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冰渊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阴暗，压抑的未知空间，一株株排列整齐，散发淡淡白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神秘植物。 秦越坐在地头，看着远处影影绰绰，弯腰在地里劳作的身影，内心一片茫然。 几个小时前，他利用休息日，看了场心心念念已久的国宝级文物展览。 古与今的时空共鸣，让他感慨祖先的文明与智慧。 当观摩七件回归的青铜兽首时，鼠首铜像突然像是活了，双眼射出两道炫目的光，与他对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就在这幽闭空间，脑中多了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此地名为“冰渊”，是个巨大地下空腔，上面覆盖着厚厚冰盖，气温恒定，并不寒冷。 生活在这里的人被称为“罪民”，唯一任务就是种植“冰莲”，每人负责一片区域。 三年成熟一次，届时有人自“天梯”而下，将其收走。 若照顾不好，品质不达标，或数量不够，相关负责人会受到严厉责罚。 作为一个乐子人，秦越有点想吐槽，但现在他真笑不出，因为这不是在做梦。 他，穿越了。 这是座牢笼，住着一群被当成奴隶的囚徒，看不到光，没有希望，没有未来。 “罪民？什么样的罪，需要一代又一代，生生世世被囚禁在这里？” “如果现在经历是真实的，那么无论如何都一定要离开这里！” 秦越正思忖，身上突然毫无征兆的挨了狠狠一鞭子，把他吓一跳。 “谁让你在这偷懒的？” 伴随一声呵斥，传来火辣辣的刺痛，秦越内心瞬间腾起一股怒火。 不过立马就冷静下来，脑中的记忆告诉他：打他的人，是负责看守他们的昭阳宗弟子徐亮。 但还是没忍住，看了眼对方。 “怎么着？你还不服气？不想死就赶紧滚去干活！” 徐亮年龄没多大，也就二十出头，长时间待在这里，皮肤也很白，长相还算周正。 此刻正一脸森冷地看着他，又扭头往远处看了一眼，低声道：“还不快去？！” 秦越顺着他目光，看见远处有几只火把，正朝这边移动。 他默默站起身，拎起锄头往冰莲地里走去，刚装模作样挥了几下锄头，几个举着火把的人就已经来到地头，跟徐亮低声说了几句话。 徐亮立即大声喊道：“都过来集合！” 负责这块地的二三十人陆陆续续回来，秦越也跟着混在人群中。 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女低声问道：“秦越，你没事吧？” 秦越摇摇头：“没事。” 身旁这些人很沉默，表情也都很麻木，像三魂少了一魂。 等众人聚齐，一名看守面开口道：“你们这群罪民有福了！刚收到宗门传递过来的消息，重启冰莲品级评比大赛！” 人群顿时传来一阵轻微躁动，原本麻木不仁的表情刹那鲜活起来。 “安静！”徐亮板着脸斥责，“平日我是怎么教你们的？” 所有人立即禁声。 刚说话的人瞥了眼徐亮，继续道：“这次评比跟过去一样，分群组和个人，前者是组与组之间较量，哪组产量最高，品质最好，哪组获胜！” “后者是谁种出的冰莲品质最高，谁就能获得最大奖励！过去评比只取前三名，但这次，增加到前五名！” “奖品非常丰富，有油、盐、各种调料，还有大米、小米，以及上好的布料！” 这话一出，众人再也忍不住，兴奋欢呼起来。 几个看守没再阻止，其中一人目光还落到沉默的秦越身上，微微蹙眉。 “你怎么不笑？是不高兴吗？” 徐亮连忙邀功似的开口道：“这小子偷懒被我抓到，抽了几鞭子。” 为首之人看了眼徐亮：“你做得很好！” 随后目光冷漠地看向秦越：“下次再犯，关入冰牢。”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眼中露出惧色，就连徐亮，表情都瞬间有些僵硬。 冰渊不冷，但冰牢，是能冻死人的！ 用不上半个时辰，就得严重冻伤，按照守卫们的说法，冰牢温度跟外面千里冰原差不多。 设立它，不仅为了惩罚，更是一种震慑，但凡被关过的人，无不对其极度畏惧。 组长董壮忙站出来，陪笑道：“各位大人息怒，他是我们这组种植冰莲最厉害的人，今天也是事出有因，刚晕倒在地里了。他的活我们做，不会耽误，我替他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最好这样，都给我小心点，别给脸不要！” 几个守卫冷漠的转身离开。 徐亮走在最后，恶狠狠瞪了眼秦越：“听到没有？再有下次，你就死定了！” 说着急匆匆追上那几人，低声说着什么。 对话声若隐若现传来。 “做好你该做的就行。” “行了行了，该是你的……差不了。” “那你自己管好……” …… 见人走了，董壮过来拍拍秦越肩膀：“兄弟别担心，有我们呢！” 秦越把目光收回，轻轻摇头：“我没事，又不是没被打过。” 这倒是真的，最近这些年很少有人被杀，但打骂实属正常，冰渊罪民，大多都经历过。 气氛很快便再度活跃起来，众人七嘴八舌地热烈讨论着。 “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评比了，还以为彻底取消了，没想到又有了。” “哈哈，还增加两个名额，真是太好了！” “拿到第五名就有奖励，要是运气好，拿到个人第一名……” “个人不敢想，那些老人都很厉害，倒是群组前五有希望！之前路过别组地，观察过他们那边的长势，这茬冰莲，咱们组质量相当不错，应该有机会！” “大家一起努力，争取拿个好名次。” 众人欢快笑着，有人望向秦越：“秦五，这次靠你了！” “赶紧调理好身子，我们是一个团队，大家都需要你！” “秦越心很细，有他在，我们肯定能拿到好成绩！” 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用这种方式安慰。 秦越嘴角扯了扯，感动，却又悲凉。 “秦越”不清楚冰莲价值，他却能判断出来。 昭阳宗为了它，专门派出弟子，千里迢迢来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守着。 记忆中，每次收获之后，地里偶尔遗落的冰莲叶和一点没挖干净的根须，也都会被冰渊人当成宝贝收回去。 不仅可以治病，几碗冰莲根煮的水，就能让他这种体质虚弱的人血气充盈！ 如今只是用一点粮油调料，就轻而易举调动了这群“奴隶”的积极性。 生孩子也是如此，生得多的有奖励，不肯生或是生得少的，会被责罚…… 而冰渊人世代生活在这里，对这一切，早已习惯，只有他这种“新来”的、感受过真正自由又一身反骨的灵魂，才会觉得这太荒谬。 叶雨相貌很清秀，一头乌黑秀发挽着，肌肤白皙到近乎透明，甚至能隐隐看到青色的血管。 她眼睛很明亮，一脸关切地看着秦越：“你真没事？” “有点晕，睡一觉就好。”秦越回道。 “那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下，今天任务我来帮你完成，还有……我存了几条根须，晚点给你送去补补身子。”叶雨有点不好意思，白皙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红晕。 终年生活在冰渊的族人，都拥有很强的夜视能力，看清叶雨表情的秦越微微摇摇头。 “谢谢，不过我真没事，不要浪费，留关键时候再用。” 那东西，紧要关头是能救命的。 “呦，叶雨妹妹，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心疼上了？”有人笑着调侃。 叶雨白了眼说话的人，说道：“少在那说风凉话，待会儿谁都别想走，留下来帮忙！” “想的美！” “秦越有你心疼就够了。” 众人嘴上这么说，但都没动地方，互帮互助，是刻在冰渊人骨子里的东西，更别说跟秦越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没人会看着他受罚。 董壮说道：“去吧，养足精神再回说，咱们这次争取拿个好名次，到时我请吃大餐！” 人群顿时一阵欢呼。 秦越起身冲众人拱手：“多谢各位！” “那么客气做什么？” “都是小事。” “养好身体未来才能多生孩子……” “等着喝你跟叶雨喜酒呢！” 秦越：“……” 冲面色有些羞红的叶雨微微点点头，起身往记忆中的“家”走去。 …… 冰渊有森林，湖泊和地下暗河，生活着一些小型动物，也有各种山野菜和菌类植物，形成一个独立的生态循环系统。 只有看守才有资格住木屋，冰渊人都是住泥巴垒砌的土房里。 秦越家是座四间土房，原本三间，后来孩子多了，又加盖一间。 “他”在家中排行老五，上面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个小六，是个女孩儿。 冰渊人多半短寿，母亲生下小六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临死前也没舍得吃给她烙的那张油饼，说将死之人，就不要浪费了。 父亲也在几年后因积劳成疾去世，死前同样不肯吃那顿“丰盛”的送别饭。 这种情况在冰渊比比皆是，并不稀奇。 如今大哥二姐都已成婚，搬出去住了，剩下四兄妹，每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 到家时四姐秦心正在做饭，见他回来，有些惊讶地问：“今天下工这么早？” 秦越摇摇头，道：“在地里晕倒了，叶雨董壮他们帮我干活，叫我回来休息。” 怕家人担心，他没提挨了一鞭子的事儿。 秦心一脸心疼，道：“那你赶紧回屋好好睡一觉，饭好我叫你。” 秦越点点头，回房间脱掉身上的粗布衣衫，摸了摸刚刚被抽的后背，顿时一阵刺痛。 黑暗中，指尖沾染着丝丝血迹。 侧身躺在炕上，依然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之前觉得上班辛苦，日子无聊，未来也看不到希望，现在却无比怀念。 这里的人，才是真的没希望！ 他担心爸妈在得知自己“死讯”后，能不能受得了那种打击。 好在家里还有个大哥，比他有出息，在老家当公务员，好像快提副处了……大哥很孝顺，应该可以很好的照顾好他们。 以前每次回家，最烦大哥各种说教，现在却是特别想他。 一股酸楚自心中泛起，好端端的，为啥呢？也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吧？！ 后背很疼，脑子里乱哄哄，秦越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陷入沉睡那一刻心中还在想：如果这只是场荒诞的梦，该有多好？ 可就在他睡着没多久，眉心处突然亮起一片炫目的光。 半梦半醒之间，一个巨大“青铜轮盘”出现在那片混沌的意识区域。 散发着苍凉而又古朴的气息。 仔细“看”去，轮盘上刻着复杂纹路，造型有点像钟表，只不过应该是数字的地方，却对应着十二个线条勾勒，惟妙惟肖的生肖头像。 最上面十二点钟位置，鼠首处在点亮状态，有淡淡光芒在纹路上流转。 剩下十一个，都是灰蒙蒙，颜色暗淡。 轮盘最上方刻着四个甲骨文字，正当秦越努力辨认之际，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浮现。 ——岁阴命盘。 ------------ 新书来喽，新鲜出炉，还请大家投票收藏支持！ 第2章 岁阴命盘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秦越不由自主被吸引，惊讶地看着，此时他并未意识到，自己是在睡梦中。 还在思考：只这个亮着，难道跟我在展馆里看见的青铜鼠首有关？ 不过下一刻，心神就完全被吸引进去，无法移开精神世界的“目光”。 他并不清楚，这种状态，名为“观想”。 当观想愈发深入，时间仿佛陷入停滞，精神世界突然升起一轮血月，发出妖异的暗红光芒。 仿佛跟青铜轮盘产生某种神秘共鸣，流出丝丝缕缕的血色丝线，淌入轮盘那些神秘纹路。 沿着十二生肖纹路，宛如活物般游走，最终汇聚到鼠首，蒙上一片血色，与“天空”血月相互映照。 线条简单古朴的鼠首双目骤然睁开！ 如同在展馆时看见的一样，秦越瞬间头皮都像是要炸开，却又被深深吸引着，无法移开目光。 精神世界奇景，神秘荒诞，又离奇诡异！ 他居然从鼠目瞳孔里，看见倒映的九幽黄泉景象，一派森冷。 咔—— 胸骨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脆响，意念被一股巨力拉扯，拽入一个神秘空间。 眼前场景，变成一片如同混沌初开的灰蒙蒙天地，一只青铜巨鼠盘踞中央。 鼠须如钢鞭划破虚空，鼠爪每次踏击都在虚空中留下黝黑裂隙，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神韵。 如梦似幻，秦越被惊呆了。 “困敦属阴，掌幽冥之道……”恍惚间，有古老而宏大的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 巨鼠张口一吐，喷出漫天黑雾，每一粒雾珠都映照着人间百态。 有孝子坟前痛哭，黑雾凝成通道直入地府；有恶人坠崖濒死，黑雾化作鼠群啃噬其魂；有人身上流淌七彩光芒，群鼠朝拜…… 秦越震惊，这场景难道在演绎子鼠掌阴司幽冥画面？ “困敦”，说的是子鼠吗？ 正想着，双目突然传来一阵轻微刺痛，眼前盘踞混沌中央的巨鼠如镜花水月，随着宛若涟漪的扭曲波动消失不见。 他被从那个梦中梦般的场景“推出”，眼前再次出现青铜轮盘，先前那轮血月，和鼠首蒙着的那层血色已然消失。 如此奇妙经历，终于让秦越意识到，这绝非现实场景，而是一场梦境！ 来不及思考，脑海中便出现一篇经文—— 《幽冥遁术》 说是经文，不如说是篇连贯的“图谱”，先是文字形式出现，下一刻就发生变化。 起心动念，精神世界出现一连串“动图”。 结合刚刚看见那青铜巨鼠的各种动作，即使知道是在梦中，秦越依然本能的跟着这些动态图案有样学样地学习起来。 仿佛自身也化成一只鼠鼠，过程极为丝滑，没有任何阻滞，陷入到这种奇妙感觉中，仿佛拥有了图谱上那只灵鼠能力。 他却不知道，就在他精神世界的青铜轮盘激活瞬间，一股无形的气，猛然间自冰渊升腾而起，透过厚重冰盖，直冲云霄！ 与此同时，外面世界的十大圣地和昭阳宗，上空风云突变，如墨乌云滚滚而至，天地顷刻陷入一片漆黑。 乌云中显出巨鼠虚影，宛若上古神兽，愤怒嘶吼，挥爪拍击苍穹，张口噬天。 无尽狂雷劈向虚影，仿佛苍天暴怒！ 此等可怕异象，让人目瞪口呆，瑟瑟发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昭阳宗深处的地宫里，一个正在打坐，闭目清修的中年人倏地一下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出现在主殿最高处，双目如电，直视霸占苍穹的巨鼠虚影，脸色大变。 一道道散发强大气息的身影凌空而至，宛若瞬移，迅速出现在他身旁。 都沉默不语，面色凝重地抬头望天，直至异象消散，这才看向那中年人。 “宗主，这是怎么了？”有人开口。 “这是什么……怎么有点像老鼠？”有人一脸恐惧的低语。 之所以说像，是虚影体型太过庞大，模样也太过霸气狰狞，没人敢下断言。 中年人面沉似水的摇摇头：“异象惊人，引发天怒，立即去查阅古老典籍，看能不能从中找出相关记载。” 身边人纷纷迅速离去，中年人负手而立，眉头紧锁，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喃喃道：“天降不详，必有大祸！” …… “小五，起来吃饭了。” 直到秦心温柔声音响起，才将秦越从奇妙的精神世界唤醒。 他有些茫然的张开双眼，看着黑暗中四姐那张苍白脸上的关切：“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就一小会儿，你要是还困，就吃完东西再睡，不能饿着肚子。”秦心柔声道。 才一会儿吗？ 秦越感觉自己在那个离奇古怪的梦境中，像是度过漫长时间。 这时听见外面有说话声音传来—— “刚才回来路上见到叶雨姐，他说五哥干活时晕倒在地里了。” “你五哥身体弱，得补补……” 是六妹秦姿和三哥秦辉。 秦越起身，和四姐一起走出来，对刚回来的两人打招呼道：“三哥，六妹。” “你没事吧？”秦辉上下打量他一眼，秦姿眼中也带着关心。 秦越摇摇头。 秦心说道：“我在林子里采了些野菜，又捡了点蘑菇，煮了一锅汤。” “哇，这么丰盛！”秦姿眼睛亮起来。 “哇什么哇？给你五哥补身子的！”秦心瞪了一眼过去。 秦姿瘪瘪嘴，却懂事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一起吃。”秦越说着，和几个兄妹一起坐在一张看着跟文物差不多的破旧桌子前。 秦心给几人各自盛了碗汤，只有秦越的碗里比较丰富，有很多野菜和蘑菇。 随后又给秦越盛了一大碗饭，他们自己的则是半碗。 秦越看了眼也就十二三岁，眼里满是渴望的小妹秦姿，拿起汤碗，给她夹了些野菜和蘑菇，又把满满一碗饭拨过去三分之一。 “我吃不完那么多，小妹长身体呢。” 秦辉跟秦心目光十分柔和地看了眼他，没有多说什么。 “哥我吃不完那么多……”秦姿咽着口水，却拿起碗想要往回拨。 “快吃吧，待会儿都凉了。”秦越拦住，拿起汤碗喝了一口，表情瞬间僵住。 强忍着才没吐出来，面容扭曲，费了好大力气才咽下去。 这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首先是寡淡，几乎感受不到半点盐味，然后蘑菇还散发着一股终年不见天日的腐朽味道。 加上那些很难描述滋味的野菜，融合在一起，跟豆汁似的。 一股泔水味儿！ 瞥了眼三哥四姐还有小妹，却见他们全都喝得有滋有味，尤其秦姿。 喝口汤，小心翼翼夹起块蘑菇放进嘴里，再吃一口冰粟饭，眯着眼一脸享受。 仿佛吃的是山珍海味。 秦越强忍反胃，扒拉一口看上去跟高粱米有点像的“冰粟”饭。 干、硬、柴，味同嚼蜡。 直到这刻，秦越才明白，为何先前那些同伴在听到评比之后，会如此兴奋。 昭阳宗的“奖励”，还真是奢侈品！ 作为冰渊人的日常主粮，冰粟生长周期长，产量低，口感极差。 记忆中不觉得难吃，主要是习惯了，但对秦越来说，这玩意儿太难下咽，比夹生饭还难吃。 胃能忍，感知忍不了一点。 这群“罪民”，哪里是没吃过“细粮”那么简单？这他么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把那碗只喝了一口的汤推给秦姿，在几人惊讶目光中，秦越说道：“我不太舒服，喝不进去，小妹喝了吧。” 看他一脸难受，强忍着扒拉饭的模样，秦心一脸心疼：“明天去找大夫看看吧？” 秦辉：“要不我偷偷去找霜儿，让她拿两根冰莲须给我。” 秦心道：“别了，叫人知道多难看！传出去对老五名声也不好。” 家里原本有点冰莲根须，前阵子秦辉定亲，被当做彩礼送到女方家，此时已经一根都没了，不到人命关天，也不好意思去讨要。 秦辉略微沉默一下，说道：“那待会儿，老五去钓几条鱼回来吃吧。” 说着看向秦心：“油还够吧？” 秦心眼中闪过为难，家里存那点油，是为了给三哥办酒席用的，不过看五弟的样子，还是轻轻点头：“够！” “要吃鱼吗？”秦姿一脸兴奋。 离家几公里的地下暗湖鱼类资源丰富，不过除了守卫，很少有人去钓。 一方面没时间，终日劳作，回到家累成狗，没那心情；另一方面，烹饪鱼需要的油和盐，对冰渊人来说，实在太奢侈了！ 像今天这顿六妹秦姿眼中丰盛的饭菜，就没有一点油腥。 除非年节，亦或婚丧嫁娶，才会使用那些珍稀调料吃顿好的。 秦越看了眼秦辉：“那些油，不是要留着给你办酒席用？” 秦辉摆摆手，温和一笑：“没事的，再说你也应该听说又要评比了吧？争取拿个好名次，可以得到很多奖励！对了，你那些活明天我去干，不能总是麻烦叶雨他们。” “我跟三哥一起去。”秦心说道。 “我也去，我任务不重，我现在干活已经是成手了，可厉害呢！”小妹秦姿骄傲说道。 秦越沉默片刻，忍不住开口问道：“三哥，四姐，你们从来没想过离开这里吗？” “离开？” “逃出去。”秦越道。 这话一出，秦辉和秦心顿时一脸严肃，就连秦姿脸色都变了。 秦心紧张说道：“你别吓我们，千万不要生出这种念头……” 秦辉面色肃然：“天梯光滑如镜，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别说你，就算那些体质好的能侥幸爬上去凿穿冰盖，到外面也得被冻死！” 秦心：“当年爷爷说，见过被昭阳宗大人物从冰原带回冻成冰雕的人，一碰就碎！” 秦姿没说话，眼里露出恐惧。 秦心接着道：“除非被选中，否则千万别生出逃离念头！” 秦辉和秦姿认同的点点头。 秦越没再多说什么，他这个异域灵魂，肯定跟这些人格格不入。 别说他已经在睡梦中觉醒“岁阴命盘”，学到《幽冥遁术》。 即便没有，也要趁昭阳宗弟子下次过来收冰莲之前，想办法逃离这鬼地方！ 因为那些人每次来，都会挑选一些人带走，也就是秦心刚刚说的，被“选中”。 大家觉得这是好事，从此脱离苦海。 但冰渊却始终流传一个传说：一百多年前，曾有个被选中的族人，九死一生逃回来，带回惊人消息—— “一切都是假的！” “被选中的人没有好下场，去了昭阳宗，不是被当做试药人，就是成为随时会被打死、斩杀的陪练，要么是探险、战斗时送死的牺牲品……” “倘若真被选中，一定要记住，不惜一切代价逃出去……” 当时很多人都认为那个族人疯了，而且，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又能怎样呢？ 冰渊人，有选择吗？ 这里常年有昭阳宗弟子镇守，四周千丈冰墙耸立，上方被天光都无法穿透的厚厚冰盖覆压。 那条宛若巨龙，蜿蜒在绝壁之上的天梯，对没有修行的普通人来说，就是一条绝路！ 漫长岁月，不是没人尝试过逃离，避开守卫悄悄爬天梯，可结局都太惨。 要么失足滑落，摔得粉身碎骨，要么就算幸运的爬出去，也都冻死在千里冰原上。 被带回的“冰雕”，就是这种！ 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只能通过口口相传，知道外面有“天”和日月星辰，有昼夜之分，白天光明且温暖…… 可除了被选中带走，其他人终其一生，只能活在这宛若阴间的世界。 当年老疯子带回那个消息后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如今百年过去，大多数人都已遗忘，即使还记得，也早就没人信了，只当做一个传说。 冰渊人依然盼着被选中，依然认为被带走的那些人，都从此过上了好日子。 因为再差，还能比冰渊更差吗？ 逃离等于自杀，这个印象深入人心！ 包括秦心和秦辉。 所以对他们来说，秦越生出逃离念头，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但秦越，却是宁愿相信老疯子！ 他既不想留在这，更不想被“选中”。 他想修行，他想回家，他想光明正大，有尊严地活着。 第3章 偷天换日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暗湖很大，也很深。 据说通外面大海，族里一直都有恐怖水怪的传说故事，但从来没人见过，也没人当回事。 湖中鱼很多，傻乎乎的很好钓，即使用最简单钓具，也会有大量鱼获。 秦越抛竿下去，没多久就咬钩了，一阵剧烈挣扎，坚硬木杆挑上一条大约半斤重的鱼。 有点像是鲫鱼，银黑色的鳞片整齐细密，覆盖全身，活性非常好，在地上一通乱蹦。 秦越很开心，暗湖鱼不腥，所以不是非得用油煎过才能煮汤。 只要数量够多，烧一大锅水彻底煮烂，味道同样鲜美，前提是必须得放盐。 而盐在冰渊的珍贵程度，是超过油的，人可以少吃油，但不能不吃盐。 说到底，想改变命运，必须想办法离开！ 秦越轻轻叹了口气，这事太难了！ 即使能避开那些守卫，将冰盖凿穿爬出去，想要活着走出外面的千里冰原，凭他现在的状态根本做不到。 如今他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睡梦中出现的岁阴命盘。 今天鱼口很好，一会儿工夫就钓了二十多条，足有十几斤，装了大半桶，想在现实中试试幽冥遁术的效果都没时间。 主要也是有点担心被人发现，修行在冰渊是大忌，决不能让人知道。 将剩下鱼虫倒进湖里，拎起木桶往家走去。 到家时秦辉和秦心都已睡下，把鱼处理好，然后在外面的灶台起锅烧水。 冰渊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燃料。 西边冰壁附近有座储量很大的露天煤矿，这里人管煤炭叫“黑火石”。 品质很好，一点就着，要没这座矿，只凭那点地下森林资源，冰渊人怕是早就死绝了。 把收拾好的鱼放进铁锅，并未放盐，回头喝汤时往碗里放一点就好，这样不会浪费。 秦越自嘲的笑笑，或许是受记忆影响，这么快就变得会过日子了。 做完之后，回到房间躺下，刚睡着就再次看见青铜轮盘，进入青铜巨鼠世界。 这次观想时间跟上次差不多，被“推出”后，继续在精神世界学习幽冥遁术。 那里的时间，仿佛很漫长。 …… 翌日清晨。 秦心早早起来，看见只剩小半锅，煮得奶白的鱼汤，表情有些惊讶，她都不知道老五什么时候竟然学会做饭了。 看起来似乎还不错，关键没有浪费油，尝了一口发现也没往里放盐，但很鲜。 弟弟长大了！ 欣慰同时，心中愈发担忧。想法越多，心思就越活络，越容易生出逃离念头。 她并非不希望身边亲人脱离苦海，如果可以，要她拿命换都愿意！ 可问题是……根本没人能活着离开外面的千里冰原啊！ 即使无人看守，如今也没人愿意去尝试，那么多教训摆在那，总该吸取点教训吧？ 除非能被选中，但那同样太难了…… 不久后，第一声晨钟响起，秦辉跟秦姿也都起来洗漱。 秦越起床困难症，拖了会儿才爬起来，简单洗漱过后，兄妹四人围坐在餐桌前。 秦心小心翼翼拿出个陶罐，从里面捏了几粒粗盐放进秦越碗里，看着小妹秦姿的渴望眼神，又捏了两粒给她。 秦辉说道：“都吃点吧。” 秦心这才有些心疼的分别捏了一粒粗盐，放进自己和三哥碗中。 秦姿捧起碗，吹着热气，轻轻抿了一口，一双大眼睛顿时幸福得眯起来。 “哇，今天的鱼汤太好喝了！没想到五哥厨艺这么棒！” 秦辉喝了口，眼睛也亮起来：“别说，确实很好喝！”随后苦笑道：“就是太费盐了。” 秦心说道：“这次一定要努力，争取在评比时拿个好名次，有了奖励，日子就好过了！” 秦辉点点头：“是啊，其实最近几年，昭阳宗对我们越来越好了。” 秦心笑眯眯：“以后会更好的。” 三哥和四姐一唱一和，秦越知道，这是说给他听的。 不过他不可能改变主意！ …… 接下来几天，秦越每天跟众人一起上工。 没干过农活，永远不会真正理解“粒粒皆辛苦”的含义，尤其在这种被奴役状态下，冰渊人并非为自己“锄禾”，而是在给别人“养蚕”！ 辛苦种植出来的冰莲价值昂贵，却没有一株属于他们。 叶雨、董壮这些同伴，知道秦越体质不好，对他十分照顾。 因为没“偷懒”，倒没再挨过鞭子，但呵斥责骂和嘲讽在所难免。 不过每个人都习惯了，没有人太过在意，反倒对“评比”始终热情高涨。 秦越每天下工后，都会拎起鱼竿去钓鱼，自家吃不完就分给同伴，就算不放盐，无论煮汤还是烤着吃，都终究是肉。 然后利用这个时间，在确保没人的情况下，偷偷修炼幽冥遁术。 毕竟，这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每次施展，整个人都仿佛跟黑暗融为一体，宛若一道幽灵，无声无息奔行，速度极快！ 可惜体质太差，体力跟不上，疾行数百米就感觉头晕目眩，难以为继。 要能像那些守卫一样，拥有可以提升身体素质的修行法就好了。 可修行，在冰渊被严厉禁止。 偷懒最多被打骂，修炼……会被处死！ …… 第五日晚。 秦越有点累，没去钓鱼，选择早早睡下。 当再次看见混沌中那只熟悉的青铜巨鼠时，他都有点习惯了，生出几分亲切感。 不同于前几日很快被“驱逐”，借着感悟余韵在精神世界学习“幽冥遁术”。 这次在巨鼠世界停留的时间有点长！ 秦越抓住机会，认真观想，对幽冥遁术的理解变得更深了，它不仅仅是提升速度的法。 还可遁地、瞬移、攀爬、缩骨…… 在精神世界一一掌握，只不过以他目前修为，暂时无法在现实中施展。 就在感觉又快被推出去时，古老声音却突然在识海炸响！ ——困敦噬元，癸水潜形，三阴化露，偷天换日。 秦越认真感悟，发现这竟是“盗取”之法！ 以“子水”为基，模拟鼠类“噬咬窃取”的生存本能，结合癸水阴柔之性，在不破坏植物外在气机循环的前提下，将其蕴含的天地精华进行“移形换影”式抽取。 其过程简直堪称神妙！ 首先是癸水融元：以子时阴气为引，催动体内癸水真元化作无形鼠影，利用水之渗透性钻入植物根茎脉络。 然后三阴夺精：功法运转时，施术者会在目标植物周围构建微型“子时领域”，将植物在亥子丑三阴时辰内本应吸收的天地精华逆向抽取，同时将自身携带的普通灵气伪造成精华形态注入。 最后乙木留形：抽取精华后，以乙木草木本源气机残韵，在植物表面形成“虚盈幻象”，使叶片色泽反而比先前更鲜亮，果实看起来更饱满，创造出无比真实的……虚假繁荣！ 秦越心中狂喜，简直瞌睡送枕头，他正愁没有提升身体素质的修行法，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第二篇经文，还恰恰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昭阳宗为了调动“奴隶”积极性，举办这场时隔数年的“评比大赛”，目的显然不是为了让这群“罪民”过得舒服。 而是为了获得品质更好的冰莲！ 这篇法，不仅可以让他提升修为，也可以“满足”对方需求。 最让秦越兴奋的，是被“偷天换日”过的药材不但不会枯萎衰败，反倒会更加鲜活。 只不过其中最精华部分，已经没有了！ 这就太妙了！ 收药人拿到“高品质”冰莲，一定很高兴；同组朋友拿到名次，得到物资奖励，也会很高兴；他自己修行境界因此提升，更高兴。 在冰渊，这种皆大欢喜的共赢局面太难得。 至于将来昭阳宗会不会也那么高兴，就跟他没关系了。 炼药手法问题导致丹药品质不佳，还能怪到品质上佳的药材头上？ 有这篇经文，即使短时间无法从冰原逃离，他也不慌。 秦越孜孜不倦，在精神世界学习，翌日醒来，心中依然振奋不已。 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效果。 …… 按照要求，偷天换日应该在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候施展，不过冰渊终年不见天日，即使白天，阴气也丝毫不弱，效果应该差不多。 跟叶雨和董壮等人打了个招呼后，秦越便迫不及待拎起锄头进入冰莲地，表现得非常积极！ 走出很远，见四下无人，找了株看上去有点蔫的冰莲，运行《偷天换日》。 屈指如鼠爪，拇指与中指相扣，其余三指微曲如鼠须，在胸前结出“子字印”，双目泛起鼠瞳般的幽蓝光晕。 舌尖轻抵上腭，宛若老鼠磨牙，心中默默吟诵经文口诀—— 子鼠噬元…… 这株冰莲发出的微光似乎亮了一下。 无形鼠影在冰莲根部渗入进去，秦越伸出手，指尖轻触冰莲叶片，传来类似鼠类啃咬的轻微酥麻震动感。 一股强大生命精气，顺着指尖涌入！ 他精神一震，明显感觉身体机能在提升，体力迅速变得充沛。 秦越心中震撼，想不到这偷天换日之法，有如此奇效。 这株原本有点蔫，品质不是很好的冰莲，也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得更加鲜活、灿烂了。 “被取走最纯粹的本源精华，竟然还能愈发生机勃勃……真的神奇！” 秦越心中赞叹，在下一株冰莲上施展。 当取完第三株冰莲精华，还想继续时，突然一阵眩晕袭来。 秦越猜测，以他目前能力，接连施展三次应该就是极限了。 也没勉强，反正还有时间，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出自身的变化，体力非常充沛，力量增强，精神状态极好！ 之前干会活就会很虚弱，今天直到下工，依然生龙活虎，没有任何疲累感。 吃过晚饭，照旧拎着鱼竿来到湖边，却没有第一时间镶饵抛竿。 之前体能始终跟不上，今天得到大补，终于可以“放肆”一次。 心意一动，身体立马变得轻飘飘，脚下稍微一用力，嗖的一下“飘飞”出去。 宛若离弦之箭，速度快到惊人！ 在这无风冰渊，耳边竟传来呼啸声，脸都有些刺痛！ 秦越感受着久违的“自由”，像只憋坏了的狗子，非常兴奋的撒欢儿。 情不自禁将幽冥遁术催动到极致，眨眼间，竟狂奔出几公里远，到了从未去过的暗湖另一边，这里已经靠近地下森林！ 结果乐极生悲了。 浑身突然一阵乏力，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这寄吧极度虚弱的身体，草……秦越对自己无语到极致。 昏迷前恍惚听见一个苍老声音—— “体质这么弱，没有半点灵力，仅凭血脉觉醒就敢这么干，简直不知死活！” 第4章 老疯子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秦越醒来时头晕脑胀，浑身乏力，差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还在文明世界。 身下不再是硬邦邦的硌人土炕，和又旧又薄的褥子，十分柔软，有种躺在床上的舒适感。 揉着脑袋，认真打量一眼四周，顿感失望。 几盏不知什么油料的无烟长明灯，将房间映照得十分明亮。 下一刻，他目光停留在墙上钉着的一张巨大白色皮毛上—— 四肢摊开，头颅在最上面，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带着一股压迫感。 看清楚是啥后，秦越毛骨悚然。 这是张完整的……北极熊皮？不对，这张皮都能装下三头北极熊了！ 就在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推门而入，走路有些跛，深一脚浅一脚走到秦越面前，声音苍老而又沙哑：“醒了？” 这声音，跟昏迷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感谢前辈出手相救，请问这是在哪？”秦越问道。 老者头发凌乱，身上衣服很干净，不同于冰渊人几乎统一的灰色粗布，更像他穿越前道士穿的那种蓝布道袍。 面颊消瘦，但红润，下颌留着胡须，一双眼十分明亮，炯炯有神，仿佛有光。 “还能是哪儿？当然是冰渊！” 老者随口回了句，出去端了个陶罐回来，上面还冒着腾腾热气，一股肉香弥散开来。 秦越动了动鼻子，冰渊居然能吃到肉？不对，这么大的熊都没听说过，肯定不是冰渊生物！ 所以…… 他看着眼前老者，脑中冒出个大胆猜测，可又觉得荒谬。 那位传说中有修行的老疯子，不是一百多年前的人物吗？难不成还活着？ 还是说，族人当中，有人在偷偷修行，可以去外面冰原打猎？ “你胆子太大了，身体本就不怎么样，丝毫灵力没有，刚刚觉醒血脉就敢这么跑，不知是该说你天才，还是该说你愚蠢。” 老者不客气地说着，将陶罐放在床头柜上，又放下一双木筷：“吃点东西恢复一下，有什么疑问回头再说。” 东西就在手边，肉香味愈发浓郁，秦越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短短几天，虽然不至于馋肉馋到什么地步，但这味道也太香了，忍不了一点。 支撑着坐起，对老者一抱拳：“感谢前辈出手搭救，但肉食太贵重，晚辈受之有愧。” 老人看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对冰渊人来说确实太过贵重，它在外面也不便宜，不过你安心吃吧，靠山吃山，这东西在冰原没多稀奇。” “您能出去？”秦越眼睛亮起来。 “吃完再说！”老者摆摆手，转身出门。 秦越的确饿了，第一天那顿“丰盛”的野菜蘑菇汤配冰粟米饭，吃得他怀疑人生。 后面“鱼汤泡饭”虽然强点，但跟之前生活比依旧是天上地下。 能吃到肉，真的太幸福了。 不过拿起筷子那一刻，突然想起六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四姐放盐时的小心翼翼，胃口一下子少了许多。 外面传来老者声音：“吃吧孩子，想改变亲人和族人命运，唯有自己强大，不然，给他们一两顿肉食又有何用？” 秦越默默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烀得稀烂的肉放入口中，眼睛顿时亮了。 鲜、香、软、筋道却不粘牙，适当的咸，简直人间美味！ 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更让他吃惊的，是一口肉下肚，有股磅礴精气瞬间传遍全身，身体仿佛被充能！ 随后他大快朵颐，认真干饭，很快就有汗水顺着发丝流淌下来，原本苍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的一张脸，也迅速变得红润。 刚刚浪那一下，消耗掉的体力全补回来了，再次充满力量。 陶罐里大约两三斤熟肉，按照从前饭量肯定吃不完，不过这会儿，他连汤带肉都给吃光。 吃到后面，发现还有点“配菜”。 刚才光顾吃肉，也没怎么注意，仔细一看被吓一跳，那竟然是冰莲！ 秦越开始就没把老人当成昭阳宗守卫，那群人他都认识，随着冰莲成熟季，三年轮换一次。 新守卫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人集中，各自报上姓名，让大家记住。 都是年轻人，也不可能对他这么好，发现他可能在修行，不一刀捅死都得去祖坟磕两个。 所以这记忆中完全没印象的老人究竟是谁？ 能离开冰渊，去外面冰原猎到体型如此巨大的白熊，还敢偷吃冰莲，肯定是个有本事的！ 这或许是我的一个机会！ 思忖着，他意犹未尽的抹了把嘴角，感觉浑身上下都热乎乎，头也不疼了，特别舒服。 老人进来，看眼空了的陶罐，满意地点点头。 “你是谁家孩子？” “秦家，晚辈名叫秦越。” “秦启元是你什么人？” 这名字让秦越愣了一下，回忆片刻才道：“那是我曾祖名讳。” 老人看着秦越，突然很直接的开口问道：“你想离开这里吗？” “当然想！” “为什么？” “我不想在这困守一生。” “就只是这样？” “如果有能力，我还想把亲人，甚至族人都带出去，他们不该被困在这里。” “呵，理想不小，但你可知，我们都是罪民之后？被镇压在此，被人奴役，都是为了赎罪？” “从小就听老人这么讲，可我想问，是什么样的罪，需要生生世世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当奴隶来赎？族里最年长的老祖宗都说不清原因，难不成是犯天条了？” 听着少年的愤慨质疑，老人哑然失笑，旋即轻轻一叹，道：“可能，真犯天条了吧。” 他看向秦越，眼神十分认真：“如果我能让你离开，你会忘了亲人，忘记这里的族人吗？” 秦越摇头，认真说道：“不会！” 老人深深看了眼秦越，道：“希望你说的是心里话，我们这个种族，最重承诺！” “前辈，冒昧问一下，您是……”秦越小心开口询问。 “你应该听过一个传说吧？”老人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反问道。 秦越脱口而出：“您是老……呃，您是那位传说中一百年前，十分英勇的前辈？” “我就是那个老疯子！”老人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虽说有所猜测，但秦越还是被惊到。 根据融合的记忆，他对昭阳宗，只有一个十分模糊的印象—— 大人物神通广大，可穿越千里冰原；守卫们身手不凡，能开碑裂石，令人生畏！ 可更多修行知识与见闻，冰渊人没资格也没渠道知晓，更不许随意讨论。 如今眼前老人亲口承认，他就是一百年前的老疯子，对秦越内心造成的震撼可想而知。 算算时间，至少也得一百二三十岁了吧？ 看他样子最多也就六七十，所以，这世界的修行者，真的可以长生？ “您当年回来，就一直没再离开过？”秦越震撼且神往，看着老疯子问道。 “中间曾离开过，想为族人寻找一处安身立命之地，带大家离开，可惜只凭我一人，根本拯救不了全族！”老人怅然一叹，看向秦越。 “我在外面时，发现一个秘密，像我这样的老疯子过去就曾有过，还不止一个。和我一样，九死一生逃回来，想改变族人命运。最终都失败了，被血腥镇压，惨死，事迹被隐瞒，无人敢传。久而久之，也就没人知道，更没人相信了。” “那时我就明白，普通人逃不掉，也不敢逃，能救我们的唯有修行、变强！所以我再回来，选择隐匿此地，只有遇到你这种孩子，才会现身。” 秦越疑惑：“我这种？” 老人点点头：“你已觉醒先祖血脉，拥有一些超越常人的能力。我必须不断在暗中培养你这种年轻人，我们才会有希望。” 秦越心中震撼，眼前这位老人，哪里是什么老疯子？分明是个有修为，逻辑清晰，又心系族人的老祖宗！ 否则已经逃出去，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何必冒着随时会被发现的风险留在冰渊？ 也悄悄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青铜轮盘的秘密被发现了。 这几天他即便趁着钓鱼偷偷修炼幽冥遁术，也都十分谨慎。 就今天多少有点大意了。 这世界的修行者，远比想象中厉害，幸亏是自己人发现他脱力昏迷，要是那些守卫……后果不堪设想，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 “我们的敌人是昭阳宗吗？”他问道。 “是，也不是，只要偏见还在，就算我们有朝一日真能从冰渊离开，依然无法光明正大的在外面生活。” 老疯子一脸苦涩：“冰渊人异常白的皮肤，在外面世界太过显眼，被描述成魔，人人畏惧，走到哪里都会被除魔卫道的人追杀。所以孩子，将来离开冰渊，一定要先去无人海边，把自己晒黑，死死守住身份秘密。” 或许是太寂寞，也或许是再次发现血脉觉醒者的兴奋，老疯子跟秦越说了很多。 包括他当年被选中，在昭阳宗的见闻。 “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看，但对待略有区别。” “资质一般的会成为‘药人’，测试他们炼制的各种丹药。” “资质尚可的，会被养成陪练，前期日子比药人好些，后期却很凄凉。能坚持五年以上还活着的陪练少之又少。” “资质好的，则会被精心培养成随时可以送死的牺牲品，我就是这种。之前那些‘老疯子’，大抵也都如此……” 秦越问道：“您当年逃走，昭阳宗不会通过您家人威胁、报复吗？” 他很关心这件事，想要了解，不想因为离开连累到家人。 老疯子摇摇头：“小时听族里老人说过，从前的确会这样！逃离的人，亲朋会被牵连，但后来不会了。因为我们族人数量，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少，再怎么鼓励生育，也难以改变。” “如今只剩几千人，昭阳宗需要我们种植冰莲这种名贵药材，都打杀了，谁为他们干活？” “冰渊是天然牢笼，千里冰原更是普通人无法穿越的禁区，所以他们并不是很在意有人出逃，反正出去也活不成。” 秦越心里松了口气，轻声道：“偶尔捡个冰雕回来，还能用来震慑是吧？” 老疯子点点头：“不过从昭阳宗出逃，亦或敢在冰渊修行的人，一经发现，必然被悬赏和不死不休的追杀，落到他们手里没有好下场。那些道貌岸然的畜生折磨起人来，手段是你无法想象的。” 说到这，他看向秦越：“知道这些，你还敢跟我学习修行，还有勇气离开吗？” “还敢！还有！”秦越回答得斩钉截铁，心中甚至涌起强烈兴奋。 老疯子盯着秦越，深深看了一会儿，语气平淡地说道：“既然你有这种决心，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个死人了。” 第5章 北冥吞息术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可通过修行延年益寿，改变命运。不同种族修行法门不同，人主要有两种方式，一曰‘启灵’；一曰‘血脉’。” “前者是体内有灵根、灵种之人，通过修行法将其激活，从此迈入修行之门。冰莲就是在人体内种下灵种的关键药材之一！” “体内有灵根者，是先天适合修行之人，无灵根者，需要种下灵种……所以灵种丹是天干殿卖得最好的丹药。” “后者则是体内拥有特殊血脉，无需灵根和灵种，可自行踏入修行路，比如你。” 秦越清楚自己的“修行”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好奇问道：“我们族人都有这种血脉吗？” 老疯子摇摇头，道：“我们族应该有很厉害的祖宗，否则后人也不会被镇压在此。但并非所有人都能觉醒。” “即便觉醒，也要学习修行法，身体如漏斗，若无法脉引导，哪怕得到提升修为的灵物，灵气也会很快散去。终其一生，不过比普通人强些，不能算作修行者。” 秦越想到自己吸收三株冰莲精粹，只是疯跑一通就脱力昏厥，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导致。 没有修行法，吸收再多能量，也是那道经典数学题—— 这边进水，那边放水。 “我在昭阳宗接触不到高级修行法，但他们炼炁经文堪称顶级，我把它传给你。。” “此法名曰《北冥吞息术》，为昭阳宗不传之秘，可惜只有基础篇。能学到也是他们笃定我逃不掉，早晚会死。所以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学了，否则就算皮肤晒黑改头换面，也难逃追杀！” “我明白了，还请师父教我！”秦越一脸兴奋的起身，打算给一百多岁的老神仙磕头拜师。 “我不能当你师父，你若愿意，叫我声老师便可！”老疯子却挡住秦越，不肯收徒。 说羁绊太深，会影响情绪和判断，就如同他希望秦越假死，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一入修行路，仙凡两相隔，让秦越心系种族就够了。 秦越拗不过，只能听从。 正如那句老话——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北冥吞息术口诀简单，用老疯子话说就是：你已血脉觉醒，学起来应当事半功倍。 秦越默默在心中念诵，精神世界很快给出相应反馈——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看见”眉心识海的青铜轮盘。 古朴而庄严！ 远比在梦境看到时更加鲜活！ 线条凝聚的鼠首光芒璀璨，刹那间便把他的意识拉入青铜巨鼠世界。 一片混沌的灰蒙蒙虚空中央，青铜巨鼠并未如往常那般做出一些动作，而是静静矗立，散发着可怕威压。 虚空一角，秦越看见一条大鱼虚影，一动不动漂浮在那，占据大片区域。 但跟仿佛“霸占”整个混沌空间的青铜巨鼠比起来，显得有些渺小。 “师父不是说，北冥吞息术很好入门吗？怎么到我这……有点不一样？” 尽管老疯子拒绝拜师，但在秦越心中，依然还是把他当成师父。 同族老祖一对一传道，不是师父是什么？ 老疯子告诉秦越，凝神静气，心中默念口诀，引动血脉共振，很快就有“炁感”。 将“炁”引至丹田，意味成功“引灵”，进入修行者的第一阶段。 可清晰感知并运用藏于丹田的能量时，就进入到第二阶段——“纳炁”！ 能把吸入体内的灵炁一分为二，一部分引入丹田；另一部分流入眉心识海时，说明已经进入修行的第三境界——“窥虚”！ 这个层级的修士，放眼世间，已有资格被列入高手行列。 听师父的意思，引灵、纳炁，对天赋好的人来说不难，昭阳宗有“十日引灵”、“百日纳炁”说法。 但想晋升到窥虚，就没那么容易了，需要极高的天分才行。 反正师父没说念诵口诀之后，会看见条一动不动的大鱼，漂浮在混沌精神世界，他老人家甚至都没提精神世界这个说法。 “所以我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因为我并非血脉觉醒者？还是……”秦越下意识朝盘踞中央的青铜巨鼠看去。 像是错觉，他竟从巨鼠身上，感受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似乎瞥了他一眼。 不过当他看过去时，那种感觉立即消失了。 下一刻。 仿佛触动某种神秘法则，青铜巨鼠世界骤然生变，“大鱼”所在那片混沌区域，毫无征兆地生出一片汪洋！ “海面”传来轰鸣，掀起滔天巨浪，潮头好似被一只无形大手牵引，朝大鱼虚影席卷。 声势浩大到仿佛要将他意识都给吞噬。 秦越下意识念诵师父传他的口诀，“大鱼”庞大身躯突然轻轻一震。 尾巴随意一扫，砸在它身上的汹涌浪潮顿时支离破碎！ 继而被一股神秘力量扭曲成一道水龙卷，大鱼张嘴一吸，吸入口中。 刹那间，他顿时有种吸收冰莲精华的感觉，只是不如那般强烈…… …… 映射到现实。 地脉深处涌起丝丝缕缕灵炁，化作万千无法用肉眼看见的丝线，顺着秦越浑身毛孔涌入。 其中一部分朝眉心识海流淌；另一部分，则顺着经脉汇聚到丹田。 进入识海的灵炁如溪流汇入大海。 波澜不惊的进了青铜轮盘。 进入丹田那些形成一道微小灵炁漩涡，无形中改造、增强秦越体质。 一旁护法的老疯子不清楚秦越此刻状态，但却能感受到地脉中那“躁动”的灵炁！ 他有些吃惊，十分动容，眼圈都微微泛红。 “这孩子……不愧是血脉觉醒便可拥有神速之人，竟能引动地脉威震，灵能翻涌！” “这么快就成功进入第一境……先祖庇佑，我们族，终于又出现天才了！” …… 意识到自己成功“引灵”后，秦越没有继续，以十分清醒的状态，从青铜巨鼠世界离开。 因为这和师父说的不一样，他想要问个清楚，可“醒来”后，看着师父那激动表情，默默地咽下那句：我修炼“北冥吞息术”时，跟您老人家说的不太一样。 更没敢说他似乎修的是第三境…… 当然，这并不意味他现在就已经是窥虚层级的修士，只能说，在青铜轮盘的加持下，他的修行方式与修行路，有点与众不同。 “既然你已成功入门，接下来我会教你各种武技……” 老疯子一脸慈祥看着秦越，眼中尽是满意，但并未说太多，否则年轻人容易骄傲。 “师父，有没有那种炫酷的神通术法？随手一挥山崩地裂，一道飞剑裂开虚空那种？”秦越有些期待的问道。 “叫老师！”老疯子提醒，斜睨着他，“你小子想什么美事呢？昭阳宗怎么可能把那种高级修行法传给我？我学的都是杀人技，能教给你的，也只是这个！” 老头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说得很是平常，秦越却对那个字眼有些不适。 这种事，除了看军事频道，平时几乎想都没想过。 “你就在这住下吧，饿了厨房锅里还有肉，困了就睡觉，我去湖边处理一下。”老疯子道。 “处理什么？”秦越下意识问了句。 “你的死因。”老疯子说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离开，走到门口，想起什么，说道：“墙壁上的灯，嫌亮就吹灭……” 明亮的房间恢复安静，秦越揉揉脑袋，盯着墙上那张极寒冰熊皮有些失神。 脑子里回想着今天的经历。 …… 当时被那句：从现在起，你就是一个死人了，给吓得不轻。 随后便知道师父用意—— “知道你放心不下家人，你走之后，他们的确可能会遭受报复惩罚，即便没有，也要和族人一起承担原本属于你的活。但是要明白一件事：想改变这一切，必须学会断舍离！” “你得‘离开’才有希望，带上家人，连你自己都出不去！” “更不能让人知道你在修行，看守虽然在昭阳宗不被重视，被发配到此，但终究不是摆设。想立功上进，拿宗门奖赏的人太多了！” “世间事，就这么矛盾。这不是背叛也不是抛弃，而是，只有你出去，崛起了，才有希望。哪怕他们死了，那也是有希望。因为，你出去了。” “长痛不如短痛，任何留恋都会成为你修行路上的绊脚石。还有，你死了，对昭阳宗来说，就相当于不存在了。冰渊死几个身体不好的年轻人太过正常。届时离开的，将是一个全新的，和冰渊无关之人！” “以后在心中记挂着他们就够了，学会蛰伏和隐藏。不要冲动，更不要感情用事。” “昭阳宗是座大山，凭个人力量想要推倒是痴人说梦，一定要有耐心。” “只有你，和像你一样离开的族人好好活着，才有机会改变命运！” 其实秦越从知晓自身处境那刻起，就已经生出强烈的，离开这里的念头。 无论为自己，还是为亲人与族人。 所以就算没遇到师父，他也会想办法离开，将来也会尽己所能为同族做点什么。 建议虽然残酷，对亲朋有些残忍，但不得不说，死遁，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盘坐在铺着好几层极寒冰熊皮的木床上，凝神静气，继续观想精神世界那条鱼。 第6章 提升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翌日清晨。 暗湖边围着一大群人。 董壮、叶雨这些同组伙伴，秦家老大秦勇，二姐秦兰夫妇，三哥秦辉和未婚妻，四姐秦心，六妹秦姿，全都聚在这里，脸上都有泪痕。 小妹秦姿更是被叶雨抱在怀里，两个姑娘哭得泣不成声。 秦辉红着眼，一脸自责，如果当初不是他让老五钓鱼，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负责他们这组的徐亮眉头紧锁，面色很凝重。 只要不影响干活，他们一般不会去管罪民钓鱼这种事，其实偶尔死个人，守卫也没多在乎，反正冰渊人大多短寿。 可像这种凭空消失，问题就有点严重，涉及到是不是逃走了。 李冶是这群守卫的首领，这会儿正一脸晦气的跟几个“管理层”勘察现场。 “鱼还在，鱼竿也在，像突然遇袭，这里有一条长长拖痕，大概率是被湖中生物袭击了，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李冶让人把火把凑近点，指着岸边一道明显的痕迹说道。 随后蹲下身，用手轻轻摸了一下，两根手指捻了捻，还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 一股淡淡腥味传来，他有些奇怪的道：“难道这湖里真有怪物不成？” 来这超过两年半，虽然也听过那个传说，但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按说不应该啊，咱们也经常来这钓鱼，怎么就从来没见过？”有人嘀咕。 “我们有修为在身，气机与这群罪民不同，就算有怪物，也不敢轻易靠近。”有人说道。 李冶站起身，看向悲伤的众人，语气漠然的说道：“应该是钓鱼时被湖中怪物拖走，这种肯定就没命了。” 这话一出，秦家兄妹和不少跟秦越关系好的朋友都忍不住再次落泪。 “他死就死了，不过他负责的地块，要么你们家承担起来，要么同组人承担。”李冶说着，看了眼徐亮：“这件事情你处理好！” 徐亮沉默着点点头。 李冶接着道：“你们死活，其实没人在意，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别那么嘴馋！否则自己死了还要拖累家人。” 火把将众人脸上难过表情映照得十分清晰，李冶目光扫过这群人：“都散了吧，赶紧去干活！还剩几个月冰莲就成熟了，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耽误冰莲生长，你们每个人都别想好！” 说完带着身边人快速离去。 秦家兄妹几人跟董壮、叶雨这些朋友，这会儿全都悲伤到极致。 秦心已经有些站不稳，被秦辉未婚妻扶着，她心里和三哥一样自责。 徐亮走过来低声道：“行了，都回去吧，耽误了干活，我也没法交代。” 说着从身上取出个小布袋递给秦辉：“日子还要继续，这些精盐你拿去吧。” “谢，谢谢徐大人。”秦辉声音沙哑。 日子的确还要继续，就像太阳永远不会在冰渊升起，死个人，只是寻常。 …… 几公里外。 秦越沉默地看着那边渐渐远去的火把，问身边老疯子。 “师父，您是怎么处理的？” “叫我老师，”老疯子一脸平静，“湖里有怪物。” 秦越一愣：“真有？” 老疯子点点头，看了眼秦越：“走吧，现在的你，已被湖中怪物吃掉，消失在这世界了！” 秦越深吸口气，转身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他开始每天跟老疯子学习各种杀人技，修炼北冥吞息术和幽冥遁术。 偷天换日也没落下，只是没了施展机会。 学习过程中，发现无论是口诀，还是老疯子给他演示的各种动作，最终都会在精神世界具现成“动画”，给他“看”。 在精神世界学习起来，远比清醒时在现实中用记忆去记住更加有效，甚至还会“纠偏”，一些关键动作会变得更加标准！ 至此，秦越已然明白，通过岁阴命盘修行，跟其他修行者不同，效率明显更高。 师父这里吃的比之前好太多。 不仅有肉，还有冰莲和米面，老疯子烙饼手艺一绝，又香又软。 秦越原本跟麻杆似的身材，渐渐变得健硕，苍白脸上开始浮现出血色。 老疯子还会找来各种药材，让他用其泡澡，药浴过后，炼体时脊椎如同一条大龙，浑身充满爆炸般的力量。 唯一有点不太得劲的，就是老疯子不许他离开藏身之地。 他们所在的地方，就在湖边森林地下，在这里隐居多年的老疯子挖出个小型地宫，生活和修行区域面积都很大。 时间转眼过去半月。 秦越丹田气漩壮大不少，已经稳固，体内能量比当初刚开始修行时增加太多。 不会再出现那种稍微浪一下就脱力的场面。 每条手臂都有千斤之力，催动心法将能量汇聚到手上，一拳可以打碎五公分左右的坚硬石板。 老疯子非常满意，即便嘴上没夸过一句，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最让他欣慰的，是这孩子不仅异常勤奋，性格也十分沉稳。 这么多天，他说不许出去，秦越就一次都没出去过！ 至此，也终于放下心。 “你且在家修炼，我出去一趟，肉食消耗得差不多了，我去猎点东西，运气好可能一天，运气不好估计得三五天。” 交代一声之后，老疯子就离开了。 老头前脚走，后脚听话孩子就跟着出来了。 这么多天，都快把他憋疯了！ 在这里，既没办法尽情施展偷天换日，也没办法实操从幽冥遁术中领悟出的遁地等神通。 冰渊无日月，秦越无法分辨现在什么时辰，他悄然施展幽冥遁术，先是回了趟家。 原本住着四兄妹的房子，如今只剩三人。 秦越发现三哥、四姐和小妹都在睡觉，无声无息转身离开，去往他们组负责的冰莲地。 先前被他施展偷天换日的冰莲依旧长势良好，淡淡光辉下，明显更加鲜亮。 水灵灵的十分惹人喜爱。 这些天他始终在精神世界修行这门法，如今再次应用，发现已经达到十八株。 指尖轻触，精气涌入，这感觉比他观想北冥吞息术那条鱼时爽多了！ 再怎么说冰莲是昭阳宗拿来创收的东西，价值也摆在那，用师父的话说，不算大药，但绝对算是上好的灵性药材。 接下来几天老疯子都没回来，秦越每天掐着时间出来，反复练习遁地术，“帮”昭阳宗培养更多极品冰莲。 任何法门，都是纸上得来终觉浅，还得实践，短短数日，他一次性吸收冰莲精华的数量不断向上攀升。 从十八株翻了一倍，达到三十六株！ 秦越发现这跟他自身修为有很大关系，修为越高，一次性可以吸收、消化的精华就越多。 遁地术的提升幅度很惊人，开始只能半截身子没入土中，如今可以深入地下七八尺，瞬移出十几丈，进步喜人。 但遇到坚冰和石头还是会被阻拦，不过他可以通过感知提前预判、避开。 老疯子第五天深夜才归来。 将一头巨大的极寒冰熊丢在地上，第一时间去看秦越。 结果没见到人，被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准备出去寻找时，秦越回来了，发现被堵个正着，露出尴尬笑容：“师父……” “跟你说过别叫师父！”老疯子语气严厉，冷冷注视，“你出去做什么？” 他担心秦越难以割舍家人，偷偷跑去相见。 这种事情，理解归理解，但坚决不能允许，少年人或许不懂这件事情暴露影响会有多大，他却比谁都清楚，昭阳宗对罪民修行的在意程度有多高。 一旦被发现，后患无穷，搞不好甚至会连累到这群本就活在苦难中的族人。 “这里不方便，我出去练习轻身功法，只回家看过一次，并未惊动他们……”秦越说道。 “没让他们知道你回去过？”老疯子有些狐疑地问道。 他了解冰渊罪民日子有多苦，如果秦越偷偷拿点生活物资回去给家人，也挺正常的。 “没有，”秦越摇摇头，“而且，我也没拿任何东西给他们。” 老疯子愣了一下，盯着秦越看了几眼，消瘦脸上露出笑容，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说道：“走，帮我收拾那头极寒冰熊，待会儿煮熊掌吃！” 从这天起，他不再阻拦秦越出去，甚至没再提醒过什么。 秦越也无需遮遮掩掩，想要出去，打个招呼就可以。 他始终对师父口中的湖怪有些好奇，问过几次都叫他少打听。 偷偷在湖边踅摸过几次，没发现任何迹象，倒是看见两回李冶一个人过来钓鱼。 对这位守卫中的首领，秦越记忆中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严厉、冷酷、狠辣。 听老人说，李冶来之前，连着两届，六年都没有人被关进冰牢，他来之后，不到三年就关过七八个……背地里被叫“黑心李”。 原因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偷懒被抓到，挨揍叫声大，比如他骂人的时候多看了他一眼。 刚来时就把一个族人关进冰牢半个时辰，差点冻死，手指和脚趾冻掉好几根，人基本废了。 好在昭阳宗有个规矩——冰渊女人不祥，不能碰。 加上自诩名门正派，行事还算有规则，在这方面算是值得庆幸，否则这么多年，冰渊不知得有多少女人被祸害。 知道黑心李不好惹，所以见到时，秦越很谨慎的远远避开。 悄悄摸进冰莲地，不断提升自身修为。 由于从接触北冥吞息术那天起，进入他体内的灵炁就自行兵分两路—— 一部分进入精神识海，流入青铜轮盘；一部分汇入丹田气旋，不断夯实修行根基。 秦越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境界，反正一身血气愈发旺盛，生龙活虎。 目前唯一掌握的最大神通——遁地术，也能深入大地两三丈，奔行距离成功超过百丈。 …… 精神世界时间仿佛很漫长，有时在他感知中至少过去一天一夜，醒来后问师父，却发现不过三四个时辰。 但现实中的时间过得还是很快，一转眼秦越已经来到这世界两个半月，老疯子已将一身所学毫无保留地传给他。 秦越通过时间被拉长的精神世界全部学会。 除了未经实战，如今的他，勉强算是一个小高手了，行走江湖，不遇到那种厉害的修行者，勉强可以自保。 这是老疯子根据秦越表现给出的综合评判。 这一日，老头看着秦越：“肉食快没了，跟我出去打次猎，然后，差不多就可以离开了！” 秦越先是一怔，心中涌起一股狂喜，终于可以见天日，可以离开了吗？ 不过下一刻，又生出几分难舍。 最终，他默默点点头。 第7章 杀心起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老疯子似乎有意想要试试秦越水平，速度极快的在地下森林中穿行。 黑暗中，身形宛若鬼魅，眨眼间就出现在几十丈外，一点看不出腿脚不好。 秦越施展幽冥遁术跟在后面，未尽全力，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直到穿过森林，来到冰墙附近，老疯子已经难以控制开心情绪。 这么多年，终于遇到个宝贝！ 他当年达到这种水准，足足用了两年多，就这，都够昭阳宗内门弟子标准，若非身份问题，必会受到重视。 像秦越这种，在昭阳宗，应该是第一梯队！ 杂乱灌木丛深处，老疯子打开地道入口，示意秦越进来，随后小心翼翼封上。 两人走了一会儿，刺骨寒意袭来，秦越运行功法，身体立即变得暖洋洋。 走在螺旋上升，脚下专门刻出防滑纹的“冰梯”之上，有些震撼的问道：“师父，这是您挖出来的？” “一百多年，哪怕一天挖一个台阶，也能挖出条通道。其实逃到外面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穿越千里冰原，穿越之后，又何处立足。”老疯子道。 两人展开修为，一路疾驰，依然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到顶。 老疯子用力推开一块厚重坚冰，一股寒风呼啸着席卷而来。 饶是有修为护体，秦越还是打了个寒颤，极目望去，夜色中的冰原无边无尽。 抬头仰望，陌生星空群星闪烁，一弯下弦月熠熠生辉。 空气冷冽，但清新！ 秦越感慨万千，差点落泪。 “好看吧？” “好看！” 两人说的其实不是一回事。 在老疯子看来，这孩子人生第一次看见月亮和星辰，激动在所难免。 但对秦越来说，不见北斗七星的异域星空，让他愈发思念家乡和亲人。 “走，去找熊！” 老疯子很多年没这么高兴过了，甚至有点老夫聊发少年狂，难以抑制内心翻涌的情绪。 一老一少，在寒风凛冽的冰原上疾驰，大约奔行一炷香时间，老疯子突然停下。 秦越借着月光，也看见前方一里之外，一头庞然大物正缓慢行走在雪地，不时低头嗅嗅，似在寻找什么。 “今天运气不错，一出来就遇到极寒冰熊猎食冰原鼠。”老疯子有些惊喜。 “冰原鼠？” “对，这东西也好吃，大的上百斤，小的也五六十斤，只是生性胆小，并不好找，只有极寒冰熊这种天敌能找到它踪迹……” 正说着，前方巨熊突然人立而起，重重落下，两只大巴掌狠狠拍在地上，传来一声轰隆巨响，声势骇人！ 冰面碎裂，冰雪四溅瞬间，一道影子闪电般冲出来，在冰雪上狂奔！ 巧的是，方向正对他们这边，老疯子大喜，迎着这道影子就冲了上去。 伴随远处极寒冰熊一声低沉咆哮，这道影子也意识到危机，试图变向。 但老疯子速度太快了！ 朦胧月光下，一道刀光骤然亮起！ 疾驰中的冰原鼠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身首异处，鲜血喷溅到月光下的洁白雪地上，晕出一片刺目的鲜红。 秦越对打猎没什么经验，速度虽不慢，反应却慢了半拍，等他冲过来，战斗已经结束。 看着肥硕的冰原鼠咽了下口水，估计能炼出很多荤油！ 老疯子一刀斩杀冰原鼠后，未做停留，冲向那头愤怒的极寒冰熊。 被抢猎物的巨熊看起来很生气，咚咚咚踏着冰雪大地，速度极快地迎向老疯子。 嗡！ 双方相遇刹那，巨熊站起来，抡起一只吓人的大熊掌，狠狠拍向老疯子。 秦越竟看见一道蓝光亮起，虚空随后响起音爆轰鸣！ 老疯子身体宛若被狂风卷起的树叶，无视重力的凌空飞起，避开这一击。 轰隆！ 蓝光打在冰雪上，发生剧烈爆炸，冰雪飞溅，场面十分骇人。 “看好了！” 老疯子大喝一声，挥刀斩出白色匹练。 极寒冰熊身上再次出现蓝光，形成护盾，却被老疯子一刀给斩破！ 尽管并未伤到皮毛，但却意识到这两脚兽不好惹，不等老疯子再次挥刀，巨熊身上再次凝聚蓝光护盾，撒丫子就跑。 别看体型巨大，每一步都像是地震，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秦越见状，全力催动幽冥遁术，身形在冰原化作一道幽灵！ 后发先至，赶在师父前追上极寒冰熊。 老疯子都没来得及开口提醒，便看见少年在暗淡月光下高高跃起。 如同饿虎扑食，扑向巨熊！ 势大力沉的一拳破开淡淡的蓝色光芒，重重砸在巨熊后脖颈。 接触瞬间，磅礴力量汹涌爆发。 咔嚓一声脆响！ 极寒冰熊发出凄厉嘶吼，庞大身躯被击飞出十几丈远，嘭的一声，狠狠摔在坚硬雪地上，嘴巴喷出鲜血。 拼命挣扎几下，却没能爬起来，呼哧呼哧地喘息，眼看活不成了。 老疯子来到秦越身旁，眼里满是震撼。 如果不是他亲手教出来，眼看着一步步成长，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个觉醒血脉没多久，踏入修行路才两个多月的少年。 先是认真打量了秦越几眼—— 原本细麻杆似的身材，如今已然健壮起来，挺拔颀长，一头乌黑长发随意的用草绳扎着，或许是刚动过手，眼神锐利，野性十足，极具侵略性。 除了常年不见阳光导致肌肤异常白皙，即便回到群族，也很难一眼认出这是之前的瘦弱少年。 随后走到极寒冰熊身旁蹲下查看，内心更是震撼不已。 秦越这一拳，竟把巨熊厚厚脂肪下的颈脊椎骨都给打碎了，劲力不衰，伤及脏器！ 这种攻击强度，即便是纳炁六七层的修士，也很难实现。 这孩子战力比他之前判断的……还要高！ 长时间奔跑，加上未做保留的全力一击，让秦越额头见汗，微微喘息。 心中却很兴奋，不敢相信，如此体型，如同妖兽的大熊，真的被他一拳给放倒了。 “还有力气不？”老疯子笑眯眯问道。 秦越点点头，弯腰扣住这只重达一吨以上，只有进气没出气的极寒冰熊两只前爪，稍微用力，把它背在身上。 又往上提了提，完全扛在肩上！ “呼！还行！” 整个人都快被巨熊给埋了的秦越说道。 “好样的！”老疯子过去捡起冰原鼠，脑袋也没放过，美滋滋跟在身后。 “师父，昭阳宗高手比极寒冰熊如何？”回去的路上，秦越问道。 “你还真敢想，冰渊长大的孩子，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想法这么野的，现在就敢惦记人家……他们啊，可比这只熊厉害太多倍了……” 见识到秦越变态的真实战力后，老疯子心中无比畅快，讲起更多修行者的事情。 一老一少，在这寒冷夜空边走边聊。 谁都没提即将离开的事情，但无论老疯子还是秦越，心里都明白，这一天，即将到来。 …… 数日后。 老疯子再次催促—— “行了，我没什么能教你的了，赶紧滚蛋，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你还没待够吗？” “再等等……再陪您几天。”秦越嬉皮笑脸的回应道。 他那组冰莲早就“培养”完了，又免费帮很多族人培养了一下。 但还有很多没“照顾”到的，凭借目前一天一百二十八株的速度，估计还得十几天，才能彻底过一遍。 结果就是这茬冰莲长势特别好！ 当然，品相最好的，自然还在他们组，可以明显看出徐亮最近心情很好，甚至都不骂人了。 秦越发现冰莲精华是“动态”的，并非被吸收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会随着时间缓慢再生。 但也只是看上去璀璨，实则平庸，采收时药效恐怕都不到正常的十分之一！ 秦越要的就是这效果，所以也不再保留，放心大胆的干。 实践出真知，就如同他通过不断领悟，发现幽冥遁术妙用无穷，偷天换日也是如此。 经过深入钻研和尝试，在吸收过程中，不仅量级可控，还能将一株冰莲的精华转移到另一株，甚至他人身上。 最近这段日子，秦越已经胆子大到白天也会施展幽冥遁术，悄悄出现在这群人附近。 甚至有一次还大着胆子无限接近李冶，当时距离最多也就两三步。 像个看不见的幽灵，对方完全没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昭阳宗外门……也就那么回事。 他暗中用冰莲精华给几个家人，包括董壮和叶雨这些同伴提升了一下体质。 他们的精气神，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好。 即便人体如漏斗，不能修行的人，哪怕长期接受“精华”滋养，最多也就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但这对冰渊人来说，已经足够。 这也是秦越离开之前，唯一能为这些人做的事情了。 师父已经催过他几次，秦越也明白，继续在冰渊的意义不大了。 打算今晚再去看一眼几个亲人，明天离开！ 酉时钟声响起之后没多久，秦越施展幽冥遁术，朝自家方向疾驰而去。 过程中施展遁地和瞬移，前者目前已经可以在地下穿行一百三十多丈，但消耗巨大，所以通常都是十几丈。 瞬移消耗更大，目前极限是二十丈左右。 无论遁地还是瞬移，都是压箱底的绝学，就像冰莲根须对冰渊人的意义，只在关键时刻保命，平日不会轻易使用。 但也必须得勤加练习，精神世界再熟练，也得在现实中应用。 几公里路程，秦越转瞬即至。 “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刚回家做饭……” 秦越心里想着，却突然听见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三哥秦辉的哀求声随之传来—— “李大人，求您了，她还小……” 四姐秦心带着哭腔：“我，我去，求李大人放过我妹妹！” 秦越微微一怔，往那边看去，只一眼，便怒火升腾。 对杀人字眼感到不适？ 那是怒气值不够。 这一刻，他杀意爆棚！ 第8章 够狠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李冶站在秦家的院子里，面色阴沉冰冷：“别给脸不要，十斤盐，二十斤油，足够带走她，冰渊罪民娶亲，哪个拿得出这份彩礼？把我伺候好，回头冰莲采收，我会求来的那些大人把她带上。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来，我耐心有限，这是最后一次，晚点把她梳洗打扮一番，送去我那，切记，不可惊动任何人！” 末了，他阴测测威胁一句：“冰渊湖里有怪物已经不再是传说，你们也不想步你家那个短命鬼的后尘吧？” 秦心跪在地上哀求道：“李大人，我妹妹她还没成人啊，求您放过她，我，我也是完璧之身，我代替她……” “都说了，我喜欢的是你妹妹秦姿！对你没有任何兴趣！”李冶寒声道。 秦辉也跪下：“李大人，冰渊女人不祥……” “这几年我睡过的冰渊少女多了，也没见有什么不祥，就你们家事儿多，还是那句话，你们不要不识抬举！记住，这是最后一次！要么顺从，要么就去死！” 说完转身就走。 黑暗中。 秦越冷冷看着这一幕。 他目力极好，可以清楚看见三哥秦辉脸上鲜红巴掌印和嘴角溢出的血。 没看见小妹秦姿，不过却能感知到，正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啜泣。 发生这种事情是他没想到的。 因为师父也说过，昭阳宗弟子对冰渊女人十分忌惮，来之前都会被专门告诫，绝不可以碰。 结果却从李冶口中，听到他来这几年，已经祸害过许多少女。 就连他家，都来了三次。 估计是瞒着其他同门，不想让人知道，否则哪个冰渊人敢抗拒？ 如果不是今晚想要最后过来偷偷看一眼，明天就离开，小妹怕是难逃这畜生之手。 看着跪在院子里哭的三哥和四姐，秦越内心愤怒已然到了极致。 他不声不响跟上李冶。 之前就试过，施展幽冥遁术时，接近到对方两三步内都毫无察觉。 如今离着三四丈，李冶浑然不知被人跟上，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自语。 “若非练功需要，老子会碰这群低贱女人？” “不过秦姿这小丫头最近好像长开了，除了白得有些讨厌，模样是真俊，倒也不亏……” 秦越冷冷看着他的背影，这才明白，原来小妹被盯上，居然还跟他有一定关系。 之前秦姿营养不良，十分瘦弱，最近被他用冰莲精华滋养，体质明显改善，活脱脱的一个小美人胚子，因此被盯上了。 倘若不是他今天想要最后过来看一眼，默默告别，真叫这畜生得逞了。 不过对方说的练功，让他有些疑惑，师父虽然对昭阳宗恨之入骨，却也和他说，对方自诩名门正派，各种修行法，也都高端且正。 按说不太可能出现邪修才有的采补之法，难不成是偷偷在外面学的功法？ 无论如何，李冶都死定了！ 他是穿越而来，灵魂不属于这世界，可他这身体却跟几个兄妹骨血相连。 绝无可能眼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 身为这群守卫的首领，李冶居住环境极佳，单独拥有一个很大的院落，院子里荧光闪烁，种满冰莲。 长势虽不及被秦越关照过的，但也有族里老人帮忙照看，倒也水灵。 回头能卖上一笔好价钱，算是昭阳宗被派过来的守卫一项隐形福利。 李冶到家后，大喇喇敞着房门，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 生活很苦，得学会自己找乐子。 所以他厨艺不错，加上这群人不缺生活物资，各种调料丰富的很，一会儿功夫便香气四溢。 把菜端到桌上，又开了坛酒，二十几斤的酒坛子，一只手轻轻拿起，稳稳给倒了一碗。 看那不急不躁的模样，似乎笃定待会儿秦家兄妹就得老老实实把小妹送来。 准备开吃之前，李冶又从身上取出一块巴掌大，像是玉石的东西。 往里灌注灵能，下一刻，屋子里的空气中竟投放出一道影像！ 已经打算动手的秦越人都有点被惊呆了，心说这是什么玩意儿？ 修行世界的投影仪？ 看上去像一段录像，拍摄角度给人感觉更像是……偷拍？ 画面中是个相貌极美的少女，一头秀发，肌肤白皙，年纪跟秦姿差不多，也就十二三岁。 身穿练功服，正在一个类似演武场的地方练功。 她年纪虽小，实力却极强，一掌拍碎磨盘大的石块，展开身法，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之所以觉得是偷拍，因为少女练着练着，突然望向“镜头”，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晚晚……你早晚会成为我的女人！” 李冶对着画面消失的空气自语，表情看上去十分猥琐，与平日表现大相径庭。 正准备拿起酒碗喝一口，秦越迈步进来。 “李大人，能不能商量个事情？” 李冶被吓得不轻，腾的一下站起身，惊疑不定地看着秦越。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按照时间，秦越已经“死了”快仨月，身体和精神面貌发生极大变化，加上本就不熟，李冶未能一眼认出。 冰渊人一贯的逆来顺受，更是让他连危机感都没有生出。 只有被罪民胆大包天，突然闯入的愤怒，可还没等他出声呵斥，眼前霍地一花。 下一刻。 上腹穴位挨了一记重锤，紧接着脖颈又挨了一记手刀。 身子一软，当场昏死过去。 秦越不慌不忙，找出双冰渊木匠制作，还没用过的木筷，喝酒吃菜。他知道，就算妥协，几个兄妹也不会那么早过来。 吃完之后，把碗筷刷好，一手提着一百多斤重的李冶，一手拎着刚找出来的钓具。 乘着夜色展开幽冥遁术，朝地下暗湖疾驰，中间还想尝试一下遁术，但带着个人无法施展。 到了湖边，把李冶丢在一旁，镶好鱼虫，不疾不徐的钓了五六条鱼。 中间李冶醒过一次，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又被他打晕。 直到一切准备就绪，这才起身，一脚踢在李冶穴位上，把人弄醒。 “我问，你答，敢骗我，或者不回答，我就弄死你。”秦越语气很平和。 李冶又惊又怒地看着秦越，感觉很眼熟，却又有些认不出。 对秦越的身份，内心已有猜测——偷偷修行的罪民！ 这个结论让他崩溃，终日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干苦力的一群人当中，怎么可能出现修行者？ “你别冲动，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谈，咱们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你们昭阳宗弟子，不是不碰冰渊女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越不打算跟他废话，开门见山。 李冶一愣，再次仔细打量，终于想起什么，眼里瞬间满是惊恐之色。 “你，你是……” “回答我。” 李冶顿时住嘴，却沉默起来。 秦越手掌一翻，一把原本属于李冶的青铜匕首出现在手中。 “不说是吧？” 秦越也不废话，一手捂住李冶的嘴，噗嗤一刀刺在他大腿上。 昭阳宗是真有钱，外门弟子随身携带的匕首都吹毛断刃，无比锐利。 这一刀轻松将李冶大腿刺穿。 李冶疯狂嚎叫，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当场疼得昏死过去。 秦越心跳如擂鼓，前世今生，这种事情都是第一次做，不过更多的，还是内心深处那股强烈的杀机。 再次把人弄醒。 这次李冶学乖了，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强忍剧痛，迫不及待的招了。 “我，我在修炼一种双修功法，需采补初潮不久的少女……” “昭阳宗还有这种功法？”秦越问道。 “没有，我在游历江湖时认识一名邪修，我把他杀了，从他那里得到，原本没打算用，来到冰渊之后，闲着无聊试了一下，发现很有效。通过这种方式，我能迅速提升，到时回宗门，有很大概率可以升入内门。” 李冶看着秦越哀求：“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的存在我只字不提，只要你放过我怎么都行，再也不敢惦记你妹妹……” “你之前看的那是什么玩意儿？”秦越不为所动的问道。 李冶这才意识到，原来他早就被人盯上，自己纳炁中期修为，竟丝毫没能察觉到。 “那是留影石，可将看到画面记录下来，只需灌注一点灵力，便可记录和播放。不过我的不够高级，只能用这一次。我宗门有高级的，不仅可以分别记录，还可以抹除，重复记录，我现在就教你如何使用，你只需要……” 不得不说，这厮也算个人物，一边滔滔不绝，教秦越如何使用留影石，想要麻痹；一边偷偷在暗中蓄力，想要殊死一搏。 秦越心狠手辣，又被他认出，今天大概率不会放过他，所以不能坐以待毙。 正想着，就见秦越突然再次捂住他的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一刀刺入他心脏。 李冶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却很快没了生机。 呼！ 秦越强忍着心中不适，吐出一口浊气。 弯腰从李冶身上摸出那块留影石，一块刻有名字和外门字样的昭阳宗腰牌，随后又掏出两本古朴的册子。 看了一眼，其中一本是部剑法，名为《落叶剑法》，他曾听师父提过，是昭阳宗的招牌剑法，李冶这里的，只是上半部。 下半部才是真的厉害，名为《落叶剑经》，想来外门弟子没资格学。 另一本没有名字，翻开看了一眼，还没看到文字，光图谱就让人浮想联翩，正是那本双修秘籍。 除此之外，还有几张外面的银票，加起来三百多两，按照当下人间购买力，也不算小钱。 正准备找块大石头把人丢进湖里，霍地望向黑暗中一个方向，眼中露出警觉。 老疯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来，摆摆手：“交给我吧，你这么把人丢下去，以后大家还吃不吃湖里的鱼了？” 秦越讪讪一笑：“您来多久了？” 老疯子没好气：“刚来！”看了眼已经没了气息的李冶，点点头，“下手够狠，你有这心性我就放心了。” 说着喉咙突然发出一阵短促音阶，声若蚊蚋，不仔细几乎听不到。 下一刻，一道水线自暗湖深处出现，高速往岸边方向游来。 第9章 终见天日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秦越看着眼前这条像蛇又像龙，通体银白，身上隐隐透着光晕的大家伙有点说不出话。 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生物。 长七八丈，腹生双足，原本巨大蛇头像是配了一些威风的护甲，十分狰狞，还生出两条飘逸的暗红长须。 两只角只有巴掌大小，呈灰褐色，极具人性化的眼神很是锐利。 略带嫌弃的李冶这个死人给吞下，毫不费力，大蛇随后用促狭的眼神对着秦越看了又看。 秦越顿感头皮有些发麻，这大辣条吞人太轻松了…… 老疯子呵斥：“再敢乱看打你！” 说完便开始在一旁处理现场，其实也没什么好处理，秦越之前就已经做得很好，跟上次假死时的场面差不多。 但如果不做点什么，似乎有点不舒服。 遇到秦越之前，这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头已经很久都没笑过了，都快忘了自己还有笑的能力。 冰渊能觉醒血脉的孩子本就不多，觉醒之后还能下决心跟他修行、毅然离开的更少。 对那些不愿意的，他从来都是温和的抹去相关记忆，放他们回家，默默等待下一个出现。 是人都会疲惫，更不要说上百年都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重复去做一件看不到多少希望的事。 可作为当代“老疯子”，他甚至连说累的资格都没有。 一百多年过去，他终于等来一个超越所有人的觉醒天才，无论悟性还是修行天赋，亦或心性，都是一流。 他本打算慢慢培养，爷俩多相处些日子，遇到这种好苗子，不舍得太早放走。 可秦越成长速度太快了，快得惊人，快到超越他的认知，也超出他能力范围。 继续留在这里，他没办法继续让秦越保持这种惊人的提升速度。 孩子尊师重道，十分孝顺，可两人之间的师生缘分，只有这三个月。 不把人赶出去历练发展，要么耽误了修行的黄金时间；要么“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就像今天这样，面对欺压亲人的守卫，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杀一个没事儿，杀多了，要出大事！ 李冶祸害冰渊少女属于特殊情况，连他都没想到，算是个例。可昭阳宗弟子欺压冰渊罪民，却是传统艺能。 他当年刚回这里时也还年轻，曾无数次在目睹族人受欺压后，暗中发狂、暴怒，想一口气把那些守卫都杀了。 但是杀了又能怎样？改变不了冰渊人命运，甚至会把他们从深渊拖入地狱。 他出去过，知道外面世界什么样。 昭阳宗高高在上，主宰众生，控制着世俗最大国家的皇权更迭和经济命脉，无人能与之抗衡。 就算能带领族人穿越千里冰原，顺着那条露出海面的巨大山脉进入人间，也无落脚之地。 天下之大，无寸土可让冰渊人安身，冲动，只会害了所有人。 除非……能有族人成长为可与昭阳宗分庭抗礼的大能！ 老疯子思忖，深吸口气，看向秦越：“借这机会直接让小白送你离开吧。” 秦越顺着他目光看向刚吞了个人，正懒洋洋半截身子趴在岸边的大蛇。 “现在吗？怎么送？” 难道要让这条大蛇驮着他走千里冰原？说实话秦越多少有点担心这货路上饿了会把他吞了。 老疯子道：“走水路，暗湖连着大海，中间隔着几段完全封闭的地下暗河，以你现在修为，完全可以闭气渡过。” 秦越有点为难的看眼这条大蛇：“要不，我还是自己走外面冰原？” 尽管他现在还没修炼到御风而行的境界，但凭借当下对幽冥遁术的掌控和自身修为，估计最多两三天，也能走出去。 老疯子摇头：“你不熟悉路，就算拿着地图也容易迷失，而且容易遇到狩猎者，他们看似打猎，实则随时可以化身赏金猎人……” 外面世界的人都阴险狡诈，尤其那些狩猎者，修为大多不算高，害人手段却层出不穷。 哪怕秦越早晚都得独自面对，老头依然希望这一天能晚些到来。 “你出去之后，一定要先在阳光充足的海边把自己晒黑，那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要有耐心，忘掉自己冰渊人身份……” 没有传人的时候，能五年十年不和人说话的老疯子这会儿化身无聊的退休老头，絮絮叨叨，一件又一件事情的交代着。 秦越也不觉得烦，认真听着，不断点头。 最后，老疯子拿出个小木盒递过来：“你没见过外面的白天，就算有修为，眼睛也容易被强光刺伤，出去戴上这东西，等适应了再摘下。” 秦越接过打开，当场愣住，人都有点麻，竟然是一副墨镜！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并没有穿越，只不过是误入地球某个神秘空间？ 不过仔细看去，还是有所不同，镜片质感很像黑水晶，镜架纯银制成，打磨得非常精细，上面还雕刻着复杂花纹，古朴而又大气。 “秦越……”老疯子看着他，“记住我的话，出去好好活着，你们不死，我们族血脉就还在，所以不要强求，任何事情都一样。实在没机会，就多娶几个漂亮姑娘，把血脉传承下去，挑选最适合的接班人，告知我们的身份。” 秦越原本有点伤感，听这话差点被逗笑，忍不住问道：“师父，这些年培养的人离开时，您都是这么说的吗？” 老疯子点点头：“是的，能很好的在外面世界活下去，保证我们这一族血脉不灭，就已经不能算是输了。” “那他们……回来过吗？”秦越问道。 老疯子神色微微一暗：“没有改变全族命运的能力，也不需要回来。” 秦越沉默半晌，说道：“如果有朝一日，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通过外部改变族人命运，那时我会回来，接替师父您，做这个老疯子！” 说着他跪下，恭恭敬敬给老人磕了三个头。 老头眼圈瞬间有些红，也没再提醒秦越不要叫他师父，把人扶起，在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好孩子，保重好自己！” 这一刻，秦越心中升起一股酸楚，主动上前抱了抱个子不高，身材消瘦的老人。 随后看向那条一旁看戏的蛟，师父刚说过，这是条极具灵性的蛟，距离化龙还远，但实力很强。 当年被他在狩猎者手中救过性命，一路跟随到此，理论上，应该算是师父的灵宠。 “小白，照顾好他！”老疯子道。 蛟瞥了眼秦越，似乎对带他走水路出去这事儿不是很感兴趣，不过对老疯子很尊重，主动游走过来，俯下身子。 秦越骑在它脖颈之间，一股凉意袭来，这东西应该有修为，身上只有淡淡腥味，并不难闻。 最后看了眼老疯子。 老疯子摆摆手：“去吧！” 蛟转身入水，朝暗湖深处游去，秦越忍不住回头张望。 漆黑的冰渊湖畔，老人静静站在那，凝视着他的方向，好似一尊雕像。 …… 秦越还是有点小看这条蛟了。 原以为怎么也得几天的路程，这条银色的蛟竟然只用了大半天功夫就把他送出来！ 除了少数封闭区域需要闭气，大部分路段，都是空间巨大的地下暗河。 有些地方水流湍急，甚至有落差上百米的地下瀑布！ 蛟浮在水面高速游走，腾起阵阵大雾，虽然不是在飞，速度却差不了多少。 在经过两次密闭空间，游出一段后，蛟居然在一处巨大空间的河滩上找了个地方，张开大口，把李冶给吐了出来。 看上去似乎跟刚吞下时一样，并未受到胃液的侵蚀，吐完之后，还干呕两下，尾巴一扫，扫下大量碎石把人给埋了。 整个过程快到秦越差点没能反应过来，心说大辣条难道不吃人？还很恶心反胃的把人给吐了，莫名有点萌…… 随后又经过一个很特殊的区域，在那里，秦越眉心识海中的青铜轮盘自行被激活。 秦越醒着被拉入青铜巨鼠世界，宛若上古神兽的巨兽有些躁动，拍击苍穹的动作都异常激烈。 轨迹近乎于道，有无尽法则外溢。 秦越看得如痴如醉，下一刻，竟从中领悟出一种搏击之法！ 尽管这次没有苍老声音响起，他却真的看懂并学会，在精神世界推演，感觉威力巨大！ 虽然意识被拉入精神世界，秦越依然能感觉到蛟的情绪有些紧张，游走动作都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惊动什么。 恍惚间，他仿佛在现实中看见，有个庞然大物被无数条锁链锁在这片区域的冻土深处。 看不清楚样貌，只能感应到大概轮廓，莫名感觉跟青铜巨鼠有点像。 秦越很震撼，难道这片千里冰原下方，锁着某个古老存在？ 会不会与他来这世界存在某种神秘关联？ 通过这片区域后，路上再无任何意外发生，蛟带着他，一口气游到大海深处。 最后在一处僻静之地，浮出水面。 即便秦越上升时已然感受到外面强光，提前戴上那副墨镜。 出水瞬间还是被阳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眼泪汪汪的。 被蛟送到岸边，秦越向它拱手道谢，原本没认为能够得到回应。 却不想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道十分清脆的少女声音：“就送到这吧，沿着这座山脉一路往南，便可进入人间之地，不要辜负你师父的期望。” 说完不等秦越回答，优雅地转身，无声没入蓝色大海，消失不见。 秦越站在久违的阳光下，天地寂寥，突然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催动体内灵力，蒸干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再次抬头看向头顶明显比原本世界更大的太阳。 即使被刺激得不断流泪，依然没移开目光，人也渐渐的，重新“活”过来。 来这世界三个月，终见天日。 从防水的冰原鼠皮包裹取出师父给的地图，辨认下方向，沿着海岸线，一步一步，缓缓朝着人间国度而去。 ----- 出冰原了，正式剧情即将展开，大家有月票推荐票帮忙投一投，尽量追读下，新书期追读关系到推荐，感谢！ 第10章 还原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秦越从前没少看各种野外生存节目，一直觉得我上我也行。 可真当这天到来，才突然发现，在看似风景秀丽的大自然里生存，没那么简单。 即使他如今已经算是挺厉害的年轻修行者，依然有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 只是一个腹泻，可能都是致命的！ 他这会儿就在拉肚子。 …… 师父再三强调让他先把自己晒黑，于是在海边找了个背风向阳的悬崖。 徒手在有些风化，不算坚硬的崖壁上挖出个可以容身的洞穴。 然后就一个猛子扎进海里，去抓海鲜。 比人头还大的螺，成群结队的龙虾，二三十斤重的石斑……一会儿功夫就收获满满。 挖出螺肉的时候，竟然还在里面发现几颗圆润饱满的蓝色珍珠。 有些兴奋的秦越给自己来了一顿螺肉和龙虾刺身。 香甜可口，味道是真的鲜美，绝对算得上是极品海鲜。 他以为自己都是修行者了，消化能力极强，却不曾想这具身体虽然已经变强了，可从未吃过这种珍馐，肠道菌群造反，化身喷射战士。 差点拉到脱水。 被这世界美丽又危险的大自然，上了非常生动的一课。 但还好，缓了大半天就精神过来，不敢再浪，老老实实找些干柴，用石块石板搭出一个简易的烧烤台，把东西烤熟了吃。 就这样过了几天，看着依然白得惊人的皮肤，秦越终于明白，为何冰渊人即便逃出来，也会很容易就被认出。 这地方如此强烈的紫外线，恨不得整天躺在沙滩上，居然都没被晒黑。 照这样下去，他感觉没有一两个月，皮肤不可能发生变化。 干脆把心一横，将身上衣物装进冰原鼠皮制成的包裹里，沿着这条海岸线，像个纯粹的野人，一丝不挂的往南走。 白天赶路，光着大腚肆意狂奔；夜晚修炼，认真专研学习各种法，累了就去赶海，日子倒也不算枯燥。 在这过程中，他再次发现一个重大秘密—— 青铜巨鼠世界，可以“还原”！ 其实从《北冥吞息术》时就已经开始，但那时他并未意识到。 到了《落叶剑法》，才察觉有些不对。 熟读，背诵剑法运行口诀之后，进入青铜巨鼠世界，在混沌的角落里看见一道人影。 如果不是这里很“空旷”，只有盘踞中央的巨鼠和角落里那条鱼，秦越甚至都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实在太渺小了！ 别说跟巨鼠，即便是跟那条鱼比都宛若一粒尘埃。 不过当他目光捕捉到对方瞬间，意识骤然拉近，观感上立马变得“正常”了，只是再看那条鱼和青铜巨鼠，已经无法窥见全貌。 这种感觉，当初鱼出现那会儿未曾有过，很新奇，也很玄妙。 秦越反复测试，发现意念转移到“观察”巨鼠和鱼时，会瞬间恢复，人影再度变得渺小。 这道身影在不被观察的时候静止不动，一旦被注视，意识被拉近，会立即演绎剑法。 之所以说巨鼠世界可以还原，是秦越在这道模糊身影演绎剑法过程中，隐隐生出“巨鼠拍天”时才会有的感觉！ 尽管双方存在巨大差距，不是一个层级，但看那剑气轨迹，散发出的神韵，不像是剑法，更像是某种剑道！ 但演绎得并不全。 剑法共有十二式剑招，每一式剑招都蕴藏无数种变化，模糊身影却只演绎出第一式。 十几天后，秦越丹田能量突破临界点，仿佛进入全新境界，当晚精神世界的模糊身影就将第二式演绎出一半。 秦越由此猜测，“还原”需要能量，修炼时进入识海那部分灵气，应该就是能量源！ 随着境界提升，不但可将《落叶剑法》从剑技一点点还原成疑似《落叶剑经》的剑道，就连《北冥吞息术》那条大鱼，也同样有变化，只是幅度微小，不注意很难察觉到。 而幽冥遁术和偷天换日这种本身就来自巨鼠世界的法，无需还原，自然不会耗费能量。 之前师父教他那些杀人技，说白了不过是人间江湖武者总结出来的战斗技巧。 即便还原，也无需太大消耗，所以早期青铜轮盘能量没多高，也可以将其完善，同时未能察觉。 发现青铜轮盘这个能力之后，秦越内心充满震撼与喜悦。 杀人技，可以完善，使其更加完美；昭阳宗外门弟子掌握的普通术，到他手上，却能还原成高级经文，变成真正的法。 是不是随着境界提升，甚至可以去还原一些秘技残篇，得到真正的至高法？ 想到这种可能，秦越忍不住兴奋。 说实话，以他不同于这个世界的思维方式去看待师父的举动，想要成功，只能靠运气。 无论冰渊人祖先做过什么，被镇压、封印在冰渊的后人，想要恢复自由身都太难了！ 世界虽大，却无容身之地，除了一代又一代的被压迫，被剥削，被欺凌，基本没有第二条路。 百年如一日的培养人才，更多也是一种不甘的执念。 其实秦越还隐隐猜到老疯子不允许他拜师叫师父的原因。 曾祖秦启元，很可能就是老疯子当年培养过的年轻人之一！ 在他融合的记忆中，曾祖死的很早，成亲没多久就死于一场意外，尸骨无存，祖父是遗腹子。 家人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其实是为尊者讳，认为曾祖是逃离，冻死在冰原。 老疯子如果收他为徒，辈分就会乱掉…… 他也问过师父，这些年培养过多少人，师父没正面回答，说不可说。 他明白是担心泄密，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事以密成，言以泄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也就不再问。 临别时师父那番话，关怀和不舍中，透着近乎绝望的无奈——不行就好好活着，把冰渊人血脉传承下去。 回想起最后一眼看见的景象，百岁老人宛若一尊雕像，站在暗湖边。 想起亲人朋友得知他“意外离世”时的泪眼和族人们难过又无奈的悲戚。 也想起小白送他路上，恍惚间感知到的东西。 “别人如何，我无法干预，但我会好好活着，朝着那条路努力，因为或许，这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秦越轻语道。 发现巨鼠世界的秘密后，他犹豫许久，还是尝试还原了那部没有名字的双修功法。 或许是品级不算高，这篇功法，很容易就被彻底复原出来。 不能说跟原先版本关系不大，只能说……完全不是一回事！ 之前是单纯“采补”，要求很严格，只有初潮少女才能满足练功需求，在秦越看来，这是实打实的邪修功法。 如今却变成了真正的双修之术，可互惠互利，也可单方面采补或是赠与。 从“法主人”，变成“人主法”。 不过秦越却自嘲：这地方属于人类禁区，他现在跟个野人似的，整天光腚遛鸟，上哪找能与他双修，共同进步的姑娘？ 至少目前，这部被修复完善的双修功法，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 有了白天黑夜，时间就很好计算，转眼秦越已经出来一个月，走出大约一千多里。 他没按照地图走，始终沿着海岸线在前行，反正都是往南，只要进入有人类生存区域就可以。 行进速度不快是为了把自己晒黑，可惜收效并不大，他依然很白。 结果这天打开师父给他那张巨大纤薄的兽皮地图时，突然发现再往前三百里外，超大的一片区域中间，赫然标注着“妖兽谷”字样。 估计老疯子也没想到这孩子并未老老实实在海边等着晒黑，也就没有专门提醒。 秦越此时也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尽管他一直沿着海岸线在走，但这一路，几乎就没遇到过什么大型猛兽。 合着从他上岸那块往这边，会直接进入妖兽谷，哪个猛兽敢靠近呀？ 他多少有些傻眼，之前师父和他说过外面世界的格局—— 神州宗门林立，帮派众多，其中以昭阳宗为首，盘踞大量世家的十大圣地次之。 世俗国家十几个，夏国最大，居神州中心，是昭阳宗在人间的“代言人”。 其他那些国家，背后要么是其他大宗门，要么跟十大圣地有关。 按照师父意思，只要远离昭阳宗的势力范围就可以。 “十大圣地表面跟昭阳宗关系不错，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同在一个修行世界，彼此必然有利益上的交织和冲突。” “而除了这些人类世界的势力，还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名为妖兽谷！” “你别看名字好像很普通，实际上妖兽谷南北纵贯三千多里，几乎占据了连接极寒之地这条山脉的三分之一！” “昭阳宗每次前往冰渊收取冰莲，也是使用灵动力飞舟，顺着另一侧，远远避开妖兽谷的势力范围。” “这世界很大，神州外还有很多神秘区域，有些甚至在异位面，只有大能者方可到达、探索。” 想起师父之前说过那些话，秦越有点后悔，他像个逃出牢笼的鸟，边走边修行，没想那么多，现在却需要面临抉择了—— 是横穿山脉到另一边，走昭阳宗“绗线”下方妖兽谷力量薄弱区，进入人类世界；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向前，抄近道从妖兽谷穿行而过。 师父说他现在实力，在人类世界，算得上能够自保的小高手，尽管那是在他隐藏很多东西的前提下做出的判断，秦越依然不敢保证自己能平安穿过妖兽谷。 看着身上怎么都晒不黑的皮肤，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安全起见，他决定横穿。 第11章 发生什么了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离开海边的第二天傍晚，肥美的大灰兔子在火炭上被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秦越安静坐在一旁打坐，这里修行北冥吞息术吸收到的灵炁不如冰渊，但比海边好。 如今他已经可以清醒着进入到精神世界，一边修行，一边还能保留意识关注现实发生的事情。 这能力是小白送他出来，恍惚间看见那个存在时出现的。 现在已经很熟练，甚至还能偶尔动手，转一下插着兔子的木棍翻个面，免得烤焦。 就在兔子快烤好，打算享用这顿晚餐时，秦越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有种被什么东西给盯上的感觉，他睁开眼，有些警觉地望向昏暗的密林深处。 其实这会儿太阳也就刚刚落下去没多久，但在这种原始丛林里，光线已经很暗。 四周一片寂寥，虫鸣声都听不到，秦越眯起眼睛，放开感知，整个人高度警觉。 霍地。 遥远的密林深处传来一声凄厉叫声，听不出是什么动物，但声音尖锐，充满恐惧。 下一刻，一阵疯狂穿行密林，扰动灌木丛的声音由远及近。 秦越有些疑惑，感觉不像是有野兽向他发起攻击，更像是……在逃亡？ 一道影子在他左手边十几丈外一闪而过，对近在咫尺的秦越和这堆篝火视而不见。 甚至都没能看清对方是什么，就彻底消失在他身后的密林深处。 接着又是一阵杂乱无章的极速奔跑声，赫然看见一头足有东北虎两倍大小，看上去像是虎，身上却披着黄色鳞片，长相威猛的生物快速跑过。 同样对他的存在视而不见，甚至给人一种慌里慌张的感觉。 此时秦越心中不安也愈发强烈，正犹豫着是不是也要跑，就听见一阵隆隆巨响，从那边传来。 整片原始丛林都躁动了！ 大量丛林食肉、食草生物，慌不择路地朝着北方，也就是他这方向狂奔。 一头体型庞大，头顶长着两扇分叉尖角的巨鹿甚至直接从秦越燃起这堆篝火上跑过。 一蹄子把来不及拿走的烤兔子给踢飞，然后一头撞在一棵一人抱不过来的大树上。 咔嚓一声，大树被撞断，这头巨鹿也被撞懵圈了，踉跄着栽倒在地上，还没等爬起来，就被后面大量同族鹿群踩踏，哀鸣着站不起身。 秦越在那头巨鹿冲过来瞬间，施展遁术，钻进大地深处。 头顶不断传来的隆隆声，让他很是震撼，不清楚是什么让这群动物突然躁动，发狂。 不过此时，心中那股不安倒是稍微减弱几分，直到头顶声音消失，又藏了一会儿，这才重新回到地面。 眼前景象让他很是震惊。 烤兔子早就没影了，密林空地各种各样的动物脚印前后延伸，硬生生踏出一条路来。 不少大树被撞断，有鲜血沾染在断裂处。 那头踢飞烤兔子然后撞树的倒霉巨鹿，被踩得血肉模糊，威风凛凛的两扇鹿角都折断了，早就死的不能再死。 四周再次恢复到一片死寂，如果不是眼前这头死鹿和被肆虐过的地面以及断树，甚至会给人一种刚刚都是幻觉的错觉。 秦越看着巨鹿两条还算完好的腿，咽了下口水，飞快过去卸下几块肉，用藤条穿好，也没敢继续在这地方停留，迅速离去。 天知道是什么导致这场可怕兽潮，他可不想大喇喇留在这里去面对。 即使夜晚穿行密林是大忌，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条巨大山脉横向也很宽，想绕开妖兽谷，至少得走出一千五百多里。 整个夜晚，秦越都在黑暗中疾行，也不知是不是那股兽潮惊走了所有动物，途中竟然没有看到任何活物。 直到翌日天明，天光顺着浓密如盖的丛林照射进来，秦越感觉至少得走出两百多里。 此时前方传来一阵水声，按照地图标注，这条河名为黑水河，起源于千里冰原。由北向南，一路贯穿山脉，其实顺着这条河也能进入人类世界。 不过途中同样需要经过妖兽谷，因此没人选择这么走。 赶了一夜路的秦越在河边找了个背风之地，用几块石头搭建出简易烧烤台，将鹿肉切片，放在上面烤。 也幸亏丛林夜晚气温很低，否则就这么带着走一宿，非变质不可。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鹿肉烤好了，散发出诱人香气，已经很饿的秦越迫不及待用树枝制成的筷子夹起一块。 一口下去，软糯劲道，还伴随着淡淡的精气，虽然达不到极寒冰熊那种妖兽的程度，却也胜过先前猎到兔子许多。 关键是好吃！ 秦越狼吞虎咽，转眼间六七片烤鹿肉就进了肚子，有些满足的摸了摸肚皮。 准备将剩下的鹿肉也都烤熟带走，否则时间再久一点肯定得变质。 就在这时，头顶原版湛蓝晴朗的天空，突然之间就阴云密布。 山区有小气候，风雨说来就来，秦越知道，可这也太快了点。 甚至都来不及反应，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掉落下来。 烤肉肯定是烤不了一点，以他目前的修为，这点风雨自然没什么，随便运转一下灵力就可以让体温保持正常。 不过这雨来得有些不同寻常，昨晚那股强烈的不安再次袭来。 大雨越下越大，很快就跟前方那条河彻底连成一片，都下冒烟了。 就在这时，秦越突然看见暴雨中仿佛有道身影从天而降，距离他很近！ 像是也发现了他，径自往他这边飞落。 秦越心中不安在此刻已经到了无以复加地步，莫名感受到一股巨大危机袭来。 下意识的生出一股直觉：这可能就是造成昨晚兽潮的真凶！ 眼看着暴雨中这道黑影向自己扑来，他没有任何犹豫，决定先下手为强。 瞬间催动全身灵力，施展幽冥遁术，朝着对方就是一记自行领悟的搏击之法！ 此时距离已经很近，秦越甚至能够清楚看见那是个黑袍女子，脸上蒙着面纱，只能看见一双冰冷的眸子。 这么大的雨，竟然没有一滴落到她身上。 面对他发起的猛烈攻击，眼神似乎闪过一抹惊愕，不过反应极快，随手一挥—— 嘭！ 虚空中爆发出一声巨响。 秦越感觉五脏六腑刹那翻腾，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顿时眼冒金星，身形向下跌落，有那么一瞬间仿佛都看见太奶了…… 同时依稀看见精神世界的青铜轮盘上，鼠首双目猛的一亮，随之暗淡。 他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这尼玛是什么境界的对手啊？我是个已经能在江湖立足的小高手？分明是个菜鸡……吧！ 秦越有点怀疑人生。 黑袍蒙面女子落到他面前，一只纤纤素手已经抬起来，看上去想要一巴掌把他给拍死。 谁知这在看到秦越异常白的面孔后，目光微微一凝，视线随后落到秦越的手腕和手上。 似乎有点惊讶，蹙眉思索着什么，不过下一刻，突然捂住胸口，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脚步有些踉跄。 她也受伤了？被我刚刚给打的？这机会，简直千载难逢！ 秦越拼命平息躁动的脏腑，试图调动体内灵力趁机干掉这危险的女人。 在这种地方，没人敢赌人性，都是赤裸裸的丛林法则，这点甚至不需要老疯子提醒，他也明白。 对方冷冷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让秦越有种如坠深渊的感觉。 威压太重了，不是单纯的气势和气场，而是具现化的可怕压力，如同一座大山压在胸口，就连喘息都非常费力。 发现这女人似在犹豫什么，秦越艰难开口：“你我无冤无仇，我无意冲撞冒犯前辈，刚刚是场误会，我可以给你道歉……” 凤千凝想要开口，伤势却在这一刻剧烈发作，再次喷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脚下踉跄，目光紧盯着秦越。 清秀俊朗，被雨水浸透的长发贴在脸颊，异常白皙的皮肤，看似诚恳的眼神中，带着一股隐藏很深的野性。 无需怀疑，但凡不被她压制，但凡境界再高深一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暴起杀她！ 此时天空骤然响起一连串炸雷，声音巨大到仿佛要将大地都给劈开。 凤千凝不再犹豫，强忍着严重伤势，长长的黑色衣袖一卷，直接将秦越从地上卷起。 凌空飞入暴雨中，朝远方遁走。 …… 秦越迷迷糊糊，仿佛做了一场梦。 恍惚中，进入到精神世界，先前被完善过的双修功法自行被激活，他下意识的，按照精神世界的画面开始动作起来。 飘飘欲仙的感觉既真实又虚幻…… 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暗的山洞，山洞没多深，透过洞口，可以清楚看见外面蓝天白云和温暖和煦的阳光。 “这是什么地方？”他轻声自语，随后惊讶发现之前伤势已完全恢复。 尝试着调动体内灵力，发现能量无比充盈，仿佛提升了一个大境界！ 这时才想起那黑袍蒙面女子，环顾四周，对方早已消失不见。 下意识看向自己，衣衫完好……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第12章 边陲小镇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当秦越走出山洞，人更是彻底懵了。 难怪刚刚只能看见蓝天白云和阳光，他现在身处位置，是座巨高无比的大山山峰。 往下看去，大片原始丛林被白云遮挡，此处处在背风面，但气温很低，往山顶看去，甚至还能看见积雪。 “这是把我弄哪儿来了？” 秦越一脸茫然，回到山洞，看见被打开的冰原鼠皮包裹，里面东西明显被翻动过。 他把东西倒出来，巨大的兽皮地图，锋利的青铜匕首，李冶的“录像投影仪”和昭阳宗弟子腰牌都还在。 但是银票不见了，就只剩下出发时师父给他的二三十两散碎银子。 好个贪婪女人，竟然偷我钱！对了，我那两本书呢？ 一本昭阳宗外门弟子修行的《落叶剑法》，还有一本没名字的小黄…… 找了一圈儿，发现剑法还在，被随意丢弃在一旁，但那本邪恶的双修功法却被撕成碎片，细碎到想要重新拼凑起来都难的地步。 秦越嘴角抽了抽，这遭遇，就挺莫名其妙，谁能想到在无人区会遇到一个如此可怕的女人？ 万幸的是对方没杀他，至于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是不是真被那个女魔头给糟蹋了，他是真的不知道，一点印象都没有。 现在冷静下来回想，他那一击固然很凶，但大概率不是造成对方重伤的原因，最多就是让她伤势加重。 当时那种情况，换做任何人，估计都会出手，无人区域，不声不响在暴雨中朝自己扑来，就问谁不害怕？ 秦越思忖，决定还是先弄清楚身处何方才是正事儿，记得那女人也受了很重的伤，应该不会距离太远吧？ 他在地图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座能与之对应的大山。 镇妖岭！ 距离他被掳走地方大约一百二十多里，谈不上很远，却也不是很近。 受伤那么严重，还能带着一个一百几十斤的大活人跑出上百里，挺让人震撼。 确定自身位置，秦越就放心了，看眼方向，打算从镇妖岭另一侧下山。 收拾东西的时候，意外在冰原鼠皮的下面发现一块石板，上面写着一行已经变黑的字迹，感觉像是用木棍蘸着鲜血写的—— 林黄草汁液涂抹在身上，可改变肤色。 后面还画出林黄草的样子，字迹很清秀，画功也挺好。 秦越微微一怔，下意识看了眼自己异常白皙，无论如何都晒不黑的肌肤。 女魔头人还怪好……认出自己冰渊人身份，不但没“降妖除魔”，还给出解决方法？ 这让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还是默默把林黄草样子记住，想了想，把这块不算大的石板丢进口袋，起身离开洞穴。 刚到半山腰，远方天空风云突变，如墨乌云滚滚而至。 云层中仿佛有可怕生物在呼风唤雨，眨眼间就将方圆百里给笼罩起来。 秦越一脸无语，还有完没完了？ 再怎么没有江湖经验，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事儿，很可能跟偷他银子的女人有关。 干脆施展遁术，遁入山体，封闭五感六识，老老实实藏起来。 你们神仙打架，尽量不要带上我这种菜鸡。 秦越在地下躲了半个多时辰，偷偷感知一下外面，似乎风平浪静了。 这才提心吊胆的出来，半点犹豫都没有，展开幽冥遁术，一溜烟钻进密林。 这鬼地方，比冰渊危险无数倍，他只想赶紧远离，越远越好。 …… 半个月后。 金国，北方边陲小镇的一家酒馆里。 秦越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独自坐在一张靠窗桌上喝着酒。 林黄草的确很厉害，此时他皮肤已然不同于往日那般，跟穿越前的肤色十分接近，关键涂抹在身上之后很自然，除非用力搓洗，否则无论雨水还是下河洗澡，都很难掉色。 酒馆里人不少，大多三五成群，也有几个像他这样的独行者。 此时外面还在下着雨，每当有人开门，都会带进一股潮湿的冷风。 旁边桌有人抱怨：“这鬼天气，已经下了快二十天，什么时候才能放晴？” 说话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精壮汉子，一身古铜色的皮肤，腰上挂着一把刀，背对着秦越。 汉子对面是个五旬出头的老者，一身劲装，生着一对三角眼。 老者淡淡说道：“前阵子妖兽谷出了大事，很多大妖都被惊动，这里的阴雨天气，据说是一条蛟龙所为。” “大妖不好好在妖兽谷待着，敢跑到这种地方闹事？不怕被降妖除魔？” 接话的不是精壮汉子，而是旁边桌一个青年。 老者笑笑，说道：“妖兽好杀，大妖可不是那么好屠的，兄弟在这种地方，最好还是慎言，说不定我们这酒馆里，就有化形大妖。” 那青年一缩脖，似乎有点畏惧，不再说话。 秦越从这些人聊天中，大概猜出他们身份，应该就是师父说的“狩猎者”。 跟上山打猎的猎人没什么关系，这是一群行走江湖的散修。 采药、猎杀妖兽、杀手、赏金猎人……反正只要是赚钱的生意，这群人都会接。 这时另一张桌上，一个中年人突然开口：“诸位江湖朋友，莫不是都为那件事而来？” 这话一出，原本有些喧闹的酒馆顿时安静，三角眼老者笑呵呵说道：“大家都是狩猎的，也谈不上是专门为哪件事情而来。” 中年人看着老者，突然有些惊讶的起身，端着酒杯，一脸恭敬地走过来：“看您有些眼熟，敢问您莫非是银鹰帮副帮主……常俊常前辈？” 老者呵呵一笑，没起身，端起酒杯跟中年人示意一下：“正是老朽。” 态度谈不上倨傲，也不算客气，不过这中年人却愈发恭敬，双手端杯，干了杯中酒，道：“没想到这件事情把常前辈都给惊动了，您那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那位夫人到底要发布什么任务？如此大动干戈，给出这么高悬赏……” 这时又有人开口：“是啊，常前辈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想必肯定早已知晓。” “常帮主给我们大家伙解解惑呗？” 行走江湖，混的就是一张脸面，既然被人给认出来，常俊倒也没过分端着。 看向四周说道：“具体内情，我是真不清楚，不过倒是隐约听人说过，似乎跟最近妖兽谷发生的那件大事有关！” 有人问道：“是什么大事呢？” “我们也只是听说那边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可具体是什么，却不清楚。” “还望常帮主明示。” 常俊想了想，道：“听说有人偷了妖兽谷某个妖王一件法宝，但这人是谁，又是偷的哪位妖王，我就不清楚了。或许那位夫人的悬赏，也与此有关吧……” 说着又微笑道：“这只是我个人猜测，大家姑且一听，当不得真。” 众人顿时有些惊讶，有人问道：“妖兽谷不是素来不和人族往来，难道私下还有勾结？” 有人提醒道：“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勾结？当心那位夫人的手下听到找你麻烦！” “身份地位达到一定程度，相互认识，互通有无也是正常。” “都别说了，听常前辈讲！” 常俊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笑意，闻言摆手：“更多我真不清楚，反正明日下午，大家去到那座山庄也会知晓，就不要在这难为我了。” 众人笑着一阵恭维，不少人过来给常俊敬酒，随后又各喝各的。 这些人聊的内容，让秦越回想起自己遇到那黑袍女魔头。思量着他们说的妖兽谷大事，会不会跟她有关？ 还有，他们口中那位夫人又是谁？发布高额悬赏，要请这些江湖上的狩猎者做什么事……我要不要也去见识一下？ 秦越思忖，想着自己目前实力很难上去台面，还是不要轻易参与这种不清不楚的事情。 心里想着，他默默起身，朝外面走去。 他不想惹麻烦，只想尽快远离这些狩猎者，找个能安身立命的地方修行、发展。 此地是一片戈壁，放眼望去，尽是黄沙，在淅淅沥沥的雨水中，显得异常荒凉。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斗笠和蓑衣上，秦越不疾不徐地走着。 刚刚走出小镇不到三里，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三匹快马，朝这边疾驰而来。 只剩十几丈时，其中一匹马上的人张弓搭箭，一支利箭穿过雨幕，射向秦越后心！ 凶残而又狠辣。 无冤无仇，甚至都不认识，上来就下死手。 秦越施展遁术，身形刹那消失在原地，不过就在他遁地瞬间，听见一声脆响，感觉像是有人拦截了那一箭。 他在地下速度极快，释放强大感知，锁定刚刚朝他射箭之人马匹。 霍地从地下钻出，青铜匕首划过马腹，骏马吃痛，发出一声嘶鸣，身体猛然间向前一冲。 马背上的人本就被突然消失的秦越和管闲事拦截他箭矢的人给惊到，注意全在别处，胯下的马骤然受惊这么一窜，顿时把他给颠下来。 不过这人实力不容小觑，刹那间运转灵力，身形腾空。 但秦越的速度更快，钻出地面的刹那，身形凌空而起，他现在已经有点不敢相信师父说他是个小高手，这一击，用尽全力。 伴随着一声：“留活……” 噗嗤！ 青铜匕首施展出落叶剑经，一道剑气扫过，将这人拦腰斩断。 “口。” 清脆的女子声音同时“落地”。 第13章 师姐师弟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嘭！ 嘭！ 接连两声响。 被剑气斩成两截的人重重从半空摔在地上，一时没死，挣扎着往前爬。 肚子里的肠子混着鲜血流淌一地，在雨水中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嘴里发出哀嚎：“救我……救救我！” 不过任谁都能看出，肯定是活不成了。 “老二！” “二哥！” 两道凄厉声音传来，另外两匹马上的人目眦欲裂，无比悲愤的腾空而起，朝秦越杀来。 “叫你们住手！” 那道清脆女子声音喝道：“我是金国缉盗司的捕头，现在命令你们停手，不许反抗！” 此时雨下得更大了，两人见兄弟被人拦腰斩成两截，早已红了眼，哪里还能听进去别的？ 各自抽刀，斩出匹练刀光，喉咙里发出悲愤的怒吼：“死！” 刀光将雨幕都给斩出一道空白，发出凄厉破空声。 秦越催动幽冥遁术，身形一闪，径自杀向其中一人，他觉得自己很菜，必须得尽全力。 “我叫你们停手！” 那女子挥动手中长剑，身形飘忽如落叶，一剑斩向对方一人。 噗！ 唰！ 秦越青铜匕首刺进一人心脏，女子手中长剑将另一人头颅斩落。 刹那间，出来追杀的三人小组团灭。 秦越这才来得及打量一眼这个自称金国捕头的女子，雨水落到她身上，将衣服给打湿，勾勒出动人线条。 身材高挑匀称，一身黑色公门制服，肌肤白皙细腻，精致的鹅蛋脸型，一缕湿了的秀发贴在脸颊，眼神很干净。 他并未在酒馆见到对方，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不是叫你留活口，怎么都给杀了？”女子有些不满地埋怨道。 “你不也没留？”秦越看着身首异处那人，顿时一阵反胃。 他这种从未想过自己会杀人的菜鸡，来到这世界短短数月，已经亲手干掉仨……不对，应该是两个半。 “那人还有气！”秦越指着被他腰斩的人，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问道：“你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 滂沱大雨中，这人面色苍白，双目无神的看了眼秦越，气若游丝的道：“你带着……冰原鼠皮做的包裹，简直……浪费，这东西，价值……连城！” 不是，你他妈，就这？ 秦越甚至以为自己身上涂抹林黄草汁液被老江湖给看出来了，都没能想到，居然纯粹是见财起意。 师父也没说冰原鼠皮值钱啊？为这么个玩意儿就对陌生人痛下杀手，要是穿件极寒冰熊皮大衣，还不得满世界被追杀？ 秦越哭笑不得的同时，内心又有种强烈的愤怒，这种人渣，死的一点都不冤！ 秦越面无表情地从身上取出个腰牌，冲着这人一亮：“睁开你的狗眼瞧好，我是什么人，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打我主意？” 这人看清楚后，猛然瞪大双眼，骇然道：“昭……你是昭阳宗……” 一口气没上来，竟被活活吓死。 这下三个了。 秦越都有点震撼，想不到昭阳宗威力如此恐怖，尽管原本也活不长，但听个名头就给吓死，还是让他无语。 他抬起头，看着女子：“如果我没看错，姐姐刚刚用的应该是落叶剑法吧？” 女子笑道：“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同门，还真是缘分，我叫胡颜，古月胡，颜色的颜，看你年纪应该是才入门没多久，可以叫我一声师姐。” “见过胡师姐，我叫李冶，木子李，陶冶的冶。”秦越也露出微笑。 他刚才故意亮出腰牌，其实是给胡颜看的。 胡颜斩杀那人时用的招式虽然形似昭阳宗落叶剑法，实际却只有其形，未得其神。 尽管不排除这是个“差生”，练的不怎么样，可看她剑法刁钻狠辣，身形灵动飘逸，明显是个高手。 说明她是在有意模仿落叶剑法，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尤其这种干脆利落，拔剑就斩的性子，甚至让秦越有点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公门的人。 结果这女人，还真顺着他的思路，跟他演起了师姐弟游戏。 通过这一战，秦越也找回一点信心，自己虽然挺菜，但分跟谁比，在这种狩猎者面前，应该的确算是小高手。 也就没有拆穿胡颜，想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毕竟，截止目前，人家一直是在帮他。 “李师弟，咱们把这三人埋了吧，回头让人看见不好解释。”胡颜笑吟吟看着秦越。 秦越愣了一下，道：“师姐不是女捕头么，这样处理，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 胡颜：“这三人作奸犯科，无恶不作，本就在金国通缉榜上挂着。之前想让你留活口是有点事情打算问问，不过死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会儿雨稍微小了几分，两人将三具尸体拖到远离道路的地方，三匹马死了一匹，剩下那两匹都已经跑掉。 秦越又将死掉的马也给拖过来，跟这三人一起丢进胡颜迅速挖出的大坑里。 看不出来，这姑娘挖坑还挺有一手。 胡颜在他拖马过来时丢来一个口袋，秦越接过，感觉有些沉甸甸，打开看了一眼，竟是白花花的银子。 胡颜道：“都是不义之财，留在这里也是浪费！” 秦越没拒绝，他的银票被女魔头拿走，进入人类区域后，那点散碎银子已经花得七七八八，正缺钱呢。 两人合力将大坑填上，相互对视一眼，各自露出轻松笑容。 秦越扬了扬手里的钱袋：“感谢师姐帮忙，要不，请您吃个饭？” “好的呀，正好我也想跟师弟好好聊聊，毕竟在这里遇到同门不容易。”胡颜欣然接受。 …… “什么？陆氏三杰都死了？” 先前那间酒馆里，银鹰帮副帮主常俊在听到这消息时，一脸吃惊，眉头蹙起。 其他人听到这消息，也都一片哗然。 “陆氏三杰在金国屡次犯下大案，缉盗司都拿他们没办法，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栽了？” “刚刚还在这喝酒，转眼就死了？” “这三兄弟弓马娴熟，各自都有纳炁三四层修为，可没那么好对付，什么人这么猛？” “感觉最近北地很乱……” “呵，这人妖交界的地方，什么时候不乱？” 常俊看向说这件事的人：“你从哪看见的？说说具体……” 对方闻言说道：“刚才雨下得大，我着急进镇子躲避，就没有走大路，抄的近路，正好看见让人震惊一幕。 那三兄弟骑着快马，我一眼就认出他们。 急匆匆好似在追杀什么人，结果突然冒出来个自称金国缉盗司捕头的女子。 当时距离有点远，雨太大，我看不太清，反正被他们追杀的人，和那女捕头联起手来，三两下就把那三兄弟给杀了。 感觉陆氏三杰，在那两人面前不堪一击！” 众人全都有些吃惊，陆氏三杰在金国江湖名头不小，算是狩猎者中的悍匪了。 这么多年没少被围剿，每次都能安然无恙，这次三对二，居然就团灭了？还是不堪一击那种…… 酒馆里这些人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金国缉盗司有这种高手？” “被他们追杀的男子是谁？” “我好像记得三兄弟是在一个独自一人的年轻人出去没多久离开的？” 这群人并非真的关心陆氏三杰死活，最近北地风云际会，那位神秘而又强大的夫人还公开发出巨额悬赏，广邀高手前来。 即便截至目前，也没人知道那是个什么任务，但对这群人来说，知己知彼，方能安心。 否则接任务的狩猎者中冒出一匹大家谁也不认识的黑马，很容易白白给人做了嫁衣。 而对常俊来说，三兄弟的死，在他头上蒙了一层阴影。 因为那冰原鼠皮包裹，是他暗中出高价，让他们哥仨去抢的。 …… 镇上另一家带餐馆的客栈内，胡颜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跟用灵力蒸干衣服的秦越对坐在一间小包房内。 桌上放着几个家常菜，一壶烫好的酒。 “我已经盯着这三人很多天，一直没有太好机会下手，今天说起来，还多亏李师弟了。” “师姐不怪我太过莽撞就好。” “怎么会，且不说这几个心黑手狠的江洋大盗本就冲着杀你去的，即便不是，师弟作为昭阳宗弟子，干掉他们也是行侠仗义。” 胡颜笑得温柔，似有些不经意地问道：“师弟为何一人跑到这种地方？” 秦越道：“想要寻找突破机会，升入内门，听说这边最近很热闹，就过来瞧瞧。” 胡颜道：“这热闹，李师弟最好不要凑，师姐这里倒是有个建议，不知师弟有没有兴趣？” 秦越微微一怔，抬头看着胡颜：“师姐请讲。” “反正师弟出来也是为了历练，不如加入缉盗司，不仅可以丰富阅历，见识过去不曾见到过的，也不耽误别的事情……缉盗司直接听命于内阁，地方官无权管辖，不知师弟意下如何呢？” 看着这个刚刚认识的“师姐”，秦越多少有些迟疑。 他这个昭阳宗的冒牌货，和一个同样不太像昭阳宗弟子的女捕头，怎么看，都不太像是能直接帮忙安排工作的关系。 可要说对方图他什么，也还真的想不出，冰原鼠皮包裹吗？应该不至于。 胡颜身上的几件饰品，都散发着淡淡的能量波动，显然全是法器，应该是个不差钱的主。 这时胡颜又道：“北地混乱，有个官身不仅方便行事，很多时候，也能让那些无法无天的狩猎者生出几分忌惮。” “不用急着做决定，先吃点东西，我敬师弟一杯，这杯酒，敬你的好身手！” 第14章 星耀夫人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两人这顿饭吃得十分愉快，席间胡颜还给秦越普及了一下这金国缉盗司的管辖范围。 按照秦越的理解，差不多相当于前世明朝的东厂和西厂加起来。 管天管地管空气，权力相当大！ 确实听得有点动心，他本身就不打算太早进入昭阳宗控制的夏国。 尽管名字听起来很亲切，但那个国家对待冰渊人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不友好，在昭阳宗的宣传之下，将他们视作妖魔。 而师父对他，和之前培养的所有冰渊人，都是采用放散羊的态度—— 出去，晒黑，隐藏起来好好活着！ 至于说能有多大成就，全凭天意，即便只能做到隐藏身份，多开枝散叶，传承血脉，也算成功。 既然这样，从金国缉盗司开始做起，起点绝对不算低。 这顿饭吃到尾声时，秦越已经决定答应，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小包厢门突然被敲响，客栈伙计毕恭毕敬送来两份请帖。 “给我们的？”胡颜问道。 “对，星耀山庄的人亲自送来。”伙计提到那四个字的时候，一脸与有荣焉。 秦越对这名字很陌生，对人间世俗，他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不过坐在对面的胡颜明显听说过，表情略微有些怪异，打发走伙计，将写有她名字的请帖留下，另一封没写名字的递给秦越。 秦越接过打开，只见上面写着——明日下午，星耀山庄将举办宴会，有请各路江湖朋友参加，届时会有大量高悬赏任务放出。奖赏包括金银、高阶功法、法器、灵石，上古秘籍残篇…… 秦越顿时反应过来，这星耀山庄，很可能就是先前他在酒馆时，听那些人聊天提到的那位夫人的地盘。 这时对面胡颜冷哼一声，道：“星耀夫人倒是好大的胆子，明知我是缉盗司的人，还敢光明正大下请帖……” 说着看向秦越：“师弟，明天下午，跟我一起过去会会这位星耀夫人如何？” 秦越点点头，随后问道：“师姐对她，有多少了解？” 胡颜想了想，道：“星耀山庄被誉为北地第一山庄，建立时间不长，大约五年前出现。 那位神秘的星耀夫人养了大量修行者，跟咱们昭阳宗、十大圣地很多强大宗门、帮派，甚至是妖兽谷，都保持着很好的合作关系。 经过几年发展，渐渐成为北地江湖重要枢纽，各种任务悬赏，地下黑市，消息买卖和传递，全都通过他们……” 秦越：“感觉很厉害。” 胡颜点点头：“是挺厉害，缉盗司内部的一些大人物，好像跟那位夫人关系不错，他们行事风格虽然高调，但也算守规矩，这么多年也没抓到过什么错处……” “师姐和他们有过节？”秦越好奇问道：“他们不是跟咱师门，还有缉盗司关系不错？” “直接过节谈不上，但这两年我办的好几个案子，最后线索都中断在他们那，无法追查下去，我是官，他们是民，一群民，弄得比官府还权威，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别说，胡颜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看上去这金国缉盗司捕头的身份，还真不假。 那她又为什么要装昭阳宗弟子，难道就不怕暴露吗？ 正想着，胡颜突然说道：“对了，你我师姐弟关系不可轻易暴露，我在缉盗司办案时得罪过不少人。你自己也是一样，不要轻易暴露昭阳宗弟子的身份，咱们宗门是厉害，却并非人人喜欢，出门在外，要学会隐藏和保护自己。” 她果然不想让人知道，秦越思忖着，随后点点头：“好，我听师姐的。” …… 翌日下午。 阴沉天空飘着细雨。 胡颜不知从哪找来两匹马，和秦越一同前往星耀山庄。 像是知道秦越不会骑马，先是耐心教他。 “宗门没有马场，弟子刚出来历练，大多不擅长骑马，北地产骏马，你要尽快学会，用作长途代步会很省力。” 她给秦越找来这匹白马模样神俊，但性格十分温顺，秦越也很快适应，慢慢放松起来。 星耀山庄距离小镇不远，大约十几里路，两人在路上就见到不少朝那赶赴的江湖人。 胡颜今天没穿缉盗司制服，而是换了一身白色劲装，看上去像个英姿飒爽的江湖女侠。 秦越也在镇上店铺买了一身灰色劲装，一头乌黑长发扎成马尾，胡颜还给他找来一柄长剑配在腰间。 十七岁的少年面容俊朗身姿挺拔，看上去也是玉树临风，意气风发。 距离还有几里路，秦越就看见一排长长的红色院墙，院墙后林立的楼阁雕梁画栋气势恢宏，这条道的尽头，还能看见大量高大的青石牌坊。 很难想象，在荒芜贫瘠的金国北方，居然还能看见这种如同王朝宫殿的建筑。 不少同路的江湖人也都纷纷感慨。 “真不愧是北地第一山庄，这气派，这排场，啧啧，皇家宫殿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北地第一山庄？整个神州，也没有几座山庄能超越这里。” “听说星耀夫人生得极美，有人好像排过天下美人榜，她位列前三！” “什么天骄榜、绝色榜，都有很强的主观性，难以服众，不过这位星耀夫人，我曾见过一次，尽管隔着面纱，但不得不说……绝对人间绝色！” “要能一亲芳泽，死都愿意啊……” 接着便是一阵猥琐笑声传来，秦越瞥了眼说话那些人，有几个昨天在镇上酒馆见过，身上都散发着很强的气息波动，看着不凡。 耳畔突然传来胡颜不满的低语：“别跟这群下流东西学坏了，背后理论人家长相，各种意淫，简直恶心。” “师姐”三观还挺正…… 和这群人一起，来到第一道牌坊后，众人纷纷下马，拿出各自请帖，别看刚刚还在调侃，这会儿在星耀山庄人面前都很礼貌客气。 秦越把马栓好，立即有人送来上好草料，他道了声谢，抬头看着第一座牌坊，上面写着“北地第一”四个苍劲古朴大字。 落款多少有些惊人，竟是金国当代皇帝，时间也很近，就在一年前。 在山庄下人的接引下往里走，第二道牌坊上面写着“星耀神州”四个字，题字人名叫安妙楚，秦越不认识。 见他对这个感兴趣，胡颜低声道：“这是北地大宗师，也是金国国师，出身十大圣地之一，重光圣地的顶级宗门，已在北地开宗立派三十余年，想不到居然会和陛下一起在这题字。” “大宗师是什么境界？”秦越轻声问。 “这个不好说，大能们的境界，除非身边人，外界一般很难知晓，但最差也得是洞微……” 秦越从师父那里，只知引灵、纳炁、窥虚，洞微倒是听老头提过一次，说当年昭阳宗有个洞微境界的外门长老，对他难得友善。 曾感慨，若非罪民身份，或可收为弟子。 这么看，星耀山庄确实底蕴深厚，跟这种级别的大人物都能扯上关系。 众人进入山庄内部，被引到一座气势磅礴的大殿。 秦越站在殿前广场，抬眼望去，心中不由有些震撼，远看气势恢宏，近看更是有种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袭来。 在此时阴沉的天气下，屋顶鲜艳的琉璃瓦愈发给人一种强烈的色彩对比。 正脊两端蹲踞着巨大的鸱吻，龙首吞脊，鳞片以鎏金铜片镶嵌，垂脊上排列着仙人走兽，天马、海马、狻猊等神兽栩栩如生，每只兽首的瞳孔都是一颗鸽血红宝石。 参观过故宫的秦越感觉这宫殿的规格，当真不比任何皇家宫殿低。 进到里面，更是被那种大气与奢华震撼，巨大立柱直径超过六尺，顶天立地，表面未施任何涂料，天然木纹如同山水画卷，暗金色的纹理在光线中流转，仿佛有金光在木髓中涌动。 地面铺着大块的黑色石板，上面是各种云纹图案，穹顶镶嵌着大量夜明珠，以星象排列。 四周墙壁燃着无烟的长明灯，将整个殿内映照得灯火通明。 秦越甚至有点怀疑，这星耀山庄的庄主，是不是皇家子弟？ 否则这座到处都在僭越的山庄，凭什么可以存在，甚至还有当代金国皇帝亲笔题字？ 还有一点让他很好奇，从昨天到现在，“那位夫人”被人多次提及，可星耀山庄庄主，却没任何人说过，一次都没有，感觉就没庄主似的…… 此时大殿里已经有很多人，秦越还看见了那位银鹰帮的副帮主常俊，以及昨天在那酒馆里的很多人。 那些人也看见了他，表情略显怪异，常俊还在被他做成斜挎包样式，背在后背的冰原鼠皮包裹上看了两眼。 在秦越注意到的瞬间，将目光收回。 就在这时，大殿里突然传来一声十分洪亮的嗓音—— “夫人到！” 原本有些许喧嚣的殿内骤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向大殿深处，一群年轻漂亮的女子，率先款款而出。 站立在两旁，一脸恭敬，微微垂首，迎出一名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鲜红长裙，裙裾拖地，头上挽着发髻，面罩轻纱，举止优雅，神态从容，一身贵不可言的气质形成强大气场。 之前在路上意淫过这位夫人的江湖好汉们，这会儿都跟鹌鹑似的，低着头，不敢正眼观瞧。 星耀夫人的面纱虽然很薄，但却很难看清里面那张脸，她先冲着众人微微点头，一双眸子在全场环视一圈儿，在看到和胡颜站在一起的秦越时，微微停留一瞬，旋即坐在大殿主位上。 朱唇轻启，柔声道：“感谢诸位赏光，今日冒昧邀请大家前来，是为几件事情，妾身备下薄酒素菜，各位朋友不要客气，咱们边吃边聊。” 说话间，大量着装统一的山庄下人开始往殿内早已准备好的桌案上端菜。 采用的是分餐制，每人一张小桌，一个制作精美的座垫。 秦越跟胡颜挨着，看着飞快上来的菜肴，有点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如果这叫薄酒素菜，那这天下，大概就没有丰盛的宴席了。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大声道：“久闻星耀夫人生得美艳，怎地今日宴请大家还戴面纱？可否摘下让我等一睹芳容？” -------- 感谢段钧淞兄弟的盟主打赏，还请大家多多投票，保持追读，新书不易，全靠兄弟们支持。 第15章 混世魔女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殿内霎时一片死寂，人们纷纷朝着声音传来方向看过去。 秦越打量一眼开口之人，年纪不大，最多也就二十三四岁，面如冠玉，一身精致华美衣袍，头上还戴着束发金冠。 此时嘴角噙着笑，面对全场目光，一脸淡定，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幅长相和打扮，出现在这群江湖人扎堆的场合，多少显得有些违和。 不过这哥们儿很勇啊，颇具鲁莽无畏的江湖好汉风范！ 说实话这不仅是秦越的心里话，也是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艳名远扬，对女人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不过对这位神秘的星耀夫人来说，却是事实。 北地江湖盛赞星耀山庄厉害的同时，就算嘴上不说，很多人心里也会同时生出另一个念头——星耀夫人，人间绝色！ 谁不在心里好奇那张撩人面纱背后，究竟生着一张怎样绝色的脸？ 如果今天这里坐着的是一群读书人，大概会在嘴上矫情两句，甚至谴责开口之人，然后心里也这么想。 可这是一群鱼龙混杂的江湖人，好事坏事都干的狩猎者，可没人在乎那么多，听见有人调戏星耀夫人，一个个甚至都有点兴奋。 在看清说话之人后，所有人又都下意识将目光转向坐在主位上的红裙女人。 星耀夫人并未动怒，语调平和，依旧用温温柔柔的语气说道：“非是妾身矫情，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只因自幼被严重烧伤，面容狰狞可怖，怕吓到大家，影响喝酒心情。” 说着她轻轻撩开面纱一角，露出部分脸颊，果然如她所说，那里鲜红一片，有严重烧伤痕迹，看着应该是很多年了，依旧有些触目惊心。 现场顿时一片死寂，人们都说不出话，心里惋惜同时，又不禁佩服星耀夫人勇气。 别说女子，即便男人，也不愿轻易将自己伤疤在这种场合公开示人。 只是这样一来，她的美艳之名，怕是也要毁于一旦，不出数日就得传遍整个北地。 刚开口那英俊男子，神色微微一怔，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一脸歉意的起身抱拳：“是我唐突了，还请夫人见谅。” “没关系，妾身从未指望以色侍人，而且，”她微微一顿，“我与昭阳宗的不少长老，也有不错交情，不会计较一个晚辈偶尔放肆。” 这人竟然是昭阳宗弟子？ 现场一阵轻微哗然，不少人望向那英俊男子的眼神都有些变化，毕竟昭阳宗素来以规矩闻名，这人的行为，确实有些过了。 秦越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胡颜，她看起来有些紧张，顿时微微欠身，似乎想要过去跟那位“同门师兄”打招呼。 “别惊动大家，看见自己人，这位师兄会更没面子！” 耳畔传来胡颜的传音。 呵呵，我也是假的，师姐你怕啥？ 英俊男子被星耀夫人不带烟火气的一番话说得愈发尴尬，不仅显得他轻浮孟浪，还被直接当成小辈看待了。 只能再次冲着星耀夫人深施一礼，讪讪坐下。 一场小风波，就像是投入湖中的一块小石子，些许涟漪迅速平复。 却让在场很多人，重新认识了这位星耀夫人，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从未以色侍人！ 人家出名，靠的也不是长相。 这些江湖人在知道英俊男子身份后，也不想去得罪，纷纷转移话题，气氛很快又热闹起来。 酒过三巡，坐在主位上的星耀夫人这才轻声说道：“诸位朋友想必已经听说，北地最近发生不少事情，也都知道我这星耀山庄是做什么的，咱们废话不多说，我先发布任务，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回头找山庄管事详细了解。” 她一开口，人们放下酒杯，认真倾听。 “第一件事，是有关妖兽谷的。” 这时有山庄管事，拿出一块留影石，将一道身影投放到大殿中央半空。 这是个身穿黑袍，蒙着面纱的女子，即使全身都被宽大的袍子包裹着，浑身仿佛散发着一股十分冰冷的气息。 秦越在看见这道身影瞬间，直接愣住，不过旋即便强行让自己恢复冷静。 果然是偷他银子，毁他皇叔，却又告知林黄草汁液可以掩饰他皮肤颜色的女魔头。 此时星耀夫人的声音柔柔传来：“这女子名叫凤千凝，身份是天罗宗圣女……” 这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凤千凝这个名字，对在场众人都很陌生，可罗天宗却是不然。 那是大名鼎鼎的魔宗！ 可能也就秦越这种刚从千里冰原走出来的少年对其感到陌生。 殿内这群江湖人，在听见这三个字的瞬间，不少就已经变了脸色。 有人问道：“夫人此话当真？可从来没听说罗天宗有什么圣女啊？” 有人附和道：“是啊，罗天宗向来行事隐秘，夫人又是如何得知？” 一名山庄管事轻声道：“肃静。” 声音不大，但却像是在每个人耳边响起的，不少人骇然望向说话那名管事，下意识闭上了嘴。 星耀夫人脾气很好，等安静下来之后，继续温柔说道：“关于她的身份，出处，肯定是真的，至于消息来源，我自然有我的渠道。” “凤千凝前些日子，进入妖兽谷，在覆海窟·浊浪滩，‘吞江妖侯’玄沧妖王洞府，盗走一颗定风珠。此珠为玄沧妖王早年修行时的本命法宝，化形之后，将其收入宝库。此番被盗，玄沧妖王震怒，近日连绵阴雨，便是跟他有关……” 殿内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这群没规矩的江湖散修、狩猎者，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是疯了吗？敢去触玄沧妖王霉头？” “我这些年进入妖兽谷，从来不敢去覆海窟附近，那妖王据说法力高深，很多年前就曾跟北地大宗师安妙楚打过一架，安大宗师好像败了……” “我也听说过这件事，好像还养了很久伤。” “这女人瞅着年纪不大，胆子可真不小……敢去盗吞江妖侯的宝贝。” 秦越想到自己跟这女魔头相遇时，原本天气好好的，倾盆大雨说来就来，再联想到之前原始丛林里那些躁动的野生动物，有种十分魔幻的感觉。 即使他自己也是个修行者，可直到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这世界的可怕之处。 同时对凤千凝这个名字，印象也更深了，毕竟是连呼风唤雨的大妖宝贝都敢偷的女人。 主位上的星耀夫人等殿内声音小些，才继续开口：“事情还没完，盗走吞江妖侯玄沧妖王的定风珠后，又去万古峰·断脊谷，烈山鬼帅，烬爪妖王那里盗走一个‘化生葫芦’，有朋友应该听过那葫芦的名头，大能都不敢直面……” 殿内众人，此时已是一片哗然，一个个眼珠子都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无论玄沧妖王，还是烬爪妖王，都是妖兽谷中赫赫有名的大妖，江湖上关于它们的传说故事不计其数。 在北地，它们的名字可止小儿啼哭。 关于定风珠和化生葫芦这些法宝的故事，更是人尽皆知。 即便这叫凤千凝的女人是天罗宗这种顶尖魔门出来的圣女，又胆大包天，可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说两尊妖王，即便是他们地盘上的那些妖兵妖将，也都不是摆设。 随便拎出来一个，放到人类世界，都是顶尖的高手。 结果就这样……被人给偷了家？ 有人忍不住道：“夫人，这也太玄乎了吧？” “是啊，我虽然未曾深入妖兽谷，却也听过这些妖王大名，谁敢去盗它们的宝贝？” “这妖兽谷的妖王们，该不会是想要趁机借题发挥，攻打我们人族吧？”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一时间，众人说什么的都有。 星耀夫人柔声说道：“事情呢，我不敢百分百保证，但以手头有的证据来看，应该是真的，这位初出茅庐的魔宗圣女，前阵子干的大事可不止这两件……” 众人一脸呆滞，还有？ 就连秦越都忍不住被震撼到，这真是自己那天遇到的女人？ “焚天沼的风唳妖王，洞府也差点被她端了，因为发现及时，得以幸免，另外，还有一艘昭阳宗前往千里冰原的法舟，也遭到凤千凝的袭击，法舟被毁，船上七十余人死伤过半……” 轰！ 这下整个大殿，彻底炸了。 先前出言调戏星耀夫人的英俊男子腾的一下站起身，大声问道：“夫人此话当真？” 秦越也被惊得有些说不出话，不过内心深处，突然对凤千凝好感度上升到百分之百！ 其实原本也没什么恶感，对方一没伤他，二来发现他是冰渊人后，专门留言解决他肤色问题，虽然毁了他皇叔，拿走几百两银票，但那都是小事。 如今听说她不仅敢盗妖王宝贝，竟然连昭阳宗这种庞然大物也敢招惹，简直是混世魔女…… 不对，分明是九天仙子下凡尘！ 倘若有机会再相遇，绝对给她竖个大拇指，说一句凝姐威武！ 第16章 重金求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通过星耀夫人的讲述，整件事情的脉络也变得明晰起来。 凤千凝先是去覆海窟·浊浪滩，号称“吞江妖侯”的大妖玄沧那里盗走定风珠等宝物。 还十分嚣张的在宝库墙壁留言——取走定风珠者，罗天圣女凤千凝！ 星耀夫人还在现场展示了那张图，看那上面字迹，秦越再无任何怀疑。 跟现在就在他身上包裹里的那块石板上面，清秀字迹一模一样！ 随后去了万古峰·断脊谷，在烈山鬼帅那盗走化生葫芦和其他各种宝贝、极品灵药若干。 感觉像是初出江湖的人，想要扬名立万，同样在墙壁上大方留言。 当去到焚天沼时，恰好赶上风唳妖王外出归来，未能成功，被追杀途中，看见昭阳宗前往千里冰原的法舟，毫无征兆的悍然出手。 法舟里一群昭阳宗内门弟子，还以为追在凤千凝身后的大妖风唳也是敌人。 惊骇之下，向凤千凝和风唳这一人一妖发起无差别攻击。 然后也不知怎地，许是妖物喜怒无常，风唳竟舍弃追击凤千凝，朝昭阳宗弟子发起猛烈攻击。 一船人死伤过半，剩下那些亡命而逃。 凤千凝则趁这机会悄然遁走，不知所踪。 这件事情发生后，妖兽谷和昭阳宗都怒了。 玄沧跟烬爪两尊妖王，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胆大包天的女人找出来，同时还要去找罗天宗讨个说法。 风唳因为没吃什么实质性的亏，还因为“误会”，误杀了不少昭阳宗弟子，很大度的表示它就不追究了。 昭阳宗这边简直是无妄之灾，都快气疯了！ 明明是开开心心去千里冰原的冰渊下面收冰莲的，听说今年长势还特别好，结果差点全军覆没。 一边跟妖兽谷抗议，让风唳出来给个交代，一边警告罗天宗，赶紧把人交出来。 不过无论妖兽谷，还是罗天宗，都没怎么把昭阳宗当回事。 昭阳宗号称天下第一宗，却始终跟妖兽谷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说白了就是相互忌惮，风唳只要不出自己地盘，昭阳宗奈何不了它。 罗天宗就更无所谓了，身为魔门，本就跟昭阳宗势不两立，双方弟子一旦遇上，基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场面。 “情况大家都已经了解了，现在，我分别说妖兽谷和昭阳宗发布的任务以及悬赏。” 星耀夫人看着殿下众人，柔声道：“凤千凝身负重伤，双方基本都能确定，她目前还在妖兽谷某个地方藏着。” “玄沧、烬爪两位妖王，在与妖兽谷其他大妖和妖王沟通过后发布悬赏，接下来三个月内，妖兽谷向所有人开放，各大妖、妖王都会约束属下，不得对来人发起攻击，当然，进入之人，也不得攻击妖兽谷的妖。” “为了表达诚意，妖兽谷各种矿产、药材，在这三个月内，进入之人可随意采集！” 殿内众人眼睛瞬间就亮了，南北纵贯三千余里的妖兽谷，盛产各种人类世界没有的极品药材，同时还有各种妖修不是很看重的稀有金属、矿产。 星耀山庄为何短短数年便名声大噪？就是因为可以通过他们，购买到各种妖兽谷特产。 但交易价格，往往不是这群普通修行者所能承受的，如今“免费开放”三个月……消息如果传出去，别说北地，怕是整个神州都得轰动。 估计就连十大圣地里面那些宗门，都得有大量高手出来。 星耀夫人看着兴奋起来的众人，微笑道：“若是有人发现凤千凝踪迹，提供给那两尊妖王，一经确认，送黄金千两，极品药材百株，成为妖兽谷贵客，可永久免费出入！为表诚意，凡参与者，由本山庄先送百两白银作为盘缠……” 整个大殿都躁动了，像银鹰帮副帮主常俊这种更是兴奋得笑出一脸褶子。 他们本身就是常年在北地，靠近妖兽谷区域讨生活的修行帮派。 妖兽谷里面的各路大妖的确可怕，很多区域更是人类禁区，但妖王们大多比较诚信，都是有头有脸的存在，不会轻易食言。 黄金千两和极品药材固然令人心动，但成为妖兽谷贵客，永久免费出入才是真正的“王牌”！ 要真能成为那个幸运者，发现凤千凝踪迹，以后相当于拿到一座宝库的钥匙！ 还有就是，既然这位魔宗圣女身负重伤，那么一旦发现，是否有可能从她身上，抢走她在两大妖王那里盗取的宝物呢？ 要真那样，才是真正发达了！ 富贵险中求，人在江湖，求的不就是变强、长生吗？ 普通人，没有机缘是不可能崛起的！ 从古至今，任何一个从微末草根成长起来的大人物，哪个不是气运加身，机遇连连？ 星耀夫人继续说道：“刚刚说的是妖兽谷两尊妖王发布的任务，接下来，再说昭阳宗。” 此时大殿依然不断有人进入，感受到这种热烈的氛围，纷纷出言询问，但都被摆手打断，示意先听夫人讲，其它的待会儿再说。 “昭阳宗本就与罗天宗势不两立，如今发生这种事情，上面十分震怒，发出悬赏，任何发现凤千凝踪迹者，只要提供给他们……嗯，也包括那两尊妖王，都是由我们山庄代为转告。” “一经确认，可直接加入昭阳宗，成为高于外门弟子的准内门弟子。当然，这要看个人选择，不会强求，无论是否选择加入，昭阳宗都会给出丰厚奖赏。” “高级经文、丹药、法器、符箓、灵石，甚至上古秘籍、秘技残篇……永久成为宗门挚友，可随便进入昭阳宗外门藏经阁学习，若有不懂，甚至可请内门高阶弟子讲解。” 下面又是一阵哗然，这悬赏，简直百年难遇，对这群散修来说，不可能不动心。 胡颜低声冷笑道：“怕不是也看上那两尊妖王的法宝了……” 秦越点点头，他也这么想，感觉多少有点想要跟妖兽谷“抢人头”的意思。 不过也算师出有名，去冰渊收冰莲的队伍死伤惨重，怎么报复都不为过。 昭阳宗倒霉，他肯定是开心的，但此时多少有点为凤千凝担忧。 身受重伤是他当日亲眼所见，光是那两尊妖王和妖兽谷各路大妖小妖就够喝一壶。 如今又多了被惊人悬赏刺激到的人类修行者，要说修为，可能大多未必有多高，但要说智商和手段，绝对远胜大多妖物。 有这个群体加入，即便妖兽谷广袤无垠，地形复杂，禁区无数，也不敢保证安全。 “为啥要这么高调呢……”他轻声自语，有点不能理解凤千凝留名的中二举动。 换做是他，肯定写：盗宝者，昭阳宗xxx！ 星耀夫人看着殿内众人说道：“有想要报名的，可移步旁边偏殿，现场发放白银百两，千里传音石，另外……” 她微微一顿，所有人都看向她。 “诸位如果在妖兽谷采到极品大药、稀有矿石、金属，亦或其他有价值的东西，若想出售，希望可以优先选择星耀山庄，我们一定会给出最公平合理价格。” “还有林黄草，朱砂矿石，紫晶石等颜料植物和矿石，也都长期高价收购，这个是私心，妾身平时没有太多爱好，就喜欢画个画。” 此言一出，下面众人纷纷应和。 “哈哈，夫人好雅兴，您这里必是交易首选之地！” “没问题，我们还指望以后从夫人这里接更多好任务呢！” “夫人做事大气，爱好雅致，我等很敬佩，定当全力配合……” 胡颜看了眼秦越，传音问道：“师弟，这件事情你有兴趣吗？” “师姐有兴趣？”秦越反问。 “感觉挺有趣，参与一下也不是不行。”胡颜道，说着又强调了一下，“这群混迹江湖的散修狩猎者，都是不安定因素，我得看着点他们。” 秦越嘴角微微抽了抽，心说您管的还挺宽，不过话说回来，参与一下也没什么。 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有百两银子和一块价值不菲的千里传音石，哪怕只能跟星耀山庄联系，他也有些好奇这种异世界的“电话”，究竟什么原理，想要拿来研究下。 假如真能遇到那女人，说不定还能帮她一次，就当还林黄草的人情了。 “我听师姐安排。”秦越说道。 这时一名管事来到两人近前，态度十分恭敬的低声对秦越说道：“这位公子，我们夫人待会儿想请您单独说两句话，您看方便吗？” 秦越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眼依然坐在主位的星耀夫人，正跟几个看似身份地位不低的人寒暄，没往他这边看。 心中略一思忖，便点头答应下来，看着旁边一头雾水的胡颜道：“要不姐姐先去报名，然后等我一会儿？” 胡颜有些不放心的也往星耀夫人那看了一眼，道：“去吧，跟夫人说话要尊重。” 这是提醒他，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秦越点点头，心说这个你真不用担心，不是就你担心被揭穿。 随后站起身，跟着这名管事顺着大殿深处，进到里间。 有人送来茶水点心，还有一些见都没见过的水果。 喝了半杯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一身大红长裙的星耀夫人款款走来。 就只她一人，门随之被人轻轻带上。 来到秦越面前，微微欠身，秦越也起身施礼：“见过夫人。” 星耀夫人看着秦越，声音很温柔：“妾身找公子，是有一事相求。” “哦？我有什么能帮到夫人？”秦越奇怪。 “我想重金求购你身上这个包裹。”星耀夫人微笑道。 第17章 遇袭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夫人为何对一个包裹感兴趣？”秦越问道。 昨天那三人是冲它来的，今天银鹰帮副帮主常俊也在暗中偷看，没想到连这位大名鼎鼎的星耀夫人，居然也盯上了这个。 “公子难道不清楚这包裹是什么做的么？”星耀夫人微笑问道。 “出门时家师给的，我刚出来历练，还真不太清楚。”秦越露出个憨厚笑容。 “怪不得，你这包裹可不一般，是由极北之地的千里冰原上，一种名为冰原鼠的兽皮制成，冰原鼠生性胆小多疑，从不轻易现身，千里冰原又环境恶劣，捕捉难度极大！” 星耀夫人坐在秦越对面，温柔的笑着解释，从衣袖中伸出纤纤素手捻起茶杯，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 秦越微微一惊。 不过旋即发现，人家只是肌肤白皙，跟冰渊人的那种病态苍白，有很大区别。 她拿起茶杯，撩开面纱下摆，轻轻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我做生意向来公道，所以也不会欺瞒你什么，冰原鼠皮做包裹，着实有些暴殄天物。” 秦越一脸请教：“愿闻其详。” 星耀夫人笑道：“以它为主材制成法衣，配合身法，可与各种环境完美融为一体，可在比自己境界高深人面前藏匿而不被发现。” 师父倒是没跟自己说过，可能是不知道……亦或知道也没当回事。 这东西对秦越来说，作用也就那样，他的幽冥遁术同样拥有这种功效。 而且冰原鼠皮师父那里虽然不算多，却也有几十张，被制成各种包裹，平日用来装点杂物…… 思忖着，秦越看向星耀夫人：“不知夫人，愿意为它付出什么价钱呢？” “你开个价。” “我初入江湖，不是很懂。” “那，一千两如何？” “太少了！” 不懂归不懂，但既然已经说了这东西可以制作法衣，还能在强者面前隐匿，那是宝贝啊！ 一千两……肯定是不够！ “我说的是黄金。”星耀夫人淡淡道。 嘶！ 这个价格，有点超出秦越想象，甚至都有些被吓到。 按照他穿越前的黄金价格，就是几千万！ 在当下这个世界，千两黄金的购买力也是相当惊人的，足够让他当个富家翁，躺平到死。 谁敢相信，师父大概用了两张冰原鼠皮制成的包裹，竟然如此值钱？ “如何？这个价格很有诚意，冰原鼠皮制成的法衣，大概价值两千多两黄金，但那既有大师的手工费，还需要其他一些材料，千两黄金不少了。” 星耀夫人柔声道：“另外，外面那群狩猎者鱼龙混杂，有些老江湖眼睛很毒，我能认出，他们同样可以，公子带着它，也容易遭人惦记。把它卖给我，除了黄金，还会有星耀山庄的友谊。” “夫人如此大气，继续还价倒显得我有些不懂事了，既然这样，就请夫人让人提供个背包，这个是您的了！” “公子也很痛快，不知你是想要黄金，还是金票？我这山庄里，还有不少好东西，丹药法器兵刃符箓甚至修行功法一应俱全，公子若有兴趣，妾身会以最低价格卖你！” 秦越满头黑线，星耀夫人还真是个合格的生意人，钱都没拿出来呢，就想从我身上赚回去？ 想做我局？门儿都没有！ 他目前功法有幽冥遁术、偷天换日、被他命名为“裂空爪”的战技，还有落叶剑经、北冥吞息术跟双修法。 丹药法器这些，不是不喜欢，也很有兴趣，但如果能遇到免费的，让他白嫖还行，花钱的，坚决不要！ 尤其他现在对这些东西也没多少了解，没办法做到“对症下药”，万一大头，买了一堆没用的东西，回头哭都没地儿哭。 他有些腼腆的道：“能不能给我九百五十两黄金金票，剩下那些折算成银子？” 扯别的没用，钱拿到手再说，这鼠皮包裹，对他们来说是求而不得的宝贝，于他而言，却是个容易被人盯上的靶子，卖就卖了。 星耀夫人隔着面纱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当然可以。” …… 回去路上，胡颜有些奇怪的对秦越身上那崭新包裹看了又看。 秦越刚刚去报名之后，又领了百两白银，和一块千里传音石，当着外人不好研究，全都收入到身后背包里。 别说古人创造力不行，秦越这个背包，基本跟他穿越前的双肩包差不多。 做工考究，款式新颖，用星耀夫人的话说就是今年新款，也要几十两银子呢。 按照实用性来说，其实胜过冰原鼠皮包，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你原来那个包裹呢？”胡颜欲言又止半天，还是没忍住，问出心中疑惑。 “卖给星耀夫人了，我现在有钱了，回去镇上我请客！”秦越大方说道。 胡颜笑着点点头，也没多问：“好啊，你说的，那我可要狠狠宰你一顿。” 说是这么说，两人还是回到居住客栈，随便点了几个家常小菜。 这地方物资相对匮乏，除了星耀山庄，镇上也没什么太好食材。 两人也都不挑，吃得挺开心。 胡颜给秦越一块没名字的金国缉盗司腰牌。 巴掌大，黄铜制成，很是精致，拿在手里沉甸甸，背面刻有金国缉盗司字样，告诉秦越上面的防伪标记如何辨认。 “这是临时编外人员腰牌，权力等同，等回到都城，我再让人给你办理刻有名字的正式腰牌。” …… 妖兽谷跟昭阳宗同时悬赏罗天圣女凤千凝的事情很快就传出去了。 双方给出的悬赏着实有点惊人，说百年难得一遇并不夸张。 关键凤千凝手上还有两大法宝，即便是大能也会心动。 所以这消息不仅传得快，传得广，吸引来的人也并非只有普通散修。 昭阳宗、十大圣地里的顶尖宗门、帮派，在接下来这几天，每天都有人出现在这座小镇。 小镇客栈都不够住了，普通民房短租业务都被炒得火热。 一些身份地位高的，甚至乘法舟而来，让秦越大开眼界，只是有些遗憾，没办法近距离观察，不知其飞行原理是否跟自己前世一样。 更让他感到有些魔幻的，是还有“记者”也来到此处。 报上名号，采访那些大佬以及各路江湖人。 他听了一下，有大夏和金国邸报、昭阳宗、各圣地修行月刊…… 私下问胡颜，胡颜说各国的大城里面，甚至有“商用”和“家用”的“播放设备”，就像李冶那块留影石，可以播放各种节目，甚至广告。 “各国主城都很繁华，纸醉金迷，好玩儿的多了去，将来有天去到那种地方，你可千万不要迷失呦！”胡颜笑着调侃他。 秦越晚上修行，白天没事去酒馆，也听到不少八卦。 其中一件事，引起他的警觉。 说几个月前，昭阳宗和神州十大圣地在同一天的同一时刻，天生异象。 滚滚乌云中一尊形似老鼠，但气场宛若上古神兽的庞然大物虚影挥爪拍击苍穹。 在当时引起大范围讨论，很多人都说那是妖物即将出世的象征，为不祥之兆！ 即便已经过去数月，提及相关话题，人们依然津津乐道。 秦越按照他们说的时间大概推算一下，似乎就是自己穿越到这世界，激活青铜轮盘那段日子。 再回想小白送他走地下暗河出来路上，恍惚间看到的那一幕，心中难免有些震撼。 更多是不安，无论自己冰渊罪民的身份，还是巨鼠异象，就像那些人说的，可都不像是什么祥瑞之兆。 一旦被人得知与他有关，怕是关注度分分钟超越当下占了C位的凤千凝。 最近他苦练裂空爪，现实条件不允许，就在精神世界反复推演。 其它各种杀人技、修行法也没落下，真正能保证他安全的，既不是守住这个秘密，也不是苟起来哪都不去，而是想尽办法，迅速提升自身实力。 …… 时间转眼过去三天，胡颜过来找他，说可以出发了。 其实这几天就已经有人陆续出发，进入妖兽谷势力范围，寻找凤千凝下落。 两人将马寄养在客栈，留下足够的银子，在镇上购买一些基本的生活所需后，悄然出发。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银鹰帮副帮主常俊，也带人出了小镇。 先前那个昭阳宗的英俊男子，在跟几个同门汇合后，随后启程，进入妖兽谷。 …… 从极寒冰原一路走来，秦越已经具备很强的野外生存能力，反观胡颜，有点像个好奇宝宝，仿佛第一次进入丛林，看啥都新鲜。 不过这位“师姐”也挺神秘，偶尔会背着秦越离开一会儿，给人感觉就是女孩子家，有些事情不方便男人跟着。 进山半日，胡颜再度离开片刻，归来时面色有些严峻，跟秦越低语：“咱们现在马上出去，离开这里！” 见秦越有些疑惑，胡颜道：“我得到信息，这次任务过程中，可能会爆发大战，这已经不是咱们能凑的热闹了！” 还没等秦越问清，不远处传来沙沙声，接着银鹰帮副帮主常俊便带着十几个人出现了。 快速分散四周，形成包围之势。 胡颜面色冰冷，将秦越挡在身后：“我是金国缉盗司捕头，你们想干什么？” 有人嘿嘿冷笑：“这种地方，别说你是金国缉盗司捕头，就算你是金国公主也没用！” 秦越看着常俊：“我们无冤无仇，常帮主这是什么意思？” 常俊身旁，那精壮青年汉子冷笑：“卢氏三杰才刚加入我们银鹰帮，就惨死你二人手里，也敢说无冤无仇？” 常俊是真正老江湖，一句废话都没有，三角眼里满是凶光，一挥手：“杀！” 有两名弓手，张弓射出两道箭矢，一支射向秦越，另一支直奔胡颜。 第18章 反杀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锵！ 锵！ 胡颜挥剑将两支箭击飞，胳膊一阵酸麻，顿时蹙眉，给秦越传音道：“我掩护，跑！” 说话间又是两支箭射来，胡颜再次劈开。 那十几个人见状，直接围杀过来。 胡颜也顾不得施展落叶剑法了，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一咬牙，身上气势陡然一变，一股凌厉剑意爆发。 以她为中心，四周霍地卷起一股风暴，剑气割裂虚空，草木爆碎，围过来这群银鹰帮成员一时间纷纷闪躲，不敢靠近。 “跑！” 胡颜顾不得男女之别，拉起秦越手腕，脚下一用力，瞬间爆发出可怕力量和速度。 秦越其实没想跑，这群人一冲上来，他就感觉可以和他们打一下。 火力全开，未必需要师姐大人。 不过很显然，胡颜不认为他有这能力。 略一思忖，也不想过多暴露实力的秦越十分乖巧的被她拉着开跑。 不过却是不着痕迹的引导胡颜，在一个薄弱方位突围，看上去还有些凶险，两把嗤着刀气的长刀贴着他身体斩空。 实则秦越心里有数，修炼幽冥遁术这么久，避开这种攻击对他没压力。 常俊并未第一时间出手，选择观察这两人的实力，见突围而去，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笑容：“追上去，他们逃不掉！” 身边有人问道：“副帮主，杀了这小子，会不会得罪星耀夫人？” 不等常俊开口，便有人冷笑：“星耀夫人是个生意人，跟她们山庄交易过的都是贵客，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贵客！” 常俊哈哈一笑：“没错，就是那种不知名的贵客，这小子卖了冰原鼠皮包，反倒帮我们省去不少麻烦。” “哈哈，是啊，进来就开张，直接拿银票，简直太妙了！” 有人从随身口袋取出一只鹰隼，朝天空丢去，其他人也不急，慢慢在后面吊着。 两个菜鸡在原始丛林里狂奔，要不了多久体力就会耗尽，到那时，只能任人宰割。 …… 胡颜带着秦越健步如飞穿行在密林中，眨眼跑出七八里路，饶是修为不错，这样带着人跑，对她消耗也相当巨大。 汗水浸透她的头发，顺着发间流淌出来。 没听见身后有动静，这才松开秦越手腕站定，微微喘息。 “师姐，咱为啥要跑？”秦越问道。 “废话，不跑等着……咦？” 胡颜这才注意到，她的好师弟，面不改色心不跳，似乎屁事没有。 她有些惊讶：“你怎么都没出汗？我都累坏了！” 秦越：“……” 这时头顶密林上方，突然传来一声鹰唳。 两人抬头，透过浓密树冠，一只鹰正在上方盘旋，随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声音。 “你走，我拦住他们！”胡颜瞬间作出决定。 “为什么？”秦越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这位便宜师姐，从相遇那刻就在帮他，即便自己真是昭阳宗弟子，可她又不是。 “来不及解释了，反正我不会害你，你快走，要能再见，我就告诉你！” 胡颜说着，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瓶，打开倒出一粒丹药，就要往嘴里丢去。 不用想，肯定是瞬间激发状态的“兴奋剂”，秦越伸手按住，看着她：“待会儿我就要听！” 说话间，他身形仿佛透明化，就在胡颜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胡颜整个人都愣在那里，手里还拿着打开口的小药瓶，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尽是茫然。 “不是说初入江湖的小屁孩，没经验战力差，让我好生保护多带带，到底谁带谁呀？” …… 秦越施展幽冥遁术瞬间，天空那只鹰就已然失去他这目标，只剩下胡颜，于是只能盘旋在胡颜上方。 冲在最前面的银鹰帮成员，是那个三十出头的精壮汉子，有纳炁五层修为，算是个好手。 他心里其实挺看不起陆氏三杰，对胡颜跟秦越也没怎么放眼里，但他并不是鲁莽之人，眼看着接近，专门等两个同伴跟上，这才打算继续上前。 银鹰帮的规矩，谁拿首杀，谁分大头。 那个冰原鼠皮包裹，至少值几千两银子，只要把人干掉，几百两银子就到手了。 正想着，突然感觉眼前一花，像是有一道身影出现，下一刻，喉咙一凉。 没等他回过神，一阵强烈眩晕和无力感袭来，眼前一黑，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他身旁那两人也是一样，什么都没看到，就稀里糊涂被人抹了脖子。 一切发生得太快，三人死的无声无息，其他银鹰帮成员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还沉浸在刚一进山就开个大张的喜悦中。 丛林很茂盛，这群人距离相对分散，被树木所遮挡，给了秦越足够多也足够好的出手机会。 来无影去无踪的幽冥遁术加上可怕的杀人技，在这种地方，他如同死神，冰冷无情地收割着罪恶的生命。 也直到这一刻，被凤千凝打击不轻的秦越，才彻底从我是菜鸡的认知扭转过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位魔宗圣女，让他认清自己所处层级。 闯荡江湖做个散修足够，算上修行时间，甚至说句散修中的天才也不为过。 但在这宗门林立，大妖纵横的世界，想上桌，还差得远。 秦越默不作声地施展遁地术挨个偷袭，面对这群纳炁修士，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当走在最后的常俊和他身边三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十余人的团队，就剩他们几个了。 “副，副帮主，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有人面色苍白地开口。 尽管大家按照鹰宠指引，无声追击，可作为有修为的强大武者，最基本的直觉还是有的。 常俊面色严峻地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其他三人一脸警觉地看向四周。 霍地！ 常俊嗷的一声惨叫。 不过下一刻，叫声便戛然而止，双手捂着裤裆，一双三角眼前所未有地瞪大。 他鸡飞蛋打了！ 恐惧和绝望都是一瞬间，随后就被从地里钻出来的秦越抹了脖子。 接连高强度动用灵力，秦越终于露出疲态。 那三人见人影都没看见，副帮主就被宰了，吓得魂飞魄散，毫不犹豫地各散开逃走。 噗！ 一道剑光亮起，一颗头颅高高飞起。 剩下两人跑的更快了，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秦越抹了把额头汗水：“师姐好身手！” 胡颜一脸复杂地看着秦越：“还是师弟技高一筹！” 两人眼对眼，旋即都笑起来。 秦越：“埋人，收拾战利品。” 胡颜：“好。” 一炷香后，幽深的原始丛林归于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大自然母亲很包容，无论好事还是坏事，都能掩盖。 胡颜数着银票，拿出一多半分给秦越，嘀咕道：“可惜跑了两个。” 秦越：“不错了姐姐。” 胡颜抬头看他：“是不是我不插手，那俩也跑不掉？” 秦越满头黑线：“您当我是凤千凝呢？” 胡颜：“反正你可不弱。” 秦越研究从这群人身上搜出来的一些丹药，随口问道：“师姐就没啥想要对我说的吗？” 胡颜看他一眼：“师弟大概连昭阳宗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吧？” “东！”秦越头也不抬。 好歹师父在那待过不少年，太过机密的事情不知道，这些基本的东西早已烂熟于心。 “反倒师姐你，不仅不会落叶剑法，连外门有多少人都不清楚吧？” “本部七千多人，算上各地分部，外门弟子超过三万五。”胡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师姐不愧是昭阳弟子中的佼佼者。” “咱俩彼此彼此。” 沉默了半晌，还是胡颜先开口：“胡九颜，天罗宗弟子。” 即使已经隐约猜到她身份，秦越还是多少有点惊讶：“那金国缉盗司？” 胡九颜撇撇嘴：“魔门就不许当官了？再说，这魔门也是他们强行按在我们头上，我们还说自己是圣宗呢！你看我像魔女吗？” 秦越摇头：“你还真不像，仗义有担当，像个女侠！” 胡九颜大喜，眉眼间流淌愉悦：“真的吗？” 秦越嗯了一声：“不过你们那位圣女，行事作风就有些一言难尽。” 他倒没别的意思，纯粹是有些感叹凤千凝的强势与张扬，行事风格很魔门妖女范儿。 “别人可以这样说她，你最好不要，”胡九颜看了眼秦越，语气莫名有点酸溜溜的，“她对你可是关心的很，自己身负重伤，还要专门嘱托我们身在北地的宗门弟子，见到一定要照顾好……” 说着一脸八卦表情：“诶，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呀？还有，你叫什么，你还没告诉我！” 秦越是真的没想到，凤千凝这女魔头不仅是告诉他林黄草汁液可以掩饰身份，竟然还要同门对他进行关照。 这人情可有点大了。 “那你又是如何确定就是我？”他想知道，自己冰渊人身份有没有泄露。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胡九颜有点不开心，这人年纪不大，防备心怎么这么强？连名字都不愿意往外说。 “秦越。” “噢，凝师叔说过你长相，我又是缉盗司的，在这方面比较敏感，大部分出现在附近的江湖人都有印象。当时被追杀，我一眼就认出来，结果你装什么昭阳宗弟子，那我就顺着你演下去喽。” “我可未必是装的，我学的心法是正宗的昭阳宗招牌，北冥吞息术，我的落叶剑你也见识过。” “你不会真是昭阳宗弟子吧？”胡九颜有些吃惊。 秦越笑道：“如果是，师姐打算如何？” 胡九颜抿了抿嘴：“你都叫我师姐了，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继续当你师姐呀！” 短短数日，两人已经两次一起并肩杀敌，基础信任是有的，说是朋友也不为过。 她那位宗门圣女师叔猛的一塌糊涂，被追杀途中见到昭阳宗法舟都毫不犹豫发起攻击，下手更是丝毫不软。 就算秦越真是昭阳宗弟子，那也一定是他们这边的人，否则师叔绝无可能专门让她们关照。 看来女魔头没把自己是冰渊人的秘密说出去，秦越思忖着，起身拍拍身上的灰：“你能联系到她对吧？她现在安全不？” “安全的很。” “伤势恢复了吗？” “她说没事了。” “那走吧，咱们当捕头去！” 第19章 昭阳少主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知道凤千凝没事，秦越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讨厌欠人情。 也想过凤千凝帮他的动机，大概是认出他冰渊人独有的肤色，对能从冰渊逃出来的人产生了几分兴趣。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仅没杀他，还出言提醒，更是让门人加以关照。 不管出发点是什么，这个人情都是实实在在摆在那，没办法否认。 所以他进山，也真有一部分想法，万一遇到，就力所能及的帮她一次，还了这份情。 至于说两人那天是否真的发生过什么，这是以后安全了再需要考虑的问题。 既然现在她没事，那他就不想过多参与了。 真要凑到跟前，说不定反倒给人添乱。 两人想的挺好，不参与，赶紧离开，可没走出多远，就看见一群应该是狩猎者的江湖散修骂骂咧咧由远及近。 “妈的，要早知道这是个坑，老子说啥都不贪图那一百两银子！” “被耍了，星耀夫人这事儿做得不地道！” “唉，别往人家身上扯，说白了，她不过是个中间人，难道还能控制妖王想法不成？” “可别替她说话了，很多人都说，星耀夫人并不是什么绝色美女，一张脸都被烧毁了！” “好看难看你也睡不到。” “她做生意还是很公道的，人也很大方，不要黑她……” 秦越跟胡九颜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没等两人询问，就有人看着两人开口。 “胡捕头，您怎么也被坑进来了？” 胡九颜化名胡颜，最近一直待在北地，不少江湖人都认识她，无冤无仇，对她也算尊重。 听见这话，胡九颜疑惑问道：“发生什么了？” 那人苦笑：“别提了，这三个月咱们谁都出不去，两大妖王在外面设下结界，扬言拿了它们银子就要办事，就算装，也得装到它们找见凤千凝为止。” 有人哀叹：“早知道就该像其他人那样，钱拿到手，但是不进山！” 秦越有些惊讶：“出不去了？” “出不去啦小兄弟，你要是害怕，这三个月就不要走太远，老老实实在这边藏着。” “其实也没必要，这未必是坏事，说不定还能利用这三个月机会，挖到很多大药呢！” 说到底，真正想找凤千凝的人并不多，悬赏再高，奖励再好，也得有命花才行。 估计玄沧、烬爪那两尊妖王也是看明白这点，干脆把这群人后路都给断了，想回回不去，只能硬着头皮留在妖兽谷。 就像刚刚那人说的——人都有贪心，这里是妖兽谷，免费开放三个月，多少人能忍住，真的不想往里探索下？ 所以这群人嘴里骂着娘，身体却都很诚实的想要深入。 眼前这片区域早被探索过不知多少次，既然出不去，不如往里找找，万一呢？ 这些人前脚刚走，后面又有不少原本打算浑水摸鱼的被挡回来。 “怎么办？”胡九颜这会儿也没了主意。 她得到的命令是照顾、保护好秦越，尽可能带他多长见识。 刚刚终于跟圣女联系上，说接任务进山，问是否可以提供一些帮助给对方。 结果被训了，让她赶紧带人离开，说妖兽谷最近要爆发高层级大战。 如今被封印在里面出不去……难道接下来这三个月，都得在这种深山老林度过？ 一想到这，胡九颜就有些头疼，要说江湖经验她还可以，怎么说也出道几年了，可荒野生存，绝对是她盲区。 “能怎么办？尽量溜边，闭关修炼，真有获得好处的机会就上，没有就藏着，少往热闹地方去。” 秦越说完，从背包取出地图，先定位两人目前所在，随后往东一指：“咱们去海边！” 从这张地图上看，连接人间国度和千里冰原这条超长、超大山脉，宛若一道龙脊，从神州大陆一路向北延伸，两边是一望无尽的汪洋。 地图并未标出各路大妖洞府，在秦越想来，先去海边找个适合藏身的地方，安顿下来再说。 毕竟要在这里度过三个月，整天风餐露宿可不是办法。 胡九颜感觉“师弟”似乎很懂，尤其那自信表情，莫名让人心安。 两人随后朝海边进发，一路遇到不少人，数量远超之前在小镇见到那些。 胡九颜有些后悔，不该带秦越来。 秦越却觉得无所谓：“来都来了，安心就好，咱不往那些大佬跟前凑，其它那些江湖人也没什么可怕。” 想到秦越出神入化的隐匿能力，胡九颜也露出微笑，猜想师叔对这少年特殊关照，或许是看好他的天赋。 这片区域很大，两人在丛林中穿行三天，才终于来到东海岸。 站在一座较高山头向远处眺望，碧蓝的大海深处，一道巨大无匹的无形能量罩，仿佛一口大锅倒扣在这片区域。 宛若高温天气腾起的热浪，不时还有光芒泛起，各种符文若隐若现。 秦越心中吐槽，能布下如此庞大结界的存在，家却被偷了…… 胡九颜眼神有些迷离，喃喃道：“如此神通当真让人羡慕。” 两人来到海边，没有急着寻找栖息地，而是并肩坐在一块礁石上。 脚下水质清澈，甚至能看见鱼虾游动。 “好美呀！”胡九颜发出感叹，“早听说北海景色秀丽，还是第一次见！” 秦越偏头看了一眼，微风轻轻抓起一缕她垂下长发，露出半张精致绝美侧颜。 感受到他的注视，师姐面颊悄然泛起一抹粉，道：“你之前见过这么美的景色吗？” 秦越摇头：“没见过，每天修炼，也没现在这心情。” 所以就是现在有心情咯？胡九颜自行脑补，感觉稍微有点上头。 秦越看着年轻，但关键时刻，真的很有男人气概。 尤其那句：待会儿我就要听！ 让她当时心跳都漏了半拍。 最重要的是，那句话说完之后，秦越就显示出让她震撼的暗杀能力。 她虽然也没有多畏惧常俊那群人，但要说像秦越这样，如同一只幽灵，眨眼间差点杀个干净，肯定是做不到的。 不是女人慕强，是人都慕强，不敬畏羡慕强者，难不成要去喜欢弱鸡？ “那边有片悬崖，待会儿我去挖两个洞穴，然后抓点海鲜。” 秦越指着不远处说道，他现在对这套业务很熟练。 “好，那我做什么？”胡九颜问。 “找些干柴，再找几块平整的石板，我请你吃石板烧……” “好！” 莫名就有种跟弟弟一起过日子的感觉，胡九颜兴高采烈去干活了。 …… 妖兽谷深处。 一艘法舟缓缓降落，先后从里面走出几人。 为首之人三十出头，青色长衫，头扎发髻，棱角分明的英俊脸上，表情有些凝重。 身旁几人，分别是两名老者，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以及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年轻人一出来，就皱起眉头打量四周，抱怨道：“妖气纵横弥漫，真是令人生厌。师叔，就这么点事情，非要咱们亲自过来处理吗？明明是天罗宗跟妖兽谷之间恩怨，咱们跟着掺和什么？这茫茫大山，哪能找到人？” 年轻人身份似乎很尊贵，尽管在发牢骚，青衫男子却认真给他解释。 “异象当天，上章圣地清风塔下镇的那条妖龙突然挣脱封印逃之夭夭；阏逢圣地剑魂阁宗门气运之火差点熄灭；著雍圣地凌云宗灵脉突然消失……” 他声音有些低沉的道：“都说天降不祥，外界却并不知晓内情，罗天宗沉寂多年，突然又冒出个圣女凤千凝，很难让人不往一处联想，我宗为天下第一宗，斩妖除魔，匡扶正义也是我宗立宗之本。” 年轻人笑道：“师叔或许多虑了，听说那两个倒霉妖王是因为外出才被她钻了空子，就是个想要扬名立万想疯了，无法无天的妖女罢了。” 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唐青璇看了眼年轻人，开口道：“凌辰，不要小看天下人，即使妖王不在家，它们洞府也不是那么容易进的，玄霄师叔说的没错，如果把最近发生事情串起来，确实不同寻常，不能等闲视之。” 一名老者也轻笑安抚：“凌辰莫要急躁，那定风珠和化生葫芦可都是高级法宝，若能得到，也算大造化一桩！而且，这也是你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 凌辰对所谓历练很不屑，但对那两件法宝还是多少有些兴趣，道：“可问题是，要去哪儿找人？” 另一名老者道：“少宗主无需多虑，难道忘了老夫擅长什么？” 凌辰看向他：“我知道师叔擅长风水望气，难道还能看出活人藏在哪儿？” 老者一脸自信：“活人看不出，可那两件宝物的场，不是区区一个天罗魔女能压住的！” 听见这话，凌辰终于高兴起来：“有这本事您不早说，那还等什么？” 老者看了眼四周，道：“现在不成，咱们一进来，就被无数妖物盯着，要等一等。” 凌辰：“等什么？” 老者：“等这妖兽谷乱起来！少主顺便练练手，让他们见识一下。” 凌辰脸上露出笑容，这话他就很爱听了。 同样的话，也得看谁说，怎么说。 …… 万古峰·断脊谷。 一座巨大洞府内，一名身高接近一丈的虬髯大汉正在喝酒，正是妖王烬爪。 化作人形的他相貌凶悍，满身霸气。 外面突然飞进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扑棱着翅膀落到下方一张石凳上，口吐人言：“大王，昭阳宗少主凌辰一行人出现在咱们地盘上。” “凌辰？号称昭阳宗第一天才的小家伙？”烬爪抓起一条巨大的鹿腿，咬下一大块肉。 “对，就是那个，据说五岁开始修行，三日引灵，半月纳炁，十三岁窥虚，是如今整个昭阳宗最年轻的洞微大能！” 烬爪吧唧吧唧嚼着鹿肉，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吹出来的吧？人类就喜欢弄这些玄玄乎乎的玩意，天之骄子天之骄女，不过是些没经验的黄口小儿。” 乌鸦道：“但大王也得承认，人类手段多，指望那些普通散修肯定不成，但昭阳宗这些人，说不定真能找出那该死的女贼！” 烬爪微微眯起眼，道：“那就盯紧他们，倘若真的找见，立马向我禀告。” 说着哼了一声：“惦记本王的化生葫芦，他们还不够格！除非凌劲松那牛鼻子亲自前来。” 乌鸦笑道：“那厮自诩天下第一宗宗主，常年端着，万一在妖兽谷被围殴，让人揍得鼻青脸肿，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哈哈哈！你这傻鸟！天底下能围殴他的存在可没几个，”烬爪放声大笑，半晌，又眯着眼喃喃低语，“是啊，他不来，真是可惜……” 第20章 正经和不正经的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胡九颜愈发佩服自己这“师弟”。 秦越在悬崖挖出的洞穴不仅阴凉背风，视野也是相当好。 坐在石床上修行，累了看一眼大海，心情无比舒畅。 秦越管这叫“海景洞”，她觉得很贴切。 住的地方舒适，吃的也让她满意，北地边陲小镇虽然也有海鲜，可鲜美程度远不如这种现捕现吃，味道差了十万八千里！ 从小到大，她还从未过过这种惬意日子，想都没想过。 其实她一直挺好奇秦越身世，高大帅气的弟弟似乎对外界了解很少，但思维又很敏捷，领悟力高，接受能力极强。 比如她之前说主城可以投映在半空中的画面，他就一点都不惊讶。 先前只觉秦越潜行、刺杀能力一流，师叔应该也是看到他这方面特长，起了惜才之心，可能想要收入宗门。 却没想到小小年纪，在生活方面也是好手，要不是有他，胡九颜感觉自己肯定饿肚子，根本做不到现在这般悠闲。 只可惜这个师弟是假的，她真的很想秦越能加入罗天宗，成为她师弟。 这些天两人除了捕山珍抓海味，其余时间基本就是在修行，过得与世无争。 师姐师弟的幸福海景洞生活，在第十天下午被打破。 胡九颜去捡干柴，秦越在洞里修行，原本晴朗的湛蓝天空，突然阴云密布。 滚滚乌云速度极快地将这片区域笼罩，接着便下起倾盆大雨。 胡九颜有些狼狈的往回跑，秦越心有所感，来到洞口，抬头往天空中看去。 翻滚的墨色气团中，一条体型硕大，远超小白的蛟龙在穿梭，庞大身躯散发着可怕的压迫感，秦越甚至能看清蛟龙身上的巨大鳞片。 在阴暗的天空中，隐隐有光芒在流淌。 这货是有病吧？ 他高度怀疑之前遇到凤千凝，后面在北地边陲小镇的阴雨天气，都是这条蛟龙干的。 换做地球的神话系统，敢这么浪，早被斩了。 但有一说一，面对这种可怕大妖，秦越也只敢在心里哔哔两句。 只是那三十多丈的庞大身躯，就让人头皮发麻。 本以为这货不过是在发神经，折腾一圈儿就会离开，却不曾想，在天上盘旋一阵之后，竟直接将一颗类似龙头的大脑袋伸出来。 狰狞而又可怖！ 透过乌云，冰冷注视着秦越所在这片悬崖。 下一刻，它直接飞过来。 胡九颜施展轻功，顺着悬崖回到自己的海景洞，运功蒸干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大家伙飞过来。 身体隐匿在乌云中，只露出头和一截身子，在离这片悬崖十几丈的地方悬停住。 无形压力扑面而来，两人巨物恐惧症都差点犯了。 秦越硬着头皮，冲着蛟龙一抱拳：“这位大妖朋友，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 蛟龙未做回应，眸光冰冷，对两人看了又看，两人也不敢动，只能任由它打量。 “师姐”怎么想的秦越不知道，反正他是时刻做两手准备。 要么跑路，要么就是跑都跑不掉的情况下，瞅准机会，用幽冥遁术加一记裂空爪，掏它眼睛！ 半晌之后，这条蛟龙一转身，腾云驾雾，以极快速度迅速游走，消失在两人视野。 它走之后，不到一炷香，乌云消散，天气恢复正常。 胡九颜顺着“走廊”来到秦越的海景洞，师姐弟相顾无言。 良久。 秦越道：“会飞真好啊！” 胡九颜叹息：“是实力强大真好，我刚才就在想，如果我有圣女师叔的能力，上去就是邦邦两拳，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秦越一笑，道：“师姐，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点太没上进心了？” 胡九颜摇头：“你整日从早到晚都在修炼，如果这都叫没上进心，什么才算有？” 秦越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迅速提升实力吗？” 胡九颜想了想：“你问的是正经提升，还是不正经提升？”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正经提升，想要快速突破，要么是蕴藏磅礴精气的大药，要么就是各大顶级宗门炼制那些极品丹药，灵石也行，都比通过心法缓慢修行快得多。 无论大药还是极品丹药，都不是世俗金银能买到的，即便能买，也是天价，一般人真没那财力。 但普通丹药和灵石，可以花钱买，不过性价比也不是很高。 千两黄金，差不多能买一百块灵石，一个纳炁五六层的修士，根据修行法不同，每天要消耗五到十块，不到一个月，也就耗尽了。 所以妖兽谷开放，无数散修都像闻见血腥的鲨鱼，疯狂涌入。 想在这里寻找灵药，无论直接使用还是拿出去卖钱，都有机会快速提升修为。” 秦越心说合着自己那千两黄金，就只够纳炁五六层的修士修行不到一个月？ 看来通过这种方式修行，还真是在烧钱！ 胡九颜看着他：“当然，我说的是散修，对大宗门弟子来说，可通过各种任务获取丹药和灵石，如果天赋足够好，宗门也会给出相应待遇，修行自然更快。” 秦越道：“我这种小门小户出身，又没什么天赋的人，可不敢奢求这个。” 胡九颜精致的脸蛋微微抽了抽，感觉师弟谦虚过头了。 “你可不是没什么天赋，师叔就很看重你，不过罗天宗……未必适合你。” 她早把秦越当成朋友，心里虽然希望能成为真正的师姐弟，却也明白罗天宗对很多人来说，是避之不及的魔宗。 “说说不正经的快速提升方式吧。”秦越对加入罗天宗也没多大兴趣。 他可以跟胡九颜成朋友，也可以把凤千凝那女魔头当成一条不怕死的好汉敬佩，但要说让他加入这种世人眼中的魔宗，心里还是有些拒绝的。 不是什么世俗眼光，只是因为，加入这种宗门，太容易挨干，危险系数太高了！ 一旦被人发现，下场不会比冰渊人出逃好到哪儿去。 也就“师姐”单纯，换做他人，谁敢轻易说自己出身天罗宗？ 胡九颜道：“不正经的路数，那可就多了，罗天宗就有很多邪修功法。 比如强行吸他人灵力，将其掠夺为己用；比如献祭生灵汲取精气；再比如采补之法，可将他人一身修为一次吸干…… 不过这些方式后遗症很多，后患无穷，宗门虽然有这些传承，可真正去碰的人，如今已经不多。 你也千万不要碰，一旦沾染，你会觉得修行是如此简单容易…… 我之前说的迅速提升，是基于悟性足够的情况下，可修炼这些邪修功法，甚至不需要多高悟性，也能提升到很高境界！” 这一刻的胡九颜，还真有点师姐模样，认真给师弟讲解、并告诫。 秦越获益匪浅，虽然师父也和他说过很多关于修行的知识，但说到底，被当成炮灰的冰渊罪民，即便成功出逃，能开拓眼界的机会也相当有限。 胡九颜这种大宗门弟子，甭管是不是魔宗，知识面和眼界都注定不会差。 听完这些，秦越思忖，加入宗门什么都是后话，就算真想加入罗天宗，那也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按照当下这种处境，最好的方法，其实就是在妖兽谷寻找各种极品药材。 像当初在冰渊那样，通过汲取精华，实现快速进步。 他甚至还想到一个好主意…… “咱们从明天开始，深入妖兽谷，尽量避开其他人，不跟他们发生冲突。” “好！” 答应过后，胡九颜突然又有些不舍，短短十来天，她已经喜欢上这个地方，喜欢这种生活。 每天出去捡点干柴，修炼之余，看师弟给她烹制各种海鲜，这种日子，怕是今后不会再有了。 就在两人在海边吃着石板烧，看着被夕阳映照通红的海面时，几道身影，突然由远及近。 原本行色匆匆，却被两人这种宛如小情侣度假的状态给吸引。 同时也被秦越烤着的那些龙虾、大螺等海鲜散发出的香气所诱惑，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秦越打量一眼，对方两男两女，最年长的也不过二十六七岁。 再看穿着打扮，和那些狩猎者大相径庭，身上的劲装明显不是便宜货，两个姑娘的饰品都散发着淡淡的能量波动。 只是模样略显狼狈，衣服有些脏，还有破损，年龄最大的青年男子身上还沾染一些血迹。 年龄最小的少女看着石板上的海鲜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本不想跟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交流，不过看见他们似乎几天都没吃饱饭的样子，气质也都不错，秦越笑道：“相遇即是有缘，不介意的话，一起过来吃点？” “这……会不会打扰到你们？”青年男子倒是没拒绝，只是有点不好意思，目光投向一旁的胡九颜。 胡九颜大大方方点点头，尽管稍微有点介意被打扰，不过也不会拂了师弟面子。 还顺手指了指身边用石头圈起来的一个小水坑，里面密密麻麻几十只一尺多长的龙虾，旁边退潮形成的更大水坑里，还有一堆各种海鱼。 四人目光都有些呆滞，不是，这俩人真是跑到这里放松休闲的？ “没事儿，能吃的东西多得是，都是江湖儿女，不要客气。” “那就叨扰二位朋友了！”青年倒没再客气，招呼另外三人大方坐下。 从背包里取出一坛酒，道：“二位若不嫌弃，一起共饮几杯？” 秦越笑着点点头，然后就见那个年龄最小的少女，徒手变出几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以及造型精美的餐盘。 卧槽！ 储物戒指？ 第21章 都想扬名立万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鲜美的龙虾在滚烫的石板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旁边位置还放了几片肥美的鹿腿肉，是师姐捡柴路上顺手猎的。 秦越拿出些精盐仔细洒在上面，现在这东西不缺了，他依然用得很小心。 这种原生态吃法大家都会，但作为修行者，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服用各种代餐的丹药，很少这么讲究。 所以尽管他穿着普通，但无论言谈举止，还是身上那股不畏生人的从容气质，都让人难以轻视。 年龄最大的青年叫霍青，另一个年轻男子名叫霍桐，两人是亲兄弟，两个女子中，二十出头的叫田樱，少女叫陈萱。 四人师出同门，来自十大圣地之一，著雍圣地的凌云宗。 秦越没用化名，大大方方介绍自己，胡九颜依旧化名胡颜，两人对外身份都是金国缉盗司捕头。 几人心里都清楚，捕头只是职务，不代表出身。 昭阳宗和十大圣地里面的名门大派弟子进入人间历练，很多也会选择一些官方部门任职。 新鲜甜美的龙虾，肥美多汁的鹿肉，再加上几杯酒，很快就让这些年轻人活跃起来。 秦越率先问起：“刚刚看见你们似乎经历了什么事情？是在里面和人打起来了吗？” 霍桐性格开朗，闻言说道：“别提了，这他么就是个大坑！” 霍青瞪了弟弟一眼：“好好说话！” 霍桐嘿嘿一笑，道：“妖兽谷乱套了，妖王封印边境，不让人出去你们知道吧？” 秦越点点头。 霍桐道：“这不算什么，说起来还是你们明智，没有深入。现在整个妖兽谷不是一般热闹。凤千凝够狠吧？盗走两大妖王宝物，还敢光明正大留下自己名字，在如今年轻一代，风头无人出其右。” 秦越点点头：“确实很勇！” 心里骂了句傻女人，没事瞎显摆。 霍桐接着道：“结果她的举动，把其他魔门弟子给刺激到了，短短十来天，好几个妖兽谷大妖、妖王洞府被人光顾。那些人在盗走法宝、灵药之后都选择留名。” 秦越跟胡九颜愣住，心说这也要比？ 还真是该死的胜负欲啊！ 搞不明白这群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有储物戒指的小富婆陈萱说道：“进来的人，彼此早有恩怨的相互算计；相互看不顺眼的大打出手；正道和魔门弟子相遇，也都疯狂下狠手，还有杀人夺宝抢东西的，反正现在的乱的很，乌烟瘴气！” 胡九颜问道：“那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霍青叹了口气：“跟风唳妖王下面的大妖打了一架，勉强逃出来，现在情况很混乱，各路妖王嘴上说会遵循先前承诺，不对我们出手，可实际却不是那么回事。” 按照他们几个的说法，事情本来没这么严重，尽管大量生人涌入，妖兽谷群妖也都还算克制。 是那些被凤千凝刺激到的魔门年轻天骄有样学样，浑水摸鱼，把这些妖王惹怒了。 花钱找人帮忙，结果招进来一群无耻小贼，换谁都绷不住。 各大山头洞府妖将妖兵纷纷出动，严加盘查，他们几个有点倒霉，遇上先前没丢东西，转头却被人偷家的风唳妖王一众部下四处搜寻。 霍桐年轻气盛，跟对方发生冲突，结果涌出一群妖，四人难以抵挡，只能动用护身法器逃出来。 胡九颜看着秦越：“先前那条蛟龙，难不成就是为这来的？” 秦越想了想：“有这可能。” 心里却思忖，现在跟那条蛟龙对上，火力全开，能有多大胜算？ 不过想想对方身上那股可怕威压，感觉赢面不大，最大可能，还是动用遁地术逃走。 霍青叹了口气，端起酒杯，向秦越两人示意：“之前也曾人间历练数载，自认江湖阅历也算丰富，遇到你们才发现，还差得远。” 秦越笑着谦虚：“我跟颜姐不过是胆小怕事，不敢参与其中，原本就是进来看看热闹，可谁曾想，来时好好的，回不去了……” 几人都被逗笑。 田樱道：“谦虚了，就算真胆小怕事也没什么不好，这次大家都被骗了，说什么妖兽谷免费开放，灵药随便采，稀有矿产任意挖，真的太天真，竟信了这鬼话。” 胡九颜问道：“难道不是么？” 田樱摇摇头：“普通灵药倒是没人管，可真正的大药、价值高昂的稀有矿产，早被看管保护起来，想要采集……门儿都没有！” 霍青苦笑道：“说到底，还是我们单纯了，其实想想，哪有大能会容忍别人在自己地盘肆意撒野？” 霍桐在一旁咕哝：“要不是咱们宗门灵脉突然……” 田樱轻咳提醒，霍青也狠狠瞪了眼弟弟。 霍桐自觉失言，嘿嘿笑两声，端起酒杯：“秦兄弟，胡姐，感谢你们的招待，我敬你们！” 都是年轻人，一顿酒过后，秦越跟胡九颜和这四个凌云宗弟子，自然而然的成了朋友。 左右出不去，他们也都在悬崖开辟“海景洞”，学着秦越跟胡颜，在这里定居下来。 双方很快熟悉，秦越和胡九颜对这四人也有了更多了解。 霍青跟霍桐两兄弟是凌云宗内门弟子，霍青窥虚四层，弟弟霍桐纳炁九层巅峰，这次出来，也是想要寻找破境机缘。 田樱也是内门弟子，却是长老亲传，地位略高霍家兄弟，一身修为在窥虚第五层。 小富婆陈萱身份最为尊贵，为凌云宗掌门亲传弟子，小小年纪，已是窥虚七层高手，就是战斗经验不太丰富。 之前能从风唳妖王麾下大妖那逃走，多亏了她身上法宝。 几个朋友的加入，以及他们带过来的消息，让秦越和胡九颜暂时推迟了深入妖兽谷的打算。 又在这里摆烂数日。 不过跟几个新朋友倒也相处融洽，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一起开趴体，谈天说地，从修行扯到人生，从魔门说到正道。 这种大派弟子，经验可能欠缺，知识面都不差。 霍桐甚至“心灵手巧”的挖出石锅、石桌、石椅这些东西。 不再是单纯的石板烧，还可以白灼…… 但好景不长，数日后，那条蛟龙又来了。 将原本清朗天气变得阴雨连绵，霍桐精心打造的“度假胜地”，被一尾巴扫个稀巴烂。 随后传递冰冷意念到每个人精神识海—— “都去找人，找到有重赏，再看到你们在这里偷懒，绝不饶恕！” 说完转身飞走。 放到江湖上也是个高手的霍桐差点气得要“屠龙”，不过只敢在人家走了之后自己小声哔哔两句。 别说他这种纳炁九层，就算这群人加在一起，也未必是这条蛟龙对手。 “家园”被毁，几人都知道，躁动的妖兽谷里，这群被激怒的大妖随时可能会爆发。 这两天偶尔遇到几个被吓出来的散修，按照他们说法，妖兽谷这场风波已愈演愈烈，都快变成正、魔、妖三股势力年轻天骄的演武场了。 对秦越和胡九颜来说，好消息是凤千凝依旧没被找到。 “秦兄弟，既然没法继续在这躲着，那咱们就此别过，各自珍重，将来若是去到著雍圣地，一定要来凌云宗找我们。” 霍青毕竟年龄大些，人也相对沉稳，没有依着弟弟的意思，拉秦越跟胡九颜一起。 而这，也是修行界的浅规则。 不是同门也非至亲，贸然组队，一旦遇到危险，亦或是机缘，都容易出大问题。 信任这东西，在修行界，无比的珍贵。 莫不如分头行事，彼此也能将这段情谊保留下来。 数日相处，霍桐和陈萱这种年轻人明显有些不舍，不过也都晓得轻重，彼此抱拳，互道珍重。 陈萱还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块传音石送给秦越：“秦哥，回头你到著雍圣地，可以用这个联系我……我们。” 胡九颜面带微笑，心中忍不住吐槽：一口一个颜姐叫得甜，关键时刻心里却只有你秦哥，呵。 双方分别后，秦越跟胡九颜行进路线相对保守，专挑一些偏僻之地，数日下来，倒也采集了不少纳炁层级的灵药。 两人很有默契，谁发现就算谁的。 秦越的修行速度，也因此再次提升。 期间遇一些狩猎者，也没发生什么龃龉，因为都知道，妖兽谷里不太可能采集到太好的灵药，贸然对陌生人动手，还有可能踢到铁板。 通过这些人，两人知晓了最新近况。 这次事件吸引了大量神州天骄，这群人一方面是冲着凤千凝身上那两件宝贝来的；另一方面，也把这当成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 但对狩猎者和散修来说，除了最初那一百两银子，和一块单线联系星耀山庄的传音石，几乎没人再获得更多好处，因此都怨声载道。 “我都怀疑他们东西到底丢没丢？” “妖魔本就一家，说不定是跟凤千凝那妖女一起做的局！” “把我们封闭到这里，明显是在搞事情。” “把水搅浑，吸引更多人来，很可能是魔门跟妖族联手，针对正道宗门的一次阴谋！” 江湖就这样，听风就是雨，各种消息真真假假，既不能无视，也无需太过当真。 胡九颜说她试图联系凤千凝师叔，没有得到回应。 秦越认为没回应未必是坏事：“如果有大能下场，说不定能拦截千里传音的信号，她不联系你，你就不要再尝试了……” 胡九颜愈发觉得“师弟”真可能出身隐世家族，这种高深知识都知道，连她都是最近几年，才听宗门前辈隐约提及。 两人深入妖兽谷的第六天，不知不觉，进入风唳妖王领地焚天沼。 这片区域虽然存在大片原始丛林，但几乎都生长在沼泽之上，从高空往下看，方圆数百里，一片片丛林就像一座座岛屿，坐落在泽国之上。 一些重要区域，都能看见有大妖镇守，远远就能看见冲天妖气。 秦越知道，那些地方，肯定有宝贝！ 胡九颜看出“师弟”眼里的渴望，轻声问：“你想不想……” 之前一直义正辞严、光明磊落的官府女捕头，直到这刻，才终于有了点魔门妖女模样。 第22章 紫晶宝树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我把他们引开，你藏匿之术高明，你去取药，成了也留个名，我想想留谁的好……”胡九颜思索，嘀咕道：“听说昭阳宗少主凌辰来了，要不咱帮他扬扬名？” 秦越无言看着她：“姐，咱先别急着幻想，你行吗？” “你怀疑我？”胡九颜一瞪眼，“你竟然怀疑我？” “不是……” “不是什么呀？你就是觉得我不行！” 秦越满头黑线，一直挺讲理的“师姐”，竟然也有这一面，难怪殷素素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 胡九颜突然莞尔一笑：“怎么样？我这演的可以吧？” 秦越：“……” “你就说，我要真能把这些看守都给引开，你能不能成？”胡九颜看着秦越问道。 秦越想了想，道：“倒是可以试试！” 胡九颜：“那就试试，咱们能得到一株大药，也是赚了。” …… “师姐”已经离开半天，秦越暗中观察，先前妖气弥漫的地方，并未发生什么变化。 可就在下一刻，那些妖气竟瞬间消失，他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却知道事情好像真让胡九颜给办成了！ 尽管心中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但还是立即运行幽冥遁术，身形化作一道残影，迅速冲过去。 到了近前，发现原本守在这里的妖，真的消失不见，眼前沼泽深处出现一道结界，通过结界表面若隐若现符文，也可以大致判断出妖王对这地方的重视程度。 肉眼无法看清里面，秦越展开神念，成功穿透这结界，“看见”里面生长着一株一尺多高的植物。 通体暗紫，宛若水晶般璀璨，没有多少叶片，顶端盛开几朵像是兰花的紫色花朵，一看就不是凡物。 秦越又放开神识感知四周，确实没人盯着这里，他立即行动。 来到结界前，催动体内灵力，运行“裂空爪”，一股玄妙能量爆发。 符文光芒爆闪，被抓出五道深深裂痕，用力一撕……砰的一下，结界轰然碎裂。 秦越一把将这株紫色植物从松软的土地薅出来，转身就跑，朝着跟胡九颜约定好的地方狂奔而去。 至于什么留下名字，别说没那想法，时间也根本来不及。 结界破碎瞬间，秦越就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可怕威压，骤然袭来。 他将幽冥遁术催动到极致，速度快到不可思议，中间遇到障碍，要么使用遁术，要么直接就在水面踏过。 第一次意识到，当他全力爆发时，拥有着怎样的潜力。 眨眼之间，他就消失在这片焚天沼，远离风唳妖王地盘。 可危机并未解除，当他意识到极度危险瞬间，直接遁入大地深处。 头顶上空传来一声愤怒至极的尖啸，纵然已经在很深的地下，依然有种强烈的心悸。 高天之上，一只展翼遮天蔽日的独足大鸟怒不可遏。 平日素来喜欢化作人形的风唳妖王，此刻显出本体，巨大羽翼挥动，方圆十几里沼泽掀起滔天巨浪。 各种参天古树被连根拔起，被巨大力量搅碎，化成齑粉。 然而此时的秦越，早就跑得更远，并且依然没停，继续全力运行幽冥遁术狂奔。 他不清楚这株紫色植物是什么，但能被大妖看守，又有强大结界，肯定是个宝贝。 感觉到安全，这才回到地面，回头看了眼远方天空那只大鸟，依然展开遮天蔽日的羽翼急速盘旋，疯狂肆虐，秦越看得心惊肉跳。 感觉像是捅了马蜂窝，惹了大祸，也不知道胡九颜能不能顺利逃出来。 心里思忖，他脚下也没停，继续催动幽冥遁术，再次跑出上百里，直到近乎力竭，也终于到了约定的最远地方。 这才停下，找个隐秘之处，没有任何犹豫，施展偷天换日，从这株紫色植物中汲取精华。 只一刹那，秦越就被惊呆了！ 那股磅礴精气，让他整个人都被震撼到失语。 浑身上下的疲累一扫而空，精气进入身体，向上进入精神世界，流入青铜轮盘，向下汇入丹田，已经成型的气旋高速旋转。 就如同宇宙中高速旋转的物体，最后几乎都会变成球形，他的丹田气旋，也在这一刻开始发生变化。 有紫色光芒从变圆的气旋上若隐若现散发，随后化作万千紫色丝线，沿着浑身经脉，渗入四肢百骸。 他的血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盛！ 远超之前遇到凤千凝那次。 紫色植物蕴藏的能量也太磅礴，以他当下的境界，竟无法通过偷天换日感知其底蕴，如同一片汪洋，浩瀚无匹。 难怪那只大妖如此愤怒，这绝对是一株大药！ 不仅让他短时间内完全恢复，甚至……还直接获得了突破。 由于他从一开始，就以窥虚境界的方式修行，所以一直以来，秦越很难界定自己究竟处在什么境界。 用陆氏三杰和常俊那些人当标杆，也难以衡量。 直到刚刚，丹田气旋化作圆形，刹那间像破开一道桎梏，能明显感觉到自身的提升，血气更盛，力量暴增，可以动用的灵力也远超之前。 再结合最近这段时间，通过从胡九颜和霍青那获取到的修行知识，他有所明悟，自己应该是真正进入到“窥虚”境界了！ 之前遇到凤千凝，感觉突破一个大境界，应该是进入纳炁境。 兴奋之余，秦越多少有些无语，人家修行，是一步一个台阶，一点点跨越过去，他这倒好，上来就是“第三层”的修行方式，直接“挖”了个大大的池塘，一点点往里面灌水。 而且即便是突破了，但无论之前的气旋，还是刚刚变成圆形，静静悬在丹田那颗“珠子”，都跟其他人不一样。 至少在大小上，就有很大区别！ 之前霍青说过他弟弟天赋很好，丹田气旋足有米粒大小，因此突破也比同境界人要晚些，猜测将来踏入窥虚，极有可能一步结成黄豆粒大小的丹！ 秦越还记得说这番话时，霍青脸上表情充满骄傲。 说道气旋，也是用“足有”这种形容词，无论天赋最好的陈萱，还是田樱，甚至胡九颜，都没觉得霍青说的有什么不对。 可他的丹田气旋，自出现那刻起，差不多就有弹珠大小，内视的时候，感觉澎湃且深邃。 像是宇宙中的一团星云！ 如今化作圆形，个头更是大了一圈儿，催动灵力时，像是从四缸增加到六缸的发动机……动力更加澎湃！ 如果是现在跑路，肯定会比刚才跑的更优秀！ 真实境界提升后，世界在他眼中也变得不同，所谓窥虚，对外可以轻易看到别人难以看到的东西，比如各种能量体；对内可以内视自己身体内部，比如丹田，比如……精神世界！ 当他动用灵力，使用意念观察周围时，可以很容易就感知到跟过去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无需睁开双眼，也能知晓周遭发生的事情。 境界提升后，他对自身修行的各种法，又有了全新认知，施展起来，威力也提升巨大。 “只是一株真正的大药，就让我的实力突飞猛进，而且，我这只是汲取了其中部分精气……” 秦越眼睛很明亮，如果说之前他对这世界还有诸多不适与畏惧，那么现在，终于有点跟上属于修行者的节奏。 没看就连胡九颜这种官府的捕头，面对大药，第一反应就是“弄”！ 这东西太好了，没有人能够拒绝。 偷天换日也是离谱，被他抽取大量精气的紫色植物，此刻愈发璀璨了，胜过之前在结界时的模样。 等了许久，胡九颜始终没回来，让他多少有些担忧。 这女人……该不会是被抓了吧？ 亏她先前说得那样信誓旦旦……不过自己动用幽冥遁术，速度更快。 秦越决定再等等，如果再过两个时辰还没看见人，就回去找她！ 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朋友，秦越不可能丢下她，不过在此期间，倒是可以再吸点。 大境界提升到窥虚之后，对能量的需求明显变得更大。 …… 焚天沼。 风唳妖王洞府。 重新化作人形，变作一个风情万种美艳女子的风唳眼里尽是冰冷。 看着被属下用“法绳”五花大绑的胡九颜，寒声道：“小丫头，你莫不是以为本王不会杀你？如果你不说出紫晶宝树下落，我不会顾及跟你家祖上的交情，会让你受尽折磨，惨死在这里！” 胡九颜暗道倒霉，她其实是有机会逃脱的，当时施展幻术，成功将看守大药的几个大妖带走。 她想给秦越创造更安全的“取药”时间与空间，带着一群中了她法术的妖走出很远。 结果没想到师弟动作那么快，也没想到结界破碎，风唳竟然立马感知到，然后毫不犹豫杀过来。 天空中那么大的动静，整个焚天沼都炸锅了，那些中法术的妖也纷纷在风唳的尖啸怒吼中清醒。 她再想跑，为时已晚，拼是拼不过的，只能束手就擒。 不过要她说出秦越下落，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说道：“不瞒妖王姐姐，我与盗药之人并不熟，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临时结伴，我如今出了事，他肯定弃我于不顾……” 说着还落下几滴泪，一副被人骗了的委屈模样。 洞府内，一个蛟首人身男子冷冷道：“你撒谎，之前就见你两个甜甜蜜蜜在一起，很是膈应人！” 胡九颜一脸委屈：“您看错了，我们哪有在一起？” 蛟首人身男子冷笑：“为了在一起腻乎，偷偷摸摸藏在海边，要不是先后两次见到，说不定就信了你鬼话。” 风唳瞥了眼胡九颜，道：“那株大药拿不回来，你就别想活……来呀，先把她关起来！” 正在这时，有小妖来报：“大王，外面有人自称捡到一株大药，过来问是不是咱们的……” 胡九颜：“……” 风唳化作的女子脸上，也满是惊愕，随后似笑非笑看了眼胡九颜：“普通朋友，临时结伴……你命挺好，居然遇到个不离不弃的？” 说着吩咐道：“把人带进来，我倒要看看，什么样子的男子，能从我眼皮子底下盗走大药，竟然还有胆……回来送死！” 第23章 秦先生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见面瞬间，胡九颜眼里情绪复杂。 有无语：你来干嘛？是不是傻？我能逃掉的，本姑娘怎么会打无准备之仗？ 有欢喜：弟弟是个真男人！这些年认识的人里面，只有父母会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回来。 秦越没看她，满脸堆笑，小心翼翼把那株紫晶宝树从包里拿出来。 大药有灵，蕴藏恐怖生命精气，别说这才小半天，即便几十年，也不会枯萎。 就像修行，去除那些战斗用的神通术法和战技战力等东西，境界不过是阶段性具现，说到底，就是生命层次的跃升。 从原本羸弱短寿的“虫子”，通过内修、外补，找寻大道踪迹，最终成长为强大长寿的龙，甚至更高层级的生命。 发丝间渗出的汗水，滴落到紫晶宝树上，愈发晶莹璀璨，有辉光发出。 风唳化成的女子，一双桃花眼，对秦越看了又看：“你可知罪？” “知罪知罪，我们初入江湖不懂事，无意间冲撞到姐姐，现在知错了，还请姐姐原谅！”秦越认错态度那叫一个端正。 风唳眯起眼，打量着少年手里的紫晶宝树，她代为看管这株大药已经很久了，妖不纪年，按照人类算法，怕是不止千年，对其也足够了解。 宝树变得更灿烂了！ 这绝对不是错觉！ 她不动声色，看着秦越道：“你们人类，有不知者不怪这说法，但我们是妖，我们没这规矩，错了就要罚。” “风……”胡九颜顿时有点急。 “你别说话！”风唳瞪了一眼，“他不知情，难道你也不清楚焚天沼是谁的地盘？” 说着不再理会胡九颜，看向秦越：“你虽然很有勇气，为心上人敢直面生死，但这与我无关，若不罚你，焚天沼上下也不会服气，你理解吧？” 秦越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这种层级的大妖，说不怕是假的。 那么巨大一只鸟，翅膀一扇，搅动风云，数百里泽国掀起滔天巨浪！ 这得是什么样的神通伟力？ 转头化成一个风情万种，娇滴滴的女人，越好看，越是让人感到恐惧。 “理解，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您怎么惩罚我都认。”秦越一脸诚恳，“不过这事儿是我鼓动的她，还望姐姐看在我知错能改，将宝物主动送回份上，放她离开，一切我来承担。” 胡九颜用力抿着殷红的嘴唇，眼波流转，凝视着秦越。 “既然这样，也别说我欺负你，你跟他打一架，”风唳一指身边蛟首人身大妖，“赢了你和这个小丫头随时可以离开，姐姐还会送你几样法宝；若输了……她可以走，你得留下。” “那不行！”胡九颜一听就急了，现在已经不是师叔交代的问题，秦越是为她才回来，她怎能一走了之？ 风唳看了她一眼：“不杀你们，是因为你们没造成严重后果，你这小丫头是觉得妖不吃人，还是本王脾气好？把我当软柿子？” 胡九颜还想说什么，秦越看着她笑笑：“师姐乖，没事的，风姐姐一看就是通情达理的妖，换做别的妖王，哪里会给我说话机会？” 实际上他敢来，就是做了两手准备。 既然胡九颜被人家抓了，那么再想把紫晶宝树留在手里，怕是很难。 他已经占了天大便宜，真没必要跟一尊可怕妖王硬钢。 晋升到窥虚之后，终于能带人遁地了，来的路上他就反复尝试过！ 所以，能讲道理就讲，东西还回去，带着胡九颜走人；讲不通就把宝树丢给他们，带着胡九颜遁地跑路。 事实证明，这女妖显化本体时脾气暴躁得犹如一匹烈马，疯狂尥蹶子，化作人形时，立马就有偶像包袱了。 风唳问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秦越：“姐姐能给我跟高手请教的机会，那是关心爱护我，我哪有拒绝道理？” 这马屁拍的，就连黑蛟都忍不住多看秦越两眼，心中升起浓浓危机感：我待会要不要故意放水输给他？这狗东西若留下，我地位不保！ 风唳掩嘴轻笑：“你这小家伙倒是挺讨喜，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小黑修行数百年，一身实力已接近你们人类洞微层级，它生性暴躁，要是一不小心把你打死，我可不会阻拦。” 秦越冲黑蛟一抱拳，正色说道：“姐姐说笑了，我与黑蛟大人之前有缘见过两次，它不是那种妖，我觉得它很善良，用力打我都下不去手！” 风唳：“……” 黑蛟：“……” 就连胡九颜都满头黑线，不是师弟，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天，也没见你这样会讲话呀？ 风唳收起紫晶宝树，淡淡说道：“这宝树，只有在那片土壤才能长势更好，换个地方，会慢慢枯萎……” 秦越再次躬身：“惭愧。” 他知道了，以后连土一起挖走！ “既然说好了，那你们就在这切磋一下吧。”风唳淡淡道，还看了眼黑蛟。 黑蛟心里直犯嘀咕，它算看出来了，大王真的看上这小子了，早已没了杀心！ 洞府虽然不小，但也禁不起窥虚层级大战，没让他们出去打，明摆着就是要它心里有点数。 人类真的太会拍马屁了，像它这种正直的妖，学都学不会。 不过他叫我黑蛟大人，说我善良！ 心里思忖着，黑蛟学着人类模样，冲秦越别别扭扭一抱拳：“那不如这样，我们简单切磋下拳脚功夫好了。” 胡九颜忍不住道：“蛟龙力大无穷，你小心点。” 风唳抱膀，笑吟吟站在一旁看热闹。 秦越点点头：“放心吧。” 说话间，他催动幽冥遁术，施展出大约六成威力，饶是如此，也跟晋升窥虚之前差不多。 宛若一道闪电，速度快到极致！ 风唳一双桃花眼瞬间眯起来，难怪能在我眼皮底下逃走，果然是有两下子。 本就想放水的黑蛟这下也不用放了，因为它是真的躲不开。 但它也没想躲，蛟龙天生力大无穷的同时，也皮糙肉厚，不是一般抗揍。 在明知避不开的情况下，大喝一声，身上陡然出现一层黑色光幕，宛如一头蛮牛，朝秦越一个野蛮冲撞。 它的想法很简单，随便让你打一拳，你随意，我接着。 但你要是被我碰到，那可就对不起了，你得飞出去！ 双方接触瞬间，秦越丹田那颗珠子猛然间高速运转，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全身经脉宛若汹涌大江，奔腾咆哮，一身血气轰然爆发。 这一刻的秦越，与刚刚判若两人。 一旁看戏的风唳眼里骤然射出两道精光，她这以速度著称的大妖，一时疏忽，竟有些看不清楚少年身法。 胡九颜眼睛瞪大，我师弟这么厉害的吗？感觉遇强则强，实力不详…… 嘭！ 空气中爆发出一声巨响。 汹涌气浪形成一股可怕冲击波，轰然往四周扩散。 即使风唳及时出手，很多脆弱的、并不脆弱的物件也没耽误在顷刻间粉碎。 再看老实妖黑蛟，硬生生被秦越这一拳给轰得后退十几步，一双巨大蛟眼圆睁，都傻了。 嘴角随后溢出一丝血迹。 “这一拳，够劲！” 它没生气，眼里反倒露出浓浓战意。 “好了，别打了，再打我这洞府受不了。”风唳开口。 秦越第一时间看向有点不甘的黑蛟：“黑蛟大人太让我了，我全力一击，还有点偷袭味道，才勉强打退几步，正面对上，我定不是对手。” 唉，又来了，人类真太狡猾，说最软的话，下最重的手！ 黑蛟很是郁闷，不过也没法发作，只能闷闷的道：“你力量之大，超乎我想象，你是勇士！” 胡九颜眼波如水，粉面绯红，师弟好棒！ 秦越看向风唳，跟这女妖一双桃花眼对上，小心道：“这一战，我占个便宜，算平手吧。” “赢了就是赢了，不要那么虚伪。”风唳淡淡道。 “那我们……”秦越愈发小心。 眼前女人看着冶艳妖娆，举手投足风情无限，却终究是个喜怒无常的大妖。 “你们随时可以走……”风唳说着，随手一挥，捆绑胡九颜的法绳被收回，“不过，我有个建议，你要不要考虑下？” 胡九颜顿时有些警惕，师弟表现太优秀了，风唳这女妖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秦越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不过还是一脸恭敬的问道：“姐姐请讲。” 风唳道：“反正这几个月你们也出不去，不如留在我这，安危问题无需担忧，我会庇护你们。你只需要帮我照顾几株大药，等能出去的时候，我自会有酬谢给你。” 她看着秦越：“你意如何？” 秦越：“啊？” 风唳笑道：“大药有灵，有人天生与之亲和，甚至不需要做什么，也会促进其生长，你或许自己都不清楚，你就是这种人！” 秦越：“真是这样吗？” 风唳一脸笃定：“你不懂，这是高级生灵才有的感知。” 秦越满头黑线，纠结半天，道：“我怕我不行，再影响到姐姐您修行。” 风唳道：“拿出你刚刚一往无前的气势，别以为我不知道，无论速度还是力量，你都未尽全力，若生死搏杀，那一拳，黑蛟不死也要重伤。” 黑蛟：“……” 风唳接着道：“就这么定了，小黑你去给他们安排最好住处，一切规格，与我相同！以后，要尊称他为先生。” 说到这，才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还不知你姓名……” “秦越。” “那以后，就称你秦先生了。” 被赶鸭子上架的秦越，只能无奈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惊喜。 成了风唳的临时园林技术员。 他从来没想过，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这不是让狐狸当养鸡场管理员么…… 同时还有深深担忧。 有朝一日，这女妖得知真相，会不会疯？ 第24章 苟在妖王地盘修炼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人形的风唳美丽、优雅、风情万种，在胡九颜眼里还很风骚，眼神太过撩人。 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说话算话的妖，亲自让黑蛟安排两人食宿。 送上各种浅海见不到的极品海鲜，精气十足的妖兽肉，人类的调料，精制稻米……应有尽有，放在洞府专门开辟的冷库里，随时可以取用！ 用黑蛟的话说，这些东西，便是女王也不怎么轻易食用。 秦越以为妖物吃生食，黑蛟却说它才这样。 “女王基本不碰荤腥，偶尔吃几条海鱼，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从来不吃。” 唯一让两人有点尴尬的，黑蛟把他们带到一座很大的洞府内，里面却只有一间卧室…… 在黑蛟看来，两人是一对儿，住在一起，也是理所应当。 这事儿现在有点不好解释，尤其胡九颜一路上看他的眼神儿，说没事儿，秦越自己都没底气。 一间就一间吧，他现在成了风唳妖王这数百里焚天沼唯一的“大园艺师”，每天可以吸收到的精气多到难以想象，估计也没时间睡觉。 安顿好了以后，黑蛟又接到风唳命令，带两人参加焚天沼最高规格的欢迎会。 在专门用来召开宴会的洞府内，风唳专门把秦越介绍给麾下一众大妖。 那些还在看守大药的，也都拿到画像，保证见面第一时间认出，不会失了礼数。 说实话秦越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不多，该吸精华的时候，犹豫不了一点。 他之前就隐约察觉，风唳看重这些大药，似乎不是为它自己。 否则这么多年过去，为何从来不用？ 妖兽谷一直很神秘，最近若非凤千凝折腾出这一遭，除了那些终年在北地讨生活的狩猎者，知道玄沧、烬爪、风唳名字的人都不多。 而即便那些狩猎者，大多也都不清楚这些妖王们本体是什么。 所以秦越隐隐猜测，这些妖王背后，可能还有更高存在。 风唳在这场宴会上，拿出珍馐盛情款待，给足秦越面子。 …… 接下来的日子，秦越每天“巡视”，去到任何重兵把守的地方，都很受尊重。 众妖见了，皆尊称“秦先生”。 最开始胡九颜还有些疑惑，可几天之后，她渐渐品出门道，自己这便宜师弟，好弟弟，应该真的出身隐世家族，竟然还有这种了不得的本事。 那些顶级宝药，在被秦越精心照顾过后，全都愈发鲜活，流光溢彩，如同神迹，令人震撼。 风唳很忙，每天都会离开很长时间，不过再忙也要去那些地方转一转，脸上喜色愈发明显。 数日后，把秦越单独叫去一个地方，穿过十几道结界，出现在一个小世界中。 用手指着眼前一片琳琅满目，生长着各种药材的山谷：“秦先生，这是我焚天沼最大秘密，也是我们修行根本，我现在把它交给你来照顾，回头你走的时候我送你……” 话语微微一顿，看着秦越道：“要不，你干脆留在这，虽不及那些人类的名门大派阔气，却也不缺修行资源。” 秦越看得目眩神池，这些修为高深的大妖，真的太富有了！ 也难怪这些妖王们敢把妖兽谷放开，真正的好东西，寻常人根本见不到。 “我和胡九颜都是金国缉盗司的捕头，有公职在身，不好在这里停留太久，不过姐姐放心，日后若有差遣，全凭姐姐一句话！” 他婉言谢绝了风唳的邀请，与妖同居，无异与虎谋皮，尤其他真不是什么园艺师。 风唳想了想，道：“也是，人妖殊途，不过你跟胡九颜那小丫头……算了，当长辈的，不在背后议论人家，反正你又吃不了什么亏。” 秦越问道：“姐姐说此间这些药材是焚天沼立足根本，那外面那些品阶更高的宝药呢？按说那些品阶更高，药效更猛……” 他亲自实测，确实厉害！ 风唳犹豫一下，道：“与你说说也没什么，那些药材不是我的，只是代为看管，若被人盗走，后果会很严重。” “姐姐已经是这三千里妖兽谷王者，莫不是欠了别人人情？” “你这弟弟倒是会说话，我们号称妖王，其实不过是一群修炼年头多的大妖，要说称王，用你们人类话说，多少有些贻笑大方，私下里叫两声，听着美一美也就罢了，却不敢真把自己当王。” 她微笑看着秦越：“要说真正妖王，虽达不到之前昭阳宗和十大圣地异象那般恐怖，却也神通广大，法力惊人，不是我们能比的。” “在我心中，姐姐显化本体，就已是搅动风云的一方霸主！” 风唳被捧得心情很愉悦，笑得开心，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不过话说回来，那些真正妖王，都是一睡几百上千年，这里那尊……除非有人提及它名号，亦或是发生什么大事，否则几十上百年，也未必能醒来一次。” 秦越心说果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他看着眼前灵药，下手并未太黑，只是浅尝辄止的挨个吸了点。 变化虽然不是很大，风唳这种层级的大妖依然能明显感觉到，愈发欢喜起来。 但也很谨慎，不是那种傻乎乎的妖，每次都会亲自带着秦越过来。 风唳也经常会给秦越送来一些灵石，见他“舍不得用”，还劝说不用那么小心。 “我这里虽然没有太多，但可以去跟那些人类交换，你且用就是！” 秦越是真的没机会用，精气根本用不完，为了不浪费，他刻意引导，往精神世界的青铜轮盘多分配一些。 昭阳宗招牌剑法《落叶剑经》那十二式，都被完美复原出一半，被他掌握六式。 这六式剑招，基本涵盖天下剑技精髓，差不多是“技”这个层面的巅峰。 秦越每天都会在精神世界反复演练，他甚至尝试给自己具现出一些对手。 经过不懈努力，发现不能凭空创造，至少现在这境界不行，但与他交手过的，比如陆氏三杰，比如常俊那些人，可以具现出来。 在精神世界，与不断变强的他交手。 从最初宛若提线木偶，到渐渐变得“鲜活”，再到几乎完全“活”过来，仿佛拥有独立意识的跟他战斗，这个过程，一共用了不到一个月！ 而在这期间，他的境界也从初入窥虚，至少提升到窥虚中期。 当然，这是根据从胡九颜那获取的修行知识大致进行的判断。 单纯看丹田那颗蕴藏无尽灵能的“珠子”，他应该比绝大多数同境界的人拥有更多法力。 这段时间，他过得无比充实，心情舒畅。 中间又悄然使用并不难找的林黄草，给自己补过两次色，他的真实皮肤依然还是那么白，不过也有些许变化。 之前是病态苍白，如今却是白得发光，那些喜欢美白的女人见了，估计都得发狂…… 境界上的提升，秦越从未声张过，但整天与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胡九颜，还是感受到弟弟的修为正在突飞猛进。 最初那点旖旎心思早就深埋心底，弟弟如此优秀，她再不努力修行，早晚连背影都看不见，因此也开始异常努力。 两人之前做梦都想不到，会以这样一种近乎神奇的方式，在妖兽谷一尊妖王地盘苟着，无需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无比安心。 偶尔还能从风唳和小黑口中获取一些妖兽谷的最新消息。 人、妖、魔三股势力的年轻天骄，相互之间的争锋已然进入白热化，甚至有天才陨落！ 凤千凝中间现身过两次，伤势并未复原，引发各路强者疯狂追杀。 别人打死打生，秦先生闷声修炼，对外面的风风雨雨没有半点兴趣。 胡九颜有些担忧她那圣女师叔，秦越却从风唳的态度中，捕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 这一日，秦越做了几个菜，两人在洞府小酌。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在我看来，这场风波即使不是你师叔跟这些妖王之间串通好的，双方也存在默契。” 胡九颜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他们真像那些人传说，想要利用这个机会，针对昭阳宗和十大圣地那些宗门做什么？” 秦越思忖道：“这个不好说，不过你有没有发现，即便是丢了化生葫芦的烬爪，和丢了定风珠的玄沧，最近这段日子都很安静，感觉它们似乎并没有那么急？” 胡九颜：“这个还真感觉不到，但要真像你说的那就好了，我是真为师叔担心。” 秦越笑道：“都这么长时间过去，始终都没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你也不用过于担心。” 胡九颜道：“但愿如此吧！” …… 又过了数日，蛟哥突然造访。 “秦先生，大王有请。” 大概是从风唳那听说秦越婉拒留在这里，迟早会离开，黑蛟对秦越态度愈发和善。 “哦？有什么事吗蛟哥？”秦越微笑招呼。 “星耀山庄那位夫人来了，还有玄沧、烬爪等几位妖王，正在喝茶聊天。” 时隔这么久，再次听到星耀夫人大名，略显陌生的同时，又有些亲切。 同时想着，那位夫人……来这是要做什么？ 第25章 生意妖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丢东西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急，那妖女着实可恨，若抓住，定将其碎尸万段！” 秦越被黑蛟请过来时，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正好听见一道冰冷声音。 他看向说话那人，一身黑衣，面容消瘦，头上挽着人类的发髻，和风唳化作人形时一样，身上并无任何妖气。 此时一脸怒容，眼神森冷。 秦越目光扫过其他人，看见个身高接近一丈的虬髯大汉，面容凶恶，穿着十分随意，敞着怀，露出里面大片胸毛。 还有几尊进化不完全的妖，有的根据体貌特征能大概猜出本体，比如狼、熊、豹，乍一看像人，实际还保留着大量原有模样，有的则青面獠牙，狰狞丑陋，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变的。 即便在这儿呆久了，见多了各种妖物，依然还是有种进到妖怪窝的感觉。 蒙着面纱的星耀夫人坐在风唳身旁，一如既往的优雅，气质很高贵。 看见秦越，星耀夫人也是微微一怔，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少年。 一段时间不见，精气神明显变得更好了。 秦越一进来，风唳美艳脸上绽放出笑容，主动站起身：“我来给诸位介绍一下，秦先生是我焚天沼贵客……” 话音未落，刚刚出言抱怨，被秦越到来打断的黑衣男子便冷哼道：“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弄个人类过来做什么？莫不是想要学那些有权势女子养面首？” 星耀夫人声音温柔，语气平淡地说道：“玄沧妖王这话有点不太好听呢。” “我倒不是说夫人你，人妖殊途，我想不通风唳弄个人类小白脸来做什么？” 秦越心说我也不白啊，要是没往身上涂抹林黄草汁液，那才是真正的小白脸。 风唳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黑衣男子：“我的事用不着你来干涉，你丢宝贝也和我没关系。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对秦先生最好尊重点，否则回头你求我都没用！” “哈哈哈！”玄沧瞥了眼秦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能做什么？还求你，本王更想求你少去给那小妖女通风报信！” 风唳柳眉一挑，寒声道：“你什么意思？” 玄沧道：“那妖女身负重伤，若非你不断派出麾下暗中照应提醒，她能屡次躲过我们和大量人类修士寻找？” 风唳面色冷下来，寒声道：“咱们同时启程，一起去参加那场会议，又一起回来，我这里也差点失窃，凭什么说我与她勾结？” 烬爪抓了把胸毛，漫不经心地道：“行了，星耀夫人还在这呢，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妖，无意义的吵来吵去，不嫌丢人么？” 玄沧哼了一声，道：“烬爪你少装好妖，谁不知你与魔门宗主有旧？那妖女即便拿了你的化生葫芦，只要你一句话，立马就得乖乖送回来，我呢？我那定风珠若是没了，回头大王能饶过我？” 烬爪嘴角扯了扯：“你要非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其它几尊大妖，纷纷开口规劝。 “玄沧道友莫心急，如今整个妖兽谷都被布下天罗地网，那妖女逃不出去的。” “妖王们都在沉睡，短时间也不会醒来，你的宝贝会找回来的。” “若能利用这次机会，通过星耀夫人重新打通与人类修行宗门的贸易，也是件好事……” “天生异象，多地现出空间裂缝，未来难测，这种时候，我们妖兽谷需要团结起来。” 玄沧也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可它有苦难言，其他妖王沉睡起来，少则几十年，多则几百年都不会醒来一次。 它覆海窟那里的可怕存在，觉很浅，动不动就会醒来一次，毫无规律不说，心眼还非常小，每次醒来，都要看一眼它的宝贝定风珠才肯安心。 别看它在世人眼中，是不可一世的妖王，是妖兽谷一方霸主，但在那位存在眼中，不过是个随时可以一口吞掉的小妖。 之前重伤凤千凝的就是它，可惜那妖女手段颇多，加上又有定风珠这种宝贝，没能把人留住。 这时风唳再次开口：“我这次邀请诸位，本是想要帮助大家，这位秦先生，别看他年轻，却是个很有本事和手段之人，没想到玄沧还不领情……” 她一双桃花眼里泛起冷色：“倒是显得我有些多余了，既然如此，玄沧妖王自便就好，赶紧去抓妖女，没必要留在我这。” “风唳王息怒，玄沧王也是急了。” “大家都是共同修行漫长岁月的好友，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风唳王说这秦先生有本事，不知是哪方面？莫非他能帮大家找到那妖女？” 几个大妖纷纷开口打圆场，同时禁不住将好奇目光投向秦越。 星耀夫人面纱后一双漂亮的眸子，也落到这少年身上。 她对秦越，也很好奇。 冰原鼠皮在北地虽然算不上什么顶尖材料，但却十分稀有，能穿过妖兽谷，去千里冰原猎到冰原鼠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想必这少年家中长辈，应该很了不得。 这么多妖给递台阶，玄沧不好再多说什么，说风唳暗中庇护凤千凝，也没什么切实证据。 冲着风唳一抱拳：“是我唐突了，还望风唳妹子不要介意。” 风唳面色稍缓，这才说道：“诸位地盘上都有妖王们为自己准备的宝药，重要性不言而喻，我这位秦先生，出身隐世家族，对如何养护极品宝药很有心得。我是替诸位朋友担忧，洞府失窃，万一背后妖王醒来，不好交代，但如果宝药养得好，是不是也可将功补过？” “风唳王这话当真？” “这小子……秦先生真有这本事？” “之前倒是听说，那些大宗门，有专人负责养护极品药材，莫非他是这种？” 一众大妖看向秦越的眼神瞬间变了，这些都是修炼过漫长岁月的存在，生命形态或许并未发生太大变化，但生命层次，早已超越蒙昧的野兽。 说它们比人类更有智慧，或许有人不认同，但要说它们愚蠢，同样有失偏颇。 秦越没想到自己被喊过来，竟然是为这个，风唳这个女妖很会呀！ 既能卖个人情给妖兽谷群妖，还能创收，妥妥生意妖。 他内心既激动，又有些忐忑。 回头若有机会，定要学个变化之术，最不济也得把易容这门本领学会。 否则将来有朝一日，说不定得被一群大妖、真正的妖王满世界追杀。 星耀夫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愈发感觉这少年挺有趣。 如果真有这本事，别说妖兽谷，便是那些顶级修行宗门和大派，也要把他奉为座上宾。 她到没怀疑什么，风唳可是聪明的很，单纯在智商方面，在妖兽谷也是独一档的存在，不然这些大妖也不会如此信服。 玄沧一脸狐疑：“真的？该不会是打着这个幌子，背地里干坏事吧？” 风唳冷笑：“你随意，我又没求你信！” 烬爪说道：“我信，还请风唳妹子把这秦先生借我一段时间，让他帮我管管药园。” 风唳微微一笑：“烬爪兄开口，小妹自然没有问题，只不过……” 烬爪一摆手：“报酬好说，你这里缺少的药材回头我让人奉上。” 风唳道：“秦先生的酬劳也不可少，另外人借你可以，但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烬爪道：“那是自然，咱虽然是妖，却很讲信用，回头定会告诫下属，对秦先生以礼相待！” 另外几个大妖也都纷纷开口，希望秦先生能去它们领地，帮忙照顾药园。 唯有玄沧，依然对此抱有疑虑，并未开口，它打算先看看。 这时一个青脸獠牙的大妖站起身说道：“风唳王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这里那几株宝药？” 豹头人身的大妖连连点头：“我们也很好奇风唳王的宝药养成什么样了。” 风唳道：“当然可以！” 随后起身，带着这群妖朝着紫晶宝树等几株大药所在区域而去。 星耀夫人也跟着站起，来到秦越身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声音轻柔地道：“弟弟是个有本事的，回头从妖兽谷出来，姐姐想单独请你，能否赏脸？” 秦越轻轻颔首：“姐姐既然开口，我自然不能推辞。” 星耀夫人随手从身上取出枚令牌，递给秦越，道：“这个你收好，再去我那时，把它拿出来给门子看便可。” 秦越接过这枚黄澄澄的令牌，打量一眼，正面刻了一个小篆的“月”，反面是一副星图，做工十分精美，材质像是黄金。 他微笑谢过，将其收起。 很快，风唳带着一群妖，先是来到紫晶宝树所在的地方。 隔着重重法阵，众妖可以清楚看见，暗紫色，晶莹剔透的宝树流光溢彩，灿烂而鲜活。 如果之前没见过，或许也会惊叹这种宝药的状态，却并不会有它变更好了的认知。 但这些大妖，之前多数都见过，因此很容易就能察觉出它如今状态的不同。 就连玄沧妖王，一双冰冷眸子都微微眯起，忍不住看了眼秦越。 难不成这变化，还真是因为这小屁孩？ 等接下来又看过几株宝药的状态后，烬爪等一众大妖眼中难掩激动。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它们不信，对风唳态度变得更加客气，连带着对“秦先生”，也瞬间热情了太多。 第26章 另类扬名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镇妖岭。 接近顶峰的那个洞穴外，站着一群人。 昭阳宗少主凌辰、宗主凌劲松亲传弟子唐青璇、储晚晴，小师叔玄霄，以及另外两个同门师伯都在这里。 另外还有凌云宗那几名内门弟子，霍青、霍桐兄弟，田樱和陈萱。 以及同样出身十大圣地宗门、大派的弟子，加起来足有四五十人。 这群人先后经过两个多月的苦苦搜寻，最终都没能把凤千凝这天罗宗圣女给找出来。 之前那两次现身，也是江湖散修、狩猎者们误打误撞碰见，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原本昭阳宗那名老者自信满满，认为凤千凝压不住两件法宝的“气”，结果被打脸了。 刚进妖兽谷那会儿还能隐约有所察觉，结果没过多久，就彻底失去感应。 众人认为这里面存在两种可能，一种是凤千凝身上有某种可以压制气息的法宝，动用之后，外界便无法感知。 另一种就有点吓人了——那两件法宝，被她炼化了！ 倘若是后者，即使她现在伤势依然没有恢复，一身实力也会相当恐怖。 反正不管怎样，他们都失去了目标，妖兽谷外面虽然设下天罗地网，两边大海也有海中大妖日夜巡逻，逃出去很难。 可这条连接千里冰原的巨大山脉，南北纵贯万里之遥，想要找出一人，无异是在大海捞针。 尤其对方还可以一路向北，逃进千里冰原，那里气候极度寒冷，属人类禁地之一，没有人愿意到那去找人。 无奈之下，这群人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打算趁这机会，让各自门下年轻弟子历练一番，同时他们自己也悄然摸一下妖兽谷的底。 “这地方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很可能就是凤千凝那妖女！” “咦？这里有一部被撕碎的功法……太细碎了，连个完整的字都无法还原，莫非是凤千凝击杀的昭阳宗弟子随身携带之物？” 有人在洞穴里面发现那本双修功法，只可惜当时被凤千凝撕得太碎，难以辨认。 凌辰脸有点黑，自家去冰渊采摘冰莲的法舟被袭击，死了那么多人，终究有损天下第一宗名头。 所以小师叔玄霄，唐青璇和储晚晴，以及两名师伯的脸色，也都不算很好看。 但都没说什么。 这时有人抱怨道：“玄霄前辈，您说妖兽谷这些大妖是不是有点太霸道了？连我们这群人都给困在这里不让出去！” “是啊，昭阳宗执天下宗门牛耳，是不是跟那些妖王商量一下，放我们出去？” “商量什么？昭阳宗和十大圣地还怕了妖兽谷的一群妖怪不成？老子在这荒郊野岭，整日风餐露宿早就呆够了，让它们赶紧打开结界，真要惹恼了我们，直接联合起来，攻打他们领地！” 玄霄看了眼说话这些人，基本都是十大圣地里面各大宗门、各大派里有点分量的年轻弟子。 他淡淡说道：“怕还不至于怕，我们昭阳宗从古至今，就没怕过谁，不过妖兽谷的情况想必大家也都清楚，玄沧、烬爪和风唳这些所谓妖王的确没多可怕，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可覆海窟、万古峰、焚天沼、蚀月崖、血喉涧等地的那些真正妖王一旦被惊醒，会有怎样后果，无需我多说吧？” 众人都沉默起来，当时为了各种目的，几乎没怎么设防就进了妖兽谷，谁能想到这群妖怪居然学人类，把他们这群人后路给断了。 设下的结界很操蛋，只能进不能出，洞微层级的修士硬闯倒是也有机会，不过这次进来的十大圣地中人，大多都是纳炁巅峰到窥虚之间。 有人突然说道：“前两天从一个刚刚化形小妖那里听到个传闻，说有个人类修行者，不知怎地，成了风唳、烬爪那些妖王座上宾？” 有人道：“我也听说了，好像叫什么……秦先生？不知道是干嘛的。” “该不会就是给这些妖出主意的人奸吧？”有人猜测。 霍家兄弟和田樱、陈萱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秦先生这个名字让他们感觉很熟悉，心说该不会是秦越吧？ 这时又有人开口：“这件事情我还真知道。” 众人顿时将目光投向说话的人，二十八九岁，一身灰色劲装，高鼻梁大眼睛，两道剑眉，长相很是英俊。 霍青认识说话这位，跟北地那位大宗师安妙楚一样，来自重光圣地的一个大宗门，名叫白峰，境界也和他差不多，大概处在窥虚四五层。 白峰说道：“我跟烬爪妖王麾下，一个叫白煞的大妖昨天刚打过一架，侥幸略胜一筹，也算不打不相识，从它口中，得知那位秦先生，擅长培养宝药，原本是在风唳妖王那，被烬爪妖王请过去，帮忙培养大药。” “我们这群十大圣地的弟子，被这些妖物欺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在它们面前如鱼得水，这是哪家的弟子？” “擅长培养药材……该不会是强圉圣地那个神秘的农家宗门出来的人吧？” “道友说的是几百年前赫赫有名的青竹园吧？他们不是早就被人灭门，怎么可能还有弟子？” “如果真有青竹园的传人现世，必然会遭到哄抢，可不能让这些妖物占了便宜。”有人轻语。 包括昭阳宗这群人在内，很多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神色。 田樱悄然给霍青传音：“秦越身上气质跟气场一看就出身不凡，相遇时就发现他性格安静，与世无争，说不定真是青竹园的传人！” 霍青不动声色的回道：“咱们跟他有些交情，萱儿师妹不是给他留了一块传音石？回头找机会偷偷联系一下，要真是，想办法把他拉入咱们宗门！” 田樱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之前灵脉突然枯竭，如果有青竹园传人帮忙，说不定还有机会！” …… 万古峰·断脊谷。 妖王烬爪的洞府内，正在举办一场盛大宴会。 秦越刚到此地，就给烬爪露了一手，将一株千年老参精华抽走很多，老参“喜极而泣”，变得异常鲜活。 烬爪大悦！ 命人取出最好的佳酿款待，不同于不怎么食荤腥的风唳，烬爪是那种无肉不欢的大妖。 各种生猛海鲜，山珍野味应有尽有。 “贤弟，我这断脊谷如何？” “大王这里堪称洞天福地！”性格安静，与世无争的秦先生很会聊天。 一句话便哄得烬爪喜笑颜开，道：“那是，当年我还是个未能化形小妖时，跟随我家大王来到此处，辛苦开凿出这洞府，中间有人来抢，连番血战之下，才最终守住……” 秦越好奇问道：“这妖兽谷，有何神奇之处，为何这么多强大妖修会选择在此地定居？” 风唳那女妖太聪明，在她跟前，秦越不敢乱问，烬爪性格比较豪爽，说话也随意，可以趁机打探一些秘密。 烬爪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跟某些大能签订某种协议，镇守在此地，反正这里远离人类，倒也逍遥自在！” 秦越问道：“大王可曾听说，极北之地的千里冰原深处，有一座地下城池？” 烬爪笑道：“你说的是冰渊吧？那里可不是什么地下城池，而是一座地下牢笼，生活着一族倒霉的人类，也不知老祖宗怎么得罪昭阳宗了，后人生生世世被关押在那里。” “大王这种活过漫长岁月的大妖，也不清楚缘由吗？”秦越端起酒杯，敬了烬爪一杯。 “这个还真不清楚，或许我家大王，应该知道一点，这种事情也没多稀奇……” 烬爪喝酒喜欢用大碗，抓起来跟秦越轻轻一碰，一口喝下，道：“你们人类就喜欢这样，要么打赢了斩草除根，要么就把敌人的后代镇压在一地，让人永世不得翻身，都坏得很！” 秦越点点头，尽管心中疑惑并未解开，却也并非没有收获。 千里冰原下面那个可怕存在，多年前突然迁徙过来的大妖，与世代被关押在冰渊的族人之间，很可能存在某种关联。 哪怕是烬爪这种修炼几百上千年的大妖，都不清楚真相，只能将来找机会，从他们背后真正的妖王处获取了。 想要改变冰渊人命运，必须得知道当初究竟发生过什么，从真正源头入手，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这个有神魔的世界，肯定不止面上那么简单，像师父想的那样，干掉昭阳宗就能让冰渊人重见天日，在秦越看来，未必。 …… 接下来这段日子，秦先生四处游走在妖兽谷各路妖王地盘上。 对烬爪、豹妖、狼妖、熊妖这些大妖处的极品宝药和药材，秦越并未疯狂汲取。 一方面不想把事情做绝，将来真跟这群大妖产生不死不休的仇恨；另一方面，也是真的吸不完！ 太多了！ 妖兽谷的这群大妖，是真的富有！ 无论是帮背后妖王看管的极品宝药，还是各自药园里面的各种大药，都蕴藏着难以想象的磅礴精气，以他当下这种境界，十几株大药的全部精气就能让他提升一个小境界。 没必要逮住一只羊往死里薅。 不过当他来到玄沧妖王这里时，并没有客气，整整住了半个多月！ 疯狂汲取那几株宝药里面的精气，硬生生将自身境界从窥虚中期，提升到无限接近洞微。 原本想要一鼓作气突破的秦越，突然生出强烈感应。 仿佛有劫将至！ 第27章 内劫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窥虚难成，洞微更难。 按照当下修行体系，由低到高，分别是引灵、纳炁、窥虚、洞微……但在过去，这四个境界其实是一个大境界。 这个阶段被称之为“术”。 当踏入洞微领域，对体内灵力与外界万物拥有高精度洞察力，可入微掌控、灵能具现，体内灵丹也初具人形时，为这一境界的巅峰。 因此很多人称洞微“后天小圆满”，将这种境界的修士尊为宗师。 比如北地大宗师安妙楚。 而像昭阳宗少主凌辰，这种出身顶级名门，从小不缺极品资源的人，二十出头就踏入洞微，绝对是大家眼中的天才。 很多修行者，终其一生也难以实现“第一境”圆满，无法进入洞微层级。 再往上的境界，则被称之为“道”，需要的不仅仅是修行天赋，还需要超强悟性！ 秦越之前从未想过，自己这种踏上修行路才几个月的人，竟然就已经触摸到宗师的门槛。 他如今在妖兽谷有很高地位，即使玄沧这种生性多疑的大妖，在亲眼见识到自己药园和那几株宝药的变化后，对他也很重视。 有着很高的自由度，在意识到即将突破，有劫难要生出后，跟随行小妖打了个招呼，便一个人朝覆海窟东边走去。 彻底脱离小妖视线，催动幽冥遁术，朝无人之地迅速疾驰。 在一座巨大山谷深处，找到一处天然洞穴。 进入之后，使用遁地术钻进大山深处，迅速挖了个很大的藏身空间。 此时他的精神世界，那种“劫将至”的感觉愈发强烈！ 先前吸收精气太过凶猛，这会儿已经处在爆发边缘。 青铜轮盘上，鼠首光芒大盛，双目射出神光，感觉像是要活过来了。 下一刻。 他的意识被拉入到青铜巨鼠世界。 然而让秦越有些吃惊的是，原本盘踞在混沌空间的巨鼠、北冥吞息术具现的那条鱼，以及落叶剑经那道宛若尘埃的身影，此刻都消失不见！ 混沌朦胧，无边无际的空间里，空空如也。 就在这时，霍地有一道雷霆凭空生出，毫无征兆地向他劈落。 秦越对这种事情没有任何经验可言，首先他没听说过有人突破到洞微境界需要面对天劫，其次就算有天劫，那也不应该出现在精神世界啊！ 咔嚓！ 这道雷霆无比凶残，在混沌世界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可怕威力，刹那间爆发出的光芒，让秦越的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浑噩。 发生在他体内的天劫，劈的并非实体，而是他的神魂！ 秦越几乎是本能的施展幽冥遁术，结果却像是捅了马蜂窝，顷刻间，混沌世界雷霆成片。 秦越感觉自己像是被劈成了渣，意识变得无比朦胧、迟缓，世界变得虚幻。 他感觉自己快要消散了，就在内心生出一股恐惧和绝望时，耳畔突然传来那道很久没有出现的苍老声音，只说了四个字—— 偷天换日。 秦越下意识催动偷天换日法，一股难以言喻的能量像是瞬间流进“无数个他”的身体里。 明明是意识体，却宛如实体，那种痛感似乎要将无数个他彻底淹没，状态却变得充盈起来。 这种感觉无比玄妙，无法昏迷的痛，又莫名觉得自己在变强。 秦越忍不住在精神世界嘶吼、咆哮，无形之体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惊天气势。 他难以置信，偷天换日这种法，难不成连天劫中蕴含的能量也能盗取？ 事实好像就是这样，他被劈成无数碎片的意识很快又重新聚合到一起。 混沌虚空中大片雷霆再度降临，又将他重新撕裂、继而劈得粉碎。 秦越再度施展偷天换日，重新聚合，然后再度被撕裂、劈碎。 就这样反复经历了足有几十次，每次重新聚合时，都能清晰感知自身神魂力量在增强。 直到最后一次，劈下来的不再是成片雷霆，间隔好久，像是在酝酿，然后咔嚓一下，劈下一道粗大无比的紫色雷霆！ 秦越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死亡气息笼罩，催动幽冥遁术，同时运行偷天换日。 然而这道雷霆，跟先前那些完全不同，威力大到无法想象，充满毁灭的压迫感！ 完了…… 秦越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盗取天劫能量终遭天谴。 霍地！ 那只先前消失不见的青铜巨鼠，毫无征兆地再次出现在混沌虚空。 挡在这道巨大无匹的紫色雷霆之上。 轰隆！ 秦越感觉这片混沌虚空都像是要崩碎，发生剧烈震荡。 宛若上古神兽的青铜巨鼠身上顿时出现一道恐怖裂痕。 它在仰天咆哮，挥爪拍击混沌苍穹。 虚空顷刻变得扭曲，有大量各色神秘符文显现出来，随后爆碎！ 秦越站在混沌世界下方，抬头仰望，看着为自己挡住最后一道雷霆的庞然大物，心中莫名有些酸楚，生出一股悲凉感觉。 随后巨鼠世界恢复平静，身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可怖裂痕也消失不见。 它静静矗立在那里，顶天立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下一刻，秦越就一如既往，被“客气”的请了出去。 整个过程，如同一场梦幻。 只是回到精神世界时，再看青铜轮盘，那上原本随着他不断提升，愈发璀璨的鼠首，此刻变得灰蒙蒙的，几乎就要跟其他那些未被激活点亮的生肖一个模样。 秦越再怎么没有修行经验，也能猜到，鼠鼠替自己挡了一劫。 不然最后那道恐怖的紫色雷霆，一定会将他劈得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他在精神世界具现出实体，冲青铜轮盘最上那颗鼠首躬身，深深一拜。 离开精神世界，他内视己身，发现丹田那颗圆溜溜的珠子，并未如其他修行者那般，在踏入洞微层级后初显人形，甚至连大小都未发生变化。 唯一的异常，就是原本无色的能量珠外层，蒙上一层淡淡的紫色。 颜色很浅，却十分鲜明，通过内视，一眼就能看出与之前不同。 他尝试操控灵力，体内“紫珠”轻颤，掌中出现一道细小火焰，火苗外部同样蒙着一层淡淡的紫色光晕。 随手一挥，将这道火焰打向刚挖的山洞。 噗的一下，土石构成的山洞被灼穿，放出神念感知，竟烧穿几十丈远！ 秦越心中震撼：这已经超脱武技范畴，是真正的神通！ 随后他掌中再次具现出淡紫火焰，随着心意迅速变成一块淡紫玄冰，心意再动，玄冰又化作一把闪烁淡紫色光芒的短剑、长剑、冰棍…… 入微掌控，量能具现，即使体内那颗丹未能显化出人形，他也已经拥有了洞微的能力。 秦越在这里演练一遍落叶剑经那六式，有神通加持的剑势威力无比惊人。 在这过程中，明显感觉体内能量飞快减少，看来施展神通，远比武技消耗大太多。 此刻的秦越，内心已然很满足，说出去都没人敢信，短短数月，他从一个身体羸弱的少年，悄无声息成长到这种地步。 他并未在这里停留太久，用最快速度赶回玄沧妖王那边。 狠狠薅了那些宝药一通，将刚刚的消耗迅速弥补回来！ 又在这里停留数日，将玄沧“私妖药园”里面那些不常用的大药，也都狠狠的再次薅了一遍。 磅礴的精气让他丹田那颗“紫珠”的颜色，都更深几分。 ……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到这群大妖们先前定的三月之期。 凤千凝依旧是踪迹全无，任凭数千人和妖兽谷群妖如何寻找，都没有再被发现。 在妖兽谷各路大妖地盘转了一圈儿，薅走无数精气的秦越，也带着大妖们对他的谢礼—— 少则十几株，多则几十株大药，不少灵石，回到风唳妖王处。 女妖姐姐看见他，脸上笑容无比灿烂，这一波她血赚！ 其实其他大妖给她的那些报酬，她固然不会轻视，但也没多看重，真正让她在意的，是整个妖兽谷，几乎所有大妖都欠她一份妖情！ 不仅人情难还，妖情也是一样。 有这份情，以后她再想求那些大妖什么事，亦或对方地盘上的东西，都会简单许多。 而这一切，都是秦越这少年带给她的，风唳对此也很感激。 没再提让秦越留下的话，送上大量极品药材、稀有金属。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身做工精美，穿上去显得更加玉树临风的白色法衣。 袖口和衣襟上用暗红色丝线绣着图案，那是妖兽谷特产的顶级金属——暗金！ 图案上有淡淡法力波动，是精心架构出来的小型法阵！ “这是你们人类大师手笔，寻常刀剑难伤，水火不侵，我专门从星耀夫人那求来，弟弟穿着果然丰神俊逸，真是帅气！” 女妖姐姐很满意，细心帮秦越整理衣衫。 看了眼被秦越背上的双肩背包，微微蹙眉，顿觉有些别扭。 微微抿了抿嘴，犹豫一下，从纤细手指取下一枚精致的黑色戒指，在一旁胡九颜讶异眼神中，抓过秦越的手，放在他手心。 “这个你拿去，可将物品收纳其中，食物放在里面也不会变质。” 秦越微微一怔，女妖姐姐对他好到他都有点愧疚了，连储物戒指都送出来。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给你就拿着，人妖殊途，却也并非没有真情意，你说是吧，小胡？” 风唳一双桃花眼，笑吟吟瞥了眼胡九颜。 胡九颜礼貌的笑笑，道：“姐姐说得是，您跟星耀夫人不也是好友么？” “好了，这场为期三个月的大戏该落幕了，大家基本实现了最初目的，结界马上就会撤掉，你们可以走了，将来有缘再见！” 秦越感觉女妖话里有话，但这位姐姐是个谜语乐子妖，问也不会说透，干脆不问。 一脸认真的躬身施礼：“感谢姐姐这段时间的照顾，弟弟铭记于心，若有缘，江湖再见！” 第28章 昭阳宗的邀请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归途中。 秦越和胡九颜遇到很多人，从他们口中，终于明白临别前，风唳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妈的咱们都被骗了，这群妖怪成精了，竟然懂得使用我们人类擅长的计谋……” “怪不得那几个妖兽谷身份地位极高的年轻大妖只在最初阶段现身，和魔门、各大宗门天骄打了几架就没影了，原来是跑去龙宫遗址寻宝，亏大了，真的亏大了！” “真是该死啊，用一个凤千凝把我们困在妖兽谷，极品药材派兵看护，咱屌毛好处没捞着，还给那些妖族天骄打了掩护……” “行了，别抱怨了，咱们这群人，最多是被人利用的棋子，最惨的是各大宗门那些天骄。” “哈哈哈，没错，听说昭阳宗那位少主，在听说北海显化龙宫遗迹，凤千凝和妖族天骄在那边收获满满后，人都气炸了！” “笑死，好像一巴掌打碎一座山头！” “真正气炸的应该是各大宗门那些高层，谁敢相信，这群素来不与人类联络的大妖，会把转移视线这种招数玩儿得如此明白？” “你们说天罗宗那位圣女，到底是不是在和妖兽谷演双簧？” “应该不是，听说在北海龙宫遗址争夺宝物时，凤千凝跟那些妖族天骄大打出手，下手毫不留情，某个不能提及名字的妖王幼子尾巴都被她给砍掉了……” “自从半年前，昭阳宗和十大圣地上空生出上古神兽拍击苍穹异象，很多远古遗迹开始显露。北海龙宫遗址不过是个开头，以后会越来越多，吃这一次亏之后，各大宗门必然会重视起来。” 一群人或兴奋、或郁闷的议论纷纷。 散修里面有消息灵通，见识广博的人，说出的话语让秦越跟胡九颜都有些心旌摇曳。 其他那些人，更是激动不已。 “你说咱们散修的春天是不是要来了？” “是啊，天生异象，遗迹现世，运气好的话得到一部上古传承，从此就发达了！” “上古传承就别想了，得到一纸上古秘技残篇就够了，领悟出一招半式真正的大神通，也从此飞黄腾达！” “哈哈哈，你们这帮家伙，还真是长得丑但想得美，就算真的进入上古遗迹，发现了宝物，你能守住吗？” “就不能是无人发现，只有我进入的吗？” “人还是要有梦想的，妖兽谷那群大妖都有，我们差哪儿了？” 秦越跟胡九颜默默在一旁听着，也不得不佩服那群大妖，这次的确狠狠摆了所有人一道。 尤其秦越，最近这段日子跟妖兽谷大妖们相处愉快，对它们的了解也远胜其他人。 除了被自己偷天换日给坑了这件事之外，真得承认，这是群生命层级很高的存在！ 这时有人认出胡九颜，笑着过来打招呼：“胡捕头这几个月可有收获？” 胡颜露出个淡淡笑容，她这三个月，唯一收获大概就是认识了一个厉害的“师弟”。 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巨大收获。 “还好，结交了不少朋友。” “哈哈，还真是，过去十年认识的朋友，加起来都没有这三个月多！” “别说了，深山老林待了仨月，感觉体重比进来时增加十几斤……天天就是吃吃喝喝，妖族酿造的酒水别有一番风味！” “我还专门买了几十斤，准备回去带给家人朋友尝尝。” 能成群结队走在一起的，基本都是没什么矛盾的人。 那些杀人夺宝的狩猎者，永远不会像这群人这样结伴而行。 其实这群江湖散修，也不能说没收获，妖兽谷资源还是很好的。 极品大药采不到，一夜暴富梦破碎，但普通灵药每人都没少采，回头拿出去卖掉，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并非每个人采到灵药都会用在自己身上，绝大多数普通修行者的追求还是赚钱，赚大钱，在人间过富足的生活。 因此对妖兽谷的那些大妖们，最多也就嘴上吐槽几句，内心深处，还真没多少恶感。 …… 数日后。 这群人已经无限接近当初设下结界的区域，人数也从原本的几十人，增加到数百人。 乌央乌央，即使行走在枝繁叶茂的原始丛林也非常显眼。 秦越没穿那件法衣，太骚包了，依旧是背着双肩包，跟胡九颜并肩而行。 当来到一处开阔地带时，头顶上方，突然飞过一艘巨大法舟。 飞得不算高，大约四五十丈，几乎听不到轰鸣之声，只有内藏的螺旋桨，靠近时发出轻微嗡鸣。 秦越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种独属于修行世界的高科技产物。 低空低速，静音巡航。 从这点看，在技术层面就丝毫不逊色前世各种飞行器。 很多人抬头观看，眼里露出艳羡之色，这种不用想，一看就是大宗门才有的排场，通过徽标，有人认出这艘法舟来历。 “是著雍圣地顶级宗门凌云宗的船！” “还从来没坐过法舟呢，好想感受一次。” “哈哈，神州有长途客运法舟。” “得了吧，票价太贵，有那灵石，不如去青楼听曲……” “你去青楼，真的只为了听曲？” “我也不信！” 一群人在胡九颜的白眼中相互调侃着，却看见这艘法舟竟开始不断减速，缓缓下降，最后停在前方三十丈左右的空地上。 几道身影，迅速从舱内出来，轻轻一跃，翩然落在地上。 一个年轻人远远的，就冲这边大声道：“秦兄弟，好巧啊！” 法舟起飞降落过程，消耗灵能极大，著雍圣地的顶级宗门凌云宗居然会在这里降落，本就让很多人感到奇怪。 这一嗓子，更是让无数人为之侧目，开始四下寻找，很快目光落到秦越身上。 秦越刚刚听那些人说法舟是凌云宗的，就在想霍家兄弟他们会不会在上面，没想到会专门为自己降落下来。 心中一暖，微笑着迎上去，对霍桐和他身后随之过来的霍青、田樱以及陈萱抱拳。 “又见面了！” “哈哈，不是又见面，是我们专门让人放慢速度仔细搜寻，还好，我兄弟人中龙凤，生得玉树临风，即便是在人群中，也是那样鲜明！” 秦越：“……” 此时霍青几人也走过来，与秦越见礼，随后又跟胡九颜微笑着打招呼。 霍桐性格开朗，略带几分张扬，多少有点口无遮拦，霍青怕他废话太多，干脆很直接的对秦越开口邀请道：“既然遇上，贤弟和胡捕头不如跟我们一起乘法舟离开？” 身后一众同行数日的散修们，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这几天他们虽然也没冷落秦越，却也只把他当成是胡九颜这明艳动人的美女捕头跟班，结果没想到，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莫非也是个出身十大圣地的名门公子哥？ 秦越微笑婉拒：“感谢霍兄邀请，不过我跟胡捕头在北地还有公务在身，就不烦劳你们了。” 霍桐说道：“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大家都是好朋友，你莫要推辞，等到北地，我们再一起去酒馆好好喝一顿！” 田樱冲身旁陈萱递了个眼神，小姑娘当着这么多人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田樱只能上前两步，微笑着开口：“大家都是好朋友，不要见外。” 盛情难却，秦越正准备答应，突然听见身后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顺着这些人目光看去，就见后边天上，一艘飞行速度极快的法舟正不断减速、降低高度。 让众人发出惊呼的原因，是这艘通体流线，科技感十足的银色法舟上，那巨大的徽记涂装！ “昭阳宗！”有人大声道。 “不愧是天下第一宗，这法舟真漂亮！”有人羡慕的赞叹。 “他们怎么也减速降落了？” 这群人像是忘了前几天是如何嘲笑昭阳宗少主凌辰的，一个个眼里满是热切。 秦越也第一次见到这种充满科幻感的修行世界飞行器，足有三十几丈，上百米长，像个优雅的金属巨兽。 仅凭肉眼，也能判断出这东西要比凌云宗这艘造型古老的“大船”高级很多。 更让人有些惊讶的，是随后远方天上再次出现几艘造型各异的法舟，纷纷减速，慢慢降落。 霍青跟田樱相互对视一眼，都微微皱眉，很显然，这些人也发现了秦先生，想要截胡！ 他们跟秦越算是朋友，却并没有太深交情，刚刚也没机会说出真相，此刻就算想说，也不好开口了。 昭阳宗的法舟停稳之后，少主凌辰，小师叔玄霄，宗主亲传弟子唐青璇、储晚晴，和两位老者一同往这边走来。 向来倨傲的凌辰，脸色难得带着几分温和，但也没主动开口，身旁的唐青璇，微笑上前，先是对霍青几人点点头，随后目光落到秦越身上。 这位在昭阳宗地位很高的宗主亲传，长得十分清秀漂亮，略显宽松的劲装裤子，也掩盖不了那双圆润笔直的大长腿。 她以宗门礼节，对秦越施礼：“在下昭阳宗唐青璇，敢问您就是秦先生吧？” 秦越愣了下，心说各路妖王的称呼，怎么传到他们耳朵里了？ 当即不动声色的还了一礼，心中对昭阳宗憎恶至极，却也不会在这种时候面上流露出来。 “在下的确姓秦，就是不清楚是不是唐道友要找的人。” 唐青璇脸上露出笑容：“我见过先生画像，就是您！” 田樱此时上前一步，微笑道：“唐师姐，我们又见面了。” 唐青璇微笑点点头：“是啊好巧。” 田樱也微笑：“不算巧，我们专门为秦先生停留，正要邀请他上船。” 唐青璇略显愕然，不过旋即恢复正常，看向秦越微笑着开口：“我们昭阳宗，诚心邀请秦先生加入，可直入昭阳内门，自行选择师承！” 轰！ 四周顿时一阵哗然。 第29章 妖女现身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一众不远处看热闹的散修、狩猎者们全都满心震撼，不敢置信地看向秦越。 “秦先生”成为各路妖王座上宾这事，并没有大范围广泛流传。 只有那些身份地位极高，平日跟妖兽谷一众大妖交集较多的大宗门弟子知道。 自那日有人说出“青竹园”这三个字，昭阳宗和十大圣地那些顶尖势力中人，就很默契的保持了缄默，相互间都闭口不谈，各自有心思。 此时这边的散修们见同行数日，低调谦逊的年轻人，竟然被昭阳宗的大人物青睐，当众招揽，都有点懵。 不清楚这跟在胡捕头身边少年究竟什么来头，被称为先生，如此看重。 就在这时，另外几艘降落下来的法舟，也有很多人出来，目光灼灼看向秦越。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秦先生吗？好生年轻，真是一表人才，老夫乔振，来自旃蒙圣地，是邀月殿长老，诚心邀请秦先生加入我邀月殿，可为先生单开一峰！”一名老者满脸热情。 “邀月殿未必适合，我是柔兆圣地天华宫宫主亲传弟子薛蕾，掌管天华宫招人事宜，秦先生若愿意来我天华宫，不仅可单开一峰，还可直接成为外门长老……”开口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美艳少妇，目光柔和地看着秦越。 “在下神凰山庄李青……” “我是青鳞城副城主董山柏……” 这些名字秦越都很陌生，但对这群看热闹的人来说，都是如雷贯耳，即使没听过人名，但背后势力哪个不是响当当？ 众人直发懵，合着刚刚震惊早了？ 这高大英俊的少年到底有何神奇之处，竟然能让这么多大势力争相邀约？ 天赋异禀的修行者？贫民窟走出来的草根天才？ 秦越也有点懵，但很快猜到原因——他最近在妖兽谷的表现，通过各路妖王麾下传出去了。 能培养顶级大药的人才，哪个大宗门会不稀罕？ 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越思忖着对策，脸上露出几分不解，冲众人施礼，客气开口：“诸位前辈、道友，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何德何能，让人如此看重？”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说道：“他们都知道你是几百年前名动天下的青竹园传人了！” 这话一出，各大宗门人脸色皆是一变，有人四下打量，想寻找是谁在揭谜底。 可那人声音飘忽不定，无法定位来源。 人群一阵哗然，有知道青竹园的散修，顿时恍然大悟，跟身边人窃窃私语。 “青竹园号称最会培养大药的宗门，他们养出的药材，药效平均高出野生三成，高出其他宗门培养的五成！炼药能力更是一绝……” “他们不是几百年前就被人灭了吗？怎么可能还有传人？” “难不成当年有人逃出去，几百年后，传人再次现身了？” “跟咱们走了一路的小兄弟是青竹园弟子？” “最近这是怎么了？又是异象，又是魔门突然有动作，又是龙宫遗址突然出现……” 这时再次传出“解密”人那嘲弄的声音：“秦先生，不知你是否清楚，当年青竹园被灭，就跟昭阳宗有关！” 这话一出，很多人都惊呆了。 凌辰和唐青璇等人面色顿时冷下来，玄霄也目光凌厉地搜寻，想找出捣乱之人。 可惜这声音很是缥缈，甚至连男女都听不出。 一群昭阳宗弟子，都忍不住大骂起来。 “简直污蔑！” “有种现身一见！” “只敢躲在暗中的蛆虫，滚出来！” 唐青璇和颜悦色地看着秦越：“秦先生，不要听人挑拨。” 玄霄也开口：“是魔门中人在作祟！” 秦越客气的微笑道：“诸位真的搞错了，我就是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都没听说过青竹园这个宗门……” 邀月殿长老乔振微笑道：“是不是没关系，我们诚心邀请。” 霍青站出来说道：“乔长老，秦先生是我凌云宗贵客，您这样当面挖人不太好吧？” 凌云宗是著雍圣地的顶尖宗门，但邀月殿在旃蒙圣地也不是无名之辈，因此乔振并不虚，淡淡说道：“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要看秦先生自己的意愿吧？” 同时忍不住心中怒骂：刚刚昭阳宗唐青璇开口邀请，你怎么不说话？ 暗中那阴阳怪气声音未再传出，众人目光再次落到秦越身上。 秦越看着众人，很客气的说道：“对不住大家了，首先我真不是什么青竹园传人，其次，目前也暂未有加入任何宗门的打算。” 这件事本身就是他坑各路大妖，从妖兽谷薅羊毛产生的后遗症，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一点风声都不要走漏出来。 身后不远处，始终保持平静面色的胡九颜直到秦越明确拒绝所有人，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呵，我师弟，你们也想抢？ 唐青璇有些无奈的笑笑，她本以为凭借昭阳宗这天下第一宗的名头，想要招揽一个宗门已经破败的少年会很简单。 却不想搅局的人太多，又有人在暗中作祟，让这少年心生疑虑了。 就在这时，秦越突然心生警兆，下意识抬头往天上看去。 一剑西来，如奔雷闪电。 急速向他刺来！ 持剑人身影让他有些愣神——一身黑衣，黑纱罩面。 刹那间，他没有任何犹豫，催动灵力，准备动用遁术闪避。 脑海中却传来一道冰冷意念：咦？你别动！ 你他喵的，不动给你瞄准吗？ 秦越意识到来人是谁，但这并不能成为他站着不动当靶子的理由，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哪怕没感受到杀意，他也不想赌。 胡九颜看见那道身影时愣了一下，旋即一个闪身挡在秦越身前。 凌云宗这边，陈萱反应最快，不仅一个箭步挡在秦越面前，身上法器也在瞬间激活，爆发出炫目光芒，形成一道光盾。 电光石火间，也有人发现异常，然而在看见对方目标是秦越，都硬生生止住脚步。 有人大喝：“魔门妖女！” 现场气氛陡然紧张。 霍青霍桐兄弟，跟黄樱速度稍慢，也纷纷冲过来和胡九颜、陈萱一起。 霍桐最慢，却大声吼：“离我兄弟远点！” 锵！ 一点寒芒，转瞬即至。 刺破陈萱法器爆发出的光盾—— 当！ 一声巨响。 来人剑被陈萱、胡九颜、霍青和田樱手中兵刃合力荡开。 却都齐齐往后退了好几步。 秦越有点猜到对方心思，静静站那没动，但给旁人感觉却是：被吓傻了，都忘记了跑！ 直到这会儿，玄霄和唐青璇等人才像是反应过来，向袭来这人出手。 有人怒喝：“不要放走她！” 也有人大吼：“凤千凝，你好大胆子！” 黑衣人身形借力飞起，冷笑道：“一群自私无能之辈，哪来的脸招揽人才？小秦，你青竹园祖上就是被昭阳宗那群老家伙杀的，我有证据！” 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 秦越一脸黑线，真不愧是魔门妖女，明知他是冰渊人，却在这里胡说八道，这是要把他青竹园传承人身份做实？ 玄霄凌空飞起，怒喝：“妖女休走！” 有人喊道：“大家一起上，她是凤千凝，妖王宝物和龙宫传承都在她身上！” 刹那间，更多人从不同法舟里杀出来。 而那群散修，则轰然散开，躲出去老远。 上你妹，你们大宗门自己上吧！ 能从妖王手里盗宝，又在龙宫遗址大展神威的新生代魔门圣女，哪里是普通人能面对的？ 黑色身影踏空而行，迅速远走：“一群土鸡瓦狗，最近雁荡山有遗迹出现，我在那等你们，有胆就来！” 她速度太快了！ 在天空中越飞越高，宛若一阵风，迅速远去。 秦越认真看着黑衣女子行动轨迹，默默在心中推演：除了会飞，她并不比我速度更快！ 玄霄等一众大宗门修士，追击了一会儿之后便折返回来，根本追不上一点。 秦越冲着陈萱、霍青几人抱拳：“感谢你们仗义出手。” 陈萱有些苍白的精致脸上露出一抹笑，轻轻摇摇头，看向黑衣女子消失方向若有所思。 霍青叹道：“这妖女境界好高，刚刚那一剑势大力沉，我根本不是对手。” 那边昭阳少主凌辰淡淡开口：“并非她境界有多高，战力多么强，你没看出来她是借着定风珠的威力？‘术’境哪有这种飞行能力？” 霍青比较沉稳厚道，并未反驳，霍桐脾气却是有些火爆，道：“说得头头是道，你刚刚为何不出手阻拦？” 凌辰瞥了眼霍桐，没说话，眼中尽是轻蔑，他能捏着鼻子忍受唐青璇招揽秦越，但对其它宗门这些“普通”弟子，向来懒得搭理。 霍桐还想嘲讽两句，被身边田樱拉住。 凤千凝这么一搅和，各大宗门对“秦先生”的招揽自然无疾而终了。 别的不说，就刚刚胡九颜和凌云宗几名弟子挡在秦越身前的举动，秦越也不大可能选择别人。 尤其跟凤千凝比起来，招揽秦先生的事情，肯定得往后放一放。 若能将她围剿，那才叫真正的大收获！ 唐青璇从身上取出一枚传音石，迈步上前，递给秦越，微笑道：“妖女现身，我们接下来会去雁荡山追击。这是我的传音石，秦先生有什么想法或需要帮助的，可随时与我联络！” 不得不说，这女人还是有点能力的，刚刚虽然没挡在秦越身前，但也出手了。 秦越接过，客气道谢。 有她带头，邀月殿长老乔振，天华宫薛蕾，以及其他几人，也都纷纷送上传音石。 “秦先生无需担忧，我们这就去雁荡山那边追击妖女！” “回头我们再联系！” “魔门无道，妖女猖狂，秦先生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找个大势力倚靠。” 秦越也没拒绝，一一谢过。 随后目送这群人上了各家法舟，升空离去。 霍青看着秦越：“秦兄弟刚刚受惊了，咱们去大城好好喝一顿，给你压惊！” 本就相处不错，又仗义出手，这个提议，秦越不好拒绝，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很客气的跟同行数日这群散修、狩猎者们挥手告别。 众人也都还以热情回应，今天发生的事情，足以让接下来的神州江湖多出一段精彩谈资。 “秦先生”的名号，也定会传开。 第30章 魔子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金国。 北境城。 此地距离那座边陲小镇一百二十余里，作为金国北方边境最大一座城，有七十多万常住人口，大量商队云集在此，各路散修和狩猎者们赚了钱也会来到此地消费，因此非常繁华。 甚至有专门的法舟降落场地！ 下降过程中，秦越在甲板上看见下方城池中心区域有光芒亮起。 距离近了，可清晰看见大量“投影广告”。 这种“高科技”加古建筑的组合，多少带着几分哥特朋克风，让人感觉有些魔幻。 人潮涌动的街道两旁，是大量店铺和摊贩，对头顶降落的法舟，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像是早已经习惯。 秦越从法舟出来，在一旁看见了神凰山庄的法舟，没看见其他大宗门的，估计都去雁荡山了。 心说凤千凝还真是厉害，随便一句不知真假的话，就再次轻松将那些人引走。 她的确有妖女风范，不想胡九颜，胡女侠如果有天曝光天罗宗弟子身份，估计都没多少人信。 胡九颜在一旁轻声说道：“神凰山庄是重光圣地的势力，而重光，就在金国。” 秦越点点头，和霍青等人上了“降落场”外等活的马车。 胡九颜被田樱和陈萱邀请过去，秦越跟霍家兄弟同乘一车。 马车在平整的青石板路上跑的很快，一会功夫就来到主城区。 在天上看是一个感觉，到了地上，又是另一种全新体验，车厢外不断传来吆喝叫卖声。 “刚出锅，还热乎的纯肉包子，两文钱一个，五文钱三个！” “糖葫芦，三文钱一串，不甜不要钱！” “烧饼！” “大豆腐嘞……” “能拍蒜的菜刀！” “刚从妖兽谷采到的五十年人参，识货者来！” 里面好像掺杂了奇怪的东西。 但是真好啊！ 来这世界半年多，秦越终于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人间烟火气。 冰渊那种暗无天日的牢笼就不用说了，北方边陲小镇也是荒凉寂寥，冷冷清清。 之前听胡九颜说，终究不如亲眼所见。 族人要是能在这种地方生活，不知得兴奋成什么样。 当然，世代被压迫，那群完全被封闭的人活得麻木，对外面世界其实没他这般渴望。 霍青找的是北境城最顶级餐馆，凌云宗内门核心弟子，按照秦越前世的说法，差不多是世界五十强公司高管，在这种地方消费，没有任何压力。 霍桐笑着对秦越说道：“咱们今晚必须好好喝一顿，一醉方休，吃完饭让她们出去逛街，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胡九颜瞥了眼霍桐，却是没说什么，身为缉盗司捕头，也跟同僚一起吃过酒，那些爷们儿喝多了会跑去干什么，她清楚的很。 田樱道：“秦越单纯，你别乱来！” 霍桐嘿嘿一笑：“就去听个小曲儿，看个舞蹈表演，肯定不会乱来！” 众人进到包厢，霍青很豪气的让店家把招牌菜上一遍，同时又要了两坛好酒。 等酒菜上齐，他亲自帮众人把酒倒上，回到自己座位，端起酒杯起身。 “有缘与秦兄弟和胡捕头二位结识，有幸成为朋友，我敬二位一杯！” 霍桐笑呵呵：“我们陪着！” 秦越也站起身：“今天的事情，多亏了几位朋友仗义出手，感谢你们！” 众人共饮一杯，田樱也起身道：“在妖兽谷海边那几天，是我从小到大，最开心的日子，更让我惊喜的是，秦先生不仅懂生活，更是个大才！我敬你一杯！” 秦越无奈摆手，道：“我真不是青竹园弟子，这是个误会，以讹传讹罢了，那些妖口中，能有什么真话？” 田樱几人微笑，也不多说。 北境城的酒很烈，但很醇，喝起来口感清澈绵柔。 等霍桐也起身敬了一杯后，气氛热烈起来。 胡九颜问道：“北海龙宫遗址是怎么回事？” 霍青道：“按照我们宗门典籍记载，上古时期最先崛起的并非人族，而是妖族。其中最强种族里就有龙族，曾在神话时代创造过辉煌文明。后来不知为何没落了，世间不见真龙。而关于那段时期的记载，即便各大宗门的古籍里也都很模糊，似乎有过漫长岁月断层。” “之前昭阳宗和十大圣地天生异象事件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当时也发生了不少事情，一些上古遗迹逐渐开始显现出来，先有北海龙宫，现在又有金国西方的雁荡山，这个不见得是真的，但这种事，当下的确正在发生。有人说是妖魔复苏的征兆，但也是所有修行者的一次机会。” “按照记载，很多失落的上古传承非常厉害，不是当下所能比。” “否则就算凤千凝盗走两大妖王法宝，也不会引起那么多大宗门的关注，无论定风珠还是化生葫芦，对探索各种古老遗迹都有极大帮助！” 田樱说道：“是啊，你看今日凤千凝，掌握定风珠后，宛若道境高手，来去无影。” 秦越问道：“凤千凝和妖兽谷那些妖族年轻天骄在北海龙宫，真有很大收获？” 霍青点点头：“据说不仅找到龙族宝藏，获取龙族传承，凤千凝好像还得到一件神兵！” 胡九颜问道：“你们都在妖兽谷，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 霍青道：“昭阳宗先前有一艘法舟被凤千凝攻击，死伤惨重，后面又派去一艘，这次跟着的有他们宗门高手，看见有人出现在千里冰原上。于是暗中跟随，也发现了千里冰原深处的龙宫遗址。想要出手争夺，却被凤千凝和妖兽谷年轻妖族天骄联手针对，受了重伤，逃脱后将消息带出来。” 胡九颜心里松了口气，暗骂一声活该。 田樱说道：“也正是这个消息传出，才让大家意识到上当，接下来恐怕会有一波探索热潮，我们明日，应该也会前往雁荡山去碰碰运气。” 此时有点喝高了的霍桐突然道：“我听说是有魔子降世，仙道之门也会随之开启……” “别乱讲！”纵然喝了许多，霍青依然保持着理智，狠狠瞪了眼大嘴巴的弟弟。 霍桐有些上头，委屈道：“我又没说错什么，秦兄弟也不是外人。” 霍青对秦越露出个歉意眼神：“这些说法都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 秦越微笑点点头：“明白。” 随后众人再次把酒言欢，到最后，秦越都开始有些醉意。 霍桐嚷嚷着要带秦兄弟去见识点有意思的，被他哥拖走，秦越则在胡九颜的搀扶下，在旁边客栈开了间套房。 北境城的大客栈，跟秦越前世住过的酒店高度相似。 客厅里居然还有一台“播放器”！ 激活之后，放的却是旁边青楼当红清倌人唱曲儿画面。 姑娘长得特别美，身段丰腴柔软，眼神妩媚勾人，声音也极为动听。 秦先生大为震撼，用专注眼神批判，感觉“古人”会玩儿的很！ 胡九颜气鼓鼓关掉画面，端了杯温水过来，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秦越默默催动体内灵力，经脉中的能量迅速沸腾起来，将血液中的酒精化解。很快，身上便发出一股浓浓酒气，眼神变得清明。 “没事了。” 胡九颜有些无语，这个师弟，你说他懂吧，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说他不懂，可无论对一些事情的见解，还是在为人处世，总能让人眼前一亮。 换做她那些缉盗司同僚，有这种和美女共处一室的机会，打死都不会运功解酒。 她就揍过好几个借酒意耍流氓的同僚，在缉盗司内部都传开了，说她太凶。 “今晚他们说的事情，你怎么看？”胡九颜也不嫌弃屋子里的酒气，坐到秦越身旁，低声问道。 “你指什么？天生异象带来的各种传说？还是各地开始显现的遗迹？”秦越问道。 “异象我不懂，但是那些遗迹，你想不想去探索？雁荡山离这只有百余里。”胡九颜问道。 “咱们不是缉盗司的吗？”秦越看着她，“一直旷工不太好吧？” “缉盗司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身份，如果你想去探索遗迹，我可以帮你！”胡九颜一脸认真。 要参与吗？ 秦越陷入思考。 胡九颜见状，说道：“不急着做决定，今晚你没少喝，就算运功化解，也终究有些疲惫，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她没在这里继续停留，转身出门：“我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对了，这里的温泉很不错！” …… 胡九颜走后，秦越进了浴室，脱光之后，泡在温热的水池里。 这家客栈很高级，将温泉水引入进来，成为最大卖点，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秦越泡了一会儿，用力在胳膊上一搓，淡淡的黄色脱落下来，露出里面白皙如玉的皮肤。 随着修为不断提升，他真实皮肤越来越好，已经到了让他自己都难以直视地步。 幸好有林黄草汁液做掩饰，否则那张真·小白脸状态，门都出不去。 他认真思忖当下现状，默默分析。 按照师父对他的期许，已经算是超预期了。 来人间短短数月，不仅成功拿到身份，还是很多人求而不得，权力极大的官身。 等正式入职，有胡九颜这个“师姐”，关于出身，还不是他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储物戒指里的灵石和药材，短时间内，不会缺少修行资源。 估计没有几个冰渊出来的前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局面打到他这种地步。 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就凭这，想要扛起大旗掀翻昭阳宗，现在的他……还差得远！ 随着跟修行者不断接触，眼界逐渐开阔，他知道“术”境之上，还有“道”境。 看起来他既是年轻宗师，又有霍家兄弟这些宗门朋友，已经很好了。 可想改变族人命运，远远不够！ 甚至他自己，也未见得能安稳，如今他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了更深理解。 一个莫须有的“青竹园弟子”身份，都能让他麻烦缠身。 ——你有这能力，为什么不为我用？若真不给我用，那就毁了你！ 凤千凝那惊世骇俗的一剑，虽然不是为取他性命而来，却也在警醒着他。 想到冰渊的亲人，想到为一点普通生活物资欢呼雀跃的朋友和族人，帮他挡劫的青铜巨鼠，变灰了的轮盘鼠鼠头像，“魔子降世”，“仙道之门开启”…… 这些都在有意无意地时刻提醒他——你的灵魂来自异界，身体来自冰渊！ 你秦越，很可能就是那个“魔子”！ 第31章 宝物出世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秦越明白胡九颜的心思，从很早开始，就希望自己能够加入她的宗门！ 刚认识那段时间，他基本不会考虑，交朋友没关系，什么仙宗魔门，只要不是邪恶之辈，都可以成为朋友，但要说加入，肯定是顾虑重重。 但现在想法已然转变很多。 天罗宗内部什么样，他不知道，但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真的未必有多正，关键还是看人心。 将冰渊人当成奴隶，世代关押在冰渊的，就是世人眼中的天下第一宗，青竹园当年覆灭，也可能与他们有关。 虽不知真假，以他从师父那了解的昭阳宗，并非没可能。 反观天罗宗这个魔门，别人他不敢说，胡九颜肯定不是什么魔女。 几个月的接触，让他对这位便宜师姐有了足够多的了解。 ——英姿飒爽的侠女，惩恶扬善的捕头。 即便是凤千凝这个戏耍无数人的妖女，当时也没对他下杀手。 “要不，就天罗宗了？”在温泉池泡得舒服到昏昏欲睡的秦越轻声自语。 这个跟昭阳宗斗了无数年，还能培养出凤千凝的宗门，或许，真能成为破局关键。 圣女盗取妖兽谷大妖宝贝，不可一世；“魔子”将大妖药园霍霍一遍，却是座上宾……嗯，还挺般配。 “再看看……”他喃喃道。 …… 这家客栈另一个很大房间客厅里，同样运功解酒的霍家兄弟，也正跟田樱和陈萱聊天。 霍青批评弟弟：“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别整天没有把门的。” 霍桐有点不服气：“哥，你别老说我，我把秦越当成兄弟，和他说了又能怎样？” 霍青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我们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但对外界来说，都属绝密，我同样拿秦越当朋友，可并不是什么话都能跟他说。” 霍桐难以理解，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虽是修行者，但他从来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说，哥哥为何非要如此谨慎？ 大家行走江湖，不就是要多结交意气相投的好朋友吗？ 秦兄弟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难道还能是所谓的魔子不成？简直荒谬！ 田樱在一旁打圆场：“你们觉得，还有没有机会把秦越拉到我们宗门？” 霍青微微摇头：“我觉得很难，秦越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如果他真是青竹园传人，任何大宗门都会抢着要他。咱们虽然不差，可跟其他家比，除了些许交情，并无明显优势。” 陈萱突然开口：“为什么非要加入宗门？难道就不能花钱请他帮忙吗？” 这话一出，几人都是微微一怔，田樱眼睛亮起来，道：“还真是哈，我们需要培养更多药材，他需要修行资源，的确可以合作！” 霍青略一沉吟：“这事先放放，不急，宗门遭逢变故，我辈须自强，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人身上，明日一早，就去雁荡山！” …… 翌日清晨。 秦越从精神世界“醒来”，张开双眼瞬间，瞳孔深处有淡紫色光芒一闪而逝。 他起身，微微活动一下筋骨，能明显感觉到体内磅礴到无比充盈的能量。 随着境界提升，修行速度明显加快了，即使不用灵石，不去吸收大药精华，也远胜从前。 自从巨鼠“受伤”，它所在的混沌空间里，那条大鱼明显变得有些活跃。 竟不满足待在原地，开始游弋起来。 在演化“北冥吞息”过程中，甚至游到闭着双目的巨鼠附近，摇头摆尾，似在挑衅。 而当巨鼠缓缓睁眼，轻轻瞥向它，顿时像受到惊吓，迅速“逃离”。 老老实实回到原本地方，呆立不动，继续充当“木鱼”，给秦越打工。 落叶剑法具现出那道人形倒是乖巧，并未因为巨鼠发生变故而有任何异动。 秦越心疼鼠鼠的同时，也有些好奇，它们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神秘关联？ 巨鼠所在的混沌空间，其实是青铜轮盘内部的世界，它的存在，看似跟他穿越前参观的青铜兽首有关，如今想来，应该只是个诱因。 时间、空间，在某种神秘力量影响下，在那个地方，那个时刻，莫名产生交集、重叠。 他则是那个被选中的“幸运儿”。 也不知等他进入“道境”的时候，是否有机会揭开这个秘密。 此时天刚蒙蒙亮，再次泡了个温泉澡，洗漱过后，拿出林黄草汁液，当成身体乳抹遍全身。 对镜子照了照，镜中少年玉树临风，精气神极佳！ 秦越十分满意，换套衣服，准备去吃早餐。 门外响起一阵轻轻敲门声，过去打开门，见胡九颜同样换了身浅灰色练功服站在门口，衣服很宽松，依旧难掩姣好身段。 一头秀发随意的扎了个马尾，素面朝天，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淡淡的慵懒。 “早，我正准备去叫你。” “早，你昨晚换下来那些衣服呢？”胡九颜一边跟他打招呼，一边与他擦肩而过往里走，有淡淡清香传来。 “呃，在那放着，回头……” 秦越说着，就见胡九颜很自然的拿起那堆换下来的衣服，一只手轻轻掩嘴，打了个哈欠。 “我去给你洗洗，等会儿送过来。” 再次擦肩而过，很是“自然”的出门，回到隔壁房间。 秦越：“……” 胡九颜嘭的一声把门关上，怀里抱着那堆依旧带着淡淡酒气的衣服，脸很红，还有些烫。 “他就看着高高大大，实际还是个孩子，我是他姐，照顾他很合理！” …… 霍青几人跟秦越、胡九颜在餐厅相遇，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围坐在一张桌上吃早餐。 田樱问胡九颜：“妹妹，你们两个接下来要去执行公务了吗？” 胡九颜瞥了眼秦越，道：“我们也想去雁荡山看看。” 霍桐顿时大喜，道：“那感情好，可以结伴而行！” 陈萱目光落到秦越身上，也露出笑容。 田樱道：“天罗宗那位应该也在，会不会有危险？” 陈萱开口：“她应该顾不上秦哥吧？” 田樱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各大宗门的人都对那妖女身上宝物虎视眈眈，就算见到，也未必顾得上秦越。 霍青道：“去看看也好，机缘这种事情，很是玄妙，说不定会降落到谁头上。” 秦越道：“那种好事不敢想，我主要想找个机会问问凤千凝，无冤无仇，为什么针对我？” 胡九颜不动声色的喝粥，师弟也是个装糊涂的高手啊，那一剑别人不清楚，你难道不清楚是在提醒你离那些虚伪的人远点么？ 霍青笑道：“妖女做事，哪会顾忌什么？她发现你能力，不想便宜我们，就想顺手毁掉。” 秦越问道：“霍兄，田姐，我才出家门不久，不是很了解，天罗宗被你们称为魔门，是有什么显著恶行么？” 霍青想了想：“平心而论，天罗宗里倒也不都是坏人，就跟名门正派里未必都是好人一样，但不同的是，他们的行事风格，都跟凤千凝一样，肆无忌惮！” 田樱在一旁轻声道：“准确说，是天罗宗里的一些传承很邪恶，很多人都说法不分正邪，要看用的人，实则不然。” 她看着秦越：“有些法，天生就是恶法！比如咒术，比如血祭，再比如傀儡，炼尸……这些法的修行根基，就是以害人为出发点。” 霍青点头：“不错，天罗宗不禁门下弟子修行这些法，多有害人之事发生，反观正道宗门，弟子若是敢修这些，一经发现，必被清理门户！” “也就是说，一个是极度的自由，另一个，是有各种限制？”秦越问。 “可以这样理解。”霍青点头。 …… 雁荡山。 秦越跟胡九颜已跟凌云宗几位朋友分开。 凤千凝没撒谎，这里的确有上古遗迹开启。 大山深处，一座上古地宫显露出来，很多人都已经进入。 不过还有不少人忌惮凤千凝威名，都在外面等待机会。 就像霍青说的，机缘这东西很难说，不见得先进去的人就一定有收获。 秦越和胡九颜也没第一时间进去，毕竟昨天刚被刺杀，当时还被“吓傻了”，就这么光明正大进去探索，容易引起怀疑。 其实他敢来，已经让很多人意外——这少年胆子好像也还行。 见面都非常热情地打着招呼，一口一个“秦先生”。 秦越对此有些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回应，反正他不去那些宗门“帮忙”，大家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 胡九颜依然对霍青和田樱两人对天罗宗的评价耿耿于怀。 跟秦越小声抱怨：“他们根本就不懂，现在宗门内部，已经开始改革，圣女就是主张摒除那些邪法、恶法的代表人物！” “别听他们瞎说，要自己拿主意，至于对那个宗门的人出手，也是因为世仇，你都不知道他们暗中杀过多少我们的人……” “我也不是想要影响你，那些所谓名门正派里面修行邪功的人一大把，光金国缉盗司，就有大量与之有关的卷宗，回头你都能查阅到。” “如今的天罗宗内部，昔日那些自由派都被压制了，你如果……” 说到这，胡九颜犹豫一下，欲言又止。 秦越笑道：“师姐，我问他们，只是想要看看他们眼中的天罗宗是什么样的，回头等见到你们那位圣女，我会认真考虑。” “真的吗？”胡九颜露出喜色。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前方不远处的山谷中，猛的爆发出一股恐怖气息。 充满肃杀，直射九霄！ 外面很多人先是一愣，随后都跟疯了似的朝那边飞掠而去。 有人忍不住大喊：“宝物出世了！” 第32章 竹书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这世上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当然，被高空抛物砸中的案例更多。 就在所有人都朝着山谷深处那座地宫入口猛冲的时候，伴随那股冲天的肃杀气，一件器物升腾而起！ 那是一卷竹书！ 流淌宝气，从地宫冲出，化作一道流光。 绝大多数留在外面的人都看得很清楚，秦越一脸震惊，物件成精了？ 霍地！ 他眉心处的精神识海里，青铜轮盘上的那颗鼠首突然睁开双眼。 秦越的意识有部分被拉入青铜巨鼠世界，之前病恹恹的巨鼠精神抖擞，探出爪子，仿佛要将这无尽精神世界破开，去抓现世物品！ 这太逆天了！ 秦越目瞪口呆看着超出他认知一幕。 轰隆！ 就在巨鼠爪子真的突破精神世界，出现在现世那一刻—— 晴天一声霹雳！ 雁荡山山谷在晴空万里的情况下，竟有雷霆轰然落下。 看似在劈冲天而起，似乎想要逃逸的竹书，实际唯有秦越“看”得真切。 雷霆劈的是从他精神世界探出去的鼠爪！ 他甚至看到那仿佛青铜浇铸的巨大爪子被劈得裂开，有“鲜红血液”流淌出来。 只不过在他人眼中，只能看到竹书被劈中，从天空向下掉落。 所有人都疯了！ 什么都顾不上，全都跟着竹书掉落的轨迹。 还有很多身影从地宫杀出来，加入到这场争夺当中。 秦越眼睁睁看着流血不断的巨鼠爪子，抓着这卷竹书，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收回来。 轰隆隆！ 湛蓝如洗的天空，雷霆连成片，宛如天劫，追着竹书狂劈。 下一刻。 竹书吧嗒一声，掉落在他面前。 秦越清楚“看见”，巨鼠迅速收回去的爪子被劈得血肉模糊，森森白骨都露出来。 他顿觉揪心，脑海中却传来苍老声音：“偷天换日！” 秦越下意识催动偷天换日法，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妙感觉袭来，精神世界像是多了点什么，但他没时间去感悟。 因为一道道身影，已经疯了一样冲到他面前。 秦越迅速弯腰捡起地上竹书，匆匆瞥了眼，上面全都是他看不懂的古老文字。 不过随着他运转偷天换日，这些文字竟然迅速具现在他精神识海—— 雄里内含雌质，真阴却抱阳精。 两般和合药方成，点化魂灵魄圣。 信道金丹一粒，蛇吞立变龙形。 鸡餐亦乃化鸾鹏，飞入真阳清境。 这竟是一篇高级的、跟双修有关的经文？ 秦越来不及细品，便被团团围住。 这玩意儿出世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了！ 就算没有巨鼠截胡引来大片雷霆，光是那流淌出的宝气，加上自行飞天似要逃逸的举动，就足以让人判断出它的价值。 刚刚还一脸热情叫他秦先生的众人，此刻全都虎视眈眈。 甚至有人直接冲向秦越，被反应过来的胡九颜一剑劈退。 “你们想干什么？”她厉声呵斥。 “秦先生，这宝物你把握不住，开个价，我们青鳞城收了！” 青鳞城的副城主董山柏，眼神热切地盯着秦越手里这卷竹书。 刚刚想要直接来抢的，就是他身边一名男子，这会儿眼神极度危险，死死盯着秦越手中竹书。 “青鳞城算什么？这东西一看就与我邀月殿有缘！”乔振开口。 董山柏冷笑：“要点脸，凭什么就与你邀月殿有缘？乔长老莫不是想要硬抢？” 乔振冷笑一声：“抢？刚刚动手的是你们青鳞城人，我们邀月殿可不养强盗！” 天华宫的薛蕾此时迅速来到秦越面前，微笑着伸出手：“弟弟，这东西给我看看可好？” 秦越一脸警惕，往后退了两步，胡九颜则面色冰冷地上前一步，横剑挡在秦越身前。 人越聚越多，空气都好似凝固了。 此时的秦越，就像是抱着金砖行走闹市的三岁幼童，在这群人包围之下，显得有些无助。 刚刚差点打起来的乔振跟董山柏见状，赶忙上前，乔振看着薛蕾：“天华宫也这么霸道吗？” 薛蕾深吸口气，露出微笑：“乔长老想多了，不过是见猎心喜，想要先睹为快。” 这时霍家兄弟跟昭阳宗一大群人，也都从地宫里面出来。 昭阳少主凌辰那张英俊面颊上，多出一道新鲜血痕，精致华美的法衣上沾染血迹，怒气冲冲，像是谁惹他了。 唐青璇和玄霄身上也都带着伤，一出来，就直奔秦越这边而来。 没看见凤千凝，不知道跑哪去了。 霍家兄弟和田樱、陈萱过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往秦越身边凑。 竹书还在秦越手上，这种时候，太靠近容易被误会。 凌辰一身杀气，径自走到秦越面前，沉声道：“东西给我，回头给你一大笔修行资源，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凌少主未免有些太霸道了，东西不是只能卖给你！”乔振沉声道。 “不错，如果真想要，大家不如竞价。”平静下来的薛蕾也开口。 “还得看秦先生想卖给谁吧？”有人在人群中说道。 “如果我们不想卖呢？”胡九颜开口。 “呵呵，胡捕头，宝物能者居之，秦先生的确是个有能力的人，但若想占据这种宝物，怕是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放屁，什么叫占据？是它自己飞过来，落到我们面前的！”胡九颜被气得爆粗口。 “唉，胡捕头，您就别给秦先生招祸了，这种东西，咱拿不起。”有跟胡九颜认识的散修，在人群中好心规劝。 胡九颜眼含煞气：“这卷竹书自行飞来，宝物有灵，自己选择主人，各位号称名门正派，难道连这点心胸都没有吗？” 胡九颜不清楚这卷竹书的“灵”，已经被秦越用偷天换日给抓走，只剩下空壳的文字。 想要据理力争，同时还有些怨念，这种关键时刻，圣女哪去了？ 把这群人都给引来，结果真正出土的宝贝，明明落到秦越脚下，却要被他人夺走。 她心中不忿，却也明白，凭借她和秦越，怕是守不住这卷竹书。 唐青璇看着秦越：“我敬先生是个大才，现在还是那番话，昭阳宗大门永远为先生打开，你加入昭阳宗，也可随时翻阅。少主承诺给你的各种修行资源，绝不会少！” 玄霄看了眼虎视眈眈的众人，淡淡说道：“竹书我们昭阳宗要了，上面的文字，回头可以给诸位拓印一份。” 乔振冷笑道：“玄霄道友，大家都是修行多年的老江湖，谁不知道宝物有灵，得通过原件才能真正领悟出东西，光是文字，有个屁用？” “就是，你们昭阳宗是厉害，但我们也都不差，还是那句话，价高者得，秦先生，剑魂阁愿意出一万灵石，求购这卷竹书！” 先前与秦越并无交集的剑魂阁，一名中年人站出来，当场开价。 “气运之火都差点熄灭的宗门，不赶紧想办法找原因，还敢在这里跟着竞价？”青鳞城副城主董山柏嘲讽道。 中年人目光阴冷地看了眼董山柏，道：“是否熄灭，与你这养强盗的青鳞城何干？还是管好你自己，别一不小心脑袋被仇家砍了！” “够了！”凌辰冷喝一声，“我说了，这卷竹书是昭阳宗的，谁不服，回头我宗门长老会一一登门拜访，去给你们解释！” “你算什么东西？就你昭阳宗有道境？” “真是好笑，年轻的洞微大能，却被凤千凝差点一剑把脑袋都给劈了，搁这狂吠什么？” “你只是昭阳少主，还不是昭阳宗主！” “大家别为一件宝物伤了和气，天罗圣女凤千凝这会儿还在地宫里困着，赶紧解决完这件事，去把她给解决了啊！” “无妨，凤千凝狂妄自大，把自己困在法阵里面出不来，一时半会没关系。” 秦越和胡九颜心中微微一动，怪不得凤千凝没出来，合着把自己困住了？ 他拿起手里这卷竹书打量，通体暗黄，看着就很有岁月感，用不知名的丝线穿着。 掂了掂重量，很沉，手感冰凉，不像竹子，更像某种金属，不过能从这上看到漂亮木纹，应该是特殊品种。 释放出神识去感悟，空空如也，心念一动，脑海中自行浮现那段经文，伴随着比他先前“还原”那篇双修经文更高层级的感悟。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动作，落到这卷竹书上。 秦越抬头，露出几分为难之色，开口道：“各位都是大佬，我都得罪不起。” 众人面色各异，有人不屑，有人冷笑，不过都没否认。 一个胆子不大，没什么根底，跟胡颜这种金国缉盗司捕头混在一起的少年，别说大宗门，很多散修都能轻易拿捏。 除了青竹园传人身份，真没什么拿得出手，而青竹园……都是老黄历了，不值一提。 不过这小子气运有点邪乎，此前在妖兽谷被一众大妖奉为上宾，跑来这雁荡山，竟然能被天降宝物砸中。 倘若所有人都在地宫里，还真叫他捡了个天大便宜。 所以只能说运气邪乎，不能说好，这东西，他肯定保不住！ 好在这件事情见证者众，各家之间，全都有所顾忌，倒是不好硬抢，终究还是能让这少年赚一笔让人眼红的修行资源。 秦越接着道：“非是我贪婪，要诸位竞价购买这卷竹书，实在是，你们我都惹不起！” 他看向唐青璇：“所以对不起了唐姐姐，我对昭阳宗十分向往，也愿意把东西交给你们，但有一说一，要说欠人情，我还欠凌云宗几位朋友救命之恩呢！” 霍青和田樱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同时也往前上了几步，防止有人突然对秦越下手。 唐青璇沉吟着，点点头，她固然可以说以后我们昭阳宗会庇护你，但当下这种场面，就算秦越答应，其他各家也根本不会让步。 她是能理解，身边凌辰却皱起眉头：“你加入昭阳宗，谁敢拿你怎样？” “先把你脸上那道伤痕盖住再说！”剑魂阁那中年人冷冷开口。 “年轻人，这里是雁荡山，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昭阳宗。”乔振也淡淡开口。 凌辰眼中寒光泛起，被玄霄拉住。 玄霄看向中年人：“道友看着面生，真是剑魂阁的人吗？” 中年人冷笑：“玄霄，你少找茬，别人怕你昭阳宗，我们剑魂阁还真不怕！” 这时有人开口：“行了，大家都消消气，赶紧竞价吧，正事要紧！” 剑魂阁这中年人看向秦越：“小兄弟，一部剑魂经，五万灵石，再加洞微级大药十株！” 第33章 “双赢”交易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众人一片哗然，不可思议地看向中年人。 五万灵石跟十株洞微大药，已是天价，竟然还敢把号称剑魂阁镇阁之宝的剑魂经拿来交换，感觉真疯了。 跟昭阳宗有怨？ 就算竹书出世弄出来的动静很大，任谁都能猜到，这极有可能是篇了不得的经文，可毕竟未经验证过，万一只是徒有虚表呢？ 其实先前这中年人喊出的一万灵石，就已经很高了，但还能接受。 毕竟哪家宗门都有灵脉，剑魂阁这种大名鼎鼎的势力，灵脉必然不弱，产出不会少。 结果转头就疯狂加倍，摆明是不想再给别人开价余地。 人群中，有人暗中议论—— “看来这剑魂阁是真急了呀……” “难道不是在跟昭阳宗别苗头？” “别什么苗头，宗门气运之火差点熄灭，任谁不急？如今有引发异象的流淌宝光的经文出世，肯定想搏一把。” “这么多灵石，他们拿得出来吗？” “五万虽是天文数字，但剑魂阁很有钱，紧一紧应该还是拿得出的。” 这个价格，让凌辰、乔振、薛蕾等人脸色都有点不好看，感觉虚高了。 不是跟不起，而是为一篇不知详情的经文，到底值不值？ 昭阳宗这边，众人暗中商议，唐青璇请会望气的师伯好好看看。 这老者是个有本事的，凝神静气，认真观察秦越手中竹书。 片刻后，对凌辰和唐青璇等人轻语：“无法看出深浅，不建议和对方抬价……” 听见不建议继续跟价，凌辰这种自诩新生代领军人物的年轻人明显不甘心。 昭阳宗不缺高级经文，修行也不是非得有大量高级经文才行，贪多嚼不烂大家都懂。 但对年轻的修行者来说，多翻阅、多体悟各种经文，终究没坏处，不仅可以开拓眼界，遇到真正适合自己的，更是如虎添翼。 而且他气不过这些人不给昭阳宗面子，从小到大，还没被人如此轻视过。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 那凤千凝，不也是仗着妖王法宝，才如此张扬跋扈，肆无忌惮？ 凌辰冷冷看了眼剑魂阁中年人：“落叶剑经，五万灵石，十株洞微大药！” 昭阳宗两名老者跟玄霄和唐青璇等人都直接愣住，脸上露出无奈表情。 在场众人也被惊呆了，看上去凌辰选择跟对方一样，也是一篇经文，外加那些东西。 可落叶剑经名头远超剑魂经！ 如果是落叶剑法，大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落叶剑经是真正不外传的绝学。 即便内门弟子离开宗门，自行开宗立派，最多也只能传落叶剑法，剑经，是万万不敢传的。 结果这位少主大人一开口，就拿这门不穿绝学来换，这股狠劲儿，丝毫不逊色剑魂阁那位。 “不愧是宗门少主，霸气！” “这魄力，当真令是令人折服！” “凌少主太有决断力了！” 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一些散修纷纷夸赞起来，凌辰面色不变，但明显变得神采飞扬。 天下第一宗，就应该有这种气势，凭什么被剑魂阁这种气运之火都差点熄灭的宗门压制？ 也有明眼人看出凌辰心思，低语道：“这位爷可不傻，他是吃准了将来能把秦先生招揽过去，之前就允诺过，提前学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是，凌少主打得好算盘。” “不过这条件……真让人羡慕，我怎么就没有那个运气让竹书砸到面前？”有散修感叹。 凌辰开口之后，剑魂阁中年人也是愣了一下，似笑非笑问道：“落叶剑经昭阳宗不传之秘，你能做主拿出来交换？” 凌辰冷笑：“这么多人在场，我若食言，损的是整个昭阳宗颜面，无需你来替我担忧！” 这话倒是没错，他要真敢言而无信，昭阳宗必成天下笑柄。 中年人怔忪片刻，叹了口气，一脸苦笑：“我承认，剑魂经，的确不如落叶剑经有名，凌少主确实霸气，我们剑魂阁认输。” 不是，你他妈玩我呢？ 凌辰瞬间就有种上当感觉。 他是渴望得到这卷竹书，但也不是非要不可，很大成分是意气之争。 如果中年人继续抬价，他就不要了，狠狠坑对方一道。 结果没想到被坑的人是他自己。 这种憋闷感觉，让他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感觉亏大了。 现场陷入诡异的安静，很多人想笑又不敢笑，极力进行表情管理。 秦越很是惊喜，他没想到凌辰这么头铁，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跟着叫价。 不过落叶剑经……他不是很稀罕。 他都已经学会前六式，回头多给青铜轮盘“充能”，早晚可以全部掌握。 并且观想“真人”演练，效果远胜自行领悟！ 他看向凌辰：“凌少主，落叶剑经据说是贵宗不传之秘，外人不好随便学，能否折算成灵石或大药？法器、法衣、甲胄这些也可。” 卧槽？这小子很贼啊！ 很多人心中都冒出这念头，包括觉得自己血亏的凌辰，也瞬间反应过来。 昭阳宗本就承诺过“秦先生”可直入内门，只要答应，照样能学落叶剑经。 趁着未入宗门，将剑经换成别的，绝对稳赚不赔，这行为看似有些贪婪，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大家都是修行者，又不是圣母，凭啥不能为自己多争取些好处？ 唐青璇冰雪聪明，同样想到这点，心说好个狡猾的年轻人，不过这并不让她反感。 她看了眼沉默的凌辰，轻笑道：“你的提议也不是不行，换成一件洞微法器，一套洞微甲胄，再送你件趁手兵刃，如何？” 这些东西肯定没有一部传世剑经值钱，但对年轻修士来说，也绝对是“极品装备”！ 秦越讨价还价道：“再加件洞微法衣行吗？” 唐青璇微笑点点头：“行。” 昭阳宗不缺好东西，只缺高端人才！ 秦越看向霍青等人，对方苦笑摇头，别说凌云宗灵脉枯竭，即便没有，这笔天文数字的交易他们也做不了主。 胡九颜欲言又止，有些难过。 师弟明明答应过她……可看现在这样子，大概是动了去昭阳宗的心思。 否则为何弃落叶剑经不要，去选别的？ 也是，那可是天下第一宗，人往高处走，这选择也没毛病。 如果秦越去了昭阳宗，以后见面，大家就是敌人了吧？ 心突然有点痛。 “我们出门不会带太多灵石，能否先把竹书交给我们？”唐青璇试探着问道。 玄霄开口道：“我是宗主师弟，当着大家面给你保证，绝不会差你任何承诺，此间事毕，你可随同我们一起回昭阳宗。” 凌辰道：“到时候，你可以去挑选适合自己的兵刃跟法器，甲胄可为你量身定做！” 在他们看来，秦越加入宗门只是时间问题，既然注定成为自己人，叫他占点便宜也无妨。 就算昭阳宗弟子获得这种顶级经文，宗门同样会有大量赏赐。 玄霄甚至给秦越传音：“你拿太多资源也会被别人盯上，并不安全！” 秦越心说也是，之前一个冰原鼠包裹都能引起别人觊觎。而且他也需要找机会去昭阳宗看看，探探虚实。 于是痛快答应下来：“行，不过能不能先给点灵石让我修炼？” 唐青璇微笑道：“自然可以！” 她从储物戒指里随手取出一个小布袋，颜色很鲜艳，上面还绣着漂亮花鸟，一看就是女孩子家的东西。 “里面应该还有三千多，就当三千，口袋也送你了。” 秦越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发现果然“内藏乾坤”的储物袋，虽不及储物戒，但即便大宗门也并非人人拥有。 他客气谢过。 胡九颜虽然心情低落，还是开口道：“是不是应该再留一个字据？” 唐青璇微微一怔，随即点头：“理应如此！” 从储物戒指取出笔墨，布下挡风结界，写了张“欠条”给秦越。 秦越将手中竹书递过去，唐青璇接过，在人们注视下，将其收起。 这场“双赢”交易，到此总算告一段落。 这时有人说道：“赶紧去看看那妖女有没有被法阵困杀！” 众人顿时一哄而散，朝地宫方向冲去，凤千凝身上宝物更多！ 唐青璇看向秦越：“要一起吗？” 秦越摇头：“里面太危险了，我还是在外面等着吧，到处转转，听说雁荡山也有不少灵药。” 唐青璇想了想，取出面精致铜镜：“这个可用灵力瞬间激活，用来防身，暂时借给你用。” 胡九颜眸光愈发黯淡，这分明是把秦越当成真正的自己人看待了。 随着众人离去，这里又只剩下少数人，几乎都是散修。 胡九颜传音给他：“你留在这吧，我要进去找圣女，以后可能没办法照顾你了，当然你也不再需要我照顾……祝你一切安好！” 师姐明显是有点小情绪了。 秦越看了她一眼，笑笑：“行，那你去吧！” 胡九颜深深看了眼秦越，眼圈还是没能忍住地泛红：“和你在一起这段日子很开心，我会牢牢记在心里，保重！” 随后猛地转身，展开身法，朝着地宫入口方向疾驰而去。 秦越呲牙一乐，转身就走。 想要进入防护法阵损毁的地宫，又不是只能通过入口。 第34章 地宫惊魂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地宫深处。 凤千凝神情专注，一缕秀发顺着额前垂在精致绝美的白皙脸颊上。 此刻她没戴面纱，正在炼化一个巴掌大，上面精细雕刻着无数铭文的小鼎。 那卷竹书，她只看了一眼，就烦得不行！ 凤千凝现在对任何跟双修有关的事物，都非常敏感。 所以那卷竹书，其实是她在得到之后，动用定风珠和化生葫芦，催动全身杀意，营造出宝物出世场景，直接丢出去的。 专门用来吸引那些傻子，给自己创造炼化真正宝物的机会。 那群人果然上当了，像看见骨头的狗，哈赤哈赤就追了出去。 至于说她被法阵给困住，更是无稽之谈，这法阵是她自己布下的！ 他们太好骗了，都不曾想过，她肯说出雁荡山有遗迹开启，怎么可能不做准备？ 居然还真就信了她也第一次来……这种智商让她很无语。 当然也不能全怪那些人，这座巨大地宫，除了那卷竹书和这个小鼎，凤千凝没碰任何东西。 所以当时昭阳宗等一群人过来，感觉凤千凝也就刚刚进来没多久。 敢和他们说，也是因为太过嚣张——能在大妖洞府盗宝之后，还留下自己名号的女人，做什么都不稀奇。 人设立的太“好”了…… “这东西好难炼化呀，有化生葫芦帮忙也需要大量时间，希望那群傻狗可以因为那卷破竹书大打出手……多为我争取点时间。” 凤千凝轻声自语。 可就在下一刻，她有些傻眼，没有离开多久的那群人，居然乌央乌央又都回来了！ 正道门派里面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她心中清楚的很，很难理解发生了什么？ 难道这么快就分出胜负了？ 不是应该人脑袋打出狗脑袋，各自搬救兵，一方面继续抢那卷竹书；另一方面，准备围剿她这个魔门妖女么？ 转性了？还是这群人里，有可以横扫的高手？ …… 法阵外。 凌辰等一众各大宗门弟子，包括一些修为不弱的散修皆面带喜色。 法阵还在，凤千凝依旧未能脱困，说明大家都有机会得到化生葫芦和定风珠，还有大名鼎鼎的北海龙宫遗址宝物与传承！ 竹书固然好，凤千凝才是真正的“宝库”！ 剑魂阁的中年人，邀月殿乔振，天华宫的薛蕾等等一众实力不弱的“术境”宗师，眼眸里都闪烁着算计光芒。 乔振提议道：“大家签署一份协议，共同针对这妖女，回头按价值平分她身上宝物如何？” “我是没问题的！”剑魂阁的中年人道。 “我也没问题。”天华宫薛蕾紧随其后。 “青鳞城也同意！”董山柏开口。 “我们凌云宗也可以。”霍青说道。 随后另外一些十大圣地宗门、帮派的人都纷纷开口表示赞同。 不仅因为凤千凝不好对付，更因为此地最大的势力，依然还是昭阳宗。 即便有人嘲讽凌辰，可也不能否认，人家确实是洞微境界的年轻宗师。 纳炁、窥虚这种层级的修行者，在他面前连说话资格都没有。 玄霄、唐青璇，以及那两名老者，也都处在这个层级。 就连沉默寡言的少女储晚晴，十大圣地这边也有很多人听说过。 同样是昭阳宗年轻一代中的拔尖天才，境界距离洞微只差半步。 甚至有传言，储晚晴天赋并不弱于凌辰，只不过因为凌辰是少主，名头更大罢了。 另外这里还有几十个纳炁巅峰到窥虚层级的昭阳宗内门弟子，这些人境界虽然不是特别高，经验却都相当丰富。 所以除非在场这些十大圣地中人，包括实力强劲的散修们能团结起来，形成一股合力，方才能够压昭阳宗一头，在针对妖女凤千凝的战斗中，利益最大化。 眼看着这群人迅速结盟，昭阳宗这边一群人却是保持着沉默，无动于衷。 既没有参与的意思，也没表示反对。 尤其凌辰，眼里不屑都快流淌出来，一群土鸡瓦狗，数量再多，也是乌合之众！ 乔振看向玄霄问道：“昭阳宗的道友，不想结盟么？” 玄霄淡淡说道：“结什么盟？探索遗迹本就是各凭本事，又不是组队寻宝。” 乔振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各凭本事好了！” 胡九颜跟一群散修在一起，心情依然处在低落之中。 她不断强行说服自己：人往高处走，弟弟跟昭阳宗无冤无仇，面对天下第一宗的诚心招揽，动心太正常了。 能顾及和她之间这份友情，没有拆穿她魔门弟子身份，已是仁至义尽。 一个是正道势力的“武林盟主”，一个是人人唾弃喊打的魔门，这题用选吗？ 可还是很伤心，明明……是我先来的呀！ 眼前形势让她心中充满担忧，圣女师叔还在法阵里面被困，外面被这些人围着，就算师叔境界很高，战力强大，可双拳终究难敌四手。 “看来我这金国缉盗司捕头，也做到头了，即便今天还能活着，以后也只能当个魔门妖女……” 胡九颜轻叹，她还是很喜欢这红尘俗世，喜欢惩恶扬善。 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 她思忖着，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我胡九颜……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悄悄探索地宫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黑暗中，一道身影无比仓惶的往这边跑。 “虫子，好可怕的虫子，救救我，我被咬了，有剧毒……” 这人惊呼着，扑通一声扑倒在距离众人不远的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下一刻，骇人一幕出现。 这名穿着劲装的散修身上竟开始冒烟！ 原以为是起火，可很快人们就发现，他身上衣服被大片腐蚀，露出里面同样被腐蚀的身体！ 有人大着胆子，举着火把打算凑近观察，突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什么玩意儿咬我！” “我身体像是被火烧，救命啊！” 这人看着自己举起火把的手臂，眼里满是强烈的恐惧。 他的衣袖，也正在冒烟！ 这时有人当机立断，一刀砍了这人胳膊。 这人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胳膊连着火把落到地上。 有人大声喊道：“离他们远点，地宫有不知名的毒虫！” 其实不用提醒，众人也纷纷往后退去。 经验丰富的散修和十大圣地中人开始往地上撒药粉，同时点燃更多火把。 地宫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被砍断胳膊这人侥幸捡了条命，迅速跑回来，在同伴帮助下上药止血。 天华宫的薛蕾屈指一弹，一道劲风将被砍断那条胳膊上的衣袖划掉，那条彻底黑了的手臂正被快速腐蚀，露出森然白骨。 人们顿时一阵惊呼。 与此同时，刚刚死去那人，已经迅速消失，地上只有一滩散发着腥臭气味的黑水。 众人顿时一阵哗然。 即便死的是个纳炁境界的散修，可这毒性也有点太可怕了。 叮！ 空气中传来一道轻微破空声。 薛蕾射出一根金针，钉在那滩黑水当中，刹那间，那滩水像是活了，竟疯狂扭曲起来，仔细看去有一条近乎透明的线状虫子，正在剧烈挣扎。 “是黑恶线虫！地宫里怎么会有这东西？”有人意识到这东西来历，发出惊呼。 “肯定是凤千凝那妖女所为！” “没错，一定是她！” 黑恶线虫，一种特殊“妖虫”，通体透明，最长不到两寸，隐匿性极强，即使通过灵力和神识也都很难找到踪迹。 喜欢钻入生物体内，迅速将其侵蚀，汲取血肉养分，很快就会化作一滩黑水，等彻底吸收完，黑水也会消失！ 因此又被称作“人间蒸发虫”，属于修行者们都谈之色变的特殊毒物。 见他们污蔑自家圣女，胡九颜几乎忍不住想要大声辩驳：我天罗宗都没有这东西，怎么可能是圣女放的？ 此时一群境界高深的人已经开始进行防御，更是有人试图捕捉黑恶线虫！ 这东西固然可怕，但同样也是不可多得的炼药材料，若能成功捉到两条，也能小赚一笔。 然而就在下一刻，地宫突然传来一阵“嘶嘶”的声音，大量各式各样的蛇，从四面八方爬出来，密密麻麻，让人脊背生寒。 “哪来这么多蛇？” “天呐！这是血煞蛇，还有金线蝮……” “不好了，我们被无数毒蛇包围了！” “肯定是凤千凝那妖女干的……” 人们惊呼着，同时开始出手，这些都不是普通毒蛇，而是和黑恶虫一样的妖物！ 鳞片极为坚硬，即便是窥虚境界的修士，也都很难一下破开防御。 纳炁境界一刀下去，通常只能在鳞片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昭阳宗那名擅长望气的老者突然大声道：“和凤千凝无关，地宫主人肯定不是正道中人，是个真正的大邪修，这是极阳天煞地！那妖女所在位置便是阵眼，她必死无疑，快走！” 说话间，已经有人被毒蛇缠上，毒牙轻易刺破皮肤，发出惨叫，现场乱作一团。 所有人都出手，刀光剑影闪烁，拼命斩杀靠近的毒蛇，可数量太多了！ 根本杀不完，这样下去，即便洞微境界的宗师也容易吃亏，人们只能且战且退，打算先出去。 胡九颜趁机接近那座法阵，向内传音询问圣女情况。 刚一靠近，精神识海便传来凤千凝传音：“你来做什么？快出去！逃，逃得越远越好，把秦越也带走，不要让他受伤！” 第35章 化蛇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圣女，你没事吧，秦越留在外面，并没有进来……”胡九颜赶忙趁机询问。 几条赤红如血的蛇迅速爬过来，眼神冰冷，想往胡九颜身上缠绕。 胡九颜挥剑，斩在蛇身上竟有火星子溅射，像是斩在金属上，震的手臂发麻。 “不在就好，快出去，这里要出大事！快！”凤千凝在里面催促。 胡九颜深吸口气，一咬牙，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避开已经满地都是的毒蛇群，迅速冲出去。 …… 法阵内。 凤千凝面色凝重。 她没想到，炼化这个小鼎的最后阶段，竟然像是破开了这座地宫里的某种封印。 此间主人绝非良善之辈，在地宫深处留下大量被封印的黑恶虫跟各种毒蛇，随着封印破开竟都爬了出来。 而这些不过是小意思，真正可怕的，在她所在这片区域下面。 有个更加危险的东西，正在苏醒！ 眼看着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发生这种意外，鼎中蕴藏难以想象的能量，牢牢钉在此地，根本带不走，放弃的话，她不甘心。 而且先前压制小鼎的能量也必然会反噬回来。 所以凤千凝还在努力，想要将其炼化。 这时地宫深处猛然间传来一股可怕能量波动。 轰隆！ 整座雁荡山都像是地震了，发出剧烈震颤。 一股磅礴的可怕妖气冲天而起，晴朗天空骤然凝聚大量乌云。 以超越人类认知的速度将方圆几十里覆盖，继而电闪雷鸣，倾盆大雨落下。 刹那间，整个雁荡山区域，温度骤降，伸手不见五指！ 这种恶劣环境，就算修为高深的洞微宗师，都难辨东南西北。 胡九颜逃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借着最后一点被泯灭的天光看了一眼。 没能看到秦越，立即取出传音石。 此时更多人从地宫逃出，无人敢在此停留，纷纷惊骇的往远处退去。 寻常地宫，多半都是古老遗迹，术这层面的修行者足以应对，但此刻这种情况，除非真正的道境大能，否则没人敢轻易靠近。 谁都不知道那下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秦越你在哪儿？赶紧回话！”胡九颜一边焦急地用传音石留言，一边往外退。 此时整个山谷都已经彻底变成末日景象。 倾盆大雨，一片漆黑，电闪雷鸣中，伴随着一声声愈发嘹亮的嘶吼。 …… 地宫里。 震荡愈发剧烈，大块的石头从上面砸落，像是要彻底垮塌了，仿佛随时会沉入地底。 凤千凝秀眉紧锁，面前小鼎剧烈挣扎，鼎身绽放华光，无数符文从鼎口飞出。 先前炼化消耗的能量，在这一刻，竟成倍返还到她身上。 终究还是没能压住，不但前功尽弃，还遭到强烈反噬。 噗！ 她喷出一口鲜血，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当初看出这口鼎不凡，是件宝贝，却未曾想里面封印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凤千凝取出几颗丹药迅速服下，略作调息，再如何不甘心，此刻也不得不放弃。 突然间一声诡异的婴儿啼哭响起。 声音凄惨瘆人！ 在她精神识海爆发出洪钟大吕的可怕轰鸣。 几十条手臂粗的血煞蛇和金线蝮疯了一样，凌空飞起，向她扑来。 这当中还隐藏着近乎不可见的黑恶线虫！ 一口藏在她识海的飞剑刹那间激射而出，有黑色龙形瞬间显现。 斩向这些扑来的毒蛇跟毒虫。 锵！ 地宫内爆发出刺耳巨响，宛若金属激烈撞击，几条大蛇身上闪着火星子，却被飞剑切成两半！ 那些看不见的黑恶线虫也未能幸免，同样被迅速斩杀。 术境层级，强行施展道境神通，让她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凤千凝知道，自己必须立马离开。 霍地，一股巨力猛然间从大地深处爆发，将她身体掀飞。 伴随一阵凄厉的婴儿啼哭，一个诡异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生物，化作一道残影，飞快扑向还在半空中的凤千凝。 唰！ 黑色飞剑再次射出，斩向这诡异生物。 定风珠和化生葫芦悬在半空，前者爆发出一股特殊能量，试图定住袭来生物，后者从葫芦口喷出一道光束，向诡异生物斩去。 凤千凝惊而不慌，忙而不乱，动用身法轻飘飘落到地上，嘴角带着血迹，脸色愈发苍白。 哗啦啦！ 大量清水从头顶脚下，各个缝隙里毫无征兆地疯狂涌出。 诡异生物被定住，又被化生葫芦射出光芒斩在身上，发出愈发凄厉的婴儿啼哭声。 声音宛若魔音贯耳，将一些巨石都震碎了！ 各种毒蛇和黑恶线虫疯了似的往远处退，这声音甚至从地宫传出。 在漆黑一片，开始爆发山洪的山谷回荡。 凤千凝一阵头晕目眩，身体摇摇欲坠，接连两次强行动用飞剑，损耗太大了！ 此时她也看清楚这诡异生物长相。 人面豺身蛇尾，尤其那张人面，让人脊背生寒头皮发麻，诡异而又可怖，散发着冲天妖气。 这是上古神话中的化蛇！ 她做梦都没想到，在北海龙宫遗址，都没有发现任何诡异生物，却在这里遇上。 化蛇嘤嘤啼哭，声音凄惨，地宫不断崩塌，地面洪水迅速上涨。 凤千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她误会了此间主人和这个小鼎。 小鼎是用来镇压这条化蛇，以及大量各种妖蛇和黑恶线虫等邪物的！ 她没搞清楚状况就开始炼化，无意中破掉这些可怕生灵封印。 这会儿就算后悔也晚了。 化蛇再度向她发起攻击，凤千凝一咬牙，运行身法闪避，同时挥剑斩过去。 黑暗中，化蛇那张人面似笑非笑，嗖的一下闪避开来。 继续大哭不止，却更像是嘲弄。 在残破不堪的地宫高速绕圈，伺机发起攻击。 嗖！ 它飞到凤千凝身后，伸出宛若刀锋的爪子，狠狠抓向凤千凝身上法衣。 凤千凝运行身法，强行瞬移避开，却听见身后传来噗的一声闷响。 化蛇那婴儿啼哭的声调都变了！ 先前是让人心烦意乱，精神被强烈冲击的烦躁声音，此刻却像真的哭了。 接着她就听见一道声音在附近传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跑！” 凤千凝身体微微一颤，伤势太重，注意力也太过集中，竟然没能发现有人来了。 不过刹那就听出这声音是谁，心中震撼：“怎么是你？” 用裂空爪狠狠给了化蛇一下的秦越催动幽冥遁术跟对方缠斗。 挥起胡九颜送他那把剑，施展落叶剑经，狠狠一剑斩向化蛇。 剑气中爆发淡紫色光芒，可怕的力量与速度让空气中响起音爆，盖住凤千凝声音。 他速度太快，化蛇避不开，被一剑狠狠劈在那张诡异的人脸上。 秦越这一剑用的是他掌握的六式落叶剑经里最强一招，几乎用尽全力。 “去死！” 嗡！ 刹那间，化蛇身上爆发出一股氤氲水汽，空气都像是被扭曲。 这一剑看似劈中，实则却被挡住。 像是砍在一个软体生物上，如此凌厉的一剑，却未能将其切割。 长剑应声爆碎，化蛇被击飞出去，尖锐刺耳的啼哭声中充满愤怒。 太难杀了！ 只这一击，秦越就知道自己不是这长相诡异可怕生灵对手。 轰隆隆！ 地宫继续坍塌。 大量毒蛇和黑恶线虫被掩埋在里面。 好在它们感受到化蛇气息，不敢靠近这里，不然只会更麻烦。 此时地宫入口已彻底坍塌，水位越来越高，想要逃离，只能通过他的遁术。 凤千凝从在妖兽谷和秦越相遇那刻，伤势就始终没完全恢复，刚刚又在遭到反噬的情况下强行动用道境威能，此时一张绝美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状态很糟。 “走！” 秦越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手腕，就要施展遁术离开。 “鼎……” “你他么有点大病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鼎，我倒是想顶你！ 化蛇再次袭来瞬间，秦越催动灵力，丹田那颗淡紫珠子高速运转。 轰隆！ 地宫彻底坍塌。 伴随化蛇一击落空后充满怨念的啼哭，秦越带着凤千凝消失在这里。 …… 胡九颜站在几十里外的一座山头上，看着彻底被黑云笼罩的雁荡山谷，无力地蹲在地上，泪水忍不住流出。 秦越始终没回话，如果真的是提前离开，不可能一点反应没有。 即使加入昭阳宗，也不至于这么无情，跟她彻底切割吧？ 她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 弟弟大概率是和她一样，通过另一种方式去救圣女。 “我怎么就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圣女托我照顾他，说明两人之间有交集。按照弟弟性格，我当初被风唳抓走，他都敢独自一人回来。不可能对圣女见死不救，我怎么还误会他想要加入昭阳宗……我真该死啊！” 泪水簌簌落下，心中无比自责，之前进妖兽谷就是她带的，这次来雁荡山……尽管秦越自己也想来，可她并未阻止。 只觉得圣女不可能动他，其他那些大宗门，都还想着怎么挖他，能有什么危险？ 结果却让弟弟身陷险境。 “我大概，真的就是个不祥之人，罢了，要死就死在一起好了！” 胡九颜望向那片被黑云笼罩的区域，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就在这时，手里的传音石突然传来一阵淡淡波动，她愣住，下一刻激活。 “小镇客栈。” 秦越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也很沉闷，感觉像是从大地深处传来。 然而却像一道射穿厚厚乌云的光，照在胡九颜心上，她的眼里，骤然有了光。 第36章 以后是你小师叔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边陲小镇。 寄存马那家客栈。 一个单独院落房间里，秦越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绿荫，一边“发语音”。 “感谢姐姐关心，我没什么事，当时发现不对劲就第一时间远离了，正好把之前寄存在小镇上的马取回来。” 过了一会儿，传音石里传来唐青璇那有些御的磁性嗓音。 “那我就放心了，雁荡山出了妖物，凤千凝可能已经死在里面，我们联络宗门道境高手准备过去除妖，回头在北境城汇合吧。” “我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走，缉盗司还有不少任务没完成，等我处理一下再过去，对了，姐姐那面宝镜还在我这，要不要先还给您？” “那个不急，暂时留给你防身，等什么时候来昭阳宗再说……” 秦越收起传音石，身后传来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呵，姐姐姐姐……叫得可真甜，你怎么不和她说，魔门妖女就在你身边？” 秦越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得跟冰渊人似的凤千凝。 “听说魔门妖女身上都是宝，大妖法器，龙宫传承，绝世神兵，告诉他们，我不是亏了？” “那我就在这里，你来拿呀？” 嚣张霸道，张扬恣意的魔门妖女，这会儿柔柔弱弱，病恹恹的，小嘴倒是不饶人。 “你有这精神，还是好好养伤，赶紧回去把那个鼎给炼化了，没听他们要来高手对付那怪物？咱们得抢在前头。” 凤千凝沉默一下，道：“我没机会了，你会遁地术，你过去，趁对方高手来，引开那怪物，然后悄悄进去，把它炼化，那是件重宝，原本就是镇压那些邪物的！” 秦越沉吟一下，也没拒绝，问道：“那怪物是什么东西，你可认得？” “那叫化蛇，人面豺身蛇尾，传说它的出现会引发洪水，带来灾厄……”凤千凝看着他，声音清冷的幽幽说道。 秦越咂咂嘴：“我觉得这种妖物必有内丹，对修行肯定有好处，最不济什么血液啊，胆啊的，也是宝贝，要能连它一起干掉就好了。” 凤千凝有些无语：“妖兽谷那些大妖对你不是挺好的，为什么还对妖族成见这么大？” “哪有成见？那玩意儿明显是个祸害。” 凤千凝看着秦越，突然问道：“你跟昭阳宗的人走这么近，打的什么算盘？” 这妖女清楚他的来历，因此不会像胡九颜那样误会他是想要加入。 秦越道：“原本没想走这么近，还得感谢您帮我扬名，他们现在都把我当青竹园传人。又无意中得到那卷竹书，被他们买去，因我没要落叶剑经，大概让他们误会了，以为我打的是加入他们宗门也可以学到的算盘……” 凤千凝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秦越走到床头，坐在椅子上，拿起个苹果随手开始削皮。 “你既知道我来历，这话都不该问。” 凤千凝目光落到他削皮的手上，淡淡道：“那可不好说，贪生怕死，认贼作父的人多了，冰渊人难道就能例外了？” “我会去昭阳宗，但那是去收账，顺便了解下他们，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凤千凝嘴里喃喃轻语，问，“你真是冰渊出来的？” “不然呢？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肤色。” “那你不如干脆加入进去。”凤千凝道。 秦越手微微一顿，已经削了很多圈，眼看着就要削完的果皮就此断掉。 “什么意思，要我去卧底？” 凤千凝长长睫毛轻颤，有些意外地看了秦越一眼，然后才轻声道：“你不说知己知彼么，真正想要了解，走马观花可不行。我没想到你误打误撞与他们产生这么多的交集，那日故意刺出一剑，坐实你青竹园传人身份，只想帮你掩饰冰渊人身份。” “你那天为什么没杀我？” “那天是哪天？” “咱俩第一次见那次。” “你是出逃的冰渊人，跟昭阳宗天生敌对，想要认贼作父都不行。” “我昏迷那段时间……” “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随手帮你输入了一点灵力而已。” 随手吗？ 秦越瞥了眼她纤白如玉的手，凤千凝下意识把手缩回被子里，然后瞪他。 秦越笑笑，把苹果一分为二，递给她一半，自己拿着另一半，咔嚓一口咬下去，很甜。 凤千凝犹豫一下，接过轻轻咬了一口，却突然用力咳嗽起来。 挣扎起身，拿起手绢捂住嘴，手绢很快渗出一抹嫣红。 “你这伤……” “没事。” “之前的伤没完全复原吧？” “时间上来不及，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秦越心里叹了口气，看这情况，那条化蛇怕是没机会了。 凤千凝把半个苹果放在一旁，说道：“现在形势对你很有利，可以光明正大进入昭阳宗，从内部摸清他们情况，了解掌握更多核心机密，将来才能从容面对。” 即便原本对这少年没太多了解，但只一件从雁荡山地宫把她救出来，又没打她身上宝物主意，足以让她相信秦越人品。 “天罗宗现在是什么情况？”秦越思忖片刻开口问道。 凤千凝看着秦越，淡淡开口：“你如果想要加入天罗宗，我是欢迎的，但你真的确定，要加入一个魔门吗？” “宗门有钱吗？资源丰富吗？有无上经文和特别厉害的名师吗？” “……” 凤千凝无语地看着秦越，半晌才道：“这些都有，但我们是魔门！” 秦越笑笑：“我不也是世人眼中妖魔？” 凤千凝沉默拿起苹果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咽下去。 半晌才再次开口：“你现在可以不是了，我已帮你坐实青竹园传人身份。” “得了吧，屁的青竹园传人，我根本不懂怎么养大药。” 凤千凝微微一怔，问道：“什么意思？你不懂养药，为何那些大妖将你奉为座上宾？” 秦越犹豫一下：“那是种特殊法，其实是在抽取大药精华，但却可以看上去更鲜活灿烂。” “世上还有这么邪门的法？”饶是凤千凝见多识广，也有点被惊呆了。 狐疑地对秦越看了又看，就是冰渊人没错，当初她看得仔细，难道冰渊历代出逃的人当中，有人暗中崛起了？ 她思忖片刻，道：“那还真有点麻烦，就算短时间不会被察觉，时间久了难免露馅，你还真不能加入他们，太危险……” 秦越道：“这种法，也可以将其它大药中的精华转移到另一株上。” 凤千凝眼睛一亮：“拆东墙补西墙？” 秦越点点头。 “这门法有点意思，也很厉害，可将那些镇宗之宝，最顶级的宝药精华，分摊给普通灵药，可以大批量制造极品……” 凤千凝想到那场景，清冷绝色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笑意，对这种坑人手段非常满意。 只是她这一笑，美得惊人。 “这样的话，那你加入昭阳宗的所有障碍，就都不存在了！回头我先带你回宗门见见长辈，正式拜入宗门后你再……” 凤千凝说到这，话语突然止住，两人目光同时望向门口方向。 下一刻，房门被轻轻敲响。 “师弟，你在里面吗？” 秦越起身来到门口，刚把门打开，胡九颜就扑进他怀里，用力抱住。 哽咽着道：“你没事真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去救圣女出事了，圣女现在联系不上，生死不知，怎么办啊师弟……” 胡九颜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在见到秦越这一刻终于绷不住，尽数发泄出来。 “你家圣女没事，就在这儿呢。”秦越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背，在她耳边轻语。 “啊？”胡女侠顿时一个激灵，从秦越怀里挣脱，一个箭步冲进里间。 一眼看见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小块苹果，目光有些古怪盯着她看的圣女。 “师叔……” 胡九颜一脸激动来到床边，拉起凤千凝的手，红着眼圈问道：“您没事儿吧？” “没事，小秦把我救回来，你不用担心。” 小秦？ 关好门走过来的秦越脚步微微一顿。 胡九颜却没想那么多，眼圈通红，眉眼间却露出开心笑容：“没事就好，当时那种情况，所有人都在往外跑，真没想到他能把你救出来……” 说到这，她忍不住好奇问道：“您跟秦越，是怎么认识的呀？” “他是我一位故人之子，托我照顾。”凤千凝面不改色地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您对他这么好。”胡九颜松了口气，这回这个师弟，应该是真的了吧？ 故人之子，那就是晚辈，又如此看重，肯定是要收入宗门的…… “颜颜，我准备代师收徒，以后他就是你小师叔了。”凤千凝淡淡说道。 胡九颜：“……” 女侠当场就懵了，看看圣女师叔，不太像是开玩笑，又转头去看同样有点懵的秦越。 “不是……这，为什么呀？” “他境界高战力强，不适合做宗门最新一代弟子，”凤千凝表情非常认真，“你没看那些大宗门招揽他都给什么职位？加入我们宗，做个地位最低的新弟子，你觉得合适吗？” 好像是有点不太合适。 胡九颜傻眼了：“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像我年龄不比你大，不也是你长辈？”凤千凝明眸含笑，很是愉悦。 第37章 神凰庄主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小镇并不安全，胡九颜租了辆马车，带凤千凝进城养伤。 秦越偷偷回到雁荡山附近，藏身暗处，群山依然被滚滚乌云覆盖着。 只是化蛇那婴儿啼哭声音已然消失，各大宗门的人也都并未离开，法舟大多停在几十里外的边缘地带。 好消息是小鼎的存在外人不知道，他们到现在都认为凤千凝已经死在里面。 各自向宗门求助，想干掉地宫怪物，拿走凤千凝身上的宝物。 也有一些胆子大的试图重新回到地宫，结果连靠近都做不到就死在黑恶线虫和毒蛇的攻击下。 秦越距离他们并不远，耐心地等着。 有些宗门距离金国十分遥远，可有些势力就在金国境内！ 普通法舟日行千里，高级法舟速度更快，可日行数千里！ 所以很快就会有人前来的。 果不其然，差不多子时前后，高天之上，一艘法舟急速飞来，落在距离雁荡山那座地宫入口三十里开外的空地上。 这艘法舟的到来，引起其他宗门关注。 秦越施展幽冥遁术悄悄靠近，听见那边传来的对话声。 “章庄主，您怎么来了？”天华宫的薛蕾率先过去打招呼。 “见过章庄主，当年一别，转眼已有六年，章宗主看上去又有精进，真是可喜可贺。”邀月殿的乔振微笑着上前。 昭阳宗两名老者和玄霄，也都带着门人弟子过去打招呼。 章太岳，神凰山庄庄主，曾是一介散修，拜师重光圣地某神秘世家，出来后开宗立派，建立神凰山庄。 是真正的道境高手。 到了这种境界，出身已经没那么重要了，行走江湖，任谁见了都得客客气气。 章太岳淡然地跟众人打着招呼。 神凰山庄的李青站在庄主身后，也跟众人一一见礼。 乔振看着章太岳问道：“庄主莫非也为这妖物而来？” 章太岳道：“既是为这妖物，也为天罗圣女身上宝物。” 大人物，不掩饰，就是这么直接。 这话一出，在场不少人面色微变，雁荡山在金国西部，神凰山庄近水楼台先得月，凤千凝身上的宝物与传承，怕是要落入神凰山庄了。 乔振干笑道：“我们也都通知自家强者尽快赶来，应该很快就到了。” 章太岳看眼乔振：“降妖除魔，应该来。” 说着不想跟这群人继续废话，无论地宫里面那个妖物，还是凤千凝身上的宝物，他都想要！ 当下这种时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就连凌辰这位昭阳宗少主，面对这种情况都说不出什么，要怪只能怪他们各家离太远，最快也得明天才能赶到。 章太岳让众人留在原地，自己迈步往那片乌云笼罩的区域而去。 他步伐很从容，对接下来的行动很自信。 道境大能，初涉空间奥秘，被尊为陆地神仙。 只一霎，众人就失去了章太岳身影。 “唉，终究差了点时间。”乔振叹息一声，微微摇头。 “地宫里的怪物没那么好降服，应该是传说中的化蛇……”薛蕾说道。 “被镇压不知多少年，这会儿正是虚弱期，面对道境强者……不好说！”昭阳宗一名老者开口。 就在这群人怀着矛盾复杂情绪，朝山谷方向张望时，秦越已经施展幽冥遁术，不远不近地跟在章太岳身后。 虽然没再下雨，但山谷空气湿度极大，同时还伴随着一股冰冷刺骨的妖气。 他没敢跟太近，从乔振那些人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这是真大佬，大概率是个道境大能。 对化蛇，秦越已经不抱希望，他现在只想着那个小鼎。 用凤千凝的话说就是：鼎能镇压化蛇和那里所有邪物，绝对是真正的宝贝。 章太岳进入山谷后，并未第一时间靠近地宫入口。 他也从传递消息的散修描述中，判断出地宫里那个妖物，应该是传说中的化蛇。 对这种没见过的生物，尤其还大名鼎鼎，他十分谨慎。 其实他真正在意的，是据说死在里面的天罗圣女凤千凝！ 无论定风珠还是化生葫芦，亦或北海龙宫的传承和神兵，显然都比一只妖更吸引人。 要真能得到龙族传承，那他的神凰山庄，以后可就是“龙凤呈祥”了！ 未必就没有超越昭阳宗的机会。 他先是观察了一圈儿，随后开始布阵，插下大量阵旗，随后根据方位，放置不同的材料。 这是专门用来引诱各种妖物的阵！ 激活瞬间，地宫所在的方位猛然间传来刺耳婴儿啼哭声，由远及近，迅速而来。 藏身暗处的秦越顿时一惊，不是因为章太岳引诱化蛇的手段，而是化蛇这声音，听起来要比之前底气足很多。 若之前就这状态，他跟凤千凝当时想要逃出来恐怕没那么顺利。 秦越思忖着，就听见恐怖啼哭声越来越近，原本像是在地宫深处，眨眼间仿佛已经到了面前！ 一股可怕的妖风，席卷着此地黑雾，空气霎时变得更加阴冷。 随后就听见一阵“沙沙”、“嘶嘶”的声音传来，他心中悚然一惊。 是地宫里面那些黑恶线虫和蛇！ 尽管先前被掩埋、压住，但就连纳炁境界都伤不到的鳞片，破不开防御的妖物，哪有那么容易就被压死？ 先前被山洪肆虐过的山谷，很快就布满了各种颜色的毒蛇，还有看不见的黑恶线虫，一窝蜂似的爬进章太岳布下的法阵。 阵内顿时一阵光芒闪烁，很多虫子和蛇被斩成两半，一股浓浓血腥味飘出，但是还有很多幸存下来，仓惶向外逃。 这让人头皮发麻一幕，让章太岳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妈的，哪来这么多毒物？” 他用法阵，本意是将化蛇引出来，将其困住，然后先不做理会，趁机施展遁术进到里面寻找凤千凝那些宝物。 给神凰山庄传递消息的人虽然说了地宫里面有黑恶线虫和毒蛇，章太岳却没想那么多。 此刻眼看着法阵半废，被气坏了，没想到化蛇智商这么高，居然驱使一群小弟打头阵，自己则躲在暗中伺机偷袭。 不过这些毒物，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掐了个法诀，随手一挥，就把很多爬过来的毒蛇打得粉碎，坚硬鳞甲在他的攻击手段面前没有意义。 然而剩下那些，不仅没有退缩，反倒像是被彻底激怒，疯狂的朝他聚集过来。 章太岳冷哼一声，身上爆发出恐怖气场，人在那里没动，汹涌剑气自他身上飞出，顷刻间就将大量蛇虫斩杀。 霍地！ 一道黑影从黑暗窜出，挥爪朝他脸抓来。 …… 秦越在不远处看得心惊肉跳，化蛇果然比他遇到那会儿强大太多。 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有数倍增长！ 嘭！ 一声闷响传来。 山谷像是发生了剧烈爆炸。 汹涌气浪朝四面八方轰然扩散，大量树木和石头瞬间化成齑粉。 秦越也不再看热闹，施展遁术，无声无息，朝地宫方向而去！ 眨眼之间，他就已经进入地宫内。 地下是深深的积水，头顶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整个地宫被破坏得不成样子。 进入水中瞬间，心中生出警兆，激活唐青璇借他那面铜镜，在周身形成一道防御。 大量黑恶线虫撞在这层防御上，无法寸进。 此时他才真正感受到这玩意儿的恐怖，力量极大，撞在防御光幕上发出砰砰声响。 秦越快速游到小鼎所在位置，这里已经完全被冰冷山水淹没。 闭气下潜，一眼看见依然在那的小鼎，盘膝坐在水中，按照凤千凝教他的方法，开始一点点进行炼化。 对于能否成功，凤千凝也不敢保证，毕竟秦越境界比她差很多。 之所以还敢让他过来，也是因为凤千凝发现秦越没她先前想的那么菜！ 天赋好的术境拥有一点神通不稀奇，但能带着她一口气远遁几十里的神通遁术，这就太让人感到震撼了。 她可以得不到小鼎，但绝不愿意让其他人占了便宜。 秦越既然有机会，不让他试试，她不甘心！ …… 当秦越开始炼化小鼎时，外面那条正跟章太岳缠斗的化蛇像是感应到什么，瞬间暴躁起来。 突然发狂，发出瘆人啼哭，口中喷出黑雾，又腥又臭，含有剧毒，连空气都给腐蚀了，发出滋滋啦啦声响。 凶悍程度爆表，身形灵活防御强大，那恼人的婴儿啼哭声，也在不断影响着人的精神。 对章太岳倒是造不成什么伤害，但很烦，也很缠人，几次动用绝杀，都被灵活避开。 大量毒蛇还在不断寻找机会，悍不畏死的朝他涌来，黑恶线虫也藏匿其中，试图钻入他皮肤。 尽管无法破开道境强大场域，但也会消耗很多能量。 这条化蛇以目前状态，的确不是他对手，但问题是，他需要快速解决！ 可这妖物防御极其强大，妖气凝结出的护盾很难破开。 一时间，他有些焦躁起来，继续拖下去，肯定会有更多道境高手赶来。 到那时，想要独占凤千凝身上那些宝物，可就有点困难了。 章太岳一咬牙，眉心射出一道赤红光芒，朝化蛇狠狠斩去。 他们这群人，什么时候都会留一手，此刻却有点顾不上了。 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 同时激活传音石，召唤李青等人过来帮忙。 原本是想要他们看着各大宗门，现在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只想速战速决。 化蛇发出一声凄厉哭声，身上那层强大防御终于被破开，豺身之上，被斩出一道很深伤口，有鲜血流淌出来。 章太岳心中一喜，正要继续催动灵力，彻底将这怪物斩杀，耳畔突然传来一道风声。 心中警兆大生！ 第38章 宝鼎到手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章太岳瞬间消失在原地，一道剑气将刚刚他所在位置的虚空都斩得扭曲。 下一刻，他出现在几十丈外，冷眼看着一道浑身散发黑气的身影。 “你什么意思？” 全身笼罩在黑暗中那人没说话，身形一闪，再次向他杀来。 “想要截胡是吧？” 章太岳勃然大怒，身上剑意汹涌爆发，一道璀璨剑气骤然亮起，斩向那人。 受伤的化蛇并未趁机逃走，那张诡异人脸上一双瘆人的眸子里满是愤怒和怨毒，从另一个方向急速冲向章太岳。 跟笼罩在黑气中那人，形成夹击之势！ …… 地宫深处。 秦越始终用铜镜形成的防御抵挡那些疯狂向他发起攻击的黑恶线虫。 同时还有不少水蛇，眸光冰冷地注视着他，伺机而动。 这个无比精致的小鼎并不容易炼化，精神识海的青铜轮盘没有任何动静，鼠鼠指望不上。 他用偷天换日尝试过，也没任何反应，只能按照凤千凝教他的炼化之法，耐心操作。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外面不断传来阵阵轰鸣，从化蛇那婴儿啼哭声能大概判断出，好像又有人加入进来。 他现在很急，但又急不得。 好在体内灵力很足，那次天劫后，单纯从能量积累方面，已是洞微级别。 转眼一炷香时间过去，小鼎开始出现“松动”迹象！ 秦越精神一震，凤千凝说的没错，她之前虽然炼化没成功，但因封印破开，鼎内的汹涌能量曾做最后一搏，尝试重新封印化蛇。 巨大消耗之下，他再炼化，显然比凤千凝那会儿容易许多。 随着小鼎显出“疲态”，秦越调整自身能量频率，尝试与之共振。 这一刻，外面彻底乱套了！ …… 受伤的化蛇像疯了一样，狂躁到无以复加，宁可再次被击中，也要疯狂攻击章太岳。 这位超越宗师的道境大能都无语了，突如其来且不明身份的截胡者已经十分难缠，再加上不要命的化蛇，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此时李青等一众神凰山庄的人也已赶来，同时来的还有其他各大宗门的人。 ——就算得不到，也要过来看一眼，不然真的不甘心。 结果进到这片被黑气笼罩的山谷，赫然发现章太岳正在跟一名同样道境的神秘人交手。 顿时都暗暗松了口气。 即使他们自己得不到，也不希望别人得到，这种心理，跟正道魔门没关系，纯粹是人性使然。 李青等人见庄主受到攻击，顿时大怒，想要上前帮忙。 被章太岳喝退：“别过来！” 道境战斗，不是术境能参与的，哪怕只是普普通通一剑，也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可怕威能。 没有打出地动山摇的效果，纯粹是两人在“微操”，动用杀人技，将能效全部集中在对方身上。 可若是有人接近，三丈内的场域都能压到洞微宗师吐血！ 化蛇太记仇了，专门盯着章太岳。 开始笼罩在黑气当中那道身影还有些防备，打着打着，发现这一现象后，放松了警惕。 可没想到这玩意儿无比妖邪，根本无法用人类的逻辑去推断它的想法！ 就在笼罩黑气中的人全力攻向章太岳时，化蛇突然瞅准一个空当，挥动宛若刀锋的爪子狠狠给他来了一下。 法衣如纸，甲胄瞬间被切割，当即抓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发出一声闷哼。 “哈哈哈哈！”饶是心情郁闷，章太岳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挥剑斩向这人。 身上笼罩黑气的人怒喝一声“畜生”，抽身便走。 化蛇有剧毒，无论牙齿还是爪子，但凡被伤到都很危险，必须及时处理。 章太岳胸中一口窝囊气尽出，眉心射出飞剑，要将这人斩杀。 不过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这条化蛇趁着他施展神通，爆发强大威能的间隙，飞快杀过来。 犹如钢鞭的蛇尾狠狠抽在他腿上。 嘭！ 顿时将章太岳抽了个趔趄，小腿被蛇尾上的坚硬倒刺狠狠划开一道口子。 “啊！” 他一声怒吼，顾不上去追那人，爆发出惊人剑意，狠狠斩向化蛇。 锵！ 火星子四溅。 化蛇尾巴差点被斩断，汹涌剑意将它豺身也给刺出大量血窟窿。 章太岳动了真怒，也不再保留，誓要弄死这个该死的畜生。 狂躁的化蛇终于恢复几分“冷静”，那张诡异人面上的双眼深深看了眼这人，把他记住，然后一溜烟的消失在黑暗中。 章太岳见状毫不犹豫就追了上去。 化蛇被他重创，即便进入地宫，也未必敢继续攻击，他要趁着这个机会，连凤千凝的宝物带这个该死的妖物，一起收入囊中！ 嗡！ 一束光猛的向他打来。 刚刚笼罩在黑气中那人，再度折返回来，同样动用强大神通对他发起攻击。 章太岳心态都有点炸裂。 来不及闪避，硬生生扛下这一击，嘴角顿时溢出一抹鲜血。 小腿被化蛇尾巴倒钩划出来的伤口还没处理，不但火辣辣的疼，还有强大毒素，如果不是强行运功压制，可能已经发作。 章太岳暴跳如雷：“你我无冤无仇，真要这样不死不休吗？” 笼罩在黑气中的人依然不言，继续攻击，感觉就像跟他有深仇大恨。 道境大能的战斗，旁人确实无法参与。 双方速度都太快了，要么神通，要么是带着场域的可怕硬刚。 双方都打出了火气，身上全都挂彩。 章太岳想不通，来人究竟是谁，他在金国北地经营这么多年，不可能一个仇家没有，但在同境界的人当中，还真没有不死不休的。 这人很陌生，功法路数完全不同于他熟悉的各大宗门。 “你到底是谁？” 双方又硬拼一记，他那把堪称神兵的长剑跟对方剑撞到一起，火星四溅，剑刃都出现豁口。 “你爹！”这人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嘲弄。 肩头刚刚被抓破的甲胄上流淌出很多鲜血，却像是没有知觉。 狠辣和坚韧程度，让章太岳都感到震惊。 继而勃然大怒，宗师都受不了这种羞辱，更遑论道境。 霍地。 他想到什么，恶狠狠的咬牙道：“你是在给同伴争取时间！” 不是疑问句，而是很肯定的语气！ 笼罩在黑气中的人冷笑一声，继续向他发起凶悍攻击。 章太岳怒吼：“神凰山庄和各宗门朋友，有能力进入地宫的赶紧去！这人同伴肯定进去了！” 各大宗门这边的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迟疑。 他们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这人的确像是要拖住章太岳。 可问题在于，地宫入口已经塌陷被埋，想要快速进入，只能通过遁术。 而遁术……洞微之下，几乎少有人掌握，即便是洞微境界，施展起来也不会太顺畅。 因为神通这东西，更多取决修行法，而不在于修行者本身。 这世上，就没听说哪个修行宗门，有能让人在“术境”便可以熟练掌握遁术的法！ 所以跟章太岳战斗这位，真有同伴在里面，更大可能……也是道境！ 跟道境大能抢东西？这得多不怕死啊？！ 别说其他宗门，即便神凰山庄的人，也都觉得庄主是怒急攻心，说话忘了带脑子。 但庄主的话就是命令，李青等人各自挥动兵器在蛇群劈开一条路，朝地宫入口方向冲去。 地宫里出来的毒蛇和黑恶线虫数量太多了，很快就有人中招。 即使有所防备也没用。 凄厉的惨叫声，惊呼声和怒吼声，让各大宗门的人再次往后退，这种时候，没人愿意往前。 昭阳宗这边。 凌辰看了眼唐青璇等人：“我想进去看看！” 遁术他也学过，尽管不是那么精，但十几丈的距离，加上身上各种法器能挡住那些毒物，或许有机会进到里面。 “不可！”玄霄顿时拒绝。 不是说昭阳宗天骄必须养在温室里，不能出去见风雨，而是眼下太过危险。 唐青璇也开口说道：“别进去，你忘了咱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了？” 别说那里面可能有道境大能，就算没有，受伤的化蛇，黑恶线虫，大量毒蛇加上坍塌过后无比复杂的环境，必然危机四伏。 没看乔振、薛蕾这些成名多年的洞微宗师都老老实实待在原地不动？ 这些老江湖不想要宝贝吗？但他们都清楚，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等！ 擅长望气的老者说道：“少主别心急，咱们道境高手已经在路上，很快就能赶来！” 凌辰看了眼这些人，趁他们不注意，催动体内灵力，动用遁术，身形刹那间消失在原地。 一群胆小怕事之人，化蛇已经逃了，这些毒物又奈何不了我，都说地宫有道境……谁看见了？ “少主！” “你别……” 唐青璇和玄霄等人汗都差点下来，一咬牙，也朝着下方山谷冲去。 他们不是不会遁术，只是不擅长，如今凌辰任性杀进去，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跟章太岳激战这人见状，顿时有些急了，想要摆脱，去追杀那些人。 章太岳哈哈大笑：“狗东西，这回终于轮到我了吧？你给我留下吧！” 轰隆隆！ 他动用绝学、秘术，不惜消耗大量灵力，朝这人疯狂攻击。 …… 地宫内。 秦越将自身灵力波动与精神场域震频调整到步调一致，实现天人合一。 但在这种时候这么做，多少有点危险，肉身与神魂处在高度自洽的“内循环”状态，对外界掌控会变得微弱很多。 可想要炼化小鼎，必须要有这步骤。 随着他进入天人合一状态，很快便对应上小鼎散发出的频率，双方和鸣共振。 刹那间，那些围着他攻击的黑恶线虫和各种毒蛇像是受到巨大惊吓，疯狂往四周逃走。 原本宛如焊死在地上的小鼎，开始轻颤，不断发出阵阵嗡鸣。 仿佛隔着无尽时空，自远古传来。 就在这时，秦越听见一声凄厉婴儿啼哭，但处在这种状态下，他无法分心。 轰隆！ 伤势很重的化蛇疯了一样的从水中游来，狠狠撞在铜镜形成的防御光幕上。 嘭！ 脑袋当场撞破了，鲜血流淌出来，眼神却无比疯狂，再次狠狠撞过来。 嗡！ 小鼎缓缓离地，大量符文从鼎口喷薄而出。 顷刻进入秦越精神识海。 这口鼎也在须臾之间，化作一道流光，跟着这些符文，一同飞入秦越眉心！ 嘭！ 化蛇再度狠狠撞在防御光幕上。 诡异人面满是鲜血，眼神妖邪而疯狂。 光幕砰然爆碎。 秦越催动幽冥遁术，但依然来不及完全闪避，身体在水中被撞出很远。 一口鲜血喷出，将清水染红。 拼命催动体内所剩不多灵力，施展遁术。 化蛇发出的婴儿啼哭惊天动地，也跟着一溜烟似的消失了。 片刻后，凌辰等掌握遁术的人，先后艰难进入到满是积水的地宫。 然而除了受到惊吓四处躲藏的黑恶线虫和各种瑟瑟发抖的妖邪毒蛇，注定什么都找不到。 外面跟章太岳缠斗那人，突然呵呵一笑，猛的爆发出一道可怕神通，逼退章太岳。 抽身便走！ 第39章 法宝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秦越从未这样狼狈过。 感觉在跟死神赛跑！ 因为即便是他在须臾之间使用遁术逃了，前期依然能感应到化蛇那妖邪森冷气息。 如影随形地在追踪他，直到后面，才渐渐消失不见，应该是放弃了。 秦越凭借仅剩的一点灵力，咬牙坚持，一口气在地下遁出十几里，这才破土而出。 感谢鼠鼠，感谢偷天换日。 如今他也已知道，自己修行的法，远超世间这些宗门传承。 否则凭他境界，哪有机会染指这口小鼎？ 此刻他依旧还在山谷内，举头不见星辰，身边到处都是有若实质的黑色妖气凝成的雾。 寒冷渗入骨髓，像是妖邪要入体，之前体能充沛感觉不到，这会儿灵力几近枯竭，被冻得不行。 取出两株洞微层级灵药，施展偷天换日，从中汲取精气。 这种在炼丹师看来暴殄天物的行为，几乎快要成为他的日常。 半晌才长出口气，寒意被驱散，身体在灵炁作用下，恢复温暖。 但他伤势不轻，被化蛇最后那一下撞断好几根肋骨，也伤到脏器。 逃命时没感觉，这会儿疼得冷汗直流。 一边催动灵力，呲牙咧嘴内视，用灵力包裹伤处慢慢滋养，小心接骨；一边保持高度警觉，观察四周动向。 万籁俱静，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施展遁术时提前预判了方向，此地是山谷另一面，各大宗门的人都在对面。 过了一会儿，秦越感觉自己好多了，再次取出两株药，施展偷天换日，将精华吸取。 看似有点浪费，但这种时候，他需要保证自己的状态。 被吸干精华的灵药看上去更加鲜活，但最精粹的药效已经没了。 秦越小心收起，看眼四周，施展幽冥遁术，朝北境城方向疾驰而去。 …… 翌日。 换了身干净新衣的秦越，精神抖擞的从一家客栈中出来。 大药精华不仅能提升灵力，更可疗伤，昨晚不算轻的伤，此时基本恢复。 “卖报，卖报……最新的大金邸报！” “数百年前被灭的青竹园，有传人现世，被各大宗门争相邀请！” “雁荡山惊现上古地宫，有可怕妖物挣脱封印逃出！” “青竹园秦先生好运连连，获天降横财！” “魔门妖女智计无双，戏弄群雄，各大宗门昨夜损失惨重，气得都在骂娘！” 秦越叫住卖报小童，给了一小块散碎银子，摆摆手示意不用找，小童欢天喜地接过，道谢之后继续沿街叫卖。 来到一家早餐店，要了两屉肉包子，一碗粥和一碟咸菜，坐在那里，边吃边看。 这世界资讯传递速度让他很惊讶，昨天晚上发生在雁荡山的事情，今早居然就刊登出来了？ 当时应该有“记者”在场，获取消息之后第一时间用传音石传递回来，那种危险地方都敢去，也是挺拼。 报纸共五张，比A4稍大，正反面印刷，质量还不错，上面还有人物图案，就是画得有些写意，基本看不出是谁。 大多是各地新闻，国家新政等消息，最后两张才是“猎奇”——跟修行界有关的事儿。 这期关于他的消息很多，几乎占了一整张的正反版面！ 从他被“确认”青竹园传人开始，到雁荡山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赚了大笔修行物资，写得十分详细。 尤其关于青竹园传人身份，不仅引用了各大宗门的背书，还考据了一番几百年前的青竹园究竟是个怎样的门派。 有这份“官媒”背书，他青竹园传人身份，算基本被坐实。 秦越看向其它消息。 【雁荡山上古地宫惊现传说生物化蛇，人面豺身蛇尾，为不祥妖物】 【章太岳深夜接受采访，愤怒表示有魔门中人作乱，作为北地守护者，必与其斗争到底，绝不容许北地百姓遭殃】 【邀月殿长老乔振说昨晚战斗级别很高，有可怕神通对轰，是一场正魔之战，尽管不是金国人但也会帮忙守护，除魔卫道，义不容辞】 【昭阳宗少主凌辰怒斥妖女邪恶，发誓跟天罗宗不死不休，据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爆料，凌少主英勇对战天罗圣女凤千凝，脸都差点被破相】 【也有消息称这并非正魔之战，而是都想争夺天罗圣女凤千凝身上宝物】 【以上均为现场采访还原，不代表大金邸报观点，请谨慎甄别】 小编嘴挺损，没惯着天下第一宗的少主大人，屁股似乎还有点往天罗宗这边歪，最后干脆直接内涵，看得秦越想笑。 关于那场战斗细节，通过这份报纸，也让他有了更多了解。 当时还以为有人加入一起对付化蛇，没想到是专门跑过去拖住章太岳？ 据说这位神凰山庄庄主是道境大能，能把他拖住的人，也得相同境界吧？ 毕竟术境在道境面前，很难有还手之力。 秦越有些疑惑，凤千凝没和他说有魔门前辈过来帮忙。 谁会这么好心？ 昨晚回来之后，光顾着使用大量灵石恢复体内能量，也没去找她们。 报纸上还说昨晚深夜，好几个道境大能相继降临雁荡山，跟章太岳一同进入地宫探索，但截止发稿，尚无任何收获消息。 秦越微微一笑，地宫已经变成毒窝，除了不计其数的黑恶线虫和各种妖邪的蛇，什么都没了。 当然，黑恶线虫和那些蛇也挺值钱，道境大佬好容易来一回，总不能让他们白跑吧？ 就是不知道化蛇跑哪去了，报纸说那诡异大妖昨晚就消失不见，暂时未能找到，提醒金国百姓最近小心。 秦越多少有点可惜，自己还是菜，要是能把那条化蛇也干掉就好了。 据说蛇胆可提升修为，蛇血能药浴锻体，经过昨晚遭遇，他现在特想学锻体法，给自己打造出一副金刚不坏的身躯！ 最好是被化蛇撞一下，他屁事没有，化蛇头破血流骨断筋折。 人还是要有梦想的。 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喝了，起身付钱离开。 …… 下午收到霍家兄弟和田樱、陈萱他们发过来的“语音”。 霍青稳重，说的都是正事儿，也印证了大金邸报内容的真实和严谨。 告知他雁荡山大家都没什么收获，各大宗门因为黑恶线虫和各种毒蛇，都有损伤，尤其神凰山庄和昭阳宗，更是损失惨重。 “凤千凝尸体没能找到，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活着逃出去，你以后若是遇到一定要远远避开，别再像这次，主动靠近有她在地方。” 霍桐就比较跳脱，给秦越留言——兄弟你走太早了，错过一场精彩“大戏”。下次见面，一定带你去见识下好玩的。 田樱则邀请他去凌云宗做客：你不用加入我们宗门，我们出钱请你养护灵药和大药。 陈萱声音软软糯糯地向他告别：希望以后还有见面机会，这次回去，要努力晋升洞微了，不然这个世界太危险。 秦越一一回复，祝他们平安顺遂。 唐青璇没再联系他，应该是心情不大美丽，这次昭阳宗有点惨，不少内门弟子折损。 幸好得到那卷竹书，不然回去都没法交代。 秦越带着愉悦心情，开始研究被他收入精神世界这口小鼎。 唯有道境以上法宝，方可存在于虚实之间，被纳入精神世界。 昨晚光顾着跑路与恢复伤势，没精力关注，当他神念沉入精神世界，看到里面景象那一刻，瞬间被震撼得目瞪口呆，惊的说不出话。 这哪是什么巴掌大的小鼎？ 在精神世界，这口鼎宛若一座超级大山，巍峨矗立，硕大无朋，带着巨大压迫感，散发着无比雄浑的古老气息。 如同盘踞在混沌世界的青铜巨鼠，他的神念在这口鼎面前渺小如尘！ 秦越不敢置信的把鼎取出来，进入现实，依然还是那个精致小鼎，看不出太多神异之处。 收回精神世界，又瞬间化作顶天立地巨物！ 反复试了几次都是如此。 再度取出，在现实中观察。 材质像是青铜，沉甸甸，高约两寸，圆形，鼎口直径约三寸，古朴而又精致。 上面铭刻着大量神秘纹路，还有一些类似文字的铭文，藏于这些纹路当中。 在精神世界，这些铭文以他当下精神力根本无法窥见全部。 反倒是在现实中，施展精神法观察，能勉强看清那宛若微雕的小字。 在他手上，小鼎重量并不夸张。 不过当他用手托着，尝试放在地上时，隔着手背，只是无比轻微的稍稍接触……不夸张的说，汗毛都没完全压实呢，客栈那坚硬石板地面瞬间就裂开几道缝隙！ 真的就像是手里托着一座大山！ 它是因为被自己炼化，才能被拿起来的？ 难怪之前像被焊死在地上，根本无法撼动，别说他和凤千凝，即便道境大能，也不可能搬得动。 合着这件法宝，跟菩萨手里玉净瓶似的，现实世界看着不大，却能装下一海之水，是真正的内藏乾坤啊！ 虽然品阶上差了很多，菩萨那是一海水，这口鼎只能装下一座山，但道理是一样的。 所有储物戒指，在这口宝鼎面前，都弱爆了！ 秦越眼中满是惊喜。 这么小的体积，如此可怕的重量，这要是在特定时刻、特定环境……突然丢出来？ 他突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随后按照习惯，“观想”鼎身铭文，尝试能不能从中有更多收获。 是有东西，他心有所感，却难以理解。 试着将其收入青铜轮盘巨鼠世界“还原”，也没能成功。 估计短期很难参透，需要时间！ 秦越并未气馁，这不是坏事，越看不懂、悟不透，越说明它很高级。 哪怕只能从中窥探到一丢丢东西……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赚大了！ 于是静下心来，不断去观想、感悟。 第40章 大案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得知秦越成功拿到小鼎，被胡九颜秘密安置起来的凤千凝很开心。 用传音石告知，暂时不要联络，先跟胡九颜去处理缉盗司的事情，离漩涡中心远点。 最近北地不太平，很多各宗门大佬被请来，就算没能拿到她身上宝物，也未必很快离开。 而北境城是这里最适合的落脚地，一切行动都需小心谨慎。 傍晚时分，重新换上一身公门制服，英姿飒爽的胡捕头敲响秦越房门。 见面瞬间，胡九颜眉眼都流淌着愉悦，她也从圣女那里听说秦越得手了。 因为凤千凝跟她提过一嘴：那竹书不好，是我故意不要，丢出去吸引火力的！ 由于圣女没说竹书内容，她终究有些不爽，觉得秦越吃亏了。 如今得到更高层级的小鼎，心中那股不忿和遗憾才终于被抚平。 “秦越，我带你去缉盗司在北境城分部，衣服和腰牌都已制作完成，过去取来，然后再和那些同僚吃个饭，简单认识一下。” 秦越看着她道：“你叫我什么？” 胡九颜突然有点生气，凶巴巴的道：“不是还没入宗门？就这么急着当我长辈？” 之前凤千凝说要代师收徒，秦越在天罗宗身份一下子就比她高了一级，成师叔了。 女侠大人心头当时就有一万头羊驼飘过，却无可奈何，不敢忤逆师叔。 干脆私下威胁秦越，宗门我叫你师叔，其他时间可不会叫，私下里，你还得跟我叫姐！ 两人起身出门，秦越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配合那张俊朗的脸，跟一百七十多公分的胡九颜走在一起，俊男靓女组合很是吸睛。 走在街上不乏有人频频侧目、回首，胡女侠面似平湖，心情却很欢快。 不过金国民风开放，不少大姑娘小寡妇都大着胆子盯着秦越看。 片刻后。 原本心情愉悦的胡九颜板起脸，拉着秦越快速离去。 “非礼勿视不懂吗？一点都不知羞！” …… 北境城衙门。 庄严肃穆，巍峨气派。 胡九颜轻声道：“缉盗司因为需要保密，在各地都设立在衙门内部。” “保密你还穿公服招摇过市？”秦越问道。 不过有一说一，这制服设计得非常漂亮，穿在身上挺拔大气，极具威严。 “只在需要时穿，而且保密的其实不是我们这群捕头，而是各种卷宗。” 胡九颜这么一解释，秦越就明白了，缉盗司大概相当于“龙组”，处理的都不是普通案子。 唯有各种跟修行界相关，以及常人无法理解的诡异案子，才会动用他们。 案子卷宗里，往往藏着大量机密信息。 两人亮出腰牌，门卫顿时露出敬畏之色，一脸客气放行。 “我先带你领取衣服和腰牌。” 胡九颜说着，带秦越拐入一处环境幽静，像是花园的地方，推开一扇掩映在树荫中的门。 跟里面一个同样穿着缉盗司制服的年轻女子正在打瞌睡，看见胡九颜，脸上露出笑容。 “胡大人来了。” “嗯，去把东西取来吧。” 年轻女子好奇地看了眼秦越，随后转身进到里间，片刻后，取出两套衣服，还有一个木盒。 胡九颜上前打开木盒，将里面东西拿出来，先把一面腰牌递给秦越，笑吟吟道：“有了这个，你就是正式的缉盗司捕头了！” 年轻女子拿出纸笔，微笑提醒：“姐，还要登记下。” 胡九颜摆摆手：“青竹园传人，秦越！” 秦越拿起腰牌打量，做工跟他那块临时腰牌差不多，都很精细，但要更复杂些。 背面跟胡九颜那块一样，刻着缉盗司的双剑交叉标志，下面写着“大金缉盗司”。 正面中间部位刻着他名字，名字下方，是“玄侦校尉”四个字。 两边是两条银光闪烁的蛇，鳞片细腻，蛇眼镶嵌着纯净的红宝石，看上去栩栩如生，两条蛇首尾相连，组成一幅非常精美的图案。 随后又递给他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一册手札，还有一块留影石。 胡九颜指着金属盒子介绍：“这是千机针，可瞬发，里面共有一百零八根特殊材质制成的针。” 秦越嘴角抽了抽：“这玩意儿，对纳炁境界的修士都没什么用吧？” “你别小看，千机针非常特殊，淬有修士定身散，只要被刺破皮肤，便会浑身麻痹动弹不得，术境几乎无法破解。”年轻女子微笑在一旁解释。 胡九颜道：“没错，出其不意使用，杀伤力还是很强的。” 秦越眼睛一亮，赶忙请教用法。 片刻后。 胡九颜又指着那册手札和留影石：“玄侦校尉的主要职责是在各地巡查，每天需要在手札上记录行程，遇到特殊事件，要用留影石记录下来，免得将来说不清。” 胡九颜看着他：“当然，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懂我意思吧？” 秦越下意识看了眼年轻女子，对方眼观鼻鼻观心，一脸平静，只当没听到。 看来这种事儿，在缉盗司内部很平常。 不过还是有种感觉，这才是胡九颜的主场，在这里，她如鱼得水。 秦越拿着自己腰牌问道：“玄侦校尉是什么品阶？” “从六品，别嫌小，主要是自由，你只需要对我负责就行。”胡九颜轻描淡写说道。 秦越满头黑线，心说你是不是对官职大小有什么误解？ 还是大宗门出来的人，眼界都这么高？ 他在这世界都还没到十八岁，这年纪在前世最多刚上大学，在这里不仅成了朝廷命官，还是介乎正处跟副厅之间的高官……县令通常也就七品，这要让他哥知道，不得羡慕死？ 秦越这会儿有点好奇胡九颜的级别，没等他问出口，小姐姐就催他去换衣服。 “我只告诉裁缝大概尺寸，看看合不合身，不行再改！” 年轻女子也是一脸期待。 挺讨厌试衣服的秦越在胡九颜的催促和殷切目光下，迈步进了里间。 制服穿在身上非常合身，出来时能明显感觉两个女人眼睛都亮亮的。 劲装穿着舒适，但要说笔挺精神，终究还得是这种制服。 威严而又飘逸，举手投足间，尽显不凡气度。 闻讯赶来的一名缉盗司官员正好撞见，也忍不住开口盛赞：“好个丰神如玉的俊朗年轻人，哈哈哈，这就是巡察使说的新人？” 胡九颜看了来人一眼，露出微笑：“见过指挥使大人，他就是青竹园传人秦越，刚从家出来历练不久，被我挖过来，各方面能力都很强！” 说着看向秦越：“这位詹鹏詹大人，是掌管北地一府三县的缉盗司分司指挥使。” 秦越上前见礼：“詹大人好。” “最近秦先生大名传遍北地，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詹鹏笑容满面，“还得是胡巡察使厉害，让咱们缉盗司又新增一员干将！” 巡察使？指挥使？ 看这位詹大人反应，胡九颜地位似乎不低。 詹鹏四十出头，浓眉大眼，身材高大，身上带着一股彪悍气质，换身劲装，更像一条行走江湖的好汉。 这时突然有人行色匆匆进来，走到詹鹏身旁刚想低声耳语。 詹鹏摆摆手：“都是自己人，有话直说。” 这人看眼胡九颜和秦越，面色凝重的道：“大人，三河镇出大事了！” 詹鹏微微一怔，脸上笑容敛去。 最近北地很乱，先有妖兽谷，后有雁荡山。 各大宗门年轻弟子齐聚于此，昨晚又来了一群道境大佬。 压力本就很大，一听出事，顿时感觉血压都上来不少。 “前晚三河镇下面牛角屯五户人家，十七口人一夜之间突然暴毙。同一晚，巨石村九户人家三十五口人以同样方式死亡。全都死因不明，外表看上去没有任何伤痕，下面县里的仵作验尸，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昨天晚上，三河镇二十六户人家，一百一十二口人也在一夜之间以同样方式离奇死去。在当地引起恐慌，人人自危，县衙乱作一团。” “那边原本想压着，结果死的人太多，根本瞒不住，只能报上来，知府大人觉得这种案子超出他能处理的范畴，刚去找您您没在……” 来人快速交代清楚。 短短两天，死了一百六十多个人？ 秦越都有点被惊呆了，看向胡九颜。 胡九颜低声道：“我入缉盗司已有五六年，这还是第一次！” “下官也没遇到过啊，唉，肯定跟那该死的魔门妖女有关！”这人四十出头，留着胡须，看上去更像是那种文弱书生。 詹鹏沉声道：“事情真相没查清楚，不要胡乱猜测，邸报上都写了，最近几天，那魔门妖女凤千凝一直都在雁荡山，哪有作案时间？” 这人点点头：“下官也知道，不过知府说现在坊间到处都在传是凤千凝干的，就算不是她，也是她手下。” 秦越跟胡九颜对视一眼，这是有人在趁机往凤千凝身上泼脏水吧？ 借着最近魔门圣女在北地搅动风云，不管干什么坏事儿，栽到她头上都会有很高信服力。 即便詹鹏都知道凤千凝没有作案时间，可架不住舆情汹涌。 “詹大人，我和秦越去一趟吧！”胡九颜面色冰冷的开口。 第41章 尸傀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无论一百六十多条人命，还是圣女名声，都让胡九颜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詹鹏略一沉吟，道：“那就辛苦巡察使了，先去看看情况，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有需要，随时与我联系。” 胡九颜点点头，强压心头熊燃的怒火，看向秦越：“走吧，现在就出发！” 秦越心中也很震惊，凶手胆子太大了，大概率是个邪修。 如果只是灭一门，还能用寻仇解释，短短两天杀了这么多人，除了邪修，他想不出别的。 尤其这群人身上没有外伤，也没中毒，这手段听着就邪门。 詹鹏看着秦越：“秦校尉，实在不好意思，原本已经准备好了给胡巡察使和你的接风宴，只能等你们归来。” 秦越一抱拳：“大人客气了，正事要紧，若不能尽快查明，说不定还会有无辜者遇难，必须尽早抓到凶手！” 两人离开府衙，去胡九颜居住客栈，骑上先前两匹马，乘着夜色，朝距离北境城七十余里的翠云县赶去。 一路无话，一个时辰左右，两人在夜幕中来到翠云县衙。 秦越揉着有点麻的屁股，抬头看向那边。 此时这里灯火通明，大量衙役、捕快出入，两人在门口被拦下，出示腰牌之后，被请进里面。 县令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得到通报之后快步出来，一脸憔悴，眼里满是惊惶。 看见胡九颜跟秦越，连忙过来见礼：“下官钟庆丰，见过二位大人！” 胡九颜摆摆手，直接问道：“现在可有什么线索？” 钟县令叹息一声：“下官已经派出所有能派出的人四处打探，通过走访那些死者邻居，都说案发前没有任何异常，也未见过可疑之人，夜里更不曾听见任何动静。” 胡九颜道：“我知道了，你找个人……算了不用了，我们自己去三河镇，你要加强巡逻警戒，同时安抚民心，不要让人乱传谣言。” 秦越看了眼钟县令：“别瞎传什么魔门圣女，案子还没破，就算真与她有关，这么传，难道不怕被报复吗？” 钟县令身子哆嗦了一下，他就是个文弱书生，治下发生如此可怕大案，前途本就一片灰暗，再因此丢了性命，那就更不不值当了。 当即连连点头：“二位大人放心，下官这就派人处理，陈述清楚利害，不让百姓乱说。” 胡九颜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吧，秦校尉说的没错，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真的会有危险！” 钟县令唯唯诺诺答应，从里面把人送出来。 二人从这里离开，马不停蹄赶赴距此四十多里的三河镇。 到地方已是深夜，发生这种骇人惨案，几乎家家户户都房门紧闭。 整个镇上见不到一丝光亮，那些死人的家里面也是一片漆黑。 因为都是整户整户的死，灵堂都没人搭，两人路过时，只有各家院里停放的一口口棺材。 阴森森的，十分瘆人！ 借着昏暗月色，能看出有些明显是仓促赶制出来，做工粗糙，漆都没刷。 两人找了户看上去挺有钱的人家，顺着没关的院门进入，院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十一口棺材。 秦越一进院，就感觉这里场域很特殊，准确说是“磁场”极其紊乱。 空气异常森冷，进来瞬间，浑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若拿着风水罗盘，指针肯定滴溜乱转。 这是……死去之人的亡魂还在？ 修行者不是神仙，即使能进入自己的精神领域观想、内视，想要直接看见鬼魂也并不容易。 不过要说“通灵”沟通，大部分修为高深的修行者基本都能做到。 这也是为什么这种诡异案件，需要他们这群人来处理。 胡九颜这女人胆子很大，随手打开一个没钉钉子的棺盖，取出枚夜明珠，在那仔细观察。 秦越则尝试动用精神力量，与此地可能存在的亡魂进行沟通。 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多怕谈不上，但心里难免有些毛毛的。 下一刻，一道道人形东西，模模糊糊地映现在他精神识海中。 有人在哭泣，有人散发强烈怨念，还有人试图朝他扑来，但被秦越身上强大气场挡在外面，无法接近。 秦越用精神波动和他们沟通，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这些亡魂根本没办法有效交流。 哭泣的在哭泣，怨念的恨意满满，至于想要扑他的那些，更是已经接近厉鬼。 此前他曾听过一个说法，人有三魂七魄，人死魄散，三魂中，天魂归天，地魂入地，人魂进入祖坟接受后代供奉。 一些横死、枉死之人，若非专门超度，人魂是很难进入祖坟的。 另外这种人一般也不会被允许进祖坟，通常都会葬在外面，人魂只能停留在死亡之地，等到应有阳寿耗尽，方才可以离开。 这种必然心存怨念，大多会化作厉鬼，而厉鬼浑噩，又无天地之魂，几乎无法沟通。 这一大家人原本活得好好的，睡梦中被人取走性命，肯定充满不甘和怨念，聚集到一起，化作厉鬼的速度超乎想象。 想到这，秦越叹息一声，放弃了跟这些亡魂继续交流的想法，转而来到胡九颜这边。 这姐姐胆子是真大，看了两眼之后，竟然开始上手了。 她打开这具棺材里，躺着一个年轻少妇，相貌很端庄。 也难怪县衙经验丰富的仵作，都检验不出任何问题，如果不是躺在棺材里，早没了呼吸，说是在熟睡都没问题。 素净脸上甚至连尸斑都没有生出！ 秦越见胡九颜站在那掐诀，嘴里念念有词的嘀咕着什么。 接着一指点在棺中女尸脑门眉心处。 片刻后，她看向秦越，轻声道：“非常正统的邪修手段，取人天地之魂和生命精气，前者应该是要炼制某种邪门法器，后者可提升修为……” 随后她突然轻咦了一声，怒道：“不对……好歹毒的手段，竟然还要炼尸？” 正说着，秦越眼睁睁看见躺在棺中，如同熟睡的少妇竟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眼！ 姣好面容瞬间变得扭曲，双手没有一点僵直，宛若活人般灵活，朝胡九颜手臂抓来。 同时身体也挣扎着想要坐起，张开嘴巴，恶狠狠做撕咬状。 秦越感觉一股凉意从尾巴骨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 胡九颜反应极快，那根点在女尸眉心的手指用力一戳—— 空气中仿佛传来一声凄厉惨叫，仔细听却又什么都没有。 女尸顿时又直挺挺的躺回去，但却开口了，声音阴森怪异，不像女人，更像是男性老人。 “缉盗司的人？不想死就滚远点，坏了道爷好事，你们都得死！” 这是凶手通过死者嘴巴在说话？ “有种你现身出来，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胡九颜无比愤怒的回了一句。 “呵呵……你胆子不小，等着吧！”女尸冷笑一声，再无动静。 秦越默不作声站在一旁，展开神识，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体内淡紫色丹高速旋转，精神识海“波涛翻涌”，精神力量瞬间暴涨。 刹那间，几乎整个小镇的情况，完全被纳入到他感知当中。 他能感应到很多熟睡中的人，依然散发着不安的情绪。 随后感知到有些人聚在一起，是醒着的，身上发出的恐惧气场有若实质。 霍地！ 他察觉就在这个镇上，有一团十分强大，但却散发着可怕妖邪力量的能量体。 找到你了！ 没有任何犹豫，一个遁术便消失在院子里，胡九颜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 秦越始终用精神锁定对方，在地下高速前行。 然而对方也像是感知到危险，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就在秦越即将从那户人家地面钻出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一道苍老声音突然响起，传遍整个三河镇：“不好了，魔门妖女又来杀人了！” 对方这一嗓子，在这寂静夜空实在太清晰，瞬间就把本就睡不安稳的人们吵醒。 一阵刺耳的敲锣打鼓声，大量火把点燃，正是秦越刚刚感应到没睡那群人。 都是镇上的青壮，自发组织起来守夜，试图用这种方式吓跑邪祟。 秦越从地面钻出，冷眼望向头顶夜空，他甚至不用往这户人家屋子里进，因为里面的人都死了！ 在感应到凶手同时，他就已经发现，心中怒意已然爆棚。 胡九颜也迅速锁定这里，赶来之后，跟秦越并肩站立，面色同样十分难看。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对方就是在打着凤千凝的旗号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嚣张狂妄到这种地步，明知缉盗司人过来，不仅不收手，还通过控制尸体威胁，继续杀人。 “一定要抓住这个该死的畜生，我要把他千刀万剐！”胡九颜咬牙道。 秦越沉默着，心情很差。 人命这东西，如果只听一个冰冷数字，其实很难有太大感觉。 可当亲眼看到那些寂静院子里摆放着的一口口棺材，感知面前这间屋子里，刚刚还鲜活，此刻却已消逝的生命，但凡有人性，都很难无动于衷。 甚至死了都不得安生，还要被炼化成尸傀，这种邪恶手段，简直人神共愤。 “对方境界不低。”秦越沉声道。 以他目前境界，对方哪怕是窥虚巅峰，也很难从他精神锁定下逃离，现实却是很从容的离开。 “肯定不是天罗宗的。”胡九颜轻语。 秦越没说话，不是不信任，而是这种事情，在没抓到凶手之前，谁敢确定？ 第42章 秦校尉办案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现在的天罗宗，早就没人修炼这种邪术了……” 胡九颜叹了口气，随后说道：“我今晚必须将三河镇，牛角屯跟巨石村的尸体都处理一下，还得通知县衙的人过来把他们掩埋。” 说着迈步进屋，一家几口人都已经死去，看上去就像是在熟睡。 胡九颜举着夜明珠，当看见那铺炕上情况之后，两人都沉默了。 一个五六岁，长相可爱的小姑娘，依偎在母亲怀里，表情安静。 小姑娘的母亲表情并不安稳，很热的天，依然搂着孩子，微微皱着眉。 家里的男人也蜷缩着身子睡在妻子后面，手边还放着一把斧头。 很显然，镇上发生的惨案，给所有居民都带来严重的心理阴影。 但一把劈柴的斧头，又怎能拦得住？ 秦越深吸口气，默默握紧双拳。 “时间很紧，一旦让这些尸体变成尸傀，会无差别攻击任何看见的活物。” “而凶手只要通过远程遥控，面都不用露，就可以源源不断收割更多天地之魂与生命精气，还有尸傀大军。” 胡九颜声音平静到近乎冷酷，像是在给秦越解释，也像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 秦越沉默着没开口。 胡九颜一边施法，一边接着说道：“天罗宗史上曾有一个道境大佬，当年就靠着炼化尸傀名震神州，让各大宗门弟子闻风丧胆。” “那位从来不碰普通人，杀的据说都是罪孽深重之人，当然，这只是一面之词，毕竟几百年过去了，我也不敢保证。按照各大宗门说法，就是一尊该千刀万剐的邪修。” 顿了一下，她道：“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无论如何，修行邪法，通过害人提升自己，这种人都不能算作善类，死有余辜。不过是为尊者讳，我们自己内部无人谈论。” “那人后来被昭阳宗为首，各大圣地宗门共同出动几十个道境大能联合围剿，折损七八个人，最终将其斩杀。” “顶尖的邪修法都是孤本，不是说有文字就可以的，必须要有原版经文。所以那人死后，核心传承随之消失，宗门只剩相关记载和少部分传承，即便有人修行，也再无可能达到那种境界。” “而这次凶手使用的手法，不仅与宗门记载相吻合，更是无限接近、甚至就是道境水准！因此我才敢跟你说，凶手绝非天罗宗人。” “我没修炼过邪术，但读过很多相关典籍，有能力发现、确定、并破解其中一部分。用宗主的话说就是，祖上曾经造过的孽，必须我们偿还。” 胡九颜施术，将这一家三口身上的尸傀咒破解掉，长出口气，看了眼秦越。 “宗门先辈有过的恶行，是既定事实，无法被抹除，他们也因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如今的天罗宗早已改变，不然我也不会加入一个邪恶宗门。我不指望你完全相信，有些事情现在不好和你说，将来你可以自行观察、判断。” “别人不好说，但你我是相信的！”秦越道。 他知道，这姐姐今晚内心的悲愤，并不比他差哪去，甚至更强烈。 两人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如此袒露心扉的说自家宗门事。 胡九颜整晚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秦越问道：“按照你刚说的，邪修死后，传承可能落入他人之手，然后过了几百年，他的手段再现世间，且境界很高？” 胡九颜点点头，道：“手法肯定没错，但这邪修到底从哪冒出来的，我不敢说。” 秦越皱眉，他听懂了胡姐姐未尽之言。 当年围攻天罗宗道境邪修的，是昭阳宗和十大圣地的宗门大能，那这得到传承，又有能力修行到很高境界，精准栽赃凤千凝的人……还能是谁？ …… 镇上敲锣打鼓声很快就停了，亮起的火把也都纷纷熄灭。 都是普通人，别说面对可怕的魔门邪修，即便是只厉鬼，也都怕得要死。 这么折腾，不过是在驱散各自内心恐惧。 胡九颜整晚都在忙碌，跟秦越说了那番话之后就再未开口，默不作声的施术，破除尸傀咒语。 忙完三河镇之后，又跟秦越一起，去了牛角屯和巨石村。 等彻底结束，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天光开始放亮。 一夜水米未进的胡九颜头发湿漉漉，身上也被汗水浸透，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暂时应该没事了，但如果对方继续到处杀人下咒，我做这些，终究还是没太大意义。咱们得回趟北境城，有些事情传音石说不清，我去求圣女找人帮我，同时也需要再次确定，天罗宗近百年，是不是真的没人修行这种邪术了。” 即便凭借核心传承遗失，加上对方往凤千凝身上泼脏水这两点，几乎可以证明不是天罗宗人，但本着实事求是，胡九颜还是想再确定下。 “要不你回去，我留在这里看着？不然对方再杀回来，这些老百姓谁能挡住？” 胡九颜有些纠结，她是有正义感，但也没正义到希望身边人涉险地步。 尤其刚刚发生在雁荡山的事情，让她对秦越安危无比看重。 “放心吧，你应该知道，我就算打不过，总能跑得掉。”秦越说道。 胡九颜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秦越能把圣女从雁荡山地宫救回来，刚刚又在她眼皮底下施展遁术，手段确实了得。 不过还是提醒：“一定小心，真遇上凶手，千万别硬拼，没有什么是比你命更重要的！” “放心吧，我没那么傻。”秦越点头。 胡九颜飞身上马，快速离去。 …… 清早的三河镇很冷清，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这里原本是一座重镇，有两三万常驻人口，还有不少商队跟狩猎者，繁华程度不逊色一般县城。 但发生这种诡异凶案，人心惶惶，大多商户都不敢开门做生意。 秦越在主街走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开门的早餐店，进去点了两屉包子，坐下跟老板攀谈。 许是他这身官服，让老板有些敬畏，开始有些拘谨。 “大叔，你不用怕，我是来调查这起案件的，咱们就当闲聊。” “唉，我们三河镇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种可怕的事情，天杀的魔门妖女，为什么要对无辜的老百姓下手？” 见秦越和善，小店老板也放开胆子，一脸气愤的说道：“那些厉害的修行者也不管，我听人说邸报上都写了，很多厉害的神仙都来了，怎么就没人阻止这妖女？昨晚又死了一家人，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搬走了……” 秦越问道：“你听谁说魔门妖女是凶手？” 老板道：“大家都这么说啊，前阵子邸报说天罗圣女……呸，是邪恶妖女！去北方妖兽谷偷妖王宝贝，我们当时就只看个乐呵。毕竟跟我们老百姓没关系，可谁想到，她竟把魔爪伸向我们。” 秦越微微皱眉，就算这世界资讯发达，但才短短几天，民间就彻底传遍，多少有些反常。 不过这种事情调查起来并不容易，还是需要当地有人配合协作才行。 于是问道：“镇上最有名的乡绅是哪家？” 老板叹了口气：“张家，但都已经死了，一家十几口人，一夜之间死的干干净净，连三岁小孩都没放过，真是造孽啊！” 得，这下想要调查源头都难了，秦越把包子吃干净，起身离开。 出门遇到翠云县的衙役和捕快，看见他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便过来见礼。 “大人，我们正在警告那些百姓，不要胡乱造谣，不过……” 一个年轻衙役，看着秦越欲言又止。 “不过怎么？”秦越问道。 “效果不大，大家对魔门妖女怨念极深，认为就是她干的。”年轻衙役苦笑道。 秦越点点头：“没事，尽力就行，对了……”他叫住想要离开的衙役，“尽量调查一下这些谣言的源头，我就在镇上，有消息及时汇报。” 再次来到那些死了人的家门口，翠云县县丞正带领一众官员，组织镇上青壮往外抬棺。 尽管案子还没结，但因为涉及到修行者，继续留在这，除了发臭没其他意义，不如尽早掩埋。 好在胡九颜昨晚忙活大半宿，总算将这些尸体身上“尸傀咒”给破掉，否则就算下葬，回头也得出更大的事。 缉盗司这身官服很有用，所有人见了，都是一脸敬畏。 不过一些看热闹的百姓，眼里除了敬畏，还有愤怒和鄙夷。 他们不认得什么缉盗司官服，但能看出县里官员对秦越的态度。 ——大官来了有屁用，还不是跟个溜达鸡一样四处闲逛？ 秦越对这些人的情绪感知得一清二楚，心中有些无奈，也有几分无力。 他才刚上任第一天，对破案没有任何经验，要说着急，他比这群人更急。 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小女孩，骤然睁开眼睛的年轻少妇，一口口棺材……始终在脑海中萦绕。 而众人口中妖女，现在是他师姐，被冤枉得跳进黑水河都洗不清。 但他有种直觉，对方并不怕他，准确说，是不怕金国缉盗司，早晚会现身！ 就在这时，秦越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一道身影，眉头顿时微微一皱。 第43章 真凶现身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那是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 属于那种转眼就忘的类型，但秦越却敏锐感觉有些不对。 对方穿着很普通，和镇上百姓没什么区别，面容看上去平凡普通到极致，没有丝毫特点。 但那双眼，却太亮了！ 完全不同于他这身装扮所代表的底层人。 也没有其他人眼中的愤怒和恐惧，仿佛死了这么多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人很敏锐，在跟秦越眼神交集瞬间，直接移开目光，身子往人群里缩。 这里人太多，秦越并未做出任何举动，甚至没用精神力去锁定对方。 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跟县丞随口寒暄，看着一具具棺材被抬出去。 这一幕真的太惨了！ 人群中，一些女人和上年纪的老人，都忍不住落泪。 突然有人悲愤的吼道：“妖女该死啊！张家多好的人家，修桥补路，乐善好施，结果都被妖女给杀了，连孩子都不放过！” 这一声，像是彻底激起了民愤。 “天杀的妖女！畜生！” “该千刀万剐下油锅的恶魔！” “为什么要祸害我们这群平民百姓？” “有本事去找那些当……” 有人太激动，被身边人捂住嘴。 秦越面无表情，精神力却在这一瞬间爆发，可以清楚感应到人群中弥漫着一股异常波动。 同时再次看见刚刚那张普通的脸，异常波动的源头就是他！ 秦越身形一闪，骤然消失在原地，唬的身边县丞脸都白了。 下一刻。 出现在那人身边，一把薅住衣领，把人给拎了出来。 这人仓惶大叫：“你要干什么？当官的就可以这样欺负老百姓吗？” 围观众人轰然散开，全都躲得老远。 见这人试图反抗，对自己出手，秦越没废话，一个大逼兜抽过去，这人当即老实了。 而秦越却感觉手感不太对。 他想到什么，随手一抓，顿时扯下一张纤薄的人皮面具，露出里面年轻的脸。 眉清目秀，长相还挺英俊。 围观百姓顿时一阵哗然。 被扒了“面皮”的年轻人骇然看着秦越，不是说青竹园传人胆小如鼠，修为很低，不足为惧吗？ 他纳炁七层修为，在“秦先生”面前竟然连闪避都做不到，毫无反抗能力！ 这是修为很低？ 翠云县丞快步走来，心中对这陌生的缉盗司年轻大人，生出强烈敬畏。 他也算经验丰富的老人，丝毫异常都没能察觉到，这年轻大人却瞬间把人揪出来，还从脸上扯下人皮面具…… “大人真是好眼力，好身手！” 被秦越控制的年轻人一脸愤怒：“你是官差就可以随便抓人？我是江湖中人，戴人皮面具犯王法吗？招你惹你了？” 不得不说，能被放出来干这种事儿的，都是聪明伶俐之人，没有傻子。 年轻人吃准他影响百姓情绪，散播谣言这种事情秦先生拿不出证据，因此底气很足。 装作不认得秦越，义愤填膺的冲着四周百姓大声嚷嚷：“各位父老乡亲都看见了吧？这就是金国的缉盗司捕头，他们抓不到真正凶手，就想拿我来顶罪……” 秦越不慌不忙，伸手在这年轻人身上摸出一块留影石。 年轻人瞬间脸色大变，怒道：“放下！你凭什么动我东西？” 秦越冷笑一声，他现在对留影石的使用，已经十分熟练。 用精神力探查过后，直接将其激活。 尽管是大白天，依然有清晰影像投射出来。 留影石很高级，画质很好，画面只照到一些人的脚，应该是在偷拍。 “你们此行只有一个任务，想尽办法，把杀死这些人的罪名栽到凤千凝身上！邸报上说她案发时在雁荡山，没关系。她是天罗圣女，手下众多，这次就是专程带大量邪修手下，通过荼毒生灵，残杀无辜百姓来修炼！” “下面我教你们怎么说，用什么样的精神功法去影响那些人，记住，隐藏好自己，任何时候都不准暴露出真实身份，但要全程暗中记录，回头论功行赏！” 画面中，一个中年人声音不断传来，教这些人用什么样的话术，以及精神功法如何应用，如何挑动百姓情绪。 甚至还教这些人，假如真的被人抓到，甚至留影石记录的东西也曝光，应该如何应对！ “到时候就说你们也是魔门的，让我想想，就碧火宗吧，他们比较神秘……” 看到这些画面，现场大量围观群众顿时一片哗然，眼里全都燃起被人玩弄了的怒火。 他们口中杀千刀下油锅的妖女，竟然是被恶意栽赃，是冤枉的？ 其实圣女也好，妖女也罢，和他们这群平民百姓有什么关系？ 这群人也没听说过碧火宗，这一刻都有点替对方难受。 ——凤千凝背锅，碧火宗是锅中锅。 但同时，他们更愤怒自己受到愚弄，底层人就该被这样忽悠吗？ “真该死啊，为什么要骗我们？” “既然不是妖……不是人家干的，凭什么把脏水泼到人身上？” “你们这群人太不是东西了！” “跟凶手一样可恨！” “说不定就是凶手同伙呢！” 被秦越一只脚踩在地上的年轻人面如死灰，无比后悔当时为什么手欠把这段录下来。 不过此刻他还存有一丝侥幸，出来之前，所有跟身份有关的东西，全都没带！ 只要扛过去，必然有人来救他！ 接下来播放出来的画面，大多都是这年轻人如何按照话术散播谣言。 看得出他非常勤奋，从北境城到翠云县，再到三河镇，一路散播、操控、影响。 画面中还能偶尔听到他不屑的嗤笑声，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手段。 整个过程，已经可以形成一条完整证据链，根本无法抵赖他们这群人造谣污蔑凤千凝行为。 “你是谁？谁让你这么干的？” 秦越在一脸愤怒的围观百姓注视下，平静收起传音石，看着脚下这年轻人冷冷问道。 “我是造谣了，但凤千凝是好人吗？魔门是什么好东西吗？我用这些谣言，警告世人远离魔门提防妖女，这有错吗？呵，魔门邪恶，妖女无道，我辈修士……” 咔嚓！ 秦越一脚踩在这年轻人手上，掌骨当即被踩得粉碎。 年轻人嗷的一声，发出凄厉惨叫。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依本官看，你和凶手才是一伙的！”秦越冷冷道。 “你这是污蔑，我要告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看不惯魔门行为！” 年轻人疼得满头大汗，不断发出哀嚎，但却依然在狡辩。 咔嚓！ 秦越又是一脚，把他手腕也踩碎了。 对方凄厉惨叫，两眼一翻，疼得昏死过去。 县丞抹了把额头汗水，低声道：“大人，是不是带回去慢慢审讯？” 他是好心，不想让缉盗司在众人心目中留下手段太过凶残印象。 不过他想多了，四周百姓虽然一脸畏惧，但都露出解恨表情。 极致恐惧过后，带来的是极致愤怒。 这人即便不是凶手，也肯定不是好东西！ 就在这时，虚空骤然斩出一道剑气，直奔地上昏死过去的年轻人。 这道剑气太过突兀，又急又狠。 但秦越却在紧要关头，一脚把这年轻人给狠狠踢出去，都给踢醒了，嗷的一声惨叫。 唰！ 剑气斩在地面，这段青石铺就的街道顿时被斩出一道深深伤痕。 年轻人惨叫戛然而止，像被吓傻了，呆呆看着距离他不到三尺的剑气斩痕。 秦越交代一句：“看好他！” 凌空而起，朝着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 三河镇外。 距离十余里的一处山坳内。 秦越冷眼看着眼前这道身上邪气几乎无法压制的身影，知道他就是昨晚那人，也应该是这桩已经死了一百六七十人的惨案真凶！ “呵，还真好骗，只用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就把你给引过来。说实话我不想杀你的，青竹园传人很有价值，可惜你太多事了！” 这人声音苍老，大热天穿着一身斗篷，脸上还戴着一张黑色面具，只有眼睛和嘴巴露出来。 秦越看着他，开口问道：“你鼻孔不露出来，喘气不憋得慌吗？” 这人：“……” 这是什么奇怪关注点，让他都有点懵，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谁家高阶修士是像普通人那样呼吸的？ 沉默一霎，这人阴测测看着秦越：“你都快死了，还有闲心关心这种事，真是天真！” 说话间，他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凛冽剑意，挥动手中长剑，恶狠狠斩向秦越。 落叶剑经！ 草泥马的昭阳宗！ 果然是你们这帮狗日的畜生！ 秦越一眼认出这人剑法来历，想起昨晚他和胡九颜的猜测。 ——人愤怒到极致，会变得特别平静。 他催动幽冥遁术，同样施展出落叶剑经，身形如落叶，一剑荡开这人长剑。 锵！ 空气中爆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停，住手！” 这人大喝一声，身形急速往后退十几丈，站定之后，惊疑不定地看向秦越。 “你是昭阳弟子？” 第44章 我骗你的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秦越脸上也露出“震惊”之色：“你是谁？从哪学得我宗不传之秘？” 这人沉默半晌，开口道：“既是同门，我不杀你，你走吧，这件事情不是你能干涉的！” “你放屁！谁跟你是同门？我昭阳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什么时候出过你这种败类邪修？”秦越破口大骂。 “年轻人，收敛点脾气，不然容易吃亏，”这人被骂得眼中寒光闪烁，生出杀意，不过还是强行压下，“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清楚，回头有时间去问问你师父就明白了。对了……你师承何人？如此年纪，竟然就把落叶剑经修炼到这种境界，战力也不弱，接近洞微，是个好苗子！” “少套近乎，装尼玛的大辈？我不信你是昭阳宗的人！说，你从哪学到的落叶剑经！”秦越厉声呵斥。 “你好好说话，年纪轻轻嘴怎么这么臭？还有把你胸前那破玩意儿关了！” “你说留影石？卧槽我忘了开……” 没开是不可能的，从揪出那个年轻人开始，就没关过。 老者想了想，感觉这小子也的确没有开留影石的时间，略微沉默了片刻。 “我确实是昭阳宗人，但身份不能曝光，否则不仅宗门名声受损，连你前途未来也要废掉！我不是在威胁，你这么年轻就如此境界，好好修炼，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说着，他有些感慨：“宗主做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如羚羊挂角！我以为你真是青竹园传人……那些人演得倒是很像，一心想要把你拉入宗门。结果你落叶剑经都修炼到这种地步，想必早已加入宗门。他们给你打造这个身份，应该也是有特殊任务吧？放心，我不问，就像你也不要问我太多事情，我不能回答你。” 从这人语气和态度上看，应该确实是昭阳宗的人没错，尤其对落叶剑经的理解，一看就是苦修多年。 之所以对他暂时放下杀心，也是因为落叶剑经的不外传特性。 非昭阳弟子，外人真的学不到！ 秦越心中思忖，还能不能从这老登身上套取点有用的东西出来？ 可惜他刚刚表现也不“正常”。 不仅精通昭阳不传绝学落叶剑经，呈现出的战力也不低，很难把录下来的视频放出去当证据。 不然只凭借两人短暂的战斗画面，对方那再明显不过的落叶剑经招式，以及刚刚这番对话，足以将昭阳宗钉在耻辱架上，形象尽毁！ 但我要的，不仅是毁掉他们形象，而是彻底扬了这养邪修的杂种宗门！ 现在即使曝光出去，他们也肯定会抵赖说这是叛徒，同时我也会进入到他们的仇家名单。 先留着，以后总有用上那天。 秦越拿定主意后看向对方。 “我从来就不知道，我们宗门内部，竟然还有邪修，看年纪，你应该是我前辈，残杀那些无辜百姓，你良心不痛吗？” 他沟动精神识海的小鼎，冷冷问道。 “什么残杀，那是凤千凝干的！”老人此时略显不耐，眸光冰冷地看着秦越，“老夫念及同门之谊，又见你天赋极佳，不忍宗门痛失年轻天骄，这才对你一让再让，你不要不识好歹，否则真把你杀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秦越沉默着，像是在挣扎。 “行了，赶紧回去吧，顺便劝下你那同伴。我看她对你在意的很，你要不想她死，就让她也滚远点！”老者阴测测说道。 “你还要继续杀人？” 秦越抬头，内心深处充满杀意，眼里却只是失望和愤怒。 “废话！这么好的机会，简直千载难逢，要不是你多事，凤千凝根本没法洗，现在被你这么一搅和，也没办法让碧火宗背锅，你知道你坏了多大的事情吗？” “那年轻人该不会也是昭阳宗弟子吧？”秦越问道。 “他是昭阳宗金国分部的内门弟子！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回头找机会把他放了，我跟宗门打个招呼，也没人会追究你。但你太鲁莽，把同门手都废了……” 你他么还想杀人灭口呢！ “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多少？”秦越问。 “你搁这审讯犯人呢？”老者皱眉，“是不是和你说过，我的事情你不要多问，我甚至不求你利用缉盗司身份帮我做什么，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你懂不……” 正想继续教训，眼前突然一花，发现秦越竟胆大包天地朝他冲了过来。 “你是想找死！” 轰！ 刹那间，老者身上爆发出恐怖剑意，形成一面恐怖“剑网”！ 是落叶剑经后面六式中的绝学！ 同时又有无尽妖邪之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具现成一尊恶鬼法相。 张牙舞爪，恶狠狠拍向秦越。 但秦越速度太快了！ 体内淡紫色丹高速旋转，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恐怖能量。 他手指扣在小鼎内壁，牢牢抓着。 抡圆了砸向对面老登。 恐怖剑气顷刻斩在秦越的防御光幕上，光幕轰然碎裂。 一身崭新的缉盗司制服被划得像是乞丐服，肌肤被划破，鲜血流淌出来。 有若实质的恶鬼法相一巴掌拍到秦越头顶，距离不到一尺。 将幽冥遁术催动到极致的秦越，此时也已经冲到这老登面前。 手中小鼎先是轰碎对方身上防御光幕，继而轰在身上。 嘭！ 被小鼎砸中瞬间，老者面具后的那双眼猛然瞪得老大，眼神变得无比恐惧。 那股恐怖的力量，当场就把他给砸飞出去。 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嗖的一下，竟直接被轰出几十丈！ 别说洞微，就算道境大能骤然被“一座山”给砸在身上，也不会有好下场。 鲜血哇哇从嘴里喷出，胸骨被打碎，彻底凹陷进去，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恐怖剑网和恶鬼法相，在被击中的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越心惊肉跳，这老登实力很强，如果不是有小鼎大力出奇迹，出其不意把他砸飞，自己还真不是对手，光是落叶剑经蕴藏的恐怖剑意，都能把他刺得千疮百孔。 他快步走过去，看着气若游丝的老登，哐哐哐哐……接连四下，把胳膊腿全部砸断。 依然不是很放心，又一剑刺在丹田之上，将那人形的丹刺了个对穿。 老者彻底被废，目眦尽裂地死死盯着秦越，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 先前做梦都没想到，会惨死在同门之手，更是到死都想不明白，秦越手里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怎么感觉像是一座大山，莫非……那是件顶级重器？ 太冤了，这种级别的重宝，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年轻宗门弟子手中？ 他无法理解，也没那精力去分析，因为这会儿是真的快死了。 “狗杂种老逼登，你这种杀人恶魔，让你这样死去，真是太便宜了些。” 秦越痛骂，可他也不敢赌，不把这老登挫骨扬灰他都不放心。 天知道修炼邪术的人都有什么手段？ 他上前摘下黑色面具，拿在手里非常轻便，还散发着淡淡的能量波动，是件可以防止别人探查的法器。 刚刚他就没法透过面具感知对方长相，随手收起之后，打量这老登。 这会儿还没死透，但也差不多了，瞳孔正在一点点扩散。 单看相貌，真看不出这是个可怕邪修，如果脸色不是这么青，还有几分仙风道骨模样。 秦越拿出一株洞微灵药，运转偷天换日，给这将死老家伙度过一点精气。 高阶药材的生命精气确实厉害，老者不断扩散的瞳孔竟迅速聚合，有了一点点神采。 “你这小畜生，敢杀我……宗主，不会……放过你！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他气若游丝地道，恢复一点神采的眼中，充满恨意和不甘。 “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多少？你告诉我，我留你一个全尸，把你埋了。”秦越道。 这世界的人，对这种事情还是很在意的，没人愿意死后被挫骨扬灰。 老者喉咙拉着风箱，剧烈喘息，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口山里的新鲜空气。 阳光照在他铁青脸上，露出怪异惨笑：“怎么着……还想继续除魔卫道？反正也要死了，不怕告诉你，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你好不了，不得好死……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 “所以昭阳宗才是真正的魔门？”秦越像是被打击到的阳光少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什么是正，什么是魔？我辈修士，追的是仙道，求的是长生，世间众生皆如蝼蚁，能成为修行养料，那是他们荣幸。” 老者断断续续，喃喃道：“也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会相信……什么正义，呵，你可知，掌控我们这群人的是谁？是历代……宗主！” 秦越面无表情，镇压他族人的，也是昭阳宗历代宗主。 “我从来都是相信正义的，我只是，不信昭阳宗罢了，还有，那是你的杂种宗门，不是我的！” 说着，他掌心具现出一团淡紫色火焰。 老者猛地瞪大双眼：“你，你说过，要留我全尸！” 秦越在老者身上翻出储物戒指，随后将淡紫火焰拍在他脸上。 “我骗你的，傻逼！” 第45章 天罗宗不是窑子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老逼登不知残害过多少人，光这一次就杀死一百六七十人，人性完全泯灭，还想留全尸？ 要不是时间不够，加上担心还有后手，秦越都想把他活剐了！ 将那把品质极佳的长剑也收起来，静静看着尸体被淡紫色火焰很快彻底烧成灰。 简单处理一下身上伤势，重新换了一套崭新的缉盗司制服。 回头得让后勤姐姐多给自己准备几套，这玩意儿只有两套……根本不够用！ 想起胡九颜之前说的——需要时才穿。 他懂了，这外观看不出品阶的制服，纯粹是为了让人识别缉盗司捕头身份，干架穿它根本不行。 检查下戒指里面的东西，收获很大！ 杂种宗门确实富有，储物袋就十几个，每个里面少则数百，多则数千灵石。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黄金白银，几件洞微层级法器、法衣。 不是道境宝贝让秦越有点失望，不过也知道，不是谁都能拥有那个层级的宝物。 另外还有几本小册子，留影石、传音石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简单看了看，其中一部卷书，引起他注意。 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特殊材质制成的纸张都已经泛黄。 封面写着“尸傀大法”四个字。 秦越想起那老东西临死前说的话，昭阳宗历代宗主亲自掌控他们这支邪修力量…… 愤怒同时，还有些不寒而栗。 那群该死的畜生，当年将天罗宗那道境邪修击杀之后，不仅没有销毁对方身上邪法，还自己偷偷养了群杂种！ 好一个正道宗门。 秦越用偷天换日催生出一片杂草，将这里彻底掩盖，随后面无表情离开这个山坳。 也不清楚是否还有老东西炼制的尸傀，不过主人都死了，无人操纵下，也成不了多大气候，厉害点的民间师傅都能收拾掉。 回到三河镇，正好看见赶回的胡九颜。 姐姐一脸焦急，看见他瞬间，眼里似嗔似怨像有千言万语，但迅速恢复平静，传音说道：“我请来一位宗门前辈，只要那邪修胆敢再现身，肯定将他碎尸万段！” 秦越不动声色地回了句：“邪修死了。” 胡九颜：“……” 顾不得众人讶异目光，将秦越拉到一旁，不敢置信地低声问道：“真死了？” 秦越点点头：“回头再说，先把那个年轻人带走，他是昭阳宗金国分部弟子！” 胡九颜面色迅速变得凝重起来，没再多问，跟秦越一起找到县丞，提出要将人犯带走。 缉盗司的事，地方衙门自然不敢多问，立即带着两人往临时关押那年轻人的地方赶去。 那是被灭满门的一户人家，几个翠云县衙役守在外面。 见人过来，立即起身施礼。 胡九颜摆摆手，推门而入，却看见被五花大绑的年轻人，此时已然气绝身亡。 跟进来的县丞也懵了，朝几个手下怒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看好他，人怎么死了？” 几个衙役都傻了，其中一人说道：“我们把他牢牢捆住，根本动弹不得，期间没有任何外人进去过啊，怎么就死了？” 胡九颜上前查看，片刻后，叹了口气：“牙齿里面藏有剧毒，估计是不想牵连到身后的人，自杀了。” 在听秦越说这年轻人身份后，她其实心里就已经有了点准备。 换句话说，以当下这种形势，这年轻人不死，未尝不是个麻烦。 没有切实证据，仅凭口供，昭阳宗不仅不会认，甚至会反咬一口。 县丞一脸遗憾，同时也很愧疚，看着胡九颜：“是下官失职，这下很难查清他身份了……” 胡九颜摇摇头：“算了，你们直接把尸体处理了就行。” 她是相信秦越的，而且她昨晚说那番话，其实也是在怀疑昭阳宗等宗门。 这年轻人是不敢活了！ 尤其差点被自家那位邪修前辈一剑劈了，估计也想明白了。 活着，不仅活不长，还可能连累到家人，死了一了百了。 反正身上没有任何证明，缉盗司再怎么霸道，也不敢硬把这案子往昭阳宗上扯。 倒也是个有魄力的……聪明人。 …… 返程路上，两人没有急着赶路，这两天马匹连续高速赶路，都有点累坏了，于是放慢速度，边走边聊。 “我已经通知宗门前辈先回去，能不露面还是先不露面了，免得再被扣上一口黑锅。不过按照那老东西说法，对方还有邪修，不能连根拔起，恐怕还会有人遭殃。还有，对方身份没法说，后续你有什么想法？” “圣女身上脏水，经此一事基本洗清了，但想要将对方连根拔起……怕是不易，老杂种的传音石倒是可以利用。” 秦越道：“至于这案子，先别结，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回头请各地衙门加强巡逻警戒，装作我们并未干掉凶手的样子。” “你想钓鱼？”胡九颜问道。 “能干掉几个是几个，就算杀不光，至少也要让他们明白，这不是他们能放肆的地方。” 只要不是遇到道境层级的大能，秦越都有信心把对方干掉。 胡九颜又忍不住看了几眼秦越，弟弟成长速度太快了，这才多久？无论眼界还是能力，都有大幅提升，至于修为就更不用说了。 即使秦越告诉她，干掉对方是靠小鼎，可若无顶级身法和勇气，哪有机会接近对方？ 各大宗门力捧出来的那些所谓天之骄子和天之骄女，又有哪个，能跟我家秦越比？ …… 两人一路回到北境城，胡九颜带着秦越去见圣女。 “宗主已经过来，想要见你。” 女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有点酸溜溜的，一双漂亮的眸子瞟着秦越。 “宗主都来了？” “秦先生面子大呀！青竹园传人，妖兽谷各路妖王座上宾，各大宗门抢着想要的拔尖人才，天之骄子，走在街上，大姑娘小媳妇都暗送秋波……” “停停停，就算我拜师宗主他老人家，回头咱也各论各叫，我叫你姐姐，你叫我师叔……” “呸！” 胡九颜撇撇嘴：“回头得找人给你做个丑点的人皮面具戴上，免得招蜂引蝶。” 秦越：“……” 两人进城后，先是去到胡九颜居住客栈，将马匹寄存，随后出来，上了一辆马车。 穿过繁华街道，进入相对偏僻的小巷，最后停在一座高大建筑后面。 从马车下来，秦越有些狐疑地看着眼前这栋五六层高的巨大木楼，即便是在后面，也能感受到那股恢弘气势。 “怎么看着有点眼熟？”秦越轻语。 “这是北境城最大青楼。”胡九颜道。 秦越顿时有点懵。 凤千凝在这养伤？天罗宗宗主……要在这种地方见他？ 霍桐那货心心念念，要带他去个好地方，玩点好玩刺激的，一直没能实现。 结果……胡女侠先带我来？天罗宗在北境城的据点，是青楼？ “这里更安全，天罗宗可不是窑子！”胡九颜仿佛看出秦越心思，出言警告。 …… 房间里。 凤千凝躺在床上，正跟一个身穿水蓝长裙，脸上蒙着面纱的女子聊天。 女子身段婀娜，肌肤白皙细腻，说话声音温温柔柔。 “这次雁荡山你有些鲁莽，不要不把这些宗门放在眼里，人家底蕴比我们深太多，不是只有没经验的年轻晚辈，要不是有小秦救你，你就栽大跟头了。” “我又不是在他们身上吃的亏，没想到那个小鼎竟然是用来镇压邪物的，我当时特意观察过，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大能手段，哪那么容易被你看穿？以后一定要注意，还有，接下来这段时间，不要再留在北地了，伤养好就回山门，把龙族传承好好领悟一番，争取一举冲入道境。异象过后，人人都在争渡，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意义的事情上。” “可是最近大量遗迹现世，我想去探索下。” “贪多嚼不烂，宗门又不缺修行资源，上古传承这东西，得之我幸，得不到也没什么。有我们参与的，所有矛头都会对准我们，没有我们参与，他们就会自己人脑袋打出狗脑袋。”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宗主，胡九颜和秦越来了，在外面等候。” 原本有些恹恹躺在床上的凤千凝顿时坐起来，惊讶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着快速下床照镜子，整理衣衫和头发，冲外面说道：“你让他们先等一会，马上就好。” 蓝裙女子无语地看着凤千凝：“你该不会喜欢上小秦了吧？” “我？凤千凝？喜欢一个十七八岁的冰渊小屁孩？师姐你别乱讲，注意形象！”凤千凝一边对着镜子照来照去，一边认真解释。 “随你，其实冰渊人血脉很好，宗门还有很多种双修功法……” “别和我提这两个字好吗？还有，是胡九颜那丫头喜欢他！不是我！” “奥，那也行吧，反正咱们是魔门，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既然这样，待会儿我给胡九颜升个级，免得差了辈分。”蓝裙女子笑眯眯道。 “……” 凤千凝懒得搭理这位不太靠谱的宗主师姐，继续捯饬自己。 第46章 这世界，有点癫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秦越跟胡九颜在客厅等着，不时能看见一些年轻姑娘从门口路过，假装“不经意”地往里面好奇张望。 最后把胡九颜给看烦了，干脆过去赶人：“你们都没事做了吗？” 哐当一声把门关上，外面一阵嘻嘻哈哈，一群小姑娘笑声清脆的跑远。 “都是些胆大包天的小丫头片子，都特别擅长骗人，以后离她们远点。” “哦，好的。” 正说着，门再次被推开，胡九颜眉梢一挑，看清来人后，赶忙起身施礼：“见过宗主、圣女。” 清冷绝美的凤千凝陪着一个身穿水蓝长裙，脸上蒙着面纱的女子迈步进来。 宗主是个女人？ 秦越也起身拱手，目光落到蓝裙女子身上，内心顿时一惊。 星耀夫人？ 不过下一刻就发现，两人之间，还是稍微有些区别的。 星耀夫人身材看上去更加丰满些，蓝裙女子身高则高出几分，同时她脸上面纱更透，隐约可见一张天姿国色的绝美脸庞。 然而对方一开口，秦越又有点懵，那温婉动听的声音，像极了星耀夫人！ “不用客气，坐吧。” 秦越满心狐疑地坐下，看向凤千凝：“圣女的伤可好些了？” “谢谢关心，好多了。”凤千凝道。 胡九颜这时说道：“宗主，圣女，我先出去回避一下。” “你留下无妨，”天罗宗主声音温柔，“最近这段时间你做得非常好，我准备将你提拔为宗门执行长老，负责人间事宜。” 这是升官了？秦越有点惊讶。 然后见女侠姐姐一脸兴奋的躬身施礼：“感谢宗主提拔，九颜必不负宗主厚望！” 这简直是天大惊喜，成为宗门长老，她的身份地位提高一层，不再是最新一代弟子，不用跟秦越叫师叔了！ 凤千凝微微抿了抿唇，淡淡道：“恭喜胡九颜长老了。” 胡女侠笑容明媚：“谢谢圣女！” 蓝裙女子看向秦越：“天罗宗是世人口中的魔门，你确定你要加入吗？” 秦越道：“我确定。” 蓝裙女子点点头：“凝凝……圣女说她已经和你说过，要代师收徒，我们师尊目前正在闭关，你若进入宗门，会由我和你的一众师兄师姐，包括圣女，暂时指点你修行。” 秦越这才知道，天罗宗的宗主，跟凤千凝这个圣女居然是师姐妹。 “感谢宗主关照！”他认真道谢，心情也多少有些激动。 一直以来，他基本就是个野路子散修，尽管师父在前期进行过一些指点，但未曾掌握高级修行法的老疯子，路子比他还野，只精通杀人技，很难在修行领域对他提供太多帮助。 幸亏他能观想各种法，在精神世界反复学习、顿悟和练习，算是拿着最顶级的“学习资料”在自学。 但想要顺利从术境升入道境，终究还是要有名师指点。 有些时候可能就只一句话，胜过他一个人苦思冥想琢磨数月！ “既然是一家人，就没必要那么客气，以后私下叫师姐就行，我叫慕星若。” 慕星若微笑着：“我已让人准备祖师爷画像和香案，今日便是吉日。” 如果不是早早知道天罗宗是魔门，秦越甚至以为自己进的是个名门正派。 就连画像上的祖师爷，都是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形象。 沐浴，更衣，上香，磕头。 一整套流程下来，秦越这个冰渊少年，算是正式加入天罗宗，成了有组织、有靠山的人。 就是这靠山，感觉多少有点……阴柔？ 秦越私下问当了长老后，不时傻笑的胡女侠：“咱们宗门，不会除了我之外，都是女子吧？宗主师姐不是说还有师兄？怎么一个都没看到？” 胡九颜瞥了他一眼，道：“当然有，这是圣女养伤的地方，不是山门，你该不会以为天罗宗就只有小猫两三只吧？” 还真别说，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小姐姐挺了解他，秦越真就有点这感觉。 “放心吧，很快你就能见到几位前辈！”胡九颜笑着说道。 …… 接下来的晚宴上，秦越确实看见男人了。 一个面颊消瘦，目光有些阴翳的中年人；一个胖乎乎，笑起来眼睛都看不到的红脸老头；还有个看他眼神有些奇怪，好像被他抢了女朋友的三十出头青年。 除此之外，就是宗主慕星若，圣女凤千凝，以及新晋长老胡九颜。 算上他，一共七个人。 菜肴很丰盛，无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包括各种青菜，皆为灵物。 慕星若先是给众人介绍秦越。 ——青竹园的传承人，出身隐秘世家，年少有为，出道就成为妖兽谷大妖座上宾，被各大正道宗门争抢！ “现在他是我们的人了！” 隔着面纱，都能感受到慕星若的愉悦。 她对这些人，甚至胡九颜，都没提秦越冰渊人身份，让秦越有种宗主可能也不知道的感觉。 随后又给秦越介绍桌上几个陌生人，先是目光阴翳，不苟言笑的中年人。 “这位是我们小师叔，池明旭，之前你在雁荡山地宫，就是他在外面拖住的章太岳。” 秦越一怔，赶忙起身施礼：“见过池师叔，感谢您当时出手！” 事后想想，要不是有人拖住章太岳，仅凭当时没完全恢复的化蛇，怕是很难挡住，自己很难那么顺利的将小鼎炼化取走。 池明旭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淡淡道：“不用谢我，宗主和圣女开口，我自然是要去的。既然已经成为一家人，以后就要相互扶持，天罗宗规矩没那么多，但其中最重要一条，不能对同门下手，除非宗主下令清理门户。” 说着从身上取出个储物袋：“我听圣女说，你坑了昭阳宗一道，不缺钱，但这是我一点心意，你且收下，回头修行方面有什么需要我的，可以随时找我。” 随后又递给秦越一块传音石。 高级传音石可以“录入”不同人的精神波动，做到“一对多”，但大部分人，还是喜欢用“一对一”的传音石联络。 这位师叔看上去很冷淡，不好接触，不过出手倒是大方，秦越感谢接过。 用精神力扫了一下，里面至少有几千块灵石，还有几株应该是洞微级别的灵药。 慕星若随后又给他介绍红脸老头：“这位是咱们大师兄……” 师叔中年，大师兄是个老头？ “我叫陈千丈，是个老废物，”大师兄的自我介绍别具一格，笑眯眯看着秦越，“不过是入宗门时间早，占了便宜。” 说着也递过来一个储物袋：“我没师叔那么富裕，就一点灵石，几株药材，还有点用来防身的小玩意儿，都已写好说明，你一看便知……” 秦越突然生出几分感动，这个老师兄，应该是知道自己要加入宗门，才提前做的准备，让他有种加入温暖家庭的感觉。 胡九颜在一旁说道：“陈师伯……” 陈千丈摆手：“宗主不是刚把你晋升为长老？你已经不算最新一代弟子，可以叫我师兄。” 胡九颜有些不太习惯，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叫了声师兄，随即看向秦越：“陈师兄就是我请过去帮忙击杀邪修的人。” 陈千丈笑呵呵的道：“咱天罗宗都不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了，那些杂碎却还想往咱身上泼脏水，那肯定不行。小师弟，颜师妹，你们放心，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留在北地，虽不修邪法，但对那帮玩意儿很是了解，有我在，他们休想残害北地人民！” 秦越无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世人眼中的名门正派，暗中蓄养邪修，残害无辜生灵却理直气壮；人人喊打的魔门中人，反倒喊出要保护北地人民口号，一身正气。 到底谁才是魔？ 这世界，有点癫啊。 最后那个三十出头的青年，是凤千凝给秦越介绍的。 “魏杰，在你之前，是入门最晚，宗门最小的师弟。” 魏杰咂咂嘴，有些哀怨地看了眼秦越，叹息道：“我本以为自己会是师父最后一个弟子，可以万千宠爱于一身，结果这才几年……就被你这新人给抢了位置！” 说着一脸肉疼的拿出个储物袋：“知道你要加入宗门，我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桌上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虽然不爽，但还是专门去给你弄些锻体灵药回来，里面有药浴法，唉，小师弟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带带哥哥我！” 秦越：“……” 开始他还以为这人看他不顺眼，结果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抢了小师弟的位置？ 不是，你胡子拉碴，都三十多岁了，怎么会是小师弟？ 我凝宝……咳咳，凤千凝没那么大吧？ 加入天罗宗后这第一场聚会，给秦越的感觉一是温暖，这些人都很友善，亲如家人；再就是相互之间并没有太多客套，气氛很融洽。 一群“魔门”中人，不仅满心正义感，表现得也非常团结。 虽是初次接触，未必百分百准确，但这第一印象属实不错。 大家没喝太多酒，大师兄陈千丈说他要去找寻那群邪修。 “过去他们藏得很深，如今既然知道，就不能轻易放过，小师弟不能暴露太多，我不在乎，早晚把他们底裤都撕下来！” 魏杰和池明旭也都有事情要做，吃过饭与他告别后，就迅速离去。 胡九颜需要去趟府衙，毕竟表面上三河镇惨案还没结束。 慕星若带秦越和凤千凝来到客厅，亲手煮茶，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 然后递给秦越一枚储物戒指，说道：“这里面有一些灵石和法器，当做见面礼。另外还有我亲自调配的林黄草汁液，比你那个好些，不会褪色。除非用另一种药液涂抹，否则没有任何人能看出你原本肤色。” 秦越愣住，下意识看向凤千凝。 第47章 观想最高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凝凝只跟我说过，这件事不会再有更多人知道了，”慕星若看着秦越，“冰渊人身份比我们这些魔门中人……更加敏感也更让人忌惮。” 秦越疑惑道：“师姐可知，我们祖上究竟做了什么，跟昭阳宗，有何仇怨？” 慕星若摇摇头：“你们一族被镇压在那的时间无比久远，据说牵扯到上古隐秘，涉及不可触及的禁忌。真相或许就连昭阳宗那边的史料，也早已淹没在岁月长河中，我也是过去听师门祖辈偶尔提过，猜测……” 她微微一顿：“你们这一族，或许是神魔的血脉后代，之所以不确定，只是因为，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编写的。” 秦越咂咂嘴，回顾下历史，漂亮的宗主师姐说得没毛病。 慕星若看着秦越：“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秦越抬头看着她。 慕星若温温柔柔的道：“天罗宗自创建那天起，便有祖训，冰渊人是永远的朋友。” 秦越看了眼默默品茶的凤千凝，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她在看见自己肤色后，不仅没下杀手，还提醒林黄草汁液可掩盖肤色，原来有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 “凝凝跟我说了你去昭阳宗的事，我个人不是很赞同，太危险了！他们派系林立，暗斗不断。另外那里还有很多冰渊人，我怕你过去之后……会忍不住。” 知道同族受虐、惨死，和眼睁睁看同族被虐、惨死，是两码事。 就像听说三河镇发生惨案，跟亲眼看见小女孩依偎在母亲怀里死去，感受完全不同。 但想要改变冰渊人命运，想要得到更多更好修行资源，这一步，他必须得踏出去。 否则就只能像师父说的那样：把自己好好藏起来，开枝散叶，让冰渊人血脉传承下去。 了不起像他现在这样，不断修行，提升境界后暗中去找昭阳宗麻烦。 可砍掉参天大树几个枝杈，能有什么用？ 能改变四姐秦心跪在李冶那种昭阳宗垃圾外门弟子面前哀求吗？能改变族人因为得到一袋盐兴奋得跟过年似的局面吗？ 终究还是要有人扛起大旗，号召更多人，一起把它掀翻。 秦越看着慕星若：“无论为身在冰渊的族人，还是为我自己，亦或是我如今加入的天罗宗，我都有理由去。师姐不要为我担心，他们如果像天罗宗这样铁板一块，反倒不是好事，派系林立……挺好的！” 就因为派系众多，才有发展空间，有机会从内部去瓦解、分化。 慕星若看着眼前少年，情绪有些翻涌，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的模样，凝凝，也是如此。 她不会去嘲笑软弱的人，但一定更欣赏有志气的人。 没有流血牺牲的勇气，就别谈革命。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什么，记住，一定要保证自己安全，天罗宗和他们斗了无数年，大不了韬光养晦，崛起后再说！” 秦越点点头，随后问道：“师姐，如果完全不缺资源，想要快速修行，都有哪些办法？” “聚灵阵！”慕星若不假思索的道：“但前提是你的修行法品阶足够高，我这里有一份咱们天罗宗的心法，还有剑经也顺便给你……” 一旁的凤千凝，默默递过来一个储物袋。 …… 深夜。 秦越在客栈修炼。 师兄师姐们给的“红包”，加上卖竹书拿到的“预付款”，以及从邪修那得到的收获，让他现在腰包很鼓。 没用慕星若给的天罗心法，北冥吞息术作为昭阳宗当家心法，品阶本就不低，足够术境修行。 又经过还原，甚至可以当成北冥吞息经，道境用也没问题。 大鱼在聚灵阵的刺激下，变得异常活跃！ 吸收灵力速度让秦越为之震撼，第一次深刻感受到“有钱人”修行的快乐。 只是这种修行方式，也绝非一般人所能承受，都不能用消耗大小形容，简直就是在“烧钱”！ 渡劫之前，因为吸收妖兽谷大量灵药和宝药的精华，他已经冲到窥虚九层。 渡劫后丹田那颗丹未能化作人形，只是蒙上一层从天劫中“偷来”的紫光，随着继续修行，颜色逐渐变深。 理论上他现在还停留在窥虚层级，但肯定不是九层，而是更高的十层、十一层？ 如此一来，他的消耗，其实就是洞微级的，之前一直汲取药材精华提升修为，没太大感觉。 如今换成聚灵阵和灵石，是真肉疼，用痛并快乐着形容他此刻状态非常合适。 灵石中蕴藏的灵炁宛若一条条细小溪流，源源不断往他身体汇聚。 流入精神世界那部分进了青铜轮盘，灰蒙蒙，颜色十分暗淡的鼠首头像正一点点，开始重新蒙上一层光泽。 意识进入巨鼠世界，也可以清晰看到，丝丝缕缕能量，正不断修复着宛若远古神兽的青铜巨鼠那庞大身躯。 秦越稍感欣慰，但也发现这些能量对于巨鼠来说，有点杯水车薪。 像把一根针丢进汹涌大海，想要让这尊神兽完全恢复，任重而道远。 接下来必须想方设法，获取更多资源！ 秦越静下心，将思绪沉入精神世界，参悟研究鼎上铭文。 …… 翌日下午。 他跟胡九颜一起，参加了分司指挥使詹鹏组织的宴会。 詹鹏说三河镇这桩案子惊动朝廷，各种报刊都纷纷刊载相关信息，举国哗然。 都要求缉盗司尽快抓住凶手。 “缉盗司现在压力很大，上面派来一些高手，四处巡查，胡巡察使作为最早介入的知情人，需要留下配合，小秦你就没必要继续跟了。” 秦越看了眼胡九颜，胡女侠轻轻点头，她把秦越办进缉盗司，更多是为了有个身份，如果整天被这些事情困扰，不仅影响修行，还容易惹上仇家。 趁这机会顺理成章退出，不显山不露水。 众人讨论如何缉凶，秦越礼貌的保持沉默。 真凶早被他烧成灰，肯定找不到。 而且这顿酒局，也让他看出一些东西，感觉这些人当中，除了知情的胡九颜，也就只有詹鹏是真想破案的。 毕竟这关系到他屁股下面的位置，一府三县的缉盗司分司指挥使，这种位置，太多人眼红。 好在天罗宗的人比较给力！ 在大师兄陈千丈暗中策应下，接下来几天还真找出好几个，最近在北地作乱的邪修。 同样身份不明，境界都不是很高，被缉盗司的人或擒拿，或就地斩杀。 从中找出一个手法跟真凶差不多的，将三河镇惨案罪名丢到那人头上。 用胡九颜的话说就是：这样对大家都好。 秦越也明白，这些邪修，单纯从身份上，不可能跟昭阳宗有直接联系。 在真凶已然伏诛的情况下，现在这种结果，无论对上还是对下，都算是个不错的交代。 随着这群人被迅速揪出来，一一伏法，整个北地风气也为之一清。 指挥使詹鹏、北境城知府，以及整日担惊受怕的百姓们，终于都可以松口气。 秦越这几天除了修行自己掌握那些法，也学了一天罗剑经，偶尔还会翻阅一下从邪修老登那得来的各种小册子。 都是在精神世界还原、解析后的版本。 可惜鼠鼠替他挡劫之后，始终没有完全恢复，解析出来的内容有限。 他肯定不会真的去修那些邪法，但认为有必要去了解，免得将来再遇上束手无策。 每天还会悄悄去趟青楼…… 找宗主和圣女师姐请教各种问题。 胡九颜说天罗宗不是窑子，可宗主师姐亲口跟他说，这座名为“翡翠阁”的青楼，还真就是天罗宗产业。 作为北境城最大销金窟，它不仅是青楼，里面还有规模超大，不坑穷人的赌场。 顾客都是各国顶尖富豪，王公贵族，以及各路修行者。 不仅可以大把赚钱，换取修行资源，这种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消息也是最灵通的！ 天罗宗能跟昭阳宗为首的各路宗门斗争这么多年，翡翠阁这样的场所，功不可没。 不过翡翠阁前面跟后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正面门庭若市，纸醉金迷；后院却曲径通幽，如世外桃源。 在这养伤，学习，一点不受影响。 偶尔遇上大师兄陈千丈和“小师兄”魏杰以及师叔池明旭，秦越都会揪住不放。 现在的他，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绵，疯狂吸收各种知识，几个同门也是毫不吝惜，把秦越这个小师弟当成团宠，对他悉心指点。 从江湖经验、对敌手段，各种小妙招、巧招、阴招，到十八般兵刃的特点，用法，再到“术”这层级的各宗功法特点。 每人都是倾囊相授，看家本领都教给他了。 在这过程中，秦越也终于明白，一直以来，他的修行方式才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 修行路上，观想最高；“神魂感悟”，也就是悟性次之；名师言传身教再次；自己看文字抄本学习最次。 几乎所有顶级天骄，都是靠强大悟性，加上名师指点，才能进步飞快。 观想，那是进入道境才会有的体验！ 在精神世界直接“看”，镌刻成精神印记，对术境来说，如同作弊。 若非如此，秦越悟性再高，也不可能进步这么快，更别说还是在没有师父指点迷津的情况下一个人修行。 听着包括宗主在内，所有人都感慨若是术境就能观想，整个修行生涯都将大不同。 秦越表示自己也很羡慕。 这一日，他过来请教了一些修行上遇到的问题后，慕星若突然出言提醒。 “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注意点，今天前面来了很多大人物。” ------ 感谢东哥的章推，让我这没推荐的扑街老登暴涨一千多收藏，顺便求求月票和推荐票，还有追读，新书不易，没推荐的扑街老新人更不易，大家多多支持。 第48章 超越境界的一拳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宗主师姐一如既往的温柔，轻声道：“你回头是要去那边的，尽量不要照面。” “都谁来了？”秦越问道。 “神凰山庄庄主章太岳，宴请昭阳宗和邀月殿、天华宫几位道境大能，翡翠阁有北境城最好的厨师和最好的的歌舞表演。” “他们探索完雁荡山地宫了？看来收获不小，居然有心思来青楼消遣。”秦越嘴也挺损。 慕星若面纱后面的嘴角微微翘起，轻笑道：“那群人过来，其实不全是为雁荡山地宫。” 秦越问道：“还有别的？” 伤势已经养差不多的凤千凝在一旁道：“最近很多上古遗迹现世，有些地方，即使道境也不敢轻易进入，听说就连恶灵川都解冻了，大量可怕生灵出来，加上前阵子雁荡山那条化蛇……这群人商量结盟事宜呢。” 这就是青楼的好处，消息太灵通了！ 表面挂在金国某皇室成员名下的翡翠阁，任谁也想不到背后会是天罗宗。 更不会想到，无数人想要寻找的魔门妖女凤千凝，就在这里养伤。 “恶灵川是什么地方？哪里还有上古遗迹开启了？”秦越听到这个，眼睛顿时亮起来。 灵石太不经用，修行实在太烧钱了！ 从妖兽谷出来时有三四千，唐青璇给他三千多，在邪修老登那得到接近两万，师叔师兄师姐们给的红包，加起来也有一万五六千。 四万多块灵石，短短数日，已经被他消耗掉五分之一。 好处是修行速度真快！ 按照丹田那颗丹的颜色深度判断，他感觉自己大概已经进入窥虚十二层，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叫法，没听别人提过。 坏处不用多说——消耗太过惊人！ 无论宗主慕星若还是圣女凤千凝，都没想到这少年不仅靠“观想”修行，更是个吞金兽。 一致认为秦越身上灵石，至少够用一年以上，这也怪不得她们。 她们自己就是修行天才，也都曾用过聚灵阵快速提升，可谁也没有这么夸张的消耗啊！ 秦越不好跟她们说实话，心中无比怀念妖兽谷的风唳和那些大妖们，可惜不能、也不敢再回去当座上宾。 因此他对各地出现的上古遗迹，前所未有的上心。 凤千凝说道：“恶灵川据说是上古时代，诸天神佛镇压世间妖邪的地方，或许跟之前那场异象有些关系，大面积解冻……那地儿你暂时别想了，道境也得是超越裂界的大能才敢去。” 慕星若点点头：“你就不要关心这些事情了，去昭阳宗前，只需安心修行即可，你现在还没到洞微，有道境大能参与的上古遗迹尽量远离。” 凤千凝对探索遗迹很热衷，但明显不赞同秦越也这样：“利益面前，人性经不起考验，别说你不是青竹园传人，就算是，就算你已加入昭阳宗，真要遇到宝贝，那些人照样毫不犹豫跟你抢！” 面对两个师姐的担心，秦越乖巧说道：“我就随便问问。” 然后主动岔开话题，问慕星若：“跟师姐请教个问题，窥虚境界，一共就只有九层吗？” “并非全都如此，你问这个做什么？”慕星若柔声说着，突然反应过来，看向秦越，“莫非你突破窥虚九层……丹却未化形，没有真正踏入洞微领域？” 凤千凝看向秦越眼神也有些惊讶，一双极美的眸子里，泛起一抹亮色。 秦越没想到两个师姐这么敏感，被她们反应搞的有些忐忑，小心问道：“怎么了？难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是好事！”凤千凝说道：“我是窥虚十二层时丹才开始化形，进入洞微领域，听说昭阳宗有个叫储晚晴的小姑娘，才十五六岁，比你还小些，如今已是窥虚十三层，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往上走！” “所以，窥虚层级越高越好？”秦越问道。 “师姐当年在窥虚层级冲到十三层后，才晋升洞微的。”凤千凝道。 “我那不算什么，昭阳宗当时有个跟我差不多同龄的人，冲到十四层，更早年间，传闻还有几个十五层的，但不知真假。” 慕星若柔声道：“十圣地那些宗门也有很多顶尖天才，这些年出过不少窥虚十二三层的修士。” 秦越问：“九层之后，每层都有很显著的变化吗？跟洞微比如何？” 他是通过丹田那颗丹颜色进行的判断，反正每当颜色更深一点，能量都会大幅提升，感觉又往前迈出一步。 “窥虚十层，如果跟洞微一层战斗，不仅不会落下风，赢面还非常大，到了十一层，洞微二层就基本不是对手了。窥虚境界层级越高，将来进入道境也可以走的更远。当然这并非绝对，毕竟进入道境，更多是靠自身悟性和修行法的品阶。” 慕星若说着，看着秦越：“你问出这问题，之前没入洞微却能施展神通，肯定是超越九层了，这样……你尽全力向我攻击一次，我大概判断下你目前层级。” 秦越问道：“没有一个清晰的量化标准吗？” 慕星若笑道：“有倒是有，不过是在宗门，各大宗门都有‘试灵石’。动用全部灵力攻击，石上会根据不同颜色给出比较精准的反馈，可以具体到十五层，更高就不行了。” 凤千凝看着秦越：“你不用担心师姐，她现已是‘裂界’第七重，除非你用小鼎，不然不可能伤到她。” 裂界第七重？ 尽管不清楚这位宗主师姐年纪，但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 竟然就已经是这种层级了，着实了得！ 道境只是一个笼统叫法，代表由术入道，可以施展神通的领域。 洞微之后，便是裂界！ 像神凰山庄庄主章太岳，以及各大宗门行走世间的道境大能，大多不会超过裂界五重。 境界更高的，通常不会轻易露面。 这种层级，每往前一步，都需要消耗难以想象的海量修行资源。 每天恨不得把屁股焊死在灵脉上，一动不动的疯狂修炼。 而且真正能让他快速提升的，甚至不再是聚灵阵，而是各种极品灵药、宝药！ 否则妖兽谷和各大宗门不会如此重视秦越这个青竹园传人。 甚至不是青竹园传承者也没关系，只要他有养药能力，去到任何地方，都可无视年龄、身份，直接成为座上宾！ “在这吗？”秦越看着装修精致，古色古香的茶室有些挠头。 慕星若轻笑：“就在这里，没关系的！” 说话间，她随手一挥，一道无形结界将这间茶室笼罩起来。 在她看来，即便秦越真有十一二层的实力，在她面前，也伤不到这间屋子分毫。 “那好吧，师姐小心了！” 秦越并不擅长拳法，不过催动灵力，轰出一拳还是很简单的。 感知到慕星若布下结界十分坚固后，开口提醒一句，调动体内灵力。 刹那间。 他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淡紫色的丹在丹田高速旋转。 往前一步，重重一拳砸向慕星若。 这一拳，他用了九分力！ 没用尽全力，是他清楚自己爆发时的恐怖，有点怕宗主师姐挡不住。 他这一拳，还融入了一点最近从鼎身铭文领悟出的意境。 尽管没能从中悟出成体系的东西，但也并非毫无收获，发起攻击瞬间，情不自禁就用了出来。 嗡！ 恐怖气场骤然自秦越身上爆发。 慕星若面纱下的平静面容骤然摆设，迅速伸出一只手掌，竖起来轻轻向前一推—— 拳掌接触瞬间，空气传来一声巨响。 嘭！ 磅礴能量爆开。 这间屋子里各种木质茶桌、椅子，精美的陶瓷器具顿时遭了殃，像被一股无形但却巨大无匹力量撕扯，当场爆碎！ 凤千凝霎时开启防御。 一道淡蓝色光幕将她笼罩，眼神有些骇然地看向秦越。 这一拳，怎么如此可怕？ 但对秦越来说，宗主师姐却更可怕！ 简直深不可测！ 感觉这一拳像是打在棉花上。 师姐掌心柔软得不像话，宛若无骨，如此残暴的一拳，竟没能让她后退半步！ 这就是裂界七重的恐怖实力吗？ 秦越满心震撼，有点失神的站在那，第一次真正见识了道境大能的威力。 连被异常刚猛的拳风掀起面纱一角，露出那半张绝美脸孔都没注意到。 殊不知比他更加震撼的，是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表现风轻云淡的慕星若。 就在刚刚，秦越出拳瞬间，她就已经意识到不好，刹那间打起十二分精神，用尽全部手段，才将这一拳的恐怖力量给卸掉。 可那张面纱，依然被吹起一角，同时也没能保住屋子里的家具。 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窥虚能让她这样。 差了两个大境界啊！ 凤千凝都不行！ 当年凤千凝也这样试过，她虽然接起来也相当费劲，可面纱却没动。 凤千凝此刻看向秦越的眼神充满惊喜。 之前秦越施展遁术神通把她从地宫救出来，那会儿她就很清楚，这个逃出冰渊的英俊少年，是个顶尖天才！ 不过能让师姐打起十二分精神，面纱都被掀起一角，毁了一屋子的家具，还是出乎她的预料。 她性子很冷，也就在慕星若这个从小把她照顾大的师姐面前，会露出几分女儿态。 此时看向秦越的眼神十分柔和，眼里有淡淡笑意流淌。 第49章 内斗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抱歉……” 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秦越有点不好意思。 慕星若摆了摆手，想回头找椅子坐下，却发现整个房间的东西都碎了。 深吸口气，运功平复体内翻腾的气血，半晌才柔声开口：“没关系。” 看着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小师弟，宗主大人面纱下俏脸微红，道：“我没具体感应出来，但应该已经超越十三层了！” 她自忖，当年她在十三层时，应该打不出秦越这样一拳。 按照秦越自己判断，最多也就十二层，听师姐这么说，他心中暗道，如果刚刚不是用九分力，而是全力爆发，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怎么着也能把师姐打退几步吧？ 裂界七重的道境大能……真的太强了！ “寻常洞微，已经不是你对手了！”慕星若声音中带着愉悦，很开心的说，“即便洞微后期，也未必能将你怎样！” 了解到小师弟真实战力后，慕星若对秦越去昭阳宗也有了更多信心。 “战斗经验再丰富一点，多磨砺一番，跟道境也不是不能打。”凤千凝道。 慕星若道：“如果是裂界一二重，对神通领悟没那么深的道境，师弟确实能打，但还是不要轻视那个境界的人，要自己有，不能赌别人没有。” 凤千凝点点头，然后看着秦越道：“回头记得藏着点，进入昭阳宗别表现太突出。” 秦越：“知道，我就是个养花的。” 要不是有结界，这间屋子都得被拆了，他不好意思在这久留，找个借口开溜了。 慕星若和凤千凝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相互对视一眼，脸上全都绽放出灿烂笑容。 慕星若甚至还握起莹白的小拳头，发泄般用力一挥，旋即平静下来。 “师妹，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他？” “我不知道，不敢想。”凤千凝那双极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 “不管是不是，小师弟的天赋都是顶级！”慕星若轻语，眼圈有些红，“凝凝，咱们崛起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凤千凝轻语：“也是复仇机会！” …… 秦越回到客栈，随便吃点东西，继续摆下聚灵阵，开始认真修炼。 今天这次尝试，让他清楚看到自己跟道境大能之间的悬殊差距。 真要遇上这种境界的敌人，即便有小鼎，恐怕也不是对手。 还是菜！ 任何世界，菜都是原罪，得多练！ 尽管宗主和凤千凝都不希望他轻易涉险，但秦越心中却有自己的打算。 掌握幽冥遁术和偷天换日这两门厉害的法，从那群大佬眼皮底下捞点好处不是没可能。 打不过道境，躲远点就是。 手头这些灵石，按照当下这种方式修行，最多还能坚持二十几天。 由奢入俭难，体验过有钱人修行的快乐，没人想要再回去。 时间来到深夜。 客栈没在繁华区域，这个点非常安静。 有北冥吞息术具现的那条大鱼，他只需要分出一点点精力就可以。 将更多精力用在精神世界，修行各种功法和杀人技。 就在这时，他已经变得很强的神识，突然感知到一股淡淡杀意。 正由远及近，往他这方向高速袭来。 秦越反应极快，迅速收起聚灵阵，催动幽冥遁术将自身气息隐匿，准备迎敌。 一股无尽冰冷且强大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随之出现，将那股杀意笼罩。 下一刻，双双消失。 那冰冷气场，秦越再熟悉不过。 凤千凝！ 他想了想，换上一身黑色劲装，戴上胡九颜昨天给他的人皮面具。 面具很精致，是个略丑的青年形象，除非特别亲近之人，基本看不出破绽。 施展遁术离开房间，循着空气中残留的冰冷气息，一路追到城外。 那两人速度极快，秦越一口气追到城外十余里的一座山上，前方已经开始交手。 伤势刚刚养到差不多的凤千凝出手狠辣，挥动手中剑，每一击都是杀招。 让秦越吃惊的是，另外一道身影竟然施展出跟她一模一样招式，就连身法都完全相同！ 以至于双方刹那交手十几招，连兵器碰撞声音都未能发出。 都太熟悉对方手段，各自一出手，就能找到破解之道。 “呦，师妹不是才从北海龙宫遗址得到传承？怎么？还没来得及学？要就这点本事，哥哥我魔化之后，你可是要吃亏的哦！” 对方声音听起来不男不女，贱兮兮，身手却相当高明。 凤千凝冷冷道：“别逼我动用绝杀斩你！” “咯咯咯，妹妹脾气还是那么暴躁，我真挺惊讶，居然能在这遇见你，怎么感觉你是想保护我要杀那人呢？拼着自己暴露也要阻止我，还想杀我？哇哦，那个帅气的青竹园传人，该不会你也喜欢上了吧？小妮子动春心了？可我怎么记得，之前你想杀人家来着？” 这人说着，身上突然爆发一股阴冷气息，随手一扬，一道黄色尘雾铺天盖地向凤千凝笼罩。 手段下流且狠辣，是真正的老江湖，那黄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秦越有些为凤千凝担心。 凤千凝身上淡蓝色防御光幕颜色骤然加深，同时一颗珠子悬在她头顶，释放出强劲暴风，将黄色尘雾吹飞。 “啧啧啧，定风珠……” 一口飞剑自凤千凝眉心飞出，以不可思议的恐怖速度向对方斩去。 月光下，那人脸上戴着的面具被划破，差点就伤到脸颊，发出一声惊呼，身形往后急退，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真想杀我？” 凤千凝不答，继续操纵飞剑向对方斩去。 “好好好，这么无情是吧？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我的好妹妹！” 这人说着，朝天空丢出个东西，嘭的一声，爆发出一小团像是烟花的火焰。 冷笑道：“原本跟你没关系，我只想干掉那个会养药的小家伙，结果你却跳出来。那正好，免得回头寻你，慕星若那贱人不清楚你天赋，我却早知你在藏拙，凤千凝，今晚你别想逃，乖乖做我的炉鼎吧！” 秦越藏身暗处，虽然没能完全听懂，但却知道这人要对凤千凝不利。 看上去，双方师出同门！ 他先前还觉得天罗宗团结……有点打脸。 但好像也不对，这人满口污言秽语，连慕星若这个宗主都毫无敬意，莫非是叛徒？ 狗东西还想杀他。 既然这样，这不男不女的人妖，就是敌人！ 心中思忖着，秦越催动幽冥遁术，寻找机会准备出手。 这时突然有七八道身影疾驰而来，刹那间便将凤千凝团团围住。 人妖得意大笑：“凤千凝，你逃不掉了！慕星若你们想要洗白上岸？简直是在做梦！正魔两道都不会容许，今晚我就帮那些正道宗门一个忙，先把你收了，再去杀那个青竹园的小家伙！回头把慕星若也收拾了，天罗宗……早晚回到我们之手！” 即使被包围，凤千凝眼中也没有丝毫惧色，反倒一脸从容的激活传音石—— “有人要杀你，当心点。” “你都自顾不暇，还有心思提醒别人？凤千凝啊凤千凝，真没想到你这种冰清玉洁，一心向道的女人居然也会春心？还是你先前要杀的人……”人妖不敢相信，那不阴不阳的声音充满讥讽。 “我说什么你都信是吧？”凤千凝冷冷回应了一句，下一刻，她身体突然化作水雾，消失了！ “不好，这是龙族传承，她要逃！” “启动法阵！” “今晚说什么都要把她留下！” 算上“人妖”，这边一共六人，身上全都散发出黑色浓雾，刹那就将这片区域笼罩。 秦越此时已经悄然靠近一个人，正打算暗中偷袭，一股凛冽到极致的气场铺天盖地，有若实质的覆压下来，将方圆数里都笼罩其中。 人妖惊呼：“慕星若？！” 锵！ 一抹璀璨剑光，像是划开夜空的闪电，劈开刚刚形成的黑雾。 一个人躲闪不及，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当即被劈成两半。 人妖目眦尽裂：“慕星若！” 他身上爆发出无比浓郁黑气，形成一尊恶鬼法相，与秦越砸死的昭阳宗老登不同，这尊法相看上去太真实了！ 三头六臂，每只手上都握着不同兵刃无比狰狞的斩向慕星若。 慕星若手中剑爆发煌煌剑气，铺天盖地的剑意将其他人一起笼罩。 “想不到你真修成天罗剑经了……”墨殇那不阴不阳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讶，“不过那又能怎样？天罗宗是魔门！好好的魔功不修，却想要走什么狗屁正道，今日就让你知道，魔就是魔，永远都洗不白！” 他声音愈发阴冷，到最后仿佛是从那尊三头六臂的恶鬼法相口中发出。 由于刚刚被慕星若出其不意斩杀一人，另外四人也是惊怒交加，各自施展魔功，境界瞬间暴涨，几乎全部进入道境领域。 这就是修行魔功的好处，不仅提升快，更是可以随时魔化，越级挑战。 刚刚消失的凤千凝突然出现在一人身后，举剑就刺。 当！ 这一剑像是刺在铜墙铁壁之上。 那人咆哮着转过身来，脸上、身上已经发生巨大变异，被大量黑色鳞片所覆盖。 狠狠一巴掌拍向凤千凝。 第50章 挖坑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本座这条黑龙，比你那龙族传承如何？” 嘭！ 他一巴掌拍在凤千凝剑上，化成龙爪的手掌暴起一片火星子，却未受到伤害。 随后猛的往前冲，另一只爪子握拳，狠狠轰向凤千凝。 空气响起音爆。 凤千凝身形再次化作一片水雾，原地消失。 再次出现时，头顶又多了一个黄澄澄的葫芦，大量精气顺着葫芦口喷出，像是喷泉，浇灌在凤千凝身上。 她的境界，也随之提升。 这女人超猛，用定风珠和化生葫芦两件法宝做辅助，身形飘忽不定，同时动用从龙宫遗址得来的传承，用陌生功法杀敌。 双方就在北境城外，展开一场激战。 高天之上。 慕星若这裂界七重的道境大能，跟墨殇以及另外两个魔化之人缠斗。 以一敌三，依旧十分从容。 地面凤千凝一对二，基本也是压着对方打。 不过这群魔化之人防御太过惊人，战力也瞬间暴涨很多。 一时间倒也难分胜负。 从这群人接连“进入道境”，秦越就知道自己基本失去机会了。 这种层级的战斗异常凶险，哪怕只被剑气擦身而过，都会留下一道可怕伤痕。 大战发出的声音在寂静夜晚传出很远。 此时的北境城道境云集，即使相隔十余里，依然很快有人听到动静。 迅速朝这边赶来。 天空中的墨殇被慕星若用剑气在身上斩出一道口子，鲜血流淌出来。 他的恶魔法相凶残一掌，也让慕星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墨殇声音尖锐的道：“慕星若，有外人来，今晚便宜你了，你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着整个人跟恶鬼法相融为一体，化作一道黑气，迅速向远方遁走。 他这一走，剩下四人纷纷快速跟上。 慕星若跟凤千凝往北境城方向看了一眼，她们不想这种时候跟正道宗门对上，朝着墨殇等人离开方向追了下去。 眨眼间这群人都走的干干净净，秦越趁机溜出来，从那个被慕星若一剑劈死的人身上翻出一枚储物戒，遁入大地深处，也快速跑掉。 …… 回到客栈后，平复片刻，他开始检查收获。 发现有价值的只有两千多灵石，和几株洞微灵药，不由暗骂一声穷鬼。 找到一块天罗宗腰牌，这人名叫齐孟州，身份竟是外门长老。 想起胡九颜曾对他说过，宗主和圣女是宗门内部坚定的“改革派”，自由派被压制。 结合今晚见闻，秦越心中有些明悟，看来墨殇这些人……应该就是被压制，甚至驱逐出去那部分坚持修行邪法之人。 而他之前见到的师叔和师兄们，则是站在宗主和圣女这边。 想到墨殇在魔化之后，竟然可以跟慕星若打到难解难分，被这样的人盯上，秦越心中多少有些压力。 什么十几层，在道境大能面前弱爆了，还是得想办法搞资源，尽快把境界提升上去。 “加入”昭阳宗，也需要提上日程了。 那里不仅有当世最好的灵脉、高级经文，更有超越妖兽谷一众大妖的药园。 这时他再次收到凤千凝发来的消息，询问他是否安全，得到肯定答复后，告知今晚发生事情。 “我跟师姐不能继续留在北境城，宗门叛徒不足为惧，但他们大概率会把我们在这里的消息泄露给那些宗门。你也尽快离开，有人已经怀疑我们之间关系，若真有人问起，记得否认。” 凤千凝没说太多，秦越最近这段时间表现，令人刮目相看。 她坚信这个从冰渊逃出来的少年，有能力独自一人面对这世界。 …… 翌日。 大金邸报出现相关报道！ 【天罗宗宗主惊现北境城，跟圣女凤千凝一起与人激战，魔气滔天，疑似宗门内斗】 【北地风云再起，昭阳宗某道境大能表示，决不允许魔宗在此作乱，并怀疑前段时间三河镇发生的惨案，即使非凤千凝所为，也与魔门摆脱不了干系】 【金国西北边陲万年冻土恶灵川近期突然出现接连高温天气，冻土解冻，据说有恶灵复苏】 【南方始国有人自称降世魔子，斩大妖于十万大山；夏国与始国边境有神秘年轻人纵横深渊，异象生导致群魔乱舞】 【神凰山庄庄主章太岳说派出大量高手巡视北地，坚决打击魔门邪修，除魔卫道，人人有责】 【星耀山庄公开悬赏跟魔门有关信息……】 北地这边的新闻倒是没什么，但金国西北边陲的恶灵川，和南方始国等地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惊讶。 倒不是在意有人自称降世魔子，说实话这称号一听就不像个好人，而是感觉这修行世界，愈发混乱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秦越看过之后，将报纸丢到一旁，打算去找胡九颜告别。 就在这时，他身上那枚始终安静的昭阳宗邪修老登传音石……突然传来阵阵波动。 “刘老，三河镇收获的生命精气，已经炼化差不多了吧？第二个地方已经找好。不过最近缉盗司的人跟疯了似的，咱们的人折损好几个。好在最近北地很乱，天罗宗宗主都现身北境城，咱们正好可以利用这机会再干一票大的，上次没能栽到凤千凝身上，这次干脆直接栽到他们宗主身上！” 或许出于“安全”考量，对方用的是精神波动而非“语音”，解读出来的只是意念，相当于心灵沟通，无法辨别对方身份。 这正合秦越心意，如果是语音，他还真模仿不来那老登声音。 当即用精神意念回了句：“地点。” 那边很快有了回复：“青云县，我已经让人提前踩好点，这边虽然也有缉盗司的人，不过因为距离较远，影响不大，我在青云县宾至客栈甲字三号院，您直接过来就行。” 北境城一府三县，翠云县，青云县和彩云县，这帮狗杂种祸害完翠云县，居然跑去那边。 按照那邪修老登强势性格，秦越没有回复，而是思忖过后，找到胡九颜，跟她说了此事。 胡女侠怒不可遏：“我本以为他们能收敛一点，没想到，他们肆无忌惮到这地步！” 更让胡九颜愤怒的，是对方这种一门心思想要把脏水泼到天罗宗身上的行为。 实在是太无耻了！ 就算绝大多数魔门中人，都不会如此龌龊。 “做个局，一网打尽！”秦越道。 胡九颜露出思索之色，轻语道：“这倒是个好机会，利用这次，把先前那些造谣的人，包括在这边活动的邪修，一网打尽，全部干掉！” 胡九颜看着秦越，微微蹙眉：“只是这样会不会对你有影响？毕竟你马上要去昭阳宗。” 秦越拿出那张黑色面具戴在脸上：“他们自己人发疯干的，与咱们缉盗司何干？” “好，那就干，我现在就去安排！” 胡九颜也并非那种拖泥带水的人，除去担忧秦越安危之外，她其实很清楚，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 错过这次，一旦刘姓邪修死讯传出，再想把北地其他昭阳宗邪修聚在一起，就很难了！ 她迅速去联络和布置，这件事非同小可，所以找的必须得是可靠之人。 胡九颜走后，秦越拿出传音石，给对方发了一段“精神意念”。 “缉盗司杀我大量同门，简直该死！这次不仅要在青云县干票大的，更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你去联络其他人在那边等我。一起研究一下，怎么给对方设个局，生命精气这东西，修行者更好！” 片刻后，那边回复—— “太好了，我们早就恨透这群碍事的东西，仗着世俗官府身份就敢跟我们作对，刚刚我就想和您提，怕影响您修炼……” 等一切布置完毕，秦越乘着夜色，催动幽冥遁术，连夜朝青云县赶赴。 尽管一切看起来都没问题，他也并未鲁莽的直接去那家宾至客栈。 进入县城后，先在城里转了两圈儿。 跟提前赶过来的胡九颜联系上，确定安排人手都已就位。 又跟小师叔池明旭、大师兄陈千丈和小师兄魏杰沟通一番。 他现在只需要确定对方人是否来齐，就可以准备行动了！ 施展幽冥遁术来到客栈，找到甲字三号院，隔着院墙，取出那张黑色面具带上，又穿上带兜帽的斗篷。 掏出传音石给对方留言——人都到齐了吗？ 此时。 三号院的客厅里。 “师伯素来不喜欢跟我们一起，看来这次也是被那群官府鹰犬惹怒了。”一个很年轻的女子轻笑着说道。 她戴着个白色面具，穿着有些暴露，露出修长的大腿，笑声带着轻浮骚浪。 “不要在人前这么称呼，待会儿见面，记得叫刘老。”一个戴着人皮面具的中年人提醒道。 这时一名老者拿出传音石，用神念感知后，笑着说道：“刘老应该快到了，问我人齐不齐。” “他老人家召见，哪敢不齐？” “难得刘老想玩个大的，咱们做晚辈的，不得积极配合？” “一想到能痛痛快快杀那些缉盗司鹰犬，还可以把锅甩到天罗宗身上，我就痛快！” 老者用精神波动回复——刘老，目前北地一共九人，都已到齐，就等您老人家来呢！ 秦越迅速将消息传递出去。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不在城里动手，免得伤及无辜，打算把这群人引过去。 给对方发了最新指令：“我刚在县城里面转了一圈，有缉盗司高手，不安全，你们小心点从客栈出来，城南十里，有一座小山，在山顶汇合。” 发完之后，没过一会儿，就见甲字三号院出来一群人。 纷纷运行身法，施展轻功，迅速往城外而去。 不过秦越数了数，却是只有八个！ 对方刚刚明明说是九个。 正疑惑间，就见一名老者，小心走出院子，拿起传音石，似乎在用精神力发消息。 对方发完，他却没有收到！ 第51章 杀戮之夜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老者收起传音石，身形刚刚腾起，心中突然警兆大生，却不等他有所反应，便被骤然出现的秦越一拳重重轰在丹田之上。 恐怖力量直接将他丹田内，那颗开始化形的内丹轰得粉碎。 当即一口鲜血喷出来，从半空摔落，却并未落到地上。而是被秦越随手接住，身形一闪，开门进了里屋，随手将他丢在地上。 剧痛让这老者忍不住呻吟出声，整个人还处在懵逼状态，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直到秦越随手从茶台上面抓起一块抹布，塞进他嘴里，然后接连出手，打断他四肢。 老者喉咙里发出疯狂的嘶吼和哀嚎，身体剧烈颤抖却因为四肢被砸得粉碎而无法动弹。 一双眼目眦欲裂，也终于看清面前这人——身穿兜帽斗篷，脸上戴着黑色面具。 刘长老？！！！ 他简直不敢置信，整个人极度痛苦，却死死盯着面具后面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 这不是刘老！ 尽管他跟原宗门外门长老刘彤见面机会不多，但也认识。 眼前分明是个年轻人！ “唔……唔……”他拼命挣扎着，眼角流淌出泪水，想要质问。 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大意了，说是神念传音安全，确实安全，都他妈安全到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 可说到底，这是他自己的问题，因为敬畏，沟通前并未对暗号！ 老者心中悲愤交加，肠子都悔青了。 秦越迅速在他身上翻找，找出一枚储物戒，同时也拿起那块传音石。 老者见状，人都疯了，顿时呜呜乱叫，眼泪流淌得更加汹涌。 完了……全完了！ 老者储物戒里面好东西还不少，居然比被他干掉那刘姓老登有钱。 不仅有几千块灵石，还有大量金银珠宝，名贵玉器，甚至还有不少古董和字画，一看就是从民间搜刮而来。 至于怎么搜刮的，三河镇那一百多条无辜生命应该有发言权。 窥虚、洞微层级的灵药大约一百多株，看上去都还很新鲜，这些肯定不是来自民间，估计是有其他渠道。 这些其实没什么，关键是那块传音石，秦越高度怀疑这老家伙是个“联络人”，传音石里很可能有之前那群造谣者的相关信息！ 看这老者反应，感觉八九不离十。 他没搭理这哭个不停的老东西，用精神去解读刚刚收到那条消息—— “明白，我们这边会配合好，也会更小心，这次必然让天罗宗无法洗白！” 果然是这样，老逼登满心认为这次可以干一票大的，联络宗门金国分部负责此事的人，想要让舆论战也同步跟上。 秦越当着这老者面，拉了张椅子过来，拿出传音石给胡九颜传音：“这边还有个漏网之鱼，已经被制住，你们瞅准时机出手，一个都别放过，我先处理下这个。” 躺在地上的老者伤势太重，又怒急攻心，这会儿眼神都开始有些涣散。 秦越立马取出一株窥虚层级的灵药，施展偷天换日给他渡了点精气过去，没渡太多，毕竟窥虚层级的药材也不便宜。 老者慢慢缓过来，眼神中满是绝望。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刘老肯定已经死了，现在假扮他的，应该是缉盗司的年轻高手。 不……应该是年轻大能！ 他也是洞微境界的宗师啊！ 尽管因为修行魔功，才刚刚踏入洞微层级没多久，可那也是不折不扣的高手。 别的不敢说，战斗经验跟本能，活了五六十年的他并不逊色那些真正的高手。 正常情况下，窥虚修为的人，即便偷袭，也不可能一击得手。 金国缉盗司，什么时候有这种天骄了？ 秦越俯身，将堵在他嘴里那个茶香四溢的抹布取出来，随手丢到一旁。 “说点有用的信息，给你个痛快。” 老者虚弱的哼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显然不想搭理这卑鄙无耻的偷袭小人。 “不说是吧，鸡鸡先给你切了，让你死了也不完整，下辈子投胎都得当太监！” “你是人吗？” 老者猛的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秦越，听声音对方不是一般年轻，心怎么能这么脏？ 这他妈说的叫人话？ 秦越从桌上拿起一把茶刀，在老者眼前比划了一下，表情很冷静：“这东西有点钝，可能很疼，你忍着点。” “你……你别……我说，我都说！” 老者急了，即便四肢被打断，他也不想第五肢被人活着割下来，看向秦越的眼神从恐惧到仿佛在看变态。 心态彻底炸了，忍不住呜呜哭起来，到底谁才是魔修啊？ 接下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老者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秦越甚至感觉这老家伙有种强烈报复心态，不仅说出昭阳宗金国分部与他们联络之人信息，还说了很多让人目瞪口呆的东西，甚至把昭阳宗内部不少转邪修的大佬名字都说出来。 作为联络人，他真的太了解这些内幕了！ 说这些，既有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的心思，也隐藏着希望秦越不得好死的心态。 ——有本事你们就去昭阳宗抓邪修！ 到最后，又在那哭，说自己不过是个没什么出息的糟老头子，出身贫苦，仗着有点天赋好不容易加入昭阳宗，从未想过走邪路，所有一切都是上面的命令，根本没办法反抗。 一会儿又说邪修手段残忍，干的都是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这是遭报应了，但是通过这种方式修行可真快，隐隐诱导秦越。 “你知道吗？我一辈子都在外门，修这种功法之前，只是纳炁巅峰，短短半年，我就跨越窥虚直入洞微……这种方式，真的太厉害。” 秦越懒得听他废话，面无表情拿起茶刀，狠狠插进老者心脏。 将尸体拎起来，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客栈这边，回头会有缉盗司的人过来处理，城外有小师叔和大师兄以及一众缉盗司高手，他没必要过去参与。 出城之后，先是找了个隐秘之地，将这老者尸体直接烧成灰。 他事了拂衣去，迅速赶赴北境城！ 负责造谣抹黑的那群昭阳宗“水军”，从始至终，一直就在这座繁华大城藏着。 趁机端了。 …… 青云县城外那座山上，其他八人还以为他们的“老大”刘老，要带领他们干票大的，都怀着兴奋激动心情，十几里路，眨眼间就到了。 结果却是做梦都没想到，刚到山头，就被突然激活的法阵困住。 没有任何前摇，上来就是绝杀！ 甚至很贴心的设置了隔音结界，这群人惊慌失措中的怒火和惊叫，一点都没传出去。 恐怖重弩破空声接连传来，转眼就有三四个人被射翻在地，发出凄惨哀嚎。 “我们上当了！” “刘老为何要骗我们？” “精神波动传音……有漏洞！那可能……早就不是刘老了！” “我恨啊！” “未必是刘老，说不定是李平那老货坑我们，要不他怎么没来？” 这群人的境界几乎都在窥虚到洞微之间，根本不是这群装备精良，有所准备的缉盗司高手对手。 都没用小师叔池明旭和陈千丈等人出面，很快就都惨死在埋伏当中。 一名缉盗司高手一脸兴奋，尽管不清楚这群魔修身份，但这绝对是大功一件！ 看向胡九颜：“巡察使果然厉害，神机妙算，这次收获太大了！” 胡九颜朝着众人拱手：“弟兄们都辛苦了，收获我只要两成，剩下的大家分了吧！” “那可不行，不能坏了规矩，巡察使带着兄弟们立大功，怎么能只拿两成？”这名缉盗司高手看向众人，“巡察使拿五成，剩下我们分，大家伙有意见没？” 众人笑着开口：“当然没意见！” “巡察使带领兄弟们立功，还这么大方，要是只拿两成，以后我们还做不做人了？” “五成，必须五成！” 胡九颜没再拒绝，这本就是缉盗司的潜规则，抓捕对象无一不是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分对方身上赃款，大家毫无压力。 只是过去，她的确不会拿太多，如今一想到秦越那恐怖的修行天赋，心里就有些急。 如果自己不能迅速提升境界，恐怕双方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必须得努力了！ …… 北境城。 鱼龙混杂的城北贫民区内。 一排低矮的民房内，不断传来阵阵淫声浪叫，肆无忌惮地在这寂静夜晚传开。 没有人敢轻易来这，因为这里是北境城大名鼎鼎的天行帮老巢。 名字很响亮，替天行道，干过的坏事却罄竹难书，生活在这里的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 谁家娶个好看的媳妇，生个漂亮女儿，一旦叫天行帮的人看见，基本没跑。 对这种眼皮子底下的罪恶，历任北境城知府都曾下大力气整治过，谁都想在离任之时得到一把万民伞，而不是万人唾骂。 可这种帮派，聚在一起是粪坑，散开就是一团团的臭狗屎，生命力极强，根本无法肃清。 不仅核心成员境界极高，警惕性也极强，基本每次行动之前，都会提前得到风声。 即便偶尔揪出几个内鬼也没用。 即便如此，今晚之前，怕是也没人相信，这种毒瘤一样的黑恶势力，会是昭阳宗在暗中支持。 天行帮内很多核心成员，甚至就是昭阳宗的外门弟子！ 要不是那老家伙临死前存了报复心理，说出这些，就连秦越都有些不敢相信昭阳宗已经糜烂到这种地步。 养邪修杀平民，已经足够骇人听闻，结果还能暗中养这些黑恶势力帮派，这是完全没下限了。 更让人震惊的，是这片贫民区的低矮房屋下面居然还存在一个巨大的地下工事！ 共分三重，入口极为隐秘，甚至有法阵遮掩，别说普通衙役捕快，即便修行者，若是不知情也几乎无法发现。 即使发现第一重，也难以找到后面两重。 其复杂程度，堪比迷宫！ 第一重就是每次天行帮被围剿时帮派成员躲避的区域。 第二重则是昭阳宗很多外门弟子过来时居住的地方。 而这第三重，让人细思极恐。 ——空间巨大，可藏数千兵马！ 作为夏国背后的“宗主势力”，在金国北方大城里弄这样一个地方，目的简直昭然若揭。 这个修行世界，世俗跟宗门始终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老家伙估计是个老光棍，也是真的什么都敢往外说。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件，将来说不准哪天，突然起兵，一举夺城…… 这么看的话，金国皇城那边，说不定也有！ 秦越思忖着。 这会儿那些低矮房屋中的声音有的已经停下，有的还在继续，伴随着啜泣声。 秦越那张黑色面具后面，双眼满是杀意。 拎着剑，随手推开一扇门。 里面骤然传来一声短促怒喝，下一刻，声音便戛然而止。 很快，一些女人惊慌失措，但衣衫穿得完整，借着黑夜仓惶逃走。 秦越宛如死神，拷问、杀戮。 跟“联络人”的口供相互印证，随后找到地下工事入口，无声无息进入。 第52章 只要你敢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翌日天明。 大批北境城捕快将这里包围时，居住在这附近的百姓才意识到有大事发生。 稍微靠近，所有人都吓得脸色大变，有些人甚至当场蹲下身子呕吐起来。 场面太血腥了！ 至少上百人，有些衣衫完好，有些光着身子，无一例外，全部被人割喉之后，堆在那里！ 有人很快就认出那些人的身份。 天行帮成员！ 从帮主，到副帮主，再到那些核心成员，整整齐齐，一个都没少！ 开始没人敢说话，所有围观者，都是脸色苍白满眼惊惧。 不过当北境城知府，带着一众官员赶来，身边人大声向围观百姓宣布—— “天行帮上下一百二十三人，核心成员六十五人，除一人主动到衙门投案，其他全部伏诛！” “从此以后，天行帮彻底消失在北境城！” 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良久，才有人哆嗦着问道：“都死了？就剩下一个……还主动投案了？” 知府身边一名官员脸色也有点白，却是大声说道：“投案那人，是天行帮普通成员，一个十四五岁的小泼皮，才入帮派不久，负责守夜，昨晚他在茅房蹲坑，侥幸躲过一劫。见所有人都死了，吓破胆跑回家，家人知道后，今早主动带他来到府衙说明情况，想要争取宽恕处理……剩下天行帮成员，刚刚已经验过，尽数死绝，这颗毒瘤，再也不能祸害北境城的百姓！” 这名官员说完，围观人群沉默了一会儿，都有些不敢置信，可看着那一堆尸体，渐渐的，终于都回过神来。 有人突然放声大哭：“看到了，我看到了！打死我儿子那个畜生死了，我记得他手臂上刺青，就是他没错！死的好，死的好啊！” “这帮畜生真的几乎死绝了？苍天有眼！感谢青天大老爷！” “我儿媳就是被他们给糟蹋得上吊自杀，我儿子去理论，也被打成残废，感谢知府老爷给我家报仇雪恨！” 呼啦啦，大量百姓跪倒在地，痛哭道谢。 北境城知府叹息一声，让大家起来：“本官很惭愧，诛杀这群恶人的壮士，并非来自官府，而是一个神秘好汉行侠仗义……一夜之间，将这群恶人尽数灭掉，为我北境城除一大害！本官不敢贪天之功，必须跟各位乡亲说清楚。” 知府是个明白人，这么多年，他和之前历届前任想尽办法都无法铲除的毒瘤，一夜之间被人连根拔起，从上到下杀得干干净净。 甚至连没人知道的地下工事都给找出来，他听说时吓得冷汗直流。 那里面死的人更是了不得，虽然都没身份，可有几具尸体被人认出来……昭阳宗弟子！ 简直是要捅破天，这功劳就算能让他连升三级他都不敢要！ 为此，他特意让人把那个已经被吓破胆的年泼皮带过来当众交代，免得有人以为他在撒谎！ 没了帮派保护色，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异世界鬼火少年，看见不远处那座“尸山”，吓得站都站不稳，被两名衙役夹着才没变成一滩烂泥。 无数百姓仇恨目光落在这小痞子身上，恨不能把他给吃了。 要不是有大量衙役和捕快，说不定都已经动手了。 “你当着大家面说，昨晚看见什么了？”一名衙役呵斥问道。 少年哆哆嗦嗦，磕磕巴巴，带着哭腔：“昨天晚上我肚子疼，坏肚子，就，就一直往茅房跑，半夜的时候，我从门缝看见一个穿着斗篷，戴黑色面具的人，进了，进了其他成员屋子，过了一会那些女人就跑出来……我拉完觉得不太对，过去看，发现都，都死了……” …… “昭阳宗这次损失太大了！北境城的黑暗势力被连根拔起，其他各城也都因此有了防备，接下来估计就是一番大清洗，甚至可能都得动用金国背后的宗门力量……” 北境城外。 两人骑着马，并肩而行。 女侠姐姐一脸痛快，笑靥如花地看着秦越。 不得不说，弟弟真的超厉害，为民除害不说，还顺势大赚一笔！ 更妙的是，他居然还能在那种时候，临时起意放走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少年。 不仅把金国官府完美摘出去，还给昭阳宗挖了个大坑！ ——你们自家人疯了，与别人无关。 少年泼皮当众说的那番话，要不了多久就得传遍整个江湖…… 斗篷、黑面具，外人不清楚，昭阳宗相关人能不知道那是谁吗？ 但凡是官府说，他们或许都得怀疑，可天行帮唯一活口，普通泼皮少年幸存后的“指认”，可信度太高了！ 这个真的太绝了，刘彤已经化成灰，任谁都别想找到他。 而那座地下工事里面，三十多个昭阳宗弟子的尸体并未被秦越摆出来。 那些正是先前自杀的昭阳宗年轻弟子，身上那块留影石里面的人。 包括教他们话术的中年人——窥虚境界的昭阳内门弟子，金国分部一名位高权重的长老！ 一个都没跑了。 都被秦越抹了脖子。 那群人行事，有大宗门的严谨风范，身上没有半点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反向助力秦越，轻松把脏水反泼到昭阳宗自己人身上。 这种事儿，昭阳宗只能自认倒霉！ 要让人知道他们在这修建可藏兵数千的地下工事，又暗中培养天行帮这种臭名昭著的黑帮，名声真就彻底臭了。 这个哑巴亏，他们必须得吃，接下来估计得疯了一样去找刘彤！ 一想到这，胡九颜就特别痛快，也有些遗憾，秦越如果不是修行领域的天才，绝对能在缉盗司如鱼得水！ 秦越当然不可能留下。 他昨晚足足缴获四万多枚灵石！ 纳炁、窥虚层级的灵药五百多株，洞微层级的也有七十多株！ 这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为了培植势力，杂种宗门非常舍得下血本，尤其那群邪修趁乱下场之后，大量修行资源往这边运来。 一次性被他给薅走，想给胡九颜分一些，没有她，这件事不可能如此顺利。 却被婉拒：“你现在是宗门未来希望，唯有圣女你们真正崛起，我们才能更好。还有，我的修行方式不太一样，不用担心我，下次见，说不定我已经进入道境了呢！” 女侠姐姐笑起来很美，常年在外，她的肌肤依然十分白皙，面容精致无瑕，看向秦越的眼神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情意。 眼看已经出城十余里，秦越开口：“就送到这吧，放心，咱们之间关系他们都知道，我会经常与你保持联络。” “你要小心从天罗宗叛变出去那群人，他们真该死，竟然跑去刺杀你，幸亏圣女和宗主对我们这些弟子信息保护得十分严密，不然大家处境都会更加危险。” 胡九颜凝视秦越：“其实宗主跟圣女压力一直都很大，这次宗主亲自下山收你入宗，也是冒了很大风险，你去到那边，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她从身上取出个储物袋：“这里有五千灵石，是我这些年积攒下来……” 秦越摆摆手：“我刚大赚一笔，姐姐还是自己留着吧，尽快把境界提升上去，我去那边后还可以收账，不缺灵石用，对了，这个给你……” 他取出两本小册子，是被他还原过的天罗宗心法感悟以及天罗剑经，文字中还赋予了很强的精神意念进去，可以直接参悟。 胡九颜接过，随手翻了下，先是微微一怔，眼中旋即露出惊讶之色！ 她境界不算特别高深，眼界还是有的。 片刻后。 目光柔柔地看着秦越，微微抿着嘴唇，面颊微红地从身上取出一个香囊。 “这里面有张平安符，是妈妈留给我的，现在把它送给你。” 看着有点害羞的胡女侠，秦越笑着接过。 “我会保护好它的。” “我要你保护好自己！”胡九颜拨马掉头，靠向秦越，主动探身，用力抱了抱少年，声音微颤的轻声在秦越耳畔说道：“再见！” 慌乱的心，红着的脸，弟弟太年轻，根本不懂男女之事，只能自己不要脸的主动抱抱…… 胡女侠两条大长腿一夹马腹，马唏律律一声嘶鸣，快步跑走。 “姐姐身上很香，下次一起双修呀！”秦越拨马看着胡九颜背影大声喊道。 已经跑出去很远的胡九颜身子一晃，差点从马背摔下来，红着脸回头看他—— “好呀，只要你敢！” 第53章 姐妹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逃到外面的冰渊人是自由的。 见识了外面世界和各大宗门以后，秦越愈发理解临别前师父说的那番话。 昭阳宗，确实是一座大山！ 对族人来说，只要能成功逃出来，在外面世界站稳脚跟，用心经营，然后开枝散叶，把种族血脉延续下去，就已经算是赢了。 至于推翻昭阳宗的压迫，改变族人命运，基本只是个美好愿望，或者说，是冰渊人必须传承下去的“信仰”。 很多人坚信这天会到来，但什么时候来，没有人知道。 尽管没在冰渊待很久，秦越也知道，其实绝大多数的冰渊人，甚至早就已经习惯了，也麻木了，对于外面的世界，并没有那么多的期盼。 唯有见过外面世界的人，才是自由的信徒。 他不清楚过去逃出来的那些人，如今都过得怎么样，心中是否还有当年那份坚持。 反正进入人间这么长时间，即使在金国缉盗司的卷宗里，他从未见过跟冰渊人相关记载。 慕星若和凤千凝也没提过，仿佛……这熙熙攘攘的人间世俗，就没有冰渊人。 而昭阳宗，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俯瞰世间的天下第一宗。 秦越没有特别急着赶路，白天前行，夜晚随便找个地方住宿，始终修行不辍。 差不多用了一个月时间，顺着官道，一路从金国进入夏国，见识到各种不同的风土民情。 如今国与国之间还算平静。 毕竟各自背后都有宗门支撑，即使发生冲突，那也是宗门之间的斗争延续。 像北境城的地下工事，虽然建好很多年，但看上去，尚未有启用迹象。 典型大宗门手段——提前布局，未雨绸缪。 秦越进入夏国境内后跟唐青璇联系，对方爽快告知宗门所在位置。 对他的到来，表示了极大欢迎！ 青竹园传承人这个身份确实好用！ 如今他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全靠这个几百年前被灭门的养药炼丹宗门。 几百年后的“传人”都如此被重视，那么与世无争，被各大宗门奉为座上宾的青竹园，当初为何会被灭掉呢？ 他问过凤千凝，之前说青竹园被灭跟昭阳宗有关是不是在泼脏水。 凤千凝明确说不是，天罗宗有当年前辈留下的手札，提到过这件事。 作为最佳“背锅侠”，古往今来，各种腌臜烂事通常都会被栽到天罗宗、碧火宗这些世人眼中的魔门身上。 当年青竹园惨案同样如此，不过背锅的并非天罗宗，而是一个叫“幽月宗”的宗门。 青竹园被灭之后，很快就被各大宗门联合起来给灭掉了，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而留下手札的天罗宗前辈，却说干这件事的人是天罗宗几个大能，起因是青竹园养出一株超品宝药，消息被人泄露，招来杀身之祸。 按照凤千凝的说法，那位前辈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当时他也在打那株超品宝药主意。 结果还没等动手，就被昭阳宗几个大能捷足先登，截胡了…… 不过这件事也没什么证据，即便有，作为魔门中人，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如今几百年过去，真相早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秦越之所以在意这件事，一方面他顶着青竹园传人身份，算是一份因果，若有机会，还是要帮忙调查下的。 另外如果这件事真跟昭阳宗有关，那他说不定也会被盯上。 即便道境大能很少有能活几百年的，但万一哪个老不死还在呢？ 自从发现昭阳宗私下养邪修，秦越就知道，永远不要高估那群人的品性。 这一日。 他来到一座十分繁华的镇上，几十里外，奇峰罗列，层峦叠嶂。 其中最高那座，庄严肃穆，气势磅礴，巍峨耸立在那。 山下烈阳当空，气温炎热，山峰之上却覆盖皑皑白雪。 昭阳宗，就在那里。 …… 金国北地。 星耀山庄。 两个脸上戴着面纱，身形气质相似，就连说话声音都像的女人，正在地宫密室里喝茶。 虽是密室，但通风很好，不知什么年代的建筑墙壁上，各种壁画颜色依旧鲜艳，神秘而精美，棚顶镶嵌的夜明也依然珠散发着明亮而柔和光芒。 这里是整个星耀山庄最为隐秘的核心区域，除夫人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山庄地下深处，居然还存在着一座上古地宫。 之所以选择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建起一座奢华山庄，原因就在这，但在外人看来，只是为了方便跟妖兽谷做生意。 “你也真舍得，一个超越十三层的天才，就这样放心大胆让他去昭阳宗卧底？” 星耀夫人掀起面纱一角，轻轻抿了口茶。 看着对面慕星若：“他还是个孩子，就算有林黄草汁液遮盖皮肤，你就不怕他在昭阳宗看见大量族人被残害，会忍不住冲动，暴怒动手？尤其他战力并不弱，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他要真有个什么好歹，你得悔死！” 慕星若声音温婉，轻声道：“不然呢？带他回天罗宗山门不是更危险？无论正道宗门，还是分裂出去那些人，都容不下他！趁着现在，他被当成青竹园传承人，去昭阳宗也不会是普通弟子。而且他很聪明，有着远超年龄的成熟与稳重。” “你都不如让他来我这，这里既有各种高级修行法，又不缺少资源，让他安心在我这修炼到道境不好吗？”星耀夫人道。 “然后呢？”慕星若问。 “什么然后？年纪轻轻，可以与各大宗门天骄媲美的天罗宗道境大能小师弟，随着仙门开启，未来争道完全不落下风，还要什么然后？” “我是说，他在你这里，即便修炼到道境，对他身后种族，能起到多大帮助？” “进昭阳宗就有了？” “至少可以用敌人的资源修炼，还可以近距离观察，寻找机会内部瓦解分化，对他和他身后冰渊人来说，想要翻身，这是最好机会！” “翻身……你觉得可能吗？”星耀夫人叹了口气，“昭阳宗要像你说的那么容易对付，也不可能成为天下第一宗，我的傻妹妹，你是不是……有点太高估这年轻人了？这么多年我们见过的天才，还少吗？” “如果他是那个人呢！”慕星若道。 星耀夫人微微一怔：“你还相信那个传说？就算是真的，也未必一定从冰渊出来吧？被封印的种族又不止那一支。冰渊逃出来的人多了，天赋好修为高的也大有人在……” “可只有他出来时间，跟异象发生时间最为接近，可惜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开始修行的……”慕星若轻语，“胡九颜前些天传给我一份天罗宗心法和剑经感悟，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星耀夫人看向她：“什么？” “她说那是秦越分别前给她的，秦越不了解胡九颜的情况，大概觉得那丫头修行进度有点慢，给了她重新解读过的天罗心法和剑经，我跟凝凝看过之后，一致认为秦越解析的版本，是迄今为止，最厉害的！” 慕星若道：“而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胡九颜说她手上那个版本，秦越的文字中蕴藏很强精神能量，感悟起来非常容易，就像是把饭喂到嘴里。” “他有这本事？能将精神力融入文字中？”星耀夫人有些吃惊，“还有，他才拜入宗门几天？就能重新进行解读？” “是啊，从我把心法和剑经给他，到他离开北境城，加起来也没几天。”慕星若轻笑道：“所以他不仅是个修行天赋绝佳，超越十三层的人，悟性方面，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她这个裂界七重的年轻道境大能，被秦越一拳打到气血翻涌，差点当众丢丑的事，没好意思说出口，即便眼前这人，是她双胞胎亲姐姐。 不过说出来这些，也足够了。 星耀夫人：“其实我一直觉得圣子降临只是传说，前阵子你让凝凝搞事，我都觉得是在胡闹。但你现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那个意思，一个十七八岁的冰渊少年，理论上确实不应具备这种能力，优秀得有点让人震撼。” 慕星若轻轻点头：“他的品行也好，所以我非常希望他是！” 星耀夫人突然语气有些怪异的问道：“如果他真是，那我们……” 慕星若笑笑：“姐姐怎么想？” 星耀夫人沉默半晌，温温柔柔的笑道：“看看再说吧。” 说着她看向慕星若：“之前异象发生，你们那场会议，有没有重提那份古老契约？” “有人提及，不过大家一致认为，当下考虑那份契约，为时尚早。” 慕星若道：“所以就算他是，时机也远远没到成熟的时候。而且，自从宗门分裂，我对所有古老宗门、世家……都持怀疑态度。在没有彻底了解掌握他们真实情况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我让凝凝回宗门和师尊一起闭关去了，以她的天赋，会很快进入道境，小师弟在那边，也会迅速崛起！” 星耀夫人点点头：“那就好，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还有多少人，会愿意遵守一份虚无缥缈的古老契约呢？” 慕星若笑道：“反正我会。” …… 这个镇上绝大多数都是跟昭阳宗有关的人。 走在街上，可以明显感觉出这里人的精气神跟其他地方普通百姓不同。 就连一些小孩子，感觉都是从小练武，眼神坚定，走路带风。 给唐青璇发去消息，说马上出来接他，让他先在镇上等候一下。 秦越找家酒馆进去，要了一壶酒，几个小菜，安静坐在角落自斟自饮。 菜刚上来没一会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对话的声音，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推门而入。 “徐师兄，恭喜您成功进入内门，以后可要多多关照弟弟呀！” “哈哈，没说的，咱们是最好的兄弟嘛！” 这声音太熟悉，秦越惊讶，心说这么巧，刚来到昭阳宗山下，就遇到“老熟人”了？ 第54章 昭阳宗 - 太渊之烬 - 小刀锋利 徐亮，当初在冰渊负责看管他们那组的昭阳宗外门弟子。 他没抬头，也没太当回事，既然敢来，无论是冰渊族人，还是徐亮这种熟人，他早已做好见面的心理建设。 首先皮肤颜色无须担心，其次他这会儿跟在冰渊时，形象早已发生巨大变化。 十七八本就是长身体年纪，当初营养不良，整个人瘦得跟竹竿似的，精气神也很差。 如今身材挺拔匀称，随着境界提升，身上气质极为出众。 人靠衣装，即使只是穿着普通劲装，也跟当初那个冰渊少年大相径庭。 就算徐亮坐在他面前仔细打量，也难以认出眼前会是当初被水怪拖走的倒霉罪民。 两人坐在靠窗边的一张桌上，看上去应该是那外门弟子想要请徐亮吃饭，态度特别热情。 点了几个招牌菜，又要了壶最好的酒。 “徐师兄能不能给我讲讲，您是怎么做到，让那些罪民心甘情愿养出更好冰莲的？我听他们说没有太好的方法，就得揍，揍怕就老实了，真是这样吗？” 徐亮笑了笑，低声道：“兄弟，如果有人天天揍你，让你去做一件事，你会心甘情愿吗？” 这人微微一怔，随即摇头：“怎么可能？我又不傻！” “他们也不傻呀！”徐亮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还得是咱这的酒好喝，这些年在冰渊都快淡出个鸟来！” 对面人笑道：“宗门的酒小弟买不起，不过这种还是没问题的，以后师兄的酒，我全包了！” 徐亮摆摆手：“大家都是好兄弟，没必要搞这些事情，你既然主动申请下次换岗过去，就要做好心理准备，那地方终年不见天日，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现在外门兄弟谁不羡慕师兄？主动申请去冰渊的人数激增，我要不是申请的早，又有师兄帮忙，说不定都没机会。” 说着挤眉弄眼的低声问徐亮：“对了，那地方有没有漂亮姑娘？” 坐在角落的秦越眸光微冷，夹起一口菜，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你想干什么？冰渊人不祥，咱们外门的李冶你还记得吧？” 对面人点点头：“记得，不是和师兄你一起去冰渊那位么？听说他死了？” 徐亮压低声音：“那厮仗着跟某外门长老是亲戚，去到冰渊之后就成了我们的上司，平日行事就肆无忌惮，不把规矩当回事。偷偷睡冰渊女人，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其实我们都知道，但就在快要回来的时候，突然死了！” 对面人疑惑：“我听说不是被那里的湖中怪物给拖走？跟他睡女人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脑子里就只有这点事儿，那你趁早去城里青楼，别去那！”徐亮皱眉道：“在他死后，还有两个同样睡过冰渊女人的同门，也都相继在钓鱼过程中，被湖怪拖走，这种事情，过去从来没发生过！” “这么可怕？确定是湖怪？”这人被吓到。 “确定，看现场像是巨大蛇类，很多人都说冰渊下镇压着可怕存在，过去我是不信的，毕竟在那两年半都没事，但现在，我深信不疑！” 徐亮一脸认真：“千万别碰冰渊女人，你将来真去那边，听我的，对他们好点，他们会拼命干活报答你。你只要用心修炼，努力提升自己，就当在那里闭关苦修，肯定有机会逆天改命！” “太谢谢师兄了，我敬您一杯，我干了，师兄您随意！” 秦越坐在角落安静听着，估计师父过去没往这上想，经过李冶那次，在他走后暗中调查了，然后让小白解决了那些垃圾。 这时就听对方又说道：“说起来，这次你们带回宗门那几个冰渊女人，除了皮肤白得有点让人不适应，但长得是真好看，尤其戴着‘黑镜’的样子太迷人了！” 徐亮笑骂：“你他么就是因为看到她们，才会有想法的吧？” 那人嘿嘿一笑，算是默认。 “兄弟，收起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吧！”徐亮应该真把这人当朋友，语重心长道：“听说这次那几个女子，是某个内门长老专门要的，都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 对面人低声道：“你说，长老该不会是要用她们做炉鼎，修炼采补之法吧？” 徐亮面色大变：“慎言！你想找死吗？这种事情也敢胡乱编排？” 说着还往角落的秦越方向看了一眼。 秦越侧对着他，安静喝酒，像是没听见。 就在这时，外面门被推开，宗主亲传弟子唐青璇带着几个人，鱼贯而入。 “秦先生！” 唐青璇这个漂亮大御姐，并非那种交际花，但身上仿佛天然拥有一股亲和气质。 无论形象还是言谈举止，绝对符合“天下第一宗”风范，看见秦越，眉宇间含笑，非常热情。 徐亮和他对面那人骤然看见宗主亲传，全都吓了一跳，立马起身行礼。 异口同声：“见过唐师姐！” 唐青璇微微点头，旋即如沐春风般快走向角落里的秦越：“宗门有点琐事，我来晚了，秦先生勿怪。” 秦先生？ 徐亮两人心头震撼，最近这段时间，这个称呼如雷贯耳！ 宗门很多人都在传，唐师姐他们在妖兽谷招揽一个非常了不得的年轻人，跟曾经大名鼎鼎的青竹园有关。 徐亮忍不住好奇地看向角落里的年轻人，心中忍不住赞叹，好个英俊少年，怪不得唐师姐态度这么好…… 秦越起身，对唐青璇和她身旁几人拱手：“姐姐太客气了，我也刚来没一会儿。” 唐青璇看了眼秦越面前几道菜，笑道：“是我疏忽了，没跟你提前说，刚刚我就是在准备给弟弟的接风宴，走，咱们去宗门，少主也在等你！” 跟唐青璇一起来的几人，对秦越态度都非常热情，众人一起出了小镇，一艘法舟停在那里。 秦越还是第一次坐这种飞行器，非常安静，几乎听不到声音，但要说舒适度，跟过去坐过的民航客机还有差距。 法舟升空后迅速飞向那座大山，之前秦越一直以为昭阳宗是在这座山上。 结果却是越飞越高，越过满是积雪的山峰，最后几乎到了万米高空上。 这时前方出现一道氤氲的能量门户，秦越心中有些震撼。 法舟缓慢穿过门户，眼前豁然开朗！ 万仞青山如卧伏的巨龙，主峰刺破云海，峰顶积雪在不知从哪照射进来的光芒下，泛着琉璃般的光泽，仿佛天帝遗落人间的玉冠。 山岩呈青黛色，层层叠叠如鳞甲相覆，裂隙中生出的古松虬劲如苍龙探爪，松针上凝着的冰珠折射出七彩虹光，坠落时砸在下方的玄石上，竟撞出青铜钟般的嗡鸣。 云雾在山坳间翻涌，不时有巨大苍鹰、圣洁白鹤在云海中飞出。 秦越顺着法舟小窗往外看：好一处与世隔绝的修行圣地！ 可惜被一个杂种宗门给占了！ 唐青璇轻笑着在一旁解释：“不是有意想要隐瞒弟弟，实则宗门重地，若非自己人，不好轻易对外泄露。” 她身旁有人笑着说道：“我们宗门小世界，灵气当世第一！” 唐青璇道：“也别这么说，跟海外仙山上的那些仙门，还是有差距的。” “师姐太谦虚，那是仙界，外面是人间，咱这算是灵界，相互间没法直接比较的。” 秦越本以为昭阳宗就算很大，也只是那种大山深处的庞大宫殿群，结果却是独立小世界。 如此一来，想找到今年被带进来的族人，难度系数直线上升。 徐亮跟那个外门弟子之间的对话，让他在愤怒之余，心中也很是担忧。 能被外界认为长相漂亮的冰渊未婚女子，数量并不是很多。 也就叶雨、四姐秦心和小妹秦姿等人，除了皮肤异常苍白，在外界也算得上是美女。 昭阳宗内部什么样，他如今已经有了很深刻的了解，不知道唐青璇这群人是否清楚，但在养邪修这件事上，千真万确！ 如果徐亮口中那位长老，是他从“联络人”那获悉的邪修之一，那这件事情，就更没跑了。 如果今年被带来的真的是叶雨秦心她们，那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她们保护住。 如果不是……那就只能尽力而为了。 小世界很大，法舟足足飞了一盏茶时间，眼前终于出现一条巨大的峡谷平原，露出一片恢弘的宫殿群。 广场之上，一群人已经等候在这里。 昭阳少主凌辰，储晚晴，小师叔玄霄，以及上次见过那两名老者都在。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生面孔，男女老少，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 他们似乎真的很重视“秦先生”的到来，这种欢迎场面，面子给的很足。 唐青璇接下来的介绍，也证实了这点，她先是把秦越介绍给众人—— “这位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青竹园隔代传承人秦越，年轻有为的秦先生！” “秦越，这是岳明溪岳师伯，也是咱们宗门的副宗主！” “这位是杨毅冬师伯，宗门内门长老，这位是东方清雨师姑，也是内门长老，这位……” 一口气给秦越介绍了一位副宗主，四个内门长老和两名外门长老。 “少主和晚晴，还有这两位师伯，你都已经认识，我就不过多介绍了。” 秦越一一跟这些人见礼，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很和善，甚至有些热切。 这阵仗明显不是迎接上门收账的债主，而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