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死皇 - 太极皇图 - 雪草 那是甲辰年清明,夜半子时,天空中暗云涌动,欲遮蔽一天星斗。 一片炽亮的光突然自天罡星发出,灿烂的光华照亮了宇宙。 西昆仑那座高高的山峰,突然惊天裂地的一声爆响,山河震颤,星斗俱惊。一条人影冲破乌云凌空掠过。电光裂空,霹雳骤响,惊魂震魄。 在其身后,蓦然现出三百余条人影,乘风逐电,疯狂追击。三百多口长剑锋芒灿烂,撕碎了一天乌云,剑光直扑被追之人。飞逐的众人极快的身形带动天空云雾,身后扯起了条条闪亮的云龙,滚滚而来。 近前,闪电中可见午子齐血染战衣的身形,手中一柄长剑鲜血淋漓。猛然身体剧烈地震颤,一下,两下;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鲜血便于口中喷出,身边飘开了一片灿烂霓虹。 “哈哈――” 于空中他大笑,豪壮而凄凉的笑声回荡于山河天宇之间,身后飞驰的云龙抖动着停止了,三百余追兵放缓了行速。 午子齐笑声未息,蓦然回身,一道凛冽万端的剑光恰似劈裂长空的雷电倏地击出。 剑光所及,凌空骤然惨叫连声;剑气凌云,竟有百余人鲜血喷涌,头颅断裂,手舞足蹈向着地面颓然滚落。 这一剑惊魂的杀技,又一次让对手大惊失色。 天玄境界巅峰级剑圣,名不虚传! 午子齐,此时似乎拼出了最后的能量,于不觉中自空中飘落,伫立于山峰那块巨大的岩石之上――一道电光掠起,接着便是那山峰发出来的惊天裂地的一声爆响: 轰! 剑上的血在滴淌,身体无数道伤口的血在滴淌,巨大的岩石倾刻被鲜血染红。 午子齐已经明白,他再也无法飞升空中。他手握长剑,目光冷峻,望着渐渐逼近身边的几百名高武杀手。 这场追杀,起始于东海蓬莱岛。 以中洲四大宗门合共二千余人为主,勾结西冷鬼国魅道千名恶魔,结成一股庞大的凶残势力。乘道法空虚之便,杀奔蓬莱山海位面,妄图劫掠无上天尊赐予人寰并秘密保存在海市蜃楼中的太极皇图,为掩护保管那太极皇图的潮天洞护法真人,他孤身力战一路斩杀了邪魔三千,逃奔三万八千里,将一众魔鬼引至西昆仑之巅。 想到此刻护法真人已达平安之境,他脸上显出一丝微笑。 只见对手阵中,走出一人。此人头顶一字巾,银须银发,身着道士袍服,迎风大袖。手中剑一指,目透杀机,冷笑道: “午子齐,你虽杀得了我们三千弟子,可你自己不也死到临头了吗?哼!跟你说句明白话,快快把那与你无关的太极皇图交出来,本掌门可留给你一具全尸;若其不然,这些人也能将你剁为齑粉。痛快点说,交与不交?” 午子齐认得此人,乃中洲极端邪教四宗门中黑山派的教主北风吼是也,此次行动的挑头者,一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此时从对方阵中又挤上来数名与众不同的异类,生得身高二丈,火红的须发,豹眼鹰勾鼻子,阔口獠牙。兵器也都怪异,身藏勾魂幡夺命珠等暗器。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是来自西冷鬼国的魅道高手。其中一人怪声怪气地哼哼道: “哼哼!午子齐大人,你他爹的宰了我千名弟子,此仇焉能不报?哼哼!不过嘛,鬼国魅界也有好生之德,请贵大人把那太甚么皇图痛快地交给某家,本司可留你一口活气如何?哼哼!” 面对仇人,午子齐万丈怒火,凛然正色喝斥道:“住口!想让我将那太极皇图交给你们?你们也配!那来自无上天尊的至宝,仅得道明主才可享有,仅扶危济世的英雄才可享有;而你们,这等下三滥的邪恶之徒,江湖中的败类,还有你们,”他冲那青面獠牙的一伙一指,“更是些不耻于人类的孽障,有什么资格染指太极皇图?真不知世上还有羞耻二字!” “哇呀呀!” “呀呀,哇――” 一席话把对方众人直气得暴跳如雷,跺脚窜高。方才那白首老东西见午子齐执拗不屈,早已恼羞成怒,歇斯底里地一声狂叫: “都给我上!把他剁成肉泥血酱!杀死他――” 一群黑影如饿狼将子齐包围,剑光刀芒在黑幕里纵横交错,一道道白光化做剑气刀魂融汇一起,以摧天裂地之势向午子齐扑来。剑气带起了飓风,呼呼作响,象鬼神在呜咽;地上无尽的烟雾冲天而起,遮星蔽月。 剑锋穿透了午子齐的身体,他流尽了最后的血。 就在最后的血向外迸出之时,他畅然大笑: “啊!哈哈――” 浑身无比剧烈地疼痛,骤然激荡起丹田中的灵气沸腾,气场霍地燃烧。 壮士笑声未绝,剑随手起,有一道道的星光延着剑身冲向剑锋,一颗颗盏口大小的灿烂火团扑向敌阵。身旁的敌者,立即成为火人,从头至脚烈焰熊熊。一声迭一声地绝命哀号,一个接一个地轰然倒地。“火球”在地上翻滚。 “啊!哈哈――龟孙子们,我可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壮士语风揶揄、嘲弄。 敌人做梦也没想到,午子齐所用的长剑,乃太古时期传下的神剑――紫电,他以道元境界的功力让紫电燃烧了。 紫电燃烧的乃是太阳真火,是世上任何级别的消防水车都熄灭不了的。 壮士在大笑着,太阳真火不断发向敌身,敌身纷纷着火,一时间烧得鬼呼狼嚎;紫电在燃烧――剑身通明,腊腊震响,炽烈的光芒耀眼,似条神奇的火龙;壮士午子齐眼中放射出傲视天地的目光,便也燃烧起来。 敌众中有一些心眼活动者,见势不妙,纵身入空,销声匿迹。 冲天火起,引来天崩地裂。碎石凌空飞出,复又回落。大山崩坍、摧毁了。 石屑泥土灰烟断枝弥漫了天地。 燃烧着的壮士,同大山一起粉碎。 在那天崩地裂的同时,在乌云的飘渺边际,闪亮了一道三色光束: 红,黄,蓝。 …… “是谁在喊,喊我的名字? “无聊!无聊透顶!你为什么喊我? “除了我,别的人还有叫子齐这个名字的吗?开什么玩笑!你不知道那个大名鼎鼎的午子齐,乃前世天玄界著名的剑圣吗? “这他娘的什么道理,剑圣已死,死在西昆仑山了。入土为安,入土为安哪。还让不让死者消停消停?这,他娘的什么道理!” …… 垃圾箱旁,一快破烂而肮脏的白布勉强遮盖着一具死尸的上部,那一连串的嘟嘟哝哝正是从那白布遮蔽着的死人的头部发出来向外传播的。 许是方才真的有个人打此路过,甚至还踢了他一脚,又叫了一句他的大名,才惹得死人磨磨叽叽说起鬼话来。 倒底是人话,还是鬼话――晴天白日! 得知这一消息的本城普通民众,再也不敢轻易从此路过。 “五王子炸尸了!” “炸尸了!” 消息在城中不胫而走。 尸体猛地坐起,掀掉脸上的白布。 午子齐无限惊骇: 这是我吗?我怎么没死? 第三章 灵元 - 太极皇图 - 雪草 午子齐手握小蝴蝶抛过来的那只香囊,突然心中一阵豁亮。 这种心中无比清晰的感觉是他十分熟悉的,但已经很久未曾出现过;却是前世不止一次地经历过,那是在附近出现了天材地宝的时候,那种特定的感知。 他把那香囊举到眼前,定睛观看这来自王宫的物件。 在他周身,这香囊成了唯一的洁净光鲜精美并芳香馥郁的东西了。 王室的物件是不同于平民百姓的,平常的香囊内容物不过是一些香草香料或麝香之类,而王公贵族所佩戴的香囊,内中总有一些精美非凡之作。 使人怡然的香气十分特别,然而对他来说并不陌生,随着内心不断地豁亮着,便清晰地感觉到香囊中所释放出来的馥郁灵气是那么氤氲,以至愈发强烈起来。缕缕幽香从鼻孔钻入,途经肺腑继而直达丹田――那久以空灵的丹田顿觉一点充实,象悬于半空中的脚已经接触地面。 之所以说他对这类特别的香气不陌生,是基于他前世那种经验,知道这类香气只能存在于具有了乾坤灵气的神珠之中。 他小心地开启了这精美的香囊,见到内中是一个装有普通香草的小布袋,而这种香草的气味,已经被那种神奇的香气淹没了。草袋抽出,就在香囊的底部,有一个精巧别致的红色绢包。他那肮脏的手颤抖着,将那绢包打开了,啊―― 果然,绢包内有一颗珍珠,这是那传说中的仅产于千年难得的东海龙贝之中的极品珍珠,色呈粉红,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尽管珠体纤小,然而也是一颗神奇的宝珠,价值连城的宝贝。只可惜那昔日的蜜友小蝴蝶,竟不懂淤泥藏着紫金盆的道理。 吸入宝珠灵气后,顿觉丹田温热起来,但他还不敢有些许耸动,丹田灵气不足,仅可镇压毒魔之用。借着舒缓之机,开始除除调动任督二脉中的气场,并小心地压迫于双股之内。渐渐感到气息的博动,原存体内的邪寒之气,不断被迫出体外。 他小心地收藏好香囊,决定尽快离开这里,如果给他下药的那两个恶鬼看到他有了恢复,一定又会为他加大毒量而倾刻致他于死地。 直到傍晚,他才勉强能够站起。当务之急,是得找点东西吃,保住性命。 全城百姓家的粮食都被侵略者抢光了,所以他要不着饭,以至饥饿了这些天。 新生的慕容子齐,手拄着一根木棍,烂袍迎风,踏步于暮色苍茫之中,几乎走遍了京城的所有大街小巷,也未讨到一口吃食。倍感此都已为鬼域,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一根木杖,乘着城门未闭,他一路踉跄,来到野外。 此时节,清明刚过,冬雪乍销,田野一片荒芜,哪里会有可吃的东西呢?只好又登上山路。 圣鹿帝国的都城,处于三山一水的龙脉之间,坎震离三向为山,西兑临水。本当卧虎藏龙,而今却山河蒙羞。 一步登坎,向北山而去,终于来到一处山谷。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山脚下的那一条白练,耳中已闻得淙淙水响,是一条清溪。清溪旁向阳山坡上,早已生出茵茵青草,晚风中传送着迎春嫩草的清香。 他心头一震,将手中的木棍一下子扔出好远,卧着,爬着,匍匐向那条溪水,整个的头扎进了水中,水面浮起一层白花花的泡沫。 “啊,啊!”他终于将头抬起,大呼出一口憋在肺腑中的气,急剧地喘息着,目光投向那山坡,寻找着那散发着清香的草地。 他爬向草地,已经来不及用手,直接张嘴去啃那刚然冒出锥芽的嫩草,咀嚼起来。那些被他咬断的还带着泥沙的草茎在口中变成了细糜绿汁,苦苦的,涩涩的。流出嘴角的汁液被他贪婪地又舔了回去,咽入腹中。 多少天来,他终于进食了一顿饱餐,一顿仅仅青草的饱餐。这顿饱餐的味品胜过了他十四年中在王宫所享受过的任何一顿西餐大宴或是满汉全席。 饱餐这顿青草后,他的身体和牙床子都十分疲惫了,倒在一层枯枝败叶上面,闭住了眼睛。 山风吹来,带着早春料峭的寒气,他浑然不觉,或许是已经习惯了。他眯眯瞪瞪地似睡非睡。 当再睁开眼睛时,身旁站着一个人。 “你?”他声音微弱。显然,那人类不适宜消化的一肚子青草并未一下子改善他身体虚弱的状态。他本能地警觉起来,望向对方。 由于朦胧之中,半天才看清来到身旁的是一位老人。背着长弓,挎着腰刀,是位老猎手。 “孩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老人说话了,向他走近了一步。 他没有回答,坐了起来,似乎感觉到这位老人说话的声音比较耳熟。 “我在对面山上,看到你喝那河水,吃着青草,原以为你是故意来尝新鲜的呢,可再一看你这一身穿戴,便觉得不对劲了。你是饿急了,是不是啊?” 老人耐心地跟他说着话,并弯腰坐了下来。 “哎呀呀!看我这眼神,咋就没认出来是你啊!”老人边说边就又站了起来,“五王子,原来是你啊!” 他想起来了,跟他说话的这位老人,乃是京城有名的神箭手山猫爷爷。他家离王宫不远,他从小就跟他熟悉。还有他的老伴猫奶奶,他们都是善良的好人,绝顶的好人啊。 “爷爷,”他挣扎着往起站。 “唉,快坐好,坐下。”山猫爷爷把他摁下了,“我知道,你是中毒的人,唉!也听说了,说你死了;还有的说你还能活几天……” “爷爷,我是中毒了。不过暂时还死不了。就是饿得要命……” “对了,我这还剩下半块苦菜饼子,你先将就着吃了吧。等明天让奶奶多给带点。不过可没有粮食,除了干野菜,就是橡子面啊!”说着,老山猫从褡裢中掏出了那半块黑乎乎的饽饽,塞到他的手上。 接过老人递过来的饼子,五王子慕容子齐的眼泪止不住地涌流出来。 “孩子,你不是去达旦山了吗,咋回来了?” “爷爷,你一定也听到过父王颁布的那份御敌诏书了吧?”他问。 “哦,明白了。五王子,你也要学你的父王,捐躯赴国难吧?好孩子!爷爷叫你好好地活下去,活下去!国恨家仇,有你报的时候!孩子,咱回家好吗?” 他摇摇头。 “对了,你还是呆在这儿吧。黑风国的那些豺狼,是要置你于死地啊。这样吧,附近有个山洞,你先去那,好好休息。我这就回去给你准备干粮。” 第四章 远古狼神 - 太极皇图 - 雪草 山猫爷爷把慕容子齐领到一个山洞,叫他在此休息,便回去了。 山洞是进山猎人休息的地方,虽然不太宽畅,但比外面可温暖多了。地上铺着干草,水罐中装有饮用的泉水。可以引燃干柴,烧烤捕获的猎物――只可惜现在没有猎物。 他躺到暄软的干草上,刚有困意,突觉丹田猛烈地绞动起来。象似吞进腹中的那些青草开始作怪,使意守散乱,已感觉那凶恶的毒魔开始向外冲撞,就要向全身的经脉漫延。 不好! 他大吃一惊,赶紧就地打坐,驱动意守,让那已经很微弱的灵气重新聚集起来,将那狂暴的毒魔包围、压迫。 看来,此毒不除,生命危在旦夕! 他不敢睡觉,只能静静地坐在那。他想到与山猫爷爷没说完的那个话题,即父王在同黑风帝国开战前夕颁布的那份诏书,那是一篇勇者不屈的战斗檄文。正是它才让他从黑水河边回返。 可是回来,又能做些什么? 王宫已被敌寇占领,祖国已经沦陷,只能眼睁睁地任人屠宰。 一缕晨风飘进山洞,睁开了眼睛,望见洞中已有光亮。外面的天空,太阳出来了。 这一晚上,那一罐清水被他喝光了,也感到肚子极度地饥饿,但首先必须弄些水来。他拎着水罐走出山洞。 凌晨的天空飘浮着白云,让光线忽明忽暗。他在努力搜寻泉水的痕迹。 在那边,高耸云天的苍松林里,一颗巨大的狼头探出了草莽。 一双狼眼在那闪烁了一夜,夜里的目光是惨绿色的,犹如地狱中鬼火一般让人惊恐;阳光下那目光呈白炽炽的,象一条条锋芒锐利的箭镞,摄人心魄。 这是一只体形如牛的远古公狼,巨口一张便可生吞活人,且凶残而狡猾。昨夜里它便发现了目标,并十分隐蔽地接近了。只是目标一夜未曾离开那山洞――那是猎人的山洞,是任何兽类必须回避的禁地――而现在,目标离开了,走出了符咒的封印所在。 它用前爪刨开草皮,把嘴巴插进泥土,鼓动后腹前胸和咽喉,狠狠地吼了一声。 狼的低吼震动着草地和山野,沿着地表向远方扩散。 在不同的方向,探出来大大小小狼的头颅,接着草丛树棵嚓啦啦地响起,众狼向它们的首领奔跑靠拢。 大公狼一纵身,向前窜去,后面跟着十几只。 很快,头狼止步,把身体弓屈隐藏,慢慢摇动着头颅冲各个方向嗅探。 它,感觉到了人肉的气味。 狼首领带着这小小的狼群,包围了令它们垂涎欲滴的目标,众狼围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 此时,慕容子齐还未感知危险的来临,他望望阳光耀目的天空,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同时,他看见了几步之遥的大公狼。 大公狼把锋利的牙齿呲了呲,张开了大嘴,弓了一下后腿,向上一窜,对着目标扑上来。 它跃向半空,突然发出一声哀嗥,扑通跌落;众狼耳听得使之心惊胆寒的一声尖厉的金风响动。 嗥叫着落地的头狼脖子中了一箭,这枝鸣镝锋利的箭镞射入它的脖颈一尺有余,狼血涌流。公狼疼痛难忍,一路嗥叫,落荒而逃。 首领的败北并没有让狼众暂且畏惧溃退,这是一群远古兽类,那青苍苍的身形俱闪烁着鬼火般的磷磷光芒;这是一群饿鬼。在狼群中还有一头更加凶恶的母狼,身形尤大于那中了箭的公狼。不甘心放弃既得的目标,它一声令人恐怖的低吼,向呆若木鸡般的五王子扑来。 就在它那巨口伸向子齐脑袋的一刹那,又是一声凄厉的哀鸣,箭镞从母狼的双目贯穿,狼血喷涌,母狼倒地,接着又是一声悠长而绝望的哀嚎。 一时惊恐万端的众狼稍一愣神,便纷纷逃遁。 射杀两狼的定是那神箭手山猫爷爷,慕容子齐断定。 果然,山猫老人一张笑脸,转身走出树林。 突然,子齐的心头顿感一阵豁亮,好象一下子看到了整个宇宙,且看到了自己的前世种种,看到了自己身后的千年…… 那一刻他开始明白,在他的灵魂、慕容五王子的肉躯与他的天玄境界巅峰级的前世之间,已经出现了一个神奇的玄灵空间――一个又大又小的世界,小得仅能容下一条视线,大得恍惚看到了大海高山。 就在那头母狼哀嚎倒地的瞬间,他的眼前金光灿灿,正是香囊中那颗东海龙珠在那玄灵空间滴溜溜旋转,条条金光径直通过他的头顶泥丸,进入躯体,汇入丹田,轰隆隆震荡得身躯欲裂。 紧接着他感到,丹田中不可名状地升腾起一股汹涌澎湃的气流并一下子冲击了出来。他身体摇撼着,终于扑倒了。 通身大汗直泻而出,不知所以的巨大能量不受控制地在体内狂暴地撞击着,象要摧毁自己的周身经脉和脆弱的身体。他在地上翻滚着,挣扎着。 基于前世那位午子齐修炼的经验值,他懂得目前即将是一场生死的磨难,灵力暴涨,羸弱的体质无法消化适应,若不释放出去,身躯瞬间可化为齑粉。 “哈哈!五王子,”老人笑呵呵地来至跟前,手中是一张树叶窝成的小小容器,容器中腾腾地向外冒着热汽。“快把眼睛闭上,来来来,把这个喝下去。哎,好了。” 他不用刻意闭上眼睛,眼睛早已睁不开了。听从老爷爷的嘱咐,张开嘴巴,把那东西喝了下去。 “孩子,这个东西好不好喝啊?当然它是不好喝的,不过它能帮你排出体内的毒素。是好东西啊!” 他听后咂巴了一下嘴,口中一股极腥的味道直冲鼻孔,直冲脑际,并且越来越让人难受。 “这是什么啊,啊――”他问了一句,还没说完就感到一阵眩晕。 老山猫爷爷神秘地笑着,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孩子,这可是救你命的东西啊。要问是什么,听我说,那是被我杀死的那头母狼的,狼奶……” “啊!啊――”他听后,直觉心中如万马在奔腾,一股刀割般的痛苦直至袭来,头一晕口一张眼前一黑,一口血喷了出来。 刹那身前一片血红,红雾直冲霄汉,地下一团乌黑。 山猫老人吃惊地看着他,看着他在那翻滚,心中似有自责。 “五王子,你这是怎么了?唉,都怨我这老糊涂,这狼奶对有的人有用,不一定人人有用啊……” 地上的他在喘着,猛地感到心头又豁亮了,不仅是豁亮,还感到一丝丝的清凉气息由那灵元空间溢出,不断地涌进了肺腹。他站了起来,手脚利落,身形挺直,目光炯炯。 山猫老人不知所以,有点发懵。便问道: “王子,你这是……” 他摸摸自己的头,在地上跳了一跳,冲着老人一笑说道: “爷爷,我好多了。感谢您!” “哎呀,吓死我了。好了就好,看,我给你拿了干粮,拿了衣服。走,回山洞去。” 第五章 王宫宝库之迷 - 太极皇图 - 雪草 东海灵珠吸入了远古母狼的神力,促其丹田元气爆发,将慕容子齐所中之毒素大部逼出体外,同时释放了目前体魄所无法承受的那多余部分的神奇元气。让他顿感身体轻松,思海颖透,对午子齐的前世修行也产生了顿悟。 狼的神力是通过那颗龙贝灵珠转化而补益丹田元气的,只是珠体纤小,元法承受并转化更大的能量,因而一时令身体不适。攫取更高级别的天材地宝,包括宝珠在内,让玄灵空间释放出更大的潜能,对于自己的生命以及今后的修行是十分必要的。 这让他想到了一个地方:王宫宝库。 他知道,多年来由于父王治理圣鹿帝国政德昭彰,海内各国各郡常有使臣来访,互换大国利器或宝物是常有之事。父王常教诲子嗣说,国乃民之国,物乃民之物,吾等经手宝物,仅为替民代管,不可私之。 所以那一份份珍贵国礼,一件件天材地宝,俱都专门贮藏于王宫宝库,那里便是一个超级博物馆。 宝库当初由海内招募的星相专家勘察选地,土木石专家秘密督造,神器专家设计安防,兵器专家布置天罗地网,魔法专家调动呼唤鬼神…… 这么说吧,做为国王的儿子,他一直都不知道那宝库位于何方何处,更不知道假如找得到那宝库该怎样进入其中。 坊间已有多次传闻,说曾发生过包括中洲大陆的一伙又一伙的飞贼神盗、掘墓土鬼企图进入圣鹿国王宫宝库,但结果都无一得呈。 那里藏有最高级别的天材地宝――慕容子齐这样想着。 狼灵祭宝,宝生灵力,助其排除了体内大部分毒素,但仍有小部分的残留。时间一长,此毒犹可由小生大,其隐患尚令人可畏。此毒不除,人无宁日。 慕容子齐暂时没有了生死之忧。静下心来,意守丹田,运行周天――小周、中周、大周;大周、中周、小周循环往复,连行数百遍。吐故纳新,吸纳宇宙之气,神游罡斗之域。不觉间竟进入了天玄境界那个子齐修行的轨迹。 飘飘然走进了一个神奇的意境,正待意气风发,不想突然丹田内啪地一声,似有什么炸裂,同时五脏六腑骤热异常,倾刻即将燃烧。浑身难忍的剧痛发生,神志迷惘…… 这不常出现的症候,让他感到已经走火入魔。 赶紧收回游离的意念,聚气凝神,身躯由震颤而平复,周身冷汗如淋。 五王子慕容子齐生前所修行之功,委实浅薄,其肉身目前无法强行进入更高境界的修炼。 必须尽快升级,返本复元,我是午子齐!他迫切地想到。 如何进入王宫,找到宝库,获得更高级的宝器。走这样的路线,才能升级。 这天晚上,他换上山猫爷爷给带来的衣服,这衣服都是爷爷儿子们的,他们已去达旦山了。一身平民的打扮。 又找来烧焦了的木炭,在脸上化了化妆,就这样乘着夜色,穿过城墙角的流水洞,进城接近了王宫。 彼时的王宫,与现在的紫禁城,可有壤天之别。宫墙内仅一处大殿,是平日国王同臣属相聚或议事之所,建有楼阁数幢。再就是庭院园林,花苑草地,水榭凉亭,假山石雕,碧波湖水。宫门开南北,各有牌楼影壁。 黑风帝国总兵马大元帅呼尔敖攻陷了都城,将昔日王宫变为中军行辕。宫城外有千名军卒驻防,内还有千名如狼似虎的亲兵和凶神恶煞的金瓜武士警戒巡逻,可谓戒备森严。 宫城就是这个慕容子齐的家,对自己的家他可是太熟悉了。尽管仇敌重兵把守,但只要处处小心,进入宫内是完全可以的。 于是这位往昔的五王子,轻车熟路,穿过了一个隐蔽的猫耳洞,便到了家。 事有凑巧,就在他刚进入宫院,准备穿过一片树林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 看装束可知,这是一位黑风国的亲兵。正是夜间,又是一身黑色的衣裤,紧紧地靠着一株大树站立,那亲兵没能发现他。 亲兵走向宫墙的一处角落,那里已经用芦席围拢,是供驻扎官兵使用的一处露天厕所。 当亲兵再走到这里时,便不知所以地绊倒了,并张口喃喃骂道:“你这该死的树根,见了鬼了!” 暗影一闪,他扑了过去。凛冽的掌风直贯亲兵的后脑,听得地上的人哼了一声,便气绝身亡。 换上亲兵军装号坎,他离开树林,大摇大摆地向前走。首先需要做的是,弄清楚那神秘的王宫宝库究竟在哪儿。 接下来发现的情况让他当时一下子失望了,王宫所有的通道及宫殿楼阁均有武装的士兵把守,固定哨三步一岗,游动哨一队一队。 考量一下自身目前的功力,王宫现时的敌情他百分百地无力应对。 空手而归?他着实不甘心。 如果没有更高级的天材地宝,灵元空间无法升级,丹田灵气一旦减弱了压迫力量,残存的毒魔就会反弹并使毒性加剧,不但功法不能修炼,而且性命不保。 他在那些警戒森森的亲兵眼前,若无其事地徜徉,在接近一座楼阁时,他心中一动。 这里是父王的六王妃莺莺的寝宫。莺莺姨娘是否落入了魔掌或是也逃难到了达旦山区,他不得而知。可他突然想起,莺莺姨娘可是有一颗宝珠。那曾是南海燕窝岛国的使者送与父王的贵重礼物,取名叫开天辟地混元珠。 父王将这颗混元珠送与莺莺爱妃做为随身之宝,姨娘总是将宝珠藏于秘密之处,从不示于别人,但对他这位可亲可爱的五王子例外。 记得一天晚上,莺莺偷偷地拉他到她的寝室,先拿出一只光芒四射的夜明珠来,屋内没有灯光,只是那夜明珠的光辉之下,竟能看清书卷上的蝇头小字。 接下来,莺莺打开了宝盒,说道:“今天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开天辟地混元珠。” 覆盖珠子的一层绒布掀开,就听唰地一响,室内顿时铺满灿烂的光华,洁白剔透的珠体内象似燃烧着炽亮的火焰。姨娘将原先那颗宝珠送到他的眼前,就见那有名的夜明珠已经黯然失色。 随后,他记得,那颗稀世之宝开天辟地混元珠,被姨娘藏于一个秘密的地方;而现在他记起了那个地方。 “如果那珠子还在,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把它拿到手。”他想。 第六章 盗宝 - 太极皇图 - 雪草 寝宫小楼有三层,外围是一圈石雕花墙,墙内是喷水池、金鱼缸、小花园、林木、葡萄架等。 院墙门口,站立着两名银盔亮甲手持金瓜的士兵。一楼灯火通明,二三楼则漆黑一团;从一楼内传出来嘻笑声,嘲骂声。这里已经成为金瓜军长官的驻地,军官们在饮酒行乐。 漆黑的二三楼是否有人?如果有,大概已经进入梦乡了吧。 走正门进入,已不可能。 他的目标在三楼。 凭着记忆,他想到了一个办法。接着绕到小楼的后面,翻过花墙,来到那棵大榆树下。 爬树曾是他儿时的强项,上树捉知了,掏鸟蛋,摘榆树钱儿。 现在他爬上了那棵参天老榆树,身法敏捷,恰如一只猿猴。 最高的那棵枝桠高高垂于楼顶,他找好了一个落脚点,跳了下去,轻盈如梦,只发出了微微的声响。 揭开瓦片时不太顺溜,王宫的屋瓦镶嵌得很牢固,一没小心,便发出了咔咔的两声脆响。 响声惊动了门口的两名哨兵,他们象似互相嘀咕了几句,便走了过来,开始朝楼顶巡视。 他爬伏在一片树影中的屋瓦上,大气不出,一直等到哨兵又回到哨位。 有了刚才的茬口,其它的瓦揭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从楼顶下去,攀住了里面的顶梁脊架。在黑暗的空间里,仍需凭借记忆,找到了天棚角落里当初预置的供维修所用的一个暗窗。 他伏下身体,屏气谛听。 下面就是寝室,是莺莺姨娘的卧室。 现在有人在这屋子里睡觉,一阵阵酣声送进他的耳朵! 究竟是谁在这屋子里睡觉? 他的目标就是这间卧室,雕花床下有一口红漆木箱,木箱下是一块可以活动的地板,下面有一个暗槽。 略一犹豫,还是决定铤而走险。他的打算是,首先制服或杀死睡觉的人,除非那人是他的莺莺姨娘。 那个暗窗被悄没声息地打开了,飞起了一股呛人的灰尘,他险些打出来个大喷嚏。接着冲上来一股卧室特有的味道,略有潮湿感,温馨中夹杂着一些脂粉的气味。 他果断地跳了下去,尽管不希望发出声响,然而还是发出了吓人的一声响――他想到了他是慕容子齐,而不是当年的那个修炼到星移斗转离地腾空境界的午子齐。 床上的酣声立即停止! 有人从那爬起身来――黑暗中他听到或是感觉到。 他迅速移步上前,刚要出手却惊呆了。黑暗的卧室,从外透进些许星光。 床上爬起来一条白花花的身形,长长的黑发――一个女人。 睡在这床上的女人不是莺莺姨娘,无论从感觉上还是从身形上他都能确定。 午子齐前世所修乃是金刚不坏童子之功,没接触过女人,不懂得女人,对于女色之类习惯上是绝对排斥的。因而此刻,他惊呆了。 一丝不挂的女人似乎还在惊疑。 “千万不能让她发出声来!”他扑上去,掐住了她的脖颈,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别杀我,我不出声……” 听到她含糊而微弱地说道。 “你是谁?”他问道,略略放松一点捂嘴的手。 “杏花楼……小蝴蝶……这里当官的把我包下了……” 他听到小蝴蝶这个名字,手便一哆嗦,下意识地放开了她。他想起了从前的一些时光,又想到了那天她还给他的那只救命的香囊,真想跟她说点什么。 她在大口地喘息。 屋内,只有小蝴蝶一人,但很快在楼下吃喝的包她的人就会上来。事不宜迟,自己要做的事情,更不可被他人知道。 击昏一个普通人还是不费力气的,他便出手将她打昏了。 按预定的程序进行,床下的木箱移开了,活动木板掀开了,他拉出一个绢包,里面应该是一个沉甸甸的黑漆小木盒。 现场恢复原状。 他想了想,没忍心把小蝴蝶杀死,便跃上灰棚,上了屋顶,攀着那棵大树跳到花墙之外。 出大门的时候,又遇到了麻烦。 门口有六名兵卒站岗,见他要往外走便喝住了他。 “喂,上峰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宫门。” 他立刻想到了应对的答词,便笑着说道: “兄弟,我可是大帅的亲兵啊,出去给大帅他老人家买包烟啊。” “什么?”其中一个哨兵问另一个道“大帅,抽烟?” “没见到,”另一个说,“这世界上有抽烟的吗?是几千年后的事吧?” “可不是吗,你这小子他娘的,在唬我们!回去,回去!不许出去。” “兄弟,”他仍嘻笑着说道,“刚才怪我没说清楚,不是说大帅抽什么烟,而是说大帅在喝酒,要吃那腌过的猪肉……” “你是说吃那火腿,腊肉?”一个兵问。 “对啊,对。听说那东西特别好吃,”他对几个哨兵继续胡诌道,“等一会我多多买点,回来分给各位尝尝,怎么样?” 边说着边走出了大门。 “喂,喂!谁叫你出去的?给我回来!”哨兵喊了起来。 已经出来了,岂有再回去送死的道理。他口中喊道: “买腊肉去喽!” 一溜烟向前跑去。 “站住!别让他跑了。给我追!” 有人冲他这追来。接着听得后面“堂”“堂”“堂”一片锣响。 锣声便是黑风国军情警报。一队又一队的巡逻士兵冲这里跑来。看来,出城要困难了,他有些慌乱,慌乱中竟忘了来时那个泄水洞的位置。 突然,他的肩头被人抓住,还没看清对方是谁,便被拉进一个胡同。 “这边,你出不去了。跟我走!” 那人在前,他紧紧跟随,左弯右绕,来到另一边的城门口。 “这是我的腰牌,”暗影里,那人递给他一块三寸长二寸宽闪闪发亮的小铜牌,说,“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是粮务官派你出城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到了亮处他看到,那块铜牌上刻下五个黑色的篆体字: 帝国粮务官 那块腰牌真好使,拿着它简真是畅通无阻。 不过,这个人为什么要帮我呢? 第七章 巨蟒之灵 - 太极皇图 - 雪草 京城自然一片混乱,为了抓捕从王宫逃出的可疑人,整整闹腾了一夜。 慕容子齐安然无恙,回到了那座山,回到了那个山洞。其时已近夤夜。 在寝宫,拿到了莺莺姨娘那个绢包时,他的心中又闪现了那种无比豁亮的感觉,知道包中木盒内必有宝贝。一路惶惶,未及看视。回到山洞,打着火点燃一棵松木明子,便将那包打开。 里面是他熟悉的物件――一只描金黑漆楠木首饰盒。盒盖上镶嵌了一把小巧玲珑的密码锁,平时他真没注意莺莺姨娘用哪套密码打开首饰盒的,可是现在,在他的脑海里,竟清晰地闪现出了一组数字,这真是神灵的启示! 小盒被顺利地开启。 面对覆盖着的那块绛红色的绒布,他的手有些颤抖。“开天辟地混元珠啊,难道你真的在里面吗?” 小心翼翼地欠开了绒布的一角,慢慢地将其拉起,轻轻地一抖,听到微微噗地一声响,盒子内闪现一道白光。 他看见了,那神物有鹌鹑蛋大小,通体晶莹雪白。 “啊,我亲爱的混元珠,又见到了你!” 他在心里欢呼。 宝珠只让他瞄了一眼,接着唰地一下,山洞内顿时铺满了灿烂的光华,洁白剔透的珠体内燃烧了炽亮的光焰,耀眼的白光已透出了小小山洞。 那个晚上,有方圆百里的人们曾看到过,那座山头在闪耀着神秘而灵异的银光。 璀璨夺目的神珠之光让他无比激动,他不敢再看下去,便诚惶诚恐地拿起绒布,小心地把那宝贝遮盖包裹,锁上了小盒。 山洞内奇异的光芒消失了,只留下了松木明子在燃烧,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他收好宝盒,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打算躺下好好睡上一觉。就在他刚走到那暄软的草铺旁坐下,便听到从外面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声音十分怪异诡谲,而且不只是一种。风声?细雨?不是。呼吼?哭号?也不是。他产生了一个可怕的预感:有人知道了自己拿到了价值连城的稀世之宝,那些人竟是江洋大盗,他们来围山,夺宝! 他霍地站起,移开堵住洞口的山石,走到洞外。要面对一场突来的厮杀。 “我的宝贝,决不能让你们夺走。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守住山洞!” 可是,接下来他很快明白了,传过来的那些声音,不是人类的。 黑暗里,他惶惑地望着,谛听着。 夜幕笼罩着山头、山谷、四野,世界弥漫着黑暗。 一阵又一阵可怕的声响从夜空,从身旁,从山的前后,从石间树丛草莽,从头顶天宇,从地下一阵阵传来。越来越近,压向了他。 声响越来越大,震耳欲聋,带着无限而神密的力量。 不可预知的空前的威胁突然降临了,天空地下群山万壑莽莽深林出现了自太古流传的洪荒禽兽! 向上望,一条条一片片,甚至铺天盖地般的暗影划空,掠过时呼隆隆震响,惹起狂风雷动,飞沙走石,让大地更加昏暗。山林里猛听得参天古木一片片崩折,山崖巨石碎裂向下翻滚,尘埃漫天响声惊天动地。入夜的禽兽们在肆虐在惊扰在撕杀在奔逃。 夜色中横行无忌的东西使周围臭气薰薰,阵阵腥臭使人窒息,冲鼻而来的膻臭令人昏迷,突然随风扑面的腐臭让人闻到了比粪便恶臭万倍的夏日死尸的味道――这已不是人类可以生存的空间。 袭向他心灵的是一阵死亡来临般的惶恐与惊遽。 那两点绿莹莹的光是野狼的眼睛,绿色的眼睛在嚎叫;山林中点亮了两盏明晃晃的灯,那是猛虎,阵阵长啸来自那两盏明灯;巨兽貔貅的双目闪烁着红色火焰,火焰一片片在燃烧森林。受惊骇的猛禽不断腾空而起,咔啦啦扇动起巨翅,发出凶戾的狂鸣,双眼射出残忍的目光,在搜寻猎物…… 就在他一愣之时,猛听得身后森林中骇然作响,咔嚓嚓巨树歪斜纷纷折断,掀起一阵狂风。轰隆隆一片黑影降落到他的跟前,在跃动,在盘曲。一座小山挡住了通往山谷的路口。 这东西离他如此之近,一阵令人作呕的辛腥臭气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向他袭来,盘曲在他面前的是一条飞行巨蟒,身上生长着肉质的双翼。 暗黑中慕容子齐看见,这条怪蟒,数丈长的水桶粗细的身体,超过巴斗大的蟒头,张着血盆大嘴,哧溜溜吐着数尺长的信子,四只锐利的毒牙露出唇外,眼赛金灯闪闪放光。 “滚开!”他大喝一声,随手将一块巨石向怪蟒砸去。 咚的一声,石块砸在蟒身上,砸出了一溜火星子。巨蟒脖子一扬,脑袋纵起一两丈高,巨嘴猛然下落。 他向旁边一闪身,身体躲开了,可是身上的衣服却被蟒嘴的毒牙衔住。巨蟒身体绞动,翻转,呼地将头颅向上一甩。 如同一颗肉球直射高空,他被抛起二三丈高。若要掉下来,就算不被巨蟒吃掉,也将粉身碎骨。 他在空中飞行,突然意念中闪亮起来。他还是吃了一惊,知道那里正是不久前出现的玄灵空间。空间内金光耀眼,一把长剑自天宇降落,剑身在旋转,剑芒在燃烧――啊!我的紫电! 他象回到前世,伸手将长剑拉出,向那条巨蟒挥去。 天地间一条炽亮的电火闪烁,轰隆一声霹雳,平地掀起一阵飓风。再看地上那条怪物的巨大的身躯被抛上苍茫的夜空,碎裂了,整个天空在喷洒起那怪物腥臭的鲜血。 一片赤红。 他降落到一块密重重的草莽之中,无限的震惊让他一下子站立起来,想看明白周围的一切。 头上巨大的黑影坠落,咚地一声砸在他眼前。他看清了,是方才那条怪蟒,已是血肉模糊,怪蟒的巨头与尸身断开,落在了附近。 他走过去,朝那腥臭的巨蟒死尸狠狠地踢了几脚,山谷中传出了嘭嘭的声响,死蟒在僵硬。这时那蟒的断了的头的眼睛中射出了数道幽蓝色的光束,夹带起腥红色的蟒血,飞扑向他刚刚离开的山洞。山洞中窜出万道银光,轰然炸响。 他想起来,手中方才握着的那把宝剑,可是现在却空空无也。 前世所修的化气为罡,万物皆兵,在那玄灵空间呈现了造化之功。斩杀那远古巨蟒所用的并非那实体紫电,而是一道剑魂。 正在奇怪之中,顿感身体经脉在脆弱地颤抖,丹田中凝聚着的气息开始横冲直撞,双目金星闪闪。世界漆黑一团,一阵头昏脑涨,体内又突然烈焰熊熊,陡升的高温使他终于眩晕,扑通栽倒于地。 地上是巨蟒之血,已是血流成河。 迷惘中他的身体不可名状地凌空飞跃,最后落于那条溪流之中。 第八章 炼胎洗髓 - 太极皇图 - 雪草 黎明前清凉的溪水使他清醒,在水中仍然受着无尽的煎熬。最让他难过的还是周身熊熊烈火般的热度。 他的肉体在燃烧! 终于,全身毛孔舒张开来,魔鬼般的灼热穿透毛孔向体外疏散,犹如百万颗钢针正穿透他的皮肉,痛苦欲绝。 滚滚热流浸入溪水,水流顿止,咕嘟嘟地沸腾了,水面上升腾起团团雾汽。 略感恢复,褪去湿透了的衣裤,撩水洗浴。 感觉到身体粘粘腻腻,张开手掌一看,竟吓了他一大跳:无比肮脏的脂液正从人身汗毛孔中溢出来,伴随着紫黑色的毒血! 原来,正是这些垃圾物在体内被燃烧了。 燃烧,排除,顿感身躯在失重,轻飘飘的感觉意欲飞腾。又有一股股清新元气从泥丸宫延着玄灵之径汇入丹田。 不知道这位五王子的肉躯积累了多少世俗界的垃圾废物。 唤醒了前世的经验,他开始明白,这难以承受的痛苦,正是在经历着一个过程,那就是升级前的炼胎洗髓。 炼胎洗髓,炼体淬身! 东方的一抹红霞,吉祥降世,紫气升腾。 一波波温暖的溪流激荡着他净洁的新生的躯体,带着全身的舒畅,离开小溪,走上山路。 那条溪水,却留下了空前的污秽和薰死人的恶臭。 据史册记载,那次慕容子齐在那条溪水里炼胎洗髓之后,那污秽和那臭气足足三个月――这其中还发生过两次山洪暴发――才被冲刷和驱散干净。 山坡上,死蟒的尸体不见了,草丛中偶尔可见一撮撮碎骨。不知是哪些更加凶戾的远古禽兽尽情享用了这顿美餐,连遍地的腥血都被吸吮干净。 回到山洞,他赶紧找出那个绢包。 楠木首饰盒打开了,绒布揭开了,可是,那颗开天辟地混元宝珠,不见了。 这一惊诧非同小可! 明明那宝珠完好无缺地放置于盒中,密码小锁也没损坏,宝珠却不翼而飞! 仔细想了一回,也没想出个子午卯酉,只好暂时放下。 盘膝而坐,他开始修炼功法。 聚气,凝神。灵气集于丹田,贯通运行于十二经脉十五络脉奇经八脉。 灵气行走三百周天,他一下子感到,体内原来所中之毒已大部排除。而且不断有灵气充盈,激荡着三魂七魄,引得灵力冲腾,似要冲破灵台泥丸。肌骨咯吧吧作响,筋腱突张,浑身顿觉力道无穷。 一番静修过后,感受了一种大不同前的状态,神清气爽,遍体通泰,这可是五王子慕容子齐从未有过的感觉。 洗漱过后,又感到了空前的饥渴,便饮下几大口泉水,盼望着山猫爷爷快点把饭送来。 终于听到山洞外熟悉的脚步声。不过,这次的脚步比起以前,显得零乱、拖沓。他赶紧起身,迎到洞口。 远远望见朝山上走来的老人,见他浑身泥污,满脸是血,衣衫撕破。背上的长弓也折断了。向上走来,一步一摇晃。 他忙上前,搀住老人。 进得山洞,老人把手中的干粮包递予他,便气咻咻地坐了下来。 “爷爷,你这是怎么了?”他问道。 “孩子,没事。你快吃饭吧,啊。”老人说。 “告诉我,爷爷,发生什么事了?”子齐执拗地又问。 老人望望他,用衣袖擦着脸上的血污,叹了口气。 “唉!我那只狍子啊!……” 他为爷爷端来清水,让老人洗洗脸。问道:“告诉我,狍子是怎么回事?” 爷爷长叹一声,才讲起了刚才发生在外面的令人气愤的那件事。 老人今天进山,发现他以前设下的一口陷阱中掉进了一只又肥又大的狍子,于是下去把那猎物绑好,拉了上来。 他背着狍子,往山上走,没想到遇上了一队黑风国的兵。 看样子那些兵也是要进山打猎,不过看到老人和他背上的猎物,便一窝蜂地围了上来。一句话: “放下狍子,走人;要不然,格杀勿论!” 一看这群不讲道理的强盗要抢东西,义愤填膺的老人以理斥责了他们,结果,招致了一顿暴打,狍子也被抢走。 听完老人的叙述,可该五王子义愤填膺了。 “爷爷,你在这等着,我去会会他们!”说着大步朝外就走。 老人忙站起喊道: “不要去!五王子,他们人多,你会吃亏的。” 他哪里听得下去,已经冲出山洞口。认真地听了听,朝山下飞奔而去。 很快,在那半山腰处,发现了那队黑风国的官兵。 两员身着软铠的将官骑着马,马逛銮铃;跟随着十余步卒,挥刀执箭。其中两人抬着个东西,正是山猫爷爷的那只活狍子。 子齐从山上一跃而下,拦在二马之前,面对生死仇敌,怒目而视。 那位黑脸的将官见有人拦路,不禁大怒,骂道: “哎呀,刚送走个找死的老家伙,又来个送死的小家伙。我说,有胆量你站那别动,看老子怎么把你踏成肉泥烂酱的!” 说着一纵马,那马一声长嘶,向着他冲了过来。 他站在那里,如铁铸的金刚,纹丝未动。 黑将军的马突然遇到了无形的屏障,猛然驻足,后腿一弯,前蹄扬起,又一声长啸。 马上那位将军险些从马鞍上摔下,气急败坏地一挥手命令道: “小的们,射死他!给我射!”并随手从鞍桥上摘下了兵器,一杆长矛。 听到命令,十余步卒马前列阵,搭弓拔箭。 就听得山谷里,天地间一声怒吼: “啊!――” 子齐王子双手为掌,掌形奇幻多端,掌风陡发,在山峰轰然炸响: “轰!” “咔啦啦!”…… 山石崩裂,随着烟尘飞起。区区箭镞,何以敌得罡风石阵,一片声地惨叫过后,十余箭手俱被乱石砸毙。 黑脸将军的长枪还没来得及使用,便中了一块磨盘大的山石,连人带马,死于石下。 五王子慕容子齐仰天长笑: “啊!哈哈!――” 随即纵身飞起,空中传来他的笑声: “嘻嘻,哈哈!怎么说的呢?我可不是故意的,哈哈哈――” 在他的恶毒的嘲讽语调中,另一位黑风国的大将,见势不妙,一溜烟地拨马而逃。 第九章 玄灵 - 太极皇图 - 雪草 兵不血刃,击败敌手,夺回了山猫爷爷的那只狍子。 扛着猎物往回走,远远望见老人站在山洞外,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老人过来,把狍子接过,边往山洞走,边问道: “五王子,你是怎么把它要回来的?” “要回来的?”子齐笑了,“从豺狼手上能要回东西吗?我的爷爷。” 老人把东西放下,听完子齐的话,不断地上下打量着他,摇了摇头问道: “那是,动手了?你,跟他们动手了?” 子齐只好把方才所发生事情的经过,添了点油,加了点醋描绘了一通。把个山猫老人吃惊得嘴巴张开老大,半天合不垅。 “你这么一出手,就能让山崩地裂?”老人还是摇着头。 “这么的吧,爷爷,咱到那现场一看,就会证实我说的话。”慕容子齐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创下的丰功伟绩,实在有必要让老人家开开眼,否则岂不是让淤泥埋住了紫金盆? 山猫爷爷立刻点头同意,跟着他来到了方才发生战斗的那个山脚下。 远远看到了那熟悉的山峰活生生地少了一边,遍地石块,烟尘还未散尽。碎石中是碎裂的尸骨,血肉模糊。 “怎么样,爷爷?我这样一出手,那山头就轰隆、咔啦……乱石飞空啊。哈哈!” 老人也笑了。接下来点点头说: “孩子,你果真有能耐了。不过,我寻思,是不是在你这么样一出手,正好是赶当当,那山就啸了,地就震了呢?” 子齐一笑,回答道:“你还是不相信我啊。” 老人说:“我相信你,可就是在原先那时,咋没看你有这么大的道行呢?怎么短短几天的功夫,你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呢?” 老山猫边说着边走到黑脸将官那匹死马跟前,看了看说:“五王子,咱把这马整山上去。这马肉不吃,可就糟践了。” 子齐说:“好,这个交给我了。”说完,伸手攥住了马的两条后腿,捞着那二千余斤的战马死尸向山上走,轻松得竟如同提棉扯纸。 老山猫又惊奇了,最后点了点头,喃喃说道: “我信,我相信了。” 五王子慕容子齐,在得到那东海龙贝神珠、狼精祭宝击退毒魔之时,便深知前世那玄灵空间已进入他的魂魄。 所谓玄灵空间,是当他的修炼进入天玄境界巅峰,成为蓬莱山海位面呼啸苍穹的剑圣时,如影随形自然造物而生成的。 位面中,道修分三层,分别为人寰、地元、天玄境界。三界各有九个品阶,修者需逐阶升级。比如人寰境,就有“人寰一品立凡尘,九品方为人上人”之说。 人寰、地元乃为凡境,即今日所称的世俗之境。 天玄境界则为入道之境,至极者大罗金仙,登峰造极,超凡入圣,天马行空。 无奈蓬莱山海的子齐已粉身碎骨,道法俱泯。 灵魂得重生于五王子肉身,只能从头修炼逐阶升级。 得混元宝珠,受蟒灵献祭,新的更大灵元激荡玄灵空间,元气充实丹田之力;又经历炼胎洗髓,当使五王子肉身脱胎换骨,吐故纳新。 如此聚变,现在的慕容子齐,与昔日的五王子,绝对判若二人,不可同日而语。 那匹白马被拖至山洞口,山猫爷爷拍手笑着说道: “五王子,你的功力真是大增了。好了,剩下的事归我了。你先吃饭去,在吃饭之前,把那只狍子放了吧。” “把狍子放了?”子齐问。 “放了。我们现在有马肉吃了,就别杀那狍子了。孩子,狍子狍子,那本是鹿的一种啊,凡鹿皆有灵性。要不是看你没东西可吃,也不会把它给抓来。” 子齐觉得老人说得有道理,便将捆绑的绳索解开了。 那狍子没了羁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老人,望着子齐。 老山猫走过去,拍拍它的脑袋,说道: “走吧,走吧。回你的家去吧!” 那狍子走了,一步一回头。最后,噌地一下蹿进了山林。 山猫爷爷本是位出色的猎手,放血扒皮的功夫异常熟练,不一会儿,那张马皮就被扒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剔骨、卸肉。一把尖刀,比那解牛庖丁还要游刃有余,时间不长,就见那身边白骨成堆,鲜肉如山。 子齐吃过饭,便被爷爷派出去上山割那藤条。等拖着一大捆藤条回来,在山洞外已升起篝火,一串串的马肉正在火上薰烤,飘起了诱人食欲的肉香。 “爷爷,烤了这么多,怎么能吃得了啊?” “傻小子,这么多肉,千把百斤,当然一次是吃不了的,所以得把肉存起来。山洞里面,有个暗井,那里就是到了夏天也冰霜不化。正好存肉。可是这肉要是不烤,不脱水,时间长了也会坏掉的。” 子齐听明白了,于是跟老人一起烤起肉来。 烤好的肉串到藤条上,吊到洞中暗井里。 山猫爷爷今天无法上山狩猎了,得回去修理损坏的弓箭。给猫奶奶带回一条马腿。 慕容子齐一个人坐在山洞内,回想着这几日所发生的一件件怪异的事情。 这么一思忖,就见眼前哧啦一亮,耳根间轰然一响,那熟悉的空间突然出现――是那玄灵空间。 ……拾级而上,登过九九八十一级台阶,来到一处祥光缭绕的大殿,瑞气氤氲,金钟嘹亮,清爽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突然,他发现,在那一团祥光之间,正悬浮着那让他苦苦思想的宝贝――开天辟地混元珠,原来她在这里! 宝珠的光华依旧,灿灿夺目,只是周围已聚拢了一圈浅红色的光晕――想起来了,此乃紫气东来之兆。然而何时紫气方可充盈东来呢? 混元珠在空间旋转,光影中他看到,在正前方,不甚遥远之处,出现了一排一排的金色的方格子,九行九列共八十一洞。而其中仅有首行五洞正飘荡出氤氲之瑞气,其他者呈现着空灵。 金钟仙乐突然停止,眼前金光万道,随即空间消失了。 他仍坐在山洞中的蒲团上,在想着那个玄灵空间,原来空间里是那么空荡。 想到那仅存的氤氲,可是吸纳了狼精的东海神珠?远古巨蟒的献祭灵力? 他想起了击碎蟒身的剑魂和不久前自己击出的山崩石裂的那一掌,明白了,这神奇的灵力无疑来自于玄灵空间,而那混元宝珠乃为空间之主。 等着吧,神奇的宝珠,一定会有更多的高品级天材地宝献祭于你。 等着吧,我的仇敌,总有一天,让尔等身与名俱灭! 现在,他的修炼,仍在人寰境,但已临近高端。 第十章 神秘约会 - 太极皇图 - 雪草 已经神游出玄灵空间的子齐,顿觉神清气爽,精力倍增,象沐浴了一次温泉。体内精力的暴涨让他有些忘我,不觉中移步山洞之外。 清风徐徐,见那满山树添新绿,松柏苍翠,草儿青青,鸟儿飞舞;忽闻得天籁贯耳,其中鹿鸣幽幽。这一切又突然引起了一种情绪的冲动,这种冲动开始在体内如万马奔腾,猛烈冲撞,象要解裂他的体魄,喷薄而出。 这冲撞令他心驰神往于另一个神秘的人性境界,象是刚刚知道自己是一个男人――其实五王子早就明了男人的本性,那是他的前生刚然走过十三岁的那一天,是风尘密友小蝴蝶引导他,让他尝试了世上成熟男性应有的情趣――男人不仅要征服女人,而且要征服这个混沌的世界,征服整个宇宙! 必须将体内这近乎邪灵的情绪释放,他引颈长啸: “啊――” 他奔跑,朝着那西坠的金乌狂奔。山林在耳旁喧嚣,神鬼在天地怒吼,轰轰烈烈的心内激情在汹涌宣泄。 他扑进那清凉的溪水,让激流冲荡他如火的情思。 走出溪流,他遍体通泰,已觉到自己比原来长高了一截。 那个五王子的身材确实低矮了些,与前世的午子齐略显伯仲。 他觉得自己比原来成熟了,他十四岁,走进了成人的世界。 西方万道金光从树隙扑射进来,照在他发亮的胸肌臂肌股肌臀肌之上,照亮了一个朝气蓬勃、渐趋完美的少年身上。 浴火重生大难不死的慕容子齐,体内雄风阵阵。 取出瓦罐,灌满清甜的泉水,痛痛快快畅饮一番。肚子又开始叽里咕噜起来。 现在饥饿可找不到他了,阴凉的暗洞中上千斤的烤马肉,足够他吃上一阵子。 他随手取上一串烤肉,正然准备就餐,忽闻耳畔金风响动。 一线白光从头顶掠过,“当”,砸向洞壁,一处壁石哗啦粉碎,飞起一片尘埃。 他十分警惕地向那里望去,让他又惊又气的是,击碎了石板的竟是一片普通的树叶! 这发生的玄异的现象,只有前世的午子齐才能破解,能隔空碎石的可不是那片树叶,而是送来树叶的那股超凡的功力! 此人绝非等闲! 他手持树叶疾步冲出山洞,向远近眺望。 除了山间景物,不见一人! 追循那片树叶飞来的轨迹,可知那人是凌空发力,位置在那片高入云端的苍松之上。 凌波微功,一力冲天,化气为罡――可怕一奇功啊! 此人不欲相见,寻求枉费心机。 他将那片诡异的树叶仔细观看,乍见叶本为叶,并无疑点;再仔细看,忽然手中那树叶奇光闪动。 叶脉间浮现金色的小字一行: 亥光初现,王宫之阴 “这位高手在约我,”他想,字间约定的是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初到亥时,在王宫北门相见。 赴约是必然的。 “他约我有什么事呢?难道是挑战?为什么选在王宫北门相见?” 他决定,先做好准备再说。 他又向那普通而诡异的树叶望上一眼,这一看又让他大吃一惊:非但方才显示的字迹消逝,而那树叶在手中也开始解体、碎裂了。 知道这处山洞的人应该不少,可是,除了山猫爷爷又有谁知道自己在此隐居呢? 那人莫非与山猫老人熟悉? 而这并不重要,山猫爷爷与王宫可没有任何直接的关联。 王宫?这一点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家园,想起了黑风帝国这些强盗、豺狼,想到了自己的父王和兄长及千百圣鹿帝国的黎民百姓被残忍杀害,山河破碎国土沦丧民生涂炭! 身为王子,何时才能收复大好河山? 他又想到了上次去王宫获得了开天辟地混元宝珠,同时想起了可亲可爱的莺莺姨娘如今下落不明。 他想不起来是哪年的哪一天,莺莺偷偷地请求他,让他喊她一声“姐姐”。 …… 他浮想联翩心急如火,戌时未到,便整顿好装束,向城内进发。 京城北门外有一带河谷,春汛已过,干涸的河滩在昏淡的夜色中僵卧。 陡见河滩火把齐明,亮似白昼。嘈杂的人声中传过歇斯底里的狂笑,伴随尖厉的哀号和绝望的惨叫。 火影中条条红波冲天而起,人血冲出脖腔,漫天飞舞;声声惨号不绝,无头人体轰然倒地。 这里在屠杀! 万丈怒火――亡国灭种即在眼前、国恨家仇重如泰山――在心内燃烧。他冲了过去,隐蔽于林中,伺机而动。 百余名金瓜武士,押解着几十位京都的百姓,进行惨绝人寰的屠杀。百姓中有仓头垢面的男人,还有凌辱后被撕破衣衫的、怀抱孩子的妇女。 这些都是不肯屈服的圣鹿国黎民啊! 一个个被推到河滩,手起刀落。 身为王子,无力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他羞愧万端,怒火万丈。 一声长啸,惊天裂地,他腾身跃起,扑了过去,挥拳一击。 午子齐前世的太上乾坤拳。 一阵凛冽的罡风扑去,刽子手的鬼头大刀脱手飞起,在空中嘎啦啦旋转,闪出鬼火般炫目的强光,突然击下,直插进那刽子手的脖腔。 一声哀号。 邪兵反噬! 另一刽子手挥刀来取子齐。刀头咔然折断,刀身飞空,悚地下落,从他的后背穿胸而过。又一声惨号。 金瓜武士前来围攻,将官持刀,士卒舞瓜。 头一位刽子手那鬼头刀已握在子齐手中。 丹田乾坤,刀舞风云,晴天霹雳,刀魂出窍。 金瓜折落如收割一地高粱,大刀失手如遇鬼神;血光成阵,头颅滚落似一地血色南瓜。 惊魂丧魄,哀鸿凌空,黑风国的顶级屠夫们的残余兵卒,一路惊叫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被救百姓们一齐跪倒,高呼道: “天神啊,你终于下界啦!草民给您磕头了!” “呜呜――”惊悸尚存的人们,抱头痛哭。 “乡亲们!”他飘然落地,将那鬼头大刀折断,抛向河谷。“请大家起来吧,我是慕容子齐啊!” “啊?!” 众人皆惊。几位老人一路拭目走来,定睛观看。 “真是,真是五王子啊!你,你,活了?” “我没死!”他挥拳大声说道,“老天爷不让我死,我要和大家一道杀尽豺狼!” “啊!” “啊――”人们欢呼起来。 “大家快回去吧。能逃的暂时逃走,不能逃的要多加小心!” 劫后余生的人们一再作揖叩首,这才离去。 他看到了,在刚才人们的后面,停着一辆小马车,一辆他眼熟的香车。 昔日的密友小蝴蝶,独自坐在车内。 第十一章 莺莺姨娘 - 太极皇图 - 雪草 他立即明白了什么,便一伸手将她薅了下来,摁到地上,举起右手,掌风凛然欲发。 “你!”他吼道,“竟有心情看魔鬼屠杀自己的同胞,你是人不是人?你这该杀的妖妇!” 说着手起。 “你可以杀我。”小蝴蝶面无惧色,缓缓言道,“说我来观看,实在冤枉。是他,逼着我来的……” 她指着地上的一个无头尸体说着,那是一位金瓜武士的官长,头颅不知滚落何处,无头的尸首还在地上抽搐、颤动。 “我们这种人,死一万个有什么关系呢?可是有一个人,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你说什么?”闻听小蝴蝶的话,他把手放下,也放开了她,“快说,乘我还没杀你之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五王子,本来嘛,我是可以告诉你的,可现在呢,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他问。 “我想告诉你,是因为你已经死了;可现在,你又活了,当然就不能告诉你了。” 也就是说,那人的情况不能被活人知道! 他眨眨眼,回想起以前熟悉的身边这个女子。 在京城,尽管小蝴蝶也是从事着皮肉生意的女人,但她却与一般此类的女人不同。 常言道表子无情戏子无义,可这小蝴蝶与人交往偏偏既懂情又仗义,这才与五王子结为故知。 方才听得她的话中有话,而且这话之意与自己有所关联。这个女人他深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现在就算一刀把她砍了,她也不会屈服。 尽管她仗义又很执拗,但心地坦率,常常因缺少防人之心而吃过不少的闷亏。 脑中思路一转,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随即,一弯腰将她抱起,抱在了怀里。 “你干什么?”她似乎惊诧,“想把我掐死?那就来吧!” “真想让你跟我一起死,那天你不是在咒诅我快点死吗?” “可是,你娘的,怎么就活了?”她使劲扭动,想从他怀中挣脱,可是他却越发将她搂紧了。 她喘息一声,身子软了下来。 “是你还给我的那香囊,救了我。”他亲了她一下,说道。 “香囊?救了你?” “是的。” “你中了那么厉害的毒,一只香囊怎么能救得了你?你娘的,在跟姑奶奶开涮!” “那是香囊中的一种特殊的香料,克制了我体内的毒魔。最主要的,还是你五王子大爷,身怀绝技,还有天神照应。哈哈哈――”他笑起来,有一搭无一搭地欺蒙起小蝴蝶来。 “你活了,可是今天为什么还要杀了我?!”她怀疑地问道。 “可是我,根本就没想杀你啊,只不过想跟你玩玩。”他狡辩道。 “我不信!” “告诉你件事,你就信了。我要是真想杀你,那次就把你杀了。” 于是他说了上次从屋顶窜入莺莺姨娘房间,发现她睡在床上的事,当然拿到宝珠的事是绝对不可让她知道的。 “那次是你?”她问道,“你是没杀我,可是为什么将我打昏?” “如果那将军回房,发现你我在一起,你还有命吗?可是你被人打昏,他还会怀疑你吗?” “是,是这样?”她想了想,“那么说,你是在保护我,是为我好,对吗?唉呀,五王子,小兄弟,你让我心疼死了。啊!” 她一激动,搬着他狠狠亲了起来。 他搂紧她,抚摸着,静静地等着未知的答案。 她喘息一气,问道: “是我还你那香囊,救了你的命,你会怎么报答我呢?” 他摸着她的手,附耳轻声说道: “我,终生不忘你的救命之恩。等我有了更好的珠宝,一定补偿于你,相信我。” “可是,若是你今后有朝一日做了国王呢?” “那你就是国王原配王妃。”他十足痛快地滴水不漏地对她承诺。 听后,她又对他撒娇,接着却叹了口气,说: “我这样的身份,怎么能给你当王妃?” “蝴蝶姐,我们都有那种事了,我不会计较你的身份。” “真的?”她半信半疑。 “真的。”他又把她抱紧。 听她说道: “那我,现在就把那个人告诉你吧。” 她又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 “她,是你父王的第六任妃子,比你长三岁的莺莺。我知道你会对她感兴趣的,因为我也知道你们,其实你们应该是情人才对啊。我想,如果今后当了国王,她才配做你的原配王妃。五王子,我的话冒犯了你,能原谅我吗?” 本来应该分辩,可是突然找不到答词,他沉默着。 “五王子,你不恨我揭开了你们的隐私吗?” “不恨。蝴蝶姐,你说吧,我在听着。世事自有公道。” “你真是好人!难怪莺莺姐那么衷情于你。我心疼你,王子弟弟。” 她搬住他,再次撒起娇来。而后说道: “我知道她在哪里,可是现在不能告诉你;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可让你知道,请你耐心等待吧。求你一事,把我送回王宫。” “正好,我也要去王宫。”他说道。 单马香车辘辘而行,驾车人是五王子。 子齐是一身黑风国元帅亲兵打扮,所以顺利进入宫门,来到莺莺的楼阁。自有人将车接过。 更楼鼓响,戌时将过,子齐来至北门,等候与之相约之人的到来。 此时他的心中,仍在回想与小蝴蝶的一番谈话。谈话的中心是姨娘莺莺的下落。看来莺莺仍在京城。 那时的圣鹿帝国,国王的出任可不是世袭,而是禅让推荐制。 慕容兴邦由长老会推荐为国王时,已有原配夫人,即五王子的生母。直到宣誓就任国王时仍无子嗣。 国王无嗣,国之弊端。长老会负责在全国选美,国王又相继纳娶四妃,而此四妃分别为国王各生一子。 怪事从此不断,四王子之后,原配王妃竟也怀上身孕,生下了五王子,即今日的慕容子齐。 慕容兴邦乃有德之王,数年来将圣鹿帝国治理得可谓河清海宴,致使万民齐颂。 三年前,有人又为国王推荐一少女,以助王兴。王纳此女为六王妃。此女即莺莺姨娘。 许是国王日劳过甚,年迈精疲,莺莺伴王三载而无孕象。 年方十二的子齐,深得莺莺姨娘的喜爱,两人一见如故,常常互吐心扉。日子一久,沦为知己。 知己归知己,可没发生过任何越轨之行。 今日小蝴蝶竟然指露他与莺莺为情人,他当时没有辩白,因为确实有过一茬,即那次莺莺暗中示意他,让叫她姐姐。 想到此,他脸红心慌。 他明白,不久小蝴蝶定会让他知道莺莺的下落。 可是,为什么是小蝴蝶? 她与姨娘是什么关系? 她住进王宫,难道只是因为被人包下,可包下她的身体的那位金瓜将已经死了,又为什么还回到王宫? 对了,她住的,可是莺莺姨娘的寝宫。 第十二章 挖宝魔鬼 - 太极皇图 - 雪草 亥时刚过,一个人便朝宫门口走来。 昏黄的门灯下,他认出了来人。 那次从宫中逃出,正是此人送与他一块腰牌,使他顺利出城。莫非说今日相约,是为了讨回那块腰牌吗? 他取出那块小铜牌,静静等待。 来人就是那位黑风国的大军粮务官。 “此人竟有隔空碎石的功法?”他简直不能相信,望着粮务官渐渐走近了。 这个粮务官,中等个头,中型体态,黑红脸膛,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看年纪应在五十上下。 来到近前,粮务官冲他招了下手。 他举着那块小铜牌,递了过去,却被对方挡了回来,听得低低地说: “那个,送你了。跟着我,不要说话。” 他跟着他进了宫门。守门的金瓜武士们对粮务官微笑点头。 他们穿过一片水曲柳树林,林中曲径通幽,在一片黑暗中快速向前走。小径上落下了去年的枯枝碎叶,可那位粮务官行走在上面,竟没发出一点声音――凌波微功! 下午飞进山洞的那片树叶,树叶击碎了洞中石板,树叶上神奇的字迹,都是此人所为! 可他领我到这里,究竟要干什么?这时他听到了声音,在前面。 穿过树林,就看见了灯光,灯光来自一盏盏高挑的宫灯。灯光下出现了一队队人影,看得清离此不远的那伙手中都拿着工具:大镐、铁锹、钎子、榔头。 咚、咚、咚,大镐刨开了一块块石板。 叮、当当,榔头钎子向下砸去。 铁锹挖出沙石泥土,由士兵装进袋子,背去倒进荷花池中。 暗影中,粮务官冲他打了个手势,他们又向另一方向隐踪潜行地走去。 几个时辰过去,他俩几乎走遍了王宫,而王宫的夜晚,几乎到处都在咚咚、叮当,稀里哗啦。 黑风国的兵卒几乎要将王宫掘地三尺,翻个底朝天。 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王宫宝库! 这头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呼尔敖大帅,难道也知道王宫中有个宝库?他是如何知道的?那可是个恒久的秘密啊! 东方欲晓时,听到了粮务官的低语: “我们不能被发现,赶紧撤离。” 离开王宫,他又跟着走。“看来,这位今天约我,并不是为了切蹉武艺。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的心中仍在疑惑。 走上一条偏僻路段,看到了一家店铺,门口吊着两盏红灯,知道这是一家昼夜酒馆。他跟着走了进去。 粮务官跟酒保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两壶温热的烧酒。两人对面坐下了。 时间是后半夜,酒肆内只有他们两位顾客,清静得很。 喝过茶水,酒菜上齐,酒保下楼候客去了。 雅间的门关严了。 粮务官站起,满脸堆笑,抱拳对他施了个礼。 仍在疑惑的他也赶忙起身还礼,听得对方低低地说道: “今天让五王子受了劳累,请多多包涵吧!鄙人司空建在此给王子请安,略具薄酒素菜,算是表达相见的一点心意吧!” 慕容子齐心头一震:他本是黑风国的将官,怎么知道我是五王子呢?难道仅仅是为了一次相识吗?事情决不会如此简单啊。 于是也笑着回道: “司空大人客气了。我乃一落魄潦倒之人,怎敢蒙受大人之恩?恳请大人言明此次相约的实旨吧。至于酒菜之敬,不敢叨扰。叩谢了!” 听得一番谦敬之词,司空大人忙说道: “王子请坐,稍安,稍安。” 二人落座。司空说道:“今日与君相见,司空三生有幸。相约自有目的,允我从容相告。来,请举杯,请!” 子齐心中想到:这位约我,果然另有目的。 二人互敬三杯,听得司空大人说道: “我黑风帝国总兵马大元帅呼尔敖,已经开始动手。王子今晚已经看到了吧。那么,做为王宫的王子你是否知道,他们在找什么?” 司空粮务官说完,脸上现出微笑,那笑容充满嘲讽。 五王子心中开始翻腾,对方的问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他还不知道那些掘地三尺的兵卒在找什么,我若说出他们在找宝库,岂不是泄漏天机! 眼珠一转,想到一句答词: “司空大人,原来让我来,就是要弄明白他们在找什么。可真遗憾,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不过我想,黑风国大帅的行动,一定瞒不过他的粮务官吧?哈哈――” 子齐打着哈哈,虚与委蛇。没想到粮务官下面的一句话,竟一针见血地将他的心机戳了个透亮。 “看来子齐王子对鄙人的诚意缺少信任。可以告诉你,如果我还不知道大帅在找什么,就不会约王子前来受累。来来,请先饮一杯,听某家道来。”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子齐也只可默然静听了。 “本世纪之初,江湖上开始传说着一件天赐至宝。多少年过去,直至不久前方探知,此宝竟密藏于东海蓬莱的海市蜃楼。于是便遭到了天下高手的一番洒血拼命的争夺,结果是无人能得,宝物流失人间。 “于是各位面,各大陆,各帝国以至各部落,无论皇家王室,千年世家,各大门派都开始了寻找此宝。黑风帝国派重兵攻陷圣鹿帝国的主因,是听说此国有一王宫宝库,那里极有可能就藏下了传说中的宝物……” 说着,司空建又斟上了酒,与子齐一饮而尽。才接着说道: “于是呼尔敖大帅占领王宫,现在开始寻找那秘密宝库,主要是为了找寻那神奇的天赐宝图……” “宝图?!”子齐听到这里,心头猛然一惊,忙问道。 “对,那宝物的名称叫太极皇图。” 太极皇图!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名称,午子齐的魂魄开始震憾了,并险些魂游于形骸之外,他回到了惨风血雨惊天裂地的那个夜晚…… 太极皇图? 原来黑风国的强盗与魔鬼在寻找太极皇图,原来司空大人是让我知道这件了不起的大事。可是,他,为了什么? 慕容子齐忽觉热血沸腾――仇恨的血,正义的血,英雄的血――在燃烧,在沸腾! 又觉头疼欲裂,那五王子未能达到的天玄境界的身躯,那天玄高手午子齐身败功失的高傲灵魂,在纠结缠绞,在剧烈矛盾之中…… 太极皇图?那是不可能被任何强盗获得的天赐宝物! 他冷静了,并嘿嘿冷笑起来,笑得粮务官不知所以。 第十三章 太极皇 - 太极皇图 - 雪草 他已无法清楚地记得,那太极皇图是怎么回事。 但在他的灵魂意念中,那却是一段不可磨灭的充满悲剧色彩的记忆。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初,九重天界那位无上天尊敕命,降于人间一部至尊宝鉴,并藏于东海蓬莱仙山海市蜃楼之中。特命九星真人护法,召募十二炼气士秘密守护。 道心无处不慈悲,为增天下福祉,故有此宝鉴。 宝鉴敕名曰太极皇图。 太极皇图临世之初,世人不曾一见,且闻所未闻。 上神敕诏表明: 宝鉴可助有道明君,德昭盛世,一统天下,替天行道,镇压山河。扫荡世上一切鬼魅邪魔,建筑清明大同雄国…… 宝鉴也可助义薄云天炼气之士,使其突破重重道修之阻,登峰造极。呼风唤雨,遨游苍穹,移山填海,破碎虚空,至圣至尊,运转群星,长生不死。 至于世间凡夫俗子,遇有修道行善,意向莲邦,诸恶莫作,悲天悯人,功德昭彰者,也可得之。使天下之宝唾手可得,圆大富大贵之梦,涉入仕封侯之途,享乐于当世,荫德于子孙。 数万年已过去,太极皇图仍尘封于那海市蜃楼之中…… …… 午子齐登道天玄境,入蓬莱仙岛已是当代。 九星真人言明,人间乱象,已让无上天尊嗟叹不已。 世世年年,纷纭混乱。势力既成便争权谋位,极尽手段阴谋,美其名曰策略。权力之夺,势力之戳,连天战火,匝地狼烟,山河哀号,生灵涂炭,尸骨为山,血流成河。得势者转瞬堕落为禽~兽,失败者倾刻为鬼赴黄泉。 再观天下修武炼道之士,其不乏义勇仁慈者。为民请命,见义勇为,除暴安良,呼啸山林。然而江湖形势,如夏云海潮,瞬息万端,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动辄刀光剑影,血腥屠杀。 五百年有王者出,三百年也有皇者现。而世上过眼烟云般的一朝一代专~制皇权,皆让上天圣帝各界诸神大失所望。 太极皇图,等待人间至圣。 太极则生两仪,此生必有彼克。 也该人间有场大难,太极皇图在世,已为一些邪魔势力的高手探知。一时间群雄虎视眈眈,志在必得。 妖为鬼蜮的暗黑高手,主要来自中洲大陆那七八门派,尤其以下面一堂四门为主:中蓝虚堂,南赤鲨门,北黑岭派,东青风派,西雪砂门。 此一堂四恶门为掠夺太极皇图暗结鬼胎,并勾结西冷鬼国诸多魅道高手,就在不久前的那一个血雨腥风的夜晚杀奔东海,决斗昆仑。铺下一条漫长的血路,斩落掉数千野心狂徒的头颅。 皇图未见。枉费中洲大陆那批暗黑恶魔的心机,白白向地狱输送了数千恶人的灵魂。 前世的午子齐,乃至护法的九星真人,都说不清那太极皇图的具体形态,更不必说那几千众前来夺宝的送死鬼。 告诉大家吧,既然那皇图为神圣之物,必具神圣之形。其奥妙无穷,无穷奥妙。 其有形――也无形;可为图――也非图! 论其功法,其灵通――也不灵…… 此乃真真无聊透顶的废话――不,此乃确确童叟无欺的真言! 无上天尊之初,赋予太极皇图九九八十一封印,各有一六字破解的符咒。 即使凡夫俗子,若能解开前二十七封印,即可达道修真境,脱凡至尊! …… 酒肆雅间中,黑风国粮务官司空建大人,披露了呼尔敖派兵在王宫掘地打洞寻找宝图一事,让慕容子齐十分震惊。可知隐秘了多少世纪的那神秘宝物已为天下恶人所知,而势必引发千百势力、百年世家罪恶高手无尽地窥探与争夺。 但据其灵魂意念空间所知,那太极皇图却是形而无形,物而无物的至宝。只有运行天赐之符咒,方可得其真谛。 那符咒是真实存在的,但决不能被无良世人所获! 想到世上那黑心的蠢驴如此之贪,如此之愚,便放浪大笑。 司空建放下酒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便问: “五王子,你笑什么?” 他摇头摆手,煞有介事地说道: “笑你们黑风国的人,个个的脑袋都被驴踢了。挖宝挖到我家后院了。若果真藏了什么宝物的话,岂能留给豺狼?尊敬的粮务官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司空建没有点头,只是笑了一下,接着单刀直入地问道: “看来王子不认为王宫藏有宝物。可鄙人记得,上次那个夜晚,你潜入王宫,击毙亲兵,空中入室,若不是为了宝物,难道说只是去回家看看吗?” 闻听粮务官带有质问语气的一段话,慕容子齐心头腾地窜起一股怒火,敢情自己的一切行为,包括自己藏身之处,均躲不开此人的眼睛! 此人不除,我命休矣! 想到此便欲发功,但还是止住了。他想到了傍晚时那一片树叶。 “以我目前的功力,未必是他的对手。”他即刻又笑了起来,说道: “司空大人,真是神奇啊。好吧,我可以告诉你,那一天,我非是找宝,而是去找人。” 这次该粮务官哈哈大笑了。听他说道: “五王子,说话可真是滴水不漏啊。好了,就算你那是去找人吧。可是我还有话没有说完。你不是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约你出来吗?我先声明一点,呼尔敖在挖宝,我也在找宝……” 说着,司空大人看了子齐一眼。 子齐的心头又一阵激动:这位也十足是一个强盗! “五王子,你愿意看着原属圣鹿帝国的宝贝装进了呼尔敖大帅的腰包吗?他,可是灭了你的祖国杀害了你的父兄及千万同胞的不共戴天的仇寇。所以我要求你,加入我的寻宝行列。” “你为什么要我加入?”子齐问。 “因为你是五王子,但可不是由于你对宫内环境熟悉的关系,而是使一个人去拿回了属于他自己的东西。这是名正言顺的行为。” “强盗!”子齐在心中骂道,“明明也是抢走了别人的东西,还要抢得理直气壮,还要打着我的幌子。此人真有心机!” 但他笑了笑,把心头怒火熄灭了。问道: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呢?” 粮务官司空建把壶中最后的酒斟入杯中,说道: “干了这杯酒!” 杯酒一饮而尽,听司空大人神色严肃地说道: “杀了呼尔敖!” 第十四章 刺杀谋划 - 太极皇图 - 雪草 “杀呼尔敖?”这话从黑风国粮务官口中说出,让慕容子齐又吃一惊。 报仇雪恨,他何偿不昼思夜想?前世被四大门派等及西冷鬼国的高手碾灭之仇他没齿不忘;如今国恨家仇如烈焰焚心。假如老天爷给了机会,他一定会义无反顾手刃仇人,哪怕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辞。 可是现在,杀那呼尔敖一事,却由司空建口中说出,不禁让他产生了怀疑:是不是给自己设个陷阱,借机除掉自己? 从另一角度考虑,王宫地下的宝物恐怕只能由呼尔敖独吞;别人要想得到宝物,也只有先除掉呼尔敖。 不过他还是没有贸然答应,他心内疑虑重重。 这时听得对方说话: “我想到了,王子一定会质疑的。从来以下犯上均为大逆不道。恰恰要灭掉大元帅的主意由本官提出……” 司空大人停顿了一下,看着沉默的王子,又说道: “不过,这一点,相信王子阁下将来会明白的,也会解开这层疑团。既然您对此尚有疑虑,那权当此事在下没说。” “不,”子齐说道,“我同意大人的建议,愿意跟你一伙,除掉呼尔敖这头魔王。除此而外,他人是得不到王宫宝物的。” 司空大人点了下头,说: “五王子有此顿悟,司空十分欣慰。不过,要杀呼尔敖,现在可不是时候。想听听吗?呼尔敖是当今黑风帝国国王的叔叔,在国内已达到武功最高境界,又在西冷鬼国接受魅道妖术的真传。对了,有句话问你,你的家父慕容老国王,此次同呼尔敖大帅城下一战的情形,你知道多少?” 这个问题让子齐打起了精神,他摇头答道: “开战前,我同众人逃难,不过没跟着过河,就回来了。当时你们已经占领了圣鹿帝国腹地,只听说父王及兄长战死,还没有人跟我说起那详细的情况。再后来,我就被下了毒……” 司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作为随军粮务官,我倒是目睹了那场大战的情形,可以向王子转告。不过先得请您节哀顺便,因为你的父王、兄长及官兵们,死得太惨了……” …… 五王子慕容子齐同意与司空建一道,刺杀呼尔敖大帅,寻找王宫宝库。做出这个决定的根据是,他知道凭自己孤军作战,是不可能成功的。现在有了同盟军,没有理由拒绝。同时他还想到,这样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摸清这位神秘的黑风国大军粮务官的底细。 “他的行为多么反常!难道仅仅是为了我吗?” …… 暂时刺杀大帅的时机还不成熟,双方做出秘密联络的约定,便各自离开。 回到那个山洞,子齐略一休息,便盘膝打坐,意守丹田。 可今他奇怪的是,他想进入自己那个玄灵空间,却怎么也进不去。丹田中的灵气一再被冲散。 而意念中一直在轰响着都城外那金戈的相击铁马的哀鸣。头颅落地血流成河,腥风扑天霹雳烈地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这是司空建对他的叙述,在他脑海中再现了父王、兄长及几千民团将士为保卫祖国的一场血战…… 黑风帝国总兵马大元帅呼尔敖率领的十万铁骑突然袭击了圣鹿帝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都城。 情急之下,圣鹿国王决定身先士卒,亲自率军迎敌。 当时的圣鹿,全国的兵员不过四万,守卫京城者仅仅三千。 此一战如履薄冰,然而国王慕容兴邦并非胜券皆无,但希望似乎只有一次,那就是,单兵对阵之时,打败呼尔敖,从而迫使他退兵。 惨烈的大战发生在都城之外。 对方出战的就是大元帅呼尔敖,这呼尔敖给人的印象就是一头吃人的魔鬼。只见这位: 身高过丈,穿着皂色的战袍。斗大的头颅,飘洒的红头发,铜铃般的双眼目露凶光,青面獠牙。粗壮的四肢抖动着大块的肉疙瘩。蒲扇似的大手擎着一根三百斤的镔铁狼牙棒,那每根锋利的棒刺都有一尺长。座下一匹乌骓马,这匹马身腰丈二有余,膘肥体健,那超标的蹄碗都有盆大。 “呀――吠!” 呼尔敖来到阵前,高声嚎叫。 “前面的可是慕容兴邦老匹夫吗?为何还不下马投降?” 慕容国王听后将马向前提了三步,厉声答道: “大胆的贼寇,为何侵犯我国领土?就不怕遭到上神的报应吗?” “哈哈――”呼尔敖闻听,放声狂笑,“哈哈!老小子,少费话,既然不肯下马投降,那就拿命来吧!” 吼毕,摧动胯下马,高举狼牙棒,恨不得将那慕容国王一下子置于死地。 慕容国王策马迎战,冲入阵中,在马鞍桥下的得胜钩鸟翅环上摘下那杆丈八长的金顶龙头大槊。 二马相遇,打了十几个回合。 慕容国王也是武功达人一流,所练的是内家功法,若论武艺能力不在呼尔敖之下。尤其是座下的卷毛青鬃马,本是一匹宝马,极富灵性。多年跟随主人,作战时配合默契。 接下来,在二马相遇,呼尔敖的狼牙棒砸下来的同时,慕容国王照例横担铁门栓,但这次把实力加注在前方的右手,左手使的是虚劲。接住狼牙棒的同时,槊杆就变成右高左低之势,呼尔敖的狼牙棒在槊杆上就向左下方一滑。 慕容的战马突然加速纵出,使得狼牙棒走空,向下落去。如果呼尔敖再将棒举起,至少也得用一眨眼的功夫。就在眨一半眼的时间内,卷毛青鬃马腰身一拧,就从呼尔敖的乌骓马屁股后踅过,把呼尔敖的后背暴露在慕容的前方。 只见慕容国王手腕一翻,用那锋利的槊尖对准呼尔敖就扎了过去。 呼尔敖忙用马刺扎了一下马腿,乌骓马猛地向前一跃,至使槊尖只扎到了他的臀部。 虽然没要了命,他还是在马上摇三摇晃三晃,扑通跌落马下…… 黑风国阵前的马上大将一看主帅受伤落马,便嗷嗷嚎叫着策马冲了上来,拦住了慕容兴邦,展开了一场混战。 呼尔敖的污血染湿了战袍,他被人扶起,退回军中。突然,他发出一声狂笑: “哈哈――” 从他嘴里发出一声呼哨,呼哨尖厉,哀惋,悠长。 一只状似光秃麻雀的东西从他的背囊中扑啦飞出,冲向高空,体形突然增大。 光秃麻雀变成了一只硕大的魔鬼秃鹫,展开羽翼。霎时大地漆黑一团。 魔鬼秃鹫一声哀鸣从空中扑了下来。 这畜生,足有三四丈长的翅膀,二三尺长的巨喙,三四尺长的勾状巨爪。两只凶睛哧喇喇射出一道道能扎瞎人的眼睛的电火。 魔鬼秃鹫冲着慕容兴邦扑来。秃鹫扇动巨翅,地面上顿时掀起一阵飓风,直刮得人摇马晃,天昏地暗。 慕容国王当时就清楚了,这是一只来自蛮荒的魔鬼禽类。他举槊向头上的秃鹫猛地一击。 铛啷! 大槊就像打在铁砣子上一样,被反弹回来,直震得两臂酸麻。 这时秃鹫已经扑到了慕容兴邦的身上,利爪穿透了他的肩膀。 国王忍着剧痛挥槊击打,魔鬼秃鹫纹丝不动。长长的铁喙猛地啄进他的眼睛,一只鲜血淋漓的眼球被衔出来。那畜生一扬脖子,把那只眼球吞进了肚子。 慕容仍旧一声未吭,然而剧痛使他终于从马上栽下。 那边呼尔敖又一声呼哨,魔鬼秃鹫凌空飞起。 京城外街垒那边的近卫军高声呐喊: “慕容!国王――” 慕容松兄弟率领近卫军冲杀过来。 无奈,怎敌得黑风国万众虎狼? 可怜慕容兴邦国王,被乱军枪挑刀砍斧剁马踏,血肉零落体无完形。 国王的长王子慕容松、次王子慕容柏死于乱军的屠刀之下,三千余近卫军无一生还。 黑风国兵马大元帅呼尔敖捂着流血的屁股在狂笑,万名杀人魔鬼在狂笑。 国王慕容兴邦的那匹卷毛青鬃宝马一声长啸,扬蹄疾驰,冲过山水镇,冲出大山,冲过林莽…… …… 第十五章 药灵 - 太极皇图 - 雪草 “血海深仇,何时能报?!” 慕容子齐从回忆中醒来,不禁大吼一声。 不算前世,今生的大仇寇乃灭国诛亲的黑风国大元帅呼尔敖! 司空建大人认为当前刺杀呼尔敖时机未到,现在看来确是如此。 从司空对攻破都城的叙述中,得知呼尔敖武功高强,而且身怀妖术魔法。 是那魔鬼秃鹫使父王殒命。除此而外,呼尔敖一定还会有更多更高级阶的妖术魔法,这才使得他敢于四处为敌,八方挑战,攻陷和占领了诸多大陆和帝国。 而他最具攻击力的邪门妖法竟是来自于西冷鬼国! 前世的子齐已经领略过鬼国魅道高手的杀伤功力。 那些魁士都什么德行? 如果站在一起,分不清单个的个体。但都是身长二丈上下,巨口獠牙,獐头鼠目,豹眼鹰鼻,火红须发。不知为何类种传,真与鬼魅无疑。 当年的魅界魁士,兵器之外,还善用魂幡、阴珠杀人。 西冷鬼国目前的大教主乃冰尜山人,此魔神通魅界,手段残忍,嗜杀成性,鬼异多端。炼就来无踪去无影之歪门邪功。 呼尔敖,或是黑风帝国的其他将领,若与鬼国高手沆瀣一气,则其功力非我目前的程度所能克制。 据司空所言,呼尔敖大军中,精通魅道妖术的战将不下百众。 如何提升自己的功力,这才是司空大人所关心的。于是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玄灵空间,那有些空空如也的空间,还需要太多的天材地宝来填充。 心乱如麻,空间又进不去。 酒力开始发作,他仰倒于暄草之上,酣然入梦。 梦中他见到了父王,老人家站于高台,一身戎装。鹤发童颜,而五绺长髯却乌黑如墨,威风八面,精神矍铄,中气十足,在向全国百姓宣布“御寇诏”。 立于身侧的是同样一身戎装的大、二王子,另一侧站着娘亲及五位姨娘。三四王子和他当属少年,一身布衣。而姨娘莺莺正紧紧地攥着他的手。 她的手温热、柔软。 听得诏曰: ……忽闻噩耗,域西狼子之邦黑风帝国,悍然发兵,欲鲸吞我圣鹿帝国大好河山。大敌当前,保家卫国义不容辞。 慕容不才,当年承蒙先王禅让、国民推举之恩,受命安邦治国。山本吾民之山,水本吾民之水,国乃吾民之国。而今强梁入侵,本王将身先士卒,捐躯赴难。携同三军儿郎,誓死捍卫疆土! 本王有诏,为免遭豺狼屠戳,令国之百姓,暂弃家业,速向本邦黑水河右岸达旦山区撤离…… 父王宣诏,嗓音响亮,声若洪钟,余音绕梁,久久在他耳畔回响。 宣诏的声音消逝,他开始清醒。 山洞内已投入外面明亮的光线,恰似清晨时分。 又一种声音传入他的耳鼓,一声清越,一声哀婉,似歌似述,山林回声。 他醒来,猛然坐起,来至洞外。 刚才那奇怪的声音已经消失。四周空空,未见一物。转身刚然迈步,便见脚旁一块青石之上有一物,闪闪发光。 “人参!”这是谁放在这儿的呢? 只见那棵大号的人参,参体饱满,呈人形,根须完整,躯体圆润,头部枝叶翠绿,盛开了一朵殷红的参花。表面一层莹莹晨露,反射着朝日的光华。阵阵沁人肺腑的药香,令人闻后欲仙欲醉。 他俯身双手捧起这株人参,得知此乃万仞高山中才可能生长的五百年的参王。 正疑惑间,看见山猫爷爷正从山下走来。他等在那里,打算问个明白。 “爷爷,是你采来的人参吗?”他捧着那株人参问道。 老人望着他手上的根状物,诡秘地一笑。 “五王子啊,老夫我可没这等福分啊。这种宝参,一般人就是走到跟前,也发现不了它,它会隐身匿形,要不然怎么能生长这么多年呢?” “那,这是谁采来放在这洞口的呢?”他越发疑惑地问。 “你刚才可听到过什么声音没有?”老人眯起眼睛看着他,笑得满脸皱纹,似乎隐秘着什么。 “声音?”他想起了大梦初醒那时,耳闻到的那怪异的声音。 “爷爷,我听到了,那是奇怪的声音……” “这就对了!”山猫老人说,“我来的时候,见到了一只狍子,我敢说就是上次我们放生的那只,它的身边还跟着一头老鹿,正向山头飞奔。我就说过嘛,那狍子也是鹿种,想必那头老鹿还是它的祖宗呢,一起报恩来了。” 神奇的事!神奇的山野,神秘的动、植物! 原来听到的那种声音,便是幽幽鹿鸣。 山猫老人为他带来了饭食,仍然是掺了橡子面的菜团子。又帮他生了火,将那冰凉的马肉再烤热。 老人走了,进山狩猎。 吃过饭,他找出一把可挖掘的木铲,打算在洞外挖坑,把那宝参栽上。 坑挖好后,正当把那株宝参投进土坑之时,便见那五百年的人参王灿放出夺目的光芒――紫色的炫光! 强烈而奇异的光华耀眼,令他眼花缭乱,周围一片模糊。 他身颤,心跳,跌坐在一块山石之上。 迷茫中听得钟罄齐鸣,仙乐飘飘。 继而,复又感觉心内一阵豁亮,那是久违了的感受――玄灵空间开启了! 拾级而上,登达九九八十一级台阶,来到祥光缭绕的圣殿,丹墀之上,瑞霭氤氲,耳中闻得金钟嘹亮,清爽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那上面悬浮着开天辟地混元珠,光彩更加灿烂,珠身周围聚拢的浅红色光晕颜色明显加深,更加鲜明剔透。 混元宝珠神奇地旋转,光影中望过,在正前方那空间,排列着灿放金光的九行九列八十一洞。 首行前次只看到仅仅五洞飘荡出氤氤氲氲的神气,现在他看到,首行九洞飘散着氤氲神气的已有七八。 百年仙参! 这是混元宝珠吸纳了仙参的灵元,使空间又更加充实。 金钟仙乐骤停,目力所及,金光万道。接着,玄灵空间也已消失。 身体震颤不已,无尚的痛感如山呼海啸对他袭击,浑身的热血在燃烧,筋欲裂骨欲碎…… 再度恢复,浑身臭汗淋漓,忽又想起上次的炼胎洗髓。 再看手中那株五百年的宝参,已经叶萎根枯,收身缩形,变为手指大小的一截朽根――参的灵元,已被吸入混元珠之中。 他心疼地捧起那枯萎了的宝参,将它仔细地放于洞中。 跳进清凉的溪水,他开始洗浴。 第十六章 苦恋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夜晚,在这无限寂寞的山洞中,他开始一次次地想着那个人。 这是自魂魄前世午子齐那玄灵空间的植入,几次兽灵与仙参药宝为那空间之灵开天辟地混元珠的适时献祭,使所受的致命剧毒被基本驱散,余者尚能压迫;并按午子齐三百年苦修之途开始转型升级之后,尚可苟安的心境,让他产生了诸多的胡思乱想。 那个人,是他父王的六王妃,莺莺。 父王纳娶六妃,是在他十二岁之前。 莺莺一入王宫,便似曾相识地拉住了他的手,这让他的憨三哥十分气恼,且百般忌妒;而他的心田,开始被注入了一股幸福的暖流! 六王妃是拉着他的手参加完与父王的结婚大典的。 少女莺莺平素是那么安祥、和蔼、温柔,少言寡语。可是每当他一进入她的寝宫,她又变得那么热烈、活泼,语吐珠玑――好象有永远说不完的故事。 他是多么幸运,第一个读懂了莺莺姨娘的不是父王,而是他。 父王最喜欢的女人就是他的六妃。 “就兴你喜欢她吗?我也偏要喜欢她!” 那时,他常常在梦中这样喊道。 想到莺莺那温热的小手,他的心中便十足的蜜感,多么甜美的滋味啊! 莺莺告诉他,她的家乡在南国,那里是江南水乡,家乡除了青山就是绿水,而最美的一条河叫越耶之溪,她常在那里浣洗轻纱。 江南是出美女的地方,六姨娘不但容貌娇美――标致性的鸭蛋型脸庞,而更动人的还是她的皮肤。白净,容不得半点灰尘;晶莹玉质,细嫩得弹指可破。 父王对六姨娘格外信任。 他常见她手持一个大银环,银环上穿着大大小小几百把钥匙,几乎可以打开王宫中所有的锁具。 银环上系着条缎带,平时不开锁时六姨娘就把它系在腰带上。 有时在中午,有时在夜晚,在他似睡未睡之际,一听到铮铮玲玲的美妙声响,便知道是她来到了。 他故意闭目装睡,接着感到脸庞袭过一股热流,一只温馨的小手放在了他的额上。 接着那铮铮玲玲的仙乐离开了他,他大睁着双眼,望着那发出美妙声音的银环,那银环被缎带系于后腰带上,在敲打着她那凸翘的臀部。 他从那时起便开始了对她的那个地方入迷,那个发出美妙仙乐的地方。那里是那样饱满,圆润,丰腴而迷人。他想到了一只成熟的发着香味的苹果。 这便让他暗暗编织起一个罪恶的念头: 碰她一下。 不止一次地,当莺莺姨娘在那哈腰洗东西的时候,他便假装漫不经心地移步过去,似乎无意地伸出手指触碰一下她那露的一段白嫩的腰枝。 每次便如同触电一样,赶紧又缩回了手,手在颤抖。 敢于大胆地接触她,是那次她悄悄地要求他,让他叫她一声“姐姐”之后。 他终于觉得,他们之间的高山大海已不复存在,心与心之间阳光灿烂,一片坦途。 他敢于在任何时间里,大摇大摆地闯进她的寝宫卧室,只要父王不在场。 是他打开了莺莺姨娘的心扉,似乎她的所有的内心秘密都可以对他坦然,包括她同父王之间那种他还不十分懂得的那类事情。 莺莺――他人生第一个异性~伙伴。 他们之间,还做出了什么呢? …… 现在,又想起了莺莺,应该是莺莺姨娘。 他知道,现在对她的思念,还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友情与知遇,他想到了一个更深层的问题。 他想到了姨娘腰上的那个银环,以及上面那形态各异的大小钥匙。 父王如此信任于她,她应该比其他人,包括娘亲、二三四五姨娘以至王宫大臣官员卫士杂役等等,更多地掌握王宫的情况。 她拥有过那么珍贵的混元宝珠及其它宝器,是父王最宠幸的妃子,也一定更多地知道父王心中的机密。 王宫宝库,她也应该比别人更了解。 当魂魄已经能够开启前世午子齐的玄灵空间之门的时候,他的眼前便清晰地出现了一条道修途径。 那是午子齐直达天玄境无极剑圣的三百年苦修之径,伴随着那条通圣之途,便是空间的不断元灵充盈。 世俗人寰境若升级,离不开天材地宝对空间的不断献祭。 这是升级体系的必然。 五王子的世俗凡体若无法淬炼培元,筑基升腾,怎有资格与午子齐的魂魄相伴?还不是死路一条吗? 想到了死,又一个严酷的预想惊现眼前,那就是体内尚存的余毒! 尽管余毒靠气场压迫,然而毒魔是随机而发的。一旦元灵薄弱,毒魔便可疯狂而起,并疾速漫延而危及性命。 揭开王宫宝库的神秘面纱,找到那广大的天材地宝,尽快充盈玄灵空间,才会彻底摈弃那可怕的毒魔,才会离开死神的魔掌。 黑风帝国大帅呼尔敖,现在还没能找到王宫宝库,说明那宝库也许不在王宫之内。 那,又是在哪里呢? 王宫宝库! “莺莺姨娘,你已成为了我的生命支柱。我的希望,只有寄托于您老人家的身上了!” 但愿莺莺能掌握王宫宝库的情况。 如果象盛传的那样,圣鹿帝国的王宫宝库,还隐藏着无上天尊太极皇图的某些机密,那就更应尽快寻找那王宫宝库,免得太极皇图被世上恶魔所夺。 也许,莺莺并非了解王宫宝库的情况。 然而如今,已再找不出还有谁能知道那神秘的王宫宝库――这最后的答案也只能在莺莺身上。 “莺莺,你在哪里呢?在哪里呢?” 该死的小蝴蝶,为什么对我秘而不宣有关莺莺的下落?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困惑,悬疑,让山洞中的五王子浮想联翩。 想到了王宫宝库可能存在着广大的天材地宝,可以充盈空间,彻底让他摆脱毒魔的威胁;想到了广大的天材地宝对于他未来功修的升级的决定性的作用;想到了太极皇图可能隐藏于宝库之中…… 而最终所思虑的一个结症,却还是对于莺莺姨娘的思念,或可称为思恋! ――去他的王宫宝库! ――去他的太极皇图! ――去他的致命毒魔! ――去他的午子齐的升级体系! “莺莺,姨娘,你快来吧!我可以失去一切包括生命,那都无所谓,我只要你!” 他再也无法安静地躺在那里,胸中思绪的潮水汹涌澎湃。他跳起来,感到了这个山洞的如此狭小,让他郁闷。 他冲到洞外。 外面,清风拂面,星斗阑干,山巍巍,林莽莽。 他还在想着那个人,莺莺姨娘。又想起了那天在黑风大军的屠杀现场遇到的小蝴蝶。 小蝴蝶知道莺莺的下落,那只有再次冒险进王宫。 第十七章 皇危机 - 太极皇图 - 雪草 那一天,太虚境文殊广法天尊道场前,齐聚了十二门徒。 十二炼气士历经三百年的苦修,自人寰境、地元境乃至天玄境的艰苦升级修真路,直达大罗圣境。 天尊布道后,要与高徒们道别。 十二炼气士应九星真人所召,将赴东极蓬莱山海位面,监护太虚仙境赐与人间的一部至圣宝鉴——太极皇图。 在这些高徒之中,青出于蓝者,就是那位天玄境剑道高手午子齐,是天尊的最得意门生。 出行在即,午子齐被师尊召至八宝碧游床前,对他讲述了那太极皇图的无穷妙道。 原来那震惊三界的太极皇图,乃无上天尊的心血铸就。天尊历经千年,吸月餐星,织铸皇图,以为人间赐福。 其名皇图,一无纸张,二无绢帛,三不见甲石,乃无影无形而胜于形者也。 皇图无极宏博,囊括天下人界九洲四海至圣至灵。展天之云霓,海之涛澜,山之松野;藏宇宙之瑰宝,具无极之法力。得道明主圣人受之,可威施宇内,镇压山河。 天尊织铸皇图,一非笔墨,二非刀凿。其中每一符形,皆耗损无上天尊千滴心血! “尔等此去潮天洞,一定恪尽职守,誓保那无上天尊心血而成的太极皇图无遗无损安然无虞……” 师尊嘱咐道。 “子齐,为师于你还要多唠叨几句,”文殊广法天尊对他的得意高徒说道,“你虽然修成大道三千,而距至圣之巅峰尚有空虚。此去蓬莱位面,即将面对天下豪强,将难免殊死博杀。尔等须立下以吾血溅轩辕之壮志,若需以身赴难,则应等闲而为之。” 子齐应诺,听师尊又道: “为师还有一嘱,当年你与那瑶台二妖,曾有藕断丝连之情缘,你因所修金刚不坏之体,则与之有缘而无分。现述你得知,二妖其一已于十四年前被贬投生于中洲大陆,其二则于十年前投生于北部无极大陆之圣鹿帝国。若你有还俗人寰之机,当与二妖有知遇之缘。届时是取是舍,为师嘱咐于你当好自为之。切记!” 师尊唠唠叨叨,其实让临行前的午子齐十分烦恼,然而他丝毫不敢有所表露,便唯唯诺诺。 文殊广法玉手一挥,一片祥云将十二炼气士送入虚空,一阵风雷滚动,向蓬莱山海位面疾驰。 九星真人大士受无上天尊法旨,监护太极皇图。 真人所居的潮天洞府,在那东极蓬莱山海位面。 此位面乃人寰与至仙道界的一处屏障,人寰俗子可望而不可及;但人间道修或魔修至极高手则可畅行无阻。这正是天尊们为皇图所担忧的一个原因。 既然皇图置于此危险重重,又何必偏放置于此呢? 因为无上天尊铸图之宗旨,是期待自盘古大帝之后,人间能出现贤君圣主,或得道圣人贤士,以期统天下之众生,和平安定,富庶康泰。既为天下人,便置天下处,所以放置潮天洞府。 然而,数万年已过去,天尊所期待的圣贤们均未所见,而天下熙熙攘攘,战乱不断,你争我夺,当权得势者皆为机谋善算之奸佞…… 一次次地令天尊失望,并预感到皇图已面临危机,这才令九星真人召集护法之炼气士。 蓬莱山海临近,便见那海天一色,云蒸霞蔚。谓山乃天地之山,谓海乃天河之水。此仙境呼唤宇宙之光,掌握乾元之变。 云雾飘渺之中,蓬莱仙山若虚若幻。看那山间潮天洞府,忽有祥光万道,光吐红霓;瑞气千条,气喷紫雾。 杨柳依依弄晓风, 桃花半吐映日红。 芳草绵绵铺锦绣, 任他仙踪各西东! 九星真人早已迎在洞府门首,接十二炼气士入厅堂落座。 畅叙之间,因十二高手无一得见皇图之真面目,九星真人便让众人见识一番。 真人携十二炼气士步出厅堂。 鼎中香烟氤氲,耳中仙乐飘飘。 众人临海,诚惶诚恐默然肃立。 耳中听得真人念动灵诀,天空骄阳灿灿,如雪祥云飘游。 一阵仙风来自天际,海中忽起波涛,铺天盖地,耳中浪涛轰鸣。 瞬间,风息浪宁,东海水平如镜。 忽见海面满目绚烂,呈现七色织锦,锦铺整个东海。 七色光辉耀人眼目,令人心驰神往。 九星真人说道: “诸位,此乃太极皇图是也。我们所见,仅仅如此,这还不是他的全貌,但已将天下九洲四海囊括其中。他的全貌又是怎样呢?吾道之本,太极生两仪,皇图也是由两部形成一统。现在所见是在此所存之皇图图本,而还有皇图灵咒箓本一份,上记九九八十一条符咒,只有颂诵灵咒,皇图才具道法效力。” 众人这才明白。 真人告诉大家,为防范天下不轨之豪强抢夺皇图,已将那灵咒箓本隐于世间。 …… 魂魄午子齐,就这样让五王子于梦中经历了他未知的虚空世界——那一段真实的太极皇图的情景再现。 就在慕容子齐在山洞中做完了上述离奇一梦的前三年,一位癫狂道人化缘来到圣鹿帝国京城,于王宫正门耍赖停留,声言非要坐一坐国王的宝座才肯离去,便遭到了守门卫士的嘲笑、羞辱,而后暴力驱赶。 可那道士宁死不肯离开。 恰遇慕容国王出宫,问及此情,尽管也觉得这道人实在是无理所求,但生性善良且尊禅敬道的国王还是满足了狂道的要求。 到宫中大殿坐了一坐,为表达谢意,便送国王一物。那是一只普通的贝壳,既不漂亮且很肮脏,就算儿童也会扬手弃之。但国王没有当面表示嫌弃,其后便将那贝壳放于寝宫。 就在当夜,那道士送与国王的普通贝壳,竟然大放光彩! 国王终于认定,那是一件宝贝。 圣鹿国王收藏一件绝世之宝的消息惊动了耳目极灵的各大陆、各位面的宗门及鬼国魅道高手,便传言说那宝贝是板子上钉钉的与太极皇图有特定的关联。 那件神秘的宝贝,被收藏于圣鹿帝国的王宫宝库之中。 第十八章 血腥之谋 - 太极皇图 - 雪草 癫狂道人完成了一项神秘使命,便继续他的海内云游。 又经过了一年多的人间时空,游遍了北部无极大陆、西北冰寒大陆、中洲大陆及天朝各国的名山大川,连蛮胡羌夷等不毛之地也没放过。 之后便一道金光,凌空驾雾,飞抵东海。 此道人乃蓬莱山海潮天洞护法九星真人的高徒――西门子,利用化缘云游的方式掩护,将一个贝壳送给了圣鹿帝国王室。 而那贝壳是一件宝贝,此消息先自王宫传出,传至坊间,越过国界和大陆,已让天下尽知。 天下因此而骚动起来。 那时候,一些风吹草动都会引发骚动,因为有数万计数十万计数百万计的不凡之士,在关注着天下所有的宝贝。试图发现那些宝贝,会不会与盛传中的太极皇图有着诸如爷爷孙子关系或是其他神马关系等等的关系。 还是太极皇图! 北部无极大陆的圣鹿帝国,二十年来,在国王慕容兴邦的励精图治下,已呈现出国势昌盛,百业兴旺之吉象。这里民风淳朴,人们乐享太平。 慕容国王是年五十二岁,娶了长次五妃,各为其生有一子。长妃所生排行第五,即五王子慕容子齐,也已十二岁。 国势安定,疆域和平,黎民百姓称颂国王治国有功。 这个国家在那远古时代,有个民主议会机构,即长老会。由民间自由选举出德高望重的百岁以上老人组成。 当时长老会有十一长老,平均年纪一百五十一岁。 长老会采纳了民间意向,向国王发布了一项动议,其内容是敦促国王乘在位之时,未衰之际,再纳一妃。 国王娶媳妇儿,也在长老会的监督决策职权之内。 该动议言之切切,情之深深: 言我圣鹿,乃北部大陆盛国,此实为上天之神帝庇佑,民族之祖德赋荫。江河归海,源远流长。为国之盛势永久流传计,特敦促当今国王纳妃生子。 王虽幸得五子,然以本族之俗论,六六方可大顺,六为吉祥之数;为王须得六子,另纳一妃刻不容缓。 此举并非王之家私,而实国之吉兆也。 五中缺一,当需弥补,此议望吾王速决。 国王即刻采纳了长老会的动议,布诏国内,举荐民间淑德之女,为王六妃。 国王纳妃,全国数万淑德少女被举荐。最终被国王圈定者,是位年仅十四岁的女孩。 百业兴旺的圣鹿京城,云集天下富商大贾,街市繁荣,买卖兴隆。 来自天朝的富士达绸布庄声名显赫,买卖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绸布庄老板杨富士,经营有方。十几年来靠诚信做买卖,所经营的南国丝绸洋布,俱都微利销售,童叟无欺。 衣食住行乃民生之本,而衣显国势,黎民百姓衣衫褴褛,有谁会相信这个国家繁荣昌盛呢? 杨富士老板靠人性经商,感动了一方百姓,很快风声水起,把店面发展到半条街。 当时的圣鹿国从京城至乡野,没有不知道杨富士的富士达绸布庄的。 不仅如此,年近花甲的杨老板还是位大善人。灾荒年他设粥棚,平常岁月体恤孤老,被颂为“莫惜青钱攒功德”的活菩萨。 如此显赫的声望,早已传入国王慕容兴邦的耳中。 国王早有意会见杨老板,代表国人向他表达感谢之情。 不用国王会见,这次是杨老板亲自入宫,来晋见国王。 话题只有一个,就是向国王举荐一女,为新王妃的人选。 慕容国王在会见中得知,杨老板在南国进货之时,途中曾收养一位孤身女孩,现年已一十四岁,正当妙龄。但愿国王幸纳。 国王当即答应,与此女一见,是因为杨富士老板的为人诚信厚道使然。 杨老板推荐的女孩与慕容兴邦一见,便打动了国王。 女孩名叫莺莺,虽是少女,然已出落得风华绝代。 莺莺体态婀娜,容貌靓丽,堪称冰肌玉骨之质。举止稳重,言语若口吐芝兰。 慕容国王当即将莺莺圈定,并选择了吉日良辰,与莺莺成婚配。 婚后的慕容国王十分宠爱六妃,宠爱到了痴迷的程度,其她五妃似乎已被完全遗忘。 国王发现,他的长大在绸布庄中的六妃,不爱衣饰,偏好珍宝。随身的妆奁匣里,盛放着各种各类的玛瑙翡翠珍珠饰玩之物。 当然,在国王眼中,六妃身边的那些珠宝仅能算作玩物,或是一些赝品假货而已。 为博美人一笑再笑,国王违背了常规,偷偷送与六妃一些珍藏的稀世之宝。 王宫中的珍宝,乃世上各国使臣的祭献之物。慕容国王素来无私,从不将那些宝贝视为己物,均收藏于王宫宝库之中。而一入王宫宝库,便为国之所有。 些乃常规。 国王反常地送与六妃珍宝,是任何人都不得而知的事。 每次国王拿出一件宝贝,六妃都欣喜异常,便心花怒放地投入王夫的怀抱之中――这更让年事已高的国王感动非常。 最让国王为他的六妃感动的是,那次他送一颗夜明珠之时。 那是晚上,王欲临幸莺莺,事前送与她一颗夜明珠。 莺莺噗地一下吹熄了寝室里的蜡烛,夜明珠光灿四壁,寝室内一派雪亮。 国王惊喜地看着爱妃莺莺一件件地脱掉身上的衣服。 国王也看到她的眼中秋波荡漾,而至泪流满面――她哭了。 出现在国王眼中的是一位晶莹天使――一丝不挂。 光影开始摇动,天使与国王翩翩起舞! 那是让国王欲醉欲仙的初次,以后,他便更加感激他的六妃。 国王暗下决心,把一件更能让莺莺感动的宝贝奉出,让她一睹为快。 原来莺莺告诉他,她最喜爱的是世上那些可以发光的宝贝,因为她从小害怕黑暗! 那件宝贝只能让她一见,但不会送给她,因为宝贝的原主人在将宝物送与之时同他有约:此物不可送与他人,也不可让他人得见。 让莺莺一见已有违誓约,然而极度幸福中的国王已顾不得这一层了。反正又没送给她――他是这样想的。 那件充满神秘之光的宝贝就是癫道人送给国王的那只贝壳。 三年过去了,国王让爱妃莺莺只见过三次那只发光的贝壳。 每次莺莺更加泪流满面,光影摇动,与国王夫君翩翩起舞。 …… 中洲大陆,蓝虚堂主岳专治召集堂中三百至尊高手,阴沉而严厉地说道: “太极皇图?……那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仅仅一只肮脏的会发光的贝壳而已!当年,是谁盯梢那个癫牛鼻子西门子的?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给我站出来,自己出去砍了自己的脑袋吧!” 有十几位,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大堂。 “哼!”堂主咬牙说道,“臭牛鼻子九星,你跟老子玩暗渡陈仓?让我一次次上你的当?现在,我要端了你的老窝!太极皇图,还在你的蓬莱山海。传堂主令!……” …… 那是甲辰年清明,夜半子时,预谋了多年的中洲大陆蓝虚堂伙同四大宗门,约会西冷鬼国共三千高手,终于杀奔东海蓬莱山海位面潮天洞府,欲抢劫天赐至宝太极皇图。 炼气士随九星真人一道金光不知去向。 天玄境剑圣午子齐与三千高手一路血战,决斗西昆仑山…… 第十九章 疯狂天下 - 太极皇图 - 雪草 西昆仑山不久前那燃烧鲜血的冲天太阳真火,并未能熔化魔鬼们妄图抢夺太极皇图的罪恶欲望。 在中洲大陆,为抢夺皇图而令堂主、教主泯亡的蓝虚堂和黑山派暂时平静一时,而其他几大邪恶暗黑宗门又在暗流涌动,重结鬼胎,纠集天下至道高手,蠢蠢欲动,准备二进蓬莱山海位面。 中洲的暗黑势力,认定太极皇图只能存在于蓬莱仙岛。 而西北冰寒大陆,西冷鬼国及黑风帝国的势力世家,一直认为神奇的太极皇图存在于北部无极大陆,圣鹿帝国有宏大的宝库,传出了收藏绝世至宝的信息。 三千高手攻击蓬莱追杀护宝剑圣午子齐,尸横万里,却未见宝图的踪影,更说明只有打开圣鹿国王宫宝库方可获取天赐至宝。 魔鬼的算计,至玄至蠢至疯至狂! 呼尔敖大帅为找那传说中的太极皇图,先是掘地三尺,未果。又下一道军令,深挖一丈! 把个九百丈方圆的浩大王宫折腾得天翻地覆,鸡飞狗跳。从夏初一直到秋末,别说那太极皇图,就连那已经坐实的王宫宝库,连影都没见着。 大元帅呼尔敖急得抓耳挠腮。 太极皇图值得满世界的豪强大动干戈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包括呼尔敖在内,所有的妄图抢掠或盗取这份天赐之宝的恶魔强盗都有同一目的: 获得皇图,才能称霸宇内,一手遮天,天下归我。 呼尔敖是个野心勃勃的武夫。 在黑风帝国,呼尔家族一朝坐大,代代世袭狼主之位。呼尔家族的本宗旁系繁多,呼尔敖与现任狼主是同宗,他是狼主的叔叔。 呼尔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一个忧心如焚的问题:某家在外出生如死,拼着老命厮杀,凭什么你家代代为狼主?牛打江山马坐殿,世道真是不公平! 他觊觎狼主的宝座不止一日,暗中曾多次谋划弑主篡位,皆因精明的小狼主对其防范有加而未得逞。 如今,他把内心最大的希望寄托到那传说纷纭的皇图之上,“倘若皇图得手,天下归我,又为何要在乎那区区黑风之国?” 西北风带着一股寒气吹过,厚重的彤云从山后滚滚而来,北部无极大陆的人知道,秋风一过,一年四季中最难熬的隆冬就要来临。 呼尔敖仰望夜空,忽见那彤云的边缘透出一层怪异的红光,这种诡异的光芒让他想到了西北冰寒大陆,想到了荒漠草原的黑风帝国――这异象说明了什么呢? 忠诚于魅道的他,想象出那里应该是神界和介于神鬼之间的魅界高手们正在那里厮杀,诡异的天界红光正是血与火的激发与渲染! 厮杀! 天象让他疯狂,似乎感到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又似乎感觉了那种无奈与绝望。 不!不!不!! 风云际会,岂能与某家无缘?! 他从书案后那把为他特制的铁椅上站立起来,抓住那惊堂木,啪地砸下。 “传令!”大帅吼道。 “外面找不到,就找里面。把大殿、楼阁、寝宫等等的地面掀开,挖地一丈!” “得令!”亲兵传令官马上下去传令。 顷刻间,王宫各个屋室,正殿广场、厅堂响起了乒乒乓乓,唏里哗啦的敲砖裂石声,一时间山摇地动,乌烟瘴气。 黑风国大帅呼尔敖在王宫院落没掘出宝贝,又开始对宫殿、楼阁、院落、室内开始深挖。这消息立刻惊动了几个人。 就在那个夜晚,一辆小马车辘辘地出了王宫。这小马香车就象一个通行标志,不受任何阻拦,车内坐着小蝴蝶。 包~嫖小蝴蝶的金瓜将虽死,她乃可住在王宫,这是因为那员大将乃是大元帅的心腹下属,享有特权。别的将军包~嫖窑~姐,想要安置在军中,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小马香车驶出王宫,在一片昏黑如梦的夜色中消失了。 从那以后,王宫及那杏花楼的人再没见过小蝴蝶。 在此同时,司空建一人单骑来到了慕容子齐栖身的山洞。 他的夤夜到来,有两宗事情要落实: 首要的是,向子齐告知呼尔敖新的搜宝动向,提出如果他一旦发现了王宫宝库,就要提前下手,刺杀呼尔敖,抢夺珍宝。 二是目前天气已冷,让子齐王子转到他的新建官邸居住。 盯着王宫挖宝的还会有哪些人,无法预知。 子齐想了一想,前些天山猫爷爷曾告诉他,在小屋子里搭了一张小床,让他到家中居住。他看到爷爷家屋子太狭窄了,暂时没过去。 现在,既然与司空大人已经联手,住到他那里也是顺理成章,而且他那粮务官的官府大院很适合他修炼功法。 但这得跟山猫爷爷说一下。 合该天下无事,呼尔敖将那宫殿、楼阁、寝宫的地板掀开,连同院落、广场真就挖地一丈,可还是没见宝库的踪影。按理应该就此罢休,但他仍不甘心。有消息传出,他还要把王宫的围墙推倒。 五王子慕容子齐与山猫爷爷及猫奶奶暂时告别,决定搬入司空建的官府,他还有别一层打算,就是要跟粮务官学学凌波微功。 司空建在黑风帝国官至粮草骑尉,相当于现在的军团参谋。 攻陷圣鹿帝国后,发现这个以狩猎、农耕为主要生产活动的国中,七八成百姓均已逃离故土。十室九空,处处鬼村,田园荒芜,山林寂寞。 此军情一送达黑风帝国,狼主呼尔统统十分恼怒,认为残暴成性专横跋扈的王叔呼尔敖此次纯属冒险。 原定的举措是,攻下圣鹿都城,迫使国王下诏投降,俯首称臣,成为黑风帝国的殖民地即可,其它徐图。 没想到这呼尔敖,将在外王命有所不受,刚愎自用。杀其国王,据其都城,挥戈扫荡了整个圣鹿帝国腹地。 造成猎户弃山耕民离土,如此下去,不用一年,大军即将断粮草受饥寒而致军心涣散,这为首患。 再次,尽管拥兵十万,而今分割于数万郡镇,如遇圣鹿国军队反抗,势将造成五指难收的窘境。最终将面临被各个击破的灭顶之灾。 此,毁我黑风国基也! 年轻的狼主直恨得咬牙切齿,就要下令将这位残暴的王叔革职拿办。 狼主尽管年轻,可智谋过人。武精六韬可统兵布阵,文达安邦治国。 后来一想,暂切还动不得呼尔敖这个老东西。因早有耳目密呈,王叔觊觎狼主之位不止一日,弄不好逼其拥兵造反,黑风帝国将大祸临头! 为解未来的粮草之急,狼主下诏,向圣鹿帝国移民。 首批移来的黑风国民,为十万将士的家属。 做为大军的粮草骑尉,司空建被大帅授权建造一座粮务官府。 随即粮务官的夫人欧阳玉蓉一路风尘迢迢万里随着移民到来。 五王子住进司空府这一天,王宫也在张灯结彩,笙管齐鸣,在庆祝大帅的五位宠妾到来。 大元帅的原配夫人名叫摩摩尼那,那娘们可是黑风帝国的国花,第一大美女。目前正在陪伴儿子呼尔无狄,在西冷鬼国冰尜山人门下学艺。呼尔敖这个淫鬼,自从床上有了这五位风骚妖冶的姨太太,便把原配忽视了。 大帅将五妾安置到原王妃的各个寝宫。 命人带上大车,赴大军草料场找粮务官司空建,要来了不列颠的牛排美利坚的罐头罗斯国的猫腿香肠和东洋的撒尿料理。 王宫,终日排宴,夜夜歌舞。床弟中五位小妖精轮番上阵,把这总兵马大元帅折腾得乐不可支,神魂颠倒。 第二十章 粮务官 - 太极皇图 - 雪草 司空府虽说是处官邸,却很空旷。 门楼连着一圈不算太高的院墙,门口两侧各踞坐着一只石狮子,旁边摆放着一块巨大的青色上马石。 尽管司空建官至骑尉,整个官府却不但没有兵卒把守,也没有看门仆役。也许这是主人的习尚。 迎门一面素白的影壁,转过去便见一正两厢的一套房屋。 大挎院,一看便知这是练武的人家,院中器具齐全。 司空接子齐,特意为他备了一匹马。到家后,他在外拴马,让子齐自己先进院。 子齐绕过影壁,正然观看,眼前人影一闪,噗,一位少年不知从何处跳到眼前。 少年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手指子齐喝道: “呔!,你是何人?竟敢私闯粮务官府!给我滚出去!” 敢情这位不认得五王子。 子齐在门口,就听到了院中武步腾挪,金风响动。现在这少年跳至眼前,手中果然一口单刀,原来他在练武。 “英子,休得无礼。” 司空大人进院,带着子齐进了上屋,来至客厅坐下。门帘响处,一位手端茶具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子齐抬眼望去,见这妇人衣饰华丽,气质端庄,面容和蔼,知道这不是仆从之辈。 “你就是慕容王子吧?” 夫人放下茶具,望着子齐问道。爽朗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吐出。 子齐忙站起。 司空大人对子齐说道: “这就是你的欧阳玉蓉阿姨,” 子齐见面前的就是司空夫人,忙鞠躬施礼,口称阿姨。 欧阳夫人给献上茶,便在旁边坐下,陪着说话,一派温文尔雅的风度。 晚饭就是夫人准备的,让子齐无限感慨的是,这一家不仅没有男仆,连女仆也没有,真是简约、淡泊之家。 席间,司空大人把那位少年介绍给子齐。 “五王子,前国王近卫军皇甫强教头,你熟悉吧?” “大人,那是我的皇甫叔叔。”子齐说。 “这孩子,”司空指着那少年说道,“他名叫皇甫英子,是皇甫强的孩子。来来,英子,他是五王子慕容子齐,比你长三岁,今后,就叫他哥哥吧。” 子齐一笑,握住了英子的手。 英子眼睛一瞪,把手抽了回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子齐笑着说道: “怎么了英子兄弟,不欢迎我?” “别叫我兄弟!”英子嘴一撇,把脸扭向一旁。 司空大人悄声对子齐说:“英子的老爹在保卫你们都城的时候,战死在战场上了。这孩子成了孤儿,被我找到把他带回来。到现在,他心中的悲伤还没消失……” 悲伤! 子齐心头呼啦飘过一片乌云。战争,给多少孩子的心头创下了多少的悲伤啊! 饭后,在同子齐的谈话时,司空大人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即使住进了粮务官的官府,可子齐的处境仍是存在着危险。五王子被投毒后,不见了踪影,不能确定他已经死亡。因此呼尔敖大帅还未解除追杀令。 “我们对外宣称,你和英子是我们收养的孤儿,要改换姓氏,从现在起你们就只能姓司空了。千万不要透露出原来的姓名。” 并且,司空大人说,收养孩子一直也是他们夫妇的心愿,因为他二人这些年一直未生育过。 慕容子齐对司空大人的安排十分高兴,当场跪下,向司空夫妇磕了三个响头,口喊老爹、娘亲。 夫人欧阳玉蓉忙将其拉起。 “五王子这孩子,真是善解人意。”又对英子说,“小英子,向你哥哥子齐学习吧,别太倔强了。” 英子斜眼看了一下子齐,把嘴一撇。 司空老爹想要调和一下英子的过于冷淡的态度产生的尴尬局面,于是想了想故意大声说道: “孩子们,大事不好!” 大家都惊愕地看着变了脸色的粮务官,不知是什么事,被他称做大事不好。 “你们不知道吧,你欧阳阿姨,可是一位毒道高手,炼药魔头。你们吃了她做的饭,中没中毒啊?!哎哟!” 子齐眼珠转了转,于是说道:“我说这肚子咋这么疼!哎哟,哎哟!”边说边蹲在了地上,叫声不止。 欧阳阿姨偷偷笑着。 可是英子没有笑,他大声对子齐说: “你烦不烦人,别装蒜了!哪有给自己家人下毒的?”说完走了出去。 一场不成功的闹剧结束了。司空老爹和子齐都笑了。 乘着夜色未降,子齐把司空府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仔细观察了一遍。 前后两大栋正房自不必说,见西厢房辟出一大间做为马厩。子齐十分喜爱司空大人那匹座骑,便向马厩走去。 以前在王宫,宝马良驹上百,皆为战马,但没见过司空大人骑的这种马。 这是一匹号称菊花骢的战马,蛋青色马的外貌,衬托着暗灰色的大块斑彩,给人一种深沉奇幻的感觉。 “这马在战场上,奔跑起来,就象一道青色的闪电。”慕容子齐想,由此又想起了自己父王的那匹战马,那匹青鬃马。 他走进了那厢房,见厢房内还设有一个小房间,可能将来粮务官家马养得多了,这里便要睡下一位牧马人了。 菊花骢正在安祥地咀嚼着香甜的草料,闻见来人,立即竖起耳朵,两只大大的马眼射出来犀利的目光,张开的鼻孔中“呼”地喷出一股不友好的气息。 子齐冲菊花骢招招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料槽中捧出些黑豆黄豆绿豆香糟麸子掺拌的熟料,小心地递到它的嘴下,并保持着警惕。 菊花骢没有一口咬下他的手指,而是抽动着鼻孔,闻嗅着,渐渐低下马头,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 子齐这才一手捧着马料,一手抚摸着它的马鬃。 它“咴儿”地叫了一声,将那一捧马料吃下了。 子齐从小就喜欢马,王宫中再凶的烈马他都能驯服。 可喜欢归喜欢,骑马作战的功夫他还差一大截。所以他想,一定跟这位新认下的司空老爹学学骑兵作战的本领。 皇甫英子的房间有两张大床,司空老爹搬过去一套铺盖,找到子齐说道: “让你跟英子住一起吧,一回生,二回熟,时间长了,他就欢迎你了。” 傍晚,子齐打算去休息。半年多的时间,他住在山洞,无时无刻不在怀念那舒适的床铺。 英子的房间内亮着灯烛。当他走到屋门口,正想敲门时,屋门一开,呼地一团东西飞了出来,砸到他的脚下。 门响处,传过一句凶狠的话: “滚一边睡去!” 被扔出来的是给他的那套被褥。 他笑了笑,弯腰将行李抱起,口中说道: “兄弟,哥哥喜欢你!” 他进了马厩,住进那小房间中。 第二十一章 雪魂 - 太极皇图 - 雪草 彤云翻卷,寒流滚滚,朔风慑魂,雪阵惊天。 北部无极大陆迎来了一个不平常的隆冬。 暴雪,极寒。满目浩大的银白世界。 风雪肆虐,一夜之间没过了屋顶。倘若房内没有预备下铁锹,早晨就打不开房门,无论京城还是乡野,一座座银装素裹的坟头! 一份份情报通报密报,打扰了尚在王宫终日行乐的大帅呼尔敖。 占领京城之后,不断发生着恐怖而怪异的事件。 开始时在王宫,亲兵一个个被击毙,尸体被发现在水池之中。继而,一伙又一伙入山狩猎的将士被神秘地枭首;行刑的金瓜武士及金瓜将惨遭集体灭绝…… 一向凶戾专横的大元帅直气得三煞神暴跳: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此真欺人太甚! “如此下去,不定哪天,王宫中的我就将身首异处!” 他寝食不安,将一个个前来撒娇的小妾推开,独坐王宫大殿,愁云密布。 终于理出一个头绪,认为这一切所发生的事故,绝对是逃往达旦山区的圣鹿帝国那部分残兵败将所为。 达旦山中还有多少圣鹿帝国的民团残兵?情报显示,不下二万。 对于呼尔敖而言,这该是一个不能容忍的数字。 况且其中不可预知的修炼高手,一可敌百。 “那近万的兵马实乃心头之患,必须早日剿灭!”大帅发恨道。 铁马踏平达旦山,尽极剿灭民团兵,强令黎庶归故土――呼尔敖做出了雷打不动的决定。 本来当初荡平整个圣鹿帝国之后,就应该挥戈达旦山,然而季节不允。 进入达旦山必须渡过黑水河。 黑水河,河宽水急浪高,时值春汛,激流汹涌,恶浪拍岸,涛声雷鸣。 圣鹿帝国的军民渡河逃入山区之后,尽将大小渡船隐匿销毁。 黑风国骑兵占先,可是旱鸭子不胜水战,既无桥梁又无可载骑兵的巨船,军队无法渡河。 “如今地冻冰封,正是过河进剿的大好时机。”呼尔敖大帅想到此,愁眉舒展,惊堂木一拍,让亲兵至御膳房搬来整个的烤羊,一气儿吞下了五只! 大帅捂住肚皮,叮叮当当放出来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响屁,而后手抓惊堂木又一拍下: “咣!” “把巫师那老小子给我传来!” 在荒漠草原的黑风帝国,人们信奉魅道,这巫师被崇拜为人界与魅界勾通的使者,受到万众的敬仰。“宁可打爹娘,不能犯巫神。”宗族中一人为巫,其子孙后代皆为巫。最高级的巫是狼主的御巫,被封为法师。 随军巫师得令,屁颠屁颠地来见大帅,垂手侍立。 “老巫,呃!”呼尔敖喉咙管里响过一个嗝,哼道,“我要起兵。你娘的给掐算好了,哪日哪时发兵为上上大吉。” 听得吩咐,老巫把那核桃衣般的眼皮闭死,身体哆哆嗦嗦颤动起来,左手向头上指点着,右手在胸口处画起圆圈来。 老巫在跟魅鬼打那远古时期的电话。 圆圈画得差不多了,就见他张了几下嘴唇,露出来半颗牙都不见的巫嘴,呜呜啊啊咿咿呀呀竟传出的是鬼语魅音。 呼尔敖在耐心等待。 巫师突然睁大双眼,“噢啊噢啊”叫了起来,象被割断喉管的鸡。 接着从背后的一只脏得看不出颜色的三角形的大口袋中摸索出一个破烂羊皮纸本子,翻开了。把右手的食指舔了一下,在本子上点了两点。 呼尔敖忙拿起一支蘸了锅底灰的鹅毛管笔,记下了老巫用唾沫指示出的日期及时辰。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呼尔敖天天派出探马到黑水河一带踩盘子。 几次打探之后,探马都向大帅报告说,黑水河上已经有渔民在凿冰捕鱼。 呼尔敖于是决定,按既定时日,向达旦山区进兵,围剿圣鹿帝国残余的兵马。 在巫师选定的那个黄道吉日的凌晨,呼尔敖点齐两万步卒三千大将,呼啦啦向黑水河开跋。 之前,据探马秉报,京城至黑水河一路冰光耀日雪漫深山。战马无法行走。 呼大帅气急之中,一声令下:“给我开路!” 抓了数千老百姓,加上兵卒,苦战半月,清理了一条便道,只能一路纵队前行。 两日后征讨大军临近了黑水河。 头戴双尾貂皮帽,身披熊皮大氅的呼尔敖骑马来到河边。 在北国,这是一条大河,河身有两里地宽。现在,河面上覆盖着皑皑白雪,雪中露出的冰面,反射着蓝莹莹十分刺眼的光芒。 不远处就有人在河面上捕鱼,冰镩扎破冰层,在发出清脆悦耳的咔嚓咔嚓的声响。 呼尔敖向那边用马鞭一指,命令道:“给我带过来。” 很快,打鱼人被兵丁押了过来,呼尔敖要向他们了解达旦山的一些情况。 “听着,”大帅眼睛一瞪,对那几个渔民说,“我们是黑风帝国的军队,是你们的老爷。现在要过河到山里去消灭圣鹿国那些丘八。请告诉我,我们这些兵马,怎样才能到达那里?请不要撒谎,小心砍下你们的脑袋!” 见了呼尔敖的军队,几名渔民吓得浑身筛糠。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胆子壮实一点的说道: “老爷,天神会保佑,你们一定打胜仗。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大帅吼道。 “进山的路,哎,哎,今年的雪太大,路都被封住了。” “还能挡住我的马吗?”呼尔敖气急败坏地扬手抽了说话人一鞭子,问道。 “山谷里那雪壳子,最深的地方会没了马脖子的。” 这情况,又给呼尔敖泼了一瓢冷水。 打发走了渔民,呼尔敖大帅又派几名骑兵过河,亲自察看,果然如渔民所说,大雪如斯。 大元帅呼尔敖进退维谷,简直气急败坏,大吼道: “把那几个鱼鞑子的脑袋给我砍了!” 亲兵如狼似虎一拥而上,几名可怜的鱼民,倾刻之间地狱相见,血浴冰河。 大帅又吼道: “我就不相信进不了山。尖兵营听着,策马前进,杀出一条血路!呀呔呔!” 话音未落,冰面上那被杀的鱼民身旁,那流出的鲜血突然燃烧起来。血红色的光焰冲起之时,凌天响了一声旷古无有的炸雷: 咔啦!―― 三九隆冬,震天霹雳! 再看那尖兵营的战马刚踏进冰河,便嘎然止步,齐声长鸣,其声悲戚。 尖兵将士则一片鬼呼狼嚎,纷纷落马。摔下来的一个一个白日见鬼一般,面色如土十分狰狞,身体乌黑,均已死亡。那些座骑甩下了身上的负重之后,凄惨长嘶,向外冲出,十几步后轰然倒地。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杀人不眨眼的呼尔敖也不免惊恐万状。 达旦山无法进入。然而呼尔敖并不死心,山里的军队不消灭,就不能算是征服了圣鹿帝国,并且总是心腹之患。 第二十二章 踏雪无痕 - 太极皇图 - 雪草 慕容子齐正然熟睡,听得外面敲门响,有人轻轻呼道:“孩子,起来炼功。” 是司空老爹。可是子齐一睁眼,向糊得严严实实的窗户纸上一望,外面一丝儿的亮光都不见,方才在梦中隐约听得王宫鼓楼报更三声。“夜半三更,炼什么功?” 子齐的身体还存留着五王子的养尊处优的惰性,平日里能贪黑,不能起早。可以斗鸡撵狗呼朋唤友直至黎明,然后三日不醒。要想让他早起,竟是要命一般。今儿个忽然被司空老爹半夜叫起,心中似有不快。 无奈,赶紧穿衣。 天寒地冻,穿上欧阳娘亲为他们新做的棉衣,觉得十分温暖。 出门,见院中雪地里立着两条人影,司空老爹身后站着的是英子。 头上碎絮弥空,星辰隐匿。地上寒气袭人,风吹雪片扑到脸上,针刺刀刮般地疼痛。 周围世界,漆黑一团。 “搞什么名堂?”子齐心里骂了一句。 在正房门口,早就摆放了一张桌案,暗影中看到那里一只凿刻精美的石质香炉,一柱香已经焚燃,幽兰香气随风送来,钻进鼻孔。 “孩子,是不是要学凌波微功啊?” 子齐这才想起,几个月前他向司空大人的一句请求。 “那就对那柱香跪下,许愿吧!” 子齐和英子双双跪倒在没膝深的雪地里。 司空大人抱拳一揖到地,口中念念有词。 “列祖列宗,子孙司空建在此申明心愿,欲将您等建树的家传功法,接传于吾之二位义子,乞望应允……孩子们,跟我向先祖许愿……” 司空府大院内,响起了一老二少三人的虔诚之声: 凌波踏雪立凡尘, 苦修为达人上人。 道心慈悲炼肉身, 一气成罡转乾坤! …… 一句一重复,虔诚之愿,掷地有声,气冲天宇。 许愿毕恭毕敬,两个孩子起身,再向司空师父又拜。 “好了,你们听着,想学凌波微功,是明德之举。要知道世上此功有上千种套路,我司空独占一家。此功修炼初期,须选夜半三更之时,此时为人寰境晦暗,而天玄境明朗之象,上神灵威浩荡,最有助我等修功炼气。因而望你们不辞辛苦,每日按时即起。炼功起步,当在北国严冬之季,寒之塑骨,风之铸魂,天赐皑皑,踏雪无痕。孩子们,现在开始!” 炼功开始,司空大人要他们先干什么? 铲雪! 要求将院子中的雪铲平,平得同无风的潭水、琉璃镜面。 夜色中,寒风里,两孩子各占一边,很快把雪铲平了。 望着腾腾白汽从孩子口中呼出,司容大人略一点头。 师父接着下令: 雪上快步,不得停留,直至香熄。 一柱留兰香要燃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中,子齐同英子在雪地上快步如飞,从南至北从北至南,踏得碎银腾空,一步未敢停留,直累得腿软筋酥。 天色微明,留兰香燃尽。 欧阳娘亲为两孩子送上蒸热的毛巾,让他们擦汗。 接下来,师父又令铲雪,院中之雪铲平如初。子齐知道,这回该看司空老爹的本事了。 司空建冲孩子笑笑,舒展一下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气入丹田,静止若立木。忽然起步,在雪中向前疾行、回返。如此数十个来回。 师父司空老爹止步。两个孩子向雪地一望,大惊失色: 平坦如镜的雪地上,见不到老爹一个脚印! 凌波微功,踏雪无痕! 老爹就是榜样,还等什么?炼吧! 如砥的雪地,又布满了他们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脚印。 子齐想到了最近一时期自己的修炼。 那掌中风雷、灵气化剑、离地飞空也都发生过,但那都是在无法回避的危机之时,气机呼唤玄灵空间,显示灵元助力而生成的。却不是即时随意如心,自由发动而出现的功法行为。 就是说自己的功行尚未达到自由王国那一步。 踏雪无痕,乃是新的目标。 踏雪无痕,不止可离地飞空,还可飞檐走壁,一跃凌云,追风逐电! 练习到了近午,方才停止。 子齐看看英子,英子看看子齐。两人的棉衣早已甩掉,换上秋季的服装。汗汽腾腾,热汗湿了头发,流满脸颊。 英子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他当天自觉地说出的第一句话: “象老爹那样,得炼到猴年马月?” 接着又将白雪铲平,下一轮踏雪无痕炼功即将开始。 晚饭的时候,司空老爹谈起了大元帅呼尔敖这次征讨达旦山圣鹿帝国的军队出师不利的事情。 慕容子齐的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老天爷给北部大陆降下了大雪,无疑是保护了达旦山区的亲人和数万国民。 又一个午夜,子齐英子随司空老爹来到庭院。这是一个少有的晴朗的冬夜,风停雪住,天上星斗阑干。寒气仍重,干冷干冷。 桌案上仍是香炉,燃着兰香。 司空老爹这次先叫他们在蒲团上打坐,他也坐于一侧,随即念动一套法诀。 子齐和英子刚然气沉丹田,便感到一种超然的灵气在体内荡漾,三魂七魄似乎进入了一个奇妙怪异的境界。 微风阵阵,吹面不寒。眼中一片新绿,青草如茵,百花芬芳,艳阳映红淙淙溪水,柳枝招摇,蝴舞莺啼。 肃杀严冬,何来满目春色? 天边飘来白云,上面坐着子齐坐着英子。 他们身下的蒲团在旋转,在升腾,在游移,在飞行! 温暖的阳光变得烘热,热得大汗淋漓。 法诀停止。 灵台轰然一响,幻境消逝。 满目皑皑白雪,身畔滚滚寒流。 方才身临的奇幻之境,让他们惊异。 师父老爹站起,召唤他们也站起。 接下来还是铲雪,一院子的雪被铲平。 继续凌波微功的踏雪无痕修炼。从此端疾行至彼端,不得停留。 慕容子齐这次清醒地感受到,雪中移步,脚步轻盈,似有飘移之感。尽管雪中脚印依然,但比之前次,功力大增。 他当时还无法知道,司空老爹口中发布的那套灵异法诀,为他们的灵台嵌注了何种神奇的功力。 第二十三章 谜 - 太极皇图 - 雪草 茫茫宇宙中,任何功法的修炼,都没有捷径可走。 慕容子齐每夜修炼凌波微功,一个冬天下来,仅仅达到了入门的水平。 东海仙山上吹向北部无极大陆一阵薰风,春色阑珊,夏日初访。圣鹿帝国,山青水绿,万里生机。 住在司空府西邻的那个男孩叫胡毛,英子说他有点缺心眼,便叫他傻毛。傻毛跟英子同岁,他们家是从黑风国迁移来的。他的父母曾是阿尔泰山的猎户,以打猎为生。 子齐和英子练功时,傻毛是第一个场外观众。他从外面爬上围墙,坐在上面安安静静地观看,为他们鼓掌喝彩。 时间一长,傻毛成了他们的小朋友。不练功的时候,子齐英子就跟他坐在一起,听他讲天山或是阿尔泰山的传奇故事。 也许傻毛真的傻,比如有时在家里被父母打了,便来找两孩子,求他们去把他爹削死。子齐笑笑说,那是你们家的事,我们可管不着。英子听了也撇嘴笑。 这天午后,傻毛又来了,进院拉着子齐就往外走。 子齐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他也不说话,用手直抹眼睛,他好象哭了。子齐又问:“是不是让我帮你打你的爹啊?”傻毛摇着头。 把子齐一直拽到他家后院墙,傻毛爬上墙头――爬墙的技术是他的特长,他招招手。 子齐一纵身跃上大墙。 “小点声,别让她听见。”傻毛吩咐道。便哈下腰领着从他家院内的黄瓜架下悄悄地往房子那走。 临近房子时,听到从屋内传出的声音,“哗,哗啦――” 象是泼水的声音。 一种神密感,促使子齐跟着傻毛朋友来到了房子的后窗下。 屋子里又在传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接着声音消失了。 那是一面典型的远古时期的窗户,分上下两扇,糊着油浸窗户纸。正是初夏的天气,下午比较燥热,上半扇窗户开着。 西斜的太阳那强烈的阳光从外面射进屋子里,屋内比外面还明亮。 傻毛做了个手势,让子齐朝里面看。子齐便站直身,用手攀着墙角使身体抬高。 只看一眼,便是一愣,惊骇得脸色苍白,险些叫出声来,险些跌倒在地。子齐回转身,急急地朝外跑了出去。 傻毛跟着跑出来,他们翻墙而出。 “小哥哥,”傻毛追上,抓住他,“你别走啊!” “你,”子齐喘着气,“你给我滚开!” “你别走,跟我回去吧……”傻毛死死地抓着,往回拉他。 子齐急了,啪地一掌,把他打出三四步远。可这个傻毛又窜了过来,抓住了他。 “傻毛,你究竟要干什么?”子齐发现傻毛又在抹眼泪。 “我求,求你救救她,救救我姐姐,呜,啊……”傻毛真的在哭,哭得伤心。 可是子齐,满脸疑惑。 “你,走吧。别来找我!”子齐甩开傻毛,朝家里跑去。 听见后面的傻毛边哭边喊道: “哥,哥哥啊,求求你,我姐她说,她说把身子洗干净了,就去死!……你,能不能,让她别洗澡啊――” 那朵白云,从高高的山头后游过来了。 白云在微笑,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明亮的光线在上面调皮地跳跃,挑逗着下面草地上人们的目光。 草地上,孩子们在嘻闹。芬芳的各色野花,飞舞的各色蝴蝶。那条清清凌凌的溪水,温暖柔润,跳下去洗澡啊!“别脱我的衣服。”――有谁在说。 是的,谁都不要脱光衣服。 那朵白云走近了。 光线那么明媚,屋子里比外面还要明亮。 明亮的光线里他看清了那朵白云――不,那不是白云! 那是她,姐姐在洗澡,是莺莺姨娘――不,应该是莺莺姐姐了! 姐姐脱光了的身子比那白云还要嫩白,她在用一团柔软的绵布在擦拭水亮亮的雪白的肉~体,还有乌黑,乌黑的不知所以然的区域…… 讨厌的光线为什么那么亮?为什么让他看见了她的光滑的身体?为什么…… “啊!我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她,你是傻毛的姐姐! 他从梦中惊醒。 似乎想不起来,以前做过什么梦,可这次的梦让他历历在目;他似乎从来不曾失眠,可这回他失眠了,在惊骇与懊悔的情景中失去了睡意。 他觉得实在不该听那个胡毛的话――他傻,不过傻得可爱――他很喜欢他,把他当了小朋友。 可是,他怎么能去阻挡他的姐姐洗澡呢?真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的傻毛啊,你害了我。 他很想把这件他认为很羞耻的事说出来,哪怕跟英子兄弟讲讲也好,可他不敢,他觉得自己已经做了件丢人的事。 他不该知道,他实在不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跟他的身体那么不同的身体――那个傻毛的姐姐的身体。又是谁让人与人的身体不一样呢? 他又想问问欧阳娘亲,可他还是不敢,他仍感觉到是自己做了件丢人的事。 怎么会有跟自己不一样的身体呢?他实在不愿意相信那是真实存在的。他多么想让时光倒流,让自己相信,即使是傻毛的姐姐的身体,也一定会同自己的一样――那时的世界该多么完美啊! 前世的午子齐,修炼的是金刚不坏童子之身,不能够也没有见过女人衣饰内的身体。 前世的慕容子齐,那次曾在风尘密友小蝴蝶的引诱下,做了那样的事。即使当时,他竟没有看清她的和自己的身体有着什么不同――那只是两个孩子的身体,有谁还能记得两小无猜时期的事情呢――在她的床上,他只产生过那么一段惊魂动魄的感觉,可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事后再也说不清楚。他曾为那次的事情无限懊悔,每当遇见自己的娘亲时他就想哭――可那仅仅是当时,现在那一次的经历,包括那一次的感觉都已消逝了。 人类中,纵然是日夜耳鬓厮摩的夫妻或男女情侣,那种刻意发生的行为时产生的感觉,也不会保持三天;哺乳动物发情期的雌雄啪~啪~啪当事情收束之后便互为陌路。这才可能让人类或动物们对那件看似惊天动地的事情永远产生着新鲜感而迷恋,人类或动物才不致于灭种。 炼胎洗髓后的慕容子齐已接近童子之躯,只有当两世子齐的灵魂与肉体异常碰撞之时,未完全更新的沉渣泛起,才会偶尔显示过去记忆的痕迹。 傻毛的姐姐胡娇,今年十六岁,还在黑风国时她结了婚。婚后第二个月丈夫被征召当了兵,在这次进攻圣鹿帝国都城时阵亡。 陷于无限烦恼中的子齐开始时十分怨恨傻子胡毛,可后来一想,傻毛有什么不对呢?他不该救他的姐姐吗? 他姐姐胡娇为什么要去死呢,又为什么非得洗完澡去死呢?他的姐姐是一团谜,慕容子齐这样认为。 胡娇的谜不久便解开了。 傻毛好象没看出子齐对他的冷淡,仍然来找他,并对他讲起了一个令人义愤填膺的现实: 迁移到京城不久,便有一个人来到他们家。来者曾是胡娇丈夫的长官,呼尔敖的亲兵小队长独眼狼――傻毛一家这样称呼他。 独眼狼原本不是独眼,也是在进攻都城时被二王子慕容柏一箭射中左眼。该他命大,箭伤不重,他哇哇嚎叫着,拔出箭头,把上面带出来的眼珠子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独眼狼生性狡诈,凶狠异常。马上善用的兵器是长柄石斧,跟他交战的很多人误认为他的兵器没有锋利的斧刃而轻敌,结果被他斧后加刀取了性命。 他所使用的是一把残月弯刀,刀刃出奇地锋利。由于刀形象一枚弯月,搭到人的脖子想躲都来不及。这把刀就是平时不临敌对阵,也被他挂在腰间,就象今天的手枪被人佩带一样。 独眼狼佩带着那把残月弯刀,喷着满嘴的酒臭进了胡毛的家。 在黑风国时,胡娇就知道,这个丈夫的上级是个令人讨厌更令人恐惧的家伙。她正想躲避,却被他看见,一下子扑过去把她搂住了。 独眼狼的目的昭然若揭。那天傻毛的父母都在场,可是他们只将儿子拉了过去,战战兢兢躲到一边。 胡娇在叫喊,拼命反抗。那独眼狼仓啷一声拉出弯刀,压在了她的脖子上。 喊声停止了,传出的只是胡娇的暗泣。她任凭着对她的调戏猥亵,被粗暴地撕开衣服…… 独眼狼也有妻子,家就安在王宫附近,可他不在乎这些,因为他是个不耻于人类的禽~兽。 这就是傻毛姐姐要洗干净去死的原委。 子齐于是打消了对傻毛的埋怨,联想到自己家的不幸,对他们一家也产生了极度的同情,同时对那条人皮禽~兽独眼狼恨之入骨。他对傻毛说,独眼狼要是再来欺负他姐,就来告诉他。过去一刀将他宰了。 第二十四章 温泉山 - 太极皇图 - 雪草 那个早晨,神秘的温泉山洞府,石门无声地滑开。 六个乞丐装扮的男士,鱼贯而入。 洞门便又无声地合拢。 洞府内烛光闪耀,一片明亮。厅堂上首,坐着一位少女,十七八岁的芳龄,烛光中显出她靓丽的容颜,娇好的面容,光洁如玉。 少女朱唇微启,对来人问道: “近日你们的营生,可有进展?” 六人中为首者深鞠一躬,答道: “奉七姑尊长之命,未敢怠慢,我等已勘明,黑风国大军在王宫确是没能找到那宝库。目前暂无其他举动。” 座上少女,被称为七姑,是这伙人的官长。 七姑听罢,站起,移步厅前。此时见她,亭亭玉立,脸上一副静雅端庄神情。 她沉吟着,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除了黑风国军人,还发现有其他人出入过王宫吗?” 那人答道: “在上次发现五王子后,再没有黑风国以外的人进出过王宫。甚是贼贼!” “你们回去吧。继续加强对王宫的监视,要安分守己地当好你们的乞丐,不准惹事生非。堂主会记得你们的。” “遵命!贼!” 六个人出了洞府,打狗棍往脚下青草地上一杵,身体扶摇升空。 六人似六只大鹏,飞升之际惊起一阵狂风;风萧萧,惊动山峰林莽。六条黑影掠过林梢,消失在山峦茫茫白雾之中。 温泉山,寂寥而神秘。 北部无极大陆,圣鹿先民,以狩猎为生。开疆辟土,繁衍子孙,终以广袤的崇山峻岭为领地,创建了圣鹿帝国。 在方圆数万里的神秘山林之间,无数的充满梦幻般的山地或诡异的林莽,世世代代在演示着震惊鬼神的不可思议的故事。 温泉山,是众多奇异山岭的一处。 顾名思义,此山多温泉,蒸腾烘热的泉水从山头,从山腰,从山脚汨汨流淌,日夜不息,经年不断。温泉效应,使那山间洞府即使数九隆冬也温热如盛夏;即使炎炎夏伏,也清凉如初春。 人间福地,神仙可居! 尽管如此,除了迷路的猎户偶尔邂逅,几乎无人知晓,更罕有造访。 其原因自然是由于此一带迷幻的景致。 此地被先祖称为八百里雾谷,倘步入谷中十步,便迷失方向,头重脚轻。轻则昏厥,重则昏死! 迷天大雾四季不绝时时不断,雾中常显示怪异影像,奇幻无穷,如海市蜃楼,令人生畏…… 那个中午,又有六位乞丐打扮的男士,离开圣鹿都城,朝向大山而行。 在他们的前方,山路上行驶一辆马车。马车的前后各有一队黑风帝国大军的金瓜武士,在长官金瓜将的率领下,保护车辆前行。 金瓜武士约有几百人之多。金瓜将十分警觉,不时策马沿原路回返一程,四下察看。 当金瓜将官回头察看之际,那六人忽地无影无踪。待金瓜将离去之时,六条人影从树上飞下。 马车最后行至一处山梁。 此山唤做水源山,同样的神秘的山脉。 水源山脚,分左右各扎下一座兵营,山上山下,岗哨林立,如临大敌。半山腰处,也有一个山洞,洞门已打开。 马车停在山脚,士兵们从车上卸下箱笼,搬进洞内。 跟踪的六人已飞身树梢。掠过树梢,一去百里,向那温泉山而去。 温泉山的迷蒙白雾,让世俗凡士胆颤心惊,却迷幻不了这些人。 他们是会飞行的异术高手。 那个中午,这六个人也进入了温泉山洞府。 “奉七姑尊长之命,对黑风大军出入人等密切监控,打探到其位于水源山的一处暗洞,不断有物品运去贮藏。” 七姑在洞中,正在给几盆天然奇葩浇水,听后说道: “我让你等密切注视,随时上报可疑情况,并没让你们去接近。今后给我注意!” “遵命!贼贼地!”为首者答应道。 七姑放下水壶,粉面念威,神色凝重,问道: “你们那个主要目标有什么动向?” 那人答道: “报告七姑,那五王子仍住在司空府,没有出格的行动。终日三饱一倒,清闲得放屁!贼贼地。” “你们,对五王子的脾性还不甚了解,要密切关注;不,是把他给我看住!”七姑说道。 六个人汇报完,走出山洞。 打狗棍往脚下青草地上一杵,飞升而去,掠过林梢,消失在山峦茫茫白雾之中。 那个晚上,神秘的温泉山洞府,迎来了第三拨乞丐。 也是六人。 这六个人似显风尘仆仆,一入洞府,便颓然落座于石凳上。 七姑从案后站起,朱唇微启,面露笑容,冲里面喊道: “蝴蝶小妹,上茶,上香茶!” “来了!”里面应答一声,袅袅莲步,走出来一位玉面美女,托盘中捧出茶具,为六人斟上香茶。 “且慢!鸡贼!” 来者为首那人站起,说道。 只见此人,身高过丈,却是精瘦精瘦一杆竹杆――长胳膊长腿,长脖子俨然插进的一支筷子。小脑瓜,三角脸,酒糟鼻子红灿灿发着亮光。 ――一只瘦得到处窜稀的大马猴。 大马猴从他那八袋长老服中抠了抠,摸出来一个纸卷。 羊皮纸卷打开,他冲南扑通跪倒,口中喊道: “堂主敕令!” 听得这一声,那五人赶忙放下茶盅,跟着跪下。 洞主七姑撩着纱袍,跪在前面。 听大马猴宣读: 中洲大陆天佑蓝虚堂主岳非月令曰: 本堂主奉天承运,上遵天意,下承民情,为承继老堂主讳治之遗愿,寻觅并享受天赐至宝太极皇图,呕心沥血莫敢轻闲。 然此宝一直隐形匿踪,为搜取布下重重迷阵,且为寻宝我中洲遍洒英雄之血;英魂不散,催促我辈一往无前而不惜捐躯赴难。 现天下豪杰,齐聚中洲,与我堂构筑金汤之势,即可实现踏平蓬莱之愿。纵此举不得天宝,也可为已故英灵雪恨复仇――此乃我堂宏愿,望诸弟子谨记。 切切! 堂主于乙巳仲夏日 宣毕,众人立起。羊皮纸敕令交予七姑。 原来此六人,是刚从距此地八万五千里之遥的中洲大陆而来。 先后三拨,乃中洲蓝虚堂得力高手十八勇士,平素以乞丐身份活动于圣鹿京城,听命于该洞主玉女七姑。 玉女七姑随即命侍女小蝴蝶准备晚宴,招待一路风尘的六勇士,并聆听他们带来的中洲各类消息新闻。 中洲大陆炼气士共立三百六十门,其中霸主地位的宗门不过七八,最凌势盛名的为四门一堂。 这四门便是东青风派,教主东来顺;南赤鲨门,掌教笑天低;西雪砂门,掌教沙沉豹;北黑山派,教主北风吼。 一堂则是中洲蓝虚堂,老堂主岳专治。 曾几何时,蓝虚堂在中洲大陆鹤立鸡群,如日中天。 甲辰年清明,在洗劫蓬莱山海一战中,蓝虚堂主岳专治及黑山派教主北风吼在西昆仑山与剑圣午子齐同归于尽。 当今堂主乃岳专治年仅十五岁的美若天仙般的女儿岳非月。 大马猴名唤谷上蚤,本是北风吼之子,因追求岳非月而投奔蓝虚堂。是这十八勇士的首领。 第二十五章 义战恶魔 - 太极皇图 - 雪草 这天吃过午饭,子齐和英子坐在院子里,欧阳娘在收拾碗筷。 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在院门外响起。 一条人影闪进大门,趔趔趄趄跑过来,是傻毛。 “小齐子,英子啊――” 傻毛语带哭腔喊着,跑到跟前,扑通跪在地上。 “救救我姐姐!”他哭喊着。 两孩子站了起来,英子过去把傻毛拉起。 只见这傻毛,眼睛、鼻子、嘴角在流血,满脸瘀青,浑身灰土。 “起来,起来说。”子齐、英子劝道。 “一只眼又来了,他打我姐,我抓他咬了他一口,他就把我打成这样。多亏跑得快,要不就让他打死了!” 子齐听完,不禁怒火中烧剑眉倒竖。“等等我,”他说道,转身奔向备品库。 不一会,子齐拿来两件兵器,将一把离鞘的宝剑递给英子,自己握着一把长柄朴刀。 “走了,杀了那个独眼狼!” 两孩子跟着傻毛扑向西院。 傻毛的父母进山打猎已经几天了,还没回家。 独眼狼打跑了傻毛后,将大门从里面插上了。 傻毛爬上墙头,跳进院内,把大门打开。子齐和英子冲进院子里。 房门也被插牢。听见胡娇在哭叫: “让我死吧,杀了我吧!杀我……” 独眼狼在狂笑:“嘿嘿!我不杀你,先不杀你。我要吃你的肉,我要吃了你!哈哈――” 噼噼啪啪的声音在响。 “咚!”子齐拿朴刀砸门,门挂得很结实。傻毛拿拳头敲门,用脚踢门;三个孩子一齐用力撞击,仍然无法将门打开。 喊叫声夹杂着男人的狂笑,刺耳的声音传出。 子齐挥刀朝窗户劈去:“啪!” 窗户已用木条钉死了,胡娇总对父母说她害怕,这样就把窗户都封闭了。 子齐一下又一下击打窗户,跳着脚大骂道: “独眼狼,你个瞎鬼,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老子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啪! 英子骂道: “独眼鬼,你这不是人做的狗,你不得好死!” 傻毛大叫:“一只眼,瞎眼狗,你放开我姐啊!” 外面的进攻和叫骂,并没有打断里面的罪恶,听得独眼狼冲外面回道: “嘿,小崽子,等我忙完了,再收拾你!” “你这人面兽心的独眼鬼,”英子又骂,“光天化日,你干出禽~兽不如的坏事,等着吧,上天之神让你碎尸万段!” “给我砸!”柳儿喊道。三个孩子砸窗,踢门。 子齐边砸边骂: “瞎鬼,狗朵种,你再不出来,老子就放火烧死你。” 窗子的木条被敲断了几根,有阳光从撕开的窗纸破洞射进屋子。 英子骂道: “千刀万剐的独眼狼,你听着,就算今天砍不死你,明天响起的第一声霹雷也要把你炸死!你去死吧!” 屋内霎时没了动静,接着传出的是傻毛姐姐胡娇的抽泣声。 外面的搅局看来使独眼狼罪恶行径终于受到了干扰,不过可不是要放火的那句话,而是英子所诅咒的那句话中的霹雷,让独眼狼听后惊恐万状。 在冬天围剿达旦山,黑水河上空爆响的那声怪异的霹雳,当场炸死百员大将士卒和马匹,这件横祸已在呼尔敖的军中引起了普遍的惶恐效应。 而后每日早起或于梦中惊醒时,首先都须跪地祷告: 天上大神,地下魅王保佑吧,今天不要见乌云,见了乌云千万不要打雷。小民给您磕头了! 当听到英子骂的那句话时,独眼狼立马浑身一震,目光凝滞,面如死灰。 接着他右边那只独眼射出凶光,推开胡娇,略整衣带,哇呀一声怪叫,破门而出。 子齐只见房门刚开一道缝,一团黑影闪将出来,那门板咔吧一声碎裂,此时人已到了跟前――无上鬼影! 一见到这位亲兵小队长独眼狼先生,险些没把英子乐爬下。 只见这位生着副五短身躯,两条粗腿,横宽的身板,挺着大蛤蟆肚子。 脸上留下的那只右眼,小得如同绿豆,发出萤火虫似的光;鼻子扁得没了鼻梁子,剩两黑窟窿朝天长着;黑黢黢的一张倒三角脸,怎么那么黑?原来脸盘子上全是麻子――大麻子套小麻子,小麻子摞二麻子,重重叠叠摆开了麻子阵。 望上一眼此人的尊颜,真令人既恶心又恐怖。子齐思海翻腾,意念中浮现了前世遭遇的西冷鬼国那些魅道魔头。面前的人是呼尔敖的亲兵小队长,金牌保镖,应该是功法非常之辈。 他的心中提升了几层警惕。 让独眼狼十分恼怒的是,被傻毛领来打搅了他的好事的竟是两个黄毛未退的顽童。 看到是两个孩子,手持刀剑,独眼狼慢慢熄灭了冲天怒火。那只独眼射出来一束冰冷的侮蔑目光,接着一声冷笑。 “我说傻子,”他手指傻毛,“你怎么领这么两个还吃奶的娃娃来送死?要想活命,都他娘的滚远点!我的好事还没完呢,嘿嘿――” “你,放开我姐!”傻毛大叫着冲了上去,被子齐拦住了。 “瞎鬼,禽~兽,孽障。休要猖狂。看刀!” 子齐挥刀向独眼狼劈去。 独眼狼急忙躲闪,口中骂道:“找死的小崽子,敢跟爷爷动手?” 子齐连劈几刀,被他一次次躲过。英子挺剑对他直刺,被他飞起一脚,踢到剑上,把剑踢飞,仓啷,剑落一旁。 “呔!两个小儿,真要找死。那好吧,爷先打发你俩上西天吧!” “子齐,英子,快跑吧!”傻毛在一旁急得跺脚,眼看不是独眼狼的对手,他开始为两个朋友担心起来。 独眼狼顿起杀机,决心先解决两个碍事的小娃娃。不过还不想使用他的残月弯刀。 “杀尔焉用残月刀?”他心中暗想,“只不过一脚一个的事,踢死算了。”随即,立好门户,计谋着如何对两孩子下毒手。 那边英子拾起宝剑,蓝莹莹的剑身反射着天空太阳的光芒。 说时迟那时快,子齐一抖朴刀,那雪亮的刀锋劈开空气发出嗖地一声响,刀芒向独眼狼的头顶压去,随着劈砍的动作,子齐呀地一声呐喊。 独眼狼的那只独眼在嘲笑。他只认为,两个初生牛犊不可能修炼过更高级的功法。当这一刀冲他砍来时他竟不予躲避――不躲只是假象。 朴刀是件较长的武器,刀头和刀柄各占一半长短。独眼狼为了麻痹对方故意稳稳站立,好让对方认为这一刀必然击中,不会中途改变刀势。 就在刀刃即刻劈向他的脑袋,要想活命非躲不可的一刹那,独眼狼猛一低头,朝前一跃,想借偷天换日之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对方刀柄抓住,然后一个窝心脚…… 可是,他的那只上勾的手抓空了。 子齐瞬间看到刀头走空,已知必有意外,按照平时司空老爹的指点,急中须变。于是一点脚腾空飞身,这刀柄就到了半空之中,独眼狼怎么能抓得着呢? 第二十六章 生死一线 - 太极皇图 - 雪草 独眼狼向上一纵,没想到子齐已随机跃起,他手勾空。 落地时还未站稳,子齐在空中一翻手腕,借着下落之势,刀刃朝上,刀背朝下就砸了下来,嘭地一下正击在独眼狼的右肩头。独眼狼咚咚咚连连后跃几步方才站住。又见寒光一闪,英子手中的剑锋直刺到他的前胸。 英子出剑,力道不凡,这一剑正该给那个禽兽来个透心凉。可是宝剑刺到他的前胸,噗地一响,剑尖被挡住了。这一剑没刺进,是因为他的身上穿着件护心软甲。 正在这时,随着一声凄惨地哭喊,傻毛的姐姐胡娇发疯般从门里跑了出来。 “老爷,大人啊,求求你了,放过孩子们吧!啊……” 胡娇扑过来,扑通跪倒,双手死死地搂住独眼狼的大腿,哭喊着。 就见这不幸的倍受凌辱的少女,披头散发,一身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的衣裤,目光惊惧,面色如土。外面发生的一切,她在屋内听得一清二楚。尤其他弟弟傻毛叫两个朋友快逃的那一声叫喊,让她感到了几个孩子性命俱危。 孩子是为救她而来,她岂能视而无顾呢? 要救这几个孩子,还得她自己——她这样想。只好豁出去了,哪怕豁出性命也得把亲爱的弟弟,还有弟弟的小朋友救出去。 她草草整束一下衣饰,慌忙哭喊着跑了出来。 胡娇女的跪地哀求,又岂能让恶魔禽~兽顿生慈悲心肠呢? 再说方才子齐和英子的一刀一剑,则使独眼狼吃惊不小,原来自己太低估了两个小孩的功力。若不是自己有些功底,刚才那一劈刀击在肩头就是不死也得伤残;若不是随时穿着的护心软甲,那一剑足可要了性命。两个孩子配合进攻,恰到好处,没有武术修炼,决不可能。 这两个小家伙是谁?难道天上的哪吒兄弟下界了?看来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要杀这两个小鬼,就得用这个——他从腰后那骆驼皮刀套中拽出那把残月弯刀。 “傻毛啊,你们几个快点跑吧!”胡娇见状大喊。 子齐手握朴刀,怒发冲冠。他喊道: “胡娇姐姐,你让开,快点让开!不要求他,让我宰了这个恶棍!” 独眼狼哼了一声,腿一弓,啪,把胡娇踹倒在地,一脚就踩在她的胸上,疼得她啊地一声惨叫。 这边子齐挥刀正要冲上去,又见傻毛疯了似的扑向那独眼狼,结果被一脚踢飞一丈开外,摔到院墙边,哼了一声一动不动了。 倒地的胡娇又去抱独眼狼的腿,凶狠已极的独眼狼将脚抬起,猛地一落,蹬在她的下腹。她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昏迷过去。 独眼狼手持弯刀哇哇怪叫。那只毒眼,望望左边,瞅瞅右边,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子齐双手握刀,猛地向对方的头部刺去,口中大喊道: “瞎鬼,看你的镰刀头快,还是某家的刀好使!” 来势之猛,独眼狼只好向旁边一撤,躲过锋利的朴刀刀尖。 英子这时上前一步,抡剑向对方的双腿砍去。独眼狼又是朝后一跃,朴刀已向他的头上扎来。 独眼狼左避右闪,象只猴子在地上腾跳。 子齐和英子改变了战术,长柄朴刀不再劈砍,而是直刺。那异常锋利的刀尖,对独眼狼构成了致命的威胁。 英子的剑不再刺他那穿着护心甲的胸膛,而是左右横扫其下路,专剁对方的双腿。 面对左右夹击,独眼狼真有点慌了手脚。 这院内乒乒乓乓地拼杀,惊动了隔院的司空夫人。 欧阳玉蓉还是在洗碗之时,眼见子齐英子拿着刀剑同傻毛出了院门,还以为三个孩子出去玩耍。 时间过了好一会儿,孩子们还没回来,欧阳想出去看看,还没等她走出大院,便听见隔院传来的阵阵异常的声音:喝骂声,打斗声,男人女人的哭声。 她急急来到傻毛家的大门外,便看到了子齐、英子和另一个丑鬼般的男人绞在一起拼杀的场面。她本想上前去吆喝住孩子,可一看这阵势,恐怕自己无力化解。于是跑回家,牵出菊花骢,跨上马背,奔大军草料场而去。 不断响起的兵器碰击声传了过去,蜷缩在院墙角落休克半天的傻毛的腿动了一下。 一两声低吟从他口中发出,身体也开始一下一下地颤动。 傻毛苏醒了,嘴里喃喃地呼唤:“姐,姐……” 他躬起身,猛地坐直,睁大眼睛朝这边望着,望见了倒伏在地上的他的姐姐胡娇。 “姐姐啊!”他扬起手臂,大声喊叫道。他挣扎着,但始终没能站起来,便朝这边爬行。 傻毛的惨叫更激起了子齐的愤慨,他拼尽全力向独眼狼劈砍、刺杀,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疾速。英子配合着,一剑一剑劈向对方两腿。 独眼狼在抵挡,使用弯刀的刀背叮叮当当磕开柳儿刺来的朴刀和英子砍来的宝剑。这弯刀的刀背抵挡进击来的兵刃还有一点便利,弓形的刀背可使对方兵刃顺势滑开,避免被刺中。 狂傲的独眼狼仍没把两个小对手放在眼里,现在杀人利器在手,杀机毕露。不过他还认为,杀这两个娃娃,如果使用手上的兵刃,岂不是对我这亲兵小队长最大的蔑视? 他在寻找制对方于死地的时机。 可是,对手的又一次进攻,终于激怒了人面兽心的独眼狼。 子齐英子的攻势突发凛然,逼得独眼狼在后退。一时大意,竟发现没了退路,他的后身已经是房屋的墙壁。 岂有此理!真是恼羞盛怒。这时朴刀的刀尖刺了过来,直逼他的颈嗓咽喉,只听得一声怪叫: “哇——呀!” 他抡动残月弯刀,这回改刀背为刀锋,砍向朴刀。 就听得咔嚓一声震响,兵器被折断了。 再一看,人家的残月弯刀仍在手中,刀未损刃未卷。只是朴刀刀头被砍断,落到了地上,朴刀成了如意金箍棒。 英子挥剑奋力攻击,独眼狼又一声嚎叫,抡刀搂向宝剑,又听见咔嚓,嗖地一响,再一看,宝剑也被残月弯刀拦腰削断,剑尖飞向一边,长剑成了无尖的匕首。 这鬼刀也能削铁如泥?子齐大吃一惊。就听得那丑鬼独眼狼口中不知叨咕些什么鬼语,就见那残月形弯刀唰地从手中飞出,天空闪亮千万道刺目的魔光,晃得人晕头涨脑摇摇欲坠。说时迟那时快,弯刀在空中转了个弯直向两个孩子杀来。 子齐一见,急喊了一声: “英子,退!” 英子会意,同子齐腾步跃出,转瞬间躲开一丈多远。若不是炼修一冬的凌波微功,很难躲开头上的弯刀。 弯刀在头顶,呼呼风响,又一次击来。 危机中,子齐的脑海忽现一条符箓、一句咒语,赶忙祭起三重金钟功法。 空中的弯刀如风砍下,只听得咔嚓——轰!金属相击一声震响,那弯刀被崩回空中,在那旋转起来。 独眼狼也是一惊,接着大吼一声: “气刹我也!” 从他口中又传出几声鬼语,忽见一片黑雾自空而降——此乃折戟沉砂魅法,空中的那残月弯刀在旋转,又听得独眼狼念动一句人语: “金木水火土,” 旋转的弯刀仍在旋转。 独眼狼大吼道: “错了,错了!娘的,改过来,改过来!金,土土土,土火水木金!金,金!金——” 子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魅道高手那些诡异之术,令凡人难躲。果然见空中的残月弯刀如一条黑线直击过来。 “准备,退!” 子齐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哗啦一声响,祭起的金钟罩破碎了。 三重金钟是前世午子齐的功法,三重为一铁二铜三金。可现世的慕容子齐之躯还未达到完全的童子之身,因此方才只祭起首层金钟,乃铁罩外层。残月弯刀销铁如泥,自然可击破。 子齐和英子飞速逃退躲避锋芒,多亏修炼踏雪无痕功,能使今日之速达到可避飞镝。 然而头上的弯刀之速也在加快,两人的性命危在旦夕。 恰在这时,在门口,一人高声断喝: “亲兵小队长,住手!” 第二十七章 樱桃露酒 - 太极皇图 - 雪草 喝止独眼狼的人,是粮务官司空建。 夫人欧阳玉蓉飞马赶到大军草料场,把子齐英子跟人决斗的事情告知了丈夫。说那个人一只眼,手使弯刀,司空建立即担心起来。他知道那个人就是独眼狼,恐怕孩子们要遭遇毒手,便快马加鞭急急赶回。 恰逢独眼狼要对两个孩子下手开杀,情急之中对其一声大喝,一个箭步跃到他的面前。 独眼狼怒气冲天,杀气正盛,正要出气之际,猛不防遭到阻止,不禁心生恼恨。正在打算把这个敢于阻挡他的人先一刀杀掉,那只独眼便朝对方望去,这一望,却叫他泄了气。 来人是大军粮草骑尉。 无奈,只好将刀收回,脸上显出一丝苦笑。 “小队长先生,”司空建抱拳冷冷地说道,“我的孩子对你多有得罪,在下给大人赔礼了。你有火就冲我发,有气就冲我出。如果还不行,也可一刀杀了我,由我代孩子谢罪。来吧!” 独眼狼敢杀司空建吗?当然不敢。那个时代,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大了很多级呢。他在军中只是个亲兵小队长,拿现在的话说是警卫班长;而司空建可是粮草骑尉,拿现在的话说是军团参谋。 这两人真要码起来,究竟谁怕谁,那可是明摆着呢。 再者说来,你独眼狼干什么来了?糟蹋良家妇女,这可是违犯军纪。 做为大元帅的亲兵他更清楚,这位司空大人不仅仅是被大帅重用的人,还是黑风帝国狼主信任的人物,要不然怎么能被委以掌管大军粮草的重任呢? 大元帅呼尔敖的一贯作风是,他自己可以胡作非为,但决不允许他的下属胡作非为。“倘若司空大人在大帅跟前,给我递上几句坏话,杀人不眨眼的呼尔敖一拍桌子,我可就要人头落地啊。”想到此,他的心中对司空建可就产生了畏忌之感,忙抱拳说道: “大人何出此言。小人实在不知这二位是贵府少爷,是我冒犯了。请大人原谅。小的再也不敢了!”说完,把头一低,一脸尴尬,走了出去。 那一边,司空夫人在救治傻毛他姐姐胡娇。傻毛还在哭,看着姐姐渐渐缓醒过来,帮着夫人把胡娇扶进了屋子。 一场恶战,暂告结束。 子齐和英子及时得救,但也是经历了一场虚惊。晚上司空夫人多做了几样菜,打算给傻毛姐俩送过些。司空建搬出一坛酒,夫妇俩要给孩子压压惊。 席间老爹又跟孩子们提起了那个独眼狼,说那个人在大军之中也被看成是一条恶棍,多少人要跟他决斗,又多少人想置他于死地。他不光糟蹋了傻毛的姐,还有不少军人的家属也受到了他的凌辱。 子齐说,他的那把弯刀,可是邪门,那可不是凡间之物。 粮务官于是说起了独眼狼那把弯刀。 那残月弯刀本是独眼狼师父的护身之宝。他师父是黑风帝国大荒漠的一位修炼魅道的高人。那年,魅王给它的信使赐赠七七四十九页密诏,那师父偶然获得一页,破译之后,便去了天山。 诏告指示,让他去寻找一把宝刀。为寻找宝刀他九进九出,几死几生。最后力斩二鬼,得到这把残月弯刀。 这刀自身附有鬼魅邪灵,刀质可削铁如泥,诵读鬼符还可以任其千变万化,为兵器中的奇宝。 此刀一直为师父自用,因其杀气特重,不打算传与任何人。 “那刀怎么又到了独眼狼的手中了?”英子问道。 司空老爹说,师父传授石斧加刀的功夫,是让他使用普通弯刀,对该杀者必杀,对不该杀者不可滥杀无辜。 独眼狼狡猾,善于伪装。直到学武后期,师父发现了这个徒弟道德不端,便对其有所防范。独眼狼朝思暮想,要得到师父的那把弯刀,暗中曾偷偷学了几句鬼符咒语。 终于有一天,师父的女儿被独眼狼猥亵了,一气之下,师父动了家法。独眼狼不思悔改,反而怀恨在心,使蒙汗药迷倒师父后将其杀害。窃取了残月弯刀,逼娶了师父的女儿。 “这头恶狼!”子齐说,“就没有能破他刀的兵器吗?” “岂能没有,五行相生,五行相克。大神盘古开天辟地,上神造物之初,凡生一物必有一克,凡克一物必有一生。你们所用的普通兵器,遇斩铁之器则断。如有刃口强于残月弯刀的,更具灵气的兵刃,就会削断他的弯刀。” “爹啊,咱府上可有那样的兵器吗?”英子问。 “别说咱们府上,就算大军之中,也不见得有那么灵性的兵器。”司空建说道,“不过,只要功法炼到炉火纯青的程度,到那时就能以掌断金,什么残月弯刀之类,不在话下……好了孩子们,我开酒给你们压惊。” 司空捧出酒坛。坛子很大,有多层封口,最外一层是一张牛尿脬,油光锃亮。 老爹边揭去封皮边告诉说,这是西冷国王送予黑风狼主的美酒,名叫樱桃冰露。在漫山遍野的樱桃树上采摘每一棵树的第一朵花结的第一颗果,精心酿造,窖存百年。 粮务官当时运回了酒,狼主十分高兴,就送给他几坛。 当最后一张封皮揭开时,屋子里立即飘满了浓重的酒香。把酒舀进青花碗里,碗内开始荡漾起一泓烂漫红霞,一股股甘醇清幽的香气直扑鼻孔,令人垂涎欲滴。 “来,来,孩子们,把今天的不痛快忘掉,让美酒洗去心头的乌云。喝了它!”说完,司空老爹举碗一饮而尽。 子齐把端起的碗又放下了。 “你有事儿?”欧阳娘亲也放下碗,问子齐道。 子齐说:“爹,娘,我想,早晚必将那个独眼狼碎尸万段!” 说完端起酒碗,将酒也一饮而尽。 这酒不仅甘甜清爽而且十分柔润,一入口不等吞咽,就象长了腿,通过嗓子眼,溜到肚子里。 子齐喝过两碗,便说道:“谢谢爹娘,我不喝了。” 司空老爹说:“对啊,这酒虽说甘美,但酒力醇厚,后力十足。所以不宜多饮。” 英子说道:“爹啊,他不喝了,可我还没喝够呢。” 欧阳玉蓉听后哈哈笑道: “好孩子,没喝够就喝。来,娘陪你喝。” 英子端碗又一饮而尽。 这一席,英子一连喝下八大碗樱桃冰露,仍无醉意。欧阳娘和司空老爹都不能再陪了。于是连说带劝,怕是把孩子喝坏了,英子才将酒碗放下。 第二十八章 初探仙人山 - 太极皇图 - 雪草 晚饭时,子齐没有贪杯,因为他心里在想着一件事,他想起为了躲避呼尔敖的追杀而曾经栖身的那个山洞。 想到山洞就想起了山猫爷爷或猫奶奶。住进司空府,他曾跟欧阳娘亲要过几次粮食,送到猫奶奶家。 正是山猫爷爷使他在那山洞中得以活命,使他由孱弱的五王子转化升级。 正是在那里,得到远古神兽献祭的玄灵空间访问了炼胎洗髓之后的新生之躯。 与身怀魅道功法的独眼狼一战,又让他看到了自己功力的不足。尤其不经意间被召唤的空间助他祭起的金刚罩被残月弯刀击破,让他又一次想起了,这不仅是因为五王子慕容子齐尚需无休止地修炼,而且是由于自己功法之灵魂――玄灵空间尚需补充所致。 玄灵所需之天材地宝,所获又有多少? 他为自己的目前感到羞愧。 我这算什么?本来与司空建联手是为了杀呼尔敖,夺取王宫之宝。而现在住进了粮务官府,过的是养尊处优的日子。别忘了,自身虽然积满慕容子齐的国恨家仇,但还有着午子齐的滔天仇怨的不死灵魂! 在那个夜晚,他走出粮务官府,出了都城,脚步轻盈向北山进发。 大雾迷漫,他凭着记忆,找寻着那山谷,那溪水,那林莽,那山洞。 漫天浓雾使他迷了路。难道这大山,这溪水,这林莽也像人一样,隔了一个冬天春季就变化了吗? 不会的,绝对不会! 猛然间,前面有了亮光,像一大团萤火虫儿,莹莹烁烁,浓雾中嗅到了一股香气,跟小蝴蝶还给他那香囊中的麝香味道一样。接着听见了几声幽幽鹿鸣――悠远、哀婉。 两个黑影从林中跳至跟前,一大一小,一高一矮。 他看清了,正是为他送来五百年仙参的那一狍一鹿,那鹿是狍子的祖宗。 亮光与鹿鸣向前飞奔,他跟了上去。 连绵起伏的山峦,一座突兀的山峰。 后来,山猫爷爷告诉说,那山就是在坊间热烈传说而难见其详的仙人山。 为何叫它仙人山? 自太古时起,这一带鬼怪与猛兽、凶禽横行。 那独足怪牛,体形庞大,状如妖孽,出没常伴狂风暴雨,身上闪耀着刺眼的磷火。吼声惊天,常将人震死。 望天吼凶暴无比,口中可喷数十丈高的烈焰。 比山魈巨猛的饕餮,张开巨型大嘴,生吞活人。 双头火犀貔貅狻猊猛犸巨象飞蟒毒蛇,漫山遍野的虎豹豺狼,数不尽的巨翅凶禽等,把这一带的人类伤害、吞食得所剩无几。 加之到处瘟疫漫延,洪水泛滥,人间灾祸不断。田园荒芜,尸骨满目,大地哀鸿。 终于,悲天悯人的上神,得知天下苦情,降下碧霞元君,以除瘟灾,以逐禽兽,以保四时风水,以庇佑人寰。 在那巍峨山体的半山腰处,云雾腾腾,瑞气缭绕,一派神秘的光华笼罩住一处仙人洞府。 此便是仙人山。 受神鹿引导,慕容子齐登上仙人山。 山路宽阔起来,一块平坦的草地,对面是巨大的石壁。 怎么不是原来那山? 子齐正在纳闷儿。 眼前豁然一亮,石壁悄然洞开一扇门口,门内便出现一处洞府。 突然神奇的现象驱动他的脚步。 他走了进去。 洞府内,宏大深邃,别有乾坤。没有人点燃蜡烛,然而祥光熠熠瑞采飘摇。 石洞通体呈现着自然的粉赭颜色,洞府尽头又是一面湛青色的石壁,壁面正中镌刻着一幅碧霞元君的圣像,镏金纹路灿灿辉煌。 元君大神端庄而坐,婉然如生,眉目慈祥,目光炯炯。 圣像前是一张宽大的石案,上面香火正燃,幽香扑鼻。 案上供品新鲜丰盛,糕香果甘,仙气荡漾。 奇遇人间仙境,让慕容子齐一时激动万分,便跪于案前蒲团之上,揖礼叩首三拜。 还未拜毕,忽觉心头一阵酣畅淋漓般地豁亮起来,这久违了的感觉,使他大吃一惊: 神秘仙洞,何来天材地宝? 拜毕立起,忽见洞壁一侧烁烁紫光耀于石上。他冲那走去,呼地一下,壁上开了一个洞口,里面明亮如昼,光芒四射。阵阵香气袭人,如饮醍醐。 子齐激动得浑身颤抖,立于那小小洞口之前。他望见那里,光芒之下,紫气氤氲;氤氲之中,绿意春浓。他望见了正是这里,蕴藏着那稀世的天材地宝。 尽管心中荡漾着无限豁亮之感,但仍旧怦然心跳不停。 他将右手刚伸进去,身体便如触电般猛然一震,只觉眼前飘过一道炫彩电光,他的手抓住了一件东西。那东西无比沉重,却被他轻松地拉了出来: 一口带鞘的刀! 是一口长身佩刀。但见那口刀的鞘身,珠光宝气,熠熠生辉。 放下刀,又见那洞中光彩灼灼。放眼一望,只见里面存放着百种药宝,最最珍贵神奇的药材,除了百年仙参,还有那奇异的瑶池仙草奇葩、起死回生的还魂草、服后长生永寿的万年青、天下难寻的千年灵芝、百年首乌、特性黄精等琳琅满目。 正欣喜间,耳畔轰然一声雷霆,震得他剧痛难忍浑身颤抖。神洞中冲起万道紫电金光,撞开慕容子齐的天顶泥丸,一齐涌进躯体丹田。灵气胀满欲爆欲裂! 阵阵神奇的药香带着仙灵之气扑进鼻孔,薰得他神魂飞腾,四肢断离,轰然倒地,人事不醒。 意海神田中,是那处祥光缭绕的大殿,金钟响亮,瑞气飘飘。清爽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又见那玄灵空间的开天辟地混元珠,依然光华灿灿夺目,她那聚拢周围的红色光晕已显出微微紫色。 混元珠在空间旋转。 那氤氲之瑞气已充满八十一洞的首行及次行之中…… 旭日东升,紫霞耀野,一声钟鸣,他醒了过来。 不见了碧霞元君的仙人洞,他睡倒在那巍峨青山脚下。 他再回到司空府的时候,带回来了那口刀。 老爹司空建对他的奇遇也惊诧不已,他认出了那口世上失传千年的宝刀: 那刀叫做鱼鳞紫金刀。 第二十九章 暗流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大家一齐来看子齐意外地得到的那把刀。 就见那刀身彩光灿灿,哧啦啦地耀人眼目。 做为单刀,这尺寸是够长的,分量是够重的。金钩头银什件,鞘镶宝珠,白鲨皮刀鞘,赤金刀盘,黄澄澄的挽手带。 司空建说,江湖中一直在传说有一口鱼鳞紫金刀,已失传千年。那是连一些世外高手都未曾见过的宝刀,是不是此刀呢?如果是,此刀乃真正的切金断玉削铁如泥。据传此刀非人间之物,乃天界赐与的至宝。 可是又一个问题出现了,刀是好刀,可就是拉它不开。众人说,世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太多了。 司空老爹笑笑说: “大家有所不知,要是那鱼鳞紫金刀的话,可有一种传说,” “老爹,说说那传说吧!”英子喊道。 “削金断玉太一般,横扫乾坤无枉言。万马军中抖一抖,叫他地覆天也翻。”司空老爹念道。 “这刀如此玄妙,可怎样才能拉它开来?我看是多年不用,锈住了。”英子说道。 “孩子,不能这么说啊。宝刀怎么能生锈呢?要想拉开此刀,得找识刀之人。” “究竟谁能拉开这刀?子齐哥哥,司空老爹,还是我呢?”英子问道。 “孩子们,刀是子齐得到的,也应该是子齐能拉动这把刀。可是,世事皆由天定,就看你们谁有这般造化了。” 造化无门,慕容子齐想到在仙人山获得的那些天材地宝,使自身功力又有升级。应该达至人寰境高端品级,再修炼一层便可达地元之境。难道这口宝刀,只有达到地元境界的功行,才能抽刀断水吗? 子齐早就想过,有一天,一定要把大门口那块千斤上马石搬起,原来他想挪都挪不动。 有了这次仙人山的功力升级,他想试一试。 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把双手插到那长方形石头的中间,一叫力,啊地一声喊。 石头动了一下,再一喊,那石头轻飘飘地被搬起,被举了起来。 力举千斤! 千斤重的石头被放下了。 子齐长舒了一口气,此次得宝升级被确定了。 仙人山的宝贝――他想到了那神奇莫测亦真亦幻的仙人山。 想往仙人山啊,然而到哪里去寻找那座仙人山呢? 他想到了山猫爷爷,他老人家,一定会知道仙人山的。 他去找山猫爷爷。 信步走在曾经熟悉的京城大街上,看着那房屋树木,陌生的人影,不禁感慨万端。父王兄长离开已经个把年头了。 不知不觉中,过了王宫,来到附近一栋他熟悉的房屋前。 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他不该来这里。 粮务官叫他改姓司空那次就告诫过他,不要轻易在城里露面,更不要到王宫那里去。 他赶紧转身往回走,这时被一个人叫住了。 “子齐”那人叫道。 那屋门前,一位两鬓霜白的老婆婆坐在一截烂木头上晒太阳,就是她在招呼他。 他停了下来,看清了那位老人,是猫奶奶。 “奶奶,”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哎,孩子,你在那还好吗?” 子齐点点头,说道:“好,好。奶奶,我走了。”说完,大步离开了猫奶奶。 他离开了,在另一家房子的院内,那个人从墙后又探出了头。方才他曾在墙头上目睹了奶奶同五王子在说话。 那是一张倒三角形的丑脸,一脸黑乎乎的麻子坑,一只绿豆小眼睛,另一只眼上捂着块黑布眼罩。大门关着,他就在墙头探头探脑。 “瘫老婆子,方才跟你说话的那个小子你认识?”那人问。 “军爷,你在问我吗?”猫奶奶抬头望着墙头的人说。 “我问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个孩子。” “唉!不认识,不认识。造孽啊!” “不认识?你跟他说什么话呢?” 猫奶奶说:“都是乡里乡亲的,为啥不能说话呢?” 一只独眼瞪了老人一下,把头缩回去了。那门开了,出来的是独眼狼,他跑上街道,朝着子齐走去的方向追去。 那个孩子突然在这里出现,引起了他的怀疑。 他看见了前面的子齐,又在同另一个人说话,那是一位总在街上拾马粪的老头。他追到跟前时,孩子不知转向了哪里。 “喂,老家伙,你认识刚才说话的那个小孩?”独眼狼冲拾粪人问道。 “啊?说什么?要给我点劈柴?” 这老人肯定耳背,看他眼圈红红,双眼虹膜各有一块明显的白翳。独眼狼有些恼火。 “又聋又瞎的东西!我说你一定不认识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小孩!”独眼狼使了个激将法。 “你才不认识!”拾粪老人被激怒了,回敬道,“全天下人都知道,慕容老国王的五公子,名叫子齐。哼!” 老人背起粪筐走了。 独眼狼暗笑,他知道了一个新的情况:这个孩子,原来是慕容兴邦国王的五王子。 那天在傻毛家,他正要挥刀砍杀这个孩子,被司空建拦阻。无奈他向粮务官假惺惺地道歉,灰溜溜地逃走,可是在他心里,开始对破坏了他的好事的粮务官竟是恨之入骨。 “原来,粮务官司空建在保护、收养慕容国王的孩子,应该被处死的五王子。” 他那一只独眼里,闪出了恶毒的目光。 那拾粪老人向这边费劲地望着,挥一挥铲粪的铁锹,又忿忿不平地嘟哝道: “哼!说我瞎?你比我也好不哪去!” 傍晚,有两个男人跟司空建来到了粮务官府,欧阳娘亲又多做了些菜,司空老爹又捧出来那樱桃露酒。 席间,慕容子齐听着他们谈话。大综的话语他是不懂的,可有些话却让他耳根发热。 那个黑大个名叫西门貂,他说的是达旦山里的一些事,一次次地提到了父王的名字。 还有,比如说起屯垦自强、复兴大计、联合反攻之类也着实令他费解。但是当说道“冰雪大阵”这件事情时,他的心又悬了起来。 去年冬季,呼尔敖进剿达旦山,因积雪太大而受阻。可是他并不甘心,又决定在下一个或春或夏或秋之季再进攻达旦山。 怎么过黑水河呢? 冰冻! 这不是开玩笑,西冷鬼国的冰尜山人正在修炼冰雪大阵的阵法。呼尔敖的老婆就在他那陪孩子学武,呼尔敖已修书请冰尜出山,前来冰冻黑水河。 这样就没有大雪阻挡了。 达旦山将面临严峻考验,而且危在旦夕。西门貂象是为此事而来。 那个小个子,一张古铜色的脸,两眼不大但特别有精气神儿,司空老爹叫他于哲赫。他说的话句句离不开鱼皮部落,说前酋长阿拉古朗也流亡在达旦山,黑水边还有一万鱼叉军等等。 第三十章 大白熊 - 太极皇图 - 雪草 独眼狼越想,对司空粮务官越恼恨,便在收养五王子慕容子齐这件事上打开了鬼主意。 首先,他想到的是,司空建与慕容国王能有什么关系呢?要是没什么关系,为什么收养了他家的孩子呢? 要说这独眼狼不但凶残无比,而且生性狡诈,就在这里。他比其他人更无情地对司空粮务官进行了猜测与怀疑。 他先研究起姓名。黑风国人的姓氏或名字,坐古生涯都是一个无法确定的符号,而圣鹿帝国的人其族姓大都是二字复姓。圣鹿国王姓慕容,而黑风帝国的粮务官姓司空,这是某种巧合吗?如果他的祖籍在圣鹿,为什么会那么长时期地居住在黑风国呢? 也就是说,粮务官不能是仅仅收养了圣鹿国王的五王子,这个人看来,应该很有来头,或许就是个有某种背景的神密人物。 “司空建,司空建,碰上我,你就自认倒霉吧!” 独眼狼在心中暗暗发恨。很快,独眼一转,他想出了一条毒计:对司空建一家进行秘密调查,一旦查到可疑的蛛丝马迹,便立即向大帅报告。借他呼尔敖之手,铲除这块心头之患。 与司空府隔街相对,有一间空房,房主一家东渡黑水逃亡到达旦山去了。在此后的某一天,房子中夜晚有了灯光。 在这间已空置了一年的残破不堪的房屋里,住进了一个人。他是独眼狼手下的一名亲兵,名字叫戈什哈,由他开始了对司空一家的监视。要监视哪些事项,要听从独眼狼对他指示。 戈什哈刚被派去监视粮务官,独眼狼小队长就对他的家进行了不正常的访问。家中只有戈什哈的妻子一人,当然小队长也有似乎正当的理由,说是来了解她丈夫发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情况。 独眼狼心怀鬼胎,他在暗自得意自己设下的一箭双雕之计。他早就在打戈什哈老婆的坏主意了。 戈什哈的老婆不到三十岁的年龄,模样虽不太漂亮,但很可人。这女人生得人高马大,肥腴丰满,肌肤白嫩。白白胖胖的脸上,一双眉目传情的眼睛,秋波荡漾。一年前独眼狼同她初次见面,立马认定这是一位水性杨花风情万种的女人。禽兽成性的他迷恋上了她那两座危危欲倒的山峰,一副沉沉而庞大的肥*臀。 这位又白又胖的女人,绰号大白熊。 独眼狼则认为她是个大棉花包,他费尽心思要到那柔曼温暖的棉花包里睡上一觉。 那是头一次,他在初更时分敲开了戈什哈的家门。 娘们大白熊在卸妆,准备睡觉了。灯光下,只见她鬓发蓬松,衣着轻简。上穿着一件粉红薄纱无领短衫,一条绛紫色丝绦束在胸下,襟口微乍,玉兔隐隐;露一截雪白的肥腰及上面深深的脐沟。下穿葱心绿缎面宽脚裤,趿拉一双红绸便鞋。 丈夫的顶头上司进门,大白熊笑脸相迎。 独眼狼那一只眼的眼神,围着那即刻到手的猎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开了转儿,似乎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阵阵骚气。 可是,他打错了主意。 戈什哈的老婆迁移过来后,同丈夫居住在一间干打垒房屋里,房子陈旧而简陋。一进门便是一铺大火炕,炕边连着一座锅台。屋地砌了一个方形土台子,便是茶几兼餐桌。土台周围戳着三四个粗木墩子,就是那远古时代庶民家中的沙发或座椅了。 本来大白熊坐在木墩子上在卸妆,土台上立了一面小型号的铜镜,摆着个胭脂铅粉之类的梳妆匣。 独眼狼进屋先饱餐了一顿骚娘们的秀色,咽下口唾沫,搬起一个木墩子,靠上了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嘻皮笑脸地说,到这来实在是为了等你家的戈什哈。那不安分的手就向她伸了过去。 没想到,对方将他那只咸猪手推开,迅速站起。 “队长大人,”独眼狼发现身边的棉花包已收敛了方才的笑容,冷冷地问他道:“你来我家,不是要见我丈夫吗?难道你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突然尴尬的他窘住了,连忙站起身,面色僵硬地点着头,口中说道: “对啊,对啊。你看我怎么忘记了呢。” “那你去找他吧。”女人说道,把脸扭向一边。 独眼狼第一次在大白熊那碰了个钉子,然而他并不失望。以他的经验值,认为这个戈什哈的老婆,绝对错不了的是只骚气薰天的大母熊。 不过,对于大白熊,他还是不敢象对待其她女人那样粗鲁行事。他在绞尽脑汁,在捉摸着各种对付女人的手段。他有把握让这个棉花包般的娘们钻进他精心编织的圈套。 对戈什哈的老婆不可造次的原因,是由于她不一般的背景。 她,是呼尔敖儿子呼尔无狄的奶妈。 这位当地牧民的女儿,还是少女的时候,受人诱骗而失身。从此成了一位出名的风流少女,直至诞下了一个野种。 那个野种不久因病夭亡。恰值大帅府为其新生儿召聘奶妈,以其肥壮的身材、充沛的奶*水而被大帅夫人看中,召她进了元帅府。 少爷呼尔无狄该忌奶了,而她的吸之不竭的奶汁仍然充沛着。偶然中她又被元帅老爷看上了,背着夫人,呼尔敖便让她成了自己的奶妈和泄*欲的工具。 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尤如雪地埋孩子一样,很快露了馅。大帅夫人摩摩尼那于是当机立断,先选好个男子,就是大帅手下那位忠诚老实的亲兵戈什哈。由夫人做主,让他与奶妈成了亲。 那年的戈什哈已经三十多岁了,长得瘦小枯干,娶了位棉花包般的胖女人。 工于心计的独眼狼深知大白熊同元帅呼尔敖一家的微妙关系。 尽管不可造次,但一想到戈什哈老婆平时那勾人的眼波,那惹火的白花花世界,他不禁欲*火中烧。 于是他二次前去勾引,结果又碰了一鼻子灰。 他认为对这个骚娘们设圈弄套的时候来到了。 第三次,他去了大白熊的家。 她对他仍然是待搭不稀理儿,但他仍然是嘻皮笑脸地搭讪。她的脸扭向一边,没有同他说一句话。 他一面没咸没淡地自言自语,一面顺手掏出个东西,是从老婆那偷来的一条红头绳,握在手中。 大白熊这次就坐在那土炕上,连地都没下。独眼狼从木墩上站起身,把那条红头绳悄悄地放到炕上,转身向外走。 “把你的东西拿走!”女人眼睛望着身旁的东西说,“我们戈什哈也会给我买,只要我需要。” 独眼狼讪笑着走了,他没拿走他的那条红头绳,也没看见女人将那东西给他抛出门外。 “有戏,”他心情一阵激动,想到,“不值钱的红线绳,可算投石问路。” 下一次,一定得把老婆的那颗蓝田玉佩偷出来,那是块敲门砖。 第三十一章 孱夫 - 太极皇图 - 雪草 亲兵戈什哈秘密监视司空建一家已经有几天了,该向上司汇报情况了。 独眼狼告诉他:“今晚到你家听汇报。” 戈什哈晚上回家时,小队长早已等候在他家里。独眼狼来听汇报是一;接着挑逗大白熊吊膀子是二,这点其实对于他至关重要,恨不能一下子把那娘们抱在怀里。这事闹得他夜夜百爪挠心,好不难过。 这次来,他感到那妇人瞅他的眼神已不象前几次那么冷漠了。 “红头绳起作用了,”他心里想。 让他心头有点沮丧的是,老婆的那块蓝田玉佩还没能搞到手。那块玉是她家的至宝,在草原上可有一万匹战马的价值。这点他是不知道的。 他老婆则象爱护眼珠一样保护着那玉佩,不是带在身上就是藏匿得无影无踪。他这几天曾拿着铁镐铁锹把屋地都挖烂了。 “要是有那块玉,今天就可抱着这大白熊鸳鸯戏水了……”他想象着。 临来时他带了些酒菜,都是在大帅府的厨房偷的。亲兵队长可以巡视厨房,但决不可以往外偷东西。这难不倒一肚子损招的他,他对管理厨房的人说是大帅需用,对守门的兵士说是处理变质的食品――就把东西偷出来了。 看到一桌(当然是那土台子)酒菜,戈什哈象见到亲爹一样,不断对他的小队长拱手作揖,奴颜婢膝的模样惹来了妇人对他的一脸愤怒。 独眼狼与大白熊都心照不宣,戈什哈吃得满嘴流油,喝得舌头根子发硬,便开始汇报: “司空建粮务官,每天闲得放屁,不到五更就起来,教两个小崽子练把式。” “都练些什么?”独眼狼问,似乎对这件事他很感兴趣,他想起了上次在胡娇家的那场打斗。 “耍刀,练剑,搬石头滚子,还有……” “就这个?”小队长打断对方的话,问道,“十八般兵器,其它的活呢?还有什么功法没有?” “其它的就没看见,”戈什哈大口嚼着肉食,那腮帮子鼓得快有他两个脑袋大了。 “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比如跟某些陌生人来往?” “这个……”说话人的脖子挺了挺,挺起老长,硬把没嚼烂的一嘴东西吞了下去,努力地想了想,“对了,他家邻居那个傻小子,总去找两个孩子玩。” “行了,你这些都是没用的,我不听了。”小队长端起酒碗,“喝酒吧,完了赶快回去看着点他们。你给我上点心。” “是!谢谢队长大人。”一碗酒灌进了喉咙,呛得这位丈夫大声咳嗽起来。 “你这个草包。”独眼狼感到戈什哈可真不是个称职的密探,但又不能把他撤下来,他的一箭双雕还没见到效果呢。“是不是得给他加个助手?” 一只独眼,象探照灯一样,一直在向对面的妇人扫射。那白嫩的脸蛋,那抿着嘴唇喝酒和咀嚼食物时轻轻蠕动曲线优美的红唇,那肥硕一堆中的动人的凸起和凹陷,那女人身体隐隐透散出的特有的体香,都让他神魂不宁心猿意马。 突然他惊喜地看到,那妇人在主动地望向了他,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柔情,秋波荡漾。 这不是自己酒中的错觉吧,或许是独眼产生了斜光? 他放下酒碗,掐了一下大腿。 “难道,不再需要什么蓝田玉了吧?”他的独眼又向妇人扫射,射出一片淫邪。 她没有看他,她在看着她的丈夫。那位大元帅的瘦小枯干的亲兵,一顿狼吞虎咽,撑得他上面打嗝下面放屁,喝得几近烂醉如泥。 他没有心思喝酒了,近在咫尺的妇人引起了他一阵冲动,牙根怎么在发痒?身体怎么在颤抖不停?只觉得腚下的木头墩子也在融化,他就要向下倒去。一星淫邪的火苗已在心头出现,猛地燃烧了,烧得那么剧烈,轰然着遍全身。 独眼血红,象一颗烧红了的铁钉,死死地钉进了对面妇人的肉体。 啪地一声,他的手砸在了土台子上,霍然站起,但又马上坐下。那妇人没有看他。 咔,戈什哈的酒碗也砸在了土台子上。也不知是多年来土台子的土干结得太硬,还是酒碗不结实,碗碎裂了,碗中的余酒洒在台面上,咝咝地流进台面的裂纹里。 戈什哈咧着嘴笑,低下头吧叽吧叽舔起土台上洒落的酒来。酒舔干了,傻笑着抬起了头,手中的筷子终于放下了。 “酒足饭饱啊!”他揉着肚皮说,“这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哟。” 独眼狼的独眼一亮,接下来说道: “戈什老兄,酒也喝得了,饭也吃得了,该高高兴兴去上岗值班了。去吧!” 戈什哈在此时已是碍眼之物了,应该把他赶走了。 “哎哟,我说队长大人,”妇人说话了,这时她是看着他在说话,而且笑容嫣然,“我的男人刚刚吃完饭不是?也不让歇歇了?再说,他干的什么事情,不是没用吗,这不是你方才说的话吗?既然没用,就别去了吧。” “啊就,就是说得对!”戈什哈的双眼都快睁不开了,“我今个不去了,什么司空不司空的,他娘们的,尽扯些个马卵子。”说着就爬在那土台子上。 “戈什哈,不去值班可就是违犯军令!”小队长有点恼火,伸手把爬在那的人拽了起来。 “什么军令不军令的,”妇人瞪了独眼狼一眼,开始拾掇台子上的东西。 “违犯,违犯?”戈什哈也冲着上司喊起来,口中浓浓酒味的唾沫星子、臭肉渣子喷到了对方的脸上。“你别想让我再去那间鬼屋,半夜三更的闹鬼!不是耗子,也不是黄鼠狼子,还不是臊狐狸,是啥?是鬼!……”他摇摇晃晃,又往下坐,不小心把木墩子碰歪了,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怎么样?还能去值班吗?”女人剜了小队长一眼。她去拿他面前的碗筷,手却被他给抓住了。 女人低下头沉默着。他跨上一步,另一只手揽住了她肉感十足的肩膀,而且动作还未中止。 她哼了一声,一扬手将他的手推开,他感到了这妇人不同凡响的力量。 她走过去拉起丈夫,象抱着个孩子,将他放倒在炕上。 戈什哈在炕上动了一下,突然坐了起来,红兔子似的眼睛瞪着小队长独眼狼,用手指点着说道: “你,你个姥姥,怎么还不走?啊……”话没等说完就又躺倒了,沉重的鼾声在口中响起。 “对啊,你该回家去了。”妇人在给丈夫宽衣解带,那军装号坎,内衣内裤。瘦小的戈什哈极象一条煺了毛的狗赤条条地躺在那里,嘴里嘟哝着手脚乱动着。“你是想在这儿看什么吗?”妇人讥讽地笑着对他说,并开始宽衣解带。“还有点事,你的事我可能会对呼尔大帅说的。” 大白熊的话让亲兵小队长独眼狼一时不知所以,不过他却看见了,看见了什么?他真恨不得将自己的另一只好眼也扎瞎,他看到那雪白的棉花团…… 他跑出屋子,跑到大街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才停下。 “看来,没有那块蓝田玉,还真不行。”他自言自语。 第三十二章 报恩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天气热了起来。 这一年,雨水特别充沛,简直淫雨霏霏。自清明到夏至,那不紧不慢的雨丝总喜欢来访问这已经苦难重重的世界,没见过几个气朗天晴的日子。 司空建老爹领着子齐和英子,在这样的天气里修炼功法,练习武术,从未间断。 一年来,两孩子都长了一岁,欧阳玉蓉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萌动。 由于入夏多雨,宣布了这一地区的狩猎生产告一段落,集体入山的猎户纷纷结伴而归。 傻毛爹娘的驴车头天晚上就下山了。 拉车的是一头十岁口的瘦公驴。这头毛驴吃草时咳嗽,喝水时咳嗽,拉屎撒尿时更咳嗽,简直是个肺气肿。驾上辕子拉车,一路呕啊呕啊地哀嚎,不知道它在主人身边还能活命效劳几天。 那挂木车,也只能在那个时代称得上是个车,清一色的木制车体,由于那时国人尚未学会制造铁钉的工艺,这车的木辕子木铺板木底架木上箱等的结构全由木头铆钉完成。小车架,大车轮,柞木车轴,桦木轮毂,水曲柳的辐条和轮廓。 这辆木轮车太有历史了。在黑风国时,傻毛爷爷的爷爷,那位为帝国战争立下汗马功劳的小酋长,用了一车和田玉的代价,从阿尔泰山腹地聘请了百名造车名匠,制造了这部纯天然的巨轮木车。 小酋长的领地野马成群,野驴成阵。曾经的牧奴用八丈长的套马杆子擒获了公母一对驴星,曾经的那对驴夫妻就拉起这挂令世人艳羡不已的巨轮木车,载着小酋长及他的一百零八位小秘四处旅游,曾经带动了西部地区旅游业的蓬勃发展,为全帝国创汇创收做过不可磨灭的贡献――然而那却是曾经的历史。 如今这头由傻毛老爹驶役的老公驴,就是那野驴夫妻的嫡系后代。 这挂木车上现在拉着的是在山林已经交过税剩下的猎物、残余的口粮、简单的餐具、捕猎的工具和砍刀弓弩等武器。老夫妇及他们的两条猎狗则跟着驴车一路行走,舍不得坐车不光是由于又老又衰的那头驴,而且还因为又残又破的这挂车。就见这挂大轮木车那木轮子,由于长期磨损已成三扁四不圆的形状。铺板车辕木轴一动一哈打,大有随时分崩离析之势。发出那吱扭嘎啦的摩擦音十分刺耳令人心惊。 听到猎人下山的讯息,京城的人早早就涌到通往山林的路口,翘望,等待。那些狩猎人的至亲故友会得到一些猎获物的无偿馈赠,另一些人带来了粮食、家织布、菜蔬、用具或祖传兵器等等,来等价交换些兽肉山珍。 傻毛爹娘的驴车终于嘎啦到了城门口。 姐姐胡娇弟弟傻毛等得望眼欲穿,一见自家的车来到了,两孩子疾步扑了上去,抱住爹娘放声大哭。 一路哭着随着驴车往家走。 到了家,儿子傻毛把家中所发生的事对爹娘哭述一遍,尤其重彩浓墨地叙述了子齐和英子同独眼狼博战及司空大人关键时刻出手援救的经过。 女儿胡娇只顾伏案痛哭,爹娘也陪着老泪纵横。而后,老爹抹了把眼泪,叫道: “毛儿,把刀拿着跟爹走,把那狍子肉收拾一下,给司空大人送去。咱们得好好谢谢他们,谢谢大恩人。” 傻毛的爹娘这一趟上山猎获了不少的兽类飞禽,采集了许多药材山珍。该交的那部分已经让大帅府的兵丁当场收走了,下余的将兽类剥皮去除内脏,加盐腌制,放于阴冷的山洞中储藏,阴干。禽类一般也照此办理,但一些活的小型的兽类和禽类,则收入在笼子中饲养。 时近黄昏,司空粮务官坐在会客室中喝茶,欧阳夫人在准备晚饭。 子齐和英子在院里一张方桌上一笔一划地写大字,这是老爹给他们布置的,目的是锤炼心法。猛一看,那每一笔每一划都由一刀一剑构成,在铮铮作响。 这时看见大门开处,傻毛父子两人抬着个白布口袋,后面跟着他的姐姐和娘亲。 胡老爹进院将那沉甸甸的布口袋放下,口中喊了一声: “司空大人,恩人啊!” 随即一家四口,扑通扑通跪倒尘埃。 “我来跪谢恩公啊!” 这一举动,把子齐和英子吓了一跳。 司空夫妇闻声赶紧走出屋来,见状,忙上前搀扶。 “胡老大哥,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都起来。” 司空建拉起了傻毛的爹,欧阳拉起了傻毛的娘。两孩子把傻毛姐俩也拉了起来。 “司空大人,我都听孩子说了,是你们全家救了我的两孩子,我们怎能知恩不报啊!”胡老爹挥泪说道。 司空建说:“老哥,君子见义举而勇为,豺狼害民,天下豪杰理当诛之。司空虽称不上什么豪杰,可也不能熟视无睹。请老兄不必在意才是。” 欧阳夫人也说:“是啊,这远亲不如近邻,谁家都兴许有点事,互相帮忙可是应该的。大家快坐下吧。” 子齐英子早搬出了木凳,让胡家人坐下。 胡老头打开了那干干净净的白布口袋,对欧阳夫人说: “此次上山,收了点猎物。这是一只狍子的肉拌子,不成敬意,还请司空大人笑纳吧。” “哎呀,这可不行啊。”欧阳玉蓉忙摆手说道,“你们老夫妇上一回山不容易,家里扔下两孩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这肉还是留给他们吧。” 司空建也说:“对啊,我怎么能收你这么重的礼物呢?” 无论怎么说,胡家老两口坚持让把肉收下。胡老头说: “司空大人,你今天要不收我们这份心意,那可是看不起我们啊!”说着话,扑通,又跪了下来。任凭怎么说怎么拽就是不起来。 那边的娘三个也要下跪,把欧阳夫人忙活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好吧。就听你们的,这肉我收下了,大家坐好。”见胡老头起来了,又说道,“这肉我来保管,咱们两家共同享受。看这样,行吧?现在我去做饭炒菜,你们家四口人别走了,咱就是一家人,今天在我家吃饭吧。” 听了这话,胡毛娘还有点为难。胡老头一拍手,说道: “好,这也好。他娘,你把这狍子肉割下一块,跟司空弟妹去做饭。我还有一坛老酒,回去把它搬来,今儿个和司空兄弟好好喝上一顿。” 第三十三章 秘密 - 太极皇图 - 雪草 席间,司空建同胡毛的爹又说起了那个独眼狼。 司空粮务官说,黑风郡的兵马虽然被域外或各国公认为是一支虎狼之师,但象亲兵小队长独眼狼这种心计毒辣的禽兽之人还是少见。 胡老爹口打唉声,懊悔自己太软弱无能。说他很惧怕这头独眼狼,一怕得罪了这个亲兵小队长就等于得罪大帅,二怕他对两个孩子行凶杀人。这样才使得歹人得逞,让女儿胡娇一次次地惨遭蹂躏。说道:“我这个爹不是人啊!”举手便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老哥不必太自责,”司空建劝道,“独眼狼的行径终会遭到报应,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胡老爹点着头,跟司空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酒,低声说道: “司空大人,你说这人世间的风水,真的是轮流转吗?我胡家在酋长老祖先那一代,有过辉煌显赫,富甲一方,家大业大。可传到我这,就剩下一支人了,要是毛儿没了,血脉断了就绝后了。” 喝了口酒,胡老爹又说:“你说自作孽那事我信。当初酋长老祖宗只贪图自己风流快活,不为子孙积德。吃尽了山珍海味,府里的美女如云。你说说大人,到我这一代就这样了,是不是遭天谴了?” 司空建为他满上酒,说道:“上神造人,让每个人有两只脚,就是告诉他,人的一生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终生荫世积德,修炼善果,最后登入极乐世界,或修道成仙;二是甘为魅界蛊惑,作恶逞暴,欲海横流,暴殄天物,必将刑祸临头,最终则被魅王世界所收,打入十八极地狱。” “金玉之言,金玉之言啊!”胡老爹说道。 司空夫人摆了两张桌子,这一桌坐着两家四位大人。四个孩子在另一桌,童声笑语,高谈阔论,吃得高兴,喝得也畅快。 欧阳娘亲担心那个小英子,那孩子喝起酒来海量而不醉,所以怕把其他孩子给拼坏了。于是在这边分别为各位满了一回酒,便过去了。 孩子们正高兴着。她小声对英子说道:“适可而止,别让你胡娇大姐喝醉了。” 英子笑笑说:“娘亲放心,我把握着呢。”欧阳冲大家一笑,离开了。 黄昏来临了,一轮皎洁望月从东山后姗姗升起,满世界立即洒满了银灿灿的光辉。 这是上天赐予人间的难得的一个晴朗的夜晚,大地涌动的薰风中充满了潮闷的署气。 饭后,欧阳夫人想到了连日来两个孩子在斜风细雨中练功的情景,便带领他们出门去西山脚下的溪水中去洗澡,好让他们清爽一下。 出大门后,碰上邻院胡毛的娘和他家两个孩子,也要去洗澡。六个人一起踏着银辉朝西山而去。 傻毛现在同子齐英子更加亲切了,路上搂着这个脖子,挽着那个胳膊,嘴里嘟嘟个不停。 少女胡娇心思慎重一些,可也跟子齐英子产生了格外亲密之感,在晚上吃饭的时候,一直没撒开他们的手。凄惋的眼神宣示出无限的感恩之情。 这朦胧夜色,是神鬼的境界。上天帝神已预知,在这神密的夜晚,将会有启示性的事情发生。 路上还有一些前往山溪洗浴之人,在到达那条山下溪水之前,人们自动分为男女两拨。子齐跟随一群男人向前走。 远远望见了,山下的溪水亮晃晃地浮着一层银光;走近了,看到那轮水中的明月,在细浪中浮跃、闪烁,像个十分顽皮的孩子不肯安分。 “水里哪来个大烧饼啊?娘啊,快捞上来,我要吃啊!”傻毛大喊大叫。 “这傻小子,”有人说了一句,引起了一阵嘻嘻哈哈地嘲笑。 一见到河水,子齐就什么都不顾了。连日阴雨,好长时间没正儿八经地洗洗澡了,身上都快长鱼鳞了。于是三两把抓扯下衣裤,像条小鱼扑通跳进水里,向水深的地方走了进去。 “等等我,你咋不等我啊?你个坏小哥。”傻毛也跟着跳下了水,但他忘了还穿着条裤子,把裤脚子弄湿了,只好又爬上岸去脱裤子。 在水中玩了一会儿,傻毛就问: “子齐哥,你不是说要杀了那独眼鬼吗?” 子齐说:“我现在的功力还不够,那把紫金刀我还拉不开。等我拉开刀,一定把独眼狼一劈两半。” 傻毛喷出一口水,说:“对,你把他劈两半,我再拿斧子把他砍成四块。” “哎,胡毛,这英子你看见没有?”子齐象想起了什么。 “我说,你可问对人了。我看见他跟我姐走的,朝那边去了。”傻毛边说边向前方一指。 那是一带河湾,沙滩上长着些影影绰绰的柳棵子,完美地遮住了那一带的溪水。在那里不时传过来阵阵女子们的说笑声。 “傻毛,你尽瞎说。”子齐捧水泼向他,“那边都是你姐一样的人,英子和咱们一样,不可能到那里去。” 子齐想起了,那次同傻毛在他家看到的那个场景――胡娇赤身在屋内洗澡! “我看见了,英子就是和我姐、和我娘、和司空大婶在一起。” “胡说吧你?我知道了,英子准是进树棵子抓萤火虫儿去了。” “进树棵子里?”傻毛引颈向女人洗澡那个地方望着,“英子,英子躲在树后,偷偷地看我姐洗澡呢。哎呀,丢人……” “你!”子齐把手里捧着的水哗啦抖掉,咚地一拳打在傻毛肩上。这一拳可有力道,傻毛在水中连退八步,倒下了。 一看傻毛没了影儿,又赶紧过去把他抓了出来。 洗完澡回来,子齐先到他住的马厩小卧室换好衣服,站在那想了一会儿,就去了英子的房间。 灯下,英子在那梳理着湿头发。见哥哥来了,便说道: “看你头发乱的,让我给你梳一梳……” “英子,你洗澡了没有?”他推开英子拿木梳的手。 “怎么了?” “你和咱娘她们在一起洗?我找不到你,傻毛就说你和他姐在一起,说你偷看他姐……” 英子咯咯地笑,说道:“这傻毛,找不见就那么说?” “那你到底在哪儿?” “……” “你倒是说啊!” “哥,求你别再问我好吗,别听傻毛那样说好吗?你知道的,那条河有多大有多长,非得跟你们在一起,非得跟娘亲在一起才能洗澡吗?” 英子说着,眼睛里闪着异样的亮光。 “子齐哥,”英子抬起两手,扶住了他的肩膀,目光灼灼,猛然将头伸过来,在他的脸颊上嘬了一口。 “你!”子齐忙抬手擦着脸颊,“你咋不回答我的话?” 英子退了一步,坐在床上,脸色绯红。低下头,说道: “我,不喜欢人家对我问这问那。” 接着英子又说出了一句话,是一句让他今生今世不能忘记的话。 第三十四章 重大使命 - 太极皇图 - 雪草 一条汹涌浩荡的黑水河,把北部无极大陆截然分割了,河的右岸便是那诡异莫测的三千里达旦山区。 蜿蜒逶迤的山脉处处古木参天,人行其间只觉遮天蔽日,恍若踏足另一个未知世界。 其实在这个混沌洪荒的世界里,自太古时代起很漫长的一段历史时期中,未曾有过人类的足迹。因为这里是一个充满诡异、神奇、暗黑而血腥的世界。 巍峨山峰一座连着一座,林莽里粗大的古木的树冠耸入天穹,上千米高的万年古树比比皆是,树身、怪崖遍生着合搂粗的古藤,宛若凌天虬龙。 山谷震响,怒吼雷鸣,洪荒禽兽在博杀,在厮咬,在凶戾地嚎叫,在哀鸣,在狞笑! 血光如虹冲天而起,血流如河堰塞峡谷,兽声如雷,震发电闪,引燃巨木,林火冲天而起,万里炎炎生灵俱灭。 禽兽的进化人类莫及,而非不及人类。其时便有身生肉翅的妖蟒、头长钢矛的獬豸、足登火轮的狴犴、驾驶飞艇的古猿…… 打住! “火轮?” “飞艇?”…… 在太古时代就出现了?真敢骗人! 实在没有骗人。因为在那太古太古时代,洪荒洪荒之中,茫茫宇宙还未有人类生命的信息,你我自然不知那时的诸事,世界自然不知那时的诸事。 在其后几十万几百万年,那灵力通神的一批又一批考古博学之士,曾写出若干部太古生物进化情况的宏论天书。又过了几十万年,那比人寰生命都值钱的考古文献,竟被可恶至极的暴君秦始他娘的皇,一把火焚为灰烬。――那时的事,今日人类,如何知晓?! 慈悲的上天之神,实在看不惯苍茫大地所发生的禽兽暴行,便有诸位仙人造访达旦山区。 神仙足踏大地,头顶蓝天,气冲霄汉。手中长剑十里,尽斩妖兽魔禽…… 苍山滴翠,绿水欢歌,白云如梦,沧海桑田。 三百年前,勇敢的猎手渡过黑水河,开始进入达旦山狩猎;一百年前,英明的圣鹿帝国国王派遣军队入山,保护进入山区的黎民百姓屯垦安居。 从那时起,达旦山区有了圣鹿帝国的镇守要塞。 此次,为逃避黑风国虎狼大军的兵灾,进入达旦山区的有几十万百姓,二万余保存实力的将士。 尽管有黑水河天险可凭借,尽管山区地形险峻,可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一时无忧,不等于永远无忧。 一条可怕的信息,让达旦山的军民一夜之间惶恐万端: 呼尔敖要摆冰雪大阵,冰冻黑水河,扫荡达旦山! 黑云压城城欲摧! 还未等到呼尔敖来摆冰雪阵,达旦山区圣鹿国的军队内部,却发生了一场哗变…… 那天,子齐吃过午饭,听得欧阳娘亲叫他去会客厅。 家中来了五个人,为首那位他已经认识,上次在饭桌上一个劲儿谈论达旦山那些事的那位――西门貂大人。 这五人一顺儿的猎人打扮。那特制的兽皮护心甲,让那比刀还快的花斑豹的爪子也抓不透,带着长弓短弩腰刀。 欧阳娘亲给各位端来了茶水,司空老爹坐在那里,剑眉紧蹙,神色凝重。再看那几位,一个个似乎忧心忡忡。 诸位沉默着,半晌没有言语。 子齐被娘亲叫到卧室,给换上一身崭新的衣裤,还有新的鞋袜。这一妆扮之后,再看这孩子,俨然一个潇洒帅气的大小伙子。五王子已经十五岁了,长得高高大大的。 当他再进小客厅的时候,六双眼睛一齐望向了他。 慕容子齐心里立即疑惑,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是什么事情呢?”没有人告诉他。 司空老爹站起来,把手放在子齐的肩上,语气和蔼地说道: “孩子,现在你必须到达旦山去一趟。到那做什么,路上你西门大叔会告诉你。你不要再打听什么,一切要听从这几位大叔的。事情急迫,现在就出发吧。” 切慢――子齐心想,疑惑中已然理出了头绪。 本来栖身司空府,是因为与司空大人达成共同铲除呼尔敖的意向,是合作关系;又认同司空夫妇为爹娘,甘为养子,也是为了让他愿意传授凌波微功。 莫不是自己的这番小伎俩,已经露了馅儿?被司空老头看清了?因此将某家驱逐出境赶去达旦山了? 想到此,子齐眼珠一转,呵呵一笑,对司空大人鞠了一躬。口中说道: “老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子齐在此感谢大人相救之恩、授艺之德!一年之余,子齐在府上,可能有让老爹不如意的地方,请老爹不吝惩罚,可打可杀。子齐恳请再留时日,容日后再上达旦山不迟……” 司空大人听后,很想笑一下,可脸上的表情似有苦涩。听他说道: “五王子,慕容子齐孩子,你若是还能认我这老爹,就请听话。千万别以为这是我撵你出门。这有你西门叔叔等人为证,你到达旦山自会有人保护,完成使命之后,随时可以回来。” 子齐一听,敢情对司空老爹误会了,还让他猜出来了。于是赶紧一笑,大声回答道: “老爹放心,子齐立即随西门大人出发。” 欧阳娘亲已给大伙准备了路上用的干粮和水,给子齐佩带了一把短刀。 司空建一直把这一行“猎人”送出镇外。 路上,子齐还是知道了一些重大的机密: 西门大叔本来就是圣鹿帝国掌管联络事务的内务侍郎。五王子与他见面较少,不认识,可他认识子齐。西门大人去年奉国王御寇诏之命率众撤入达旦山要塞。 还有一位兵部侍郎、民团兵马元帅东方求败将军,因要寨原有一位司马思指挥官,到达旦山后,东方大叔就担负了山区百姓的政务工作,相当于如今的国务卿。 原要塞居民和撤入的百姓共计几十万人口,在整个达旦山区从事种植、养殖、狞猎、捕鱼等。整个山区和平安宁,物阜民丰,但是人们一天也没忘记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圣鹿国腹地,一次次地强烈要求管理要塞的官员们收复失地,赶走入侵者。 撤入要塞的原二万民团将士操练之余,屯垦戍边,做到粮草自给自足。 同时开展减租免税,鼓励生育,使人口逐年增加。由东方长官负责又征招了一批年轻的新军,使全山区可战兵员达到三万余众。 一年来,达旦山区的防务已趋完善,所有的入山通道布置着明岗暗哨。加固了隘口路障,山上屯积着擂石滚木。原来建筑要塞时打通了一些山洞,现在又对山洞进一步开凿,山与山之间都有地道相通。 慕容子齐其实是一直渴望去达旦山的。 那里有他的娘亲和诸位姨娘,还有两位兄长。一想到很快就见到他们了,他的心里一阵畅快。 他当然不知道,达旦山要塞已发生了重大事件。 此事若不火速平息,所引起的后果,将会真正地亡国灭族了。事件的起因是由于呼尔敖大帅要请冰尜山人摆设冰雪大阵而引起。 第三十五章 事件初起 - 太极皇图 - 雪草 慕容子齐的娘亲,国王的发妻,随大军及百姓渡黑水到达旦山要塞。不久闻知国王战死,又加上儿子不知下落,引发旧疾,不治身亡。 慕容松、慕容柏长次王子为国捐躯,长王子生母二王妃悲痛之中患了抑郁症。三王妃虽也思子心切,但精神状态比二妃要好一点,便到悲天禅院护理二王妃去了。 四王妃带着儿子三王子慕容柞住进要塞总指挥府。 总指挥司马思将军是三王子的娘舅。 四王子与他的生母五王妃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过没过河。 还有那位主动留在圣鹿国内同样下落不明的六妃莺莺。 一场战火,把个王族烧了个七零八落。 这一切,慕容子齐都应该知道,他也迫切地想知道,可是西门大人自有苦衷。 他不能在路途中把这国王一家所遭遇的情况全盘向五王子托出,他打算到达旦山区之后,安稳下来,再逐步地向他透露。 一行人走得飞快,不到二日的时光,来到了黑水河沿岸。 黑水河已经被对岸达旦山区的武装部队封锁了,河宽水急波浪翻涌,看不到一条船影。 西门貂大叔拿出一截桦树皮制成的圆管,打着火镰,将引火绳点燃了。噗地一声,一只亮亮的火球带起一条长长的黑色烟尾巴冲上天空。 这是信号,是现代信号弹一万辈的祖宗的祖宗。火球在空中熄灭了,然而那黑色条状的尾巴开始在天空中左钻右窜,画出一个个三角形的符号。 西门带领大家来到一处小山岗,让大家坐在一棵百余丈高的大桦树下。树冠像一张无比巨大的罗伞,遮挡着正午火辣辣的太阳光。 “等船吧,”西门貂说着,拿出来干粮和水,大家便在此打尖休息…… …… 一年来,达旦山区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呢? 先是呼尔敖那场冬季率兵,打算越黑水冰河进攻达旦山,企图一举消灭圣鹿国的有生战斗力量,迫使百姓回返,甘当殖民地的亡国奴。 曾让达旦山区十分紧张。 那时的统领这些兵将的三位领袖,原要塞指挥司马思、民团元帅东方求败、联络官西门貂分头对全体将士全体国民做了紧急动员。 军民们都抱着与要塞共存亡的赴死决心,准备迎敌。 幸亏上天神帝怜悯、苍天眷顾,那个冬季暴雪封山,才使得呼尔敖暂时放弃了攻山的恶念。 紧跟着又一条消息传来,让达旦山区的官兵黎民心惊胆寒,呼尔敖搬来西冷国的冰尜山人要摆下冰雪大阵,冰冻达旦山,欲将一方生灵冻成僵尸! 老天爷这回还能顾得上拯救这些可怜的难民吗,怎么拯救?上次下雪,这一次难道还要下火不成? 这“下火”二字,让一个人顿开茅塞,此人便是有事深思无事也思有事无事都要一日三思的司马思将军。 二万民团进入达旦山区后,有一半并入到守备部队,由这位司马将军指挥调动。另一半变成教导队,负责陪训新招募的兵员,仍由东方求败统帅。 为应对冰雪大阵,司马指挥下了一道令。 让军队也参加狩猎,与猎户一道钻山越林,捕杀那形体巨大的狻猊貔貅猛犸象,还有黑熊白熊棕色熊、肥狼胖狼走不动的狼、土猪野猪大肥猪,尤其对那日头一晒就浑身冒油的狗獾土貉,掘地八尺也不可放过。 干什么? 炼油。 当年鱼皮部落遭黑风帝国覆灭,酋长阿拉古朗带领着为数不多的随从避难来到达旦山,成了流亡政府。他的儿子阿拉天水组建了一支八千人的鱼叉军,保护一些逃离郡落的渔民在三江口至鞑靼海撒网捕鱼。 司马思又敦促阿拉酋长发布告示,让渔民大量捕捞满身是油的大鳇鱼大鲸鱼,提炼鱼油。 很快,整个达旦山区村村起火,寨寨冒烟,大炼燃油。空气中日日夜夜滚动着浓得呛人的臭油烟味。 当另两位帝国要员东方和西门得知这一情况时,在司马思的号召下,炼出来的兽油鱼油都已存满了大小山洞,在冰凉的石洞内冷凝成了原始的石油。 两位立即会见了司马将军,要听听他如何应对冰雪大阵。 司马思踌躇满志,说道:“冰尜山人要敢来摆阵,我就点起满山火焰,叫他瞬间冰销雪化!” 西门笑笑问道:“将军可对冰雪大阵的情形有所了解吗?” 司马闻听甚为不悦,可一想,对这冰雪大阵仅是道听途说而已,你西门不也如此吗,何故来质问于我呢?于是反问道: “那么说,你西门先生就一定了解了?” 西门貂说道:“鄙人确实是无知。不过听说那冰尜山人所修炼的乃是来自魅界的奇异之术。所炼成的冰雪大阵其中利用了冰海极地的冰魂,可将阵内空间转化至太古冰川的境界,所成雪冰,非太阳真火则不可将其化解。可是到哪里得到这太阳真火呢?我看应对这冰雪大阵,尚需悉心探讨,万万不可冒然。” 本来司马思认定自己创造的以火攻冰,实乃良策。现在这二位分明是忌贤妒能,想抹灭我即成功业,所以前来非议。便咄咄逼人的反诘道: “既然以为某家的放火之计不可,那你二位还能拿出什么高招妙计吗?” 西门笑着对他一拱手,说道:“司马将军,至少现在我一招也没有啊。” 面对司马思的蛮横,西门是以礼相陈,却气坏了东方将军。这位东方求败是个性情耿直的人,不象那司马一天皱着眉头,逢利斤斤计较,待人疑神疑鬼。于是拍案而起,说道: “司马大人,你也知道这冰雪大阵是谁也没见过的,那么还要问谁有什么办法,这可是强人所难。要我说,你现在这个破阵之策,是万万使不得的!” 司马一听,心想:好啊,你二位一唱黑脸一唱白脸,公开跟我叫阵来了。于是也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指着东方说道: “东方先生,请你给我说说明白,我这个破阵之策哪里不行。你两位要是说不明白,就都给我走开,我谁也不听!” “你真是,司马大人,不可理喻!”东方气得浑身哆嗦。 西门貂只好对二位摆手说道: “两位大人先别急躁。司马将军,听我说一下,你的这一计策为什么不可施行。” 西门大人没想到,他的一番至理之言,却引起了司马思的雷霆震怒。 第三十六章 深度阴谋 - 太极皇图 - 雪草 据传,那冰雪大阵需太阳真火才可破解,而司马思大统领却执意使用满山放火之策应对。 其结果必然是不但破不了冰阵,反而引起连环火灾,火烧达旦。军民没等死于敌手,便被自己放的火烧为灰烬。 还有,达旦山,峰与峰岭与岭山冈与山冈,地下通道相连,一旦发生战事,将士可以开展地道战杀敌,百姓可以进入躲避。 可是现在,各山洞中堆积了大量的燃油,如遇烈日盛夏,也极易发生火灾…… 西门大人一直面带微笑对司马将军讲明以上道理,可对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便气咻咻地粗暴地打断了西门的话: “住口!尊敬的西门先生,你们拿不出破阵的办法,又反对我的方案。我问你们,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让全区几十万人坐以待毙?我放火是烧他的冰雪,你怎么知道会烧死自己的人?再说了,就算烧死了自己的人,也比被人家杀死强吧?两位,你们可以走了。走!” 说着,仓啷拔出腰间宝剑,就听到大帐后唰啦啦跳出来近百名刀斧手,一个个目露凶光,手中刀斧耀眼。 “大胆司马!”东方求败将军挥拳就要冲过去,却被西门拦住了。 西门貂朝司马思拱手一揖,说道: “领教。我们走就是了。” 离开司马的老营,东方的怒气未息,一路理怨西门不该拦住他。西门说道: “在此非常时期,不可发生同室操戈的事。就别跟老司马一般见识了。” 二人回到东方的官邸,不免又谈起刚刚发生的事,总觉得司马的表现有点奇怪,颇耐寻味。 这位老于事故,满腹心机的司马思,论岁数要比这两人都大,论资历也比他们老。 司马当年曾力挺慕容兴邦,使老国王禅让,慕容被推荐为新国王。司马常常以此自诩,摆老资格。 “他是倚老卖老!”东方说道,“为什么不讲道理呢?他那个损招、绝户计,咱们一反对,他就觉得是忌妒他,是抹杀他的功劳。这个小心眼的东西!” 西门说道:“这件事不论怎么说也是咱圣鹿帝国内部的事,对他我们先忍让点吧。做到精诚团结,才能一致对敌。备战是首要的事,你那新招募的新军训练得如何?” “那些孩子虽然年轻,可学武的劲头十分高涨。”东方说,“骑射,刀箭等功夫已经过关。能有三百名马上战将的潜力,对他们的职位已经给予提升了。” 西门听后点头,说道:“你这位管理全郡日常事务的官员,要常关心那些将士家属的生活情况,有困难的要及时告诉我,帮助解决,别让将官和士兵有后顾之忧。” 在西门貂心里,却仍然为司马担忧着,已经感觉到这个人反常的行为一面,其中必有不可知的缘由。 不过这些猜测他不能对性情爽直但有点暴躁的东方说,避免内讧乃是重中之重。 自那次开始,西门大人密切注意着司马将军的一切行为。 很快,一个让他十二分不情愿相信的消息传入耳中:司马思要让他的外甥,三王子当新国王。 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国中也不可多日无主。老国王已经归天一年,是应该推举出新的国主了。可是现在还未收复圣鹿国土腹地,生死存亡尚不可知,这国王要怎么产生呢? 那个远古时期的圣鹿帝国,国王接替是禅让制。历来在对原主评议,认为有必要更迭之时,由长老会十一人推荐产生新任。长老会成员由国民从百岁以上老人中选出最精通事理者担任。 圣鹿军民撤至达旦山后,备战情势倥偬,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所以长老会一直没有例行过议会。司马思若预谋让三王子被举为国王,一定先去游说那些长老们。 为了证实传言,西门大人决定前去拜会那些德高望重的百岁长老。 结果,在第一位长老那里,消息便得到了证实,司马思觊觎国王之位的活动由来以久,从慕容国王阵亡军民撤至达旦山时就开始了。 这位长老的身份不同一般,她是达旦山悲天禅院的现任掌门乙虚师太,复姓司马,司马思与之同宗,称其为姑奶奶。师太高寿一百五十八岁,面色清丽,精神矍铄,满头乌发,亮洁的牙齿,健康的身躯,耳聪目明,谈吐自如。 “禅者不打诳语。”师太说,“家侄孙司马思,年前确是求我与其他长老通融,推举他外甥为新国王。那些长老们平日也喜欢到敝院小坐,可是我从未与其谈及此事。” “师太高德令在下敬佩,”西门貂拱手一揖,“敢问师太,为何没与其他长老谈及司马将军之所托呢?” “一国之主,其德其能,须得以公众宾服,公众承认。我之所以不能为之通融此事。” “多谢师太!”西门大人深深一躬。 事情基本清楚了,看来司马将军正在以国主的口吻发声,以国主的身份施令,刚愎自用,妄自尊大,哪还能听进半点不同的声音?然而,如此司马的预谋真的能行得通吗?三王子其德其威能否让国之上下宾服? 拜访了其他长老,又了解到另一重要情况,多数长老在新国王人选上,已有共识。 慕容兴邦,本是为了保护全国黎庶,为了捍卫神圣领地而英勇殉职,与以往那些国王的离任有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多数派认为,既然如此,就应该由原主的子嗣接任,并不与禅让制相左。 那么由哪位王子接任呢?三王子实在没有一国之王的资质风范。 可是,前王其长次子均已阵亡,其四子、五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此事一直让长老们忧虑不宁。 尤其那司马思,到处传播四五王子已不在人世的消息。 真相大白。 暂时长老会不能通过推荐三王子为王的决议,不过夜长梦多,不能保证日后不生变故。 危难之中的达旦山区需要和平安定休养生息,不允许争斗,尤其是内部的不团结。这让西门长官实在为难了一些日子。 西门貂决定回山水镇,依据得到的信息,争取找寻到四、五少主。 这样一行五人便来到了司空大人的家。 令他们分外惊喜的是,司空收养的子齐正是慕容国王的五公子。 听到目前达旦山出现的情况,司空大人也是忧心忡忡。 情势紧迫,几人经过一番暂短的商讨,认为不能让司马思的野心得逞,这种品行的人如果靠姻亲关系掌控了国家大权,必将国家引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也必须制止他使用放火应对冰雪大阵的愚蠢的自取灭亡的行动。 孤注一掷,最后的宝盒子压在了慕容子齐的身上。 第三十七章 兵变 - 太极皇图 - 雪草 一条轻便的桦皮小船,在黑水河破浪前行。船上一人,摇动双桨,让船靠岸。 心中已充满忐忑的子齐和西门大叔他们坐上这条船,船向着对岸划去。 时有阵风从峡谷吹过来,黑水河顿时波涛汹涌,浪拍崖岸,声响穿云裂石一般。 西门貂眼望河水。河水清澄,隐约现出深深河床的砂石,含有富铁矿的砂石是深棕色的,这样才使得原本清澈的河水看上去暗红,加之崖岸的暗褐色山石返照,远远一看,便是一条滚滚黑流。 小船离达旦山一侧的河堤越来越近了。 西门貂的内心突然涌上一层疑虑,脸色又凝重起来…… 他还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几天里,达旦山要塞已经突发了一场重大变故。 司马思将军不知从何得知,西门貂渡黑水已经前往鹿儿郡了。这位本来心里就藏着鬼,便觉得真要如此,可就是去者不善。于是带人赶往西门府邸,府上管家告知,大人离家已有几天,去向哪里不得而知。 司马心里发慌,这位西门城府很深,他究竟干什么去了呢? 他又带人赶往东方将军府,要求如实报告西门的去向。 西门大人临走前同东方商议过,他此次的行踪一定要保密,不可外宣。 西门和四位精悍亲兵是从东方管辖的地区通过,直达黑水河的。 一看老司马气势汹汹的架式,东方求败气就不打一处来,言语中不免冲撞。 司马思强忍住东方硬气十足的口吻,他已明白了几分,心中感觉到:这两小子,开始对我下手了。 到底从何处对他下手,还不明了。事不宜迟,便带人匆匆回了总指挥守备大营,召集各位心腹幕僚、至亲干将商讨对策。 这些死党正指望着司马大人早日手握重权,好升官发财荣华富贵耀祖光宗。所以都卖力地帮助出主意。 先从西门出行的目的开始琢磨,认为无非两种可能。 其一是到国内打探冰雪大阵的真实情况,用以进一步反对以火克冰之计――很快认为这一条不可能。因为不知是人是鬼的冰尜山人绝对不会将布阵情况披露分毫。这一点精明的西门大人不会不清楚。 那就是其二,去寻找前国王的其他子嗣,以阻挠让三王子成为国王的行动。所要寻找的一定是四、五王子。 话说到这里,司马心中就是一格噔。这事真是老母猪啃槽子――要糟。如果找到了那两位王子,三王子在长老会那里便难以得到推荐,以前的费尽心机便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为什么? 他这位舅舅当然清楚。 司马略一沉吟,把眼一瞪,把牙一咬,发布了命令。 火速调齐三千兵马。 第一路一千卒围住西门官府,第二路一千卒围住东方官府,第三路一千卒围困鱼皮部落酋长阿拉古朗的府邸,每路各由两名剽悍大将统领。只待军令一下,立即进府捕人。 司马将军则亲带八百名近卫军,封锁黑水河通往达旦山的交通要道,抓捕西门貂一行人等。 军令如山,众将领令前行。 东方求败前往新军驻地,安排完当日的事务,心里还在对司马那个老东西生着气,便骑马回到府邸。刚然坐定,便听得府门外人声马嘶一片嘈杂,接着亲兵来报,说司马的部下率兵把府邸围困了。 东方一听,简直气炸了连肝肺。心想:你司马老家伙真乃欺人太甚!有事你说事,包围我的官邸干什么?明白了,你想借武力铲除异己,对我们开刀了! 我东方是被吓唬长大的吗? 你有兵马,我就没有吗?冲了! 咔啦啦,拽出了双股青铜重锏,到院内跨上战马,率领身边的亲兵冲了出去。 围在大门口的是司马的两员大将,东方对之喝道:“大胆司马,你们是造反,劝二位赶紧退下,不要跟那司马胡来!” 那二将笑道:“东方将军,我乃军令在身,各卫其主。对不起,得罪了。请大人回府,不要逼我们动手!” “呔!你给我闪开!”东方挥锏跃马直冲。 那二位,一个使长枪,一个握流星。长枪将先拦住了东方大人,对准东方便刺。另一位观战助威,因为流星是链式兵器,两人同时对敌,一旦链锤走偏会伤到自己人。 战至三个回合,东方看准一个空当,猛然双锏合击,砸到枪杆之上,咔吧一声响。长枪将顿觉两只手腕子象刀砍斧剁一般,只疼得枪撒手,人落马。 东方不想取他性命,对方的兵卒齐上把他救了回去。 流星将看得愣住了,东方一声呐喊,带领亲兵冲出包围,奔新兵营而去。 东方求败到了新兵营,早有探马来报,说司马思兵发四处。东方于是也点齐几千兵马,在司马的三处设围的阵角之外驻扎。与之形成对峙。又亲自率兵四百,追寻司马而去,欲逼其退兵。 一时间,达旦山要塞,两军对峙。夕日亲朋,今朝仇寇。血流成河的决斗,一触即发。 司马思跟西门貂、东方求败做对,为什么又围困了鱼皮部落阿拉古朗的府邸呢?这可是老司马的一招阴棋。 他知道自己发兵之时,东方也会发兵。西门再回来,这两人手中如有了新军兵马,那可是不好对付的。所以必乘其手中无兵之时,先行将此二人除掉。 没想到派去的大将不是西门的对手,让西门冲出包围发了兵。 司马也想到这一层,那就是不可避免地一场恶战。如果胜了,杀了东方西门则万事大吉。 如果兵败,就打算去向黑风郡呼尔敖投降。投降得拿见面礼,那就是绑了阿拉古朗,再把他的三位如花似玉的小公主也献给兽性色狼呼尔敖大帅。 一旦被私利蒙住了双眼,人就失掉了人性。司马思强压民意让其外甥当国王,以便可手握重权,为达到如此目的,连他的祖宗都可以插根草棍出卖。灵魂已经滑向了魔鬼的世界…… 黑水河边,西门貂带人离船上岸。山口处遇到了路障,这是东方将军的辖地,守兵放行。 走了不远,西门大人吹了一声长长的呼哨,从山弯处跑过来六匹战马,鞍辔齐整。子齐正要跨上跑至近前的马,突然睁大了眼睛,口中啊呀叫了一声。 眼前是一匹威风凛凛的卷毛青鬃马,做梦都在想着的他的国王老爹的那匹战马。 惊诧之余便是欢喜,他跨上青鬃马,一提缰绳,那马踏踏踏地走在了其它战马的前方。 西门大叔告诉他,这匹宝马是那年自己渡河跑过来的。 一行六人正向前走,子齐胯下的那青鬃马突然驻蹄,后蹄狠狠地刨着地面,刨起了一片尘埃,接着一声长嘶。 跟在后面的西门大人喊道: “注意!” 就听山林中“堂啷啷”一阵锣响,一彪人马从林后转出,拦住了去路。 堵在山口的是两员大将,身后百余步卒。为首的高声喝喊: “西门大人,我们司马指挥有请。下马跟我们走吧!” 西门貂打马来到前面,仔细打量,认出这两位原来都是国中民团的将军,他们自然也认得西门。西门知道,在路途中所担忧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正要向两位开口,又听得林中一声炮响。 “咚――” 一队人马冲出,把刚才那百余人围住,为首者不是别人,乃是东方求败将军。东方一举双股青铜锏,喝道: “大胆!还不滚下,你们这是跟着老贼司马犯上作乱阴谋造反!” 东方将军曾经是这二将当年的长官。 两员大将互相看了看,便翻身下马,扔掉兵器,扑通跪下,口喊: “大人饶命!” 西门知道军令在身,两位将军无辜。于是下了马,前去将二位扶起。说道: “你们无罪,请起来吧。跟我说说,这都是为什么,司马思都做了什么。” 二位就把司马如何发动兵变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西门说:“你二位回去,见到司马指挥就说你们遭到了东方将军的兵马阻击,西门大人乘机逃脱了。司马不会怎样于你们,去吧。” 二位谢过,率众离去。 西门和东方打马往回走。路上东方把近日山区发生的事细述一遍。 “别的不太奇怪,依照老司马的品行,他会这么做的。不过,为什么又围困了鱼皮酋长的官府呢?阿拉古朗何曾得罪过他?” 接着又向东方建议道:“回去后赶紧把新军撤下,不要跟他对峙。” 这建议让东方又有些生气,说道: “西门老兄,你对那个司马,总是一步步退让。可是,给了他鼻子,还会往脸上抓挠的。” “听我说,目前司马不会轻举妄动,只要不把他逼上绝路。当前达旦山的形势很严重,你想过没有,如果这里兵变的消息传出,呼尔敖一定要乘虚而攻。” “依你所说,我把兵撤下,还应该怎么办?” “我想,你看这样行不行……” 西门貂对东方求败将军说出一个应对目前形势的方略。 第三十八章 紧急时刻 - 太极皇图 - 雪草 两员大将很快找到了在另一处山口堵截西门貂的司马思,按西门所授对上司做了汇报。 司马指挥听后懊悔不迭,当初怎么就没在东方官府多派上几员大将呢,如今一东一西开始联手,弄不好将会大难临头! “撤!”司马下了命令。 回到大营,听到探马来报,说东方的新军已经撤回营地。司马觉得这一定是西门的主意,下一步他们要干什么?司马一时心中无数,便又传过几位幕僚,开始策划。 既然东方撤了兵,就应该把围困东方和西门两府的兵也撤回,继续围困他们已经没有意义。 子齐先被安排到西门大人的官府,一路颠簸了几天的孩子一倒下便酣然入梦。 两位大人开始商讨应对达旦山目前局面的策略。 考虑到司马暂时不会有太过分的行动。让长老会的成员见一见慕容子齐是当务之急,一可以击破有关四、五王子生死不明的传言,二可让长老们对下一任郡主的人选有所考量。 上上之策就是让司马打消违背民意让三王子为新国王的念头,自己走下台阶,结束这场兵乱。 身负政务之要的东方求败将军回去安排。不久,一辆辆小型的山地马车或驶下山冈或穿越草地或通过森林向东方大人的府邸而来。辘辘车声响彻夜空。 小马车上拉着的是十一位圣鹿的长老。所谓的山地马车,是专门为这些百岁老寿星所做,拉车的驭马都在十岁口以上,所谓老马识途是也。小车的特别之处在于车辕子是两根前后出头的长长木杠,遇上陡坡或坑洼之地,即可卸下驭马,改由四人抬起这部单人乘坐的小车,安全通过――小马车便成为四人小轿。 是夜,子齐睡醒了。西门大人安排让孩子洗漱更衣。一切停当,牵进马匹,一行人奔东方将军府而去。 东方求败的府邸灯火辉煌,小议事厅里十一位老人喝着茶水,嗑着瓜子,嚼着时令山产鲜果,品尝风味消署的点心。相互点头,或扯句轻松笑谈,悠哉游哉,笑容在一张张饱经沧桑的脸上不时浮现。 十一位长老中,有包括悲天禅院乙虚师太在内的三名老妪,八位寿翁。平均年龄在一百五十三岁上下。 这时听得门外传令官高宣: “西门大人驾到,五王子慕容子齐驾到!” 子齐进来的时候,议事厅里已经鸦雀无声。一派牛油大蜡的光华里,只见十一位长老分男女左右两班齐齐伫立。东方将军拉过孩子,对众人介绍道: “这就是先国王慕容兴邦的五王子慕容子齐,” 唰,唰!就见十一位老人齐整整地跪在地上,口呼道: “少主安康!” 子齐已在路上知道了这些老人的身份,便扑通面向他们跪下。 在王宫之时,王子们都受到接人待客的礼数薰陶。 子齐现在看到这些可敬的老人,好象想起了自己的祖先、自己的爹娘。在听到老人们的敬呼之词后,便也朗声喊道: “敬祝各位爷爷奶奶安康!”随即起身,把老人们一一扶起。 众人归座,子齐面向老人们坐在前面。十一长老点头的,摇头的,在窃窃私语。 西门大人站起来,向各位老人致以揖礼,开口说道: “我与东方大人、慕容少主,感谢各位的光临。前些日子,鄙人去了咱们的圣鹿国内,给大家带回了老国王的五王子。大家一定关心家乡的情况,是的,那里依然被黑风帝国的军队占领,被黑风国的移民占领。可是,豺狼的凶残只可一时,不会长久,因为等着的还有千千万万个好猎手。”西门顿了一顿,注视了一下静听的各位长老。 西门走过去,扶住了子齐的肩头。 “前国王慕容兴邦,为了我们的祖国和平安定,为了黎民百姓的平安幸福,在保卫圣鹿国京城一战,同长子次子英勇献身。是上天之神,给我们留下了他的子嗣。现在三王子在咱们要塞,五王子也已到来,只差四王子,相信不久定有音信。还望各位长老今后对王子们多多教诲。” 子齐站了起来,眼含热泪向众人鞠躬敬礼。 听西门接着说道:“神在庇佑着我们,老国王的在天之灵在庇佑着我们。达旦山的吉祥之光是不可摧毁的,向黑风国强盗反击的日子即将来临!” 西门抱拳,对众人一揖,接着说道: “东方大人不忍大家空腹而归,今晚略备便餐,请大家移步至小餐厅,请!” 先起身的是乙虚师太,她走近五王子,向他伸出了手,子齐便把师太的手握住了。 乙虚笑了,说道:“孩子,你这是一双有力的手啊。” 这位掌门师太,可称得上武功绝伦。然而至今除了院里那些幼女沙尼,外界均不知她还会武术。 乙虚幼年孤苦伶仃,是悲天禅院老掌门师太收留她为沙尼。 远古时那里的禅院与后世的寺观庵庙不同,从掌门到沙尼,日炼静修之功,夜研女红之道,读书习字,琴棋书画,种树耕耘,诸此而已。 全院皆为女性,不需剃度,不论出家与俗家,可来也可往,今日入禅,明日婚配,也无非议。其所收进禅院的沙尼须为孤儿。 此禅院实则后世的孤儿院,是当时国家自动供养的远古慈善处所。 禅院也传授武艺,但日常所闻所见仅仅是修身健体之技。乙虚的师父见其对武学甚有灵气,便暗中教会了她祖传奇功,密授其穿云宝典功法。 单说那穿云剑术,双锋合璧之势,只见虹光一道,即可杀百步开外之人。 所以,当乙虚一握子齐那只手的时候,便暗自惊奇:这孩子功力不凡。 入席,各位长老就座,东方、西门二位大人就座。已经饥肠辘辘的慕容子齐不肯坐下,只顾捧着玉壶给各位敬酒。 …… 司马总指挥的大营,探马报上一则消息,这又是一个让司马将军气急败坏的消息: 慕容国王的五王子还好好地活着呢,而且已经随着西门貂上了达旦山;圣鹿长老会要推举慕容子齐接替国王之任。 司马思只气得咬牙切齿,顿觉三尸神暴跳,手指苍天诅曰: 老天爷啊,既生司马何生东方、西门耶?为什么不把那俩冤家一声炸雷劈死? 随即,又找来那些幕僚帮闲,阴谋策划了另一起行动。 第三十九章 意料之外 - 太极皇图 - 雪草 东方、西门二位大人仅仅是安排一次长老会人员与五王子见面,并未涉及推荐新任国王事宜,因为时机尚未成熟。 司马思的探马带回的长老们要推荐慕容子齐接替国王之印的信息,实乃道听途说捕风捉影。 不过这却使老司马气急败坏,竟作出了一个鱼死网破的举动,就是令其部下抄了鱼皮部落酋长阿拉古朗的官府,将酋长夫妇及如花似玉的公主们一齐抓走囚禁。 还在之前,老国王慕容兴邦反复指示过,鉴于黑风帝国的不断扩张的趋势,如果圣鹿国一旦被占领,将来只有联合包括鱼皮部落在内的邻近各国各部落的反抗力量,才能将侵略者战胜,驱逐。 尔后,首先是鱼皮部落等被黑风帝国的军队侵占。阿拉古朗等逃至达旦山避难。 撤至达旦山以后,西门貂、东方求败及司马思决定先为避难至山区的阿拉古朗一家修建离宫,即现在的酋长府。对其妥善照料,令阿拉一家十分感激。 司马思冲击阿拉古朗府邸,以暴力手段拘押其全家,不但违背了老国王的诏告,而且构成大逆不道的恶行。 当然,司马思这一举动,也有一点原因,那就是,东方将军对司马虽然结束了两军对峙的形势,但仍对之保持高度的警惕,派兵占据了所能占领的交通要道,控制了一些具有战略意义的山势地形。这不能不引起司马思的神经紧张。 一场恶战迫在眉睫? 一旦战败就要向黑风帝国投降的念头仍在司马的头脑中存在。这样他先将鱼皮酋长一家控制到了手里。 达旦山的形势仍旧紧张。 司马的丧心病狂,是可忍孰不可忍? 按东方将军主张,就要同司马开战,以武力迫使他屈服。西门大人认为,做到有备无患是对的,但应先礼而后兵方好。决定自已出面找司马谈判,必竟司马当前的行为有悖于理。 西门大人同司马思的谈判,进行了一天一夜。 东方将军手中握着令箭,几次要发兵,但一想到西门临行前的嘱托,又把急火压了下去。 西门归来了,眉头紧皱。 “他放不放鱼皮部落酋长?”东方急急问道。 西门点点头。 “你说话好不好?”东方跺着脚。 “不但放回酋长一家,而且可以交出兵权,自然以火攻冰之计也可以放弃。可是他要求了一个条件。” “还有什么条件?这只老狐狸!” 西门大人在官服的衣兜中抽出来一张羊皮纸的公文卡,那上面写了几行字,边递与东方边说道: “这是张挑战书,也是同司马谈判的最后结果。司马提出一切通过比武解决。” “比武?他想打擂?”东方盯着那张苍白的羊皮纸挑战书问,“要比什么?两军厮杀?” “不是。他明白,两军开战,他未必占得到便宜。比什么,因为他是挑战方,最后还要由他来定。但书中写明了,比武是双方一对一。输家无条件地同意赢家的一个要求。你我如果同意,就在上面签字画押;如不同意,达旦山的一切由他作主,别人不得干涉。” “这老东西!真是不讲道理!” “还提出了对比赛输了的一方的惩罚,” 东方求败将军看到了,这次参加比赛者,败者削职为民,吃二十水火棍。败方交出兵权,并要答应胜方所提出的要求。 “他就认为自己能赢?可是他究竟要比什么呢,难道是他参战?这个司马有什么过人的功法呢?”东方问道。 “你认为怎样呢,答不答应他的挑战?”西门问道。 东方求败啪地一声把那羊皮挑战书按在桌子上,顺手摸过羊毫笔,说道: “我去会会他!”唰唰把名字写上了。 “也罢,咱们做好应战的准备。”西门也签了字。 经过几天明查暗访,得知阿拉古朗一家被囚禁在一个山洞之中。几百名兵卒封锁着内外洞口,洞内外暗布土雷,洞中还存放着大量的臭哄哄的燃油。 暂时看,无法施行解救。司马下了死令,一旦遭遇强攻,就点燃土雷,石洞将被炸成一片焦土,而且燃油燃烧,熊熊大火将波及达旦山区。 至于比武,东方求败准备去应战。可他还不知道司马思要挑战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不可能是兵器,因为司马的十八般兵器的功夫实在是臭极了。 这天,司马思派来了传令兵,比武的时间定于第二天天亮时分,地点在达旦山悲天禅院门前广场。 拂晓,悲天禅院外围被兵卒戒严了。院内,不知什么时候,十名长老已被山地马车拉来,同乙虚师太一起坐在禅院门口和窗下摆设的长椅之上。 东方求败将军、西门貂大人坐在一侧,司马思和他的手下坐在另一侧。 忽听堂啷啷锣响,司马思走到场子中央,对众人拱拱手,拿出来那张羊皮纸的挑战书高声宣读。并请十一长老做本次比武的公证人兼裁判员。 究竟比什么呢? 就见司马用手向旁边一指。 在门廊之下,摆着大小不一的四只铜鼎。但见鼎面上图形怪异,阳嵌阴纹清晰可辨,铸造年代十分周详。那鼎,三条腿,大肚子,顶上有七层宝塔浮屠。重量分别是七百斤,一千二百斤,二千五百斤和三千三百斤。 “今天,咱就比一比这举鼎功夫,胜败在此一举。哈哈!” 司马思说完,抱拳绕场一周。锣声堂堂,鼓声咚咚,敲得令人惶恐。 在大院的一角,站立着二十名兵卒,一个个虎背熊腰,手持一头黑一头红的水火大棍,棍头镶着铁箍,棍重五十余斤。比武失败者要被打二十大棍。其实对普通人而言,只需一棍便可要了性命。 看来今日,司马心中稳操胜券了。 一听说比武的项目是举鼎,西门大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想:坏了,凭东方将军的力气,能举起这四只鼎的哪一只呢? 对手方又是谁能出来挑战呢?这司马真是一肚子损招阴毒。 他暗瞅了一眼东方,见他面色沉稳,不动声色――这是久经沙场军人的气度,临阵不慌。 “诸位,”司马发声了,“我们是挑战方,这头一阵自然应该我们打。大家把眼睛可要擦亮了,有请三王子!” 铜锣又堂啷啷敲响。 全场无不愕然,原来这场比武是为三王子慕容柞特意安排的。 就见在禅院的门内,挤出来一条大汉。 此人生得一丈五六高矮,虎背熊腰,面如重枣,头似笆斗,眼如铜铃,一双大手赛如小簸箕。 来自京城的人都会认得,这正是国王的三王子,号称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慕容柞。 走上场来,三王子嘿嘿地笑了一阵,笑得地皮直呼悠。然后冲向司马那边摆摆手,声若洪钟地大叫一声: “娘啊!” 大家这才发现,在司马的队伍里,坐着一位妇人,正是国王的四妃,司马的胞妹,三王子的生母。 只见三王子走到那七百斤铜鼎跟前,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双手搬住了大鼎的耳朵,前后左右晃动一下,口中喊道:“嘿,嘿!起呀――” 宝鼎被拎了起来。 司马思带来的兵卒们一齐喝彩,敲锣打镲擂鼓吹号。 接着又见他眼睛一鼓,憋住一口气,把那铜鼎端住,一用力便举过了头顶。 第四十章 大义凛然 - 太极皇图 - 雪草 比赛举鼎,力拔山兮气盖世,已出人意料;司马阵中三王子慕容柞出场,更为意料之外。 看来这场比武,纯属司马精心设计的一个局,其司马思之心更叫路人皆知: 三王子必赢,随之将提出要求,敦促长老会推举慕容柞为新国王。 来自京城的达官贵胄们都了解,慕容国王的这位三王子,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一个主儿。 国王叫王子们自幼习武炼功,别人都行,他却不学,他是这耳朵听那耳朵冒,什么都记不住。 他喜欢出夯力气,长到十来岁,看到谁家门口有石狮子,便笑嘻嘻地过去,一下子抓起,再砸到地上,将那石狮摔得粉身碎骨。 力大无敌,这一点让司马思具有了十分的把握。 可这三王子的秉性不济,有点二,性子憨。 要论他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凡遇针头线脑那么大点的事时,也要去请示他娘――四王妃。所以今儿个一上场就喊了一声娘,细心的已经看到,四王妃是点了头的。 现在,慕容柞已把那七百斤的铜鼎放到了地上,脸没变色,气不喘,汗没冒,站在那儿咧开大嘴在笑。 主持人司马思这时冲着这边喊到: “东方,西门二位大人,下一场该你们上了,出来吧!” 东方将军霍地站起。 西门貂大人在为他捏着一把汗,悄声说道: “东方大……” 东方大人一摆手,打断了西门的话,昂首阔步朝场中走去。 他得将那一千二百斤的大鼎举起,否则就得认输。 恰在这时,听得大院门口处,一片声地吆喝,一阵阵地嘈杂,听见把守大门的兵卒不断地叫喊。 “西门大叔,东方大叔,不必担心!子齐来也――” 随着声音,人影一闪,慕容子齐突破兵卒的拦阻,已跃入场中。 在场的人对本次比武本已出乎意料,见五王子到来,又分外惊奇――这场比武,太值得一看! 西门大人坐不住了,起身进场,拦住了子齐。 已进入场中的东方求败一把拽住了孩子,厉声说道: “别胡闹!你赶快坐一边去,这里是比武。” 子齐没有去看脸色阴沉的东方大叔,而是瞪着那四尊大铜鼎,口中嘘了一声,说道: “我知道这里在比武,才来的。西门大叔也太不够朋友了,都没有告诉我……” “听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西门貂拉住子齐,就要把他拉走。 五王子把胳膊从东方的手中抽回,挠了挠脑袋瓜,小声说:“西门大叔,我能举起千斤上马石。”说着向那铜鼎走去,西门赶上,又把他拦住了。 子齐说道:“这个玩艺儿,可比上马石好玩多了,你看,它还有耳朵,还有三条腿。让我来吧!” 怎么能让孩子来举这么重的东西呢?西门和东方二位坚决要把五王子拉走,可他就是不肯离开。在一边等着的司马叫了起来: “我说东方大人,让一个小孩子来搅什么局!你们是不是熊了?认输吧!” 西门回答道:“司马将军,请稍等片刻!” 听子齐说他能举千斤上马石,西门心中也是一惊:这孩子真有那么大的功力吗? 司马思这些年一直在达旦山,未曾见过长大了的五王子,他还以为东方和西门明知要败,才故意安排个孩子来捣乱,好由此借坡下驴。于是冲十一长老那边叫喊道: “各位公证人,是不是可以裁决那东方求败,已经失败了?” 场子上有人嘲笑,有人议论,嘁嘁喳喳不绝于耳。司马思撇着嘴,面露尴尬的神情。 这时长老那边站起个人,正是乙虚师太。 子齐一冲进大门,目光敏锐的师太就认出来了:“是五少主。” 看架式,孩子要参加举鼎。 这孩子能行吗?师太自与五王子初见时,就十分喜欢他了,这时开始为他担心。 场中在僵持,司马在催促。师太离座来到场子中间,示意东方西门放开孩子,她拉住了子齐的手。当天见到这孩子是在晚上,今日相见,如此近切,如此清晰。师太顿感,眼中的五王子,一时间英姿焕发,气宇轩昂。那曾经的掌控时势之英杰,统帅三军之将才,不过如此。 司马又冲这边喊起来:“师太,他们是不是输了?” 不但喊叫,而且还故意让士兵敲起锣打起镲击起鼓吹起了牛角号,有人还吹口哨,嘘声四起,乱嘈嘈一片。 “司马大人!”乙虚师太皱起眉头冲着司马思举起了拳头,“给我停止!” 司马赶紧喝止了那边的闹腾,霎时场内一片肃然。 “你,给我过来!”师太冲司马喊道。 面对长老会的金牌长老、他的同宗姑奶奶乙虚师太,司马思小狗一般,屁颠屁颠地赶紧跑了过来。 “司马思大人,”师太冷冷地说道,“介绍一下吧,这个孩子,就是前国王慕容兴邦的五王子,慕容子齐。能记住吗?”说着抓起子齐的手往上一举。 “啊,能记住,当然能记住。”司马思望着孩子,心中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敢情,这就是小王子,活蹦乱跳的对手! “给少主请安了!”司马冲子齐行了个抱拳礼。 “你先去吧,这里由我安排。”师太对她的宗侄孙吩咐道。 司马思退下,边走边向子齐回望了几眼。 东方与西门,此时内心仍在疑虑重重。 乙虚师太冲着孩子笑了,把他一拉,孩子就扑在师太的怀里。子齐已经认得这位老人,口中叫道: “奶奶,您好!” 孩子的手被师太紧握着。 “孩子,奶奶问你,想举这铜鼎吗?” 子齐点点头,说:“我就是来举这铜鼎的,可两位大叔不让我举,怕把我累坏了。” “好孩子,现在把眼睛闭上,”师太吩咐道。 子齐闭上眼睛,突然觉得老人抓着他的那双手怎么热乎起来? 一股股使他浑身都震颤的热流通过了他的小手掌,激荡着他的胳膊。他不敢睁开眼睛,任凭着那神奇的感觉继续着。 热流突然变得火烫,象似有火在心内,在身躯燃烧。冷凝的空间已不再阴冷,温和的身躯已不再温暖,火烫的热流在身体里涌动、澎湃。 孩子的身躯正在被一种无形而可怕的力量撼动着,当那滚滚热浪直冲脚底的时候,他的浑身已燃起了熊熊烈火。 火势炎炎,他开始升腾,升入渺渺苍穹,白云纷纷躲离开他这燃烧的形体,太阳公公也已不见,他在一个黑洞世界里燃烧。 子齐被一种新的感觉震撼,有些骇怕,但仍不敢睁开双眼。突然,他惊奇地感到,他已进入到自己那玄灵空间之中,又见到了那开天辟地混元宝珠。空间里瑞气腾腾…… 他的形体终于冲出了黑暗,看见了巍巍的青山,云雾缭绕,艳阳高照,绿草如茵,花香鸟语,泉水淙淙,山瀑喧哗。 迎来了一派清凉,他周身的火焰已熄。 “睁开眼睛。”听见师太吩咐,孩子睁开了双眼,师太已经放开了他的手。他向师太望去,见老人家慈祥的脸颊透着微笑。 “可以让孩子试试。”师太对仍愣在一旁的东方、西门二位大人点点头说,然后转身归座。 听了师太的一句话,二位大人心中稍有底数。东方将军就问: “小子,你能行?” 子齐咧嘴一笑说:“不就是那个大铜疙瘩吗,我去了。” 孩子大步走到那具千二百斤重的铜鼎跟前。 西门貂大人还在奇怪,比武之事一直瞒着五王子,怎么就被他知晓了呢? 第四十一章 初露锋芒 - 太极皇图 - 雪草 慕容子齐的出现,还引起了两个人情绪的波动,四王妃和他的三王子。 三王子慕容柞是在子齐已经走到那只一千二百斤大鼎跟前时,才看清了五弟慕容子齐。他跑了过去,一把将子齐抱住,口中大喊: “兄弟,你是人还是鬼?这么些年你才出现!”说着竟大哭起来。 子齐也才看清他的三哥,望着比他高了一头的慕容柞,笑笑说道: “老兄,你的记性还这么差,分开这才一年,怎么说这么些年呢?别抹大鼻涕了,是你刚才举起那七百斤铜鼎的吗?” “是啊,是啊。我还不知道呢,你来这干啥来了?” 子齐说:“看哥哥你都把那大铜疙瘩举起来了,我也想举起来一个。可是,我的力气呢,没有哥哥大,怕举不起来呀。” 三王子当然听不出来子齐这话的用意,便说道:“其实,我也不想来挨这分累。不如出去抓个兔打只鸟。可是你舅舅非让我来举这玩艺,” 子齐听着笑道:“你说错了吧,是你舅舅,不是我舅舅。” 三王子说:“对,对,是你舅舅,非让来举这玩艺,说举起大鼎,就能当国王……” 场上的司马思望着这边,见外甥和五王子唠得亲热,感觉不妙。便给妹子递个眼色。 四王妃站起喊道: “柞儿,过来!” 素来听话的慕容柞听得娘亲呼唤,忙跑了过去。 这边子齐,面带微笑围着大鼎转了两圈,伸手握住那鼎的耳朵,摇了摇,心想:这个家伙也就一千二百斤,比司空府的上马石也重不了多少。 想着就抓住了鼎的腿,双手齐握,运动起丹田之力,将鼎搬起。 那边的司马思在幸灾乐祸,心想,凭你这身子骨,是绝不可能举起这鼎的! 这时只听到场上一声呐喊:“嘿,嘿呀――起!” 一千二百斤的铜鼎被提离地面,上升,上升。 子齐的身体站直了,那只铜鼎晃晃悠悠越过胸部,呼地一下举过了头顶。 “好!” “好啊!” 全场喝彩,又一片敲锣打镲击鼓吹牛角号的声响连同人声喊叫。 西门大人的眼泪流了出来,东方大人惊讶得一时间闭不拢嘴。 “混蛋!”司马思对着他们那一边的众人挥手喝道,“你们是给谁家助威呢?” 又一阵的嘈杂被制止,此时子齐已经轻轻放下了举起的大鼎,抱拳对全场施礼,绕场走了一圈。 子齐归座,立即被西门貂抱了起来。 毫无疑问,下面就该三王子去举那二千五百斤的铜鼎了。 此时的老司马,简直白日撞见神鬼一般惊疑甚至恐惧,从没听说五王子这孩子能举起什么大鼎啊,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老司马,看你们的了!”东方大人喊道。 司马凶狠狠地回道: “老小子,我让你等着!” 三王子慕容柞站在他娘身旁,听娘说道: “柞儿,去把那只大鼎举起来,娘保证你能当上国王。去吧!” 可是这回她的柞儿没太听她的话,听三王子说道: “娘亲,刚才那小子是我兄弟啊,他是五王子。我不能跟弟弟比武,我比他大,我让他赢。” 儿子的这番没咸没淡的话,简直将四王妃气个倒仰。她瞪大双目望着儿子,直把三王子瞅得浑身哆嗦起来。听娘喝道: “不听话了,是吗?!你想气死为娘是吗?” 慕容柞哆嗦着,低下了头,口中喃喃道: “我去。你舅舅告诉我说,举鼎得拿出吃奶的劲。我都多少天没吃奶了,娘啊,我得先吃你的奶,才能去举起那大号的铜疙瘩……” 儿子的话让四妃羞臊得满脸通红,但为了哄儿子去上阵,她让步了。 “在这不行,上屋里去,”她对儿子说。 “好咧!”三王子一路小跑进了禅院室内。 老司马在啄磨那二千五百斤大鼎,只见这具铜鼎,整整比那具千二百斤的大了一号,油汪汪乌亮亮,泛着绿莹莹的光。 乘外甥进屋吃奶,他便灵机一动,折转身喊道: “西门大人,不能总让我们打头阵吧?这鼎该轮到你们举了!” 西门回答道:“司马大人,你这可就不讲道理了。开场时你说过的,你们是挑战方,应该打头阵的。” 司马狡辩道: “那是指头一场,现在是第二场,该轮到你家了。请吧!” 司马思的胡搅蛮缠又把东方不败气得够呛,刚要斥责他几句,就见子齐向场中走去。 “既然轮到我们,就让我来。”子齐冲着场中的司马说道。 东方和西门已经看出来了,这司马十有八九是怯阵了。因而没上前阻止子齐。 别以为此时的子齐真的要去举鼎。此时他已经看出,司马思这个老东西,上窜下跳,没安好心,因此他的小心眼里,忽生邪念,决定如此这般,戏弄戏弄这个老家伙。 见他走到大鼎跟前,认认真真地看了看,把手伸出抓住鼎耳一较力,暗中感觉到鼎身微动,于是把手松开,冲着司马说道: “这有何难,这有何难?” 司马笑着说: “不难,实在是不难。那就请把它举起来吧。” 子齐高声答道:“好嘞!”便又象模象样地做了个骑马蹲裆式,双手紧握住一只鼎腿,喊道:“啊呀呀!你给我起呀――” 场上众人又看呆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可是,那具二千五百斤的大铜鼎象生了根一般,连缝都没翘,纹丝未动。 那鼎没动,他的手开始打滑,突然,双手从鼎腿滑脱,咕咚一下子仰面摔倒了。 司马思没看出子齐的假招,便哈哈大笑,笑了一气,说道: “就这点能水,还来举鼎?站一边看着吧!” 子齐从地上爬起,走到一旁。 西门貂和东方求败又为孩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时,三王子来到场上,司马舅舅走过去,对外甥耳语一番,把他领到大鼎旁边。 慕容柞又向座席处看了一眼,见娘亲在冲他点头。于是,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往衣服上擦了擦,做了个下蹲式,双手握住鼎耳。 这鼎可是够沉重,子齐已经试探过。 三王子开始运气,把脸蛋子憋起老高。连连用力三回,才把它撼动。接着发力,就见那鼎离开了地面。听得他嘿嘿大叫,全身颤抖着,脑瓜顶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终于将鼎拎至肚脐子眼那。 猛然间,他开始觉得双腿在向地下直扎,全身骨缝刀剜一般疼痛,双臂连同双腿的骨头嘎吧响起,立时便将折断。 他两眼发蒙,喊道:“娘啊,我命休矣!” 呼通,大鼎落地,只差韭菜叶那么丁点的距离,没把他的脚砸成肉酱。 三王子张口大喘,倒在了地上。 场上的司马见状,吃了一惊,这鼎,三王子都没举起。 随即,他便乐了,冲着裁判席上高声叫喊: “东方西门一方,没搬动这鼎;可我们把它提起来了,请宣布我们获胜!” 话没说完,就见慕容子齐走了过来。 “哼!谁说我没搬动?” 难道这孩子还敢来举这鼎? 司马此时就算把他砸死都不愿相信。 第四十二章 天威助气 - 太极皇图 - 雪草 五王子就要举那只大鼎――那二千五百斤的铜鼎。 场上的老司马又皱起眉头啄磨起来。 这个子齐,应该不能把这只鼎举起来;不过,看他的身量,那一千二百斤的他本应该举不起来,可他偏偏就举过了头顶――这小子,有点斜门! “他真能把它提到肚脐眼儿?” 那样,三王子就要再次去举它,把它举过头顶才行――该死的鼎! 或者,万一不幸,这个子齐把这二千五的也他娘的举过头顶…… 司马不愿意再想下去,他已想出了又一个高招儿。 此时场上,三王子慕容柞已退出,在他娘的怀里直哼哼,象是伤得不轻。 五王子慕容子齐开始手握那只鼎耳,并将鼎撼动着。 司马的眼珠子在眶中飞速旋转,很快他冲孩子喊道: “哎!小破孩,你是不是想赢我们啊?” “就是来赢你的,嘿嘿!”子齐笑嘻嘻地回答道。 “就算你能把它举起,也不算你赢。”司马开始实施他的妙计。 子齐听后便明白了,这老家伙又耍花招,便问道: “为什么不算我赢?” 司马呵呵笑了几声,说道: “聪明的五王子,别跟我装糊涂。你第一次连搬都没搬动,可是柞儿已经把这鼎提了起来,这你该承认吧?” “我当然承认,可是上次本应该是由你方先举,不过尊敬的司马大人却耍赖,让我们先举,这你也应该承认吧?如果这鼎被我举起……” “不管怎么说,你已经举过一次了,没举起来。”司马眼珠咕辘辘转个不停,一路狡辩。 子齐问: “我怎么才能赢你们?” 老司马口中哼了一声,说道: “根据比武规则,你没有资格再举这只鼎了。请看那边,看到没有?” 司马用手一指说: “你要把那个大个的举起来,就是把我们赢了。小子,先问你一句,敢还是不敢?” 司马嘿嘿冷笑着,望着子齐。 他指着的是第四具大鼎,那只足足有三千三百斤的铜鼎。 向那里望去,那黑乎乎的大家伙踞坐在禅院厅门外的台阶下,庞大的金属形体反映着正午太阳熠熠的光芒。 那泛着铜绿的大肚子浑圆博大而可爱,小孩子们一定很想钻进里面去睡上一觉。光那上面的七层浮屠玲珑塔也在千斤以上。 “不敢举吧?”司马向这边走了几步,笑嘻嘻地看着柳儿问着,“不敢举,那我们可就赢了。” 望着那最大的一尊铜鼎,听着老司马弦外有音的话语,慕容子齐心中泛起一阵愤怒,有一股无名之火腾地开始燃烧了。 他仍然笑对,晃了晃紧握着的双手,坚定地说道: “我举!” 说罢,便向那只大鼎走了过去。 司马心中一阵窃喜,激动得心跳如擂鼓。 看到场上的子齐向最大的铜鼎走过去,西门和东方二位大人的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这分明是受了司马的撺掇! “五王子,不要去!”东方大人冲这喊道。 “这个好玩啊!”子齐脚没停,冲两位大叔挥舞着手臂。 大铜鼎,已经让全场震惊。 令西门大人更趋紧张的是,长老席上的乙虚师太都站了起来,并离席向场中走过去。看来师太也在为孩子担心。 师太拉住了子齐,问道: “孩子,你要干什么?” “奶奶,我要把它,举起来。”子齐指着那最大的铜鼎说道。 “听奶奶的话,你先去把刚才那一个举起就行了。那一只,”师太一指那二千五百斤的对孩子说。 场上发生的一切师太历历在目,她那侄孙司马思的所为,乙虚心如明镜。 “奶奶,你就别管了。今天我就要把这个大家伙举起。”孩子说着,口气中饱含着坚定。 挣脱了师太的手,来到大鼎旁边。 孩子如此执拗,让师太老人摇了摇头。她想:也只好如此,让他试试吧。等到无法举起的时候,再来举那二千五百斤的,也可决定胜负了。 来到那庞然大物跟前。 这只最大的鼎,形态森然而冷漠,似乎没把前来跟它挑战的他放在眼里。走近的子齐仿佛受到了对方的嘲笑,心中不免有点生气,便抬腿踢了一脚。 大鼎发出了沉闷的轰响,响声猛烈地射散、回荡,激越的声流震撼心房,穿透地心,直冲天宇: 轰,轰―― 伸手去抓大鼎的耳朵,想晃动一下,可是这鼎高得使他没能够着。 抓腿吧。这铜鼎的鼎腿可真是粗啊,与那巨兽猛犸的一般。由于分量过重,已把下面的石板压碎,三只鼎脚已经陷进地基之中。 在晃动,拔起,好不容易让那巨鼎的脚离开泥土,回到地基之上。 全场肃然无声,人人凝神注目。司马两手掐腰,在一旁走来走去。 双手已经将一条鼎腿握牢。 一声回肠荡气的怒吼,在那场中响起: “嘿!嘿呀――” 西门貂和东方求败一直没有坐下,他们的心在随着场上的一声嘶吼在颠簸。 孩子那一声吼叫的余音未息,一声雷鸣便在山涧炸响。 人们心头一惊:晴空万里何来霹雳? 不对了,方才确是一领晴空,现在那滚滚乌云正漫过千山万壑蜂拥而至。 一阵怪异的轰鸣,来自于天宇,那是风神在摇动那古老的风车,呼啦呼啦,狂飙骤起。 风卷云急,飞砂走石,炎炎红日霎时无光,苍茫四野一片昏黑。恐怖的声响震惊宇宙慑魂夺魄。 片刻声息,风宁云散,炎炎红日光耀河山,苍茫大地一片明朗。 终于得以睁开眼睛。 欢呼与喝彩,在比武场上突然响起―― 是那具最大的铜鼎,在孩子的手上,在上升! 宛如一片薄叶,轻盈,飘悠。阳光下,巨影笼罩了孩子,笼罩大地一片。庞然巨鼎在光辉中微笑,叹息,向上升腾。 举起来了! 慕容子齐力举三千三百斤的巨鼎。 四座惊惧,不敢稍喘,不敢鼓舌,不敢相信脑袋上长着的眼睛是自己的眼睛。 司马思又如同白日撞见神鬼,他狠狠地捂着双眼,腿一软瘫坐在比武场地之上。 高举巨鼎,前行九步后退九步,绕场走了九九八十一步。轻轻将鼎放下。 东方与西门早已等不及了,他们狂奔入场,两人一同将子齐抱起。 乙虚师太来到场中,高声问道: “司马大人,是不是该轮到你们了?” 司马闻听,先是一愣。 他当然清楚,三王子是不能将这三千多斤的巨鼎举起。 接着便顺势跪下,冲乙虚师太磕起头来,口中喊道: “师太饶命!各位长老,我们认输,我认输!” “那好,请起吧。” 师太回座,同长老们进行了暂短的商议。继尔,复又登场,朗声宣布道: “我宣布这次比武的最后结果,” 全场鸦雀无声。师太在宣布: “本次比武失败者,司马思将军一方。”师太接着宣读了挑战书中对失败者规定的各项条律。 只见司马思听后,面如死灰般惊骇。接着又扑通跪倒,口中高呼道:“各位长老饶命,东方大人西门大人饶命,五王子饶命啊!我交出兵权,不要让三王子、不要让我受刑啊!”磕头如捣蒜,直磕得满脸血迹模糊。 师太来到东方和西门面前,要听听二位对司马思求饶的意见。西门考虑到司马这些年在要塞,身边培植了不少亲信爪牙,如果杖毙司马,对目前团结对敌恐有不利;至于三王子,全是由司马指使,罪责在司马,从哪方考虑,也不可杖毙。况且现在,司马已同意交出兵权。于是对师太说道: “可以从轻责罚为善。” 这样师太宣布道:“拉下司马思,二十水火棍轻罚为十棍。至于三王子,看在老国王的在天之灵,方才场上又受伤,免于执行!” 当那边把被打得血肉淋漓的司马拉下时,师太又宣布: “给比武获胜者,五王子慕容子齐披红献花!” 五王子上场,那边又敲锣打镲击鼓吹牛角号。两名只有十岁的小沙尼,一身素白,手捧鲜红的哈达,过来给他围在脖颈系于腰间。 接着从禅院内走出一位少女,粉衣绿裙,亭亭玉立,袅袅莲步走下台阶。手中一大束从山中新采的鲜花,来到面前。 少女向子齐施礼,把花束献与。子齐望上一眼,但见这少女生就冰肌玉肤之质,清纯自然,明眸皓齿,玲珑娇俏。 接过花时又望上一眼,接着便不敢再望了。这时乙虚师太过来介绍道: “这是鱼皮部落酋长的三女儿,阿水仙公主。五王子,谢谢人家。” 子齐于是便向公主施礼。 原来在司马围困鱼皮酋长府之前,阿水仙来禅院同沙尼们玩耍,才免受一难。 捧着公主献的鲜花,又见花束上系着一个小巧的荷包。 子齐很喜欢各色荷包,这其中原委自有他知晓。便摘下那荷包,认真地戴在了脖子上。 公主在笑着看他,看得他甚是不好意思。 “五王子,”公主小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全家。我有个亲哥哥,叫阿拉天水,在三江口统帅鱼叉军保护我部落的渔民。你要能见到他,只把这荷包给他看,就行了。” 说完,只见三公主脸色泛起红潮,头一低跑开了。 第四十三章 暗算 - 太极皇图 - 雪草 这一天在王宫大帅行辕,独眼狼小队长正走在橘豆房间外,忽听得里面喊道:“还有没有长腿的活物?滚过来一个!”便麻溜走至门前,轻咳一声道: “亲兵小队长在此恭候。” “死进来!”里面喝道。 独眼狼忙走进去,见二妾橘豆梳妆台上摆了一堆首饰珠宝,晶莹莹金晃晃光耀眼目。橘豆柳眉倒竖,将手中一个小包裹啪地一声扔了过来,独眼狼急忙接住。 “你出去,看哪个茅屎楼子没人,给我扔进去。千万不能让旁人捡到。听清了吗?” 亲兵小队长忙诺诺连声,拿着小包裹走了出去。 得找没人看见的茅屎楼,就是屋外的厕所。边走他的独眼边转悠,他想到,大帅的女人日常的垃圾都是按时收集统一处理,这橘豆小娘们为什么要单独往外扔垃圾呢? 他将那小包掂量了一下,觉得里面的东西很有分量。当走到前后无人的一个地方,便把那包打开了。 包裹外皮是块绢帕,即大门大户人家女人的手绢,里面尽是些化妆用具或装胭脂水粉之类的皮囊木盒。他用指头又划拉几下,突然那独眼一亮,发现在下面藏着一块色彩斑斓的玉佩。 独眼狼的手有些颤抖,这可真是老天助我啊,这东西让我找得好辛苦啊! 斑斓玉佩便被他装进了亲兵军上衣的口袋。 那位二小妾橘豆干嘛舍得把好好的玉佩扔了呢? 橘豆是当年被大帅抢来的,她那时是一位绿林山大王的压寨夫人。山大王活得腻烦,跟黑风帝国的狼主叫起板来,要狼主把江山让给他。呼尔统统一怒,派大军荡平了山寨。 统领大军的呼尔敖见大王的小娘子颇有姿色,便抢到手。当晚与之合卺,可是小娘子还在惊魂未定之时,为讨其床上欢心,便送与这块斑斓玉佩。 后来,随着大帅对她的宠爱加深,橘豆手边的首饰珠宝便多了起来。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二小妾发现,当年为讨美人床弟一笑而送给她的那块斑斓玉,原来是件不值几文钱的赝品。是玉匠使用一种瑛石废料精心打磨而成的山寨货,其质感十分粗糙,件体杂色混乱,光泽混浊不清。名媛闺秀绝对会弃之若敝屣。 今日橘豆整理旧物,又发现了这件引起她痛苦不堪的记忆的假玉,便意欲将其遗弃。因担心大帅知道,故令下人将其弃之于难以被发现的茅坑之中。 独眼狼也明白,这玉佩绝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与老婆那件蓝田玉有天壤之别。但苦于暂无物件送予大白熊,于是私藏了这斑斓玉,打算晚上攻下让他十分心痒的大白熊。 当晚,独眼狼来到戈什哈的家。 胖女人正坐在院子里摇着蒲扇乘凉,一身肥肉在单薄的衫裤中滚动。 “你是来找我的吗?”女人冷冷地问,摇动的扇子没停。 “正是。”独眼狼说,“胭脂送佳人,宝剑递英雄。我没带胭脂,给你老人家买了个宝贝,请看,” 大白熊往他手上看去,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那扇子啪地一声落到地上。她从矮凳上站了起来。 那块斑斓玉佩,火红的丝带上编织了个精巧的同心结。他拎着玉佩在她眼前摇动着,她的眼神随着那摇动的东西飘过来飘过去,嘴巴张得老大。 “真没看错,这是个贪便宜的娘们,”他心中暗喜,便说了句: “来,来吧,” 他向屋中走去,她在后面紧随。 在屋子里,那只斑斓玉佩递到了她的手上。她的目光迷离,肥脸笑成一朵花。 “这是你的了,喜欢吗?”他那只独眼里射出来一束淫邪的光,扫视着她的全身。 她嗯嗯地答应着,眼睛已被手中的宝贝磁磁实实地吸住了,并无遐顾及他的目光。 他搬住她的胖脖子,狠狠地亲了一下。 她似乎感觉不到,他的手开始在她的身体上游移,束衫的丝绦落地,雪白的棉花包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把她推倒在土炕上。 任凭他粗鲁地动作,她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手中的宝贝――那只赝品玉佩。 院门响了,有人进来,边走边喊道: “这鬼天气,真热,真热!” 戈什哈回来了。 女人弓起腿,一脚将缠绕在身上的东西踹到地上。 “臭娘们,你也这么热吗?”亲兵戈什哈望了一眼仰卧炕上的女人。 没有搭理他,她仍在注目手上的物件,脸上挂着笑容。 “小队长大人,知道你一定在我家。正好听我汇报一下,” “好,好。老戈先生,汇报吧,”独眼狼高潮起来的情绪开始沉落。 “司空建大人家,有新的情况,”戈什哈开始汇报。 他讲了那一天,司空家来了五个人,把那名叫子齐的孩子带走了,至今未归。 “孩子走了?”小队长眯起独眼,沉思着。 “那五个是什么样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多大年纪?” “猎人,穿打猎人的衣服。” “是咱们黑风国的猎人,还是圣鹿的猎人?” “小队长大人,我看漫山遍野的猎人穿的都差不多。” “好了,”独眼狼冲着戈什哈一挥手,“你去给我盯紧了,看那孩子什么时候回来,去吧。” “怎么,就这么把我打发了?也没拿点酒啊菜啊……” “那好,明天,明天我请你喝,你走吧。” 戈什哈望望炕上袒胸露乳的老婆,摇了摇头说: “今天没有酒,我就不去了。”说着,开始脱去了鞋袜。 “好吧,你不走,我走。” 独眼狼悻悻地看了一眼越来越不听话的戈什哈,走了。 戈什哈汇报的新情况,独眼狼觉得很重要。事不宜迟,应该立即向大帅报告。所以暂时忘掉了那只扒掉了皮的大白熊,急急地奔王宫而去。 王宫,入夜后灯球火把一派通明,尤其那杆吊斗上的狼油灯,蓝汪汪的火苗子一窜老高,彻夜不熄。 呼尔敖在开夜宴,身旁各位小妾娇声浪语,陪着喝酒。 独眼狼不敢贸然打扰,只好在亲兵休息室内等候。 大帅今日的酒喝得畅快,兴致高到极点。席间就曾拉住那位三妾轻声耳语,叫她晚上等候。 今晚转盘子转到了青豆,就是那最年轻的五妾。可能由于青豆的脸盘子不靓丽,因此又叫上长得水灵的黄豆助阵。 两个女人爬上呼尔敖的卧榻,外面可苦了独眼狼,一直守候到第二天的日上三杆,大元帅仍没醒来。 第二章 我是谁 - 太极皇图 - 雪草 光线明亮得很,一睁眼睛便是一阵眩晕。而更可怕的却是头部爆裂般的疼痛,还有就是周身的疼痛。抽筋裂骨般的疼痛非常人所能忍受,痛苦让他又一次昏迷。 再度醒来,眼皮底下是一双陌生的手――那么肮脏、苍白、瘦骨嶙峋――哪里是修行炼气者的手!他不禁想起了茫远的那个空间…… 身上穿的仅一件已看不清什么颜色的污渍斑斑破洞累累的布袍,腿是露在外面的,处处瘀青的皮肤更是肮脏不堪,一股股比身旁垃圾堆还难闻的味道正从那腿间释放。 双脚仅穿一只鞋,前部的破洞里伸出了血污的脚趾头。 迷茫中仅一声喟叹: “老天爷让我灵魂不死,可为什么竟会重生到这么一个邋遢货身上?” 这个人究竟是谁? 头疼欲裂,抽筋断骨,无比的沮丧,再度昏迷。 这次痛感,远比方才头部和周身的疼痛剧烈,疼痛来自五脏六腑。突然来临的绞肠撕肺碎肝锥心的剧烈疼痛,立刻让他感知到死神已经来临。 前世修炼的功底有一点零零碎碎在脑洞中拨动,他立即意识到:自己重生的这个邋遢货身体中毒,所中的乃是在那远古时期被视为毒中之霸的水银,便是后世中所传说的吞金自尽之毒。 吞下足量水银的人,即刻肠穿肝裂,比那中了“三步倒”、“五步蛇”的毒素尤剧。 而他吞进的却是微量,是中毒三日后死亡。如果是当日死亡,自己的魂魄是不会投进一具腐烂的尸体上去的。 他调动了残存的功力,意念里浮现了一幅图画: 七日未进食物,三日未曾饮水的弥留之际的五王子,终于看见有两个人到来,是两个受命决定取他性命的军士。军士手中拿着食物,食物中藏下了不至于使他当即死亡的毒药。见他饿狼般一口将食物吞下,两个人拍着手,哈哈笑着走了。 听得那两个索命鬼边走边唠叨: “二日五脏俱黑;三日心血枯竭;五日鬼来收尸!嘿嘿嘿嘿……” 减少毒量,是想让他多受几天活罪。 他没能等到五日,提前咽了气…… “你这货,不能等到五日死,难道订下那第五日,则是某家的死期吗?……”午子齐恨恨地想到。 周身涌出了粘乎乎的冷汗,这是一副失水的身躯;眩晕的感觉又一次袭来,这让他惊骇了。他预知,倘若再晕厥过去,将永远不会醒来! 他的意念终于攫住了仅存于丹田中的一丝气机,运动了一下功力。还好,感觉到了这个货生前也曾修炼过,功底不太厚实,属于人寰境界二三品级,低层次武者。不过这却给他带来些便利。必须调动存于丹田中的灵力,将毒魔镇压,使之不宜发动,而后再找机会将毒素逼出体外。 只有如此才是生机。 他尽力运动气机,尽管是如此微弱,终于感觉到灵气已将毒气包裹、压迫了。 想站起来,可一双腿就如同没长在自己身上那样,不听使唤。岂不知他已经饥渴多日,极度虚弱了。 “尊敬的五王子,”感觉到身边车声辚辚,有人在向这边呼叫,“我说,慕容子齐,哈哈哈!你咋还没死啊?” 午子齐终于明白了,自已重生的对象,乃是圣鹿帝国前国王的五王子,慕容子齐。难怪当初听得有人呼唤“子齐”。 路旁停下一辆精巧的单马香车,一个年轻的女人探出头来冲这边喊着。年轻女人浓妆艳抹,一脸风~骚。 午子齐竭力张目,望着女人,并勾通了慕容王子生前的意念残存。得知此女乃都城艳窟杏花楼的金牌窑姐儿小蝴蝶,五王子的过去私蜜。 “喂!臭要饭的,死倒!听说你还有两天的活头,嘿嘿!我这还有你的一个物件,得还给你,要不然你死了,本姑娘会做噩梦的!再说了,你这个还是个冒牌货……还给你吧!” 说着,小蝴蝶手一扬,一个东西嗖地扔了过来,噗地落到他的肮脏的袍襟之上。 一只香囊,他伸出手去,紧紧地抓住了它。 车声辚辚远去,传过来女人一路咯咯儿的笑声。 他完全清楚了自己这个新的个体: 一个出身王宫的十三四岁的少年; 饥饿和苦难已使他奄奄一息生死一线; 尽管有过一点修行功底,但目前羸弱的身躯连苟延残喘都十足困难,终被毒杀; 重生后,自己前世的修行已烟消云散,一切只能从头再来! 可是“我”――曾经的圣鹿帝国的五王子,为什么会沦落如此地步呢? 圣鹿帝国隶属北部无极大陆。 大陆除了几个象圣鹿这样的帝国外,还有十余个氏族部落。 靠着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千万年来这里的人民过着和平安宁自由富裕的生活。 距北部无极大陆八千里之遥的建立在大荒漠与草原上的黑风部落,最近百年来靠发展剽悍的草原骑兵,不断侵略吞并其他部落,建立了野蛮的黑风帝国。 黑风国又勾结了西冷鬼国,让高手们利用鬼国的魅道魔法残害天下人类,并妄图以武力向外域扩张,征服宇内,称霸天下。 前不久,狂妄残暴野蛮的黑风帝国十余万铁骑,在总兵马大元帅呼尔敖的统帅下向圣鹿帝国进犯。 老国王慕容兴邦率众抵抗,同呼尔敖决战于城下。 呼尔敖使用妖术,残忍地杀害了国王。 随即,国王的长、次子相继阵亡。 魔鬼般的铁骑杀进城池,圣鹿国的民团军溃败了。残余部队与百姓一路逃难,东渡黑水河,躲进了达旦山要寨。 逃难的民众中,包括一些王室官员及其眷属。国王的正室夫人带着三、四、五王子,首批到达黑水河畔,但在渡河之前,五王子与他的亲人不辞而别。 慕容子齐又返回战火未熄的都城。 黑风国虎狼之师占领了圣鹿帝国的京城,占领了全国,在全无抵抗的背景下屠城三天,制造了黑暗血腥的杀戳惨案。 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机促使五王子故土难离呢?午子齐一时不得而知。 当探马向大元帅报告,说在京城发现了前国王的五王子,呼尔敖便下令,将此人立即除掉以绝后患。方式是毒杀,令一位精通毒理的骑尉同一名亲兵前去执行。 那名通毒的骑尉中途打算跟这位五王子开个死亡玩笑,将毒量设计为缓杀档次,想看看中毒后的王子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向地狱的。 不久,全京城都在盛传,五王子慕容子齐,五日后就上天堂。 第四十四章 密谋 - 太极皇图 - 雪草 功夫不负有心狼,第二天晌午时分,呼尔敖召见了亲兵小队长。 一听说独眼狼在监视粮务官司空建,呼尔敖那铜铃般的眼珠子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阵子。 “这头狼不简单,竟敢私自在背后监视起粮务官来,说不定啥时候就要监视本帅了!” 大帅觉得这位小队长先生,可实在是个不可留的祸根,于是大喝一声: “大胆奴才,谁让你去监视司空大人的?” 独眼狼慌忙跪倒,口喊:“饶命,大帅饶命!” “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大帅越看这独眼狼越来气,吼了一声,起身就要离开。 做为多年的亲兵,独眼狼清楚地知道,一旦大帅离开,他的小命休矣。于是绕过前来拘禁的近卫亲兵,一路跪爬抱住了大帅的腿。咚咚咚地磕开了头,口中喊道: “大帅爷爷啊,能不能听我说两句啊,再杀我也不迟啊。” “我先告诉你,”呼尔敖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对他的小队长说,“司空大人祖籍在圣鹿帝国,这是连狼主都知道的事。另外,你就敢说那个孩子就是慕容兴邦的五王子?难道他没死?” “有证人啊,大帅。我能把证明五王子的证人押来见你,请大帅老人家先饶了奴才!” “先把他关起来,我要查明白。如有半点差错,我把你碎尸万段。让他滚!” 独眼狼被关了起来,呼尔敖在大堂内转起了圈。他想的是,这五王子不是被毒死了吗,那可是本帅下的令啊,前去执行的两个人都向本帅汇报了的。怎么,又出来个五王子?这可真是见鬼。 他决定再把当天去给五王子下毒的两个人传来问讯。 先问的是那个亲兵,亲兵一口咬定,已经给五王子发了藏毒的食物,眼看着被他一口吞下了。 再问的就是那名毒道骑尉。 骑尉自然很心虚,如果大帅知道他为了开个玩笑,给慕容子齐下的是七日后死亡的缓冲毒量,大帅一定会要了他的脑袋。幸亏那位同去的亲兵对投毒的事稀里糊涂。于是也一口咬定,给五王子的毒素,绝对会让他当时就一命呜呼。 呼尔敖大帅于是也糊涂起来。思来想去,还得问问那个该死的独眼狼。同时他也想到,上次确实也没对他问问清楚,要是一刀杀了,这世上或许又多了个冤死的鬼。 独眼狼又被带了进来,一看见他,呼尔敖大帅又要发火,但还是忍住了。 对独眼狼来说,这一次却是生死两重天的时刻。 看到大帅还有点耐心,他就把监视粮务官司空建的来龙去脉细说了一遍。从他在胡娇家同两个孩子打斗,司空建说那是他的孩子,讲到在街上碰见了那个男孩,街上拾粪老头说那孩子就是国王的五王子慕容子齐。 “为什么当时不向本帅报告?”呼尔敖问道。 “因为当时还有点疑问,不能最终确定。所以就对司空家进行监视……” “你,一次次擅自行动,按律当杀!我问你,为什么又要监视司空大人?” “司空大人家,出现了五王子,大帅,你也应该感到奇怪吧?而且这五王子是应该被处死的。所以我对司空家监视了一下,我知道没向你老人家汇报是罪该万死。” 呼尔敖瞪着独眼狼又问道: “你对司空粮务官监视,发现什么了吗?” “大帅,有一点很可疑,有一些陌生人在他家中出现。” “陌生人?” “就在前些天,有五个打扮成猎人的陌生人,把慕容子齐领走了,至今未回。” 呼尔敖听后,点了点头,说道: “这么说,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五王子已经消失了?”呼尔大帅问道,“那么你来报告还有什么用呢?” “大帅饶命!奴才认为,大军粮务官司空建有重大嫌疑,他有可能是圣鹿国打入黑风国多年的密探!” 一听到独眼狼这个话,呼尔敖抓起惊堂木啪地一下砸在大案上,吼道: “你再这么说,我立马宰了你!” 独眼狼吓得又梆梆磕头。 呼尔敖说: “你给我记住了,我没允许你对司空粮务官说三道四。要想不叫我一刀砍了你,现在你就去把能证明司空家的孩子是五王子的证人统统找来。滚吧!” 独眼狼赶紧退出,一路擦着头上的冷汗。心中骂道:你个呼尔敖,真是杀人不眨眼哪!你爹是魔王,你妈是鬼母,你一天不杀几个就得当王八啊! 这条狼,在大帅近卫亲兵的监视下,开始寻找证人。首先要找到的就是大街上拾马粪的老聋头。 临来王宫见大帅之前,独眼狼曾有个梦想:升官发财的机会要来了。到那时,把冤家对头司空建除掉。自己被提拔重用,当他个什么骑尉或先锋官,再把那骚白熊和胡娇小妞弄过来给我当小妾…… 现在,这美甜的梦,被一场惊骇冲击得落花流水。 …… 很快,粮务官司空建便知道了独眼狼对他陷害、向大帅告密之事。 消息来自于那个渠道,那是一个灵通而快捷的渠道,上至黑风帝国王室,甚至包括狼主的个人超级隐私都可准确探知。 独眼狼要对他下手,置他于死地,他早有预感,并很快得到证实。当时他只是付以一笑。 可是,现在让大帅知道子齐就是五王子慕容子齐,这可事关重大。 孩子命在旦夕! 现在真就不能让子齐下山了。 那条渠道又在运行。不过要让达旦山得知,可不太容易。他于是制定了一暗一明两条路线。 暗线是渠道,这是旁人无法探知的,自不能说;明线便是通过鱼皮部落大将军于哲赫传递消息,经鱼皮部落、北岛部落、达旦海峡岛、到达达旦山。虽然绕了个大弯,路途遥远,但是陆地有八百里快马换驿,水陆间飞鸽传书鸿雁递信,其速比现代邮递还快得多呢。 司空大人如此周密地安排,完全是为了慕容子齐的生命安全着想。 不过当这准确的消息传到西门大人那里,被五王子知道时,慕容子齐的小脑袋瓜里,又转悠起来,结果对司空老爹又是一次误会。 子齐拒绝一切劝说,坚决下山。 第四十五章 王子下山 - 太极皇图 - 雪草 自到了达旦山要塞,子齐便要求去见他的娘亲。 那西门大人答应说,等他有空了,一定带他去。子齐不知道西门是在推拖。 这样一直到了悲天禅院比武完毕,西门和东方二位大人前去接管了司马的军队,诸事停当,西门才答应带他去见他的娘亲。 子齐十分高兴,一直在想着见到娘亲时要说些什么,对他在渡黑水前的不辞而别该如何对娘检讨…… 他们先到了悲天禅院,乙虚师太上了一辆小马车,西门和子齐骑马,子齐骑的是他国王老爹那匹卷毛青鬃马。 他们出了要塞,一直朝着一座高高的青山走去,让子齐感到十分奇怪。 山脚下是一座座坟茔,竖着块块墓碑。 子齐心头一紧,预感到了什么。不禁热泪涌出。 大家走过来,看到那最高的一块墓碑的主人正是国王的发妻、子齐的生母。 子齐扑通跪倒,痛哭失声。 乙虚师太默默站在那,一句一句向孩子叙说着他的娘亲死亡的经过…… 扫墓归来,便知道了司空大人传来的急信: 呼尔敖已经得知子齐是五王子,正然安排缉捕;司空府被布控,粮务官随时将被传讯。五王子万万不可下山! 可是子齐是怎么想的呢。他想起临来时,司空大人说过,达旦山的事情了结时,他随时可以回归腹地。怎么突然来了急信,不让回去了呢? 他想到,当初同司空大人有约,联手对付呼尔敖。现在王宫内没找出宝库,用不着刺杀大帅,司空就要对某家扫地出门了! 我得回去! 任凭好言相劝,子齐就是不听,一意孤行,归心已决。 东方和西门二位大人,只好安排他下山回京城。 …… 太阳升起来了,灿烂的霞光洒向达旦山巍峨而苍翠的山岭,将峻峭的山影倒映在日夜奔腾的黑水河。宽阔的河面波光闪烁。 从天蒙蒙亮那时起,便有山民陆陆续续地来到那最大的一处渡口,牵驴携子,翘首观望。不一时,临水山岗、山间谷地人山人海,絮语纷纷。 达旦山区民众,自发地来为慕容国王的五王子送行。 一只桦皮船已停靠在渡口一侧。 护送孩子回京城的仍是西门手下的那四位武士,他们都是一身猎人打扮。 西门大人把一封信让子齐带回交予司空建粮务官,信中感谢大人对达旦山军民的帮助,具体内容尽在信中。 来到河边,慕容子齐先看见了乙虚师太及那十位从山地马车上下来的长老。 在他们旁边还有一簇人,约十几位,容颜衣着与众不同。子齐看到,举鼎获胜那天,给他献花的那位鱼皮部落三公主阿水仙正在那一堆人中。不过,今日看到的不是一位,而是三位一模一样的阿水仙。 那三位“阿水仙”一样的妆束,一样的容颜,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采。这正是被传说成九天仙女般的鱼郡三花。子齐禁不住仔细看了一回,见这三位柳眉弯弯,水汪汪的杏核眼,鼻如悬胆口似樱桃。衣着俱是白绫衫,绿罗裙,配着纷面桃腮,俨然三朵出水芙蓉。 西门大人向师太拱手揖礼,向鱼郡三花身边的一对年长夫妇揖礼。慕容子齐则跑过去拉住了师太的手。 “五王子过来,”西门大人招呼道。 乙虚师太牵着子齐的手向那边走过去。 “见见鱼皮部落的酋长阿拉古朗大人及古朗夫人。”西门介绍道。 子齐看到那位年长的男人身材魁梧,赤枣色的脸膛,目光炯炯,面目慈祥。 古朗酋长一把搂住了来到近前的五王子,他那仍然十分漂亮的夫人把手按在了孩子的头上。 “你就是慕容国王的五王子,”酋长说道,“我首先要感谢你,在比武大会上救了我们一家。” 子齐笑笑,望着他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师太这时把酋长三个女儿中的一位拉了过来,说道: “孩子,这位就是那天给你献花的三公主阿水仙。” 子齐望着水仙,水仙在冲他微笑,而身边那两位也冲他笑。这让他很困惑:这三位怎么长得都一样呢? “子齐,往这边看,”师太笑吟吟地指着水仙旁边的另两位,“这是阿茉莉,这是阿芍药。奶奶问你,今后能认出她们谁是谁吗?” 孩子摇摇头,不知所措。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把五王子笑得脸色绯红,一次次地低下了头。 “孩子,其实我们也很难把这三朵可爱的小花分得清楚,因为她们是同年同月同时出生的,三胞胎啊。奶奶告诉你个办法,要想认清她们,得记住她们的眼睛。按降生次序说,大姐茉莉黑眼珠,二姐芍药金眼珠,三小妹水仙蓝眼珠……这不就好记了吗?” 向三姐妹望去,他只记住了蓝眼珠的阿水仙,并一直用手握住水仙献花的同时送予他的那只荷包。 “过来,孩子,奶奶单独跟你说说话,”乙虚师太拉着子齐走到一边。 “五王子啊,奶奶能看得出来,你是个勇敢的孩子。这次举起了三千多斤的巨鼎,全达旦山的百姓都把你看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小神童,看到了吧,这满山遍野的人都是来为你祝贺的。” 子齐仰起脸认真地说:“奶奶,我还想去把那个大铜鼎举起来,上次啊我还没玩够呢。” 师太笑了,接着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得不告诉你,比武场上你能举起大鼎,是借助了他人的功力。” “啊?”孩子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你在前期修炼的包括司空氏凌波微功炼气功法,让你有了初级的功力,可那不过是千斤的力量。”师太拍着孩子的脑瓜说。 “奶奶,是谁帮我举起了那只大鼎呢?”子齐一时疑或起来,仰望着老人问。 “为了让你顺利地打败司马将军一方,我为你注入了七分穿云元功,激活了你丹田中的气场空间,让你具有了离龙坎虎之力,足可使你举动那二千五百斤的大鼎。可是你却举起了那三千多斤的巨鼎,连奶奶我都被吓住了。” “那,为什么……” “还记得吗,当时天象突变,在十分怪异的情景中似乎有种无形的外力控制了那比武场。有一缕祥光忽闪,在我还没能看清之时便倏然消逝。这时你已经举起了巨鼎。五王子,你是福贵之人,有神灵在助你啊。” “那现在呢,我还能……”子齐觉得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孩子,你,应该说所修炼的根行尚浅,离正果朝元可有一大截差距。离开比武场之后,就连那二千五百斤的铜鼎你都不可能再举起来了。”师太盯着子齐,看了一会儿,又说,“记住吧,只有刻苦,才能炼到登峰造极。” “奶奶,我记住了。” “还有,那天三公主阿水仙送你那个荷包里,我装进了一条符箓,你不可自行折看,我告诉你如何使用,要牢牢记住……” 子齐点了点头。 “奶奶,我记牢了。” 师太把孩子带了过来。 西门大人把五王子送上船,四名武士登船。船夫摇动双桨。 “少主——”岸上和山谷中的人欢呼起来。 慕容子齐向岸上挥手,望着渐渐远离的达旦山峰,哭了起来。 第四十六章 入虎口 - 太极皇图 - 雪草 粮草骑尉司空建被呼尔敖传到了大帅府。 呼尔敖端坐在太师椅上,绷着脸儿,说道: “司空大人,咱就别拐弯抹角,我就直接问你,你家收养了一个叫子齐的孩子,对吗?” 这突然的话题没有引起粮务官的惊诧,他笑了笑,点点头说: “对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那么,你也知道这孩子姓慕容,是慕容兴邦的儿子了?”呼尔敖追问道。 “大帅,下官收养孩子时,是因为刚刚结束的战争已使这孩子处于濒临死亡的边缘,正是看这孩子如此可怜才收养了他,哪还顾得了解他的姓氏。” 呼尔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司空粮务官,象似要洞穿对方的五脏六腑。听对方接着说道:“记得当时好象问过这孩子姓甚名谁,可是孩子只是摇头。子齐这名字还是后来很长时间他想起来的……” “司空大人,有人向我汇报过了,那个叫子齐的孩子就是慕容国王的五王子。” “当时下官只是想收养个孩子。至于他是谁家的,我确实没考虑过。大帅,请原谅我冒昧问一问,你是如何知道那孩子是慕容国王的五王子的?” “我当然也不知道,”呼尔敖说,“不过我想当场证明一下,要求你把那个小孩给我领来。你能做到吗?” “当然没问题。”司空建回答道。 粮务官骑马往回走。 “五王子的身份真的暴露了,”这新的情况迫使他必须考虑好应对的策略。 子齐没有听从劝告,从达旦山回来了,难免大难。 可如果孩子不回来,自己也将有免不了的麻烦,但是呼尔敖是不敢公开除掉我――司空这样想着。 现在与之对抗,是不明智的。 “一旦子齐的身份被证实,会怎么样呢?呼尔敖会再次把孩子杀掉吗?” 当初如果毒死了五王子,那是由于战乱,无可厚非。 现在他杀掉一个前国王的王子,就要有乱杀无辜之嫌。按黑风狼主的初衷,圣鹿国王都不可杀掉,可是被他杀了。 如果呼尔敖没有发疯,子齐暂时没有性命之虞。得告知子齐,千万不可惹得大帅发疯! 一路上,粮务官已经想好了应对当前情况的方略。 他想到了子齐从达旦山带回的那封信。信中西门大人详细地介绍了当前那里的形势。山区兵马已由东方求败将军统领,在加紧训练,很快就可具备向黑风帝国部队反攻的条件。 鱼皮部落阿拉古朗酋长决定他们的鱼叉军届时配合反攻,先收复圣鹿帝国腹地。他们的八千正规鱼叉军由阿拉天水统帅,活跃在黑水河、贤良江及达旦海峡一带。在被占领的地方,还秘密组织了数千人的地下反抗力量,一声令下可集结起一支上万人的作战队伍。 司空大人回到家。 一件意外又发生了:子齐只身去了王宫。 夫人欧阳玉蓉讲了刚刚发生的事:今天粮务官出门不久,大军草料场来人告知,说司空大人被呼尔敖的亲兵押走了。大帅指证大人包庇慕容国王的五王子,责令将五王子交送大军行辕。 这消息便被子齐得知。他说道:“呼尔敖要的是我,我去把老爹换回来。” 当然不能让他只身冒险,劝他等等。可是子齐不听,就走了。 司空大人听完,返身上马,奔王宫追了下去。 “这个孩子,你千万不要鲁莽。”粮务官一路想着。他想到了子齐同呼尔敖之间的国恨家仇,今日是首次面对,孩子会有怎样的行动? “不过,既然是为了换我,这子齐又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孩子,应该不会太过激。” 一直追到前后宫门,没见到孩子。老爹只好自己进去了。 大军行辕大堂设在王宫一处偏殿。 总兵马大元帅呼尔敖升堂。 只见他,穿了一身戎装,且甲胄在身,足登战靴。身上护心铠那铁叶子一路哗啦哗啦散响,象小鬼在为魅王数钱;鸟翅盔下那张臃肿的肥脸上,汗珠子滚落,战袍内巨型身躯也已热汽蒸腾。 慕容子齐已经站在了大堂之上。 这里曾是他熟悉的场所,可是今天却感到一片凄凉,当内室珠帘一响,那庞大的鬼影般的大帅的身躯一闪而出的时候,他的胸膛内腾地燃起来一团怒火。闪念之中出现的玄灵空间一下子占具了他的灵魂深处,他刚要大吼一声。 一条人影闪现在他的眼前,出现在他与不共戴天的仇人之间,是他的司空老爹。 “我,不是来替换他的吗?一定要替换他回去。” 见到司空老爹,子齐心中顿感一阵惭愧:正是自己误解了司空老爹,未听劝阻,执意下山,才使老爹有此一难。 看来老爹真心为着我好,是自己太混蛋了。 如果与呼尔敖冲撞起来,与老爹不利。 此时,呼啦啦涌进几十名如狼似虎的近卫亲兵,金瓜沉沉,刀剑亮眼。团团围住了司空粮务官和慕容子齐。 端坐堂上的大帅呼尔敖向司空建父子望了一眼,一屁股压在太师椅上,顺手操起那块惊堂木啪地一声拍在书案之上。 堂下的两位都不是被吓大的,不怕这一套;司空建更是深深了解呼尔敖那点鸡零狗碎。 呼尔敖这一木并非只为拍桌吓耗子,还是为了进行一个约定的程序,就见从外走进一行人。 独眼狼同一群全副武装凶神恶煞般的兵卒,押着十几名圣鹿国京城的人走进了大堂。这十余人多数是老人,山猫爷爷和聋子老马粪也在其中。这些被押解进来的人要做什么,子齐已经心知肚明了。 “啪!” 惊堂木再次响起,听呼尔敖吼道: “下面的人听着,本帅让你们来说一句真话,不许说假话。那位问了,他就说假话,我能把他的蛋咬下去吗?嘿嘿,老子不喜欢咬蛋,但是有处罚三条:说谎一句,割下嘴唇用油烹了;谎言两句,割下舌头下锅炒了;三次说谎,割折你的嗓喉咙管,送给某家姨娘们当尿壶用!可听明白了吗?” 呼尔敖大帅这三条血淋淋的处罚令,让那十几个人不寒而栗。 “司空大人,让你家那孩子上前一步。”大帅喊道,“各位看清了,这个孩子。我要一个一个地问你们,他,是不是你们前国王慕容兴邦的五王子……” “是!”没等大帅往下发问,子齐大喊道,“我就是圣鹿国王的五王子,慕容子齐!” 子齐昂首挺胸,面无惧色,语出斩钉截铁。 那十余人无不唏嘘,俱都流下眼泪。 第四十七章 恶棍 - 太极皇图 - 雪草 “好你个慕容子齐!” 大帅呼尔敖莫名其妙地激动了,身体哆嗦着站了起来,铠甲叶子又是哗啦哗啦一阵散响。他一手扶住书案,一手向前指点着,先指住了十余名证人,吼道: “你们,还他娘的戳在那干什么?滚吧!” “滚!”独眼狼应声喝道,与亲兵们将押来的证人逐出了大堂。 大帅复又指着子齐,语气变得结巴了: “真是将门啊,虎子。不,不他娘的对,是王家出王子!本,本帅佩,佩服!” 随即又是一次: “啪!” “啪啪!” 第三次敲响惊堂木。帐后窜出十名彪形大汉,战袍盔甲在身,手持刀剑,逼住了五王子。为首者手握绳索。 “把他给我关起来!”大帅命令道。 拿绳索的亲兵上来要绑。 “不用绑,我跟你走!”子齐怒目冲呼尔敖瞪了一眼。 子齐被押走了。 大帅这才坐下,用手一指粮务官,问道: “司空大人,还不承认你收养的孩子是慕容国王的儿子吗?” 司空冲上一揖,说道: “下官有罪,下官有罪。由于大帅英明,才查明真相,要不然,下官仍被蒙在鼓里……” “我且问你,粮务官大人,前些日子有几个人到你家,把这个慕容子齐带走了。那几个人究竟是干什么的?是不是达旦山下来的人?他们去了哪里?” “大帅,下官一直喜欢结交天下人士,广交不论三教九流、政坛兵痞、绿林好汉。这也正是英明狼主授我粮草骑尉的原因。不结交天下人士,大军粮草岂能顺利运行?要说前些日子,那可是几位来自黑风帝国的猎手,是下官的朋友,要去三百里外的深山老林捕杀狴犴。子齐这孩子好奇,就跟他们上山几日。此乃实话也,望大帅明鉴。” 呼尔敖的脸扭向一边,象感到十分痛苦似的咧着嘴,呼呼气喘。胖脸上流着汗如同水洗一般。他望了望一派陈词的粮务官,说道: “让我相信你的话,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个五王子如何发落,本帅尚未想好。所以还得委屈你几日,有待查清真相。大军草料场我已另派他人代为管理,为的是我有事时,可以随时向你请教。你就在王宫这里老老实实地呆着吧。来人!” 几名亲兵走进大堂。 “送粮务官司空大人去休息!” 司空建于是被请去“休息”了。 粮务官前脚刚被带走,独眼狼后脚就进来了。 呼尔敖正由一位亲兵为他卸甲。鸟翅头盔摘下了,稀里哗啦响的鱼鳞铠扒下了。 “你还有什么事?”呼尔敖抬头望着小队长,不耐烦地问。 “大帅饶命,小人还是认为,粮务官司空建与圣鹿国现在的残渣余孽确有勾结,是长期以来安插在黑风帝国大军中的密探、卧底。这个人千万不可留,须立即除掉!”独眼狼恨恨地向大帅建议道。 “嘿,独眼鬼,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要收拾司空建,必须得有实在的证据啊,你是不知,这个司空可是狼主信任的人哪。” “大帅,他窝藏包庇慕容兴邦的儿子,这还不够证据?” “此事还得慎重处理,单说包庇,你能说他包庇了什么呢?现在只不过证明他收养了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这能治他个什么罪呢?” “大帅,小人还有个办法,”独眼中的阴光一闪。 “你给我痛快点说!”大帅急躁了。 “大帅,到他家一搜,便知是否与圣鹿帝国有勾连。” “好吧,你可以去搜。要真是他藏了什么证据,我就可以砍下他的脑袋!滚吧!”呼尔敖把独眼狼小队长撵出去了,接着喊道:“来人,送我回卧室!” 四名亲兵抬一副军用担架进来,呼尔敖拖着巨大的肉陀子身躯爬了上去。四人发一声喊,象抬一头死猪般送大帅回去了。 独眼狼得到大帅受命,率领一队亲兵,风风火火来到了司空府。 英子在院门旁场地上练剑,一眼看到独眼狼领着一些人张牙舞爪地过来,便挡在了门口。 “小孩子,闪开!”独眼狼吼道。 “这是我的家,你们给我滚!”英子喝道。 独眼狼挥舞着那弯刀,叫道: “小孩子,你想找死吗?躲开!” 一见到那残月弯刀,英子的心里一颤,但仍没让开。 听到门口的争吵,欧阳娘亲走了过来。看到独眼狼身后站着的亲兵,知道这这些人是奉大帅命令而来。 “小队长,到我家来有什么事吗?”欧阳玉蓉问道。 “什么事?”独眼狼冷笑道,“你们家窝藏慕容国王的五王子……” “怎么能这么说呢?那是我们收养的孩子。”欧阳打断对方的话说道。 “收养?哼,大帅让那慕容子齐进了死牢了。还有,你的丈夫,你们若是阻挡我执行大帅的命令,怕是他也回不来了。让开!” 欧阳玉蓉明白,他们夫妇事先预料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她冷静地把英子拉到一旁。 众人一哄而入。 屋子内,箱笼床铺翻了个稀巴烂,见到值钱的东西便由那些兵塞进了口袋;外面柴垛草堆捅了个底朝天。 独眼狼的目标是找到那能证明司空粮务官与达旦山的人有勾结的证据,可是折腾个一路四三遭,连个证据的鬼影子都没见着。 亲兵们把备品库中的所有兵器都扔到了院子里。有人在子齐居住的马棚小卧室中抱出来一个布捆子,外面裹着的是一层防潮的油布。 油布被一层层揭开,里面露出一口长刀,正是那鱼鳞紫金刀。 独眼狼并没有认出这是一口宝刀,却被刀鞘上镶嵌的晶光四射的珠宝吸引了。那上面的翡翠美玉夜明珠让他当时就流出了口水。 “都给我带走!”小队长命令道。 接着是一阵稀里哗啦,不管是短刀长棍,一人一件,带着撤走了。 独眼狼令两名身大力猛的兵卒抬着那重量百斤的紫金刀,往回走,那一只狼眼一刻没离开那刀身,心里早把所谓证据的事忘到九霄云外。 第四十八章 残忍预谋 - 太极皇图 - 雪草 中途,独眼狼小队长让士兵停了下来。 路旁是一家挂马掌的铁匠铺,炉中火焰熊熊。看来现在没什么活计,马掌师傅坐在院子当中悠闲自得地摇着大蒲扇。 独眼狼让士兵把那口鱼鳞紫金刀放到院子中间的一块青石板上。 “老头,”他喊道,“把这上面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抠下来。要快!” 老铁匠欠身、站起,来到刀前认真观看,之后说道: “军爷,这玩艺可不好收拾。” “怎么?” “你看,值钱的这些物件,哪个能抗铁呢?不等抠下来,就都零碎了。我能包赔得起吗?您老人家还是另请高明吧。” 独眼珠在眶中转了几转,说道: “把你的家什都给我拿出来,我试试。” 师傅进工棚翻找,拎着出来,把所能用上的摆了一堆。 独眼狼当然担心这刀鞘上的珠宝的抗击能力。他先摸起一把又尖又细的铁锥,这锥锥,那探探,没见有任何效果。随手挑了一把小型号的铁锤,叮叮当当凿了起来。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令人垂涎的宝贝们仍纹丝未动。 独眼狼无限沮丧地喘着气,擦下狼头上的汗水。想到:就这样交给大帅了? 他一咬牙,对铁匠师傅说: “麻烦你老人家,把这上面的宝贝给我凿下来,或者砸下来!坏了、碎了不用你赔。听明白了?” 老人还是摇了摇头,最后拿起一把扁铲,举起一把较重的锤子砸向扁铲,试图将下面的一颗宝珠摘下。 当! 咔咔! 哧啦啦―― 铁器相击,那刀鞘上一道银亮亮的光柱突然随声窜出,直冲天空有十余丈高。 老铁匠被这灵异之象吓得扑通栽倒在地上。 珠宝们仍旧纹丝未动,再看那把铁铲,刃头崩裂。 地上的老师傅口鼻涌血,神志昏迷。 “真是废物!”独眼狼骂了一声,让士兵把那口刀又抬起来。 在路上,他的心中敲开了边鼓:这刀,交不交给大帅呢?大帅并不知道有这么一把刀啊…… 在进入大帅行辕之前,那口鱼鳞紫金刀就被抬进了他独眼狼的家。 亲兵们进了王宫,要向大帅复命。 “那他娘的证据,你找到没有?”呼尔敖一看小队长回来,便开口问道。 “回禀老爷,那些证据被隐藏起来,很难一下子找到。把那司空建吊起来,抽他一百鞭子,他一定会交待的。” “你,”大帅用手指着他道,“你个独眼鬼,想不出什么好道儿!” “是,请老爷恕罪。” “下去,滚!” 大帅把亲兵小队长赶走了。 呼尔敖拿起书案上的鹅毛笔,蘸上用锅底灰特制的香墨,在给狼主呼尔统统写信。 在黑风帝国,他是狼主的叔叔,辅佐狼主应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不过,这两年他率军先后攻克了鱼皮部落和圣鹿帝国,可一直未遭到过狼主的只言片语的表扬,这让他很不满意。 他开始担忧:年轻的侄子会不会对自己已产生怀疑,功高往往震主啊。如果那样,功名利禄,未来前程,以至身家性命都将面临威胁。如何能使狼主对自己放心呢? 所以他在处理一些重大事情的时候,不忘向狼主汇报请示。 对慕容五王子如何处置一事,他已深思熟虑。 圣鹿的百姓及民团将士逃离了,这实在是心腹之患。冰尜山人答应来摆冰雪大阵,不知为什么还没消息。 就算大阵成功,后果又会如果呢? 慕容子齐的出现,让他那残暴而黑暗的心灵中滋生了一份灵感。假如用慕容国王的儿子当人质,来迫使达旦山的百姓回归圣鹿腹地,迫使民团官兵放下武器投降,这该是多么有意义的大事啊。 若是达旦山不答应这个条件,那再撕票,一刀宰了那个小王子。 他给狼主写的就是这样一封信,请求狼主亲笔御批。 同时,他又在考虑如何处置那个让他闹心的司空建。 这个司空建,其与狼主有着与众不同的关系。 当年的老狼主十分爱马,派人四下搜罗天下的宝马良驹。什么顿河马伊梨马汗血宝马以及马兽杂交非兽非马等的马,数以百万计,整个大草原上奔腾着的都是狼主的马。 种群繁杂,各种疫情突发性地泛滥了,疾病使那些价值连城的爱驹一匹匹倒下。老狼主爱马心切,无心部落的诸事,终日痛哭。 狼主得到手下献计,便从遥远的圣鹿国聘请来一位圣手神医。这神医的主攻项目是专治马病,他便是司空建的老爹。 老司空一到草原,手到病除,不愧为圣手之称。 老爹成了老狼主的座上佳宾;司空建从小就和统统一起念书,一起习武,一起长大,成了一对少年朋友。 这就是,司空建虽然是圣鹿国的祖籍,但可不是一般的圣鹿国的人。 如今,司空粮务官与慕容王子的案子搀杂在一起。要依照呼尔敖的性体,干脆一刀一个,管他谁跟谁呢。但现在,他必须得请示狼主。 信写好了,塞入信封,火漆封口。派上两员将官,骑着快马,一路飞奔,去给狼主送信。 接着就要去见见司空大人了,他认为这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哪怕是一次虚头巴脑的会见。 司空正坐在后栋房的一间小屋子里。里外没有看押的兵卒,对深明大义的粮务官来说那实在是没有必要。 “哈哈,司空大人,实在报歉了,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一进门呼尔敖就抱拳说道,“不过请放心,关于慕容王子的事,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到那时你就可以回大军草料场去了。” 司空建说道:“我看,你大可不必考虑我,我随时等着让你给我一刀。” “哪里,哪里啊。司空老兄,”大帅呼尔敖的胖脸,笑成了美丽的百褶裙,“请相信我,本帅对你没有半点恶意。” 今天呼尔敖的表现,让司空建感到意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什么时候学会巧舌如簧了? “既然大帅还舍不得杀我,那我就请示了,求你陪我去看望一下我那收养的孩子,行吗?” “可以,可以。”呼尔敖笑容可掬,接着说,“我就不必去了。” 第四十九章 阴魂阵 - 太极皇图 - 雪草 司空建知道,呼尔敖在王宫开凿了个庞大的地洞,内用山石糯浆石灰砌牢,并以魅道魔咒将其封印,以此为囚禁之所。 声言即使是天下高手入内,也将插翅难逃。 粮务官担忧子齐,打听到方位,便前往一探。 打开门洞,有一股浓烈的臭气刺鼻,里面点着熊油灯,照亮了一条坡道。走下坡道,便是地牢入口。他正待向前走,便听得头上阴阳怪气地一声喊: “司空大人,留步!” 随着这令人惶悚的声音,里面一团雾气向他扑来,霎时间迷雾腾腾,茫茫一片。眼前黑影幢幢,伸手不见五指——可是他的手已经无法伸出,连脚都动弹不了。 他中了定身法儿,并很快明白了,这里便是呼尔敖设下的阴魂阵。 “子齐,五王子!”——还好,嘴能发出声音。 “老爹,我在这儿呢。你能看见我吗?” “我不能,” “我怎么掉进稀泥坑里了?这爬上又掉下去,爬上还掉下去——这不是泥啊,抓也抓不住什么,好象是云彩、气泡泡。我上不去了,什么都看不见。”子齐在里面说道。 听得孩子的语气较沉稳,没有感到死神降临时的恐慌,这让粮务官大人稍有慰藉。 司空建突然想到一件事,但那是一件十分久远的事,如今已经淡漠,加之突然陷入这是非之境,便又使之更趋模糊——那是一件什么事呢? “孩子,”司空说道,“咱炼功之人,遇事千万不要惊慌失措。现在你还没有生命的危险,但是切记一点,在这里面,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司空大人一发现子齐被囚入阴魂阵内,确实为孩子分外担忧。 然而却听到子齐在里面哈哈笑道: “轻举妄动?哈哈!我可以腾空驾云,一纵十万八千里啊!” “不可!千万不要乱动!”司空大人叮嘱道。 “老爹,你不是说没有生命危险吗?” “那是没有乱动的情况下,子齐,你要听话。” 其实在子齐一进入这魔法大阵中,他的空间便以神奇灵力护住了他的肉身,他当然也清楚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这诡异的阵法,以他目前的功力还无法与之有效地抗衡或战胜。听了老爹的嘱咐,他又说道: “这里边一会儿热得象要着火,一会儿冷得扎骨冰凉;我会不会被烤熟,会不会被冻死啊?” “孩子,也不要担心。听着,咱凌波微功功法有四四一十六句初级秘诀,你忘了没有?”司空建听了方才子齐的话,便问道。 “没有,我还练习了呢。”子齐答道。 “那好,先记牢下面的功法要诀,”司空开始向孩子传授: 北方壬癸水—南方丙丁火—中央戊己、辰戌、丑未土。 五行相克,步踏左移。 “丁卯玉女,佑吾护吾。上应天罡,下避不祥。邪魅不见,所向无殃——急急如天玄令!” 就在子齐刚重述完急急令一句符咒,见那阴魂阵金光一闪,霎时间迷雾暗影消失,眼前显出一副巨大的铁笼,慕容子齐身戴枷锁,立于笼中。 五王子在内不悲不愁,面露揶揄之色。 “子齐切记,”司空又嘱咐说,“以我之功,定保逢凶化吉。” “老爹,我记住了。” 司空说:“很好,孩子。大帅不会让我在此久留,暂且告辞……” 话没说完,就听得洞门口呼尔敖高声问道: “司空大人,探视应该结束了吧?” 司空建向上走去。 再回到禁闭他的那间小屋的时候,终于想起了久远的那件事。 那是十几岁的他,有一次在和小狼主练功,统统问他道:“你一定怕鬼吧?” 当然谁都怕鬼,可他偏不承认,就说:“不怕,什么鬼我也不怕!” 小狼主说:“我们部落的人是崇拜魅界的,魅界的魅王管理着鬼族,因此我们不怕。可是,你们一定得怕。” “我一定不怕鬼!”他抗议道。 “那好,你跟我来。”统统说,“我要看看你怕不怕。” 那次,他们穿过狼主的后花园,来到一幢树荫笼罩着的幽暗的石屋。小统统掐指念动咒语,那石屋的石门轰然开启。 “进来吧,”统统在前引路,他们沿着斜坡台阶向下走,石洞内墙壁上吊着一排排的白骨骷髅,人走近时那骷髅嘎嘎喇喇便响,从中发出绿莹莹的磷光;走过了那一盏人骨灯,又一阵嘎嘎喇喇响动,接着灯灭了。 洞内阴风阵阵,刺骨的寒气迎面扑来;耳根内传进一片瘆人的惨叫,听得出叫声里有男有女有老者和幼婴,众鬼一齐哀鸣。一幢幢的黑影从头顶飞过从身边撞过从脚底下穿过,发出呼呼的声响。 他吓得浑身颤抖,一步不离紧跟着不怕鬼的小狼主。 “小心了!”统统喊道。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力量猛然将他掀起,他来不及惊叫,便突然眩晕,大头冲下栽进了万丈深渊,在一片稀泥中向下沉沦。 当死亡临头的一刹那,他清醒了。逃脱的意识让他不住地翻腾,在挣扎中他明白了,他所陷进的并不是什么稀泥,是天空的云彩吗?不是。是气泡吗? 怎么上不来也下不去呢?恐惧让他大喊大叫起来: “统统,你在哪?你在哪——” 轰然一声响亮,他又被掀起,身体不由自主地腾空飞出。 他站稳了,呼尔统统小狼主微笑着,石壁上的骷髅们磷光闪亮。方才那骇人的情景消逝得无影无踪。 统统手里拎着一个东西,是一条吐着信子的大青蛇。 “我让你开开眼,”统统说。 眼前又出现了那氤氲世界,小狼主扬手将那条大蛇向雾阵中抛去。 幽冥中闪出一片刀光剑影,耳听得咔嚓嚓的声响。“扑”地一声,有团东西落到脚下。 那是一团渗着血浆的肉糜,是方才被抛进去的大青蛇被阵中的刀剑凌迟了。 小统统对他说: “你是很幸运啊。看到这条蛇了吧,这就是在阵中不老实的结果。好了,回去吧。” 余悸未消的他跟着小狼主回去了。统统在路上说道: “我就说嘛,你们,是怕鬼的。” 他其实并不完全怕鬼,让他无限恐惧的倒是那个神密怪异的石洞中的情景。一连多日,他才将这件事告知了父亲。 老圣手兽医早从狼主那里知道了,呼尔家族的祖先从魅界曾得到一种奇门邪术,修炼成了阴魂阵法。 阴魂阵要靠鬼魅魔咒祭灵,这七七四十九道魔咒只可在呼尔家族中一代一代内传,外人不得而知。 人入阵中不但插翅难逃,并且倘若触发消息机关,还将被鬼刀魅剑粉身碎骨。 司空老爹也对他说了一句“你很幸运”的话。 原来,如果有适宜的环境,修炼司空氏微波凌功功法,将会突破时间漫长的瓶颈。老人于是决定,让儿子司空建就到那阴魂阵中去修炼。 司空建战战兢兢地开始了到阴魂阵中去修炼功法。没想到真如老爹所指,在那特殊的鬼魅恐怖的境界里,修炼功法竟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五王子,你是幸运的。但愿你在那阴魂阵中,炼成我司空家的微波凌功。” 第五十章 反间计 - 太极皇图 - 雪草 独眼狼向大帅呼尔敖又献上一计,说如此这般就可很快查明粮草骑尉司空建,到底是不是圣鹿帝国打入黑风国的奸细、密探。 呼尔敖觉得独眼鬼这计虽然狠毒一点,但确有应用价值,于是密令执行。 这条毒计缓解了呼尔敖的一个焦虑。两名将官回黑风国给狼主送批复公函已有多日,还不知何日能把批文拿回。到达黑风都城有上万里路程,就是快马换驿来回也得一个半月。 狼主对处置慕容五王子会持什么态度,还是一个疑点。最好的答复是斩立决,干脆痛快省下不少麻烦。然而狼主会不会有那种意志。 目前只有按这个该天杀的独眼狼的计策行事了。 至关行动成败的兵力、装备方面的准备与调配都在秘密状态下进行着。 …… 老爹司空建利用一切机会进入那阴魂阵地洞,对里面的子齐传诀施法,助其功行。 这一天,司空老爹来到阴魂阵前,就听子齐说道: “老爹啊,我快死了!” 司空大人听后就是一愣。 “怎么了?跟爹说说。”司空老爹问道。 “这些天,我可以驱寒避署了。可是今天,我这体内怎么象着火一样啊?就算是我能从这里出去,不也要被烧成木炭吗?” 粮务官大人听他如此一说,却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这布有阴魂阵的地下室摇三摇晃三晃。 “孩子,听话。”司空止笑说道,“不必担忧而要庆幸,只有修炼升级的人才会有你那种感觉啊。你不会被烧成木炭,而是走向太极巅峰。” “真的吗?哈哈!”子齐笑道。 “你还得记住一句话,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子齐在里面回答道:“老爹啊,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岂能忘记?” 司空回到禁闭室,那里早有几名亲兵在等着他了。 “司空大人,大元帅有请。”为首的说道。 粮务官点了下头,跟着走了。 “哈哈哈――”呼尔敖一见司空大人进来,便满脸堆笑站了起来。 “司空老兄,请坐。”大元帅走到司空建跟前。 “谢谢大帅,”司空建说道,坐了下来。 呼尔敖望了一眼对方,两手抱在胸前,嘴里叹了一口气。 司空大人也看了大帅一眼,等着对方发话,可这呼尔敖在他面前走过来走过去,半天也没言语。 司空建也没吱声,他在等着,想看看呼尔敖这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 “为难,老兄啊,实在让我为难。”大帅盯着对方说道,“这次行动本该让别人去的,可一时找不到可用之人,我就想到了你。哈哈!”呼尔敖皮笑肉不笑。 “请元帅明示。”粮务官说道。 “好,痛快!”呼尔敖接着说道,“这几天委屈了你,我想你不会介意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现在由你去执行一项军令,” “我没问题,”司空建说,“请下令吧。” “痛快啊老兄,半个时辰之后,咱们上马出发!” 呼尔敖的行动是保密的,这一点司空建已经清楚了,但究竟是什么行动呢? “一定与五王子有关。”他判断道。 半个时辰之后,王宫大门之外,信炮轰天,幡幢遮日,呼尔敖统帅二万兵马向黑水河进发。 哨兵小校策马在前,距中军一里之遥。 粮草骑尉司空大人端坐菊花骢之上,其左是一位手持金瓜的武将,其右则是那位独眼狼,手握那柄长把石斧。呼尔敖走在他们后面,马头接马尾。 之后则是一辆木笼囚车,一根根粗实的柞木加铁箍铁铆,坚可敌挡斧钺。车中五王子发散衣残,披枷戴锁。 大军日夜兼程连行三日,到达黑水河主渡口左岸安营扎寨。 司空建被传到中军帐。 “司空老朋友,”大帅脸上失却了笑意,发布了命令,“明天由你执行,向达旦山要塞发布最后通牒,勒令所有军队放下武器,向我黑风国大军投降;勒令圣鹿国的百姓,返归本国腹地。如不答应,就将慕容五王子就地处决。你现在要想好措辞,明天早晨来我这里汇报。” 司空建回到栖身军帐,外面已被兵将重重包围,可以想象慕容子齐现在的处境。 他庆幸已向孩子多次告诫,不要莽撞行事。目前来看,逃脱不是没有可能,但时机尚未成熟。 呼尔敖直到临阵才吐露此行目的,看来其对我防范甚严。要求我向要塞发布招降告示,西门貂大人等对我会怎么看呢? 司空大人一夜未曾合眼,在思索着。 凌晨,在千只眼睛的监视下,他到山坡上砍下了一棵树枝,是一棵极平常的桦木树枝。削成一人高,那雪白的木皮闪着奇异的光彩。 入卯时分,吃罢战饭的军营点燃了信炮,咚咚咚震天动地。 在一片开阔地上,停靠着五王子的囚车。 骑兵马队、步卒入阵,中军大将们压住阵角,弓弩藤牌手在前列队。 司空建下马来到河边。临水已经搭起一座三丈高台,高台上为他准备了一个丈八长的铁皮漏斗型的喊话传声筒。司空大人信步上台,拿起了那只传声筒。 呼尔敖一声令下: “弓箭手准备!” 前排弓箭手来到河边,张弓搭箭。每根箭杆已摘去箭镞,绑着张羊皮纸写就的劝降信。呼尔敖的第一步是宣传攻势。 堂啷一声锣响,百箭齐发,劝降信被射入达旦山区各处。 营后随之又点燃信炮: “咚,咚――” 一名小校高擎一面黑旗向高台跑来,大声喊道: “司空大人,元帅命令你开始发话!” 司空建得令,拿起了那远古时期十分管用的有扩音功能的传声筒。 黑水河对岸的崇山峻岭,林木苍翠,一片安静。那密密的林莽里,睁大了千百双警惕的眼睛,在等待着一个时间。时间一到,则会有醒狮一般的行动。这里的声音,那里一定听得十分清楚;这里的动作,那里一定看得十分真切。 “达旦山的人听着,”粮务官司空建举起话筒,高声喊道,“我是司空建,现在由我代表黑风帝国的兵马大元帅向你们发布文告。大元帅勒令山区军队的全体将士,立即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大元帅勒令山区的黎民百姓,赶快做好准备,立即下山返回原居住地。大家可以看到场中那个孩子,就是慕容老国王的五王子,慕容子齐。如果你们不答应以上要求,呼大元帅就要把五王子就地正法……” 第五十一章 屁杀魔炮 - 太极皇图 - 雪草 司空大人手持话筒,按照大元帅呼尔敖的要求向达旦山喊话。每喊一遍,便重复着说这是最后通牒,同时用手中的桦木棍向对岸一指。 呼尔敖在后面,听着司空大人喊出的每一句话,盯着高台上的他的每一个动作,摸着胖脸,点了下头。 同样的话已喊了三遍,司空建将话筒放下了。 这便是呼尔敖所演出的戏的第一折。 第二折该登场了。就见从山脚转出一辆巨型的大马车,五十匹马拽动这车向河边走来。 车上载有一个庞大的铁球,近了看那不叫铁球,极象一副大铁屁股。中间掏空,装着百余桶水。伸着根长长的有空膛的铁脖子,溜溜直,脖子口呈喇叭状。 一百名士兵用木杆子将大铁球从车上卸下,安在一张三只脚的大铁架上。 大铁球下方有一炉膛,烧着火,士卒打开炉门,将几大捆沾着松油的木柈子投了进去,火苗子呼通一声冲撞出来,炽烈燃烧的炉火使大铁球里的水极度沸腾,撞击得大铁架子一个劲地摇撼。 士卒们把一簸箕一簸箕的碎石和铁砂从铁脖子的喇叭口塞进去。 大铁球中的水沸腾得发怒了,厚铁皮已经开始膨胀。 呼尔敖大帅亲自指挥士兵操作这件希世罕见的宝贝。他命令司空大人继续喊话,喊话的主题是:达旦山不投降,就请尝尝“屁门魔炮”的滋味。 这个宝贝就叫屁门魔炮。 屁门魔炮上安有一块阀门板,拴有一条长长的铁链,百余名虎背熊腰的士卒握着这条铁链,等待发布命令。 碎石铁砂填装完了,那些东西要从那铁脖子管中发射出去。石棱锋利,射中人体可斩筋折骨;铁砂尖锐,可击碎铠甲穿身而过。 呼尔敖手握发令黑旗,用那铜铃般的眼珠子瞪了高台上喊话的司空大人一眼,心想道:你是人是鬼,就看这一刷子了! 按独眼狼的计谋,根据达旦山易守难攻的情况,光靠喊话,对方是不予理会的;就算把五王子当场杀了,那里的官兵百姓也不可能投降。这次行动的目标,主要是试探司空建。 如果向对方发动强烈的攻势,对方一定会有反击的行动。 也就是对我方放箭。 司空建在高台之上,是最好的射耙。如果对方不向高台射箭,就可证明司空粮务官是奸细无疑。 呼尔敖也觉得独眼狼的计谋太恶毒,恶毒到什么程度:司空大人这一次恐怕无法生还。如果他不是奸细,能躲得开万箭齐发吗? 黑风国大军那三百弓箭手在藤牌手的掩护下站到了河岸,这回弓上的箭都是带着尖镞的。 呼尔敖又望了一眼台上的司空大人,举起手中的黑旗,随即喊了一声: “放!”黑旗落下。 百名虎背熊腰一齐拼力,咔啦一下拉开了屁门魔炮的阀门。 耳根呼通一声,朝天怒吼,这屁就放出去了。横空黑惨惨,石砂掠过,扑向对岸的群山。 几百支箭雨射向对岸。 黑水河对岸,山摇地动,惊醒了满山遍野的猛兽凶禽,掠林窜岭,声声啸唳。 瞬间,便听得对岸山间密林里,一声声呐喊,射出的箭镞飞蝗一般凌空扑来,空气中充满了摄魂夺魄的嗖嗖声,箭镞的闪光耀人眼目。再看河岸边黑风大军的藤牌手弓箭手扑通通倒下一片,哎呀呀惨叫不绝于耳。 呼尔敖手举藤牌,眼睛一直看着高台上的司空大人。只见司空大人那铁喇叭筒已不知去向,手中一根桦木棍上下翻飞,左击右挡,简直滴水不透。被击落的箭杆在台上堆起有二尺有余。 呼尔敖看得呆了。突然他大吼一声: “撤兵!” 一声令下如山倒,没伤着的将士惊魂失魄,呼啦啦扭头就跑。被箭射伤者无人救护,哀号连天。你踩我拥,自相踩踏而死者不下百众。黑水河边扔下了几百具尸体,呼尔敖率领大军撤了回来。 达旦山区的军队真要把司空建射死吗? 当然不是。 这次守卫战,军事指挥东方求败将军曾命令士兵不许朝台上的司空大人放箭,而西门貂大人却收回了他这一命令,并告知弓箭手向司空大人多放几箭。 东方将军也惊呆了。 西门悄悄地告诉他,说司空大人手中的那根桦木棍就是暗号,证明了呼尔敖进攻是诈。最近司空大人少有音信,说明了他确是遇到了麻烦。看起来今日之阵势,恐怕是对司空大人的一次试探。如不向其放箭,司空朋友恐有大难临头。 “那如果向司空建放箭,箭镞无眼,恐怕也难保不伤及性命。”东方将军无限担忧地说。 “你不知,司空建大人善念护身咒语,只需一杆桦枝,便可抵御万箭齐发。” 东方将军决定先向司空射几箭一试,果然见其毫发无伤,这才放心向司空射起箭来…… “回来了,娘亲啊,老爹和子齐回来了!” 皇甫英子眼尖,发现了黑风大军撤退的队伍,向欧阳娘亲喊道。 这娘儿俩,已经在镇子口一连几天守候。五更开始直至子时夜半,今日终于盼得大军回归。 欧阳手打遮阳向远处遥望,见一拨人马从那转出,遍地烟尘滚滚,空中幡倒旗歪。再近一点看清了,走在前面的正是司空老爹,端坐马上,神气抖搂,英风不减。身旁没有去时的“护兵”,金瓜将中箭已葬身黑水河边,独眼狼不知在哪里。 撤回时后队变前队,大元帅呼尔敖押阵在后,保护着由他亲自发明、亲自督造的那尊屁门魔炮。 子齐的木笼囚车在队伍中间,英子已跑过去,手抓木栏放声大哭。 疲惫不堪的子齐哥冲英子笑笑,说道:“英子不哭,男孩儿有泪不轻弹。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还有老爹在照料着我呢。” 军卒在哟喝,已经举起了马鞭,子齐一再规劝,英子才挥泪离开囚车。 那边欧阳娘亲拉住司空老爹的马缰不肯撒手。司空老爹告诉她,说马上他就要回到大军草料场了,到时候不就天天在一起了吗。 欧阳玉蓉也是热泪洗面,最后抱住小英子,娘俩站到路旁,看着大军通过。 第五十二章 天神下界 - 太极皇图 - 雪草 黑风大军发往北岛部落大军的粮草被劫了。 自司空建被大帅禁闭,草料场便由副骑尉滚木不多大人管理。 当时接到了北岛部落黑风占领军统领牛皮古副帅的告急文书,呼尔敖亲自点齐十车军粮及五十车牛马草料,派上两员大将率领百名士卒押运。 负责出入帐的新任粮草骑尉滚木不多跟随前往。 北岛部落位于黑水河、贤良江、未名江三江口通往达旦海的咽喉地带,呈半岛地势。全岛人口二十万,族人靠捕鱼采金加工岫玉谋生,所产粮食刚刚够本地人所用。 黑风帝国看到了北岛的对于一统北部无极大陆重要的战略位置,于三年前首先将其侵吞,逼迫老酋长签下降书顺表,向黑风狼主俯首称臣。全部落由占领军统帅牛皮古管制。 一万多人的军队,开始时粮草由黑风国内长途运送。后来占领了圣鹿国,狼主便指令由半猎半耕的圣鹿负责鱼皮部落和北岛部落两处大军的粮草补充。 司空建被禁闭,副骑尉滚木不多骑毛驴啃豆包――乐颠馅了,想到很快就会升为正骑尉了。 圣鹿距离北岛有二千八百里山间水汊之路,其中须穿越鱼皮部落领地。 就是在那强人不时出没令过往商甲谈虎色变的交界之处,黑风大军那十车军粮被抢劫一空,五十车牛马草料被付之一炬。 一伙强人从天而降,跃马轮叉,除了滚木不多粮务官,其余押运的将士均死于非命。 滚木不多如丧家之犬,惶惶而逃,回来向大帅报丧。 呼尔敖刚从黑水河撤回,征尘未却,就见新任粮务官滚木不多进来报告粮草被劫军士丧命的噩耗。 “推出去,砍了!” 大元帅正值有火没处发有气没处出之际,一听那一大批粮草被抢被焚,不禁怒火万丈。 进来几名近卫亲兵,就要捆。滚木不多赶紧磕头,口中大叫: “元帅饶命,听小人回禀啊!这怨不得小人,是那押运的将士不敌强人所致啊。” “等等!”呼尔敖说道,“你说那都是什么样的强人,能使我两员战将百名军卒都成了刀下鬼?” “是,小人看见他们有五六十人,骑着战马,手中大号鱼叉,个个有万夫不当之勇啊。手起叉落,我们的兵卒倒下一片……” “呔,住口!”元帅喝住,“休得长他人志气。就是这些吗?” “还有,他们的头头让小人给大帅捎话,” “说,他说什么?” “说大帅,你,恶贯满盈,不久将死无葬身之地……” “混蛋!奶奶的,”呼尔敖气得一拍桌案站起来,浑身哆嗦,“还说了什么?” 滚木不多赶紧磕了几个头,说道: “还说,还说,大帅如果想活命,就赶紧滚回黑风帝国。” “真真气杀我也……也!”呼尔敖吼道,“赶快,把这小子给我推出去砍了!别人死了,你为什么能活着?” “饶命啊,大帅!我滚木不多,不多,下辈子还给大帅当牛做马啊――” 亲兵拖住这位新任才几天的粮务官就往外捞。 “等等!”呼尔敖眼珠一瞪,又叫亲兵们停下了,“你叫什么?” 被拖到门口的他回头答道: “小人叫,叫滚木,不多!” “回来!”大帅皱起眉头想了想,问道,“那个叫滚木多的郎中是你的……” “是家兄啊,家兄。大帅饶命啊!” “拉出去,给我打他二十军棍。” 亲兵答应一声,将滚木不多拉出去了。 滚木不多死罪改罚,是由于他是那位随军郎中的兄弟。 呼尔敖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他想着近日所发生的几件倒霉的事,该如何对狼主隐瞒。 黑水河出师不利已让他大失颜面,并且忧心忡忡。 他急惶惶从黑水河撤退,还不光是由于对司空建的怀疑出错;有一点已让他十分震惊,那就是达旦山民团将士射出的箭镞,竟能穿透黑风国军士的铠甲藤牌,可见那里人已善用强弓硬弩。 若延迟撤退半个时辰,恐我呼尔敖也将葬身黑水。 这次大批粮草被劫被毁,还得重新安排粮草出库,之后必将面临库中粮草匮乏。 处理司空建事件,真是一次重大失误! “他奶奶的,都怨你个独眼鬼!”他张口骂道。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在他决定拘禁司空建那天,粮务官说过的那句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不结交天下人士,大军粮草岂能顺利运行?” “来人!”他喊道,“请粮草骑尉司空建!”…… 就这样,司空建官复原职。他先到阴魂阵中看望子齐,对之嘱咐一番。而后骑马到了大军草料场,筹措向北岛部落二次发送粮草一事。 呼尔敖回来的当晚,二妾橘豆来侍寝。大帅似乎无心床上战事,橘豆心中也有烦心的事,两位便草草收兵。 床第之上,橘豆于枕侧取出一物送于大帅眼前。 “夫君,这个你还认得吗?” 呼尔敖强睁眼皮,见是一块色彩斑斓的玉佩。他哪里还能记得这些东西呢,便摆了摆手。 “是你娶我的当天送给我的,”橘豆亲昵地咬着他的耳朵悄声说道。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这是我从大白熊身上抢回来的!”橘豆好象呜咽了。 大帅伸手揽住了小妾光滑的玉体,突然抬起那肥硕的肉躯问她道: “你说是从谁的身上抢回来的?” “大白熊,你认识的人。”妾说。 他当然认识,他曾吃过她的奶;她曾成为他床上的玩物,又肥又壮又白嫩的女人。如今应该是亲兵戈什哈的老婆。 “你身边的东西,怎么到了她的身上?” “是独眼狼从我那里偷去的。那天大白熊来看红豆大姐,我才发现她戴了我的玉,便跟她要,她不给,说是小队长送给她的。我就给抢下来了。哼!独眼狼偷了我的玉,跟她偷鸡摸狗,就送给了她。夫君,为奴家做主啊……” “好了。这该杀的独眼鬼,要不看在他跟随本帅多年的份上,非剁下他的狼头不可!” 这二妾橘豆,为了掩饰她私下抛弃丈夫信物之疚,对大帅编了一通谎话。此乃妇人的先法治人之术。 第五十三章 鱼鳞紫金刀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大帅升堂,喊道: “传小队长!” 独眼狼被亲兵传来,上堂后扑通跪倒。 “我问你,什么时候偷了二姨娘的玉佩?”呼尔敖单刀直入喝问道。 独眼狼一愣,摇着头说: “大帅明鉴,小人不曾偷过。” “让他看看这个,” 随身亲兵把一块玉拿到小队长眼前。独眼狼一看,吃了一惊,他当然认得,这是二妾橘豆令他抛之茅坑的那物件。 “说!”大帅喝道,“你偷没偷?今天敢撒半个字的谎,我就把你的脑袋剁下!” 独眼狼吓坏了,但说是偷可真冤枉。事到如今,只有如实交待了。 “大帅饶命!都怪小人贪财,该死,我该死。那一天……”就把橘豆让他找个茅坑抛玉的事撂了出来。 呼尔敖沉吟半晌。 二小妾橘豆说是独眼狼偷了她的玉佩,而独眼狼则说出了是橘豆让他把包有玉佩的小包裹扔掉。这究竟孰是孰非呢? 呼尔敖对他二姨太尖酸刻薄的脾气是一清二楚,独眼鬼是不敢当面撒谎的,橘豆是怕事情暴露后被责怪,故先发制人。 说慌的是二小妾。 “就算是那样,”大帅沉着脸说,“你把玉佩私藏了,为什么二姨娘的玉佩又到了戈什哈老婆手里?说清楚!” “啪”地一声惊堂木响。 “饶命,大帅!”独眼狼脸都吓白了,暗中的丑行恐怕再难隐瞒,“小人有罪,大帅饶过小人吧!小人也是吃五谷杂粮,也有那七情六欲。我不是人,我派戈什哈去监视司空建,就乘他家中只有大白熊,便调戏了他的老婆,把玉佩送给了她……” 原来竟是如此。呼尔敖当然十分气恼,本应杀了这独眼鬼,尤其是最近他瞎出主意,致使黑水河损兵折将;但又一想,他必竟是跟随自已多年又是忠心耿耿的一个娄罗,杀了他不太心甘。 “你,听好了,”大帅开始对他发落,“根据你干下的这缺德的事,死罪虽免,活罪难逃。罚你离开亲兵小队,把那王宫中男男女女大大小小的马桶屎盔子,每日涮洗干净。改造得让本帅满意,还可重新使用。记住了吗?” 独眼狼见死不了,赶紧磕头,口中高呼: “谢青天大爷爷!谢大帅不杀之恩!” “滚吧!” 独眼狼又磕了几个头,爬起来走了。 “报!”又一声亲兵喊报,“粮务官司空大人求见。” 司空建来了,说的还是独眼狼的事。独眼狼领着一队亲兵曾查抄过他的家,掠走了一些物品。 呼尔敖喊过一名亲兵,让他领着粮务官到库房,把凡是司空建家的东西如数归还。 司空大人向大帅道了谢,跟着去了库房。很快他去而复返。 “司空大人,你,这是……”大帅对粮务官问道。 “启禀大帅,在查抄我那些兵器中,还少了一口鱼鳞紫金刀,”司空说,“请大人为下官查明。” “司空大人,上次搜查贵府实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向你全家道歉。你先回去等待,此事本帅一定为你查个水落石出。” “多谢!”司空建走了。 呼尔敖在想:这个独眼鬼,尽他奶奶的捅娄子。看来那刀也被他私藏了。于是喊再传小队长。 捅了半天屎盆子的独眼狼边擦着手边往大堂走,进来后又扑通跪倒。 “请大帅吩咐。” “哼!大胆奴才,你查抄司空大人家时,都私藏了什么好东西?” “大帅,”独眼滴溜溜一转,“让小人想想……” “想什么想?你偷拿了一口刀没有?说!” 独眼狼一听,心中叫苦不迭,看来又有事露了馅,忙磕头如捣蒜,说道: “大帅饶命,小人一时贪心,就把那上了锈的刀拿到家里去玩了玩。小人这就交回。” “上锈的刀?”大帅问。 “是的,我费了十牛八虎的劲,也没拉开啊。不过大帅您的神力,一定是能轻松拉动的。” 呼尔敖心想:这都生了锈的破刀,司空建还值得一要?这老小子也太小心眼了吧。可又一想,不对。司空可不是那种人。 “取来!”呼尔敖要亲眼看看那口刀。 “是!”独眼狼麻溜地跑出去,喊过两名亲兵回家去抬刀。 鱼鳞紫金刀抬上大堂。 大元帅呼尔敖一看,当时眼神都直了。“这,难道是生了锈的刀?” 都见那刀鞘上珠光宝气金光耀眼,原本阴森森的大堂上都在流光溢彩。 呼尔敖立刻明白了,独眼狼为什么要私藏这口非同寻常的刀。 “说,为什么要私藏这口刀?”大帅手指独眼狼喝问。 独眼狼又跪倒,口呼: “饶命啊!大帅!小人想把这上了锈的刀身上的值钱的东西撬下几块,可是连一个渣儿都没撬动啊。” “你还要说这是上锈的刀吗?” “是啊,大帅,那刀根本就拉不出来。” “给本帅抬过来!” 呼尔敖突然引起了兴趣,往手心处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攥住刀柄,“嗨!”一用力。 没拉动。 这才知道独眼狼真没说谎。 “哇呀!”一声大叫,憋得脸肿脖子粗,还没拉开。 呼尔敖喘着气,满脸绯红。突然一指独眼狼,吼道: “好你个独眼鬼,敢拿这上了锈的破刀戏弄本帅!” 独眼狼忙磕头,口喊饶命。 “他奶奶的,”大帅骂道,“尽给老子找麻烦。从现在起,就别当小队长了,专门给我抠屎桶子。滚!” 独眼狼小队长的官衔给撸了,大帅命令那位被欺负的戈什哈当了亲兵小队长。后来,当独眼狼自告奋勇去押解时,被慕容子齐击毙归西。而后某天的夜晚,就是那位曾经软弱无能的戈什哈,竟也钻进了独眼狼老婆的香被窝。 可谓报应有灵。 大帅呼尔敖骂了一通,撸了独眼狼的官,实则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鱼鳞紫金刀绝对不会生锈,精通兵器的他自然明白。可为什么就拉不开它呢?他的心中惊骇不已,他是信奉地下魅王的,知道万物皆有鬼有神有灵性。 这口绝非平常的刀,该有什么样的灵气呢? 看来,这口刀,先不能交还给主人司空建。 第五十四章 死亡谷 - 太极皇图 - 雪草 对慕容五王子如何处置,黑风帝国狼主做了批复。 其时中秋已过,北部无极大陆到处五花色的群山,田野里庄稼成熟了。 呼尔敖大元帅接到的是什么结果的批复呢?就是一个字: 杀! 不过批文上明示,对慕容国王的王子处死,不可在圣鹿腹地执行。 也就是说,对处死慕容子齐必须秘密进行。 这是所有占领了别人领土的侵略者都必须考虑的一条策略。 这条指令,仅允许呼尔敖一人知道。他阅后便将批奏消毁了。 以什么方式执行死刑呢?呼尔敖想了几种方案。 可以在阴魂阵中将其处死,然后秘密将尸体运出圣鹿领地消毁。这是其一。 秘密将其押解,途中将其杀死。这是其二。 以押解其去往黑风国由狼主亲自处理为借口,在途中制造其逃跑或袭击押解人员,而被杀毙的假象。这是其三。 想来想去,第三条方为上上之策。 呼尔敖在暗中组织了一支押解小队,考虑到对司空建和柳儿有着共同仇恨的人只有独眼狼,便预计把正在到处捅屎的原亲兵小队长启用,担任押解并负责途中处死慕容子齐的统领。 当呼尔敖刚露出这个意向,独眼狼就自告奋勇地表示:坚决要求前往,完成此项任务。 处决行动对司空建是保密的。 那是月黑风高的夤夜时分,阴魂阵内发出了怪异的响动,浓雾迷漫着并轰然涌出地洞之门。浓雾散时,便见洞外停下了一辆木笼囚车,囚车内五王子披枷戴锁,昏然酐睡。 一队骑马的士卒,押着这辆囚车离开了王宫,夜色蒙胧中,车声辚辚。 独眼狼坐在马上,手持长柄石斧,腰挎残月弯刀。 第三天的响午时分,押解队伍进入鱼皮部落领地。 在没动身前,大帅交给独眼狼一张地形图。告知他夜晚冲着北斗勺子把儿走,白日向着地上影子行,这样就来到了一处百丈方圆的山谷。 目前占据鱼皮部落的黑风副帅火间侯曾告知呼尔敖元帅,说与圣鹿国接壤的某地,有一处被山间猎人称为死亡谷的山谷,神秘而恐怖。并差人绘制了方位地形图,送予了大帅。 呼尔敖觉得,慕容子齐在死亡谷升天,是最合适不过的。 囚车进了恐怖山谷,子齐猛然苏醒。 但见周围一带,环形山峦围绕,仅有一处山口可供出入。 怪峰突兀,巉岩峭壁,山峰巨松高耸云端遮天蔽日。 山谷被投下浓浓的阴影,阳光在阴影幢幢的林木山石上跳跃,使谷中充满神秘莫测的色彩。 谷底,乱石嶙峋,溪水在石间回旋川流击荡,发出阵阵诡异的声响。 这一队人马刚一进谷,便觉周围的群山忽然旋转起来。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再也找不到山谷的出口。接着是阴风阵阵,迷雾腾腾。 子齐看到了,自已正囚禁在囚车里。周围尽是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鬼怪,一个个手持索命的镰刀,座下是狻猊麒麟饕餮龙角兽及吃人的巨象。一个个围绕囚车旋转,吼声震天。 他看到那位仇家独眼狼,那是一张狼脸,一身白毛,一只窜出鬼火的眼睛。他骑着一头眼中放电的猛犸,手举巨型石斧;那如同一座山冈般的斧头正向这囚车砸来。 轰然一声暴响,囚车碎裂了。车的木轮木杆飞起,击中了驭马。拉车的马倒在地上,流血如一条小溪。 满身白毛的独眼狼呼地一斧正砸在碎裂的车尸之上,山谷中回响起咔嚓一声脆响。 “哦——哈!” 听得一声大叫,独眼狼猛然抬头,见五王子已飞升山巅,立于那株苍松之上。 “哇呀呀——”独眼狼厉声嚎叫,驱动猛犸向山头攀登。 子齐怒目圆睁,跃下树枝,手一扬,木枷铁锁咔嚓哗啦俱都碎裂,落于地上。他迎着猛犸巨象飞来,右手向前一指。 一道刺眼的蓝光扫过,咔吧一声,石斧杆如同一根冰凌被折断,小山一般的石斧脑袋落下时,砸碎了猛犸的头盖骨。独眼狼跌落地上。 子齐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 周围那些人已经不再有三头六臂,他们是黑风国押解的兵卒;胯下已不见了那些狰狞的太古巨兽,而是普通的战马。 独眼狼的马已死,倒在地上。他嚓啷拽出残月弯刀,要手刃赤手空拳的子齐。 当还在囚车里清醒之时,子齐开始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想到了,达旦山悲天禅院乙虚师太临别时对他的嘱咐,及秘授的咒语。便打开了阿水仙那只荷包,口诵秘诀,呼唤天地玄宗,筑基万气本根,法用先天,气运九转,瞬时震裂囚车。以凌波微功之术,飞升云端。 师太赠予的符箓,乃是穿云宝典炼气之精华,与司空氏凌波微功功法合璧,形成了以指断金之势,气断斧杆。 那些押解兵卒见统领落马,便纷纷策马冲上来。 突然听得在不远的林间有人高喊: “慕容王子,休要害怕。我天兵神将鱼叉军爷爷来也!” 嗖嗖嗖,一排箭矢射过来,前排几名兵卒中箭落马。 就见三十多骑向这边冲来,马上大将甲胄整齐,搭弓挥叉,一连杀死了黑风国十余兵卒。其余者见势不妙,纷纷溃逃。 鱼叉军早已封锁了山口,一场混战,黑风兵卒全部毙亡。 鱼叉军首领骑马过来。到了近前,子齐认出了,那位正是在司空老爹家见过面的鱼皮部于哲赫将军。 这于将军说话风趣,爱吹牛。子齐对其印象很深。 于将军同子齐打过招呼,令人为王子牵过来一匹战马。 忽然想起,方才那独眼狼还在这里,现在怎么不见了踪影? 又听得山口那边几声呐喊。 子齐策马冲了过去,他预知了那里发生了什么。 于哲赫紧跟着。 果然,见两名把守山口的鱼叉将军中刀倒在地上,手中的鱼叉已被削为两截。 子齐简要地叙述了独眼狼那把残月弯刀的利害,就听于将军说: “他跑不掉的,这附近是我们的地盘,看他独眼狼如何越过我的天罗地网!”说着举起一个桦皮筒,猛然一吹,里面冒出烟来,桦皮筒噗地一声升上天空,在天空中闪出一条紫色的光带。 “追!”于将军一声令下,带领鱼叉军和慕容子齐向前追去。 第五十五章 天罗地网 - 太极皇图 - 雪草 于将军所说的天罗地网是什么? 地网共九重,由手指粗细的铁丝编织而成。平时埋伏于地下。 地网与天罗由同一消息机关制发,倘若在地上能够冲破第九道地网,天罗立即从天而降。 天罗的材料却是那霸王蛛的蛛丝。 霸王蛛体形比一只澡盆还大,平时隐居于山洞深处,夜晚织网,用以网困山中的虎豹,而这种蜘蛛就专以虎豹等大型猛兽为食。 鱼叉军采集霸王蛛丝制成天罗,其玄奥之处在于,倘若你逃出第一层蛛网,立刻便有双层蛛网将你再次围困缠绕;双层被冲破便是四层……以至无极层数。内里绝对没有可供人类呼吸的空气,任凭你武功盖世,也难逃脱。 在死亡之谷的山口杀死两名鱼叉军,抢夺了马匹的独眼狼,正在向前逃窜,突然听得一声怪叫,如虎啸狮吼一般。一道铁网平地而起,将人和马困在其中。 独眼狼一愣,心中叫苦不迭。只见那地网,乌黑的颜色,显示着金属的光泽,手指粗的铁条,以残月弯刀,能否将其折断? 如果一刀下去,地网没被砍裂,我的弯刀却毁损――吾命休矣! 那只独眼在搜寻,企图发现地网的些许薄弱环节,比如铁丝的接头、残损锈蚀之处等等。 这铁网便如一只圆筒,严实合缝,根本找不出所谓的薄弱环节。 他手握弯刀,独眼盯着那泛着青光的刀锋,口中祷告:刀啊,宝刀啊,你是我的命啊!求你显灵吧,显灵吧――让我逃出去! 祷告完,便念动祭刀鬼咒。 独眼一闭,挥刀便向铁网砍去,耳听得哗啦一声。 独眼睁开,面露喜色。不知是咒语灵验还是宝刀锋利,地网竟被斩开一道裂口。 接着一刀一刀,断开大洞。骑马从洞中逃了出去。 没想到的是,很快又遇到了第二张网,又如此祷告,如此念咒,如此挥刀,一连就冲破了八道网。 他进入了第九道网内。 此时,他和马已疲惫不堪,人和马都是汗流浃背;马张开双目在狂喘,他闭住独眼在狂喘。 喘息片刻,他张开独目,盯住残月弯刀,见刀锋依旧,心中略安。接着又念祷词咒语,挥刀斩开缺口,逃出了第九道地网。 又一阵虎啸狮吼传出,唿地一声,另一张网从天而降。 这便是天罗,与那九张地网截然不同。 那颜色已不是乌黑,红橙黄绿青蓝紫,在天地间闪烁回荡,凌而乱之地显示,如迷雾般令人眼花缭乱,令独眼狼头晕脑涨。 那形状也不是圆筒,忽扁忽圆忽凸忽凹忽曲忽直,呈无极骤变。 独眼狼想:这网虽然诡谲,但必竟柔软,定可轻易破之。于是举刀――可是举了几次,却举不起来。 象被点了死穴,象被施了定身法,双手均不可动,身体各部都不可动,想说话时嘴也张不开了。 再看那马,马首低垂,奄奄一息。 “我命真的休矣!” 他感觉到,死神降临了。“魅王啊,冥冥中的主,不要把我收去啊!”他在心里头默念。 绝望中的他又想起了方才在那九重地网中的祷告和咒语,于是便开始默默哀告: 宝刀啊,显显灵吧!魅王啊,助我逃命啊!…… 祷告念咒结束,仍旧动弹不得,独眼中热泪盈眶。 他心不甘,再次如法炮制,一连折腾了八遍,仍旧无效。 突然的闷躁,沉重地袭来,他的鼻子眼开得不能再开,嘴巴张得不能再张,可是连一丁点的气也没吸进来。 胯下的马轰然倒地而死。 死神又一次降临到他的头上。他还是不甘心如此灭亡,但仅仅能在心中默念祷词咒语。由于神志迷离,词咒均不成章法,所念皆是连他自己也不清晰的胡言乱语: 魅,魅魅啊,我主魅啊;显灵了吧,灵显吧……我,死吧――我不死啊!帝君魅王,什么玩鸟?三令五申,不让吃饱;人要吃饱,罪衍来了。显灵吧,幽幽冥冥,冥冥幽幽,网罗,罗网无形,无…… 而从此刻开始,他再也不记得在那霸王蛛丝的天罗阵中念叨过什么。 近于弥留之际,他似乎记起了遥远的当初,他为了夺刀占女,凶残地毒杀了自己的师父。 这把来自魅界的残月弯刀,本是有灵异的,但得用魔咒启动。含屈而死的师父岂可授予他有关宝刀的魔鬼咒语呢?他偷偷只记得其中零星片断,在胡娇家曾祭起过残月弯刀。 不过,方才他的胡言乱语中的后一句,竟歪打正着地蒙对了他从未记过的咒语中的一条。 僵握于手中的弯刀,刀锋闪出一道贼拉拉的亮光,一道火红的亮光直冲向罗网――天网颤抖了一下。 罗网中的颜色大变,一片火红,接着噼啪啪地亮起一团火焰。 天罗网燃烧了。 “鸣哇!哈哈――” 独眼狼挥舞弯刀,冲出了燃烧的罗网,又一次死里逃生…… 子齐同于大叔追过了九重地网,来到了燃烧的天罗阵。看到阵中的一匹死马也在燃烧。 “我的天罗地网啊!”于哲赫极为惋惜地惊呼道。 “没有马,他跑不多远。”子齐说道。 果然,马队追出不多远,就看到独眼狼手持弯刀,背靠一块山石,在那里喘息。 “****的瞎鬼,看于某的宝叉!”于大叔跃马向前。 子齐催马拦住大叔,说道: “你们靠后,让我来!” 于哲赫停住战马,可是他后面的几位鱼叉将见到杀死了他们同胞的独眼狼,发誓报仇,便策马挥叉冲了过去。 独眼狼一声狞笑,弯刀一指,一溜火线向马上的鱼叉将飞去,几珠火球迎面爆炸,又有三员鱼叉将被炸死。 “呀呀,呔!”于哲赫将军大怒,正要纵马冲过去,又被子齐拦住了。 “大叔,听我的,快率队后退,后退。” 五王子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飞至半空之中,举手发出一道蓝色孤光。 蓝光在刀头与红焰绞在一起,嘎啦啦声震耳骨,骇人心魄。接着轰隆一声,蓝光被击退,一颗燃红的火球对准子齐劈面扑来。 子齐在飞升,躲过了魔鬼之火。 独眼狼在狂笑,挥动弯刀杀将过来。 空中的子齐一声大喊。 又一道蓝光闪出来炽烈的光焰,击向独眼狼。咔地一声,再看那残月弯刀,刀头落地,在地上燃烧,化作一滩铁水,沉入泥土。 独眼狼大惊失色,于将军率队冲上,叉叉刺中。 一声惨叫,独眼狼倒地,殷红的狼血涌流,身形在一寸一寸萎缩,缩成一只小老鼠一般大小,突然化为乌有。 一缕青气冲上云端,向西飞腾。 第五十六章 马的宝前本 - 太极皇图 - 雪草 那口鱼鳞紫金刀,大帅以千斤之力拉它不动,不禁让他产生了一种惶悚的感觉。 这刀决不可能生锈,这是一口与众不同的宝刀。恐怕有魔鬼附体,才会如此坚牢。 一连几天,呼尔敖琢磨着那口怪异而充满诱惑力的刀,越琢磨心中越感惶惧。大凡象他这类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魔头,每当夜色降临,身处空前安谧之所,便会惶恐不安,会感觉大限即将来临。 恐惧让他夜不成寐,让他敌御侍寝的小妾时顿失男人雄风,让他产生忿恨――忿恨那个总给他找麻烦的独眼鬼。要不是他弄来这口诡异的刀,起码晚上还能做个好梦。 既然此刀充满着诡异的色彩,还是求问一下装神弄鬼的随军巫师吧。 早晨,随军巫师便被传唤到行辕公堂。让他给解释明白,这口千斤之力都拉不开的刀,究竟有什么古怪。 其实巫师对于任何兵器之类,俱是百分讨厌,更是千分害怕。惟恐这种喷发着血腥味的东西会猛然跳起来压上他的脖颈。 无奈之余,只好陪着大帅仔细琢磨起这刀来。 不过,当他认真地把目光撒到那刀身之上的时候,便也惊讶得叫了起来: “哇噻!” 巫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那刀鞘。 大帅的惊堂木在书案上磕了一下,以唤醒对方的迷梦。 “神官大人,请不要对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着迷,那是铁匠的凿子都翘不下来的鬼东西。请你老人家赶快告诉我,怎样才能把那刀从它的刀鞘中拉出来。”大帅说道。 巫师的脸上充满羞涩,便开始紧合双目,左手在胸前划圆圈,右手伸直食指,冲着天空一下一下锥去,口中发出任何人都听不懂的鬼语神音。 这样过了一些时候,他的双目开启,流荡出幸福明亮的光芒,鬼语神音停驻,开始说人话。 “大帅,上神方才启迪智慧,魅王方才灌输我美妙醍醐,我想到了一条古老而又古老的经验啊。嘻嘻――” “太好了,老巫大人,请讲吧!”大帅着急了。 “马的宝,”巫师说出了三个字后,又闭上了眼睛。 “奶奶的,你能不能把那两窟窿张开?”大帅厌恶地骂道。 “马的宝!”巫师张开双目,说的还是这仨字。 “好了,好了。马的宝,是补肾的壮阳的?是手把玩的还是能杀人的宝?” “大帅,求你千万别在本巫面前提那杀人二字。”巫师面色有点严峻,“马的宝不是什么宝器,而是先人留下的宝贵经验。” “那就是能拉开这刀的经验了?”大帅问。 “然也!”巫师答道,“就是用马来拉,分别拴住这刀的刀柄和刀鞘,两边一用力――嚓啷!” “好哇,我佩服你巫师。你果真是神又是鬼,你也知道马的力气比人的大。来人!”大帅迷津被点破,有些激动,呼喊道。 “传我军令,准备马匹!”下了命令。 大军校场集结了万名军民。 几十匹膘肥体健的军马已被牵进场内。 看台上高张黑罗伞盖。大帅呼尔敖居中而坐,后面是五名小妾。条桌案上,摆着西冷鬼国的冰糖、江南的瓜子、塔里无木的瓜果、冒着热汽的茶水。 小妾们吃着,喝着,嘴却不闲着。你一言我一语尽说些闺房中不该外传的带有荤味的笑话,使那些大帅身边的亲兵们乐得前仰后合。 呼尔敖站起,胖手一挥,听得辕门口咚咚咚三声炮响,震耳欲聋。 “祭旗!”大帅一声令下,传令官向旗杆跑过去。 旗手们升起了一面巨幅黑幡,上面绣有黑风郡的图腾标志――一只苍白的秃鹫。 “我宣布,”大帅发令,“本次拉刀表演由老巫先生指挥,场内所有人等,如有不服从指挥者,斩――立决!” 大帅称巫师为“老巫”已成习惯。今日老巫也乐颠馅了,他美滋滋地进入场地,心里想的是: 该本巫出头露脸了。 一会儿由我指挥,只要那刀离鞘,鞘离刀,大帅必然高兴;大帅一高兴,可能会赏我一只狗腿――不,光有狗腿也太不够劲,本巫虽能通神知鬼,也是人中一员,也有本位本性的****啊。 那么,大帅会奖励本巫,派上两名姿色小妾为我捶腿抚腰,说不定这张脸上还会那么“么么哒”一下。哈哈―― 在一块新撒黄土的地上筑了一座高台,上铺干干净净的一幅白布,白布上放着那口鱼鳞紫金刀。 刀头处有三只香炉,香烟仍在袅袅。 巫师命人撤去香炉,接着发令: “捆刀!” 可怜一口宝刀,被绳捆索缠得结结实实。 四匹马――特别挑选出的最壮实的四匹骏马――牵入场地。马戴夹板,夹板连着崭新的棕绳,棕绳连起捆刀的绳索。 每侧两匹马,一边的拉刀鞘,一边的拉刀柄。 高台旁的鼓架上支起一面大号战鼓,鼓有一人高。老巫爬上鼓旁的一张条案上,手持大号鼓槌,神情抖搂,准备发令。 发令的鼓槌被他举起,然而何时下令,还得看老巫的心情。 他冲着看台那瞅了一眼,大帅的眼珠子正瞪向这里,不过小妾们――那几位可人的小妖精并没全部冲着这里看。他有点沮丧之感,于是举起鼓槌冲着看台处摇了几摇,猛一落下:嘭! 头通鼓响。 四匹马的屁股后各站一名军卒,听到鼓声,手中的马鞭猛抽马背。 “驾!”四人一齐发喊。 四匹马向前纵去,咯噔一声,四条棕绳绷紧,直溜得不能再直。 四马绷起脖颈,前蹄弯曲刨住地面,后蹄蹬直。四骏已使出了全身的力量。 土台上,刀身与刀鞘仍旧纹丝未动。 老巫感到惊诧,情急之下又擂响了鼓。 嘭! 四条马鞭在空气中发出刺耳的呼哨声,咔嚓嚓落在马背之上。四骏马脊梁弯曲成了一张巨弓,前蹄奋力刨地,绷紧的绳索仍没能移动。 “驾,驾!”马鞭雨点般抽落。 那刀与那刀鞘,死活不肯分家。老巫冒汗了,急眼了,手举大鼓槌猛砸鼓面: 嘭嘭咚―― 鞭子如狂风暴雨,击打下来。四匹骏马一齐长啸,前蹄不再刨地,后腿一曲,退将下来。 棕绳索不再绷直,松塌塌垂落地上。 第五十七章 马的宝 - 太极皇图 - 雪草 “奶奶的!” 场上的情景让大帅呼尔敖在看台上已经坐不住了,他走下台,骂骂咧咧来到了巫师擂鼓发令那条案之侧,一伸手将憷在上面的指挥官拽了下来。巫师险些摔个嘴啃泥。 大帅的五位小妾在看台上看得不过瘾,也一哄儿下来,随着大帅来到土台这边。看着上面那口四匹马都拉不开的神奇的紫金刀,用手指指点点,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老巫,你是怎么发的令?”呼尔敖用手掐住巫师细长的脖子喝问,“怎么能那样敲鼓?简直是鸭子穿稀!” “是,是。”老巫应诺着。 “你没听说过吗,那叫一鼓作气、再尔衰、三尔竭。一通鼓后,马都到半衰期了,你怎么又不容空地连着击鼓?奶奶的!” “是,大帅,本巫对战场厮杀一事不感兴趣。不过……” 老巫言而又止,强拧转头颅望着大帅的身后。那五个小妖精,有的幸灾乐祸地射过鄙视的眼神,有的撇嘴冲他嘲笑,竟还有人对他飞来媚眼。 老巫突然有了灵感。 “你看什么?”大帅顺着巫师的目光往旁边寻去,明白了,“你,瞅我的女人?” 巫师笑了起来,说: “嘻嘻!不光,不光是瞅她们,还要瞅你呢。” “你要干什么,乘我没下令砍下你的丑脑袋,赶紧给我说!” 老巫闭上双目,口中喃喃自语道: “上神,上神啊,您又启发了我的智慧……” “别说了!我都学会了――魅王啊,又灌输我好吃的醍醐了。哼!” “八匹儿马,一面八匹儿马……” “儿马?”大帅问。 “对,象你一个样,要黄骠马,共要一十六匹;再来十六匹骒马,要乌骓马,象她们一个样。”老巫嘻皮笑脸地向小妾们一指。 妾们仍在嘻嘻哈哈,对老巫的言语未解其义。 “不过那骒马得正在发情期,” “啊!哇――”小妾中有的大呼起来。 “发什么情?”大帅瞪起眼睛问。 “就是那些准备下驹子的,发得那尾巴一扇,嘿嘿……”老巫眼望着小妾们,用手捂住了鼻子。 众妾们这回听得大大明白了,轰然大笑不止。 “哎哟哟哇!笑死人了,发情的!啊哈……” “哦哈哈!亏老家伙想得周到呢,跟你一样啊!嘿嘿……” “哎呀,我的妈妈啊……” “老巫!”大帅突然震怒,“你竟敢辱骂本帅,来人!” 几名亲兵呼啦拥上。 “推到大门口,砍了!”大帅气咻咻命令道。 “饶命啊!”老巫在众兵丁手中挣扎,“大帅,那本不是辱骂于你,是上神的启示,是魅王的指示……你不要杀我!” 这时,比较沉稳的红豆妾拉了一下大帅的胳膊,说道:“夫君,老巫象似还有话说,让他说完好了。” 其她的妾们也接茬说道: “是啊,” “是啊!留下他吧,好再给我们讲笑话吧。” “可是的,讲得多开心哪?”…… “放开他!”大帅吩咐,“老巫,你给本帅说明白了,要说不明白我还要杀了你。魅王给了你什么指示?” “那是,”巫师吓得嘴唇哆嗦,语不连贯,“那是,你,问问她们,凭什么千里,迢迢地来到鹿儿郡?” 呼尔敖的眼皮咔吧咔吧,似乎觉得老巫的话中暗藏着玄机。便回身一指众妾,问道: “让你们说,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找我来?” “为什么?哈哈――”有人笑起来。 “想你呗!嘿嘿,让人难为情啊……” “对啊,娘们,就得想爷们嘛。嘻嘻嘻!”…… 大帅似乎也被醍醐灌顶了,摸摸脑袋,面对众妾小声说: “其实呢,我比你们想我,还想你们……” “哈哈――”巫师笑出声来,“神的启发啊!” 呼尔敖的眼珠子一瞪,瞪得铜铃铛大,拍了一下脑瓜门子,吼道: “老巫,你奶奶的!照你说的办,擂鼓去!” 大帅让妾们先回看台,可是她们谁也不肯回去,非要看看这儿马和骒马是如何对阵的。 十六匹黄骠儿马入阵,一面八匹上了棕绳马套,儿马们的马脸上都罩着个黑布筒子。每匹马后仍旧是一名手持马鞭的兵卒。 老巫大人雄纠纠气昂昂,手持大鼓槌登上了指挥条案。 十六匹鸟骓骒马徐徐入场,马上鞍辔齐整,端坐着十六位威风凛凛的大将,清一色的黑盔黑甲黑战袍,手持一把黑漆芭蕉大扇。配着乌溜黑的战马,一个个犹如一团团硕大的黑炭从天而降。 站在一旁等着看热闹的小妾有的就问: “瞅瞅这些将军们,不拿枪不拿刀,拿把扇子做什么用?” 乌骓骒马分为两拨,各自找准一匹儿马,马尾离马头约一丈远站定。 老巫手起槌落,嘭地一声鼓响。 乌骓马先开始踏步,接着小行步向前;黄骠马旁的兵卒扯下了马头上的黑布套筒,众儿马一齐掀动起粗大的鼻孔,呼哧哧的喘气声震动人的耳膜。 乌骓骒马身上的将官手起扇落,大扇准确无误地飘向马屁股。 “哈哈,快看那!”小妾中的人看明白了,“将军们干的是什么事啊?扇阴风哪!嘿嘿嘿――” 乌骓骒马们咴儿咴儿乱叫,扬蹄跃进,离儿马们越远了。 黄骠马阵的兵卒手中举起马鞭,还没等鞭子落下,众儿马前蹄跃起,躬起脊背,嗷嗷狂嘶,向前猛纵。 十六条绳索被拉直、绷紧。猛听得咔吧吧一阵响,那十六条崭新的大棕绳俱各裂断。儿马们狂叫着,疯狂扑向前面的乌骓骒马。 马阵大乱。 那黄的黑的巨大的身影满场乱窜,你跑我追,你嘶我吼,一时间搅在一起。 发了疯的马们是谁也无法控制的。 军兵们尚可,那些围观的百姓们可被吓得丧魂落魄,惊呼惨叫,纷纷逃避。 五小妾面临乱马狂冲,危险在即,再也顾不上谈笑风生了。搂住大帅腰的抱住大帅腿的抓着大帅胳膊的,各个毛骨悚然,面失人色。 大帅挣脱妾们的缠绕,跳上条案,抢下巫师手中的鼓槌,嘭嘭嘭地擂响了战鼓。口喊: “传令!让乌骓马赶快撤离场地!” 一声令下,乌骓马上的大将们赶紧扔掉手中的大扇,拼死勒紧辔头,用马刺狠踢马腿,费了好一阵功夫,才把胯下马驱出校场。 后面,紧跟随着不甘落后的那些黄骠马。 第五十八章 虎口脱险 - 太极皇图 - 雪草 在那神秘的远古世纪,呈现着天、魅、人三界位面。神制魅,魅制人,人恶则为魅;修善则成神。无所谓六道,仅三界伦回是也。 那专对人世派发罪孽的魅帝,搜罗了七十万零七千七百七十七具魔娄,有三千条恶煞,千位屠天鬼使。 还有一千三百年魅道修成的魅都七百劫,让天上诸神皆感头疼。 独眼狼乃恶煞转世,恶贯已满,被魅界判官一笔注销。方使其化做一缕青烟,消逝于茫宇之中。 慕容子齐帮助于大叔等掩埋了五名阵亡的鱼叉军将士。 于大叔告诉他说,他们是火眼金睛般,一路跟踪而来到死亡谷的,又问道:“你一定奇怪,是谁让我等知道你被秘密押解的吗?” 子齐摇头。 “是你那位老爹,司空建大人。” 孩子听罢,扑通跪倒尘埃,向各位前来搭救的鱼皮部义士磕头。洒泪说道: “各位大叔的救命恩德,子齐日后结草衔环定当回报。今日就此一别,我将回京城,杀了呼尔敖那个魔头!” “不可!”于大叔拉起子齐,对他说道,“要把你秘密杀害,本来就是呼尔敖精心策划的,现在正等待独眼狼一伙回去报信呢。你若回去,不但将重入囹圄,难免被害,而且还要连累司空大人一家。孩子,切不要鲁莽。” 子齐想了想,点点头。 “司空大人嘱咐我们,救下你之后,将你送到三江口,并转路达旦山。”于大叔说,“孩子,上马!” 子齐微微叹了口气,跟着上马。尽管十分挂念着京城的亲人,但一想,已经结果了恶人独眼狼的性命,此仇已报,心中又有了慰藉之感。 翠林起舞,青山让路。一行人跃马飞奔,向三江口而去。 过了鱼皮部落,就是北岛部落领地。这里仍是黑风国大军占领区,由副元帅牛皮古统领一万兵马,管理一方。因而不可停留,日夜兼程。 穿贤良江,过未名江,眼前又一带宽阔的水面,便是黑水河。 黑水河虽然被称为河,却并不比那两条江水逊色,河宽浪急,水量丰沛。只因流程较短,故曰为河。 三条江河在眼前相汇。 眼前一派开朗,但见水天一色,浩浩荡荡。渔帆点点,沙鸥云集。三江之水日夜不息,汇入达旦海峡。 …… 京城王宫,呼尔敖大帅在等待着独眼狼回来向他复命。 根据死亡之谷的方位距离,秘密押解小队应该在早些时候到达并解决了那个孩子,他们或已回转。 可是,为什么还没有消息呢? 现在,就是把他一顿乱棍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五王子会杀了独眼狼而逃脱。 他搬出一只卦盒子,每日拈出一帖,见每帖俱是上上,他便放下心来。 粮草骑尉司空建的心可一直都没放下。 接到密报,得知呼尔敖将子齐在夜半三更偷偷押解,便启动了那条绝密渠道,一封急信传到了鱼叉军在边境的游击小队首领于哲赫手中。 是成是败,关键要看那个可恶的独眼狼。 现在,押解小队应该回转,可还没有音信。子齐和鱼叉军得手的可能性增大。 然而,这还不能让他完全放心。 在家里,背着英子,他偷偷地跟夫人欧阳谈论着此事。 欧阳玉蓉的眉头拧成个疙瘩,咬着嘴唇说道: “老公,行动吧。除掉这个魔头!” “不可莽撞,”丈夫回答道,“时机还不成熟。” “你的时机,得什么时候到来呢?” “如果他再一次进攻达旦山,就将是他自取灭亡之时。”司空大人把上次呼尔敖在黑水河失利之情节向夫人又叙述一遍。 “我还有个办法,”夫人说,“什么时候等你的时机成熟,什么时候我就下手。” 王宫,大军行辕,呼尔敖没等回独眼狼,却等来了司空建粮务官。 司空大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的到来无非有两件事:一是要求释放养子慕容子齐,二便是来讨要鱼鳞紫金刀――呼尔敖是这样想的。 粮务官来到大帅客厅,没有坐,站着直接与大帅讲话。 “我要求看看孩子,”粮务官说道。 “不行,司空大人,不行啊。那孩子新得上了一种癔症,见谁就咬谁。正在给他治病呢。等治好了再说吧。”呼尔敖摆着手。 显然一派谎话。 司空大人笑笑说道: “大帅怕是贵人多忘事吧,不知我家是祖传世医了吗?你说的那种癔症,我可敢说,手到病除。兴许孩子一见到我,病便痊愈也未可知。还不允许我去见孩子吗?” 呼尔敖的大眼珠转悠转悠,说道: “你看我,方才怎么说半截话。那下半截是,由于五王子咬伤了不少兵丁,尚且病祸传染,便于昨夜移送至城外秘密据点关押。司空大人,你身为粮草骑尉,自然知道这军事机密之处,是不可轻易探视的。哈哈,没办法了!” 司空大人明白,这些话是大帅早就想好了的应对答词。于是又笑笑回应道: “那是,下官绝不可违反军规。” 呼尔敖说: “我就知道,司空大人是深明大义的嘛。” “大帅,另一事又得求您老人家。我家的那口鱼鳞宝刀,是先祖传下的。现在求你归还吧。” “司空大人。”呼尔敖冷冷地答道,“那刀嘛,想你也不会没有耳闻,用十六匹马都拉不开,一定是中了魔了。本就应早早归还于你,可没想到,此事被狼主知道了。现在已传来圣旨,狼主要亲见这口刀,已在召集各路高人,誓将魔法破解。请你回去耐心等待吧!” 大帅呼尔敖一番瞎编出来的狡黠之词,把司空建粮务官打发了。 司空大人其实是来探风的,他早已料到了这次会见呼尔敖,必定是如此结果。 “这个流氓!”他在心里骂道。 不管怎么说,他心中似有安慰,独眼狼没有回来,存在着子齐虎口脱险的可能性。 那口子齐的鱼鳞紫金刀,岂可由他呼尔敖占有?一定要想办法,将刀夺回来!怎样夺回那口宝刀,又让粮务官司空建大费思量。 第五十九章 北岛娘子军神 - 太极皇图 - 雪草 几十匹战马停驻在三江口。 于哲赫,又举起一个桦皮筒,用嘴一吹,里面冒出烟来。桦皮筒噗地升上天空,在空中闪亮一条银白色的光带,宛如降下一颗银色流星,并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啸鸣。 宽阔的三江水面,忽然波光闪动,浪花涌起,呼隆隆浪涛起伏,从水中浮起一条船,接着又一条船,一连十几条战船,船船相连,恰似一方陆地。 水中金光一闪,跃出一人,轻盈飘落于船上;接二连三又见有人出水,站立于船头。大约有二三十人,各个蛟丝缠头,上穿金黄色水貂皮马夹,下穿金黄色水貂皮短裤。 看上去这些人,各个英姿飒爽,可又不失窈窕。手中明晃晃柳叶尖刀,立于船上,阵容齐整。 “于大叔,这也是鱼叉军吗?”子齐问道。 “非也,非也。”于哲赫笑着答道,“此乃北岛娘子军,是我们的朋友,也是黑风豺狼的死对头。” 说话间,船上为首一人抱拳施礼,口中说道: “于将军,请问有何见教?” “不敢,”于大叔下马还礼,“容在下介绍,这位就是圣鹿国老国王的五王子,慕容子齐,黑风国呼尔敖大帅欲将他杀害在死亡谷,死里逃生至此。恳求冰凌大侠将子齐送往鱼叉军营地,由阿拉天水将军护送其去达旦山。在下万分感激了!” 为首那位听后,向前一步,脚一点飞身跃起,跳落到五王子身边。那姿势优美利落,身轻如燕,落地无声。 方才听得于大叔介绍,此人乃北岛娘子军中的“冰凌大侠”,料定其一定身经百战,是位年富力强的巾帼英豪。可来至近前一见,这冰凌大侠本是一位年仅十六七岁的少女。体态婀娜,娥眉凤目;虽素面无妆,然面如传粉唇若施朱。看神态,更觉英气飒爽,不失女中豪杰之仪。 冰凌上前一把攥住了子齐的手,爽爽快快地一笑,说道: “你好,慕容王子。叫我冰凌大娘吧。” 子齐闻听一愣,只听于大叔解释道:“大侠的本名就叫冰凌大娘。子齐记住了吧。” 子齐说道:“冰大娘好。” 接着两人互报了年庚,大娘说:“五王子,我长你一岁,是姐姐了。”说完冲于哲赫一抱拳,“于将军,请放心,我们一定把慕容王子顺利送到阿拉天水将军的营地。后会!” 冰凌大娘带着子齐上船。 岸上的于大叔喊道: “多谢冰凌大侠!”也上了马。几十匹马调头,离岸疾驰。 在一阵嗒嗒嗒马蹄声中,传过来一阵豪放粗犷的歌谣声: 此树是我栽, 此路是我开。 四海任我行, 老天也无奈! 哈哈―― 慕容子齐乘坐在中心船上,其余的船有在前方开道的,有在左右护航的,有押后阵的,众星捧月的阵式,顺流而下。 冰凌大娘爽朗健谈,一路上同子齐说个不停;又以姐姐自居,对弟弟关怀备致,将保存在水貂皮囊中的肉干果脯拿了出来让他品尝。开始他还有点腼腆,后来也就顺其自然了。加上确实已经饥肠辘辘,也就来者不拒了。 北岛娘子军的小型船队不久便绕过了半岛,临近了入海口的一处岛屿。 但见孤岛周围水天一色,帆樯如林,渔歌随风传送。水面上沙鸥起落,渔鹰翱翔。 岛屿之上,山高林密,林莽间可见处处亭台楼阁及平常民房。 冰凌大娘将船停泊于港湾,口打呼哨。先是有两只快船驰来,船上站立着威风凛然的军士,手持鱼叉。 冰凌抱拳,向军士说明来意。 见那军士取出一桦皮筒,口吹点燃,桦皮筒升入空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发出一声苍鹰般的鸟鸣。 岸上丛林中飞奔出一支马队。 为首者骑一匹高头赤兔马,身形伟岸,海蓝色的战袍,银盔银甲,腰佩宝剑,得胜钩鸟翅环处是一杆大号鱼叉。 冰凌姐姐手一指告诉子齐,说为首的这位就是鱼皮部落鱼叉军的统领大将,也就是后来的鱼叉军元帅阿拉天水。 马队临岸,阿拉天水振臂高呼: “冰凌大侠,欢迎上岛一叙!” “天水将军,伦家今日有事,就不上岸了。这位是圣鹿国慕容老国王的五王子,慕容子齐。受于哲赫将军所托,求你送他去达旦山。多谢啦!” 冰凌送子齐下船上岸。 阿拉天水早从父亲书信中了解了有关五王子的一些情况,心中对他是十分景仰。他赶紧下马,过来拉住了子齐。 冰凌大娘抱拳告别,返回船上。那些船调头排成整齐的一队,向江口驶去。忽然听得一声呼哨,便见北岛娘子军的战船倏忽间沉没于水中,不见了踪影。 娘子军水底潜行的功夫,让子齐吃惊不小。 三江口的水面平静了,他还在呆呆地望着那里。 他无法明白那一条条水面上的船,为什么能一下子沉入水底,又可以漂浮水面上来,人在水中是如何不被淹死的。 阿拉天水拉着他,到了他的赤兔马前,笑容可掬地说道: “小娃娃,跳上去。” 子齐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一身戎装下那一张英俊的面孔;健美、棱角分明的脸庞让他产生了一种忌妒感。他抽回了手,没有吱声。一纵身上了马,握住了缰绳。 “好样的!”天水将军喊了一声,向马屁股拍了一掌,赤兔马头一昂,快步向前跑去。 鱼叉军总部军营位于一片白桦林后的山间平谷之上,周围群山峰峦叠翠,雄浑壮观。 众人下马,子齐随天水入中军大帐落座。 突然他想起,上次在达旦山比武,阿水仙姑娘曾对他有一番嘱咐。如今水仙的胞兄又要护送他去达旦山避险,理应感谢,于是站起抱拳鞠躬,向天水将军施礼。口中说道: “多谢阿拉天水将军,子齐在此有礼了!” 天水忙过来将他拉住,笑着说道: “慕容王子不必多礼。其实,家父还在达旦山避难,得到你圣鹿国上下的执义关照,理应感谢你们才是。” 两人重入座,天水询问了有关圣鹿国京城的一些情况,对王子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并又介绍了鱼皮部落鱼叉军近期的活动和发展。 说话间,中军伙房已经准备好了膳食,天水便携子齐一同入餐厅就餐。 一餐已毕,天水出去把军务之事安顿停当,便来到休息之所,陪同客人。 卸下戎装的阿拉天水,乃是一英俊少年。 第六十章 冰凌大娘 - 太极皇图 - 雪草 阿拉天水年方一十七岁,风华正茂仪表堂堂。体魄尽管魁伟,然而从面相上看,并不比小他两岁的慕容子齐年长多少。两个孩子很快相处得融洽了,恰如一对知心朋友。 根据安排,决定第二天送五王子赴达旦山。 当晚,天水和子齐同榻而眠,但两个人一直也没睡好,他们倾心而述,谈了很多的事。 除了谈论各自修炼的功法武艺,让子齐倍感兴趣的还是北岛娘子军,尤其她们那可沉可浮的怪船,使他产生了一种神秘感。 天水对冰凌可是十分了解,他讲述了北岛部落及娘子军的一些神秘传闻。 他告诉子齐,那种能在水中可升可降的怪船,正是那位十七岁的娘子军首领冰凌大娘发明制造的。 在北岛部落中,习惯称女性为“娘”。小女孩称做小娘,少女称做姑娘,而姿色出众的美少女才能被称为大娘。 冰凌不仅窈窕可爱,冰雪聪明,且武功超群。 这位半岛少女的身世,又是一段不可磨灭的传奇。 她出生于一个十分富有的家族,家族简直富可敌国。曾祖、祖父、直到她的父辈,都是著名的玉器大师。家族曾拥有十座出产精美岫玉的矿山,取之不尽的玉石被运到家庭作坊中加工。 玉石制品运往各地销售。小至被称为珍宝的玉饰,大至精美绝伦的园林石雕,极品的价值连城的玉玺石材等,由一辆辆马车运出,拉回来的也是成车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日常用品…… 经商使她家暴富。在玉石山建筑了两座石头城堡,过的是使奴唤婢的贵族生活。 运回的金银细软不知有多少,换回来内地出产的翡翠玛瑙猫儿眼夜明珠红蓝宝石等也不知有多少。 开始这些财宝俱存藏在石头城堡中。 树大招风财大招贼。 那年,达旦海峡起了一伙海盗。海盗探知了冰凌世家令人垂涎的财产情况,在一个晚上闯进了矿山对她家进行了洗劫。 她的祖父指挥家丁,据守城堡之上,以弓箭长刀雷石火炮,打死了数名强盗,击退了几次进攻。 无奈,海盗人数众多,加之金银财宝的魔鬼般的诱惑,个个烧红了眼睛,挣命地冲锋,终于撞开了两座城堡的石门。 一场血腥的厮杀,一家男女老幼家丁奴仆,俱都惨遭屠戳,横尸刀下。 家中的所有财物,被洗劫一空。 参与抢劫的海盗有十余人被箭射刀砍而亡,其中有那位报号东海龙鱼的二当家。 冰凌的老爹那年十五岁,家遭劫难之时,他恰在外地经营未归,捡了条性命。 真正积累了巨富,是从她老爹开始。 海盗的洗劫灭门,并未阻断冰凌一家发财之路。悲痛过后,少年老爹又开始了按部就班的玉石生意。 玉石产品装上了马车,成队地运到各地。中洲、天朝、南蛮、东夷、西域;金银珠宝等成车地运进城堡,不过再也不会存藏于城堡之中了。 冰凌家的玉石珠宝生意重又风生水起。 为了褒奖这位部落才俊,酋长大人亲自指婚,让冰凌的老爹同酋长的侄女成了亲。 冰凌家两座石头城堡又红火起来。尽管失却了其他的亲人,但加上工匠奴仆也显得人气颇旺。玉石生产规模日益增大,积累的财富日益增多。 也就在此时,她的家才可称得起富可敌国。 一个谜团,开始困惑与之知情的人们:冰凌家那么多的金银珠宝,会藏于何处? 这是这个巨富家族日后一朝溃败之后,人们心中产生的疑问。 冰凌娘亲怀胎八月。 这一天,老爹运回了在外地赚回的财宝,还拉回来一位妙龄女郎。 那女人其实是一路跟踪,随着玉石车队而行。在那遥远的南国,开始跟老爹搭讪。 腰缠万贯的老爹,终于奈不住常期独身的寂寞,而被魔鬼诱惑,礼义道德的防线被桃色的冷箭击穿了。 他们在野店中苟且了。 老爹陷进年轻女人温柔的情网,决定回家纳妾。这件浪漫的事情没有人阻挡,包括即将临产的妻子。 丈夫为了另一单生意随车队远行,妻子临产了。 新婚的小妾成了家中的掌门。夫人生产,她没有给请来接生婆,这是她故意所为。产妇艰难地生下一女婴,最终发生血崩而死。 小妾仰天大笑,将盛着婴儿的木盆抛进了山下涛涛的河水之中。 回返的小妾俨然一头发威的魔鬼,挥舞长剑,把家中的匠人奴仆尽行驱散,有行动慢的则被一剑砍死。 她开始寻找,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连每一条石缝都搜遍,只找到日常所需的一点点财物。疯狂的她举起火把,将两座城堡付之一炬,然后逃之夭夭。 这位魔鬼小妾不是别人,乃当年海盗的二当家东海龙鱼的女儿。其不思家父所作之恶,反移仇当年的苦主,为报父仇而导演了一出惨剧。 几乎在此同时,一伙蒙面海盗在中洲某地,抢劫了满车的财宝后,也将冰凌老爹及随行人杀害了。 正当盛夏之夜,山涧重雾迷蒙,一双巨手伸向涛涛河水,捞起了沉入水中的一只木盆,盆中的婴儿一声长啼。 那婴儿就是冰凌大娘。一位悲天悯人的异界天尊将她搭救,传授给她一种神奇功法。 十二年后,冰凌大娘下山。师父才告知了她不幸的身世。 她矢志报仇。 她的潜水功夫特别精湛,在水底可呆上十天十夜。 那些年,无论是半岛还是北方大陆,都在盛传一条让人心惊胆颤的消息:达旦海神发怒了,海盗们一个一个地被处死,死得十分蹊跷。 传说中的海神就是冰凌大娘,她回到了部落。 酋长大人派人帮她修复了山中的石头城堡,可她不想在部落中居住,她又回到三江口,回到水中。她深知自己死于水中生于水中,又将达旦海峡搅得天翻水覆。 部落中一些女孩子投靠了她,想让她传授功法。于是就有了北岛娘子军集体,发展到八千人。培训出了数千名水军,专门演练潜水。 她设计制造了在水中可沉可升的战船。 这期间,部落遭到黑风帝国的侵略,老酋长在强敌面前写下降书顺表,向黑风国狼主俯首称臣。 条约上规定北岛部落每年须上缴十车美玉,一车东海明珠,十名部落绝美少女――每年的送与黑风国少女册上都有冰凌大娘的芳名。 大娘悲伤,震怒,率领娘子军宁死不屈。半岛上有数百人隐匿活动于深山密林,水军姑娘们驾驶战船,出没于三江口一带。 第六十一章 山雨欲来 - 太极皇图 - 雪草 粮草骑尉司空建风风火火地赶回家中,对夫人悄声而急躁地说道: “大事不妙啊!” 欧阳玉蓉忙问: “究竟是什么事?瞧你愁眉苦脸的。” “摩摩尼那和冰尜山人要来了……” “要来摆冰雪大阵?” 司空大人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 “达旦山危险了。” 夫妇二人悄悄地议论起这新的情况。 这消息来自于王宫,由内线将这一级绝密的情报告知了粮务官。 “赶快通知西门大人,”夫人说,“有备无患啊。” “当然得通知。不过,那达旦山区的民团,所训练的课目主要以防守为主,进攻的能力很差。冰雪大阵选择这个秋季,一旦冰冻黑水河,黑风的战马就能长驱直入。呼尔敖以骑兵占据优势,会攻破达旦山的防线。” “这可真是大难当头,”夫人说道,“我们的朋友要面临战火的考验。不过,大人,我上次说过,如果时机成熟,我会行动的。你说在呼尔敖进攻达旦山的时候就是时机成熟,现在危急当头,我们要当机立断。” “夫人,你打算刺杀呼尔敖?” “正是,”欧阳玉蓉说。 “你有什么把握能将其置于死地?你知道他有致命的法宝吗?” “不就是那魔鬼秃鹫吗?在黑风国我就知道,那只鬼鸟是要靠呼尔敖一声专门训练的口哨才能起飞的。在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哨音的时候,他就应该去见魅王了。” “不光如此,”大人说道,“呼尔敖所修炼的乃是魅道功法,诡谲异常,令人防不胜防……” “我知道,可是我并不是去跟他比武,而又让他身首异处。这才叫刺杀。” 对于夫人如此大胆的计谋,司空大人虽没有表示明确的支持,也没有毅然反对。 夫妇二人在这个夜晚,一直在议论着如何应对冰雪大阵或如何救援达旦山之事。 他们这样,甚至是冒着生死之险,究竟为了什么?尽管夫妇二人口口声声表明是为了帮助朋友,可他们的所为仅仅是如此吗? 独眼狼当初就肯定说司空大人是圣鹿潜入黑风的奸细,可是这一点连呼尔敖大帅都不承认。 神秘的司空建,究竟是什么身份的人? 西冷国冰尜山人这次出山,与呼尔敖大帅给夫人摩摩尼那的十万火急十二道告急文书有关。 鱼皮部落占领军副元帅火间侯向呼尔敖传送简报,发现了在死亡谷死亡的将士及马匹,证明了押解小队遭遇了袭击。独眼狼失踪,慕容王子逃亡,这便激起了呼尔敖的冲天怒火。 什么人敢蔑视我无往而不胜的黑风帝国的神兵呢?那只有盘据在达旦山的圣鹿帝国的残余部队。看来,不攻下达旦山,对于本大帅来说,将永无宁日。 乘此秋季,正是摆冰雪阵的最佳时机。于是一日三拨快马,分别将十二道告急文书送去西冷鬼国,敦促老婆与冰尜山人速速下山,来圣鹿国设阵。 摩摩夫人回函,称冰尜大师已经答应,不日即可下山。 对于此函,应该说除了大帅本人,别人不可知道,那火漆封口看不出有任何损坏。 呼尔敖开始做开仗的准备,日夜操练兵马。校场上杀声震天,山谷里尘埃滚滚,头顶上日月无光。 同时又秘密派出十辆八马快车,前往黑风帝国与西冷鬼国的关界一带迎候。终于盼来了消息,知道夫人、冰尜及儿子呼尔无荻已进入黑风领地,正在向圣鹿国进发。 京城及整个圣鹿腹地,战鼓响军情急,到处闹得鸡飞狗跳,老百姓苦不堪言。 接到军情急报的达旦山区,开始备战。 司马思免于死刑,谪降为民政官,专管渔猎农耕诸事。要塞总指挥便由西门貂大人兼职。东方求败将军统领着全山区三万兵马。 根据形势需要,加强了军队的攻守兼顾训练。 但是怎样应对冰雪大阵,东方和西门两位首领还心中没谱。原先只从司空大人那得知了有关冰雪阵情形的一二,但对阵法其中的所有细节却不得而知…… 慕容子齐起程赴达旦山,司空大人已经知道了。可是英子却不知道,便天天向娘亲询问,为什么哥哥还不回来。 当初子齐被呼尔敖大帅囚禁在阴魂阵时,为了不使孩子过分担忧,欧阳娘亲曾对英子编了个善意的谎言,说给子齐哥又找了个助其修炼的师父,他学艺去了。 英子相信了,但同时又产生了一个不便外露的想法:为什么好事都让他摊上了? 孩子想到,自己和子齐同样修炼功法,研习武艺,并没有比他落后哪些,但常得到夸赞的总是他,出头露脸的也是他。现在又给他找了师父,为什么就不给我也找一个呢? 英子觉得自己实在是委屈,不免偷偷流了几回眼泪。 没想到,一个让英子出头露脸的机会来临了。 这天晚上睡觉前,娘亲欧阳来到英子房间,拉住了孩子的手。 “我的儿,你的七十二式七星北斗剑术到了不断提高升级的阶段,我相信你一定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现在,有另外一种功法,娘亲让你来演练……” 小英子一听,乐了。心想:这一定是也给我找了个师父。看来在老爹和娘亲眼里,拿我跟子齐还是一视同仁的呢。 “娘亲,”英子笑着问道,“是不是要给我找个师父啊?” “那倒不是。孩子,我做你的师父,难道不够格吗?” 英子听了有点诧异,便问: “娘啊,你也是修炼功法之人?” 欧阳拍拍孩子的脑袋,笑着回答道:“比起你们的老爹,我也不差一二。” 英子说:“那可太好了,就由娘来教我吧。” “好吧,你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五更我来教你。”娘亲说。 …… 那天晚上,在三江口阿拉天水将军的住所,听了有关冰凌大娘的神奇传说,子齐在心里对冰凌产生了强烈的敬佩之感。 两个少年朋友一直谈到天明。 吃过早饭,就要送五王子去达旦山了。就在子齐打水洗脸的功夫,在他脱下的衣服旁,阿拉天水见到了一只精美的湖蓝色湘绣荷包,荷包表面用墨绿和纯白色的丝线绣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水仙花。 少年将军捧起那只荷包,心中不禁大吃一惊: 这分明是妹妹阿水仙的饰物,素来是不可轻易与人的贴身之物,怎么到了这个五王子的手里了? 在鱼皮部落,类似这种荷包,是贵族中少女向少男许婚的信物。 第六十二章 圣手神医 - 太极皇图 - 雪草 司空夫人欧阳玉蓉这天到了王宫。 还在黑风国那时,狼主呼尔家族同司空一家,便有往来。欧阳玉蓉在大帅行辕内先见到的是五小妾青豆。 青豆穿了一身皂色衣裙,内配雪白衬衣。俏不俏,一身孝,服饰上显出了青豆的百般婀娜;不过那张脸可不给她争气,红瘢黑痘一片狼藉。 呼尔敖的家,欧阳可谓了若指掌,特别是他的内室。 两人一番寒暄过后,青豆把司空夫人让到卧房。 这五小妾之中,顶数青豆温厚善良,秉性直率。不象那红豆一肚子心机谋算,橘豆尖酸刻薄,绿豆心毒手辣…… 欧阳此次前来,最想见到的就是青豆,还就见到了。 夫人拉住了青豆的小手,笑着说道: “青豆姑娘,几年不见,你可是越长越漂亮了!” 青豆听了便摇头,把个脑袋摇得波浪鼓一般。走过去把房门关上了,叹口气说道: “司空婶子,你就别夸我了。我自己知道自己,我是活在地狱里呢,看看她们,哪个不比我强?” 夫人说:“姑娘的话我明白,不就差在个脸蛋上吗?要说别人不知道,我可是记得着你原先那副俊模样呢,那时候,大家都夸你是那什么,出水芙蓉啊!” 青豆苦笑一下,说:“夫人请别再说了,说得我好心酸哪!” “别,姑娘。听婶子的,这人哪,最最重要的不是听旁人怎样说你,而是呢,要自己各儿看重自己会比她人强,无论到了什么地步,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等。对不对?” 青豆听得睁大了眼睛,那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里,透出来一股青春的光彩。她接着苦笑道: “你说,我这样子,还能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等?唉!真想啊把那耗子洞挖大点钻进去。” “这不,青豆姑娘,你又自己瞧不起自己了吧?”欧阳玉蓉站起来,走到青豆跟前,拍着她那瘦削的肩膀说,“婶子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愿意听吗?” 青豆眼望夫人,眨着眼睛,之后问道: “对我,还有好消息?” 欧阳花点点头,复又坐下,说道: “不就因为你的脸盘吗?这个症状,是由于内毒侵淫,气血不调所致。婶子若论岐黄之道,不敢说精通,但是象你这种症候,还见过几例。” 欧阳早就知道,这青豆的脸本是在那几位小妾中,有人对她暗害,极可能的是于化妆物品中添加了有毒物质。应该说源于外毒侵淫,考虑到必须注意的策略,才改说为内毒。 青豆似乎听出了点门道,便问道: “婶子,你知道的那几例象我这样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欧阳说: “那丑鸭子,都变成了白天鹅呀。而且我告诉你,她们使用的,可是我们家配制的祖传秘方祛毒之药啊。” 青豆听到这里,一下子站了起来,眼望着对方,扑通跪下,眼里流出了泪水,说道: “婶子,救救青豆吧!”边说边磕起头来。 欧阳忙将其拉起,说道: “孩子别着急,待我回去给你查找处方,配制药剂。不过,此事先不宜外传。明白吗?” 青豆点头。 欧阳玉蓉怎么会治病呢? 原来,欧阳的前辈本是圣鹿国中的制毒世家,而司空家族祖传医药。众所周知,药本七分毒,毒有七分药,道理所然。司空建娶了欧阳玉蓉,可谓毒药联姻相得益彰。 欧阳家不仅研制世上毒品,同时也发明了各种解毒防毒的方剂。欧阳自幼受到薰陶,精通此道。 嫁与司空建时,因黑风帝国老狼主归天,司空老爹也离家出走,云游四方去了。家中存有大量的医药书籍,欧阳闲来无事,又开始同丈夫钻研起医药之术来。 此次拜访,欧阳就是打算把青豆的脸治好。 不久,在大帅内眷寝室,飘荡起浓烈的草药饮片之气味。遵照欧阳大婶的嘱咐,所熬制的药物皆由青豆亲自动手,不让别人参与。先期的药具有两种功用,一是内服驱毒,二是外洗解毒。 几日之后,开始使用特制的敷料膏药。 奇迹从此出现,当每一贴敷料从脸上揭下,一处新生的细嫩白晰的面皮便呈现在青铜镱里。 青豆新生了。这位最年轻的小妾带给大帅呼尔敖一副娇好靓丽的面容。而其余的妾们,有的惊叹有的惊慌。 整个大帅行辕,包括那杀人不眨眼的呼尔敖,都认定粮草骑尉夫人,乃是一位妙手回春的神医。 没有人再瞧不起五小妾青豆了,她漂亮起来,而且在更加漂亮着。 这一天,红豆走出王宫,拎着一只礼盒到了司空粮务官家。 红豆的礼盒中装的都是稀世珍宝级的首饰、罕见的翡翠宝石或价值连城的大明珠。 元帅的宠妾并不需考虑别人愿不愿意接受,便递上礼物,先是嘻嘻哈哈天南地北地浑侃了起来。 给予的背后总藏着一双索取的手。欧阳玉蓉自然知道红豆是有求而来。无奈只好虚与委蛇,陪着说笑。 末了,红豆便亮出了底牌。原来是想让粮务官夫人,这位妙手回春的医神帮她给大帅怀上个孩子。 欧阳听后哈哈大笑,笑后指着自己的小肚子说: “亲爱的红豆姑娘,这事你可是找错人了。我要有那两下子,何不自己先成就自己呢?难道我和司空大人就不想有一男半女吗?” 满腹心机的红豆何尝不知司空两口子没有亲生儿女之事,不过她有她的见解,便听她说道: “欧阳姐,我是真心来你这神庙拜佛的。虽然你们没有子嗣,但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我跟你也不会一样。你们呢,压根儿就没生育过;可我们的大帅已经跟摩摩夫人生过儿子了。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求姐帮助我一下,我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 红豆提到呼尔敖的夫人,生下了那个叫呼尔无荻的儿子。 不过那孩子,据说可不是呼尔敖的种。这事的真相做为后来被大帅弄到手的小妾们是不清楚的。 欧阳也不会当着红豆的面捅破这层窗户纸。便笑笑说道: “大元帅确是生育过。可这生儿育女嘛,则是人间大事中的大事。命中有的终须有,还得有神灵庇佑啊。难得你的一片贤良之心,这样吧,我可以给你出个养心补气血的方剂,改善一下身体状况。你问我有没有把握让你怀上骨血,我只能说没有把握。你看,要不行呢,就另请高明去吧。” 红豆忙站起作揖道:“感谢大姐盛德!我相信你,就让红豆试试吧。” 第六十三章 绝密使命 - 太极皇图 - 雪草 欧阳玉蓉和英子坐在一起,神色凝重地望着孩子,说道: “孩子,娘问你一句话,你,敢去报仇吗?” 她已经知道了,皇甫英子的亲娘在他出生时死于难产。老爹是王宫近卫军的教头,在这次保卫都城的战役中,被黑风豺狼杀死了。奶奶悲伤之余,含恨而亡。 英子心中充满了仇恨。 在听到娘亲问后,开始便是一愣,随即问道: “娘啊,是让我去杀那害死我爹的黑风豺狼吗?” 欧阳点点头说:“黑风豺狼里有一个大魔头,就是那呼尔敖,他要不死,你们的仇就报不了。” 英子说:“我去!娘亲给我找把好剑就行。” 英子修炼七十二式七星北斗剑术,基本功法已经纯熟。 欧阳娘亲说: “用剑是很难杀死呼尔敖的。” 英子眨眨眼,说道: “我明白了,就是使用这些天你教我的那些门道。” 这些天来,欧阳娘亲主动担当了英子的家庭师父,传授功法。那是一种极其简捷而又有效的功法。 这功法就是投毒。 欧阳家族祖祖辈辈修炼毒功,研制毒药、毒剂。其原料来源于取之不尽的深山密林中的动物、植物及稀有的含毒山矿。用那些毒药毒剂制造有毒的武器、工具,提供给猎人,以用来进山捕杀那些远古时期凶残庞大的野兽。 冰雪聪明的皇甫英子明白,娘亲是要求使用毒功法去毒死呼尔敖。 欧阳非常喜欢英子这种一点就透的个性,她点头说: “要想让呼尔敖死,只能毒杀。” 英子把双手在胸前握成了拳头,说道: “娘亲,你就告诉我,怎么去下毒吧。” “孩子,”欧阳语重心长地说,“这可是一种十分机密和危险的勾当。从开始到最后都得分外谨慎小心,不到火候不可暴露不可行动。这样,当大功告成之时,才能全身而退。你有这个胆量,娘喜欢你。但是切记,不可莽撞。” 英子点头,听娘亲又说: “此次,不是你一个人去行动,而是咱娘俩,外加上你们的司空老爹。现在准备工作已经完善,咱们还得操练操练。你跟我来……” 欧阳玉蓉给大帅五小妾青豆治疗面毒,探听到一个消息,王宫大帅行辕内室急需服侍人员。 过去一些内室杂活都是由那些闲出屁来的亲兵们来做,象那清洁马桶的工作后来就让独眼狼担任了。 独眼狼押解慕容子齐带走了一队亲兵,便缺少了服侍人员。为此,小妾们终日怨气冲天。 欧阳已经答应,给青豆介绍个跟班侍童。 青豆说:“婶子介绍来的,我一是信任,二会善待。” 就这么的,欧阳决定让英子去侍候青豆。 英子到大帅行辕当侍童,接受了一项绝对秘密极其冒险的使命。 此一行,性命悠关,不仅是英子,也包括司空夫妇。 …… 大小妾红豆,自从服下粮务官夫人为之配制的草药,神清气爽,心静神怡。终日手举一面青铜镜,顿觉自己仍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女,终日春情荡漾。 可惜,这些日子大帅夫君只投心于即将摆设的冰雪大阵,那生了锈的盘子已多日没人转动了。 满腹幽怨的红豆妾,为了驱散心头的郁闷,没事就四处闲逛,当然首先须去大帅跟前露露脸。 这天她从青豆房间门口经过――其实她每天都在注目着青豆脸盘的变化――便看到了一个孩子在洗衣服。 她已经听说了,青豆雇用了一个小侍。 恰当此时,那孩子走出屋门去倒水,就与红豆打了个照面。 红豆不禁瞟了那小童一眼,这一看却让她心中咯噔了一下。就见那孩子面若满月,唇红齿白,眉清目秀。怎么还有种仙风道骨般的风采? 当天晚上,红豆彻夜未眠,眼前总闪现出青豆所雇用那小童的模样,于是胡思乱想起来。 她想到,青豆治好了面毒,越显得漂亮――女人这时该想什么呢?哼!明着是雇了个佣人,暗地里怕不是招了个面首鸭子来给她消愁解闷吧! 那小子能有多大? 她想,该有十二三岁吧,恰恰少年啊,未破童子之身! 不行!不能让青豆这个贱人专用那个可爱的鸭子,得把他夺过来。当然自己也可以雇用来一位,怕是世上无法寻到如此优秀的童子,或者说是自己发疯地喜欢上了那个小鸭子。 那孩子的骨髓一定纯洁清净,不象他娘的呼尔敖那混蛋那般肮脏。 她又想到自己的肚子里应该有个孩子,那孩子应该是充满朝阳般蓬勃生机的男童的骨血――当然得宣布是大帅的纯种。 她笑了,一直笑到天明。天亮之后她才睡着。 送子观音手捧的是圣水玉瓶吗?不是。 一截金色的玉米?不。白藕般鲜嫩,虽未老成,然籽粒已趋饱满。 当她中午醒来之时,已决定把青豆新雇的那位小童抢过来。在梦中她已暗自策划好了一条计谋,对于尊敬的红豆来说,夺人所爱本不算什么缺德冒烟的事情。 红豆把自己悉心打扮一番,便去会见大帅。 呼尔敖在为冰雪大阵而殚精竭虑,终日于行辕大堂坐在那****的铁太师椅上,愁云罩面。 夫人、儿子及冰尜山人等,目前已在路上。 他想到儿子呼尔无狄五岁时,由夫人陪着到西冷鬼国拜冰尜为师修炼功法,至今已经一十三载。他有十三年没再爬过摩摩尼那的温床,不免滋生思念。 他想到与冰尜山人的交往。 他幼年到西冷雪魔老怪门下学艺。冰尜是雪魔的师弟,他的师叔。 那魔鬼影子一样的冰尜尽修炼些残害苍生、残踏生灵、可毁灭人寰的不齿于人类的魅道邪功。 二十年后,冰尜云游四方,来到黑风帝国,受到已经身任总兵马大元帅的师侄的热情款待。 冰尜很喜欢大帅的幼子,决意收其为徒;呼尔敖夫妇很受感动,欣然同意。 不过冰尜提到,此地距西冷路途遥远,孩子才五岁,而且要修习的功法很辛苦,怕幼子吃不消,应当由其母陪伴才行。 这主意当时让呼尔敖为难了几天。 美人娇妻,当年才二十岁,离开丈夫至那么远的异国他乡,说心里话,他有点不放心。 最后能放心地让娇妻随冰尜而去,是在那一个月以后。 黑风国狼主王宫有一处御用温泉,呼大帅本是王室中人,自然可以去洗浴。 贵客冰尜突然爱上了洗温泉,便由呼尔敖次次做陪。 裸浴之时,呼尔敖为冰尜大吃一惊:敢情这位师叔,生就得不男不女,男人应该生长的那个标志性的东西,他没有! 难道他与那中洲大陆或天国领地的皇室里的太监一样? 这样,呼尔敖大帅同意让夫人摩摩尼那陪同小少帅随同冰尜去往西冷鬼国。 …… 大帅正在为妻子遐想,大小妾红豆春风满面来到他的跟前。 “亲爱的老公,你真狠心,一点都不想奴家!” 红豆搂住了大帅,撒起娇来。 第六十四章 非凡心机 - 太极皇图 - 雪草 刻意把自己妆扮得妖冶几分的红豆出现在夫君呼尔敖面前,并没能挑逗起大帅的一丝激情。 大帅抬起眼皮,冷冷地看了大小妾一眼。 这全在红豆的预期之中,然而,面对丈夫的冷漠,她还是腾起一股怒气。 万万不可发脾气――红豆控制住了自己。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那副巨大的铁太师椅后,伸手捂住了大帅的眼睛,娇声娇气地问道: “猜猜,我是谁?” 丈夫对小妾这套做作的表演在今日有点反感,他拉下了捂住眼睛的手,说道: “别闹了,等到晚上,我再要你。” 红豆“啊”了一声,举起小拳头打了丈夫两下,喃喃说道:“你真狠心,真狠心,把奴家忘到脑后去了!” 随即开始为他捏肩,捶背,掐脖颈,揉肚皮。接着坐在了丈夫的腿上。 “狠心的,”她搂住了他的脖子,颤声说,“人家这些天有病着呢……” “让随军郎中给你看看,去吧。” “不用那臭郎中,不过就是身子发懒,拿什么都拿不起来,也没个人帮我……唉!你也不去看看人家。” 大帅似乎听明白了大小妾的来意,便说: “你是想要个侍候你的?喊个亲兵吧。” “不,不不!千万别再让什么独眼狼之类的东西在我眼前出现。一看他们那毛手毛脚的,奴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万一打个壶摔个玉,人家会吓一跳的!” “你想让本帅怎么办?”大帅想把缠到身上的东西推开,但是死活没推动。 “奴家就想让青豆屋里的那个小娃娃侍候,一看那孩子举动那个稳重,奴家就喜欢……” 听完红豆的话,大帅象想起了什么,便说:“青豆因为治病,雇了个侍童,是粮务官夫人介绍来的,青豆也跟我说过。那孩子正在青豆那,你就另雇一个吧。” “人家也想,”红豆说,“不过一考虑,我们住进王宫之后,内室开支过大,目前可支配的银子不多了,国内的钱拨过来又很费劲。所以,为了节省开支,我想跟青豆共用一个侍童,请大帅批准。” 由于夫人摩摩尼那一直在外,大帅内室就由红豆任总管。方才一番陈词,让大帅忽有感动,便把她抱了一抱。说道: “难得有红豆这么精心的管家,好,我答应就是。” “奴家是这样想的,让那孩子白天侍候青豆,晚上来侍候我……” “行,行。批准了。” 红豆便向青豆传达大帅军令,让那孩子晚上去侍候她。 面对满腹心机的大小妾的狐假虎威,青豆只好忍气吞声,可是小童英子不干,与红豆顶撞起来。 那天晚上,红豆命令英子脱去衣服,上她的床,陪她睡觉,遭到了英子的拒绝。 这件事很快被粮务官知道了。 “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司空建骂道。 欧阳玉蓉听后,却哈哈笑了起来,接着说出一句话,让丈夫大吃一惊。 “英子是个女孩,” “啊?!”司空大人惊讶得叫了一声,“谁说英子是女孩?” 欧阳说:“你们男人的眼光就是拙。我来到后,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后来我们娘俩就合伙把你们都瞒住了。” 粮务官司空建想起来了,黑风大军进城后,找到皇甫强家时,破房子里只有一位老奶奶和一个十岁的孩子。老人是皇甫强的老娘,听到儿子战死,悲愤异常,老病加身,不久病逝。直到司空府建成,孩子一直由他照料,那孩子也一直说他是个男孩。 没想到夫人认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那英子可太危险了!”司空大人忧虑地说。 “一切在预料之中,英子知道该怎么做。”司空夫人说。 司空大人这下明白了,英子到王宫,暴露她女儿的身份是在意料之中的,也只有那样,她才能顺利接触到呼尔敖,进尔毒杀那条恶棍。 小侍童英子没有服从红豆的指使,可红豆并没有因此罢休。 这天下,玩弄心术的高手,有一共同特性,不仅将自己的谋划安排得天衣无缝,同时也会为对手考量,把对手的心思揣摸得滴水不漏。 红豆不但没有迁怒于侍童英子,反而对之更加迷恋。 假如那晚上英子真的答应了她,她倒要不理解了。 突然叫奴仆与异性主子同床共枕,让任何一个未成年的奴仆都会吓掉魂的――主子的安排太离谱,太不可思议。 红豆绝不会失望,她想到,这块手边的肥肉,早晚会吃到嘴里。 青豆那边,一切如故,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这让大小妾很放心。也想好了另一个主意。 有一个名词叫做“感情投资”,她要把感情这出戏演得精彩。 节气虽入中秋,“秋老虎”的天象还在。英子来时带的衣衫不多,一到中午,较厚的夹袄就伴着一身汗象。 红豆对英子的身材目测得十分准确,便取过鹅毛笔,在羊皮纸上写下几行数字,无非是一件衣服的尺码:身长胸围领口袖头等写得清清楚楚。而后,派上一名亲兵,交予一锭银子,叫他去街上成衣铺订做上衣。 “让他上床,不到火候;赠与衣物,他若不收呢?” 这难不倒红豆。 入夜,侍童将大小妾的房间收拾停当,转身离开之时,出了点事。 红豆手端一只大号茶盅,正往床边走来,与英子相撞到一起,茶盅吧哒落地磕碎了。 茶盅里那冒着热汽的酥油茶大都泼在英子的衣服上,当然大小妾的衣衫也沾染了斑斑点点。 英子赶紧鞠躬道歉: “对不起夫人,对不起。” 红豆没有发怒,也没有笑容,看着小侍童在收拾茶盅的碎片。 英子收拾完毕,正要往出走,听得红豆说道: “等等,” 红豆手里拿着一个包袱,递到英子手上,说道: “不怪你,是我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这是件上衣,你穿上很合适的。送给你了,拿去换了吧。” 英子道了谢,可是不肯收下衣服。 “这是我付你的一个月的工钱,你若不想要,就拿出去扔了吧。但我可不能付你第二份工钱。” 英子听后,接过包袱。拿到外面打开,里面竟是一件崭新的上等府绸面料的夏季衬衫。 第六十五章 山寨情缘 - 太极皇图 - 雪草 一艘海上游艇已停在港口。 阿拉天水同子齐下马,对他说道: “兄弟就此一别,来日方长后会有期。船上自有人护送你去达旦山,别过!” 五王子上船,客舱内早有八名武士挎刀持叉,雄纠纠站立,向他施礼。子齐还礼,让大家坐下。 波涛响动,游船破浪起航,不久到了广阔无垠的海面。 舵手扬起风帆,这游船立刻象支离弦的箭,飞速航行。 冲过一重重惊涛骇浪,在海上颠簸两日,便到了达旦山临海码头。 子齐向各位道别,离船上岸。 这处码头,也是由鱼皮部落的渔民修建的。他们在此卸鱼、晒网、休整或享乐。岸上建有小型集镇,有长途小贩将干鱼、咸鱼及活蹦乱跳的新鲜鱼运往山区内地销售。集上建有各色店铺、酒家、风月场所及赌场。 集市虽小,但这里不分昼夜,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走在人群中,子齐猛听见有人喊他: “子齐哥哥!” 注目一望,见路旁高坡之上,有一女子向他招手,让他又惊又喜。召唤他的不是别人,乃三公主阿水仙是也! 水仙公主跑下山坡,冲过人群,过来拉住了子齐。 “你怎么在这儿啊?”他问。 “我是来接你的,”水仙忽闪着大眼睛说。子齐看到,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水水灵灵,还是那么湛蓝湛蓝。 “王子哥哥,二十里外就有驿站,到那里咱们骑马去要塞。” 两人离开集镇,走在一条山路之上。路上子齐又问道: “水仙,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的?” 水仙长发一甩,说道:“人家是接到来信的,是本家哥哥传过来的。” “啊?”子齐还是疑惑,“你哥哥怎么给你送的信?” 水仙没回答,口中打了个响亮的口哨。 就见蓝天之上,霎时金光灿烂,金光与阳光互映,晃得人眼花缭乱。一阵强风自天际袭来,一只大鸟在山脚草原上降落。大鸟一声清越的啼鸣。 水仙笑吟吟地说: “看到了吧,就是它给我们送过来的信,接到信我才赶到这里的。” 子齐朝草地望去,只见那大鸟落在地上,有一人多高;巨翅舒展,五丈多长;粗壮的鸟腿象两条木椽;通体金黄颜色。双目火红,目光犀利。 这是只北方无极大陆固有的神鸟,海东青。不过子齐从没见过如此巨大如此神奇的海东青。 这是一只驯练有素的神鸟。 它又一声清亮的啼鸣。 “王子哥哥,它在召唤我们,它可以驮送咱们去驿站。骑上它吧。”阿水仙说道。 两人来到巨鸟跟前,子齐让水仙先上去。 水仙笑着摇摇头,试着跳了几跳,脸颊已显通红的羞色。 那慕容子齐何尝不明白,这鸟太高,水仙得有人把她送上去。想到此,他便偷偷笑了。 他蹲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水仙的脸更红了,便蹑手蹑脚来到子齐跟前,抬起腿,骑到他的肩上。 子齐驮着三公主站起,故意地趔趄一下,吓得水仙啊的一声大叫。 子齐暗笑着。 两人骑上大鸟。 巨鸟海东青双腿一弹,展开巨翅,立即腾飞。 一道金光冲上云端,地上带动风雷。飓风掠过,参天巨木匍伏,无边草莽惊颤,豺狼虎豹逃窜,獐狍野鹿隐踪,百鸟齐鸣冲天飞起,万虫皆骇伏地而吟。 海东青驮着一对金童玉女,风驰电掣,很快来到二十里外的驿站,降落。 阿水仙又一声呼哨,巨鸟腾飞冲上云霄。 达旦山要塞城门外,西门貂大人,阿拉古朗酋长及夫人,茉莉芍药两姊妹等一行人已在等候。 五王子同三公主下马,水仙撒娇地扑到娘亲怀里。 阿拉酋长拉住五王子,茉莉芍药也向子齐微笑。 西门大人对五王子说道: “听说你要来,阿拉古朗大人已在酋长府为你收拾好了下榻之所,你先到那里休息。” 一行人进城。 慕容子齐随古朗夫妇到了酋长府。 府中已备好为王子接风的酒宴,并请来了东方西门二位大人。 在酋长府,子齐得知水仙公主正在悲天禅院修习女红,他也想前去拜访乙虚师太,这样,第二天他们一齐去了禅院。 师太老主持见了王子十分高兴,品茶之时便问及他所修炼的凌波微功情况。 子齐想起了在阴魂阵中的修炼,如果呼尔敖不突然将他押解预谋杀害,再有一些时日,此功可大成。就是说,还差那么一截没能达到最高境界。 便把此情向师太告知了。 师太说,司空氏凌波微功是天地间轻功的极至,属于地上微功一类。大成者可踏雪无痕穿房越脊。便鼓励子齐继续将功法修完。 同时介绍了穿云功法。 此穿云功依据穿云宝典秘笈要旨修炼,大成者即可身轻如燕,直上云霄,凌空金刚,气冲霄汉。 这一低一高,如若修齐,可天地合璧,所向无敌。 子齐听了,立即屈身下拜,恳求师太传授穿云功法。 师太当即答应,笑着将五王子拉起,领他来到一间闲置的早课教室。从此教子齐在此修炼穿云奇功。 每日五王子蒲团打坐,默诵宝典教义奇诀,修神炼气。 同沙尼们一起学习女红的水仙,利用空闲常来教室,透过门缝望着在苦修的王子。这一天,她推开屋门,悄悄走了进来。 子齐停止打坐,站起迎向公主。 两人在一条长凳上并肩而坐。 “子齐哥,看你修炼很忙,我就长话短说,”阿水仙把憋了多日的话语讲了出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在圣鹿国内时,爱上过其她的女孩子吗?” 公主的问话,让子齐十分惊疑。“这小丫头,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同时又很尴尬,又很恐惑。 不过他笑笑,很决然地回答她道: “我,爱过。怎么没爱过呢?” 水仙睁大了眼睛,目光中飘忽着恐慌。但又听那五王子说道: “她,是一位名叫阿水仙的鱼皮部落酋长的三公主啊!” “你!”水仙脸一红,伸出拳头打了他一下,接着搂住了他的胳膊,把头靠上他的胸前。 他,想起了两个女人,小蝴蝶和莺莺姨娘。 第六十六章 世事男女 - 太极皇图 - 雪草 五王子十三岁。 那一年北部无极大陆的春天来得早,肃杀的严寒倏然离去,冰雪开始销融,向阳山坡石缝间乳黄色的冰凌花在怒放。 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地使孩子们十分惬意,素性甩下沉甸甸的棉衣,蓬勃朝气在心胸内激荡。 大街上是猫狗的世界,它们看好了这大好春光,在做着它们的营生。 猫儿喵喵,躲在房屋的暗影里。 黑狗黄狗在撒欢儿,奔突,相扑,撕扯,摇晃着尾巴,结伴而去。 大街上是孩子们的世界,他们又唱又跳,在欢叫,在玩耍。 三王子找出一只绒布足球,这只远古时代的足球,里面有个铁盒,内藏银珠,踢起来哗啷啷响起,清脆悦耳;外面包着的绒布缝成虎头的形状,所以又叫虎球。 慕容柞拉着五王子,非要到外面去踢虎球。本来可以在王宫内玩的,也许跟外面世界相比,这王宫还是太狭隘,三王子才要出去踢球。 “嘭!” 一出王宫,三王子一脚将球踢飞,上空响起一串动听的银铃声,慕容柞哈哈大笑。 五王子跑过去将球捡起,那里冰雪在融化,土地在解冻,球上沾着一片稀泥。 “嘭,嘭,嘭……” 兄弟二人在尽情玩耍。 街对面走出两名少女,是莺莺姨娘牵着另一位女孩的手,两人一路谈笑风生。 慕容柞又是一脚,虎球飞出,听得对面“哎呀”叫了一声。 那球落下时,打中了同莺莺一起走来的那位女子。 但见她穿了一身粉红衣裤,罩了件蛋青色的束腰罗裙。那罗裙上沾染了一片污泥。 女孩望着被弄脏了的裙摆,白皙的圆脸蛋气得变了颜色。 莺莺拾起球,走了过来,说道: “你们两个看看,这么脏的球,怎么往人家身上踢啊?” 三王子一把将球夺过,喊道: “用不着你管!” “我是姨娘,管你们还不行吗?”面对二潮潮不通情理的三王子,莺莺也有些生气,“把人衣服弄脏了,不应该向人家道歉吗?” 三王子哼了一声,眼睛一瞪说道:“她算什么东西!我是王子,就不给她道歉!” 莺莺还想说什么,子齐这时走了过去。他掏出一块绢帕,去给那女孩擦拭,口中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了。” “你行了!”那女孩躲开了,“这是能擦得干净的吗?” 五王子想了想,从衣兜中掏出一锭纹银,递了过去。 “这位姐姐,我们实在对不起你了。这点钱,拿去换件衣服吧。” 那女孩略显惊诧地望着子齐,把噘起的嘴唇舒缓了。息了怒气的一张俏脸十分娇好,尤如一轮十五的满月,靓丽,丰润。听她说道: “这位王子,能听到你一声道歉也就够了。若是还能尊敬我,就请你把那银子收起来……” 恰在这时,莺莺姨娘走了过来,对子齐说道: “五王子,这位是我认识的姐妹,杏花楼的小蝴蝶。既然人家不收,就别难为了。” 接着又拉住小蝴蝶,说道:“跟姐姐来,到我那帮你洗干净吧。” 她们进了王宫。 三王子慕容柞哼了一声,拿起虎球走了。 五王子自然知道,杏花楼是什么地方。不爱钱财的窑姐,可是少之又少。 这件事平息了,可是却在慕容子齐的心中,引发了一阵澎湃波澜。 那是后来,六姨娘莺莺向她吐露了小蝴蝶的身世。 这杏花楼跟其他行乐场不同的是,她们本来在中洲大陆营业,后迁至圣鹿国都城的。 小蝴蝶祖籍中洲,自幼孤苦伶仃,被老鸨收养,十二岁破瓜。 悲苦的女孩身世,让五王子产生极度同情。自谙世以来,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沦落风尘的女人――而魂牵梦绕。 不爱钱财却孤守尊颜,这不同凡响的风尘女孩,值得他相识。 杏花楼座落在京城一处相对偏僻的地带,这是与其他行乐场又一不同之处,似乎老鸨也不在乎生意而看淡银钱。 可鸨母的眼光是毒辣的,慕容子齐那天一入门,便被认了出来。 “哎哟喂!哪阵香风把你五王子大老爷吹过来了?蓬荜生辉了!姑娘们,快快上最好的香茶,最香的瓜子,最甜……” 子齐推开鸨儿的拉扯,向一堆浓妆艳抹望去,不见小蝴蝶。便说道: “老妈妈,我是来见小蝴蝶的。” “哎哟,我说小蝴蝶这死丫崽子咋这么有眼光,把蜜巴巴抹到人家五王子嘴里去了。哈哈――王子老爷,请随我来……” 拐上一道楼梯,来到一处房间,敲开屋门。 小蝴蝶安静地坐在梳妆镜前,在看一本羊皮纸的书。 老鸨把子齐向屋内一推,冲他做了个鬼脸,在外面悄悄把门关严了。 小蝴蝶坐在那,冲他点了下头,向旁边一把椅子一指。 他没有坐,站在那望着她。 终于将书放下,青铜镜里终于现出了她的粲然一笑。 “五王子,”她说道,“你们王侯之家的人,可千万别往这种地方跑。” “蝴蝶姐姐,”他的眼珠转了转,在搜寻措辞,“我今天来,是来为你赔偿的。” “赔偿我什么呢?”她问道。 “那天我们踢球……” 她终于站起,打断了他的话: “五王子,衣裳有了污垢,洗干净就是;可是人心有了污垢,还能洗干净吗?拜托了,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他再说话的时候,手中已握着一个物件。 “这是,”他其实在路上就想好了应对的答语,“我应该赔……” 话又被她打断了: “尊敬的五王子,见到你的臭银子,就是把你赶出去的时候!” “可这不是,”他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一只香囊。 不仅是香囊,更是从中散溢出来的那种奇异诱人的芳香之气,让她一双柳眉蹙了一蹙。 “拿走,快把你的东西拿走!我不会收你的任何东西!” 他还是笑了,冲她点点头,退了出去。 那只香囊,已躺在她的床上。那是只装有奇特香料的不同凡响的香囊,而在其中还暗暗藏有一颗价值连城的东海龙珠。 她当然不知道。 就这样,没有白费心机,给她的礼物送到了。 是第几次去她那里,他们有了那种事――男女间惊天动地的那种事呢? 现在他无法记起了。 是战争,撕碎了他们间的一幅纯美的图画! ――此事,他,要对清纯无比的另一位女孩――阿水仙,永远隐瞒。 第六十七章 亦真亦幻 - 太极皇图 - 雪草 子齐得知,二姨娘和三姨娘都在这悲天禅院中休养,便对乙虚师太请求,想探望一下两位长辈。 师太为五王子这份孝敬之心所感动,但说道: “现在,你二姨娘的精神状态很不佳,思子心切,抑郁而后趋向狂妄。现在可最怕见到过去的熟人,一旦刺激,恐有性命之忧。你可以先见见你的三姨娘。” 三姨娘日夜看护着同病相怜的姐妹,操劳日甚,霜染华发。被师太悄悄唤出,与五王子相见。 果如师太所述,子齐又通过三姨娘了解了二姨娘抑郁加剧,已侵染膏肓,当下不见为妙。 送走姨娘,他又浮想联翩,翻江倒海般世俗的影象掩没了他的魂魄,想再次默祷穿云宝典的灵咒,却怎么也进不去意境。 想到了一年之前圣鹿帝国那座王宫,想起了曾经的养尊处优的王子生活,想到了故人――男人女人、亲情及陌路、贴心朋友与对头冤家;想到了这场覆灭了祖国的战争,及战争给他带来的重重灾难…… 一整天是这样。 夜晚把他又带进了一个离奇的梦―― 那是父王,从天堂走出,驾起白云翩翩而至――他迎上前去,口喊“父王大人”俯身叩拜――父王挥手喝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他说“我是你的五王子”。 “你不是!”父王怒斥道,“你的身上焕发着灵异之气,我的王子们不是这样的。” 说完,父王驾云而去。 …… “灵异之气?”――他突然觉悟――“空间!” “玄灵空间吗?” 有人在头顶出现了,那声音简直震憾山岳! “老兄,我才是你的玄灵空间啊!哈哈――” 笑声震聋了他的一只耳朵,而另一只还在刺骨般的疼痛。 正是那该死的午子齐,他怎么来了? “想进入空间吗?跟上我!” 午子齐大吼,在云端向前疾飞,洒下一路风雷! “慢点!”他在后面喊道,已累得喘不上气来,险些将他憋死。“我为什么撵不上你?” “你这个孬种!”前面的一星影子说道,“再撵不上我,你就要变成废物。你,还在那人寰境界中徜徉,尽管离地元境只是功亏一篑,可我真得为你惋惜。老兄啊老兄,死到临头,你为什么还缱绻于儿女私情之中?没有女人,你就活不下去了吗?哼!走也!” 一星影子消失了。 他被那该死的午子齐骂得狗血淋头,但仍没放弃,朝着那星影消失的方向不遗余力地追赶。 有人拦住了他。 一个女人,手捧一柄玉如意,那玉如意让她周身星华灿烂。 “你怎么来了?不要挡我的道!”他大叫。 “是那该死的午子齐,他为什么不让你接近我?” 声音多么耳熟! 是莺莺,莺莺姨娘。 他停下来,假装不去理会。 “子齐,我的王子。”她笑吟吟地,吐气如兰的话语仍是那么悦耳,那么摄人魂魄。“你就要当上新国王了吗?嘿嘿!” “你,笑什么?”他问道。 “笑你终不能懂得女人之心!”她说,“可是,我决不允许你当什么国王!” “你在说什么?” “嘿嘿!”她笑吟吟地说着,“就是,不允许你当新国王。因为你的父王对我许诺过,他死后,那国王的位置是留给我的!我要拥有一统圣鹿帝国天下的权杖!” “你这妖妇!”他大声骂道。 “对了,你可能奇怪吧,我为什么敢如此自信?”她仍然笑吟吟地;他却奇怪了,这心地狠毒的尤物,为什么总是笑吟吟地迷惑人。听她接下来竟说出一句让他大吃一惊的话: “因为,王宫宝库的钥匙,在我手里。能拥有可镇压圣鹿帝国神圣江山的天下至宝,就应该坐上国王的宝座。除非有一样……” “除非什么?”他急了,真想上去掐死这位一直深藏心底的异性偶像。 “除非,我成为了你的王后,在你登上国王宝座的时候。哈哈――” 他要扑上去,将她掐死。 可是莺莺,倏忽不见。眼前白云飘飘,迷雾茫茫。 “不行!那该死的午子齐,我得追上他。要不然,我将是一堆废物!” 可是他走不了,脚下遍布羁绊――“一定是那该死的莺莺!”他大骂。 在一片叫骂声中,他醒来…… 他还没有醒来,离开了梦境,却真正地进入了他的玄灵空间――仙乐飘扬,金钟嘹亮―― 殿堂上方,开天辟地混元珠在灵幻般地旋转,周身仙灵般的氤氲之气已不再是淡粉的颜色而略显微微紫晕。 大殿对面轻纱般的薄雾散去,他看见那空间里,那八十一洞中,首行九度已被氤氲充实,次行也有二三度正是瑞霭缭绕,一片吉祥之光华。 这便是被那该死的午子齐所道出的,自己仍在人寰境界中徜徉的标志。 其实,他已经在不断升级,只是让那前世已登上天玄境界巅峰的午子齐觉得尚欠极速。 最近这层升级发生在去冬和今春,从凌波微功的修炼开始,仙人洞中得宝刀及神奇药灵的献祭,力举巨鼎穿云功法与凌波微功的合璧,近日完整体系的穿云功法的参修,这些让他的功修接近了人寰境的极顶。虽未突破,但为时不久了。 天明,他真的醒来时,脑际中挥之不去的又是莺莺的形象――曾经的完美的形象。 梦中她是怎么出现的,又说过了什么,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莺莺,不,莺莺姨娘还是那么可亲可爱,他对她仍然魂牵梦绕,缱绻难离。而这种记忆与思念,同样不可让纯真无瑕的少女阿水仙知道。 他的思绪中又浮现了曾经不止一次让他脸面发烧的回忆: 当莺莺姨娘总是喜欢拉他的手时,他便暗暗产生一个罪恶的念头――碰她一下,或抚摩她吧。 他曾经假作无意其实有意地抚摩过她的手臂、她的敞开领口的脖颈或那微露一段的腰枝…… 莺莺姨娘的皮肉是那么曼妙,像丝绸一样水滑,如乳酪一样白嫩! ――慕容子齐,你个废物! 第六十八章 食人魔兽 - 太极皇图 - 雪草 悲天禅院,抬进来两口棺材。 长老会中两位百岁长老死了――不是死于疾病,更不是终老而逝。 参加完聚会那个晚上,恰恰这两位一百五十多岁的高龄老人,途中遭遇了猛兽的袭击。 两口棺木中仅有衣物,猛兽吞尽了老人的骨肉,连地下的血迹也没留下。 两口衣冠柩! 兵部侍郎,要塞的军事指挥东方求败将军闻讯,调派百名强弩手,由四位将军统领前去射杀猛兽,结果俱丧兽口,无一生还,尸骨不存。 据偶然得见的人说,那是一种叫做獬豸的远古魔兽,凶悍异常。 这也是一种非群居的猛兽。由于要塞山洞中曾屯积过大量的动物性燃油,曾分散于大山密林深处的这种獬豸闻得气味便集中潜入。现在洞中的燃油已经清理干净,它们便要在夜晚出来吃人。 东方将军与西门大人的府前,跪倒了一大片披麻戴孝的山民。两位大人扶起一拨,又跪下一拨。他们要求再派军队去消灭吃人的巨兽。 獬豸出没的那一带山村已被洗劫一空,被吞食掉的人无法计数,侥幸逃脱的便来到要塞城。 要塞全城终日悲声…… 慕容子齐已停止了修炼。师太给禅院诸人发下黑纱,带领着到两口衣冠柩前跪拜诵咒,超度亡灵。 在那个夜晚,五王子慕容子齐悄悄离开禅院,走出要塞城。 西门貂大人、东方求败将军及司马思将军已经来过禅院,祭奠故去的两位长老。在同师太的交谈中,对那种亘古未见的魔兽的暴行十分忧虑,不是不能派军队,而是军队是无法将那妖魔一般的巨兽制服,却反遭其害。 根据山民的指向,慕容子齐只身前行,翻过一道道山梁和险峰,向着大山深处进发。 那獬豸是什么样的兽类呢?见过的人都被吃掉了,活下来的人都没见过。 阵阵秋风从十万八千里外的西北方吹来,夜晚的天空黑云滚滚,星月隐藏。 神秘的森林更加晦暗,松涛时抑时扬,如泣如诉。 不时有磷火起于地上,莹莹闪烁,向上冲起,穿林掠木,洒下一道道诡异的寒光。 枝头惊鸟飞窜,林莽中时闻兽族们的喘息。 达旦山绵亘千里,她的主峰突兀而出,在这晦冥的夜色里凌空傲立。 在这神秘的夜晚,五王子孤身一人,登上了达旦山主峰――摩天岭。 疾行一夜,此刻天色微明。 忽闻岭下山坳、密林里,轰然一阵动地哀鸿。 这声音就是那十万悲怆者的哭号? 怪异的声音让子齐的头皮阵阵发乍。 晨光曦微,幢幢黑影从密林中,从山洞口涌出,动地哀鸿发自那里;那里黑影忽如团团黑雾般,飘移着,嘶号着,迅急地向主峰扑来,从山脚跃上山腰。 这是人的声音?!俨然晃动着人的头颅,飞跃双腿――这一大片人群,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这,不是人类,是一群来自地狱的鬼魅!一个一个的形体黢黑无比,如同墨染。 这些东西跳山涧,越悬崖,似一片黑暗的幽灵一路狂号,冲上山峰,向五王子慕容子齐接近了。 子齐心头陡然一惊: 这群似人非人的东西,就是那谁见到谁就会被吞噬的魔鬼巨兽獬豸! 天色渐明,獬阵的尖兵已扑到主峰摩天岭的山头,在子齐眼前的参天巨木丛中显身了。它们不再以双足直立,两条前腿已落于地上,屈蹲后腿,准备随时一跃。 那人形的头颅突变,状同大鳄,巨口獠牙,两只三角形的兽耳直竖,双目惨白,象嵌着两颗雪球。前额长出一只巨角,乌亮亮,半丈长短,尖锐如锥。 突然而降的魔兽把子齐包围了。 已数不清有多少,拥拥挤挤,有的竟攀上巨木高枝,准备凌空一跃。 漫天涌动起薰死人般的腥臭气味。 这獬豸之阵或有讲究,排在阵前的是个体较小的一种,身形比那远古野牛要大;大块头的一批在殿后,只见黑乎乎的一个个,如同一座座小山。 远方,一轮红日东升。 群獬血红的巨口张开,又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嚎,声若惊雷,山巅颤抖,古木裂折;一双双惨白的眼睛里突放银光耀眼的闪电,哧啦啦摄魂夺魄――慕容子齐顿感觳觫,然而意念中闪现的往昔的情景使他于震撼中镇定下来―― 那是前世的一场生死厮杀――从东海蓬莱到西天昆仑,力战三千罪恶高手,尸横一路,血染万里征程…… 如今,仿佛再现―― 他,做好了决斗的准备。 随着哀号,十几只前阵的身如巨牛的小型獬豸向他扑来。 此时,五王子才明白,那两位百岁长老,那百余名兵卒,那无数的山民百姓,是怎样被这群畜生吞噬的。 先是这种惨烈的哀号就能让人惊魂丧胆,在那魔幻情境的雷电中已然晕厥,又何况如锋锐角、巨齿钢牙! 畜生们欺人太甚! 子齐倚天一声怒吼: “啊呀――” “!” “!!” 灵气万化惊日月,罡风一阵裂乾坤! 凛冽的气机将扑向前方的十几只巨兽震退九丈开外。 哀号更剧,扑天卷地刮起一阵昏黑的飓风。 震退的,倒地的魔兽们跃起,百余黑影乘风又向子齐袭来,腥风暗雾中,尖锐锋利的独角扎向他的身体。 天亮了,悲天禅院寂静无声。 乙虚师太照例早起,走出门口,开始调整气息,吸纳天界纯净圣洁之气,呼尽玉体陈腐积滞之气;运动筋骨,舒达五内,祭符诵咒,内炼无极。 忽然她想起了修习穿云宝典的五王子,便款步来到那早课教室。 五王子不在,师太转念一想,不禁大吃一惊。随即她健步如飞来到西门大人府邸。 西门忙把师太让进客厅,听老人说道: “几天来,五王子心绪冲动,对猛兽袭人义愤填膺。从昨晚自行而出,恐独赴魔兽巢穴,实乃令人担忧。” 西门大人点头说道:“这五王子虽说勇敢过人,但其脾性自负,常有冒险之举。这样吧,我就去东方将军府。请马上发兵寻找或相救。” 太极皇图 第六十八章 屠兽献祭 - 太极皇图 - 雪草 几十头獬豸凄厉地哀号,将慕容子齐围个水泄不通,以头上的利角,以迅猛之势冲他袭来。 铺天盖地,黑涛滚滚,霎时淹灭一切;带起昏惨的飓风,枝折木碎,裂石飞砂。 五王子慕容子齐,面临灭顶之灾! 若是凡境之人,面对如此情势,早吓得魂魄俱灭;子齐的意境思海,却返回至前世风烟:没有强势的对手的剑圣,该是何其悲哀! 面对生死,壮士的丹田气机涌动,顿感无尚兴奋。忽如涛海扬帆,又似凌空飞舞,那种惬意,乃凡境之士,不曾有所感觉。 境至玄灵,空间金光灿灿,意念之中灵诀闪动。 兽角似刀,临身之际,子齐已离地腾空。 一道玄光,升入白云之中。 山~峰的那一片昏黑的兽阵,传出凄惨的哀号。一片火星乱迸,一片血雨冲天;咔嚓——轰隆——噗哧哧—— 声响不绝于耳。 兽阵前方那几十头獬豸,利角互戮,鳄口互吞,兽肢互击,巨体互残。你厮我咬,自相残杀。腥臭兽血,冲天浴地。 空中传过一声嘲笑: “禽~兽们,我不是故意的!哈哈——” 声未绝,一道灵光闪出,轰隆隆如排山倒海,巨石飞落,那阵前送死的几十头魔兽,俱被砸得粉身碎骨——太上乾坤拳法,发手有石! 子齐随声落地,嘿嘿一阵冷笑。 稍大型的几十头巨獬,一路咆哮,向子齐冲来。 子齐目光似电,看清这主峰,漫山遍岭,黑流涌动。 “满世界的獬豸齐聚,怕是有成千上万!” 五王子不敢掉以轻心。 第二拨獬兽,攻势更猛。 子齐正欲气动先天之法,离地而腾空之际,听得头上呼呼风响,碎枝嘎吧吧飞落,空中巨树间,昏影跃动。那攀上高枝的獬豸们如巨大猿猴在树间飞跃。 地上、空间的生路俱被封死。 天上地下一片哀嚎,哀嚎声中也充满了嘲笑: “慕容子齐,看你这回往哪跑!难道你还能土遁不成?” 五王子会土遁吗? 暂时不会。 围住他的又是几十头獬兽,个体都比方才的大了一号。 獬豸的这一轮进攻,让子齐看出个门道: 地面上围在四周的并没有象第一拨的那样挣命朝前扑,而是各个与对面的同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而且显得小心翼翼。这是不同于其它兽类的魔兽,不仅凶残已极而且狡猾。 如果再使用上次的技法,可能收不到上次的杀敌效果。 不过,若是先反击地面上的,一定会遭到树上兽类的突然袭击。当务之急,离开地面,制服危险的空中獬豸。 想着,一推手,掌风将周围的魔兽制止了一下,随即跃上最近的一棵百年古树。 树上正有一头巨型獬豸,见有人上来,猛地一扑,打算一角将来人刺杀。 子齐的掌风犹在,已将身体牢牢护住,那巨兽还没等冲至近前,便如触电一般,嚎叫一声从树上翻滚着摔到山腰一块巨石之上,粉身碎骨了。 其它那些在树上的獬兽,岂能放过这吃人的机会?便向子齐所立的古木扑来。 一道炽亮的蓝光穿透密匝匝的枝叶击向扑到近前的那头巨獬身上,那畜生的身体被莫名其妙地烧穿了,还没来得及嚎叫便跌落下去,伤口喷涌出来的臭血染红了雪白的桦树。 接着一道耀眼的金光穿过枝叶向前飞腾,随后便是一道火红的赤光。 三色光线相交的一刻,山林中闪亮了一团炽白的光云,就听得: 轰隆——咔啦啦! 晴天霹雳。 三色光线如同三把神奇的剑在林中穿耀,所到之处,便有魔兽在树枝上跌落,摔于岩石之上,肢碎体裂。 地上那些獬豸见状,又是一阵惨号。 一道咒语,收束三光。子齐落地时,手中已掌握一把长剑。 这是一柄无极长剑,所谓无极,便是没有确定的长度。 长剑挥出,剑芒指向方才围困子齐的几十头獬豸。 三色光灿灿,那是无敌神剑的剑魂,地上骤起罡风,寒气袭处,肢分骨碎。 见同类纷纷毙命,数千魔兽仰天怒吼,齐向子齐袭杀。漫天遍地,黑云滚滚,腥风扑面,臭气薰天。 剑气如虹,已护住主人身形体魄。 冲击过来的魔兽轰然倒地,头断肢离,被剑风掀起,落满山坡低谷,撕挂树干枝头。 腥臭的兽血在山梁流淌,淌成溪水,汇成河流,冲进山涧。 最后一剑,杀毙了形如小山一般的群獬首领。 此刻,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五王子傲视苍穹,振气哈哈长笑。手中长剑浴血,血灿莲花,听得他朗声颂道: 一声呼啸屠兽魔, 达旦山下血成河。 尔若重生临人世, 从善如流莫作恶! 慕容子齐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已化做三道彩光,飞逝于茫茫天宇。 眼前忽然灵光四射,崇山峻岭一片昏蒙,再不见周围三寸远的事物,灵异的情景陡然让他昏迷。 于昏迷中,心中顿觉熟知的一派畅亮,然而筋骨在撕绞,肉~体难忍地剧痛,灵魂于天地间冲撞与颤~抖,死神在渐渐临近。 蛮荒魔兽之灵在与他的魂魄博杀,蛮荒魔兽之血在为他的玄灵空间献祭;他必须承受临界死亡的磨难! 修道升级,本是一场炼狱。 你可能在炼狱中形神俱灭,也可能在炼狱中浴火新生! …… 为寻找、救助五王子,东方求败将军调动了一万兵马,一路追踪,夜幕降临之时,来到摩天岭。 随同而来的还有西门大人和乙虚师太。 还未及主峰山脚,打探的士卒便飞马来报,说达旦山主峰一带,山洪暴发,军队无法近前。 西门大人一听,顿觉此事怪异:当今正值中秋,天高气爽,多日无雨,何来山洪? 于是前去勘查。 暮色沉沉,打火点燃松明,发现所谓的山洪,乃是涧中汹涌澎湃的鲜血! “不好!”西门大人大叫一声,“五王子处境凶险!” 大军遂围住主峰,西门东方及师太带领一队精悍兵将,择路向山~峰攀登。 在一棵巨松之下,找到了一身血染的五王子,不过,王子已呈死亡之兆。 看见遍地獬兽的累累碎尸,人们不禁担忧起来。 乙虚老人上前,摸脉象,诵灵咒,然后对众人说道: “王子尚处于玄灵之境,暂且没有性命之忧。望大家不必担心。” 子齐被扶上战马,回了要塞,在悲天禅院整整睡了三天。 浩瀚兽血献祭,终于完成了又一次痛苦升极。 太极皇图 第六十九章 痛苦升级 - 太极皇图 - 雪草 凶残一时的吃人魔兽獬豸在摩天岭被斩尽杀绝,此消息一传开,全达旦山区沸腾了。 来到要塞城的山民,云集在要塞指挥衙门、以及东方求败将军和西门貂大人府前,要求一见除魔英雄五王子。 老百姓运来整车的家禽山禽,赶来成群的牛羊驴猪,请求犒劳除害的恩人。各镇所村屯,具表陈情,要求将达旦山主峰摩天岭更名为“镇魔山”。 集市上的烟花爆竹一时售馨,全山区象过年一样,白天黑夜不停地燃放。“乒乒乓乓、轰轰隆隆、稀里哗啦”不绝于耳。 东方、西门包括司马等要塞的官员们可忙坏了。 此时,从山上回来的五王子还在昏睡。 至于犒劳一事更不现实了。 只有劝大众乡亲先回家安顿,不要影响生产生活,对遭受獬豸伤害的家庭尽到抚恤;对五王子除害有功一事,自有要塞衙门妥善安排。 就这样,那边送走一批,这边又来一批。 至于五王子慕容子齐,尽管乙虚师太坚持说,由于王子是炼气之人,目前魂魄处于玄灵境界,产生神志昏迷,但于性命并无大碍。 可东方、西门等对之还是担忧,苦于应对山民而忙得焦头烂额,只有抽空往悲天禅院跑一跑。 慕容子齐在第三天醒来。 当时,死亡獬豸那庞大的血阵兽灵,被玄灵空间吸入,充盈,饱~满而至超越极限地膨胀——丹田内灵元沸腾,一旦爆发,他的肉身即刻将化为齑粉! 是那阵阵临界死亡般的痛苦与折磨让他的气海得以缓解,进而释放了过量的灵元。 尽管如此,那千万根钢针穿刺般的痛苦还是让他最终进入昏迷。 在他昏迷的时刻,魂魄曾进入过那玄灵空间—— 拾级而上,登上八十一级台阶,进入那祥光缭绕的大殿。周围瑞气氤氲,空间金钟嘹亮,清爽的气息让他忘却了疼痛与煎熬,顿觉心旷神怡。 那颗开天辟地混元珠,正在一派祥光之间神奇地旋转,释放出灿灿夺目的光华,象以此来欢迎她的主人。 宝珠的光晕中,呈现着微紫的色彩,那周围的氤氲更是淡紫的色调——他正在开满紫罗兰的天堂漫步——那色彩虽然还不十分鲜明,不十分浓艳,但已是十分充盈和饱~满。 宝珠的光华更加灿烂,神奇的仙乐激荡耳鼓,他走进了春~光明媚的草地,景色分外明朗。 那里是紫气中透着金华的区域,那里排布着神秘的八十一洞,在那儿,他看到了鲜明灵透的紫色。 处于上方的九列三行,二十七度空间,紫气充盈,光华耀目,色彩浓烈! 他的魂魄猛然一震,有神奇的紫晕带着灵幻玄光已撞开泥丸,徐徐冲荡于丹田之中。 正是如此,实现了新的一轮筑基培元! 二十七度空间,紫气功成,得益于这次庞大的兽灵献祭。 啊!功修,终于走出了艰难的人寰凡境,开启了地元境界之门…… 不容多想,仙乐忽止,眼前金光万道,他的空间,离他而去。 …… 慕容子齐在体内一种刀割般痛苦的情境中醒来,越来越猛烈的气场始自丹田正在向他的五藏六府、躯体四肢、五官头颅强势冲撞,又有顷刻爆炸之感。这该死的感觉不仅给他带来苦痛,而且让他分外烦躁! 他一跃而起。 悲天禅院在此傍晚,一片可怕地寂静,似乎空无一人。乙虚师太带人去参加两位被魔兽残害的长老的葬礼还未归还。 外面,风停了,雨却下得猛烈。 秋雨那冷森森的温度让他兴奋起来。丹田似火,躯体象在燃烧;七百亿个汗毛孔鼓胀胀的,象憋住了什么东西,他自己闻到了自己身体正在散发着的一股股难闻的气味——獬豸之血那种薰死人的腥臭。 冷雨的诱~惑让他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禅院后身是一带山冈,巨树的枝叶在秋雨中喧哗。 他一路冒雨飞奔冲上山顶一处平坦的练功场,这里是师太带领弟子们修炼的场地。此刻,只有他一人,他伫立于晚风急雨中。 夜色降临时,秋雨停息。 经过一次天降的冷雨浴,他的心情宁静下来。钢针刺骨、钢刀剜肉的疼痛也已消失。 浑身被雨水淋漓尽致,显得狼狈不堪。 脚下汨汨流淌的积水在苍茫夜色里泛着一层血红的光,散溢着难闻的腥臭之气——那种獬豸污血的气味。 凉爽使他神志清晰舒畅,如饮甘饴。他明白了,自己又在进行过一次炼胎洗髓。 丹田离却了难忍的燃烧,气场在悠然自得地缓缓流动,象山脚下的溪水。 舒畅之中他想到了神念里曾拜访过的他的玄灵空间,那标志着走出凡境修行的二十七度紫气充盈。 难道真的踏入地元境界之门了吗? 他望望自己的手,那双手的掌面确是有些异变,仿佛看见了毛孔中有丝丝紫气在向外透散。 他想试试功力。 调整气息,气沉丹田,神思中忽然闪现了一道金光,那是几句符咒,是凌波微功与穿云宝典合璧的几句灵诀。 手指刚刚一伸之际,一道紫光惊掠而出。 眼前黑影晃动,耳中咔嚓嚓一片声响。 十几棵高大的树木被那紫光拦腰齐齐斩断! 他惊骇得浑身颤~抖,半天没合拢双唇…… 有人在呼唤: “五王子——” 是师太老人家。他赶紧敛气宁息,大声答应。 回到禅院,师太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让他换上。 待他洗漱完毕,师太告诉说,两位被害的长老已经安葬了。现在其他长老们正在东方将军府等着会见你这位除害的义士。晚饭不要在这吃了,等着到将军府去蹭吧。 子齐随着师太,去了将军府。 在同长老们的会见中,他听到了一个消息,说在那达旦山主峰摩天岭,不知何人立下了一块石碑。 石碑上镌刻了百字碑文,记述了某年某月某日,圣鹿帝国五王子慕容子齐大侠,在此力斩八千魔兽獬豸,拯救了一方黎民百姓的英雄事迹。 太极皇图 第七十章 桃色陷阱 - 太极皇图 - 雪草 皇甫英子打入王宫,在呼尔敖大军行辕内室,先在五妾青豆那里,后被别有用心的红豆看中,从而成为两位小妾的侍童。 英子的主要使命是在时机成熟之际,将呼尔敖毒杀,另外要寻找到子齐的那口鱼鳞紫金刀的下落。 司空大人不相信呼尔敖的鬼话,黑风国狼主那早有信息传来,宝刀根本就没送去。这刀还在大帅手中。因此要求英子打探,一旦探准藏刀的地点,司空大人就可将刀弄出。 在英子到王宫之前,司空大人曾让他读熟一张王宫的平面图,以便熟悉王宫的布局方位。 现在,英子可以打着内室总管侍童的旗号,在王宫中随意出入。 奴随主贵。 英子靠上红豆这棵大树之后,王宫内大军的上上下下对之都高看了一眼,那里还顾得上对之有所防备呢。 这一天,那位新任的亲兵小队长戈什哈悄悄地给英子送来一小袋油炸蜜饯酥黄豆——远古时代,这可是一道宫廷美味零食。 他无限神秘地对英子说道: “注意,千万不能让旁人知道。什么她娘们的红豆、青豆,她们要是知道了,我的脑袋就要搬家了。这可是专门为大帅老爷烹制的。” 英了便问:“大帅,喜欢吃这种玩艺儿?” 戈什哈说:“小爷,你可不能小瞧,这可是上上的美味佳品。吃了这黄豆,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上下通泰不要咳嗽,冲天打嗝朝地放屁,如仙如幻妙不可言——你老人家就享用了吧!” 英子听后哈哈大笑,接过黄豆,说道: “老戈筒子,先谢谢你。今后有什么吩咐的,就只管冲小弟说,一定帮忙。” 戈什哈抱拳施礼,千恩万谢。 英子没按戈队长的吩咐去做,便把那蜜饯黄豆送给了红豆。 红豆见英子对也主动接近了,心中十分高兴,哪还能管他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呢,便尽情享受起这宫廷级的小吃美食来。 本来她还打算当晚拉英子来侍寝,没想到吃下太多的黄豆,一晚上,下边没得消停。就听得叮——当!噗——哧!…… 卧室内飘满了难闻的臭气。 英子躲在屋门外,掩嘴暗笑。 戈什哈本来是个软弱无能的货,其实大帅是看在那位有过一腿之情的大白熊的面子上,才在独眼狼死无葬身之地后,提拔他当了亲兵小队长。 这戈什哈其貌不扬,其形不帅,可心里的小九九还是蛮多。当了小队长后,便想走那独眼狼的晋升之路,天天盼着何时能被提升为中队长,再当上个骑尉…… 每当他想到那独眼狼时,便恨得咬牙切齿: 你个瞎鬼,当年狗仗人势,把老子发配到外面,乘机把我的娘们给他娘的干了!你死了,可你的老婆还没死,我要…… 这戈什哈计划着报复独眼狼。 独眼狼的老婆虽不漂亮,但那模样、身材可比大白熊强得多了。 戈什哈计谋多日,这天终于下定决心。 他藏着一小口袋油炸蜜饯酥黄豆,在那个晚上敲开了独眼狼老婆的房门。 妇人开始并不配合,甚至几次把瘦小枯干的戈什哈小队长一脚登到榻下。 誓雪夺妻之恨的他借着烧酒的力量,顽强地与妇人纠~缠了一个晚上。天明时分,妇人安顿下来,叹了口气,任凭着那位孱弱的男人将她搬来弄去。 戈什哈的报复计划在实施着,他在一个女人身上破天荒地得了一次手。 就这样,戈什哈得到了一位婚外女人,他还要通过英子——红豆——大帅这条渠道实现他官运亨通的愿望。所以,那样的黄豆就源源不断地送到英子手中。 英子把黄豆又送给了红豆。 这回红豆虽没拒收,但还是皱了一下眉头。 英子离开后,那袋黄豆就被抛进了马桶。 红豆开始盘算着:看来英子这个小侍童,现在跟本宫还不是一条心。 一看到英子,不禁欲~火中烧,烧得牙根痒痒的。于是她想到了一个快速收网的妙计。 侍童英子的一日三餐平时都是由亲兵连同五妾的一齐送到青豆的卧房;青豆感恩欧阳大婶,拿英子当手足兄弟一般,尽管主仆的伙食标准截然有别,但两样的饭菜放在一起,在青豆那就不分你我了。 每顿饭是一锅搅马勺,一碗夹粉条。 这天开晚饭时,亲兵通知英子,说他的饭已经送到大小妾那里,红豆娘娘请他过去就餐。 英子只好过去吃饭。 天色虽是傍晚,但很明亮,可红豆的房间内点燃了二十八根牛油大蜡,满屋子飘散着一股牛粪味。 厅堂地上摆着一张方桌,旁边是两把雕花木椅。方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中间有一银盘,盘子里盛着二十八颗剥了皮的鸡蛋。 一身睡服的红豆已经在门口等着,一见到英子,一下将他搂住了,随即在脸上么么哒一下。 英子没有被吓一跳,也没有感到什么奇怪,这本是在意料之中的迟早会发生的事。 让英子无限兴奋的是,接着亲兵抬进来的一口木箱,那箱子中发出来的一种让他精神振奋的气味——酒! 红豆拉英子坐下,两把木椅相挨。侍童英子现在成了尊贵的客人。 “英子兄弟,”红豆站在桌旁,一张粉~嫩的脸蛋上满园春~色,“今儿个是我的生日,过去的好友故人都在远方,只好请你来作陪了。希望不要客气。” 真的是她的二十八岁的生日吗?鬼才知道! 红豆边说着话,边弯腰从木箱中取出一只洒壶——不,那可不是什么壶,仔细看去,那其实是一只盛酒的皮囊。 黑风国原本是游牧民族,在荒漠或草原上居无定所,盛酒或水的家什就首选马皮加工成的皮囊了。这种东西可以随时驮在马背上,既抗磕又抗碰。 大军占领了王宫,皮囊们就从马背上装进箱子里,存放在酒窖之中。 英子可不知道的是,这红豆小妾,在黑风国可是路人皆知的一位酒量过人的美女,喝倒过无数的南征北战的爷们。 今儿个,红豆假托庆生,设下酒局,打算将英子灌个七迷八糊,然后嘛,自然就是: 水到渠成了…… 求收藏求鲜花求打赏求月票谢谢 太极皇图 第七十一章 酒中锋芒 - 太极皇图 - 雪草 桌子上摆放着两只酒杯,这是昔日王宫宴请外国使节时才可启用的珊瑚夜光杯。 红豆开始给盛酒皮囊启封。塞住皮囊口的是一截普通的苞米瓤子,就是玉米芯儿,用这种东西塞皮囊的口,可保里面的水或酒永不变味儿。 斟到杯中的酒是丁香紫的颜色。 酒击杯壁,铮铮有声,象玉指抚弦;不用痛饮,闻得此曼妙之音就会令人心醉。 酒浸杯口,微波荡荡。从杯中射出万道紫光,与周围的烛光相互辉映,霎时间室内流光溢彩,绮丽万端,此乃珊瑚夜光杯之造化也! 红豆落座,手擎酒杯,朱唇微启,对英子说道: “兄弟今日光临,我红豆分外高兴,请兄弟陪我干了这杯酒。” 英子略略客气一番,说道: “不敢不敢!我本是一介奴才,到贵娘娘这只是为着填饱肚皮的,却蒙娘娘厚爱,以美酒佳肴相款待,实在受宠若惊!娘娘庆生,小奴不仅叨扰,更无礼物相赠,惭愧惭愧!” 红豆一笑,说道: “小弟有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说起礼物,其实你已经送予我了,还记得那油炸蜜饯酥黄豆吗?我还没感谢你呢!来,喝酒!” 英子一听到红豆提起了那袋黄豆,扑哧笑出声来,但不敢大笑,只好用一杯酒压了下去。 红豆问道:“兄弟,这酒好喝吗?” 英子干尽了一杯酒,吧嗒吧嗒嘴。感觉酒味虽甘饴爽口,但劲道绵软,不过不能说出来,便奉承一句道: “此真是好酒啊,我都几百年没有喝过了。这个可是西天王母的玉液琼浆吗?” 红豆说道:“倒不是西天王母的,是西冷国酿造的三十年的葡~萄美酒,不过小可而已,还有更好的在下面呢。既说是好酒,那就再喝它几杯。” 那一皮囊葡~萄美酒便见了底。 另一皮囊子打开,倒出来的酒呈现着琥珀黄~色,仍然是西冷的一种果酒——柠檬露。不久这袋也见了底。 英子喝得兴起,口中喊道: “红豆姐姐,这个杯子太小了,你还有没有大点的?” 红豆正想早点把英子灌爬下,好行其美事。便笑嘻嘻地顺手取过两只大银碗来。 “看看这个够不够大?”红豆问道。 “好象还小点,”英子顺嘴应道。 “那就得等一会儿,让亲兵给你端个盆来吧,先请将就用。” 听到英子上面的话,红豆认为那绝对是醉话。 大海碗喝酒下得快,又喝干了那晚霞红、金玛瑙、翡翠绿等五光十色的皮酒囊中的露酒。 红豆喝一碗,英子跟一碗;英子干一碗,红豆撵一碗。喝瘪的马皮酒囊躺了一地。 大小妾红豆原来想,对付这个小侍童,只不过是三下五除二的事,没想到凭自己如此的酒量,还没见这小子怎么样,于是心中暗忖道:看他也不过是在硬撑而已吧,还能陪老娘几何? 红豆是有准备。在派亲兵告知英子来就餐时,她就准备完妥了。 在她的左侧腋窝下,藏有一个橡皮空气球,球上有一根胶管。平时那球是被夹扁着的,当酒宴高~潮时,大家对她缺少防范,那球就派上用场了:与人干杯时,胳膊一抬,那酒就顺着管子进入球中。 那只神秘的橡皮球被她称作“吸酒鬼”。 就凭这个伎俩,加上她素有的过人酒量,使那么多的酒包酒鬼成了手下败将。 这时她又取出一只马皮囊,从中倒出的酒没有了颜色,澄清透明,浓郁的酒香中透出一股辛辣但却诱~人的魔鬼气味。 “英子兄弟,这是你们北部无极大陆特产的佳酿,酒名叫烧刀子。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吧?哈哈——” 英子点点头,他当然对烧刀子熟悉,老爹皇甫强生前常喝的那种酒,是一种烈性的白酒。 “来,干了它!”红豆微笑着举起了银制大海碗,那白酒在碗中还打着漩儿,旋出了细细微微的一层涟漪。 英子自然是来者不拒,一仰脖,一大碗浓烈的烧酒进了肚子。 红豆没把一碗酒全送给吸酒鬼,她认为实在没有必要那样做,喝下了烧刀子,小侍童轰然醉倒,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 她喝下一半。 接下来又一轮,她喝下一半的一半。 英子仍没醉倒。 一连喝瘪了十个大皮囊的烈性白酒。 红豆的头突然一涨,跟着一阵眩晕。眼前的英子身成双影,脚上头下,滴溜溜旋转,影影绰绰分辨不清。 手中的碗吧嗒摔落地上,人也从椅子上滑脱,仰倒在地板上,口吐白沫。 “哈哈!” 英子仰天长笑,过去搀扶他的主子。 红豆醉眼迷离,吐着含浑不清的话语。在她的身子底下,正向外淌着汪汪水流,那是吸酒鬼中流出的白酒。 有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红豆小妾这回给英子设下了局,却自己以惨败而收场。 妙算斗酒,没想到败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手下,红豆十分恼怒,曾想过一刀把小英子砍了。可是一想,自己计划中的目的还未达到,来日方长,还是虚席以待吧。 小英子毕意是个孩子,尽管青豆多次暗中告诫过,跟红豆来往可要多加小心。但他一时还无法把红豆的万般心术琢磨透彻。 英子曾答应过亲兵小队长戈什哈,说有机会时,一定让红豆在大帅面前给美言一番,争取早日让他得到晋升。同时向他询问过,在这王宫内外,有几处收藏贵重物品或宝器的库房,都座落在哪里。 将那呼尔敖毒杀的机会仍未出现,但探寻鱼鳞紫金刀的事时刻没忘。 戈什哈很乐意为英子效劳,以亲兵小队长的身份,很快查到了四个大军专用的秘密仓库。 功夫不负有心人,英子在王宫方位图上将那秘密仓库的位置十分准确地标志出来。 本来只要把方位图交给老爹司空粮务官就行了,但英子是个十分好强好胜的孩子,他想,既然位置知道了,何不把在哪个地方藏着宝刀的事也弄清了呢,这样老爹下起手来不就更方便了吗? 他有办法进入或接近那秘密的仓库,因为可以拿到内室总管的那块畅通无阻的腰牌。 太极皇图 第七十二章 暴露 - 太极皇图 - 雪草 怎样拿到内室总管的那块腰牌? 只有一个字: 偷! 大元帅呼尔敖下发的大军内通行的腰牌并不多。 红豆那块在大军内外畅通无阻,或者说除了大帅任何人都不敢阻拦的镀金腰牌,可是绝无仅有。 在同红豆的接触中,英子早就注意到了那块镀金腰牌的重要用途及平日存放的地点。 在大小妾红豆烂醉如泥那个晚上,一位亲兵打扮的少年访问了大军秘密仓库。 四个秘密仓库在王宫中有三个。 皇甫英子拿着内室总管的镀金腰牌,探寻黑风帝国大军的秘密仓库,可惹下了塌天大祸! 有了腰牌,出入仓库是很自然的事,可是每进入一幢仓库必须进行登记,要把出入人员、进出库房的日期时间、尤其是执令标记——英子也只有那块畅通无阻的腰牌祥实地记载下来。 还有一点就是,要记录进入库房的理由,英了编的借口是替内室总管查验大帅内室人员存放的珠宝。 一个晚上,英子顺利地查完王宫内三个库房,没有发现那口鱼鳞紫金刀。 可英子没有收手。 另一个晚上,乔装打扮的英子要到王宫外的库房去勘察。 红豆已经清醒,但还觉着疲倦,晚饭后不久便酣然入睡。 王宫外的那幢秘密仓库设在水源山。 还在圣鹿帝国时代,王宫的专用水源也有兵卒在看守。现在,呼尔敖加派了三千金瓜武士、十位金瓜将军在水源山严密布防。 不知什么时候,又在那修筑了一个半地下建筑的秘密仓库。 想进入水源山秘密仓库,要比进入王宫内的难得多了。因为必须得有大帅亲令,并由看守人员都熟悉的大帅近卫亲兵执行命令,才可进入这幢仓库。 当晚有六名金瓜武士在看守,门内两名,门口两名,门外游动两名。 英子说明来意,由于看守没人认识他,他又拿着内室总管的腰牌,所以让几名金瓜武士很为难。 最后还是看在内室总管红豆小妾的面子上,勉强让他登了记。 可就在这时,两位查岗的金瓜将来了,武士忙向他们的上司做了汇报。 “对不起,我们不能违犯大帅的军令,让你进去的话,我们就要掉脑袋。请让大帅亲自派人来吧。” 金瓜将严格执行军令,拒绝英子进入仓库。 英子悻悻地离开了,可他并未走远。 两位金瓜将查岗完毕,在往行营走,在一片小树林旁,突然觉得一阵昏迷袭来—— 就同十万八千年来一直也没睡醒似的,两人相继倒地。 英子又返回仓库,将看守们一顿臭骂,说你们尽他娘的狗仗人势,你们都给我滚开,刚刚两位查岗大人在路上都允许了…… 武士一看这位总管亲兵气势汹汹,真以为两位上司已经允许,便让英子进了地下仓库。 那口鱼鳞紫金刀,恰恰就在这里。 侦察有了结果,英子十分高兴,便把这一情况通过秘密线人告知了司空建老爹。 再说水源山看守仓库的两员金瓜将,不知在那小树林旁睡了多久,终于让那些蚊子瞎虻小咬一顿吸血,在疼痛中惊醒了。 醒来后觉得万分怪异:怎么会突然睡着了呢? 你问我,我问你,一直问了大半个晚上。 天亮时分,两人才恍然大悟: 一定是中了迷幻药,可是怎样中的迷幻药呢? 我们跟别人好象没有什么接触啊。 想来想去想到了晚上要进库房的那个亲兵。那个亲兵是怎么回事,是受谁的派遣,要进库房干什么,这两位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是不是跟那个想进仓库的奇怪亲兵有关? 两人风风火火又来到仓库,得知昨晚那个人是拿了大军内室总管的腰牌要进仓库的。曾声称路上得到他们的口头允许,门岗才放他进入的。 金瓜将立刻对仓库物品查验,结果发现一物未少,这才放下心来。但总觉得这件事怪异而蹊跷。 两人商量一下,决定此事先不能向大帅报告,大帅一发怒,责怪我们失职,脑袋肯定搬家;可要是不报告,万一走露消息,或这事本来就是红豆总管故意派人试探防范的能力,那还是死罪难免——隐瞒不是,不隐瞒也不是,左右为难。 最后想了个主意,即可推卸失职之责,又可讨好总管红豆,说不定还会得点赏赐。 就这样,在那一天,两名金瓜将中的一位便悄悄进宫会见了大小妾红豆。 首先就说明来意:是您老人家派亲兵去查看仓库,我们违背了大帅的指令,看在您的面子上,放亲兵进了库房,云云。 本想来送个顺水人情,讨个赏赐,没想到红豆听后把桌子一拍,喝道: “好你们这些混蛋!违犯了军令还想把罪责让老娘替你们兜揽,给我滚回去,等着挨刀吧!” 那金瓜将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忙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 红豆在怒气冲冲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个拿着她的腰牌进入大军秘密仓库的人,一定是他! 于是便喝道: “要想活命,回去把嘴给我闭严了!滚吧!” 金瓜将军惊魂未定,急急退了出去。 红豆脑袋瓜子里,闪出了一个主意;她的脸上,现出了少有的得意笑容。 傍晚,亲兵过来对英子告知,说红豆娘娘请他过去。 英子一笑,跟亲兵走了出去。 在红豆居住的那幢寝宫的外面,金瓜武士和亲兵小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刀明戟亮金瓜耀眼,秋风萧瑟杀气腾腾。 英子走来便是一愣: 敢情这不是请我来喝酒! 刚到寝宫门口,就听红豆在里面喊道: “给我带进来!” 前来带英子的人是小队长戈什哈,他对英子摇了摇头,撇了撇嘴,眨了眨眼,没有放出一个屁。 红豆在客厅,她神情严峻地坐在一把高靠背椅子里,在她面前的桌案上,铺着雪白的台布,布罩上放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钢刀旁的银盘里,摆着那块内室总管的镀金腰牌。 看到这一切,英子心中立即明白了: 红豆已经知道了他所做的事。 感谢朋友们!求收藏!求收藏!!! 太极皇图 第七十三章 桃色进行曲 - 太极皇图 - 雪草 戈什哈在英子进入厅堂后便退了出去,听得见一道道的门被关闭的声音。 红豆坐在那,双眸射出来冷峻的目光,在英子的身上扫来扫去。 “她想说什么呢?”英子站在那里揣度着,“她要杀了我?为什么不让外面的那些兵动手呢?看来事情还没弄清楚呢。” 红豆哼了一声,还是没有说话。 英子悄悄前行一步,心想:现在够得着了,必要时,鱼死网破,只要出手,掌风就可将这可恶的女人震毙! 但,我能全身而退吗? 英子忽然想到了子齐哥哥,“如果他在这里,就可以帮我了。可现在他在哪呢?” 看来今日凶多吉少,大不了就是一个死,怕什么呢?不过说什么也不能把司空老爹和娘亲给露出来。 他想起了欧阳娘亲对他常讲过的圣鹿民族先人们舍身赴义的英雄故事—— 我自横刀向天笑, 去留肝胆两昆仑! …… “英子!”红豆声音严厉,“这两天晚上,你都到哪里去了?” 英子没吱声,他想听她下面还要问点什么。 “不说是吗?你偷拿我的通关腰牌,打着我的旗号,先后进入四个仓库。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那都是什么地方?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论是谁,没有大帅的命令,擅自进入,就是死路一条!” 英子一想,这可真是要糟,看来小命不保。 “小英子!”红豆又喝道,“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吗?看看外面已经围个风雨不透了,大帅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要杀的不光是你,我丢了腰牌也难逃死罪,认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红豆掏出一块洁白的绢帕,捂住了脸,肩膀开始抽~动。 “她哭了?”英子最看不得别人痛哭,心中不禁震撼一下,“我做错了?” 红豆抽搐几下,抬头说道: “大帅想知道的是,你到那四处仓库,是干什么去了。你先跟我说清楚,我可以到大帅那为你求情,当然也是为我自己求情。请你告诉我吧!” 英子心中想到:这说千说万,说什么也不可把搜寻宝刀的事说出来,更不可透露出此行打入王宫的真正目的。于是眨眨眼说道: “要问干什么去了,这跟旁人是不能说的,但跟你可以说。我是看见你那块腰牌,就想试试,看那小破牌子灵还是不灵。就这么去试验去了。” “为什么偏偏去那四个仓库?你是一定听说那几个地方存放着什么,对吧?说吧,是谁告诉过你,有关那四处仓库的情况的?你深更半夜到那里究竟要干什么?是不是还不想说实话?你要不说出来,那就等着掉脑袋吧!” 红豆的语锋咄咄逼人。 “他们真的知道……我是为了搜寻那口鱼鳞紫金刀?……不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英子想到。 “你要不信,那就随便吧。我就是要去试试那块破牌子好不好使,这一点,连老天爷都知道!”英子回答道。 “不说实话,小英子!你不说就以为别人不会知道吗?再问一遍,你到底去干什么去了?” “我说过了。”英子回答道,把脸扭向一边,不看气势汹汹的主人了。 “啪!” 红豆举手,一下拍在桌案上那口钢刀之上。 那是约二尺长的一把宽幅中型佩刀,刀型与刀身的光泽却是十分怪异,被红豆一掌震起,整整飞上屋顶,象被人摇动着一样平行旋转起来,发出了咝咝的令人恐怖的金属之音。 “知道大帅要干什么吗?这是因为你不说实话,大帅就得要你的脑袋。其实你也不用说了,偷拿我的通关腰牌,到那种地方,不外就是打探金银财宝,预谋日后窃取。我说对了吗?” 这时门被用力推开,一队金瓜武士在几员金瓜将带领下涌进了厅堂。 “司空英子,请吧!”为首的那员金瓜将吼道。 经过一带回廊甬路,来到了假山旁的一幢宽大的平房,英子被人一推进了房门,外面咔嗒一声上了锁。 奇怪的是,被红豆一掌拍起来的那把钢刀,一直随着英子一路跟来,在头上旋转。英子进了门,那刀就横旋于门楣之上,象是随时会劈落下来,但却没有落下。 这是一把被施了魔法的钢刀。 英子进了黑洞洞的内室,忽然一阵诡异而恐怖的声音响起。 对于这幢房子,英子还不了解。当年建筑王宫选址时,看好了这里有一口冷泉,泉水清澈澄明幽香沁脾。于是围住冷泉建了一幢石屋,屋内彻了一个大石槽,引冷泉之水于槽中。槽中的泉水清彻得投入槽底的发丝都能看清。 于石槽下修筑灶膛,燃起炭火,王宫之人就可在其中洗温水澡。 黑风国大军占领王宫之后,这石屋中便常有怪异之声响起,象人的叹息、哭号,如豹吟虎啸,或子归啼月,这怪声或传自遥远,或发自脚底,令人胆寒。 今天英子听到的正是这种诡异的声音。 恰在此时,临室灯火齐明,照如白昼,一声尖厉的呼喊传来: “救命啊!” 声音太尖厉,他没分辨出是不是他曾熟悉的声音。 出于本能,他拉开屋门,看见了横在眼前的大石槽,石槽中水花飞溅,一个人在水中沉浮。 “救……命!”水中的人又呼喊。 “这个人怎么不小心,象要淹死了。”英子这样一想,便跑向装满水的石槽。 屋子里暖烘烘的,大石槽中的水在腾出白色的蒸汽。水中是一个女人,她是在洗澡,因为她的身体光赤赤的片布皆无。 已顾不上什么了,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象一条鱼,从水中纵出,扑到他的怀里。 “快把我放到榻上去,不许你看我!”她叫道。 他听后一愣,真想松手把她再抛进水中。 这个女人,是红豆! 他娘的,她怎么到这地方来了?对了,她也许真的会和我一样,也得做呼尔敖的刀下鬼吧?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她扔到屋角的一张榻上。 那榻上是一套崭新的被褥,丝光闪闪的南绸褥单。她上了榻,用被子裹住了光赤的身体。 “小英子,不要奇怪。只有这样我才能救你的命,”红豆的脸上换上一副莫名其妙的笑容,“我可以到大帅那去证明,是我让你去检测守卫兵卒的警惕性的。小伙子,听明白了吗?来来,脱了衣服,过来……” 英子的心里在翻腾,要呕吐,便一步步向后退着。 原来这一切,都是不要脸的红豆导演的丑剧! 红豆见英子仍不肯附就,呼地一下将被子掀开:明亮的灯光下,把自己的肉身一览无余地展示在英子的眼前。 “小伙子,给我听好了,”她柳眉倒竖,嘴唇在哆嗦,上下牙骨磕碰得咯咯地响,“现在,是你活命的最后的机会。你要是不肯听我的,那只有被一刀砍了脑袋,从,还是不从?给我说!” 英子正在想如何从这可怕的魔窟脱身,听到刀砍脑袋一句,便想到了门楣上方高悬的那把魔刀,暗中咬了咬牙,强作笑脸迎着红豆走去。 “这就对了,听话不就得了?”红豆拉住了英子的手。 “刀,……”英子用另一只手冲屋外一指,“我是怕你,完事之后,用那刀杀了我……” “哈哈哈——你这人小鬼大的东西。好吧,”红豆抽回手,嘴里不知叨咕一句什么话,击掌三声,说道:“不就是那刀吗?你再去看看吧。” 英子走出门去,果然不见了那把能浮悬旋转的钢刀。 英子暗笑道:“这回,让你看我的!” 他在心里恨恨地说道。 感谢朋友们!求收藏!求收藏!!! 太极皇图 第七十四章 李代桃僵 - 太极皇图 - 雪草 门楣上方那把魔鬼钢刀撤除了,英子便打算逃脱。 他信步返回那间砌有大石槽的浴^室,来到chuang前。 红豆笑吟吟地伸过两条玉臂来搂他。 他只伸.出一只手,那中指尖端射出了一条纤光细线,如一丝烟痕——任何俗界人的眼睛都无法看见的那类烟痕——红豆的鼻孔中飘进来一股爆米花的味道,伸着两条胳膊就躺倒了。 “让他来陪你睡觉吧!” 英子望了一眼已经发出重重酣声的chuang上那团令他作呕的嫩白的东西这么说道。 他走到大石槽的下方,从灶坑里取出一截燃过的木炭。 “还得给你画画妆啊……”他喃喃说道。 很快,chuang上YiSiBuGua的红豆已经面目全非了,黑炭素晚妆并不丑陋,更不恐怖,而是十二分地妩媚。 他得去找那个人了。 方才出门观看门楣之时,他发现了在另一个地方的那个人。 戈什哈小队长本已撤岗,该回家了。可他不知道在哪喝了酒,灌得云山雾罩,里倒外斜地又回到王宫。英子看见他时,他正步履蹒跚地来到假山下的喷水池,弯腰捧着那长满绿苔的池水在喝,边喝边嘴里嘟哝着什么。 现在,他躺在池边石沿上,一只脚已伸.进那冰凉的水中,几尾小鲤鱼闻到了臭袜子味,还以为人们投下了可口的香饵,在围着那里打转儿。 英子来时,水中扑棱一声,小鱼们被惊跑了。 现在终于听清了小队长先生口中的醉言杂语: “……你,不给开门?!他娘们的,还嫌我的酒味儿……他娘们的,你那狗丈夫,你那瞎鬼丈夫,死,死无葬身之地……死了!你不开门?你开门啊,我要跟你睡,睡……觉!……” 小队长戈什哈醉眼迷离,被英子一把薅了起来。 老戈一下抓住英子说道:“你是谁?你,给我开那门了?” 英子小声说道: “老戈,我来告诉你,门早开了。想你的人在chuang上等你呢!你要不快点,一会别人可就去了。哈哈!” “啊?不要!你别他娘的去!我,我就……说嘛,他一日鸳鸯百日恩……恩!他娘们的……” “门在那边呢!”英子冲那边一指。 戈什哈一把推开英子,眼睛立该睁大了,木呆呆地望着,转身冲那里走去。 …… 晨明之时,石槽浴^室chuang上的两人开始苏醒。 红豆确是做了个香甜的美梦。当她向身旁的小可爱只望上一眼,惊骇得大叫一声: “啊——怎么是你!……” 她慌忙地爬起,急急地穿上衣服。 晚上的美梦竟是这个丑鬼给予的! 她恼怒异常,而欲哭无泪,怒瞪凤目,狠狠地咬着嘴唇,樱唇已裂,淌下一道细细的血流。 老天爷,……怎么是你啊! 一顿秀拳花腿砸向了亲兵小队长。 戈什哈还在蒙胧,正望着美人那奇妆傻笑,似乎想说什么。猛然,他的笑容僵硬了: 挥拳暴打他的不是那独眼狼可爱的婆娘,而是,大帅的小妾红豆! 这间石槽浴^室,天塌了! 红豆瘫坐于地上,两眼开始流着泪水,xiong腔内有什么东西在冲撞,想吐却吐不出。她猛然想到,十个月后的某天,她可能会给大帅生出个丑穷矬来。 她竟忘了曾经高悬于门楣的那把魔鬼钢刀,如果此时有刀在手,跪在面前磕头如捣蒜的丑东西,一定让他狗血淋漓! 戈什哈小队长已跪地砸头有一会了,额头鬓角的血不停地流出来。 她又看到,清晨的阳光已经挤开门口,这里很快会有人来。 “你给我滚!”她喊道,“出去把你的臭嘴给我闭严。你必须死!什么时候要你的狗命,就等着吧!” 他磕了最后的一个头,爬起来,逃走了。 红豆也速速离开了这让她无限悲伤的是非之地。目前,必须得守口如瓶。 戴上绿帽子的呼尔敖被蒙蔽着。 红豆本意想把这件丑事隐瞒一时,择机再将与本案有关的另两位不动声色地除掉。 可没想到,有人给她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上了红豆大小妾温chuang的这件不可饶恕的丑行,给生性孱弱的戈什哈的心理境界投进了一块让他无法承起的巨石。 他的原本生存轨迹被击碎,他找不到自自然然走完生命旅程的途径;开始时,每时每刻都在打算去自杀——他在选择哪种自杀的方式上却首鼠两端。 他怪罪那惹下大祸的根苗——烈酒,回到家后把所有与酒有关的器物砸得石破天惊,家中再也闻不到任何酒味。 收岗后回到家就是哭,每日的眼睛极象那红眼耗子。不思饮食,三日后竟瘦得皮包着骨头。 丈夫的突然变化,引起了夫人大白熊的反复猜测,一遍又一遍地温柔加探问,终于撬开了丈夫的嘴ba。 戈什哈没有遵守红豆对他的生死告诫,把与大帅小妾所发生的事告知了夫人。 大白熊一听,也顿觉他们的人生之途已经天塌地陷。 先不说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呼尔敖,只就那心机阴毒的红豆也断不会就此罢休,不久之时一定会取了这个二百五丈夫的性命。 戈什哈一死,我又该到哪里去找个熊窝呢? 大白熊自有她的熊之见,皱起眉头想了七天七夜,认为只有那呼尔敖才能留下丈夫的一条狗命。 要想能留下丈夫的狗命,就得把那惹起事端的司空英子送上断头台。 总兵马大元帅呼尔敖仍坐在那为他特制的钢铁太师椅上,筹划着即将到来的冰雪大阵,思虑着路途中延宕多日的夫人及那冰尜山人老爷子。 大白熊来到,跪倒膝下,痛哭流涕。 大帅很反感,想一脚把她踹出去,终于想起来他们之间还有一腿之情,便吼道: “给我起来!坐下说,有什么事?” 大白熊抹了把眼泪,坐在旁边,把戈什哈所述之事,一五一十,一字不落,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呼尔敖。并反复强调,这件事都是那个小侍童司空英子一手策划的,还编出了,那个司空英子本来就是五妾青豆的铁杆情夫,所以才给红豆的脑袋上扣个屎盔子,给大元帅您老人家的脑袋上戴顶绿帽子…… “滚!” 大元帅还没等听完,竟如五雷轰顶,怒发冲冠。斥退了喋喋不休的大白熊,跳将起来,被怒气冲击得嗷嗷直叫,抓起惊堂木啪啪啪连砸了一百零八下。 执令近卫亲兵来了一大堆,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戈什哈!你个王八蛋,给我滚进来——”大帅怒吼。 小队长戈什哈正站在门外,听到命令,忙打开屋门,跪倒,头往下一扎,如同一只刺猬,叽里咕噜就滚进了大堂。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呼尔敖扑上去,只一个窝心脚,便把那团刺猬送上天棚,复又摔下,咚地一声,七窍流血,气息皆无,立时身亡。 “传令!”大帅又一声怒吼。 令如山倒。一干人等:皇甫英子,五妾青豆,大妾红豆被投进阴魂阵中,俟时处斩! 朋友们,求收藏,求收藏!谢谢啦!!! 太极皇图 第七十五章 解放 - 太极皇图 - 雪草 司空建老爹很快得知了英子被呼尔敖囚禁的消息,便与夫人商议解救的方略。 英子探刀成功,但投毒除掉呼尔敖大帅没有机会。 呼尔敖这头恶魔,对外防范的机制是很严密的。 他每次的食物都有专门的人试尝。那几位毒理骑尉还训练了一笼子馋猫,先由猫试吃各类包括酒饮蔬果肉乳饭菜等大帅的食品,接着由选定的亲兵当着大帅面再试尝。 这些替死鬼试过之后,大帅才可进食。 同时随军那位郎中,早做好了抢救解毒的准备。随身带着巴豆死鱼熬制的泻药,瓜尾巴稀狗屎煮好的吐药。探喉钳掏粪勺带了半口袋,一走叮当乱响。 所以启用一般的手段想要毒死大帅,比登天还难。 英子的使命已经完成,如果能把他解救出来,首先得让其离开王宫。 事不宜迟,被囚禁于阴魂阵中的三人,随时都有可能被开刀问斩。不需要任何理由杀人乃是大帅的一惯作风。 司空老爹去会见呼尔敖时,大帅仍是怒火万丈。 除了粮务官,任何一位下属此时此刻都不敢主动与他会见。 司空大人也不是容易见得到他的。亲兵告知粮务官说大帅有令,恕不见客。 粮务官把拦挡的亲兵往旁边一推,迈步进了大堂。 大元帅呼尔敖一见司空大人,眉头又皱起一个大疙瘩。 “欢迎粮务官,请坐!”呼尔敖脸色阴沉。 司空大人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大帅的面前,神情严肃。 “是为你收养那个孩子来的吧?”呼尔敖单刀直入。 “正是,我是要见见他。”司空建回答道。 “不可。”大帅回绝道,“你可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吗?” 司空建说:“我可不是神仙,哪知道他干了些什么呢。就是来见他一见。”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在我的阴魂阵中,我得杀了他!” “大帅,”司空说,“看来我的孩子对你又多有得罪。该我问你了,我的孩子究竟犯下哪条王法,非杀不可呢?” 呼尔敖眼睛一瞪,回答道:“这事有待本帅日后审理,不须粮务官过问,请回吧!” 司空大人抱拳一揖说:“按黑风国大律,子女有过,父母须担承教之责;若我儿在王宫犯下罪过,我理应知情,好承担教诲之务,承当失职之责。恳请大帅向下官告知孩子之事。” 呼尔敖心想:告知又有何妨?你家孩子做出那样的缺德之事,还不该杀吗?如果不向他告知,恐怕这个司空是不肯善罢甘休。烦人!实在烦人。 “你听好了,我可以告诉,”大帅盯住对方,“你的孩子司空英子,是我青豆夫人的侍童。据举报,在侍候青豆期间,两人发生过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是其一。还有,他唆使戈什哈,奸~污了我的小妾红豆!这孩子罪恶滔天,该不该杀?!” “哈哈——” 司空大人自进门后一直没有笑模样,这下子可笑出声来,笑得真实,爽快。 呼尔敖不禁一愣。 “粮务官!你笑什么?是不是说,你那缺德的孩子本就当杀,杀得大快人心?” “错!”司空大人收敛笑容,“我笑你堂堂总兵马大元帅,真是英明、伟大、正确!可你知不知道,我那英子小儿,乃一介女孩,怎么可能与青豆发生男女关系?” “啊?!”呼尔敖大吃一惊,他从那太师椅上站起,就差没一个高蹦出来。 “他,他是女孩?”大帅的脸一阵赤红一阵煞白,好象罪犯听见死刑的宣判。“这,这,这她奶奶的大白熊!” “不对!”大帅又坐回到太师椅上,“粮务官大人,说话可得有根据,你想给孩子开脱,可不能编瞎话糊弄人!我要当堂验证——来人!” 呼尔敖派人宣来橘豆、黄豆、绿豆三位小妾,由她们到阴魂阵给英子验明正身。 时候不大,三小妾回转而来,那二妾橘豆笑嘻嘻地对大帅耳语一番。 呼尔敖的脸色又由白而青,由青而黄,由黄而红——不知在哪国学过变脸哪! 他挥挥手,小妾们嘻嘻哈哈地退下了。 “奶奶的!你家孩子是女孩,为什么不早说?”呼尔敖明知理亏,却开始死缠乱打了。 “可我们也没声明过她是男孩啊。”粮务官回答道,“青豆招聘之时更没有声明过要男不要女啊。” “就算如此,你家这孩子我也不会释放。”大帅说。 “还得问大帅一句,凭什么不放?” “她跟青豆就算没什么事,可我那红豆让那该死的戈什哈给糟蹋了!” “那就请大帅去找戈什哈好了,与我家孩子有什么关系呢?” “戈什,戈……”呼尔敖突然想起,那个该死的戈小队长已经让他一脚给踢死了。现在真他奶奶的后悔,那个死鬼可是这个事件的铁杆证人。 “戈什哈,是受到你家孩子的撺掇,才上了我的红豆的!英子是教唆犯!”大帅还是理出了上述的思路。 粮务官看了大帅一眼,叹了口气说道: “尊敬的大帅,我不得不提醒你,那戈什哈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男士,还是你的亲兵队长;而英子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说她教唆戈什哈,这荒不荒唐?是不是有违黑风帝国祖制的大律啊?” 这呼尔敖怎么听,怎么觉着司空大人的话是句句咬木头,而自己千方狡辩也沾不着理。可是他不因此而感到自己理亏,倒是十二分地恼恨这粮务官的铁嘴钢牙。 其实,到现在为止,戈什哈与红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样发生的那种事,他呼尔敖不知详情,一怒之下竟没跟红豆妾问个明白,仅是听到大白熊的一番言词便草率做了处理的决定。 戈小队长已死,今日遭遇粮务官的质询,才感觉到自身确有失察之责。 让他认错,那可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又在想,那大白熊所述,绝非空穴来风,一定是那该死的戈什哈的真情告白。因此,那小英子不管是男是女,都不能放。 这时司空大人又追问道: “大帅,还不肯释放我家的孩子吗?” 呼尔敖眼珠一瞪,吼道: “粮务官大人,你是在对谁发话呢?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本帅会把说出的话收回来过?你口口声声跟我讲那黑风大律,你要不服,就去找那大律好了!你的孩子不但不能放,而且该杀!” “嘿嘿!”粮务官司空建二目直视呼尔敖,“说得好,那下官可就要跟大帅辞职了,回黑风帝国去找大律,我想狼主会对此事有个明断。在我走之前,想提起一件往事,二十年前,在西冷鬼国,曾密签过一份《三十年协约》,此事其实狼主一概不知,这次一并让狼主知情吧!” 说完,司空大人转身向外就走。 司空建最后那句话,对呼尔敖来说,无疑一声晴天霹雳。 “回来!”呼尔敖喊道。 他浑身哆嗦着,看着停下脚步的粮务官,低下了头。 太极皇图 第七十六章 夜色洗劫 - 太极皇图 - 雪草 “来了,来了!”有人说道。 “二十里外呢,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另一人说道。 “一车,八个人,夜行侠扮相。” “八个人,就敢做这买卖?看来黑风这群乌龟王八蛋,贼贼地真是瘪!” “你个鸡贼夜盲鬼,没看见那凌波大士随着吗?” “在那八人之外,” “我只见八个人。” “要不你怎么贼贼地个夜盲鬼,凌波大士隐形埋踪行走如风……” …… ——上面的一席对话,从那百丈高的红松树顶传下来,然而地上凡人是无法听到的。 这是水源山。 三更已过,夜色阑珊。 那崇山峻岭,那危崖险峰,那巨木之巅,一条条人影如一道道黑色闪电凌空掠过,惊起了条条零杂~交错的彩色耀眼的电光石火。不知情者绝对会以为那千万闲得无聊的天神们在观瞧焰火。 “贼贼地”——哈哈!这他娘的是那国的说话? 中洲话,中洲八十八国那炼气士的口头禅。 八十八国炼气士三百六十门,多数为正宗门派。邪恶暗黑门派却有七八,其中甚者曰南赤鲨门、北黑山派、西雪砂帮、东青风馆,这四大门派之外,而纵横捭阖于其中者就是那位于中原的蓝虚堂。 这里凌空穿越的共有十八人,号称蓝虚堂十八勇士。然而光天化日之时,他们乃十八名乞丐,在京城里沿街乞讨。 他们飞身于巨木之上,目光盯住了黑风国大军的那幢秘密仓库。 象是原有预约,他们在等着行驶在山路上的那辆车。 “贼贼地,那破骡车真是贼慢,等得叫人心烦!” “鸡贼,老大,给俺说点有趣的解解闷吧。” 盘坐在一个斗大松塔上的一位挥了下手,他的两只贼眼正遥望远方。听他说道: “你们聊,悄悄地。” “嗨!鸡贼贼,说说咱那岳非月小妖精吧……” “鸡贼你妈!”有人声调严厉,“敢污蔑堂主大人?我看非得割下你的舌~头!” “你别发火嘛,远隔万里,说啥她还能听见吗?我说的是实在的,我真想她呢。其实你不也对她有意思吗?哈哈——” “你们不是找抽,贼贼地,你们是找死!咱中洲蓝虚堂哪个不知道,你我他三人,定有一个是告密者。哼!” 告诫并没有停止对堂主岳非月小妖精的议论,看来那位远在万里之遥的小妖精确是值得大丈夫们惦记着。 暂停只经过一刻,便又有人小声说道:“心里话,贼贼,我也在想咱堂主呢。一想起她来,心中酥~~麻麻地痒痒……” 另一个说得露了些:“可奇怪呢,老堂主归天之后,才发现他的这位千斤,咋那么个美人坯子,贼贼地,……千万别跟他人说啊,我一鸡贼,就想跟她睡觉!哈——” “贼你们妈!那可是找死。咱堂主,本是天下任何一个爷们看上一眼都走不动的主儿,二八佳人嘛。可是别忘了,老堂主当年就是怕他的千金让人给坏了,自幼传予了那盘丝洞功法。一只狼蛛叫你前功尽弃,两只狼蛛叫你魂飞天外,三只狼蛛让你粉身碎骨……盘丝洞,进得去吗?贼——” “算了你们!岳非月,水中望月,猴子捞月都贼啦啦一场空,说点正经的吧。” “要说正经的,就是咱这趟买卖,有谁敢保不也是一场空呢?” “何止咱这趟?江湖处处险恶。多少趟白费心机,多少趟血肉横飞!这回是内部消息,也不保准。那太极,那皇图,本来在东海,咱应该上蓬莱仙岛快活快活,偏上这穷山恶水的北部大陆,真是贼贼!” “噱!——”一声暗令,是老大,听他低声严厉地说道“骡车快到了,准备下手!” 一人一把乌光贼亮的刀片子——所谓刀片子,就是手中不知从哪捞出来的刀,一没刀把,二没刀盘,薄如蚕翼,软如绸绢,可在这十八勇士手中,耍弄起来,劈砍自如,杀气凛冽。 “老大,仓库加岗了。”有人报告。 黑风国总兵马大元帅呼尔敖似有警觉,近日来对内外防范有加。 在此夜色将去之刻,乃人困马乏之时。仓库守卫的金瓜将正率一队二十几位武士对仓库加岗固守。 高树之上的十八勇士老大一双鹰眼冷冷地扫向黑风国那队金瓜武士。 “凌波大士要有麻烦,”他悄声说道,“这将打乱咱家的谋算。听令!” 瞬间鸦雀无声。 “把那碍事的金瓜兵,全给我灭了!” 一条条黑影从高树中跃出,在仓库上方掠过。刀芒如一条条火蛇,闪耀,刀风袭向金瓜武士。 寒光扑地,唰唰唰一片声响过,头颅如血色南瓜向坡下滚去。 “啊!——” 那些灵魂在绝命而惊骇地呼嚎! 一员金瓜将还坐于马上,倏地,人与马闪影一般竟从中间劈开,来不及叫喊…… 那辆骡车驶上山坡,来到仓库前。 黑暗中,血腥浓烈! 人们警惕,四下望去,手中刀剑闪亮。 踏着一具具尸体,进入仓库。 一口口木箱被搬到车上。 高树上有人低语: “不要妄动,注意目标!” 象似他们的目标没有出现,高空死一般的静。 骡车已经装满,赶车人操起长鞭。 “老大,太极皇图在,还是不在?”高空有人低语。 “那是什么?宝物啊!”有人手指即将启动的骡车,指着几口木箱之间躺着的那口刀——鱼鳞紫金刀刀鞘在哧啦啦地散射出五彩玄光。 “看我的!”有人低吼一声,手臂从高树中伸~出,足有百十丈长! 手指尖触碰刀鞘的一刻,一团灿亮的三色电火击出,咔吧吧声响起,伸手之人一声惨叫,手臂被电火劈为三截。 “贼你妈!不叫你妄动。给我撤了!” “呜哇,鸡贼啊,咱们消息不准啊……” 骡车启动了,踏着亡者的血肉,翻过一道道山岭。 黎明前的山~峰、林莽一片安静,只有一辆孤车辚辚。 天空中忽见一道道的流星,在飘忽而过,留下了悠长的彩色光影。 这辆孤独的骡车一直来到黑水河边,已是第三日黄昏时分,没有遭遇阻碍。 车上的物品搬上桦皮船,一船的珠宝,一口鱼鳞紫金刀,除了艄公,还一个女孩——皇甫英子。 在路上,英子曾问赶车人,为什么不把那十几个尾随者除掉。 赶车人告诉她,那十八勇士可不是好对付的,他们不知来自何方,可修炼不凡,用我们道境品级度量,都在地元境界高手之列。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对我们出手?”英子又问。 赶车人说:“他们有他们的目标,看到我们手上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当然不会出手了。” …… 黑风大军水源山仓库的宝物被洗劫一空,守卫将士死亡惨重。 呼尔敖立即认为,这不是一般的盗贼所为,绝对是那达旦山圣鹿国残部前来洗劫。 马上,他又发一急信,要求夫人及冰尜山人火速急行,摆下大阵,攻下达旦山。 太极皇图 第七十七章 情界冤家 - 太极皇图 - 雪草 皇甫英子一上岸,就把前来迎接她的人吓了一跳。 “怎么是个女孩?!” 英子的衣着很简朴,一身江湖女侠的扮相。沙蓝色的长袍,内穿软甲短靠,束腰一条玫瑰色缎带,雪白色的灯笼裤,矮腰登山靴上两朵火红的绒球随着步履在活灵灵地弹跳。 面如朗月,唇红齿白,弯弯柳眉入鬓,杏眼圆睁,目光咄咄逼人。 最明显的变化,还是她的婀娜身材。 再也不是原来那个气势凛然的小男孩了。 前来渡口码头迎接的有西门大人,乙虚师太,五王子慕容子齐和阿水仙公主一众人等。 这些人中,最感惊讶的倒是子齐了,他一下子想起了英子曾经神神秘秘地对他说过的那句话来: “有一天,我就不再是你的兄弟了……” 就见英子挥着手臂,一路走来,口中喊道: “子齐哥哥,小妹来找你来了!” 只这一声,便让一个人怒气顿生。 三公主阿水仙紧挨子齐站在那里,手还攥着子齐的衣袖,听见英子一喊,放开了手,柳眉倒竖,低低地问了句: “不是来接兄弟吗,怎么却来了个小妹妹?你,还瞒着些什么?” 说话间,眼中已闪亮了泪光。接下来转身,快步跑开了。 子齐顾不上水仙了,他走过去,被英子紧紧抱住。 “哥哥,我好想你!”英子抽泣着。 两个孩子的遭遇非同寻常,可以说经历了生死两重天。 不久前还是兄弟相称,在司空老爹家相遇,初见那时性格冷峻的英子对子齐还曾经竭力排斥过。一年来的朝夕相处,共同修炼,终于让他们建立起纯洁的友谊。 想到各自的遭遇,想到各自家族的不幸,今日这种非常重逢,子齐和英子都泣不成声。 众人从船上往下卸那箱笼,把东西装上马车。 那些从黑风国大军秘密仓库里抢回的金银财宝,运到了山区要塞总指挥衙门大库。 达旦山要迎敌,要反攻,光复国土,正在苦于资金短缺。这些金银财宝,是圣鹿帝国的朋友司空大人暗中相助所得,解决了达旦山圣鹿民团军秣马厉兵的经费。 那口鱼鳞紫金刀完璧归齐,让五王子十分珍惜。他如同爱护眼珠一样把刀看了又看擦了又擦,最后存放于悲天禅院之中。 禅院早为英子准备了素餐,收拾了一间卧室,让她吃过饭好好休息。 英子哪里肯休息。吃过饭后又同子齐坐在一起,把她如何进入王宫,计谋毒杀呼尔敖,又如何被大帅小妾红豆误当做男童等一干亦真亦幻亦惊亦喜的经历叙说了一遍。 子齐也把他如何被呼尔敖打入阴魂阵,被押解出杀害,被鱼叉军相救二上达旦山一事也讲给英子听了。两人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子齐本来是在鱼皮酋长府居住,为了让两个孩子方便接近,师太又同古朗酋长请求,让英子也住进酋长府,还好同三位小公主结个伙伴。 可乙虚师太没想到,皇甫英子住进酋长府,与三花公主伙伴没结成,倒结下了冤家。 第二天,子齐和英子就回到了酋长府。 阿拉古朗的酋长府在达旦山要塞城,可是造型最完美的一处建筑,体现了鱼皮部落的民族艺术风格。 守门人是酋长的两名年长的侍卫。古朗一家逃难时随身侍卫有三百余人,现在除十名留在府中看家护院或对外联络,其余的都驻扎在达旦海滨码头各镇,与天水将军保持联系。 英子同子齐走进了高大的门楼,看见酋长夫妇及他们的三位小公主正站在小楼门口迎接他们。 酋长夫妇与他们热情寒暄,而英子最感兴趣的则是站在旁边微笑的三位公主,她们的模样、衣着、个头和身段怎么那么一致? 正欣赏着,见其中蓝眼珠那位径直走过来,一把抓住子齐,拉他到一边说话去了。 酋长夫人过来,搂住英子亲了一下,把她让进了宽大的客厅。 客厅的条案上早摆好了点心茶水。 那时鲜水果俱产自这秋季的达旦山,鱼皮部落风味的干点小吃应有尽有。热情好客的酋长夫妇让英子感到了温情与安慰。 直到吃饭前,英子没见到子齐和那位蓝眼珠少女,倒是另二位小公主围着她问长问短,客厅中不断传出银铃般悦耳的少女们的笑声。 招待午宴开在餐厅,技艺高超的御用厨娘制做了丰盛的美味佳肴,这些食品也都显示了鱼皮部落的传统风味,大多是江海产品的烹制,最受英子青睐的鱼籽酱就有十种。 开饭时,那位蓝眼珠牵着子齐的手落座在英子旁边,英子的心在下沉。 好在这一顿家宴的酒水十分丰盛,光是各色米酒就十多样。据酋长介绍说,他们的酒窖还在部落腹地,已被敌人占据了。这些酒都是来到达旦山后夫人亲手酿制的。 酋长夫人是酿酒高手。只见那些米酒盛入杯中,清澄滑糯,酿香甘美。 英子有些天没闻到酒味了,这回可开了斋了。喝干了一杯,酋长又给斟满一杯,一杯一杯地喝了下去。 米酒后劲十足,英子放量豪饮,让酋长夫人很为她担心,然而古朗酋长却开怀大笑,说道: “正愁在家里找不到喝酒的对手,这回可算来了个小英子,高兴!请,请,喝他个一醉方休!” 英子自然是无所畏惧,可是最后,还是把古朗喝醉了…… 英子得知子齐在禅院修炼乙虚师太的穿云宝典功法,于是请求师太也收下她这个徒弟。 师太了解到英子在司空府修炼七星北斗剑术已有大成,便决定让她再修习穿云剑法。 这一天,乙虚师太悄悄地把子齐叫到她的诵经室,笑着问道: “五王子,上次举鼎比武,你获胜后三公主给你献花,送你一个香荷包,是不是啊?” 子齐答道:“奶奶,是的。” 师太又说:“你知道那荷包中装了什么吗?” 子齐说:“不就是些香草香料吗?对了,我想起来了,里面还有奶奶你的一枚符箓,你不叫我打开,所以至今也没打开过。” 师太说:“当时不叫你打开,是因为那枚天地神符如被世俗凡人过目,便会失去灵性。你已经使用过了,那符箓早已化作天地精灵,不存在于那荷包之中了。但里面可还有一个物件,你应该看看了。” 子齐便摘下那随身佩戴的荷包,小心地打开了,心里奇怪着:里面究竟还能有什么呢?同时他想起了当年送给小蝴蝶的那个荷包,里面藏过一颗东海灵珠。难道说这个荷包里,也藏着什么宝珠不成? 太极皇图 第七十八章 情欲逆袭 - 太极皇图 - 雪草 荷包中,果然不见了师太的那枚符箓,除了香草、香料,内部藏有一个小巧的丝质粉红色帕包。 剥开丝帕,看见里面是两样女子珍惜之物: 一截断簪,簪子发射着湛蓝色的光华,是稀有的蓝田玉质;一绺青丝,纤柔,正散发着幽兰之香,仍整整齐齐地躺在那里,忽隐忽现的质光神奇地极象深夜中少女闪动的目光。 “奶奶,你看——”子齐捧着那丝帕让师太看。 “不用看,我已经知道了。”师太笑着说,“古朗酋长夫人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想知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吗?这可应该是你的大喜事啊!” 子齐说:“是婚姻大事吗?” 师太说:“正是,还是五王子聪慧,一点就透。不过请听好了,你们这桩婚姻可还有着奇妙之处,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原因。” “是与那鱼皮部落有关系吗?”子齐看着手中少女的信物,思绪万端。 于是师太就把这断簪、这青丝的来由去脉与子齐说明了。 这与鱼皮部落祖传的婚配风俗有关。 这个神话般的部落,择水而生,居住相对分散,男人下水捕鱼,女人织网持家。 少男少女初长成,情萌心田,或青梅竹马,或偶然际遇,或受父母之命,或系媒妁之言,两厢情愿,少女便割发裂玉送与情郎。言外之意便是,虽两身异处,然心期相逢,以此明志,直至婚配。 “这么说,三公主水仙,已经衷情于我了?”子齐问道。 “不仅是衷情,”师太说道,“这是求婚的信物。按部落习惯,女子十三当聘,如今这三姐妹都因战乱而过了择偶佳期。酋长夫人,也就是三公主的生母则委托我问一问,在你心里,到底喜不喜欢那位水仙姑娘?若不喜欢,千万不要勉强,我就把这包信物送还给那水仙姑娘……” 子齐正然心猿意马,听到师太说到此处,忙答道: “奶奶,我喜欢,我是死心塌地地喜欢水仙!” “那好,奶奶祝贺你,五王子,你可是大喜之人了。不过,三公主向你求婚,这里还有一说,” “奶奶请讲。” “按部落风俗,家中若不止一女,则先聘长而后聘幼。三公主身上还有两位姐姐,虽然她们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可也有先有后。若两位姐姐尚未出阁,那三公主欲嫁,只有等待了——哈哈!五王子,你意下如何啊?” “我愿意等待。”子齐答道。 “还有一点,你当知情,”师太说道,“部落中若女子满十六岁未嫁,就要送去道观苦修。” “这,”子齐说道,“还有这种风俗?” 师太一指那信物又说:“现在是小妹三公主求婚了。她们姐妹已经十四岁,即将及笄之时。如果再有两年,二位姐姐还没嫁出去,就要随小妹一并嫁与你了!五王子,听明白了吗?” “这,这……”慕容子齐听师太讲到此处,面显赤红,一片羞云,心跳加速。 “怎么样,五王子?把你吓住了吧?要不,把这惹祸的信物给还回去吧?” “不,”子齐把那丝帕紧紧握住了,“我,我可以的!” 他的脸羞得更红了。 “唉哟!”师太笑着,“五王子,你可能要一下子娶人家酋长的三位如花似玉的公主了,真是喜上加喜。奶奶我可是被委托的大红媒,小子,还不给我磕头谢恩!” 子齐慌忙跪倒,咚咚地磕起头来…… 子齐王子跟师太表明心迹,他接受了三公主阿水仙的求婚,可是,却因而陷入了空前的痛苦之中。 小公主水仙美丽的形象已经不幸植入了他的灵魂。 她聪慧、活跃,是朵欢蹦乱跳的火焰,哧啦啦地在他的心头燃烧;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她光彩照人、顾盼生辉的影像。一笑一颦都会让他心旌摇荡。 她那玲珑有致的娇~小身姿多少次惹得他无意识地伸过手去,可是她却像只小鸟呼地飞走了…… 他还痛苦什么呢?! 真真个矫情不是? 不是! 痛苦,巨大的难以忍受的痛苦中,他的灵魂与肉身突然分离。 那位剑圣,凌空破云,电光石火,呼啸苍穹,剑裂乾坤——午子齐三百年的苦修童子之身! 五王子出身贵胄,养尊处优。时而侠肝义胆,时而腹黑暗鬼;利禄惹他染指,情~欲让他投身——这该杀的废物,何时才能离却于你! 意欲修成大道,须斩断儿女情长! 慕容子齐,意将何往? 独具慧眼的乙虚师太早已看出了五王子的心臆苦衷,一只脚欲离却凡境修炼金刚不坏,一只脚却缱绻于儿女私情。 如不及时指点迷津,恐五王子将走火如魔。 师太折桃枝一杆,祭天符神咒,鬼斧神工,制成一灵箓,暗置于子齐炼功之处。 子齐心守丹田三魂初定之时,或身入玄灵空间之际,便感知一段玄音: “唯有历练过七情六欲、世事百态,方可真实踏上天玄之道!无——量——天——尊!” 是否如此? 他的魂魄透~视过那三百年苦修路程,得知,绝非是所谓的质本洁来还洁去,原来那金刚不坏童子之身,乃后天炼狱的结晶,如同一块顽石百炼成钢一样。那前世的午子齐确确淌过无数遍的污泥浊水。 “午子齐,你私过爹娘的钱财,买过烧酒狗肉;你骗过街头丐帮,令其谬炼服气避谷,结果统统饿毙,你还哈哈大笑;你,你,你还出入勾栏,染过一身的什么花柳病幸亏遇上神农老祖得救……” 那句玄而又玄的玄言是真理吗? 他不敢确信灵魂中对于午子齐的那段诽谤性的考问;对于那即将到来的情感潮水无力防范。 阿水仙,还有你那两位美若天仙般的姐姐,我把你们娶了吧!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那该是五王子生活中多么绮丽的一道风景! 可那该死的午子齐决不会答应,他一定会将慕容子齐掐死,用那可怕的紫电神剑把他烧成灰烬。 忘川啊,你在哪里? “忘记一切吧!修炼大道,大道三千!” ——慕容子齐梦中呼喊。 天亮了,阳光灿烂,阿水仙小公主出现在他的眼前。 太极皇图 第七十九章 牛鬼蛇神 - 太极皇图 - 雪草 一条消息从京城传来:冰尜山人一行已进入圣鹿国领地,离京城不到五百里。 消息准确。 达旦山区立即紧张起来。 不知那冰雪大阵将会冷冻到什么程度,恐怕钻进那些山洞也无法幸免。要塞指挥衙门下令,除军队外,居民中的老弱妇孺先行撤退。 撤到千里之遥的达旦海湾。 鱼皮酋长府全部人员要撤出,恰好海滨集镇还有酋长的三百侍卫,可以保护酋长一家。 西门大人把一路护送酋长一家的任务交给了五王子慕容子齐及皇甫英子。 先将府邸封闭了,准备好路上的饮食,赶着几辆马车,酋长一家就起程了。 …… 京城王宫中,愁云紧锁了几个月的总兵马大元帅呼尔敖得知冰尜山人一行即将到来,顿时心花怒放,一高兴又吞下了七只烤全羊,撑得一连放出了一千七百零七颗原子核裂变级的轰天响屁。 据后世文献记载,那一时刻,令外面人们顿感怪异的一阵冲击波使王宫所有的建筑突然摇晃,九座普通宫宇倒坍了三座,宫苑高树崩折数百棵;平地腾起的尘埃遮天蔽日。 那薰绝人寰的臭气毒死了所有的苍蝇,薰毙了潜入王宫捕鼠的上千只野猫,臭蒙了王宫内大大小小的京叭藏獒牧羊犬。 呼尔敖又一高兴,想起了还囚禁在阴魂阵中的两位美妾:红豆和青豆,便念咒发符将她们释放了出来。 这两位昔日的美人,连惊带吓,死里求生,两世为人,已显得鬓乱面憔,风采无存。 大帅自顾不得她们,心中只想着冰雪大阵,更思念起离开已十三年的美~艳娇妻,娘子会不会在离却的这些年已鬓添华发容颜衰老? 还有那五岁离开的儿子,不知长得多高,出落成什么个德行,功法修炼得如何? …… 冰尜山人此次下山摆冰雪阵,确是不易。或许他已经通过操运魅符鬼咒感知到,这将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出山。 他也是看在与呼尔大帅的娇妻摩摩尼那奇幻般的暧~昧关系上才肯下山帮助黑风帝国大军前来屠杀生灵的。 做为一个魅道高手,他不得不考虑到,此次来摆冰雪阵,将有诸多未知因素,说到底就一句话: 成则荣败则毁! 此阵法只他一身是无法运行的,便找来师兄、也是呼尔敖的师父雪魔老怪,二人一同出面去求师祖冷杀魔元,请求他派遣魅界高手助阵。 这西冷鬼国的魅道高士在那一百万年前,活得腻烦,竟跟上天诸神叫起板来,要学那孙猴子大闹天宫。上天大帝派天将一路诛杀,最后把他们中的残渣余孽赶到冰海极地,勒令其不得擅出害人。 当今鬼国魅道魁首就是那位冷杀魔元,他管辖着魅道的所有至极高手,如鬼国教头冰尜山人、雪魔老怪等,还有众多穷凶极恶的炼气士。最高阶级的炼气士曾号称“魅都七百劫”,因参与那次由中洲大陆四大宗门等发动的洗劫太极皇图的罪恶行径,被护法剑圣午子齐一路斩杀,仅存下苟延残呼的七人,重改号曰“魅都七劫”,死守在冷杀身边,不得轻举妄动。 往下排,曾经的一千屠天鬼使,也在午子齐剑下送命而仅存四十九位,号称“四十九屠天鬼使”。 另外还有百名恶煞,七十万魔娄。 冷杀魔元的绰号“死不悔改”,就是说出的指令从不变更。为了保存实力,以求发展,为了将来重振鬼风称霸江湖,曾下令所有鬼国精英,不得参与外世之纷争。 八百年来,他手下的千人高徒,现存仅两人,就是雪魔老怪和冰尜山人。 这冰尜山人本不是人,原是西冷莫公山上的一只雄~性野狗,被冷杀用魅法点化为人形,授以魅道功法;雪魔自幼投师在冷杀门下,师徒感情很深。因而冷杀对此二人是另眼相看。 两位爱徒前来求情,让师祖另开法旨,准派若干魅道高徒前赴圣鹿帝国助摆冰雪大阵。 死不悔改的冷杀本来不肯变更初衷,然而雪魔听信了冰尜的一派瞎编谎话,说当年那太极皇图的九九八十一道符箓已被查明,就在圣鹿国某处宝库之中,只有彻底消灭圣鹿国的一切反抗力量,才能搜寻到不知隐蔽于何方的王宫宝库,找到可以激活太极皇图的八十一符箓。 于是雪魔便据此添枝加叶地对师祖一派游说。 冷杀一听可以找到八十一符箓,那僵死了一万年的脑瓜筋就转动了起来,终于将“死不悔改”更新为“活则可改”。 这是什么驴话? 就是一道魔符,给冰尜派发了魅道高手及鬼兵。 七劫未动。 四十九屠天鬼使派了四位,百名恶煞派了八十,七十万魔娄派去一万。 冰尜山人统帅这万众鬼魅妖兵,与摩摩尼那母子六人,浩浩荡荡穿越了黑风帝国,向圣鹿帝国领地进发。 呼尔大帅的爱妻不就一个儿子吗,怎么又多出来四个呢? 这话可不能乱讲。 那四个人不人妖不妖的儿子,是她去西冷鬼国之初几年一气生下的鬼种,这哥四个出生后便由冰尜为其命了名,当然不便姓呼尔了,就分别叫做冰天、冰地、冰山、冰水。 为什么不可乱说?这桩丑事若让大帅呼尔敖知道了还了得吗?摩摩尼那产下这几个鬼儿,就连她的长子呼尔无狄都被瞒着呢。 鬼儿子的爹,是哪个呢? 冰尜! ——哈哈!冰尜不是没长男人那东西吗,当年不是被大帅验明正身了吗…… 此话暂时还不可乱说! 就看那姓冰的天地山水四伯仲,长相与冰尜维妙维肖。约是基因错位,个头比冰尜却矮得多,跟那条大狗的高矮不相上下,一个个乍看象个上马桩。 头顶无毛,火红色的头发长在耳畔一圈,飘散于肩膀头上;头顶长出一个二尺多长的肉椎子,乍一看那血红的肉椎子软软脓脓没什么力度——这你可是被蒙住了。这四冰哥们在其爹的教化下,不知修炼的哪家邪功,身体会象陀螺一样旋转,头上的肉椎闪烁出钢铁的光辉,再坚牢的混凝土都可立时钻透而土崩瓦解——何况人乎! 冰雪大阵的一群妖孽向前开进。 摩摩尼那夫人乘坐一辆马车,呼尔无狄骑一匹乌骓——和呼尔大帅的马是同一品种。 那些鬼使恶煞魔娄们个个会追影随风,本来可借风飞行,只因摩摩夫人的马车,才纵身飞出八十里,又落于地下苦苦等待。 那冰尜和他的四个鬼子又怎么行动呢? 妖人冰尜从不骑马,也不坐轿,而是座下一口大锅。 笑话! 又不是乌龟,又不是蜗牛怎么可以坐锅前行呢? 要说起这个来,可与他的非人类的修行有关。 太极皇图 第八十章 无极禽兽 - 太极皇图 - 雪草 老冰尜,这条莫公山上的狂獒野公狗,被冷杀以咒语幻化为人形后,曾不肯接受教化,便被终日用一口大铁锅罩住。在铁锅中修炼,在铁锅中升级。 先炼就那随影缩身之功,以适应在铁锅中蜷卧。缩身功炼到一定火候,那狗体便可缩成一只普通的猫般大小…… 现在,冰尜乘坐的大铁锅,由四根木杆架住。 那周围四根木杆不须绳绑,依据邪门魅咒而使其结构于铁锅之上,不用担心那抬锅的木架子会散落,即使大铁锤也砸它不开。 四名魅道专业抬杆夫,抬起冰尜的铁锅,健步如飞。 既然蜷卧锅中始于由狗变人形之初,为什么现在冰尜山人还愿意以锅而居乐此不疲,或曰甘受摧残呢? 在他接受教化,渐懂人道之后,便沉迷于一个始自太古的传说: 那位球古大神,不就是藏匿于鸡蛋里的吗,结果还建树了开天辟地之元功,成为三界位面膜拜的神帝,乐享人间香火…… 狗有狗志,冰尜幻想着卧锅修行,希冀终有一日也可掌握辟天裂地功法,呼啸宇宙之位面,成为一世魅帝…… 现在,这批向圣鹿国进军的牛鬼蛇神队伍中,除了那口大锅,还有四口小铁锅,被人抬着,尾随于大铁锅之后。蜷卧其中的乃是冰尜与摩摩尼那共同创造的四个鬼子。 望着亲生的那四头邪恶产物,摩摩尼那并不感到丝毫羞~耻。 这位呼尔夫人,可是一段绝妙的传说。从黑风帝国大草原如今已被风沙掩埋了一半的马帮集镇,到帝国中心都城,再传到戎马倥偬的呼尔大帅的征讨大军,如今可是传说到了西冷鬼国。 草原上的牧马人摩摩是个特号大酒鬼,一次喝醉后竟掐死了老婆。 身边八岁的尼那小女孩没人照料,被摩摩以八块铜板——一顿酒肉——的身价卖给了巫婆,巫婆转手以十快铜板的价格又卖给了马帮集镇上的“快活楼”老鸨。 在快活楼,尼那自十岁开始接客。十二岁时,出落得花容月貌,成了一夜可掏空马贩子口袋中钱财的摇钱树,快活楼老鸨靠这位台柱子迅速积累了金山银山。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伙绿林强梁洗掠了快活楼,老鸨和家丁们悉被枭首,金山银山洗掳一空,美女们被绑上马背,成了强盗们的新欢。 这伙曾一夜暴富的强盗很快又被官兵剿灭,帝国的军队金戈铁马摧毁了山寨。 第二年帝国朝庭为狼主选妃,十三岁的尼那以全国第一美女的姿质被选入宫中。 冒充她生父的那个男人,得到一笔赏赐钱财后便消逝了。 那人就是当年洗劫快活楼的绿林强盗的大当家,他潜逃了,可在尼那姑娘的肚子里却留下了他的东西。 摩摩尼那险些成为黑风帝国的第一夫人。 选入王宫的新嫔妃,在被狼主临幸前,需要由王宫御用仵作进行体检。 “第一美女贞~操已失,有孕在身!” 这一欺君大罪让年轻的狼主震怒异常,立即下令: 凌迟处死! 祸灭九族! 帝国的智囊,一位深得狼主信服的御使大人上谏,请狼主息怒,陈述利害。认为此事应低调处置为妙,如果真的将嫔妃凌迟处死,追杀九族,势必引起全国质疑,动摇百姓对帝国王室的信誉。 狼主怒火稍平之后,采纳了御使的建议,告诫所有知情者严守机密。 所选的第一美人怎么安置呢? 狼主想到了对狼主之位觊觎以久的王叔呼尔敖。 “赐给他一位绝色美人!” 征尘未洗的黑风帝国总兵马大元帅呼尔敖被召回,由那位御使上门宣诏: 为褒奖大元帅历年来在外征战有功,特将新选国中第一美女——御使曾暗示此美人绝对没被狼主享用过——赐与大元帅为内室夫人。 呼尔敖见到摩摩尼那的第一眼,便兴奋得神魂颠倒了,哪还顾得审视她的贞~操如何! 当即成婚。 不过这呼尔敖已有原配,可一想到尼那乃狼主所赐,又特么的美~艳绝伦,如为偏房实在委曲了佳人。 不容分说,命人将结发原配夫人推出府门之外,一刀斩了。 得了美人,尼那做了正室,大帅还得南征北战。 七个月后,摩摩尼那生下了个儿子,就是这位呼尔无狄少帅。 少帅长至五岁,偏偏师叔冰尜山人云游至黑风国——呼尔大帅哪里知道,其实冰尜是耳闻得他金屋藏娇,新妻美若天仙。于是闻腥前来猎艳的——呼尔敖在对师叔验明正身,确定夫人在他跟前陪儿子修炼可谓安全保险,才让夫人随师叔去了西冷鬼国。 冰尜一见,这摩摩尼那虽已生育,但姿色更为撩~人,便精心安排个诡计,其后一步步便得逞了。 前生乃一畜生,天下人道与这冰尜无缘,兽性便是他的本性。从来视天下美女为尤~物,志在必得。还管什么师徒之义呢。 当年魅道师祖冷杀魔元见手下高手日趋减少,人气惨淡,将来实现魅界一统天下的希望渺茫,便于闭关后出行,以期搜寻培植徒众,发展势力,以图东山再起。 云游至莫公山,闻得此地有凶残极致的兽类横~行。 这些骇人听闻的兽类乃天下异种,无法追踪其繁衍本源,属那非驴非马非虎非豹非禽非兽——又什么都特么地象又什么都特么地不象而已。 这便引起了冷杀的极大兴趣,决心一探明白。 终于探明,这山区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条雄~性野犬,似獒不獒似犬非犬的形态,身大如牛,口如血盆,巨齿獠牙;夜间一吠,声震山岳。附近猎户无有敢去捕杀者。 此物不守狗道,每日间夜里,专事捕捉各类雌性私通,到处采花盗柳。与各兽类通后,产下诸多不伦不类的后代;这些后代寿命极短但凶残无比,一出生便先啮杀生母,兄弟相啖,与姊妹通;再其后稍长便宰杀异类或生吞活人。 此地人谈兽色变纷纷逃避,而冷杀却看到了一线希望。 那些短命鬼兽类自不必考虑,让他感兴趣的是那条到处当爹的巨型凶狗。不久便找到了,魔指一弹,将其收于囊中。回到西冷冰海极地,又发下一道鬼符,念动七七四十九日魔咒,终于将此物化为人形。遂教化其人语,授其魅道功法。 这便是冰尜山人的非凡身世…… 摩摩尼那母子到了西冷鬼国,只得听从冰尜的摆布了。 猎获美人,冰尜有前世的经验和功底,计谋多端而又不急不躁。 太极皇图至圣灵,贤士魔鬼齐动容。一步登天无妄言,剑影刀光骨如山!求收藏求打赏求鲜花 太极皇图 第八十一章 不耻于人类 - 太极皇图 - 雪草 十三年前,在摩摩尼那夫人携幼子将随冰尜山人赴西冷鬼国的前夜,夫妻尽欢之后,呼尔敖神秘兮兮地悄言告知妻子说,那位师叔老冰尜,可是个人间怪物,他没长男人该长的那副家什。 这段告白,实属呼尔敖犯下的一桩天大的错误,让妻子对心怀叵测的冰尜的正常防范完全冰消瓦解,与师叔间应有的一点男女间的隔阂彻底折除了。 身边的冰尜师叔,不过权当做老妈子、老奶奶而已。 骑马去西冷,万水千山路途遥远,常常入夜行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之处,只好野营露宿。冰尜师叔竟一夜不睡,看护母子,防备野狼的袭击。 路途中有时食物短少,冰尜师叔便停餐驻食,口称正好修炼服气避谷。让母子吃饱。 一路风餐露宿颠簸异常,千难万险到了西冷。 那里乃属极寒之域,摩摩夫人连累带冻,便一病不起。 又是师叔日夜守在身侧,煎汤熬药,精心诊治,十余日后,夫人身体复元。 摩摩尼那再看师叔时,又感到这真是位慈爱的老妈妈!由心底对之充满感激之情。 冰尜居于洞府,就是在一座巍巍高山的山腰开凿了一个庞大的山洞。高山常年积雪不化,出洞得穿上皮袍,而洞内在无形的魔法笼罩下,却温暖如春。 宽大的洞府内,光线明亮。地上生长着茵茵绿草,还有形态奇异的树木,不时有各样山鸟啁啾着在树棵翠绿的枝叶间飞窜;草木间流淌着清凉的溪水,溪畔各色野花五彩缤纷竟相开放,水中游鱼时隐时现。 真是别有洞天! 而洞内陈设,则是一处迷宫般。黑白黄绿的幔帐自洞顶垂挂下来,在微风中飘舞相摩,闪动着玄幻的光影。人入其中,立即迷幻。 小儿子无狄几次进入玩耍,因无法走出而吓得大哭,摩摩尼那赶紧进去救助,却也立即迷惘。母子之声相闻,形影不得一见,因而无限恐慌。最后还是冰尜师叔将两人分别抱出。 师叔抱起摩摩尼那夫人,尤如抱着一个小儿,亲亲的,紧紧的。两人初次的身体接触便由此开始了。 正式的或不正式的拜师学术也开始了。 鉴于无狄小儿胆量太小,第一课便是勇敢训练。 身着一件小皮袄的无狄被放于一尊大山石之上,同样身着皮袍的娘亲摩摩夫人从山洞走了出来。 立时,她大吃一惊:皑皑雪地之中,成群的凶恶无比的雪狼张开了血盆大口,嚎声震天地向山坡那尊巨石冲上来。 摩摩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冰尜的幻化之术。 那雪狼个体有如巨象一般庞大! 再见那无狄小儿,在巨石上早吓得失魂落魄,哭声哽咽,手一扬便从那跌落下来。 摩摩尼那惊呼一声向前跑去——哪还来得及呢! 冰尜口念咒语,将身披的皮大氅一抖。那件大氅呼地飞上空中,唰唰唰,那氅毛化为万把利剑,闪起了一片寒光,中剑的雪狼在山坡上翻滚,腥臭的狼血染红了皑皑雪地。 儿子无狄被师叔抱回,交给了惊慌失措的摩摩夫人。 娘亲摩摩尼那正要表示感谢,却一下子吓得呆住了: 师叔正光赤着身体,一丝~不~挂,同她对面站着,羞得她脸飞红霞。 不过,眼中的事,也证实了临行前丈夫对她所说的那句悄悄话:师叔没生长……那个…… 惊魂稍定,她竟又为冰尜师叔心中不平起来: 他毕竟是个男人,也应娶妻生子,可是……造化啊,造化,为什么如此无情! 从那之后,师叔常常那样光赤着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给她的脑际嵌进了一幅鲜明的图画——一个发育奇特男人的人体模特式的图画。 师叔还那样光赤着整夜站在外面寒风呼啸的雪地里,周围腾腾蒸汽,身体汗流如雨——真有神功!——每当她悄悄隐匿在洞门口偷餐那特殊男人一道秀色之时便这样想着。 当前最大的问题是,怎样增强无狄的胆气。 摩摩尼那表示,再也不同意让儿子去面对那可怕的狼阵了,宁可什么也不要学了。 师叔冰尜对此也愁眉苦脸,叹息不绝。 他反复对她说,如果孩子胆气不足,是无法修炼成功的。因为修炼就意味着将来要面对敌人,敌人杀人不眨眼,而你却心慈手软…… 她也伴随着叹气,感到前途茫茫。 其后便有一日,师叔笑逐颜开,过来拉住她的手。 她也好象见到了雨后的彩虹,心中一激动,便问道: “师叔,你老有办法了?” 师叔笑容收敛,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看到你在笑呢,你可是轻易不笑的人啊。”她心头的乌云又如潮水涌来。 “不是没有办法,而是这办法——这冥冥中魅王大帝圣示的办法,使不得,使不得!唉——” “那么好的办法,为什使不得?是你,舍不得为我们使吧?”这回是她抓紧了他的手。 “是这样的,”冰尜眼中飘出了令人难以察觉的狡狯的目光,“将我修炼功成的魅气注入孩子的魂魄——便大功告成。” “求你了,师叔,你就大胆地注入吧!”她急不可耐了。 “可是,”又一丝狡狯的目光在闪动,“可是啊,孩子是没经过修炼的幼小身躯,我的魅气太罡猛,一旦注入就要使孩子五内俱粉……这可不好!” “师叔,你就给孩子少注入一点进去不行吗?” “我说的是,用了我最最微弱的那份气场,便会那样!”冰尜似乎有些气急。 “那怎么办?没办法了吗?”她急迫得泪花闪闪。 “有办法!那也是冥冥之中魅王大帝的圣示,可我说不出口!” 冰尜推开她,站了起来,意欲离去。 她扑了上去,抓住了他的手,搂住他的胳膊,就差没一下子去搂他的脖子——她深知,女人的温情,是可让那些铮铮硬骨的男人爷们百炼钢倾刻化为绕指柔! “告诉我,师叔,那是什么办法,你大胆地说吧!” 她央求着。 他狡黠地眨了下眼,慢慢悠悠地说道:“办法是,把我那最最微弱的魅气冲淡开,就可安全地注进你儿子的魂魄,从而功成……可要想完成冲淡,还必须得那样做……就怕你,你不会同意的……啊?” 他吞吞吐吐,她更是急不可耐,便随口说道: “我会同意的!师叔,我一切听你的。你能不能透露一点给我,是不是需要我做点什么?” 他抓住了她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 “说对了,对了。我的魅气属阳,只要能与阴气融合,就可冲淡化解。阴气从何而来?现在在这里,也只有你,从你的气息中来啊……” 她有点听明白了,然而可并没有羞涩之感,就象一员士兵听到长官在命令他去冲锋,就象一介书生听到先生让他翻开书本。 她点点头说:“我听你的。” 在那个夜幕降临之后,儿子呼尔无狄在那重重幔帐中酣声雷动,这正是发功注气的大好时机。 她同他相拥而卧,均都一丝~不~挂,互相感受着各自肉~体温度的差异。她要以女人的温柔气息去冲淡和化解他刚烈的男人魅气。 这仅仅是预备阶段,正式开始则要鼻挨鼻口接口吸纳对方的异气,从而生成化解反应。 山洞内已漆黑一团。他忽然一弹,压上了她那雪白丰腴的身体。 化解魅气开始。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被他拉住,探入他的双股之间。 “啊!——” 她低沉而惊骇地叫了一声。 ——那里,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生出了所有男人该有的那雄纠纠的东西! 师叔,冰尜,禽﹖兽! 早在冷杀魔元的铁锅中修炼随影缩身之功法时,他就偷偷炼成了不齿于人类的缩阳功! 他苦苦等待的就是这一天——让一个女人惊骇不迭。 她在无限的惊骇中开始痴迷,心头忽地燃起了炽烈的欲﹖火,仿制又回到了多年前快活楼的时代。 便紧紧地搂定了师叔。 太极皇图 第八十二章 阴阳冰雪阵 - 太极皇图 - 雪草 冰雪大阵的万名牛鬼蛇神一路前行,队伍距离圣鹿国京城只剩十里了,大铁锅中的冰尜山人下了一道鬼令,这鬼令,世上的人类是无法听见的。 于是那四位屠天鬼使、八十位恶煞及万名魔娄一眨眼间飞空而起,地上掀起了一阵狂飙阴风,风声飒飒,呼隆隆飞砂走石;天空立时被一片黑墨乌云遮蔽,黑暗云流以排山倒海之势自空中跃入都城。 冰尜的大铁锅,四小鬼的小铁锅,呼地凌空,如陀螺般滴溜溜旋转。那抬锅夫们已不知去向,大小五锅在空中旋转一气,突然掠起五道电闪,倏忽间飞至那片乌云前面去了。 摩摩尼那夫人的马车,还有呼尔无狄的乌骓马也在这黑墨云流中腾空飞逝。这两位还算是人类,人类是无法感知鬼阵行踪的。娘俩昏昏沉沉,让一阵鬼风魅气裹夹着进了都城。 原本晴明的空间突然乌烟瘴气,阴风飒飒,尘霾塞空,京城的人类在那一刻里,俱都昏厥。 昏厥的王宫门兵不知道那一众妖孽是怎么涌进王宫的。 大军行辕大堂中,大元帅呼尔敖的眼前出现了妻子摩摩尼那、儿子无狄,竟恍如梦境一般。 呼尔无狄伏于地上口喊道: “父帅,小儿无狄给你磕头了!” 惊喜中,尼那扑进丈夫的怀里,颤声告知道: “夫君,冰尜山人率万众无敌魅界之兵,正在外面等候大帅调派安置……” “啊!我的师叔来了?”大帅闻听欣喜若狂,便起身去了王宫广场。 呼尔敖在走出行辕大堂时还在纳闷儿:这万众魅兵,我王宫内,可如何容纳啊? 待到广场,他惊呆了。 来自西冷鬼国的万余众,正在列阵。 师叔老冰尜立于指挥台上,手擎一面黑幡,神情阴鸷,目透杀机;身边四位魅将,左右各两位,乃四个屠天鬼使,手中各握青白黄绿灵幡。 冰尜身后,便是四头小鬼,与老冰尜惟妙惟肖的小冰尜。 旗幡之下,肃立着八十恶煞,队列齐整。 那万名魔娄已被邪门魅咒压缩,广场上齐齐整整,四四方方出现一座高台,黑压压分不清个体,俨然一大块压缩饼干。 大帅呼尔敖带着无限的惊奇,口中喊了声“师叔”,向这魅阵走来。走至近前,又不禁大吃一惊。 那上万名魔娄被压缩到一块,看不清面孔身形。只见冰尜前方那四位鬼使、八十恶煞,阵前原形毕露,一个个都身高两丈,火红的须发,豹眼鹰钩鼻子,獐头鼠目,阔口獠牙。 当年在雪魔老怪门下修行时,经年隐身于洞府,从来未见过鬼国那些魅劫、鬼使或恶煞们的真面目,如今一见,不禁心蒙恐怖。 “有如此犀利之兵,加之冰雪大阵,何愁达旦山不灭?”他心中暗喜。 “师叔,您老人家好啊!”他问候道。 尊照师徒惯常的礼数,他俯身下拜。 “不必了,师侄。”老冰尜伸手扶起呼尔敖,然后将身边诸位给他一一引见。 自然,对那四位小冰尜,不可如实披露他们的身世,只略略言明是他所收的徒弟而已。 呼尔敖也不生疑,与之以师兄师弟相称。那四位只是扭转了身子嘻嘻地暗笑。 大帅立即传令,全王宫摆宴,招待来自西冷的魅术高人。 老冰尜小冰尜五人,四位屠天鬼使,八十位恶煞被让进王宫大宴会厅。那一万魔娄们则在露~天广场席地而坐。参加宴会的自然少不了驻京的黑风帝国大军中的高级将领。 很快,肉山酒海摆上宴席;人魅共饮,呼天嗨地。 王宫大宴,一直闹腾到深夜方散。 宴毕,呼尔敖及其下属、冰尜山人及屠天鬼使齐聚于行辕大堂,召开了紧急且重要的军事会议。这才是当下的主题。 会议确定了第二日兵发黑水河、冰冻达旦山的各项程序。 呼尔敖要听一听这冰尜即将摆设的冰雪大阵具体情况,为的是他的骑兵做好准备,做到同冰雪阵有力地配合。 冰尜便把大阵的布属情况简要介绍一遍,接着说道: “此阵既成,大帅的骑兵权当摆设尔。到时候,达旦山区,无论军兵还是百姓,无论好汉还是孬种,无论人类还是禽~兽,全都成了冻肉!要你骑兵又有何用?嘿嘿!” 呼尔敖听后便觉不悦,心想:你这老东西,真有那么大的道行吗?即便如此,也不该特么地小瞧我黑风帝国的虎狼之师啊!——奶奶的! 于是说道: “我黑风大军也不能坐壁上观,好歹就算去打扫战场,拾掇冻肉吧,也得做好了准备。” 接下来冰尜又说出了另一项安排,这个安排简直让呼尔敖大帅不可容忍而又得忍。 冰尜说道:“我们这个大阵,小名就叫阴阳冰雪阵。设阵时祭坛上,要有阴阳两位阵主,乃某家与大帅的尊夫人,负责发符作法,排兵炼阵。” 呼尔敖一听便懵了:怎么?夫人摩摩尼那此去西冷,还学会了作法布阵?天下奇谈不是? 就听冰尜接下来长叹一声道:“唉——,本来,大元帅与夫人离别多年,今日当团聚,不该打扰啊。可是呢,明日发兵,迫在眉睫,有关阵中魔符咒语布兵指挥,必须预演一番,才可确保无误。有点残酷了,大帅。就请暂忍一时,允许尊夫人与某家于密室中演炼一番吧。你们相会,日久天长。请大帅安排。” “这该死的冰尜,真气煞我也!”呼尔敖暗暗发恨道。 本想与分别十三年的夫人亲~密一下,叙一叙离别相思之苦。而现在,却被老冰尜给活活折散。 转而又一想,这冰雪大阵还是重中之重,暂时忍忍吧。 “好吧,就听师叔的!”大帅说。 亲兵立即安排好一间密室,冰尜亲自布下了三丈方圆掌手雷封锁,就是别人不得走近密室三丈之内。 大帅亲送夫人到那密室之中,让她同冰尜师叔预演。 其实摩摩夫人心中清楚,什么预演?明明是老冰尜当面夺妻!——但这绝不可以挑明,只得顺着冰尜的摆布。 可毕竟尚存夫妻情意,在同冰尜密室鬼混的同时,她的心中顿生阵阵愧疚,这些年来真是太对不起至今还蒙在鼓里的丈夫。便匆匆逢场作戏似的应付冰尜满足了,起身告辞,回到大帅卧室,上了丈夫的榻。 呼尔敖正在思虑:这老冰尜的大阵,究竟能否成功?怎么觉得他象吹破牛皮呢? 冰雪阵法,乃受冷杀魔元所传,其实是冷杀师祖的一项试验。 西冷冰海极地,坚冰万里。那里极寒的冰魂,可令天摧地裂。 冷杀的功力已经能达到呼唤冰魂弑灭乾坤的境界,然而,没有无极魅帝地下魅王的旨令,他不敢操运此功,否则一朝废其功法,粉身碎骨,魂归地狱。 冷杀千年修道,算定不久将有一劫,因而总想亲眼看看这冰魂的威力。遂暗暗点化了冰尜这个畜生,授其奇功,教化其演炼冰雪阵法。 这冰雪大阵,本叫做“天地冰雪阵”。非金刚童子不坏之体一旦修炼,必遭雷殛。 可是,兽性难改的冰尜,暗中违背了师祖的教戒,与摩摩尼那苟且私通,一朝毁坏了不坏之身。 这才花费十余年的功力,暗炼阴阳互补之道,将天地冰雪阵法篡改为阴阳冰雪大阵。 太极皇图 第八十三章 金刀出鞘 - 太极皇图 - 雪草 慕容子齐护送阿拉古朗一家到了目的地。 这里正是他乘坐海船登岸的码头集镇,有鱼皮部落的近卫军保护酋长一家,子齐应该回去了。 本来酋长一家安顿好他便可以返程,可又出了点差头。 一起来护送的皇甫英子是应该同子齐一道回去,可是那位三公主阿水仙也执意要和子齐一路回要塞。子齐对她说道:“冰尜山人马上要摆冰雪大阵了,千军万马要有一场厮杀,你还是暂时留在这里吧。” 三公主说:“我才不管杀不杀,英子能和你一道走,我也要和你一道走。” 英子听后生气说道:“我回去要杀那些豺狼,你能干什么?” 水仙反击道:“子齐哥哥杀敌,我给他擂鼓助威!你管得着吗?” 两个女孩争吵起来。 子齐一时为难,有心带着三公主一起走,可要塞城已经危险了,三公主不是修炼之人,就更危险;让她留在此地,她又不肯。子齐是不忍心让那水仙不高兴,于是便两面装好人。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让她的酋长老爹来劝说吧。 可这三公主在老爹面前更是执拗,酋长夫妇劝了一天她硬是不开窍。 依着英子,干脆一走了之。三公主要是跟着就让她跟着好了,有什么危险或意外,是她自找的,活该! 可是子齐仍然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他看得出来,三公主是在和英子别着一股子劲,这倒让他的心里觉得甜蜜蜜的。他想到一个能让三公主满意的办法:劝说英子也留下。 英子一听,火冒三丈。心想:好啊,子齐哥哥,你不劝三公主,反倒让我也留下给她陪绑,这不明摆着偏向那位吗?她,在你心里,比我重要吧?——真是欺人太甚! 这一想起来,实在让人生气,因此英子说什么也不肯留下。 当晚,便在集镇上住了下来。 集镇临海,达旦海湾时常波涛翻涌,潮声喧嚣。傍晚大潮退后,一片静谧。 让全山区的百姓撤退到海湾一带,是西门大人一个聪明的想法。他假设,冰雪大阵再严酷,总不会把汪洋大海也冻住吧?人们在海边,是可以保住性命的。 酋长一家撤至这里,还有一点考虑,万一达旦山保不住,他们可以坐海船离开山区。 离开山区便要到那阿拉天水鱼叉军驻地,就是那座海岛,那样就说不准还能不能再回到达旦山,或者说还能不能见得到五王子。因此,三公主阿水仙死活要跟慕容子齐一道走。 就在这大海沉睡,海风停驻,海鸟停止啼鸣回巢歇息,港湾一片寂静之时,客栈中的慕容子齐一直没有睡着。 他考虑到,既然英子也不肯留下,那就带上阿水仙公主一起走吧。 主意打定,他便矇眬了。 ——这,是哪里? 涓涓细流,清亮的溪水,巍巍青山,白云悠闲,朗星明月…… 豁亮!无比豁亮的意境袭来。 天材地宝,兽灵献祭——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自獬豸之血祭献,自凌波微功与穿云宝典合璧,那神奇的灵魂——玄灵空间又不断得到紫气充盈,他已进入地元境界,与世俗界人寰境挥手告别了。 神秘而清幽的金钟悠鸣,七色玄光赏心悦目,阵阵紫气于大殿中充盈,扑鼻的芝兰馨香沁人心脾——他走进了自己的魂魄之境——玄灵空间。 他正凝视那开天辟地混元珠:宝珠灵光莹莹,万道金光,紫气氤氲。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将他惊醒。 头顶,一团乌黑,扑来一阵潮润的暴风雨的腥味,从海上掀起的海啸巨浪向他砸来! “我是在哪里?” 他在惊异中跳起来。 眼前又是金光灿灿。 “嚓啷啷——” 声音在身边震响,有一道炽亮的白光也忽地冲起,飞升入夜空,凌天挂起一道雪白的匹练。 “刀魂!” ——这应该是前世的午子齐熟悉得生厌的现象,而今世的五王子方大开眼界。 他于是想起了那口鱼鳞紫金刀,那口十六匹马拉不开的紫金刀。 从达旦山要塞出来时,因悲天禅院全体沙尼、国王的二、三王妃已撤离,乙虚师太同另八位长老也坐上了山地小马车。禅院封门闭户,在护送酋长的一路,他便将那口鱼鳞紫金刀随身带着。 现在,这口刀就放置在房间内的条案上。 那灵光正发自那里,那声响正出自那里。 子齐忙向那边走去,就见那口刀的刀鞘上珠光宝气,在夜色中耀眼齐明,熠熠灿烂;那刀身已自鞘中迸出,露出了一指宽窄的雪亮的刀芒,寒光四射。 “宝刀!” 子齐心头一阵激动。 又一件人间罕见的天材地宝!宝刀的灵气将会使玄灵空间紫气更加充沛! 就在此时,一阵怪异的气息袭进住宿房间,扑向了他。气息强烈的杀场把他震退了三步。 他大吃一惊。 含有一种令人窒息的雨腥味的气息冷冽刺骨,让他立刻浑身震颤,身上的血即将被冷冻、被凝固——无尚极寒! 似乎那不可名状的危险的东西正在向他接近,是来自何方的怪物?! 那股极猛烈的怪异气息袭来时,他的周围一团黑暗,仿制掉进了庞大的墨斗盒。他想到了方才那口宝刀。 难道,怪物刻意制造了这生死空间是为了抢夺宝刀? 他冲上一步,将刀抓在手里。 寒冷加剧,寒魔让他的身体开始僵硬! 在不断加剧着的寒煞中整座房屋动摇起来,发出了嘎嘎的瘆人的声响,象马上就会拔地而起。 他握住鱼鳞紫金刀的刀把,这刀身嚓啷一声竟自动从鞘中弹出,一团雪亮的白光忽地从刀身喷射,撕裂了发散着雨腥气味的带着恐怖极寒的黑暗。 “冰雪大阵!” ——他从迷惘中猛醒。 “可怕的西冷冰海极地的冰魂!可恶的冰尜恶人,终于来到了!” 还没容他再往下思想,身体已离地飞空。 在这寂静的海滨深夜,从那座客栈,一道明亮的星光冲破了暗影涌动的黑痧旋风,向渺茫的空间飞逝,在空宇划出了一道炽亮的尾线,闪动着红黄蓝三色玄光。 “轰隆——咔啦!” 又是一声惊天霹雳。 …… 天明之后,皇甫英子醒来,走到子齐的房间。 房间门开着,不见子齐。 太极皇图 第八十四章 海神 - 太极皇图 - 雪草 战马嘶鸣,在茫茫海面上奋蹄疾驰。 打住! ——谁听说马能在海面上奔驰?北冰洋吗?神仙界的御马吗? 非也! 据那远古世纪时,北部无极大陆的非官方野史记载:在那一年的秋季,阿拉天水率领百名马上战将,从海上孤岛跨海直奔达旦山,来接应他的酋长老爹一家。那百匹战马就是从海面上疾驰登上达旦山码头的! 是神话吗?难道汪洋大海长出石头不成,或是珊瑚礁? 也不是,是隐没于海水中的一溜儿战船,在水下形成了一道活动浮桥。 是北岛部落女中英雄,那位冰凌大娘创造的一个奇迹…… 在那以后的八百八十万年,那位以钻牛角尖闻名的海洋考古学家意外中得到了那部蝌蚪文字编撰的野史,倾毕生精力研究明白了对那段人类奇迹的记载。 考古学家决定探险,以求使论文获得文物佐证。 消息一出,那个国家的土豪富吏,以及曾一夜暴发的草根大亨们纷纷损资,也求在考古成功后借地气扬名立万耀祖光宗。 不知他考了多少年的古,在他行将就木之前的那一年,终于在达旦海入海口一带发现了一艘远古沉船。木质的船体刚一接触活人的气味便倾刻土崩瓦解了。 沉船中发现了一副青铜器件,便由水上吊装机吊了上来。 再次公布的研究结果,让神鬼人三界均都大吃一惊: 冰凌大娘当时发明了可浮可沉、船速如飞的滑膛船! 船上有青铜制做的驱动装置,动力来源于生存在天壶冰洋中的精鲨。 精鲨的脂肪经过简单提炼,便成为天壶冰洋一带人类的绝好燃料。 精鲨油装入青铜燃机,船上的舵手只需一踩撞击按钮,便使黑白两块来自冰凌大娘祖先那十座岫玉矿山的磷石相击,霎时窜出炽烈的火焰——精鲨油燃烧了。 燃烧后的精鲨油放出了猛烈的油汽,从船尾数百个小孔中喷射到水中。 下面的事谁都清楚了——水中船速如飞! 至于可浮可沉的道理,在那位为科学而损躯的考古学宗师入土为安后的三百年,有人对那沉船的木屑有了研究结果: 冰凌大娘的北岛娘子军所驾驶的战船,是一种原始得不能再原始的滑膛船。 船上设计了十足封密的副舱,依靠油汽那强大的动力,将副板提升,水入船下副舱船便下沉;反之,压下副板,将副舱中的水排出,船便上升——真特么的原始,真特么的简约! 我们可敬的聪明的祖先!…… 天水将军的战马上了船,大海的广阔无垠,海水那黑咕隆咚的面目,让战马惊悚,本能地奋蹄疾驰;可无论马们一跃多远,总离不开水皮之下的船体——水上飞船。 时值清晨,淡淡的太阳从海中升起,平滑的海面反映着海上飞马这一壮观的景象。 冰凌大娘亲自指挥这支神奇的船队,载着阿拉天水的百匹战马百名鱼叉大将,直奔达旦山区而来。 就在那个时候,阿水仙公主推开了客栈中子齐下榻的那房间的门。 她比英子晚到了一步。 “子齐,你个慕容子齐!”三公主喊道。 房间中的英子心头正窝着火,便冷冷地冲着水仙问道: “你来干什么?” 方才喊过没听到回答,三公主便是一愣。听得英子不友好地质问,就不高兴地白了她一眼。 “找你的子齐去吧,你倒是找啊!”英子嘲讽地瞪着她。 “他在哪?”三公主反问道,“你是不是知道?” “我知道啊,”英子冷笑着答道,“天上的云彩,地上的空气,就是他。你,去找吧!” “子齐——” 三公主跑出去,边喊边搜遍了全客栈的角角落落。哪里找得到那位半夜里消失了的五王子呢! 三公主返回,脸上怒气冲冲,眼角衔满泪水。 “他,走了!”她手捂住脸,哭着说道,“就怨你,你个死英子。要是没有你,他会带我走的!……” “为什么不说怨你自己?”英子剑眉倒竖,怒喝道,“为什么象个大块糖,非得粘着他?你要是不死乞白赖地非要跟着走,子齐怎么会把我扔在这里?!” “我偏要跟着他,他是我的子齐哥!”三公主哭道。 “你,小小年纪,你真不害臊!”英子瞪着她说,“他是你的子齐哥,你把他嚼了,咽肚子里去吧!要不然,可说不定是谁的亲哥哥呢!” …… “谁要找哥哥啊?” 两个女孩在屋里正掐得热烈,听得外面一人问道。 一位中年妇人,骑着匹雪白的玉~兔马进了院子。 “娘!” 三公主看见了,便朝来人跑去,把从马上下来的娘亲搂住了。 “娘,子齐哥走了!”三公主抹了把眼睛说道。 “哦?五王子走了?那在屋子里的是英子吧?”夫人问道。 “阿姨,”英子闻声从屋内走了出来。她证实了三公主所说的话。 “娘亲啊,你快点骑上马,把子齐哥给找回来吧!”三公主撒娇地把娘亲往外推。 “孩子,别着急。”夫人笑着说道,“用不着娘去找,你天水哥的马队从海上过来了,我是刚接到飞鸽传书。你两个鬼丫头快跟我回去,吃完饭,好到码头迎接你天水哥吧。” 这阿拉天水来得可正是时候,有他的大队人马,还愁找不到那急煞人的子齐吗?——两女孩都这样设想着。 她们便跟上酋长夫人,一路回到古朗大人的临时行馆。 达旦海湾一侧的港口码头上热闹非凡。 一个消息让这平素十分静谧的集镇沸腾起来,鱼皮部落统军元帅阿拉天水将军的马队,竟能飞过达旦海峡,要在此地登陆! 鱼皮部落的侍卫官兵簇拥着酋长一家。特意赶来看热闹的集镇万名男女老幼,外海捕鱼刚然回归的渔夫们齐聚在海滩,欢声笑语。 皇甫英子正站在为酋长一家人准备的黄罗伞下,心中在想到:那位三公主的亲哥哥,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年龄应该不算大吧,竟也是一位叱咤风云呼啸天宇的英雄…… 正想到这里,忽听得人们喊起来: “看哪,天水将军的马队,从海上飞过来了!……” 太极皇图 第八十五章 情愫飘移 - 太极皇图 - 雪草 海天一色,烟波浩渺,海面上腾起薄雾。 晨光中,早潮前的雾汽渐浓。 凌空一声战马的长啸,一条犀利的黑影突然撕破雾霭,向岸边飞来。 接着出现了一队跃动的黑影——阿拉天水元帅的骑兵马队。 “哥哥——” 站在英子身边的三公主阿水仙挥手喊了起来。 近了。为首的是一匹剽悍的赤兔马,水仙正在向那马上的将军呼喊。 马队如风驰电掣,马蹄践起团团水花,水花反射着钻透浓雾的晨光,水面上折现了一片绚烂的七色彩虹! 马的速度突然减慢,海水开始没过马膝,马蹄下是连结海岸的海浪。 战马稍停,接着一片长嘶声,便腾空跃起,一跃再跃,冲向银白色沙砾的海滩。 马队上岸了。 “哥哥!……” 三公主、大公主二公主,姐妹三人呼喊着跑了过去。 马速太快,人们注视的目光还没来得及从海面上收回。 马蹄践起的水花在空中向下溅落,就见那海面一下子凸鼓起一道波浪的山~丘。 山~丘中出现了一条条船头的影象——那支百艘战船的船队。 战船出水,海面上呼隆隆涛声大作。 船在海面上停泊,停成一支整齐的方队,驾船人从底舱走出,站在船头,浑身闪动着金色的光彩。 金影中露出了一张张娇美的面庞,这是冰凌大娘的北岛娘子军。 战马已在岸上草地中停驻,也是一个整齐的方队。 阿拉天水已经下马,他不顾跑过来的三个妹妹,而是向海面那船队挥着手。喊道: “冰凌将军,父王有请,快快上岸吧!” 船开始在水中划行,抛锚在港口,一条条金灿灿的身影从船头跃上堤坝。 每条船上两名娘子军,二百人的巾帼战士整齐地集结在那里。为首的那位,便是冰凌大娘。 但见这位飒爽英姿的少女,蛟丝帕缠头,金色的水貂皮马夹,金色的水貂皮短裤,火红的战靴。 她走到酋长阿拉古朗面前,抱拳施礼。 古朗酋长还礼,口中说道: “诸位义士,请!” 百位鱼叉军大将,二百名娘子军,列队向集镇上走去。 眼前出现的奇迹般的情形,已使英子早晨那阵的怨怒情绪消失殆尽。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率队前行的阿拉天水。 初次相见,对天水将军,她有了一种新奇的感觉。 眼中所见的,是这位少年将军,那伟岸的身形。他身穿海蓝色的战袍,银盔银甲,腰佩宝剑,浑身透出说不尽的凛然威风。 酋长行馆举行了盛大的招待宴会。宴会上,古朗酋长情绪激昂。他宣布,改变原定的行程安排: 不去海中孤岛,全家留在达旦山。 为什么做此决定? 他说,当年部落遭黑风国侵吞,他宁死不递降书顺表,没给祖宗和部落族人丢脸。流亡达旦山区,受到了圣鹿帝国老国王和他的臣民们的庇佑,才得以苟延生存。 如今,黑风大军勾结西冷鬼国的妖孽,欲摆冰雪大阵,欲使山区军民蒙受灭种罹难……我,曾乐享圣鹿之恩,此危难之秋,怎忍心熟视无睹一走了之? 要塞的将士正在秣马厉兵准备迎敌,本酋长虽不善刀剑,但体内犹有一颗火~热的心。我要留在达旦山,祝福他们战胜豺狼;聆听他们胜利的消息;与山水共存亡——倘若不幸,也誓将我及家人的血肉,融化于达旦山区的青山绿水…… 阿拉古朗还没尽言,便激动得热泪涌流浑身哆嗦,说不下去了。 阿拉天水忙走上前,扶着老爹入座,随即高举酒杯,朗声说道: “本帅响应老爹的决定,并命令尚留于孤岛的官兵做好应战准备。现有百名马上战将,立即同达旦山部队汇合,迎战黑风国的强盗——请,干了这碗酒!” 百名鱼叉军大将唰地立起,喝干了碗中酒,掷碗于地,响起了啪~啪的一片碎裂声。 这边还没等坐下,那位冰凌大娘的二百人也齐齐站立,听得巾帼英雄说道: “我北岛部落,与圣鹿国、鱼皮部一衣带水友谊之邦,如今同为黑风国所奴役。圣鹿达旦山迎敌,我娘子军也责无旁贷。我等誓将五尺女儿之躯,投身杀敌战火。姐妹们,干杯!” 又是啪~啪~啪一阵摔碗声。 古朗酋长愈加激动,复又站立,双手为拳,对全场揖礼。 阿水仙公主和她两个姐姐,更是高兴十分。 为什么呢?这回不用去海岛了,说不定马上就可以见到五王子了。 她们互相拥抱,在那蹦跳起来,呼喊着。 天水将军要赴要塞同圣鹿民团会合,宴会后便来到爹娘的寝室。父子母子已有相当长的时间未曾相见,要好好叙叙离别。 一家人揪肠撕肚地谈到很晚。 天水娘亲说道: “你爹爹说得对,我们不能忘了圣鹿国的上上下下对咱们的恩德相助。还有一事,天水儿啊,不知你知不知道,三妹水仙,和那五王子,已经私定终身了……” 天水于是想起,不久前,看到过子齐佩戴着水仙的荷包,便对娘亲说了。 “还有,”夫人四下撒目着,问道,“谁看见小英子了?这丫头可跑哪去了?水仙,去给我找回来!小英子可是个好女孩,娘真的喜欢她。我今天就认她做干女儿。天水,往后,英子也是你妹妹,答应我,你要好好照顾英子……” 天水笑笑说:“我看见了,小英子是个修炼功法的女孩,可比我这三妹妹强多了,是不是啊水仙?” 正要往外走的水仙听了一噘嘴,返回来把娘亲抱住了,说道: “娘啊,不能让哥哥把英子当妹妹……” 夫人说道:“你这孩子,说说为什么?” 三公主水仙诡秘地笑道: “因为,我想让哥哥和那皇甫英子,也来个私订终身!” 寝室内爆发了一片笑声。 这笑声飘出屋外,震荡着那棵楸梨树下站着的那位女孩的耳鼓,她是英子。 此时,英子的心田,波浪翻涌,胜似达旦海的晚潮。 她在想念着五王子慕容子齐,这是她的心中突然出现了阿拉天水可爱的形象之后的感觉。 转世功修险路长,斩妖屠魔灭虎狼。道修三界惊宇宙,终得三花非吾狂。但得一统山河后,偷看美人伴君旁……保更新。恳请收藏推荐热评鲜花,谢谢!!! 太极皇图 第八十六章 冰域雷池 - 太极皇图 - 雪草 在一派昏惨的夜色里,慕容子齐临近了达旦山要塞城。还没容他落地驻足,便是一阵呼啸的罡风自天际扑来,将他击出三百余丈,重重摔下。 脚下是一带山麓。 忽然一道惨亮的白光自远而近、平地而起、冲凌九霄,从他身旁袭过。 白光中闪动着成片的青森森刺眼的磷火,滚动着低沉而令人恐怖的沉闷的雷鸣。 一道充满着无极杀机的白光! 诡异的白光象一张阴森可怕的凌天巨网将他的退路封死了。 那阵罡风把他袭进了可怕的魔阵之中,突然袭击让他防不胜防,他对自己当前的处境还不十分清楚,所以不敢妄动。 他想起了一个时辰前,袭击海港集镇客栈的那阵无上极寒,预感到方才那道杀机白光或是冰尜山人在召唤冰海极地冰魂所致——冰雪大阵开工了。 在他彷徨之际,突然一个情景又让他震惊: 一条条人影如一道道黑色的闪电,凌空掠过,惊起了条条零杂~交错的彩色耀眼的电光。 十余条人影,飞过百丈高树的枝头,唰唰唰齐聚山脚。 为首一人,洋腔俗调吼道: “咿咿咿,呀呀呀!贼鸡贼,贼你妈。冰尜老鬼来摆阵,鱼找鱼虾找虾。冻死你冻死他,冻死乌龟老王八……” 子齐启程不久,便感觉到了在其身后,已有隐形跟踪高手。他曾调动地元境介质成像功法,探知隐约于后背者十余人。 站在他对面的,正是那伙人。 他确信,将他一气击落于此的那股罡风,正是这些高手所为。 他们为什么?! “贼贼地!”为首那人口中有声,长臂一挥,一道亮闪血红,白光围障哗啦啦一声响,那人便来到子齐身旁。 此人功力,非同寻常!——子齐感到。 “鸡贼五王子,吾本救世主;冰尜设鬼阵,入阵化血水;活命跟我走,宝刀交我手;你若不答应,别怪不朋友!嘿嘿——” 白光围障哗啦啦又一声响,那人便跳至阵外,并将一只手伸~进网洞之中。 地元境高手无疑,可达八九级上下。 子齐掂量一下,自己仅占地元境界初级;那人能出阵入阵来去自如,功力使然。自己真要从此出去,实为冒险。 怎么办?难道要将宝刀交出吗? 对方这十余众,究竟是什么路数? 从其表现的玄术功法来看,善用奇功异术,绝不是黑风帝国大军中人,也不会是西冷鬼国的魅道高手。来者高空纵跃的身形,口中吐言的语调,让他感到眼熟耳热。 是谁在说“中洲大陆”? 慕容子齐的魂魄突然开启了玄灵空间,空间让他重历了前世午子齐的最后一战—— 中洲蓝虚堂主,勾结东南西北四大暗黑宗门,联合西冷鬼国魅道高手达三千余众,杀奔蓬莱仙岛欲抢夺太极皇图,最后决斗西昆仑。黑山派教主北风吼、蓝虚堂主岳专治等邪门魁首,在紫电神剑的太阳真火中毙命…… 中洲炼气士苦修异术,形踪诡谲,善于空来空走,出语令人耳闻则不寒而栗,常带有一个“贼”字——特么的奇怪。 “鸡贼!”为首那人似有不耐烦,吼了一声,“你个五王子,还不将那口刀交将于我,难道想等到那冰尜老妖将你万刃穿心不成?不信吗?就朝前走三步试试!” 至此,终于断定,这伙东西便是横~行于中洲大陆及周围各国的蓝虚堂十八勇士。 迢迢数万里,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又为的是什么? 起码的一点已经清晰,他们是跟踪着这口鱼鳞紫金刀而来。 这刀究竟有什么值得他们苦苦追求的呢?当然,绝不是为了刀鞘上的那几颗珠宝,那么就是知道了这是一件神奇的宝器——可这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宝器呢? 他到如今,还没有机会试一试这口刀有些什么样的神威,是哪位至圣神尊打造了它,又是怎样存置于仙人山碧霞元君的神洞之中。他都一无所知。 这刀,当然不能交予这伙中洲贼人! 他向那伸过来的手望去,这一望,又使他大吃一惊,那惨亮的白光阵网已经不见! “鸡贼五王子,你死到临头了。” 一口一个“鸡贼”的正是这十八勇士的老大,号称“鸡贼老大”。听他说道: “让某家告诉你吧,贼贼的老冰尜,方才在召唤那冰海极地的冰魂助阵,已设下冰域雷池八百里。你就处在这雷池之中,幸亏没轻举妄动——算你贼贼地精明。可在这雷池禁地,也不是好好玩的。等会儿老冰尜发现了你,一句魔咒,万刃穿心,你还活得了吗?” 子齐已经明白,鸡贼老大说的可是实话。那初时的白光突然消逝,证明这冰域雷池已经完备,形成了一道隐地雷池,凡天上地下一切生物,在此经过,必遭雷殛,加之万刃杀~戮,绝无生还的可能。 想了一想,他说道: “这位老大,我可不想死在这雷池之中,你看,除了把刀交予你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让我从这里出去?” “哼!鸡贼,急煞我也!”老大吼道,“就知道你舍不得那口破刀。其实,我们压根儿也没想要你的刀,只不过是看那刀鞘花里唬哨,想带回去玩玩呢。玩完也就扔到茅坑里了——听明白了吗?” 鸡贼老大摇头摆手地说:“那刀,你还是先留着吧。你们这些王子王孙,就知道玩些花活!哼!想要我们救你,不难,但你出来后,得跟我们走;要不想跟随我们,就等着死在这里吧!鸡贼!” 五王子眼珠转了转,暗想:这些贼皮,到底有着什么企图呢?为什么他们对冰尜山人所布之阵法如此清楚呢?他们与黑风国大军,与冰尜山人会不会有着某种关联呢? 干脆来个顺水推舟,随他们走一遭,探明他们的底细也是十分必要的。 于是他回答道:“好吧,我跟你们走就是……” “哎——”鸡贼老大又一摆手,“就这么走?不行!你休想到我们那打探军情。要跟我们走,得把你变上一变,变成听不见的聋子,看不见的瞎子。你若同意,就请把嘴~巴张开……” 嘴~巴只好张开了,就听噗地一声,感觉有凉爽爽的东西落入口腔。 眼前忽地一团漆黑,耳畔顿觉万籁俱寂。 他被变成了一个耳聋眼瞎之人。 有一阵风将他的身体掀起,他又开始了离地飞空之行。 人间自古多难灾,皇图万载自徘徊。英雄挥剑凌宇宙,只缘妖雾又重来!求收藏求鲜花求打赏求热评。谢谢! 太极皇图 第八十七章 迷惑 - 太极皇图 - 雪草 他闻到了薰香的气味,燃烧着焦糊的气体中含有麝香、樟脑等的芬芳,冲进他的鼻孔,在他的气道肺管中激荡,从全身那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亿个汗孔中钻透而出。 他的灵台陡然苏醒,且感到耳鼓轰然一震。风侵密林的喧哗,山涧流水的叮咚,夜鸟归巢的啁啾他立刻听到了。 他不是聋子了,但还是瞎子,眼前仍旧是漆黑的世界。 天杀的鸡贼老大!——他在心里骂道。 鸡贼们不知何时没了踪影,也许是在他的双脚接触地面那一刻或是之前。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行走。脚下是石板路,他们在向上攀登。 拉着他的是个女人,他又呼吸到淡雅清爽的馨香,尤其感觉到了握住他的那只手——不禁一惊:这感觉似曾相识! 那温热柔~软充满玉质的纤手,让他一下子想到了从前,他几乎要大喊出口,可他忍耐了。 “是她!”他在心田里敲起了鼓。 脚下的坡度离开了,不久便停驻了。 她放开他,他的耳中传进“吱——”的一声响。他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向前伸~出手去。 一扇石质的门,在无声地向一边移动。 “请进吧!”低低而干脆的声音。这是她在说话,这一句话又让他吃了一惊。 耳熟! 进得一个山洞——他准确地判断到。能感受到石壁的清润,暄草的清香,头顶传来的重压感。 山洞很深,且宽敞,是个较庞大的石洞。他边走边度量着,两步一丈,走了二三十步,十丈方圆的洞府。 她又拉他,说道: “请坐吧。” 坐在石凳上,摸到了前面的一张石桌。他的手里被塞进了一个小碗,石质的碗。 “喝茶吧!” 那不是茶,而是清凉的泉水。他确实口中焦喝,便咕嘟嘟将水喝干了。 “五王子,”她在对面坐下,听得布裙或裤子与石凳接触的声音,“我请尊贵的王子阁下到这里来,没有恶意。只是久有愿望,欲一睹五王子的风采而已。这一点请王子放心。” 她稍停一下,又说道: “另外,自然要有事情跟你说说。我知道王子目前很忙,怕是为那冰雪大阵吧?这也不要紧,我不会让你久留,过了今晚如果再没有其他的事情,会让你离开的。” 女人的声音闯进耳鼓,猛烈击打着他的心扉。这熟悉的声音语调,让他确信,对方板上钉钉地就是那位失踪了的小蝴蝶。小蝴蝶平时正是这样说话的! 可是…… 他还在装懵,因为心头涌上来一个又一个疑问,想从对方的话语中找到解开迷团的突破口。 然而,对方也要从他这里打开突破口。 “五王子,你不是要破解冰尜山人的冰雪大阵吗?容伦家问你一问,你有多少取胜的把握,三分五分还是七分八分?请回答我。” 这说话的语调,简直要把他刺激得发疯了,“你个小蝴蝶,为什么跟我玩这套把戏?” 激动的潮水冲决了理智的防线,他终于脱口问道: “你,是小蝴蝶?” 听得对方咯儿咯儿地笑起来。 “五王子,你在嘲弄我吧?什么小蝴蝶小蜻蜓?还小蚂蚱小蜜蜂呢!快回答问题啊!” 她不承认,难道世上不同的一个人,说话语气声调竟能如此酷似? 他想了想,只好回答方才的问话,说道: “我,压根儿也没想去破那冰雪大阵。谁都知道我五王子,哪里会有那种本事呢?就凭我三脚猫的功夫,岂能破得了什么冰雪啊冰糖啊大阵小阵啊……” “住了吧,五王子。你是压根也没想跟伦家说实话吧?好了,我能理解你。不说这个了。你现在看不见,我告诉你,外面那中秋圆月已经西沉,天快亮了,请休息吧。如果你还是睡不着,那咱们还可以谈点什么……” 他被拉起,走向纵深之处。那里似乎十分温暖,引起了他的一丝丝倦意。 按着指导,他躺下了,摸到铺在下面的是一张宽大的虎皮。 听得有撩水的声响,她在洗漱。接着走过来,挨着他坐下。 又是一丝丝女人特殊的气息,让他产生一阵不由自主的痉挛,那曾经的一幕在脑海中出现了。 “五王子,这只有一张睡铺,只好将就了……”她在解释,挨着他躺下。 “我,我没有……”他在搜寻恰当的字眼,“你,小蝴蝶,别再骗我了好不好?” “五王子,我跟你说过了,”她坐起来,象似有些急迫,“请别嘲弄我!如果你对那个小蝴蝶着迷,也好办,那就不妨冲我来吧……” 他的手被她拉过去,碰到她那钵形的发髻,顺着那里向下游~走…… 一张鸭蛋型的面庞,细腻若脂,圆滑软嫩。 他错了,小蝴蝶是苹果脸! 可是,另外一个人,随即闯进脑海: 温热的小手,晶莹剔透的肌肤,软玉温香的形象。鸭蛋型的娇俏脸庞,对自己如此熟知——是她! 他收回手,坐起来,身体开始瑟瑟抖动,嘴唇也在发~抖。 “你,是莺莺,姨娘?” 这话又引发了她的咯儿咯儿的笑声。听她说道: “五王子,我只好说,你在想女人了!你看看,身边不正有一位吗?你可以大胆地想她,海阔天空;也可以大胆地做,无拘无束!求你叫我一声姐姐吧,姐可以陪你共渡玄关!只是再不要听你那些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了!” “好吧,姐姐,我不再胡说了。我想求你告诉我,那十八勇士,你们应该是一伙的吧?”他问道。 啪! 她笑着打了他一巴掌,说: “亏你还是江湖中人,五王子,江湖行走,要靠朋友。我与他们不是一伙,他们是来帮我的。听懂了吗?” 她钻进被子,躺下。 那是仅有的一条软被,被子里立即充盈着迷~人的气息。 他在发懵,困倦终使他也拉开了被子。 他的手又被她抓住,拉过去,放在她的身体上。 ——又是深深刻入心灵的情景,他又想喊声“莺莺姨娘”,可又怕她不承认。 浑身痉挛,惶悚,澎湃着激~情,痛苦地克制。 “五王子,我最后问你一句,请你如实告诉我。”他的手被她死死地按着,不容抽出。 “你也能够知道,黑风帝国大军这次摆下的冰雪大阵,该是多么血腥多么残酷,一旦消亡了达旦山仅存的圣鹿国的反抗力量,会是一种什么结果。姐姐想问的是,在你们王宫,藏有一份太极皇图。你应该知道吧?” 他一时间没听懂她所问的话。 他的指尖在接触一块温柔滑嫩的世界。 半晌,听他嗫嚅道: “是,太极皇图……” 她惊诧,呼地坐起来,扑向他。 “是太极皇图,知道在哪里吗?” 他闭上眼睛,继续嗫嚅: “在,在我心里……” 太极皇图 第八十八章 冰阵前奏 - 太极皇图 - 雪草 设下冰域雷池,仅仅是冰雪大阵的前奏。 前奏完成便可立即冰冻黑水河,冻毙冰域八百里以内的一切生命之物。然而功亏一篑,前奏演完便出现了无限节拍的休止符。 这让冰尜山人十分气恼,羞~愧,冲天怒气无处发泄,便发出一个掌手雷,霹死了身边七百头魔娄,只吓得摩摩尼那浑身筛糠,尿了裤子。 在黑水河畔左岸,已搭起十丈高的召魂坛。 坛中设祭鬼供案,燃起五丈高香,香散邪气,八百里域内瘴气飘摇。 供案下便是冰尜的专乘大铁锅,四角还有四只小铁锅。 煞时已到,冰尜披散火红的毛发,赤着双脚,身裹白纱,一手拎着柳木剑,一手揽住一身黑纱的摩摩尼那的纤腰,二位阵主沿着台阶款款走上召魂坛。 上得坛中,冰尜柳剑向空一指,祭坛下那四个屠天鬼使、八十恶煞、万名魔娄齐齐跪倒,三呼万岁。 冰雪大阵第一程序是扎盘布将。 阵眼便在召魂祭坛。阵主冰尜手持谴魅令鬼的木剑,摩摩夫人一面青幡,他们共同创造的四头小鬼窝居小铁锅中,压住四个阵角,通联东南西北四方阵门。 先看四盘分布。 震盘据东门,屠天鬼使持蓝幡,伴有二十恶煞。鬼使若念动魔咒,舞动蓝幡,就会万众慑魂,立时毙命。 离盘把南门,紫幡飘摇,可令夺魄。 兑盘据西,此乃大阵枢纽,杏黄幡下,可发阵中鬼兵,无形利刃,杀人不见血。 坎盘守北门,白幡炼煞,煞气冲天,血光蔽日,只见人头落不见刀兵起。 还有那万众魔娄,熙熙攘攘闹闹哄哄,冰尜口吐鬼咒,木剑一挥,万众皆伏地为尘! 化为尘埃的鬼兵立即派发冰域四处,使域内杀气腾腾,鬼雾妖风,无形地狱,尘土皆兵。 魔娄之职专司慑魂噬尸。 扎盘既成,进入第二程序: 作法召魂。 天地各教,无论敬祀神灵,祭奠鬼魅,均以女子为忌。冰尜召魂也不例外,便让摩摩屈居于大锅之中,上覆一半为白一半为黑的大棉被将其严严笼罩。 时值正午,烈日如火,众星隐没。 冰尜双手齐眉举剑,面向西北跪在召魂坛上,行七拜四十九叩大礼,口中含着远古那时的肥皂水,不断喷出一颗颗的肥皂泡。 肥皂泡飘满召魂坛时,冰尜起身。 坛台上传出一片哧笑声,是那冰天、冰地、冰山、冰水四头小鬼,眼见那闪动七色彩光的肥皂泡一个一个地爆裂,便哄笑起来。 冰尜开始参布罡斗,法行玄术,语念灵章,诵动魅符鬼咒。 一遍作法,没有响应。冰尜以为是路途遥远,信息不能迅速传达所致。 二遍作法,没有响应。冰尜以为是传递信使正然偷懒,不是在睡大觉便是喝酒找女人去了。 三遍作法,仍没有响应! 冰尜气得真想冲那西北方向的冰海极地骂娘,可他没敢。 他想到了师祖。 他想到,这召魂受阻,很有可能是那老不死的冷杀又犯了“死不悔改”的臭毛病,不在支持他的冰雪大阵了。 那样还得把那老不死的也拜上一拜吧。 于是他在脚丫子中抠来抠去,终抠得一些臭泥,经过细细地一番揉~捏,捏成了个大致的冷煞魔元的模样,将这比他冰尜还丑陋十分的冷杀师祖的泥胎置于召魂祭坛之上的香炉旁。复又跪地礼拜。 拜了一个时辰,想到这份信息应当准确无误地传到老冷的耳根或肋巴扇里了。 冰尜复又冲西北冰海极地下拜,立起再参布罡斗,法行玄术,语念灵文,发散符水…… 这么的一直折腾到西坠金乌,又再折腾到夜色深沉。 西北天际,忽然掠起一道幽蓝色的极光! 极光在燃烧,辟辟剥剥,不断闪亮蓝黑炽白的烈焰。 咔啦啦,天际霹雳声震旷野,江河断流,峰崖崩裂,继尔乌云浓布,地上洪水涛天。 幽蓝的极光在乌云之中惊窜,惊窜。最后在穹宇高空一闪,降落在黑水河畔召魂坛上。 冰尜山人急慌慌念动魅符鬼咒,手中的柳树条子魔剑在头上乱舞,发出嗖嗖嗖的怪响。 召魂坛下,阴风骤起;黑水河边天昏地暗。 一道蛇窜似的幽蓝地火,冲过山林,袭过峰峦,划出一块八百里的幽冥禁地——完成了冰域雷池的设定。 而后,再也没见到那幽蓝的冰魂。 冰尜山人由此忽然有所感知,自己受冷杀教化所炼就的功修,本是那金刚不坏童子功,仅童子功炼气士才可修炼天地冰雪大阵的阵法;而这功法已止步于同摩摩尼那夫人的私通之时,童身已破,功修已废。这对于师祖的暗中背叛,是不是已被师祖察觉了呢?如是那样,灭顶之灾即刻来临! 他暗中将天地冰雪大阵篡改为阴阳冰雪大阵。 企图以再次开炉的采阴补阳重塑金身之法,弥补功亏,炼成冰雪大阵。 十几年来的暗中苦修,应有十成;可没想到,目前一试,尚功亏一篑。 所以暂时无法再召唤那超能量的冰魂! 重塑金身,势在必行,否则冰雪大阵将吹灯拔蜡,呜呼哀哉!…… 再说那黑风帝国总兵马大元帅呼尔敖,没有完全听从冰尜山人的吩咐,叫他按兵不动,静候佳音;而是统领了两万剽骑兵,一万金瓜将,三万士卒在距黑水河畔冰雪大阵雷池十里外的山坳扎下营盘。等候着,一旦黑水河冰冻,便跃马扬刀,一举荡平达旦山。 大军中新添了一员骁勇战将,就是摩摩尼那的儿子呼尔无狄。 无狄一十八岁,身形粗犷,面如黑炭,身着青色战袍,座下乌骓马,整个一尊硕大的黑塔。尤其所使用的兵器,乃一双镔铁镏金大锤。 不知情者,以为那是两只同样的大锤,其实,他右手所使是那八百斤镏金锤,而左手所使则是外层镔铁镏金,内镶南洋橡胶软胆,锤把操控着绷簧,使内胆可缩可放。作战之时,指压绷簧,内容物顷刻喷射而出。 内胆中装着的则是西北食尸狼的稀狼屎,屎中搀入了至昏毒药。不用说那其中毒药,单就那食尸狼的稀屎,其臭薰天,平常人只稍一闻便会薰得头昏眼花呕吐不止。 师父冰尜就教他这样在战场上取胜。 那冰尜禽~兽,除了邪门外道,实在没有什么高明的功法。 本来呼尔无狄是在冰尜阵中,可摩摩尼那害怕她与冰尜的丑行过多地被她儿子所知,便说服呼尔大帅,让儿子到大军中听令。 冰尜功力尚亏,冰魂召之不至,大阵暂告停工。 冰尜钻进那口大铁锅中,在那黑白阴阳大被里,与异性阵主摩摩尼那夫人开始合作,无非是那狗屎的采阴补阳破烂垃圾货,企图重塑金身。 太极皇图 第八十九章 情满幽怨 - 太极皇图 - 雪草 阿拉天水率领百名骑兵将士向要塞城进发,中途遭遇了冰域雷池。 马队中除了皇甫英子,还有那执意寻找五王子哥哥的三公主阿水仙。 队伍是凌晨在集镇出发的,一路疾驰,黎明中穿越了崇山峻岭,距要塞城堡已经很近了。 迎战冰雪大阵的达旦山区民团部队应该在要塞城,想到即将要同他们汇合,阿拉天水将军心中很是惬意,一路快马加鞭。 皇甫英子更急于前行。 此时她,心里充满了极度的矛盾。矛盾激化着,象大海的潮水肆意激荡,快要冲决她那火~热的肺腑。 她的眼神,一直没离开在马队前跃马扬鞭的阿拉天水。现在她可以自自然然地叫他一声哥哥,在集镇出发前,酋长夫妇已将她这位干女儿认下了。 她对天水的亲切情感却不是仅仅由此引起。 那个早晨,当她发现子齐不辞而别,将她孤零零地抛弃在海滨小镇,便勾起了她一阵愤愤不平的情绪。这情绪表现了她连日来耳闻目睹所产生的对曾经无限信赖的哥哥子齐的一腔幽怨。 初识子齐是在粮务官府,她自称男孩。然而复杂的心结,曾让她对子齐十分排斥,甚至对王子出身的子齐平时表现的锋芒毕露感到讨厌。 后来,很长的时间里,她曾为自己感到懊悔,跟子齐哥比起来,自己太小家子气,对子齐是不公平的! 接下来,耳鬓厮磨似的共同生活,悲苦命运的同病相怜,让她在心内完全容纳了小哥哥慕容子齐,多少次她曾想单独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婀娜少女。 他们一起跟着司空老爹修炼功法,一起分担着各自的忧虑及分享着对方的喜悦,使表面上的兄弟实际上的兄妹情感已经水~乳交融了。 那个夏天,溪水浴后的晚上,她对子齐说出的那句真情道白,是那样地让子齐惶惑,而又让她自己的内心激动不已: “有一天,我就不再是你的兄弟了……” 这一天,竟那么快地来临了。一位漂亮的女孩离船上岸,奔向她的子齐哥哥——让心仪中的哥哥大吃一惊! 可是,“那个女孩”在子齐身边出现,让她的心头飘过阵阵迷雾。 以后的那天,在疑虑中她还偷听到了乙虚师太与子齐哥哥的单独对话,对话让她十分惊恐:三公主阿水仙,已经与子齐私定终身! 也许对子齐来说,这不算什么坏事;然而对她来说,却不能不是一件严重的大事——让她久久伤心的大事——却无法更没有任何理由,任何权力说三道四的伤心大事。 她把自己的心迹悄悄掩埋了,泥土掩埋不下,就用巨石,巨石还不行就搬来万仞高山! 在这次为逃避战难而护送阿拉酋长一家赴海滨集镇,她曾经于心中萌生过一丝侥幸,以为水仙姑娘终于可以同子齐哥分开了,或至少目前是分开了。 然而那位倔强的公主,却象块粘在身上撕不开的大块糖,死活要来寻找五王子。 “子齐,在你的心中到底喜不喜欢我?”她在想。 “或者是,既喜欢那位三公主,也还在喜欢小妹我吧?”她一直在猜想。 事实是,她一直都没有找到准确的答案。 ——这位刚步入青春人生的少女,心中就这样充斥着疑虑,幽怨,忌妒与忿恨。 而那位五王子,终日嘻嘻哈哈,除了修炼功法时凝神专注,平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就象一条河水中的怎么也捉不住的泥鳅鱼,让她心中没底,而产生诸多的恐慌。 更让她恐慌的却是现在。 她竟一点也没有准备,可心头却又被一个可爱的形象占据了。 阿拉天水! 一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大男孩,当在海滨与他初次相见,她的心头便狂热地跃动起来。究竟是什么原因,似乎不得而知。因此让她十分惊恐。 宴席上,卸去一身戎装的天水,丰姿俊雅,仪表非俗。伟岸的身躯,棱角分明的脸庞都给人一种大英雄威风八面的印象。 天水谈吐从容,性情直率。英子对这种性情的人有种特别的好感,她老爹皇甫强教头就是这种性体。 阿拉天水已点据了她的心怀,或者已点据了相当重要的一部分。当酋长夫人让她与他兄妹相称之时,她的心中对天水的情感已不是“喜欢”二字所能包容的了。 现在,天水哥就在眼前率队前进。战马跃蹄,踩在山石路上的脆响,马鞭撕裂空气的呼哨,男孩子粗重的呼吸,身上汗水落入土地尘埃的轻度碰撞,这一切值得她关注的音响她都尽收耳中。 猛然间,她被自己的心猿意马吓了一跳,为刚刚萦绕心田的胡思乱想而感到羞~愧,当东方天际的朝霞还杳无音信之时,在此黎明之际,她的脸上泛起两朵红云。 “我,还是叫他哥哥吧!义兄义妹,不是很浪漫吗?” 在马上,她朝前面又望了一眼,心里叨咕着。 “我怎么也不可以忘掉那个小讨厌,那个曾经一直占据自己心灵空间的子齐哥哥。” 她叨念着。 红云隐去,一双大眼睛里闪动起泪花,白皙的脸庞笼罩了一层抑郁。 马队驰过一带山冈,前面是宽阔的山谷。在这里,隐约中可以看见前方一处依山傍水的城镇——达旦山要塞城。 英子的心头一阵收紧:子齐哥,你是否知道,我来了? “子齐,也许你不是不辞而别吧?怕是错怪你了吧!你是听到,或是感知到了意外的情况,而不得不火速离开集镇的吧?……” 她突然对自己懊恼起来。 “怕是我错怪了他,误会了他——但愿如此!我得赶快见到他,跟他问个明白——这对一位少女是多么至关重要!” ——马上的英子就这样一路思想着。 马队没有进入山谷,在山腰,百余匹战马突然不约而同地一阵长嘶! 百余匹战马驻足在山腰。 阿拉天水将军第一个下马,其余的鱼叉军将士也都下马。 那些战马抹回头,扬蹄狂奔,返回山冈。在那里,不是在啃嚼青草,而是纷纷昂首凝望。 天水在那块山坡上,边走边巡视着什么,用马鞭指点着前方的灌木丛和草地,在同将士们谈着。 这时他发现英子从身旁走过,快步走向山谷。 “你回来!”天水冲她大喊。 英子只稍微停顿,挥手说道: “我先进城去了……” 天水扔掉马鞭,飞奔过去,一把将她拉住,猛地向回跑。 在英子刚刚踩过的地方,窜起一片幽蓝的磷火,接着一声惊魂裂魄的炸响: 轰—隆——! 烟尘扑天盖地而起,巨大的山石被炸飞到空中,混着泥土断木砸了下来。 清晨的爆炸让大山一阵颤~抖。 太极皇图 第九十章 走险求药 - 太极皇图 - 雪草 西门貂大人率队从另一处山嘴跃马向山冈飞奔而来。 他们是特意来接应鱼叉军战友们的;他们听到了这边的雷池爆炸后便飞速赶到。 由于天水将军拉着英子飞离了爆炸中心点,致命的冲击波未能伤及性命,但从天而降的山石泥土碎木是无法躲避的。 他们所处的是一块开阔地,情急之中天水将英子以伟岸的身躯护住,两人扑倒在地。 那块比磨盘还大的山石,被天水将军以挪移乾坤之气场击裂,向旁边飘移了一丈,随即有十余车多的山土碎石乱木砸向他们。 西门貂大人一行飞临时,鱼叉军将士恰好将被掩埋的两人救出。 伏在英子身上的阿拉天水多处被砸伤,幸有铠甲护身,远离了致命的伤害,但已昏迷。 英子无虞,从惊骇万端中清醒,望见地上浑身血迹且昏迷不醒的天水哥,大哭着扑了上去。 “天水哥——你醒醒吧!都怨我啊!” 她哭喊着。 水仙妹妹跪在哥哥身旁,眼中含泪,无声无语,在默默清除着那沾在哥哥脸上的泥土和脏物。 “来人,把将军扶上马!”西门大人一声令下。 随来的民团士兵将天水扶到马上,用长带缚牢。 西门大人说,他们的民团军正隐蔽在不远处的地下山洞,那里正好有一位宫庭太医,可以把天水将军的伤治好。 达旦山区在老国王时代,就做好了备战备荒的准备,有庞大的地下通道。一接到从圣鹿腹地急传来的信息,便让要塞城的军兵由地道转移了,所以目前要塞已是一座空城。 但这也不能确保可以逃避冰雪大阵宏灾的危害。冰域初设包括黑水河及沿岸山区八百里,大阵完善冰封黑水后,寒魔必将再向纵深漫延,可波及整个达旦山区! 东方求败将军早有个打算,派精锐小队渡河,去炸毁冰雪大阵的心脏——冰尜山人的那座祭坛,然而苦于无法通过冰域雷池而暂时作罢。 昏迷中的天水被安置在山洞中。 解去铠甲,英子和水仙为他褪~去衣裤,用温水清洗着泥土和脏物。 太医过来,为天水诊脉,察验伤情。 末了,对大家说,大体无碍,但骨受挫伤,筋肉溃损,雷池魔法震其魂魄令神志昏厥。当速速治疗,不可耽搁。 于是取银针刺其人中合谷,便见将军身体颤动几回,鼻中气息顺畅。 太医取来一些草药,除随身所带,其余者均是从山上新采撷来的,碾压成粉,以黄酒调之,让英子和水仙给涂于伤口之上,外缚膏药。 又拿起鹅毛笔,沾锅底灰特制的墨汁,唰唰唰涂写好一个方剂,上有各色草药二十味。 方剂写好,却一再摇头。 西门大人在另处招待鱼叉军百名将士早膳,完毕后过来,见太医摇头,便问道: “医官大人,有什么难处吗?” 太医说: “天水将军外伤必须内治,方可恢复其英雄之体。可这方剂中尚缺少些珍贵饮片。” 西门大人问是缺少哪些。 “这乳香没药汉三七,血竭龟板老土鳖,俱都在城里药柜之中,不得带来……” 西门一听,也拍了一下脑门,觉得这可不是一般的难题。 要进城,就得通过那该死的冰域雷池! 当然,可以通过那挖得最深的地道进入,但这也不甚保险,那雷池属鬼魅之性,一旦被其察觉而炸塌地道…… 再有,就是纵使进入城中,若被冰尜探知,一道鬼咒,可呼唤雷池万刃飞镖…… 西门大人接过方剂,咬了咬牙说道: “为了救治阿拉天水将军,就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此事交予本官!” 大人决定亲自进城取药。 太医于是画了张草图,标明了城中街道门牌,说明只要进了他家的药房,草药架上自有标签,便可方便将药取出。 旁边英子听得明白,便提出要随西门大人一同前往。 “不可不可,”西门大人一皱眉头说,“此一去危险重重,你一女孩儿,还是在此看护天水将军为妙。” 英子的请求被婉言拒绝。 西门大人带上两名随从,开启了地道之门,从地道向城中潜入。 地道内,潮气扑面,冷风嗖嗖,昏黑一团。 尽管身带火镰,也能点燃火把,但考虑到会招致更大的危险,也没有使用。他们十分小心,万分担心地朝前走了一段时间。 两名随从走在前面,忽然听得一位说道:“且慢,你看咱大人是怎么了?” 暗黑中,蒙蒙可见西门大人身形摇摇晃晃,勉强举步,终于扑通栽倒在那里。 “不好!大人昏倒了。”一个士卒上前抱起西门大人,说道,“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哪?” “还能怎么办?赶紧送回去抢救吧!”另一个过来,两人轮流背起大人就往回返。 “唉!”一个随从叹了口气,“一个没救活,又一个倒下了……” “什么倒下倒下的!别说那丧气的话!”背着大人的那位斥责道。 他们往回走,在他们的身边,贴着洞壁的一条黑影随即飘了过来。 皇甫英子! 西门大人还不知道,英子所修炼的两门绝功。 凌波微步,虽不如五王子慕容子齐老到,但也有了八成。那司空氏轻功,进退如雾如风,无影无踪,英子一路跟随,大人他们怎么可能察觉呢? 跟着欧阳玉蓉刻苦修炼,英子已成为仅次于司空夫人的一位毒道高手。在王宫行辕内室,已让那位满腹心机的红豆小妾吃尽了苦头。 西门大人临行时坚决地拒绝了她随往的请求,让英子心中一阵悲伤。 她想到,天水哥是由于她的莽撞而惨受重伤,冒险取药理应由她前往,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决不能让为迎敌破阵而日理万机的西门大人前去冒险。 这样,她便暗中跟随,利用地道的昏茫景象,欺身接近西门大人,玉指一弹,一阵香风送进鼻孔,大人便昏倒了。 随手拿到太医所开的方剂和那地形图,看着三人离去回返,她便接替前行。 是地道,便有出口进口,她很快到了城中的出口。 就在这时,她忽地发现了,还有一条黑影在暗暗跟踪! 这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暗中握紧了拳头。 求收藏求收藏求鲜花 太极皇图 第九十一章 屠魔 - 太极皇图 - 雪草 英子脚一点地,从洞口跃出。见正是要塞城空荡荡的街区。 她在洞外定住身形,伸手从背后将宝剑拉出。这把剑是出发护送阿拉古朗一家之前乙虚师太交予她的,正是那穿云宝剑。剑分雌雄,双锋合璧。 在洞中跟踪她的人也上来了,虽没露头,但已听得呼呼哧哧地呼气声,正从那阶梯往上爬。 英子正要扑上去,打算来个平地削瓜;可那人一露脸,简直把她气个倒仰! 悄悄跟她一路走来的竟是那三公主阿水仙! 不用问,自然知道这个大块糖为什么会跟来,便冲对方瞪了一眼,转身向城中走去。 英子没走两步,突然腾腾黑雾平地而起,瞬间天昏地暗,一片恐怖的昏茫。 迷蒙中从地底传出一阵怪异的声响,由低沉向高昂而后尖厉。分不清是什么样的声音,象婴孩长啼,如猿猴凄唤,又转为狼嚎虎啸,声声阵阵惊心动魄。 英子知道,又遇上了突发的情况,目光扫向四周。 水仙公主满脸惊色,呆呆地憷在那里。 声音忽变得如老鼠咬木,如快刀切瓜: 吱吱吱—— 嚓嚓嚓! 空气中闻得腐尸般的奇臭,地面上呼啦一下冲起片片贼亮的磷光,磷光中金风刺耳。 一根根尖锐的长矛在脚下突然破土刺出,英子躲得敏捷,假如稍慢一步,便被穿了糖葫芦! “靠上来!后背对后背!” 英子猛然想起那位吓得呆住了的三公主,便喊道。 水仙赶紧照着英子的吩咐,跟英子背对背地站好,随着协调而动。 一片刀光闪烁,柄柄长刀在身旁林立! 长矛利刃如同道道篱笆将两个女孩团团围住了。 兴妖作怪的乃是那万众魔娄,当时冰尜一道鬼符,使其伏地为尘。化为尘埃的鬼兵,分布在冰域四处,使域内立成无形地狱,尘土皆兵。 此等鬼类,视物虽冥冥,而嗅觉极灵。一旦有异种接近,便兴魔法,慑魂噬尸。 英子对此情不甚明了,还在惶惑之际。 忽闻上空阵阵沉雷,呼呼隆隆闷响;随即白光如针芒闪动,排排毒箭直向她们发射。 耳听得嗖嗖嗖的风声。 周围长矛利刃,躲也无法躲。 英子剑分双股,准备迎击,并对身后的那位叽笑说: “我命休矣!你说你,本来活得好好的,为什么偏来陪我送死?真是不可理喻啊……” 身后那位嘴唇在哆嗦,嗫嚅几声没听得清楚说的是什么。 一道电光,将层层黑幕撕裂开了。 红色的电光将那射过来的排排箭镞点燃,如同燃烧着的根根巨大的火柴,噗啦啦便齐齐落地,凌空响起一声惊天霹雳: 咔啦! 又一道金光凌空,直扑地面,惊雷一声响,只见那遍地长矛利刃,早化做滩滩糜烂稀泥。 一道蓝光,炽亮耀眼。 耳畔又闻得鬼呼狼嚎,遍地哀鸿。 蓝光如剑,扫向地面,地面上的千百魔娄,立即现了原形,顷刻粉身碎骨。 三色光齐聚空中,闪烁,倏忽飞逝。 英子、水仙大难不死正然惊骇,便听得随风送来一句吟诵: 心似白云常自在, 意如流水任东西。 接着便见一人立于眼前。 但见此人,头戴一字青巾,道服迎风大袖,足下荆条麻履。少年面相,朱唇微启,面带笑容。 一位飘然道童。 水仙犹在觳觫;英子较沉稳,随即认出来人。 “你!……” 英子一见来人,心中顿觉百感交集,百感中集于一恨! 她真想操起手中宝剑将来人斩为八截! 道童扬手一揖,笑嘻嘻地说道: “两位女子,多有打扰。贫道这厢有礼了!” 听得声音,水仙猛然惊醒,这前来救难解围的敢情竟是千思百念的子齐哥哥! 可这个冤家怎么这么一出扮相?! 想着,三步并作两步,象只小麻雀跳跃过去。 “哥哥——” 水仙低吟一声,抱住子齐,抽泣起来。 英子颤了颤手中的穿云剑,将剑还匣,狠狠地瞪了那两位一眼,转身走开了。 “英子!”子齐喊了一声,想过去把她拉住,可没推开缠住自己的三公主。 “她去药房了,”三公主阿水仙对子齐扼要地讲述了这一天所发生的事件。 “快跟上她,”子齐说道。于是拉着水仙,向英子离去的方向跑了下去。 英子按图找到了太医的家,因大院紧锁,便飞身从院墙跃入,进了贮存药品的药房。 拿出药方,按品类找到标签,把那各味急需的饮片倾匣悉数倒于各个布包中,然后捆扎好,再装进一条口袋。系上带子,背于背上。 再次从墙头跃出时,见子齐和水仙已等在门口。 子齐仍旧笑嘻嘻地;英子却不搭理他,起身便走…… “小英子——” 子齐又喊道。 “知道你们是穿越地道来的。告诉你,现在那里是回不去了!”子齐看出英子在找来时的那个地道出口。 英子已来到那个出口附近,这里正是方才让她们有惊无险的场地,可是放眼一望,果然让她怵目惊心! 满地是分不清形状的残尸碎骨,乌黑的非人类的血浆已凝结成块块坚~硬无比的血石。几千西冷鬼国的魔娄被三色玄光击得肢离骨碎,遍地尸骸早已填满了地道出口,碎尸还曾经随着血流将半截地道堵塞了。 “子齐哥,这些妖精,都是被你杀死的吗?”水仙公主捂着鼻子问道。 子齐笑着答道:“当然,当然。除了你们的子齐哥,谁还会造此大孽?” 水仙又问: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跟着我们来的?” “不是跟随你们来的,我正在东南山~峰,见此地煞气冲天而起,便知有人遇难,才来的啊。好了,地道走不通了,咱从上面走吧。” “不行,不行!”水仙喊道,“会有霹雷的。我哥哥就是让这里的雷给炸伤了的!” “哈哈——”子齐一甩那迎风大袖,说道,“冰域雷池有什么可怕?看到那三色玄光没有,现在的冰域雷池正被那玄光封印。不过,等一会封印化解,那雷可就又要炸了。快走吧!” 子齐望了一眼英子,拉起水仙公主向前跑去。 英子没说话,也跟着跑了过去。 …… 经过太医诊治,阿拉天水醒过来了。 这时取药的英子及子齐水仙也回来了。 方剂齐备,立刻点火煎熬,好让将军及时服用。 那边,西门貂大人会见了五王子慕容子齐。子齐把从中洲十八勇士那里探听来的关于冰雪大阵目前的情况向大人一一汇报了。 西门大人说:“虽说冰尜山人还在闭关中,可这冰雪之灾仍旧迫在眉睫。” 于是约子齐到另一道山岭,去见东方求败将军,进一步商讨对敌之策。 在路上,西门大人望着子齐,笑着问道: “五王子,你是不是出家修道了?” 子齐也笑着说:“大人,这话可让你问着了。是看我这身行头吧?我是既不肯出家,也不肯修道,可为什么穿这么一身呢?听我慢慢道来吧!” 太极皇图 第九十二章 山野迷宫 - 太极皇图 - 雪草 子齐告诉西门大人说,中洲人尤重道法,十八勇士之流善结交道士为友。故假扮终南山道士,与其有几日周旋。 这十八勇士不但功法奇谲,而且消息灵通,从他们那打探到有关冰雪大阵的机密,比如冰尜山人为何闭关,何时出关;冰域雷池有关的魔法,怎样可破解等等等等。 这样他才能及时赶到要塞城,恰遇英子和水仙遇险,解救了她们。 这是子齐编出的一通假话。 不过关于冰雪大阵的情况是真实的。 西门大人对冰雪大阵的情况彼感兴趣,认为可以根据上述情况修正一下对敌的方略。 那么,五王子对大人还隐瞒了什么呢? 这个子齐! 前天夜里,他被鸡贼老大等挟持到那个山洞,以及前前后后所经历的事情,在他看来,那可是特特级的秘密,万万不可告人的! 山洞女子说十八勇士是她的朋友,在当时他宁可相信那是真的。可后来鸡贼却一不小心道破了天机。 他这身道服,便与此事有关。 山洞中那个夜晚,对他来说,简直是人间奇遇。 尽管眼睛看不见,但凭手的感觉,山洞女人的肌肤、面相是那样地与莺莺姨娘酷似;那声音语调与小蝴蝶那样相同。尽管女人一再否认她不是莺莺,也不是小蝴蝶,但当时他则认为,接近他的就是莺莺,而那小蝴蝶则躲到背后说话呢——两人在演一出双簧。 现在,他又把自己当时的那个判断彻底否定了。 然而,所经历过的,又是一个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啊! 一夜过去,她说天亮了,你可以走了,有人会把你送回去的。 凭感觉,他知道那山洞的位置,应该在腹地京城附近。由其几个人挟持着他飞越黑水河时,那河水的流动,那河面的潮汽更让他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他们落脚在达旦山的一处峰峦,解药让他重见光明。面前站着鸡贼老大,其余者在山坡在树林中游弋。 以前所见这鸡贼老大时均在夜晚,此时光天化日,一见这鸡贼,竟是如此尊容。 那是一根瘦得没肉的竹竿,身高过丈,长胳膊长腿,长脖子就像插了根筷子。小脑袋瓜,三~角形的瘦脸,酒糟鼻子红灿灿地发着亮光。 给人的印象又是一只瘦得到处窜稀屎的大马猴。 还是叫他鸡贼吧! 他看到,鸡贼老大此时怒目圆睁,在他身边走来走去。 就像一个屠夫,正在看视捆倒在桌子上的那头肥猪,在找寻最恰当的下刀的茬口。 “鸡贼!”老大一声断喝。 “五王子,你别以为我们是来送你,我们是来给你送命的!” 鸡贼喊过这一声后,竟累得呼呼出气。 “怎么,要杀了我?”他揉揉刚见天日的眼睛,笑着问。 “说!你和她,在山洞里,都他娘的干了什么?”老大把脸快凑到他的鼻子尖上了,凶狠狠地问道。 他很想一口把那酒糟鼻子咬下。 他明白鸡贼怒发冲冠的根由了,于是便想起,在那山洞中,那女人一个劲地对他的询问——太极皇图——可这不能引起鸡贼发怒,鸡贼发怒是另有原因。 老大心中的芥蒂是,在那个山洞中,他与那个女子有了问题。 他笑着对老大反问道: “问我干了什么吗?不是你送我到那个地方去的吗?你让我干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吗?告诉你也无妨,那就是,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了什么!嘿嘿——” “鸡贼!你真找死!我是问你,玩没玩我的堂客?!”鸡老大跳着脚挥着拳,狂呼道。 “堂客?”这个词他没听过,“是那甜蜜蜜的冰糖还是……” “你!”鸡老大打断了他的话吼道,“贼鸡,鸡贼!真是气煞我也!他娘的连堂客也不懂,你个狗屎王子。哼!堂客,就是夫人,就是老婆!” “啊?”这回该他惊诧了。那山洞女人,那莺莺、小蝴蝶——都不是呢。那女子是老大的堂客! 五王子皱了皱眉,问道: “她既然是你的堂客,又为什么在晚上,让我去单独跟她在一起?” “娘的,你是王子,自然知道,你们的国民得听令于国王吧?” “那,你们国的男人,得听令于自己的堂客吧?”他问。 “非也!在这里,她就是我们的国王,是上司!贼贼的,懂了吗?” “贼贼的,懂了!”他回答道。 那女子不但是堂客,还是这十八勇士的上司,她才是真的老大。 可她,究竟是谁?! 绝对地不可能是莺莺或小蝴蝶——他想到。 “那就是说,是她让你把我送去,让我跟她单独在一起的了?” 这一问,鸡贼没立即回答,反倒转了下身子,沉了沉那张三~角形的脸。 听到他叹了口贼贼的气。 “唉——玉女七姑!”老大嘴里叨咕着。 听得出来,鸡贼老大不是专程给他送命的。在他面前,却摆下了一道迷魂阵。这又冒出来个“玉女七姑”…… “唉!”听得老大又一声叹息,“五王子,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得按我说的办!” “等等,”他说,“你们那个玉女七姑又是谁呢?可不可以告诉我?” “有什么不可以?玉女七姑就是堂客,就是昨晚陪你那个女人,明白了吗?鸡贼!” “明白了,鸡贼。”五王子回道,那个贼也被他学会了。 “那好,”鸡贼老大打了声呼哨。 在十余丈远的一棵高树上,有人露了下头,扬手抛过来一个黑布包。 啪地一声布包落地。鸡贼老大打开布包,就拿出来一套道士的衣服鞋帽。 “要不想死,就把它穿上!”鸡贼下了命令。 子齐拿起衣服,嘻嘻笑着说: “这衣服,可比某家穿的强多了。谢谢老大,鸡贼!” “别他娘的罗嗦!”老大有些不耐烦,边看着五王子换衣服,边唠叨起来,“都是七姑,让我做的,她让我这样做的……我一切都听她的……都答应了,做我的堂客,就是不跟我拜堂!” “不可能吧,答应了,怎么不拜堂呢?”子齐对鸡老大的话感到了兴趣,便问。 “条件!贼贼的条件。要我杀了她的仇人才行。可是他娘的,那个仇人究竟在哪个鸡贼旮旯里呢?” 子齐这时脑筋一转,想到一个话题。 “我听明白了,她为什么不跟你拜堂。她,是你的七姑啊!” 这是一句试探,探探那个女人的家底。 “呔!小子再这么说,我揪断你的脖子!听好了,她不是鸡贼的七姑,是当今堂主岳非月的七姑,是老堂主岳专治的小妹——你再不明白就揪下你的脑袋。贼气我也!” 原来如此! 鸡贼老大又一声呼哨,十几人嗖嗖从林中从山下冲了过来。 老大冲大家哈哈大笑,末了说道: “哈哈——哈!道袍穿上,看你命大命小;跟我堂客有了那事,先烂你眼后烂你脚!全身都烂,小命没了!鸡贼,走也!” 十几个人呼啦啦飞下山冈。 鸡贼老大方才说的是咒语。 这让他想起了多年前,朝中某位大臣讲过一段异域风~情时,就叨唠过这段咒语。 ……在那个蛮荒的人迹罕至的国度,常有夜晚到不了客栈的行路人,被好心的住户留宿家中。第二天例行让客人穿上一身施过魔法的道服。如客人丧了良心夜晚同女主人有了那事,就会在穿上道服后遭至天谴。不久便死于非命! 想到此,子齐竟对那鸡贼老大的怪异行为深为理解了。 老大临行时警告过,此道服必须连穿七日,否则随时会来取他的狗命! 他当然要把道服穿上七日,因为,在那个神秘的夜晚,他同那个神秘的女人都没有越过雷池。 求收藏求鲜花求票子。谢谢! 太极皇图 第九十三章 冷杀魔元 - 太极皇图 - 雪草 西冷鬼国的千年魅道师祖冷杀魔元,在打一场官司,事关冰尜的冰雪大阵。 冷杀当时正在逍遥榻上自主按摩,忽感地下阴雷滚动,所处的整个冰山洞府立刻震憾欲摧,忙一跃而起。 阴气弥漫,有一物进得洞来。 来者身高三丈,进洞时将肩膀抖了一抖,缩身为八尺。 只见此者,兽身人首。浑身长毛有豹纹;生有人头却三个耳朵,那多余的一个长在脑后。 他手持一黑幡,乃曰欺天幡。幡上七颗雪白的活骷髅,所谓活骷髅,就是那东西可旋可转,会嘎棱嘎棱地发出鬼语人声。 单看那黑幡,就把冷杀吓了一跳。 只有魅帝的特使,才有资格操持此物! 冷杀慌忙跪倒,口中说道: “不知特使大人到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来者不说话——也许是从来不会说话——只站在那里,豹眼圆睁,目透杀机。 他不说话,可有声音传出,是那幡中的骷髅。 只见那七颗骷髅布成一个圆圈,在呼呼转动起来,声音便从那传来: “大胆冷杀魔元,如今你犯下死罪!” 跪在地下的一听,浑身哆嗦一下,脸上冷汗流出,落于地上时,立成冰块。 “冷杀有罪,还请饶恕!” 骷髅说: “本官,不服火异人今奉魅旨,向不法之徒冷杀魔元兴师问罪,给我仔细听着!” “是,是!”冷杀诺诺道。 “无上魅帝早有律令,不得擅自惊扰万里冰海极地的冰魂。 “据极地之主,冰海摩偈大士呈文,得知尔辈私下功修召魂之术,教唆劣徒修炼冰雪阵法,于阵中盗取冰魂,此乃不赦之罪! “你本知道,那冰魂乃我魅界之根,鬼界之魂。想当年,天帝一怒,发下天兵神将,欲将我魅界上下斩草除根。 “幸亏有冰海极地冰魂掩护,以终极寒冰之魂熄灭了三昧真火,方使得保留下可怜的一撮魅血鬼脉。 “而今你的劣徒设下那冰雪大阵,偷取冰魂,此事一旦为天界觉察,必将召来灭顶之灾;况且那冰魂乃呈聚沙成塔之势,失一颗则全体崩溃。你的劣徒已取冰魂一缕于黑水河畔设下冰域雷池,而我万里冰源即将化为一泓蓝蓝的海水。试问届时我魅族,欲将何往?冷杀啊冷杀,你罪恶滔天,快快随我去魅殿受死去吧!” 不许擅动冰魂,冷杀早有所知。 原本没想答应让冰尜山人去设冰雪大阵,可那次冰尜伙同雪魔二徒前来游说,愣说灭了圣鹿帝国的军队,便会搜寻到太极皇图的踪迹,这才同意让冰尜去设大阵,并派高手及鬼兵助阵。 当时想得很好,只要大阵设成,极寒冰冻那达旦山,随后便可将冰魂收回,物归原主。没想到冰尜已丧失了金刚之体,召唤冰魂不力,拖延了时机,而被魅帝察觉。 此罪大焉! 冷杀磕头,高呼道: “冷杀该死,罪不容诛!” 忽然,他想到一个情景,可为生机,那就是太极皇图。 当时是太极皇图才使他这“死不悔改”而一改初衷,而今再用这太极皇图,是否可以让魅帝也收回赐之死罪的成命呢? 于是边磕头边高呼道: “罪人冷杀有话要对无上魅帝陈词!” “什么?”骷髅发话,“你还敢上述?” “不敢不敢!不过此事不对魅帝言明,罪人死不冥目。但恐我死后,无敌魅界所要遭至比丧失冰魂更严重的灾难啊!小人不敢隐瞒,求开魅帝圣听!” “也好,”骷髅们说,“看你还有什么说的!” 三只耳伸过毛乎乎的手,把肚皮一拍。 只听得肚子里传出来一句懒洋洋的话语: “有——本——请——奏。” 冷杀知道,这三只耳特使不服火异人有特异功能,可以遥控魅帝,使用肚子传声。 冷杀魔元瞬间编好了忽悠措辞,便道: “罪人冷杀,祝我无上魅帝亿寿无疆,亿寿无疆!此次同意劣徒去设那冰雪大阵,本是为魅界呕心沥血之举,并以期成功之后再向魅帝禀报,没想到此乃大过也……事端起因于那惊动了天魅人三界的太极皇图,尚隐形于人界,被证实其存在于圣鹿帝国……” 冰杀擦汗,心中不知魅帝听后会有如何之想。 听肚子里说道: “恕尔尽言!” 冷杀继续忽悠道: “何为太极皇图?想那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初,九重天界那无上天尊降于人间一部至尚宝鉴。获得者可一统天下,镇压山河,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破碎虚空,运转乾坤。依那太极皇图神功,若为世人所得,必将为我魅界心腹之患,不需天兵,世间高手则可灭我无敌魅界威风。” 冷杀又擦汗,汗落成冰。接着道: “若得太极皇图神功之世人,一旦与天界合一,我魅界焉能得存?所以罪人曾想,当尽速覆灭那圣鹿帝国,搜寻太极皇图,将其彻底销毁,以绝后患。因此没来得及向魅帝请示尔……” 此时听得肚子传出声音说道: “可是,你们毕竟动用了冰魂,冰海极地之灾,后果不堪设想!” 冷杀赶紧加劲忽悠道: “罪人认为,那冰魂本为可去可回之物,只要冰阵成功,即可将其悉数收回,于我魅界汗毛无损,而又为搜寻太极皇图打开通道,岂不妙哉?而今部分被召去的冰魂已筑成冰域雷池,若冰雪大阵半途而废,则那冰魂就真的将同雷池一道崩毁。当今之计,还求魅帝开恩,助我徒设冰雪大阵成功,方为上策。” “嘻——”肚子忽然笑了一声,接着又听得,“准奏!冷杀之罪,缓期执行。钦命,不服火异人特使,即刻赶赴黑水河,助推那劣徒设冰雪大阵,不得有误!嘻——本王退朝。” 不服火异人一抖黑幡,那七颗雪白的骷髅又嘎棱嘎棱地旋转起来,发出了鬼语人声: “冷杀老儿,高,实在是高!本特使告辞!” 地下阴雷滚动,一阵黑雾飘出。 脸色煞白的师祖冷杀魔元,从地上爬了起来。 太极皇图 第九十四章 末日来临 - 太极皇图 - 雪草 一道暗黑的煞气,从遥远的西北方袭过万里星云,向东方冲击过来。茫茫天际曾划出一条诡谲的黑线,黑线的尖端停止在北部无极大陆那条黑水河畔。 暗黑的煞气立即弥漫,大陆的地底阴雷轰鸣,一道道贼亮的幽蓝色电火冲天而起,凌空响彻“咔吧——哗啦”“咔吧——哗啦”这样的破碎声。 破碎声很快停息,四周死一般地寂静,弥漫开来的黑煞突然不见,世界变得一片苍白。 苍白的是雪,八月秋高,突然降雪! 雪不是来自天空,而象从地上生出来的一样。白茫茫地将山川河流原野城镇覆盖了。 逆袭而来的白魔带来了这个世界诞生以来从未经历过的酷寒! 酷寒最先造访了黑水河畔八百里冰域雷池地区。 荒原里,仍在悄悄绽放的野花和茵茵绿草被肃杀的极寒魔刀斩得粉碎;险峰山谷莽莽森林中的万种树木遭白魔侵染,枝条翠叶如同滚汤煮过,零乱、萎靡、颓败、低垂,连同伟岸的主杆咔吧断裂,无可奈何地匍伏于地上;随处可见没来得及逃离雷池禁地的远古巨兽豺狼虎豹的冻尸,穴中的兔鼠獾鼬冻毙者无可计数。 白魔袭来,立刻冰封江河,地冻三尺! 大地在极寒中叹息、颤~抖,到处都是冻裂的几丈宽的沟~壑。 苍穹蒙尘,星辰隐退,日月无光,河汉震惊! 苍茫大地,末日来临! 黑水河左岸那座幽冥之中的召魂坛,磷光四射。 正坛主冰尜山人为冰雪大阵在召冰魂作魅法,手舞柳条木剑,时俯时仰,时进时退,时行时止。参布罡斗,法行魅术,语念鬼章,发布符水。 在其身后,站着那位魅帝特使——身高三丈的三只耳不服火异人。 异人手持着那黑色的欺天幡,上面那七颗活骷髅不再嘎棱嘎棱地响,而是不住地挨上冰尜山人背后的大铁锅,骷髅们在划圆圈旋转,击打得大铁锅咣当咣当直响,以催促冰尜召魂加速。 冰尜已经站起,为什么还要背负着那碍事的大铁锅呢? 因为此时,那大铁锅已经与冰尜结为同体,不可分离了! 怪哉!这岂不是魅界的恐怖灵异! 魅界本就存在着普遍的恐怖灵异,见惯不惊。 其实,冰尜自己是不想要背负那碍事的家伙的,是那不服火异人魔指一弹,一道幽灵之火,将那大铁锅牢牢焊住在冰尜山人后背之上的,已无法取下。 这位恐怖灵异的魅帝特使,对冰尜山人的表现甚为失望,甚为厌恶,甚为不满,因而…… 冰尜召魂不力,看出自己修炼的局限,于是重又闭关,钻进大铁锅,与摩摩夫人同覆一被,试图修成阴阳异功。 忽然一阵咣当当震响,有人猛敲锅沿子,将铁锅中二人震醒。 冰尜推开身边的女人,恼怒异常,跳将起来,打算发一掌手雷将惊扰他春~梦的人雷死。 定睛一看,吓瘫了。 在西冷鬼国,他只听师祖讲过这位魅帝特使及其厉害,但因身份卑微,从未与之谋面。 今日得见,不禁一阵恐慌,随即跪倒。口中呼道: “豹大人在上,弟子给您请安了!” “混帐!”一听冰尜称呼他“豹”,而不是“鬼”,特使十分恼火,骂了一句。 “噢,噢!是鬼大人在上,弟子给您请安了!”冰尜重新说道。 异人眼珠一瞪,举起那欺天幡,七颗骷髅转动起来,嘎棱嘎棱响过,便听得说: “冰尜,你这条莫公山上的老臊狗,若不是看在召冰魂设冰阵的份上,我早就让你狗血撒地,祭奠魅王!今日你的师祖冷杀魔元,以性命担保,设成冰雪大阵,而后将冰魂悉数收回。可是你,却还在这里采花盗柳,雌雄苟且,功法荒废,不务正业——害得我只好不远万里前来助你,还不快快起来作法!” “是,是!”冰尜磕了几个响头,纵身跃起,举起了柳木剑。 “且慢!” 三只耳不服火异人忽见那口大铁锅中,一条黑白阴阳大被,被掀波浪。便喝住了冰尜。 原来,被中的摩摩尼那方才向外一探头,见到那位三只耳特使的尊容,便十分恐惧。又见是一个豹身人首的怪物,手中黑幡上的死人头骨还会旋转,嘎棱有声,于是吓得彀觫起来,便用大被把自己遮住。 异人来时见祭坛上冰尜山人竟和一女人在一起,已十分恼火。现在又见这女人在被中抖动,更属对魅界之灵的不敬,于是怒气顿生,令骷髅对冰尜喊道: “冰尜老狗,给你五个数的时间,把这个女人处理了!” 冰尜一听,要把他的老相好处理掉,哪里舍得?便跪下求情道: “大人,大仙,饶命啊!她其实已经是小人的爱妾啊……” “你!”骷髅喝道,“我饶你的爱妾!” 说着黑幡一震,于魔指弹出一道幽灵之火,火窜锅底,就见那大铁锅呼地腾空而起,在头顶旋转起来。旋转着咔嗒一声,扣在了冰尜山人的脊背之上。 骷髅们旋转着,哈哈大笑。 大铁锅长在了冰尜山人的身上,要想移开,除非把冰尜的狗肋巴劈碎。 这样,冰尜就只好背着大铁锅开始作法,而大铁锅中,还住着不敢露面的摩摩尼那夫人。 冰尜作法只是完成布阵的程序,流于形式的过程而已。 能够将西北冰海极地的冰魂召致而来,还要靠那位三只耳特使不服火异人。 异人欺天幡摇动,大地陡起飓风。 飓风撼动了千古不移的山脉石崖,撕裂了人寰赖以生存的土地河谷。 地上地底阴雷滚动,尘霾遮天,灿烂的太阳变红变黄变绿而黑;月亮失容,在膨胀似要炸裂;星辰被魔鬼之风呼啦啦吹灭;河汉裂开了一汪汪黑洞。 当西北冰海极地的冰魂以一缕黑煞凌空袭过,极寒的魔鬼扑向人寰,这宇宙是不是将变为死神的宇宙,这世界是不是将变为死神的世界?! 末日,人类的末日来临! 执掌阵法的四个屠天鬼使,八十恶煞,还有七千余魔娄们是不可遭致末日之灾的,于是听得骷髅一声令下,纷纷跪于坛前,由冰尜大阵主向他们发散护身保命的符水。 四小铁锅内的冰尜与摩摩苟且私生的鬼子也被冰尜认真地施了符水。 冰尜特意多撩了一些符水,扬手撒向背后的锅内,以保摩摩夫人平安无恙。 此魔法符水,一可抵御极寒,二可躲过冰域雷池之灾。 符水受不服火异人点化生成,分阵内阵外两类。阵内符水到了阵外,或阵外符水到了阵内都会失去灵性。 异人也无法制成内外兼用的万能符水。 阵外的符水是发给呼尔敖黑风大军的,由一滴兑凉水变成一桶,再由一桶兑凉水变成一车。 为了通过冰域雷池向达旦山区发起进攻,呼尔敖又向冰尜山人申请了阵内符水,不过当时不服火异人没有答应。 阵外大军的符水由粮务官司空大人负责发放。 太极皇图 第九十五章 口水令符 - 太极皇图 - 雪草 魅帝特使,不服火异人那欺天幡不停地摇动,口中魅符鬼咒不断地唠叨,西北冰海极地的冰魂源源不断地被召至阵中,很快充斥了冰域雷池之内的八百里区域。 那条黑水河被冰冻的可不止是在八百里之内,而是从源头吊水楼子瀑布到入海口,全都冻结。 冰魂即将向雷池之外漫延。 召魂者是那位三只耳怪物,阵中布法的便是冰尜山人。 纵观这布阵的邪门魅道,离不开那阴气妖术,断不了那鬼煞亡灵。 冰魂召至,冰尜才有了用武之地。 天地冰雪大阵已成规模。现在任何人间高手若越雷池入冰雪阵,想要生还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了。阵外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阵内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阵设四盘。 主盘占阴阳八卦魅震,处东门,临黑水,面朝达旦山区。守门者屠天鬼使,祭蓝幡,念慑魂咒语,领二十恶煞。杀气腾腾,刀光隐隐,阴风狂作,暗雾迷天。 南门魑离,窥向阳川,察太阳真火。守门者屠天鬼使,领二十恶煞,祭紫幡,念夺魄咒。 西门魍兑,面朝圣鹿腹地。鬼使守门,二十恶煞,祭黄幡,念动兴兵咒,耳听一片磨刀嚯嚯声。 北门魉坎,冲黑水河入海口。鬼使守门,二十恶煞,祭白幡,念布煞咒语,以阻止河神海圣前来捣乱。 布盘已毕,咒念五时三刻,静候甲子之时,便令冰魂出关。 阵内阵外,一时间阴云布谷,寒风凛冽! 正是那: 旋起黄沙三万丈,飞来黑雾百千尘。 呼啦啦天崩地裂,轰隆隆海沸山崩! 依照这冰尜之见,当冰魂出关白魔降向全达旦山区之时,定把这里变成那百万年不开化的冰河世纪,让那有口气的、扎下根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嘿嘿,全给我冻死! 冰尜的主见,却让黑风帝国总兵马大元帅呼尔敖大为恼火。当初让其来设阵的宗旨并非如此。 呼尔敖冰冻黑水河是为了给三万骑兵铺路,进剿达旦山区的圣鹿帝国的民团军,迫使黎民百姓回归故土,实施殖民统治。那时他呼尔敖便是圣鹿之王,而后再慢慢征服天下。 可这该天杀的冰尜老鬼,竟依仗魅道,恣肆逞威,欲毁灭一切生灵。到那时节,本帅岂不成了光杆司令?再说这也有违狼主的宏旨! 呼尔敖同冰尜山人产生了分歧。 眼看达旦山就要变为冰河世纪,呼尔敖决定阻止冰尜的进一步行为。他欲将率军通过冰河向达旦山发起进攻。 “我六万铁骑进山,你他奶奶的冰尜还敢把本帅冻死不成?!” 颇精韬略的呼尔大帅决定来个先发制人。 可是,要渡冰河,就得绕道躲避那冰域雷池。绕道八百里,得多少时日呢?恐怕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整个山区早成为一片冰原! 当务之急,必须就近穿过雷池禁地,通过冰河直达山区。 可他奶奶的死冰尜发给大军的只有那阵外符水,作为防御极寒可用,想穿越雷池是不可以的! 不行,得去讨要阵内符水,这样大军方可越过雷池。 要到中央祭坛,也得通过雷池,但呼尔敖可以。因为当初冰尜山人已经发给他一张用红朱砂在羊皮纸上写就的护身符,并牢牢地贴在了肚脐眼上。 祭坛上,身背大铁锅的冰尜山人正在手舞木剑,兴妖作法。呼尔敖来了,也没停下。那些魅符鬼咒是不可片刻停息的,否则那贼贼灵光的冰魂就会倏忽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但冰尜的耳朵是开放的,他正在聆听呼尔大帅的声音。 “尜师叔!” 呼尔大帅从那台阶走上祭坛,口中呼道。 一声呼唤,惊动了三只耳不服火异人。 “你,谁让你上来的?滚开!”异人见一雄壮大汉上坛,便大吼一声。 冰尜忙向特使解释: “特使,”冰尜不可停止念咒,便两字两字地把呼尔敖介绍给异人,每说过两字便急忙叨咕一段咒语: “特使……大人……别见……小人……之怪…… “此乃……黑风……帝国……总的……兵马……元帅……呼尔……将军……” “什么?”不服火异人的黑幡也不可停,边摇动边使那七颗活骷髅代替说话。 “他到底算哪根葱?大元帅小元帅本使见得多了!对了,问你一下,没事你到这儿溜达个什么劲儿?啊?” “特使大人,本帅是来为大军求那阵内符水的。打算率军穿越雷池禁地进山剿灭圣鹿帝国的军队……” 呼尔敖陈述道。 “杀人去,是吗?”三只耳问道,“杀人是好买卖!可你们不可穿越冰域雷池,阵内符水也不能发给你们。听懂了吗?听懂了,赶快走人,哪块凉快上哪儿呆着去,别在这里碍事。滚!” 魅帝特使的傲慢不讲理,让大元帅一时无奈。他此时所恨的并不是那三只耳朵长着豹尾巴的特使大人,而是冰尜老鬼。 望着冰尜背上的那口大锅,他忽然有了主意。 “尜师叔,你不发我符水是吗?那就请把我的夫人让我领回去吧!” 呼尔大帅向冰尜将了一军。 冰尜似乎无意,但已听得明白。可那隐于锅中的可爱的摩摩夫人,怎么能舍得让其丈夫领回去呢? 要想留住夫人,就得发给呼尔敖符水,可特使是不允许的! 特使清楚,若发给大军阵内符水,万千兵马就要穿越雷池。雷池被穿越,构成雷池的冰魂怕有所毁损,大阵成局之后则不能将冰魂悉数收回。 而此时的冰尜,心中只想的是,怎样能留住摩摩夫人在身边,正想着如何把呼尔敖顺溜地打发回去。 乘特使手摇欺天幡一转身的功夫,冰尜暗示大帅一下,让其张开嘴~巴,极快地将一滴符水弹进呼尔敖的口中。 “听懂……了吗……” 冰尜一递眼色。 “懂了……还不……快滚……” 冰尜一挥手中木剑,边念咒语边厉声吼道。 呼尔敖赶紧闭严双唇,转身下得祭坛,快速返回了中军大帐。 取过一只大木桶,将口水吐于桶中,令亲兵速速舀来凉水,勾兑符水。 一滴阵内符水勉强兑成一桶,仅能发给三万骑兵战将。 又令金瓜将统帅着没领着符水的三万步卒,绕过冰域雷池禁地,俟后在山区与骑兵会师。 大元帅呼尔敖立即传下军令,埋锅造饭,厉兵秣马,派出小校暗探,试探冰河冰冻的程度,一旦可以通过马匹,便向山区进攻。 此一消息,很快为达旦山要塞的指挥官西门和东方大人获知。 圣鹿帝国的民团军刚刚发过避寒的保命符水。 那只是阵外的那种符水,是通过秘密渠道传输过来的。 乘着极寒冰魂还没漫延至此,民团军官兵立即行动,于险峰峻岭坚布路障,设下灰瓶、炮石、火箭、火弓、硬弩长~枪。千方守御,日夜防备。 黑水河的冰在迅速增厚,一寸一寸,终于冰冻三尺。 对岸黑风帝国的大军营盘,号角连天,炮声轰鸣,旗幡盖地,人吼马嘶,列阵排兵。 三万铁甲骑将,虎狼之师,穿越冰河,杀奔达旦山。 太极皇图 第九十六章 黑水之怒 - 太极皇图 - 雪草 轰!轰隆—— 轰隆!轰—— 轰!…… 黑水河上惊闻连环爆炸! 惊心动魄的爆炸在那个凌晨持续了半个时辰。 大元帅呼尔敖恰恰选择在那个阴云密布的凌晨偷袭达旦山,发起了凛冽之势的进攻。 抢先渡冰河的是大军先锋官呼尔无狄的百名骑将。他们越过了宽阔冰河的中线。 呼尔敖率领中军马队,嗷嗷嚎叫着也临近了冰河中线。 这时,冰河发生了灾难性的爆炸。 爆炸的冲击波把战马与骑兵抛上半空、击碎了马腿、那么多战马的马头与马脖子瞬间分离——无首之血马都巍然傲立了一眨眼的功夫。 马群如同狼群一样哀嚎着,接着在惊恐与死亡中停止了声息! 突然遭遇爆炸的还在呼气的黑风帝国的骑兵战将,发出了带有荒漠草原特色的痛苦哀号和绝望惊叫。 爆炸的极强的冲击波让冰冻三尺的冰河的坚冰粉碎。 粉碎的冰阵伴随着尚未冻结的河水嘎嘎咆哮着垂直冲上云霄,又在空中冲撞四散。小山一般的冰坨子、巨大的冰块子、尖锐异常的冰凌子自高空扑向冰河,扑向沿岸。 锐利的冰凌穿透了头盔,巨大的冰块砸碎了铠甲,冰坨子让战马尸残骨烂! 愤怒的冰河翻江倒海,冰阵将无数活着与死亡了的战马及马上战将无情地掩埋于河底。 一阵滔滔河水自上游以排山倒海之势倾泄过来。 还在冰河中挣扎的总兵马大元帅呼尔敖绝望地一声惊呼: “啊!——” 滔滔河水淹没了他的战马——那匹荒漠草原上马群中的骄子、身躯庞大的乌骓马。 身边的近卫亲兵中队共一百多人,现在已去了七成,不知下落。剩下者拼着命把大元帅往上拉,众人力ting,终于让大元帅爬上冰排。在冰下为元帅舍身垫脚的那几位只好光荣了…… 把酒酹滔滔, 心潮逐浪高! …… 劫后余生的呼尔敖,狼狈不堪地伫立于堤岸之上,惊魂甫定,思如潮涌。手中只剩那杆千斤狼牙棒,想到葬身激流的爱骑乌骓马,老泪淋漓。 这是呼尔敖大元帅的又一次不战而败的记录。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可这种状况的失败,可真让人沮丧! 本想到,深秋冰冻黑水,铁骑一举拿下达旦山,建立圣鹿国殖民地,自封为王,享受人间九五之尊…… 可目前这场冰河爆炸之殁,让他突然感到了,曾经的勃勃野心,不过是一枕幻梦。 沉重的脚步伴随着悲伤的心境,大元帅呼尔敖由亲兵拥上马,率领残余兵将回到中军大帐。 “不!不不!”回到大帐的呼尔敖挥着老拳大叫道,“我没失望,我还有希望!” 他想到,冰河虽被炸开,但有冰尜老鬼在,还会冻结,他还会挥戈出击! 探马来报,说少帅还没有归队。 大元帅这才想到,大军已损兵折将。 总共三万战将,其中二万刀马骑将,一万金瓜武将,金瓜将有百名正在统帅三万步卒绕道过冰河。 现在回营的包括轻重伤残者不足二万。一场无枉之灾让他的此次进剿达旦山的军队至少折损三成! 大元帅十分伤感。 他自然也想到了他的儿子——虽然他仍不知道那个呼尔无狄其实只是摩摩尼那的儿子,但他仍坚信那个儿子货真价实地是自己的儿子——先锋官,是什么原因没能归队。 难道他也被爆炸的冰河…… 如果不是,那先锋官一行已经在爆炸之初渡过了冰河? …… 还别说,呼尔无狄少帅还真的过了冰河,不过那百名先遣战将也只剩下了一半。 身后的爆炸使战马受惊,呼尔无狄的乌骓马在前,带动着先锋马队一路惊窜,一口气奔腾百里,来到一座高山之下。 忽听山脚一声炮响,就见山腰处密林中,旌旗翻卷,人影绰绰。 有人从中走出,用手向这一指喊道: “黑风国的贼兵听着,我们是达旦山民团大军,不杀降将。令尔等速速下马受降!” 呼尔无狄自从在冰尜府出山,这是头一抹儿临敌撩阵,除了以一身蛮力自恃,还没经历过对敌作战的阵势。听得有人喝令他们投降,便气得哇呀呀怪叫,随手从得胜钩操起两只镔铁镏金锤,怒目圆睁,回了一句: “你爷爷不会投降!有种的过来,我陪你玩三百合!” 喊完又哇呀呀叫起来。 达旦山民团军日夜严守,已料定今日黑风大军在冰河必罹灾难,损兵折将在所难免。 此次冰河的爆炸,乃北岛娘子军首领,海神冰凌大娘的杰作! 爆炸冰河的成功,得力于那条贯通于黑风帝国、圣鹿帝国、达旦山区、鱼皮部落及北岛部落或海上孤岛的神秘渠道。 这是一次远古时代信息与科技战的胜利。 得知呼尔敖将从冰河通过进攻达旦山的信息,冰凌大娘的滑膛船队便从入海口潜入黑水河。 精鲨油燃烧了,靠船尾喷汽推动船体飞速前行。在冰域雷池之外,船队于水底抛锚。 头上是坚冰,前方就是雷池禁地。 冰凌大娘的家族靠开山采岫矿发迹,冰凌虽然没在家中长大,但炼功出山后曾多次造访那几座给家族带来巨额财富也带来毁灭性灾难的岫玉矿山,在那里,她学会了使用炸药。 当然,那种炸药只能算是远古型的炸药,与几十万年后那位姓诺的所发明的现代型的有着本质的区别,然而其性能要比现代的优越千倍——万分可惜,已经失传! 根据水中的死鱼,冰凌判断出了冰域雷池的区域,便让滑膛船队远离死亡地带停泊。 凌晨,呼尔敖率大军越冰河突袭达旦山。 万众马队踏得大地颤~抖冰河震裂,疯狂的人吼马嘶也传入水底。 冰凌发给众姐妹一个果断的手势。 船舱内抛出来一颗颗金黄~色的棱鱼形状的爆炸物。里面的引信已经点燃,尾部喷出的燃烧所产生的气体推动“棱鱼”向前飞跃。 群奔的战马使冰层产生的强烈震动波促动“棱鱼”即刻爆炸了! 那冰域雷池对任何生物都视若仇敌,然而“棱鱼”不是生物。 朋友们求收藏。谢谢!!! 太极皇图 第九十七章 险战 - 太极皇图 - 雪草 咚咚两声炮响,圣鹿民团军中冲出两彪人马,分前后把呼尔无狄进路退路封死了。 呼尔无狄在马上仍在大叫: “你们就这几头烂蒜?都给我出来吧!来少了不够我打,一下就能送你两个上西天!” 前面路口率队的是司马思将军。 司马一看这黑风国前来的是一员小将,黑人黑马黑家什,一座黑塔。便喝道: “黑风国的贼将,休要口吐狂言!我刀下不杀无名之鬼,报上名来!” 说着一提缰绳,战马出阵。 无狄吼道: “来将听好,站牢绷了,等爷爷报上名字别把你吓爬下!我本是当今总兵马大元帅呼尔敖的少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呼尔无狄乃本人是也!” 原来是呼尔敖的儿子。 这边司马思就是一乐。 司马想:当初为了让外甥慕容柞当上国王,发动了兵变,又打输了举鼎比武,被长老会撤职罢了官。这回保卫达旦山,我若能立了功,说不定还可官复原职。 看这无狄小子,初生牛犊,黄毛未褪,口中狂言之人必然心术不济。于是笑道: “原来是呼尔敖那龟孙的儿子!你也听好了,本家乃达旦山守军兵马指挥使司马思,劝你等赶快下马投降,还可保全性命。如若顽抗,死路一条!看招!” 司马催动战马来战双锤将呼尔无狄。 呼尔无狄虽然没有作战经验,可是力大锤沉,两只八百斤的镔铁镏金锤一抡,呼呼风响。 司马手中也是双武器,一对判官笔,属轻武器。但司马懂得,要想赢双锤,当用以巧破千斤之术。两手的判官笔一虚一实,虚招引动而招架,实招寻找对方的空裆软肋,一击毙命。 司马立功心切,想三招两式便把对方拿下。 呼尔无狄不只嘴上狂妄,心地却也不空。那冰尜山人师父尽教他一些阴招损坏的手段,对他轻敌,可要吃亏。 无狄看到对方是员老将,招术颇为圆滑,善于避实就虚,双锤送过都被避开,便想到一个拖刀之术。打算与之也虚与委蛇,把对方累个好歹时再出狠手。 双锤每攻一招,便策马回转,在场上兜开了圈子。 司马却以为对方心虚胆怯了,于是加劲追杀。这样经过了四五百回合未分胜败,却把自己累得汗雨淋漓了。 司马毕竟年纪大,体力消耗得快,终于感受到这个呼尔无狄是个难缠的对手。不觉中一个疏忽,判断出了失误,被对方凌空一锤砸了下来。 呼尔无狄为了耗尽对手的体力,也使用了一虚一实之术,在司马思以为是虚锤而以实力克之的时候,锤上加力,变虚为实,八百斤锤加上了千斤功力。 就听得半空中咔啦一声响,震得那司马将军在马上摇三摇晃三晃,噗地热血于口中吐出,双手的判官笔均被震落,眼前一黑,赶紧拨马败走。 “休走!拿命来!” 无狄策马便追,抡锤向司马砸了下去。 “休伤吾将!” 猛听得大喊,嗵嗵嗵三声炮响,耳畔飒飒金风。 截住黑风军退路的东方求败将军,眼见司马思身处险境,率领人马杀了过来。 黑风军那五十余骑将此时也加入了混战。 呼尔无狄一愣神之际,司马已落荒败逃,一路喷~血。 “娘啊!——” 听得耳边一声大叫。 无狄定睛一看,马前站定一条大汉,身高丈二有余,膀阔腰圆,巴斗大的头颅,蓝靛色的脸膛,环眼怒睁。手握一条八百斤的金箍乌铁水火棍。 正是此人,方才入阵时喊了一声娘。 来者,三王子,司马思将军的外甥,慕容柞是也! 呼尔无狄望向来人,心想:你娘不也来了吗,她老人家在哪里呢? 他不知道,入阵喊娘,是三王子的口头惯语。 “呔!”三王子用手一指马上的呼尔无狄,“你,你你,你你你!你不是我爹……” 无狄又懵了,方才喊娘,这又来认爹,这个小子! “我,当然不是你爹!”无狄吼道,“小孩子,让开!叫方才那老头过来送死!” “啥?你他娘们的要打死你舅舅?不能打死你舅舅!要打,得瞧我这根棍子答应不答应!” 三王子仍旧是你我不分,一边说着,抡起大棍,呼地一声响扫向对方。 无狄把马提得快,稍慢一点,马头就要被打碎了。 “小子找死,来吧!”一招激怒了呼尔无狄,抡锤向慕容柞打来。 一在马上,一在地下,叮叮当当战在一块。 那边东方将军指挥民团将士已把黑风军围住,黑风军已有十几员战将被枪挑刀劈落马,惨叫不绝。 慕容柞原来在司马思阵中,见黑风国那位黑不出溜的那个黑塔把他舅舅打伤,便一个高窜了过来,同呼尔无狄交了手。 两员憨将,金棍斗双锤。一个恶狠狠恨不得一锤把对手砸为肉酱,一个凶煞煞恨不能将对手送上西天。 只听得空中叮当叮当震撼山岳,好象千万家铁匠炉开工。从清晨战到晌午,从晌午战到黄昏,不分高下,不分雌雄。 呼尔无狄这时偷眼向旁观瞧,见那五十余先锋将被杀得所剩无几,便一咬牙在心中发恨道:使棍的小子,今天我得弄死你,给我的那些手下报仇! 五王子慕容柞心想:这小子抗嗨,我这是八百斤金棍,不是他娘的擀面杖。怎么就打不死他呢? 想着在大棍上就加上了劲。 当地一声,就见对方在马上摇晃一下,拨马败走了。 “别他娘的跑!”三王子举棍就追。 “我没跑!” 呼尔无狄说着,一回头,那左手锤抡向身后的慕容柞。 “没跑就是好孩子,吃我爹一棍!” 这一声刚落,大棍举起时,就见呼尔无狄那左手锤的尖端处,射出一条焦黄的水线。 水线闪着亮光直扑三王子的面颊。 “呀?你的破锤子还会他娘的窜稀?”三王子笑着问道。 说对了。那在锤头喷出来的,正是西北食尸狼的稀狼屎! 三王子慕容柞还在嘲笑对方的破锤子,就闻得他娘的一股奇臭薰人,忽然痴迷,腹中疯狂地冲撞,竟呕吐出一大口绿水。 他赶紧用手掩鼻。 就在此时,呼尔无狄面露狰狞,右手镔铁镏金锤就向三王子砸来。 “咔——嘭!” 一锤正砸到三王子的肩胛。 慕容柞身子一摇,扑通栽倒。 “噢——哈!”马上的呼尔无狄举锤、探身,誓将重伤的对手一下砸成肉酱! 太极皇图 第九十八章 双锋合璧 - 太极皇图 - 雪草 咔啷一声,双剑把呼尔无狄的镏金锤架住了。 上来一伙民团军的士兵,抬的抬,捞的捞,把昏死的三王子慕容柞抢了回去。 遭到阻挡,呼尔无狄怒气顿生,把锤重新举起,打算向来人砸去。可他定睛一瞧,停住了手,嘻嘻笑起来。 “我说,你们达旦山真是熊透了!怎么能让骒马上阵呢?行了,小姑娘,你也别在这送死了,跟我回去拜堂成亲吧!哈哈!” 这呼尔无狄,在那冰尜手下,真是学不成正道。人坏,嘴也损! 前来的是皇甫英子。 听到呼尔无狄的毒言恶语,气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回手举剑向他砍去。 呼尔无狄双锤将剑架住,口中说道: “小丫头,真想送死?那爷爷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左手于暗中一用力,按动了锤柄的绷簧。 又一条焦黄的水线从锤头射出,英子急急将双眼闭上,那股稀狼屎就喷溅到她的脸上——那薰死人的臭味,险些让她窒息! 呼尔无狄举锤,恶狠狠地向英子砸去。 英子反应ting快,急急用双剑架锤。八百斤的重锤,千斤功力,把双剑震飞了。 震得英子双臂剧痛,腾腾腾倒退了十步,摇摇晃晃勉强站稳。 那双股剑嗖地飞上空中,落下时,被一人接住了。 呼尔无狄跃马闯至英子近前,锤带金风,向她的头顶击去。 方才接住英子双剑的是阿拉天水将军,此时从马上凌空飞起,于空中向呼尔无狄一脚踹去。 这是北斗禅功脚! 脚未至,一阵罡风袭向对方。 呼尔无狄毫无防备,被飓风袭击,险些栽落马下,急忙收锤,拨马后退。 天水重落座骑,将双剑还给英子,手握大号鱼叉。 英子接过剑,口中还在哗哗向外吐着绿水。 “呀——呔!黑风贼将,拿命来!” 阿拉天水挥叉怒吼。 上次在冰域雷池,他遭到砸伤,目前尚未完全痊愈,只是看见英子危在旦夕,急从阵中跃马救助。 大号鱼叉舞动北斗禅功,力战呼尔无狄的双锤。 呼尔无狄自恃冰尜所传的歪门邪道,没把阿拉天水放在眼里,双锤舞起,金风飒飒,一锤紧似一锤。 天水本是带伤之人,以叉挡锤,时间一长,竟有些力不从心,被逼着步步后退,被一锤打在叉杆上。 巨大的冲击力向阿拉天水袭来,此时如果持叉不放,五脏六腑皆可震裂! 呼尔无狄大吼一声,锤上加力。 炼过北斗禅功的天水将军只好弃叉,以此缓冲打击力度,那鱼叉便被震飞了。 天水的赤兔马也是一匹宝马,深懂主人的心意,此时疾步窜出,划了个大弯儿,躲过了双锤。 “接着!” 英子已经看得明白,将一把剑抛向天水。 呼尔无狄又一声怪叫,想到这回一定能把对手砸个稀巴烂,抡锤冲了过来。 英子在地上,天水在马上,一人一把剑,挥向嚣张已极的呼尔无狄。 无狄正想再次按动绷簧,还没等他将那绷簧按下,有一紫一蓝两条光箭直向他的头部刺来。 光箭穿透了他的头颅,从眉心开口,从脑后冲出。 紫色的光束是从英子手中的剑发出,蓝色的是从天水手中的剑发出,蓝紫合成为光箭,击穿了呼尔无狄的脑袋。 皇甫英子这时才猛然想起,乙虚师太传授功法时的教诲。穿云剑为一雄一雌,雄剑当为男子武器,雌剑为女子所持,才可双锋合璧。 双剑合璧,紫电如锋,隔空杀人! 呼尔无狄只觉得头疼欲裂,因他有师父施与的魔法护身,才捡了条性命。再无恋战的心态,并看到随从们已经倒下九成,只好拨转马头,往回逃跑。 天水跃马直追,还有那边东方将军的将士们,一并追赶。把剩下的先锋大将全部斩首,只有呼尔无狄,仗着同样被施了魔法的乌骓马,惶惶如丧家之犬逃进了冰域雷池禁地。 东方将军一声令下,停止追杀。 冰域雷池内究竟是什么状况,东方将军不了解;但从子齐、天水和英子的叙述中得知,里面是危机四伏。所以喝令停止追赶。 众将返回大营。 指挥官东方将军首先去探望了重伤的司马思大人,嘱咐太医为其精心调治。司马大人所受的是震伤,伤及了五脏六腑,虽骨胳无损,然而欲恢复元气,还得将养数日。 东方将军正在考虑率军再向东撤退百里,可这些伤员需要照顾,这将拖慢行军的速度,便使性情急躁的将军心急如火。 向东撤退,接近沿海地带,是一次逃避死门的战略行动。 此次北岛娘子军炸冰河阻退了呼尔敖的数万兵马。接下来,冰雪大阵还将更严重地结冻黑水河,黑水河一旦被彻底冰封,再使用上次办法炸冰已不可能了。 呼尔敖尽管损失了近万骑兵战将,可还会重新调配军队,乘冰冻黑水而发动下一次的进攻。 西门貂大人目前还在外地,等待圣鹿腹地传过来的内线消息,以此确定民团军东撤的日程。 东方将军想到了五王子,慕容子齐去给北岛娘子军送信,要她们的滑膛船队赶快从黑水河撤出,防止黑水河被彻底冰封。 皇甫英子伤势不重,但那稀狼屎含有至昏毒药,对身体裸~露部~位必须用草药汤剂彻底清洗。 阿拉天水将军又一次在危机时刻拯救她脱险,在心中她已充满了无限地感激,便把师太给她的穿云剑的雄剑送予天水,约定一齐修炼双剑合璧剑法。 东方求败将军很快等到了来自西门貂大人的信息,呼尔敖已调动好军队,只等黑水河冻结,就要再次渡冰河向达旦山进犯。 另外告知东方,黑风国的骑兵因为被施过阵内符水,才能通过冰域雷池,光有阵外符水是不可能通过的。不过,那种通灵的阵内符水目前被严格控制着,很难弄到。 这后一条信息倒给东方求败一个启示:黑风国给骑兵大将施阵内符水,他们的战马也一定被施过。如果有了那些战马,将来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先锋官呼尔无狄手下的五十余战将已被消灭,他们的几十匹战马正流失于荒山野林,得将那些有用的战马捉来。 这样,东方将军下了一道军令,民团将士立即行动,钻山入林,捕捉黑风军的战马,因为那些战马是被施了阵内符水的。 衷心感谢朋友们大力支持本书!盗天火一定续写完美篇章,感恩各位!再次恳请大家帮忙收藏本书. 太极皇图 第九十九章 捉马 - 太极皇图 - 雪草 捕捉战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战马不同于一般的驭马,野性十足,性情刚烈,除了与之朝夕相处的主人,生人很难近前。 好不容易追上一匹,那马的双目瞪得老大,怒气冲天,嗷地一声长嘶,尽管佩戴嚼口,也要张嘴咬人;还没接近马尾,那马一调后腚,腾地一声尥了个老高的蹶子,让它踢上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次捕捉黑风大军的战马,被马踢碎下巴的民团官兵不下百人! 这让英子十分害怕,幸亏身边有阿拉天水,才给她壮了胆。 天水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是驯马的好手——当年鱼皮部落的兽园中养着从山上捕捉的雄狮猛虎,都被他驯教得服服帖帖——今儿个捉马,他便大显身手了。 英子在前探路,很快地发现了一匹,两人便悄悄地迂回靠近。 那是一匹沙栗马,体型高大,嘴里正嚼着一口青草。看见来人,猛地将头昂起,一口青草便吐了出来。 沙栗马十分机警,瞪着烁烁喷火的双目。 天水在前,英子在后。 那马先是盯住了前方的天水将军,猛地一甩头,把身子调转,向身后的英子冲撞过去。 “小心!”天水冲英子喊了一声,飞跑过来。 沙栗马距英子还有一丈,一声狂啸,前蹄跃起,凌空飞跃,向英子扑下来。 “快闪开!——” 天水又一声喊。 英子朝旁边一纵,双手抓住了一棵高大的桦树,噌噌爬上去,身形轻捷,如同一只狸猫。 沙栗马扑空了。 天水这时发现了个情况,那马上还有个人! 那人一定是黑风国的骑兵战将,现在,他当然不是骑在马背上,而是一只脚挂在鞍桥下的马镫里,头朝下被马拖着。 天水在想:此人是死了,还是活着呢? 现在天水可以一跃便将那马骑上,但他没有。他在思考着,如果有生人骑上那马,依照战马的脾性,一定是拼命狂奔,意在甩掉生人;而现在马上的那人如果没死,则会被飞马拖死。 如果那是具尸体,便应该落地为安,不可再遭凌辱了——这样,天水决定暂时离开那匹沙栗马。 天水冲英子打了个手势,让她在树上呆着别动,自己也悄悄离开了。 沙栗马原地转了个圈,扇动鼻翼打了个响鼻儿,似乎安静了。 阿拉天水远远地躲在一片灌木丛中,他在观察被战马拖着的那个人。 战马仍在昂首傲立,但没有动。 时间在一刻一刻地过去,天水终于发现,马上的那个人的身子颤动了一下。 “他还活着!”天水判断道,便做出了个决定。 灌木丛中的天水悄悄走出来,飞身跃起,稳稳当当地落在马鞍子上。 战马一惊! 此时天水手中的匕首已经将束吊马镫的鹿皮筋割断了,那个人落到地上。 沙栗马猛然跃动,接着向前飞奔下去,阿拉天水已从马上跳了下来。 英子也从树上下来,便问道: “怎么没把那马捉住?” 天水摇摇头。然后一指地上那人说: “他没死,” “那怎么办?杀了他!”英子说。 “应该杀了他,”天水说,“可是现在他已经放下了武器,已没有战斗的能力了。” “你是说?”英子有点疑惑地问。 “救活他!”天水答道,“请你帮帮我。” 英子只好听从天水的安排,帮着把那人扶到他的背上。 天水背着那尚存一息的黑风军大将朝山下走去。 到了民团军驻地,经过太医的一番应急处理,黑风国那昏死的大将醒了过来。 这也是一个受了内伤的人,服下草药,吐出半盆子乌血。 东方将军的传令兵过来,把天水和英子叫了去。 将军的脸色很难看,半天才说道: “看看你们俩干的好事!大军要撤退了,你们却把那半死不活的一个敌人弄了回来,为什么多管这份闲事?在山上可以将他杀死,要不就扔在那喂狼。现在一个司马大人受伤,那三王子本来死了,可又活了过来。这又来了个黑风国的伤号,哼!真是找麻烦!” 阿拉天水看着东方,没有吱声。 英了说道:“大人,这事都怪我,是我让天水将军把那人弄回来抢救的。你要是认为不应该救他,我就去杀了他得了。” 说着,英子拔剑就往外走。 “回来!”东方将军喊道。 英子停住了,愣愣地望着气咻咻的东方大人。 东方将军叹了口气,说道:“已经救回来了,还杀他干什么?算了,你们回去吧。” 天水说道: “将军,其实是我主张把那人救下来的……” 将军一摆手,说道: “没事了。我是在担心,怎样度过这非常时期。” 走到外面,天水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件事,我难道做得不对?” 英子摇摇头,最后说:“要我看,这两军打仗发生的事,难说孰是孰非。” 天水象似心情沉重,自他在冰域雷池受伤以来,很少有笑逐颜开的时候。这点已被英子察觉了,不禁为他担忧起来。 果然,天水没回到鱼叉军的营地。 中午的饭也没见他来吃。 英子找到他的时候,发现天水正站在一座崖头,在向远方眺望。 “天水哥,你不是在生东方大人的气吧?”英子问道,“东方大人是个又急躁又直率的好人,你别在意他。” “我没生他的气,”天水说,“我就是在想,那个黑风大将,是不是救错了?” 英子说:“东方大人不是说了吗,救就救了。” “英子,在我们部落,救死扶伤不分仇人和朋友……好了,不说这个了。”天水说,眼睛又望向远方。 “哥哥,你想家了吧?” “我在想,何时能打败黑风豺狼,收复我们的部落……不是在想家,是在想打仗!” 英子说:“这仗马上就有你打的了。呼尔敖大军快过河了。” “要打仗了……要打仗了……”天水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忽然,他转过脸来,专注地望着身边的英子。 英子低下头,心在咚咚跳了起来。 “英子,哥哥求你一件事,”听天水说道,“这事你当然可以不答应,我不会怪你的……” 低着头的英子说道:“哥哥说嘛,我听着呢。” 天水掏出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包,说道: “英子,这是我随身的一块玉佩,把它送给你,希望你在看到它时能想起我……” 装着玉佩的小包递到英子的眼前。 “不,天水哥,我不能要你的东西。”英子咬着嘴唇说道。 “真的吗?”天水望着英子,叹了口气,“你不答应,就说明这个玩艺儿没有任何用处了!” 天水说完,一扬手,将小包抛出很远,落在一片草丛之中。 随着那小包落地的啪嗒一声,英子睁圆了双眼。 “你!天水哥,别这样……”英子的眼圈一红,闪出了晶莹的泪花。 猛地,她张开胳膊,抱住了一副健壮的身躯。 “天水哥,我,答应……” 太极皇图 第一〇〇章 王子之殇 - 太极皇图 - 雪草 五王子慕容子齐冲击冰雪大阵,于震门遭遇雷殛。魔幡慑魂,尸横荒野,魄散九霄! 这来自内线的一条极准的消息,霎时让一片悲哀的阴云笼罩了达旦山要塞民团军驻地。 最最悲伤的三公主水仙姑娘哭尽了最后一滴眼泪,立于悬崖,马上就要跳下,黄泉路上,期与子齐王子的魂魄相会! 最最悲伤的皇甫英子哭尽了最后一滴眼泪,仓啷拔剑在手,意欲以死相吊故人。幸亏天水将军相护,然已悲痛欲绝。 东方将军含泪咬碎钢牙,发符点将,兴全山区之兵,誓攻破冰雪魔阵,为五王子复仇。 西门貂大人立刻赶回。 消息的准确程度让他无法不悲痛,但大人表现出了超人的镇静。乱局当前,须力挽狂澜。 首先于各个悬崖处布满民团兵卒,声明三公主水仙若跳崖,大家也不想活着了,干脆一起跳算了!——以此不成文的死谏,终使水仙哽咽着返回。茶饭不思,卧榻不起。 又假传乙虚师太法谕,称其穿云宝剑已有千年未曾开刃,为迎接即将到来的厮杀,须将宝剑交与莫邪之山三千岁的磨刀师祖精心打磨,方能再次隔空杀人。 此番诈言使正值悲痛的英子想起了,上次双剑合璧竟未能斩杀稀屎锤将呼尔无狄,大大的可能就是这宝剑尚未开刃。于是暂时同意把剑拿去用那万年磨石好好打磨,既使要学霸王别姬式的自尽,只要剑刃锋利,脖子也会好受一些。 于背后,又斥责了东方求败将军的草率决定,称其有失大将风度,冒险攻其魔阵,以卵击石,将会真正地东方求败!令其每日盯住他西门之颜面以为参照,万马军中率军之将,当喜怒不形于色,方可声震宇宙号令诸侯所向披靡。 依据西门建议,东方将军派遣耳聪目明的侦察兵千人,悄悄潜近冰域雷池之外,搜寻五王子的尸骸,千叮万嘱,不可逾越那该死的雷池! 乱象初平,军心始定。 大军暂不东撤,于崇山峻岭重置路障,密布滚木雷石,暗伏强弓硬弩,同仇敌忾,激增士气,欲同来犯的呼尔敖大军决一死战。 五王子慕容子齐,怎么会触雷?又为什么遭遇了魔法袭击? 子齐送信,让冰凌大娘的滑膛船队撤出黑水河,回到达旦海湾集结。 回来经过海湾集镇时,得知乙虚师太、几位姨娘也来到了此地,住进了阿拉古朗酋长的临时行馆,便前去探访。 刚刚被护送来的三王子慕容柞也在那。 兄弟一见,身受重创的三王子就把子齐抱住,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就把他跟呼尔无狄单棍斗双锤,被对手一锤打死过去的情形叙道了一遍。 子齐问:“呼尔无狄,就是那呼尔敖的儿子?就是那黑风国大军的先锋官吗?” 三王子点着头说:“就,就啊是我娘的是……他!五弟,你说那个死小子,真是损透气了,我娘的,打到半截捞儿,那铁锤子里怎么就我娘的,窜开了稀屎!哇哇——” 三王子叙述着又开始哭。 “三哥,别这样。你慢慢说吧,大锤是怎么窜稀屎的?” “我的五弟啊!你可,可千万不能招惹他,那锤子可我娘的厉害。那里头的稀屎,特我娘的臭啊!薰得我气都呼不上来,一迷糊,他就一锤子把我给削死了!” 子齐说:“呼尔无狄,是在西冷鬼国修炼的功法,鬼国的高手尽炼些个邪门鬼道,可这锤中窜稀屎的暗器之法,从来没听说过。那后来怎么样了,咱们民团军被打败了吗?” “那得等我,活过来以后,才听人说的,把黑风国的王八蛋打败了……可是,可是,唉!五弟,你说小英子,那女孩有多水灵一个人,这我娘的呼尔无什么又把稀屎窜到英子的脸上!……窜稀屎!” 听到英子的脸上也被窜上了稀屎,慕容子齐不禁怒火中烧! 这是什么邪恶损招?! “三哥,你后来知不知道,那个使稀屎锤的坏小子怎么样了?” “听说,黑风狗~日的除了那个稀屎都消灭了。他跑了,跑到什么冰什么打雷的地方……” “是冰域雷池?三哥,你好好养伤,兄弟我去找他,给你报仇!” “别!别去!五弟你可不能招惹他,那屎锤子可太厉害了,从来没我娘的闻过那么臭的屎啊。咱惹不起,还能躲得起。你别去……” 三王子慕容柞又抱住子齐,不让去找呼尔无狄。 子齐明白,三哥竭力阻挡,是怕遭到暗算。可一想那呼尔无狄,真是可恨至极,学的是阴损暗坏的招术,竟对英子使阴招暗器,以屎赢人。 这个败类不杀,将来不定会害死多少人,当除此祸害! 同时,想到黑风国的豺狼,侵占我国土,杀害父王,数万将士血洒疆场——国恨家仇在胸中激荡,不禁义愤填膺! 可这憨三哥出于关心,怕他跟呼尔无狄决斗吃亏,千方阻拦,也是可以理解。 于是当面应允,放弃寻找那位稀屎将。 子齐告别三王子后,又去拜见了三位姨娘以及酋长夫妇,最后与师太一起就餐,畅述离别。 离开海滨集镇,子齐凌空飞越千山万壑,很快又来到那冰域雷池禁地。 现在这雷池禁地,已与他前两次经历过的不一样了,那时冰雪大阵还未设成。 而今冰魂肆虐,阵摆四门,遍地刀兵。鬼蛊魔道,慑魂夺魄。四门全是死门,凡俗之人,别说入阵,就是打此经过,也别想生还。 子齐一腔义愤,打算入阵找那呼尔无狄,便来到阵外。 此处乃东临黑水,朝向达旦的主盘震门,由蓝幡鬼使率二十恶煞镇守,是冰雪大阵的最恶毒一盘,遮天阴雾腾腾,暗伏刀光剑影。 更有雷池禁地,隐地阴雷,暗设飞刀毒箭,实令神忧鬼愁! 能否顺利入阵,子齐是心中没有把握。他对自己有过一番考量,那就是,如果世俗凡境者入阵必死,那么超脱凡境的地元境炼气士能否幸免呢? 复仇之火在心中腊腊燃烧,促使他决定一试。 前次曾以玄灵空间的三色玄光封印了雷池,救出了前来取药的英子和水仙;而今若再于危机时刻,三色玄光一定会再次应急出现! 想到此,他便大模大样地朝那雷池禁地走去。 求读者大大们,张开口袋、抖开包袱、打开仓门奋勇收藏吧!否则本作可底气不足了!谢谢了了!!! 太极皇图 第一〇一章 三生定魂闪 - 太极皇图 - 雪草 奇怪! 子齐已经进入了雷池禁地。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怪异的现象让他本能地飞身后跃,跳出了禁地区域。 冰域雷池禁地仍存在着明显的异常,这一带地上的青草已枯萎,附近的树木脱~光了树叶,还有成群的蚂蚁纷纷向远方逃窜! 由于被施过阵外符水,他没有感受到禁地应有的极寒。 奇怪的现象让他思索着: 是由于冰雪大阵内,冰魂已经充盈,马上就要向纵深扩张。当前的雷池区域已显得狭小,于是先将雷池魅力收回,如同大战前的兵力集结,发功前的握紧拳头? ?…… 这样思考着,瞬间,他给疑问一个答案: 难得的机会已经出现,慕容子齐,你还等什么? 凌空一跃,他又进入禁地。 感觉阴影幢幢,身前身后,地上空中,飞行流窜。 嚓嚓嚓。 嚓嚓嚓—— 又听得处处传过来的一片嘻笑: 嘿嘿嘿嘿—— 嘻嘻嘻嘻! 诡异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应对,防范——子齐无所畏惧,便朝前迈了一步。 一片蓝紫色的烟雾平地腾起,刹那间周围一派昏茫。越来越暗的迷雾直冲云端,云端出现了二十条暗青的身影,在腾挪跳跃,在手舞足蹈,在呈现着一个个人形怪物的影象。俱都庞然,青面獠牙,二目幽光烁烁。 子齐离地飞空,正欲迎击之间,忽见那二十怪物之中,闪出一条巨型人影,身高数丈,红发飘然,一张雪白的脸面,分不清口鼻眉目。手持一面幡幢,一下子展开,蓝光四射,贼亮贼亮! 蓝光划过昏惨的空间,与脚下冲起的磷火击撞。 惊天裂地一声响: “咔啦!——” 幽蓝的电火凌空闪烁。 一座巍巍巨峰被掀起,以铺天盖地之势向他冲击而来。 大地已裂,脚下深渊无极。 苍天染墨,日月欲垂,猛然颤~抖! 三条炽亮的彩色光芒——红黄蓝——自他的头顶泥丸宫冲出,向那砸过来的巨大山~峰迎击过去。 巨峰抖了一抖,绞住三色玄光;玄光在扭曲,在膨胀—— 轰的一声,凌空闪亮一片耀眼的光华,如一万道七色彩虹在暗空之中交相辉映。 宇宙茫茫一片灿烂,乾坤荡荡一派凄茫! 猛击落过来的山~峰似乎减弱了势力,但还是轰然砸向子齐—— 一颗闪亮的明星自空中划过,乘风逐电的是一位仙长,迎风大袖中伸~出手来,手握一只玉葫芦。掀开顶盖,念动法诀,急急将飘散于昏霭暗雾中的那七彩光华收集于葫芦之中。 这位仙长,乃前世午子齐的道友,东海蓬莱仙岛位面潮天洞护法九星真人是也。 见三色玄光被魔法击散,正值毁灭之际前来救护。 真人拂尘一抖,一道灵光冲向那座巍巍巨峰,巨峰倾刻土崩瓦解,消散于渺渺空间。 那其实不是什么山峰,正是那冰域雷池的要命阴雷! 蓝幡屠天鬼使魔幡展开,阴雷即可发出。 阴雷击伤了慕容子齐的肉~体,魂魄之中三色玄光——三生定魂闪——于万分危机之时闪现,阻挡了阴雷肆虐,才使子齐没有粉身碎骨。 但三生定魂闪瓦解了! 三色玄光乃午子齐的魂魄之根,重生与根植于五王子慕容子齐的形骸。 魂魄之根已被真人所收,然而慕容子齐的尸骸被击飞,坠落于山间荒野。 “鸡贼!收了他……贼贼地。” 一声喊叫,四人于半空中伸过四只手,接过下落的五王子,飞越而去。 地上,掀起一阵狂飙,风声飒飒;阴雷滚动,四处飞砂走石。 …… 鸡贼老大带领中洲十八勇士中的另三位高手,一路跟踪五王子。只是慢了一步,子齐进了大阵。于冰域雷池之外,抢回来子齐的一具尸骸。 子齐又被搬回曾经的那个山洞。 “七姑,这小子,他死了——鸡贼的。”老大在向本洞洞主汇报。 洞主,玉女七姑赶忙过来。 “身子还热乎呢,怎么没气了呢?”七姑过来用手探着地上的子齐,试鼻口,按脏腑,摇着头说着。 “他先闯进了冰雪大阵设在东方的魅震之门,在那冰域雷池触雷了。”鸡贼老大说。 七姑杏眼圆睁,低声斥责道: “你们这些个废物,怎么跟踪的?我要活的,却给弄回个死人!” 鸡贼说:“这小子的功夫长进了,我们费了老大的劲,还是让他给甩后面去了。” “行了,把他先放洞口吧。你们也滚吧!”玉女七姑命令道。 几个人答应一声,向七姑道别,离开了。 七姑站在那,望着一动不动的五王子,神色黯然。 站了一会儿,象想起了什么,便弯下腰,解开了五王子身穿的那件道袍的袢带,在里面掏了掏,拿出件东西。打开了,见是一块布条,上面有一行小字。 她摇着头,自言自语道: “给你宝贝,你却不要,偏偏去送死!真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啊……” 布条又放回原处,她走进洞府。 入夜,凌空云端,一道金光飞出,直落于山洞门旁,漂进了五王子慕容子齐的泥丸宫。 听得空中一声嗟叹,一串偈语传出: 天使还玄得做仙, 做仙随处睹青山。 此言勿谓吾狂妄, 得意回时合自然! 金光一现,祥云飘渺而去。 沧海之中现一仙山,有人于山峰之巅谓祥云朗声说道: “道兄啊道兄,你收了天玄剑圣的三生定魂闪,却为何将一假货付之王子呢?” 九星真人见是巡游人间察录人世功过的三台北斗神君,便说道: “前世剑圣魂魄,转世重生五王子,其灵魂之根乃三生定魂闪。王子适才遭遇阴雷袭击,定魂闪已毁损,如不能完善,其魂魄也将殒灭,王子休矣。本道正是欲将这天帝当初御赐的三生定魂闪送回九重天界无上天尊修复。植入一假灵魂是为了让五王子得以复生。待定魂闪修复,再与其真魂一并交予五王子。” “无量天尊——善哉!” 一声道号,二位仙人分手。 …… 那些满世界搜寻五王子的民团侦察兵,却怎么也没有发现子齐的蛛丝马迹,纷纷回来向西门大人和东方求败将军汇报。 求败将军忽有所悟,便说道: “没找到尸骨,这说明五王子没有死。这小子总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没错!” 西门貂大人摇着头,却说道: “若是他进了冰雪大阵,外面自然是找不到的,那便是九死一生。这个五王子,总喜欢我行我素,独往独来。这次,可真不该让他去送信。” 童鞋们朋友们,看得爽,快收藏吧!作者感谢你们的支持!!! 太极皇图 第一〇二章 傻配 - 太极皇图 - 雪草 九星真人一道金光,给五王子的灵台注入个新的魂魄。 冰雪大阵慑魂幡发动的雷池阴雷的袭击,使他那前世午子齐的三魂七魄毁损、分离,如油尽之灯即将熄灭,灵魂之根三生定魂闪毁损更甚,幸遇真人收纳,送与无上天尊处维修滋补。 恐其失魂而殁,便于天地茫宇间寻觅。恰有一游魂为新殇之灵,正欲足踏黄泉之际,被真人一道往生咒摄来,以金光载入子齐骸体。 真人也是救命心切,有失甄别,不知这一道新的灵魂的前世主人,乃当地一位名声显赫的大傻子! 五王子苏醒后,辨不清那时光是夜是昼,觉不到自身是男是女,浑浑噩噩,懵懵懂懂,唱唱咧咧地走下山去。 也不知哪为东南,哪为西北,放开脚步一路徜徉,浮迹浪踪。嘿: 乾坤宇宙便是我, 山南山北任我游! 再次重新转世的五王子的性情大变,昼夜十二辰,无时不乐——真个极致乐天翁! 看什么他乐什么,这对于一个正常的人来说可是无尚的福气,保他或她一辈子不会得大肚子病,不会肝硬化;然而对于现在的五王子,可是个祸根。 看那天上飞的他乐,看到地上跑的他乐,刮风他乐,下雨他更乐。嘻嘻哈哈。 看到鸡衔架他乐,看到鹅撵狗他乐,看到牛拉屎他乐,看到马撒尿更乐…… 直到乐得无力举步,方知自己的肚子已经前腔贴后腔,饿瘪了,该进食了。 饿了得跟人要吃的——这是他唯一没傻透气的地方,懂得乞讨的理念。 在那个他乐得无法走路的村子里,手捂肚子,站到一个人来人往的大门口。 那是一个大户人家,员外归天,正值出殡,满院尽孝,一片哀声。 他要饭要到那里,便站在门口哈哈大笑起来! 结果,叫员外的儿子领人把他一顿暴揍,打跑了。 他一边跑还一边笑,口中嘟囔道: “你说你们,是不是傻?我本要点饭,为啥被你打?嘿嘿!” 气得员外的儿子发恨道: “这个傻柱子,特么的可恨!我家发丧,他来哄笑!” 于是吩咐家丁,将傻柱子跟着,到谁家都不要给他饭吃,饿死他!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傻柱子创造了人家发丧他去嘲笑的丑闻。 这又名声显赫了。 看到一家家的主人,当着他的面把拿出来的饭食抛给了猪狗,他仍旧嘻哈傻笑。但由于饥饿已笑而无声了。 五王子已忘记了自己的名姓,因为已没人再叫他子齐,或尊称他五王子了——在此陌生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的新名就叫做“傻柱子”。 傻柱子乞讨,被人们一次又一次地哄赶出去。 在一个村头,他倒下了,没有力气站起,便在地上爬着,向口中填塞树下的枯叶和带根的野草。 没想到,臭名远扬的傻柱子,也会有时来运转的机遇,在这个村子里,遇到了救星。 村头住着一户人家,家中恰巧也有个傻子。这一家三口,老两口的女儿自幼呆傻,至今已经四十多岁,待嫁家中。 傻人都有傻福,这个傻姑娘唯一的嗜好就是贪吃,她认为要是比别的人吃得少了,那才叫真傻。 直吃得她发育分外饱满,生得腚阔腰圆,活生生一口排子缸——那排子缸尚可立得牢牢绷绷,而傻姑娘却很难站立,终日稳坐炕头。 又胖,又丑,更可悲剧的还是命运赐予她的傻气。老两口给女儿找个婆家的愿望一直没能彻底实现。 嫁不出去,傻丫头已步入中年,便欲招赘个养老女婿,让亲朋好友十里八乡帮助寻访。 还真的成功地招赘过几次,那几位东chuang,盲聋哑残也有,比她爹大十几岁的也有,可一个也没长久。拜了堂,入洞房,过了些时日,佳婿则逃之夭夭,还拐走了一身新郎的时装。 老两口一核计,找到了病根。认为自己的丫头傻,就不能找那些奸人。只有傻傻联手,才是王道。 于是又放出风声,十里八乡,不管什么德性的,只要叫个傻爷们的,也不在乎纯种还是混种,皆可为婿。 谁能给介绍成功的,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媒。 很快有人上门禀报,村头来了个“傻柱子”,看能否与你家丫蛋相配。 很快又有人上门密报,说那个名声显赫的傻柱子,曾干过一票缺德带冒烟的损事,人家出殡,他跑那哈哈笑,让人一顿暴揍…… 老两口又核计了:敢笑死人,古往今来,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将来咱俩死的时候,就让他哈哈大笑——这事成! 准备同媒人一起去接姑爷。 可怎么接呢? 这天下,既使是大傻冒儿,也不都那么服服帖帖地听话,若碰着个半生不熟傻中拨愣的主儿,也不好对付。还得想点计谋手段。 听说傻柱子已经饿得在那啃路边青草,于是决定,准备食物。 那年头粮米珍贵而缺少,他们便在锅中蒸了一屉大土豆子。 老头子在前,老伴在后拎着土豆筐,前去接女婿。 傻柱子还爬在路边,已经奄奄一息,但仍在笑着。 忽闻得蒸土豆那绝美的香味,便一使劲笑出声来——几天来只能笑但发不出声。 老头悄悄对老婆说,这傻子看着邋遢点,可面相还ting英俊呢,身板骨也还ting实。 老太婆也注意地打量着,冲老头使了个眼神。 老头儿便抓起几个土豆,递过去给傻柱子一个。 “哈哈——”傻柱子笑着。 那土豆被一口含进嘴里,顾不上咀嚼就吞咽了下去,噎得直翻白眼。 “真是傻!”老太太悄声说道。 一个土豆进肚,傻柱子打起了精神,腿脚也有了点力气头,便扑棱站了起来。 “有力气,能干活,”老头子说。 “哈哈——土……豆!” 傻柱子盯着老头的手笑着。 “你还想吃吗?那得答应我一件事,”老头的土豆在空中高举。 傻柱子的眼神冲上云霄! “土……豆!我答应,嘻哈——”傻柱子笑道。 “土……豆,会有的;新媳妇,也会有的!我问你,是不是真的答应了,要是真答应,就有土豆吃!” 傻柱子笑道:“要有土豆……吃,就答应。哈——嘻——土豆会有的,新媳妇会有的,哈——嘻——” 老头的土豆又在空中晃动,问道: “你知道啥叫娶媳妇吗?” 傻柱子笑道:“哈嘻——你的土豆,不给?啥叫娶媳妇啊哈?” “真是傻!”老太太说。 “傻子听着,”老头说,“娶媳妇,就是跟我家丫蛋拜堂成亲,入洞房!明白吗?” “哈嘻——我说,你家是住在山洞里的?妈呀呀!” “真是傻!”老头说,“我们家里的丫蛋,是个女孩,那可是天下难找地上难寻的九天仙女。你跟她拜堂成亲,就是得入洞房,不是我们住山洞里!再说这入洞房,就是,就是晚上你得和丫蛋睡一个被窝——真是的,难说出口的话。往后也得天天跟她睡一个被窝,不许逃走!他娘们的,你听明白了吗?你答不答应?” “土豆,明白!”傻柱子狠狠地咽下口唾沫说。 老太太一提手中的小筐,往傻柱子的鼻子前方送了一送,说道: “看这儿,你只要答应,是真的答应和我家丫蛋入洞房,将来在一起过日子,这些土豆,都给你吃1” 傻柱子一听,乐得蹦了一高儿,大笑着说: “我答应,我拜堂,我入洞房!哈哈哈!土……豆!” “答应了,跟我们走吧!” 两位老人欢欢喜喜把傻柱子领回家中。 太极皇图 第一〇三章 苦β婚约 - 太极皇图 - 雪草 村头傻丫蛋家,热闹非常。 丫蛋又出聘了,左邻右舍,老亲少友,闻讯而至。送碗米的,舀瓢面的,拿壶酒的,抱捆柴的,实在什么也拿不出,就拎桶水的齐来相庆。 自然也有抱只鸡赶个鹅,切块腊肉砍条羊腿的而被奉为上宾,迎至上座。 破土房子被众人帮忙打扫一番,又把前几次用过的对联喜字裱糊上,张灯结彩,喜气浓浓。 看到四盏红绸喜灯,人们想起了十年前,傻丫蛋的那次结婚。 上门当姑爷的老鳏夫比丫蛋的爹还年长一旬,那年都七十多岁了。一辈子没结过婚,其原因就是家里穷。因为父母早亡,自己好吃懒做,最后混得个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只好到土地庙里当个杂役,每月领二升公粮。 老鳏夫家境虽穷,可嘴皮子硬。当问及为何不成家立业时,常嗟叹世上缺少黄花闺女。 后来有人向他提媒,说女子是板上钉钉的黄花,只是有时好冒傻气,如不嫌弃,立马可与婚配,而且是上门女婿,不需任何聘礼。 现成的好事让他摊上了,老鳏夫乐得颠了馅,便把庙上的四盏红灯笼偷了来。 没过半月,老鳏夫又回到庙上,不再当傻丫蛋的上门女婿了。背后还散布说,女子的黄花本是天赐,不可贪恋,故此离去。 傻丫蛋的初婚女婿,是她而立之年上门来的那个小瞎子,小瞎子同丫蛋结婚三日后便溜之乎也,拐跑了一身新郎的时装。 这次为傻丫蛋聘了个傻女婿,老公母俩要好好张罗一下,为婚礼准备了一台乡戏。 唱乡戏的是一些游~走艺人,四五位男女~优伶。不用搭台,露~天场地,吹打弹拉开场锣鼓后,便问东道主想点什么戏牌。 老太太说,我家丫蛋,可是个九天仙女样的女孩子,你们看应该唱哪出就给我唱哪出。 于是第一出戏便报名为《天牛配》。 唱戏的唱戏,吃喝的吃喝,一直闹腾到很晚,众人才各自散去。 老两口来到土房的里间,见傻闺女盘坐炕上吃得满嘴流油,新女婿傻柱子坐在屋地上,啃着半块土豆。 老头一把将傻女婿薅起,把他推到炕沿上坐下。 老太太爬上炕里,开始为新郎新娘铺鸳鸯被。 “傻小子,”老头说道,“大戏唱完了,下面的戏该你们唱了!” 傻柱子把土豆举了举,笑道: “哈哈,土……豆!” 老头啪地一声,把傻姑爷手中的土豆打落地上,吼道: “不是土豆,是入洞房!”说着用手指了指他的傻女儿,又指了指炕上铺好了的被褥。 “让我睡觉?嘻嘻!” “对,让你和她睡觉。在睡觉前,你还有点事,这件事办完了,才能睡觉,才能吃土豆!” 说着,老头拿出一方白麻布,展开。 这是求村中那位跳大神的巫婆给画就的,上面是两个小人,一个小人的脸上画了胡须,另一个在肚子上画了两个大圆圈。用现在的话解释,就是那远古时期受巫神庇佑的结婚证。 前几位姑爷的不辞而别,让老公母俩十分愤怒。这次聘了个傻姑爷,为了长期稳定之大计,决定立下约法三章。但在这村子里,没有一个人会识字,只好送礼求巫婆帮忙,画了个布面条约。 “傻小子,你给我听好了,”老头接着说,“想吃土豆吗?把手指头咬开,咬出血。” 老太太说:“快咬吧,外面火堆里还给你烧着土豆呢!” “土……豆!太好了,哈哈嘻嘻——”说着,傻柱子一口把右手中指咬了个口子,鲜血流出。 “给我按上,往这按!”老头一把抓过傻姑爷的手,在那方麻布上按了个血手印。 这就叫签字划押,法律生效。 老头把那方麻布在灯下照着,脸上不停地显出微笑的模样。 “傻子,我可告诉你,”看看上面的血迹已干,老头把那生了效的一方麻布叠了叠装进衣兜,说道: “从今往后,她,就是你媳妇;你,就是她丈夫,你们晚上入洞房。如果哪天你离开我这儿,或逃跑了,我就拿你按过手印的那玩艺儿到官府控告你!一顿大板子打你,削你一百杀威棍,把你一身傻肉打成肉馅!听明白了吗?” 傻柱子被方才一顿折腾弄得心中茫然,但仍在笑着,笑得很悲苦。不住地皱紧眉头,感觉到那被咬破的手指在隐隐作痛。 他十分不明白,老头子为什么对他这么凶? “让他俩入洞房!” 老头甩下一句,走了。 敢情这每次安排小两口入洞房的事,得由老太婆来做。她过来,为姑爷宽衣解带。 兴许是怕再把新郎时装拐跑,这次没为姑爷换新衣服,他还穿着那件道袍,这让所有的参加婚礼的人都认为,这家新招赘的姑爷,是个小老道。 丈母娘先把傻柱子的道袍脱下,拿过笤帚打扫打扫。那上面还挂着一层草屑泥土,爬着几只蚂蚁,沾着几坨乌鸦苍白的鸟屎。 傻柱子被脱得光溜溜的,用那鸳鸯大被连头带脚严严实实地蒙住了。 老太婆把女儿吃剩的东西端走,又过来给傻丫蛋宽衣。 傻丫蛋似乎十分熟悉这个程序,没等老娘动手,自己就三下五除二全部解除了武装。大被一掀,一个大肉坨子就滚了进去。 山~峰涌动! 老太婆为昏淡的麻油灯续上了油,退了出去,把小屋门合严了。 大被窝里不久传出了声音: 女的问:“你是谁?” 男的笑着答:“土豆,嘻嘻——” “你还掐不掐我了?” “我,哈哈,昨晚上我掐了你,掐死你,嘻嘻——” 被翻红浪,两颗人头又露了出来。 小屋外昏黑一团,老太婆正坐在角落中,昏昏欲睡。一个十分响亮的酣声从另一处不停地传来,那是心安理得的老头子的酣声。 老太婆被惊醒: 穿好衣服的傻姑爷从小屋走出。 老太太十分警惕地跳起来,问道: “干什么去?” “土豆,哈哈嘻——你说过的,火堆里的土豆!” 第一〇四章 迷雾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〇四章 迷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〇五章 探王陵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〇五章 探王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〇六章 探墓受阻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〇六章 探墓受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〇七章 浴火重生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〇七章 浴火重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〇八章 大山的回答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〇八章 大山的回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〇九章 最后的晚餐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〇九章 最后的晚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一〇章 魔鬼秃鹫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一〇章 魔鬼秃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一一章 力斩魔禽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一一章 力斩魔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一二章 震门复仇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一二章 震门复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一三章 三昧真火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一三章 三昧真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一四章 魂灭冰销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一四章 魂灭冰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一五章 魔鬼撤退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一五章 魔鬼撤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一六章 蛊惑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一六章 蛊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一七章 思念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一七章 思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一八章 海盗三花脸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一八章 海盗三花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一九章 收降海贼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一九章 收降海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二〇章 惊魂荷包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二〇章 惊魂荷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二一章 苦b断案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二一章 苦b断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二二章 智取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二二章 智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二三章 曼珠沙华的恐惧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二三章 曼珠沙华的恐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二四章 鬼兮魂兮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二四章 鬼兮魂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二五章 灭魔挂帅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二五章 灭魔挂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二六章 谁当国王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二六章 谁当国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二七章 娶水仙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二七章 娶水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二八章 司马之心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二八章 司马之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二九章 妖雾重来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二九章 妖雾重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三〇章 凯旋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三〇章 凯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三一章 麻雀酒家 - 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三一章 麻雀酒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三二章 奇怪老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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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皇图 - 雪草 《太极皇图》第一八七章 大结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