言。 “你出去吧。”王太夫人半闭着眼睛摆手,声音冰冷。 “是。”秦嬷嬷丝毫不停留地躬身退去,顺便将屋里伺候的一众丫鬟都打发走了,自己一个人站在门外伺候着。 这几日,王府上下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丫鬟小厮人人自危,就怕做错一丁点被主家发落,以前做了错事轻则罚月钱,重则打板子。 而现在轻则打板子,重则杖毙,现在府里已经被杖毙一个丫鬟一个小厮了,都是因为些微不足道的小错。 县令家的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在新婚之日被杀,在府上喝喜酒的刺史家的小公子也跟着遇害,事情不可谓不大,在整个扬州城闹得沸沸扬扬,回归故里的鹿国公老夫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她现在住在五年前和老公爷回扬州新置办的宅子里,和王太夫人的亲大嫂王老夫人在闲聊:“可惜浩儿那孩子了,可正值年少呢!” 王老夫人附和:“可不是嘛,我前日去看弟妹,都觉得苍老不少。喝喜酒居然碰到这档子事,真的是无妄之灾啊!” 鹿老夫人转着佛珠:“我这二堂嫂也是个可怜人。” 王老夫人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笑了笑:“哪有可不可怜的,都是她自己选的路。” 当年二叔王振盛宠一个姨娘,身为正妻的弟妹白氏居然一气之下带着大儿子回了扬州,要知道他们能进京,能做天子近臣全都倚仗着嫁进鹿国公府的鹿老夫人。 其实她家老爷其实也能进京的,但老爷他志不在朝堂,便留下来做了族长,打理家族留下来的的祖产,当年她可是惋惜了好久! 所以她和白氏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可能是妯娌都会存在攀比吧——我做梦都得不到的东西,你捏在手里了却轻易丢了?! 这怎么能行! 所以哪怕到了这个年纪了心里也没办法完全释怀。 第六十四章又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六十四章又 当年白氏带着儿子回来,她可是等着看笑话的,毕竟京城是士人之都,而扬州是商人之地,可是有很大差别的,但王守争气,一路科举,居然做了扬州一州刺史! 你说气人不气人! 都是儿子,她家的还是严格培养的,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 王老夫人有些感慨:“养儿不易啊!虽然老话是这样说,但到了我们这样的年纪还是参不透的,二叔家的还好,这么多年只丢了浩儿这一个孩子,像老婆子那老二家的,三个孩子都没站住,您家福大,可那三姑娘居然也......唉......真真是造化弄人啊!” 鹿老夫人但笑不语,但就这样端坐着,那一身贵气,通身的气度,都让人无法忽视,不怒而威。 王老夫人有些懊恼,表情有些讪然,本来只是闲话,但说着说着就真的感慨了,一下子没有掐住话头,转而笑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姑奶奶您这次打算在家里待多长时间?” “多长时间可说不准,现在我年纪大了,不知还有没有命再回来看看了,索性住厌烦了再走。”鹿老夫人笑了笑:“可少不得让大嫂过来陪我说说闲话,大嫂可别厌烦我了才好。” 王老夫人连连摆手:“岂敢,岂敢,老婆子求之不得呢!”要是真能经常来陪姑奶奶,不说别的,只是将孙儿孙女带来让她一瞧,如若入了眼,那可都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天色渐暗,王老夫人便告辞了,出了巍峨的鹿府别院,王老夫人才松了一口气,多少年不曾如此小心翼翼了。 张嬷嬷扶住她的手,笑道:“奴婢瞧着鹿老夫人挺和善的。” “你知道什么!”王老夫人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和善能让鹿国公放弃京城贵女娶她?和善能让鹿国公府只有她两个儿子?” 他们这个姑奶奶的本事可大着呢! “是。”张嬷嬷附和道,换了一个话题:“不是说鹿老夫人对浩少爷很是疼爱吗?怎的出了这么大事也不去西府那边看看?”伺候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喜欢听什么话。 果然,王老夫人又是一声嗤笑:“你啊,真的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外面传的这些个东西能信?不过是上次老夫人回扬州,恰逢浩儿的十岁生辰,一时兴起去凑了个热闹罢了,哪来什么疼爱,不过是西府那边的人搞得噱头。” 就是这一个噱头也给西府行了不少便利,不然你以为王守的刺史之位能坐得那么稳吗?! 张嬷嬷似是恍然大悟:“还是老夫人你英明。” 王老夫人笑着没说话,扶着张嬷嬷的手上了马车。 等王老夫人走了,一个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坐到了鹿老夫人的对面,那模样俨然就是去给太子殿下看诊的那位老大夫,图鑫图焱猜得没错,送上门的老大夫就是鹿国公府的李神医。 李神医坐没坐相地揪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可算是走了,太啰嗦!” 鹿老夫人已经是见惯不惯了,她放下佛珠:“又去三丫头那里听墙角了?” 第六十五章想不到吧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六十五章想不到吧 李神医闻言瞪眼:“什么听墙角!老夫可是君子!” “可不是,梁上君子也是君子。”鹿老夫人接过桂嬷嬷奉上来的茶,徐徐开口。 李神医不觉为耻,甚至还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桂嬷嬷都没忍住笑了笑:“您啊!” “我怎么了?”李神医笑着。 桂嬷嬷笑道:“您好着呢!” 还不等李神医再嘚瑟,鹿老夫人悠悠地道:“怪不得三丫头没看上你。” “诶,你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也就老鹿受得了你,换做是我,早休了你!” 鹿老夫人抬了抬眼。 桂嬷嬷一听,可不得了,忙道:“老爷慎言,要是被老公爷听到了,您可讨不着好。” “长了这么些年的贱骨头,不松一松还真就老了。”鹿老夫人重新戴上佛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李神医就怕她这样,连连告饶。 要知道当年李神医和鹿国公一起看上了这鹿老夫人,被拒绝之后可不服气了,认为她就是贪恋权势,爱慕虚荣,做了不少拆散他们的事情,鹿老夫人都未曾多说什么,他一度还沾沾自喜,不愧是他看上的人,性子就是好。 但谁知后来鹿老夫人和老鹿定亲后就用事实告诉他,她就是贪恋权势,爱慕虚荣,性子更是不好,然后就用权势搜罗了一群用毒高手,将他毒倒了!!毒瘫了!!! 年少成名的神医被毒瘫了,是不可容忍的耻辱,但又能怎样,只能想办法解毒,可等毒解完了又中了新的毒,周而复始。 整整一年,他都在中毒解毒中毒中循环,将这对未婚夫妻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但慢慢的他也发现自己的医术毒术都有了明显的提高,体质也有了变化,至少寻常的毒对他不起作用了。 忽然间他才明白鹿老夫人的真正意图,她这不是害他,是帮他——不然他也找不到解毒的药材。 他如实问她,她只说这是谢谢他的喜欢,从此以后两清,因为她要成亲了,不希望他对她以后的生活造成不必要困扰。 那一刻,他才发现,他并不了解她,而她比他想的还要聪慧,只是性子绝对不好就是了。 但困扰不造成可以,但走是不可能走的! 慢慢的,慢慢的,就仿佛变成了一家人。 听到了李老头的几十年来,未曾变过的求饶大话,鹿老夫人也大度地没有和他计较:“三丫头最近如何?我那小曾孙呢?”熙宝是她曾孙辈的第一个孩子,她差点没忍住去认回来。 “都好着呢!”李神医讨好地笑道,又有些不高兴:“她这大夫做得比我当年都随意,整天躲在医馆里,也不开门,今天新奇了,又收了三个徒弟!你猜猜是谁送给她的?”李神医说着说着又卖关子的。 鹿老夫人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老成这样了还玩这种把戏,但还是难得配合地问道:“哦,是谁送的?” 李神医“嘿嘿——”一笑:“想不到吧,是你小曾孙的爹啊!” 第六十六章认出她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六十六章认出她了? 鹿老夫人拨弄佛珠的手一顿:“太子认出她了?” 李神医:“那倒应该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 李神医刚想说他也不知时,想起了些什么,嘴巴立刻就闭上了,鹿老夫人一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定是这老顽童又做了什么不自知的事:“你做了什么,趁早说。” 李神医喃喃:“就是提了一嘴我给陛下拔过箭的事........” “你直接说的?“ 李神医摇头:“没有,我只说了子承父业......“ 鹿老夫人看他,摆明就是没有说实话! 李神医眼睛一闭:“我说,早知道就不救他爹了,让他来这个世上的机会都没有!” “然后他们就从你的话里猜出了你的身份!”鹿老夫人帮他接着往下说,“哼——”了一声:“你可真是大逆不道!对太子殿下居然敢如此放肆!我鹿国公府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些人败坏的!” 李神医不以为然,鹿国公府的名声还需要他来败坏? 权臣,贪官的帽子戴了好几百年了好吧! 不过传闻也不尽然错就是了,鹿国公府确实是贪了点! 就好像……贪习惯了似的。 见李老头小眼睛滴溜溜转,定然是在腹诽,鹿老夫人只能开口问道:“还有呢?” 李神医回神,摸着胡子转过头小声道:“还有就是,这不是......三丫头不是不愿拜我为师嘛,我就让他那几个护卫将三丫头留了下来......” 鹿老夫人眯了眯眼:“你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知道了李老头的身份,他做了所有事情在皇室眼里都值得深思,况且还是他力荐的大夫,不关注都难! 李神医不敢说话。 鹿老夫人想了想:“你去蹲墙角这几天有没有发现宅子附近的异样?” 李神医现在对“蹲墙角”三个字不敢有一丝反驳,很老实,说道:“没有异样!人是昨天才送来的。” 鹿老夫人挑眉:“送人不是去监视?” 李神医回想了一下,说道:“应该不是,听话音好像是因为对三丫头那手疡医技艺很看重,连廷轩那小子也送来了。” “就是李家那个不愿出仕,非要行医的那个孩子?他不是还跟着你学了两年吗?” “可不是!”说到这个李神医就牙疼,想收的徒弟没收到,自己的徒弟还去给她当徒弟了!你说这是什么事啊! 鹿老夫人沉吟半晌:“这么说来,太子不曾发现三丫头的身份?” “应该发现不了,我们要不是早知道,你也认不出你孙女吧!” 鹿老夫人想到了鹿凝那张看起来公子如玉的脸,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后叹了叹:“如今再次重逢也不知是福是祸。” 当年三丫头宁愿假死也不愿说出这孩子的父亲,如今故人相见,几多感慨? 李神医不以为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鹿老夫人蹙眉:“就你话多!” “忠言逆耳就是了!”李神医摊手,但看鹿老夫人的眼色不善后转了话题:“你说你家这三丫头,这些年的脑子是怎么变得这么灵光的!以前也没发现啊!” 想到自己这几天听墙角听到的新鲜事,李神医越发想不明白。 第六十七章老底掀飞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六十七章老底掀飞了! 鹿老夫人可不乐意他这么说自己的孙女,哪怕是庶的!子孙都是缘分!老大家可就只得这三个! 桂嬷嬷也不乐意:“我家三姑娘自小就聪明,您怎么能没看出来?”是不是瞎! “那也没现在这么聪明啊!短短五年,这医术造诣可不低,单是这一手开剖缝合的本领,我敢说,大熠朝可没几个比得上她。”李神医坐得稍稍端正了些。 “三姑娘为了这手医术吃的苦可大了去了。”桂嬷嬷一脸心疼:“三姑娘本就师从半疡半兽的游方郎中,您是没看到我家老夫人听到三姑娘去给猪牛看病接生那股心疼劲儿!” “后来那游方郎中逝世,三姑娘阴差阳错才开始正经学医的,还是依靠前太医的脉案自学,吃得苦难以想象啊!” 就像他们也没办法想象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怎么突然学医去了一样! 但见她实在喜欢,性情也不似以往那么内敛沉郁,老夫人才随了她。 鹿家的女儿,不管是工还是商,都是高贵的。 没错,鹿老夫人并没有想过让鹿凝就这样病逝一辈子,当初之所以答应她,一是稳住鹿三嫡母,二是因为鹿凝自己的意愿,三是没有查清孩子的父亲。 要是鹿凝在这里听到这席话的话,不知会不会惊到魄散魂飞! 老底被掀飞了!老底被掀得彻彻底底啦! 鹿凝其实很天真,鹿国公府权倾朝野,岂能连自家落水的孙女的死活去向都不了解的?岂是你小心就能真被当做死了的?! 鹿老夫人早就知道鹿凝就在扬州乡下的梅子村,甚至还帮着瞒住了她嫡母,不然你以为鹿凝这几年能过得这么安乐吗!她那嫡母可是礼亲王府的郡主,手里能没有可用之人?! 一无所知的鹿凝正在编教材,将一些比较容易用到的词汇编绘成册,整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卢员外带着卢公子带着厚礼来了!! 卢棓神色依旧恍惚,从“白莲儿嫁人,新郎不是他”到“心爱之人新婚之夜惨死,死无全尸”,这条路太长太黑,他走到现在都没走出来,他甚至没想明白,人死了,他还要不要再怪她?! 卢员外见儿子出府了还是这个德行,心里颇为复杂,“还不赶紧谢谢陆大夫的救命之恩!” 卢棓回神,跨前一步,对着鹿凝面无表情地一拜:“卢棓多谢陆大夫的救命之恩。” 鹿凝伸手虚扶了一下:“两位客气了,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 卢员外又客气了几句,然后说道:“小小意思,还请陆大夫笑纳。” 鹿凝笑了笑,毫不客气地收了——这是她该得的凭什么不收?! 卢家父子走后,鹿凝笑弯了眸,非常享受地拆着礼盒。 其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诊金! 银元宝们整整齐齐地排了两排,一排十个兄弟姐妹! 二百两雪花银! 鹿凝随手抓了一个:这真是充分印证了“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句老话! 第六十八章钱花不出去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六十八章钱花不出去 李廷轩却用折扇随意拨了拨:“二百两?人命如此不值钱吗?” 鹿凝这会儿心情还不错,于是跟李廷轩说道说道:“二百两还觉得少,你知道这扬州城坐堂大夫的月钱是多少吗?” 李廷轩收起折扇:“本公子哪知道,本公子又没坐过堂。” 鹿凝:“意思就是您是等着别人请您去看诊,然后去不去还得看心情呗!” “啊。”李廷轩颇为理直气壮,他师父也是这样,有何不妥? 鹿凝翻白眼,还看诊,这样的人连行医资格证都不该给他发! “小济,你告诉他,坐堂大夫的月钱是多少。”鹿凝已经不想和李廷轩交流了,没有缺过钱的人永远都不知道钱有多贵重! 蒋济站起身:“像我们医馆,有经验的老大夫一个月的月钱是十两银子,一般的是六两,刚出师的是三两。” 鹿凝:听听,听听,想屁吃呢你! 图日日有些疑惑:“医馆有这么对大夫?”他就看到一个诊室而已。 蒋济解释道:“我说的是济世堂。” “哦?”图日日恍然:“济世堂是你家的。” 济世堂的公子放着自家的医馆不继承,找疡医拜师?有意思! 而另一边,李廷轩坚持几见:“普通看病和救命怎么能一样?对卢家这样的人家来说,两百两一文不值!” “不值也是人家的!你救了人家难道就要人家倾家荡产报答你啊!你平素就是这样行医的?!”鹿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样的学生还怎么交! “自然不是!”李廷轩反驳。 鹿凝抬手,不想听他说下去:“你也就是个贵公子,要是出身普通,卢员外一只手就能捏死你!哪由得你想收多少就收多少钱!” 这样没有听过真话的臭孩子就是缺教训! 仗着几分天资和家里的权势,还真就以为自己不可一世天下无敌了! “你!”李廷轩突然有些说不出话。 他出身李家,世家大族,自然是高贵的! 就算他学医,是工科,也是比太医都尊贵的存在,请他看病都是要看他脸色的,何曾想过陆宁说的那个场景,一只手捏死他?!谁敢! 可陆宁说的又没错,要是撇开出身而言,普通医者确实要看卢员外这些人的脸色。 只是这些问题他未曾遇到,也未曾想过罢了! 鹿凝已经懒得理他,将东西交给春晓去放好了,然后就继续去书房给他们编教材——我脾气真好,气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准备教材,鹿凝心想。 而捧着箱子有些吃力的春晓,则心里盘算着赎回玉佩还需要多少钱。 玉佩的赎回已经刻不容缓了——太子殿下不知道在扬州还会呆多久,错过了这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除了李廷轩这贵公子不将钱当钱外,远在京城的鹿鸿——把控国库的户部尚书也看着一箱箱花不出去的真金白银而烦恼。 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有钱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花! 虽然一直存在这样的烦恼,但这么强烈的无力感还是平生两世第一次出现。 第六十九章取而代之?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六十九章取而代之? 殷实的户部不需要加班,尚书大人明目张胆地早退,在书房愁秃了几根头发之后使人将夫人儿子请了过来。 “夫人,你说我怎么才能将这些钱花出去呢?” 如此对话在半个小时内已经出现了N次了,鹿真“哦买噶”地捂住了眼睛,戚双双现在也是连敷衍都懒得了,嫌弃地挥挥手:“你自己问问皇帝去吧!” 要是如平常一样花出去也就算了,女人嘛,哪里会觉得钱够用的,但他要花得光明正大还不能让皇帝陛下不继续疑心,那她真的是爱莫能助了。 “你们啊!”鹿鸣一个个地指过去,但很快又泄气般地放下,叹气不已:“问了也白问,我努力了四年,我权臣贪官的光环一点都没有减弱反而有增强的趋势。” “叫你们父子俩少搞些花样,别赚那么多钱就是不听。”戚双双瞪了鹿鸿一眼:“你要是一直做贪官,钱赚得多也就赚了,但你现在要转型——做好官,还是为民请命的好官,有钱还要名,别说皇帝了,朝中多少官员以为你们鹿家终于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鹿真也跟着点头,他都说了这样太急功近利了,但老爹还是一意孤行,恨不得将现代的工业都搬过来,还逼着他做研究! 他现在的身体才十六岁,如此操劳何其容易长不高! “我户部就是管钱的,不仅要管钱还要赚钱,原主不就是个赚钱机器吗?”鹿鸿道,原主眼里只有钱,老婆孩子都得靠边站。 “可你也不能太出格了,衣食住行你都要更新一遍,就差搞出个娱乐圈了,一年的GDP顶原主的好几年,你又不是不知道原主统管户部帮国家赚钱,都是五五分账的,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但皇帝和大臣哪个不心知肚明?” 戚双双吸了一口气,继续开口:“你业绩翻了几番,是,国库的钱也翻了几番,在皇帝眼里你的腰包也鼓了几鼓,你先别插嘴,听我说完,是,你是没想贪,可你是什么人整个户部,不,是整个朝堂谁不知道啊,你就算不开口,下面的人也会想尽办法将你那份抠出来!呈给你!喏,不然你现在这些花不出去的钱是从哪来的?别解释,没有用,你原身二十几年的淫威已经根深蒂固了。” 鹿鸿磨了磨后槽牙:“你以为我想这样啊!可不努力赚钱不行啊!也不知道是不是鹿家世代太贪的缘故,大熠的综合国力很弱啊!一个不大的国家,被三个国家包围着,隔三差五就有外敌骚扰边疆,不赚钱怎么培养训练军队?” “你赚钱,皇帝就肯让你插手军营了!”戚双双没好气地说。 “不可能。”鹿真看着他爹摊了摊手:“太子殿下在军营这几年,咱们家的军中的人多多少少收到了排挤,虽然不至于没有话语权吧,但已经不知一言堂了。” “砰!”鹿真还没说完,鹿鸿就已经拍桌子了。 第七十章说到这个就来气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七十章说到这个就来气 “说到这个就来气,现在用的兵器都是铁的,我想着看看能不能炼出钢来,可炼钢这种事情事关国本,我不是上折子了吗,被打回来也就算了,还怀疑我要造反!钢啊!那是什么东西他们知道吗!我的个天!夜郎啊他们是!” “可这种利国利民的事皇帝不同意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吧!我也不敢放弃啊关键是!没有办法只能硬刚了!毕竟这可是弱国大熠,现在边关又开始不安稳了,万一一个好死不死这次真的被灭了,我们的生活不能保障都是轻的,说不好全家都得死翘翘,我可不敢保证我们还有第二场穿越的机会!” 说着说着,鹿鸿又强力拍了一下桌子,手心震疼,但郁结心中,不禁又拍了两下:“而且战争一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啊,再说了,快四年,两家人对我们一家子都挺好的,特别是你家,简直把你当成眼珠子,就怕我欺负你,你忍心让他们都死掉啊!” “我这是为了谁啊!”鹿鸿怒气冲冲,气都快喘不上来了:“非盯着我们家,这下好了,盯出问题来了,知道我私自开矿了吧,知道我在造兵器了吧!” 这说来也怪原身明明很会赚钱,却太自私,进国库的银子还没有进私库的多,留下这样一个烂摊子给他! 戚双双拍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不气不气啊,都怪皇帝小人之心!我肯定也不希望打仗的啊,对吧,活了两辈子虽然没见过战争但也知道战争的残酷,这些都是我们的亲人,我自然是不希望他们有事的!是吧,儿子?” “嗯嗯,是啊!”鹿真也赶紧安慰他爹:“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虽然立场不同,但都很好的!爹你做得没错,非常好!为了我们的民族为了我们的国家,增强综合国力我们没有做错!发现就发现了,查就查,我们问心无愧,再说了,皇帝和太子也不敢讲我们怎么样最多训斥一二,没事的,不气啊!” 鹿鸿被妻儿安慰着稍稍顺气,但没一会儿光景,他亲亲的老婆开始刺他:“不过说来也怪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被发现了呢!人家皇室也没做错啊,发现了端倪还不查,哦,等着你造反啊!把皇位禅给你好不好?人家防你们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鹿鸿被气得直翻白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等着戚双双说道:“我还不小心?我不小心我会选扬州那座矿?娘的母族在那边,几乎所有官员都投靠在鹿家门下,这已经最大限度保证了机密性了。” 戚双双点头,她知道自家老公是考虑周全了的,但还是点破了事情:“那还不是被太子发现了。” 鹿真暗暗地“啧——”了一声,老娘诶,您能不能让着点老爹,没看到他已经被你气得要厥过去了吗?每当这个时候就非常想念妹妹小颈,只有她才能让二老心平气和地讲话。 第七十一章丑拒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七十一章 还好鹿鸿挺住了,没有厥过去,只是哽了好一会儿才说话:“采矿炼钢动静多大呀,还是在扬州那样的大城市,能瞒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好不好!不过也快了,再坚持一阵子,那批钢就能出了。” 戚双双也很惋惜:“对啊,不过说来还是你的技术指导不过关哪,要是再快一点,不等查你就已经完工了!自己献上去和查出来是两码事好不好!说不定我那皇帝堂哥还会嘉奖你呢!” 鹿鸿瞪她:“你嘴巴一张一闭说得多轻巧,你以为是以前?一来一回四五个小时?现在下扬州多远哪,连骑马带坐船起码七天,我又不能常驻,信息交流自然没有那么及时!说到这个,我过几天可能还真要再下一趟扬州。” “你真要去啊!”戚双双眼睛一亮,她好几天前是听他提过一句要去,但过后再问他他只说不确定。 “啊。怎么了?” “我也想去呗!”戚双双小意温柔地挽着鹿鸿的臂弯。 特么的,这京城都快把她逼疯了! 虽然说鹿国公府是随心所欲了了些,也不太理会外界的眼光,但圈子终究是那个圈子,再与众不同也跳不出圈去,所以就算戚双双算是常出门的,与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夫人不同,但除了朱雀大街,最远的就是去寺庙上香祈福了。 夫人的温柔鹿鸿还是很享受的,虽然知道她定有所求,但一听是这样简单的要求,他想也不想地一口答应:“行啊,只要你不怕累。” 闻言,戚双双挽着鹿鸿的手一软,无力地耷拉着,她有原主的记忆,五年前也下过一次扬州,因为那是“鹿鸿”第一次陪她出游,属于是游玩性质的,坐船居然坐了十几天,想想就瘆人。 太累人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搂住了鹿鸿:“要不你看看你能不能造出架飞机来?” 鹿鸿面无表情地撸下她:“……你真能看得起你老公!” “琢磨呗,现在市面上出现的现代东西你一开始不也是不会制造,慢慢才琢磨成功的吗?再说了,飞机都是开了先河的,又不是要你凭空捏造!” 鹿真嘴角抽了抽,老娘诶,你是你张嘴我们爷俩跑断腿啊!你知道我们为了让您过得舒坦点,用的东西熟悉点,费了多大的劲儿吗? 不错,市面上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多鹿凝熟悉的现代元素,全是那个妻奴的男子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捣鼓出来的,后来才慢慢上市的。 “我努力好吧?”鹿鸿一边抱着娇妻一边瞄着鹿真——眼神不言而喻。 鹿真丑拒——这种高难度的事情每次都交给我!我会啊?! 每次说到这个,鹿真就一肚子苦水——老爹啊!我们家就算是开商品加工厂的,加工过各种各样的商品,作为老板之一的您的儿子虽然会去视察,但懂得绝对没有白手起家的您多啊! 你怎么就什么事情都喜欢丢给我呢! 现代是这样,到了古代也还这样! 儿子我才十六岁,真的会长不高的! 您看看我现在一米七不到的矮戳个子! 第七十二章做梦吧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七十二章 再说了,我就算去过工厂,但绝大多数的商品也只看几眼制造过程而已,日用品中一些简单的东西,例如香皂洗发水,我不是尽量帮你了吗? 但就这些都是结合古代现有技术以及现代常识经过不断试验制造出来的,复杂的我们现在都没敢多研究,就怕力不从心,现在搞飞机?! 是,我们工厂是生产过飞机的几种型号的螺丝,但我能根据几颗螺丝给你造架飞机出来? 做梦吧你! 而另一边的戚双双不知道他们父子俩间的眉眼官司,笑眯眯地看着她老公,两手握拳,振臂一呼:“努力,我相信你!” 要是能让这个国家进入工业化时代,不仅方便了她,更是方便了整个时代啊!她家老鹿绝对是妥妥的被载入史册! “好好。”鹿鸿一边附和着,一边眼睁睁地看着鹿真漠然地离去,那潇洒的背影莫得一丝感情,他凸! 臭小子! 什么都不会,全仗着老子娘给他铺路搭桥,看看现在市面上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他亲亲爹爹和娘亲的智慧结晶!他也就只会耍耍嘴皮子!除了能管理个客栈酒楼外,一无是处! 但能怎么办呢!等老了让他啃呗!满打满算也就只剩这一个孩子了。 江都县。 自从鹿凝骂过李廷轩之后,李同学自早上开始就不停地走神,说实话,他虽是医者,但内心里还是看不是工科,看不起匠人的,也不是说看不起吧,就是潜意思里会觉得士人就该高贵些! 而他现如今抛开世家的身份只不过是工科的一个大夫,而他却看不起大夫——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职业,还有什么资格做大夫呢?什么小神医老神棍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鹿凝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我看来,世间的职业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分工不同。” 世人高看士人不过是因为培养一个读书人不易,物以稀为贵罢了,当然,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是需要有学识的人去推进的,而读书人占主要地位。 李廷轩这才知道自己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怪不得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跟他说话:“你都看不起大夫,还有什么资格做大夫?” 一时间有些羞赧,但鹿凝没有给时间让他羞赧个够,熬了个大夜,终于整理出了第一份教材,让他们自己誊抄出来就开始上课了。 不知为何,总有一些急迫感——她当时离开的时候,就是提了这么一个建议,她知道太子殿下会慎重考虑的,最后很大可能会送人过来,但她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就好像很急一样。 为什么急呢? 一国太子有什么好急的? 联想到疡医的特殊性,鹿凝不禁想到军营,难道是近期国家军事上会有什么动静? 鹿凝也不敢细想,毕竟她身处扬州,扬州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如果打仗,绝对难逃一劫!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教书上课,尽量让他们早点出师,如果他们真的要上战场成为军医,那么就要尽量保证经他们手的士兵能活下来。 第七十三章不知为何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七十三章 这一天,上午是文化课,下午鹿凝亲自操刀给他们上解剖课,当然没有大体老师,只能用鸡兔子和青蛙代替。 手术刀在手,鹿凝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平时她的眼里面上更多的是漠然,连笑也不及眼底,但站在手术台上的他,眼里多了认真和严肃。 这一瞬间,图日日和图月月,乃至被骂过的李廷轩都收起了眼里的笑意,陆宁的认真,差点让他们以为这躺在手术台上的不是只光鸡而是一个人! 而他们也见识到了陆宁解剖的手法,干净利落,三两下,他们面前出现了三小堆,皮是皮,肉是肉,骨是骨。 三人忍不去看向陆宁的手,白皙修长,细嫩得没有茧子。 三人又不禁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不像会武功的样子啊! 可他这手法利落地像用刀高手,但小小的到就跟长在他手上一样,指哪打哪,下的每一刀都准确无误。 不会武功,疡医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很出色的了! 啊对,她这把刀好像是定制的,特别锋利,特别是切割肉类的时候特别方便,轻轻一划就是一个豁口。 要是鹿凝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肯定呸他们一脸,说的什么东西,还武功高手,这个外科医生的基本功好吗! 解剖课课上到很晚,华灯初上才下课,这一天,除了陆宁的手术刀,三人还见识到来了无影灯的神奇——灯怎么可能没有影子呢? 说是无影灯但怎么可能真的没有影子呢! 只不过是减淡本影,使本影不明显罢了。 当初设计这无影灯,鹿凝可是费尽心思,现代是灯泡,这里是蜡烛,自然是有差别的还是很大差别,但基于严谨性,毕竟手术可不管你是白天还是黑夜的,还有的时候阴天光线不好,所以无影灯的存在很有必要。 有了无影灯,不管什么情况下,都可以保证手术的视野有足够的亮度,同时有不会产生明显的本影。 现在快要到卯时末了,早就过了饭点,熙宝的小肚子已经抗议很久了,他伸出小胖手摸了摸肚子,但还是牢记爹爹的话吃饭的时间不能多吃点心,只是吃了一块栗子糕就洗了手。 春晓心疼得不行,想再给他一块,还说是偷偷的,不会被公子发现的,但还是被熙宝拒绝了——君子岂可言而无信。 春晓没法子,她可不忍心小公子挨饿,只能去前屋请鹿凝他们。 其实,这是鹿凝对熙宝一惯的教育方式。 熙宝喜欢甜食,尤爱点心,小的时候纵着他,吃得多了就积食不爱吃饭,后来鹿凝就明令禁止,强制教育了一段时间,现在看来鹿凝的教育无疑是成功的。 春晓跟着一路走过来,看着鹿凝从生手妈妈成为现在的超人妈妈,知道鹿凝这样做都是为了小公子好,她以前也觉得她这个母亲已经做得很好了,姑娘在世也未必能做到如此。 但现在看到小公子为了等她而宁愿饿着,她心里的不好的念头不知为何忍不住迸发了。 第七十四章骑马摔死的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七十四章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现象。 以前姑娘出诊未归,小公子也会等她用饭,她会陪着一起等,从来不会多说多想什么。 可现在...... 她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很奇怪,对这个平静而美好的家,多了一些不满,而这不满的源头都是因为不是姑娘的姑娘。 猛地一激灵,春晓仿佛清醒过来了,她看着前屋,停下了脚步,顿了几秒,转身准备回去了,就在这时,鹿娘便带着一徒弟仨学徒踏进了院子,听到身后的动静,春晓只能转身,屈膝见礼:“公子。” “怎么了?急匆匆的?一脸汗?”鹿凝问道。 其实春晓脑门上的汗是被自己脑中浮现的种种想法吓的,她最近就跟着了魔一样,满脑子想着的就是让小公子认祖归宗。 但她不能明说,她知道自己这样说了,公子一定会生气的,只能低垂着头:“公子,小公子还未用膳。” 春晓言语很恭敬,但鹿凝还是从中听到了丝丝怨气。 鹿凝眸色深深,眯眼看了她一眼,抬步前走:“我不是说了不用等我了吗?” 春晓侧步跟在其后,小声回答:“小公子不愿,执意要等您。” 鹿凝没有说话,到后院揉了揉扑上来的熙宝的小肉脸,便带他去吃饭了。 脸上虽然没有异色,甚至和平常没有分别,但春晓还是敏锐地发觉了,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如此谨慎,四年来还是第一次,就算当年发现她已经不是她家姑娘都没有如此小心过。 晚饭后,三学徒和蒋济各自回去了,春晓伺候鹿凝洗漱。 浴桶里,鹿凝双臂搭在浴桶上,闭着眼睛,昏暗的灯光映着她的脸,显得不是很真实。 春晓拿着帕子,看了她一遍又一遍,嘴巴一张一翕,反复几次,但最终还是没有都没有说。 就寝时,鹿凝对熙宝招了招手,两人面对面,盘腿坐在床榻上,鹿凝看着熙宝那张疑惑乖巧的脸,一时间想问的话一句也问不出来,只好伸手将他搂紧怀里,下巴蹭了蹭他的小脑袋:“崽崽啊。” “怎么了娘亲?”熙宝的小胖手搭在鹿凝的手腕上:“你今天有些奇怪。” “奇怪吗?”鹿凝声音有些低:“崽崽,娘亲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想要爹爹吗?” “我不是有爹爹吗?”熙宝仰着脑袋看她,他白天有爹爹,晚上有娘亲,很好啊! “不是娘亲这个爹爹,是真的爹爹。” 熙宝扭过小身子,站了起来搂着鹿凝的脖子看她:“娘亲,你不是说我爹爹没了吗?骑马摔没的。” “呃……” 鹿凝有些语塞,抿嘴的表情有些尴尬。 这几天被春晓搞得,连自己撒的谎都忘记了。 熙宝更小的时候发现村里的小朋友都有爹爹和娘亲,自己只有爹爹,便回家问她,那时候她骗他,说娘亲难产死了。 再大点的时候,听到了她和春晓的对话,他那么小,她和春晓对话都从不避着他,谁知道他人小鬼大,聪明得咧! 第七十五想改嫁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七十五章 居然知道她和春晓是一样的,是女的,是娘亲! 然后鹿凝又编了个谎言,说是爹爹死了,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会很不容易的,至于为什么是这么个死法,自然是刚好听到了牛哞哞声,但觉得骑牛摔死的太粗鲁,就美化了一下。 熙宝居然也理解,因为村里的王大嫂就是寡妇,经常有人骂她,还骂她家小竹子。 鹿凝还在想办法怎么圆这个谎呢,熙宝突然绷着小脸,两只小胖手捧着鹿凝的脸,一本正经:“娘亲,我知道,你想改嫁。” 鹿凝:“!!!” 她瞪大了眼睛,不是,儿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但熙宝没有给她辩驳的机会,小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你听我说完,我知道,您是不会无缘无故问我这个问题的。” 鹿凝眨眨眼睛:是啊,我是有目的了,你亲爹出现了,你晓姨想让你认回她,而且正在想办法。 熙宝瘪了瘪小嘴巴:“虽然儿子也不太愿意你这么快就改嫁,我爹爹骑马才摔死了四年,作为儿子,我没留住他的媳妇是为不孝,但我要阻止您去追求幸福,也是不孝。” 熙宝吸了吸鼻子,他觉得他小小年纪就要考虑这些真是太难了。 “熙宝啊……”你这用词挺前卫啊,幸福都知道! 但熙宝依旧不让她往下说,母子额头贴着额头,熙宝声音低低的:“儿子抛开个人情感,实话实说,你现在改嫁确实是有些早了,会被人说闲话的,特别是村里的奶奶,她们平日就常说王大嫂说要一辈子为王大哥守节,说是个好女人,但也有大婶大嫂说,王大嫂那张脸一看就是狐媚子,一定守不住。” “娘亲,您长得比她好看多了,你要是这么快就改嫁她们肯定会在背后说你坏话的,改嫁在江都县真的都不太好,村里人虽然不常来县里,但偶尔也会来的,而且咱们家还有产业在村里,我不想她们说你您不好,你能改嫁到别的地方去吗?” 我没要改嫁…… 还有儿子啊,咱们能不能别什么都听什么都学啊?什么狐媚子,你知道什么是狐媚吗?! 熙宝自然是不知道,但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但要是你真的很喜欢新爹爹,不管嫁在哪里,儿子也不会反对的,只是……只是我想我那未曾谋面的爹爹了,儿子听说有些后爹就有后娘,儿子……儿子还是有些害怕的。” 熙宝本来还很坚强,但说到最后就开始抹眼泪了。 低着脑袋,两只小手左右开工,但还牢记着鹿凝的话——不能拿手揉眼睛,两根胖手指抹着下眼睑,眼泪却越抹越多。 鹿凝听得这童言童语又好笑又心疼,好笑的是,这么小的人儿,就操心娘亲改嫁的事情,心疼他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想到这么多。 但她是不知道,熙宝知道比她知道的多得多。 自从知道他是娘亲的时候就一直默默关注着王大嫂,慢慢知道了带着孩子都寡妇有多艰难,那王大嫂虽然分家了,但公婆还在呢,他又还这么小,他娘亲都没有人可以依靠。 第七十六章不在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七十六章 “傻崽崽哟……” 鹿凝憋笑地用手帕给熙宝擦眼泪:“娘亲没有要改嫁,你不会有后爹的!” 改嫁什么的,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该有的都有了,自己一个人不好还是不香,干嘛找一个男人来约束自己? 这个时代的女人规矩不要太多哦! “真的吗?”熙宝的小奶音带着哭腔,别提多惹人怜了。 “真的!”鹿凝信誓旦旦,就差三指发誓了。 又抱又亲又安慰,才让熙宝相信娘亲真的没有要改嫁,刚开始的问题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这才抬着一双泪眼婆娑的大眼睛,打了个哭嗝。 鹿凝抱着他,晃悠着:“你啊,小脑袋里怎么会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呢,长不高的。” 熙宝抓着她的衣襟,小脸贴着她的胸口,小声反驳着:“娘亲胡说,才不会!” 他可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怎么可以长不高。 可能是哭累了,熙宝在晃悠着睡着了,可能是因为提到了爹爹,他梦到了未曾谋面的爹爹了,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知道那就是爹爹,长得很高,会蹲下来和他说话,还会像娘亲一样摸他的头。 将睡着的熙宝放平,盖好小被子,鹿凝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是没想到她的崽对那不知是谁的爹居然有这么深的感情,连守节什么的都知道。 当然她也知道,她的崽很爱她,爱到愿意让她改嫁。 很好,他还是爱妈妈多一点,没白疼。 正在感叹中,房门被敲响了,她应了一声,春晓回答道:“公子,林掌柜的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林少夫人动了胎气。” 鹿凝翻身下床,一边束发一边穿衣,妆是来不及化了,只是把脸涂黑了一点,因为习惯了,所以裹胸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出来了,结果春晓手中的箱子,吩咐道:“你在家看着熙宝。” 春晓本能跟上去的脚步一顿,鹿凝就已经带着听到动静而出门查看的蒋济出去了。 林掌柜的在前屋急得团团转,看到鹿凝急忙迎上来:“陆大夫!” 鹿凝也脚步不顿地快步走,所幸的是林嫂子确实是动了胎气,但情况并不严重,扎了针,服了一副药便稳定了病情。 屋里的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林大娘跌坐在床榻边,拉着嫂子的手,眼泪哗哗:“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我就不该让你听到!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婆子哪里对得起林家的列祖列宗啊!我可怜的孩子……” 林嫂子刚稳定的情绪又波动起来了,眼泪哗啦啦地往下落:“娘……小菀她会回来的吧!” 林大娘呜咽着点头:“会的会的,你别哭,别哭啊!小心肚子里孩子!” 林诚和林掌柜的也强忍着悲伤宽慰林嫂子。 鹿凝这时候终于发现林家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林菀不在! 林菀和林嫂子感情很好,林嫂子差点流产她不可能在! 而且屋里的四口人都眼睛红红的。 但她这时也不好开口问什么,只能嘱咐林嫂子:“孕妇不宜情绪激动,你才三个多月,还有要小心一点知道吗?” 第七十七章听得的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七十七章 “对对对,陆大夫说得对,小菀的事你就别担心的,你爹他已经报官了,有大人们呢,你赶紧躺下,养好身子才好呢!”林大娘连声说道,连忙擦干了泪水,挤出一丝笑意,只是给林嫂子盖被的手还是忍不住发抖。 鹿凝眼神闪了闪,自觉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刚想问问自己能否帮得上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是衙门来人了。 现在已经宵禁,要不是事态严重,衙役也不会随便上街的。 而且来的是熟人,也不算熟人吧,鹿凝只是在县衙见过一次,是她和陈老丈验尸时在门外听吩咐的人之一。 但衙役对鹿凝的印象很深,因为不管是在验尸还是在公堂,这陆大夫都可以算得上无礼,但自家大人的态度很奇怪,不但不计较,还隐隐有些随他去的意思。 他笑着打招呼:“哟,这么晚了,陆大夫怎么在这里?” 鹿凝面上颔首,不答反问:“您这是……” 心里无奈着急之际吐槽:问的什么废话,我是大夫,来这里不是看病是看戏来了吗? 衙役笑了笑:“林家姑娘傍晚时分失踪了,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鹿凝皱眉,看了这笑嘻嘻的衙役一眼,眯了眯眼睛。 其实她也有这样的猜想,现在衙役的话彻底证实了,林菀确实是出事了,想到前天的那和李家二少夫人死法相似的命案,鹿凝心里咯噔了一下。 好像知道鹿凝想什么似的,衙役叹了叹气:“前天死的也是林家姑娘这般大的女子,我家大人很是重视,所以命令我们连夜追查。” 林大娘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摔倒,林掌柜的赶紧扶住她。 还好林嫂子在卧床,不然又得倒下一个。 鹿凝退到一旁,让衙役问话。 原来林菀今天卯时中,也就是六点半左右的时候就失踪了。 林家是开小食肆的,是林掌柜的和林诚掌厨,林菀和大娘负责去去采买,今日买完菜肉,林菀突然说要去买的东西,谁知再也没有回来。 林菀是个很乖的女孩子,一直在食肆帮忙,几乎不出门的,就算出门,也不可能五个多时辰不回来。 林大娘眼泪都快流干了,但他们住的房子不大,怕林嫂子听到又不敢哭得大声,用手帕捂着嘴,拍着大腿:“早知道我就不让她去了,你说她有什么东西好买的!我的孩子啊……呜呜……” “都是我不好。”男子汉大丈夫,林诚也落了泪:“阿娘的生辰快到了,阿妹想着给您买份生辰礼,但铺子忙,一直没抽出时间,今天……今天她跟我说要晚点回,所以阿娘要我去寻的时候我也没在意……” “想着是她没有挑到合适的生辰礼耽搁了时间,加上今天铺子客人多,我和阿爹阿娘,还有绣锦都忙得踢后脚跟了,等忙完都快傍晚了,还不见人回这才去寻去报案……” 林诚说到最后哽咽得不成声了,林大娘却气得直捶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砰砰作响:“天爷啊!!知道你不说!你阿妹要是……” 林掌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摇了摇头,林大娘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睛也突然说不出下面话来,别开了头。 林掌柜的强撑着精神回答衙役的问话,女儿的失踪他也焦急,特别是县里已经死了一个姑娘了,但儿女都是肉,他都看在眼里,女儿不见儿子是最心焦的,最自责的,这时候再说什么话无疑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你今早有看到她是往哪个方向去了吗?”衙役问林大娘。 林大娘哭着摇头:“没有,她让我先回去,我还回头看了她两次,她都是站在原地冲我摆手,当时我只以为她不愿意让我知晓她去买什么小首饰之类的东西,现在我才知道她是不想让我知道她去买什么生辰礼,傻孩子,什么生辰礼比得上你啊……” 衙役一边记录一边皱眉,吹干墨汁便合上了册子,鹿凝松了一口气,她真的怕衙役问下去,林大娘会哭晕过去,嘱咐了几句,说有什么要帮忙的便去找她,然后跟着衙役离开了。 出了林家,衙役跟同伴抱怨:“除了知道林姑娘最后出现的位置,也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还不如上次那个人家的,好歹有人看到她进了长青巷。” 同伴叹了一口气:“知道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大人已经下了死命令,五天内要是破不了案,那就唯我们是问!” 衙役把佩刀杵在地上,也跟着叹气:“我们头儿都没有信心,五天内破案怎能可能啊!诶,你说,这案子确定和上一桩命案有关?” “头儿是这样怀疑的,不然你见过几次才失踪几个时辰就立案派人去查的,还是在要下衙的时间,还有啊,我告诉你……”同伴压低了声音:“说不好这案子还跟二公子那案子有关系!” 衙役一惊:“真的?!那可了不得了!连环杀人案啊!谁这么大胆子!” 同伴嗤笑了一声:“我哪知道,我要是知道,我早就抓人立功了!” 衙役哈哈:“是哈!诶呦!陆大夫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跟在我背后啊!” 鹿凝一笑:“我出完诊自然是要回家的。” 同伴和衙役面面相觑:我们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虽然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但…… 鹿凝又一笑:“听到了。但李二公子的尸我都验了,这几句话我还听不得?” 衙役一想也是,跟着笑了笑:“听得,听得的。” 鹿凝打蛇随棍上:“那我问你个问题您介意吗?” 衙役看了同伴一眼,而后说道:“您问。” “县令大人是将林家姑娘失踪的这个案子和上个凶杀案合并调查了吗?” “呃……这倒没有。”衙役虽然不知道鹿凝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老实回答了,按理说这些不该讲给外人听的,但陆大夫,大人都忍让的陆大夫,应该可以听……吧? “哦。”鹿凝点了点头:“在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第七十八章明知故问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七十八章 听到鹿凝这样问,衙役的心里惴惴的,不禁又看了同伴一眼。 同伴也看他,两人面面相觑。 因为根据经验,这句话一问出,不管当讲不当讲都得讲,而且讲出来的都不是好话,但现在都讲这么多了,还有什么讲不得的,于是他冲衙役点了点头。 衙役这才说的:“您说。” 鹿凝:“刚刚您说根据林家的叙述,除了知道失踪地点外,没有其他信息了,但依在下拙见,林菀不可能是在西市失踪的,因为那是人来人往,不好下手。” 衙役点头,确实。 “而她又是去买生辰礼的,据林诚所说,她是想去铺子给林大娘买一支好点的簪子或手镯,根据这一点,您觉得是不是可以排查一下西市附近的首饰铺子,看有没有人见过她?” 衙役眼睛一亮,对哦,他们差点把这一点给忽略了,先将首饰铺子排查一遍:“只是今天太晚了只能等明天了。” 鹿凝也知道晚上查案不太现实,所以虽然着急,但也不能越矩。 在走到小医院门口,衙役:“多谢陆大夫指点,我回去会和大人禀告的。” 鹿凝还礼:“指点不敢当,尽绵薄之力罢了,以后要是能用得到在下的尽管说话。” “陆大夫大义。” “言重了。”鹿凝一笑:“对了,我刚听您说上个凶杀案的死者,是在长青巷失踪的,据在下所知,长青巷离西市就不是很远。” 衙役和同伴闻言一激灵,要是这两起案子真的有关系,头儿的猜测岂不是会成真?!真的是连环杀人案?!而且凶手还明目张胆地再次作案! 两人跟鹿凝匆匆告辞便赶回了衙门。 县衙里,灯火通明。 李县令在案桌前一筹莫展,手边是一盏冒着热气的浓茶。 县里出了两起这样的恶劣性质的凶杀案,连县令家的公子都已经遭了毒手,百姓间已经众说纷纭,加上上头施压,要求七天内破案,再加上今日又有少女失踪,桩桩件件,交集在一起。 李县令这几天鬓角都花白了,可怜见的他才四十出头啊! “大人!” 衙役和同伴匆忙赶回来,将鹿凝的话一一禀告,时不时擦一擦脑门上的汗,不知是跑得还是吓得。 李县令听完,双手交叉放在案上,转动着拇指,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他和张典史也已经有了猜测,这三起案子说不好真的是一人所为! 所以得知失踪的是个刚刚及笄的少女时便立马展开了调查,因为不管是上一个死者还是白莲儿,都是刚刚及笄的女子,且是刚及笄一个月,而刚刚衙役回禀,林菀也是刚刚及笄一个月! 且上一个死者和白莲儿的死状一模一样,说明凶手行凶的手法固定,这次失踪的少女...... 不行,必须尽快破案,不然不知道还有多少女子命丧他手,从被他杀害的人的死状就可以看得出来,凶手除了丧心病狂还肆无忌惮。 他腾地站了起来:“让张典史和王巡检立马带人去长青巷,彻夜排查!”毕竟多耽搁一刻钟,那姑娘说不定就要多受一刻钟的折磨! “是!”衙役领命,拔腿就跑。 今夜的衙门是个无眠的衙门。 翌日,小医院很是反常地在清早开了门,本要去济世堂的一些病人一窝蜂地过来排队,但得知今日不义诊时又一窝蜂地散了。 三学徒不明所以地问蒋济大师兄:“小济,怎么回事?” 蒋济抿了抿嘴,想抗议的,但觉得自己抗争不过三个人只能老实回答:“咱们医馆收费贵,他们看不起。” 李廷轩折扇一收,不满地道:“收费贵?!那他还说我!岂有此理!” 贵到没人敢来看病,他是怎么有脸来说他的! 蒋济却胸膛一挺,下巴一抬:“你怎么能和我师父比!” 李廷轩气得一扇敲响他的脑壳:“再说一遍!” 蒋济敢怒不敢言,这两天他算是被打击惨了,祖父和父亲还有附近的几家医馆都说他是难得的学医的好苗子,但经过这两天的学习,他居然发现这三学徒他一个都比不上,特别是姓李的,师父都夸了他好多次! “哼——”了一声,飞快的往师父身后躲去。 鹿凝这老师,对于学生间的这些小打小闹是一向不管的,抬腿大门外走去,刚踏出大门,便和前来的李县令碰了面。 她愣了一下,笑着打招呼:“大人是哪里不舒服吗?打发个人来说一声就可以了,哪里需要劳烦您亲自走一趟。” 李县令看了她一眼:“本官很好。” “那大人是......” 李县令就这样看她,不说话,但意思很明显:明知故问。 鹿凝笑了笑:“大人里面请,春晓奉茶。” 她知道她昨晚和衙役说的话,衙役自然会想李县令禀告的,要是觉得她能帮得上忙,自然会有人来请她去协助调查,只是她没想到来的人会是李县令本人。 其实也是赶巧了,因为宵禁,昨晚的案子查得不是很顺利,一个时辰后便收队了,但六更天的时候就又出发去长青巷了,经过两个时辰的问询,确定林菀确实是来过长青巷,且去了好几家铺子看簪子样式,还在七宝阁买了一只银簪子。 但出了七宝阁之后,只有一个伙计看到她往长青巷尾走去了,但巷尾紧挨善湘坊,是居民区,查起来很麻烦,他留张典史在那,便回衙门了,途径小医院看见开了门便想起了衙役说的话,于是下了马车。 客厅里,只有县令和鹿凝,春晓端着托盘来了。 鹿凝接过托盘让她下去了,亲自给李县令端了杯茶赔礼:“大人恕罪,在下并不是故意插手官府办案,但失踪的那个是我邻居家的孩子,便多说了两句,请大人见谅。” 李县令一早出勤,早就渴得不行,专心喝茶,眼角都没有扫她一下:还好你只是多说了两句,要是多说三句,这个案子都要交给你办了。 李县令不理她,鹿凝也只能静静地等待。 第七十九章方向错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七十九章 “说说你的看法。”李县令终于放下茶盏。 鹿凝谦逊:“在下能有什么看法,拙见拙见罢了。” “说!”李县令不想和她扯皮。 鹿凝摸了摸鼻子,轻咳可一声问道:“在下斗胆,想问一下大人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这失踪案是不是和二公子的案子有关联。” 李县令一听提到了自己的儿子,脸色一沉,看着鹿凝的眼神里透着寒光。 鹿凝不卑不亢地与之对视,坦坦荡荡,并不觉得自己说话有什么不妥,毕竟已经发生过的案子并不是不去提起它就不曾存在的,而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救人,而不是避开忌讳! 好半晌,李县令哑着声音开口:“有可能有关联。” “多少把握?” “七八成。” 鹿凝沉吟,七八成,非常大的可能性,几乎可以断定这三起案子就是同一人和同一伙人所为,那林菀现在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鹿凝有些急了,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人,我能问一下杀害李二公子的嫌疑人您锁定了吗?” 李县令喝了一口茶,猛地将茶杯放在桌上:“尚未。” 鹿凝视若无睹,冷静自持地继续问道:“您现在是不是还非常怀疑卢员外一家?” 李县令冷哼了一声:“除了他还会有谁!”只是还没有找到证据罢了! 鹿凝无奈地摇了摇头:“大人,您觉得有没有可能,这人真的不是卢员外一家杀的呢!” “哼!” “您想啊,要是真的是卢员外一家杀的,他们没有必要再犯其他两起案子啊!” 鹿凝苦口婆心,但李县令沉默以对。 鹿凝知道他已经在心里要死了卢员外,但一叶障目对于查案真的很不利,她叹了一口气:“在下有一种猜测,您觉得有没有可能杀二公子的夫妇的人是和二公子有仇的呢?” “不就是卢家!” 鹿凝一噎,这李县令真的是被偏见蒙蔽了双眼了,她只能明白点出:“我是说凶手有没有可能是李二公子的相好!还是被二公子抛弃了的相好!” 李县令眼睛一瞪:“胡说,我儿怎么会有相好!遑论抛弃一说!” 鹿凝:“......大人,您说这话您信吗?整个江都县谁不知道二公子是个风流公子,只是这几个月有所收敛了罢了。” “那......那白莲儿的相好也有可能!” “白家姑娘除了卢家公子也就只有您家二公子了,而且!”鹿凝打断李县令还没说出来的话:“卢公子对白莲儿用情颇深,就算白姑娘另嫁,他也不至于杀了她。” “你有何证据!” 鹿凝:“......”她自然是没有证据的,因为这都是她吃瓜吃来的,就在送谢礼那天她听到卢员外骂卢公子说他死脑筋,白家那水性杨花死了就死了,还找什么凶手! 除了之外,卢家确实没有犯下其他两起凶案的理由,再则,如此连环作案,心里除了有浓重恨意之外,性格必然偏激,而卢公子并不是一个偏激的人,哪怕是没有一只手掌,性格反而内向忧郁了。 “大人......”鹿凝很是无奈,他要是一直听不进去她说话,还有什么好聊了,送客吧您! 李县令沉默半晌,开口道:“就算不是卢家所为,那你如何断定是我儿......所为?一个女人如何能有如此凶狠的手段。” 仿佛说服了自己,李县令提高了声音:“此案怎么可能是女人所为!” 鹿凝:“.......” 真的不知道该说李县令天真还是无知,一个女人一旦狠起来,H社会大佬都害怕,怎么就不可能是女人所为了!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女人! 而且查案的方向如果错了,那再如何查下去也只能是徒劳无功! 林菀还救不救了! “在下只是阐述案子的另外可能性,再说了就算杀人凶手是二公子的相好,又不是二公子,您维护她又何意义!”鹿凝也提高了声音。 李县令一怔,对啊,又不是他儿子! 但他还是有些不悦,“陆大夫,下次再这样和本官说话,那本官就只能请你回衙门说话了。” 鹿凝嘴巴闭紧,放肆,自己真的是太放肆了!居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咧开嘴,很是乖巧:“好咧大人!” 李县令用眼角扫了她一眼,起身离开,虽然被陆宁搞得心情不好,但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 “诶,大人,请等一下!”鹿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上个死者是在长青巷失踪的,那她的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 李县令脚步一顿:“家里。” “家里?!” “那姑娘失踪了三天,尸体凭空出现在家里。” 鹿凝眼神一凝:“如此挑衅,她就不怕被抓吗?” 李县令背着手走了,“说明凶手根本就不怕被抓。” 鹿凝将人送了出去,看着远去的马车出神。 不怕被抓? 是要和官府玩游戏? 享受挑衅和逃脱的刺激? 罪犯的脑回路真的异于常人! 等等! 三天后尸体出现在家里! 是不是有可能凶手行凶之后还会把尸体送回来?! 想法一出,鹿凝立马想追上李县令的马车,但刚跨出一步又顿住了,尸体都送回来了还有什么意义? “没想到你一个大夫,居然还懂查案!”李廷轩摇着折扇站在鹿凝身旁。 鹿凝回眸蹙眉:“你能听到我们讲话?”他们明明不在屋里。 “多新鲜?”李廷轩嗤笑一声。 鹿凝恍然想起想起这是古代,有内功,轻功,能飞檐走壁,能隔山打牛! 她深深地看向李廷轩:“那我们在家里讲话你都能听到?” “我想听就能听到,不想听就听不到。”李廷轩挑眉一笑,活像个二流子! 鹿凝心塞,这耳朵还有开关还是咋地?是想听就听的? “别听李公子瞎说,我们练武之人只是耳聪目明些罢了,要想听得远些,是要运功的,能听多远多久,取决于内功的深浅。”图日日解释道。 作为一个正经的疡医,他看得出来陆宁还是有些本领的,所以对他维护一二。 鹿凝恍然地点点头,坚定了让熙宝学武的决心,崽崽加油,娘亲想要一台窃听器! 第八十章那可太多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八十章 被拆穿的李廷轩也不在意,那把风骚的扇子又摇了起来,不甚在意地说道:“查案是衙门的事,你做好你的大夫就行了。” 鹿凝没说话,她也懂得,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越俎代庖不见得会有好结果,但她和林家相识一场,而且关系还不错,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她自当愿意施以援手的。 “陆大夫,今天还上不上课了?”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图月月问道。 仿佛放了个信号一般,鹿凝眯了眯眼,看向三学徒,对哦,太子殿下在呢,凶手这么肆无忌惮,太子殿下不会不管吧! 虽然吧,也不知道他能力如何,但一国太子总不能立个庸才吧!而且身边总有些个幕僚能人吧! 都是他的子民,他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其实鹿凝心里也很清楚,就算她想救人也没有能力,她要财没财要人没人,除了担心,也就只能带着家里这些个人漫无目的地去寻找,可这样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还是交给有关部门去解决吧。 如此想着,心里的石头一下就放下了,鹿凝招招手:“上课吧。” 找点事情做,不至于太胡思乱想。 县衙偏院,李县令垂手站在一旁,额角微湿,太子殿下问完一句:“案子如何?”之后便未发一言,他捉摸不透殿下的意图,心里惴惴。 鹿凝猜得没错。 确实,太子殿下不会不管,他自然不能任由凶手危害百姓。 但现在是调查铁矿的紧要关头,但他有伤在身,很多事情无法亲力亲为,只能派人出去,但兹事体大,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 就连亲卫鑫森淼焱都没有例外。 毕竟他不敢保证知道他在江都的人有多少,又有多少人警觉,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尽早将证据找到的好! 所以他如果要插手此事,只能亲自上阵,就当是养伤之余为江都县的百姓铲除个祸害吧。 这些天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李县令因为儿子涉及其中断案能力大不如前,等他破案不知得死多少无辜女子。 “微臣惶恐!”李县令跪下磕首。 太子殿下要亲自查案,且是明面上是辅助他破案,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啊!如何使得! 戚谙右手微抬:“起来吧,这是孤的注意,与你无关,你要做的就是尽快破案,护一方百姓无忧。” “是,下官遵命!”李县令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才站起身来。 “嗯。”太子殿下沉声说道:“你将始末说与我听。” “是。”李县令不敢怠慢地将案情一五一十地禀告。 “陆宁?”太子殿下听案情之余还乱抓重点。 李县令执礼:“是他。” 陆宁是为太子殿下看病的大夫,还有殊荣留客一晚,谁知太子殿下的病情还需不需要他! 提是必须要提的! 再者,这确实是陆宁提出来的思路,正确,他不贪功,错误,也怪罪不到他头上去。 戚谙面无表情地指尖叩桌,这大夫,学得还挺杂,疡医,验尸,现在还懂断案。 可惜是个断袖。 也不知道那三人学得怎么样了,图昍和图朋还好,不敢不听令,就怕李廷轩发神经,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学,万一学了一身龙阳之癖那就麻烦了。 看来确实要抽查一下课业了! 但才刚三天,不能急。 倒是陆宁那儿子长得挺灵气,挺讨人喜欢的,也不知道一个断袖是如何生出来的…… 发现自己的思绪跑偏了,戚谙很熟练地将之拉回到案情上,他问李县令:“李铭平日与谁结过怨?” 对于鹿凝说的,查案的方向错了,戚谙也是认同的,毕竟李县令就算再没用,查了卢家还有白家这么多天,也不可能什么线索都找不到。 雁过留痕,就连鹿家如此周密的私挖铁矿之事不也被李县令发现了吗! 李县令嘴巴微动,好半晌没有说话。 戚谙蹙眉,你看,要是交给他,什么时候才能破案! 察觉到了低气压,李县令低着头,大气都不敢透,心里颇为复杂。 铭儿都走了,难不成还要他被世人非议吗? 虽然说就算杀人的未必就是铭儿在外招惹的女子,而是其他人,但他回来的路上想了想,两者还是脱不了干系的。 铭儿自小荒唐惯了,他阿娘又娇惯了些,外面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还真说不好。 所以,他本想着私下里调查的,但太子殿下发话....... 正踌躇,募地听到太子殿下冒寒气的声音—— “嗯?李大人这是要知法犯法吗?” “下官不敢。” 李县令又要掀袍下跪请罪,被太子殿下厉眼制止了,如此行径,浪费时间! 太子殿下下令李县令就算有私心他也不敢不从,只能让人将李铭的贴身小厮找来,原因无他,李铭在外的一些事情他也不甚清楚。 李铭的小厮长全一瘸一拐地被人搀扶来到偏院,哪怕浑身是伤也挣扎地跪在下首。 李县令:“二公子平时在外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长全颤声:“公子他......” 李县令厉声:“说实话!”就是因为这帮狗奴才什么都帮着瞒着,才会酿成今日大祸! 小厮浑身一抖,缩着脖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公子......公子他平时不太招惹是非的,和县里的公子们相处得也好,除非是有人不开眼,少爷才会让小的们去教训教训......” 有家世的公子,公子不会明着得罪,但平头百姓,那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反正他们也不敢反抗。 意思就是顺李铭的心意那就万事大吉,要是逆他心意,那就该被教训,且这样的事情还不少,得罪的人自然也是没有数的。 但长全哪里敢明着说,不敢这半具残破的身躯也要被打残了去! 李县令脸色难看地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见他沉了脸,顿时恨不得将小厮打死了去,但太子殿下在,他只能忍下,继续问道:“公子在外......可有较交好的女子?” 交好的女子?相好的?那可太多了! 长全心想。 虽然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这样问,但做小厮的怎么可能听不出主人家声音里的情绪,现在老爷的心情肯定不好,要是他说的不能让老爷满意,他可能就真的不能活着回去下人房了,长全一时间畏缩地不敢言语。 “如实说罢。”戚谙淡声道,看了李县令一眼,李县令当即低下了头,敛下的情绪。阅书斋 中年丧子对一个父亲的打击太大了,李县令的情绪一提到儿子就很容易崩溃。 长全这时才知道屋子里还有另外的人! 第八十一章 察言观色的是一个下人的必备,下人的敏锐感告诉他,这位声音听起来很年轻的公子的地位在老爷之上,怪不得老爷问话要来偏院,原来是来说与这公子听的! 要死表现得好,他是不是就能请大夫了,是不是就能活命了? 求生欲让小厮忽略了身上的疼痛,他跪得更端正了些,声音也有了些许活力:“公子他是烟柳楼的常客,和楼里的姑娘都......关系不错,偶尔会因为花魁烟柳和洛府的公子起争执。” 李县令闭了闭眼睛。 戚谙:“除了青楼可还有其他?” “......有。”长全小声道:“公子和好些良家女子......交好。” “什么?!”李县令难以置信:“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长全伏在地上:“老爷息怒,小人不敢撒谎。” 李县令踉跄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我竟不知……” 他知道李铭生性风流喜欢留恋青楼,但他不知他竟然招惹良家女子! 良家女子和青楼女子不一样,可怎么没见有人找上门来?! 长全颤抖着:“公子已经吩咐过府里的人,要是让您和夫人知道了就打死小人们……” 李县令顿觉眼前一黑,在太子殿下面前无状地跌坐在椅子上,悔不当初。 早知道……早知道如此,他爱上青楼就上青楼! 李铭年纪小,如今不过才十七岁,但他十四岁就已经是青楼常客了,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他和夫人就拘着他不让他再去。 可谁知他居然会去戏耍良家女子! 为了不让他知道,不但不敢纳为妾室,甚至还给银子私了此事,那些人家碍于脸面,也畏于权势,只能吃哑巴亏。 可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李县令现在有些相信陆宁所说的了,莫不真是被铭儿玩弄过的良家女子所为? 李县令还没缓过神来,长全就报出了一大串县里的城里的青楼姑娘以及良家女子,他还要强打着精神记录,无他,总不能让太子殿下自己动手吧! 要问长全小厮为什么记得这么牢,自然还是做贴身小厮的本分,万一公子心血来潮想去看哪哪个姑娘,他得先安排好咯! 名单好几页纸,李县令一边写,一边压不住心里的怒火,要是李铭还在世,指不定现在就拖来打一顿! 他的一世英名全给毁了! 拿到了名单,便要立即使人去查实! 青楼的还好查些,但良家女子那边只能暗地里排查,不然这些事情暴露出来,你要这些女子如何活得下去,而且还有几个是嫁了人的! 且范围颇广,罗城和子城都有! 每个几天如何差得完! 可等排查完,凶手说不定又有了新的下手目标了! 李县令只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嗡嗡的,要不是太子殿下在盯着破案,他早就气绝了! 这孩子瞒着他在外还做了些什么! 自然是很多,李县令觉得自己吩咐下去了,李铭就会执行和学好,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李铭欺上瞒下已经轻车熟路了,说到底还是做父母的不及格。 太子殿下既然参与破案,自然出了现场,但李铭被杀已经七天了,但新房是第一现场,并没有被清理。 腐臭味,腥臭味,苍蝇满天飞,环境非常糟糕。 李县令触景伤情,但也怕太子殿下接受不了这样的惨象,他已经极力阻止了,但还是没拦住。 但没想到的是太子殿下并没有像其他贵公子一样掩鼻,面露嫌弃,反而面无异色地观察着现场。 但现场时间太长,腐败严重,已经没有太大价值的线索了,太子殿下没过多久便出去了,但李县令还是颇为赞赏的,像他见惯了凶案,见到如此场景也做不到面不改色。 这李县令就错了,他没有想到有一门武功叫——龟息功! 封闭嗅觉,啥也闻不到! 除了赶苍蝇烦了点。 此外,太子殿下还去了张家,就是上一个死者的家里,张姑娘的闺房。 张姑娘的尸体已经送到衙门的停尸房了,屋里相对整洁,血迹一眼看去并不多,可见并不是第一现象。 太子殿下屈尊蹲下,李县令差点跪下了:“公子……”使不得啊! 太子殿下看了他一眼,便转移视线到床上的血迹上。 张姑娘死亡已经三天,床单上的血迹已经发黑且发臭。 血迹不算多,但依稀可以看得出是个人形。 屋里地面的血迹也不算多,除了一滩脸盆大小的血迹外,其他的都是点状的。 戚谙移步站在那滩血迹旁,沉思了一会儿,转动了脚掌。 转了一圈,就是个圆形。 他的心里有了猜测,声音寒彻:“人送回来可能还没死!” “没死!”李县令抿紧了嘴:“公子确定?” 被质疑的太子殿下抬眸,李县令就怂了:“自然是确定的。” 当真是心狠手辣丧心病狂! 将人伤成这样,又悄悄送回来,不就是让这姑娘慢慢等死吗! 相比于折磨再毙命,凶手的行径越发让人难以琢磨了! 真的该抓起来千刀万剐! “人死没死,仵作没看出来?”戚谙蹙眉,陆宁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都能将验尸说得头头是道,作为一个年近花甲的仵作,这点都不能确定? 李县令汗颜:“陈老丈年纪大了……” “那就将那陆宁找来。”有用的人,就是个断袖孤也忍了。 “……是。”李县令说道,便差人去请了,果然,提陆宁还是明智的。 第八十一章不完美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八十一章 “在宅子的各处,特别是隐蔽处查看一下是否有血迹。”戚谙吩咐道,如果人真没死便送回来了,那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已经查看过了。”李县令说道。 “可有发现?” “未曾。” “再查!”太子殿下不悦,什么都没有发现你说个什么劲儿! “是!”李县令应道,只能又使了几个衙役去勘察。 其他随行的衙役,看到自家大人在屋里对一个年轻公子如此言听计从,但在屋外,这年轻公子又变成了大人身边的侍卫,难免有些好奇戚谙的身份时不时地盯着戚谙的脸看。 吓得李县令瞪了他们好几眼,眼神警告——太子殿下的尊颜也是你们这些个可以亵渎的! 一个个都被赶下去搜宅子! 宅子不大,是个一进小院,张家郎君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夫妻二人只得一女,他卖货三五天不在家是常事,所以女儿失踪了他都不知道,归家时妻子说与他听,他不相信地进了女儿的闺房,却看到了让他目眦尽裂的一幕—— 他出门前还活蹦乱跳的女儿居然残缺不全地躺在床上,还不着寸缕,已然没有气息! 张娘子本就担心女儿,夫君归家更是怕他责怪她没有照顾好家里,导致女儿失踪,进屋蓦然看到女儿的尸首,当即晕死了过去,甚至有些中风的征兆,至今未醒。 张货郎身为一家之主,也差点没扛过去,嘴里的泡一个接一个地长,现在也跟着衙役在宅子里搜寻,如今的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凶手,他要给惨死的女儿报仇! 不多时,衙役来报,说陆大夫已经到县衙了,太子殿下便留李县令再此,自己带着几个衙役回去了。 随行的衙役不敢多言,毕恭毕敬地跟在身后,还扶着人上了马车,哪怕摆谱啊,没看他家大人都对这位公子毕恭毕敬吗! 宅子的搜寻和嫌疑人是排查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鹿凝却在课堂上被抓了壮丁,又当了一回仵作! 三学徒加蒋济也来了,但就蒋济一个外人,被拦在了衙门停尸房外! 他眼巴巴地看着鹿凝,鹿凝也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他们都是关系户,师父一个大夫面子不够大!徒儿乖乖在外面等着可好? 明明是师徒间的可怜与被可怜的关系,但在太子殿下的眼里居然带了些许颜色,他毅然决然地将蒋济留在了屋外——他是请人来验尸的,不是让你俩眉来眼去的! 啊对,待会儿他要叮嘱那三人,学该学的,不该学的要是学了,那他宫里还缺几个内侍! 鹿凝让蒋济先回去后,进了停尸房,停尸房的温度相对较低,张姑娘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 伤痕遍布全身,比白莲儿身上是还要密,仿佛是在泄恨一般,深可见骨。 就因为被处理干净的缘故,那一条条豁口尤为可怖,特别是胸前那一双如小碗般大的眼睛,惨白惨白的,还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静脉网。 不是一般的恶心和瘆人,连鹿凝都有些受不了。 四个大男人没看到,因为他们一进来就避讳地转过身去了。 李廷轩背身摇着折扇,难以置信地说道:“你还懂仵作!你才多少岁啊,学这么多吃得消吗?” “人外有人哪!”鹿凝一边带手套一边说道:“当了只井底之蛙还在沾沾自喜,不进步就等着被超越吧!” 李廷轩难得没有回怼,别说图日日和图月月了,就连太子殿下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要知道李家这孩子,自小就嘴贱,不管是谁,说的什么,都要辩上一两句才心舒的。 “如何,死亡时间是什么时辰?” 太子殿下上过战场,对尸体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但称不上专业罢了,活着被送回家,只是他的猜测还是需要专业人士佐证的。 至于这个专业人士,戚谙第一个便想到了陆宁,而不是陈仵作,也不知道为何。 鹿凝看了一些尸斑和瞳孔:“停尸房的温度偏低,能形成这么严重的尸斑最起码死亡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了,但不会超过七十二个小时,但气温多多少少还是会干扰判断的,所以还是让要询问一下第一时间验尸的仵作为好。” 太子殿下挑眉:“小时?” “也就是时辰。”李廷轩答道。 太子殿下看了鹿凝一眼,奇奇怪怪的词句还挺多:“来人,请陈仵作。” 陈仵作年纪确实大了,几天前感染了风寒到现在还没好,今日请假在家休息,来得自然慢了些,他被小徒弟搀着赶到的时候,鹿凝已经完成了尸检,正和太子殿下讨论着。 “张姑娘的死和李铭还有白莲儿的死确实很像,但很大的区别是没有致命伤!”鹿凝指着死者的脖子:“公子你看,张姑娘的脖子上并没有那致命的一刀。” 被cue到的太子殿下想了想还是转过身来,但眼神很精准,只看女尸的头部和脖子,果不其然,并非割喉而死。 其他三学徒也没忍住转过身来,但并没有像太子殿下一样眼神克制,被尸体正面暴击! 差点吐了! 图日日和图月月还好些,见惯了血腥,但贵公子李廷轩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他看的病都是把脉吃药就行了的,其他的并不在他的业务范围内。 但统一的是——心中除了惊吓毫无旖旎! 上身缺失,下身血肉模糊,他们仨以后要是看到没穿衣服的女子脑海浮现出来的第一画面估计就是这个了! 以后……怕是要不行了! “这凶手也太狠毒了!好好的女孩子被糟蹋成这样,一定要将他抓住,所有刑法都上一遍!”李廷轩恶狠狠地说,日月也连连点头附和! 太子殿下没有理会他们,问鹿凝:“那致命伤在哪里?” “她身上的每一条伤痕都是致命伤!流血至死!”最后四个字,鹿凝一字一句地咬着。 张姑娘的死因是是失血过多休克而死,每一道伤痕都不是无辜的。 凶手分明就是划出一道道伤口让刘姑娘活活放血放死的! 鹿凝眼神冰冷,作为一名医生,她最见不得的就是草菅人命,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都不是你杀人的理由,更何况是虐杀! 戚谙也眯了眼,愠怒了。 “还真是丧尽天良!”图昍更是气愤地说道。 他不敢说自己是好人,但每次杀人都是速战速决,绝不拖沓,就是为了让人死得痛快,哪里像凶手如此恶心人! “老丈来啦。” 看到陈仵作,鹿凝敛起了情绪,打了声招呼。 “陆大夫。”陈仵作咳嗽了两声,拱了拱手:“见过各位公子。” “免礼。”戚谙颔首:“请老丈来,是想问一下刘姑娘的死亡时间,你应该也去过她家里,不知能否判断她是死在家里还是被杀了才送回的。” 陈仵作看了鹿凝一眼,蹒跚过去,凑近鹿凝,低声问道:“你没看出来死亡时间?”怎么可能呢! 鹿凝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又凑了回去:“尸体在停尸房保存几天了,尸斑的生成受到抑制,凭我的经验只能判断已经死亡时间在二十四个时辰到三十六个时辰之间,再具体我是不成了。” 老丈,你为啥要靠这么近,还要小小声,又不是说什么见不到人的事…… 陈仵作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没判断错啊,现在是十七巳时中,这姑娘是在十四那天申时末死的,堪堪三十三个时辰。”还以为几天不见你业务退步了呢! “那就行。”鹿凝笑道,她终究不是专业的,有干扰的时候确实会拿捏不准。 “大人请你来的?是不要你接我的班了?唉,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我也想着退下去了,以后衙门验尸还是交给你们年轻人的好。”陈仵作神神秘秘地说完,一双混浊的眼睛盯着鹿凝看,眼里的神色分不清是想让鹿凝答是还是否。 鹿凝:“……” 她还一句话都没说呢,你什么结果都安排好了! 她有些无奈:“老丈多虑了,谁说我要来当仵作了!啊,不是,您也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是说仵作不好,只是吧,我学业不精,又做大夫做惯了,还不想转向,放心吧,你老骥伏枥,江都百姓还需要您呢?” 陈仵作吹胡子:“你还学业不精?让老头子情何以堪啊!不过……你说的可是真的?” “昂!”鹿凝重重点头,还差点撞上了陈仵作的脑门,她稍稍拉开了点距离:“您就放心吧!” “咳!”图昍咳了一声! 一老一少在窃窃私语,虽然他们都听得到,但是不是该干点正事?没看到他们殿下还在等着吗!该当何罪! 鹿凝觉得自己这样旁若无人地说悄悄话确实不太礼貌,往旁边挪了两步,问陈仵作:“老丈,您看过现场吧,人是死后抛尸还是在家里咽气的。” 知道自己不会被归隐的陈仵作本放松了:“看床榻上的出血量,自然是死在床榻上的。” 戚谙皱眉:“确定?”李县令不是说陈仵作年纪大了没看出来吗? 陈仵作不悦:“这点老朽还是敢保证的,验尸手札老朽都已经呈给大人了。” 戚谙默了一下,将手札丢给了陈仵作,陈仵作打开看过之后,顿时觉得自己还是有可能被归隐的,背一下就佝偻了:“呵呵,年纪大了,忘性大,老朽这就补上!” 太子殿下很想拂袖,但硬生生忍下了,他不喜做无用功,如果陈仵作一早就记录完整,他完全没有必要让鹿凝走这一趟,简直是浪费时间。 更何况这一点对于查案非常重要,要是早知道这一点,说不定还能找到多一点线索,如今将近三天了,很多痕迹都消失了,凶手早就隐藏好了,要想有新线索,只能等凶手再次行动,但这样一下,那林家姑娘也凶多吉少了! 太子殿下脑仁疼,要是陈仵作年轻一点都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嗯? 年轻? 对啊! 看来他要向父皇上书,限制一下官员都年纪了,花甲之年就该退位了吧! 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可是…… 父皇会不会认为是我想篡位? 啊,这还是从长计议吧。 太子殿下在天马行空,鹿凝也脑子飞转。 李铭和白莲儿是死在婚床上,张家姑娘也是死在自己家里的床榻上,那林菀呢? 会不会也会被送回来? 想到这里,鹿凝的呼吸有些急促,将自己的猜测和太子殿下说了。 “送回去?”图日日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哪有人会这么傻!” 李廷轩:“本公子也觉得不可能。” 太子殿下看着鹿凝:“这只是你的猜想。”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我猜对了呢!岂不是可以当场抓住凶手!还有,我们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来代入凶手,罪犯之所以是罪犯,那是他的脑回路,啊,就是想法,已经和正常人不一样了。” “不然他杀人就杀人,完全没有必要送死者回家,这说明什么?说明死者回家已经是他凶手杀人的一环,杀了人再送回家里,在他看来这才算真真正正完成了作案!要是缺了任何一环,都是不完美的。” 屋里的人沉默。 可能是被鹿凝的猜测震慑到了,也可能是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太子殿下深深地看着鹿凝,每次见他,都觉得这断袖不简单,今日如此谬论,可他居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沉吟了一下:“照你这说,凶手应该为人偏执,还是个聪明人,你猜他知不知道我们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他会乖乖自投罗网?” “会!”鹿凝肯定地说:“闯一闯天罗地网难道不刺激吗?” 刺激。 而且这也是凶手要的刺激,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挑衅官府。 戚谙同意了鹿凝计划,在林家和小医院布局,等凶手自投罗网。 鹿凝也急忙赶了回去,开始备药。 她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林菀要是被找到了自然是最好,但要是真的要等到凶手送回来,但情况肯定不容乐观。 就算没有死,也离死不远了,而她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尝试救回她! 备血,备大量的血! 第八十二章我住书房吧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八十二章 而李县令那边,经过了衙役们的大半天的一寸寸地搜寻,终于在园子里菜地上找到了少许血迹,顺着血迹查找,终于发现了凶手逃离的方向——后院的围墙。 凶手是翻墙进来的! “报告大人,除了墙沿上有两处脚尖点过的痕迹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痕迹,说明凶手的轻功不弱。”张典史说道。 只身翻墙逃离不需借助外力容易,但带着好几十斤的人翻墙进来那就有点难了,可见凶手绝对是个练武之人,武功还不低! 李县令闭眼。 如若无人之境地闯进县衙杀了铭儿,武功轻功能低地道哪里去。 “继续查!张典史,本官命你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 “是!”张典史握刀抱拳,而后点了几个衙役:“你们几个跟我走。” 小医院,鹿凝已经把输血设备拿出来了,但想想现有的储存条件又放回去了。 还是人体储备器好些! 因为先前制造血清的时候,曾请林家帮过忙,知道林菀的血型,是B型,所以图昍图朋如今的存在很是重要,好在他俩就在家里,随取随用,但还是事先打好了招呼。 两人表示没有问题,因为他们一直对鹿凝的四种血型论还是存有一定怀疑的,就连李廷轩也跃跃欲试,鹿凝想了想,要是血不够,这也可以算是一个替补,便同意了。 部署一事,太子殿下是专业的,自即日起,林家附近便布了暗哨,但因林家没有下人,内里不好部署,只派一人盯着后院。 但他们都暂未知道凶手是什么人,不知道他是否派人盯着林家,毕竟刘家姑娘甚少出门,他都能找到张家,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送了回去,可不简单。 避免打草惊蛇,所以并没有事先告知林家,他们只是小老百姓,万一知道了真相容易露出马脚,恐怕会让凶手警觉。 为此,太子殿下还屈尊住到小医院去了。 但四间厢房都已经住人了,鹿凝的正房是不可能让给他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但也不能让太子殿下住杂物间吧,搞不好容易丢掉小命,这古代杀人跟杀小鸡似的! 趁着太子殿下出去了,鹿凝好声好气地跟李廷轩打着商量:“要不让他和你挤几两天,你看就你一个人住那么大一间房!” “你的房比我的大多了,你怎么不和他住一间?”李廷轩可不乐意,这话要是当着殿下的面问他是不敢拒绝的,但人后谁还不是在家一人住好几间房的小公举了! 鹿凝看着这根朽木,气绝! 她能跟那人一间屋?你开玩笑呢! 李廷轩也觉得不可能,虽然相识不过几天,但这陆宁这人很是一根筋,是自己的东西是绝对要捍卫的,于是他看向蒋济:“小济啊,你家不远,回家去吧,就住几天,很快你就可以回来了!”那语气,跟灰太狼哄小红帽一模一样。 蒋济也不乐意啊,看向鹿凝:“师父......” 堂堂太子殿下,想住下都没人愿意腾房间,想想就尴尬,还好人不在,不然真不好收场。 “那你们说怎么办?家里就这几间房,挤一挤不行吗!”鹿凝忍不住发烂杂。 “什么挤一挤啊?”熙宝奶声奶气地问道,小手牵着太子殿下的大手。 就是这一幕,有些刺痛了春晓的眼睛。 “没什么。”鹿凝招手,让熙宝过来,谁知这小崽子居然牵着戚谙的手一起过来。 鹿凝皱鼻,才见过一次面而已,感有这么好吗?要手牵手?三月中文 太子殿下觉得鹿凝有些奇怪,被熙宝带着走近她,问道:“我住下,可有不妥?” 李廷轩笑着:“没有。” 鹿凝:“......”你个狗东西?刚才那种不要不要的精神呢!人家一开口你就怂成这样! 她背着手:“那你和戚公子住一间吧!” 李廷轩乖巧:“好的!” 鹿凝:“......” 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怕忍不住打他,笑着戚谙:“公子您不介意吧?家里小实在住不下,委屈您了!” “那怎么可以!”图昍站了出来:“公子怎么可以和别人住!公子您住我们那间吧!” 鹿凝翻白眼:“那你们住哪?”你们是血库知不知道,不能乱跑! “院子,大厅,手术室都可以啊!”饱经过风霜的图日日和图月月到哪都能睡。 鹿凝:“......” 敬你们是条汉子! “要这么麻烦吗?济哥哥和叔叔们都住下了,腾房间多麻烦啊?” 这时,小熙宝仰着小脑袋,问鹿凝:“爹爹,七叔叔住书房就可以了呀!” 鹿凝:“......” 七叔叔?!这倒霉孩子。 戚谙,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怎么出去一趟她就成这样了! 太子殿下却笑了,说道:“那我,我住书房吧。” 书房就是鹿凝给蒋济他们上课的地方,很大,大到还有一个屏风隔开的小房间,小房间里好死不死还有一张床,且这床和鹿凝的床只有一墙之隔,这墙还是镂大空的墙,是她为熙宝准备的,他马上就要四岁了,是个大孩子了,要自己睡了! 但怕他不习惯,也怕自己照顾不到他,所以这两张床是可以看都彼此的,清清楚楚,毫无遮挡。 可现在要太子殿下睡那!那跟睡一起有什么区别! 不行,绝对不行! 鹿凝笑着:“太......咳咳!公子啊,那间屋子没有人住过,平时也没有怎么收拾,脏!” “没关系,我们来!”图昍撸了袖子。 春晓更是吃里扒外:“公子,奴婢今日打扫书房已经将床榻打扫干净了。” 她刚还在想着如何让太子殿下和小公子多些相处,好培养感情呢! 鹿凝:“.......” 看了春晓一眼,又看了熙宝一眼,看着这小崽子那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牵着太子殿下不放手,心里不禁冒着酸气。 但事已至此,也就只能如此了,毕竟他也是为了破案,要是因为她的矫情,让凶手跑了也就得不偿失了。 但愿不需要等到这一环才抓到凶手,希望林菀的运气好些吧,能坚持到官府去解救她! 第八十三章天门大开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八十三章 晚膳,春晓做了很多菜,可是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公子慢用。”将最后一个菜放在了太子殿下面前,春晓站回来鹿凝的身边。 鹿凝偷偷翻了个白眼:你干脆站人家身边伺候他得了呗,回来干什么! 在熙宝的极力要求下,戚谙坐在他左手边,鹿凝坐在他右手边,他左右逢源地爹爹,七叔叔地叫着,叽叽喳喳地给他介绍春晓做的菜。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喜欢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叔叔,可能,是因为他好看,可能是因为他跟梦里的死爹爹一样高。 戚谙听着,噙着笑,是不是地应他两句,熙宝就高兴得不行,鹿凝心里啊——呸!和我吃饭也没见你这么活泼! 一旁伺候的没有上桌的,怎么劝都没有用日日和月月感觉今天的殿下是陌生的,他家殿下可是个喜怒不易外露的人!笑得这么开怀真的是少见了。 李廷轩却若有所思:太子殿下成亲一年了一直没有喜讯传出,但能和陆宁的孩子相处得这么高兴,可见是非常喜欢孩子的! 宫里要热闹咯! 戚谙的餐桌礼仪非常优雅,不愧是皇室出身,李廷轩也一样,吃得那叫一个斯文,相比之下,鹿凝和熙宝的吃相稍稍差了点,但也可以了,比平时还好一些,可能是有了对比,自己也注意了些。 但在春晓眼里看来还是有区别的,心里想着什么,有些走了神,在鹿凝叫她添饭她才回过神来。 平时,鹿凝是不会叫她添饭的,但既然她还是想做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她为何不成全她。 说到底,鹿凝是有些生气了。 甚至还有些无厘头地埋怨戚谙,要不是他的出现,他们一家三口,在江都县还是能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的,都是因为他打破了这个平衡。 晚上,洗漱就寝时间。 熙宝这个小崽子不知天高地厚地让太子殿下给他洗澡,可笑的是太子殿下他还答应了! 他答应了! 甚至还顺便用她和熙宝专属的卫生间洗了澡! 虽然鹿凝没有洁癖到自己的东西不许任何人碰,但一个陌生男人在你家里洗澡你会不会膈应?! 所以鹿凝洗澡的时候总感觉浑身不得劲! 飞快洗完,将胸裹得严严实实的,可她不知道,太子殿下的谨慎也不遑多让,外衣都穿上了——开玩笑,这可是他醒来之际就和他对眼的人,还三番五次偷看他的断袖! 不得不防! 要不是为了抓人,他何至于此! 就在要躺下的时候,感觉伤口处有些瘙痒,可能是刚刚洗澡的时候不小心,伤口沾水了,他想了想,便问鹿凝要了些金疮药。 陆大夫为人如何暂且不论,他的金疮药还是很好的,抹药这段时间,伤口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作为一个上过战场,且一直处于内忧外患的太子,他很惜命,很爱惜自己的身体,抹药都抹得很细致。 鹿凝给了他金疮药,已经准备睡觉了,但视线就是那么寸,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她的太子殿下。 看着他背着自己抹药,笨拙包扎的动作,鹿凝于心不忍,毕竟他是为了查案才住过来的,身边才会没有伺候的人。 太子殿下却瞪着眼睛,飞快地将衣襟拢好——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他就说这样做很冒险! “你站住!”学府 鹿凝正撸袖子呢,闻言站住:“怎么了?” 戚谙瞪眼: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我的房间是你该来的吗? 鹿凝没有get到他的意思,看着他微微敞开的胸口点头:“伤口痊愈得不错,你确定不需要我帮你包扎,我看你一个人包扎得不行啊!” 暗地里却在撇嘴:一个大男人,她都不介意,他反而扭捏起来了,算什么事啊! 戚谙闻言低头,看见衣襟散开了,赶紧又拉上去:“不需要,下去吧!”如命令下人一般。 鹿凝差点气笑了,吃我的住我的睡我的,居然将我当丫鬟一样命令!岂有此理! 但火还没发出来,熙宝这叛徒摸来了:“七叔叔受伤了吗?熙宝帮你包扎呀,熙宝可会包扎了!” 鹿凝一把拦腰捞住了他:“你七叔叔好了,不用了,跟爹爹回去睡觉!” 熙宝同手同脚地挣扎:“不嘛,我今晚想和七叔叔睡!” 鹿凝如遭雷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戚谙也怔了一下。 熙宝重申:“我想和七叔叔睡嘛!” “不行!” “好啊!” 鹿凝和戚谙异口同声。 鹿凝转头瞪大了眼睛,戚谙却很有风度地笑道:既然熙宝想留下来,陆大夫就随他的意吧。” 鹿凝凶狠:“你会照顾孩子吗?他晚上会踢被,着凉了怎么办?感冒了很难受的!”最后一句自然是对熙宝说的。 熙宝却拆了台:“爹爹胡说,我才不会踢被子,倒是您,我每次醒来都要帮您盖被子!” 鹿凝:“......”尴尬吗?尴尬?当着前夫的面被孩子这样拆台,总感觉低了他一等。 太子殿下有些忍俊不禁:“陆大夫放心,在下不会让熙宝半夜起来给我盖被子的,我也不会让他着凉的!” 说话间,戚谙从床上下来,往鹿凝走去,拢起的衣襟散开,露出了迷人的线条,鹿凝:“......” 刚刚还贞洁烈妇一样遮得严严实实呢,现在天门大开,怎的,为了我儿子,你要使美男计啊! “爹爹晚安!” 鹿凝回神,便看到了在太子殿下怀里的熙宝、 一时不察,竟让熙宝被他抱了过去! 气人的是,这死孩子居然立马就抱住了人家的脖子,生怕她将人抢走似的。 “你俩睡吧!” 一个势单力薄的妈妈是如何斗不过同穿一条裤子的两父子的,今天鹿凝有些深切的体会! 躺在床上,鹿凝本想四仰八叉,但想到隔壁的儿子和太子,腿老老实实地并拢,扯过被子规规矩矩地盖在身上。 但还是气得不行,这死崽子真真是白养了!才见了两次就和人睡一起了! 要是再相处久一点,是不是就真的会如了春晓的怨,认祖归宗算了! 第八十四章触动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八十四章 但如愿能和太子殿下睡一起的熙宝却兴奋得不行,小胖手扒着戚谙的肩膀给他包扎,戚谙一开始没在意,心想是孩子好玩,但慢慢发现这孩子是真的会包扎。 “你怎么会这些?”他将熙宝搂在怀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很合他的眼缘。 熙宝一边将剩下的细棉布小心地卷起来,一边说道:“自小就会啊,爹爹教的。” “你爹为什么要教你这些?”你还这么小。 “我爹爹说了,很多事情都要从小学起,等我年纪大了,就学不会了!”熙宝把细棉布绑好放回他的小药箱。 “听你爹胡说。”这陆宁,都教了些孩子什么! “我爹爹没说错啊!从娃娃抓起嘛!”忙好了的熙宝乖巧待在戚谙的怀里:“我也想着,我爹爹是大夫,就算我以后不做大夫也要会点医术的,可不能丢了我爹爹的脸,她会生气的!而且,学了也好,医馆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不仅可以帮病人包扎还能抓药呢!” 小脸认真,等夸,一般这种时候爹爹都会夸他:“真棒。” 但戚谙脑海里没有这一流程,只是挑了挑眉。 作为过来人,他不知道熙宝这样说的时候是什么心理,但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小孩,你确定不是被你爹爹忽悠了? 但在人后说人是非不是他的教养,转而问道:“你爹这么小就教你医术,是想你继承他的衣钵?” 说话间转头,刚好看到睡在床上的陆宁,睡得规矩,没有动静,像是睡在了。 本以为会得到肯定的回答,谁知道熙宝居然说:“那倒不是。” “为何?” “我以后可是要出仕的!”熙宝满脸认真:“大夫有我爹爹做就够了,我现在要做的是认真读书,而且我也更喜欢读书,读书才能明理呢!我现在已经明白很多小时候不懂的道理了!” 小时候?你现在才几岁?三岁四岁? 戚谙不曾想过一个几岁的小孩居然有如此大的志向,看熙宝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你为何要出仕?” 熙宝眨巴着大眼睛:“自然是为了帮更多的人啊!” 戚谙又一次惊到了,他想过“入朝为官”可能是陆宁对他的期望,毕竟入朝为官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是庶族毕生的追求,不然也没有那么多年近古稀的老者还参加科举。 但他没想到这孩子想做的是匡扶苍生! 熙宝却不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什么问题,还在自顾自地说道:“我长这么大,被很多人帮助过呢!他们对我可好了,熙宝想着也要帮他们,还曾让爹爹教他们行医呢!” 说到这里,熙宝的情绪有些低落:“但他们不愿意,就愿意耕地种田,好些人都吃不饱呢!但爹爹劝我说人各有志,况且他们确实不是学医的苗子,就算她教他们学医也不会有很高的成就,还有可能因为学艺不精医死人!” “这事就没成,我就想着帮他们做点什么吧,但我太小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捡柴爹爹都怕我累坏了,也不许。以前到镇上的时候,看到好多衣衫褴褛的人,爹爹说那是流民,就是家乡遭了灾,无家可归到处流浪的人。” 熙宝怕戚谙不懂,还作出了解释。 “我给他们银钱,给很多,后来爹爹跟我说:‘你读书吧!’,我怀疑是爹爹舍不得银钱,但后来我想了想,爹爹说得对,乞讨之人这么多,我不可能每个都帮得到,而且在大熠除了乞丐,还有很多流民,就算我将家里的钱都给了他们不过是杯水车薪,因为他们没有容身之所,再多的钱财都会保不住。” “唯一的办法就是国家将他们安置下来,让他们能有家可归!但这是政策,是需要皇上和大臣们来拟定颁布的,我们小老百姓说了不算!所有我要好好读书,爹爹说了,现在当官的都是读书人。” 戚谙整个人都有些怔住了:“你就知道读书就一定能出仕?” “当然啦,我好些先生都说我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我是一定要当官的!” 熙宝可自信了。 “我要是当了官,哪怕只是做了一方县令,也能造福很多百姓的。现在的赋税可重了,农人耕种要是赶上天灾收成不好都不够交税的,我要是当了官,全部免税!”最后四个字,说得豪情万丈,小手还握上了拳。 关于这一点,鹿凝从没有纠正过熙宝,因为他年纪还小,总得存点美好的幻想的。 等到他长大了他自己就会发现很多事情都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成年人的世界可复杂了。 戚谙不曾想一个如此年轻的大夫还懂治国之道,甚至还将此道教给稚子,让他成才报效大熠。 他愣神的看着熙宝这张一张一翕的小嘴,有些想不明白这小孩怎么这么能说呢?还懂这么多呢? 他三四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记不得了...... 只记得那时候父皇还是三皇子,太子是皇伯父,他那时肩上还没有如此重的担子,只是皇伯父被废,父皇被立为太子,他才被重点培养起来的。 可如此小的孩子,就知道关心民生了? 是福是祸? 朝纲被鹿家把持,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民不聊生! 天降天灾,百姓流连失所,不是父皇不心疼百姓,真的是国库空虚,赈灾的银子只能安置一部分人,虽然这三四年有所改善,但百姓仍不能安居。 别说百姓,就连皇伯父,一朝太子,只因为在朱雀大街上挡了鹿鸿的路,就被上书弹劾,继而被废,最后郁郁寡终。 有鹿家在,多少有志之士不是被逼与之为伍就是被迫害。 导致我大熠的国力一年不如一年,每次战败都要给外敌上供,可这也只能堪堪维持住表面的平衡,最近,北齐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南梁也蠢蠢欲动,下一场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这些年,父皇忍辱负重,与鹿家周旋,培养的势力还是不能将之铲除,鹿家牵连甚广,连根拔起一定会伤国本,定会给外敌可乘之机,只能徐徐图之。 就是不知道父皇加上他,两代人是否能还大熠百姓安定,不知道这孩子成长起来后,报效的是大熠还是鹿家。七号 都是因为鹿家,大熠奸佞! 戚谙握拳的手在微微颤抖,眼里是掩藏不住的不甘。 而另一边,听完全程的鹿凝怀疑熙宝是不是知道了戚谙的身份,说这些就是专门给他上眼药的! 脑子里仿佛闪过了什么,“噌——”地一下睁大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不小的弧度:要是有了太子殿下这个爹,那熙宝再怎么败家都不怕啦! 如此想想,太子殿下也不是全然没有可取之处! 不行不行! 察觉自己这个想法太危险,鹿凝赶紧将眼睛闭上,将这个荒唐的想法压了下去。 再好她下半辈子也不能在跟几十个女人抢老公中度过啊! 她扯开了喉咙:“熙宝,睡觉了,再不睡觉你就给我回来!” “好的爹爹,我马上就睡着了!” 熙宝也说累了,很是听话地躺下来,自己盖好了被子,临睡前问了戚谙一句话:“七叔叔,你是有七个兄弟吗?” 鹿凝差点笑喷,还好忍住了:儿子诶,人家是姓戚,你以为是葫芦娃还是七龙珠,还七兄弟呢,笑死我了!啊哈哈哈哈! 戚谙本还愤怒不已,眼中都翻滚着怒气,都快压制不住了,但听到熙宝如此童言童语,突然有些失笑,摸了摸熙宝的脑袋,没有回答:“睡吧。” 说着往鹿凝方向看了一眼,是个大才,就是小毛病多了些,摇了摇头,也躺了下来,只是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罢了。 他生气的不是大熠没有栋梁,二是这些栋梁不是被同化就是被打压,堂堂皇室却无计可施。 鹿凝听着隔壁的翻身声,知道是熙宝的话让他有了触动。 但国情如此,她一个死了的人能做什么呢?想再多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有那时间还是想想如何就林菀吧。 渐渐睡着的鹿凝并没有意识到孩子还是不能缺乏父爱的。 虽然她一直在扮演着父亲和母亲的角色,熙宝仿佛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但终究还是不同的,熙宝虽然不懂太多,但心里还是会隐晦地察觉到不同,所以当出现了一个他很喜欢的叔叔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将心里的那个幻想的转嫁到他的身上。 熙宝自小就是一个与其他孩子不一样的小孩,他知道自己家里有着不能和外人言说的秘密,所以他也知道什么是不能和小朋友说的,但对着一个只见了两面的叔叔,居然说了这么多的话,可见他有多喜欢他了。 第二天六点的样子,戚谙准时醒了,他起身穿衣,站着的地方刚好对着鹿凝的床,果然如熙宝所说——被子都挂在腰上了,裤腿也撩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戚谙看到那光滑小腿的第一感觉:果然是断袖,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系好腰带,戚谙离开书房去了洗漱间,不得不说,这洗漱间很新奇,是他从未见过的。 书房是耳房改的,出去要经过鹿凝正房,只是被屏风挡着,什么都看不到罢了。 洗漱完,戚谙到了图昍和图朋的房里,图朋奉茶,图昍也在,他在林家人起身好便从林家回来了,跟戚谙汇报:“一切如旧,没有异常。” 戚谙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下去继续盯着。 然后让图朋去协助李县令。 屋里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揉了揉眉心,微微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现在要做的不仅仅是查案,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自昨晚熙宝的童言始,他铲除鹿家的心更迫切了,但愿今日能有一件舒心的事。 两刻钟后,,图鑫和图焱出现在屋里,汇报的是铁矿的事,还是个好消息:“公子,我们已经基本锁定了铁矿的范围,就在江都县南边的金鸡山,但守卫深严,还需要一点时间部署。” 太子殿下眼里有了些许笑意:“图焱安排下去,必须要拿到确凿证据,重要人物留活口。” “是!”两人领命。 太子殿下舒了口气,这次如若成了,他们在扬州就打开了一个缺口! 他来扬州一月有余,调查却处处掣肘,如果不是有李县令在暗中相助,他好像查到点什么难以登天! 只因为,扬州早就被鹿家把控,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是鹿国公夫人王氏的本家所在,更是因为这里有着大熠最为重要的渡口。 天下之盛,扬为首。 这句话并不是空谈。 南北的粮,草,盐,钱,铁等等的流通大都经过扬州各个码头,渡口,为数不多的外国客商也俱是聚集于此。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扬州对大熠来说都至关重要,连益州都比不上。 也就是因为如此,鹿家积攒下富可敌国的财富,可他们还不知足,不听剥削百姓,简直是不除不快! 鹿凝起床后已经看不到太子殿下了,除了李廷轩,两学徒也不见了,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距离三天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刘姑娘就是失踪三天后尸体突然在家里的,鹿凝也怕凶手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三天。 她也没有什么心情上课了,便让他们俩自学去了。 中午的时候太子殿下回来吃饭,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时不时地看两眼鹿凝,搞得鹿凝浑身都不自在,骂了不知道多少句:“神经病!” 接下来两天,人没有找到,也没有被送回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而且现在也已经是下午了,眼看着离三天期限越来越近了,鹿凝心里一直很不安。 这几天,林家和小医院都被笼罩在一片阴霾里,熙宝自从知道他菀姐姐不见了,一小时问三遍‘回来了吗?’。 鹿凝只能瞒着他,好在自己最急的时候他还没放学,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应对了,看到正气定神闲地喝茶着的太子殿下,鹿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夺下他的茶盏,谴责道:“你怎么还有心思喝茶!” 第八十五章救命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八十五章 鹿凝那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太子殿下一度保持着喝茶的姿势,活了二十一载,他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胆子大到抢他的茶盏,不过也不是很意外就是了。 李廷轩难得见太子殿下吃瘪,想笑,但又憋回去了。 太子殿下施施然收回手:“李县令已经查到眉目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传回,你现在再着急也没有用。” “前天就说有眉目了,人呢,人在哪!”鹿凝团团转,声音都劈了。 春晓看着鹿凝欲言又止,对太子殿下怎可如此无礼呢公子! 但知晓她是真的着急,毕竟林家对她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在初来此处时,相信她的医术的也只有林家。 所以她只是嘴唇动了动,并没有说什么。 “找到了!” 就在鹿凝坐立不安的时候,有衙役的声音在外响起。 鹿凝下意识地看了戚谙一眼,太子殿下一扬眉:听到了吧! 听到了! 鹿凝往外迎了两步,看着飞奔而来的衙役,急声问道:“找到林姑娘了?在哪里?” 衙役喘着气:“不是找到林姑娘了。” “不是?!”鹿凝声音高得有些破音了:“那你说找到是什么了!”这不是闹吗!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说这种话! 戚谙却觉得这陆大夫真真是男生女相,连声音都女化了。 “是找到张姑娘被绑架的地点了!就在善乡坊里,大人说林姑娘可能也是被绑到了那里,我们到的时候屋子里还有新鲜的血迹,人肯定是刚走不久了,大人让我回来禀告公子。” 鹿凝的第一反应就是:凶手知道官府快要查到他了,临时转移的! 那线索是不是就多了些!找到林菀的几率是不是大些! “那你们快点走吧!”鹿凝对戚谙说道,可一定要找到林菀啊! 戚谙点头,当机立断带着人往外走,但忽然皱眉,停顿了一下,对李廷轩,图昍和图朋说道:“你们三个留下!” “是!”三人领命。 戚谙这才带着人离开了小医馆。 图昍和图朋两人佩剑翻墙过了林家。 鹿凝心中稍定,心里还是蛮相信太子殿下的安排的,三天了,终于有心情坐下来喝杯茶了。 李廷轩还是那副骚包的模样,一下一下地扇着扇子:“公子出马你就放心吧!” 鹿凝抿着嘴:“但愿吧。” 如此想着,但太子殿下带人堪堪走了一刻钟,林诚便面无血色脚步踉跄地找来了:“阿宁,救命!” 鹿凝和李廷轩一对视,心里一咯噔,知晓那最坏的打算还是来了! 但还是心存侥幸,一边背药箱,一边不敢喘气地问:“是嫂子又动胎气了吗?”好网 “不……不是,是阿菀,她……”林诚眼泪止不住地掉,话都说不全。 鹿凝不再言语,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戚谙已经带人去抓捕了,凶手还是这么轻松地进入林家,她也来不及想。 蒋济也急急忙忙的带着药箱跟上去了。 李廷轩紧跟其后,带着两个箩筐——一个贵公子带着箩筐疾跑,那场面是他没有经历过的,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姓陆的跑得真快,他都快追不上了。 林家院子有一大片血迹,林菀的身上沾了不少灰尘沙粒,特别是胸口处,可见人是被抛进林家小院的。 她如一个血人一般,不着寸缕,血色就是她的衣裳,就那样闭着眼躺在床上,要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和死人没有差别。 林大娘哭得要晕死过去了,林掌柜的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方,看着女儿不停地流眼泪,而林嫂子被关在门外,没敢让她进来。 图朋正在给林菀处理伤口,而图昍不见踪影。 “布,干净的布!大娘你别哭了,快去准备吧,要不然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图朋喊道,虽然他清楚地知道,希望,一点都没有了。 但他还是用手紧紧地捂着林菀的腹部,那里正潺潺地冒着鲜血,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间渗出,伤口太多,他一时间没有发现,可他知道,就算早发现血也是止不住的,因为看样子是伤到了内里。 而人,也已经强弩之末了。 “好好,阿菀你等着娘啊!”林大娘整个人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几次想打开门都没有成功,还是鹿凝推门她才得以出去,还差点摔倒了,鹿凝扶着她,交给正在拉着要跟着进屋的林嫂子的林诚,说道:“大娘,你这样帮不上忙的,交给我吧。” “阿宁……”林大娘哭着:“你救救阿菀,你救救她!大娘求你了,她才十五岁啊!” 鹿凝抓住她的手拍了拍:“我会的。” “阿菀怎么了?娘?阿菀怎么了?”林嫂子急得不行,抬步就想进屋看看。 鹿凝一把扯住她,面无表情:“别添乱!” 林诚拉着妻子,眼眶红红:“听阿宁的。” 林嫂子知道阿菀这是出大事了,就算再着急也不敢再说什么做什么了。 鹿凝大步进屋,李廷轩看着她的背影,想不到这小白脸似的陆宁还有如此魄力。 林菀的闺房不大,一进门就看到了那凄惨的一幕,原本鲜活明媚的少女,生死未卜。 但看到如此场景,鹿凝的心却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已成定局的事,不需要再担忧,她要做的就是救人。 她让春晓将抽血设备拿出来:“林叔,要救小菀需要您的血,您跟春晓到那边抽血吧!” 鹿凝说话简洁明了,没有时间询问同意不同意。 “好好,只要能救阿菀,抽多少血都行!”林掌柜的抹着眼泪,拉着鹿凝的手:“阿菀,就拜托你了……” “好,去吧。”鹿凝点头。 她快速打开药箱,放在床沿,里面有早就准备好的止血药,金疮药还有酒精等急救用品,掰开林菀的嘴,将一片百年老参塞了进去,然后将细棉布递给图朋,在他包扎的时候在旁洒止血药粉。 但没有用,伤口,太深了。 凶手将人送回来就没想让她活,直接狠狠地给了她一刀! “起开。”鹿凝抓着图朋的衣服将他拉起:“都像你这样止血,多少人你够死的!” 第八十六章开腹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八十六章 “你要如何!”图朋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处理有问题。 人伤得太重了,就算神医下凡也不一定能把人救活。 鹿凝没有跟他废话,坐在床沿,拿过蒋济递过来的针灸包,不错眼地在林菀身上扎针,不一会儿,林菀被扎得跟个刺猬似的,但效果并不是很佳,图朋心里叹气,一副“果然还是不行”的样子。 但李廷轩不一样,他学过针灸,自她一下针就知道她的针灸之术造诣不浅,是他所不及的。 而蒋济嘛,对鹿凝还是一如既往地崇拜,如今更是两眼冒星星。 鹿凝心不颤手不抖,稳稳落下最后一根针,一刻不停顿地给她其他的伤口上药。 疼痛的刺激,林菀虽然没有醒,但皱了眉,鹿凝手下没停,但心里存了些许希望,知道痛就好。 李廷轩现在真的很想问鹿凝这一手针灸之术是如何习得的,能不能教他,但时机不对,便忍下了。 两罐血被春晓送来了,鹿凝立刻将血管挂在床上,用酒精擦拭林菀的手背,输上血。 李廷轩和图朋都抱着学习的态度凑上来看,看着血罐里的血缓缓流入林菀的体内。 李廷轩问道:“你确定我的血能输给她?” 鹿凝头也没抬:“确定!” 李廷轩一脸“好吧”的表情,然后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抽血了吗?” 鹿凝看了看这个凑数的O型血,又看了看林菀,摇了摇头:“等等吧,不然不新鲜了。” 李廷轩:“……” 这说法怎么就这么不让人接受呢?! 但还没等他说话呢,鹿凝的话又吓了他一跳:“你们过来帮我,我要开腹。” “开腹?你疯了吧!”李廷轩难以置信。 蒋济却是立马就到了鹿凝的身边。 一旁的林掌柜的闻言也吓了一跳,但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开不开腹又有什么区别的,他现在能做的只是想着陆宁。 鹿凝见林掌柜的没有反对,松了一口气:“林叔,小菀失血过多,内里被伤到了,如果不开腹将内里的伤口缝合,输再多的血都没用,人会慢慢耗死的。” 林掌柜的背过身:“你是大夫,你知道怎么做,林叔信你。”说着开门出去了,终究是不忍去看。 那是三个男子啊! 对他女儿…… 但和命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能被病人家属信任是做大夫的荣幸,鹿凝笑了笑,掐着时间拔了针,止血的针不能久扎,不然对身体也是很不好的。 庆幸的是,林菀如今除了腹部的伤口,其他大部分伤口都止住血了,一开始,林菀这口气全靠那片老参吊着,如今输上了血多脸上了些许生气,算是吊上两口气了。 到了这一刻,鹿凝总算是有了些许把握——5599 如果能找到内在出血点,给她足够的血,她就能暂时保住林菀的性命! 送了一口气,鹿凝术前准备,开始给林菀清理身上血污。 有些伤口已经红肿,可见她身上的上不是今天受的,说不好一连三天都在受折磨,心中怜惜,鹿凝的动作越发轻柔了。 再千疮百孔那也是女孩,看了眼被鹿凝清理得差不多的林菀,李廷轩和图朋的耳朵蹭的一下就红了,刚想背过身去,便被鹿凝劈头盖骂了一顿—— “不许动!这点差异都接受不了还跟我学什么外科,什么是外科,我没教过吗!不见肉的那叫外科吗?病人只能是男的是吗?女人生病了就没有资格治是吗!给我回来,站好!酒精棉呢?拿着!给我擦!” 被吼了一通的两人乖乖地拿起酒精棉给林菀……的手擦拭血迹,且目不斜视。 鹿凝暗骂:没有出息,看看小济,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如个孩子! 但知道他们能听话已经尚属不易,况且她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也就随他们去了。 其实蒋济只是记住了鹿凝说的每一句话,医者父母心,在大夫眼里无外乎男女,所以他才强忍着没背过身去。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非常对! 看,挨骂了吧! 而门外刚想进去的戚谙,听到鹿凝的怒骂,顿时把脚收了回来,转而见了林家众人。 鹿凝想得周全,该带的都带了,林菀现在还不能移动,身下的被褥不能更换,但也只能这样了。 将一片绿色的布盖在林菀身上,将布头折起,稍稍挡住了林菀的脸,然后在腹部处剪出一个圆,露出了伤口。 “你这是?”李廷轩和图朋这回是不用避嫌了,双双问道。 鹿凝将血管挂好:“这个我叫它手术洞布,是为了保护病人隐私和隔离病菌的,也就是你们说的脏污。” 李廷轩和图朋虽然没有全懂,但还是一脸“哦~”的表情点头:“那为什么要用绿布?小济不是说你平时看病都穿那什么白大褂吗?” “血是红色的,做外科手术盯着伤口看久了,看别的地方眼前会出现绿影,会影响手术判断,这时候就需要互补色来弥补这一缺陷,而红色的互补色就是蓝色和绿色。” “那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将我的手术用具拿出来消毒!行不行?不行叫春晓来吧!两根朽木!罗里吧嗦,不知道时间就是病人的命吗!” 又被骂了的李廷轩瞪了鹿凝一眼,他对这块绿布能否隔离脏污还是持怀疑态度的,鹿凝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么,还不赶紧去抽血,等手术开始了备血还来得及吗!” 李廷轩的暴脾气真的是忍不住了,不是你说的要消毒吗!不是你说的不新鲜吗! 敢情什么都让你说了呗! 但看着这被布盖上的,他和图朋觉得救不了,鹿凝却说有希望的少女,他决定不和姓鹿的一般见识,和图朋一起抽血去了。 看着尖尖的针头碰到肌肤,李廷轩下意识一抖,视死如归地闭了眼,但下一秒便发现—— 嗯?不疼? 既然不疼,那就抽吧! 李公子很是豪迈。 既然他都这样要求了,鹿凝便让春晓一人抽了800CC,图朋还好,李廷轩嘴唇都有些白了,可见这身体没有图朋好啊! 第八十七章来抓我吧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八十七章 见两人已经是这个德行了,本想让他们做助手的的鹿凝临时换成的春晓和蒋济。 蒋济已经和她合作过过一回了,有了些经验,春晓就更不用说了,她敢说她是出色的护士长。 李廷轩和图朋退而求其次,夹着棉签,穿着绿色手术衣,带着口罩在一旁观摩,一看到满腹腔里的心肝脾肺肾,胃部顿时风起云涌。 就连图朋这个疡医都被震撼到了:“这就是你说的外科?”这是外?太内了吧! “擦汗。”鹿凝说道,然后才对开口:“知道我跟你们口中疡医有什么不同了吧!” 图朋心想:那是不同吗!那是非常不同!哪个疡医敢像你一样开膛破肚,他也仅仅敢切点腐肉痈疮,所为最大的手术只是将人坏死的手指截了下来而已! 李廷轩压下恶心感,继续盯着鹿凝的动作,只见她那带着鹿皮手套的手正在捧着肠子翻找“,李廷轩闭着嘴,差点翻了白眼,只能别开眼睛,艰难地问道:“人还能活下来吗?” 人都伤成这样了,就算将内里的出血点缝了起来,还能活吗? 在图朋看来是不能的,还被剖开了肚子的伤患做疡医的也不是没见过这些,但百不存一,就算将肚子缝了起来,事后也会死于炎症。 鹿凝闻言也不说话了,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仔细翻找着出血点。 能不能活? 她也不敢肯定。 林菀身上的伤太多了,感染的几率太大,而且…… 她深受折磨,胸部的缺失,下?!身的折磨,就算她将她救活了,她也不敢保证她还有活下来的勇气。 在现代这样的女孩都不一定能被人接受,更何况是在古代。 这里对女孩太苛刻了,古往今来,因为贞洁,自杀和被杀的女子何其多? “找到了。”鹿凝舒了一口气:“止血钳给我。” 春晓立刻递了过去,鹿凝当即夹住了出血点,拿着羊肠线开始缝合。 “这是哪里?”李廷轩对人体的内脏结构不是很熟悉。 “脾。”鹿凝没抬头:“等我有空给你看画张图。” “好。”李廷轩和图朋没在打扰她,看着她像是缝衣服又略显笨拙的缝合,很想说一句:捏着缝不快多了? 要是鹿凝知道他们现在居然还有这种如此不严谨的想法,真真是一口老血喷死他们! 出血点缝合完毕,鹿凝:“检查纱布数量,器械数量。” 蒋济一样样地数,最后说道:“没有问题。” 鹿凝点头:“准备关腹。” “好。”两人应道,配合着鹿凝。 蒋济和图朋若有所思。 关腹后,还得将林菀身上其他的深伤缝合。 天色已暗,林家几乎将家里所有的油灯蜡烛都拿过来了,光线尚且勉强。 手术,终于完成了,鹿凝转了转脚腕,春晓适时给她擦汗:“怎么样,宛儿姑娘还好吗?” 这里没有仪器,没有办法观察病人的心电图,血压等,只能靠人工,鹿凝一项项地检查,发现情况不容乐观。 脉搏太弱了,几近于无。 鹿凝将速效救心丸给她服下,写了药方让春晓赶紧去煎药,用大火,血输完了,换了一罐,药熬好了用芦苇管子喂她服下,好不容易和缓了一些,林菀发热了,旧伤口发炎引起的。 麻烦了。 鹿凝烦躁地长叹了一口气,吩咐春晓:“先物理降温吧。” 春晓已经拿过干净帕子,将小医院仅有的一罐子酒精从箩筐里搬了出来,直接将帕子浸了进去,一条搭在额头,一条给了鹿凝,自己拿着一条给林菀擦拭身体。 酒精刺激着伤口,林菀整个人都无疑识地颤抖,但就是醒不过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酒精罐子去了三分之二,温度才稍稍降了下来,不像刚开始时那么烫手了。 不仅鹿凝,就连李廷轩这种没心没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鹿凝将林菀身上的几处大伤口包扎起来,不敢全身包扎,怕影响散热,然后给她穿上干净的衣服,换上暴晒过了地被褥。 看着她输上血都红润不了的脸庞,鹿凝垂了眼眸,好一会儿才将药箱里的一个小瓶子拿了起来,轻轻的摩挲着,要是情况不能好准,她可能真的要冒险一试了,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菀死。 “咕噜——”不知是谁肚子的抗议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鹿凝才发现是自己的,她将小瓶子揣进怀里:“去吃饭吧。” 晚食早就准备好了,是为客人们准备的,林家一家根本没有心情吃,见到鹿凝出来,林诚赶紧站了起来:“阿宁,你可算出来了,阿菀怎么样?” 鹿凝抿了抿嘴:“暂时保住了性命吧。” 林家一家沉默了,他们都知道陆宁的医术有多厉害,他都这样说那阿菀...... 林嫂子陈氏往前跨了一步:“我能进去看看阿菀了吗?” 鹿凝点头:“可以,但要换上赶紧的衣服,林哥你陪她进去吧,远远看一看就行,不要碰她。” “好,好!”夫妻俩回房换衣服去了。 “爹爹。”熙宝从戚谙的怀里滑下来,抱住了鹿凝的腿。 鹿凝现在可没有力气抱他,而且身上也脏,稍稍拉开了点,在一旁的饭桌上坐下,拉起他的小胖手:“吃饭了没有啊?是谁去接你回来的?有没有说谢谢?” 真是忙昏了头了,都忘还有个儿子要接! 想必是林掌柜的他们去接的吧,毕竟是常常林菀去接熙宝,他们都是知道的,但鹿凝这次猜错了,林诚本是要去接熙宝的,但临出门时被戚谙将这事揽了过去。 “是戚叔叔去接我的,我已经道过谢了,也吃过饭了,爹爹累坏了是不是?”熙宝看着鹿凝疲惫的脸可心疼坏了。 “爹爹还好,就是饿了。”鹿凝笑了笑,对戚谙道谢:“多谢你去接熙宝。”酷爱电子书 “无碍,举手之劳。”戚谙颔首。 熙宝一听鹿凝说饿了,心疼得跟什么似的给她盛饭,顺便给春晓盛了一碗,春晓很是高兴,但还是想推辞,鹿凝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只淡淡说了一句:“坐下。” 这一次,春晓没敢多说什么,乖乖坐下。 鹿凝很累了,这种时候她说什么你听到照做就是了,不然她很不高兴,还会发脾气。 林掌柜的和林大娘本想跟着儿子进去看看女儿的,闻言,很是抱歉地道:“是大叔疏忽了,对不起啊阿宁,饭菜都凉了,让你大娘去热一热吧。” “不用。”鹿凝心安理得地接过熙宝盛的饭,对林掌柜的说道:“不用麻烦了,我们这样吃就行。” 李廷轩本想说什么的,被鹿凝瞪了一眼:不想吃就自己找吃的去! 李廷轩撇嘴,但也知道这种时候并不好提大多要求。 “怠慢了,怠慢了。”林掌柜的连连歉意地说道,林大娘张氏连连道歉,他们只顾得记挂着屋里的女儿,招呼不周,确实是太失礼了。 李廷轩摆摆手,没有人盛饭只能自己动手,夹了一筷子菜,虽然凉了,但也不算难吃。 可能是因为真饿了吧,看了满腔的内脏都吃得下饭。 图朋可没有这样的烦恼,吃得喷香,他是不敢和太子殿下同桌吃饭,但和陆宁还是敢的。 鹿凝丝毫没有介意,甚至还很惬意了,有儿子服侍着,往哪个方向看一眼,他儿子就知道她想吃什么给她夹,就差送到嘴巴喂她吃了。 戚谙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总觉得荒谬,这小孩太惯着他父亲了吧! 这是男人该有的做派吗? 话说回来,现在看着这陆宁倒真是越看越像女人了,今早看她的眉间倒还有几分英气,现在怎么只剩下女气了?! 吃饱喝足,鹿凝都来不及稍作休息便支开了林掌柜的夫妻二人,还让春晓带熙宝回小医馆洗漱去了,去到厅堂便立马询问戚谙今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说锁定了嫌疑人了么! 虽然他们也不是听不得,只是她不想再勾他们伤心罢了,戚谙已经在这里,说明他肯定是问过始末的,她要是再问,无异就是在他们伤口上再洒两把盐。 而且这戚谙也真是的,不是去抓人了吗,怎么还能让凶手如此堂而皇之地将人丢回林家。 堂堂一朝太子,居然被一个不知名的贼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鹿凝都感觉这大熠朝已经没有前途了。 可能是太子殿下也觉得可耻了,他的脸色有些不是很自然,他伸了伸手,图昍从袖口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他,他再递给了鹿凝。 这一番操作让鹿凝非常无语,但打开纸条一看,差点升了天,忍住撕碎的冲动将纸条攥了起来砸到地上:“真是岂有此理,胆大包天了都!公子你不管管吗!” “我在管。”戚谙抿了抿嘴,没有多言,他当时看到字条的时候也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这凶手简直是目无王法! 李廷轩见鹿凝气成这样,嘟囔着将纸团捡起打开:“写的什么,气成这样?‘来抓我吧’?!” 李廷轩也被凶手的挑衅气到了,重复了一边鹿凝的动作:“太过分了!居然敢如此挑衅官府,这是什么人,胆子不小啊!公子,抓他,抄家夷族!” 发现这李公子真的是个可爱的憨憨,鹿凝都快气昏过去了,居然被他一句话拉了回来,夷族?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鹿凝悄咪咪地看向太子殿下,果然发现他看李廷轩的眼神带着三分凉薄,见鹿凝看向他,回了四分漫不经心:“为何这样看着我?” 是不是李廷轩这傻子的话让他听出了什么? 抄家夷族是谁能做的事还用说吗? 李廷轩这白痴! 被抓包的鹿凝丝毫不虚:“自然是等你说一下经过,不然还能是什么?” 李廷轩这憨憨自始至终都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居然还敢表示自己也想知道事情经过。 太子殿下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才说道:“我们中计了,我们刚到善乡坊那处宅子,图昍就来通知我们人被送回林家了。” 鹿凝眯了眯眼:“调虎离山!” 善乡坊的宅子是凶手故意暴露的,为的就是调虎离山,将人全部引走,方便将人送回林家后好顺利逃脱! “是。”戚谙点了点头,有些沮丧,连个凶杀犯他都抓不住,如何除鹿家? 鹿凝:“图昍和图朋你们不是在林家吗?怎么?没有发现凶手吗?” 图昍和图朋双双单膝跪在戚谙面前:“属下无能!” 鹿凝一怔,她是没想到这样一问,会让图昍和图朋如此,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戚谙轻轻抬手:“起来吧,跟陆大夫说一说你们看到吧。” “是!”两人这才站了起来,图昍说道:“凶手武功很高,轻功一流,我们发现她的时候,是她扛着黑袋子站在墙头的时候,我们去追,她就将林姑娘砸向我们,袋子没束口,人丢出去了,袋子留在了墙根下,二弟将人抱进屋,我追了上去,和她过了几招,但不敌,被她逃脱了。” 人追丢了,他不得不去禀告殿下。 “但我敢肯定,她是个女人,一个比我矮不了多少的女人!” 图昍虽然也习武,但最主要的是习医,武功不比图鑫等人高强,只能勉强算中等,但和一般武者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凶手就这么厉害?! 但她在县衙都能来去自如,也不是没有可能! 鹿凝摸了摸下巴:“比你矮不了多少?”她走近图昍,比了比:“像我这样高?” 图昍看了一下鹿凝的头顶,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说道:“比你还高这么多!” 鹿凝一看,大概七八厘米的样子,有些怀疑:“你确定是女的?!” 图昍掷地有声:“我确定!“ 好吧,鹿凝身高一米七,比她高七八厘米岂不是快一米八了! 这么高的女子,范围可就缩小很多了! 知道鹿凝想说什么,戚谙点了点头:“李县令已经去查了。” “那就好。”鹿凝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她看向戚谙。 第八十八章会好的是吗?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八十八章 戚谙:“何事?”何事如此看孤? 鹿凝掰着手指算了算:“李铭和白莲儿是初九死的,张姑娘是十一失踪的,十四死的,林菀是十六失踪的,十九被送回来的,但在凶手看来,林菀是活不过今天的。”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要是鹿凝没及时出现,哪怕只是迟了十分钟,林菀都必死无疑! 就像是张家姑娘,哪怕是人还没死,请鹿凝上门医治,鹿凝都束手无策,因为已经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况且她是个大夫。 只有林菀,两家相差近,而鹿凝又时时准备着,不然也没有办法堪堪救回她的性命。 “按照这个规律,凶手如果还要作案的话,那是不是就在二十一那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公子,衙门是不是要部署起来?” 戚谙眸色深深地看了看鹿凝,这大夫想的居然和他当初的想法一般无二。 “怎么了?”鹿凝觉得这戚谙很奇怪,怎么老这样看她,是不是发现些什么了? 啊,鹿凝这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有补过妆了,肯定是妆花了,露出了女性特征! 鹿凝赶紧转过头去,戚谙也觉得自己这样看一个男人不好,也转了头,说道—— “如果凶手是个严苛的人,做事一定要遵循规律的话,你的推断是没有错的,我已经让人留意了,但今日一事,谁也不敢保证凶手会不会改变作案方式,所以我已经让李县令下令,让百姓,特别是及笄左右的女子不要随便外出。” 鹿凝一怔:“这样会不会引起百姓恐慌?” 戚谙点了点头:“但三起这样的命案是瞒不过去的,百姓间早已有不少恐慌了,与其让凶手有轻易得手的机会,还不如让百姓们防备起来,让凶手行凶的难度增大,虽然不能做到万无一失,但不至于人丢了一天都没有发现。” 鹿凝听着听着,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自视甚高了些,以为这些事情只有自己才会想得到,只有自己参与才会有好结果,殊不知人家查案才是专业的,她这个业余的还是不要乱指挥的好,别以为自己穿越了就真当了女主角一样! 鹿凝不再说话了,嘴巴闭得严严的,觉得自己还是安安分分做个大夫好,不多时便回屋去看林菀去了。 林家四人围着床榻远远地坐了一排,就那样直直看着眼睛紧闭,面无血色的林菀,林嫂子和林大娘,哭得眼眶通红,林诚和林掌柜的分别抱着她们的肩膀,屋里的气氛一度压抑。 虽然这样的场景早已见惯不怪了,但每次鹿凝的心里都不太好受。 “林叔,你们先让人回去休息吧,阿菀这今天身边都不能离了人,你们都倒下了了谁来照顾她啊?!” 一家子这才发现鹿凝,听到她的话都默了默,林大娘站起身,突然晃了一下,好在林掌柜的及时扶住,林大娘推开他,抓住鹿凝的手臂:“阿宁,你老实告诉大娘,阿菀,阿菀她还能醒得过来吗?” “我们都要尽力。”鹿凝只能这样说:“只有我们都尽力了,阿菀才最有希望,所以,大娘你要回去休息,今晚留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 林大娘的眼泪又哗啦啦地往下掉,死抓着鹿凝不松手,拼命地摇头,她宁愿鹿凝说一些哄她的话,说她的阿菀会醒过来! 但鹿凝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于病人她可能会这样,善意的谎言嘛,但对于病人家属,他们有知情权,知道一切才有心里准备,不然人突然没了,责任,还是在于鹿凝。 林掌柜的将妻子的手扯下下来:“我们都听阿宁的,先回去睡觉,留阿诚在这里吧,不然明天阿诚顶不住了谁来照顾阿菀?你也回去!” 最后一句是对林大嫂说的。 林大嫂看了看鹿凝,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而且还是双身子,说不好还会添乱,于是和公爹一起扶着婆母回去了。 林诚将两把挡路的椅子收起来,请鹿凝坐,鹿凝摇头,径直走向林菀,常规检查,情况嘛,还是很糟糕,但没有恶化就已经是好事了。 “怎么样?”见鹿凝收回手,林诚连忙问道。 “林哥,情况很不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鹿凝抿了抿嘴说道。 林诚只觉眼前一黑,连陆宁也救不回阿菀了吗? 林菀在院子里浑身是血的模样他也见到了,他当时还以为她死了,但抱着阿菀的那人让他去请陆宁,他才觉得人可能没事,可现在......只是暂时救回来了吗? 鹿凝拍了拍他:“这只是最坏的结果,还不到最后一刻呢!我们都不能放弃。” 林诚攥着拳头点了点头。 “看到阿菀额头上那方帕子了吗?隔一段时间就取下来用罐子里的酒精打湿敷上去,我先回家换个衣裳,要是有事就让人回去叫我。” 鹿凝身上都是斑驳的血迹,林诚歉意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有事我喊你。” 鹿凝笑了笑没说话就走了,今晚可是最关键的一晚,她不盯着怎么放心,出去跟戚谙打了个招呼,戚谙留下图昍,让其他衙役回去了,自己也跟着鹿凝回了小医馆。 “公子回来啦!”春晓迎了出来,看到戚谙忙屈膝行礼,鹿凝:“......” “准备热水,我要洗漱。” “是。” “戚公子也累了一天了,也去洗漱吧。”鹿凝说完便走了。 鹿凝说的洗漱,自然是去公共卫生间,也就是图昍他用的卫生间,图朋觉得自己真的要跟这鹿凝说些什么了,怎么可以对殿下如此无礼! 但这想法刚浮现呢,太子殿下便让他安排,他要洗漱了。 图朋还能说什么呀,太子殿下都不在意了,他听令就是了。 正房洗漱间里,春晓正在给鹿凝按摩肩膀,鹿凝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便抬了手:“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 虽然做手术的是医生,但同在手术室的护士也是一样受累的。 “是。”春晓刚应下便看到了鹿凝左手上有一圈红痕,很明显是个手印,她惊呼了一下:“姑娘,这是怎么弄的?” 鹿凝抬手看了看,不甚在意:“没事。”刚刚林大娘一时着急,手上失了分寸,可以理解。 但春晓也能猜到,小声嘀咕了一声:“这李家也太不知礼数了!我给您拿点药酒揉一揉。” 春晓这样看不起人的说话方式如今真的是越来越明显了,鹿凝刚想说她两句,她便离开拿药酒去了,回来后小心地给她按揉。 鹿凝的话便咽了回去,这春晓吧,不管对别人怎么样,但对她和熙宝还是很好的。 揉了一会儿,春晓拿过帕子将鹿凝的湿发包了起来,将洗澡水倒了,刚要出去的时候,想起了一件事:“公子,明天大丫就要出门了......” 鹿凝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她说怎么总觉得有些事情忘了呢! 大丫明天就要成亲了! 啊! 怎么什么事都堆在一起了呢! “我们还去吗?”春晓问道。艳艳电子书 鹿凝闭着眼睛:“把‘吗’去掉!我们怎么可以不去!” “可是林姑娘那边......” “那边我来安排,你明天先带着熙宝回村吧,跟林奶奶说一声,我晚些回去。” “是。”春晓应下,便出去了。 鹿凝裹好胸,穿好衣服,擦着头发出了洗漱间,熙宝这小崽子和戚谙睡上瘾了,今晚居然还是睡在他那边,睡得四仰八叉的,被子都蒙住了头,鹿凝摇了摇头,小心地将被子扯下,熙宝还是醒了:“娘亲......” “睡吧,娘亲只是来看看你。”鹿凝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柔声说道,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轻灵悦耳,听声音就能感觉主人是个美娇娘。 熙宝揉着眼睛,小手张着:“娘亲,菀姐姐会好的是吗?” “嗯。”鹿凝俯下身抱了抱他,拍了拍他的小后背,微微点点头:“娘亲会治好她的,睡吧,明天带你回林奶奶家,大丫姐姐明天出嫁呢!” “真的吗?那太好了!”小熙宝溜出鹿凝的怀抱,翻了个身,滚了两圈,很高兴地欢呼了一声,然后说道:“说了多少次了娘亲,那是大丫小姨,不是姐姐,差辈儿呢!” 鹿凝揉着他的小脸,恶狠狠地说道:“就你懂!睡吧,今晚自己乖乖的啊,娘亲还要去看你菀姐姐,嗯?菀姐姐也是娘亲的妹妹,你怎么不叫小姨?” 熙宝嘿嘿笑着不说话,蒙着头倒下了。 鹿凝拿他没办法:“被蒙头睡,将被子拿下来。” “哦!”熙宝乖乖照做。 “睡吧。”鹿凝亲了亲他的额头。 “睡着啦!”熙宝也亲了鹿凝脸颊一下,“嘿嘿”笑着闭眼。 “......”幼稚! 但想想,现在这个年纪不幼稚,那干嘛?! 熟能生巧,前世都是抢时间地生活,不管是洗澡还是化妆,那是非一般的速度,一刻钟后,除了头发没干透被束了起来外,穿戴整齐且全妆,交代好春晓之后,刚要出门便碰上了太子殿下,鹿凝沉了声音,打了声招呼:“戚公子要去哪?” 鹿凝到这古代来,别的暂且不提,这声音转换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要是回到现代,不干医生这一行了,做个配音演员也不是不能够的。 戚谙颔首,说道:“回一趟衙门。” “我去林家,一起?” 太子殿下点头:“好,请。” 规矩就是多,请什么请,鹿凝当真先走一步,图朋:“......”您还真不谦虚!但看到太子殿下那若有所思的模样,倒也没敢说话。 若有所思的太子殿下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这陆大夫的脸......当真是随心所欲,先前还女里女气的,现在却看着英气十足,好生奇怪! 可能是眼神太过灼热,鹿凝想不理会都不行:“戚公子为何这样看着我?” “陆大夫这脸......” 鹿凝心跳顿了一秒:“我脸......我脸怎么了?” “陆大夫这脸可是上了粉?”戚谙想起了那日在县衙偏院,这陆宁还曾在门外涂脂抹粉呢! 如此多日,爱好依然不改啊! 鹿凝下意识地捂脸:“啊?啊!是上了粉,女为悦己者容,男怎么能输呢!是吧!” 鹿凝尬笑道,步子都迈快了点! 自己刚刚发什么神经邀他一起走! 快点快点再快点,到了林家就分道扬镳吧您嘞! “戚公子回见!”鹿凝拱了拱手便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公子,陆宁这是怎么了?跟被鬼撵似的?” 太子殿下瞥了图朋一眼,要是他没有感觉错的话,这陆宁是想摆脱他们! 可明明是他邀他同行的! 难道是自己说他涂脂抹粉,他不悦? 这时候倒有几分男儿血气了,做断袖的,内心真真是奇怪。 摇摇头,往县衙走去,凶手太嚣张,如何能放过! 不对,不嚣张也不能放过。 县衙。 李县令这些天来请示南安,特别是多了个顶顶顶顶头上司之后,出外勤的次数一次次刷新纪录,头发越白越多,越掉越少,现在还在看张典史呈上来的报告呢! 嫌疑人锁定是个高个子会武功的女人,不是真凶也是从犯! 有了如此明显的特征,破案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难是因为江都县可是上县,就这县城里的人口就以万计。 易是因为一定能查到,只是时间问题。 就是这个时间问题就成问题,一日抓不到人,就说明隔个几天就会有一名无辜的百姓命丧其手,要是以往可是慢慢查,但现在有太子殿下在,他哪敢有丝毫的懈怠! 正头秃着,外面响起了图朋的声音:“李县令。” 李县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咬了一会儿牙,李县令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迎了出去:“见过公子。” 戚谙瞥了他一眼:“李县令这是查到线索了?” “惭愧,未曾。”李县令低头,糟糕忘了这茬。 戚谙“哦——”了一声,问道:“那大人是为何事开怀?” 李县令:“......” 他坚强地笑道:“公子,下官这里有一份报告,您不防先看看?” 第八十九章认出身份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八十九章 太子殿下坐下李县令原先坐的位置上,接过图朋手中的册子,看了起来,半晌才说道:“既然有了方向那就尽快着手去查,今日要不是有陆大夫在,死的就是第四个人了,万万不可再有无辜百姓枉死了。“ “是。”李县令低着头哽声道,死的三个人中,有两个是他家的,殿下您能不能顾及一下微臣的感受。 答案是不能,戚谙初来乍到,并不太了解江都县,他的主要作用是监督,为的就是不能让李县令的私人感情影响到破案,为的就是给他压力尽快破案。 其他的事情还是得李县令自己亲自来,不然他哪能那么有空待在小医院里,今日还有时间亲自去接了熙宝下学。 夜已深,已经快要到亥时末了,太子殿下和李县令商谈完,本想在后衙住下,但想了想还是回去了,一路上都在用轻功,毕竟已经宵禁,行走不便,哪怕他是太子也不能例外,只能速战速决,渐少被发现的几率。 回到房间一看,陆宁并没回来,熙宝在他的床上睡得都快流口水了。 戚谙摇了摇头,这还是算是黏上他了,但宽衣躺下后还是抱了抱他的小身子。 林家食肆后院。 鹿凝熬好了药端了过来,林诚接过:“我来吧,你歇一会儿。” 鹿凝没有强求,顺势将药碗给了他:“小心烫。” 林菀虽然输了血,但缺的血哪是输血就能补回来的,还是要服用一些补血的汤药,另外还有退烧的汤药,两种汤药隔一刻钟服用,不能相克。 鹿凝为了开方可谓是绞尽脑汁,整夜都不怎么敢合眼,实在是困得不行就在榻上小眯一会儿,林诚可是一点都不敢歇,就这样看着,就怕林菀有什么意外。 但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凌晨的时候,林菀高热,前所未有的高,起码四十度了,且居高不下,物理降温已经不行了,扎针也没有效果了,再烧下去不死也会变成傻子,鹿凝握着那个小瓶子,犹豫不决。 而这个时候,屋顶传来了些许声响,在这漆黑的夜里犹如炸雷。 鹿凝立马抬头往上看去,心里甚至怀疑是不是凶手知道林菀没死,二次下手了来了! 但只见一片瓦被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张长着白长须的老脸蛋。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林诚下意识地放下帷帐,然后将鹿凝护在身后。 “女娃娃咱们又见面了!”李神医将脸往洞里凑,笑嘻嘻地说道。 鹿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什么女娃娃,呸! 好在林诚没有听得太清,以为是叫“小娃娃”呢,问鹿凝:“阿宁你认识他?” “见过,他是个很厉害的大夫,阿菀说不定有救了呢!”鹿凝这时将其他的想法都抛开了,口无遮拦就口无遮拦吧,对李神医自来熟地笑道:“爷爷您待在上面不好,更深露重的,下来吧,我们说说话。” 鹿凝打的什么主意李神医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上面已经听了好一会儿了,这次接手的病人很棘手啊!但看在她说他是个很厉害的大夫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帮她一把吧! 怎么说也是看着长大的! 李神医从屋顶上下来,鹿凝赶紧出去迎接:“来来来,慢着点,我扶着您啊!”说着强硬地将他拉进了林菀的屋里。 李神医甩甩手:“我还没老到走不动呢!”但没甩掉,在鹿凝“来来来”的叠音中看到了就算满脸伤痕也能看出被烧得满脸通红的少女。 图昍本已经困了,但看到李神医的时候一下子就清醒了,不认识谁也不能不认识李神医啊,他连忙跟了进去,慢慢才后知后觉—— 李神医怎么会在这? 看起来还和陆宁相熟? 莫不是是鹿凝的师父? 可李神医的眼界可高了,连有旷世奇才之称的李公子都只是跟他学了两三年,都没有被正式收徒,只是个挂名弟子呢!陆宁他......也不是不可能哈!图昍心想。 对于鹿凝的怀疑,戚谙并没有告诉学徒三人,图昍也没想着回去禀告,毕竟李神医一年有大半时间是不知去向的,出现在此,不过时间很平常的事情。 鹿凝站在李神医的身旁,笑着说:“您给看看,高烧不退,可怎么办才好?” “怎么伤成这样?”而且还是个女孩子,脸成了这样,这辈子怕是毁了吧! 李神医一边问一边坐下,没有人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因为他已经看到了—— 他刚想给林菀把脉,可衣袖刚挽起,便看到了林菀满是伤痕的手腕,他往上再挽了一截,依旧是伤痕。 不仅这只手,另外一只手也是,从衣领处也能看到伤痕,这多大仇多大怨啊?用刑也不过如此吧! 怪不得会高烧,身上这么多伤,不烧才怪呢! 他手指搭在林菀脉搏上,好一会儿,才又换了一只手,摇摇头:“内里外里都是炎症,且是急性,不妙啊!” 林诚急得不行:“那怎么办?” 鹿凝是听出了话音,她死死地皱眉:“您也不没有办法吗?”老大夫的医术在她之上,还以为他能有办法呢! 李神医也很是惋惜,本以为自己可以药到病除让这小丫头成功拜师的,谁知道遇上这样的病人。 “老夫尽力吧,我开一方,再行针,如果这这烧能退下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那也只能如此了,鹿凝带着李神医往小医院走:“我们直接去抓药,图昍你就留在这里看着吧,要有不对马上来找我!” “哎哟,你个女娃娃,慢着点......” 人命关天哪,慢什么慢! 鹿凝推着推着李神医就走,见左右没人,还小声道:“什么女娃娃,老爷爷,您话可不能乱说!” “我乱说了吗?” 鹿凝:“......”那也没有。 没有也不能这样叫啊,她:“哎呀,娃娃的多难听,您还是唤我阿宁吧!” 李神医笑道:“阿凝?还叫这个名字啊?” “嗯?” “没事,阿宁这名字挺好的。”李神医这才想起来鹿凝的化名就是陆宁,字不一样,音还是同的。 药抓好了,鹿凝看了看,不确定地又看了看:“这可是猛药啊,她的身体受得了吗?” 李神医好笑:“那你觉得她受不了就能活吗?” 鹿凝沉默,虽然凶险,但也好过她那不是半生就是实死的法子。 “行吧,熬药!” 鹿凝很不喜欢中医这一点,耗时太久了,要是急症,药还没熬好,人就没了! 虽然猛火熬药,药效会减弱,但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应该说是这一天都很无奈。 “咔咔咔——咔!” 没有怎么进过厨房,没有怎么烧过火的鹿凝在最后一次加柴的时候抽了一根细柴,整个柴堆就倒了,差点砸到药罐。 李神医在一旁笑:“你看你,熬个药都能把柴堆弄塌咯!”还以为你在外真的受了很多苦呢! 鹿凝只是被吓了一跳,但对李神医的嘲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不小心而已嘛!” 但她的不小心吵醒了太子殿下和春晓,两人前后脚跟着声响来到了厨房,都看到了李神医。 戚谙的怀疑再度涌上心头,他现在对于鹿国公府的一切都一场敏感。 春晓则是被吓得了,她虽然很想小公子跟太子殿下回京,但现在是绝对不想被鹿国公府发现的,如果李神医认出了姑娘,那他们,岂不是危险了? 春晓很想提醒鹿凝,但当着他们的脸,她什么都不敢说,况且太子殿下还在!所以,只能干着急,好在鹿凝叫她熬药,她低着头才不至于表现得太慌张。 鹿凝笑着:“不好意思,吵醒戚公子了。” “无碍。”戚谙仅仅瞥了一眼她,便看向李神医。 但他无碍,李神医有碍啊! 怎么滴,他只是出去了几天没有来听墙角,这太子就住进三丫头家了?! 隔壁坊的老婆子知道的岂不是得气死,祸祸了一次还又祸祸了一次!哎呀,该不是来抢孩子的吧! 李神医看向戚谙,戚谙也看向李神医—— 确认过眼神,是认出对方身份的人! 好在春晓这时说:“公子,药好了。” “赶紧赶紧,装上,走!哎呀老爷爷你还看什么呢,这可是你的方子!”你不看着怎么行! 鹿凝催促道,李神医又被拖走了,春晓本想跟鹿凝说话的,都没来得及。 戚谙也跟着去了林家,在京城请李神医看病千难万难,怎么陆宁一说话,他就这么干脆地跟着走了? 难道这陆宁还是和鹿国公府有关系? 他在这住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发现,是不是要夸赞他伪装得太好了? 人都走了,只留下春晓一个人对着尚未熄灭的火光发呆,忽然她站了起来,冲回屋里,从箱笼最底下翻出了一个盒子,一动不动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林家。 药是喝下了,准备扎针,因为要扒衣服,其他人都出去了,就留里李神医和鹿凝两人。 “啧!” 衣服一褪下,狰狞的伤痕便暴露在李神医眼前,他不禁咋舌:“她一个女娃子得罪什么人了?被下此狠手。” 一般说一边下针,满身的伤痕,穴位都不好找。 鹿凝一边学习一边回答道:“最近县里不是出了两起少女失踪案吗?你没听说啊?” “是听过一耳朵,听说人死了,这个是?” “凶手丧心病狂,都是将人绑起来虐待才最后送回家里杀害的,这姑娘是我的朋友,不仅是她,上一个姑娘也是这样,浑身是伤,要不是医治得及时,这姑娘真的就如了凶手的愿了,谢天谢地,好在是救回来了,我已经没辙了,您可以定要救救她,她才十几岁!”鹿凝小声地说道。 就是十几岁才惨哪! 但李神医没有说出来,他也没有哄鹿凝,如实说道:“丫头啊,不是我不救,是救不了,她这种伤势,只能看命了。” 又乱喊! 鹿凝将食指点着嘴唇,无声地:“嘘嘘嘘!”太子殿下在外面呢,他有武功,听得见! 鹿凝的小心翼翼,在太子殿下看来大可不必,因为他都没有关注到这一点,虽然他确实是在听他们的对话,但里面并不止她一个“丫头”是不是! 况且太子殿下的关注点只在于——看来两人确实不太熟,难道李神医只是单纯地对鹿凝的印象很好,知道他医术不错,像他一样起了爱才之心? “好好,我不说了。”李神医仿佛很好脾气:“那我们就说说你吧,你也不用谦虚,这已经不是医治及时了,简直是起死回生,这么多的伤口,体内的血都流完了吧,就是老夫都不能保证能救下她的性命。” 李神医对鹿凝的评价超高,搞得鹿凝有那么丝丝不好意思。 “你是怎么救回她的?输血?这伤口是你缝的吧!嗯!缝得真好。” 鹿凝惊奇:“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我做手术的时候您就已经趴在屋顶了? “想什么呢?!”鹿凝的眼神太赤果果了,李神医想看不明白都难:“我当时要是在,早就下来见识一番了!” 早知道这么精彩,他就不会为了那颗千年人参进山了,晚几天它还能跑了不成?! 也怪那鹿家老婆子,大中午的没事喝什么酒嘛! 害得他一时贪杯,睡到现在,还是睡烦了出来散心的时候来到了这边,不然不知还得错过多少。 鹿凝:“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神医下了最后一根针,收回手说道:“你抽父血救子到的事迹,茶楼说书的都已经说了好几天了,你不知道?我没脑子?我不会想啊!” 鹿凝还真不知道,自己已经出现在说书先生们口中了吗? “怎么输血的?改天教教我呗!”李神医说出了自己目的。 “好啊!”鹿凝没什么意见。 “好,那就说定了啊!做不到的是小狗!” 鹿凝:“......”更幼稚的是在这是吗?! 但还是答应了!不得不说,李神医的针灸是比鹿凝的要出色不少,扎针没多久,林菀的烧就缓缓退下了,鹿凝高兴极了:“可算是退了。” 李神医却愁眉不展。 第九十章谋财害命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九十章谋财害命 见状,鹿凝忍不住问:“怎么了?” 李神医叹了叹气:“别高兴得太早,两刻钟内要是不再起烧,那才算是度过一劫,也只是一劫而已,但依老夫看,难。” 鹿凝高涨的情绪一下就被浇灭了,不死心:“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李神医摊摊手:“都说了看命!” 鹿凝有什么办法,只能等了,但愿林菀能熬过半个小时。 奇迹是会发生的,但不会每次都发生。 林菀只坚持了一刻钟,就又烧了起来,且来势汹汹,有反扑之势,不消一分钟就已经开始抽搐了!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她平静下来,但对于这高烧是一点辙都没有! 炎症没消,这烧就退不下去! 李神医直言要准备后事了:“唉,自古女子未嫁不能入祖坟,看来只能找块山头埋了。让她父母找个好点的山头吧,死得太惨了。” 鹿凝听得心都揪起—— 那岂不是孤魂野鬼吗!怎么可以! 穿越了一次的鹿凝,虽不迷信,但对这些还是抱有敬畏之心的,她再次拿出了那个小瓶子,让外间的林诚把家里人都找来。 一家人快步走进来,都穿得整整齐齐,可能已经猜到鹿凝叫他们来是为什么了,林大娘声音哀切:“阿菀是不是......” “不是......”鹿凝扶着她坐下,看着她的眼睛,非常认真:“大娘,你别再哭了,哭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林叔,你过来,现在要你拿个主意,阿菀的情况现在是非常不好,如果不用猛药,很有可能熬不过今晚了,但是——” “先别哭好吗?听我说完,我现在有一种药,可能只能帮她度过这一关,也可能让她立刻毙命,你们商量一下要不要用药,阿菀坚持不了多久的了,你们要尽快做决定。” 鹿凝说完就离开了,因为她知道他们肯定会哭,且是大哭,但她不想听,生死抉择对谁来说都很困难,但很多时候,决定权并不在医生的手里。 换句话说,擅自做主的后果不是医生能承担得起的。 “你说的猛药是这个小瓶子?”跟着出来的李神医问道。 “嗯。”鹿凝靠着墙低声应道。 “这是什么药?当真能救那姑娘?”李神医盯着瓶子看。 “青霉素,一种专门治疗炎症的一种药物,有奇效,但同时很危险,像您说的,能不能活......看命了。”鹿凝指尖转着小瓶子,慢慢开口。 她从提取,培养,提炼,提纯,再到冷冻干燥制成粉剂,费心费力,足足用了两年时间才配置成功,且只得那么一小瓶子青霉素,且没有条件检测其纯度,这用量很难把控,用的多了,人体受不了,用得少了,起不了作用。 李神医摸着胡子:“青霉素?这名字倒是没有听过,你起的?” 鹿凝:“算是吧。” “那这药怎么个危险法?” “危险?”鹿凝一怔,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可能是我的表达不太对,我说的危险只是相对于林菀而言,但也不算说错,这药对不过敏的人来说是救命良药,但对过敏的人来说就是夺命符,是不能随便用的。” 李神医皱眉:“过敏?”这词没有听说过啊!这三丫头从哪里学来这么大稀奇古怪的词? 鹿凝看了看屋里,里面的哭声已经传出来了,可见真的是难以抉择啊,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当机立断呢? 药用了,可能会死,不用药,过会儿会死,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 罢了,自己终究是个外人,也只能等。 鹿凝转过头,回答李神医的问题:“您应该见过,有些人吃了一些东西身上就很快会长疹子,这就是过敏。只是普通过敏只会让人难受一段时间,吃点药,远离过敏原就会慢慢好转,但这药一旦吃下去,对林菀来说,不是活就是死。” “这么霸道?!你不是说,过敏性休克是偶见的吗?”李神医瞪了眼了,耍老夫呢你这是! “是,是偶见的。但林菀现在这的情况,你觉得她还能多受一点刺激吗?哪怕是场小病,只是起个疹子?!“鹿凝望了望漆黑没有星星的天空,轻声呢喃:“根本不需要休克,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过敏就能让她没命了.....” 如果过敏,哪怕只是皮试,都会是压死林菀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她才会说,不是活就是死,根本没有机会抢救回来,要是发生过敏性休克,那当场就可能死了。 “不是,你给我讲清楚一点,这药到底能不能治病,死亡的概率高不高啊!是不是欺负我老了,话都不能说清楚!” 鹿凝叹了一口气,真是为老不尊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研究这个呢,就不能晚点说? “回屋边走边说吧。”鹿凝往屋里走终究是放心不小林菀。 “这药能治病,且是良药的,特别是对有炎症的人来说,但用药前还是要先做个小剂量的测试,不过敏的话就可以放心用,过敏的话就不能用,虽然是个小剂量测试,但还是会有一定的危险的。” “会死吗?”学到老活到老,李神医对鹿凝这些新概念很感兴趣。 “因为剂量小,大多数只会出现皮肤红肿,瘙痒的现象,也可能会起疹子,只有发生过敏性休克才会死,死亡率大概是四分之一,休克就是深度昏迷,但这种情况是偶见的。” 青霉素过敏是很凶险的一种药物反应,就算是皮试,一旦发生过敏性休克,抢救不及时也是会有生命危险的,而她如今除了能做心肺复苏,根本没有治疗过敏性休克的药物。 且这生,只是暂时不死罢了,都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到青霉素起作用。 “那倒还好。”李神医时不时地点着头,瞥了一眼走哪跟哪的悄咪咪听他们说话的太子殿下,再次确认:“当真能治疗炎症?” “能。”鹿凝只说了一个字,没有心情解释了。 “这样说来,这药是好药,但对这丫头不算好罢了。”说着又看了戚谙一眼。 李神医作为大夫,对药物的直觉性很高,太子殿下其实也不差,特别是李神医三番五次地看他,再也忍不住,问鹿凝:“你这药,难配吗?” 配? 这一个字真的是拉低了青霉素的档次,这药岂是随随便便就能配出来的? 青霉素这三个字有些人可能不知道,但盘尼西林的大名应该是如雷贯耳的吧! 要是这么简单就能得到,它也不能在抗日战的药物中稳居一哥的地位。 但鹿凝现在哪有空给他们解释,点了头:“难。” 还伸手做了一个“STOP”的动作:“有事慢慢再说!” 说完就进了林菀的房间,哭声明显大了,林大娘拉着林菀那尚且没伤的手指哭得不停:“我苦命的女儿啊!” 鹿凝真的很心累,她给林菀额头的换了个方巾,她只是出去了仅仅几分钟,方巾就烫了,都没人想着给换。 林菀更是气若游丝,要是再磨蹭,可能真的连睁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阿宁,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能不能不用那种药?阿菀她不能走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呜呜呜......” 林大娘除了哭还是哭,说实话,鹿凝有些烦了,她今天真的不轻松,很累很累了,到现在也只是在子时的时候稍稍眯了一会儿。 没睡好觉,她就容易烦躁,一烦躁就容易发脾气,但面对的是林家人,她忍下了,好言劝道:“就是因为您只有这一个女儿,所以才要尽快做决定!” 她放柔了声音:“真的没有办法了大娘,但凡有一丁点办法,我也不至于让她烧成这样,再晚一点,用药也起不了作用了。” “怎么会呢!你医术这么厉害,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大娘求求你,救救阿菀,你不是说我们好好休息才能照顾阿菀吗,大娘都听你的了,你就救救她吧!”林大娘抓着鹿凝的手,泪如雨下。 鹿凝被抓得很疼,但怎么也挣脱不开,她闭了闭眼睛:“阿菀伤得太重了,病情发展成什么样,谁也说不好!” 呵,刚刚那话在怪她吗? 怪她说了林菀还能撑几天,但今晚人就撑不住了。 怪她说谎还是怪她没有尽全力? 鹿凝已经不想跟林大娘说了,直接问林掌柜的:“林叔,您怎么看。” 林掌柜的看了看妻子,叹了口气:“听你的,用吧。” 鹿凝还没说话呢,林大娘抓着鹿凝跳了起来:“不行,不能用,那药凶险,阿菀会没命的!” 林掌柜的也气得不行:“哎哟,你看看阿菀现在的样子,还能撑多久!” 林大娘哭:“可她现在喘气呢,万一用了药.......她就走了怎么办?!”阿菀现在还没活着......她不能这么做,不能啊! 鹿凝发现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和林大娘讲道理了,她终于体会到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可明明林大娘平时不是这样的,她人很好的! “大娘,你先放开我......”鹿凝再次挣扎还是没有挣脱,无奈地说道。 林掌柜的也伸手拉林大娘:“你先放开阿宁!” 林诚也跟着劝。 “我不!”林大娘却拉着更紧了,甚至还喊道:“我不能让她去害我家阿宁!” 鹿凝,鹿凝真的要气笑。 害?!她说她害阿宁! 这跟你去医院看病,医生要你去做检查,你却声讨他讹你钱有什么分别? 啊,还是有区别的,一个谋财,一个害命。 果然,这些病人都是一个样的! 鹿凝的眼里翻腾着戾气,忽然鼻子一疼,眼眶一酸,手下有肉感,鹿凝动了动,发现摸上了一堆肉墙,是太子殿下结实的胸膛,她:“......”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看了看太子殿下精致的下巴,直起身,远离男性荷尔蒙。 林大娘已经跌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了。 戚谙放开鹿凝的手臂,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他家不让你治,那就回去休息吧,一夜没睡了。” 鹿凝猜想可能是自己走神的时候,太子殿下帮她脱离了林大娘的魔爪,一不小心,用力过度,自己扑人家怀里去了,而地上的林大娘,说不定就是太子殿下不小心或故意让她摔下去! 见义勇为,不错,很好,也不算是除了有权有势外一无是处。 现在又听到了戚谙刚说的话,对他的印象分又高了那么一丢丢,当即点了头,看着依旧赖在地上不起来的林大娘,她露出了残忍的一抹笑,缓缓的说道:“大娘,您别哭了,留着点眼泪明天哭吧。” 李神医:“......”几年没见你是怎么了三丫头? 太子殿下:“......”断袖的脾气这么大的? 林大娘的哭声一顿,林掌柜的张着嘴:“阿宁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鹿凝瞥了他一眼,真的很想问一问,她为什么不能这样说? 这是事实不是吗? “我言至于此,要是不想治,就抓紧时间准备后事吧,太仓促,阿菀会走得不体面。”鹿凝说着开始收拾药箱了。 医生和患者,特别是和患者家属的关系简直就是世上最难处理的关系。 要是前世,发生这样的事,鹿凝说不定就忍了,但今生,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为什么还是要受这样的气? 特别面前是还是她自认为之一关系最好的人家,自始至终,忙前忙后,竭尽全力,但他们......真的让她寒心! 果然,这世上哪有什么牢靠的关系。 林掌柜的赶紧拦住她:“阿宁,你别听你大娘的,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听我的,我才是一家之主。” 鹿凝看了他一会儿,看着他眼里的诚恳和着急,一言不发地从箩筐里翻出了一份协议书——是春晓放进来的。 她本想着林家,邻居的家,好友的家,带这个真的没有必要,可现实就是这么打脸,你看,这就用上了吧! 她将协议递给林掌柜的:“签了这个,我就用药。” 林掌柜的接过,也不看看,直接问道:“这是什么?” 第九十一章青霉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九十一章 鹿凝道:“免责协议,上面注明了包括用药后果等意外导致病人死亡,都和我和小医馆没有任何关系。” “不行!!不能签!”林大娘坚决不同意。 “这......”林掌柜的拿着协议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鹿凝笑了笑:“救人本就是有风险的,况且林菀伤得这么重,救得回来是我的本事,救不回来我也已经尽力了,可现在大娘说我要害阿菀,不签这个,我是不敢再用药的,要是不同意我可以现在就离开。” 林诚想了想,赶紧撞了撞他爹,示意赶紧签了吧,妹妹还等着救命呢,阿宁还能害他们家不成。 可林大娘直嚷嚷不能签,鹿凝气定神闲,看着吵起来的一家人不为所动,和先前那焦急的模样判若两人。 林掌柜的看看妻子,看看儿子,再看看鹿凝,最后还是签了,鹿凝拿过协议,弹了弹:“劳烦戚公子做个见证吧,用药的后果要是不好,人不巧没了,我和小医院是不承担责任的。” 这话说得很是冷漠薄情,林家一家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特别是林大娘,被捂着嘴,虽不能说话,但那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戚谙却点了点头:“好。不管结果如何,与你无关,是他们自愿的选择。” 鹿凝笑了笑,便将林家一家子“请”出去了! 看着他们心情不能平复!怕手抖! 况且待会儿要打针,如此新奇的事物,林大娘怎么可能见过,能不跟她闹吗? 万一又说她想害林菀,鹿凝可能会气得用针扎死她! 林大娘本不愿意的,要留下看着鹿凝,但终究被丈夫儿子拉走了,因为他们都看出陆宁很不高兴了。 人一走,鹿凝马上将协议丢给戚谙,立刻开始稀释青霉素,时间耽搁得越长,林菀能活下来的几率就越低,她现在一点时间也不能浪费,早知道...... 没有早知道! 擅自做主不符合规定! 鹿凝早已被现实磨平棱角了,她不愿意再为不相干的人为自己的小家载惹来麻烦,医闹,远远不止人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后果她已经承担不起了。 特制的秤,蒸馏水,铁质的两毫升和五毫升的针管。 “这是什么?”李神医虚指着针管问道,并没有接触到,这点让鹿凝很满意,做医生的,就是得注意卫生,回答他的语气也比较欢快—— “那个啊,是针管,用来注射的,可惜是铁的,看不到刻度,我本还想定制一毫升的,但太小,做起来麻烦,加钱铁匠也不愿意做。” “一毫升?注射?”李神医又不明白了。 鹿凝说道:“问图昍吧,他知道。” 李神医就看图昍:“他怎么会知道?”虽然不认识他,但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人都姓图。 图昍见李神医看他,就冲他笑了笑:“我跟陆大夫学医呢!毫升就是......” “回头再说吧。”李神医不想听他讲,尔康手拒绝,揪着胡子若有所思,又看了看戚谙,见戚谙正在看那份协议,好奇,也凑了过去。 戚谙顺势将协议给了他,看向低着头正用小银勺从小瓶子取药粉的陆宁。 其实他感觉吧,这人就面冷心热,明明自己很想救那姑娘,但偏偏说出那样的话,不过,他做得也没错,万事还是小心点好,那份协议就很不错。 李神医也这样觉得,看着协议啧啧称奇:“阿宁啊,这是你写的?够详细的呀!要是这份协议官府承认,那我们做大夫的可就有福咯!” 鹿凝心想:想得倒挺美,这里是古代,想要免责协议具有法律效应哪有那么容易,至少得经过十数年,甚至数十年时间的完善和修改,最重要的是社会体系也要有变化,得承认医者的重要性。 但医闹问题古往今来都存在,并不是签了协议就万事大吉了的,况且这里医者的地位如此低下,哪怕收入不错,也是不成气候的。 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鹿凝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将青霉素粉剂稀释,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没有注射无菌水,只能用蒸馏水代替。 没有经过临床试验,副作用是什么还真不明确,所以,鹿凝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走这一步的。 现实就这样,挑剔不了,鹿凝唯一满意的就是针头还算细,她正用两毫升的针管开始抽取青霉素溶液。 虽然看不见刻度,好在她已经用惯了,对刻度的把握不说百分百,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其实青霉素是可以口服的,但起效太慢了,必须注射才能追赶时间。 “你确定......能行?”李神医看着鹿凝拿着长长的针就要往林菀手臂上扎,想说什么,但又找不到词形容,只能憋出这么两个字。 “这是肌肉注射,见效快。”鹿凝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注射一边说道,心里很忐忑,成败就此一举了! “鸡肉?”啧,又是什么东西? 李神医也没指望鹿凝回答他,继续说道:“药丸,汤药,药粉老夫见得多了,但这药水可真是第一次见,你这脑瓜子是怎么想出来的?就这样直接往人肉里打,真的没问题?不会出什么事吧?” “有没有问题,会不会出事,等一刻钟就知道了。”鹿凝拔了针,但也未敢松懈,密切注意着林菀的情况。 心里不停祈祷着:阴性,阴性,阴性! 李神医见鹿凝完事了,一下子就窜到了那张小桌子旁,上面放着的正是鹿凝刚刚用过的针管,药瓶之类的东西,他早就好奇了,针能把水注射进身体里? 仔细一看,呀,中空的! 奇思妙想啊! 戚谙也跟着一起看,但他重点看的是那瓶青霉素,如果这青霉素真的可以治疗炎症,那它的价值将不可估量! 哪怕再难配制他也要等到配方! 鹿凝双手交叉,焦急等待了一刻钟,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菀的手臂注射处并没有红肿,是阴性,可以使用青霉素。 “成了?”李神医问道,戚谙也看向鹿凝,鹿凝点了点头:“成了一半了。” “那这烧怎么没退啊?” “你当是仙丹哪!这药没有退烧作用,只能杀菌抑菌,就是脏污,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吊住她的命,等药效起作用!只要炎症消了,她的命我就能保住了!”360文学网 李神医点了点头,自古受伤,最难消的就是炎症了,如果这青霉素得以广泛使用,是将士之福啊! 戚谙眼神灼热,可见他也是这样想的。 鹿凝也眼神灼热,只是看的是李神医:“老爷爷,你医术高超,能不能......”她看向林菀。 李神医“哈哈”地干笑了两声:“老了老了,不敢当‘医术高超’四个字了。” “老当益壮,老骥伏枥,说的就是你了!” 李神医衣袖轻摆:“好了,答应你了,但我告诉你啊,三天,我只能给她续命三天,再久,老夫是无能为力了。” “三天够了!”鹿凝笑着给李神医捶肩膀。 李神医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甚至想着回府想鹿家老婆子炫耀炫耀,但想到正事,他清了清嗓子:“这点小恩小惠是不够的,诺,那桌子上的东西,我要一份。” “给,给两份。” “这还差不多。” 鹿凝有自知之明,以她现在的中医水平是真的没有把握能保林菀不死,只能请求外援。 这一夜,是鸡飞狗跳的一夜,太子殿下帮不上什么忙被赶回去了,连带着图昍和图朋一起,至于李廷轩,回小医馆便没有再回来过,现在估计正和周公的女儿幽会呢! 这两个中西医大夫可就受累了,压根就没有时间休息,要做有且仅有一件事——退烧。 顶多在空余时间里,聊聊医术。 李神医本是想收鹿凝为徒的,但现在不敢提了,无他,因为他发现鹿凝的医术水平根本就不是一个仅学医三四年的医者该有的。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天资卓越,真是亏大发,怎么在她小时候他没能发现她的天赋呢! 这老鹿真是的,好好的孩子就这样给他们给蹉跎了,当什么大家闺秀,要是当初就跟他学医,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还至于在这小地方窝着! 可惜可惜啊! 李神医看鹿凝的眼神里充满惋惜! “怎么了?”鹿凝疑惑地问,也不等他回答便将手中开好的方子给他看:“您说我这方子这换成用柴胡是不是好点?” 李神医凑过去看:“嗯,换柴胡吧,温和些。” 虽然这丫头在内调方面还是有些欠缺,但要他收为徒弟,他是不敢托大的,甚至他还要向她请教,什么抽血输血,注射打针之类的东西,看来徒弟是收不成了,当个忘年交还是可以的。 一老一少,围着林菀折腾到了天亮,终于在艳阳当空的时候,林菀的高热退下去了! 鹿凝简直都要烧香还愿了! 虽然还是发烧,但只是38℃样子,和凌晨的凶险相比简直就是个小毛病。 多亏了李神医的妙手回春,也多亏了鹿凝每隔三个小时就注射一次青霉素。 结果很明显,青霉素是有药效的。 且疗效显著! 可能是古代没有使用过抗生素,青霉素一下子就将那些细菌镇压了! 林菀的情况有了很大的好转,痊愈当然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不会随时挂了。 李神医拿着小瓶子,啧啧称奇:“奇效啊!就这么几个时辰时辰,就将一个濒死的人救回来了?可以可以!你快教我一下怎么配的!” 鹿凝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大概是十点十一点两点的样子,一口应下:“可以啊,但您得帮我一个忙!” 李神医不高兴了:“我都帮你多少忙了,你还跟我提条件!” 鹿凝笑道:“就一个小忙,您帮我在这看着点,我有事!晚上就回来!等这事过去了,我教你,会的都教你!” 李神医这才不情愿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嗯,我说的,反悔是小狗!” 听着两人如此幼稚的对话,戚谙不想在这待了,反正刚才趁着缝隙插针,鹿凝已经明确表示,青霉素的事情有得商量,他记挂一晚上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很快起身告辞。 “哎哎,戚公子,稍等!”鹿凝追了上去:“您坐马车来了吗?” 戚谙不知道鹿凝想干什么,但还是点了头。 鹿凝一拍手:“那太好了!能借我用一下吗?” 鹿凝的笑太灿烂,哪怕眉宇间有挡不住的疲惫,但依旧笑颜如花,戚谙的心就仿佛被打了一下,眼睛也被晃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他摸了摸鹿凝的脸,入手的细腻让他一怔,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情弥漫心间。 鹿凝却弹也似的跳开:“你干嘛!” 戚谙收回手,故作镇定地说道:“你脸上的粉掉了。”又跟个女人似的了!果然是男生女相,连他都差点分不清了。 鹿凝“啧”了一声,双手捂脸,跑回了小医院,一边跑一边说:“马车给我留下,这是你打我的赔礼!” 打? 戚谙看了看自己的手,无奈极了,但还是吩咐图昍将马车驾到小医院门口,他转身回了衙门,他要时刻督促李县令,毕竟不是每个受害者都是林菀,有陆宁住在隔壁。 鹿凝收拾好,一出门便看了图昍立在马车旁,手里拿着马鞭,见到她便说:“赶紧的吧陆大夫,公子让我送你!” 鹿凝瞪他:“赶紧什么?你着急去哪?别忘了你是来上课的,老师都不在你就放假了,给老师干点活怎么了!怎么了!” 图昍无言以对:“陆大夫,请——” “这还差不多!嗯?马凳哪?你是觉得我也会轻功还是怎么滴?” 图昍:“.......”真想拎着他上去算了,男人老狗的太磨叽! 搬来了马凳,鹿凝上了马车,叮嘱道:“开,呃不是,赶快点,正午之前必须到啊。” 女方成亲的正席酒,俗称“送嫁酒”,是在中午,她要是慢了,新娘子出门她都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好嘞!”图昍应下,刚要走,李廷轩伸着尔康手来了。 第九十二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九十二章怨怪 “怎么会呢!你医术这么厉害,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大娘求求你,救救阿菀,你不是说我们好好休息才能照顾阿菀吗,大娘都听你的了,你就救救她吧!”林大娘抓着鹿凝的手,泪如雨下。 鹿凝被抓得很疼,但怎么也挣脱不开,她闭了闭眼睛:“阿菀伤得太重了,病情发展成什么样,谁《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第九十二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迎亲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九十三章 大丫也很感动,凝姐姐对她好她一直都知道的,再三保证自己是一定不会受委屈的。 但心里知道为人妻为人媳,妥协是肯定的,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凝姐姐一样靠自己就能活得如此自在。 当然啦,这一点她并没有告诉鹿凝,免得她又担心。 最后大丫还该将手里的荷包还给了鹿凝,摇了摇头:“凝姐姐还是拿回去吧,我不能要,你已经随了不少礼了,春晓姐给我奶奶十两银子她都没要,我就更不能要了!” 鹿凝是没想到连十两银子都没送出去,她大手一挥:“姐有钱!拿着!” 大丫摇头。 “拿着吧。” 大丫摇头。 鹿凝:“......” 只能哄大丫:“可可啊,这钱是给你应急用的,婆家说到底不是自己家,况且他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没有点银子傍身怎么行呢?听话,拿着!” “我不!”大丫拳着手:“爷爷奶奶会给我准备压箱银的,还有,你别诱惑我了,奶奶特地跟我说了,说你已经帮了我家很多了,不能再拿你的银子了。” 凝姐姐给他们家的吃食方子都是很好的,虽然是摆摊,但生意还不错,每天都有进项。 现在他们家可比当初只种田的时候好太多了!吃穿不愁的! 爷爷说等再赚多一点钱就在镇上租一个铺面! 爷爷奶奶还说了,做人要知足,不能什么都伸手问凝姐姐要,凝姐姐也很不容易的。 鹿凝:“......” 她是没想到,刘奶奶还特地叮嘱大丫这些! 但她现在是知道了,知道这钱哎明面上是怎么也送不出去的了,只能想想办法看看能塞到哪份嫁妆里去。 眼睛正扫扫描着呢,一群小孩子那尖锐的声音透过门窗传进来了:“来了来了,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来接新娘子的!那马好高好高啊!快关门关门!” 鹿凝对着大丫挑眉一笑,大丫娇羞地打了鹿凝一下:“凝姐姐!” “公子,您该出来了。” 春晓在外敲门,鹿凝拍了拍大丫的手便出去了,等走出大门才发现,她给妹妹添妆而已,怎么搞得跟偷情似的。 这时候,李廷轩刚好跟着刘旭彬众人过来,见到鹿凝刚从屋里出来,“啧”了一声:“别告诉我,你在人家......待了这么久啊!” 鹿凝没说话,但经不住李廷轩的脑补啊! 他斜眼睨着鹿凝,不可置信地凑近鹿凝低声说道:“立面那该不是你喜欢的姑娘吧!我就说呢,刚刚那婆子还说那姑娘一直在等你!” “啧!人家都要成亲了,你怎么还来跟人幽会呢!这家人也真是的,怎么还帮着你呢!这不是害自家姑娘吗?陆宁,你也太缺德了吧!人家都要成亲了,新郎官都来了,咱们可不能这样啊!” 鹿凝:“.......” 说实话,李廷轩李公子的丰富想象力真的惊到她了! “去去,别烦我!” 鹿凝推开他,看着她都眼疼。 但这做派在李廷轩看来就是真的心伤了,新娘成亲新郎却不是他! 我的天!心都死了吧! 李廷轩当即就待在鹿凝身边,一刻也不敢离开——陆宁要是在人家婚礼上干出了丢脸的事,那他这个跟着来的客人肯定要讨不着好。 这一刻,李廷轩很羡慕在陆家睡觉的图昍。 这陆宁,太不是东西了,他说他为什么要着急忙慌地赶回来呢! 刘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远远看到迎亲队伍,刘爷爷便让人放鞭炮,旋即虚掩大门,这就是“拦轿门”,不给红包不能进的那种。 鹿凝不是第一次喝喜酒了,但绝对是第一次参与其中的,以往村里人嫁娶也会请她,但她通常都是去吃饭的,不,是饭都不想亲去吃的。 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参与感,在李县令家吃喜宴是她最轻松的一次,但好死不死的还遇上了命案。 “这次”是作为娘家人的她还是感觉不一样的,主要是这气氛感染了她,她也跟着人群围到大门处。 当然,身边自然还跟着条尾巴。 李廷轩跟得这么紧,自然是怕陆宁给新郎官出难题,这陆大夫出的难题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解得了的,这一点他,不,是他们三个新来的,加上他的亲徒弟都深有体会。 万一刁难过头,将新郎官吓跑岂不是如了他的意?! 不行,他不能让他得逞!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做人可不能这么缺德! 伴随着锣鼓声,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被拦在了只开了一条缝隙的木门外,门里的人“喔喔喔”地叫着。 “新郎官来了!” “红包红包!” “不给不让见新娘子咯!” 冯鹏义下马,脸上洋溢着收不住的笑容,抓了一把红包就往里塞了进去。 “新郎官这是着急了,都亲自塞红包了!” “能娶到我们大丫这么能干的媳妇,可不得着急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鹿凝看着已婚妇女一边抢红包一边打趣新郎官,觉得还真挺有意识的,要是她能嫁得出去,也要来这么一出! 红包发了不少,门却不是那么容易开的。 过了妇人这一关,还有大丫的亲大哥,虽然是同窗,但要娶人家的亲妹子,人家也是不会嘴下留情的,还邀了不少同窗一起。 冯鹏义当然也是有帮手的! 都是一个班的同窗,谁不知道谁啊! 斗诗斗词斗对子,斗得不亦说乎,但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你出题,我答题,你答题,我还有,有啊,来嘛,我还能答,我还能出。 如此循环。 太好玩了! 鹿凝不停地鼓掌,但也只是充当拦门的一员,并没有出题刁难, 李廷轩看到鹿凝一道题也没有出,只是在一旁看热闹,虽然不解吧,但也算松了口气,不搞幺蛾子就行!手掌拍烂都不管你! 最后还是新郎官说了好些软话,发了好些红包,这才把门叫开了! 刘家的院子在村里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了,里面坐满了刘家的亲朋好友,这也算是一道障碍,好在冯家准备的红包多,拼命地砸,可算是砸开了一条路,冲到了堂屋,见到了高堂。 刘老头和秦氏,刘大柱和赵氏都坐在上首。 这一路上,鹿凝就是一个看热闹的,只挂着慈爱的笑容看着这一切,啥忙也没帮上。 在冯鹏义进屋后,也挤进去站在一旁了,看冯鹏义那激动着心,颤抖着手,腼腆着脸,作揖喊着:“爷爷,奶奶,爹,娘!” 还被人嫌弃:“大点声,听不见!” 堂屋里的人笑作一团,一齐喊道:“大点声,听不见!” 冯鹏义一揖到底,大声喊道:“爷爷奶奶爹娘,小婿有礼了!” 刘家对这个女婿还是很满意的,连声应好:“好孩子,起来吧,起来吧。” 然后让人去请新娘子。 大丫在闺房正被她表姐打趣呢,头都快低到胸口里面去了,还好喜婆听到说话,便和表姐扶着她出去了,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应了。 大丫一进门,冯鹏义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满心满眼都是她,鹿凝见了,心里还是满意的,李廷轩见陆宁如此安静,心里也是满意的,再撑一下,等人走了就安生了! 一接触到冯鹏义的目光,大丫脸更红了,胭脂都快盖不住了,冯鹏义也红着脸,拉着她的手给爷爷奶奶爹娘跪下行礼。 堂屋里又是一阵“喔喔哇哇——”的打趣声。 冯鹏义觉得更不好意思了,十八年来,他还没做过如此孟浪的事情,但如今手里的是自己以后的妻,要陪伴一辈子的人,他是如何也不能放开的如此想着,他握得更紧了,大丫也紧紧地回握着他,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 鹿凝也跟着笑,李廷轩离得这么近,都分不清这是不是强颜欢笑。 准夫妻俩依次给长辈奉茶,刘老头和刘大柱不善言辞,只有秦氏和赵氏拉着大丫的手细细地叮嘱了好些话,例如相夫教子,孝顺公婆等等,最后说得眼眶都红了,这才发了红包。 冯鹏义这起身扶着大丫一起转身,小脸口对视了两秒,在阵阵起哄声中,新郎官将新娘子头上的盖头放了下来,刘旭彬上前背起了大丫,在一群人的簇拥下送进了花轿,关上了轿门。 宾客们又是一阵起哄。 “早生贵子!” “百年好合!” “夫妻美满!” “......“ 与来时的刁难不一样,现如今每个宾客都说着吉祥话,但凡能想到的都说尽了。 熙宝带着一群小孩:“可可姐,你一定要幸福啊!” 小孩叫道:“要幸福啊!” 花轿里的大丫啜泣着拼命地点头,连声应道:“好,好!” “起轿!” 喜婆喊道,刘奶奶便往轿顶撒了好些米粒,而后燃起炮仗。 在锣鼓声和炮仗声中,冯鹏义骑马在前。 刘旭彬随轿走,谓之“送轿”。 迎亲队伍敲敲打打着,接着新娘子走了。 李廷轩彻底松了一口气了,人都到了夫家你没有什么念想了吧! 鹿凝确实没有什么念想了,结婚了,那就好好生活,大家都好好的就好! 只是有那么一丢丢遗憾,她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办法经历这一幕了,啊,不对,是两辈子,她上辈子也还没嫁! 啊,更心塞了! “阿凝,入席了!”秦氏招呼着鹿凝:“饿坏了吧?” “来了!”鹿凝这才回神,对李廷轩说道::“走,吃饭去吧!你不是要见识一下吗,见识了迎亲,现在去见识筵席吧!”可饿坏了。 李廷轩撇嘴,还好意思说呢,光顾着看你了,哪有时间见识! 鹿凝可不管他,快步走了。 忙了两天一夜,不仅没睡好,也没有吃好,昨夜过后林大娘对她的意见很大,就算她已经将人拉回了死亡线都还是如此,所以就算饭菜还行,鹿凝也吃不香。 来到这里吃的是喜饼,点心什么的是没有的,鹿凝不怎么爱吃也只是吃了一点垫了垫肚子。 这里的习俗就这样,是等新郎官将新娘子接走后才开正席宴请宾客的。 “你可得多吃点,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秦氏心疼地道,拉着她坐在主桌上,熙宝也在一旁。 主桌上的都是刘家人,多多少少都沾了鹿凝光,对鹿凝很是尊重客气,但让鹿凝很苦恼的是—— 村子里并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讲究,刘家秦家这些大婶大娘都非常热衷给鹿凝做媒,果不其然,才刚坐下,就被发难了—— “陆大夫啊,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侄女真的很不错的,好些人上门提亲呢!” “我跟您说,陆大夫,家里没有个女人是真的不行的,熙宝还这么小,总得有个女人照顾,我娘家也有个侄女,过年就十六了,熙宝,爹爹给你找个娘亲好不好啊!” 熙宝看着她甜甜笑了一下:“我有爹爹就好了。” 那大娘嗤笑了一下:“那怎么能一样呢,爹爹是爹爹娘亲是娘亲,你爹有了娘亲就有两个人对你好了!” 熙宝不说话了,后爹后娘的事也是您们说的,现在又说后娘好,你们大人怎么老骗小孩子? 秦氏摸了摸熙宝的后脑勺,嗔道:“事多,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上你们的嘴!赶紧吃吧,地里还有活吧?” “活不活的先不急,难得吃席,可不得休息休息,再说了,我们这不也是担心陆大夫的人生大事嘛!您说是吧,陆大夫?” 鹿凝还能怎么办,鹿凝只能笑着说:“多谢各位大婶大娘的好意了,陆某没有娶妻的心思,家里有春晓照顾得很好。” 然后她们就会齐刷刷地看向春晓,点点头:“春晓这姑娘是很不错的,我们当年也觉得你们能凑成一对,什么丫鬟不丫鬟的,能陪着过日子就是好的,可你也不愿意啊,你说你!这么些年也没找到个知冷知热的!” “陆大夫,您跟大娘交个底,您想找个怎么样,只要您开口,大娘保准给您找来。” “就是嘛,说说咯,你不着急,也得想想春晓嘛,她都十九啦,还没许人家呢!” 第九十四章落荒而逃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九十四章 “是啊,十九啦,年纪是大了!不抓点紧可找不到好人家!” “春晓啊,大娘这里有好些条件好的小伙子,陆大夫您要不安排他们相看相看?春晓你觉得呢?” 春晓站着尴尬地笑:“不了不了。”公子你做的好事!每次都这样! “要的要的!女人就要对自己好一点,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可受罪了!” “公子对奴婢就挺好的!” “对你好,又不娶你,主仆有别啊春晓,你不要想不开!你看,你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听大婶的,等你嫁过去了,一定是堂堂正正的正头娘子!”一大婶急了,站起来跟春晓咬耳朵,觉得春晓就是喜欢鹿凝,想在他这个树上吊死。 春晓尴尬死,跟了公子这么多年,对于提婚事,她从开始的害羞到平淡,最后在现在的漠然,可她没想到她这样做,在村里人的眼里却是变成了攀高枝! 她掩着手掐了一下鹿凝——公子,救命!火是你引过来的,你得负责灭! 自身难保的鹿凝一动不动——我救得了就有鬼了!你想办法救救我吧! 鹿凝指望不上,春晓便低下头,不再言语,以往只有她沉默了,这些大婶大娘便会消停。 谁知今天是不是太兴奋了,没完没了,大婶又拉了春晓:“春晓啊,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可不能不上心哪!” “行了!你快回去,还吃不吃了!” 秦氏发话这将人赶回去了,但人是回去了,嘴可管不住—— “春晓啊,你翠婶子可没说错,你年纪真的不小了,翻年就二十了,再不嫁人就要交税了!你这孩子该说你什么好呢!税钱可不少呢!” 春晓:“......” 头一次后悔没有像公子一样男扮女装。 鹿凝却若有所思,她是不是真的该给春晓找个老公啊? 可十九岁在她的概念里也还是个孩子啊!怎么就要缴纳单身税了呢?! 李廷轩坐在鹿凝的右侧点头苦吃,头也不敢抬,生怕战火弥漫都他的身上! 以往他就听说乡下妇人泼辣,不拘小节,现如今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可是......李廷轩有些不高兴了! 都说了这么久了,怎么就连一个要给本少爷说媒的妇人都没有? 李廷轩纯粹就是想多了,他一身绸缎衣裳,就算大娘们不识货也知道贵得不行,她们做媒也得人家看得上啊! 况且,这是陆大夫带来的朋友,第一次来,她们怎么好一上来就做媒!那可太失礼了! 最重要的就是,她们真的是为鹿凝和春晓的婚事着急,着急之余呢,也有点点私心,就是想把这么能干这么优秀的人拐到自己家里! 我的天! 鹿凝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难以下咽,都快饿饱了! 现在知道她怎么那么不愿意参加红白事了吧,只要去了,只要出现在这些大婶大娘的视线,牵线做媒的事就少不了!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鹿凝很想习以为常的,但谈何容易啊! 她甚至都开始想是不是真的要假结婚一次了!太烦人了! 终于,这些大娘大婶,大叔大伯的吃完席走了了了了了! 鹿凝整个人就像没上弦的钟,停了。 秦氏好笑又心疼,但对此现状又无能为力,她阻止一次可以,两次也行,但三次邻里就该起疑了——你们家亲戚,你就这么让他单着? 她也就只能在鹿凝要帮忙收拾的时候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不用你,回去歇着吧,啊,一夜没睡也怎么受得了,回去吧,奶奶这里不费事!” 鹿凝确实也是困了,也就顺坡下驴,她只要是怕这些留下来帮忙打扫的不是和她一桌的大婶大娘发起新一轮的攻击,春晓也怕,主仆俩拎着熙宝赶紧回家,李廷轩自然也不能留了,不明所以地跟着跑。 四人小跑的身影简直就是落荒而逃,秦氏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到自己的地盘,鹿凝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太可怕,那群女人太可怕了!” 熙宝也是深受其害,鹿凝不出门,那些奶奶大娘就逮着他一个劲儿地问:“熙宝啊,想不想要娘亲啊!” 他在椅子上坐下,晃悠着小短腿:“爹爹,要不您还是听了牛大婶她们的,娶了晓姨吧!” 鹿凝就看春晓:“你愿意吗?”可见她真的是很心动的!成亲就不用被逼婚了! 春晓看着鹿凝不语,沉思。 李廷轩真的是搞不清楚这一家子:“你是纳妾还是娶妻?别告诉我你是要娶妻啊!”居然还问她愿不愿意! 在李公子的印象里,丫鬟这种东西,是主家要她如何她就得如何的,纳为妾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娶成妻,那可就是有辱家门了! 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女婢,成为当家主母,不管是在哪家,都是个谈资,都是个笑话! 成何体统! “关你什么事。” 鹿凝对李廷轩的低情商也是很无语了,虽然是丫鬟,你当着人家的面这说,人家不要面子的吗?况且人家还是个女孩子! 李廷轩一想,也是,关他什么事啊! 这姓陆的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娶谁不是娶! 春晓不知是不是也受了李廷轩的话的影响,想了想后还是摇了摇头:“公子以后也不会太经常回村,我们避着点就行了。” 鹿凝想了想,觉得也可行,反正村里的药田是春晓在打理,她都不怕唠叨她怕什么呀! 李廷轩却又不乐意了,主人家问你是给你脸,你自己拒绝是怎么回事?亏他前些天还觉得这是个学过规矩的丫鬟! 鹿凝感觉这孩子真的是...... 是青春期了吧!如此中二! 不管他,睡觉! 春晓今早回来的时候已经将屋子打扫干净了,鹿凝太累了,几乎是倒头就睡! 熙宝也玩累了,挨着鹿凝打着小鼾。 被丢下的李廷轩再一次质疑陆家的待客之道! 但他有什么办法,不能打不能骂! 只能坐在院子大树下的那张躺椅上郁闷,一会儿他终究没忍住:“图昍,你是要长在树上还是怎么滴?下来陪本公子说说话!”186中文网 在树上闭目养神的图昍这才一跃而下:“树上舒服,李公子要不要上去坐坐?” “我才不坐,有虫!” 图昍耸耸肩,又飞上去躺下了。 李廷轩:“......” 过了一会儿,李廷轩躺不下去了,刚站起来想出去走走,恰巧,春晓带着一个遮阳斗笠准备出门,李廷轩背着手,问道:“你去哪?” 那高傲的神情,和春晓在京城里看到的那些王孙贵胄家的公子一样,她不甚在意地行礼,然后说道:“回李公子,奴婢去药厂。” “药厂?什么药厂?” “药厂是我家公子建来晾晒药材和炮制药材的地方。” “在哪?”李廷轩来兴趣了,不曾想,陆大夫在这庄子居然还有这产业呢! “这......”春晓有些为难,毕竟这药厂虽不是什么禁地,但也只能本村干活的人进出,别说外人了,就算是本村不干活的人也不能随便出入的,只是这李公子也算是公子的徒弟,还和太子殿下有关系,应该不算外人吧? “怎么,是要请示陆宁吗?”李廷轩摇着纸扇:“去吧,本公子等着。”这才是一个奴婢的本分,要以主人的意愿为主。 春晓闻言,委身行了行礼,便进了屋,但只是进了屋看看鹿凝睡得怎么样而已。 别说鹿凝现在已经是撒手掌柜了,就算不是,敢在她刚睡着的时候叫醒她,为的还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不炸起来才怪! “公子请。” “嗯。”李廷轩摇着折扇走在前头,发现图昍没有跟上,转身喊道:“图昍走了!你老躺在树上干什么!” 李廷轩将图昍也叫了下来,一起去了离得有点距离的药厂,里面做事的人大多数都是村里人,有些李廷轩在喜宴上见过。 看到春晓来了,大家都笑着打招呼:“春晓姑娘来啦。” “大家辛苦。”春晓笑道,走到一旁晾晒药材的簸箕看了看问道:“这些远志都抽芯了吗?” “抽了!再晒一日就好了。” “浸过甘草汤的那些呢?” “也差不多了,在那边晾晒呢?春晓姑娘要看吗?” “不用了,我只是问一下。”春晓笑着:“丹参晒得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天气要是好,明后天就成了,酒浸的要快些,已经在炒了!” “好,你去忙吧,我自己看看就行。” “好,春晓姑娘慢慢看。” 回话的人忙去了,刚喝完喜酒就上工来了,都没干多少活呢! “丹参泡酒可以理解,远志浸甘草汤是为什么?” 作为正经大夫的李廷轩自认对药材还是蛮了解的,酒制,熬制,蒸煮,晾晒等,都是炮制药材的手法,但浸甘草汤还真是闻所未闻,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两样药材居然还可以这样炮制的。 何况是疡医图昍,就更不那么了解了。 但他真的打心里觉得陆宁真的不简单,且是越接触越觉得不简单,从开始到血清血型论,到那些稀奇古怪的设备和理论,再到昨天堪称神药的青霉素! 这样一箱,突然觉得这些也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内,毕竟青霉素的案例摆在那呢,这些小意思也越不过去。 “奴婢也不太懂,是我家公子吩咐的,将一半的药材传统炮制,一半药材按她的方法炮制,奴婢听命行事就是了。”春晓笑道。 李廷轩觉得也是,一个丫鬟能知道什么,图昍这暴脾气却觉得春晓真的死脑筋,不懂不会问啊?!长嘴干什么! 但让他们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春晓带着李廷轩和图昍到药厂其他地方参观,李廷轩和图昍看看这种药材闻闻那种药材,又看看忙忙碌碌的人,眼里都有着惊讶,对视了一眼,图昍问道:“这些都是药农?在哪里采的药?”量挺大呀! 春晓愣了一下:“这里的药材不是雇人从山上采的,都是雇人种的!这些都不是药农,是村里的人。” “不是药农?种的?!”这下李廷轩都不淡定了:“都是种的?丹参远志玄参都是?” “是。”春晓肯定地点头。 李廷轩抿着嘴不说话了,只要当大夫的都知道,医馆是长期收药材的,只要药材是好的,不管炮制没炮制过,都收! 为什么? 缺药啊! 其他的药材都好说,也不是没有药农种植,但玄参这种药材易惹虫,故其多中空,可他们看到的这些都品相上佳,并没有虫害的痕迹。 他难以置信:“难道你家公子还会处理虫害?” 有好几十年经验的老药农种玄参都不敢保证有这么好的品相,更何况只会是伺候庄稼的种地的! 唯一的可能是就陆宁教的! 连这陆宁居然会! 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会。我家公子都会。”春晓自与有荣焉,然后带着两人走到后院,对着近处、远处那一大片的药田和药山说道:“现在才四月下旬,有很多药材都还没到采摘的季节,等冬末春初的时候才多呢,两位请看,这些都是我们种的药材,半夏,贝母,苍术,石斛等都有。” “石斛也能种?” 要不是太远,李廷轩恨不得跑到田边看看是不是真的是石斛! 真的是大开眼界了,本说下乡长见识只是笑语,但现在,真的是长见识了! 谁能想到乡野间居然有这么大一片药田,谁能想到这片药田居然有那么多种草药,名贵的,普通的,一概不缺,听那丫鬟说,已经着手开荒,还要扩种! 看这架势是想将梅子村的众人都培养成药农啊! 他对药材种植虽了解得不是很透彻,但他敢肯定的是——好药农不多,能大量种植药材的药农更是少之又少。 而如今这梅子村的规模,怎么看都是中等的了! 且种植的人都不是药农! 再扩种——鹿凝是要发家呀! 可算是不用再为区区二百两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要他说呀,开什么荒啊,这么多田哪张种不得! 种药可不比种庄稼赚钱吗? 第九十五章国能存焉?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九十五章国能存焉? 还好鹿凝不在! 要是鹿凝在这里,李廷轩又是妥妥的挨骂!且是骂得狗血淋头那种! 粮食才是国之根本,作为上位者连这都不懂,国能存焉? 李廷轩不懂,图昍是懂的。 耕地按律法是不能随便乱种庄稼以为的作物的,只有一定份额可以种,其他的都要种粮食,要是想用额外的土地种药材,只能开荒,办地契的时候还要标明这是药田。 李廷轩更不懂的是陆宁现在种药的重要性。 看病贵,是因为药材贵重,药材贵重,是因为药材短缺,药材短缺,是因为药材生长不易。 一年生都是少的,像远志,那是熙宝半岁的时候种下的,都三年多了,才第一次收获,玄参丹参也一样,最少也要两年半之久,投入多久才能看到产出? 如果家里不是世代药农,谁家等得起? 而世代药农整个大熠又有多少? 能大面积种植的又有多少? 成药难得,而药材秧子也是得知不易的,成本可比种地大多了,所以能大量供货的药材商也就那么几家,要是急需有的时候还交不上货,只能等。 但鹿凝,就她一个人,就能让普通的耕种者种出这么多药材,要是整个大熠推广,还能缓解不了药材的短缺吗? 药材的价格还能居高不下吗? 还会有很多人看不起病吗? 就大熠目前的现状,别说普通百姓了,就是军中,药材也不是充足的,多少将士没死在战场而是死在自家无药可医的军营? 如果陆宁的青霉素和药材能供应军队,那岂是将士之福,那简直是大熠之福啊! 要是殿下在,看到那该多高兴啊! 图昍整个人都激动了。 殿下不愧是殿下,慧眼识人,陆宁这样的人才都被他发现了! “李公子,走,回去!”这回换图昍催促李廷轩:“您快些吧!” “哎哎,走这么快干什么!哎哎——” 在家睡觉的鹿凝其实根本没有想这么多,没有想到百姓,没有想到将士,也没有想到大熠,她只是看药材贵,想赚点小钱钱给她儿子败,仅此而已,所以被图昍拖起来的她,是懵的—— “你说什么?我家的药材你都包了?地里还没长成的也要?” 睡了一觉,家里的药材和药材宝宝都找到买主了? 鹿凝看向春晓,春晓也是懵的,喘着气摇头,这两人的速度,岂是她追得上的,拼命追都落下一大截,都快断气了,都还是没追上,终究还是让他们闯了公子的屋子。 “陆大夫你就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吧!”图昍急脾气地说道。 跟在太子殿下身边,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这时候的药材是绝对不嫌多,与其陆宁的药材转过一手再到军中,不如直接拿下,还能剩下不少钱。 “也不是不行......”鹿凝打着哈欠说道,卖谁不是买啊! 不过—— “太便宜我可不答应啊!”鹿凝睨着图昍。 这人代表的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代表的是国家,卖给公家的东西一般都会压价,碰到无良的,血本无归也不是不可能。 那可不行,让她赔本可不行啊! 图昍有些为难了,要是二弟在就好了,殿下曾派他管理军中药材的用度,作价几何,他才清楚。 图昍想了想,说道:“这你放心,价格绝对公道。” “你敢做你家公子的主?”鹿凝瞥他。 图昍一噎,吓得差点跪下,他哪敢做殿下的主啊,嫌命长了吗? 鹿凝也不逗他了,伸了个懒腰:“行了,就这样说好了吧,你跟春晓说吧,这些事情她做主就行。” 然后对春晓说道:“价格合适就卖,价格不合适就算了。” 图昍真的很想撬开陆宁的脑子看看是不是胆子长在那里面了,胆比天大,不合适就算了,这种话居然讲得出来! 没想的是那丫鬟跟她主子一样胆大包天,她居然说:“公子,有一部分药材已经被预订了,还收了订金,毁约是不是不太好?” 李廷轩财大气粗:“毁约金多少,赔嘛!” 真是没看过哪家主子全将这些事交给一个丫鬟打理的,一个丫鬟懂什么,这不,居然将药材订出去了! 李廷轩自我和双标的想法鹿凝是看不透的,要是知道了,看他的眼神就不仅仅是看败家子那样了:“赔什么赔?!有钱了不起啊!再说了,这是赔钱的事吗?这是诚信!我家是第一次卖药材,就毁约啊?以后谁家还敢和我家做生意啊?!” “毁约,赔钱!怎么就诚信了?!要是没赔钱,那才叫不诚信吧!”李廷轩那叫一个有理。 鹿凝简直不想和这个中二孩子说话。 图昍沉默了一下说道:“要不回去后让我二弟来跟你们谈,要是你们药材好的话,我们长期合作也不是不可能的!” 鹿凝抬眼:“专供你们一家的意思?” “嗯。”图昍点头。 鹿凝半歪的身姿一正,盘腿坐了起来,摸着下巴想了想,自家药田的规模还要扩大,要是成了皇商的话也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麻烦相对会少些。 转了转手指,几秒后说道:“行,那就回去再说,现在请你们出去,我要休息了!不许再吵我听到了吗?不然就将你们赶出去了!”熊孩子! “爹爹......” 很好,熙宝也被吵醒了,翻起身长着双手要抱抱。 鹿凝搂过他轻轻拍着后背,瞪了李廷轩和图昍一眼:不就是些药材吗!至于着急忙慌地将人拉起来吗!整天将规矩和礼数挂在嘴边的那个人,你的规矩和礼数呢! 不知所谓! 李廷轩很是敏锐地感觉到陆宁好像要骂他,折扇一收就要走,这时门外响起了刘旭彬的声音:“大哥,过去吃饭啦!”女生 鹿凝看向春晓:“现在几点?” “已经酉时了!” 鹿凝的脸顿时皱了起来,五六点?她才睡了两三个小时?!怪不得眼睛这么痛! “大哥?”刘旭彬进屋来,看到两个男人顿时戒备地挡在鹿凝面前:“你们怎么能随便进我大哥的房间?!” “谁稀罕进!”本来就是要出去的李廷轩昂着首跨步走:“陆宁你快点啊,我饿了!” “饿死你得了!”鹿凝骂骂咧咧地起身,将熙宝给刘旭彬抱。 “小叔......”熙宝抱着刘旭彬的脖子,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刘旭彬拿了一条湿毛巾抱着熙宝走到门外将他放下:“小叔给你洗洗脸,待会儿要吃晚食了,清醒清醒。” “嗯。”熙宝奶声奶气地应着。 屋里春晓给路凝整理衣衫,本就是和衣睡的,没什么好整理的,补补妆就好了,一边补妆春晓一边禀报下午的事情,鹿凝看了看自己的妆容,很是满意,闻言不甚在意地说道:“这些你自己做主就可以了。” “是。” 春晓递上手帕给鹿凝擦手,熙宝也洗完脸了,将毛巾晾起来后便出门了。 门外一女子正在和李廷轩轻声细语地说话,身边还跟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听到声音转过头,女子模样俊俏,娇娇柔柔的,看到刘旭彬便弯了嘴角,甜甜地对他笑,娇声唤道:“刘大哥。”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吗?”刘旭彬问道,倒没有责怪的意思,眼里反而有看到佳人的惊喜。 “坐着无聊,想着出来走走嘛......”女子娇嗔道。 刘旭彬笑着快步走向女子,站在她身边对鹿凝说道:“大哥,这是......这是慕如画慕姑娘,是.....是我喜欢的姑娘。”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少男怀春,后面那句声音小得鹿凝根本听不到。 但想到今天中午刘爷爷说的话,鹿凝才恍然这就是彬子喜欢的女子?非她不娶的女子? 她笑了笑:“姑娘有礼。” 那女子笑着欠身:“您就是刘大哥常说的哥哥呀,今日如画可算是见到了,果然英武非凡。” 鹿凝一挑眉:“怎么,旭彬他常提起我吗?” “可不是嘛,说您一表人才,还是名年轻有为的大夫,今日得见,才知刘大哥所言非虚。”女子捏着手帕掩嘴娇笑。 鹿凝抬眼看她,勾唇一笑,女子更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刘旭彬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哎呀”了一声:“大哥,走了,晚了爷爷奶奶该骂我了,熙宝,到小叔这里来!” “好的,小叔。”熙宝小跑上前拉着刘旭彬的手。 刘旭彬对慕如画温柔地笑:“走吧,我们回去了。” “不等你大哥吗?”慕如画眨巴着眼睛。 刘旭彬正不好意思呢,毕竟这是第一次带如画去见凝姐姐,他本想找个好点的时间给她介绍的,谁知如画今日这么巧就来了,打了个他措手不及。 他在来的路上就在打腹稿了,但也没曾想如画会跟着他一起来凝姐姐家,刚打好的腹稿全记不得了,只能先走为妙了。 因为按照他对她的了解,她过后肯定打趣他的,况且他还瞒了她这么久,更是罪加一等,所以他现在避她还来不及呢,闻言直接道:“不用,她认路的!” 慕如画往后看了鹿凝,准确来说是三位男士一眼,才转头对刘旭彬笑道:“好吧,听你的。” 鹿凝看着慕如画那袅袅的身姿,习惯性地摸下巴,要是她没看错的话,这慕如画是在撩那傻彬子。 老刘头中午跟鹿凝说话的时候,李廷轩听了一耳朵,他凑近鹿凝:“这女的该不会就是那老头跟你说的孙媳妇吧?” 鹿凝眼睛盯着两人的背影,分了一丝心思给他:“你有何高见?” “高见还是有的,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眼力见了!”李廷轩摇了摇头,“啧”了一声:“你这弟弟怕是被骗了呀!” “哦?说说看。”鹿凝看了李廷轩一眼。 李廷轩的眼神却回避了一下,并不与鹿凝对视。 因为他说不好,这就是一种感觉,因为她先前跟他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的,只是看见了刘旭彬才是一副纯情羞涩的样子。 而且,她先前的模样神态,他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可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了。 再说了,感觉这种事情该怎么解释嘛! 无用! 鹿凝看了李廷轩一眼,没有说话,也不让李廷轩再说话,这个话题就此打住,默默观察就是了,瞎哔哔什么! 爱哔哔也就算了,但又什么都哔哔不出来就卧槽了! 啧! 慕如画和刘旭彬并排走着,慕如画的手臂偶尔会在不经意间地碰一下刘旭彬的手臂,在刘旭彬看过来的时候却微微低头,留一个精致的肤如凝脂的侧脸和修长的脖颈给他,然后再缓缓转头,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刘旭彬,撩得刘旭彬要不是知道鹿凝正在后面看着他,早就拉着慕如画的手将她搂在怀里了。 这一切都落在了鹿凝和李廷轩的眼中,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光看那互动就腻得慌。 卧槽,这哪个男人顶得住啊!! 鹿凝暗暗摇头! 况且是刘旭彬这样纯情的没有见过什么女人的呆子! 以她看电视剧的经验,这古代的小村子里的特别是读过几年书的善良的小书生最是敏感纯情—— 含情脉脉的对视,不经意间的肢体接触,都能让他为你耳红,多来几次,他就离爱上你不远,一但对你有了那么点意思,就会愈陷愈深,虽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心,但当下肯定是爱你爱得天崩地裂,死心塌地。 好死不死,这刘旭彬四条占得一个不落,眼下估计已经看这慕姑娘爱得无法自拔了。 “啧。”大傻子呀! 鹿凝默默翻白眼,但当下什么都没说就是了。 一行人回到刘家,晚宴虽不似中午那么隆重,但也很是热闹的,村里人大多都来了,邻里街坊的,调侃起来那是毫不留情,虽然慕如画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打趣过一次了,现在看到两人肩并肩地走,又开始调侃了—— “哎哟,彬子舍得回来啦?” “说是去请陆大夫的,怎么带回来个姑娘?哟,这姑娘还挺漂亮!谁家的呀?” 第九十六章滑胎之相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九十六章滑胎之相 “以前谁家的不知道,但用不了多久就要是老刘家的咯!” “哈哈哈哈——” “对,老刘家的,彬子好福气了!找到个这么好看的媳妇!” “哎哟,说两句还不好意思了,别呀,彬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 “就是,什么时候办事啊?记得告诉叔伯一声。” “哈哈哈哈——” 汉子妇人的声音交集在一块,好不热闹。 一般的姑娘要是被这么多人围着打趣,早就捂着脸跑回屋了,这慕姑娘却很是坚强,她一直陪在刘旭彬的身边,低着头,羞赧地笑。 但那种害羞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像是害羞也不像是,仿佛是......装出来的? 鹿凝抱着臂,或许—— 就是装的吧! 但为什么呢?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对名声这种东西可是看得非常重的,她没理由这样做啊! 老刘头这时背着手踱步出来:“你们这群老不羞,小不羞的,还在胡咧咧什么呢!吃饭了,忙活一天不知道饿啊!” 人家姑娘脸皮子薄,放心吓着人家,吓坏了你赔啊! 秦氏也笑道:“大家伙儿就别取笑我们家彬子了,等成亲了自然要请你们来喝杯酒水的,现在入席吧大家!” 老两口为孙子解围,招呼大家伙儿。 “吃饭吃饭,听刘叔刘的!累一天了,我可得多吃点,刘叔你可别心疼啊!” 老刘头笑骂:“臭小子,堵住你嘴了不成,能吃多少吃多少,管够!” “好嘞,谢刘叔。” 大家笑笑闹闹地入座,慕如画自然是跟着刘旭彬坐在主桌,全程小鸟依人地陪在刘旭彬身边,她的小丫鬟地站在她的身边,如春晓一样。 “小画,多吃点啊。” 秦氏笑着说,眼神慈爱,看得出对慕如画还是挺满意的。 慕如画笑着点头,一如既往羞涩地笑道:“多谢奶奶。” “不谢不谢,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快吃吧!”秦氏笑道,然后给鹿凝夹了个鸡腿:“阿凝也快吃,休息得怎样,怎么看着还是这么没精神啊?” 慕如画抬眼看了一眼鹿凝,但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鹿凝在熙宝眼巴巴的眼神中粗放地夹着鸡腿咬了一口,对秦氏说道:“没事,一夜没睡还没缓过来而已。” 看到秦氏又夹了菜过来,她端起碗接过,说道:“您吃吧,我自己来就行。” 熙宝在一旁嘟嘴:“太奶奶,我才是小孩子!”您怎么老给爹爹夹菜。 “熙宝这是和你爹爹争宠哪!”一大叔笑道。 “我才没有。”熙宝虽是这样说,但嘴巴嘟着都能挂油瓶了,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秦氏。 秦氏被逗得不行:“我家熙宝要吃什么,跟太奶奶说,太奶奶都给你夹。” “哼——”熙宝别过小脑袋。 “来来来,太奶奶不疼你,小叔疼你,是不是想吃鸡腿了?刚看你盯着你爹都快哭了!”刘旭彬站起身,一边给熙宝夹鸡腿一边笑道。 “小叔尽胡说!”熙宝奶声奶气得否认,但手一点也没闲着,抓着自己的儿童专用筷夹起鸡腿“嗷呜——”一大口,和鹿凝动作一模一样。 李廷轩看着鹿凝的眼神很不耻,小声哔哔:“你这当爹的居然不让着点孩子!” 鹿凝也哔哔:“当爹的就要让啊?谁规定的?”谁还不是个宝宝了是不是! 再说了,她家崽崽从不会跟她抢肉吃! “是吧?熙宝?” “是......”熙宝瘪着小嘴,爹爹最坏了,老说他是大孩子了要自己吃饭,可她老让别人给她布菜。 村里人喝喜酒就是这说说笑笑吵吵闹闹的,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那些大婶大娘又开始给鹿凝春晓做媒了,偶尔还问一问彬子的婚事开始筹备了没。 慕如画一直没有动筷,很是得体有礼地笑着回答,最后还不忘附上羞涩一笑。 “吃啊,别不好意思!”刘旭彬的舅母笑着对慕如画说道,以为小姑娘脸皮薄,在这么多长辈面前抹不开面。 “好,谢谢。”慕如画笑着应着,心里却没有表面看的那么高兴,因为据她这么点事情的观察,她慢慢发现,在这个家,陆宁,刘旭彬这个所谓的大哥的地位才是最高的。 不仅是刘爷爷和刘奶奶,光从刘父刘母的神情和话语中就能感觉得出来,他们对陆宁这个外人非常好,好到就连刘旭彬这个亲儿子都要靠边站,但刘旭彬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般,别说吃醋了,他自己也宠着他那大哥。 慕如画的眼神闪了闪,而后又笑着应着秦氏赵氏,举止优雅,连本来对她有些不喜的赵氏都满意了不少。 她对刘旭彬说道:“你这孩子,光顾着自己吃!都不会照顾一下慕姑娘!”真是个呆子! 但没过一会儿她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慕如画的小丫鬟正在给慕如画布菜,刘旭彬在一旁有些尴尬着收回筷子。 刘旭彬听他娘的,照顾慕如画,但当着这么多人面他不太好意思,只是给她夹了一块鸡肉。 可谁知慕如画笑着说了声多谢,小小地咬了一口便不吃了,他还以为是不合她的胃口,但当他看到她那小丫鬟另用一双银筷给她布菜的时候,他的心里有些怪异,仿佛明白了什么。 但他也理解,慕姑娘和他的出身不一样,她多年的习惯不好改的! 虽然想是这样想,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甚至生出了一种慕姑娘如若真的下嫁给他,那真的是太委屈她了的感觉。咚咚 慕如画仿佛没有感觉到刘旭彬的异样一般,坐得端正,开始用膳,眼睛一扫,小丫鬟便眼疾手快地给她夹菜,她呢,举箸轻轻送入口中,细嚼慢咽,最后放下筷子,捏着手帕轻擦嘴角,举止优雅,看起来就是一个大家闺秀。 这姿态,和刚刚鹿凝熙宝,哪怕是桌上所有人都是一个鲜明的对比,包括贵公子出身的李廷轩,毕竟人家也是自己吃饭的,只是吃得好看了些,但论架势,根本就不是一个level的。 赵氏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但在这大喜日子里还是要笑。 桌上的人都是地里刨食的人,贵人都没见过,哪里见过慕如画这样的架势,一时间都有些呆了,面面相觑后看了看老刘头和秦氏。 老刘头面上有些不好看,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你丫的是不是来砸场子的?! 是不是来给老刘家难堪的? 他看向老妻,使了个眼色,秦氏虽然对慕如画也有些意见,毕竟还没嫁过来呢,就来大户人家这套规矩,吃个饭都要人伺候,那以后嫁过来了岂不是全家都看着你有人伺候,活生生低了你一等? 但人这么多呢,她能说什么? 说轻说重都不好,况且,这孩子自小就没有了爹娘,人情世故上有些欠缺是情有可原的,如此想着,秦氏对着老伴使了个眼色。 老刘头暗暗地“哼——”了一声,心里不悦地想着:这就是你说的顶顶的好姑娘? 不过如此! 比着阿凝差远了! 桌上的眉眼官司,鹿凝都看在眼里,对慕如画心里有了些许猜测:这姑娘,明显就是来逼宫的呀! 这样的方式也不是不可以,但就是急了点,利弊各半哪! 规矩是没错,但总显得有些刻意了,仿佛别人不知道她有丫鬟伺候一样。 春晓站在旁边也只是照顾一下熙宝,给鹿凝添添茶什么的。 而慕如画不一样,是绝不会自己动手的,哪怕那盘菜是摆在自己的面前,仿佛没有人伺候她吃不了饭一样,而且还要用公筷! 重要的是,这样的规矩和村里的氛围以及桌上的亲朋显得格格不入,大家吃饭都没有中午那么放得开了。 春晓自开始就在陆宁的身边伺候,村里人都见惯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但慕如画大家闺秀般地出现,吃饭都要人将菜夹到她碗里,一人还用两双筷子,这让他们很不习惯,有一种自己被嫌弃了的感觉。 这回不仅没有人打趣这对准新人,连给鹿凝做媒的人都没有了。 其他的先不说,这一刻,鹿凝倒是非常感谢慕如画,谢谢她让她安安静静地吃了顿饱饭。 但在心里,她对慕如画的人品和心机顿时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什么羞涩什么乖巧都是装出来的! 李廷轩果然说得没错啊,这傻彬子这是被套路了呀! 慕如画来这么一出,光是气质上就压了刘家一头,说得好听是凸现自己的高贵,说得不好听就是在给未来婆家一个下马威! 刘家能欢喜得起来吗? 用膝盖想想都能猜猜出准确答案啦!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用不了多久,村里人都会白话刘家找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做媳妇,那姑娘,规矩可大着呢!吃饭要用银筷!夹菜要用丫鬟! 规矩大,说明家世好,平民百姓,谁家有空说规矩,饭都吃不饱,哪能规矩得起来啊! 村子就这么大,事就这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津津乐道好几天,况且是这样八卦的事情。 这慕姑娘在梅子村算是要出名了。 事情一旦传开,慕如画不是刘家孙媳也成了刘家孙媳,两人的婚事是绝对的板上钉钉! 其他人鹿凝不敢说,但就这刘家的为人,知道姑娘的名声被弄成了这样,是肯定要负责的。 是不是......慕如画也看准了这点呢? 可是,她为何要这么着急地要嫁入刘家呢? 鹿凝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慕如画的脸色,但慕如画还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两人对视了一眼,慕如画展颜一笑,鹿凝也笑了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但眼中却闪过一抹寒光——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居然从这慕如画的脉象中居然看到了滑胎之相! 慕如画有身孕了?且还不好? 鹿凝不敢确定,毕竟还不算是经验老道的老中医。 她想着是不是要找个机会摸一摸她的脉象?可是,她如果真的怀孕了,又知道她的大夫,想要摸脉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是刘旭彬的孩子......吧? 鹿凝看了看那二傻子,眼底青黑,脚步虚浮,典型的纵欲过度的症状啊! 她看了看慕如画,又看了看刘旭彬,心里冒出了一缕缕火气,你这死孩子! 刘旭彬感觉到了灼热的目光,抬头一看,发现鹿凝在喷火似的看着他,第一时间不是询问一声“怎么了”,而是习惯性地脖子一缩,低下了头,后知后觉才看向鹿凝,投以疑惑的目光。 鹿凝:“……”滚! 刘旭彬不明所以,但看懂了鹿凝眼里的意思,用眼神回了一句:“好嘞!” 鹿凝差点气绝,这莫不是真的是个傻子? 这段晚宴在微妙的氛围里吃完了,鹿凝帮着给村里的人打包剩饭剩菜,慕如画也亲自帮忙,但经过那么一出,谁敢让她动手啊,一个个婉拒,就算有人不知道,同桌的邻桌的都会好心地“告诫”一番。 这下,这慕姑娘就真真成了村里最高贵的人了,手里被迫提了小半扇猪肉的李廷轩白眼都快翻出了天际,他都亲自动手了,居然还有人无所事事,还有没有天理了! “陆宁!” “这么点猪肉你都提不动,吃白饭哪?!井,井在那边!往哪走呢!” “阿凝!怎么和李公子说话的呢!李公子,给我吧!您进屋歇着去吧!”秦氏接过绳子,嫌弃地对鹿凝说:“你也是个添乱的,快歇着去吧,不是说有事还跟你爷爷说?去吧去吧,待会儿还得回城呢!” 鹿凝拍拍手,径直进屋,好像等这句话等很久了一般,秦氏无奈地摇了摇头,见慕如画也要往屋里走,秦氏手里的动作一顿,拉过刘旭彬,声音不大不小:“彬子,带着礼宝和熙宝出去转转去,你爷爷和你大哥有事要说呢,别让这两个皮猴子捣乱,你大哥城里还有病人呢,别耽误了!” 刘旭彬想想也是,进屋一手一个地将熙宝礼宝牵了出来,身旁还跟着慕如画,秦氏看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第九十七章人身攻击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九十七章 慕如画双手置于腹部,款款地走出去,但在跨过门槛的时候,转头往里看了一眼。 刘旭彬也跟着往后看去,爷爷他们正在堂屋里说话,他问:“怎么了?” 慕如画回眸一笑:“没什么,走吧,现在太阳刚下山,这时候的晚霞最是好看。” “好。”刘旭彬笑道。 在他看来,爷爷和凝姐姐在谈正事,她不好在场,但让她和嫂子们待着一起又怕她不自在,想来想去,只能将她带在身边了,有熙宝和礼宝在,也不算是私会。 礼宝就是他二叔的遗腹子,二叔在战场上没了,和熙宝的很是要好,这不,两人已经快跑没影了,他笑骂道:“你们两只小泼猴,慢点跑,摔着了可别回来哭啊!” 然后转头对慕如画说道:“我们快着些,不然他们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慕如画面露难色,小丫鬟扶着她,脸上也带着些许焦急之意,她插话道:“刘公子,我家姑娘身子不适,可不能累着!” “小湖,多嘴!”慕如画轻斥。 刘旭彬闻言一愣,也顾不上外人怎么看,一把拉住了慕如画的手,看了看她被妆容覆盖根本看出去病容的脸色,但还是焦急地说道:“你哪里不舒服?我让大哥给你看看。” 慕如画任由他握住她的手,抿嘴笑了笑:“没有哪里不舒服,就算有也是昨晚没有休息好而已,不碍事的。” “可小湖......” 慕如画温柔地打断他,娇嗔道:“你啊,听她胡说,她无非是觉得疾走不雅,才乱说的。” 不雅? 刘旭彬从不觉得走快点就成不雅了,所以听她突然这样说,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他笑了笑,再次确认道:“真的没事吗?要是不舒服就进屋歇着吧?” 慕如画摇头:“没事!出去走走更好,走吧。” 刘旭彬又看了看慕如画的脸,确实没看出有什么异样,于是点头道:“行,那......我们走慢一些。” “那他们......”慕如画看向远方熙宝他们蹦蹦跳跳的身影,眼里多了一丝温情。 刘旭彬摆手:“嗐,他们在村里玩惯了,不会丢的。” 慕如画笑着点头,余光却瞥向了小湖,小湖赶紧低头,不敢看她。 “彬子,看晚霞也不至于跑出去看,院子里看它就不美了吗?”这时鹿凝插嘴道。 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就在堂屋外,且手拉手,能不引人注目吗? 刚刚老刘头的脸色突然就黑了,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没有一点女孩家家的矜持! 他家大丫要是敢这样,他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而鹿凝在慕如画进屋的时候就看出了她的虚弱,况且她还是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得更为真切,现在的慕如画只是靠妆容和毅力强撑着罢了。 且看她那小丫鬟的反应,便知道,这时候的她并不适合出去潇洒,万一在良辰美景的烘托下,做出了什么事情,情绪一个激动—— 那刘家可就太难堪了! 所以鹿凝才不得不出言提醒。 慕如画却皱了眉,刚想说些什么,刘旭彬一口答应了,颇为赞同地点头:“嗯,听大哥的。” 然后带着慕如画走了,叫了两个小孩,去把熙宝和礼宝找回来。 李廷轩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扒拉了一下鹿凝:“诶,那女的是不是......” “是你的大头鬼,坐好吧李公子。”鹿凝拉住她,顺便瞪了她一眼:再瞎哔哔试试看?! 李廷轩看了看堂屋里的老刘头,适时闭了嘴。 图昍不耐烦他们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出言拉回了话题:“我们刚刚说道,这段时间能开荒出多少亩地来着?” “哦。”老刘头收回目光:“大概是二十亩左右。” “才二十亩?”图昍皱眉:“少了些。” “不少了。”老刘头说道:“我们这里的荒地本就不多,就这二十亩中还有几亩是跟隔壁村磨了好久才让我们开荒的。” 毕竟开了荒的地就是我们自己的了。 “加上我们现有的十亩地,一共三十亩,村里有好些人跟我说了想种药材,我们出种子或秧苗,他们收了之后卖给我们,但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不过保守算的话,应该也有十来亩。” 刘老头说着叹了叹:“药材不比庄稼,得更精心伺候才行的,再多可就忙不过来了。”他也挺惋惜,他何尝不想多种些,可伺候药材太费精气神了。 李廷轩疑惑:“村里那么多人,怎么会忙不过来?” “呵呵......”老刘头笑了笑:“李公子有所不知,庄户人家自然是伺候庄稼多些,并不会种太多药材,想种的人家里,有的一户只种几分地,最多的撑死了一两亩。” 药材收成太慢,不是每一家都愿意种的。 “而且,我们只是请人开荒,开荒出来的三十亩还是都得我们自己打理的,忙的时候会请些短工,再说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种药材的,人多是多,但会伺候药材的人少,那些不会伺候的请来不是糟蹋药材嘛!” 老刘头用烟杆子敲了敲桌面,痛心疾首地说道。 他想起了三年多以前,那时候谁会种药材啊,凝丫头也不会,请了一些会种田种地的庄户人,但他们哪懂种药材啊,对着种庄稼那套照搬,药材秧子刚种下没几天就全蔫了。 要知道药材多贵啊,药材秧子自然都不便宜,这秧子一死,那白花花的银子全打水漂了! 后来,用凝丫头的话说就是为了节省成本,她花了两年培育种子,才算成功了,现在要栽种的药材秧子就都是自家培育出来的。180 图昍附和地点着头:“这些药材一亩的收成是多少?” 老刘头笑眯了眼:“可不少,远志一亩的产出有一百六十斤,都快赶上稻米的产出了。” 现在农业水平比较低下,水稻亩产量在两百斤到两百二十斤之间,小麦的亩产量在二百八十斤到三百斤之间,这还是不去壳的亩收。 “这么多?”图昍瞳孔震惊,简直不敢相信。 “这算什么呀!”老刘头笑着:“要说玄参才厉害呢,一亩能收八九百斤!” “什么?”图昍直接叫了起来。 李廷轩也猛地看向鹿凝:“八九百斤?” “怎么了?还好吧?”鹿凝往后仰了仰身子,她怕李廷轩扑过来摇她肩膀。 说是进来和刘爷爷商讨接下来药田种植的事,但进来这么久了,根本都轮不上她说话,都是图昍再和老爷子聊,现在突然cue到她,有些受宠若惊! “什么还好?”李廷轩瞪眼:“这叫还好?你没事吧你!” 鹿凝:“......”拿着我种出来的药材骂我?你真是出息了你! 图昍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鹿凝:“你是怎么种出来的?” 鹿凝耸耸肩:“这就得问爷爷了,我只出技术指导,种植的是不归我管。” 图昍便看向刘老头,问得详细。 药材并不是种下去就能收的,播种或扦插,施肥,防虫害都得一一顾全,不然收上来的药材别说品相了就连药效也不会好。 啊,是了,还得试试这种植和野生的疗效有没有什么不同,要是没有药效,那可就没有种植的必要了,收成再多也是白费。 图昍问得太详细了,就跟在现代明目张胆打探人家的商业机密一样,刘老头看向鹿凝:这怎么看都像是来抢饭碗的,确定要告诉他? 鹿凝点了点头:说呗,这有什么!图昍是太子殿下的人,就算他们学会了也种植药材,他们的药材也不会卖不出去,虽然药材供应大了,价格会下跌,但总不至于亏本就是了。 老刘头见鹿凝都不在意,便一一回答了图昍,一老一少聊得火热。 其实玄参收成八九百斤一千斤都不算什么,在现代管理得好三千斤都不成问题! 玄参是功效很广的中药材,配方用量也比较大,具有的疗效包括:清热凉血,养阴生津,泻火解毒,软坚散结,也就是能治疗痰火热结所致的肿结包块 虽然都是一样的药材,但古今的价格是上可就天差地别了。 现代的玄参要是新鲜的是一元一公斤收购的,要是炮制好了的,品相好的,统货不过是十块左右。 但在这里可不一样了,玄参惹虫,野生的都难得品相好的,所以价格偏高,炮制好的,切片的玄参能卖到八十文一斤。 八九百斤鲜玄参炮制好能得二百五左右的干玄参,也就是一亩最少也能得二十两,出去成本——种子人工肥料等等,纯赚十五到十七两,这还是在技术不成熟的情况下的收益。 可就算如此也比种庄稼好多了,唯一的缺点就是耗时太长。 图昍一边听一边点头,得知防虫杀虫的药都是鹿凝亲自配的,那双小眼睛又“唰唰——”地看了过来。 鹿凝牙疼:“你到底是想买我家药材,还是想收购我家的产业?配药还不简单,好好上课,还怕学不会吗?” 图昍见鹿凝这样说倒也放心了,立马转过头继续和老刘头了解情况。 鹿凝完全插不上嘴,打着哈欠昏昏欲睡,李廷轩上下打量着他:“你说你是怎么懂这么多的?大范围种植药材也不是没人试过,但没有几个不赔的。” “就算是做起来了,至少也是要靠几代人的经营才能有起色,你就用短短几年就做成了这个样子,让那些世代药农情何以堪啊?” 鹿凝眨眨眼,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的,在初学中医了解药材的时候将药材的药性,种植,防虫的方法都记了下来吧? 于是——礼貌笑——露八齿。 李廷轩也没想她回答,自顾自地说道:“你说你,出身平凡,应该没有见过大世面才对的啊!怎么能知道这么多呢!我来给你数数啊,你医馆那些奇奇怪怪的所谓设备先不谈,但是疡医这技艺,你比图昍图朋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他们俩可是戚公子手下出色的疡医,再者你还会仵作技艺,种药材也会,啧!”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呢!谁出身平凡了?!哪个出身平凡的长我这样?!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闭嘴!” 鹿凝简直要气笑了,这中二孩子真的是要气死她了! 李廷轩今年十七岁,在鹿凝看来就是个半大的孩子,要不是看在他心智不全,人又不坏的份上,这样的二货,她真能一指头戳死十个。 李廷轩撇撇嘴,也是,但看他和他说话的气势,谁能看得出来他只是个从山沟沟里出来的大夫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比他还高贵呢?! 这样的念头一出,李廷轩自己都为之一怔,糟糕!陆宁这死大夫现在跟他这样无礼地说话,他居然都习惯了,甚至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该说的,老头子都说完了,公子要是还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阿凝吧。”老刘头笑眯眯地说道。 “多谢老丈赐教。”图昍拱了拱手。 “客气客气。”老刘头摆摆手。 而这时,秦氏端着茶水走进来了:“你们爷孙说完了没?这天色不早了,再不走城门都关了。” 在沉思的李廷轩又一怔:这庄户人家怎么还赶客呢! 这哪里是赶客,分明就是关心,就跟你老赖在家里不去上学,你妈担心你迟到一样。 鹿凝看了看天色,确实是暗了,大概七点半的样子,城门是九点钟关的,宵禁也是九点钟开始了,以前宵禁是七点钟,但后来慢慢衍变成了九点,毕竟扬州的夜生活可是很丰富的,有些行业还只在晚上开门迎客。 她打着哈欠起身,对老刘头道:“爷爷,药田交给您打理了,远志玄参要抓紧时间种植,请的短工您做主就行,那就不用再问我了,荒地能开多少开多少,银钱的事情您不用担心,不够了问春晓要就行。” 春晓笑着应下,眼里却闪过一丝异样。 老刘头应道:“晓得了晓得了,你就不用操心这些了,银钱够的,你安心在城里照顾熙宝读书就成,地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第九十八章事出无常必有妖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九十八章 在老刘头的心里,熙宝是男孩,是鹿凝未来的支柱,虽然她现在很优秀,但她总不能一辈子都顶着男儿身生活吧,未来不管她是改嫁还是如何,有个好儿子可以依靠是会轻松很多的。 所以熙宝读书的事对老刘头来说是重中之重,除此之外,其他的所有事情全都可以放到一边,鹿凝会带熙宝到罗城,老刘头的坚持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鹿凝也知道老刘头的意思,笑着应下:“知道啦知道啦,耽误不了他的放心吧!” 老刘头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别累着了啊!多休息,别再像昨晚一样整宿整宿不睡觉了!身体怎么收得住!” 鹿凝乖乖点头:“嗯,知道知道。” 李廷轩真想说鹿凝臭不要脸,他累? 他怎么就累了?! 动嘴的永远是他,动手的永远是他们,除了昨天救人做了台手术,就没见过比他更悠闲的大夫了,据小济说,三五天不开门都是常事,怎么就累着他了?! 说话间,鹿凝起身准备回小医院了,刚好瞥到刘旭彬和慕如画带着熙宝礼宝回来的身影,她便让图昍回家驾马车过来,让李廷轩在外面等她,然后将秦氏拉到了刘旭彬的小书房,带上赵氏一起,问了一些慕如画的情况。 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太不放心了! 但秦氏和赵氏了解的也不算多—— 慕如画说自己是商女,小的时候家里生意亏损,无奈之下父亲携家眷归乡,想着回老家东山再起,但不曾想天灾人祸,生意还没开张,家里的父亲母亲相继病故,只留下自己一个人了。 秦氏和赵氏也是在去镇上的时候偶遇了刘旭彬和她才知道自家彬子有了喜欢的姑娘。 偶遇? 鹿凝挑眉,要是没见过慕如画,这种说法她不会深思,但现在,这偶遇的水分有多少就未可知了。 “接下来呢?” “既然两个孩子有意,接下来自然是打算提亲的,毕竟两人这样来往对人家姑娘的声誉不好,但是啊,彬子娘不乐意。”秦氏看了一眼赵氏道。 秦氏知晓这件事后,便回家和老头子商量着上门提亲,虽然慕如画父母双亡,胜在还算乖巧懂事,彬子也喜欢,倒也不介意她没有双亲。 鹿凝带着几分兴趣看向赵氏:“大嫂,你为什么不乐意啊?” 秦氏插话:“这孩子挺好的,你还有什么好挑的?还想挑个天仙不成?” “娘!”赵氏唤道:“我不是挑!我也没觉得这姑娘不好,但她不适合彬子,你看她,要钱有钱,要样貌有样貌,何苦嫁给彬子?!我们这样的家庭,哪里配得上她?!” 鹿凝:“......”大嫂,您真的是亲妈! “少来!”秦氏瞪了她一眼:“你这点花花心思我还不知道?” 赵氏不说话了,走到鹿凝身边,半遮半掩地对秦氏说道:“我哪有什么心思,您想想看,没名没分的,她来我们家多少次了?这是好人家的姑娘该做的事吗?还大家闺秀呢!还有啊,她挑着今日来,想干什么呀她!” 鹿凝暗暗地给赵氏竖了一个大拇指,大嫂还是个聪明人。 “还好说,要不是你不同意,人家至于现在都没名没分吗?而且今日的事也不能怪人家,是你儿子请人家来的,只是有些事耽搁了,没能中午前到罢了!” 鹿凝摸着下巴,原来是这个原因,刘家久久不松口,不提亲,慕如画这是着急了吧。 赵氏则是暗自咐道:还好中午没到,要是冲撞了她女儿的婚礼,她跟她没完! “行了,出来吧,躲在阿凝身后算什么事?你都多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说你两句就往人身后躲!”秦氏笑骂。 赵氏缩着手出来:“娘,真不是我不喜欢她,你看她做的事哪像一个大家闺秀?” “她做什么了?”鹿凝适时问道。 “也不算什么,在镇上遇到了就请我和彬子娘去了她家做客。” “那她还请人到学堂将彬子喊过来算什么事?他还在上课,专门请假过来的!你说她......嗐!”赵氏说着说着气着了。 她们到镇上本就是来卖吃食的,要是想看他不会等下学了再去吗?何苦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请假!你当供孩子读书容易吗?四六不懂! 还有就是,按理来说,两家结亲要请媒婆做媒的,就算是相看,也应该是有熟人带着上门才好,而不是慕如画亲自带他们上门。 而且彬子看样子对着宅子很熟悉,可见来这里不是一次两次了,两人无名无分频频相见是不合礼数的,这不成了私相授受吗? 成何体统! 秦氏循循道:“她自小没了爹娘,不知礼数倒也情有可原,她还小,慢慢教就是了。” 赵氏不以为然:“她那是不知礼数吗?我看是太有礼数了吧!您让凝丫头评评理,她今日这样装腔.......” “作势。”鹿凝提醒道。 “对,她今日这样装腔作势的是做给谁看的?” 说到这,秦氏也有些叹气:“这姑娘本来看着就挺好的,谁知道她今日怎么就......” 其实经过今日一事,秦氏对慕如画并没有以往那么满意了,之所以还在频频想着说服赵氏,无非是因为彬子是真的喜欢她。 赵氏嘟囔:“娘,我一开始就不同意彬子跟她好,你看她今天,吃饭都摆谱,嫁到我们这个穷人家里能好好过日子吗?你再看看她穿的,我们家能供得起这尊大佛吗?” 说到这里,赵氏的话匣子仿佛被什么东西打开了,嘴巴叭叭地说道:“虽然她家底厚,嫁妆也多,但这样一来我家彬子岂不是成了看媳妇脸色过活的汉子?” 秦氏瞪她:“大柱不看你脸色。” “娘!”赵氏扭捏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那怎么能一样,我家彬子可是读书人。” 秦氏:“你不就是怕人家压你一头!” 他们老刘家因为彬子娘的反对,并没有上门提亲,但在一个镇上,偶遇也不算奇事,于是慕如画将请她们到家里去做客,还使人去将彬子请了来,这也是让彬子娘更不喜欢她的原因之一。人人 她慕家确实是没人了,只有祠堂里那两个孤零零的牌位。 镇上的宅子也不算大,一进的样子,但在镇上能有这么一处宅子,也算是殷实人家了,况且她还有两个庄子,一个一百一十亩地,一个一百五十亩地。 她还强调自己的独生女,所以家里的祖产都留给了她一个人,这些年她都是靠庄子的产出过活的。 秦氏往大了说还没从自己孙子处对象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就又被吓了一跳,按照这姑娘的意思是——她想带着这样丰厚的嫁妆下嫁到他们老刘家? 这么大的蛤蟆满街蹦?还蹦到她家彬子身上去了?! 可能是先入为主吧,老刘家往上追溯五六代都是贫民,穷啊,对这种拥有几百亩地的地主还是心存畏惧的,所以将慕如画的地位架到了一个比较高的位置。 觉得这么好的姑娘能相中她们家彬子真的是祖上积德了,她是更满意了,但彬子娘却是更不满了。 赵氏闻言一噎,俨然是被说中了心思,她拉着鹿凝的手:“是,我承认,我是不想给儿媳妇压低一头,你想啊,她家底厚,是有钱的千金小姐,下嫁进来你觉得她能瞧得起我们家吗?” “多大的头带多大顶帽,要是我们家和她家不相上下,我绝不会有二话,可我们家吃上饱饭的日子才多久?怎么能供得起她吃穿?!要她像我们一样粗布麻衣她愿意吗?” “我们的生活本就不同,她一顿饭顶我们好几顿,时间短还好说,熬熬就过去了,可我们家才刚起来,离她那样的生活条件还有很长一段路,你说能不闹矛盾吗?” “矛盾深了,跟往家里领了个搅家精有什么区别?彬子还有心思读书考学吗?” “还有,家里要是养不起她,不得已动用了她的嫁妆银,那又会是什么情况?我家彬子,甚至我们老刘家都得被唾沫淹死!” “您可不能因为这点钱害了彬子一生啊!我们老刘家已经开始起来了,用不了几年就能更好,到时候再议亲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这么急?” 常言道,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赵氏还是不太愿意娶高门的媳妇的,不好拿捏,也拿捏不了,而且看她今天这做派,不用想,明日那老榕树下的话题就是老刘家的,彬子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得挂在人家的嘴巴! 所以赵氏就更不喜欢她了! 秦氏却被自家大儿媳这大口气给吓到了,这点钱?两百多亩地算是点?老刘家这么多代人,也不过是积攒下来了十亩田地罢了! 她也承认,她确实是动心的,毕竟供一个读书人真的太难了,彬子喜欢她,她也喜欢彬子,这不正是一拍即合的事吗? 而且怎么看都是好事,怎么到了儿媳口中就哪哪都不好了? 鹿凝却暗暗点头,她也赞同赵氏的观点,白富美下嫁穷小子,古往今来的例子不在少数,但结局美满的屈指可数。 生活环境不同造就了三观不同,人家一顿饭话一两银子很正常,但在你的眼里这就是败家,矛盾就开始了。 所以门当户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而且古代最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 刘家现在家底太薄,赵氏有这样的担心可以说是很有觉悟了,不像有些眼皮子浅的人家,能娶一个殷实人家的姑娘,特别是带着整个家的家产的姑娘,早就做梦都笑醒了,说不定还打算靠着这姑娘的钱财让自家的地位更上一个台阶。 可真的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 作为刘旭彬的姐姐,她实事求是,他样貌一般,身高还行,读书也就刚读了两年而已,童生试都没有参加过,琴棋书画不懂,吟诗作对不通,人家为什么要带着巨额的嫁妆来嫁你,图你年纪大还是不洗澡? 啊不,是图你年纪小还是技术不好? 事出无常必有妖啊! 要是过了几年再议亲,刘家的生活条件好了,选择自然也就多了,这也是鹿凝当初建议刘旭彬不要太早结婚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慕如画并不真的是个单纯的女孩。 言谈上,她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娇弱害羞的女子,但举止上,那掩嘴,那抬眼偷看又低头的动作,说不害羞谁信啊? 可这该这么跟奶奶和大嫂开口呢? 啊,伤脑筋! 秦氏看向鹿凝:“阿凝,你说说该怎么处理?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彬子是真的喜欢那孩子,我们这些老的不同有什么办法?” 鹿凝暗暗叹气,这岂是喜欢那么简单啊,都XXOO了,那姑娘肚子鼓起来都指日可待了! 啊,脑壳痛! “陆宁,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李廷轩在外敲门,因为是在别人家做客,他语气还算温和,但内心:磨磨唧唧的,和两个妇人有什么好聊的? 还关上门!成何体统!有失风化! 城门关了你就谁城门外吧你! “来了!”鹿凝应道,然后对秦氏说:“这件事先不急,改天我问问彬子再说。奶奶,我得回去了。” 秦氏点点头:“行吧,听你的,回吧,小心些啊!” “嗯。”鹿凝点头。 赵氏轻轻点了两点鹿凝的腰,鹿凝冲她眨眨眼,打开了门,门外站了一群人,给鹿凝吓了一大跳:“干什么呢你们?!” “还想问你干什么呢!还走不走了?不走就早说,本公子累了!” “走走走现在就走!”鹿凝拍着胸口:“爷爷,我们走啦!熙宝跟太遥爷爷太奶奶再见。” “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二奶奶,小叔,礼宝再见!”熙宝拱着小手。 老刘头“诶”了一声:“小心驾车啊!” “诶!”鹿凝应道。 “大哥,你帮我送如画回去吧。”这时刘旭彬说道。 鹿凝勾唇笑了笑:“自己送不更好?” “大哥!”刘旭彬不好意思地瞪眼。 第九十九章陆家的?鹿家的?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九十九章 慕如画也低下了头,耳尖微红,一副害羞的模样。 这时慕家的马车也被车夫牵来了,她欲语还休地看了刘旭彬一眼,噙着笑扶着小湖的手上了马车。 刘旭彬眼睛一直追随佳人,宛如痴汉,鹿凝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地笑骂了一声:“出息!” 刘旭彬抿着唇红着脸,像个大傻子一样笑:“大哥,那……” “送,我送行了吧!”鹿凝无奈。 “谢大哥!”刘旭彬笑道。 鹿凝仿佛想到了什么,勾勾手,刘旭彬凑了过去。 鹿凝抓过他的手把了把脉,果然,肾元有亏啊! “怎么了?”刘旭彬对鹿凝这举动很费解,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给他把脉了,他又没病! 鹿凝放开手,轻叹道:“管好你自己,有些运动还是不要做了。” “什么?你说什么?”刘旭彬越发不解了。 鹿凝努了努下巴,那方向刚好是慕如画马车的方向:“你敢说和人家没有肌肤之亲?敢做不敢认,还是不是男子汉?” 刘旭彬脸猛地爆红:“你你你,我我我......” 不知是羞的还是吓的,不停结巴,一句话都说不全。 姐,你虽披着男子外衣,但终究是姑娘家,这些话怎么能随便说出口呢! “我什么!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做多伤身,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脸色铁青,脚步虚浮!不吃药是补不回来了。” “什么?”刘旭彬惊愕:“怎么会?” “你以为呢!”鹿凝瞥了一眼:“年纪轻轻不知节制,你以为是开玩玩笑的啊!折寿,折寿懂不懂?” “陆宁,陆大夫,您还在干什么呢?”李廷轩掀开车帘,好言好语,有礼貌极了,脸上还带着笑,但笑得阴森,可见是等得烦了。 “走走走,马上走行了吧,您先坐回去。”鹿凝冲他摆手。 李廷轩“唰——”地一下放下车帘,“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磨蹭! 鹿凝看向刘旭彬:“长话短说,你什么时候放假?去医馆抓药!或者我给写个药方你去抓药也行!” “不行!”刘旭彬想也不想地拒绝,这种事情怎么好让外人知晓,他……他才十八岁啊! 怎么就……! “明天。我明天休沐!”刘旭彬拉着鹿凝的手臂:“我今天是请假的,明天学堂休沐。我可以……不我现在就跟你去县里!” 抓药治病! 那急迫的模样,俨然是还没从自己过度了的惊吓中走出来。 鹿凝觉得也行:“好吧,你现在跟我回小医馆吧。” “好!” “好什么好!就知道好,不知道动?情到浓时见你慢了吗?收拾东西去啊!赶紧点,最多给你两分钟。”鹿凝的声音陡然提高,没看到有人已经在催命了吗! 两分钟有多短,和鹿凝生活了三年多的刘旭彬还是知道的,他都来不及吐槽鹿凝女孩子家家要注意言行,就撒开腿往屋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告诉家里人他今晚要随鹿凝去县里了。 “你这也太突然了!” 赵氏一边说一边给他收拾书箱,末了还给了他一个荷包:“吃好点别饿了自己,其他的可以省点,可别短了吃,但也别大手大脚啊!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 “知道了娘。”刘旭彬拎着书箱跑到院子,一下站住了,看着门口的两辆马车,一时间不知道该上那辆,关键是大哥刚说了他,他真不好意思往如画的马车里钻,可跟鹿凝一个车,会是什么下场他用膝盖想也知道。 “过来,想去哪!”鹿凝隔着车帘喝到。 另一边上的马车的慕如画顿时松了一口气,自从听到刘旭彬也要去县里,心就提起了,就怕他会上她的车。 小湖也放松了下来,扶着慕如画的手臂,一脸担心:“姑娘怎么样?” 慕如画虚弱地摆摆手:“我没事。” 小湖从荷包里掏出一颗药递给她:“您今早就开始不舒服,大夫都说你要卧床静养,都叫您今日不要来的了,出事了可怎么办才好?” “怎么能不来?”慕如画无力地笑了笑,将药放进了嘴里,嚼了嚼,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她忍耐着咽下,莞尔自嘲:“不来,什么时候才能进刘家?” 赵氏对她的不喜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要是真的只是为了嫁进刘家,徐徐图之总能如愿,可她需要的是赶紧成亲。 她摸了摸肚子,望着棚顶,有些悲切:“再晚可就瞒不住了。” 小湖也沉默了一会儿,很心疼自家姑娘,但也有些担心::“姑娘,奴婢瞧着刘公子的大哥好像看出了什么,他在席间老是偷偷看您。” 慕如画勾了勾唇,摸了摸自己漂亮的脸蛋,红唇轻启:“随他看,男人,都是一个德信。不必在意他,就算看出又怎样,我不认谁也拿我没办法。” 在鹿凝向秦氏赵氏打听慕如画之前,慕如画在和刘旭彬看晚霞的时候就有意无意地提起鹿凝,刘旭彬也如实回答,没多久,陆宁除了女身的身份外,其他的都被扒了个一干二净。 在慕如画看来,刘旭彬不过是夸大其词,什么小神医,不过是会些偏方的乡野郎中罢了,充其量是个长得俊俏的乡野郎中。 对付男人,慕如画是很有信心的,绕指柔可不是说说而已,刘旭彬早已经被她紧紧地攥在手里了,只要他站在她这一面,不管是谁,说了什么,又何妨。 她阖上眼睛:“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是。”小湖拿过薄毯盖着她的肚子,在旁给她轻轻的扇风。 和这两人间的马车的宽敞不同,鹿凝这辆那车略显拥挤。 车厢里,大包小包地装了半车厢,春晓在车外,和图昍一起,但车里还是得坐四个人,这哪里是人坐的马车! 至少李廷轩是这样认为的。 他刚上车看到这半车厢的东西都傻眼了,这是回家还是搬家?! 所以鹿凝在车下磨磨蹭蹭时他差点就生气了,现在看到刘旭彬硬挤上来就真的生气了,吼鹿凝:“人家都要去那边了,你叫他回来干什么?还嫌不够挤吗?还有,这些都是什么?带回去干嘛?” “没有用也要带回去,这是太爷爷太奶奶给的!”熙宝绷着小脸,难得不高兴了。 熙宝是个乖宝宝,很少生气的,所以李廷轩看着有些新奇,火气都被浇灭了不少,刚想逗他几句,但转头看到他那绷着的小脸,微怔,这小脸,有些眼熟啊,在哪见过呢? 刚想细看的时候,鹿凝将熙宝抱起,搂着他让他把脸埋在她的怀里,瞟着李廷轩:“看什么看!这是爱!你出门的时候你家里人不曾为你打点过行囊吗?” 李廷轩奇怪:“为什么要打点?我有钱哪里买不到?” 鹿凝:“……” 你有钱你说了算!夜夜中文 “嫌挤你就出去坐,让图昍进来。” “你敢让本公子出去当马车夫?!”李廷轩难以置信。 马车夫图昍:感觉被内涵到了! 马车夫怎么了!! 鹿凝也这样觉得,每个职业都有它存在的必要,横了李公子一眼:“你不是听到了吗?还问!不想赶车就老实坐着!” 李廷轩:“……” 想了想还是妥协了,毕竟他当马车夫的事要是传出去了他脸上挂不住。 见李廷轩安分了,鹿凝搂着熙宝的小身子,小声教导:“崽崽,你可不能学李叔叔,他这样矫情不好。” “嗯,我不学他。”熙宝乖巧地点头。 李廷轩:“……” “我听得到。” 呀!忘了他有内功,听得到! 但那又如何:“你听到什么了?” 只要你说出来,那我认了又何妨? 李廷轩当然不可能亲口说自己矫情,不想搭理鹿凝,想着和熙宝玩会,奈何熙宝不搭理他,只能安份守己地坐着。 鹿凝见他这样将苗头对准了刘旭彬:“说说吧,你和那慕姑娘是怎么回事?” 刘旭彬一听鹿凝提起慕如画就想起她说自己身体不好,瘪着嘴看了看李廷轩,拉了拉鹿凝的衣袖:有外人,说这些不好! 鹿凝:“……”矫情! 摸了摸熙宝的脑袋:“爹爹困了,借你的小肩膀靠会儿啊!” “好。”熙宝的小手轻抚鹿凝的后背,就跟她哄他睡觉一样。 鹿凝将下巴搁在熙宝的小肩膀上,打了个哈欠。 “又睡?” 李廷轩真的是服了她了,但怎么自己好像也跟着犯困呢? 没多久,整个车厢都是起此彼伏的声音。 熙宝和刘旭彬大眼瞪小眼,熙宝竖起食指,意思就是:别告诉我妈她打呼! 大概半个小时,到了镇上,鹿凝睡得正好,刘旭彬掀开了车帘跟慕如画小声道别,最后挥手:“早些歇息。” 见李廷轩连马车都没有下,慕如画的眼神闪了闪,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好,刘公子路上小心。” “好……啊!” “驾!” 图昍根本就不远听他们俩闲扯,一抽马鞭子蹿了出去,李廷轩吓了一跳,但见鹿凝没醒倒也安心了一些。 又半个小时,到了小医馆,算是在关城门五分钟前进了城,鹿凝抱着熙宝的手臂都酸了,熙宝因为被鹿凝抱着,半边身子都麻了,娘俩下了车就在那动手手脚。 “丫……你回来啦!”李神医从林家食肆伸出头来,数落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老夫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鹿凝转了转脖子:“怎么了?可是病人出什么问题了?” 李神医吹着胡子:“怎么可能!我可以按照你的话,隔两个时辰给她注射青霉素的,你猜现在她怎么样了?” 看着老头一副“你猜你猜你快猜”的表情,鹿凝好笑道:“怎么了?退烧了?” 李神医撇嘴:“没劲!” 鹿凝惊喜地道:“真的退烧啦!” “退了,只是人还没醒。” “退烧了就好,其他的都好说,谢天谢地,这命总算是保下来了!”鹿凝双手合十。 “爹爹!是菀姐姐好了吗?”熙宝从鹿凝身后转出来,脆声问道。 春晓伸着手,终究是没有拉住,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怎么办?! 她站在鹿凝的身边,暗暗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看李神医。 李神医这才看到熙宝,看着他那张小脸,慢慢地靠近他,慢慢地蹲下,慢慢地开口:“这是谁家的小娃娃呀,长得真俊。” 笑得不知道有多和蔼,慈眉善目的。 熙宝对老人一向尊重,闻言转身回道:“小子是陆家的。” “鹿家的?好,好!鹿家的好啊!”李神医笑眯了眼,连声说道。 “哎,爷爷爷爷!放手好吧,这是我家的孩子!”鹿凝尚且还不明白春晓让她看老爷爷的意义何在,但她也觉得这老头今日很奇怪的。 别看他长得和蔼可亲的,都脾气是相当不好,别说县令了,就是太子殿下也不卖面子,当然,他可能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的真实身份,但对熙宝如此和气,很是莫名其妙啊,莫非他是喜欢孩子? 李神医自熙宝出现了就没看过鹿凝,更不会搭理她,正跟熙宝说话呢:“鹿家的小娃娃几岁了?” “快四岁了。” “叫什么名字啊?” “陆熙。” “鹿熙?好名字好名字,哈哈哈哈!” 李神医突然笑起来,熙宝有些怕怕,跑回来鹿凝的身边:“爹爹……” “不怕不怕,爹爹在呢!”鹿凝安抚着熙宝,看向李神医:“爷爷,你吓到我儿子了。” 李神医在熙宝跑开后也收敛了一点,站起身,笑眯眯地说道:“不怕不怕,爷爷是喜欢你!过来,爷爷给你好吃的,冰糖葫芦要不要?” 熙宝“咻——”地一下,躲到了鹿凝的身后,春晓站在他身边一副守护的模样。 鹿凝则是一身鸡皮疙瘩,天哪,这也太像诱拐孩子的猥琐大叔了,只是这大叔年纪大了点,是猥琐老头。 她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和这老爷爷保持一点距离,毕竟她对这老爷爷也不熟悉,也不了解他的为人,只是知道他医术高超罢了。 但医术高超并不代表人品也高超。 第一百章兼济天下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章 “诶,小娃娃你躲什么呀!过来过来!”李神医笑着招手。 熙宝露出半个小脑袋看他,一双大眼睛眨巴着,拒绝地摇了摇头,爹爹说过,有些坏人就是披着慈善的外衣来骗小孩子的,就像大灰狼骗小白兔一样,他现在觉得这老爷爷就是大灰狼! “为何呀?”李神医备受打击,以前都是偷偷摸摸地见过几次熙宝,现在好不容易这样直面地看到真人,还能摸到真人,怎么他就不喜欢他呢,那他还怎么回去跟她太奶奶炫耀?! 不行! 他就不信了!他顶顶大名的李神医还讨不来一个孩子的欢心! 他走到鹿凝面前就要抓她身后的熙宝,本来是想和他好好说说话,改善一下印象的,但奈何事与愿违—— 春晓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了熙宝,往后退了几步。 鹿凝也一把抓住了李神医那罪恶的手:“我儿子还小,您吓他干什么!快带我去看看阿菀的情况,她怎么样了?还好吗?身上的伤口还发炎吗?春晓啊,快将熙宝带回去洗漱,彬子你也去!” 鹿凝一边拉着李神医往林家食肆走去,一边对春晓和刘旭彬说道。 “你干什么呀!那丫头什么情况你不是知道了吗!放开老夫!老夫我还想和熙宝说说话,是叫熙宝吧?我没听错吧?”李神医掰着鹿凝是手,又舍不得太用力,也只能被她拉着往前走! 这丫头,现在力气怎么这么大! “您没听错是叫熙宝,他现在到点睡觉了,您也知道小孩子不睡觉是长不高的,您可不能害他!再说了,说话什么时候不能说,等有机会再说,有机会再说啊!”鹿凝笑着道。 “一次半次有什么所谓。”李神医嘟囔着,但也接受了这个说法:“这可是你说的!别等一会儿你就变卦拦着我不让见啊!”说着睨着她。 鹿凝:“......”我本来就是哄你的啊喂!你怎么对我家孩子这么有执念呢! “呵呵呵——”鹿凝干笑着:“好说好说,来来来,我们去看看病人的情况。” 李神医安心了,被众星捧月惯了的他,没有想过人家会骗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不受欢迎。 李廷轩嘟着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委屈! 师父什么时候跟陆宁关系这么好了?! 师父从来不跟小辈关系好的! 但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完全没有想起他的意思,李廷轩忍耐再忍耐,压抑再压抑,最后在两人进了林家大门的时候终于没有没有忍住,很是没出息地追了上去:“师父等等我!” 但始终没有得到回答就是了。 鹿凝走进林家,林家人都在堂屋里坐着,见到鹿凝捡来都站了起来,林诚笑道:“阿宁回来啦!坐!” 林掌柜的和林嫂子也笑着招呼她,唯独林大娘的表情讪讪的,想说话有不好意思说话,其实在那个老大夫说她的阿菀能够脱离生命危险完全是因为陆宁的药的时候,她就非常后悔昨晚那样闹,说那些话了。 但鹿凝对此不在意就是了,现在他们是什么态度对她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差别,她现在的心眼非常小,被伤过的心哪能说愈合就愈合的,他们以后可能还会是朋友,但绝不会再变成以前那样了。 她笑了笑:“不了,我进去看看阿菀。” “诶,好!”林诚笑道,满脸感激:“对亏了你了,不然阿菀她......谢谢!” 鹿凝抿嘴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不用跟进来了,阿菀身上的伤口太多,不卫生。” 林诚点点头,在林菀的闺房前停住了脚步,目送他们开门进去,李廷轩刚好赶上末班车,林诚知道他是大夫,便没有拦他。 林家四口人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林掌柜的才说道:“到外面去吧。” 说着率先出去了,那以往挺直的身板,如今看着佝偻了不少。 林诚看了一眼房门可转了身,只是回身的时候看了看他娘,暗暗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他总觉得阿宁和他不像以前那么熟络了。 鹿凝给林菀把了把脉,低了点头,好好调养,活下来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不知道她醒过来过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鹿凝很喜欢这个一直笑眯眯的小姑娘,这样的遭遇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心里说不出的怜惜。 但她又能如何呢,能做的只是尽力地保住她的性命罢了。 “你那什么青霉素是什么药啊!” 李廷轩震惊不已,他完全没有想到昨晚伤成那样的人还能活! 而且还活得不错,至少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了! “这药用这东西扎进肉里真的能治病?!” 他拿起针筒和那小瓷瓶,看了一遍又一遍,第一次感觉自己孤陋寡闻了,稍稍从天才的光环里走出来了一点点,真心觉得这陆宁才是真的天才,埋没在这医馆真的是可惜了! “上课教你的东西你都还给我了不成?我没有给你们解释过肌肉注射?” 鹿凝难以置信,明明这孩子上课的时候对答如流,是个做外科医生的好苗子,怎么转头就忘呢? “这就是肌肉注射啊!”李廷轩仿佛刚想起来,干笑了一下:“我忘了!” 其实这也不怪他对不对?!他也没接触过这样的医术啊,记得不牢也情有可原啊! “为了让你记牢一点,将课本抄十遍。” 自己的课本就是自己抄的李廷轩:“.......”虽然不是很厚,但他从小到大就没有被罚过好不好! 李神医好奇:“什么课本?” 李廷轩本来有些郁闷的,但见是师父问话,恭敬地回答道:“陆大夫自己写的课本,里面都是些医学名词解析和注意事项,还有些急救方法。” “急救方法?将溺水断气之人救活的那种?” 李廷轩点头:“是,那叫心肺复苏,辅以人工呼吸,能将溺水气绝之人救回。” “这么神奇?”李神医来了兴趣了:“人工呼吸是什么?” 李廷轩抿了抿嘴,脸色怪异:“就是渡气,将您口中的气渡入溺水者的口中!” “咦!这怎么可以。”李神医一脸抗拒:“是个女的还好,男的怎么下嘴?!” 李廷轩:“......”师父就是师父,他是男的女的都不好下嘴。 鹿凝也是:“......” 但有一点她还是要说清楚:“人工呼吸也不是所有溺水者都能救得回来的,这只适用于溺水绝气没多久的人,要是久了,人都硬了,还怎么救?大夫又不是神仙,还能起死回生不成?说话一点也不严谨,再加十遍。”516 李廷轩:“......” 李神医是一点也不心疼,他看向鹿凝:“那课本还有没有,我也想要一本。” “没有了。”鹿凝耸耸肩:“我就写了一本,其他的都是他们自己抄的。” 李神医觉得让鹿凝给自己抄一本的可能性不大,他自己也不想吵,于是看了看李廷轩,问鹿凝:“他抄的二十本里给我一本呗。” “行吧。”她要来也没用。 李廷轩:“......” 李神医高兴地拍了拍李廷轩的肩膀,笑道:“好好抄,抄好看些。” 拜师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师父和颜悦色地对待,但李廷轩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啊对!”李神医一拍脑门:“你刚刚说到上课,上什么课?你是他们的老师吗?“其实李神医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隐瞒自己曾经偷窥过,多此一问而已。 殊不知这一问,将李廷轩吓得一激灵:完了,忘了跟师父说他被太子殿下派到这里跟鹿凝学医了! 自古以来,同一行业,师从二师是大忌! 师父不会一气之下将他逐出师门吧!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确实,他并不是很得师父的宠爱。 “那什么,师父,我现在在跟陆大夫学习疡医......” 李廷轩战战兢兢地开口,李神医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嗯,那你好好学。” 李廷轩:“......” 虽然师父不生气他该高兴的,可怎么心里很是不得劲儿呢? 但当听到他师父问陆宁的话,李廷轩的心直接塞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上课的,我过去听。” 李廷轩:师父,您这是闹的哪出啊? 鹿凝:您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给我做主了! 我要是收了你,别说年纪不合适,那跟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好让你有机会接触我家崽崽吗! “您老医术这么高明,我怎么敢给您上课呢!不敢当不敢当!啊,很晚了,我该回去了,昨晚一夜没睡可把我给累坏了!爷爷,你也一夜没睡,吃得消吗?快回去休息吧!年纪大了,熬夜很伤身的!”说着,鹿凝开始快速地收拾药箱。 鹿凝没说,李神医还没什么感觉,但她这样一说,他忽然感觉自己身上仿佛被放了瞌睡虫一样,很想睡觉。 年纪确实是大了呀,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了! 李神医叹气。 要不是有青霉素这新奇的东西供他研究,他肯定是撑不下去的。 鹿凝不知道的是,她都将青霉素说的那么凶险了,这李老头居然根据她随口说的稀释,给自己做了皮试。 还好他没事,不然鹿凝回来看到的就不知道是人是鬼了。 “哎哎,凝丫......阿凝!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老夫困了,想去你家睡一觉!”李神医看到鹿凝收拾好了东西,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走,立马叫住了她。 鹿凝:“......” 您来真是不见外,我俩才见过多久啊?您就要睡我家了?! “不好意思啊!家里人多,满客了!您要是没地方住,可以先住在林家,这样也方便照顾病人!”鹿凝提着药箱疾走,跟林家人交代了几句就飞奔回家了。 李神医:“......”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他爷爷都不敢这样嫌弃他! 也就她奶奶那老太婆敢这样,果真是一脉相承! 他抽着脸看向李廷轩:“我今晚住你屋,你自己找地方睡去!” 李廷轩:“......”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还有,师父您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谁才是您徒弟啊?(至于挂名不挂名的,李公子是从不承认的。) 诶,不对?他从没没有说过他住在小医馆啊!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因为他跟着陆宁学医,他猜到了? 李廷轩跟着李神医往小医院走去。 鹿凝回到小医院,往正房走出去,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太子殿下的声音,说什么听不太清,但熙宝的声音鹿凝倒是听到了:“真的吗?您也这样觉得吗?” “戚公子怎么还在这?”鹿凝进门,走到小花厅,看着戚谙笑着问道。 太子殿下当初住下,就是为了抓连环案的凶手的,现在林菀伤了,凶手逃了,他没有住下来的理由了呀! 太子殿下抿嘴,说实话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下过逐客令,哪怕是如此隐晦的都未曾有。 “爹爹,你就让戚叔叔住下吧,我还和他住,他懂好多!”他问的问题他都能回答,而且还跟他有一样的......啊对,是价值观,他也觉得要勤政爱民,甚至比他还伟大,戚叔叔还要兼济天下呢! “戚叔叔有公务在身,岂能浪费时间来陪你玩?”鹿凝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快点下来吧,到时间睡觉了,你明天还要不要上课了。” 熙宝从戚谙的怀里下来,但并没有回房,而是仰头,眨巴着眼问戚谙:“你很忙吗?” 戚谙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无碍,不忙。” 鹿凝:“......” 您是无碍了,可我不行啊!您就睡我隔壁,我想法很多! 您在的这几晚,我都睡不好! 但看着太子殿下那淡淡的表情,以及熙宝那渴望的眼睛,鹿凝掩饰着心里淡淡的苦涩,笑着:“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谢谢爹爹!”熙宝欢呼着,拉着戚谙的手:“戚叔叔,我们回屋吧!” 戚谙站起身,笑得宠溺:“好。” 看着这孩子的笑脸,不管他提什么要求,他都不忍拒绝。 第一百零一章暴露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零一章 “请等一下!” 刘旭彬伸手拦下了太子殿下,看着鹿凝直皱眉,眼里只有三个字:不行啊! 姐姐!你怎么可以让一个男的睡得离你这么近呢! 鹿凝带着那老爷爷走了之后,他们把东西搬进家里,刘旭彬习惯性地往自己以前走的厢房走去,但却被春晓告知那里已经住人了,且家里已经没有客房了。 鹿凝走前也没有交代,春晓正为了如何安置刘旭彬发愁呢! 这时熙宝就说了:“小叔,如果今晚戚叔叔不回来,我就和你住小书房吧。” 戚叔叔?小书房? 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个戚叔叔了?难道和李公子一样,是凝姐姐的学生? 刘旭彬不免这样想。 可是——学生能住到小书房去?! 他是去过小书房,但不知道里面有个里间,这次进去才知道这小书房离鹿凝主卧的床有多近。 熙宝就和那所谓的戚叔叔睡在这里?离凝姐姐这么近?! 刘旭彬当时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冲了,气坏了,感觉自家姐姐是不是被胁迫了,不然她怎么可能会和男人共处一室! 重要的是过了没多久这戚叔叔就回来了,且是径直走进了书房里间,他当时真抱着熙宝坐在床上套他话呢,被撞了个正着,那戚叔叔还皱眉,高傲地说了两个字:“出去!” 他还来得及给出反应,熙宝这小叛徒就滑下到抱着人家的大腿叫七叔叔了。 俨然是抛弃了他这个(九)旧叔叔,最可气的是这小叛徒还问:“小叔,戚叔叔回来了,您今晚住哪?” 刘旭彬突然感觉自己成了个外人,可能这就是凝姐姐说的同性相斥,他看那戚叔叔抱熙宝的动作都感到刺眼。 而且这戚叔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一身绸缎贵气逼人,脸色平淡无波,不怒而威,刘旭彬一度不敢和他对视,不禁反省:面对这样的男人,姐姐需要被胁迫吗? 可这男人也太目中无人了,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的书箱一眼又看了一眼他,虽然他很快就抱着熙宝去了花厅,并没有说话,但意思非常明确—— 出去!这是我的地方! 嘿呀!泥人也有半分脾性吧! 就这样态度,还想睡小书房,不可能! 鹿凝自然看懂了刘旭彬眼神的意思,因为在帮鹿凝隐瞒身份的那一刻起,刘家一家都谨小慎微,生怕有什么不好的声音传出,这已经成了刘家人的习惯了。 但是,她要不要告诉他:已经睡好几天了,也不在乎这一晚半晚呢? “大哥!我还没地方住!” 见鹿凝抱着臂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刘旭彬不禁出言催促。 想什么呢姐姐! 他有没有地方住倒无所谓,但你不要忘记你是个姑娘啊姐姐! “啊,对!你还没有地方住。”鹿凝两指抵着脑门:“我把这事给忘了。” 她看了看戚谙,声音带着试探:“要不,你们仨......”挤一挤? 话还没说完,冷酷的声音和急促的声音便打断他了她:“不行!” 刘旭彬看她:想什么呢姐姐!他就算加进队伍,不过就是多个男人住你隔壁而已,他睡总好过外人睡吧! 太子殿下看她:想什么呢断袖!熙宝一个小孩子也就罢了,让一个大男人跟他睡一张床,你怕是活够了吧! 后脚跟进来的李神医也觉得不行,他昨晚碰到了戚谙,但也只是知道戚谙住在小医院而且,并不知道他就住在鹿凝的屋里,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重要的是还抱着小熙宝睡! 他连话都没说上的小熙宝,被他抱着睡了! 父子相认?! 想得美!! “男子汉大丈夫,天为被地为床,哪里不能睡,非得挤在这个屋子了!出去,都给我出去!” 一脸怒容地说完,转瞬间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小熙宝,来,爷爷和你睡!” 那变脸的速度仿佛在蜀中练过。 熙宝一下就抱住了戚谙的大腿,丑拒! 戚谙反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看着李神医,说实话,他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对陆宁一家如此优待,难不成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系,可他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看到熙宝对自己的态度和对戚谙的态度天差地别,李神医揪着胡子:“早知道,老夫就不救你了!” 戚谙冷漠脸:“多谢李神医的救命之恩。” 说实话,李神医虽然救了他,但他皇室和鹿国公府的恩怨可不是靠一命之恩可以消除的,而且他也不知道他救他的背后是不是还藏着阴谋。 鹿凝眨了眨眼:神医? 这大熠朝不是只有一个神医吗?那就是鹿国公府上的那位妙手回春的李爷爷,鹿三也曾见过他几次,只是那时候都还小,记忆有些模糊了。 眼前这位也是神医?什么神医? 鹿凝心中思咐着。 “你都说是恩了,现在就报,出去!”李神医瞪眼。 戚谙面上不显,心中却不耐,鹿家人就是这样,屡屡挑衅皇权。 “爷爷,您救了戚叔叔?”这时,熙宝伸出脑袋。 李神医见熙宝主动跟他说话了,也顾不上和戚谙计较,对熙宝笑得像朵老菊花:“是啊!” “那您是好人了!”熙宝走了出来,笑着:“谢谢您,爷爷。” 小孩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你救了人你就是好人。 李神医是真的没想到熙宝对自己的改观是因为他救了戚谙! 心情一度复杂。 戚谙也复杂,孩子啊,你也太单纯了,救了人就是好人了? 太子殿下和李神医因为熙宝的原因不再吵了,但怎么睡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芦竹林 鹿凝头都大了,宅子就这么大,来这么多人,根本就抻不开脚嘛! 这太子殿下和这老大夫也真是的,明明有地方住还来着这什么热闹嘛! “你们干脆在院子里搭个棚子算了!”鹿凝忍不可忍地说道:“自己商量,别来烦我,熙宝,过来,自己回屋睡觉,你今晚和爹爹睡!” 谁都想和你睡! 怎么?!你属鸡的吗?! “知道了。”熙宝应着,乖乖地回了正房的踏上,鹿凝则是将人全部轰出了正房,包括太子殿下。 因为太子殿下和师父在,李廷轩今晚当了个透明人,最后还把房间让给了师父,和图昍图朋挤在一间房里,刘旭彬和蒋济睡,太子殿下最终还是回了小书房的里间,原因是他睡习惯了。 李神医和刘旭彬都不同意,奈何太子殿下太强硬,鹿凝也只能息事宁人,一锤定音。 这样的后果就是,鹿凝洗完澡除了束胸还得化妆,鹿凝烦躁得不行,但又无可奈何,她走出卫生间,熙宝已经睡着了,春晓倒了水,进来左右看了看,仿佛想跟她说些什么,见她这个严肃的表情,鹿凝和她去了小书房,春晓提笔,写下的内容让鹿凝震惊。 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自己—— 什么鬼!这老大夫就是李爷爷,鹿国公府的李神医! 卧了个大槽! 想想他第一见她,对她流露出来的善意,以及今天对熙宝的喜爱,鹿凝的心态都崩了—— 他他他,该不是认出她了吧! 鹿三啊鹿三,你个猪脑子,连个人你都记不住! 不然她也不至于这么死鬼被动! “怎么办?公子?”春晓小声地问道。 昨晚她就像提醒鹿凝的了,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在梅子村的时候又忘记了。 鹿凝眉头紧锁,让春晓稍安勿躁,大脑则飞速运转着—— 如果李神医认出了她,她那嫡母不可能不派人来找她,就算嫡母不派人来,鹿老夫人就在江都县呢,她总不能不来看看孙女吧! 根据鹿三的记忆,鹿老夫人对她还是挺好的,将她送到庄子完全是为了家宅安宁,如果知道孙女没死,她怎么也会来确认一下的吧? 而且,鹿三六岁就没有见过李神医了,女大何止十八变,李神医怎么可能还能认得出她? 再者,就是名字,鹿凝,陆宁,这个名字读音完全一样,这会不会引起李神医的注意呢? 可她并没有感觉到身边什么异样,所以,就目前来说,他们还算是安全的? 鹿凝让春晓回去休息,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思考着以后该怎么办。 是继续隐姓埋名到别的地方过日子,还是为了熙宝的前程和她那恶毒的嫡母硬刚一下? 啊! 鹿凝一把捂住了脸,她无权无势,全副身家也就三百两,今天还花出去了三十两,拿什么跟礼亲王的嫡女硬刚?! 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戳死她了! 苍天啊!她这个穿越人士过得也太惨了! “你这幅模样是为何?”戚谙在公共卫生间洗漱完回来便看到鹿凝捂着脸坐在书房了。 听到声音,鹿凝放下手,脸色很臭很臭,狠狠地瞪了戚谙一眼:“关你屁事!” 然后就走了。 戚谙:“......” 这是鹿凝第一次如此大胆地给戚谙甩脸子。 说实话,有些无厘头,她居然幻想了一下要是鹿三没有怀孕,没有被赶出家门的场景,如若真如她所想,她现在应该还在鹿国公府当米虫吧,或许嫁到了哪个世家当米虫,哪里需要像现在这样为了自己这条小命担忧,啊,不对,嫡母依然在...... 而且后来想想,要是鹿三没死,她也没有办法穿过来啊! 肉身连着灵魂说不定都随着那场爆炸消失了。 这是让人头秃! 鹿凝烦躁地想挠墙。 但归根结底,太子殿下都是被鹿凝迁怒了,他看着隔壁床上那个用被子捂住头不知道在动什么的某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二天,鹿凝本就因前天熬夜出现的黑眼圈又加深了一些,被熙宝叫醒的时候还一脸困顿。 熙宝递上帕子给她擦脸:“晓姨做好早食,您也该起来,我给您擦擦脸,就起来了好吗?” “嗯。”鹿凝有气无力地应着,任由熙宝摆弄。 熙宝擦了两下,看着手帕上的颜色,呼着气:“呀,爹爹,妆花啦!” 他拉过鹿凝的手,让她自己按住脸上的帕子,依旧小小声:“快去卫生间,别让人看见。” 鹿凝鼻头一酸,瘪了瘪嘴,觉得自己真的是太难了! 但还是认命捂着帕子去了卫生间,看着自己妆下因全天带妆而微微粗糙的皮肤,气得差点摔了镜子,但依旧不得不继续上妆。 鹿凝差点仰天长啸:这样的日子何时还是个头啊! 鹿凝本以为自己真的可以用一辈子来演一部剧,扮演剧中的一个男人,一个带着孩子将孩子培养成才的男人。 但扮演了三年多,将近四年了,就在昨晚,鹿凝突然感觉自己扮演不下去了。 如果她的生活里除了春晓和熙宝没有其他人,她能坚持的时间还会久些,毕竟她有时间去放松。 可这些天,她的舒适区闯进了其他人,还是鹿三以前的熟人,她小心翼翼的,生怕穿帮,一整天那根玄都是紧绷着的,她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突然就断了。 鹿凝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呼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笑着瞧着熙宝的手去了饭厅。 “师父早。”蒋济站起身,鹿凝颔首,让他坐下,现在这一屋子人,就让她省心的也就只有蒋济这么一个了。 “现在还早?”李廷轩嘟囔:“再晚点熙宝上学都要迟到了。我还没间过哪个当爹的还需要儿子叫起床的呢!” 昨晚他和图昍图朋谁一个房间,虽然他们都被他赶到了梁上和榻上,自己独霸一张床,但还是睡得浑身不自在! 对于这种喜欢找存在感的中二少年,鹿凝今天没有心情理会,径直坐下,拿了个包子就这样啃着,李廷轩还想说话,鹿凝一记刀眼扫过去:“闭嘴!爱吃吃,不吃就去抄书!” “抄好的第一本记得拿给我!”李神医接话道,清脆的乳黄瓜在他的口中完成了使命。 李廷轩:“......”感觉自己有点自闭了,天之骄子的他,来到这破医馆怎么就变成了个受气包了。 鹿凝看了李神医一眼,说实话,自从知道他是李神医之后,她对他到底是多了两分小心翼翼,但就在他问李廷轩要课本那一刻,她的心,安定了。 第一百零二章慢走不送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零二章 鹿三是名门千金,天之娇女,除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不屑去学三教九流的技艺。 医,她是不会的! 在鹿国公府的时候,李神医从没有教过府里人医术,鹿三也无从去学,可自她认识李神医开始,她从头到尾都是个大夫,且是个懂有些连他都不懂的医术的大夫。 李神医怎么可能将陆宁和鹿凝联系到一起呢! 想着,鹿凝笑了,给李神医夹了个包子:“爷爷,尝尝这个,叉烧馅的,非常好吃。” 李神医拿起来咬了一口:“嗯,确实不错。吃起来是肉的,为什么说是叉烧?” 这说来就话长了,说得好听是豚肉,说得不好听就是骂人的。 “我给起的名字。”鹿凝笑道。 “好吃。”李神医自己又伸手拿了一个。 心里松泛,鹿凝的心情好起来了,她一改刚才那副死鸡般的模样,开始大口大口地喝粥,末了还对李神医和戚谙说道:“两位都是大忙人,在下就不留你们了,吃完早食,二位轻便吧。” 戚谙:“.......” 虽然他这样住人家家里是不怎么合适,也是打算今天就搬走的,可你这样赶人让他的面子往哪搁? 图昍可见不得他家殿下受这样的委屈:“我说陆大夫,你怎么这样呢!我家公子住在这里是你家的荣幸知不知道!” 鹿凝嗤之以鼻孔:什么鬼荣幸,吃我的住我的我还得谢谢你?!神仙逻辑难道是?! 戚谙也不是个厚脸皮的人,主人家都明确表示不欢迎他,他也不会死皮赖脸地不走,将最后一口粥吞进腹中,看着鹿凝说道:“多谢陆大夫这几天的招待,戚某告辞。药材的事图昍已经和我说了,你跟图朋商量即可。” 鹿凝眯眼笑:“好的,慢走,不送。” 戚谙噎了一下,起身离去。 以为他很想留下似的! 如果按照凶手的作案规律,今日会有一个姑娘失踪,他也忙得很好不好! 不来就不来,好像谁稀罕住这似的,只是可惜了熙宝这样的乖孩子,摊上这样一个爹爹了。 鹿凝笑着,目送太子殿下离去,危险人物一,out! 她看向李神医,相比于太子殿下的薄脸皮,这一位的脸皮是相当的厚,鹿凝跟他说了好几次,人家就是装作听不到,吃饭吃得喷香,时不时还点头赞赏一下。 鹿凝:“.......” 算你狠! 这老头会武功,她就算想强硬将人家拖出去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人家,早知道叫太子殿下帮个忙好了。 啧!草率了! 吃完早饭,春晓送熙宝去上学了,鹿凝对刘旭彬招招手,坐在椅子上给他诊脉,李神医凑了过来:“阿凝啊,要不要老夫帮忙啊?” 想来他也是听出来了鹿凝并不欢迎他住下,想做点什么来刷一下好感度。 谁知鹿凝还没说话呢,刘旭彬触电般地收回手:“不用!” 这种事情姐姐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李神医撇嘴:“不就是肾元有亏嘛,老夫好不乐意给你治!” 刘旭彬脸色顿时青了,他说出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了! 他憋着嘴,委屈地看向鹿凝,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没事没事,不哭不哭。”鹿凝哄着他。 彬子本来就是个很羞涩的男孩,虽然跟鹿凝相处了几年,性格开朗了一些,可这骨子里的害羞哪里是说丢掉就丢掉的,李神医当着这么多人说他不愿宣之于口的病,他脸上怎么可能挂得住。 刘旭彬依旧一副深受打击模样,鹿凝拍拍他的头,指着屋里的所有人:“真的没事,他们都是大夫,就算他不说,他们看你的脸色就能猜出你是什么病。” 刘旭彬:“......” 并没有感觉被安慰到。 他这病就这么挂相吗?! 刘旭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图朋和蒋济差点没有憋住笑,被鹿凝瞪了一眼就背过身去了。 鹿凝板着脸:“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上早读,课本背下来了吗?李廷轩,你,书抄好了吗?” 李廷轩撇撇嘴,率先走了,其他三人也跟上,李神医眼珠子转了转,也跟着去了,他要去看看课本长什么样! 将人赶出去后,鹿凝语重心长地开导:“彬子,你不要讳疾忌医,这么多大夫在,还能将你早日治好呢,等你病好了,又是个铿铿锵锵的男子汉!来,把手伸出来,我给把把脉!看什么,手,嗯?三——” 二字还没有喊出来。刘旭彬就乖乖地将手搁在了脉枕上,鹿凝摸了一会儿脉,便让他换了一只手,过后写了脉案开了药方,让他自己熬药去了。 “别这样,打起精神来,你能好的!”鹿凝拍了拍刘旭彬的肩膀:“我现在去林家了,你现在先理清一下思路,我回来的时候关于慕如画的事情我全部都要知道,有没有问题?” 刘旭彬萎靡不已:“没有问题。” “嗯?” “没有问题!大哥,你去吧!”刘旭彬提高了声音。 鹿凝这才提着药箱出诊去了,林菀还是没有苏醒,病人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鹿凝收起听诊器,对林嫂子说:“她现在吃不了东西,你可以熬些汤水用芦苇杆子喂食。” 说着还指着那个酒精罐子:“用这个给她擦伤口,每天擦两到三次,要是阿菀有什么情况就到小医院找我。” 林嫂子点头,鹿凝就走了,直接越过了同样在屋子里的林大娘。 林大娘看着鹿凝的背影,伸了伸手,嘴巴动了动,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 鹿凝回到小医院已经听不到读书声了,但看到刘旭彬正捧着书在看,只是一页书看了好半晌也不翻一下而已,脸上还挂着Y荡的笑容。 “说说吧。你和那慕姑娘是怎么回事,是怎么认识的?”鹿凝一边放下药箱一边问道,“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刘旭彬回过神来,有些扭捏:“姐——” “嗯?” 刘旭彬笑了笑:“这里又没人!” “这里的人有内功!”听得到! “啊?”刘旭彬感觉自己没听清。 “没什么,有话说话,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鹿凝抬眼瞄他。 刘旭彬又磨蹭了好一会儿,在鹿凝的威胁下才缓缓开口:“我们是两个月前在书铺认识的。”说着看了鹿凝一眼。 “看我干什么,继续说啊,认识多久了,第一次亲密是在什么时候!” “大哥!”刘旭彬叫道,这样的问题您能不能含蓄些问,您这样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鹿凝耸耸肩,吐了一个字:“说。” “我看中了一本书,如画也看中了,我们都伸手去拿,就就就......”艳艳电子书 “手就碰上了?”鹿凝没好气地问。 刘旭彬摸了摸后颈,不好意思地蚊子般地“嗯”了一声。 “出息!”鹿凝的眼神那叫一个嫌弃啊! 碰碰手你就陷进去了! “然后呢,你就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那倒没有!”刘旭彬很是干脆地否认。 “没有?那你们是怎么走到今天的!能不能别磨磨蹭蹭的,说痛快行不行!”鹿凝看着他慢吞吞的样子都着急,你说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拖泥带水到这个地步呢! 刘旭彬支支吾吾,倒也说清楚了:“那次见面之后,我到书铺都能看到她,一来二去,我们就相识了。” “然后,相知,相爱?” “嗯。”刘旭彬缩着脖子点头。 鹿凝摸着下巴想了想:“你以前在书铺见过她吗?” “那倒没有。” “只是见过之后才频频遇见的?” 刘旭彬一愣,经鹿凝这样一提好像还真是。 鹿凝牙疼:“她不是镇上人吗?以前你去书铺怎么就都没遇到过她,怎么见过一面就经常能见到?难不成你们彼此都有意思,时不时来个偶遇增进感情?” “哥!”刘旭彬叫道,整个人都尴尬得乱扭,最后憋出一句:“你要这样说也没错!” 鹿凝真的很想撬开他的头盖骨看看他的脑子,怎么可是这么天真呢! 套路,这都是套路懂不懂?! 来个偶遇捎带些肢体接触,引起你的注意,再来几次不期而遇,加深印象,对刘旭彬这样的纯情小呆狗就已经足够用了,就这傻小子,还真以为人家救世主很多爱他! 呸!是不是傻! 典型的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 鹿凝恨铁不成钢:“说啊,怎么不说了。” 刘旭彬:“还说什么?” 鹿凝:“昨天是你让她去家里的?” 刘旭彬摇头:“不是,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来了?” 鹿凝拍了他一巴掌:“那你还骗奶奶和婶娘说人是你请来的。” 刘旭彬苦恼不已:“那我也不能说她是不请自来的吧,那我娘......” 鹿凝想到赵氏那不喜慕如画的样子,刘旭彬想必也是知道的,抿了抿嘴,才又开口:“你告诉她可可什么时候成亲了?” “没有啊,我没有说过,我们两家还没结亲,宴请她不太合适。如画是给奶奶送点心的,上次奶奶到她家,说豌豆黄好吃,今天她没事就去买了,想着给奶奶送来,她也不知道大丫今日成亲,还内疚了许久,没有给大丫添妆,还跟我说要补上,我没让。” 鹿凝撇嘴,傻子,大傻子呀! 她说她不知道今天是大丫成亲,但恰好就是今天来家里做客,哦,不,是送点心! 可真有人愿意为了送两包点心坐马车跑半个小时?说去做客的倒也说得通,可做客挑在下去? 讨好也不需要这样讨好吧,况且看慕如画昨天的做派,她根本不屑去讨好刘家。 她不选在中午来,无非是因为大丫出嫁,冲撞了的话会让赵氏更讨厌她,第二新嫁娘在,村里人的目光怎么会集中在她身上呢? 她之所以今天来,无非是让更多的人认识她,好让刘家赶紧将这婚事提上日程。 鹿凝都不想直视刘旭彬了,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什么时候有肌肤之亲的。” 刘旭彬的脸瞬间爆红,鹿凝皱着闭眼,头疼:“跟我你还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不说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毕竟做姐姐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骗还帮着人家养孩子吧。 “半个月之前。”刘旭彬低着头。 这个答案鹿凝是怎么也没想到啊,半个月?!半个月你就将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那慕如画是有多吸引人多厉害啊! 她是妖啊,能吸人精气?! “每天都在一起?”鹿凝扶额。 “嗯......”刘旭彬那蚊子音重现江湖。 好吧。 鹿凝接受了,也看到了刘旭彬脑袋上的绿光正在慢慢地拓宽成西西比利亚草原,上面还有好些羊驼在茁壮成长。 如果真如刘旭彬所说的半个月,慕如画就算怀孕了能知道吗? 可慕如画明显是知道的,不用问为什么,因为鹿凝闻到了她那丫鬟身上有保胎丸的味道,随身带着保胎丸能不知道自己怀孕且怀得不稳? 就算有经验的大夫能把出月份如此小的滑脉,但刘旭彬就真这么厉害,半个月就让她怀上了? 况且怀胎不稳,真的能如此夜夜笙歌? 不怕动着动着就掉了? 再说了,知道怀孕不第一时间告诉刘旭彬,藏着掖着等膨胀让刘旭彬自己发现给他一个惊喜吗! 如此种种,鹿凝不得不怀疑这是个有预谋的相遇相识相知。 刘旭彬这是被算计了! 鹿凝头更疼了,可,可,这该怎么开口跟这傻小子说呢? 这可是他美好的初恋啊,被伤得这么惨,会不会留下阴影哦! 啊,等等,这傻小子一根筋的,真喜欢慕如画原谅她了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鹿凝的太阳穴都抖了,如果真的这样,其他人不说,赵氏第一个厥过去。 “怎么了?” 见鹿凝好一会儿没发难,刘旭彬有些不习惯地问道。 “没事,你,忙去吧。”鹿凝摆手,失魂落魄地回了屋。 刘旭彬:“.......” 怎么了这是,搞得他心里有点乱乱的。 再说了,他现在也没什么好忙的,最主要的不是要治病吗! 啊,我的药! 刘旭彬拔腿往熬药房跑去。 第一百零三章威胁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零三章 戚谙大步离开了小医院,但站在大门口还是没忍住转身看了一眼:我堂堂大熠储君,真的被赶出来了? 但要他回去是不可能的! 衣袖一拂,踏上了马车,车夫架着车往衙门方向去。 今日的街道一如往常热闹,但看不到一个妙龄女子的身影。 戚谙到衙门的时候,李县令正在案前踱步。 “怎么,又有新情况?”戚谙皱眉问道。 李县令躬身行礼:“回公子,不是。” 戚谙瞥他。 李县令赶紧说道:“嫌犯还没有找到,今日又是……”他急啊! 还是今日还是出了事,那他这个县令的位子还坐得稳吗? “未曾缩小范围吗?”戚谙皱眉。 “公子恕罪,属下无能。”李县令惭愧地低头。 江都县太大了,知道凶手特征的时间不过是一天一夜,就算已经将人手全部散出去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抓住凶手。 戚谙知道案件的复杂性,虽然并未曾怪罪,但还是冷哼了一声,李县令吓得额角冷汗直冒。 戚谙抿嘴:“还不快下去查!”杵在这里凶手能自投罗网吗! “是,是!”李县令后退了几步才转身回偏院,发现图焱已经在等着了:“公子。” “嗯。如何?”戚谙掀袍落座。 图焱禀告道:“铁矿的大概位置已经找到,最多两天肯定能找到确切位置。只是……刚收到消息,鹿鸣已经出发来扬州了。” 戚谙敲桌面的指尖一顿:“什么时候到?” 图焱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看了戚谙一眼:“他是五天前出发的,最多两日……” “什么?”戚谙转头瞪着他。 “属下无能。”图焱单膝跪地请罪。 “确实无能。”戚谙捏了捏眉心:“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抓紧时间去找!” 等鹿鸣来了将一切都转移你还找个…… 戚谙闭了闭眼睛,发现自己受那陆大夫的影响不小,这民间俗语都快脱口而出了。 “是。”图焱领命刚准备下去。 “慢着。”戚谙说道。 图焱回身:“公子还有何吩咐?” 戚谙站起身来,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可啊公子,您的伤……” 戚谙挥手,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伸手解开了腰带,让他看了看伤口:“我没事,走吧。” 图焱看戚谙的伤口虽没有好全但也已经好了五六分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上前服侍他更衣。 小医院。 春晓牵着熙宝出门,戚谙早已不见影踪,熙宝小大人般地叹了一口气:“晓姨,你说爹爹为什么要让戚叔叔搬走啊!还有啊,爹爹今天很不开心,我叫她起床她都犯起床气了,搞得她让戚叔叔走我都没敢插嘴,晓姨,你说戚叔叔会不会觉得我不讲义气啊?” 春晓眼睛微动,蹲下身笑着问道:“小公子很喜欢戚公子吗?” “喜欢啊!”熙宝说完,嘟着嘴开口:“可是爹爹不喜欢。” “您喜欢就够了。”春晓小声地说道。 她和熙宝一样,都感觉到鹿凝今天心情不好,同样没敢在戚谙离开的时候劝鹿凝,哪怕心里急得要死。 她的本意是想让鹿凝将李神医请走,但没想到鹿凝居然将太子殿下请走了。 李神医在家里始终是个隐患,万一被他发现了,他们三人一个都跑不了,她死了没关系,可小公子不能有事啊! 能庇护他们的能有几人? 小公子这么喜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喜欢小公子,能不能…… “嗯?晓姨你说什么?”熙宝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春晓站起身牵着熙宝的手往学堂走去:“我们要走快点了,不然就赶不上早课了。” “好。”熙宝倒腾着小短腿,到学堂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几个学生了,她看了一下春晓:“晓姨,以后你去叫爹爹起床吧,我叫她老不醒。”这样我很容易迟到哒! “好。”春晓笑道:“去吧。” “晓姨再见。”熙宝挥手。 “再见。”春晓也挥着手,看着熙宝背着双肩包的小身影,垂着的双手握紧了又很快松开。 中午,鹿凝指点了一下学生们,其中那个老学生的问题最多,也是问得最一针见血的,鹿凝和他讨论起来也能受益匪浅。 “行了。下课吧。”鹿凝合上了书本,伸了个懒腰,要是以往李廷轩很定会说上一句:“为人师表,要注意影响。” 但今天他抄了三四个小时的书,连找茬的力气都没有了。 毛笔字是很考验腕力的,李廷轩写得手都快废了。 “哎哟哎哟,丫头啊,你先别走,再给我讲讲。” 其他人都自发去了饭厅,就李神医还在不耻下问。 鹿凝龇牙:“好好说话!”你不好好说话谁愿意教你。 但这最后一句鹿凝无论如何是不敢说出来的,虽然知道他不知道她的身份,但还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害怕。 “阿凝。”李神医眯眼笑着唤道。 鹿凝只能认命地给他讲解,李神医晚来了几天,进度有点跟不上。 一直讲到鹿凝的肚子跟打鼓似的李神医才放过了她,因为他也饿得不行。 他们去到饭厅,饭菜还是盖着的一点都没动,尊师重道在这里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哪怕鹿凝并不都是他们名正言顺的师父,但在吃饭的规矩上还是很遵守的,哪怕李廷轩李公子也一样,看到鹿凝和李神医来了才收起笔墨纸砚,揉了揉快要不是他的手腕。 小医院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 清蒸鱼,肉丸子,酸甜排骨,蒜蓉粉丝,还有一份青菜,一道汤。 “这鱼是怎么做的,好吃,好吃。”李神医也算是尝尽各地美食的人了,但鱼能做到一点腥味都没有,还真不是每个厨娘厨师都能做到的,做不好,鱼腥味,泥腥味一个都去不掉,他也就在鹿国公府和皇宫吃到过如此美味的鱼罢了。无忧 说着又夹了一筷子。 酸甜排骨也不错,粉丝的味道也好,就连青菜都别有一番风味。 李廷轩也觉得春晓的厨艺很好,一点也不比他家的厨娘差,都可以跟客云楼的师傅媲美了。 鹿凝却不以为然,他们觉得好吃,无非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烹饪方式太少,无非就是蒸煮炸炖,炒菜都没有完全普及呢,更别说爆、熘、煎、焖、烩、炝、拌、腌、卤、拔丝、蜜汁、熏、滑、焗了。 这些新式的方式能很大程度打开人的味蕾,新奇嘛,客云楼能客似云来,也不外乎是这样原因。 就像清蒸鱼,是她教给春晓的,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蒸鱼。 她厨艺不行,但因为老妈的熏陶,她食谱知道不少。 首先将鱼腌好,上锅蒸熟,添上青白葱丝,淋上热油,再淋上秘制的酱汁,吃起来一点也不腥,鱼肉鲜美,入口即化。 真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但依旧大受欢迎。 如此商机,要不是专业不对口,她也想跟那现代老乡争个高低。 午餐结束,鹿凝刚准备休息一下,图朋来了,他是来跟鹿凝商量买卖药材的事的。 看在小钱钱的份上,鹿凝和他小花园的亭子里,并亲自泡了杯茶:“不知你想怎么谈呢?” “你有多少,我们要多少,但这个价格希望你实惠一些。”图朋也看门见山,一开口就知道是谈惯了生意的。 “你想要多实惠?”鹿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虽然她也知道做批发的肯定比做零售的便宜,毕竟以量取胜嘛,但要让她亏太多,那是不可以的。 图朋笑道:“你要我说,那我就直说了。玄参,五十文钱一斤。” 鹿凝:“……” 图朋看着就和图昍不一样,图昍就是个脾气暴躁有些冲动,但还是很憨厚的,但图朋看起来就比图昍机灵,现在鹿凝知道自己看错了,那是机灵吗?! 那是精明,谈生意的时候那副精明相就暴露得无所遁形了。 “不行!”鹿凝板着脸:“这个价格没得谈。” 一开口就压了三分一多的价格! 你怎么不去抢呢! 白送你好不好! 图朋笑着慢悠悠地开口:“以我家公子的势力,让你们店药材烂在地里不是不可能的。” 鹿凝:“……” 她是被人威胁了是吗?! 要是她还有鹿家三小姐的身份,说不定还能刚一下,但现在她就是个渣渣,就能被迫接受这不平等条约了吗? 鹿凝气炸了,眼睛都快喷火了。 图朋有些害怕,避开了鹿凝的眼神,轻咳了一声:“如果你可以将种植药材的方法教授给我,价格还可以再谈,按照市价怎么样?” 他听图昍说陆宁能大面积种植药材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药农真的不多,但药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却的。 如果普通农人都能种药材,哪怕每一户只种一亩半亩,那一个县加起来都量也是惊人的,军中也不至于全部指望着那两家药材商供货了。 朝中都知道,那两家药材商都是鹿家的人,好的药材都被挑完去供应给鹿家军了,剩下的才会被安排送到礼亲王掌管的赤羽军。 要是鹿凝能将方法告知,皇室受制于鹿家的局面就有可能逆转。 鹿凝睨着图朋,忽然明白什么压价是假,想要打探种植技术是真。 而且这谈判技巧很微妙,先抑后扬,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一种占了便宜的错觉。 先是压价,再点一点双方的地位是多么悬殊,就像大公司想收购小公司一样,好好谈,不合作的话就搞垮你! 这样一来你肯定会有压迫感,这时候,大公司画风一转,说可以原价收购,但你的核心技术不能有所保留,你是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公司垮了,留着技术能东山再起还是觉得你东山再起后人家不会再来搞垮你第二次? 答应的话,就相当于卖技术,该得的钱一分不少,而且还不是压低的价钱,是正常的收购价。 是市场的估值哦! 就跟鹿凝这里一样,只要答应,你的玄参我八十文一斤都收了! 五十到八十,这其中的三十文,就跟白赚了似的。 这样的谈判方式对其他人来说说不定还有用,但对鹿凝来说—— 哼! 要是他一开始好好跟她讲,鹿凝说不定还真会无偿地教给他,什么土地的酸碱性,播种最佳季节,收获最佳年限,防止虫害,杀虫配方,沤肥方法,统统教都没有问题。 但你用这样的方法来威胁她,真是不好意思了,她鹿凝活了两辈子了,从来不受人的威胁,天皇老子都不行。 “看来你没有搞清自己的定位,现在,是你,在求我。”鹿凝讥讽一笑,将茶杯往桌面一放,在清脆声中看了图朋一眼:“知道吗?” 说着,干脆利落地走了。 图昍傻了。 屡试不爽的招数失效了,陆宁甚至还说他在求他…… 他难道真的不害怕自己家的药材没人要烂在地里吗?! 这可是他软磨硬泡更焱哥学来的,先是压价,再是威逼,最后给点甜头,在给殿下采购药材的时候无不凯旋而归,合作方不说感恩戴德,也不至于跑了吧。 虽然他要的东西会让卖家肉疼但他已经许诺以后都会按市价收购了,他其实也不亏的,还不用去寻买家! 啊,对,他忘了跟陆宁说他们以后的药材产出,他们都会按市价收购。 但他追上去差点被鹿凝用门甩到了鼻子,他摸了摸鼻子,后退了一步,只能在门外将自己的承诺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陆大夫,你也没亏不是吗!” 没亏?! 鹿凝差点没忍住出去缝上他的嘴! 市价?! 呵,听起来是不亏! 可这市价是会变的,等他们第一批大规模种植的药材收获了,大量的药材涌入市场,势必会使药材降价,第二年第三年呢?长此以往呢? 药材市场饱和,普通药材的价格就会廉价且平稳。 “你告诉我没亏!” 图朋很是错愕,他是没想到鹿凝还懂这些,忽悠失败。 “告诉你,给给我来威逼利诱这一套,我不吃,没有诚意我们就不必谈了!”鹿凝打开门:“你,我都不想教了!哼!” 敢威胁她! 第一百零四章真的不考虑一下?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零四章 “威胁?” 李神医听到声音走过来,见图朋站在鹿凝的房门外,他瞥了他一眼,敲了敲门,对里面喊道:“谁威胁你,你告诉爷爷我,我帮你收拾他!” 图朋:“……” 谁威胁他了呀! 他不是!他没有! “没事。”鹿凝打开门,笑着对李神医说道:“不需要您收拾,现在想请您帮个忙行不行?” “什么忙?” “进来说。”鹿凝招手。 李神医进门的时候图朋也想进去,被鹿凝一脚迈出挡住了路:“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不然我就得请你家公子来领人了!” 图朋:“……” 威胁,这才是威胁吧! 要是让殿下知道他不仅办事不力,还被逐出了小医院,怕不是一顿军棍这么简单了吧! 屋里,鹿凝调整了情绪,给李神医倒了杯茶:“您请。” 李神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吧,什么事?” “还是隔壁家的那个姑娘,她现在虽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想要好起来还是没有那么容易的,所以我想请您帮帮忙。” 鹿凝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的外科医术,放在现代都是数一数二的,但中医还是相对差些,她不仅没有过系统的学习,所有医术都还是靠书本自学的,有些知识的欠缺无可避免,一般的病患是没有问题,但像林菀这般严重的,交给她调理还真不是明智之举。 这点小事,李神医想也没想地刚要答应,但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略微为难地放下了茶杯,叹了口气:“也不是不行……” 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鹿凝:“……”您老这是要卖什么关子?太明显了都! 鹿凝无奈地配合他的演出,睁着大眼睛开口问道:“但是呢?” 李神医又“唉——”了一声:“人家毕竟是个姑娘家,我老头子不方便哪!” 鹿凝:呸! 昨天也没见你羞臊,今天装什么清纯!诶,不是,你都古稀了,青纯给谁看哪! 没有等到鹿凝的回答,李神医偷偷地瞄了她一眼:“不过呢,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可以教你,只是师门祖训,本门医术不得外传,想要跟我学医必须拜我为师!” 李神医说着说着神情变得苦恼:“你虽资质一般吧,但老夫也算勉为其难吧。” 说着还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仿佛收了鹿凝这个徒弟有辱师门一样。 要是鹿凝像蒋济一样单纯,说不定真的就感恩戴德地跪下磕头拜师了,可鹿凝是吗? 她怀疑这老头子借着拜师的名头来反窥她的医术的! 看他今天上课就知道了,那叫一个好学,不耻下问啊! 可能是一把年纪了不好拜她为师,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的吧! 虽然拜他为师她确实不亏,至少依着李神医的名气和在鹿国公府的地位,哪怕她身份暴露,她那嫡母也会给李神医几分薄面。 借势什么的先不说,单是艺术造诣上和现在就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吧,要是真的拜他为师了,见到鹿国公府的人的概率就高了,暴露的风险也大大提升了。 虽然他是能给她一定程度上的庇护,可靠别人鹿凝真的是不习惯,万一哪天李神医不喜欢她了,她一暴露岂不是凉凉了? 不行不行! 鹿凝惋惜地看了李神医一眼:“您老医术高深,能拜您为师是我的荣幸,可不合适吧,你看,廷轩是您的徒弟,他现在也跟着我学医,我们从这一层关系上可是一辈的……”托大了托大了,请原谅我的自大! “没事!”李神医很是不在乎地打断她的话:“我今天就可以将他逐出师门!”收他为徒本就是给李家一个面子,现在也教得差不多了,就行了吧。 免得阻挡他收更好的继承人。 “啊?”鹿凝愣住了,太狠了吧您? 门外刚抄好一本课本就屁颠屁颠赶着来送给李神医的李廷轩也愣住了,他敲门的手顿时顿住——他猜测过这一天会来,只是没想到真的就来了! “不至于!不至于啊!”鹿凝赶紧摆手:“我们也别拜不拜师的了,就当是医术交流行不行?” 李神医吹着胡子,满脸不乐意。 “爷爷,廷轩这孩子还是很出色的,您要是真的将他逐出师门,让他如何自处?万一他一个想不开,就此自暴自弃,那我大熠岂不是少了一名传世医者?”鹿凝规劝道。 闻言,李廷轩那委屈的心情才缓解了一丝丝,算你识相。 传世医者…… 李廷轩是没想到自己在陆宁那里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这段时间在这小医院,他的自信心都被打击得差不多了。 听此一言,那分崩离析的自信心仿佛又回来了,突然觉得就算真的被逐出师门也没什么! 反正他师父根本就没有真的将他当做徒儿看,李家和鹿家本就是两个阵营。 诶,不对,谁是孩子了! 他才大他几岁?就称他为孩子!你才是孩子,你全家都是孩子! 李廷轩撇着嘴,哼了一声背着手走了,路过小凉亭的时候“啪——”地一下将书拍在石桌上,走了几步又捡了回来—— 不管怎么说,李神医终究还是他的师父,答应给他的课本还是要给的。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拜我为师?”李神医皱着脸,看起来又生气又可爱。 鹿凝笑道:“这世上人和人的关系有很多种,并不是只有师徒这一种的。您看,我和图昍图朋还有廷轩,我们也不是师徒关系,但我们依旧可以交流医术,互相探讨,相互进步,您说是不是。” 第二次收徒失败的李神医不愿意说话,但鹿凝不愿意他也没有办法,毕竟都豁出脸面亲自收徒,人家都不乐意,他还能死皮赖脸还是怎么的? 最多摆摆脸色:“哼!我告诉你,这可是你的损失!” 鹿凝赔笑:“是是是,我的损失!那林家姑娘……” “我可以治,但我也是有条件的!” “您说。” “你将你的……啊,对,研究,您以后要是研制出了什么新药第一时间告诉我!那青霉素的提取方法你要尽快教会我。” “……行。” “他们学的那些急救方法你要重新教我一遍。” “……教。” “那就这么说定了。”李神医这才笑了:“我也不能占你的便宜,作为回报,我可以指点你的医术。” 鹿凝星星眼:“谢谢爷爷!” “哼!”李神医不领情,脸又变了,紧绷着不苟言笑,将茶水一饮而尽,摔门而去。 要不说是老小孩老小孩呢,这脸变得跟孩子似的。 “记得去林家看看林菀,尽快开方抓药啊!”鹿凝在他身后喊道。 “知道了,要你说!”李神医回身吼道。 成名几十年的李神医,都是别人求他的,何曾见过他去求别人了,今天开口被拒,让他很郁闷。 鹿凝也挺惋惜的,拜师和不拜师的差别可大了去了,但为了小命,抛! 下午鹿凝照常上课,因为来了个插班生,她不得不抽时间给他开小灶,李神医这才原谅她了。 当然,这所谓的原谅是李神医单方面,鹿凝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需要被原谅的事。 栖霞山,这座山是平原上难得的一坐大山,地形也算复杂,戚谙带着人在锁定的区域里搜寻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公子,歇一下吧。”图焱递上水囊。 “歇息半个时辰。” 戚谙没有逞强,接了水囊吩咐道,便地一旁的大石上坐下,喝完水往前一递,图焱立马接了过来,接着递了干粮给他。 大家算是简单吃了午食,戚谙让图焱将栖霞山的地形图拿了出去,他早上也是看了地形图才制定的路线,有三处很可能是铁矿的地点。 按理说就算没有找到地方也不可能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地形图上根本看不出什么,也是,要是地形图什么都准确,何须找寻,直接去就好了! 图焱将地形图收了起来,戚谙站起身时皱了皱眉,图焱赶紧上前:“公子,是扯到伤口了吗?” “无碍。”戚谙说道,张开双手让图焱宽衣。 四月已是夏季,加上跋山涉水,伤口的痂已经被汗水泡得发软,腌得疼。 换了药,换了白棉布,戚谙下令兵分两路,让图焱带着另外一支队伍往另外一条道上去。 山太大,人力有限,就算走上一天都走不了多少里路,戚谙眉头紧锁,要是再找不到,等鹿鸿来了,将铁矿兵器都转移走,他们这几个月所做的都会变成徒劳。 募地脚下一凉,戚谙才发现踩进了小水坑里,往前望去,发现有一条小溪,真的很小,不过一米宽,是从山的右边流过来的。 戚谙灵光一闪,惊觉自己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栖霞山虽属深山,但并不是荒无人烟的,附近的村民也会来这里打柴和采摘山货,鹿鸿从发现铁矿到开挖铁矿的时间绝不算短,为什么从没有人发现有大规模的人进出! 唯一的解释是,山上有一条村民都不知道的路,这一路可能是本就存在的,也可能是人修出来的! 而这条路很可能是水路! 只有水路才有容量大,动静小的特点! 山路,是很难走的,只有水路对山内的物品运送最便捷! 怪不得查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人和无进出栖霞山,原来走的是水路! 戚谙赶紧拿出另外一张地形图细细地看着,却发现地形图上并没有标注到栖霞山有河流,但栖霞山的山脚下有一条河,他将地形图对折起来放在面前,发现这条河连接着运河的支流! 只要船到了那条河,沿着支流进去运河,完全可以直达长安! “找这条小溪的源头在哪里。”戚谙沉声地吩咐道。 挖通河道的工程量太浩大,唯一的可能是在原有的河道基础上扩建,可不管如何,都需要水! “是!” 一行人一边沿着小溪前行,一边发信号弹通知图焱等人。 天渐渐黑了,但戚谙的信心增加了,因为他们经过之地,看到好些地方堆着一堆堆的淤泥,说明他们真的是拓宽了河道。 “扎营吧,明天再找。”戚谙吩咐道。 “是。” 大家声音都很洪亮,找了这么久,终于看到希望了!能不激动吗! “哎呦!累死我了!”图淼一屁股坐在地上:“等找到了铁矿,一定让鹿鸿好看!” “起来扎帐篷!”图焱往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图森捂着屁股弹了起来,一边不忿地嘟囔着,一边往营地走去:“就不能让我歇歇吗!” 扎好营,天完全黑了,但一点亮光都看不到,说明铁矿并不在附近,他们为了避免暴露行踪,也不曾生火,一行人就在这漆黑的夜里,就着凉水啃干粮。 于此同时,李县令在八字门外站了好一会了,太子殿下有事离开了衙门,他是既放松又紧张。 不知是因为百姓警惕凶手不好下手还是因为凶手已经收敛了。 都这个时辰了,衙门并没有接到报案,应该不会有人来报案了吧! 李县令心想。 “可算是有件顺心的事了。”李县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陈县丞也这样觉得,李县令忙得脚不沾地,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今日没人报案,可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就当两人准备回去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脚步一顿,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感觉到了不祥的预感,动作飞快地转身,双双返回了八字门外,便看到了一名衙役跑得飞快。 衙役借着灯笼的微光,依稀辨别出来那是他们家的大人,他大喊—— “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李县令和陈县丞顿觉眼前一黑——凶手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都闹成这样了还敢顶风作案! “是谁,谁家的女儿?”李县令急声问道。 “是是是……”衙役跑太急根本没有喘匀气,除了个“是”字什么屁都憋不出来,李县令气得都要动手打人,他才缓过来:“是……是洛守备家的大姑娘!” 李县令差点栽倒—— 完蛋,又多了个上司。 第一百零五章陆宁娶林菀?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零五章 “什么时候失踪的!”李县令一边问一边上马车。 衙役很是荣幸地与李县令和陈县丞同车而坐,他嘴角微扬,是止不住的受宠若惊:“回大人,是一个时辰前。” “一个时辰……!”李县令扶额:“怎的现在才报官!” “洛大姑娘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不喜人打扰,申末时用了晚食便将丫鬟婆子赶出去了,天黑屋里却还未亮灯,婆子觉得不对劲才打开门进去看,发现人已经不在屋里了,府里找遍了都没找到人,这才报官的。” “这这这……唉!”陈县丞一拍大腿,千言万语最终只变成一声长叹:“不是贴了告示了吗,怎么还出府,还是傍晚出府!” 李县令也眉头紧锁—— 洛家怎么可能还敢让洛大姑娘一人独处? 洛守备家的人外人不知,但他夫人是洛夫人的同族表姐,还是知晓几分内情的,洛大姑娘因为两次定亲不顺,人,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已经好几次寻死了,还好救得及时才从鬼门关拉回来,从此以后洛家便日日夜夜派人看着她,就怕她做傻事,今日怎么的就让人跑出来了呢! 这不是添乱嘛! 不,这是纯属找死! 小医院。 图朋吃过晚食后,又找了一次鹿凝,又碰了一个硬钉子,想让李廷轩去说和说和,也被拒绝了,只能郁闷地去找太子殿下,给告知殿下至今未归。 图朋站在小医院门口,看着那块牌匾长长叹了口气,这陆宁这么娘儿们唧唧的,怎的如此容易生气! 殿下交代的任务完不成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鹿凝正在小书房里给李神医开小灶,茶壶的水早就喝完了,她拼命咽口水也缓解不了喉咙的干涩,她可怜兮兮得看向李神医:“要不我们就到这吧,我喉咙都快冒烟了……” “你看你年轻力壮的,连我个老头子都比不上!”李神医恨铁不成钢,就差上手拍她两巴掌了。 “是,您厉害,我拍马都赶不上……”鹿凝敷衍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您老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老夫记性可比你强多了!能忘什么!”李神医一副“怎么可能”的模样。 鹿凝翻着白眼:“你记性好怎么还忘了去隔壁看看病人!” “呀!”李神医一拍额头:“是把她给忘了!” 鹿凝看他:“那您还不快去。” “什么态度,对我老人家呼来喝去的!”李神医慢吞吞地起身,也不拿药箱地走了。 林掌柜的笑着将李神医请进门,他对老大夫还是很敬重的,毕竟老大夫吃过盐可比年轻大夫吃过的饭都要多。 林诚则是看了看李神医的背后,并没有看到鹿凝,他问道:“阿宁怎么没来?” 李神医瞥了他一眼:“怎么,觉得我老头子也会害你家姑娘?” 林诚惶恐:“不敢不敢,您请。” “哼!”李神医甩袖进门,他可不是三丫头,只会忍气吞声。 这家人太不识好歹了,要不是答应了三丫头,他根本就不会来,爱死不死! 林大娘听到李神医的话只觉得刺耳,耳朵顿时烫了起来,她想跟当家的抱怨两声,林掌柜的却先一步进了屋。 李神医给林菀把了把脉,从内袖口袋里将银针摸了出来,给她针灸。 乘着空挡他让他们去将笔墨纸砚拿过来,开始写药方,写好放在桌面上晾干。 林诚见状将药方拿起来,吹干墨汁,拿着就要去小医院,李神医没好气地喝道:“放下,谁让你动的!” 林诚呆住:“我去找阿宁抓药啊!” “用得着你?待着!” 林诚不动,他只是想着找阿宁说几句话,为他娘道歉,希望看到他娘也是太担心女儿的份上不要计较她说的话。 “放下!”李神医又说了一声,脸色黑沉。 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病人家眷,明明是在救他们的家人,非得说是害人! 搞得他都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志气了。 林大娘见李神医生气了,赶紧拉了拉她儿子的衣袖:“快,放下!” 林诚也只能放下。 李神医还是气呼呼的,下医嘱也比较大声:“她现在内里虚着呢,多熬些汤水,尽量喂她吃下,不然,没病死也饿死了。还有,平日多拿盐水或白酒给她擦身。” 林大嫂应下:“知道了,阿宁也是这样嘱咐的,让用这个。”说着指了指床头的罐子。 李神医知晓那是“酒精”,空有救酒名却不能喝的东西,用来消毒的,他今日刚知道是怎么提取的,颇为复杂,这么一大罐子不知道得花多少功夫,这家人还不领情,呸! 李神医想到这里,冷淡地“嗯”了一声,等时间到了,拔了针就走,林诚想跟着一起去小医院都被骂了回去:“我家阿凝不想见你!” 林诚抿嘴,站在了原地,有些烦躁,他知道陆宁会生气,但不知道他会这么生气,关心则乱嘛,何至于此! 林大娘见儿子几次三番被李神医骂,也有些生气了,扯着他回了家,甚至还有些怨鹿凝:“我只是说了几句而已,气性怎的这么大!在我们店里吃饭,可没少少算他的饭钱!” 林诚闭了闭眼:“娘,你少说两句吧,要不是你……” “我怎么了?!还不是为了你妹妹!她现在变成这般模样,陆宁还能要她?将话说出花来人家能娶你妹妹?!这几个月来,他每次来,我哪次不是上赶着伺候,阿菀可没少去接他儿子,到头来呢,还是什么都没看着!我可怜的闺女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林大娘开始抹眼泪,拍大腿! “娘,您小声点!”林诚叹了叹气,忍着脾性扶着他娘,好言相劝着:“阿宁和阿菀本来就八字没有一撇的事,你就别再提了!” “怎么就八字没一撇了,要是没有出这档子事,阿菀能嫁不进陆家?我的阿菀啊!都怪那该死的贼人,害了我女儿,也怪你!你要是早点告诉我,阿菀能找不回来!”说着开始捶打他。一楼 林诚也没有还手,扶着她回了屋。 林大嫂站在院子里看着两母子的互动没有说话,夜色深深,映得她的背影有些落寞。 她翘起嘴角,笑了笑。 说实话,她比任何人都要感激陆大夫,是他让她摆脱了不下蛋母鸡的耻辱,其实她嫁过来这几年,没能怀孕,婆母面上没说什么,但私下里的冷嘲热讽可不少。 婆母其实不是看起来的那么温良贤淑,她软弱又自私,她的不介意都是做给人家看的,不然她也不至于三年内看遍了扬州城乃至其他县里的大大小小的大夫。 但开食肆的,和气才能生财嘛,在外,谁人不说林家食肆的掌柜娘子和气? 所以,她在林家过得也并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好,可表面功夫太过关,连娘家都说她掉进福窝了,可她要不是因为和小姑子处得好,小姑子处处帮她说话,指不定被怎么磋磨。 所以婆母口不择言她并不意外,只是她人小式微,在林家根本说不上话,要不是肚子里揣着块肉,就更没有说不上话了。 其实,她心里并没有那么担心小姑子,只是装得习惯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要不是这样,婆母又会说她冷血了。 婆母的心思,家里人都知道。 他们家和鹿凝做邻居也有半年了,平日里他也经常来食肆吃饭,婆母观察他很久了,虽然他带着个孩子,但林菀能嫁给他还是能享福的,所以对他对熙宝都非常好。 甚至还让林菀在陆大夫忙的时候去接熙宝,为的就是能和熙宝培养感情。 小姑子本来没有这方面的意思的,毕竟她一个黄花大姑娘,可没有嫁鳏夫的意思,虽然陆宁长得很是俊俏,但禁不住婆母的“日夜教导”,少女的怀春心思很快就被勾起了。 只是林菀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陆宁如何会娶她? 算盘落空了不算,女儿还生死未卜,她能忍得住就怪了。 李神医回到小医院便在鹿凝耳边说林家的坏话,说自己是如何给她出气的,连门都不许林家人登! 鹿凝无语:“你不让人登门的结果就是让自己人再跑一趟。” 损人不利己嘛,何必呢! 她都不在意了,您老就被跟着生气了,气坏了可怎么好! “这有什么,廷轩,你将药抓好送过去,让他们家自己熬去,省得浪费柴火。” 鹿凝点头,学得挺快嘛! 李廷轩却不情不愿地接过药方,只是烛光昏暗并没有人看清他的脸,他走到案台上,将纸拍在台面:“不是要逐我出师门吗,怎么还有脸使唤我!哼!” 说是这样说,但还是细细地将药方记下——这也是偷师的一种技巧。 夜深了,鹿凝洗漱完正在护肤,春晓则在收拾戚谙用过的东西—— 鹿凝吩咐的,除了那几身看起来就死贵死贵的里衣外衣被送到了图昍手里了外,要全部丢了! 春晓抿了抿嘴:“公子,真的要丟吗?” “不丢留着下崽?”鹿凝一边抹眼霜一边说道。 春晓不死心:“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鹿凝抬眼看了看她:“我建议你还是别说,隔墙有耳。” 家里多了这么多危险人物,说话都不方便,鹿凝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租个教室哦! 春晓也知道家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想着写字,鹿凝想也不想地拒绝:“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不愿意。” 我只想做一个逍遥大夫,不想给折了翅膀困在深宫了,也不行熙宝离开她去到那吃人的地方去。 春晓急了:“你就不为小公子想一想吗?”认祖归宗如此大事! “你觉得他现在不好是吗?那你觉得回去了,他能过得幸福吗?你想他去争还是想他去死?”鹿凝将刚盖好的瓶子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皇位也就一个,戚谙现在是太子,如果坐上皇位,熙宝身为皇长子,他现在二十一了,不可能没娶妻,如此一来,熙宝这个皇长子就是个庶出,立嫡立长自古争论不论,熙宝的处境能好到哪里去? 明争暗斗,多的是人想除掉他这块绊脚石。 哪怕她为儿子回了鹿家,以鹿家三姑娘的身份入宫,就能保证能护他一世无虞? 皇家无情,为了皇位,哪怕你没有威胁也留不得你! 难道自由自在在民间不好吗?非得去那个吃人的地方! 春晓咬着唇,熙宝探进来一个小脑袋:“爹爹,你说的那个‘他’是我吗?什么争什么死的?” 鹿凝敛起了脸上的怒容,转过身扬起笑脸:“当然不是啦?爹爹何和你晓姨商量事情呢,你怎么来了,不睡觉?” 熙宝人小,一下子就被转移了话题,他挨着鹿凝,嘟着嘴:“戚叔叔不再,感觉好不习惯啊!” 春晓猛地抬起头,希冀地看着鹿凝,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但让她失望了。 鹿凝闻言,撸毛的手是一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了,她给熙宝整理了一下领子开口说道:“怎么会不习惯了呢?你过几天就四岁了,四岁就是大孩子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自己睡好吗?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老让人陪你睡!会被人笑话的!” 熙宝眨巴着眼睛:“会吗?可我有个同窗都七岁了,还和娘亲一起睡呢!” 鹿凝语塞:“有的孩子他还小,但他已经长大了,有的孩子长大了,但他还小。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能一下子就盖棺定论的,大部分都是相对而言的,你懂吗?” “略懂。”熙宝拍了拍手,眼睛都亮了:“无非就是说我年纪虽小,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意思是吧!” “真棒。”鹿凝笑道:“谁让你是我家唯一的男人呢,是要承担得多些的。” 熙宝怀揣着“任重而道远”的心情回了小书房的里间,乖乖睡觉,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要好好睡觉,爹爹说了,只有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能长大长高! 第一百零六章我顶得住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零六章 熙宝走了,鹿凝看了春晓一眼,眼神冰冷:“你回吧,这件事我不想再听你说起,我不允许我儿子陷入那样的危险中。” “是。”春晓低低应了一声,出去关上了门,在回到东厢房门前抬头看向上方的明月,眼眶酸涩,喃喃地说了一句:“可那不是你的儿子。” 她了解她家姑娘,姑娘的内心里是很希望和太子殿下厮守的,她人都不在了,难道小公子连认祖归宗都不能吗? 姑娘得多心疼啊! “姑娘……”春晓轻唤着,滚烫的泪水还是沿着脸颊砸到了地面。 翌日,鹿凝让李神医去给林菀复诊后便开始给他们上课了,气得李神医直吹胡子瞪眼——明知道他跟不上进度还死命给他派活,是怕他学多了吗? 但鹿凝上课也不是很顺利,学医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要学的又细又多,还要实践,全靠填鸭式教育根本不科学。 中西医的差别太大,他们现在的基础不是鹿凝想要的,但是一本也就一指宽的教材能教出给外科大夫就有鬼了。 所以她现在教的就是一些常识,接下来要教什么鹿凝也很是苦恼。 要是这时候她大学时期的课本在就好了,照本宣科多简单啊! 但要她将那么多课本默写出来,鹿凝真的不想活了。 “下课。”鹿凝挥了挥手。 头秃啊! 老师真的是不好当啊! 正在想教案的鹿凝午饭吃得味如嚼蜡,连平时最喜欢的沙姜鸡都觉得不香了。 “哥,我吃完饭就回镇上了。”刘旭彬放下筷子说道。 “嗯。”鹿凝随口一答,回过神来后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待会儿回学院。” “回学院?明天可可回门,你不回家?”鹿凝皱眉。 “我……我想去看看如画。”刘旭彬笑道,将放下的筷子又攥在了手里。 鹿凝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将他带到了小凉亭,本想着铺垫一下的,刘旭彬便问道:“哥,你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啊,是有事……” “不太好的事?”刘旭彬紧张了,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又出现问题了,咽了咽口水:“你说,我顶得住。” “真的顶得住?” “真的!” “哪怕孩子不是你的?” “嗯!啊?”刘旭彬一愣:“孩子?什么孩子?” “慕如画怀孕了,孩子不是你的?” 刘旭彬一下就宕机了,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久久没有反应。 “喂喂——”鹿凝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没事吧?你不是说顶得住吗?” 刘旭彬机械般地回神:“我……” 嘴巴动了好几次,终究还是没有再说出来一个字,只觉得喉咙梗得慌。 鹿凝同情地拍了拍他:“我知道你不好受,但作为你姐,我难道忍心你一直被人骗着?没关系的好吗,我们还没有做接盘侠。” “什么侠?”刘旭彬两眼无神,无意识地问道,只是声音有些颤抖。 “就是……”鹿凝看了看他的神情,觉得自己真的说出来他可能会疯,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我知道你难过,想哭就哭出来吧,啊——” 刘旭彬当即瘪了嘴,抽了几下鼻子,眼泪就掉下来了:“姐,我我我,呜呜呜——”我好难过。 “哭吧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哭过之后我们又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鹿凝一边拿出手帕给他抹眼泪,一边安慰道。 可刘旭彬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哭得更大声了,一下子就将小医院的人都吸引了过来,蒋济跑得最快,是第一个到了,看到刘旭彬就差扑师父怀里哭了,赶紧过去扶了他一把,问鹿凝:“师父,怎么了?刘叔叔怎么哭了。” 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刘旭彬是鹿凝的弟弟,虽然比他大不了几岁,按照辈分来说还是得唤一声叔叔的。 李廷轩则是满脸嫌弃:“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哭哭啼啼的,以后谁家姑娘敢嫁你!” 刘旭彬哭声一顿,只觉心口一疼,看了看李廷轩又看了看鹿凝,跑了。 这一操作吓了李廷轩一跳:“怎怎……怎么了?”都吓得结巴了。 鹿凝则是习以为常,只是也有一两年没有见到这画风了,她反应慢了一点,顿了几秒才追出去:“回来,别跑了!” 一行人也想着追出去,被春晓拦下了:“没事没事,大家别担心,我家公子能处理好的。” 刘公子这女儿家家的毛病只有她家公子能治,其实已经治好了,谁知今日又犯了。 鹿凝一直追到小湖边才追上刘旭彬,她扒着他的肩膀,摆着手,喘着气:“停,停!我跑不动了,你不许跑了。” 刘旭彬面对着湖面不说话。 鹿凝等气喘匀了才找了个地方坐下,对他招手:“来来来,我们说说话。” 刘旭彬不愿意:“有什么好说的!” “能说的多了去了!你就不想知道她那孩子是谁的?” 刘旭彬身体一僵,眼眶又蓄满了泪水,他可怜兮兮地转过身来在鹿凝的身边坐下。 “出息!”鹿凝习惯性地骂道:“教了你多少次了,遇事不要哭,哭能解决问题吗?哭是最没用的!” 刘旭彬没说话,自顾自地流眼泪。 鹿凝叹了一口气,刘旭彬泪腺发达她一直都知道,遇事软弱爱逃避她也知道,只是非常不喜欢就是了! 没想到苦心教导两三年,一朝回到解放前,遇事还是这样烂泥扶不上墙,况且还是这样的大事,你到问几句啊!别一直哭行不行! 鹿凝来到这里,看到刘旭彬真的是颠覆了她对男人的所有看法,男人要是想哭,还有孟姜女什么事! “闭嘴!”鹿凝喝道。 刘旭彬吓得立马闭嘴,但又因为真的吓到了,直打嗝。 鹿凝板着脸:“我问你,你喜欢慕如画吗?” 刘旭彬看了鹿凝一眼:“喜……喜欢……” “喜欢她什么?” 刘旭彬说不出话来了。 “漂亮?身材好?知书达礼?学富五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是馋她的身子!” 前面说的刘旭彬都没有反应,始终低着头,但听到最后一句时猛地抬起头,脸色涨红,眼神闪躲:“我,我不是!我只是想着要负责!” 认识这小子四年了,他是什么鹿凝难道不知道! 她就说嘛,才认识一个多月,哪来的情根深种,要有也是见色起意。 况且是个毛头小子初识情事,可不就是爱得死去活来吗! 啊呸! “你是不是真傻?你见过哪户人家姑娘胆敢无媒苟合的?她跟你只认识了一个多月,无名无份,不清不白就跟你有了收尾,亲,你不该谨慎一点?多想一点?人家图你什么呀!” 鹿凝后槽牙都咬紧了。 “我们……我们是情不自禁……”刘旭彬绞着鹿凝的帕子。 “呸!”鹿凝毫不留情地啐他:“只有你情不自禁,人家是有预谋的!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她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刘旭彬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给她把脉了?有没有看把错的可能呢?会不会只有半个月?” 鹿凝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知道将他看得低下了头:“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医术。” 鹿凝哼了一声:“你都说我是大夫了,她敢给我把脉?” “那……是看出来的?” “嗯。她胎相不好,动了胎气?” “啊?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刘旭彬一脸担心,该不会是他们没控制住,伤了孩子吧? 他急了:“那怎么办?” “你着什么急呀?”这孩子的心肠真的是卧槽! 鹿凝将他拉住:“坐下!想什么呢!她怀着孩子怎么可能跟你夜夜笙歌,还是把你榨干那一种,要真是她,不出七天孩子早流掉了,哪里需要半个月?” 刘旭彬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你的意思是……” 鹿凝:“你觉得呢……” 刘旭彬:“我不知道……”他是不愿意相信慕如画连这种事也是骗他的。 刘旭彬是她看着长大的,鹿凝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的小心思,牙酸得不行,但又不能真的不管他:“你想一下,你们做……就什么什么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刘旭彬皱着眉,回想着了好一会儿:“她会让我喝茶,且是浓茶,我不喜欢喝还不行。” “喝完之后呢?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没……没有,就是特别热,就就……醒来的时候她就在边上躺着了。” “傻子,你被下药了!”鹿凝敲他的脑门。 刘旭彬又开始瘪嘴了,显然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气得鹿凝差点将混着眼泪鼻涕的手帕塞他嘴里,扶了扶额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刘旭彬可怜兮兮:“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鹿凝没忍住又拍了他一巴掌:“行,我换句话问你,你喜欢慕如画吗?有没有喜欢到愿意将她和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 刘旭彬坚决地摇头:“我不可能给别人的孩子当爹!” 鹿凝表示理解,对于绿帽子这件事情,所有男人的态度出乎意料的一致,没有几个能接受的。 刘旭彬也不能,况且在知道和他亲密的人不是慕如画时,他甚至不觉得这个女人可怕,是什么样的目的才能让她对他做出这种事情,不对,他有什么可图的? 刘旭彬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鹿凝。 “那你就得去问她了。”鹿凝耸耸肩。 刘旭彬沉默以对。 “你啊你,要我说你什么好!要不,你回家跟婶娘和奶奶商量一下。”鹿凝真的是操不起这份心:“她那天来家里,村里人都知道你们的关系了,少说要被说几天闲话。” 刘旭彬这才后知后觉:“你说,她来家里会不会是故意是?” “才知道啊!人家可能很想嫁给你!怎么,你娶吗?其实要娶也可以,只要是真爱,打破世俗也未尝不可。” 刘旭彬眼睛又酸了,可是他们不是真爱,他是有点爱她不假,可她只会算计他,搞得他现在对这个‘爱’字有些模糊。 他想了想,说道:“还是别告诉奶奶和娘了,我怕他们气死。” “那只能你自己去解决了。”鹿凝拍拍屁股站起来:“加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相信你读书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刘旭彬亦步亦趋:“姐,要不你陪我去吧!她她她,给我吃药,我……”我怕我斗不过她呀! 鹿凝:“……” 于是乎,她跟着他雇了一辆马车回了镇上,鹿凝站在马路上,看着“慕宅”两个字,脑瓜子嗡嗡的,你说这事真的是,分手还带个家属像什么话! 她也是,抽什么风居然答应他了! “敲门啊!”鹿凝努努嘴。 刘旭彬一边看她一边倒退:“你,你来!” 鹿凝指着他:“你真的是抢了可可的把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娘们唧唧的!” 这种话听多了,刘旭彬无感地看着鹿凝:“您请!” 鹿凝一滞,只能拉着铜门环敲了敲,但没人应门,她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应。 鹿凝摊手:“可能没在家吧。” “怎么会,她一个姑娘家能去哪里?” “人家能去书铺看书,不能去茶楼听戏?” 刘旭彬幽怨地看着鹿凝:“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着自己上前叫门,将铜门环拍得跟叫丧似的,这回终于有人应了:“谁啊,来了来了!” 开门的是一个管事模样是中年男人,看到刘旭彬他有些意外:“刘公子您怎么来了?” 刘旭彬本是温和的脸现在绷得紧紧的:“慕姑娘呢?” “姑娘……姑娘她还在午休,小人进去禀告,刘公子稍等。”说着将两人迎了进去,奉了茶这才进去禀告。 等了一刻钟,慕如画才笑着出来,看到刘旭彬眼里带着惊喜:“刘公子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 刘旭彬绷着脸,以往慕如画那柔美的笑如今在他眼里看来就跟画上去似的,假得很。 第一百零七章帮分手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零七章 李县令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将昨晚守城门的人找来,让他画出洛大姑娘所乘马车的样式,还有,加派人手,带着守城的士兵出城找!” 自己则是去了路别驾的府上,谨慎起见,还是要问了究竟的,虽然有些失礼,但还是要问一下这洛大姑娘是否有心上人,有没有和人私奔的可能性。 当然,这得非常注意措辞,不然容易被赶出府去,李县令在路上一直在斟酌着该怎么问才好。 可不管如何斟酌,这意思一表达出来,路别驾和洛夫人的眼神都恨不得吃了他,李县令讪笑:“既然没有这种可能,那令爱很有可能是被那男子挟持出城的。” 路别驾和洛夫人的脸更黑了,与洛别驾相比,洛夫人更多了几分悲切。 洛别驾背着手:“前几起案件的凶手俱是女子,为了灵儿会被男子挟持,这两起案子是否有关联。” 李县令道:“这个下官不敢妄下定论,那女子如男子般高壮,伪装成男子也未可……知……” 李县令说道这的时候,灵光一闪,确实,伪装成男子也未可知,如果骑马的随从就是女扮男装的凶手,岂不是就这样让她光明正大地出了城?! 李县令脸色铁青,真的是太放肆了! 他起身告辞,回到衙门立刻让衙役带着守城门是官兵去追宗罗大小姐的马车。 已经过了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了,马车的轮印和马蹄的痕迹还有没有留下线索这谁都说不好。 泰安镇上。 鹿凝站在马路上,看着“慕宅”两个字,脑瓜子嗡嗡的,你说这事真的是,分手还带个家属像什么话! 她也是,抽什么风居然答应他了! “敲门啊!”鹿凝努努嘴,来都来了,还能傻站着不成?! 刘旭彬一边看她一边倒退:“你,你来!” 鹿凝指着他:“你真的是抢了可可的把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娘们唧唧的!” 这种话听多了,刘旭彬无感地看着鹿凝,伸出来右手:“您请!” 鹿凝一滞,只能拉着铜门环敲了敲,但没人应门,她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应。 鹿凝摊手:“可能没在家吧。” 刘旭彬摇头:“怎么会,她一个姑娘家能去哪里?” 鹿凝勾了勾嘴角:“人家能去书铺看书,不能去茶楼听戏?” 刘旭彬幽怨地看着鹿凝:“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着自己上前叫门,将铜门环拍得跟叫丧似的,这回终于有人应了:“谁啊,来了来了!” 开门的是一个管事模样是中年男人,看到刘旭彬他有些意外:“刘公子您怎么来了?” 刘旭彬本是温和的脸现在绷得紧紧的:“慕姑娘呢?” “姑娘……姑娘她还在午休,小人进去禀告,刘公子稍等。”说着将两人迎了进去,奉了茶这才进去禀告。 午休? 骗鬼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刘旭彬总感觉这慕宅里的所有人都像在撒谎,现在什么时辰了,都酉时还休什么休! 他看着屋里熟悉的摆件,有好些还是他给添的呢,虽然不值钱,当然他也没有多少钱能添贵重的摆件。 对嘛,他连钱都没有,她为何要对他这般算计?难不成真的爱他?可爱他什么呢? 他竟一时想不出自己能被爱的理由。 他嘟着嘴看着鹿凝,只觉得委屈得不行,又想哭了,被鹿凝一记刀眼吓得憋回去了。 鹿凝这才收回目光,在家里怎么哭都行,但在外面就是不能丢人现眼。 终于,等了一刻钟,慕如画才笑着出来,看到刘旭彬眼里带着惊喜,脚步都轻快了,她小跑到刘旭彬的面前,笑眯了眼:“刘公子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 刘旭彬绷着脸,以往慕如画那柔美的笑如今在他眼里看来就跟画上去似的,假得很。 还表现得这么高兴,要是真的高兴,何至于拖沓了一刻钟才出来! 第一次失恋的刘旭彬感觉自己的脑子都灵光了不少—— 这些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怎么了?” 刘旭彬的臭脸那么明显,慕如画能感觉不出来吗? 她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住了,转脸看向鹿凝,仿佛刚看到她一般:“大哥也来啦?是有什么事吗?” 她内心也在揣测着,刘旭彬请了两天假,旬休两天,他妹妹三朝回门又得请一天假,他还跟着他大哥去了县里,按理说没有时间来找她的。 “那日见你面色不好,放心不下,让我大哥来给你把把脉开点药。”刘旭彬说得很生硬,直盯着她看。 慕如画下意识地拢起了手,戒备地看着鹿凝,扯起了嘴角:“不用了,我没有大碍。” “还是看一看吧,我不放心。”刘旭彬继续生硬地说道。 原谅他,他现在真的做不到像以往那般柔情蜜意。 慕如画还是摇头:“真的不用了,我没事!” “我不过是为了你好,你为何如此推脱,是真的没事还是心虚?”刘旭彬到底年轻,压根沉不住气。 慕如画一僵,而后捂着胸口,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她眼眶眼泪,腔调幽怨:“刘郎,你说什么呢?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我为什么要心虚?” 言之切切,梨花带雨,柔弱得不能自理,刘旭彬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脸色也缓解了不少。 鹿凝:“……” 女人的眼泪果然是男人的天敌,被淹一下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咳——”鹿凝重重地咳了一声。 刘旭彬一激灵,立马回过神来,发现慕如画神色戚戚地正往他怀里靠,她的脸离他的胸膛不过一指宽,他吓得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慕如画失去了依靠,一踉跄,差点栽倒,她心有余悸地捂着肚子,生气地瞪着刘旭彬:“你……” 指责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生气到要喷火的眼神也收了回去,几乎在同时,小嘴嘟起,热泪盈眶地看着刘旭彬。 什么叫一秒切换? 这就叫一秒切换! 开了上帝视角的刘旭彬静静地看着慕如画表演。 久久没有等到反馈的慕如画几乎要演不下去了,她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又重新笑着往刘旭彬走去:“刘郎,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89文学网 刘旭彬连连倒退,他躲在鹿凝的身后:“你再别过了,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慕如画眉头轻蹙,一脸不解:“刘郎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别再假惺惺了,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我没骗你!刘郎!”慕如画泫然欲泣。 “你还说,你都和别人有孩子了!还来招惹我!你说,我在书铺看到你是不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刘旭彬从鹿凝的身后伸出脑袋吼道。 慕如画听到“孩子”两个字脸色一僵,但很快就笑了起来,还笑得羞涩:“你都知道啦?我还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呢?” 这一神操作,别说刘旭彬就连鹿凝都惊呆了。 刘旭彬难以置信:“你,你该不会想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吧?” “是不是你的你不清楚吗?”慕如画不好意思地地下头,甩了一下帕子:“大哥还在你,非要人家说这个。” 刘旭彬看向鹿凝,被鹿凝一巴掌拍了过去,他捂着脑门叫到:“不可能,孩子不可能是我的,你撒谎!” “刘郎!”慕如画叫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你才怀疑我的?” 眼神直击鹿凝,这个“有人”说的就是她! 刘旭彬挡在鹿凝面前,横着脖子:“你敢不敢给我大哥把把脉!” 慕如画迟疑了,而后一脸痛心地后退了两步,指着刘旭彬的手都在颤抖:“你什么意思,你相信他不相信我?我们之间的恩爱算什么?我把一切都给你了,你就这样对我吗?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裂肺。 但刘旭彬不为所动,他坚信姐姐是不会骗他的,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事到如今了慕如画还是在做戏,做给谁看呢? 如果她一开始承认的话,他心里还不会这么难过,可到了这个地步了她还在骗他! 骗他还有什么意义吗?!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我们到此为止,你好自为之吧!哥,我们走。”刘旭彬说着往外走了,鹿凝见他如此果断哪有不应的道理。 眼看着刘旭彬个鹿凝就要走去大厅了,慕如画急了,喊道:“刘旭彬你站住!” 刘旭彬脚步一顿,也仅仅是一顿,继续往外走。 “你今日要是敢走,明日我就让你在学院身败名裂!”慕如画在身后恨恨地道,她怎么也想不通,懦弱好拿捏的刘旭彬今天怎么变得如此难缠! 她死死盯着鹿凝的背影,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大夫! “你想干什么!”刘旭彬终究还是回了头,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家里人供他读书不是为了让他败坏门楣的。 “知道怕啦?”慕如画娇笑道:“刚刚不是很硬气的吗?你倒是走啊!” 刘旭彬发现自己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慕如画,他何曾想过慕如画会有如此嘴脸。 鹿凝则淡定多了,这坏人的伪装一旦被掀开,变成什么样还难猜吗? “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不是很清楚吗?” “我不会娶你的,做梦!” “那你试试看,只要你敢走出大门一步,明天学院就会开除你信不信?对良家女子始乱终弃,算不算德行有亏?够不够开除资格?哈哈——”慕如画用手帕掩嘴,笑得天花乱坠。 刘旭彬气得不行,如果她真的这么做,那学院可能真的会开除他。 鹿凝看着她笑得只打颤,微微担心:“我说你就别笑了,把孩子笑出来就得不偿失了,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才接近我弟弟的吧!” 慕如画的笑声骤停,温柔地捂着肚子:“没想到你这大夫还真有两下子,我有孕是你告诉他的吧?” “嗯哼!” “你何时摸过我的脉?” “不用摸,你看着就有流产之兆,昨晚应该又见红了吧?” 慕如画先是一愣,然后点头:“你既然一看就知道我的病症,你一定能保住他的对不对?!快,给我把脉,给我开放!”说着急切地将手递给鹿凝。 鹿凝嘴角抽了抽,我说你这姑娘是不是虎啊?将我弟害成这样还想我给你抱住孩子?是不是看穿了我的医者仁心哦! 慕如画当然着急,她看了好几个大夫了,都叫她好生养着,有的还说她这孩子可能会保不住! 她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保不住呢!不可以不可以的! “快啊,快!”慕如画将鹿凝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鹿凝翘着兰花指看着刘旭彬,刘旭彬说不纠结是假的,她骗他在先,威胁他在后,还想他以德报怨!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可是—— 他闭了闭眼睛,点了头:“孩子是无辜的。” 慕如画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刘旭彬立马别过身去了。 鹿凝得到刘旭彬的同意才肯给慕如画把脉,手指一搭上脉搏,便知道不好。 “你是不是受过伤?” 慕如画点头:“五天前摔了一跤。” “出血量大吗?” 慕如画咬着唇:“不少。” 她当时就以为孩子要保不住了。 “有些麻烦了,还好给你保胎的大夫医术不错,不然孩子当时就流掉了。按理说,你动了胎气不该好好养着吗?到我家去是为什么?” 慕如画没有回答她,转而说道:“我的孩子能保住吗?” 鹿凝一挑眉:“我出手的话有七八成的把握!” 慕如画一喜,但看到鹿凝淡淡的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放低了姿态:“请你救救他。” 鹿凝对刘旭彬眨了眨眼,仿佛再问:救吗? 刘旭彬可气坏了,能不能别老问他呀!你该说就不是不该说救呢! 怎么回答都讨不着好! 最后一咬牙一闭眼:“救救救!” 烦死了!!! 第一百零八章孽种是谁的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零八章 刘旭彬说救,鹿凝不愿意了,她笑了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得告诉我,你找接……啊不,你接近我弟弟的原因是什么,不会就是想给孩子找个爹那么简单吧?男人那么多找谁不是找,为什么非要是他?” 刘旭彬:“……”悲伤那么大,大姐,你为何老要掀我的伤疤。 慕如画闻言面露难色,绞着帕子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因为他读过书,家里又穷。” “你!”刘旭彬一口气噎在喉咙不上不下的,万万没想到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浓情蜜意居然是因为这个! 穷?读过书? 你是夸我还是贬我? “哦,明白了!”鹿凝一颔首:“就是既想好拿捏又不想男人没文化的意思呗!重要的是就算发现孩子不是他的,你依旧不慌是不是?” 慕如画没说话就默认了,刘旭彬的心里的滋味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 鹿凝盯着慕如画的肚子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慕如画宽袖往腹部一遮,转过身去,可见是非常不乐意提起这件事。 鹿凝一挑眉,对提起孩子父亲如此排斥,为何还要拼命留下这个孩子?甚至为了这个孩子的名声不惜嫁给他人,奇怪,确实是奇怪。 鹿凝低笑了一声:“你这话就说得搞笑了,你找我弟弟当孩子的便宜爹的时候不也没想过这和他没有关系吗!” 慕如画一噎,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刘旭彬气鼓鼓地坐在一旁,恨不得堵上耳朵。 鹿凝走至慕如画的面前:“看得出来你很在乎这个孩子,那你为什么不带着这孩子去找他父亲呢!胡乱找人嫁,这不是害人嘛!” 慕如画低着头。 鹿凝抿了抿嘴,这个时代对男人真的是说不出是宽容,三妻四妾只是其中之一,小三根本不存在,看上了做不了主母,当个妾还是很简单的,再说了,怀了孩子,就算男人不同意抬她进门,撅着肚子往大门口一站,老一辈就巴巴出来接你了! 何至于怀着孩子另嫁他人,这种做法在这古代可谓是非常离经叛道的了。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好刨根问底,我就问你一句,你们的事到此为止你没有意见吧?”鹿凝问道。 慕如画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刘旭彬:“刘公子,你能帮帮我吗?” 刘旭彬被这一问问蒙了:“帮……帮你什么?” 鹿凝却一言难尽地看了看刘旭彬又看了看慕如画:“你该不是想让他帮忙娶你吧!” “不行,绝对不行!”慕如画还没作出反应呢,刘旭彬就炸了起来。 鹿凝也不可置否:“你你你这要求确实是过分了点!” 慕如画急道:“我给你钱!” “不行!” “多少钱?” 刘旭彬和鹿凝异口同声。 刘旭彬难以置信地看着鹿凝:“哥,你说什么呢!” 鹿凝眼珠子转了转,微微侧了侧身,所谓另外的价钱,这不就是另外的价钱吗?! 钱到位了,一切好说嘛! 怎么,要和钱过不去啊! “求求你了,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慕如画这回真的哭了,和那种装出来的伤心不一样,她的难过里多了一份隐忍。 鹿凝仿佛get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要是不成亲,你的孩子会死?就是说,有人要害你的孩子?” “是。”慕如画连连点头。 “是你男人的正妻吗?”鹿凝的八卦之魂瞬间觉醒了! 慕如画一愣,摇了摇头:“不行。” “那不应该啊,除了正妻谁会伤害你的孩子,保护还来不及呢!” 慕如画“哎呀——”了一声:“你就别问了,要不,大哥,你娶我吧!”说着抓住了她的手。 鹿凝顿时喉头肿大,噎了个半死,小姑娘,您这老公是说换人就换人当的?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说什么呢你!”刘旭彬将鹿凝拽了回来,心里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 松了一口气是因为慕如画终于不让他帮她娶她了。 失落是因为这一个多月果然是做戏,慕如画对他果真一点感情都没有! 而且!我哥是女的,你要她娶你,你怕是疯了! “为什么不行!”慕如画对鹿凝说:“我给你钱,一千两行不行?我会带很多嫁妆,都给你,我帮你纳妾,纳很多妾!绝对不会善妒,还有,我肯定会对你儿子好的!求求你,你就帮帮我吧!” 一千两?很多嫁妆?很多妾? 鹿凝:真特么让人心动! 但刘旭彬一巴掌将她打醒了:“不行!你爱找谁找谁去!能不能别逮着我们一家祸祸?!” 慕如画的情绪一下就低落下去了:“来不及了。” 鹿凝觉得也是,怎么可能来得及,要是故技重施,时间上不允许,现在孕期一个多月,要是再用了一个多月稳定感情继而进门,都快显怀了,谁家是傻子呀,你刚进门一个月,肚子五个月大? 见慕如画如此,刘旭彬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要不你还是回去找他吧,有什么恩怨,看在孩子的份上总会有余地的,你要是和别人成亲了那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慕如画凄然一笑:“他死了,我去哪找他?带着我们的孩子去死吗?” “这……”刘旭彬看向鹿凝,你的沦落人出现了。 鹿凝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刚想安慰几句,忽然回过神来:“不对啊,你这不更应该回那人家里吗?好歹给他家留了一个后,他家人总会善待你的吧。” 慕如画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也曾这样想过,但她不敢,不敢冒险,如果被她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她无论如何也会杀了她的! 她现在已经疯了。 “啊——”慕如画捂着肚子,痛苦地喊了一声:“好痛,救我,救我的孩子!” 鹿凝上前扶住她,从药箱里拿了一个保胎丸给她服下,刚想让刘旭彬将她抱回内室,管家神色慌张地走进大厅:“姑娘,大事不好了!呀!姑娘,您怎么了!你们对我家姑娘做了什么!” “做什么你看不到吗瞎呀!还不赶紧过来,帮着将人扶回内室!”鹿凝看了管家一眼。 慕如画动了胎气一直未好,管家是知道的,他也不敢耽搁,扶着慕如画就赶紧让人去找大夫。首个中文网 “找什么大夫,我就是大夫,赶紧扶着人躺下!”鹿凝没好气地说。 见慕如画艰难地点了点头,管家这才应下,将人扶进了内室的床上,放下床幔。 鹿凝嫌床幔碍事,掀至一旁,刚要解开慕如画腰带,管家大喊:“不知廉耻的贼人,休要动手动脚!” 鹿凝手一顿,对慕如画说道:“我要救你的孩子,就要给你扎针,扎针就要脱衣裳,是脱还是流你觉得吧。” “脱。”慕如画抖着嘴唇:“吴伯,我没事。” 慕如画都这样说了,管家吴伯也只能听从,谈了一口气背过身去:“作孽啊作孽啊!” 鹿凝解开慕如画腰带,露出小腹,开始行针。 “转过去!”吴伯转头看见刘旭彬正直直地看着他家姑娘一巴掌就拍了过去:“看什么看!” 刘旭彬呆呆地转身,和他亲密的女子真的不是慕如画,他记得那女子的肚脐旁有颗小痔,慕如画的没有。 行针一刻钟,慕如画感觉自己好多了,她问鹿凝:“我的孩子还好吗?” 鹿凝转了转银针,道:“孩子还在,不用担心,只是以后要放宽心,不要情绪波动太大,啊,就是不要大喜大悲,不然容易流产,你胎像不稳,最后这三个月都卧床。所以嫁人什么的你就不用想了。” 古代婚嫁的礼仪流程很复杂,她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足以支撑她走完流程,等三个月过了,怀都显了,结婚就不合适了吧! 慕如画疲惫地闭了闭眼,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折腾,可是这能由得了她吗? 两刻钟后,鹿凝拔了针,慕如画感觉小腹不再坠痛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拢好衣服。 “姑娘,您没事吧,还需要再找大夫进来看看吗?”管家问道。 鹿凝:“……” 医者就忌讳什么? 您这么当着我的脸抽我耳光子不合适吧! “不用!”慕如画笑了笑:“大哥医术高超,岂是外面那些庸医可比的。” 鹿凝:很好,这还差不多。 刘旭彬不高兴:“我们没有关系了,你还叫大哥不合适吧!” 慕如画一愣,有些尴尬:“是是不合适了。我叫唤你陆大夫吧。” 鹿凝点了点头。 慕如画:“陆大夫,我的孩子能保住吗?” 鹿凝:“早跟说过了,七八成的把握,如果你听医嘱的话。” 慕如画赶紧点头:“听,我听的。” 鹿凝笑了:“你不在江都,你可能不知道我,我出诊是出了名的贵!” “我给,我有钱!” 鹿凝笑得更真诚了,她就喜欢这么壕气又爽快的患者。 见鹿凝答应下来了,慕如画彻底松了一口气,她温柔地摸着肚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管家:“吴伯,您刚刚说什么不好了!” 管家一拍脑门:“哎呦,瞧我这记性,姑娘,二姑娘她不在屋里,小湖被打晕了!” “什么?”慕如画坐直了身,想起鹿凝的话又躺会了软枕上:“怎么回事!” “你既然有事处理,我们就先走了,切记,切勿大喜大悲,不然神仙就救不了你了。”鹿凝收拾药箱。 刘旭彬则是看了慕如画一眼:骗子,明明说自己是独生女,哪还有个二姑娘。 “我记住了,多谢陆大夫。”慕如画说道:“吴伯,帮我送一下二位。” “请。”吴伯说道。 可他们刚从内室出去,便站定了。 倚在大门上的是一名高大的男子,他比鹿凝高大半个头,此时正拿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把玩,他的指尖滑过刀背抹过刀面,一言不发。 “二……”管家适时闭了嘴:“二公子,您在这里作何?这匕首锋利着呢,伤着您可如何是好!” 二公子? 鹿凝属于女人的第六感开始发挥左右了,刚刚说是二姑娘现在又说是二公子? 她往向着“二公子”的喉结处,眼睛一眯:没有喉结!女的!这么高的女的! 鹿凝第一反应就是连环案的凶手! 我的个天哪!不会这么巧吧! 应该不会这么巧! 鹿凝安慰这自己。 可怕什么来什么,“二公子”指尖一弹,匕首在空中转了一个圈,落入他的手指,他握住匕首,指向鹿凝:“我姐……怀孕多久了?是他的吗?”说着匕首尖尖又指向了刘旭彬。 男子挺拔的声音,却操着一口软糯的江南哝语,俨然是女子,可怎么看怎么怪异。 鹿凝一激灵,心里的不安越发扩大,刘旭彬则挨着鹿凝:“哥……” 鹿凝安抚地拍了拍他,其实她心里也慌得一匹,不会这么倒霉的吧是吧! 但越慌越有一种感觉——慕如画说的不成亲孩子会死会不会和眼前这个人有关系? “说话!” ‘二公子’突然爆喝,眼里的戾气翻腾,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来将他们刺个对穿。 “令姐……令姐不让说,你去问她吧!”鹿凝说着很是贴心地让出了一条道,她不知道怎么说,万一说错了什么,一刀一个跟杀小鸡仔似的。 而管家吴伯更识时务了,早就退到边边眼观鼻鼻观心去了。 “二公子”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直接往内室走。 这架势可把鹿凝吓坏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了上去——总不能让一个孕妇独自面对不是。 可还没走进去呢,便听到那“二公子”大喊:“你说,你肚子的孽种是谁的!是不是他的!” 慕如画拼命的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怕,对孩子不好,她缓缓伸出手指:“他的,孩子是他的,我们是两情相悦。” “你放屁!”柔软的嗓音说着暴躁的话语:“你以为你们在大厅说的话我没有听到吗?我!都!听!到了!”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还不说实话吗!是要我说嘛!你怀的是李铭是孽种!”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匕首拍打着慕如画的脸颊。 第一百零九章疯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零九章 “是不是啊,我的好姐姐!”慕嘉冷笑着。 “嘉儿,你不要这样!”慕如画煞白着小脸,伸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心里直打颤,她太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冷血了,她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不要这样是哪样?这样吗?”慕嘉眼神冰冷,手腕一动—— “啊——”慕如画登时捂住了右脸,粘腻的触感弥漫在了指尖,她的眼泪立马下来了:“我的脸,我的脸!慕嘉!你——” 狠话到了嘴边怎么也吐不出去,她怕呀,她怕慕嘉真的会杀了她! 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慕如画气得直发抖,很快,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一阵绞痛,她冲鹿凝伸出手:“陆大夫,陆大夫,我好痛——” 这时的鹿凝想死的心都有了。 刚刚慕嘉口中的李铭二字一出,她真的快要吓死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凶手在这里,凶手在这里呀! 救命呀!我的妈妈咪呀! 慕如画向她求救的时候她刚准备拉着刘旭彬想逃——原谅她的懦弱,自保都做不到的人如何能想着救人呢! 但看着慕如画那恳求的脸,她又迈不动步子了,作为医生,她的职业道德不允许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病人在她眼前出事,况且是个孕妇,两条生命啊! 鹿凝心一横,快步向前,可还没碰到慕如画就被慕嘉用匕首拦住了退路,鹿凝只能站住,道:“她现在很危险,让我过去,不然孩子就保不住了。” “呵——”慕嘉冷笑了一声:“为何要保住?掉了不好吗?省得我出手让你遭罪,是不是啊姐姐?” 慕如画冷汗津津,拼命摇头,她哭着:“嘉儿,求求你,不要,你已经杀了李郎,这是他唯一的血脉了,求求你,留下他吧!” 鹿凝冷汗都下去来——板上钉钉没跑了,面对一个收了四条人命的凶手,鹿凝腿都抖了! “不行!”慕嘉说得斩钉截铁,捏着慕如画的下颌:“你也知道我已经杀了李铭,那更应该知道我恨他,和他有关的一切我都恨,我之所以到今天还不杀你,不过是因为你是我姐姐,仅此而已,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要不他死,要么你们一起死,你选吧!” 慕嘉的表情变得狰狞有可怕,仿佛一只猛兽被困在笼子了,随时都要脱笼而出。 她手上自然没有轻重,慕如画被他掐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直翻白眼,鹿凝犹豫了一秒钟猛地上前推开了慕嘉,刘旭彬也赶紧上前,挡在鹿凝和慕如画身前,如果不是两股颤颤的话,可谓是非常英勇了。 而鹿凝则是在第一时间往慕如画虎口和脖子出扎针。 这下,说实话,这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这真的只能看命了。 慕嘉是一时没防备才被鹿凝推开的,她跌倒在地上,看着鹿凝嗤笑了一声,舌尖抵着腮帮子站了起来:“倒有几分胆子,不怕死是吗?” 说着一步一步地往床榻逼近。 刘旭彬当时就怂了,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 鹿凝施完针便腾出手将刘旭彬拉了起来,看向慕嘉:“怕呀,谁不怕死啊!” “是吗,我看着不像。”慕嘉笑了笑,然后毫无征兆地五指成爪往鹿凝抓去。 “不许你动她!”刘旭彬闭着眼睛狂舞着双手,不仅没让慕嘉碰到鹿凝还在乱舞中打了她几巴掌。 慕嘉眼睛一眯,抓着刘旭彬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右脚狠狠地踏在他的肚子上狠狠一拧—— “啊——” 刘旭彬痛苦地弓起了身体,口水都流出来了。 “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 吴伯一把年纪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吓得乱喊,慌不择路地撞倒了屏风,刚要爬起来往外跑去叫人的时候,慕嘉眼神一厉,手中那泛着寒光的匕首登时就飞了出去,吴伯应声倒地。 “吴伯!” 慕如画睁大了眼睛,想要下床被鹿凝拉住了,自己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嘛,能不能别添乱! 但她立时站了起来,想要去查看吴伯的情况时,却被慕嘉旋身挡住了去路:“多管闲事,谁敢喊,这就是下场!” 说着一脚踢了过来,鹿凝转身避了开去。 “嗯?”慕嘉有些意外:“有两下子?那再来。” 说话间掌风已经扫了过来。 鹿凝堪堪躲过,后背都湿透了。 完蛋呀完蛋! 早知道她上少林寺去了,学什么跆拳道啊,还只学了半桶水,可怎么跟慕嘉这种能飞檐走壁的高手过得了招啊! 果然没几招之后,慕嘉仿佛看穿了一切,她轻蔑地笑了笑:“花拳绣腿,不过如此。” 说着一脚闪电般地踹了过来,鹿凝只觉得重心往后移,整个人飞了出去,“砰——”地砸在了地上。 啊,我的尾巴骨! 鹿凝活了两辈子,除了车祸和生孩子,就没这么痛过! 最多是软组织挫伤罢了。 不多时,鹿凝只觉一股腥甜的味道弥漫在口腔,她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应该是口腔内膜破损,不是内出血。 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一放松—— 卧槽—— 真特么疼。 鹿凝瘫在地上是可谓是无比地委屈,这古代太特么危险了,说杀人就杀人,太可怕了,妈妈,我想回家。 “哥……” 刘旭彬眼珠子转了转,艰难地喊道,眼泪哗啦啦地掉,痛死他了! 这粗壮女子仿佛要踩穿他的肚子。 “没,没事……不许哭……”鹿凝咳了两声,安慰道,却发现自己正摔在吴管家的不远处,她忍着痛爬了过去。 只能是爬,她现在没有力气站起来。 吴管家身侧已经一大滩血了,鹿凝的手都被血染红了,衣服上也沾上了血迹,她伸手往吴伯的颈动脉探去,脉搏微乎其微,再看匕首差中的位置,正中心脏,不偏不倚。 人,活不成了。 鹿凝脱力地趴在了地上,抢救已经没有意义了。 “自己都这个模样了,还想着救人,可真高尚。” 慕嘉仿佛看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一般,笑个不停。 募地笑容一收:“可惜,他活不成了。” “吴伯死了?”慕如画愣愣的,喃喃说道。 “姐姐说笑了,我们能活到今天,见到的死人还少吗?姐姐今日怎么怕了呢?” “可那是吴伯!”慕如画死死地瞪着慕嘉。 慕嘉不以为然:“我可不是姐姐,对他比对我还好,在妹妹眼里,吴伯吴婶还是吴什么,不过都是下人,有什么可说的。” 慕如画难以置信:“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慕嘉一拳砸向空气,在原地转了一圈,指着慕如画:“我是疯了,当爹娘死了的时候你和吴伯将我卖了的时候我就疯了!” 慕嘉变得癫狂。 “觉得我吃得多,养不起?觉得你柔弱会被欺负,不忍你去受委屈,觉得我五大三粗不会受别人欺负就将我卖去了镖局!这就是你的吴伯我的姐姐!” “可又怎么样呢!家里的钱还不是养不活你们,我想想,才几年啊,哦,三年吧,家里就没钱了吧,姐姐你不忍心吴伯一把年纪出去找活计,怕他受累,自买自身到青楼来养他,你还真的个好姐姐啊!你对妹妹哪怕又对吴伯的一分好,我也不至于会变成今天这样!” 鹿凝今天真的是开了眼了,没有想到有些人家里的生活可以这么精彩,为了一个管家,将妹妹卖了还将自己卖了,电视剧都不敢这样演吧! 鹿凝的脑补因子控制不住地转动——难不成,这吴管家才是慕如画对亲爹? “不,不是的……”慕如画拼命摇头:“当初是你说你想要习武,明明是你自己想要去镖局的。” 慕嘉仿佛愣了一下:“是吗?” 但很快又摇头:“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做一定是你们逼我的,是你和那老头逼我的!” 慕如画哭着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她没有逼她,是妹妹懂事,不想她受苦才做的决定! 她不知道慕嘉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她以前明明很听话很善良的! “就是你们逼我的!”慕嘉笃定地开口,愈发暴躁了:“单单是这样,我可以原谅你们!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连自己的妹夫也要抢!你说为什么!从小到大,我什么东西都不和你争,你是不是就抢习惯了!是不是!啊!” 慕嘉猛地将桌子椅子一并踹倒,甚至还拎着椅子腿将屋里的摆设都砸了,屋里一片狼藉。 “呀!” 慕嘉仿佛发泄完了,将手中的椅子一猛地一丢—— “彬子,躲开!”鹿凝大喊。 可能是求生欲在作祟,刘旭彬一下子就爬了起来,椅子在他刚刚头部的位置砸开了花。 他冷汗霎时间就下来了,吓死他了! 刘旭彬手脚并用地往鹿凝身边爬去,直到抓到鹿凝的胳膊才缓了神。 “慕嘉你胡说什么!”慕如画靠在床上,直直地指着她:“要我说多少次,李郎和你相识之前我们就在一起了,何曾是我抢你的,明明是你抢我的!” “我不信!你整天就知道撒谎!就算你们之前有过什么,他和我在一起了,你不该将他让给我吗!你可是我的姐姐!姐姐让妹妹不应该吗!” 鹿凝这时百分百确定这慕嘉的精神肯定是出了问题的,这脑回路太不正常了! 谁规定姐姐就一定要让妹妹的! 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二女争一夫的戏码,那个年代都层出不穷! “你如何知道我没有让你,知道他和你的事,我就回镇上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吗!” “你放屁,你是为了我吗!你是知道李铭要娶白莲儿跟他怄气罢了!你何曾想过告诉我!他都要成亲了,我却还在傻傻等他,你知道等一个人却等到他要娶别人的消息的滋味吗?我知道?心如刀割,天塌地陷!你当时要是跟我说了,我会不会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慕如画哭道:“对不起,对不起,嘉儿,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 慕嘉不耐烦地打断她:“现在还说知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吗?我都已经将他杀了,现在把针拔了吧!我不杀你。” 她和那两人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房顶,将话听全了。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无非是因为那是她的胞姐,她还下不了决心罢了。 可是,她明明是她的姐姐,为什么要背叛她呢! 她不允许李铭的后代活在这个世上,她居然敢瞒着她,就是背叛,这个孩子,必须死! 慕如画拼命摇头:“不……不要……” “那可由不得你!”慕嘉一脚踏上床榻,将针拔出往地上一丢:“本来就是孽种,留着干什么呢!” 慕如画捂着肚子:“我的孩子才不是孽种!你才是,早知道我就不帮你,那天让官府的人将你抓了去!” “晚了不是吗!”慕嘉道:“谁还没个早知道,早知道你会怀他的孩子,在知道你们暗通款曲的时候我就杀了你!” “你!” “我什么!” 慕如画咬着唇,一副隐忍的模样。 这两姐妹的对话信息量太大了,鹿凝大脑飞速转动着,想着能逃出生天的办法,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药箱上。 “你!过来。” 鹿凝吓了一下,看向慕嘉,慕嘉对鹿凝招了招手:“给她配副药,将孩子打下来!” “陆大夫不要!”慕如画一脸乞求。 鹿凝坐在地上,说实话,她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说什么要不要的话,这是她能做得了主的吗? 她撑着地站了起来:“我带的药不齐,配不了打胎药。” 慕嘉一笑,那方正的脸上的笑容很是嗜血:“没关系,孽种能打下来就行,你要是配不了,我有红花。” 鹿凝一惊,想也不想地到:“不行,直接用红花对母体的伤害太大了!” 慕嘉看向慕如画:“姐姐,听到了吗?红花对你伤害很大,你要是还不愿意听话,我只能让你随这孽种去了!” “慕嘉,你杀了我吧!”慕如画梗着脖子。 “那不行。”慕嘉笑道:“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会保护你的。” 第一百一十章帮凶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一十章 “慕嘉!你个疯子!” “你杀了我吧!” 慕如画梗着脖子,眼睛瞪得滚圆。 “那不行。”慕嘉笑道:“你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会让你死呢?别傻了,乖乖听话,听话我就不会让你死。” 慕如画流着泪,拉着慕嘉的衣袖:“可孩子也是你的外甥……” “闭嘴!他不配!他明明说要娶我的,转头却娶了别人,他不配!” 这不配说的不知是孩子还是李铭,总之慕嘉仿佛又被刺激到了,她猛地将衣服从慕如画的手中拽了出来,指着鹿凝:“去!配药!不然你们都得死!” 鹿凝无法,只能在药箱里仅有的药里抓了一副药:“去哪里熬?” “哥……”刘旭彬颤颤地说道:“不能给她……” 虽然孩子不是他的,可他们不能如此罔顾性命啊! 鹿凝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说实话,他要不是她弟弟,她早就不管他了,管他死活呢! 小怂包! 都什么时候了还大英雄主义,会不会审时度势啊! 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好嘛! 再说了,既然怂,那就怂到底,别烂好心影响她好不好啦! “熬药的事就不用你管了,你只要保证药有用就行了。”慕嘉说着看了鹿凝一眼:“你该不会耍花招吧,故意给我配一副假药吧!嗯?” “怎么会?”鹿凝笑着:“这一剂药喝下去,孩子保证消失得干干净净,对母体的影响也小!” “算你识相。”慕嘉很是满意。 慕如画却难以接受,她完全没有想到鹿凝是这样的人,她恨恨地盯着鹿凝:“你害我们母子,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都得死!” 鹿凝:“……”草泥马! 她看向慕嘉,慕嘉顿时翘起了嘴角,两掌交叉拍了拍。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名不算高的男子,比鹿凝还爱矮一些,他夺过鹿凝手中的药包,对慕嘉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去了。 帮凶,帮凶啊太子殿下! 鹿凝在心里呐喊,想到慕如画的话她心尖尖都颤栗了,不过也不意外就是了,敢犯下连环案,杀几个碍事的小鸡崽算得了什么! 但当亲耳听到慕嘉的话的时候鹿凝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还是姐姐了解我啊,他们发现了我,肯定是不能活着走出去的。” 说话间,慕嘉一步一步地向鹿凝逼近,她舔了舔嘴角,目光在鹿凝和刘旭彬之间来回游走:“你们说,先杀呢!” 刘旭彬顿时吓得将头埋在鹿凝的肩膀上。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鹿凝牙关都颤了,拖着刘旭彬节节败退,却被吴伯的尸体差点绊了个狗吃屎。 慕嘉倒也不急着动手,仿佛看小丑一样看着鹿凝他们脸上那惊恐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仿佛他们的惊恐取悦了她一般。 说实话,鹿凝两辈子都没有这样狼狈过,她也不想怂的,可实力不允许啊! 况且身边还有个拖油瓶,她挣扎着站起来,还要把那滩烂泥给扶起。 这时慕嘉又逼近了,就像猫逗老鼠一般。 鹿凝欲哭无泪,这特么太耻辱了,跟扒光就差一层衣服了。 但慕嘉好像已经玩够了,她站在吴伯尸体的旁边,鹿凝一激灵,在慕嘉要伸手拔匕首的时候,一个箭步率先将匕首拔了下来。 慕嘉眯了眯眼:“不知死活!”说着一记长拳扫了过来,鹿凝赶紧拿匕首格挡。 慕嘉立马变了招式,化拳为掌,猛地一拍,鹿凝的手腕一痛,匕首险些脱手,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慕嘉乘胜追击,又是一掌—— 鹿凝只能怂怂地往地上一蹲,没骨气地大喊:“你不能杀我们,我们来这里家里人都知道,找不到我们他们会报官的。” 慕嘉脚下一铲,无所谓地说道:“那又如何,哪次死人没报官,可官府那帮废物不也没有一次抓得住我!” 鹿凝往旁边一滚:“这次可不一定!你肯定是因为县城戒严才跑到镇上的吧,你杀的人越多,官府就越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是现在走,说不定不能逃掉,官府已经快找到镇上了。” “哈哈哈——”慕嘉仿佛被逗笑了,也不再多鹿凝出手了,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慕嘉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说道:“逃?我就没想过要逃!官府要是能找到我,那算他们的本事,我认栽,可是可能吗?那帮废物!” 其实鹿凝也是胡诌的,官府的案子差得怎么样了她也不知道,只是想吓唬一下慕嘉罢了,结果很明显,不管用。 人家根本就不害怕! “你,你要是不害怕,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我看你就是怕了,你怕了!” 鹿凝大声地喊道,其实内心怂得一批,但她又不得不想点办法来拖延点时间,毕竟在场的唯一的一个男的还是个靠不住。 “你放屁!”慕嘉破口大骂:“我怎么会害怕,我一点也不怕!我将那对狗男女浑身割了个遍,活生生将他们那些东西全切下来了,满地是血,满床是血我都不怕,我现在有什么好怕的!啊!我不怕!” 她将脚边的破凳子踹向鹿凝,鹿凝只能躲开,她看着慕嘉的神情,心里有了底,喊道:“你逃到镇上是事实!你就是怕了!” 虽然言语的刺激容易让慕嘉失去理智,但也只能搏一搏了! “我不是,我到镇上来是不想有人打扰我做事,那些官兵太烦了!烦得不行,我才来镇上的!那姑娘和我同病相怜,断断续续的像什么话,我必须让她体体面面地走!你们这些臭男人懂什么!” “洛大姑娘也在这里?!你将她带到镇上了!”鹿凝吓了一跳,看向慕如画,后者直接别过了身去。 “哪里是我带她来的,明明就是她找到的我!想让我杀了她!哈哈哈哈——她也被那些臭男人伤害过,她也不想活在这世上了,可偏偏死不了,就来找我帮忙了!都是你们这么臭男人害的!都是你们,我杀了你!” 慕嘉猩红着眼扑向鹿凝,鹿凝只能躲,还好慕嘉现在的招数毫无章法,只靠蛮力,不然她真的是死得硬硬的了。 她一边躲一边继续说道:“既然是臭男人害的,你为什么要杀那些无故的女子!” “无辜,你说她们无辜?要不是她们这些狐媚子的存在,李郎根本就不会变心!” 鹿凝觉得这理由真的是绝了,但慕嘉仿佛更怒了,她那毫无章法的打发顿时变了,一招一式变得凌厉起来。 鹿凝挥着匕首不让她近身,可慕嘉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一掌一掌地劈向鹿凝,一个不察,被她劈中了肩膀。 鹿凝的身子一矮,就地一滚,勉强离她三米远,躲开了她的攻击,攻击目标不见了,慕嘉很好说话——她就换了一个。 刘旭彬那个怂包,躲都躲不快,被慕嘉抓住头发拼命地往地上砸,鹿凝听那“duangduang”声都觉得痛,还还是于心不忍,跑回去救他,在慕嘉身后她举起了匕首—— 慕嘉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放开刘旭彬的头发,头也不回地往后出掌,鹿凝这一次就没那么好运,被蕴含内力的掌风击了个正着,当时就“哇——”地一声吐血了,匕首“哐当——”一声从手中跌落到地上。 运气忒差,肋骨至少断了一更。 鹿凝这下真的是爬都爬不起来了,她尽力地往门口看去—— 完了完了,那煎药的,怎么去了这么死鬼久,磨蹭什么呢! “起来啊!不是很厉害吗!起来!”慕嘉踹了鹿凝一脚,直接将她踹翻了面。 鹿凝趴在地上,手被压在腹部处,她指尖动了动,最终还是放下了。 又一脚,鹿凝又翻了个面,她看着屋檐,生无可恋地又吐了一口血,鲜血沿着她的嘴角,流进了脖子里,她咳了两声,无力地说道:“能不能別逮着我一个人打,去打打旁边那个吧,求求你了。” 一旁脑袋晕晕的刘旭彬闻言都傻了,你还是我哥吗! 但看到鹿凝吐血了,确实比他惨很多,况且她刚才一直保护他,想着,他闭了闭眼睛,喊道:“你来打我吧!” 按照一般人来说,这种要求一般都会得到满足的,但慕嘉这不正常的,她不! “我最讨厌这种兄弟情深的画面了!” 鹿凝看不到慕嘉的表情,但听她的声音分明就是一个软妹子啊! 声音甜甜的,好带着丝丝笑意,反正很温柔就是了。 但就是这个温柔的软妹子,她转身又给了她一脚! 这下鹿凝没有再翻面了,她平移了一米,后背火辣辣地疼,她的手搭在腰带上,真的想先弄死慕嘉算了! 慕嘉将匕首捡起,蹲下,在鹿凝的白衣上来回地擦掉血迹,说实话,鹿凝整个人都僵了,就怕慕嘉突然兴起,给她一刀—— 以慕嘉现在的精神状况,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好在她没有这样做,匕首被擦得干干净净,能当镜子照那般感觉,她用匕首抵在鹿凝的脸上,只要再用一分力,鹿凝就得跟慕如画一样多个口子了。 “嗯?”慕嘉将匕首从鹿凝脸上移开,用手捏着鹿凝的下颌,这双蒲扇一样的大手将鹿凝捏得生疼,募地她往下一探,鹿凝两手捂住了胸:“你干什么!” “哼——”慕嘉一声冷笑:“女的?难怪没有喉结!” 慕如画本来已经心如死灰,闻言情绪都有了一些波动——陆大夫是女的? 怎能可能! 她怎么可能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这不是侮辱她的职业吗?! 陆大夫明明是男的! “胡说。我的男的。”鹿凝面无表情地说道。 “呵,男的女的,扒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慕嘉说着就要动手。 鹿凝下意识地捂住了腰带。 “你不许动她!”刘旭彬喊道。 “你看,还用扒吗!”慕嘉站了起来:“既然你是女的,那可不能这么便宜地死,我会好好招待你的,但他,我就没功夫了。” “你要干什么!”刘旭彬看着向他走来的慕嘉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自然是杀你啊……”慕嘉笑道,那一步一步的脚印,仿佛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 “慢着。” 鹿凝挣扎着坐了起来,但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来,只能坐着先缓缓。 慕嘉当然不会听她的,手里的匕首都举起来了,刘旭彬已经配合地闭上了眼睛,鹿凝真的是恨其不争:“你就不会跑吗!” 闭着眼等死有什么用!你以为她是在吓唬你吗傻子!真是会死的呀! 刘旭彬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往外移去,可刚到门口就被端着托盘的男子堵住了去路,他吓得赶紧往屋里爬! 鹿凝绝望地闭上了眼,真的是没救了,男人做成你这样,真的是家门不幸啊! “公子,药好了。”男子越过刘旭彬走了进来,分明就是没有将刘旭彬放在眼里。 慕嘉“嗯”了一声,用手帕端过药碗:“杀了他。” 男子将托盘放下:“是……唔!咳咳——” “咳咳——” “砰——” “你个贱人,你做了什么!” 一阵兵荒马乱。 男子刚应下,便捂住了脖子和脸,连连咳嗽,慕嘉也是咳个不停,手背上的银针更是晃个不停,但手怎么都动不了,连药碗都端不住。 “一……” “二……” “三……” “倒!” 鹿凝话音刚落,男子和慕嘉应声而倒,刘旭彬被两人的砸地声吓得捂住了脑袋。 鹿凝抄起身边的东西砸向他,想着砸死他算了,但还是没下得去手,收了不少力度:“人都倒了还有什么害怕的,赶紧的,将人绑起来!愣着干什么呀,等人醒了,你就死定了!” “哦哦!” 刘旭彬这才赶紧爬了起来,却撞到了一旁的架子上,就那么寸,刚好撞到了额头,痛得直抽凉气,但也顾不上喊疼,跌跌撞撞地将鹿凝扶了起来:“你还好吗?” 这一看才发现,鹿凝老惨了,手上,脸上,衣服上都是血。 刘旭彬心疼得都快哭了,手足无措,根本不敢再碰鹿凝,生怕再弄疼她,且反省自己刚刚有没有太用力。 第一百一十一章老惨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一十一章 鹿凝连说带指挥,一个激动,又吐了一口血,疼痛是席卷而来,那断掉的肋骨抗议了。 “哥!你没事吧!” 刘旭彬吓死了,赶紧爬了起来,但一不小心却撞到了一旁的架子上,就那么寸,刚好撞到了额头,痛得直抽凉气,但也顾不上喊疼,跌跌撞撞地过去想将鹿凝扶了起来。 这一看才发现,鹿凝老惨了,手上,脸上,衣服上都是血,半边脸还肿了起来。 刘旭彬心疼得都快哭了,他是见过鹿凝女装时那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脸的,如今却肿成了猪头。 他手足无措,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又想伸出去,来来回回,根本不敢碰鹿凝,生怕弄疼她, 他蹲下去,眼泪汪汪:“姐姐……” “没事,哭什么,我又还没死!”鹿凝深呼吸缓缓地吐气:“现在慢慢扶我起来。” “嗯。”刘旭彬抹了一把眼泪:“你慢点。” 鹿凝小心翼翼地随着刘旭彬的力道起身,就怕这肋骨不听话,移位,乱跑乱插,把她哪个器官扎破了,这里能做腹腔手术也就她一个,有个万一她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所以说,世界这么大,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猪队友! 你但凡争点气,你姐也不至于变成这副狼狈模样。 “你就先别管我了!”鹿凝靠在慕如画对床榻上喘了一口气:“那什么,慕姑娘,找找绳子!慕姑娘!” “啊,哦!绳子!可是,我也不知道绳子在哪呀!” 慕如画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显得有些慌乱。 她都不知道慕嘉和阿册是怎么倒下的。 她只看到鹿凝对她做了一个捂口鼻和盖被子的动作,她还生气呢,就没理她,但看着她二话没说就撒出了一把一针和一包药粉,她立马将被子蒙上了头,这才躲过一劫。 “应该在杂物间,你告诉我杂物间在哪!”刘旭彬道。 “应该是在西南角,你去那找找看吧!”慕如画不太确定地说道。 她虽是这家的主人,但她是个被伺候的,怎么可能知道麻绳这种东西放在哪里,只知道放在杂物间。 “好,我去找。”刘旭彬转身要走。 “回来!”鹿凝骂道:“找什么呀!没有绳子不会就地取材?!等你找回来,人早醒了,将我们全部突突!这床幔看着就结实,剪了,绑上!” 还好慕如画做女工,屋里就有剪刀,听话地照做。 鹿凝真的是跟他生不起气,真是个棒锥,戳一戳才动一动! “你……你真的是女的啊?”慕如画小心翼翼地问,眼里带着隐藏很好的好奇。 “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鹿凝声音低沉,怎么听都是个男的,慕如画看了她看几眼,被鹿凝瞥了一眼才罢休,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对不起啊,我错怪你了,还以为……” “还以为我要打掉你的孩子?”鹿凝嗤笑了一声。 这话题还不如不转呢! “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慕如画低着头。 鹿凝现在可没有什么心情安慰她,干脆闭嘴不说话。 毕竟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没有好的时机根本脱不了身,当时慕嘉让她配药,她就觉得机会来了。 慕嘉也足够自信,根本没有看着她配药,让她有机可乘,便在内袖里藏一把浸了能麻倒一头牛的麻药的银针,在腰带里藏了一包痒痒粉,那是改良了很多版痒痒粉,奇痒无比,一沾皮肤就见见效,让人恨不得将皮剥了去,很是恶毒。 鹿凝两年前用过一次,那地痞哭爹喊娘地求饶说再也不敢动刘家的吃食摊子了! 人还是这个镇上的,阴差阳错地处成了朋友。 这些缺德事她也不想做,可她一个女孩家家,又经常出诊,总不能没有些防身手段吧! 只是这两年过于太平,这些东西一次都没有派上用场,鹿凝就有些松懈了,银针有好几天没有泡过了麻药,银针能吸附的药性有限,太久没泡,容易丧失药效,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她还用了痒痒粉,想着麻药起不了作用,还能用痒痒粉争取一下逃亡的时候。 但看他们这两人的如此平淡反应,麻药的药效还是在的,毕竟痒痒粉不是人能抗得住的。 但她也不敢保证药效还有几分,所以还是将人绑起来安全点,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啊! 其实她被慕嘉踹得跟煎鱼似的的时候就想给她下药了——不,是在配好药的时候就想动手了,但帮凶的出现让她的计划夭折了,这也是她忍着肋骨断裂的疼痛没弄慕嘉的原因。 要是只有慕嘉一个人还好,药倒了一了百了,可还有个帮凶啊,他要是发现慕嘉倒了,总不可能自己束手就擒吧,肯定会揍他们给慕嘉出气的! 别说他是练家子,就是普通男人,对付他们这种老弱病残不就是动动手指的是吗! 所以鹿凝忍辱负重,生生忍下了以默默等待时机,结果表明她是对的,很成功! “绑好了。”刘旭彬说道,然后看着鹿凝。 鹿凝看了一眼手脚都被捆住的两人,“啧——”了一声:“将两人捆在一起,然后去报官。” “好。” 刘旭彬应下,将两人背靠背绑在了一起。 慕嘉那双仿佛淬了毒的眼睛恨恨地盯着鹿凝,仿佛在说着自己的不甘,不甘心这样栽在了她的手里,只可惜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同样,鹿凝也恨毒了她,肋骨的痛在时时刻刻地提醒她刚刚都遭遇了是什么! 她要不是机灵,能把握住时机,躺在地上的就是她的body了! 说实话,要不是自小在红旗底下长大,要不是杀人犯法的观念根深蒂固,鹿凝特么的早上去捅他十刀八刀了! 话说回来,人不敢做违法乱纪的事,都是被法律束缚了,不然像她这样差点死掉了的,早晚要打击报复回去! “哎哟!” 刘旭彬将人绑好刚要站起来,又毫无预兆地跌了回去。 “怎么了!”鹿凝急了,伸着手,虽然是不能够着他,但这是个态度,一个让刘旭彬给关心到了的态度,他也伸着手去拉鹿凝,但他不敢站起来了,蹲着走了过来:“难受,头晕,想吐!” 可怜巴巴的样儿……我爱电子书 鹿凝把了把脉,看了看他的瞳孔,又看了看他脑门上高高隆起的大包—— 得,又残了一个。 脑震荡,估计就是被慕嘉抓着头发框框撞大地的时候造成的,不算太重,但也不轻。 “没事,先歇一会儿吧。”鹿凝安慰道,至于报官的事,那就听天由命吧。 既然都带病看诊了,也不外乎再多一个,她也给慕如画看了看。 “如何?” 慕如画问道,知道鹿凝是女的,她也不再装腔拿调了,对着一个女的有什么好装的,不就好比眉眼抛给瞎子看,白瞎吗! “你自己没感觉吗?”鹿凝收回手。 “没有什么感觉,不疼了倒是真的。”慕如画摸了摸肚子。 “嗯。”鹿凝点了点头:“挺好的,这小家伙挺会审时度势的。” 可比刘旭彬强多了。 也不知道那小受精卵是不是被慕嘉小姨的霸气震慑住了,不敢闹一点小脾气。 但慕如画都身体还是很虚,只是胎气没有继续乱动罢了。 真真是一屋子的老弱病残孕,一个能走出去报官的都没有。 突然鹿凝灵光一闪,她看向慕如画:“你家里其他下人呢?” “吴伯说小湖被慕嘉打晕了,还有两个家仆在做些粗重的活计。”慕如画说道。 鹿凝明白了,总而言之,无诏不得靠近。 难不成真的得等到那丫鬟小湖醒来才能报官? 鹿凝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现在已经进入夏季,日长夜短,太阳应该是六点半左右下山,而如今也看不到太阳了,她说了今晚会回去的,要是没回去,春晓和熙宝该担心了。 鹿凝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忍着痛不过,闭着眼睛按压腹部,一番检查过后发现只是单根肋骨骨折,并且没有移位,情况良好,过了几个月就能自行恢复了,现在除了痛点没有其他毛病。 鹿凝摸出另外一副银针,给自己扎针止疼,一刻钟后拔掉,拖着蹒跚的步子往外走去—— 她也不想坚强,可一个可以担事儿的都没有,除了自力更生还能有什么办法! 人要是有依靠,谁愿意坚强?!反正她是不愿意的! 但现在,她只能在刘旭彬担忧的目光下缓缓行走。 “陆大夫——”慕如画终究没忍住喊住了她。 “怎么?”鹿凝微微转头。 “我妹妹……” 鹿凝哼笑了一声:“你现在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想放了你妹妹吧?” 慕如画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鹿凝缓缓地转身:“我告诉你,不可能!” “她杀了多少人你清楚吗?啊,不,听你们说的话,你是知道她在李铭的婚礼上杀了人的,而且你还帮了她!呵呵,一晚上她杀了三个人啊,三条人命,说没就没了,最可笑的是,我差点被当凶手抓了。” “怎么会?”慕如画本来没反应的,听到最后一句话,有些震惊。 “怎么不会!”鹿凝动了动下巴:“除此之外,她还杀了一个无辜的姑娘,还有一个至今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不是死了吗?”慕如画微微坐直。 “看来你知道得很多啊!那你知道你妹妹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吗?”鹿凝面露讥讽。 除了王景浩死相好看点,其他的都死无全尸! 慕如画的脸顿时煞白,看来是知道的。 鹿凝讽刺地勾了勾嘴角:“也是,受了那样的折磨,能不能活得下去两说。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是不可能的了!这样的人,你想饶恕她?你可别忘了,我们刚刚差点就死了,你的孩子,还有你!” 最重要的是,慕嘉现在肯定是精神有问题的,受到刺激容易失去理智,她会看很多病,但精神病真的不在她的业务范围呢! 所以说,她这病是没治了。 她有武力值且不可控,必须教给官府惩处! 慕如画两手握着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不禁想起了李铭成亲那天—— 李铭生性风流,她一直都知道,但家里管得眼,她求了他好久,她都不肯抬她进门。 不错,是抬。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就算初夜就被李铭包下了,但依旧改不了她曾是贱籍的身份,就算很快他就给她赎了身。 两个月前,听说他要成亲了,她确实心灰意冷地回了镇上,当然也是想耍一下小脾气的成分在,但没想到李铭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她一气之下,想着你能和别人成亲,我也能嫁给别人! 在书铺遇到刘旭彬后她就有意无意地和他偶遇,结果也如她所料。 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李铭成亲那天,他都一直没有联系过她,仿佛就从她生命里消失了一样,但她还是放不下他,便在那天回了县里,看到了浩浩荡荡的迎亲仪仗,和洋洋洒洒的十里红妆,还有抢亲的闹剧。 最重要的是那天晚上,慕嘉带着她救下的随从浑身是血地来到了她的小院,那时刚好有一队巡逻的官兵经过。 等官兵走了,慕嘉告诉她,她把李铭杀了,把白莲儿杀了,还杀了一个碍事的! 她当时吓了一跳,但她浑身是血的模样,怎么看都不是开玩笑。 果然第二天,李铭的死讯便传了出来,且是死相凄惨! 慕嘉当时便细细地跟她描述她和阿册是如何挟持李铭和白莲儿,如何让他们支开下人的,如何将人绑起来堵上嘴巴的,如何将他们的皮划开的,如何将那些不可描述的地方切下捣烂的。 她还非常认真地控制着力度,绝对让他们痛,但绝对不会死,最后玩腻了,将两人搬到了床上,一刀! 看着鲜血从脖子处流出,慕嘉说,她当时高兴极了,这就是背叛她的下场。 她还说,说谢谢她将她卖到了镖局,让她有这样一手本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精神病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她记得当时听到的时候,一阵反胃,立马吐了起来。 过了没两天,慕嘉又告诉她,她抓了一个姑娘,刚及笈,和白莲儿一个年纪,长得也有几分像,她将她安置在了一处租下的宅子里——当然,她不会傻到留下真实身份。 慕嘉说就是因为这些女的,李郎才会变心,她要杀尽这些不要脸的贱人! 她当时就觉得慕嘉是疯了,她想阻止但阻止不了,就这样浑浑噩噩在担惊受怕中过了不知道几天,慕嘉有天晚上回来告诉她,她杀了那姑娘,而且她已经查清了她家的位置,还将人送了回去。 她吓得都愣住了,问慕嘉为什么要送人回去,不怕被发现吗? 慕嘉一边轻蔑地说发现不了,一边给了她一个之所以送人回家荒唐的理由—— 人我都杀了,还不送她回去让她家人好好安葬她吗?孤魂野鬼会被欺负的! 她突然汗毛都竖了起来,觉得眼前的慕嘉可怕极了,她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她了! 那姑娘给慕嘉害死了,但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 她想着趁着没人查过来赶紧走,但慕嘉直骂她没胆子,俨然一副“谁也抓不到往”的自大模样。 果然,过了两天,她又绑回来了一个姑娘。 这一次,全城戒严了。 慕嘉租的坊间院子并没有被查到,她又开始得意洋洋地嘲笑衙门那帮人都是废物。 甚至将那姑娘折磨了一翻后,故意暴露了那处院子的位置,将人引了过去,很是顺利地将那姑娘送回家,让她入土为安。 可能慕嘉也不知道其实那姑娘没死吧! 她本来也以为慕嘉杀那两个姑娘,就如她所说的——长得像白莲儿,是勾引男人的祸害,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民除害,她不想有其他女人想她一样,被不要脸的狐媚子抢了丈夫。 但慢慢地她发现,慕嘉的目的并不是要杀这些无辜的姑娘,她自始至终想要杀的是和李铭有关系的人,但李铭刚死,他府上落单的不多,前衙后院都有很多人,实在不方便下手,只能退而求其次,盯上了和白莲儿长得有几分像的女子作为消遣,排解心中的不满和苦闷。 慕嘉还说了,迟早有一天,要杀光和李铭有关系的所有人。 她当时吓得又吐了起来,她害怕呀! 慕嘉顿时变脸了,质问她是不是有孕了,是不是怀了李铭的孩子,整个人都暴躁不已,冲动间,她不仅想杀了孩子,还想杀了她! 好在被她搪塞过去了,一再表明自己没有身孕慕嘉才罢休。 但她却偷偷去看了大夫,一查,她确实有了身孕,已经两个月了。 她当时都要吓死了! 她知道,如果慕嘉知道她有了身孕,她肯定会想办法打掉孩子,或者直接将她一起杀掉! 她做得出来的! 可这可能是李郎世间唯一的血脉了,她不能让她伤害孩子! 于是她提出让慕嘉不要再错下去了,跟她回镇上好好生活,慕嘉自然不肯,说了一句:“你想回就自己回,不要拉上我!” 她要是就是这个结果,顺理成章地回到了镇上,她思前想后,还是找到了刘旭彬,下了一剂猛药,请了镇上的姐妹,代替她和他有了肌肤之亲,想着嫁进刘家,不让慕嘉发现异样,好保住这个孩子。 计划正在实施中,她也有十全的把握,可就在昨晚,慕嘉来了,她带了个活生生的姑娘来了。 她回镇上的时候,慕嘉已经在计划如何杀掉李铭的母亲了,怎么会突然回家来?! 她当时都要吓死了,还以为她要在家里杀人,但后来才知道,是这姑娘不想活了,想让慕嘉杀了她,慕嘉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动手。 她前几天刚动了胎气,身体虚弱,并不敢和慕嘉多相处,生怕被她看出破绽,正想着用什么理由将人“请”走的时候,鹿凝和刘旭彬来了,且他们的谈话被慕嘉听到了,果不其然,她就是容不下她和他的孩子! 要不是鹿凝制止了她,她和李郎的孩子就没了,要是药效生猛,她说不定也跟着没了。 好说歹说,于情于理,她都没有放过慕嘉是理由,可是,这是她唯一的妹妹啊! 爹爹娘亲不在了,她就她一个亲人了,这也是她明明知道慕嘉的罪行,明知道她十恶不赦,也知道官府在找凶手,但还是愿意包庇她的原因。 慕如画心里是如何作斗争的鹿凝并不关心,她说完该说的话,让刘旭彬放聪明点后便扶着沿途的东西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慕如画的闺房,走出了前厅,迈过门槛,冲外喊道:“来人呐!咳咳——” 就这样喊一句,就扯得痛得不行,鹿凝倚门上直皱眉,但雪上加霜是——可能鹿凝声音不太大,并没回应她。 鹿凝只能强撑着又喊了一声,这次豁出去了,扯着嗓子:“来人!!咳咳咳咳——” 呛得不行,还不不是涌上来的血,是唾沫。 依旧没人回应—— 看着前方不算太大的院子,看着那条青石板路,鹿凝骂骂咧咧:“聋子!聋子!” 艰难地迈着腿往门口走去,要是她只是断了肋骨,行动都不会如此受限,但坏就坏在她除了肋骨骨折,软组织也严重挫伤,肌肉更是严重拉上,大腿还没踩了一脚,走路真的是非常缓慢。 可就在里门不到三米的时候,鹿凝听到有瓦片松动的声音,她转头一看,屋顶上有个人,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他站了起来,同时手一扬,一块石子从他手中甩出,往鹿凝的方向破空而来—— 速度很快,鹿凝仿佛听到了空气被撕开的声音。 她赶紧躲开,心有余悸,因为离她三米远的围墙上却出现了个洞,石头往里镶得很深—— 要是这石头砸中了她,起码是个洞穿。 鹿凝戒备地看着那人,此时的心情除了“卧槽”,没有其他词语可以形容——这慕嘉怎么还有帮手! 不对,她要是慕嘉的帮凶,屋里的动静那么大,他不可能不去帮忙啊,怎么可能呆在房顶。 而这时,屋顶人从房顶上跳了下来,鹿凝转身就跑—— 鹿凝你真的是个猪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七想八!你不死谁死! 人的潜力真的是无限的,刚刚还半死不活鹿凝,三步并作两步地扒着门闩,抖着手打开了门,却发现房顶那位老兄并没有来追她,而是往慕如画的房间出去了!火灭 鹿凝冲着门外大喊:“救命啊,杀人啦,报官呀!” 此时天色将黑未黑,街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听到女子在呼救,赶紧跑了过来,而鹿凝喊完早就给自己扎了几针,往屋里奔去。 屋顶人肯定是看到她这副模样猜到慕嘉的处境不好,赶回去救人了,刘旭彬还不得被吓死! 事实表明并没有,他已经晕过去了,而慕如画坚强地缩在床角,屋顶人已经给慕嘉松了绑,现在正回身看着鹿凝。 这一瞬间,鹿凝赶紧自己就是回来找死的,她不可能能对付得了身高八尺的高手,但要她自己一个人逃命,心里那关又过不去。 “怎么回事?什么杀人报官的!” 好在这是有好几个人冲了进来,看到的便是满室的凌乱,还有好几摊血迹,顿时有些戒备了,看样子,真的是入室抢劫,要谋财害命啊,可谁和谁才是一伙的呢? 进来的人,看着这一屋子的男人面面相觑,心里不合时宜地想:要是没看错的吧,这是女子的闺房吧?这这这么男聚在这里,不合适吧!哇哈哈—— “就是他,这个男的!他想杀了我们,你看,我弟弟已经被打晕了!”鹿凝顿时松了一口气,对众人控诉道。 看着惨得不行的鹿凝,其实救兵们已经偏向鹿凝的好人身份了。 一高大男子认识慕如画,他问道:“怎么回事啊,慕姑娘?” 他看了看,屋里全是男人,可他明明听到是女人喊得救命,人呢? “高大叔?”慕如画听到有人喊她才转过头去,发现这是隔壁开镖局的高镖头,听说功夫还不错,她连连点头:“是她,就是她想要杀我!” 刚刚要不是刘旭彬护着她,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她了! 高镖头气愤不已:“真的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入室抢劫还要伤人性命,你还不快束手就擒,不然,等官府的人来了,有你看好。” 屋顶人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眼神凶狠。 “看来你真的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了,何江,去报官!”高镖头不高兴地说道。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应道:“是,高叔!” “高大叔,这个丫鬟是个聋子,听不见也不会将话。”慕如画说道。 “聋子?” “丫鬟?” 高镖头和鹿凝异口同声地说道。 鹿凝看着那丫鬟的身板,那身姿,男的见了都要落泪,怎么就是女孩子了呢? 她也是这才明白,怪不得她那么老实在屋顶呆着呢,原来是听不见屋里的打斗声。 “咳咳——” 靠坐在椅子上的慕嘉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挡在她身前的身影,看到了满屋子的人,记忆回笼,她瘫在椅子上看向鹿凝。 那是如毒蛇般的眼神,鹿凝想看不到都难,她知道麻药的药效正在减退,慕嘉虽然还是不能自如行动,但已经恢复了意识。 她对高镖头说道:“您知道江都县的连环杀人案吗?” 高镖头看了鹿凝一眼:“你是说。杀了县令儿子儿媳,还杀了两名女子那个?” 鹿凝点了点头,指着慕嘉说道:“她就是凶手。” “他?!”众人一阵喧哗:“真的?杀了还几个人的那个?!” “千真万确!抓住她,你们就是大功一件,县衙肯定会奖赏大家的!”鹿凝怂恿地说道。 自身的力量确实有限,只能想些办法了。 高镖头看着鹿凝的脸,那猪头般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也看出来鹿凝指的那个人和慕如画说的那个丫鬟,肯定是一伙儿的。 要是那人真的是凶手,那确实是一件大功,要是不是,那也是入室盗窃,而且官都报了! 高镖头收回视线,往慕嘉走去。 慕嘉冷笑了一声,她伸手拉了拉丫鬟的衣袖,丫鬟面露惊喜,快速回身,拉着慕嘉的手,仿佛再说你终于醒啦! 慕嘉“嗯”了一声,想抬手,但抬不起来,只能勉强在腿上划了一下,但不影响丫鬟了解她的意思。 丫鬟点了点头,回身就是一脚,高镖头也早有准备,抬臂格挡开,一个擒拿手想要将人抓住—— 但别看丫鬟长得很厚重,但是相当的灵活,只见她左肩膀往后一缩避了开去,右掌顺势拍出,和高镖头斗得难舍难分。 高镖头的武功在整个镇上都是拍得上号的,他都没有办法将这丫鬟制服,其他人更不用试了,那七八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觉得自己加入打斗完全是添乱的齐齐往后退了两步,只有两个人上前帮高镖头。 但没想到丫鬟是属于遇强则强型的,一对三丝毫不见败绩,不多时便一记飞毛腿将一个男子踹出了战斗圈。 鹿凝看了他一眼,小伤,没有大碍。 趁着这个时候,对慕如画招手,然后自己架着刘旭彬往外走去,他们就不在里面添乱了! 她一边走一边嘟囔:“看着挺瘦,但这体重猪自惭形秽吧,诶,醒醒,醒醒啊喂!” 刘旭彬依旧跟猪一样一动不动。 慕如画跟在身后愧疚不已:“都是为了救我,他才会受伤的。” 鹿凝气喘吁吁,哪里有空搭理她。 但话说回来,完全不怪慕如画,刘旭彬是被拍了一掌不假,但还没有脑震荡厉害呢,这完全是他的心理自我保护机制启动了。 这人呢,不想面对什么事情,晕倒是最好的办法,但这刘旭彬真的是入戏太深了呀! 鹿凝将他放在门口,随他倒下,反正她是累得不行了:“这官府怎么还没来?” 效率也太低了吧! 慕如画抿了抿唇,鹿凝无语极了,吐了一口气往门外走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要死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已经完全黑了,慕家那两个家仆至今没有出现,屋里屋外都没人掌灯,漆黑一片,要不是天上还有一轮弯月,人都看不清,鹿凝很是想不通,屋里人是如何在漆黑的环境里依旧打得虎虎生威的,听那动静,床都劈了吧! 鹿凝看了慕如画一眼:“你别站着了,你孩子真的不想要啦?” 这人啊,真的很奇怪,被鹿凝这样一提醒,慕如画顿时觉得自己哪哪都不舒服了,她赶紧找了个台阶坐下,惴惴不安。 鹿凝半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刚要直起的时候,钻心的痛。 她看了看那死猪一样的刘旭彬,不得已地哆嗦着手又给自己来了两银针,这才勉强直起身,过了一会儿才走得动路。 八点左右,将近宵禁的时分,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也是以为如此,那一队打着火把的队伍在黑夜中尤为明显,鹿凝感觉自己终于看到希望了,满心欢喜地招手:“这里这里!” 而这时,丫鬟半抱着慕嘉从屋里出来了,可见她已经将里面的人解决掉了,虽然头发,衣衫有些凌乱,但精气神特别好,就好像那半个多小时就是在热身一样。 她出来门口,那一队人来到门口,丫鬟二话不说,将慕嘉放下,一拳一脚,将来人打得乱花流水,毫无招架之力,鹿凝这才发现,这来的人都是穿着布衣的汉子,不是衙役,还被打得直唤:“里长!救命啊!” “住手,住手!反了天了,还有没有王法!”一个老头子拄着拐杖直杵地面,应该就是里长了。 鹿凝这才想起,报官什么的只有到县里,真是只有亭长和里长。 苍天了,这女霸王,没人能压制地住她了! 难不成,我命该绝?! 鹿凝不得不这样想,因为那丫鬟已经对她出手了,她还听到了慕嘉得意的笑:“死,都给我死!” 被打得鬼哭狼嚎的汉子爬起来,对老里长哭道:“我就说先等官爷到了再一起来,他们就在附近,等一等又不需要多少时辰,您非不听,现在好了,哎哟,痛死我了!” 老里长也后怕,越老越怕死啊,但他这不是想着将人抓住好邀功嘛,他个老头无所谓,他儿子要想接替他的位置那不是得县令点头吗! 可谁曾想——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老里长悔不当初。 但这些话却让鹿凝燃起了希望,她是不是拖一下时间就能等到援兵了! 她往下一蹲,躲开了丫鬟的攻击,接着往后翻了个跟斗躲开了第二招,站起来围着小苗圃打转,丫鬟一时也拿她没办法。 慕嘉气得大骂:“废物!” 可丫鬟听不见就是了。 但这种低级的伎俩在丫鬟哪里也唬弄不了不久,只见她脚尖一点,跃到了半空,同时拔出了腰间的软剑,转眼间飞到了鹿凝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而后一剑刺了过去—— 杀了个鹿凝措手不及,虽然她已经尽力去躲避了,但还是被刺中了肩膀,但鹿凝并不觉得有多痛,她一咬牙,猛地往前冲去,软件弯曲的时候又刺进了她肩膀两分,与此同时她的手术刀整个刀刃末进了丫鬟的体内。 但可惜的是,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 她的目标是气管,但因为准头不够,力气不足,扎偏了,只扎进了脖子旁的左肩。 但她已经尽力了,她现在虽然对疼痛的感知降低了很多,但她的伤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同样会影响她的行动。 丫鬟转头看了一下自己肩膀的小到,眼里翻滚着怒意,手快速往回一抽,血注从鹿凝的肩膀出喷射出来,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血往外涌,染红了她月牙白的袍子…… 剑光一闪,鹿凝慢慢地抬头,便看到丫鬟正拘着剑猛地向她劈了过来,越来越远—— 原来她还没等剑劈下来,就整个人砸到了地上,意识丧失了一瞬,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疼痛拉了回来,什么金针刺穴还是不能乱用啊,这副作用太大了。 但那是的确是迫不得已,她才用银针抑制了神经系统对疼痛的感知,但抑制过后就是加倍反弹,她还用了两次,现在躺着都疼,更别说动了,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鹿凝脑海中自回转着四个字:我命休矣…… 她闭上眼,等着被大卸八块了…… 只是可怜我的熙宝了,要没有妈妈了呀! 罢了罢了,春晓你就带着熙宝去找你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吧,毕竟孩子没了妈,不能再没有爸了…… 鹿凝这一刻才发现,人在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第一感觉并不是害怕,而且脑海里会闪过很多画面,开心的,难过的,以前的,现在的…… 爸,妈,哥哥,熙宝…… 鹿凝瘪着嘴,突然很想哭……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并没有感觉到痛,也没有感觉身上少了点什么,而且她好像还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鹿凝悄咪咪地睁开眼,这时感觉自己的手臂好像被谁扯住了,甚至还不由自主地被拉了起来,她痛得恨不得立刻死去,要知道,这时候的她,只是小小的触碰,都感觉是大刀小刀在切割她的肉。 但当她看到太子殿下那张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俊脸时,鹿凝的意识有些迷离:“戚谙?” 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都出现幻觉了? 戚谙皱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自己的名字。 戚谙说什么,鹿凝没听清,她攥着他的衣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青筋都暴起来了:“你听好了,我答应熙宝认你当爹了,让你带他回家,你可一定要对他好!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只是还没说完就晕过去了。 戚谙一头雾水地看着歪头晕过去的人,伸手拍了拍她那高肿的脸:“陆宁!陆宁!” 见他没有反应,转头看向图焱:“她刚刚什么意思?” 饶是聪明去图焱也不太确定:“莫不是觉得自己要死了,托孤?” 戚谙抿了抿嘴,他是挺喜欢熙宝的,但他这样的身份,牵一发而动全身,能认下熙宝这干儿子吗? 看着鹿凝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戚谙觉得自己想多了,她又没死,何来托孤,再说了,他们什么关系就托孤,这大夫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他这一身本事……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太子殿下当即开始检查他的伤势,按了按腹部,发现有骨头断裂的迹象,又看了看他肩膀的伤口,伤口很深,还在流血,又按了按他的胸膛,嗯? 又按了按! 感觉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便想解开衣领确认一下是否有伤,图焱看自家殿下要扒人家的衣服,不禁说道:“公子,陆大夫除了肩膀上的伤和脸上的伤之外,看起来并无其他外伤。”脱衣服什么的,大可不必。 戚谙看了看鹿凝的胸膛处,确实没有受伤的迹象,但…… 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膛,入手硬邦邦的,不想他那样有弹性。 算了,戚谙吩咐图焱:“去将李神医找来,一定不能让陆宁死了!” 鹿凝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而且不知道是否有暗伤,还是李神医请来一趟的好。 “是!”图焱应下,拿出一个哨子,招来了一只信鸽。 而这时,图淼也已经将丫鬟拿下了。 丫鬟的武功放在这个镇上真是是称王称霸的,但对上图淼这些暗卫级别的,也就只能被吊打。 王巡检亲自给丫鬟拷上锁链,对图焱拱手:“多谢。” “不用。”图淼不在意地摆手,小事一桩。 对图淼来说是小事,但对王巡检来说可不是,因为这丫鬟的身手着实厉害,他都不是对手,跟着他下来的衙役,全部负伤,还不是在路上碰上了这几位公子,他们都不一定能把凶手带回去。 事情是这样的,李县令中午就下令让衙门的人分头沿着往乡镇方向追查。 他运气好,负责的方向在出城不久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带着三个衙役一直追踪到泰安镇上。 只是到了镇上线索就消失了,又在镇上排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大家都累了,就找了个地方吃晚食。 就在要吃完晚食,要回县里复命的时候,里长的人来报说发现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他们只来得及丢了一角银子就跑了过去。 而在去的路上,遇到戚公子带着两个侍从要去客栈。 戚公子是李大人尊敬有加的客人,况且还一直在督办此案,他就跟他汇报了一声,就是这位拿下凶手的侍从说他们预订的客栈也是在那条路上,便一起来了,多亏他们来了,不然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放开我!”慕嘉挣扎着。 她的麻醉药效虽然消退了不少,但依旧没有多少力气,她就算顽抗也还是逃不了被抓起来的命运。 王巡检当即给了她一脚:“安分点!不然带你尸体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王巡检真的一肚子气,就是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将他们整个县衙折腾地够呛,都多少天没有睡个好觉了! 慕如画见慕嘉被打了,再也坐不住了,快步走了过去:“官爷……” “怎么?”王巡检抬眼看她。 慕如画张了张嘴,看着慕嘉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她最终说道:“就是想告诉官爷们里面还有一个他们的同伙。” 王巡检当即让她带衙役进去指认,慕如画看了看慕嘉,转身对衙役说道:“跟我来。” 三人被全部缉拿归案,慕宅却一片狼藉,来帮忙而被打伤的百姓被里长安排人送回家去,还找大夫来诊治了。 伤得最重的是高镖头,不仅断了一条胳膊还有一条腿。 其他人都是些小伤,本来觉得自己不要添乱的人看到高镖头和那两个上去帮忙的人被伤得不轻,最终还是上前当了炮灰。 还好那丫鬟没有下死手,不然真的是造了大孽了。 屋里屋外终于点上了灯,两个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的家仆终于冒出来了,非常卖力地归置着院里院外的一切。 “将陆……大夫抱进来休息吧,她好像伤得不轻。”慕如画见鹿凝就这样躺在青石板上都没人管,不禁出言说道。 戚谙一想也是,她的伤还没有严重到不能随便移动的地步,他对图焱挥了挥手,图焱当即弯腰药抱鹿凝。 “你干什么!”慕如画叫道,见图焱笑着看她,才察觉自己太激动了:“她有伤呢,抱着不好!” 陆大夫是个女子,她可不是她,能被男子随便抱的吗! 图焱看向戚谙,太子殿下也觉得骨头断了抱着一不小心容易伤着内附,便让图淼去只找个担架什么的,图淼应下后不多时便带着门板回来了。 慕如画:“……” 鹿凝被图焱和图淼用门板抬回了慕如画对闺房,期间,鹿凝一直紧皱着眉,就是一直没醒,她迷迷糊糊间,痛得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用大锤抡她! 慕如画正用手帕沾水给鹿凝擦脸,看着她脸上的伤甚至都不敢用力,她一个姑娘家,毁容了可怎么好! 突然,慕如画想起洛大姑娘,她感觉出去,喊住了正要离开的王巡检。 王巡检一听洛大姑娘在这里,赶紧然后慕如画带路,慕如画带着他们去到慕嘉住的屋子,发现洛大姑娘被堵着嘴,双手双脚都正被绑在了床上,王巡检赶紧让人给她松绑,将她扶了起来:“洛姑娘,您没事吧?” 洛灵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活动了一下手脚,笑道:“我没事。” 王巡检不禁觉得这洛大姑娘的心态真的太好了,换作一般的大家闺秀早就哭起来了。 “小湖!” 慕如画在屋里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小湖,她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慕如画摇了摇她:“醒醒!小湖!啊!” 小湖顺着她的力度翻了过来,那张青白无血的脸顿时暴露在她面前,吓了慕如画一大跳。 小湖,俨然已经死了。 她不是晕了,她是死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悔不当初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一十四章 慕如画捂住了嘴巴,想起自己去见刘旭彬和陆宁的时候吩咐小湖的话:“听着,绝对不能让二姑娘出去!” 她当时想的是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慕嘉,毕竟对一个看到她多一份危险,所以她让小湖看着慕嘉。 慕如画看着死去多时的小湖,不禁想:她要不是非要小湖看着慕嘉,小湖是不是就不会死? 王巡检听到慕如画的惊呼声,也赶紧过来了,看到了小湖的尸体,知道人肯定死了,但还是蹲下来探了探她的鼻息,看向慕如画,问道:“是慕嘉杀的吗?” 慕如画掀起眼眸看了看他,白眼一番往后一倒—— “哎哟!” 一个衙役就站在慕如画身后,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赶紧伸手扶她,将人往洛大姑娘刚才躺的床上放,但还没来得及帮她盖上被子呢,就看到一大滩血迹染红了被褥。 “头,头——”年纪轻轻的衙役尚未娶妻,哪里见过这些,忙指着被褥喊王巡检。 “大夫,请大夫过来!”王巡检一巴掌拍了过去,虽然这姑娘家家未婚先孕,伤风败俗,但终究是两条人命,他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恰好,里长请的大夫刚好来到慕府,本是为鹿凝看伤的,但因为慕如画的情况比较紧急,所以先来了这里。 巧了,这位便先前给慕如画保胎的大夫,摸过脉后摇了摇头:“见红了,且刺激过甚,虽胎儿现还在母身,但保不住了啊!” 至少,以他的医术是保不住了。 而且,就算保住了,也保不到足月。 王巡检又不是家属,保住保不住跟他都没有关系,在大夫开了药方之后便让他下去了,对洛大姑娘说:“洛大姑娘,我们先送您回府?” 洛大姑娘笑了笑:“天色已晚,不必操劳,我看这姑娘身体虚又无人照顾,我先代劳一晚吧,怎么说都是位可怜人。” 王巡检觉得有些怪异:“洛大姑娘说笑了,她何德何能能劳您大驾,还是送您回去吧,洛别驾该着急了。” “我意已决,您不必多说了。”洛大姑娘笑道,款款坐在了榻边。 王巡检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觉得这洛大姑娘真的是好生奇怪,哪有人得救了并未见半分欢喜,还敢留在被囚禁的地方的? 但他也就只能照办,差人去通知洛别驾一声,而此时外面人来报,李县令来了,他赶紧走了出去:“大人!凶手已伏法!” 在他们接到里长的报案的时候就遣人回县里去禀告李县令了。 县城到镇上,坐马车要小半个时辰,但起码最多也就一刻钟。 李县令听到消息,不仅有凶手的线索,而且太子殿下也在,当下一点也不敢耽搁,拿着出城文书和进城令牌就赶来了。 随王巡检去看了看凶手,李县令还是有些愕然的,这女子居然真是如八尺男儿般高壮! 嘱咐王巡检将人看好了,随后便去见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正坐在前厅喝茶呢,见李县令来了并未多言便让他带人回去了。 李县令也不敢多问,带着犯人回了县里。 此时大夫已经给鹿凝开好了药方,告辞了。 毕竟这偌大的镇上只有四个正经大夫,今日受伤的人不少,他得挨家挨户看诊去。 “李神医什么时候到?” 拿到药方的太子殿下并不急着给陆宁抓药,大夫说了,陆宁只是皮外伤,除了内里断了一条肋骨外并不严重,好生养着就好了。 “快了……”吧。 图焱看着门口提着药箱走进来的李神医,默默的闭上了嘴,可按理说,以他放信鸽的时间,到他们的人收到消息,再去找李神医,应该没这么快能赶来才对的呀! 李神医哼哧哼哧地跑着,狠狠地瞪了太子殿下一眼,而后进了内室,一脸莫名其妙的太子殿下便听到了李神医那心疼的哀嚎:“可怜的孩子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呀!这小脸蛋哟!不怕啊,爷爷能治好你!” 鹿凝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但她还是感觉到了痛,时时刻刻感觉有人在拿大锤抡她,还用水淹她! 她死咬着牙关才没有被淹死! 李神医可愁坏了,端着药碗无计可施,最后只能将太子殿下请进来:“帮老夫个忙,把她的牙关给我撬开!” 戚谙对图焱挥了挥手,图焱上手就要捏开鹿凝的嘴,被李神医一巴掌打了过去:“拿开你的脏手!你来!轻点知道吗?”眼睛盯着戚谙。 戚谙:“……” 想甩手走人! 但他还用得上陆宁,只能憋屈地对鹿凝伸出了手,鹿凝那肿得跟包子脸确实不太好用力,捏了好几下,都没把牙关捏开,本来红肿的皮肤,顿时青紫了,可把李神医心疼坏了! 如此有天赋的自家孩子就是个宝啊! 本来就不太给太子殿下面子的李神医顿时将戚谙骂了个狗血淋头,图焱的好脾气顿时装不住了,都想跟李神医动手了,更何况是图淼,他直接拔出了剑:“你个死老头,以下犯上,诛你九族信不信!” 他脾气不好,李神医脾气更不好,他手指一弹,一个药丸便被弹入了图淼叫嚣的口中,图淼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整个甚至也控制不住地东倒西歪,脚步踉跄地满屋子转,没过多久他就“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七窍流血,浑身抽搐。 “三水!”图焱赶紧将人扶了起来,探了探鼻息,还好,人没事。 戚谙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了拳头:“李老,解药!” 李神医“哼——”了一声:“事不过三,这小子要是再不长记性,下次可就不是陪他玩玩这么简单了,过来,这药要是再喂不下去,老夫就真的要了那小子的命!” 戚谙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接过了李神医手里的药碗,声音冰冷:“我来喂!” 省得又说他不知轻重! 你知道,你来啊! 李神医觉得也行,拍了拍鹿凝的脸,见她没有什么反应,猛地往她腮帮子一捏,鹿凝的嘴不由自主地张开,戚谙冷哼了一声,也没见你有多轻手轻脚,见准了时机,他一大勺药灌了进去。 当然,洒了大半。 “会不会喂药啊!”李神医气道。 “不会。”太子殿下轻描淡写。 废话,他什么时候伺候过人,会就奇怪了! 又一大勺!牛牛中文网 药汁沿着鹿凝的嘴角滑入了脖子。 “你就不能小口小口地喂吗?”李神医嫌弃地不行,真是干啥啥不行,“再喝不进去,你嘴对嘴喂她喝下去!” 孩子都有了,还在乎这点小事吗! 嘴对嘴?! 太子殿下恶寒,和这个断袖?! 呸! 本想撂挑子的太子殿下看到了李神医手里亮澄澄的银针,他:“……” 李神医除了医术高超,功夫也不错,至少现在的他还差点火候,单打独斗的话还有有些胜算的,但要是用毒…… 太子殿下小口小口地给鹿凝喂药。 别提多憋屈了。 图焱不忍看地背过了身去。 终于,这碗药是喝完了,图淼的毒也解了,被图焱拎了出去,太子殿下再也不受,快步离开了屋子。 图焱捏着图淼的耳朵:“叫你收收你的臭脾气,你看看因为你公子……”图焱一巴掌打了过去。 图淼也是敢怒不敢言,看到太子殿下出来了,低眉顺眼地请罪:“公子……我错了!” 太子殿下没搭理他,直接越过去了,图淼哭丧着脸亦步亦趋,他也想改啊,可是话到嘴边不吐不快嘛!就……一下没忍住秃噜出去了。 就在太子殿下要离开慕宅的时候,一只信鸽飞了过来,图淼殷勤地将信鸽脚上的信呈给了太子殿下。 戚谙打开信纸一看,皱了皱眉,递给了图焱,图焱一看也皱了眉。 “怎么了怎么了?”图淼看他们的反应,也看了看信。 “怎么回事?李神医不是我们的人请来的?那他这么会来,他是怎么知道陆宁出事的?诶,不对,他怎么这么关心陆宁那小子啊!” 信纸上赫然写着:“李已接信前往,非吾等。” 不是他们的人,难不成陆宁身边有李神医的人? 想到李神医这几天一直在小医院,戚谙有些拿不准他和鹿凝之间的关系,难道真的是和图朋和图昍所说,他对鹿凝的疡医技艺感兴趣,所以才派人保护他的安全的? 算了,这些事情先放一边,知道陆宁死不了就行了,戚谙启程回了客栈,他们已经知道了铁矿的具体位置,就在泰安镇东南方,栖霞山有一部分山脉在泰安镇,从镇上过去只需两三刻钟。 今天才刚找到的,那里有很多矿工在那里劳作,甚至还有铸剑的匠人! 他现在只需要安排好人手,静待鹿鸿的到来,将他当场抓住,不给他一丝辩驳的余地! 只是不知,就算如此,父皇能治鹿鸿什么罪,这罪能否牵连鹿国公府。 戚谙很不愿意想这些,受制于人真的是太难受了,但又不得不想,毕竟这是他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鹿凝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可谓是经历了水深火热,直到被一阵哭声吵醒了,她睁开眼,不说眼睛了,连眼皮都痛得不行,她只是“嘶——”了一声,嘴唇和舌头,甚至牙床都痛得不行,别提多难受了。 “爹爹,您醒啦——” “大哥,您醒啦——” 熙宝和刘旭彬两个一大一小的脑袋凑了过来,一大一小的两张脸都挂着泪珠,眼睛都红了,但都笑了起来。 “大哥,您可算醒了,可担心死我了!”刘旭彬抽抽噎噎:“我扶你起来喝点水吧,你嘴唇都干了!” “别……动!”鹿凝差点哭出来,刘旭彬刚刚扶她那一下子,跟拿针扎她一样,神经系统的报复,让小小的疼痛被放大了无数倍。 “爹爹,您是疼么?呼呼——”熙宝对着鹿凝的脸小口小口地吹气。 鹿凝的心啊,甜甜的,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没……事,你……怎么……来了呀……”不用上课吗? “我今天休沐您忘了吗?”熙宝自己抹着眼泪:“今天也是可可小姨回门。” 鹿凝努力地想了想,对啊,今天要做的事蛮多,“义诊……” “我已经让小姨贴了告示了,今天不义诊了,爹爹,你要快点好起来……”说着说着,金豆子又哗啦啦地往下掉,鹿凝想抬手,可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小声哄道:“不哭……爹爹很快……就好了……” “嗯嗯。”熙宝点着小脑袋:“我可害怕了!” 鹿凝扯着嘴角:“不怕,不怕……啊!好了,你……玩去吧,爹爹……再睡……会儿——” 实在是说话也疼啊! “不!”熙宝摇着头:“我要陪爹爹!” 鹿凝斜眼瞄了一下刘旭彬:“那你呢,怎么……还没回……家?” 刘旭彬哭丧着脸:“我不敢回,爷爷和我爹问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鹿凝这才发现刘旭彬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额头更甚,高高肿起了一个大包,这模样回去,家里不知道得被吓成什么样呢! 她想笑的,但刚起范儿就浑身疼募地她想到了自己,自己可被打得惨多了,不会也…… 鹿凝这回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李神医上下打量着鹿凝,虽然伤得不轻,可按理说应该不至于动一动都痛吧? 他又给鹿凝摆了脉,鹿凝抗拒地说道:“不用……了!”她什么情况她清楚,熬过去一两天就好了。 李神医不知道啊,他来来回回把了好几次脉,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无非是失血多了些,体内有些炎症,不是很重才对的! “您就别费劲了,我没事情的,你们不碰我就没事,等我好了再跟你说详说。” 鹿凝说完这段话真的是要了老命了,当即表示自己要睡觉。 睡着了就不疼了,就跟睡着了就不饿了一样。 李神医见鹿凝如此也就不再缠着她说什么了,让她好好休息,但药还是要喝的! 汤药滑过喉咙,就跟硫酸滑过食道一样,鹿凝已经是万分后悔自己的鲁莽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丑别人去吧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今日是大丫的回门日,是婚嫁习俗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出嫁的姑娘归宁,才算是完成了整个婚礼,刘旭彬作为大舅子,是很重要的人物,不出席不但失礼,还惹人担心! “你说这有什么事比自家亲妹子回门更重要啊!”秦氏拿着信在大门口远眺。 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俩昨晚就回来了,可天黑了都没见着一个人影,本想着他们一早怎能也到了,好嘛,第二天爷还是没有动静,不,派人送来了一封信,知晓他们不认字,还托了个口信,说今日有事,回不来了。 什么事能重要过自家亲妹子? 秦氏是生气的,也是着急的。 要不是知道他跟着鹿凝去县里了,她早就满世界找人了。 可阿凝一向有分寸,怎么可能这个时辰都还没到家呢? 刘家人一边操办回门宴,一边时不时地派人出去看看。 翘首以盼的结果就是,临近傍晚,大丫都要回婆家了,终于看到了被敷了好几层粉的煞白煞白的像鬼一样的欲盖弥彰的被鹿凝赶回来的刘旭彬。 好在宾客都离开了,不然肯定得掀起轩然大坡——镇上读书的刘家小子,被打啦!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怎么了这是?” 赵氏满脸心疼地摸了摸刘旭彬额头怎么都遮不住的红肿大包。 “哥,你这是和谁打架了呀!”刘可可赶紧打了盆水过来,一边拧帕子一边说道:“脂粉敷多了对伤口不好,大哥不常说吗?快点洗掉吧,捂着该发炎了。” 但刘旭彬拼死拒绝洗漱,最后还是被冯鹏义劝住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什么样谁没见过是不是? 刘旭彬看了看全屋子都是自家人,便耷拉下了肩膀。 刘可可一帕子下去,半边青紫的脸留露出来了,吓了一跳:“这么严重?!” 赵氏和秦氏也被吓到了:“因为什么事啊,打得这么狠?跟你打架那人没事吧?” 她们就怕自家儿子(孙子)将人打死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哪有先问别人怎么样的! 刘旭彬委屈大发了,只是当着爹娘的面不好哭,拼命忍住罢了。 “哥!大哥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她不会也受伤了吧?”刘可可猛地想起那封信,她哥信上说和凝姐姐有些事就不回来了,他都这样了,那凝姐姐…… 刘可可一着急,用力抓着刘旭彬的手,将他掐得嗷嗷叫。 刘可可赶紧撒手:“你身上也有伤?” 刘旭彬欲哭无泪:可不是,我伤得可重了。 “阿凝也受伤了?”秦氏着急起来了:“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哦!她没事吧?有你伤得重吗?” 刘旭彬知道自家奶奶肯定是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答案的,但他怎么开得了口跟他们说——鹿凝已经半死不活躺了一天了,伤得可比他重多了。 但在她刚能坐起来的时候就赶紧将他赶回来了,要不是他坚持要美化一下,他们见到他的时候就是一脸大包的他。 见他支支吾吾的,老刘头那个着急啊,真想一烟杆子敲下去,但看着满脸伤的孙子,终究没忍心下手,况且孙女婿还在呢,是孙女婿,也是同窗,他总不好不给孙子面子当着同窗地面殴打他,传出去还读不读书了。 他给自家老婆子使了个眼色,秦氏便给大丫使了个眼色。 刘可可知道涉及到凝姐姐的事情还不是让夫君知道的时候,她让家里有什么消息便通知她,然后便带着冯鹏义回家了。 冯鹏义也不是没眼色的人,毕竟是岳父家的事,他们不想让他插手也无可厚非。 江氏关上了门,让礼宝自己回屋玩去了。 老刘头背着手开始数落刘旭彬:“你这臭小子,和谁打的架?好的不学学人打架!花那么多银钱供你读书你去和人打架,书中不是还说君子不动手的吗?你还打架!还撺掇你姐!在县里打架,你知道那是什么人,万一大的是哪家大户的孩子,那不是给你姐惹麻烦吗!” “好了,你少说两句,你没看到孩子已经伤成这样了吗?”秦氏拍了老刘头一下,心疼地给他那半边脸的妆给卸了,就算她很轻了,刘旭彬还是痛得龇牙咧嘴。 赵氏插不上手,便在他身边打转问道:“阿凝有没有给你开什么药啊,你这个样子,可怎么上得了学!” 秦氏也想起鹿凝了,甩了甩帕子,焦急地问道:“阿凝怎么样啊,不会真让你爷爷说对了,你真怂恿她去打架啦?” “这么会……”刘旭彬嘟囔着,好半响又没了声。 老刘头气得又想动手了,瞪他:“怎么回事你又不说,说实话!大丫回门给我来这么一出,别想着给我糊弄过去!” 刘旭彬左右权衡了一下,觉得慕如画的事情就算现在不说,以后也瞒不过去的,趁着现在有伤,奶奶和娘肯定不会再让爷爷和爹揍他的,心一横,便和盘托出了。 当然,自己被算计睡了别的姑娘的事他没敢说,只是说了他和慕如画相处是一场骗局。 这傻子实诚,连人家是想给孩子找个爹都交待了干净。 “就是这样了……”刘旭彬恨不得将自己缩起来。 赵氏庆幸不已:“还好没松口,我就说那女子不是什么好姑娘!居然是个骗子,还有那样一个妹妹,你说……唉!” 秦氏也是一身冷汗,她差点给老刘家娶进来这么一个骗子! “出息了你真的出息了!”老刘头烟杆子再也按耐不住了,恨不得敲死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家里勒紧裤腰带供他读书认字,他倒好,不读书,读姑娘! 还被人骗了,差点领回来个别人家的孩子! 糊弄祖宗啊这是! “爹!您消消气!这也不全是彬子的错啊,你别再把他打坏了呀!” 赵氏终究不忍心,上前拦着,秦氏也劝着老刘头:“这不没事了嘛,消消气,消消气!” “放开我,今天我就要打死这不争气的!慈母多败儿啊!你们就护着他吧,还没事,他都干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呀!私相授受的事既然都做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读书,我让你读书!你还读个屁书,地里刨食的都强过你千百倍!” 老刘头气得回小书房要把刘旭彬的书全撕了,这下刘大柱都出手拦了,这书可不便宜啊,大半个家当了都!撕了可不亏大了! 屋里一片混乱,刘旭彬知道爷爷知道了肯定会生气,但没想到会这么生气,他跪在地上忍了半天,眼泪终究没忍住,他哭道:“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哭!你还有脸哭!你阿凝姐都说了让你不要那么早成婚,先安心读书,你呢,全当耳旁风了,没个女人你能死吗!现在还连累她连床都下不来,我……我老刘家欠她的怎么还得清啊!我告诉你,彬子,阿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头子就给她偿命!” 老刘头说着背过身去,肩膀耸动着。 “爷爷!”刘旭彬膝行向前。 秦氏也赶紧给老刘头顺气,生怕他背过气去:“说什么呢,什么偿命不偿命的!阿凝现在好好的,你可别咒她!我们要长命百岁,才好慢慢还她的恩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是还不完,可也得还吧不是,至少我们得再撑个十几二十年,帮她将药田打理好!” 刘大柱也附和着,赵氏也顾不上儿子了,过门将近二十载,她这是第一次见公爹落泪,这事情可严重了,赶紧上前宽慰着,更别提是江氏了。 刘旭彬孤零零地跪在地上,说实话他没有想过这么多,凝姐姐说她没事,那个老大夫也说她没事,他也就信了。 这么多年,他和大丫一直都很依赖很信任这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姐姐,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习惯了出什么事都找她。 现在想想,他们这样一直以来的予取予求是不是理所当然了一些? 正出神,听到一阵喊声—— “爹!” “爹!” “老头子,你去哪呀!”秦氏追了出去。 老刘头不打孙子,但对牛高马大的儿子可不留情,一烟杆子拍在他背上:“愣着干什么,套牛车去,去镇上!” 刘大柱赶紧应下,就怕他爹气出个好歹来。 “对对!”秦氏也催促道:“趁着天还没黑,路好走,是得赶紧到镇上看看,不然今晚怎么睡得下去!杀千刀的杀人犯,怎么能这么狠心!阿凝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亲眼看看终究放心不下呀!快点,老大!” “诶,诶!来了!”刘大柱应道。 全家除了江氏和礼宝在家看家都到镇上去了,刘旭彬本想着跟老刘头说几句软话的,但老刘头根本不搭理他,他只能憋屈地缩在角落。 鹿凝躺了大半天,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虽然身上的原有的伤口还是很疼,但总不至于全身肌肤被碰一下就痛得跟割肉似的。 将死赖着不走的刘旭彬赶回家,毕竟老逃避也不是个事,这么大个人了总得独自面对的吧! 她现在一边喝着春晓给她喂的粥,一边问她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的,她虽然交待了一句说是要去慕如画家,可她可不知道慕如画家在哪,还有李神医又是怎么知道的! 春晓说:“昨晚我们正等您回来用晚食呢,一个鸽子飞进来了,李神医看了信后就交待我要照顾好小公子,说你们晚上不回来了。我觉得不对劲,就说我们明天要回梅子村,也要义诊,李神医就说都取消吧,后来还是小公子缠着问了两句,李神医才让人在今天送我们过来的。” “信鸽?”鹿凝将口中的粥咽下去后说道。 “是。”春晓又将汤匙递到鹿凝嘴边,说道:“昨天晚上来了两只信鸽,后来那只是给李公子他们送信的,他看完信就赶紧让两位图公子去追李神医了。公子,我总觉得不对劲。” 鹿凝也觉得不对劲。 两只信鸽。 李神医。 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而且李神医到这里来了,这,鹿凝就不能不多想了,到底是谁通知李神医过来给她看病的呢? 算了,她是个病人,病人想太多会影响恢复。 刚想躺下再睡一会儿的时候,她恍惚听到了刘奶奶的声音:“在哪呢?阿凝在哪呢?” 她看了看春晓,春晓也看着她,不确定地问到:“刘奶奶?”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熙宝清脆的声音:“太奶奶,您怎么来了?是来看爹爹的吗?” “是啊!”秦氏抱了抱熙宝:“爹爹呢?” “在里面呢?刚能动,在在喝粥呢!我带您进去。” 小孩子哪有什么弯弯绕绕的,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熙宝虽然聪明,但面对亲人,还是有一说一的。 秦氏鼻子一酸,刚能动,那得伤成什么样啊! 但看到鹿凝的时候,她快步走了过去,手脚都哆嗦了,怎么伤成这样了呀! 老刘头和刘大柱喉咙都紧了,话都说不出来,顿时觉得眼前一黑,看看鹿凝的伤,再看看刘旭彬的,一看就知道刘旭彬是被护着的那个! 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遇事怎么能让姑娘家挡在前面呢! 阿凝可是姑娘家啊!你怎么能! 老刘头气得一脚将刘旭彬踢了个仰翻—— “诶——”鹿凝喊道:“别打别打,他身上还有伤呢!” 脑震荡可不是开玩笑的啊喂! 但这一动,鹿凝扯到了伤口,痛得猛抽冷气,眼眶顿时红了,那张脸更狰狞了,嘴角的弧度更斜了一些。 这一下,连一向袒护刘旭彬的赵氏都没帮着他了,还拍了他一巴掌,脸对姑娘家来说多重要啊! “你怎么能让你……哥伤成这样啊!你个男子汉也不知道护着点!” 刘旭彬委屈巴巴,他也想护,可没有那个能力啊,要不是姐姐,他早投胎了。 鹿凝连连摆手说没事,真的! 等刘旭彬护着她,她早死五百年了!他不扯她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话说回来,刘旭彬真的该好好操练操练了,一个男子汉,怎么能遇事就哭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销魂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刘旭彬被鹿凝看到虎躯一震,虽然鹿凝那变形的脸确实分辨不出具体的表情,毕竟太过抽象,但刘旭彬还是觉得自己要倒霉了。 此时的鹿凝可谓是惨不忍睹,半边脸肿得跟馒头似的,整张脸都变形了,她现在总裁斜笑都不用练,自成一派。 唯一的问题就是斜上去就下不来了,嘴巴都闭不紧,眼角额头都有小划伤,眼睛都是肿的,那核桃一样的眼睛睨着人别提多销魂了。 有多销魂呢? 销魂到不用化妆都看不出来是个女的! 鹿凝当初看到自己这个模样的时候都差点厥过去了。 两辈子了,也就大学军训一个月的时候最丑,但远远不及现在的千分之一。 后来她只能勉强安慰自己说:“正好,省了化妆品!丑别人去吧,我又看不到!” 但话虽是这样说,但能反光的一切东西她都不碰,也不看,包括人的眼珠子! 所以刘旭彬和她对视的时候,她想戳瞎他! 老爷爷和刘奶奶对鹿凝很是放心不下,恨不得住下来,还是鹿凝劝阻了,他们虽然回去了,但刚回了家又被赶回来了的刘旭彬留下了。110文学 倒不是他们不心疼孙子(儿子),而是他们相信鹿凝,鹿凝肯让刘旭彬回家,足以说明刘旭彬现在并没有大碍,再说了,鹿凝就是大夫,就算她现在受伤了身边也有大夫,刘旭彬留在这里总比留在家里强。 但刘旭彬抗拒不已,慕家是什么地方?他和慕如画又是什么关系? 要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倒好说,如今这个情况要他怎么住得下去嘛! 但抗议无效,最终还是被抛下了,美其名曰——照顾。 刘旭彬哭丧着脸,他都还是病人呢,谁照顾谁啊! 这时,李神医从慕如画那边回来了,要不是鹿凝让他去看的,他才不会去呢,他要是不去,那慕如画肚子里的孩子不出三天神仙都保不住了,但现在有他的干预,阎罗王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 “怎么样?还疼吗?”李神医轻轻戳了一下鹿凝。 鹿凝翻了个白眼:“你也不看看你戳的是哪里,那是我的伤口,流过血的,你说疼不疼,拿开!” 李神医也不生气:“你这情况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跟我商量了吧!” 鹿凝顺着春晓的力度往上坐了坐:“也没什么,只是涉及到神经系统比较难解释罢了,行行行,我知道,你不用问了,我现在就解释行了吧!” 鹿凝用尽可能具象的形容来解释了,但李神医终究不是经过系统学习的医生,依旧是一知半解,鹿凝只好更加详细地解释了一遍,这解释着解释着,身边就围起来一群人,包括暂时不想理李神医的李廷轩,以及鹿凝暂时不想理的图朋。 你一言,我一语,鹿凝的休息时间顿时变成了晚修,要不是她确实是躺了一天不愿意躺下去了,她是不愿意咧着嘴巴上课的,脸疼不说,还容易流口水,就算如此,鹿凝还是科普了大半个时辰才宣布下课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喂药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一十七章喂药 屋里屋外终于点上了灯,两个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的家仆终于冒出来了,非常卖力地归置着院里院外的一切。 “将陆……大夫扶进来休息吧,她好像伤得不轻。”慕如画见鹿凝就这样躺在青石板上都没人管,不禁出言说道。 戚谙一想也是,她的伤还没有严重到不能随便移动的地步,他对图焱挥了挥手,图焱当即弯腰药抱鹿凝。 “你干什么!”慕如画叫道,见图焱笑着看她,她才察觉自己太激动了,讪讪地揪了揪帕子:“她有伤呢,抱着不好!” 陆大夫是个女子,她可不是她,能被男子随便抱的吗! 图焱看向戚谙,太子殿下也觉得骨头断了抱着一不小心容易伤着内腑,便让图淼去只找个担架什么的,图淼应下后不多时便带着门板回来了。 慕如画:“……” 鹿凝被图焱和图淼用门板抬回了慕如画对闺房,期间,鹿凝一直紧皱着眉,就是一直没醒,她迷迷糊糊间,痛得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用大锤抡她! 慕如画正用手帕沾水给鹿凝擦脸,看着她脸上的伤甚至都不敢用力,心下着急,她一个姑娘家,毁容了可怎么好! 突然,慕如画想起洛大姑娘,她赶紧出去,喊住了正要离开的王巡检。 王巡检一听洛大姑娘在这里,这才突然想起自己此次来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要抓凶手的,赶紧然后慕如画带路,慕如画带着他们去到慕嘉住的屋子,发现洛大姑娘被堵着嘴,双手双脚都正被绑在了床上,王巡检赶紧让人给她松绑,将她扶了起来:“洛大姑娘,您没事吧?” 洛灵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活动了一下手脚,笑道:“我没事。” 王巡检不禁觉得这洛大姑娘的心态真的太好了,换作一般的大家闺秀早就哭起来了。 “小湖!” 慕如画在屋里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小湖,她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慕如画摇了摇她:“醒醒!小湖!啊!” 小湖顺着她的力度翻了过来,那张青白无血的脸顿时暴露在她面前,吓了慕如画一大跳。 小湖,俨然已经死了。 她不是晕了,她是死了! 慕如画捂住了嘴巴,想起自己去见刘旭彬和陆宁的时候吩咐小湖的话:“听着,绝对不能让二姑娘出去!” 她当时想的是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慕嘉,毕竟对一个看到她多一份危险,所以她让小湖看着慕嘉。 慕如画看着死去多时的小湖,不禁想:她要不是非要小湖看着慕嘉,小湖是不是就不会死? 王巡检听到慕如画的惊呼声,也赶紧过来了,看到了小湖的尸体,知道人肯定死了,但还是蹲下来探了探她的鼻息,看向慕如画,问道:“是慕嘉杀的吗?” 慕如画满脸泪痕地掀起眼眸看了看他,白眼一番往后一倒—— “哎哟!” 一个衙役就站在慕如画身后,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赶紧伸手扶她,将人往洛大姑娘刚才躺的床上放,但还没来得及帮她盖上被子呢,就看到一大滩血迹染红了被褥。 “头,头——”年纪轻轻的衙役尚未娶妻,哪里见过这些,忙指着被褥喊王巡检。 “大夫,请大夫过来!”王巡检一巴掌拍了过去,虽然这姑娘家家未婚先孕,伤风败俗,但终究是两条人命,他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恰好,里长请的大夫刚好来到慕府,本是为鹿凝看伤的,但因为慕如画的情况比较紧急,所以先来了这里。 巧了,这位便先前给慕如画保胎的大夫,摸过脉后摇了摇头:“见红了,且刺激过甚,虽胎儿现还在母身,但保不住了啊!” 至少,以他的医术是保不住了。 而且,就算保住了,也保不到足月。 王巡检又不是家属,保住保不住跟他都没有关系,在大夫开了药方之后便让他下去了,对洛大姑娘说:“洛大姑娘,我们先送您回府?” 洛大姑娘笑了笑:“天色已晚,不必操劳,我看这姑娘身体虚又无人照顾,我先代劳照顾一晚吧,怎么说都是位可怜人。” 王巡检觉得有些怪异:“洛大姑娘说笑了,她何德何能能劳您大驾,还是送您回去吧,洛别驾该着急了。” “我意已决,您不必多说了。”洛大姑娘笑道,款款坐在了榻边。 王巡检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觉得这洛大姑娘真的是好生奇怪,哪有人得救了并未见半分欢喜,还敢留在被囚禁的地方的? 但他也就只能照办,差人去通知洛别驾一声,而此时外面人来报,李县令来了,他赶紧走了出去:“大人!凶手已伏法!” 在他们接到里长的报案的时候就遣人回县里去禀告李县令了。 县城到镇上,坐马车要半个时辰,但骑马最多也就一刻钟。 李县令听到消息,不仅有凶手的线索,而且太子殿下也在,当下一点也不敢耽搁,拿着出城文书和进城令牌就赶来了。 随王巡检去看了看凶手,李县令还是有些愕然的,这女子居然真是如八尺男儿般高壮! 嘱咐王巡检将人看好了,随后便去见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正坐在前厅喝茶呢,见李县令来了并未多言便让他带人回去了。 李县令也不敢多问,带着犯人回了县里。 此时大夫已经给鹿凝开好了药方,告辞了。 毕竟这偌大的镇上只有四个正经大夫,今日受伤的人不少,他得挨家挨户看诊去。 “李神医什么时候到?” 拿到药方的太子殿下并不急着给陆宁抓药,大夫说了,陆宁只是皮外伤,虽然失了不少血,但不没有伤到根本,除此之外,内里虽断了一条肋骨外并不严重,好生养着就好了。 “快了……”吧。 图焱看着门口提着药箱走进来的李神医,默默的闭上了嘴,可按理说,以他放信鸽的时间,到他们的人收到消息,再去找李神医,应该没这么快能赶来才对的呀! 李神医哼哧哼哧地跑着,狠狠地瞪了太子殿下一眼,而后进了内室,一脸莫名其妙的太子殿下便听到了李神医那心疼的哀嚎:“可怜的孩子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呀!这小脸蛋哟!不怕啊,爷爷能治好你!” 鹿凝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但她还是感觉到了痛,时时刻刻感觉有人在拿大锤抡她,还用水淹她!八一中文网 她死咬着牙关才没有被淹死! 李神医可愁坏了,端着药碗无计可施,最后只能将太子殿下请进来:“帮老夫个忙,把她的牙关给我撬开!” 戚谙对图焱挥了挥手,图焱上手就要捏开鹿凝的嘴,被李神医一巴掌打了过去:“拿开你的脏手!你来!轻点知道吗?”眼睛盯着戚谙。 戚谙:“……” 想甩手走人! 但他还用得上陆宁,只能憋屈地对鹿凝伸出了手,鹿凝那肿得跟包子脸确实不太好用力,捏了好几下,都没把牙关捏开,本来红肿的皮肤,顿时青紫了,另外一边不算肿的脸都红了起来,可把李神医心疼坏了! 如此有天赋的自家孩子就是个宝啊! 本来就不太给太子殿下面子的李神医顿时将戚谙骂了个狗血淋头,图焱的好脾气顿时装不住了,都想跟李神医动手了,更何况是图淼,他直接拔出了剑:“你个死老头,以下犯上,诛你九族信不信!” 他脾气不好,李神医脾气更不好,他手指一弹,一个药丸便被弹入了图淼叫嚣的口中,图淼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整个甚至也控制不住地东倒西歪,脚步踉跄地满屋子转,没过多久他就“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七窍流血,浑身抽搐。 “三水!”图焱赶紧将人扶了起来,探了探鼻息,还好,人没事。 戚谙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了拳头:“李老,解药!” 李神医“哼——”了一声:“事不过三,这小子要是再不长记性,下次可就不是陪他玩玩这么简单了,过来,这药要是再喂不下去,老夫就真的要了那小子的命!” 戚谙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接过了李神医手里的药碗,声音冰冷:“我来喂!” 省得又说他不知轻重! 你知道,你来啊! 李神医觉得也行,拍了拍鹿凝的脸,见她没有什么反应,猛地往她腮帮子一捏,鹿凝的嘴不由自主地张开,戚谙冷哼了一声,也没见你有多轻手轻脚,见准了时机,他一大勺药灌了进去。 当然,洒了大半。 “会不会喂药啊!”李神医气道。 “不会。”太子殿下轻描淡写。 废话,他什么时候伺候过人,会就奇怪了! 又一大勺! 药汁沿着鹿凝的嘴角滑入了脖子。 “你就不能小口小口地喂吗?”李神医嫌弃地不行,真是干啥啥不行,“再喝不进去,你嘴对嘴喂她喝下去!” 孩子都有了,还在乎这点小事吗! 嘴对嘴?! 太子殿下恶寒,和这个断袖?! 呸! 本想撂挑子的太子殿下看到了李神医手里亮澄澄的银针,他:“……” 李神医除了医术高超,功夫也不错,至少现在的他还差点火候,单打独斗的话还有有些胜算的,但要是用毒…… 太子殿下小口小口地给鹿凝喂药。 别提多憋屈了。 图焱不忍看地背过了身去。 终于,这碗药是喝完了,图淼的毒也解了,被图焱拎了出去,太子殿下再也不受这委屈了,快步离开了屋子。 图焱捏着图淼的耳朵:“叫你收收你的臭脾气,你看看因为你公子……”图焱气得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打了过去。 图淼也是敢怒不敢言,看到太子殿下出来了,低眉顺眼地请罪:“公子……我错了!” 太子殿下没搭理他,直接越过去了,图淼哭丧着脸亦步亦趋,他也想改啊,可是话到嘴边不吐不快嘛!就……一下没忍住秃噜出去了。 就在太子殿下要离开慕宅的时候,一只信鸽飞了过来,图淼殷勤地将信鸽脚上的信呈给了太子殿下。 戚谙打开信纸一看,皱了皱眉,递给了图焱,图焱一看也皱了眉。 “怎么了怎么了?”图淼看他们的反应,也看了看信。 “怎么回事?李神医不是我们的人请来的?那他这么会来,他是怎么知道陆宁出事的?诶,不对,他怎么这么关心陆宁那小子啊!” 信纸上赫然写着:“李已接信前往,非吾等。” 不是他们的人,难不成陆宁身边有李神医的人? 想到李神医这几天一直在小医院,戚谙有些拿不准他和鹿凝之间的关系,难道真的是和图朋和图昍所说,他对鹿凝的疡医技艺感兴趣,所以才派人保护他的安全的? 算了,这些事情先放一边,知道陆宁死不了就行了,戚谙启程回了客栈,他们已经知道了铁矿的具体位置,就在泰安镇东南方,金鸡山有一部分山脉在泰安镇,从镇上过去只需两三刻钟。 今天才刚找到的,那里有很多矿工在那里劳作,甚至还有铸剑的匠人! 他现在只需要安排好人手,静待鹿鸿的到来,将他当场抓住,不给他一丝辩驳的余地! 只是不知,就算如此,父皇能治鹿鸿什么罪,这罪能否牵连鹿国公府。 戚谙很不愿意想这些,受制于人真的是太难受了,但又不得不想,毕竟这是他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鹿凝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可谓是经历了水深火热,直到被一阵哭声吵醒了,她睁开眼,不说眼睛了,连眼皮都痛得不行,她只是“嘶——”了一声,嘴唇和舌头,甚至牙床都痛得不行,别提多难受了。 “爹爹,您醒啦——” “大哥,您醒啦——” 熙宝和刘旭彬两个一大一小的脑袋凑了过来,一大一小的两张脸都挂着泪珠,眼睛都红了,但都笑了起来。 “大哥,您可算醒了,可担心死我了!”刘旭彬抽抽噎噎:“我扶你起来喝点水吧,你嘴唇都干了!” “别……动!”鹿凝差点哭出来,一句羊驼就到了嘴边。 第一百一十八章给她偿命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一十八章给她偿命 刘旭彬吓得赶紧松开手。 鹿凝倒吸着冷气,我的妈呀,太特么疼了! 刘旭彬刚刚扶她那一下子,跟拿针扎她一样,神经系统的报复,让小小的疼痛被放大了无数倍。 “爹爹,您是疼么?呼呼——”熙宝对着鹿凝的脸小口小口地吹气。 鹿凝的心啊,甜甜的,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没……事,你……怎么……来了呀……”不用上课吗? “我今天休沐您忘了吗?”熙宝自己抹着眼泪:“今天也是可可小姨回门。” 鹿凝努力地想了想,对啊,今天要做的事蛮多,“义诊……” “我已经让小姨贴了告示了,今天不义诊了,爹爹,你要快点好起来……”说着说着,金豆子又哗啦啦地往下掉,鹿凝想抬手,可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小声哄道:“不哭……爹爹很快……就好了……” “嗯嗯。”熙宝点着小脑袋:“我可害怕了!” 鹿凝扯着嘴角:“不怕,不怕……啊!好了,你……玩去吧,爹爹……再睡……会儿——” 实在是说话也疼啊! “不!”熙宝摇着头:“我要陪爹爹!” 鹿凝斜眼瞄了一下刘旭彬:“那你呢,怎么……还没回……家?” 刘旭彬哭丧着脸:“我不敢回,爷爷和我爹问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现在头还是晕乎乎的。 鹿凝这才发现刘旭彬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额头更甚,高高肿起了一个大包,这模样回去,家里不知道得被吓成什么样呢! 她想笑的,但刚起范儿就浑身疼募地她想到了自己,自己可被打得惨多了,不会也…… 鹿凝这回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李神医上下打量着鹿凝,摸着胡子皱着眉,虽然伤得不轻,可按理说应该不至于动一动都痛得要死要活吧? 他又给鹿凝摆了脉,鹿凝抗拒地说道:“不用……了!”她什么情况她清楚,熬过去一两天就好了。 李神医不知道啊,他来来回回把了好几次脉,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无非是失血多了些,体内有些炎症,他已经给她用了他最好的消炎药,虽然比不上青霉素,但药效还是不错的,而且还服了药,扎了针,她的伤不是很重才对的! “您就别费劲了,我没事情的,你们不碰我就没事,等我好了再跟你说详说......” 鹿凝说完这段话真的是要了老命了,当即表示自己要睡觉。 睡着了就不疼了,就跟睡着了就不饿了一样。 李神医见鹿凝如此也就不再缠着她说什么了,让她好好休息,但药还是要喝的! 汤药滑过喉咙,就跟硫酸滑过食道一样,鹿凝已经是万分后悔自己的鲁莽了。 今日是大丫的回门日,是婚嫁习俗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出嫁的姑娘归宁,才算是完成了整个婚礼,刘旭彬作为大舅子,是很重要的人物,不出席不但失礼,还惹人担心! “你说这有什么事比自家亲妹子回门更重要啊!”秦氏拿着信在大门口远眺。 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俩昨晚就回来了,可天黑了都没见着一个人影,本想着他们一早怎么也到了,好嘛,第二天也还是没有动静。 不,也不算没动静,只是这动静更离谱,居然派人送来了一封信,知晓他们不认字,还托了个口信,说今日有事,他和阿凝就不回来了。 什么事能重要过自家亲妹子? 秦氏是生气的,也是着急的。 要不是知道他跟着鹿凝去县里了,她早就满世界找人了。 可阿凝一向有分寸,怎么可能大丫回门不来呢? 刘家人一边操办回门宴,一边时不时地派人出去看看,虽然是让人带了话,可万一回来了呢! 翘首以盼的结果就是,临近傍晚,大丫都要回婆家了,终于看到了被敷了好几层粉的煞白煞白的像鬼一样的欲盖弥彰的被鹿凝赶回来的刘旭彬。 好在宾客都离开了,不然肯定得掀起轩然大坡——镇上读书的刘家小子,被打啦!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怎么了这是?” 赵氏满脸心疼地摸了摸刘旭彬额头怎么都遮不住的红肿大包。 “哥,你这是和谁打架了呀!”刘可可赶紧打了盆水过来,一边拧帕子一边说道:“脂粉敷多了对伤口不好,大哥不常说吗?快点洗掉吧,捂着该发炎了。” 但刘旭彬拼死拒绝洗漱,最后还是被冯鹏义劝住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什么样谁没见过是不是? 刘旭彬看了看全屋子都是自家人,便耷拉下了肩膀。 刘可可一帕子下去,半边青紫的脸留露出来了,吓了一跳:“这么严重?!” 赵氏和秦氏也被吓到了:“因为什么事啊,打得这么狠?跟你打架那人没事吧?” 她们就怕自家儿子(孙子)将人打死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哪有先问别人怎么样的! 刘旭彬委屈大发了,只是当着爹娘的面不好哭,拼命忍住罢了。 “哥!大哥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她不会也受伤了吧?”刘可可猛地想起那封信,她哥信上说和凝姐姐有些事就不回来了,他都这样了,那凝姐姐…… 刘可可一着急,用力抓着刘旭彬的手,将他掐得嗷嗷叫。 刘可可赶紧撒手:“你身上也有伤?”作 刘旭彬欲哭无泪:可不是,我伤得可重了。 “阿凝也受伤了?”秦氏着急起来了:“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哦!她没事吧?有你伤得重吗?” 刘旭彬知道自家奶奶肯定是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答案的,但他怎么开得了口跟他们说——鹿凝已经半死不活躺了一天了,伤得可比他重多了。 但在她刚能坐起来的时候就赶紧将他赶回来了,要不是他坚持要美化一下,他们见到他的时候就是一脸大包的他。 见他支支吾吾的,老刘头那个着急啊,真想一烟杆子敲下去,但看着满脸伤的孙子,终究没忍心下手,况且孙女婿还在呢,是孙女婿,也是同窗,他总不好不给孙子面子当着同窗地面殴打他,传出去还读不读书了。 他给自家老婆子使了个眼色,秦氏便给大丫使了个眼色。 刘可可知道涉及到凝姐姐的事情还不是让夫君知道的时候,她让家里有什么消息便通知她,然后便带着冯鹏义回家了。 冯鹏义也不是没眼色的人,毕竟是岳父家的事,他们不想让他插手也无可厚非。 江氏关上了门,让礼宝自己回屋玩去了。 老刘头背着手开始数落刘旭彬:“你这臭小子,和谁打的架?好的不学学人打架!花那么多银钱供你读书你去和人打架,书中不是还说什么君子不动手的吗?你还打架!还撺掇你姐!在县里打架,你知道那是什么人,万一大的是哪家大户的孩子,那不是给你姐惹麻烦吗!” “好了,你少说两句,你没看到孩子已经伤成这样了吗?”秦氏拍了老刘头一下,心疼地给他那半边脸的妆给卸了,就算她很轻了,刘旭彬还是痛得龇牙咧嘴。 赵氏插不上手,便在他身边打转问道:“阿凝有没有给你开什么药啊,你这个样子,可怎么上得了学!” 秦氏也想起鹿凝了,甩了甩帕子,焦急地问道:“阿凝怎么样啊,不会真让你爷爷说对了,你真怂恿她去打架啦?” “这么会……”刘旭彬嘟囔着,好半响又没了声。 老刘头气得又想动手了,瞪他:“怎么回事你又不说,说实话!大丫回门给我来这么一出,别想着给我糊弄过去!” 刘旭彬左右权衡了一下,觉得慕如画的事情就算现在不说,以后也瞒不过去的,趁着现在有伤,奶奶和娘肯定不会再让爷爷和爹揍他的,心一横,便和盘托出了。 当然,自己被算计睡了别的姑娘的事他没敢说,只是说了他和慕如画相处是一场骗局。 这傻子实诚,连人家是想给孩子找个爹都交待了干净。 “就是这样了……”刘旭彬恨不得将自己缩起来。 赵氏庆幸不已:“还好没松口,我就说那女子不是什么好姑娘!居然是个骗子,还有那样一个妹妹,你说……唉!” 秦氏也是一身冷汗,她差点给老刘家娶进来这么一个骗子! “出息了你真的出息了!”老刘头烟杆子再也按耐不住了,恨不得敲死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家里勒紧裤腰带供他读书认字,他倒好,不读书,读姑娘! 还被人骗了,差点领回来个别人家的孩子! 糊弄祖宗啊这是! “爹!您消消气!这也不全是彬子的错啊,你别再把他打坏了呀!” 赵氏终究不忍心,上前拦着,秦氏也劝着老刘头:“这不没事了嘛,消消气,消消气!” “放开我,今天我就要打死这不争气的!慈母多败儿啊!你们就护着他吧,还没事,他都干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呀!私相授受的事既然都做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读书,我让你读书!你还读个屁书,地里刨食的都强过你千百倍!” 老刘头气得回小书房要把刘旭彬的书全撕了,这下刘大柱都出手拦了,这书可不便宜啊,大半个家当了都!撕了可不亏大了! 屋里一片混乱,刘旭彬知道爷爷知道了肯定会生气,但没想到会这么生气,他跪在地上忍了半天,眼泪终究没忍住,他哭道:“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哭!你还有脸哭!你阿凝姐都说了让你不要那么早成婚,先安心读书,你呢,全当耳旁风了,没个女人你能死吗!现在还连累她连床都下不来,我……我老刘家欠她的怎么还得清啊!我告诉你,彬子,阿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头子就给她偿命!” 老刘头说着背过身去,肩膀耸动着。 “爷爷!”刘旭彬膝行向前。 秦氏也赶紧给老刘头顺气,生怕他背过气去:“说什么呢,什么偿命不偿命的!阿凝现在好好的,你可别咒她!我们要长命百岁,才好慢慢还她的恩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是还不完,可也得还吧不是,至少我们得再撑个十几二十年,帮她将药田打理好!” 刘大柱也附和着,赵氏也顾不上儿子了,过门将近二十载,她这是第一次见公爹落泪,这事情可严重了,赶紧上前宽慰着,更别提是江氏了。 刘旭彬孤零零地跪在地上,说实话他没有想过这么多,凝姐姐说她没事,那个老大夫也说她没事,他也就信了。 这么多年,他和大丫一直都很依赖很信任这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姐姐,习惯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习惯了出什么事都找她。 现在想想,他们这样一直以来的予取予求是不是理所当然了一些? 正出神,听到一阵喊声—— “爹!” “爹!” “老头子,你去哪呀!”秦氏追了出去。 老刘头不打孙子,但对牛高马大的儿子可不留情,一烟杆子拍在他背上:“愣着干什么,套牛车去,去镇上!” 刘大柱赶紧应下,就怕他爹气出个好歹来。 “对对!”秦氏也催促道:“趁着天还没黑,路好走,是得赶紧到镇上看看,不然今晚怎么睡得下去!杀千刀的杀人犯,怎么能这么狠心!阿凝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亲眼看看终究放心不下呀!快点,老大!” “诶,诶!来了!”刘大柱应道。 全家除了江氏和礼宝在家看家都到镇上去了,刘旭彬本想着跟老刘头说几句软话的,但老刘头根本不搭理他,他只能憋屈地缩在角落。 鹿凝躺了大半天,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虽然身上的原有的伤口还是很疼,但总不至于全身肌肤被碰一下就痛得跟割肉似的。 将死赖着不走的刘旭彬赶回家,毕竟老逃避也不是个事,这么大个人了总得独自面对的吧! 她现在一边喝着春晓给她喂的粥,一边问她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的,她虽然交待了一句说是要去慕如画家,可春晓可不知道慕如画家在哪,还有李神医又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新知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一十九章新知识 春晓说:“奴婢猜想可能是有人给李神医传信他才会过来的!” 鹿凝点了点头,示意春晓继续说。 春晓小心地给鹿凝喂了一口粥才继续说道:“昨晚我们正等您回来用晚食呢,一个鸽子飞进来了,李神医看了信后就交待我要照顾好小公子,说你们晚上不回来了。” “我觉得不对劲,就说我们明天要回梅子村,也要义诊,李神医就说都取消吧,后来还是小公子缠着问了两句,李神医才让人在今天送我们过来的。” “信鸽?”鹿凝将口中的粥咽下去后喃喃说道。 “是。”春晓又将汤匙递到鹿凝嘴边,说道:“昨天晚上来了两只信鸽,后来那只是给李公子他们送信的,他看完信就赶紧让两位图公子去追李神医了。公子,我总觉得不对劲。” 鹿凝也觉得不对劲。 两只信鸽。 李神医。 李廷轩。 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而且李神医到这里来了,这,鹿凝就不能不多想了,到底是谁通知李神医过来给她看病的呢?总不至于他有千里眼顺风耳知道她在这里出事了吧? 是太子通知的? 可有必要放两只信鸽? 而且据她所致,太子殿下,不,是李神医和整个皇室的关系都不太好吧? 太子殿下直接给李神医传信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她和太子殿下又没有什么关系,太子殿下绝对不可能为了她做到这种程度的,传信给李廷轩让李廷轩请李神医过去已经是极限了,那么问题来了,直接给李神医传信的人是谁呢? 鹿凝想不出来。 算了,想不出来就不想了,她是个病人,病人想太多会影响恢复。 刚想躺下再睡一会儿的时候,她恍惚听到了刘奶奶的声音:“在哪呢?阿凝在哪呢?” 她看了看春晓,春晓也看着她,不确定地问到:“刘奶奶?”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熙宝清脆的声音:“太奶奶,您怎么来了?是来看爹爹的吗?” “是啊!”秦氏抱了抱熙宝:“爹爹呢?” 熙宝指了指:“在里面呢?刚能动,在喝粥呢!我带您进去。” 小孩子哪有什么弯弯绕绕的,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熙宝虽然聪明,但面对亲人,还是有一说一的。 秦氏鼻子一酸,刚能动?那得伤成什么样啊! 但看到鹿凝的时候,她快步走了过去,手脚都哆嗦了,怎么伤成这样了呀! 老刘头和刘大柱喉咙都紧了,话都说不出来,顿时觉得眼前一黑,看看鹿凝的伤,再看看刘旭彬的,一看就知道刘旭彬是被护着的那个! 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遇事怎么能让姑娘家挡在前面呢! 阿凝可是姑娘家啊!你怎么能! 老刘头气得一脚将刘旭彬踢了个仰翻—— “诶——”鹿凝坐直了身,赶紧喊道:“别打别打,他身上还有伤呢!” 脑震荡可不是开玩笑的啊喂! 但这一动,鹿凝扯到了伤口,痛得猛抽冷气,眼眶顿时红了,那张脸更狰狞了,嘴角的弧度更斜了一些。 这一下,连一向袒护刘旭彬的赵氏都没帮着他了,还拍了他一巴掌,脸对姑娘家来说多重要啊! “你怎么能让你……哥伤成这样啊!你个男子汉也不知道护着点!” 赵氏站在鹿凝跟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想看看她的伤势又怕自己粗手粗弄疼了她。 刘旭彬委屈巴巴,他也想护,可没有那个能力啊,要不是姐姐,他早投胎了。 鹿凝连连摆手说没事,真的! 等刘旭彬护着她,她早死五百年了!他不扯她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话说回来,刘旭彬真的该好好操练操练了,一个男子汉,怎么能遇事就哭呢! 刘旭彬被鹿凝看到虎躯一震,虽然鹿凝那变形的脸确实分辨不出具体的表情,毕竟太过抽象,但刘旭彬还是觉得自己要倒霉了。 此时的鹿凝可谓是惨不忍睹,半边脸肿得跟馒头似的,整张脸都变形了,她现在总裁斜笑都不用练,自成一派。 唯一的问题就是斜上去就下不来了,嘴巴都闭不紧,眼角额头都有小划伤,眼睛都是肿的,那核桃一样的眼睛睨着人别提多销魂了。 有多销魂呢? 销魂到不用化妆都看不出来是个女的! 鹿凝下午的时候看到自己这个模样的时候都差点厥过去了。 两辈子了,也就大学军训一个月的时候最丑,但远远不及现在的千分之一,她现在和猪头相比唯一自豪的就是眼睛小点了。 后来她只能勉强安慰自己说:“正好,省了化妆品!丑别人去吧,我又看不到!” 但话虽是这样说,但能反光的一切东西她都不碰,也不看,包括人的眼珠子! 所以刘旭彬和她对视的时候,她想戳瞎他! 老爷爷和刘奶奶这对老夫妇,心疼地直抹眼泪,来回倒地说着对不起的话,鹿凝口齿不清地安慰着,劝着他们回去,天黑了赶路不安全,但他们还是对鹿凝很是放心不下,恨不得住下来,还是鹿凝极力劝阻了,他们虽然回去了,但刚回了家又被赶回来了的刘旭彬留下了。 倒不是他们不心疼孙子(儿子),而是他们相信鹿凝,鹿凝肯让刘旭彬回家,足以说明刘旭彬现在并没有大碍,再说了,鹿凝就是大夫,就算她现在受伤了身边也有大夫,刘旭彬留在这里总比留在家里强。 但刘旭彬抗拒不已,慕家是什么地方?他和慕如画又是什么关系? 要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倒好说,如今这个情况要他怎么住得下去嘛! 但抗议无效,最终还是被抛下了,美其名曰——照顾。 刘旭彬哭丧着脸,他都还是病人呢,谁照顾谁啊! 这时,李神医从慕如画那边回来了,要不是鹿凝让他去看的,他才不会去呢,他要是不去,那慕如画肚子里的孩子不出三天神仙都保不住了,但现在有他的干预,阎罗王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只是想要十月怀胎那是做梦,这孩子注定是个早产儿。 “怎么样?还疼吗?”李神医轻轻戳了一下鹿凝。 鹿凝翻了个白眼:“你也不看看你戳的是哪里,那是我的伤口,流过血的,你说疼不疼,拿开!” 李神医也不生气:“你这情况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跟我商量了吧!” 鹿凝顺着春晓的力度往上坐了坐:“也没什么,只是涉及到神经系统比较难解释罢了,行行行,我知道,你不用问了,我现在就解释行了吧!我组织一下语言啊。” 但这该怎么说好呢?! 这虽涉及到鹿凝的专业,但她还是很难和古人解释人脑的构造。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李神医:“脑髓?” 鹿凝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但准确来说,人脑是由大脑,小脑,间脑,脑干组成的......” 其中大脑是中枢神经系统的最高级部分。 只是这大脑的问题在现代的医学上都没有研究透彻,鹿凝也不可能说得格外详细,毕竟这些知识在古代人眼里是非常离经叛道的,所以她只是简单的普及了一下脑部的知识,例如结构,着重解释了一下大脑对疼痛的反应和处理。 疼痛只一种复杂的大脑反应,就像手被割伤了,割伤就相当于是一种刺激,对神经末梢的一种刺激,接着神经末梢感受到了刺激,将信号发送至中枢神经系统,这个传输过程需要神经系统中多个神经元的参与,大脑接收信息后会进一步进行处理和行动,例如包扎。 但人当伤势足够致命接近死亡的时候,疼痛就不会那么明显,是因为大脑会顾全大局,本能地就是要活下去,便会激活CeAga神经元关闭疼痛感知来降低消耗。 这是本能。 CeAga神经元是中枢抑制神经元,只要可以激活该神经元,那么疼痛就会被抑制。 鹿凝扎针的目的也是激活CeAga神经元来关闭疼痛感知,其实全身麻醉药也可以激活CeAga神经元,但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那就是能自主行动和全身麻醉的区别。 这也是鹿凝无意中发现的,但因为种种原因,技术并没有非常成熟,以至于副作用非常大,以至于鹿凝在疼痛感知恢复的时候神经系统变得格外敏感,风吹草动都会刺激神经系统,疼痛加倍加倍。 她用尽可能具象的形容来解释,但李神医终究不是经过系统学习的医生,依旧是一知半解,鹿凝只好更加详细地解释了一遍,这解释着解释着,身边就围起来一群人,包括暂时不想理李神医的李廷轩,以及鹿凝暂时不想理的图朋。 李神医揪着胡子:“什么神经末梢神经元的,你这孩子哪来这么多新词。” 鹿凝:“......”感觉自己说多了,头脑风暴地进行找补,指着自己的脑袋问道问道:“这,是什么?” “头。” “为什么说是头呢?说是脚不行吗?” “脚不是有吗?”李神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那脚为什么说是脚呢?” 李神医:“......你这不是抬杠吗?” 鹿凝可不这样认为:“我们现在这样的称谓名称都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没有人深究为什么说头说是头,说脚是脚,您都不知道这脑袋构造,对我的说的名称产生质疑有什么意义呢?” 李神医闭麦了,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脑袋里的东西该叫什么,他也不是没见过脑袋给劈开的人,里面是白花花的东西,但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想要研究也找不到方法和案例,毕竟头破血流脑花的人确实不多。 李廷轩撑着下巴:“这么说来,这些名称都是你编的?” 鹿凝看着他不语,毕竟鹿凝现在连虽然肿了,但脸皮薄了,她虽是这个意思,让她如此厚颜无耻地承认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那你说说,除了大脑,那些小脑,间脑又是干什么的?”图昍表现出来了浓厚的兴趣。 图朋也竖起耳朵听。 你一言,我一语,鹿凝的休息时间顿时变成了晚修,要不是她确实是躺了一天不愿意躺下去了,她是不愿意咧着嘴巴上课的,脸疼不说,还容易流口水。 但学生的热情,鹿凝不好打击,以至于她这课上着上着居然将人脑的结构图画了出来,多年的专业让她一不小心将这人脑画得惟妙惟肖。 鹿凝画完就觉得不妙了,人脑可不是猪脑羊脑什么的,她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她是撬过人家的天灵盖还是怎么滴? “神经元”这些新名词都快解释不过去了,这人脑......啧! 就在鹿凝想着要怎么解释的时候,李神医凑得近近地看黑板,好奇满满:“我们的吃喝拉撒睡真的是这个小东西在控制的?” 其他人也是一脸求知欲。 鹿凝松了一口气,她这些徒弟们还是很让她欣慰的,非但没有对她说的这些表现得很抵触,甚至非常好奇,也很有兴致,简直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鹿凝的解疑速度完全跟不上提问的速度。 呵,这问题一多,老师的心情就不再是欣慰了,特别是在带病的情况下,小黑板一收,科普了一个多时辰的鹿凝老师强硬地宣布下课了。 而且,鹿凝还有些心塞,脑科啊,涉及到开颅的手术都是精密手术,没有精密仪器的辅助,想要完美而成功地完成手术几乎不可能,鹿凝这专攻脑科的外科医生在穿越那一刻就已经转专业了。 而上完课的学生们并不知道老师的心情,特别是李神医,在鹿凝宣布下课的一瞬间立马抢过小黑板,钻屋子里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没有抢到小黑板的三人眼巴巴地看着鹿凝,却被鹿凝叫春晓赶出去了。 “真的是惯着他们了!”鹿凝嘟囔着。 老师都快动不了了,还有脸提这样的要求!没看见老师现在心情不好在回忆过去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第一百二十章来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二十章 而此时,客栈天字号房。 戚谙刚接到了鹿鸿所乘的船只已经到了瓜洲渡的消息,随行的除了鹿鸿夫人还有他唯一的嫡子。 怪不得耽误了一天两夜。 戚谙神色不虞,这鹿鸿真的是太过于嚣张! 他不相信鹿鸿不知道他已经查到铁矿了,他也不相信鹿鸿不是接到了急报才来的! 可明知道如今的情况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刻了,明知道只要他找到了确凿证据,他肯定得脱一层皮! 但他居然还敢带着妻儿慢悠悠而来,是太不将他放在眼里,还是有恃无恐?! 国之奸佞,不除不快! 与此同时,被太子殿下认为有恃无恐的鹿鸿在一下船也跟着老婆孩子在码头吐了起来。 三人一人一个盆,吐得欢快,一点世家大族的形象都没有。 父子俩没有形象不要紧,但鹿夫人是不能没有形象的,虽然她也并不是很在意形象这件事,毕竟现在难受到顾不上在意。 呕—— 但她身边的奶嬷嬷和大丫鬟在意得呀,一脸心疼,连吐都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心疼得一口一个“郡主”地叫唤,一边拿着帕子给她擦嘴角,一边温柔得给她顺着气。 戚双双红着眼眶流着泪,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缓过来了。 七天还是八天来着? 他们在水上漂了七八天了,从晕船到不晕船再到晕船,真是够了! 这该死的落后的交通! 她满脸泪痕地直起腰,这回不光是形象,连一点贵妇人的尊贵,皇家郡主的典雅,都不剩下了,哭得妆都花了,其实她这两天晕船得厉害,是不想化妆的,但身边的奶娘极力劝阻,说她是郡主,可不能蓬头垢面的。 高门的规矩是要守的,但戚双双,陈嬷嬷也是真的心疼的,看着她鬓发微散的模样,陈嬷嬷心里也不好受,金枝玉叶的主子,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哦,明明四年前来扬州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她结果丫鬟递过来的湿帕子,刚要给戚双双擦脸,这时鹿鸿一边深呼吸一边走过来了,抬手。 陈嬷嬷赶紧将手上的帕子放在世子的手上,看着世子一脸心疼地给郡主擦眼泪擦嘴角,嘴上却嗔怪着:“叫你别来就是不听,后悔了吧!” 郡主微靠在世子肩上,憋着嘴“嗯”了一声。 说实话,陈嬷嬷午夜梦回的时候还常常恍惚,觉得这会不会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她是从小伺候着自家郡主长大的,礼亲王府唯一的嫡女,自然是娇宠着长大的,她也知道郡主那受不得委屈,娇蛮任性的性子。 但自从她的男人孩子没了之后,她就将郡主当做自己的孩子了,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她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自己奶大的孩子自己心疼,不管她做了什么都心疼。 特别是在看着她在成亲后受的委屈就更心疼了,为了让郡主日子好过,她自然是什么都做得了! 世子和郡主并不是很亲近,世子性子冷漠,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对郡主更没有想象中的关心,初一十五有的时候都不来郡主院里。 有的时候在户部,但有时却是去了妾室的房里,这是打郡主的脸啊! 甚至还有了庶出的孩子! 娇养长大的郡主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本来就有点小性子的,没多久,被气得屡屡失去理智,为了让世子回心转意更是做了很多。 慢慢地,世子就更不喜了,郡主也愈发爱发脾气了,后来有了小公子才好了些。 可世子和郡主两人的感情并没有变得深厚起来反而更加疏远了,甚至在府外都很难维持夫妻和睦的假象,当然,两人都不屑假装,外人就算看出了什么也不敢当面嚼舌根,最多在背后议论罢了。 但她却常常看到郡主站在窗边偷偷地看世子,但在世子进屋后又变得横眉冷对。 她知道,她的郡主是骄傲的,皇家的骄傲不允许她对一个男人屡屡低三下四,而世子也不是个疼人的。 长此以往,世子来得就更少了,三两个月见不到人都是正常,偶尔来一次不是老夫人发话就是为了全她这个皇家郡主的面子。 郡主的委屈没有办法向谁人诉说,只能强撑着,用一身的尖刺保护了自己,也刺伤了别人,鹿国公府家宅不宁。 但她从小伺候着郡主长大,自然知道她有多心仪世子,自十四岁那年初见,整颗心都丢了,王爷和王妃都是不同意的,但后来还是受不了郡主的以死相逼才强点了头。 如今闹成了这般,郡主心里定是心如刀割的。 可后来,世子天天宿在郡主房中,后院的两门妾室形同虚设,且两人的关系也变得恩爱起来。 世子变得和气了,郡主变得温柔了,只是爱吃醋的性子还是没有改,听到世子要纳妾的话,还是会立马炸起来,但世子一改常态,居然愿意哄着她,说不纳妾就不纳妾! 看着郡主脸上的笑容慢慢多了起来,陈嬷嬷说不高兴是假的,可有的时候总觉得太梦幻,不真实,毕竟两人以前都快走到和离的地步了。 “嬷嬷。” 大丫鬟晓苍小声得唤了一声,陈嬷嬷这才回神,见鹿鸿已经扶着郡主上马车了。 她赶紧跟了上去扶住了戚叔叔的手臂,看着双双进入马车的两人,笑着摇了摇头,这人啊,老了就是爱胡思乱想,夫妻俩恩恩爱爱多好哪! “嬷嬷,您笑什么?”晓苍跟在马车旁走着,好奇问道。 陈嬷嬷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看路。” 晓苍摸了摸额头,笑嘻嘻地应了一声“是”。 说实话,郡主变温柔的这几年她们这些做丫鬟的最轻松。 以前不管是在府里还是在府外,都得绷着一根玄,因为郡主的脾气说来就来,指不定要她们去做点什么。 掌嘴啊,罚跪啊,这些都得是她们出手。 虽然她们也不想这样的,但主子需要什么样的丫鬟她们就是什么样的丫鬟,让她们去做什么事就去做什么事。酷文 而如今呢,除了在郡主身边伺候着她的起居,跑跑腿,动动嘴,偶尔在府外呵斥一些不长眼的夫人之外,并没有太多事做。 反而跟在郡主身边礼佛而变得温和起来了,不再是府里下人看着的尖酸刻薄,想躲又躲不掉的大丫鬟了。 下人们的这样心里活动戚双双并不知道,当然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她都来这么多年了,自己老公儿子也来了,论谁也想不到穿越能一穿穿仨的吧,况且她有老鹿护着,前世他就爱护着她,现在也得护着她! 戚双双坐在马车里拍着胸口眉眼耷拉,哼哼唧唧的,此时此刻她确实是后悔的,后悔长途跋涉下扬州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想吐的欲望压了下去,有些崩溃地说道:“快点回去,我想睡觉了。” “回了回了,别着急,不能开太快,等一下又颠吐了,来,喝点水。”鹿鸿将水袋里的水倒了一杯递到戚双双的嘴边。 马车走远了,身后的码头上却还站着一个人,那是被丢下的鹿真。 鹿真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真的感觉自己是个意外,明明他才是那个死命晕船的人,自上船来就没有舒坦过,这两夫妇在船上不说嘘寒问暖了,连聊表关心都是偶尔! 现在都要走了居然还不带他! 要不是家里有钱,他有两个小厮看顾着,说不定哪天掉下船都没有人发现! 要不是家里有钱,马车安排得多,他是不是要走回去? 啧! 鹿家别院。 “我娘睡了吗?”鹿鸿进门便问等在府外的陈管家。 “回世子,不知世子今日到,老夫人已经躺下了,可要老奴进去禀告老夫人?”陈管家恭敬地回道,他都以为世子爷是明天才能到家,差点没能迎接到。 “不必了。传话给我娘身边的张嬷嬷,让她告诉娘我明日来请安。”鹿鸿道。 “是。”陈管家应下:“世子爷请随我来,老夫人早几日便吩咐下人将院子收拾出来了,您看看还满不满意,还有什么是需要的添置的。” 鹿鸿点了点头,扶着在马车里缓过来的脸色还行的戚双双跟着陈管家回了院子,看着院子里的奇花异草,以及低调内涵的屋里摆设,虽看起来没有冠冕堂皇的意思,但每一件摆件物什都能在京城买可大可小的房子。 他摆了摆手便让陈管家下去了,都壕成这样了还要添置什么。 陈管家行礼退下了,一出院子便走得飞快。 他只见世子爷和世子夫人下了马车,并未看到三公子! 一定是被落在后边了!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四年前起,这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两人的感情那叫一个蜜里调油哦! 平日里,世子夫人可是最宝贝三公子的,但和世子爷感情好了之后,这三公子就跟捡来的似的—— 啊,呸! 陈管家赶紧轻轻拍了自己的嘴巴一巴掌! 真是该死,居然敢妄议主家! 紧赶慢赶到大门的时候,刚好看到三公子的小厮掀开车帘,陈管家赶紧上前伺候着。 第二天,鹿鸿和戚双双带着鹿真来到了鹿老夫人的院子请安,鹿老夫人刚起,正在洗漱梳妆,他们一家便在厅里坐着等,鹿真还困得很呢,直打哈欠,眼泪汪汪的。 戚双双也困,但她又不能像儿子那样不顾形象地仰天张嘴,特别是在婆母的院子里,所以只能忍着。 怎么还没出来呢? 戚双双忍不住让屏风处看了看。 在古代,给婆婆请安是大事,在一些规矩严的世家里,你不晨昏定省就是不孝! 但在鹿国公府嘛,倒也不像别的人家,天天请安说闲话的,况且她是郡主,但还是要隔三差五去陪着用早膳的。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这条规矩的,除了表示对长辈的尊重,还是因为古代的世家夫人除了管家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干的,啊,不,还有争宠,但给老太太请安不就是争宠的一部分嘛,就算再不愿也是要强撑着的。 但今日不同,是刚到家,出门归家的第一时间给家里长辈请安是规矩,不能破,当然啦,有其他急事那另说。 “舟车劳顿的,怎不多歇息些时辰,何必急吼吼地赶来看我。”鹿老夫人自内室出来一脸笑意地说道。 “自然是想祖母了!”鹿真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调皮地说道。 鹿老夫人笑得更开怀来了,见鹿真坐在她身边,便拍了拍他的手:“受苦了吧,你看小脸都瘦了。” “嗯。”鹿真便憋着嘴可怜巴巴地应了一声。 内里三十岁的男人,穿着十六岁的皮囊,撒起娇来毫无违和感。 看把鹿老夫人给心疼的,嗔怪地说着鹿鸿:“真儿晕船,你带他来干什么!看把孩子折腾的!” “孩子说想祖母了,我也不能拦着不是?”鹿鸿笑着说。 对于这个老母亲,鹿鸿该有的关心都有的,也有耐心陪一陪老人家,他前世的母亲去世早,倒也全了他尽孝的心意。 鹿老夫人就看着儿子孙子笑。 一家人说着些家常话,问问身体,问问近况,大部分都是鹿鸿鹿真在说,戚双双只是偶尔插上几句话,鹿老夫人脸色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 看得出来,鹿老夫人对儿子孙子的到来还是高兴的,毕竟也是有段时间没见了,虽然她也知道他们这次来是有正事做的,毕竟铁矿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至于儿媳嘛,说不上欢喜不欢喜的,也就那样,但当初结亲的时候两家就是不乐意的,毕竟鹿家和戚家是什么样的关系不用多说。 鹿家先祖是陪着戚家先祖打天下的大功臣,可是说没有鹿家先祖就没有如今戚家的天下。 所以戚家先祖登基之时,便是鹿家先祖册封护国公之日,且是世袭不降爵的。 只是后来嘛,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鹿家就成了戚家的眼中钉,不除不快的那种,要不是鹿家子孙出色,又有鹿家军在手,可能早就不复存在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这么好学大可不必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二十一章 要不是戚双双当年非鹿鸿不嫁,鹿鸿又是一副无所谓娶谁不是娶的态度,两家根本不可能成亲家。 但就算成了亲家也不能缓和两家的关系。 当年,戚双双嫁进来,第一年是挺贤惠的,这所谓的贤惠,自然不是和普通人家的儿媳相轮而言的,总的说来就是安分,不惹事生非,但过了没多久就原形毕露了,狭隘,善妒,手段毒辣。 鸿儿的二丫头就是命陨她手,三丫头也差点被她害了,要不是她是皇家郡主,早就不知道被休了多少次了。 鹿家也是因为不能和戚家的关系搞得更僵,才容忍她至今日的。 这些年她倒也收敛了不少,至少鹿家不似以前那样家宅不宁了,但有一点就是怎么也改不掉——善妒! 太善妒了! 不许鸿儿纳妾,就算她亲自送去的人也被赶了回来。 要是她但凡能生多一个儿子,她也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毕竟鸿儿的子嗣太单薄了,偌大的鹿国公府以后交给谁?谁又守得住? 就算真儿日后有出息了,能撑起鹿国公府,多个人帮衬着,也能轻松些不是?! 可鸿儿也惯着戚双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都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她也不是盼着儿子儿媳不和的婆婆,可谁愿意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好在戚双双这些年还不算出格,性子也变了不少,不至于做出一些离谱的事情。 鹿老夫人谈笑间看了一直噙着笑的戚双双一眼。 罢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鸿儿喜欢,她便不再插手了吧! 戚双双可不知道婆母已经歇了给她丈夫找小老婆的心思,请过安,陪着婆母用了早膳之后便和丈夫儿子回去了,倒头就睡,睡得天昏地暗。 鹿真也不遑多让,他虽然年轻,但舟车劳顿也吃不消,必须补眠才能勉强恢复元气。 鹿鸿倒是在书房见了昨晚派出去的亲信章文,得到提炼的钢最多两天就能完成以及太子殿下已经查到了金鸡山的炼钢位置的消息。 “下去吧。” 鹿鸿轻敲着桌面说道,在章文下去后他便抱胸仰头靠在椅背上了,闭着眼睛,转动着脑子。 太子已经知道了炼钢位置,但并没有发作而是按兵不动,无非就是想等他到场,抓个现行。 他要是猜得没错的话,太子已经知道他已经到扬州了。 私造兵器的罪名别人家是怕杀头的,但皇帝想以此抄鹿家那是不可能的,所以鹿鸿对此并没有很在意,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要想个什么对策,能让鹿家军的钢刀名正言顺! 虽然一言堂地将兵器分给鹿家军的将士也不是行不通,只是这样一来,鹿家和戚家的矛盾必定进一步激化,本来勉强能稳住的表面和平估计用不了多久必然会变成你死我活的局势! 虽然这种局势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但能拖一时是一时,至少能让他有足够的准备再翻脸嘛! 功高盖主的权臣真的是,难当啊! 继续当,死! 不当,死得更快! 嘶,伤脑筋! 鹿鸿脑子嗡嗡的。 果然皇帝都是多疑的! 其实鹿家世代根本就没有取而代之的意思,毕竟是有祖训的,不允许子孙篡位,好好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臣子,因为戚家先祖救过鹿家先祖。 但也有一点,那被欺负到头上了也不可以不反抗,毕竟没有什么比命重要,如若戚家后代容不下鹿家,那就强大到戚家不敢动鹿家! 先祖所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戚家没过几代果然就容不下鹿家了,以至于鹿家为自保,强化鹿家军,军功是越攒越多,也越来越遭到皇帝的忌惮。 发展到鹿鸿这一代,鹿家,鹿家军在大熠百姓心里的形象愈发高大,觉得投靠鹿国公府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唯首是瞻的臣子比比皆是,于是在皇亲国戚心里,鹿家满门都成了奸佞。 料想哪个奸佞会誓死卫国? 是,鹿家军也不是每次都能打胜仗,也丢过城池至今也没有夺回来,也赔过钱,上过贡,割过地,但这不是大熠国小嘛,综合国力不行,哪能每次都能以少胜多?! 皇室就觉得鹿国公是故意的,甚至怀疑鹿国公是不是和敌国达成了什么共识,来保住鹿家满门富贵! 脑子是个好东西,但不见得谁都有。 鹿家数百年来,多少子孙战死沙场? 嫡系的也就只有鹿鸿和鹿鸣而已了! 可有些人就是什么都看不到! “算了!睡觉!” 鹿鸿双手搓了搓脸,然后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回了院子。 反正太子得等他行动了才会行动,他不急!要休息! 等他休息好了再打这场硬仗! 于此同时,慕宅。 鹿凝刚醒,虽然伤口还是挺疼的,但让人扶着下床走走还是可以的。 卫生间里,漱口杯放在洗手池内,鹿凝慢悠悠地刷着牙,一直低着头,但最后还是没忍住照了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已经青紫到惨绝人寰的脸,拼命告诉自己会好的才忍住没有砸了镜子。 试问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又有几个能接受自己破相? 鹿凝摸了摸镜中的自己:“我是大夫,保准让你完美如初。” 一旁伺候的春晓没忍住笑了笑:“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李神医都说了绝对不会留疤的,给——” 鹿凝接过春晓拧好的湿帕子,轻轻地擦了擦脸。 “嘶——” 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疼! 你说你打人就打人嘛,怎么能转打脸呢! N+1次,鹿凝在心里骂着慕嘉。 但堪堪洗漱完,喝了需空腹喝的消肿化瘀的中药,又给伤口换了药,正准备吃早食呢,那些个好学的徒儿们便组队过来看她了。 表面看来是来聊表关心的,问着身体怎么样了,好点了吗的废话。 如果李神医不是还拿着小黑板,如果他看鹿凝的眼神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的样子的话,鹿凝就当真了。 可那小黑板一眼就看得出来上面人脑结构图的石灰粉笔的线条粗了不少,必然是描绘过不少次,问题一定不会少! 看着这一个个脸上那求知若渴的表情,鹿凝只想:“tui” 这么好学大可不必! 老师还病着呢!确定非要身残意坚地上课?!这些不孝的欺师灭祖的外门弟子! “陆大夫您先吃。”图朋居然善解人意地笑着说道。 而李神医看了一眼小桌上那瘦肉糜粥和小菜,闻了闻香气,则是直接坐下了:“老夫再陪你吃一碗!” 鹿凝抿嘴:“......谢谢您......” 这碗里的粥啊,顿时就不香了。 这压榨人也不是这样压榨的吧! “你赶紧的呀!我还有好多问题想不明白呢!”李廷轩不知死活地催促道。 鹿凝闭了闭眼睛,才慢慢睁开,笑着看了李廷轩一眼,然后一勺一勺地喝着粥。 不知为何,李廷轩突然感觉后背毛毛的,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往后看又什么都没有。 在众目睽睽下,鹿凝持久而别扭地吃完了早餐,但该来的躲不掉,不孝徒儿围上来了。 鹿凝不等他们说话便抬手禁言了,那张淤青的脸完全看不出语重心长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殷殷切切:“你们如此好学,作为老师我是很欣慰的,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吧?!等我好了再上课行不行?” “老夫只有几处地方想不明白,不费什么事的,你给我解释解释就行。”李神医也放下了粥碗。 鹿凝憋着嘴:“我躺在床上连地都下不了,还要给你们上课是不是过分了点?” “你动嘴就行,不需要你下地!”李廷轩说道。 鹿凝:“......”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好,很好! 李廷轩那种毛毛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了。 鹿凝深呼吸:“外科,光靠理论是不行的,实践才能出真理,你们都没有接触过实物,只是听我这样和你们说,是没有办法印象深刻的......” 话没说完就被倒吸凉气的声音打断了,图昍一脸震惊:“你该不是想让我们去杀个人取个脑子吧?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麻烦,得去死牢那边看看有没......”毕竟普通百姓是不可以随便杀的。 “想什么呢!”鹿凝一下惊坐起来,脸皱得跟个包子似的,但动作太大,疼得龇牙咧嘴。 “没事吧?”李神医凑过来看了看,呵斥图昍:“胡说八道什么,谁让你去杀人了!” “那......”图昍看了一眼鹿凝:他说的。 明白眼神的鹿凝:“......”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和这些古人计较这些,不然自己得气死。 “你们三个一人去解剖一只禽类,不能相同,将它们的内部结构给我画出来,脑子能剖出来的话就剖,剖不出来就算了,而你,李廷轩,去剖头猪,脑子也给我详细地画出来!” “什么?”李廷轩一时间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什么什么!我说话听不见是不是?猪!”鹿凝没好气地说:“内结构图没有画得让我满意之前,我是不会再教你们任何东西的,现在各就各位吧。” 说着,鹿凝就躺下了,蒙上了被子。 靠这群不孝徒良心突发不打扰她养伤是不可能的了,鹿凝只能自救! 人和人之间的相互理解怎么就变得这么难了,她就不配安安静静地躺着颓废一下了吗? “陆宁......” “滚!” 鹿凝没等李廷轩将话说完就把人骂了出去,李廷轩真的是一步三回首,他这次真的要解剖一头猪? 真让人难以接受。 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压力,毕竟杀鸡杀鸭什么的早就练出来了,只是大概知道鸡鸭肚子里有什么,但并没有画过罢了,就连李神医在小医院那几天也见过李廷轩他们温习功课,还很融洽地加入了队伍。 现在,功课布置下来了,除了德高望重的李神医和失魂落魄的李廷轩,也就图昍和图朋两兄弟了。 两人都轻车熟路地去了厨房,看看有没有材料,很遗憾,鸡只有一只。 那肯定要去购买的,于是两人追上李廷轩一起去集市,材料太少,总得买多一些,万一这只画得不满意还有替补的。 而李廷轩早就直接地出门了,一边往集市走,一边强迫自己接受要解剖猪的事情。 猪,他没吃过,但偶然见过,他们都叫豚,那么大一头,他杀得过来吗? 热闹的集市里,来了几个采买家禽的公子非常引人注目,一看他们的衣着就知道他们不是出自要自己亲自采买的人家。 “走一走看一看啦,这里有好吃又好看的大公鸡小鸭子咯!公子看看?” 卖家禽的摊主们都非常卖力地吆喝着,看着几人的眼神格外灼热。 李廷轩在一家摊位站定,留着小胡子的摊主立刻笑眯了眼,弯着腰:“公子想要什么样的?您看,我家的鸡多壮实!煲汤最好不过了!” 说话间抓起一只鸡,卖力地推销,小母鸡吓得直扑腾翅膀。 但李廷轩没有理会他,而是指了指他的身后:“那个多少钱?” 摊主扭头一眼,本就亮晶晶的眼睛顿时跟八百瓦的电灯泡似的:“公子说的是……猪?” 李廷轩顿时皱了眉:“那是个什么你不知道吗?” “知道知道!”摊主急忙赔罪道:“我这就给您牵出来!” 摊主一边往里走,一边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今日要发财的终于是自己了! 按照以前的经验,只要这些公子看上了自家的鸡鸭,不说卖多少钱,单单赏钱就够自己干上几个月了。 毕竟有钱人家的公子都不知人间疾苦,手指缝里经常露大把大把的铜板。 况且这次看上的是猪! 要知道这猪出栏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一直卖不出去! 猪不比羊,难卖得很! 但自己吃又浪费,养了半个多月,猪草都赔进去不少。 这回好了,赚大了! 可等李廷轩等人结完账,摊主捧着一角银子扯着复杂的笑容,天知道,他差点赔钱卖出去,他是怎么也没能想到有钱人也讲价! 好在今天猪卖出去了,鸡鸭也卖了不少! 就是赚头不大就是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最靓丽的风景线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们的李廷轩,李公子,在鹿凝的谆谆教导下如今已经能控制住高傲的自己了,该多少钱是多少钱,绝不打赏,毕竟一只鸡一只鸭是不贵,但一天两只,甚至好几只一个月下来,一年两年下来还是要不少钱的。 陆宁说了,跟他学医是很耗钱的! 虽然他也没觉得有多费,但下意识还是听了她的话。 交了银子,李廷轩竖着兰花指捏着套在猪脖子上的绳子,不知所措—— 就这样牵着走? “公子,你可抓稳了,万一猪跑了,可很难抓回来的。”摊主忍着心疼,颇为贴心地提醒着。 本以为遇上了财神爷,谁知道……唉! 李廷轩立马将绳子给了图昍:“你可要抓稳了,猪在你在!” 于是,三人牵着一只还算温顺的猪回了慕宅,成了这镇上最靓丽的风景线。 一直在房间没有出过门的洛灵在慕如画睡着之后刚要出去透透气。 在这谁也不认识她的小地方,她的心前所未有的静。 但一出门,便和那头猪的一双大眼睛对上了眼,顿时吓得脸都白了,捏着帕子不知所措——这是个什么东西? 因为到了慕宅,图昍便放开了绳子,可图昍也不知道这猪是怎么回事,一进门,一脱绳,这猪突然就跟疯了似的,撒开了蹄子怎么也拉不住。 于是,脱缰的猪就进了院子,而洛灵刚好出门,它看了洛灵两眼,就往洛灵那冲去了—— 如此怪物,洛灵前所未见,吓得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她是觉得人生在世没有意义,可也没想过被这种东西撞死啊! 长得那么丑,还浑身黑漆漆的,还臭! 洛灵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自己死后会是如何的惨样。 从始至终,她要的死亡都是要有体面的!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闭上眼睛,迎接猪的撞击。 反正她也活够了不是吗? 怎么死不是死? 洛灵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但身子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砰——”的一声传来,洛灵一哆嗦,赶紧抱住了自己。 “你没事吧?”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了,反而听到了温润的男声,洛灵试探地睁开了眼,便看到李廷轩站在她面前,不远处是已经咧开嘴的没有生息的不知名动物。。 “谢谢公子。”洛灵扶着膝盖站了起来,笑着道谢,小眼神悄悄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庞然大物。 “姑娘客气,该是我道歉的。” 李廷轩不好意思地打开了扇子,毕竟是他没有看好他的猪,还差点伤了人。 洛灵再次道了谢,屈了屈膝便回了房间,靠着门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 这一动作让洛灵自己为之一愣,她看了看拍胸口的手,良久,嗤笑了一声。 人,就是这样,想死,又怕死。 她不就是这样吗? 想死多少次了都没有死成,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狠手辣答应会杀了她的人,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洛大姑娘?” 慕如画听到动静从睡梦中醒来,便看到洛灵靠着门看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姑娘。”洛灵回神端庄地笑了笑:“睡得好吗?感觉怎么样?” 洛灵是知道慕如画怀孕的事情的,李神医来给慕如画安过胎,并没有也没想过避着洛灵,李神医什么人,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小事。 “还好。”慕如画稍稍靠坐着,笑着摸了摸肚子:“这两日有劳洛姑娘了,我让人给您安排客房吧,您金枝玉叶,没有必要委屈您跟我挤在一间屋里。” 说实话,慕如画觉得洛灵并不像慕嘉说的那样,是求着她杀她的人。 因为跟洛大姑娘待在一块,她觉得很舒服,洛大姑娘温柔随和,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跟她说话也和气,没有官宦人家姑娘的高傲,也不会自持身份低看她,她甚至并没有觉得她未婚先孕是伤风败俗的事情。 反而还说她很勇敢。 只是有的时候吧,就感觉很怪,她能坐在椅子上一整天,动都不动,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但一喊她,又跟个没事人一样。 “有劳了。”洛灵并没有推辞。 慕如画便让刚买回来的小丫鬟去打扫房间去了。 其实要不是大夫说她现在不宜移动,慕如画是不想在这屋子里住的,她现在一闭眼就浮现出小湖躺在角落的那一幕。 她摇了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转移注意力般地和洛灵说话:“洛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回府?” 洛灵抬眼笑了笑:“慕姑娘是不不欢迎我了?” “怎么会!”慕如画赶紧摆手:“您能住下是小女子的荣幸,我巴不得您多住几天呢!” 洛灵展开笑颜:“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多住几天如何?” “好啊!求之不得!”慕如画忙道。 洛灵笑着,只是这笑不及眼底,没人知道她有多不想回那个家里,也没有人理解她为什么不想会那个家。 别驾千金,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她有什么资格不喜欢? 至少她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劝她的,她也习惯了。 门外。 李廷轩看着死得透透的,嘴角处还流着血的死猪,招呼图昍图朋搭把手将死猪抬到厨房外的空地上,之后拿着杀猪刀围着猪转了一圈,试探性地划了一下猪的肚皮,下一秒就顿住了,看向图昍:“这死猪要用开水烫吗?” 按照以前的经验,开水烫一下好褪毛,可这猪毛......长得这么奇怪,要烫吗? “要……吧?”图昍也不确定。 李廷轩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猪可不是鸡,鸡鸭都是现学现杀的,猪,他怎么可能会杀呢?! 而且,他亲自杀,破坏了猪的脏腑怎么办?结构图岂不是画不成了? 失策了,买猪的时候该连着杀猪匠一起买回来才是! “来人!”李廷轩喊了一声。 那两个自顾自躲难却还没被开除的家仆应声而来,领了李廷轩的命令请杀猪匠去了。 请来的杀猪匠是杀了几十年猪羊的老丈,按照李廷轩的要求给猪开膛破肚。 刚死没多久的猪血都还是热热的,李廷轩不禁想起了那天鹿凝给那林姑娘开腹的情形,别说,还挺像……89文学网 呕—— 李廷轩有些反胃了。 “这就受不了了?那还学什么?把你那些书啊,笔记啊什么的给我吧!”李神医完美地给鸡剖腹,露出了相当漂亮的内腑,扭头对李廷轩说道。 李廷轩:“……” 师父,您这居心也太过明显! 不就是内腑嘛,有什么好怕的! 李廷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直面那血淋淋的脏器,陆宁说了,他可是要载入史书千古留名的,怎么可以连猪都不敢看呢! “这是什么——”李廷轩梗着脖子,瓮声瓮气地问道。 “啊,那是猪心,这是猪肺,这是大肠小肠——”老丈握着杀猪刀的手指着心肝脾肺肾肠给李廷轩一一解释。 李廷轩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默念,没一会儿就拿着画板子,握着炭笔全神贯注地刷刷刷地画着。 好在他小时候没有偷懒,画画还是经过名师指导的,画得倒是像模像样。 过了不知道多久,李廷轩转了转脖子,将画板拿远了一点,又拿近了一些,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不错,很不错。 但在鹿凝的眼里看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 古代的著名画家比比皆是,画虾的,画马的,画竹的,惟妙惟肖,极具风骨,但人物画像,总觉得有些差强人意,总感觉,画的和真人总是对不上号,且偏抽象。 李廷轩就是这种情况。 鹿凝拿着画纸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来这画的是猪的内脏,再看李廷轩看一副等着被夸奖的表情,鹿凝真的:“……” 最后憋出一句话:“您……要是炭笔用的不习惯,可以用毛笔!” 李廷轩:“……你什么意思啊陆宁,是说我画得不好?不可能!我明明是照着模板来画的!” 鹿凝不说话,谁家的猪的内脏要是长他画的那样,真的是前世不修了。 除了李神医,其他的都在合格线下,鹿凝没有留情面——都剖猪去吧! 其实鹿凝也是为了以后的课程给他们打预防针,毕竟外科医生真的不好当,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对人体非常熟悉,但现在根本没有条件给他们上人体解剖课。 身体发肤取之父母,这古代怎么可能有人愿意捐献遗体? 外科大夫在这古代很难混的,没见鹿凝都学起了中医吗! 要不是太子殿下的旨意,鹿凝根本就不会开这个班! 但让他们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去剖腹去开胸开颅,根本不现实,唯有徐徐图之,先从禽类,再到哺乳动物,其实和人体最为相近的猪是其一,有条件的看看有没有灵长类动物,最后就得想办法找具遗体了。 毕竟没有人,还医什么人?! 接下来三天,慕宅每天都会进来一头猪,杀猪匠也每天准时到,且积极。 每天除了工钱,还能带回去半扇猪肉,哪个杀猪匠不积极?! 老丈轻车熟路地拿着一根尖长的铁棍往猪脖子处一捅,放血,猪没过久便走了黄泉道。 他笑眯眯地将猪挪到不远处地矮桌上,手起刀落。 心里却忍不住想:真是搞不懂这些有钱人家,你说你买了猪又不吃,就拿来画画,是不是闲得慌?猪有什么好画的?还画下水!搞不懂搞不懂!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要不这样,哪有他的事!画,画得好! 鹿凝修养了三天了,虽然没有好全,但也恢复得不错,她慢悠悠地往厨房走去,突击检查,看看她不在的时候这些学生们是不是在认真完成作业。 认真是挺认真的,四个人围着那头猪在画板上写写画画,全神贯注的,但败家是真败家—— “这猪你拿回去吧,明天不用来了!”李廷轩收起画板,大手一挥。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老丈那黝黑的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鹿凝:“!!!”你知道现在一头猪多贵吗,你就这样随随便便送人了? 这时候鹿凝才知道李廷轩是一天买一头猪回来,根本不吃且全部送人,送给这老丈和那两个慕家的家仆,她的肉糜粥只是其中的一眯眯。 真的感觉到人与人之间那差距的恶意—— 李家的钱,真抗造! 想他这样学医,得倾家荡产吧? “不是你一直不满意的吗?那么臭,不换我还能怎么办?” 听到鹿凝话里话外都嫌他费猪,李廷轩哼哼地说道。 猪肉本来就腥臭,如今气渐热,放了一天就更臭了,他可不受这委屈。 他本来就够委屈了,三天来一直都对着一头坦诚相待的猪。 怎么画陆宁都不满意,一下说气管没画出来,一下说猪心的动脉没画出来,猪大肠上的褶皱,输尿管,输卵管,反正指出一大堆,连杀猪匠都不知道的部位,最后还要求将猪的骨头也画出来。 要不是看到猪的骨架,内腑逐渐成型了,他都怀疑陆宁是在戏耍他! “是你画得不严谨,还怨上老师了?”鹿凝瞪眼。 李廷轩刚要说“你才不是我老师”,但一想,他都准备跟她学医,也算是“老师”……吧? 总之没有反驳,就此默认了师徒关系。 “那什么……老丈啊,这猪我家公子买了,这是工钱,您拿好。”春晓看了看鹿凝使得眼色很上道地上前给老丈结了工钱。 老丈看着手里的铜板,又看了看猪,殷切地看向李廷轩:“公子……” 李廷轩感觉有些丟面子,毕竟他都说要送人了,便对鹿凝说道:“不就是……”一只猪嘛! “嗯?”鹿凝瞄了他一眼:“我买,你不卖?” 李廷轩抿了抿嘴,小声哔哔:“卖……”买就买嘛,这么凶干什么呀! 闻言,春晓立马取下荷包付钱,李廷轩:“……” 他颠了颠银子:“我花八钱多买的,你这……顶多半两银子吧?” 鹿凝看他:“生猪和死猪还是有区别的,你果真要当生猪卖我?” 送人不要钱,我给你钱你还哔哔?! “你……” 李廷轩还能怎么样,只能吃了这哑巴不亏。 你说奇怪不奇怪,送人觉得没什么,但卖的钱少了,心里怎么有些不舒服呢? 老丈见此模样也不敢说什么,只好拿着工钱走了,但心情不似那么昨日那么美妙就是了,白白没了半扇,不,是一整头猪,六钱银子啊!就算半扇他转手也能卖三钱多银子呢! 唉,怪不得那公子会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呢,就是因为他没有李公子心地善良。 鹿凝算上来的那天,到慕宅已经五天了,现在身体略好,坐马车已经不成问题了,便要打道回府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你好,病人。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二十三章 “熙宝,收拾好了吗,我们要回家了。” 鹿凝敲了敲门,看着正在哼哧哼哧收拾东西的熙宝说道。 她不回去,熙宝也不肯回去,无奈之下鹿凝只好帮他请假,都请三天了。 “收拾好了。”熙宝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蹦蹦跳跳的走出来。 鹿凝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心里不知道第几次感叹,真是个又乖又自觉的孩子,请假还主动要求先生布置作业。 她看了都觉得羞愧,这是怎样的觉悟才能做到如此啊! 图昍现如今已经彻底沦为马车夫了,正牵着马等着鹿凝母子。 还有一辆车等在院子,慕家两位家仆正往那辆车上装春晓花了好半天才处理好的猪肉。 李廷轩一脸便秘的模样:“图朋干什么吃的,怎么还不回来!” 他是绝对不会和肉坐一车的!绝对不可能! 可能是图朋听到了李廷轩的内心呐喊,没多久便坐车一辆半新不旧的的马车回来了。 李廷轩:“就这?” “知足吧李公子!”图朋跳下马车:“这是马车行现在最好的马车了。” 李廷轩撇着嘴不情不愿地上了脚踏,这时慕如画被小丫鬟扶着走过来了。 鹿凝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不是说了让你不要送了吗?好好养着吧。” 他们要走自然是要和主人家说一声的,毕竟白吃白喝白住这么多天。 虽然吧,今天这种情况都是因为她家妹妹造成的,但追根究底,慕如画也算是受害人之一,他们也不能把责任全部推到她的身上。 至于包庇罪嘛,有她肚子里那块金贵的肉在,她很大程度上不会有事,只是奇怪的是,都这么多天了,怎么没有人来找他们问话呢? 难不成,慕嘉没有说她姐姐的事? 鹿凝搞不懂,也不想搞懂,毕竟她已经在阎王殿转悠一圈了,惜命得很。 慕如画笑了笑:“我没事,就想着你们要走我总得送送,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还能好生生地站在这里。陆大夫,县里有什么消息传来没有?” “什么消息?”鹿凝看了她一眼:“你还想着你妹妹?” “她毕竟是我妹妹......” “她也是杀了好几条人命的杀人犯!”鹿凝很是漠然:“杀人了犯法了就得接受惩罚。” 她差那么一丢丢就挂了! 而且她也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可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妹妹而忽略掉她的罪行。 “我也没说......”慕如画看着鹿凝看还青肿的脸,一时间再也说不下去了,好半晌才喃喃说道:“我只是想去见她最后一面。” 鹿凝:“呵,用你孩子的命去见她一面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如何衡量了。” 慕如画瞪大了眼睛:“我感觉我好多了呀......” 李神医可不愿意听这种废话:“你管她干什么!回家啦!” 鹿凝扶着春晓的手转身:“你好自为之吧。” “陆大夫!”慕如画忙喊道。 鹿凝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的意思:“还有事?” “洛大姑娘还在这里,这么多天了也没见洛家的人来寻......” 慕如画没有说完,但鹿凝已经懂了她的意思。 她这些天都在养病,并没有关注过其他的事情,洛大姑娘还在慕家她是真的不知道的。 按理说,这杀人凶手找到了,洛大姑娘也会一并接回去,送回洛家才对的啊! 四五天了都没人来寻,不合乎常理啊! 鹿凝蹙了蹙眉:“洛大姑娘是怎么打算的?她要是想跟着我们回去,我们也可以送她一程。” 慕如画也有些苦恼:“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打算的,总感觉她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 有意思了。 在什么情况下孩子不愿意回家呢? 但人家不愿意回是人家的事情,她一个外人是管不着的。 但慕如画匆匆赶来肯定是有原因的,也不难猜,无非就是因为洛大姑娘是洛别驾家的千金,又这么多天了洛家也没来个人,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慕如画心里没底。 在者洛大姑娘是她妹妹绑架过来的,虽然说是洛大姑娘她自己要求慕嘉绑的,但说出去谁信呢? 长期住在她家里确实不妥啊!而且容易惹祸上身。 鹿凝沉吟了一下,对春晓说:“你去问一下洛大姑娘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回去。” 如果不愿意,那他们就自己走了。 慕如画感激地看了鹿凝一眼,她确实是怕洛大姑娘这样住在她家里会有麻烦,也不知道洛家是怎么个情况,自家的女儿脱险了怎么也不见派人来接啊! 听到春晓来的目的,洛灵嘴角的笑容凝住了,她微微垂下了眼眸,一动不动。 春晓笼着手在一旁等着,好一会儿洛灵在抬起头,嘴边噙着淡淡的笑容:“带我去见见你家公子。” “好,这边请洛大姑娘。”春晓在前方引路。 其实这路谁不认识,但要是就是这仪式感。 鹿凝见到洛灵那一刻,脑子有点懵—— 你好,病人。 这不就是她在湖边遇到了要上吊的抑郁姑娘嘛! 她就是洛大姑娘? 卧槽! 鹿凝开始相信慕嘉的话了,洛灵请她杀自己的概率为百分之九十九。 因为她有自杀倾向,还付诸行动了。 洛灵款款地屈膝行礼:“多谢各位的好意,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今日,我不会跟你们回去。” “为什么呀?”慕如画不解:“您不回家也不是办法呀!您父亲母亲该担心了。” 洛灵笑了笑,笑得甜美,将眼里的忧郁深深隐藏。 父亲母亲? 家? 呵。 第一次被退亲的那一刻起她没有祖母和父亲。 第二次被退亲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家了。 天大地大,哪里还有她的家,她是一个被家抛弃的弃子。 家里没有使人来接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家里已经放弃她这个女儿了。 也是,一个屡次被退亲的姑娘只会使家族蒙羞,倒不如死了干净。 也好,就当她死了吧,死在这乡下的小镇上。 “洛姑娘,不管发生什么事,惩罚自己都是最懦弱的行为,放轻松,深呼吸,来,松手,对,再松,嗯,很好。” 正在洛灵的手越攥越紧,指甲已经刺破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痛的时候,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手腕被抓住,他的声音就跟有魔性一样,让她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话做。 手掌被慢慢打开,掌心一片猩红,指甲也血红一片。 刚想说鹿凝无耻居然调戏良家妇女的李廷轩:“.......” 有些搞不懂这洛大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居然这样掐自己。 倒是李神医摸着胡子若有所思,这姑娘,忧思过重啊! “呀!”慕如画看到洛灵的手这幅模样,赶紧掏出手帕递给鹿凝:“洛大姑娘您怎么能伤害自己呢!您要是不想走,就继续住下,住多久都行!” 洛灵这回脸上没有了笑容,敛着眉,并没有说话。 鹿凝看了看慕如画的手帕,又还给了她,让春晓拿药和纱布过来,细心地给洛灵包扎,洛灵有些木然,任由着她,低着头也不说话。 “姑娘可还记得,在下曾和你说过,这个世界很多彩,你还年轻,没有必要因为一些事情囚禁自己一生。” 洛灵眨了眨眼睛,慢慢抬起了头:“你是......” 鹿凝打了个蝴蝶结:“我们在湖边见过的,你忘了?” 洛灵认真地看了鹿凝两眼,不确定地问:“你是那位公子?” “......是我。”鹿凝心塞塞。 果然,他的英俊已经不再了,肿成这样,亲妈都认不出来。 “好巧。”洛灵笑道。 鹿凝抿了抿嘴:“你要是不想笑那就不笑,不要这样逼自己。” 就这一句话,洛灵眼眶红了。 从来没有人发现她其实不爱笑,也没有人跟她说过不想笑就不笑。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不是因为开心才笑的了,笑仿佛成了她的习惯。 “没关系,你想哭就哭出来。”鹿凝轻声地引导着,哭,未尝不是一种有效的宣泄手段。 虽然她对洛灵不了解,但从她妹妹的只言片语,知道她被退过亲,且发生这样的事,父母直接没有出现,她的心里肯定不好受,只是在外人面前故作坚强罢了。 好好发泄发泄对病情也是有帮助了。 洛灵看着眼前的男子,就这样眼睛不错地看着,眼泪就这样下来了,泪珠越滚越多,眼前越来越模糊,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天神,是不是上天看她过得太苦,派天神下凡来拯救她了? “呜呜呜——” 不知不觉间,洛灵苦出声来,且越哭越大声,最后演变成了嚎啕大哭,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哭得不能自己。 鹿凝在一侧扶着春晓蹲在,居然轻声道:“哭吧,哭吧,我知道你难过,哭出来就好了。” 院子里的众人面面相觑: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哭起来了呢?还哭得这么撕心裂肺! 还有你,陆宁,你怎么能还劝人家哭呢?! 这时候不是因为劝她别哭吗?! 不是,人家姑娘家这样哭,你一个大男人这样做,不觉得不妥吗? 许是洛灵哭得累了,也许是哭够了,嚎啕大哭变成了小声抽噎,慕如画的手帕派上用场了。 洛灵擦着满脸的泪痕,不好意思地看了鹿凝一眼:“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关系。好点了吗?”鹿凝让春晓扶着她站起来。 洛灵揪着帕子轻轻地“嗯”了一声:“好多了。” 大哭了一场,心里舒畅了不少,说实话,她都不敢相信刚刚失态大哭的人居然是自己,长这么大,她还没有做过这么失礼的事。 “那就好。”鹿凝点点头,放低了声音:“洛姑娘,我希望你能跟我们回城里。” “回城”二字太敏感了,洛灵的表情一下就沉了一下,这是慕如画第一次看到洛灵摆脸色,这也是洛灵第一次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 她咬着唇看了鹿凝一眼,仿佛在看一个骗子,下一秒她直接转过了身,声音平淡:“就算将我送回洛家,你也不会得到什么,说不定还会遭人怨恨。” 恨他为什么要将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送回来,让她死在外面不好吗? 鹿凝一愣,知道自己没有说明白,洛灵想岔了:“洛姑娘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要回城里我才方便给你治病。” 终于还是走上了这条艰难的路,鹿凝也不知道自己能将洛灵的抑郁症治疗到什么程度,但总不能放任她一个人不管吧? 就算她住在慕家,也不能保证她的抑郁症不会发作。 抑郁病人是很敏感,很脆弱的,一件事,一句话,哪怕是一小小的举动就能刺激到她,到时候犯病自残事小,自杀事大呀! 况且抑郁症自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没有人引导,没有专业的手段治疗,抑郁症患者就算不寻死也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难不成就这样看着? 鹿凝那可耻地不忍心了,明明说了不管闲事,不找麻烦的,毕竟洛别驾越不愿意她来治疗还是个未知数,可不就是隐藏的麻烦吗! “病?”洛灵不解:“我没病啊!” “你病了。”鹿凝下结论地说道。 洛灵皱着眉:“我怎么可能会病呢?” 鹿凝让慕如画回去了,也让李神医等人带着那辆肉车先走一步,至于马车夫图昍,让他带着熙宝出去溜一圈再回来,毕竟这是病人的隐私,是需要保护的。 安排好一切,鹿凝在石桌下坐下,春晓给她们斟了一杯茶,远远地站着。 洛灵捧着茶杯,看着鹿凝咽了咽唾沫,她其实是害怕的,哪怕她觉得自己没有病,可鹿凝的动作让她感到恐慌。 鹿凝看着她的眼睛,开始询问道:“你是不是经常不想吃东西?明明什么没有都没做却感觉自己很累?没有力气?你是不是对以前最喜欢做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了?你是不是晚上都睡不着?是不是就算很快睡着了不用多久就醒了?你是不是经常觉得自己很不好,才会导致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你是不是经常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自己是个罪人?你是不是经常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并且已经付诸行动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偶像包袱重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最后一句话,鹿凝一字一句,语气笃定不移。 洛灵捏着帕子,手指都缠绕在了一起,鹿凝每说一句话她就慌一分,等鹿凝的话音落定,她整个人变得慌乱无措,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就好像自己内心最隐秘的心思一下子就在阳光下被掀开了一样,是那么的羞耻。 一幕幕她不愿意面对的画面,一句句谴责的话语仿佛就在眼前,仿佛就在耳边。 洛灵摇着头,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无意识地开始抓挠自己,很用力,她的手背一下就出现了好几道血痕。 鹿凝赶紧抓住她的手,轻声地安抚道:“深呼吸——来,深呼吸,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你很好,你没错——” 虽然她这样直接掀开伤疤的做法是会刺激到病人,但鹿凝并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对抑郁症的了解并不深入,但一点,鹿凝是知道的,抑郁病人的诉说和医师的倾听是开导病人的有效做法。 先让她认清生病的事实,再加以开导,是鹿凝目前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洛灵激动的情绪在鹿凝的安抚下逐渐地平静下来,她一双漂亮的眼睛脆弱地看着鹿凝:“我真的没错吗?可他们……他们……” 鹿凝拍了拍她的手:“他们都觉得你错了是不是?” “嗯。”洛灵突然觉得很委屈,小小地应了一声:“他们说我……说我……”之后就没有了声音,低垂着头,死死地咬住嘴唇。 “说你什么?没事,我是大夫,保护病人的隐私是我的职责,你可以告诉我,我不说你。”鹿凝轻声地引导着。 洛灵嘴巴动了动,想说又不想说地来回纠结,鹿凝没有催促她,只是安静地等着,好一会儿,洛灵仿佛鼓起了勇气,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说我……丢人现眼。” “他们说你丢人现象你也觉得自己丢人现眼吗?”鹿凝轻声细语。 “我……”洛灵歪着头,声音哀切:“难道不是吗?” 难道自己不是洛家的罪人吗?是她让洛家在扬州成了笑柄。 “不是。”鹿凝笑道:“只要你不觉得自己丢人现眼你就不是。” 可能洛灵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自己不觉得丢人现眼就不是丢人现眼? 她呆呆地坐着,瞳孔都没有了焦距,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鹿凝没有出声打断她,只是看着还相握在一起的手,觉得有些不太好,可撒开也不合时宜。 好半晌,洛灵才看向鹿凝:“你刚说,我病了?是什么病?” “心病,思虑过重。”鹿凝想了想说道。 抑郁症,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解释得清楚的。 洛灵蹙着眉:“不就是……想太多?这也是病?” 鹿凝点头:“自然是的。物极必反,想太多也会得病。” 洛灵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鹿凝见状也再多问什么,只说道:“女子存世本就不易,如何能白白来这世上走一遭呢?若没人爱自己,那自己更该爱惜自己才不枉此生!为何要为一些没必要的人和事来谴责自己,这样做,谁高兴了吗?” 洛灵默然。 是啊,谁高兴了吗? 没人高兴。 不管是她被退亲还是轻生,家里人没有一个是高兴的,知道她自尽,父亲和祖母是震怒的。 可又怎么样呢? 他们依旧不喜欢她。 “心结打不开,心胸就放不开,人就轻松不起来,你要一辈子这样过吗?还是说你已经不爱自己,也不爱自己这独一无二的性命了?” “独一无二?”洛灵喃喃道。 “是。人在这个世上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世上如果洛灵死了就不会再有第二个洛灵了,你是弥足珍贵的。” 洛灵睫毛轻颤,泪珠儿一颗颗跌落在桌面上,自从她被退亲以后,她没有从任何人嘴里听到过夸赞的话,除了讥笑,只有嘲讽,话里话外非得点她一下才罢休。 可眼前这个人,说她独一无二,弥足珍贵。 “我的病……能治好吗?”洛灵哑着嗓子带着哭腔问,突然间,她很想活下去,但她又害怕自己病太重会控制不住杀了自己。 “我尽力,让洛灵漂漂亮亮潇潇洒洒地活在这个世上。”鹿凝坚定地说道。 抑郁症的治疗是很复杂的,其中生物治疗占很大的比重,但这里根本没有西药,完全治愈鹿凝并没有很大的把握,但她对每一个病人都是尽心尽力的。 “谢谢。”洛灵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是她真的开心笑出来。 “你看你,笑得多好看。”鹿凝也笑道。 洛灵被夸得有些羞赧地低了头,虽然他现在脸肿了,但她对他还是有印象的,穿着书生长袍,是个清俊的公子。 “呀!” 洛灵触电般地抽回了手,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和这大夫…… 脸突然涨红。 “那什么……大夫的眼里不分男女。”鹿凝干巴巴地说道。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洛灵还是觉得自己这样太不矜持了,怎么可以和外男有肌肤之亲呢! 鹿凝摸了摸鼻子,虽然自己是个女的,但如此暴露实属不好,只能轻咳了两声,宽慰道:“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你就当我们刚刚那样是治病的需要,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自己心情好点了?” 被鹿凝这样一提,洛灵感觉自己的心情确实好了一些,至少不会再觉得这世间无趣,总有一种一刻不想再待下去的焦躁感了。 只红着脸点了点头。 鹿凝笑了笑,说实话,这并不是她“治疗”起了多大的作用,是傍晚这个时间段,抑郁症患者的心情会比早间和傍晚都要好些。 “那……”鹿凝指了指马车。 洛灵也看了看马车,最后屈了屈膝:“谢谢公子,我跟你们回去。” “好。”113 鹿凝让春晓去将图昍找回来,对洛灵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洛灵颔首道谢踩上了脚踏,只是在弯腰马车的时候还没忍住看了车下鹿凝一眼,鹿凝对她鼓励地笑了笑,她这才进去了。 鹿凝本来也想跟着进去了,但经图昍一句“你居然想和人洛大姑娘坐一辆马车”,她只能歇了这心思,男女授受不亲啊!刚刚还拉了人家的手!人家姑娘多尴尬是不是?! 但心里还是没忍住“呸”了一声,去你令堂的男女授受不亲! “陆大夫,没事的,你进来吧,你身上有伤。”洛灵善解人意地说道。 虽然是不合规矩,可这是人家的马车,她总不好喧宾夺主的。 鹿凝想了想,又觉得确实没有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便应了她的请求,毕竟还有春晓和熙宝在呢,哪有什么孤男寡女的。 洛灵坐在最角落,自鹿凝上来后看了一眼熙宝又看了一眼他就低下了头。 倒是熙宝,见到马车里有客人,很是有礼貌地拱手见礼,坐下后便好奇地看着洛灵问鹿凝:“爹爹,这个漂亮的姐姐是谁啊?” “呃——” 说实话鹿凝努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讲真,她们真的不熟,也没什么关系,说她是她的病人,貌似好像也不太好。 “我是你爹爹的朋友,你可以叫我洛家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洛灵笑着问道。 小熙宝又站了起来:“见过洛家姐姐,我叫熙宝。” “熙宝?真是个好名字,真好听。”洛灵依旧笑着,表情都变得灵动起来。 但鹿凝知道,这不过时她的伪装,而且,她已经伪装习惯了,没有人知道她在背地里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和煎熬。 熙宝见人夸他也很高兴,他挨着鹿凝坐着,小短腿晃啊晃,一时掀起窗帘看看外面,一时抱着鹿凝的胳膊撒娇要吃点猪肉脯。 “你晓姨才刚处理好,还没做呢,哪有什么猪肉脯吃,听风就是雨。”鹿凝回神,点了点他的脑袋。 熙宝嘻嘻笑倒在鹿凝的怀里,动了动小嘴,仿佛已经吃到了。 春晓见状赶紧扶起来他:“小公子喔,公子有伤呢,您可别碰着了。” 熙宝“蹭——”地一下坐直了,一脸担心地问他爹:“碰着了吗?” 鹿凝摊摊手:“那倒没有。” 熙宝就看春晓:“没碰着呢。” “你啊!”春晓无奈极了,又拿他没办法,只能道:“等奴婢将猪肉脯做出来您就可以吃了,多等几天行不行?” “行……吧!”熙宝调皮地应道。 洛灵看着这主仆三人,眼里有着艳羡。 在她的环境里,主就是主,仆就是仆,哪怕是从小长大的贴身丫鬟,也决不允许如此放肆没有规矩,更别说打闹了。 鹿凝时刻关注着洛灵的情绪呢,见她表情不对,戳了戳熙宝的小肥腰,眼神示意了一下。 熙宝看了看洛灵,虽然不知道爹爹是什么意思,但小屁股挪了过去,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洛姐姐怎么不说话,是不高兴吗?你平时都干些什么呀?” 他一个小孩子能干什么呀,哄大人开心,陪大人说话就对了。 从“不高兴”到“干什么”之间的跨度转变有点大,但一个孩子这样问,居然也合情合理。 听到熙宝问她,洛灵又露出了笑容,只是刚笑起来,笑容就僵在了唇边。 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在漫长的一整天了,居然什么都没有做过,每天有很多很多想法充斥在脑海里,但仔细一想又发现一片空白,总而言之就是浑浑噩噩的。 看着熙宝那纯洁无瑕带着笑意的眼睛,洛灵看了鹿凝一眼,说道:“画画,我以前很喜欢画画。” 鹿凝冲她点了点头。 “画画?”熙宝眼睛一亮:“洛姐姐会画画?你看看我这副画画得怎么样?” 说着开始翻自己的小书包,将一张画纸双手递给了洛灵,表情郑重,不知道还以为他手上捧的是国宝呢! 洛灵接过一看,愣了一下,又仔细地看了两遍,给出了评价:“很有意思。” 鹿凝扶额:难为你了。 “你也觉得有意思是不是!”熙宝却仿佛找到了伯乐,差点蹦起来:“我就说我画得还不错嘛,爹爹居然说我画得丑!” 说着还用“你看看人家”的表情看了鹿凝一眼。 鹿凝:“……” 我就说过一次,你为何要记这么久? 在意识到自己有可能会打击到儿子的兴趣爱好时就立马改口了好不好! 再说了,你画的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石头堆砌在一起,你跟我说是房子? 你的脑洞未免也开太大了吧? 为娘是跟不上你的步伐了。 一路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洛灵也很积极的融入其中,但在鹿凝看来她依旧带着厚重的面具,丝毫没有敞开心扉,甚至将真正的自己隐藏得更深了。 微笑抑郁症指的是患者因为“工作的需要”、“面子的需要”、“礼节的需要”、“尊严和责任的需要”,在白天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面带微笑,笑脸迎人。 可这种“微笑”并不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而是一种负担。 久而久之成为情绪的抑郁。 洛灵也一样,而她的思想负担更重,在这古代,被退婚,对女性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加上家里人的不理解,无疑是在洛灵的肩上又叠加了一座大山。 加上洛灵偶像包袱超重,有着无与伦比的身为名门千金的骄傲,为了让父母长辈宽心,为了维护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强颜欢笑。 但“习惯性微笑表情”并不能消除工作、生活等各方面带来的压力、烦恼、忧愁,甚至会让他们把忧郁和痛苦越积越深。 最严重的后果就是病人出现自残,甚至自杀的危险行为。 洛灵的自杀行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加以引导和治疗,自杀与生存不过是一念之间,因为抑郁症病人的自杀念头往往是一闪而过的,她这样想了,那就这样做。 所以心理医生对抑郁症患者的心理干预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在一场场的心理咨询中有可能是在拯救一条条因痛苦,因不被理解而产生轻生念头的生命。 第一百二十五章亲爹来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公子!” 春晓掀起车窗帘往外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就变了。 “怎么了?”鹿凝也掀起车帘往外看去,除了看到一队骑着马的着装整齐的队伍,什么都看不到。 难不成,这支队伍有什么问题? 鹿凝看向春晓。 春晓双双紧紧地相握在一起,看起来又慌乱又害怕,但她看了一眼洛灵,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只是频频看向车外,应该是在确认是否到了小医院。 鹿凝皱了眉,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上次看到李神医,春晓都没有怕成这样。 莫非…… “公子到了!” 马车还没停稳,春晓就跳下了车,冲鹿凝伸出了手,鹿凝让熙宝先下去,春晓顿时如临大敌,左右看了看才将熙宝抱下了车,且让他赶紧回小医院里。 熙宝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地跑到门口就被李神医抱住了,在慕家那几天的朝夕相处,熙宝对这老爷爷还是有些感情的,倒也不像以前那么抗拒了,任由他抱着,把李神医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春晓见状才放下心来,转身扶鹿凝下马车,还有洛灵。 鹿凝看了看洛灵,想了想,说道:“洛姑娘是如何打算的?” 洛灵笑了笑:“回来了自然是要回家的。” 鹿凝也没多说什么,只道:“小医院大门敞开,姑娘有空便来。” “好。”洛灵看了看悬在门上的牌匾小医院应道,知道鹿凝有事处理,没说几句便告辞了。 “图昍,送一下洛姑娘呗?”鹿凝对图昍说道。 他们从慕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虽然说夏季日长夜短,但天早就黑了,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啊! 图昍能说什么呢,上车呗。 看着马车离开了,春晓赶紧扶着鹿凝回了小书房,一回生二回熟,燃了烛台,提起笔就写。 “哎——” 院子里的李廷轩拿着画板正要找鹿凝呢,这可以他在马车上画出来的杰作,这回肯定及格了,但话还没说呢,人“簌——”的一声就略过了他,这么着急,三急? 屋里的鹿凝看着春晓那洋洋洒洒的“文章”,整个人都不好了。 淦! 奶奶还没走,亲爹居然来了? 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扶我一下!” 鹿凝抬了抬胳膊,怎么突然间就感觉头晕脑胀眼发花。 “公子……” 春晓感觉将人扶着坐下,一脸担心:“这该如何是好啊?小公子他……” 鹿凝双手捂脸,“诶——”了一声:“嗯?”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一下就笑了,整个人放松地瘫在椅背上:“慌什么,我现在这样谁认得出来?再说了,熙宝……谁也不像,就算在大街上看到了也认不出来。” 这伤,受得真是时候啊! 春晓看了看鹿凝的脸,点了点头:“也是!”这她就放心了。 鹿凝:“……” 剜了她一眼:“你这情商堪忧啊,有些话我说是自嘲,你说就是嘲讽,懂不懂?” 春晓宽了心,也不在乎鹿凝说什么,但还是有些担忧:“您这伤早晚会好的,小公子的事还是尽早打算吧?” 鹿凝的脸一下就沉了:“我说了这事不许再提了。” “可是现在老爷……” 鹿凝一拍桌子:“等他们找到我再说,我决不允许有人在我活着的时候将熙宝带走!下去吧!” “是。” 春晓低着头,退了出去。 鹿凝闭着眼,心情差到了极点,将春晓写得那张纸烧了。 这时李廷轩在外敲门:“陆宁——” “干嘛!放!” “放?放什么?怎么刚回来就心情不好?” 李廷轩觉得这人真的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生什么气,想起刚刚屋里好像有争吵的声音,那丫鬟也是一脸冰霜地出去的,不禁问道:“是你那丫鬟惹你生气了?” 鹿凝抬眼看了一下他那“一个主子被丫鬟气到了真的是没用”的表情,差点没忍住一砖头拍死他:“什么事?” “哦,没事,就是给你看看我今天的画,你看,画得多好!” “你瞎吗?!”鹿凝把画丟回给他:“不知道上色?” “你也没说要上色啊!” “我没说今晚要吃饭你吃不吃?!” 李廷轩:“……”有病! 他不跟疯子计较! “砰——” 用重重的关门声表示了自己的愤怒。 鹿凝深吸了一口气,在想鹿鸿来扬州的原因,总不是收到了风要抓她回去的吧? 不会。 她在鹿家的地位并没有高到这个地步,和小透明差不了太多,不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那是来旅游来了? 也不是不可能? 五年前不就是单纯来扬州游玩了一个月吗? 可那时好鹿三那继母也在,这样这种贵妇人才有闲情逸致游山玩水,她记得鹿三她亲爹是个圈钱高手,且爱钱如命,什么妻儿老母都得靠边站,难不成在扬州发现了什么商机? 也不是不可能,扬州水路便捷,南临长江,出海也便利,要是发展海上贸易的话,商业价值不可估量啊! 可带着这么多人,总感觉像是来搞事情的…… 嗐,有钱人家怕死,带多些保护自己的安全那是常事! 她再小心一点,再深居简出一点,遇上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嗯。”鹿凝自言自语:“要不小医院的门就别开了吧?有洛姑娘这一个病人都挺麻烦的了,再多可就顾不过来了,我还有伤呢,啊,对还要上课呢!太忙了,要不休业整顿?可!” 一锤定音,鹿医生想休假了。久久书阁 而鹿鸿那边,趁着夜色正赶往金鸡山,一群人马浩浩荡荡的,一点也不隐匿行踪。 图鑫正带着的一支暗卫,在暗处尾随着队伍而去,说实话,每个暗卫心里都很不爽利——这鹿鸿真的是太嚣张了! 你这样大张旗鼓的,是怕没人知道你要去干什么吗? 那是当然! 鹿鸿可不就是怕自己去得静悄悄的,太子殿下的人跟丢了嘛! 安排了这么多天,才部署好,主角不在,这戏还怎么唱得下去嘛! 金鸡山上的太子殿下已经收到下属传来的消息——鹿鸿正在赶来金鸡山,带了不少人马! 不远处,亮如白昼。 一群人光着膀子在抡着大锤,嘿嘿哈哈的喊着号子。 “好!熄火!离开这里,小心些,被烫伤了。”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一声令下,炼钢炉一个个都熄了火,男人打着赤膊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只看见被火光映衬着的红脸颊。 不多时,一队队的人抬着一筐筐刀剑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剑上的寒光闪过,灼人眼。 “造!反!” 戚谙眸光寒咧,压抑着心里的怒火等着鹿鸿来。 “都快着点,大人就要来了,放这里,这里再放一筐。”管事的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一筐筐刀剑暴露在戚谙的面前,因数量太多,筐太少,只能堆在筐上面,跟小山似的,明晃晃。 太子殿下捏紧了拳头,他知道扬州这铁矿规模不小,可如此多的兵器摆在面前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鹿鸿,他怎么敢! “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我不懂鞭子了说话没人听是不是?里面还有吗?”管事的问道。 “没有了。”走在最后的人扯着嗓子。 管事的:“好,大家都过来,大人差不多到了,列队!”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纵横列队,一个方阵,四四方方的,不下二百人。 这场景戚谙太熟悉了,一时间,太子殿下怒从心起,这鹿鸿,怎么敢逼迫军中将士来打铁! “大人!”管事的一路小跑迎上去:“你来啦!” 说着很是熟练地伸出了手。 鹿鸿成全了他的殷勤,搭着他的手从船上下来了,走到那堆着兵器的空旷地方,心里非常满意,但表面吗,皱纹都没有一丝变化。 他往戚谙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心想你可别这么快出来,我还有戏,嘴上却淡淡地说了一句:“赏。” 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永远不要让人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以前在公司的时候鹿鸿就驾轻就熟,来到这里更不敢懈怠了,毕竟,皇上天天想他鹿家死绝呢! “是!”鹿鸿的亲信手章文一挥,下面的人便抬着箱子上来了。 章文绷着脸,代替鹿鸿发言:“这两年大家辛苦了,你们做的大人都看在眼里,这是大人赏你们的,每人都有。” 说着打开了箱子,里面是一排排十两重的银元宝,前排的人眼睛都亮了,后面的看不到的也忍不住探头探脑,但没有一个人出列,因为还没有吩咐,妄动只会让大人不喜。 大人不喜的后果一向很粗暴,人家拿十两,你只有五两,所以被调教过的矿工和打铁匠们都守收规矩。 听到陈管事的发话了,每人排队上前拿两个大元宝给鹿鸿鞠躬又回到队伍喜滋滋地笑着。 陈管事的说了,他们这里已经完工了,这次结的银子除了工钱还有奖金,要知道一月三两的工钱是多少人都盼不来的,跟别说这是白花花的二十两!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矿工们和打铁匠举动一致地纷纷跪地,谢谢这位好心的大人,要是没有他,他们一村老小都得饿死了! 前两年闹蝗灾,粮食是颗粒无收啊!要是没有大人雇他们上山挖石头,还教他们打铁,哪有今天的他们,更别说还有这么多的银子了! 鹿鸿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来。 说实话,二十两真的不多。 旷工都是很累的,打铁匠更甚,炼钢的温度可不是炼铁的温度可相比,这可是个高危工种,因为不小心,已经有五个人丢了性命了,这是人命,不是银子能买得来的。 再者,这座矿山,每天都在赶工,是分三班倒的,每个人每天都在高压状态下工作,因为有指标,完不成的……嗯,杀了不至于,扣工资嘛! 鹿鸿也不想这样的,并不是他要压榨工人,是他也没有办法呀,毕竟金鸡山下的村庄也就这么多人,招人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是黑作坊,不得小心谨慎些吗? 就这,都还是被太子殿下发现了,要是大肆招人,他投降等死算了! 但就这,村民们都还是感恩戴德,视鹿鸿为再生父母。 鹿凝淡漠颔首,但眼神已经偏向太子殿下了。 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怎么还没出来,出来讨伐我呀!人赃并获了都! 快点,我戏没了,我赶时间回家。 但五分钟了,太子殿下还是没有出来,倒是不远处传来了打斗声,还听见有人怒吼:“二皇子,你居然敢以下犯上!” 鹿鸿:“……” 二皇子啊,你的戏怎么比我的还多?我是想借你的力,不是想让你杀太子啊! 怎么说也是你哥哥,同根生,何太急啊? 二皇子戚毓可不觉得这是他哥哥,只会觉得这是阻止他登上皇位的绊脚石,他的母后和他的母妃本就水火不容,他们两兄弟怎么可以会有感情,杀了戚谙,他就是下一任太子。 “太子哥哥,你的伤好些了吗?” 戚毓和戚谙两剑相抵,僵持不下,看着眼前的人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万年臭脸,戚毓讥讽出声。 戚谙眸光一寒,握剑发力,直接将戚毓逼退,他的剑尖指着戚毓的喉咙:“你如今能拿什么杀我?” 不是阴谋诡计,你什么都不是! “你!” 戚毓脸色一白,眼神怨毒不已。 论武功,他是比不上戚谙。 “放开我!” 戚毓想用剑拨开戚谙的剑,却发现剑尖丝毫不动,不敢他如何用力都还是不动,他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你还想杀我?” 戚谙就这样看着他,嗤笑了一声:“你说,在这深山死了人,多久才会被人发现?” 说着,那剑又往前送了一分。 这下,戚毓吓到了,他一动不敢动:“你你你,戚谙,你不能杀我,杀了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戚谙抬眼:“是吗?那试试吧!” 父皇最宠杨贵妃,对戚毓也百般纵容,才会让他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不!不要,大哥,太子大哥!”戚毓忙喊道。 戚谙讥讽地笑了笑,但并未放下剑,这让戚毓又怕又怒! 第一百四十六章有恃无恐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四十六章有恃无恐 “鹿尚书,救本皇子!” 戚毓看到鹿鸿走来连忙喊道。 鹿鸿想敲死他的心都有了,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太子是你说杀就能杀的?上次被你刺杀成功是你运气好,还来?有没有脑子? 但面上却还是适宜地露出了惊讶:“太子殿下和二皇子这么晚了为何会在此?太子殿下这又是为何?怎的用剑指着二皇子,兄弟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手足相残,相信陛下是不愿看到的。” “对对!”戚毓附和地小幅度点头,无他,就怕动作太大,自己碰上剑尖作死,有了鹿鸿的撑腰,他对戚谙喊道:“还不快点放开我!父皇生气你就是不孝!” 戚谙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戚毓的聒噪,但看了鹿鸿一眼还是收起了剑,但让戚毓没有想到的是,戚谙居然踹了他一脚,差点没将他踹吐血! 戚谙一脸坦然,仿佛踹人的不是他一样。 “戚谙!”戚毓连面上的恭敬都维持不了聊,捂着肚子对戚谙怒吼,他要杀了他!王八蛋!居然敢踹他! 鹿鸿心里直啧啧,不禁怀疑自己给戚毓透露自己在这里造兵器,且被太子发现了的消息是否明智! 戚毓屡屡想拉拢他,妄想靠他登上九五尊位,今日这样难得的好机会,戚毓怎么可能放过。 据鹿鸿对戚毓的了解,这人“成大事不拘小节”,像私造兵器这样的小事他是不会不放心上的。 对,没错,这在戚毓看来就是小事,且还有乐见其成,虽然这事在皇室来说都是天大的大事,那是谋反! 但他只要救下了谋反的鹿鸿,鹿鸿能不对他心存感激? 倒时候鹿家军都是他的,何必在意这本就属于他的小小兵器。 而皇帝对太子和二皇子这两个儿子一向头疼,一个是非常出色的皇位继承者,一个是最宠爱的儿子,两个儿子针锋相对,惩罚哪个都心疼,所以很多事都会不了了之。 虽然私造兵器的罪名是大了点,但鹿家是什么角色啊?加上有戚毓的保驾护航,这路是铺得顺得不能再顺了,这批钢刀钢剑绝对能到鹿家军的手里,到时候,鹿家军全体的装备,就能全部升级了,毕竟第二次锻造就能合理合法了。 当然,其他军队也能有,大熠的铁矿还是挺丰富的。 可戚毓,他,脑子不好,这样的猪队友,如何带得动? 但事已至此,鹿鸿还是问候了一句聊表关心:“二皇子可有大碍?” 二皇子痛得要死,但鹿鸿这样问了他自然不能说实话,毕竟这可以对鹿鸿示好的绝佳机会,可不能因为因为这小小的皮肉之苦让鹿鸿小看了自己! 他坚强地直起腰:“本皇子无事,多谢鹿尚书关心。” “二皇子客气,这是臣的本分。” 两人一来一往,仿佛完全将太子殿下忽略了,戚毓得意地看了戚谙一眼,仿佛已经看到了阶下囚,毕竟,连皇室都不敢挑衅鹿国公府,前太子爷就是他们的皇伯父就是因为得罪了眼前的鹿鸿,才被罢免,且死无全尸,才有了父皇的登基。 甚者,父皇的登基也是鹿鸿一手扶持的,一个戚谙算得了什么! 戚毓看戚谙的眼神越发轻蔑,他今天要是成功帮了鹿鸿,那他们就是上了同一艘船,太子之位离他还远吗! 想着,戚毓对鹿鸿笑得香甜。 鹿鸿:“……”滚,你那是什么眼神。 “鹿尚书不打算解释一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边的兵器又是怎么回事?鹿尚书莫非是在私造兵器?” 沉默的太子殿下沉默够了,他刚刚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两人,猜测着他们是否已牵连甚深,但现在算是放心了。 也是,鹿鸿是何许人也,怎么能看得上戚毓这种废物。 “鹿尚书难道不知私造兵器乃诛九族的死罪?为何要知法犯法?” 戚谙一锤定音,直接给鹿鸿安了罪名。 “太子殿下说笑了,臣怎么如此大胆?”鹿鸿保持人设,宠辱不惊地拱了拱手。 戚谙抬眼:“那些——鹿尚书如何解释!” “太子,鹿尚书不过是……”戚毓急着为鹿鸿辩驳,却被鹿鸿打断了:“太子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二皇子啊二皇子,你的戏还在后头能不能不要这么早跳出来! “哦?”戚谙似乎颇感兴趣地一挑眉:“何为其二,鹿尚书给孤解释一二。” “太子殿下,请——” 鹿鸿侧身,让戚谙先行,戚毓撇了撇嘴。 两个人斗得久了,有的时候吧,连对方比他先行一步都会加深仇恨。 戚毓就是这样的人,看着戚谙的背影恨不得将之杀而后快! 一行人来到钢山前,原本在这的村民,在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斗法的时候就已经撤走了,第一是怕他们听到皇家隐秘,性命不保,第二,是怕太子在拿他没办法的时候,恼羞成怒,迁怒他人又性命不保。 剩下的,也就鹿鸿,戚谙,戚毓带来的三队人马了。 鹿鸿随便从钢刀山中抽了一个刀,冲戚谙抱拳:“太子殿下,可否借剑一用?” 戚谙按住了腰间的佩剑,冲图焱挥了挥手,后者解下腰间的佩剑递给鹿鸿,倒要看看这奸贼在搞什么幺蛾子! 鹿鸿接过图焱的佩剑,暗地里撇了撇嘴,也行吧,虽然没有太子的剑好,但也是不错的了! 正当他一手持刀,一手持剑正要互砍的时候,金木水火瞬移般挡在了太子殿下面前。 图鑫利剑出鞘:“鹿大人,放下刀剑。” 鹿鸿:“……” 何至于此啊! 他又没想着杀人! 他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会知法犯法呢! 他不高兴地两手一挥,刀剑在空中交汇,“刺啦——”一声,火花闪过,图焱的佩剑应声而断—— 断剑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插在了图鑫胯下的土地上! 图鑫眼疾腿快地往左跨了一大步,直接将图淼撞开了两米,才幸免于祸,他看着那短剑,冷汗都下来了,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这鹿贼还是一如既往地记仇,半点得罪不得! 但太子殿下的关注点却是鹿鸿手中的刀! 图焱的剑,是他送的,是把难得的好剑,是大熠最有名的工匠花了半年的时间打造而成的,居然被这看似普通的刀一下就砍断了? 这刀,到底是藏着什么玄机?鹿鸿锻造来要干什么?莫非真的要谋反? 戚谙警惕不已,如若真的如此,自己和戚毓撞破了他的阴谋,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不易! 就在戚谙的短短思绪间,图焱接连砍了好几把打剑,无一例外都是鹿鸿手中的那种兵器胜了。 图焱的脸也变得严肃起来,走到太子殿下的身边,目光带着询问。 “太子殿下,这刀怎么样,能如您的眼吗?”鹿鸿笑道。来看书吧 戚谙眸色深深地看着他:“鹿尚书这是何意?” 鹿鸿一笑,双手捧着钢刀呈给戚谙:“这是臣,送给殿下的赤羽军的神兵。” 钢和铁相比,称一声“神兵”并不为过。 赤羽军本是礼亲王统领的军队,但就在太子殿下十八岁那年,被皇帝恩赐统领亲兵之权,戚谙手底下的兵,按照现代来算,应该有一个师。 鹿鸿之言,让戚谙有一瞬的错愕,但当看到刀柄下果真刻着“赤羽军”三个字的时候,了然。 鹿鸿分明就是知道自己的诡计败露,想要弃车保帅,保全自身! 当真是好计谋! 他的眼睛闪过一抹厉色:“鹿尚书以为这样,就能抵消私造兵器的罪过了吗!” “臣不敢!”鹿鸿面上惶恐:“臣并非是私造兵器,而是想给殿下和陛下一个惊喜!” 惊?喜? 呵,何来的喜?! 戚谙面如寒霜。 鹿鸿自顾自地向东方拱手,神色难得有些忐忑:“这是臣送给陛下的生辰礼物!也不知道他是否欢喜?” “欢喜!自然是欢喜的!”戚毓好不容易抢住时机附和道:“如此神兵利器,父皇自然是欢喜的,鹿尚书,你有功!本皇子自会像父皇阐明!” 鹿鸿一脸惊喜,拱手哦,半弓着腰:“臣,谢二皇子殿下!” 可可把戚毓高兴坏了,他可从来没有见过鹿鸿对谁有如此低的姿态,果然,帮他说话时明智的选择。 他将鹿鸿扶起,笑道:“鹿尚书不必多礼,您这样的功臣,不夸赏岂不是寒了臣下的心,起来,起来。” “谢殿下。”鹿鸿直起腰,看着戚毓就笑。 你猜,戚毓在鹿鸿这一个动作中,在鹿鸿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 满意! 鹿鸿对本皇子很满意! 戚毓差点欣喜若狂,要不是戚谙在这,他早蹦起来了,但就算如此,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仿佛已经看到了康庄大道! 这一刻,戚谙深深觉得羞耻,为自己是戚毓的兄长。 杨贵妃的脑子是一点都没有分给他! 堂堂大熠,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蠢笨如猪的皇子?! 还想做皇帝?有几个大熠够他败? 没发觉鹿鸿是在利用你吗蠢猪! 鹿家,何时曾为父皇的生辰费过心?他们能安份守己就已经是国之大幸了! 怎么可能这时候讨好父皇,怎么可能对你一个小小的皇子放低姿态! 他闭了闭眼,森然地开口:“鹿鸿,你私造兵器,证据确凿,有什么话回去对父皇说吧!” “太子,鹿尚书何罪之有?” 不辜负鹿鸿的重望,戚毓坚决地站出来维护他,不允许太子就这样定鹿鸿的罪! 但没用,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将戚毓看在眼里,手一挥,戚毓便被控制住了,他带来的那些人想救主,也被当场拿下。 戚谙冷冷地看着戚毓:“安分点,还能保住一条命,不然,就在狼的肚子里做你的皇帝梦吧。” “你!”戚毓气得不行,又毫不办法。 戚谙没再理他,当即下令抓捕鹿鸿。 鹿鸿的亲卫可不是二皇子的侍卫可比的,那是一支和戚谙的暗卫旗鼓相当,甚至略胜一筹的队伍,双方一时间僵持不下。 鹿鸿在保护圈里对戚谙摇了摇头:“殿下何必如此,如此神兵您还有什么是不满意的?” “人证物证具在,鹿鸿,岂是你想抵赖就能抵赖得了的?”戚谙自然不会说“你的存在让我最不满意”这些鬼话。 “刻着‘赤羽军’的兵器怎么能是我的物证呢?”鹿鸿好不要脸地说。 戚谙自然也能想到这点,鹿鸿这人向来诡计多端,从不有的放矢,但人他还是要抓回去的,这是他来扬州的目的。 鹿鸿的亲卫队自然是奋起反抗的,但双方都有伤亡,又陷入了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 “殿下可想要这钢刀的锻造之法?” 嘈乱的打斗中,鹿鸿的声音稳而清晰传到戚谙的耳朵里。 说实话,他很不想理会,可大熠国弱,弱国无自尊,他闭了闭眼,下令道:“住手。” 鹿鸿同样下令,双方暂时休战。 鹿鸿走上前:“殿下不会不知道这兵器对大熠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戚谙沉着脸:“你想用锻造之法抵消你的罪?不可能!” 有些罪行是什么都无法抵消的。 “臣本就无罪,殿下何苦污蔑臣?”鹿鸿笑吟吟。 这副嘴脸就是奸臣有恃无恐的嘴脸。 戚谙恨不得直接结果了他深吸一口气,隐忍不已:“你的罪行,孤承诺不了你,一切由父皇定夺。” 虽然这什么钢刀锻造术是很高明。 “自然。”鹿鸿点头:“我还要给陛下贺寿呢!” 戚谙:“……” 雷声大,雨点小。 “押”着鹿鸿,戚谙等人回了罗城,刚到江都县,鹿鸿就不干了,他要回家。 回京什么时辰都可以,但家我是一定要回的! 鹿鸿的态度很明确。 太子殿下:“……” 在讨价还价中,太子殿下以留下暗卫保护获胜。 虽然戚双双,鹿老夫人,鹿真都有思想准备,但还是回去见一见好一些,得知明日就启程回京,众人也没有说什么。 回呗,反正又没什么大事,鹿国公还在呢,还能让儿子被欺负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一夜无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四十七章一夜无眠 “鸿儿。” 就在鹿鸿将事情的始末告知鹿老夫人,正准备带着老婆孩子回去休息的时候,鹿老夫人叫住了他,且只叫住了他。 鹿鸿只好让戚双双和鹿真先回去了,转身在鹿老夫人身旁坐下:“什么事啊娘?” 鹿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有一件事,娘一直瞒着你。” 这倒出乎鹿鸿的意料了,他挑了挑眉:“什么事?” “三丫头,她现在在扬州。” “谁?” 鹿鸿乍一听这三个字都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凝儿?鹿凝?!” “是啊,怎么了?” 察觉儿子的情绪不太对,鹿老夫人看了他一眼,而后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疼惜:“这孩子......苦啊!” 继而将李神医今日刚传回来的消息告诉了鹿鸿,鹿鸿握紧了手,担心不已:“伤得那么重?!” 这什么倒霉孩子,做个客怎么还能遇上连环杀人犯呢?还被打伤了! “世事无常啊,不然我也不会在将这些这个时候告诉你,可你这一回京,皇帝是不会让你轻易离京的,我现在不告诉你,就怕你走之后,你媳妇会怪我贸然将三丫头带回去,你是不知道,这孩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鹿老夫人神色黯然地叹了一口气,将鹿凝流落刘家的事跟他说了一遍:“鸿儿啊,三丫头怎么说也是你女儿,因为你媳妇,我不得不让她在外吃苦,现在你也看到了,她一个弱女子,没有人庇护,终究是不行的。” 鹿鸿回京,戚双双暂时不回,她才来几天啊,又要赶七八天路回去,还怎么活,况且,有太子在,想要舒舒服服地休息,是不可能的。 带着孩子,女扮男装,做过兽医,学过医术,成了大夫。 虽然鹿凝这几年所做的一切都很好总结,但在这女子地位低下的古代,鹿鸿能想像到她这几年过得又多艰难。 而且,鹿凝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千金大小姐,虽然有嫡母的刁难,但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可短短几年里却成为一名大夫,其中的的艰苦,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鹿鸿听着很揪心,不是因为原主的女儿鹿凝,而是因为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也叫鹿凝,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外科医生,他知道她有多辛苦多努力才有了当年的成绩。 可这社会上就是有些家属,他不识好歹,他咎由自取,明明是自己的原因导致亲人病情恶化,甚至死亡的,却非要将错误推到医生身上,找人闹,找记者曝光,甚至还心狠手辣地致人死地! 鹿鸿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压制着自己这些年从来没有消过的怒气。 如果没有这些人,他们一家怎么会如此! 但说来他们三人穿来的契机也是因为鹿凝。 原主戚双双善妒,对这些庶女可以说是怎么也看不顺眼,在鹿凝未婚先孕的时候天天想着将她置于死地,后来就真的置死了她! 因为鹿凝死了,秦姨娘悲痛欲绝,软弱了半辈子的女人居然费了好大的心思,在一顿饭的时间将鹿鸿,戚双双,还有鹿真,一杯毒酒送上了西天,才能让他们鸠占鹊巢,得以重生。 鹿老夫人本来要将秦姨娘吊死的,是戚双双不忍心,毕竟怎么说也是一条命,且严格意义上来说,秦姨娘算是他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要不是她,他们一家早在爆炸中被炸成血沫了。 而且,鹿凝是秦姨娘生的,这个名字是他们一家内心最不可触摸的痛。 戚双双还曾因为原主对鹿凝所做的一切而常常自责,他们一家常常忍不住猜想,这一家人的名字和他们家的名字一样,小凝是不是也跟过来了? 哪怕这个时代的鹿凝是别人生的孩子,但他们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 可派出去的人都回来报:鹿凝真的已经死了,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也一起死了。 但戚双双还是不愿意相信,觉得他们是一起出的车祸,既然他们来了,小凝没有理由没有跟过来,她一定还在这个世界的角落! 于是,他们将现代的日常生活用品销售到大熠的角角落落,为的就是如果小凝真的在这里,她肯定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和她一样是穿越来的人,她来找他们可比他们找她容易多了。 可并没有人找来,而且每年派出去那么多人,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如今却听到鹿凝还活着,鹿鸿怎么可能没有触动! 他的女儿,是不是她? 鹿老夫人看着红着眼眶的鹿鸿,知道他心里不好受,鸿儿嘴上不说,但心里对家里的三个孩子还是疼爱的,四年前知道三丫头走了的消息,勃然大怒,打了戚双双两巴掌。 这对皇家来说,已经是大不敬了。 “凝儿在哪呢?”鹿鸿眼巴巴地看着鹿老夫人,意思很明确:要见她! “这都什么时辰了,也不急在这一时。”鹿老夫人嗔道:“倒是你,要好好说说你媳妇,三丫头回家,我可不希望她再受委屈。” 虽然戚双双这些年对大丫头还算不错,但并不保证她还能再容得下三丫头,毕竟两人算是结过了死仇,三丫头被她害过,甚至还差点害死了,心里怎能没有怨言? 菩萨也不可能这么心善。 要是,戚双双天天和三丫头针锋相对,那接她回家不是给她找气受吗! 想着,鹿老夫人拍了鹿鸿一下:“她怎么说也是三丫头的母亲,哪有母亲和女儿置气的!” “知道了娘,我会说她的。”鹿鸿说道。 但心里想的是:怎么会跟小凝置气让她受委屈呢! 双双要是知道这消息指不定多高兴呢,但当务之急是要确定她是不他家的小凝! “娘,我们明天去凝儿的医馆看看吧!”鹿鸿挽着鹿老夫人的手,隐隐有些撒娇的意味。 鹿老夫人失笑,点了一下他:“明日不是要跟太子回京吗!” 说实话,她自鹿鸿十岁起就没见过他再跟她撒娇了,如今见他这幅模样,心里倒也高兴。文新学堂 “迟个一两个时辰有什么大碍,不,推迟一天!”鹿鸿打定主意了,万一是真的是小凝,不得叙叙旧啊! “那个谁!”鹿鸿跑了出去,鹿老夫人在后面伸着手,笑骂道:“这孩子,多大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出了鹿老夫人的院子,鹿鸿问章文:“太子派来的那个人呢?” “章武正招待他呢!”章文回道。 进了鹿府,图森的目标就丢失了,在他的地盘,怎么可能让人家做主,还监视,想什么呢! 所以图森被唤来的时候是沉着脸的,他是殿下的暗卫,鹿鸿变相软禁他就是打太子殿下的脸,事关太子殿下的脸面,一向稳重的图森都忍不住生气了。 他不高兴地开口:“殿下说了,鹿尚书要是不守承诺,便让在下将你请到殿下的面前,鹿尚书,请吧——”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劳烦你跟太子殿下说一声,我们后天再启程回京,陛下的生辰还有点时间,我们赶得及!” 鹿鸿仿佛没有听到图森的话,自顾自地说着,说完还让人“送”图森出去。 “你说什么?!”图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什么叫做推迟回京?这是你说了算的吗,鹿大人,你好大的胆子!” 一发力,将抓住他胳膊的两人挣开,大步走到鹿鸿的面前,想要将他擒住带回去让太子殿下发落。 鹿鸿不高兴地抿了抿嘴,不就是让你传个话嘛,怎么就这么费劲,他还要将这个消息给老婆分享呢!这么没有眼力见! 章文见鹿鸿不耐烦了,在图森刚动的时候,一个手刀往他的后脖颈出砍去,但功力貌似不济,图森机械般地转头看向了他,刚要说话的时候,后脖颈又一疼,他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鹿鸿,说了五个字:“你,居然,敢,抗——”命。 然后便不醒人事了。 “章文啊!好好跟你弟弟学学,居然打个人都打不晕!”鹿鸿对着章文“啧啧”了两声,然后拍了拍章武的肩膀便扬长而去。 章武得意地看了自家哥哥一眼,老虎不发威,世子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亲随了! 章文:“......” 后院。 鹿鸿将戚双双从床上扒拉起来,将这个大好的消息告诉了她。 被强制开机的戚双双呃呃啊啊地应着,听到鹿鸿说“去看看”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开始穿鞋。 鹿鸿看着自己这傻媳妇,气得将一块湿帕子甩她脸上! 戚双双一激灵,大怒:“鹿鸿,你干嘛!” 鹿鸿更气:“我才要问你要干嘛!我说的话你挺没听见?女儿!女儿呀!” 戚双双一枕头砸过去:“一大把年纪了还生什么孩子!”两人在现代的时候晚婚晚育,都五十三岁了,所以戚双双有些时候还是会下意识记住自己的真实年龄。 鹿鸿:“......” 怎么就一大把年纪了?男人四十一枝花听没听说过?! 呸! 什么跟什么呀! “是小凝啊!”鹿鸿摇晃着戚双双的肩膀。 “小凝?”戚双双喃喃道,但下一瞬就揪了鹿鸿的衣领,目光灼灼:“你有我家小凝的消息了是不是?” “咳咳——”鹿鸿差点没被勒死,只能一边点头一边掰她手指头:“你先放开我!谋杀亲夫啊!” “她人呢?在哪?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这时候才告诉我?!说话呀!”戚双双机关枪似的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见鹿鸿没有回答便一个人在屋里团团转,那双手紧握又松开又紧握。 鹿鸿只能抱着她的肩膀在床边坐下,握住了她不安的手,将鹿老夫人跟他说的都跟戚双双说了。 戚双双咬着唇,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怪鹿老夫人还是感谢她。 她也是出于对鹿凝的爱护才会隐瞒鹿凝的行踪,而且,她一直都有派人远远地关注她保护她。 可要不是她,他们一家四口说不定早就团圆了,哪里要受这四年的煎熬? “都怪那戚双双!” 戚双双咬牙切齿,找不到责任人只能骂原主,要不是她这么恶毒,婆婆怎么可能瞒着她呢!她怎么会和女儿分开这么久! “对!”鹿鸿也附和道。 虽然知道这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可还是忍不住怪罪! 两人一眼一语,都在骂“戚双双”,骂她恶毒,娇蛮,专横,不听别人的意见,太自我,不共情,爱猜疑,不信任,最主要的是不温柔,还不会哄人,不会小意温柔! 戚双双后知后觉,她总感觉,鹿鸿不是单纯在骂原主,反而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她瞪眼。 骂的正欢的鹿鸿赶紧来了一个紧急刹车,讨好地笑了笑,便给嘴巴上了锁。 但经过这一闹,两人也冷静下来了,对于鹿凝是他们女儿小凝,不过是他们的猜测,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进行心理建设,如若在明天见过人之后,发现鹿凝并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要如何缓解这份失落和失望,于是两人光荣地失眠了,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眼睛时不时地眨一下。 而县衙后院的太子殿下在看到被打晕了的图森,却被告知是突发急症的时候,也是气得眼冒金星,在将鹿鸿的人全部打晕,卸了牙关,扭了胳膊腿后都还是气不过,就差直接宰了解气。 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最终还是忍住了,将人全部塞进了马车,任由马行,要是能准确地送回鹿府,那就算他们命大,要是不能,哈哈。 他虽不是暴君,滥杀不是他的风格,但心肠也狠得很! 但还是气得心肝脾肺肾疼就是了,也是一夜无眠,绞尽脑汁想着这次回京要如何定鹿鸿的罪,如何才能除掉鹿鸿。 二皇子嘛,更是不用说了,兴奋得那是一夜没睡,在扬州的别院左拥右抱,放飞自我,美人在侧,醉酒笙歌。 这座别院是他三个月前就置下的,自从他听说戚谙要下扬州就开始置办了,且最近一个月都住在这里,只是没有露面而已。 不然,在接到鹿鸿放出去的消息的时候怎么可能就那么及时就赶到了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怎么有脸再活下去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四十八章怎么有脸再活下去 与二皇子别院欢庆的气氛不同,洛府的的气氛是压抑的。 洛老夫人和洛别驾对于洛灵的回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丫鬟迅速将人“请”回了院子。 啊,对,洛灵的贴身大丫鬟已经被杖杀,因为洛灵被绑架的过错全被归在了她的身上,所以洛灵院子的的丫鬟,乃至洛府里的下人,都死死地守在院里院外的每一个角落,生怕洛灵再次不见而丢了性命。 她又像只雀儿一样被关了起来。 洛灵两眼无神地靠在床上,已经入夜,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母亲和妹妹洛晴泪流满面的样子,母亲哭着打她,责怪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说她是在剜她的心。 可在这洛府里,谁不是在剜她的心? 就算妹妹,说是童言无忌,可总爱提起她被退亲的事。 虽然是在为她鸣不平,可一字一句都是在剜她的心,而她还要和个没事人一样,装作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 有人想过她吗? 洛灵默默地流着泪,并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响声,丫鬟就睡在脚踏外,吵醒了只会说她又犯病的。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洛灵捂住了脸,“死了一了百了”的念头又出现在了脑子里,她眼睛直直的,屏住了呼吸。 “不行。” 洛灵摇着头,喃喃自语:“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仿佛说多了几遍就能将自己催眠一样。 可心里的烦躁依旧蔓延在心间,她的手抖了起来,不多时,全身都抖了起来—— “深呼吸——深呼吸——” 洛灵抱紧了自己,按照鹿凝教她的,调整着情绪。 “姑娘?” 守夜的小丫鬟睡得浅,洛灵的发出的声响像惊雷一样将她惊醒了,她掀开帷幔,便看到洛灵两手紧紧地抱着肩膀,身子抖个不停,鬓角都湿了,脸色煞白。 她吓坏了,急忙要去禀告夫人。 夫人说了,姑娘这样不管什么事都得禀告于她。 “站住!”洛灵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但小丫鬟还是听到了,且听话地站住了,还快步回来候在她身边。 洛灵伸手,深色恹恹:“我想吹吹风。” 小丫鬟赶紧扶住了她,但有些犹豫:“姑娘,奴婢先给你擦洗一下吧,出了汗吹风会生病的。” 洛灵摇头,搭着小丫鬟的手起身,但刚站起来,腿一软,半边身子都靠在了小丫鬟的身上,小丫鬟年纪小,根本扛不住,连带着洛灵一起往地下倒。 “姑娘!” 刚惊醒的睡在床边榻上的两个丫鬟连鞋都来不及穿就感觉来扶住洛灵,至于小丫鬟嘛,就摔地上了,她都来不及喊疼便立马爬洛灵的面前,和那两位丫鬟一起看看洛灵有没有受伤。 两位丫鬟瞪了小丫鬟一眼,一人扶着洛灵的一只胳膊,想扶她回榻上休息,洛灵摇头,顺势扶着两人的手走到窗户边,一丫鬟赶紧推开了窗户。 夏季的夜里,也还算凉快,微风吹过,洛灵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那是从头到脚的战栗,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姑娘,夜里风凉。”刚提上来的大丫鬟小回将外衣披在了洛灵的身上,小丫鬟则是搬了一张椅子到洛灵的身后。 “不碍事。” 洛灵坐在椅子上,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看着窗外,今夜无月,院子里黑漆漆的,只能看到花草果木那的朦胧影子,但洛灵愣着就这样盯着窗外看了半个多时辰。 思绪飘远了。 明明想着回来治病的,怎么突然不想治了呢? 而三个丫鬟们则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小医院。 鹿凝这一夜,也是多坎坷。 鹿鸿亲爹来了的消息已经够她喝一壶的了,担惊受怕的好不容易睡着,却被叫了起来在隔壁邻居家折腾了大半宿。 鹿凝那时睡得正香,小医院的大门便被拍得震天响,林诚在门外哭着喊着:“阿宁,救命,救命啊!” 原来,林菀自杀了。 鹿凝顶着一张猪头脸,真的想啐林诚一脸,林菀伤得那么重,动一下眼珠子都要鼓起勇气,在你们一家子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自杀了,她怎么可能自杀得了,你们一家子是干什么吃的!连个病人都看不住! 林诚跟在鹿凝身后,看着他的脸,不敢问也不敢搭话,确实是他们疏忽了,他早该让阿娘在阿菀说“不想活了”的时候在她身边陪着她的。 还好阿宁回来的时候他刚好看到,不然这大半夜的她去哪里找大夫啊! “娘!你让我走吧!我不想活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活啊!” 鹿凝刚进门就听到林菀对林大娘说的话,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绝望。 “不......不!阿菀啊,娘的好孩子,你可不能想不开啊!你这不是在要我和你爹的命吗!老头子啊,你快劝劝闺女吧!”林大娘跪在林菀床边泣不成声。 林掌柜的也是满脸愁容,在看到鹿凝的时候,愣了一下,但看到他身旁背着药箱的春晓,立刻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地迎出来:“陆大夫!你快给我家阿菀看看吧!” “不!我不要他看!” 林菀吓得赶紧扭头冲床里侧,嘴里喊着:“让他走,让他走!我不要她看!” 因为林大娘的的“孜孜教诲”,林菀也曾幻想过自己和陆宁的以后,可她现在这个丑样子,她现在这个残破的身子,怎么有脸见他! 林菀激动的样子吓坏林大娘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不敢碰闺女,也不敢答应林菀的话,毕竟闺女的伤还要处理。 但因为林菀挣扎着拉被子蒙脑袋,她手上绑着的布条脱落在地上,血迹斑斑,她的手腕上有一道伤口。 但这伤口和她身上的那些比起来,可谓是小巫见大巫,没有可比性,只是位置特殊,多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不过这林菀也算是人才了,浑身上下都是伤,居然还能给自己的手腕来这么一道,得多想死啊!盗墓 “你们先出去吧。”鹿凝说道。 春晓便将药箱放在了桌面上,对屋里的人做出来一个请的动作。 林家众人看了一眼林菀,说实话有些不放心,但对于鹿凝,他们还是有些怵的,自从闹掰了之后,林家人对这个年轻人多了几分畏惧,所以还出去了。 林掌柜的拱手:“拜托陆大夫了。” 鹿凝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头,慢慢走到了林菀的床边。 鹿凝的到来让林菀的身子抖了一下,居然不顾自己的身体,不顾疼痛,居然就那样蛮力翻身,直接侧过了身子,事后却忍不住直“嘶嘶嘶——”,但还是很坚持地对鹿凝喊:“你走!你快走!” “我不会走的。”鹿凝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温声道:“倒是你,这样乱动,小心伤口崩开,阿菀,听话,我给你看看伤口。” 听着陆宁温柔的声音,林菀心酸不已,她抽泣了几声,瓮声瓮气道:“崩开就崩开,我变成这么样子了,怎么有脸再活下去。” 她现在一闭上眼就想起那人欺辱她的画面,蔽体的衣裳没有了,还以羞耻的姿势被绑在了床上,那人还用刀划开了她的皮肤,一刀一刀,由浅及深,每一个伤口都要划上三遍...... 她还......她还将她的.....全给割掉了!像脏东西一样被丢在了地上,滚满了灰尘。 明明不是男人,却像男人一样凌辱她! 她变态,她痛晕了过去都几三番的被泼醒了过来,她说她喜欢看她痛苦的样子。 那时候她想的最多的就是——死了多好!死了就不用再受罪了。 林菀闭着眼睛,眼泪还是止不住地从眼角处流了下来。 这是噩梦,是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回想起的噩梦。 醒来的时候她以为她到了地府,可她居然回到了家! 陆大哥,为什么要救她? 让她死了不好吗? 林菀呜呜地哭着,哭得是那么的委屈和绝望。 鹿凝心里叹气,说实话,遭遇这样的事情,没有人能平静的接受,更何况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她想安慰安慰他,可又不知从何安慰起。 未经他人苦,如何能设身处地在他人角度想问题,说出来的不是苍白的话语,就是冠冕堂皇的宽慰。 于是,她默默等等她哭完。 这一哭,哭了半个小时,鹿凝真的怕她哭出个好歹,只能强制干预,想要给她处理一下手腕的伤口,可林菀根本就不配合,直到鹿凝一个没站稳,摔了一跤,两手猛地撑地,肩膀上的伤口一下就扯到了,痛得直抽凉气,差点就哭了。 春晓赶紧扶她起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心疼不已:“伤口裂开了,您坐好,我跟你上点金创药。” 林菀听到鹿凝受伤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来。 说起来简单,不过就是翻身而已嘛,可对林菀来说—— 先是慢慢躺平,再慢慢侧身,可能是疼怕了,不敢再硬来,所以她现在翻身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一帧一帧的,等她翻过身来,春晓都已经给鹿凝换好药且换上了干净的纱布。 看着动作缓慢的林菀,说实话,鹿凝打心眼里佩服她,真的很想问一问,是什么样的毅力支撑她非得动一动的,安安静静躺着不好吗? 就比如她,也就肩膀给洞穿了,起身都非常不方便,没有人扶她是根本就起不来。 “陆大哥——” 看到鹿凝这个模样,刚翻过身的林菀瞪大了眼睛,眼前鼻青脸肿的陆宁还是她认识的陆大哥吗?那是一点轮廓都看不出来! 她印象里的陆大哥,温文尔雅,不像是会和人打架的性格,和不打架,这伤哪来的呢? 鹿凝心塞塞,为什么每个人看到她都得关注她的脸,她知道她的帅气已不再,但你们也不至于时时刻刻提醒她——丑吧!! “你看我都受伤了,就乖一点好吗?手给我。”鹿凝说道。 林菀咬着唇,看着鹿凝,神色恹恹地开口:“陆大哥......我手好了,我活了,又能怎么样呢?” 鹿凝沉默。 她只是个大夫,只会看病,开解人她是真的不在行。 好半晌她才说道:“阿菀,你不想活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这个样子......”还用说吗? 鹿凝打断了她的话:“你是在意自己这个样子还是怕别人的眼光?” 林菀看她:“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鹿凝道:“怕别人的眼光是自卑,自己接受不了是懦弱。” 林菀:“......”在她看来都一样。 鹿凝:“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而问题是不会因为死亡就能消失的,而自杀无疑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举动。你死了是一了百了,可你想过你爹娘哥哥嫂子吗?” “你娘因为没有看住你让你被坏人害了,一直耿耿于怀,自责不已,差点哭死过去,你哥哥因为帮你隐瞒,没有告诉你娘实情,更是没有及时报官,他也自责,你爹,呵,你什么时候见你爹哭过?你没醒的这些天他天天躲着哭,还有你嫂子,听闻你出事了差点流产。” “你不为自己,为他们,尝试活着好不好?”鹿凝轻声地商量着问道。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是,我们活在这个世上,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我们总得为家人多想想,你觉得呢?” 林菀已经泣不成声了,她觉得她真的是太艰难了,活着艰难,可死...... 如果她死了......爹爹啊娘哥哥嫂嫂也会很难过。 可她这残败之身...... “有我这样嫁不出去的女儿,爹娘哥哥嫂嫂会被人取笑一辈子的。”林菀眼泪汪汪。 鹿凝愣住,但一想,觉得林菀的担忧也情有可原,毕竟这古代生女儿就是以嫁人为目的的,她想了想,问道:“你觉得命和面子相比,哪个重要些?” 林菀想也不想:“都重要。” 鹿凝:“......”也对。 居然无法反驳,怎么劝人呢,鹿凝差点挠头。 好一会儿才又说道:“那什么,阿菀啊,人生在世,是有很多种活法,对女子来说,嫁人不过是其中一种,自梳的女子也不少是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好一碗毒鸡汤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四十九章好一碗毒鸡汤 看到林菀这副模样,鹿凝再接再励:“阿菀啊,你也是觉得你在你爹娘心里比这些都重要是不是?” 林菀低垂着眉,一声不吭。 鹿凝趁机让春晓给她包扎伤口,林菀回神,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乖乖地让春晓包扎。 鹿凝笑着:“这样才乖嘛,阿菀,人生在世,是有很多种活法,对女子来说,嫁人不过是其中一种,不嫁人难道就活不下去了吗?” 林菀苦涩:“可我能让爹娘养我一辈子吗?” 女孩子到了年龄哪有不许人家的,而她,现在注定是嫁不出去的。 这话鹿凝可不赞同:“谁说一定要爹娘养啦?我们女孩子难道就不能自己养活自己吗?” “嗯?”林菀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鹿凝:“我们?”女孩子? “啊,这个——”鹿凝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自己说秃噜了:“我的意思是说,就算是女孩子,为什么就不能自力更生呢?自己赚钱养活自己,谁也不靠,自由自在的,多好是不是?” “可我什么都不会,怎么赚钱?”林菀蹙着眉。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思想,已经深深烙印在她的骨子里,林菀不曾想过自己要外出赚钱,就算是阿娘,也只是在自己家里帮忙而已。 “那你就小看自己了,你厨艺不差,事情也做得利索,你们这家食肆,毫不夸张地说,有一半是你撑起来的。” 林菀没忍住被逗笑了:“哪有你说的这样,我也就是上上菜收拾收拾桌子。” “这就对了,笑一笑,伤都好得快些。”鹿凝道:“你是个好女孩,生活会善待你的。” 林菀笑容一收,没有说话。 毕竟对一个全身毁容的女孩子来说,这话很荒诞,她都这样了,还怎么算善待呢? 鹿凝也知道自己不会说话,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见她情绪低落地摸自己的脸,轻声问道:“你是怕脸上留疤吗?” 林菀光滑的指腹感觉着脸上的凹凸不平:“我的脸......” 她的脸被那个女人划了好几刀,肯定很丑。 身上的伤还可以穿衣遮住,不嫁人就没有人知道,可脸上的伤……除非她不出门。 “不用担心你的脸,有陆大哥呢,一定会治好你的。”鹿凝道。 “真的吗?”林菀含着泪,希冀不已。 “真的。”鹿凝点头:“你不信陆大哥吗?” “信,我信!”林菀带着哭腔点头,这一瞬间,她才感觉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春晓给林菀上好药包扎好便站在一旁,鹿凝这时候对林菀说:“将衣服脱了吧,我看看你的伤口。” 林菀表情一变,一下就捂住了胸,一脸抗拒。 鹿凝吓了一跳,赶紧抓她的手:“你这孩子,你不痛吗?” 胸部的伤口那么大,你这样大的动作怎么行哦! 这死孩子,是不是不知道痛字怎么写啊! “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可以......”林菀虽然惨白着脸,但还是坚决地摇头,那表情,宁死不屈。 “好好好,我不看了行不行!你先放开手,碰到伤口了!” 鹿凝只能这样说道,当务之急就是让林菀先放开自己。 林菀虽松开了手,但还是一脸戒备地看着鹿凝,仿佛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登徒子。 鹿凝头疼不已,林菀现在薄薄的穿着单衣,单衣上已经渗透着淡淡的粉红色的血迹,还不止一处,说明伤口不止崩开了一处,也是,她现在这种作法,伤口怎么可能扛得住。 而且,林菀捂着的胸部,伤口面本来不小,当时鹿凝都在考虑要不要植皮,她离开了那么多天,都不知道伤口怎么样了。 “林菀!我是大夫!”鹿凝瞪眼。 “大夫也不行!”林菀瞪眼。 “你的伤都是我处理的你知道吧!” 林菀:“......”她知道,嫂子已经和她说了。 但那时候她昏迷,没有办法阻止,但现在,不行! “林菀!” “不行!” 鹿凝:“......”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有五六分钟,鹿凝泄气了,拉过林菀的手,林菀攥着拳头:“你干嘛?!” 但因为躺在床上,又太用力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嘶——”了一声,气力一松,被鹿凝一下就拉了过去,还放在了她的胸口,林菀吓了一跳,想抽回手,鹿凝拉住,说道:“摸一下!” 林菀那叫一个羞涩啊:“都说了男女授受不亲,陆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嗯?”软软的? 林菀手又动了动,瞬间眼睛瞪着跟铜铃一样:“你——” “我什么?想叫我陆大姐?不行,我不会答应的。”鹿凝抬了抬下巴。 林菀:“......” “你,你是女子?”林菀说得很小声,就好像有人在偷听一样。 “嗯哼?”鹿凝挑眉看着她:“现在可以给我看了吧?手拿开!” 林菀乖乖地放开手,任由鹿凝为所欲为,她现在都还有些懵,陆大哥怎么就变成了陆大姐,啊,呸,是陆姐姐了呢? 怪不得她会说“我们女孩子”,她本以为她听错了呢! 鹿凝一边给林菀看伤,一边在心里叹气。 她也是迫不得已啊,这古代男大夫给女子看病就是有诸多不便,就算家属同意,女子自己都会拼命阻挡,她只能暴露一下身份了,毕竟在慕家就已经暴露过了,还有什么所谓。 安慰只这样安慰自己,但鹿凝还是叮嘱了一下林菀:“你知道就好了,别说出去了知道吗?你爹娘也不能说!” 鹿三亲爹来了,小心使得万年船啊! 林菀点头,仿佛想起了什么,她问道:“那熙宝?” “熙宝自然是我儿子。”鹿凝头也没抬:“这有什么好质疑的吗?” “哦。”林菀微微拉长了声音:“那他亲爹爹呢?” 这“亲”……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为尊书院 鹿凝抿抿嘴:“这说来就话长了,等我给你检查完再说。” 她戴着手套的手给林菀拆胸部的纱布。 虽然知道陆大哥是女人,但她男人的形象在林菀心里根深蒂固,所以还是很别扭,忍不住地想遮挡,惹得鹿凝很不高兴。 说实话,伤口愈合得不是很好,有积液排出。 鹿凝真的是佩服林菀,这样的伤口,还能动!还能作!真的是人才! 其他伤口,缝线的情况还不错,除了肩膀和手臂上有几处让她作得崩开了其他的都还好,一些没有缝线的,有些出了血,有些结了痂,但都不算严重,至于,下身,林菀死活不让看,这是她底线。 鹿凝只能暂时作罢,改了药方,让春晓下去抓药。 “忍着点啊!” 鹿凝准备给林菀的伤口消毒换药,林家人不是专业的,消毒和上药都不是很好,所以伤口的恢复情况没有达到鹿凝的预期,但她都病了这么多天没有回来,也怪不得人家,她也有失职。 “嗯。”听到要上药的林菀咬紧了牙关,说实话,不怕是不可能的。 她昨天就已经醒来了,但伤口的疼痛让她恨不得就这样死去。 醒来的唯一感觉就是痛,动一动都痛,除了痛还是痛。 不得已,爹爹去济世堂蒋大夫开了几副止疼的方子服下才好了一些,但也是因为喝了药,她才能动一下,才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样子,才能想起自己那不堪的遭遇,才能想起自己已经不完整了。 那一刻,万念俱灰—— “啊——好痛!” 林菀正胡思乱想呢,熟悉的疼痛就让她回过神来,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和眼泪一起。 真的是太疼了。 蒋大夫止疼的药已经服下去挺久了,是不是药效过了? 林菀哭着说:“陆大哥,太疼了!能让我娘熬了止疼药给我喝了再上药吗?” “你家里有止疼药?”鹿凝记得自己没开啊! “嗯,爹爹在济世堂开的。” 鹿凝抿嘴:“这类药喝多了伤脑子啊......” “我不怕!”林菀坚定地回答。 鹿凝:“......” 林菀的伤口虽然每天都消毒,但伤口太大,哪怕有青霉素这种外挂在,也不可能让伤口这么快就愈合。 而且,她现在只能做出酒精,并不能做出碘伏这种对伤口没有刺激的消毒水,所以,林菀在清醒的情况下消毒痛苦不言而喻,每次消毒都像是在经受酷刑。 可她也不能每次都用麻醉药吧,这疼,总得自己扛一下吧? 但看着林菀乞求的眼神,鹿凝 :好吧。 病人要求的。 看了看蒋济他爹开的药方,鹿凝改了一味药,出到堂屋让林诚去小医院找春晓抓药。 “陆大夫,阿菀怎么样了?”林掌柜的搓着手问道。 林大娘和林大嫂都看向她,他们现在都知道鹿凝的脾气,她看病的时候不允许人在门外打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敢再惹鹿凝生气,所以对房里的一切还真不知道。 “还行。” 只留下这两个字,鹿凝便回了屋,林大娘本想说些什么,但被林掌柜的拉了一下衣服,看着丈夫不悦的表情她只能悻悻地闭嘴。 等药的期间,鹿凝给林菀说了熙宝的爹爹,那个骑马被马踩死了的男人。 治愈一个人,最快的方法是什么呢? 无疑便是你比她惨! 于是鹿凝就变成了一个男人死了,公爹婆母欺负,还想卖了她和她的孩子来给小叔子娶老婆的没有爹娘的孤零零的可怜寡妇,奋起反抗,逃离狼窝,但逃跑的途中被抢,差点被杀,几乎饿死! 赚足了林菀那同情的泪水。 鹿凝赶紧给林菀灌毒鸡汤:“女子嫁人就是投第二次胎,像我这样嫁到那样的人家,跟投到地府有什么区别,要是有来世,我希望我自己不要再嫁人,我有双手双脚,我能赚钱能养活我自己。” 林菀:“嗯嗯。” “谁说女子不如男,没有女子,男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林菀:“嗯嗯。” “林菀,我问你,寻常女子像我这般,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逃到这异乡,是不是就等死了?” “嗯嗯。”林菀红着眼眶点头,女子性子偏弱,没有依靠可怎么活? “可我现在不是活得很好吗?熙宝也养这么大了,还能供他读书?有几个男人比得上我?” 林菀想了想,还真没几个,至少她认识的人里没几个,以至于她看鹿凝的眼神都带着崇拜。 “你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有一户人家收留了我,还给了我一本他们家祖传的医术,那时我带着孩子,还每日没夜地学医,一开始没有人敢给我看病,我就给猪看,给鸡看!是很苦,可我坚持下来了,才有了今天。” 见林菀愣神地看着自己,鹿凝笑了:“没想到吧?人努力,生活才会变好,而不是认命,人一旦认命了,那就真的完了,我就从来不认命,所以我才能脱变。” “你要是觉得女子不嫁会被人诟病,大可像我一样,班佐男子,就当你林家多了个儿郎。” “你要相信,这个世上好人永远比坏人多,只要你不放弃,这个世界总会接纳你。” “人活在世,办法总比困难多,你说是不是?” 林菀看了看鹿凝,陷入了思考。 鹿凝也不打扰她,经此变故,林菀不可能一朝一夕能走出这个阴影的,她的目的是让她配合治疗。 没多久,春晓端着止疼药来了,放下又回去了,因为还有一壶药要看着点火。 鹿凝将药给林菀服下,等药效起作用了才给她消毒上药。 其实止疼药和麻醉药相比还是有区别的,林菀还是疼,只是没有那么疼了而已。 上完药,包扎完,林菀嘴唇都咬破了,鹿凝陪她待着一会儿,见准时机给她灌了好几碗毒鸡汤,让她慢慢消化,等春晓文火熬好的药端过来了,便让林菀服下,之后就收拾药箱回家了。 凌晨三点了,困死了都,鹿凝在林家有好几次都不得不将恩爱的眼皮夫妇拆开。 “啊——”鹿凝被春晓扶着躺下,忍不住喟叹了一声,这床,真的是神仙般的家居,在闭眼之前,鹿凝吩咐春晓“”“明天,天塌下来也不能来吵我!” 第一百五十章如果她是主角的话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章如果她是主角的话 “啊——哟!” 鹿凝被春晓扶着躺在床上,忍不住喟叹了一声,这床,真的是神仙般的家居! 在闭眼之前,鹿凝吩咐春晓:“明天,天塌下来也不能来吵我!” “是。”春晓笑着给她盖了薄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公子!公子!” 鹿凝感觉自己好像刚睡着不久,春晓的声音就阴魂不散地穿进了耳朵,听起来还慌慌张张的。 鹿凝用没有受伤的手给自己的脑袋盖上了被子,但下一秒就被春晓掀开了。 鹿凝生气了:“不是说了天塌了都不能吵我吗?” “天……塌,塌下来,都没这么可怕!” 春晓哆哆嗦嗦地给鹿凝拿衣服,给鹿凝穿衣的手也抖个不停,跟得了帕金森一样,更别提声音了,就跟手机振动似的。 “那也别吵我!”鹿凝正困,根本没有听出春晓的异样,直接给自己的脑袋又裹了一层。 “不行,公子!” 春晓一下就哭出声来了:“您得起来了,我们收拾东西感觉跑吧!” “跑?”鹿凝怔了一下,瞌睡虫跑了一半,发生什么事了,要跑? 她掀开被子,便看到了正跪在床边泪流满面的春晓,蹙了眉,这才觉得事情不正常,一边伸出手让春晓扶她起来穿衣服,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春晓哭着:“老爷和夫人来了,就在前院!姑娘,我们得跑啊!” 她快速给鹿凝穿好衣服,第一时间将家里装银票的盒子装上,收拾了一些衣服,一些要紧的东西,一共三个包袱,给了鹿凝一个,她背着两个,抱起还在睡觉的熙宝就要跑。 鹿凝也跟着跑。 我滴个妈呀! 春晓的老爷夫人不就是鹿三的亲爹嫡母嘛!这天还没亮呢,来,来小医院干什么?! 夭寿哦! 怎么办怎么办,先逃吧! 鹿凝迈着长腿,还带小跑,在前往后门的时候听到前门被拍得震天响,仿佛下一秒就有猛兽要冲进来一样。 “天哪,真的杀来了!” 鹿凝一激灵,脚步都加快了不少。 逃命的节奏很紧哪! 不多时三人来到后门,春晓将包袱往肩上拢了拢,抱着熙宝,打开门跟特务似的探出头看了看,便招呼鹿凝:“没人,走!” 鹿凝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上去,熙宝迷迷糊糊地醒了,睡眼惺忪:“爹爹,我们去哪儿?” “嘘——” 鹿凝竖着食指:“乖,别出声。” 熙宝见状两只小手立马捂住了小嘴,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三人趁着晨色一路小跑,春晓抱累了就换鹿凝背。 而这时的鹿鸿和戚双双夫妇,一脸错愕地看着章文章武敲门。 早上,天蒙蒙亮,也就五点半左右的样子,两人睡不着便早早收拾好,让人安排前往医馆的车。 看到“小医院”三个字的时候,居然有点紧张,两夫妻握着手给对方加油打气,这才上前敲门。 章文本来要代劳的,被鹿鸿赶到了一边,见小凝这种事让别人来像什么话,可敲了半天,门没有半点要开的意思。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觉得情有可原,毕竟还早嘛,他们家小凝又爱睡懒觉,以前不上班的时候啊,睡上一天都不稀奇的。 于是,两人轮着继续敲。 章文:“……” 搞不懂你们这是为什么? 明明没有病,上医馆来干嘛? “吱——” 古老的大门发出了迷人的声音,夫妻俩一喜,可门只开了一条缝,就被“砰——”地重重关上,且下一秒便传来了上栓的声音。 鹿鸿和戚双双:“???” 他们吓到开门的人了? 章武见状便要上脚踹,鹿家人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住脚!” 鹿鸿拉着章武的手往后一扯,将人拉得一踉跄:“老实站着!” 说着好脾气是上前重新叫门。 “扣扣扣——” “扣扣扣——” 半刻钟过去了,那门还是那么结实,他和戚双双对视了一眼,两人走到了一边,章文章武接替两人继续敲门,不,砸门! 戚双双;捏着帕子:“老鹿,你说——” “肯定就是这样!”鹿鸿不等戚双双说完一拍手:“她害怕呀!” 说着看了戚双双一眼。 戚双双的脸色一下就沉了。 对啊,能不害怕吗! 原主派人杀过鹿凝啊! 一见到他们不觉得他们是来要命的才怪! “那怎么办?!”戚双双急了。 鹿鸿也懊恼,看着正在敲门的两兄弟,一人一个巴掌:“知道敲不开还敲,脑子长来干什么的!进去把门给我打开!” 章武“啊——”了一下,章文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跃上了墙头,正要跳下去,被图昍抓了个正着:“你,干什么的,做贼偷到我家来了,是脖子洗干净了吗!” 章文根本没将图昍放在眼里,一跃而下,正想去开门,发现门已经被打开了,老爷夫人还有他那傻弟弟轻轻松松地迈过了门槛,章文:“……” “诶——好好说话不听是不是!”图昍暴脾气上来了,一定要给贼人一个教训,正好,章文也有些郁闷,一拳将图昍打得鼻血一下就喷出来了。 “喂!干什么的!” 李廷轩被敲门声吵醒,刚出来看看是哪家得了重病便看到有人打图昍,赶紧跑了过来,可募地看到那人,觉得有点眼熟,再一细看:“章文?” 他怎么会在这里? 章文,鹿鸿的亲随,李廷轩还是认识的,他一大早来,难不成……鹿鸿危矣? 可也没听说鹿鸿来了扬州啊! 可这走进来的人不就是鹿鸿吗?他来干什么! 李廷轩和图昍图朋是来学医的,所以有很多事情,太子殿下都没有告诉他们,所以,消息闭塞得可以! 章文看到李廷轩也觉得不解,毕竟,以他的身份出现在扬州并不稀奇,但不应该出现在这小宅子里,但他的脸上并没有一样,只是不卑不亢地对李廷轩点了点头,唤了一声:“李七公子。” 接着就站到已经走进来的鹿鸿身边了。爱书屋 开门的是同样被吵醒的图朋,他并不认识鹿鸿,更别提是戚双双了,他见李廷轩跟那侍卫说话,便问道:“认识?” 李廷轩恨恨地看了图朋一眼,不认识的人你开哪门子门! 图朋就纳闷了:开医馆的哪能只做熟人的生意? 李廷轩深吸一口气,上前:“鹿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图昍:“!!!” 拉了一下李廷轩:鹿大人?哪个鹿大人? 李廷轩眼角都没扫他一下,这大熠,有几个鹿大人?! 鹿鸿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径直往后院走,众人想拦,但被章文章武全部挡下了,他们哪是章文章武的对手,只是眼睁睁看着鹿鸿夫妇畅通无阻地来了鹿凝的房间。 可迎接他们的的大开的房门。 李廷轩赶紧冲了进去,哪里还有人! 屋子里还凌乱不已,一看就是有人在翻找过东西! “怎么回事?!”图昍放下捂着鼻子的手,长得满嘴是血的嘴巴问道:“陆宁呢?熙宝呢?这屋子怎么回事?” “还问什么,赶紧去找啊!” 李廷轩急道,在他的认知里,人好好的不见了,房间还被翻过,被绑架的可能性非常大! 就陆宁那弱不禁风的身板,又还伤着,要是真的被贼人掳去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们岂不是,刚学了点皮毛就死了师父?! “等等!”图朋拉着正要跑出去的图昍,赶紧跑到春晓的房间,皱着眉回来:“春晓也不见了。” “也不见了?”李廷轩皱眉,绑架丫鬟?也很不合理,因为丫鬟没有价值,可人,就是不见了呀! “会不会是他们仨出去了!”图昍猜测道。 李廷轩一摆手,一脸“你傻啊”的表情看着图昍:“这么早,他怎么可能出去,他那懒样,恨不得饭都在床上吃,怎么可能这么早醒!” 图昍:“也是,她现在起床都要人扶,那我们赶紧去找找吧!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行!”李廷轩也这样觉得。 戚双双的肩膀一下就垮下来了,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开门的那个应该是小凝的丫鬟,当初只有她和小凝一起在庄子里,说是也死了。 她一定是看到了他们,以为他们是来害她们的,所以……跑了。 戚双双咬牙,戚双双啊戚双双!你你你,还我女儿!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找!叫上府里的其他人手一起找!”鹿鸿对着章文踹了一脚。 心里急得呀! 小凝啊,你怎么就不能等等爹呢? 不,你就不能爸爸吗?你妈她,也来了呀!不会伤害你的! 章文没敢躲,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大人怎么就突然生气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大人,要找的人是何模样?” 戚双双指了指图昍和图昍:“他们知道,和他们一起找。” 在平时的话,图昍和图朋是不可能和鹿国公府的人同流合污的,但现在涉及陆宁,毕竟多个人多份力量,万一耽搁了,陆宁遭遇不测可就得不偿失了。 “跟我来!”图昍图朋说道。 李廷轩也跟着出去找,但走之前,没忍住好奇地看了鹿鸿夫妻一眼—— 陆宁不见了,他们这么着急干什么? 莫非是鹿国公府有人得了重病,非鹿凝不得医? 也……不是不可能吧? 想不通的李七公子决定告诉太子殿下一声,不说陆宁,单是鹿鸿出现在小医院一事都得禀告清楚。 而鹿凝那边,一家三口,正紧急逃命,一边逃一边想——逃往哪去? 梅子村是回不去了,他们能查到她在小医院就不可能差不到刘家,要不要通知刘家一声? 还是不了吧,这时候做得越多错得越多,他们不回去,刘家也不可能知道他们的消息,鹿家应该可能大概不会对小老百姓下手吧? 不好说,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 泰安镇,也不安全,不能去,得走远点! 可远能远到哪里去呢? 都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鹿凝欲哭无泪,这古代对她真的是太不友好了,她好不容易在江都站稳了脚跟,现在居然要逃难,不,是逃命,她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家熙宝也是,还有春晓! 苦哈哈的! 正往马车行去呢,准备买一辆马车来代步,可脚刚走出大街,又收了回去,转身就跑,直到在一户人家的后院才停下来。 看着那大大的箩筐,和春晓对视了一眼,便很有默契地将其翻了过来,钻了进去,缩在箩筐的角落里,喘着粗气,但又怕自己声音太大,急忙捂住嘴,那模样,可怜得不行。 就在刚才,大街上出现又好几队人马在搜寻着什么! 搜寻着什么?!还用问吗! 亲爹啊亲爹,我好歹也是你的亲女儿,哪怕是你小老婆生的,但我身上的DNA是你的毋庸置疑吧,你怎么能带着你的大老婆对我赶紧赶尽杀绝呢! 鹿凝的土拨鼠在心里咆哮! 嗯?是哦,怎么说也是亲女儿,没有理由这么狠吧,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正想着,箩筐外面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鹿凝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误会不误会,对着熙宝点了点食指,摇了摇头,熙宝乖巧地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出声。 三个人蹲在地上大气都不敢透。 近了近了。 这大箩筐太显眼,一看就知道能藏人,鹿凝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命地躲过这一劫。 “打开这箩筐看看!”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 还有一道笑声:“不会吧,这箩筐这么明显,没有人会这么蠢藏在里面吧?” “叫你打开就打开,怎么这么多话!” “哦,打开就打开嘛,凶什么凶!” 鹿凝感觉头顶的筐被提起了一下又扣上了。 那年轻的男声有些懊恼:“嗨呀,这筐这么重!” “认真点,别笑嘻嘻,主子说了,人要是找不到,全体领罚!” “是!”可能是怕领罚吧,年轻人答“是”的声音都透着认真。 春晓抱着鹿凝的胳膊,身子微微颤抖。 鹿凝轻轻拍了拍她,以示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 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关键时候肯定会有人把人叫走的。 如果她是主角的话! 鹿凝紧紧咬着嘴唇,心里小鹿迫不及待要跑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你,为何如此看我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一章你,为何如此看我? “干什么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谁家!” 一道嚣张的天籁般的臭骂声传进了鹿凝的耳朵里。 鹿凝闭了闭眼睛,特么的,她果然命不该绝!!女主角就是她! 不过—— 很显然,嚣张的人都不是能笑到最后的,且还会跪地求饶。 “啊——饶命!大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各位爷,饶命啊!” 男子不再嚣张,跪在地上冷汗津津地求饶,没过久,鹿凝就听到了“砰——”的一声,还伴随着男人的惨叫。 啧! 炮灰! 且是个激不起人同情心的炮灰! 鹿凝:休矣休矣,我仨命休矣! 三个小鹌鹑缩作一团。 “不知死活,谁都敢拦!”有人嗤笑了一声。 “跟这种人废什么话,赶紧的,打开看看,没有我们就要往下走了。” 大箩筐逃不了被打开的命运了。 鹿凝心想,搂着熙宝的小身子,盘算着他们从这群不受地球引力影响的古代人民手中狼狈离开的可能性。 是的,鹿凝就没有妄想过能全身而退。 因为这根本就不可能嘛! 就在鹿凝觉得他们这几只鹌鹑要被提溜起来的时候,不知从何处响起了一声尖锐而急促的哨声,随之而来的是空间静止。 但下一秒便听到:“快!紧急集合!” 仿佛是小首领在下达命令。 “是!” 随着铿锵有力的应答声而来的是整齐离开的脚步声。 鹿凝:“……” 和春晓面面相觑。 原来,电视剧都是有依据的,她就是那个依据! 过了好一会儿,确认真的安全之后,在鹿凝的示意下,春晓轻手轻脚地将大箩筐拱起:“公子,没人!” 鹿凝牵着熙宝的小胖手站了起来,人确实已经走了,除了他们,也就那个昏迷在墙角的那个长得小胡子的中年男子,一副小管家的模样。 脖子都歪了。 鹿凝上前探了探鼻息,哦,没死,也没啥大碍,那帮人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听到命令,果断撤退,看样子应该是训练有序的队伍,不是军人也是大户人家培养的侍卫。 是鹿鸿的人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 只是为什么突然就走了呢? “爹爹,我们是有危险吗?” 这时熙宝在春晓的怀里抬起头,那乖巧的模样让鹿凝内疚不已。 她摸了摸他因直接被从床上薅起来而没有扎起来的乱发,点了点头:“我们是遇上坏人了,要小心些,熙宝要乖,不要声音太大好吗?” 熙宝点头,半捂着嘴:“是什么坏人?李叔叔和图叔叔他们都打不过吗?爹爹,我们要不要找戚叔叔。” 鹿凝那个心哦,五味杂陈。 她是没想到认识如此短时间的戚谙在熙宝的心目中的形象居然这么高大,有摆不平的事居然想着找他帮忙! “公子!” 春晓闻言,如茅塞顿开,她真的是吓昏了头了,居然没有想到想到太子殿下。 她也希翼地看着鹿凝,现如今,能庇护小公子和公子的也就只有太子殿下了。 鹿凝,说实话,她犹豫了。 不像是以前那样坚决地拒绝了。 从家里到这里,短短的时间里,她便发现,逃命,真的比她想的还要艰难。 上一次是他们运气好,遇上了刘家,被收留,被村里接纳,而且没有鹿家人找麻烦。 可这次不一样了。 她那嫡母知道她还活着,怎么可能善罢甘休?那可是杀过她一次的人,且她劣迹斑斑,难不成她还能奢望她这几年改邪归正了不成? 怎么可能! 这一次就算他们逃脱了,以后的生活必须更加小心翼翼,像治大病,出风头这种事情是绝不可能再发生,但熙宝,他读书天赋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出色? 而出色就代表着出名,等他真的金榜题名了,没有人会去查他的来历吗? 万一还是不可避免地遇了鹿家人呢? 鹿凝脑洞太大,想得也长远,总觉得这辈子躲躲藏藏真的是窝囊极了。 她也就罢了,毕竟捡了一条命能活着就是天大的恩赐了,可她不能也这样要求熙宝吧,那对他也太不公平了。 “爹爹?”熙宝摸了摸鹿凝的脸:“你怎么了?” “爹爹没事。”鹿凝笑了笑:“熙宝很喜欢戚叔叔吗?” “喜欢啊!”熙宝歪着脑袋:“爹爹为什么这样问?” 春晓则是惊喜地笑了,她太清楚鹿凝这样问的意味了。 “没什么,爹爹就是问一下。”鹿凝亲了亲熙宝的胖脸颊:“走,我们去找戚叔叔。” “去哪找?!”熙宝一脸兴奋。 “这是个好问题。”鹿凝一僵,万分后悔将太子殿下赶出了小医院。 嘶—— 她把这茬也忘了。 她赶过太子殿下!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记不记仇,小不小气? 会不会接纳熙宝。 鹿凝心塞塞,但事还没办就打退堂鼓不是她的风格,只能硬着头皮去试一试,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地方,太子殿下可能会在那,毕竟都住开了不是? 县衙后门,鹿凝又面临了一个难题,这,该怎么进去? 直接敲门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见过他们的人要越少越好,不然容易暴露。 翻墙?嗯,她健全是时候倒可以试一试。 “戚叔叔!” 鹿凝正想着办法呢,便听到熙宝喊了一声,她顺着熙宝打招呼的小手看去,便看到太子殿下正大步地向她走来,身边还跟着李廷轩。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句诗用在这一刻再合适不过了! 见到鹿凝,李廷轩便跑了过来:“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们找你都找疯了!嗯?你这是干嘛?” 他的视线落在鹿凝手上挎着的包袱,瞪着眼睛:“你果然是自己要跑!” “什么跑跑跑的,说着这么难听!”鹿凝回瞪了他一眼。 李廷轩:“别告诉我,你就是喜欢这样出门溜达!” 鹿凝:“……” 鹿凝:“说了你也不懂!” 李廷轩:“那你倒是说说!” 鹿凝没有搭理他,侧目悄悄看向正拉着她儿子的手的太子殿下,这男人吧,长得帅,还有钱,但愿他会对熙宝好! “你,为何如此看着我?” 戚谙抬头,正好捕捉到鹿凝的小眼神,蹙了眉,这断袖的毛病是改不了了?就喜欢盯着男人看?! 鹿凝有些尴尬地收回了视线,本来就没有打好腹稿,现在更是开不了口了,毕竟她不能直接跟人家说:这是你儿子,给你养吧? 不被打死,也被当成疯子! “鹿鸿,你认识?” 戚谙摸了摸熙宝的脑袋,看向鹿凝,那眼神就是在说:你认识。 肯定句。 鹿凝下意识地要否认,戚谙看着她的眼睛:“别撒谎。” 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她臂弯的包袱,不认识至于跑? 鹿凝还想给自己找理由呢,戚谙没有给她机会,又问道:“鹿鸿找你什么事,让你如此害怕!” 他本就觉得陆宁和这鹿国公有关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现在,呵,马脚还是露出来了。 只是不知道两者牵扯有多深,是敌是友,友不至于,但敌,好不好说。 “戚公子在说什么呢?我哪认识什么鹿鸿,他谁啊?” 鹿凝傻呀,肯定不会回答啊! “不说实话,我只能将你给鹿鸿送回去了!”太子殿下将食指和中指竖起来,勾了勾,顿时,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两个人。 真的,就跟凭空出现一样。 鹿凝不知道的是,她那要敲门又放下又想敲,之后团团转的小动作早就落入了暗处人的眼里。 不然,你以为一听鹿鸿夫妇跑到了小医院,陆宁还失踪了的消息就赶往小医院的太子殿下是如何能像及时雨一样赶回来的? 鹿凝被这幽魂似的两个人吓了一跳,但这点惊吓丝毫比不上她对太子殿下的——愤恨。 杀千刀的,算你狠! 居然一针扎到了老子的死穴上。 怎么办? 电光火石之间,鹿凝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可能不用将儿子送给太子殿下也能保住小命办法! “您过来,我们细说。” 鹿凝笑吟吟地将太子殿下请到了一边。 如此天差地别的态度,让太子殿下在心中起了警惕,在他的印象中,陆宁,从来都不是吃力不讨好的人,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今天收拾包袱离开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 “喂!你们要说什么呢,为什么我不能听?!”被摒弃在外的李廷轩非常不高兴。 鹿凝当没听见,继续和太子殿下往前走,等到了一定的距离了,她问道:“这么远,李廷轩还听得见吗?” 戚谙看了她一眼:“听不见。”他不敢。 那鹿凝就放心了,就在那一瞬间,她的眼眸变得哀切,配上那青肿的脸颊那不是一般的可怜。 戚谙却默不作声,就那样看着鹿凝,也是,对一个男人怜惜,除非太子殿下疯了。 所以正常的太子殿下那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请开始你的表演。 表情理解满分的鹿凝心里一噎,刚酝酿出来的感情都差点散了,她稳了稳才伤心地说道:“戚公子,有所不知,我与鹿鸿,不共戴天。” “哦?”戚谙一挑眉,便没有了声音。 鹿凝又一噎,最讨厌这样不配合的观众,总让人演不下去! 你问哪!问我为什么会不共戴天啊! 但演独角戏的鹿凝还是一个人抗下了所有,她坚强地说着自己给自己编的台词:“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陆宁吗?” 太子殿下面无表情,连“哦”也不“哦”了。 鹿坚强:“我本名不是不叫,因为我的娘子叫鹿凝,鹿是鹿国公府的鹿,凝是肤如凝脂的凝,她走后,为了纪念她,我改名为陆宁,同音不同字。” 戚谙:。 鹿凝只能心里搭话:你夫人为什么死了? “因为我们之间身份悬殊太大,我不过是个大夫,而她确实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千金,注定是不被祝福的,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嫡母居然恶毒至此,居然以她不知廉耻为由,要杀了她!还好得鹿老夫人的庇佑,娘子才保下了一条性命,但从此不再是鹿家的人了。” “我们在庄子里,平平淡淡地生活着,有了我们的孩子,本以为我们一辈子就是如此幸福了,可是,娘子那嫡母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居然,居然,在娘子生产之日派人来取我们一家三口的性命,好在我们早有准备,拼死逃了出来,可是……可是,我的娘子她,还是难产而亡,只留下了熙宝。” 说着,目光怜爱地回首看了一眼熙宝,爱意满满。 鹿凝感觉自己表演啥的,情绪非常到位,真的,她自己都快被感动了,她这是塑造了一个多么深情的爱妻爱子的单亲父亲的形象啊! 编的这些虽然很对bug,但鹿凝是不怕戚谙去查的,第一,鹿家的丑事肯定捂得严严实实,第二,她说道也不全算假吧!怎么样都有三分真! 况且面对戚谙这样的聪明人的说辞,思维缜密才是漏洞。 但那该死的戚谙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见鹿凝好像没话说了,便回了一句:“然后呢?” 鹿凝:“MMP!” 鹿鸿的女儿对戚谙来说是对立面,可鹿鸿的女婿,而且还是不被承认的和他有深仇大恨的女婿,可就不是对立面了吧? 而且,说不定,两人还能合作做些什么,例如一起复仇啥的! 毕竟她也不是一无是处,有着高超的医术傍身不是,况且他还让人来跟他学医,这不就是给了他一个保护她的理由嘛! 鹿凝咬牙切齿:“戚公子,鹿鸿是来杀我们父子的!” 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我很有用的! 戚谙:“所以?” 鹿凝:“……” 戚谙也不逗他了:“所以你是想投靠我,寻求我的庇佑?” 鹿凝:对头!!聪明!!漂亮!! 但不能说啊,说出去了就矮了一截,条件就不好谈了呀! 好在戚谙也没多做停顿,他难得笑了笑:“你也知道,鹿鸿位高权重,你觉得我如何能与之抗衡,再者你有什么值得本公子为你得罪鹿鸿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我很有用的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二章我很有用的 “本公子”三字,鹿凝还是第一次听到戚谙如此自称,他一身贵气,本就浑然天成,现在如此说话,单是言语间就给人一种压迫感,胆子小的,估计都不敢站在他的面前。 但鹿凝不在意就是了,太子难不成还不能有几分威严了? 我不知道鹿鸿位高权重?他要不是位高权重,我何至于找你! 鹿凝心里哼哼。 不过,从戚谙的话里,她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是信息。 她笑容深深:“在下现在还站在这里,说明我还是有用的,戚公子,您说是不是?” 戚谙:嗯哼,继续。 鹿凝:“……再者,您既然认识鹿鸿,自然知道他的身份,但还是直呼其名,只能说明一点,您,不怕他!所以我找您,您一定有办法对付鹿鸿!” 她小心地保护这戚谙的马甲,绝不让他发现她已经知道他是他是太子殿下了。 “哦?”戚谙薄唇微勾,又是该死的平淡地发出单音节应付着。 但是呢,鹿凝还是从他看她的眼神中可以察觉到太子殿下有被她取悦到。 她就说嘛,拔高太子殿下形象这一招绝对管用! 事实也是如此,就这样一句话,戚谙对这断袖的印象好上了些许。 他的这句话真的是说到他的心坎里了,他堂堂大熠太子,何曾惧怕过臣下。 冲着她如此识趣,护上她一护也不是不也可以。 戚谙心想。 虽然他对陆宁的身份还是存疑的。 因为照他自己的叙述来看,就漏洞百出,他说她和鹿凝很相爱,却用“不知廉耻”来形容她。 哪怕这是别人用来形容她的,但作为深爱妻子的丈夫,怎么可能不将这次美化,或者是,省略。 但还是那句话,鹿凝现在有用,大熠国弱,边境又已经不安分了,开战在所难免,要是鹿凝这身本事得以施展,他大熠的军中伤亡能很大程度地降低。 “戚公子?”鹿凝喊了一声。 真是的,行不行,您给句话呀,暗戳戳的都不知道你在搞什么! 戚谙回神,转身回去了。 “诶?!”鹿凝赶紧跟上去,刚想哔哔两句,便听到戚谙说:“你先回小医院去吧,我今日就带鹿鸿回京了,你不用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回去?开玩笑的吧?就算你将他带走了,你能将他的人全部带走?人家正全城通缉我呢,我这样回去无疑是送羊入虎口!”鹿凝没好气地说,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起来,你倒是说得轻巧,会丢命的又不是你! 鹿凝关心的只是自己,完全不关心鹿鸿为什么会被太子殿下带回京。 戚谙听到陆宁那原形毕露的喊声,停顿了一下,斜睨了一眼鹿凝才继续往回走:“我回来的时候,搜城的人已经撤了。” 而且,还是鹿鸿派人来跟他说要今日回京的。 看看,这奸贼,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说延后启程的是他,说立刻要走的也是他! 真的是一点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太子殿下时时刻刻都感觉自己在被挑衅着,现在连个死大夫都敢对他大呼小叫了! “真的?”听到搜城的人撤了,鹿凝喜出望外,怪不得她和春晓摸来县衙那么顺利呢,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一个人,原来人都撤了! 但鹿凝还是有些担心:“鹿鸿会不会再派人来抓我啊??” 毕竟小医院这老巢都被人知道了,回去的话,那找到她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那可太被动了,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戚谙:“不会。” 鹿鸿这人,出了名的不达目的不罢休,既然他都将人撤了回来,说明他不会再对陆宁做什么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鹿凝心里还是很虚,就算鹿鸿不会,戚双双可能放过她? 哎呀! 她都失踪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死抓着不放啊!当她死了不行吗?!真的是!淦! 虎毒不食子啊,鹿鸿你这个王八蛋! 啊呸,爸爸,我不是骂您,我是骂这和您同名的便宜爹,都是当爹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捏! 要是您在,女儿何至于被人欺负成这个熊样啊! 突然间,鹿凝很想她爸爸。 眼眶都热了。 两人来到县衙后门,戚谙说道:“你就安心回去,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那敢情好,谢谢太……太谢谢你了!”鹿凝差点给戚谙鞠躬,激动过头,差点扒了太子殿下的马甲。 “你先不用谢我,我帮你是有条件的,半年,我最多给你半年,你的本事,图昍图朋至少要学会一半。” 没有被提到了,无关紧要的李廷轩:“……”我不配拥有姓名? 鹿凝的眉毛皱得能夹死兔子了:“……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戚谙挑眉:“做不到?” “做……得到!”鹿凝舔了舔嘴唇。 “不到”两个字,在太子殿下威胁的目光中生生打了个转,但鹿凝内心崩溃的,学医啊,你当是学杀猪哪,半年,填鸭都填不了这么快!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切为了活命! 太子殿下很是满意,他和小熙宝说了一会儿话,便回去了。 鹿凝则是让李廷轩打头,牵着正眼巴巴回头看戚谙的熙宝鬼鬼祟祟地回小医院,但万分戒备,神情都不敢有一丝放松,就怕有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将他们全抓了。 虽然戚谙说了“不会”,可他又不是鹿鸿,这么可能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 哎呀,今天真的是大不敬,张口闭口鹿鸿长鹿鸿短的。 这虽说鹿三的爹,可这也是她老爸的大名,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同一个名讳也让人很隔应,特别这两个爹一对比,鹿凝对鹿三这个爹真的是接受无能了,还有戚双双,纯属雷同。 被鹿凝诟病的父母,现在正在屋子里背对背拥抱呢,双双沉默。 “你说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你陪我闺女!”戚双双撒气般地拍了鹿鸿好几下,又背过身去了。 鹿鸿挠了挠背,被她打得有点痒,一边挠一边叹气:“我们也是太心急了,没有给孩子一个心理准备就贸然出现,换作是你,你看到一个曾经要杀你却没有成功的人又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想,怎么做?” 跑啊!那还有说! 戚双双撑着脸,眉眼耷拉:“你觉得小凝还会回小医院吗?万一她不肯回怎么办?两个姑娘家带着孩子在外面……这世道可不比现代,劫道杀人什么的可不是什么稀罕事啊!都怪你,好端端的,居然派那么多人出去干什么!” 戚双双越想越多,都已经想象到自己女儿被逼得带着孩子连夜出逃的可怜模样了。 “是怪我!可我不是着急嘛!你不也看到了小医院里的东西了吗?那是现代的医疗器械,都是外科专用的,她就是我们的小凝,我这不是想着早点见到她嘛!一时没有思虑周全。” “唉……”戚双双也知道是关心则乱,她看了看窗外:“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这个决定做得对不对。” “错了!”鹿鸿不高兴地说。 “啊?”戚双双:“不是你说别吓到她,才将人全部撤了回来的吗?还派人跟太子说今天就回京!说是这段时间先不打扰她,让她缓缓在慢慢接触?!” “我当时不是脑子抽了嘛,就想着让小凝先回医馆来,我和你想的不一样嘛,就怕,万一她乱跑,跑到别的地方遇到危险怎么办?但现在想想,真特么艹D!” 戚双双:“……” “我们是她爸妈,等她回到小医院我们偷偷进去解释解释不就好了嘛,她还能不认我们了?” “不早说!”戚双双瞪他:“现在怎么办?去找她说清楚?” 说实话,失而复得的女儿,惊喜太大,两人的智商都不太在线,也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 鹿鸿想了想:“唉,我还是先回京处理铁矿的事情吧,早知道就不派人跟太子说了,三番两次反悔,我怕太子要剁了我,我还想着在回京的途中说服他呢!” 鹿鸿懊恼啊! 他也是在李廷轩去找戚谙后才知道小凝和戚谙原来认识,是李神医告诉他的,说太子给小凝找了三个徒弟,还在这住了一段时间。 他当时脑子一热,就派人给太子传话,借太子的口告诉鹿凝他要回京了,搜寻的人也撤回了,可以安心回家了,但现在想想还是欠考虑啊! 可以先强行认亲了先嘛! 虽然过程会有些粗暴! 但结果肯定是好的,是完美的,是热泪盈眶的! 毕竟他们一家四口要团聚了呀! 嗯? 鹿鸿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些什么,但想了一会儿都没有想去来,便过滤掉了。 回到鹿凝的问题上,鹿鸿虽然很想一家团聚,可他也不忍心吓到闺女,哪怕只是吓到那么一会儿,这可是他们找了四年的孩子,他不忍她有一丝一毫的不称心。 “我会让人放出你已经和我一起回京了的消息,到时候你乔装打扮一番到小医院找小凝,循序渐进地告诉她,最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给个惊喜就行了,别给惊吓。”鹿鸿叮嘱道。 “这样可以。”戚双双赞同地点了点头。 “来。”鹿鸿站起来对戚双双伸出了手,戚双双将手搭在鹿鸿的掌心:“干嘛?” “我带你偷偷看看闺女去,我都太记得现在的闺女长什么样子!” 鹿鸿这死男的,除了对钱,其他的都不上心,他估计都记不太清自己的老婆长什么样,更别提是一个庶女的,而他来的这四年,对于三女儿的印象也不深,慢慢的,她的模样便被淡忘了。 但戚双双记得呀,原主不喜欢这些庶女,但样貌是记得真真的:“现在的小脸蛋长得可漂亮了!” “真的假的?能有以前的小脸蛋漂亮?”鹿鸿持怀疑态度,毕竟在他的心里,闺女可美可美了,没有人能美得过她。 “那还真是这古代的脸蛋稍胜一筹。”戚双双实事求是地说:“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真的不为过。” 鹿鸿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反正他不信。 但当他们正攀着墙角,看到正鬼鬼祟祟从后门回到小医院的穿着长袍公子打扮的鹿凝的时候,两口子就知道这是他们的孩子,但当看到她的脸,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鹿鸿当即抱着戚双双从墙上跳了下来! 满脑子都是:闺女被人揍了! 鹿鸿虽然知道鹿凝受伤了,且是不轻的伤,但知道和亲眼目睹真的是两码事,看到女儿这样,当爹娘的哪里还忍得住,管他什么循序渐进,管他什么惊吓惊喜的。 刚回到家的几人被凶神恶煞走来的两人吓得差点魂归天庭,特别是鹿凝:我的妈呀,戚谙你这个不靠谱的,不是鹿鸿说走了吗!那眼前这两货是谁!太个屁子!一点也不靠谱! 抱着熙宝就跑,哪怕扯到了伤口也不在乎! 但门刚关上,门闩都上了,鹿凝一只手,打不开,她:MMP! 流年不利! “鹿大人?!”李廷轩挡在鹿凝的面前,戒备地看着鹿鸿:“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们医馆现在不开门了,看病的话您请回吧!” 鹿鸿不高兴地看着李廷轩,身形一动,李廷轩就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而鹿鸿又回到了原地,仿佛没有移动过。 鹿凝:“……” 瑟瑟发抖,明天的太阳在哪里?我是不是看不到了? 李廷轩的武功不错的,但在鹿鸿面前居然不堪一击!卧了个大槽! “你们别过来!” 春晓视死如归地挡在鹿凝和熙宝的面前,一副“你要动我家姑娘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的表情,梗着脖子瞪着两人。 准确来说,是瞪着戚双双,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害了她的姑娘,还要来害了她的小公子! 鹿鸿看她的眼神已经冰冷了,他认出来了,就是这丫鬟开的门,那小凝也是被她怂恿才跑的! 阻止他和女儿相聚的人在鹿鸿眼里看来都是坏人,而坏人是要被处理掉了,眼看着春晓也要遭毒手了,鹿凝赶紧出声:“你别动她!” 第一百五十三章我是妈妈呀!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三章我是妈妈! 鹿鸿这才作罢,放下抬起的手,一脸笑意地看向鹿凝,喊道:“小凝。” 鹿凝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印象里,鹿三的爹可是一个不苟言笑,冷漠至极的男人,现在笑得跟朵花似的,不要太诡异哦! 不过看现在这情形,是不太像要取她小命的样子,莫非是她太草木皆兵了? 她瞄了一眼旁边那似笑非笑表情复杂的戚双双,这位又是个什么情况? 要知道,鹿三这嫡母可是个连贤良淑德都懒得装的人,以前看到她都没有好脸色,现在这副表情……难以形容。 诡异,太诡异了! “小凝——”鹿鸿往前走了一步。 “站住!”鹿凝往后退了两步喊道, 你喊得这么亲热干什么,什么小凝大宁的,小凝也是你能喊的? 她看着鹿鸿那仿佛有着千言万语难以言说的模样,心里真的是很复杂—— #论对你不闻不问的父亲突然对你关心,是良心发现还是良心未泯# 反正鹿凝有点害怕。 她总不至于多情到觉得鹿三她爹是看到自家的女儿死而复生,性情大变吧! 怎么可能,他就不是这样的人? 鹿凝扯了一下春晓的衣袖,悄咪咪地开始拉开距离。 鹿鸿下意识地要跟上去,他知道闺女是又被吓到了,可话总得说清楚吧,但被戚双双揪住了后腰带,对他摇了摇头,他才停下了脚步。 鹿凝退到了安全距离才站定,让春晓带着熙宝回屋,“砰——”的一声关上门,在门口守着,才看向那边的两人,就一眼,就和戚双双的眼神对上了,说实话,这不像是鹿三嫡母看她那一贯不喜的表情,反而包含着满满关心和爱意,但又有口难言。 鹿凝感觉自己疯了,要么就是戚双双疯了,不然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感觉。 她赶紧转移视线看向鹿鸿,他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模样,美大叔,小时候的鹿三很渴望父亲能多关心关心自己,这样她就不会总被嫡母罚跪,但一直到死都没有等到,但现在的她,感觉到了一个父亲对女儿对关心。 很荒谬是不是? 但她爸爸就经常这样看她,这总感觉很熟悉。 两方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谁也不说话,最终还是鹿凝败下阵来了—— 她顶一张猪头脸,确实很妨碍她的发挥,被人看久了,总会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谁丑谁尴尬! 要是她漂漂亮亮的时候,老子能跟你对视个地老天荒! “那什么……”鹿凝清了清嗓子:“二位今天来是……?” “还疼不疼?” 两夫妻并没有回答,反而看着鹿凝的脸,一脸心疼地问道,那伸出又缩回的手仿佛要往鹿凝脸上摸,但又怕弄疼她的样子。 “啊?”鹿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摸了摸自己的脸:“啊,脸啊?没事,没事,只是看着严重,其实已经好多了,散瘀血呢。” 说实话,鹿凝都感觉自己说得好尴尬,她是怎么也搞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突然关心她? 她有些害怕,里都是这样的剧情,被抛弃的女儿,要顶替谁谁谁出嫁才会被认回家里的! 不对啊! 鹿国公府在大熠可以横着走,哪里需要女儿去联姻啥的! 莫非——是要嫁到国外?! 鹿凝:MMP! 好恶毒的心哪! 鹿凝不禁后退了一步,一脸戒备:“你们想也别想!” “啊?”鹿鸿和戚双双一脸懵:“想什么?” 鹿凝:“我是不会嫁的!” 鹿鸿和戚双双:“……” 这孩子脑补了一些什么? 鹿鸿:“小凝,你听我说……” 鹿凝:“不听,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不清楚吗?拿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去和亲,你们就等着被灭国吧你!” 鹿鸿和戚双双:“……” 戚双双看着这个智商锐减的女儿,表情渐渐嫌弃:“谁说要你和亲了?就算要和亲也是皇家的人去和,和你有什么关系!” 鹿凝:嗨呀,好像是哦! 看她都被吓得思维混乱了,一定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又连惊带下所致了。 她摸了摸脖子,缓解自己的尴尬:“那你们……” “你们什么你们!有你这样和妈妈说话的吗!”戚双双确实没忍住,要酝酿什么啊酝酿,直接了当,爱谁谁! “妈……妈?” 鹿凝感觉真的很有必要给自己看看脑子,看看是不是哪里发生了病变,不然她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这个戚双双自称“妈妈”,她可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怎么会是妈妈呢? 这时候的所谓妈妈,除了老鸨,也就大户人家伺候人的,得主家眼的老婆子,能这样称呼。 “哎呀!鹿凝啊,你是不是傻了呀?”戚双双迈步向前。 “诶——”鹿凝尔康手:“你别过来啊,有事好好说,别动手啊!” 但戚双双并没有停下的意思,鹿凝只能喊春晓关好门,自己往葡萄架哪里跑。 戚双双:“……” “你给我站住!跑什么!”戚双双叉腰,声音却压低了不少:“我是妈妈,是妈妈呀!连妈妈你也不认得了?还有你爸,你看看他?虽然现在长得不一样了,可他就是你爸爸呀!还有你哥,啊,你哥今天没来,明天,不,等会儿我就叫他来!” 轰隆—— 鹿凝感觉自己仿佛被雷劈中了,整个人都动不了,她张了张,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发出来一个音节:“妈?” “诶!”戚双双笑逐颜开地应着:“可算是找着你了,我们一家可算是又团聚了。” 看,多好,根本不需要什么循序渐进。 她高兴地冲上前想要抱鹿凝,可鹿凝站的地方有一个台阶,她太激动了,一个没注意,踩着自己的裙摆了,直接扑了下去,不出意外脸着地,被葡萄藤的枯枝扎一脸。 要是只是戚双双也就罢了,但这可是妈妈,鹿凝想也没想地去接她—— 接是接住了,但很快,两人就扑倒了,鹿凝整个人被戚双双压在地上,地面上还有石子…… 这就是自不量力的后果! “爸,爸!拉开拉开,她压着我了,我疼!疼!”鹿凝使劲眨着眼,牙床都抖了,他妈压着她伤口了!后背的石子也硌着她的伤口啦! 嘤嘤嘤! “我怎么说你好,这么大个人了!”鹿鸿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本来还想在戚双双说完后好好看看闺女的,谁知道,她这么不靠谱,居然被自己的裙子绊倒了。 他也是被吓一跳,赶紧将妻子拉起来,一边看她有没有受伤,一边伸手去扶闺女。 鹿凝都疼得翻白眼了,她那受罪的伤口啊! “伤着哪了?没事吧?我看看!” 戚双双也赶紧过来扶着鹿凝,她一手扶着鹿凝的手臂,一手扶在她的肩膀上,给她拍掉身上的尘沙。 鹿凝:“!!!” “妈你别碰我!”鹿凝的气音都出来了:“再碰我是要活不成了。” 本来是一个好好的温馨的父女母女相认的画面,画风突变,哪里还有什么感动的,相拥而泣啊,鹿凝都还没有来得及象征性地问一句你真的是爸爸/妈妈? 那刚刚起来的感动的难以置信的情绪被这一砸全砸没了。 “怎么回事啊,你伤着哪了?”戚双双不敢碰她,便焦急地围着她转,忽然感觉手有点粘,一看:“血?” 转到她的身后,便看到那灰褐色长袍后背的地方渗出了血迹。 鹿鸿一看也急了:“你该不会还中刀中剑了吧?” 鹿凝点了点头,小可怜模样:“贯穿伤。” 以前都习惯报喜不报忧,但现在再次见到父母,鹿凝一下子没忍住,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在小时候擦破点皮都要哭上半天,让爸爸妈妈哄上半天的娇气小女孩。 “贯穿伤?!在肩膀上?”鹿鸿那个心疼哟:“你这孩子,好好待着不行吗?到镇上乱跑什么?!这次是你运气好,只是受伤,万一丢了命怎么办?” 鹿凝:“……” 鹿凝瞪眼:“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在哪受伤的?不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里的?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了?不对,你既然知道是我,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呀?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也不对!” “怎么跟挺小机关枪似的,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呀?”鹿鸿笑着,想像以前那样点她的脑门,但看着她的伤又收回了手,说道:“我们是昨天才知道你的消息的,至于为什么知道你的事情,是你祖母告诉我的!” “祖母?”鹿凝疑惑:“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鹿鸿道:“她一直都在派人保护你们。” 鹿凝:“……” 我滴个仙人板板咧! 一直派人保护? 深思极恐。 那她的一言一行不都让人看了去?还有她的医术…… 我的个天! 鹿凝看向她爸:“我该不会暴露了吧?!” 这所谓的暴露,自然是指她不是原装鹿三的事情。 “那倒没有,只是远远派人保护你的安全,没有影响你的生活。” “那就好,那就好!”鹿凝仿佛劫后余生般地呼了一口气。 “嗯?”鹿凝看向她爸妈:“你们是怎么来的?我记得车爆炸的时候你们不是下车了吗?” 这也是她没有怀疑过同名同姓的鹿鸿和戚双双会是她爸妈的原因,因为在她的认知里,爆炸并没有牵连到他们。 “二次爆炸很稀奇吗?”戚双双给鹿凝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轻描淡写地说道:“还好爆炸了,不然你一个人,在这可怎么办哦!” 当时,在服务区,他们要去买东西,闺女说不想下去,便留她在车里,谁知道他们刚走了百来米,车就爆炸了,想都没想,他们都跑回去! 就算危险,她也不能丢下她一个人,万一她还有救呢! 可天公不作美,老鹿刚把昏迷的闺女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车就二次爆炸了,他们一家就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鹿凝一听就憋了嘴,都是她的错。 自己生的女儿,她瞥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戚双双摸了摸她的发梢,安慰道:“这不关你的事,你也是受害者!好了不说这些事了,我们一家在一起比什么都好!你看我们家现在多好啊,权势滔天就不用说了,富甲天下也是实打实的,在大熠横着走绝对没有问题,哪像你爸以前,虽然说也不差钱吧,可你爸应酬每次还是得喝得跟孙子一样,再看看现在,谁敢灌他酒!” 鹿凝:“……” 鹿鸿:“……” 鹿凝和她爸相视一笑。 “你们父女俩笑什么呢?”戚双双嗔道,指着鹿凝:“赶紧将伤口处理了,这里不比现代,伤口感染可不是闹着玩的。” “妈,我就是医生,我不知道吗?”鹿凝好笑道。 “知道还不快点去上药。”戚双双笑道,小心扶着她的手:“能走吗?” “我又不是伤着……”腿了。 “嘶——啊!” 鹿凝话还没说完呢,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后门墙角的李廷轩捂着脖子挣扎地站了起来,瞪着鹿鸿骂道:“鹿鸿你居然敢打小爷!” 鹿鸿:“……” 你是谁小爷,小屁孩,老子想再打你一顿! 鹿凝使眼色:算了算了,那就是个中二孩子,怎么说也算她半个徒弟了,打一次就算了。 鹿鸿:行吧,给闺女个面子! “鹿鸿,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你们别动陆宁!”李廷轩持续作死。 戚双双看了看自己扶着自家闺女的手:“……” 但在李廷轩看来,陆宁在他昏迷期间,肯定是被非人对待了,你看他那乱糟糟的头发,满是灰尘的衣服,呀,还有血,肯定是反抗导致伤口裂开了! 鹿凝想解释一下的,但当看到自家的围墙“升”起了一个太子殿下的时候,鹿凝果断挣脱戚双双的手,冲太子殿下挥手:“戚公子,救命啊!” 戚双双:“……” 啥?救命?!你个死孩子,胡说些什么呢? 鹿凝也是没有办法呀,她一看到太子殿下就想起了自己编的那个感人肺腑的故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抱抱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四章抱抱 要是让太子殿下知道她是在诓他,那妥了,太子殿下是不会放过她的。 虽然她现在有爸妈,是不太怕的啦! 可他毕竟是孩子的爹啊! 弄得老死不相往来也不好! 再者,她还得授课呢! 太子殿下只给她半年的时间,他不可能不知道半年能学的肯定有限,但他还是执意如此,说明形势不等人,可能要开战了。 啊,对,关于这一方面是得找个机会问一下老爸了,不然真打起来,一点准备都没有,那不得抓瞎! 话说回到太子殿下身上,要是他知道她是鹿鸿的女儿的时候,他还可能放心她授课吗? 要是仅仅不放心,她这老师不当也就罢了,要他为了让她安心授课,做出一些强制措施怎么办? 例如将她控制起来,这就不担心她出幺蛾子了?! 这这这—— 鹿凝电光火石之间想得有点多,所以只能用这缓兵之计暂时先别暴露身份了。 况且爸妈都认回来,他们又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她的气,慢慢解释嘛! 戚谙是接到了鹿鸿又来了小医院的消息才敢来的,就怕来晚了陆宁会遭遇不测,果不其然,他一出现,陆宁就跟叫花子一样冲他飞奔而来。 他将陆宁挡在身后,对戚双双拱手,颔首唤了一声:“姑母。” 戚双双端正了仪态,和鹿鸿一起给戚谙见礼:“见过太子殿下。” 那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但足够鹿凝听到了,鹿凝知道,爸妈,不,是爹娘,他们是怕她不知道太子殿下的身份,特地提醒她的。 可孩子都生了,怎么会连人都认不出来? 孩子?! 鹿凝突然想起戚谙对她妈的称呼,貌似好像大概是:姑母! 啊对,戚双双是当今圣上的堂妹,戚谙唤一声姑母也没错,可是—— 鹿凝看着戚谙那宽厚的背影,脑海中惊现《雷雨》。 他们出三服了……吧? 熙宝,他他他…… “姑母无需多礼。”戚谙虚扶了一下,但对鹿鸿,可就没有好脸色了,甚是不悦地看了看他一眼:“鹿大人不是说即刻启程回京吗,来这里是为何?” “下官有些事要处理。”鹿鸿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那不知道抽什么风的女儿。 戚谙扭头往后看了一下,将陆宁拽了出来:“刚好,孤有些事也要和鹿大人商量商量。” 鹿鸿拱手:“殿下请讲。” 戚谙背着手:“孤知道,有些事情陆宁是做得不妥,可人死不能复生,孤希望你如果和陆宁能和平相处。” 鹿鸿:“……” 鹿鸿一头雾水,太子,你在说啥?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什么和平相处? 丫头,你跟太子到底说了啥?!可愁死爸爸了! 但又怕闺女编得谎话露馅,他只能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戚谙皱了眉:“怎么,鹿大人很为难?鹿大人可别忘了,你这次是因何回京。” 戚双双和鹿鸿:“……”这就被威胁上了? 鹿鸿继续一脸为难:“可是……” “还有什么问题?”戚谙抬眼看向戚双双:“姑母,鹿凝已经身故,身死事消,望您不要再为难陆宁父子了。” 嗯? 戚谙自己说着说着也觉得不对劲了,鹿凝,陆宁? 这陆宁原名到底是什么? 戚双双:“……”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下是鹿凝身故,一下又是不要为难鹿凝父子的,都把她搞糊涂了! 她求助般地看向鹿鸿。 鹿鸿内心真的宛如有万马在蹦迪,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两口子可愁死了! 不过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不要再为难太子殿下背后躲着的那个人。 是的,就是这样称呼,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鹿凝了。 鹿鸿假装沉吟了一下,才勉为其难地开口:“既然殿下都开口了,臣,遵旨。” 戚双双随后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说什么。” “谢姑母。”戚谙颔首,见鹿凝傻愣愣的,他便推了他一把—— 戚双双瞪眼:小兔崽子,你干嘛! 鹿凝拼命眨眼: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她get到了太子殿下的意思,让她出来表个态嘛,她拱手冲着两人道谢:“谢大人,谢夫人。” 如此便算是定下了,两方约定,不许再找鹿凝的麻烦,也就是说,鹿凝可以安安心心地在这小医馆继续住下去了。 “如此,鹿大人,上路吧!”戚谙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家三口:“……” 会不会说话,懂不懂说话啊你! 启程就启程,说上什么路啊! 嘴巴被米田共亲吻了吧,吐不出象牙来! “殿下请——” 鹿鸿虽不喜他的说法,但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慢着!”戚双双出言阻止道。 戚谙和鹿鸿都停下看她。 戚双双笑了笑:“孩子呢?” 总不能连孩子都不让你爸看看就走吧! “哦,哦!”鹿凝也想到了,她爹马上要离开扬州了呀! 戚谙则是看了戚双双一眼。 对于戚双双这个姑母,戚谙接触得并不多,但她的传闻可没少听,自然知道她的性格她的为人。 如今居然想要看看庶女生的孩子?所谓何意? “春晓,带熙宝出来。”鹿凝喊道。 春晓正在房间里抱着熙宝暗着急呢。 因为外面的动静忽大忽小,具体情况真的不清楚。 一开始还能听到公子在说话,后来就听不到了,再后来就是好像打起来了,最后仿佛还听到了太子殿下的声音。 她想出去看看的,但又担心出去会有人伤害小公子。 现在听到鹿凝喊她带小公子出去,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出去,而是将熙宝搂得更紧了。 “晓姨,爹爹让我们出去。”熙宝摇了摇春晓,想要下地,但春晓一下就箍出了他,对他摇了摇头:“不能出去,外面危险。” “可是爹爹……”熙宝指着外面,可是爹爹让出去呀! 春晓“嘘——”了一声,哄道:“,小公子乖,听奴婢的!” “不,听爹爹的!”熙宝不高兴嘟着嘴,开始挣扎。 春晓怕伤着他,只能放开了手,而这时鹿凝又说了一句:“真的没事了,带熙宝出来吧,太子殿下也在。” 一直规规矩矩杵在一旁李廷轩摸着下巴看着她:“我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惊讶啊?” 鹿凝:“嗯?” 李廷轩两眼盯着她:“戚公子居然是太子殿下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鹿凝:卧槽!! 忘了表演! 她两眼瞪大:“我惊讶,我怎么会不惊讶?!我惊讶的时候被太子殿下住了,你看我这下巴,刚刚接回来看到了没有?” 李廷轩抿嘴,指了指自己:“你们我像傻子吗?” 鹿凝:你是傻子该多好? 戚谙也打量了一下鹿凝,说实话,李廷轩不提他还真没有发现,鹿凝对于他的太子的事情表现得是真的很平淡,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鹿凝被戚谙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她讨好地笑了笑:“我知道您身份尊贵,但绝对不知道您身份这么珍贵,我发誓,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戚谙只是挑眉地看了她一眼。 “爹爹!”熙宝跑过去抱住鹿凝的腿:“你没事吧?” 那两个叔叔阿姨可吓人了,他在屋里可担心了。 春晓看着已经打开门了的熙宝,也只能跟了出去,但还是神情戒备地看着戚双双。 “爹爹没事。”鹿凝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真是个小救星,她一个人面对太子殿下多尴尬啊,她牵着他的手,往鹿鸿走去:“来,爹爹给你介绍一个人,这是外公。” 说着指了指鹿鸿,鹿鸿早在熙宝出来的时候就蹲下来了,这时对熙宝伸出了手:“来,宝贝,外公抱抱——” “唔——”熙宝怎么可能不认识鹿鸿,他就是那个吓人的叔叔,他抱紧了鹿凝大腿,大喊:“不是,不是外公!” “宝宝怎么了?他是外公呀!”鹿凝赶紧蹲下,抱着他的小身子,拍着他的小背。 “不是不是!”熙宝哭着搂着鹿凝的脖子跺脚:“他不是!爹爹,他不是!” 眼泪一泡一泡地往下掉,瘪着嘴,抗议。 “好好,他不是!”鹿凝单手搂着他的小身子哄道:“不哭,不哭,我们熙宝最乖了,不哭啊!” 熙宝是个很听话很懂事很省心的小孩,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大吵大闹的,只是她这次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排斥爹娘。 见熙宝哭得这么伤心,戚谙心里也仿佛被揪了一下一样,他不高兴地看着鹿鸿:“走吧,鹿大人!” 孩子都被你吓哭了,还不走? 鹿鸿:“……” 他也没有理由不走了,站起来衣袖一拂,冲着戚谙“哼——”了一声。 本来还想着他是太子,给他一定的尊重,但,现在,管他什么子! 戚谙:“……”好你个鹿鸿! “不哭不哭——” 鹿凝在他们要走的时候,咬着牙将熙宝抱了起来,转了个身,让熙宝的脸冲着鹿鸿。 鹿凝便看到他两辈子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白白胖胖的,小脸蛋白里透红,圆溜溜的眼睛里还包着一泡泪,还时不时地吸一吸鼻子,察觉到他在看他,还冲他皱了皱小鼻子呢,嘟了嘟嘴,一副不高兴的小模样,之后马上将小脸埋在了他娘的颈窝里,又悄咪咪地偷看他一眼,之后又埋下去,那小胖手还搂紧了他娘的脖子。 这可爱的小模样,鹿鸿的心都要化了,更别提是戚双双了,她没忍住要上前抱一抱小家伙,但春晓就跟个夜叉似的,挡得死死的,始终没得逞。 戚双双:“……” 她知道原身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可她家姑娘,也就是她闺女,都原谅她了,这丫鬟怎么还对她这么大仇恨呢?! 刚想说些什么,便见鹿鸿冲她摇了摇头,戚双双只好回到了鹿鸿的身边。 两人走得可谓是一步三回首啊! 戚谙看了看两人,眼神莫名,他对熙宝挥了挥手:“熙宝,戚叔叔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熙宝的小脑袋一下子就抬了起来,吸了吸鼻子,小奶音萌萌地问道:“要走很久吗?” 戚谙点头:“要挺久的。” 熙宝瘪了嘴,伸出手,带着点小哭腔:“抱抱——” 戚谙大手从他腋下伸过,从鹿凝的怀里将人抱起,撇到了鹿凝渗出血的肩膀:“有伤,就赶紧处理。” “嗯。”鹿凝只是点了点头。 说实话不疼是假的,本来就伤口裂开了,还逞强抱熙宝,就伤上加伤了,她以前是最讨厌这种病人的了,可她现在伤了,也不听自己的医嘱,真是是…… “那你可要早点回来哦!”小熙宝正和戚谙你侬我侬,依依不舍。 鹿凝简直没有眼看,说实话,真的认识不久,不至于吧! “嗯。”戚谙答应他。 “吧唧——” 熙宝捧着戚谙的脸来了一口,换了一边脸又来了一口。 鹿鸿那个嫉妒啊! 你是个谁,我家孩子为什么和你关系这么好! 要不是戚双双拦着,鹿鸿早冲上去将戚谙脸上的口水擦赶紧了。 呸! 什么东西,臭不要脸,占我家孩子的便宜! 而戚谙,他也是愣了一下,准确来说是被熙宝懵了,从没有人敢对他这么放肆。 但这是他喜欢的小孩,他便默认了他的举动。 “好了,叔叔要走了。”戚谙将熙宝放在地上,看了图焱一眼,图焱拿出了一个木盒子呈给戚谙。 那是一只狼毫。 “好好读书。”戚谙摸了摸熙宝的脑袋。 “嗯!”熙宝抱着木盒重重点头。 鹿鸿和戚双双心里那个不平衡啊! 但奈何熙宝抵触他们,也只能随太子殿下走了。 “戚公子,等一下。” 鹿凝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走过去,小声地问道:“今天早上说的,人,您还派来吗?” “陆大夫觉得呢?”戚谙勾唇看着他。 鹿凝试探地答道:“我觉得吧,既然事情都解决了,就……” “嗯?”太子殿下的单音节音调微微上扬:“陆大夫是信我还是信您的岳父大人?” 鹿凝:“……自然是信你,谢谢太子殿下,能得您的庇护是陆某的荣幸!” “呵。”戚谙低笑了一声。 第一百五十五章两条人命够不够还?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五章两条人命够不够还? 鹿凝也“呵呵——”地干笑了两声,隐晦地抛了个小眼神给鹿鸿。 鹿鸿不经意地比了一个“耶”摸了一下脸,意思就是他都听到了。 不错,鹿凝之所以这样问戚谙,是想告诉她爹,太子日后会派人来保护她,做什么,说什么要注意,或者你想个办法解决掉。 毕竟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鹿凝真的是装上爱因斯坦的脑子都想不到,太戏剧性了! 本想着抱着太子殿下的大腿,安全一点,谁能想到那是她亲爸亲妈,以前的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什么低调,什么小心翼翼,一切的一切都莫得了! 反而多了好几座谁也撼动不了的大靠山! 而太子殿下之所以“嗯——”,恐怕是有些怀疑她的意图,毕竟练武之人的耳力,不是你说得小声就听不见的。 “您,慢走——” 鹿凝送太子殿下走后门。 “陆宁!”李廷轩真的发现这傻子真的没有脑子:“你让太子殿下走后门?” “怎么,不行吗?来不也是从后门来的吗?多方便啊!” 虽然说走正门表尊重、尊贵,可都来的门前了,又折回去?是不是傻? 李廷轩:“……” 荒唐的是他居然觉得鹿凝说的有几分道理。 “出门在外,无需如此讲究吧殿下?”鹿鸿站在后门外说道。 戚谙似笑非笑地看了鹿凝一眼,迈开了大长腿。 “恭送殿下。”李廷轩拱手行礼。 直到两拨人离开了,他才把后门关上,之后便围着鹿凝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鹿凝。 “干什么?”鹿凝瞪着他:“要发疯?” “你才发疯!”李廷轩没好气地说道:“你和鹿鸿到底什么关系?” 要熙宝叫鹿鸿外公? 难不成熙宝的娘亲是鹿鸿的女儿,可也没听说鹿鸿有女儿外嫁啊! 不对,鹿鸿不就只有一个女儿吗? 呵。 鹿凝心想:什么关系,说出来吓死你! 但肯定是不能这样说的,她推开他:“想知道啊?” “啊!”想知道! “想知道就去问太子殿下!别在这转悠!晃得我眼晕!没事做就是卖猪!你图画好了吗?!” “没……”李廷轩眼神闪躲。 “那还不快去画!”鹿凝作势要敲他,李廷轩顿时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晃神就不见了人影。 鹿凝“哼——”了一声。 果然,从古至今,没有学生是不怕老师催作业的。 “公子?” 春晓一脸忧心地看着鹿凝,她不清楚刚才鹿凝和老爷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刚刚鹿凝让熙宝喊老爷“外公”的时候确实的吓坏她了。 “没事。”鹿凝对她笑了笑:“回屋再说,我的伤口裂开了,要处理一下。” “好。”春晓要扶她,鹿凝摇了摇头,反正都这样了,扶不扶的,有什么所谓。 倒是熙宝,跟条小尾巴似的拽着鹿凝的衣袖,鹿凝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熙宝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好不好,爹爹先去上药。” “不要!”熙宝抗拒地摇头,眼里满满都是对鹿凝的依赖。 鹿凝想起他对爹娘的抗拒,知道可能是爹娘他们吓到他了,但至于愿意,她也不是很清楚。 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想抱细胞坐在腿上,发现没有力气,只好搂过他,俯下身低着他的小额头:“怎么了崽崽?告诉爹爹,你为什么不喜欢外公外婆呀?” “不是不是!不能说!”熙宝激动地去捂鹿凝的嘴巴。 “好好好,爹爹不说,你说,爹爹听。”鹿凝拉下他的手,亲了一下。 熙宝这才依偎在鹿凝的怀里,轻声道:“不能说是外公外婆,爹爹,你是男的!” 鹿凝张着嘴巴,感觉喉咙堵堵的,久久不能说话,她真的不知道该这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她没有想到熙宝抗拒爹娘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她很早就跟熙宝说过,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是女儿身,这是秘密,一家人不能说出去的秘密。 他记下了。 他是怕他喊了外公外婆,别人就会知道她是女的了,而被人知道她是女的,会有人说闲话,还会有危险的。 “爹爹的好儿子哟!”有你真是是捡了多大的便宜啊! 鹿凝亲了亲熙宝:“熙宝真好!” “也没有多好。”熙宝缩着小脖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鹿凝没忍住又亲了一下他,最后说道:“爹爹要告诉你,刚刚那真是外公外婆。” “公子!”春晓喊道:“你怎么可以……”让小公子称那个毒妇为“外婆”呢! 鹿凝知道春晓在想什么,也知道她的心情,因为鹿三的死,她对“戚双双”恨之入骨,所以她倒也没有和她多计较,只是说道:“这件事,我待会儿跟你说。” “可是……”春晓不甘心。 “春晓!”鹿凝声音淡漠。 “是。”春晓低头不语,站在一旁。 熙宝则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问鹿凝:“他们真的是爹爹的爹娘吗?” “嗯。”鹿凝点头,是真的爹爹和娘亲。 “可是爹爹有爹娘为什么不回家呢?”小熙宝可疑惑了,别人一家人都是住在一起的,他还以为爹爹没有家人呢。 确实,想着熙宝还是个孩子,这些事情鹿凝怎么可能会和熙宝说呢,只是当他问起的时候,大多是半真半假地搪塞过去。 而现在,很多事情也解释不清楚,鹿凝也不想着解释太多,她揉了揉磁熙宝的发顶:“崽崽,你还小,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一些爹爹在告诉你好吗?” “那得等到长多大?”熙宝仰着小脑袋。 “嗯……四年,等你长到八岁的时候爹爹在告诉你好不好?” “唔——好吧。”熙宝想了想点头道。 “好了,去洗漱吧。”鹿凝笑道。 “好。”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就已经蹦蹦跳跳了。 鹿凝见他往洗漱间跑去了,便回到里间解开了衣衫。 果然,伤口崩开得很严重,流了不少血,纱布早就染红了。 春晓将纱布解开来,沾着酒精给伤口消毒,鹿凝顿时痛得一激灵,眼泪差点没忍住。 更别说林菀上药换药要经历怎样的痛苦了。 换完药,鹿凝闭着眼睛想缓一会儿,同时想着该怎么怎么和春晓解释她爸妈的事情为好。 相依为命四年,鹿凝早就将春晓当成了妹妹,但同时她也知道春晓和鹿三的感情更深厚,她不知道当她知道那是她的爸妈而不是原来的鹿鸿和戚双双的时候会怎样。 可还没想通该怎么说呢,便听到药箱合上的声音,还有春晓离开的脚步声,鹿凝睁开眼睛只来得及看到春晓的一片衣角。 她叹了一口气,或许,等她冷静下来再跟她解释吧。 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站起来去洗漱。 熙宝早已自己洗漱好,到院子里玩去了。 看着镜子里那一头被胡乱扎起来的头发,以及那眼角的眼屎,鹿凝:“……” 真惨哪!难民也不过如此吧?! 但一只手也挽不了发,鹿凝洗漱完只好将头发梳直了,就这样披散着。 她看了看那三个胡乱收拾的包袱,既然都不用逃命了,那当然要归位的。 第一个要放好的当然是钱匣子,鹿凝打开看了看,瞪大了眼睛—— 钱呢? 她翘着兰花指拎着孤零零的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扒拉了一下匣子底那散碎的银子。 她那好几百两哪儿去了? 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加上李廷轩给的伙食费,应该是四字开头的,至于是四百多少,她忘了! 给大丫结婚花了几十两,但总不至于变成一字开头的吧! 难不成,招贼了? “春晓!”鹿凝大声喊道。 正在厨房魂不守舍地做饭的春晓,听到了鹿凝变了声调的喊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赶紧扔下刀跑了过去,便看到了打开的钱匣子,她停下脚步:“公子……我……” 鹿凝眼巴巴地看着她:“家里是不是招贼了?快看看还丢了什么没有?” “不是……”春晓跨过门槛将钱匣子合上:“不是招贼了……” “不是招贼?”鹿凝看着她:“是你用啦?那就行!” 春晓捧着钱匣子欲言又止,鹿凝也回过神来:“不对啊,你就算用了,也用不了这么多啊!炮制药材的乡亲哪里要这么多钱,难道你又买地了?” “没有。”春晓看着对自己如此信任的鹿凝,心里滋味复杂,她低着头:“我把玉佩赎回来了。” 鹿凝沉默了一瞬:“你赎玉佩干什么?” 春晓没有说话。 鹿凝心里一咯噔:“玉佩呢?!” 春晓放下钱匣子,在另外一个包袱里翻找,找出了一个小盒子颤抖着手递给鹿凝。 鹿凝打开一看,小盒子里只有半块玉佩。 她合上看着春晓:“你不觉得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春晓“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另外一半给了太子殿下。” 鹿凝闭了闭眼睛,脸上的表情俨然是——果然如此。 两人相对无言,鹿凝舔了舔嘴唇,眼神里透着受伤:“什么时候的事情。” 春晓伏在地上:“玉佩是大丫成亲前赎回来的,那一半在你和太子殿下说话的时候我交给了图淼。。” “你就这么想要戚谙带走熙宝?”鹿凝咬着牙,从牙缝里憋出这句话。 “我没有办法了公子,老爷夫人已经找来了!”春晓哭着说:“我不能让小公子有事!” “你怎么就知道他会有事!”鹿凝吼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会让他有事!” “李春晓!”鹿凝气得发抖:“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有什么资格替熙宝做决定,你有什么资格!” 春晓抬起头,一抹泪:“我是没有资格,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公子陷入危险当中!你今日也看到了,没有太子殿下,我们斗不过他们的,难道真的要等到小公子出事,你才后悔吗?” “你说得好听,不会让小公子出事,可你拿什么保证?拿你的医术吗?你的医术能让他们放过小公子吗?别忘了,他们还有李神医!你不过就是自私!你不想进宫,才不想让小公子认亲!” “小公子他出身本高贵,是太子的长子,他不该和我们过这样的日子!你本来无忧无虑,锦衣玉食!” “而且,如果太子殿下认下了你,你母凭子贵,一生荣华不说,我家姑娘也可以有一个名分了,她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而且,你要是成了太子的侍妾,他们就算想对你动手也会有所顾忌的,难道不好吗?” 春晓可能是压抑久了,这回,一股脑将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出来,跪在地上,梗着脖子看着鹿凝。 “呵呵,呵呵呵——” 鹿凝笑了,她呵呵地笑着,指着自己的鼻子:“侍妾?你的意思是让我做太子的侍妾,给你家姑娘一个名分?” “呵,呵!你说我自私,你李春晓又有多高尚。口口声声说也是为我好,我看不是吧,你只是为了你家姑娘和你家小公子!我的好处在哪里?一生荣华?好一个一生荣华,你是觉得我稀罕一生荣华还是觉得我自己赚不到可以供我一生荣华的钱?” “四年,四年了,李春晓,我自问待你不薄,没有让人受过委屈吧?你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过我吗?你将玉佩给我戚谙,你想过我的以后吗?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否愿意入深宫?你有没有想过我一身医术将无用武之地我的感受?” “李春晓,我知道你忠心,但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也没有心。你只是觉得我是欠了你家姑娘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家姑娘欠我的更多。” 鹿凝目光凌厉地附身看着春晓,一字一句地说道:“要是没有我,你早就殉主死在那条河里了,要是没有我,你家小公子早就胎死腹中了,要是没有我,你,你们早就在四年前消失在这个世界了!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你说我还欠你家什么?两条人命够不够还?” 鹿凝心寒不已,她知道春晓对她和鹿三是不一样的,但相依为命四年,她没想到她会为了鹿三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出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吵架了,着火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六章吵架了着火了 她早就跟她说了,鹿国公府的事情她会想办法的,事实证明她也想到办法了,要是鹿鸿和戚双双不是她爸妈,依靠这太子殿下他们一家暂时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是,她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或许她是从来就没有信过她吧,也或许,在她心里,她不会就是一个外人,甚至是一个抢占了鹿三身体的人。 “我不是!”春晓拼命摇头否认:“我没有!” “没有?呵!”鹿凝冷笑着:“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事已至此,你怎么说还有什么意义呢!你最好祈祷那玉佩对戚谙来说并不重要,要是熙宝被戚谙来带走了……” 鹿凝顿了一下,语气森森:“我杀了你!” 鹿凝不愿意被困深宫,也不愿意熙宝这个时候认祖归宗,她一个人也能将孩子培养成才,更何况现在还有爸妈在! 虽然她这样做对熙宝来说并不公平,她也是真的自私,但人,有几个是不自私的呢? 等他长大了,他要认回戚谙这个父亲,她也没有意见,因为那个时候,他至少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她不至于提心吊胆地担心他。 “公子……”春晓泪眼婆娑地看着鹿凝:“怒为什么就不能……” “滚!” 鹿凝不等春晓说完,冷漠地吐出一个字。 春晓膝行了两步:“我……” 鹿凝抬眼:“我说滚,听不懂吗!滚!我不想再说第三次!不然,你就滚出小医院!” “是……”春晓看着鹿凝那冷冰冰的脸好一会儿,知道她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只能磕了个头,退了下去。 在门外哭得不能自已,明明她这样做,对谁都好,为什么公子她就不能理解呢! 鹿凝闭着眼睛,抬手扶额,身心俱疲。 “哎呀,陆宁,着火啦,快来救火呀!”李廷轩一边拎着水桶到院子里的水井笨拙地打水,一边喊道。 “还有你,你杵在那干什么呢!厨房烧着了你知不知道了?做个饭还乱跑,早晚这宅子都被你点咯!” “呀!” 春晓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在煮粥,赶紧抹了一把泪,往厨房跑去。 鹿凝闻言也走出门外,看了一眼厨房,又收回了视线,对想要去凑热闹的熙宝招手:“爹爹以前是怎么说的?远离危险源!你是幼我是残,我们帮不上忙可别去添乱,过来,爹爹困了,陪爹爹睡会儿觉!” “好吧!”熙宝的小短腿换了一个方向,冲向鹿凝。 鹿凝现在的心情差到极点,根本不关心这火什么时候才能扑灭,反正李廷轩在,火总不至于烧到她房间,于是搂着小熙宝奶香奶香的小身子就此睡去。 熙宝小小挣扎了一下:“爹爹,我靠这么近,碰到你伤口怎么办?” 鹿凝眼睛都没睁:“没事,不疼,睡吧。” 熙宝也小心抱着鹿凝,闭上眼,他今天也跟着大人折腾小半天了,也困。 两母子关着门,闭着眼,睡得天昏地暗,哪里管门外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等春晓到厨房的时候,灶头前的那堆柴火已经全部被烧着了,石灰抹的墙也被燎黑了,房梁都差点要烧着了,她赶紧拿着水瓢舀水缸里的水灭火。 “图昍和图朋死哪去了?” 李廷轩一手一个水桶往柴堆上泼,见家里着火了,那两个开火居然不见人影,不免有些生气。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着火了?” 李廷轩话音刚落,两道风风火火的声音冲进厨房,图昍和图朋刚从太子殿下那边回来,路上看到小医院这边有浓烟,还以为是旁边谁家着火了呢,怕小医院被殃及,赶紧跑了回来,谁知道,走进了一看—— 哪里担心被殃及,该担心的是别人家吧! “火都着了,还问这么多干什么,赶紧灭啊!要累死本公子啊!”李廷轩火大,他哪干过这种粗活啊,遇见鹿凝真的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啥活都得干! 这桶又小,两桶水下去,只听见“嗤——”的一声,火一点都没小。 图昍和图朋也不再问什么了,赶紧去打水,隔壁的林家见小医院着火了也赶紧过来帮忙,还有蒋济。 师傅一走就是五天,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每天都会过来看看的,今天来得晚了些,谁知道就看到小医院冒白烟了! 街上的一些邻居也来帮忙了,但还是花了一刻多钟才将火扑灭,春晓一个个地道谢,将人送了出去,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心,一下就累了,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开始收拾。 蒋济顶着一张花猫脸帮忙收拾,问春晓:“我师傅呢?” “是啊,阿宁?”林诚也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鹿凝的人影,也出声问道。 “公子身体不适,在休息。”春晓一边打扫一边说道。 林大娘也跟着帮忙打扫,等打扫得差不多了才说道:“春晓姑娘,陆大夫给的酒精已经用完了,可不可能在给我们一些。” 春晓放下扫帚:“大娘,所有酒精都给了你们了,我们小医院也没有酒精了。”鹿凝用的那一小瓶还是小医院的备用酒精。 林大娘攥着双手:“那怎么办?不是说每天都要消,消毒的吗?” “等公子醒了再说吧,她今日还要过去给林姑娘换药。”春晓淡淡地说道。 “那他什么时候来啊?” “该去的时候就会去,你急什么?”春晓拧眉。 她现在的心情也不太好,鹿凝的话简直就是在挖她的心,以至于她不似往日那样好说话。 “诶——你怎么说话的呢!”林大娘也不悦了。 春晓没有搭理她。 林大娘就更不高兴了,冲着春晓走了一步。 林诚赶紧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人家的厨房刚被烧了,哪有心情说那么多。 于是带着林大娘告辞了。 “李公子,你们先出去吧,我自己收拾就行。”春晓说道。 她不说,李廷轩也会走,他可没有想过要帮忙打扫卫生什么的,他之所以帮忙救火,是怕小医院给烧没了,到时候他没有地方住。 “图朋啊,你去客云楼点一桌席面让人送来。”李廷轩坐在院子里摸了摸自己咕噜噜叫的肚子说道。 厨房都烧了,今天要做饭是不可能的了。 “是。”图朋说道。 等席面送到已经是中午了,鹿凝和熙宝还在睡,李廷轩让春晓去叫他们起来吃饭,春晓没作声。 李廷轩觉得奇怪了:“你和你家公子吵架了?” 他现在想起来了,他喊他们救火的时候,这丫鬟好像是在门外哭吧? 真是稀了奇了,这主仆的关系不是好得跟夫妻似的吗?还试图真的做夫妻,怎么会吵架呢? 春晓还是默不作声,李廷轩来兴趣了,他亲自去敲门喊鹿凝起来:“陆宁陆宁!吃饭啦!”点点书库 鹿凝皱了皱眉,醒了,她亲了亲熙宝,也叫醒了他:“崽崽起来吃饭啦,饿了没有?” “唔——还想睡!”熙宝皱着小鼻子,揉着脸,哼哼道。 “好,睡吧睡吧。”鹿凝轻轻拍了拍他:“可爹爹饿了,想吃饭,但是爹爹起不来。” “我扶你起。”熙宝滚了个圈爬了起来,溜下床,自己穿好鞋之后扶住了鹿凝的一条胳膊,学着春晓的样子,嘴里还似模似样地叮嘱着:“慢着点啊!” “嗯。”鹿凝配合着:“我想洗洗脸。” “那我给你拧毛巾。” “嗯。” “我洗好了,你也洗洗吧。” “嗯。”熙宝将鹿凝的毛巾挂上去,拿着自己的小毛巾擦了把脸,这才打开了门。 李廷轩倚在门边,见门开了,抿了抿嘴:“陆大夫,您能再磨蹭点吗?跟个娘们儿似的!” “你才是娘们!”小熙宝掐着小胖腰不高兴地说道。 李廷轩:“……” 你这小屁孩是不是反应过激了点。 鹿凝则是摸了摸熙宝的小脑袋,笑了笑,之后看向李廷轩:“不是说吃饭吗?” “是啊,可饭是我叫的,想吃也行,你得告诉我,你和你家那丫鬟怎么了?”李廷轩嘚瑟地点脚。 鹿凝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不让我吃也行,带着你的饭菜,滚出去!” 李廷轩:“……” 得,看来是真的吵大架了。 摸了摸鼻子,不敢多说地跟在鹿凝的身后。 诶? 刚走几步,李廷轩怔住了,他怕陆宁干什么呀!他李七公子怕过谁! 他挺直了腰杆:“陆宁,我跟你说——” 鹿凝声音平淡:“我不想听,在说话,罚你杀猪!” 李廷轩:“……”你赢了,我还没学会杀猪。 熙宝则是仰着小脑袋:“爹爹,你和晓姨怎么了?” “没事啊,好着呢!”鹿凝笑道。 但凡有个幼儿园文凭,熙宝都不会信,但问题是,他没有,所以,他信了。 蹦蹦跳跳到来饭桌,一看那桌上的冰淇淋,眼睛顿时亮了,回首看向鹿凝:“爹爹,是客云楼的菜!” “是吗?那你今天有口福了!”鹿凝笑道。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这么一大桌客云楼的席面说点就点,他们去吃都是几个菜几个菜地点,而这一大桌,少说十八个菜,还不算前菜冷碟,没有十两银子根本拿不下来。 什么家庭啊一顿吃十两? 啧! 鹿凝仇富了。 但转念一想,她,从今天开始也是富二代啦! 不羡慕,不嫉妒! 哇哈哈哈—— 刚落座,熙宝“咦——”了一:“晓姨呢?厨房烧了,晓姨可做不了饭,她怎么不来吃饭啊!会饿着的!” 春晓自小就不跟他们一起吃饭,以前做饭都会留出自己的饭菜在厨房或者端回自己屋里吃,但现在厨房都烧了,她要是不一起吃只能吃剩饭了。 对熙宝来说,春晓也是亲人,他可不愿意熙宝吃剩饭。 “我去叫她!”熙宝滑下了椅子。 鹿凝并没有阻止,将碗推过去,给熙宝盛了一碗鸡汤,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小口吹凉,自顾自地喝着。 没多久,熙宝就回来了,不出意料,没有将春晓带回来,他带回来了一个大碗:“晓姨不肯来,爹爹,我给她装点饭菜过去吧?” “你决定。”鹿凝说道。 熙宝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他哼哧哼哧地盛饭,夹菜,但毕竟人小,筷子拿得不是很稳,老掉。 他看向鹿凝,鹿凝只对他笑,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李廷轩看不过眼了,接过筷子开始布菜,心里碎碎念—— 这丫鬟真的是三生有幸,能吃到本公子亲手布的菜。 但谁知布完菜还没完,居然还要她亲自端给她吃,原因是——熙宝人小,端不动…… 他当然是拒绝的,转手就给了图昍——多大的命,敢吃他端的饭! “唔……” 鹿凝仿佛没有被这一小插曲影响到,吃得直点头,这些菜味道真不错,很符合她的口味,只是可惜了,她有伤在身只能吃清淡点的,什么烤鱼啊,水煮肉她只能饱饱眼福。 嗯? 鹿凝看着这一桌子熟悉的菜式和摆盘,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客云楼该不会是老爹老娘的产业吧? 这烹饪手法明摆着就是现代的烹饪手法,除非还有别家穿越者,不然这客云楼是自家的就实锤了! “今天吃的什么呀?闻着就香。” 李神医背着手腆着肚慢慢地走进来,坐下就吃。 鹿凝看着他,心里各种心思翻涌,老爹说她祖母一直在派人保护她,那这李神医会不会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呢? “看着我干什么?”李神医鼓着腮帮子问道。 “看看不行?多好看的老头,还不让人看啊?”鹿凝笑着。 李神医眯眯眼:“将老头两个字去掉。” “呵呵。”鹿凝假笑。 吃完饭,鹿凝和熙宝玩了一会儿,就送他去上学了,春晓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转身回了屋,背影略显落寞。 李廷轩的心啊,痒痒的,很想知道这对主仆之间发生了什么。 本想屈尊去问一下的,但还没问,春晓便出了门,去找人来修缮厨房去了,紧接着就去处理被重新吊回井里的猪肉,仿佛很忙一样,他根本找不到问话的间隙。 第一百五十七章这个社会很复杂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七章这个社会很复杂 鹿凝回到家便带着蒋济去给林菀换药去了,路过院子看到春晓,就当看不到她这人似的。 蒋济背着药箱,虽然已经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对劲了,但看着师父那张青肿且没有表情的脸,也不敢问,只能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师父的脚步。 鹿凝看着傻徒弟那欲语还休的模样,暗暗地翻着白眼:“想问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吞吞吐吐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蒋济:“……” 他提了提药箱带子:“师父,你的伤怎么样啦?” 天知道,在吃饭的时候看到师父的脸的时候他吓一跳,那天春晓姐和熙宝去了泰安镇就留他一个人看店,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师父居然伤得这么严重。 “没事,好着呢!” 鹿凝知道这大徒弟担心她,倒也说了几句让他放心的话。 林家离得近,也交流不了几句,在要给林菀换药的时候,蒋济便被赶出去了。 林菀是不可能让一个外男给他上药的! 好在林大娘早上已经给林菀消毒换药了,倒也不用鹿凝动手,不然以她现在的伤,换药也是麻烦。 “腿,动一动。” 鹿凝对林菀抬了抬下巴。 林菀脸涨红:“我不!” “这可由不得你。”鹿凝扶着她的膝盖:“我得看看恢复情况,大家都是女孩子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里,女孩子也不能看啊!”林菀坚决摇头! “快点,听话!”鹿凝,忍! 毕竟是病人,她要耐心。 但林菀:“不!” 鹿凝:“……”说实话,她现在心情不好,身体不好,还这么敬业真的自己都佩服,可病人不配合,鹿凝就有点烦躁了,毕竟医生是人不是神,她不可能一点脾气都没有。 她站在林菀的床前,就这样看着她:“林菀,你怎么这么倔呢!讳疾忌医懂不懂?我是大夫,我的任务是治好你!你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伤,来,看看,这里到后背,一个洞,你知道我抬手都疼吗?你就忍心看着我这样忍痛忙活,最后还是治不好你!砸了我的招牌?!” 林菀这样的小姑娘,鹿凝一口气对付八个都不成问题,善良,心软,对自己怎么样都行,但一涉及到别人,总会于心不忍。 不出所料,林菀果然开始动摇了 鹿凝继续绷着脸:“我这伤口你也看见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很难受,但我还是过来看你是为什么?我是来害你的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感染,化脓,严重是会死的!你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死就死,反正你也不想活了!还是回到了夜里的情况,敢情我跟你说了那么你都是当耳旁风了吗?我费尽心思,我拼尽全力来救你是救错了吗?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让你这么痛苦地活着?我……” 鹿凝单手捂着脸。 “陆大哥……”林菀顿时急了:“你别哭啊,我治,我治还不行吗?!” “腿,打开!”鹿凝肩膀耸动了一下。 林菀果然听话,不再抗拒了。 鹿凝放下手,露出一张毫无泪痕的脸,当然,林菀看不到就是了,她扶着床脚上去,检查了一番,果然,已经粘连了。 看样子,这两天,林菀这两天都肯让人上药。 “忍着点啊!” 鹿凝的处理动作尽量轻柔。 但再轻柔,林菀也恨不得羞死过去,痛她已经不在乎了。 “好了。”鹿凝说道。 在林菀听来这仿佛天籁之音,她赶紧将被子拉过去,要盖上!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小心些,我帮你盖!”鹿凝“啧——”了一声,帮她把被子盖上。 这孩子真的是一点也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动作如此莽撞。 林菀涨红着脸,瞄着鹿凝不说话。 鹿凝睨着她:“不用这么不好意思,你就当我不存在就行,讳疾忌医可是大忌,总不能因为害羞不要命不是?你啊,就好好养伤,不要想那么多,刚刚你娘跟我说了,说你昨晚又一夜没睡,这可不行啊,这样下去身体扛不住的!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就给你治脸,保证你的脸蛋比现在还要漂亮,行不行?” “行。”林菀笑了笑,看着鹿凝:“陆大哥,我以后怎么叫你啊?” “就叫陆大哥就行,我都听习惯了,你要是突然改口我还不自在呢!啊,对,在叮嘱你一遍啊,这事谁也不能说啊!包括……” “包括我爹娘,你放心吧,我记住了!”林菀说道。 鹿凝欣慰地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行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诶,陆大哥——”在鹿凝收拾好刚要走的时候,林菀叫住她:“你其实并不是因为要被卖才逃的吧?” “啊?”鹿凝眨了眨眼,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哪里露馅了:“为什么这样问?” 林菀狡黠一笑:“有马的人家怎么会穷?” 这个笑容,很有生气,林菀整个都变得有活力了。 鹿凝哪怕谎言被拆穿了也觉得高兴,她笑道:“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逃呢?” “我听说,有些小叔子对长嫂……” 林菀一天天没事做,就净瞎琢磨了,昨夜一夜没睡就只想出了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然陆大哥的夫家殷实,又有儿子傍身,为何要到异乡讨生活? 鹿凝:“……” 说实话,她真的很佩服林菀的脑洞。 这古人真的是…… 说他们保守吧,洞房居然有人守门,这小叔子觊觎长嫂都出来了,说他们开放吧,扒个衣服,抬个腿,就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随时准备跳大河。 她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林菀说:“你还小,并不知道这个社会是很复杂的。” “社会?”林菀没有听过这个词:“什么是社会?” 鹿凝道:“就是这个世道!” “哦~”林菀表示了解了。 “行了,不说了,我走了。”第一文学 鹿凝这个姿态,在林菀看来就是被她猜中了,心情不好了,她有些内疚了:“陆大哥,对不起!我不是……” 鹿凝摆摆手,提着药箱走了,她的背影看起来略显蹒跚。 林菀更内疚了,觉得自己乱揣测人家的事情是不对的! 鹿凝关上门后,佝偻的脊背便挺直了,她走到大厅,蒋济立马上前接过药箱。 林诚也站了起来:“辛苦阿宁了。” “没事,应该的,你跟我来抓药,顺便把医药费给结了吧。”鹿凝说完便走了,林诚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按照两家之前的关系,鹿凝将医药费免了也不可以,但不是她单方面闹掰了嘛,该结的钱一文也不能少! 更何况,这李春晓那败家的玩意儿,手一松,挥出去个三百多两,她不赚钱不安心。 回到柜台写了药方,让蒋济抓好药:“还是文火将三碗水煲成一碗水,这里是两天的量,至于酒精,今晚吧,我会让蒋济给你送过去。” “好,谢谢阿宁。”林诚接过药包说道:“这药费……” “蒋济——” “欸,师父,已经算出来了,一共八两七十文,抹掉零头,八两整。” 鹿凝眼神凉飕飕:凭什么抹零?知道七十文够你吃多万碗白米饭吗?败家子! 蒋济缩了缩脖子,不安地看着鹿凝,一副“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的模样。 鹿凝:“……”算了。 她算了,林诚没有算,他惊了:“这么多?” “多?”鹿凝冷笑了一声:“你妹妹的命就值八两?蒋济,将清单给他看看。” “是,师父。”蒋济敏锐地感觉到自家师父不高兴了,他将收费清单掉了个个,对着林诚,然后指着一味药材说道:“我们小医院的都是好药材,这一味是八十文一钱,给你们家是成本价,五十文,还有这味,一百二十文一钱,八十文就给了你们了,还有这呢……” 蒋济喋喋不休,林诚额角的汗啊,肉眼可见地增多。 蒋济暗暗撇嘴,收的都是成本价,还嫌多! 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鹿凝对这个徒弟啊,多少有点改观,小济子,干得漂亮。 等蒋济一条条收费清单念完,林诚嘴边只剩下尴尬的笑了:“阿宁,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待会儿送过来行不行?” “行啊,有什么不行的!”鹿凝说道:“小济,将清单给林大哥带回去吧。” 只要钱到位,晚你两天期限也不是不行。 蒋济拿着清单去找他爹支银子。 林家食肆关门好几天了,街坊邻里也知道林家闺女出事的事情,现在还不容易开门了,自然要来捧场的,吃饭是其次,听听八卦才是最重要的,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来的,客满是做不得假的,哪怕已经过了饭点,林掌柜的和林大娘还是忙得脚打后脑勺了。 听到医药费要八两银子,林大娘一下子就摔了抹布:“多少银子?八两?他咋这么心黑呢,这么不去抢啊!” “怎么了这是?跟孩子生什么气呢!”一旁吃完饭来结账的隔壁家的杂货铺的张大婶好奇地问道。 “张嫂子。”林大娘一脸苦相:“我家闺女的事你也知道,多命苦啊,人还没养好呢,医药费就要八两,这不,来催账来了,你说这邻里邻居的,这——唉!” “陆大夫来催账?”张大婶持怀疑态度:“不能够吧,我家那位风寒的时候,最后几剂药十来天忘了交钱人家都没催。” “可是,这——”林大娘扬了扬手上的单子:“这不是催是什么?我又不是不交,八两呐!” “八两这么多?” 这个点能来吃饭的,家里都是没有什么活计的,听八卦什么的都是老手,有热闹看,都放下筷子过来了。 “八两还多啊!你也不想想是那是谁!” “也是,陆大夫可是出了名的贵大夫,有病没钱可不敢找他!” “卢家公子那手知道吧,我二姨的姑爷家的嫂子的妹夫的弟弟在卢府做工,听说卢员外可是给了两百两呢!” “是嘛?那八两和二百两是没法比!” “那自然是不能比,一个是手,一个是命,怎么比?” “那林叔家和卢员外家也比不了啊,林叔这可是小本生意,收八两银子,啧啧——” “人家收费就是贵,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不求你看,看了就得认账!” “……” 七嘴八舌的,但大部分都是帮陆宁说话的,甚至还没带上林大娘,一群人自顾自地去到一边讨论陆宁去了。 林大娘真的恨不得将抹布呼到这些长舌妇的脸上。 陆宁到底给你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这样维护他! 林大娘真的要气死了。 “娘!”林诚脸色难看地喊了一声:“叫你少说两句,你看这……要是传到阿宁耳朵里,可怎么好!” 林大娘掐了他一把:“他都敢做,还怕说?” “人家开医馆的也要赚钱!” “八两啊,他赚的莫不是黑心钱!” “娘!”林诚恼道:“人家是给我们的是成本价,根本没有多收钱!” “我就说嘛!陆大夫不知这样的人!”张嫂子耳朵尖得很,林诚一说成本价她就带着人过来了,对林大娘道:“桂花,你该不是觉得陆大夫多收你家钱吧?” 林大娘讪笑:“没有,没有的事!” 张嫂子“哼——”了一声:“别说陆大夫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他就是多收了钱,人家是大夫,除了药钱还有医术,救命的医术你说花多少钱买合适?” 林大娘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嫂子可不吃她这一套:“那你是什么意思?要是没有陆大夫,那杀人凶手到现在还没有抓着呢!是他帮衙门抓住了凶手,我们才不用再整天提心吊胆了,谁家没个闺女?” “人家还救了你家闺女呢!为了抓凶手,陆大夫遭了多大的嘴!他的脸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到,我可看到他带着徒弟去你家了,是去给小菀看伤的吧?你看看人家多仁义,你怎么在背后这样说人家?!” “说得也是,陆大夫可是我们江都县的功臣!” 说着说着,就开始褒扬鹿凝为江都县所做的贡献了。 林大娘:“……” 第一百五十八章广告反响激烈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八章广告反响激烈 衙门为了安抚民心,在慕嘉被捕的第二天就已经宣布了凶手已被抓获的消息,且一大早就升堂审理。 慕嘉被抓,心里自然是万般不愿的,怎么可能乖乖伏法,被铁链捆着她依旧大闹公堂。 她愤恨,她咒骂。 骂李县令夫妇,要不是他们将李铭生出来她不会有今天。 骂慕如画,要不是她下贱勾引李郎她和李郎定会恩恩爱爱,幸福美满! 最后疯疯癫癫,骂尽了天下的女子,说她们都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唯独她,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女子! 公堂外听审的人不乏女子,听到如此谬论恨不得买十吨臭鸡蛋砸死这疯婆子! 呸!就你这还女子? 你这身形,男的见了都眼馋! 而知道凶手被抓,想要亲眼看着凶手被判罪被斩首的县令夫人闻言更是气了个仰倒,眼前发黑:“贱人!杀了她,现在就杀了她!” 明明是她犯下罪孽,却将一切归罪于他人身上! 她的铭儿,死得冤哪! 你怎么就看上了这样的疯子了! 她,粗壮如牛,你怎么就下得了口?! 县令夫人悲从心起,早知如此,铭儿想要多少通房侍妾她也纳得啊! 王家的人也来了听审,刺史夫人知道儿子是被这疯女人顺手取了性命的,眼泪是怎么也忍不住,有什么是比无妄之灾更让人难以接受的? 她都不顾这里是公堂,顾不得形象,直接从屏风后出来亲手给了慕嘉十几个耳光,哪怕将手打肿了也没有停下! 李县令要维持公堂的秩序,只能让丫鬟婆子将人拉开,慕嘉被打得头发蓬乱,还痴痴地笑着,刺史夫人哪里忍得住,直接上脚了,那蛮劲,丫鬟婆子差点没拉住。 李县令头大如斗。 可人好不容易刚被拉开,他家夫人也来了,以他成亲二十余载最彪悍的一面出现在他的面前,拿着粗棍子,直接将慕嘉的一排牙敲了下来。 李县令:“......” 说实话,他当时是懵的。 差点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多久,外面的衙役开始拦不住了,其他两家受害人的亲属,王家和林家,也拼命挤了进来,对着慕嘉拳打脚踢。 慕嘉被打得奄奄一息,李县令的人才将人拉开,本来扰乱公堂是要打板子的,但李县令呵斥了几句便也没有再追究下去,该送出去的送出去,该送进去的送进去。 案件继续审理,也不知道慕嘉是被打怕了还是累了,被强制跪在地上,虽然还是怪笑不已,但也算是交代了她犯案的经过,只不过只是以吹捧自己的方式。 她说自己的计划很完美,要是没有陆宁这个变数,衙门这群蠢材根本不可能抓得住她,当然,这句话换来了三十大板! 慕嘉直接去了半条命。 辱骂衙门上下,是蔑视公堂,是大不敬!杖毙也是可以的! 不过有一点,不管如何询问,如何用刑,慕嘉都没有交代,那就是她是怎样绑架的洛大姑娘。 是的,绑架,这是李县令问的问题。 慕嘉没有承认也没有辩驳,只是张着满是鲜血的大嘴“呵呵——”地笑着,鲜血自嘴唇自嘴角滴下,没有牙的牙床就这样坦露着,看着很是瘆人。 有好些胆小的百姓都不敢看她,只敢转过身“啐——”一口。 慕嘉手段残忍,伙同两名共犯共杀害三人,证据确凿,签了认罪书后,李县令判决—— 三人,明日午时,斩立决! “慢着!” 李县令的小牌牌刚要扔下,王刺史匆匆赶来。 李县令赶紧起身迎接,并将官椅让了出来,王刺史并没有坐主审位,只是在一旁坐下,说道:“这个案子影响恶劣,如何判,李县令要三思啊!” 这是王夫人再次出来了,她在内室已经梳洗过了,刚因打架而松散的鬓发一丝不苟,她站在丈夫的身边,眼睛红红:“这样的罪人,就这样杀了岂不是便宜她了!我的浩儿,死得多冤哪!老爷,你可得为他做主啊!” 县令夫人也觉得判轻了,斩立决,一刀下去,就死了,什么痛苦都没有,何曾有她铭儿所受之最的万分之一! 她一定要她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但在外人面前,她不能驳了丈夫的面子,便未作声,她也知道,浩儿之死,哥哥嫂嫂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王刺史是李县令的顶顶顶头上司,也是大舅子,李县令也只好请示他的意见。 王刺史也不是残暴嗜杀之人,并没有连同她的家人问罪,不然,胡乱扣一个包庇罪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商量了一番后最后定下判决—— 活剐! 三人明日午时菜市口当众活剐。 王刺史美其名曰是为了震慑潜在的犯罪,杀鸡儆猴! 李县令哪有不同意的,他的儿子不就相当于被活剐而亡的吗?! 慕嘉既然对他儿子下得了手,他怎么可能对她下不了手。 只是他怕留下一个不好的名声才下了斩首的判决罢了,现在有王刺史挡在前头,他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亲自上手剐也不是不可! 活剐三千刀,刀刀不致命,可是个技术活。 江都县只有一位刽子手有这样的本领,其他两位刽子手一个是从隔壁江阳县借的,一个是从其他县借的。 惨叫声整整三天响彻在菜市口,血腥味三十天都好像散不去。 震慑作用是真的起到了,看着人被活剐,没有人不害怕的。 第一天还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里去瞧一瞧,看一看,但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就全跑完了,接下来的两天,江都县的百姓都绕着菜市口走,就连在那里摆摊的摊贩都跑没了。 这事闹得很大,毕竟刑罚真的太残忍,但这样的判决在律法上也是有迹可循的,加上慕嘉真的是丧心病狂,所以百姓害怕归害怕,但私底下议论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说上一句“好”! 剐得好,这样没有人性的人就该杀! 不然受害还不知道是谁呢! 但威胁到自身的时候,人类的思想往往会高度统一。 而这事件还出现了的衍生物,那就是——陆宁。 这段时间也是被百姓津津乐道。126中文网 毕竟凶手恨的人谁不好奇。 况且还是因为陆宁才抓住凶手的! 所以在鹿凝养伤期间,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为抓住凶手而负伤的消息不胫而走。 紧接着她医治疑难杂症的成功案例也流传了开来。 这下不仅是江都县,就连隔壁江阳县,乃至整个扬州城,都知道有一个见义勇为的医术高超的陆大夫了! 这波没有广告成本的广告,反响激烈,立竿见影的是鹿凝那帮左邻右舍。 鹿凝看着小医院涌进来的所谓“患者”,脑子嗡嗡的,她记得外面似乎,仿佛挂了一个牌子,它叫“暂停营业”。 她开着门是等着林诚给她送银子过来呢,林诚是过来了,可还带着这么多人来,是要干嘛? 吃霸王药啊? 可林诚只是放下钱就走了,而跟着来的人就开始围着鹿凝坐下了,一个个看着她的脸—— “哎哟,陆大夫,您这脸就是被那几个杀千刀的凶手打的吧?”张嫂子看着鹿凝的脸,白胖白胖的脸上带着心疼:“打得这么严重,千刀万剐都是便宜他们了,陆大夫那脸蛋哟,那可是个俊俏郎君,如今被伤成这样,真的是造孽!唉!” “就是就是!陆大夫这么好的人那些人居然也下得了手!” “陆大夫,要不是你,那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呢!我们啊,早就想来谢谢您了,我家啊,可有三个小姑娘呢!要是被那些个混球害了去,我真的是……呸呸!总之啊,要谢谢你!” “是啊,要不是知道您起得晚,我们早上就来了,顺便啊,让您给我们瞧瞧身体。” 七嘴八舌的,鹿凝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总算听明白了,他们是来感谢她协助衙门将凶手缉拿归案的。 鹿凝有些不好意思:“大家过誉了过誉了,我只是正好碰上,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伟大!” 她要是说她碰上慕嘉是时候想跑来着,他们会不会改口一口唾沫淹死她? “哈哈,陆大夫就是谦虚,这般好男儿可不多见了!诶,您家那位也仙去那么多年了,大娘娘家有好几个好姑娘,要不要……”张嫂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鹿凝。 “不用,不用!谢谢大娘!”鹿凝眼睛都瞪大了,赶紧打断她的话,虽然不礼貌,但她真的不想听。 我的天,真的是到哪里都逃不了被逼婚的命运。 “你啊,不用害羞,男人身边没有个女人照顾怎么行呢!我跟你说啊,我娘家那侄女吧啦吧啦……” 此处省略张嫂子娘家侄女的才貌秉性五百字。 “谢谢谢谢,真的不用!大娘!”鹿凝头都大了,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是不是都爱做媒? “啊?好吧,有需要和大娘说啊!”张嫂子见鹿凝如此坚决,只能遗憾地说道,虽然他们两家不算太熟络,但也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加上陆大夫治好了她家老头子,张嫂子还是很喜欢鹿凝的。 “呵呵,呵呵。”鹿凝还能说什么,她只能尴尬地笑着:“您们来是……” 该不是专程来跟她道谢的吧? 她的本意真的不是帮衙门抓凶手,那不是迫不得已嘛!报名所迫罢了! 如此隆重的嘉奖真的大可不必! “哦!我来啊,是想您给我看看,我这喉咙不太舒服这些天,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张嫂子说道。 “喉咙?”鹿凝眨眨眼。 说实话,打开门做生意到现在,她接待过的病人没有这么轻症状的。 主要是这点小病没有人愿意花大价钱找她看。 “是啊,我这喉咙咽口水都疼,也吃过几剂药了,都没见好,你给看看吧?”张嫂子摸着脖子说道。 张嫂子刚说完,其他人也跟着开口了—— “还有我,这些天可能是着凉了,老咳嗽,还有痰。” “我头有点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您给我看看,是不是要开点安神的汤药?” “你看看我这头发,怎么这半年白得这么快呢?” “……” 鹿凝:“……” 她抬手压了压:“大家先别急,一个一个来。” “大娘……我看您面色红润,身体并没有大碍,真的没有必要找我来看,您也知道,我看病……贵!” 没有必要花这些冤枉钱! 找济世堂悬壶堂看看,剩下的钱买两斤猪肉它不香吗? 张嫂子大手一挥:“我知道,贵就贵点,您医术好,我信得过!” 其他人:“我们也信得过!” 鹿凝:“……” 说实话,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如何,毕竟这是病人对她医术的认可,是好事,可她病了! 自己都是病人呢,本来要想着闭店了,现在来了这么多“病人”。 这些“病人”用中医的“望”就能基本判断没有大毛病,真的没有必要花这些个冤枉钱啊! 而且,鹿凝怕自己厥过去,开玩笑,你以为只是做手术累人吗,看诊也很累人的好不好! 她看了看张嫂子,张嫂子也看着她。 鹿凝能怎么办呢,也只好起身来到看诊室,让张嫂子将手放在脉诊上开始听脉,换了一只手继续听,然后看了看她的喉咙。 结论—— 扁桃体发炎了。 其他人的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有也是小毛病,最后那个头发白得快的,身体还算硬朗,就是年纪到了。 既然看诊了,那就得开药方,开了药房就得收钱。 打开门开医院,哪怕左邻右舍也不能每个都打折啊,像林诚家那样打骨折,鹿凝自己就受不了,所以最多抹个三两文的零头,最多就这样了! “好嘞,陆大夫,回见啊!”拿着药的众人喜滋滋地走了。 说实话,鹿凝很难理解他们的心情。 “快,关门!”鹿凝对蒋济说道。 她可不想带着病体行医了! 蒋济闻言赶紧关门去了,回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鹿凝:“师父,您真厉害!” 鹿凝看着迷弟,微笑.jpg。 第一百三十九章我是真的病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三十九章我是真的病了 鹿凝不知道的是,其实她的热度已经算是慢慢过去了。 刚判决那天才是风头无两,可是不知道多少人到小医馆来,就为了一睹陆大夫的风采,城里的八卦百姓们就没有不打听不议论上几句的。 可惜,她那时候在慕家养伤,并没能体会到百姓们的热情。 当然,鹿凝也不想体会,她是当大夫的,又不是当明星的。 而此时的洛府,洛夫人正在洛灵的院里,她看着才刚梳妆的女儿:“今日怎的这么晚起?还无精打采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母亲让大夫进府看看?” 早上丫鬟来报,说灵儿昨夜晚睡,到辰时正都还未起,她原想着她的累了,加上这些天没有去接她的愧疚,便没让人叫她起来,还让人去老夫人那里说了一声,免了请安。 但就刚刚,丫鬟又慌慌张张地过来,说灵儿至今都还未起! 都申时一刻了还未起? 洛夫人顿时慌了,哪有睡这么久了,莫不是病了? 急急忙忙赶过去,洛灵恰好就是这个时候起床的。 洛灵对着镜子在挽好的发髻上别上一支简单的珠钗,回身看着洛夫人,轻轻开口:“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话和母亲说。”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请示地看向洛夫人。 “灵儿要和母亲说什么?”洛夫人笑着轻轻抬手,丫鬟婆子才鱼贯而出。 “母亲刚问我为何起得这么晚。” 洛灵低垂着眉眼,手指勾着一缕秀发,笑了笑:“我平日里只有这么时辰才想起来走走,以前起得早,是不得不起,因为我起得晚了,祖母会怪我没有规矩,居然连安都不去请。” 但陆大夫告诉她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陆大夫还告诉她,不想做什么那就不做,而她,今日就大胆一回,随心所欲。 心情,还真是和平时不一样了,就好像身上的枷锁一下子就卸下去了,很轻松。 “灵儿......”洛夫人握住洛灵的手,一脸担心,还有心疼。 自半年前被退婚起,风言风语不断,老夫人也觉得太丢人了,高兴不高兴都会说她,还让灵儿读女戒,抄女德。 这半年来,她的女儿承担得太多了,而她这个做母亲的什么忙都帮不上,才会让他们将她逼迫至此! 洛灵看着洛夫人的脸,已经眼里的可怜,她收起了笑容,抽回了手:“母亲是不是觉得我的疯病又犯了!” “母亲不是!”洛夫人赶紧摇头,将洛灵的手握得更紧了:“灵儿怎么可能得疯病呢。” “我知道,府里的人都说我疯了。”洛灵轻咬着唇,声音有些颤抖:“我不是疯了,我只是病了!” “是哪些贱骨头在你面前嚼舌根!我的灵儿好着呢!没有疯也没有病!别胡说!大夫都说了,你只是思虑过重,只要放宽心就会好的!” 洛夫人跌声道,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洛灵的头发,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赶紧用帕子擦掉,装作没事人地说:“你别胡思乱想。” 洛灵没有说话。 要是以前,她肯定会笑着说:我没事,母亲别担心。 但现在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说实话,她对母亲的泪水很久之前就没有什么感触了,她哭不哭,都不太能影响她的情绪。 只是她以前不想让母亲担心,而强撑着罢了。 可现在她不想撑着了,她累了,好累,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灵儿不哭,你哭得母亲心里难受......”洛夫人也两眼通红地给洛灵擦眼泪:“你别听他们胡说,你什么病都没有!” “母亲,我病了,我是真的病了。”洛灵靠在母亲怀里,默默地流着眼泪。 其实她也知道,她几次寻死,洛府上下怎么可能没有人议论。 只是他们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出分毫罢了。 就怕更加刺激到她,让她更加疯狂地寻死。 可抑郁症的病人是很敏感的,你只要用异样的眼神看过她一眼,她就能察觉出不同来。 洛灵以前不说,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反而她知道的比他们认为的都多。 但也是因为知道府里人的议论才会更加心情低落。 他们说她得了疯病。 洛灵也一度以为自己是疯了,所以她每天都活得很艰难,但又不得不活下去。 但大夫每次过府看诊都说她没病,只是情郁而已,想开点就好了。 所以她在陆大夫如此明确地说她病了的时候才会反驳。 “我可怜的孩子......”洛夫人抱着洛灵泣不成声。 她何尝不知道她的女儿病了呀! 没有生病,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屡次寻死啊我的老天爷! 洛夫人眼泪如溃堤般,止也止不住。 可她也不可能相信自己的女儿疯了呀! 而且,大夫也说她的洛儿没疯,只是心思重,郁结于心,没有办法纾解才会想不开的! 母女二人相拥而泣,哭了整整一刻钟。 屋外的丫鬟一个个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就差蹦迪了。 但又不敢贸然地进去,只能往房门处伸着脑袋,仿佛这样就能看得见屋里一样。 “母亲。”洛灵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我今日想出门。” “啊?”洛夫人怔了一下立马摇头:“你才刚回家出去干什么?” 洛夫人怎么可能放心她出门。 虽然外面的人是认为灵儿是被绑架的,但她知道是灵儿自己去找的人家。 那杀千刀的刚被押回衙门老爷就找过去了,老爷就是因为知道这原因才气得没有派人去接孩子回家的。 洛灵捏着帕子擦眼泪,眨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我是去找陆大夫看病。” “病”这个字,洛夫人真是听都听不得,刚要说话,扭头看向洛灵:“你是说陆大夫?他说能治你的病?” “嗯。”洛灵点头:“怎么了?母亲知道他?”文笔斋 “怎会不知!”洛夫人说道:“多亏了他衙门才这么快将人抓住,才救了你!母亲前几日就让人备了礼物要感谢他,可下人去了几趟都说人不在,医馆门都没开,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在泰安镇养伤。怎么?他回来了?” “嗯。我昨日和他们一起回的。”洛灵抿嘴道。 她昨晚回来父亲和祖母都没有派人来看她,母亲来是来了,可连她是谁送她回来的都不知道,她要是说一点也不在意,那肯定是假的。 “是吗......”洛夫人也想到了这一点,表情有些讷讷的,笑了一声才说道:“那是得好好谢谢他!母亲陪你一起去吧?” 要是那陆大夫真的能治灵儿的病,那她让她折寿十年都可以! 洛灵想了想,觉得她要是不答应,估计连门也出不去,只好点头。 洛夫人便打发婆子去跟老夫人说一声,然后去备马车,还让人将早就备好的礼物拿来,又还加了一份。 马车上,洛灵靠在车上,走神。 好像在想事情,也好像什么都没想,就那样发呆着。 “灵儿?” 洛夫人子上车以来便时不时地看看她,可这么久了,见她除了眨眼,动都没动,心里很不知滋味,便唤了她一声。 “嗯?”洛灵回神疑惑地应道。 “呵,没什么?母亲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快到了。”洛夫人将心里的苦涩藏起,笑着说道。 “到了?这么快?”洛灵掀开车帘,很巧,一眼便看到了“小医馆”的牌匾。 没多久便到了,马车停稳,洛灵迫不及待地钻出马车,扶着丫鬟的手下车,然后在扯下扶着洛夫人下车。 洛夫人看着微笑着的女儿,也笑了。 女儿平日也这么笑,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今日她算是知道了。 “夫人,姑娘,这医馆的人说今日不看诊。”去叫门的婆子回来说道。 “开医馆不看诊?”洛夫人是疑惑了。 婆子回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小医馆怪就怪在这里,平日是不开门的,有病患叫门才开,要是没有病患,十天八天不开门也是有的。” 洛夫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刚要说什么的时候,便见自己女儿亲自去敲门了,可恶的是居然这次连门都没有开,只听见有人在门后说道:“不好意思,今天打烊了,请回吧!” 说实话,洛夫人在外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别驾夫人谁敢不给面子,就在洛夫人想着是不是要以权压人的时候,只听见洛灵对着门说道:“我是洛灵,来找陆大夫不是看病的,是道谢的。” 洛夫人:“......”她没见过自己的女儿如此屈尊过。 在她的眼里,她的女儿是温柔,但又不失高傲,很多事情她都不会放下架子去做的。 这陆大夫何德何能? 本就对陆大夫有丝丝好奇的洛夫人更想见见这陆大夫是何方神圣了。 “麻烦您稍等,我去请示一下师父。”门背后的蒋济如此说道。 师父说了关门不看诊,他怎么敢违背师命? 鹿凝正在葡萄架下里看李廷轩新交上来的《猪.内部结构图》呢,虽然今天他没有再去买猪,只是按照昨日的临摹加修改的,但平心而论,昨日的结构图画得就已经很不错了,连颜色都上好了,惟妙惟肖。 予以及格。 等到这样的评价,李廷轩真的感觉自己的人生都要完整了,真的。 天知道,他对着猪对了这么多天,没吐就已经是他的本事了! 但鹿凝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又期待又崩溃—— “待会儿去搞些猪皮过来,我教你们缝合。”鹿凝将结构图还了李廷轩。 其他三人的结构图早就合格了,可以开授新的课程了。 至于蒋济嘛,他还小,鹿凝打算慢慢教,倒也没有像李廷轩他们这样赶鸭子上架。 “是。”李廷轩接过那画了好几天才得到“合格”二字的心血,喃喃地道。 这一瞬间,心情复杂—— 他短时间内,是离不开猪了....... 鹿凝要是知道他这么天真的话,肯定会残忍地一笑:你这辈子可能都离不开猪。 不过呢,除了李廷轩,其他三人,也就是说包括李神医在内,都是高兴的,毕竟他们觊觎鹿凝这缝合的手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图昍图朋本就是疡医,李神医就更不用说了,他见过林菀身上缝合是针脚,整齐漂亮的哟,他也不是没尝试过缝合,只是那针脚嘛,有点蹩。 所以他听李廷轩一说,立马老当益壮地跑去找春晓了—— 猪皮而已嘛,家里多的是! 就是这个时候,蒋济来了,鹿凝听说是洛灵来了,哪怕她说不是来看病的,她也知道肯定是来看病的。 想到她的病的特殊性,鹿凝还是让蒋济打开了门,请到内厅来了,至于前门嘛,当然还是等关上啦! 只是让鹿凝没有想到的是,洛灵的母亲居然也来了。 “洛夫人,请。”鹿凝侧身,伸出手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谢谢。”洛夫人微笑颔首,坐下:“今日来是多谢陆大夫救了小女,这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陆大夫不要嫌弃。” 她也是没有想到,这名声大涨的陆大夫居然如此年轻,倒是脸上的伤,看得出是真的跟歹徒搏斗过一般。 只是,这样一来,那他给灵儿看病的事那可得好好思量了。 倒不是觉得他的医术不行,单纯的只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罢了。 “洛夫人言重了。”鹿凝拱手,面上俨然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哪里担得起夫人亲自登门,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换做是其他人,也会这么做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放在一旁桌上的礼物,鹿凝自然是要“笑纳”的。 “陆大夫客气,快坐下吧,我今日是来道谢的,让你如此拘谨,倒是我的不是了。”洛夫人笑道。 “好。”鹿凝笑着坐下:“夫人,喝茶,洛姑娘,喝茶。” “嗯。好茶。”洛夫人轻轻抿了一口说道。 至于洛灵嘛,有母亲在前,她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鹿凝也不可能特地找她说话,毕竟她现在是男的。 就这样,鹿凝和陆夫人你来我往地不痛不痒地客气地闲聊了几句,洛夫人便对洛灵说道:“灵儿到院子里走走吧,母亲和陆大夫有些事情要谈。” 第一百四十章承蒙半两银子谢谢!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四十章承蒙半两银子谢谢! 洛灵怎么可能不知道母亲的想法,肯定是想问陆大夫关于她的病情的事,只是怕她在场,不好问罢了。 她站起身,微微颔首,便离开了,一旁的丫鬟赶紧跟了上去。 洛夫人收回目光,看向鹿凝,脸上的笑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她道:“陆大夫,我们就开门见山吧,灵儿说,你可以治她的病,那敢问,我家小女所患何疾?” 济世堂和悬壶堂的大夫都来看过诊,都言明灵儿的病并无大碍,她倒要看看这陆大夫是何见解,小小年纪难不成还比那些个老大夫厉害? 这问题,鹿凝早就料到了,对家属陈述患者的病情本就无可厚非,只是这抑郁症很难解释,也不知道洛夫人能不能接受,她抿了抿嘴,问道道:“夫人应该请了不少大夫给洛姑娘看病吧?” 洛夫人点了点头。 灵儿突然跟魔怔了一般,寻死不下五次,有一次她吞金,差点就...... 老爷便请了好些大夫过府。 鹿凝继续问道:“大夫是不是说洛姑娘只是忧思过重,郁结于心,并无大碍?” “是。”洛夫人点头,微微叹气道:“那些大夫都说灵儿没有大碍,但那往后一个月,灵儿还是寻死了两次。” 如今结果,老爷震怒,让人将那些大夫拘了回府。 但就算如此,大夫把脉后还是坚称真的没有大病,只说郁结于心郁结于心。 想到这里,洛夫人不仅愠怒:“改了不知道多少药方了,还是没有效果。也不说没有效果吧,灵儿平日里看着确实是一点事都没有,有说有笑的,但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犯病寻死。 洛夫人捏着帕子抚上了心脏位置,她这颗心啊,早晚得被这孩子吓得蹦出来。 天知道,她这半年来是整天睡不好,就怕一觉醒来就听到一些不愿意听到的噩耗。 婆母和夫君怕灵儿这病真的是疯病,顾虑着名声,不管她怎么求都不愿广招名医来看给灵儿看病。 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用! 洛夫人咬着牙,攥着手,悲从心起。 “洛夫人?” “啊?”洛夫人回神,扯了扯嘴角:“失礼了。” 鹿凝颔首笑了笑:“我们继续说洛姑娘的病情吧。” “好。”洛夫人坐直着身子,依旧端庄典雅:“陆大夫对我女儿的病有何见解,不会也是如那些大夫那般诊断的吧?” “实话实说,洛夫人,我也不骗您,洛姑娘确实是郁结于心,情志不舒导致的病症。” “呵。”洛夫人没忍住冷笑了一声,要是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何苦抱着这渺茫的希望来这样趟? 鹿凝也笑了一声:“您先别这样,先听我说。” “好,你说。”洛夫人一脸冷漠,但心里早就已经下一一个结论——这年轻的大夫果真是没有真本事。 鹿凝对洛夫人的态度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按部就班地说道:“虽然我所说的病因和其他大夫的是一致的,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洛姑娘的情况并不是所谓的无大碍,反而比一般的病症要严重得多了。” 洛夫人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鹿凝明白,这是你继续的意思,她继续说道:“普通的病症,像头疼,受伤等不过是身体上的不适,但洛姑娘的病是让人精神上痛苦,简单来说,身体并没有伤痛,但心里就是难受得不行,您能理解吗?” 洛夫人看着她,摇头,她问道:“既然身体没事,为什么会心里难受?” “怎么跟您解释呢?”鹿凝蹙了蹙眉,确实,正常人怎么可能理解得了抑郁症病人的痛苦呢,抑郁症病人的煎熬,的垂死挣扎,有的时候在正常人眼里不过是无理取闹,矫情而已。 想了一会儿,鹿凝换了一种古人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这样说吧,人的病,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类,一是身体上的,二是精神上的,精神,也就是思想,意识,心理,您能理解是什么吗?” 洛夫人点了点头,她也是读过书的人。 鹿凝点头:“那就好,精神也是人不和或缺的部分,要是没有精神,人就是不会思考的行尸走肉,但思考过多,就容易钻牛角尖,一旦走不出来了就容易淤堵在心里,久而久之,就肝失疏泄,脾失健运,心失所养,脏腑阴阳气血失调,所以就病了。” “灵儿这病,严重吗?”洛夫人秉着气问道,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害怕听到她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鹿凝也不想吓着她,可她是医生,得实事求是:“严重。她已经出现了自杀的倾向,还付诸了行动,要是再不进行心理干预,她自杀的可能性就在下一秒。” 洛夫人捂住嘴,眼睛都瞪圆了。 鹿凝一脸严肃:“您不要觉得我危言耸听,相信你也有察觉,要是不信,你可以观察,你现在看到的女儿,不过是她想让你看到的样子,你知道她在没人的情况下是怎样的吗?” “啊,对,你们害怕她出事,肯定会派人看着她,不是保护她对不对?那这样一来,她连自己独处的空间都没有,她每时每刻都要强撑着,这可能会加重她的病情。” “可她身边要是没人,她要是做傻事怎么办?”洛夫人整个都着急起来了,有丫鬟看着不好,可没人看着,她也不放心哪! 这是个好问题,鹿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也是,除了日夜守着,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一个想死的人吗? 绑起来? 嗐,还不如找人看着呢! 鹿凝想了想:“洛姑娘屋里有几人是寸步不离的?” 洛夫人:“五个,三个丫鬟,两个婆子。” 鹿凝:“......”看犯人呢这是? “人太多了,您要是实在不放心,就留下一个人吧。” 洛夫人本不愿的,一个人,万一真的发生什么事,报信的人都没有! 但见鹿凝一脸坚定的模样,还是点了头,她端坐着,袖里的帕子都快绞碎了:“可好端端的,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要是可以,她恨不得去替女儿受这份罪。 身为医生,鹿凝也不愿人得病,哪怕她是以此来维持生计的,但这可能吗?用中医的话来说,人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没有病呢? 所以大夫的职业才得以传世的。 她道:“洛姑娘的这种病我们称之为郁症,病因不明,但和自身的心理还有周围的环境有着莫大的关系。” 在现代医学上,抑郁症的病因和发病机制都尚未明确,大量的研究资料只是提示遗传因素,神经生化因素和心理社会因素等对抑郁症的发病均有明显影响。 所有,鹿凝也不能跟洛夫人解释得很清楚,再加上她又不是学这个专业的,能知道这么多就不错了。来看书吧 “周围的环境?”洛夫人皱眉:“我们府上?” “对,就是洛姑娘经常出的地方还有接触的人都算。” “怎么可能?”洛夫人震惊:“灵儿她都不怎么出门的,在家里怎么可能会得这样的病呢?” 鹿凝可不这样觉得,洛灵的心理负担很重,不出所料的话,这些心理负担不外乎都是来自家人朋友的。 但她也不能直接说“洛灵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们害的”吧?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现在要做的是治病。”鹿凝只能岔开了刚才那个问题。 “对对!”洛夫人被转移了注意力,跌声问道:“那该如何治呢?要开什么药方?” 鹿凝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而后说道:“洛姑娘的病情比较复杂,并不是单单喝药就能治好的,还要配合心理治疗。” “心理治疗?” “这是专业名词,啊,不,这是行话,您不需要理解,只需要知道这是我们治病的一种手段就行了。” “好,那该如何治呢?” “这......说不清楚,笼统来说就是要开导她。” “就这么简单?”洛夫人惊了,说得病情如此严重,但治病方法却如此简单?开导而已,谁不会? “您以为开导人很简单?” 鹿凝一看洛夫人的表情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开玩笑,跟抑郁症病人的谈话简单? 你以为心理医生真的只是在和抑郁症病人说说话而已吗? 愚蠢! 他们收费很贵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凭什么收费贵?! “我可以告诉您,一点也不简单。” “洛夫人,您可能真的还没有意识到洛姑娘病情的严重性,她自杀的念头往往是一闪而过的,要是阻止不及时她可能就真的死了。” “再有,精神,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这所以精神类的疾病是很难治疗的,所以我一开始才会说,洛姑娘的病比一般的病要严重得多得多,您要有心理准备,洛姑娘现在的病情属于重度,我现在没有把握完全治好她。” “什么心理准备?治不好?那怎么办?”洛夫人一听,急了,直接站了起来。 这陆大夫给她的感觉,怎么说呢,镇定,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了,她还以为,灵儿的病虽严重,但他已经有治疗的办法了,没想到却得到了一个这样的答案,一下子就慌了。 鹿凝也赶紧站了起来:“您先别急,再难我也会尽力的,之所以跟您这样说,是想您有一个心理准备,洛姑娘这病,想要完全治好,非常难,但我们都要努力。” 洛夫人连忙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洛姑娘不想做的事,不想听的话,别让她做,别让她听。” “好。”洛夫人应下,她回去就和夫君说。 “还有呢?” 鹿凝:“还有就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必须每天下午来我这里治疗。” 洛夫人不解:“每天来这里?你直接到洛府岂不是更好?” 每天出府婆母肯定不喜的。 鹿凝摇摇头:“效果不一样,一定要到这里来。” 洛府是洛灵的家,那里时时刻刻有人盯着她,她怎么可能完全卸下防备,打开心扉。 洛夫人见鹿凝如此,咬了牙——如果他真的能治好灵儿,拼着婆母责骂她也在所不惜! 她能为灵儿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两人对坐无言良久,鹿凝开口打破沉默:“洛夫人,使人请洛姑娘回来吧,我要给她把脉开方,不管是心理治疗还是药物治疗都不能少的。” 中医对抑郁症也是有临床实验的,主要是疏肝导气,效果嘛,虽然见效慢,但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能缓解病情的。 洛夫人点头,让早就被遣到别处的婆子去将洛大姑娘请了过来,鹿凝隔着帕子给她摸脉,好一会儿才收回手,说道:“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 洛灵闭着嘴看向她母亲——在外男面前伸舌头,是会被祖母打死的! 洛夫人也知道,但这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她道:“陆大夫给你看病呢,听大夫的。” 洛灵踌躇了一下,才小小地张开了嘴巴。 鹿凝:“......” 在鹿凝的注视下,洛灵也知道自己动作太小,只好闭着眼,吐舌头,等鹿凝说:“好了。”的时候飞快缩了回去,脸通红——太不矜持了。 “我是大夫,姑娘不用不好意思。” 鹿凝本不想多说什么的,但基于病人的特殊性还是多说了才去开方。 洛灵脉象弦细,舌质淡红,舌苔薄白,是肝郁脾虚之症,鹿凝结合归脾汤和疏肝汤开了一个方子。 其实她的中医造诣并没有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她不敢保证自己的开的方子就一定比其他大夫开的好。 “睡前熬好服下,能让你睡得好些。”鹿凝将唯一一个药包递给洛灵:“承蒙半两银子谢谢!” 洛灵:“......” 有些愣住,但又觉得没有问题,毕竟看病,抓药,给钱,天经地义。 她让大丫鬟清茶将荷包给她,她拿了一角银子付了药费。 这角银子只多不少,差不多有一两重,鹿凝接过笑道:“您稍等,我给你找钱。” 洛灵摇头,是不用找的意思。 鹿凝本想客气一下,但看了看洛灵,她只笑笑就笑纳了。 因为洛灵说得很轻描淡写,她就是不在乎这一点钱,鹿凝没有必要非得找钱,引得她反感可就得不偿失了是不是! 第一百四十一章不肯原谅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四十一章不肯原谅 洛夫人和洛姑娘两人走的时候已经过了酉时了,熙宝的作业都已经做完了,春晓扶着蹲了一天的老腰去了厨房。 厨房里的工人已经将墙重新粉刷了一遍,如今正在盘灶头,虽然只有半天,但请的师父多,手艺也还不错,垒好烟筒就可以完工了。 见状,春晓开始摘菜,猪肉已经研制好了,今晚上做叉烧。 她仿佛不知道累一样,忙忙碌碌,没停过手。 蜜汁叉烧,是鹿凝的最爱的菜肴之一,现在也是春晓的拿手菜。 取猪身上唯二的里脊肉,晾干水分,加入秘制调料腌制好,放在烤网架上暗火慢烤,隔一段时间刷一层腌制肉的酱汁,稍干后刷一层蜂蜜,这样的叉烧才不会柴,趁热撒上芝麻,齿唇留香。 但鹿凝没有碰都没碰,美其名曰——减肥,撸了结果水蜜桃啃吧啃吧就对付过去,随后就钻进了诊室。 春晓看着鹿凝的背影,咬破了嘴唇。 公子这是不肯原谅她。 诊室里,鹿凝在转悠着,心理医生的咨询室也是有讲究的,治疗环境在很大程度上会决定治疗效果。 “怎么布置呢?”鹿凝摸着下巴,将现代咨询室照搬过来肯定是不行的,毕竟病人对环境一点也不熟悉也不行。 “师父。”蒋济敲了敲门。 “吃这么快?”鹿凝嫌弃道:“做大夫的能不知道狼吞虎咽对身体不好?两边嘴角都有饭粒,还不快擦一擦。” “是。”蒋济不好意思地两手抹嘴角,之后对着鹿凝笑。 师父摘桃子的时候叫他吃完饭到诊室去,他哪里敢耽搁呀! 鹿凝看着这憨憨徒弟,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还是个孩子呀! “来都来了,帮我将这屋里东西归置一下,我说你搬就行。”鹿凝说完顿了一下,问道:“搬得动吧?” “搬得动!”蒋济就差拍胸脯了。 鹿凝也不是使唤童工的人,屋里的大件都没有动,但归置了一下,给人的感觉还是大有不同的,有点现代咨询室的样子,但也不至于太离经叛道。 “好了,辛苦了,回去休息吧。”鹿凝对蒋济道,但再他走了几步之后仿佛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了他:“你别听李廷轩的,你现在鸡都还没杀明白呢,不着急画图,师父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你先把鸡鸭鹅宰明白了再说。” 她也是中午的时候听到李廷轩那中二犊子再跟蒋济嚼舌根,意思就是你师父爱我不爱你,这都不教你,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小蒋济当时还情绪低落来着,这个年纪的小孩,最容易出问题,他要是钻了个牛角尖出不来,可废了个号苗子了。 “是,师父!”蒋济高兴地说道,师父特地叫住他来说这样的话让他真的很惊喜,这说明师父还是关注他的。 “休息去吧。”鹿凝笑道。 “欸!”蒋济蹦蹦跳跳地小跑走了,回头喊道:“师父也早点休息。” 鹿凝摆摆手,心想,师父这么早可休息不了。 而且—— 她,饿了。 但是没关系,她能抗住,家里的水蜜桃多得是,正是当季,好吃得不行! 鹿府别院。 现在是晚饭时间,因为鹿鸿和太子殿下回京了,只留戚双双和鹿真正陪着鹿老夫人用晚膳。 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安静如鸡,直到鹿老夫人吃好了放下玉箸,戚双双和鹿真也跟着放下。 鹿老夫人接过嬷嬷递过来的帕子按了按嘴角,擦了擦手后,对戚双双说道:“郡主应当已知道了三丫头的事情,你要是不喜她,便当她不存在,但一点,她不能再出半点差池。” 鹿老夫人一惯称呼戚双双为郡主,表面看是对皇家的尊重,但实则是疏远,并没有将戚双双当做一家人。 戚双双也知道原主的所作所为有的时候真的很让人发指,所以就算鹿老夫人和鹿国公对她冷淡她也认了,只是都这么多年了,他们对她还是没有改观,这点就让戚双双很无奈了。 所以这也是她不喜欢别人称呼她郡主,而是要称她为鹿夫人的原因。 她对鹿老夫人笑了笑,点头道:“儿媳明白,凝儿终究是鹿国公府的血脉,以前是我不懂事,往后不会了,我会将凝儿当做亲女儿般疼的。” “如此最好不过了。”鹿老夫人也笑了笑,但看戚双双的眼神略显意味深长,仿佛不相信她说的话一般。 戚双双没有再多说什么,这时候说什么也消除不了鹿老夫人的偏见那就拭目以待吧。 再说了,那可是她亲女儿,哪怕换了个躯壳,哪怕样子也不一样了,但灵魂是同一个。 俗话说得好,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她的女儿,就是那万里挑一,独一无二! 她怎么可能还会对她做什么呢!笑话! “祖母,你们在说什么?”鹿真一头雾水地问道。· 三丫头?是谁啊? 鹿真的印象里好像没有这个人。 “你姐姐。” “你妹妹。” 鹿老夫人和戚双双异口同声地说道,之后都看了对方一眼,鹿老夫人是疑惑,戚双双是哦豁。 “那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鹿真无语地问道。 这三丫头到底是不是他家的? “当然是姐姐。”鹿老夫人嗔道:“郡主怕是记错了,三丫头比真儿大四岁呢!” 连年岁都不曾记住,还说什么会将三丫头当亲女儿般疼,真的是一个字也信不得。 “姐姐?大姐不是在京城吗?我哪还有姐姐?”鹿真现如今真的是宛若一个天真稚子,哪怕他已经想起这三丫头是谁了。 因为原主本就是一个被他母亲和皇帝宠得无法无天的纨绔,是又纨绔又天真,十二岁的人了,整天琢磨的就是怎么吃怎么玩怎么逃课,不学无术。 鹿真来了以后呢,不学有术了,但避免人设崩塌,在前两年除了懂事了一点,还是一副吊了郎当,天真无邪,傻乎乎的样子,现在长大了,稳重了一些,但这天真无邪装得救了,居然就装习惯了。187 鹿真一边问一边悄悄地看向他娘:那个和我妹妹同名,也曾被我们全家高度怀疑同样穿过来的但早就死了那个鹿真的庶姐姐,没死? 这样的眉眼官司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戚双双能准确无误地理解他爷俩儿的眼神,当然,那爷俩儿也一样能理解她的,她当即点了点头:对头。 鹿真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了。 而那边的鹿老夫人不疑有他,对鹿真说道:“自然是有的,你三姐现如今就在扬州,她当时失踪的时候你才十二岁,可能记不得了,你要是想见她啊,明日祖母带你去看看她。” 心下却叹息:你何止还有姐姐,你还有两个姐姐,要不是你三姐命大,都要命陨于你母亲之手。 鹿老夫人是个很分得开的人,她虽不喜欢戚双双,但对鹿真这个嫡孙是真的疼到心间的。 “好啊!”鹿真嘴里虽这么说的,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会不会......? 不会! 荒谬的念头一起,就被鹿真武力镇压下去了,荒唐,太荒唐了,不可能的......吧! 这个“吧”字一出,鹿真的心肝都颤了,不可能,他不相信! 他一下就站了起来,对鹿老夫人说道:“祖母,我今日累了,想回去早点休息。” “累了?呵,好,早点回去休息吧。”鹿老夫人慈爱地笑了一声道。 她本还想和孙子多说一些三丫头的事情呢,见他这么突然这么说,虽疑惑,但也作罢,毕竟她的孙子她了解,一向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肯定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了,他哪有什么累了倦了的。 “郡主也早些歇息。”鹿老夫人顿了顿说道。 “母亲也早点歇息。”戚双双起身说道。 “噢哟,看我这脑子,真的是年纪大了!”鹿老夫人叫住两人:“明日啊,不去小医馆不行咯,你小外甥过四岁生辰呢?” 晴天霹雳啊对鹿真来说!怎么可能还有个外甥呢! 他看向他娘,戚双双也迷茫啊,她外孙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她也不知道啊,但想一下还是能想起来的,毕竟有人汇报给她了,差不离也就是这段时间了吧,于是她点了点头。 鹿真:“......” 鹿真躬身退下:“祖母,孙儿走了。” 戚双双也赶紧跟了上去,鹿真越走越快,到了院子的时候,拉着他娘“砰——”地关上门,就这样看着戚双双。 “你别这样看着我,该瘆人的。”戚双双拍了他一下。 鹿真躲了没躲掉,他“哼——”了一声:“你和我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那便宜姐姐是怎么回事?” 戚双双“呵呵——”地笑了笑:“也不算瞒吧,也就是在你今早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时候,我和你爹出去办了点事。” 鹿真瞪眼:“说清楚一点,什么叫办事,办事有多少种意思你几十岁的人了你还不知道吗?” “臭小子!”戚双双这下真的是一巴掌盖了下去:“胡咧咧什么?我们去见了你妹妹行了吧!” 得到确切答案的鹿真一下没经受住,踉跄了两步:“真的是小凝?我妹妹真的变我姐姐了?” 鹿真又不傻,这鹿家有四个人的名字和他们家是一样,恰好,他们仨都穿过来了,唯独没有小凝,本以为鹿家这个鹿凝是真的死了,就算怀疑也没有办法。 可现在人没死,那是小凝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在加上刚刚他祖母和他娘的话,八九不离十了呀! 苍天啊!他是做错了什么?! 鹿真感觉自己太难了。 “嗯呐!”戚双双也觉得她儿子太难了,妹妹变姐姐,这搁谁谁受得住啊! 她安慰道:“儿子,不管小凝是你姐姐还是妹妹,她都是你妹妹,没事,啊,想开些。” 鹿真:“......” 娘,亲,您说的话您自己懂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你们去怎么没叫上我呢!” 搞得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都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她! “还好你没去,不然更加鸡飞狗跳。”戚双双将早上的事情跟鹿真简单说了一下。 “小凝认识太子?还很熟?”鹿真皱了皱眉:“还在太子面前故意装作和你们不和样子?她搞什么鬼?” “我哪里知道,不过她这么做都是有她的道理的,等有机会详细问问。”戚双双至今都没有想明白闺女在搞什么名堂,也没有机会问。 鹿真:“......” 那熟悉的无条件信女儿不信儿子的赶脚又回来了。 但想到他娘刚刚说的话,鹿真有些暴躁:“问个屁啊,太子不是派人‘保护’她了吗?不怕隔墙有耳啊?” 他爹怎么能允许有人监视他妹妹呢! “不许说脏话!”戚双双瞪他:“你爹说了,给他两天时间他来搞定。” “那就还行。”鹿真道:“不过话说回来了,我爹不是跟太子说了要晚一天回去吗?这么这么匆忙今天就走了?” “都是他自己作的!”说道这里戚双双就来气,将刚刚没说完的鹿鸿派人满街满巷找人吓到女儿之后又想补救的蠢事说了一遍。 戚双双:“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自己赔了进去。” 鹿真颇为赞同地点头。 “不跟你说这么多了,熙宝明天生日,我得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去了,你玩去吧!”戚双双对鹿真摆摆手。 “慢着!”鹿真难怪觉得自己有什么事好像忽略了一样,原来是这便宜小外甥,他噘着嘴,满脸不高兴:“小凝真的生孩子啦?男的女的?熙宝?哪个xi哪个bao?” “当然是生了啦,那还有假!你忘了?你妹妹那原主要是没有怀孕能被我这个原主赶出家门吗?至于孩子嘛,是个男孩,可可爱了,粉雕玉琢的,看着就喜欢,至于名字,你妹妹又没跟我是哪个子,我怎么知道!去去去,别烦我!” 鹿真:“......” 看着紧闭的门,他真是难以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扫地出门了? 迈着蹒跚的步子回了自己的屋子,看着屋里的摆件,居然不自觉地拿了起来端详着,无意识地喃喃道:“这个拿来当生日礼物会不会太敷衍?” 第一百四十二章夜探小医院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四十二章夜探小医院 鹿真迈着蹒跚的步子回了自己的屋子,看着屋里的摆件,居然不自觉地拿了起来端详着,无意识地喃喃道:“这个拿来当生日礼物会不会太敷衍?” “敷衍个屁敷衍!”鹿真暴躁地将摆件放下,那力度简直就不想让这摆件再活了,还好它坚强地蹲稳了。 鹿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仰着脖哼哼唧唧,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妹妹突然有了一个四岁大的孩子。 前世他和妹妹都没有结婚,更没有孩子,这来到古代,突然被领先一步,鹿真感觉自己要自闭了。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他这便宜姐姐比他大四岁,而他比他妹妹大四岁,这特么的——巧了。 “去,还是不去?” 他歪头看向窗外的树叶,喃喃道,忽然有种想去数一数的冲动。 要是这事他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他知道了,哪怕他接受不了这姐姐,他还能不去看看妹妹? 可这太子表哥...... 阿西,真真是太碍事了! 小医馆。 春晓本想趁着给鹿凝换药的时候缓解一下她们之间的剑拔弩张的境地,但鹿凝根本没有给她机会,她没有让她换药,哪怕让小公子换也不见她。 春晓跑着回了自己的屋里,越想越难过,虽然鹿凝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她就做错了吗? 她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吗? 还不是为了小公子和她! 你不想和我说话我还不想和你说话呢? 平等的日子里,春晓的小脾气也被鹿凝养出来了,她蒙着被子蜷着身子——睡觉! 可闭上眼,鹿凝那句“两条人命够不够”一直在她脑子里循环,且声音越来越凌厉,就仿佛是鹿凝本人在她耳边谴责她。 “啊——!” 春晓低吼了一声,一把掀开被子,打开了房门,本想出去透透气,但刚开门就被蒙着黑巾的人吓了回去,她还没来得及惊叫示警,一阵异香蹿进鼻子,她就倒在了地上。 鹿真拍了拍小胸脯,我的妈,冷不丁出来一个人,真的是吓到他了! 还好李神医的药粉好用,一个个都逃不过去! 哇哈哈哈—— 不错,太子殿下的那两个暗卫也已经被他放到了,这小医馆也没有太多的地方藏人,有点侦查能力的都很容易找到。 他轻功不错,在没被发现之前就顺着风向撒了药粉,现在那两人估计都在跟周公下棋呢吧! 左右看了看,没人,鹿真径直往正屋走去,作为医馆的主人,不住正屋怎么可能?而且,他妹妹是个很会享受的人,没有理由亏待自己。 他的动作很轻,像猫一样,他可不想惊动医馆里的其他人。 悄咪咪地打开了房门,鹿真摸了进去:“鹿凝?” 当然,怎么可能有人回应呢,鹿凝已经睡到那边河去了。 鹿真看着睡姿五花八门的鹿.猪头脸.凝,真的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妹妹。 “搞错了吧?”鹿真自问:“可能小凝是为了体验人间疾苦住到厢房去了?” “哎哟!” 就在鹿真怀疑的间隙,鹿凝一个翻,就往床下滚,鹿真“哎哟——”一声,一个箭步,赶紧将人抱住! “你谁啊你?怎么在我房间?” 鹿凝惊醒,睁开眼便看到一身夜行服的蒙面男子,想也不想,抬手猛撑那人的下巴,趁着那人往后跌坐在地,捂着下巴直“嘶嘶——”之际,滚了一圈站了起来,抄起那脸盆大的花瓶,不,是缸,抄起就要砸下—— “慢着,寄几人!” 鹿真被鹿凝那一掌重击,一下就咬到了舌头,断是不可能断的,但破了,疼得要死,还冷不丁被推倒,摔到了尾巴骨,也疼啊! “呸——”鹿凝可不管什么寄几人还是自己人,夜闯民宅的能是什么好人! “砰——”说砸就是砸! 鹿真还好有武功在身,肢体灵活,有惊无险地躲开,但看到鹿凝又抄起了另外一个更大的缸,他咽了咽口水:“小颈,是哥哥呀!” “嗯?”鹿凝动作一顿:“你喊我什么?” “小颈,长颈鹿的颈!”鹿真一边说道一边将她提着的缸放到一旁:“这东西多重啊,伤到人多不好?” “哥?”鹿凝看着鹿真,一把就将鹿真的蒙面巾扯了下来。 面巾下的是一张稚气未脱的俊俏的陌生脸蛋,她小心翼翼:“大长?” “哥就是哥,什么大长!说了多少气了不要这么没有礼貌地喊我!”鹿真装作不高兴地说道。 大长小颈,谁能想到这是鹿凝这死丫头给他们兄妹俩自己起的外号! 因为姓鹿,小朋友小同学都开玩笑地喊她长颈鹿,小姑娘生气了,生气的操作很奇葩,就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刚好家里有两兄妹,一大一小刚刚好! 小颈还好些,这大长......真是的一言难尽! 他伸手摸了摸鹿凝的脸:“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太嚣张,被教做人了?啧啧,打成这样,我一开始都没敢认!” “嘶——疼!”鹿凝打掉他的手:“你才被教做人了呢!我这是见义勇为光荣负伤!” “你见义勇为去了?”鹿真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没忍住戳着她的脑门:“你那三脚猫的跆拳道对付现代的小混混还行,你跑这里逞英雄?带没带脑子啊你?这是的人会武功你知不知道?还伤着哪没有?” 说着去扒拉鹿凝。 “哼哼哼哼哼——”鹿凝哼唧着,顺势抱着鹿真的胳膊:“伤得可多可重了,那女魔头差点没把我打死,那么长的剑,给我戳了一个窟窿,现在都还没长好呢!” 鹿真一听可心疼坏了:“戳你哪了?哥哥看看?” 哪个不要命的居然敢伤他妹妹! “肩膀,你要看吗?”鹿凝憋着嘴看他。 “看!”鹿真开始扒鹿凝的衣服,不看他怎么放心得下。 但刚扒开,他就顿住了,因为他听到往这里来的脚步声,一开始没注意,现在注意到已经来不及了,他赶紧将鹿凝的衣服拉上—— 可古代的衣服扣子多啊,还没穿好,门外就传来了声音:“陆宁?大半夜你干什么呢?噼里啪啦的,吱一声——” 鹿凝对鹿真无声地“嘘——”了一声,应道:“没事,起夜不小心摔了个瓶子——” 可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李廷轩踢开了,鹿凝吓一跳,赶紧捂上还没来得及扣好的衣服,“啧——”了一声:“你怎么能进来呢!出去!” 鹿真却一点诧异都没有,听到脚步声他就知道坏了。 习武之人的脚步声和普通人的不一样,且习武之人怎么可能连屋里有几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出来呢? 除非那人会龟息功,可惜,他还没有到那个境地。 “你别怕!”李廷轩说道,便直接对鹿真出手—— 李廷轩被惊醒之后本不想起来看的,好死不死,想更衣了,只能爬起来,更完衣之后募地发现,陆宁房里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声,他这时想起吵醒他的那声响了! 他顿时觉得坏了! 该不是鹿鸿那人出尔反尔,想着这时候将人带走吧! 他赶紧起来,在门外试探,虽然陆宁极力保持平静,但他的呼吸声还是急促的。 果然,陆宁是被人挟持了。 他想也不想地冲了进去,见陆宁“衣衫不整”便知他在极力跟来人搏斗,奈何受伤不敌,他要是不来,陆宁肯定已经被带走了! 这样一想,心中豪情万丈,顿时用尽毕生绝学对黑衣人出招—— “住手,李廷轩住手!” 李廷轩的突然发难真的是吓到鹿凝,她不知道自家哥哥现在会不会武功,万一被伤到了怎么办? 但下一秒她突然发现,自己纯属是多虑了。 她哥,是个高手。 她看得很清楚,她哥不仅很轻松地躲开了李廷轩的攻击,还可以游刃有余地反击,马上就要将李廷轩踹飞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居然一个踉跄故意将自己摔倒了。 不错,就是故意的。 鹿凝:“......”大哥,您这是打算演哪出? 但她能怎么办呢,只能挡在她哥的面前阻止李廷轩,总不能真的看着李廷轩打她哥吧! 李廷轩正因为制胜了歹徒而兴致高涨呢,他对鹿凝道:“你先一边待着去,我来将人绑了,给太子殿下送去,他定是鹿鸿那老家伙派来的抓你的!” 鹿凝:“......”听你这语气,老子还得谢谢您了呗? 当着老子的面骂老子的爹,看来你是嫌命长? 她一巴掌盖了过去—— 李廷轩捂着头顶,委屈得不行:“你打我干什么?要不是我,你今晚可就回不来了!” “你才回不来!”鹿凝又拍了他脑壳一下:“没听见我一直叫你住手住脚的吗?听不见是不是?给我站一边去!” “你——!”李廷轩气呼呼地乖乖站在一边。 鹿凝将鹿真扶了起来,隐晦地看了他一眼,鹿真对她挤了挤眼睛,将面巾又戴上了,鹿凝更是一头雾水了,难不成,两人认识,还是死对头?不会吧?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鹿凝说李廷轩说道:“这是我朋友,不是鹿......不是鹿鸿派来的人!再说了,人家都说了不会再和我计较了!” 李廷轩嗤之以鼻:“你懂什么!那种狐狸的话你也信!” 鹿真:“......”他知道在皇室那边,自家爹爹的风评一直不好,可也没想到不好成这样。 鹿凝也:“......”看来你真的是需要被为师的爱的教育好好鞭策一番了。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说得不对吗?”李廷轩被鹿凝那莫名的眼神看得脊发寒,但还是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道。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穿夜行服的会是她朋友啊!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他难道还帮错了?真的是没有良心! 李廷轩越想越气,冲着鹿凝重重地“哼——”了一下! 鹿凝:“......”她忍了。 她对李廷轩说道:“误会一场,回去休息吧啊?” 李廷轩看了看只露出半边脸的鹿真,怎么想这所谓“朋友”的说法都站不住脚,他怀疑地看着鹿凝:“这是你什么朋友?来看你还穿着夜行服?哦,我知道了!陆宁,没想到你真的有龙阳之癖!”声音之高,震碎玻璃也。 电光火石之间,李廷轩突然想到太子殿下说的——断袖。 太子殿下特地还吩咐他们,只能跟陆宁学医术,不能学他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敢沾染上龙阳之癖,就真的将他们送进宫! 他本来是不相信的,因为陆宁很正经啊!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男子汉! 但现在...... 李廷轩又看了看蒙着脸的鹿真和“衣衫不整”的鹿凝,心中的天平突然倾斜了—— 假设,陆宁真的是断袖,有一个狼狈为奸的奸夫,啊,不对,陆宁也是“夫”,哎呀不管了,相好的吧! 假设陆宁有一个相好的,感情很好,虽然不被认可,但经常夜晚幽会! 因为他和图昍图朋的到来让他们夜晚的幽会很不方便,只能中断幽会,但时间久了,那相好的想陆宁,再加上知道陆宁受伤了就更加坐不住了,所以今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来找鹿凝。 情到浓时,衣衫解开了,猴急之时,打碎了花瓶,没想到就此惊醒了他,陆宁害怕他知道他是断袖,不敢让他进屋,但没拦住他,那相好的就被他误会为鹿鸿的人! 如此一来,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怪不得陆宁这么维护这男的!原来是他们是—— 咦! 李廷轩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手指微颤:“你,你们——” “你,你们你个大头鬼!”鹿凝抓住李廷轩的手指用力一掰,直到听到“嗷——”的一声惨叫才松手,看着李廷轩可怜巴巴地握着自己的手指,一脸控诉的模样,她冷“哼——”了一声:“谁跟你说我有龙阳之癖的!” “没想到”,“你真的”六个字,足以说明李廷轩是从别人口中听到她有这劳什子“龙阳之癖”的鬼话的! 到底是谁?居然敢这么造她的谣,真的是卧了个大槽了,泼脏水也不是这么泼的!键盘侠都不敢这么整吧! 李廷轩看着生气的鹿凝有些害怕,他呐呐道:“没,没谁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哥哥可能耳背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四十三章哥哥可能耳背了 鹿凝冷冷地“哼——”了一声,死亡凝视:“谁跟你说我有龙阳之癖的!” “没想到”,“你真的”六个字,足以说明李廷轩是从别人口中听到她有这劳什子“龙阳之癖”的鬼话的! 到底是谁?居然敢这么造她的谣,真的是卧了个大槽了,泼脏水也不是这么泼的!键盘侠都不敢这么整吧! 鹿真也是一脸黑线,“你大爷的”差点就骂了出来。 李廷轩看着生气的鹿凝有些害怕,他握住受伤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摇头呐呐道:“没,没谁啊......” “没谁?”鹿凝冷笑:“你觉得我信吗?你说不说?!” 李廷轩抿嘴又退了一步,他是不会供出太子殿下的! “不说是吧!好!”鹿凝重新抄起大缸,砸死这小崽子算了! “陆宁!你敢!”李廷轩畏缩了一下。 “你看我敢不敢!” 鹿凝不跟他废话,直接砸了过去。 “你你你——” “砰——” 李廷轩没想到鹿凝居然说动手就动手,吓得一蹿两米多,看着那花瓶砸得粉碎,都没敢落地就施展轻功飞走了,上了屋檐都没敢下去—— 陆宁只是不会武功而已,他要是跑回屋里,难保他不会拆门啊! “你下来!”鹿凝仰着脖子,指着李廷轩。 “有本事你上来!”没有了安全隐患的李七公子如此叫嚣着。 鹿凝咬紧了后槽牙,鹿真差点没忍住飞上去将人丢下来! “你们干什么呢!”图昍揉着眼睛,一副被吵醒了的样子,后面还跟着图朋。 鹿真见人多了,悄咪咪地戳了一下鹿凝,鹿凝虽不情愿,但还是对李廷轩:“下来去睡觉,我不打你了!” “你发誓!”李廷轩提要求。 “下不下?别让我改主意!”鹿凝瞪着他! 夜晚很黑,又没有点灯,李廷轩虽然看不到鹿凝现在的表情,但肯定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在再造次,只好乖乖地飞了下来,挤开门口的图昍图朋飞快地进了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图昍:“......” 图朋:“!!!!!!” 李公子,您不跟我们住很久了! 图朋看了看门,看了看鹿凝那模糊的轮廓:“陆大夫,怎么了?” “睡你们的觉,问什么!闲得慌明天起来杀猪!”鹿凝无差别发火,“砰——”得将门关上了,将鹿真吓了一跳。 再一次被关在门外的图昍和图朋:“......” 两人一头雾水,刚想进屋,发现门被锁上了...... 他们倒也想去李廷轩的房间对付一晚,奈何没有那胆子,只好敲门,李廷轩再三确认鹿凝不在后,才做贼一样打开了门,蹿回了自己的屋子,徒留图昍图朋再次感觉清风自身边拂过。 “气死我了!”鹿凝气哼哼地坐下。 “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人误以为你喜欢男的?”鹿真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发顶。 鹿凝瞪着她哥:“什么叫误以为我喜欢男的,我就是喜欢男的!” “那你气什么?”鹿真睨着她:“你就是喜欢男的,人家说错了吗?我才该生气吧?” 鹿凝:“......” 嗨呀,也对! 她本来就喜欢男的!被认为断袖什么的也无可厚非。 就在这一瞬间,鹿凝鹿凝被鹿真的奇葩逻辑治愈了,连气都喘得顺了许多。 “不气了吧?”鹿真点了点鹿凝的额头,转身点上蜡烛,那稚嫩的脸庞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稚嫩了。 鹿凝看着她哥,突然站了起来,用手比了比,眼睛稍稍往下看,“嘿嘿——”笑了起来:“小砸,你满十四了吗?”居然没有她高! 嘿嘿嘿哈哈哈—— 一米八五的大个子缩水到一米六五,求她哥的心理阴影面积! 鹿凝真的乐坏了,这真的是她到古代这么久,遇到最可乐的事情了。 鹿真气得反手就是一个爆栗:“叫谁呢,你个小丫头片砸!” 这身高是他不能触及的痛,就算是亲妹妹也不能! “哈哈哈哈——”鹿真完全没管那不疼的额头,笑得花枝乱颤,突然想到一件事,她瞪大了眼睛:“你你你,该不会真的是我那弟弟吧??” 鹿真现在这幅模样,肯定没有她大,鹿凝忽然想起鹿三的弟弟叫鹿真,而她哥也叫鹿真! 不会吧?不会这么搞笑吧? 鹿凝看着鹿真的脸,翻找着鹿三的记忆,但鹿三下扬州那年,她那弟弟只有十二岁,真的就还只是个孩子。 鹿三愣是看了很久,才依稀能辨别出他当年的影子,一下子就捂住了嘴,笑出了鹅叫声——哥哥变弟弟什么的,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鹿真:“......” 他心累得不想说话。 虽然他也接受不了,他也万般无奈,可这就是事实,他该死地从哥哥变成了弟弟,而且不多不少,小了鹿凝整整四岁! 这真特么槽丹! “好了吧?笑够了吧?” 看着笑了起码五分钟的鹿凝,鹿真无奈地说道:“要说正事了。” “笑够了,你说,啊哈哈哈——”鹿凝笑得伤口疼,拼命忍都没忍住,甚至还打了一个“嗝——” 鹿真还能怎么办呢? 这是妹妹,亲生的,不能打不能骂,甚至还给她拍后背,就怕她笑过去了! 鹿凝缓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不笑了,但看到鹿真那张脸,又开始:“啊哈哈哈——” 鹿真:“......” 他将黑脸巾蒙了起来,笑,我让你笑,你这个死丫头! 鹿凝看不到鹿真的脸了,这才将自己的理智找了回来,她清了清嗓子:“什么正事啊?” 鹿真坐在她旁边问道:“李廷轩怎么在你这里?” “你认识他?”鹿凝诧异了。 “你这不是废话?李氏,李国公府在大熠朝是什么地位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李廷轩,李国公府的嫡幼子,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他在京城也是有点小名气的。” 李国公府,鹿凝当然知道,那是除了鹿国公府唯一的国公府。 鹿凝知道李廷轩肯定是出身李氏,且是个受宠的公子,毕竟看他那生活作派就知道的,一个挥金如土的主儿,但还真没想到他居然是李国公府的嫡幼子。 作为大熠仅有的两个国公,李国公府和鹿国公府可是向来不对付的,且是属于皇家派别。 这这这,鹿凝叹气:“年少无知,风头过盛,被太子拉了壮丁,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想让我去当军医,被我拒绝了,怕他强迫我,我就说可以传授医术,于是李廷轩,还有你刚刚看到的那俩就被送来了。” 鹿真点点头:“这么说,李廷轩也算是你徒弟了?” “是啊!”鹿凝幽幽长叹。 现在李廷轩成了她半个徒弟,甚至在往整个徒弟发展,鹿凝在想她要是回了鹿家——鹿家肯定是要回的,毕竟爹娘都在鹿家呢,一旦回了鹿家,李廷轩这徒弟还能不能不要了? 虽然李廷轩也拜了李神医为师,但李神医和她是不一样的,李神医毕竟出身李氏,对族内的事也并没有做到太绝——能教李廷轩医术就是一个例子,所以他才能被李氏容忍至今。 不然就他和鹿国公府交好这一条,就足以被逐出族谱。 奈何他医术高超,李氏还有求到他的时候,加上他武功尚可,轻功超绝,逃命功夫一流,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但鹿凝不一样啊,她是正正经经的鹿家人,可不能为了这半路师徒情跟家里闹翻。 这一点,鹿凝还是很理性的。 但李廷轩毕竟是个好苗子,要是成了外科大夫,上了战场,绝对是大熠之福。 罢了,看在他的天赋的份上,还是教着吧! 一直担心陆宁会趁他睡觉杀过来而强打精神的李廷轩并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被逐出师门了,他正处在偷听和不偷听的边缘线呢,但想了很久,还是告诫自己偷听可耻——只要是怕自己偷听之后说漏了嘴被鹿凝知道了会被按着打! 陆宁打他,他又不能还手,毕竟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师父! 只能戒备着,万一真的杀过来了,好第一时间跑。 “这李家可是皇帝的人,这李廷轩是太子派来的......”鹿真皱眉. “这太子只给了我半年时间,等我将他们培训好就完事了。”这一点鹿凝也知道,她皱了皱眉,问道:“哥,大熠是不是要起战事了?” “这你倒挺敏感。”鹿真笑了笑:“去年冬天以来,边境一直不稳,可能是其他国家看不惯大熠这小国独占这一片富饶之地了吧。” 这样的消息可不是鹿凝希望得到的,虽然她已经有了小小的猜测。 虽然没有经历过战争,但鹿凝也知道,战争,并不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这些苍白的词语可以概括的。 死人,死很多很多的人。 “好了,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天塌下来还有哥哥和老爸呢!”鹿真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本就就乱的脑袋,一下被揉成了鸡窝头,但鹿凝对此并没有太在意。 鹿真只好真的用力弹了她脑门一下。 “啊——嘶!”鹿凝瞪他:“疼!我额头还青着呢,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妹妹了,你良心不会疼吗?” “谁叫你胡思乱想的。”鹿真敷衍了摸了摸,岔开了话题:“你和太子是怎么回事啊?老妈让我问清楚呢!” “别老妈妈妈的,得叫娘,娘亲也行,入乡随俗懂不懂?” “是是是,娘,亲,行了吧,问你话呢!” “我和太子的关系啊?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得从四年前那个黑布隆冬的雨夜说起......”鹿凝对着她哥嘟嘴,一脸要愁死她了的表情。 鹿真伸手直接掐住她的嘴唇:“好好说话,读到博士你就这点文化水平,什么黑布隆冬白布隆冬的!” “撒开!”鹿凝拍掉他的手,“哼——”了一声:“我是医学博士又不是文学博士,你指望我有什么文学造诣!想知道是吧,跟我来吧——” 带着鹿真来到小书房,熙宝的睡眠质量非常好,他娘亲在外面笑了那么久,瓶子都摔了两个,他居然自己一个人睡得喷香。 “这就是我那便宜外甥啊?”鹿真盯着熙宝那嘴巴微张的小脸。 “什么便宜外甥,这是我生的!你敢想,我来的时候原主居然正在生孩子?!而且难产,是我,硬生生调整了胎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生下来的,他是你亲外甥!知不知道?” 在鹿凝心里,熙宝就是她的亲儿子! “行,行,亲外甥好了吧!”鹿真妥协道,看在这小屁孩是在妹妹来了才生下来的,他就按头认下了吧! 鹿凝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了,我还没问你们是怎么来的呢!” “这得归功于你这原主的生母了,一壶毒酒将我们仨原主送上了西天,我和爹娘来的时候,正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呢!” “啊?”说实话,鹿凝震惊了:“那我那姨娘呢,你们该不会杀了她吧?” “想什么呢?”鹿真作势又要敲她:“怎么说我们也是在红旗下长大的好孩子,是经受过法律的熏陶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杀人呢!” 这下,鹿凝就放心了,要是她爸妈真的杀了鹿三的娘,她还怎么敢心安理得地用着这躯体? 鹿三怕是要从地府飘出来将她挤出去吧! “你不是要跟我说你和太子的关系吗?带我来看小外甥干嘛?” 鹿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熙宝的床边,伸出食指碰了碰熙宝那白嫩的脸颊:“他叫熙宝是吧?哪个xi,哪个bao”啊? 鹿凝:“熙,光也。” 鹿真:“......” 鹿真:“突然文绉绉,真让人受不了!” 鹿凝:“......” “不是你嫌我没有文化的吗?”鹿凝白眼:“知道害怕了吧,我文化起来,我自己都怕!” 鹿真发现他这妹妹到了古代真的是越发没脸没皮了,以前怎么也算个高冷美女,现在,逗比话痨吧这是!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戚谙的关系吗?鹿凝一抬下巴:“喏,孩子,他的。” 鹿真:“!!!!!!” “小凝你说什么?哥哥可能耳背了。” 鹿真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鹿凝,希望她只是信口开河而已。 第一百四十四章归属感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四十四章归属感 要是以前,鹿凝可能就是立刻扒着鹿真的耳朵喊了,喊不聋他算她输! 但现在嘛,怕吵着熙宝,鹿凝可温柔了,她对鹿真勾了勾手指:“见过戚谙吧?看看你外甥的脸,有没有那么一丢丢似曾相识的感觉?” “卧槽——” 作为鹿家的接班人,鹿真还真研究过太子戚谙,这么细看之下,还真特么有点像,特别是眉眼,他:“......” 鹿真咽了咽口水:“妹妹啊,你可能不知道咱们鹿家和皇家的恩怨情仇......” “那是不死不休的呀!”他情绪有些激动,但怕吵醒熙宝硬生生压低了声音:“你你,您!您居然怀了太子的孩子......你让为兄说你什么好呢?妹妹呀,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你们是不可能的呀!造孽哟!” “我什么时候想不开了?我根本就没往那上面想好不好?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我来的时候正在生孩子!这孩子是原主和太子那什么的时候怀的!”鹿凝那叫一个无语啊。 “那就好那就好!”鹿真松了一口气:“你对太子没非分之想就好!” “请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非分之想?嗯?” “对不起,是哥哥口误!”鹿真很是习惯地道歉,只要她和戚谙没有关系,怎么都行! 鹿凝也不事没有肚量的人,她哥道歉那她当然就原谅他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啦安啦!我有分寸的。” 鹿真勉为其难地相信了她,但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对,他将鹿凝拉到偏厅,按着坐下:“不行,你得将你和戚谙发生的一切告诉我,不然我不放心!”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呀,你也真是搞笑!” 早就知道了太子的身份,还有两家的关系,鹿凝怎么可能会和太子殿下有什么,只是确实没有能避开,才不得不发生了一下故事罢了。 鹿凝回想了一下她和太子之间能有的牵连,尽数说给了鹿真听。 从小到大,她们兄妹俩从来都藏不住秘密,不是一下被发现了,就是过几天被发现了,想藏也不住,所以导致两人一把年纪了,见面还是坦诚得不行。 “你是说,熙宝和太子的关系很好?”鹿真眉头皱得死死的。 其他的什么给太子治病,被太子招揽,太子还在这住了几天,鹿真都不在乎,她妹妹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了,敢占她便宜的人都住进了他们医院,她是主治医师! 但当知道熙宝和戚谙关系不错时,鹿真就绷不住了。 这不是造孽吗这不是! 鹿真咋舌,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能让他和熙宝见面呢!!” 鹿凝“啧——”了一声:“我不想拦吗?这不是没拦住吗?” 鹿真:“你啊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鹿凝睁大辣眼睛:“是不是要这样说话?!阔别几年第一次见面你就这样对我!这些年你过得很好是不是?爸没有再打过你了吧?” 鹿真:“......”你赢了! 鹿真真诚道歉:“对不起!” 鹿凝:“哼——这么多年没见,这次就放过你了!要是还有下次......!” “好咧,谢谢您!”鹿真忽略了鹿真那八百年不变的威胁,假笑着。 “噗嗤——” 鹿凝板着脸,没几秒就笑喷了,久违的熟悉感萦绕在心间。 来到这里这四年,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加上生计问题,鹿凝心里其实一直绷着一根玄,不曾真正放松。 但就在今天,这根弦,断了。 鹿凝心中一直没有的归属感,现在也感受到了。 “好玩啊?”鹿真宠溺地摸着鹿凝的脑袋,眼里藏着心疼:“这些年,辛苦你了。” 人生地不熟,还带着个孩子,哪怕他知道自己妹妹的本事,还是忍不住心疼。 “都过去了。”鹿凝拍了拍头顶的手:“你们都在,我就知足了!现在我就等着享福了,就等你们养着我!我可不上班了啊!医馆我都打算关门了!” 鹿凝语气轻松,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傻丫头!”鹿真也笑了,并没有拆穿她的小心思:“好了,不说这么多了,你该睡了,我先回去了,过......嗯,五月初一的时候我和老妈,啊,不,我和娘再来看你和熙宝,到时候祖母也会来,你做好心理准备!” “祖母也来?”鹿凝有些慌了,一把抓住鹿真的胳膊:“哥,爹说这几年祖母一直都在派人保护我,四年了,我做了不少事,你说.........她会不会知道我不是原装的了?” “别吓自己!”鹿真安慰道:“看祖母的反应应该没有怀疑你,她还叮嘱娘不许再害你,没事的,不用害怕,就算怀疑了也没事,不是还有哥哥在嘛!” “你可得保护好我了!”鹿凝星星眼,一脸“我很信任你的”的模样。 “放心,交给我!”鹿真拍着胸口,表示有被拍到马屁。 “啊,对,还有件事你要记住,到时候转述给爹娘知道,不然,露馅了可就不好了。” 鹿凝突然想起自己给戚谙编的谎言还没有告诉鹿真。 鹿真听完一脸懵逼,难以置信地看了鹿凝一眼:“你的智商已经退化成这样了?这样的谎话都编得出来?你就不能找一个好点的理由吗?” “哎呀,那时候前有追兵后有虎,我能临时编一个这样的故事已经很艰难了好不好!说到底也怪你们,也穿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嚯,嚯,嚯!”鹿真指着鹿凝:“鹿凝!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市面上出现了很多现代的物品!那不可能!扬州是大都市,市场早就铺开了!” “呀!这些东西都是你研制出来的呀?”鹿凝确实不知道:“我还以为是有和我一样的穿越者呢!” 当时她是没想到他们也会来到这里,毕竟车爆炸的时候他们不在,可谁能想到还有二次爆炸呢,还不要脸将他们也带走了。 “说你是猪你还不认!”鹿真“哼——”了一声。 “等等!这么说来,客云楼......!!!”鹿凝握着小拳拳。 “嗯哼!”鹿真挑了挑眉:“是娘按照你的喜好改良的食谱!” “Yes!”鹿凝差点欢呼。 “呵——”鹿真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要不要这么高兴,这只是我们家其中一个产业而已。”读书祠 鹿凝看着眼前的富二代,露出了羡慕不已的眼神:“听听听听,果然是没有吃过苦!我就不一样了,这小医馆开一天门都不定够上客云楼搓一顿的!” 鹿真一脸吃惊:“哎哟,这是谁家小可怜呐?好不可怜呐!” “去去,别这样摸我头,跟摸狗似的!”鹿凝拍开那死命揉搓她头发的手。 “好了,不逗你了,客云楼本就是为你开的,你要是喜欢,那就是你的!”鹿真说道。 “哎哎,别,可别,我开玩笑的,给我干什么,我又不会管理。”鹿凝两手比×。 “那你要什么,只要你说,哥哥什么都可以给你,给不了的,我还有爹。” “我暂时还什么都不缺。”鹿凝道:“等我将这三个便宜徒弟培养出师了,太子是不会亏待我的,前提是我们没有露馅,所以你可得跟爹娘他们串好供啊!也不用多久,就半年,等着半年过去了,我就跟太子没有关系了,送他三个外科医生,将当感谢他给了我一个儿子。” 鹿真点头:“放心吧,我会跟爹娘说的,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呀,还真有!你一定能跟爹通信的是吧?”鹿凝赶紧将太子的那半块玉佩找来。 “你让爹赶紧想办法找到另外半块玉佩,是在一个叫图淼的侍卫手里,如果不在,就是在太子那里,哎呀!啧!也不知道太子是不是已经看过玉佩了!但愿他还没看过,但愿他看过了也记不得!” “怎么回事?”鹿真被鹿凝的着急影响得也急了起来:“什么玉佩?这个?也不是什么好玉啊,就是普普通通的和田玉。” “这是原主和太子鱼水之后从太子身上扯下来的!被春晓,也就是原主那个忠心丫鬟,给太子送了过去,还言明是我送的!你说这事......唉!记得,要找回来啊!不然我家熙宝麻烦就大了!” “太子的东西?!”鹿真的心情真的是......难以言喻,这太子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 这丫鬟又是谁? 鹿真突然想起那个被他迷魂的丫鬟打扮的姑娘,要是那就是鹿凝说道那丫鬟......那迷药真的是轻了。 看着着急的鹿凝,鹿真安抚道:“你先别急!你是怕太子知道熙宝的身份是不是?不急,不嫁哈!你不是说你一直是男儿打扮吗?就算太子看过玉佩也一时半会儿联系不到你的身上,不至于东窗事发!” “就算怀疑到你,你大可以打死不认嘛,就说......就说这玉佩......哎呀,随便找个借口说是怎么得来的,重要的是不是他信不信,重要的是有借口!当然了,这是最坏的打算!我会让爹将玉佩找回来的!我走了!” 说着,鹿真就飞走了。 重点不是走了,是飞! 鹿凝看着鹿真离开的方向久久合不拢嘴——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哥哥吗? 真特么飒! 良久,鹿凝关上门,给熙宝盖好被子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虽然很困,但怎么也睡不着。 哥哥比她更了解皇家和鹿家,他那么着急走就已经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春晓还是太单纯了,想得太简单了,她想的只是熙宝是戚谙的亲骨肉,虎毒不食子,熙宝要是认祖归宗一定比流浪在外要生活得好! 可她忘了,不是没有食子的老虎,只是它吃的时候没人知道! 皇宫是什么地方? 那是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的牢笼! 帝皇家的无情,鹿凝就算没有没有亲身经历过也知道,皇帝岂会因为一个孩子就此对鹿家罢手? 鹿家和皇室的关系岂会因为一个鹿家女生的孩子而有所缓和呢? 不进一步恶化就已经不错了! 除了自己不想进宫之外,这就是鹿凝不愿熙宝认戚谙的主要原因。 皇孙岂是那么容易当的?而且还是皇长孙! 熙宝进宫后的处境取决于她在被重视的程度,她是要个鹿家不受宠的姑娘,那熙宝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孙,她要是个鹿家受宠的姑娘,那熙宝就更不幸了。 因为他百分之一百会成为皇家对付鹿家的棋子,他越是受鹿家看重,他利用价值就越大,直至完成使命,在最后关头给鹿家致命一击。 鹿家倒台的那一刻,他也没有了利用价值,结局会是什么?还用说吗? 要是皇家知道她爹娘对她好,知道熙宝的身份,不用春晓做什么,皇帝的圣旨就立刻快马加鞭来抢人了! 但,从古至今,棋子的结局有几个是好的? 这也是鹿凝不肯原谅春晓自作主张的原因。 因为,她这是将熙宝往死路上逼,还是打着为你好的名义! 这一点,就足够让她觉得恶心! 翌日,阳光正好。 暗卫图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便和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对上了,他有一片刻愣神,他明明记得自己在这小医院里的人休息了之后跟搭档换班也在树上休息来着,这他压着的人是?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嘴下软软的....... 图星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一蹦三米远扶住了树,手指颤颤,指了指图辰,又指了指自己:“你,我,呕——” 完全接受不了自己和一个男的亲上了! 图辰也瞪着眼睛捂着嘴,也是那么的怀疑人生。 嘴巴的余温尚存, 但他, 好像不清白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树上的,怎么会到树下? 哪怕睡着了也不能这么高砸下来也砸不醒啊! 怪哉! 难以接受现实之际,春晓的门突然打开了,图星和图辰本能地回到树上隐藏好自己,但当看到两人如此近的距离时,又别扭地上了一个树杈,好巧不巧,两人选择了同一个树杈,要不是身手矫捷,就掉下去了—— 挂在树上的图星图辰:“......” 第一百四十五章京城第一纨绔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四十五章京城第一纨绔 “公子!!!” 春晓是被刺眼的阳光唤醒的,她摸了摸有些疼的后脑勺,意识瞬间回笼,她赶紧爬起来打开门往鹿凝的房间奔去—— 一地狼藉,屋里,门口都是瓷瓶的碎片。 “小公子!” 春晓吓得魂都没有了赶紧跑到里间,直到看到小公子和公子安好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内室倒是非常整洁,不像是有外人进来过模样吗,可昨晚,他们家真的是进贼人了,就算她看错了,屋外的一切可不会说谎,而且她确定没有看错! 因为她没有在地上睡觉的嗜好! 那贼人是来偷东西的还是…… “玉佩!” 春晓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这个! 赶紧翻找! 发现居然真的不见了! 这一瞬间,她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没有了信物,小公子还如何认祖归宗?! “公子,公子,您醒醒!” 春晓一骨碌爬起来,跑到床边摇醒鹿凝。 “别动我!出去!”鹿凝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 吵人清梦,犹如杀人父母,是不共戴天的! “公子,玉佩不见了呀!”春晓哭着说道。 “哭什么!我说出去听不见啊!”鹿凝已经很是不耐了。 她这两天本来就睡眠不好,昨晚又是那么晚睡,被吵醒真的是火气很大。 春晓不可置信:“公子!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那是玉佩啊!玉佩!” “玉什么佩,那是个什么东西!”鹿凝烦躁地爬起来,盯着春晓,指着门外:“我说出去!出去!” 整天玉佩玉佩的,一大早就开始嚎丧,她还没死呢! 春晓咬着唇,看着鹿凝,看了有一分钟,埋怨地看了鹿凝一眼:“你怎么可以因为和我赌气,置小公子于不顾呢!” “赌气?呵。”鹿凝笑了一声:“你真是看得起自己!我以为你能自己想明白,没想到还是我想多了,出去,我不想再说一遍!” 春晓颤抖着身子,也不知道是鹿凝那句话刺激到她了,在眼泪滚出眼眶之际,她扭头跑了出去。 “爹爹?” 睡得沉沉的熙宝终于醒了,他翻着小身子下床,穿着鞋,哒哒哒地跑过去,又甩下鞋,“噌噌——”地爬上鹿凝的床,在鹿凝的怀里小心地蹭了蹭,仰着小脑袋:“什么玉佩呀?很重要么?您怎么跟晓姨吵架了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昨天你们就不说话了,怪怪的。” 小鬼,观察得倒挺仔细。 鹿凝捏了捏他的小脸,说道:“我和你晓姨对一件事情意见不合,闹别扭呢!等我们磨合磨合就好了,这期间,你可不要随便介入,不然矛盾加深你可得负责。” 鹿凝是被迫当妈,所以还真不太会养孩子,她是将熙宝当朋友养大的,有些事情会瞒着他,但有些事情她从来不会因为他年纪小而糊弄他。 孩子的三观都是从小养成的,原生家庭的家庭成员要是不和睦,对孩子的心理也会造成影响。 鹿凝可不希望熙宝因为她和春晓吵架而感到左右为难。 “好吧!”熙宝点头道:“那你们可得好好沟通,冷战可不能太久好吗?” “好。”鹿凝应下来,揉了揉他的小呆毛:“去吧,穿好衣服,让你晓姨给你扎好包包头去上学,爹爹太累了,还想再睡一会儿。” “好,您慢慢睡。”熙宝亲了鹿凝一口便回小书房穿衣服了。 鹿凝自然就是躺下了,她,困呐! 只要是她相信春晓,不管和她关系怎么样,小公子还是她家小公子。 确实如此,春晓回屋哭了一通之后,又惦记着熙宝,赶紧抹干眼泪给他做早食,送他上学堂。 等鹿凝睡醒,已经日上三竿了,春晓早已回了梅子村。 刘爷爷传信来,说有些药材已经炮制得差不多了,她告诉图朋这几天今晚记得要接熙宝放学便回了村。 等鹿凝起来,早就看不到春晓的影子了,鹿凝怒了努嘴,回呗,我也不想看到你。 看一看药材,哪里需要住上几天,这不是分明就是避开她嘛! “嗯?就这点早食?你家丫鬟要造反哪?”李廷轩早上也起晚了,他看着仅剩的两个小笼包和一晚白粥,撇了撇嘴角。 “爱吃不吃!”鹿凝抓起小笼包放进嘴里,狠狠地嚼着。 春晓怎么可能范这种低级错误,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在给她下马威——昨晚不吃,今天也别吃了! “吃!我凭什么不吃!我也是交过伙食费的!”李廷轩吃得理直气壮,还不望数落:“我可是交了一百两,够买多少头猪你知道吗?就给我吃这样的清粥小菜?你真是比商人还奸哪!” 鹿凝,鹿凝不予以回应。 她吃了一个小笼包就带着蒋济出门了,去了林家,买了两个素包子——肉包也不是买不起,肉包,它,肥。 也不是专门去买的肉包,主要是因为昨晚说要送酒精过来的,但出现了洛灵这个变数,她没来得及制作,所以特地来说一声,顺便还看了看林菀。 林菀的伤想痊愈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短期也看不出变化,不过还好有青霉素这个bug,她身上的炎症很轻。 除了痛,倒也不至于危及性命。 “哎,你们去哪?” 李廷轩刚准备出门买猪皮就看到蒋济放下药箱跟着鹿凝出门去了。 蒋济见师父没有搭理李廷轩的意思,只好道:“师父说要去买酒。” “买酒?买酒干什么?陆宁,你还爱喝酒啊?看不出来啊!”李廷轩跟上去道。 鹿凝斜眼看他:“我一开始也没看出来你这么话多!” 李廷轩:“……”什么意思,说他是长舌妇?你才长舌妇,你全家都是长舌妇! 当然李七公子也只敢在心里诽腹,因为他还记得自己昨晚说他是断袖,陆宁差点真的砸死他,现在可不敢再招他了! 罢了,不跟他一般计较! 李七公子说服了自己,将这件事翻篇,语气轻松地道:“去买酒正好,我也去,师父叫我买些猪皮回去呢!” “猪皮”二字,重读! 提到这里,李廷轩真的要忍不住再说两句了,昨天说教缝合的是他,说天黑了来不及的也是他,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老师了! 以至于,昨天摆了一夜的猪皮,臭了! 你说你,这不是糟蹋东西嘛! 鹿凝看了李廷轩一眼,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在内涵她! 是,她是说过,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嘛,她也不想的好不啦!首个中文网 她道:“今日缝合的课程先缓一缓,我重新给你们开一门新课,干嘛,要这样看着我?不服从老师安排是不是?可以!他们上课你到教室外站着!” 李廷轩:“……”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笑道:“陆大夫说笑了,我何时有这个意思,陆大夫说上什么课就上什么课!” “嗯。”鹿凝颇为欣慰,满脸都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李廷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没有撕破陆宁的脸还笑得出来的。 他还笑得很标准,露出了八颗牙齿:“陆大夫,这门新课是什么课?” “提纯酒精。”鹿凝看着忍得辛苦的李廷轩,差点笑出来。 “好啊好啊!难吗?”李廷轩一听是酒精,立马没有意见了,听说这玩意儿能消毒杀菌,对伤口的炎症有着很大的作用。 “有钱就简单,没钱就难。”那一套蒸馏设备,每一寸都是斥巨资置办的。 “没关系,我有钱!这些够不够!”李廷轩从怀里掏出一小卷银票,最小面额一百两,至少五张,保守估计三千七百两—— 雪花银。 鹿凝:“……” 这李家,真特么有钱!随随便便带出来就几千两,天知道她攒了几年的家底才几百两,不,现在只有一百多两了。 但没想到更让人嫉妒的还有后头—— 李廷轩见鹿凝不说话,以为是钱少了,他忙道:“不够的话我还有,就在家里,出门不便带太多出来。” 鹿凝:“……” 你告诉我钱放在哪里,我不贪心,拿一张就好。 “钱给我收好!钱财不可外露懂不懂?你这样拿着走一圈,今天晚上我们小医院就得变贼窝了。”鹿凝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哦。”李廷轩乖乖将银票收起来,鹿凝那不争气的眼睛跟着转动了起来。 蒋济真的是没眼看,他家师父的爱财本质真的是暴露无遗了。 “走吧,我们早去早回!”李廷轩高兴地说道。 鹿凝抬腿就走,心里暗叹:没出息,好歹她也快要成为富二代官二代了,怎么还能对人家的钱财起非分之想呢! 到酒铺买了好几坛最高度数的米酒,就在快要进家门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一个熟人。 哟,这不是我哥哥嘛! 鹿凝心里暗笑。 这在白日里看,哥哥那张脸更嫌小了,不愧是个未成年! 鹿凝对鹿真眨了眨眼,眼神带着揶揄。 鹿真却直接对她“哼——”了一声:“你,跟我来!” 说着直接将人拽上了马车。 鹿凝:“……” 大哥,这都到家门了,你就不能让我把酒放下吗! 您这是唱的哪出?能不能给我一个反应的时间? 要是不行,好歹给个信号啊! 你这……就挺突然的! “喂,本公子的人你也敢抢,你家的祖坟怕是空了吧!” 李廷轩见鹿凝被拉上了车,也抱着酒赶紧钻了进去,对鹿真行为表示很生气。 李家嫡幼子的尊严,从来没有这样被挑衅过! 蒋济则是将酒放在了路边才上去,但也赶紧挡在他师父的身前,一脸戒备,小脸涨红:“光天化日之下将人掳上马车,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鹿真“哼——”了一声:“我见我姐夫,需要哪条王法允许?” “姐夫?”李廷轩和蒋济都懵了。 鹿凝则是:“!!!” 你这戏唱的,姐姐我真的是不知道该这么接。 李廷轩看着鹿凝:“他真的是你小舅子?” “昂!” 鹿凝还能怎么办,特么的,她只能配合。 “那你怎么不早说呢!”李廷轩小声道。 鹿凝微笑.jpg。 她也是刚知道的呀! 她看着鹿真:“您,找我有事?” “自然是有事,没事我找你作甚?”鹿真轻蔑地看了鹿凝一眼:“我是来接熙宝的,我鹿家的骨血怎可流落在外!” 鹿凝:“……不行!我不同意!” 鹿真嗤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 “那你有什么资格将陆家的孩子带走!”李廷轩一听有人比他更嚣张,怎么可能还坐得住:“就算你是他姐夫,你也没有资格这样做!你姐姐已经嫁到了陆家,就是陆家的儿媳,那有人死了要将孩子带回娘家的道理!” “李七公子,你似乎管得有点多啊!”鹿真冷笑着挑眉看着李廷轩。 “你认识我?”李廷轩一愣,他才认识鹿凝不到一月,怎么可能认识陆宁妻子的娘家人? “看来李七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了。”鹿真勾唇讥笑,“唰——”地甩开扇子,扇风。 李廷轩看到扇子一愣,因为熟悉,他们京城第一纨绔就整天附庸风雅地拿着名贵的玉扇招摇过市。 他又看向鹿真的脸,这一看,还别说,居然真的觉得有点眼熟,他眯了眯眼,突然眼睛睁大:“鹿真?!” 京城第一纨绔?! “嗯哼!多日不见,李七公子是连小爷也不认识了?”鹿真昂着下巴,不可一世的模样。 鹿凝张嘴.jpg。 她从没有见自己哥哥这么嚣张过,作为公司的接班人,他这么嚣张,这么高调是会被爸爸毒打的。 李廷轩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乱,指着鹿凝:“你说他是你姐夫?” 李廷轩这才反应过来,鹿真说的“鹿”,是“鹿”,不是“陆”。 “怎么?李七公子继眼睛不好之后之后,耳朵也不好使了?”鹿真将嚣张贯彻到底。 “不是,你哪还来的姐姐?你大姐不是在京城吗?还有两位姐姐早就故去了!”李廷轩被惊得都来不及理会鹿真那讨打的态度。 “我家的事能让你全知道?李七公子别太看得起自己。”鹿真玉扇一收,轻蔑地打量着李廷轩。 第一百四十六章您怕是不知道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四十六章您怕是不知道 “你……!” 李廷轩咬紧了后槽牙,看向鹿凝:“我能打他吗?” 他想打他很久了! 鹿凝真的很想说声“可以,干他”! 别说李廷轩了,她也想打他! 这态度,这语气,太特么讨打了呀!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弟弟! 鹿真心里也极其无奈啊! 他也不想装纨绔的! 可只有下一代的继承人是不学无术的纨绔,皇家才会对鹿家放松警惕! 这是家里对他的要求。 以至于他一贯在京城的做派就是——招猫逗狗,惹是生非,挥金如土,不可一世,树敌万千。 要不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小医院,鹿真才不来演这一出戏呢! 但鹿凝的身份至少还有半年才能公开,他和爹娘总不能总是偷偷摸摸地来,偷偷摸摸地走吧? 昨晚想了一夜,联合鹿凝给太子编的故事,以看熙宝为借口,来看他们娘俩是目前自由出入小医院最可行的方法。 所以啊,得先将鹿凝身边是人先糊弄住了。 “李七公子要打我?你得想想后果!”鹿真脸色一板:“我鹿家了不像你家儿子那么多,宝贵得很!” 李廷轩:“……” 看来这顿打是不打不行了。 他撸了袖子! “哎哎——”鹿凝见李廷轩动真格的了,忙拦住,顺毛道:“别冲动,别冲动,冲动是魔鬼,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啊!” “不行!”李廷轩甩开鹿凝的手,就要打鹿真,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太欺负人了! 他李家家大业大,儿子多怎么了,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别扭呢! “咳咳——” 鹿真丝毫不将李廷轩放在眼里,见他真的动手也不惧,就那么咳了一声,斯斯然靠在车壁上,嘴角含笑地看着李廷轩逼近,可李廷轩还没有碰到他呢,就被外面的车夫逼到了车厢的角落。 鹿凝:“……”太特么装逼了。 鹿真还非常讨打地笑了一下:“这么久不见,李七公子的武功还是没有长进!” “鹿真,你可别欺人太甚!” 被禁锢着双手,将头抵在角落的李廷轩丝毫挣脱不了,又气又急。 欺负他没有带侍卫是不是! 真是的,他怎么就没有带侍卫来呢! 李七公子是后悔的。 不然,何至于被鹿真羞辱至此啊! “那什么,哎呀,何至于此啊!放开,先把人放开先嘛,有话好好说行不行?”鹿凝对鹿真说道。 李廷轩怎么也算她半个徒弟,她还是那么一点点怜悯之心的。 “看来你也是没有摆着自己的位置。”鹿真丝毫不卖鹿凝的面子,嗤笑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 鹿凝:“……” 大哥,过了吧?您这戏过了点吧? “不过呢!”鹿真看了鹿凝一眼,话锋一转:“本公子现在心情好,不跟你们多计较,放开他吧。” “是。”车夫将李廷轩放开,随即恭敬地退了出去。 李廷轩动了动膀子,气得脸都红了,眼看他又要作死,鹿凝赶紧拉住他。 真是的,你都不是对手,干嘛老找死啊! “陆宁,你没看他是怎么对你的吗!”李七公子对鹿凝的阻拦很不高兴。 鹿凝真想将他的天灵盖打开看看,看看是不是构造异于常人老子是在救你,你看不出来啊! 罢了罢了! 鹿凝就看着李廷轩作死,看着他被车夫丢下了车,连蒋济也跟着倒霉被丢了下去。 车里就剩鹿凝和鹿真两个人了。 鹿凝眉一挑:“我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我没有资格?” 鹿真讨好地笑着:“小凝啊,演戏,哥哥演戏而已!” “是吗?”鹿凝睨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说出了你的心里话呢!” “怎么会!”鹿真否认。 鹿凝姑且相信了,她开口道:“说吧,你这出戏唱的什么呀?这么大阵仗,你看你,尾巴都快翘起来了,要干嘛呀这是?” 鹿真拂了拂衣衫,吊儿郎当地说道:“我在外都是这样的形象,你以后啊,习惯一下,毕竟我们鹿家,功高盖主什么的,不伪装一下和危险的。” 鹿凝若有所思。 鹿真继续说道:“至于今日这出戏,自然是为了方便出入小医院啊,不然我们过几天登门的时候不得闹翻了天啊!试先给李廷轩打个预防针,让我们的出现和以后的走动不至于那么突兀。” “倒也是,可这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鹿凝担心地问道。 “你可能不太了解现在的我。” 鹿真一开玉扇,非常骚包地说道:“刻意什么的,不存在的,因为本公子,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鹿凝:“……”一身鸡皮疙瘩扑簌簌地往下落啊! “是挺不按常理出牌的,所以你昨晚才会遮遮掩掩的不让李廷轩发现?”鹿凝想起来鹿真昨晚的怪异。 “他认识我,我可不能让我的人设崩塌,可不得小心点嘛!”鹿真道。 鹿凝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她这个哥哥啊,是出了名的谨慎,下一步会出什么牌,她也摸不透。 她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我得回去蒸馏酒精。” 车下的李廷轩已经再拍车厢了。 “没事了,你回去吧。”鹿真道:“等等,要不今晚我们带熙宝去客云楼吃饭,叫上娘,总得让外甥见见舅舅和外婆嘛,不然生分了可怎么办!” “行。”鹿凝想了想说道。 春晓不在家,呸,就算在家也没有她的饭菜,现在哥哥请客,怎有不去之理! “陆宁!”李廷轩马车外喊道,瞪着那个拦住他的马车夫,真的是恨不得剁了他,想他李七公子,居然又被这样欺负的一天。 “怎么了?”鹿凝抱着酒坛钻出车厢,下了车,看着脸色臭得要死的李廷轩问道。 “你没事吧?”李廷轩上下打量着鹿凝,生怕他在马车里被鹿真打了。 鹿凝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事?走吧,回家。” 说着往小医院走去。 本来就没几步路了。ok作文网 “他就没有为难你?”李廷轩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颇为怀疑地问道。 鹿凝推开门摇头:“没有。” 他倒是敢? “不可能啊,这不是他的作风!”李廷轩疑惑地挠了挠头,募地目光灼灼看着鹿凝:“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了?” 鹿凝:“……” 哥,你看看你到底树立了个怎么样的形象。 她道:“啊,对,我答应……答应让他可以随时来小医院看熙宝。” “你怎么可以答应他呢!他一看就熙宝不安好心!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李廷轩仿佛看傻子一样看着鹿凝。 鹿凝摊摊手:“可我也不能不让熙宝舅舅来看他吧?再说了,我能斗得过他还是能打得过他?我要是不答应,他来硬的怎么办?” 李廷轩不说话了,确实,陆宁怎么配跟鹿真硬碰硬呢! 李廷轩沉默着,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放心,我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不是——你要干嘛?”鹿凝可不喜欢这种惊喜。 李廷轩叹了一口气:“我将我的暗卫找来,保护你和熙宝!” 他长大了之后就不喜欢人跟着了,看,他为了这陆宁,牺牲多大! 鹿凝:“……”大可不必! 她忙道:“等等等等,不用,真的不用!我可以解决的,我已经和鹿真说好了,他不会对熙宝做什么的,就是见见面,他毕竟是熙宝的舅舅,能做什么呢!再说了,你要是真的将人找来了,住哪里啊?小医院早就被你们霸占完了!” “诺,住那!小医院那么多树那棵不能住啊!”李廷轩一昂下巴。 鹿凝:“……” 她仿佛想起来什么,跑到最枝繁叶茂的那棵大树下,抬头看,一下就和图星对上了眼睛,图星还眨了眨。 鹿凝:“……” 这就是太子殿下派来的暗卫吧? 图星和图辰:“……” 李七公子,您是拆我们台来的吧? 但都被发现了,他们只能从树上跃下,对鹿凝抱拳:“陆大夫,我们殿下派来保护您的,我是图星,这是图辰。” 鹿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就是暗卫,这就是保护? 天,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家里树上多了这么两个人,她居然都没有发现,那那那,昨晚她和她哥在屋里说的话,有没有被听了去? 应该不会……吧! 她哥会武功,看起来还不弱,要是有人偷听他应该会告诉她的。 没有告诉她,说明隐患已经被解决了。 这样一想,鹿凝算是镇定下来了,她对两人摆了摆手:“辛苦了,回去吧。” 树梢一晃,两人隐匿在了密叶中。 鹿凝:“……” 她说的回去,是回家,让你们走! 算了。 估计她这样说了他们也不会听。 “你不用担心住不下的问题,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换一个大一点的宅子。” 我们? 鹿凝又惊又喜又无奈,惊喜这李七公子居然这么看得起她,甚至还要买房子给她住,但无奈的是,她只能辜负他了。 她道:“不用了吧,已经有太子殿下的人在了,他们会保护我们的,再说了,我不喜欢我家里有这么多人,你要是再往里塞人,我就将人赶出去住。” 李廷轩撇了撇嘴,但最终也没有反驳。 事情就此翻篇,鹿凝让图昍图朋将蒸馏装置搬了出来。 用白酒蒸馏酒精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将白酒放进容器里煮沸,热沸后保持白酒沸腾状态,使包括乙醇等的挥发性成分汽化。 蒸汽从蒸馏器的上端逸出后,进入分凝器冷凝成液体。 蒸馏初期,冷凝液全部从蒸馏器上端流回蒸馏器,主要目的在于提浓乙醇。 开始蒸出为比乙醇沸点低的头级杂质,接着是成品乙醇,最后是沸点高于乙醇的杂质,这些均应分别接收在不同容器中。 这样酒精的度数才会高,基本上可以达到灭菌的酒精浓度。 李廷轩看着蒸馏装置,上下打量着:“酒经过这个出来就是酒精了?这么简单?” 鹿凝心里鄙视他。 最讨厌这种没有文化的人瞎哔哔,什么叫简单,要是没有前人研究出来蒸馏装置,你怕是到死都制不出来六十度的酒精。 这个鹿凝可不是胡说的。 因为古代的酿酒工艺并不成熟,酒都是粮食酒,度数很低,且粮食酒的蒸馏和酒精的蒸馏是不一样的,用酿酒的技术蒸馏,酒精的纯度不可能达到灭菌的度数。 鹿凝也是琢磨和实验了很久才最终还原出这套蒸馏装置的。 蒸馏装置并不算小,但蒸馏的效率并不高,都半刻钟了,才刚满瓶底,而且还得再经过几次蒸馏,直到蒸馏出的酒精可以轻易点燃。 这可是个耗时耗力的工程。 鹿凝想起第一次蒸馏酒精都有些发怵,坐得腰都僵了。 …… “咔嚓——” 火柴点燃,瓷盘里的酒精散发出了幽蓝色的火焰,李廷轩扶着老腰呼出了长气。 这该死的鹿凝,居然让他干这么无聊的事,天知道他都盯着这酒精好几个小时了。 “将这瓶给林家那边送去,还有药,这是外敷的,这是内服的。” 完成任务的李廷轩开始指挥同样被指派来看着酒精蒸馏的蒋济。 蒋济很听话地将药和酒精都拿去给了林家,之后回去回禀师父实收酒精的情况。 三坛子的酒只蒸馏出一坛半的酒精,但鹿凝还是挺满意的,第一次觉得收徒弟什么的也是挺好的,至少这些活都可以分配下去。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鹿凝准备去接熙宝了,且还告诉他们,今晚他们不回来吃饭了,让他们自己解决自己的晚餐。 李神医直接说:“带上我,我请客。” 鹿凝丝毫不动摇,毕竟有人请客了,买单什么的对她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李廷轩异常敏感,一下就挡在了鹿凝面前:“是不是鹿真找你出去的?” “鹿真?”李神医眯眯眼:“鹿真来了?” 李廷轩告状道!“您怕是不知道,陆宁,可是鹿真的姐夫!” 李神医:“!!!” 他瞪大了有些混浊的眼珠子:“你说什么,早说一次?” 第一百四十七章跌下神坛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四十七章跌下神坛 “我说!”李廷轩提高了声音:“陆宁,陆大夫,是鹿国公府小公子鹿真的姐夫!” 您还死心塌地在鹿国公府呢,人家连这事都不告诉你! 李廷轩心里还真替李神医不值的,他要是在他们李国公府,肯定不是这样的待遇! 李神医:“......” 他翘着胡子看向鹿凝,鹿凝讨好而谄媚地上前给他按了按肩膀,意思很明确:您老能不能别拆穿我? 李神医是鹿国公府的人,且他第一次见面就识破了她的化妆术,所以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的谎言现在可不能被拆穿咯,不然这编故事又演戏的,岂不是都白费了功夫! 李神医心安理得地接受按摩服务,心下不疑惑是假的——这三丫头这小脑瓜子在想些什么?姐姐不当当姐夫? 当然还趁机提了要求:“去哪里吃饭?我也去!” “师父都去了,带上我们不过分吧!”李廷轩也不甘示弱。 图昍和图朋是无所谓的。 蒋济也一样,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听话。 鹿凝,鹿凝还能怎么办? 于是,县上的常青学堂迎来了浩浩荡荡的接孩子放学的队伍。 熙宝和小伙伴儿照常走出县学大门,都不用在人群中寻找晓姨或爹爹的身影,就被一群熟悉的面孔吸引了视线,他面露惊喜,迈着小胖腿飞奔过去搂住鹿凝:“爹爹!” 之后给其他人打招呼:“李太爷爷,各位叔叔,蒋哥哥,你们怎么都来了?” 要知道熙宝自上学以来,从没有过这样“众星捧月”的待遇,最多也就是爹爹和晓姨一起来。 “哎哟,来来来,到李太爷爷这里来!”李神医看到熙宝就高兴,直冲熙宝鼓掌,张开双臂,就等熙宝入怀。 熙宝礼貌性地过去抱了抱他,在他还没来得及抱住他的时候,又溜了出去,重新回来抱住了鹿凝的大腿。 李神医也不失望,都肯抱他了,总好过见到他躲着走好吧! 鹿凝拨了拨熙宝因跑太快而竖起来的呆毛,回答他刚刚问的问题:“来接我们宝宝去吃饭。” “嗯?”这是熙宝没有想到的,吃饭?吃饭需要这么多人来接他吗? “去哪吃啊?”熙宝牵着鹿凝的手一边走一边问道。 鹿凝对他眨了眨眼:“去客云楼!” “真的啊?”熙宝一听可高兴了,只是又有些迟疑,这么多人呢,他是无所谓,就怕爹爹付账的时候心里难受。 知子莫若母,鹿凝一看熙宝的小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点了点他的额头:“有人请客呢!” 那就好。 熙宝了然,他就说嘛,爹爹怎么可能请这么多人去客云楼吃饭。 熙宝仰着小脸对旁边的李廷轩道:“谢谢轩叔叔!” 嗯哼? 李廷轩眨眨眼,随后才反应过来——小熙宝是以为请客的人是他呀! 他笑道:“不客气,熙宝待会儿想吃什么随便点。” 说话间大手一挥,豪情万丈。 浑身弥漫着一种气息——不差钱。 鹿凝:“......” 她白了李廷轩一眼对熙宝道:“是你舅舅请客,不是你轩叔叔。” “舅舅?”熙宝悄悄地看了鹿凝一眼,娘亲,还有哥哥或弟弟吗?是那天见到的外公外婆的孩子? 昨天,熙宝害怕鹿凝的身份暴露而情绪崩溃,但经过鹿凝的安抚,他已经能接受外公外婆这个存在了,娘亲的家人,他自然是会接受的,而且娘亲也说了,认外公外婆并不会有危险的。 所以熙宝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舅舅,但并没有像看到外公外婆那样害怕。 鹿凝见熙宝情绪还可以,心下松了一口气,见他这样看他,便点了点头:“等一下会见到你舅舅和你外婆,宝宝不用害怕,就当见到刘爷爷他们一样就行。” “好。”熙宝脆生生地应道。 李神医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李廷轩更直接,优雅公子哥的形象都不要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什么舅舅和外婆? 一个庶女生的孩子——哪怕熙宝再可爱,也改变不了出身,敢喊无双郡主为外婆? 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还一点都不懂规矩! 无双郡主可不是好脾气的主儿,早些年在京城的传闻他也是略有耳闻的! 他好心提醒鹿凝要注意,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可鹿凝就是不听,还瞪他,甚至不知死活地让他闭嘴! 李廷轩:哼! 不听拉倒!小爷也是有脾气的! 你们就等着被无双郡主斥责吧! ╭(╯^╰)╮ 客云楼。 现在也就四点多的样子,不还算是晚市,但客云楼已经人满为患了。 店小二立在一旁,非常抱歉地说道:“真的很不好意思,各位客官,现在已经没有空座了,您们能稍等片刻吗?等有了空座小人立刻给您们安排。” “要一间雅间!”李廷轩出示了一个牌子。 鹿凝要是没猜错的话,这是VIP。 果然,店小二更加恭敬了,上前引路:“尊敬的会员客人,三楼的VIP包厢恭迎您。” 客云楼一个三层,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座,三楼是VIP包厢。 VIP包厢只接待上月消费过千两而得到VIP月牌或者上年消费过万两而得到VIP年牌的客人。 不然就算是空着也不能上客。 很显然,李廷轩是后者。 按理说这是鹿国公府的产业,李七公子不应该来光顾才对的,奈何味道太好,想知道自家酒楼差在哪里而抱着挑刺和偷师态度上来品尝的李七公子,沦陷了。 不仅没有用舌尖尝出人家招牌的秘方,还每年砸了好多伙食费进去,甚至连自家的酒楼也不光顾了。云南 在众人的羡慕的目光中,李廷轩带着鹿凝等人上了三楼。 殊不知这一幕早就落入鹿真的眼里,他不高兴了,甚至还觉得李廷轩碍眼了。 他告诉过鹿凝,这是家庭聚餐,他连祖母都没带,鹿凝怎么可能带一群不相干的人! 用膝盖想都知道,肯定是他们赖上来的! 嗯? 鹿真看到了李神医的身影。 有些苦恼。 他老人家怎么也来凑热闹来了? 鹿真是知道李神医也住在小医院的,并且还跟着他妹妹学外科,只是李神医素来不爱跟小辈凑热闹,怎么会跟着小凝出来吃饭呢? 鹿真有些想不通,想不通就不想了,看着李廷轩已经率先进了包厢,鹿真这才出去戳了戳正在四处观望,不用想也知道是在找他的鹿凝。 鹿凝转身就看到了鹿真,嘟了嘴:你这也太不靠谱了你!老子差点连门也进不来! 这可就冤枉鹿真了,天知道他一直在看着大门呢,就等着母子俩了,可看到他们身边有那么多人的时候他是懵的,这是家庭聚会还是野餐? 这人不搭噶到没边了好吧!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李廷轩居然是客云楼的会员,那刚好,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 他站在包厢门口,对已经落座的李神医点了点头,说道:“李爷爷,我有些事要带陆宁走,先给你赔个不是了,您在这里吃好喝好,过一会儿我将人给您送回来,行不行?” 对于李神医,鹿真还挺尊敬的,他的药可是帮着他解决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李神医的眼神在鹿真和鹿凝之间游移,据他所知,真儿和三丫头虽然是姐弟,但感情淡得可以,三丫头出事传来死亡的消息,这真儿可是连滴眼泪都没有掉啊,怎么可能有话说呢? 但想到三丫头刚刚说的外婆,李神医到底有些不放心:“可以是可以,但人你可得给我全须全尾地送回来。” “李爷爷放心,您慢吃,小二,好好招待李爷爷,还有,给这个包厢免单,就当谢谢李七公子对我们客云楼的照顾。”说着就带着鹿凝走了。 对李神医和对李廷轩,完完全全就是两种态度,李廷轩气得都站起来了,要不是他走得快,那蒲扇大的巴掌就盖在鹿真的脸上了。 图昍和图朋对鹿凝和鹿真的事情都不太了解,但太子殿下吩咐过了,他们要做的是跟着鹿凝学医,不能惹恼了他而节外生枝,所以很多事情他们只能默默地听,默默地想,默默地猜,并不会过问太多。 至于蒋济嘛,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吃饭期间频频地往外看,就怕自己师父被人欺负了。 而另一边,隔了没多远的包厢里,其乐融融。 熙宝一进门便看到了戚双双,那个被爹爹称为外婆的见过了一次的夫人,她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那置于胸前的手攥在一起,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想和他说话,又不敢说的模样。 熙宝笑着露出小乳牙:“外婆。” 熙宝一直记着爹爹的话,将眼前的外婆当做刘爷爷一样的长辈对待。 “哎——”戚双双听着脆生生的小奶音,惊喜极了,眼眶都热了。 要不是拼命告诉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哭那就太丢人,她可能早就“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她蹲下身子,裙摆及地,和熙宝平视着,两手伸向熙宝又顿住,她问道:“外婆能摸摸你的小脸吗?” “可以的。”熙宝点头。 戚双双摸着熙宝的小脸蛋,那细腻的触觉告诉她这不是她做梦,她瘪了瘪嘴,看向鹿凝:“你爹要是在可多好!” 闺女在,还有外孙,外孙还甜甜地喊他外公,老鹿做梦都得笑醒。 “以后多的是机会呢!”鹿凝哭笑不得地说道:“不至于这么感动不至于啊!” 熙宝伸着小胖手搂了搂戚双双,问道:“外婆是喜欢熙宝吗?” “喜欢,外婆最喜欢熙宝了。”被抱了满怀的戚双双还能怎样呢,她搂着熙宝的下身子拼命点头,呜呜呜,忍不住了,她想哭。 “外婆喜欢熙宝,熙宝可以常来看您的,你别哭了。”熙宝胖胖的手指笨拙地给戚双双抹眼泪,见止不住掏出了小帕子继续擦。 戚双双的眼泪啊,是越抹越多,她感动的呀:“我家居然诞生了一个这么乖的孙孙,真的是老天有眼啊!” 鹿凝和鹿真:“......” 怎么感觉有被内涵到? “爹爹?”熙宝有些无措地唤道。 这位外婆太爱哭了,把他的小帕子都哭湿了,他该怎么办啊? “娘!”鹿凝好笑道:“您别哭了,熙宝被您吓到了!” 戚双双哭声一顿,什么,吓到小孙孙了? “不怕不怕啊!外婆只是太高兴了,来,饿了吧,我们来吃饭吧?” 戚双双变脸那叫一个快,不消片刻,脸上的泪痕全不见了,取而代之,都是满脸的慈爱。 熙宝坐在儿童座椅上,左边是鹿凝,右边是戚双双,可怜的鹿真想和小外甥说句话都找不到插话的缝隙,他娘,太能叭叭了。 “熙宝喜欢吃什么呀?”戚双双眼里满满是熙宝。 “熙宝不挑食的。”熙宝笑得甜甜地回答。 “真的呀?那太棒了,我家熙宝真的是世上最乖的孩子了!”戚双双语气夸张。 “没有啦,我只是世上第二乖,最乖的是爹爹。”熙宝“嘿嘿——”笑着看着鹿凝。 戚双双和鹿真:“.......” 转头谴责地看着鹿凝,眼神赤果果—— 你为何能够如此不要脸? 如此忽悠一个小孩子,那个小孩子还是我小孙孙小外甥,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鹿凝:“......” 她能说她都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这样的话了吗? 但看着两人那明显不相信的眼神,鹿凝闭嘴,决定不浪费口舌。 我的天! 鹿凝在心中哀嚎—— 家里的食物链一直以来都是——她-妈妈-爸爸-哥哥。 现在食物链的顶端发生了变化,她家的小熙宝占据了顶尖,妈妈和哥哥都变得不那么爱她了! 她,跌下了神坛。 菜上来了,鹿凝心累地扒饭,她是从来没有想过,她鹿凝居然有跟自己儿子吃醋的一天! 这时,戚双双终于将注意力分了一点给女儿:“小凝,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你吃吃看,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看着这一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菜的鹿凝,终于又寻回了一丝被爱的感觉,她点头:“还可以,就是没有您做的好吃。” 第一百四十八章神仙小孩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四十八章神仙小孩 “唉......”戚双双叹着气,给熙宝剥了只虾,然后对鹿凝说道:“妈,啊不,娘现在身份特殊,没能亲自下厨做给你吃,委屈你了,你将就一下吧。” 她倒是想进厨房来着,可她一旦起了这么念头,身边的丫鬟嬷嬷就恨不得以死谢罪,她只好作罢。 “不委屈不委屈。”鹿凝冲着戚双双直笑,她懂,皇家郡主嘛,可不就是身份特殊。 她吃着面前的芙蓉虾仁,清蒸鱼,姜葱鸡,豆豉鸭,碌鹅,红烧肉,水煮牛肉,海鲜粉丝煲,还有鹿凝百吃不厌的凉拌杂菌,等,管他是谁做的,味道是真的不错。 这么满满一大桌子,全是她爱吃的菜! 这,不是菜,是鹿凝四年来久违的不曾挥霍的奢侈! 刚刚那失宠的错觉完全消失不见,鹿凝知道她娘亲还是爱她的! 戚双双见鹿凝吃得这么欢快也开心,但很快就又转头“伺候”小熙宝吃饭。 小熙宝小嘴巴一动一动,跟个勤劳的小仓鼠似的,停都没停过,但他的进食速度还是远远比不上戚双双的投喂速度,他这边嘴巴里的还没吞下,戚双双那边的小勺子就等在嘴边了,一脸期待地就等着小熙宝张嘴。 小熙宝好不容易才全部咽下,可不可能再被喂了,他别开了脑袋:“我可以自己吃的,外婆,你饿了吧?快吃饭吧!” 我的腮帮子都疼了,实在不想再这样吃饭了,会消化不良的。 “这么小就知道关心外婆了呀!”看着如此懂事的小崽崽,戚双双的心里熨贴极了,她笑得慈爱:“不过呢,外婆不饿,外婆喂我家宝宝吃饭,啊,张嘴——” 熙宝闭着嘴巴向鹿凝求救:“我真的可以自己吃的,爹爹!” 外婆又是夹菜又是喂饭的,让他很苦恼,他两岁多就可以自己吃饭了,都一年多了,早就习惯了! 况且,他学堂都上了一年了,是大孩子了,还让大人喂饭像什么样子! 鹿凝见状勉强地放下筷子,点头道:“就是嘛,我家熙宝已经是大孩子了,可以自己吃饭了,娘,你就别操心了,让他自己吃,他可以的!” “嗯嗯!”熙宝连连点头,拿着儿童筷子夹起碗里的鸡肉放进嘴巴,向戚双双证明自己真的可以! 戚双双心情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一个念头——这什么神仙小孩! 也太好了吧! 自己乖乖吃饭,不哭不闹,可比她家那两个小时候好上千倍万倍不止啊! 小凝这孩子,自己都是孩子,没看出来,养孩子居然有一套! 如此想着,戚双双嗔了鹿凝一眼:“你这孩子,你这是忘了你自己小时候是个什么光景了?娘追在你屁股后面喂了几年你忘了?娘就教你这样对我乖孙的?!” 鹿凝:“……” 常言道,好汉不提当年勇!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您干嘛老拿出来说? 谁还没个年幼无知的时候?! “爹爹小时候很不乖吗?”熙宝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捂着小嘴,想笑。 他的小脑瓜已经能想象出来爹爹不乖的样子的,因为爹爹隔上一段时间,时不时地会耍一下小孩脾气,比他还像孩子呢! 熙宝现在虽然以为鹿凝是戚双双的孩子——虽然也是,但在这辈子,确实没有血缘关系,但还是习惯性地外面外称呼鹿凝为“爹爹”,他很早以前就被教导,爹爹只要不穿女装,在外不管在谁的面前,永远要喊爹爹的。 “那倒不是。”戚双双矢口否认,毕竟在孩子面前诋毁父母形象,不利于孩子的成长,而且她也不觉得小凝小时候那是不乖。 “我也觉得不是!”熙宝咧开小嘴说道:“爹爹一定是世界上第二乖的小孩!” 鹿凝捂眼.JPG。 因为她已经知道这小崽崽要说什么了。 但戚双双不知道啊,她半不解半迎合地问下去给:“为什么是第二乖?第一乖是谁?” 熙宝翘着筷子拍着小胸脯:“我啊!” “哎哟!”戚双双被萌到了,捧着熙宝的小脸:“你怎么,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鹿真:“……” 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他就知道,有小凝在,他的存在感奇低,现在好了,多了一个便宜小外甥,他存在感直降为零,简直就是一个工具人,除了买单,没有别的用处。 他还是吃饭吧,至少吃进肚子里的是自己的。 鹿凝却有点吃不下去,因为她娘抱着熙宝一口一个心肝心肺地喊着,浑身上下散发着与她年纪极其不符的慈祥气息,熙宝已经朝她伸了好几次手了。 鹿凝凑近戚双双:“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离四十还有两年,比以前年轻十岁呢,能不能稍微珍惜一下少女感?别老用一副老太太的口吻说话?看着太别扭!” “别扭吗?”戚双双一怔,看了看自己:“可我不觉得啊!” 鹿凝:“你当然不觉得啦!你的说话方式,语速,声音大小都是经过五十年的沉淀才形成的,你早就习惯了,能感觉不对就有鬼了!还有,你现在的年纪扮演的应该是中年贵妇人,要的是雍容华贵,而不是像个老夫人一样和蔼可亲!” “是吗?”戚双双摸了摸自己的脸。 鹿凝道:“自信点,把‘吗’字去掉!现在可以把熙宝放开了吧,像你现在这样的抱法,你迟早要勒死他呀!” “哦哟!”戚双双赶紧放开熙宝,给他揉了揉:“对不起对不起,勒着我们宝宝了是吧,都是外婆不好!” 熙宝都想瘪嘴了,但看了看鹿凝又忍住了,拿着筷子自己乖乖地吃饭喝汤。 戚双双倒想再伺候伺候他的,奈何鹿凝不让,只好作罢。 晚饭进行到了尾声,鹿凝已经吃撑了,但这一大桌菜还是剩了一半,熙宝摸着小肚子,他也吃不下去了,但小操心的毛病又犯了:“这么多肉肉吃不完好浪费,爹爹,能装起来给小猴子他们吃吗?” “可以啊!”鹿凝说道:“他们还住在破庙吗?” “还在呢!”熙宝拍手:“谢谢爹爹!” 戚双双等他们说完才笑问:“小猴子是?” 熙宝道:“小猴子是我朋友啊!” 鹿凝在一旁解释。 小猴子是街上的乞儿,人又黑又小,所得得了这样一个名字。天天 他在街上乞讨的时候遇到了熙宝,熙宝这小崽子,大方,小猴尝到甜头后中,每次见到他来了,就会马上凑过去,一来二去的,两人就认识了,她要是有事上街,熙宝有时候就会去找小猴子玩,一起蹲在街边。 “宝宝真棒!”戚双双道,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孩子了,小小年纪,心地就如此善良,她手一挥:“叫你舅舅打包,给他们送过去!” 鹿真:“……” 这是席间,他娘第一次跟他说话,这一说话,就是指派他去做苦力的! 他是纨绔! 纨绔会关心人间疾苦吗?! 还送过去,您怕是想多了! 但他还是叫来了店小二,让他们根据熙宝给的地址将食盒送过去。 店小二赶紧打包,就算归整了一下,饭菜还是装了满满两食盒,提起来都有点费劲。 但熙宝高兴啊,这么多饭菜,小猴子他们都可以好好吃饱啦! “叩叩——” 包厢门被敲响了。 鹿凝看向鹿真,意思很明显:开门去吧。 鹿真怎么可能去嘛! 不用想也知道是李廷轩他们。 因为VIP包厢私密性很高,隔音非常好,且客人们都很遵守规矩,不会去打扰其他客人的用餐。 李廷轩来了,他亲自给他开门,美死他! 他看向熙宝,笑着说道:“熙宝,去开门好不好?” “好。” 这点小事,熙宝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在鹿真将他抱下来的时候,便“哒哒哒——”地跑去开门,仰头看着门外的人,脆生生地喊道:“轩叔叔!李太爷爷!” 鹿真果然没有猜错,李廷轩本来就对鹿真不放心,而李神医是对戚双双不放心,生怕这母子俩被人欺负了,在味如嚼蜡地吃完饭后,左等右等人还没来,他们只能找过去了,看到完好无损的熙宝和陆宁,他们才定下了心。 李神医对戚双双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对鹿真说道:“饭吃完了吧?人我就带走了!” 鹿真点头。 其实他还想逛逛夜市什么的,但看这架势,小凝去哪都缺不了尾巴,和他们出去还要畏手畏脚,干脆谁也别折腾了。 “外婆再见!”熙宝有礼貌地告别。 戚双双笑着对他挥了挥手,有外人在,她要收敛一些。 外婆? 李神医眯着眼看了看戚双双,眼神闪了闪。 据他所知,无双郡主,姿态非常高,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庶女的孩子唤自己“外婆?” 李廷轩的表情则是错愕不已,嘴巴都合不拢了。 无双郡主这是认下熙宝这个外孙了?怎么可能! 他拉着鹿凝除了包厢,小声问道:“你在里面做了什么?郡主怎么可能对你们是这么好的态度?!” “你怎么这么八卦?”鹿凝睨着他。 李廷轩一噎:“我这不是担心你?” 鹿凝笑:“谢谢,我很好!” 李廷轩:“……” 狼心狗肺的东西! “砰砰砰——” 鹿凝正和李廷轩说话呢,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巨大的响动,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楼梯滚下去了一样。 走近往下一看,那不是东西,是人,看样子是从二楼上下去的,不知因何晕倒滚下来楼梯,现在正躺在二楼的楼梯拐角,离得有点远,鹿凝他们看不清那男子的脸色,便快步往下走——遇到这种事情,大夫岂能袖手旁观? “公子!”晕倒男子的小厮跪在男子身边不知所措,声音都颤抖了,但又不敢碰男子,喊了好几声见男子没有反应,便扯下了一个荷包丢在地上,开始对围观的众人喊道:“大夫,谁能帮我去请大夫?救救我家公子!” 如此事故,现场一片哗然,越来越多的围在了楼梯口处。 有人已经通知店小二去请大夫了,但没人去捡那小厮丢下的荷包,毕竟能上客云楼消费的人,怎么可能缺这点钱,甚至有的老爷公子夫人还认为这小厮是在侮辱人,别说帮忙请大夫了,没有骂两句才走就已经很心地善良了。 “哎呀!这不是王二公子吗?!”有人认出了晕倒男子的身份。 “哟!还真是!你不说我还没认出来,王二公子这脸是怎么了?又红又肿的!” 小厮都吓哭了:“我家公子吃饭前都还好好的,刚吃完饭要走就摔下来了!” 说到这里,小厮自己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起来:“掌柜的,掌柜的呢!你出来!你们为何要害我家公子!” “小哥慎言,我们酒楼打开门做生意,又和你们公子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匆匆而来的掌柜的,掷地有声地说道。 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他们客云楼可不背! “就是你们酒楼!”小厮一口咬定:“我家公子就是吃了你们酒楼的食物才晕倒的!你还敢说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是不是下毒了!你看我家公子的脸,啊——越来越肿了!大夫!大夫怎么还没来!” 小厮慌了,都顾不上和掌柜的扯皮,他害怕呀,公子要是有什么不测,夫人一定会活活打死他的! “让一让,让一让,陆大夫来了!” 一旁的店小二眼尖,看到了鹿凝,赶紧拨开人群。 鹿凝不算是客云楼的常客,但巧的是,每一次来都是这个店小二服务的,所以店小二对鹿凝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听到大夫来了,堵住二楼楼梯口的人群主动让出了一条道,看到鼻青脸肿的鹿凝,想起她为民除害而光荣负伤的传闻,一时间,喧闹的酒楼顿时安静了下来。 鹿凝快步走过去,这时王二公子脸上的红斑已经扩散至全脸了,眼部肿胀。 她蹲下一手扒开王二公子的眼皮,一手把脉,不多时便让蒋济解开王二公子的衣服,解开随身携带的针灸包,抽了一根银针往穴位上扎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想打人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四十九章想打人 “啊!”一声娇呼,一位粉衣姑娘红着脸捂着脸跑了出去,吓得鹿凝手一哆嗦,穴位都差点扎偏了。 光天化日之下,袒胸露背,如此有伤风化! 其余在场的夫人们和姑娘们赶紧别过脸,用手帕捂住眼睛,马不停蹄地离去。 客云楼一下子就宽敞了许多。 “我家公子怎么样?”小厮担心地问道。 “暂无大碍,小二,麻烦拿笔墨来。”鹿凝说道。 “好!”店小二赶紧跑向柜台处。 鹿凝问小厮:“你家公子平日吃什么东西,身上会长疹子,或者红肿瘙痒?” “没有啊!”小厮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没有!” “那你得去看看你们点的饭菜是用什么食材做成的,有一种或几种东西你家公子不能吃,一吃就会像现在这样。” “是食材有问题?真的有毒?”小厮急问。 “那倒——” 鹿凝还没说完,掌柜的连忙告罪道:“这位小哥,我们客云楼的都是顶新鲜的无害食材,不可能出问题的!” 说着对一旁的青衣公子抱拳说道:“林小公子,您跟王二公子一起用饭的,您可有觉得不适?” “未曾。”林小公子咽了咽唾沫,深色有些紧张。 王二突然摔倒他也是吓了一跳,而且他这个样子太像是中毒了,他跟他一起用饭,他吃的他也吃了,他害怕呀,害怕也跟他一样不省人事。 可现在王二倒下这么久了,他还是什么事都没有,虽然还是担心,但掌柜的问他,他便如实回答了。 “多些林小公子为我客云楼正名!”掌柜的感激地说道。 “林小公子,您真的没有不适吗?”小厮有些不相信,明明是吃的一样的菜,怎么他家公子就不省人事了? “确实。”林小公子说道。 小厮挠着脑袋看向鹿凝,鹿凝见他们终于肯听自己说话了,便开口道:“不是食材的问题,是个人的体质问题,就好比这个东西我可以吃,但你不行,你要是非要吃,那身体就会不舒服,严重的,像你家公子这样,会晕倒,如果再严重些,会死。” 掌柜的闻言松了一口气,他只听了前边的,知道不是酒楼饭菜的问题就够了。 不然理亏! 如果真的是王二公子自身体质的问题,倒好周旋一些,毕竟是他没有事先告知喜好和禁忌的。 真好,工作保住了! “您不是说我家公子没事了吗?”体质问题,是小厮根本没有想到的,那该怎么办! 小厮都快哭了。 “这次是没事了,但不代表下一次也这么命大。”毕竟她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救场的:“所以,你们还是赶紧搞清楚他到底不能吃什么,确认了过敏原,啊,就是不能吃的东西,以后不再接触不再吃就不会再出事了。” “不再吃就不会再出事?”小厮喃喃道,随即脸色一变,看了掌柜的一眼。 掌柜的也和小厮想到一处去了,当即拱手对在场的客人说道:“在客云楼出现这样的事真的是不好意思,但事情已经已经发生了,为表歉意,全场免单!但王二公子的事情我们还得处理,劳烦大家先回去,对不起大家了!” 聪明的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吃了什么东西导致王二公子如今这样,大夫说了,再严重是会死的。 如果这禁忌之物被有心之人知道了,说是掌握了王二公子的命脉也不为过。 王家,可是扬州的世家之首,又多少人有求于他,又有多少人想置之死地? 王二公子是王家族长唯一的嫡孙,他在王家的地位不可谓不重! 有的时候,绊倒一个人,绊倒一个家,绊倒一国,往往只需要一个突破口,而王二公子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突破口,王家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客云楼配合王家清场也是情理之中。 客人陆陆续续离开,除了鹿凝他们,也就只有林小公子和他的小厮还在。 林小公子如今的心情就跟逃过一劫似的。 知道自己不会像王二一样,他整个人都精神了,在人都走了之后,对自己的小厮道:“赶紧让厨房上一桌一模一样的菜,今日必须要找出王二公子的禁忌之物。” “林小公子稍等,我马上让厨房安排!”不用小厮去跑,林掌柜的就直接说道。 “怎么回事?”戚双双刚从包厢里出来,看着闹哄哄的楼下问道。 “没事。”鹿真漠不关心地笑了笑,仿佛出事的不是他家的酒楼一样,他昂了昂下巴:“小凝已经搞定了。” “陆大夫。”这时店小二拿着笔墨来了。 鹿凝将纸放在旁边的扶手上开方,毛笔她是真的用不惯,但凭借着鹿三,十几年的肌肉记忆,她的字写得也不差的。 鹿凝在开方,周围又静了下来,小厮守在鹿凝的身旁看着他下笔,在刚写好,墨汁还没干就接了过去,拜托林小公子的小厮去抓药。 “大夫,我家公子能移动了吗?”小厮问道,他知道有些突然晕倒的人是不能随便移动的,不然会加重病情。 “可以啊!”鹿凝点点头,随手把银针拔了下来:“躺着坐着都行,等要熬好了,趁热喝了,醒了就没有问题了。” 小厮赶紧将自家公子抱起,“噔噔噔——”爬楼梯,在一旁的雅座座位上放下,本想让他躺着的,爹但那样不雅观,只擦了擦桌面,让他伏在干净的桌面上。 做完这一切才直起了腰,知道搬动没有问题,他可不敢再怠慢他家公子了。 但腰还没有直起多久呢,楼梯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他一看去就跪下了,低着头:“小人照顾公子不周,请老爷责罚!” 来人是王二公子的父亲,王家大爷,王敬,收到自己儿子在客云楼晕倒,且满脸红肿的消息便立马赶来了。 他没有理会跪在一旁的小厮,径直奔向王二公子,看了看他的脸,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拍了拍他,见他还是没有反应,一拂袖,将手背于身后,不怒自威地俯视小厮:“怎么回事?公子怎么了?” “公子吃了不能吃的东西,大夫说……”小厮低着头将鹿凝所说的都复述给了王敬听。 王敬看了看空荡荡的酒楼,还算满意,对着鹿凝拱手:“多谢大夫对犬子的救命之恩,来日定当重谢。” 鹿凝对这送客的说辞再熟悉不过了,她回了一礼:“王老爷客气,这是我做大夫的本分,公子醒来就无事了,只要不再吃让他过敏的东西就不会再有问题,不然真的会死,王二公子的过敏症状还挺严重的,告辞。”热点书库 谨慎起见,鹿凝还是叮嘱了一句,找过敏原她在不在场都无所谓,而且人家也不欢迎她,她待着也没有意思。 况且像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吃过什么,没吃过什么,小厮,丫鬟都很清楚了,只要将没有吃过的东西列出来,保险起见都不碰,或是冒险小尝试一下,都是他们的事情。 “多谢大夫提醒,请慢走,松柏,送一下大夫。”王敬对鹿凝颔首,然后对小厮说道。 “陆大夫请。”小厮赶紧从地上站起来,送他们下去。 林小公子见状也说道:“王世伯,我不打扰您了,我也先回去了,等居谦醒了,派人过府告诉我一声,也好让我放心。” “好。”王敬说道。 说实话,他心里也很郁闷,明明是一起吃的饭,人家孩子活蹦乱跳的,他家孩子昏迷不醒,虽然说怪不得人家。 “来了来了,药来了!”送人到楼下的小厮端着药上来了,王敬赶紧让他服侍王居谦服下,便让人送王居谦回了家,小厮留下,在满桌的饭菜里寻找自家少爷没有吃过的菜,好在他还记得公子那道菜吃得多那道菜吃得少。 当然,整个酒楼的厨师也在,每道菜都介绍得事无巨细——这当然不合规矩,一个酒楼的招牌菜式说出来了还怎么做招牌,所以特地去请示了少东家,等到了首肯才肯如此行事。 这时候,鹿真正和戚双双在办公室喝茶,正在说鹿凝呢。 戚双双的表情颇为骄傲:“小凝在西医方面的天赋就极好,果然,中医天赋也相当好!就是这么棒!” 鹿真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小凝一直都很优秀,在哪里都一样!你是没看到,她拿针,眼也不眨一下就扎下去了!” “唉……”戚双双突然叹气:“你爹不在,你爹要是在多好,不仅可以见到闺女,还能见到乖孙。” 鹿真撇了撇嘴,但思绪却飞远了,他昨晚回去就传信来,算算时间,爹爹应该已经收到信了,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解决。 鹿真猜得没错,鹿鸿确实已经收到了信,正大咧咧地摆在台面上看,没有一丝担心有人看到的谨慎。 只见信纸上的第一行赫然写着——baba,shiqinghenyanzhong,nibixu…… 一封用拼音字母写得信,鹿鸿有信心没有人能看懂,只是他现在心情很澎湃,想打人的那种澎湃。 他爱鹿凝,也爱鹿凝生的熙宝,但并不代表他会接受一个趁他不在,没有经过他的考验,就拱了他家白菜的猪! 况且性质非常严重,他拱了还忘了!他闺女现在生了孩子了,都还是没名没分——哪怕其实被拱的是原主鹿三,但鹿鸿还是很生气。 况且他还连他孩子他娘是女的都没认出来! “砰——”鹿鸿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想出去揍戚谙一顿。 但理智告诉他这不可以! 所以他出船舱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不动声色地以挑剔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戚谙—— 唇太薄,丹凤眼,薄情! 长太高,脸太帅,不安全! 总之就是哪哪都不满意! 戚谙突然回身,便看到鹿鸿正倚着栏杆看江。 他蹙了蹙眉,他刚刚明明感觉有人在看他,且有危险的意味。 他看了鹿鸿的背影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船舱。 鹿鸿没想到戚谙这么警觉,他还不是反应快就差点被发现了。 差评! 小凝还是和他在一起,岂不是一点秘密都藏不得了! 他也转身回了船舱,开始撇开个人情绪,认真思考今日份难题——这玉佩,到底该怎么才能搞到手。 据刚刚的观察,戚谙的情绪和表情都非常平静,并不像是得知过重大消息的模样。 这无非是有三种原因—— 一:戚谙还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图淼还没有讲玉佩给她。 二:图淼将玉佩给他了,但戚谙并没有认出玉佩,也没有联想到自己还有个儿子。 三:戚谙知道了,但不在乎。 当然,如果他掩饰得好又两说。 但鹿鸿还是相信前者,而且第一个第二的可能性比较大。 戚谙隐藏情绪的本事还没修炼到家,就算极力隐藏还是会露出破绽。 而且,帝皇家有多少人是会被子嗣影响的?他不相信戚谙是个例外! 他们多能生啊,一窝一窝地生,当今圣上光是儿子就八个,女儿就更别说了。 孩子多了,每一个都变得不那么珍贵了。 光是这一点,鹿鸿给戚谙打的负分就能让他永远爬不起来!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这玉佩对戚谙来说并不算重要,他偷偷拿到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但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手还是有那么点难度的,毕竟一但被戚谙知道是他将玉佩“顺”走的,那不被重视的物件也会被突然重视起来。 “来人!”鹿鸿对外说道。 外面伺候的人赶紧推门进来。 鹿鸿想到一个最佳人选。 戚毓听到是鹿鸿请他过舱一叙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 两天一夜了,他们在同一艘船上,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见面都不方面说话,他每次请鹿鸿过来他都推辞了。 让他觉得没有面子的时候还有些生气,觉得鹿鸿太不识好歹了! 别忘了是谁帮你向太子求情你才能安全进京面圣的?! 鹿鸿对他的避而不见,多多少少让他有种被过河拆桥的意思。 第一百五十章要不要做掉他?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章要不要做掉他? 现在亲自使人来请他,莫非是要道歉? 哼! 戚谙心里冷哼,本皇子其实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带路吧!”戚毓矜贵地拂了拂衣摆。 “是。”章文躬身退在一侧。 “见过二皇子殿下!”鹿鸿站起身向戚毓行礼。 受宠若惊——这是戚毓的第一感觉,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大好,但还是坚强地受了鹿鸿一礼,只是虚扶了一下:“鹿大人免礼,找本皇子来所为何事?” “并无事!”鹿鸿道:“当日殿下对臣的的维护,臣铭记在心,只是太子殿下在,臣行事多有不便,直到今日才向殿下道谢,是臣的不是!” 这一番话,让戚毓舒坦了,他说呢,鹿鸿怎会对他避而不见,定是因为戚谙这拦路虎! 果然! 微微地笑了笑,他宽宏大量地摆手:“这样说的话,鹿大人可就见外了,我们之间何须如此生分?你说是不是?” “是。”鹿鸿笑着点头。 “不过——”戚毓话锋一转,看向鹿鸿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鹿大人是真记得本皇子所为你做的事才好!” “臣铭感五内,绝不敢诓骗殿下。”鹿鸿说道。 心里却暗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近亲结婚的缘故,这二皇子的智商真的是……一言难尽! 诓他居然有种诓傻子的罪恶感! “好!”戚毓心情大悦:“你也放心,本皇子能为你做的远远不止这些。” “谢殿下!”鹿鸿拱手道谢,他当然知道戚毓指的是回京以后应付皇帝的事,他端起酒杯:“来,臣敬殿下!”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戚毓也很给面子地仰头喝尽,鹿鸿亲自跟他满上,等喝得差不多了,戚毓有些醉意了,鹿鸿站起来跟戚毓碰杯,戚毓不知为何,腿一软,以很尴尬的姿势跌坐在地,这时鹿鸿腰间的玉佩砸在了地上,摔碎了! 鹿鸿慌忙将其捡起,捧在手心,一脸心疼:“殿下,您怎的:不小心些——” 戚毓慢吞吞地凑过去看,不以为然地说道:“一块普通的和田玉的白玉玉佩而已,鹿大人何须心疼?本皇子赔你十块八块都不在话下!” 瑕疵这么明显,不值多少钱! 很好,醉得不是很厉害,和田白玉都还认得。 鹿鸿暗道。 脸上的表情却未变,带着酒意,仿佛在说着胡话:“这玉佩是我赚的第一笔钱买的,跟了我二十几年了……” 戚毓:“……” 他确实还有完全醉,面对鹿鸿这样的老狐狸他怎么可能真的喝醉呢! 但玉佩是他弄掉的没错,而鹿凝爱财如命的性子他也是了解的。 这莫非是要讹他? 果然,京城的传闻不假,要是被鹿鸿盯上了,不脱几层皮肯定回不了家。 本以为他是皇子,鹿鸿不敢这么放肆,但看他现在这个虎视眈眈的架势,不赔……好像是不可能的了。 “那本皇子赔大人二十块如何?”戚毓试探地问道,二十块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一块和田玉不贵,可二十块加起来也不是一笔小钱啊! “谢二皇子赏赐!”鹿鸿见好就收:“也不用太急,天黑前将玉佩赐予臣下即可!” 戚毓:“……” 你们鹿国公府管这叫不急? 皇子金口玉言,还能诓了你不成! 要是别人,二皇子就生气了,不,也没人敢这么跟皇子殿下要赏赐! 但面对的是鹿鸿,他都得求着的人,他憋屈啊! 怠慢了他,他不跟他好了怎么办? 所以赏赐已经许下了,他要改口或收回都觉得不妥,万一鹿鸿觉得他这个主子说出来的话兑现不了怎么办?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走的时候脚步迈得四平八稳,但回到房间赶紧就让随从去问船夫什么时候靠岸——他得去买呀,谁没事带那么多玉佩啊!是想坠死自己? 但随从很快来报——太子殿下说了,今晚和昨晚一样不靠岸,要抓紧时间赶路! 戚毓:“……” 不让上岸他上哪找二十块玉佩去啊? 还是和田玉,虽然和田白玉是不算太值钱,可也不是一般人佩戴得起的! 于是他去找了太子殿下,质问道:“今晚为什么不靠岸?在水上飘着我睡不好!你赶紧让人靠岸!” 戚谙正在看不知名的书,对突然闯入的戚毓视而不见,闻言眼睛都没抬地说道:“又不是丢你睡在水里。” 戚毓冷哼:“我不管,我就要上岸!”买玉佩! 戚谙没有功夫理会戚毓的胡搅蛮缠,直接让人将他轰了出去:“再胡闹就将你丢河里拖回京城!” “你敢!”戚毓撇嘴! “你看我敢不敢!”戚谙“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惯的他! 戚毓气得狠狠地踹了门一脚,但还是无济于事,他只能转身去找船夫了。 可惜,船夫是太子殿下是人,不听他的话! 准确地说,这船上几乎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包括做饭的厨娘! 戚毓的人大部分已经被太子拒于船下了,这是戚毓要搭便船的代价,还是戚毓据理力争,才留了一小队人伺候他的人。 所以他在这船上说了不算。 戚毓气坏了! 他让随从将他的玉佩找来,不多,也就四块,其中两块是父皇赐下的墨玉,不能送,还有两块是母妃送的,能送是能送,但他心疼啊! 鹿鸿打碎的只是普通的和田白玉,他这两块就厉害了! 其中一块是和田黄玉,一块是和田羊脂白玉,哪一块不能换二十块和田玉还有富余? 但二十块鹿鸿那样的破玉能换他手中的玉佩吗? 做梦! 但戚毓也没有办法啊,戚谙不肯让船靠岸他能怎么办? 斟酌了一下,还是拿着和田黄玉去找鹿鸿了。120 “臣惶恐!”鹿鸿反应激烈,差点跪地迎接,他半弯着腰,脸上带笑:“怎可劳烦殿下亲自来给臣下赏赐,臣惶恐啊!” “不碍事!”戚毓忍着心疼摆手,将和田黄玉玉佩交于鹿鸿:“鹿大人看看这是否能入大人的眼?” “哟!”鹿鸿刚想伸手去接又缩了回去:“这是和田黄玉啊!臣不能要,这太贵重的,殿下还是赏赐臣二十块普通的和田白玉吧!” 戚毓:“……” 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殿下要是能找到二十块和田玉,至于将和田黄玉割给你吗! “哦,臣知道了!”鹿鸿摆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殿下是不是没有那么多普通的和田玉?臣有罪,臣不该因为自己一己之私让殿下为难!殿下恕罪!” 戚毓刚想说“是”的时候,鹿鸿又说道:“不应该啊,章文章武身上随时都有几块和田玉的玉佩,殿下身边的人难不成没有?啊,臣失言,殿下赎罪!” 戚毓:“……”你的随从身上都有和田玉,你是欺负我小,还是诓我? 仿佛知道戚毓在想什么的时候,章文章武伸手入怀,等伸出手的时候,手上都已经有两块玉佩了,一块是和田白玉,一块是蓝田汉白玉。 戚毓:“……” 还能怎么办呢! 他总不能让鹿鸿觉得跟着堂堂皇子居然还没有跟着鹿国公府的小公爷混得好吧! 那他以后还怎能可能还肯跟他合作? 打落牙齿和血吞,戚毓甚至都不敢说出来! 悲催的是,他甚至还不能怪鹿鸿快人快语,将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他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重新组织语言:“本皇子以为鹿大人会喜欢这和田黄玉,便想将这赐予你,既然大人想要普通的和田玉,本皇子待会便让人送来吧。” 说着便走了。 鹿鸿的话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启示,他没有,他身边的人没有吗?他身边的人没有吗?一船两百来人,二十块和田玉凑不出来? 就算凑不出来,十块八块也好吧!加上他这块和田黄玉,鹿鸿还有什么话好说! 于是很快,鹿鸿便知道戚毓正在使人满船找和田玉玉佩呢! 他甚至满意! 找合作伙伴嘛,不知根知底怎么行! 戚毓这个人比一般的皇子姿态要高得多得多,非常自命不凡,还好面子,却没有脑子!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斗得过戚谙?不自知也就算了,还屡屡挑衅太子的威严,要不是皇帝宠着,早死不知道多少遍了! 但是,鹿鸿就很满意他这个个性! 敢胡作非为! 他自然是知道太子今天不会靠岸的,因为他知道采买的情况,一船人吃上三四天不成问题,这样一来,戚毓就不能下船了,他自己出门又是跟着太子带的换洗衣服都不多,更别说玉佩了,所以他要想凑齐二十块和田玉绝对要人上供,运气好的话,太子那半块和田玉会到他的手上,要是运气不好,也没有关系,他至少知道太子现在的情况。 毕竟事情都闹这么大了,那图淼要是忘了将玉佩给戚谙,那他肯定会想起来交给戚谙,要是图森早就将玉佩给了戚谙,戚谙见戚毓提到和田玉,要是不在乎那半块玉,说不定戚毓一提就给了他了,不给也没关系,至少可以观察他的反应,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触动,有的时候,心烦的事一经提及,想要控制住不外泄一丝一豪的情绪是不可能的,憋得住一时憋不住一世! 因为接下来的时间,他会让他二十四小时盯着他,眉毛动一动都得跟他汇报! 他倒要看看,他知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儿子! 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了,鹿鸿考虑要不要做掉他! 做掉他,让二皇子继位? 咦—— 不行不行! 鹿鸿打了个寒颤,无法想象戚毓那傻子坐在龙椅上呼喊“扬我国威”的模样。 这个办法行不通,得想个其他办法! 太子殿下还不知道鹿鸿正在考虑要不要做掉他扶持二皇子呢,他手里正拿着半块玉佩摩挲着:“陆宁让你给我的?” “是,那丫鬟是这样说的。”图淼低着头不满看太子殿下。 他怕又被罚,因为改不了马虎的毛病,被罚板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上次殿下刺杀被罚的那顿军棍还记着呢,要是加在一起,他半个月别想下榻了。 果然,马大哈图淼果然忘记将玉佩给太子殿下了,他是听到其他人说二皇子正在满船找人要和田玉佩的时候,才想起来陆宁身边的那丫鬟给了一块玉佩他,让他交给殿下来着。 戚谙没有说话,细细看了玉佩一眼。 第一感觉——普通。 没有任何花纹和雕刻,看不出什么,陆宁给这个他,为何? 戚谙皱眉:“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陆宁也没闲到无缘无故给他玉佩吧? 难道是感谢他帮他逃过鹿鸿魔掌的谢礼? 可是只有半块,是不是寒碜了点? 可陆宁一个小大夫,能拿出半块和田玉的玉佩也可以了…… 问话和回答的须臾,太子殿下已经想了N多。 图淼道:“在江都县衙后院离开的时候给的。”这个他是记得的。 离开县衙的时候?也就是说鹿鸿还没有找到他的时候? 那谢礼这一点就排除了,一个口头承诺,未见真章,陆宁不会这么急着给谢礼的,更何况是让丫鬟转交? 丫鬟? 太子殿下不曾记得自己有和陆宁的丫鬟有说过话。 嗯? 只是那个丫鬟有些奇怪,每次见到他怪怪的,至于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皇兄——” 正想着,戚毓的声音在门外飘了进来,却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闯进来。 戚谙皱了眉,呵,皇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能进来吗?”戚毓说道,听声音,应该嘴角上扬。 戚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了图焱一眼,图焱上前开门:“二皇子殿下。” “皇兄,皇弟有件事想找你帮忙——”戚毓一进门就开门见山,但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了戚谙手里的和田玉佩,直接上手要抢:“和田玉?皇兄,你给我吧!” 戚谙手一动,戚毓扑了个空,他不高兴了:“一块和田玉佩而已,你……皇兄至于这么宝贝吗?” 戚谙睨着他:“你要那么多和田玉佩干什么?” “我自是有用!”戚毓才不会蠢到将自己要赔鹿鸿玉佩的事告诉他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想套麻袋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一章想套麻袋 图焱领命上前开门,对戚毓微微躬身:“二皇子殿下。” 戚毓没理他,直接越过,对着戚谙笑道:“皇兄,皇弟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戚毓一进门就开门见山,那模样多多少少带着谄媚,但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了戚谙手里的和田玉佩,直接上手要抢:“和田玉?皇兄,你给我吧!” 戚谙手一动,戚毓扑了个空,他不高兴了:“一块和田玉佩而已,你……皇兄至于这么宝贝吗?” 戚谙睨着他:“你要那么多和田玉佩干什么?” 船上闹得成什么样子了! “我自是有用!”戚毓才不会蠢到将自己要赔鹿鸿玉佩的事告诉他呢! 他道!“皇兄你就给我吧!还有,通知你船上的人,有和田玉的都交出来!” “你这是要强抢?”戚谙面无表情地说道,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抢?”戚毓觉得好笑极了:“我堂堂皇子需要抢他们的东西?不过是有用暂时拿来用用罢了,等到了京城,赏他们一块更好的!” “有何用?”戚谙直接略过他的长篇大论,简洁地问道。 戚毓不说。 那戚谙肯定是不松口的。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一盏茶的功夫。 戚毓最先沉不住气,原形毕露,拍了桌子,站起来,怒气冲冲:“戚谙,你到底给不给!给句准话!行就放话,不行本殿下就此离开!看着本皇子的低姿态,你心里暗暗高兴吧!” 戚谙:“……” 孤做了什么了? 真是说你是傻子都抬举了你! 戚毓觉得自己来找戚谙已经是很没有面子了,他何曾求过他,就此一次,仅此一次! 却还被这样奚落,二皇子殿下的自尊心立马受不了了,他堂堂二皇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要是他的人都还在,他怎么可能来找他!都快戚谙,将他的人赶走了!!! 戚毓气得要死。 戚谙什么都没做,没有都没说,戚毓就差点靠自己的脑补气死了自己。 戚谙闭了闭眼,真是不想承认这么个东西是自己的弟弟,他顿了顿问道:“和田玉是要送给鹿鸿?” “你怎么——”戚毓嘴巴一闭,戒备地看了戚谙一眼:“关你什么事!你就说吧,给不给,一句话!” 戚谙勾了勾唇。 有句话说得好,了解你的不是自己也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戚谙自小被戚毓当做敌人长大,作对了二十年,自然对这自愿成为敌人的弟弟很是了解。 他去见过鹿鸿之后,就大肆搜寻和田玉,说和鹿鸿一点关系都没有,跟他膝盖说它都不可能信? 再者,戚毓对玉石向来没有什么钟爱之意,更算不上了解。 他这个人,他了解,除了对骑射还算喜欢之外,别无长处,但就算是他最喜欢的骑射也是资质平平,有今日的水平,都是靠杨贵妃耳提面命,派人日日看着他的结果,不然,他现在就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废物。 可他就算再没有脑子,他也不可能找下属要东西,这可是上位者的大忌,出此下策,除非迫不得已。 刚刚戚毓的反应已经告诉他一切了,果然还和鹿鸿有关。 鹿鸿,要和田玉干什么? 戚谙忍不住想。 他要和田玉,而他手里刚好有半块和田玉,莫非,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太巧了,戚谙想不思考这个问题都不行。 难道是鹿鸿对鹿凝的敌意未消,在小医院的一切都是做给他看的?知道陆宁给了他半块玉佩后,要夺回去? 可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这玉佩不算珍贵,何至于鹿鸿亲自出马来算计到手? 就算是很珍贵,鹿鸿也不至于看得上这东西吧? 拿到玉佩给陆宁送回去,以此警告她——就算有太子做靠山又如何? 想到这里,戚谙愠怒了,但——这也不是不可能!鹿鸿这人有可能做得出这种事的! 可陆宁只是个大夫,他身上有什么能让鹿鸿看在眼里,还费这么多心思? 说不通! 再说了,鹿鸿怎么可能知道陆宁给了他半块玉佩呢! 他都是刚刚知道的! “戚谙,想什么呢,说话!”戚毓见戚谙半晌不说话更生气了,要不是不能真的就此拂袖离去,他真的就头也不回不带一缕清风地就走了! 戚谙将半块玉佩拢在手心,说道:“这点忙,皇兄怎会不帮,吩咐下去吧,谁有和田玉的先借给二皇子。” “是。”图焱说道,便出去了。 戚毓却不领情了,“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心里愤怒极了,戚谙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要他求他! 不然就一句话的事,非得拖这么久! 但他刚迈出一步又顿住:“二十块,一块都不能少!” “那皇兄可答应不了你。”求人没有一丝求人的样子,如此蛮横的要求戚谙怎么可能答应:“和田玉又不是街边石头,谁都能捡两块。” 戚毓也知道这点,但有多少是多少,总好过一块也没有吧! 那他怎么跟鹿鸿交待?! “哼!”戚毓重重哼了一声,真的走了。 “啧!”图淼看着戚毓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没脑子还嚣张,居然敢这样对他们殿下,他真的是恨不得对着他挥两拳,打成陆宁那样! 最终,打人的冲动压制了又压制还是没有压制住,他突然跪地,对戚谙说道:“请殿下责罚,属下今晚想要去二皇子屋里套麻袋!” 戚谙:“……” 揉了揉眉心,跟着这么多傻子一起长大,他不仅没受影响还颇聪明真的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图焱刚传话回来,便听到图淼的豪言壮志,他看了看太子殿下的表情,踹了图淼一脚:“你可以套了再回来请罪!” 二皇子怎么说也是殿下的弟弟,你这样问,殿下是说好还是不好呢? 好——显得没有兄弟情义。 不好——殿下真的想套二皇子麻袋很久了。 你这不是让殿下左右为难吗?!傻子!!飞涨中文 图淼眨眨眼,突然茅塞顿开,笑得白牙晃眼:“是!” 戚谙心累的摆摆手:“滚吧!” 图淼一跃而走:“好嘞——” 刚说完,撞门框上了,疼得龇牙咧嘴。 戚谙真的是没眼看,直接别过目光,来个眼不见为净。 图焱也是嫌弃地不行,看着他捂着脑袋泪眼汪汪地走了之后,对戚谙说道:“殿下,打听清楚了,是二皇子和鹿大人喝酒不小心弄碎了鹿大人的和田玉佩,被鹿大人要求赔偿二十块和田玉。” “呵。”戚谙笑了笑,鹿鸿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爱财如命,皇子也敢宰得这么狠。 图焱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属下已经通知下去了,兄弟们虽有玉佩,但有和田玉的不多,还有两个兄弟的还是传家之宝……” 戚谙看了图焱一眼:“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有就不错了,还要传家之宝,戚毓长得不行,想得挺美。 “是。”图焱自然懂太子殿下的意思,便出去了。 戚谙将那半块玉佩的流苏提起,放在眼前细看了半晌,还是那么的平平无奇,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有用线索。 难道真的和鹿鸿没有关系? 戚谙不禁怀疑这就是巧合。 戚谙就算想破脑袋也不能想到鹿鸿是鹿凝的爹爹,就是她让鹿鸿来拿玉佩的,所以戚谙在逻辑上有很多地方都解释不通,这也是鹿鸿敢用这种办法来试探他的原因。 因为没有证据啊! 再说了,有戚毓这个挡箭牌在呢,他的出现让戚谙所有想不通都有了一个解释——这事就是一个巧合,和鹿鸿没有关系,纯粹就是戚毓不小心打碎了鹿鸿的玉佩,被讹了! 就这样简单。 鹿鸿是有恃无恐的。 有了戚谙的支持,戚毓的玉佩凑得也差不多了,虽然没有二十块,但也有十二块了。 戚毓仅剩的一队随从看着图焱送来的大大小小的和田玉玉佩,不说表情有什么变化吧,但视线是在玉佩是久久收不回来。 戚毓:“……” 他虽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戚谙的侍卫是比他的侍卫们有钱些! 这怎么行! 二皇子殿下突然觉得自己平白无故低了戚谙一等,不行,等回了京城,他的侍卫要加俸禄! 至少要比戚谙的多! 他要像所有人证明,他,戚毓,才是最爱惜臣下的皇位继承人! 看着十二块玉佩,戚毓本想拿着去找鹿鸿了,但想了想,使人又“借”了八块玉佩回来,不论什么玉佩,主要数量要够! 可这么多玉佩,没有一块是自己人的! 戚毓愤然将全部玉佩流苏拎了起来,玉佩相拥,发出“叮当叮当——”的清脆声,他赶紧小心翼翼地用手拢了起来,就怕磕着碰着了。 二皇子殿下感觉自己真的是太忍辱负重了,为了拉拢鹿鸿,他付出了太多! 难过得不想亲自去找鹿鸿了,随便指了一个人让他送去。 没有见到戚毓,鹿鸿连“谢殿下赏赐”都懒得说,直接捧着盒子回去了,章文随即便关上了门。 门外的随从什么也不敢说,虽然他跟着二皇子殿下,宫内宫外都狐假虎威惯了,但在鹿鸿面前,他P都不敢放,回去之后在戚毓面前连句鹿鸿无礼都不敢说,甚至还将鹿鸿的态度润色了一番。 戚毓听到鹿鸿还算满意脸色才和缓了许多。 鹿鸿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他将盒子里的玉佩拿了出来,发现了以次充好,有八块根本不是和田玉,就是普通的玉佩而已。 戚毓去找戚谙的事情鹿鸿已经知道了,二十块和田玉凑不齐也在鹿鸿的意料之中。 这都无关紧要。 鹿鸿在意的是戚谙并没有将那半块玉佩给戚谙。 不过呢,也说不上失望吧,毕竟都有心里准备。 既然没有给,那就要盯紧戚谙,观察他的反应,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一有机会,想办法将玉佩偷走或者是直接毁掉! 不过呢,这样显得有些刻意…… 鹿鸿还得想想办法,不然,引起戚谙的怀疑就得不偿失了。 江都县。 鹿凝一行人吃饱喝足回了小医院,对于王二公子过敏的事情谁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过敏是自古以来的疾病。 有些过敏会休克致命,但有些无关紧要,除了长些疹子丑几天并无大碍,古往今来都有研究,但想根治是不可能的,唯一避免发病的办法就是远离过敏原。 原本这样的病患让本土大夫看说出来的名词更好让古代人理解,可李廷轩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个都指望着她,她也只能站出来了。 小医院黑灯瞎火的,春晓并没有回来。 鹿凝进后院的时候,瞄了一眼看诊室,想到了洛灵。 也不知道洛灵那边是怎么回事,洛夫人昨天还答应得好好的,说是每天下午会带洛灵过来治病的。 但鹿凝下午的时候收到了洛夫人让人传的话,说今天不来了,什么时候来会再派人通知他。 但愿没有发生什么是吧——虽然知道不可能,但鹿凝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毕竟,病人家的事,医生都插手是不现实的。 “阿凝啊!”李神医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喊住鹿凝:“你过来。” 鹿凝走过去:“李爷爷,什么事?” “进来说。”李神医在桌旁坐下。 鹿凝很是听话,而且她也能猜到李神医要跟她说什么。 果然,李神医看着鹿凝问道:“三丫头,你母亲和你弟弟,没有为难你吧?” 鹿凝笑了笑:“您也说了,那是我母亲和我弟弟,怎么会为难我?您不用担心,倒是你,都认出我了,都不告诉我,害得我还得演戏!”鹿凝撇了撇嘴,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哈哈——”李神医摸着胡须直笑:“这可不能怪我啊,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模样都没变,你没认出我还好意思怪我?” 鹿凝:“……” 恕她眼拙行了吧! 她这不是抱着侥幸心里觉得李神医认不出她嘛! 谁能知道自己的老底早就被扒了个干净,在穿来不久就被鹿老夫人派人保护着呢! 您倒告诉我一下啊! 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悲伤辣么大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二章悲伤辣么大 鹿凝也很无语啊! 她装作没有认出他,这不是抱着侥幸心里觉得李神医也认不出她嘛! 谁能知道自己的老底早就被扒了个干净,在穿来不久就被鹿老夫人派人保护着呢! 您倒告诉我一下啊! 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 李神医让鹿凝郁闷了个够才问道:“既然你母亲愿意见你,说明她至少在明面上不会再为难你,你是怎么打算的?继续留在扬州还是回京城? “暂时先不回了。”鹿凝说道:“我在这挺好的!在者说了,我四年前就已经死了,突然回京肯定会起风波,麻烦的事肯定不少,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有病看病,没病歇着,多好!” “你啊!”李神医点了点鹿凝:“这四年来你真的变了许多,以前多安静的小姑娘,现在呢,整个小医院的嗓门都大不过你。” 鹿凝:“......”您老说话我怎么这么不爱听呢?! 她撇了撇嘴:“我这不是角色所需嘛,你见过哪个男子汉说话娘儿们唧唧的?要装肯定要装得像些!” “可不就是太像了!”李神医赞同地说道:“要不是你祖母告诉我,要不是我偷偷来看过你们几次,在县衙的时候我都不敢认那是你!哎,你这易容术很高超啊,什么时候教教爷爷啊?” 偷偷? 鹿凝又惊着了,你们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是不是就欺负我不是土著?欺负我不懂武功?! 她制止了李神医:“易容术什么的先放一边,你说的‘偷偷’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神医知道自己又说漏了,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若无其事地说道:“你问的是哪次啊?在县衙见你之前还是在县衙见了你之后?都有!” 鹿凝:很好! 她蓦然想起自己第二次见李神医是在林家屋顶,敢情您这梁上君子是当习惯了呀! 年纪这么大了,也不怕闪着腰! 被人窥视,饶是个人都会不高兴,李神医从鹿凝那抽搐的嘴角以及攥着拳头的手就已经能看出来她有多生气了,他默默的将凳子移了移:“三丫头啊,这可不能怪我啊,是你祖母,是你祖母让我来看你的!” 鹿凝瞄了他一眼:“我家大门封死了?”还找借口!赖她祖母头上了还! 鹿凝虽为何鹿老夫人见过面,但从鹿三的记忆她就觉得这祖母挺好的,况且这四年她还暗暗让人保护他们母子。 不说她的感受如何吧,至少鹿老夫人的出发点是源于对孙女的关心。 “那倒不是。”李神医笑着:“那时候也没想着和你相认嘛,虽然过了快四年了,但你祖母也不敢保证你母亲不会再针对你了!所以......” 李神医说着颇为小心地偷偷看了鹿凝一眼。 这三丫头和以前可不一样了,以前他说的话她可不敢反驳,毕竟少见嘛,又是长辈,且她是个懂礼的姑娘。 现在,呵,要是真惹她生气了,真是说不教他就不教他了! 看着这样的李神医,鹿凝忍俊不禁:“好啦,原谅你了,但你以后可不能在爬房顶了!” 李神医点头:“那是自然!我都能自由进去小医院了,还住这里,我房顶干什么?你也不怕摔死我!” 鹿凝:“.......”什么是倒打一耙,这莫非就是最高境界了吧! “您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鹿凝站起来说道,暂时不想和他说话了。 “诶,等等!”李神医拦着鹿凝重新坐在,自己将凳子搬了回来,说道:“丫头啊,爷爷问你个问题。” 鹿凝看了看他,什么问题好像很郑重的样子,她道:“您问。” 李神医挠了挠脑袋:“爷爷一直想不明白,你这医术到底是师从何人?难不成真的是那个兽医?不可能吧?兽医和大夫可不一样,你是怎么从医兽到医人的?肯定还有第二个师父吧?” 鹿凝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一直就害怕鹿家其他人问她医术的来历,更何况是同行的李神医,她要是说的谎圆不回来,很容易就会被识破。 她心里斟酌了一下,想到李神医提前的兽医,那是她正经拜师的师父,可不是什么兽医! 虽然师父的业务能力不过关,被迫转了行,但人家以前也是正经大夫好不好! 虽然主业是给鸡鸭鹅猪牛羊看病,副业是给人看病,但也能给人看病不是? 只是看不好而已。 她师父家里的草药都是自己上山采的,而且他懂得的草药也不算太多,开的药方既吃不死人,也没有太大的疗效。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她师父医人不行,医兽有一套! 村子里谁家的家禽家畜病了,师父一剂药下去,保准晚上能扒拉墙了。 于是师父就渐渐退出了大夫行业,专职做兽医,但他手里还是有一些草药的注解,还有一些师爷留给他的医书。 鹿凝也是因为知道这个,才带着私心拜他为师跟他学医术的。 学到什么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一身的医术要有一个出处,哪怕自己会的是师父没有教过的。 古人不是有句话嘛——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而她就是那个无师自通,天赋异禀的那个人! 但拜师后,鹿凝是真的将他当师父来孝敬的,因为他对她真的是倾囊相授,在她的水平教不了她之后,甚至还将视作宝贝的医术赠与她。 最幸运的是,刘爷爷家知道她学医了以后,将祖传的医术给了自己,那几本医书和脉案,才是她真是开启中医世界的大门,加上自己后来的不断学习,这才有了今天。 鹿凝总结了一下自己拜师学艺的过程,将自己早先学艺认药辨药,给师父打下手,给猪牛羊接生,甚至有一回还给猪做了剖腹产,缝合之后照样活蹦乱跳地生下一胎的事情都润色了一下。 有了这些基础,开始说自己正式学医,刘家的医术慢慢也出场了,反正半真半假说得绘声绘色。 李神医听完一遍一遍地打量着鹿凝,鹿凝被看得心里发毛:难不成哪里说露馅了? 她赶紧回忆一下自己说了什么! 正回忆呢,李神医一拍掌,鹿凝吓一跳,小心脏都快“扑通——”出来了。 只听见李神医激动地说:“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学医的天赋呢!居然真的能无师自通!真乃天才也!短短四年,就靠着兽医的经验,居然练就了一身疡医技艺,还将其发扬光大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好!好啊!” 鹿凝:“......” 鹿凝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故事编出来会达到一个这样惊人的效果。 她谦虚极了:“我还有进步的空间,我会继续努力的!” 果然,她便看到了李神医欣慰而欣赏的眼神,突然他脸色一变,凑近看着鹿凝:“你刚刚喊那个兽医什么?” 鹿凝往后仰了仰身子,说道:“师父啊!” “师父?!”李神医瞪大了眼睛。 既然说到这里的,鹿凝必须给自己师父他正名一下:“我师父可不是什么兽医,他是正儿八经的大夫!” 什么鬼正名,李神医什么都没听到,他激动地站起来转圈:“你叫那个不入流的兽医师父?我当初让你拜师你死活不愿意!怎么这么轻易就拜师了!!” 李神医真的被刺激到了,他流露出了多明显的意思让这丫头拜他为师啊?可她就是不肯,却认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大夫的师父! “你是怎么想的!”李神医很不甘心哪,是他不够好吗?! “李爷爷!请您不要这样说他!我说了那是我师父,您可不以不将他看在眼里,但在我这里,他就是我师父!你这样说他我不高兴了啊!”鹿凝护短地说道。 李神医气得吹胡子,但又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转过身生闷气。 老小孩老小孩,就是孩子气! 鹿凝无奈地摇头,哄道:“我那时候不拜您为师,是因为你的鹿国公府的人,我不想让你认出我!您想啊,一旦拜您为师,和您的接触就要多,这接触多了,暴露的风险就会直线上升,我怎么敢?这可不是看不上您的意思啊!” “那现在呢?”李神医算是接受了说法,打算再给鹿凝一个拜师的机会。 “现在?”鹿凝挑了挑眉:“您觉得我先拜您为师合适吗?是您教我还是我教您啊?”大爷,您跟我学了小半个月了快!还拜师哪! 李神医:“......” 悲伤辣么大! 这徒弟是收不成了。 他叹了叹气:“就如你所说的,互相切磋吧!你教我我教你,拜师什么的就面了吧!” “好啊,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鹿凝乐见其成:“您看,我还要教你们外科医术呢,怎么可能这时候回京城呢!在京城很不方便,远远没有在扬州来得自由。” 新鲜的事物的出现,不是大受欢迎就是极力抵制,外科对古代人来说是有悖人伦的,鹿凝在扬州经营了半年才慢慢地被少数的迫不得已的濒死的病患或病患家属接受,那回到京城呢? 看在鹿国公府的面子上给她行个方便,还是因她是鹿国公府的人而给她使绊子? 这些都说不好! 要是平常,回去也就回去了,但现在局势不明朗,她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面。 “你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李神医原先只是想问一下罢了,反正他哪里也能去,鹿凝去哪他去哪,但现在听她这样说,在杨州也挺好的,不回就不回呗! “嗯。”鹿凝点头:“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我就回去睡觉了。” “回吧。”李神医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鹿凝回了自己的房间,熙宝已经乖乖在点着灯写作业了,那小模样,认真得不行。 #论有一个不用催着写作业的崽崽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反正鹿凝现在欣慰极了。 晚上,熙宝窝在鹿凝的怀里,仰着脑袋:“娘亲今天开心吗?” “开心啊!跟我家崽崽在一起当然开心啊!”鹿凝亲了亲他的额头。 “我和娘亲在一起也最开心!”熙宝回以一吻,但说道:“娘亲,我是问你今天见到外婆和舅舅开不开心?” 鹿凝这才恍然,笑道:“开心,娘亲好久没有见到你外婆和舅舅了。” 四年了,恍如隔世隔世的四年。 “我是第一次见呢!”熙宝伸出一根手指。 “那崽崽喜欢外婆和舅舅吗?”鹿凝握住他的小胖手指。 “喜欢!”熙宝点头,嘻嘻笑道:“只是外婆太热情了,给我夹好多菜,吃都吃不完,娘亲,您下记得次跟她说不要再给我夹菜了,我是大孩子了,能自己吃的!而且,她夹过来就盯着我吃,我不吃又不行,吃得快,影响我消化。” 小熙宝皱着小脸,一脸苦恼。 鹿凝“噗嗤——”一笑,摸了摸他的小下巴:“你怎么这么可爱!” 萌死了! 熙宝躲了躲,还是被抓了回去,也由着鹿凝了,继续说道:“娘亲,舅舅他是不是内向啊?” 鹿凝撸儿子的手一顿,有些哭笑不得:“内向?你怎么看出他内向了?” 鹿真内向? 滑天下之大稽! “不内向吗?”熙宝有些不解:“那在吃饭的时候他怎么不说话呀?外婆太热情,他就很冷淡,都不怎么和我说话,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小孩子的心思很简单,熙宝觉得娘亲找到了娘亲和弟弟,她的家人要是不喜欢他的话,不好! 他会很难做! 娘亲也会很难做! “怎么会呢!”鹿凝搂着他:“外婆和舅舅都很喜欢你的!只是每个人对喜欢的表达都不一样,外婆喜欢你,就给你夹菜想你吃多些,养得白白胖胖的!” “舅舅也喜欢你,只是他离得比较远,不能给你夹菜什么的,他就默默关注着你,你注没注意到他吃饭的时候经常看你啊?” 熙宝点头,确实,舅舅看了他好几次呢! “是吧!”鹿凝说道:“我家崽崽这么乖,谁不喜欢是不是!” 第一百五十三章我够白够胖了吗?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三章我够白够胖了吗? 其实她哥哪里是内向不说话呀,他倒是想说啊,可哪里有他插话的余地呢? 他要说得上话才行啊! 既然啥都干不了,那也只好沉默以对了! 她哥,她懂,反正这无谓的挣扎没有意义,倒不如歇歇省省力气! 要是他知道自己一时的沉默,居然被小外甥当做是内向,那场面肯定很搞笑。 哇哈哈哈—— 鹿凝差点笑出声来! 听到娘亲这样夸他,熙宝扭捏了一下小身子,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脸上的小表情可爱极了,于是撸起了自己的小睡衣,伸出藕节一般胳膊给鹿凝看:“外婆喜欢我白白胖胖的,娘亲,你看,我够白够胖了吗!” 鹿凝,鹿凝说实话,她愣了一下,之后就忍不住笑了,笑得肩膀直抖! 哇哈哈哈—— 她儿子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娘亲!”熙宝不依,虽不知道娘亲在笑什么,但知道他肯定是在笑他。 可他说的话可笑吗?! 熙宝抱着小肉手噘着嘴巴,一副“你再笑我就要生气了”的模样。 “够白够胖了!” 鹿凝好不容易忍住笑说道,刚说完又想笑了,掐住大腿才拼命忍住了。 我的天哪! 她儿子太好玩了,越长大越好玩! “我也觉得够白够胖了!”熙宝不再纠结自家娘亲在笑什么,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他心里喜滋滋的,低着头,捧着手,端详自己的藕节胳膊去了! 鹿凝在他看不见的上方,忍得辛苦,表情完全失控。 母子俩又待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熙宝便回了他和戚谙睡过的小床——小熙宝现在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了,还睡得喷香。 鹿凝看着那小小的隆起的身子,又欣慰又不舍,不知怎么滴,就想到了儿子长大以后娶妻的场景。 说实话,内心颇复杂...... 哎哟—— 鹿凝一拍额头,发现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多了,还有十几年呢,现在操什么闲心,倒不如想想明天教什么针法比较好! 翌日,阳光正好。 鹿凝昨晚睡得很香,一觉醒来精神抖擞的。 她洗漱完,去隔壁买了早饭——虽然闹得很不愉快了,但她每天都要去给林菀看病,不见又不行,所以早餐什么的,就近买算了,懒得跑。 母子俩吃完还给家里那几个懒货也打包了回去,李七公子仿佛掐着点似的,鹿凝刚进来他就到了饭厅,蒋济好歹还知道拿个盘子出来装好,李廷轩倒好,就知道等吃。 “我送熙宝上学去了,你,到市场买些香蕉回来。”鹿凝对李廷轩说。 “买香蕉干什么?又不好吃!”李廷轩道。 “你就知道吃!”鹿凝看了他一眼:“我们今天学习缝合,我在讲台上放了一本册子,你们每人誊抄一份吧。” “真的?!”李廷轩惊喜地看向鹿凝,来了这么多天了终于能干点正事了! 图昍和图朋也兴致勃勃,李神医嘛,已经直接去看册子了。 “骗你天上掉银子吗?”鹿凝摆摆手:“香蕉是很重要的道具,记得买啊!” 鹿凝是刚在外看到有人在吃香蕉才想起来香蕉其实也是练习缝合的好道具,学习初期,没有必要用猪皮,那东西味道太冲了。 “好嘞!”李廷轩立马应下,将手里的包子一口塞进嘴巴,就跑了出去,他觊觎陆宁那手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他总得藏着掖着,不愿意教! 可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于是他把摊主那整整一扇香蕉都扛回了小医院。 刚回来的鹿凝:“......” 您高兴! 你的钱你做主! 鹿凝准备了一番,将今天的课堂开设在院子里,她的面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个托盘,上面有——香蕉,缝合线,缝合针,刀片,剪子,有齿镊,持针钳。 下面摆着五张桌子,但桌子的主人现在都围在了鹿凝的身边,看着鹿凝将香蕉掰开了一条缝。 “我现在给你们演示的是单纯间断缝合法。” 鹿凝说着左手持有齿镊,提起了香蕉皮的边缘,右手执持针钳,用腕臂力由外而内旋入,顺针的弧度刺入皮肤,不,是香蕉皮,经皮下从对侧切口皮缘穿出,有齿镊顺着针的弧度往外拔,最后打结。 她一边演示一边解说,最后将缝合线剪断,问道:“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异口同音的回答声。 鹿凝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但她内心其实已经准备好待会儿看他们狼狈的样子了。 她道:“既然看清楚了,那就自己尝试缝合吧。” 希望接下来你们还能保持着如此自信的样子。 五人各就各位,很是容易地让香蕉裂开了一条三到五厘米的口子,很自信地像鹿凝一样左手持有齿镊,右手执持针钳。 但这缝合过程真的是,漏洞百出。 图朋是持针钳拿不稳,根本夹不稳缝合针,尝试好几次都没有办法入针,蒋济也不遑多让,就感觉自己的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想控制也控制不住,那感觉,挫败极了。 李神医是控制不住的手抖,虽然扎进了香蕉皮,但一个用力,入针的地方多了一个两厘米长的创口。 图昍就比较简单粗暴了,他是入针成功了,但缝合针是有弧度的,他反着缝合针的弧度来出针,一个小小的针口被撑大了好几倍,这也就算了,他见针不好拔出来,直接就上手了!! 他!上!手!了! 鹿凝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用戒尺敲了一下他的桌子:“我就这样教你的?啊?用手?告诉我,你的手有什么!”女生 图昍缩了缩脖子,小声道:“细菌......” 鹿凝又敲了桌子一下:“大点声,我听不见!” 图昍提高了声音:“有细菌!” 鹿凝敲了一下他的手:“知道有细菌你还用手!我说了多少次了,做手术不能徒手不能徒手不能徒手!要是有手就够了,这些器械用来干嘛的?就是为了浪费钱吗?” 要知道,这五套器械都是鹿凝自掏腰包买的的,她虽然有一套常用的和一套备用的,但终究不够,又重金定制了六套,熟客价都还有十五两雪花银! 图昍被训得不敢回嘴,不停地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用手了!” 说着,重新拿起了有齿镊和持针钳,继续和香蕉皮战斗。 鹿凝这才放过他,说实话,缝合这东西是真的要练的,她当年刚接触缝合的时候也是一塌糊涂,费了多少香蕉和猪皮才有今天的水平! 他们都说会了,看吧,打脸来得就是这么快啊! 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该谦虚还是得谦虚! 不过呢,每一个班都有一个尖子生,李廷轩就是小医院的尖子生,入针,出针,拔针,收针,他都完成了! 只不过还是被打结难住了,他这是也跟图朋和蒋济一样,感觉自己的手已经不是自己的手了。 打结可是一门技术活,不练上个百八十遍可打不出漂亮的外科结。 但鹿凝就此提点李廷轩什么,她又转了一圈,看着他们勉勉强强终于完成一处缝合,正暗暗地呼气呢! 她这才重新回到讲台,问道:“缝合得怎么样了?大家都说会了,让我看看你们所谓的会是会到了什么程度了?将你们的作品交上来给我看看吧。” 五人都不吱声,包括李神医,看着自己面前的香蕉沉默不语,真的很相信,自己居然连块香蕉皮都缝不起来。 这可将李神医打击打了,当时给林菀缝合的时候他并不在场,他还以为这缝合是真的拿着针和线直接将皮缝起来呢,当然他自己私下练习的时候就是直接用手的,所以刚刚鹿凝骂图昍的时候他动都没敢动! 谁知道缝合还有这么多花样的呢! 针奇奇怪怪的,缝合的动作也奇奇怪怪的,不敢怎么做,都觉得别扭,拿着工具哪有用手来得顺畅,而且他年纪大了呀!这手......唉! 图朋和蒋济倒是见过鹿凝缝合的,只是没有盯着看她缝合罢了,再说了,鹿凝那缝合操作,三下五除二的,“咔咔咔——”一顿缝,结都打好了,看着多简单啊,可当自己做的时候居然这么难! 难死了! 但就算再难看,鹿凝说要交他们也不敢不交,五根香蕉整整齐齐地摆在鹿凝的面前,除了李廷轩那根还算看得过得外,其他四根,怎么说呢——变质了。 但鹿凝早就料想到了这个结果,心里没有一点波动地说道:“现在知道了吧?有自信是好的,但盲目的自信是不可取的,特别是学医这样一行的,不会硬说会,治死人谁负责啊!再问你们一遍,会了吗?” “不会.......”又是整齐划一的回答声,只是这一声和刚才比起来,萎靡了不是一星半点,听声音就知道他们整个人都丧了。 “不会我就再演示一遍。”鹿凝训完又拿了一根新香蕉,这次演示的速度变慢了许多,又解释了一遍该怎么入针,出针,拔针,收针。 这回五人都竖起耳朵听了,一个字都不敢放过,恨不得都刻在脑子里! 眼睛更是没有离过鹿凝的手,一直就这么盯着,眼睛酸了也盯着。 到了打结,这个步骤很重要,一开始鹿凝并没有详说,但看到李廷轩那笨拙的模样,觉得自己还是地解释得详细一点。 李廷轩看得那叫一个聚精会神啊! 原来打结该这么打,要用持针钳啊! 他懂了! 鹿凝用单纯间断缝合法将一条五厘米长的创口缝合完了,放在器械说道:“你们要记住,外科的缝合并不是你们看起来的那么简单,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五人齐齐点头:他们知道了! 经过了刚刚那个惨痛的教训,能不知道就有鬼了! 鹿凝点了点头,课堂小提问:“我刚刚说过了,我现在演示的针法是叫什么?” 蒋济眨眨眼:完蛋,没记住...... 图昍挠挠头:“什么什么缝合法!” “什么什么?!”鹿凝抬头:“你给起的名字啊?” “这不是你起的吗?我忘了。”图昍低头。 鹿凝:“......” 她也忘了,这古代没有这些名称,一旦出现,可不都是变成了是她取的嘛! 她抿了抿嘴,看向李廷轩:“都没记住?” 李廷轩和图朋没敢看她,李神医则是偷偷地翻了册子:“单纯间断缝合法!” 鹿凝点点头,算是通过了吧,还知道翻书。 她往下扫了一眼:“怎么只有李爷爷有书?你们的书呢?” 其余四人:“......” 他们要是有机会抄书,何至于被你骂成这样? 你怕是不知道李神医是什么人,到了他手里的教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抠得出来,不瞒你说,我们连书皮都没有摸到! 但见李神医扫了他们一眼,四人一个个都没敢将实情说出来,认下了“懒”“对待学习不认真”等罪名。 鹿凝可不知道他们内心里的这些小九九,她一向的原则是她交待下去了,下面的人就必须立刻执行,没有执行那就是你们的错,不要找借口。 她道:“那就让李爷爷介绍一下什么单纯间断缝合法。” 李神医赶紧捧着教案照本宣科:“单纯间断缝合法是一种操作简单,应用最多的缝合法,每逢一针都要单独打结,多用于皮肤,皮下组织,肌肉,腱膜,尤其适用于有感染的创口缝合。” 鹿凝点点头:“皮肤,皮下组织,肌肉,腱膜,这些都没忘吧?” 人体的结构鹿凝很早就出了教案了。 这回五人可以自信地点头了,特别事李廷轩,他书都抄了二十遍了,怎么可能还记不住?! “那就好!”鹿凝点头,对李神医说道:“李爷爷,您再介绍一下连续缝合法。” “诶!”李神医应道,慌忙开始翻书,找到了对应的位置,赶紧念道:“连续缝合法,在第一针缝合后打结,继而用该线缝合整个创口,结束前的一针,将重线尾拉出留在对侧,形成双线与重线尾打结。” “这两种缝合法都比较常见,一般都可以用于外伤,还有适用于内缝的,李爷爷——”鹿凝看向李神医。 第一百五十四章特别是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四章特别是你 为什么是我? 图昍是很不服气的,单独店面不是表扬二十批评谁接受得了,但因为刚刚的事,他也没敢反驳,乖乖地点头,应了一声:“是!。” 鹿凝颇为满意,继续说道:“接下来重复刚的步骤,将持针钳放在两线的中间,长端在持针钳上绕一圈,没错,就是绕一圈就可以了,持针钳夹住短的一端,拉紧,不要向上扯线,然后再打一个到两个,这样打的结好看,方整,不会松开。” 李廷轩看得那叫一个聚精会神啊! 原来打结该这么打,要用持针钳啊! 他懂了! 鹿凝用单纯间断缝合法将一条五厘米长的创口缝合完了,放下器械说道:“看着是不是很简单?” 没人敢说“是”,全部摇头。 “你们要记住,外科的缝合并不是你们看起来的那么简单,里面的学问大着呢!就这个单纯间断缝合法,你们不经过大量的练习也是掌握不好的!” 五人齐齐点头:他们知道了! 经过了刚刚那个惨痛的教训,能不知道就有鬼了! “你们是想自己先去练习,还是想让我将接下来你们要学的缝合法先给你们演示一遍?”鹿凝问道。 李廷轩两样都想,所以看向了李神医,李神医当然是想看演示啊! 以他现在的这手,要将单纯间断缝合练习好肯定要下不少功夫,那他得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下一种缝合法啊! 他道:“阿凝,你还是再给我们演示一下吧!” 其他人没有意见,当然,有一意见也不敢表达出来。 鹿凝见他们如此,点点头,对李神医说道:“那您再介绍一下连续缝合法。” “诶!”李神医应道,慌忙开始翻书,找到了对应的位置,将书本拿得远远的,眯着眼睛,赶紧念道:“连续缝合法,是缝合割伤是最常用的缝合法,在第一针缝合后打结,继而用该线缝合整个创口,结束前的一针,将重线尾拉出留在对侧,形成双线与重线尾打结。” “我现在演示一遍,你们要认真看。”鹿凝说道,重新拿起持针钳和有齿镊。 “好的!”众人也不敢不认真看啊,要不是怕挡了鹿凝的关系怕被骂,他们早就一个个凑得近近的了。 “连续缝合法,也是一种单纯缝合法,所以同样,90°角,两侧进针出针时都要保持90°角,同样,外科结,这羊肠线很贵的,要注意节省,这短的一端不要留得老长,以免后面的线不够缝合伤口,特别是您。李七公子!” 李廷轩:“......” “好的。”他假笑着说道,暗地里却翻了个白眼。 鹿凝当没看到,继续手下的动作:“外科结的打法都一样,连续缝合顾名思义就是不用剪线,但为了伤口的美观,我们缝合的时候这入针和出针的距离要匀称,针脚与针脚,针脚与皮缘之间彼此都要保持同样的距离。” “当然,这我是说早了,现在的你们肯定还做不到,但这是我对你们的期许,也是你们最终的目标,知道吗?” 众人:“知道!” “这种缝合法进针出针一定要90°角,保持匀称的距离,这样皮肤会外翻,如果你每次进针距离太远,或者进针太浅,皮肤就会内翻,这样伤口就无法正常愈合。” “另外还要注意的是,这缝合线一定要拉得足够紧,这样两侧的皮缘才会接触再一起,但缝合线拉得太紧会造成局部缺血,并且会留下坏的伤疤,所以,如何把握这个度,是你们以后要做的。” “最后,在末端进行简单的进针,确保整个伤口上的缝合线都有足够张力,然后在末端打一个外科结。” 鹿凝演示结束,看着他们一个个一脸似懂非懂的神情,她鼓励道道:“你们也不需要太紧绷,学外科,最重要的是联系,不是有句话吗,孰能生巧,这又不是很难,我相信,你们可以的。” 五人:“呵呵。” 看着不难的东西,只有操作的人才知道操作有多难! “这两种缝合法都比较常见,一般都可以用于外伤,还有适用于内缝的,也就是开腹后脏腑的缝合,但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这两种缝合法就已经够了。” 鹿凝继续说道:“所以另外的缝合法我以后会再教,你们先将这两种熟练掌握了,前三天,先用香蕉练手,三天后,嗯,用猪肉吧,其他带皮的肉也行,好了,自由练习吧,不懂就问。” “是!” 五人迅速归位,摩拳擦掌地拿起了持针钳和有齿镊,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能完美缝合,但内心嘛,肯定觉得自己也还不差的,总有一天能让鹿凝刮目相看的! 鹿凝则是在上首的讲台上,拿着炭笔开始备课。 缝合只是外科的一个很基础的课程,他们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但是时间有限,鹿凝现在要做的是定点教学。 战场上需要什么样的军医,鹿凝就如何培养。 一击毙命救不回来的将士另说,断手断脚,外伤,内伤,感染,发烧,伤口糜烂等都是普遍的伤情。 好在古代没有强制炮弹这样的热兵器,相对来说,古代的战争的危险度比现代的战争要低得多,但现在的医疗条件受限,士兵的死亡率依旧还是居高不下的。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都是因为炎症不消引发的并发症,这是鹿凝要头疼的。 青霉素的培育实属不易,就算每一个士兵都不过敏,但那么多的士兵,她培育出来的青霉素也还是不够用的呀! 看来,这得跟老爹商量一下了,看看能不能扩大规模。 哎呀! 思绪飘远了,鹿凝回过神来,用炭笔画着人体的结构图。 鹿凝也给他们上过这样的课,但都是文字,远远没有图来得直观,因为接下来的课程要教肌肉注射和静脉注射,倒不如连人体结构一起普及了。 想到注射,鹿凝脑子就嗡嗡的,现代用惯了一次性针管,现在的针管都是铁制的,铁多贵啊! 她可没奢侈到用一个丢一个! 所以都是消毒了之后继续使用,虽然她知道这样不符合规定,可她......穷啊! 现在还要多养五口人,啧,很后悔当初没有手学费。 啊,对,这针管,也不够啊,真等打仗了才开始备,蚊都睡了! 所以,还是得找老爹。 老爹就是万能的,现在是,现在也是。 “啊!”一品书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廷轩伸着手站了起来,感觉腰酸背痛的,他的桌面已经堆了半桌子香蕉了,他拿着最满意的一根给鹿凝看。 “还不错。”鹿凝看着针脚参差不齐,时而松垮,时而紧绷的缝合口,连外科结都是歪的,但李七公子说这是他最成功的缝合,所以鹿凝鼓舞着他:“加油,争取下次更好!” “好的!”李廷轩高兴地回去了。 蒋济看到李廷轩上去了又下来了,也拿着自己的“作业”上去了,一脸忐忑地等待着老师的评价。 鹿凝:“......比上次好,加油,你最小,上升空间很大哦!” 接着上来的是图昍,图朋,李神医...... 鹿凝回想了一下,她记得自己没说要交作业啊,怎么这些学生都这么自觉? 虽然她也很欣慰吧,可同时她也很心塞,可能是没有带过徒弟吧,也可能是看惯了自己的缝合口和隔壁主任的缝合口,她真的很不愿意相信,五个人里,她一开始就觉得是零分的李廷轩李公子的缝合口,居然是最好的! 这是对她这导师生涯的一个重大打击。 于是她挨个地一对一教导,不说缝合水平突飞猛进吧,但至少有那么丢丢进步,鹿凝这才宣布下课。 午休过后,继续练习。 学医就是这么枯燥无味,日复一日地重复同一件事情,直至达到了自己心里的预期,然后又开始另一件,又重复。 要是在实验室里做研究的那就更枯燥了,那滋味不是一般人想象得到的。 所以说,学医的人,都要耐得住寂寞。 当然,彼之砒霜汝之蜜糖,其中的快乐也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得到的。 李廷轩他们现在就很快乐,那是对未知事物的探索的快乐,且乐此不彼。 鹿凝接熙宝回来了,他们还在缝缝缝。 下课了,他们还在缝缝缝缝。 下课一小时了,他们还是在缝缝缝缝缝。 鹿凝对于好学的学生是一百二十个满意,但也要适度呀,劳逸结合才可以的嘛! 太过于废寝忘食真的对身体不好,一个医生除了医术,最重要的是什么呀? 是一个健康的身体呀! 只有你的身体好了,才有机会救更多的人呀! 不然人都站不起来了,一身再高潮的医术又有什么用哪? 但她说了几遍,没有一个人听她的,还在那缝缝缝,缝缝缝,鹿凝便不管他们了,带着熙宝出去吃饭去了,看在他们这么努力的份上,她会考虑给他们打包一份晚饭回来的。 但刚牵着熙宝的小胖手手出到门口,便碰到了刚好从牛车上下来的春晓。 “晓姨!!”熙宝不停地挥舞着小手。 “小公子!”春晓提了提身上背着的单肩包,将手里的竹篓换了一只手,也对熙宝挥手,小跑了过来,但很快就在不远处停下了,看了看鹿凝,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许多。 “你不是说要过几天才回来的吗?”熙宝一边笑,一边歪头问。 “因为明天是小公子的生辰啊,奴婢自然要回来给小公子做长寿面的,”春晓站在一旁,满心满眼都是熙宝。 她也真是糊涂,一气之下就回了村,要不是刘奶奶提起明天要到县里给熙宝过生辰,她都差点忘了,想到这里,她又看了鹿凝一眼。 鹿凝眼尾都没有给她,牵着熙宝的手往外走:“走吧,去客云楼吃饭去啦!” 其实她根本没有将春晓离家出走的事情放在心上,她掏心掏肺的小公子都还在这里,她能离得到哪里去? “还去吗?”熙宝眨巴着眼睛:“昨天已经去过了,今天还去会不会太奢靡,有这个钱,我们可以.......” 鹿凝:“......” 她捂住了熙宝的嘴巴,她不想听到从他口中再说出关于散财助人的任何话。 谁家的败家孩子! 熙宝的大眼睛眨啊眨,将鹿凝的手扒拉下。 知道爹爹不喜欢他给别人花钱,他也识趣不再说下去,而是看着春晓,对鹿凝说道:“爹爹,我们让晓姨做饭吧,我好久没有吃晓姨做的饭了,而且,家里还有好多猪肉呢,再不吃就要坏了!” 春晓哪有不答应的理儿?连连应是,小公子喜欢她做的饭菜是她的荣幸。 但见鹿凝一直没发话,她咬了咬唇:“公子......奴婢下厨,您在家吃行吗?” 鹿凝也不是咄咄逼人不罢休的人,虽然让她主动和春晓和好不可能—— 第一,她,没有错,第二,春晓真的伤了她的心,第三,她鹿凝,前世今生,就从来没有对谁低过头! 但既然春晓主动服软,她也是会给她一个面子了—— 看了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要不是春晓一直看着她,几乎都看不到她点头的弧度。 春晓:“......” 说不难过是假的。 她都主动和好,都不打算咬着玉佩的事不放了,可鹿凝为什么还是这幅姿态? 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和她说话了吗? 是要赶她走了吗? 不行! 小公子还在这里,她不能走! 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熙宝欢呼起来:“今晚吃晓姨做的饭菜咯,我想吃鱼片粥可不可以?” 春晓见熙宝这么高兴,心里再如何也压了下去,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当然可以啦啊!小公子和刘爷爷想到一块去了呢,他也觉得您今天想吃鱼片粥,让奴婢带了大草鱼回来,您看——” 掀开了竹篓上盖着的布,露出了两条五六斤重,用水草穿过鼻子的大草鱼。 现在的市场都收市了,买鱼是买不了的了,还好刘爷爷给鱼她的时候,她没有推辞得掉,不然都不知道刚去哪里找鱼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这么拼命干什么?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五章这么拼命干什么? “哇——好大的鱼啊!” 熙宝扒着竹篓笑嘻嘻,还伸手摸了摸鱼嘴。 鹿凝:“......” 鱼腥啊儿子! 鱼突然翻了个身,吓了熙宝一跳,闪电般地缩回手,退了一步,但很快又上前摸了一下,鱼又动了动,熙宝一咧嘴:“嘿嘿嘿——” 笑得更个小傻子一样。 鹿凝无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调皮!告诉你啊,手不要往衣服上蹭啊!” “嗯。”熙宝乖巧地点头,还说:“我是大孩子了,大孩子讲卫生。” “真乖!”鹿凝说道,提溜着他的领子往小医院走:“你有口福了,不仅可以喝鱼片粥,还可以吃红烧鱼块!” “好烧鱼块也好吃呢!”熙宝拍着手道。 虽然被鹿凝提溜着,但熙宝还是走得很稳当。 春晓收回了手,站直了腰,闻言应了一声:“好。” 随后提着鱼跟在后面进了小医院。 鹿凝勾了勾嘴角,这么明显的点菜都听不出来,那真是不用干了。 回到小院的时候,五人组还是在那埋头苦练,鹿凝也不管他们,等天黑了看不见了,他们就会自己停下了。 本来嘛,杀鱼杀鸡杀鸭这种粗重活,都是鹿凝来做的,她的手上功夫一流,快准狠,小刀一过,没有她剔不干净的骨头,但现在,她怎么说也是个病人不是,等吃饭就行。 但春晓对杀鱼什么的确实不在行,只能叫蒋济帮忙。 蒋济被迫提前下课,不过也没有拒绝。 他盯着黄黄的香蕉看了一整天了,现在看什么都感觉是黄的,包括那条鱼。 盯着绿树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在水井边,取来一条鱼,蒋济撸起袖子坐在小马扎上,手起刀落,十分熟练地照着鱼脑袋狠狠拍了一下,鱼血顿时从鱼鳃边边流了出来,他便开始刮鱼鳞,开膛破肚,取下两扇鱼肉后剔去小刺。 为期半个越多的酒楼学徒他受益匪浅,这些工作他已经做得轻车熟路了,但可能是因为他做得太好,所经手的一切肉类都骨肉分离,所以掌柜的将他开了,还多给了半个月的月银。 小刺去完,将鱼肉洗净切成薄片——要很薄才行,必须是一汆就熟的那种薄。 另外一条就简单了,除了鱼头鱼尾,全都切成约莫五厘米长三厘米宽的鱼块。 春晓拿来处理好的鱼肉,将两个鱼头另外装了出来,这是要做剁椒鱼头的,前些日子做的剁椒可以吃了,刚好可以用上,将鱼头腌上,鱼块,鱼肉薄片也分开腌起来,然后将未切好的配料切完后便开始制作了。 先熬鱼片粥,砂锅里加水,大火烧开。 扯着烧水的功夫做剁椒鱼头,公子说,剁椒鱼头要用胖头鱼鱼头做才最好吃,但只有草鱼那就只能将就一下了。 将切片切段的葱姜蒜铺在盘底,然后将腌制好的鱼头放上去,再将用白酒拌过的剁椒铺在鱼头上,下已经烧开了的锅隔水蒸,大概一刻钟就差不多了。 等水开了,便将淘洗干净的粳米下锅。 在这煮粥和蒸鱼的期间,开始做公子点的红烧鱼块。 将锅大火烧热,滑锅,然后加入适量油,将鱼块下锅稍煎,之后撒入姜末略焖,加入调料,添沸水一勺,转小火直至鱼熟,最后大火收汁,撒上葱段,出锅。 这时候剁椒鱼头也蒸好了,将蒸好的鱼头取出,倒掉盆里多余的汤汁,撒上葱花,浇上热油就可以上桌了。 粥还没有熬好,春晓便用一半的鱼片,鱼骨,和两尾鱼尾做了一一份不是很正宗的酸菜鱼。 等粥熬好,便放入鱼片,稍沸,加入盐,少许酱油和葱花就可以了。 “公子,小公子,吃饭了。” 春晓将热粥端到饭厅便去请鹿凝和熙宝。 鹿凝放下炭笔,转了转微僵的脑袋,闻言便起身去洗手,用肥皂将手搓洗了一遍,这炭笔就这点不好,用完,手——黝黑。 “嘿,大家,吃饭喽喂!学习使你们快乐,还能使你们胃胀吗?”鹿凝说道。 众人:“......” 李廷轩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脖子酸得不行,又看了看自己的“作业”,叹了一口气,去洗手了,满手都是香蕉味,他近段时间怕是不会吃香蕉了。 其他人见李廷轩走了,也揉着脖子起来了,包括宰完鱼又回来了的蒋济。 鹿凝鼓励道:“才一天而已,加油!” 要是一天就能熟练掌握两种缝合法,那人人不都学医去啦? “哎呦哎呦——”李神医刚要起来,便扶住了腰直叫唤,鹿凝便过去扶了一下他,说道:“说了您几回了都不听,看,腰累着了吧?这么拼命干什么?” “您跟他们能比吗?人家几岁您几岁?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您就算不会也是大名鼎鼎,德高望重,千金买命的李神医,您这么难为自己干什么?” “等等,等等!”李神医挣脱了鹿凝的手,瞪着她:“说一千道一万,是不是不想教我这个老头子了?是不是嫌我手脚不利索了?” 鹿凝摇头:“我没有!我只是......” “好了!没有就行了!你接下来的我不想听!”李神医打断鹿凝的话,对她伸出了手:“我要去吃饭了,扶我一把。” 鹿凝:“......” 她还能不扶还是咋地? 再说了,她真的是好心的建议,您反应未免也太大了! 正要扶着李神医往饭厅走去,鹿凝突然想起了那两位住在树上的兄台,她问道:“两位大哥,你们不用吃饭吗?要不下来吃点?” 图星和图辰两人面面相觑,图辰撞了下图星,图星说道:“谢谢陆大夫,但不用了,你们去用饭吧?” 等你们进了饭厅,我们也能去买点馒头包子啥的吃吃了,在树上蹲了一天,净看你们玩了一整天香蕉,真是的,搞不懂,这真的是医术? 两人迷茫一天了,但又不敢问。 问了也没意义。 鹿凝还想说什么,被李神医拖着走了。 这暗卫,都说是暗了,和那么多人一起吃饭怎么说得过去? 他们要是敢下来,太子就敢让他们回炉重造。 不错,图星图辰来的第一天,李神医就发现他们的存在了,而且,他还在这小院子闻到了他配制的迷魂药的味道,那天晚上应该是真儿将两人迷晕过。 “哎——哎——”鹿凝是被李神医拖着走的,哪里还有刚刚那需要人扶的虚弱无力,简直就是老态龙钟嘛,说你六十多了谁信? 其实鹿凝不能走,她想留,她问一下那两位壮士——你们这上厕所是偷偷进我们的卫生间还是到别的地方解决? 这两样鹿凝都尚可接受,但你们要是在她的院子里随地大小便,可就不要怪她翻脸不认人了!酷录文学 可还没问呢,李神医就拖走了她, 鹿凝:ε=(´ο`*)))唉 料想他们也不会这么没有公德心......吧? 饭厅里。 春晓已经将饭菜都端了上来,两份剁椒鱼头,两份红烧鱼块,一盘酸菜鱼,一大碗鱼片粥,还有一盘焖米饭。 她早早给熙宝晾了一碗鱼片粥,现在已经可以吃了,熙宝高兴得开始晃腿,催促鹿凝先动筷子。 小辈先动筷被说是不懂规矩,这一点在鹿凝这里就不曾有过,在她家,谁饿了谁就先动筷子。 在春晓从小就这样教导熙宝,熙宝耳濡目染,都是等鹿凝先动筷再动筷的。 鹿凝便先尝了一块自己点红烧鱼块。 对于春晓的厨艺,鹿凝从来不曾怀疑,毕竟是自己调教出来的 嗯。 好吃。 还是原来的味道。 熙宝也赶紧开始喝粥:“好好喝哦!晓姨你也喝!” 春晓笑着拒绝:“奴婢不喝,小公子您喝吧!” “喝嘛喝嘛!”熙宝有些刷赖了,难得刷赖。 因为他发现他爹爹和晓姨一直都没有和好。 “坐下来喝,就坐我和爹爹中间!”熙宝说道:“爹爹你让晓姨坐。” “听小公子的。”鹿凝淡淡地说道,默默地移开了椅子。 春晓看了鹿凝一眼,只能搬了张椅子过来,在她和熙宝之间坐下,但只坐了半凳。 熙宝就高兴了,笑得咧开了嘴。 鹿凝看了一眼他,对春晓说道:“你不给自己拿碗筷吗?” “啊?哦!奴婢这就去!”春晓愣了一下,这才反应鹿凝是在和她说话。 突然间,她的心仿佛活过来了,公子,公子终于肯和她说话了。 虽然她也跟鹿凝怄气,可她的心里也很不好受的。 她赶紧起来,跑到厨房拿了碗筷出来。 桌上其他人都没有意见,毕竟这是鹿凝的家她让谁上桌吃饭谁也挑不出理,虽然会有些重规矩的人家会说鹿凝是在打他们的脸,可他们是吗? 不是。 李神医本就洒脱,现在活到这把年纪了,更是不将规矩什么的看在眼里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跟鹿凝学医了。 图昍和图朋就更别说了,他们虽是太子的人,比春晓身份是高些,但毕竟是借主子的势,都是下人,在人家家里敢瞧不起谁啊,更何况这是陆宁的下人,他想瞧不起也没有胆子啊! 但李廷轩,这个规矩很重的人家的七公子就很想说这成何体统? 哪有下人和主子一起吃饭的道理?! 但他看了看鹿凝淡漠的表情没敢吱声。 说到这个李七公子就心里梗着梗着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李廷轩说话做事居然都得陆宁的脸色! 而且,图昍和图朋不都是下人吗? 老早就和他一起上桌吃饭了! 而且他还叭叭了这么久,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早就抛到天边了。 这规矩乱得...... 李廷轩撇撇嘴,将视线放在了桌面的菜式上,刚刚因为熙宝这小插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所以关注桌上饭的让你并没有。 所以李廷轩这一看,顿时眼睛放大了许多:“剁椒鱼头,酸菜鱼,红烧鱼块!” 李廷轩凌空虚点了一下,将菜名一个个报了出来,看了看春晓又看了看鹿凝,那表情,难以置信:“这些都算是客云楼的招牌菜了,你这丫鬟怎么都会啊?啊,对,她以前也做了不少客云楼才有的菜式!她哪学的?” 春晓闻言,攥紧了筷子,本来和公子和小公子还有李公子他们吃饭她就有些拘谨,如今听李廷轩这样问,顿时紧张了,难道,是被他们看出破绽了吗? 那怎么办? 春晓不禁看向鹿凝。 李神医也看向鹿凝。 确实。 而且还是近几年才被研发出来的菜式,而且,在小医院吃饭的日子也不短了,好些菜和客云楼的菜式都大同小异。 什么原因? 按理说,鹿凝虽出自鹿国公府,但应该没有这些菜谱才对啊! 鹿凝被这样看着也不慌,甚至还夹了一筷子酸菜放进嘴里,等咽下去了才说道:“你也知道这是招牌菜,我能不去尝一尝吗?尝了之后,我不能让春晓尝试着做一下吗?” 有什么好慌了,这些菜都是她自己根据前世的记忆写出来教给春晓,哪怕和客云楼的撞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春晓暗暗松了一口气,也是,她也是多虑,这么多年了,就没有公子搞不定的事。 想到这里,春晓愣了一下,没有搞不定的事? 那小公子事...... 自己是不是不相信公子了? 春晓茫然了。 “偷学的?”李廷轩刚吃了一块红烧鱼块,和客云楼的味道一模一样,他怀疑地看着鹿凝:“偷师来的怎么可能味道和客云楼的那么像?” 他们为什么就不行? 你是不是派这丫鬟到人家后厨干过? “那就是我和春晓的本事。”鹿凝很是自然地说道。 李廷轩:“.......” 李神医倒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毕竟鹿国公府的人都好吃,都有一条好舌头,鹿凝肯定也有。 李廷轩觉得心塞极了,他自己去了,让自家酒楼的大大小小师傅也去了,花了不知道多少伙食费,可回去做出来的味道还是略有不同,就是做不出正宗的味道,就是没有人家的好吃,所以一直都不敢推出模仿菜品。 因为李国公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六章愚蠢却不自知 可这陆宁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对吃的天赋也高吗? 李廷轩瘪瘪嘴,开始对鱼头下手,还是那个味道,麻麻的,辣辣的,吃了还想再吃,李七公子很喜欢这道菜。 他吃得满嘴流油,对鹿凝说道:“陆宁,我打算买个厨子,你能让你家丫鬟将她会的菜式都教给我家厨子吗?” “可以啊!只要给钱,给钱什么都能教!”鹿凝头也不抬地说道。 春晓:“.......” 她还在呢!就不问问她愿不愿意教吗? 她没教过,万一教砸了怎么办? 李廷轩虽然不在乎钱,但对鹿凝这爱财如命的性子很有意见:“你这是掉钱眼里了?都认识这么久了,做点什么都张口闭口钱钱钱的,多伤感情。” “感情”这个词也是跟鹿凝学的。 “长闭口属于皮肤科,我也可以治,但要,收钱!”鹿凝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 李廷轩:“.......” 虽然不知道“长闭口”是什么,但属于XX科肯定是一种病。 他要气死了:“你早晚地抠死!” “那也好过穷死吧?您没穷过,知道穷的滋味吗?”鹿凝一语双关,瞄了瞄喝粥喝得欢快的小熙宝。 小熙宝眨巴眨巴眼睛,不言语,继续喝粥就当没听到。 鹿凝已经习惯了这个臭小子装傻了,哼,等家里的钱被你败光了,就让你上街和小猴子他们作伴去。 “我是没穷过。”李廷轩很大方又气人地承认了。 “所以啊,跟你谈感情多伤钱啊!”鹿凝假笑.jpg。 李廷轩:“......” 他不想和鹿凝说话了。 吃完饭,五人组那对缝合的热情还是没有消散。 现在是日长夜短,七点钟了天还没黑,但五人组已经进了手术室了,因为里面有无影灯。 鹿凝回了正屋,春晓将碗筷洗完也进来了,她是来和鹿凝谈谈的。 谈谈关于玉佩的事情。 鹿凝在她开口后就一直冷漠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春晓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有些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步,唤了一声:“公子?” “出来。”鹿凝放下笔对春晓说道。 路过院子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对树上的人问道:“我们现在要出去一趟,你们不至于跟着吧?” 图星和图辰对视了一眼,按理说应该是要跟着的,不然何为保护安全呢! 但看鹿凝的意思,估计是不愿意让他们跟着了,不然也不会特地地跟告诉他们一声。 图星点点头:“您请便。” 鹿凝点点头,抬腿往外走去。 春晓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家里的树上还能住人! 难怪公子让她说话做事什么的要小心,重要的事情还要写在纸上说! 鹿凝带着春晓来到小湖边,夕阳无限好,但湖边一个人都没有,鹿凝看着湖面,轻轻开口:“你就这么想知道玉佩去了哪里?”就这么想将熙宝推进那吃人不眨眼的深渊? “是!”春晓虽点着头,但语气却很坚定:“您要告诉我是被偷还是......被您丢了。” 她一直以为是鹿凝将玉佩丢了,因为她不想让小公子认祖归宗! 所以她将相认信物丢掉的可能性非常大! 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 鹿凝转身看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丢了,怎么,要告诉你去哪捡吗?” “你,真丢了?”春晓简直不敢相信,哪怕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为什么?那可是......” “可是什么?”鹿凝打断了她的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冰冷:“你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吗?那不是什么玉佩,那就是催命符!催的是我孩子的命!” “怎么会?”春晓拼命摇头:“不会的!我是为了小公子......” “你放屁!”鹿凝厉声打断:“不要再说是为了熙宝好!你愚蠢却不自知!是为他好还是害他你根本分不清楚!” 春晓愣住原地。 “你真的以为让他回宫是对他好吗?愚蠢至极!你只想到了熙宝的身上血脉,只想到他身上流着戚谙的血,但你有没有想过,皇宫里死去的皇子公主哪一个身上没有皇家血脉?他们不是一样死了?怎么死的?自杀的吗?!” “你怎么就不能动脑子想一想,我家熙宝,是戚谙的庶长子不说他爹,就说他,他能继承大统吗?不能继承大统的庶长子,还是流着鹿家血脉的庶长子,你觉得他回了皇宫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你总说,只有皇室能和鹿家抗衡,只有依附皇室才能保住性命!我们要是都回去了,鹿国公府能不知道吗?他们要是真的想要我们的性命,进了皇宫,是,能拦得住一时,可能拦得住一世吗?” “可你觉得和我熙宝在戚谙的心里会有怎样的位置?举足轻重的地位吗?能让他倾尽所有为了我们而和鹿国公府不死不休吗?” “你不用想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绝对不可能!我们,对戚谙来说不过就是两个陌生人,哪怕熙宝是他的孩子,一个从没有养在膝下的孩子能有多深厚的感情?!你说啊!”起舞中文 春晓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这些,她还真从来没有思考过。 “呵——”鹿凝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鹿国公府在大熠朝有着什么样的地位,你不会不清楚吧?要是倾整个皇室的兵力来讨伐鹿国公!,鹿国公府可能会覆灭,但大熠朝也肯定会元气大伤!两败俱伤是唯一的局面,你觉得戚谙,整个皇室愿意为了熙宝这么做吗?” “不可能!” “皇室这么多年不敢动鹿国公府你以为只是忌惮鹿家军吗?他们更怕动了鹿国公府,整个大熠朝都将不复存在!因为敌国肯定不会放过将大熠朝打下来的这个绝妙良机!” “呵!回去?认祖归宗?认什么祖归什么宗?!回去就是送死,你这是将熙宝送去见他老祖宗吧!” “熙宝自小喊你晓姨,是真的将你当做姨姨一样在尊敬的,你所谓的对他就是让他万劫不复的?!”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这样想,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的.......”春晓跌坐在地,泣不成声。 鹿凝的每一个字都在提醒她是多么的愚蠢,她的愚蠢害了小公子啊! 怎么办啊? 鹿凝蹲下身,挑起了春晓的下巴,逼迫她和她对视:“你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呵——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是不是觉得这世上只有你是为熙宝着想的?” “没有......”春晓哭着摇头。 鹿凝噙着她的下巴,嗤笑了一声:“那你将玉佩给戚谙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要是和她商量了,何至于让老爹去偷玉佩,无端增加暴露熙宝的风险。 “我以为......”春晓张着嘴巴,却突然说不下去了。 鹿凝勾了勾唇,帮着她将话说完整:“你以为我不是熙宝的亲娘,肯定不会有你爱他,你以为我自私,以为我挡了熙宝荣华富贵的道!” 春晓眼泪流个不停,很想说“不,不是的”,但话到嘴边就跟哑巴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爬起来,哽咽着冲鹿凝跪下。 她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她以为自己这样做的是对的,却不曾想这样会将小公子推上绝路! 绝路? 如此儿子,春晓心肝一颤,慌忙抬起头,膝行抱住了鹿凝的膝盖,声音颤抖:“公子,公子!那玉佩已经给了太子了,小公子......小公子他是不是会有事?!” 鹿凝站了起来,后退了一步,春晓的从从膝盖滑落,只能跪得笔直,满眼担心地看着鹿凝。 “现在才担心这个,是不是晚了点?”鹿凝说完便离开了,独留春晓一个人软绵绵地瘫坐在地,久久回不了神。 清风拂过,春晓猛地惊醒,她赶紧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去追鹿凝,牵着鹿凝的衣袖直直跪下:“公子,您一定要救救小公子!奴婢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当真磕起头来,丝毫不作假,额头和地板相撞,发出“砰砰”的声音,额头很快就出血了,顺着眉眼流在了脸颊上,那模样好不可怜。 但鹿凝却是气笑了,她以前觉得春晓挺好的,好学,能干,还算聪明,但现在......呵。 “熙宝为了让你我和好,今天饭桌上好了多少小心思你没看到吗?你觉得你这满头的伤满脸的血,回去让熙宝看到了是你解释还是我解释?啊,不,不管谁解释,最后都是我的错,是我带你出去欺负了你。你就是想让熙宝这样认为的吧?” “奴婢没有!”春晓赶紧用手捂住了额头:“奴婢会和小公子解释的,还请公子救救小公子!” “那是我的儿子!”鹿凝一角踹了过去,她真的是忍不住了,她从来没有觉得春晓是个蠢货,可她就是! “我的儿子,我自己不会救吗?用得找你提醒我吗!”鹿凝猩红着眼:“你就非得天天这么提醒我?提醒我不是鹿凝?不是你家姑娘?只是个外来的孤魂野鬼?!“ 鹿凝笑得残忍弯下腰,和春晓贴着脸:“李春晓,我是不是真的对你太好了?四年来我没有将你当丫鬟,给了你做人的体面,你就这样报答我的?呵!李春晓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 “你在大宅门里待过,有些规矩你都懂得吧?知道太多的人永远都活不长,你.......呵,你要是再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就不要怪我让你去陪你家姑娘了!”她杀人不见血,让人死得悄无声息的办法多得是! 春晓浑身一抖,她发现鹿凝真的没有在开玩笑,这样的事情她真的能做出来的! “听到没有!”鹿凝厉喝。 “是!姑娘!”春晓低着头,带着哭腔说道。 她是真的害怕了,这样的鹿凝她这四年来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鹿凝深深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她也不想将话说得这么绝,可有些人她就非得招她! 要是她这次还不能醒悟......想什么呢?杀人是肯定不会杀人的,气话而已! 她最多会给她笔钱,让她自行离开。 回到小医院,天已经黑了,她还没进小医院的大门,隔壁的林诚就来找她了:“阿宁,阿菀她说太难受了,你快去给她看看吧!” 鹿凝本没什么心情,但最基本的医德在督促着她,她抓了副有安眠效果的止疼药,让林诚回去煲,自己也去给林菀复诊了。 林菀哭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真的是太痛了,动一动就痛,好些伤口还裂开了。 鹿凝看了看她的伤口,正在缓慢恢复中,血水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多了,她给上完药就缠上了纱布,差点将林菀缠成了木乃伊,林菀本来就难受,现在就更难受了,她直勾勾地看着鹿凝。 鹿凝冲她笑了笑:“忍一忍,等你哥将药端来你就好受些了,前几天都扛过来了,今天可比前些天还好些好,怎么就受不了了呢?” 林菀瘪瘪嘴:“那不是前几天不想活了嘛.......” 一心只想着死,哪能管它疼不疼,现在想着快快好起来,但伤口恢复得太慢太疼,特别是更衣的时候,她现在都不敢喝水,她能不难受吗? 听到林菀这样说,鹿凝知道这傻姑娘不会再寻死了,也很高兴:“你能这样想就好了,不管是什么,只有活着才有可能。” “嗯。”林菀说道。 这些天她也想了很多,死了除让爹娘哥哥嫂嫂难过,其实一点好处都没有,既然那贼人没有要得了她的命,说明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她要好好珍惜,不能辜负了老天爷的美意。 “真乖!”鹿凝说道,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心情可算是好了那么一丢丢。 毕竟有了求生意志,医生的治疗是会事半功倍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乐观,可是能让癌症痊愈的良药。 “哎哟——”林菀突然难受地呻吟了一声,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长舒了一口气,虽鹿凝说道:“陆大哥,我太疼了,我哥怎么还没来?你跟我说说话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血压飙升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七章血压飙升。 “你的止疼药要慢慢熬药效才能完全激发,急不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鹿凝想了想,发现现在自己能想起来的故事都是适合熙宝那个年级段,适合大人的故事一时半会儿居然想不起来。 于是她转口说道:“我还是给你唱首歌吧!” “唱歌?”林菀一愣:“你还会唱歌啊?” 唱歌可以是很低俗的事也可以是很高雅的事,她没想到鹿凝居然会。 鹿凝点头说道:“会一点。” “那是什么歌?”林菀随口问道。 歌,无外乎是诗词歌赋,其实她也不在乎是什么歌,她只想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祝福你的歌,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美好祝福,咳咳——”鹿凝清了清嗓子,想了一下歌词,开头好像记不得了,但没关系,副歌记得就行,她缓缓开口,给自己打着拍子,娓娓唱来—— “愿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安然无恙, 愿你的冬天永远不缺暖阳, 愿你的明天不再经历雨打风霜, 愿你的未来永远热泪盈眶.......” 鹿凝的歌声很甜美,声音不似以往的低沉,而且带着女孩子独有的软糯。 可能是歌词符合现在的林菀的心境,可能是曲调感染力强,短短的几句歌词,一字一句都唱进了林菀的心里。 她喃喃地跟着一起唱,虽然唱不好,但她也要唱,唱给自己。 她的未来要是都像歌词里唱的那样该多好啊? 其实,她要是能安然无恙地过了眼前这道坎就很好了,不奢求冬日暖阳什么的。 唱着唱着,她就哭了。 鹿凝:“......”她是安慰人来了,不是让惹哭人来了! 刚好林诚端着药进来了,林菀便止住了眼泪,眼神示意,让鹿凝赶紧给她擦干净,她不想让她哥哥看到她哭过了——她现在可不敢不管不顾地大动作了。 鹿凝也只好给她擦干眼泪才给林诚开了门,好在林诚放心药,和林菀说了几句话,嘱咐要好好吃药便走了,到也没发现什么不妥。 鹿凝搅拌着汤药,感觉不是很烫了就取来芦苇杆让林菀自己吸——她现在躺着,起身是不能起的,躺着喂的话,撒的还没有喝的多呢! “好了。”鹿凝收了药碗:“不用多久你就会舒服些了,好好睡一觉,伤就好一点了,好了一点再好一点,你就痊愈了。” 林菀知道鹿凝这样说是为了她好,她带着哭腔“嗯”了一声,在鹿凝转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道:“陆大哥,谢谢你。” 鹿凝回身笑了笑:“说什么傻话呢,你要是能好起来,陆大哥就够高兴了,啊,对了,明天是熙宝的生辰,你这个菀姐姐要不要说一句‘生辰快乐’让我带给他呀?这些天他都吵着要来看你,是我没让。” “别让他来,我这个样子,怕吓到他!”林菀赶紧说道:“你帮我跟他说声生辰快乐,生辰礼物我明天让我哥带给他。” “礼物就算了,你还病着,别操这些闲心。”鹿凝道。 她跟她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讹份生日礼物的,毕竟明天祖母,娘和哥哥会来,想瞒也瞒不住,倒不如早点说,免得让这姑娘知道她已经和她家生分了—— 就算要知道也得她伤好了才知道,她相信,林大娘再怎么样,也不会在林菀面前嚼她的舌根。 “我知道了。”林菀敷衍地说道。 她算了算日子,也想起明天是熙宝的生日了,‘生辰快乐’是要说的,但她还在想要给熙宝送什么生辰礼物。 她现在起不了,亲自道贺是不可能的,但礼物还是可以送的。 熙宝这孩子,她还是很喜欢的,乖巧,懂事。 虽然她以前是存了私心,想着要是真的和陆大哥成了亲,和继子的关系还是要处好的,但现在......陆大哥变成陆姐姐了...... 但还是不妨碍她是真的喜欢熙宝,可是送什么好呢? 要是她健健康康的就好了,那可以给他裁件最好看的小袍子。 现在嘛...... 林菀想的什么鹿凝并不知道,她收拾东西就回家了,出了林菀的房门她本就强撑着的笑容就落下来了。 心情不好,除了对着自己的病人和儿子,她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伪装,可她没想到一回到家就让她火冒三丈! 小医院,正屋门前,春晓直直地跪着,额头已经处理过了,有刘海做遮挡,不细看还真看不太出来。 可熙宝不一样,他一见春晓跪下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很快便发现了春晓额头上的伤,他问她是怎么伤的,她只说是不小心磕到了。 熙宝是小可他不傻,自然是不相信的,这伤分明是磕头磕出来的,问她和爹爹之间怎么了,是不是被爹爹罚了? 她还是摇头不说,就那样跪着。 熙宝在一旁焦急地想让她起来:“晓姨,你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爹爹之间到底怎么了,但她不会无缘无故地罚你,你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你好好的,诚恳地像她认错她就会原谅你的!爹爹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你别跪着了,跪久了膝盖该疼了!” 春晓哭着摇头,她犯的错太大了,公子不会再原谅她的了...... 熙宝憋着小嘴,说她,她不听就拉她的手,苦劝,春晓不愿,除了摇头也不说话,熙宝急得眼泪都下来了,气得小脸通红,“扑通——”一声,陪她一起跪。 这一幕,让鹿凝的血压直接飙升到280。 李廷轩则是捂住眼睛,表示没有眼看——熙宝这小屁孩,真的是将这个丫鬟惯到没边了! 赔一个丫鬟跪在堂前,也不怕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起来!”鹿凝浑身泛着冷气地说道,药箱重重地砸在春晓的脚边,伸手拉起了熙宝。 熙宝一看见鹿凝一下就哭出声来了,抱着鹿凝伤心极了:“爹爹,你和晓姨怎么了?还不能和好吗?呜呜呜——你们快点和好吧.......” 春晓泪眼汪汪,见熙宝哭得这么伤心,很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鹿凝的眼神,她又不敢开口了。 鹿凝一下一下摸着熙宝的后背,对熙宝来说,他们都是陪他长大的家人,没有什么主子奴仆之分,所以他对春晓的感情虽然没有对她这个既是爹又是娘的感情深,但也是很不浅的。 这四年来,她和春晓还是第一次吵架,估计是真的吓到熙宝了。 她看了依旧跪着的春晓一眼:“我说了起来,还有我再三催四请吗?” “谢公子。”春晓一激灵,赶紧站起来,在一侧低头,弯腰,一副听候吩咐的模样。 鹿凝如今的心情真的是糟糕到了极致,她不知道春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她真的拿她当妹妹,她为什么非得把自己当丫鬟。 “回去收拾好,到我书房里来。”鹿凝说完便牵着熙宝进了屋,在椅子上坐下,熙宝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她的膝上坐着,小手搂着她的脖子,脸贴在她的胸膛上,一脸依赖。 鹿凝搂着他,一下一下地拍着,见李廷轩,图朋还站在门口,她一记刀眼甩了过去:“闲得没事做了是不是?今天早中晚的激情呢?被狗吃了?每人二十根香蕉,十五厘米的创口,没缝合完不许睡觉!” 李廷轩:“......” 二十根?陆宁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自己生气居然对本公子撒气?!本公子何时成了你的撒气筒了?! 图朋:“......” 他幽怨地看了李廷轩一眼,都怪他,非要拉着他来看热闹,现在好了吧,殃及池鱼了吧,他就是最肥的那条! “是。”李廷轩和图朋有气无力地说道。 唉,太悲哀,尽管两人的内心戏再丰富,也不敢有所怨言,李廷轩不敢怨鹿凝,图朋是既不敢怨鹿凝也不敢怨李廷轩。 “慢着!”鹿凝说道,两人内心一喜,陆宁可算是良心发现了,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又听见鹿凝说道:“门给我带上!” 李廷轩:“......” 图朋:“.......” 两人抽搐着嘴角一人一扇门地给她关上了。 毛病! “爹爹......”熙宝小小声。 “嗯?”鹿凝应道:“是不是想问爹爹为什么要跟你晓姨生气啊?爹爹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俩的事情你啊不要管。” “可是我不管你们就好不了了......”熙宝仰着小脑袋,嘴巴又瘪了:“我不想没有爹爹,也不想没有晓姨.....” 鹿凝没有说话,只是亲了一下熙宝的额头。 熙宝沉默了一下又问道:“晓姨犯了什么错?很严重吗?严重到爹爹会一辈子不原谅她吗??” 听到熙宝这样的说法,鹿凝愣了一下:“你怎么就知道是你晓姨犯了错。” “因为爹爹对晓姨就跟妹妹一样好,您不会无缘无故地生她的气。”熙宝说得理所当然。 鹿凝也没有想到熙宝能这样说,一时无言。 门外的春晓闻言眼眶顿时就红了。 连小公子都看得出来公子对她的好,就跟对妹妹一样好,可她是怎么报答公子的? 她花了那么多心思给姑娘,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爹爹,您老实告诉我,你和晓姨,你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熙宝的小眼神里满满都是期盼,期盼着鹿凝能给他一个他能接受的答案。 见鹿凝不说话,他带着哭腔说道:“我们以前多好啊,以前的时候,晓姨做饭,您打下手,您看病,晓姨打下手,我们家明明都很好的,怎么现在什么都变了呢?” “不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的哇。”鹿凝给他擦眼泪。 “我不是男子汉,我只是个小孩子!”熙宝哭得可伤心了,第一次,他第一次有不想长大的错觉。 听着这童言童语,难得听到熙宝说自己不想长大,她一下就笑了:“别哭了,我们都会好好的,和你晓姨也好好的。” “真的?”熙宝想再确认一遍。 “真的。”鹿凝重重点头。 “欧耶!”熙宝破涕为笑,抱着鹿凝嘻嘻地笑着:“爹爹真好。” 鹿凝也跟着一起笑,看着窗外的人影。 为了熙宝,她愿意再给春晓一次机会,要是她还满腹心思都是她的姑娘,为了她的姑娘还是那么莽撞,那她也没有必要留在她的身边了。 至于熙宝,她是不会让她抢走的,她也抢不走。 其实鹿凝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对春晓的感情也很复杂。 春晓对她来说就是未知世界的引路人,一起共患难的好朋友。 可现在你突然发现你朝夕相处好朋友,好闺蜜,只是你单方面认为的而已,在她心里,你其实什么都不是,她只是在透过你在看另外一个人。 这一点才是对鹿凝打击最大的,再加上她的无知差点将熙宝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鹿凝才会那么生气。 “咦,晓姨?晓姨是不是你?”熙宝也发现窗扇倒影的人影了。 “小公子,公子,是奴婢。”春晓赶紧抹干眼泪说道。 熙宝立马看向鹿凝,鹿凝瞪了他一眼,对外说道:“进来吧。” 春晓握着拳,深呼吸了两次才推开门走了进去,站在鹿凝的身边:“公子......” “我去找李太爷爷了,爹爹,晓姨你们先聊。”熙宝溜在鹿凝的膝头一溜烟地跑了。 鹿凝靠在椅子上,并没有看春晓便开口说道:“看到了吧,熙宝很在乎你,希望你也能对得起这份在乎。” “公子,奴婢知道错了,都怪奴婢太蠢,都怪奴婢没有和您商量,才酿此大祸,公子,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原谅奴婢这一次吧.....奴婢日后一定恪守本分,好好伺候您和小公子......” 春晓跪在鹿凝的脚边声声泣血,万分谴责自己,她是真的知道错的,知道害怕了,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鹿凝。 但对于让鹿凝想办法找玉佩,救救小公子的事她一个字都不敢再提了,因为鹿凝不喜欢听,因为鹿凝也着急,因为鹿凝不用她特意去提也会想办法救小公子! 她前段时间到底怎么了,才会认为鹿凝没有自己爱小公子呢?! 她真的是太蠢了呀! “你起来吧。”鹿凝说道,也没有让她起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放在心里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八章放在心里 “你起来吧。”鹿凝说道。 “公子,我真的知道错了!”春晓看着鹿凝还是哭得梨花带雨。 鹿凝见她这样,也没有说再让她起来的话。 她既然喜欢跪,那就跪,她既然觉得跪着舒服,那就跪着。 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交代的,鹿凝道:“明天熙宝的外婆和舅舅会过来,你知道怎么做吗?” “公子?”春晓难以置信地膝行了一步,想说些什么。 鹿凝冷眼看了过去:“看来你还是老样子,说自己知道错了根本就是笑话!你要是真的知道了,就知道怎么做是真的对熙宝好!” “可是......”春晓还是担心:“夫人真的会对小公子好吗?”她该不会像害姑娘一样害小公子吧! “会!她会对熙宝跟亲外孙一样。”鹿凝肯定地回答道,见她还想说什么,想也不想地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一次,你做什么事情最好还是要动一动脑子!” “是......”春晓低着头,说道,虽然心里还是担心的,但鹿凝说得对,她也相信她。 可夫人她,这是不是个善类,她真的愿将小公子当外孙疼吗? “嗯。”春晓现在的态度,鹿凝还是很满意的,她也不介意说多一些:“你放心,熙宝的外公已经发话了,她不敢动熙宝,再者,鹿老夫人也在,她不会让她对熙宝怎么样的。” 因为不敢保证外面树上那两货会不会偷听,鹿凝都不敢直称鹿鸿和戚双双为爹娘。 “是!”春晓喜出望外,夫人之所以会肆无忌惮地害姑娘,除了她的郡主,还因为老爷的不闻不问,现在老爷重视小公子,夫人就算做什么也肯定会顾忌着老爷,肯定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 鹿凝挥挥手:“下去吧,明日鹿老夫人会过来,调整好你的心态。” “是!公子,奴婢告退。”春晓行了礼才离开,出了门才抹掉了脸上的眼泪,破涕为笑了。 “晓姨!”熙宝一直在院子里观察着呢,因为偷听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所以她离得远了一些,见春晓出来了,还笑了,赶紧跑了过来。 “小公子小心些。”春晓说道,身体下意思地蹲下来,张开双臂让熙宝扑进她的怀里。 “你和谢谢和好了吗?”熙宝第一时间问道。 “嗯。”春晓笑道。 “耶!那太好了!晓姨你不知道,这些天我吃饭都不香了!”熙宝搂着春晓的脖子撒娇般地嘟着嘴。 “是奴婢的错。”春晓搂着熙宝,又想哭了。 她不是错,是有罪,大罪,罪得离谱了。 但愿太子对玉佩没有记忆,但愿公子她有办法解决。 其实现在的鹿凝除了不是真的姑娘,其他的一切都很好,她对她好,对熙宝好,可姑娘已经不在了,现在人知道的都是公子,要是连她也忘记了姑娘,姑娘多可怜啊? 她如何对得起姑娘? 姑娘要是知道她将个外人当成了她,她会生气吧? 可是她也知道,这样对现在的鹿凝是不太公平,因为就算是姑娘在,未必有现在的鹿凝做得好。 逝者已矣,她是不是要尝试将鹿凝当做真的姑娘去伺候了? “晓姨你又怎么哭了?”熙宝放在春晓问道。 “奴婢是高兴。”春晓手忙脚乱地擦着泪水:“奴婢太高兴了,小公子可别笑话我。” “不会不会!”熙宝摆着小手,还掏出小帕子绑她擦脸呢! “谢小公子!”春晓笑着,牵着熙宝站起来:“奴婢伺候你洗漱。” 熙宝却不愿意了:“我能自己洗了,我这些天都是自己洗的。” 自己洗可以洗得久一些! 说着,挣脱春晓的手,一溜烟跑进屋,飞快关上了门,对着门喊道:“你回去吧,我真的自己可以!” “你可以什么你可以?”鹿凝笑他:“水都没有,你干洗啊?” 熙宝眨眨眼,大丈夫能屈能伸:“晓姨,给我打桶水来呗!” “是。”春晓应道,没多久就将水提来了,刚放下就被熙宝塞了一个药瓶就赶了出去,末了还说:“爹爹说了,先将伤口消毒,再上药,用干净纱布包好。” 春晓送水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鹿凝,她应该是进了内室,她紧紧握着瓶子,对内喊道:“谢公子。” 虽然没有得到回应,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恍然间,那么被她刻意忽略掉的鹿凝对她的好全部都慢慢清晰起来了。 当初那么艰难,鹿凝自己都吃不饱,但只要她有吃的,都会分她一半。 生活好了,她也从没有委屈过她,从来没有给她发过月银,因为家里的钱她都可以用,她是真的将她当妹妹。 可是,她呢?她做了什么? 春晓不敢停留地飞快跑回了自己的屋里,背靠着门,捂着胸口。 她对现在的鹿凝......完全是将对姑娘的寄托放在了她的身上而已。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姑娘仅此而已。 她以前还动过要不要告诉小公子实情的念头,告诉小公子其实现在他的娘亲并不是真的是他娘亲,他的娘亲已经亡故了,让他一定要记得他真的母亲! 她不想她自小一起长大的姑娘被人遗忘,特别那个人还是她拼了命也要保下来的孩子。 她的姑娘太可怜了呀,她不该早亡的!她是被人害了呀!人人读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要是真的这样告诉了告诉小公子,她都不清楚小公子是不是真的能接受她的说法,要是接受了该有多难过。 她也很清楚小公子对鹿凝的感情,可看着他们日常相处,她就是会不由自主想起那个在黄泉路上的姑娘。 姑娘肯定很想念小公子吧? 她也很想陪着小公子长大吧? 所以她常常会将现在的鹿凝想象成姑娘,她和小公子之间的互动想象姑娘和小公子之间的互动。 可想得越多,她就越想念姑娘,在太子殿下出现后,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太子殿下给她姑娘一个名分,让小公子认祖归宗!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就跟魔怔了一样,不自觉地将现在的鹿凝身上的那些微不足道的缺点放大再放大,甚至觉得她拒绝接近太子殿下就是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一点也不为小公子着想! 春晓滑坐在地上,捂着脸,咬着唇,哭得不敢出声。 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故去的人是很重要,可她是不是也要多为活着的人多想想? 就这样呆呆地坐了半个时辰,春晓拖着僵硬的腿,一步一步地去打开了窗户,看着天上的月牙,久久出神。 好半晌才压低声音,宛若呓语般说道:“姑娘,小公子马上就要四岁了,现在想起四年前就跟做梦一样,那一夜我以为我会跟着你和小公子一起走了,我跟您说过的,是她来了,救了我和小公子,她,人很好,对小公子也好,还将小公子教养得很好,您可以放心。” 絮絮叨叨说着一些以前就说过无数次的话,说到口都干了也不停下。 实在是说完了,春晓红着眼眶看着琼月,嘴巴颤抖着,最后她仿佛鼓起了勇气,但声音又不敢太大,她一直在道歉:“姑娘,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会将您放在心里的,但仅仅是放在心里,您要是怪罪我,等我下了黄泉再跟您赔罪,对不起。” 她不能为了姑娘太自私,因为她还有一个姑娘,一个对她也很好很好的姑娘。 五月初一,天蒙蒙亮,春晓就跟上了闹钟一样醒来了,她洗漱穿戴好,打开了门,呼吸着新鲜空气,自昨晚跟姑娘告罪后,她便梦见了姑娘,姑娘还是以前的样子,温婉,安静,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春晓知道她并没有怪她。 姑娘的原谅,让她醒来整个人都轻松了,自懂事以来,她不曾如此轻松过,看着井边的小草都觉得眉清目秀起来。 她笑着,挎着小篮子就出门买菜去了。 她要买最新鲜的菜和最新鲜的肉来给小公子做长寿面。 其实小孩子过生辰不该办得太隆重,吃碗长寿面就可以了,就怕福气太盛小孩子压不住,可公子,不,是姑娘的思想不是这样的,说生辰一年就一次,一生活得久的也就百八十次次,活得短的,二三十次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每一次都可劲儿办! 在村里的时候都是要摆几桌宴席请村里人来吃饭的。 那今天也可劲儿办! 加上老夫人和夫人还有三公子也过来,她可不能丢了姑娘的脸,于是一个不小心,买得有点多,最后还是请了挑夫将两箩筐的菜啊,肉啊,鱼啊,蛋啊什么的挑回来的。 春晓菜都买回来了小医院都还是静悄悄的。 这点姑娘也和别人不一样,他们丫鬟起得要早些,寅时末就要起了,以前府里的主子,最迟也就是卯正,也就是姑娘说的六点钟。 但姑娘自己不过辰时,她是不会起来的,有时候还睡到辰正,连带着她也跟着偷懒了,今天早些,刚过卯时就起了,以前可都是卯时三刻才起的。 因为姑娘说有做早食的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儿,要不是小公子要上学,她不好懒床太久,她恨不得天天睡到日上三竿! 李神医和李七公子他们也一样,有样学样,一个起得比一个晚。 就在她坐着小马扎在水井边摘菜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春晓愣住了:老夫人他们不会这么早上门来吧? 要知道就算有宴席,客人如此早上门也还是很失礼的事情! 但她也不敢怠慢,擦了擦手立马跑着去开门了,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见到不怒而威,雍容华贵的鹿老夫人的时候,心尖尖还是颤抖了一下,立马颔首,屈膝,行礼:“见过老夫人,见过无双郡主,见过三公子。” “免礼吧。”鹿老夫人说着便扶着鹿真的手跨过了门槛。 进来便是充当铺面的前屋,一股中药的味道飘入鼻腔,那一整排大大的药柜明显而醒目,店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也就一个柜台,另一边好像是看诊的桌子,还有一部分用白布遮挡了起来,真的是简单到了极致。 把鹿老夫人心疼得呀——她家三丫头受苦了! 不懂声色的看了戚双双一眼:都怪这个妒妇! 三丫头自小就懂事,要不是没有办法,她是万万舍不得将她留在这扬州的庄子上的,本想着等孩子生了下来,身体养好了,她就让人将两人接回来,可这妒妇还是动手了! 怪她,但也怪自己,她要是派多一点人过来,她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得了手! 一步步往里走,鹿老夫人就越心疼,这一眼就看得到尽头的小院子,真的是太太太委屈了。 “老夫人,您稍等,奴婢去请姑娘来再给您奉茶。” 春晓将三人带到客厅,有些惶恐地说道。 鹿老夫人:心疼。 就一个伺候的丫鬟,多一个奉茶的都没有。 得到允许,春晓赶紧往内室走去,像以前一样,取过衣服就将鹿凝扶了起来,也不管她清没清醒就小心地往鹿凝身上套,一边套才一边说道:“公子,醒醒,快醒醒,老夫人,夫人和三公子已经到了!” 鹿凝本来还想再赖一会儿的呢,闻言不得不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连一缕阳光都没有! “现在才几点啊?来这么早的吗?”她一边嘟囔一边接过衣服自己穿。 “早不早的他们都来了,您快着些,我去帮小公子更衣。”春晓说着便去叫熙宝的, 虽然她也觉得是有些早了,她甚至还有些后怕——要是她在菜市场再逛久一点,家里的人又没醒,老夫人他们岂不是得吃闭门羹?! 还好还好,万幸万幸! 鹿凝穿戴好,束好发,胡乱洗漱了一下,本想着化一下妆,想着祖母来了,免得鼻青脸肿的,吓到她老人家,可刚拿起化妆刷,便听到鹿凝在外大喊:“妹妹,您绣花哪?” 鹿凝:“......”说好的小心谨慎呢?家里很多人的你知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生日不用上学?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五十九章生日不用上学? 可刚拿起化妆刷,便听到鹿真在外大喊:“妹妹,您绣花哪?” 鹿凝:“......” 说好的小心谨慎呢?家里很多人的你知不知道?! 你怕是个憨憨吧! 不,你是个傻子! 鹿凝妆都来不及化了,急急忙忙小跑了出去,就怕鹿真又乱说话,一出去,就恨不得揪起等在屏风处的鹿真的衣领。 “你你你你!”鹿凝咬着唇,两根食指都在颤抖,简直要被气死了! 家里很多人,这很多人里个个都会武功!! 你瞎嚷嚷什么呀!! 自爆啊?! 鹿真给了鹿凝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比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一切都搞定的了。 鹿凝这才没有将自己两根食指镶进他的眼睛。 在鹿凝不知道的情况下,小院里的树下已经整整齐齐叠着两人。 鹿真还很贴心地送了他们好些树枝来遮阳,五月了,太阳毒辣着呢! 而图昍图朋李廷轩就更不用说了,这些都是危险人物,他们家来给小熙宝过生日是其一,最主要的是祖母好几年没见鹿凝了,很是想念,对熙宝这个小曾孙也是挂念得紧,嘘寒问暖的话肯定不会少。 对小熙宝关心倒也说得过去,毕竟是鹿国公府的血脉嘛,可对鹿凝太好,那不是太奇怪了吗? 于是他们一个也不能清醒着! 包括蒋济! 一个个在自己该在的位置流着哈喇子。 当然,李神医这个自己人自然是可以幸免于难的,是被鹿真喊醒的。 鹿凝和鹿真出来的时候他现在正在和鹿老夫人说话呢:“我就说真儿装糊涂装纨绔快要装傻了吧,你不信,看吧,明明是姐姐,喊妹妹!啧!” “李爷爷,你这样说话可就不好听了啊!我傻吗?我怎么可能傻!” 鹿真上前揪了一把李神医的胡子,将他扯得“嗷嗷——”叫:“放开放开,你个臭小子!你不管管他吗?无法无天了都!” 后面这句自然是对鹿老夫人说的。 但鹿老夫人懒得搭理他,满心满眼看的都是鹿凝,鼻青脸肿的鹿凝。 鹿凝也看向鹿老夫人,弯着嘴角,眉眼弯弯地笑着:“祖母。” 本以为这生祖母喊出口会很难,没想到一看到鹿老夫人的脸,就自然而然地喊出来了,且还感觉这个称呼非常不错。 从客观上说,鹿老夫人是一个好祖母,可谓是为了孙女操碎了心了,但从主观上说,鹿凝害怕呀,她害怕自己暴露了呀! 这也是她和爹娘哥哥相认之后没敢主动去看鹿老夫人的原因,她心虚啊! 但再心虚,她面对如此疼爱鹿三和自己的祖母,她也没敢表现得唯唯诺诺,当然,鹿凝两辈子就未曾维诺过。 这一笑看得鹿老夫人的心啊,顿时就揪了起来,既欣慰又心疼,她对鹿凝伸手:“来,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鹿凝上前将手搭在鹿老夫人的手心里。 鹿老夫人拉着鹿凝的手,紧紧地握着,看着鹿凝的脸,眼里的心疼藏都藏不住:“凝儿啊,疼不疼啊?” 虽然鹿凝的消息鹿老夫人这边不管人在哪都是不断的,她孙女昨天看了什么病,今天医了多少人,她有没有受委屈,包括她在泰安镇上受伤她都是知道的,但四年来却是一面也没见上。 如今突然见到人了,昔日如珠似玉的孙女如今鼻青脸肿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尾处还结了痂,那可怜模样她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让她老人家如何接受得了? “不疼!早就不疼了!”鹿凝云淡风轻地说道:“现在正散淤血呢,就是看着吓人,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信您摸一摸?真的不疼。”说着捧着鹿老夫人的手摸自己的脸。 鹿老夫人轻轻碰了一下就赶紧放开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些年苦了你了。” 说着眼眶都有些湿润了,但夹杂着不加隐藏的怒气。 戚双双自己自己又被点了。 全是因为她的不通情达理,才会让她三孙女流落在外,吃了好多好多苦!太可怜了!都是你害的! 还好她不是原主,不然你这就差指名道姓意有所指,她得多尴尬呀? 还有她现在是小凝的亲妈,要是原主她那臭脾气,不说顶撞婆婆吧,但至少也是要甩脸子的,甚至以后还会被小凝使绊子! 她看了鹿凝一眼,鹿凝接收到信号便模仿着鹿三的性情说道:“孙女不苦,但这些年来多谢祖母了,祖母对凝儿真好!”虽然这四年来的保护让她瘆得慌,但对鹿三来说是真的要感谢的。 说着颇为依恋地将脸颊贴着鹿老夫人的手背。 内心却有些不适应的,她好久没有撒娇了呀! 这突然撒起娇来怎么觉得有些别扭呢! 咦—— 李神医:咦咦咦咦咦—— 鹿凝这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 太瘆人了呀! “你爹爹都跟你说了?你说他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鹿老夫人却没有感觉到丝毫异样,感觉孙女还是和以前一样,她拍了拍鹿凝的手:“祖母也没做什么,这些年你能自立起来全靠你自己。” 这是实话,除了保护鹿凝的安全,鹿老夫人什么扶持都没有,因为她发现这个孙女,有能力将自己的生活过好,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爹爹?”小熙宝蹦蹦跳跳地跑出来,看到厅里这么多人后,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向鹿凝挨去,窝在鹿凝的怀里。 什么情况啊,家里来这么多人啊! 小医院今天真来了不少人,但来的都是鹿老夫人或者是戚双双的心腹,带着一箱箱的生辰礼。 “祖母,这是我儿子熙宝,熙宝,这是你曾祖母。”鹿凝摸了摸熙宝的脑袋示意他不要害怕,然后给鹿老夫人介绍熙宝。读读 而鹿老夫人早就在熙宝出来的那一刻眼睛就黏在了熙宝的身体,越看越喜欢,一脸慈祥地对着熙宝招手:“我是曾祖母,来,乖孩子,过来让曾祖母看看。” 四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孩子,这小鼻子小嘴巴,和凝儿真像! 熙宝看向鹿凝,鹿凝点了头他才像鹿老夫人走去,像模像样地拱手:“鹿熙见过曾祖母。” 那小模样逗得鹿老夫人直笑,嘴里说着:“好好好,好孩子!”虽然没有养在府里,但教养规矩还是很不错的。 戚双双却和鹿真对视了一眼:什么玩意儿?鹿熙? 他们都斜了鹿凝一眼:鹿熙,露西,你听听,怎么给孩子起了一个女孩名啊! 另一边的李神医看着曾祖孙俩亲亲热热的,也嫉妒了,有点要吹胡子瞪眼的意思,但鹿老夫人在,他掂量了一下,没敢造次,只在心里哼唧—— 哼!想当初他费了多少心思都没有换来一句爷爷,一个抱抱,这老婆子一出现,熙宝屁颠屁颠地亲亲热热地挨了过去,还曾祖母曾祖母地喊个不停,难道就因为她和熙宝没有血缘关系,他和他不亲? 撇嘴! 鹿老夫人搂着熙宝的小身子,一下颠了颠他的小身子,一下摸了摸他脸上的肉肉,那欢喜的模样,桂嬷嬷看着也跟着高兴。 “今日是熙宝四岁的生辰,曾祖母给你准备了礼物,四年的礼物曾祖母都准备了,你看看喜不喜欢好不好?”鹿老夫人说道。 熙宝乖巧地说道:“曾祖母送的曾孙都喜欢。” 鹿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冲着桂嬷嬷抬手,桂嬷嬷便捧着一个匣子上前,打开,候着。 先是长命锁,金项圈,今手镯,金脚镯,不一会儿,熙宝身上挂满了金银玉器。 桂嬷嬷回避着视线,不忍直视。 老夫人爱打扮也会打扮,可这恨不得将所有金银首饰往身上堆的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是眼皮子浅的人会做的事情,可今日...... 桂嬷嬷知道,老夫人是真的喜欢这个曾孙,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我们熙宝真好看!”鹿老夫人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鹿凝低着头,伸手右手食指挑了挑自己左边的眉毛,不敢言语。 哪里好看了? 鹿凝很想问。 除了浑身散发着暴发户的气息外,也就只剩铜臭味了,她哪天要是不上班了,光靠熙宝今日的生辰礼她能风风光光地过个十来年! 可想而知,这样的孩子一放出街,分明就是在引诱人贩子——来拐我呀,我家超有钱! 但鹿老夫人还觉得不够,这些礼物都是她亲自准备的每一样她都觉得特别配他们家熙宝,四年,多少礼物都不够! 还让人将外面的箱子也搬了起来,将本就不大的客厅堆得满满当当的,这还堆不下! 桂嬷嬷和秦嬷嬷只好让人将整个客厅改造了一遍,将带来的摆件啊什么都摆了起来,这平平无奇的小客厅顿时富丽堂皇了起来,一夜暴富的感觉,鹿凝终于体会了一把。 说实话,心情很美妙。 鹿老夫人也很满意,觉得终于有点像样起来了,要不是真儿说三丫头还不想换宅子,她连宅子也一起换掉! 鹿凝现在的情况,鹿真回去已经跟鹿老夫人汇报过了,她也尊重她的决定,毕竟能思家国的女子历朝历代都是很少的。 “这是曾祖母给你置办的新衣,熙宝喜不喜欢?”鹿老夫人拿着一件小袍子往熙宝身上比划,脚边还防着一大箱子衣服。 旁边的那个更大的箱子是鹿凝的,男装女装都有,只是她现在的心思都在熙宝身上,便让鹿凝自己看着处理,她则是关注这熙宝。 熙宝这样的乖小孩是不会扫长辈的兴的,他重重点头:“喜欢!” 眼看着鹿老夫人要将熙宝身上首饰褪下换上那件蜀锦裁成的小长袍的时候,鹿凝再也坐不住了:“祖母,熙宝还要去学堂,穿成这样不好,不好!” 说着将鹿老夫人手上的衣服接了过来,放进了那全是装着绫罗绸缎裁成的衣服的箱子里。 “今日还上学堂?这可是他的生辰!”鹿老夫人倒不在意穿不穿新衣,她是不想这么快和她刚见过面的曾孙分开,祖孙俩才相处多久啊! 鹿凝眨眨眼:生辰怎么了?过生日就不用上学啦?谁生日这么牛气啊! “要不?凝儿你帮熙宝请一天假吧?我们熙宝这么聪明不碍事的!”这时戚双双也搭腔说道。 倒并不是溺爱什么的,而是他们家情况特殊啊! 曾祖母是第一次见,外婆舅舅也没见几次,可不得好好相处相处,培养培养感情吗? 说到这里,戚双双真的很想说说鹿凝了,你说你找什么急呀! 孩子才几岁啊,你就送去上学,我在你小时候也是这么剥削你的?! “上学怎么能耽搁?”鹿老夫人看了戚双双一眼:“我鹿家儿女自来勤勉,酷暑寒冬从不懈怠。” 你以为是你皇家吗? 娇气! 戚双双:“......”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一个人要是不喜欢你,你说什么都是错的! 她闭嘴行了吧! 啊,生气! 熙宝却敏锐地发现他曾祖母和外婆之间——相处得不是很融洽,悄咪咪地看了他娘一眼。 鹿凝也很无奈啊,但这种档口她要是帮她娘说话,岂不是很突兀? 于是这个重任就交给了鹿真了。 鹿真这时候才终于有了点存在感,这些年,处理这种事情他已经轻车熟路了,三两句话便将他祖母和母亲都哄好了,当然是表面的哄好,不然,这婆媳关系也不至于还是今天这个样子。 熙宝这时候才对鹿老夫人说道:“曾祖母,我喜欢上学,读书明理,阅读开智,我怎么能因为过生辰而不去上学呢?先生说,这是懈怠,是不可取的!” “好,好。”鹿老夫人被熙宝这一套一套的话哄得熨帖极了。 “外祖母,熙宝下学回来再陪您好不好呀?”熙宝转头又对戚双双说道。 戚双双哪有说“不好”的道理呀,连连点头,笑得开心极了。 鹿老夫人抬眼看了她一眼,感觉她的反应不像是作假这才略微满意了一些,看来她是真的将她的话听了进去,想要将三丫头当亲女儿,将熙宝当亲外孙。 第一百六十章钟鸣鼎食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六十章钟鸣鼎食 “我呢?”李神医满脸不高兴地看着熙宝。 “还有我!”鹿真也凑凑热闹,非常不高兴,他不出声所有人都当他存在了是吧? 熙宝愣了一下,看了一下李神医又看了一下自家舅舅,赶紧对两人说道:“陪您,也陪您!” 还着重问了一下鹿真:“舅舅,您喜欢玩什么呀?” 舅舅内向,能跟他开口已经很难得了,熙宝觉得自己不能影响舅舅的交流的积极性。 鹿真:“.......” 玩? 当我三岁小孩哪? 真后悔搭这么一个讪,他还不如老老实实坐着,继续当个工具人算了! 看到鹿真这个模样,鹿老夫人乐得不行,对熙宝说道:“你想跟舅舅玩什么,他就喜欢玩什么!” 鹿真:“......” 熙宝是小,但他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这是句揶揄的话呢,也不说话了,冲着鹿真笑,这一下,鹿真忽然发现自己这小外甥挺聪明的嘿! 李神医吹着胡子:“你怎么不问问我喜欢玩什么?!” 鹿老夫人转着佛珠,看他:“你一把年纪了还想玩什么?” 李神医:“......” 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拿年龄说事,不就比你们大个一二三四五岁吗?!说的得你年轻了似的! 这时春晓来了,站在门外禀告道:“老夫人,夫人,三公子,姑娘,小小公子,早食已经做好了,要开饭了吗?” 刚在规整客厅的时候,桂嬷嬷便让春晓带着几个丫鬟下去做早食了,不然单是靠春晓自己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不可能做得出符合鹿国公府规格的早食的。 鹿凝便看向鹿老夫人,鹿老夫人点点头:“上早食吧,熙宝吃完还得上学去。” 说着,忽然皱了眉:“长寿面煮了吗?” 春晓赶紧回道:“回老夫人的话,煮了。” 说实话,她是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 应该说是自鹿老夫人来了之后她就没有放松过,就怕行差踏错。 戚双双这个害死她家姑娘的罪魁祸首,她每次看到都恨不得掐死她给姑娘报仇,虽然她很清楚她其实根本做不到,戚双双身边的婆子丫鬟都是会点手脚的,她根本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况且她要是真的冒然动手,不管成功与否,现在的鹿凝和小公子肯定会被牵连,就算有老夫人护着,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礼亲王府可不是吃素的。 所以她一直在拼命克制着,她要鹿凝和小公子着想,她不能冲动! “熙宝,咱们去长寿面去咯!”鹿老夫人牵着熙宝的小手在前方走着。 戚双双落后了一步,对鹿凝嘟了嘟嘴:你看看,我在鹿国公府过的是啥日子! 鹿凝借着她娘那宽大的袖子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她的手以示安慰。 帮你说好话可不得过点时间吗? 一上来就说,你是不怕我露馅还是咋整? 别忘了你那原主差点害得我一尸两命! 要是原谅得太快,我怕不是缺心眼子? 可你觉得鹿三像是缺心眼子的人吗? 在等等,啊! 保证能缓和缓和你们婆媳的关系! 戚双双撇嘴,倒也没有说什么。 春晓候着门外,等主子们先行才跟在鹿凝身边,不经意间却发现了鹿凝和戚双双之间亲密的举动。 她的眼神闪了闪。 按理说现在的鹿凝和戚双双已经是陌生人才对的! 她们根本就不可能认识! 且鹿凝以前也骂过戚双双,说她太心狠手辣,不近人情!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春晓有点迷茫了,到了饭厅也不知道,直接装撞在了鹿凝的背上。 “怎么了?”鹿凝回神扶了她一把。 “没事!”春晓惶恐地后退了一步请罪道:“奴婢该死!” 鹿凝看了看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皱眉问道:“不舒服?” 说着就给她把了把脉。 嗯? 受到了惊吓? 鹿凝看向春晓,吓到了? “奴婢没事,多谢公子关心。”春晓收回手,低着头说道。 “下去休息吧。”鹿凝也不说其他的了。 “奴婢没事。”春晓摇头。 鹿凝也不管她了,落座。 既然矫情,那就受着矫情该受的罪。 鹿老夫人倒是提了两句:“这丫鬟倒也是忠心,桂嬷嬷,好好赏赐她。” “是。”桂嬷嬷应下。 “多谢老夫人赏赐。”春晓躬身说道。 桂嬷嬷不悦地皱了皱眉。 春晓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跪下谢恩。 老夫人对这些小事并不在意,挥挥手便让她下去了,在她的心里,一家人给熙宝过生辰,多一个丫鬟不多,少一个丫鬟不少,没有什么影响。 桂嬷嬷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还是想着还得再抓一抓这丫鬟的规矩,四年在外,本分都忘记了。 只有熙宝眼巴巴地看着春晓离去。 丫鬟婆子陆陆续续将早食端了上来,鹿凝和熙宝都惊呆了。 “熙宝,来吃面!”鹿老夫人亲自夹起面条喂熙宝:“吃了生辰面,顺顺当当,健健康康地快高长大。” 熙宝看了看桌面,想说什么,但面条已经递到嘴边了,不吃就不礼貌了,他只好咬着面的一端,小嘴像小仓鼠一样动啊动,眼睛却还是时不时地看向桌面。652文学网 因为长寿面都是由一根面条做成的,吃的过程还不能断,吃的过程可不容易了,所以熙宝并不太喜欢吃生辰面。 “动筷吧。”鹿老夫人见熙宝吃得欢快,便对鹿凝他们说道,倒也不拘着他们非得等她动筷了才动筷。 早餐是桂嬷嬷吩咐按照鹿国公府的习惯安排的,也不怕食材不够,因为来的时辰比较早,这些情况都能料想到了,所以还自备了食材,满满一大桌子,一共五十二道。 真的是难为你们了,我们家的碗都从犄角旮旯里找出来了吧?! 粥就八道,四甜四咸。 粥,饼,面,煎饺,蒸饺,豆腐脑,鸡蛋羹,包子,小菜,等等,冷食热食,鹿凝吃过的,鹿凝没吃过的,她都见到了。 突然间,她想到了一个词——钟鸣鼎食。 还有两句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虽然这样的话用在自家人身上很不好,但真的是太铺张浪费了! 加上小熙宝,满打满算才五个人,吃五十多道菜,这是疯了吧! 他们家在现代也算是有点钱的了,但也不曾如此铺张浪费过呀! 但看她娘和哥哥那平静的模样,仿佛已经习惯了,估计是被四年的奢靡生活熏陶习惯了吧。 鹿凝回想了鹿三的生活,哪怕有嫡母的刁难,在吃食和衣着上,她是不曾受过亏待了。 但鹿凝不行啊,她是真正过过苦日子的,也见过村里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大叔大娘辛辛苦苦劳累一年,却连饱饭也吃不上。 所以她最见不得浪费粮食,熙宝也一样,但他的想法和鹿凝不一样——这一桌子饭菜的银钱够小猴子那样的穷人吃多少顿饱饭了? 鹿凝举着筷子,半晌才夹了一个饺子,咬了一小口,慢慢地吃着。 戚双双和鹿真都发现鹿凝的兴致不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鹿凝对他们摇了摇头,他们也只好作罢,专心吃着早食。 食不言寝不语是钟鼎之家最基本的规矩,熙宝虽不想遵守,可刚想说什么的时候,鹿老夫人就开始投喂了,吃着吃着,熙宝就忘记了。 吃完早食,如鹿凝所料,别说一半了,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吃完,好些早点甚至连碰都没有碰过。 鹿凝看向鹿老夫人:“祖母,我们现在用早食都比较简单,不曾做过这么咄咄样式.......” 鹿老夫人又心疼上了:“好孩子,不怕,现在回家了,咱们可以天天这么变着花样来!你中午想吃什么?想吃什么都行!” 鹿凝:“......” 她的本意是杜绝铺张浪费,做的饭菜够吃就好了,怎么就变成我们可以天天变着花样来了?! “不是!祖母,我是说,我们中午就吃......吃个便饭?不需要太多菜,够吃就行?”鹿凝商量着说道。 “好孩子,你受苦了!”鹿老夫人隔着熙宝拉住鹿凝的手。 鹿凝:“......” 不是,她其实过得还行,不算是特别苦! 我们的关注点是不是不一样啊?! 鹿凝对鹿老夫人眨巴着大眼睛。 戚双双不想说话,只能鹿真来解释了:“小......咳咳——姐.....三姐姐,国有国,家有家规,吃得好就是我们鹿家的家规。” 所以,您就别挣扎了,挣扎了也没用,没看他们挣扎了四年还是我行我素吗? 其他方面都还好,但就在吃上面,绝不妥协,为了吃条鸡舌头,一只鸡也必须上桌! 鹿凝:“......” 虽然不了解内情,但既然哥哥都这样说了,说明她反抗是没有用的,她只好闭嘴了,吃吧吃吧,浪费的有不是我的钱! 熙宝也很识时务,既然娘亲都住了口,他就更没有开口的必要的,小孩子的话更加没有用,但她还是问了鹿老夫人:“这些菜可以打包送给我朋友他们吃吗?” “当然可以啦!”历来关注鹿凝他们的鹿老夫人自然知道熙宝的善心,所以她才会那么喜欢这么孩子。 鹿凝却不同意:“等你下学了,娘亲带你买饼给他们吃好不好?” 剩的菜很多,用篮子还是纸食盒都得好几个人去送,其中必有鹿国公府的丫鬟婆子,鹿凝不想将太多人的目光引到小医院来。 “好。”熙宝对鹿凝的决定一向不会有太大的意见,见她这样说也同意了,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收拾收拾作业便背着书包上学堂了,这次是鹿真送他上学,是熙宝要求的。 “走吧。”鹿真在前面摇着玉骨扇大摇大摆,熙宝迈着小短腿跟在身后,走到马车旁,鹿真托着熙宝的小屁股将他抱上了马车—— 废话,哪怕再近的距离,她鹿真也不能走着去啊,崩人设的。 熙宝是无所谓,他正仰着脑袋看鹿真,奶声奶气地问道:“舅舅,你是不是不爱说话?” “嗯?”鹿真一愣:“你从哪看出来我不爱说话了?” 熙宝举着两根手指:“我见你两次了,没见您主动说过话,都是别人cue您,您才说的!” 鹿真:“......” 鹿小凝,你教你儿子说英语? 因为娘亲说了,对舅舅,外婆,外公,可以说话随意些,不用避讳,但对曾祖父曾祖母不行,熙宝一直记得呢,所以一个顺口,就将鹿凝教的英语秃噜了出来。 他继续说道:“娘亲说了,内向是‘含羞草’心理,不及时克服的话很容易发展成自闭的,一旦自闭那就麻烦了,会出现很多心理疾病的,也可能会发展成精神疾病,舅舅,您要重视起来知道吗?” 熙宝那稚嫩的面孔如今一本正经,严肃极了。 鹿真:“......” 一句MMP已经没有办法形容他的心情了! 鹿小凝你到底教了你儿子什么? 好好的孩子,你这是灌输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思想?! 而鹿小凝现在正在和鹿老夫人也在说熙宝。 鹿老夫人握着鹿凝的手:“你将熙宝教育得很好,这些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辛苦了,不过现在好了,再过半年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我看谁还敢给你气受。” 戚双双:“.......” 真的很不想搭理她,就这一件事来来回回地说,你没说烦我也挺烦了好吗! 但她是婆婆! 戚双双就算不情愿也还是要表态:“娘,今天就当着您的面,我为我当年做的事给凝儿道歉,凝儿,对不起,当年母亲不该那样对你,你能原谅母亲吗?” 说着站了起来,对着鹿凝半俯身。 这对皇家郡主来说已经是低姿态,行了大礼了! 鹿老夫人挑眉,眯了眯眼睛,转着佛珠的手也一顿,她是没想到戚双双能做到如此。 道歉? 她这儿媳妇,看来是真的变了。 秦嬷嬷则是赶紧扶着戚双双,眼刀子剜着鹿凝,恨不得杖杀了她! 鹿凝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崩了起来,避开了自己娘亲的行礼,那是亲娘呀,向她行礼向她道歉,怕是要折大寿! 但她也知道娘的意思,就趁着鹿老夫人这次发难,将这隐患完全解决掉! 第一百六十一章太吃藕了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六十一章太吃藕了! 不然鹿老夫人她老抓着这事不放! 时不时她就点一下,时不时她就点一下! 感觉得出来,老妈她已经对这个话题的忍耐度已经到了极限了。 于是,她上前一步扶起了戚双双,脑子也在快速转动,仰着满是真情实意的脸,扶着戚双双坐下,她站在一侧,轻声说道—— “母亲言重了,您这样真的是折煞女儿了,四年多以前,本就是女儿的错,是女儿污了鹿家的门楣,让鹿家蒙了羞,您为鹿家着想才会激进了些。” 鹿凝说着仿佛陷入了回忆,她苦笑着,那狰狞青肿的脸岂是比哭还难看那么简单。 鹿老夫人又双叒叕心疼了,戚双双则是感觉瘆得慌——虽然是亲女儿,但这样子真的是太吃藕了! 鹿凝还在倾情演绎:“是,女儿是曾怪过您,但您和父亲上次来说的话,女儿都记在心里,为了鹿家,为了父亲,我们之间的事就此了了吧!我不提了,您也别提了,我们还是一家人,好好生活,好好相处,您看行吗?” “行!好,好!好孩子!母亲的好凝儿!”戚双双一副很感动的模样握住鹿凝的手,就快哭了。 秦嬷嬷气得呀,看着鹿凝:你这小小的庶女好大的福气! 同时也觉郡主这些年真的是太逆来顺受了,你看看,都被这鹿家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呀! 鹿老夫人则是觉得这三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这么大的事就这样翻篇了。 但鹿凝的决定鹿老夫人还是尊重的,如果她是真的翻篇了的话! 不错,鹿老夫人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怀疑的,怀疑她是在麻痹戚双双。 毕竟,演戏,谁不会啊! 混过内宅的妇人都有几分功底,三丫头虽然没有进过内宅,但她自小聪明呀! 但不管众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是一片平和,就连鹿老夫人对戚双双都多了几个笑脸,让戚叔叔受宠若惊了好一会儿。 鹿凝陪着鹿老夫人说着话。 虽然鹿老夫人知道的事情很多,但她还是愿意听鹿凝亲口说。 李神医也竖起耳朵听着,听到她学医的事情的时候就靠近一点又靠近一点。 鹿真送小外甥回来,本想质问一下鹿小凝是怎么让他小外甥认为自己快自闭了的! 但看到了鹿老夫人和李神医那笑吟吟,听得认真的样子,也不忍心破坏这温馨的氛围,便坐在他娘旁边一起听。 听鹿凝的过去,听鹿凝经历的种种,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她当年的模样,心疼之意油然而生,都怪他们没有早点找到她! 鹿凝也不是什么都跟他们讲的,只是挑一些比较新鲜的事情来说。 但她是没有想到对自己来说是新奇的经历会让一众人心疼,还在津津有味地跟讲故事似的喋喋不休呢,说她种药材,到药材抓虫被吓到发抖,好在最后还是研制出了治虫的药粉,药材的产量大大增加了,药效也更好了,没有被白白吓一趟。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 李神医对鹿老夫人眨眨眼:这么好的药粉,你帮我要点来,我要研究研究。 鹿老夫人直接无视。 她并不是眼光只局限于后宅一亩三分地的内宅妇人,因为鹿国公府的特殊性,她对外面的事情也是很关注的。 药材,在整个大熠都是稀缺的,要是三丫头的药粉不但能治虫害,还能增加产量,那岂不是将士之福,百姓之福?! “凝儿,你这个药粉,对什么药材虫害有效?”鹿老夫人问道。 鹿凝一听便明白了,她道:“治大部分虫害还是没有问题的。” “难配置吗?”鹿老夫人踌躇一下,她也不是婆婆妈妈之人,只踌躇了一下,便直接了当地说道:“祖母是说,药粉的配方能不能给祖母一份,祖母想用到自家的药田里,可以吗?” “祖母!”鹿凝撒娇般地唤了一声:“您要,我给您便是了,您这样问,不是跟凝儿生分了嘛!” 鹿凝为什么要提起这药粉啊! 就是要给出去啊! 她能力有限,只能雇人种个十几二十亩地的药材,对整个大熠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但鹿国公府就不一样了,那是可以上行下效的。 “好,好!”鹿老夫人眉开眼笑,真是越来鹿凝越喜欢。 鹿凝也跟着笑,大家的目的都达到了,皆大欢喜! 却蓦然暼到她哥那意味深长的表情,鹿凝眨眨眼——biu—— 鹿真失笑,倒也看破不说破。 就她那点小九九,看穿不要太简单哦! 但讨论最惊喜的就要数李神医了,他只是想着能顺点药粉来研究研究,没想到配方都拿来了! 本着趁热打铁的心态,他亲自开了口:“凝儿啊,你药粉的配方都给了你祖母了,那青霉素的配方,能给李爷爷了吧?嗯?” 最后一个“嗯”字,多多少少带着讨好的意味。 他惦记这青霉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您刚说青霉素?”鹿真看向鹿凝,有些吓到了,妹妹,您在这里造除了盘尼西林? 鹿凝:嗯呐! 就是这么优秀,不要太羡慕我哦! 鹿真:“……” 他们一家三口只想着改善衣食住行,他妹妹倒好,直接改善医疗条件! 这差距,真的不是相差一星半点! 青霉素啊,消炎圣药! 对战争来说,可是救命良药! 要是老爹这次回京顺利,能说服皇帝扩大钢的生产规模,加上小凝的盘尼西林,他们这次抵抗的胜算会大很多呀! 说不定,凭借着这两样稀缺品,在各国的地位还能升一升呢! 如此想着,鹿真有些热血沸腾了! 李神医却感觉这小子太过于激动了:“真儿,你也知道青霉素?” “啊?呃——不知道啊!”鹿真摇摇头:“我上哪知道去啊?就是觉得这名字很稀奇,问一问罢了,青——青什么来着?” “青霉素!” “啊,对,青霉素!青霉素是是什么呀?有什么用啊!” 说到这个,李神医便懒得理鹿真的异样了,指了指隔壁,将林菀是如何濒死的,是如何被青霉素救回来的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福星!乐乐文学 简直就是大熠的福星! 这是鹿老夫人听完这事迹的唯一感觉! 她家的三丫头怎么这么聪明啊! 突然间,鹿老夫人感觉要感谢这戚氏! 要不是她发难,三丫头也不会流落在外,要是流落在外,就经历不了这一番苦楚,不经历这一番苦楚,她便不会学医,不学医她的医学天赋就展露不出来,医学天赋展露不出来,她就研制不出药粉和青霉素! 要是没有青霉素,大熠一旦开战,伤亡一定惨重! 要知道,很多将士都不知死在战场上的,是下了战场就不回来才牺牲的! 要是下了战场的将士都能生还,大熠朝何至于国弱至此! 鹿老夫人激动地抓着鹿凝的手:“丫头,这青霉素你一定要多配置,祖母拜托你!” “祖母,您别这样,我也没说不教给老爷爷,确实是这样原材俩不好找!”鹿凝按住她的手,安抚着她,让她不要太激动。 鹿老夫人立即说道:“什么材料,你告诉祖母,祖母来找!” 这大熠还没有她找不来的东西! 她找不了,还有老头子呢! 鹿凝道:“要发了霉的东西!” “嗯?”鹿老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发了霉的东西?” 发霉的东西还有什么用呢! 鹿凝点头道:“对,就是发了霉的东西,您可能没见过,你要是见过的话,便会知道腐烂的水果、蔬菜、肉食会长出一种灰绿色的毛毛。” 鹿老夫人就算见过发霉的东西,也没有观察过那上面的毛毛啊,于是,她看向桂嬷嬷。 桂嬷嬷想了想,道:“好像是,有时候衣服上和鞋子上也会有。” “那也是!”鹿凝点头道:“我要的就是这灰绿色的毛毛。” “啊?”这下连李神医也感觉自己听错了。 鹿凝继续说道:“那灰绿色的毛毛,是青霉菌,有它就能提取出青霉素。” 李神医张大了嘴巴。 她这下终于能理解鹿凝为什么说原材料艰难了,就算是一头牛发霉了,能有多少青霉菌?又能提取出多少青霉素? 难道为了提取青霉素,将食物都堆到腐烂,需要很长时间不说,还浪费。 这浪费可比今日这早食的浪费严重多了,饭菜做多了,下人可以吃,下人吃不了还有猪狗可以吃,但堆到发霉的食物就是废了,是,是可以提取青霉素,但关键是它少啊! 浪费和收获不对等,这青霉素就算是再神,也不可能长期做得下去。 李神医突然想起了鹿凝那一瓶子的青霉素粉,虽然不知道那发霉的灰绿色菌丝,是怎么变成白色粉末的,但也知道那一瓶子肯定得来不易! 她是堆了多少瓜果蔬菜肉啊? “怎么了?很难吗?”鹿老夫人感觉到了李神医的不对劲。 李神医抿了抿嘴,揪了揪自己的胡子,揪疼了也不在意。 何止是很难啊! 是非常难! 一次半次,十次半次可行,但长久不了,除非大熠的粮食吃都吃不完,可是可能吗? 有多少人还在挨饿呢! 鹿凝见李神医有些被打击到了的模样,继续说道:“李爷爷,我还没说完呢,其实青霉素也是可以培养的,只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也就是钱!很多很多的钱!首先我们需要建有一间独立的厂房,要定制大量的培养皿……” 鹿凝将众人带到前屋,将自己培养青霉素的器具介绍给了他们想,还将提取青霉素的主要条件都一一列举出来了。 非耗巨资不能成! 像定制手术刀,手术钳这些在鹿凝眼里的巨资跟搭建一个生产青霉素的厂房来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况且还要进行员工培训,让他们有一定的专业知识,还是鹿凝一个人来操持的话那得忙死她! 好在有她哥在! 鹿凝倒也能轻松很多很多了。 鹿真看着这些设备,在想流水线生产盘尼西林的可行性,以前公司是做加工的,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能不能批量生产。 丝毫不知道自己就这样被妹妹拉了壮丁。 戚双双完全跟个透明人似的,他们去哪,她跟着去哪,她啥也不懂,也插不上话,她只知道青霉素是抗生素,仅此而已,连瓜果蔬菜发了霉是青霉素都不知道,她还以为的去曲霉素呢! 鹿老夫人和李神医参观完这“实验室”后,一一看过了设备,顿时一身轻松——能花钱搞定的事情都不叫事情! 不就是将这小实验室扩建成大实验室嘛! 可以! 随时可以! 鹿凝口中的巨资,对他们来说——尚可接受! 青霉素的价值远远超过金银的价值,且培养青霉菌的办法是可以延续了,并不需要耗费大批大批的粮食。 鹿老夫人真的是雷厉风行,从下了决定开始就已经要着手准备了,开始商量这厂房该健在哪? “建?”李神医不太同意,觉得太耗费时间了。 鹿老夫人想了想,觉得也是,如今的时间能省就省,便改为在江都县买一座大宅子,改为厂房,因为鹿凝在这,方便过去。 李神医并没有什么意见,就此一锤定音。 鹿凝:“……” 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鹿老夫人可不这样觉得,这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她家老头子一定会挂帅出征,她得抓点紧,万一这青霉素能救他的命呢! 紧接着,鹿老夫人便让鹿凝将所需要的器物列一个表,她让人去定制。 如此节奏,鹿凝不得不跟着大部队的步伐,将自己能想到的都家里上去,列成一个表,给了鹿老夫人。 鹿老夫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凝儿,你那些培——培养皿什么的,是按照你实验室那个尺寸来,还是大一点?” 鹿凝道:“照着这个尺寸来就行。”统一规格。 “好。”鹿老夫人说道,便将那张:表给了桂嬷嬷,桂嬷嬷转手交给了管事。 不错,鹿府别院的三个大管事都被招来了小医院,等候安排任务。 明明是借着熙宝生辰团聚的一天,变成了干大事的一天。 第一百六十二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六十二章 因为鹿老夫人的话,春晓不得不离开。 她来到厨房,呆站了一会儿。 “春晓?你还站着干什么呢?还不快过来休息休息!待会儿要准备午食了。”先前和春晓一起准备早食的帮厨丫鬟笑着说道。 其实她们也算是旧相识了,但各为其主,两人的关系也并不好,但因为戚双双的缘故,身边的这些丫鬟的戾气和傲气都没有那么重了。 再加上春晓是三姑娘身边的唯一共患难的丫鬟——作为无双郡主身边的得力丫鬟,三姑娘的这些事多多少少都还是知道些的,所以才会对春晓示好,因为秦嬷嬷亲自交待了一定要对三姑娘恭敬! 可见这是郡主的意思,主子的意思,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要遵从的,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和三姑娘身边的人搞好关系。 “啊?哦……对。”春晓回神,去到灶间的小凳子上坐下。 早先在鹿国公府,主子身边的丫鬟,不用跟着伺候的,都会趁着主子用饭的时候抓紧时间休息,她也不例外,虽然三姑娘身边不止她一个丫鬟,但她每天休息的时间也还是要挤出来 可从伺候现在的鹿凝开始,她就不曾过于忙碌,也随意了很多,只负责一日三餐和浆洗衣裳。 而且三餐的食材,鹿凝还会帮着处理,浆洗衣裳,鹿凝也会帮着打水,从一开始只能大三分之一桶水,到现在提着提一大桶水也能健步如飞。 想到这里,春晓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很快,笑容就收敛了起来。 现在,她又只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 以后都不可能像这四年来和鹿凝和小公子那样相处了吧! 嗐! 她想些什么呢! 她就是一个被买进府的丫鬟,怎么能和主子一样呢! 春晓仿佛想通了一般,整个人都明亮起来了,她撑着膝盖站起身,在箩筐里找面粉和鸡蛋——鹿老夫人来得太早了,她都来不及归置。 找出仅剩的几个瓷碗,春晓拿了六个鸡蛋,想了想又拿了六个,磕开鸡蛋,将蛋清分离,分别放入无水无油的瓷碗中。 另取一个瓷碗,加入适量的玉米油,牛奶——买回来的生牛乳,煮开放凉了,还有适量的糖,用手动打蛋器顺着一个方向搅拌乳化均匀,然后加入面粉,细细搅拌,直至粉浆变得细腻,变得无无颗粒状,最后加入蛋黄,搅拌均匀。 将处理好的蛋黄放置一边,春晓吸一口气,拿着由几根铁丝组成的手动打蛋器,抡圆了胳膊,开始打发蛋清——这个工序真的是太累人了,所以就算熙宝很喜欢吃,也不会忍心折腾折腾春晓。 “呀!”帮厨丫鬟翠尔惊讶地喊了一声:“春晓,你居然会做蛋糕。” 蛋糕香甜软糯,还带着奶香味,是夫人给老爷下厨无意间捣鼓出来的新鲜玩意,还将做法传授给了张厨娘,做法可讲究了,只有经验丰富的厨娘才学得会,她也学过,没学会,但府里好些帮厨的还没有资格学呢! 老爷还专门给这蛋糕开了一间铺子,卖得可贵了,但客人也可多了! 这春晓这么会做蛋糕? 不是说流落在外,日子过得并不好吗? 连三姑娘也屈尊是学了那下等人的手艺,做大夫了呢! “会做。”春晓搅拌的动作没有停下,但也没有回答翠尔的话,一直打发到蛋清起大泡,一边加糖一边说道:“外面卖的蛋糕挺贵的,小公子喜欢吃,有一次赏了我一小块,我花了些时间琢磨,没想到居然真的做出来了。” 跟着鹿凝这么久了,春晓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日益精进。 “哦~原来是这样!”翠尔恍然地点点头,小声道:“那你很厉害啊!我也跟张厨娘学做过,但一做出来,面都是硬的!根本不松软!做了好多次都还是不行,你尝了尝居然就做出来了!能教教我吗?” 她一直觉得张厨娘没有将诀窍告诉她们,不然她们五个人一起学,为什么只有张厨娘的侄女学会了! 这里面没有猫腻她是不信的,绝对是开小灶了! 春晓居然也会,虽然不知道她做得怎么样,但看手法是没错的。 她要是真会,那能教她真的是大好事了! 要是学会了,万一张厨娘有事不在,主子又想吃蛋糕了,但她岂不是就能更入主子的眼了? 厨房的活计都是油水足的活计,不说大管事可以从采买的银钱里昧点出来,就是他们这些帮厨的,也是能吃到好东西的,虽然不敢太猖狂,但尝尝鲜还是可以的! 要是春晓做得不怎么样,那也没关系,问一句又不会少一块肉! “那你看我是怎么做的吧,我也不知道怎么教。”春晓说完卯足了劲打发蛋清——她的力气全用在手上了,哪里还有力气开口。 再说了,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人的示好就无条件付出,况且那人还是戚双双的人。 但翠尔无所谓啊,刚好,看看她的做法和张厨娘的有什么不一样。 春晓手臂都酸了,才终于将蛋清打发至细泡多,粗泡少的状态,加入第二次糖。 翠尔点头,程序没错。 后来,旁边几个丫鬟也一起凑过来看了。 终于的终于,春晓将蛋清打发出纹路了,加入了第三次糖,歇了一会会儿,揉了揉手腕,接着来将蛋清打发到能竖筷子而不倒的状态,春晓的手都快不能动了。 这蛋清打发得比翠尔想象的要快很多,要知道,张厨娘每次打蛋清都要好几个家丁帮忙的,春晓的诀窍难不成就是这个奇奇怪怪的铁抓子? 春晓歇了一会儿拿着勺子轻轻按压蛋白,这倒工序张厨娘没有,翠尔问道:“这是要干什么?” “消除蛋白里的气泡。”春晓道。 “哦~”翠尔点头,她记下来了。 接着,春晓分三次将蛋白霜和蛋黄糊糊翻拌均匀,放进定制的已经抹了油的模具里,用力震几下。 这个翠尔懂,是为了将大气泡震出来。 最后,春晓端着模具到院子里的一个角落,放进了烤箱。 要说这烤箱,真的是废了老大的功夫了。 鹿凝以前上学的时候会刷刷微博,关注了一位博主,还跟着她自家的院子里搭了一个烤箱,还别说,跟电烤箱不相上下,她妈闲得发慌的时候甚至会放弃用电烤箱,就用她搭的烤箱烤烤蛋糕胚,烤烤月饼什么的。 有一次兴趣上来了,想了解一下这烤箱的结构,鹿凝就将视频给她看了。 但因为时间比较久了,鹿凝将烤箱的结构忘得差不多了,这烤箱是搭了拆,拆了搭,搭了又拆,拆了又搭。 如此反复好几次,她当时都怕春晓会骂她,因为她只是看到外面有卖蛋糕的,心血来潮要搭的,因为那蛋糕卖得太贵了,小小一块,六寸的蛋糕,还要切成八块的那种,五十文钱一小块! 知道成本的鹿凝还骂过穿越的老乡是奸商,所以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但谁能想到这所谓的奸商居然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呢! 真是的造化弄人!经典 鹿老夫人将该安排的都安排下去了,拉着鹿凝的手,有些激动:“丫头,祖母替你祖父谢谢你!” 嗯? 鹿凝愣了一下,替祖父?谢谢她? 但被鹿真一个眼神她便反应过来了,鹿国公是鹿家军的将领,每次打仗都是冲在最前线的。 鹿凝颇为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凝儿一介女流,能为祖父做的也就这点事情了!” 鹿真:“……” 戚双双:“……” 他(她)妹妹(闺女)变了。 至少脸皮厚了。 鹿老夫人却是欣慰的,还有自豪:“凝儿做的是多少男儿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帮到你祖父的何止一点!” 还好鹿凝还要脸,没有顺着鹿老夫人的话“自谦”,只是低着头“羞涩”地不说话。 鹿老夫人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凝儿真的给了她很大很大的惊喜,是大熠之福啊! 她一激动,源源不断的箱子就流进了小医院,要不是小医院确实是小,鹿凝根本都拒绝不了她的热情。 中午,本来留在学堂吃午食睡午觉的小熙宝被鹿真接了回来,在鹿真再三保证自己真的没有自闭,且很正常地跟他说了好多话之后,熙宝才没有抓着他让自家爹爹给看看,而且觉得舅舅只是害羞,在不熟的人的面前不爱说话。 他们见了几面了,算是相熟了,他的话才多了起来。 鹿真:“……” 鹿真卒! “熙宝吃,凝儿吃。”鹿老夫人拿着银筷子给熙宝和鹿凝夹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怎么看都看不够。 不错,鹿凝家的筷子从木筷子升级为了银筷子,鹿凝握着筷子都感觉自己很富有。 不仅筷子,锅碗瓢盆桌都换了个遍。 中午的菜式不仅没有因为鹿凝那“节约”的言论而有所减少,反而增加了,本就大了一圈的饭桌差点又摆不下了! 因为,鹿老夫人今天高兴啊,高兴就加菜! 鹿老夫人对鹿凝这么好,这么看重,最高兴的是鹿真和戚双双,因为多一个疼爱人鹿凝,就多了一份爱。 鹿真看了看熙宝,脑子全是他劝他话,好气又好笑,见鹿老夫人给鹿凝和熙宝夹菜他也端着碗往鹿老夫人面前一递:“祖母,您不疼我了吗?” “嗐!”李神医笑了一声:“李爷爷疼你,要吃什么跟李爷爷说!” “我不要!”鹿真佯装不高兴地看着鹿老夫人。 鹿老夫人被鹿真这撅着小嘴的模样逗得直笑,也给他夹了一份藕夹:“疼!你们祖母疼。” 鹿真这才笑了,仿佛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大堆,话毕便看向熙宝,仿佛要证明些什么。 可惜,熙宝正埋头和碗里的鹿老夫人夹给他的鸡腿僵持上了,暂时没有注意力分给他。 鹿真:“……” 真的是做戏给猴看! 鹿凝颇为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凝儿一介女流,能为祖父做的也就这点事情了!” 鹿真:“……” 戚双双:“……” 他(她)妹妹(闺女)变了。 至少脸皮厚了。 鹿老夫人却是欣慰的,还有自豪:“凝儿做的是多少男儿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帮到你祖父的何止一点!” 还好鹿凝还要脸,没有顺着鹿老夫人的话“自谦”,只是低着头“羞涩”地不说话。 鹿老夫人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凝儿真的给了她很大很大的惊喜,是大熠之福啊! 她一激动,源源不断的箱子就流进了小医院,要不是小医院确实是小,鹿凝根本都拒绝不了她的热情。 中午,本来留在学堂吃午食睡午觉的小熙宝被鹿真接了回来,在鹿真再三保证自己真的没有自闭,且很正常地跟他说了好多话之后,熙宝才没有抓着他让自家爹爹给看看,而且觉得舅舅只是害羞,在不熟的人的面前不爱说话。 他们见了几面了,算是相熟了,他的话才多了起来。 鹿真:“……” 鹿真卒! “熙宝吃,凝儿吃。”鹿老夫人拿着银筷子给熙宝和鹿凝夹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怎么看都看不够。 不错,鹿凝家的筷子从木筷子升级为了银筷子,鹿凝握着筷子都感觉自己很富有。 不仅筷子,锅碗瓢盆桌都换了个遍。 中午的菜式不仅没有因为鹿凝那“节约”的言论而有所减少,反而增加了,本就大了一圈的饭桌差点又摆不下了! 因为,鹿老夫人今天高兴啊,高兴就加菜! 鹿老夫人对鹿凝这么好,这么看重,最高兴的是鹿真和戚双双,因为多一个疼爱人鹿凝,就多了一份爱。 鹿真看了看熙宝,脑子全是他劝他话,好气又好笑,见鹿老夫人给鹿凝和熙宝夹菜他也端着碗往鹿老夫人面前一递:“祖母,您不疼我了吗?” “嗐!”李神医笑了一声:“李爷爷疼你,要吃什么跟李爷爷说!” “我不要!”鹿真佯装不高兴地看着鹿老夫人。 鹿老夫人被鹿真这撅着小嘴的模样逗得直笑,也给他夹了一份藕夹:“疼!你们祖母疼。” 鹿真这才笑了,仿佛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大堆,话毕便看向熙宝,仿佛要证明些什么。 可惜,熙宝正埋头和碗里的鹿老夫人夹给他的鸡腿僵持上了,暂时没有注意力分给他。 鹿真:“……” 真的是做戏给猴看! 第一百六十三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章回来了 林筱筱睁开眼便看到一双近在迟尺的眸子,她勾着嘴唇笑了笑,胳膊微微抬起,手指微动,一旁案桌上的烟灰缸瞬移—— “砰——” 一声自颅骨传来的嗡鸣,穿着的年轻男子惊愕地看了眼林筱筱,翻着白眼又不甘心地闭上了眼,颓然倒在了她的身上,但下一秒就像被赶尸了一样,“噌——”地弹起,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但眼睛,是紧闭着的。 林筱筱施施然地盘腿坐起,挑了挑眉:“说了多少次了?就是学不乖,都说了爬床的方式是最恶俗的,能不能换的别的办法?不然下次真把你打到变回原形信不信?嗯?呀,骂错人了......” 眼前的男子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标致,一身笔挺的西装,久违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装扮。 林筱筱这才发现,房间装潢也一样的既熟悉又陌生,白色的床单是那么该死的陌生又亲切,林筱筱差点落下几百年不曾掉过的泪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我这是回来了?!” 啊,对,她正在和渣魔斗法呢,突然掀起了一阵妖风,她下意思地闭了闭眼,没有及时躲开渣魔的大招,然后就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她是被渣魔打死了吗?! 王八蛋! 还说爱我爱我爱我,天地可鉴,hetui!渣魔! 心情不是那么漂亮的林筱筱看到眼前男子的俊脸心里不自觉多了几分怜惜,连自己差点被轻薄都忘了。 她就说嘛,渣魔有什么好,又不是人,跨着物种呢,哪有小哥哥小意温柔! 打了一个响指,男子茫茫然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林筱筱便破口大骂—— “林筱筱,你砸我干什么!” “我看你不是想死,你是想我死吧!” “小姑真的是太惯着你了!把你惯得无法无天自私自利!你有没有想过,你割腕要是真的死了,小姑怎么办?她这么多年一个人带着你有多辛苦你知道吗?” 说着嗤笑了一声:“也是,你怎么可能知道,你就只关心你自己!” “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你真是可以啊你!” 林筱筱:“......” 骂她? 多少年了,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样放肆了? 什么小姑? 她爸妈都是独生子女,很久之前就荣登极乐了,她以前心心念念想要回来就是为了给他们扫墓上香的,不至于饿着他们,但事与愿违,五百年过去了都回不来,她都不抱希望了,谁知糊里糊涂地又回来了? 至于割腕自杀—— 林筱筱抬起双手,发现左手上正缠着绷带,而且已经被血染红了。 “你好好想想吧!”男子说完转身就走。 林筱筱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站住。” 小屁孩真的是欠收拾,你太奶奶的太奶奶都不敢这样和我说话。 “林筱筱你对我做了什么?”男子整个人僵住,一动都不能动,林筱筱一句“站住”,他就跟给施了定身术一样,真的不能动了! 不得不说,男子如今的心里慌得一批! 林筱筱不管他,抓过一旁的手机,指纹解锁,打开拨号键发现都是一些不熟悉的人名,什么王导,陈导,张制片。 “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筱筱翻遍了通讯录都没有找到一个熟悉的人名,唯一一个让她心起涟漪的是“妈妈”。 “妈妈?”林筱筱喃喃自语。 她已经没有妈妈了,而且这也不是妈妈的手机号码。 “小姑给你打电话了是不是?救命啊小姑,表姐给我使了妖术!”男子梗着脖子喊道。 “表姐?”林筱筱歪头看了看他。 “什么表姐?林筱筱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承认你的!” “是吗?” 林筱筱话音刚落,男子整个人倒立了起来。 “啊啊啊啊!林筱筱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赶紧放我下来!” 林筱筱歪了歪脖子:“想要得到什么总得失去点什么才有意思,你可以动了,试试吧。” “砰砰——” 男子欲哭无泪,动是能动了,用头走路,我要双腿有何用?! ———— 十二点的钟声刚刚敲响,繁华的都市依旧喧嚣。 市中心的一间高档的公寓里。 一对男女依偎着,女的躺在男人的怀里,仰着脑袋笑着看着男人,衣衫松垮,男子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ing 突然,男子僵住了,女子迷离地睁开了眼,往男子的怀里依偎过去:“闻锦,我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 “我也感觉有点冷。”闻锦抱着女子,嗅着她的发香,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但周身的阴凉挥之不去,他亲了亲女子的额头:“我去关空调。” “闻锦......“女子拉着他的衣角,用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闻锦喉结一动,但浑身发冷的他现在没有丝毫兴致。 “听话。“他摸了摸她的头,为她拉好了衣服,关了空调后:“我去给你倒杯水。” 女子将床上的被子掀翻在地,嘟着嘴,“哼——“了一声,可能是发现自己刚刚不够矜持,伸手捂住了红红的脸。 “邬姗姗......” “谁?“邬姗姗放下捂脸的手,四顾看了看,她刚刚仿佛听到有个女人在喊她,可现在又没有声音了,这房间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啊! “闻锦!”邬姗姗跪直了身体,冲门外喊道:“刚刚是你喊我吗?” 但回应她的是玻璃打碎的声音,她都顾不上穿鞋便跑出去了,便看到闻锦死死地盯着镜子不停地后退。图播天下 “怎么了?”邬姗姗也看向镜子,可里面什么都没有。 闻锦咽了咽口水:“我刚刚.....我刚刚在镜子里好像看到林筱筱了。” 邬姗姗看了看镜子,生气地嘟起了嘴:“你骗鬼呢!这镜子里怎么会有人!闻锦!你不是告诉我你一点都不喜欢她的吗!和她在一起只是气我而已!你骗我,你混蛋!” 一双拳头雨点般地落在了闻锦的身上,丝毫没有发现闻锦正惊恐地拉着她往后退:“你别过来!” 邬姗姗以为闻锦说的是她,更加生气了,扯着闻锦的衣领:“你给我站在!” 突然间,灯灭了。 闻锦一把搂住了邬姗姗,一个旋身,将她挡在了身后。 “啊!!!!!!!!” 邬姗姗被正面暴击,差点晕了过去,但还差点火候,神志依然清醒,她只能紧紧地攀住闻锦的肩膀:“林筱筱.....你怎么在我家,还穿成这样!cosplay呢!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 但说完根本不敢去看她,现在的林筱筱,一袭白裙,头发无风自舞,一张小脸煞白,但眼睛血红,仿佛下一秒就能滴下血来,这妆画得也太逼真了! 最诡异的是,她双脚悬空,手腕正嘟嘟地往外冒血,血并没有流到地上,而是如血雾般萦绕在林筱筱周身,这是怎么做到的邬姗姗并不是的,但看着很吓是了! 她拼命的挥手让她快走! 闻锦也害怕,他抓住邬姗姗的手,仿佛这样能汲取些力量,有些结巴地开口:“筱......筱......筱筱......” 殊不知就这一个动作刺痛了林筱筱,她的眼里留下血泪:“原来你一直在骗我,根本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气她?” 她每说一个字,周围的温度就下降一分,等她的话说完,大厅的墙壁都挂上了霜,窗帘被阴风吹得呼呼作响,仿佛什么东西在号叫。 闻锦和邬姗姗相互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这并不是什么cosplay。 “啊——” 邬姗姗吓得大喊了一声,死死抱着闻锦,闻锦也吓得脸色青白,两人抱着彼此瑟瑟发抖,根本顾不上回答林筱筱的话。 “我问你,是不是?”林筱筱慢慢地飘了过来,语气阴森。 “啊!”邬姗姗吓得又尖叫了一声:“不是,不是的!” “那是什么?”林筱筱歪着头。 寻常女孩做这个动作只会觉得天真可爱,可现在的林筱筱,让人看了只会觉得,他们的回答要是不让她满意,她就会马上扑过来杀死他们! “说话!”林筱筱瞪着血红的眼睛,五指成爪,就在一瞬间,那突然长出来的长长的红色指甲,在昏暗的房间里,在窗外的霓虹下,映衬着妖冶红光,仿佛她一动就能将他们撕成碎片。 闻锦和邬姗姗吓得腿一软猛地跌倒在地,看到林筱筱不断地逼近,两人立马放开了彼此,手脚并用地往后倒退着,直到被冰凉的墙壁挡住了去路。 后背的冰凉瞬间蔓延至全身,邬姗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冻僵了,她瑟瑟发抖地对林筱筱说:“不是的,林筱筱,闻锦他没有骗你,他没有骗你!” 林筱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如同蝼蚁的两人,不再逼近,血红而空洞的眼睛看着闻锦:“你怎么说。” “我......”闻锦后背紧紧地贴着墙壁,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嘴唇哆嗦着:“筱筱......对不起,我......我......” “所以........”林筱筱红唇轻启,声音狠厉:“你还是骗了我!” “对不起对不起!”闻锦摇着头拼命道歉:“我不知道你真的会轻生......” 其实他今天有收到林筱筱的微信,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最后说下辈子再见,他以为她只是今生不想在见到他而已,没想到她......他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的! “呵——”林筱筱在半空中飘来飘去,轻笑了一声,一行血泪蜿蜒而下。 她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心里还是放不下他,想着走之前再偷偷看他一眼,可谁能想到居然让她听到了这番话呢! 和她在一起就是为了气邬姗姗? 呵。 笑话! 真的是个笑话! 林筱筱突然将脸怼到两人面前,听着他们的惊叫声,怨恨地开口:“为了气她和我在一起,为了救她你愿不愿意死?” 闻锦看着眼青白的脸,拼命地往后仰脖子,仿佛这样能离林筱筱远些,其实他早就没有退路了,只能无助地摇头:“不,筱筱,你不能这样做!” “哈哈哈哈——”林筱筱笑得癫狂:“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我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你们!今天只能活一个!这是你欺骗我的代价!代价!不选就一起死!一起死!” 顷刻间,房间里的一切都开始悬空,在空中盘旋。 邬姗姗靠在闻锦的肩膀上“呜呜”哭着,哭得撕心裂肺:“不,我不能让你死!” 闻锦真的绝望了,他可不觉得林筱筱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可非得死一个人,这让他如何选择? 第一次,闻锦真的后悔自己去招惹了林筱筱。 “筱筱......”闻锦试图和林筱筱讲讲道理,却被林筱筱一道阴风掀倒在地。 “闻锦!”邬姗姗爬过去抱着他:“林筱筱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是我让闻锦这样对你的!是我!你杀了我吧!” “姗姗!”闻锦呵斥:“你别胡说,这和你没有关系!是我的原因!筱筱,如果你一定要取我们其中一个的性命,那你就取我的吧,求你放过姗姗,是我的原因,才害死了你,你杀了我吧!” “不!”邬姗姗摇头:“我!是我!是我的错!我不该和你闹,不该和你分手,是我的错!杀我!” “哈哈哈哈——”林筱筱笑着看着两人:“既然你们这么舍不得对方,那就一起死好不好?” 说着,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屋里悬空的一切都在林筱筱的控制下全部往闻锦和邬姗姗两人的身上砸去—— “啊——不!” 两道惊恐到极致的男女混喊声响彻了夜空,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 ———— 一个礼拜过去了,林筱筱最终接受现实。 第一:她确实被那该死的渣魔打死了。 第二:她又一次穿越了。 对,是又! 想当年她还是个上小学的一年级的时候,爸爸妈妈车祸去世了,她成了孤儿,带着“巨额遗产”住在亲戚家。 爸妈都是独生子女,这所谓的亲戚已经很疏远了,但为了她手里的遗产,有的是人要养育她,甚至还大打出手。 但谁也不是傻子,包括一个刚失去双亲的孩子,紧紧守着爸妈留下来的钱,藏得死死的,当然,这样的结果当然是没有好日子过,非打即骂,但那又如何! 第一百六十四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二章 她要的是活着。 终于熬到成年不再需要监护人了,大学也考上了,马上就要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全新的生活会是在古代,一个修仙的世界! 那个世界每个人都千方百计地找雷劈,只有雷劈才代表着实力更上一层楼了。 她一个小小的孩子,路都走不稳,要不是自小养成的危机感,估计早就被妖魔鬼怪吃掉了,好在运气好摸上了一座山。 山上有一个修仙门派以心善著名,当然了,也是因为她资质好,悟性高得以被掌门师父收为关门弟子。 收收鬼,斩斩妖,除除魔,撩撩小哥哥,日子倒也过得滋润,唯一遗憾的是再不能回去给爸妈上香了。 但自从遇到那渣魔,调戏了三两下就被记恨上了,她还偷听到渣魔要将她追到手然后在大婚之日当着六界的面悔婚!让她颜面扫地! 修仙寂寞,有乐子送上门怎么可能不接着,于是开始了互相伤害的修炼之旅,只是林筱筱没想到啊,渣魔会恼羞成怒,追不到她就杀了她!何等心狠!渣魔! 好歹认识了几百年了,居然说杀就杀! 所以她又一次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她原本世界高度相似的平行世界里,一个新世界,地球,华国。 她除了还叫林筱筱,什么都变了,但在这个世界上她有亲人,有妈妈,还有这个小表弟。 “干嘛?” 经过一个礼拜的相处,表弟,也就是苏黎熙见她抬起手就开始缩脖子。 自小敏感善变的表姐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话不说了,直接动手! 也不知道在哪里学来的妖术,一指一点一抬手,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了。 太吓了人! 林筱筱笑了笑,勾了勾手指,苏黎熙踌躇了一下,转身就跑。跑得飞快。 林筱筱:“......” 活了这么多年,林筱筱的随遇而安的本领十分高强。 既来之则安之,只是可惜不能回去看爸妈了,更不能回去找渣魔报仇了! 但当务之急呢,是接手原主的烂摊子。 原主是一个抓了一手王炸都能输得屁滚尿流的...... 林筱筱不予评论,虽然不是主动夺舍的,但毕竟是人家的肉身,对于原主的为人她没有立场评价。 总的来说,她是一个单亲大小姐,小时候过得苦了点,但长大后富得流油,但她一边享受着生活一边回想以前艰苦的岁月,最后但患上了一种极少数富二代会患的病——我想成功,但我要靠自己。 她自小没有父亲,从小就被小朋友嘲笑,就算现在母亲事业很成功还有钱也掩盖不住她的自卑,既敏感又善变,别人多看她一眼,她都会觉得他们是在说她坏话,然后就会很生气,一生气,做什么都不计后果。 最可气的是——她母亲一个单身女强人,没有结过婚,但她身边总有各种各样的男人,年轻的,年老的,应有尽有,所以她们这个圈子总有一些流言蜚语传出。 听得多了,原主不仅没有再替母亲辩解,还被荼毒不浅,认定她母亲就是别人说的那样,她的钱都是和男人睡觉换来的,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和她疏远。 但她自怨自艾的同时并没有一颗努力奋斗的心,一边挥霍着她母亲赚来的钱,一边在外和她撇清关系。 国外的野鸡大学留学回来,除了花钱并没有一技之长,还整天惹祸,在和母亲大吵一架后离家,放下狠话——她一定会功成名就让她后悔,最后进了娱乐圈,不知是刻意还是赌气,并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娱乐圈金主妈妈的女儿。 相貌可以,但演技不行,脾气不好且招黑,在娱乐圈“拼搏”三年还是一事无成,别说最佳女主角,就是一个最受欢迎奖都没有拿过,不管是平台的还是地方的。 一年前本来靠着美貌演了个女二,被广大群众关注,但因为太美抢了女主的风头,于是她这个没有背景的新人就被黑得体无完肤,爬都爬不起来,别说功成名就了,就是生活都成问题。 她母亲可能也是被气狠了,没再给过她钱,她的生活质量一落千丈。 她更是一蹶不振了,本来公司还给她安排了一些女三四五六配角的戏份,都被她赌气推掉了,一连半年没有通告。 就在一个月前,经纪公司让她去陪酒。 经纪公司也要盈利的,签了一个艺人放家里供着?有这个可能吗? 既然拍戏没有希望了,那就从别的渠道看看能不能捞点资源回来。 陪酒二字的寓意可深了,林筱筱也不是新人了,自然什么都懂得,倍感羞辱! 难道她也要走妈妈的老路了? 不,不要!死都不要! 她要解约! 合同还有半年才到期,现在解约可以,付一千万的解约费! 一千万以前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现在,她拿不出来,只能先拖着。 压死骆驼的往往是最后一根稻草——三天前,她暗恋了两年的男人和她在一起一个月后转投了当红小花的怀抱,说和她在一起没有前程。 回想这三年生活的种种,林筱筱深感无能为力,也加上骨子里的自卑,心如死灰,她,自杀了,就在公司给她租的公寓里。 自杀前不知是放不下相依为命的母亲还是其他,她给苏黎熙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照顾好妈妈。 可能是听出林筱筱的不对劲吧,苏黎熙连连逼问她在哪?想要干什么? 林筱筱倒也没有隐瞒,反而和这个自小就不对付的表弟推心置腹了一番,说到了妈妈,说到了自己,说到了那个让她神伤的男人:“我活得太累了,我不想坚持了。” 电话都没挂便割了脉。 她想着等苏黎熙来了,她应该凉透了,刚好可以收尸。 但没想苏黎熙就在附近,找到她的房间号后破门而入,刚把她的手腕胡乱包扎好,将人从浴缸移到床上,准备放手去打急救电话呢。 殊不知原主林筱筱已经死了,她的身体刚好被修仙界的林筱筱接管,他如此孟浪的动作可不就是被砸晕了嘛。 毕竟收人恩惠,原主的梦想她会想办法实现的,至于原主的母亲她定然会帮忙照顾,刚好她缺一个妈妈。 林筱筱理清思路后,看了看手机,已经六点半了,点个外卖吧。 就在勾选完准备下单的时候,苏黎熙回来了,且带着一头晦气,林筱筱:“去哪了?” 苏黎熙理她远远地坐下:“旁边的公园。” “有什么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啊!” “那你一身的晦气是怎么回事?” “林筱筱,你不要太过分了?”谁晦气了?你才晦气,你们全家都晦气!下手吧 林筱筱耸耸肩,不再多言:“吃饭吗?” “吃!” “那行,你点吧。”林筱筱把手机收了起来。 苏黎熙:“......” “我没钱你又不是不知道。”林筱筱摊手。 原主下定决心要死,就将自己所有积蓄——二万元整捐给了福利院,她现在钱包,手机,包括桌面上的三个硬币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就只剩三百块钱不到。 苏黎熙认命点餐,他都已经也习惯了,反正这一个礼拜都是吃他的用他的,还恐吓他! 将最后一只小龙虾剥壳去头,送进嘴里,林筱筱摘掉手套,洗了手,看了表之后,问正乖巧收拾桌子餐盒的小表弟:“你还不走吗?” “我能走吗?”苏黎熙一脸不忿,也不知道是谁死活不让他离开的,他不就说了一句要告诉小姑嘛! 好了,他被限制人身自由了! 林筱筱看了看他头顶那挥之不去的晦气,没说什么。 晚上八点钟,外面起了风,窗帘被掀了起来。 苏黎熙奇怪地去关窗:“怎么突然起风了?” 林筱筱盘腿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你小表姐回来了。” 苏黎熙眨巴着眼睛,表示没听懂。 “要见见她吗?” “见谁?!” “你小表姐。” “神经病!”苏黎熙翻白眼,拿着衣服洗澡去了。 “他不相信。”林筱筱耸耸肩:“坐吧。” 今天是原主林筱筱的头七,头七回魂。 一个看不见的鬼魂自苏黎熙关的那扇窗飘了过来,她歪着头直直地看着自己肉身里的那个强大的存在:“您是谁?” “占了你身体的......人。”林筱筱勾唇笑了笑:“要拿回去吗?” 女鬼筱筱摇摇头:“我已经是鬼魂了,回不去肉身了。” “你做鬼倒比做人通透。”林筱筱将耳边的垂发撩了上去。 女鬼筱筱苦笑:“可能是死过一次了,看开了很多。” 林筱筱能感觉得出来,原主生前原本是朵尖锐带刺玫瑰,而现在整个魂体显得很平和,看着这样的她,林筱筱于心不忍,但还是问道:“那你能看开自己下辈子不能做人了吗?” 女鬼筱筱魂体飘曳不已,显然情绪波动很大:“我不知自杀连投胎为人的资格都没有。”且是十世。 林筱筱神情严肃,教育道:“你当命是什么?虽说是你的但不是让你来糟践的,不珍惜的生命的人不配拥有生命,能让你投入畜生道已经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女鬼筱筱点头:“我知道......” 林筱筱叹了一口气:“我是在你死后进去这具身体的,在你进鬼门之前这具身体还是你的,你可愿意让我接替你的身体,你若不愿,我即刻离开。”别信,信就是骗你的,借尸还魂哪是容易的事情。 女鬼筱筱没说话,仿佛在思考,林筱筱也没有打扰她。 好半晌,她点了点头:“我愿意把身体给你,但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小忙?” “收人肉体,与人消灾,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我想回去看看我妈妈。” “那你回呗。“ 女鬼筱筱就看着她不说话。 林筱筱顿时明白了,她是想活蹦乱跳地回去看妈! 不由抽了抽嘴角:“......你们鬼管这叫小忙???” 她已经死了,一旦附身是会被身体本能地排斥的,要想回去,除非有天师愿意帮她。 这施法的天师不但要施法将魂体暂时封存在体内,还要施法让魂体能够控制身体,道行浅是完不成的。 这也就算了,这种事情是有违天道法则的,除了损失道行,是会折损功德的,说不好还会背上因果。 但她接手了她的身体,原主是有资格给她提条件的。 只是代价有些大而已,当然这是对其他普通修仙者,也就是这个世界所谓的天师而言,对筱筱仙子来说嘛,洒洒水啦! 看在这个肉身和她有七八分相似的份上,筱筱仙子愿意舍弃点功德! 要是被这个世界的修道者知道林筱筱这么傻缺,不知道有多少人痛心疾首! 那是功德啊,仙子! 换了身衣服,刚准备出门林黎熙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了,那她那个架势:“你去哪?” “回一趟家。”林筱筱一边换鞋一边道,当然,这些都是用苏黎熙的钱买的鞋。 “回家?”林黎熙胡乱擦了擦头发就把毛巾丢开了:“那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不是死活不让他去找小姑吗,怎么自己三更半夜去?神经病! “不用!”林筱筱拒绝。 “这么晚了......” “第一,现在不晚,才八点二十。第二,你觉得我和你出去谁危险?“想想你这一身洗不掉的晦气! 但林黎熙想的是:也是,最近这人不知道从哪学了些妖术,流氓遇到她也不是的是谁该害怕呢! “行,你自己去吧,到了给我发微信啊!” 林筱筱摆摆手,林黎熙下意思的一缩,反应过来有些恼羞成怒地回房了。 林筱筱看向身边的女鬼,一脸无辜:“我可没有欺负他。” 女鬼笑了笑,有些羡慕:“我和他除了死前那一通电话,从没有心平气和说过话。” 林筱筱没说话,也不想说,失去后才知道珍惜是最没有意义的。 “你们这样挺好的,能不能拜托你以后多照顾照顾他,以前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称职......” 林筱筱一口答应:“可以啊!“她也挺喜欢这小孩子的,长得多帅气! 第一百六十五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来到楼下,林筱筱下意识地想唤出法剑,但,顿住了,想捏个御风诀,也顿住了,最后叫了个车,将司机的所有付款码扫了个遍,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在司机的大方抹零下才凑够了车费,怀着“我居然是个穷穷穷穷光蛋”的凄惨心情下了车。 司机一边踩油门一边啧啧:“能来这种富豪区居然差点付不起车费,咦,这车里怎么这么冷?” 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搓了搓肩膀,看了看车窗外:“真是奇怪了。” 女鬼筱筱背对着司机,静静地蹲在后座上,一头黑发柔顺到底,看着后车窗越来越远的曾经的家,表情复杂。 近乡情怯说的就是这种场景吧。 可能是情绪的不稳定,也可能是少了林筱筱的压制,女鬼筱筱身上的阴气不断地逸散开来,车里越来越冷。 司机看了看仪表盘,眨眨眼,又看了看,最后揉了揉眼睛:“嗨呀,奇了怪了!” 他空调打的是24℃,怎么显示车内温度是9℃呢? 空调坏了? 可昨天不是刚修好了吗! “见了鬼了!”司机嘟囔着,顺手关掉了空调,这时电话响起了,他接起:“喂,你好,CC专车司机。” “师傅,麻烦你回来一下,我有东西落你车里了。” “什么东西?我找找看在不在?” “不用,我自己找就可以了,你先回来吧。”林筱筱说道。 难道说——我落了只鬼? 说出来吓死你。 “行。”司机也没多说,就掉头回去了。 林筱筱投过前挡风玻璃,看着后挡风玻璃那张惨白惨白,阴森森的脸,头胀。 要来的是你,不敢见的也是你,做人做鬼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在林筱筱的虎视眈眈下,女鬼筱筱不敢言语,也不敢拿乔,乖乖地从车的后挡风玻璃飘了出来。 林筱筱瞥了她一眼,上前很歉意地对司机说道:“不好意思啊师傅,东西我没丢,刚找到了,麻烦你了。” “真的没丢吗?检查清楚了吗?要不再找找吧。”万一还得回来一趟多麻烦。 “不用了,麻烦了,再见。” “那行,记得好评啊。” “好。” 司机又一脚油门,开车不到两百米,感觉车里闷得很,不得不又打开了空调,感受徐徐凉风,嘟囔道:“时好时坏,黑心老板!” 来到林家别墅大门前,林筱筱双手环胸:“怎么,改变主意了?不见你妈了?那行,我去见见。”废话,她不去见,连回去车钱都没有。 女鬼筱筱飘到她面前挡路,林筱筱看都没看就毫无障碍地过去了。 “您等等......”女鬼筱筱飘了上去。 林筱筱站住:“有话快说,磨磨唧唧的。”她可不惯着她,惯出鬼毛病! “我不是不想见,我是没有脸见她.....” “有没有脸不都是最后一面了吗?这有什么好纠结的!见不见,一句话。” “见......” 林筱筱睨着她:“那不就得了。” “小姐?真的是你?” 这时别墅的大门打开了,一道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是林家的佣人,王妈,在林家十多年了,是看着林筱筱长大的。 “我就说是你,林总还不信,你别站着了,快进来吧!”王妈一脸欢喜,但刚将人迎进门就变卦了:“小姐,您先等着,您看着花园的花开得多好啊!赏赏吧!” 然后扯开了嗓子:“林总,小姐真的回来了,就在花园赏花呢!您收拾好了吗?” 林筱筱:“......” 女鬼筱筱:“......” 说实话这通风报信的手段和拙劣,女鬼筱筱早就习惯了,以前她一回家,家里有她妈的男朋友的时候,王妈总是这样拖着她,让那个男人抓紧一切时间藏好或逃走,跟抓奸似的。 但现在她是鬼了,清楚地看到客厅里你侬我侬的两个人突然间的兵荒马乱。 妈妈像触电一样弹了起来,推搡着身旁的男子,不停地挥手,说着:“快快快快!” 男子慌张地跑上楼,躲在了妈妈的衣帽间,藏在一堆衣服里,关上门可能是憋坏了,又钻了出来,在衣帽间和房间转来转去,左想右想,最后跑到了阳台,看了看,可能是觉得三楼太高了,不敢跳,最后转到阳台的另一侧,往下看的时候和楼下小花园的林筱筱四目相对,吓得一哆嗦,差点摔下楼去。 以前看到这些男人,女鬼筱筱只会觉得恶心,不知是不是视角不一样了,她现在突然觉得妈妈这样也挺好的。 她一直不愿意陪她,她也一直不结婚,要是没有这些男人的话,妈妈的生活应该很寂寞枯燥吧。 她以前怎么那么不懂事呢?明明都是她的错,为什么还一直和妈妈赌气呢?还三年不回家。 林筱筱感觉到身边又刮起了阴风,身边的女鬼一串串地掉血泪,她对楼上的男人挥了挥手:“到一楼来。” 又赏了一会儿花,让女鬼平复一下心情,这才进了屋,男人像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站在林筱筱妈妈——林筠的身边。 林筠在她们进门前还一脸懊恼地无声问责着男人,在她们进门后又端庄地坐在沙发上调着电视换着台。 这一系列的变化林筱筱知道,女鬼筱筱也知道,眼看又要控制不住淌眼泪了,林筠一把丢掉遥控器:“是不是我不和你说话你就永远不认我这个妈妈?” “不是!”女鬼筱筱上前一步急声道。 林筠扭头深吸了一口气:“三年了,你也够狠心的!” 女鬼筱筱流着血泪,控诉道:“你不也是三年没有来看过我!我有困难的时候你都从来没有帮过我!” 突然间,女鬼筱筱只觉万般委屈,哭得不能自己,但发现没有人安慰自己,茫然地抬起了满是血的脸。 林筱筱只觉得辣眼睛,传音道:“别叭叭了,她又听不见。”爱网 女鬼筱筱一怔:是哦,她是鬼了呢! 转头看向大师,某大师看向林筠:“我回房换件衣服。” 林筠依旧板着脸,等林筱筱走后,狰狞地对着王妈使眼色:跟上去跟上去。 多年的默契王妈自然晓得,跟在林筱筱身边:“小姐,林总这三年过得苦啊!您离开家以后,林总天天拿着你的照片发呆,你的节目,你演的电视剧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有时候实在是想你了,就偷偷去看你,有一次去看你回来还出了个车祸,可凶险了。 “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好了没有?”女鬼筱筱又没控制住自己让王妈身边飘,王妈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不禁往后看了看。 要是以往,女鬼筱筱肯定会对王妈说的话嗤之以鼻。 什么想我,是找男人的空闲时间想我吗? 什么节目电视剧,我半年没有工作了你会不知道吗? 偷偷去看我也不知道给我安排资源和机会!出车祸又没有死,有什么可说的! 如此种种,妈妈对她的关系,她都会找借口当成驴肝肺。 可是现在,死了以后,过往的种种就像是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出现在眼前,她突然发现,这一生,她最对不起的,最亏欠的居然是妈妈! 死后的幡然领悟,对妈妈的种种就只剩担心。 可是,有什么用呢? 林筱筱对王妈说的话并没有回答,进了房间就关上了门,王妈已经见怪不怪了,心里默念:林总,我尽力了。 林筱筱神魂出窍,浑身的功德金光让女鬼筱筱下意识地缩了起来,林筱筱无奈:“躲什么,站起来!” 女鬼战战兢兢,身为一只新鬼,对鬼界多多少少有了基本的认知,功德金光,鬼靠近是会被打得魂飞魄散的! 这到底是什么人,这一身的功德是怎么来的? “好了。”林筱筱把神魂的功德金光隐了起来,捏了个诀将女鬼禁锢在她原本的肉身了。 只是刚做完这一步,外面已经雷声轰轰了,等女鬼筱筱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林筱筱无奈,只能亮出功德金光,雷声慢慢隐去,但林筱筱身上的光芒黯淡了些。 但也说明她和此天道的交易完成了。 林筱筱看了看手机,22:59的9刚好跳到0,刚好晚上11点:“去吧,你只有一个小时了。” 十二点一到,她就要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谢谢。”“筱筱”真诚地道谢。 “回来。”林筱筱指着衣柜:“换件衣服。”做戏要做全套都不懂,还做什么演员。 “筱筱”看着衣帽间的衣服,眼眶顿时就红了,这都是各个品牌的最新款,就算她不在家,妈妈也记着她。 “快点,别磨蹭了。”林筱筱翻着白眼,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多愁善感,可真行! “筱筱”下了楼,房里的林筱筱的神魂突然摇曳了两下,她盘腿坐下,捏着法诀。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什么古怪,她将女鬼的魂魄送回体内之后,她的神魂被压制得厉害,好像要被抹杀了一样,好在功德可以抵挡一阵,老同,你快点啊! 楼下的林筠伸着脖子往楼梯看呢,看到“筱筱”的时候马上坐好,装模作样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筱筱”一点铺垫都没有,直接扑了上去,差点把林筠的肺给压出来。 “妈妈,对不起......”欲语泪先流。 林筠身体一僵,抬起的手落在了女儿的后背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一如小时候,温柔地哄着:“怎么了这是?是不是谁又欺负你了,你跟妈妈说,妈妈帮你教训他们。” “筱筱”窝在林筠的怀里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赌气,我不该不回家,我不该......“不该看不起我的妈妈,不该不体谅她的辛劳。 林筠鼻子一酸,眼眶一红,这么懂事的女儿自她十岁后就没见过了,她搂紧了她:“没关系,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嘛!” “筱筱”哭得更厉害了:回来有什么用,她没有时间了。 “怎么了怎么了?”林筠扶着她的肩头稍稍推开,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心疼得不行:“是妈妈将那人带回家你不高兴了是吗?妈妈答应你,以后都不和他联系了。” “筱筱”抿着嘴,摇了摇头,平复了一下,突然笑了,手指抵脸擦干泪水,抱着林筠的手臂坐在她的身边,半边身子依偎着她,侧头靠在她的肩膀,一脸眷恋:“妈妈要是喜欢他,那就让他常来家里。” 我走之后,可以多个人来陪您。 林筠,说实话,吓到了:“小小,你不高兴可以跟妈妈讲的。” 她知道女儿对她的男朋友……们都有意见,但怎么说呢,说起来也搞笑,她在外叱咤风云的女强人,频繁换男朋友一开始居然是为和女儿赌气,但后来习惯了,也就不改了。 “我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多个人陪您挺好的。” 林筠语塞,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可女儿懂事了,知道关系她了,她不是应该高兴吗?心里怎会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呢? 她拍了拍女儿搭在她手臂上的小手,没再说话。 “妈妈。” “嗯?” “妈妈。” “嗯?” “妈妈。” “妈妈在。” 林筠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妈妈在呢,小小怎么了?跟妈妈说。” 小小,是林筱筱的乳名,读音一样,意义不一样。 “没有,就是感觉自己好久没有叫妈妈了。”以后也叫不到了。 “筱筱”吸了吸鼻子,死后第一次,为自己因为一个男人轻生而后悔:“妈妈,对不起。” “傻孩子。”林筠一下一下地轻拍她的头:“我们之间哪有什么对不起的。是妈妈不好,这几年让你受苦了,回家了就好了。” “嗯!” “筱筱”点着头,眼泪又不争气地嘀嗒下来。 两人就这样相依偎地坐着,林筠觉得今天很美满也很怪异,眼睛看着前方的电视,不禁有些走神。 楼上的林筱筱感觉自己被压制得快喘不过气了,漫长的岁月对她来说都是弹指一挥间,可是今天这一个小时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第一百六十六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六十六章 楼上的林筱筱感觉自己被压制得快喘不过气了,漫长的岁月对她来说都是弹指一挥间,可是今天这一个小时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妈妈,我有件事想和你说。”“筱筱”直起身,看着林筠的眼睛。 “什么事?你说。”林筠回神,笑着看她,眼里都是爱意。 本来已经鼓足了勇气,但看到这样的眼神,“筱筱”突然开不了口了。 本来她打算告诉她,其实她已经死了,死了七天了。 她虽然答应将自己的身体给那个大师,可她并不愿意将妈妈也给她,那是她的妈妈!是她一个人的! 她不愿意自己的妈妈爱着一个不是她的她,甚至会忘记真正的她! 可是现在…… 妈妈要是知道我死了,她该有多难过啊! 林筱筱,你还要这么自私吗? 她自己问自己。 “妈妈,我爱你。”“筱筱”突然抱住了林筠:“你要照顾好自己。冷了记得添衣,再忙也要记得吃饭,您忘了,您胃不好,可不能饿的,啊,对了,酒也要少喝,要是真的遇到喜欢的男人,那就结婚,我不反对的。” “筱筱”越说越觉得控制不住自己,十二点的钟声不期而遇地响起,那一刻她彻底离开了躯体。 于此同时,楼上的林筱筱瞬间被替换了进来,她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就这样看着她们。 “筱筱”的话,林筠越听越心惊,她女儿今天说话怎么就跟交代后事一样,她扶着她的肩头推开,双手捧着林筱筱的脸:“小小,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可别吓妈妈?” 回到身体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压制都消失了,林筱筱终于感觉活过来了,赶紧将林筠的双手扯了下来,急忙喘了两口气。 “怎么了,是妈妈刚刚抱太紧了吗?”林筠一脸担心。 林筱筱摆摆手:不是你,估计是天道老儿搞得鬼。 “没事就好,小小啊,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妈妈听着怎么有些害怕?” “没什么,就是怕你不爱惜自己,叮嘱你两句。”林筱筱喘匀了气,便接收了原主刚刚的记忆包括她的脑回路。 居然害怕她和她抢妈妈,真是搞笑了。 你太奶奶的太奶奶都不敢做她的妈妈! “啊?是吗?可是……”林筠说着说着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女鬼顿时飘了过去,可惜她接不住人,有些生气:“你干什么! 林筱筱收起捏诀的手,将晕过去的林筠放倒在沙发上,瞟了女鬼一眼:“你说我干什么。” 她还做好准备认一个刚见过一面,比她小几百岁的女人,呸,是小女孩为妈,还是个问东问西的妈,她现在不想应付她不行吗? “我妈没事吧?”鬼小姐满鬼脸都是担心。 林筱筱抱臂,挑了挑眉:“她肯定是没事,但你要是不抓紧点时间可能连做蟑螂的命都没有了。” 女鬼:“……”谁稀罕当只蟑螂。 “林筱筱”的魂魄已经很黯淡了,要是此时不投胎只能作为一只孤魂野鬼逗留在阳间,连香火都享受不了。 而鬼在阳间的时间一久很容易沾染戾气,黑化变成厉鬼,就算被度化也是打下十八层地狱的,或者是阴气不足被天地吸收,就是被其他的大鬼吞噬,沦为补品。 鬼小姐一步三回首,最后被林筱筱强硬带走了。 “小姐,这么晚了你还出去啊!”见母女俩相处得很不错的王妈暂时退居二线,但害怕有什么突发事件一直不敢睡,但见时间不早了,便出来提醒她们该休息了,看到林筱筱往外走不禁问了一句。 “嗯。”林筱筱淡然点头,在鬼小姐的絮絮叨叨下指了指林筠:“她……我……妈睡着了,你送她会房间休息。” 太久没有喊过人“妈”了,业务有些生疏。 “哎,好,你早点回啊!”王妈絮絮叮嘱道,最怕她像以前一样骗她,一去三月返。 林筱筱点了点头,便扯着某•依依不舍•鬼往外走,她不知道这地府的界门在哪里,便花了些灵气打探。 这一探不要紧,发现经脉和七海里的灵气居然消耗过半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女鬼:“你属针的吧,我的灵气被你扎漏完了?!” 鬼小姐一脸茫然:“什么?” 林筱筱扶额,突然发现也怪不得她,她是死魂,和她身体里的灵气本就相冲,但因为有她神识的禁锢,死魂的力量更强,灵气敌不过就只能溢散,还好只是一个小时,要是久点她的灵气不得漏完喽! 怪不得她觉得那件别墅的灵气比其他地方浓郁那么多,她还以为这是郊区,山清水秀呢!本来还想住一段时间修炼一下的,靠! 功德因果也就算了,功德她有得是,因果她也承担得起,但这具肉身的灵气,她着实是肉疼得很。 说到肉身,有一点很奇怪,这明明不是自己原本的肉身,却能承载她的神魂,修为灵力一概不少,但归根结底还是凡人的肉身,别说自身防御力了,居然连辟谷都做不到。 灵气都是储存在经脉和气海里的,而神魂使用的是神识,也就是精神力,后者对修炼者的重要性不必细说,但在这个世界,林筱筱觉得灵力远比精神力重要得多! 灵力就像是火种,只要你想生火,没有火种一切徒劳,修仙界的一切手段都是要以灵气为支撑的。 而这个世界的灵!气!稀!薄! 薄到什么程度呢? 修仙界的灵气如果用汪洋大海来比喻的话,那这个世界的灵气就只是水龙头坏了关不紧而流下的滴答水珠,四舍五入就相当于没有。 跟找不到插头和电源的充电宝一样一样的,用完就没了!! 没看到她宁愿花光身上所有的钱打车来这里都不愿意用灵力顺行吗? 其实她来到的第一天就发现了,只是当时不敢相信她穿回的居然不是原本的世界而不在意而已。 但现在,她今后可能都是要在这里生活的呀,一个没有灵气的筱筱仙子,跟个凡人有什么区别! 这是万万不可的! 珍惜灵气的林筱筱原来舍不得浪费一丝灵气,像修理林黎熙这种不值当的事她的绝对不会做的了,但看着魂魄淡到快要消散了的“林筱筱”,还是咬牙奢侈了一把——捏了个御风决,到了界门,那是通向阴间的地府大门。 鬼小姐:“这是哪里?” “你该去的地方。”林筱筱说着打了个繁琐的手结,嘴唇微动,念着咒语。 刹那间,空气有一瞬间凝滞,一团雾气不知从何处弥漫开来,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鬼小姐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满足轻叹了一声。 丝丝缕缕的阴气围绕在身边,新鬼就算懵懂也不自觉地亲近。 阴气徐徐形成旋涡状,渐渐变得虚无,形成了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阴路,一道人影由远及近,停在了林筱筱的面前,是守路的鬼差,带着高高的毡帽。 林筱筱开门见山:“自杀的,要投胎为人该怎么做?” 女鬼怔了怔,一脸惊喜地看着林筱筱:“我还没投胎做人吗?” 林筱筱:“嗯。”那要看有没有人愿意为你付出代价。 有。 她就是那个倒霉蛋。 阴差看着一人一鬼有一瞬间的愣神,就在这时,周围的空气又开始扭曲起来了,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同时出现。 “老黑小白?”刚出来的阴差疑惑地打招呼。 林筱筱一挑眉:“熟人啊?”那就好办了。 “咦?”林筱筱一说话就引起了其他两名地府公务员的注意。 “我说这小鬼魂怎么自己找到界门了呢,原来是你搞的鬼!何方妖孽,为何抢死人肉身!”白无常说着扬起了收魂幡。 以他们的业务能力,一眼就能看穿这肉身是她身旁的女鬼的!只是被抢了肉身的女鬼居然还如此心平气和地与之站在一起,莫非......是献祭? 阳间这些肮脏的手段又重现江湖了? “重你个大头鬼!“林筱筱盖了一巴掌白无常的脑袋。 白无常那眼白略多的眼睛陡然睁大:“你居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黑无常也恨不得打他两巴掌:“你自己说出来的!” 和他搭档真的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什么话都藏不住还爱乱出头,搞得一点鬼差的威严都没有,还完不成业绩! “哦——“白无常摸摸头,又炸起来了:“老黑,她居然能打到我!”活人能碰倒鬼差真的是见鬼了! 黑无常的脸色也沉重起来:“你到底是谁!” 旁边的鬼差也戒备起来了:“她能召出阴路,莫非是凡界玄门的人。” 凡界玄门捉鬼渡鬼,地府给他们召开阴路的权限。 “你也是个憨憨!”黑无常磨牙:“你见凡界哪个玄修敢这样对待阴差?!” 小白和小差点头:“对喔!” 老黑紧紧闭了闭眼,认识的都是这样的人,能完成业绩就真的见鬼了! 林筱筱好整以暇地抱着臂看戏,等他们内讧完才好心提醒:“想知道我是谁问我不就行了!” 小白和小差:“你是谁?“ 老黑扶额:要不要这么乖! 林筱筱真的很为他们的智商担忧:“你们手里的生死簿是用来上供的吗?” 三阴差:“......” 小白噼里啪啦地翻生死簿,发现本已经死了的“林筱筱”的阳寿又有了,且是个*,也就是他们没有权限知道的意思。 “你是林筱筱,她是谁?”小白一指鬼小姐:“我们先前的生死簿上林筱筱的确是死了,我们都掐着点去勾魂了的!难道是因为你这个意外我们才勾魂失败的?七天都找不到新魂!你知道这是多么严重的失职吗?不过还好现在找到了!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小差和老黑:“......”好了,现在麻烦更大了!能不能继续做鬼,就看判官今天心情好不好了! 鬼小姐已死,借尸还魂虽是传说,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完成条件很苛刻,几乎难以完成罢了。 但一旦成功,这人的阳间身份是会被天道认可的。 林筱筱难得茫然:她只是被渣魔一个大招放倒了而已,哪里就条件苛刻了? 但活了几百年了,再多的豪情都被磨平了棱角,什么都斤斤计较早就郁结于心被心魔吞了,故而林筱筱养成了很咸鱼的心态:想不通的事情那就不想了啦! 黑白无常看了林筱筱良久,最后开口道:“你是异世之人,到此世间不得为非作歹。” 可以,我除魔卫道! 林筱筱答应得很爽快。 林筱筱的神魂和肉身慢慢融合,就算是黑白无常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今天开始,林筱筱就是林筱筱了。 “她怎么样才可以投胎。”林筱筱也不废话。 鬼小姐的情况特殊,她是林筱筱,但也不完全是林筱筱,而且有林筱筱在前面顶着,地府法外开恩,给了她一个转世为人的机会,鬼小姐感动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白无常:“国家一直提倡少生优生,地府人口骤然膨胀,现在虽然开放了二胎吧,可还是出生率低于死亡率,三十年前死的鬼还没投完胎呢,这个时间死的,就算正常死亡排队投胎也要等个八百十年,像她这样自杀的,还至少要上三十年的'珍爱生命'的专业课呢,并且要保留学籍保守观察十年才能正式安排投胎的。” 林筱筱:“你觉得呢?” 女鬼想了想:“我愿意。” 她还想做个人,重新活一次,活得好一点,活得惬意一点。 在跟黑白无常下去前,鬼小姐殷殷看着林筱筱:“我妈妈叫交给你了。” 林筱筱:“放心。” 鬼小姐:“我做梦都想拿个影后,可是没有机会了。” 林筱筱:“我帮你,拿百八十个烧给你。” 鬼小姐:“还有闻锦……” “你做梦。”林筱筱弹了弹指甲,吐气如兰。 闻锦一看就是个渣男,追到就甩了都嫌浪费力气。 “你想多了,我只是让你教训教训他,他和那个女的早就厮混在一起了,和我谈恋爱只是为了气她。”女鬼筱筱苦涩地笑了笑。 “渣男啊!”林筱筱挑了挑眉。 第一百六十七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午休结束,春晓将其中一个做好的奶油蛋糕让熙宝带着去学堂,还是鹿真送的熙宝去上学,甥舅俩蹦蹦跳跳地拉着手上了马车。 鹿凝看着两人的背影,目露渴望——她也想去。 鹿老夫人真的太能唠了! 鹿凝真怕自己今天的人设hold不住。 想让鹿老夫人先回去,又开不了口,因为从古至今早就没有敢赶长辈走的先例,再者,鹿老夫人已经明说了,她要等熙宝回来给她过生日。 鹿凝只能转移话题,让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驱虫药粉和青霉素上面,让李神医和她唠去。 李神医自己都是半桶水一知半解的,但糊弄鹿老夫人绰绰有余,俩人倒也聊得投机。 鹿凝便和戚双双尿遁了。 两人回到鹿凝的卧室,鹿凝便一下就趴在了床上——这一天,可把她给累坏了。 但又因为一时没注意,床上的书角膈了一下伤口,鹿凝疼得立马翻了个身:“哎哟,哎哟——” “哎呀!你这个孩子!怎么样,没出血吧!”戚双双赶紧看了看鹿凝的伤口,见并无大碍才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说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躁!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床上看书!伤眼睛!你就是不听!” “还是怪你爹,就知道惯着你!这里可不比现代,可没眼镜这些东西!你可得悠着点知道吗?万一你要是近视了,是你还是你哥能把眼镜造出来啊!这时代连块玻璃都没有!” 鹿凝将她娘也拉着躺下,嘻嘻地笑了一下:“玻璃可不简单,你要是想要,我就把它吹出来!不过话说回来,在不知道老乡是你们的时候,我还在想着让你们什么时候能把玻璃造出来呢!这样就可以造镜子了!” “你以为你哥不想啊!这不是不会嘛!现在的铜镜照人都会变形,要是有玻璃镜,那这笔生意可了不得!”戚双双道。 “您什么时候开始关心生意了?”鹿凝侧身看着她娘。 她老妈是陪着老爸白手起家的,一起创业,一起吃苦,但后来企业做起来了,老妈也不想打拼了,便在公司挂了个闲职,偶尔到公司看看,其余时间都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什么插花呀,茶艺啊,厨艺,甚至心血来潮还去学了舞蹈,但因为年纪摆在那,确实没有什么天赋才荒废了的! “唉。”戚双双手枕在头下,叹了一声气:“还不是为了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整天的,老想你。” “我这不是在这了嘛!”鹿凝伸着胳膊抱着她娘。 “嗯。”戚双双半搂着鹿凝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们一家可算是团聚了,妈妈没早点找到你,让你吃苦了。” 西医改中医,比白纸一张学中医还要困难! 因为固有的概念会带来很大的干扰。 刚刚鹿老夫人在的时候,她计算心疼也说不出来。 “没事!”鹿凝安慰着她娘:“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连行都没有改!还是干着我喜欢的职业,而且还中西合璧了呢!” “要是可以,妈妈倒不愿意你再干这行!”戚双双闭了闭眼睛。 闺女做大夫,其中的酸楚她都看在眼里,每天不眠不休救了多少人,最后却还是被自己的病人害到了这里,且还带着他们一家。 说不恨?说不怨? 戚双双不是圣母,她真的的做不到。 鹿凝身子僵了一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娘亲的意思。 母女俩就这样相拥着,半晌,鹿凝轻声地说道:“妈,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声音有些低落,表情有些低迷。 “说什么呢,傻孩子!”戚双双将鹿凝扶起来:“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道歉,妈妈也就这样一说,你别太放在心上!” “妈妈知道你喜欢医术,那我们就做大夫,什么都不做,就做大夫!妈妈支持你,你爸爸也一样,还有你哥!而且,你不是还研制出来了什么杀虫药粉吗?还有红霉素!在这古代来说,已经是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了!妈妈为你自豪!” 鹿凝一下就笑出来了,自豪是什么鬼! 还有—— “那是青霉素,不是红霉素。”鹿凝纠正道。 “啊?是吗?”戚双双不以为意:“管它青红白黄紫蓝黑呢!是抗生素不是?这对大熠朝来说都是救命稻草。” 鹿凝道:“您也知道大熠要打仗了?” 戚双双点头:“你爹时不时会念叨几句,我想不知道都难。” 戚双双将鹿凝的碎发挽到耳后,表情凝重:“一旦开战,你祖父,你这里的外祖父,舅舅,甚至你爹都可能要上战场,所以说你的青霉素很有可能能将他们从鬼门关拉回来。” 鹿凝抿了抿嘴,很像告诉她娘,其实青霉素不是神药,并不能起死回生,而且,还是在生产条件简陋,并不能保证药效的情况下,但看到她娘这个模样,她又默默地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有希望总比绝望的好。 戚双双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神情变得温柔,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你现在的外祖父外祖母和现代的外公外婆不一样,他们是真的很疼我,准确地说是很疼戚双双,不管戚双双做什么,他们都觉得是对的,也都非常支持。” 不像她的父母,除了只会问她要钱补贴给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一丝关系都没有给过她。 “是吗?!”鹿凝知道她又想起了外公外婆,语气变得夸张而欢快:“那等回京了我去拜见他们!” 说着,顿了一下,眨了眨眼:“他们会喜欢我不?” 因为灵魂的关系,鹿凝会时不时地忘记在这古代自己并非是戚双双亲生的! 她是庶女! 她外祖父可是王爷,是亲王,他们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们女儿的老公的小老婆的女儿呢! 还想叫他们外祖父外祖母? 想P吃呢吧! “喜欢啊!怎么可能不喜欢!娘喜欢的他们都会喜欢。”戚双双幸福美满地说道,可见是真的和如今的家人相处得很融洽了。 鹿凝很为她娘亲高兴。 两母女就这样说着话,鹿凝就这样躺着睡着了,戚双双摸了摸她的脸颊,轻轻给她盖上了被子,如今天气热了,但肚子还是要盖的。 然后轻手轻脚地打了房门,走了出去。 “郡主——” 等不远处等候的秦嬷嬷,晓苍等人赶紧迎了上来,给戚双双整理着装,鬓发。 秦嬷嬷没忍住问道:“郡主,您为何........” 戚双双轻轻抬了抬手,秦嬷嬷便闭上了嘴巴。 戚双双在一旁的石桌坐下:“嬷嬷,以后凝儿就是我的孩子了,是你们正经儿的主子,可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秦嬷嬷虽不解,但还是应下:“是!” “是。”其他的丫鬟婆子也恭敬地屈膝。 戚双双摆摆手,让她们都下去了,只留下秦嬷嬷和晓苍,她才仿佛很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嬷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得不这样做,我好不容易走进了老爷的心里,我不能因为一个凝儿失了老爷的宠爱,我不能对她不好,因为这样只会让老爷想起我曾经是怎么加害她的。” “郡主,您受委屈了。”秦嬷嬷一脸心疼地看着“委曲求全”的主子,但也知道,郡主做得没错,因为一个庶女和姑爷生分了确实是不值得。 一个庶女而已,就算是过继到了她们郡主膝下又如何! 如此想着,秦嬷嬷也不再执着于郡主为什么非要讨好那么庶女的事情了。 戚双双的目的也达到了,什么头疼,疲惫也不在装的。 其他人还好,就这个从小看着“戚双双”长大的秦嬷嬷,还是需要又一个好一点的理由来安抚住的。 “夫人。”春晓端着小托盘对戚双双福了福身。 低垂的脑袋遮住了神情,刚刚戚双双对秦嬷嬷说的话她躲在暗处都听到了。 按照她以前对戚双双的了解,她是不可能说得出这样的话的! 到底是什么让她变化这么大? 且她对姑娘的态度可不像是装出来的敷衍一下子而已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 “春晓。”戚双双看着眼前的丫鬟唤了一声。 “夫人有什么吩咐?”春晓“诚惶诚恐”。 “照顾姑娘这么些年,你有功。”戚双双对秦嬷嬷说道:“嬷嬷,提本夫人好好赏赐她。” 陪着自家闺女共患难的姐妹,确实需要好好奖励。 “这是奴婢的本分,不敢领夫人赏。”春晓低着头。 “放肆!”秦嬷嬷不悦地呵斥:“夫人的赏赐也是你可以推辞的?你谢恩就是。” “嬷嬷。”戚双双拧了眉,有些不赞许的意思。 虽然来了四年多了,但这个刻板又对她好的嬷嬷的好些做法她都还是习惯不了。 例如现在。 往小了说,她和小凝是患难与共。 往大了说,就是对她家小凝有恩,她生的女儿她知道,就是一个生活白痴,没有人在身旁照顾,带着个孩子她会过得苦十倍百倍! 于情于理,也不该对人家这样! 可还没等戚双双再说什么的时候,春晓将托盘放在石桌上,赶紧跪下:“谢夫人赏。” “请起。”戚双双赶紧说道。 “谢夫人。”春晓说道,才站起身,但依旧半垂着脑袋。 秦嬷嬷知道郡主是在给这丫鬟脸,看了看石桌上的蛋糕,屈尊问道:“你这样要送蛋糕给三姑娘?” “是。”春晓回道:“姑娘刚说想吃蛋糕了,奴婢做了给她送来。” “姑娘睡了,蛋糕就放这吧。”戚双双说道。 “是。”春晓应道:“那奴婢进去伺候着。” 睡着了还有什么好伺候的? 但戚双双并没有说出来,随她去了。 春晓刚进屋,鹿真便摇着玉骨扇回来了,本想找鹿凝的,却被戚双双拦下了,说他妹妹正在睡觉,鹿真耸耸肩,他也想去休息一下,奈何这小小的小医院根本没有供他休息的地方,就算如此他也不能说什么做什么。 啧,蜗居可悲! 春晓坐在鹿凝床边的小凳子上给鹿凝打扇,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两眼无神,只是机械般地扇着扇子。 鹿凝休息了一个小时的样子,便醒了。 春晓见她醒来便放下了扇子,取来湿帕子和水给鹿凝擦脸,漱口,之后还重新给她束发,虽然家里是没有外人,但等小公子下学还得去找小猴子他们,所以鹿凝现在还在男装。 自从闹掰后,鹿凝和春晓的交流断崖式地下跌,鹿凝就像个渣渣,享受了人家的伺候,但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跟人家说,径直走了出去。 看到了在葡萄架下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娘亲和哥哥,见他们身边并没有人,她便很随意地伸着懒腰走了过去:“说什么呢?” “醒啦?!”鹿真睨着她:“还是这么不修边幅,头都不梳。” “时盲!”鹿凝抬手顺着耳尖摸了一下头发:“不懂得欣赏。” 春晓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着头,但心思又开始活泛了——姑娘和三姑娘不曾如此熟稔过,哪怕是在府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晓的脑子飞速地转动着,好像摸到了边边,但又感觉没有什么头绪。 没过多久,秦嬷嬷回来了,姑娘和夫人,三公子又变得客气起来了,仿佛刚刚的随意就是一场梦。 鹿凝恭敬地和她娘她哥说话实在是有些别扭,便告辞去陪鹿老夫人去了,李神医喋喋不休了一个多小时呢,还没有说完,看到鹿凝进来了,还颇为惋惜地看了她一眼:“暴殄天物啊你们鹿家!”这样的好苗子她要是一早发现了该多好! “您说什么呢!” 鹿老夫人招手让鹿凝坐在她身边,鹿凝坐下后对李神医说道。 “没什么。”李神医在鹿老夫人的眼神下瘪了瘪嘴说道。 随后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和鹿凝撩了起来。 说着说着,还是来试探鹿凝中医的水平了。 以前鹿凝因为怕被李神医发现身份,对自己的中医水平都是能藏就藏,能掖就掖的,现在嘛,随便试探! 最好是能传授一二绝技什么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哦。” 慕容兮回应得相当平淡。 蔺百川:“......” “这样难得的机会你要好好珍惜。”蔺院长难得语重心长,他知道慕容兮天赋出众,可不能糟蹋了。 “哦。”慕容兮一边吃肉一边应道,怎么看怎么漫不经心。 蔺百川的心感觉跳得有些慢了,呼吸有些困难,初步判断是气的。 慕容兮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肉,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嘴,问了一个稍稍有用的问题:“除了我们,都还有谁去啊?” “我不是很清楚,都是赵闻安排的。”他现在不是院长了,不想管这些闲事了,之所以是他亲自来通知慕容兮,只因为他要走了罢了。 “好吧。”慕容兮说道:“我听说很多秘境是有实力限制的,这个秘境有吗?” “嗯。进去秘境的人不得超过灵宗修为,超过灵宗的灵师是进不去的。” “灵宗修为?”慕容兮摸着下巴:“如果在里面进阶到灵宗,会被弹出来吗?” “你不可能能在里面进阶。” “哦。”慕容兮兴致缺缺。 又说里面有大把机遇,大把资源,居然连进阶都没有可能,好鸡肋啊! “想什么呢你,你虽然在里面不能进阶,但出来后可以,而且如果你在里面得到的机缘大的话,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有这样的好事?”慕容兮眼睛一亮,如果真这样的话她去风烟大陆,家人团聚的日子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宴会已经到了尾声,各大世家都准备告辞了,皇帝和城主都开始整理衣衫了。 楚沫闷闷不乐,嘟着的嘴都快能挂十个八个油瓶了,看慕容兮的眼神充满了谴责,后者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楚沫真实地演绎了什么叫从天亮等到天黑,最终一无所获,那模样都快哭了好吗! 慕容兮于心不忍地想要安慰她一下,手刚碰到她的肩膀,天空中响起了一声闷雷,还伴随着闪电。 慕容兮手一缩,往天上一看,繁星点点,明月弯弯,天气大好,怎么,要下雨? 司宸依旧淡定地端起茶杯,仿佛什么事情都惊扰不了他,也仿佛什么都了然于胸,谷一默默地把传声符起来,帝尊也算是大发慈悲了。 就在此时,夜晚的黑幕裂开了一道口子,宴会的客人都被吓了一下,然后开始戒备起来,云烈看着那道口子,总觉得莫名有些熟悉,又一想,这不是霓儿他们离开的时候,慕容闲庭构建的空间通道吗? 这是他们回来了,还是有强者到访? 想着,云烈的神色也开始变得严肃。 下一秒,一身红衣突兀地出现在黑夜中,异常显眼,就像黑夜中的电灯泡一样。 慕容兮用膝盖想都知道这家伙绝对是温御。 红头发,红衣服,也没几人了吧。 再看看楚沫那一脸发春的表情,笃定了。 “阁下是谁,来我云家有何贵干?”云烈拱手问道。 这人他不认识,但能构建空间通道的绝对是凌驾于曼连大陆之上的,不好得罪。 温御并不想理会他,他正在找寻司宸的身影,感应到他就在附近,但一直被人围着,一直看不到,他有些烦躁地开口:“让开。” “阁下......” “我说让开。” 云烈再次开口,却只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断了,温御现在内心十分窝火,曼连大陆这牛不拉屎的地方灵气如此贫瘠,怎么会有人类的存在?! 害他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要不是谷一给了他方位,他还不知道在哪里游荡呢! 帝尊说速来,他不知道耽误了多久,帝尊说不定已经大发雷霆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帝尊了,这低等的蝼蚁居然拦住他去请罪,真该死! 云烈一脸无谓地挡在温御面前,同时让皇帝和城主带着人赶紧走,他是今天的宴会的主人,保护宾客是他的责任。 皇帝自然是不愿意的,便让那些世家赶紧离开。 可是世家之人哪敢,皇帝还在,他们走了算什么? 一时间,云家原来是什么局面现在仍是什么局面。 但温御的耐心已经告罄,黑色的灵力汇聚在手心,刚想出手,毕竟这样蝼蚁对他来说轻如鸿毛,却听到一道清脆的女声:“曾祖父,您让开。” 慕容兮一步步地走过来,凉亭的地势比较高,对这里发生一切她都看在眼睛,要是她没有看错的话,温御是想下杀手。 他是什么人? 魔域的四大魔王之一,他轻飘飘的一招,云家无一人能挡。 “楚沫?”温御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随即手腕一转,黑色的灵力消失在掌间,在场的众人感觉威压消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众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红衣男子到底是什么人,没有出手,单单是显露灵力就让他们望尘莫及,惧怕不已! 楚沫没有说话,或者说不敢说话,虽然她的内心是无比高兴的。 但温御差点就杀了云烈,那可是慕容兮的曾祖父啊! 虽然说慕容兮刚刚才大开杀戒,对人命什么的看得比以前轻了,但前提那条人命是别人家的,自己家的可就另当别论了,况且还是自己家的曾祖父,楚沫现在不敢表现得太欢喜。 慕容兮走到云烈身边:“曾祖父,这是楚沫的朋友。” 云烈一愣,既然是朋友,怎么感觉是来寻仇的一样? 但还是笑了笑:“那误会了,这位阁下真不好意思。失礼了。” 温御虽然一头雾水,但看到了楚沫,也感觉到了帝尊的气息,他自然知道这府邸有些不同寻常,于是学着云烈拱了拱手:“不不,是在下冒犯了,初来乍到,还望海涵。” 慕容兮掀起眼眸,扫了他一眼,真上道啊。 “曾祖父,既然没什么事了,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云烈闻言呵呵一笑:“今天大家受惊了,都是误会一场,真是不好意思,下次云某设宴再给大家赔罪!” “哪里哪里!”宾客客气道。 本来就打算离开的,既然云家还有事情要处理,大家也做一个顺水人情,在云烈和云易崖的亲自欢送下离开了云家。 看着外祖母和舅舅那询问的眼神,慕容兮笑了笑;“他真的是楚沫的朋友,也是司宸的朋友,不信你问他。” 温御眼眸一眯,这小女孩居然敢直呼帝尊的大名,细看之下,寒毛竖起,这这这......这小女孩的眉眼竟然有三分像泽兮公主,难不成...... 她就是泽兮公主的转世? 完了! 完蛋了! 她刚刚喊那个白发老头“曾祖父”,而他差点杀了他! 而且她一开始对他的态度就是爱答不理的,他...... 帝尊! 温御的表情变化太突然,蓝沁等人一时间有些茫然,看向慕容兮,后者更是一头雾水,看向楚沫。 楚沫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慕容兮毫不掩饰地鄙视她,连一个男人的心思都揣摩不准,怎么追他!活该单身吧你! 慕容兮的眼神楚沫毫无意外地看懂了的,她撞了撞温御:“喂!问你是不是我朋友,问你是不是司宸的朋友!” “是!是!是!我是!”温御回过神来迭声道。 谷一在凉亭上往下看,笑得停不下,第一次看到御王这么狼狈,够他笑一年了! 温御如有所感地抬头,谷一大笑的狰狞嘴脸撞进了他的眼睛,将他气得牙痒痒。 该死的谷一! 要是他早点把方位给他! 何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要是他的方位在准确些,他直接出现在帝尊的面前,他何至于把泽兮公主得罪了! 得罪了泽兮公主就只开罪于帝尊,温御能想象自己今后水深火热的日子了,一时间有些想哭,但忍住了。 他不能把自己这么怂的一面展现在楚沫面前。 “现在你们放心了吧?外祖母,时候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他们好久不见,可能要晚一些。” “好吧,你也不要太晚了啊!”蓝沁说道。 “嗯,我知道了。”慕容兮笑着说。 蓝沁等人也只好离开了。 上官慨,叶浅和云依依也走了。 蔺百川还有廉异也告辞了。 蔺百川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错过进去秘境的时间,慕容兮微笑点头说好,但等人群都散去,只剩下温御,楚沫和她的时候, 慕容兮不再伪装,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往司宸所在的小凉亭走去,眼角扫看了楚沫一眼。 意思很明确:看看你找的什么好男人! 楚沫心里苦,但又说不出来,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温御吃惊不已,在他的印象了,楚沫可不是什么听话的好孩子! 居然在泽兮公主面前乖得像个大家闺秀,也是真真奇怪,难道她们已经认识? 又或许,楚沫是谁谁谁的转世? 不是不说,人的脑洞是很清奇的,但魔的也不遑多让。 来到小凉亭,温御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那里喝茶的司宸,快走几步,刚想行礼,司宸却站了起来,瞬移到了他的面前,他的礼...... 如何行得下去? 除非把魔尊推开。 但他没那个胆子! 只好无措地站着。 怎么办? 帝尊连他的礼都不受了,难道是从现在就就开始惩罚他了么? 如果是的话他会承受着的! 温御一脸大义凛然,无所畏惧。 有什么惩罚尽管来吧,属下受得住! 司宸嘴角抽抽,真想一巴掌抽过去。 “御王辛苦了,本王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一句话,把温御雷得外焦里嫩。 辛苦了? 本王? 这是帝尊的台词吗? 他的那句“这么快就赶过来了”,是对他的讽刺吗? 他冷汗津津:“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 “温御,你这是怎么了?”楚沫皱着眉问。 在楚沫的面前,温御一直都是强势而又魄力的形象,妥妥的就是一名上位者,如今在司宸面前俯首帖耳,判若两人,让她如何让接受得了。 温御也不想的。 但在他面前的是魔界的至尊。 要是平日还好,可现在他得罪了帝尊寻了万年才寻回的泽兮公主啊! 要是不听话一点,不恭顺一点,不知道还有多少惩罚等着他呢! 可是他能说吗? 不能。 楚沫可是天族的,要是被他们的天帝知道了就不好了。 楚沫见温御依旧是一副恭顺的模样,断定司宸已经欺负过他,不然,温御怎么会怕他怕成这样,横眉冷竖,义正言辞:“司宸!你这样怎么这样!大家都是魔王,你怎么可以欺负温御呢!” 温御:“!!!!” 司宸被欺负了,慕容兮自然是不干了,况且还是因为那个她不太喜欢的温御被欺负的:“楚沫沫,他被欺负只能说明他没有本事,大家都是魔王,怎么他就弱一点!” 楚沫:“......” 好有道理啊! 她居然无从反驳! 司宸勾唇一笑,有人为自己出头的这种感觉挺好的。 温御:“!!!!” 是他出现错觉了吗? 为什么她们都说帝尊是魔王? 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来到这下界,魔尊居然变成和他平起平坐的魔王了?! 但他不敢问,他害怕一开口坏了帝尊的好事,引来灭顶之灾,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谷一。 谷一这次可不敢拿乔了,他自然也是害怕他说漏了嘴。 “我们尊上可是魔帝手下最骁勇善战,智慧无双的第一魔王,御王只是区区第二而已。” 谷一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温御一眼。 温御此刻十分茫然。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骁勇善战,智慧无双的那个第一魔王不是我吗? 帝尊你好好的魔帝不当,干嘛来抢占我的位置? 但总裁想要当经理体验一下民生生活,身为经理的你能说不吗? 不能。 温御不太明白自家帝尊的良苦用心,但他要做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那就是保护帝尊的身份不穿帮。 至于帝尊为什么要用他的身份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 帝尊要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不会就是想要告诉他,本帝尊要征用你的名字了,特地叫你来告诉你一声。 帝尊怎么可以这么无聊! 第一百六十九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六十八章会不会说话?懂不懂说话? 李神医这一试探,发现她的中医水平和疡医水平相比差远了,只能说是尚可,但仅仅四年能自学到这种程度也是非常有天赋的了。 于是,李神医看了看鹿凝一眼又一眼。 鹿凝:“.......” 本不想接茬,但李神医就是这样看着她。 鹿凝没法了,感情您老还是没死心哪! 最后还是开口道:“以后有什么不懂的,还望李爷爷不吝赐教。” “好说好说!”李神医这才满意地笑了:“大家共同进步共同进步。” 话虽是这么说,但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居然还略为得意地看了鹿老夫人一眼。 鹿老夫人垂下眼眸,遮住了那大大的白眼。 鹿凝微笑.jpg。 您们高兴就好。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三个字在李神医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您们聊着啊,我去接熙宝了。” 鹿凝看了看时间,真的是如蒙大赦,终于到了放学时间了。 熙宝现在年纪小,加上鹿凝的控制的,他现在上的学堂相当于幼儿园,学前班,所以放学得很早,基本上四点就下课了。 鹿真正和熙宝培养感情呢,他啊,现在感觉这小外甥挺好玩的,人小鬼大,但被鹿凝无情地驳了回去,因为大少爷出行,马车必备。 鹿凝躺了小半天,坐了半天,她就想活动活动,再说了,就那么点路,还马车,骑单车都嫌费劲! 诶! 鹿凝看向她哥:“你试试看,能不能造台自行车出来呗!” 鹿真:“......” 这话题转移得猝不及防。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她这怎么将话题转移到这上面来的。 他推了推她:“接孩子去吧你!” 还自行车,还真当他啥都会啊?! 马车不香吗? 要啥自行车! 事多! 鹿凝努努嘴,没说什么,出门接孩子去了。 “三姑娘。”一个婆子行礼,打开了关着的门。 鹿凝点点头,迈过了门槛,却发现有好几个身影在她出门的时候看了看她就很快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甚至有些还跟她点头示意。 鹿凝蹙了蹙眉。 而春晓见鹿凝离开,便赶紧跟了上去。 鹿凝收回视线,瞄了一眼她,说道:“我自己去就行了。” 春晓没吱声,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但时不时地偷瞄鹿凝,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我欺负你啦?! 鹿凝注意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跟着,便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大大方方地往前走。 “公子......”春晓小心翼翼地开口:“夫人和三公子是不是......” “是什么?”鹿凝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春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她的猜测很荒谬,但除了这个解释,她想不出其他的他们为何对公子这么可亲的原因,她眼睛一闭,心一横:“夫人和三公子是不是和您一样?” “哦?看出来啦?”鹿凝挑了挑眉。 春晓会这样问,鹿凝并没有太诧异,春晓和鹿三在鹿国公府与戚双双可是说是斗智斗勇,能不了解她吗? 鹿真是戚双双唯一儿子,能不关注他吗? 鹿三和鹿真的感情怎么样,春晓不可能不清楚,两人虽是亲姐弟,但说是点头之交也不为过,像今天这样熟稔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打闹嬉笑,更何况是让鹿真送熙宝上学。 鹿真愿不愿意倒另说,鹿三敢将儿子给鹿真带吗?不怕带出去之后带回来会少了点什么吗? 四年前不可能,四年后的今天也不可能! 更不可能的是突然间就亲密起来了! 傻子也知道不可能! 鹿老夫人没看出来是因为她相信血肉亲情,血脉相连,家人是心连心的,关系缓和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春晓知道她不是原来的鹿三,要是没点怀疑,那鹿凝便会觉得自己这四年是失败的。 放在身边教了四年,教出一个废物,换做是谁都想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真的是?!” 鹿凝的答案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但春晓震惊地捂住了嘴巴。 有一个异世来的人就已经够让人吃惊了,现在居然又多了两个! 但鹿凝接下来的话真的是让她大开眼界—— “我爹也是。” 鹿凝笑了笑,继续说道:“都是亲生的。” 因为发现了形迹可疑的人,鹿凝说得很隐晦,但春晓该懂得都懂,在一起四年,可不是白处的。 春晓:(ΩДΩ)!!!! 吓得差点空口吃拳头。 鹿凝的意思是亲生父母和弟弟吧是吧?!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爷夫人一家三口走了,换来了公子家的一家三口? 春晓现在的心情只能用一个新学的词来表达——玄幻。 太玄幻了! “嘴巴合一合。”鹿凝伸手戳了一下春晓的下巴示意了一下四周:“自己知道就好。” 春晓下意思地看了看四周,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但她知道鹿凝可不会平白无故就这样示意她,立马捂嘴点头:“嗯。” 鹿凝还算满意。 不过,鹿凝既然敢告诉她,也是不怕她说出去的,毕竟这种离奇的事情说不说得出口,说出口了,世人行不行都得两说。 再者,在一定程度上,鹿凝还是很相信的春晓的,不看僧面看佛门,春晓不顾及她,也得估计熙宝。 而且,她都答应熙宝会原谅她的,这也算是一种试探吧。 鹿凝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不用担心了吧?”自己的爸妈,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春晓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现实,嘟着嘴:“您怎么没有早点告诉我呀!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也不会......”为了保护小公子而去找太子殿下。 造成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认出那块玉佩,春晓越发自责了。 “我想着这辈子都不告诉你的!”鹿凝冷“哼——”了一声,但看着她这个模样,还是说道:“这件事我也是回了小医院才知道的,但那时候你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我再说还有什么意义?!” 说着撇着嘴,剜了春晓一眼。 “对不起,公子。”春晓真诚地道歉。 她也知道自己前些时间做的事情是真的让鹿凝伤心的,所以认错态度良好,且保证做什么之前都会跟鹿凝商量,最后还非常卑微地请求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虽然春晓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再三保证会“改过自新”,鹿凝心里是很欣慰的,但表面上还是哼哼:“你要不是遇到我,换做这里的任何一个主子,你最轻发卖,最重分尸,要不是熙宝喜欢你,我是一丁点机会都不会给你的。” “谢公子。”春晓挎着鹿凝的胳膊,甜甜地笑着,也不管鹿凝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她就听到了一个意思,那就是——鹿凝有可能原谅她。 这就够了。 其实她知道现在的老爷夫人是鹿凝的亲生爹娘的时候,真真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知道,就算真的东窗事发,老爷夫人也能护着小公子和鹿凝。 她心里才好受了些。 “哎哎哎——”鹿凝指着春晓的手:“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越矩知不知道?不是你说的吗?你是丫鬟我是主子,拉主子的手,你怕是要被卖到非洲了!” “这里没人,没人看见。”春晓嘻嘻地笑着,这可是她鼓起很大勇气才敢这样做的。 鹿凝以前一直跟她说,平等什么的。 她们不需要拘泥于丫鬟主子的身份,做朋友就行,这也是熙宝会称她这个丫鬟为姨姨的原因。 但她一直不敢,可现在要是不尝试一下,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她和鹿凝要能做十分钟朋友也就够了。 “什么没人看见我不是人啊!”鹿凝把她的手扒拉掉。 以前她挽她的手她就是这样给她扒拉掉的,现在换她了! 春晓变成了以前她,被扒拉掉又挽上,被扒拉掉又挽上,乐此不彼。 最后鹿凝也懒得扒拉了,春晓难得露出了胜利的笑容,鹿凝也看着她笑了。 其实朋友之间的怨恨很容易,但要原谅也很简单。 当她向你求原谅的时候,你只需要问自己一句:这样的朋友我还能不能接受。 如果是能,那就和好。 如果不能,那就一别两宽。 但鹿凝的答案是可以,因为春晓对她来说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就为了这四年的同吃同住,在可以的情况下,她都愿意原谅她。 直到快到了学堂门口了,春晓才放开鹿凝。 鹿凝在门口等着,让春晓进去接熙宝,毕竟鹿凝现在脸上的伤还没好万一吓到小孩子就不好了,而且她现在还是男儿打扮,戴口罩戴面纱都不合适。 可让鹿凝没想到的是,她就在外站了这么一会儿,好些人来跟她搭讪,都是婆子或者是小厮—— 其中最卖力的要数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厮了,他正站在一辆挂着“程”字牌子的马车旁,笑得和鹿凝说话。 “您就是陆宁陆大夫吧?” “您家孩子也在这里上学?” “在哪个班啊?我家小公子也在这里,说不定还是同窗呢!那就是我家小公子!”自来熟的小厮一指春晓和熙宝方向。 鹿凝看到了熙宝身边的那个白白胖胖的小胖子,是熙宝的同窗好友。 小厮很是激动:“陆大夫,您看,我家小公子正和他的小同窗一起走过来呢,就是那个穿粉衣丫鬟旁的那两个一高一矮两个小公子,您看到了吗?高的那个壮的那个就是我家小公子了。” 鹿凝:“……” 她道:“矮的那个,瘦的那个是我家的。” 谁家孩子又矮又瘦啊! 会不会说话,懂不懂说话? 你才又矮又瘦,你全家又矮又瘦! 鹿凝表面和气,其实内心已经很有礼貌地问候了他十八代祖宗。 小厮一愣,之后大喜:“那太好了!原来我家小公子和您家小公子是好友啊!我家小公子常常在家提起您家小公子呢!你家公子是叫陆熙是吧?!” 是不是你不知道吗? 鹿凝很想这样回他,但基于礼貌,她笑:“嗯。” “爹爹!”熙宝看到鹿凝便跑了过来,抱住鹿凝的大腿,仰着小脑袋:“程修说晚上要到我家来给我送生辰礼。” 按理说收礼物是很高兴的事情,但熙宝的脸上满是苦恼。 熙宝从小就被教导家里的事情不能跟外面的人说,自然也不会将朋友同窗带回家里,可程修吃了他分给同窗的蛋糕之后,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说什么也要补一份生辰礼给他,推都推不掉。 “叔父。”程修有人看着鹿凝:“我能去您家找陆熙吗?” 对于叔父这个称呼,鹿凝:“......” 真的接受无能。 但对于小孩子,她一向和蔼可亲,想了两秒,便点头笑着道:“当然可以,欢迎!” “爹爹?”熙宝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鹿凝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也邀请其他同窗来。” 反正今晚也不在乎这么些人。 小医院外的人,学堂攀谈的人,鹿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鹿老夫人这边引起的轰动。 早上鹿老夫人带来那么多人,还带着一箱箱的礼物,想不引人瞩目几乎不可能,再者三个大管事也来了。 有心人肯定是要探究一二的,虽然不清楚鹿凝和鹿国公府的关系,但最起码要搞清楚鹿凝的身份。 陆宁,陆大夫的身份又不是要保密的,且现在正当红,随便一查,便能知道她的事迹和家境,自然也能知道她有个儿子在县学。 当然,要是能查到点内幕就更好了,要是鹿凝真和鹿国公府有关系,那肯定是要看看关系网的,看看能不能沾亲带故地结交一番的。 这就是上行下效。 不管鹿凝为人如何,能得鹿老夫人和无双郡主青眼的,结交一番结对错不了。 这不,鹿凝这话一出,熙宝好些同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陆熙,我也想去你家玩,可以吗?” 这些同窗的身边不是跟着婆子就是跟着小厮,有的是甚至是当家主母亲自来接的,但无一例外,全部笑盈盈地看着鹿凝。 第一百七十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春晓赶紧把鹿凝扶到一处平整处隐秘处,还把外衣脱下给她垫着。 但两个女孩子,根本没有生产经验,鹿凝怕引来人,就算再痛也死咬着牙不敢喊出来,可孩子却怎么都生不下来。 春晓急,鹿凝更急。 “这边,这里有血迹!” 终于,庄子的人还是找过来了。 春晓吓得东张西望,鹿凝也是大惊失色,知道今天在劫难逃了,她和他的孩子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呢! 大悲之下,再加上新一轮的阵痛,顿时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春晓摇晃着她,见她依旧没有反应,这时她听到了被她用簪子刺伤的男人的那恶狠狠的声音:“找,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那贱人给我找出来!敢伤老子,老子要拿她的手熬汤喝!” 春晓咬着唇,深知继续留在这里只有一个下场,只能一边流泪一边搀着原主继续逃,男人很快就发现了她们,立马跟了上来:“贱人别跑!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乖乖站住爷留你半个全尸!” 春晓置若罔闻,脑子里只有“逃”这一个念头,但费力全力走到一条大河边的时候,她发现逃不了了,她们被包围了起来。 而最让她不想逃了的是,她发现她家姑娘断气了。 悲痛之下,春晓带着鹿凝跳进了湍急的河水中。 死心眼的丫头啊,她要和她家姑娘死在一起。 紧接着,新·鹿凝就来了,接管了鹿三还没凉的身体。 此情此景,以至于新·鹿凝来的时候,正顶着个大肚子漂在河面上,春晓正在水里不露头地扑腾。 鹿凝的意识还有些模糊,根本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好不容易解决了又一起医患纠纷,爸妈哥哥为了让她散散心,特地带她去旅游,谁知道就这么背,在去机场的路上一命呜呼了。 她不是出车祸了吗?车都爆炸了她还能活?就算被送进医院,哪个庸医敢把炸伤的她泡在水里? “唔!”鹿凝突然紧皱着眉,好痛! 手一摸,便是摸到了圆滚滚的腹部! 鹿凝:“……”做梦吧?是吧? 咬着牙忍着疼痛漂了一会儿,她确定她可能是因伤重陷入重度昏迷而梦魇了,且是梦到生孩子了,连痛都这么逼真。 最近是不是老妈逼得太紧了,嗯,28岁了,该找个老公了,等醒了再找,只是这梦似乎还没醒,鹿凝感觉越来越痛了。 “玛德,痛死老子了!”鹿凝突然吼了一嗓子,怎的,自己的梦还不能自己做主了! 春晓扑腾的动作一顿,将信将疑地冒出头,看到了正在抚摸腹部的鹿凝,她赶紧游了上来:“姑娘,姑娘,你没死啊,真是太好了!” 鹿凝看了眼她,果然是梦,只有梦才会突然冒出个人来。 “姑娘,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奴婢现在就带您上岸。”春晓便又哭又笑地颇轻松地带着鹿凝往岸上游去。 岸上,鹿凝痛得恨不得昏过去,连带着脑袋都变得昏昏沉沉的,根本没法思考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生孩子啦! 她依旧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但还是靠着自己仅有的接生意识,调整呼吸——没办法,都到了这一步了,就算在梦里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啊! 但可笑的是,宫口只开了五指,怎么生!这里连无痛都打不了! 而且这荒郊野岭的,不安全也不卫生! “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鹿凝使唤着自己梦境里的人。 春晓得令跑出去了又跑回来,说前面有烛光,原来在不远的前方有一处村落,幸运的是敲开的第一户——刘姓人家好心收留了她们,还愿意在这三更半夜去为她请稳婆。 春晓紧张地看了眼鹿凝:“姑娘......请吗?” “不!”坚决的话语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来了,鹿凝有种我的梦境竟不由我做主的感觉。 春晓哭着点头,求家里有经验的刘奶奶先帮她接生,实在不行再去找。 但胎位不正,生得很艰难,刘奶奶再次问她们要不要请稳婆,鹿凝依旧“硬气”地拒绝了。 那么问题来了,鹿凝虽然是个外科医生,但接生她真的不是很OK!况且是为自己! 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教春晓给她推拿,试着正胎位。 我的天!痛死老子了,做个梦怎么会有丢掉半条命的架势?! 惹着剧痛推拿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命不该绝吧,到天亮,孩子生下来,是个胖小子,然后她就睡过去了,醒来是因为孩子的哭声,还有哄孩子的哭腔。 “小公子,您别哭了,等姑娘醒来就有吃的了,您忍一忍,啊,呜呜呜,姑娘你怎么还不醒?奴婢哄不好小公子,呜呜呜......” 鹿凝有些恍惚,她在梦里刚生下孩子就听到孩子哭了?难道梦还没醒吗? 她睁开眼,看着低矮的茅草屋,突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姑娘,您醒啦,小公子他一直哭!”说着把孩子递给鹿凝,她没接,反而掐了一下自己,疼! 紧接着,鹿三姑娘从小到大的记忆填鸭式地灌入了她的脑中,痛得她几乎在床上打滚,春晓吓得赶紧放下孩子,抱着她只喊:“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鹿凝在头痛欲裂中走马观花地看完了和她同名同姓的鹿三姑娘短暂的一生。 鹿三是个聪明大胆又可怜的女子,只因为时代的限制,逃不出固有的世俗思想 因身份之别,她给一见钟情的男子做妾都不配,但她爱他到骨子里了,在男子被人设计时,她把人换走,将自己送了出去,过后便默默无闻地离开了,谁知她居然怀孕了! 只是月份小,不明显,就在她布下险局想借此毁坏名声以达到被护国公府送到道观或庄子的目的时,她的大丫鬟秋月告密了。 嫡母遂以原主因与人苟且未婚先孕,败坏门楣家风,为了不让家门蒙羞的理由,准备让她病逝!好网 鹿三大惊,她死了没关系,但孩子是她和他此生唯一的联系了,她一定要保住他! 她跪在祖母面前,拼命磕头,求祖母救救她,救救她的孩子。 护国公府可以宣布她的“死讯”,但请不要杀她,她可以去乡下做个农妇,养着孩子,不嫁人,也再不回京,从此护国公府再无三姑娘,绝不会让护国公府蒙羞的。 老夫人对这些孙子孙女还是很疼爱的,再加上护国公府的子嗣缘薄,大房仅仅只有两位庶出的姑娘和一位嫡出的公子,每个孩子都是缘分啊,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原主,老夫人终究还是答应了她。 次日护国公府便传出了三姑娘的死讯,鹿凝也离开了护国公府,去了乡下庄子。 乡下庄子虽然清贫但生活也算安定,没有嫡母的责罚,没有姐妹的挤兑,有祖母的话,下人也不敢太苛刻她,鹿凝倒觉得这里比在府里要自在,自由得多。 本以为以后会带着孩子在这庄子里安度此生,没想到生产之际,请来的不是稳婆,却是两个男子,春晓那傻丫头还以为是贼人拼命呼救呢,说给他们钱,给他们粮食。 怪不得她昨晚想也不想地不愿意请稳婆呢,原来是怕会被嫡母的人顺藤摸瓜找到这里继续对她们不利啊! “没事。”鹿凝端起碗,喝了一口粥,黏稠润滑,就是稀了点:“谢谢。” 虽然你是央人做的,但只能道谢,没有赏钱。 “不敢当,陆大夫不怪罪就好,请慢用。”下人擦了擦汗。 清粥咸菜虽然是简单了点,但也能果腹不是,鹿凝还是全部吃完了,实在是困,又是在外,不敢卸妆不敢更衣就睡了——要是太子殿下有事,总会有人还喊她的。 睡得喷香。 下午屋里的谈话自然是故意说给鹿凝听得,自她回屋图焱自然是派人盯着她的,但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但一直到掌灯都没有动静,他甚至还故意自殿下的房中走出是弄出了动静,都没有人跟来。 难道她真不是鹿国公府的人,还是说她格外沉得住气? 就在图焱都快放弃了的时候,鹿凝的房门开了,图焱装作刚出来,刚要往别处去的模样。 “” 鹿凝最后是被活生生饿醒的,清粥咸菜虽能果腹但不能抗饿啊!一天没吃东西了,那么点哪够啊! 饿到醒,鹿凝就算在梅子村都没有受过这份罪!要是春晓知道该多心疼啊! 还太子殿下呢,给他看病还不管饱,鹿凝都想反抗皇权,直接撂挑子了,然而——不敢,只能起身看看哪里能有吃的了。 就在这时,太子殿下的房门打开了,图焱出来了,鹿凝赶紧叫住他。 图焱:“......” 怀疑自己*次。 想打探事情不悄悄跟上来,叫住他?! “哎,哎——别走那么快啊!壮士!”五双大长腿的速度鹿凝追得有些吃力,而且他们就像聋了一样,鹿凝喊话没有一个回应,她还以为距离太远,她又没吃饭的缘故,只能认命跟了上去。 没办法,这县衙的人都不管她,她也不是没有试着去找那些下人,只等到一个统一的回答:“陆大夫,” 如果是鹿国公府的人,便顺藤摸瓜看看鹿国公府到底在其中参与多少,有没有机会消灭一些势力,如果不是,那就好办了,一个小小的医馆难不成还想与天比高?就算他们不动手,他自己都不敢出去乱说。 但看着端上来的清汤寡水的白粥,卖相尚可的一小碟咸菜,一碟绿油油的水煮的小青菜,以及一只可怜兮兮的小鸡腿,鹿凝拿筷子的手都僵了——是因为她没打赏吗?下人可能知道鹿凝在想什么,他腰弯得很低:“实在是对不起陆大夫,现在已经过了晚食的时辰了,厨房实在是没有食材可做,就这......还是小人央掌厨的小徒弟做的......您见谅......” 他们这些普通人,得罪谁也不会得罪大夫的,况且还是个顶顶厉害,能开肠破肚的大夫! 谁一辈子还能没个头疼脑热的? 这不是实在没办法嘛! 按理说, 大户人家的下人自有生存之道,厨房每日都要采购,故过了晚膳时辰,除了备好主人家可能需要的食材,其他的会被一点不剩的瓜分掉,已然这个时候了,别说食材了,就是主人家吃剩下的饭菜都被下人送回家了,而那些主人家的饭食,谁敢动? 万一哪个夫人小姐姨娘要吃点夜食,如若备不上,受罚事小,被赶出府那真是没有活路了。 两者相比,也只能委屈陆大夫了。 “没事。”鹿凝端起碗,喝了一口粥,黏稠润滑,就是稀了点:“谢谢。”虽然你是央人做的,但只能道谢,没有赏钱。 “不敢当,陆大夫不怪罪就好,请慢用。”下人擦了擦汗。 清粥咸菜虽然是简单了点,但也能果腹不是,鹿凝还是全部吃完了,实在是困,又是在外,不敢卸妆不敢更衣就睡了——要是太子殿下有事,总会有人还喊她的。 睡得喷香。 下午屋里的谈话自然是故意说给鹿凝听得,自她回屋图焱自然是派人盯着她的,但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但一直到掌灯都没有动静,他甚至还故意自殿下的房中走出是弄出了动静,都没有人跟来。 难道她真不是鹿国公府的人,还是说她格外沉得住气? 就在图焱都快放弃了的时候,鹿凝的房门开了,图焱装作刚出来,刚要往别处去的模样。 “” 鹿凝最后是被活生生饿醒的,清粥咸菜虽能果腹但不能抗饿啊!一天没吃东西了,那么点哪够啊! 饿到醒,鹿凝就算在梅子村都没有受过这份罪!要是春晓知道该多心疼啊! 还太子殿下呢,给他看病还不管饱,鹿凝都想反抗皇权,直接撂挑子了,然而——不敢,只能起身看看哪里能有吃的了。 就在这时,太子殿下的房门打开了,图焱出来了,鹿凝赶紧叫住他。 图焱:“......” 怀疑自己N次。 想打探事情不悄悄跟上来,叫住他?! 第一百七十一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亲爱的。”慕容兮见司宸盯着黑漆漆的远处看了好一会儿了,还没有回神的意思,不禁喊了一声。 “嗯?”司宸闻声将头转了回来。 “你……确定温御会来吗?”慕容兮也不太确定地问。 “会。”司宸言简意赅。 他的命令,温御还没有胆子敢不听。 “那怎么还没来!”楚沫嚷嚷。 “迷路了吧。”司宸淡声说。 谷一强忍着不笑,什么叫迷路了,简直不知道路好吗! 楚沫:“……” 欺负她今天用不了传声符是不是! 好想问问温御,但又问不了的感觉好焦心…… “再等等啊!”慕容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这么没有作用地安慰道。 果然,楚沫并不接受。 她扭过身子,留了一个后脑勺给慕容兮。 慕容兮:“……” 临近八点,云家的客人陆续来了。 皇上,上官臻,还有城主也来了,让这次受邀上门的家族们暗暗拍胸脯。 还好还好,他们这次帮云家是正确的。 云烈和云易崖等人给皇上和各家主作陪,慕容兮他们就在花园空地上摆着烧烤架,已经动手烤了。 上官慨和叶浅跟着自家老爷子上门,一来便去找慕容兮了。 见是要烧烤,上官慨那叫一个开心啊,上次意犹未尽,而且后果有些严重,不过云家地方大,倒也不怕睡不下。 撸起袖子,开始帮忙烤串。 有了上次的经验,倒也有条不紊。 烧烤大家并不陌生,毕竟出去历练在深山老林里,烤肉烤鱼吃很正常,只是云家的烧烤有些…… 嗯。 精致。 不过倒也新奇。 云家这次安排的宴会,并不拘泥于坐在桌上吃吃喝喝,而是在后花园里,自由活动。 因为怕慕容兮的烧烤不靠谱,蓝沁还安排了厨子做了饭菜点心,放在远离烧烤摊的一边。 随吃随取。 这样的就餐方式,就算是北宫呈译都没有尝试过,倒也让众人来了兴趣。 当然,不乏有人觉得这样太不正式,如此粗犷,上不得大雅之堂! 不过,他们也敢在心里吐槽罢了,云家刚灭了叶家,又有皇上撑腰,就算云家宴会上安排的是沙土,他们也得硬着头皮吃下去,还要赞叹好吃。 而且,这串串是真的好吃。 上官慨吃得满嘴冒油,和司宸是两个极端。 慕容兮就没见过撸串撸得这么优雅的。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慕容兮的目光落在司宸的脸上,眼里冒着粉红的小心心。 真好看! 楚沫余光瞥了一眼,恨不得打她一顿,她家温御下落不明,她就在这里肆无忌惮地戳她心窝子! 察觉到楚沫那利刃一般的眼神,慕容兮轻咳了一声,挺直了腰背,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兮姐。” 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女声,声音有点小,要不是她耳力好,保不齐就错过了。 慕容兮扭头看去,是程晓燕,手里还端着酒杯,有些踌躇不安的感觉。 “程小姐?有事?”慕容兮淡淡一笑,指着一处空座说:“请坐。” 程晓燕听到这么疏离的称呼,神色有些窘迫。 但很快就释怀了,毕竟她和慕容兮真的算不上是朋友,而且她还找过她的茬,但想到她做的事,咬咬牙,双手端着酒杯: “我是来谢谢你的,以前是我心思狭隘,给你找过麻烦,请你原谅我。我自罚一杯,向你赔罪。” 程晓燕说完,仿佛怕慕容兮拒绝一样,端起酒杯灌了下去,还差点把自己呛到。 慕容兮:“……” 她做什么了就要谢她? 难不成程晓燕也想灭了叶家,她间接帮她实现了愿望,所以来谢她? 见慕容兮一脸茫然,程晓燕看了她好几眼又开口道:“我感谢你是因为你杀了叶一陵给我哥哥报了仇。” 慕容兮恍然,笑着摆摆手:“我不是帮你哥哥报仇,我就是想杀了他。” 程晓燕:“……”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为我哥哥报仇了,以后你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说话算话,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愿意做。”程晓燕神色认真,不想作假。 这就让慕容兮有点无奈了,杀叶一陵只是顺手的事,她确实没有为程渡报仇的意思,可人家就是把这份恩情寄到她的头上了。 怎么办? 只能收下了!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说不定真有要她帮忙的时候呢。 想着,慕容兮一笑,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向程晓燕示意了一下,虽然没有说话,但后者能理解她的意思,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楚沫一直看着程晓燕,托着下巴:“这位姑娘,我看你很眼熟啊!” 程晓燕站起来欠了个身:“小女子程晓燕,在灵兽店见过阁下。”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你啊!”楚沫右手搭在左手心,一拍,恍然说。 “是我。”程晓燕笑道。 “坐下来吧,抬头看你我脖子疼。”楚沫说。 “是。” 程晓燕毕恭毕敬,眼前的女子可是青鸾宗长老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的人。 “慕兮兮,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到灵兽店给我通风报信的人。”楚沫扭头看向慕容兮。 慕容兮也看了她一眼,她早听出来了好吗! 可你不是说姓陈吗! 程和陈能一样吗! 前后鼻音不分啊你! 她刚刚受了人家的报仇之恩,现在人家对她家有救命之恩,她多尴尬呀! 慕容兮讪笑:“呵呵……原来是你给楚沫报的信啊!我代表云家上下感谢程小姐的救命之恩。” 慕容兮头一仰,喝了慢慢一杯茶,让程晓燕有些无措:“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 “程小姐过谦了,你对我们云家的恩情,我会铭记在心的,要是程小姐有什么地方用得上我的,尽管开口。” 程晓燕:“……” 这话…… 怎么听得这么耳熟? 她又谦让了几句,慕容兮像打太极一样用她的话搪塞了她。 于是,慕容兮对程渡的报仇之恩,程晓燕对云家的救命之恩,就此定下。 对方有事尽管开口,竭尽全力,在所不辞。比比电子书 既然程晓燕是云家的恩人,自然就不能赶她走了,还要悉心招待,慕容兮亲自动手给她烤了两串兔肉。 程晓燕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去,看着签子上的肉有些难以下嘴,毕竟,她自小接受的教育是: 吃东西要优雅! 所以她只吃了签子上顶端的那一块肉便住嘴了。 但这是慕容兮给她烤得,不吃完就是不给面子。 于是,她开始找小盘子,想把肉撸到盘子上夹着吃。 慕容兮:“……” 她拿过楚沫烤好的灵肉串,放在嘴边,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虽然有点烫。 但能有多不雅?! 把烤串撸下来夹着吃的肉有什么灵魂! 程晓燕:“……” 但也不好意思再找盘子了,学着慕容兮的动作,小口,小心翼翼地吃着。 慕容兮:“……” 当时就不管她了,又拿起一串吃得津津有味。 这种大家小姐就是麻烦。 这一次慕容兮他们没再玩游戏,只是一边烤一边吃,还边说着话,倒也怯意。 初夏的夜里,并不沉闷,可能是这里蕴含灵气的缘故,还有丝丝凉意,就算这么大一片的烧烤摊,炭火映红,也没有闷热要流汗的感觉。 廉异拿着烤串四处寻找慕容兮的身影。 皇上来了,他和蔺百川自然是要去见见的,好死不死被云易崖留下作陪了,好不容易脱身出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 嗯? 廉异往一处角落里走近了两步,蔺百川所说的那个惹不起的男子很耀眼啊,再往旁边看去,不就是慕容兮那小丫头嘛! 廉异抬腿往那偏僻的角落走去。 藏在这里,也难怪他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 可没走两步,便被蔺百川叫住了:“廉长老。” 廉异是凌虚宗的客卿长老,一个连凌虚宗宗主也要给薄面的长老,是流火国顶尖的炼器师。 “蔺院长。”廉颇回头。 “你找到慕容兮那丫头了吗?” 蔺百川是在廉异溜了之后找借口出来了,因为他知道他肯定是去找慕容兮的。 廉异瞥了他一眼,他在这后花园转了半天都没有遇见你,等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丫头了,你倒好,冒出来了,掐好点的吧! 廉长老有脾气了,没理他,径直往里面走去。 蔺百川被看着有些无奈,但还是抬腿跟了上去。 一群少男少女,吃得热火朝天,见到两人还热情地招呼他们过去。 两人坐下,慕容兮一人拿了一串烤肉给他们。 廉异毫不客气地往嘴里塞。 “嗯!好吃,比你们家的厨子烤得还要好吃!怪不得你说不能吃饭的人生像咸鱼呢!确实啊!” 廉异看着慕容兮,越看越满意,一串没吃完又拿了一串。 慕容兮在一旁给他递云易崖叫人准备好的白手帕。 廉异那叫一个高兴啊! 这小丫头是炼器的好苗子,要不是赵老头跟他说,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将阵法篆刻进灵器中的想法是她想出来的。 他年纪大了,一身炼器衣钵没有找到传人,他看着丫头就很不错,好好培养,一定能成为一名炼器大师! 廉异看慕容兮,是师傅看徒弟的慈爱目光。 但却把慕容兮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总感觉自己被盯上了。 果然。 “丫头啊……你可曾拜师?”廉异笑眯眯地看着慕容兮,那半睁开的眼睛溢着数不清的期待。 这这这…… 慕容兮惊恐地看着蔺百川。 后者一脸懵逼,又不是我要拜你为师! 天呐! 这不是就是蔺百川绞尽脑汁,死皮赖脸要收哥哥为徒时的眼神吗! 完蛋了,裁判看上她了,不会吧! 慕容兮不敢相信地看了廉异一眼,他那完全没有变过的眼神告诉她:会。 慕容兮扶额,她有一个盘古就够够的了,再来一个师傅怕是药丸! “那个,裁判啊!不瞒你说,我早已有师门,并且家师三令五申,不要妄想背叛师门,如果被他发现,我有拜入其他人门下的意图,就取我小命,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当时的年幼无知,午夜梦回,恨不得哭瞎双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唉……” 慕容兮表情颇为苦恼,仿佛不知道廉异要收她为徒的意图,就好像只是在倒自己的苦水一般。 廉异:“……” 蔺百川:“……” 蔺百川淡淡地看了慕容兮一眼,她刚刚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廉异只觉得自己被鱼刺卡住了,他没见过谁拒绝人拒绝得这么委婉的。 楚沫感觉自己的嘴角都快抽裂开了,这慕兮兮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强大了。 云依依,叶浅,还有上官慨纷纷扶额,不忍直视。 只有司宸含笑看着慕容兮,后者也甜甜地对着司宸笑。 要了亲命了! 为了不拜师,她也是豁出去了! 裁判应该打消了收她为徒的念头了吧? 慕容兮偷偷瞄一眼。 裁判没有说话,已经开始撸串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 于是。 慕容兮很殷勤地帮廉异烤串,脸带笑意,服务态度一流。 无声的补偿,让廉异心中的郁结微微消散了些许。 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除了那个惹不起的男子和他的暗卫,其他人把烤好的串放在他的面前,小山似的,他怎么可能吃得完! 于是。 他分给了他旁边的人。 蔺百川:“……” 只觉得胃胀得慌。 他还是赶紧把事情说完赶紧走吧! “再过五天,就是四国第一学院进入秘境的日子,你们准备一下。” “什么秘境?”慕容兮问道。 “秘境就是秘境,哪有那么多问题。”蔺百川的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客气,但语气很好,根本听不出语调起伏。 慕容兮:“……” 慕容兮说:“那我们去干什么!” “秘境里有机遇,有资源,是整个曼连大陆的历练圣地,如果能碰到适合你们的机缘,实力必会突飞猛进,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一个学院,只有十个名额而已,而且有年龄的限制,不得超过二十岁。” 第一百七十二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人太多了,熙宝不敢做主,便看向鹿凝,见鹿凝点头了,才小手一挥:“来!都来!” 鹿凝:“.................” 儿子,咱们家......小! 容不下可咋整?! 但话已经放出去了,想收回也来不及了,不仅小朋友们欢呼,他们身边跟着的大人也笑盈盈地表示会准时到。 鹿凝,鹿凝还能怎么办? 微笑,点头,say好。 就这么三五个小朋友还是可以的......吧? 和小同窗们告别,熙宝牵着鹿凝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心情非常好,比平时还话痨。 回到小医院的时候,便看到林诚捧着两个小包裹快步走了过来,摸了摸熙宝的脑袋:“这是你菀姐姐送你的生辰礼物,这是叔叔送的,祝我们熙宝四岁生辰快乐。” 熙宝还是征求了一下鹿凝的意见,得到同意之后才接过两个小包裹,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叔叔,谢谢菀姐姐。” 鹿凝扶额,这辈分乱得她已经不想说话了。 “不谢。”林诚笑道,然后对鹿凝问道,神情有些担心:“今天来的病人还好吧?”大户人家的病可不好瞧。 说话间还看了看小医院紧闭的大门,说来也奇怪,一大早就有好些人来求医,看那浩浩荡荡的样子,俨然就是大户人家。 看这小医院的门口那两辆可谓是华丽非常的马车就知道了。 今早的时候经妹妹的提醒,想了想还是煮了一碗生辰面想送到小医院去,但大门怎么也扣不开,那么多下人,一个来开门的都没有。 好不容易扣开了,里面出来说话的人俨然就是大户人家的婆子打扮的生面孔,客气是客气,但怎么也不肯让他把面送进去,还将他“请”了出来。 他是有些不高兴的,求医的人还不让主家过生辰了? 但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硬闯进去,无奈,他只能将面又端了回去,后来,就不断有生人进进出出小医院,这大半天都过去了,他愣是没有找到机会送礼物和面,只能守株待兔地等鹿凝接熙宝上学回来接。 “啊,没事。”鹿凝答道,倒也没有解释什么。 “那就好,没事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林诚憨笑道。 “嗯,谢谢你和林菀的礼物。”鹿凝点头道谢。 “别,没事,应该的,是我们要谢谢你。我走了,回去吧。”林诚一边倒退一边挥手道。 春晓敲了门,鹿凝带着熙宝被好几个看门的婆子迎了进去,鹿凝便将门外的情况和在学堂的事情跟鹿老夫人和戚双双他们说了。 鹿老夫人亲自帮熙宝脱下书包,递给一旁的丫鬟,闻言便对鹿凝说:“既然是熙宝的同窗,请来做客倒无妨,至于其他人,拒了就是。” 什么打探的人,什么偷窥的人,鹿老夫人和戚双双对这些都不甚在意,毕竟到了一定高度了,有些东西就不放在眼里了。 “嗯。”鹿凝应道,有靠山坐镇她怕啥?! 她只是怕鹿老夫人不喜那么多人来。 鹿老夫人确实不喜,而这些人也没有资格让她喜欢,她笑着对熙宝说:“熙宝先陪曾祖母用晚食,等晚些再和小同窗玩。” 意思就是不会留在这里。 桂嬷嬷便吩咐下面上菜了。 春晓并没有去帮忙,而是站在鹿凝身边,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打量这戚双双和鹿真。 从外面来看,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管是夫人还是三公子,都还是以前的模样,特别是夫人,样貌和四年前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但细看之下还是看得出来夫人的脸上少了咄咄逼人的凌厉,添了几分柔和。 而三公子虽然长开了,但还是看得出四年前的痕迹。 总而言之,他们和鹿凝一样,身体没变,只是芯子换了。 这样.......也挺好的。 春晓想。 戚双双抓住鹿凝的眼神,示意她看她的丫鬟,看她半天了,还跟做贼一样。 鹿凝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用理会。 春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该说,现在这样,只是为了求证而已。 戚双双便没再理会,看呗,随便看,身为皇家郡主,身为鹿国公府的未来当家主母,戚双双身上的目光就没有断过,早就被看习惯了,她抬着手,让秦嬷嬷伺候着入座。 鹿凝等人也跟着落座,可刚落座,菜还没上完呢,守门的婆子便来报:“老夫人,郡主,外面有一家人非要进来给小小公子过生辰,说是姓刘,还说......报上名字三姑娘一定会让他们进来的。” 不然她也不敢这个时候来禀告。 鹿老夫人蹙了眉,姓刘姓张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但打扰到她和孙女,小曾孙用饭就不讨喜了,但她也没有做主让婆子如何,而是交给鹿凝。 不过也不需鹿凝做什么主,因为熙宝已经跳起来了,让鹿真将他抱下去:“是太奶奶和太爷爷!” “跑慢点,不然摔了你太奶奶太爷爷又要心疼了。”鹿凝说着也赶紧起身迎了出去,春晓紧跟在身侧。 太奶奶太爷爷? 鹿老夫人想起来了,应该是收留三丫头那户刘姓人家。 对于熙宝脸上那洋溢的笑意,鹿老夫人有那么一丝丝嫉妒那刘太奶奶,因为熙宝面对她都没有那么激动,但刘家怎么说也是三丫头的救命恩人,她也做不出将人赶出去的事情。 而且,熙宝和三丫头也肯定不会同意她这样做的。 所以——她只端庄地坐着,静静地看着被熙宝牵进来的两位头发已经发白的老夫妻,身后还跟着一条小尾巴,正伸着小手拉着熙宝的衣角。 老刘头和秦氏被熙宝牵着手,有些局促地看着锦衣华服的鹿老夫人还有戚双双他们,脊椎一弯,深深地鞠躬行礼,然后求助地看向鹿凝。 这些天赶着炮制药材,今天是最后一日,为了完成工作,所以晚了些到,可谁知来到小医院,开门的人没有一个是他们认识的,他们还以为是走错地方了呢! “这就是小医院!”刘旭彬看着“小医院”三个大字的牌匾说道。 要不是知道自家彬子确实认字,老刘头他们早就到别处去了! 可明明是阿凝的医馆,却不让他们进,好说歹说,才同意进来禀告一声,他们在外面等的时候心里就火急火燎的,就怕鹿凝母子是不是出事了,在看到鹿凝熙宝和春晓的时候这心哪,才算是放了下来。 可看到鹿老夫人和戚双双还有那看着就很难相处的贵公子时,心又提了起来,这是在给贵人看病? 可这些贵人看着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而且,哪有病人在大夫家里留饭的? 而且,今日是人家大夫孩子的生辰! 但这些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毕竟这些贵人他们一个也得罪不起。 见刘爷爷刘奶奶这个模样,鹿凝安抚地拉着秦氏的手:“没事,不必拘谨,我们以前怎么相处现在就怎么相处,他们是我祖母,母亲和弟弟。” 鹿凝介绍道。 戚双双和鹿真见鹿凝这样毫不忌讳地介绍他们,便知是对他们极其信任的,便微笑着对他们点头示意。 鹿凝的话,老刘头震惊了,秦氏也心慌得不行,悄悄地问道:“没事吧?” 鹿凝笑着摇头:“没事,放心。” “那就好。”秦氏松了一口气般说道。 虽然鹿凝没有详细说过自己的身世,但临盘之时从河里爬上来再逃到他们村子,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再加上鹿凝和春晓身上的衣服可都是顶顶好的,一开始说春晓是丫鬟他们都不敢相信。 由此可见,必然是高门大户的腌臜事,而鹿凝很显然是其中的受害者,而且孩子是无辜的,所以他们一家才会对鹿凝起了怜悯之心,收留了他们。 而鹿凝也没有让他们失望,真的是个好人,给了他们小吃方子,还教他们种药材,久而久之,他们也将鹿凝一家视如家人,处处爱护。 他们是没有想到,鹿凝的亲人会来找她,要是真的疼惜她,为什么四年了现在才来,为什么鹿凝为什么会在野外产子? 这些都是疑问。 可见鹿凝的模样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他们也没有问,孩子高兴就好,只是,家人找到了,她夫君呢? 秦氏看向鹿真,心里摇头,年纪太小,对不上,可屋里也没有其他男子了呀? 她夫君怎么没来? 秦氏有些着急了,握着鹿凝的手的骨节都发白了——不会是因为鹿凝四年下落不明,流落在外,被休了吧?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能被休呢?! “奶奶?”鹿凝不知道秦氏是在怎么了,伸手掰她那紧紧抠着她的手,吃痛地问道:“您怎么了?您可别吓我!” 秦氏回神,看着鹿凝被她抠出深深印子的手,又自责又心疼:“对不起对不起,疼不疼啊孩子?” “我没事,您怎么了?”鹿凝道。 秦氏欲言又止,要是丫头真的被休了,她要是再提起岂不是在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不行不行! 秦氏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摇摇头,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没事。” 鹿凝:“......”反正她是不信的。 刚想问清楚的时候,鹿凝看到了鹿老夫人那幽怨的眼神。 有些无奈,怎么滴? 还吃醋了不成? 但到底是没有再问下去,毕竟也不在于这一时,带着刘爷爷刘奶奶到鹿老夫人的跟前,讨好的喊了一声:“祖母——” 鹿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心里“哼——”了一下,但面上还是客气的,笑着点了点头。 “曾祖母——”这时,熙宝也甜甜地笑道:“这是我的小伙伴,叫礼宝。” 说着将身后的小家伙拉了出来,小礼宝有些害羞,见这么多圣人,一直拉着熙宝不放,见鹿老夫人看他更是直接低下了头。 桂嬷嬷让人将另外一张奇怪的椅子搬来,给礼宝做,鹿老夫人便让刘家人入座:“多谢你们这些年对凝儿的照顾,入座吧,不必拘谨。” 可“不比拘谨”四字说着简单,做得可不简单,有些观念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是说平静对待就能平静对待的。 面对着鹿老夫人他们,别说是老刘头和秦氏了,就是刘大柱和赵氏,还有江氏也拘谨得不行,也就刘旭彬还能稍稍扛得住,正在和鹿真对视呢——这就是凝姐姐的弟弟? 鹿真一挑眉——正是在下。 刘旭彬嘟了嘟嘴,不高兴。 凝姐姐怎么还有弟弟呢! 长得还比他好看,还比他有钱! 凝姐姐本来就嫌他不争气,现在有了亲弟弟,岂不是就是他们解除姐弟之名之时? 想着,刘旭彬眼眶都红了,红着眼睛,嘟着嘴,就那样看着鹿凝,眼睛里含着万千委屈。 鹿凝:“......” 小屁孩,又发什么疯,怎么有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有毒吧? 因为刘家人的到来,饭桌上的氛围有些微妙,也不是说不好,只是有那么些许的不习惯,因为阶层的不同,哪怕和鹿凝他们生活了一段时间,知道了他们眼中所谓的“大户人家”的规矩,但正面碰上鹿老夫人他们,还是不知道筷子该怎么伸。 所以鹿凝一直在照顾着他们,自己或让丫鬟给他们布菜,观察着他们的情绪,她可不想让刘家人因为她的家人而有太多的不适。 一顿对刘家人可谓是异常煎熬的晚食终于用完了,鹿老夫人跟鹿凝和洗熙宝说了一会儿话便和戚双双要回府了。 鹿凝起身送她们,想了想对鹿老夫人说道:“祖母,您回去后留两个嬷嬷给我行不行?”我怕镇不住场子。 鹿老夫人一怔,笑了笑:“好,曾嬷嬷和喜嬷嬷就留下吧。” 扬州可不是京城,不是谁都长眼睛认识鹿国公府三姑娘的,况且三丫头的身份还不能公开,总会有些人有眼不识泰山的。 鹿凝就是害怕这个。 万一谁都想进来又拦不住,那小医院还不得被挤爆了去! 而且,她的小医院看着不起眼,其实机密什么都客人真不少! 因为这些年她的研究就没有断过,不仅有青霉素,还有氰化物,人多眼杂的,还真不安全,就怕打探的人多手,一个不小心,死翘翘! 第一百七十三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人多眼杂的,还真不安全,就怕打探的人多手,一个不小心,一碰,死翘翘! 这样一来,小医院可得惹上人命官司了。 这官司一旦摊上,呵,麻烦。 哪怕是人家手多碰了不该碰的,但人都死了,就是你的错! 鹿凝前世今时行医这么多年,对这种世态炎凉是已经见惯不怪了,所以最不喜欢惹上这种是是非非了。 但儿子这边又应下了,毕竟这四年她挺对不起熙宝,看到他那高兴的模样,鹿凝怎么可能忍得下心来拒绝。 既然如此,那今晚的突发情况就得考虑全面了,因为过生辰的消息一旦传了出去,会来多少人鹿凝是真的没谱。 鹿老夫人和戚双双带着一种丫鬟仆妇回去了,不过鹿真倒是留了下来。 秦氏趁人不注意,将鹿凝拉到里屋,事情不问清楚,她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看着一脸担心的刘奶奶,鹿凝笑着宽她的心,将事情原委给她解释了一下。 当然,这是鹿凝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提。毕竟刘家只是普通的农户,知道太多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好事。 秦氏这才放心了,见鹿凝高兴她也高兴,知道熙宝的小同窗们今晚要来做客,赶紧出去帮忙了。 鹿老夫人怕今晚客人多,鹿凝他们忙不过来,除了曾嬷嬷和喜嬷嬷,还留了一个厨娘,两个帮厨和两个丫鬟。 人手足够了,鹿凝不想刘家二老累着,但刘家二老什么都不做反而不自在,鹿凝便随他们去了。 她一个人站在房中,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罪过罪过呀——” 来到这里的四年,她撒的谎可比前世二十八年要多得多得多多! 虽然有些习惯了吧,但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特别是骗了对她这么好的两位老人家。 所以她要祷告一下。 鹿老夫人他们走了不久,小医院的大门就陆陆续续被扣响了,其实鹿老夫人他们刚出门的时候就遇上了一些夫人,也不知道是正巧,还是正盯着来个巧遇,但都被鹿老夫人拒回去了。 她们见鹿老夫人和戚双双都离开了,也没有强硬地要进小医院,毕竟只是小孩子的生辰,又不是长辈过寿,她们要是太上杆子倒显得跌份了,所以只放下礼物就走了。 鹿凝:“......” 其实礼物什么的她现在真的不在乎,可她也不能每个人都追着上去还给人家吧? 而且鹿真也告诉她礼物什么的别太当回事。鹿凝也就没管了,全部交给曾嬷嬷和喜嬷嬷,让她们俩看着办。 曾嬷嬷也遵从鹿老夫人的吩咐,除了小小公子的同窗,一个外人也不放进来。 最先来的是程修这个小胖子,陪着他一起来的是他的母亲程夫人。 “陆大夫,叨扰了。”卢夫人对迎出来的鹿凝笑道。 “哪里哪里,你们能来,是我们的荣幸,请——”鹿凝客套道,将人迎进了客厅。 程夫人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一边跟着鹿凝进去。 前屋除了药柜和前台,其他的就诊室和手术室什么的该关门的关门,该用围幔围起来的围起来,所以看起来很小。 院子也小,满打满算才是一进的宅子,但景致倒是不错,布局也雅致,倒是一个高雅的大夫。 程夫人暗暗点头。 鹿凝笑了笑:“陋舍,程夫人请——” 这也是鹿真为什么说鹿凝变了的原因,她现在的表面功夫可比现代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在现代她哪里需要处理这些啊! 所以说啊,人的塑造性是非常强的,在什么大环境下过什么日子,在什么场合下说什么话。 说到底,都是被生活蹉跎的呀! “哪里。”程夫人笑道:“我倒挺喜欢您家这个宅子的,走进来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见笑见笑。”鹿凝谦虚道。 但内心接受得毫不客气——废话!她花了多长时间出的设计图,又花了多少银子请人栽种打理的? 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这副光景的好不好! 俩人在客厅坐着,客客气气的,场面话什么的聊了一会儿,程修早就“叔父叔父”地见了礼,便提着礼物跟熙宝出去了。 “让孩子在这玩吧,我就不叨扰了。” 没多久,程夫人也告辞离去了,留下了两个小厮伺候着—— 毕竟鹿凝是外男,她一个妇道人家实属不该多留。 其他家夫人的顾虑也是一样的。 家里的当家人不便出席这种场合,只听说鹿老夫人来了小医院,便眼巴巴地跟着来,显得太上杆子了。 所以只能她们来,既尊重也不太失礼! 但不管是一个妇人还是很多妇人,围着一个男大夫,说出去都不像话,所以都是亲自将孩子送来,说了一会儿话便告辞离开了。 没有见到鹿老夫人和鹿夫人他们说不失望是假的,但看到了鹿三公子后,她们陡然觉得这次来得不亏! 看来,这陆大夫和鹿国公府真的是关系不浅,不然怎么祖母和母亲都回去了,唯独鹿三公子留了下来,而且还屈尊和陆小公子玩耍,这是多大的荣幸啊! 自觉得知了真相各家夫人满意地离去了,将这个消息告知了自家夫君。 鹿凝的名声又在扬州城沸腾了。 尚未发生的事鹿凝并不关心,她此时要处理的是门口这些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的马车。 也不知是她家熙宝在学校人缘太好,还是鹿国公府名声太响,或者两者兼之,反正他整个班的同窗绝大部分都来了! 都来了呀! 一班二十人,来了十五人! 还有隔壁班,隔壁班的隔壁班跟熙宝玩耍过的也来凑热闹了! 整整二十个孩子! 那么问题来了—— 车之多,一地停不下! 能在县学上学的,不是天赋异禀,例如熙宝,就是有人脉,例如程修,他家虽是商户,但和王刺史家有亲啊! 最重要的是有钱! 程小胖胖他爹是扬州城的首富! 其他的同窗,能打听到鹿国公府的小同窗的家境都不会差,马车是标配。 可马车就非得停在门口吗? 鹿凝看着门口这些个马车真的是无语了,叫来一个代表,让他通知下去,让各家将马车赶走,到时间再来接人。 这么多车堵在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医院怎么了呢! 鹿凝的话各家也不敢不听,没一会儿功夫门口的马车都消失不见了。 鹿凝这才回去了,可院里也不省心,这些小同窗的母亲是走了,但每人至少留下了两个伺候的人,要不是院子挺大,鹿凝真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搁这些人。 生日嘛,什么水果啊蛋糕啊,其他的糕点啊,都备了一些,想着都是孩子,还在院子里挂了好些灯笼,等天黑的时候点上。 鹿凝一踏进院子,耳边全是孩子的嬉笑玩闹声。 她家熙宝作为小主人,正踩着凳子摘水蜜桃呢,身旁的丫鬟胆战心惊地一手扶着椅子,一手虚挡在熙宝的后背,就怕熙宝站不稳,摔了下来,那她就永远别想回鹿国公府了。 熙宝的带头,其他的小孩子也跃跃欲试,一个个的,都要凳子。 而且好些小朋友看上了那一串串吊在葡萄架下的紫葡萄。 可将小医院的所有凳子搬来了都不够的,于是轮着来,你先摘,再换我! “好了好了,你快下来,换我了!” “你不够高,我来!我来!” 没有轮到的小朋友仰着头催促道。 人小,踩着凳子也不够高,那就踮着脚伸着手就扯—— 小葡萄们弱不禁风,被蛮力控制着,一颗颗无助的跌落在地上“嘤嘤——”哭泣,有些还弹了弹才匍匐在地上,安安静静地淌着泪。 但孩子们可开心了,看着掌心里拽下来的几粒葡萄,“哇哇——”地叫着,还给旁边的小伙伴看,甚至还兴奋地拍手,将本就没软的硬葡萄一下就拍扁了,治水飞溅。 没多久,一葡萄架的葡萄全部被这群小家伙祸祸过了,要不是他们人小,力气不大,那些葡萄估计没有几串能不保得下来的。 可怜见儿的,这可都是还没有成熟的葡萄啊! 还得长一个来月才能变甜呢! 鹿凝扶额,捂住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还是她家熙宝乖,要是这些是她的孩子,鹿凝指定得英年早逝! 等熙宝将水蜜桃摘够了数量的时候,扶着丫鬟的手跳下来凳子。 “吧唧——” 熙宝虽然声音听不真切,但感觉有东西在硌脚底,他抬起脚便看到了被踩扁了的好几颗葡萄,余光还瞥到了脚旁边有好些葡萄。 他抬眼望去,只看见他一个个小同窗正踮着脚伸着手去够他们上方的葡萄串,而且每一串的那尖尖的底端已经被薅秃了...... 他看看这个小同窗,看看那个小同窗,站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这不是玩具!是吃食!你们……你们浪费!都还没成熟呢!快下来!” 气得眼眶都红了:“不能摘了!快下来!还不能吃!” “我是见你摘,我才帮忙摘的!”程小胖不解地看着熙宝,他帮忙呀!错了吗? “我是给你们摘水蜜桃吃!”熙宝憋着小嘴道。 “那我也是摘葡萄给你吃!”程小胖将手里的葡萄奉上,还递到了熙宝的嘴边。 熙宝别过脑袋:“还没熟!酸的!” “酸吗?不会吧?我家里的葡萄就是这样的!我尝尝!”说着就要丢进嘴里,他身边的小厮赶紧阻止。 熙宝却一下捂住了程小胖的嘴,教训道:“没有洗过的东西不能吃,吃了会肚子痛的!” “那就让长福拿去洗!”程小胖小手一挥道。 小厮长福弯着腰接过那只有几颗葡萄的葡萄串,看样子就是蛮力拽断了的。 “这里!” “我这里也有!” 一个个小朋友将手里的葡萄递上,长福赶紧用一旁的空果盘接过,居然也装了一碟子。 熙宝看着这一碟子葡萄有看了看葡萄架,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陆小公子,水井在何处?”长福问道。 熙宝给他指了方向,还请他带一个小篮子来。 不一会儿,长福将洗干净的葡萄给了自家小公子,将空篮子给了熙宝。 丫鬟给程小胖用湿帕子擦了擦手,程小胖便拿起一颗葡萄往嘴里塞,一咬—— 酸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然后蹲下身子将好的葡萄一个个捡了起来。 “这颗葡萄本来要枯死了,是我每天给它浇水,给它施肥,还给他抓虫,它才慢慢好了起来,还结了果,本来还能吃好久的……” 哼(ノ=Д=)ノ┻━┻ 熙宝在心里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以表不满。 “你中的呀!”程小胖本跟着熙宝一起捡普通的,闻言惊喜地问道:“那我回家也中一棵,多久能结果啊,到时候我也请你去摘!” “我也要种!” “还有我!” 小同窗们没有一个get到熙宝是点,你语言我一语地叽叽喳喳,最后还请熙宝也去他们家帮忙种! 由此可见,熙宝小朋友在学校还是很受欢迎的。 啊!还有好多孩子! 想到这个鹿凝的脑袋就嗡嗡的,其他家的孩子可不是她家熙宝这个乖巧,那些可都是家里供着在祖宗,而且年纪小,调皮捣蛋肯定的。 她都不敢想象今晚过后,她的小医院会变成什么样。 不一会儿,长福将洗干净的葡萄给了自家小公子,将空篮子给了熙宝。丫鬟给程小胖用湿帕子擦了擦手,程小胖便拿起一颗葡萄往嘴里塞,一咬—— 酸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然后蹲下身子将好的葡萄一个个捡了起来。 “这颗葡萄本来要枯死了,是我每天给它浇水,给它施肥,还给他抓虫,它才慢慢好了起来,还结了果,本来还能吃好久的……” 哼(ノ=Д=)ノ┻━┻ 熙宝在心里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以表不满。 “你中的呀!”程小胖本跟着熙宝一起捡普通的,闻言惊喜地问道:“那我回家也中一棵,多久能结果啊,到时候我也请你去摘!” “我也要种!” “还有我!” 小同窗们没有一个get到熙宝是点,你语言我一语地叽叽喳喳,最后还请熙宝也去他们家帮忙种! 由此可见,熙宝小朋友在学校还是很受欢迎的。 啊!还有好多孩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你不知道?”楚沫看了慕容兮一眼,继续说—— “白泽可是天底下公认的军师神兽,辅助君王的。诸神大陆有占卜师在前段时间推演出了白泽神兽的出世地点,很多人都准备去争抢白泽神兽了,但上面有一个大人物也叫白泽,他发话了,没人敢跟他抢,没想到他竟然没抢过你,让你抓了死鸡。” “白泽?大人物?”慕容兮心中有一个泡泡冒了出来,还不会就是那个白泽吧? “嗯,对啊,就是白泽,他可是天帝之子,和一只神兽同名,啧啧啧——听说,他来找白泽就是为了杀白泽的,没想到被你截了胡。” 楚沫在慕容兮的身边蹲下来,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不知道是在感叹慕容兮运气好,还是感叹那白泽倒霉。 “什么叫截了胡,是他让给我的好不好。”慕容兮淡定地说。 “让给你?不会吧!他不连你一起杀了就不错了,怎能可能留下白泽蛋。”楚沫不信。 “你口中的白泽,那个现任天帝之子,是不是喜欢穿粉色衣服,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跟个狐狸似的。” 楚沫不说话了,古怪地看了慕容兮一眼:“你还真碰到他了,诸神大陆都知道,白泽太子是被当女孩养大的,穿衣打扮花红柳绿的,他居然没杀白泽神兽也是奇了怪了,还让给了你更是离谱到没边了。” 楚沫一屁股坐在地毯式,撑着下巴,好像在思索了,然后抬起头:“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慕容兮一脸黑线:“我只是跟他说白泽蛋是我先来找的,先到先得,他就同意了。” “有古怪!”楚沫将怀疑进行到底。 慕容兮瞪了她一眼:“不信的话遇到他问问他,看看我有没有隐瞒什么呗。” “人家是天帝的太子诶,岂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说见就能见的。”楚沫没好气地说。 慕容兮赞同地点了点头:“果然是个身份高贵的人物,身上的好东西真多。” 楚沫:“……” 粗黑的黑线自楚沫的脑门钱滑落,她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容兮:“慕兮兮,别告诉我,你薅了白泽的羊毛?还薅成功了?” “嗯哼。”慕容兮抬了抬下巴。 “你可以的!”楚沫竖起来大拇指,以前抠门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打劫了。 “没办法,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我只和他玩牌,两张牌,比大小,他没有赢过一次,我赢到都不好意思了。”慕容兮说起来都有些唏嘘,她真不是想坑死他的,只是随便坑坑而已,没想到他自己掉进坑里爬都爬不起来。 楚沫微微张大嘴巴,那脸色的表情就是不敢相信。 “对了,他还说他是天选之子,真的吗?他倒霉成这样,怎么会是老天亲吻过的孩子呢!该不会是他们那些富贵人家自己放出去的消息吧。” 楚沫:“……” 就那样看着慕容兮,无言以对。 白泽太子是诸神大陆数一数二的占卜师,说是天选之子也不为过,怎么在她哪里就成了噱头了呢! 不过,和慕容兮赌牌,一次没赢过也是够倒霉的,她好歹也能赢个一次。 “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啊?” 楚沫:“白泽是天选之子不假,但你应该和老天爷有亲戚,不然,你怎么这样能占便宜呢。” 慕容兮撇嘴,有亲戚不敢当,她只是为老天爷服务的,看在她这么辛劳的面子上,老天爷给点方便也不是不可能的。 今日份的灵力温养完毕,慕容兮站了起来,看到了梳好了发髻的楚沫。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慕容兮站在她的背后,看着镜子里的她和她。 “什么都让你想到,我不要面子的啊。”楚沫嘚瑟地晃了晃脑袋,头上不多的珠钗,稳稳地插在头上。 慕容兮把她“请”了起来,自己坐在凳子上,意思很明显。 “就知道欺负我!我现在可是两个人。”楚沫嘀嘀咕咕,但身体很诚实,在慕容兮一坐下就开始给她梳妆。 “放心,有我在,我的干儿子干女儿,一点事情都不会有。” “呸!谁要认你当干妈,我答应了吗?” “不答应也行,你当干妈,我当亲妈也可以。” 楚沫拉着她的头发,不轻不重地揪了一把,看着慕容兮“扭曲”的脸,冷哼了一声。 慕容兮看着镜子里的她们,有种回到了过去的感觉,以前他们也这样打打闹闹,但…… 慕戚戚没在,她一定会找到她的,不管她在哪里。 “好了!怎么样,好看吧!”楚沫笑道,一副“求表扬求夸奖”的模样。 慕容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满满胶原蛋白的脸,虽然还带着些稚气,但顶顶漂亮的,加上楚沫梳的发髻。 嗯。 成熟了几分。 慕容兮很满意。 “非常好,楚沫沫,以后我的头发就交给你了!这么好的手艺,荒废了可就可惜了。”慕容兮拉着楚沫的手,一脸真诚。 “呸!”楚沫冷哼一声,抽回自己的手:“这一招你怎么就用不腻呢,还想忽悠我给你做苦力,门都没有!” 楚沫才不上当,每次慕容兮夸她都没有好事发生,她对她脱口而出的甜言蜜语已经免疫了。 慕容兮手还停留在半空,好一会儿才放下,长大了,不上当了。 “我怎能会忽悠你呢!你想多了!走吧,我饿了,去做早餐。”慕容兮去拉楚沫的手,楚沫很自然地把手递过来。 “出去吃不就好了嘛,自己做多麻烦。” “外面现在才五点多钟,哪有什么早餐吃。” “什么!慕容兮你不是想死,五点钟你就敢叫我起来。”楚沫炸毛了:“不知道孕妇要保证充足的睡眠的吗?亏你现在还是医生!” “我没告诉你吗?我这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里面两小时外面一小时,你睡了差不多九个小时了,还不够吗?是不是想睡成猪?” 慕容兮哔哩吧啦地说,楚沫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她只听到了里面两小时外面一小时,妥妥的作弊神器啊! 楚沫的脑子现在清楚了,昨晚只记得激动了,没有想那么多,慕兮兮的别墅跟过来的事情她早就说过了,但只有空间芥子才可以容纳活物! 慕兮兮居然有一个空间芥子! 楚沫直勾勾地看着她。 在诸神大陆有空间芥子的人都寥寥无几,她就有一个,怎么什么好事都落到她的脑袋上了,嘤嘤嘤…… 她好可怜,人比人比死人。 “慕兮兮……”楚沫抱着慕容兮的手臂撒娇:“你还有没有这样的空间芥子,给我一个呗!”。 慕容兮不为所动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空间芥子是大白菜吗?我有那么多啊?” “你一直以来都运气挺好的,你给我找一个呗。”楚沫锲而不舍。 “你怎么知道我还能再找到一个。”慕容兮斜了她一眼。 “不是说了嘛!你运气好呗。”楚沫说得理所当然。 “行叭,如果有这么好的运气就找一个给你。” “谢谢亲爱的!”楚沫在心里比了一个“耶”,成功把慕戚戚这个潜在对手挤掉了。 慕容兮带着巨型手部挂件打开了门,看到了脸色冰冷,隐隐带有怒气的司宸,吓了小跳。 当即甩开楚沫,笑意盈盈地走过去,说道:“亲爱的,你醒啦!” 司宸的脸色有一瞬间缓和,但听到“亲爱的”这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又沉了下去。 慕容兮有些不解,问道:“你怎么了?” 司宸没有说话,抬腿往楼下走,慕容兮感觉追上去,揽住了他的胳膊。 楚沫:“……” 她这是被抛弃了吗? 重色轻友啊重色轻友! 在心里骂了慕容兮好一会儿才慢腾腾地跟了上去。 别墅还是她记忆里的样子,但慕容兮完全变了! 哼! 说好去做早餐的她正在沙发上和男人卿卿我我,腻腻歪歪! 她过去的话,合适吗? 合适! 但她不想吃狗粮,特别是孩子她爸还没有追到的情况下,看人秀恩爱只会给自己添堵。 况且,孩子她爸还要那男人帮忙。 于是,楚沫往厨房走去,打开了冰箱。 一边动手一边瞪着看不见的慕容兮和司宸。 让一个孕妇做饭是会遭天谴的! 客厅外的慕容兮正在沙发上哄司宸,怎么好好的,就生气了呢! 因为听到了楚沫喊她“亲爱的”。 在司宸那里,“亲爱的”三个字,已经属于他的专称,只有小兮儿可以这样唤他,也只有他可以这样唤小兮儿。 但楚沫这一声“亲爱的”提醒了他,小兮儿不是他一个人的。 她有家人,朋友,不会只属于他,这样一想,心里闷得不行。 慕容兮哭笑不得:“不就是一个称呼嘛!不要太在意,楚沫她不是外人。” 司宸依旧寒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要是不高兴,我就不让她这样喊我了!”慕容兮轻声说。 司宸这才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慕容兮完全意会他的意思:真的吗? 于是忙不迭地点头:“真的真的,以后只有你能唤我亲爱的,我也只唤你亲爱的。” 慕容兮再三保证。 司宸长臂一伸,抱住了她,既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也不在发脾气了。 慕容兮见司宸哄好了之后,脑袋嗡嗡响,这样一个小心眼的男朋友,她以后怎么吃得消! 抱了抱他,让他在客厅等着,她进去帮楚沫做早餐,让一个孕妇操劳,她确实是于心不忍,哪怕平时使唤惯了她。 “你能不能照顾一下一个单身的孕妇的感受。” 慕容兮一进来,楚沫就开始喋喋不休地数落她。 “秀恩爱,死得快!这是真理,你怎么就不谨记呢!” 楚沫咬牙切齿。 “有本事,你家那欲王来了,你别搭理他!”慕容兮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把楚沫噎了个半死。 她要追他!不搭理他怎么追! 慕容兮自顾自地拿出三个碗,把楚沫煮好的面捞了出来:“对了,忘了跟你说了,以后不要叫我亲爱的,我家亲爱的不高兴了!” 说完,把她和司宸的面端走了。 楚沫看着自己那晚孤零零的面,还有孤零零的自己,再加上慕容兮那见色忘友的话,气得孩子都快蹦出来了! 你给我等着,等她家温御下来了,我特么撑死你们! 远在万里的温御,又打了一个大喷嚏,唾沫星子都喷到冷逸的身上了。 冷逸皱着眉,嫌弃地站了起来,离他远了三丈。 温御:“……” 也是奇了怪了,这几天怎么老打喷嚏呢? 但也没多想,又埋头处理事务了。 可怜的温御,以及被连带可怜的冷逸,还不知道水深火热的日子已经在向他们招手了,而且越走越近。 …… …… 慕容兮吃完早餐便开始修炼了,顺便便把小琉璃和小光影两小只,他们吸收天地灵气能加快恢复。 白漓漓自然也不能偷懒,不过激活了血脉的她除了胆子大了一点点,修炼的速度也是突飞猛进。 司宸拿着一本书,在慕容兮不远处,看着。 楚沫闲了一会儿,也开始修炼了,灵气入体,把她惊到了,这样浓郁的灵气,和诸神大陆不相上下啊! 只有盘古不见踪迹。 修炼了两个多时辰,慕容兮便带着司宸还有楚沫出了空间,给白霜和萧山把了把脉,已经恢复大半了便也放心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便到主院去了。 各院的人都聚在主院里,见到慕容兮来了,纷纷向她身后的两人道谢,要是没有他们,云家,怕是真的被灭族了。 司宸没有说话,他是帮小兮儿一人罢了,其他的他并不在意。 楚沫就不一样了,这些都是慕兮兮的家人,她自然要客气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她又没做什么大事。 道谢持续了一刻钟,慕容兮怎么阻止都没有用,还被云依依瞪了两眼。 慕容兮没辙,只好随他们去了,爱咋地咋地。 等到大家都表达完了自己满腔的谢意,楚沫已经脸都笑僵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七十五章 熙宝看着一地的葡萄心疼啊:“你知道种一颗葡萄树要多久才能摘葡萄吃吗?” “多久啊?”小同窗们小小声问道。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敢大声说话。 “整整半年!”熙宝数着手指,又笃定又气急。 “嗯!嗯?” 鹿凝正听着自家儿子给小同窗们将大道理呢,闻言眨了眨眼——葡萄半年就能收成了吗? 她看向鹿真。 鹿真耸耸肩,手一摊——他知道就有鬼了,前世今时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没有种过葡萄,没有种过地。 这小外甥真的是越看越有趣了啊! 小小的人儿,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一众的下人也听懵了,要是这些话是从大人口中说出来的一点也不稀奇,关键这是一个孩子说的呀,而且还是比他们公子还要小的孩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早慧?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童? 只听见熙宝继续说道:“我们刚搬来这里的时候,这棵葡萄本来要枯死了,是我每天给它浇水,给它施肥,还给他抓虫,它才慢慢好了起来,还结了果,本来还能吃好久的……” 哼(ノ=Д=)ノ┻━┻ 熙宝在心里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以表不满,蹲下身子,挎着篮子捡地上的葡萄。 “你种的呀!”程小胖本跟着熙宝一起捡葡萄的,闻言眼睛一亮,惊喜地问道:“那我回家也种一棵,等结果了我也请你去摘!就当是因为今日的浪费而赔罪,你看怎么样?” “我也要种!” “还有我!” 小同窗们没有一个get到熙宝是点,你语言我一语地叽叽喳喳,最后还请熙宝也去他们家帮忙种! 由此可见,熙宝小朋友在学校还是很受欢迎的。 熙宝慢慢也被带偏了,居然也答应了:“种的时候告诉我!” 然后和程小胖一起拎着大半筐半熟不熟的葡萄围着葡萄藤根的位置挖了一圈洞,还很小心没有伤到藤根,然后将葡萄倒了下去,铺平,回土,最后还站在上面踩了几脚。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程小胖踩得最凶,全是他那胖胖的小脚丫子鞋印。 鹿凝:“......” 黛玉葬花是多愁善感,你们葬葡萄是为的啥子? 但也没再管他们,让他们自己玩去。 但转身的那一刻还是没忍住往孩子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却牙疼地闭了闭眼—— 啊! 好多孩子! 想到这个鹿凝的脑袋就嗡嗡的,其他家的孩子可不是她家熙宝这个乖巧,那些可都是家里供着在祖宗,而且年纪小,调皮捣蛋肯定的。 玩个葡萄一地葡萄,要是玩点其他的...... 她都不敢想象今晚过后,她的小医院会变成什么样,会塌吧?! 关于生日会,鹿凝的经验还真不多,这些一般都是妈妈安排的,现在她也将此重任甩给了她哥。 鹿真:“......” 说得他好像很有经验似的...... 不过,也不算完全没有经验,毕竟鹿凝十八岁成人礼的生日会他也参与了,一个孩子的生日需要多隆重,玩玩没有玩过的游戏就算是很新鲜了! 这也是鹿凝和鹿真现代带来的习惯,生日Patay在夜幕降临的时辰才算真是开始,院子里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灯笼,气氛什么都还真像那么回事。 “孩子们,过来了。” 鹿凝对着玩得正疯的熙宝等人招手。 春晓和两位丫鬟将准备好的蛋糕都端了上来,是个四层裱花蛋糕——本来是两层蛋糕,这还因为考虑着鹿老夫人在,分量足,也不会太浪费,但现在她老人家走是走了,却多了二十孩子。 没有多少孩子是不喜欢吃甜食的,以至于两层蛋糕怎么看怎么寒碜。 春晓竭尽全力才将四层蛋糕做了出来,因为时间确实不够,烤一炉蛋糕胚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况且还没有模型——四层蛋糕没有做过,最下面那两层是靠春晓的经验改出来的。 “哇——” “哇哇——” “陆熙,你家这个蛋糕好大好高啊!” “等我生辰我也要让我娘去蛋糕店定一个!” 四层裱花蛋糕一出,孩子们都被惊艳到了——外面卖的蛋糕最多也就三层,还是需要提前预定才行。 “这可不是定的,这是我晓姨做的!”熙宝看着春晓自豪地说道:“肯定比你们在外面买的要好吃得多,等我许了愿我们来切蛋糕!” “许愿?为什么要许愿?”程小胖问道。 “你们家过生日不许愿的吗?”熙宝也不了解别人家家里过生日的流程:“过生辰许愿很灵验的!” 程小胖等人眨眨眼——没试过,不知道。 刚好,春晓将生日蜡烛取过来——这些蜡烛是鹿凝上次生日的时候制作出来用剩下的,是那种长长的细细的彩色蜡烛,熙宝抽出来四根不同颜色的出来:“将蜡烛插在蛋糕上,对着蜡烛许愿就可以了。” “能给我几根吗?”程小胖问道。 这东西,他没见过,但看着就很好玩的样子。 “可以啊!喏,送你,等你过生辰的时候就可以用了!” “还要两根,我快要六岁了。” 熙宝便再给了他两根。 “我快七岁了,下个月就要过生辰了!” “我八岁!” “我五岁!” 画风突变,变成了分蜡烛的搞笑画面。 这么多孩子,蜡烛肯定是不够分的,以至于除了程小胖拿了五根之外,其他的只有一根,还是春晓去找了库存才够数的。 “好了,我要点蜡烛许愿了!”熙宝说着对鹿真伸出了手:“抱抱——” 他不够高,他够不着。 鹿真从后面将熙宝抱了起来,让他将蜡烛插在蛋糕上,谁知——熙宝伸直了手还是差一点点! “再高一点。”熙宝举着小手。 鹿真:“......” 这桌子为什么要这么高,这蛋糕为什么要这么高? 他的小厮竹青真的很想将小公子抱过来,他太知道自家公子对身高的在意了。 但他又不能这么做,要是让公子知道了他的意图,指定让他去刷马桶。 春晓和两个丫鬟赶紧低下了头,开始反省自己。 春晓:不应该将蛋糕做这么高。 两位丫鬟:在春晓要将蛋糕做这么高的时候就该极力阻止她! 也不知道三公子会不会怪罪..... “嘿嘿——”鹿凝没忍住笑了一声赶紧捂住了嘴巴,但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她哥现在确实是太矮了点。 鹿真瞪了她一眼,只能将熙宝抱高了一点,还踮起了脚:“好了吗?” 这孩子,还挺重! “好了。”熙宝将四支蜡烛插成了一个正方形,鹿真后脚跟着地,托着熙宝的小屁屁抱着。 哎呀,手酸。 竹青见状赶紧用火折子将蜡烛点燃:“小公子,请许愿。” 跟着公子,他可见识匪浅。 春晓见状便将拿出来的火柴有重新放进了盒子里。 “许愿前要先唱生日歌的!”熙宝对竹青说道。 嗯? 生日歌? 是什么东西? 竹青......他不知道啊! 但下一秒便听到他家公子唱着奇怪音调的歌曲:“祝你生日快乐......” 然后三姑娘打着拍子:“祝你生日快乐......” 在然后是三姑娘的丫鬟:“祝你生日快乐.......” 合:“祝你生日快乐!” 鹿真和鹿凝:“祝熙宝生日快乐!” 竹青:“.......” 他还是见识短浅,需要努力。 “生日快乐!” 由程小胖带头的弟子军也纷纷跟风,还用着千奇百怪的音调唱着鹿凝他们唱过的生日歌,场面既混乱又温馨,简直了。 “谢谢!”熙宝摇着双手道谢。 “许愿吧。”鹿凝摸了摸他的小后脑勺。 “嗯。” 对着蜡烛,对着夜空,两只小胖手交叉握在胸前,闭上了眼睛,神情虔诚。 “这就是许愿啊?”程小胖仰头看了看熙宝,也闭上了眼睛,那更胖胖的小手交叉在胸前。 于是,里外围了两圈的小同窗们,一个个开始跟着许愿...... 鹿凝看着这群孩子不自觉地笑了,小时候真好啊,真单纯。 “陆熙,你许的什么愿啊?”程小胖许完愿便盯着熙宝看,见他睁开了眼睛赶紧问道:“我希望明天开始,先生布置的课业少一些,你呢?” “嘘!”熙宝普及道:“许的愿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啊?”程小胖懵了:“我说出来了!我的愿不灵了!怎么办?哇——” 哭得不能自已。 “没事没事,别哭别哭!”其他的小同窗象征性安慰了一下,然后捂住自己的嘴,一脸庆幸:“还好我没有说出来!” “唉,要是程修也没有说出来就好了,我也希望先生少布置些作业!”一个小同窗惋惜道,有些低落,他最不喜欢课业了!可不做又不行,别看祖母爹娘很宠他,要是不写课业肯定挨打! 旁边的小同窗见他如此,神神秘秘地安慰道:“没事没事,他说了没关系,我也许了!” “真的?”小同窗眼睛一亮。 “嗯嗯。”另一位小同窗小鸡啄米点头,然后叮嘱道:“嘘嘘——别说出来!” “嗯嗯!我不说!”说完还很严肃地捂上了嘴巴。 鹿凝和鹿真相视一笑,特别是鹿凝,今天看着这些孩子们,虽然是有些头疼,但总体来说还是很高兴的,心情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吃蛋糕咯!”鹿凝对孩子们说道。 “好!哇——” 也不知道在高兴了什么,但人多就是容易起哄。 其实生日吃蛋糕只是一个形式而已,鹿凝也没敢让孩子们吃太多,在他们吃了一块之后便领着他们做游戏了。国民小游戏——丢手绢。 分成两个阵营,十个小朋友一个圈。 鹿凝给他们讲了一下游戏规则,便和鹿真站在一旁看他们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古代游戏真的太少的缘故,一群男孩子居然玩个丢手绢玩得哈哈大笑,高兴得不行,一个个小脸都红扑扑的。 唯一让鹿凝觉得是个瑕疵的就是那些为了伺候主子而小心翼翼的随从们了。 看到自家主子跑起来了,看到自家主子快要被追上了,看到自家主子被抓到了等等,都揪着心。 一开始的时候居然还陪跑,追人的帮着追人,躲避的陪着躲避! 这些有钱人养孩子都是这样养的吗? 鹿凝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让他们站在一旁不许干涉了! 随从们也不是没有意见,毕竟自家小主子有个磕着碰着可都得算在他们的头上的,但鹿凝发话了,他们也不敢不听,准确来说就是害怕鹿凝身边的鹿真。 鹿小世子,在扬州城有点脸面的人都知道这么一个人,无他,太招摇了。 虽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打探出来他和这陆大夫是什么关系,但看他和陆大夫和陆小公子之间的相处,看着就关系匪浅哪! 其实生日吃蛋糕只是一个形式而已,鹿凝也没敢让孩子们吃太多,在他们吃了一块之后便领着他们做游戏了。国民小游戏——丢手绢。 分成两个阵营,十个小朋友一个圈。 鹿凝给他们讲了一下游戏规则,便和鹿真站在一旁看他们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古代游戏真的太少的缘故,一群男孩子居然玩个丢手绢玩得哈哈大笑,高兴得不行,一个个小脸都红扑扑的。 唯一让鹿凝觉得是个瑕疵的就是那些为了伺候主子而小心翼翼的随从们了。 看到自家主子跑起来了,看到自家主子快要被追上了,看到自家主子被抓到了等等,都揪着心。 一开始的时候居然还陪跑,追人的帮着追人,躲避的陪着躲避! 这些有钱人养孩子都是这样养的吗? 鹿凝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让他们站在一旁不许干涉了! 随从们也不是没有意见,毕竟自家小主子有个磕着碰着可都得算在他们的头上的,但鹿凝发话了,他们也不敢不听,准确来说就是害怕鹿凝身边的鹿真。 鹿小世子,在扬州城有点脸面的人都知道这么一个人,无他,太招摇了。 虽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打探出来他和这陆大夫是什么关系,但看他和陆大夫和陆小公子之间的相处,看着就关系匪浅哪! 其实生日吃蛋糕只是一个形式而已,鹿凝也没敢让孩子们吃太多,在他们吃了一块之后便领着他们做游戏了。国民小游戏——丢手绢。 分成两个阵营,十个小朋友一个圈。 鹿凝给他们讲了一下游戏规则,便和鹿真站在一旁看他们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古代游戏真的太少的缘故,一群男孩子居然玩个丢手绢玩得哈哈大笑,高兴得不行,一个个小脸都红扑扑的。 唯一让鹿凝觉得是个瑕疵的就是那些为了伺候主子而小心翼翼的随从们了。 看到自家主子跑起来了,看到自家主子快要被追上了,看到自家主子被抓到了等等,都揪着心。 一开始的时候居然还陪跑,追人的帮着追人,躲避的陪着躲避! 这些有钱人养孩子都是这样养的吗? 鹿凝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让他们站在一旁不许干涉了! 随从们也不是没有意见,毕竟自家小主子有个磕着碰着可都得算在他们的头上的,但鹿凝发话了,他们也不敢不听,准确来说就是害怕鹿凝身边的鹿真。 鹿小世子,在扬州城有点脸面的人都知道这么一个人,无他,太招摇了。 虽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打探出来他和这陆大夫是什么关系,但看他和陆大夫和陆小公子之间的相处,看着就关系匪浅哪! 第一百七十六章真的很跳戏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七十六章真的很跳戏 鹿真说着还恐吓因为好奇而跑过来的几个小朋友:“流过血吗?没流过啊?那见过水吧?血啊,就像水一样,只是血是红色的,一划破,就跟滴水一样往下滴,滴答滴答,可疼可疼了!” 鹿凝:“......” 要不是这么多下人看着,鹿凝都要动手打亲哥了! 这些都是孩子,你干嘛呀! 晚上回家做噩梦了你负责啊! 啧! 这几个可怜的孩子被吓得呀,闻言立马将手背到后背,还攥紧了拳头。 想哭。 但又不敢哭。 只能一脸害怕地看着鹿真。 别说这几个离得近的孩子,就是那些离得远的听见了鹿真的话的,都打了个寒颤。 他们看别人流过血,自己没流过,但最怕疼了,先生打手心就特别特别疼! “别害怕,别害怕,他吓唬你们呢!”熙宝赶紧安抚道:“我们不去碰那些危险的东西就不会有事的,过来,常展,你们过来,我们继续玩呀!” 熙宝心下叹气,舅舅怎么这么调皮! 真是操碎了心了! “知道了吗?危险的东西不能碰!”鹿真教育道。 小朋友们如小鸡啄米地点头,乖巧地不行。 看到小朋友这个模样,鹿真很满意,让这些小同窗归队了。 常展,就是最先发现树枝下有人的那个小朋友,他的随从站在一旁,本来心里害怕得不行,就怕鹿公子会降罪于他家公子。 但后来,心里高兴地不行,鹿公子虽看似责怪,但实则是担心他家小公子! 只是跟在小公子身侧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好奇地看了那堆树枝一眼,哪里真的有人吗? 然而,什么都没有看到。 心下愈发感动——鹿公子一定是怕他家小公子乱扯树枝伤了手,才会亲自赶来制止他家小公子的,还说了那么多暗藏关心的话。 随从侧脸看着自家小公子,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的,是顶顶的惹人疼爱的孩子! 随从心里激动不已—— 他要回去告诉老爷夫人,鹿公子对他们小公子青睐有加! “怎么回事啊?”鹿凝见他们走后问道,你怎么能把人就那么丢树下呢! 你不知道家里要来很多人吗! 被孩子们发现了倒还好,要是被这些下人发现了,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事! 太不靠谱了! 大哥,你是不是降龄了也降智了呀! 鹿凝瞬间有种为自家老哥测智商的冲动。 鹿真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将这事给忘记了,刚要回答的时候,有丫鬟来报说:“两位公子,常家派人来接小公子了。” 鹿真让鹿凝赶紧处理,就在这时,另一位丫鬟也来报说程家也派人来了,然后就跟约好了似的,陆陆续续地来人。 这生日Patay也是时候结束了。 鹿凝拍了拍手掌,说了几句结束语,便宣布今日的生日patay到此为止。 程小胖丢下刚从身后捡起来的红手绢,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我娘怎么让人来这么早啊!” 他还想玩! 他一直被人抓,他也要抓人! “不早啦!”鹿凝对他笑道:“你可以下次再过来玩!” “真的吗?”程小胖睁大着他那小小的眼睛。 鹿凝点头:“当然是真的。” “谢谢叔父!”程小胖高兴地说道,转头对熙宝小小声说道:“你爹爹真好!” 熙宝陪他往外走,闻言,一昂头,骄傲得像是一直马上要开屏的孔雀:“当然啦!我爹爹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我爹爹也是好爹爹!”程小胖也是爱爹人士,赶紧为他爹正言,只不过,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还是有些羡慕的:“只是我爹爹很忙,不会像你爹爹一样跟我们做游戏,要是我爹爹也能像你爹爹一样就好了。” “每个人的爹爹都是不一样的,也不可能变得一样。”熙宝小大人般地教育道:“你想想,要是你爹爹要你变得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你高兴吗?” “不高兴!”程小胖飞速摇头,他就是他,他才不要做别人家的孩子! “所以啊!”熙宝一脸正色:“你觉得你爹爹是个好爹爹就很好了,为什么要让他变得和别人家的爹爹一样呢?太贪心可不好哦!” 鹿凝在一旁听着那叫一个自豪啊! 这是谁家的神仙孩子,怎么这么乖巧懂事! “也是。”程小胖想了想,觉得熙宝说得甚是有理,他以后再也不拿爹爹和别人家的爹爹比了! 跟他道别后,程小胖便踩着马凳上了自家马车,掀了帘子对熙宝招手:“明天见哦!” “明天见。” 熙宝冲他挥手,也冲其他同窗挥手,这是作为东道主必须做的,哪怕他年纪还小。 “回去吧。”鹿凝送走了所有小客人便拎着熙宝的小衣领子:“看看你的小花脸,看看你这泥衣裳,哎哟,洗一个时辰能洗干净不?” “爹爹!”熙宝扭了扭他的小身子:“以后别再提我的衣领了好不好,不好看,别人家的爹爹就不随便拎自家孩子的衣领子!” 鹿凝:“......” 刚刚那种“不要拿别人家的爹爹和自家爹爹比”的谆谆教导仿佛都是屁话! 鹿凝有那么一瞬间的愧疚,难不成自己随口胡诌,谎话连篇的常态被熙宝看在眼里,放在了心上? 事态严重了,鹿凝拎着熙宝的衣领子赶紧回了房,她得给孩子洗一下脑,说谎不是孩子该做的,等你长大了再撒! 将一切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的鹿真:“......” 鹿凝! 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 离谱的是,熙宝居然也虚心的接受了:“嗯,我知道了爹爹!” “嗯,乖孩子!”鹿凝摸了摸他的脑袋,亲了亲他的额头:“去吧,让晓姨帮你洗漱。” “好。”熙宝很是自觉地跟着春晓进了卫生间。 鹿真等卫生间的门关上了才目光炯炯地看着鹿凝:“长兄为父,看来你也得接受一下爱的教育了!!” 鹿凝眨眨眼:“你敢!” 什么是有恃无恐,这就是有恃无恐! 鹿真点着鹿凝的额头,咬着牙:“你就这样教的孩子?什么叫长大后再撒?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大长!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的?啧啧啧——”鹿凝用“我都替你害臊”的眼神看着鹿真:“再说了,你要求不撒谎就不撒谎的吗?” “想想你自己吧兄弟!自小爸......不,是爹娘,爹娘从小是怎么教你的?教你撒谎了吗?没有吧?可从小到大你撒了多少谎要我给你一一列举吗?嗯?看来你是想回忆一下过去,那就来!” 鹿凝的眼神简洁易懂,她伸出五根手指,然后一根一根地放下—— “买笔?” “买本子?” “买练习册?” “交班费?” “交书本费?” “交上自习费?” 说到这里,鹿凝有些嫌弃地看着鹿真:“其他的我就忍了,自习费......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过分了点呢?自习费还需要交?你真是为了捞钱无所不用其极啊!” “离谱的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娘居然信了,还夸你是个好孩子!啧!”鹿凝是相当无语。 “是吗?哪有的事!那么久了你怎么可能还记得!胡诌的吧你!” 自己才说了一句,鹿凝就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但鹿真敢怒不敢言,甚至还做贼心虚般地摸了摸脖子,眼神闪躲。 虽然她说的都是事实吧.......但认是不可能认的! 再说,那都是多久的事情了,他九岁还是十岁? 那时他爹还没有发家,他们家那时也就是一普通家庭,所以在零花钱这一块卡得比较紧,为了多忽悠点零花钱,自然是要动动小脑的啦! “那什么,那树下那两货,我们得赶紧去处理了!”说着,鹿真夺门而出! “嘿嘿嘿——” 鹿凝捂着嘴,笑得眯了眼,满脸得逞的奸笑—— 她为什么会记得? 自然是因为她哥用过的借口她大部分都复刻了一份! 记不住就有鬼了! 所以说啊,谁小的时候还没点黑历史呢? 但是呢,小时候黑历史在长大后回忆起来也会变成换尔一笑的趣事。 鹿凝心情美美地来到大树下,看着鹿真将树枝什么都丢开,图星图辰的脸就露了出来—— 眼睛紧闭,一脸安详。 如果忽略掉脸上的树枝印子和身上的树叶的话。 说实话,要不是那轻微起伏的胸膛,鹿凝还以为她哥将人做掉了呢! 鹿凝翻着白眼看着鹿真:“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该不会是从早上躺倒现在吧?” 就不能搬回房间吗? 大咧咧地放在这里,多容易暴露啊! “差不多吧!”鹿真说道。 早上不到六点,到现在的八点多,也就十几个小时而已? 至于为什么不搬回屋里,当然是这两货太大块了呀! 看着就很重! 要是累伤了他,长不高了,这责任谁负责? “你只是给他们用药了?可也不应该啊!” 鹿凝摸了摸下巴,说道:“你们这些会武功的真的是太犯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这些迷药啊,麻醉药啊有抗药性,用在你们身上,药效什么的一般都不会持续到实验值,有的甚至药效减半!” “让武功人士晕十几个小时的药,我是暂时研制不出来,会不会对身体有害啊?”鹿凝兴趣来了,蹲下来,抓起图星的手摸脉搏:“咦?只是睡着了?你没给他下药?” “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那嘚吧嘚吧地说!就不能让我先插句嘴吗?”鹿真白了她一眼:“我不仅给他们下药了还点了他们的昏睡穴,以防万一。” “至于抗药性嘛,也不能说是抗药性,只是学武之人强身健体,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是一定的,不过,内力这种东西真是的很玄,嗐,跟你说也说不清楚。” 鹿凝:“......” 一个两个欺负我不会武功! 她撇了撇嘴,指了指图星图辰:“那你现在还不快给人家解开穴道,点了十几个小时了都,穴位能封这么久吗?对人体不好的!” 鹿凝是学医的,对穴位的认知跟他们学武的不一样。 针灸也是作用于穴位,但点穴什么的真的很邪乎,真的是一点除了眼珠子就啥都动不了了,根本就是违背科学原理,鹿凝也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鹿真不以为然地拜了拜手:“没事,用我们鹿家独门手法点穴,只要不超过三天,对身体是没有大碍的,当然啦,要不是用我们鹿家的独门解穴手法来解,也是解不开的,强行冲开穴道只会让气血逆行,轻则受伤,重则危及生命。” 鹿凝:“......” 你可能想象不到鹿凝现在的心情。 那金庸武侠里的台词突然从自己哥哥口中说出,鹿凝真的很跳戏,但见他说得这么认真,她又不敢笑,憋得脸通红,就算那青肿乌黑也遮不住。 “想笑就笑!”鹿真拍了她一下,自己勾唇笑了,他看了看夜空,有些感慨。 “刚来的时候,我也以为这所谓的武功就像是现代一样,什么跆拳道啊柔道之类的,对于内力什么的是完全不相信的,什么踏雪无痕,什么轻功水上漂,更是一笑置之,但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要不是我给你表演一下什么是凌空而起?” 说着,鹿真冲鹿凝眨了眨眼。 “不用了。”鹿凝比×叉拒绝,她又不是没见过,但还是没忍住叹了一声:“牛顿要是出生在中国估计万有引力定律就得搁浅了。” 能飞,就完全违背了这一定律。 “行吧,不看就不看!”鹿真说着在图星图辰的肩膀“咻咻——”点了两下。 鹿凝:“......” 解昏睡穴点肩膀? 真的是玄幻了! 鹿凝那可崇尚科学的心又动摇了一下。 “就放他们在这里吧,最早半个小时,最晚一个小时就会醒了,我给屋里的那些解开之后,我得洗洗睡了,这一天,可把我累坏了。”鹿真说道。 “你干啥了就累死了?”鹿凝翻白眼。 “啧!”鹿真勾着龙虾钳,作势要戳瞎鹿凝的白眼子:“我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吗?没良心的东西!亏我还帮你接孩子,送孩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 - 太子妃她每天都在突破自我 - 秧泱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是谁啊,我,鹿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花花公子!我亲自走路,吃饭已经是最大的运动量了!” 鹿真不可一世地继续说道:“今天我还陪聊,陪玩,这等等一系列,不需要精力的吗?运动量严重超标了好不好!” “你对自己的定位还真是准确啊!花花公子?我还playboy呢!你怎么不直接懒死得了!还亲自走什么路吃什么饭呀!直接长床上多好!你要是对现在的生活不满意,那告诉我呀,我是你的亲妹妹,你的愿望我是绝对满足的。” “想尽一切办法来满足,而且你的愿望过于简单,只要我动动小手,直接可以让你与床再也不可分割!” 鹿凝皱起了鼻子,那表情其实一个“嫌弃”了得? “最毒妇人心哪!”鹿真戒备地看着鹿凝:“我就这么炫耀一下,你居然想我偏瘫?” “偏瘫?呵——”鹿凝笑了笑:“你把我想得太好了,不是偏瘫,是全瘫,只要给你扎一针,我都治不好!” 鹿真:“......” 他甩了甩手:“你现在一点也不可爱了,居然都开不起玩笑了!那什么,我去给那些个小崽子解穴了啊!” 说着,一溜烟地跑了,很快,连衣角都消失在了转角,仿佛走慢了一步鹿凝真的会将他扎全瘫一样。 “哈哈哈哈——”鹿凝看着自家哥哥那几乎落荒而逃的哥哥的背影开怀大笑。 到底是谁开不起玩笑呀? 切! ............................. 半个小时后,图星图辰才悠悠转醒。 图星先醒的,他坐起身,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和手脚:“嘶,啊——” “怎么了?”图辰猛地睁开眼睛,翻身而起,然后“啪叽——”一声,吃了一嘴泥:“呸呸——” 但他趴着一动不敢当,因为腿麻了。 图星也一样,双腿酥麻,就像蚂蚁一家老小加上七大姑八大姨在啃他的肉一般。 “鹿国公府出来的人真的是......啊嘶——!”图辰又“呸——”了两声。 早上鹿老夫人来的时候他们是知道的,但慢慢的就失去了意识,现在醒来已经是晚上了,说不是鹿国公府搞的鬼就算是跟他们的膝盖说他们也不会相信! “你怎么样?”图星缓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敢用手轻轻捶腿,这才慢慢好了起来,便对一旁趴着的图辰说道。 “还行。”图辰动了动腿,慢慢地翻了个身,就在翻身的那一刹那,他脑子灵光一闪,立马翻身坐了起来,腿还是有些麻的,但他已经顾不得了,他凑近图星:“你说那晚......会不会也是他们搞的鬼?” “有可能!”图星也反应过来了,自小养成的习惯,他们就算再累再困也不可能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地睡到天亮,而且还......呸! “我怎么觉得这陆大夫很可疑呢?你说他怎么就突然成了鹿世子的姐夫了,而且姐姐还死了!”图辰不解地说道。 “我也不清楚,但据我们这些天收集的信息来看,很有可能是鹿三姑娘四年前在扬州的时候和这个陆大夫相遇,看对眼了,但鹿国公府不同意,棒打鸳鸯,酿成了悲剧!”图星自我肯定地点头道。 “悲剧你个大头鬼!!”图辰拍了他一巴掌:“说你没长脑子你还不承认!鹿三姑娘是四年半以前在京城传出死讯的,说是在扬州游玩之时不幸遇难,但陆小公子都已经四岁了!四年半以前就死了的人能生出才四岁的孩子?” “对哦!”图星恍然大悟:“禀告主子,必须禀告主子!这事情不对,有问题,有大问题!” 图辰:“......” 他真的是至今都没有想通,这憨憨是怎么通过主子的考核成为日月星辰之一的。 过了十分钟左右,其他在厢房里的同志们也陆续醒来,蒋济醒得最晚。 图昍图朋还好,躺在床上睡得安安稳稳的,除了睡得太久,身体有些酸之外,也就是有些恍惚—— 怎么天还没亮? 怎么肚子这么饿? 李廷轩就悲剧了。 他被点穴的时候是趴着的,好死不死,脑袋就在床沿处,嘴巴也是张着的。 这一天过去了,那滴滴答答的唾液量,积攒可观。 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地板,一下子就清醒了,出于本能地要翻身,却不由自主地往床下摔了下去,摔得疼不疼倒另说,只是脸下这弥漫着难以描述的味道的这滩液体是啥,呕—— 好恶心! 李廷轩赶紧爬了起来,也不敢用手捂脸,疯了一般跑出去打水往脸上扑—— 听到动静赶紧藏在树后的图星图辰探着身子看着他。 因为是自己人,两人便走了出来。 图星撞了一下图辰,昂了昂下巴:“你说李七公子他们也没有被迷晕?” 图辰:“那可说不好!” 将他们迷晕肯定是有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不能让他们知道的,能让李七公子他们知道? 除非李七公子他们已经取得了鹿真他们的信任! 可是可能吗! 李廷轩差点将自己的脸皮子洗秃噜皮了才用手帕擦干,还闻了闻手帕,感觉没有味道了,才放过了自己的脸,抬眼看向图星图辰:“你们两个不睡觉,三更半夜出来干嘛?” 李廷轩也以为天还没亮呢,在他们出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只是要洗脸不想理会罢了。 “李七公子,现在不过是亥初一刻(九点十五分)。”图辰说道。 看来,他是猜得没错,李七公子他们也是被迷晕过去了。 “什么?”李廷轩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昨晚睡的时候就已经是亥正二刻(十点三十分钟)了! “您没有听错,现在确实是亥初一刻,您已经被迷晕了过去一天了,我们也是刚刚醒来。”图辰说道。 “迷晕?”李廷轩刚醒,脑子就算转得不快,也知道这罪魁祸首绝对是鹿真,他咬着牙:“这该死的鹿真,居然敢药本公子!” 他说怎么好端端的会摔下床! 要是被摔下床,他能砸在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上吗! 那味道,想想就恶心! 越想越气得不行,李廷轩直接飞上了屋檐,也不管宵禁不宵禁了,他要去找鹿真算账,让他也摔下床,将他的脑袋摁水里! “李七公子,等等!”图辰喊道。 “放!”李廷轩头也不回地甩出一个字。 图辰:“......” 好歹也监视了好些天了,这个“放”字他还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可您一个贵公子,说这些粗俗滥语是不是不太好啊! 说就是说,说什么放呢! 真是上下不分! 好的不学坏的学! 但以上只是图辰个人的观点,且只敢在心里吐槽,他面上还是很恭敬的:“鹿世子今晚住在这里,就在李神医的房间里。” 他们醒过来后,在小医院里勘察过了,自然知道李神医换成了鹿真。 但鹿真敢住下来,也不怕他们发现就是了。 反正他们都知道小凝是他姐夫了,小舅子在姐夫家住上几天有什么问题吗? 至于李神医,纯属是被鹿老夫人强制回去的,一屋子的小孩子,一个老孩子在这算什么嘛!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李廷轩闻言飞了下来。 “鹿国公夫人和无双郡主还有鹿世子今天来给陆小公子过生辰。”图辰说道。 李廷轩一拍脑袋,这什么鬼迷药,后劲儿这么大,他的思想居然还是停留在昨天,想的竟然是——他睡前没发现有人来啊! 鹿真! 李廷轩气势汹汹地往李神医的房间——曾经他的房间走去。 房间还亮着灯,鹿真自然还没有睡,当然啦,他们说的话鹿真也偷听到了,所以李廷轩来找他的时候,他还得善解人意地给他开了门。 李廷轩现在的举动非常失礼,根本连门都不敲,直接推门,可谁知这一推,将自己推出去了——猛地往前冲去,要不是基本功过硬,他在鹿真面前可要丢大人了! “李七公子,这是干什么?无功不受禄,何必行此大礼啊!快起来吧!”鹿真不仅嘴上这样说,那施施然摇着玉骨扇坦然受礼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欠揍,都将李七公子气疯了,直接和鹿真打了起来。 新仇旧恨,李廷轩是不肯罢休,他要将鹿真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哎呀!”鹿真将玉骨扇一丢,惊叫一声:“李廷轩,你疯了,你敢打本世子!住手快住手!” 说话间,已经躲过李廷轩好几记拳头了。 啧,这死孩子,居然来真的! 他还不能还手,毕竟他不学无术的人设不能崩啊! 能赢是一回事,但不敢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哎哟——”鹿真硬生生吃了李廷轩一掌,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但那声嘶力竭像鹿凝求救的样子最狼狈:“姐夫,救命啊!李廷轩要杀我呀!” 鹿凝刚准备睡觉呢,毕竟这一天绷着真的挺累的,却忽然听到了自家哥哥的呼救声,她看了睡着了熙宝一眼后赶紧出去了,便看到自家哥哥冲着他飞奔而来,那矫健的身姿一下子就跃到了她身后—— 一举一动都在诠释着——干啥啥不行,逃命第一名。 而另一边,李廷轩也气势汹汹地呼啸而来,那模样,像要将鹿真打死! “怎么了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打架呀!”鹿凝赶紧拦住他。 “你说为什么!陆宁,今天的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李廷轩看着鹿凝气也不打一处来。 就算他是鹿真迷晕的,就算陆宁没有参与其中,但他没有阻止,或没有阻止成功都是他的错! “什么解释啊?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慢慢说好不好呀?”鹿凝轻声细语地说道。 其实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今天迷晕他们一种兄弟的事情? “不好!”李廷轩冷“哼——”一声:“你让开,我今天非打死鹿真不可!” “哎哎哎——”鹿凝拦住李廷轩那死命往鹿真那够的手,见快拦不住了还 “李七公子,这是干什么?无功不受禄,何必行此大礼啊!快起来吧!”鹿真不仅嘴上这样说,那施施然摇着玉骨扇坦然受礼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欠揍,都将李七公子气疯了,直接和鹿真打了起来。 新仇旧恨,李廷轩是不肯罢休,他要将鹿真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哎呀!”鹿真将玉骨扇一丢,惊叫一声:“李廷轩,你疯了,你敢打本世子!住手快住手!” 说话间,已经躲过李廷轩好几记拳头了。 啧,这死孩子,居然来真的! 他还不能还手,毕竟他不学无术的人设不能崩啊! 能赢是一回事,但不敢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哎哟——”鹿真硬生生吃了李廷轩一掌,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但那声嘶力竭像鹿凝求救的样子最狼狈:“姐夫,救命啊!李廷轩要杀我呀!” 鹿凝刚准备睡觉呢,毕竟这一天绷着真的挺累的,却忽然听到了自家哥哥的呼救声,她看了睡着了熙宝一眼后赶紧出去了,便看到自家哥哥冲着他飞奔而来,那矫健的身姿一下子就跃到了她身后—— 一举一动都在诠释着——干啥啥不行,逃命第一名。 而另一边,李廷轩也气势汹汹地呼啸而来,那模样,像要将鹿真打死! “怎么了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打架呀!”鹿凝赶紧拦住他。 “你说为什么!陆宁,今天的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李廷轩看着鹿凝气也不打一处来。 就算他是鹿真迷晕的,就算陆宁没有参与其中,但他没有阻止,或没有阻止成功都是他的错! “什么解释啊?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慢慢说好不好呀?”鹿凝轻声细语地说道。 其实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今天迷晕他们一种兄弟的事情? “不好!”李廷轩冷“哼——”一声:“你让开,我今天非打死鹿真不可!” “哎哎哎——”鹿凝拦住李廷轩那死命往鹿真那够的手,见快拦不住了还“不好!”李廷轩冷“哼——”一声:“你让开,我今天非打死鹿真不可!”“哎哎哎——”鹿凝拦住李廷轩那死命往鹿真那够的手,见快拦不住了还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