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寡门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出嫁了,跟千千万万个没了妈的孩子一样,苦嫁。 她是尚书府的嫡女,三岁前是个花丛里最引人注目的存在,母亲是京都少寻的才女,父亲德行俱佳,凭借他的才能,平步青云。 可三岁后。 后母的出现,美好的生活轰然倒塌。 谢凉欢攥着手里的帕子,眼神是漠然的,看不到一丝的悲喜,府里的人都说她与顾家的庶子郎才女貌,甚是登对,还说了句不好听的,那可是权倾朝野顾老将军的庶孙,谢凉欢还高攀了呢。 “哟,这是尚书府的花轿吧?我可听说了,顾家的男人都快死绝了,这顾家的小姐好歹是尚书府的嫡女,怎么进了寡妇门。” “你晓得个球,尚书的平妻可是名冠京城的李家女,人家现如今有儿有女,干嘛管这个没了娘的小姐……” …… 外头的人议论纷纷。 谢凉欢垂眸,闭眼,花轿的帘子起伏不断,光透过帘子,打在她的脸上,仔细看去,谢凉欢的神情也没多大的变化。 她……好像接受了一切。 包括未来的长辈都是女子。 外面讨论地越来越激烈,从一开始的低语,到有人扯着嗓子在那嬉笑。“谢家妹妹!你可想好了!那可是全京城最难搞的一群寡妇,你还没进门,能后悔呢!” 谢凉欢的睫毛动了动,依旧是闭着眼的,可手指头在动,嘴微微张开也没发出声音。 似乎在说。 顾念之是将军府三房庶出的长子,他上头有一个当家的顾老夫人,顾老夫人有三子一女,几个妾室又有两子三女,去掉女儿,也就是五个儿媳妇,这五个儿媳妇还有三个倒霉的儿媳妇。 加起来足足五个婆母!三个嫂嫂! 谢凉欢最终撑不住了,睁开眼,也有了悔婚的意思。片刻,又冷静下来,劝导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不就是整宿整宿不睡觉,东边喝酒西边打诨吗?多大点事。 轿子到了。 谢家的女人并排站着,直勾勾的看着轿子里的女人,仿佛饿狼见着了小绵羊,别说要放过了,她们恨不得吃干抹净,瓜分了谢凉欢这个女娃娃。 谢凉欢乖巧的坐在这里,等待人将她背着出去。 轿子开了。 俊俏的郎君出现,声音低沉带有几分磁性。“谢家姑娘,有请了。” “多谢顾家郎君。” 礼尚往来的意思,谢凉欢还是很清楚的。 她小心翼翼的趴在男人的背上,耳边传来一群人起哄的声音,面前的头巾来回晃动,脚下的火盆也能见着一些,谢凉欢的脸有些红,她搭在顾念之肩膀上的手,都多用了几分力气,抿着嘴,生怕掉下去。 谢凉欢有些飘飘然,她不知如何走过拜堂成亲、敬茶,也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揣足金络子,只知道她坐在新婚的床榻前,从天黑等到天亮。 头上的盖子没有取下来。 耳边总是传来侍女的埋怨声。 “不碍事的。”谢凉欢开口了。“自己掀盖头总是不吉利的。” 侍女茗珂欲言又止。 谢凉欢在心里头默默地说:这都进了寡妇门,开头就不吉利,往后岂不是太难过了。 小试牛刀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谈不上天之骄子、高高在上、翩翩公子的顾念之待在书房,还将门反锁了,他黑着脸生着闷气。 好好的七尺男儿,成婚的缘由竟然是开枝散叶! 他可不是女儿家!止步于自己的小肚子。 熬了一夜都没合眼的三房喊来几个人,拿着硕大的木桩,直接把顾念之的书房门给撞开了。 “丢人现眼的混小子!”三房太太坐在椅子上,喝了好大一口茶,跟在后头的姨娘,也就是顾念之的生母拿起棒槌直接打了过去。 一刻钟后。 顾念之乖巧的说:“母亲,姨娘安好。” “好好好,好个屁!大房、二房、四房、五房哪一个不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你真以为二房、四房守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就不能找人倒插门?” “别忘了!你还有四个姑姑,他们一个个有儿有女的!谁不能过继过来?偌大的家业!你还要不要?” 三房太太赵昭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眼前的人可是顾家未来的光!注定是要担负大任的,如若不是她在前头拦着,偌大的家业指不定被谁接盘了呢。 “孩儿又不是不让!” “挽秋!” 姨娘挽秋拿起棒槌开始打,她读书少,只晓得一些普通的书,读不出几个道理,却明白一件事,太太就是自己的天。 她说打谁就打谁!自己儿子也不能放过。 顾念之不得不屈服,黑着脸去了自己的婚房,揭开谢凉欢的盖头。 原本昏昏沉沉的谢凉欢眼睛都亮了,她乐呵呵的看着顾念之,眼角含笑,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被她蛊惑心神。 但顾念之不正常。 他依旧黑着脸,根本不给自己未来妻子好脸色看。 谢凉欢穿着喜服,站起身,嘴角的笑依旧没下去,她走到圆桌前,倒了两杯酒,递到顾念之的手里。 “顾家郎君,你我既然理应喝了这杯酒,博一个多子多福的好彩头。” 她眼巴巴的看着顾念之,看着他的脸色越发的黑,还不顾死活的抬起他的手,强迫顾念之将酒喝下去。 顾念之哪是那种好欺负的人,把酒水倒在地上,一脸嚣张的看着谢凉欢。 “没事,管够,只要顾家郎君有这份心就好了,今日我还没给婆婆敬茶呢,郎君若是还不喝,耽误了时辰可不好了。” 谢凉欢还在给一言不发的顾念之倒酒,脸上的笑不减反增。 “给你脸了是不是!谢凉欢!” 他最终还是开头了。 “你是谢家的嫡女,求娶的你的公子那么多,为何选了我们顾家!” 顾念之要受不了了,他觉得谢凉欢就是一团棉花,如何打都没有反应,甚至可以说,做成棉絮是可行的,衣裳也是可行的。 她!她就一点主见都没有。 谢凉欢的脸僵住了,只有那么一瞬,随后又好了。 “都是我母亲精挑细选的夫婿,我为何不满?倒是你……” 她看没说什么,实则什么都说了。 顾念之气鼓鼓的喝下那一杯酒,摔门出去了,谢凉欢拿起酒杯,都递到了嘴边,顺势倒了下去。 眼睛红了一圈。 心里头又有说不出的话。 有些人看似什么都没有了,实则什么都有,依旧众星捧月,我行我素。 有些人看似什么都有,实则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小心谨慎。 哭,好使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他们都说,谢凉欢是京都的第一倒霉蛋,娇娇娘亲说没就没,多了一个后娘,搞得她爹不疼娘不爱,现在进了寡妇门,成了活寡妇。 谢凉欢没什么反应,倒是晨昏定省,每一个都做的极好,她像是整个顾家五房的儿媳妇一样,去去这家,去去那家,随意唠唠家常,这一日的功夫转瞬就过去了。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夫君好歹是个有志向的郎君,每次早出晚归,忙于抱负,也不是不行的,我们这些做妻子的,自然是要顺着他的。” “好!好!好欢儿,你是吃苦了。”三房太太赵昭感动到拿起帕子流眼泪,一旁姨娘挽秋的态度是,太太喜欢的话,我也喜欢。 赵昭拿起自己手里的镯子,一脸真切的将镯子待在谢凉欢的手上。 “这镯子是照着老夫人给我的镯子打的。” 谢凉欢的手一顿。 什么意思? “她给的镯子都是我们顾家的宝贝。”赵昭随意解释了一句,也没多说。 谢凉欢一脸娇羞的低语:“那欢儿在这谢过母亲了。” 她可不是什么矫情的主,谢凉欢见过不少的好东西,也晓得手里的镯子并非次品,至于为何带着几分炫耀的口吻,说照着老夫人给的镯子打的。 这事…… 蹊跷啊! 但她管不着。 “好孩子。”赵昭拉着她的手,缓缓开口。“其实念之这孩子是个好的,他不喝花酒,只是有些莽撞了些,整日想的都是忠君报国,你……” 赵昭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多担待些。” “夫君想做什么,便可去做,欢儿做好分内的事,就好了。”谢凉欢可懒得管顾念之,连睡觉都没睡过的夫妻,还能拿着擀面杖追着他跑? “那可不行!”挽秋姨娘急了。“顾家!顾家可就这么一个独苗了!” 赵昭一眼扫过去,挽秋姨娘就没说话了。 “为娘晓得是你的好孩子,争取明年,怀个孩子,旁的你无需担心,我们将军府有的是银钱,无论这孩子出息与否,我们就算是拿钱砸,也能砸出来。” “……” 谢凉欢啪的一声跪下来,也不说话,她就在那哭。 她其实更想说。 娘啊!你与其在这说我,不如想想你的儿子吧!这都三天了,影子都没见过。 “你……”赵昭狐疑的看向谢凉欢。“你母亲可不是这个性子。” 谢凉欢一愣,没说话。就这么杵在那,油盐不进。跟她说话,就说是自己的问题,让她起来,就说自己对不起顾家的列祖列宗。气的赵昭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还拉着挽秋姨娘跑了。 谢凉欢也没起身,就那么跪着,冷着一张脸,可无论是谁与她说话,总是一副和和气气气的模样,说什么:“无妨,此事是我的错,总是要求得老祖宗的谅解。” 侍女茗珂拿着帕子不停的给谢凉欢擦额间的汗,对那位姑爷的印象越发的不好。甚至开始诽腹起来。 也就说什么。 小姐和姑爷什么时候和离啊! 我貌美如花的小姐怎么就遇到寡妇门了呢! 都怪那个恶毒女人不坏好心,那么多的达官贵人不选,非得选顾家这个走下坡路的假将军府! 发疯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顾念之又疯了,他拿刀架在脖子上。“你们如果不让我上战场,我就自刎将军府!” “我才不要跟如此无趣的女人生儿育女!瞧瞧她每日跟着几位姑姑、叔母念叨我的不是!” 顾念之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句。 铁骨铮铮,像条汉子。 几房的太太都跑过来,看大戏。 可谢凉欢是怎样想的呢,她恨不得事事都做的极好,便拿着帕子带着哭腔说道:“夫君!你这说的是哪的话,我与几位长辈不过是唠唠家常,从未说过夫君半点不是。” 顾念之看向谢凉欢,显然是不信的。 “夫君,你若是今日自刎于将军府,我便与你一同去。” 在座之人,都瞧惯了顾念之发疯的行为,他每日痴迷于剑法、功法、骑术、兵法,就为了冲上前线,为顾家复仇,可……顾家就这么一个男儿,她们岂会放他走。 最终,顾念之不发疯了,而他俩因为“狼狈为奸”、“乱上加乱”被罚跪于祖宗祠堂。 “喂。”一向不服的顾念之坐在地上,看着挺得笔直的谢念欢。“要不今日,我写一封血书,你我二人和离,这样的话,母亲她们就不会逼着我生儿育女,困在将军府了。” “不,我不会认的。”谢凉欢少见的态度强硬,这跟拒绝还是不一样的,像是在说,没有半分游说的空间。 顾念之蹙眉。“为何不!我好歹是一男儿身!整日困在顾家算怎么一回事!” “我只知晓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只要天不塌下来,一切都好。”谢凉欢又软了下来,嘴角还带着笑,她可不在乎这些惩罚,在尚书府,早就见惯了。 更何况,才吃到顾家的开胃菜。 “明日也该回门了。夫君早些睡去,若是有人来了,我再将你喊起来。”谢凉欢看向地面,还贴心的将自己的褂子脱下来,铺在地上。 顾念之仿佛没看到一般,坐在地上,也不打盹,就这么看着窗外的月色,嘲讽谢凉欢鼠目寸光、井底之蛙。谢凉欢只是嗯了一声,就跟夫君说得对一样。 次日。 门开,一堆服侍人的丫鬟出现,谢凉欢一副任人摆布、和颜悦色的样子,顾念之倒是很讨厌这些规矩,嚷嚷着自己来,那些丫鬟倒也没犹豫,就真的让他自己来。 “好了没!”顾念之在外头等着,他对谢凉欢是真的没感情,只觉得不耐烦,等她出来的时候,还忍不住嘟囔:“也不知你如何想的,非得寻一个不知深浅的纨绔子弟成婚。” 谢凉欢一愣。 笑了。 笑起来的样子如沐春风,让人失了神,谢凉欢走了许久,顾念之才反应过来,脑海里还在反复想着那一幕。 谢凉欢待在马车上,顾念之骑着马,两人像极了陌生人,不言语、不接触。到最后,是顾念之先到的尚书府,反应过来了,才在府门口等她。 “多谢夫君。”谢凉欢在第一时间表达自己的谢意。 顾念之摇摇头,冷声说到:“人总是不能失了风度。” 回门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入了谢府,在第一时间就被人带到后母跟前,而她的好妹妹穿着金丝镶嵌的罗群,上边绣着云纹的是花样京城最时兴的,就连头上嵌着兰花的步摇,还是宫里头的御赐之物。 东西虽多了点,头上都挤满了,可那一身粉色的罗群,却平添了几分秀美。 “好孩子,让我来瞧瞧,怎么穿的这般的素净?”后母拉着谢凉欢的手,左瞧瞧右瞧瞧,有几分埋怨。 “都说顾家的男儿为了我朝的安宁,都没了性命,顾家老太太身上的诰命是加了一层又一层,让我等俗人,都艳羡了。” 后母将手放下,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谢欢瑜。 “赏赐的金银珠宝,数不甚数,怎么到你这?如此……一般。” 谢凉欢笑脸相迎,声音诚挚可亲。“母亲说笑了,顾家祖母一生清贫,顾家上下自然是节俭的。更何况关外的将士付出了那么多,他们作为将门之后,不在乎华服,也正常。” 后母噎住了,谢凉欢略施粉黛,这衣裳说不上贵重,也不太次,倒是有几分将门儿媳的风范,只不过,她今日为的可不是这事来的。 “当初为娘为了给你挑夫婿,可是废了不少的神,这顾念之虽然只是一个妾室的孩子,可顾家满门皆去了,就他这么一个独苗苗,陛下又念及顾家的情,日后,将军府,便是你当家了。” “母亲说的是。”谢凉欢一如既往的乖巧、不在乎。 “瑜儿今年已有十三,四皇子的生母惠妃与我倒是说过此事,唯一的憾事便是,只给个侧妃的位置,倒不如你的好,是正室大娘子。” 后母一副悲伤的模样,却是特意将此事告知谢凉欢,毕竟谢凉欢与四皇子曾有过口头婚约,还是皇子妃,如今四皇子最受皇帝器重,日后这帝位,自然也会到他的手里。 谢欢瑜这婚事,虽说只是妾室,可好歹是侧妃,日后再不济也能混个妃位当当,可不是谢凉欢这个庶子的妻子能比的。 “那就恭喜妹妹了。”谢凉欢跟个受气包一样,只是受着,也不多说话。 后母觉得无趣,就说自己累着了。 可没想到的是,谢欢瑜想与自己的姐姐培养感情,又留了下来。 “还是大姐姐有本事!日后把持整个将军府!若不是我母亲深明大义,不计前嫌……”谢欢瑜有些恼怒了,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谢凉欢这个谁都能欺负的样子,却谁都欺负不了。 见谢凉欢不搭理自己,谢欢瑜的怒火直接烧了起来。 “这四皇子妃的身份本该是我的!若不是你母亲从中作梗!四皇子妃的身份岂能落得他家头上!” “妹妹说笑了,四皇子如今已有十七,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可妹妹自己太小了。” 谢凉欢有些无奈,却拿眼前这个妹妹无可奈何,只能耐着性子与她说:“你如今多学学字画,四皇子最喜的便是这些,更何况四皇子妃比你要年长些,岁数小也是优势……” “少拿年岁说事!若不是你母亲霸占我父亲!我岂会这么晚才出生!父亲可是尚书大人!前途不可限量!”谢欢瑜声音哽咽,很明显,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眼圈还有些泛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撑腰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无可奈何的看向谢欢瑜,本想着再安慰几句,可谢欢瑜哭的更大声了,还嚷嚷着要让谢凉欢挨板子、跪地窖。 “谢凉欢!我要告诉我母亲去!让你欺负我!左一句年纪小右一句年纪小!我可是爹爹的女儿,难不成还比那个女人差?” 几个丫鬟见不得自家小姐受委屈,纷纷通风报信去了,一时间齐聚谢家人、顾家人。 “谢凉欢!你又欺负瑜儿了?她年纪小,也不知让让她。”谢老爷一出现,就当众呵斥谢凉欢,说她自幼顽劣,根本不把整个谢家放在眼里,欺负自己的弟弟妹妹,都不会犹豫的。 “父亲说的是。”谢凉欢的第一反应是低头认错,还未受罚,就觉得身体里多了几分寒气,她怕了,不愿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窖里。 “知道错了就好。”谢老爷有些洋洋得意,他总觉得谢凉欢就是自己的失败品,虽,乖巧,但蠢笨,事事皆不堪。 顾念之第一次主动走到谢凉欢的跟前,蹙眉、不悦。 “刚才下头的人明明说的是,贵府二小姐谢欢瑜嚷嚷着要当四皇子妃,谢凉欢多番劝阻,她不但不听,还想谢凉欢挨板子、跪地窖。” 他在为谢凉欢撑腰。 于顾念之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可对于谢凉欢来说,是苦等十三载,才等来的结果。 “我无事的,妹妹还年幼,说话张扬了些,却是无心之举。”但谢凉欢不愿过多的争辩,她真的怕了,毕竟曾经的自己,也如谢欢瑜一般,天真无邪,有些小脾气。 好在顾念之是个不听劝的主。 他挡在谢凉欢面前,面色凝重。“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岳丈大人若是管不好自己的女儿,我想自然是有人管的,更何况,四皇子与四皇子妃大婚在即,若是因为贵府二小姐,断了这么好的姻缘……” 顾念之停顿一下,笑道:“岳丈大人,自然晓得我的意思。” 第一次在自己府上被呛到的谢老爷一时无言,他没想到顾家这小子没有如传闻之中,对谢凉欢弃之如敝履。 “贤婿说笑了,欢儿也说了,孩子说的话,难免冲撞了些,四皇子与四皇子妃是天作之合,我们祝福还来不及呢。” 谢老爷是不愿的,可他也晓得顾家再差劲,也是功勋之后,认识不少达官显贵,更何况……他还想为四皇子铺路,让其平步青云呢。 “是吗?”顾念之不悦,他是想为谢凉欢说话的。 谢凉欢拉着他的袖子,两人四目相对,谢凉欢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多谢”二字,随后笑盈盈的说:“自然是真的,四皇子与欢愉有缘,不然惠妃娘娘也不会亲自派人谈及二人的婚事。” 当初的准四皇子妃,如今的顾夫人,看问题还是很通透的。她到底不愿为了这种事闹僵。 顾念之没了脾气,觉得谢凉欢都这样了,只好作罢,只不过他还是有些气性的,拉着谢凉欢回家,两人吃了五个酱肘子、一条鱼、七碗大米饭。 “好生快乐啊!” 顾念之心满意足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还在吃第一碗米饭的谢凉欢,笑的有些憨。 同日。 惠妃派人过来,说是想谢欢瑜了,赏赐了一本《女戒》,同夜,尚书大人盛怒,谢家的娇娇女认了罚,跪了一夜,昏了过去。 说到底,某些人还是血气方刚了些,不愿认栽。 试探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外面因谢凉欢回门宴只待了半个时辰就回顾家的缘故,一时间被人非议起来,说谢家嫡长女谢凉欢不识礼节,不顺父母、嚣张跋扈…… 什么难听的话都出现了。 “母……母亲……”谢凉欢跪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外头的风言风语她都听到了,眼前的人可是三房太太,自然也是晓得的。 现如今,谢凉欢自己的名声不好听,还连累了顾家,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此事是欢儿的错,若是寻到机会,定要为了顾家,要把这件事说清楚。” “你觉得自己说得清?”赵昭眼神扫在谢凉欢的脸上,脸上写着不可置信四字。 她垂眸,其实这件事是说不清的,毕竟真的只待了半个时辰。谢凉欢的小脑袋转啊转啊啊,小声说道:“欢儿可以派人出去说。” “是吗?外头因你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却只字不提惠妃赏了《女戒》之事,你可知为何?” 谢凉欢摇头,其实她是知晓的,只不过不愿说罢了。 “我倒是有一计能救你于水火之中,只不过。” “母亲的意思是?” “我们只要说出谢家二小姐妄图成为四皇子妃的事情,这事,就能让人猜出一二。” 赵昭虽说着话,眼神却一直在看谢凉欢。 “不!不可以!”谢凉欢止住声,随后恭声说道:“凉欢失礼了。” 她咬牙,语气诚恳,态度谦卑,“母亲万万不可!谢家若是出了事,那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顾家可不好。” “岂会如此!”顾念之出现,他虽然前几日回门宴给谢凉欢撑腰了,可这几日照样三过家门而不入,就是为了躲自己的新婚妻子。 他有些嫌弃的把跪在地上的谢凉欢扶起来,埋怨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我顾家再差也差不过当初了,若是觉得你嫁到顾家,便觉得你还如往常一般好欺负!那就错了!我们就放出消息,说……” “不可!” 这是她今日第二次忤逆人了。 谢凉欢有点紧张,可理智告诉她不能如此行事。赵昭面色缓和的看向这对起了争执的小两口,抿了一口茶,继续冷着一张脸“隔岸观火”,她只是想多多制造矛盾,让他们知晓何为夫妻一体。 谢凉欢又想跪下,可一对上顾念之那双泛着冷意的眼眸,迟疑了。 “母亲,您若是将这些话放出去,这件事便牵扯四皇子、四皇子妃、惠妃、谢家……”除了这些,还有他们身后的人。 而顾家,只有先辈的光辉事迹。 若是打起来,哪怕是放出恶犬,都无济于事。 “你怕他们作甚!前些日子我还与四皇子打了马球,他还与我谈及父亲、叔父、祖母,我相信四皇子是深明大义之人!不会拘泥于此等小事。” 顾念之依旧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他这辈子不能上阵杀敌,难不成,还不能替人打抱不平了? “够了!此事我去处理。” “母亲!” 赵昭看了一眼还想争辩的顾念之,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习以为常。反倒是谢凉欢让人眼前一亮,她似乎真与自己想象中的一样。 说到底还是那人的孩子。 过招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赵昭寻人在外头说,那日谢凉欢身子不适,在求得谢老爷的同意下,才回的顾家,这期间,顾念之还给谢家的人准备了不少的礼物,这里边还包括了谢欢瑜昨日马球会上带的玉簪。 那簪子博得不少贵人的夸赞,说衬的谢欢瑜气色极好,人也娇俏了许多。 这场闹剧才结束了。 只不过…… 小两口的争辩刚刚开始。 “谢欢瑜!你为何要忍气吞声!说到底你才是谢家的嫡女,是第一位正室所出,哪怕是配皇子都不是不可!受这种窝囊气,也只有你能了!” 顾念之说不过自己的母亲,就不信说不过眼前的人,他倒是想把谢凉欢的脑袋给扒开,看看她一天天想的是些什么东西! “我……”谢凉欢就没被人这么照顾过,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嘴巴张了又张,到最后只能说:“那下次夫君说什么便是什么?” “当真?” “嗯。” 顾念之眼睛一亮,乐呵呵的说:“那我们现在就与母亲说,我带着你去战场,这样能实现我的鸿鹄之志!也不耽误他们要儿要女!” “那不成。”谢凉欢低头。 “你方才还说我说什么便是什么!”顾念之感觉自己气的要晕过去了!“难不成你觉得我好骗?” 谢凉欢眼巴巴的看向顾念之,十分笃定的说:“按照我朝的理律,你也不该忤逆母亲的话,夫君,你想想,我要听夫君的话,夫君要听母亲的话。” “我不听!”顾念之果断拒绝,他可是有抱负的人,怎么能待在女人堆里,被天下人嗤笑呢! “这不合规矩啊!夫君!” 谢凉欢表面诚恳,实则心里乐开了花,原来“腐朽”也能成为利器,成为保护自己的武器。 “你!”顾念之气的不行,又要出门,可这次谢凉欢拉着他的袖子,眼眸含情,不言语,就这么看着他。 人没有走成,还被谢凉欢拉到饭桌前吃饭。 “为何这桌子上都是我喜欢的?”顾念之坐在椅子上,发现这一桌子的好菜早就备好了。 “这几日我与母亲、姨娘还有几位叔母一块走动,聊的多了,自然晓得夫君的喜好。”谢凉欢也没邀功,只是遣散侍女,自己为顾念之夹菜。 “你们不是在数落我吗?” 这倒是让顾念之很意外,他还以为依着几位长辈的性子,定然说的自己狗屁不是,更何况除了三房外,都对自己不是很满意,甚至想过让旁人取而代之。 谢凉欢摇摇头,笑着说:“母亲倒是说你有些不成器,姨娘和几位叔母说了你小时候不少的趣事,挺有趣的。” “趣事?” “嗯,六岁还尿床呢。” “……” 顾念之把筷子一放,没好气的说:“我就晓得她们不会念我半点好。” “夫君,不要气。”谢凉欢继续给顾念之夹菜,乐呵呵的说:“几位长辈都觉得你与祖母最像了,只可惜,顾家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还要百般约束你。” “当真?我最像祖母了?”顾念之眼睛亮了。 谢凉欢点头。她们还真的是这么说的。 开狗洞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诶。” 顾念之坐下,颇有几分伤感的说:“祖母到底是年纪大了,如今都不大清醒了,若是放在以前,定然愿意让我前往边关,打那些贼人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再往前走个几十年,没准祖母都会亲自上阵杀敌!依旧是吾辈楷模!”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斗志昂扬,吓得谢凉欢都不敢动筷子了,顾家老太太的事迹,她其实晓得的不多,只知道老太太在顾家走向谷底的时候,拉了所有人一把,撑起偌大的将军府。 更有坊间传言,顾家的儿媳都想着和离回娘家,是老太太拦下来的。 只不过,这些对于谢凉欢都是不重要的,她手里头的事有些多,都忙不过来了,如今重中之重,是圆房。 诶。 追着一个男人,想方设法的让他睡自己。 光想想都觉得不要脸。 顾念之原本还想说的,可一看谢凉欢的心不在自己的话上,反而在低头吃饭,相顾无言,又继续吃了起来。等吃完了,气呼呼的跑出去,像是在说,吃饱喝足,小爷我打猎去了。 手底下的侍女们本想着去拦着点,嬷嬷也想劝两人快些圆房,可一直都在单方面努力的谢凉欢没说话,顾念之又冲了出去,她们这些有心之人,只能望着天,祈求佛主开眼。 只可惜,佛主压根不管红尘事,只渡有缘人。 自从那日两人争吵过后,顾念之与谢凉欢心里的那一堵墙,似乎悄悄地开了一个狗洞,不大不小,却刚刚好让“夫君你说得对”的谢凉欢能与顾念之说上几句埋怨赵昭的话。 每次说完,谢凉欢都忍不住在心里默念:我佛慈悲,罪过罪过,我不是故意编排婆母的。 赵昭也晓得此事,本想着替自己伸冤,可姨娘挽秋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的告诉她这是好事,毕竟此前的小两口走在路上,就跟瞧不见彼此一般,如今说上话了,也是好事。 好的生活逐渐来到,不好的事情也如湍急的河流,虽迟但到。 总之,是来了。 顾家的老太太清醒了小半日,说什么也要见见自己的孙媳妇,得知这个消息的谢凉欢都来不及梳妆打扮,就被人推到老太太的院子里,两人四目相对,晒起了太阳。 而这个院子里,除了有顾家的老太太,还有与她岁数厢房的两位姨娘。而她们是四房和五房的祖母。 “祖母。”谢凉欢有些紧张,在她的小道消息里,这位顾家老太太可是京城少有的温柔、坚毅、果敢的传奇女子,见着她,很难不激动。 她作为顾家的孙媳妇,按理应当说自己与顾念之如何如何的好,想让老太太病好些,到时候抱一抱曾孙。 可…… 男人都没摸着。 哪来的工作总结! 顾家老太太一脸慈祥的看着谢凉欢,温声说道:“你倒是你与母亲很像,她在很多年前,与我有缘,我瞧着喜欢,只可惜,她许了人家。” 老太太的眼睛都湿润了许多,声音有些哽咽。“好在,她许了人家。” 诬陷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母亲? 谢凉欢三岁丧母,哪晓得她年轻时候的事情,只能含着笑,呆呆地看着老太太。 “你这孩子!”赵昭很自然的打圆场,还笑呵呵的说:“老太太在你母亲十二三岁的时候见过,那个时候的顾家常年征战,老太太就喜欢去庙里求佛,她们那时遇到的。” 本该乐呵呵的谢凉欢有些触动,她的眼眸动了动。 “原来,母亲还信这些。” “我才不信这些呢……” 赵昭话快了一步,随后又反应过来,谢凉欢说的是她的生母,赶紧吃个果子压压惊。 谢凉欢也不恼,就跟没事人一样,乖巧的站在那傻笑,有时老太太说的尽兴了,没几个人能搭的上话,反而是谢凉欢接茬,搞得老太太看她的眼神,像极了看忘年交。 在场之人,无不佩服的五体投地,在心里为她拍手叫好。毕竟,老太太一会清醒一会迷糊,能听懂她说话的人,还是少。 等一切都说的差不多了,顾念之带着谢凉欢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没想到,你母亲与祖母竟是旧识。” 顾念之主动开口说的话,可眼里满是不悦,在他看来,顾老太太是顶起顾家半边天的存在,若是她喜欢的人,旁人就算是不喜欢,也会装作喜欢的。 “我也没想到。”谢凉欢低着头,很明显是不愿意多谈及自己的母亲,她年少时惊艳四座,就连顾家老太太有些识人不清了,也念着她的好。 可作为那个女人的后人,谢凉欢活的并不如意。 “明日宫中要举行晚宴,你挑一身漂亮的衣服,与我一同前往。” “为何?” 谢凉欢不想出门,她就想伺候家里的几位长辈,陪她们说说话,培养一下好感,若是出去了,场面估摸着会不受控制的,她在外面可没什么帮手。 但,顾念之不是这么想的。 “你在谢家看起来过的不怎么样,这样的大场面多见见也不是不可,再说了,你可是顾家少夫人!” 他就想欺负欺负这团棉花,让她做很多繁琐且不喜的事情,到时候总会吵着闹着和离的。 可他遇到的可是披着伪装皮的谢凉欢,自然不会推三阻四,反而很落落大方,直接就答应了,搞得顾念之跟没了糖葫芦的孩子只能咽口水的孩子一样,索然无味。 次日。 哪怕是习惯早起的谢凉欢也经不住不睡觉的日子,她坐在梳妆镜前,灯光昏暗,雾里看花,瞧不太真切,便让梳妆的娘子多点了几盏灯,谢凉欢没一会就闭上眼,打着哈切。 像极了三天三夜没睡觉的小白狗,困倦到了极致,又努力的睁开眼。 又失败了。 本该端着架子的谢凉欢困的不愿睁眼,等上了马车,都是晕乎乎的,倒是顾念之精神抖擞,骑着红棕烈马,恣意快活,根本就不管自己夫人的“死活”。 两人一到宫内,谢凉欢就坐在那一动一动也不动,顾念之问她为何,她就说自己天生愚钝,没见过这么大的场合,难免生怯。 实则困顿,睁不开眼。 没想到,还没坐多久,就听到有人争执不休的声音。 “笑话!我爹爹是何人?你爹爹又是何人!不过是瞎猫遇见死耗子,歪打正着罢了!用这种眼神瞧我做甚?谢凉欢若是生母还在,你觉得还轮得上你吗?” 互相推诿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欢瑜一见着未来的四皇妃洛婉婉就气不打一出来,在她看来自己的父亲如今的地位,如同昔日的顾老将军,是洛婉婉生父礼部侍郎洛涧不可比拟的。 她的话一说完,底下议论纷纷,不少人还看向“惊慌失措”的谢凉欢,她站起身,快速走道谢欢瑜面前,拉着她的袖子,温声说道:“小小年纪喝什么酒?这是你说胡话的地方吗?” “别碰我!”这谢欢瑜是何人?怎么会落得下风,只会瞧不上唯唯诺诺的谢凉欢。 “怎么?你当初抱着四皇子的手,宁死也不愿松手,如今还想旧情复燃?” 谢凉欢的腿一软,瞬间就红了眼,抬起手就给了谢欢瑜一巴掌,明明打人的是她,可看起来瘦了委屈的也是她。 就挺有意思的。 “小姐,小姐,我们去醒醒酒吧?”为首的侍女拉着谢欢瑜的手,怎知,谢欢瑜不仅不走,还反问谢凉欢:“怎么?我都说中了?谢凉欢!你都嫁出去了!你知不知道你都嫁出去了!” 她在发疯。 她很无助。 谢凉欢呆愣住,也不知如何接话,心一横,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眼泪刷刷刷的都就掉了下来。 在场之人,何人不晓得谢凉欢在谢欢瑜面前,永远是被欺负的份,如今仗着自己的亲爹,欺负自己的亲姐。 “欢瑜,纵然你是我的亲妹妹,可你也不能这般说我啊!”谢凉欢拿着帕子开始啜泣。还不忘拉洛婉婉下水。“洛姑娘与四皇子的婚事定下来了,我们……” “你甘心吗?” “啊?” 谢凉欢看着谢欢瑜,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傻狍子,又是好奇,又是不知危险在何处。 “整个京城的人都晓得你与四皇子是有婚约在身的,你如今被迫嫁给了……” “谢二姑娘,休要胡言!” 闻言,众人纷纷看去,一着锦衣华服的男子,身后跟着十来号人,径直走来,谢凉欢与那人四目相对,却在同一时间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谢欢瑜瞧见了,白眼翻上天,她最瞧不得这一幕了。 “四皇子。”洛婉婉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看着四皇子荣怀,她低眸,眼里含着泪,可举止大方、礼仪得当,让人挑不出错处,相比桀骜不驯的谢欢瑜,她确实更适合当四皇子妃。 可惜了,某些人被美色蒙蔽了的双眸,真以为有钱就能睡皇子。 “可安好?”不愧是洛婉婉日后的夫婿,四皇子这双眼眸并未看向它处,只是低声安抚自己的“四皇子妃”。 “回禀四皇子,婉婉无事。”洛婉婉的笑容很浅,沁人心脾。 他一举措,气的谢欢瑜有苦难言,刚想狠狠的掐谢凉欢,却发现,顾念之不知何时把人护在身后,还用眼神警告谢欢瑜。 形单影只,做不到比翼双飞的谢欢瑜气的直跺脚。 做作了一番,发现并无人把她放在眼里。 “瑜儿。”谢欢瑜的生母李氏缓步走来,拉着谢欢瑜的手,嗔怪到:“你这孩子,又淘气了?昨个还说洛姑娘与四皇子郎才女貌,今个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哪个不怀好心的人,有意让人犯错吗?惠妃前些日子还夸你懂事了不少,等以后长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指不定有多少人抢着要呢。” 李氏是个极其聪明的主,三言两语就平息了这场风波,还让谢欢瑜不要吵闹,不然还得罚抄典籍。 至于旁的人? 李氏在宫里头帮宠冠后宫的惠妃传话,旁人岂有说三道四、颠倒黑白的意思? “凉欢啊!” “母亲。” 谢凉欢很不情愿的开头,面子倒是做的极好,乖巧的走过去,搀扶住李氏的手,娇顺的模样,不晓得的,还以为谢凉欢才是李氏的孩子。 “你是晓得的,将瑜儿放在你眼前,我是放心的,今日为何早早的入了宫,却不来寻瑜儿,倒让四皇子看我们谢家的笑话?” 李氏依旧不愿放过谢凉欢,她就是要告知在场的人,自己的女儿本性纯良,而那个背地教唆的人就是谢凉欢,她嫁到了顾家,还贼心不死。 “母亲说的是。”谢凉欢一如既往的低眉顺目,不做过多的辩驳。 “你知晓就好,我与你说……”李氏笑容可掬,还想着当着众人的面数落眼前的人。 哪曾想…… 顾念之气不过,将谢凉欢拉在身后,声音温怒:“母亲说的是哪的话,凉欢如今嫁到顾家,顾家上下无一不赞她一句聪慧贤达,倒是欢瑜妹妹年幼,正值母亲管教的年纪。” “夫君,不碍事的,母亲不过是说我几句罢了。” 受伤的小鸟藏匿在夫君身后,谢凉欢虽委屈,但也没言语。 好事之徒在背后将姐妹俩比了又比,觉得四皇子不要娇俏可人的谢欢瑜还是有原因的,这种小娘子藏匿身后会多几分柔情,可若是放在台前,显得有几分上不得台面。 毕竟,当家主母如何如何,会反衬世家整个大家族如何。 “够了。”四皇子荣怀的声音不大,却十分强硬,他身后的洛婉婉眼眸带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她家世显赫,又精通诗词歌赋、治家之道,根本无需把谢欢瑜放在眼里。 李氏本想攀谈一二,可面对荣怀那张冷脸,她便不再言语,只想着事后与惠妃说上几句,毕竟她们可是带着血缘关系的亲戚。 哪怕是,八杆子都打不着边的亲戚。 谢凉欢拽着顾念之的衣袖,温温柔的说:“夫君,快些落座吧。” “啊?那……”顾念之指着谢欢瑜,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谢凉欢强行扯了过去。他满脸愤愤的坐在哪,嘴里不停的嘀咕,顾家的女人何时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这样的埋怨,直到宴会结束,还在不平。两人前后脚走出去,后边就传来有人大声疾呼顾念之的名号。 “哟,这不是顾小将军吗?” “郭兄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应该说是顾小英雄,哪里有不平之事,就有我们小英雄的身影!” 笑声不断,都带着几分讥讽。 顾念之纶起拳头就打了过去,把那人压在身下打的鼻青脸肿,想来奉行温良恭俭让的谢凉欢抬起手不断扇着自己的眼睛,嘴里念叨着风沙迷了眼。 你在在乎吗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等顾念之打得差不多了,谢凉欢又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半推半就地分开三人,带着几分笑意地说:“两位公子,这可是在宫里头,若是想与我家夫君比试身手,我们可约在改日。” “什么!今日顾念之还没打够?还想换到改日?”郭兄气不打一处来。 他在这一刻觉得眼前这个笑脸盈盈的女子,比喜欢拿拳头办事的顾念之还要可怕得紧,她是如何能做到心平气和,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 莫不是,进了寡妇门,脱胎换骨了?怪不得,方才李氏与谢欢瑜这般欺辱她,还能笑出来。 “如何不可?我瞧着郭公子都等不及了。”谢凉欢一脸懵懂地看向另一位仁兄的小脸蛋红得发紫,还假意琢磨。 “莫不是,郭公子想与我家夫君对打?”她有些纠结,随后惊呼道:“那岂不是欺负人啊!传出去人家会觉得郭公子异想天开的,哦,不,应当是我家夫君仗着自己有些拳脚功夫,欺负郭兄。” “你!你!你!” 郭公子苦读诗书二十载,身后的妾室就有七八个,还不算上通房,没想到还被一个女儿家欺辱到这种地步!他不断指着谢凉欢说你。 “夫君。”谢凉欢缩到顾念之的身后,丝毫看不见自己夫君诧异的模样,上乘的演技,惊得众人挪不开眼。 毕竟在这在前,顾念之吵架从未赢过,只晓得动手。 “郭公子好生奇怪,一定要与我这个小女子一争高下哦,他若是不比,那也犯不着今日就直接动手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动手了?若不是你家顾念之打我……” “哦?是吗?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郭公子都动口了,难不成不是君子?” 她好欺负吗? 并不。 之前让郭公子觉得好欺负,只是这李氏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哪怕是有天大的道,也会因为孝字头上的那一把刀,她会变成无理取闹。 可现在不一样了,谢凉欢没有抓住郭公子的错处一而再再而三的说闹,而是轻飘飘的几句切磋比试的话,让这场闹剧有了个好的说法。 只可惜,郭公子没受过委屈,不愿意顺坡而下,反而逼得谢凉欢乘胜追击。 这下好了,无能还是小人,无论选哪个,都是错的。 “夫君,我有些困乏了,我们还是先走吧。”谢凉欢扯着顾念之的衣袖,朝着郭兄子行了一礼,便直接走了。 那些看大戏的人觉得无趣,便也散了。 等谢凉欢上了马车,顾念之并未骑马,而是坐在她面前,盯着谢凉欢瞧,从上到下,想把眼前的人看得透透的。 “你这般厉害,为何在谢家还这般吃亏?”顾念之,百思不得其解。 谢凉欢看向别处,随后又看向顾念之,盈盈笑道:“有些委屈受了,但也谈不上吃亏,不过是言不由衷的几句,欢儿错了,仅此而已。” “那为何今日抓着那姓郭的不放?” “来而不往非礼也。夫君待我如何,我自是瞧得清楚的。” 她终究是心怀感激的,旁人总喜欢隔岸观火,捧着高高在上的谢欢瑜,不断地将她踩在脚下,踢到泥里,若学不会低头,将桩桩件件都做得恰到好处,如何生?如何活? 马车还未动,就有人传话,说是让谢凉欢去见惠妃。 要不还是装晕吧?谢凉欢颤颤巍巍地起身,当着嬷嬷的面腿一软,哪曾想,人家假装看不见,还看向了别处。 俨然一副“顾家少夫人,你死了这条心吧”的样子。 弄得谢凉欢叫苦不迭,她看向自己的夫婿,可顾念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反而一脸期待,觉得惠妃要为谢凉欢声张正义。 “顾少夫人,请吧。”嬷嬷唤来几个人,搀扶着弱不禁风的谢凉欢下马车,随后看向顾念之,直接让他回去了。 这,却根弦的家伙,还真的回去了。 谢凉欢跟在嬷嬷身后,后边跟着七八个侍女,好几个太监,谢凉欢没数,但估摸着这阵仗赶上四皇子荣怀了。 等到了地方,本来昨日给自己算了一卦的谢凉欢,拿的是下下签。 没想到,今日等来的不是棍棒之刑,也不是蓄意的辱骂,而是轻飘飘的几句:“身为谢家的嫡女,谢欢瑜的大姐,就该知晓何为该做,何为不该做。” 谢凉欢低着头,小心地将这些话都记在心上,待惠妃说到兴处的时候,一一说出来,表示自己能做到。 句句有回应,句句不上心。 大半个时辰后,又将谢凉欢送到了顾家,随行的嬷嬷像是没见到宫里头的那一幕似的,对着三夫人赵昭,不断地赞美她的儿媳妇,说她礼遇有加,颇得惠妃的欢心。 事后,谢凉欢不断揉搓自己的膝盖,觉得那嬷嬷离谱的很,什么假话都能说出口。 她没想到的是…… 宫里头的那位,有些事她做不得,却能让旁人去做。 “惠妃娘娘,倒是瞧见你喜欢的不行。”赵昭端起茶盏,浅尝一口,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谢凉欢,怕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还预备了嬷嬷管住她。 他们顾家的地,也经不住天天这么跪。 谢凉欢看了一眼嬷嬷,深吸了一口气。 自己的婆母笑脸盈盈的与自己话家常,说的还是与自己有过婚约在身对象的母亲。 就很糟糕。 她恨不得自己被丢到乱葬岗去喂狗,也不想面对这一切。 “那荣怀还与我们家念之自幼相识,此前还念叨过。”赵昭字字诛心,压得谢凉欢想逃离,不愿继续说下去。 有理能走天下,她这种无理的,扑腾都不敢。 “母亲。”谢凉欢看着赵昭,微微一笑。“我与惠妃娘娘不大熟络,她今日夸赞我,许是因为外头都在说,我孝顺婆母和几位长辈,日日敬茶的缘故。” 这么说,总是没问题的。 毕竟外头,也有不少人夸赞谢凉欢举止得体、谈吐不凡,自打入了这寡妇门后,不受夫君待见,也能顺从婆母的意思,日日围着顾念之转。 “也对,你母亲与惠妃倒是故交,幼时玩的倒是极好。”赵昭也没深究,抬眸看向顾念之,心里头不大高兴。 自己的新婚夫人在外头传的可是跟别的男子有一腿,他倒好,跟个没事人就算了,还与荣怀处的跟个亲兄弟似得。 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别家的夫人与男子不清不楚呢。 计中计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捧场的谢凉欢磕磕巴巴的说着一些恭维的话,没了今日的锋芒,反而显得乖巧懂事,惠妃开心的不行,干脆叫来一桌子好菜,两人围坐在一块,话起了家常。 “你母亲在时,我倒是谈到你与怀儿的婚事,只不过是口头上的话,你那个时候还在肚子里呢,我们还想着,实在不行,就结拜为兄弟。” 听起来,惠妃很怀念当时的日子,她年岁不大,出入王府,是王爷的宠妾,为他生儿育女,逗他宽心,那时的惠妃,还算得上天真烂漫的女子。 “可惜,终究是没有缘分的,这件事也不了了之。”惠妃的脸上有些许的不甘,一瞬过后,又笑着说:“欢瑜是个好孩子,就是冲撞了些。” “若不是这些没由来的变故,你也会是我怀儿的……”惠妃欲言又止,像是什么都说了,却什么都没说。 谢欢凉只是静静地听着,毕竟现在还瞧不出惠妃到底是如何盘算的,她昨日在入睡前,给自己算了一卦,下下签。 本以为这件事指的是谢家上下当众出丑,自己这个嫁入寡妇门的少夫人还惦念着当今四皇子,会被人骂,不知礼义廉耻,现在看来,下下签,还是没那么简单的。 默默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谢凉欢觉得下次出门的时候,还是要挑个黄道吉日。 不然今晚被惠妃丢到巷子里,被人随意发卖了,明日顾家的人去京兆府衙门寻人,哪怕是打断顾念之的腿,都找不到谢凉欢的。 倒霉,倒霉,倒霉。 谢凉欢慌的不行,还得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 “听闻这几日,顾家的那位连碰都不碰你?你这孩子,到底是受委屈了,若是嫁给了怀儿,倒也不用吃这样的苦。” 惠妃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她甚至给谢凉欢夹了菜,“受宠若惊”的谢凉欢吓得立马站起声,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张口闭口都是使不得。 “娘娘,今日哪怕是站着、跪着与娘娘吃上这一桌子的饭,都是民妇之幸,岂敢劳烦娘娘夹菜呢。”谢凉欢心惊胆战,生怕自己多了一个错处。 “说的这是什么话?”惠妃嗔怪道,又接着说道:“就依着你母亲的意思,我也得照拂你,她去了那么多年,今日见着你,我欢喜还来不及呢?还会怪你不成?” 假的,都是假的。 不要被眼前的女人骗去了。 谢凉欢回以一个真挚的微笑,甜甜的说道:“娘娘说的是,定是今日娘娘见着我了,想着我娘了。” 想到你毁约跟吃饭一样爽快,且不留情面。 还找了一个更为次之的谢欢瑜搪塞我们谢家,还是没定下婚书的那种!谁晓得日后会不会变卦! “坐下吃吧,不然饭菜都凉了,你可得记住了,若是你在顾家受了苦,我与四皇子便是你的依仗。” 惠妃的筷子停在半空,直勾勾的看着谢欢凉,旁的她不晓得,却也清楚,自己儿子是整个京城都难寻的好男儿。 依仗?自然不是普通的东西。 对于出嫁的女子而言,除了娘家就是夫家了,现在提出四皇子荣怀为依仗,可不得是全天下最好的美男计? “那……凉欢真的是仰仗母亲的光了。”谢凉欢没搭话,而是转移话题,她很清楚,谢家照顾家,不是为了让她进寡妇门恶心自己的,而是为四皇子铺路。 今日过来,也不是为了将她弄死,而是软硬兼施,让她看清自己的身份,让谢凉欢明白,如今的她还与谢家绑在一起。 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谢凉欢在袖子里扣着自己的手,由衷的感叹:今日就不该出门!下下签都出来,真晦气啊! 推杯换盏,也不知过了多少煎熬又痛苦的“日子”,谢凉欢终于回到顾府。 她呆呆地望着远方,少见的动怒了,气呼呼的与侍女茗珂说:“顾念之呢?顾小爷呢?” “小姐……”茗珂往外头瞧了瞧,嘀咕道:“顾爷回府后,就去了三夫人那,听说晚秋姨娘也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她降低了声音,说起了悄悄话。 “不知怎么了,晚秋姨娘院子里的人来传话,刚说让少夫人您一回来,就过去,话还没说完,就被晚秋姨娘院子里的嬷嬷给逮回去了。” 谢凉欢像是知道什么一般,摆出一副困倦到了极致的模样,慵懒的缩在贵妃榻上。喃喃道:“顾小爷可是顾家唯一的男丁,定然是母亲与姨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与他话家常呢。” 说完,打着哈切,谢凉欢笑着说:“茗珂,你快让人烧水,我忙了一天了还得沐浴更衣,至于顾小三爷,暂且给他热着水,今日还得用呢。” “好嘞,小姐,我这就去。”茗珂哪晓得谢凉欢心里头的那些弯弯绕绕,只晓得自家小姐开心的不得了,她就欢喜。 不就是简单的喊人准备热水沐浴更衣吗?她这就去! 两个时辰后,谢凉欢喜滋滋的躺在贵妃椅上,嘴里哼着小曲,还不忘与下边的侍女说。 “好好准备准备,我们顾小三爷喜欢的菜。” 她甚至还歪着脑袋,笑嘻嘻的说:“也不晓得母亲那有没有好吃的,顾小三爷也不晓得吃饱了没有。” 这话说了还没半盏茶的功夫,三夫人院子里就来人了,说是让谢凉欢莫要等了,让她先用膳,再去院子里寻顾念之。 “哦?是吗?那我可得快些吃了。”吃果子、蜜饯、糕点都快吃饱的谢凉欢,随意扒拉几口饭,很是心急的跑到三夫人的院子里。 瞧见跪在地上,一脸倔强的顾念之,腿一软,含着泪,唤了一声:“夫君啊!”然后麻溜的跪在三夫人面前,为顾念之求情,实则心里乐呵的不行。 让他将自己卖到惠妃的面前,自己吃苦,他倒好,逃之夭夭。 赵昭拿她没什么办法,只能一边劝着,一边喊人拿来蒲团,让谢凉欢继续跪着,狗腿似得茗珂拿起扇子扇风,还有一个嬷嬷,给谢凉欢按肩膀。赵昭也心疼的不得了,一直说她在宫里头吃了不少的苦头。 谢凉欢没办法。 毕竟,是真的吃了很多苦!现在心里都难受的不行不行的。 填房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齐氏在顾念青的事情上,很是理亏,她当初不让那个女人跟在顾念青左右,还派人监视她们,两人的关系弄得很僵,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若不是前些年晓得她有个孩子,齐氏还以为这个女人为了顾念青赴死了。 只可惜,都寻了好长一段时日了,没有任何的下落。 她看向后头的两个穿衣打扮十分得体的少女,乐呵呵地劝说赵昭:“这两个孩子是我娘家来的,自幼都是养在跟前的,会耍一些功夫,与念之相比,自然是不行的。” “可若是,与……”齐氏看向谢凉欢意有所指。 谢凉欢后退一步,这事可与他无关,为了一个睡觉都没睡过,可有可无的夫君,与旁的女人吃醋,实在是犯不着。 她又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女子,还觉得三妻四妾不大好,硬是要跟那些个妾室争个高下。 “总而言之,她们是极好的,你当初为他挑选了谢家的女儿,门当户对也不是不可,但如今,碰都不碰,赵昭!你真觉得顾念之生不生孩子,只与你有关?” 赵昭不喜,两人便争执了起来,齐氏总觉得顾念之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有整个将军府的未来,他需要担负起生儿育女的重任,就不该没有通房妾室。 可,顾家的人都死绝了。 当年的顾念之年仅三岁,这件事又与他有何干系? “够了!”闻闻讯而来的顾念之砸了一个茶盏,一旁的谢凉欢默念。 二十五两。 若是在外头,能吃不少东西呢。 “你知道你砸的是什么?这茶盏可是绝品!少说上千两!”刚还怒气冲天的赵昭,心都凉了半截。 她深爱着这一副茶盏,胜过自己的儿子。 现在这个逆子砸了自己的宝贝。 “你干脆自己滚出这个家,我们就当顾家没你这个人。”赵昭拍着自己的胸脯,一旁的侍女赶紧递上一杯水,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 “念之,你瞧瞧,这两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会骑马射箭,有些功夫,你将他们收了,也好有个枕边人能说话。” 齐氏一见着顾念之,就觉得这件事稳了,赶紧拉着那两个姑娘推到顾念之身边,顾念之退到几步之外。 他一脸警惕地看着那两人。 “你们是只晓得,我心里就没什么儿女情长,只想保家卫国、驰骋沙场!”顾念之一脸倔强。 他是顾家的孩子,理应与自己的祖父一般,保卫疆土。 而不是拘泥于儿女情长。 只可惜,顾念之与自己的兄长们不同,他们战死沙场,而自己独活,每日困在后宅之中,被几个长辈轮番守着。 她们的眼里没有远大抱负,只想着生儿育女。仅靠儿孙满堂去光耀门楣。 “你这混小子!说的是什么话!凉欢是我们顾家八抬大轿请来的,你不喜,这两个孩子,骑马射箭,哪一个不会?你莫不是喜欢男人!” “那可不行!” 齐氏这么一说,赵昭可就心急!若是眼前的人真喜欢男人,那可还得了! 与他交好的达官显贵,可不在少数! 总不能都是…… 赵昭接连叹气。 “没。”顾念之气的脸都红了,他不喜女子,是不想将儿女情长,限制了自己抱负。而不是喜欢男人…… 不过,每日困在后宅之中,见惯了女人们的那些手段,他是真的不想填充宅院,与多个女人产生纠葛。 顾念之只好说:“此事,凉欢如何看?” “我凡事都依夫君的。”谢凉欢微笑相迎,面对两位长辈也不怯。 “那我们夫妻二人!暂无纳妾的想法,还请大伯母与母亲另外为这两位姑娘另谋出路。” 顾念之倔强的拉着谢凉欢就往外头走。 等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两人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一个桌子上,谢凉欢为顾念之到了一壶青酒,笑脸盈盈地举起酒杯,见顾念之不理会自己,她饮了一小口。 毕竟,那两个大伯母强塞过来的妾室,谢凉欢也不想要。 “方才,若是我不在,那两个姑娘,你当真会收?”顾念之脸上多了一些不耐烦和厌恶,这不是对谢凉欢的,而是对那两个素未谋面的姑娘。 他有些厌女。 许是,在他三四岁,识得千字文,对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理解的情况下,看着权倾朝野的顾家老将军战死沙场,顾家满门一去不归。 她们从一开始的想逃离顾家。 有人回到了娘家,不过三五日,就被人厌弃,她们回到顾家,活在老太太的庇佑之下,与京城的显贵争论高下。 从那时起,他见到的是,没有血的“战场”,是一群女人主导的。 舌灿莲花的齐氏仿佛是个说书先生,说的鄙夷顾家的人,抬不起头,三月不敢出府门,说得旁人钦佩顾家满门,说得军营里虽无顾家的将军,却有顾家的军魂。 打得一手好算盘的赵昭,亲自下场经商,她锱铢必较的性格被男人非议,却凭着自己的本事,赚得盆满钵满,不少的商户以得到顾家商铺夸赞为荣。 那是有声的战场,不沾任何的血色,却靠着几个女人支撑起整个顾家,无论是声望、地位,还是钱财。 顾念之怕了。 终究是自己斗不过的女人。 “夫君志不在此,总是不会被几个女人束手束脚的,若是我……许是会顶住压力,为夫君一搏。” 谢凉欢有些钦佩眼前的人,这种感觉是说不上的。 就好像,自己是个缩头乌龟,只想躲在自己的龟壳里,求得一线生机,可顾念之倔强的跟个兔子一般,有自己的想法,愿意为自己而活。 是谢凉欢,遥不可及的生活。 “你,受累了。”顾念之起身,行了一礼。 谢凉欢回礼。 两人依旧很生分,却惺惺相惜。 与此同时。 大夫人齐氏黑着一张脸,看着两个不成器的侄女,接连叹气,随后又命人加派人手去找那个素未谋面,却让自己的儿子藏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若是寻到了,多少银钱,我们都是愿意给的!只要入了大房,他便是大房的主子!” 她盼望着,能寻到。 这样就能看到自己丈夫和孩子的影子。 桎梏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待在顾家也不过半月的时日,就收到谢家的书信,说是有要事相商,她收起书信,本想假装没见着的。 可转念一想,自己还没与谢家断绝往来,现在,“母亲”有要事寻自己,若是不去,于情于理,都得去。 她缓慢起身,寻了个素净的衣裳换上,随意拿几个簪子固定青丝。 “三少夫人,东西都您备齐了。”茗珂改了称呼,迈着小步子过来,她手里头拿的是谢凉欢一早就给谢欢瑜备好的一堆和田玉做的兔子,精致小巧,颇得小姑娘喜欢。 谢凉欢穿戴整齐,快速出门。 她们这一次乘坐的是马车,比不上赵昭马车的奢华,显得很素朴,早些天去外头游玩的时候,赵昭还嫌弃得不得了,说是丢了她们三房的脸。 可谢凉欢却笑着说,这马车与自己倒是很相配。 赵昭也觉得如此,却为她的马车换了内饰,里面的小木桌是沉香木,上面铺着的是金丝线镶嵌的桌布。 纹样倒是千篇一律的云纹,显得有些老旧,布匹贵得离谱,小小的一块布,是京城达官贵人家小厮一年的口粮。 到最后,是谢凉欢的风格,赵昭也不至于嫌弃。 “三少夫人,到地方了。”外头的马车夫沉声提示。 谢凉欢轻声答复,茗珂撩起帘子,映入眼帘的是许久未见的谢家。 府门口人来人往,他们的脚步极快,还有几个管事的嬷嬷在旁边催促着,让他们不要砸了手里的花,那可是一亩地才能出一朵的绝品。 “大小姐,你可算来了,二小姐在府里忙活小半日里,夫人说她年纪小,还需大小姐帮衬着。” 嬷嬷一见着谢凉欢,就赶紧喊来几个小厮,递上下马车的台阶,谢凉欢顺着台阶往下走。 也不晓得,李氏又要作甚。 喊谢欢瑜管着那么多花?总不能砸了一盆,又来一盆吧? “再过三日便是谢家的百花宴,夫人说二小姐也不曾在人前彰显自己的本事,就想着这百花宴,让二小姐全权负责,好让那些高门显贵的夫人晓得我家二小姐管家的本事。” 嬷嬷有些迫不及待了,她们是谢家的老人了,自然晓得谢欢瑜的本事。 如今谢凉欢来了,只要她在暗地里做的这些事,外头的人不晓得,就能归功于自己的二小姐,到时候就算是成不了四皇子侧妃,也能选个好人家嫁了。 “那,有劳嬷嬷了。”谢凉欢看向身后的茗珂,接过她手里的盒子,笑着说:“这里头放着的是给二妹妹和母亲的礼物,劳烦嬷嬷去一趟了。” “大小姐与我们说这些作甚,您呢,就先忙活了。老奴这就去。” 对话的嬷嬷开心得不得了,百花宴的事情繁琐得不得了,别说按照自己的想法摆弄那些花了,就算是她在府里待了那么多年,也不晓得百花宴如何弄。 什么花与什么花待在一块,是反衬其中一朵,还是铺成花海,让花与花直接不显得突兀,都是有讲究的。 更何况,这活后头还讲究风水。 光这两日的功夫,因为谢欢瑜功夫不到家,就气走了三个风水大师。 谢凉欢快速走着,她很清楚,谢家是不断发家的,起初的院子不是这么大的,而是将五个府邸打通之后,连起来的。 后期在修缮的时候,近乎用了大半个院子,弄了一个后花园。 里面有假山、流水,还圈养了飞鸟,院子里的花本就多得不行,如今还要加那么多,怕想彰显自己的世家背景,可以弄成一片花海。 谢凉欢待在谢家,忙碌无比,这期间还与谢欢瑜争论不休,她不愿起争执,就退了一步。 后边,谢老爷谢忱知晓此事,将谢凉欢训斥了一顿,说她百无一用,昔日学的东西,都交换给诸位先生了。 谢凉欢杵在那,也不反驳。 她其实很想说。 我倒是想这么干啊,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娇娇儿,红的蓝色待在一块,突兀又乱摆,说她几句,就哭爹喊娘,还想家法伺候。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喊自己回来干活也就算了,还喜欢劈头盖脸一通乱骂。 好在,谢凉欢是个老实本分的主,等活干完了,就回到顾家,睡到日上三竿。 还为此错过了百花宴的第一日。 等她再去的时候,就听到不少人在夸赞谢欢瑜是个亭亭玉立、知书达理、会管家的好姑娘。 齐氏听到这话,笑得合不拢嘴。 “莫要说了,这孩子从小娇养,若再夸上几句就当真了,这几日,我一直在顺安王府待着,都不曾帮过她,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谢凉欢停住脚步,转身离开。 这话,她可不喜欢听。 功劳没了,得不到一句夸赞也就算了,要不是自己是谢家的女儿,都收不到百花园的拜帖。 这事传出去,也不晓得该笑话谁呢。 “顾三少夫人。”将谢凉欢喊住的是昔日见过的准太子妃洛婉婉,轻声的呼唤,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措。 像极了,长在格子的小姐。 与谢凉欢一般,却不大一样,她生得娇艳,明眸皓齿,举止大方得体,眼里似有星辰,待人接物都是极好。 不像谢凉欢,嘴上一套,心里头又是一套。 “洛姑娘。”谢凉欢朝着洛婉婉微微颔首,面带微笑。 “你们在这作甚?不该打起来吗?” 方才谢欢瑜就瞧见谢凉欢了,她本想着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就追过来,想告知谢凉欢,那兔子她喜欢得不得了,还将另外一只送到惠妃宫里头,再转交给四皇子荣怀。 没想到,冤家路窄,她居然又遇到了洛婉婉这个讨厌的家伙。 “洛婉婉,你这个哪里热闹往哪窜的讨厌鬼,我都没给你百花宴的帖子,你是从哪来的?” 谢欢瑜说这话的时候,还看向了谢凉欢。 在准备帖子的时候,她可是把自己最讨厌的两个人都排除在外头。 特别是谢凉欢,毕竟是她操持这百花宴的所有事宜,自己不过是叽叽喳喳说了些没用的东西,还反被母亲教训。 “谢二小姐你说笑了,惠妃娘娘让我来的,说是在宫里头规矩学久了,刚好出来解闷。” 洛婉婉蹙眉,看着谢欢瑜,也能猜出她是来找茬的,便想着随便找个理由去别的地方,免得起冲突。 罚抄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欢瑜堵住洛婉婉想逃离的步伐,言语嚣张,像是瞧不起洛婉婉一般。“走什么?谢凉欢你都能与她攀谈,为何见着我,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胆怯!” 她刻意而为,就是要让眼前的人,羞愤难安,让天下的人晓得,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四皇子妃。 而自己才是那个最好的选择。 “是吗?”洛婉婉饶有兴致地看向谢欢瑜。“今日来谢家的都是皇亲贵胄、达官显贵,你把我堵在这,是为了丢我的脸,还是谢家的脸?” “你!”谢欢瑜看向四周,发现有人在打量自己。 她依旧不愿低头,倔强地看着洛婉婉。“今日丢人的自然是你!谁不晓得四皇子喜欢的人不是你!而是谢凉欢,你如今还舔着一张脸,与她谈笑风生。” “人家只会嘲笑你,无知懦弱!” 谢欢瑜是何许人也?是谢家真正教养长大的小姐,自小就不曾受委屈,遇事必须分个高下。 她想将洛婉婉踩在脚下,自己当那唯一的四皇子妃。 不远处的人都掩面偷笑,将这一闹剧记在心里,甚至有人还想拉着谢欢瑜过来,好好听听,谢凉欢是如何脚踏两条船,还能被洛婉婉原谅的。 “哦?是吗?谢二小姐的意思是,日后你成婚后,自己的夫婿就该守着你一人?心里头就无旁人,那岂不是落下一个善妒的名声。” 洛婉婉反其道而行之,在偌大的京城,莫要说皇子妻妾成群了,就算是寻常男子,总是会有妾室的。 她何须在乎? 洛婉婉并未与谢欢瑜争论高下,反而笑着说:“我府上前几日遇到三少夫人的贴上侍女,听她说,你这几日一直忙着谢家百花宴的事,废了不少心力。” 谢凉欢冷着一张脸,瞧着柔情似水的洛婉婉,她清楚,眼前的人不是什么善茬。 “我不知晓洛姑娘说的是何事,这百花宴是欢愉挑选的白花,全程她都是有参与的,你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也请担待些,她毕竟年仅十三,等到了洛小姐这个年纪,也该懂了。” 搬起石头砸还想砸别人的脚? 谢凉欢本就不喜平白无故多些罪名,自然不会上杆子凑。 再说了,这事真要落在自己头上,李氏一个不高兴,又在谢忱耳边念叨,到时候又要念叨谢家二女本是一体,你如此彰显自己的本事,是想让自己的妹妹嫁不出去? “我今年也才十三岁,相貌品行俱佳,又有我母亲教导,日后总是不差的。”谢欢瑜凑上前,讥讽道:“倒是你,得不到的终究是得不到的。” “尚书大人真是生的一双好儿女!”洛婉婉嘴角带着笑,当着众人的面,除了谢府的大门。 吃力不讨好的谢欢瑜,被谢忱知晓后,罚抄《女戒》,而助纣为虐的谢凉欢,也在逃到顾家这个避风港之前,被狠狠地训斥一番。 说她无尊卑之风,洛婉婉拿的可是惠妃的拜帖,代表的是惠妃的颜面!于情于理,她都不该让自己的妹妹这般放纵。 谢凉欢哑言。 到底是谁养出这个逆子来着? 似乎并不是自己。 “三少夫人!不好了!小三爷被人抬回来了!听说是被四皇子给打了!” 谢凉欢刚到顾家没一会的功夫,就听到一向沉稳的四皇子荣怀与桀骜不驯的顾家小三爷打了起来,她快速起身,从药箱子里拿出几瓶上好的金疮药,加快脚步跑到顾念之缩在的院子里。 “夫君。”谢凉欢到屋子里时,里面围满了顾家三房的人,大房夫人李氏瞧她的眼神都不大好,像是要生吞活剥的一般。 好在怎么也挤不进去的挽秋姨娘还在外头,谢凉欢递来七八瓶金疮药,她朝里面看了看,只能瞧见长辈的背影,旁地都看不见。 挽秋姨娘接过那些金疮药,不断地往里面走着,等看到鼻青脸肿,还显得有些滑稽的顾念之。 她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么大个人了,整日还与人打架,说出去还以为你并未成婚呢。”挽秋姨娘将那七八瓶的药丢在床上。 “凉欢送来的?”赵昭也在那偷笑,她们可都是顾家的儿媳妇,这些场景早就见惯不怪了。 今日里三层外三层围了那么多人,大多数都是来凑热闹的。 一个小小的将门庶子,非得脑子开瓢,去打当朝皇子,人家身后的暗卫、侍从,能让他? “是她送来的。”挽秋浅笑。 “那也好,省得找大夫还需花钱、” 赵昭笑盈盈地起身,把周围的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懵懵懂懂”、不知所以的谢凉欢,与一脸倔强、打的那些暗卫“屁股尿流”的顾念之。 “我没输。”顾念之抬起自己高贵的头,也不知怎么了,就是不想眼前之人小瞧了。 谢凉欢笑盈盈地走上前,拿起一瓶又一瓶的金疮药,给顾念之上药,她就像个妙手回春的大夫一般,能分得清多种的伤,用多好的药。 至于旁地,她不在乎。 也犯不着问,你们是为何事起了冲突,难不成是为了我? “我没输!”顾念之再次去强调。 谢凉欢抬眸。“我知晓,夫君是这偌大的京城少有的将门虎子,岂会轻易输,不过,他们也输得不体面,这般多的人,打夫君一人。” 她知晓,荣怀身边跟着大大小小三十余人,明处暗处,皆是人,可顾念之身手了得,又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子,身边没人伺候。 若抛开必要的开销,再将用银钱说得狭隘一些,整个顾家,花钱的只有赵昭一人。 如流水一般,哗啦啦的花。 “你,你知道就好。”顾念之心里颇为感动,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有些犹豫地问:“可我打的是荣怀,你就不……” “四皇子吃不得亏。”谢凉欢表情淡淡,像是说旁人一般。 她见顾念之还是一副不死心的样子,有些犯难,可到最后,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声。 “我与四皇子殿下的缘分,源自于生母与惠妃,她们幼时是极好的朋友,说上一桩没由来的亲事,也是正常的事情。” “可我们二人的婚事,并未下旨,也无媒人,只是一句若是女儿便为亲家,若为男子便可结拜为兄弟,玩笑话罢了。” 这些东西顾念之都是知晓的,毕竟外头一直在传,可往深处……无人可知晓。 活不下去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知晓这些东西,会是阻隔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一座大山,神情淡漠地继续诉说这件事。 “我们二人见得不多,母亲入府门后,欢愉并未出世,她时常带我在宫中走动,我得了功夫,会与四皇子比拼诗书、策论,还在宫里头念过一段时间的书。” “而后几年,欢愉出生,我们之间的来往也断了,期间有过书信,但,一月未必有一封书信,三年前,奉旨前往千里之外,驻扎蜀地,我们便断了联系。” 顾念之静静地听谢凉欢谈及荣怀,总觉她好似在说旁人一般,激不起一丝波澜,他其实更想说。 “他从蜀地一路飞奔而来,累死了三匹马,就为了能在你我二人成婚前,见上一面,甚至……”与你私奔。 “夫君。”谢凉欢看向顾念之,轻声细语地说道:“夫君习惯了单打独斗,功夫了得,可若是有下次,还是莫要如此。” 她怕顾念之不听信自己的话,又笑着说:“你们军营里的事,我不懂,但也晓得以少胜多,不能急于一时。” “荣怀也挂了彩。” 谢凉双手一颤,错愕地看着顾念之。 顾念之还以为她心里头还装着荣怀,便想着解释自己只是给他一拳后,就与那些个高手打了起来。 更何况,先对自己出言训斥的是荣怀,那个只会觊觎别人女人的家伙! “夫君。”谢凉欢面色少见的难看。“荣怀是何人!他可是当朝四皇子,惠妃也是陛下的宠妃!除了陛下与惠妃能说上几句,谁能打?” 她鼻头一酸,没好气地说:“今日你若是入了地牢,我与母亲还得去捞你!还不知能不出的来。” “夫君若是没了,我!我有何颜面活下去。” “你你你你!” 被吓的顾念之都不知晓该如何言语,最终只能向她妥协,说自己再也不与荣怀起争执。 虽然,这话有些言不由衷。 可他,真的拿一根筋、要死要活的谢凉欢没得一点法子。 他们的事也算是说开了。 荣怀与洛婉婉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却刚刚开始,上一次在晚宴上,不断护着自己未婚妻的荣怀,与洛婉婉起了争执。 还不是那种小打小闹,郎君板着一张脸,娘子笑着嗔怪他。 而是……陷入了退婚风波。 坊间都在传言,说四皇子荣怀与谢家嫡女,如今的顾三少夫人,有一段曲折又离奇的爱情故事,觉得这爱情故事荡气回肠的小女子,纷纷觉得顾念之就该与谢凉欢和离,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 毕竟他们都没睡过。 “这都说的是些什么东西!该不会荣怀那家伙使了银钱吧?” 顾念之一坐下,就喝了好大一碗水,最近这段日子,别说街头巷尾都在说谢凉欢欢愉荣怀情真意切,就连自己周围的兄弟,都劝自己,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谢凉欢不算吗? 他可觉得谢凉欢对自己死心塌地,爱得不得了。每次自己想做什么,谢凉欢都是顺从自己的。 这人虽然不喜欢,相处起来却是不错的。 谢凉欢迈着一步分三步走的步子,不情不愿的走到顾念之身侧,心里头却在犯嘀咕。 哪有婆母逼着夫君跟自己睡觉的? 她只简单地摸过顾念之的手。 突然要同床共枕……谢凉欢是真的说不出口。 “凉欢?你来了?我与你说,昨日我与郭兄一块去了西郊围猎,他那个怂包,被小小的鹿角吓得直接摔到医馆里去了,还是我大发善心地把他扛回来的。” 还不知危险即将来临的顾念之,还有说有笑谈及这几日的趣事。 “郭兄?”谢凉欢还以为这两人打起来之后,就会老死不相往来了,没想到还有兴致去围猎。 顾念之笑着点头,还问她为何来,今早给赵昭请安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见着挽秋姨娘,是否看到她那根随身带的棒槌,可说什么难听的话。 谢凉欢没忍住,笑了。笑容依旧很浅,明媚得像个太阳一般,耀眼,令人心动,顾念之也看呆了。 “夫君,今日母亲与姨娘倒是谈到你了。” 顾念之心头一颤,暗感不妙。本想着逃离的,却对上谢凉欢那一双眼眸。 便不好意思再走了。 “母亲说,今日你我二人必须同榻而眠,要不然,挽秋姨娘,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她只是简单地转述,尽可能地不带自己的感情。 毕竟,新婚之夜,那交杯酒,她给了自己的生母。光想想就不太吉利。 顾念之的第一反应是跑,并且落实了,只不过刚到府门口,就被府里的人拦了下来,还没一会的功夫,挽秋姨娘就拿着自己那根棒槌过来了。 “姨娘!姨娘!”顾念之步步后退,最终求饶道:“姨娘下手本就狠,如今拿着狼牙棒,不是想要我的命吗?” “这样吧,我现在就回去,一块躺在床上罢了!” 说完,顾念之转头就跑。 等到了晚上,想大显神通的顾念之发现外头都是赵昭院子里的人,一旁的耳房被锁了起来,只给他们留了一床被子。 顾念之看着那被子,一想到自己还是第一次和女人睡觉,耳根子都红了。 比起他的慌张,谢凉欢显得从容多了,她坐在桌前,吃着茗珂一早就准备的桂花糕、绿豆糕,还点了一根香。 待香燃了许久,屋子里满是香味,谢凉欢半躺在贵妃榻上,神情舒缓,看得顾念之好不羡慕。 到底是,男人吃了亏。 要不然,这女人也不会如此从容、不迫。 等时候不早了,谢凉欢起身,躺在床上,匆匆看了顾念之一眼,闭眼,就寝。 等到次日清晨,谢凉欢一睁开眼,就瞧着双目多了一圈黑的顾念之,他顶着一张疲惫的脸,一见着谢凉欢起身,快速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谢凉欢如同往日一般,起身请安,等到了地方,赵昭便打趣他们二人,一晚上都点了烛光,想来顾念之是一夜未眠,还劝慰谢凉欢不要放在心上,顾念之从小散漫惯了,过些时日也就好了。 谢凉欢笑着点头,莫要说顾念之了,其实她也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接受睡男人这件事。 旧事重提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上次的打架风波,原本是结束的。 可让顾念之没想到的是,四皇子荣怀主动下了拜帖,想来将军府与他一叙。 “想见我?我每日都会去练剑,研读兵法,能见着我的地方这般的多,为何一定是府上?” 真当自己傻子? 顾念之没好气地坐在木桩子上,也没急着在木桩上练枪法,而是看着那拜帖失了神。 他原本,是仰慕荣怀的,毕竟他不过十四就独自前往蜀地,镇守一方,还功绩了得,多多相处,还会觉得他是少见的文武奇才,让人倾慕。 现在可倒好了。 日日追着自己夫人的屁股,生怕见不着了。 这不是故意的恶心人吗? “小三爷,那这帖子呢?”侍从伏柳拿着滚烫的帖子,都不晓得该放在何处,更何况,小三爷现在还生着气,定然是不想见四皇子的。 自己总不能,随意处置了吧? “管他作甚!”顾念之拿起长枪,立于木桩之上,刚起势,就转头看向伏柳,乐呵呵地说:“这帖子给凉欢,她是个聪明人,定然比我有主意。” 烫手的山芋,尚且能吃吃。 烫手的帖子,他可不要! 伏柳一听到顾念之的话,就嚷着自己立马送到府上,顾念之也不拦着他,继续练着长枪。 不到半个时辰,快马加鞭抵达顾家的伏柳将帖子给到谢凉欢,嚷嚷了一句:“夫人!小三爷说了,他可不愿意见四皇子!” “……” 谢凉欢拿着烫手的帖子,仔细看了里面的字,写得很规矩,也无逾矩的地方,只是挑了顾家见面。 她疑惑地看着伏柳跑路的方向,怎么想都没想到不妥的地方,甚至觉得很奇怪,为何,一向敬重荣怀的顾念之,不愿瞧见他? 难不成处在茶楼巷口话题中心的人物,终究是不能相见的? 四皇子野心勃勃,是想荣登帝王之位的,顾念之想与自己的祖父一般,驰骋疆场,总不能,君与臣,不能说上只言片语吧? 她把帖子给到身后的茗珂,笑着说:“你让管家回帖,说夫君这几日诸事繁多,想将顾家改为演练场。” 他们必须是要见上一面的。 茗珂拿上帖子,立马就去寻管家,谢凉欢待在凉亭下边,喝着赵昭送来的青梅荔枝煮酒,里面还有几片叶子,喝起来十分的清爽可口,待天气热些,还能将冬天储存的冰块凿出来,也好度过炎炎夏日。 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场安排,竟出了事。 前些日子荣怀与洛婉婉大吵一架,还是为了谢凉欢吵的,如今,两人暂时分开,荣怀与顾念之一见面,就为了大房送来两个女子当填房的事情起了争执。 不知荣怀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两个本该睡在一间屋子的夫妻俩,分房睡了。 谢凉欢不愿夫妻二人生分起来,在这期间做了香囊给顾念之送去,还准备了可口的饭菜,可顾念之铁青着脸,软硬不吃。 这么一来,关系没法缓和,还闹得整个五房都晓得的了。 最欢腾的还是手握两个“填房”的大夫人齐氏,她摇着扇子,带来一堆生孩子的补品前来,说是要为谢凉欢排忧解难的。 原本有意拒绝的谢凉欢,一想到自己与顾念之的关系跌入冰点,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两个填房本就是好人家的姑娘,生得明艳动人,又会些功夫,这一次穿得花枝招展,将面无血色的谢凉欢险些比了下去。 “要我说,今日的事,我就做主了!本想着长子该从你肚子里出来,我也急不得,可现在!你们夫妻二人,跟个路人一般!” “总不能,让我们这些人都对不起顾家的列祖列宗?” …… 齐氏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一炷香的功夫,没有一句话是重复的。 她摇着扇子,如同拿着铺子地契的房主,面对想赚钱养活一家老小的铺面老板,半分情面都不愿留人。 “今日,这俩孩子就留在你们院子里了。”齐氏起身,朝着一旁的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谢凉欢暗感不妙,托着疲惫的身子站起来,腿一软,昏了过去。 之后大夫来了,说她忧思过重,伤脾伤心,除了用药稍微补一补,还得解开心里头烦闷的事情。 赵昭一听到这些话,立马就反应过来,派人去寻好几日未归的顾念之,还劝谢凉欢好好歇息。 “小姐!”这些人都走了之后,茗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无事。”谢凉欢靠着床榻,喝了一小碗燕窝,她晕倒是故意而为,填房的事情,她是真的拿不准,更何况,婆母都没表态,自己一个做儿媳的,这般无理,可不好。 思虑过重,倒是真的。 她有认真想过,顾家满门,定会在顾念之又妻儿后,奔赴战场,自己与荣怀又有这档子破事。 没准,休妻之事指日可待。 她这段时日,一直在想,夫君不疼惜自己,心中百感交集,想着如何添置铺面,买个新的院落,当个富甲一方的老婆子,也不是不可的。 至于谢家的荣耀? 她自己连个夫婿都没有,还管什么狗屁荣耀! 活着就好。 顾念之回来了,这一次没有挨挽秋姨娘的打。 他远比前几日,要不修边幅,胡茬多了许多,身上满是黄土,手边的马儿,也瘦了一圈,管马儿的师傅说,许是这几日都在不停地奔走,不曾歇息。 顾念之都这般惨了,挽秋姨娘便只是将他撵到谢凉欢的床前,看到了那一纸和离书。 “你!你这是作甚!”挽秋姨娘吓得不青,朝着顾念之劈头盖脸就是一通乱骂,而后,发现自己骂错了人,还倔强地补了几句底气不足的话,撕碎了和离书,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顾念之小心翼翼地将谢凉欢的被子给弄好,盯着她看了许久,不知为何,竟冲动的将她抱在怀里。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松开。 盯着谢凉欢,瞧了又瞧,用嘶哑的嗓子开口。 “几日不见,你到底是瘦了,憔悴了许多。” 听到这,谢凉欢很明显一愣,有一丝不知所措。 多好的姑娘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本处在后宅之中的谢凉欢,这些年安分守己、勤学苦读,从未让自己落于下风,也不让自己被人非议。 她事事都在不断地权衡,以求最大的利益。 哪怕是,不等对自己海誓山盟的荣怀,选择了不相熟的顾念之,都是为了自己。 这次,夫妻俩许久未见,见着顾念之也是冷着一张脸,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谢凉欢便笃定,他们是不能共白头的。 可…… 他的第一句,是在关心自己? “我挺讨厌你的,顾家本就是名满京城的寡妇门,你入了我们顾家,旁人可都晓得,你的心上人是荣怀!” “你呢!有了喜欢的人,不为了他倾尽所有,反而来祸害我!” 突然,他笑了。 看着谢凉欢,笑得有些猖狂。 他日日待在女人堆里,看着女人就厌烦得不行,好不容易自己的母亲为自己求来姻缘,却……心有所属。 “荣怀来寻我了,他质问我,为何有了你,还妄想填房、妾室,你知晓吗?他恨不得杀了我!就为了你!” 回想起那一幕,顾念之是第一次看到高高在上的四皇子荣怀,第一次失控,他还以为这种人,总是能将自己的情思藏起来。 他日后是帝王,帝王之爱,怎会只停留在一人身上?他的是博爱,不留情面,甚至是谁都不爱。 顾念之原本是想不通,为何门当户对的二人不能在一起,可看到失控的荣怀,他明白了。 他不能有软肋。 “夫君……”谢凉欢的脸色越发的惨白,她现在完全放下荣怀了。 理解不了,荣怀为何总寻顾念之麻烦,还导致夫妻俩睡觉问题还未解决。 “你不用多说,我自始至终都信你” “荣怀与我说了极多,我们彻夜畅谈,发现你言不由衷,坏得离谱,你的世界就好似只有你一人一般,孤傲得像一朵冬日里的红梅。” 顾念之说得很慢,他一边回忆自己与荣怀的对话,一边看着眼前的人。 他甚至可以确信,自己与荣怀都不曾进入此人的心底,她的心里,只有自己一人。 “大太太送来两个姑娘,我瞧着样貌都挺好的。” “我不喜欢女人。” 谢凉欢不解风情的开头,惹得眼前的人有些恼火。他此前就说了自己在女人窝里待得久了,不愿与女人相处。 她已经是个例了!不愿再来几个! “那?男人?” “谢凉欢!” 顾念之握紧想给她一拳,没好气地说:“填房?填房?你当真就愿我妾室满屋?他们都来给你敬茶?” “此事我都依夫君的。”谢凉欢脸色缓和了些,又恢复以往的笑,她觉得,和离的事情暂且搁置了,无需被扫地出门了。 生了闷气的顾念之无处发泄,一拳打在一旁的小桌上,桌子开裂,又是一拳,被谢凉欢劝下来了。 “好了,不气了,夫君方才回府,我先让人烧水,让夫君沐浴更衣,你我二人许久未见,也不用急着搬过去,我拿来耳房的钥匙了,可以睡里边。” “你不是准备和离了吗?怎么还?” 谢凉欢只是浅浅一笑,并未多做解释。 她此前想的东西极多,也算是事无巨细了,自然也晓得和离之事定不下来,只是想跟眼前的人表态,她尊重她一切的想法,甚至在那和离书上写着谢凉欢不另嫁之事。 不再和离,两人也犯不着冲撞婆母,自然是要睡在一块地,同床共枕,定然不会,她只能寻赵昭拿来耳房的钥匙,让两人关系得到缓和。 争取,早日睡到顾念之。 果不其然,顾念之答应了,只不过他睡在偏小的耳房,将舒服的大床留给了谢凉欢,让她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康复。 次日,赵昭亲自来看躺着的谢凉欢,将她好生夸赞了一番,说日后谢凉欢定然是顾念之的贤内助,有她在,顾念之也不会过于冲动。 “这几日,就无需去我那,你好好歇息,大房那两个姑娘,我也寻到了法子,按照她们的门户,选了门当户对的府门定下婚事。” 这件事,赵昭并未多说,她在解决这件事的时候,可没少受到齐氏的白眼和埋怨,说她惹下的大货,日后老祖宗定然会怪罪的。 眼里只有自己儿媳的赵昭,心一横,干脆出了这两个姑娘的嫁妆,与那两户人家合了八字,快速定下婚期。 这下,齐氏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却想到了下下策。 不出两日的功夫,整个将军府都在传闻,顾念之和谢凉欢迟迟不肯同房的缘由,是顾念之厌恶女人。甚至还有人夸大其词,说他不举,还说他喜欢的是男人。 气的顾念之一口饭都吃不下去。 谢凉欢闻言,在花园游玩的时候,冷着一张脸,罚了几个小厮的三个月月银,其中两人因为涉险断袖之癖,被发卖给人牙子了。 一时间,整个顾家,甚至是京城都在疯狂谈及此事。 顾念之缩在府门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谢凉欢看不下去,托人调查此事,却查到了大夫人头上。 她待在原地,不断想应对之策。 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赵昭晓得了。她带着四五十号人,冲到了齐氏的院子里,砸了不少的东西。 齐氏不断责骂赵昭。 赵昭却微微抬手,不屑地说道:“砸!非议我的儿子!我还不能出气了?” “都给我砸!狠狠地砸!我们三房什么都没有!有的是银钱!” 一通泄愤之后,赵昭果真赔了不少的银钱,只不过…… 若是看的长久一些,她倒是赚了,因为给大房的钱,少了五成,赵昭还潇洒的留了一句:“饿不死就行。” 气的齐氏又砸了不少的东西。 一场让京都人难以想象的骂战就这么开始了。巧舌如簧的齐氏并无败绩,腰缠万贯的赵昭,请得起人。 她们在偌大京城,吵了个天翻地覆。 到最后,被天子喊到宫里头,才将这场闹剧终止,也洗刷了顾念之喜欢男人的冤屈。 甚至有事后诸葛表示,那顾念之在打男人这方面,绝对的天下无敌手,就连现在不在京都的四皇子荣怀都难逃其毒手。 德先生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黑夜笼罩着大地,万家灯火逐一熄灭,谢凉欢手持一盏萤火虫做的灯,与清风相拥,驰骋在无人的街道。灯随着马儿的跳跃、加速,而晃动,谢凉欢紧紧地握着顾念之的手,雀跃万分。 他们走到城门底下,顾念之拿出自己腰间的腰牌,亮出来给城门的守卫看,随后被放行。 “你不是不会骑术吗?我今日带着你出来赛马!”顾念之抓着缰绳,带着谢凉欢就去了外头。 他们趁着夜色策马扬鞭,在无人的田野、山间飞驰而过,山间的凉气顺着脖颈进入体内,谢凉欢缩在身子,紧紧地靠着顾念之。 忽的,顾念之朝着天空喊叫,谢凉欢仰着头看向他,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也朝着天喊了几嗓子,便觉得心胸开阔,也没那么烦闷了。 等骑马骑的痛快了,两人躺在草地上,马儿被困在一边的树上,两人互相靠着背,看着皎洁的月光。 谢凉欢转头看向顾念之,棱角分明的脸盘,对上有些红润俊俏的脸庞,与那些书生不大一样,顾念之笔挺地坐在那,庄严、不怯,谢凉欢不由地靠近了些。 “你你您!光天化日!”顾念之快速后退,哆哆嗦嗦的说:“你怕不是想见色起意吧?” “那倒不会。”谢凉欢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笑着说道:“都说顾家小三爷与旁人不大一样,他自幼见的都是些女人,是待在女人堆里长大的,但凡是要出去,就十分痛恨与女人交涉。” “我倒是好奇了,顾小三爷为何今日带我出游。”谢凉欢打趣地说着,还直勾勾地看向顾念之。 看得他浑身难受。 “不!不过是女人罢了,有什么可怕的。”顾念之底气有些不足,看着谢凉欢。 像是想到什么,埋怨道:“我可是将你当初我枕边的好兄弟,事事都与你说!你个没安好心的东西!当着我的面,编排我。” 谢凉欢噗嗤一笑。 没想到自己还真猜对了,这段时间的相处,顾念之觉得自己总是受欺负,便激起了保护欲。 只是没想到,这不会是什么儿女之情,是兄弟情。 “夫君说的是哪的话,我只不过是想不太明白,为何夫君今日带我出游?”谢凉欢并未接话,而是说了旁的。 顾念之躺在草地上,手放在后脑勺下边,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卖关子的说道:“你猜啊!” “莫不是母亲让你跟我来的?” 不应该啊! 这天都黑了,哪怕是新婚燕尔的小两口,不带着下人出游,会遇险的。 “不告诉你!”顾念之脸憋得通红,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谢凉欢看透自己的心思,他快速上马,伸出一只手,将谢凉欢拉在马背上,搂在自己的怀里。 天渐渐亮了,太阳冒出了尖尖,月牙也顺着山往下滑,带有几分侵略意味的风,也暖了不少,顾念之、谢凉欢尽情的享受着,在草地上奔驰。 经过一个半个时辰的赶路,他们来到山脚下,这里有一间酒肆,两人上前坐下,点了两碗面,里面加了不少的吃的,只不过都是素的,哪看起来是荤菜的,也是做出来的斋菜。 “上面是广念寺,待会我们上去瞧瞧,母亲说你打小吃了不少的苦头,自幼困在小小的谢府,也无人照拂,莫要说游玩了,就连出府门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 “广念寺与寻常寺庙还是不大一样的,来着的大多都是求财之人,我想着,旁的没什么人,你但凡想求,这边的佛,也是有空闲的。” 刚吃了一小口的谢凉欢,还没咬断嘴里的面,呆呆地看着顾念之。 这年头,求神拜佛,还有这样的路数? “诶,你可别不觉得广念寺香火不行!寺庙山脚下,莫要让菩萨听到了。”顾念之用手轻轻地敲了一下谢凉欢的头,谢凉欢缩了缩脖子,在心里默念了好几句, 菩萨莫要怪罪。 菩萨莫要怪罪。 菩萨莫要怪罪。 说三遍总是会灵验的吧?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谢凉欢便与顾念之走到山上的寺庙里,用顾念之的话来说,便是:这么做,总是灵验些,菩萨能看得到呢。 谢凉欢看着来往的香客,都快堵在路上了,摇着头,也不晓得佛主能不能有空闲,看到每个人的努力。 等到了地方,谢凉欢就兴冲冲的把所有的佛都拜了个遍,哪怕是自己不相熟的,都显得无比的虔诚。 佛主见了,都要夸赞一下谢凉欢的虔诚。 “我带你来是见世面的,又不是拜佛的,再说了,我们三房有的是银钱,你与其求佛主,不如求求小三爷我!” 顾念之被挤得不行,好几次都见不着谢凉欢了,生怕此人往人多的地方挤,到时候找不到人了,母亲还得怪罪自己。 谢凉欢看着顾念之,笑靥如花,随后又有些娇羞地说:“夫君,我想要个孩子。”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顾念之拉着谢凉欢的手,就往外头走,等找到一个没什么人的院子里。 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半天,最后没好气地说:“你当真觉得,怀个孩子,光求神拜佛就有用了?” 谢凉欢天真地看着顾念之,委屈巴巴的说:“可不是嘛,我听堂姐说,为了要孩子,她可是把送子的观世音菩萨都请回家了,去京城和周边的寺庙求个边。” 本以为谢凉欢口中的堂姐如何求都无用,顾念之还想教育她生孩子,不是光求老天爷就有用的。 没想到,谢凉欢越发的雀跃,还喜滋滋地说:“菩萨不愧是菩萨,堂姐还真的一举得手!” “你你你你!”当真是不知羞! 顾念之拉着谢凉欢就往外头走,还耐心的劝导她不要如此,应当脚踏实地,最好是不要和那个堂姐来往了,会把她教坏了。 “懂了吗?”顾念之耐心的教导眼前的人。 “可!堂姐确实生了个大胖小子,她婆母开心的不行。”谢凉欢十分不解的看着顾念之。 “母亲难道不喜欢你吗?瞧见你不开心吗?” “开心啊!” “那不得了!” 顾念之抓着谢凉欢就往外边冲,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他不知道的是,谢凉欢并未许下任何与孩子相关的愿望,而是希望自己平安顺遂、衣食无忧。 特制香囊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来不及阻止顾念之的谢凉欢,只好跟他来到顾家老太太的院子里,老太太嘴里吃着一早准备的半糖糕点,还念叨着什么,等凑近了,都是些只言片语。 一会是顾老将军不服管教,冬日穿着单衣,还想驰骋疆场。 一会是小儿急功近利,被老太太逮了回来,痛批一场。 …… “祖母又念叨起北下的事情了?”刚还兴冲冲的顾念之,一见着垂垂老矣还有些神志不清的顾家老太太,语气、态度都缓和了不少。 他眼巴巴地望着贴身伺候的嬷嬷。嬷嬷随即点头,笑着与他说,这些日子多亏谢凉欢的照顾,老太太的精气神又好了不少,清醒的时候对三少夫人赞许有加,还说看着她,总会回想起当初的自己。 谢凉欢笑脸盈盈地站在那,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香囊,挂在老太太的腰间。 “这香囊,是我求来的,有安定心神的效果,我用的时候,觉得舒适,先给祖母用着,若是不舒服,便不用了,若是习惯,我再寻东西来做。” “还需去寻?” 香囊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吗? 难不成还有什么稀罕的宝贝? 顾念之一时间想不明白,就又多问了几句,谢凉欢这个时候笑着说:“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只不过,京城没有,若想寻,得先下定,银钱给了,人家才会去寻。” “估摸着从下定到我们的手里,也需一月有余。” 一旁的嬷嬷咋舌。 这样的东西还不够稀罕的?一月有余才能到手的东西,想必是要废不少心神的。 谢凉欢见他们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笑道:“崖州东边的相山山上倒是有不少的,只不过山路陡峭,没有脚下功夫很难行走,这东西又讲究摘下就用,大多数人,不过是寻到一两处,便要归家。” “归家后,还有几十道工序,东西做完,会散去味道,故此提早做也不可。” 她几句话就将东西解释了。 嬷嬷拿着“沉甸甸”的香囊,小心地挂在顾家老太太的腰上,等挂好了,还多瞧了两眼,很是欢喜。 “祖母。”顾念之将她搀扶到椅子上,半蹲着身子看向顾家老太太。“这些日子外孙忙碌得不行,拳脚功夫提高了不少,师傅说,有我父亲当年的样子。” 顾家老太太像是听懂了的样子,刚说了一句好孩子,下一刻又忘记了,眼巴巴的看着谢凉欢,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见此情景,顾念之也不好再言语自己要外出的事情,而是退了一步,让谢凉欢待在她身侧,方才还不安的顾家老太太又笑了起来。 等聊得差不多了,老太太困了,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回到了捷鸣苑。 “没想到,你与祖母相谈甚欢。”顾念之有些意外,自己的祖母自从年纪大了,有些识人不清,好多人都是不愿接触的,可偏偏谢凉欢是可行的,这一点让人觉得有些意外。 “祖母身体也算康健,许是见着我,便想着我母亲了。” 谢凉欢倒不觉得这是什么稀奇事,更何况,老太太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自己亲力亲为,旁人会赞许自己的。 等到哪天,真的要纳妾、填房的时候,顾家的人总会因为那些帮衬自己的人,看一下自己的意见。 免得找了一些妖孽般的人物入府门! 光想想都糟心! 谢凉欢不由得在心底里感叹,自己真的不容易啊!事事都做好,事事为自己的将来做铺垫。 就为了美好、安逸的生活。 “夫君,不论祖母喜欢与否,我都得去下定了。”见顾念之感到疑惑,谢凉欢继续说道:“方才我说了,这东西来回需要一月有余,若是祖母用得欢喜,下月便能换新的。” 顾念之点头,他觉得在理,而后又加了句:“这东西得来不易,你就做两三个香囊,一个给祖母。余下的给你,香囊上的图案,用上京都最时兴的纹样,也好依着你每日的衣服用。” 根据每日的穿戴换上不同样式的香囊? 谢凉欢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就打算在下定的时候多做几个! “我手里头的事也忙完了,现在就去下定,夫君,你暂且喝口茶,我去去就回。”谢凉欢与顾念之告别后,乘坐马车去了城内的一家专门制香的铺子。 那人一瞧见谢凉欢,就笑脸相迎。“顾三少夫人~”掌柜的顺手就从柜子里拿出最新的一款香。 “您瞧瞧这个如何,这是小店最新研制出来的香,伴着花香、药香,京城里的小姐们都爱不释手,说无论去哪,身上总是一股桃花香、桂花香。” 谢凉欢接过那香,细细地闻了闻。“里面的公丁香多了些,掌柜的,我闻着里面的玫瑰粉,也不多的样子,桃花不曾闻到,莫不是买家选花?” 一听到谢凉欢的话,掌柜的就不停地点头,过会,又有些犹豫的瞧着她,犹犹豫豫许久,才让谢凉欢指点一二。 不懂制香的谢凉欢浅笑,她觉得自己不过是鼻子灵敏些,谈不上行家,便莞尔一笑,让掌柜架在里面的艾叶、肉桂少放一些,磨碎的花粉多一些。 这样,那些腰间配着两三个香囊的小姐,就能将囊中的花香散开来。 “掌柜的,之前在你这定的香,最多能拿几个?” “这……” 掌柜有些犹豫的看着谢凉欢,很不情愿的比划了一个二,还左瞧瞧右看看。低声说道:“那山崖,能上得去的人,不过三人,也不是回回都能用,谢大小姐,还是莫要难为我们。” 在他的印象里,谢凉欢一直以来都是体恤他们这些做商贾的人,从未要过更多的香囊。虽不知今日为何这般要,但他不想让那三人冒险。 谢凉欢一顿,略带歉意的说道:“这件事,倒是我的错,掌柜的,您这次就说尽量,我也不急……” “三少夫人的香囊?莫不是丢了?”此时,掌柜发现谢凉欢没了香囊,一咬牙,笑着说:“这样吧,原本这一月就出三五个香囊,若是有人买,我便告知他们,东西给出去了!” “不过。”掌柜露出歉意的笑。“总是有我们惹不起的客人,就留两个香囊给我们。” 偶遇荣怀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他觉得这么做并不大好,从柜子里又拿出一个顶好的香囊,讪讪地说道:“这与三少夫人的香囊比起来,不足为奇,您暂且用着。” 谢凉欢接过香囊,说了不少感谢的话,下定后,便直接离开了。 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竟然遇到了早已调离京城的荣怀,她身后跟着衣裙有些脏乱,面容却白皙干净的洛婉婉。 荣怀手持长剑,一脸憔悴,身后的洛婉婉拿着药箱,有些艰难的跟在他身后,荣怀转过身等待,却瞧见了谢凉欢。 “顾三少夫人!”洛婉婉惊喜万分 宸妃羞红了脸,她进宫两年多了,一直沒有怀孕,私下里也找了不少的偏方,这次终于怀上了,自己心中也是无比激动,看着皇上如此重视,心中更是充满了希望,对着皇上重重的点头。 “你们全部都退下”风千寻眼直勾勾地看着风千战,他们之间多的问題要解决了,他带着目的而來,而自己也要让他付出相应的东西。 安逸的确是一个心xing坚定的人,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他身上有家族的秘密,所以他不能死,他一旦死了,家族的损失有多大,他自己心里非常清楚。 不好!徐茂先的鬼爪子杀进来了,朱琰秀猛地一惊,不可以,然后她就奋力一推,将徐茂先从身上推下来。 探路的农夫心中叫苦不迭,但大家都要去救佩剑男子,他如果不去,岂不是显得他贪生怕死?他虽是农夫,却也知恩图报,宁死也不愿受人轻视。 经阿牛这么一提醒,她们面含羞赧之色,不约而同转身,背对着阿牛,用各种方法遮掩后,才慢慢的转过来,秀丽的脸上一片娇红。 四辆车改为间隔几米并排行驶,向那辆半埋在沙子里的越野车的大致位置驶去,这样车灯加起来可以覆盖一大片范围,既能保证安全又不会错失任何蛛丝马迹。 她们就在反反复复中,不停地折腾,重复着买进、卖出一系列的动作。 连夫人的表情似乎产生微妙的变化,“舅舅?”惊疑过后她陷入沉默。 “呵呵呵……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宫御月的语调轻扬,带点愉悦的笑意。 像之前给云心晓动移骨的老头,就是名列医道榜单之首,人送外号药王孙思邈。 只觉得呼吸都要停了,云宋张嘴大口的呼吸。眼睛一睁,才发现是一场梦。 三丫有些得意。可徐姑姑和云容却得意不起来。他们这边的日子是真的过得苦。这还是镇子上,难以想象底下那些村子里的日子有多差。 “上次也是筑基期,不过那时候好像是初期吧,我记得大概是这样。”剑皓挠了挠头。 舞娘军,只是一个开始,如若可能的话,他还想把长枪,短弓等一系列的系统出品兵种,全部搬到这里。 萧焰走了回来,只是见他脸色有些不太好,可能是出来太久奔波有些劳累吧。 刘跃也很懊悔,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自己是那罪魁祸首,便不敢坐,安静的蹲在原地。 “西恒王,西恒王夫人,多谢二位化解北祁大难!云衡在此敬佩不已!”云衡来到了营帐内,拱手行礼。 她分明听到云宋直接呼王慧的名字,而对她却是皇后,亲疏显而易见。 王慧一眼就瞧到了,又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她又与云宋说了一些话,眼神总无意的往净房那个方向看去。 兽人指挥官知道,不能再继续待在原地,因为,人类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现在所在的位置非常危险。 这么多疑点郝仁却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就因为郝仁以为肖茹月喜欢自己。 相思病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等到了谢欢瑜的屋子里,还没开口,就听到谢欢瑜嘶哑的声音:“都滚!滚出去!” 奶嬷嬷一脸惆怅地看着谢凉欢,她真的什么法子都想好了,就是……拿这个小祖宗没有任何的法子,昨日灌了汤药,全部都吐了。 大夫说她心中有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奶嬷嬷和李氏就算有心,也请不来荣怀! 想来想去,只能用起了蠢办法,将与谢欢瑜相熟的人,都喊了过来。 “怎的?心中有烦闷的事,与自己过不去了。”谢凉欢走过去,还未坐下,就对上谢欢瑜那双 “不过你要是想用诛仙四剑来对付我,恐怕你还差了点。”现在穿上蚩尤战甲,对于诛仙四剑,项羽的危机感并不是那么强了。 只是她的一生所经历伤痕累累,大约再无力负担更多的故事,她再也没有嫁人,亦少亲旧,平淡度日而已。 “可是总不能再把高伟请回来吧,这样更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的。”方婕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厉喝自远方传来,竟震的三人血气翻涌,一时间后力不济,全部吐血停战。 很少能看见莫大公子冷着脸,那些跟着“莫大公子”的人也是一愣一愣的,却也没有更深的怀疑。 查凤亭副军长说:“我说两句,1930年的中原大战,我四十一军的大部分部队都参加了,那时是我们与国内的部队打仗,那些国民党部队有的比我们战力还低。 孙殿英后来投奔叶荃部,也是他的主意。孙殿英被叶荃提拔为第二师师长,他就任十八团团长。 被叫大哥的面色阴沉下来,却也是莫可奈何,他甚至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衣角,只是错觉,然而低头时,再看向那一堆废弃的魔核,应该不是。 不知为何,都觉得今日的沐千寻光是站在那里,就有种与生俱来的霸气,就如同慕宥宸发怒时,散发出来王者威压一般。 一路穿过热闹的青石街,路两边整整齐齐的房屋上各标示着不同宗门的宗门符号。 高祖皱起眉头,没有言语,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见多识广,这黑色的长剑蕴含大恐怖。 这间商铺似乎并没有多少生意,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入微第四层的青年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前,愣愣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连秦墨禹进来的未曾察觉到。 一想到她处决的那位十方宗长老的冲突对象也是秦远,他就不由一阵胸中憋气。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一同重重的点了点头。 谷甘遂刚把浴巾围上,妻子就敲浴室门,说杜振国有急事找他。谷甘遂只好围着浴巾到客厅接电话。 “这是什么?”大飞朝王平喊道,王平见他指着洲渚另一头的坟堆,眼神中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 不信邪的狄克再次施展各种技能,结果还是一样,不是被艾伦躲开就是被轻松的挡住技能,甚至还在自己发动技能的瞬间就被艾伦贴身攻击强行让他放弃技能的使用。 “接下来你们辛苦一些,去考核其他人,这个黄晓天我要亲自考核!”三长老眼冒精光说道。 “那个,不要良心的兄弟,你们在黄河边有什么好玩的吗?”秦远看向胡不良,笑呵呵问道,“不要良心的兄弟”已经成了秦远对他的“爱称”。 他们距离不远,她的位置又很明显,陈伟却好像对她熟视无睹一样。 就在李海洋出神的时候,他耳机中突然传来了报警的声音,因为作战经验不丰富,因此他暂时担任了僚机的角色。 谢凉欢杀人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顾念之听着赵昭的话,有些犹豫不决,他可不觉得回门一顿饭都不愿吃的谢凉欢,见了谢欢瑜会谈及姊妹情深! “她真的是病了?”顾念之还是不信。 赵昭抬手,一旁的侍女接过她手中的茶盏,赵昭点头,笑着说道:“你母亲我做事向来妥帖,她去了也有小半日的功夫,谢家便传话说她待在谢家。” “就欢儿那个性子,我自然要为她谋划,便在外面打听一番,果不其然!谢欢瑜当真是病了!” 赵昭得意地笑了。 还颇为自己的谋划感到骄傲。 “若真是病 呆呆地望着敞开大门口,还有自家墙壁那边已经宣布报废的防盗门,顾陌离认真思考了两分钟,然后重新躺回了沙发,取出了刚买的iPhone14,点开了英雄试炼,麻利地按下了【开始游戏】的按钮。 “和以往的规则一样,本次大会禁止接到影视,我们会根据猎物身体上的伤口来判断是否非为本人所为。 “系统!系统!”叶寻想要呼喊系统,可是脑海里却没有熟悉的回响,全能明星培养系统仿佛消失了一般。 稍微感慨了一阵后,顾陌离才将视线转向了周围的环境,和之前的两关不同,这一层已经是天绝巅最接近巅峰的位置了,同时也是前往顶峰以前,最后一块勉强还算得上是平地的落脚之处。 “那个……我和朋友吃饭的时候,因为出门时钱带少了,所以能麻烦你先借我一万泰铢么?我保证过几天就还给你。”这借钱的事情,张扬还从来没有做过,所以这第一次难免有些尴尬。 换而言之,眼前这个冒充智慧树的未知神明居然真的和欧若拉不一样。 “嗨,我这不想着好容易来一趟交沚,把这里的好吃的都买一些,拿回去给清静尝一尝嘛!”少年却大手一挥,这样说道。 付九也没说话,突然一吹蜡烛,整个屋里只有从窗户照进来的光。我现在只想赶紧出去找老三,这货别再惹什么乱子。突然,蜡烛又亮了,只不过这次的火光是绿色的。付九的脸离那蜡烛很近,吓得我心跳突然狠狠蹦了一下。 战斗拖得越久,龙傲天就越战越勇,华琼这边也越打越头痛,顾陌离倒也不是没出枪帮过忙,但没什么用处,而替身有作用范围,龙傲天却又不在一处战场颤斗,而是边打边在四处游窜。 “哈哈哈,我懂,身不由己,温水泡枸杞!”叶寻和宫青青笑着坐下,和裴青寒暄了一会儿。 反倒是九考的毕克敌,完成八考的时候,并不能使用。但是如果顺利完成九考,成为罗刹神的他,可以成为罗刹魔镰真正的主人。 昨夜的事情他们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都明白,如果没有城主和将军,离城早已沦陷了。 次日晨飞便早早的就醒了,昨晚吃的清淡得不能在清淡得饭菜,晨飞没有吃几口便不吃了。 李哥虽然恐慌,但自然不会退缩,迎着许念的符咒再度发起进攻。 毕竟后面要是杨宇还想扩大公司的规模,那就肯定要走短视频这条路的。 说了会子话,才见茯苓有些心不在焉,这些日子,她也不是第一回如此了,自从说明老家有人要来的时候,她就时常失神。 这种事情放在别人身上可能很不对劲,但是如果放在石昊身上,那可太正常了。 倒不是他吝啬宝术,而是单纯的不想让有些事泄露出去,会带来一些需要处理的麻烦。 唯一的可能,会不会跟之前的食盐中毒事件一样,是有人来故意找自己的麻烦。 半条命没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这消息是赵昭让府内的小厮传来的,他们被京兆尹府的人告知,今日一早,谢家的李氏就敲鼓伸冤,说其长女谢凉欢谋杀自己的幼女谢欢瑜,让京兆尹做主。 谢凉欢是顾家的儿媳妇,京兆尹的人不敢贸然出手,只得派人去将军府寻人。 “你说什么?”开口之人是顾念之,他一边听侍从把话重新说一遍,一边快速上马,匆匆看了一眼身后的荣怀,策马而去。 荣怀冷眼瞧着事不关己的谢忱,眼里满是讥讽,随后也上了马车。 根本不晓得事态会发生到这一地 李星,是玉苍界之人,曾经进入混乱空间,亲眼见到了楚枫灭杀戊尊等人的情景,知道楚枫的实力,故而没有对楚枫动手。 甚至,柳战南、柳开傅、陈允之、陈敬亭,都为柳雅馨和陈初雪感到欣慰。 与那些被天缘冲昏了头脑之人不同,代一尘与言风师徒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天缘而去。因为十年开启一次的截天塔,不仅仅只有那八十一个登天名额。 “末将在。”有将领上前一步单膝跪下,正是先前多次请命出关救援的那名老将。 见状,白童惜刚舒展开的秀眉一下子又皱了起来,为了防止自己当场失态,她不发一言的调头就走。 这次墨殇却是尴尬了,他身上穷的叮当响,哪来的一千两银子交“租马费”?至于以前得到的那些价值不菲的尸丹,却被他放在了住处,并没有随身携带。 当然,随着他的实力的提升,这些天材地宝,对于其他武者而言,或许还是天材地宝。 景歌稍稍放缓速度,看看天色距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无需太过焦急,在清晨时分抵达要更好些。 这里是许多病人首选的散步之地,园内的山山水水虽然都是人工搭建的,但胜在美观漂亮,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力场腕盾]不能用,帕拉丁和黄道三人组都见过,掏出永恒魔杖跟对方肉搏?沙竭罗被他用这玩意虐过,也不能用,还有道具也不能用,你见过那只骷髅boss用炼金道具砸人的? 在他们看起来,江洋就是这样的可怜虫,但是他们并不准备伸出自己的援助之手。 擒贼先擒王,许洛挥刀直奔昏过去的赵二,众强盗见这恶魔似的少年持着钢刀扑了过来,都被吓破了胆子,呼啦一下各自退后,唯有刚才那被称作三儿的青年,拿着短刀护在赵二身前。 直到周围的人走空,就剩下他们两支队伍之后,对方那支队伍终于动了,一边斜瞟着帕拉丁他们,一边缓缓的进入城堡。 这也难怪,一个穷乡僻壤的穷孤儿,二十不到便在这繁华的临州城里买了这三进的宅子,搁谁谁也不信,许洛要是没遇见胖子这个挖门盗洞的,估计现在还和王乐言为温饱问题发愁呢。 “哎呦!痒死我了。”一个官兵忽然扔下手中长枪,开始在自己脖子上脸上挠了起来。 很多年前,那一只猴子和自己漂洋过海来到这里,那只猴子是如何蹦蹦跳跳的走上山道,敲响了这一扇门的呢? 艰难地蠕动着嘴唇,黑色‘怪物’从喉咙里痛苦地挤出了几个变了型的音节,用尽全部耳力,叶飘终于听清了这个黑色‘怪物’到底在反复地说着一些什么。 眼眸微微一凝接在马背上摇了摇头,叶飘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刚刚出生的瞬间,便立刻彻底否绝了这个猜想。 “下面有恶魔,恶魔的实力几百年过去了,一定很强,我们还是不要冒险了!”陈锋看着朱利安,陈锋点点头,既然朱利安说不去,那就不去。 以官换妻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你管我这些作甚!”顾念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他有时十分不能理解眼前这个顾大局的女人是如何想的,明明谢忱不将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李氏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她,还喜算计。 可谢凉欢偏偏一根筋,要与谢家为伍,为谢家多番考虑。 “夫君。”此时的谢凉欢异常的冷静,她屏退众人,独自留下顾念之一人,谢凉欢看着他的眼睛,忽地,笑了起来。 “你天真善良,母亲虽不生你,却一直都在庇护你左右,有些腌臜事,你是不知晓的。” 她本不 唰的一下,血儿的手举了起来,场面逐渐的安静了下来。众人不解的望着血儿和一脸凝重的桃子,不知道为什么会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作为今天的寿星,竟然要去别人家借宿,这生日过得也是挺闹心的。 “看,提到他你脸色都变了,真是没良心,就该看着你被巨人踩死,”欧阳姑娘说,身体微微颤动,抽噎起来,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艾丽莎狠下了心来!不是说艾丽莎与铁甲龙龟的感情不深,若是感情不深的话,铁甲龙龟自己也是不愿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的。而是……方方面面原因……很多,一会儿再说。 “妹妹见过姐姐”天音公主的主动开口,又自贬身份,让老夫人更加欣赏。 这段时间刘瞎子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但都无人接听,担心我出事,昨天晚上他又给我算了一卦,结果十死无生的卦象,让刘瞎子慌了神。 他赶忙收拢真力,希望赶在对手突袭之前把分散的阴柔之力收回来。可惜一切都太迟了,他的念头刚转动,一只浩然巨手抚在了他的天灵盖上。紫鹫连睁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勉强的堆起嘴脸,笑着点了点头,然而眼泪还挂在脸上,再加上刚醒的虚弱,笑起来倒是比哭还难看。 不过,人家说的也是实话,远航帆船的速度可不慢,再磨叽两下,可就真的没地方说去了。 说完,张凡发动车子,掉了头,他开着车先往岳父岳母家中驶去。 “应该还好吧,买几个回去做两盘吃吃看……”叶楚拿着一个菜篮子,替慕容雪拎菜。 布兰特含着凡妮莎的轻轻咬了一下,公主被这个动作刺激得幸福地吸气。 在此刻陆离想到一点,是不是可以去探查一下犀猿城?看看犀猿族王是否在城内闭关? 至此,川辛便在这个大陆留了下来,开始整合整个大陆的势力,作为中神三境修为强者的他来说,想要统治这个星球,实在太过简单,都没有花费多久的时间,他便将整个大陆给统治了。 大殿内顿时亮起一道道光芒,接着无数的火焰从大殿地底冒出,充斥了整座大殿,陆离也被火焰笼罩了进去。 慕容倾苒淡扫了眼身旁的男人:“多谢王爷,若无其他事,王爷就先回吧”。 那眼底,赤露的是满满的惊讶,好奇,火辣辣的视线里,甚至交织着满满的八卦,竟然是比她们刚刚谈起晓芸的时候,来的更热烈。 陆离三人此刻的就在魔西面,而且还直线朝西面冲去,这边的魔渊军士相对比较少。 “如果不唱歌,是呆在我身边呢?”杨御目光直直地看向云溪,这一次,他的神色多了一份深沉和自若。 接著。两人静静地互相道别。费蕖转身走下石造走廊。就离开了柔克巫师学院。 在王楚出现的一刻,白衣人睁开了双眼,淡淡的看了王楚一眼,并没有向易荣遇到的一样,直接攻击,而是眉头一皱。 压寨夫人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极快的速度,谢凉欢便命人收拾了三大箱子的东西,她准备去广念寺住上一段时日,好抚平自己焦躁不安的心。 顺带祈求一下老天爷,给自己平安顺遂的将来。 赵昭瞧着,心疼得不得了,她晓得谢凉欢性子执拗,旁人左右不了她,也不愿用所谓的礼法限制她,只能气呼呼地跑到顾念之跟前,对着他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那么好的儿媳!居然说没就没了! 一想到这,就更加来火了,连饭菜都少吃了不少。 谢凉欢抵达广念寺后,却意外得知,谢欢瑜划破了自 “好啦,干嘛那么夸张,我们再去解决一只啦!”金铃儿对凌羽和赵大山喊道。 “坐下!”他恨恨地说着,故意把眼镜摘下来,使劲地擦着印堂。 以前的星辉佣兵团由于奥克里曼等人对艾玛无条件的支持,所以只要是艾玛做出的决定,哪怕大家明知道是错误的,但只要艾玛坚持去做,那星辉佣兵团就不会有反对的声音。 "端午,让你破费了还真不好意思!"项虞手扶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的对宋端午说道,只是谁都能听得出來话里还真就连沒有一点惭愧。 程璐璐嘴角微翘,沒有说话而是美目流转的看着宋端午,显然在期待着什么。 李彦的话并沒让露西亚放松下來,自从來到精灵族的聚集地后,她就始终都处于一种忐忑不安的情绪当中。 赵敢是在十一月二十八号号返回到平津的,这几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赵敢自然不会和爸妈讲。二老看儿子不肯说也没有百般追问,况且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想走?晚了!”冥宣突然加速,向着嗜蝶扑去,而眼见冥宣扑来,嗜蝶银牙暗咬,在仓促之间,嗜蝶强迫自己冷静,觑准了冥宣的丹田。 “我们来找东方公子,我们两个是他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同学。”伊芙抢先回答道。 “金铃儿,你说清楚点好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要怎么样才能帮你,!”凌羽几乎懵了,他又转到了另一边,扶住她的肩头紧张地问。 至于燃油经济性的问题……在别人不可能卖给我们舰载固定翼预警机、届时整个共和国最多也只有那么十几架飞机的时候,燃油经济性?谁还计较这个,谁在乎这个问题? 法国人在一边幸灾乐祸,甚至国内对于美国人的指责大家其实谁也没有放在心上:以美国人的尿性,不被臭揍一顿肯定不会低头的,出阴招本就在大家的想象之,可自己这边出了个猪队友可就未免让领导的脸上难堪了。 “那你失败了。”非语不由庆幸,此刻没能连累到师尊等人,距离她们藏身的村镇尚远,此刻必然没有察觉。 “安陵君,大王如何说?”看到魏沔从殿中出来,等候在殿外的数位大臣忙不迭地迎了过去,无比希夷地看着这位魏国王族中的柱石。 “大伯?”大伯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没有瞒过林鸿飞的眼睛,林大老板立刻意识到可能出了些情况,试探着向王大伯问道。 他们这种兽行是反人类的罪行,是比战争罪犯还要恶劣的行径,我们向印度ZF、印度军方提出控诉,我们要向国际法庭起诉他们,要让他们为自己的犯罪行为负责。 梁丰点点头表示理解。略坐了一坐,便起身离开,也不去拜别薛奎,自己回家便了。今日了解了一下差使,心中算有了个大概。 虽然大家都知道一拥而上的话,两人几秒钟就会被砍成烂西瓜,但却没有人真的去尝试。 谢凉欢再嫁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县太爷不愧是保卫一方的父母官,通过一番打探,在第二日直接带着顾念之前往山寨。骑着高头大马的顾念之手握长枪,恨不得此前就冲进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祸害百姓、劫持自己夫人的土匪!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待在外面想火攻、箭攻的法子,里面的人张灯结彩,还在为迎娶谢凉欢做准备。 谢凉欢看着不大好的绸缎,上面绣的鸳鸯是寨子里的几个女人绣的,听他们说,这喜服可大有来头,是第一位寨主夫人的陪嫁之物,如今穿过这喜服的 丁丽是跑在最后一个,几乎是她进入水里的时候,沙滩上出现了一排的土著岛民,春眠粗粗数了一下,得有二十多个。 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被自己最重要的人抛弃,竟比被人杀死,还要难受与绝望。 能在越宁歌的鱼塘里拥有姓名的鱼,外形条件一定是十分优秀的。 唐宁安笑着点了点头,在沙发上面坐了下来。许丽倒是个性情中人,和自己第一次看到许丽的时候,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她承认,她以前错了。其实许丽挺不错的,为人直爽心,又敢爱敢恨,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沈然眼里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但他确实不知道许光远找他会不会有重要的事要谈,于是只得点头送客。 看着手中不断扭动的红丝,猿灵双目冰冷,手中缓缓凝聚自己最后的一丝力量,顿时,一团光团虚影出现,将猿灵的手连带着红丝一起包裹。 此刻的风声刮过窗面,还打出了刺耳的声音,一片黑暗像是在慢慢的笼罩着四周,像是铺上了一股子阴沉的气息。 五星到六星,也都是属性不错的,自己没氪金能搞到这样的一身,已经很不错了。 孟南从冷昊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却是感觉到了冷昊轩似乎是不高兴了。但是他没有深究,冷昊轩的心思一向都是复杂的,就连孟北经常在冷昊轩身边行走的人,都未必猜的到冷昊轩的心思。 铃铛心中暗道:看上去一样,气息完全不同,完全能是一副阴性的,带着强悍的血腥暴虐气息。 “可恶,这还真是一下子就击中了朕的软肋!”释天帝满脸郁闷的说道。 有不少妖精贵族中,的确还保留着血缘通婚的传统,这也成了薇薇安追求娜塔莉的理由。不过奥格夫妻都没当真就是了,只当是姐妹间的玩闹,除了许纤纤和薇薇安本人。 刚刚缔结金丹不久的铃铛根本承受不住,只是一刻钟的时间,铃铛就感到深层识海内被庞大的灵魂力充斥,膨胀,开始嗡鸣作响。 他抬起另一只手,灵力流转,只要一念之间,就会化作一道神芒,直接杀死眼前这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王子。 可是这个白胜,面对这些就连方腊都不敢公开敌对的各路高手,他就敢放言挑战!这不是疯了是什么?她本来还想劝劝哥哥不要坐山观虎斗,把白胜拉到明教这一边来一起对付周侗的,但是现在……这话不用说了。 今天的百草峰饭堂,适合分神期修士吃的灵菜只有两种,一种叫心黄果,另一种叫红鳞草。 “我不在乎这些,只要你愿意,我能带你离开这里。”王先生语气很认真,我都能感觉到王先生语气中的诚意。 这边诸葛无智信心满满,那边童贯秦桧更是乐观,神臂弓一波覆盖打击之后,便命令展人龙和张俊两人率领两路长枪兵,分左右两翼突入旗阵。 陆菲菲,你最好给我说实话,别让我亲自调查出来,要是让我查出来这个男人,他会死的很难看的。 求曝光,堂堂尚书大人虐待前妻生的女儿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夜已深,那两个女人强迫谢凉欢沐浴更衣,本以为会穿上粗布做的衣裳,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她还是穿着白天穿的那一身。 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盘算着明日成婚,能不能把黑风寨的大当家策反,这样也好保全自己的清白。 可她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深夜,谢凉欢闭上眼眸,也没睡着,突然有人测她的鼻息,扛起谢凉欢就往外头跑,她不知来人是谁,只能选择装睡。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很粗鲁地将她从麻袋里扒出来,还上下打量,一脸嫌弃地看着谢凉欢。 “谢忱不是尚书吗?怎么自己的女儿这么瘦小,我一人就扛了出来。” 说话的这人是黑风寨的二夫人,她刚搬谢凉欢的时候,还掂了掂重量,属实不如黑风寨里的猪肉,根本就不够分的。 大夫人瞪了二夫人一眼,手里头的动作加快了许多,她有些粗鲁的摆弄着谢凉欢的青丝、衣裳,身后跟着七八十号人,一直盯着两位夫人面无表情地“整理”谢凉欢。 动作之麻利,快赶上平日里对寨子里的那条大黄狗温柔呢。 也不知过了半盏茶还是多久的功夫,终于是捯饬出一个漂亮、得体、不太“潦草”的谢凉欢。 大夫人一抬手,出现一顶轿子,谢凉欢还没弄清发生了何事,就被走了出去。 这顶轿子,没有底,只能被迫往前走。 “哪一个是顾家的小三爷,快让她出来见老娘,不然,他夫人就要上西天了。” 大夫人一点都没有降的口气,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同鼻孔看人。 听到这话的是县衙的衙役,他们晓得自家老爷与黑风寨的有些来往,就想给些碎银子,寒暄几句,却被二夫人的人踹了出去。 “还不滚出去找顾念之!真当姑奶奶不敢要了她婆娘的命?” 待在轿子里站的有些累了的谢凉欢强忍住自己的笑意,也没戳穿二夫人的话。 她等啊等。 终于等到了顾念之。 “哟,你就是顾念之,跟那个婆娘还挺配的。”大夫人的话才说出口,顾念之转瞬间出现在她面前,掐住大夫人的脖子,吓得二夫人失声尖叫,拿起手中的武器,要和顾念之拼个鱼死网破。 谢凉欢快速掀开轿帘,迈着极高的步子从里面走出来,她来不及跑到顾念之身边,便提高了声响,有些心急地说道:“夫君!是大夫人将我……带出来的。” 她原本想说扛出来的。 但,顾家的三少夫人总是要讲些面子的,就不那么说了。 “凉欢?”顾念之松开手,颇感诧异地看向谢凉欢,他快步向前,见她衣衫显皱,发饰也有些歪了,可身上没有伤,悬着的心也就下来了。 一旁的大、二夫人吓得魂不守舍,等着两人反应过来,若不是身后的人搀扶着,这两人险些腿软倒地。 这两人为了能活下去,不断地表现自己,她们接近疯狂地数落自己的夫君,说他前前后后娶了七个老婆,其中三个死在新婚夜,两个不出五天,就一头撞死在墙上。 “你们说,黑风寨的寨主,想娶妻?”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两人,都不愿将谢凉欢三个字说出口。 荣怀想抢谢凉欢也就罢了!人家是青梅竹马,还有一个存在一时的口头婚约! 这个狗屁不是的黑风寨寨主!还想直接娶妻? 他这是活腻了? 大、二夫人不停地点头,随后又摇头,又点头,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干嘛了,谢凉欢见状,说了她们降的意图。 至于,黑风寨的其他人? 谢凉欢可管不着。 特别是那几个非得撞自己、掐自己的那几个人! 谢凉欢的腰、大腿、胳膊都红了。 “你先去县衙待着。”顾念之强行将谢凉欢拉到自己身边,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脑袋,郑重其事地将她送到县衙衙役的面前,头也不回地离开。 从黑风寨到山崖的路并不远,大约过半个多时辰也就到了,谢凉欢这一夜都不曾见着顾念之,只在第二日晓得“顾家小三爷血洗黑风寨”,周遭的百姓无不相互祝贺道喜。 县令黑着一张脸,与顾念之一同回来,还将这一份功劳全数还给了顾念之,并上报朝廷,歌颂顾念之的功绩。 这一点,倒是让人琢磨不透。 顾念之返回县衙后,谢凉欢问了几句,才知晓,黑风寨的那群人拒不投降,他们待在寨子里面,起初还发起攻势,之后打不过顾念之,便开始防守,整整一夜,顾念之的人就没停下。 等到最后关头,黑风寨的几位当家要与顾念之拼上这条性命,为了身后的兄弟,要群殴顾念之。 只可惜。 这种散兵对于顾念之来说,不过是下酒菜,不到两炷香的功夫,就逐一击破,顾念之身后的衙役、手下趁机发起攻势,便拿下了黑风寨。 “他们倒比我想象中的要重情重义。”谢凉欢稍感诧异,但这一切又在自己的意料之内。 她不觉这种简单的攻寨,对于顾念之是一件难事。 哪怕,这些年,朝廷多番派兵,都不曾攻下。 “这倒是。”顾念之点头,他看着谢凉欢,忽地说道:“这人出门在外,也不晓得身后多跟着几个人,若真出了事?我如何向母亲交代?” 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谢凉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的歹人绑走。 这件事要是被赵昭和挽秋姨娘晓得…… 会引发多恐怖的事情。 顾念之仔仔细细地想了又想,觉得,大抵是活不成了。 她们宁愿相信两个女人能生出一个孩子,都不愿相信自己了。 “抱歉。”谢凉欢哑言,这都出门了,还得挨训,不是说要换妻吗?怎么还闹这么一出? 她百思不得其解。 干脆说了旁的。 “我劝降黑风寨的两位夫人,与她们说,夫君会妥善处置,给她们一个极好的去处。”谢凉欢觉得这么说还不够直接,便笑着说:“这两位夫人并不愿一纸书信,歌颂她们的壮举,而是要衣食无忧。” 顾念之哑言,陷入沉思。 很明显,他是不愿的。 自己是将领,只愿派兵打仗,从不管俘虏是如何想的。 只疼爱媳妇的娇弱婆婆大惊失色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顾念之经过几番犹豫,依旧不愿处理谢凉欢的事情,可一对上她的眼眸,只得退让一步。“你有何想法?” 他学了那么久的兵法,可没学过如何“妥协”地处理一群匪徒。 “我手底下倒是有些铺子,再添置一些新的,让两位夫人与他们手下的人,做做生意。” 一说出自己的藏在心里的想法,谢凉欢不由地在心中暗喜。 在她看来,自己早晚会被顾念之休妻,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添置一些铺面、田地、园子,也好在多年后成为一个富得流油的老太太。 “...... 结城青水最后这句话的声音很大,自来也即使跑开了一段距离还是听到了,当下脚步一趔,差点摔倒在地上。 姜大海也如约把钱给了我,收尸的一千八百八十八块,还有看墓的八千八,最后他自己给我凑了个整,给了一万一。 今天之所以拿荔枝回来,那是霍熠宁今天早上跟他说想吃荔枝,他就拿了两斤回来。 坐在后座上的商时序看看开车的沈确,又看看坐在副驾上一言不发的闻烟。 进入大阵后,在宁晨的帮助下,韩锋幻化成一个中老年大爷,还故意幻化成和杨凡有几分相像的模样。 但是,天灾骤降,人们四散逃之,根本没给他们提前将田产变现的机会。 虽然在车祸前,沈确已经解开了安全带,但是他的腿被卡在里面,营救难度超过了闻烟。 要知道,那李道德,时不时就冒出一点心念被捕获,虽然只是无伤大雅的零碎念头。 陆临之目如寒潭般,视前方阻拦的刀剑如无物,压着步子一步一步的朝着陆临初远去。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间就如同一把杀猪刀,将岁月磨平。 “好好,真是太好了,这些患者总算是有救了!”王清源一反刚才的古板和冷峻,一脸激动的搓着手连连说道。 至此之后,赢承一病不起,威赫武馆生意愈冷清,据说后来赢承卖掉武馆,带着一家返回台弯老家了。 这十米宽的地面比之刚才至少低了十公分,三十多根粗细不一的树桩凄惨地立在路面上,空中气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按说剧情进行到这里,大家认为差不多该结局了,毕竟阿星无论用什么手段获胜都没有关系,毕竟他已经赢得了观众的支持。 黑脸长老拿着一个木头箱子,里面放着用硬纸片做成的签,依次从前到后让候选者抽签,而这时,对阵表也已经贴在了擂台前,内容很简单,就是1号对2号,3号对4号,以此类推,13号轮空。 回去的路上,温然一直安静地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城市的霓虹映在她如水的眸子里,驱逐了淡淡忧伤,吹进鼻端的夜风,带着淡淡地花香。 刘佳玲闻言愕然不已,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骤然冷却,不禁在心中自问:他会不会亏待我? “还记得在戈壁的那些刺客嘛?”秦陌寒环顾了一下周围,沉声问道。 但是屠神枪却是充满了攻击型的,如今他所恢复的比起至尊甲要完全的多。 想着既然对方不是逼宫,这皇宫外头,有禁卫军看着,这些人也不敢真做什么。 那个谁,二蛋家的嫁到城里的那个妹妹,她丈夫不就是个高中毕业的吗? 李承欢脑海中浮现出许多过往美好的画面,心中怅然道——胡一菲,你现在是否也在无限世界的某个角落呢? 不错,正是它们所想的那样,要不然,怎么可能二十年来出现这么多的猴子呢。 求撤回,这个爷爷你要当你当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昨夜,顾念之并未留宿于府上,而是找了三五好友,在外头吃酒。 以至于今个晌午回来的时候,捷鸣苑被大房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在他没在的这小半日里,谢凉欢的脸色都苍白许多,从容的气质全无,反而多了几分茫然。 这一切还要源自于大房大夫人齐氏喜的幼曾孙顾幸川。 这可是她费劲千辛万苦抢来的孩子!对方报官都无济于事的那种! 妥妥的一个不要脸。 “这孩子是顾念青的幼孙,我本想将他的孩子带回来的,可那孩子早已成家立业,品行、样貌都随了他那个母亲,我劝阻了几次,都不愿跟我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齐氏可不觉得难受,那小子随了他母亲,早就不服管教了!顾幸川不过三四岁,找几个先生好好开蒙,让他与自己的父亲、母亲、祖母不复相见,多管教一番。 还是顾家的好幼曾孙。 她想把顾幸川拉到自己怀里,可只有三四岁的顾幸川怕得厉害。死死地抓着椅子,不愿松手,倔强的小脸挂着两抹泪珠,也不掉下来,也不喊叫。 “大伯母说的是。”这话,谢凉欢是一点都不想接,她很清楚,这孩子怕生怕得厉害,齐氏还不顾这个孩子的心情,把人带过来,定是要为难自己的。 可如何为难呢? 谢凉欢猜不透齐氏的想法。 “你倒是个死脑筋!”齐氏冷哼一声,不大瞧得上谢凉欢,觉得日后偌大的顾家真的交到谢凉欢的手里,注定是要走下坡路的。 可现在有事要求人,她不得不低头。 “幸川是念青的孩子,如何算,都与念之脱不了干系,我想着这段时日就养在你这,你好好的教教这孩子诗书礼乐,最好是……不要与他那个不成器的父亲一般!刀枪棍棒无一晓的!” 齐氏这话哪是让谢凉欢教诗书礼乐啊!分明是看上了顾念之的本事,让他手把手地教导这个孩子。 到时候,她就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他有自己祖父当年的本事,还有顾家老将军的风范,再花些银子护他周全,弄些功绩在身。 敲锣打鼓、全城欢呼地进入大房,掌管整个顾家! “大伯母与幸川刚刚见着,自是培养感情的好机会,若是放在我院子里,岂不坏了大事。”谢凉欢淡淡的回绝,她不会要这个孩子的,自己还不晓得能待在这个府邸多少时日,贸然地领回一个孩子,让顾念之如何看? 真以为自己到了不要脸的地步?拿兄长的孩子困住他? 传出去,她谢凉欢如何能抬的起头。 “怎会呢!我还想着她母亲是个没本事的屠户!这劣根总是要拔掉的!你是谢忱的女儿,又有这般优秀的母亲,日后放在你屋里头,总好过老无所依吧?” 这话说得,就差把自己的野心写在了脸上。 齐氏还不愿放过谢凉欢,冷冷地说道:“我这般做,也算是瞧得起你,不然顾家五房,也不是必须要寻你当这个孩子的娘!” “大伯母!当着孩子的面,这话可说不得!” 谢凉欢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她一脸警惕地看着齐氏随后觉得自己有些失礼,面色缓和,轻声说道:“大伯母这说的是哪的话!幸川的母亲生能出这般水灵的孩子,自然不会差的。” “更何况,他是大哥哥的孙子,养在大房,还能给大伯母解解闷。” 她不是个蠢的,自然晓得齐氏的意思。 谢凉欢虽说只是三房的媳妇,可偌大的顾家,注定是要交到顾念之的手里,如今齐氏想将这个孩子养在谢凉欢的名下。 是在觊觎!整个顾家! “解闷?一个三岁还未开蒙的孩子,如何解闷!我是信得过你,才将这个孩子放在你院子里!” 齐氏很是不爽,言辞也逐渐犀利起来:“谢凉欢,你隔三岔五跟自己的夫君闹别扭,依着我们这些过来人的意思,不如就要了这个孩子,没准日后能一举得男,哪怕是做不到,也好过老无所依。” 她的话真的很难听,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就好似长辈开口,总是为你好的,可晚辈不愿听上一句。 谢凉欢后退一步,坚决地说道:“如今三房管事的是母亲,我不过是一个入门没多久的儿媳罢了!一年无所出倒也还好,大伯母能说上几句,可我入府门并不久,大伯母还是急了些。” 男人都没睡过,就想自己有孩子了? 想得可真美! 谢凉欢站的稍微远了些,给齐氏与顾幸川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还送了几匹布,齐氏看着这些布料,颜色更黑了。 她想继续说些什么,谢凉欢却扶着额头说自己剿匪的时候累坏了身子,现在头昏脑涨,难受得很,一边回屋休息,一边喊来大夫开了不少安神的汤药。 等赵昭从外头回来听到此事,跑到大房的院子里头发泄起自己的不满。谢凉欢打探了一番,这才确定齐氏为何要将那孩子塞到自己院子里头。 她今日说得极好,那是顾念青的孙子,她年纪大了,无能照顾好这个孩子。 可事实却是,顾念青与那外室,并无婚书在身,得了这个孩子,顾家祠堂是不会认的,更何况是顾念青儿子的儿子。 齐氏的算盘不断敲打,她想先以无子嗣的理由将这个孩子塞到三房,等这个孩子崭露锋芒,再让孩子回到三房,与顾念之争抢整个顾家。 “少夫人,您真打算要那个孩子?”茗珂觉得自家夫人很是可怜,自从入府门开始,就要受委屈。 如今可倒好!还想强行塞个孩子给她! 这不是欺负人吗? “不会的。”谢凉欢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想法,也晓得赵昭的脾气,这个孩子是不会进入三房,哪怕齐氏的算盘打得很好。 “那……夫人就吃这个亏了?”茗珂不大高兴地看着谢凉欢,嘀咕了一句:“当初能选的人那么多,也不是非要选顾家啊!我家小姐在京都的名声那么好,多少人求着娶呢!” 谢凉欢笑着摇头。“哪有什么吃亏的,再说了,你家小姐何时吃过亏?” 求翻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如今还有母亲与夫君在,还用不着你我二人费心,多顾念顾念自己吧,明日大夫人还得来游说我,到时候你还得站在我身旁,一动不动。” 这已经不单是谢凉欢一人的事情,是整个三房的大事。 与其劳心劳力地去处理这件事,倒不如坐享其成,说几句我做不得主的话,旁人也说不上自己的错处。 真要被休,外头的人也只会可怜自己。 一个晨昏定省从不缺失,绝不忤逆尊长,还被圣上夸赞过的好儿媳,谁又不能喜欢呢? 谢凉欢躺在贵妃椅上,享受快乐...... 在他的身边,一字并排站立着四位同样花甲老者,要么就气势冲天,如天地主宰般不可仰望。 特种兵出身的,都喜欢被称代号或者外号,哪怕是这种重要的场合上。 不仅仅是人魔方面,人族的情报网也是时时观察着除己身势力外的所有势力的高手数量和隐藏力量。 当然,结界在这里肯定是要使用的了,而结界总不能都安置在一起吧? 李长林的声音,简直把叶希瑶和白子玉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当两人听到李长林竟然说要跟廖麽麽打一架的话语,她们脸上的神情就变得更加精彩起来。 终于,在那道剑芒之体,距离张云只有半步之遥时,终于轰然爆开,化为无数的剑光星点,消散在空气之中。 踏马的,你一只猫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真以为我这个直男不仅弯了,还是一百八十度的那种? 顿时,一道二十米长的巨大剑气,呈一个四十五度斜角呼啸而出,朝着紫色的火焰龙卷飞了过去。 太白金星在旁边弯着腰,低着头,听着玉帝的怒吼,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木偶一样,显得恭敬服从。 看着天山雷劫的举动,闫灵儿嘴角微漏笑容,终于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灵妖渡劫的手段。 至于其它的堂口,飞鹰堂,神霄堂等等的成员,此刻都一个个低着头,绕着踏仙堂的人走路。 今时不同往日,这次锻造唐舞麟极为认真,因为这关系着云冥能否复活的大事。 他把最后一口精血含在喉咙里,突然喷吐,化血液为利剑,向敌人发起猛烈的逆杀。 王宇瞅着眼前众人还不懂自己的意思,干脆就暗示的明显一点,说出自己的想法。 陈娆点点头,可那一大一下却震惊的张大了嘴,作势还要往下跪。 夏鸿渊更是心痛无比,这十多个护卫都是他精心培养出来心腹,现在竟然全部死绝。 所以,纲手认为测试默契和团结的铃铛考核完全无法起到应该有的作用。 约莫着过了十多分钟,沈重独自回来了,他抱歉的看向莫然和连越。 关键是,原本自己抓不住的残影,在将这惑字诀的力量缠绕手掌之上时,竟便将这残影抓住了。 不过,当着杜允儿同事们的面,自己搞一些太粗暴的场面,也不合适,毕竟是人家的生日聚会。 公孙衍半响没有吭声,目光透过船篷飘向远方,此刻渭水两岸,点点的绿色十分养眼,透着异样的生机。 烈只在监控中看到她捂着胸口抽搐了两下便倒在了地上,没了反应。 然而,当赵雪娇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风千夜时,她惊慌的眸子立刻被惊喜取代,激动的咬着嘴唇,以为风千夜是来找她的。 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按理杜江南会离开的,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杜江南还想赖在这里。 好在,她虽然惊讶,害怕,可看这情况也知道他们之间并非是朋友,而是敌对的,如此一来,若是圣灵教的人非要杀她,或许这船的主人还能保她一命。 成婚当日就要离婚,上不了夫君的床能怪我?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你谢凉欢,你可晓得,四皇子与我定了终生!” “什么?” 顾念之被谢欢瑜的话给吓到了,什么私定终身,这话是怎么用的吗?更何况,此前荣怀喜欢的人是谢凉欢,如今总不能瞧上谢欢瑜吧? 传出去,谁不会笑话几句? “当真?”谢凉欢不太信谢欢瑜的话,但也没极快的速度去反驳这件事。 谢欢瑜颐指气使,十分嚣张地看向谢凉欢,随后略带炫耀地说道:“怎么?他喜欢你就不能喜欢我了?” “你可晓得,四皇子退婚了!他如今是清白之身!倒是那个洛婉婉,不大干净了!京城就这么大的地方,谁不晓得她与四皇子共处一室,早就不干净了!” 谢欢瑜恨不得飞上天,告诉天底下的人,洛婉婉就是个随随便便失了身的女人!而自己才是四皇子荣怀的毕生所爱。 至于谢凉欢? 不过是曾经得到过荣怀,却注定要失去的人! 谢凉欢面色沉重的看着谢欢瑜,她不大喜欢用这样的话来形容一个女子,她甚至是回想起那一日,两人在路旁的面摊上说的那些话。 那是一个恣意快活的女子,身处牢笼之中,身不由己,她与荣怀的缘分很深,深到如今还在不断纠葛。 至于谢欢瑜…… 大抵也是如此吧。 “你竟不信我!”谢欢瑜有些不大高兴,她想让眼前的人艳羡自己,可她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难不成不喜荣怀了? 她盯着顾念之,再想想荣怀,眼前的人长得……倒是眉清目秀、英姿飒爽、气宇轩昂,像个人样,走出去,引得不少姑娘回眸,可,一介纨绔子弟,如何能与当朝四皇子荣怀相比? 哪怕是相貌、品行、家世背景,还是旁的,都是不入流的。 她盯着谢凉欢看了半晌,觉得她定是蠢了,不然也不会如此。 “我如何不信你?”谢凉欢莞尔一笑,她盯着谢欢瑜娓娓道来:“你可想过,四皇子与旁人不同,有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那又如何?” 谢欢瑜拉着一张臭脸,讥讽道:“总不能你得不到四皇子,便觉得我也是如此,你可别忘记了,四皇子后头还有惠妃娘娘,惠妃娘娘与我的关系又是极好的。” 她可与某些人并不一样。 “又不是惠妃与你同榻而眠!”顾念之有些不悦,她怎么能这般与自己的姐姐说话的? 谢凉欢摇头。 她很了解荣怀的一言一行,此前他不喜洛婉婉,两人纷争不断,也并未退婚,如今退了,定然是有别的事由。 具体是什么尚不得知,她也不在乎。 “小三爷!三少奶奶!不好了!夫人!夫人她!”赵昭院子的侍女冲了过来,一见着谢欢瑜,很潦草地行了一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鬼哭狼嚎起来。 真要用三言两语去解释她数百字,那便是,赵昭与大夫人起了冲突,如今在大夫人的院子里闹了起来,还说要分家。 谢凉欢、顾念之脸色一变,都没来得及安排谢欢瑜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便急匆匆的跑道大夫人齐氏的院子里。 当他们去的时候,大夫人与赵昭扭打到一块,两边的侍女不断地扯开他们都无济于事,一旁的顾幸川哭得稀里哗啦,嚷嚷着要寻自己的祖母、母亲,奶娘不断地哄着,都无济于事。 顾念之快速上前,点了她们二人的穴位,三两下就将人分开。 “这是在作甚?”顾念之松开她们的穴位,赵昭破口大骂起来,说齐氏仗着自己多了一个幼曾孙,便觉得自己神气的不行,可偌大的京城谁不晓得,顾念青根本就没有娶妻生子。 按照齐氏当年的品性,怎么可能会让外头那个孩子活下来! “谁说不可的!我家念青好歹是有些本事的,护住一个外室,如何不可?” “呸!哪个外室能登得了我们顾家的门!你倒是说说!就不怕日后到了阴曹地府!顾家的列祖列宗拿你是问!” 赵昭撸起袖子朝着齐氏就扑过去,抓着她的头饰,还没扭打到一块,就被顾念之给拎了回来。 顾念之看着根本就不会打架的赵昭,还有躲在一旁不出声的挽秋姨娘,默默地叹口气,若是挽秋姨娘出手,齐氏定然是打不过的。 “明日我再来!”赵昭被迫坐在贵妃榻上,一旁的侍女摇着扇子,还准备了刚泡好的茶,还有一些上好的果子蜜饯,她张开嘴,侍女就将东西递到嘴里。 思来想去,赵昭还是气不过,拿着手里的团扇,不满地说道:“今日是看在念之的份上,我暂且绕过你,若是今日过后,我还听到你背地里威胁我的儿媳,劝她过继这个孩子!” “你能如何!我对不起列祖列宗?你难道就对得起了?” 齐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如今就是要争吵不休,好将这个孩子塞到三房,到时候想要什么,是得不到的? 更何况,她事事为顾家着想,哪怕是死了!也对得起顾家的列祖列宗。 不像某些人! 贪图享乐!一个孩子都生不出! “我?我对不起!你如今吃的喝的,哪一个不是用我们三房的钱!分家!分家!各过各的!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大房没了我们三房能如何?” 赵昭扇扇子的速度都快了许多,她瞪了一眼旁边没眼力见的丫头,气恼地说道:“没见着我热吗?” 侍女手一抖,赶紧将冰块加入酸梅汤里头,用勺子搅和搅和,再递到赵昭的嘴边,让她享用。 “分家?我倒是要看看,老太太如今还活着,谁能分家?” 齐氏自然是不想分家的,这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可她嘴上是不会输的,只会讥讽、挖苦眼前的人。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谁更胜一筹! 谢凉欢杵在那,开始后悔自己过来了,她本以为是妯娌之间的那些琐事,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与自己有关。 如今进退两难,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站在那。 齐氏瞪了谢凉欢一眼,恶狠狠地说道:“爬不上自己男人床的废物!你才是对不起顾家列祖列宗的那位!” 赵昭气不过,撸起袖子就往前冲,这一次,顾念之都不愿拦了。 原来影后他爹演技也不错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齐氏被一脚踹向柱子,头肿了起来,她瘫坐在地上,都忘记了哭喊,只觉头昏脑涨,难以动弹,她院子里的人见她半天没得反应,慌了神,立马将赵昭拉开。 赵昭气不过,但也不得不坐在自己的贵妃椅上,她撇过头,用坚定的眼神看向谢凉欢。 招招手,将谢凉欢喊过来,好似在说:有母亲在,这些人拿你没有任何的办法。 “母亲。”谢凉欢微弓身子,轻声说道:“我在广济寺为母亲求了些东西,还为老祖宗抄了佛经,还没给你们呢,要不,我们先回去?” 热闹了看得差不多,心中的委屈也消磨殆尽。 谢凉欢心里畅快得不行,就开始主张带着赵昭回去,挽秋姨娘一听到这话,也附和了几句,赵昭抬起手,让谢凉欢搀扶着,她看向被人扶着的齐氏,满不在乎地说道:“大嫂嫂也是有本事的人,日后大房的吃穿用度,还是自己管着吧,总不能次次都让我们三房受委屈吧?” 齐氏盯着赵昭、挽秋、顾念之等人离开的背景,拳手拧紧,身手的侍女神情暗淡,他们大房虽然有些田地,可与经商做买卖的三房相比,还是不及。 若真的断了吃穿用度,他们日后该如何是好? 齐氏的年纪大了,可,顾幸川还年幼,日后谁才能成为她的依仗? 心里只觉窝火的齐氏,打算拼上一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搀扶赵昭的谢凉欢到了院子里头,茗珂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匣子过来,里面装了一本经书,还有护身符、平安符、一串佛珠。 “母亲,这经书和佛珠是给祖母的,我还是想祖母身体康健,少看些大夫。”谢凉欢脑海里浮现顾家老太太说德先生的画面,手里的动作又快了许多,她把东西递给赵昭看。 等她看得差不多了,又迫不及待地让人送到顾家老太太人的院子里。 “你这孩子有心了,老太太自打用了你那个香囊,晚上能睡个好觉了。” 赵昭打心眼里喜欢谢凉欢,见她还带着自己给她的手镯,笑意更浓,拉着谢凉欢的手,寒暄了起来。 “那几日,你去广济寺受了委屈,念之是个粗心的孩子,若不是他,你也不会被歹人掳走。” 谢凉欢摇头,笑着说无事。 在她看来顾念之身手了得,在第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寻到自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不过是去了广济寺一趟,就能成功剿了那么多年都未成功的匪徒,是好事。 “幸川那孩子……”赵昭看了一眼谢凉欢,笃定地说道:“我们三房定然是不要的,你与念之才成婚不久,我这个做婆母的若是松了口,旁人还不会笑话我们三房?”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就想着吃谢凉欢一颗定心丸,也好让她安心。 但赵昭没想到的是,今天谢欢瑜来了。 她是出了名的喜欢炫耀自己的好,贬低谢凉欢的错处,今日本想炫耀自己与荣怀的种种喜事,却没想到,听到谢凉欢的婆母与大房的夫人吵了起来,还动了手。 听侍女们的意思是,大夫人手段了得,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 谢欢瑜肯定是不愿错过的,等到日落西山,才回到谢家。用晚膳的时候,迫不及待地将写着“好事”增添了几分自己的想象说了出来。 “父亲,要我说,谢凉欢没准还会因为无所出,被休掉呢!”谢欢瑜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筷的意思。她就想将这些话说出来,让谢忱厌恶谢凉欢。 谢忱的手一顿,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些事,还与旁人说了?” “没呢,孩儿今天从顾家出来,就直接回府上了,若是还早些,我定然要与我那些姐妹说个遍,让他们晓得晓得,谢凉欢的惨状!” “胡闹!” 谢忱摔了碗,饭都不愿继续吃,准备了不少的玉石珍宝,还有银钱,装了两大箱子前往顾家,等到了的时候黑着脸,不管赵昭说什么,都不言语。 赵昭拿他没有任何的法子,只能寻来谢凉欢,怎知,谢忱的第一句话,便是红着眼眶说的。 “欢儿,你怎么瘦成这样了?”随后埋怨地看向赵昭。 谢忱拉着谢凉欢的手,安抚地说道:“欢儿,只要有爹在,就不会有人能欺负你的!” 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沉稳、从容的谢凉欢被吓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想抽出手,手却死死地被谢忱拽着。 她只好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承受着这份消失十多年的父爱。 “尚书大人您还是放一百个心,没有人能在顾家欺负欢儿的,再说了,有我在……” “你在?” 谢忱冷眼看向赵昭,轻笑道:“我可听说了,你们顾家大房的人,要一个进入顾家不足三月的新妇怀有身孕!她不是在难为人吗?” “我们欢儿从小娇养长大,什么苦都没吃过,却在你们顾家受尽千般委屈!不过是去寺庙祈福!就被歹人掳走!若是我们欢儿有个好歹!你真以为我们谢家是好欺负的?” 越说到后头,谢忱的声音越大,脖颈的青筋暴起。 谢凉欢看着自己的父亲失了神,他好似真的在乎自己一般。 她低着头,身影有些落寞。 顾念之走到她身手,拉着谢凉欢的手,对着谢忱说道:“岳丈大人,我日后自当会对……” “你可别在我这假惺惺的!”谢忱毫不留情的将谢凉欢拉到自己身边,眼神冷峻,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他要守护自己的女人不被人欺负。 更加不会因为成婚不到三月,没有子嗣,就被休妻的借口,来羞辱自己的女儿! “我入朝为官多年,如今有三子一女,皆为正室所处,见惯了男人对女人那些感人肺腑却言不由衷的话!你若是什么都做不到!就不用在我这说了!” 他抓着谢凉欢的手,对着顾念之说。 “眼前之人,不是什么猫狗!是你的新婚妻子,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你不在乎!如今用这样的由头!想休掉我的女儿?正当我们谢家是好欺负的?” 谢忱这一辈子从未为谢凉欢出过头,今日是一次,他也希望是唯一的一次。 后妈居然也想摇身一变当亲妈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二十出头的顾念之被谢忱这么一吓唬,愣在原地,他大抵是想不明白的,为何一向不关心谢凉欢的谢忱,为何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女儿动了那么大的火气。 随后赵昭反应过来,略带歉意地说道:“此事是我们考虑不周,尚书大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欢儿的,不会让她受委屈。” 谢忱没搭话,外面那些个风言风语,他有几个是不晓得的?自己的女儿受尽了委屈,难道自己心里头还不清楚。 不受宠就不是谢家的人?就能由着顾家欺负谢凉欢?日后府里的两个孩子都让人看不起? 这不是让人说笑吗? 谢忱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冷笑道:“如今外头可是传遍了,四皇子与顾家小三爷的关系不和,堂堂四皇子惦念着别人的女人,搞得谢家的嫡女被休!你们倒是说说看!该如何?” “念之是我精挑细选的贤婿,当初是满意的不得了!总觉这么大的一个孩子,扛起整个顾家!如今老太太还在,怎么算,与我们谢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可如今倒好!休妻?传出去像话吗!” 他气急了! 半分斯文书生的模样都没有。 真就像一个帮受尽委屈的女儿出气的父亲一样! “我不会休妻的!”顾念之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说法了,只晓得,如今的自己是断不会休妻的! 谢凉欢扯了扯顾念之的衣袖,看向谢忱,温温柔地说道:“父亲,莫要心急,顾家的人待女儿极好,我与大伯母许是有些误会的,日后定不会如此.” 谢忱看着没脾气的女儿,叹了一口气,见她也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自己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他在离开之前,还不忘与顾家人说,自己定会护着谢凉欢,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小姐,老爷今个可真好!我看三房的人都被老爷给镇住了!”茗珂一想到谢忱那几句慷慨激昂的话,不免有些飘飘然。 谢凉欢手里的女红停住,看向茗珂,笑道:“父亲家世倒是一般,这些年凭借自己的本事不断爬上去的,气场定是足的,顾家的母亲再怎么厉害,平日里也是做些经商的买卖,处理的都是内宅的事。” “断比不上那些个在朝廷摸爬滚打,见惯了豺狼虎豹的人厉害。” 茗珂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凉欢。 “为何今个老爷来替小姐鸣冤,小姐还不大高兴。” 早些年的谢凉欢,见到些许慈爱的谢忱,都会表面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里汹涌澎湃,还会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不断用手拍打茗珂,嚷嚷着,父亲还是在乎我的。 谢凉欢垂眸、苦笑。“在我出嫁之时,父亲多番筹谋,才让我嫁到顾家,如今不可能就因为大房的三言两语,就把我休了,影响他的大计。” 她也想坐享其成,感受这一份迟来的父爱,当个天真的孩子。 可惜了。 现在的谢凉欢,心里有一把算盘,她喜欢拨算盘,不断地权衡利弊,保护好自己。 “父亲当初不是给我添了不少的嫁妆吗?你仔细算算,能合成多少银两出来,我们划出十分之一,去购置田地、庄子,再买些奴仆。” “可得记得了,人牙子得选好的,贵不贵的都不紧要,主要是,选出来的人是要好的。” 比起这些钩心斗角的东西,谢凉欢还是喜欢银钱。 她现在至少还是有尚书撑腰,顾家作为依靠的新妇,买卖东西,人家也不会欺负自己,等到后头,这些个奴仆教导好了,银钱不就滚滚而来了吗? “那……姑爷呢?”茗珂觉得有些不妥,嘟囔道:“小姐如今急着购置田地和庄子,若是让三房的人瞧见了,会不会不大好?” “瞧见了才好,我可不是什么好欺负,还忍气吞声的主,此前,我事事顺从,不过是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财源滚滚来,金络子一堆接着一堆地给,数不尽的玉石都入了我的袋中。” 人活一辈子,总不能和来路明朗的银钱过不去吧? 再说了,甜甜地说上几句不走心,但好听的话,又不是什么难事。 茗珂一听,恍然大悟,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小金库,也去购置田地、庄子,可仔细一想,那些个闲钱自己哪会有? 敲敲自己的小算盘,还是给小姐跑腿吧! 茗珂刚往外头走,就收到了谢家的帖子,说是让谢凉欢去府上一叙,随行的婆子看着谢凉欢,满是疼惜,瞧见顾念之的时候,眼里都是泛着冷光的。 “大小姐,夫人想你想得不得了,你自幼没了母亲,是夫人将你拉扯大的,今个一听到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夫人的心都悬起来了,说是,怎么都得见你一面。” 大白天,见了鬼了? 谢凉欢僵硬地站在原地,有些抗拒眼前这个动手打过自己的婆子。 “宋妈妈说笑了,我在顾家那受了委屈,定是母亲弄错了。”谢凉欢不愿回去,全身都是抗拒的,可宋妈妈死死地抓着谢凉欢的手,不愿松开,还好言好语地劝了起来。 一旁的顾念之想帮她回绝,却被宋妈妈狠狠地瞪了一眼。 “大小姐!你可是我们夫人的心头肉,是她头一个女儿,你今日若是不愿去,夫人明日还会来请你,你明日不去,还有后日!” “听老婆子我一句劝,不要将自己的苦楚咽下,你身后还有我们整个谢家为你撑腰呢!大小姐,今日,夫人已经难受得吃不下东西了,你若是还不去,夫人该如何放心大小姐继续待在顾家……” 她可真能扯。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全部都是一个后母的爱女之心,谢凉欢实在是不愿丢整个人,她托着疲惫的身子,等来了外出的茗珂,迫不得已回到了谢家。 一入谢府的大门,就瞧见幸灾乐祸的谢欢瑜,扯着嗓子戏谑道:“哦,这是谁呢,这不是我的好姐姐吗?茗珂也来了?怎么?顾念之真的不要你了?你要住在娘家了?” 打起来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一见着自己这个令人生厌还不长脑子的妹妹,就觉得心里烦闷,一句话都不想言语,奈何这是谢家,总是要说上两句话的。 她神情恹恹,语气极其冷淡地说道:“二妹妹可真会说话!母亲请我来的,你都能编排几句,让人听了,都想夸你几句。” “那是自然……”谢欢瑜在第十一时间就听出不对的一起,气得直跺脚。“你你你你!什么意思!谢凉欢!” “夸你。” 谢凉欢头也不回地就直接入了府门,气得谢欢瑜开始咆哮,拿下人泄愤,她恨不得找个算命先生算上一卦,这谢凉欢到底是怎么一个头铁的主,怎么油盐不进、刀枪不入,好似什么都伤不了她一样。 她冲到谢凉欢前边,语气不屑地说道:“你可晓得,四皇子为何与那个女人争执不休?” “与我何干?”谢凉欢还希望往前头走。 谢欢瑜厌恶地说道:“因为他们都说,洛婉婉嫉妒你,便要陷害你被绑匪抓到!她要让你丢了名节,猪狗都不要。” 谢凉欢微微触动,将谢欢瑜推到一边,径直走向李氏所在的园子里。 “母亲。”谢凉欢一见着李氏,就行礼问安,她身后的谢欢瑜大口喘着粗气,一直在数落谢凉欢的不是。李氏瞪了她一眼,随后寒暄了起来。 “你这孩子待在顾家真的是受尽委屈,我听你父亲说,哪怕是有他给你撑腰,你还是那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李氏拉着谢凉欢的手,满眼疼惜。“好孩子,往后你可得记着,谢家上下便是你的依靠,你与欢愉如何拌嘴,都是小事,真到时候,她还是要护着你的。” “我才不呢!” 谢欢瑜才不愿护着这么一个讨厌人的家伙!处处与自己作对,就不喜顺着自己的意思来!仗着自己嘴巴利索,聪明能干,就瞧不上自己。 越想越生气。 谢欢瑜直接回到自己屋子里,生起了闷气。 “欢愉这孩子还小,日后她会明白的,凉欢啊,你怎么不说话?”李氏一见着谢凉欢就不断地言语、寒暄,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都掏出来,让她瞧瞧自己的是一片真心。 “女儿都听着呢,不好打断母亲的话。” 是真的不想听这虚假的话。 谢凉欢只想如何盘活手里的那些铺面、田地,最好能有几个好的庄子,能养活自己、奴仆。 “好孩子!好孩子!”李氏尤为的感动,她开始上下扫视谢凉欢,见她面色极好,又撸起袖子,检查伤势,却无任何的伤痕。 李氏呆愣住了。 “不是说,大房的人都动手了吗?拿起棍棒、抄起家伙,都扭打到一块了,你怎么?没事啊!” 她有点难过的看着谢凉欢,本以为谢凉欢至少挨了打,自己还能扮演一下慈母的形象。 这下好了,人家一点事都没有。 李氏不免有些伤心。 “母亲这般挂念女儿,女儿自然是没事的。”谢凉欢也听出她的失落,赶紧扯上李氏,表明自己仰仗李氏的照顾,才安全地从混战中“逃生”。 可实际上呢。 她只是在旁边瞧着,不动口也不动手。 “是吗?这倒是极好的事情。”李氏神情暗淡,她就该信谢欢瑜的话,谢凉欢就是个乱棍都打不死的臭虫!她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都能全身而退。 与其看她的笑话,还不如看直接欺负她。 “只是你这孩子,嫁入顾家那么长时间,怎么与顾家上下的关系处理得这般不好?我可听说了大房的太太是个性格温顺的人,我哦前些日子见着她,对欢愉还赞不绝口呢!” 她倒是转变了策略,不需要假模假式地去关心谢凉欢。 大家都装,就挺难受的。 “母亲说的是。”谢凉欢脱口而出,随后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欢儿事事都是依着长辈的,婆母不愿欢儿纳妾,夫君也不让,我这个做新妇的,总不能一入府门就忤逆婆母吧?” 险些说顺了嘴,进入李氏的圈套。 谢凉欢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清醒起来。 “这哪是忤逆?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的?你婆母是个寡妇,不懂这个道理,你难道还不懂吗?凉欢啊,母亲也是一片好心,我可听说了,念之不过是一个庶子。” “顾家大房不是来了一个孩子吗?那可是弟子的孙子,怎么也比一个庶子要好?你总不能将偌大的顾家,拱手相让吧?” 这般的苦口婆心。 这般的良苦用心。 这般的娓娓道来。 谢凉欢险些就信了,还好她足够的理智。 “母亲说的是,若是得了空闲,你与我婆母罢。”她反正是不想动,恶人都要旁人去做,自己就当个不食人间烟火,只认人间银钱的主。 偌大的顾家?拱手让人?她可不在乎,只怕到时候,三房贴钱养活其余四房的活落在自己身上,自己的嫁妆养不活那么多人。 到时候紧衣缩食的是自己,委曲求全的是自己,不求回报的还是自己。 纯纯倒霉蛋。 “我说?”李氏被她的话给噎住了?她什么身份,去难为顾家的财主?传出去,老脸往哪放? “自然是母亲说,母亲为人亲和,事事替人着想,偌大的京城,谁不艳羡我们姐妹?要我说,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我这就准备马车,与母亲一同前往顾家!与我婆母好好地说上一番。” “不就是纳妾?多大的事情,有我母亲在,婆母还能说什么?” 谢凉欢越说越上瘾,人都站起来了,开始比划准备什么马车,几匹马,得有多大的阵仗才得体,纳妾要几个?多少年多少个孩子…… 事无巨细,颇有李氏的风范。 “等等。”李氏觉得头疼得厉害,她怎么就挖了一个这么大的坑让自己往里头跳?她看着谢凉欢,只觉心口烦闷,头疼得厉害,还没来得及寻个大夫来瞧瞧,就听到谢凉欢催促的声音。 谢欢瑜在心里头偷笑,却还要装作一副柔弱无主见,事事要顺从李氏的样子。 “母亲,我这就去准备!你你可得快些,现在就去顾家!好为女儿做主!” 前人的现任还想跟我握手言和,泪目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回到顾家的谢凉欢,淡定从容地喝着小茶,惬意的不得了,至于那个只愿当缩头乌龟的李氏,说自己头疼的不行,得寻个大夫瞧瞧,对着谢凉欢寒暄了两句,就麻溜地跑了。 只觉无趣的谢凉欢,捏着兰花指头,用着赵昭给她的龚扇,轻轻地晃动,上边的用竹丝编撰而成的仕女图美妙绝伦,在不同的光影下,又有百般风情。 美不胜收。 “小姐,外头可都在传,说大夫人新婚前夕便会娘家寻了好久的漂亮姑娘,就为了将人塞在姑爷房内,本该琴瑟和鸣的小姐、姑爷一忍再忍,都劝不动这位做长辈的。” “如今大夫人把人领回来了,寒了太太的心,搞得大房三房争执不休,还有人说,看着姑爷满是心疼地将你从京兆尹府抱了出来,还随您一块去广济寺避嫌,顺带镇压山贼……” 今个茗珂出去采买的时候发现,外边的话变了许多,大多都是心疼谢凉欢的,痛斥大夫人齐氏。 甚至有人觉得谢凉欢、顾念之郎才女貌甚是登对,如若没有这些生厌的亲戚,也不会闹到如此地步。 谢凉欢继续摇着扇子,她想不出到底谁要这么帮自己,还将真话、假话掺着说。 难不成,只是为了帮自己? 就在谢凉欢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解惑人下了拜帖,穿着绣着梅花的骑装进入捷鸣苑。 “洛姑娘?”谢凉欢诧异的看着洛婉婉,没想到她竟然会来顾家。 总能偶遇前未婚夫的未婚妻。 当街打起来? 成为明日话本子的角吧? 她起身迎接,洛婉婉摆摆手,示意谢凉欢不必如此,洛婉婉朝着她看了又看,笑着摇头。 “他喜欢的人,当真是那么的好,不论我如何努力,在你面前,总是会暗淡几分。” 洛婉婉走上前,捷鸣苑的侍女将椅子挪过去,准备好茶水、糕点,让洛婉婉品。 她也不会扭捏、惺惺作态,而是一脸欣赏地看着谢凉欢。 “洛姑娘谬赞了。”谢凉欢举起茶杯,代酒饮用,随后笑着说道:“今日的京城,倒是变了许多,想必是洛姑娘的手笔。” 她开始了? 先说自己被退婚,意有所指自己才是意外的缘由? 谢凉欢才不在乎呢! 她的被休的事情才处理好,才不上杆子管人家的闲事。 “为何是我?不是顾家小三爷,和三夫人?”洛婉婉将荣怀二字给咽了回去,并没有多说,而是举起茶杯回敬。 谢凉欢摇头,笑着回应:“母亲倒是有这样的本事,可她若是这么做,也不会到今日才出手,洛姑娘来了,我便由着性子,猜一把,是姑娘所为。” 此前赵昭倒是做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那些话都是由铺子里传出来的,若是有人想去查,便能查出来. 可这次不同,是几个游走于大街小巷的婆子,嗓门大、说话生动形象,还是京兆尹府的看客。知晓这件事的人可不多,唯有谢凉欢、京兆尹府、谢家、顾家、荣怀,愿意将这件事传出去的。 怕是只有李氏,可她不会救谢凉欢。 思来想去,谢凉欢都猜不出是何人所为,现在见着洛婉婉,便想着,她与荣怀多番纠葛,没准……还真知晓此事。 “今日前来为的是聊表歉意,我本想着的显得你们夫妇二人伉俪情深,说你从京兆尹府出来,是顾家小三爷抱出来的,显得情深似海,却不知晓你入府的缘由竟然是……” 洛婉婉止住,带着几分歉意的看向谢凉欢,她深吸一口气,此前因为谢凉欢被歹人掳走,荣怀觉得是自己的手笔,如今想将这件事说开,倒显得…… 不打自招! “无碍,不过是姐妹俩贫嘴罢了,那日我父亲也在,他是知晓的。”谢凉欢毫不在乎这些琐事,在她看来谣言不过一阵风,日子久了,风也就散了,谁都不能将这子虚乌有的事情挂在自己头上。 更何况。 谢忱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既然想将顾念之当做一枚棋子,就不会只立于后宅,黑风寨的功劳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开始,让他崭露头角,日后有事,也好说一声。 贤婿,且上! “三少夫人心胸开阔,我倒是佩服。”洛婉婉松了一口气,心中的背着的包袱随之放下,她浅浅笑道:“今日到贵府,除了谈及此事,还想简单的告别。” 那日与谢凉欢言语几句,也算投缘,她如今在京城也没几个朋友,就想着若是离开京城,总是要说上几句。 “离开京城?为何?”谢凉欢的情绪波动比平日要大了些,她不解的看向洛婉婉,别处的风景虽好,却不及京城的繁华,这几个月的时间,洛婉婉便云游多地,如今特意告别。 难不成…… “总是要离开的,我如今没了和四皇子的婚约,便是孑然一身,四处走走,也不是不可。” 洛婉婉起身作别,说是有缘自会相见,刚还对她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谢凉欢呆愣在原地,竟生出几分不舍的意思。 洛婉婉伸出手,简单地抱了一下谢凉欢,便离开了。 “这,洛姑娘真是个敢爱敢恨的妙人啊!”谢凉欢由衷地感叹。 余下的日子,她又躺在椅子上,摇着扇子,喝着加了冰的酸梅汤,时不时还能吃上外头买来的葡萄,再配上用夜光杯装好的美酒,品味人生。 品尝京城美味的谢凉欢,才买了三间铺子、一个庄子和两个山头,就听到地下的侍女惊恐万分的跑到自己跟前,扯着喉咙与自己传递消息。 “小姐!小姐!不好了!大房!大房突然拿了一纸婚书!说那个外室其实是大少爷明媒正娶的媳妇!顾幸川小少爷,是他的遗孙!”侍女一边说一边大喘气,还比划了那个婚书的大小。 谢凉欢在皱着眉头,觉得这件事与之前也相差不多。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齐氏的野心和行动力比她预料的要厉害。 “大夫人说了!要挑选一个良辰吉日,让孙少爷入族谱!” 拿个假的婚书还想抢人家孙子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暗感不妙,快速起身去了赵昭所在的院子里,果不其然,赵昭黑着一张脸,看着那个三岁的孩子,言辞犀利。 “你正当我们顾家上下!会被你们齐家玩弄于股掌之间?随便带个孩子来,就说是念青的孙子?你在这讽刺谁呢?” 赵昭气得不行,恨不得将这两人直接丢出去,在她面前还好意思请耆老让这个孩子入宗祠!真当顾家没人了? 先前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也没见着有什么婚书,如今消停了两日,说什么狗屁婚书,这是瞧不起谁呢? 如今的顾家虽说是女子当家,可说到底,日后得顾家的当家人姓顾,不姓李! “三弟媳你说的是哪的话!为了你们三房,你将一个庶子抬了上来,可他不争气,我们幸川是念青的孙子!我的曾孙,如何要不得?他一个庶子都可以,我们幸川……” “呸!你当初可说了,那个女人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勾引顾念青,迫使他而立之年,不娶妻不纳妾!养着个外室不将你放在眼里!如今将她的孙儿!与我的念之相提并论!” 赵昭快步向前,指着齐氏破口大骂起来。 “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念之八岁考了秀才,十二岁当了举人,虽未曾参加科考!在这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公子哥!有几位夫人不艳羡我与挽秋?” 她气得不行,这些年,她盼望着顾念之继续参加科考,走上文官的道路,可顾念之一心想成为自己祖父、祖母那样的人! 只想着上战场、忠君为国!如今在黑风寨崭露头角,又得了陛下的夸赞,没准,这条路还真的能走。 却没想到,被自家人捅了刀子!闹出个顾念青的孙子,想与顾念之争抢顾家家主的位置!传出去,不就让人笑话吗? “你这个毒妇!当初念青如何想的,你不在乎,如今这个孩子想的,你也是如此!你到底是死不悔改!还是随意寻了个孩子,稳固你在顾家的地位!你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赵昭铁了心,是不愿认这几个孩子。 其余几房压根就没吭声,面对这孩子,就好似没瞧见一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这婚书难不成是假的?你可别忘了!你是你,婚书是婚书,我是大房的夫人,我认曾孙,你管得着吗?” 胜券在握的齐氏根本就不把赵昭的话放在心里,在她看来,有了幼曾孙作为依靠,自己的晚年生活也就有了着落。 更何况,这几年,顾家经营得倒也不错,她代为顾幸川接管整个顾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待在一旁的谢凉欢朝着赵昭摇头,示意这件事交给她。 谢凉欢对着齐氏莞尔一笑,温声说道:“大伯母说的是,幸川不论是不是您的曾孙,认不认全在您,在座的各位如何想的,不重要。”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谢家嫡女!不愧是那人的女儿!”齐氏也不是什么庸才,自然晓得谢凉欢的意思是,这孩子不是顾家的子嗣,大家伙可都看着。 她有婚书在手,可不怕这些蠢话。 齐氏将腰杆挺直,牵着孩子的手,依旧不肯退让。 “多谢大伯母夸赞,只不过凉欢有一言不得不讲,这几日,母亲将顾家的账本给凉欢看过,这些年,顾家上下的开销极多,祖母的病也不见好转,请的大夫、开的名贵药材,消耗了顾家不少的银钱。” “顾家,早已入不敷出!” 谢凉欢字字珠玑,刀刀见血,齐氏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她可仔细算过,这些年,都是三房管着顾家的铺子,自己的吃穿用度从未出过问题。 赵昭更甚,这日子一日过得比一日要好,每日的吃食,都快赶上旁人一月的收成了,维持这般的奢靡生活,顾家还会入不敷出? “你胡说!你们三房定然是吞了银子的!陛下这几年赏赐的东西数不胜数。” 齐氏不能接受这一切,在她看来,这些年三房能这般铺张浪费,定然是用了顾家的钱。 “茗珂,快去拿账本。”谢凉欢也不恼怒,而是在账本拿来之后,开始核对账本。 她甚至告诉齐氏,这些年三房遍地开花,赚了个盆满钵满,若是看仔细了,便能发现是赵昭有极高的经商头脑,几乎盘下的铺子,都赚了好几十翻。 “还不知这些账本是真还是假!你把东西拿过来,我就信了?”齐氏依旧不肯认输,她还想借此扳回一局。 只可惜,赵昭并非一般的人。 “母亲这些年,为人严谨,账本分为顾家铺面的账本,和母亲嫁妆铺面的账本,哪一间铺子赚了多少银钱,哪些铺子没干几年,贴了多少银钱,都清清楚楚。” 谢凉欢摇头,这些天她看得很仔细,顾家的铺子其实都在,无论怎么个亏损法,赵昭都不愿停,甚至拆东墙补西墙,硬是将铺子开了下来。 思来想去,这大概是有钱人的活法! “都说京城的商贾,以与顾家做买卖为荣,我仔细瞧过,每一月都有账房先生的落款,去何处进货,货物多少,银钱多少,都记得清清楚楚。” “凉欢见着这样的账本,自愧不如,还想着与母亲好好学习。”谢凉欢由衷地感叹,她也想这般去经营自己的铺面。 齐氏脸都黑了,赵昭笑弯了腰,痛快极了。 “大伯母也莫要沮丧,早些年的顾家的银钱是军功堆上去的,可朝廷的粮草不一定能赶得上,祖父便花了府上不少的银钱,买粮买布买马,大伯母如今享的荣耀,都是这些马匹、粮草换来的。” 经过谢凉欢这一通分析,齐氏的心越发的难受,她甚至都不愿要这些荣耀,只想要数不尽的银钱。 可…… 谢凉欢乘胜追击,有理有据地分析起来。 “顾家上下,都是行伍出生,若是不拼军功,只看这些铺子,怕是无人会管理铺子,腰缠万贯倒可行,金箔、金络子堆积如山,怕是难了。” “凉欢也是为大伯母着想,有些事还是大家伙一块商量的好,不然出了岔子,会得不偿失。” 胡搅蛮缠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齐氏冷着眼,瞧着眼前的人,觉得她虚伪至极,总是一副拿腔拿调,装好人的模样,根本就替自己着想,这顾幸川虽然是外室女的孙子,可好歹是顾念青骨血的骨血!如今年岁小,好拿捏。 但凡对他好一些,日后总是会替自己着想!就再也无需看赵昭的脸色行事。 “出岔子?出的是你这个岔子吧?伶牙俐齿、胡搅蛮缠!我与你婆母就事论事,与你又有何种干系,这是念青的孙,我的曾孙!难不成我还不能护着了?” 这可是她处心积虑寻来的幼曾孙,为何就不能入府门?高门大户的规矩森严,就不能对自己的孩子放宽一些?如今顾家满门都去了!只留了个庶子,难不成外室的孩子就不能进来了? “大伯母说的是。”这像是谢凉欢每次与长辈商谈必说的话一般,总是能气得对方,脸青一阵白一阵,对方若是想发作,却无从下嘴,毕竟! 谢凉欢的态度!真的是比府门口那只大黄狗还要好!见人摇着尾巴,娇憨无比!让人挑不出错处。 哪怕是深夜会犬吠几句,还是让人难以挑出错处。 “要我说,你真要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分家,我们也不是不让!” 本不愿分家的赵昭将腰杆子挺得笔直,有样学样的(代指谢凉欢)和颜悦色起来:“可我们是一家人,总不能说两家话!这孩子养在她祖母家中,我们顾家也能帮扶一二,要银子给银子,要铺子给铺子!” 心里美滋滋的赵昭装作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感叹道:“顾家的铺子也不多,好歹能养活他们一大家子人,大嫂嫂硬是要说,他是念青外室养在外头的曾孙,就随意选个铺子,讨生活吧!” 悲伤。 悲伤。 悲伤。 实在是装不下去的赵昭将脸瞥过去。 一旁的齐氏脸黑得不行,给个铺子倒也说得过去,可她的如意算盘不是这么打的,她瞧过,那外室生得好,膝下的孩子如今是个举子,写得一手好字,再瞧瞧顾幸川,模样俊朗,是个奶乎乎的小团子。 前途不可限量! 真就这么随意打发了? 齐氏心中千般不愿,干脆一狠心,叫嚣道:“你说的是哪门子的歪道理!我要的是这孩子认祖归宗,不是给几间铺子、田地就可以的!” “什么!由着他的性子挑选铺面,你还不如意了!难不成,你是想将这十几间铺面,千亩良田全部给这孩子!我倒是愿意,其余三房呢?人家哪怕无儿好歹也有女!是为顾家拼过命的!” 赵昭懒得装模作样了,干脆黑着一张脸,嚷嚷着等顾家老太太醒来了,再讨论这件事,齐氏怕死了自己的婆母,就是不肯。 一来二去,僵在原地。 “三少奶奶,小三爷来了,还领了个妇人,听说是大少爷的外室。”被挤在外头的谢凉欢一听到三房的管家与自己这么说,拧紧的眉头都舒展开,张嘴不出声,催促这管家把人带到里头来。 她还想,最近几日为了齐氏的事情争论不休,顾念之作为顾家唯一的子嗣,为何不言语,莫不是不在意? 没想到啊!他竟然是出办大事的。 都说这外室女与齐氏十分的不对付,也不晓得,今日一见会如何。 就在谢凉欢的思绪飘得有些远的时候,外室女跟着顾念之走了进来,顾念之没说话,只是待在谢凉欢旁边,喝着她喝过的茶水,吃她吃剩下的蜜饯、果子,看这架势,是累得不行。 外室女不卑不亢地站在那,朝着赵昭行礼,笑着说:“我名为许如梅,是顾念青养在外头的外室。” 她衣着朴素,手指粗糙,可那张经历过风霜的脸,不施粉黛,依旧让人觉得美艳,许如梅对上齐氏的眼眸,惊得齐氏警惕地看着她,质问她为何在此。 “大夫人!你将我家团团围住,可,幸川是我的孙儿,我自然是担忧且放不下的,好在有贵人相助!我能马不停蹄地赶来!” 许如梅也算是女中豪杰了,这一日一夜的赶路,她策马奔腾,也能追赶顾念之的步伐,面对与自己儿子一般大小的小叔,她感激涕零。 只不过,现在不是说感谢的时候,而是解救自己的乖孙。 “幸川是我的孙儿!不是你的!你当初是如何对念青的,难道你忘记了吗?” “你胡说!” 齐氏立马打断她的话,往事不堪回首,她肯定是不愿在一个贱人的口中,谈及自己年轻时候的种种不堪。 “念青是我儿,我盼着他建功立业,为他缝补衣物,为他的前程铺路,做好了一个母亲该做的一切!”李氏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心都软了几分,她就是全天下最好的母亲,孩子的每一步,都是她谋划好的。 许如梅笑了。 笑的猖狂。 “是你将他活活逼死的!他只能穿你缝补的衣物!让你手底下的人给他做一日三餐,就连娶妻生子你都要指手画脚,年过三十!没有发妻!让我这么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沦为外室!” “我们祖上三代,皆为读书人!母亲聪慧贤达,父兄机敏过人,你呢?步步紧逼!让我父兄永世不得为官!好在……他们还能教书育人!你以为你是不让我们一家往上爬,跟你儿子待在一块?不!你是要将我们逼上绝路!” 许如梅一想到自己与父兄“恩断义绝”的场景,就浑身颤抖,她很清楚,只要父兄与自己还有关系,就会……过活不下去。 好在,顾念青是疼惜自己的,帮助自己一家隐姓埋名,置办田地,让父兄能抬起头做人。 她冷着一张脸,轻笑道:“大夫人,三夫人,我许如梅自始至终都是外室女!” 在场之人无不看向齐氏手中的婚书,齐氏也瞪大了眼睛,矢口否认,说这根本就不可能,她手中的婚书做不的假,还好言相劝,说她只要承认这是婚书,他们一家都能进入顾家的大门,被顾家庇护。 “我,许如梅,一直都是顾念青的外室,他不曾娶妻纳妾!” 顾幸川不会是顾家的孩子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斩钉截铁的几个字,让齐氏有了失心疯的行为,好在一旁的人将她拦住,赵昭也命人护着许如梅。 见惯风霜的许如梅只想为自己的亡夫做些什么,她不卑不亢地继续说着:“我与念青虽谈不上琴瑟和鸣,也算是郎情妾意,只可惜,那些年,大夫人处处打压我们许家,迫害我们。” “念青为了护着我们,他知晓但凡将我娶了,就会给我招来杀身之祸,便选择此生不再娶妻纳妾!” 饶是演惯乖乖女,平日里不喜形于色的谢凉欢都觉得震惊,她竟然在这高门大户,听到这么令人“匪夷所思”、震撼人心的爱情故事。 她瞥了一眼,满不在乎地顾念之,就觉得无趣,倒不如休了自己。 气得不能控制自己的齐氏,挣脱身旁人的束缚,径直走上前,给了许如梅一巴掌。 “你这个狐媚子!若不是你,念青也不会如此!就是因为你,他没有一个像样的正头大娘子!也没有一儿半女!” 事到如今,齐氏依旧觉得错不在自己,是自己的儿子不信自己的话,非要与一个名不经传的女子双宿双飞,现如今,自己还以为他们拜了天地,没想到…… 竟然!真就如了自己的意思!是个外室女! “大伯母也累着了,快来人扶她下去。”闹剧也闹得差不多了,其他几房的“细作”还在明目张胆地看着呢,谢凉欢也不想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让京城的人都来戳顾家的脊梁骨。 齐氏也有些累了,这一次顺着谢凉欢的话进去休息,只不过在离开之前,狠狠地瞪了一眼许如梅。 这个心思狠毒的女人! 害自己的儿子,还要祸害自己! 许如梅盯着谢凉欢,又看向她来的方位,对谢凉欢的身份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她笑盈盈地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笑着说:“想必,您就是顾家的三少夫人。” “大嫂嫂不必如此唤我,你我都是一家人。”谢凉欢抬手,命人准备好椅子、吃食,看了一眼警惕的赵昭,眼神示意,这件事交给自己处理。 赵昭也觉得有些累了,与挽秋姨娘一同回屋歇息了。 “我不过是念青养在外头的外室,唤一声三少夫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没有之前锋芒毕露的感觉,反倒是眼神暗淡几分,余光看向不肯远去的顾幸川,心软了几分。 许如梅知晓自己的本事,也清楚齐氏的手段,她想带走顾幸川,却怕自己护不住他,更怕齐氏把孩子掳走,耽误自己的孙子,就想耽误顾念青那般。 “那我唤你一声大嫂?我若是去了外头,见着挑水卖菜的,也是这般说的。”谢凉欢怕她见外,也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称呼。引人非议。 她转头看向顾念之,见他站在那,闭上双眼,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也好。”这么说,许如梅倒是释怀了。她看向谢凉欢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欣赏。 “前日见着小三爷,便晓得失踪不见的幸川到了顾家,跟他一块骑马赶过来的,家中的儿媳哭成泪人,都开始吃着苦药过活。” 一想到自己的儿媳,许如梅便觉心疼不已,她跟着自己受了不少的委屈,这段时间又寻不到顾幸川,一来二去,着急上火,竟然病重了。 在路上,许如梅想了许多。一定要为了自己的儿媳,将孩子带回去,可若是下次呢?齐氏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把人藏起来了?自己该如何? “若不是小三爷来了,与外头的商贩打了起来,我们都不晓得自己被人看着。”许如梅苦笑。她看着谢凉欢,由衷地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孙儿,不盼他出人头地、加官进爵,只想他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谢凉欢坐在那,仔细的听着,心里五味杂陈,本以为自己已经很艰难了,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更难。 “我想……将这孩子养在你膝下。” “什么!” 谢凉欢大惊!怎么绕来绕去!又回来了。 难不成,这是齐氏的一盘大棋? 她有些看不明白了。 顾念之睁开眼眸,盯着看似老实本分的许如梅,眼眸泛着冷意,他很不喜。 “只是养在你的院子里。”许如梅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这孩子我是护不住了,便想着养在你的院子里,我们不入顾家的族谱,可以立字为据!他不过是外室的孙子,上不得台面。” “我们幸川,此生也不会参军!不止他,还有他的父亲,日后的兄弟姊妹亦是如此!” 她厌恶战场,因为战乱,她失去了丈夫、庇护,极其艰难地活在这世上。 谢凉欢摇头。她笃定地说道:“不可,我只是三房的三少奶奶,不是旁人,我上头还有婆母、夫君,先前也说了,这孩子并非正头太太所生,想入顾家的门,还需……耆老答应。” 她是一个极其理智的人,一言一行都是按照规矩来的,为了一个不相熟的人顶撞自己的婆母,实在是不值当。 许如梅讪讪地看着谢凉欢,也没刻意卖惨,博取同情,而是再三恳求,让谢凉欢不要这么快就否了自己的想法。 她给了谢凉欢三日的时间,三日后,若是不回答自己,便是否了这件事,便会带着顾幸川离开顾家。 谢凉欢有些难为情的看着许如梅离去的背影,她对此人又是钦佩又是艳羡,能遇到这么一个如意郎君,定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可惜了,谢凉欢的生活,还有一地鸡毛呢。 “夫君。”谢凉欢迈着小步子,走到顾念之的面前。 顾念之盯着眼前的人,语气淡淡的问道:“你可都考虑好了?” “此事,我倒是不在乎的,上头还有婆母与夫君,还得再问问母亲如何看。”谢凉欢摇头,这是三房的大事。 被为难的,不能只有她一人,还得有,顾念之、赵昭、挽秋,甚至是……顾家老太太。 “让他走?”顾念之挑眉,由衷地感叹:“可他好歹是大哥的孩子!” 苍天啊,我才成婚就有人喊我祖母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不动声色的靠近顾念之,浅显的道理她都明白,可不知为何,这话从顾念之口中说出,就让人没由来的难受。 她强忍住自己心中的不满,本该与顾念之并行,她却悄悄地往后挪了两寸的位置。 在心里盘算着自己手里头的庄子该如何管,她自己盘算过,庄子里头有七八户人家,都是随着庄子跟着她的。 也不知晓收成如何,能赚取多少银两。 顾念之转身,两人撞了个满怀,他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心不在此的人,低声询问:“你对这孩子……可还有旁的想法?” “夫君是如何想的?”谢凉欢对眼前的人还不算熟络,就想着先试探下口风。 顾念之阴沉着脸,口吻不大好地说道:“我在问你,不是问我。” 他十分不喜谢凉欢处处谋划他人心思的样子,总觉得这样活着太累了,顾念之语气缓和地说道:“你天资聪颖,又有想法,日后也是管着顾家内宅的主母,我想知晓你是如何想的。” 他方才说的是:可他好歹是大哥的孩子? 那岂不是想留这个孩子? 当真要说自己想说的话? 谢凉欢一番权衡下,还是隐去了自己的想法,乐呵呵的说道:“这孩子怕生了些,若是养在我们房中……” 顾念之的眼神一亮。 “怕是不大行,倒不如将大嫂也接过来,住上十天半月,与奶娘熟络了,大嫂再走也不是不可。” 这般说,总是得体的吧? 胜券在握的谢凉欢,看着自己的夫君从一开始的笑容满面,到冷着一张自己欠了他几千银子的脸。 总不能说错话了吧? “在顾家,总是要先做自己,再想旁人的,你若是自己活得不舒坦,还能顾得上旁人?”顾念之气急了,径直离开。 看不懂时局的谢凉欢觉得自己过得可舒心了,每日躲在自己丈夫和婆母身后,“作威作福”,不需要动脑子、废精神,妥妥一个小废物。 如今?自己的夫君是恨铁不成钢了? 她真想让顾念之站在自己这边,替自己想想,面对睡都没睡过的夫君,难不成还能撒娇? 做得了讨好的功夫,已经是菩萨保佑了! 自己在那做梦,希望他天底下的人做最真实的自己,却忘记了,太多的人,但求三餐的温饱,不问其他的事。 谢凉欢挺直了腰杆,去到自己的小书房,开始翻看陪嫁铺子、田地、庄子的账本,细细地瞧着,发现他们不愧是谢家手底下的产业,账面工整,只觉赏心悦目。 她摆摆手,让茗珂上前。 “小姐,您看的这些倒不成问题,就是新买的那些……”茗珂实在是想不出形容的法子,只能由衷地感叹:“糟糕透了!” 刚还觉得无比快乐的谢凉欢瞧摸数字自己的收入,一听茗珂这么一说,当即冷下脸,从最外头的框子里拿出那些账本。 写得乱七八糟,东一句西一句,就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三间铺子也买了有两天,你派人去下边好好的瞧瞧,找个聪明点的账房先生,钱不是问题。”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 这件事本该是谢凉欢去做的,她这些年最能读懂的就是账本,可现下府邸的事太多了,谢凉欢抽不开身,只能将事情交给茗珂去做。 茗珂是谢凉欢唯一的陪嫁丫鬟,是谢凉欢能从谢家带出来,不会变成眼线的存在,如今事情忙了起来。 怕是……还得挑选个贴身侍女。 谢凉欢左瞧右看,没有相中的,这件事也只能作罢。 “今个小三爷去了哪?”谢凉欢继续翻看写得稀烂的账本,用朱砂在上面圈了又圈,想大致的瞧瞧,告诉未来的账房,哪些地方还需改进,哪些地方索性就不要了。 她手底下的人,还是要如同自己一般守规矩。 反之,直接打发了,不要在手底下干活。 “回禀少夫人,小三爷今个在……”侍女明月瞧了一眼身旁的明华,低声恭敬地说道:“小三爷今日在幸川小少爷那待着。” “是吗?”谢凉欢将沾着朱砂的笔放下,思索道:“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你且让小厨房做些孩子喜欢吃的甜食,蜜饯、果子也准备些,解暑的绿豆粥也备好,再准备些小三爷喜欢吃的东西。” 顾家不必谢家,这边人丁多,规矩也多,看似日后当家做主的是顾念之,可上头还有个母亲,和几位共同打理顾家的长辈。 他也就不能称呼为老爷、三爷,只能顺着辈分,当个小三爷。 如今又来了个小小少爷,谢凉欢的心,又凌乱了许多。 到了用膳地点,顾念之抱着自己的曾孙顾幸川,大摇大摆地入桌,指着还是黄花大闺女的谢凉欢就说:“幸川,这是你三祖母。” “三祖母~”顾幸川瞪大了眼睛,奶声奶气地说话。 谢凉欢不可置信的看着相处融洽的两人,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当什么祖母,硬是没接茬,看顾幸川在顾念之的引导下,一直喊三祖母,喊得可开心了。 她一狠心,干脆说:“喊什么三祖母,让旁人如何看,倒不如唤我一声三少夫人,明日带你去买糖吃。” 顾念之被她这么一逗,笑得合不拢嘴。 被奶娘抱着的顾幸川,有些郁闷,随后跟着顾念之笑了起来。谢凉欢强忍住自己的不喜,面带慈爱地站起身,给顾幸川加了两块核桃羊肉,羊肉味美,如同平常蟹肉一般丝滑,这次厨娘的火候极好,炖煮及时,柔嫩滑爽。 再夹了一块鲈鱼烩肉,肉汁甜美,鱼刺也经过处理,香味与羊肉相拼,也不为过,可这孩子偏偏就喜葱油煎锅的豆腐,这才用料简单,于孩童而言,恰到好处。 等这边吃得差不多了,五六盘菜,吃了个七七八八,顾幸川打着哈欠,嚷嚷着要见自己的祖母,顾念之让奶娘将孩子带走,与谢凉欢聊了起来。 “这几日府内发生的事情倒是极多,岳丈大人,也到了府上,替你撑腰,他今日又来了。” “说是给我求了一官半职,但,那只是文官……” 还真有人愿意喜当奶?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这不胡闹吗? 谢凉欢有些看不懂谢忱的想法,顾家世代从军,现在强迫一个向往大西北的人,当一个文官,这不恶心人吗? “我这就回去,问一问父亲!”谢凉欢得刚迈出去一只脚,就被顾念之逮了回来,撞到顾念之怀里,想挣脱,却挣脱不开。 她耳旁传来顾念之低沉,而带有几分蛊人的声音。“到底是我辜负了你,岳丈大人才这般恼怒,你冲过去,替我说上几句,不就做实了我靠女人上位的事情吗?” 他将手松开,转动谢凉欢的身子,让她看向自己,真挚说道:“到底是我无用了些,你且放宽心,若是往日,我定是不去的,可,如今是为了你,我也得去。” 谢凉欢有些触动的看着眼前的人,随后一反常态的冷着一张脸说道:“夫君莫要如此,无需为了我做旁的事情,我如今过得极好,嫁妆单子里有不少陪嫁的好东西,都是生母的嫁妆。” 为了她?当个文官? 谢凉欢没由来地生气了闷气,看着顾念之的神情也变得有些不和善了,等她过会缓和过来,又笑着说:“我既已嫁入顾家,自然事事以夫君为先,你善兵法、练武,若真当了文官,我如何见顾家的列祖列宗?” “我现下心意已决,莫要说是文官了,哪怕是旁的,我也是愿意的!” 顾念之摇头,他不比寻常子弟,他早早地参加科考,当了个举子,如今再拖拖关系,入朝为官,也不是可不可。 谢凉欢见他如此,只能点头答应,为顾念之准备官服,还差遣小厮好好地照拂顾念之。 未来的几日,谢凉欢也没闲着,带着顾幸川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书识字,小孩有些怕生,可吃的给多了,便玩得开了,只不过看着课本上的字,总觉困乏,没一会的功夫,就打着哈切,哭着闹着要睡觉。 谢凉欢拿他没办法,只能用吃的哄骗一二,时间久了还真就认得几个字,会被两首诗了。 她这一番捣鼓,惹得从不过多言语的二房出面了,一开始还是和颜悦色抱着这个孩子掂量几番,可随后又说道:“凉欢,你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不能大房的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可听说了,你婆母可是表了态的,这孩子你们三房是断不会要的。” 二房的韦氏是个聪慧贤良的人,喜欢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她后头如今还跟这个儿媳海氏,平时都是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 今日匆忙赶来,想必是着急了。 “二伯母说的是。”谢凉欢弄不清楚状况,还是一如既往的附和。她想先通过不断的闲聊,去了解眼前的人。 之前早起请安,也不过是三言两语的问候,说的东西也不多,如今,第一次交锋,她得小心些。 韦氏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摆弄着手里的珠串,没红脸,也没步步紧逼,而是说:“你这孩子入顾家的门,也有些日子了吧?怎么与我还这般生疏,难不成是觉得我们给的礼不够多?” 她转头看向海氏,笑道:“你是怎么办事的?当初帖子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欢儿入顾家的大门,都要送哪些东西的。” 海氏陪着笑,说自己都是按照母亲说的去做的,没出任何纰漏,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倒显得谢凉欢没了规矩。 “二伯母见笑了,我只是觉得您说得对,我作为晚辈,还是要听劝的。”谢凉欢将顾幸川时常带到自己的院子里,被迫当了三祖母,为的又不是旁的。 而是,讨好顾念之。 如今二房的人都开始冒头了,顾念之又不在,她能如何? 天降的三祖母又不是什么三圣母,当了就能腰缠万贯、立地成仙。 “你这孩子还是有孝心的,我是做长辈的,一向不会为难你们这些晚辈,要我说,这孩子生得与念青就没几分像,也不晓得,那外室这些年,有没有改嫁。” 韦氏意有所指的看向谢凉欢,也没将话说得很绝,她来之前,也去见过那外室,叫什么许如梅的,看起来倒是一腔正气,不像是个歹人。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她也是明白的,顾家当初可是她们几个誓死捍卫的府邸,能确信是顾家男嗣的,也只有顾念之了。 谢凉欢嘴角带着笑。一脸懵懂地看向韦氏,不假思索地说道:“二伯母这说的是哪的话啊,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如今还喊我一声三少夫人呢。” “什、什么?喊你三少夫人,不是?”母亲? 韦氏强行掩盖自己的诧异,看了一眼站着的海氏,多了一些责怪的意思,她来之前可说的是亲如一家三口,有将这个孩子挂名的意思。 大房的齐氏最近也趾高气昂,不晓得在自己那炫耀了多少字。 怎么?喊的还是什么三少夫人! 她胸口有些烦闷,自己那个大嫂天天在自己面前搭台唱戏,本以为是她遇见欢喜的事情,没想到是给狗打招呼,狗也能摇尾寻开心。 自愚!自在! “是啊,这孩子口齿不清,我想着平日里也无事,这孩子还没被带走,我就想着玩一玩,怎么?二伯母,也有着雅兴?” 三日之期一到,顾念之就去寻了许如梅,说再宽限几日,看看孩子是如何想的,还愿给他们购置田地、房屋,日后也能见面。 在他看来,那个素未谋面的大侄子,虽然比自己还大,可好歹是自己大哥的子嗣!总是要照拂的。 “这,我倒是没这个工夫带那个孩子。”韦氏手心都冒了冷汗,这与她想的,相差甚远! 怎么看,谢凉欢这架势,都不是带一个要过继过来的孩子,反而像极了,带自己的孙子……孙?外孙? 好奇怪的夫妇二人! 莫不是这几天被人下了降头,傻了吧? 年纪轻轻,睡觉都没睡过,谁喜欢喜当爷啊? “若是二伯母喜欢,我隔三岔五,就将幸川带过去,这孩子若是与您熟络起来,还是很亲人的,我听说,二伯母那的厨子,说素斋极其美味,这孩子也不喜荤腥,若是去了你那,定然是欢喜的不得了!” 我儿媳可以娶个倒插门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花了半个时辰才将韦氏给打发了,谢凉欢伸着懒腰在书房拨动算盘,等账本用朱砂画了小半本,眉宇拧在一块,久久不能舒展开。 “三少夫人,三间铺子挑了十个账房先生,你且看看。”茗珂见四下都是人,很轻易地改口。 谢凉欢接过那一摞纸张,上面写十个账房先生的出生年月、户籍所在、给哪些府邸的铺子干过活计,每一个人都将自己做过的账给递上来两页。 她看了又看,都是一等一的账房先生,可与谢家的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徐源勤先生是嫁妆单子里,布行的账房先生吧?”谢凉欢在心里不断地盘算,想着徐源勤是谢忱的门生,三考功名无门,一番了解过后,发现他脑袋灵活,是个会经商做买卖的主,就让他当了账房先生。 若是他能教导这几位,再买几间铺子也不是不可的。 “徐源勤先生如今升了做掌柜,还管着一个庄子,上个月生了个女娃娃,怕是忙得不可开交。” 茗珂哪还不晓得自家小姐的意思,当即泼了冷水。徐源勤是出了名的怕夫人的主,若是此时日日不归,在外头与十个男人“厮混”,怕是家门都难入。 “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生了个女娃娃,可还备了礼给他?”谢凉欢与徐源勤还是不熟络的,她自幼守本分,不与外男有过多的交集。 至于徐源勤嘛,是陪嫁来的账房先生,谢忱夸赞过他,谢凉欢也就记下来了。 “送了。”邀功的时候茗珂自然会表现自己,她笑着说:“徐源勤先生的女儿,嗓门大的出奇,像极了他夫人,我可听说了,那日生完小姑娘,徐先生可是偷偷抹了眼泪。” “当真?” “自然是真的!” 谢凉欢当即表示,等满月酒的时候,让茗珂以自己的身份给徐源勤备上一份大礼,最好是能与徐源勤话一话谢凉欢的难处。 好比……这几位,看似可行,却不如何的账房先生。 若是他有心,就会替自己分忧,若是无心,那也没得法子。 她们在这算着发财的事情,三房赵昭的院子里却热闹非凡,韦氏在谢凉欢这讨不到好处,就抹着眼泪,去自己好弟媳那哭诉。 “弟妹啊!你糊涂啊!你真以为,就你对念之像对自己孩子一般好?” 韦氏抹着眼泪,对着赵昭感叹道:“我儿念北走后,我每每看到念之,就仿佛看到了念北,盼望着他出人头地,他喜什么,我们不都依着他?” “可那顾幸川!不过是一个外室女的孙子!上不得台面,你当真要将他留在顾家,丢我们的脸?” 与韦氏而言,她只能接受现有的一切,什么狗屁顾幸川,她是不在乎的。甚至觉得这人来历不明,甚是讨厌。 如若律法应允的话,真想将这来路不明的孩子,扔出去。 “你与我说这些作甚?孩子们的事情,他们总是有打算的,我们都是些什么年岁的人?我十六便有了我儿顾念宸,如今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能如何啊?” 赵昭瞥了一眼韦氏,跟她那个三十出头的儿媳,之前她也不喜欢那个孙,可挽秋跟自己可是说好的,有个孩子在跟前,旁人不会念叨自己儿媳妇的不是。 反而觉得她是个纯善的人,没准老天爷开眼,睡一觉就能有孩子了。 想到这,赵昭在心中感慨一声:菩萨保佑,直接双生儿! 最好一子一女,凑个好字。 “你糊涂啊!弟媳,你可想过,那孩子是念青的孩子,若是大房那位……”韦氏语气一顿,三房得势,是不会欺辱自己的,可大房那位出了名的跋扈,就不晓得会如何。 赵昭拿起茶盏,浅尝一口,悠悠的说道:“你的人,难道没听到吗?我们顾家的家业,是养不活那么一大家子人的,若是大嫂嫂觉得自己有管家的本事,尽管来。” “你说的是哪的话?你们说话,我能听得到吗?” 韦氏用袖口遮住脸,喝了一口茶,满不在乎地说道:“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我倒是觉得左右都是不行的!” 她冷眼瞧着大房的方向,顶着张慈眉善目的脸,不悦地说道:“她能随便找个孩子,当念青的孩子,那我们念北也是如此。” “谁年轻的时候,没睡过几个女人。” 赵昭被茶水呛到了。 她呆愣在原地,看着吃斋念佛、无欲无求的韦氏,猜测她这次被大房气到了。 “你这说的是哪的话,念青跟那个女人闹得沸沸扬扬,你又不是不晓得,更何况她是好人家的姑娘……” 话还没说完,韦氏将茶盏重重地往小桌上一放,冷哼一声。 赵昭只好改口,问道:“你想如何?” “我们念北就不能睡几个好人家的姑娘?她若是让那个孩子,认祖归宗,我赶明儿,也挑个孩子来!不就是与念北生的如出一辙吗?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韦氏气得不轻,狸猫换太子的本事,难不成她就没有? 再说了,海氏这些年受了委屈,哪怕是为了贴心照拂自己的海氏,她也得拼一把。 “你这么做,传出去谁信啊,耆老如何想?”赵昭心有些乱了,时不时看向挽秋,挽秋姨娘站在一旁,太太们在说话,她一个做姨娘的也没得法子。 “耆老?大房都这么做了,还想我们二房无后?” 韦氏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旁的海氏不断拍着她的背,让她顺口气,消消心中的火。 说到底,海氏也是想要个孩子的,捏在自己手里的,总是要好的。 不知如何的赵昭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你当真不愿那孩子入族谱?” “自然是不愿的!” “哪怕他是念青的孙?” 韦氏一顿,当即保证,若真的当即不让那孩子入顾家的族谱,她就不会胡搞,更不会让顾家祖上蒙羞。 可若是做不到,明日她就托媒婆,让韦氏挑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入赘,争取三年抱俩,直接入顾家的族谱。 “你!你真是个奇人啊!” 头一次见到有个人被写到嫁妆单子上面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有韦氏这个愣头青在,还真就把顾幸川入府,让谢凉欢养着的这件事给处理好了,毕竟无论是三房中的哪一房,都架不住真的对不起合族上下、列祖列宗。 谁也不愿,韦氏真的让别的男子入赘顾家,嫁给顾念北的发妻。 “这事要是传出去了,这辈子怕是都不能抬头了。”顾念之悻悻地说道,他看向自己的夫人,感慨道:“你怎么任凭这事发展成这样?依着你的聪慧,也不至如此。” 顾念之一入房门,就坐在桌前,吃新鲜的果子,桌上摆满了化合樱桃、蜜木瓜、珍珠李,还有一壶荔枝酒。 他随意拿起个樱桃,塞在嘴里,汁水炸开,美味得不得了。 “夫君这说的是哪的话?你当真以为幸川入三房,只是我们大房和三房的事?如今,有子嗣的可只有我们三房,这些年,几房哪怕有再多的不喜,也都能接受,可……” “若是有人把一盘既定的棋局给搅和了,多了很多不定的事,就会接受不来。” 命运使然的东西,会让人不得不接受,可若是棋局破了,会让人觉得,我若是堵上一把,是不是也能冲上去,成为顾家最高权力的人。 日后什么诰命、殊荣,可都是自己的。 “你说的,倒也是真的,可你想过祸水东引吗?” “夫君的意思是?” “母亲说,这事起来,源头还是你我不同房,说是夫妻本事一体,若是还不生个一男半女,她干脆出家,换个耳畔清净也是不错的。” “……” 婆母当真是个奇女子啊!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 谢凉欢羞红了脸,用着如同蚊子声一般大小的调调说话:“夫君以为呢?” “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啊!”顾念之戏谑地说道,搞得谢凉欢阵脚大乱,半天半天都说不出话。 顾念之站起身,靠近谢凉欢,他将手慢慢的抬起,停在谢凉欢的耳畔,见谢凉欢的耳朵都红了。 笑出了声。 “原来,成婚的乐趣,竟在此。” 他调戏了一番自己的夫人,转身也就离开了。 呆愣在原地的谢凉欢,被明月喊了好几次,才反应过来,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一口一个小樱桃。 可爱的紧。 顾念之来到马房,挑了一匹自己心爱的马儿,快速上马,去了近郊的一间酒肆,他这次不是来寻欢作乐、把酒言欢的,而是来见…… “念之,你莫不是被什么绊住脚了?”荣怀穿着一身墨色长衫,上边用银色的丝线绣制的龙纹,腰间挂着彰显自己身份的玉佩。 他几日前久就与顾念之约在今日见面,没想到,他竟然推迟了一炷香的功夫。 顾念之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说道:“你一个没有发妻的男人是不会懂的。” 此时的荣怀是不愿接话的。 “此前,你说的是,假意与我换妻,引得我的岳丈大人,替我谋得官位,可如今看来小小的一介文官,上不得什么台面!” 说到这,顾念之是不喜的,当初荣怀寻到自己,说顾家想要有出头之日,总是要未雨绸缪的。 思来想去,便打算算计自己的岳丈大人。 可没想到的是,竟然换了一个六品的文官。 “谢忱可不是旁人。”荣怀轻笑道:“他一步一步地爬到尚书的位置,你可不能小瞧他,他这些年,门生无数,你可曾见他,为谁引路?” 见顾念之不解,他搬出谢凉欢的陪嫁账房先生徐源勤。 “你若是看了凉欢的陪嫁帖子,会发现有一人名为徐源勤,是用朱砂圈珠的。此人谈吐不凡,算盘了得,经手的铺子,十有九赚,如今看来,他过得也不错,可你晓得?” “徐源勤,几次科考无门,谢忱但凡写几个字,就能谋取官位,可他偏偏不写,让一个书生,当了账房先生!” 荣怀摇着扇子,吃着用冰镇的酒渍杨梅,看着诧异万分的顾念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还反复说着:“一个被标注的账房先生,竟然是个书生!” “他当真有这样的本事?”顾念之成婚也有不少的日子,从未听过有这号人物,过会,警惕地看向荣怀,冷冷的质问道:“好你个荣怀!你可是当今的四皇子!竟然看我夫人的嫁妆单子!” “若不是我母妃与谢忱算计我!你真以为自己能有这样的福分!能娶到凉欢?收起你那张洋洋得意的脸!你若是负了她,我定然是饶不了你的!” 说这话时,荣怀的眼里伴着一丝杀意。 顾念之可不是会被这三言两语镇住的人,猛喝了一口酒,戏谑道:“与其说我们夫妇二人,你倒不如想想自己与洛婉婉,洛姑娘,与人家大分大合,也不在乎人家的清白!惹得一个小女子被人非议!” 荣怀神情暗淡,他倒是辜负了一心为自己的洛婉婉,至少,她不仅没有伤害谢凉欢,还出手相助,还谢凉欢清白。 “言归正传。”荣怀的神色恢复如常,淡淡的说道:“无论是文官、武官,你总是入了朝堂的,谢忱此人心思活络,怕是还有安排,你我二人先按兵不动,看他如何打算!” “就如此行事?行吧,你都这么说了,我能如何?”顾念之有几分不喜,可军师都这般说了,他也不好不从。 两人举起酒杯,把酒言欢,等酒过三巡,两人分开骑马,不同时辰出现在不同的巷子里,好似没碰面一般。 夕阳西下,日暮降临。 用过晚膳,沐浴更衣后的谢凉欢静静地待在屋内,她有些恍惚的看着窗外的月色,心七上八下。 她入顾家也有些时日了,与顾念之也逐渐相熟,此前也是同过床的。 可不知今日还这般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从窗外的景色,看向桌前的糕点,随意拿起一个尝了尝,又闷着头喝了半壶酒。 等了许久,才见着一身汗臭的顾念之,他倚着门,盯着谢凉欢看了半晌,就去沐浴。 “夫人莫不是等为夫等急了?” 住在一起也得不到的顾幸川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夜静的厉害。 顾念之仅用一根木簪定住有些松散的头发,他步步靠近谢凉欢,直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顾念之抬手,指尖从谢凉欢的发丝穿过,深情的双眸,引得谢凉欢脸红心跳。 谢凉欢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顾念之快速地将手抽了回去,很是尴尬地笑道:“睡!睡觉!” 他麻溜地跑到床上,侧着身子,脸颊绯红。 谢凉欢呆愣在原地。 他居然跑到床上去睡觉了! 生怕顾念之变卦的谢凉欢,赶忙将外衣脱去,快速地上床,两人的身子齐齐僵住,谁也没搭理谁,谁也没第一个开口说话。 次日清晨。 两人起得比伺候自己的侍女还要早上许多,两人对视,起初是顾念之笑出了声,随后是谢凉欢,近乎一夜未眠的两人,快速地穿衣,谁也没帮着谁。 等侍女们起身了,发现两位主子,吃着昨夜剩下的蜜饯,在亭子下待着,吓得赶紧换了新鲜的果子和蜜饯。 不一会的工夫,许如梅便来了。 “小三爷、三少夫人,这几日多有叨扰。”许如梅的性子极好,这几日府内发生了诸多的事情,她也没私下打探过,只是静静地坐在厢房内,等待顾念之的消息。 如今,他们规定的时间也到了,许如梅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和儿媳,便想着过来说上几句,就带着顾幸川回去。 没想到,顾念之开头,说的不是让他们离开,而是:“这几日,幸川那孩子待在顾家,也算安分,我想来……” “不可!那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入顾家的族谱!”许如梅有些急了,她讪讪地看着顾念之,语气缓慢地说道:“我说到底也是个外室,京城里庶出的孩子本就不好过,更何况……是一个外室的孙。” 她疼极了这个唯一的孙子,不愿这孩子受旁人口舌之苦。 “嫂嫂莫要心急,先让我夫君将话说完。”谢凉欢能明白许如梅的心境,赶忙让一旁的侍女,将茶水奉上。 许如梅闷了一口茶,随后又倒了一杯,等她意识到自己的粗鄙后,讪讪一笑,又闷了一口,倒了一杯。 她,到底是渴了。 “大房因大哥的缘故,大房无所出,这孩子养在顾家,对于大伯母而言,也是个念想,大哥没了之后,她与我母亲几人,撑起偌大的顾家,本就不易。” 听到顾念之这话,许如梅的脸色不大好,在她看来,顾念之不过是一个还讲几分人情味的纨绔子弟,放在整个京城,在纨绔子弟里面,也不是什么拔尖的存在。 无官职在身,吃着前人赚来的银钱,摆出一副阔子弟的模样,还想拉着他们待在顾家,等着日后喝西北风去? 这些年,她带着自己的孩子,隐姓埋名,至少能摆脱掉外室的身份,让自己的孩子堂堂正正为官、做人,哪怕没这个脑子,至少还能经商、种地! 许如梅很是抗拒地说道:“我们几个本就不是顾家人,今日,我是要将我那孙儿带走的。” 她快速起身,要走人,谢凉欢好说歹说才将人拉了回来,许如梅很不情愿地坐在椅子上,一小口一小口喝着茶,吃着极其昂贵的果子。 “我倒是觉得,幸川那孩子待在顾家,是个不错的选择,嫂嫂,你想想,今日幸川能出现在顾家,那是因为你们看不住,嫂嫂莫不是觉得,孩子带回去了,就能守住了?” “你在威胁我?”许如梅这次干脆连杯子都放下来,警惕地看着谢凉欢,瞧着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女人! 谢凉欢也不恼怒,笑着与她分析。 “好嫂嫂,我怎么会这般与你说话呢,只不过,我瞧着你心里头也明白,幸川这孩子还小,大房总觉得能将人带回来,入顾家的大门。” 这孩子留不留,跟她关系还真就不大。 甚至可以说,谢凉欢不愿顾幸川留在顾家。 可……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的事总会少许多,她可不想未来的某天,顾幸川又冒出头,与自己的夫君抢偌大的顾家。 到时候,顾家五房的心,可都得伤一遍。 “我瞧着幸川也是喜欢,他是大哥的孙,我也喜当……祖母,就想着你们一家人待在顾家。” 见许如梅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谢凉欢拉着她的手,说话的语调也轻柔了许多。 “我让人寻一住处,虽说是在顾家,但夹在大房与三房之间,挑一处院落,你们若是不喜,就砌墙,围起来,自己再捣鼓出一扇门,进进出出也方便。” 谢凉欢看了一眼顾念之,见他也不反驳,便觉得这个主意是可行的,随后又说,幸川这孩子也大了,没准明年还能生个孩子,若能待在顾家,手里头做些买卖,这日子也能有盼头。 再也不用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许如梅将头撇在一边,眼角也流了几滴眼泪,她强忍住自己的悲伤,说是要去家里寻人。顾念之当即表示,他去便好了,可许如梅放心不下家中的儿媳,便跟着顾家的下人,一块去的。 还没半个时辰的功夫,这件事就传遍了顾家。 四房、五房的人,本是妾室所生,也就不在乎这些东西了。 可大房的人,心仿佛跌入谷底,特别是听说,人是留住了,也住在自己的隔壁,却要砌墙,硬生生地将她与自己的幼曾孙给隔开了。 大夫人齐氏心中有着千般的委屈,唯一能做的却是借谢凉欢的手,给许如梅一间铺子做买卖,还送了不少的布匹、银钱,一一被退了回来。 许如梅当下就表示自己有手有脚,本事了不得!什么都不愿要。 畅快极了的二房,当即让小厨房加了两个菜,还让儿媳海氏来到谢凉欢的院子里,笑着说,日后总是要走动走动的。 谢凉欢入顾家也没多长时间,太多的东西是不知晓的,就拉着海氏四处游玩,逛了三四日,才将偌大的顾家逛了一圈,让人手脚酸痛得不行,干脆待在亭子下,畅聊昔日顾家的光辉事迹。 还没玩上几日,早起请安的时候,谢凉欢就被赵昭喊了下来。 “凉欢啊,我见你这几日待在府上也是无趣,就想着让念之带你去广济寺上香,也好求求菩萨,让我早日抱上孙子。” 马术精湛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人家的孙子可是能生孩子的。 自己的孩子到现在还没个着落。 赵昭在心里头叹了一口气。 “去广济寺吗?”谢凉欢这几日倒是与顾念之睡在同一张床上,偶尔还能抱在一块睡,可卿卿我我的事情,是一个都没做。 难不成?还要霸王硬上弓? “这几日念之若是得了空闲,我便告诉他,一块去广济寺上香。”谢凉欢捏着赵昭的肩膀,说了不少好听的话,这才出了院子,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 她随意地摆弄着桌上的花瓶,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又是另外一幅美景。 “可真好看,比我今个一早插得要好看许多。”茗珂一脸崇拜地看着谢凉欢,她自幼跟着谢凉欢一块长大,学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可每每看向谢凉欢的课业,便觉得厉害得不得了,自己差了一大截。 “说什么呢,我不过是学了些皮毛罢了。”谢凉欢将自己的视线收回,问道:“小三爷今个还没回来吗?” “听院子里的小厮说,今个一早就去马场了,府邸里新来了几批马,小三爷想与马场的师傅商谈一番,看如何才能育出更好的马儿来。” 一旁的明月凑了上来,眼里满是憧憬,此前院子里是没有夫人的,她们这些个做侍女的,只能在里头听听动静,可如今不一样了,有了女主人。 没准,还能跟着谢凉欢一块去马场瞧瞧。 “这几日怕是没得空闲了,我还想着与小三爷一块去广济寺上香呢。”谢凉欢晓得明月的意思,可她觉得女子总是在马背上待着,不合规矩,倒不如待在家中,等上几日的功夫,再去寺庙祈福。 明月也是个老实的,只是轻微叹了一口气,心里的想法落了空。 茗珂可不一样,她眼巴巴地看着谢凉欢,很是期待地说道:“三少夫人真的不去马场,没准小三爷现在还在马场骑马呢!” “不去。”谢凉欢直接否了。 茗珂还不依不饶地说:“去嘛去嘛,总是要瞧瞧小三爷喜欢什么,相处的日子多了,保不齐三夫人明年就能抱着孙子里。” 这几句话,说到谢凉欢的心坎上了。 她不知的是,茗珂还藏了别的小心思,只不过没与人说。 谢凉欢点头,允了此事,茗珂高兴得不得了,准备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还有不少的果子、蜜饯,用冰裹着的生肉,还有些烤肉的香料,一同带了过去。 明月跟在后头数着,大大小小,有两个大箱子、四个小箱子的东西,不知晓的人,还以为谢凉欢要搬出顾家呢。 谢凉欢上了马车后,就在里面静坐,等到了地方,马夫掀开帘子,她本以为是踩着台阶往下走的,没想到,迎面瞧见的会是顾念之。 “下来吧。”顾念之让谢凉欢,将手搭在自己的手上,慢慢地走下来。还贴心地为她整理衣裙,满眼欢喜地看着谢凉欢。 谢凉欢的心怦怦直跳,总觉广济寺的相处,使得两人的关系越发地好,若是按照这个趋势不断地发展,没准,真的能睡出一个孩子来。 两人慢慢地走着,直到到了马场,谢凉欢看到了几十匹品种不一的马儿,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住了。 她盯着眼前的马儿,魂像是被勾住了一般,顾念之轻轻地唤了几声,都没反应,还是茗珂推了她一眼,谢凉欢才回过神来。 “怎么?被吓着了?”顾念之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唐突了,贸然将谢凉欢带到这些马儿面前,若真的被吓到了,真就无法与自己的母亲交代了。 到时候免不得一顿毒打。 谢凉欢轻微地摇头,与顾念之解释道:“本以为是几匹上好的马儿让夫君瞧,过两日便去广济寺上香,没想到,竟这么多马儿。” 顾念之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最多也就五日的功夫,到时候我再与你去广济寺,回来之后,再寻一把趁手的武器用来防身。” “……” 不想要。 谢凉欢不喜,打打杀杀的生活; 可她还要装作一副害羞、喜欢不得了的样子。 “我觉得女子最方便的便是匕首与鞭子,你若是与我学上一段时日,还能配长剑,软件也是不错的!我手里头有一把剑,可伸缩的!威力十足……” 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顾念之是一句话都不愿少说,他不仅要说,还要让谢凉欢看着自己的眼睛,还得装作一副翘首以盼、恨不得现在就到手的模样。 等他说得差不多了,顾念之就提议骑马,谢凉欢退了好几步,一副拒绝的模样,顾念之也不想强迫她去做不喜的事情,正当要放弃的时候。 茗珂拿着一套骑装,满脸崇拜地看着谢凉欢,吓得她家三少夫人紧张到双目有几分眩晕。 “我家夫人的马术精湛得不得了,夫子见着夫人就大肆夸赞,恨不得,夫人就是男儿身!” “……” 怎么说呢。 她家夫人恨不得把她扔出去,再寻个地缝钻进去。 好好的贤妻良母、温婉贤淑的三少夫人,入了一个马场,摇身一变马术精湛、胜过男儿的奇女子! 谢凉欢悲伤得厉害。她只是想伪装成贤良的妻子,顺利地睡到自己的丈夫罢了。 至于那马儿! 她真的喜欢得不得了。 恨不得连夜将几匹看的顺眼的马带走! 这些马是真的俊! “夫人……当真是深藏不露啊!”顾念之盯着穿好骑装的谢凉欢,他真可谓是头一回在一个女子身上,瞧见这么全面、得体、昂贵的骑装。 最主要的是,这骑装是真的为了在山里、田地、水泥策马狂奔的骑装,而不是什么花哨的衣裙。 谢凉欢羞红了脸,一向被说成女诸葛的她,犹豫了好一会才说:“家里爹爹管得严。” “是吗?这一身是偷偷做的?” “自然不是!” 谢凉欢在心底里哭泣,到底是要当一个齐射了的奇女子,还是承认自己离经叛道、偷偷背着自己的父亲置办骑装的不乖女? 她觉得自己好难。 真想装晕过去。 求姻缘倒不如求我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终是到了马背上,她骑着快马,在山间驰骋,原野奔跑,路过的溪流飞溅起水花,无意间被撞到的鱼儿都有些晕头转向了,等清醒过后,跟后面的鱼激情比划。 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啪叽一下撞过来,我就……晕过去了! 吓得这边的小鱼儿学起了深潜。 本该担心谢凉欢的顾念之,与她并行,风儿在耳旁吹响笛声,鸟儿在头顶飞驰,待在树上的黄鹂鸟见着俩黑影在自己眼前刷的飞过,惊得羽毛都掉落一地。 “你马术竟这般的好!师从何人?改日约过来,我也学学!”顾念之是兴奋的,他越发地觉得自己的妻子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迂腐无趣,是一个极其有主见、想法的人。 他甚至想通过不断的接触,不断地深扒眼前的人,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是不是有些秘密连荣怀都是不知晓的。 “旭哥云游四海去了,倒是不在京城。”一说到与自己一同长大,教自己骑射的旭哥,谢凉欢的笑意都减了半分。 “旭哥?不是师傅吗?”顾念之觉得胸口有些沉闷,自己的这个新婚娘子怎么待在闺房之中还有那么多的秘密。 “他比我倒是大了不少,许是十二三?十七八?我学骑马的时候,也才七八岁,他的年岁我倒是不清楚,只记得他不喜我唤他师傅,总觉这般说不上话。” 谢凉欢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也没觉得这话说得有多少不对的地方,更没瞧见顾念之艳羡旭哥的模样。 当初的谢凉欢是有口头的婚约在身的,哪怕旁人再不喜她,也是敬着的,旭哥晓得后,便觉得高高在上的皇子妃,自然学什么都要精通的,便以友人的口吻教了许多的东西。 “我的马术是祖母教的,她跟我说,天山的牧场最是好看,还能瞧见皑皑雪山,在那里赛马,最是恣意。” 顾念之很神往那些地方,想去瞧瞧。此前是一人想去,如今是想着待谢凉欢一块去。 等日暮降临,谢凉欢与顾念之便骑着马儿回到马场,茗珂得意地拉着缰绳,喜滋滋地与旁边的侍女炫耀自己小姐的骑术,兴奋得不得了。 此后的几日,除了看马儿的近况,两人便带着人出去赛马,玩得不亦乐乎。 “明日是要去广济寺吧?我给你挑一匹好马!我们几个骑马过去!”这几日实在是太铜块了,顾念之恨不得将人留在马场,每日什么也不做,就养着马儿,出去赛马。 拿着筷子,吃着片好羊肉的谢凉欢,手一顿。 “夫君说的是哪的话,我是内宅的妇人,怎能这般抛头露面,让人耻笑的道理。”她摇身一变,回到当日迂腐不堪、循规蹈矩的模样,小心地吃着羊肉,喝着美酒。 顾念之已经习惯谢凉欢藏拙的模样,打趣道:“你这几日不是骑着马儿四处欢腾吗?怎么?去广济寺倒是不可了?此前黑风寨的那两位夫人,还在那开了一家酒楼,买卖倒是做得不错。” 那酒楼的银钱,还是谢凉欢给的呢,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谢凉欢一脸无辜地看着顾念之,用着蚊子大小的声音询问道:“夫君那日不是说了吗?黑风寨的人烧杀抢掠惯了,是做不得买卖的。” “有些人总是有些机缘的,那日黑风寨的事不是处理好了吗?我寻了几个人牙子,给了些银钱,教她们规矩,听话的大多都留下来了。分到各个府邸,当起了女护院。” 再细的东西,顾念之是不晓得的,只知晓,能用银子打发的事,都不算什么大事,更何况,她们这些人做得极好,还有不少夫人、小姐赞不绝口的。 他原本以为留不下来的,总会拿着银子干别的事情,没想到,她们竟然待在广济寺附近开了一家酒楼。 两位夫人江湖气重,讲义气,周遭路过的武林人士倒是喜欢去她那里留宿。 “这么做倒是极好。”谢凉欢低头吃着东西,她喜食不言寝不语,说的话也就少很多。 等到次日,想让谢凉欢骑马的顾念之还是准备了极好的马车,拖着大几箱的东西往广济寺跑,路上舟车劳累,谢凉欢困不得了。最终躺在顾念之的腿上睡下。 “三少夫人,广济寺到了。”茗珂在外头喊着,她掀开帘子,发现自家夫人还在小憩,便招呼同行的人吃些果子,原地歇着。 等谢凉欢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她摸着扁平的肚子,打着哈气,忽地,反应马车并未前行。 “刚到,夫人醒得可真及时。”顾念之将困意十足的谢凉欢给扶起来,小心意地弄好她的发饰。 越弄越乱。 好在,全面服务的茗珂还在外头候着,听着里面的动静,便进去为谢凉欢梳妆打扮,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谢凉欢美美地出来。 这一次的谢凉欢是带着赵昭和挽秋姨娘的幻想来的,她花了不少的银子,买了一堆的东西,就为了让自己的愿望能早日实现。 等孩子一出生。 顾念之爱睡不睡!自己可就不管了! 若是有人逼迫自己,就委屈巴巴地说一句,顾家子嗣稀薄,我能如何! 谢凉欢虔诚地站在求子娘娘面前,盼望着自己能早日的一子嗣,成就自己的“富裕过头老太太”的伟大梦,但求这孩子,得了老祖宗的单传,是个有本事的人,这样一来,谢凉欢哪怕只生一个,人家见了自己都要夸赞一句。 你可真会生。 顾念之杵在一旁,都有些困顿了,可自家夫人还一脸“我知道我求你你就会让我生”的架势,他深吸一口气,打断自家夫人做法。 “你不觉得,与其去求菩萨,倒不如求求你夫君我。” 谢凉欢冷冷地看过去。 像极了要生吞活剥顾念之一般。 他是在做甚?在菩萨面前断了自己的财路?! 真是要人命了! 顾念之退后一步,想了想干脆也跪在蒲团上,告知给人子嗣的求子娘娘,自己不是诚心的,只是觉得这孩子不能光女人去要,男人也得上,不然光女人自己生孩子,这不是有违人道吗? 偷偷摸摸做我的发财梦,别传出去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也不知求了多久,谢凉欢腿有些麻了,她觉得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心也诚了,缓缓地站起身,看向也跪在一旁的顾念之,谢凉欢没忍住笑出了声。 顾念之站起身,看了一眼菩萨,笑道:“还望菩萨早日让我们喜得一子,这样一来。我夫人身上也就没了枷锁,可自由自在地活着,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祝愿他心想事成吧。 谢凉欢是这般想的。 除了广济寺,谢凉欢便与顾念之到两位夫人开的酒楼。 酒楼的陈设极好,算不上很昂贵的东西,但耐打,武林总有几个脾气秉性不大好的,就喜与人切磋,在登峰楼,总是会少赔一些。 “这里的饭菜可不比京城,你们凑合吃!”大夫人端着菜笑盈盈地走上来,上面放的是三菜一汤,腊肉、小草、肥美的鱼,都是些看起来十分下饭、下酒的菜。 二夫人端来好酒,说是要一块尝尝的,可登峰楼过于忙碌,他们的看着有没有人争吵,就不能奉陪了。 “这酒楼里的人可真有意思!”顾念之频频回头,他在羡慕人家的酒楼,殊不知,幕后的东家会是自己这个假装“迂腐”的夫人。 谢凉欢看去,一个挺着个大肚子的壮汉,手持弯刀,哐当一声,丢到桌子上,嚷嚷着要好久好菜,肉只要三两,花生米给管够,酒得是好久。 大夫人走上前,先要对方给银子,可那人气恼地站起来,晃动着二三十斤的赘肉,虎视眈眈地看着大夫人,她也不恼怒,笑着说道:“客官,135钱,您可得给清了。” “赊账!”那人不喜。 周围的人警惕地看着那人,其中还有人手持武器,一副若是壮汉不听,就要打过去的架势,甚至还有人嚷嚷,若是真的要打起来,就得出外头打,最好是卸了这蠢货的胳膊。 壮汉被吓到了,赶紧坐下,掏出了三文钱,要了一碗阳春面。 “两位夫人真的是女中豪杰啊!”顾念之有些佩服这两人的定力了,居然能跟个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地继续要钱。 谢凉欢点头,浅尝了一小口酒水,这可是登峰楼的规矩。 我们向来是不会红脸的。 只要规矩做得好,打手功夫了得,道上的人来了这登峰楼,就得按规矩办事,再说了,面对两位豪情万丈好的管事,照拂得好,时间久了,还轮得着自己人动手吗? 想到这,谢凉欢笑着说道:“夫君这些年在外头待得久,是不是还见过旁得有趣的事情?” “倒是有不少,赶明儿我带你出去玩,你骑术了得,若是把他们都比下去了,我能乐和三两日呢。” “……” 谢凉欢想喊救命了。 出行都不骑马的人,怎么会与男子比试骑射呢,这比试无论输赢,她可都输惨了! “夫君说笑了,与人在闹市中骑马、攀谈,不是我们这种小女子能所为的。” “可那个……”顾念之欲言又止,随后两人吃着东西,也没说话。 等去庄子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同乘一骑的荣怀与洛婉婉,有意思的是洛婉婉拉着缰绳,荣怀虚弱地趴在她身上。 顾家的马夫是见过洛婉婉的,一见着人,就立马停下来,与里头的顾念之说。 “四皇子?洛家的姑娘?”顾念之掀开帘子,瞧见虚弱的荣怀,立马下车,走到两人面前,朝着洛婉婉问道:“洛姑娘,四皇子这是?” “被人偷袭了。”洛婉婉略带嫌弃地看向身后,微恼道:“半死不活,想找个医馆寻些药材。” 坐在身后的荣怀,皱起眉头,他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轿子,当谢凉欢抬起手要从轿子里出来的时候,荣怀强行坐好,不愿离洛婉婉过近。 洛婉婉强忍住把他一脚踹下马的心,面带微笑地说:“顾三少夫人也在吗?真是许久未见啊!” 她拉着身后受了重伤,还在强撑的荣怀,示意顾念之将他先带下去。 “洛姑娘?”谢凉欢缓缓下来,瞧也没瞧荣怀,走到洛婉婉身边,给了她一张干净的帕子,再让人端来一盆水,洗了洗手和脸,随后又吃了一些糕点和果子。 荣怀病重,又流了不少的血,便让他乘坐马车。谢凉欢不愿与外男共处一室,就戴着斗笠,用面纱挡住自己的脸,与顾念之共乘一骑! “你不担心他?也不说上几句话,这边离医馆还有好些路呢。”谢凉欢拉着缰绳,顾念之握着她的手,两人跟随着马车的速度前行。 他看着怀里的美娇娘,又想起她与荣怀那些年的情分,便觉得如今的谢凉欢态度过于冷淡了些,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重伤还是不要说话的好,更何况,现下洛姑娘是会医术的,而我,能做的就是不言语。免得说了不好听的冲撞了四皇子。” 难不成真的要当着自己夫君的面,和前未婚夫拉拉扯扯? 她可没那么不要脸。 “夫君?” “嗯?” “这几日舟车劳累,夫君都不曾歇息,要不,过会给四皇子寻到了医馆,我们直接去庄子里歇息。”谢凉欢转过头看向顾念之,两人靠得很近,能听到彼此的鼻息声。 她脸一红,娇俏地说道:“庄子里种了不少的樱桃,我听闻,若是与自己的心上人一同采摘樱桃,两人的感情都能增进不少。” “等到了庄子里,我就带你去钓鱼,你若是爱吃,我便让厨娘做给你吃,若是不爱,便放生,可好?” 顾念之握着谢凉欢的手都加了一道力。他越发地觉得自己能够遇到谢凉欢,是老天爷开了眼。 谢凉欢乖巧地点头。 只要多多努力,睡到自己夫君的梦就能早日实现! 到时候,就是要银钱有银钱,还孩子就有孩子的主了! 待在马车里,被洛婉婉拖了上身衣物的荣怀,真不愿听外面那对“狗男女”的对话,还说什么采摘樱桃? 是真觉得自己听不到这些话了吗? “四皇子?”洛婉婉盯着荣怀瞧了又瞧,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心里想了不少大不敬的话。 他!是真的很好看啊! 现在救他的命,多看几眼总是不过分的吧? 倒霉,我又遇到了前未婚夫和他现任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到了庄子,四下都是跟随庄子一块的农户,他们拿着锄头,笑得憨厚,对远道而来的东家满是好奇,等瞧清楚了穿着打扮极为考究的谢凉欢,他们又讪讪地低头,看着自己缝补了好多次的衣裳。 动作都显得拘束了不少。 妥善安置好马车、马儿后,谢凉欢与顾念之便到屋子里,换了一身较为清爽的衣服。 庄子里的厨娘也炒了好几个小菜,给两人备上,这边的小酒肯定不比京都的好,茗珂没让上酒,用的是自家的陈酿。 “这儿地景倒是极好的,等你我二人年纪大了,住在庄子里也是极好的。”顾念之很满意这里大火炒出来的肉,虽然没有府内的精致、好看,但胜在简单好下饭。 更何况,这些鸡鸭、小菜,都是自家人种的,吃了也觉得欢喜。 谢凉欢慢悠悠地夹菜,她可不喜欢每日晒着太阳干农活,若是老了之后,顾念之喜欢,她可以随意打发个姨娘陪他吃苦,还能给那姨娘的孩子多添置一些嫁妆、彩礼。 旁的? 她反正是不愿自己来的。 “欢儿,我跟你说,到时候,我们就在后院圈上一块地,每日早起,耕地,吃的东西都是自家种的,我俩若是吃不完,就派人送到府上去!” 一想到自己无比憧憬的老年生活,顾念之的心情美得不得了,用膳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府内的事情众多,若是无人把持,怕是不好,若是夫君喜欢,我每月初一十五,来陪陪夫君,也可。” 这是婉拒,希望顾念之你能明白。 谢凉欢头也没抬,低头吃了些东西,觉得还没酒楼里的好吃,就放下碗筷,喝了点小酒,顾念之尴尬地愣在原地,快速地将碗里的东西吃光了。 他怎么就忘记了,眼前的人虽说是自己的夫人,可也是谢忱的女儿!他的女儿注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要为深宅大院主持中馈的。 “小三爷,三少夫人,四皇子与洛姑娘来了。”小厮在外头说话,谢凉欢与顾念之起身,走到无奈。 洛婉婉与一小厮搀扶着荣怀,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衣,也掩盖不了周身的贵气,顾念之走上前,将荣怀带到屋内,原以为洛婉婉也会不喜这边的茶水、饭菜,没想到人家吃了不少的苦头,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荣怀坐在那,随意扒了几口饭,吃了一些点心,就没吃了,余下的时间坐在躺椅上闭目养伤。 “洛姑娘,喝一碗汤吧。”谢凉欢见洛婉婉一改之前贵女的做派,吃得有些狼吞虎咽。 当下便觉得她三番四次见着荣怀也不是什么让人艳羡的事情,每次不是捡到半死不活的荣怀,就是即将半死不活的荣怀。 有点让人觉得倒霉。 洛婉婉接过汤,猛地喝了一大口,笑着说道:“我们这两日都是在逃难,不晓得是冒犯了谁,不是暗箭伤人,就是雇了一群歹徒冲上来,如今手下的护卫、暗卫散的散,死的死,就余下我们二人了。” 今日他们来庄子前,便有在想,要不要过来的,毕竟,荣怀所在之地,总是危机四伏,就连一向运气极佳的洛婉婉也跟着倒霉。 可他们又觉得不辞而别,总是不好的,便来庄子说上几句。 “你们与我们一同回京?”顾念之看了一眼无所谓的谢凉欢,见她喜滋滋地看着洛婉婉,也不排斥这件事,就自作主张一块进京。 “不可。”闭目养神的荣怀当即说了不可二字。 他睁开眼眸,看向洛婉婉,冷言说道:“从这到京城还是三十里路,若是我们一同前往,没准还会遇到埋伏,倒不如,我们二人从林间回京,还不会引人注意。” 这么多人在官道行走,肯定会引人注目的,哪怕顾念之身手矫健,顾家的护卫也有几把刷子,可荣怀的暗卫也不是什么平庸之辈,贸然地往前走,肯定是会出现问题的。 洛婉婉抬眸,看向谢凉欢,见她满不在乎,笑道:“四皇子莫要忘记了,我不过是一介弱女子。” 与其在乎自己前未婚妻的夫君,倒不如看看自己的前未婚妻,没事就骑着马驮着他往前走,还不晓得吃了多少苦头呢。 更何况,荣怀受伤了,还有洛婉婉看病,洛婉婉受伤了,自己咬着牙,拿着锋利的匕首,在烛火下烫匕首,再割掉腐肉。 “夫君。”沉默已久的谢凉欢终是开了口,她看向顾念之,语气淡漠地说道:“四皇子为君,你为臣,你理应听他的话,不要跟我们一块走。” “……” “……” “……” 洛婉婉开始打心眼里佩服起谢凉欢了,她当真是爱惨了自己的夫君。 谢凉欢看向洛婉婉,笑道:“洛姑娘是弱女子,理应与我们一同进京,至于……四皇子。”她一脸无辜地询问:“不知四皇子是如何打算的?” 荣怀被眼前这个不近人情的女人给噎住了,干脆心一横,拖上她心爱的男人。 “我重伤未愈,怕是不能一人前行,婉婉只是个姑娘,怕是需要念之与我一同前往。” 被反将一君的谢凉欢在心中诽腹荣怀,面上却要和颜悦色,赞赏荣怀聪明绝顶,是个了不起的皇子。 当然,她说不出口。 只能说出千古名句:“四皇子说的是。” “这样吧,也就三十里路,我们明日再出发。”荣怀继续闭目养神,他对这样美好的生活,很是满意。 洛婉婉看了直摇头,把谢凉欢扯到一旁,指了指荣怀,再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摇摇头,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好似什么话都说了一般。 谢凉欢笑出了声。 等到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顾念之端来一壶酒,拿着两个酒杯,和谢凉欢在月下饮酒, 顾念之等到谢凉欢有些微醺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将她揽入怀中,在月光的照应下,慢慢地靠近,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谢凉欢的心漏了一拍,对上顾念之的双眸,脸颊变得绯红。 要不要,来几个人,摇个骰子?猜一猜谢凉欢今天能不能睡到自己的相公? 不要羡慕我的亲亲夫君是纯爱战神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顾念之看着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夫人,几近忘我地靠近,轻轻一吻,两人快速地僵在原地,先是谢凉欢反应过来,她想趁着这个间隙,回吻顾念之。 哪曾想!顾念之停下来,将头撇开。 这一夜,别说睡自己的夫君了,见都没见着。 谢凉欢怀疑自己嫁给了一个和尚…… 早起用膳,简单的白面馒头夹了一片肉,精米煮成多加了点糖,四人面色绯红,心照不宣地吃起东西,谁都没言语。 等出发的时候,他们将庄子里最好的马儿都带走了,将马车加固了许多,确定刀剑都砍不断,几人就出发了。 期间倒是发现了有人歹人尾随其后,顾念之朝着山林吆喝了几句,说他是顾家的二郎,师承顾老将军,有本事就上。 贪生怕死的贼人选择以后再上。 就没有后文了。 “欢儿,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人都消瘦了许多。”顾念之、谢凉欢一回到府上,就被赵昭喊到自己的院子里用膳。 赵昭拉着谢凉欢的手,左瞧瞧右瞧瞧,满是心疼。一旁的挽秋姨娘端来一碗参汤。“这几日,三夫人总是盼着你们归来,三餐都吃得不大好了。” 主要是怕顾念之把谢凉欢气走。 “母亲,我们这几日去庄子里瞧了瞧,还带回了账本。”谢凉欢简单地将自己在路上的见闻告知赵昭,说到四皇子荣怀身负重伤的时候,赵昭的心都悬了起来。 但她没有贸然多问,而是等谢凉欢说完,等知晓荣怀平安无事,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你们二人若是再出现这种事,总是要护着皇嗣的。”赵昭的心微颤,这话她是不愿说的。 “母亲莫要担心,四皇子吉人自有天相,更何况,又不是第一次了。” 蜀地的活阎王,谁能奈何得了他啊! 更何况,还有一个小神医洛婉婉常年在身侧待着,死不了。 “你啊你!君臣尊卑!难不成还要我教你?”赵昭给了顾念之一拳头,摇摇手,让两人撤了。 日暮降临,捷鸣苑的人早早休息。 谢凉欢与顾念之两人颇有几分尴尬地待在屋内,总觉开口就会回想起两人亲吻的画面。 “夫君。”谢凉欢深吸了一口气,温声说道:“再过两日便是我一位账房先生徐源勤女儿的满月宴,我想着府内也无事发生,就想去瞧瞧。” 终于开口说话了。 真是太不容易了。 “徐源勤?”是四皇子说的那个账房先生吗? 谢凉欢点头,笑道:“这位先生有大才,也算是与我有些缘分了,当初父亲给我的嫁妆单子里添了一些铺子,其中有些铺面是这位徐源勤先生管着的。” “我这人才疏学浅,也无经商的本事,许是父亲担忧我,怕我忙不过来,就让这位先生帮衬我。” 虽然,自己说话也不太管用。 虽然,是怕谢凉欢出嫁后丢了谢忱的脸,怕她拿了那么多嫁妆,还养不活自己。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位有才学的掌柜的开课。 “这样啊,那我与你一同前去。” “什、什么?” 觉得自己乱了分寸的谢凉欢赶快调整过来,温声说道:“夫君这几日这般繁忙,还与我一同参加徐源勤女人的满月宴?” “嗯。”顾念之点头。这件事也算是定下来的。 三日后,只觉蓬荜生辉、祖上冒青烟的徐源勤迎来自己的东家和顾家的小三爷,心底有些哆嗦,表面上还在强撑,听着谢凉欢说了不少祝贺的话,徐源勤才稳定心神。 “小三爷、东家,里边请,请,上座。”他摆摆手,让人领着谢凉欢与顾念之去里头坐着。 外面围了不少的人,大多都是经商的商贩,一听到徐源勤的东家和顾家的小三爷都来了,齐齐扯着脖子四处张望,恨不得请来快画的画师,记录下这美好又令人炫耀的一幕。 “这徐源勤此前是个举人?为何不为官?”顾念之迫不及待地抛出自己的问题。 还在思索自己的礼备得如何,是否能让徐源勤开课的谢凉欢,一脸蒙地看向自己的夫君。“举人不能从商吗?” “倒不是如此,只是……颇有些浪费了。” 顾念之从荣怀那是知晓一些事情的,可从地方考到了京都,哪怕没考上,也能回家过得很体面吧?为何要给谢家当个账房先生? “是吗?”谢凉欢倒不觉得,谢忱的门生众多,莫要说当个账房先生了,就连下地的、送镖的,也数不胜数。 自家那位坚决不走后门的父亲,可是将自己门生的专长发挥到了极致。 “东家!小三爷!久等了,今日虽说是小女的满月宴,但我从未想过会迎来二位!”徐源勤是个会做生意的人,无论是一言一行,还是脸上的笑,都很标准,让人很是舒服。 谢凉欢连忙起身,夸赞了起来。 “先生说的是哪的话,当初父亲与我说过,徐源勤徐先生才学了的,还能打得一手好算盘,如今趁着千金的满月宴,到此一叙,也是极好的。” “东家谬赞了,谬赞了。” 徐源勤拿起酒杯,微微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就一饮而下,正当徐源勤要走的时候,顾念之却说话了。 “先生有此等大才,为何还要屈尊当一个账房先生?” “小三爷这话的意思是?”徐源勤不解。 “我只是好奇罢了,你多次参加科考,虽无门,好歹能瞧出是想走入仕途的,为何却要放弃?” 顾念之对眼前的人的身份好奇,开始刨根问底起来,将对方的家世背景、兴趣抱负都问了个遍,甚至连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也问了问。 饶是见惯了千人千面的徐源勤,也有些恼怒,不晓得顾念之是来用膳的,还是来砸场子的,问一个根本走不了仕途的人,为何要经商? 这不相当于问,你一男的为何不生孩子吗? 真是胡搅蛮缠! “小三爷今日当真是祝贺小女的满月宴,还是旁的?若是想问,谢家送来的人,姓氏名谁、家住何方、有无奖赏、有无错处,都写得清清写得清清楚楚!” 争吵不休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是黑着脸从徐源勤的小院里走出来的,她十分不解顾念之这个不解人情的人是如何想的。 徐源勤是谢家谢忱的门生,还是谢家的特意雇过来的账房先生和掌柜,他当着自己的面,这般询问徐源勤,是为何? 瞧不上自己?不信任? 在回府的路上,顾念之好几次都想与谢凉欢搭话,可一向柔情似水的谢凉欢像是被针线封住了嘴,一言不发。 捷鸣苑。 瞧见两人脸色都不大好,周遭的侍女将头低了又低,忽觉得这院子又要不太平了,干脆托关系去三夫人的院子里待着,好歹吃的、穿得要好上许多。 还有些个侍女暗自后悔,自己就不该使那么银子,上杆子巴结日后的主母。 谢凉欢气恼地坐在贵妃榻上,茗珂晓得自家小姐的脾气,将茶盏往边上挪了挪,换上新采购的果子,随后便退下了。 “你气什么?那徐源勤不过是个掌柜罢了,我多问上几句,你们二人便恼怒得不得了!”顾念之是真的不晓得两人为何这般恼怒,他只是想了解一下徐源勤。 他都能引得荣怀的注意,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可为何不与自己说呢? “今日是什么?今日是徐源勤嫡女的满月酒!人家见着你只觉满心欢喜,你呢?高高在上的顾家小三爷做了甚?” 谢凉欢对上顾念之的眼眸,一改此前温柔的做派,只觉眼前的人不可理喻,毫不尊重人! “你把人堵在那,让人拿着酒杯、挤着一张不愿对你笑的脸!被你刨根问底!徐源勤不是我谢家的奴仆!没有卖身契!!” “是我父亲请来的掌柜!人家可以为官,可以教书育人,可以看漫山遍野的花田!不一定要待在顾家我父亲对他有恩!那我呢?” 她愤怒极了,为了今日的满月宴,她想了不少的法子,就连如何送礼,如何言语,都是要斟酌的。 像徐源勤这般有才干的人,若是能将手底下的人教好,日后能一直跟随自己,偌大的顾家,也是能养得起的。 可如今呢? 竹篮打水一场空。 “凉欢!”顾念之抓着谢凉欢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眸,认真且笃定地说:“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徐源勤,一个会出现在谢家嫡女谢凉欢陪嫁单子上的人物,我坚信,他不会离开你的。” 一个见着顾念之,还会喊谢凉欢为东家的掌柜,定然是不会轻易走的。 他见谢凉欢一副要开口反驳的样子,直接将人拖到怀里,堵住对方的唇,让原本要开口反驳的谢凉欢忘记了如何思考,她的身子渐软,瘫在顾念之的怀中。 半炷香后,将人松开。 脸颊绯红的谢凉欢低着头,不敢直视眼前的人,她用着极低的声音说道:“徐源勤先生本事了得,若是我们的账房先生能学到一些本事,铺子大抵是不会亏的。” “哪怕是顾家多年亏损的铺子,他都能寻到活路。” “当真?” 顾念之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凉欢,总觉自己处在虚妄之中。 偌大的京城,他还没见过谁比自己母亲还会做买卖的,难不成真的还有人能盘活顾家的铺子? 谢凉欢没有丝毫的迟疑,点头,笑着说:“此前,谢家的铺子都是这位先生管着的,当初的他,是个有着满腔抱负的读书人,接连十年都在参加科举,科举无门,便走上了经商之路。” 顾念之有些犹豫,他不知晓该不该将铺面交到徐源勤手中,总是对这样的人不够信任,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八面玲珑,面对自己的逼问,还是会送客的。 若是与赵昭半斤八两,那同样是难以盘活顾家的店面,让徐源勤出手,只会伤了自己母亲的心。 “夫君?”见他面色不喜,谢凉欢开始想自己也没说错话,不过是想找个男人开课罢了。 难不成?不能找男人? 京都的大宅院,何时沦落到此等地步?女人都见不得男人的? “无事,徐源勤的事情先交到我手中,你暂且好好歇着,莫要累坏了身子,母亲这几日总说你日渐消瘦,也不晓得多吃一些好的。” 看着自己“日渐消瘦”的夫人,顾念之摇摇头,也就离开了。 谢凉欢呆愣在原地,她对自己的身材,可不要太满意!穿什么都好看,戴什么都不显突兀。 不挺好的吗? “三少夫人,徐源勤先生的事,真的交给小三爷吗?”饶是沉稳的明月都觉得这件事不靠谱,她拿着小的木槌给谢凉欢熟络筋骨,很是担忧地望着窗外。 谢凉欢喝着清爽的杨梅汁,笑着说:“整个顾家当家做主的,难道不是小三爷吗?他哪怕是想遣散徐源勤先生,我们也说不得什么?” 路过的茗珂猛地一回头,嗔怪道:“小姐说的是哪的话啊!您也不瞧瞧!方才自己恼怒的模样,谁敢近您的身?如今被小三爷一哄,说得倒是轻巧了,日后数着变少的银子,还不晓得去哪哭呢。” “你啊你,有你这么和主子说话的吗?”侍女明华用果子堵住茗珂的嘴,笑着说道:“三少夫人是个聪慧的,有自个的主意,哪像你,由着自己的性子,胡说八道。” 明华将茗珂推到一旁,两人开始打闹起来,谢凉欢眯着眼睛,听她们笑,心里头却在犯愁徐源勤的事情。 她是真的不想和钱过不去。 也不想和自己的夫君打起来。 就在谢凉欢无比犯难的时候,谢欢瑜盯着一个硕大的黑眼,闯到自己的屋子里,一进来就开始嚎啕大哭,实则谢凉欢是个吃里扒外的主,根本就不管自己妹妹的死活。 “你……我……诶!”谢凉欢束手无措地看着险些砸掉自己屋内小花瓶的谢欢瑜,她深吸一口气,钳住谢欢瑜的手,温声问道:“怎么了?谁惹着你不如意了?” “还能有谁!”谢欢瑜气得不行,跺了跺脚,看向谢凉欢,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谢凉欢拿她没有任何的法子,索性就松开手,任凭她哭得梨花带雨,骂得六亲不认,也装作听不见。 “谢凉欢!我骂你呢?!听不见吗?你是不是跟那个洛婉婉勾搭到一块了?” 今日份的美食推荐:冷气腾腾的冷面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冷眼瞧她。 粗鄙。 什么叫两个女人勾搭到一块?说书先生若是听见了,还以为买卖自己送上门了呢。 “谢凉欢!信不信我将你屋子里的东西全部都砸了!”谢欢瑜哪会不晓得谢凉欢压根就不愿搭理自己呢? 她偏偏不如人家的意,拿起百金难寻的茶杯,往地上一砸,好在明华眼疾手快,将东西给接住了。 要不然,这一套烧制好的白瓷茶盏可就废了。 谢凉欢可是很喜欢上面挑着扁担四处叫卖的小人。 “我的好妹妹,你若是想砸,就得去自家府里砸,要不然,我那脾气可不大好的婆母如是晓得的了,可不得拎着京兆尹的脖子,来这里抓你。” “到时候啊,这么好的日子,母亲还要去衙门里捞你。” 谢凉欢和颜悦色的劝着。 “你可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很巧的是,这话谢欢瑜还真就愿意听,她没有继续砸东西,而是强行坐在谢凉欢最喜欢的那把贵妃椅上,吃着刚剥的荔枝。 “母亲若是听了你的话,保不齐再忙,也得把你拉回去,跪在祖宗面前,忏悔!” 她这个做妹妹的,奈何不了这个假姐姐,可自己的母亲不一样,哪怕是天塌下来了,谢凉欢都得是她名下的孩子! “妹妹说的是。”谢凉欢也不反驳,反正少说几句话,也不会如何。 谢欢瑜哼了一声,她今日可是有备而来的,断然是不会放过谢凉欢的。 “我可听说了,你明知晓我与那洛婉婉不对付!还把她带到自己的庄子里,好吃好喝的招待!谢凉欢!你反了天了!” 一想到谢凉欢与洛婉婉两个贱女人手挽着手,待在用谢家银子买的庄子里一块用膳,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谢欢瑜死死地盯着谢凉欢,这话越发的难听起来了。 “她与我关系如此,你还与她交好?亏得我有这样的好姐姐,但凡我出去,人家还得说几句,来讽刺我!我若是丢了面子,对你还有好处不成?” 谢凉欢抬眸,一脸不解地看向谢欢瑜,反问道:“我知晓妹妹钟情于四皇子,你说,那日四皇子身受重伤,岂有不救的道理?更何况,妹妹生得这般花容月貌,难不成,还得不到四皇子的欢心?” 还真得不到谢欢瑜气得不行,她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搬出四皇子荣怀。 难不成,自己还能说,不救二字? 那可是自己的心上人! “二妹妹?”谢凉欢眼巴巴地看着谢欢瑜,叹了一口气,颇为揪心地说道:“若是妹妹不喜,那下次,我们绕道走,便是了。” “你!那可是四皇子啊!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难不成想让我痛失所爱?” 谢欢瑜气得不行,险些将桌子都掀了。 “自然不会如此,若是能就,我倒是想不明白,今日二妹妹在气什么?”谢凉欢悠闲地喝着茶。 谢欢瑜待在原地,结巴了一会,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在气什么,纠结一番,便回到府中。 待她反应过来,才想起来,谢凉欢、洛婉婉同桌用膳!亲如姐妹!根本就不将自己这个亲妹妹放在眼里! 越想越气的谢欢瑜,将自己屋子里那个价值五千两的花瓶给砸了! 围着小桌子,谢凉欢喝着刚炖好的雪梨,暖了暖肠胃,随后茗珂端来一碗过了冰水,还添了一些冰块的槐叶冷淘(冷面),谢凉欢扯着脖子,期盼得不得了。 里面还放了一些爽口的小菜,现煎的鸡蛋。 “这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美味的面!快和荔枝煮酒有的一拼了!”在这酷暑之中,唯一能慰藉谢凉欢幼小心灵的便是那一碗又一碗冰食。 她满心欢喜地吃了一口,发出很是满意的声响。 “三少夫人做个吃绿豆粉山药汤也是这般说的,只要是冰镇解暑的,你哪个不喜欢?”明月笑盈盈地站在一旁,这些日子也算是得到谢凉欢的重用,能在跟前伺候她。 “有什么是不喜的呢?我想想?想不到。”做什么都很满意的谢凉欢低头吃着槐叶冷淘,等吃得差不多了,又喝了一些冰镇的荔枝酒,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手。 躺在贵妃榻上,摇着手中的团扇,满意的不得了。 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明月回头,见着姗姗来迟的顾念之,他对着明月使了个静声的动作,小心翼翼地走到谢凉欢身边,在她的头上戴上一个盘着玉面兔子的步摇。 “茗珂,别闹了,大晚上还打扮什么呢?”谢凉欢不满地回头,对上顾念之的眸子,没了声。 顾念之顺势坐了下去,他对这个有几分俏皮的步摇,不要太满意了。 “夫君用膳了吗?”谢凉欢摇身一变贤惠的妻子,她转身对身旁的侍女明华说:“你快些让人准备羊蹄笋、五味杏酪鹅,再来一碗小菜!” 有点眼力见的侍女们,开始收拾桌子,将此前没喝完的酒都拿了出去,换上了新的。桌子也擦得锃亮,两副碗筷也摆上了。 外头的侍女端来一盆水,给顾念之净了手,等着一切都忙活完了,小夫妻俩才能说得上话。 “我可晓得,小半日的工夫,我几乎没停过。”顾念之吃了一大口羊肉,看向自己娇美的夫人,乐呵呵地说:“虽说!麻烦了些,但好歹是办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啊?把你高兴成这样啊?”谢凉欢静静地坐在那,拿着筷子个顾念之夹菜。 见她没什么兴趣,顾念之只好自己将谜团展开,略带炫耀地说道:“我近日去寻了徐源勤,带了不少的好酒好菜给他!” 谢凉欢蹙眉,很是不解地看向顾念之,她觉得自己的事情,是能处理好的。 更何况,此人是谢忱的门生。 “我今日三顾寒舍!满是诚意的过去,就为了让徐源勤开课。” 谢凉欢眉头舒展开,看向身后出卖自己的茗珂,茗珂缩在明月身后,咋心里头嘀咕,再也不想帮这个讨人厌的姑爷了! “夫君有心了,只不过那徐源勤续先生的脾性差了些,你怕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吧?” “可不是嘛!他冷言冷语!还瞧不上我呢!” 倒霉,我得要个孩子留住我夫君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顿住,她瞧了一眼顾念之,拿起一旁的荔枝,慢慢地拨开,塞到自己的嘴里,随后又让人用小刀将梨子切开,小口小口地尝着。 “你倒也不问问,如何了?”本想卖关子的顾念之见谢凉欢没了反应,只能“缴械投降”,沉声说了一句:“三顾陋室,本以为是我心诚则灵,没想到,是徐源勤试探我,想知晓我对你如何。” “嗯?”谢凉欢有些诧异地看着顾念之,她可与徐源勤并不熟络,甚至可以说,并不相识。 徐源勤女儿的满月宴,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到底是岳丈大人的门生,他的心是向着你的,对了,课定在三日后开课,我让下面的人去准备了,顾家的账房、掌柜都得去听。” 几番交谈之下,顾念之也知晓徐源勤的本事,就想着这课都开了,干脆让顾家的人也去听听。 “好呀,凡事都依着夫君的。”心中的大石头落下,谢凉欢雀跃万分,还剥了几个甜甜的荔枝给他吃,还笑着说,亲手做几坛子荔枝酒,等过了季再吃。 开课的事情定下来了,谢凉欢也开始了悠闲自在的府门生活,她每日请安、用膳、漫步,一个都不落下,深夜就寝的时候,还能缩在顾念之的怀中,小憩。 等睡下了,觉得热了,自然是分开,甚至被子都不会盖。 “三少夫人,今日徐源勤先生的课开了,我一早就让人备了三匹料子、五十两银子,还有两个如意送过去了。” 听到谢凉欢起身的动静,明月就招呼人走了进去。茗珂跟在后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小姐,我今个一早带着几个侍女,在后山寻露水,天不亮就煮了桃花茶,预备在今早您用早膳的时候,一边喝茶,一边吃着馄饨、包子呢~” 谢凉欢转动脖子,一旁的侍女端着杯子,里面装了水,她快速接过杯子和柳条,浅浅地漱口,随后用温热的帕子洗了个脸。 不缓不慢地披上纱衣,笑着说:“你倒是有心了,到时候赏你一壶花茶!” “那不成!就那么一壶,若是上赏她了,三少夫人喝什么?” 明华拿起发簪,在谢凉欢的头上比划来比划去,最后挑了个步摇,这步摇是和田羊脂白玉雕刻的桃花样式,上边还有用金丝镶嵌的蝴蝶。 “怕是要用年前的雪水了。”谢凉欢装作痛心地说了句,引得众人大笑。 等用膳的时候,谢凉欢左顾右盼,也没见着顾念之,一旁的茗珂便说:“小三爷今个一早就出去了,说是有事,让三少夫人莫要等他用膳了。” 谢凉欢微微点头,加快了用早膳的速度,她还要赶着去上课呢。 等她到徐源勤开课的地方,发现人家一早就把她的位置用屏风隔了起来,谢凉欢浅笑,坐下,认真地听了半个时辰的课,觉得有些困顿,这才离开。 没想到,这门才出,就听到外头有人说话。 “方才与顾家小三爷走到一块的那位姑娘,是刚来京城的长宁郡主吧?” “可不是嘛,我可听说了,这长宁郡主对小三爷可是痴心一片,若不是顾家的三夫人不喜,可惜啊,佳偶天成,抵不过母亲的一句否!” 茗珂本想出言训斥的,却被谢凉欢用眼神阻挡,她不愿在外头引起是非,更不想去左右一个有美人在怀的男人! 谢凉欢努力地去克制自己内心的惶恐不安,甚至是一丝的愤怒,她早在几年前荣怀入蜀的的时候,就对他死了心,本想着挑选一个如意夫婿,度过此生。 没想到,人家死抓着荣怀的事情不放,不为旁的,是为了长宁郡主! 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生活,让人难受得紧,她乘坐马车在京城转悠,却瞧见长宁郡主高呼“顾念之”三字,谢凉欢忍受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掀开帘子,瞧见长宁郡主一脸欢喜地看着顾念之。 那种溢于言表的喜欢,震撼到谢凉欢。 她隐藏于心底的爱意,如何能抵得过爱如潮水? 谢凉欢忍不住看向顾念之,见他脸上满是笑意,当下了然,命人驱赶马车回府。 一下车,就去到赵昭的院子里。 赵昭、挽秋姨娘还有两位夫人在那推牌九,一见着谢凉欢,就开心地寒暄几句,等到牌九打完,两位夫人也走了。 魂险些飘远的谢凉欢沉声说道:“母亲,儿媳想过继一个孩子,承欢膝下。” “什么!”刚还数钱数到手抽筋的赵昭吓得手一抖,钱,白数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凉欢,忍不住反复问道:“你说什么?过继一个孩子!哪有新妇上门,要过继个孩子的!” 一向和颜悦色的赵昭,第一次对谢凉欢的语气查到了极致,她越发的看不懂这小两口是如何想的?当初把顾幸川留到府上,已经是他们两人之行为,自己虽不喜,也睁一只眼闭只眼。 如今呢? 过继一个孩子? 真想三房新婚夫妇不和的消息传遍整个京都? 谢凉欢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事是儿媳做得不好,成婚数日,闹了不少的笑话,想必是夫君并不喜我,倒不如再添几房妾室,将孩子记在我名下,我也能视如己出。” “不行!我断不会让我们三房过继孩子的!嫡子必须从你肚子里出来!”赵昭少见地黑了脸,她恨不得把谢凉欢丢出去,再重新拉进来,和和气气地说几句婆媳该说的话。 而不是这些混账话! 赵昭冷眼看向一旁护主的茗珂,直接拿她出气, “茗珂是吧?你家三少奶奶今日是瞧见了谁?谢家的二小姐今日可没来府上!若是敢在我面前胡诌,小心我把你发卖出去!” 见茗珂倔强的不说话,她冷笑道:“如今顾家可是我做主的!难不成我还弄不掉你?” 小小的茗珂被吓了一跳,她也不是什么缩头乌龟,干脆心一横,直接说道:“三夫人与其难为我家小姐,不如想想小三爷在外头跟什么女人待在一块呢?” “小姐忙忙碌碌,想着替夫人分担一些,可三少爷呢!一大清早就出门,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外头的人可都在说,小三爷和那个女人才是天作之合!” 离婚吧,这日子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扫了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纵使茗珂再想为眼前的人打抱不平,也没了声,谢凉欢微微弓着身子,走到赵昭面前,当着她的面,跪在地上。 言辞诚恳,不容反驳地说道:“母亲,儿媳万事都做不好,若是真不能与夫君琴瑟和鸣,儿媳愿和离。” 赵昭本想训斥她,说她不贤不孝,意气用事,可一想到顾念之那个狗东西,赵昭便泄了气,越发地觉得自己对不起谢凉欢。 入府门那么久,“一贫如洗”赵昭能给的只有钱了! “你这孩子莫要说这些丧气话,说到底念之也是你的夫君,他虽在外……”赵昭是说不下去了,如若给她一个机会,定要家法伺候伺候顾念之那个浑小子! 大清早不陪着自己的夫人用早膳,还跑到外头陪别的女人。 招摇过市!不清不楚! 要不是自己的儿子,赵昭也许还派人出去打听,吃着瓜,看热闹。 可他是自己的儿子! “这个浑小子!挽秋!今日就绑了他!痛痛快快的毒打一顿!”赵昭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快速摇着手里的扇子,她瞥了一眼装在盒子里的冰镇酸梅汤,无心进食。 还在喝酸梅汤的挽秋慢慢地抬头,手成拳,漠然地看向谢凉欢。 她站起身,活络自己的手腕,随后一反常态地叹了一口气。“念之那孩子最是规矩了,他与长宁郡主的事,姨娘去问,你先不要恼怒,终归是有路可走的。” “如若他还是如此,大不了姨娘替你砍了他!我们顾家还是向着你的。” “……” 谢凉欢愣在原地,她还以为挽秋姨娘一改往日说揍人就揍人的性子,变得温婉贤良起来,没想到,已经气到要砍人了,还得强压怒火来安抚自己。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两位,试探性地问道:“那我,过继个孩子?” 苍天啊,饶了自己吧。 谢凉欢在心里疯狂流泪,她是真的不想看到顾念之了。 “不可!沈清棠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定然掐断她的念想,休想进我们顾家的门!”一说到长宁郡主沈清棠,赵昭就没由来地动气。 谢凉欢欲开口,挽秋姨娘却接着说道:“长宁郡主对念之倒是痴心一片,才从北边回来?就勾着了?当初她做出那档子不要脸的事!做妾我们顾家都不要!” 这是发生了何事? 方才还恼羞成怒,一心只想和离的谢凉欢,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一旁的明月。 也算谢凉欢跟前顾家老人的明月摇摇头,她入府才两年,这事还真就不知晓。 谢凉欢开始有些犹豫不决。 要不?先将这件事说清楚,再和离? 反正自己腰缠万贯,也不需男人养活。 “三夫人,小三爷被领回来了。”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男子出现,看起来身姿挺拔,身后跟着几个人,把顾念之团团围住。 还不晓得发生何事,只晓得自己要倒霉的顾念之不停地看向陌生的谢凉欢,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些好了,夫人都不护着自己了。 “母亲?”顾念之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赵昭摇着扇子,假装看不见,挽秋姨娘给了他一棒槌,让他直接跪下。 “那个女人?”赵昭冷着一张脸,很不情愿地改了口,冷嘲道:“长宁郡主回京了?” “回禀母亲,是的。” 顾念之心一凉,也能猜出自己与长宁郡主在街上瞎逛的事情被赵昭看到了,他第一时间看向谢凉欢,见她冷漠之际,没了此前深情款款的模样,心彻底凉了。 “她不是跟着苏家大公子苏羡走了吗?”说这话的时候,赵昭攥紧手里的帕子,眼神冷到能将顾念之杀千百回。 顾念之低着头,不言语。长宁郡主的事情他从来不多过问,但凡她想的,自己都会给。可,赵昭始终不喜长宁郡主…… “她背信弃义!贪慕虚荣,觉得苏家大公子苏羡比你好,三媒六聘,我们顾家是说不出一个不字!可实际呢?她一边与你暗通款曲,一边与苏家说亲!” 赵昭一想到长宁郡主,浑身颤抖,她冷笑道:“我们顾家虽不是什么清贵人家!可好歹满门忠烈!圣上见着你祖母!都要起身搀扶!” “你呢?自亲自贱!瞧上这么个东西!她长宁郡主的名头是如何来的?你是祖母求来的!然后呢?选了苏家!” 她真的动了怒。 顾家的老太太是何等神仙的人物啊!撑起偌大的顾家,成为所有人的避风头的地方,她用尽满腹才学为顾家谋划!如今老了,意识不清。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对得起你祖母吗?”赵昭越说越气,开始咳了起来。挽秋赶紧上前,轻声安抚,看向顾念之的眼神,多了几分嫌弃。 “她,和离了。”顾念之抬不起头,却不愿长宁郡主再被自己的母亲辱骂。“三日前到了京城,今日才寻得我,说是朋友一场,贺我新婚。” 谢凉欢坐在椅子上,充耳不闻,她的手上下敲打,随后笑着说道:“顾家三郎也算是痴心一片了,不如这样,今日母亲与姨娘都在,不如给我和离书,今日签了,就散了。” “什么!” 顾念之被吓着了,他快速回头看向赵昭和挽秋,见她们都不敢诧异,只是觉得痛惜,顾念之张了张嘴,想喊母亲的,却开不了口。 没准啊!方才就说了和气的事情。 不然母亲与姨娘也不会这般恼怒。 “凉欢,我与她真的没什么。”顾念之还想辩驳,他如今也算是对眼前的人有了一些感情的,断然不会轻易和离。 更何况,谢凉欢待人接物极好,母亲与姨娘都喜欢的不得了,是当顾家主母最好的人选。 “是吗?”谢凉欢心口疼得厉害 她冷声反问道:“你当真以为只是简单一聚?你可知晓,外头都在传,你与长宁郡主郎才女貌、甚是登对,还有不少人惋惜,当初长宁郡主嫁错了人,若是嫁给你了,没准儿女双全!” “干脆和离算了!凉欢认作我的义女!两全其美!”赵昭也有些不耐烦了! 前未婚夫要带着我私奔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赵昭的那一声和离,将不可一世的顾念之吓着了,茫然无措地看着赵昭,那个从未将自己抛下的人,她的眼里,似乎多了几分悔意。 是……真的觉得自己不成器了吗? 他没说话,只是站在那,把玩着手里的断刃,谢凉欢用余光瞧了一眼,恭敬地起身,说了几句吉祥如意的话,便搬到了厢房。 在这一刻,好似几个本不想看到这一幕的人,试图在接受这一切。 “凉欢。”待在厢房的谢凉欢,遇到了伺机而动的荣怀,他将自己的喜欢埋藏于心底,本以为自己会彻底地失去谢凉欢。 没想到啊! 得来全不费功夫! “四皇子?”谢凉欢后退一步,她刚还在算自己搬出顾家,添置庄子、田地,购买铺面还需多少银钱,买几进的宅院会过得滋润。 没想到,遇到了自己的前未婚夫。 “听说,顾念之与沈清棠见着了?沈清棠此生都在为沈家谋划,她嫁到苏家是为了沈家。” “四皇子的意思是,如今来寻顾念之,也是为了沈家?” 荣怀没做声,也算是默认了。 谢凉欢冷笑一声,她哪会看不懂这些?顾念之对沈清棠有情,哪怕这些感情淡了,沈清棠都有本事把它寻回来。 借他人之口?不过是小计策罢了! 接下来沈清棠会做什么?勾起昔日的回忆?表达自己的爱慕?抑或是讲述自己背负沈家的种种过往? 各种悔不当初罢了! 谢凉欢不屑于做这些下三滥的事情。 “凉欢,我们去蜀地吧!在那里,我能护你周全!”荣怀上前一步,他受不了这种悲惨到极致的生活,一想到自己因为不够强大,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就觉得心口绞痛。 他再也不想错过谢凉欢了。 这一次沈清棠的到来,就是老天爷给自己的一次机会。 机会既然来了,哪有不把握的道理! “四皇子!别来无恙啊!如今的凉欢说到底还是我们顾家的三少夫人!”刚想着与谢凉欢好好地说一说沈清棠事情的顾念之,一到厢房就听到荣怀挖墙脚的话。 他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荣怀生得好,是当朝四皇子! 要不然,他就要打得他满地找牙!亲娘都不认! “是吗?我可听说了,某些人成婚月余,就与沈家小姐,不对,应当是苏家大少夫人!” 事到如今,荣怀也没有想让的意思。 他还想把握机会呢。 “你可别忘了洛婉婉!”顾念之快速地走到谢凉欢身侧,拉着她的手,笑道:“夫人,你可莫要听他的话说,我与沈清棠是清白的,洛婉婉可是上了他的床。” “……” “……” 四眼无奈。 这话能这么说出口吗? 谢凉欢挣扎开顾念之的手,思来想去,还是一人独处较为美好! 见谢凉欢没有挪动自己的位置,顾念之越发的心急。 难不成她想和离,是为了…… “你这么急着与我和离,就是为了他?” 顾念之舍不得对谢凉欢说半句重话,只能将矛头转向荣怀, “你当真以为,四皇子会为了你放弃荣华富贵?一步登天的机会?他与洛家的姑娘,藕断丝连,与你二妹不清不楚,这样的男人,值得你托付终身吗?” 只想孤独终老的谢凉欢:“……” 荣怀将谢凉欢拉到自己身后,冷眼瞧着顾念之,语气极为冷淡地说道:“当初我说过,你若是待她不好,我便将凉欢带走。” 他当初与顾念之月下对酒的时候就说过,谢凉欢是自己钟情之人,此生都会不遗余力地去护她周全,让顾念之莫要辜负她,要对她千般好。 可如今呢? 与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还当街嬉笑,惹人非议! “我会对她好的,还望四皇子自重!这是我的夫人!”顾念之想将谢凉欢拉过来,却对上荣怀的那一双泛冷的眼眸,还施加威压。 哪怕如此,他还是上前,拉着谢凉欢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对上荣怀的眸子,咬着牙,愤愤说道:“这是我的夫人!” “我知晓,要不然,你真以为抢得过我?”动怒的荣怀,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他当初将马匹跑死,就是为了赶往京城抢亲,亲事没抢成,还看到了非顾念之不可的谢凉欢,与自己保持距离。 他心如死灰,当下便觉得活在黑暗的朝堂也是一种选择,他选择隐藏这段感情。 如今,顾念之不珍惜在谢凉欢,荣怀自然不会让她继续受苦! “够了!”看了一出大戏的谢凉欢,强压自己心中的怒火,转头看向荣怀。“四皇子,天色不早了,还请回,小三爷说的没错,我如今还是顾家的三少夫人!” “凉欢……” 荣怀深知自己拗不过他,只好作罢,选择离开。 “凉欢!我就晓得你心里头是有我的!” “小三爷,还请自重,我与母亲的想法是一样的,容不下沈清棠。” 谢凉欢也不管顾念之是如何想的,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好不容易将这不如何的生活,挪到正轨上,却遇到沈清棠。 她难受。 这比自己与荣怀的口头婚约还不大一样。 毕竟荣怀早几年就丢到蜀地,两人书信往来全无。 沈清棠可是……顾家老太太认可过的孙媳妇,这郡主的名头都是顾家求来的。 “茗珂,送客!” 话音刚落,迫不及待的茗珂就将讨人厌的姑爷给轰了出去。 活干完了,拍拍手,麻溜地将房门关上,茗珂微恼道:“早就瞧他不顺眼了,新婚之夜不愿同房,将我家小姐晾在那里,还以为晾衣服呢!这件不喜欢换下件!” “真够下贱的!” 茗珂越说越来活,愤愤地说道:“要我说,还不如等四皇子呢,这些年,你们虽见不着,可四皇子从未为难姑娘您,要不是惠妃拦着,你们该是多好的一对璧人啊!” “四皇子都这般喜欢姑娘了,也从未说过半句逾矩的话,这些日子,也不是不曾见过,你们每次说过三五句吗?哪像顾念之!都跟外头的女人走街串巷!嬉皮笑脸了!” 夫君的初恋情人找我挑衅来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茗珂越说越来火,一锤锤向桌面,恨不得时间倒转,在自家小姐成婚当日,扛着他就往外头跑。 才不要嫁给顾念之呢! “休要胡言!”谢凉欢将茗珂拉了回来,小声地叮嘱她,以后这样的话断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若是忍不住?一定想说呢?” “那就嚼碎了!烂在肚子里!” 茗珂没了声,她很清楚自家小姐若是动了怒,自己和周遭的人都是遭殃的。平日里的谢凉欢,定然是不在乎沈清棠的,可今日她这般言语,是动了真心的! “小姐,你当初不是说,你我二人身处棋局之中,断然不能动情,小姐!顾念之,不该是你的意中人啊!”茗珂惶恐,怕自家小姐感情用事,到时候再想抽身,可就难了。 “不会的。” 谢凉欢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若是沈清棠入了顾家的门,以后的日子怕是很难过了,毕竟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再多的误会,总是会有解开的一天。 而自己…… 不过是谢忱丢过来,牵制顾家的棋子。 “我说过,我一定会将你带出京城,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我的才貌比不过母亲,她都……陷进去再也没爬起来了,我这般蠢到极致的妇人,如何能与我母亲相提并论。” 谢凉欢长吸一口气,随后吃了一些东西,便睡下了。 次日清晨,李氏托人前来,送来了不少的果子、蜜饯,前来的仆人,说了不少替谢凉欢撑腰的话,还带来一封家书。 谢凉欢慢慢地将书信摊开,里面说的东西不多,大多都是劝谢凉欢与顾念之和好的话,说新婚夫妇总是有些矛头的,过些时日便好了,若是能生出一男半女,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就很无趣。 这边要和离。 娘家说什么生孩子! “小姐,里头还有一封信。”茗珂将书信摊开,递给谢凉欢。 “我瞧瞧。” 谢凉欢愣在原地,眼里多了几分凉意,随后将书信烧掉,茗珂追问她,谢凉欢不言语。 谢忱这个不识人间愁滋味的老夫妻!居然把主意打到茗珂身上! 说什么将茗珂填房! 亏得他说得出口! 怒火无处发泄的谢凉欢,干脆出门,去巡查手里的铺子。 “你便是念之的新妇?谢凉欢?”女人弱柳扶风,摇着扇子,身后还跟着四个贴身照顾的侍女。 谢凉欢认得她。 守株待兔的沈清棠。 她生得很好看,是那种娇艳欲滴的美人!极细的柳腰,像极了吃不起饭的流民,可身上穿着的衣裳,很贵。 “长宁郡主别来无恙啊!”谢凉欢仔细翻看账本,对着身后的掌柜说要注意的地方,还拿着蘸朱砂的笔,在账本上勾画,让他改过之后,再让徐源勤看看。 沈清棠最厌恶的便是旁人无视自己,她用扇子挡住朱砂,轻笑道:“怎么?你还能出门?我可听说了,顾家因为念之休妻的事情,可是一直都在忙活的。” “你说,他这么忙了,怎么昨日还能抽出空闲,与我去垂钓呢?” 她在挑衅谢凉欢。 轻而易举的就易举地就激起谢凉欢心中的波澜。 “长宁郡主,可是要买什么?我们这的纱衣卖得极好,前些日子,五公主还来了,您要不,瞧瞧?”谢凉欢强压自己心中的怒火,努力地让自己不把沈清棠丢出去。 沈清棠哪是善罢甘休的人,与身后的人换了扇子,继续扇。 她倒是要看看,谢凉欢到底有几分能耐,能让赵昭把她迎娶进门! 她笑道:“做什么买卖啊,你们这些倒卖铺子的人,赚的银子还少吗?要不,谢小姐,与我一同喝一盏茶?” “那得看,长宁郡主,能否买下我的时间了。” 谢凉欢头也不抬,继续翻看手中的账本,清点铺子里的货物,随后皱眉,与身后的人说,那些布匹多了,哪怕是再时兴、好看的布匹,进货太多,人家可就看腻了。 “买!自然是要买的!”对号入座的沈清棠气得不行,掏出几张银票,十分阔气地买了好几匹布。 “东西买了,这饭总是要吃的吧?” “吃过了。”谢凉欢头也不抬,谢凉欢心满意足地将三百两银票放在屉子里 “……” 等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谢凉欢笑着说:“长宁郡主出手还算阔绰,我手里头还有旁的铺面,若是需要首饰、布匹、香囊,都可来寻我。” 这种财主真的是讨人喜欢啊! 谢凉欢想再来几个,最好是能用银子“砸死”自己! 窝着火的沈清棠言辞变得越发的犀利。 “我听闻你母亲早逝,多了一个后母,想必高高在上的谢家大小姐,哪怕去了谢家,也是没有依仗的吧?我还听说,谢家夫人,亲自将你送到京兆尹府,是为什么来着?” 沈清棠一脸无辜地看向身后的人,装作多说两句话,都很费神一样。 她身后的侍女笑道:“回禀郡主,是因为谢家大小姐残害谢家二小姐,逼得人直接上吊了呢。” “哦?是吗?诶,这么多人看着,谢小姐,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说啊?” 她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左瞧瞧右瞧瞧身后看大戏的人,还能装作一脸歉意。 谢凉欢抬眸,眼神淡淡地说道:“我听说,你前几日才入得京城,只晓得事情也未必太多了,难不成,长宁郡主嫁到苏家,还忘不了顾家老太太的恩情,一直安插眼线,盯着顾家?” 跟我斗? 掂量一下谢忱的分量吧! 那可是在朝堂斗争中,能浮出水面,手握权力的老滑头!混得可比只会打打杀杀的顾老将军要好许多的人。 到现在,都没被人抓到把柄呢。 “谢凉欢!你再有本事,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总不能你死去的母亲托梦?”沈清棠俯下身子,凑到谢凉欢的耳旁,轻声说道:“总不能,让一个死人,教你如何爬上男人的床吧?你说,顾念之在我这,会不会……” 尖叫声响起。 认真勾画账本的谢凉欢,一不小心给了沈清棠一笔。 “唉,真不好意思呢,这人一忙起来容易手滑,我听说,苏家大公子是死了吧?长宁郡主刚一到京城,就找男人做依仗,未免太急了吧?” 得意忘形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也真是一个活菩萨,不愿沈清棠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人,后面那半句急着找男人的话,她硬是压低了声响,让旁人听不到。 还当场做主,让自己铺子里的人,去隔壁的香粉铺子,买了不少梳妆的香粉。 “长宁郡主,一共是五百两。”谢凉欢大手一挥,当面要起账来,沈清棠纵使脸皮再厚,也架不住当面要账。 若是不给,往后半辈子,都要给人看笑话! “给她。”沈清棠黑着脸,让身后的人给银票,她很不情愿地闭上眼眸,让随行的侍女为自己上妆。 谢凉欢乐呵呵地在那数着银钱,开心得忘乎所以。 她不过是快些让人去隔壁铺子买香粉,转手一卖,多赚了两百两,早知道沈清棠这般财大气粗,就该将隔壁铺子搬空,以后专做沈清棠的买面。 “谢凉欢,我们走着瞧!到时候就瞧瞧,你这个被顾家休掉的蠢妇!还能去何处!” 她这边狠话才说出口,一转身,就见着面色铁青的顾念之。 “念之……念之,我的意思是,哪怕是谢小姐被你休掉了,我们也会善待她,给她寻一个好人家的。” 柔弱不能自理的沈清棠慌了神,她实在是不晓得该如何圆下去,索性想昏倒在顾念之的怀里,可顾念之现在满心满眼只有谢凉欢,根本就不把沈清棠放在眼里。 她刚刚倒下,顾念之擦肩而过。 沈清棠闪了腰。 顾念之拉着谢凉欢的手,温声说道:“这几日你受累了,我给你买了好吃的栗子糕!” 本不喜欢栗子糕的谢凉欢故作欢喜地接过栗子糕,一脸欢喜,受宠若惊地说道:“夫君,这难道是那家的栗子糕?” 她其实也不晓得是哪一家。 “一千颗栗子才能挑出一颗栗子的栗子糕。” 顾念之不知晓发生了何事,但见谢凉欢欢喜,便笑着点头。“你喜欢便好,今日受累了吧?我们现在就回府。” 谢凉欢娇羞地点头。 当日。 长宁郡主发了疯似地寻那个一千颗才出一颗的栗子。 次日。 顾家小三爷同款千寻栗出现,长宁郡主黑着脸买下。 “呸!什么东西,哪有念纸买的好吃!” 如愿待在顾家厢房的谢凉欢,只字不提茗珂当填房的事情,却数着银子,问她可有意中人。 年方十四的茗珂吓得四处逃窜,就差哭天喊地,说谢凉欢背信弃义,没了男人就算了,还想抛下孤苦无依的自己。 “好好好,不嫁,不嫁人便是。”谢凉欢拿她没有一点法子,这件事只好作罢。 茗珂一听到这话,扑到谢凉欢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嚷嚷着自己这条命是谢凉欢给的,她哪怕去死,也不会只留自家小姐在顾家。 宁死不嫁。 谢凉欢无言以对,自此再也不谈及这件事。 原本以为这几日,能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谢凉欢,迎来了一位客人。 “你会被小叔休掉?”忙活完手里伙计的许如梅派人打听了几次,才晓得谢凉欢住进了厢房。 许如梅黑着脸,很是不喜。 她原本对这个小叔顾念之的印象是不错的,没想到啊,比起他大哥顾念青,还是差远了! “嫂嫂?”许久没有人为自己伸张正义,谢凉欢还有些不好意思。她笑着说道:“我无视的,不就是和离嘛。” “那怎么可行!你是谢忱的女儿!哪怕当个皇子妃都不为过,小叔不是个庶子!他高攀了你。还有旁地女子不清不楚!” 明辨是非的许如梅当下就打断谢凉欢的话,她深知这些待在深宅大院的女子,都是以自己的夫婿为先的。 可这种先,是要讲道理的。 她拉着谢凉欢坐下,苦口婆心地说道:“为何要和离啊?三少……”夫人二字没说出口,她索性直接改口。 “谢大小姐!你可是尚书的嫡女,走出去,人家对你只会赞不绝口,要我说,就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谢凉欢有些蒙圈。 她其实一点都不难过的。 男人而已,不打紧的,没了可以换。 现下最重要的是赚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 “嫂嫂,我真的无视,我与小三爷相识也不过几十日的功夫,我为了他,也不会寻死觅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不要便宜了那小子。” …… 刚还亲热地喊小叔,现在就是那小子了。 谢凉欢有些感动地看着许如梅,要不,和离的时候带上赵昭、挽秋、许如梅? 直接让顾念之变成孤家寡人? 谢凉欢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嫂嫂莫要心急,和离的事情怕是不成了。” “什么!”刚还想劝不要和离的许如梅,埋怨地说道:“那小子当真这般无赖,一边困住你,不给个一男半女,一边与别的女人不清不楚?” 她觉得有些可惜。若是顾念青还活着,保不齐能把这混小子的腿给打断。 谢凉欢也不好给他说这是谢忱的一盘棋,就是为了让荣怀登上帝位,只好故作娇羞地说道:“我在铺子里的时候,见着长宁郡主了,夫……”夫君…… “她欺负你了?” 许如梅脸色更黑了,甚至在心中腹诽。 怪不得三房的人都不喜欢这个长宁郡主,这般不要脸的主,自己这个外室都不喜欢她! “没没没。”谢凉欢快哭了。“夫君给我带了爱吃的栗子糕,还帮着我说话,我瞧那长宁郡主也是个好人,小半日的功夫就让我赚了三百两银子。” 许如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年头的小姑娘可真好骗啊。 区区三百两银子,就让谢忱的女儿觉得那不怀好意的女人,是个好人! 许如梅拉着谢凉欢的手,认真地说道:“你是个没想法的好姑娘,往后的日子,我哪怕是为了你,也得待在顾家,你好好过你的好日子。” “旁地有我在,那女人欺负不了你,哪怕是来了,也不会有她好果子吃。” 一心想解决矛盾的谢凉欢愣在原地。 嗯? 这是发生什么了? 不是说沈清棠是个送银子的好人吗? 还没离婚,我的婆婆开始给我准备嫁妆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好不容易游说好许如梅的谢凉欢,成功让她不要当街叉腰,将不要脸的沈清棠骂得狗血淋头。 谢凉欢躺在厢房里,安心地睡了一个好觉。 她由衷地感叹,快和离的新妇就是好啊。不需要早起请安,也不需对自己的婆母嘘寒问暖。 只需要护着自己的嫁妆,干起钱生钱的买卖。 与此同时。 “没有”儿媳伺候自己,对自己嘘寒问暖的赵昭百无聊赖地看花开叶落,听风声、脚步声,乏味到了极致。 她转头看向躺在一旁的挽秋,颇有几分无奈地说道:“你说,他们若是真的和离了,我如何做,才能让她继续待在顾家,当我的孩子。” 赵昭对谢凉欢满意到了极致,这些年,顾念之是个近乎完美的纨绔子弟,能干的不能干的,他都干了个边,赵昭在心里,没少羡慕人家能有个女娃娃。 除了李氏。 谢欢瑜那孩子就不是个省心的主。 “难。”挽秋姨娘简言。 “为何?难不成,我这个做婆母的还不好?”赵昭起身,很不满意挽秋姨娘的话,还有几分埋怨地说:“我倒是觉得,我们相处得极好,比念之那孩子好多了,她虽每次唤你姨娘,可那眼神是敬重的,与我这个母亲无异。” 挽秋抬眸。 她也喜欢,能有什么办法?那个不成器的东西,非得喜欢沈清棠那个狐媚子!脚踏几条船,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的女人,怎么能进顾家的大门。 “你将她养做女儿,还嫁出去吗?”挽秋姨娘期待地看向赵昭。 赵昭摇着扇子,身旁的侍女,扇风的动作加快,她冷哼道:“我啊!认个女儿是为何?不就是养在膝下?好陪陪我吗?嫁出去,还便宜了旁人?” 她才不要呢。 谢忱就是个不识货的东西! 自己可把谢凉欢当宝贝。 “当真?”挽秋姨娘眼睛都亮了,她的手快速拨动,随后笑着说:“这些年我也赚了些银子,她认你当母亲,在我这,好歹能喊声姨娘,要不就如此吧!我给三间铺子,两个庄子,三十匹马!” 挽秋算了算,觉得这些还不够,一咬牙,干脆说:“我再添三箱嫁妆!一箱金子!” “还是你会算计啊!” 一说到银子,赵昭的底气就足了不少,她乐呵呵地说:“要真将她养在我膝下,本该给女娃娃的三十箱嫁妆至少是有的吧?再给十万两银子!十几个铺子!保证她下辈子、下下辈子衣食无忧!” 要钱? 她赵昭肯定是有的啊! 两人合计了许久,乐呵的不行,恨不得让顾念之现在就与谢凉欢和离,好把三十多箱嫁妆,十几间铺子送到谢凉欢的手里。 这可是她们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女儿啊!自然是要宠着的。 待在厢房的谢凉欢打了一个喷嚏,她呆呆地坐在床上,若是赵昭的挽秋的对话,让她听到了,她也顾不上谢忱的棋局了,直接当场跪地,喊娘! 这么多的银子和铺子,她操持半辈子都未必能有。 如果喊声母亲就有,为什么不呢? 可惜了,谢忱亲自登门,瞪着眼睛让谢凉欢将东西搬回捷鸣苑,还“好声好气”地让两人举案齐眉,不要这么胡闹下去了。 顾念之一看到给自己撑腰的岳丈大人,笑靥如花,恨不得为他鞍前马后、操劳半身。 愿望落空的赵昭和挽秋姨娘沮丧着脸,第一次感受到有钱没地方花的痛苦。 好好的女儿又成了儿媳,这日子怕是没法过下去了。 “小姐,怎么又回来了?”茗珂也不大高兴,她之前住在想法,虽说活多,可胜在自在。 明月、明华搬着东西,别提有多高兴了,为了安抚年幼的茗珂,往她怀里塞了个小匣子,里面放了她们攒起来的金子和几个簪子。 茗珂眉开眼笑,觉得日子都多了几分盼头! 谢凉欢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茶,在心里头盘算着。谢忱出手了,那惠妃呢?她会如何?接下来又会是谁? 事态又会如何发展呢? “三少夫人,小三爷回来了。” 谢凉欢起身,见着头一天当文官的顾念之沮丧着脸,她快些递上茶水,让他喝上一口,随后拿着袖中的帕子,给他擦拭额间的汗。 “这文官当起来可真不容易,出去不过小半日的功夫,就被弹劾了七八本。”顾念之坐在椅子上,脸色都显得有些颓废。 “谁啊?”这么倒霉的吗? 谢凉欢有些好奇。 顾念之没好气地说:“你夫君我!他们说我一个举子,不外出历练,整日舞刀弄枪,还与一众状元郎平起平坐,说我这官位当得也不如何,除了剿匪,无一功绩。”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谢凉欢不会这么说,而是面带笑容去安抚眼前的人。“夫君说的是哪的话,若是想要功绩,不应当先为官,再造福一方百姓吗?” 她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过些日子可就好了。 顾念之喝了一壶酒,想到那些人说的话,忽地,想逗逗眼前的人,他故作幽怨地说道:“功绩倒好说,我当初黑风寨剿匪,是被陛下赞赏过的,可他们……” “如何?”谢凉欢很是好奇。 “他们说!我靠女人上位!是自己的岳丈大人出手,我才能为官的。” 顾念之一边说一边摇头,随后当着谢凉欢的面,将他们那些挑衅的话一一复述,这些话大多都是难听的,让人抵触的。 说到底,谢忱为官多年,明面上扶人上位的,也只有顾念之一人。那些个不喜谢忱的,可不得找准机会,弹劾他吗? 谢凉欢没当过官,不晓得这一层变化,更不晓得这事会多么繁琐,当下就有些心急了。 “他们怎么能这般说夫君呢!你可是顾老将军的……” “祖父的曾孙就能如何?摆摆手,就能有一个小将军的名头吗?传出去,人家会笑话顾家虽满门忠烈,存活下来的那个,却是个当之无愧的废物!比他那几个兄长,差了不止一点!与叔伯相比,更是不如!” 该死,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演技见长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顾念之唇齿微颤,他这些年最喜的便是自己像祖父、祖母,可最不喜的也是如此。 莫要说与二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相提并论了,就连着自己的父兄,顾念之也是不如的,有时候,他正希望,当初死的人是自己。 谢凉欢说了好些宽慰的话,让他先待在府上歇息,莫要管旁的,更何况,他是顾老将军的曾孙,若家国有难,会有建功立业的一天。 “我朝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哪怕祖父生在这个年代,与你也是一般的,作为将领,报国无门、无法建功立业,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谢凉欢走上前,拽着顾念之去到外面的水榭凉亭待上一会,她指着前边的屋子笑着说:“夫君可曾听过,止步于当下,过好每一日?” 顾念之茫然地瞧着她,不晓得谢凉欢这是弄哪一出。 “我只是一介小女子,见识浅薄了些,可也明白,有些事不是求来的,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夫君,入朝为官,全的便是这三者,上阵杀敌,还需些时间,可……” 谢凉欢刻意停顿一下,笑道:“可我手中有铺子、庄子、良田、府邸,什么也不缺,还能养着上千余人,是不会盼着战乱的,我喜安定祥和、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静静地瞧着顾念之,自知让良将安于现状,不操练士兵,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若真的深陷其中,每日只会过得很痛苦。 生活,除了生下来,还要静默地活下去,没有人会注定拥有轰轰烈烈的一生,大多数人,就止步于三餐四季、欢声笑语之间。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虽好,却不是人人都如此想的。 刚还有些烦忧,觉得自己与四皇子荣怀计策被谢忱反将一军的顾念之开怀一笑,十分笃定地说道:“能与夫人相识一场,不负此生啊!” “嗯?只是相识一场吗?” 难不成还要继续和离? 谢凉欢想了想,觉得自己银钱还是足够的,就无所谓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又不是非要当一枚棋子。 “当然不限于此!我们还要共度余生呢!”顾念之将手搭在谢凉欢的手上,紧紧地握着,她看着依水而下的檐廊,心里美滋滋的。 如今夫妻二人关系缓和,谢凉欢自然不用为和离的事情来回奔波,她还得为顾念之谋划一番。 当日午膳过后,犹豫再三的谢凉欢回到娘家谢府。 “你回来做甚?你若是不与那个洛婉婉割袍断义,我才不愿瞧见你这个黑心肠的大姐呢!” 谢欢瑜早早地就在府门口等着了,她一见着谢凉欢就疯狂挑衅,可见惯这一幕的谢凉欢心中毫无波澜,还取笑她平日里不用功读书,只晓得看些话本子。 割袍断义? 说来可笑啊! 说得难听一点,一个女人出来争抢前夫哥,她难不成还能与对方处成能“割袍断义”的好兄弟? “你!这些难道不是你当初看的?”谢欢瑜不死心,既然说自己不用功念书,那她也别想“独活。” 谢凉欢转身,善意地提醒。 “我的好妹妹,你大姐姐我是嫁出去的女儿家,这功课早就不用学了,如今满府上下都晓得谢家的二小姐整日抱着话本子,学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比不过谢家的大小姐。” 不少人听到谢凉欢这么说,都低着头在憋笑,谁不晓得谢家的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貌若西施,才比状元,有她母亲当年的风范。 可…… 这谢家的二小姐,除了聒噪就是聒噪。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有母亲护着,有四皇子作为依仗,整个谢家上下,谁瞧见我,不觉欢喜的?” 谢欢瑜气得不行,直接推谢凉欢,弄得谢凉欢险些摔倒在地。 “二小姐!大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晓得说些好听的话吗??”茗珂真想给她一巴掌,就这种没脑子的东西,真的要到了四皇子的府邸,还不晓得会不会真的得宠呢! 人家巴不得娶个温婉贤良的女子。 可不想娶一只蝈蝈! “我们谢家上下可不欢迎谢凉欢!”谢欢瑜愣住,她还真不是故意要推倒谢凉欢的,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再者说,这么讨厌的人,为何要盼着相见? 又不是自己的亲姐姐。 “是吗?我还以为妹妹专门在门口候着,就是巴不得早些见着的长姐。”谢凉欢诧异地看着谢欢瑜,摇摇头,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从自己的手中取下一个特意为谢欢瑜准备的镯子,戴在她手上。 还没等谢欢瑜反应过来发生何事,谢凉欢自作聪明地夸赞。“这镯子可真是适合我的妹妹,纤纤玉手,你瞧瞧,这虽然是金丝楠木做的镯子,可外头围了一拳和田玉做的围式,好看得不得了!” “越发地衬的二小姐,手腕白皙!” 聪明的茗珂,跟谢凉欢演起了双簧!虎的谢欢瑜一愣一愣的,许是太好看了,也许是谢凉欢略带夸张的语气,让谢欢瑜有些飘飘然,她竟然听了谢凉欢的话,捧起宝贝镯子去寻李氏。 “小姐,人走,那镯子……”可都是钱啊! “这些钱,比起夫君的前程,可算不了什么。” 谢凉欢与茗珂的声音压得极低,也就两人能听到的程度,她们快步向前走,走到谢忱的书房。 她有些犹豫,但一想到处境艰难的顾念之,谢凉欢下了决心,进入书房,本以为谢忱见着自己会觉得惊讶,没想到第一句话竟是。 “倒是等了许久,才等来你。” 谢忱将写字的笔墨放下,略带嫌恶地瞧着眼前的人,像是在说,你这速度,属实让我诧异,还是太慢了些。 “父亲……”谢凉欢走上前,行了一礼,不知所云地看向谢忱,弱弱地问道:“父亲是在等女儿吗?下次父亲想见我,只需招呼一声,女儿随后就倒。” 她在装傻。 他瞧得真切。 谢忱漠然的审视谢凉欢,随后拿起笔,语气冷淡地说:“怎么?你到此就为了瞧我一眼?如今见也见了,你该走了。” 他,这是在下逐客令。 青天大老爷啊!我后母把我的脸都打红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是个逆来顺受,却在心里不愿屈服的主,她很清楚自己主动前往谢家,是为了什么。 她走上前,很从容地为谢忱研磨,笑着说:“父亲说的是哪的话,自上次一别,许久未见着父亲,还不许女儿回来?” 谢忱没说话,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天资聪颖、不近人情的女儿,为了旁人会如何求自己。 他可不相信,就这一月多的工夫,谢凉欢难不成还要为了一个小小的顾家,拼了命! 谢凉欢看着谢忱。 不说话? 那她也不说,就这么僵着。 最终还是对谢凉欢充满好奇,怕她趁虚而入,介入自己美好生活的李氏冲了进来,嚷嚷地说道:“好你个谢凉欢!你夫君在朝堂过得不如意,回娘家算怎么回事?” 谢凉欢笑靥如花,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次这般“喜欢”自己的后母。 “母亲说得在理啊!”谢凉欢停下研磨的动作,一副恨不得将李氏供起来的模样。 “今个上早朝的时候,他们还在取笑念之,一个打着此生必当武官的人,靠着自己的岳丈当了个抄书的文官,跟一众还没熬出头的状元待在一块,让人笑话。” 靠女人上位的话,她自然是不会说的,谢凉欢这些年畏手畏脚地活着,就是为了让旁人挑不出自己的错处,哪怕在谢家过得再不好,也得是那唯一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人。 李氏僵在原地,她甚至低着头都能感受到谢忱的怒意。 怎么? 两人这是两盏茶的功夫都没说上一句话? 难不成需要请几个大夫给他们瞧瞧? “父亲,你说呢?”这话匣子一旦开了,怎么能让谢忱一言不发,待在那不怒自威呢? 谢忱低头看着自己的画作,许久才说道:“成婚的人了,犯不着事事都需自己的岳丈、母亲出手。” 他这是回绝了。 “父亲……可这官位是父亲……” 谢凉欢的话还没说出口,谢欢瑜却在李氏眼神试一下,将人硬生生地拽了出去,才出门,就挨了李氏一巴掌。 “你这个没规矩的死丫头!”李氏收手,用帕子擦拭自己的手。 她,嫌脏。 “大姑爷好不容易有了官位,这不明不白地往上爬,被旁人非议几句,又何妨?至于让你父亲再出手?到时候偌大的京城都笑话我们谢家!让老爷的门生如何想?如何做人?” 李氏言之凿凿,没有一句话是不对的,甚至那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哪怕是传出去了,人家只是拍手叫好,觉得谢凉欢嫁出去了,就不把自己的父亲放在眼里。 都说这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可,娘家是自己的依仗,总不能为了夫家,不要娘家吧? “母亲说我的是。”谢凉欢低头。 谢欢瑜看不惯她示弱的模样,直接开口:“哎哟,你又低头了?心里头还不晓得如何编排母亲,不给你那无用的夫君做主呢。” 她若是晓得,谢忱迫于无奈给顾念之一个官位,是荣怀在背后算计而来的,谢凉欢肯定跪在地上,让她那个慈母赶紧去吹耳旁风,让顾念之原地封侯拜相! “编排?”正想着找不到谢凉欢错处的李氏,一个冷眸扫过去,眼里泛着不悦。“你倒是出息了!成婚之后就不将我这个做母亲的放在心里!” “凉欢不敢。” 谢凉欢想去书房再试试。 可现在李氏在,又没得办法,让她有可乘之机,她只能赔了一个镯子,还待在这挨训。 “你不敢?我看你心比天高!分不清朝廷那些尔虞我诈便罢了!有事不来寻我这个做母亲的,直接去你父亲的书房?耽误了朝廷上的大事,你担得起吗?” 李氏故意没说谢忱方才在写的字画,而是细数谢忱几十年如一日地看文书、写奏折、体察民情、为民请命,付出了如何如何多的事情,吃了多少、多少的苦头。 而,顾念之,年纪轻轻,就有了官位,不仅不知晓感恩,还让谢凉欢干出此等荒唐的事情。 她这一番言论下来。 谢凉欢都折服了,她开始觉得自己也有错处。 “母亲,凉欢知错了,不该将夫君的前程放在首位,理应想着父亲,不该让他操劳半生,还要为女儿谋划。” 在未来的某一日,还需顾念之搭把手的小叔子寻求帮助,谢凉欢用同样的话还了回去。 还苦口婆心地劝解他要学学李氏,把这本感人肺腑的家书传下去,告诉谢家的人!我们要如同谢忱一般,坚决不搭把手。 气得小叔子脸都黑了,对着自己的母亲发了好一通脾气。 李氏啊! 悔不当初,又何妨呢? “三少夫人回来了?”明月一见着垂头丧气的谢凉欢,小声说道:“方才小三爷听说三少夫人回了娘家,当下脸色就不大好了,他还说……” 明月读不懂其中的玄机,只要一字一句地复述。 “对待我岳丈大人,只可智取!不可硬来!” 明华摇了摇头,她也瞧不明白顾念之是如何想的,只是快地用帕子,给谢凉欢净手,随后给她将繁琐的衣裳换下来,穿了一身素净、清爽的衣裙。 谢凉欢左思右想,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 难不成是闹和离闹的?让谢忱害怕了?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可总不能一直闹和离吧? “这样也不行啊!”谢凉欢气恼地拿着一个剥好的荔枝塞在嘴里,一边吃一边说:“夫君在朝堂为官,举步艰难,按理来说我娘家有本事,上下打点,又不是不行!旁人家的岳丈都是如此,奈何我家那位……” 假模假式的糟老头子! 只晓得谋划自己的前程! “三少夫人就不要恼了,明日还要参加宫中的端午晚宴,三夫人已经将衣裙都收拾好了!” 明月走上前,朝着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将赵昭选好的衣裙送上来。 “什么!” 谢凉欢唰地一下站起来,她快速走到铜镜前,她脸上用白粉盖着的,除了自己那张惊人的脸,还有李氏的巴掌印! “怪不得,她非得要扇我一巴掌,才与我说那些规矩,原来是不想让我好好地参加端午宴!” 按在脚下、狠狠摩擦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摸着自己略施粉黛的脸庞,不大情愿将厚重的粉涂在脸上,她觉得这米面磨倒也还好,每逢铅粉上脸,都觉有些泛红、疼痛,倒不如只用些胭脂、螺子黛、脂膏来得轻巧。 “给了三少夫人一巴掌?” 明月有些心急,去掉面上的妆容,出现一个极红的巴掌印,她的心一颤,说了一些对李氏没规矩的话,随后没了声。 一旁的明华连忙从屉子里拿出上好的膏药,小心翼翼地往上边抹,一边上药一边问谢凉欢疼不疼,还有些犯难地问,这巴掌印几时才能褪去。 “在乎这些作甚,明日不过是端午宴,还不晓得几时去呢。”谢凉欢倒显得从容起来,她对着铜镜照自己的小脸,镜中的她倒也还好,整张脸泛黄,还能掩盖一些美中不足的地方。 可她手底下的人,瞧见那触目惊心的巴掌印,别提多揪心呢,只能半个时辰上一次药,盼着印子早点推掉。 等到了第二日,天还没亮,谢凉欢就被手下人给喊了起来,那时的巴掌印成了一抹绯红,瞧着还挺好看的。 妆娘见状,依着她脸上的红,为她梳妆。 “今个倒是与平日里不大一样。”顾念之这边忙活得差不多了,就快步向前,走到谢凉欢梳妆的镜子前,他挑了一个木簪子,放在谢凉欢的头上。 妆娘颇为无奈地瞧着他。 “小三爷,这簪子也忒素净了些。” 说完,顺手就拿起一个玉簪,一个步摇挂在头上,比画来比画去,挑了一个更长的簪子与之前的玉簪做配,显得发饰没那么笨重。 “这样倒是好看了不少。”顾念之由衷地佩服起妆娘,若是他为谢凉欢挑选这些簪子,只会猛地一下往里边扎。 毫无美感可言。 谢凉欢很满意镜中的自己,快速起身,跟在顾念之身后上了轿子。顾念之很自然地坐在她身侧,拉着她的手,没等谢凉欢开口,他就闭上眼眸,小憩。 等到了地方,谢凉欢在顾念之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周遭的人很多,放眼望去,就有不同规格大小的马车在那候着,十几个太监拿着账册一一核对,等核对清楚,再由太监、宫女将来人带进去。 “哟,这不是我们的顾小三爷吗?” 嬉笑声响起。 谢凉欢闻声看去,原来是人模狗样、箭法并不一般的郭兄啊! “小三爷怎么不说话啊?何兄!你说我们小三爷也不过是个六品的芝麻绿豆大小的官,怎么今个还能参加宫中的晚宴?” 郭兄拍着何兄的肩膀,嘲讽道:“莫不是顾家塞了银钱!才让顾家小三爷来的吧?” “怎会呢!”何兄摆摆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凉欢,开始仗义执言!“没准啊!是谢家使了银钱呢,你们可别忘记了,我们小三爷的官位是哪来的!”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还有个别的人振臂高呼,几句上不得台面的诗句,让顾念之对一对下一句。 不要脸的郭兄连忙说:“你们这不是欺负人了吗?这样吧,过几日,我在府中设宴,搞个……”他像在卖关子一般,用夸张的语气说道:“诗会!” 甚至对着谢凉欢说了句:“顾小三爷的娘子,可是谢尚书的嫡长女,哪怕是偷偷递出去一张纸,也能打各位一个措手不及吧?” 刚还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谢凉欢轻哼一声。 “是吗?郭公子,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吧?” 刚还在偷笑的几人,立刻没了声。 他们知晓,这顾念之丢了人,倒也没事,可这谢凉欢若是出糗,这谢忱可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更何况……在座之人,在七年前的诗会上,可是被眼前这个不争不抢的女子,狠狠地踩在脚下,按在地上摩擦。 事后,谢凉欢还很心痛地表示,她错了,不该如此。 又将他们的脸按在脚下,狠狠地踩。 “你可是妇人!怎能与我们同桌论道!”众望所归的郭兄,在第一时间护住了自己的来年,他可不想再次被眼前的人用鄙夷的眼神,瞧了又瞧。 谢凉欢拉着顾念之的衣袖,眼神懵懂。“夫君,郭公子好生奇怪,他方才还想借夫君的手,与我比诗,如今我站出去,说今日比拼,却回绝我,夫君,你说这是为何?” “谢凉欢!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当初的你虽说上得了台面,可我们在场之人,也不是什么鼠辈!真要比起来,你还不晓得会输成什么样!要我说,你干脆低头认个错,不然外头的人,说我们几个欺负女人!” 郭兄恼了,他是真的受不了这个女人了。 又在那装文弱。 还假模假式的说什么“郭公子好生奇怪”! 他奇怪了吗?不就是说了她几句吗?这么开不得玩笑? “郭公子说得在理啊!”谢凉欢恍然大悟。“七年前你们由着我的性子,参加诗会,让我拔得头筹,原来是让着我啊!怪不得,怪不得!” 她拉着顾念之的衣袖,羞红了眼。 拔得头筹? 没见过自家夫人争抢风头的顾念之看呆了,他私下问谢凉欢是为何,才晓得,有几个与谢欢瑜交好的小姐,硬是逼着自家哥哥为难谢凉欢。 这才上演了一出“女子在男子诗会拔得头筹”的戏码。 这些人,可是背地里却父兄、母亲嘲笑了好几年的,如今见着谢凉欢,都不敢对她对诗。 不是不会,也不是无才。 而是输的后果极为严重……是庄严、沉稳的母亲,拿着藤条教育自己的那种壮烈牺牲! “几位爷,夫人,也该是时候进去了,杂家为给为备好了早膳。”看戏也看够了的太监总管,象征性地核对手中的册子,对着几位红了脸,还分不出高低的公子哥,发出邀请。 本就有些难为情的几人,顺坡下马,当然了,也不忘放下狠话。 大抵都是今日没的功夫,来日再说的屁话。 谢凉欢与顾念之走在后面,茗珂与明月说起了笑话。 “要我说,就该比比诗句,我家小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什么才子?呵,能抬得起走路还是个问题呢!” 你该不会真的要娶小老婆吧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六品的芝麻小官坐了上座,周遭那些笑话他一个小小文官,每日待在屋子里看兵法的人,反而位置不如他。 顾念之心情舒畅,很是不错,等到入席的时候,还为谢凉欢夹菜,小声地与她说,那些糕点是外头寻不到的,得多吃一些,那些还比不上顾家的厨子,索性就不吃了。 “可行吗?”谢凉欢此前都不怎么参加这样的宫宴,若是来了,都是李氏给什么难吃的,她吃什么,如何吃,她是做不得主的。 顾念之点头,示意她多多吃,莫要客气。 等用过膳食。两人就在宴会上四处走动,很不巧地遇见了长宁郡主沈清棠,她身后跟着四个侍女,手里拿着一把写着吉祥如意的团扇, 沈清棠笑靥如花,凑上来,贴着顾念之的肩,就差整个人都扑上去。 “念之,今日能在端午宴会瞧见你,我可是欢喜得很。”沈清棠对上谢凉欢的眼眸,不大情愿,潦草地笑笑,也不多言。 她摇着扇子,贴心地为顾念之扇风,还顺手将后面的果子,拿到顾念之的手里,然后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又给谢凉欢拿了一个梨子。 平日里逆来顺受的谢凉欢摇头。“多谢长宁郡主的好意,凉欢被喂饱了。” 这个喂就用得很巧妙。 更巧的是这一幕,沈清棠也见着了。 “你的胃口可真好啊。”沈清棠略带羡慕地说。“不像我,这两年的日子过得也不大好,随着婆母吃斋念佛,与夫君聚少离多,感情无多少,人也去了。” 虽嫁人了,但无感情吗? 谢凉欢真有些佩服眼前人,能有这么好看的一张嘴。 “夫君。” “嗯?” “长宁郡主,福薄了些,我想啊,倒不如让她去广济寺一趟,求个平安顺遂。” “……” 沈清棠是一句话都不愿说。 还嚷嚷夫君呢?她日后也是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这番好意,我是记下了,我听说,你与念之一直在闹和离,要我说,万事万物讲究的是一个缘字,我当初与苏郎有缘,聚在一起,却无份。”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念之,张扬的样子,像极了开尾的小狗,兴奋雀跃地说,瞧瞧我,瞧瞧我吧。 顾念之像是没看到一般,还在回味郭兄与谢凉欢的唇枪舌剑,他日后若是上了战场,也得有这样的本事。 这样一来,虽处城墙外,却能立于不败之地,让那些个匹夫光瞪眼!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好地羡慕自己。 想着想着,顾念之笑出了声。 沈清棠脸色绯红,还以为顾念之想起了与自己昔日的缘分,浅笑道:“我与念之也算是自幼相熟,谢姑娘可曾晓得,我与他险些定了亲事。” “你胡说什么!”顾念之变了脸色,语气颇重。“你是吃酒吃糊涂了?还是脑子进了风?嘴巴不听使唤了?我家何时请了媒婆,去你家下聘?” “你这不是胡闹吗?” 他可是好不容易哄好了谢凉欢,沈清棠待在这胡说八道,想做什么?抢了自己的夫人,与她交好? 做他的春秋白日梦去吧! 顾念之当着沈清棠的面,将谢凉欢扯到一边,还苦口婆心地劝说,莫要与这样和离的女子相处,得每日见着自己,觉得这日子能有盼头才行。 他啊!是真的有些怕了。 谢凉欢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难道不是,顾念之与沈清棠不清不楚吗?怎么这人还倒打一耙。 “你这什么神情?方才你还与沈清棠有说有笑,还想为她求个平安顺遂?她是谁?长宁郡主,犯得着你去求吗?”顾念之没好气地看着谢凉欢,警惕得不得了。 “她与她夫君聚少离多,没什么感情,可你我的感情好得不得了!” 顾念之不断地去强调,还盼着谢凉欢少与她说话。 被逗乐的谢凉欢当下就表示自己会好好地待在自己夫君身边,不想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 “夫君,再到处瞧瞧吧?” “好。” 两人牵着手,在宫中走着,等到宫宴结束了,一块回了府。 这一次,赵昭是派人在门口等着的,生怕顾念之这个不开窍的玩意,又将娇美的日子丢在宫里头吃苦。 捷鸣苑,繁星点点。 谢凉欢躺在贵妃榻上,吹着凉风,一旁的侍女为她扇扇子、拍打蚊子,顾念之待在庭院里练剑,招式干净利落,有时速度极快,谢凉欢都看不清招式。 等过了半个时辰,顾念之将剑放在一旁,谢凉欢起身,用帕子给他擦拭额间的汗水。 “夫君,今日练了一个时辰有余了吧?要不,我让人煮一点绿豆粥?”谢凉欢给他递了杯水,顾念之一口喝完,接着又喝了一杯,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那些。 在他看来,武将终究是要吃苦的,等到日后上了战场,黄沙满天,哪有什么解暑的绿豆粥,甘甜的冰镇杨梅汤。 那可是要过苦日子的地方。 谢凉欢也没反驳,等顾念之坐下的时候,拿着小木槌给他捶背、捶腿,两人和和美美的样子,都让一旁的侍女有些艳羡。 “前两日,大伯母来了?”顾念之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抬头看向谢凉欢。 谢凉欢点头,感叹道:“大伯母也是个锲而不舍的主,说你我二人成婚多日,也该为子嗣多多考虑了,说什么,填房、妾室总是要的,让我替你好好地瞧瞧,这事我做不得主,还想着去问问母亲。” 顾念之唰的一下坐起身,蹙眉。 “你今日舌战群雄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模样的!要我说,下次你直接拒了大伯母,就说!我们三房日后是你当家的,什么填房妾室,你最是不喜,就不要让大伯母操心了!” 谢凉欢停下捶背的动作,颇有几分无奈地看着顾念之,随后将木槌丢给顾念之。 “夫君你这说的是哪的话?幸川的事情,大伯母得不到好处,若是我再这么说!指不定要在外头如何编排我呢!非要说?你自个说去吧!” 对酒当歌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按理来说谢凉欢当属天底下最没脾气那一帮子人里的领头人,每天念着“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一类的佛经,供给那些潜心学习的教徒。 “你说的都对”成了她的至理名言,人生目标。 可现在呢。 谢凉欢觉得顾念之真的要找个大夫来看看他那个脑袋。 这是一个举人该说的话吗?扯着自己的夫人,去顶撞自己的大伯母?这种事若是传出去了,谢凉欢都想直接上吊了。 “夫君,我身子不适,先歇着了。” 谢凉欢潦草地侧了侧身子,都不管顾念之是如何诧异地看自己,冷着一张我行我素的脸,径直走到自己的小房间里。 一旁的茗珂还不忘善意地提醒顾念之。“小三爷,哪能这么说话的呢,饶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都不喜欢引火上身啊!更何况我家小姐还是肉体凡胎啊!” “啊?那你家小姐,不对!我夫人什么时候出来啊?” 顾念之有些心急,却不敢强行让谢凉欢如何如何!这一次不过是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就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若真的强迫她做何事。 没准,趁着三更半夜,自己熟睡的时候,强行按下自己的手印,签了那和离书。 他该如何是好啊! 总不至于被亲娘、母亲,把腿打断吗? 本以为过一个时辰便好了,哪曾想,谢凉欢真的病了,她还请了三五个大夫,开了不少的药,捷鸣苑的小厨房,近乎每时每刻都升起炊烟滚滚,顾念之想见见她,却被人拦着。 特别是那个嚣张跋扈的茗珂,直接方言。 “姑爷说话总是不大好听,如今我家小姐身子病弱,还是不见姑爷为好,免得病得更重了。” 心急如焚的顾念之想着寻几个太医来瞧瞧,都走到门口了,又被打了回去。太医茫然无措地看着顾念之,最终还是给顾家老太太看的病,开了几副安神的药。 还能进进出出的赵昭鄙夷地看了几眼顾念之,略带嫌弃地说他:“你这孩子,搞得人家郁结于心,还不晓得要吃多少的药,那些个妾室难道是她睡的?你好歹是个男人,整日缩在男人身后像什么样!” 喜棍棒揍人的挽秋姨娘,装作目中无人的样子,从顾念之身旁走过,再回来,依次反复,最终,用脚险些绊倒顾念之。 “你功夫也没到家啊?还在这管后宅的事情?” 有苦难言的顾念之独守空房不说,还每日被自己的母亲、亲娘训斥,夫人也见不着。 他每日上朝归来,连续三日重复这样无趣的生活,终于他忍不住了,干出让江湖中人很不齿的事情。他上了自家的房顶,掀开瓦片,透过烛光看里面面色惨白、略显病态…… 嗯?怎么肤如凝脂、脸色绯红? 桌上还有小酒?还有三五个酒杯? 顾念之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这几日难不成她都在饮酒作乐?余下的几个酒杯是谁的? 姨娘和母亲的? 如遭造晴天霹雳的顾念之黑着脸,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他思来想去,都觉得谢凉欢与自己是同类人只不过,家门不幸……不对, 出身不好,不对! 有点触霉头! 次日,顾念之上了早朝过后,就兴冲冲地跑回家,趁着四下无人,逮住正在喝茶的谢凉欢,还假装毫不知情的样子,凑上去,略带疑惑地问:“夫人,你身上怎么一身酒味?” “夫君说笑了,我日日吃药,怎会有酒味?”不觉理亏的谢凉欢还不晓得发生了何事,盼望着茗珂早些过来打发了顾念之。 顾念之也没戳穿她,静静地等待在小厨房忙乱的茗珂,他倒是要看看,这汤药都端上来了,如何装? “许是我闻错了,夫人这几日身子疲惫,受累了。”顾念之拿起一旁的茶盏,浅尝,随后问道:“这是年前的雪水?” “夫君好本事!”谢凉欢轻咳一声,一副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盯着顾念之。 怎么不让自己回屋歇息? “小姐,汤药熬好了。”茗珂端着汤药进来,看到了翘首以盼的顾念之,他死死地盯着茗珂手里的汤药,还用着雀跃的眼神盯着谢凉欢,上下打量有没有什么暗盒、瓶子能装这汤药。 毕竟她没病,无需用药。 谢凉欢用眼神扫了一眼顾念之,笑着直接将汤药喝了下去。 “你!你怎么全喝了?”顾念之吓得不轻,怎么没病还喝药啊! 他甚至打翻了碗,一脸不悦地看向茗珂。 茗珂嫌恶地看着他,觉得需要看大夫的人是顾念之。 “夫君?怎么了?这药难不成是出了问题?”谢凉欢疑惑地看着顾念之,再看看碗里的汤药,她简单地回味了一下。 味道没错啊! 这就是安神养胃的药啊! “你身子还不见好?”顾念之疑惑地看着谢凉欢,他不大能相信自己的眼,明明昨夜还见着谢凉欢喝冷酒,怎么今日还吃药。 难不成……硬吃? 顾念之冷着一张脸,叮嘱谢凉欢。“身子若是好了,还能吃些自己爱吃的,若是不好……可也别吃酒!” 酒? 刚还拿着茶盏,想着如何打发顾念之的谢凉欢,深吸一口气,并未发现有酒味,当下了然,他晓得自己没病。 “我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过几日便能与夫君一块住了,夫君快些回去了,莫要染了病体,昨日母亲来了,还说想抱曾孙呢!” 希望你明了,身后还有你母亲护着呢。 顾念之没有做,说习武之人,身子骨坚朗,他想多陪陪谢凉欢,免得她无人照应,这身子骨就更弱了。 在场的侍女无言以对。 她们可是吃着一碗饭的人,怎么会做得不好呢? “夫君都这般说了……那我今日还是回房歇着吧。”谢凉欢见事情败露,也没想着多装几日,她明日还想光明正大地喝酒呢! “好呀,就依夫人的!对了,郭兄的诗会你去吗?我可是费了好些功夫,才让男女一同比试,要我说,夫人去了,定能拔得头筹。” “……” 顾念之,你是觉得自己很会说话吗? 麻烦让让,你踩到我的雷区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刚好病情渐好的谢凉欢,再次病倒了,她挥挥手,一脸“我舍不得我夫君,恨不得跟其左右、悔不当初”的模样,帕子一甩,像极了登台唱戏的名角,哼唧一声:“夫君!我头疼!疼得厉害,大抵是去不了诗会,递不了诗句了。” 看着无比惋惜的夫人,顾念之是真的不愿戳穿她,只能依着她的小性子,看着她装病。 等到这诗会一结束。 谢凉欢的病,就好了! “夫人,今日我也无事,要不我们去郊外骑马打猎,我寻了三五好友,大家齐聚一堂,也能图个热闹。” 顾念之一早就帮谢凉欢搬箱子,他可不想未来的日子,睡不到自己的夫人。 可他也是个挨欠的主,才见着谢凉欢,就不依不饶地说一些人家压根就不喜欢听的话。 谢凉欢恨不得当场病倒。 怎么没事就喜欢给人添堵呢。 “夫君,这骑马射箭,理应男女分开的,要我说,不如我们自己去庄子里,解暑乘凉。”谢凉欢尽可能地去克制住自己的不悦。 前段时日,让谢凉欢顶撞大伯母,让她和男人待在一桌做诗,事一发生,就算了。 可!顾念之从今早开始,就不让谢凉欢去赵昭那请安,吓得自己的婆母,还派人过来,怕他们小两口出了状况。 让一向安分守己的谢凉欢拿着一把木剑,在那里舞剑…… 真就难为人。 “怎么会呢!你此前待在谢家,一天到头见不着几个外人,想来,在家也憋坏了,我打算这段时日,带着你骑马射箭、打马球!看摔跤!” “……” 要不,还是和离吧。 谢凉欢真就难受得不行,好似面对一个喜欢到不得了的人,一块去吃最厌恶、反感的食物,让她丢了面子不说,一脚跨过了奈何桥,进了阎王殿。 “你不喜?”顾念之挠头,诧异地看着谢凉欢,他此前见她策马扬鞭,很是恣意,他可稀罕这样的谢凉欢。 便觉得,谢凉欢所压抑的天性,便由着自己慢慢地打开她的心扉,当着天底下最让人艳羡的鸳鸯。 可惜了,会错意。 “夫君,我身子不佳,这病才好了没两日,若是贸然在外头这般骑马,恐伤了身体。” “怎会呢!你身子不好,就该骑射,褪去身上的寒气。” 她在婉拒。 他充耳不闻! 谢凉欢本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要不就与人一同骑射吧? 她顺着顾念之的意思,真就去了郊外骑马,没想到同行的只有她一个女子……这些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竟要与谢凉欢比赛马。 这会要了谢凉欢的小命的! 她用着求助的眼神对上了顾念之期盼、兴奋、拭目以待的眼神,谢凉欢有些受不了,便在后头慢慢地骑马。 毕竟,高门大户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同时,也是会骑射的。 可…… “凉欢?你今日怎么了?我喊来几位仁兄,可是要与你一同比试的,你当初的骑术比我还要精湛许多,今日怎这般懒惰,你加快些,痛痛快快地比一场!” “……” 找不到地缝钻进去的谢凉欢,耳旁传来众人的起哄声,她油盐不进地骑着慢吞吞的小马驹,对这些莽夫,置之不理。 当日。 谢凉欢搬到了厢房里,将房门反锁,带着哭腔质问顾念之:“夫君若是不喜我!大不了直接说,不必如此羞辱我,你若是放不下长宁郡主,知会我一声,便好,她若是想当个妾室,我还能拿你如何?” 谢凉欢躲在屋子里,哭得“梨花带雨”。 顾念之待在外头,被棍棒伺候,还被罚跪于祖宗祠堂。 赵昭知晓事情的全委,气得不行,质问顾念之为何要让一个大家闺秀与一群男子厮混在西郊,是觉得赛马是天底下最了不得的事情还是如何? “你如今成了亲!年岁也不小了,不说你三年抱俩,与凉欢好得不得了,可你也得知晓何为尊重人,我可听说了,她三番四次地回绝你!让你莫要如此,可你呢?” 她此前觉得顾念之虽说是自己记名的孩子,但胜在天资聪颖,与顾老将军十分相像,又是老太太一手养大的孩子,自然是不会差的。 可如今呢? 逼着自己的夫人,在一群男人面前骑术? 这样的事情搁在历朝历代,都是让人不齿的! “母亲,我只是觉得凉欢在谢家过得并不如意,想寻几个人与她一同骑马射箭,她是喜欢的,那日我见着了……” 顾念之哪晓得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他生在顾家这个寡妇门,当家人都是女人,她们舌战群雄、经商做买卖,没一个是比男人差的。 为何,谢凉欢就不能? “你见着了?谢家的女儿有一身好的骑装,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谢忱是何人?他笃定自己要养出一个,才貌比男子还要好的女儿出来,会骑射是件让人诧异的事情?” 赵昭气得摔了手中的茶盏,愤愤地说道:“看吧,再过几年,你就晓得谢忱的独子,谢润霖会是何等聪慧的人!” 她心里头很清楚,谢忱虽不喜谢凉欢这个女儿,觉得她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因为母亲的离开,变得得理不饶人、不亲人,可在学业方面,从未苛责谢凉欢,甚至养成了一个比谢忱诸多门生还要聪颖的女子。 “念之啊,你对沈清棠,可还有感情?”赵昭叹了一口气,快速摇着自己手里的团扇,语气颇为无奈。 顾念之摇头,淡然地说道:“沈清棠是个好人,可惜了,夫家并不如人意。” 他知晓沈清棠的苦楚,在心底里是怜悯她的。 赵昭冷眼瞧着顾念之,轻哼一声:“怎么?你还想纳沈清棠当小妾?别到时候入了我们顾家的大门,欺辱我们顾家日后的主母!” 有她在,谁都不能欺负谢凉欢。 “不!母亲!不会的,清棠骄傲了一辈子,怎么会甘愿当人妾室!” “不愿当人妾室?就这般勾搭你?怎么?还想让你休妻不成!正当顾家的大门是她想进入就进的?” 我让你娶小妾你当真了,就是你的不对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顾念之被自己的母亲吓了一头的汗,还没来得及认错,就被赵昭手下的人请到祖宗祠堂。 此番面见祖宗,用了三日的功夫,赵昭怕他心不诚,还帮顾念之告假三日,这缘由嘛,是自己身子骨不大好,需要有人贴身伺候。 等人从祠堂出来,脸色惨白,腿因跪得久了,险些摔了。 谢凉欢早早地就在那候着了,她倒是轻松自在,内心雀跃,可以一见着顾念之,立马忧心地跑过去,亲切地问候:“夫君,是累着了吧?我给你备了三两扣肉、一斤肘子、樱桃煎蜜、酒蒸蛤蜊!” “还是夫人待我最好!” 顾念之在心底里感动得痛哭流涕,他就晓得谢凉欢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虽说都气到这份上了,却还不忘为自己准备一些可口的饭菜。 得此妻,不负余生! “夫君谬赞了。”这几日过得极好的谢凉欢,不仅吃喝自在,心情舒畅,还时不时地去许如梅的院子里,教导顾幸川习字,两人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就连大房的李氏晓得这件事,还会拿些好吃的、好玩的到捷鸣苑,说是带来了几匹布,让她做衣裳。 说来说去,也不为旁地,就想着与顾幸川能相处好,让他唤自己一声曾祖母。 等到用膳的时候,顾念之吃着可口的饭菜,由衷地感慨:“这几日,我听母亲说,你过得并不如意,时常还要去教顾幸川习字,大伯母也喜欢往捷鸣苑跑,你身子骨弱,还得与她周旋。” 得到不好消息的顾念之,心里愧疚得很,哪怕自己管不了后宅的事情,偶尔也能护着她。 谢凉欢晓得自家婆母做了些什么,便笑着说:“都是自家亲戚,能有什么委屈的?倒是夫君明日也该上朝了,我让人熨了你的朝服,挂在里屋呢。” 夹起一旁的肘子放在顾念之的碗里,自己碗筷,吃起了甘甜的蛤蜊,等到用膳结束,谢凉欢这才说:“夫君,今个父亲派人送了一封信,说是寻你的。” 今个一早,谢忱的人便送来信件,他自然不是那种思念自己女儿的主,而是听到外头的风声。 这顾家的小三爷又要与三少夫人和离的事情。 谢忱自打晓得这消息之后,快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他一睁开眼,就想起惠妃的人给自己送信,言语之中都在责怪自己,办事不够妥帖。 甚至还扬言,若是顾念之的事情办不好,两人的关系还这般僵持着,她会亲自帮顾念之扫清一切障碍嗯对。 谢忱是不愿做的,可……更不会惠妃出手啊! “岳丈大人?”顾念之接过书信,有些诧异地说道:“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说明日我也该上朝了,莫要成婚了还待在府里不出去,还问了……上次剿匪的事情,说什么,我虽是文官,却与旁人不大一样。” 他将书信丢在一旁,谢凉欢拿过去看了看。 “父亲只是想叮嘱你,若是想在朝堂扎稳脚跟,就莫要告假了!不过这次……”谢凉欢一想到这件事是由自己才起的,不大好意思地说:“这次母亲身子不适,你贴身照顾也是应当的。” 顾念之看向谢凉欢,嘴里还有一大块肘子肉,他都忘记嚼了。 这话说的, 他险些真的以为,这几日都在伺候自己的母亲。 “夫人,这几日你回谢家了?”顾念之实在是想不到谢忱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反复地去叮嘱自己,难不成其中还暗藏玄机。 谢凉欢摇头,谢家她倒是没去,也懒得去挨打,可沈清棠来了三五回,说是听说顾家出事了,要来看看顾念之。 要不是,面子还是要的。 她都想告知沈清棠,顾念之被罚跪祖宗祠堂的真相。 “那是为何?” “夫君若是想晓得,等明日再说吧。” 顾念之点头,随后就出了门,他刚没走几步路,就撞见了沈清棠。事发突然,顾念之也没好意思转头就跑,便装作没见着,继续往前走。 怎知,沈清棠是个脸皮厚的主,一脸忧心地跑到顾念之身边,温声说道:“念之,你这几日怎么没上朝?我派人打听了,你母亲身子康健,犯不着让你告假伺候她啊。” 几年前,沈家与顾家还算交好的时候,沈清棠就时常出入顾家,与其中的一些侍女关系极好,想从顾家打探一些消息,也不算什么难事。 沈清棠一脸担忧地看着顾念之,甚至抓着他的手,不让顾念之离开。 “念之?他们欺负你了?难不成顾家还怕谢家不成?”还算聪慧的沈清棠很快就发现端倪,她眼眸流转,愤愤地说道:“要不是我让整个京城的人都晓得赵昭无事,没准你还被他们关在府邸!” “你说什么!” 此前顾念之还好奇,为何谢忱突然给自己一封信,教导自己如何为官做人,现在明了!竟然是沈清棠自作主张,在外面宣扬自己请假还有旁的隐情。 他抓着沈清棠走到一旁的酒楼里,要了一间厢房,刚走进去,就甩开沈清棠的手,厉声质问:“你想做什么!我母亲说不舒服便是不舒服!” “可你!可你明明在……” “够了!” 顾念之有些不耐烦地打断眼前的人,可一对上那双对自己关切有加的脸,他便没那么生气了,只是两人的距离又远了些。 沈清棠拿着趴着擦拭自己的眼泪,带着哭腔地说道:“念之!我此生最在乎的人便是你了。苏郎死了,我总不能为了他,孤独终老吧?” 她死死地抓住顾念之的手,扑到他的怀里,却被顾念之狠狠地推开。 沈清棠茫然无措地盯着顾念之那张俊秀的脸庞,想到昔日两人的点滴生活,那时的他们,无忧无虑、郎情妾意。 可现在呢! 她和离了。 他成亲了。 “我此番来京,为的就是你!只可惜!你娶了谢家的那个有名无实的嫡女谢凉欢!” “念之!我知晓你是不喜谢凉欢的!只要你一句话,我愿等你,等你妥善处理好谢凉欢,我们成婚!相守到老,好不好!” 报官保官!当今皇后逼着人娶小老婆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满心满眼都是顾念之的沈清棠,楚楚可怜地看向顾念之,她本以为顾念之对自己情深意切,听到自己的这番话,定然会应允。 可他呢。 一副沈清棠要看大夫的样子,眼里满是嫌弃。 “谁与你说,我与夫人的关系不好了?”顾念之嫌恶地看向沈清棠,他如今最不喜的就是有人蹬鼻子上脸,说谢凉欢的坏话。 此前他还以为就那些个挨了打还跳脚的男人喜欢背后说人闲话,没想到啊,这个女人成了亲又和离,就敢谁都骂两句了。 沈清棠怕了。 顾念之如今的脸,可真黑啊! 她弱弱地看向顾念之,想靠近,却又不敢,用着蚊子大小的声音说:“念之,我不过是担忧你罢了,那谢凉欢害得你罚跪祖宗祠堂,你既不在乎,那我也不必多言。” “哦。”他冷眼瞧着沈清棠,确认无事后,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门,身后跟着一脸倔强的沈清棠。 顾念之环顾四周,没想到瞧见对面的厢房“遇事冷眼旁观、险些干掉自己”的荣怀!本想给沈清棠三分薄面的顾念之与她拉开距离,快速走到外头,丢下沈清棠,又到了荣怀所在的厢房。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到这还能遇到你。” 顾念之快速走过去,坐在凳子上,刚拿起酒壶给自己倒酒,荣怀就用扇子挡住酒杯,一副你哪怕是死在这,我也不愿给你一口酒喝的模样。 “罢了罢了,我不与你计较!” 顾念之摆摆手,坐在凳子上看向荣怀。 荣怀十分不喜顾念之与沈清棠一同游走在大街小巷,更不愿两人眉目传情。他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被顾念之抢走,一口喝掉,顾念之还略带炫耀地看向荣怀。 “沈清棠这几日可没消停,她打着长宁郡主替亡夫申冤的名头,出入皇宫,我母妃说,这几日,她与皇后的关系倒是密切,怕是想请旨完婚。” “皇后的旨意?完婚就完婚吧,与我们又有何干系!” “那若是与你完婚呢?” 刚还逍遥快活的顾念之,吓得立马坐好,他一脸警惕地看着荣怀,心底在嘀咕,这对话到底是真是假。 眼前的人,可是一直都觊觎自己的女人,他会将这样的消息告知自己? “荣怀!我可是上了你这条贼船的人!”顾念之不悦。 “是吗?” 荣怀惬意地坐在那,喝着杯中的酒,轻笑道:“若不是我在,没准,沈清棠就要利用皇后在这翻天。” “你可别忘了,如今太子的位置还没定下来,我母妃虽受宠,却还有一个二皇子荣泽!他可是皇后的独子。” 顾念之没搭话,他低头在思索,为何皇后愿与沈清棠为伍,她想如何?是觉得沈清棠与顾念之还有些情分,想左右他? 还是旁的? 自己得不到的,不让荣怀得到? “她这是想宁为玉碎不愿瓦全?”猛地一下,顾念之反应过来,他看向荣怀,见他一副并不在乎的模样。 轻笑了一声。 “怎么?你不怕?”顾念之问荣怀。 荣怀摇摇头。“怕这些做什么?你我羽翼未丰,如今还得仰仗谢忱与我母妃,他们若是不慌,你我二人慌什么?总不能宝座在京城,你我二人去蜀地蓄力?” 哪怕这么做,揭竿而起,还有几分胜算,可荣怀不愿自己登上那位置,是以这样的方式上去的。 两人都很清楚,谢忱与惠妃在布局,就是为了让荣怀上去,“狼狈为奸”的两人也没放过这次机会,开始算计谢忱和惠妃。 “自然是不会去蜀地的!”顾念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酒,喝了又喝,低声问道:“你我二人,就这么坐以待毙?” “嗯。” “……” 听错了吧? 顾念之不信,又问了几次,得到的却是一样的回答,当下觉得无趣,赶回到了顾家,待在府上温习兵法。 晚膳过后,顾念之迫不及待地躺在床上,想免除两人的隔阂,做些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 可……谢凉欢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今日去看铺子的时候,偶遇沈清棠,她趾高气扬地奚落谢凉欢,说她背后是有皇后撑腰的,这几日两人还盘算着,休了谢凉欢,辅沈清棠当顾家的三少夫人。 谢凉欢原本是不信的。 但沈清棠说得有鼻子有眼,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谢凉欢便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处境来了。 总不能,真的被休掉吧? “夫君?” “在呢,夫人,你画的山水画可真好看啊。” 谢凉欢微微点头,试探性地问道:“夫君,大伯母一直催促着夫君纳妾,我私下问过,母亲也是这般想的,我想着,还得问问夫君的意思。” 她是个容易害羞的人,不愿直接问沈清棠的事情。 更何况,这件事会不会发生,还不知晓,贸然去问,万一没事的两人,真的有事了呢? “纳妾?为何要纳妾?母亲当年,也是等嫡子出来,才收房姨娘的。” 顾念之不喜,旁人都盼着自己的夫君只喜自己一人,不在乎那些个姨娘,谢凉欢倒好,自打成亲以来,都盼着自己收几个填房、妾室。 她越是如此,顾念之越是不愿。 “夫君,没有想法吗?”谢凉欢还是不死心,她就快要将沈清棠三字给说了出来。 “你今日是怎么了?” 顾念之将谢凉欢拉到自己的怀里,牵着她的手,低声安抚:“你是我顾念之的夫人,我待你自当一心一意,虽不能保证此生都没有妾室,可我,待你是真心的。” 他不会将话说死,是对谢凉欢负责。 可这话到了谢凉欢的耳边,又成了旁的意思。 他这是想让沈清棠做妾室? 可她是郡主…… 谢凉欢缩在顾念之的怀中,心里有些难受,她并不反感妾室入门,可那是沈清棠…… “夫君。” “嗯?”顾念之低头看向谢凉欢。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些年负了长宁郡主,想让她过门?”在内心深处接受这件事的谢凉欢,语气淡淡地问道:“夫君是打算让她当平妻吗?” 被人算计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偌大的京城,像顾念之这般与高位女子余情未了的也不在少数,他们彼此身世背景极高,能互进退,故此,为了让后上位之人,过得舒坦,平妻也不是不能存在。 谢凉欢神情漠然,不喜不悲地待在那,静静地看着顾念之。 她有些好奇,好奇眼前的人是如何想的。 “你当真想让我迎娶沈清棠?”顾念之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捉摸不透的女子,她一步一步地让自己靠近他,又将他推开。 是为何? “按在礼教来说,府中能否迎娶平妻,纳妾室,收填房,我都是能说得上话的,此前我便说过,夫君若是想纳妾,我便为你挑选,可……沈清棠是长宁郡主,这事,我一个做晚辈的是拿不定主意的。” 话还没说完。 顾念之摔门离去。 “小姐,姑爷都气着了,你真想让那长宁郡主入府?她可是郡主啊!君臣之别可是这天底下最推不掉的关系!” 茗珂都有些犯难了。 到时候还不晓得谁给谁敬茶呢。 谢凉欢坐在桌前,面带笑意,惬意地喝着茶,沈清棠,还想与她争斗?想得可倒美!谢家的人,旁的可能都不行,唯独这脑子,是一等一的好。 她这一招,是叫以退为进。 比起沈清棠的步步紧逼,可好的不止一点半点。 “小姐!”她不急,茗珂可急得不得了。 谢凉欢用手搭在茗珂的肩上,面带笑意地反问她:“你说,你家小姐什么时候,做了没规矩、没把握的事情?” “那,刚刚姑爷他……” 茗珂收了声,诧异地看着谢凉欢,片刻后,读懂她的想法,笑着去干别的事情了。 顾念之也是个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独自在外头生闷气,到了夜不归宿、日不着家,摇身一变,待在官场上苦读兵法的有志之士。 当然,也被人奚落,明明该撰写古籍的时候,他在那练兵法。 明明该清理古籍的时候,他在那学招式。 那些个臭骂他的文官,日复一日的骂,日复一日的挨打。 谢忱,终于受不了了…… 他可是文官集团的头目,怎么能让这种人待在自己手下起内讧,再三权衡之下,伙同自己的门生,让他们多番谏言,说剿匪无门,那些个匪徒对着老百姓就是喊打喊杀,官道的路也都不好走了。 这种小活,转了一圈又一圈,谁也不愿接。 最终落到还没当两日文官的顾念之身上,这家伙欣然接受,开启了日复一日的剿匪生活。 “明月,我听闻,徐源勤先生和几位账房先生的课上完了?” 谢凉欢拿出一个册子,里面写了一些顾念之剿匪需要用到的东西,她一一看过之后,笔蘸朱砂,又添置了一些,随后将东西合上。 站在一旁的明月,手里还拿着顾念之的长衫,准备叠起来放在箱子里,她笑着说:“昨日便传来消息了,说几位先生学得极好,账册也做得漂亮。” “徐源勤先生做事,我还是满意的,对了,铺子和庄子买好了吗?” 待在院子里的谢凉欢也没闲着,她觉得最近是钱生钱的好时候,她才出嫁没两月,手里有的是银钱,还不需要花自己的嫁妆去贴补顾家上下,倒不如,图个快乐,再去买两个铺子、一个庄子。 余下的银钱,用来打发下人,买些时兴的玩意,也是够用的。 “买好了!”说到这,明月喜得不得了,还笑着说:“我与明华、茗珂三人,还凑了银子,买了一个小庄子,虽说比不上三少夫人的大庄,却也能赚些小钱。” 她不大好意思地挠挠头,日后自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总是需要置办嫁妆的,她这些日子也在外头打听过了,像自己与明华这样大户人家的侍女,嫁的终究是不会差的。 除了,当家主母添置的嫁妆外,自己手里头也是要有东西,三人思来想去,便买了小庄子,这收成均分,日后与夫君起了冲突,也不会由着自己一时的歉意,将庄子拱手让人。 等日后再多些银钱,转卖出去,给自己的孩子,置办一个大的庄子,也是不错的。 “倒也极好,可你们手头还有银钱吗?若是不够用,与我说说,将近来半年的银钱,都支给你们三。” 谢凉欢还是喜欢这样的女子,不会觉得嫁人便是最好的出路。 明华摇摇头,嘟囔道:“我们几个在顾家,管吃管住,每隔两三月就有几匹布可以做好看的衣裳,除此,三夫人与三少夫人,还会赏赐我们,银钱什么的,是不缺的。” 怎么能要三少夫人的钱呢! 这活可是没做的。 明华觉得,自己但凡做什么事,腰杆子总是要挺起来的,日后旁人羡慕自己,也只能感慨一句:你可真了不得啊!自幼就待在顾家,除了给家中的银钱,还能攒钱买个庄子呢! 若收了这钱,人家只会夸赞三少夫人菩萨心肠。 她可不愿。 “就是!昨个,三少夫人还送了我一个木簪,成色好得不得了。”茗珂也是这般想的,她这些年与谢凉欢共进退,好处可没少了她的。 见她们都这么说了,谢凉欢也没强塞那些银钱,只是说,庄子里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自己,若是账面出现什么问题了,也好去寻徐源勤。 三位姑娘笑着点头。 将银钱攥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可真好。 庄子的事定下来了,谢凉欢一如既往地去核对账本,让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这庄子不仅账本写得乱七八糟,前庄子的老爷,还给谢凉欢丢下一丢的乱账、坏账! 谢凉欢黑着脸,日夜颠倒,就为了算清账面亏损了多少。 最终发现,蝇头小利没得到也就算了,还亏了自己一箱的嫁妆! “竟这么多吗?”明华诧异地看着在灯下看账册的谢凉欢。“三少夫人的嫁妆,哪怕只分成五份,其中一份给京都布衣,都能快活地过一辈子了!” “怎么还亏了一箱嫁妆呢!莫不是被人算计了!” 当场去世!京圈富婆当场负债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根本就不愿相信这世道险恶的茗珂从桌上拿起一本账册,仔仔细细地查看,发现,这账目真的存在问题。 谢凉欢面色凝重,她深知自己的本事尚可,却不愿接受庄子出了问题,沉声说道:“东西都核对了一遍,怕是看错了,明华!等天亮了,你就把东西送到徐源勤先生那,说这件事怕是要劳烦他了。” “我明早就去。”明华快速收着账本,明月和茗珂催着谢凉欢早些休息,上次让大夫开的药还没喝完,现在还这般熬着大夜,可不是什么好事。 次日。 明华到了徐源勤所在的胭脂粉铺子,徐源勤拿着核对过的账本,面色凝重,他哪怕与谢凉欢并不熟络,却深知谢忱的本事。 谢的嫡女,若是看出问题,那,庄子亏空的事,就是真的了。 “这庄子是何人选的?”徐源勤也不好说些难听的话,只能先打听些,别到时候辱骂了自己的东家,免得犯了忌讳,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 明华低着头,不大好意思地说:“这些日子三少夫人忙碌,这铺子是我们选小庄子的时候,见着的大庄,想着离得近,瞧着淳朴,是个好地方,只是没想到……” “是吗?”徐源勤皱眉。 这其中竟有旁的缘由,莫不是眼前的人,为了谈成自己的庄子,虚抬庄子的价? 他仔细询问地段,小庄的大小,有无铺面,田地多少,人口多少,细问下来,竟然都是行价。 “你们三的庄子倒是不成问题,只是……”徐源勤犹豫再三,低声说道:“怕是东家的庄子没那么简单。” “先生是什么意思?”明月谨慎,她见徐源勤多番盘问自己,便知晓这件事与自己有关,可思来想去,却想不出哪出了问题。 徐源勤摇头,表明自己也不大清楚,需要派人去查,庄子里的那些烂账,暂且放在那,先不要搭理得好。 遇事不决,只能去找谢凉欢的明华,快速回到顾家。 “竟还有旁的事?”谢凉欢不解,她思虑了一番,快速让院子里的小厮去看庄子里的现状,没想到这一去,竟然还真发现了旁的事情。 那庄子不小,之前瞧见的那一帮民众不见了,换来的是一群瘦骨嶙峋的老者和一些幼童,妇女居多,稍大的姑娘也见不着。 见识广的明月几乎在一瞬,便反应过来。“三少夫人,那些个稍大的姑娘怕是发卖出去了,或是给稍有钱的老爷当妾室了。” 她见谢凉欢不解,笑着解释:“我祖母此前所在的村子也是如此,只不过她给了一些银钱,说了不少的好话,便卖到了顾家。” 如今的顾家不算好,可明月祖母入顾家的时候,老将军还在,那日子别提有多好了。 “他们,很缺银子吗?”谢凉欢喃喃几句,随后想起那一箱子的嫁妆,眼眸微转,对着身后的明华说:“你让徐源勤先生,多看看他们的账面,可有什么重大的亏空,借出去的银子,或是……” “欠下的债务!” 后面这个,她是最不愿意认的。 若真的如此,哪怕到了衙门,都要扯上好一段时日了。 本就被徐源勤盘问过的明华,扯着明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道:“三少夫人!许是!许是因为奴婢……的缘故,才让夫人赔了那么多……” 她低着头,声音哽咽地说道:“三少夫人要选庄子的时候,奴婢和明月为了填补嫁妆,也想有个庄子,四下问询的时候,发现那庄子边上还有一个大庄……便觉得那是个好地方。” 明华吓得身子都开始颤抖了,哽咽说了半天,谢凉欢才晓得她到底是何意,按理来说,京都稍好的庄子田地,都有人承包了,每次谢凉欢买这些的时候,都会让人考察一番。 手下的人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可…… “你们也犯不着恼怒,没有这个庄子在,也会有下个庄子,我当初可听你们说过,那庄子人口众多、穿着不俗,土地肥沃,种出来的庄稼也是极好的,你们觉得那小庄都这般好了,大庄自然更好。” 谢凉欢面色凝重,她这是被人摆了一道。 随后又悻悻地说道:“账面的亏空倒也还好,不过是一箱的嫁妆,你们暂且等等,那一块山好水好,没准还能翻一番。” “三少夫人,当真不怪我们?”明华抬头,一脸恐惧地看着谢凉欢。 谢凉欢摇头,笑着说:“最近买的庄子、铺面这么做,最终敲定的人难道不是我吗?再说了,那边山水皆好,又有人登台搭戏,给我们瞧见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很难不被骗啊!” 明华、明月赶紧磕头,说了不少好听的话,哄得谢凉欢此前的阴霾都散开了。 直到现在,茗珂才反应过来,那小庄子,自己似乎也买了。 她赶紧走到谢凉欢的身后,殷勤地捏着肩膀。“全天下最好的小姐,明日想吃些什么?我瞧你上次喜欢用露水煮茶,要不,我明早给你备好?” “好好好!”谢凉欢哪不晓得她的意思,拍着茗珂的手,笑着点头,随后闭上眼眸,享受美好的生活。 这事还没三日的功夫,徐源勤那边便传来消息,此前庄子的老爷拿庄子的名头,欠了赌债。 哪怕是把整个庄子卖掉,都还不清的债。 谢凉欢一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不断地安抚自己,随后,直接晕了过去。 她!到底得罪了谁啊! 谢凉欢躺在病床上,脸色不大好,还强行要求茗珂搬来债务,一本一本地看,她仰着头,弱弱地问道:“按照我朝律例,这本就不属于我的赌债,能不认吗?” 此前还富裕的谢凉欢,看着厚厚的赌债,悲伤无比。 她甚至怀疑,除了搭上那个庄子,还要赔几箱嫁妆。 “小姐……三夫人说了,那庄子背后有高人指点,怕是什么功夫都做足了,就等着三少夫人上钩,赔钱呢!” “什么!母亲也晓得这事了?” 填补亏空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险些又晕了过去,她一向嗜钱如命,成亲过后,自己的夫君都不在乎,只想着花钱买地买铺子,现在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让自己的婆母看了笑话。 她难受得不行,心都快要梗住了。 心如死灰的谢凉欢,感觉一箱又一箱的嫁妆在眼前飘走,还背上了数不清的债务。 早知道就在京城买宅子了,专门给那些进京当官,还买不起宅院的人住,这样的人虽没银钱傍身,却胜在有朝廷的俸禄,哪怕使不出银子,也会屈于谢忱的淫威,将俸禄给到谢凉欢。 一想到这。 谢凉欢是真的难受。 “茗珂,你让徐源勤先生算算,我们需要多少银子才能填上这亏空?” “小姐,先生算过了,他晓得您嫁妆单子上的东西,他说……” 茗珂犹豫再三,小声地说:“怕是还得欠不少的银子!” “怎么还欠银子了?”洛婉婉迈着小步子,一走到屋内,就听到主仆俩在算账,算着算着,这账面,竟然出现了亏损。 谢凉欢黑着脸,什么规矩、礼数她都不在乎了,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没银子了,谢凉欢你没银子了! “洛、洛姑娘,你可算来了!”明月一见着洛婉婉,就说起了好话。“我家三少夫人病着了,本该请外头的大夫的,可一听到洛姑娘到了京城,就去洛家下了帖子,想着,若是姑娘您来给我家夫人看诊,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为了本该不属于自己的外债,晕倒在自己的院子里。 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属实不好听。 捷鸣苑的人本不知晓该请谁来看诊的,可一听说洛婉婉回京了,她医术高超,这段时间做了不少救死扶伤的事情,明月就托三房赵昭手下的人传话,请洛婉婉上门问诊。 洛婉婉莞尔一笑,说了一句谢凉欢最不愿听的话。 “你家三少夫人可晓得,我为人看诊,需千两银子?” 她笑看谢凉欢,从一开始的面色血色,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像是在听到了不愿听的事情。 就挺有趣的。 谢凉欢实在是动不了,她看向茗珂,这银子也太高了,嘶哑着嗓子说:“送客!” 她,真不愿看到这般拦路打劫的女人。 “洛姑娘……”茗珂一脸纠结地看向洛婉婉,这人她是想留下来的,可诊金确实是出不起的。 洛婉婉扑哧一笑,打趣地说道:“才一千两的诊金你都出不起了?该不会赔了个底朝天吧?好好的顾家三少夫人,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是惹着谁了?” “去去去!一边去!我能惹着谁?” 她也想知道的! 谢凉欢羞愧得不行,早知道会如此,她就不会挥动大刀,一直不停地买庄子了。 “我给你瞧瞧吧!”洛婉婉坐上前,给谢凉欢把脉,看过之后,还笑话她如今赔了个底朝天,属于极难的那一帮子人,是不需要收诊金的,过会还会让人把药送上门。 面对这般好的洛婉婉,谢凉欢忍不住叹气。 这钱,她是真的不想还! “你为何诊金这般高?”谢凉欢很是好奇地看向洛婉婉。 “许是我外祖母是药师谷的谷主吧,我师承外祖母,有了一身绝学,我们药师谷的人,悬壶济世也是需要银钱的,起初我在闺房之中,攒了一些,可出去了一段时日,花的也差不差不多了。” 洛婉婉感叹道:“好在这神医的名头打响了!那些个有银子还愁如何花银子的人,就来寻我看诊,我索性收个一千两!拿了银钱,记他的功德。” 这姑娘,人还挺聪明的呢,知晓如何“劫富济贫”! “洛姑娘聪慧果敢,那些富贵人家若是晓得洛姑娘是这般使银钱的,没准还在心里感慨姑娘的菩萨心肠。” 此番看诊,诊金不用出,洛婉婉还将药材送来,谢凉欢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心情舒畅了,说出来的话也好听了。 “你平日里,也是这般两副面孔?” “……” 不是那么的舒畅了。 “洛姑娘这是在说笑?我方才身子不适,不想将病体染了洛姑娘,却忘了,医者,岂会怕这些,我听闻洛姑娘,这一月,可是去了不少的地方,救了不少的人。” 话是接不下去了,谢凉欢干脆问了旁地,在这之前,她就知晓洛婉婉虽与荣怀有着极其曲折离奇的爱情故事,几经波折,这婚事也黄了。 虽说爱情之路并不顺遂,可她走了不少的地方,如今在京城的名声极好的。 人人皆称“神医在世”! “我?”洛婉婉笑笑,说道:“这一月,我一路南下,见了不少的风土人情,救助了一些人吧,但你知晓,微薄之力,在天灾人祸面前,算不得什么。” 她的眼神暗淡了一些,随后与谢凉欢说起自己在齐州,遇到了因旱灾背井离乡的流民,他们不少的人选择结伴而行,一路北上。 可人太多了,吃了不少人都不能吃的东西,不少人染了病气,死的死伤的伤,洛婉婉本想借助朝廷的力量,救死扶伤。 结果却出人意料,失败了。 “好在,从药师谷出去的人不少,还认我这个少谷主的身份,我们想了不少的法子,让那些人看病、吃药。” 洛婉婉苦笑,语气低落:“说是吃些汤药,不如说……拿汤药续命,他们实在是太饿了,饿得受不了。” 谢凉欢诧异万分。 “朝廷赈灾的粮食不是送出去了吗?怎么会……” “就他们?” 洛婉婉冷嘲道:“一层又一层的审批,谁不想捞一点油水?哪怕是四皇子在场,动了怒气,他们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荣怀也在? 这两人缘分可不浅啊! 谢凉欢看着洛婉婉,眼里有说不尽的羡慕和钦佩,她笑着宽慰地说道:“洛姑娘,绵薄之力也是力,更何况,四皇子也在,我想依着他的性子和能力,再过些日子,那些人就能被绳之以法。” “顾三夫人,我听闻你与顾家小三爷和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你可想回到四皇子身边?” 这难受啊!我想和前人的现任私奔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说这话的时候,洛婉婉心如止水,她如今也算是半个局外人,很想知晓京城最想迎娶的贵女谢凉欢,最终会落在谁家。 上次见着荣怀的时候,总觉得,荣怀无论生与死,都会护着眼前的人。 “洛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已嫁作人妇,与四皇子早就没了缘分,更何况,你很清楚,哪怕我没与念之成婚,与他也并无可能。” 谢凉欢是个聪明人,很清楚自己的内心的想法,她如今的心思是银钱的,会为了银钱不断的博,争取早日能赚回自己的嫁妆。 至于顾念之,她是喜欢的,也愿相守一生。 但,如今重中之重,是把银子赚回来。 “倒也是如此啊!人活一世,多数还是身不由己的!”洛婉婉当下了然,随后笑道:“你这日子属实无趣,要不,与我一同南下?” 南下? 怦然心动。 谢凉欢收了自己不该有的想法,笑着回绝。“我这般无医术的人,若是与你一同南下,岂不拖累了你?” 她以为洛婉婉会与她说不会、可学之类的话,哪曾想,人家连连点头。“不愧是谢忱的女儿!聪慧得很,你与我一同南下,确实会拖累我?” 洛婉婉起身,拿起自己的东西。“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给你送药了,对了,你可是谢忱的女儿,总不能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吧?”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摆摆手,示意谢凉欢的人不要送了。 待在床上的谢凉欢回忆洛婉婉的话,忽地,反应过来,她为何要接受现有的一切,被人“逼迫”接受这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债务呢? “茗珂!茗珂!快跟徐源勤先生说,若是有人上门讨债,直接找衙门里的人,就说影响我们开门做生意。” “明月!拿起庄子里的地契,叫上府里几个家丁,直接去那个破庄子,把地契贴在墙上,再出个告示!这庄子就值那么点银钱,地契没拿到,还好意思说拿了庄子换银子!让他们滚蛋!老娘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明华!我们现在就去衙门里击鼓鸣冤!好好地说说这件事!免得这祸事越滚越大!” 几个侍女一看到谢凉欢的脸色都变好了,嗓门都不像之前那样有气无力,心情大好,赶紧喊人哪来衣裳换上。 等洛婉婉府上的人送来药,熬煮过后,谢凉欢吃完药,兴高采烈地去到衙门击鼓鸣冤,她可想好了,自己不是什么软柿子,不是什么人都能捏的。 这一次,可得让背后的人好好地瞧瞧,谢凉欢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雏鸡。 她一到衙门,就开始击鼓鸣冤。 衙门里的人出来了,一见着谢凉欢,就冷着一张脸,询问:“顾念的三少夫人吗?你状告何事?” 明华快速地诉说自己的冤屈,想着青天大老爷给自己做主的感觉可真好啊。 “什么?三少夫人莫要说笑了,你们做的可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买卖,人家可说了,利润是您的,亏损也是您的,现在这击鼓鸣冤,不就是为难小的吗?” “……” 谢凉欢还没说话,衙役将门一关,根本就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 她气鼓鼓地回到捷鸣苑,又倒在床榻上,不愿动弹,本该晚膳过后用的药,谢凉欢也无心喝。 她真的很难受。 “怎么了?我的欢儿这是承受不起了?”赵昭一听到谢凉欢回来了,赶紧带人过来。 她坐在床前,用手摸着谢凉欢的额头,见她也不发热,便让人端来一小碗参汤,连哄带骗,让谢凉欢喝下。 “你啊,是谢家的嫡女,此前在闺阁之中,能为难到你的,也就是些小把戏,我让人瞧过了,出手之人,不一般,你若是没买下这个庄子,她也有本事让你,将嫁妆赔干净。” 这样的苦头,赵昭是尝过的,如今看到谢凉欢,就像是看到当年的自己。 她握着谢凉欢的手,见她一言不发,继续宽慰道:“你莫不是因为银子的事,在恼怒?” 谢凉欢眼眸微转,也算是承认了。 赵昭被她这个模样给可爱到了,笑着说:“你这孩子,明眼人一瞧,就晓得这注定要给银钱的庄子有问题,你若是心一横,不吃这个哑巴亏!把银钱攥在手里,就这般拖欠,他们难不成来将军府来抢?” “你可莫要忘记了,老祖宗还在呢!” 谢凉欢的眼睛亮了!她怎么忘了顾家老太太,只要她在,军营里多少双眼睛可看着呢,更何况她背后还有谢忱,那些个文官的嘴,可不好惹。 “母亲,那衙门那边?”谢凉欢当下就笃定,这银钱不会轻易给出去。 赵昭拍拍她的手,让她不要管着这件事,只要把银钱藏好了,旁地就不要管了,余下的事情交给自己,就好了。 婆媳俩聊了许久,谢凉欢皱起的眉头舒展开,赵昭才离开捷鸣苑。 “三少夫人,这就好了?”茗珂只觉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事竟然是这么处理的。 谢凉欢摇头,这不过是比谁更加泼皮无赖的法子,是不大管用的,她轻声开口:“怕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让徐源勤先生将铺子里的银子全部都送到顾家。” “不对!我现在就去寻母亲,收银子的事情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谢凉欢快速起身,到了赵昭的院子里,简单地说明自己的来意,可赵昭听到她的说话,黑着脸,让她不要管这件事。 “难不成,母亲做事,你不放心?”赵昭拨动手里的佛珠,脸上写满了不悦。 谢凉欢生怕惹怒了眼前的人,她只能说几句宽慰的话,回到了捷鸣苑。 银钱和婆母。 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三少夫人,那铺子里的银子呢?”茗珂与谢凉欢是一般想的,那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若是遇到了那些个强抢银子的人,肯定会血本无归的。 谢凉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几分无奈地看向茗珂。 “那能如何?我总不能当众拂了母亲的面子,应了她那句,不信她?” 狼狈为奸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泄了气,她躺在床榻上,屋子里满是檀香的味道,有着安神的效果,可面对此事心中仅有波澜的谢凉欢,这作用是不大的。 本就丧气无比的谢凉欢,吃不下什么东西,派人去了几次衙门,想使些银子的她,还被人拒了。 开门做生意的铺子,也被人砸了七八次,徐源勤来了顾家三两回,说了实情之后,也没来了。 “我听府里的人说,小三爷在外剿匪很有一套,不少达官显贵对小三爷赞不绝口呢。” 明月看着眼前神情恹恹的谢凉欢,心疼得不得了,随后笑着说:“等剿匪的事弄好了,小三爷估摸着,三两日的工夫,就回来了。” 谢凉欢喝着难闻的药,冷冷地说:“他要是回来了,也挺好的,只可惜,我的银子怕是保不住了,这么多铺子,总要开门做生意的,若是为了手里头的钱,搞得外头做不了买卖……” “呸呸呸,三少夫人您说的是哪的话?”明华凑上来,接过侍女手里头的汤药,仔细地吹温汤药,喂给谢凉欢喝。 一向咋咋呼呼的茗珂忍不住说:“姑娘莫要这个模样了,等小三爷回来了,就有人做您的依仗了。” 依仗吗? 谢凉欢再次有了被人保护的感觉。 就在此时,徐源勤手下的人送来了信,信件的内容很是简单,最近铺子的买卖不大好做了,就想着闭店几日,果断时日再开门做生意。 谢凉欢收下信件,虽不解,却不会因为徐源勤的行为感到恼怒,她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哟,这谁呢?背着我和洛婉婉这个贱女人待在一块!我可听说了,你们足足聊了一个时辰!不是说你手底下的铺子都干不了吗?怎么还有这个闲工夫,在这歇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谢欢瑜又来了。 她这次也不是专程是来看热闹的,而是要来瞧瞧这个盲目开店的谢凉欢是如何想的,自己还没嫁到四皇子的府上,外头的人可都在传,谢家的嫡女、顾家三房的儿媳谢凉欢被人暗算了。 “你可真是丢了我们谢家的脸面!” “姑奶奶,你怎么来了?” 茗珂一见着谢欢瑜就赶紧起身,轰人。“二小姐,您就看在三少夫人给您准备了不少稀罕玩意的面子上,莫要难为我家小姐了!” “去去去,你一个做奴婢的,还指挥起主子了?”谢欢瑜瞪了茗珂一眼,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家伙发卖了,填补谢凉欢的亏空。 她凑到谢凉欢面前,奚落道:“你现在怎么这副模样?还是莫要出门了!免得丢了谢家的脸面,让我抬不起头!” 谢凉欢懒得搭理她。 她秉着“她病她有理”的想法,静静地坐在那,也不愿搭话。 看着披着温顺皮囊的谢凉欢一反常态,谢欢瑜脸一黑。“你惹着谁了?母亲可说了,有人在背后故意使绊子!我思前想后,你除了惹我不快,还能惹着谁。” 谢凉欢看向谢欢瑜。 “可别!我才不是此等丧心病狂的事,更何况,府里的傻小子才到开蒙的年纪!这么早丢了我们谢家的脸!我日后如何活?” 啧啧。 为了一个什么都算不上的庄子,赔上自己所有的嫁妆。 古今也就谢凉欢一人了吧? “你到此,就为了这事?”钱都赔了,专程跑过来为难自己,可不是谢欢瑜的风格。 谢凉欢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桌前,随意拿起桌上的果子,硬塞到自己的嘴里。 如今的她面对可是胡搅蛮缠谢欢瑜,免得说话有气无力,落得下风,到时候,谢欢瑜这张不停歇的嘴,肯定要满京城的奚落自己,像个刍狗! “那当然不是,我听洛家的那个庶女,叫什么洛呦呦!她跟我说,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女人!背着我和那个女人,聊了一个时辰!还让她给你看病?” “谢凉欢,你是没银子了吗?看病还不花钱?” 谢欢瑜一晓得这件事,立马就冲到洛家,甩了一百两银子丢到洛婉婉脸上,却被告知诊金一千两的时候,喊累把银子给补上了。 她谢欢瑜的大姐姐!怎能被洛婉婉那个女人瞧不起呢! “嗯,没钱。”谢凉欢十分诚恳地回答谢欢瑜的话,还补了一句:“你是晓得的,有个高人,暗算了我,我如今嫁妆可都是赔出去的!” “你你你!” 谢欢瑜被气得脸都红了,她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嫡姐。 一向脾气上来就谁也控制不住的谢欢瑜,耐着性子与谢凉欢说:“你怎么能吃这个亏呢?你不要脸,我们谢家的人可是要的,你待在将军府,就不能找些人,直接砸了那个赌场吗?” 她也想啊! 这不是听了婆母的话,不出门、不出手吗? 谢凉欢表面风轻云淡,内心不断叹气。 “怎能砸了正经营生呢?你难道不晓得,我告到衙门里,里面的衙役与我说,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买卖,我虽然赔了所有的嫁妆,但长了记性,这样也不会慢慢地赔了所有。” 谢欢瑜快被气晕过去。 “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慧吗?有你那个生母几分本事!怎么现在软弱可欺!让旁人笑话?这话我都不信,你信?” 她恨不得给谢凉欢两巴掌,让她长长教训,她这次可是来…… 糟糕!忘了正事。 “哼,母亲可是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少给我们谢家丢人现眼!你现在就与那洛婉婉断干净。” “……” 得嘞,又绕回来了。 “我身子骨弱,你也是知晓的,如今是为了嫁妆病倒的,总不能请个男人给我问诊吧?传出去多丢人!我的好妹妹,你可是谢家的二小姐,你丢得起这个人吗?” 谢凉欢还是懂得如何拿捏眼前的人,三两句话说出口,谢欢瑜就陷入迟疑。 可她这一次的目的性过于强烈,是专门针对洛婉婉的。 便讥讽地说道:“我丢人?笑话!丢人的是你!谢凉欢,你该不会丢了十几箱子的嫁妆,就没了脑子吧?” “怪不得顾念之瞧不上你,要与长宁郡主长相厮守!” 打你一巴掌还需要理由吗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茗珂一听到谢欢瑜这么说自家小姐,冲过来,强忍住抽她脸的冲动,愤愤不平地说道:“二小姐!你们可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有这么帮着外人说话的吗?” “我才不要这样的嫡姐呢!” 谢欢瑜满脸嫌恶地看向谢凉欢,这些年,谢凉欢无论做什么都尽可能地做到最好,得到旁人的夸赞,这样一来,倒显得谢欢瑜蠢笨无比,引得李氏几次三番地训斥自己。 如今好了,谢凉欢嫁得不如意,自己本就欢喜,还冒出一个长宁郡主,让她不痛快。 谢欢瑜欢喜还来不及呢。 “怪不得顾念之不喜你,当着所有人的面与长宁郡主在街上游玩,长宁郡主是何等神仙的人物,人家自幼与顾念之相熟,青梅竹马、郎情妾意,生的要相貌有相貌,要才貌有才貌,哪像你,顶着一张假脸,讨好所有人!” 沈清棠? 这两人勾搭到一块了? 谢凉欢有些拿捏不住,试探性地问道:“你不是一直在待在府中,怎么一副与长宁郡主十分熟络的样子?” 这两人若是勾搭到一块,定会上演一出好戏。 至于是狼狈为奸,还是旁的,谢凉欢觉得这事,有待考究。 “我为何不能与长宁郡主待在一块?”但凡自己大姐姐不让自己做的事情,谢欢瑜都很喜欢。“我不仅要与她待在一块,还对她喜欢得不得了!” 谢凉欢虽不喜这个妹妹,可还是觉得她心肠虽坏,但好歹是一家人,便温声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若是与长宁郡主待在一块,父亲知晓,定会责罚你的。” “定然不会的!父亲待我一向极好,不像你!爹不疼,娘没有的!” 谢欢瑜面对谢凉欢的劝谏,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甚至,当谢凉欢说到此人品行不佳,虽已是独身,却在背地里勾搭别人的夫君,行为不端,会让万民嗤笑的。 她偏偏不听,反而义正词严地说道:“男欢女爱!本就是天性,更何况,长宁郡主此前与顾念之,是有旧情的!你不照样还想与四皇子待在一块吗?外头可传的厉害,你为爱奔赴,甚至不惜讨好洛婉婉!” 谢欢瑜瞧不起谢凉欢,觉得这世上能讨好的人这般多,为何要讨好一个洛婉婉的,就该按照洛呦呦的意思,背地里算计洛婉婉,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啪的一声。 谢欢瑜挨了一巴掌,眼睛红了一拳,她不可思议地看向谢凉欢,见她用帕子擦手,神情淡定自若地与身旁的人说:“快来人啊,我的好妹妹撞了墙,这脸都红了,还不寻些上好的膏药,给她用上!” 那些个睁眼瞎的侍女,真就在一个极大的桌子里,东寻西找,从暗盒里拿出一个“富丽堂皇”的药膏,强行抹在谢欢瑜的脸上,还说她年纪尚小,就不要涂抹那么多七七八八的东西。 “瞧瞧,我的好妹妹,水灵灵的多好看呀。” 摒弃前嫌的谢凉欢,一副恨不得将自己嫁妆箱子里的好东西都给她送过去的模样,谢欢瑜看着她掏出自己的宝贝,随后欲言又止地谈起,很虚假地说起自己被赌场的人坑了一把的模样。 就…… 让人无言以对。 “茗珂,你将螺子黛拿来,我给二妹妹描眉,这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就是水灵的不得了,等过两年,长开了,还不晓得要迷死多少皇亲贵胄呢!求娶我二妹妹的人,不晓得有多少。” 谢凉欢这话说的,谢欢瑜羞得不得了,等茗珂将螺子黛拿来的时候,谢凉欢细细地描眉,让谢欢瑜整个人看起来要柔和许多。 时间一久了,她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只是在临走前,替自己不平。 “你可是我大姐姐!怎能与洛婉婉待在一块!明日,我要寻一个了不得的说书人,好好地写一篇文章,放在邸报上,谢凉欢与洛婉婉势不两立!” “……” 孩子气。 谢凉欢还没来得及否了这件事,谢欢瑜一溜烟的功夫就跑掉了。 等到第二日,邸报上赫然有篇文章写着“决裂书”三字,上面详细记录着洛家姑娘洛婉婉是如何死皮赖脸、厚着脸皮地倒贴谢凉欢。 甚至还用了三分之二的篇幅,写着洛婉婉没有要千两诊金,这就算了,还倒贴名贵药材,谢家女谢欢瑜是如何识破她的阴谋诡计,甩下银钱,戳穿洛婉婉的阴谋诡计。 当事人并不知晓外人是如何想的。 本就不出门的谢凉欢与每日必出门的洛婉婉,连着三日,都没在外头转悠。 无事可做的谢凉欢,仔细地想在自己该去做什么事,打发时间。 “祖母这段时日可还好?”谢凉欢看向身后的明月,让她去老太太所在的留香园去打探打探,意外得知她这段时间身子骨不太好,宫里的太医都来了好几次了。 谢凉欢快速起身,打算去留香园看看顾家老太太。 “祖母。”到了院子里,就看着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的顾家老太太,谢凉欢赶紧走上去,询问道:“嬷嬷,这太阳晒了多久了?” 她还是担心时辰没把握好,老太太心火旺,今晚得难受一阵。 嬷嬷笑着说:“才出来呢,老太太不喜晒,但太医说了,晒晒对身子骨好。” “曾孙媳妇?”老太太侧目,看向谢凉欢,随后眉开眼笑,她还记得谢凉欢。只不过,若是往深处去问,名字是记不住了。 谢凉欢赶紧过去,蹲着身子,笑着说:“祖母,欢儿在呢,今个还给您带来了蜜饯,等吃药的时候,吃点蜜饯果子,嘴也甜了。” 顾家祖母将头撇在一边,这话可真难听啊,她反正是听不见的。 谢凉欢和众人看到老太太这个样子,都笑出了声,随后,谢凉欢拿出自己准备好的香囊,解开之前的,给她换了新的。 “祖母,欢儿跟您按按。” 她学着推拿的师傅,有力地按压顾家老太太的肩膀、腰部、腿、手,熟络筋骨。 老太太闻着安神的香,忽然说起德先生,和一个战火纷飞的年纪,旁人是听不懂的,还以为老太太在胡诌。 可……谢凉欢听懂了,她眼睛湿润,朝着老太太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 德先生、赛先生。 科学与民主吗? 她可是谢忱的女儿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知晓顾家老太太是穿越人士之后的谢凉欢,十分殷勤地往那走,她也没轻易地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跟嬷嬷们一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这时间久了,才能粗略地估计,老太太穿越前是一个富家小姐,她与身边的同学们参与这场解放思想、拯救国家的道路,只可惜,为救同学奋不顾身的老太太,死了。 她看到的东西太少,却知晓德先生与赛先生,是前进的希望。 谢凉欢好几次想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告诉她未来百年的美好生活,高楼林立、安居乐业的生活。 可她还是忍住了。 “三少夫人!三少夫人!”小厮拿起棍子就往捷鸣苑冲,不停地问四周的侍女三夫人在何处,找了好一会,才看到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谢凉欢,在凉亭底下微醺。 小厮顾不上那不多,都没和谢凉欢说个所以然,就嚷嚷着:“还杵在这干吗呢?带着三少夫人赶紧往外跑啊!” 几个侍女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看着谢凉欢,像是在问,跑吗? 谢凉欢转动身子,不知所谓地看向着急忙慌的小厮,她慢条斯理地说道:“出了何事?这么着急忙慌的,总不能待在将军府,还能出什么乱子不成?” 话音刚落,就看到十来个衙役手持利刃,他们四处张望,嘴里还在不停地嚷嚷:“谢凉欢在何处!快找!莫要让人跑了。” 来不及跑路的谢凉欢被人团团围住,领头的人用长剑指着谢凉欢,他们身后的赵昭气得不行,惊呼:“方吴明你在做什么!满门忠烈的将军府!是让你放肆的地方吗?” 挽秋姨娘强忍住把方吴明天灵盖掀下来的冲动,双拳紧握,慢慢地往谢凉欢的方向走去,可路程还没到一半,就在方吴明一声“嗯?”之下,被其他衙役用刀剑指着。 今天,这人怕是留不住了。 谢凉欢被侍女、小厮团团围住,不让方吴明的人能够近身。 “你们想做什么?这里可不是你们能随意闯入的地方,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谢凉欢狠狠质问方吴明一行人,她想知晓,这些人怎能当着赵昭的人,来将军府抢人。 她可不是一般的人啊!是谢忱的女儿。 方吴明冷笑一声,厉声说道:“管你是何人!我可是大内的人!如今拿的是你的逮捕令!谢凉欢,烦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方吴明上前一步,拿刀的手都加重了一些,只要谢凉欢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他就当众处置了眼前的人。 赵昭疾步向前,挽秋姨娘挟住方吴明的手,两人扭打到一起,赵昭趁机跑到谢凉欢身边,将她死死地护在身后。 几个衙役冲上去,与挽秋姨娘打到一块,方吴明趁机抽身。 “我听说,这个假将军府,人才辈出啊,只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姨娘,还会有这样的好身手。”方吴明手一挥,余下的几个衙役往谢凉欢的方向走了几步。 不怀好意的方吴明,顶着一张你活该如此的脸,用着我为你好的口吻说道:“顾三少夫人真的是好福气啊!出嫁后,婆母还这般护着你!” “方吴明,抓人总是需要个由头的吧?我这段时日可是从未出门的!”谢凉欢也不是什么胆小怯懦的主,她将赵昭护在身后,小声说了一句,无事。 方吴明脸色一变,讥讽地说道:“谢忱就是这么教你的在外欠下那么多的银子,你可晓得多少人因你吃不上一顿饱饭?谢凉欢你可知罪!?” 他毫不留情地让人将谢凉欢绑了出来,态度十分强硬,拖着谢凉欢往外边走。 谢凉欢阴沉着脸,不大配合,等她回头看向后边的时候,发现挽秋姨娘和赵昭被人钳住,动弹不得。 她大喊道:“方吴明!我婆母与姨娘可是没欠钱的!你这般对待忠烈遗孀!就不怕满朝文武!谴责你?” “臭娘们!就你话多!”方吴明扬起手,要打谢凉欢。 就在此时,两人从房檐上跳了下来,一人一手牵制住方吴明的肩膀,不出半下,顾念之一脚踢向方吴明的腿,让他直接跪了下去。 “怎么?有个太监总管当干爹,真以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敢在我们顾家抓人!”顾念之手一会挥,府内的小厮立马上前,将那些人围住。 他身后的荣怀面色冷峻,显然是动了怒的,后面跟着的两个明卫,快速上前,三招之内,就将谢凉欢带了出来。 那些个还算有些真本事的假衙役,躺在地上,被废了双手。 “顾念之!你好大的胆子!我手里可是有口谕的!谢凉欢残害百姓吧……” 话还没说完,顾念之上去就是一脚,将方吴明踩在脚下,他眼神犀利,怒不可遏。“你再把刚才的话,给小爷我说一遍?你当真以为我弄不死你?” 不死心的顾念之,脚下的力气更大了。 本该让他住手的荣怀,眼神里闪烁着怒火,他才离京多久,就有人敢蹬鼻子上脸,欺辱谢凉欢了? “来人,废了这狗东西!再丢到他义父面前,我倒是要看看,这一桩人人都能看出来的冤案,怎能让苦主变成残害百姓的真凶!” 人也羞辱得差不多了,荣怀开口,直接将方吴明废掉。 谢凉欢松了一口气,她走到顾念之身后,朝着荣怀行了一礼,朝着顾念之笑着说道:“夫君,还好你来了,可那个方吴明……他说是拿了逮捕令的,真的没事吗?” “没事。”顾念之揉着谢凉欢的脑袋,温声说道:“不怕,顾家旁的没有,就这尚方宝剑多的快能当饭吃了。” “……” 谢凉欢没接上话。 赵昭走上前,跳过恩爱无比的两人,朝着荣怀行了一个大礼,由衷地说道:“此次四皇子来得及时,才能救下我儿媳,赵昭感激不尽!” “三夫人莫要客气,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只是……”荣怀顿了顿,眼神锐利,不容置疑地说道:“这段时日,顾家上下还是莫要出门了,凉欢这事,许是与当今皇后有关!” 和离警告,下次救夫人要快一点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向荣怀。 证据不足的荣怀只能表示这是自己的猜测,方吴明身后牵扯的太监总管,与皇后关系匪浅,这段时日,谢凉欢几次三番,报官无门,也能间接证明背后势力极大。 “若真是如此,我手底下的铺子,大抵是开不下去了。” 谢凉欢面色凝重,这段时日铺子被砸了不知晓多少次了,她都没有出手干涉。 一旁的赵昭见谢凉欢这么说了,便开口:“这几日你铺子被砸,我每次都报官,无论是刑部、户部,哪怕是大理寺,我们都是备了案,在这期间,我遇到了顾家旧部,他们侦查案子多年,跟我保证了,会将背后的人连根拔起。” “母亲!”谢凉欢万分感激的看着她,报官的事,她是能做的,可联系顾家的旧部,或是旁人,她是做不到的。 毕竟谢凉欢此前还是闺中小姐。 顾念之紧握着谢凉欢的手,怕她因为方吴明挟持她,感到心慌。 想着,又加重了手的力道。 用着几分炫耀的口吻,安抚谢凉欢有些不安的心。 “那个状告你的赌场,我正在派人去查,看他们手法娴熟,没准还是惯犯,只要证据确凿,我们必定能将对方连根拔起。” 谢凉欢面色苍白,听到顾念之这般与自己说,悬着的心稍放下一些,但她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让她不会因为一时的得利,就觉得这件事好处理。 “话也说了那么多,你们干了那么久的路,想必是累着了,先回里面歇歇,喝些茶水,随后到了时辰就该用膳了。” 赵昭看这架势,就想着让他们去里面说,到时候四周都放着自己的人,说什么,都不会传出去。 她还想着,将自己手里的线索交到顾念之的手里,再私下问他与荣怀的关系到底如何,此前还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怎么现在,还联手护着谢凉欢? 总不能,各怀鬼胎吧? “好啊!”顾念之大喜,点头。“我们刚好饿得受不了了。” 众人随着赵昭离开,等落座后,侍女上了新茶、蜜饯、果子,还有顾家厨子做的小食,都是一些偏辣口、酸口的肉,味道还是极好的。 赵昭坐在主位上,身后侍女递来一个上锁的匣子,她袖口掏出一个钥匙,让侍女将东西给到顾念之。 “这里的东西虽不多,但赌场明面上的老板是能牵扯出来的,他们一共有三百余人,砸了十五间铺子,我让徐源勤这几日都开门做买卖,估算下来,砸了八十五次,铺子亏损了五万三千二十八两七钱。” 除了谢凉欢的陪嫁铺子外,还有她新入的铺子,场面极其难看。在赵昭出手前,这些人还是会护着铺子里的东西、银钱的。 可她出面后,铺子里的银钱,全被徐源勤收起来了,其它的一概不管,他们只是详细地记录铺子里的东西有哪些,当日被抢砸的有哪些。 会在第一时间报官,定损。 “三夫人好本事,有您这些证据,我能将那赌场,里外里查个赶紧。” 荣怀捧起手中的茶水,浅抿一口。 他不仅要查这个案子,还要打着为顾家满门忠烈伸张的名义,彻查此事,特别是……方吴明那条狗! 想到这,荣怀的眼里出现一道寒光。 “多谢四殿下好意。”赵昭欠了欠身,也算是行了一礼。 随后,她看向顾念之,询问道:“这段时日,你外出剿匪,可还好?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估摸着还需半月的时间。” 顾念之咧嘴一笑,嘴里还有没吃完的肉,等吃得差不多了,才炫耀地说:“不过是几个匪徒罢了,哪会是我的对手!” 他这话说得也在理,此前去剿匪的人,都是将才,他们出生在京城,无非是去校场练兵,没见过这些个常年在山上跑的人,兵法谋略虽不输人,却少了实操。 年纪尚小的顾念之,却不大相同,她是顾家老太太一手带出来的,兵法也不单单是纸上谈兵,而是实打实地用在郊外的庄子里对打。 为此,还烧了十余间屋子(火烧连营),被顾家老太太按在地上锤。 输得很难看,但学的东西可不少。 如此看来!旁人老说他像极了年轻时候的顾老将军,也是有缘由的。 本以为赵昭会对他大肆夸赞,没想到,她话锋一转,说的却是:“那些个匪徒,对于顾家来说,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让挽秋去,照样能全胜而归。” 怎会! 坐在原处,听得认真的谢凉欢,诧异地看向挽秋,见她没有半分欣喜、自傲,周围的人也一副是如此的模样,谢凉欢才确定,挽秋也是个能人。 可她,为何要入顾家当妾? “如今朝堂的局势如何,与你没多大干系。”赵昭这话意有所指,局中人的荣怀从容淡定,反而是顾念之有些心虚。 怎么做任何的事情,都逃脱不了自己母亲的那双眼! “凉欢的事情,可轻可重,你看着办,还是那句话,我们顾家!不是所有人都能欺负的!保命的尚方宝剑,七八把,都是你父兄、叔伯换来的!你自然是要用好的。” 赵昭说完,用帕子擦擦嘴,也没多说什么。 身旁的侍女端来一小碗燕窝,递了上去,接下来的时间,她就这么惬意的吃着燕窝,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顾念之的脸色却不大好,可轻可重是什么?万事都有母亲兜底吗? 他不大喜欢这样的话,想着凭借自己的本事,也能办好这件事。 谢凉欢静坐在一旁,倒是没怎么吃东西,那方吴明她不晓得是何许人,却知晓,皇宫里的太监总管,还是有些本事的。 就算这方吴明是狗仗人势,对于一个落败的将门来说,也是要给几分颜面的。 可今天…… 谢凉欢笑眯眯的看向深藏不露的姨娘挽秋,此前她还想不通,为何谢忱定下的最后两家里面有顾家。 如今看来,谢忱只定了一家。 落败的将军府,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的不堪,怪不得招摇过市的顾念之,打了那么多人,还能活的好好的。 有我在,护你周全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身处无人的竹林,她策马扬鞭,快速前行,后面跟着七八个黑衣人,不断地追谢凉欢。 他们从后背掏出弓箭,朝着谢凉欢的方向射去,谢凉欢极力躲闪,左肩还是被刺到,马儿也受到惊吓,她被狠狠地甩在地上。 后面的黑衣人也以极快的速度赶来。 刀剑凌厉、无眼。 它朝着谢凉欢脸刺了过去,谢凉欢拼命躲闪,长剑从她的鼻尖刺过,转身之际,耳旁的青丝被砍断。 就在死神快要降临之际。 谢凉欢心慌、无措,一个激灵坐起来,后背全部都是冷汗。 还好,我醒得快,没死。 黑夜笼罩大地,酷暑褪去一丝丝的燥热,面对死亡的逼近,谢凉欢的额间、后背,汗水都如同汹涌的河水,强行占领她的衣裳。 湿透了。 谢凉欢没了困意,坐在窗前赏月,她看了一会,到书房,让侍女点了几盏灯,为自己研墨,她手持狼毫做的毛笔,停在半空,认真回想自己成婚之后发生的事情。 再联系谢忱透露出来的那些个诡计。 她一一列举出来,看自己到底是惹恼了谁,会引来这样的无妄之灾。 所有的事情呈现在纸上,她还用朱砂去圈上重点,越是写,越觉得诧异。写到最后,谢凉欢黑着脸,将自己所写的东西全部烧掉。 “怎么会是他们?” “这不可能!” 谢凉欢回想起自己推演的东西,手有些颤抖,若真是如此,那最终谁会成为那个不能开口的死人呢? 她有些好奇。 次日,一直待在外边查案的顾念之一早就去上朝,在文武百官皆“有事禀告”的时候,不少的人弹劾顾念之,干涉断案,欺君罔上。 那些熟知谢凉欢,还想奉承谢忱的人,纷纷表示毫无证据的“荒唐言”怎能成为断案的依据! 从天黑吵到天亮,又吵到天黑。 最终以顾念之、荣怀虽对,但不该卸掉方吴明的胳膊为结束点,退朝了。在临走前,不少的文官吹鼻子瞪眼,说这件事关乎天朝威严,明日再说个痛快! 其实是今天还没吵够,明天继续! 大战三百回合! “夫君。”谢凉欢看着满脸疲态的顾念之,让人将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端上来,她今日的眼皮总是在跳,怀疑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顾念之痛快地喝了一盏茶,看向谢凉欢,眼眸里多了几分柔情。 “今日,他们赞许我有祖父年轻时的风采,剿匪的事做得极好。”说到此的时候,顾念之并不觉得欢喜,他都吵了一日的功夫了,口干舌燥不说,这事还没有转机。 就连,荣怀也挨了训。 “我想着,要不今日将你送回谢家?岳丈大人为官多年,想来是能护你周全的。” 刚还殷勤地给顾念之夹菜的谢凉欢僵住了,她轻声说道:“没想到,我哦这个小女子,还会招惹到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她笑了,如沐春风。 昨晚在不断推算的时候,谢凉欢便晓得这是一场死局。 谁也改变不了的那种。 “凉欢,你不要多想。”顾念之强行让谢凉欢看向自己,他们顾家虽满门忠烈,英魂永存,可他顾念之作为顾家唯一能担起大梁的子嗣,是朝堂上是没有分量的,哪怕说出自己的不满,人家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当一回事。 顾幸川不算。 太小。 “岳丈大人,好歹为官多年,底下的门生立足于四海之地,他若是要护着你,旁人不会多言的。” 顾念之言辞诚恳,他怕谢凉欢误会自己,便继续说道:“再给我七日的功夫,我一定与四皇子联手,带你走出困境。” “可我不想走。” 虽不知晓幕后之人具体是谁的谢凉欢陷入无奈的境地,对方已经到了难以撼动的地步,若是让顾念之贸然出手。 那顾家……岂不是处境更加艰难。 她已经活了两辈子了,不在乎这些时光了,谢凉欢笑着与他说:“我不晓得背后有谁在当操手,只知晓,我想陪着夫君,哪怕多两日也好。” 话上说完,她感受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猛地一下,被顾念之拉到自己的怀中,谢凉欢被紧紧地抱着。 过了许久,顾念之看向谢凉欢,温声说道:“有我在,定能护你周全。” “好,夫君说什么我都信。” 话音刚落,顾念之手捧谢凉欢的脸蛋,两人在月色下拥吻,长久地拥吻,等他松口,两人面色绯红。 周遭安静到了极致,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他们总想着趁对方不注意,去偷偷地看,没想到,四目相对,感觉更静了。 这大概是传闻中的小别胜新婚。 新婚胜初见便钟情。 等深夜,两人相拥入眠,谢凉欢枕着顾念之的手,侧着身子,盯着他的侧颜看,顾念之被看到怦然心动,也看向谢凉欢。 接下来,便发生了不可言说的事情。 让我们祝贺这对“新婚”的夫妻吧! 一大清早,京兆尹府的人便拿着一叠厚厚的纸过来了,里面有羁押谢凉欢的逮捕令,还有她欠银子的凭证。 待在后头的方吴名笑得花枝乱颤,甚至还对着顾念之出言不逊。 “小三爷啊!你还是嫩了点,我们京兆尹府办案,是你一个小小的武馆能说了算的吗?” 顾念之气的不行,刚准备上前把他揍得头破血流,就被谢凉欢拦下,她冷着一张“和气生财”的脸,看京兆尹带来的那些东西,粗看下来,证据确凿,是能抓人的。 她抽出其中的一张,轻笑道:“怎么?还有我谋害亲妹的凭证?我倒是想问问,京兆尹大人是如何断案的!” 京兆尹可不像从前那般脆弱如鸡的模样,他大步向前,仰着头,鄙夷地看向谢凉欢,抽出几个谢家人的口供,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谢凉欢是如何谋害亲妹的经过。 证据确凿,怎会让歹人争辩! “笑话!本官查得清清楚楚,你谋害亲妹!诱骗她上吊!谢凉欢啊!谢凉欢!你真当杀人未遂就不犯法了?谢忱包庇你!可证据不会向着你的!” 爆料,三少夫人与神秘衙役进入京都地牢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京兆尹冷哼一声,手一挥,对着身后的人直接说:“拿下谢凉欢!” “我看你们谁敢!” 顾念之将谢凉欢护在身后,他袖中的软剑滑落到手中,四周的衙役纷纷拿上自己的武器,准备跟眼前的人殊死一搏。 早就能拿捏这一切的京兆尹自然是不带怂的,他清了清嗓子,将顾念之的破绽定在谢凉欢的身上,用着我佛慈悲,我心善,还好心规劝你的语气说道:“顾三少夫人啊,我可听说了,你最是聪明了,总不能为了自己。连累这个顾家吧?” 他语调一转,冷嘲道:“抗旨不尊可是重罪!你可知晓!” 在来之前,他就晓得顾家的这几个娘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番调查之下,才晓得,不守规矩的顾家偏偏来了个循规蹈矩的谢凉欢。 旁人,他不能左右,可这谢凉欢就不一样了,只要不死在牢里,什么都好。 本低垂着眼眸,一副有人帮自己顶着的谢凉欢,忽地,笑眯眯地看向京兆尹,看得他心里发怵,甚至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京兆尹?大人?”谢凉欢挣脱开顾念之的人,轻笑了一声,十分“恭敬”地说道:“我觉得,您说得对啊!我不过是一个文弱的女子罢了,虽说嘉福官拜尚书,外祖父早就不在前朝待着了。” 她步步靠近,强大的气息让京兆尹怀疑自己的情报不对,恨不得给手底下的人一巴掌,让他们好好地看一看。 不动声色威胁人的谢凉欢! 这娘们,寻常人能招惹的吗? 怪不得那姓郭的会被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片子给欺负了。 谢凉欢温柔到瘆人地看向京兆尹,语气温和得不得了。“大人,您说说,我这个弱女子,该住在哪一间牢里呢?” 京兆尹吓得腿一软,若不是身旁的人扶着,他都得坐在地上。 他快速地吞咽口水,深吸一口气,赔着笑说道:“谢大小姐!您挑!您挑!爱住哪住哪!” 京兆尹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谢凉欢温和地看向赵昭和顾念之,笑着说道:“母亲、夫君,我怕是要在牢里待个三五日的工夫了。” “这孩子!” 赵昭心疼得不得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好孩子,怎么就要遭这份罪呢!明明此前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她有些恨自己没有保护谢凉欢的法子,只能让下边的人多准备些舒服的垫子、床,平时吃穿用度,都考虑得极好。 最终,京兆尹将人带走的时候,他们身后跟着七八十号人,睡觉的床、褥子、枕头、喝茶的杯子、喜欢吃的点心,都被带过去。 赵昭看着寒酸无比的地牢,脸色不太好。 京兆尹看着奢华的地牢,心里在发颤,这哪是坐牢啊!分明是地牢大变样,比自己住的屋子还要好许多。 挑的可是光线最好的一家! 谢凉欢隔着铁栏杆,看向外头的顾念之,认真地嘱咐道:“我虽不知晓你与荣怀有何种恩怨,我希望你们能摒弃前嫌,不要因为再出现顾家小三爷当街殴打当朝四皇子的事情,为了我不值得。” 顾念之愣住了。 这是在做甚? “懂了吗?”谢凉欢含情脉脉地看向顾念之,又开始说起了胡话。“这些年,我与荣怀虽偶尔有往来,但我们是清白的,夫君,你若是下次瞧见他,让你底下的小厮与母亲说,诶,我到底是放不下你。” 除了这些,谢凉欢还说了许多有的没的的事情。 等到顾念之回到顾家,这才反应过来,谢凉欢的意思是,接下来的日子要与荣怀携手并进,一同侦破这个案子,但在外人面前,不要显得关系极好。 他们应当回到那个为女人争抢的时候。 “本就是我的夫人!” 顾念之坐在书房,道理他都清楚,可谢凉欢从始至终都是自己的夫人,才不是荣怀能肖像的。 他快速地把赵昭给他所有的证据依次整理好,亲自送往刑部、户部、兵部、大理寺。 “小三爷,这东西怎么送到了我们兵部?我们虽说都十来号人,可都是大老粗,要我说,干脆拿出尚方宝剑,将三少夫人带出来就好了。” 岩小将军一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字,头顶的那一根弦绷得很紧,他反反复复地看,试图将这些东西带到兵法里面,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你懂什么!拿着尚方宝剑去保人,不就是坐实了我夫人的罪名了吗?人家是一个妇道人家!脸皮薄,不像你,整日乐呵呵的,在我这输了千百回了,都没个长进。” 啪的一下。 打了岩小将军黝黑且俊朗的脸。 顾念之一把将东西抢过来,让一旁的笔墨功夫较好的主事将东西全部都记下,他这次可是要干一场大的,靠一个人的力量自然是不够的。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说道:“东西你们可得都背好了,我在他们那都吃了不少的亏!” “你还能吃亏?” 岩小将军不信,哼唧一声:“不就是吵吗?他们文官能动嘴,我们武官就不能动手吗?再说了!你一个举人都吵不过,我们几个大老粗怎么办!” 他甚至想跟那些文官比刀枪棍棒。 然而这点小心思被顾念之看个清楚,又给了他一下。 “诶诶诶诶,顾念之,你整日说你姨娘揍你。你怎么跟你姨娘一个德行!” “关你屁事!好好记!你可是岩家的人!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顾念之将那人抄好的东西发了下去,二三十号嘴笨的武官开始抓耳挠腮,他们是真的想救人,可…… 这里面的证据,都精细到同仁街178号谢家老字号瑞祥瓷器铺,三号柜台左手第五个景镇天青色青花瓷瓷片缺裂,预计损坏675两3钱…… 他们哪背得下来! 顾念之怎会不晓得自己是在为难他们呢,他声音低沉,语调祈求地说道:“若是这一次没能救出我夫人,哪怕是有上百把尚方宝剑,都护不住我们顾家了!” “你们当真以为,那些人这般针对我顾家,就只有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人家不过是亮了一嗓子,告诉我,好戏才刚刚上演!” 谁也不会放过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与此同时,京都地牢朝向最好的那间牢里,享受惬意生活、不顾生死的谢凉欢看着牢友羡慕自己的眼神,她独自一人待在牢笼之中,吃着刚送来的洗净的荔枝,小口地吃着。 一旁的狱友忍不住咽口水。 “这位夫人,你真的是来蹲大牢的?莫不是那几个衙役觉得严刑拷打,我们绝不认罪,你们就想着上演这么一出,来折磨老子?” 牢友越想越气,一拳打向铁门。 这一天天的,不是吃冰镇的酸梅汤,就是喷香的烤鸭,肥得冒油的烤鹅,这个楼里的点心,那个楼的小炒。 头一回见着,蹲大牢,能过得这般好的。 谢凉欢一脸天真无邪地看向牢友,甜甜地说:“没有啊,昨日我不是让你吃了吗?你自己不吃的。” 牢友无言以对。 昨天那不是以为谢凉欢想毒死自己。 “可惜了,这边有七八个大牢,就关着我们俩,你昨日不吃这些,我怕浪费了,就只带了一人份的。” 谢凉欢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腿上盖着金丝绣好的薄绒毛毯,见牢友还想说什么,她毫不留情地转过身,对着靠边的小桌,开始下棋。 牢友继续无言以对。 他好歹是威震四方的江湖大盗,能否敬重三分?畏惧七分? “事情都办得怎样了?” 寂静无人的街道,顾念之身穿黑衣,手持纸扇,目光低沉地看向对面的伏柳,他已经不眠不休两天一夜的时间了,就是为了收集证据,将对方一网打尽。 伏柳手里抱着一个足足两个脑袋的匣子,里面都是顾念之着手准备的证据。 “主子,明早他们会在早朝的时候,上报陛下,赌场已经被四皇子的人团团围住,今晚子时,能将赌场端了。” “他倒是意气风发!凉欢还在牢里受苦,就把矛头指向那些人!就不怕,他们拿凉欢威胁我吗?” 顾念之脸色阴沉,他是越发讨厌荣怀,一个自以为是、能把控全局的人,难道不晓得,如今地牢里待着的谢凉欢,随时都可能被热门挟持。 想到这,他咒骂了一声,对着伏柳说:“让母亲的人,殷勤点去牢里,莫要让人把凉欢带走,我们在暗处多准备一些人手,接应四皇子,对了岩梁河呢!让他不要顶着小将军的名号招摇过市,他不活了。岩家也不活了吗?” “属下这就去办!” 伏柳纵身一跃,消失在昏暗的巷子里。 顾念之戴着面具,朝着地牢的方向不断地赶路,等到了之后,他站在树干上,透过那扇小窗,看着熟睡的谢凉欢。 这样的平静,还没维半炷香的功夫,就被打破了。 名震江湖的大盗狱友看着顾家来来往往的人,打着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的离奇借口,强迫让就差哼着扬州小调的谢凉欢在那装病。 离了个大谱! 要不是觉得谢凉欢这两日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是个温柔识大体的夫人,牢友真想告诉外头那些蠢笨如猪的衙役。 这些个顾家人!都是武林高手! 顾念之待在外头看了一眼,估算了一下时间,就往赌场走,等的时候,赌场周围火光四射,京城巡查的士兵手持利刃,与荣怀的人对峙住了。 他身旁还跟着义愤填膺的洛婉婉,还有几个瘦骨嶙峋的老者。 “四皇子,这是皇城脚下的正经营生,您带着那么多人,围着人家吃饭的家伙!是想造反吗?” 为首的人是骑在马背上的,马儿左右转动,随后定在原地,这人手持长枪,身后跟铁骑,好生威武,若是细纠下去,便晓得这人与太监总管还是有些渊源的。 他身后还跟着想尽办法接好那双废掉双手的方吴名,此人笑得有些阴森,像是胜券在握,要弄死荣怀的样子。 “是吗?这赌场草菅人命,可是有不少人被骗得倾家荡产。” 荣怀淡然地站在那,身后的首位都是在属地厮杀出来的能人,他们只求荣怀一声令下,快速取下方吴名等人的首级。 他也不心急,只是与眼前的人僵持着,袖子里藏着一早准备好的信号弹,是给顾念之看的。 后头的护卫走上前,对着荣怀说了几句。 荣怀看向骑在马上的孔毅,周身的气势压得骑着马的孔毅往后退了两步。 “四皇子,下官也不是有意为难您的,您可知这赌场牵扯的人众多,这事,不是您能左右的!” 孔毅改变策略,想通过怀柔的法子,让荣怀知难而退,可他总就是低估了眼前的人,当他想竭尽所能地去做一件事的时候。 天仙下凡,都拦不住他。 “听说你是从顾家军出来的,也不晓得,底下的人若是知道你在这拦着我去救顾家的三少夫人,他们会如何想!” 孔毅脸色一变,厉声说道:“三少夫人不会出事的!” “哦?是吗?” 荣怀也不听眼前人辩驳,只是掏出袖中的信号弹,点燃,给躲在暗处的顾念之发信号。 收到消息的顾念之使用轻功出现在荣怀身边,看了一眼因为愤怒无处发泄的洛婉婉,随后盯着眼熟的孔毅,冷哼一声。 原来是这条狗啊! “小三爷!”孔毅见到顾念之的时候,很明显有些慌乱。 顾念之里面打断眼前的人做法,快速跟他划清界限。 “自打你背弃顾家军,攀附权贵后,我们可是不想熟的。”顾念之的脸色不大好,眼前的人他熟悉得不得了,甚至可以说是在顾家的校场一块长大的。 有几分羞愧的孔毅想到几乎不复存在的顾家军,陷入沉思,他也有家需要养活的,怎能待在那个小团体,永远不出来呢? “小三爷说的是哪的话!哪怕我是顾家军的人,也得在其位谋其事,不是吗?” 透露着嚣张气焰的孔毅骑着马,用手指着那个他需要护住的赌场,沉声说道:“什么样的买卖都是能存在的,总不能为了小三爷的一己之私,就随意将人家的场子处置了吧?” 孔毅变了脸色,目光凌厉,气焰变得越发的嚣张。 “高高在上的四皇子、小三爷!真以为你们有几分能耐,就能在皇城底下,随意抓人了?京城!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才出地牢就被陌生团伙连夜带走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别人说这话,许是你还有道理的,可孔毅说这话,就显得有些好笑了。 “不是吧?你可真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本就恼火的洛婉婉心情差到了极致,她最近为了帮谢凉欢,一直跟在荣怀身边,还是知晓了不少的事情。 “小公子可得看清楚了,这赌场手里头沾了不少的人命官司!他们坐庄,让人倾家荡产不说,还不断地加码,赌徒负债累累,都快到了寻死觅活的地步,赌场的人好心给他们找了一条出路。” “小公子知晓这出路是什么吗?” 孔毅愣住原地,主子干的活,他这条狗怎会晓得那么多? 他脸一沉,语调强硬,不让人有半分余地。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这里面还有太多无辜的人!你们若是下了死手,我这巡城的活还干不干了!” 知晓底细的顾念之忍不了了,他直接出手,将孔毅拖下马,牵制住他的手,口吻冷峻:“话!还没说完呢。” 顾念之看了一眼很想开口宣泄的洛婉婉。 “呸,真以为自己是君子了!他们让人负债累累,将濒死的人拽了回来,给了一条生机。” 孔毅想挣脱,挣脱不开,只能用说话来抗议。 “小三爷!您可听清楚了,给了人一条生机……” 话还没说出口。洛婉婉拿出一根银针封住他的穴位,让孔毅说不出话,还动弹不得,待在远处的方吴名还没来得及出声,让手底下的人冲上去,就被顾念之掐着下巴。 “你可别忘了!那地牢里可都是我们的人!”方吴名死到临头还不忘威胁眼前的人。 顾念之卡住方吴名的下巴,吓得他冷汗涔涔,还没叫嚣半句话,就被顾念之甩下马。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能骑在顾家小三爷的头上。 洛婉婉见他收拾得差不多了,连忙说:“你们准备挡着我们的人可想好了,国无小事!这家赌场可是谁都不愿放过的!”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还不断地宽慰自己,只要自己不进去,就无事发生。 “三少夫人买下的庄子,里面背着十七万两的债务,为了逼迫他们还清莫须有的赌债,反告三少夫人,草菅人命!苛责庄子里的人!” “莫要想着自己无钱无权就能套过去了,我们查得清楚,哪怕你从未进过赌桌,只要想购置几亩薄田、铺子、屋子,人家都能给你一张干干净净的地契,等卖家逃了出去,不见踪影,赌场的人,拿着签字画押的凭证,让你还银两!” “你们能作甚?忍气吞声?半辈子的积蓄化为过眼云烟?如今是找了顾家的麻烦,事情才暴露的,若是你们受委屈,哪怕是撞死在城墙边上,都无人问津!” 洛婉婉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她指着身后带来的这几个人,表明他们都是这场骗局的受害者。 那些还心存侥幸的人,纷纷后退一步。气得爬都爬不起来的方吴名险些晕了过去。 只有四五十号死侍待在原地,怒目,他们这一次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干掉顾念之! 顷刻间,两拨人打了起来,荣怀搂着洛婉婉的柳腰,一个飞跃,用轻功上了树。见洛婉婉想说话,他低声说道:“没事,有顾念之在。” 洛婉婉心了然,盯着下面的局势。 那些死侍的手法狠毒,招招要人性命,好在顾念之手下的人,和荣怀的暗卫都不是吃素的,打了近半个时辰,把那些人绞杀干净。 里面的人在厮杀的时候听到动静,并未选择房门紧闭,赌场的管事掏出不少的金子,给到赌场的打手。 说是,只要他们能带着自己逃出去了,保证能坐拥荣华富贵。 刚还有九分胜算的护卫看到里头冲出五六百号人,扭动自己的脖子,活动筋骨,打得更加卖力了。 等到半个时辰后。不少的人选择服毒自尽,最终活下来还能开口言语的,也不过78人。 准备来说,是七十八个畜生。 就在把人牵制住的时候,顾念之刚准备进入,抓住那几个管事的,和赌场的几位东家的时候,突然出现的禁卫军手持圣旨,要将所有人拦下、带走。 总而言之,他们在背后看了一一出好戏。 “这样不好吧?”顾念之盯着那几个管事,心里有些窝火,在他看来这些人如果不落到自己和荣怀的手里。 还不晓得,明日待在那个寨子里打秋风。 “怎么?陛下的话也不管用了?” 为首的那人倒是没说话,后面坐在四抬大轿里的宋公公捏着尖锐的嗓子开了口,他倒也没下轿,只是坐在里边,带着几分笑意,眯着眼睛看向不服管教的顾念之。 随后对着荣怀说道:“四皇子,陛下让奴才给您带句话,收手吧,还是朕的皇四子。” 他这是做足了准备,来威胁荣怀的。 荣怀抬起手,让身后的人让出一条路来,顾念之气愤地看向荣怀。“你怎么想的!这些个畜生干出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放过他们,而且,明旨都没有,难不成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到时候,一个小小的太监戏耍顾家小三爷和当朝四皇子的事,可是要传遍整个京城的。 “顾小三爷,还请您能明白一件事,顾家能有今日的荣耀,全靠陛下在后头捧着你们呢!” 宋公公有些不耐烦地看向顾念之,他一早就晓得这小子难缠得很,没想到,他竟这般不讲理。 “宋公公一路劳累,今个回宫,我与您一同回去。”荣怀也不是旁人能轻易拿捏的主,他退让这一步,是因为宋公公是皇帝的人,他们今日抓了这些人,也得抓到皇帝跟前,让他做主的。 如今人是抓到了,怎么过去,他可不在乎。 宋公公脸色不悦,一抬手,后面的人将谢凉欢抓了过来,她的手腕是青的,脸色惨白。 “方才地牢出现一伙人劫狱,挟持了三少夫人,老奴也是个心善的人,就想着,都要望着走了,干脆就给小三爷将人送来了。” 到底是不放心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刚出门喜提绑架的谢凉欢,还以为自己看不到第二天升起的太阳,没想到看着顾家的小厮扣上以下犯上、劫持地牢、绑架谢家三夫人,被当场杀害之后,还能遇到自己的夫君。 有点感动,但不敢动。 她原本还想护着顾家的人,没想到,这个不认识的太监,冷着一双眸子看向自己。 “怎么?顾三少夫人是想背着哪些罪名?老奴说他们是细作,就是细作,懂吗?” 她没了声,还被一旁板凳脸的宫女给掐红了手,好好在牢里享福的谢凉欢,一身都是伤。 黑夜笼罩大地,将那月光无视了,当众脱掉了谢凉欢的鞋,让她走了两炷香的功夫,等到了地方,堵住谢凉欢的嘴,看一出好戏。 “小三爷?你该不会自己的夫人也不要了吧?” 宋公公眯着那一双眼眸,一副要杀人的语气,让待在后头的谢凉欢怀疑,眼前的臭太监是阎王爷转世,是玉皇大帝派来干掉自己的。 一个本不该存在这个世界的人,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她深吸一口气。 看着目光坚定的顾念之变得迟疑,他抬起手,让伏柳带人让出一条路来。 “狗奴才!还不快将金尊玉贵的三少夫人给放了!那些个不要脸的歹人啊!可是伤着我们夫人了,老奴啊!这就回去禀告陛下,让太医好好的瞧瞧三少夫人。” 说这话的时候,宋公公脸上还是带着笑的,他一抬手,之前对谢凉欢吓死手的两个宫女,假模假式、好心好意地将谢凉欢送了过去。 当然,背地里,又掐了一下。 是真疼啊! 谢凉欢被那两个宫女推到顾念之的怀里,为首的那个年纪稍大些,很敷衍地行礼,语气不轻不重、不好不坏地说道:“小三爷还是好好地管管自家夫人,莫要深更半夜走错了路,那地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自如进出的。” “劳烦姑姑了!” 顾念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些话的,他低头看向谢凉欢。眼里满是歉意,若不是他,谢凉欢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这两日在追寻赌场的事情,他与四皇子本想着这件事与皇后脱不了干系,但细查之后,并非如此。 皇后只是想用沈清棠牵制住顾念之,防止顾念之帮扶荣怀。 可没想到的是,利用完皇后的沈清棠,并不甘于只当一个平妻,她意外得知赌场能拉人下死牢,就费了不少的功夫,让赌场的人设计陷害谢凉欢。 这个女人!真够歹毒的! “无事了,有我在。”顾念之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眼神温柔且坚毅。 腿都“走断”的谢凉欢倚靠着顾念之坚实的肩膀,心中无限感慨,有个能打的夫君,如同有一张行走的床,给个机会,她能站着睡。 本想着跟着一块去的荣怀抬手,放行,看着人方公公将人带走,他摇晃扇子,躲在暗处的暗卫看到之后,跟了上去。 到底是不放心。 顾念之将谢凉欢抱在怀里,看了一眼荣怀,纵身一跃,上了马,带着谢凉欢和手下的人回到顾家。 泪眼婆娑的赵昭都昏过去一次了,她头一次干劫狱的活,也没露面,等她看到昏睡过去的谢凉欢的时候,人直接倒在侍女身上,哭喊道:“我的欢儿啊!你怎么被人掳走了!这这这!还活着吗?” “该不会死了吧?” 亲眼见到满地顾家小厮的赵昭哭得更凶了。 顾念之也不好打断自家母亲做法,只是说:“待会宫里的人还得来,母亲还是去梳洗一番。” “什么!他们疯了吗?是觉得热闹?非看不可?” 赵昭气得脸都黑了,当即下令关上府门,下边的小厮惹不起宫里的人,只能四处张望,随后看向顾念之。 小三爷,救救人吧。 再这样下去,我都想死在地牢外头了。 顾念之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母亲,我说得很委婉了,你的儿媳没事,她只是受到惊吓,方才是被宫里的宋公公带走了,地牢外头那些……” 他停顿两下,冷声说道:“不过是一下招摇撞骗的逆贼罢了,是宋公公好心好意地将凉欢救下,送到我的手里。” “什么?逆贼?那不是……” 等赵昭反应过来,她的心凉了半截,怎么就成了逆贼呢?她身子僵硬,十分缓慢地看向往前走的顾念之,头开始胀痛,思绪变得混乱。 随后看向下边的那些人,低声说道:“算一下那些人……失踪了,给家里人好好地备些银子。” 赵昭在走路都有些走不稳,还需要一旁的人搀扶着,站在一旁的挽秋姨娘面色凝重,她也见着那一地的尸体,若不是急着找谢凉欢,没准还……收尸了。 她换了一身衣裳,前往地牢外,等她过去的时候,满地的顾家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她甚至去乱葬岗都寻不到人。 这……该如何跟他们的家人解释呢? 只能认栽的挽秋姨娘回到顾家,此时宫里的太医已经来了,她待在外头,听着里面的人,说了一些不属于谢凉欢的病症,开的却是一早就准备好的药材。 不免觉得好笑。 顾念之的脸色从入府门就不大好,“镇定自若”的太医是在与周公下棋的时候被喊起来的,昏昏沉沉地起身,精神抖擞地入了顾家。 还不晓得,能不能见着明日的太阳。 太医叹了一口气,说了一些真心话。 “公子,夫人倒是无碍,你按照我给的方子用药,再加一些金疮药便好了。” 说到“我给的”时候他脑袋极其轻微的晃动,这方子他根本就不晓得是哪些药材,没准是外头那些太监胡乱抓的。 顾念之嗯了一声也没搭话,对待太医的态度,还是冷淡得厉害,他现在对宫里的那些人,可真是厌恶。 居然对一个女人下毒手! 身上又青又紫不说,脚掌都走出鲜血了,他们真当顾家是皇帝砧板上的鱼肉?随意处置、拿捏? 等太医走后。 顾念之铁青着一张脸,拿着那几味药,直接丢到火堆里。 一出好戏成功落幕,后会有期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次日,顾念之一脸疲惫地上了早朝,本想着写几十本奏本,去抨击赌场背后的人,让皇帝好好地查一查。 没想到,皇帝居然连夜将案子审查好,端掉幕后主使——太监总管。 当初在顾家闹事的方吴名直接下了斩立决,前来抓人、主持全局的孔毅被罚没三个月的月银,找了几个四品、五品大员,罢免官职、抄家流放,终生不得为仕。 那个风吹两头跑的京兆尹,当晚入狱,背后有不少人出面保他,都被否了。 顾念之是黑着脸,接受皇帝的夸奖,听着他感叹京城暴乱,居然还有人敢劫持顾家的三少夫人、谢家的嫡女。象征性地增加京城防守,解除了谢凉欢所有的外债。 上演了一出“我抓人我自查”的戏码。 等下朝后,荣怀被皇帝叫走了,顾念之黑着脸回府门。 “夫君这是吃了煤球,怎么脸黑成这样了?”谢凉欢如同往日一般,待在捷鸣苑的小花园里惬意地晒着太阳,身旁还有赵昭派来时时刻刻都盯着她的侍女,不断喂食。 顾念之看着受尽委屈的谢凉欢,都不知晓该从何说起,那个赌场背负那么多的人命,他们被斩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这是京城!一个个四品、五品的官,怎么可能使得动皇帝跟前的太监总管! 谢凉欢吃了一个小樱桃,轻声说道:“夫君初入朝堂,定然是有许多的东西接受不了的,赌场的人该死,幕后的人定然是牵连甚广,这么快的速度断然,想必陛下心里是有数的,这一笔账,会埋在他的心里。” “夫君,我倒是觉得,有人下来,是陛下重视百姓,他待人亲厚,是古今难寻的真龙天子,夫君啊,母亲今日说,西边送来了不少的葡萄,能饮葡萄酒了,这可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 早就晓得如何断案的谢凉欢,只是没算到自己能“平安无事”地活着回来,赵昭的人今日还在外头转悠,甚至还打听到不少宫里的事情。 沈清棠贵为郡主,一早就去宫里头给皇后请安,没想到皇后暴怒,责罚了她,沈清棠与顾念之不存在的婚事,也就作罢了。 要谢凉欢说,就是沈清棠大逆不道,设计陷害皇后,才被罚的。 “欢儿!”顾念之走上前,含情脉脉地看向谢凉欢。“你受苦了。” 谢凉欢塞了一个樱桃到顾念之的嘴里,半开玩笑地说:“不晓得的还以为夫君这张脸,沾了房梁上会跑的煤球呢,” 说罢,又塞了三四个樱桃放他嘴里。 谢凉欢看着嘟囔着大嘴的顾念之,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慢悠悠地开口:“到底是保住了我的嫁妆和清白,不是吗?” “嗯。”顾念之坐在谢凉欢身旁,拉着她的手,嘴里吃着鼓鼓囊囊的樱桃,不平的心,也逐渐缓和下来。 只要谢凉欢在,万事都好说。 “我拿出五千两银子给到母亲,让他给那些人一点银子,说到底他们也是为了我。”谢凉欢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府内出了这样的事情,陛下可有责怪夫君?” 顾念之摇头,轻声说:“反倒是嘉奖了一番,还给了一万两银子。” 怪不得母亲说五千两都给多了。 原来是皇帝给了一巴掌之后,又象征性地给了一个甜枣。 他们原本只是护谢凉欢周全,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再将人接回来,可昨夜,有人下了杀心,两拨人是打起来了。 死的死,伤的伤。 就连被保护极好的谢凉欢,也差点中招。 不然他们也不会劫狱。 可惜了,背后还有人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等着一切都尘埃落定,宋公公带着人,悠哉游哉地走出来,手一挥,打着保护谢凉欢的旗号,杀了所有人。 为了让这一切真实起来,还,“重伤”谢凉欢。 “你啊!思虑中,该不会一开始就想到今日这局面了?”顾念之百感交集地看向谢凉欢,他这夫人平日里看起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背地里还不知晓想些什么呢。 方才自己就这么站在那,她便什么都知晓了。 “那么明显?” 谢凉欢莞尔一笑,弱弱地说道:“大抵是随了我父亲,想得较为深远,在方吴名出手之前,我以为是几个江湖中人无意间,请我入局。” 在她看来,当初选庄子的时候,只有几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她们涉世未深,虽行为有些考究,可岁数摆在那,便觉得好欺负。 那些自诩了不得的江湖人士,便觉得是一个像样的嬷嬷都不出门,肯定是小门小户,便做局,让谢凉欢等人跳进去。 等着一切都好了,才发现是顾家的人,他们的算盘一打,顾家无权无势,谢凉欢又与谢忱关系一般,便想着继续勒索。 “可你见着方吴名,知晓他身后的太监总管,还怀疑此事与皇后有关,便猜想到这一切?” 顾念之也是个聪明的人,一下就联想起来。 谢凉欢摇头,低声说道:“不可能是皇后,她只是想沈清棠嫁入顾家,不让你插手夺嫡之事,或是,让你辅佐二皇子荣泽上位。” 她身后到底是有谢忱在的。 聪明的皇后,不会将谢凉欢拖入深渊,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哪一日荣怀锒铛入狱,谢忱会不会看在自己女儿的面子上,出面帮扶自己。 顾念之冷哼一声,这算盘倒是打得极好的。 “赌场的背后定然会和朝堂脱不了干系的,陛下专门出面断案,怕不是三分之一以上的官员涉事。” 他有些不甘地望着天,总想着一网打尽。 谢凉欢的心态倒是极好,喝了一口茶水,笑着说:“夫君,来日方长嘛,再说了,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对于某些人来说,没准只需简单地蓄力。” “你是说?” 谢凉欢点头。 她说的这人就是荣怀。 他背靠蜀地,整个西南是听他的号令,更何况荣怀在惠妃娘家的帮扶下,是有功绩在身的。 赌场牵连的人胜多,他若是想查,就能在不影响朝廷局势的情况下,逐一击破。 天塌下来,也有爱民如子的皇帝顶着。 有整个惠妃的娘家帮扶着。 自然是不需要怕的。 还好,喝了交杯酒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跌宕起伏的牢狱之灾四日游,直接结束了,谢凉欢也回归到美好而惬意的生活。 “仔细算算,这半个多月的日子到底亏了多少的银子?” 待在捷鸣苑的谢凉欢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快乐,只是觉得那本就是自己的银子,倒是自己,铺子被砸了不少,还抢走了一部分的贵重物品,没得到赔偿就算了,这几日的生意都不好做。 她本想着让那赌坊将东西赔了,没想到啊!早就充公了。 “三少夫人,徐源勤先生一早就送来了账本,说是亏了五万七千六十五两七钱,其中有二十七名人受伤,怕是余下的两月都干不了活,徐源勤先生说,按月给银子,免得让他们伤心。” 伤心? 她还肉疼呢! 六万二千六十五两七钱,她得赚多久的钱,才能赚回来? 拿着账本的茗珂待在原地,想将这账本递给谢凉欢,盖章留名,可看现在这架势,谢凉欢也不像是能回过神来,接下账本的样子。 她轻咳一声:“三少夫人,您要是再不看账本,徐源勤先生的人,又得来催了。”她低头,用指头算了算了,笑着说道:“这都来了四趟了。” 谢凉欢无奈地拿起账本,手持狼毫做成的笔,蘸着朱砂,手停留在半空迟迟不肯下笔,思量再三,对着茗珂说道:“让他们的人先回去吧,今日就莫要再来了,这账册我若是看完了,会派人送回去的。” 说完,将账本丢到一旁,像是在说,这些东西我只要不看,就不存在。 什么被人劫持的真金白银,都是假消息! “小三爷!” 两旁的侍女一见着顾念之,都纷纷退后了,顾念之嘴角带着笑意,步履轻缓地走过去,见谢凉欢愁眉不展,便觉得有些奇怪。 “这是怎么了?谢欢瑜那个丫头又来寻你麻烦了?”他皱着眉头,对谢欢瑜这个小姨子十分的不满。 谢凉欢都懒得搭腔,她现在是被“歹人劫持后,宋公公及时拯救”的病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茗珂,你家小姐这是怎么了?”求问无果的顾念之只好将破解谜团的机会给到茗珂。 但他忘记了。 有着忠犬特质的茗珂,见自家小姐都不愿暴露自己求财心切的想法,自然不会全盘托出。 她毕恭毕敬地说道:“回禀小三爷,我家小姐只是被歹人掳走后,受到了惊吓,无碍地。” “……” 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反正顾念之是不信的。 他环顾四周,看到桌上的账本,顾念之拿起来敲了敲,他瞥见神色紧张的谢凉欢,还以为这是她嫁妆单子的私账,不愿让自己看。 当顾念之准备放下的时候,却看到徐源勤的字。 东家,所欠五万七千六十五两七钱,望尽快签字,归还账本。 “东西给我!”谢凉欢有些着急了,她赶紧躲过账本,有些心虚地催促起顾念之。“夫君今日不用练功吗?” 她努力地让自己神情缓和下来,面带笑意地看着顾念之。轻声细语地说道:“夫君,你若是觉得累了乏了,我给你煮一碗绿豆汤吧?前几日你不是说,余尚楼的炖鹅做得好吗?我让人给你去买。” 谢凉欢有在很努力地胡说八道。 “好,你给我去买。”顾念之一脸宠溺地看着谢凉欢,任由她拉着自己到膳房去喝绿豆粥。 等待许久。 绿豆粥被下面的人呈上,谢凉欢站起身,给顾念之盛了一碗。 顾念之闻着碗里的绿豆粥,还有一股奶香,细尝过后,觉得清甜凉爽,跟她此前喝的不大一样。便看向谢凉欢:“这绿豆汤,和我之前吃的不大一样,府内是有新的厨子吗?” “夫君喜欢吗?” 谢凉欢没急着回答顾念之的话,因为她心里头清楚得很,这绿豆是加水后,用冰块彻夜冰镇过的,取出适量的冰水,熬过后,再加入鲜奶,添加一些白糖,也就刚刚好了。 当然,比前世的味道还是差些的。她将这个法子告知茗珂后,再转达给小厨房的厨娘。至于这厨娘是如何细调的,谢凉欢还真就不知晓。 “味道是真不错,我此前在府内怎么没尝过?”顾念之对这碗带着冰沙的绿豆粥,赞不绝口,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话题也就回来了。 谢凉欢不急,慢悠悠地说道:“前些日子,我手下铺子的效益不大好,我就听着寒来暑往,这酷暑总是在的,就让府内的厨娘,多费些心思,将这东西做出来。” 顾念之晓得她这人贪嘴,将一旁碟子里装的点心挪了过去,见她没吃,拿起其中的一个樱桃,塞到谢凉欢的嘴里。 “这绿豆粥是极好的,但这东西性凉,你吃些樱桃,我听他们说少吃些,对身子好,你平日里贪杯,喜凉,可以多喝些参汤。” “夫君……”你有没有考虑过这天真的热得不像话。 谢凉欢也不好反驳眼前的人。 她放下手中的绿豆汤,将一小碟子的樱桃挪了过来,享受奢靡无度的夏日生活,一阵清风袭来,吹起谢凉欢的发丝,顾念之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回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 还好。 喝了交杯酒! “当初,新婚夜,我……”顾念之欲言又止,苦笑道:“是我年少无知,怠慢了夫人。” 谢凉欢想起自己倒掉的那杯酒,矢口否认:“夫君说的是哪的话,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也不在乎那一日两日的功夫。” 顾念之闻言,更觉自己的夫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祖母果真没选错人。 他站起身,神秘一笑。“这东西虽好,可还是差些什么,夫人现在此处等我,为夫稍后就来。” 谢凉欢还没说上话,顾念之一溜烟的功夫就跑掉了,她无奈地看向身后的茗珂,默默地叹了口气。 快来个人数一数,这小两口到底吃过几顿安生的饭。 自打谢凉欢嫁到寡妇门,被顾念之拒绝同房后,夫妻俩就没怎么好好吃过一日三餐。 传闻中的好婆婆好夫君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等顾念之离开后,谢凉欢坐在原地觉得无趣,就去亭下纳凉,听水流潺潺,她摇着扇子,半眯着眼睛,觉得有些困意的时候。 顾念之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谢凉欢听到有人恭敬地喊小三爷,便睁开眼,没想到瞧见的却是越来越近的花,她满心欢喜地捧过那一束花,闻着花香。 “夫君,这花是哪来的?”此时的谢凉欢两颊绯红,喜不自禁。 这些年,她在谢家艰难地存活,鲜少有人像顾念之这般对自己好,她这人还是很满足的。 “自然是我母亲园子里的花啊!” “什么!那可是母亲的命根子!” 谢凉欢手一抖。 险些将手里的花丢了出去,免得旁人误会自己是顾念之的从犯。 拿出袖子里的帕子,谢凉欢将这一束花绑起来,她颇有几分无奈地看向顾念之,此时心中的欢喜还是大于几分埋怨的。 顾念之是何许人也!他自然是不在乎这些的,反而笑呵呵地说:“你可是母亲的小心肝,若是她晓得,摘花是为了讨你欢喜,没准,都想将满院子的花,送到你面前。” “那可不成!君子不夺人所爱。” 谢凉欢很果断地否决顾念之很荒唐的想法,这满宅子的长辈,都是孑然一身的,无论是爱好吵架还是吃斋念佛,她们都要给予尊重和体谅。 而不是,摘了人家的花,还盼着人家送上整个后花园。 她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件事有些荒诞,就对着身后的侍女,让她们拿来早就准备好的松鼠桂鱼和一碗燕窝,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在手捧鲜花去到赵昭的院子里。 “三少夫人来了?”一个嬷嬷见着谢凉欢与顾念之,连忙上前,笑着说:“三少夫人又准备了不少的好东西?” 嬷嬷招招手,就让底下的人将谢凉欢手中的食盒接过去,和善地看着谢凉欢。 “昨日夫人还说三少夫人每次来的时候,无需带那么多东西,有心就好了。”嬷嬷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少不了赞许,在她看来,谢凉欢做人做事都是极好的。 “母亲喜欢我送的吃食就好了。” 谢凉欢穿越前是一名编制外的公务员,如何做人做事,她心里头清楚的人,赵昭虽然口头上是这么说的,可与自己儿媳妇关系好,她自己也欢喜。 没准啊,到了谁家的晚宴,或是去哪看蹴鞠赛,还忍不住在人前显摆自己福气好呢。 拿着花,有些心虚的顾念之站在后头,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不打自招的行为,这样的事情,要是放在之前,他就是死鸭子嘴硬,也不会承认的。 那像谢凉欢啊。 是个乖乖。 “三夫人,三少夫人来了。”嬷嬷在外头。 里头的赵昭一听到嬷嬷的话,连忙齐声坐好,笑着说:“欢儿怎么来了?我昨日去的时候,她身子骨可不大好,大夫说要多歇几日。” 话音刚落,谢凉欢与顾念之走了进来。 赵昭一眼就瞧见顾念之手里的花,那可是自己费了好些功夫才养好的茉莉、月季…… “母亲!”顾念之不大好意思地挠头,还没等谢凉欢开口与赵昭寒暄,他立马自证清白。“我今日瞧着凉欢心中郁闷,这眉头都拧到一块去了,就想着京都的闺女都喜赏花,便摘了园子里最好看的几朵给她。” “母亲你猜怎么着!” 赵昭在心里白了一眼,她是不想知道会如何。 “凉欢见着这花,喜得不得了。”顾念之拿着手里的花,在赵昭面前摆弄一番。 本以为赵昭会训斥几句,这件事就过去了。 没想到。 “你是个急性子,真想让欢儿开心,就应当选些好看的。”这花儿,赵昭肯定是心疼的,可儿媳妇,会比那几朵花重要许多。 谢凉欢恭敬地站在原地,黝黑的眸子在不停地转动,一听到赵昭都这么想了,她连忙笑着说道:“外头的花那么多,无需摘母亲园子里的花。” “那可不成!给我夫人的东西,自然是要最好的!” 油盐不进的顾念之觉得这个法子不好,看一对上赵昭那个双泛着杀气的眸子,他气势弱了七分。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欢儿在外头也受了不少的委屈,如今身子也不见好,我就想着投其所好,摘花让她开心些,母亲少的花,我日后再给你寻来,便是了!” 他怕挨打,凑到谢凉欢身边。 本就不恼怒的赵昭,连说了三声好,这事也就过去,让人端来谢凉欢拿来的食盒,加了两个菜,拉着挽秋姨娘,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起来。 “捷鸣苑的厨子倒是不错,每日都能做些可口的饭菜。”用膳过后,赵昭用帕子擦拭嘴。一脸和善地看向谢凉欢。 “此前我做局,本想着让你全身而退,没想到,事情是办妥了,银子倒是亏了不少。” 赵昭在用膳前,就问了一反常态的顾念之为何发疯摘自己的花,细问之下,才晓得谢凉欢是为了银子的事犯愁。 她这些年管着偌大的顾家,府内的开销,就如同泛滥的河水一般,只多不少,看七万两银子,也就不心疼了。 却忘了,谢凉欢还是个孩子。 谢凉欢有些诧异的看着赵昭,随后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便笑着说:“徐源勤先生在几家铺子的亏损都给到儿媳了,我想着这两日将账本好好的瞧瞧,过两日就照常做买卖。” “是该如此了。” 赵昭笑着点头,随后说道:“我想着这亏空我是要填上的。”她看了一眼要开口的谢凉欢,轻声说道:“这事就按照我说的办。” “母亲……儿媳觉得这事还是自己担着。”谢凉欢有些心动,却还是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欢喜,否了这件事。 赵昭蹙眉,并未答应此事。 “你是知晓的,满门忠烈地顾家,还有其余五房,以后的你,是断然不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这几日亏损的是小银子,就不用放在心上,你啊!还得照看整个顾家!” 好日子还多着呢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紧紧地拿着手里的帕子,如坐针毡,难受得厉害,她本就觉得这件事是因自己鲁莽行事,才被人狂骗了,如今赵昭与自己说,这是小事。 倒叫她不敢开口言语了。 天本就热,用过晚膳,后边夹着汗,赵昭摇着扇子,瞧了眼想替谢凉欢辩驳的顾念之,冷哼一声。 “自打你嫁到顾家,我便想着你自幼没了母亲,好吃好喝地招待你,唯恐让你不喜,除了这档子事,难不成,我还不能护着你?这些银子,对我而言,不过是一段时间的收入罢了,谈不上什么。” 谢凉欢心一软,眸中的眼泪打转,她心存感激地看向赵昭。 “母亲,您的意思欢儿都能明白。”谢凉欢心里跟明镜似的,日后等赵昭年纪再大些,府内上下的用度都是自己看着的。 每日除了看府内的账目,还得瞧着外头的铺子、田地、庄子,让人看着的同时,自己也看得清楚。 赵昭满意地点头,轻摇手中的扇子,笑着说:“再过七日,我想在府内开一个宴席,倒也不用办得跟百花宴一般盛大,我想着,就拿我们自己铺子里的东西,呈上来,让大家伙瞧一瞧。” 顾家不仅手里头的铺面极多,京都赚钱的营生,他们都是有的,甚至还养了三只车队,不停地往天南地北拉货,少去让人赶镖车的银子,卖出去的东西又好看又便宜,让人欢喜不已。 当然,这买卖也就顾家的人能这么做,别的府邸可没那么多精壮的“镖师”,真要干起这样的买卖,注定是有去无回的。 “顾家手里的铺面?”谢凉欢低声重复了一句,疑惑地看向身旁的顾念之。 这些年顾念之都跟在赵昭手底下学了不少的东西,便与她说起顾家的铺面,这里面有绣工少寻的绣品、酒楼、饭馆、传信的买卖, 若是这些东西,那可就难办了。 在谢家的时候,谢凉欢倒是给谢欢瑜作配,在背地里干了不少活,真要将衣裙、菜肴登大雅之堂。 那可能只有走秀了。 她摇摇头,这些东西对于这个朝代太过陌生,贸然的搬上来,没准要扣上有伤风化四字,到时候!谢凉欢的臭名又要被谢欢瑜传遍大江南北了。 挽秋姨娘见谢凉欢眉头都拧到一块了,摇摇头,笑着说:“这京城大户的小姐,女红刺绣都是极好的,要我说,倒不如将绣娘绣好的东西呈上来,让夫人小姐们,赏玩。” “这个主意倒是极好!”谢凉欢茅塞顿开!她笑着说:“若是会如此的话,那府内的下人们,也得换上新的衣裳,全部用顾家铺面里的东西。” 赵昭点头,这些都好说,毕竟顾家做的买卖极多,府内的小厮、侍女,每年都会赏赐布匹,他们总是会有压箱底的好衣裳。 等所有人将衣裳穿好了,这心情也自然是好的,旁人见着的,总会多看两眼。 见众人也不反驳,谢凉欢就开始操持宴会的事情,她先是亲自写了帖子,让手下的人给到京城说得上名号的夫人、小姐手里头。 再让茗珂带着人去几个酒楼、茶楼商谈拿手好菜,思来想去,虽知晓现在最时兴的还是长桌,流水席,可还是想小食吃得自洽些,就让人多准备些小桌小凳子,摆在外头。 再让人将一个拼凑到一块,用府内的布匹盖着,打算依照自己图纸上画的纹样,做些摆放糕点的东西。 最后让人用鲜花去点缀,这样一来,不愿意凑到一起的,也能在自己拿一亩三分地,图个乐呵,愿意凑到一块地,也能吃吃喝喝。 “头一回见着府内这么热闹。” 明华看着来往的人,有感而发。 她是顾家的家奴,自幼待在顾家,在她的印象里,顾家是没有当家的老爷,只有以为夫人和老妇人镇宅。 她们一直都缅怀那些逝去的人,从未在府内大操大办过,三夫人赵昭的生活虽奢靡了些,也只是在吃穿用度上,略微的铺张。 比起那些三天两头外出参加各种宴会的夫人来说,还是简单些。 “要我说,往后我们的好日子还多着呢。”明月开心得合不拢嘴,拉着一旁的茗珂就往外头跑。 待在里屋的谢凉欢,认真地清点账目,核对这段时日都需要去哪些铺子拿哪些东西,争取让顾家的铺面一炮打响。 “这是哪的东西?这活也做得太差了些。”谢凉欢看着墙上挂着的刺绣,看起来比自己的还要蹩脚些。 秦妈妈瞪大了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眼前的这位主子也太挑剔了些,她唯唯诺诺地说道:“这绣娘的绣品在铺子里倒是卖得极好的。” “秦妈妈是觉得我不好?” 谢凉欢抬眸,眼前这人是大房塞过来的,用起来让人觉得不适用,这秦妈妈的想法也忒多了些,自己做什么都喜反驳。 秦妈妈赶紧摇头,低声说道:“这次的事,于顾家而言是大事,这一批绣品大夫人看过的,她说,我们是如何看的,总是不重要的,要让愿意花银子的人喜欢,才好。” 今日来之前,这绣娘是塞了银子给自己的,她想着自己的绣品卖得好,若是今日得了贵人的夸赞,没准明日卖得就更贵了,自己也能多得一些银钱。 谢凉欢低头,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她刻意从四房拿过来的绣品,随意地拿出一个扇面,轻笑道:“秦妈妈也是大伯母身边的老人了,也该晓得做什么对顾家好,什么不好吧?瞧瞧这扇面,是不是比你送来的更好?” “三少夫人!您这说的是哪的话!”秦妈妈有些急了!大房夫人齐氏总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欺负人来,不愿落得下风,别说四房了,就连其余几房,都不怎么交好。 明争暗斗好些人,这还是头一次搬到明面上来说。 “三少夫人!你总不能因为我们大夫人盼着顾家多几个子嗣,想让小三爷纳妾,你心中埋怨颇多,今日就想着针对我们大房吧?” 二房欲过继子嗣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冷眼扫过去,她到底是在牢里待的时间久了些,忘了不省心的大房总想着针对自己。 她站起身,笑容明艳动人,看着秦妈妈的眼神也变得和气起来。 “秦妈妈说的哪的话,我就事论事罢了,当初大伯母念着顾幸川,才想了法子让顾幸川留下的。” 谢凉欢低头看别的东西如何,在这期间,八个花瓶是不合要求的,不少的花,因为大小不一,或者有残缺被退了下来。 “诶!到底是一家人!老奴再回去瞧瞧,看有没有更好的,给送过来。”秦妈妈有些舍不得自己得到的银子,可自己手里的活还是要留下来的,她指着一旁的字画,轻声问了一句,能否要。 谢凉欢看了看,表明自己还是不懂的,就笑着说:“我这边不过是看看东西要不要的,最后还是母亲定的,秦妈妈要是觉得好,就放这吧。” “好好好,那老奴就放这了!” 秦妈妈也没继续争辩,人家使银子让她办事,如今自己活也干了,上头觉得不好,也没得办法。 她只能护着自己,乐呵呵地揣着银子走人了。 大不了!再拿些更好的东西! 二房的海氏领着人,带着东西往这边走,却看到这么一出戏码,摇着头走上去,笑着说:“欢儿这几日辛苦了,我带着人过来送了珍馐坊的糕点,是我们二房底下的铺子做的,你尝一口!” 谢凉欢面上一喜,略带娇羞地说:“还是嫂嫂待我好,晓得先让我偷偷地吃,好填饱肚子。” “怎么?还没吃饱呢?”海氏见状,连忙喊人将糕点送上来,两人坐在座位上吃起了点心,这期间,谢凉欢底下的人,还备上了清茶。 谢凉欢是刚嫁到顾家不久的心腹,对一直跟着二房太太韦氏吃斋念佛的海氏并不熟络,可相处起来,舒服得很。 “今个天热得起来,我没什么胃口,就随意吃了几口,没想到,一通忙活下来,有些饿了。对了,嫂嫂怎么亲自来了?我还以为你会随着二伯母一块礼佛呢。” 谢凉欢心满意足地吃了一块栗子糕。 她嫁到顾家后,见着海氏的面,还没超过五次呢。这人比菩萨还要神秘许多。 海氏一愣,怎么眼前的人以为自己这辈子要与青灯古寺长伴了? “母亲院子里却是有佛堂,我每逢初一、十五会陪着她,余下的时间,得搭理整个二房的事,前段时日,幸川到了顾家,母亲便想着留个孩子也挺好的,我们还在寻机会,过继一个孩子。” 过继孩子的事情,海氏与韦氏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觉得这个行为不大好,毕竟当初大家一致认为,整个顾家留了顾念之这么一个孩子,便要竭尽所能的去栽培。 可现如今看来,顾幸川入了顾家,当初大家一致认可的事情,被搅和了,她们选择过继一个孩子,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过继孩子?”谢凉欢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大伯母年事已高,若是过继孩子,怕是还得辛苦嫂嫂了,我觉得吧,有个孩子解解闷,也是挺好的。” 她晓得顾幸川来到顾家,总是会改变许多的,过继孩子,不过是寻常府门的做法,谈不上稀奇,让认个孩子就认吧,又不是塞个男人倒插门。 海氏摇摇头,说这件事也不急,她实在是寻不到三四岁、七八岁,还生得标志、聪慧的孩子。 说句掏心窝子的花,她想自己老了有依仗。 海氏将东西送过来,觉得该传出去的话也传出去,喜滋滋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不仅如此,还成功将大房的齐氏气得砸了茶杯,毁掉一套上好青花瓷样式的茶盏。 “什么!二房还想过继个孩子?她们真以为天公作美,非得带上她们俩?” 齐氏坐在座位上,翻了个白眼,胸口起伏不断,讥讽道:“幸川是我儿的孙!尚且没入族谱,她们想随便挑个人,自己养着?” 断然不会让二房如意的齐氏能黑着脸,对着宋妈妈说道:“好好的打听一下,二房想过继哪个孩子?” 她冷哼一声,目光变得凌厉。 “她这些年不是吃斋念佛,讲究什么,因果报应吗?我当初想养着幸川的时候,她们就百般阻挠,如今好在,孩子是到了顾家,却不随我,她们瞧着自己的算盘,还想我让她们如意不成!” 宋妈妈有些迟疑,犹豫地说道:“夫人这件事,大抵是急不得的,传信的人说,海氏还没挑到如意的孩子,看她那架势,似乎只是有个年头。” 齐氏疑惑。 二房的人这么蠢的吗? 按照她们的性子,不该是顺着顾幸川这件事,给自己寻个靠山吗? 如今韦氏还在,二房也算是顾家的人,可若是她不在了,海氏待在顾家,就显得尤为奇怪了。 他们就这么放过这次机会了? 思来想去,齐氏都理解不了还是的做派,心中怒火却无处发泄,最终冷眼扫在跪在地上的秦妈妈身上,满身的怒火压了又压,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齐氏拿着茶杯就砸在秦妈妈的额头上。 “没用得东西!五房都盼着拿着好东西,出个风头,你倒好,背地里拿了人家的银子,把丑得不行的绣品呈上去!为了点银子!丢了我们大房的面子!你担待得起吗?” “夫人!夫人冤枉啊!我瞧着那绣娘绣的东西卖得好,才拿上去的。” “呸!连我都想骗了?那是她的东西不值几个银子!你过几日瞧瞧,来的哪一个是拿不出银子的?” 齐氏怒气冲天,她本就为了海氏的那一番正常的话气得不行,现在好了,有人还往枪口撞。 她看着哭得要死要活的秦妈妈,冷声说道:“别看了!来人,直接打发了,送到外头的庄子上,别在顾家吃苦头了!” “夫人……”秦妈妈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用帕子捂住了嘴巴,往外头拖。 人还没带走,就听到外头的人说:“二夫人来了。” 争执不休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二房夫人韦氏携儿媳海氏,拖着个不愿探头的谢凉欢,慢悠悠地走向大房的院子,这韦氏虽说低头闭眼,拨佛珠,看起来两眼不闻窗外事,却……能在第一时间知晓大房的人,为了自己起了争执。 齐氏的心忽地,悬了起来,她方才让人背地里查韦氏,她人紧跟着就来了,莫不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安插了人,想看自己笑话? 她走上前,喜盈盈地打着招呼,却不承想到韦氏与海氏领着谢凉欢,是来看大房的东西选得如何了,还与自己埋怨,谢凉欢严苛过了头,二房许多的东西都被打了回来。 齐氏松了一口气。 差点就被人发现了,到时候脾气可就不好发了。 “我原以为你要待在自己院子里,一时半会还不出来呢,没承想,为了这些个小事,劳心劳力。” 齐氏让人上了茶水、果子和蜜饯,热情地招待眼前的人,好似此前闹了脾气,砸了东西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有趣得很。 二房夫人韦氏,是个和善的主子,她手里拿着佛珠,缓慢地拨弄着,身旁坐的是儿媳海氏。 “都是一家人,总是要走动走动的。” 侍女给韦氏沏茶,她抬手,回绝了。 外头的东西她用不惯也吃不惯,还是不碰的好。 谢凉欢和大房的人,屏气凝视,生怕二夫人带着人是来闹事的。 “我前些日子,觉得自己年岁大了,又见了几次幸川,就唠叨了一句,说是过继个孩子养在跟前,喊我一声祖母,我也欢喜,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啊!儿媳是个贴心的人,当了真。” 大房的人吓得低下了头。 谢凉欢看向别处,是不愿蹚浑水的。 齐氏黑着一张脸,冷笑道:“当初不是说好了吗?我们顾家只能有念之这么一个孩子,他是几位叔伯、兄长看着长大的,是与那些人有牵连的,旁人是比不得的。” 当年的几位,都是暗藏私心的,四房、五房的几位是不说话的,可大房、二房可没少闹腾,老太太晓得这件事,硬是说了一堆话,把一个妾室生的孩子,给抬了上来。 成为顾家日后的希望。 现在,韦氏闹着一出,是想作甚?打破当年的约定? 韦氏像是没听到一般,拨着佛珠,神情没分毫变化,也不将齐氏的话放在心上,说道:“幸川到了府上,我们几个老的,还是觉得有个孩子,是极好的。” “你这不是胡闹吗?” 齐氏变了脸色。 左一个顾幸川,右一个顾幸川,能不说了吗? 她压低了嗓子,低声说道:“你这说的是哪的话,幸川好歹是我们顾家的孩子。” 这段时日,她虽有些伤感,顾幸川没入顾家的族谱,可好歹是能叫到跟前,说一句宠溺的话,感受着他身体里流淌着自己儿子的血。 “大嫂嫂这不是说笑了吗?我几时说过,过继的孩子不是我们顾家的血脉?”韦氏诧异地看着齐氏,那些低头的侍女忍不住开头,看两人的神情。 韦氏淡定自若,齐氏乱了方寸。 怕是又要闹上许久了。 他们不由得在心里叹气。 “韦凤云!你可别忘了,我们幸川是没入顾家的族谱的,你今日打的一手好算盘,是觉得我看不明白吗?” 齐氏气急了!恨不得给眼前之人两巴掌,她瞪着黝黑的眼眸,质问道:“当年,我们可是在祠堂起誓,偌大的顾家就养着念之一人。” 看戏的谢凉欢最终是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走到齐氏的跟前,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大伯母莫要动了气,人不是还没领回来吗?方才二伯母也说了,不过是一时的想法,想着与你解释一番。” 她是后辈,理应和海氏一般不说话的。 可她们左一句顾念之,右一句顾念之,偏偏顾幸川能待在顾家,还与自己有几分关系,这面,她不得不出了。 “闭上你的嘴!一个生不出娃娃的废物!”齐氏出言训斥,一把将谢凉欢推开。 待在位置上的海氏,脸色一变,当初她肚子里也是有个孩子的,只可惜,听闻夫君逝去的消息,人直接倒在地上,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没保住了。 她们这些个军属,常年见不到人,这孩子也难生,不然也不会都仰仗着顾念之活下去。 “跟个孩子置气做什么?你我年纪都大了,难道还不明白,膝下若是没有子嗣,活得有多艰难,当初没有过继孩子,是因为念之年纪尚小,如今他到了弱冠之年,还成了婚。” 韦氏看了一眼暴怒的齐氏,笑道:“我们总是要替自己谋划的,你如何想的,我不在乎,可我们二房必须有后。” 场面僵持不下,谁也没退让的意思。 “我不同意。” 齐氏态度坚决。 海氏见着自己婆婆也有动怒的迹象,连忙摇着手中的扇子,轻声安抚。“这事急不得,要我说这么多年我们也熬过来了,不差这两日。” “我昨日还见着幸川了,就是太过恭敬,喊我夫人来着,我这人喜欢孩子,就赏了他一袋金络子,东西还没送出去一炷香的工夫,就退了回来。” 扇子继续摇着,海氏神情也没什么变化,就是觉得顾幸川虽然是大哥的孩子,可还是生分了些,她想着让齐氏多多示好,等孩子大了,再入顾家的族谱。 这不就,皆大欢喜吗? 当然,这还不能在明面上说。 听到“赏”字的齐氏,面色更加难看了,她的曾孙,何时需要一个外人的赏赐,齐氏坐在自己位置上,漫不经心的解释道:“我前些日子还送过去不少的东西,要我说,就是什么都不差,哪怕瞧着金子了,也得还回来,免得让人笑话。” “那可是一袋子的金络子!” 后半句话,她加重语调。 平日里,家中若是来了亲戚的孩子,都是几袋子几袋子的给,偏偏这海氏瞧不上自己曾孙,想拿着这点东西,就随意打发了顾幸川。 装什么装! 海氏的脸色一变,没想到啊,自己一片好心,想为齐氏谋划,人家听了装作不懂就算了,还刻意羞耻自己! 争夺战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那孩子才多大?能拿着了的东西就这么多东西?”韦氏淡然开口。 “小吗” “大嫂,难道不是吗?我可听说了,许如梅可是发了毒誓的,幸川日后誓不从军,他以后是要考取功名的,注定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齐氏被她这话气得面红耳赤,却不能反驳。 都怪那许如梅!非得仗着自己是顾幸川的祖母,就扯什么毒誓!现在好了,顾家的子孙,居然出了一个誓不从军的“孬种”!传出去可比纨绔的顾念之还要让人耻笑! “那不过是大人之间的气话罢了,日后幸川长大了,总是会有自己的想法的,你说是吧,凉欢?” 齐氏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赶紧将谢凉欢拉了进来,日后若是反悔了,她还能仗着自己年纪大,为非作歹。 啊,这。 谢凉欢有苦难言,真不愿说话。 “这事,许如梅嫂嫂说得算,凉欢不敢做她的主!” “有你这么当晚辈的?” 齐氏瞪了过去,气得喘气,随后冷声说道:“我才是顾家大房的主心骨,幸川是我儿的孙,我就能做主!日后只要他愿意,就能参军!” “那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二房就人一个孩子,我看顾秉承那孩子就极好,身子骨健朗,会拳脚功夫,为人善良,是个聪明孩子,日后让我儿媳看着,也能给我们顾家长脸。” 刚还嚷嚷着没有想法的韦氏,立马就搬出自己如意的孩子出来。 众人诧异的看着韦氏,就连海氏都没想到她竟然选好了孩子,那顾秉承今年也不过三岁的样子,是个聪明的孩子,会些呼哧呼哧的招式。 可……说他一定会光宗耀祖,就不晓得了。 “我说了不可!断不能破了当年的约定。” 齐氏态度依旧坚决,甚至对着韦氏就破口大骂起来,场面一度尤为混乱,谢凉欢看了十几下的戏,也冲上去拉扯起来,被齐氏推了出去,磕到了桌角,她乘此机会,哎哟一声,红了眼圈。 闹剧这才结束。 “不过是推了一下,难不成骨头会断了不成?”齐氏扫了一眼,还是担忧她的。只不过不能将自己的错处表达很明显,便责怪了几句不小心的话。 谢凉欢呆在那,任凭底下的人涂抹膏药,笑着说:“大伯母说的是,这事还怪我!没怎么注意。” “你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当初幸川是你强行接到那院子里的!如今出了这档子破事,就是你害的!” 齐氏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砸,眼神冒着寒气,若不是大家伙都看着呢,恨不得给她几巴掌泄泄火。 按照她的想法来,顾幸川早就是他们大房的人,还犯得着去阻拦二房吗? 韦氏见她犯难,忍不住开头。“一个外室生的孩子,你偏偏要带着回来,逼着他们夫妻俩纳妾,还要在你房中养大,人家随了你的意思,你还不高兴了?” “胡说八道!” 齐氏气得不行,也不愿继续说下去,起身,走了出去。 谢凉欢松了一口气,说了几句吉祥话,回到了捷鸣苑。 “那边是怎么说的?”顾念之在捷鸣苑等了许久,这期间也去寻过她,都因大房那边争执不休,无功而返。 谢凉欢靠在椅子上,招呼人给自己准备了一壶茶,喝了起来。 “此前我总觉得大伯母是个高手,总是能寻到由头,找我麻烦,今日一见,二伯母才是那个厉害的角色!” 谢凉欢歪头看向顾念之,笑着说道:“他们为了二房过继孩子的事争论不休,大伯母觉得幸川都没入顾家的族谱,如何入了二房的意思。” “二房觉得吧,你都有人养老送终了,我为何要盼着三房呢?” 顾念之一愣。 “就这些?你们可是说了一个时辰,我还以为怎么了。”他摇摇头,日后无论其余几房如何,他总是要孝顺几位长辈的。 谢凉欢垂眸,笑了笑,喝了一小口茶。 “还说了些宴会要的东西,我今日退回去了不少,她们觉得我这人严苛了些,可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若是那些夫人小姐觉得好,就会去我们铺子里下定,到时候,这段时日的亏损,也就能填上了。” 她是个聪明的人,每做一件事,总会想着后头,将目光放得长远些。 顾念之有些心疼地盯着她,今日回府之后,也问了谢凉欢要干哪些事,是否有没做完的,需要搭把手。 府内的老人却笑着与自己说,得连轴转忙活七日的功夫,这才开始呢。 抬起手,指着堆积如山的箱子,说里面可是什么都有,刺绣、翡翠、珠串……还有没来的吃食、花卉、桌椅板凳。 诸事繁多,劳累的日子还没到头呢。 “忙活完,等我休沐的时候,就去庄子里泡温泉,可好?我记得你是喜欢骑马的。就你我二人,待在顾家的马场里骑,可好?” 这一次,顾念之没有自己做主,请三五好友,“陪着”谢凉欢,而是看她的意思如何。 谢凉欢低笑,点点头,这事是可行的,还能让夫妻二人和睦。 “不过……二房那边都有中意的孩子,我怕,大伯母受不了,就会吵着闹着让顾幸川入顾家族谱。” 谢凉欢皱着眉头,这事可不好办。 许如梅只是顾念青的外室,在偌大的京城,是被人耻笑的存在,贸然进入顾家,成为入族谱的顾家子嗣,怕是死去的顾念青又要被人笑话好些年。 “这倒是让人有些犯难,耆老不会让幸川入宗祠,这是肯定的,大伯母不会轻易松口,也是情理之中的。” 顾念之叹了一口气,估摸着未来几日,整个顾家会闹得鸡飞狗跳。 就在这时,外头的小厮冲了进来,四处寻找着顾念之和谢凉欢的身影,等见着了。 小厮一边指着外头一边害怕惊恐地说道:“小三爷!三少夫人!不好了,大房的人抱着幸川公子就往里头跑,许夫人发现之后,就与大夫人打起来了!” 天公不作美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顾念之见状就想往外头跑,谢凉欢将他拦住,摇摇头,轻声问了一句:“夫君,你若是去了,当如何处理此事?” “夫君,大哥战死沙场,这些年,大伯母不晓得在夜里哭多过少次了,好不容易盼来自己儿子的孙子,却因外室的缘由,不能入顾家的大门,二伯母想着过继一个孩子,她知晓后,悲从心中来。” 谢凉欢看顾念之,询问道:“你去了,你又当如何?” “许如梅不愿幸川步大哥额度后尘,自然是不会让的,可她不知晓!大伯母也是一片好心,想让自己的孩子成才。” 说到这,顾念之也说不下去了。 这些年,他被家中的长辈逼成一副能文能武的样子,他从一开始的什么都答应,埋头苦学,到最后成为京都第一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的头等人物。 “罢了罢了!打就打吧!幸川说到底,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儿,他自然晓得自己该去何处。” 顾念之坐下。 谢凉欢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解暑的茶水,神情淡淡。 “他们打起来,我们不好前去说什么。可好歹是我们领进门的人,我想来还是要解决的,当初你我夫妻二人并不和睦,大伯母又关心顾家子嗣问题,让你纳妾,也不让你我头疼孩子的问题,她自己养在膝下。”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这事没成,她情急之下,才将念之带到府上,我们三房怕这孩子是冒名顶替的,就打探了一番,发现是外室女所生,见他们一家可怜,又怕被大伯母抢走孩子,就留在府上了。” “这事啊,原本只需暗地里操作一番的,说是过继过来的孩子,就好了。” 顾念之虽觉得这话有所道理,却还是摇头。 他很清楚许如梅是怎样的狠角色。 “有许如梅在,不会让幸川养在大伯母膝下的。” 顾念之喝了一小口茶水,忍不住叹一口气,怪不得外头的人都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他现在一想到这一大家子为了孩子的事情,明争暗斗。 就觉得头疼不已! “我想着,等许如梅的儿媳生下一子后,将孩子养在大伯母膝下。”谢凉欢淡然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怎么可行!幸川可是……” “不能是幸川。” 这顾幸川生得像自己的祖父,一言一行都像,若是养在大房夫人的名下,到时候,又是一个年过三十,无妻无子之人。 一生悲凉。 谢凉欢温声说道:“是那新生的孩子,想来许如梅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她这般护着自己的孙儿,难道不是护着大哥吗?” 她从自己孙儿的脸上,看到了自己夫君的身影,一想到曾经的种种过往,自然是殊死一搏,也要护他周全。 谢凉欢不属于这个朝代的人,自然也清楚,当一个母亲有着很强烈的意愿,去把控孩子人生的每一步,许是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给孩子的,只有窒息。 顾念之有些犹豫。“她会同意吗?” 谢凉欢摇头,这些事,她还真就不知晓最后的结果,只能等许如梅和大房大战后,姗姗来到许如梅的院子里。 谢凉欢到的时候,许如梅披头散发,抱着一脸倔强的、还有几分心疼自己的顾幸川。 “嫂嫂。”谢凉欢赶紧让人将许如梅给搀扶起来,也不想着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而是直接说:“一早我就晓得了,可大房那边是长辈,我也就没来了。” “我懂。” 许如梅低着头,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顾念青都与自己说过的,曾几何时,她的夫君还以为能与自己的母亲抗衡,将自己接到顾家。 在那段时光里,悄悄地教了自己不少的东西,如何行走、用膳、言语,哪怕是漫山遍野的花儿、草儿,都能教导自己如何插花。 许如梅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孙儿,低声冷笑道:“怎么?你今日来,是为了让我的孙儿,入大房的门?” 她坚决不会让的!十几年前她就晓得,待在大房的痛苦,现在怎么会把自己孙儿让回去的。 顾幸川也有些害怕地看向谢凉欢,他此前还会去寻谢凉欢教导自己如何写字,可今日瞧见自己祖母这个语调,不免回想起大房那些人一系列的举措。 刹那间,眼眸猩红,虽害怕,却怒视谢凉欢。 “嫂嫂,我不是这个意思。”谢凉欢就晓得这件事是不好处理的,却不得不这么做。 她走上前,跟许如梅保持一定的距离,低声说道:“我想着能保你一段时日就一段时日。” “你竟如此天真!” 许如梅笑了!她站起身,决然地说道:“我要带着我的孩子、孙儿、儿媳一块走!我就不信天南地北,他们都能寻到我。” 还没等谢凉欢开口言语。 许如梅接着说道:“你当初说,只要我待在顾家,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能安生地过日子,可现在呢,她还是要抢走我的孙儿!” “三少夫人,我晓得你是一片好意,可顾家已经容不下我们了!” 她能确保自己走出顾家,还能活得更好吗? 自然是不能的。 “嫂嫂,怎么能这么说呢?”谢凉欢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兴趣,想将眼前之人的悲观之情,拉回来。 “你还是好好地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过好自己的日子。” “过日子!有那个女人在,这日子还需过下去吗?” 许如梅嫌恶地看向大房的位置,当初她也是退让过的,但凡大房的人,想见着顾幸川,她也没拦着的意思。 可现在呢? “光天化日之下,抢我孙儿!还有没有王法了!”许如梅气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走人。 周遭的人都盯着她看,有几个不懂事的还偷着笑。 谢凉欢冷眼瞪了过去,他们才吓得不敢抬头。 “好嫂嫂,你哪怕是出去了,也不能安生地待在一处,我想着,幸川如今也大了,养在大房也不好。” “你什么意思?” 许如梅警惕地看着谢凉欢,有了一种被人背叛的滋味。 教规矩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她也不愿继续说下去,单手抱着顾幸川,就要往院子里头走。 谢凉欢立马小跑过去,拦着许如梅,轻声说道:“嫂嫂救我于水中之中,我哪会有难为你的意思。” 许如梅是个聪明人,知晓如何权衡,当下就问道:“你当真还记得,你我二人的情分?” 谢凉欢果断地点头,若不是许如梅那日证明顾幸川是外室女所生,按照大房的性子,当然要拿捏小儿,与顾念之争高低。 这些年,不学无术的顾念之,在京城可没什么好名气。 但顾幸川,若是正室所处,又生得像顾念青,那就是众望所归,到时候,顾念之的地位就远不如今日,自己也不知晓要过上何种生活。 “我想让幸川的弟弟或者妹妹,养在大房。” “你这不是胡闹吗?就算我儿媳日后真的生出一男半女,我也断然不会,让她带着这几个孩子的!” 许如梅毫不犹豫地回绝,她可太清楚大房的本事了!就晓得拿捏人,做这个做那个,若是不做,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如此,顾念青才喜欢自己这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刚还胜券在握的谢凉欢,当下一言不发,看得许如梅心里发颤。 这又要闹哪一出? “嫂嫂,我晓得你身份特殊了些,是顾大哥的外室,可他一生一世仅有你一人,我就是为你鸣不平!当初顾家为了幸川的事情,吵得满京城都知晓了!你就算是跑到外头,可幸川日后是要考取功名的,还是要回来的。” “我!我可以待在外头考!” 许如梅当下犯了难,他们也算是书香门第,能念几本书的,自然是要盼着自己儿孙出人头地,现在可倒好了。 满京城的人都要笑话自己的孙儿是一个外室子! “三少夫人,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是晓得这件事该如何做!” 她实在是想不到别的法子了,只能将这件事求到谢凉欢这。 见事情发展的这一地步,谢凉欢缓缓开口。“我们顾家尤为特殊,满门忠烈只留了念之这么一个子嗣,我想着为难一下嫂嫂。” “你什么意思?” 许如梅的眼眸跳了跳,心里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我想让顾家承认你不是顾大哥的外室,是外头迎娶的妻子,嫂嫂,你家境优渥,也算是书香门第,虽只能勉强配上我大哥,可,你们郎情妾意,此生只此一人!有着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姻缘。” 谢凉欢有感而发,她是真羡慕这种顾念青一生不娶妻,只有一外室的感情。 许如梅站在原地,抱着顾幸川,脑袋一片空白,身子也有些晃,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 “我会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说这句的时候,许如梅的心都开始发颤,她家世背景虽不及京城贵女,可在她们那,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为爱奔赴,当了一个外室女。 没想到还会有转正的一天。 谢凉欢点头,却面色凝重起来,她淡淡说道:“这事还得委屈嫂嫂多等些日子,我想宴会结束后,等祖母清醒后,我与她商谈此事。” “祖母随祖父一生征战,是个聪慧贤良、敢作敢当的人,想来她晓得你是大哥唯一的夫人,定会欣然接受的。” “真的吗?” 许如梅红了眼眶,她方才抢夺自己的孙儿的时候,都没这般委屈、无助,她慢慢地将顾幸川放下。 顾幸川抱着许如梅的腿,仔细地听着。 他能感受到自己祖母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谢凉欢微微一笑,很是肯定地说道:“会的。” 老太太从那个时空来到这里,有着悲天悯人、普度众生的想法,怎么会为难自己孙儿的孙儿呢? 处理完这些事后,谢凉欢独自一人来到大房的院子里。 “我们顾家!是将门世家,难不成真的要扶正一个外室,让世人耻笑?” 齐氏原本把顾幸川都抢过来的,可那个还是不晓得怎么就学坏了,摔了茶盏,对准自己的脖子,恐吓所有人。 吓得本就不愿伤着她的齐氏,赶紧让人把孩子送过去了。 齐氏好不容易让不喜的自己,能静坐此,谢凉欢这不省心的家伙非得往枪口撞,一副不死不罢休的样子。 “大伯母……” “今日这话我就当你没说过,我们顾家可丢不起这个人!让幸川养在大房,养在顾家,是看得起他们,还想让老太太做主!说她是顾家明媒正娶的长媳?少做梦了!” 这些好了,谢凉欢是一个句都说不出来。反被齐氏笑话自己年纪小,被许如梅那个毒妇,灌了迷魂汤。 甚至还扣上了,你是不是不管顾家的名头。 谢凉欢叫苦不迭。 她是真的想让大家伙都退让一步,哪曾想,大房闹到今天这个地步,还跟自己来一句,不想丢人。 真不想丢人,何必每次骂一个人骂到三个月不敢出门的地步? “怎么?你不服气?”齐氏就跟吃了火铳一样,不打算放过谢凉欢了。 “你要是不把我们顾家放在心上,帮着一个外人,就早点滚回谢家去!这一天天地,净帮外人说话!” 齐氏觉得晦气极了,抬手,让谢凉欢直接滚出去,别碍着自己的眼。 周遭的人也没将谢凉欢轰走,只是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好似在说:三少夫人,您可行行好,别难为我们这些做小的了。 谢凉欢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既然大伯母不欢迎我,我也犯不着为了您,去处理这件事,到时候,二房的人,得到耆老的同意,领着孩子回来,您也只能看看了。” “谢凉欢!你好大胆子!还敢编排起我了!” 齐氏怒气冲冲地跑过去,抬手就给了谢凉欢一巴掌,谢凉欢觉得脸有些刺痛,她红了眼眶,看向齐氏。 “大伯母,我也是一片好意啊!” “呸!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谢家的人瞧不起你!你不能与京都贵女作伴,现在勾搭一个外室!还想我给你好脸色看?我今日倒是要教教你规矩!让你学做人!” 他,在为我撑腰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赵昭带着七八号人径直走向大夫人的院子,刚到里头就听到有人训斥自己的儿媳,她脸一黑,摇着扇子,冷嘲道:“何时我三房的人,需要外人叫规矩了?” “哪有的事!说你几句,就扣了我大房的银钱,我哪能动你的人。” 刚还跳起来要打人的齐氏只觉晦气得不行,怎么谁都往自己院子里安插人,怎么?现在的人都喜欢找两个主子,拿两分钱? 她冷眼扫了这些个不安生的人,在想到底是哪个混球在背后传信。 “你要这样说,我也好安心,不然下次还往这边走,显得我倒是不好了。”赵昭都懒得坐在大房的椅子上,而是自己后头的人搬来椅子,自己顺势坐着。 招招手,笑着说:“我的好欢儿,你还是受了苦头的。” “母亲,我不碍事的。”谢凉欢微笑,连忙走了过去。 齐氏的嘴一块,控制不住地嘲讽谢凉欢。“一口一个母亲,叫得可真亲切,古往今来,哪有婆媳关系好的呢?要我说,也就这几日新鲜,过段日子,哪怕是晨昏定省,都过得不融洽。” 她就是不让眼前的人好过。 让她扣自己的银子,抢自己曾孙! “怪不得你一个儿媳都没有,敢情是因为如此。” “赵昭!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好歹还有一个外室生的曾孙,你有什么!”齐氏冷笑一声。“彼此的儿子都是上了战场,连尸骨都寻不回来的人!谁也别瞧不起谁!” 周遭的人原本神情自若地站在那,盼着这场战役赶紧结束,现在好了,又吵起来了,他们是顾家的人,自然晓得赵昭是如何满意自己的独子。 齐氏还上杆子嘲讽她没了孩子,冷着脸贴人家的孩子,把别人的儿媳当成一家人,这不是找死吗? “你们大房,注定是后继无人的!”赵昭起身,毫不留情面地走人。 吓得齐氏呆愣在原地,想开口言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深知赵昭是个狠角色,不然也不会一个女子铺面的收入能养活整个顾家。 她连忙走上去,赔着笑。 “你晓得的,幸川没养在我院子里,我总会恼火的,你们一个个都有福气,跟前都有人,唯有我,孑然一身。” 赵昭抬眸,看向齐氏。 “那是你活该!” 齐氏的笑僵住了,这人就这么小心眼,非得把自己一句气话给当真了? “欢儿!你最是了解你大伯母我了,你帮我,与你母亲好好的说说,都是一家人,何必置气呢!”她管不住十头倔驴都拉不回来的赵昭,只能将希望放在谢凉欢身上。 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尊敬长辈的谢凉欢,只是略带惋惜地说了一句:“大伯母,你今日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凉欢爱莫能助!” 谢凉欢摇摇头,心里头却是带着笑的。在这个时空,孝字当头,什么道理都是不作数的,可在平辈之间,还是强者说了算的。 她很清楚,自己的婆母欢喜了,自己才有好日子。 赵昭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谢凉欢的手,在她的搀扶下走出这个让自己屡次触霉头的院子。 齐氏在院子里气得不行。 “有钱就了不起了?” 她现在拿着赵昭给的银子,和自己铺面的收入勉强养活大房上下,还想花更多的钱去讨好顾幸川,她都做不到。 就挺难的。 “母亲!你可算是出来了,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事不妥,可我进去了,也得挨训,就想着劳烦您了!” 顾念之一看到婆媳俩走出来,连忙迎上去,他眼眸带笑,步履轻缓,一走过去,就连忙看谢凉欢脸上的巴掌印,当下心一凉。 “怎么还动手打人了?”到底是去晚了,竟没护住她。 谢凉欢平静极了。“夫君,不妨事的。倒是母亲……”谢凉欢欲言又止,这样的挨打,她受了不下千次。 赵昭在这种情况下,再次回忆起自己的孩子,想来伤得很重。 “她每次都是如此,好在我儿与念之关系极好,在我这,他们就是亲兄弟。”赵昭的眼色黯淡几分,当下说自己身子不适,先去歇着了。 “母亲慢走。” 两人也没阻拦,而是行了一礼,就退下了。 谢凉欢与顾念之漫步于花园之中,院内的人极多,都在搬着不同的东西,有时谢凉欢见着做得不好的地方,便会说上几句。 这一来二去,次数多了,就忙活起来,将大房的事情抛之脑后。 许如梅一家也因祸得福,再次清闲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至于二房……见形势不对,也不能贸然行动,只能继续窝在自己的底盘,伺机而动。 “忙活了一日,可是累着了?”顾念之站在谢凉欢身旁,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力道,为谢凉欢揉捏肩膀。 舒服极了的谢凉欢,笑着说:“忙是忙了点,看着府内的东西,弄好了一些,我心里头也欢喜,就不觉得累了。” 其实不然。 谢凉欢觉得劝架更累。 故此宁愿更忙碌些。 “连轴转了两日了,你还不累?”顾念之搬来一个椅子坐在谢凉欢身边,打趣地说道:“真当自己是天上的仙女,不管日夜?不知疲倦了?” “夫君说的是哪的话!” 谢凉欢眉眼带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瞧着顾念之,她低声说道:“这些东西虽多,好在是有礼可循,大不了,多些风水,可你让我去劝阻大房、二房的那些事,我可无计可施!” 她想了不少的法子,可人家觉得是胡搅蛮缠。 这能怎么办? 顾念之拉着她的手,风吹叶落,有人瞧着她,怦然心动。 “我们不管这档子事,想着自己就好了,你日后若是不想管着五房,我就做主分家,他们有了银钱、铺面,还能自己当家做主,就不会总瞧着我们了。” 谢凉欢呆愣在原地,经历那档子大事的顾家都从未分家,他方才说,分家? 她忘记言语、喘息。 他,这是护着自己?给自己撑腰? 好一个春宵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欢喜不已,她靠着顾念之的肩膀,小声说道:“我倒是不觉麻烦,只想着与母亲一般强大,能照看整个顾家。” 她甚至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让整个顾家五房愿意过继子嗣,光耀门楣。 现如今,大房有了顾念之,虽只有了一半。 二房也不甘示弱,都相看上中意的孩子。 四房、五房没有言语,她们上头还有两位顾老将军的姨娘,怕是还有旁的想法,谢凉欢想再等等。 事情再闹大一些,就好处理了。 就好似,砸一扇窗户,大家都不愿,可掀了那房顶,这窗户的事就好说了。 “你呀!怎么操这么多心?万事还有我呢。”顾念之将谢凉欢拉起来,坐在自己的怀里,用手抱着谢凉欢,自己的脸靠着她的后背。 嘴角带着一丝得笑。 他的夫人,是无需受委屈的。 “夫君的意思是?”谢凉欢诧异极了,她想看看顾念之,却感受到腰间顾念之的手加重了力道。 她无奈的笑笑。 “你静候佳音即可!” 他本不愿娶妻,只想上战场,现如今,整颗心都给了怀中之人,难不成,不能好好地护着了? 后宅之事虽繁多,可他生在寡妇门,哪会处理不了这些事。 当下。 他将谢凉欢抱起,慢慢地走向床榻,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别想那些个烦心事了。 谢凉欢窝在顾念之的怀里,脸红彤彤的,人的精气神都显得好得起来,她看着顾念之将自己放在床上,帘子慢慢滑落。 看着他手一挥。 灯灭了。 好一个春宵!就这么开始了。 次日,谢凉欢缩在顾念之的怀里,都没有撒手的意思,惹得顾念之挪不开眼,险些误了早朝,被百官嘲笑。 脸红心跳的谢凉欢,带着明月、明华、茗珂三人开启了忙碌无比的生活,她们撑着油纸伞,在烈日下盯着来往的人搬运货物,将那些个平日里平平无奇的东西,仔细摆放。 忙到最后,喜欢的杨梅酒都无暇顾及,只能随意喝两口刚从井里打捞上来的水,解渴。 七日的功夫一晃就过去了。 谢家的宴会也开始了,整个顾家热闹非凡,挤满了京都的贵妇人、小姐,还有随行的小厮,谢凉欢贴心地为她们安排能换衣、梳妆、放置东西的厢房,每人都派了人跟着,防止有人走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早就听闻谢家的大姑娘是个聪明绝顶的姑娘了,没想到,才七日的功夫,就将这宴会办得极好!我前段时日还去你们的布行买了几匹布,那料子不及今日看到的,难不成,你们顾家,还私藏好物,给自己用?” 京都祁家的老夫人三十五便没了夫婿,这些年拉扯到自己的儿、孙,相似的经历,让祁家与顾家的关系还算交好。 祁老夫人嗓门大、个子高,三两句话,就引得周围的人侧目,纷纷看向乖巧已久的谢凉欢,有几个有嫡女的贵妇人,暗自艳羡起来,若是自己的女儿有这般本事,日后也不担心嫁出去会受什么委屈了。 “要我说,祁家姐姐说得这话,还是有几分理的,瞧瞧在座的顾家下人,哪一个不穿着得光鲜亮丽。” “可不是嘛,怪不得,顾家三房能凭借三夫人的一己之力,养活整个顾家。” 这话匣子一旦开了,吹嘘的话就止不住了。 赵昭在那赔着笑。“这些东西都是自家铺子的,你们若是喜欢,今日下了定,择日送到你们府上便好了,凉欢这孩子是从谢家出来的,他们家的女儿,都是一顶一的好,你们又不是不知晓。” 她用眼神示意谢凉欢先到别处,去与其余闺女闲聊上几句,不然冷落了旁人,也不好。 谢凉欢与赵昭对视后,笑盈盈地走向别处,遇到了儿时见过的几位姑娘,寒暄了许久,一转身竟遇到了洛婉婉。 “洛姑娘,你……”谢凉欢看到洛婉婉脖颈处的伤痕,似乎是有人勒住洛婉婉的脖子,将其强行拖拽过后的伤,有些触目惊心,让人心颤。 洛婉婉笑盈盈地走上前。“不碍事的,就是前些日子南下的时候,遇到了沿路背上的流民,他们拿着破碗寻我要吃的,有几个男人见我孤身一人,起了歹心。” “好在,有四皇子,我倒是无事。” 她没细说,只是回想起,那几个男人解开裤腰带,要将自己掳走的时候,四皇子荣怀的人冲出去,他们将绳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拖着人往前走。 那种窒息感,至今回忆起,都觉得后怕。 “对了,这院子里的东西都是你弄的?”洛婉婉环顾四周,对着谢凉欢小声说道:“一年前,我们府上也办了宴会,比这边要小许多,我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月,整夜整夜都不敢合眼,生怕出了岔子。” “一年前,洛家的宴会?” 谢凉欢垂眸,对这件事还真有几分印象。 在她的记忆里,洛家嫡女洛婉婉花了极短的时间,办了一场家宴、蹴鞠比赛、百花宴、品茶会,引得皇后娘娘赞不绝口,让居于高位的惠妃对她赞赏有加。 也是那一次,谢凉欢被谢欢瑜奚落,自己与荣怀再无可能。 思绪拉回,谢凉欢无奈一笑:“你还是过谦了,单论某个宴会是小了些的,可那段时日,吟诗、作画、赏花、蹴鞠,都是跟在一块的,这是我们顾家所办不来的。” “你们在这做什么呢?”谢欢瑜一到顾家,就不停的寻找谢凉欢的身影,她甚至觉得,自己不用脑袋去细想,谢凉欢就会背着自己与洛婉婉言谈胜欢。 谢欢瑜一把将谢凉欢扯到一边,甩开她的手,神情尤为不悦。 “二妹妹,别闹。”谢凉欢尤为看重今日的宴会,拉着谢欢瑜就往外头走。 谢欢瑜挣扎,想往相反的方向走,没想到一转头,竟看到沈清棠。“谢凉欢!你放开我!长宁郡主!你快来啊!” 长宁郡主沈清棠迈着小碎步,身后跟着七八位侍女,朝着这边走来。 等她们与谢凉欢隔着一丈远的时候,目光在姐妹二人身上扫视,诧异地说道说道:“他们都说,谢家的二小姐总是欺负大小姐,可今日一看,我倒是觉得并非如此!三少夫人,你把人手都掐红了。” 沈清棠,给你脸了,是吧?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沈清棠用眼神示意两个侍女跟上去,她们强行从谢凉欢手中,“解救”谢欢瑜。 只在一瞬,谢凉欢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还好有长宁郡主在,不然我这个好姐姐,指不定如何欺负我呢!”谢欢瑜赶紧跑到沈清棠身后,看着自己嫩得跟小葱拌豆腐似的手,愤愤地看向谢凉欢。 有这样的长姐,真够丢人的。 沈清棠贴心地拉着谢欢瑜的手。“欢瑜妹妹真的是受了委屈,跑到自己长姐夫君所在的府邸,还被自己长姐欺负。” “这话说得可真难听啊!人家三少夫人好吃好喝地招待你我,你跑到这,也不劝架,就扯着人家妹妹,编排人家的不是。” “你又是谁?方才没听到谢家二妹妹说自己委屈吗?” 沈清棠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她本心悦顾念之,现在因为谢凉欢,自己无法嫁到顾家,难不成,还不能寻她麻烦了。 方才出声的那人,语调都变得奇怪了。“我只是户部员外郎的幺女,夏静绣,不像我们长宁郡主,一会是沈家的一会是苏家,一会又觉得自己是顾家的!” 周遭的人都笑出声,谁都晓得沈清棠与苏羡那段短暂的夫妻情分,也晓得她又将自己的目光,放在顾念之身上。 迫不及待,想当人家的平妻呢! 沈清棠被人嘲笑,夏静绣还不忘说道:“跑到人家的府邸,吃人家东西,反倒是熟络三少夫人不是,这话,也就你能说得出口了。” “一个六品员外郎的幺女,怎么好意思在这跟我指手画脚!”谢欢瑜迎上去,开始偏袒沈清棠:“长宁郡主待我向来极好,我都没说什么,你真以为说上几句话,人家就会高看你了?” 夏静绣被怼得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愤然离场。 得理还不饶人的沈清棠,走到谢凉欢身边,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可听说了,当初你与念之并不交好,一嫁到顾家,就被休妻!” “仗着自己父亲有几分本事,给你撑腰,你就赖在顾家不走了!” 众人议论纷纷。 “你胡说什么!”谢凉欢走上前,冷着一双眸子。“长宁郡主,你若是呆得不开心,还请离开顾家。” “为何?”沈清棠置若罔闻,继续编排眼前的人。 “谢凉欢,你真以为有谢家给你撑腰,我们就不晓得,念之剿匪,被圣上赞誉的那一次,你被歹人掳走,被逼着与那寨主完婚,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 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谢凉欢警惕地看向沈清棠,她强压自己的怒火,风轻云淡地说道:“长宁郡主从哪打探来的消息?你可知,此事陛下是知晓的,还赞赏过我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女子。” “对啊!夸赞你了,若不是身先士卒,被人绑到那寨子里,念之为何要攻打寨子,陛下为何要说你足智多谋,那不是因为你被寨主逼婚!失了身子,劝降两位夫人,那寨子里的女人,怎么会跟着诸位太太身后,的一份活。” 啪的一声。 失控的谢凉欢一巴掌打向沈清棠。 “沈清棠,我给你脸了,是吧?这是顾家!不是你随意诽谤的地方,你这么急着在众人面前表现,不就是为了顾念之吗?” “真以为我们不晓得你沈清棠被苏羡休妻!跑到京都,时时刻刻都想贴着顾念之!你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情,真以为我们查不到了,是吗!” 她真的是气急了。 头一次遇到一个比谢欢瑜还无理取闹的人。 平日里她让着谢欢瑜,那是迫不得已的行为!她是李氏的后辈,若是欺负了谢欢瑜,是要挨罚的,她不能顶撞长辈! 可沈清棠不一样! 想抽一巴掌,就抽一巴掌。 “三少夫人,真会胡诌呢!” 沈清棠越挫越勇,她今日不把谢凉欢这张脸撕烂,她就不是沈清棠! “各位夫人小姐,你问问自己府里的那些人,顾家三少夫人是不是被寨子里的人逼婚了,是不是红绸飞满天,嫁衣都穿在身上了?” 沈清棠说得面红耳赤,甚至从人堆里,拉出一个从寨子里走来的人,逼着她往外头说。 那小姑娘没见过世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长宁郡主说的都是真的!”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洛婉婉走上前,强行将她拉起来,直视那女子的眼眸,可她还是点头,说沈清棠说得没错。 满桌哗然,都在对谢凉欢指指点点。 穿着粉色长裙的小姐,猛地反应过来,诧异地看向谢凉欢。“怪不得,我的侍女风筝是知晓顾三少夫人的,还说过几句话,没想到!竟然是被掳到寨子里,被人逼婚的!” “这还是真的?” “若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直接撞墙,死了算了!” “那可是黑风寨啊!我听说,好几年都没攻下来。” “方才长宁郡主不是说了吗?她才不是什么顾家三少夫人,早就拿了休书。” 话越来越难听,这些人越说越起劲。 谢凉欢黑着一双眼眸,盯着还想跪在地上的侍女,洛婉婉看到她这副样子,也猜出七七八八。 当下,谢凉欢反问道:“顾家三少夫人谢凉欢,是被陛下称赞过的,除了方才说的那些,你告诉各位!我可曾见过黑风寨寨主,有过独处?” “你可别犯了欺君之罪!” 扑通一声。 那人跪在地上,用着恐惧的眼神看向远处的沈清棠。 沈清棠哪会管那么多,赶紧将自己身上的东西摘干净,直接说了句:“方才那些话,可都是他们跟我说的,在场的夫人小姐,可以问问自己身边的女护卫!” 事已至此,再蠢笨无知的人都能反应过来。 女子跪着走到谢凉欢身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铿锵有力。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顾家的三少夫人,从未见过黑风寨的寨主,她是被大夫人抓回去,献给寨主当小老婆的!” “我若是有只言片语是错的!天打雷劈!” 当众出丑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沈清棠一听到这不靠谱的侍女居然背叛自己,反手就给了眼前之人一脚,随后一脸歉意地看向谢凉欢。 “真是抱歉啊,顾家的三少夫人,没想到这贱蹄子说了些让人误会的话,搞得你我这般难堪。”沈清棠靠近谢凉欢,想挽着她好好地逛一逛顾家,熟悉一下这有些陌生的府邸。 哪曾想,谢凉欢抬头,将她的手打了回去。 “三少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沈清棠委屈地看向自己的手,一副疼到不能再疼的样子。“你方才还说我被苏浪休妻,在我的伤口撒盐,我都不怪于你了,你怎么还如此?” 洛婉婉走上前,站在两人中间。 “如若我没记错的话,方才是长宁郡主有心发难三少夫人。”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他们看得可是很清楚的。 “发难?我何时发难她了?”沈清棠一脸茫然,还夹杂着一丝的委屈。“我只是心里有念之,一心为他着想罢了!再说了!我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地为难一个人,现在跪着的难道不是人证吗?” 她走到那女护卫跟前,蹲着身子,卡住她的下巴,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恐吓。 “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女护卫吓得直冒冷汗,不停地磕头,她们在黑风寨的时候,都是欺负人的,怎么一入了京都,就不做人了。 要不……还是回去打劫吧? 这边的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沈清棠就站起身,眼神扫在谢凉欢的身上,手玩弄着自己的帕子。 轻视,不悦。 “说到底,你还是另嫁他人,这嫁衣都穿上了,总不能不作数吧?谢凉欢,你揣着手里的休书,还想霸占着位置到什么时候!” 谢凉欢深吸一口气,她不想毁掉这宴会,让顾家损失更多的真金白银,笑着看向沈清棠。“长宁郡主是累糊涂了,要不我先让人领着你去厢房,就不要在这说胡话了。” 话音刚落。 一个嬷嬷就走了出来,一副要赶人的架势。 “长宁郡主,请吧!别惹得我家少夫人不快了,有些人错过了,是再也进不了顾家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本郡主这么说话?” 沈清棠唇齿发白,身微颤,她当初可是顾家险些三媒六聘要迎娶过来的三少夫人!这个嬷嬷算是个什么东西,还平白无故地指责自己! “她是我们顾家的家仆,是我母亲跟前的人。”谢凉欢忍不住了。将嬷嬷护住。“你盼着嫁到顾家,改变你的现状,去帮扶沈家,我不管,今日你若是再出言不逊,就怪我无理了。” 沈清棠脸色一怔。 她怎么会知晓自己心中是如何想的! 难不成是手底下的人? 该死! 居然背叛自己! 沈清棠走到谢凉欢身侧,将自己声音压低了不少。“我身后之人,是皇后,她断然是不会抛下我这颗能牵制住顾家的棋子,谢凉欢!我们走着瞧!” 她装作没事发生,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裙,随后和颜悦色地看向谢凉欢。 “好妹妹,我不过是说了几句玩笑话罢了,你就别当真了,再说了,有今日这乌龙在,外头的人指不定如何编排你呢,你可是陛下夸赞过的人,又聪慧过人,指不定啊!顾家就愿意吃这哑巴亏。” 这话才说完,沈清棠就发现后边的人很自觉地让一条道出来,赵昭、挽秋和几位夫人姗姗来迟。 “发帖子的人是如何想的?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们家家走?” 赵昭与祁老夫人眼神对视,笑着说:“今日让你见笑了,沈家就是个破落户,真以为自己生了个女儿,用了一回还能用二回,这青天白日的,一个小小的沈家,居然数落起谢家的女儿。” 祁老夫人也是个聪明人,立马就晓得赵昭的意思,顺着她的话,取笑沈清棠。 “此前啊!你们顾家看上沈家的女儿,我还诧异呢,这门第之间的距离还是大了些,没想到啊,你们费尽心思,让她当了个……” 祁老夫人沉思片刻,这才想起来。“长宁郡主!对对对!是个小郡主!” “三夫人、祁夫人。”沈清棠笑盈盈地走上去,刚想暗讽谢凉欢的失去了名节,却被祁老夫人高声呵斥。 “少与我攀谈!府内的孩子一个个都聪明伶俐,只想找个如意夫婿!才不想与你这般无耻!贴着娘子,紧追不放!丢人现眼的东西!” 沈清棠的笑意渐渐消失,脸色铁青地看着祁老夫人,不晓得自己是如何得罪眼前的人。 “喜欢啊!好孩子,你今日这宴会办得极好,方才吃的那些东西,我喜欢得不得了!”祁老夫人招招手,让谢凉欢走上前。 沈清棠看红了眼。 “瞧不上我,就瞧得起她了?谢凉欢当日是被歹人掳走的!” 旁的她是不知道的,可这一点她十分确信,是真的发生的事情。 皇后,断然不会坑骗自己的。 “什么叫歹人掳走?难不成,顾念之昼夜看护的人,都看不住?” 赵昭反问道。“我儿媳为了解黑风寨的问题,多次深入敌营!费尽口舌,才从黑风寨瓦解那些山贼!这可是被陛下赞扬的好事!” “怎么?到了你这?就上不得台面了?” 沈清棠的脸上再无血色。 她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可以拿这件事疯狂数落谢凉欢,让京城里的人瞧不起她,让她从此难以抬头。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名正言顺地嫁到顾家! “三夫人这是有心在维护谢凉欢吧?哪一个女儿家,能出入山寨,穿上寨主准备好的嫁衣,这可是有辱名节的事情!” 沈清棠再也忍受不了,她要让眼前的人看清这样一切,谢凉欢已经脏了,由内到外的脏。 赵昭失落地看向沈清棠,昔日那个能在自己膝下撒娇的女子,今日竟然变成这副模样。 “那你到底说,是我错了,还是喜欢错了!抑或是,你觉得陛下说出来的话,有问题?” 通州之旅即将开始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赵昭说这话的时候脸色不大好,她要看看眼前的人想出这样的幺蛾子,周遭的人晓得赵昭说一不二的性子,如今的顾家虽无权无势,可好在满门忠烈,还有一个让陛下时刻都照看的顾家老太太。 根本就不用因为怕谢忱,让一个贞洁不明的谢凉欢待在谢家。 一时间,众人倒戈,虽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看沈清棠的眼色已经不大好了。 “长宁郡主,若是下次再说些没亲眼所见的事,还望三思而后行。”赵昭冷着脸,在沈清棠再三提及皇后的情况下,将人直接请了出去。 她转过身,让谢凉欢带着各位小姐去看香囊、女红,还有顾家的几幅绝版棋谱,方才那些还对谢凉欢另其他人感兴趣的小姐们,听到这些好东西,就来了兴趣,催着谢凉欢带自己去看。 等到宴会结束之后,谢凉欢躺在床榻上,看着底下的人慌张地跑来,言语之间带着几分不悦。 “三少夫人,小三爷今日在朝堂上被人削了官职,三日后下放到通州,三夫人派人传话,说这一次还望少夫人能一同前往通州。” 还望? 这个词倒是用得极好。 聪明的谢凉欢很快就能理会到其中的意思,她莞尔一笑,对着开头的小厮说:“我知道了,你告诉母亲,我这就准备前往通州的东西。” 小厮传信过后,便直接离开了。 谢凉欢从贵妃椅上下来,舒活舒活自己的筋骨,对着身后的茗珂说道:“你派人出去看看,小三爷到哪了,最好是能接一下。” 去通州,她倒是不在乎的。 就是怕好不容易爬上去的顾念之,会觉得心中不喜,她这边妥善处理好一切,没准,顾念之会好些的。 谢凉欢等待许久,瞧见满身疲惫的顾念之,她跟了上去,帮顾念之脱去朝服,换了一身更显清爽的衣服。 “夫君,慕青方才派人与我说,三日后要前往通州,可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要紧的事,也无需寻我。”顾念之坐在位置上,整理自己的长衫,心中觉得有些烦闷,按理来说,通州是轮不到自己这个官场初出茅庐的小子,那里的人,鱼龙混杂的厉害。 顾念之要是去了,总不能打一个人是一个人吧? 他这牛脾气去了,还不晓得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谢凉欢将凉茶递过去,莞尔一笑。“不待在京城,倒也好,” 顾念之唇微颤,苦笑道:“今日有不少的人上折子,说我不学无术,人家入朝为官,为百姓谋福,而我舞刀弄枪、研读兵法,视为不齿,说我打了人,细数下来,十五六七。” 好家伙! 又打人了。 谢凉欢忍住自己的笑意,脸颊有些绯红,身子微微靠向顾念之。“夫君,通州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好玩? 好吃? “大抵是不成了。”顾念之摇头,拉着谢凉欢的手。“通州那一块,有不少流民,我这一次是押送赈灾的粮食,得在那待上半月的工夫。” “怎么那么突然?” 谢凉欢觉得事有蹊跷,肯定没有押送粮食那么简单。 难不成是…… 沈清棠?! “这件事与皇后娘娘有关?”谢凉欢心中只觉自己有些鲁莽,早知自己说的那些话,会为顾念之引起这些祸端,她就会选择忍气吞声。 择日再战! 方才还有些怒意的顾念之看着自己的夫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果真啊!太聪慧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件事本不想你操心的,明面上瞧不出是皇后的人,这里面掺杂多方势力。” 后宫之主,想出面针对一个人,自然不会表现得太过明显,毕竟后宫干政,也不合规矩。 只不过这件事太过凑巧,就不免让人联想起来。 谢凉欢想起顾念之“所犯”的那些事情,人家干活他读兵法,人家动笔他动手,这些年打了那么多人,现在被人群起而攻之,也就是有迹可循的。 “我现下准备前往通州的东西,准备半月的衣裳?还需要旁的吗?银钱?粮食?房里的东西太多了,我又怕夫君住得不习惯,要不,就搬三十箱子的东西?” “会不会不太够?” 谢凉欢蹙眉,思考这些东西若是挪到通州去,会不会水土不服? 她待在谢家的时候,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别说通州了,通街她都没去过。 就在谢凉欢打算寻一张地图,好好地看看通州是哪个风水宝地的时候,顾念之开口了。 “够了,少带些东西,我估摸着是带不回来的。”顾念之一听到谢凉欢这么说,直接回绝了。 “我们还会有带不回来的东西?” 谢凉欢百思不得其解,在她看来,顾家上下皆能从军,身手了得,若是他们都不能将东西全部带回来。 难不成遇到不是难民,而是暴徒? “我不知晓。”顾念之起身,看向谢凉欢。“今日回来之前,四皇子将我喊住,说是随行的人不能伤着百姓,最好是衣着朴素,最好是能带着防身的家伙,看起来像清流世家出来的父母官。” 衣着朴素的清流世家出来的父母官? 顾念之爽朗一笑。“不过是少带些东西!我倒是不在乎,只是你,怕是要委屈了,我先前回来的时候,可不会因为吃苦而犯愁。” “那夫君是?” “我就是怕你觉得这件事是因你而起,还有嘛!大丈夫行走于天地间,行得端坐得正!居然被那些无耻小人!摆了一刀,岳丈大人有心救我,都被他们说了!” 顾念之冷哼一声。“他们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东西!为何被我打!真以为顾家出来的人,爱打谁打谁?一个个调戏良家妇女!戏弄他们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的拳头呢?” 他能这般地勇往直前,不过是在顾念之心中,没有什么比匡扶正义、众生平等更为重要。 谢凉欢静静地看着他。 一时间,竟不知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穿越者。 “如今想来,祖母将夫君教得可真好啊!” 倒霉过头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听到这般的夸赞,顾念之神奇极了。“那是自然,只可惜,我朝没有什么官职能让我胜任,不然一拳一个!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那可不行,总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揍人吧?” 谢凉欢起身,将顾念之推着走向房内,现下准备几身朴素大方的衣服,怕是难寻,随意找府邸的小厮,要衣服,但他享受过泼天的富贵,怕粗布做的衣裳,会起疹子。 “我们还是挑选几件黑色、灰的衣裳,最好是没有什么纹样,让人看不出价钱多少就行。”谢凉欢带着顾念之去里头的耳房选衣服。 她很清楚,像顾念之这种公子哥,哪怕是在烂泥地里打滚,都是穿着极其昂贵的衣裳,但衣服的款式只有那么多,只要那几件没什么特殊纹样的衣服穿在身上,袖中带着十几所宅子的地契在身。 人家也只会说:“哦!那位啊!是个隔壁的鱼贩子!脚上穿着的靴子还是一块跟我去东市抢的呢!” “我其实不愿你去的,通州地处偏远,那边又出了这档子事。” 谢凉欢踮起脚,用自己的手捂住顾念之的唇,觉得有些失礼,又乖巧地站好,她是想去的,作为一个穿越女,还没洛婉婉去的地方多,就很“丢人”。 思来想去,找不到什么借口的谢凉欢,只能软弱地说道:“母亲,让我去,我便去。” “那,好吧。” 顾念之无奈妥协,跟着眼前这个温柔似水的女子,一起挑选看起来素净的衣裳,还有随行的东西。 原本想着带三十几箱的随身物品,谢凉欢为两人才准备了七大箱。 等到出行的那天,茗珂见着出发的轿子比平日用的小了许多,回想起之前带着二十几箱,去寺庙祈福的谢凉欢,陷入沉思。 “小姐,真的不让我跟着伺候你吗?茗珂实在是舍不得小姐,没跟小姐分开那么久。” 谢凉欢揉了揉茗珂的头,低声安抚:“我跟着夫君去通州,又不是去享福的,那边诸事繁多,不晓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呢,怎能带那么多人去?” “可小姐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么过的!带上我又能如何?”茗珂有些心急,恨不得混入其中,跟着去通州。 不远处的明华赶紧上前,将茗珂拉回去。“你在这添什么乱!三少夫人和小三爷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还不如待在府上,求老天爷保佑他们,早日归来呢!” 茗珂很不情愿地往后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谢凉欢,眼里满是不舍。 等人都上了马车,她终是没忍住,哭出声来!这十二年来!她是从未离开过自家小姐!怎么去个通州,就抛下自己呢。 留在府内的明华赶紧宽慰她,安抚了好久,才没哭出来。 待在京城往外走的时候,一路上谢凉欢是带着笑的,她悠闲地躺在小床上,头枕着顾念之的腿,不觉疲惫,只是舟车劳累,有些许的困顿。 等出了城,往通州的方向走,顾念之带着谢凉欢骑马,他们感受着林间的清风,与酷热的暑气作别。 两人乘风而去,兴致高涨。 就在这一行人觉得有些疲惫,前行的步子放得缓慢的时候,一红衣女子策马而来,她骑着马,将顾念之与谢凉欢堵在原地,两人迫不得已下了马。 “你怎么来了?”顾念之警惕地看着她。 “我为何不能来?莫不是三少夫人不许?” “长宁郡主,你师承哪位高人,我这都没开口言语,你就晓得我心中是如何想的?” 谢凉欢眼眸微颤,一脸你错怪我的样子看向沈清棠,当着她的面,柔弱地倒在顾念之的怀里,委屈得不得了。 想委屈巴巴地责怪自己,想得还挺美! 顾念之将她往怀里搂了搂,身后的马儿在低鸣,两个识趣的小厮连忙上前,将马儿拴在树下。 当然,没管沈清棠的马。 这点眼力见,他们是有的。 林间的清风起,光透过林间的树,斑驳陆离,沈清棠那一身耀眼无比的红,在光的映射下,衣袂飘飘,显得恣意又张扬,美得让人不敢直视,深夜再想起这一幕,还忍不住去感慨。 美得惊心动魄。 倒是谢凉欢一身对襟长背心、藕粉长裙过于朴素,搭配纱织的淡墨绿的短衫,还不如沈清棠此前的侍女。 还在这张美的不可方物的脸,能挽回这一切。 “你不该出现在这儿的。”顾念之态度坚决,想将沈清棠赶走。 “念之……”在那一刻,刚还趾高气扬的沈清棠,眼眸泛出泪光,不到三下,它们便顺着脸颊滑落,她努力地让自己显得娇媚、柔美,让语调能勾起眼前之人对自己的留念。 “我此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来赎罪!” 她脸色苍白,努力地去止住自己的泪水,小声啜泣。 “我今日来之前,听人说我与三少夫人存在一些误会,他们!竟说我与人勾结,让那赌坊的人设计陷害三少夫人!” 沈清棠轻咬薄唇,手扣着手边的衣裳,今日来之前,她特意穿上顾念之钟爱的这一身红衣,没想到,他竟然没得感觉。 现下只能一搏! “念之!我才到京都才多少日的功夫,怎会与那些歹人相识!外头的人都是冤枉我的!”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滑跪在谢凉欢面前,哭着恳求道:“求求三少夫人原谅我,虽然那些事我从未做过,我想来,你在深夜,定然是不喜的!” 她抓着谢凉欢的衣角,谢凉欢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恼得很。 沈清棠低眉,眼里满是算计。 “你先起来,我从未怪过你。”终是谢凉欢言语,强行搀扶起柔弱不堪,还顺势倒在顾念之怀中的沈清棠。 她快速用自己的衣裙擦拭手。 脏死了!这个女人! 沈清棠死死地抓住顾念之的手,不让他推开自己。 “念之!此事是我对不起三少夫人!我想随你们去通州,在路上当个粗使丫头,你们可以随意使唤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念之!我只想洗刷掉,我身上那些本不属于我的罪孽!” 贤内助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顾念之有些厌烦地将沈清棠推开,他拿出袖中的帕子,皱眉,简单地擦拭自己的手,再将价值三两银子的帕子随手一丢。扭头看向躲在暗处的谢凉欢。“被歹人诬陷才去的通州,我因此烦闷得厉害,现在闹这一遭,只觉晦气得不行。” 谢凉欢有些晃神,她还以为这两人还好因为此前的纠葛,闹上半个时辰才能罢休。 没想到啊! 顾念之也不是什么耐心的主,他一早就知晓沈清棠的把戏,自然是不会被她诓骗的。 听到这话后,沈清棠的脸,神色变化异常的精彩,她不仅算计了谢凉欢,还唆使皇后算计顾念之。 只是没想到,谢凉欢也会随行。 沈清棠没说话,只是眼巴巴地看向顾念之,让自己显得楚楚可怜,能够随行顾念之前往通州,也好赎罪。 “欢儿,我们走,不用管她。”顾念之一把将谢凉欢拉了过去,两人没有继续骑马,而是窝在轿子里休憩。 待在外头的沈清棠委屈极了,她拿着袖子擦拭自己眼角的泪水。 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哭泣! 她骑着马儿跟随顾念之的马车,透过那一小扇窗,看里面的人含情脉脉地看向彼此,还时不时喂一些吃的给对方吃。 她觉得恶心。 “知晓的,是念之要去为通州的百姓送粮食,不知晓的!还以为是夫妻二人结伴出行,感情有多好呢。” “长宁郡主,通州路途遥远,您还是请回吧!” 近两个时辰都没人跟沈清棠说上一句话,没想到有人一开口就劝自己回去,她还不如不回呢。 谢凉欢待在里头,竖起耳朵听外面的话,听到沈清棠不愿回去,还抱怨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距离,若是她一个女儿家,独自一人往回走,若是遇到了歹人,将她掳走,那可如何了得。 “她当真要跟着我们一块去通州吗?”谢凉欢心中是不愿的,却没想着想法表现得很明显。 这一次出行,她连侍女都没带。 居然带了一个“假侍女”,说是要照顾自己,潜心赎罪,实则是在自己耳旁碎碎念,细说对自己的不满。 “自然是不会带着她一块去的。” 顾念之直接否了。“通州一路艰险,她孤身一人跟着我们前往通州,是不合规矩的,我方才看过地图,再往前行二十里,就能遇到驿站,将她放在那,就好了。” “我不去!”沈清棠一听到里面的动静,就骑着马,将马车逼停,她将马车门推开,一脸委屈地将自己的袖口撩起来。 “顾校尉不是常年与兵器打交道吗?想来一看一眼,就知晓这是什么兵器,什么时间伤着我的!” 上面有剑伤。 顾念之皱眉。“你这不是在胡闹吗?” “念之!我就知晓你是在乎的我!我出城前,身后还跟着十三人,出城还没十五里路,就被人埋伏,是他们拼了命将我护在身后!不然我也见不到你!”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上了马车,扑到顾念之的怀里,当顾念之要推开她的时候,她眼含泪水,说自己疼得厉害。 老天爷都在为她铺路,后背的鲜血,因为顾念之的推搡,鲜血将红衣染得更加鲜红,她就是一朵绽放的红玫瑰。 沈清棠上了马车,极其嚣张地坐上谢凉欢的位置,娇媚多情地看向顾念之,低声说道:“念之,随行之人都是男子,你能帮我上药吗?” 她盯着谢凉欢,轻笑道:“谢姑娘是千金之躯,自然是做不了这些粗活的,就只能麻烦顾郎了。” 我还孤狼呢! 谢凉欢拿起一旁的药箱,一脚将顾念之给踹了下去。 她现在心里烦闷得很,装都不愿装了。 直接将马车门给关上,气鼓鼓地打开药箱,学着沈清棠的腔调:“我可不是什么千金之躯呢!烦请长宁郡主将外衣脱掉,我给你简单地包扎一下。” 沈清棠往马车门看了看,很不情愿地脱掉自己的短衫,等脱对襟长背心的时候,伤口连着背心,她往外脱,伤口撕裂,沈清棠疼得厉害,却不愿在谢凉欢面前露怯。 等衣裳脱掉后,她用着炫耀的口吻:“这天底下,唯有我,能为念之做到找个地步!而你,只会缩在他身后。” “多谢长宁郡主的夸赞,我心里头明白得很,这叫贤内助。” 贤内助?! 沈清棠惊恐地看向谢凉欢,她是这个意思吗? 烦闷无比的沈清棠,刚想转过身训斥谢凉欢,没想到谢凉欢直接将药粉洒在自己伤口上,她没忍住,叫了出声。 外头的人纷纷侧目,看向轿子,顾念之冷眼看去,他们快速低头。 “谢凉欢!你想让我去死吗?”沈清棠因为刚才大叫了的那声,她刻意压低了声。 谢凉欢面色没有多大的变化,手中的动作变轻。 “疼吗?大抵是我刚才没注意,郡主你担待些,我们谢家都是些读书人,实在是没出什么医术了得的人,郡主若是疼了,我就下手轻点。” “你!” 沈清棠咬牙,她怀疑谢凉欢是故意的,刚才又疼了许多。 “疼啊?” 谢凉欢抬起手,无辜地看向转过头来要训斥自己的沈清棠,她将姿态放低了不少。“我不是故意的!郡主!若是疼的话,您还是忍着些。” “……” 这一次沈清棠无话可说。 只能强忍住自己的疼,被一个门外汉给自己上药。 “我听念之说,前边有个驿站,我们想将你放在那,让人护送你回京。” “够了!” 沈清棠忍无可忍,在谢凉欢为自己上药的时候,快速起身,将衣服穿好,眼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 “你就这么想赶我走?霸占念之?你难道不知道他心里一直都是有我的。”沈清棠俯视谢凉欢,言语讥讽,尽显锋芒。“不然我为何一到京郊,他就去寻我,带着我吃遍整个京城。” “还给我安排宅院,你看着我身边的侍女,不觉得眼熟吗?她们可都是顾家的人!谢凉欢,别以为你占了顾家三少夫人的名头,真当自己能当一辈子?” 狗吃的挺好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低头收拾打开的药箱,沉浸在自己对着沈清棠后背的伤口疯狂撒药的愉悦之中。 她是真的不愿将这个疯女人放在眼里。 抬眸,见沈清棠还想训斥自己,谢凉欢快速将马车门推开,让她强行把话憋回去。 “夫君!”谢凉欢歪头看向顾念之,绽开灿烂的笑。“郡主身上的药我上完了,我瞧着还好,郡主都没怎么喊疼。” 方才叫的算什么?! 沈清棠气不过,她不甘自己落得下风,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心态,面带笑容地看向顾念之。“这次就多谢三少夫人了,她方才还说,我们一块去通州后,还能互相作伴,聊家常呢。” “当真?”顾念之疑惑地看向谢凉欢,他们刚还说,要把沈清棠放到驿站,送回京都。 被摆了一道的谢凉欢,被迫去接受这一切。 点头,“承认”这是自己说的话。 “念之,我都说了,我与三少夫人感情好得不得了,你现在总信了吧?”沈清棠搂住身子僵硬的谢凉欢,这人不是喜欢在人前表现出温柔、善解人意的一面吗? 她就要利用这一点,让谢凉欢,主动让自己进入顾家。 “我?”谢凉欢看向沈清棠。“郡主是千金之躯,而我不过是待在夫君身后的人,如何与郡主谈及姐妹情深?” 她赔着笑,艰难脱身后,缩在顾念之身后。 果断地将这个烂摊子丢给顾念之。 顾念之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话都懒得说,将马车直接让给沈清棠,夫妻二人共骑一匹马。 沈清棠愤怒无比地看着这两人,案子下定决心,要等去了通州,搬回这一局。 只可惜,通州比她预想的还要惨上许多。 他们才到通州郊外,就看到连着三里路远的流民拿着破烂的碗,眼巴巴地看向顾念之一行人,等他们的人走近了。 顾念之的马车、粮草被那些个难民团团围住。 甚至有胆子大的,不顾死活地将手直接伸到粮食袋子里,抓起东西就往自己嘴巴里塞,那些护粮的士兵都被吓到了,都来不及让他们退下。 好在,顾家的下人有些本事,很快处理几个闹事的人,将他们丢到一旁。抢粮食的行为是断绝了,可这些人没有走的意思。 他们拿着破碗,祈求地看向眼前的活菩萨。 一排又一排的人直接跪下来,他们在低语,若听得仔细些,会发现,这些人都来自不同的地方,在等待这批粮食。 顾念之放心不下谢凉欢,让她待在轿子里,和沈清棠大眼瞪小眼。 他自己骑着马,等待官府的人。 从白天到黑夜。 到了第二天,才有个穿着官服,迫不及待要给顾念之下马威的官员,领着上千兵,强行让那些难民退到一边。 还高声说道:“急什么!青天大老爷才从京城来的!还会少你们几口吃的?” 难民里有人在哽咽,有人拼尽全力为自己呐喊。 “我们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 “京城来的吗?” “管他哪来的人,只要是新来的官,总会假模假式地给几粒粮食的!” “大家伙!跪着啊!这东西若是进了通州,就什么都没了!” …… 有人要疯抢粮食,被官老爷的人直接踹了回去。 他嘴角含笑,像模像样地走上前,赔着一个很敷衍了事的笑。“下官齐修,是幽州县衙的县令,在里面等候大人许久,却不明大人为何停留在原地,不肯往前走。” 顾念之抬头。 手底下的人对着那个县令上去就是一脚。 “我们小三爷,是你能指手画脚的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齐修被吓了一跳,在他的密报里,眼前这个骑在马上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骠骑校尉,怎么到了通州。 这般无耻卑鄙!对一个通州的父母官,下这样的狠手? “这路还能走吗?”顾念之神情冷淡,他不愿在此多停留一刻。 刚还想指着顾念之破口大骂的齐修,吓破了胆子。 “能走。能走!” 话音刚落,顾念之带着人就往前走,想闹事的难民被齐修的人制服,齐修待在后头,对着一旁的师爷就是一脚。 “这是骠骑校尉?你家骠骑校尉带着几十号家丁押送粮草?” 他恼怒得不行。 师爷低着头。 是镖旗校尉没错啊!不就是多带了几个人吗?进了我们幽州,难不成,还能完好无缺地进去? 师爷连忙安抚道:“大人您别气啊!但凡家里有点本事的,也不至于当个镖旗校尉啊!什么小三爷?不就是个三子嘛?又不是嫡长子,上不得什么台面的!这是通州,您的地盘。” “要我说啊,这粮食是您的,银子也是您的!就连他车里的小娘子,也是您的!” 齐修一听到这话,心里头美滋滋的。 就是不知道,这京城带来的小娘子,尝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待在马车里的谢凉欢,一直都想知道外头的动静,昨夜她们都没怎么吃东西,也没敢探头出去看。 嚣张跋扈的沈清棠也没了声,她透过窗子的缝隙,能看到外面的流民无数,大家伙穿着破烂,拿着手里的碗,求着顾念之一行人能多给些东西。 “小三爷,方才在城外的流民一千六百七十八人,他们大多都是来自周边县、村,幽州城内的流民无数,原本住在幽州的人,大门紧锁,都不敢出门。” “商户呢?” “近两月都没开门做买卖,都守在自己府内,没出过门。” 城内,除了破损的摊子外,街上“干净”的厉害,人吃过的东西都没能待在外头超过一炷香的工夫,都会被外头的难民疯抢。 顾念之带着人在城内晃悠,偶尔能听到高门大户的狗叫声,张狂得很。 他立于高墙之上。 狗吃得还挺好。 风起。 顾念之周身黄沙漫天,他用手挡住风沙,看向来报的人。沉声。“幽州的官员都在做什么?此前朝廷不是派过赈灾的粮食吗?我怎么进入幽州,还觉得这比奏折上,还要严重许多。” 事半功倍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来报之人低着头,等风停,再缓缓说道:“朝廷下来的赈灾粮食,到了这,还吃不上三日。” “一群混账东西!”顾念之骑着马停留在原地,看向身后的马车,思索片刻,决心前去能休息的驿站。 到了驿站。 随行的粮草被人看管起来,顾念之挑了一间稍大的屋子,让人将他与谢凉欢要用的东西全部放进去。 沈清棠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小包,里面装了两身衣服,和一千两银子,她环顾四周,想出去买几身衣裳,却发现,四周无人,只有几个躲在树荫底下,等着乞讨的人。 当下,有些烦闷,跑到顾念之身旁,对上他一双陌生的眼眸。她只觉心口疼痛,他是真的忘记了,当年与自己说的那些海誓山盟。选择了谢凉欢。 不! 她不能放弃。 沈清棠思索片刻,很是委屈地拿起自己的包袱,用着委婉的语调和谢凉欢抱怨:“三少夫人,你们不是来通州赈灾的吗?怎么还带了那么多的东西,不像我,只拿了一个小包袱,带了一些银票,想着为百姓谋福。” 说这话的时候,余光还不停地看向顾念之。 好似在说,看看我吧,看看我吧。 你善良、天真的白月光。 顾念之都没搭理她,倒是谢凉欢扑哧一笑,善意地提醒眼前的人。“通州若是能像京都一样,想买什么便买什么,就不需你我几日跋山涉水而来。” “那也不是你要带那么多东西来的理由,你瞧瞧我,是真的要来赈灾的!”沈清棠只觉眼前之人无趣得很,绕到顾念之身侧。 小声询问道:“念之,你知晓当下最要紧的是什么吗?” 顾念之皱眉,他当然知道啊! 总不能搭着台子看大戏吧? “念之!”沈清棠不愿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关心百姓的语调。“我觉得吧,现下最要紧的便是设粥棚!”她神气极了,看了一眼谢凉欢,接着说道:“你还记得吗?我们十三四岁的时候,就一块去齐州救济百姓!我还典当了不少好东西呢!” 顾念之想到从前两人做的那些善事,神情缓和了许多,轻嗯了一声。 “这次施粥的事就交到我手里吧!”沈清棠一见自己的话还是有几分作用的,当下就将活拦了过来。 她警惕地看向谢凉欢,生怕她跟自己抢。 顾念之满心都是调查此前赈灾粮如何凭空消失的事情,没怎么思索,就直接答应了。 他拉着谢凉欢往里面走,等进入门内,将房门关上,看着眼前这个足智多谋的夫人,试探性地询问道:“我觉得救济灾民的事情急不得,我想查查此前的粮食,到底是怎么没的。” “欢儿,你一向聪明,你觉得这赈灾粮会不会是齐修那个狗官贪的?” 他们刚到城外,就被人摆了一道。 留在暗处的顾家小厮发现,有十几号人在他们离开后,离开那一群难民,跟齐修等人攀谈,还拿了一小袋米和一些银钱做好处。 他们是故意针对顾念之的。 “我哪知晓官场的事情,只不过,当初洛姑娘倒是跟我说过,她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流民,还有人……” 背后这么说一个女子也不大好,谢凉欢改口:“洛姑娘沿途救治了不少人,但与我说的,也不过是三言两语。” “只是,我有一点不太明白,夫君,你说通州的流民少说数万人,你说他们在这拿不到吃的,为何不一路北上呢?待在原地挨饿,还不如另寻她法。” 别人的事情,谢凉欢是不清楚的,可若是说起自己的疑惑,她倒是有一点。 “一路北上会不会太难,半路会被饿死?” 顾念之也有些拿不准,在他看来,若是继续北上,一定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半路还有饿死的风险。 谢凉欢笑着说:“夫君你说的是啊,至少待在通州,他们还活着。” “可他们过的并不好啊!一个个面黄肌瘦!”顾念之反驳了一句,随后恍然大悟的看向谢凉欢,他开始怀疑幕后之人,在吞并赈灾粮食的同时,还在操控这些人的性命。 真是丧心病狂! 丧尽天良! “我现在就去宰了他们!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顾念之拿起桌上的长剑就要往外头冲。 “夫君。”谢凉欢无奈地将人拉了回来。“你有证据吗?你想想,文武百官,哪一个性子不比你好?陛下让你过来,难道是依着自己的脾气,将他们打一顿,然后把赈灾的粮食一扔,就回去了?” “若真是如此,我们现在就能回去!不说你了,哪怕是岩小将军来了,他也能做护送粮食的事,可偏偏这件事给了你。” 谢凉欢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有些东西,她不知晓其中玄机,但也能顺着一个人的性子往里猜。 这活,任何人干都比顾念之干得好。 可一开始反对这件事的谢忱松口了,熟知顾念之的赵昭将自己安排前往通州,定然是有道理的。 让几个狗官人头落地,只是一个暗杀的才刺客就能做到,顾念之到此,肯定是要做大事的。 “那我能如何?”顾念之将长剑放回桌上,气恼地看向谢凉欢。“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谢凉欢摇头。 “夫君到此是来做什么的?” “赈灾的啊!” “沈清棠线下做的不就是赈灾的活吗?夫君是京城大有名气的纨绔子弟,这边的人若是想查,自然是查的到的,你现下要做的就是待在这院子里,看着郡主体恤百姓、辛苦赈灾,而你要带着我结交官员!” 顾念之眼前一亮,只觉茅塞顿开。 他待在京城打了那么多人,可不是白打的啊!这些人若是要去京城查自己的深浅,怎么查,也只是个拿着棍棒,逼着人跪地求饶的浪荡公子哥! 若是带着自己的夫人,去几个官员的府邸,喝喝酒、吃吃肉,让他们松懈,自己再派人去查此前的事情。 岂不是,事半功倍! 顾念之高兴极了,抱着谢凉欢就亲了起来。 制造绯闻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门被打开了。 沈清棠看着缠绵的二人,脸色铁青,只需一瞬,她眼睛红了一圈,委屈地看向这两人。 “你们到底是来赈灾的,还是来着你侬我侬,谈情说爱的?” 她气呼呼地走进去,强行将谢凉欢拉开,委屈地看向顾念之。 “念之,赈灾的事,还做吗?” “嗯。”顾念之说得很敷衍。 沈清棠鄙夷地看了一眼谢凉欢,将其推了出去,她将房门关上,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落花,哽咽地说道:“旁的我是不在乎的!我心里清楚得很,只要能与你在一起,为妾我都是愿意的。” “念之,我不在乎你已经成婚,也不在乎那正妻的位置,这次我愿意来通州,是因为你!我是爱你的!” 说着说着,沈清棠哭得更凶了。 顾念之心口微颤地看着眼前的人,他很清楚,俱往矣,还得看今朝,眼前之人哪怕对自己是有想法的,自己也不愿辜负谢凉欢。 “清棠,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嫁过人了。” “可苏家大公子苏羡并非我的良配!我嫁到苏家还没多久,他就厌弃我,如今苏羡死了!我是自由身!念之!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沈清棠拉着顾念之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她要让顾念之看清自己的心意。 顾念之快速将自己的手收回去。“你我二人绝无可能。” “是吗?念之,你当初与我说的那些话呢?要照顾我一辈子呢?也是假的?”沈清棠盯着顾念之的眼眸,步步逼近。 顾念之后退,沉声说道:“我会照顾你的,绝不食言。” 沈清棠眼睛一亮,当下也没逼问顾念之,而是松了手,咧嘴笑。 “赈灾的事,你想好了吗?我方才见着了,可是有不少的流民,我想设一个大的粥棚,多喊几人施粥,可好?” 她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的,只要能博得眼前之人的好感,就能唤起他对自己的爱,到时候,休掉谢凉欢,必定会提上日程。 顾念之脑海里依旧想着自己和谢凉欢说的那些话,他到底要怎样才能表现出自己的纨绔,眼前之人的爱民? 思索再三,顾念之笑着说道:“都可,按照你说的去做,就好了。” “你需要多少人,多少粮食,只管告诉我,就好了,凉欢那……” “不需要她,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三少夫人是千金之躯,怎做得了这种事,念之,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有我在,一定能做好的。” 沈清棠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可她还是拉着顾念之足足讨论了一个时辰,才出的房门。 她满面春光的站在谢凉欢面前,挑衅的说道:“只要我愿意,以后念之需要我,我一定会在他身边待着。” “长宁郡主要屈尊降贵,当顾家的门生?这万万使不得啊!” 谢凉欢慌了阵脚,苦口婆心的劝解眼前的人不要这么想不开,他们顾家虽然养了不少人,可大多都是经商做买卖的。 从未有什么郡主、小姐,要当顾家的门生。 他们压根就支付不起这笔费用。 沈清棠被气得不行,她想骂人,可谢凉欢态度好得不得了,甚至还为自己谋了新的出路。 “郡主您好好地想想,您刚到京城不久,就来了通州,虽说这边山好水好,是个能养老的风水宝地,但我们也急不得,你不如多花些银钱,与我一般买一些铺面、田地和庄子。” 说到这,谢凉欢小声地说道:“但我此前吃了亏,你若是要买的话,最好是多留一个心眼。” 沈清棠脸色更加不好了。 她居然在这点自己。 “我说过,我是来赎罪的!根本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啊?”谢凉欢诧异极了。“郡主说的是哪的话,哪怕你现在给我一巴掌,都是赏赐我的,怎能给我赎罪呢。” “你是不是有病!”沈清棠受不了了,转身就走,怪不得谢欢瑜那个蠢货说眼前的人不好对付,特别是这张得理不饶人还找不到错处的嘴。 她此前还以为谢欢瑜夸大其词,没想到啊!这嘴是真的贱!她是真的半点法子都没有。 谢凉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满意地点头。 你知道就好。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人呢。 解决完沈清棠的谢凉欢,心满意足地拿起放在角落,堆满灰层的扫帚,快速地扫地。 灰有些太大了。 她干脆让人在地上洒些水,这么一来,扫起来就没那么麻烦了。 “夫人,东西都放好了。”小厮走上前来,接过谢凉欢手中的扫帚,将一份清单递给她,小声说道:“方才郡主说,她没有欢喜的衣裳,也没有人伺候她,让小的去外头雇佣两个侍女,还要请一个大夫。” 带通州请大夫? 真觉得自己命太长了? 原本谢凉欢是要拒绝的,可转念一想,顾念之纨绔子弟的形象还没暴露出去呢,总是要想想法子的。 “你派人去齐大人的府邸问问,能否借两个能干活、吃苦的侍女过来!”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 “等下!” 小厮转过身,看向谢凉欢。 “切记,一定要强调,要侍女的人是长宁郡主,我们小三爷的座上宾!若是有人问及二人的关系,你最好是支支吾吾说些,长宁郡主与小三爷此前说过亲事,此次啊!是郡主追过来的。” “她现在身上有伤,得请几个大夫!拿最好的药,我们小三爷有的是钱,可若是长宁郡主的伤没治好,就寻他们的麻烦!” 小厮呆愣在原地。 人家都不愿自家夫君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怎么自家夫人,还让下人在外头传小三爷和长宁郡主的那些破事。 他是不愿去的。 这件事要被三夫人知晓了,肯定是饶不了他的! “夫人!您就放过小的吧?” “赶紧去!难不成我说话都不管用了?小心我与母亲说,到时候,你未来三年一文钱都拿不着了!” 诶! 左右都是拿不到钱了呗! 小厮很不情愿地去寻人了。 棋逢对手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哼着悠扬的曲子,在院子里清扫,等做得差不多了,又从马车上搬来几个花盆放在院子西南的角落里面。 她看着花在暖阳的照射下,极力地舒展自己的身子,满意得不得了,撸起自己的袖子,从井中打了一些水上来。 过程有些艰难。 看到水的时候有些好笑。 她倒在煮茶的钵子,刚好装满,够她小半日的需水量。简单地将水烧开后,用一个纱布做好的茶袋里装满根本不属于通州的茶,直接冲泡下肚。 看得院子里的人一愣一愣的。 他们还以为自己要抽空照顾眼前的人,至少每日的吃食、酒、水、冰镇过的某个吃的是需要的,没想到,谢凉欢直接返璞归真,随意打了一桶,甚至可说是刚刚没过桶底的水,泡了一壶很不像样的茶。 若是穿得再简单些,是些粗布做的衣裳,就她现在的言谈举止,最多像个念过书的村妇。 很难评。 路过的沈清棠看了一眼打着贤内助,却死活不做事的谢凉欢,语调讥讽地说道:“哟,这谁呢?不是顾家的三少夫人呢?怎么?到了通州,还能享清福?” 她身后的侍女瞪大的眼睛,盯着肤如凝脂的谢凉欢,在心中感慨,这样的妇人哪怕是穿上粗布麻衣,也显得很美。 只是…… 长宁郡主似乎真的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和顾家的三少夫人关系并不好,看着架势都能打起来了。 她暗自笃定,要摸透两人的关系,能在齐大人那里多拿一点银子,还养活一家老小! 沈清棠与谢欢瑜真的是厌恶眼前的人,自己讥讽她的时候,都能视若无睹。 她走上前,凑到谢凉欢的耳边,继续冷嘲热讽。 “谢凉欢!念之让我给通州的百姓施粥,还特意去齐大人那里给我拿了好几身衣裳,和两个侍女,你瞧瞧你,我可听说了,今日喝的茶,都是自己从井里打来的水,你会打水吗?” “谢家的大小姐!” 谢凉欢迟疑的抬头。 都把细作安排到你脑门上了,怎么还那么自洽? 真想给你报个班,好好地看看,查查精神状态。 当然,谢凉欢定然不能这么说的,她莞尔一笑,颇有几分惋惜地说道:“郡主和我们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还是不一样的,你早年间跟夫君一块施粥,是有些本事的,不像我,打水都只能凑合着喝几口茶。” 说着说着,谢凉欢还拿起帕子,假装擦自己的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做作的不像话。 沈清棠心满意足地将自己手里的糕点塞给谢凉欢,她就想打发眼前的人,让她看着自己与顾念之越走越近。 “好好的在这待着吧,你若是再这么下去,念之总是要厌弃你的,看在你是谢忱女儿的份上,这样吧,与我一同去粥棚施粥吧!” 她倒是不缺人,就是可怜眼前的人,让她不要这般乐在清闲。 谢凉欢喝了一口自己的冷掉的热泡茶,细细地问二十两一斤的明前龙井,实在是品尝不出它真实的味道。 万般无奈之下,她站起身。 “好吧,总是要让念之知道我是有些作用的。” “……” 沈清棠后悔了。 这明明是自己表现的机会。 谢凉欢赶紧走过去,将“厚积薄发”的侍女撞到一边,莫名其妙地挽着沈清棠的手,娇滴滴的样子,属实惹人怜惜。 “郡主!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是要找几个木匠,搭一个粥棚吗?” 谢凉欢才迟疑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班门弄斧的嫌疑,低声询问:“郡主,我倒是没做过类似的事情,只想问问你,真的是这样吗?” 沈清棠被她说得有些难受,她费尽心思,想了许久才说道:“自然不是!我们初来乍到,肯定是要找齐人马,再说施粥的事情!” “可,我们顾家不是带了不少人吗?我今天细数下来有四十七人!朝廷那边还有押送粮草的人,那边,我们肯定是用不上的。” 沈清棠哑言。 她最讨厌有人在自己面前卖弄自己的本事了。 难道就做不到闭嘴当个听话的哑巴? 谢凉欢看着她脸青一阵白一阵,忍住不笑,还与沈清棠保证:“郡主,您若是要用什么人,尽管去用吧。” “这还需要你说?难道顾家的下人,就没听到念之跟我说的话,他可是说了!整个顾家的人,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还有!” 沈清棠盯着谢凉欢,冷笑道:“本郡主做事,不需要你对我指手画脚!” “好的,郡主,那你还需要我吗?”天高皇帝远,她欺负眼前的人,也不会传到京城去。 哪怕是日后到了京城,她这十几年树立的好形象,也不会被眼前之人三言两语打破的。 谢凉欢动了动自己的脚,想着待会可以好好休息一番,没想到,沈清棠却将自己带了出去,在齐大人的介绍下,寻来三个有着十年工龄的木匠。 他们动作很快,外边有不少的流民眼巴巴地看着这边的施工进度。 三日将去,一个只有几个木桩支撑的棚子这才做好,沈清棠指挥手里头的下人,支起了灶台,生火熬走。 那些个等待许久的流民,也在齐修恭维沈清棠的话语中,知晓眼前的人,其实是从京城来的郡主娘娘。 同时,还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知晓眼前的人,与新到任的大人有一腿。 他们看沈清棠的眼神就不是很好了。 “让他们站好,每个人去那里签字,拿个牌子,到我这领粥饭和馒头。”沈清棠很不喜那些个男人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游走,让她很不舒服。 可这里是顾念之回来的必经之路,她只能鼓起勇气,站在最显眼的位置,拿起比自己拳头还大的勺子,打着稀薄的米粥。 谢凉欢倒是乐得清闲,她靠后站着,用两个刚用削尖的木头,当做新出炉的筷子,缓慢地夹住拳头大小的馒头,慢慢地放到那些流民的碗里。 若是心情好。 还会说上一句:“动作快点,后头还有人呢。” 一出好戏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忙活了一整日的功夫,谢凉欢的手疼得厉害,她甚至都羡慕起那些自带系统的穿越女,至少现在能用积分兑换一双高级无比的靠向专用手套。 橡胶手套或是一个铝制作的架子,也是可行的。 从开头回来的顾念之往谢凉欢这边走,想与她一块分析一下现在的局势,没想到,他与沈清棠擦肩而过的时候,有一人在不断地向顾念之靠近,他穿着乞丐装,满脸疲态,袖中的手也没自然地垂放着。 突然,他掏出一把斧头,朝着顾念之砍了过去。 事发突然,顾念之还没来得及闪躲,就被沈清棠推开,她扑向顾念之,直接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乞丐,硬生生地挨了一斧头。 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场面一度很混乱。 “清棠!”顾念之大惊,将沈清棠抱在自己的怀中,胸口无止境的愤怒溢了出来,他没有任何迟疑,掏出自己腰间的断刀,朝着那人刺了过去。 歹徒被顾家的小厮制服。 顾念之抱着沈清棠飞速跑向屋内,大喊:“大夫!大夫!快去请大夫!” 场面之混乱,让身处乱局之中的谢凉欢,想起了皇阿玛诧异地看着怀中的娇弱无比的紫薇,居然为自己挡下歹人的刀,他看着血淋淋的紫薇,想起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也不知晓,此时的顾念之,是否想起曾经那个藏在自己心底,险些成为自己夫人的沈清棠。 谢凉欢不敢想。 她在这个时代,爹不疼娘不爱,顶多是一枚好用的棋子,不像沈清棠,勇敢向前,哪怕不被世俗所认可,也要为了自己的利益,勇敢地爱眼前之人。 在今日之前,谢凉欢或许还敢说,沈清棠想嫁到顾家,是因为沈家需要有人庇护,可今日之后呢? 那生锈的斧头“凭空出现”,她甚至都没看清它能否杀人,就这么冲上去,护住顾念之。 今日以后,若是一切都变了。 顾家的人看到舍命救顾念之的沈清棠,又会有什么呢? 谢凉欢就这么看着顾念之走过的那条路,那扇门,看着顾家的小厮,和姗姗来迟的齐大人在教训那些个无知刁民。 她有条不紊地处理残局,请大夫的请大夫,收拾蒸包子、煮粥的东西,谢凉欢觉得此时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被人救一命的震撼,是真的会让一个本就心动过的人,再次心动。 果不其然。 顾念之守着昏迷不醒的沈清棠,整整一夜。 谢凉欢带着刚煮好的包子进到沈清棠的屋内,看着他满脸疲惫地盯着沈清棠,开口却是:“小三爷,您已经守了一夜了,先吃些东西,休息一会,齐大人派了四个侍女过来,说是要照顾郡主的。” 她实话实说,也没掺假。 顾念之双眼猩红,看着眼前这个不近人情的女人。“出去!我不饿。” 他很清楚现在的局面,谢凉欢也清楚,可她面对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沈清棠,怎能说出这么凉薄的话。 他怎么能把沈清棠交到齐修手里! 任人宰割吗? 谢凉欢欲言又止,她看着顾念之,脸上毫无波动,只是将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在桌上,面目表情地说了一句:“你哪怕是要守着她,总是要吃上一口的。” “我!吃不下!”顾念之恼怒得不得了,将放在一旁的包子推倒在地,许是良心发现,他语气又缓和了不少。 “凉欢,别闹,好吗?你知道的,我是从人堆里挤出来的,那人朝着我靠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察觉到,若不是清棠,现在躺在这儿的人,是我!” 他是真的吃不下一点,甚至还在不停地自责。 顾念之是何人?是顾家的子嗣,自幼习武,面对危险却没有察觉到分毫,他就这么看着沈清棠将自己推开,接下那一斧头。 “是吗?”谢凉欢在想自己是真的在闹吗?明明只是送个饭,怎么还要闹这一出。 她盯着床上的两人,顾念之在担忧躺在床上面色发白的沈清棠,谢凉欢在此刻觉得,两人的距离又远了不少。 好像是,才谈的恋爱,就发现差点出车祸的现任,被他的前任救下来了。 “我让人再送一些吃的过来,我先走了。” 不愿意看到自己吗? 谢凉欢乐在清闲,她甚至觉得自己嫁到顾家还没多少时间,两人最多算才进入热恋期,没有孩子,有房子。 她现在调整心态还来得及。 谢凉欢毫不犹豫地走人。 顾念之看着她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的失落,他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拉着沈清棠的手,低声忏悔。 出去之后的谢凉欢,随意找了个信得过的顾家下人,去给顾念之送吃的,自己待在房间里,拿出字画,努力地调整自己的情绪。 写了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将笔一扔。 烦得厉害。 她甚至能看到自己会被劈腿。 可这是古代,自己当初努力、退让,就是为了眼前的人和顾家觉得对自己亏欠,避免三女侍一夫的可笑局面。 现在呢? 前任离婚归来,还没有子嗣,还有救命之恩。 谢凉欢觉得自己败得厉害。 躲在暗处的顾家下人,是赵昭专门安排过来的,原本赵昭的意思是看看小两口有没有好好地给自己生孙子。 没有人会想到沈清棠会突然冒出来。 现下,顾念之守着沈清棠整整一夜,不吃不喝不睡,谢凉欢去送包子,还被砸了碗。 顾家这位不认真做事的下人,一会走到谢凉欢屋子前,看她练字,一会走到沈清棠门口,见顾念之拉着她的手。 当下果断的决定修书一封,让赵昭知道事情的真相。 几日后,接到书信的赵昭气得直接将书信给烧掉,对着亭下的鱼儿破口大骂:“这个不孝子,难道不知晓我不愿沈清棠那个女人进入顾家吗?她想做什么?” 赵昭气得直接将生怕装着葡萄的碟子砸碎。 “真以为救命之人只能以身相许?凭借我顾家的财力、人力,难道给她寻不到如意郎君?她就是想通过这一出好戏!拿捏我儿!” 手下败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接连五日的功夫,顾念之都不离不弃地守着沈清棠,谢凉欢看着堆积如山的活,还有守在门口不愿离开的流民。 她陷入沉思。 这活难道不是沈清棠为追顾念之才干的活吗? 怎么才开始,两个人就待在一块五天了。 “罢了罢了,外头还有那么多人没吃饭呢。”谢凉欢有些无奈的之后厨看那些人将包子做好了没,还有半个时辰就到饭点了,她的动作得更加快了。 两人行色匆匆地跑过来。 看到谢凉欢,其中一人说道:“三少夫人,那人今日死了。” 谢凉欢错愕地垂眸。“死了?我要查的事情呢?” “那两人说,自己杀错了人,他们要杀的是之前主持大局的知州,没想到通州这么快就换了人。” 两人恭敬地站在原地,这几日顾家的下人都没怎么动身去做别的事情,只是听命于谢凉欢的安排。 “这么凑巧?” 谢凉欢凝视远方,轻笑一声。“凑巧也就凑巧吧,总是有人行动迅速,很快就聚集在城门口,等待我们的到来,也有人行动迟缓,时至今日,才知晓,新官上任。” 人都已经死了。 她能如何? 总不能掘坟吧? “三少夫人,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其中一人开口。 “再寻几个大夫过来给郡主问诊,她期间才醒来三次,都昏睡过去,还得再想想法子,对了派去京城的人有消息吗?能带个太医和一些药过来吗?” 谢凉欢拿不准沈清棠的状态到底如何,她觉得是真菌感染,如果没处理好,病情容易恶化。 实则不然。 躺在病床上的沈清棠在第三日就开始转好,可她一睁开眼,表示自己还好的时候,顾念之就要走人,甚至都已经起身离开了。 沈清棠在慌乱之下,爬下床去追赶顾念之,因为伤口撕裂,变得更为严重,她疼晕过去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只要昏迷不醒,顾念之就会拉着自己的手,静静地等待。 她舍不得顾念之,想一直把他圈在自己身边。 就一直装睡。 给一个机会,便能装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人倒是去了,只不过现在还没回来。”顾家的下人回话。 谢凉欢随意地摆摆手,示意他们二人先下去,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后厨,跟着那些人一块去棚子底下送东西。 好在,这活已经做了好几天了,谢凉欢只觉轻车熟路,除了累了点,别的倒也还好。 忽的。 好几块石头砸向谢凉欢。 人群之中有人大声呼喊。 “就是她!就是她!” “她就是新来知州的发妻!我儿不过是想为自己挣得一口粮食罢了!他竟然杀了我儿!” “我要让你为我陪葬!” 躲在暗处的老者,拿着滚烫的石头砸向谢凉欢的脑袋,谢凉欢的脑袋被砸破,鲜血直流,她只觉有些眩晕,还站不稳。 身后的人赶紧将谢凉欢护住。 “大家伙可得看清楚了!新来的知州好几天都不露面了!让个娘们在这赈灾,自己赚取功名!” “他在里面美人绕膝,吃着山珍海味。” “你们还记不得,之前待在这盛粥的女人,现在还在知州的怀里躺着呢。” …… 里头的人越说越过分。 不少的人继续往里头扔石头。 谢凉欢又被砸了几次,混到过去,吓得顾家的人连忙撤了所有的人,那些流民眼见包子都要没了,一窝蜂地抢过去,争抢本就该属于自己的包子、粥。 还在那嘟囔,这知州不晓得贪了多少银钱,现在装模作样的拿这些不好吃的东西打发自己! 就是踩着一条条人命,不断往上走。 被护送回来的谢凉欢,随意找了个大夫为自己包扎伤口,大夫见着她肉里还杂了不少的小石子,小心地清理。 疼得只想哭爹喊娘的谢凉欢,咬着牙。 等到人走了之后,才肯抱头无声哭泣。 她可太惨了吧?! 刚受伤的谢凉欢不得不起来收拾烂摊子,她觉得这件事跟顾念之有关,就想着先将他支出来,找个信得过的人去照顾沈清棠。 只是没想到。 这一次沈清棠醒来了。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顾念之,拉着他的手,哭得梨花带雨,顾念之陷入慌乱之中,用自己好几天都没换洗过的袖中擦拭沈清棠的眼睛。 就一点都不嫌脏呗。 谢凉欢真想一脚将房门踹开,但她忍住了,心口的绞痛让她切实体会到被背叛的滋味,谢凉欢努力安抚自己。 聪明的女人更加爱自己。 谢凉欢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心态,推开门。 顾念之快速地将自己的手收回去,沈清棠看着自己的手,很是不悦地看向谢凉欢。 “欢儿!你怎么了?”顾念之看向谢凉欢被包扎过的脑袋、手,快步向前,他想看一下怎么了,却发现谢凉欢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无从下手。 谢凉欢往后撤了一步,避免和顾念之不必要的接触。 “没事,最近的流民有些多,有几个人闹事也正常。” 简单的说完自己之后,谢凉欢又说道:“对了,之前行刺那人的父亲拄着拐杖就过来了,说是要为自己的儿子申冤,我看他可怜,不晓得如何处理这件事,就想着与你说一声。” 待在床上的沈清棠瞪大了眼睛,心里的恐惧不受控地蔓延,还没多久,眼泪就出来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顾念之的背影。 “念之……”沈清棠见顾念之没有动静,声音变得哽咽。“那日是他的儿子要行刺你!不是我们无缘故伤了他,念之,他死得其所。” “总不能所有的人都来捅上一刀,就能保全自己的妻儿老小吧?” 沈清棠言之凿凿,也算是有些道理的。 她垂眸,哭得更凶了,说自己害怕得厉害。 顾念之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谢凉欢,轻声说道:“我到时候再去处理这件事。” 随后,他径直走向沈清棠的床榻,低声安抚。 “不怕不怕,万事都有我在,不是吗?” “念之!你说过的要保护我的!护我周全!” 沈清棠扑到顾念之的怀里,用挑衅的眼光看向谢凉欢。 挨骂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未婚的青梅找到自己的竹马,搂搂抱抱不说,还挑衅人家明媒正娶的新婚妻子,以求复合。 谢凉欢撇撇嘴,这不想看他们你侬我侬的喜剧。 “念之!”沈清棠满心欢喜地看着眼前的人,她伸出手,拉着顾念之的衣袖,也没因留下眼前之人,表露出过多的欢喜,反而是一脸自责的看向顾念之。 “这几日你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我,三少夫人会不会误会什么了?”沈清棠低着头,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 本就觉得这么做没什么问题的顾念之面色凝重。“凉欢是个聪明人,定然也会认为我这么做是对的。” “念之!都怪我,如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在这照顾我!我要是有些本事就好了。” 沈清棠见顾念之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刻意指责自己,让眼前之人回想起自己的付出,她趁着顾念之有几分动容的时候,扑到他的怀中,小声哽咽。 当她看到有人从这边经过的时候,加重自己哭泣的力度。 只可惜,顾家上下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只要不是主子要传递出去的消息,他们就是又聋又瞎的存在,是看不见的。 “清棠。”顾念之身子僵硬,他这几日的确有些动容,可刚才看到谢凉欢又一副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样子,他有些害怕。 曾经的她,是自己手中的瑰宝。 “怎么了?你若是放心不下她,就去吧,我没事的,不过是挨了一斧头,没有性命之忧。”沈清棠是个聪明人,知晓现在顾念之的心境。 可她不愿他离开,刻意说起自己挨了一斧的事情。 顾念之一愣,没有离开,选择坐在沈清棠的床前。“好好歇着,那人看样子是个猎户,出手狠辣,没准,还有不少的野猪死在他手里。” 他看过那斧头,上面有最近被水磨的痕迹,但对方东西不全,斧头上还是有些锈迹的。 按理来说,这样的斧头不大好用,钝的很,可他却能重伤沈清棠。 猎户、斧头、钝器、能杀人。 这人看起来是故意被安排过来的。 顾念之想到这,心有余悸,他看向沈清棠的眼神多了几分歉意。 他就这么陪着沈清棠,直至用午膳的时候,顾念之喂沈清棠吃了药,喝了一些鸡汤,吃了米饭。 才选择离开。 顾念之走到院子里,看着熟练打井水的谢凉欢,看得发愣。 他快步上前,接过那桶水。“怎么不让下人来做这样的事情?” “我自己也行。”谢凉欢前世有下乡的经历,是摸过按压式的井水,也不觉得这样的活,不是自己做的。 她盯着顾念之打水的动作,觉得有些帅气。 可当水即将上来的时候,中道崩阻,她心已冷,麻溜地接过水桶。 “小三爷出门在外,还是不要干这些粗活。”她口渴的不行,真的不愿意等顾念之现学如何打水。 抢过水桶,放桶,晃悠几下,找准机会,一桶水晃晃悠悠地往上扯,等到的时候只有小半桶。 谢凉欢看着自己的学习成果,满意得不得了。 一次就失败的顾念之盯着眼前这个熟练地打水的人,心疼得不得了。“你怎么会打水?谢家的女儿还要学这些?” “啊?” 谢凉欢诧异地看着顾念之,他是哪来的活神仙?怎么会觉得后面跟着几十号人伺候的大家闺秀,要自己去打井水。 这事传出去,人家不会觉得顾家疯了吗? 谢凉欢讪讪一笑,小声说道:“那天,院子里的人都在忙,我口渴了,就现学的。” “夫人真厉害。”顾念之嘴角抽搐,他能做到徒手下井捞水,却做不到打水,真的是……丢人啊! “小三爷来寻我是有事吗?” 一直盯着自己的水?难不成是渴了,但不会打水? “嗯,说一下沈清棠的事情。” 谢凉欢内心白了一眼。 那盯着自己的水桶做什么?也想喝热泡茶? 她微微点头,麻溜地将水倒入钵子里,将水桶放好,找来两个下人给自己烧水,还将这几日自己学会的泡茶精髓告诉他们。 以确保能有好喝的茶。 顾念之见她忙活完,拉着谢凉欢去到两人的屋子里。 “这几日你受累了。”顾念之在找谢凉欢的时候,听到府内的下人在议论谢凉欢挨打的事情,通过他们的对话,也能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谢凉欢猛地摇头。 “不累,我这几日活得很是痛快,此前听洛姑娘说她走南闯北,救了不少的人,我还羡慕呢,这几日看着那些流民能填饱肚子,自己欢喜还来不及呢。” 好人好事,立功立德! 她前世可没少做志愿者呢。 当来这边的时候,她好不容易学会了爬,才帮奶娘拿个帕子,对面都会喊:“小姐啊!你可是千金之躯,怎能帮我做这些呢。” 稍大些,自己穿个衣服,都是犯了大忌! 时间久了,照顾人的本事全无,染了一身地主家的臭毛病!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可是丢人的。 有时候,收敛自己的谢凉欢,被关到拆房,她都觉得这是忆苦思甜,不会被糜烂的生活所击败。 “欢喜?”顾念之有些感动地看着她,低声询问道:“打你的人,是不是也是那人的父亲?” 谢凉欢点头,随后摇头。 “不能这么说,他砸了我之后,就破口大骂,随后又有闹事的人,朝着我丢东西,我身边有不少的人,都挨了石子。” 谢凉欢看着一切祸事的源头,真想说,多亏了你,我才挨打。 但她不会说出口。 还得戴上伪装的皮囊,清闲地过日子。 “抱歉,如若不是我这几日都守着清棠,你也不会受这样的委屈。” 本想否认的谢凉欢一听到清棠二字,心中冷笑,口中说了一声嗯,见顾念之诧异的看着自己,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老人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顾念之愣住。 似乎有些道理,但不全然,好生奇怪。 等到深夜,苦学打水的顾念之这才发现,他那个温柔似水的夫人啊!在骂自己! 你是下了杀心!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接下来的几日顾念之忙活得不得了,他假意躺在院子里不出去,背地里却让人不停地调查此前通州官员是如何处理这些流民的。 这一系列的动作,还是让齐修等人察觉,他们管着官袍,和颜悦色地进去院子里,见躺在椅子上晒太阳,喝着白米煮成的粥,有些诧异, “知州来到我们通州,莫不是来晒太阳的?”齐修领着一行人站在顾念之面前,刻意将他的太阳挡住。 顾念之不耐烦地睁开眼眸,看向这群人。 “你们怎么来了?是上次我打得还不够吗?”顾念之将扇子盖在脑袋上。是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齐修是个常年待在通州当官的县令,看着顾念之这个模样,他也不恼,顺势坐下。 没一会的工夫,有人上茶了。 上茶的人,特意调高了嗓子,给他们报茶名、价钱。 “知州还真是深藏不露,喝着三百一两的茶!我们这些年啊!见都没见过!” 齐修开了嗓子,后头的人附和。 其中有两个没见过世面,还想贪图这口茶水的人,猛地将茶水下肚,还没尝出什么滋味,又乐呵呵地朝面前的人要茶喝。 “大人,只有这些茶了,我们夫人每日都会去井中打水,也就够几位大人品上一小杯了。方才我家夫人说了,大人若是喜欢,明日再来!” 顾家的小厮也是个懂礼的人,见这几位大人还一副口渴的样子,招招手,给他倒了一小杯清水。 刚还笑容满面的大人,秒换了一副嘴脸。 “水难道不能打吗?那井又没长脚,也不会跑!随意给我倒井水,算哪门子的道理!” 这几个人本就是来找茬的,自然不会放过顾念之和谢凉欢的。 甚至有人摇着头,说这是谢凉欢、顾念之的待客之道,京城里的人,竟然是这么待客的。 “那你们也算是长了见识!”顾念之开口,丝毫面子不给。 倒是顾家的小厮,盯着张你有病需要看大夫的脸,冷声嘲讽:“方才我都说了,这是三百两银子才能买来一两的茶叶!寻常人别说会泡茶了,见都没见过。” 小厮的视线扫在这几日身上,语气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们都是顾家的下人,没学会过点茶的手艺,这是井水的事情吗?是你们喝的东西!是我们顾家的三少夫人,尚书谢忱嫡长女给你们泡的茶!’ “各位大人,还是要懂得珍惜!我家夫人可是忙得不得了。” 几个胆小的官低下了头,有人还有些茶水,拿着茶杯的手,还忍不住发颤。 尚书携程的嫡女?! 不是说,那只是一个破落户的纨绔子弟吗? 一个小小的镖旗校尉竟然能娶到谢忱的女儿! 有几个有钱的人,还是跃跃欲试,他们觉得凭借自己的才华,多给些银子,也能靠着未来的岳丈大人,平步青云。 甚至有人都已经想好了,现在就回去休妻。 “我与新来的知州商量事!有你说话的份吗?”齐修还是见过世面的。他派人打听过顾念之,知晓此人并不受皇帝的待见,那个所谓的岳丈,也不将他放在心上。 他鄙夷地看着那几个没出息的家伙。 哪有受宠的贤婿,只是一个小小的镖旗校尉! 挨了骂的几个小厮,不情不愿地撤下了。 齐修摇着头,从袖中掏出一个从京都递过来的折子,低声感慨。“看来知州,这三百一两的茶,也是喝不了多久了。” 顾念之诧异地看着齐修。 他们顾家还是不差这点钱的。 “你这说的是哪的话?难不成,通州流民无数,闹饥荒也就算了,这井水都喝不到了?”顾念之不喜,就差将齐修一脚踹出去了。 齐修笑着摇头。 “不不不!” 他拿出那张折子。“还有旁的事,你初入通州还没半月,就杀了一人。” 顾念之端正地坐起来,看着齐修。 “我杀人?是人杀我吧?长宁郡主还在里头躺着呢!”顾念之眉头紧锁,这边的人还受了重伤,就有人跑到京城告起了御状! 他就说,这件事并非巧合。 顾念之想从齐修那边接过折子,可齐修不给,反倒说:“这是京城那边给我的折子,你若是想看。” 齐修犹豫半分。 笑道:“还得看知州是如何做的!” “你还没说,里头让你说什么,做什么!”顾念之身后的人,冷着眸子扫过来,他们可不会让顾念之受到半分的伤害。 很明显,齐修被这些人吓了一跳。 他连忙说道:“有人死了,告状这也正常!毕竟谁都不愿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死了,朝廷那边的意思是,让我好好地调查此事!” 他将调查二字咬得很重。 “因为是流民,就能刺杀我?”顾念之蹙着眉头,“这话不免有些强词夺理吧?” “非也非也!他虽然是刺杀你,可你不活得好好吗?人家却死了!知州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齐修快速地打断他的话,诡辩道:“人家不过是为了一线生机,博取一个机会罢了!” “我听闻,你是顾家老将军的世孙,是有些本事的!为何不将那人拦下?非得杀了他呢?” 齐修来之前,就想到了说辞。 他可管不了道理不道理的事情,在他的地盘,他想干成的事情,总是能做到的。 顾念之听了他的话,火冒三丈,一副要打人的架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若不是沈清棠在!现在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人是我!” 他怒斥齐修,反复强调道:“那人伤了长宁郡主,死不足惜!” 齐修见了他这副样子,心中得意的不得了,他摇着头,直击痛点。 “瞧瞧!知州真如传闻中一样,喜欢用拳头去处理所有的事情,人家不过是误伤,而你非要将人逼到死地!” “下官可是瞧过那把斧头的!锈迹斑斑,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倒是知州你啊!下手狠毒,还是顾家的后人,你当初,根本就不是护着长宁郡主!就是恼羞成怒之下,对那人下了杀心!” 被砸了脑袋,不记事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这下,顾念之真就恼羞成怒,拿起一旁的茶盏直接砸向齐修,他怒吼道:“别以为我不知晓你包藏祸心!京城到通州所行多少里路,需要多久?” “杀人吗?”顾念之步步逼近。“事发突然,不过几日的功夫!你就能得到京城的消息?是一开始就盘算好了?想牵制于我?” 不过几下的功夫,顾念之抓住齐修的领口。 他冷笑道:“真以为这是你的地盘,就能牵制住我了?去京城打听打听!我到底是什么样的纨绔!我朝的四皇子荣怀,都被我打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荣怀无辜躺枪。 他可别忘了,当初是自己被多少人抬回顾家的! “你你你!你想干吗?”齐修吓得冷汗涔,他怎么忘记了,眼前之人可不是简单的纨绔,是可以在宫中,对着我朝六品官员,原地爆锤的纨绔!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头蛇。 齐修眼眸一变,这可是通州啊!难不成还真的要让眼前的纨绔说了算? “知州!下官也只是奉命办事,不晓得那么多,再说了,那歹人刺杀您,还伤了长宁郡主,他啊!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齐修服软的速度很快。 他恨不得直接跪下,磕头,为自己的过错买单。 顾念之将其松开,眼前之人罪不至死,自己也没抓到他什么把柄,只好作罢。 “下次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事情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顾念之整理自己的长袍。 齐修在一旁不断地点头。 “不会了,下官不会犯这样的错了!” 他看向顾念之,讨好地说道:“方才我喝了这茶,觉得味道好极了,知州带来的人,不是说,这几日是夫人打的水吗?” “这事,是下官疏忽了!只想着长宁郡主是千金之躯,劳累不得,却忘了夫人!该打该打!我这就去喊人。” 齐修顿了顿,笑着说:“七八个侍女,来伺候我们夫人!” “滚滚滚!”顾念之有些不耐烦地看向齐修,直接将人全部轰出去。 躲在屋子里的谢凉欢听到动静,扑哧笑出声,却没出去,她可不想当顾念之背后的小诸葛,帮着他做事,却让某些人坐收渔利。 她今日都没压抑自己的天性,早早地起身,去小厨房指挥底下的人施粥,而是窝在被窝里,睡到日上三竿。 这日子惬意得不得了。 门被推开了。 顾念之看向屋内正在练字的谢凉欢,他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来。等到谢凉欢身边,他搂住谢凉欢的腰,在她耳边低语。 “这几日,是为夫没做好,都没怎么陪着你。” “头,还疼吗?外头都在说我是狗官,每日美人在怀,让自己的……”顾念之没了声,外头说的都是糟糠之妻,他改口说道:“让自己的夫人独自去面对这一切,都怪我。” 谢凉欢面不改色,将笔墨放好,笑着说道:“小三爷说的是哪的话,这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我没事的,倒是长宁郡主,这都多少日了,还卧病在床。” 顾念之身子一僵,面露难色。 他真该死啊! 居然当着自己夫人的面,守着别的女人。 “这事,是我的错,虽说清棠救了我,可你还在这。” “可别。” 谢凉欢最讨厌自己未来的夫君,背负别的女人的情债,她温声说道:“我觉得夫君这么做,倒是极好的。长宁郡主对你有救命之恩,你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合情合理都说得过去。” “你当着?没有醋意?” 顾念之脸色一变,语气沉了沉。“我守着她,几天几夜,你觉得这事是对的?” “是的。” 面对已经不爱的人,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顾念之强行将谢凉欢转过身,问了同样的话,得到同样的回答。这一次,对上她没有半分涟漪的眼眸。 负气出逃。 谢凉欢转过身,觉得顾念之病得不轻,怎么一会守着别的姑娘,含情脉脉地对视,一会觉得自己新婚妻子不吃醋,还生气。 这不,有病吗? 她都想找个大夫,给他开药,好好地吃一段时日。 身子渐好的沈清棠,听到齐修送来的侍女,与自己说顾念之摊上了人命官司,现下都不知去了何处。 她大惊,找了几个顾家的小厮,说是要见顾念之,都被回绝了。 寻人无果的沈清棠,去了谢凉欢的房间。 “谢小姐,你可曾见着念之?”这一次,沈清棠装都不想装了,在她看来,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无需喊她一声三少夫人。 谢凉欢自打那日和顾念之不欢而散之后,也没见着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轻声说道:“前几日我施粥的时候,被人打了,就没出过门了,之前小三爷不是在你那吗?怎么?找不到人了?” 被反将一军的沈清棠愣在原地。 这是原配找她要人了? “我这几日都不曾见过念之,他们说,他来找你了。”好在沈清棠是理智的,她来之前问过顾家的小厮。 “没有。”谢凉欢回得很果断,她重新坐在椅子上,一脸惬意。 “我被砸了脑袋,每日多不怎么记事,郡主是好了吗?外头的粥棚还需有人主持大局呢,你若是得了空闲可以去的。小三爷整日忙忙碌碌,寻不到就寻不到吧,他来通州又不是摘果子回去吃的。” 沈清棠被她的这番话气得不行,扬起手就要打人。 可她一抬手,伤口就疼得厉害,这动作只好作罢。 “你为何不关心念之?我听下头的人说,他已经两日没回来了。” “是吗?我还以为这两日在你那呢。” 谢凉欢说的也是实话。 她和顾念之吵架吵了两日了,一直都没见过, “郡主莫要心急,下人都说了,他不在府上,你还来我这寻人,这不是你在为难我吗?你若是觉得无趣,齐大人不是派人伺候你了吗?可以让她们带着你去外头转悠转悠。” 说完,谢凉欢摇着扇子,在椅子上假寐。 沈清棠被她气得话都说不出口,朝着茶台踹了一脚,脚疼得厉害。忍着疼,被侍女搀扶回到自己房内。 好在这驿站小。 不然,腿疼死了,都走不回去。 暗藏玄机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风起云涌,人所聚集的地方总是祸事连连。 齐修出驿站还没两日的工夫,就有人跑到粥棚底下闹事,他们嚷嚷着:“新来的知州呢?是死了?还是待在女人的被窝里下不来床?我可听说了,这小子有点本事!年纪轻轻,就把郡主都拐到这来了!” “跑到我们这个破地方睡女人?贪官吧!” “砸了这狗官的粥棚!要我说,他肯定在这待上一个月,每天给我们吃些破东西!回去就能升官!” 话音刚落,就有人点燃火把,烧了粥棚。 谢凉欢被人带出来的时候,看着熊熊烈火,觉得最近的米粥还是太稠了,他们吃饱了,再饿两天都没事,就想着闹事了。 “站在这做什么?还不回去!”顾念之看着仰头看着火光的谢凉欢,将她拉到一旁。“若是那些人再伤着你,我该如何?” 该被你亲爱的母亲用棒槌狠狠地揍! 谢凉欢眨巴眨巴眼睛,很是无辜地说:“方才事发突然,我也不晓得会有人当众闹事,再说了那么多顾家的小厮都在呢,我无须恐惧。” 面对言之凿凿的谢凉欢,顾念之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她怎么比自己还不听话呢? 顾念之强行让她待在屋子里,他跑到外头,束手束脚地安置好那些流民,他们担心突然冒出一个人,抱着赴死的决心,然后真死了。 到时候,背后的那些奸人,又跑到京城状告顾念之。 要真如此,麻烦就大了。 好在没人死掉,唯一遗憾的就是顾家的小厮都受伤了,鼻青脸肿,他们排着队上药,心里盼着赶紧回去。 “小三爷!”伏柳神秘兮兮地将顾念之拉到一旁,他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有齐修带来的侍女,低声说道:“此前小三也不是让我们将那斧子收起来,找个靠谱的人看吗?” “查到什么了?”顾念之低声询问。 “斧头上有剧毒,人会致死!” 这几日伏柳都没出现在驿站,他带着三个人前往周边城池,找了好几个猎户查看这把斧头,都没看出端倪,甚至还觉得这东西根本不足以要人性命。 可…… “小的查了许久,都没查出问题所在,其间遇到一位巡游的道士,他掐指一算,当众验毒,随手又找了大夫、毒师仔细看过,确定是有毒的。” 顾念之心一颤,他想起为了自己甘愿赴死的沈清棠。他着急地询问:“可有解药!” 伏柳摇头,这么短的时间,他没有什么解药。 “你去寻那个大夫!看他这几日是如何稳住清棠的病情,再寻来几个大夫!好好地解毒。” “属下这就去!” 顾念之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冲到沈清棠的屋子里。 沈清棠头戴鲜花,笑得花枝乱颤,顾念之还以为她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矣,就拉着沈清棠坐在床上,仔细地看了看。 怎么看,都像没事的样子。 难不成,还没毒发身亡? 顾念之有些拿不准了,对沈清棠低声说道:“你先好好歇着,不要乱动。” “念之,你怎么了?”沈清棠被眼前之人吓了一跳,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出事的样子!可她想不明白,自己好好地待在这,怎么会出事呢。 顾念之看着眼前之人,心里愧疚得厉害,不知如何开头,甚至不晓得眼前之人还有几日的活头。 他轻声询问:“你来通州,可有想去的地方?那日你为我中了一斧头,我还来得及谢你。” “念之!” 沈清棠捧着顾念之的手,笑着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能娶我!真的!念之!我深爱着你!为了你我能上刀山下火海。” 就在顾念之陷入犹豫之际,要满足这个将死之人的时候。 伏柳冲了进来,大声说道:“小三爷!那几个大夫,都死了!” “什么!”顾念之唰地一下站起来,厉声质问道:“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他冷眼少过伺候沈清棠的几个侍女,当即下了命令。“把这几个人都带下去,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吗!”、 沈清棠本想为这几个侍女说几句好话的,她此前还向她们保证,只要将自己伺候得舒服了,就带着她们上京城。 可现在顾念之火气正大,她看着那几个侍女向自己用眼神求助,只能选择躲避。 “再找几个大夫给清棠看病。”顾念之满是歉意地看向沈清棠,那句,你快死了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毕竟这帮大夫看了那么久的病,也是说她失血过多,才重伤昏迷的。 “属下这就去!” 伏柳看了一眼沈清棠,摇摇头。 吓得沈清棠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她找了几个顾家的小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都闻不出来。 她想去找顾念之,却发现你,他人根本就找不到。 思来想去,沈清棠又来寻谢凉欢了。 “你可知这短时日,伏柳去做了什么吗?”沈清棠实在是想不到,伏柳为何用那种眼神看待自己,她只是中了一斧头,又不是人都要没了。 总不能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告诉自己的吧? 那些大夫都死了,是顾念之下的死手? 沈清棠想到这,冷汗直流。 “伏柳?”谢凉欢想了想。“这今日确实没看到他,你若是想问他的事,为何不直接问小三爷?问我,我又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一个枕边人。 又不是活佛济公、诸葛孔明。 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当真不知道?”沈清棠信不过眼前的人,怀疑她和顾念之有什么事情隐瞒自己。 谢凉欢坐起来,看着沈清棠,真要说个所以然出来? 那她可就要推理了。 “先说好,我说的话,不能当真,毕竟顾念之做什么都不会跟我说,伏柳此前跟我们一块到的通州,离开的时候,是你被那人捅了一斧头,许是小三爷去查斧头的事情吧?” “嗯,我想想,若是查斧头,肯定是他觉得光靠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杀得了他的,查背后之人?一把斧头为何能杀人?” 谢凉欢盯着沈清棠,脸色大变。 轻声说道:“没准这斧头暗藏玄机!上面会有……” 逃过一劫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凉欢!” 谢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不远处的顾念之打断了。 这年头,娶夫人还是不要太聪明了,她怎么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能猜出来呢? 顾念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他指了指身后之人,谢凉欢望去,没想到自己竟然看到了洛婉婉。 “洛姑娘!”谢凉欢欢喜不已,直接跑过去,拉着洛婉婉的手,高兴地询问道:“洛姑娘!你怎么在这?通州这边太乱了。” “怎么?许你来,就不许我?”洛婉婉嗔怪了一句。“我早就听说通州这边流民无数,就想着过来熬煮一些草药。” 她往里头看了看,盯着不言语的沈清棠。 洛婉婉略微行了一礼,笑着说道:“这位就是沈清棠,长宁郡主吧?”她漫步走过去,很自然地将自己的手搭在沈清棠的脉搏上。 指了指身旁的座位。“长宁郡主请上座。” 沈清棠不晓得洛婉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本想出言训斥眼前之人,可顾念之还在,她只能陪着笑,坐在位置上,将自己的手收回去。 带着笑,看着洛婉婉。 “长宁郡主莫要见外,我此番到通州,一来是知晓三少夫人在此,想前来一叙,二来,有流民的地方,就需要有人熬煮汤药,我有些本事,就来做点好事,三来。” 洛婉婉看向身后的顾念之,轻声笑道:“小三爷见我医术尚可,让我看看郡主到底如何了,他还是关心你的身子的。” 沈清棠一听这话,羞红了脸,扭扭捏捏地将自己的手递过去。 她就晓得,自己冒死一救,顾念之定然会在乎自己的。她甚至想过,到时候在养伤的时候,可以留下淡红色的疤痕,时不时地谈及此事,让顾念之记得自己的情分,好对自己不离不弃,钟爱一生。 “斧头伤的吗?”洛婉婉疑惑地看向沈清棠,她的脉倒是没什么问题,但…… “郡主先跟我去屋内,我给你施针。” “好,洛姑娘这边请。” 出于对顾念之的信任,沈清棠带着洛婉婉到了屋内,她脱掉自己的外衣,任凭眼前之人施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洛婉婉喜忧参半地走出来,她看了一眼顾念之,上前低声说道:“沈清棠倒是无碍,她身体上的毒解得差不多了,只是我觉得奇怪,为何那几个大夫能解毒,却给你说,沈清棠昏迷多日,是因为失血过多。” “你没私下寻过那几人,问问这件事?” 顾念之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我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洛婉婉大惊,她看向一旁竖起耳朵仔细听的谢凉欢。“凉欢,你方才已经猜出来了?” “没啊。”谢凉欢摇头,她只是穿越前,看的言情小说足够多,一般出现这种事,无非就几种愿意,她哪怕猜不出,也能顺着各大网站作者的思路去猜。 “对了,方才把脉的时候,我发现,沈清棠日内余毒未清,日后恐难有孕。” “什么!” 沈清棠厉声询问,她的声音开始颤抖,身子也止不住地摇晃,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几人,再三询问:“你们在说谁?谁余毒未清?谁恐难有身孕?” 她后怕地看着这三人。 “那不是一把斧头吗?怎么会余毒未清?”沈清棠跑到顾念之身边,她想起顾念之看自己的眼神,却不愿相信这一幕,沈清棠哽咽道:“念之!你说话啊?你怎会再也生不出孩子呢?” “清棠!你听我说,虽然我们以后不能要孩子了,可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只要洛姑娘在,还能保全你的性命!” 顾念之的话还没说出口。 沈清棠直接昏倒在顾念之的怀里,脸颊流出迟来的泪水。 她这一晕,便是接连三日不肯见到顾念之。整个驿站,也只有为她看病的洛婉婉能平安无事地走出她的房门。 谢凉欢哪怕路过沈清棠的房门,接受不来的沈清棠都觉得谢凉欢在嘲笑自己的愚蠢,嘲讽她日后生不出孩子。 “到底是谁在为长宁郡主解毒?”谢凉欢很是疑惑地看向洛婉婉,若真的按照他们所想的那样,现在的沈清棠,应当是个将死之人。 “或许,解毒的就是那几位已经赴死的大夫。” 洛婉婉这几日检查过此前的药方,看过药渣,有几味药能解沈清棠体内的毒素,这也是为何,沈清棠没有死的缘由。 只是…… “他们在解毒的时候,还下了毒。”洛婉婉思量片刻,低声说道:“也不全然,或许有人在下毒的同时,有人在解毒。” “为何?要对郡主下毒?” “因为小三爷吧?我来之前,就听闻小三爷带着一位夫人一位郡主娘娘到了通州,我猜想,他们本想杀的人是小三爷,却意外动了沈清棠,怕这件事闹大,就想着偷偷地给解药!” 洛婉婉仔细地推这件事,在她看来,能动沈清棠这几日汤药的人,只有几位亲自问诊的大夫,他们是想杀人还是救人,只在一念之间。 谢凉欢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你是说,背地里可能不止一伙人?有人想护着沈清棠,不想事情闹大,有人想惩顾念之,刻意让沈清棠生不出孩子?” 好歹毒的人! 谢凉欢摸着自己的小腹,还不晓得自己有没有吃什么毒药。 洛婉婉看出她的担忧,伸出手为谢凉欢把脉。“你倒是无事,没人对你动手,这不应该啊,若是想顾家断子绝孙,也该对你动手啊?当初在京都的时候,你们二人从未离身,小三爷从新婚当日想休妻,到事事都护着你。” “这!不应该啊!” 谢凉欢想到沈清棠一身是血地倒在顾念之的怀里,那几日顾念之衣不解带地照顾她。自己被流民砸了脑袋,顾念之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或许,是事发突然,让人误会了。 这才让谢凉欢逃过一劫。 “她体内的余毒还需多久才能清除?”谢凉欢问道。 “三年!” 回顾家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洛婉婉说得云淡风轻。 谢凉欢心中波澜不惊。 她甚至有预感,这件事一旦发生,沈清棠就会一生一世的赖着顾念之。 谢凉欢动了去京城写和离书的念头,在她看来,沈清棠是一个极其利己的人,她若是进了顾家,一定会处处打压自己,甚至也会让谢凉欢从此难有身孕。 “凉欢。”洛婉婉拉着谢凉欢的手,低声询问:“你这几日打算如何?” “莫要说三年了,哪怕是半年,沈清棠都会拿此做文章,到时候顺利嫁到顾家,当个平妻,也不是……” 谢凉欢没了声,她若是和离,谢家也不会是自己的避风港,她能靠的只能是自己。 洛婉婉见她这般惨。心软地说道:“你身后有谢家、四皇子,怕什么?难不成她一个需要顾家护着的人,还能与谢家、四皇子抗衡?” 谢凉欢诧异地看着眼前之人,她没想到洛婉婉会主动提及四皇子荣怀,见四下无人,低声问道:“那……你与四皇子现如今如何?” 洛婉婉倒不扭捏,她这段时日走南闯北,救治无数的人,早就将这些个儿女私情放在身后,如今听到谢凉欢与自己说的话,十分坦荡地说道:“我与他许是有些缘分的,也倾注了一些感情,可我心里头清楚得很,荣怀日后是干大事的人,身后岂会只有我一人。” 一直以来,洛婉婉就没有很介怀谢欢瑜当众闹事,也不会揪心于荣怀与谢凉欢的过往,只是有些羡慕,羡慕这二人的情谊。 超出男女感情的情谊。 “这一次你出现在这,也是因为他?”谢凉欢有一种预感,这两人一直若即若离,缘分却是少有的。 与顾念青和许如梅隐忍、躲藏、只此一人的爱情有所不同,这两人的缘分是天注定的,无论身处何处,都能寻到彼此。 洛婉婉笑着点头。“他知晓你遇到了难事,就托我前来,相助于你,只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档子事。” 说到这,洛婉婉欲言又止。 “洛姑娘,你想说什么便说吧,这里没有外人。”谢凉欢看得通透,晓得对方还有没说出口的话。 她也没在心中反复猜测,而是询问洛婉婉。 “荣怀对你情真意切,这些日子,盼着你与顾念之能过上好日子,若是他知晓,沈清棠如今为了顾念之,再无怀有身孕的可能。” 洛婉婉深吸一口气,一股脑地将话说出口。 “怕是她将这件事闹大了,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沈清棠恐凶多吉少。”洛婉婉特意将这件事告知谢凉欢。 谢凉欢皱着眉头,这些年,她对荣怀的了解不多,但也晓得他是蜀地的活阎王,若是这件事真的被他知晓。 没准啊! 沈清棠真就活不下去了。 “这事可有解?”谢凉欢低声问道,如今眼前的洛婉婉可是比自己要熟知荣怀的。 洛婉婉摇头。 她若是能解开此局,也犯不着告知谢凉欢。 “四皇子是个冷性子,也就待你稍好些,他在蜀地的名声又是活阎王,沈清棠真的惹着她了,恐怕,只有哦陛下的旨意,能救下她了。” “不过,他现在也没生出旁的意思,只想着静观其变,你费心解决好这件事,四皇子就不会多言,更不会伤到她。” 谢凉欢听到后,觉得言之有理,就想着拉沈清棠一把。 没想到,几次登门,都被沈清棠讥讽,说她日后前途无量,是顾家亏欠她的。还让谢凉欢好好地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性,身无半点所长,到了让人咋舌的地步。 骂得很凶。 谢凉欢觉得这人要死了,那纯属活该。 她都想抽她了。 可这又是一条人命,谢凉欢不想背负,也不行心里受罪,只能避其锋芒,直到,带着人,前往京城。 至于顾念之与沈清棠? 他们还在通州对付齐修一行人,听说是,与四皇子荣怀里应外合,大抵是能大获全胜的。 谢凉欢可管不了那么多,从通州出发的马车,比他们之前那个差得多,她一路晃晃荡荡地走,后悔自己中了沈清棠的计策,居然将这么好的马车让给她,平白无故受了苦。 等到了京城的时候。 谢凉欢早已精疲力竭,她透过马车的车窗,看京城内的风景,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这边的人衣着光鲜亮丽,在街道的两边谈笑风生,好生惬意。 不像通州那般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可言。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也展露出久违的笑颜。 等到马车停到顾家门口的时候,赵昭和晚秋姨娘一早就在府门口准备好了,她们在谢凉欢快到的前一日,就准备她爱喝的果子酒、栗子糕、松鼠鳜鱼,还在一早就准备好的葡萄酒让人备好了。 谢凉欢一下马车。 两人就迎了上去。 “好孩子,这几日你受苦了。”赵昭走上前,拉着谢凉欢的手,她这一月有余的日子,一直都很清楚通州那边的动向,也晓得顾念之和沈清棠那些个破事。 谢凉欢莞尔一笑。“母亲,我好好的呢。”她现在只觉周身疲惫不堪,难受得厉害。想着自己能快些回屋歇着,脚下的步子都加快了许多。 赵昭带着她进了屋内,一抬手,就有两个妈妈走到谢凉欢身边,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捏她的肩膀、腰背、腿。 谢凉欢舒服得不得了。 就在这个时候,侍女们将此前准备好的果子和糕点呈上来,赵昭欢喜,指着那些好吃的说:“你且尝尝,都是给你准备的,那夜光杯中倒着的是葡萄酒,府内没有像样的师傅,我是专门找外头的人,酿造的。” 谢凉欢闻言,欢喜的不得了,侍女将葡萄酒递上去,她浅尝一口,有些飘飘然。 “这滋味如何?”赵昭问道。 谢凉欢点头。“好得不得了,不愧是母亲特意让人酿造的!”她手捧美酒,欢喜不已。 赵昭见她状态还算可以,便抛出自己的问题。 “我听闻,沈清棠为了救念之,终身难有生孕,此事你是如何想的?” 真不要脸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被吓了一跳,她以为的古代,很难通信,这样的事情,也得等到沈清棠大闹顾家的时候,才会被揭露。 没想到,赵昭这么快就晓得了。 她有些难为情地看向赵昭,低着头,也不言语。 “怎么?是念之与你说了什么?还是沈清棠有意难为你?”赵昭冷着脸,她就知晓会如此,在谢凉欢入京城前,她就烦心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才能不落人口舌。 若是这件事,发生在旁人身上,倒也好说,可这人是沈清棠那个背信弃义的女人!她总不能在沈清棠身上吃了一次亏,还要第二次。 “夫君不曾说什么。”谢凉欢真就不晓得说什么,她这一路还想过自己的合理书该怎么拿,思来想去,最好是沈清棠大闹顾家的时候,她来个以死明志。 这个时候的顾家肯定不会难为自己的,谢凉欢再拿个和离书,痛痛快快地走人。 莫要觉得她无情无义。 主要是重生之我回到那个坏男人的小说看多了,一般这种眼含热泪还能拿男人的平妻或者是妾室,都想原配去死。 谢凉欢是真的不愿冒这个风险。 “凉欢,我知晓你这段时日受了委屈,今日,我能向你保证,沈清棠无论如何都进不了我们顾家的大门。” 赵昭脸色一变,愤愤地说道:“当初,我们顾家对沈清棠也算是极好的,为了让两家能门当户对,甚至想尽办法,让她当所谓的郡主,可她如何对待我们顾家?” “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听了旁人的耳旁风,真就觉得我们顾家高攀了她!转身嫁给了旁人,待在夫家过得不如意!还想着偷偷给书信给到念之!她想做什么?她想让我们念之去死!被万人唾弃!” 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事故! 谢凉欢一直以为沈清棠是在自己和离后,想与顾念之重修好,没想到啊!她竟然还想婚内出轨! 佩服!佩服! 这人可真不要脸。 “母亲,可念之那?我们该如何说?”谢凉欢还没说出自己的想法,她现在按理来说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理应服从长辈的安排。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有些话,欢儿知晓母亲是不愿听的,沈清棠给夫君的那些书信,旁人是不晓得的,可,他们知晓的,是我朝长宁君主,舍身救心爱之人。” “什么心爱之人?” 赵昭勃然大怒,冷嘲道:“我宁可念之此生不纳妾,就守着你一人,也不会让沈清棠嫁到我顾家!” “除非我死了!不然她不会嫁到我顾家!”赵昭补充了一句。 谢凉欢看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顺势跪在地上,恳求道:“母亲!你不能说这样的话!无论谁当您的儿媳,母亲的身子是最重要的。” “她沈清棠若是嫁到我们顾家,哪怕是妾,都注定不会安生的!”赵昭走上去,将谢凉欢扶起来,苦口婆心地劝诫:“你这孩子虽说有些主见,可这性子太软了,这件事就依照我说的。” 赵昭眼眸出现一抹狠戾。 “顾念之若是将那个女人带回来!我就全当他死在外头了!” 谢凉欢有些被吓到,她低着头,用袖中的帕子,擦着强行哭出来的眼泪,其实她在这一刻是有动容的。 眼前之人,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去捍卫自己的婚姻,她都是心怀感激的。 等这场临时性的聚会散场后。 谢凉欢回到院子里,躺在贵妃榻上,看着院子屋檐流动的水,感受着最后一丝炎热,手中捧着一壶清酒,清闲自在。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茗珂一见着谢凉欢,拉着她的手,哭得稀里哗啦。 这段时间,她不知晓通州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开始只是日盼夜盼,盼着眼前之人能尽早回来。 可这件事还没过去十几日,三夫人赵昭勃然大怒,砸了不少的东西。 她偷偷地花银子去打听这件事,知晓赵昭是为了顾念之大怒,还说他辜负了谢凉欢。 茗珂吓得不得了,险些病了过去。 今日又能见着谢凉欢了,她扑到谢凉欢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人都消瘦了不少,是在通州吃了不少苦吧?” 谢凉欢没忍住,点了点头。 茗珂哭得更凶了。 “哭什么?你啊!我去的可是通州,哪怕什么事都不做,也好不到哪去吧?”谢凉欢像个长姐一样,轻轻地拍打茗珂的后背,说了不少安慰人的话。 这才将嚎啕大哭的茗珂,止住哭声。 “可我都听说了,三夫人最近没少因为小三爷的事情动气,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茗珂一说到这,就忍不住哽咽。 她当初想得就是没错,那个女人给自家小姐选得婚事,哪有什么好的! 谢凉欢想到沈清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低声问道:“若是我将什么都告诉你,你会恼怒吗?” “他若是对你不好,我自然是会生气的!”茗珂立马保证,她将誓死捍卫自己小姐。 什么小三爷啊! 都去跟狗待在待在一块吧! 讨厌得不得了。 谢凉欢扑哧一笑,故意调侃眼前的人。“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没得一点法子,只能什么都不告诉你,等到东窗事发,你再晓得,也不是不可的!” “什么!”茗珂委屈得不行,嘟囔道:“小姐真就去了一趟通州,就一心向着小三爷了?” 谢凉欢变了脸色。 正巧被茗珂看了见,她跳起来,恼道:“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惹得我家小姐不快?” 谢凉欢犹豫再三,不想辜负眼前之人的一片好意,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低声说道:“沈清棠此次前往通州……” 话还没说完,茗珂就气得不行,直接将话打断了。 “她怎么去了通州?小三爷莫不是出门没带脑子,就由着她去了通州?怪不得三夫人发了好一通脾气,要是我晓得了,也恨不得揍他一顿。” 谢凉欢摇摇头,好久才说了一句,就这般兴奋,若是知晓后续,那该如何? 她仔细地将沈清棠前往通州的事情都说了个遍,这期间茗珂想破口大骂,都被谢凉欢拦了下来。 等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 茗珂也忍不住了。 “他算个什么东西!是男人吗?当着自己夫人的面,守着别人的女人?” 惹人非议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听到茗珂这般痛快地骂顾念之,心里欢喜的不得了,但她心里头开心归心里头开心,面子上的工程还是要做的。 她瞪了茗珂一眼,苦笑道:“你懂什么?夫君这么做,总是有他的道理的。” “什么道理?天王老子这么做,都是错的!小姐!你不想想,此番你前往通州,吃了不少的苦头,若是寻常人家的夫人,哪一个不是让妾室去?也就你,菩萨心肠!那个沈清棠,上杆子跑过,是忘了她曾经如何对待顾家了?” 茗珂还是不喜!之前说要去通州的时候,她就不愿,总觉得眼前之人吃了不少的苦头,今日再见,谢凉欢消瘦了不少。 外头的人还说,这些日子的茶水都是谢凉欢自己弄的,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还被那么多流民砸了脑袋。 于情于理!顾念之也不该此时寒了自己夫人的心。 “好好的,编排起自己的主子,你啊,别说了,小心被人听去了,还不晓得要扣多少银子。” “哪怕一分都不给我!我也要护着我家小姐!”跟顾念之拼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茗珂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做。 没说出口,只不过是给顾念之留了三分薄面。 谢凉欢看到眼神坚毅的茗珂,轻声安抚道:“好好好,你为我好,我定然是要护着你的。” “小姐!”茗珂眼含热泪,她就知晓,小姐是这天底下对自己最好的人。 谢凉欢待在京城还没十日的工夫,顾念之、沈清棠便到了京城,原本这件事也掀不起任何的波澜,这偏偏柔弱无比、还在病中的沈清棠,一直说这轿子闷得厉害,她要骑马。 顾念之起初还以为只是骑一会的工夫,没想到,她从城郊骑到了城内,京城的百姓看着这两人。 认得顾念之的人,认出此人并非谢凉欢,就在路上大喊起来。“这谁啊!真是奇了怪了,我当初可听说,顾家的三少夫人,是随着小三爷去的通州,怎么看眼前之人,不太像啊!” “不是谢家嫡女吗?我瞧着是个出落的女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顾家的三少夫人早就回来了,三夫人还在我们铺子里买了不少的玉器给她呢,这马上的女子,是长宁郡主。” “是哪个?” “可不是嘛!这两人此前还有婚约在身,莫不是旧情复燃了吧?” …… 街上的百姓哪一个不喜欢看大戏?一听到顾念之和沈清棠的往事,都不自觉地说出压箱底的秘密。 你一句我一句,再算少好事之徒,还真就将两人的故事给说了出来。 不怀好意的人,甚至是摆起了赌局,说是要赌一赌,沈清棠能不能体面地嫁到顾家。 他们骑着马走过大街小巷,街道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等到顾家的时候,大门敞开着,赵昭这一次都没去府门口迎人,顾念之到的时候,也没让本就不想去的谢凉欢去门口待着,而是派了几个小厮在门口用柳条儿沾水,去一去顾念之身上的晦气。 面对想入府门的沈清棠,府内的小厮直接下了逐客令,还劝顾念之动作快些,说,三夫人等急了。 等顾念之到了屋内。 便挨了骂。 “那沈清棠怎么与你一同回来了?当初我让凉欢陪着你!就是为了让你不做这些糊涂!念之啊!念之!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一向在乎自己的赵昭,都没搞那些费银子的排场,而是很憔悴地坐在主位上,现在的她,真想扯着顾念之的耳朵,让他跪在自己父亲排面前。 “你这个不肖子孙!根本就不在乎顾家的死活了!怎么?那女人负了你一次,你还上杆子贴在她?要说,她若是有更好的人选,今日收了我们顾家的聘礼,明日照样跟别的男人跑!” 赵昭的话很难听。 顾念之想反驳,却开不了口,只能弱弱地说:“母亲,我没这个意思。” “你没有?”赵昭唰的一下站起来,拿起一旁的鞭子直接打在顾念之的身上。“你敢对着你父亲的牌位起誓吗?你顾念之!对沈清棠就没半点意思!” 顾念之不言语。 赵昭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她?那沈清棠是怎样的人,难不成,我们顾家吃了亏,还不知晓?” “母亲,清棠为我救我挨了一斧头,今生恐……” “她一个寡妇!不能生孩子能如何?她现在没男人,不照样活得风生水起吗?我们顾家对她如何?你忘记了?” 赵昭讥讽道:“她为何是郡主?你忘记了?这些年,你口口声声说你对吗敬重你的祖母,你说说!沈清棠对得起谁?” 这些年,赵昭本就厌恶沈清棠的所作所为,她作为一个长辈,该放下这件事。 可沈清棠千不该万不该,要在自己婚后,还屡次勾搭顾念之!旁人不晓得,沈清棠还真以为自己夫家不知晓? 真是可笑啊! 顾念之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母亲,孩儿对沈清棠绝无半点意思。” “那你说说,为何要将沈清棠带到通州?”赵昭坐在位置上,努力的去平复自己的心情,她倒是要看看,顾念之能说出什么花来。 她到时候再权衡,到底怎么揍他! “原本,孩儿是想将她送到驿站,再让人送回来,可她……身上伤痕累累,还说被歹人追杀,不愿回京。” 顾念之叹了一口气。 “怎么?小小的通州,难不成比京城还要安全不少?如若我记得没错的话,跟着你前往通州的小厮,一个个可是很能打的!你,难道忘记了?” 很显然,赵昭对顾念之的这番说辞是不满意的。 顾念之知晓自己是有问题的,便不再说话。 “念之!你是男子,日后要在朝堂上久待的,莫要觉得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很是麻烦,你要想,这些你若是看不透,往后呢?你又该如何?” “母亲说的是。” “至于沈清棠?我们顾家自然是容不下她的,她若是愿意,让她在小门小户当个有面子的平妻,也不是不可!” 你可真是个男人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赵昭拿起桌上的茶盏,浅尝一口,她用余光看向跪在地上愁眉不展的顾念之,轻笑一声,她就晓得这件事没那么好处理。 沈清棠那个狐媚子,一天天就不想着干正经事,只想着勾搭眼前的人,有时候,赵昭都想感叹一句,沈清棠好本事,能把顾念之吃的死死的。 她也没理会跪在地上的顾念之,只是朝着一旁的人说道:“快喊人将三少夫人请过来。” 那人将要走,赵昭又加了句:“莫要说小三爷在这,就说,我有事要寻她。” “是,奴婢这就去。”侍女快速离去。 赵昭坐在位置上,想吃趁着自己还觉得有些舒服,先吃些可口的果子,等谢凉欢到的时候,她赶紧做好,一脸严肃的看着顾念之。 “母亲。”谢凉欢一进门就看到了顾念之,她方才还觉得疑惑,为何没看着他,现下,见人跪在这,一切都明了了。 她带着笑,越过顾念之,走到赵昭身边,嗔怪道:“我还以为母亲一个人觉得闷得发慌,想找我解闷呢。” 谢凉欢其实更想说的是,来都来了,见到这么一个晦气东西,我还不如不来呢。 她坐到赵昭身旁,喝了一小口茶。 “之前我不是说了,要给你做主吗?”赵昭抬眼看顾念之,心中涌起一团无名的火。“今个人来了,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好戏是要登台了? 谢凉欢心中一喜,都没想着为顾念之说话,而是顺着赵昭的话,笑着说:“母亲是长辈,我什么都依着您。” “凉欢!”顾念之猛的抬眸,他可是千盼万盼,将眼前之人盼来,本以为谢凉欢会念着夫妻之间的情分,为自己说上几句话。 她现在是什么意思? 是想让自己去死吗? “怎么了?”谢凉欢一脸无辜地看着赵昭,满心欢喜的说:“母亲是长辈,我们自然是要听她的话,难道不是吗?小三爷?” 此时的顾念之才猛地发现,谢凉欢好久没喊自己一声夫君了,再也不是打趣的说自己是什么小三爷了。 他压低了声音,有些无奈地说:“我与沈清棠并无半点纠葛。” 谢凉欢看向他,疑惑地说道:“为何我不觉得呢?夫君带着长宁郡主进京,搞得声势浩荡得不行,我和母亲还以为你看我看得厌烦了,想着纳妾呢?” 还没等顾念之出言反驳,谢凉欢嗔怪道:“早晓得小三爷有这样的想法,我也犯不着嫁到顾家,惹人嫌,小三爷,你想想,沈清棠可是长宁君主,岂能委身做妾?” “谢凉欢!你不要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我对你之心,天地可鉴!” 顾念之被气得不行,这两个女人就不能听自己说话吗? 他猛地发现,自己说什么,她们都是不信的,只能叹气。 “我可没说小三爷待我不好,毕竟。我在通州的时候,被人砸了脑袋,小三爷在百忙之中,说过几句安慰的话,我现在还记在心里呢。” 谢凉欢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发自腹诽的感动,当然,这其中还带着几分阴阳和演的成分。 顾念之听这话,眼神逐渐暗淡下来。“凉欢,那段时间,沈清棠生死未卜,她是因为我才躺在病榻上的。” “真好笑。”赵昭没忍住笑出了声。“三言两语就能敷衍我的儿媳?你面子可真大!沈清棠病得很严重吗?严重到你不去在乎自己的夫人?” 赵昭越说越气恼,又砸了茶杯,冷嘲道:“你可真是个男人啊!顾念之!我们顾家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个玩意?” 越说,赵昭越来火,干脆就不说了,将战场还给这小两口。 “事发突然,我脑袋很乱。凉欢,这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对天起誓!真的!我顾念之此生都不会辜负你。” 顾念之跪在地上,往谢凉话的方向走了走,等两人双目对视,他才停下。 “我信你。”谢凉欢抿唇,也没拂了眼前之人的面子,可下一句话,还是带着几分锋芒。“若此前,是情非得已,事出有因,为何这一次小三爷和长宁郡主进京,没有分两路人马?而是浩浩荡荡地进来?” 她虽然不在乎这些事情了,但府内侍女、小厮说的话,她还是能听得到的。 京城内外,都在讨论这件事,他不仅不在乎,还和沈清棠一块骑马进入京城,最好笑的是,沈清棠还想借此机会进入顾家。 谢凉欢抬眸,冷笑道:“莫不是小三爷一早就想好了对策?让长宁郡主当平妻?或是,修了我?别说妾室了,她可是千金之躯。” 赵昭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念之,你总是要给她一个说法的!凉欢是谢家的女儿,金尊玉贵,养这么一个聪慧、识大体、文韬武略的女儿,可不是光给银子就能做到的。” 谢家的女儿,可不是别家的,顾念之不晓得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赵昭岂会不晓得? 她只能在心中感慨,顾念之真蠢啊! “我……”顾念之沉思良久,才说道:“我只是想她身体不适,又舟车劳累,就顺着她的意思,让她骑马,原本两人的距离还是还是稍远的,可快入京,人多了,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她才到我身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怕是个傻子都知晓发生了何事。 顾念之这是被沈清棠摆了一道! “母亲!凉欢!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和沈清棠真的不会发生任何的事情,她,也不会进顾家的大门。” 顾念之目光坚定,没有一丝迟疑。 “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沈清棠满京城的说你,负了她?她可是挨了那一斧子,今生难有身孕的!” 赵昭是个过来人,知晓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往后的半年,这夫妻俩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顾念之抬头,一字一句说得很是清楚。 “我与沈清棠自幼相识,当时有人偷袭我,从袖中掏出一斧子,沈清棠见着了,替我挨了一斧子,我心怀感激,衣不解带地伺候了半月!为了她更是请来了药王谷的传人,洛婉婉替她治病,于情于理,我都做得极好。” 上门找茬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炎炎夏日与清风撞了个满怀,满城的夏与人挥手告别,风吹过,街上的行人多了,热闹增添了几分,流言伴着风雨,就像小葱拌豆腐一般,很是自洽。 顾家的人带着谢家的人,外搭四皇子荣怀的人,在京城说起沈清棠为救顾念之挨了一斧头,顾家夫妇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那几日夜不能寐,一直在伺候昏迷不醒的沈清棠。 从未沾染半分泥泞的谢家嫡女,为了自己的夫君,硬是成了整个通州城的绝色,她只带了一个木簪,与所有流民共进退,是万民之表率…… 近一日的功夫,夸两人情真意切、敢为先天下。 可到了第二日,沈清棠开始磨刀霍霍向猪羊,不少的人掩面感慨,这样的神仙人物真的是少寻,为爱奔赴通州,挨了一斧头,感受到顾念之地情真意切,她遇到这样的人,都生出做妾的想法。 等到流言倒戈到沈清棠这,她再派人鸣冤。 为救顾念之,终身难有身孕! 一时间,引起无数的人,为沈清棠抱不平,甚至有人扬言,谢凉欢就该与顾念之和离,好对得起沈清棠。 当然,这是沈清棠、皇后一行人煽风点火的结果,一般是才不会这么想。 “谢凉欢!没想到你还有今天!”谢欢瑜一听到外头的风声,派人打听了一些子虚乌有、真真假假的事情,就跑到顾家嘲讽谢凉欢。 这些年,她可是在谢凉欢这,除了把她关在拆房、跪祠堂外,讨不到半点好处。现在听到谢凉欢,马上就要被顾念之休掉了。 面对这样的谢家耻辱,可不得赶紧过来骂几句吗? “怎么了?”谢凉欢被骂得莫名其妙。挑眉,看向一旁的谢欢瑜,低声训斥道:“谢欢瑜,你专门跑过来,就是为了挑我的刺?” “可不是嘛!” 谢欢瑜也不是什么会客气的住,她哼唧了一声,冷言说道:“你如今顶着谢家女的名头,在外被一个小小的郡主欺辱!” “顾念之人呢!外头可都是在说,顾念之在休掉我们谢家的姑娘!”谢凉欢环顾四周,火气唰地一下就上来了,这谢凉欢被自己欺负就算了,怎么还轮得到旁人? 若是人家觉得谢家的姑娘都是什么软柿子,她日后到了夫家该如何自处? “休妻?”那敢情好啊!最好是现在就修掉! 谢凉欢也不心急,淡淡地说道:“顾家的小三爷要去什么地方,我肯定是管不着的。” “你就这么看着他把你修掉?”谢欢瑜大怒! “至少是要给些银钱打发我的,你不是与长宁郡主交好吗?你最好是派人告诉她,我是顾家明媒正娶来的夫人,我们谢家苦心栽培我,不是被她三言两语就能羞辱的,也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就能打发我的。” 谢欢瑜盯着她。 她这话的意思是加钱? 疯了吧!这个女人! “谢凉欢!你是掉在钱眼里了吗?张口闭口就是打发?”谢欢瑜气得不行,她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窝囊废姐姐,若是自己有这样的才学,必定会用下巴看人,让所有人仰视自己。 而不是低头做人,俯首做小。 “那我能做什么?休妻是我能说的?但凡是和离,我还能说得上几句,但凡父亲为我撑腰,现在跑到顾念之那,说什么,你若是敢欺辱我的女儿!只要我、我儿子还活着,就让你进入不了官场!没办法安稳地活下去。” 谢凉欢咬牙,冷言说道:“我何至如此!” 她真的喜欢忍气吞声地活着吗?一个富有才情的高门小姐,谁不想颐指气使地活着,谁不希望人人艳羡自己,可事实呢? 后母厌恶自己,妹妹讨厌自己,那个只认得字的小弟弟……看一旁看戏。 事已至此,她能做的不就是,凡事都做好,有个好的脑子去示弱、有张嘴为自己申冤吗? “你疯了?”谢凉欢大为不解。“你自己过得不好,反倒怪起我们了?父亲、母亲待你如何?你心里难道还不明白吗?” 谢凉欢不明白? 无数个寒夜,一个人待在拆房的日子,还不会让她看明白? “谢凉欢!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自己的夫君自己看不好,反倒在外面惦记四皇子!” “够了!” 谢凉欢双目猩红,冷眼扫过去,冷声说道:“你真以为,我若是愿意,真就不能回到荣怀身边?但凡是我想的,我会做不到?v谢欢瑜!你好好地想想!” “你敢!我要杀了你!” 谢欢瑜被谢凉欢激怒到,她四处找寻能防身的东西,拿起一个茶盏对准谢凉欢,谢凉欢是见过那些不要命的流民,早就不怕谢凉欢这些举措了,她站起身,走过去。 双目对着谢欢瑜那双示弱的眸子,沉声说道:“来!有本事你就上!谢欢瑜,你真以为我如今不在顾家,还要处处受制于你?” 谢欢瑜从未见过这样的谢凉欢,吓得手一抖,东西直接砸在自己的脚上,她被自己吓得尖叫起来。 “我!我没有!”谢欢瑜被自己吓到,赶紧说这件事与自己无关,她低着头,恨不得蹲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这女人怎么去了一趟通州就跟要吃人一样? 怪不得顾念之要休妻! 她都想告知天下人,眼前之人根本不是自己的阿姐! “没有什么?”谢凉欢被她说得莫名其妙。她盯着谢欢瑜,却吓得她连连后退。谢凉欢无奈地摇头,低声说道:“这件事与你无关。” “怎么、怎么可能!”谢欢瑜努力地让自己缓过神来,她大口喘着粗气,等到反应过来,才想起自己过来的初衷。 她趾高气扬地看着谢凉欢,冷声说道:“与我无关?怎么可能!外头的人都在说我们谢家的人好欺负!说你去了通州,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顾念之呢,还与沈清棠那个贱人独处一室,好几天。” “谢凉欢!也就你能忍,若是此事发生在我身上,我高低要剥了她的皮,弄死这对狗男女!” 这么难喝的东西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欢瑜说的这,火气又上来了,一改此前瑟瑟发抖的模样,她气冲冲地拿起一个花瓶想砸下去,对上谢凉欢那双冷眸,她缓缓地将东西放下。 惹不起的女人,她还躲不起吗? “顾念之在哪?”谢欢瑜还是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现在是她长姐出于道德的制高点,可以随意谴责顾念之,她想对着顾念之就是一通乱骂。 谢凉欢看着蠢笨的二妹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询问道:“你打得过吗?还想砸了我价值五千两的花瓶?你晓得你面铺的石头,都是在百里开外的海边捡来的吗?你晓得这里用到的人力物力,还有东西的稀有度吗?” “贵吗?”谢欢瑜不解,这样的东西在家里一抓一大把,还没有百年前、两百年前的字画要稀有, 她平日砸了东西,谢忱眉头都懒得皱眉,可若是弄坏了字画,哪怕成了一个残缺不全的东西,但勉强能用,他都暴跳如雷。 “若是让你去南海、东海去搬石头,你还觉得不贵吗?”谢凉欢挑眉,真就觉得不贵呗?那直接就换成别的,一样要体现出自己屋里东西的稀有度。 一听到谢凉欢这么说,谢欢瑜火冒三丈高,直接说道:“让我跑那么远搬石头?笑话!我是谁!谢忱的女儿!哪怕是陛下都不会开这个口!我搬石头诶?怎么可能!” 她谢欢瑜是什么人?是整个京城最娇贵的女郎!怎么可能会去干这样的活! “那东西贵吗?” “……” 怪不得顾念之要修掉谢凉欢。 这女人是疯掉了吗? 谢欢瑜懒得搭理谢凉欢,坐在椅子上,细细地品茶,喝了一口,忍不住吐掉。“这么难喝的东西,你在这喝?顾家是没银子了吗?” 桌子上放的东西,是谢凉欢敷衍自己,专门让人打了井水,做了简易版的冷泡茶。 实话实说,很不佳。 “来人啊!给本小姐换茶水!喝那么离谱的东西!谢凉欢,真有你的!”谢欢瑜将茶杯推到一旁,如若她没闻错的话,这可是上好的明前龙井。 雪水没有,露珠也没有。 难不成是下人用的井水? 谢欢瑜狐疑地看向谢凉欢,嘀咕道:“你可真不讲究,这井水是用煮茶的吗?你此前在府内学的东西可都忘记了?” 在她的记忆里,此前谢凉欢是要与四皇子荣怀成婚的,宫内有不少的嬷嬷会教她规矩,怎么站立行走是最基础的,插花、煮茶、点香都要学到最好。 甚至是君子六艺,都让她去学。 现在倒好了,学的东西都丢给了宫里的嬷嬷。 “挺好喝的,井水甘甜可口,随意吃上一些,都心满意足,你啊!就是日子过得太清闲了,若是我真就出了顾家,就与洛姑娘一般,浪迹天涯,当个有本事的赤脚大夫也是不错的。” 谢凉欢本就晓得这姻缘不是命定的,而是谢忱人为的。 如今这婚事不成,她也落个清闲,倒不如去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好啊你!谢凉欢,我就晓得你私下与洛婉婉那个贱人凑到一块了,当初我说你,你还说没有,我倒是没见过萍水相逢的两人能凑在一起,浪迹天涯的!” 谢欢瑜在心底里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才智了,她当初就说这两人很是奇怪,背着自己偷偷私会,现在好了,直接抓个现行。 “这不是如你所愿吗?我当初与洛姑娘才说几句话?你非得说我与洛婉婉关系匪浅,背着你干了不少龌龊事,现在好了吧?我们俩真就有些交好的意思。” 谢凉欢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本来与洛婉婉是不相识的,可一次避免不了碰面的宴会,见了面,说了几句话,还被谢欢瑜编排。 她心怀愧疚,觉得这样的事情是因为自己那个讨人厌的妹妹才发生的,对洛婉婉就多了几分歉意。 一来二去,还真就喜欢上洛婉婉这个人。 谢欢瑜瞪大了眼睛。“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的意思是让你们继续交好吗?我是告诉你!我谢欢瑜是你的妹妹!而那个洛婉婉不过是旁人!你得为了我,离开她!” 谢欢瑜脸色都不好了,她可是谢凉欢的嫡亲妹妹,虽说不是一母同胞,也没什么感情,好歹是骨肉血亲,肯定要比洛婉婉那个外人要好上许多。 怎么说,也得帮衬着自己,而不是一个外人。 “好妹妹,你这不是在说笑吗?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我早就离开谢家了,如今是顾家的人,何谈什么离开洛婉婉。” 谢凉欢就像听不懂谢欢瑜说的话一般,非得说什么嫁到顾家,已经是顾家的人。 可她这个会被随时休妻的人,没准过几日就是孑然一身。 谢欢瑜恼得不行,“怎么就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谢凉欢!你必须要跟洛婉婉断绝关系!你若是不这么做!我就告诉母亲!” “我今日就告诉母亲!”谢欢瑜厉声恐吓谢凉欢,她就不信拿捏不了眼前的人。 “你是不是没长大?”谢凉欢鄙夷地看了一眼谢欢瑜,装作柔弱地说了一句。“真不晓得妹妹在说什么,我才从通州回来,身子不好,母亲若是让我回去,我可能要退掉。” “为什么!”谢欢瑜很是激动。 谢凉欢委屈地说道:“妹妹大动干戈地跑过来,要砸我的东西,难道没听说,我被人砸了脑袋吗?” “怪不得,你用这东西泡茶喝!”谢欢瑜看了一眼,还没人给自己倒茶,她气得不行,给自己倒了一杯,猛地将那一杯水倒入自己的口中,嫌弃得不得了,又倒了一杯,闷了一口。 “真难喝啊!” 她有感而发。“要不是我口渴得不行,才不喝呢。”说完,谢欢瑜又喝了一杯。 谢凉欢笑着点头。“妹妹这话就说对了,我当初在通州的时候,也是口渴得不行,但我没你那么好,随随便便一抬手,就有人泡好了茶水给你递过来。” “那么难喝的东西,还喝不到?” “可不是嘛!我当初喝的水,还是自己打的井水!” 无事不登三宝殿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觉得这一切都很匪夷所思的谢欢瑜,很是狐疑地看向谢凉欢,她随意扯了几句有的没的,看到茗珂之后,略微诧异的说道:“你不是总守着谢凉欢吗?怎么这一次去通州,没见着你?” “二小姐这说的是什么意思?”茗珂警惕地看着谢欢瑜,虽说对这件事埋怨极多,说出来的话却是:“小姐前些日子去通州,是陪着姑爷出去救济灾民的,随行之人本就少,我去那凑什么热闹?” 其实她是想去的。 谢欢瑜觉得眼前之人无趣,又暗地里责怪她不给自己上茶,便存心寻她的麻烦。“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忠心了,人家沈清棠是个郡主,都能跟过去吃苦,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说到这,好不容易熄火的茗珂跳起来,意有所指地说道说道:“能一样吗?我家小姐去了,那是去救济流民的,有些人去了,是去找男人的!” “她倒是有本事,让一个有妇之夫守着她几天几夜,不能寐!现在外头的人都在说闲话呢!”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坐在原地的谢凉欢也打起了圆场。“说什么呢?我们可都是谢府的人!没必要在外头编排人家。” “若是沈清棠有理,还轮得到我们说话吗?” 她招招手,让人将气急败坏的谢欢瑜请了出去,还没在位置上坐上一个钟头,就听到外头的人说,这一次赈灾赈得极好的顾念之挨了罚。 “这事还能挨罚?”谢凉欢惊讶得不得了,她前些日子可是按照历史课本里的办法,用砂砾煮粥、包饭,前来吃东西的可都是穷苦人家。 虽说,这期间是有人闹事的,可架不住顾念之与荣怀两人联手,将齐修等人一网打尽,还安排了一部分人,留在那给流民修建房屋、开垦荒地,求得一线生机。 怎么还挨了罚? 难不成老天爷开了眼,觉得他当着自己夫人的面,寻别的女人,很是过分? “回禀三少夫人,他们说小三爷在通州杀了人,百姓怨声载道,按理来说是该罚的,可三少夫人在通州救济灾民,博得不少好名声。” “而后,小三爷与四皇子联手,让齐修等人落网,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功过相抵后,罚没三个月的月俸。” 罚了钱? 杀人的事情就摆平了? 这对顾家可不是什么坏事。 谢凉欢摆摆手,笑着说道:“不过是三个月的月俸罢了,谈不上什么大事,小三爷可曾回来?也该给他准备一些吃食了。” 说话那人面露难色,最终还是得了信的明华开口。 “小三爷刚回来,就去了三夫人的院子里,听说,大夫人带着长宁郡主来了,现在还在三夫人那待着呢。” 谢凉欢的脸色出现很微妙的变化,她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是和善的笑。 “怎么。方才不跟我说郡主来了?我们这些做主人的,总是要去看看的!”她缓慢起身,抬手,将自己的手搭在明华的手上,她笑着说:“走吧,我们去瞧瞧,郡主来顾家是要给我们准备什么新奇的玩意。” “这……” 明华有些不愿。 可懂谢凉欢的茗珂跃跃欲试,笑着说:“三少夫人都这么说了,还不去?免得让三夫人等急了。”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着你,最终还是跟着谢凉欢去到三夫人的院子里。 还没到院子里,就听到三夫人中气十足的声音。“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我今日见着你,就觉得头疼得不得了,没想到还带着沈清棠过来了。” 赵昭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用着鄙夷的语调说话。“我怎么就忘了,你可是长宁郡主,怎么?之前拒了我们家念之,如今上杆子做妾?” “你传到沈家,沈家老小不得被你气死!” 赵昭的话越说越难听,沈清棠低着头,委屈得不得了,从一开始的假哭,到真的就哭了。 待在一旁的大夫人齐氏觉得难听不行,这人是自己带进来,还想着替她申冤,现在赵昭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她冷这张冷脸,就跟被摊过的大饼一样,惹人回眸。 “三弟媳,你可得看清楚了,人家是长宁郡主,为了念之,挨了那一斧头!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念之想想吧?这事若是辜负了人家,朝堂上的人如何看她?” 大夫人齐氏一脸心疼地看向沈清棠,拉着她的手,从袖中拿起一张帕子给她擦脸,还很是疼惜地说道:“孩子,你怎么就哭了呢?我知晓你这些年对念之一片真心,如若不是那些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也不至于不入我们顾家的门。” 发生什么事? 反正齐氏是不知道。 她只晓得画本子就是这么演的,一旦一件事发生了,总是有难言之隐的。 沈清棠抬眸,哭得梨花带雨,她听到齐氏这么一说,眼睛一亮,心怀感激地看向她。“大夫人说的是,我当年与念之一别,遗憾的不得了,今日能凑在一起,托了老天爷的福。” 她嫁过去,自然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只不过,是多番权衡之下,选择更好的罢了。 谢凉欢走上前,看了一眼泪雨婆娑的沈清棠,走到赵昭身后,微笑地说了一声:“母亲,大伯母。” 冷眉微挑,看向沈清棠,希望她能看清自己的地位。 “郡主也在呢,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晓得郡主到此,是为了何事?”谢凉欢说这话的时候,却看向顾念之。 顾念之眉头紧锁,似不大高兴的样子。 他今日上朝是挨了训斥的,之前赚来的功绩,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说沈清棠到了顾家,被人赶了出去,而后遇到了大房夫人,是被人请进去的。 顾念之就晓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谢凉欢。 “三少夫人当初可是见着我为救念之,挨了一斧头?我到这,自然是要讨要一个公道的。” 大不了你大房娶了沈清棠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沈清棠哪是什么顺杆子往下走,她见谢凉欢都这么说,轻嘲道:“外都闹得满城风雨,三少夫人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她看向顾念之,嗔怪道:“念之,我对你的情谊,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顾念之冷着一张眸子,轻声呵斥道:“够了!”他偷摸看了一眼谢凉欢,语气更为不善。“当初你确实挨了一斧头,我也好生照料,你我现在可是什么都不欠了。” 沈清棠脸色一变,顿时恼怒。“你这话说的,是要寒了我的心?念之!我当初为了你可是连生孩子的可能都没了的,怎么?你如今对我做了这样的事,还想直接走人?” “你倒是跟我说说,什么叫互不相欠?” 沈清棠脸色惨白,在这之前,她总觉自己胜券在握,虽说不能将谢凉欢从此绊倒,至少能做顾念之的平妻。 可现在呢? 什么狗屁互不相欠! 她声音颤抖,拿着帕子就擦着自己的眼泪,哭喊道:“你若是如此,倒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说罢,沈清棠就往树上撞。 大夫人一见这样的架势就被吓着了,赶紧将沈清棠拉了回来,低声安抚了几句,倒也没怪顾念之,而是对着谢凉欢训斥道:“你好歹是谢家的女儿,没想到竟然还不是个守规矩的人!” “郡主对念之可是赤诚之心,若不是一心为他好,至于挨了那一斧头吗?你虽说是念之的夫人,可你也不能善妒吧?人家如今为救念之,终生难有孕!你总不能辜负了人家。” 大夫人说得义正词严。 谢凉欢睫毛微颤,无辜地看向大夫人,一副忧思过重的模样。 “大伯母这说的是哪的话,我方才还问了,郡主到此是为了什么,她倒是反问我,觉得我该晓得些什么。” 她拿着帕子,躲过想护着自己,为自己开口辩驳的顾念之,接着说道:“可惜了,我是个蠢笨的人,猜不透郡主的心思,亦如那日,我不知晓郡主为何要前往通州一般。”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 可偏偏是这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将沈清棠的错处给纠了出来。 谢凉欢感慨道:“我不懂的地方,郡主总是要告诉我的。” “谢凉欢!你当真不知道?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再传下去,我如何能在京城活下去?”沈清棠板着张脸,语调却委屈得不得了。 她低声细数自己的付出,想勾起顾念之对自己的怜惜,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顾念之刚有一点小触动。 谢凉欢猛地来了一句。“郡主是千金之躯,总不能委身来我们顾家做妾吧?” 顾念之回过神来,看向沈清棠。“凉欢,你这不是在胡闹吗?郡主才独身没多长时日,怎会有旁的心思,更何况,她怎会甘心做妾。” “我甘心!” 沈清棠脱口而出。 所有人脸色一僵,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 事已至此,沈清棠再也装不下去了,干脆哭着说道:“什么妾室不妾室的,我还需要在乎那么多吗?外头的人都在说,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她身子一软,险些昏了过去。 好在身旁的人将她扶住,避免了晕倒在地的事情发生。 赵昭冷着一张脸,让人准备贵妃椅让沈清棠坐着,沈清棠坐在椅子上,还在不停地啼哭。 “我虽说已经成婚,与夫君和离,可好歹架势清白,是好人家的孩子!如今外头传的那些话,难听得不得了,再这么下去,我还不如不活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沈清棠多少掺杂着几分真心。 她是真的在乎自己的颜面,关心自己的未来。 “当初,我们可没求着你去通州的,是你擅作主张,一定要去的。还有!”赵昭皱眉,轻笑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偏偏就被你碰上了。” “挨了一斧子,还没有身孕的可能!我们顾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辱的!” 赵昭是真的厌烦眼前的人,她知晓顾家对不起沈清棠,却不愿这样的人进入顾家,搞得乌烟瘴气。 干脆了当的说:“看在凉欢刚入府门,还没多少日子的份上,我愿意给你找个夫婿!择日完婚,嫁妆还会给你准备一份。” 她这么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总不能,每一次的相救,都要娶妻吧? “你这不是在胡闹吗?”大夫人眼见事情就要失败,赶紧拉了回来。“郡主与念之独处了五个晚上,人家会如何想?再说了,外头说得有鼻子有眼,难听得要死。” “你真当以为,给几个钱,那些男人就能娶她了?万一是为了银钱,郡主娶了,却在外头花天酒地,你当如何?” 大夫人是个聪明人,晓得这事该从哪下手,她今日就想将沈清棠留下,日后偌大的顾家,也好有自己说话的余地。 最好是,将沈清棠扶上去,成为谢家三房的三少夫人,这样一来,自己的曾孙,也好有一条顺遂的路。 “我胡闹?”赵昭冷笑道:“这样的儿媳你若是喜欢,直接与顾念青明日完婚!到你大房,你自己供着!” 赵昭又不是什么好被拿捏得住,心一横,干脆说道:“我们三房可是将每件事都做的极好的,郡主受伤,我们念之衣不解带的伺候她,凉欢在流民面前跑上跑下,大家伙可都眼睛能看。” “再说了,满朝文武都知晓,四皇子与念之联手,擒拿那些个贪官污吏,可不是心血来潮说抓就抓的,你们看起来,念之守着郡主跟前,寸步不离,实则是笑看诸多事务,胜券在握!” 当初去的都是顾家的人,可不是她想说什么便是什么吗? 沈清棠被赵昭说得一愣一愣的,她有些难以接受,看着顾念之,话语之中带着几分哭腔。 “不!不可能……念之,我记得那几日你日日守在我窗前,夜不能寐,还拉着我的手,要给我一个将来,你怎么可能与四皇子联手,擒拿贪官污吏!” 刘嬷嬷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除不知情的大夫人外,所有人都饶有兴致地盯着沈清棠,特别是作为局中人的顾念之,他那段时间确实守着沈清棠,夜不能寐,但也不代表自己除了待在她病床前,什么时候都没做。 顾念之冷笑一声:“不然你以为会如何?我真当为了你,舍去凉欢。” “不可能!”沈清棠步步后退,她不可思议地看向顾念之,声音哽咽,“那几日,他们都说,你守在我身侧,视我如命,念之!你难道都忘了吗?是我!为了挡了那一斧头!” 她不能接受现有的一切,想让所有人都知晓自己是顾念之毕生所爱。 待在一旁的大夫人,上下打量沈清棠和顾念之,她在走上前,拉着沈清棠的手,轻笑道:“我们顾家人,怎会是那种抛下自己恩人的人。” 她将沈清棠拉到顾念之跟前,责怪道:“念之!人家以命相报,堵上自己的后半生,你总不能三言两语就将人打发了吧?” 顾念之垂眸,没多看沈清棠一眼,他沉声说道:“自然不会如此,此前的事都是意外,只要郡主提出来的要求,是我们顾家能做到的,我们自然会全力去做。” “我要你娶我!”沈清棠倔强地看着顾念之,将自己心中的盘算说了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还忍不住看向看大戏的顾念之,她甚至都有些好奇,眼前的人到底是如何想的。 火烧眉毛的时候,她怎么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沈清棠气不过,便要迎难而上,对着谢凉欢,用着娇滴滴的口吻问道:“三少夫人!你是不会让我白白受委屈的吧?那日,是你看着我替念之裆下那一斧头的!我对他的情谊你最是清楚。” 只觉“三生有幸”你最好闭嘴的谢凉欢,神情恹恹地看向沈清棠。 “嗯,我知道。” 沈清棠笑逐颜开,她就晓得谢凉欢最是懂自己,还知晓自己该知难而退的。 “唯一可惜的是,当年你们历经千难万险,祖母好不容易为你求来的郡主之位,你们却以为种种过往,嫁给了别人。” 刚还泪中带笑的沈清棠,立马黑着张脸,若是不眼前有人,她真想撕烂谢凉欢这张脸。 真够讨厌的。 这说的是人话吗? “郡主,你方才说的是娶你,对吧?”谢凉欢现在自身难保,自然不是为沈清棠出头的,她只是觉得怎能沈清棠一人装委屈,扮可怜。 她自己是不愿放过这个机会的。 “你是逼着小三爷休妻吗?”谢凉欢一脸无辜地看着沈清棠。 沈清棠被呛得一言不发。 “说什么胡话呢!”赵昭站出来打起了圆场,这些日子,她甚是满意自己这个儿媳妇,才不想换成讨人厌的沈清棠。 通州的事情虽然闹得满城风雨,可架不住顾家财大气粗,可以把沈清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在赵昭看来,花钱的事,都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这,沈清棠有些难缠。 “若是不能进入顾家的大门!我还不如去死呢!当初我嫁出去,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嫁到夫家的。可在通州的时候,不管念之做了什么,外人看到的只是他与我彻夜待在一块。” “女子,总是需要明节的!” 沈清棠从袖中快速掏出一个匕首,顶着自己的脖子,身旁的大夫人和赵昭看到,心跟着颤了一下,很一致地看向顾念之。 她现在倒是在乎起自己的明节了? 也不看看到底是谁不顾阻拦前往通州的?若不是沈清棠这一出,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这件事,按理来说,私下也是能处理的。 至少寻个长辈和和气气的说这件事,赵昭也不会让她受多大委屈,可这人偏偏要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好了。 “三夫人。”管家突然出现,对着赵昭说道:“谢家派了一个嬷嬷过来,说是三少夫人在顾家受了委屈,需要有人撑腰,三夫人,您说,这人该安置在哪?” 安置? 赵昭狐疑地看向管家,疑惑地说道:“她这是搬过来了?” “尚书令怕三少夫人受了委屈,特意休书一封。”管家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赵昭,接着说道:“她让嬷嬷待在三少夫人跟前,说,她也不乱说话、不乱做事,就是陪着。” 这是陪着吗? 分明在说,现在这破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若是你让我女儿受了委屈,我自然会在第一时间就知晓的。 还望,你心中有数。 沈清棠一见这架势,心里头怕得不得了,手里的匕首加重了许多,直接划破了自己的脖子,她的话语带着几分哭腔。 “我!我什么都不要!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现在外头的人都晓得我和念之的关系了,三夫人!算我求你了。我哪怕是做妾,也是愿意的。” 她这话音刚落。 姗姗来迟,却讲究几分时机的刘嬷嬷走了出来,她体型稍胖,显得有几分富态,走路一扭一扭的,也不是很快。 “这话说得,可就有意思了,郡主该不会真意外头的人觉得我们家姑爷,对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刘嬷嬷走上前,言语很是犀利。她上下打量沈清棠,讥讽道:“我原以为郡主有什么过人之处,毕竟这郡主是陛下册封的,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带着目的的刘嬷嬷依旧不愿放过沈清棠。她走上前,半蹲着身子,用手抬起沈清棠的下巴。 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只可惜,怎么看都不像个大家闺秀,倒是有几分像外头讨好男人的做派。 “我家大小姐生得极好,偌大京城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的?虽说与姑爷的感情没那么好,但也不至于守着一个活人不要,非得找你吧?” “你胡说什么!主人们说的话的地方,你插什么嘴!” 沈清棠气得不行,抬起手就要给刘嬷嬷一巴掌。 只可惜,平日里只有刘嬷嬷打人的份,这事根本就轮不上沈清棠。 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婚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刘嬷嬷一见着沈清棠眼含怒意,抬手就想打自己,她快速抓住沈清棠的手,转头看向一旁的赵昭,甩开沈清棠的手,略带歉意地说:“三夫人,大夫人,真是不好意思了,老爷说了,谁都不能欺负我们大姑娘。” “我这人嘴笨,但老爷说什么便听什么,对了!我可不是谢家的奴仆,我啊!只是在谢家当值,赚几个银钱,小儿有些聪慧,二十出头考上了秀才。” 她也没刻意显摆自己的本事,突出旁人的无能,而是实话实说:“我们家最聪明的便是他了!二十出头的秀才,所以啊!我的嘴有些笨!” 刘嬷嬷是自由身,家中的孩子又在读书,这说话的底气要比旁人足,更何况她身后有谢忱撑腰,对上赵昭的眸子,也不觉胆怯。 “刘嬷嬷说的是什么话,你是尚书大人的人,我还怕怠慢了你呢。” 赵昭不晓得眼前之人在谢家是怎样的地位,但听她说话的口吻,也能猜出她是一个颇有手段的人。 “快来人,将郡主待下去,跪在地上算怎么回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欺负人了呢。” 赵昭趁着这个机会,想将沈清棠待下去。 沈清棠快速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前来想将自己带走的人。她冷声说道:“怎么?我还不能待在这?你们顾家的人做了亏心事,还不让我待在这了?” “我可没说这话,只是家中有客人,郡主还是下去吧。” 赵昭抬手,示意那些人将沈清棠带下去,可沈清棠拿着匕首,一副你想带走我,除非我现在死掉的架势。 这事,只好作罢。 刘嬷嬷在府上经常看谢欢瑜发疯,便也觉得不奇怪,她看着谢凉欢。 谢凉欢朝着她眨巴眨巴眼睛,这嬷嬷她虽说不是第一次见着,但之前没说过话,只晓得她过分严厉,谢家的下人都怕她。 她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刘嬷嬷会站在自己这边说话。 刘嬷嬷笑盈盈地走上去,恭敬地说道:“先夫人刚入府上的时候,我就待在谢家了,大小姐对我按理来说是有印象的。” 母亲在时? 那确实有些久了。 “有些印象。”谢凉欢微微一笑,想给眼前之人留个好印象。 没想到刘嬷嬷却苦口婆心地说:“当初老爷对小姐颇为严苛,但也是为了小姐好,希望小姐能寻到一个好的夫家,管着府内上下的事务。” “如今小姐长大成人,还嫁了人,你待在夫家守规矩虽说是对的,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沈清棠,继续说道:“你待在这,不要委屈了自己,老爷会为你撑腰的。” “父亲当真是这么说的?”谢凉欢有些不敢相信,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 谢忱给她撑腰? 难不成是为了自己心中大计?迫不得已请来了刘嬷嬷? 可看今日这件事,是想借机敲打敲打顾家。 真奇怪啊! “自然是真的!”刘嬷嬷面带笑容地看着谢凉欢,大小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这么多年,一直对老爷极其不信任,哪怕是嫁到顾家,需要自己父亲帮助自己,她还这个样子。 若是夫人还在的话,没准会好上许多。 “在这说这些,也不晓得你们在打什么算盘,就算是谢忱自己来了!我日后也难有身孕!这是顾念之欠我的!” 沈清棠实在听不下去了。 有人撑腰就这么了不起吗?只要给她一个机会,进到顾家的大门,她就不信,凭借自己的本事,还有顾念之昔日对自己的情谊,还留不住她? 顾家有的是钱,找几个名医,为自己求子,还愁没有子嗣? 沈清棠在心底敲打自己的盘算,她凑到大夫人跟前,委屈得不得了。“大伯母,你是看着清棠长大的。” “我知道,我知道。”大伯母轻轻地拍打自己的手,温声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好了,除了哭,旁的也不会。” 大夫人在来之前,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毕竟斧头的事情是真的,只是没想到,谢家的人竟然会来得那么快。 她环顾四周,还不晓得是谁的人去通风报信。 可,又是谁,笃定谢忱会出手呢? 亲自策划这件事的四皇子荣怀待在自己的书房,看着手里的文件,用朱砂圈出一部分,看向自己的侍从。 “事情办得怎样了?” “尚书大人说,还望四皇子莫要忘了,答应他的事。” 荣怀手里的动作加快,也没说话,这事都已经发生了,他不信,谢忱真的就看着谢凉欢被顾念之修掉。 他还想看着顾念之和谢凉欢百年好合,只此一人、相守一生的活着。 忽地,他抬头看向侍从。“洛婉婉呢?” “派出去的人,都被打发回来了,洛家小姐说,她有防身的法子,无需四皇子担心。” 这话还没说完,他看着荣怀捏断自己手里的狼毫,他吓得不敢吭声。 在他看来,这两人自己谁都得罪不起,再这样下去,真的要见阎王爷了。 “让他们滚回去!还有!告诉洛婉婉!有些东西他是躲不掉的。” “……” 你就不能说,洛婉婉你快回来吧,趁早完婚吧。 非得说这些难听的话。 侍从在心中感慨了几句,麻溜的滚蛋,他还是早日回到蜀地,干些流血的活,还轻声许多。 谢家。 大夫人、沈清棠、赵昭三人还在僵持,刘嬷嬷冷着张脸,看着拿着匕首要以命相搏的沈清棠。 谢凉欢一副无所畏惧地站在一旁。 她甚至都想给自己算一卦,到底会不会和离,能分到多少钱,是否能安稳度日。 “三夫人,我要是嫁到顾家,已订货尽心尽力的伺候您,我什么都不会多想,只是想跟念之待在一起!” 视死如归的沈清棠依旧拿着匕首对准自己的脖子,她觉得这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 至于那个不靠谱的顾念之,之前还想说几句,可现在几个女人围坐在一团,他真就一言不发。 跟谢凉欢一模一样! 和好如初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赵昭黑着脸,对着沈清棠就破口大骂,让她赶紧滚出顾家,沈清棠在原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副你若是不如我意,我现在就去死的架势。 谢凉欢看着这样的场面,冷静得过分,她盯着沈清棠,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郡主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逼着念之休了我吧?” 她抬眸看向顾念之,继续说道:“小三爷当如何?” 许久都插不上话的顾念之,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沈清棠,说道:“你不该如此心急,带着大伯母在此逼迫我们顾家。” 他先用顾家二字,划分两人之间的关系,沈清棠也察觉到这一点,想开口,将两人的关系拉近,只可惜,顾念之没给她这个机会。 “我刚到京城,就与母亲说了通州的事情,我们聊了许多,想着顾家还是有些本事的,但凡你说出口的,我们能做到的事情,都会照做。” “可你呢?逼迫顾家,还想我们休妻,陷我们于不仁不义之中。” 他很自然地拉着谢凉欢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看向沈清棠的眼眸,多了几分疏离。“你若是不图钱财,那我们顾家的后人,自会给你养老送终。” …… 啊这这这,谢凉欢都怀疑自己半夜爬起来,脱口而出:不是吧,这人有病吧? 养老送终? 这是未来的小将军能说出来的话吗? 谢凉欢偷偷地看顾念之的神情,发现他镇定自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问题,反倒显得很自信。 她又看向沈清棠。 看来这一次理亏的人该是沈清棠了! 果不其然,沈清棠看着顾念之,手不停地发颤,她怒吼道:“顾念之!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哪怕是不嫁给你!也不至于混到这个地步。” “郡主的意思是,不嫁了?” “谢凉欢!闭上你的嘴!” 谢凉欢弱弱地缩了回去,继续待在顾念之身后,她可不想继续冲锋陷阵,为了顾念之做无谓的挣扎。 下一刻。 顾念之当着沈清棠的面,直接写谢凉欢带走。 两人走的速度不是很快,甚至可以说,顾念之强行拖拽还在不断往身后看的谢凉欢,她想向赵昭求助。 赵昭站在原地喊了几声,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顾念之将谢凉欢带到最近的厢房,将谢凉欢拉拽进去。 关上门,他倚着墙低头看着怀中谢凉欢,沉声说道:“方才你是在为自己考虑,还是在煽风点火?你明知我们顾家亏欠了沈清棠。” “小三爷将我带到此地,莫不是想让我退后一步?” 谢凉欢挑衅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顾念之强行吻住她的唇,侵略意味十足,怀中的谢凉欢起初是蒙的,她不晓得顾念之这番行为是想做什么,随后反应过来,想挣扎。 可她怎么挣扎,顾念之依旧我行我素、不为所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谢凉欢,用手捧着她的脸,眼眸多了几分心疼。 “你难道还不清楚我的心意?”顾念之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夫人,这段时日诸事繁多,沈清棠还不安生地要寻自己的麻烦。 现在好了,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想着掺和起自己的事,他一时间难以处理那么多事,有些分身乏术了。 “我自然是晓得的,夫君在成婚第一日,便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事到如今,谢凉欢还想争辩一番。 顾念之有些气不过,用手抓着谢凉欢的下巴,一副还要亲的架势,谢凉欢不由得低下头,靠着他的肩膀,躲过“一劫”。 她还在生气。 在通州的时候,若不是顾念之守着沈清棠,她也会觉得自己与顾念之能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可现在呢? 所有的事都已经发生了。 “那时的我,年少无知,哪会知晓夫人的好。”顾念之拉着她的手,将人走到桌,他静静地看着谢凉欢。 看得她,耳根子都红了。 “夫君的意思是,郡主的事我们就不管了?”谢凉欢现下依然知晓顾念之的心意,她与顾念之深情对望,此前的种种是非也就荡然无存了。 顾念之眼眸低垂,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按理来说,我们二人努努力,生个孩子,给她养老送终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或是,会沈家人商量,过继个孩子养在她膝下,我们每月给些银钱,处理好此事。” “夫君是怕,沈清棠以死相逼?可她今日已经哭喊过。”谢凉欢知晓这件事不简单,却猜不透其中的玄机。 顾念之摇摇头。 陛下年事已高,储君之位还没定下来,四皇子荣怀又在蜀地有了一些功绩,身后有药王谷的人相助。 身居高位的皇后自然不会罢休,她还想自己的儿子能成为储君,登上那宝座。 他们还不知晓皇后等人是如何想的,却也清楚,沈清棠背后之人是皇后,若想荣怀登上那位置之前,顾家满门还能好好地活着,就不能让沈清棠入府门。 “今日的事暂且不用管的,母亲是个聪明人,不会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怠慢了沈清棠,只是不知晓明日会如何!沈清棠身后之人是皇后,怕是没几日,就有皇后的人来撑腰了。” “也好,我就在这候着吧,大不了真来人了,直接称病不见。” 谢凉欢也不觉意外,她与沈清棠交手也有好些日子了,在这段时日里,沈清棠没少拿皇后吓唬自己。 那说话的架势,生怕旁人不晓得,给自己撑腰的是皇后。 “称病大概是不管用的,我得想想如何让母亲帮衬你,最好是能挡过这一劫。” 顾念之沉思良久,缓缓开口:“你病了,肯定是无用的,但祖母若是病了,那便是我们顾家最重要的事情。” “夫君!你说什么胡话呢!” 谢凉欢瞪了顾念之一眼,顾家的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是他的祖母!怎能在背后随意说老人家病了呢? “好好好,那我们装病可好?”顾念之一见着生气的谢凉欢高兴得不得了,他觉得眼前之人,可爱得不得了。 抬手,想轻轻地掐一下,却舍不得,只能收回去。 老太太病重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顾念之的动作比预料中的要快上许多,他先一步找人去宫里头说老太太病中的消息,再寻了四匹千里马装成拉马车的马,让伏柳成为临时马夫,驾车回到顾家。 他到的时候。 宫里头的嬷嬷,也就是皇后的人才姗姗来迟。 嬷嬷看到太医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警惕地问了一句:“张太医,今个可不是初一和十五,你怎么就来了。” “顾家的老夫人病着了,我得赶紧过去了。” 张太医也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只知晓伏柳带着自己上了马车,马车的速度很快,他的身子前后不断摇晃,摇晃了几次,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顾家。 这下,都无需掐指一算,就晓得顾家是出了大事的! 张太医的脚步很快,他都顾不上嬷嬷,连忙去了顾家老太太的院子里,推开门,就看到了素面朝天的谢凉欢守在老太太的窗前。 “老夫人这是怎么了?”张太医的脚步更快了,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将自己的药箱取下来,他快步走到床前,示意谢凉欢先待在一处,他拿了一张帕子,铺在老太太的手上,认真把脉。 刚吃了点酒的老太太,心得跳得有些快。 但周遭都是药囊的香味,太医没闻出来。 “老太太这几日睡得不是很安生,起夜的次数多了起来,经常要跑到外头吹冷风,今日有些说胡话了,拉着三少夫人不肯松手,嘴里总说些不知所云的话。” 贴身照顾老太太的妈妈忍不住多感慨了几句。“今日都没怎么吃东西,我给她煮了一些青菜肉粥,老太太也就吃了几口。” 她拿着帕子抹了眼角的眼泪,手忍不住发颤,虽说今日很多话都是真假参半的,可她也是贴身伺候老太太的人,晓得这几日老太太睡不好、吃不好,心里头难受得厉害。 “老太太这病还是需要调理的,你总是不能依着她的性子在外走动,虽说现在好些了,没那么热,也没那么凉,可好歹是入了秋的……” 张太医这边的话还没说完,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地给老太太看病,之前在府门口见了一面的嬷嬷气冲冲地跑过来。 她站在门口,东看看细看看,没看到来人,院子里的侍女还没来得及通禀,她直接冲了进去。 “三少夫人呢?皇后懿旨,让你赶紧去宫里头候着。” 嬷嬷还没见着谢凉欢,就忍不住发号施令,她倒是要看看,顾家的人想耍什么诡计,当谢凉欢不能去宫里头,听候发落。 她走上去。 发现屋内挤满了人,谢凉欢站在那,脸色也不太好的样子,周围还有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就连顾老将军的两位妾室和其子女都过来了,阵仗极大。 嬷嬷愣在原地,尬笑了两声。 “怎么,今个那么多人,我前些日子还听说,老太太身子骨坚朗的人。” 她环顾四周,寻找顾念之的身影,发现顾念之根本不在屋子里,轻笑了一声:“怎么没见着顾大人?我听说,他在通州可是立了大功的!通州的百姓对其赞不绝口。” 嬷嬷是个聪明人,她觉得方才自己说的话有些突兀,就想着说点别的。 稍微缓和一下局面。 “念之去拿药了,嬷嬷前来所为何事?方才我听你说,皇后懿旨,让凉欢去宫里头候着?” 赵昭缓缓开口,说话的语调有些偏冷,她现在一副很颓废的样子,神情恹恹地看向谢凉欢。 “我们欢儿,是老太太最喜欢的孙媳妇,这段时日一直待在老太太跟前,现下老太太病了,想来是离不开人的。” 赵昭也不给这位嬷嬷任何的机会,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给回绝了。 嬷嬷冷着张脸,也顾不上客气不客气的了。她用着婉转的语调,说着狠厉的话。“三夫人,您就别为难小人了,这懿旨是皇后娘娘发的,我不过是个传话的人。” 她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太太,和一旁皱着眉头问诊的张太医。 “老太太这些年,一直都是病着的,总不能皇后娘娘每次宣懿旨的时候,三少夫人总是在跟前伺候着吧?就一会的工夫,三少夫人去去就回。” “荒唐!” 饶是一直都在搅局的大夫人都发了怒,她这些年仰慕顾家老太太,觉得她是吾辈楷模,理应敬重,可现在这个惹人厌烦的老嬷嬷在这说什么风凉话。 她冷遮脸训斥道:“我家老夫人这几年身体康健的很!什么叫一直都病着?这话是你说的还是皇后娘娘说的?” 大夫人怒视着宫里头来的嬷嬷,她倒是要看看,这嬷嬷有多大的本事,敢在他们面前,说老太太的不是。 “嫂嫂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皇后娘娘一向仁慈,我们顾家做了那么多,就连陛下都是赞赏有加,老太太身上的诰命可是不少的!” 二夫人缓缓开口,说出来的话,也是带着几分锋芒的。 在她看来,里头闹得再凶,也需要一致对外的,他们顾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撒野的! 皇后? 自然是不可的! 嬷嬷吓得额间都是汗,连连说道:“两位夫人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过是传个话,您两位若是不让三少夫人去,我派人告知皇后娘娘,再做打算,也不是不可的!” 她踮起脚,看着还在问诊的张太医,夹着嗓子往里头问:“太医,方才皇后娘娘还问,老夫人可还安好,您仔细瞧瞧,我还让人回去带话。” 张太医皱着眉头,烦得不行。 方才这讨人厌的嬷嬷没来之前,他还能安安静静地给人看病,自打她来了之后,这小小的屋子挤满了人不说,还一直说个没完。 嬷嬷又催了一下。 张太医缓缓抬头,无奈地看向那个快遭雷劈的嬷嬷。他缓缓开口:“怕是不太好了,老太太彻夜难眠,食欲不振,看着脉象,恐怕要吃不少滋补的药。” 张太医挪动自己的身子,往药箱里拿了银针出来。 “你若是敬重老太太,就该让我好好的为老太太瞧瞧,到底是哪不舒服,而不是在这一个劲的催促!” 说说心里话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太医的语调带着几分锋芒,还有几分针对的意外,嬷嬷站在那,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犹豫许久,她才让人告知皇后,顾家发生的事情。 起初,皇后知晓此事,拉着沈清棠的手,讥讽地说道:“病了?顾家的那位老太太,不是一直都不太好吗?怎么闹这一出?” “谢凉欢怎么没来?这么大的谱?谢忱的女儿,脸还真大啊!” 她想着赶紧让人将谢凉欢喊过来,处理好此事,没想到她的人还没出宫门,就见着守在宫门口的顾念之和荣怀。 他们手里头拿着圣旨,直接将皇后的人拦了下来,说什么,顾家老太太身子欠佳,谢凉欢这几日贴身伺候,沾赞赏了几句。 气的皇后敢怒不敢言,强行带走谢凉欢,逼婚顾念之的事情只好作罢。 “顾念之!我把凉欢交在你手上,不是看着她被人欺负的!”四下无人之时,顾念之被荣欢拦下,荣怀的语气尤为冷淡,眼眸之中却少不了几分警告。 顾念之知晓荣怀对谢凉欢态度,沉声说道:“你说的,我自然是懂的。” 荣怀不言语。 很明显,是不信任顾念之所说的话。 两人四目相对,在宫门口告别彼此,顾念之上了马车,快马加鞭赶往陆家。 “小三爷!您可算来了!太医说老太太身子欠佳,这段时日得有人贴身照顾着。”他一到顾家,伏柳赶紧上去牵马。 这半个时辰,顾家老太太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太医开了不少的药,还觉得不妥,又喊人去宫里头寻人,因为要的人太多了,还请示了陛下。 “祖母身子怎么了?难道不是……”喝了些小酒吗? 伏柳连连摇头,他一边走一边说:“这张太医此前是名游医,这才被招到宫中不久,是头一遭来看老夫人的!他检查了许久,发现老太太的身子并不好,还让我们去宫里头请人。” “现在宫里的太医有七八人,外头寻来的名医也有四五人的样子,他们都凑在院子里,大夫人与二夫人商议,要不要请药王谷的谷主前来问诊。” 伏柳的语速很快,他将所有太医的话都复述给顾念之听,顾念之眉头紧锁,心情不大好,走路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等他到顾家老太太的院子里的时候,外头挤满了人,嫁到外头的姑娘也都回来了。 谢凉欢一直不停地往屋内看,她生母去世后,家中的长辈与她关系不睦,与自己一般大的妹妹,也不甚喜欢自己。 她一直都是孤苦无依的。 可老太太的出现,让谢凉欢多了几分归属感。 “凉欢!”顾念之走上前,拉着谢凉欢的手,低声询问道:“祖母不是这段时间还算康健吗?” 谢凉欢摇头,愁眉不展。 “此前太医来的时候,都是把脉,问问几位妈妈,祖母好不好,开了一些安神的药,这可这段时间,祖母总是起夜,睡不着,外加上四处走动,身子就弱了不少。” 他们原本想着老太太装病,了却皇后强行带走谢凉欢的事情,可如今看来,歪打正着,发现老太太身子骨并不硬朗。 谢凉欢有些自责。“若是我时常在祖母这走动,怕是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怎会呢!祖母好得很!”顾念之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还在不断安抚谢凉欢。 “你不要多想,祖母身边有那么多人伺候着呢,太医也总是来瞧,母亲他们也晓得祖母总是起夜,说过几句。” 说着说着,两人忍不住往里头看。 这一等,便是一天一夜的功夫,几个太医院的太医一直给顾家老太太施针,等她脉象平稳,几人才开了药方,离开顾家。 “好了!终于好了!” 赵昭松了一口气,对着疲惫的顾家人说道:“你们也等了一天一夜,先回去休息吧,这里还有我呢。” 赵昭的脸色也不太好,她年纪稍大,有些熬不住了,可在场之人都是如此,她便打算自己守着老太太。 待在一旁的谢凉欢不愿赵昭受累,连忙走上前,恭声说道:“母亲,还是我贴身伺候祖母吧!陛下都来了圣旨,赞许我的孝心,还是我去吧。” 赵昭先是想回绝,她心疼谢凉欢,可听到圣旨的时候,她有些迟疑,随后笑着说道:“你这孩子也算是有心了,这段时日,一得空闲,就陪着老太太。” 她拿着帕子擦拭自己额间的汗,无奈地说道:“也好,你就待在老太太跟前伺候着,等我们几个休息的差不多了,还寻人替你。” 谢凉欢刚想开口让他们多歇着。 就听到赵昭说:“有孝心的可不止你一人!就依我的!”赵昭看向其他人。“散了吧!老太太还要躺一会呢。” 话音一落,顾家的这些儿媳、女儿们,就凑上前,说了不少让谢凉欢小心的话。说得差不多了,便散开了。 谢凉欢催促着顾念之先去歇着,自己独自一人守在老太太跟前。 她坐在床前,换了安神的香。 “祖母,你知道的吗?我们其实有着相同的命运,是从另外一个时代来的,只不过呢,我碌碌无为,了此余生。” 谢凉欢有些忍不住了,她怀疑自己这些话若是再不说出口,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拉着祖母的手,虔诚无比。 “我其实很想我的母亲,她生我的时候难产,身子骨一向不好,出生后,过了旁人艳羡的生活,可在我三岁那年,一切戛然而止,母亲没了。” “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想回去,在那里,我能很愉快地活着,像个人。” 谢凉欢说着说着,声音哽咽。 在谢凉欢没看到的地方,顾家老太太藏在被子里的手轻微晃动,但动静很小。 “祖母,快快好起来吧,我还有好多的东西没跟你说呢,你知道吗?你们付出的那一切,其实是有回报的!所有人都站起来了!拥有美好的生活!” “在那个世界,高楼林立,商品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大家能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虽说,上班很痛苦,但是我们还能选择,买自己喜欢的吃的、用的!” 守在外头一天一夜的谢凉欢,去到老太太的床前,又呆了小半日的功夫,这边还没睡下,就听说皇后来了懿旨。 她慌忙起身,将才换下的衣裳再次穿上,踉踉跄跄地走过去,看到慈眉善目的公公。 谢凉欢恭敬地站在顾念之身后,在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下懿旨。 “人可都到了?”为首的公公拍打自己的浮沉,一脸不屑地看向顾念之身后的谢凉欢,讥讽的说了一句:“三少夫人的好日子可是要来了的。” 好日子? 谢凉欢觉得有些某明奇妙。 总不能皇后要给自己过好日子吧? “传皇后娘娘的口谕,今日瞧着长宁郡主沈清棠为顾校尉挡了一斧头,日后也不会有子嗣!本宫就做主了!沈清棠与顾念之择日晚婚!” 公公颇有几分神气地看向顾念之,用着道喜的口吻说道:“杂家就在这恭喜顾校尉了!长宁郡主可是我们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了。” 他又看向谢凉欢,夹着嗓子说道:“三少夫人!将要入门的可是我们长宁郡主!你可得好好的关照关照!皇后娘娘可是不止一次说了,她对长宁郡主可是喜欢的不得了。” 谢凉欢僵在原地,一言不发。 这下可好了,两女共侍一夫,看这架势,一定是平妻! 到时候指不定谁的地位更高了。 谢凉欢恨不得现在就签了和离书,赶紧走人。 “我不娶!”顾念之态度十分强硬,他看着公公,一字一句地说:“皇后娘娘难道忘了沈清棠对我们顾家做的那些事?我祖母还在床上躺着呢!她就让我迎娶沈清棠?” 公公轻摇浮沉,训斥道:“顾校尉难道是要抗旨?” “这事我自会跟皇后娘娘说清楚的!” 顾念之冷这张脸,语气极为不好。 “顾校尉,娘娘还让我给你传句话!娘娘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要与本宫说些有的没的了!本宫是不愿听的。” “顾校尉,杂家话都带到了,就不多说了,先回宫了。” 话音刚落。公公就带着人走了。 谢凉欢站在原地,她知晓封建时代的高位者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也清楚顾家上下对沈清棠的态度。 “念之,长宁郡主的事?”谢凉欢缓缓开口。 顾念之脸色铁青,丢了一句:“你先好好歇着,我出去一趟。” 谢凉欢看着顾念之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无力感尤为明显,她不知如何处理这件事,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贴身才伺候谢凉欢的茗珂,端着水盆就过来了。 “三少夫人,你先洗洗脸吧。”茗珂洗干净帕子,擦拭谢凉欢的手,她见谢凉欢愁眉不展,低声说道:“小姐!你一向聪慧,这件事真的就没法子了吗?” 谢凉欢摇头,她很清楚现在的时局。 “如今皇后是铁了心,要为沈清棠做主!口谕都来了,我能如何?总不能带着顾念之远走高飞吧?” “为什么不能呢!小三爷若真的是爱你!为了你付出,总是在所难免的!” 茗珂脱口而出,她从小就跟在谢凉欢身后,事事都为她着想,在茗珂看来,顾念之让谢亮忍受了那么多委屈,付出这些又不是不能做到。 谢凉欢冷着一张脸,鲜少地动怒。 “你说的是哪的话?夫君与寻常人家的男子能一样吗?偌大的顾家就这么一个子嗣,他若是走了,顾家如何?你凡事只为自己考量,有想过一个人若是逃避某些事的时候,其实会有人为他承担吗?” 谢凉欢脑海中浮现出顾家上下的身影,她进入顾家之后,有诸多不愉快的事情,可她有婆母和夫君护着,这日子也算过得可以。 若是今日谢凉欢真就怂恿顾念之与自己跑路,她的良心会感到不安的。 茗珂泄了气,说了好些责怪自己的话,这件事才得以解决。 与此同时。 大房那边也得了消息。 大夫人坐在位置上,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反复地询问眼前的人。“这消息是否属实?皇后娘娘真就派了人?让沈清棠在这个节骨眼与念之完婚!” 她疯了吗? 顾家上下都在担忧老太太的时候,他们还想成婚? 怎么?! 是觉得顾家需要冲喜吗? “大夫人,小的句句属实,长宁郡主还派人过来与大夫人说……说……”传话的那人开始有些结巴。 大夫人-拍着桌子,怒斥道:“说!我倒是要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招!” 小厮低着头,猛地跪下去,这话他是不愿说的,可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紧要关节,他结结巴巴地说完了。 “长宁郡主说,之前答应大夫人的话她还记得,说什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大夫人冷笑一声。 沈清棠这算盘打得可真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怎么还想自己里应外合?跟着他去对付顾家? “让她滚一边去!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想嫁到我们顾家?真忘了老太太给她讨要郡主的名头,她转眼就嫁给了旁人?” 大夫人是个聪明人,是不会轻而易举地落入他们的圈套。 跪在地上的小厮叫苦不迭,他声音颤抖地说道:“长宁郡主的人还说,她身后之人可是皇后娘娘!大夫人若是能依着长宁郡主,您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大夫人的脸色一变。 她想要的不过是顾幸川能入自己大房,也好对得起自己的夫婿!现在好了,沈清棠还没嫁进来,就想着威胁自己! 大夫人也不恼怒,浅喝了一口茶,语气极为冷淡的说:“告诉她,可别这么快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顾念之现在可是拒婚抗旨的状态,想让我这个做长辈的去施压!让沈清棠拿出自己的诚意!” “莫要我得罪了顾家上下!到时候她入了顾家的大门,与所有人一起,谴责我的不是!老太太在我这,可是有几分位置的!让沈清棠记好了!想在这个节骨眼挑起事端!我们顾家上下!可没一个是好欺负的!” 跪在地上求我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顾家老太太醒了,屋子里头围了不少的人,老太太躺在床榻上,脸色疲惫得厉害,身旁伺候她的人,是大房的齐氏,齐氏手里端着汤药,轻轻地吹一口,微微热,再递到老太太的嘴边。 “母亲,喝了这口汤药,我让刘妈妈给你吃一口蜜饯。” 顾家老太太很不情愿地张开口,喝了一口汤药,委屈地看向一旁的赵昭,嘟囔了几句,旁人也听不懂。 赵昭心领神会,她走上前,拿着一个去掉子的蜜饯,放在顾家老太太的手心。 老太太躲过齐氏的汤药,拿起手中的蜜饯吃了起来,她现在神志越发地不清,身边的人也都不认识了,吃汤药的时候,还需要有人哄着。 可对于顾家的人来说,这还算好的。 谢凉欢待在后头,有些困顿,她就这么站在那,也没上前。 “三少夫人。”茗珂走上前,踮起脚,朝着谢凉欢低声说道:“小三爷去上朝还没回来了呢,宫里头的人传话,说是小三爷遇到了麻烦。” 茗珂的话还没说完,谢凉欢朝着她摇头,示意茗珂不要继续说话去,她环顾四周,见茗珂没惊扰到其他人,拉着她就往外头走。 两人一路前行,谢凉欢停住脚步,看向茗珂。 “小三爷怎么了?” “我派人过去,还塞进去不少的银子,得到的消息却是,小三爷因为拒婚的时候,被人弹劾,奏折垒起来的高度,快赶上人的腰了。” 谢凉欢蹙眉。 到底是女人的腰还是男人的腰? “看来是有心之人刻意弹劾他!”上一次弹劾,是去了通州押送粮食,半分好处都没捞着,还落了个功过相抵。 这一次看起来就更加理亏了。 “三少夫人,你说,我们要不要跟老爷服软,让她保一保小三爷?”这话茗珂原本是不愿说的,可现在都晌午了,顾念之还没回来。 怕是凶多吉少了。 谢凉欢摇头,她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低声说道:“上一次去通州,还是父亲保了夫君,这一次,还是会出手相助的,我现在跑回去,若是惹着母亲不悦,这件事可就没那么好处理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与此同时,沈清棠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顾家大门口,门口的小厮还没来得及通禀,她直接走了进去。 “谢凉欢人呢?顾念之现在还在宫里头挨罚呢!快让她过来救我!要不然,后果自负!” 沈清棠一边走,一边大声朝顾家的小厮说话,语气嚣张,神气的不得了。 做不了主的顾家小厮,四处寻谢凉欢的身影,等寻到了,就指路,让沈清棠与谢凉欢相见。 “我此前就说了,你对念之是没有感情的!”沈清棠冷笑一声,嘲讽地说道:“瞧瞧这头顶的太阳,这都晌午了,也没见着你担忧他。” 谢凉欢还没走到沈清棠面前,就被她嘲讽了一番,她漫步走上去,抬手,坐在位置上,喝一口茶,平复自己的情绪。 “郡主到此,就为了说这事?我朝官员,若是每一次都能到点回家,可得被旁人笑话的!”谢凉欢眼眸微抬,气定神闲地看向沈清棠,她倒是要看看,这一次沈清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当初嫁到顾家的时候,他们说的是免死金牌能当饭吃,她就不信护不住一个顾念之。 沈清棠鄙夷地看向谢凉欢,她来之前可将消息打探清楚了,顾念之今日可没少被人骂,那些个讲究伦理孝道的文官,可是将顾念之里外里骂个遍。 特别是那些本就瞧不上顾念之的文官,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熬干了自己的唾沫星子,还要继续骂。 “顾念之如今在陛下的宫门口跪着呢,说他是万军表率,今日可有不少武馆,自己的乌纱帽都可以不要,也要护着他!岩小将军还在外头上书求情!” 沈清棠拿起一旁的茶盏,笑得花枝乱颤,她看着谢凉欢,趾高气扬的说道:“谢凉欢!你如今跪在我面前,求我,我呢,也好在皇后娘娘面前,替你的夫君好好地求情!” “事情已经发展成今天这一幕,你觉得,我还能在乎什么?” 沈清棠眼里出现一抹狠厉,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说道:“我不过是追求我所爱之人!你们呢!非要将我往死路上逼!你信不信!依着我的脾气,我愿意跟念之在奈何桥上相见!” 谢凉欢猛地抬头看向沈清棠,她能听出沈清棠的愤怒、不甘,甚至是堵一场,带着她的郎君,真就走上一条死路。 她拿着茶杯,又喝了一口,神情淡定自若,语调也没多大的变化。 “是吗?郡主就真的要一心赴死?” 她拿起一旁的蜜饯,小尝了一口,笑着说道:“你知道吗?顾家满门忠烈,免死金牌都是他们拿命换来的,老祖宗身上的诰命除了祖父换来的一品、二品、三品外,她的儿子、孙子,都为他讨了诰命。” “我们顾家,如今虽说连唯一的校尉都被革职了,可胜在人多,郡主若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能为你做到多少?” 谢凉欢瞥见沈清棠神情的变化,轻笑了一声,又添了一把火。 “你真觉得,皇后娘娘能把念之往死路上逼?若真能如此,她为何要让你嫁到顾家,他若是没了,寒了戍守关外将士的心,那该如何?” 沈清棠的面色铁青,手忍不住地颤抖,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利用皇后的同时,反被利用。 可她…… 为何还让自己来顾家逼迫谢凉欢向自己低头?难不成是要赌一把? 沈清棠拿起茶杯,猛地将所有的茶都喝完,看向别处,她在想如何应对谢凉欢的法子,此前她时常与谢欢瑜走动,就是为了对付眼前的人。 她转过头,沈清棠死死地盯着谢凉欢。 这女人,难道就没有弱点吗? 夫君还在金銮殿门口跪着呢!谢凉欢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她到底是不是人! 不得不做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沈清棠的脑袋飞速转动,忽地,想到了应对策略。“少拿那些个东西吓唬我!皇后娘娘能在陛下面前求情,那是因为娘娘是陛下的枕边人。” 她缓缓将此前,紧紧拽着的茶盏放下,神情舒缓了不少。沈清棠看向谢凉欢,眼里又多了几分不喜。 她要就将谢凉欢狠狠地踩在脚下,哪怕什么都得不到。 “如今朝堂之上,抨击顾念之的可都是那些文官!我听说,他当街打人,可是激起了不少人的不满,如今到了朝堂上,是身穿官服的人!人家看他不喜!参几本,不也正常吗?” 沈清棠成功将话题拉了回来,如今跪在外头的是顾念之,主动权在她手里,毕竟皇后娘家人的门生可不少。 她身后之人可不像谢忱那般清高,这不要、那不要,也不将人往上抬。 “那,革职吧,这样也挺好的。” “……” 沈清棠想骂人了。 这话是这么聊的吗? 她怎么永远都这个样子! 沈清棠气得摔了茶盏,谢凉欢此时神情才多了几分不悦。 她抬手,对着空气拨起了算盘。“一百三十七两银子一个茶盏,那一套都是青花瓷做的,上面的纹样是母亲画的,也算是绝品,加起来需七百四十八两,就算你五百两,图个吉利。” “谢凉欢!你不可理喻!”沈清棠被气得不行,掏出自己的钱袋,朝着谢凉欢甩了过去。 茗珂见状,赶紧过去捡起来,还用着埋怨的声音说道:“郡主平日里还是不缺银子的,这五百两说给就给,说扔就扔,我们底下的下人,有些人累死累活,一月也就一两银子。” 沈清棠更气了。 她站起身,走到茗珂面前,给了她一巴掌。 “主子说话!你这个做奴婢得插什么嘴!”她转头,眼睛猩红,怒斥道:“谢凉欢!管好你手里头的人!下次再如何!本郡主将她发卖了!” 谢凉欢面带笑意,轻声说道:“郡主真是菩萨心肠,茗珂!还不谢过郡主!” “多谢郡主。”茗珂态度虔诚,心里头却泛起了白眼。 丢钱还有理了? 见茗珂都道歉了,谢凉欢一本正经地看向沈清棠,冷声说了一句:“郡主,下次若是砸了我们顾家的东西,还往地上丢银子,还当着我的面,欺负我们顾家的人!我可不会这般好脸色的!” 她这人呢,也没别的本事,就喜欢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到错处。 如今,茗珂道歉了,也被训斥了。 谢凉欢再说几句警告的话,也是不过分的。 “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求我!”众目睽睽之下沈清棠被谢凉欢打了脸,她恨不得现在站起来,撕烂她的脸。 可她是长宁郡主,还是要几分面子的。 沈清棠端坐好,冷眼看着谢凉欢。“你别忘了,他还在外头跪着呢!” “郡主,您放心好了,祖母健在,陛下不会对夫君怎样的,真要是罢官,凭我们顾家的铺子。还是能养活这么多人的,再说了,武官也赚不来几个钱,哪怕不入朝为官。” 谢凉欢停顿一下,努力地调整自己的情绪,用着不太熟练,却有几分炫耀的口吻。 “夫君也能待在府上,与我一同生儿育女!母亲前几日还有我说,最好是一举得男,让祖母高兴高兴。” 其实没说。 大家伙现在忙得很,都在关心顾家老太太的病情。 可沈清棠不明白这个道理,气得脸都黑了,一言不发,直接冲到外头,让谢凉欢等着瞧。 坐在原位的谢凉欢,一改此前风轻云淡的神情,脸上多了几分愁绪,她深知自己现在不能乱。 顾念之还在宫里头呢! 谢凉欢看向茗珂,低声说道:“再那些银子,问问宫里头的人,小三爷到底如何了!若真就跪在外头,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我这就去!”茗珂小跑出去。 谢凉欢眼眸流转,还在想别的法子。 若是真就跪在外头,还有一个煽风点火的皇后,她该让什么人去帮自己,让顾念之顺利出来? 思量许久。 谢凉欢脑海里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四皇子荣怀的生母,惠妃。 那是一个极度厌恶谢凉欢的人。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会有求你的时候。”谢凉欢苦笑,她站起身走向屋内,虽说不知晓茗珂带来的消息是如何的,但她总是要准备的。 入宫的行头和平日里穿得还是不一样的。 她得提早准备。 谢凉欢快步走向捷鸣苑,喊来几个侍女为自己梳妆,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多了几分憔悴。谢凉欢对着镜子,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多番调整之下,才笑得如沐春风。 “三少夫人去宫里头是要寻小三爷吗?”明华在一旁挑选簪子,还不晓得面见陛下的时候,用什么簪子会得体一些。 “没,许久没入宫,我想着去见惠妃娘娘。”说这话的时候,谢凉欢有些紧张。 小的时候,她倒是经常入宫,现在大了,反而好些年没去过了。 梳妆的侍女手中的动作放慢了一些,她反复看镜中的谢凉欢,做调整,等现有妆容得体了,再继续梳妆。 过了许久,茗珂回来了。 她是一路跑到捷鸣苑的, “三少夫人!方才长宁郡主说的都是真的!小三爷被不少人弹劾,陛下动了怒,当众训斥了小三爷!” 茗珂说完,拿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水。 她接着说道:“他们说,陛下到现在还在发怒,怕是要跪上几日的功夫!” “是吗?”谢凉欢眼眸微动,在这之前,她还抱了一丝侥幸,没想到,顾念之竟然引起了众怒。 她轻声说道:“怕是还得去一趟宫里,求助于惠妃娘娘。” 梳妆的侍女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一下来,很明显她被吓到了,随后反应过来,加快梳妆的动作。 谢凉欢觉得此事有些仓促,来不及做过多的准备,便开口说道:“茗珂,你现在去洛家问问,洛婉婉是否在,若是在,想办法见上一面,让她想法子,让我去见惠妃娘娘。” 不得诏令,自然是不能入宫的。 可洛婉婉是荣怀未来的夫人,总是能寻到法子的。 回来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使了不少的银子往宫里头要消息,得到的只是顾念之跪在金銮殿外头的消息,旁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待在院子里,私下踱步,一会问问顾家老太太的到底如何了,是否睡下了,一会促成茗珂、明华,看洛家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 “三少夫人,洛姑娘派人传话了。” “快让她进来!” 谢凉欢赶紧起身,从袖口拿出十几两碎银子,她不停地往往外头,见人来了,才平复自己的心情。 “三少夫人。”洛家侍女来了之后,先是朝着谢凉欢行了一礼,躬身说道:“我家小姐让我来,就是告知三少夫人,她派人去宫里头打听清楚了,小三爷虽说是跪在外头的,但吃不了多少苦。” “今日惠妃娘娘还送了一碗绿豆汤给他,瞧见小三爷气色还不错,小姐说,让三少夫人莫要担心了。” 惠妃也去了? 难不成是被荣怀逼着过去的? 谢凉欢一想到那样的场面,心中的担忧少了几分,她看向洛家侍女,询问道:“洛姑娘可说,我什么时候能入宫见惠妃娘娘?” 她还是想去宫里头瞧瞧,最好是能与惠妃说上几句话,让顾念之早些回来。 洛家侍女面露难色,过了会才说道:“小姐说,你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了,小姐让奴婢传话,惠妃娘娘谁也不见。” “是吗?”谢凉欢眼底一闪而过失落的神情,她走上前,将事先准备的钱袋递给了洛家侍女,说了句:“还劳烦这位姑娘,与洛小姐说,我在这等她的消息。” “好的,若是没事,我还得回去告知我家小姐!” 洛家侍女朝着谢凉欢微微行礼,拿着谢凉欢给的碎银子就直接走人了。茗珂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疑惑地看向谢凉欢。“三少夫人,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吗?” 她赶忙跑到谢凉欢身侧。让人端来一把椅子,让谢凉欢坐下,最后轻揉谢凉欢的太阳穴,让其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等吧。” 谢凉欢只觉疲惫得厉害,方才洛婉婉专门让人过来说,惠妃给了顾念之一碗绿豆粥,却告知自己,惠妃拒绝跟任何人见面。 她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谢凉欢捉摸不透。 漫长的等待,让人从心慌等到些许的麻木,谢凉欢去了顾家老太太的屋子里,待在跟前才伺候了许久。 顾家老太太呆呆地看着谢凉欢,神情有几分呆滞,跟个小娃娃一般,她拉着谢凉欢的手,闹着脾气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孙媳妇?”她歪着头看向谢凉欢,不再像此前那副呆呆的模样,冷静地看着谢凉欢,压低了声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不是谢家的姑娘?是外头来的?” 谢凉欢猛地一下,不知老太太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沉思片刻,似在思索什么。“你认识德先生,赛先生吗?” “什么!”谢凉欢声音颤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顾家老太太,她这是听到自己那日说的话? 谢凉欢依旧不敢相信这一幕,她低声问道:“祖母的意思是?” “我们是从一个地方来的?”老太太觉得这么说不对,又改了一个说法:“地方一样,时间不一样?” “是的!”谢凉欢扑到顾家老太太的怀里,声音有些哽咽,她的语速极快,不断地说,我们是一个地方来的,有同样的故土。 “那我们,需要多久才能……”顾家老太太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你说,你那个时候的人过得很好?” “是的!高楼林立!三餐皆饱,大家能坐着车,能够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 老太太坐在原床上,看着眉飞色舞,讲着未来世界的种种好,她听得入迷,可听到那些讨厌的地方,她的眼神昏暗,声音里透露出一丝怨念。 “有些地方,你去学习,再回来报效国家倒好,长久地住着,如何对得起那些流血流泪的故人!” 她的声音颤抖,眼里有止不住的恨意和无奈,情绪大幅度的变化,险些到了控制不下去的地步,谢凉欢见着了,心急得不得了,刚准备喊待在外头的大夫。 顾家老太太歪着脑袋,一脸呆傻地看着谢凉欢,一改此前的阴霾。 “糖!我要吃糖!”老太太仄仄嘴,觉得口里有些苦,吵着闹着要吃糖,谢凉欢松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蜜饯,塞到老太太的手里,不停地安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工夫,顾家老太太睡了过去。 谢凉欢守在一旁,心里很是忐忑,她觉得自己坏得出奇,想着若是有机会,还与老太太再聊些别的东西。 可她刚才的反应太大了,谢凉欢又有些不敢。 只想着把这件事埋藏在自己的心底,假装这件事从未发生。 “三少夫人!三少夫人!”伏柳找了半天才得知谢凉欢在老太太的院子里,他快步走来,见着谢凉欢,就说:“少夫人!小三爷回来了!” “什么!”谢凉欢站起身,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顾家老太太,跟着伏柳就出去了。 他们走了许久,才在正堂见着一脸疲态、满脸胡茬的顾念之,听伏柳说,顾念之是被荣怀的人抬回来的,他这几日都跪在外头一直都没起身,等陛下没了火气,让他走的时候,姑娘念之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跪的时间太久了。 人都站不稳了。 “夫君,要不要请个大夫给你瞧瞧?”谢凉欢快步走上去,拿着手中的帕子,给顾念之擦拭额间的汗水,她眼巴巴地看着顾念之,又是心疼,又觉胸口的大石头可算是下去了。 顾念之艰难的抬头看向谢凉欢,露出一抹苦笑。“不用,就是跪在地上的时间太久了,有些站不稳,过两个时辰我就好了。” “祖母之前不是病了吗?现在如何了?大夫是如何说的?可需什么药材,我去寻!”这几日,顾念之总是记挂着老太太,怕她的身子不好,自己不能尽孝,贴身伺候也做不到。 隔岸观火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他尝试站起来,去看看老太太,但脚下无力得很,只能无助地坐在原地,嘴边的胡茬多了不少,根根分明,有点扎人,他看着谢凉欢,又说道:“这几日府里可曾发生什么事?” 顾念之一直待在外头,是不知道顾家的事. “这几日祖母身体并不好,母亲、姨娘和几位伯母总是围着祖母,待在她跟前侍奉汤药,我守了两夜,刚还在祖母身旁伺候着,就听伏柳说,你回来了。” 谢凉欢走上前,轻揉顾念之的肩膀,顾念之的手搭在她的手上,示意她不用如此。 “没别的了?”顾念之反问。 “沈清棠来了。” 谢凉欢有些拿不准这件事说还是不说,可她很清楚,伏柳一直在府上,他是顾念之的人,若是自己有心瞒着顾念之,伏柳也会将府内上下的事全盘托出。 “沈清棠来之后,说你跪在金銮殿外,若是要救你,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救她。”谢凉欢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这一次皇后的人也在后头给你使绊子。” 顾念之倒是没有多大神情的变化,他像是一早就知晓的样子。 这段时日,他虽然跪在外头,风吹日晒,却深知,这一次风波后面,有两股势力在内斗,待在高位置上的皇帝在隔岸观火。 就是自己有些倒霉,什么事都不能做。 一会接受惠妃手底下人的绿豆汤,一会看到某个太监假模假式地走过来,让他倒戈皇后,日后能掌握兵权。 顾念之就这么跪在那里,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气的皇后晚上睡不好,白天也吃不好。 “除了这些,她没说别的了?”顾念之看向谢凉欢。 谢凉欢摇摇头,忽地,想起皇后的旨意,她试探性地问道:“此前,皇后不是让人过来传话,说你与沈清棠二人的婚事吗?这一次你回来了,事情可有解决?” 按理来说,这一次闹的动静那么大,总是能好好地处理这件事。 毕竟对簿公堂怎能比得上,某件事闹到金銮殿上,让真龙天子为自己做主呢? 顾念之沉声说道:“他只是罚了我,冲撞了皇后。” “怎么!怎么会这样!”谢凉欢诧异地看着顾念之。 这件事闹得那么大,人挨了罚,跪在外头好几日的功夫,就因为皇后逼婚,冲撞了皇后?难不成是皇帝没表态? 他想干吗?隔岸观火? “皇储的事情还没定论,若是他帮我否了这桩婚事,抑或是回绝了,在某种程度上,是选了日后的皇太子!” 面对这样的事情,顾念之心中有数。 “就这么拖着?”谢凉欢有些无奈。 “嗯。” 顾念之神色看不出变化,他就静坐在原地,如今的时局变幻莫测,谁都不晓得日后陛下会定谁为皇储。 他仔细想来,顾家的未来还是与自己的祖母是有几分关系的,只要她还在,就能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拖一拖,她若是不在了…… 顾念之收回自己的思绪。 那些不好的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拖着就拖着吧。”顾念之轻声说道:“现如今我们顾家,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让祖母好好养病,莫要让她忧思过重。” 他看一眼站在一米开外的伏柳,闻道:“岩小将军那是什么个情况?我听说,这段时日有不少的武官为我求情,他还罚没了月俸。” 他这一跪还是没白跪的。 起初,那些个大臣从他身边经过,都不愿说话的,后来是压低了嗓子,聊了有的没的东西。 来之前,那些人视若无睹,放声大笑,甚至还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就好像,跪在那里就是个死人。 “回禀小三爷,岩小将军带着老将军为你求情,是在陛下最恼怒的时候,他拿命保全你,陛下气不过,就罚了月俸。” “……” 顾念之该说什么呢? 那种时候,专门冲上去!这不是找骂吗? “罚吧,大不了我再请他吃几顿饭。”顾念之转动自己的脚,还是疼得厉害,索性就不动了, “你现在请岩小将军来,就说祖母身子不佳,见见我年幼时的玩伴,许是心情会好些。”、 “属下这就去!” 伏柳快速离开。 谢凉欢见他行动有些困难,又一副不想人扶着的样子,索性就找人寻来一把可以移动的椅子,让府内的小厮将他扶上去。 “去哪?”顾念之坐在上面,倒也享受。 “你不是想去祖母你吗?”谢凉欢转动椅子,推向顾家老太太的位置,她轻声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与其去想那些烦心事,倒不如……” “想什么?” “想一想,待会祖母若是吵着闹着要吃蜜饯,你是给她是酸枣糕还是桂花糕,若是吃多了,还吵着闹着要吃,跟个孩子一般,你该如何?” 谢凉欢推动椅子,步履轻缓,声音灵动,她时不时地低头看向顾念之,瞧瞧他的状态如何。 愁眉不展的顾念之,脸上露出难得的笑。“祖母最近这般贪吃?” “倒也不是贪吃,新来的张太医是个狠角色,开的药都苦得不得了,我虽说没尝过,但我觉得啊!光闻着就难受!祖母现在时常心智跟个孩童一般,她贪嘴,倒也不奇怪。” 莫要说老太太吃药,老想着吃些甜的,谢凉欢自己闻着,都觉得苦得不行,待在顾家老太太跟前的时候,时常偷偷地吃上两个。 生活的苦,蜜饯的甜,综合一下,倒也还好。 “那日大伯母护着沈清棠,这几日呢?” 说到这,顾念之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平日里大房的人就不喜欢自己,他知晓其中的缘由,也没那么在乎,可现在不一样了,沈清棠与顾家的恩怨颇多,若是在找个节骨眼上,大房的人还没带脑子出门。 可别怪他不客气了! “大伯母这几日一直哄着祖母呢,她总是和二伯母一起守着,我见着她们,都觉得人憔悴了不少,想来年岁大了,有些吃不消了。” 谢凉欢的语调轻飘飘,她知晓顾念之的想法,却刻意为大房隐瞒那日与沈清棠见面的事情。 阎王爷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顾念之与谢凉欢还没走到顾家老太太的院子里,就听到有人惊呼,老太太去了。 “谁!去了?”顾念之忍着疼,站起来,拉着一个慌乱的侍女。“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谁去了!” 顾念之眼眸猩红,他抓着侍女的手,根本不相信他听到的话,明明在这之前,祖母还好好的,他还想去看看她老人家。 可现在呢。 那个和蔼可亲的祖母。去了?! “小三爷!老太太她,她走了。”侍女低着头,话说完之后,都不敢直视顾念之,她深知顾念之暴戾的性子,若是多说一句话,没准她在顾家都待不下去了。 “走了?” 顾念之愣在原地,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茫然无措地看着谢凉欢,瘫坐在椅子上,他仰着头看着谢凉欢,眼睛红了一圈,顾念之搂着谢凉欢的腰,茫然无措的样子,就跟个孩子一样。 顾念子的身子开始颤抖,内心惶恐不安,他靠着谢凉欢,哭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与老太太说更多话的谢凉欢面无表情地拍打着顾念之的后背,她站在那,心口疼得厉害。 待在这个世界,本就觉得孤独的谢凉欢,现在又是一个人了。 她低头看着顾念之,安抚人的话,是一句都说不出口,只能叹了一口气。 谢凉欢没能见到顾家老太太的最后一面,也不知顾家是什么时候白绸挂满了整个府邸,也不知怎么就扶了老太太的灵柩,看着她下葬。 只知道这件事过去之后,她病倒了。 躺在床上半个月的功夫,看着沈清棠带着人来府上闹,说什么也要嫁给顾念之,还说出那句十分经典的话。 “我要嫁给校尉!哪怕是做妾。” 可把她能得! 本就病杨洋的谢凉欢,闷了好一大口药,强撑着自己的身子,让人搬来贵妃椅,她要看戏。 “顾念之!你哪怕是拿刀剑对着我,我也是要嫁给你的!”沈清棠哭得梨花带雨,甚至面对顾念之的长剑,都一副不愿退缩的样子,她走上前,用自己的脖子顶着那把剑。 与顾念之深情对望。 谢凉欢待在原地,看着顾念之拿着长剑慢慢地划过沈清棠的脖子,一字一句,字字诛心,他冷着脸。 “不怕死是吧?今日我就在此了结了你!沈清棠!若不是你御前状告我!我也不会跪在外头几日的功夫!连我祖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顾念之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子在疯狂地颤抖,他用剑指着沈清棠,划破了她的喉咙,忽地!眼神变得凌厉,他执剑,朝着沈清棠发起攻势。 剑很快。 沈清棠都忘记了喘息。 只觉剑气逼人,耳鬓的那一缕头发,没了。 沈清棠吓得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那一刻,她都忘记装作委屈的模样,只觉骇人。 她甚至觉得那一瞬间,她见到了阎王爷。 “夫君!”呆在那看戏的谢凉欢也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果子都掉落到地上,她原本是想站起来的,可身体无力得很。 见顾念之只是断了沈清棠鬓角的头发,谢凉欢也没急着让自己起身,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女人,没死在顾家就行。 “夫君。”谢凉欢的声音没此前那么激动,她笑盈盈地走过去,手里还端着一杯新倒的茶,走到顾念之面前,将茶杯递过去,再自如地将长剑接过来。 “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夫君费了不少神,今日还这般与长宁郡主开玩笑,也不晓得这身心舒畅了多少。” 沈清棠:开玩笑?你才玩笑呢! 谁家的玩笑这么开的! 瘫坐在地上的沈清棠有苦难言,她想反驳,却没这个胆子,只能坐在那,看着谢凉欢宽慰顾念之。 留自己一条活路。 顾念之气恼地看向沈清棠,嘲讽道:“何时,何人能左右得了我!我不寻她算账!已经给了天大的面子,她倒好,跑到我面前寻死觅活!” “有本事!今日就去见阎王!我有什么怕的?为了祖母。”顾念之的神情黯淡几分,他十分笃定地说道:“为了祖母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更何况是杀了个人!” 现在的顾念之气的不行。 在他看来,满门忠烈地顾家,也意味着都沾染了血腥,他如今还活着,不过是没杀过人罢了! 这沈清棠处处与自己作对!一副理直气壮、装模作样的样子!还真以为旁人会吃这一套! 沈清棠一听到顾念之这么说自己,她吓得屏气凝神,生怕顾念之一刀下来,让自己见阎王了。 “好啦,消消气,多大的人了,长宁郡主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这句话可真难听。 可谢凉欢找不到更合适的话了。 顾念之厌恶地看向沈清棠。“玩笑话?若不是她待在宫里头煽风点火,我何至于此!祖母的身子本就不好!没准啊!她死了,我祖母还能多活几年!” 现在的顾念之对沈清棠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 什么以命换命的想法,都想到了。 沈清棠吓得后退了几步,她再也不想来顾家了!这一屋子的疯子,不可怜自己的肚子也就算了,还想为了一个讨人厌的老太太,要自己的命! 该死啊! 早晚有一天,皇后会让顾家的人全部去死的! 不知晓沈清棠如何想的谢凉欢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你哪怕是不为自己想,也得为祖母想吧?她当年顶着天大的压力,支撑起偌大的顾家。” “她若是晓得你,这般气恼,非要杀了长宁郡主,连累了顾家,会如何想?” 沈清棠真想谢凉欢闭上她的狗嘴! 怎么事事都扯到自己身上! “谢凉欢,你疯了吗?这件事与我有何干系!我不过是为自己伸张冤屈罢了!为了顾念之,我的肚子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你们不想对我负责也就算了,还想我去死!” “顾家!顾家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一群忘恩负义之徒!” 沈清棠的话还没说完。 顾念之抢过谢凉欢手里的剑,他将剑丢过去,长剑擦过沈清棠的鼻尖。 又见阎王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沈清棠猛地吸了一口气,她好像看到黑白无常在自己身边晃悠了。 “多嘴!” 顾念之鄙夷的看了一眼沈清棠,毫不客气地对着她说:“觉得自己了不起,还是如何了?肚子就只能用来生孩子?你平日里吃的东西都去了哪?” 他摩拳擦掌,朝着沈清棠走过去,一旁的谢凉欢有些担心,这人命官司若是落到顾家,那就不好了。 便跟着往前走。 顾念之站在沈清棠面前,笑得有些猖狂。 “小爷我今日就告诉你!这肚子还有别的用处!不要以为我平日里为了凉欢,还会瞻前顾后,今日你若是再惹毛了我!小爷我直接送你去上西天。” 沈清棠神情恍惚。 她看着黑白无常笑着朝自己走来,那勾魂的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黑无常笑得还有些狰狞,她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看了看。 那不是顾念之和谢凉欢嘛! 这下好了,沈清棠是一句话都不愿说了。 “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顾念之也没打她,只是看着瑟瑟发抖,几乎晕过去的沈清棠,用自己的眼神发动攻势。 沈清棠害怕得厉害,结结巴巴地说:“你们别过来!皇后!皇后娘娘会为我做主的!我如今肚子没了用,旁人也不会要我的!” “不对!不对!顾念之你若是不娶我!我今日就死在顾家!”沈清棠跟疯了一样,笑得狰狞,她甚至去抢夺顾念之手里的那把剑。 绝望的眼神,有些骇人。 一旁的谢凉欢看着她,怕得厉害,赶紧;说:“快来人啊!长宁郡主疯了!来个人帮她绑了,再寻个大夫给她瞧瞧。” 她不愿沈清棠还继续待在顾家,接着说:“派人送回去!不要死在我们顾家了。对了,下次郡主若是还想进我们顾家的大门,直接把她请回去!” 谢凉欢的眼神一变,不容置疑地说道:“若是让我发现,有人把她放进来了,就不要在顾家继续待下去了。” “偌大将军府,是不会养废物的!” 周遭的人没见过谢凉欢恼火的样子,他们赶紧跑过来,将发疯的沈清棠带走,在心里头把这个疯女人列为头号危险分子,下次若是遇见了,就要铭记:狗与沈清棠不得入内。 毕竟得罪了沈清棠,还有偌大的顾家罩着呢。 得罪了顾家上下,真就要被丢到山上喂狗了! 哪一个更严重,他们还是清楚的。 谢凉欢松了一口气,让人将椅子搬过来,她累得不行,直接坐在原地,嚷嚷道:“茗珂!快给我揉揉腿!我累得不行啊!” 茗珂赶紧跑过来,笑着说道:“三少夫人方才还说这么点小事,小三爷能做得了主,说是来看戏的,实际上啊,还是担心小三爷!” 茗珂懂得一些穴位,按压谢凉欢肩膀的时候,力道掌握得极好,谢凉欢在很快的时间内,就觉得身心舒畅得不得了。 “我倒是想看戏啊!只不过夫君今日被长宁郡主气到了。”谢凉欢打趣地看着顾念之,笑着说:“不然啊,我这个病秧子才不会管这些事呢,大夫可是说了,未来的七日,我还得吃这汤药呢。” 还是那种苦得不得了的东西。 顾念之也坐在旁边,他冷着一张脸,死不悔改地说了一句:“那是她活该!若不是你拦着,我定会要了她的狗命!” 事到如今,顾念之还是气得不行。 现在是什么时候?顾家老太太的头七还没过去呢!沈清棠打着爱顾念之的名头,跑到这逼着他纳妾。 顾念之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怎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你啊,还是莫要管她了,下次长宁郡主要来,还是我去说!大不了这件事就这么拖着。”谢凉欢一想到刚才顾念之想杀人的那一幕,心里连连摇头,她不想顾念之手里沾染血腥,就想着这件事还是交给自己。 “下次?”顾念之冷笑一声。 “她要是敢下次,我让她有来无回!” 谢凉欢无奈极了,想劝慰顾念之,想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夫君倒是不管我、母亲、姨娘了!” “他们都说,夫君是天,我们在天底下自由自在地活着,管着府内的一亩三分地,生儿育女,赚取一点小钱,你若是没了,我们该如何!” 沈清棠身后之人可是皇后,若她真就死在顾家,岂不是打了皇后的脸? 都说枕边风,如今皇后可是皇帝的枕边人,说几句顾家大逆不道的话,没有顾家老太太护周全的顾家,还能存活下去吗? 这一切可就难说了。 顾念之黑着脸,这些道理他都懂,可沈清棠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哪怕是死了!也不会让沈清棠入我们顾家的大门!”顾念之当下有了想法,就不会改变了。他甚至说:“她们真以为我们顾家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 他冷笑一声,继续说:“当初我与母亲还想着,给她找一门好亲事,偌大的顾家会为她做主!如今闹到这个地步,我只能说一句,需要做梦!我们顾家注定是厌恶她的!” 一旁的谢凉欢呆呆地看着顾念之,也不好说些什么。 她只是在想,若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总是要在一旁看着的,让顾念之别当什么法外狂徒,做个安分守己的纨绔子弟。 这样一来,还能劳烦谢忱去捞他。 大不了,还低个头,去寻四皇子荣怀。 “皇后那边的旨意呢?等祖母出了头七,这一切可就不好说了。”谢凉欢拉着顾念之的手,皇权在上,他们这些下面的人能如何? 总不能真得去死吧? 顾念之蹙眉,看着谢凉欢,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我总觉得是这一身官服束缚了我,我想着,明日就去金銮殿自请,去了这官服,为祖母守孝三年。” “到时候,就不是什么校尉了,皇后那边,我也就无所谓了,她想什么,我便不顺着她来!大不了,将我喊到她跟前训斥几句!挨几句骂,又不会掉肉!” 当朝被骂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顾念之也是个少见的狠人,昨日说的要褪去这身官府,今日一早就少书请奏此事,皇帝一听到顾念之奏请之事,脸顿时黑成碳,他环顾四周,脸色阴沉的厉害,对着顾念之的直属官员劈头盖脸的骂。 转头就抓着荣怀训斥。 “还有你!一整日顶着你那张奇丑无比的脸给谁看!顾念之这混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难道你没看了?他说不干就不干!你知道吗?” 荣怀还没来得及反驳、解释。 皇帝瞪了一眼谢尚书,毫不客气地说:“还有你这个老东西!彻夜彻夜的跟朕对弈!让他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连殿试都没去的小子,当什么文官!现在好了!说不干就不干!” “你们一个个低头笑什么!这是什么地方!大殿之上,岂容尔等妄言偷笑!” 他甚至对着那些想躲避这一切的群臣也骂了起来,说他们:“一个个的不是包庇手底下的人,就是让年轻的一辈抬不起头!为官多年,做人都不会了!” 皇帝是真的气着了。 他冷着眼看向谢忱,无声训斥。 站在那低头也不是抬头也不是的谢忱在心底里痛批顾念之千万遍后,躬身说道:“陛下赎罪!要微臣说,不如让顾校尉守孝三年,旁的,三年后再说也不是不可的。” “三年!他这是三年吗?是不干了!赵昭赚的钱太多了?还是如何!” 陛下再看向顾念之。 顾念之倔强地站在那,一言不发。 他今日就是不干了!天天在家躺着!到时候看看皇后怎么找群臣攻击自己! “顾念之!跟你说话呢!为什么不干了!当初你剿匪的时候,倒是乐的清闲!如今倒好,说不干就不干了?” 陛下气的不行,直接让手底下的人,强行让顾念之面对自己,他若是有走神,直接拿着浮沉,打一下。 顾念之被迫回过神来,沉声说道:“长宁郡主总是来我府上,说什么救我一命,便要嫁给我!” “这有何问题?”陛下不解,按理来说,我朝男子但凡有些本事的,身边都有几个女人,不像那个谢忱,连个妾室都没有,就守着两位夫人,孤独终老。 “我瞧着沈清棠对你也算是情真意切,她要是嫁到你府上,还不是美事一桩?”陛下想为顾念之做主。 顾念之却死死的站在原地,无情的说道:“怎会如此!当初去通州的时候,说是要将她送回来,她拿着刀剑威胁我,说是不一块去通州,她就会死在外头!” “陛下可以派人去打听!沈清棠到通州的时候,背上是有伤的!她还四处求医!” 顾念之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我与她早些年也算是有些交情的,不至于看着她死在外头,至于挡伤一事,我与母亲想的是,早年间,我与沈清棠没什么缘分,也不想她在祖母面前晃悠,可以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可她呢!一意孤行,总想嫁到顾家,甚至告状告到皇后娘娘那!我被那么多人辱骂、诋毁,如若不是她!我在外赈灾,查清那些贪官污吏干的好事!也算是功德一件!” “陛下!我连我祖母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怎会让沈清棠嫁到我们顾家!” 顾念之字字诛心,发自肺腑的控诉,让在场之人都后悔当初上折子,不然顾家老太太也不会见不到自己唯一的曾孙。 陛下身居高位之上,看着曾今活的任性妄为的顾念之,陷入沉思。 最终,他做主,让沈清棠出家。 至于顾念之…… “成婚多日,你这性子还没你夫人稳,你就休假三月!到时候再来上朝!旁的不要管了。” 本想着隔岸观火的皇帝,退让了一步,他心里头还是挂念着顾家老太太的,不想人走了,还寒了她的心。 至于皇后? 身居后位,在这干预朝堂之事! 实属大忌! 皇帝连着半月都没给过她好脸色看,最终还是太后出现,才缓和了两人的关系。 得偿所愿的顾念之呆在顾家,每日到了日上三竿都不愿起身,他搂着怀中的谢凉欢,一边为自己折腾了一夜感到愧疚,一边又贪恋起她身上的味道。 顾念之加重了力道,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想将谢凉欢揉碎。 谢凉欢沮丧着脸,心里头想的是这三个月怎么样才能过去,嘴上说的却是:“夫君前些日子那么忙,定然是累着了,我想着这两日去外头寻几个厨娘,烧些好吃的菜,让夫君回回神。” 她想出门了。 迫不及待的那种。 这几日,沈清棠也没来闹了,听外头的人说,沈清棠自打那日从顾家出去之后,一直高烧不退,太医去了好几次,才将人养好。 皇后知晓她的身子好了,又想起自己受下的委屈,直接将人喊道宫中,好生训斥了一番,过了许久,又打着为老太太祈福的名头,将人送到道观。 听人说,才去了四日的功夫,沈清棠就消瘦了不少,好几个心怀鬼胎的道姑为她转,沈清棠被吓病了。 皇后知道了,随意找了几个人,说是去贴身伺候沈清棠,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 “我听说,长宁郡主这段时日,哭着要回去,她身边还有皇后的人,夫君,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谢凉坏摸着自己的肚子,也不晓得昼夜奋战的结果,能不能要个孩子,她穿越前孑然一身,也不晓得备孕的最佳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 顾念之将她往怀里揉了揉,低声说道:“别想她了,太晦气了,一个皇后抛下的棋子,总不能还回得来吧?” 一说到沈清棠,顾念之就恼火得不行。 他抓着谢凉欢的下巴,对着她的薄唇,狠狠的亲了下去,谢凉欢起初还想着反抗,最后实在是没力气了,只能放弃。 等顾念之松了嘴。 谢凉欢缩在他的怀里,深吸了一口气,嘟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此前沈清棠闹得厉害,我这不是怕,好不容易消停了,她又回来了!夫君!” 舒适圈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顾念之听到她这话,大笑了起来。 “你若是怕!我们今日就去京郊的别院住着!” “总不能一直去近郊的别院住着吧?我还是不去了吧。” 谢凉欢直接回绝了,她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管着收手里头的侍女,收着铺子里的银钱,适不适合还有婆母送来的珠宝首饰,她为何要逃离这里,去城郊看什么风景。 “真不去?”顾念之还以为眼前的人在耍性子,他轻声说道:“你若是去了,我们还去骑马射箭!你此前不是一直待在谢家,什么都做不了吗?” 顾念之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一脸宠溺的看着谢凉欢。 谢凉欢缩在她的怀里,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谁说我是被困在谢家的?我只是不愿出门的!”她笑的灿烂,小声的跟眼前之人解释:“夫君怕是误会我了,你派人出去打听打听,谢家才女的名声!” 这可不是谢凉欢吹的,她虽然不怎么出门,可若啊的京城都有自己的才名。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跃跃欲试,想展现穿越女光环的谢凉欢,就以一手好字闻名于京城。 莫要说鲁班门前班门弄斧,谢凉欢在另外一个世界,可是练了十五年的毛笔字,在一众小孩子面前,她还能刻意的隐藏自己的好字,让自己像神级打怪一般,将字写的越来越好。 除了这些,谢凉欢从小练的算盘、珠心算也是一绝,旁人是比不得的。 三步成诗对于她还是很难的,可写几句韵脚不对的打油诗,再谢凉欢三岁的时候,也能一鸣惊人。 为了让才女的名头,响彻云霄,她这十几年可是什么都没做的,一直在埋头苦学。 有时候,她都想告诉谢欢愉,别为自己的愚蠢感到不快,谢凉欢可是多学了十几年,才有这样的本事。 双一流院校走出来的文科生,在几岁孩子面前,可不是要吊打吗? 再何况,谢忱是个喜欢彰显自己有才气的人,一看到谢凉欢有自己当年的风范,赶紧找了名师,教导自己前妻的孩子。 这样一来,想当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白莲,都很难了。 “才女的名声?”顾念之陷入沉思。“我此前一直待在练兵场,心里头装的可都是天下名气,京都的才女?倒是不曾注意。” 知道此时此刻,顾念之对自己夫人的名气都一无所知。 谢凉欢噗嗤一笑,只能自我调侃地说道:“名声都是旁人给的,他们不过是给我父亲几分脸面罢了。” “那为何是京都的才女?”顾念之不解。 “到底是,我很少出门,可若是有我的宴会,都会惊艳四座、大杀四方。” 谢凉欢说这话的时候,顾念之瞪大了眼睛,如获至宝一般看着谢凉欢,谢凉欢倒是不骄傲,她只是觉得自己是个不败神话,每次出门,都觉得无趣得很,还不如呆在家里和谢欢愉吵架。 有时候自己无心争吵,或是觉得礼教制度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会输呢。 “那你当初还谢欢愉欺负……谢忱对你到底是利用还是什么?” “他?” 谢凉欢眯着眼,笑着说道:“我父亲才不管内宅的事情,只不过,若是我在外头,被旁人比下去了,他会训斥我。” “他啊!算是有些本事的,总是拿我与母亲比,一开始后来的母亲对我还算好,我也听话,之后他总是听她的话,冷落我、训斥我,我脾气一上来,就不喜出门了,骂了我好几次!时间久了,父女二人的关系冷了不少,谁也不喜欢谁,谁也不搭理谁。” 谢凉欢神情淡漠看向远方。 其实吧,她最喜欢的还是骑马,不是喜欢这项运动,而是,马背上的自己还算得上有几分恣意。 旁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以后你待在顾家!我护着你!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顾念之拉着谢凉欢的手,跟她保证。 谢凉欢笑着答应,趁着顾念之没注意,一个往下滑,抽身离开,她来不及喊外头候着的侍女,麻溜地将衣服穿上,还朝着顾念之做了一个鬼脸。 她的动作极快,顾念之坐在床上,看着她东躲西藏的样子,觉得可爱得很。 等两人穿上衣裳,外头的侍女听到动静,都端着盆,走了进来。 谢凉欢站在那,用青花瓷做的杯子,喝一口水,用柳条刷着牙,沾了盐水,面无表情地漱口,由底下的侍女揉搓自己的脸,等一切都做好了,再喝一口甘甜的井水,结束这一切。 相较谢凉欢,顾念之的速度就快得很,他没怎么停留,就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 “夫君。” “嗯?” “张嘴!” 顾念之张嘴,谢凉欢干出了自己很久之前就想干的事情,她盯着顾念之的牙,见它还好。 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语气放软,态度强硬的告知顾念之:“夫君,祖母此前吵着闹着吃蜜饯的时候,牙疼的不行,你若是每次梳洗都这般迅速,等你老了,人家还会说你像祖母一般。” “那能呢!姑娘家家才这般慢。” 谢凉话不听他的辩驳,语气冷淡的说道:“一口烂牙。” “怎会呢!习武之人不怕风霜雨雪!也不怕漫天黄沙!不过是早起的时候快些,我若是派兵打仗,常年待在外头,雨水都少的可怜,那还有功夫对我的牙做些什么!”顾念之依旧不肯服软,他就像这般争分夺秒的活着。 多好啊! “那等你老了,牙疼的不行,我就去找烧火的侍女,寻个火钳,直接将你的一口烂牙给拔了!日后你就吃着寡淡无比的米粥,我再奉劝你一句,夫君啊!你现在还有吃的呢,此前你在外头打仗的时候,吃的可都是外边的树皮,待在府上能有一口水,一粒米,就算不错的了!” “做人可是要知足常乐的!夫君啊!” 顾念之被眼前的女魔头说的一言不发。 不过是起床的时候,动作快了没?至于拿着火钳夹掉自己的一口老牙嘛! 他有些后怕的退了一步,想了想,又找还在旁边候着的侍女,要了开衩的柳条,满满的清洗自己本就好好的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沈清棠被接连送往好几个道观,时间久了,皇后也懒得搭理她,顾家大房的人一见情形不对,齐氏摇着扇子,打着天气渐凉的旗号到了捷鸣苑。 “凉欢啊,这都入秋了,你得赶着时间多做几身好看的衣裳。” 齐氏做过事,示意身旁拿着料子的侍女展现一下自己的料子,她笑着说:“我也不晓得你们这些小姑娘平日里都喜欢什么料子,就去铺子里找了些时新的东西,你瞧瞧,若是不喜欢,我再让人去买。” 和颜悦色的齐氏,拿起其中一匹布,略带炫耀地说:“你瞧瞧这布,我见怀远将军大房长媳倒是挺喜欢这个的,我想着就给你带了一匹。” “瞧着这样式倒是极好的。”谢凉欢眼眸一亮,接过那批布瞧了瞧,开心地说:“这花色好看,我想做一身襦裙。”她思量片刻,打算用藏蓝色的乍然做裙身,浅色与深色一搭配,也是极好的。 齐氏见她欢喜,喝了一口茶,语气淡淡地说道:“凉欢啊,幸川的事你考虑得怎样了?” “幸川?”谢凉欢愣在原地,最近忙得厉害,顾念之被沈清棠缠着,自己险些被休妻,差点忘记了顾幸川这号人物。 她笑着说道:“幸川不是在嫂嫂那过得挺好的吗?” 齐氏脸一黑,反驳道:“你知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大伯母,要我说,你也别总想着这事了,倒不如时常喊幸川到自己跟前,给他寻好的教书先生,给他一些上好的狼毫,勉励他的课业,这孩子随了大哥,聪慧得很。” “你若是对他好,他自然是清楚的。” 谢凉欢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闲生活,自然不愿蹚这趟浑水,早些日子,她也与那小两口说过几句话,每每说起齐氏的时候,眼里总是止不住的恨意。 或许啊! 在那些年,他也替自己的母亲愤愤不平过!毕竟许如梅是好人家的孩子,按理来说,余生都乐在清闲。 只可惜,她遇到的是顾念青,一个无论做什么都会被自己母亲指挥的倒霉蛋。 “他这么小?懂什么!许如梅已经把我孙子养坏了!到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步!我若是再不让幸川待在我身后,幸川还会理会我?” 齐氏气得不行,她每日待在顾家,想着与顾幸川多多亲近,难道还不知晓顾幸川对自己的感受? 她每次将人喊到跟前,那个孩子,横挑鼻子竖挑眼,跟自己那叫一个不对付! “你休要与我说什么!道理不道理的!这孩子继续养在她跟前!定会被养坏的!到时候也不会认我!” 顾幸川才多大啊! 一个五岁都没到的孩子,知晓什么厌恶、喜欢吗?不就是告诉他,自己是她这辈子最亲近的人,给他一些好吃的好玩的,给他找最好的夫子,他便高兴得不得了。 谢凉欢看着她这个样子,在心里不断地叹气。 现在晓得孩子会不喜欢自己了?当着人家孩子的面,熟络他的祖母,人家会喜欢你吗? 她可听说了,这齐氏,还当着孩子的面,说他的父亲被自己的祖母教坏了!都与自己的关系不亲了。 这关系能好,就奇怪了。 当然,这些话不能当着齐氏的面说。 谢凉欢捧着手里的茶,笑得很是乖巧,她老实憨厚的样子,就像为齐氏付出了不少。 “大伯母啊!要我说,当初我为了你,可没少说嫂嫂的不是,甚至,让她割爱,将自己第二个孙子养在你膝下,可你呢!觉得我做事欠妥,直接拒了。” 她摆摆手,无奈地说道:“不行了,我肯定是不行了!你想想,我好赖话都说得差不多了,这事到现在都没处理好,老天爷瞧了,都会说一声,我不适合干这个!” 谢凉欢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地回绝此事。 “你这才做到哪跟哪啊!我要说,偌大的顾家,就你和许如梅能说得上话!”齐氏肯定不会让眼前之人如意的!她第一反应是笑话谢凉欢,这活还没干多少呢,就觉得自己不行了。 齐氏又拿来一匹布,朝着上边比画来比画去,笑得合不拢嘴。 “要我说!你拿着这些布匹,做几身好的衣裳,神清气爽地跑到她的院子里,告诉她!只要顾幸川到了我们院子里!就有数不尽的好生活。” 你可真会说话。 谢凉换低头喝了一口茶,她就理解不了,难不成说了几句话,就熟悉了? 她当初见着许如梅的时候,还是人家为自己解了困局,自己没帮忙也就算了,还将其困在顾家,虽说有一些铺子能养活这一大家子人。 可说到底,没平常人过得舒心,每日还要提防着大房的人,来跟自己争抢顾幸川。 谢凉欢没报答人家也就算了,还跑过去游说,让她让出自己的孙子。 这不! 这不就很没礼貌吗? “大伯母要是觉得这件事容易,你自己去吧!我前些日子卧病在床,可是囤积了不少的活还没做呢!顾家的铺子,母亲还想我接手去做呢!我自己的陪嫁也有不少的东西!” 她用自己的手指头去推算到底有多少活,算来算去,有些恼火的不行。 手一摊,无奈地说道:“活实在是太多了,都数不过来了呢!” “我之前还想着去大伯母那要几十号人!西苑不是养了不少花花草草吗?还有麋鹿、孔雀、鸽子,等入了冬,还没有满林子的梅花!都是需要人去搭理的!我这儿的人手还真就不够了!” 既然人家想要自己干活,不如就将这活推出去! 再添上一把火! 告诉她,我可没那闲工夫陪你闹腾! 齐氏黑着脸,那些活在哪,她心里清楚得很,可现在说的可不是顾家没做完的事情。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这些年,我没赵昭过得舒心!底下还有能说得上话的人,有花不完的银子!我啊!就我这么一个孤家寡人了!你若是不帮着我,让幸川陪我,以后我就不走了!” 各退一步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齐氏的脸臭得不得了,她干脆耍起了无赖,坐在那,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等到后头,干脆直接说:“吃吃喝喝的,凉欢肯定是亏不了我的,要我说,就将我那屋子里的床搬过来,我啊!就待在这捷鸣苑。” 她看了一眼谢凉欢,斩钉截铁地说:“乐在清闲!” 婚后从未跟婆母待在一块的谢凉欢呆愣在原地。她脸上的笑僵在原地,拿着茶水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 冷静了好一会才说道:“大伯母!这哪跟哪啊!专门将床搬过来,屋子里的摆设还是不一样的。” “你说得对!这屋子里的字画、摆件都要挪过来的!特别是我用惯了特调的香,得让人动作快些,至少屋子里的余香的是对的!” 姜还是老的辣。 齐氏直接采纳了谢凉欢的意见,对着身旁的侍女说:“你现在就派人去搬,动作得轻一点,莫要将我的东西给弄坏了!” “对了!”齐氏思索了一会,接着说:“你在捷鸣苑,挑一个朝向和我那一样的房子,最好是外头的景色都大差不差,今日在我睡之前,得把东西弄好,人手不够!就从捷鸣苑调!” 她乐呵呵地看着谢凉欢,一副我懂你的样子。“我在你这要人,你总是不介意的吧?” 介意! 介意得很! 谢凉欢心里在滴血,她怎么就遇到了这种行动派,这是要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不想让自己活了。 齐氏见谢凉欢的心理防线还没倒,接着说:“诶,要我说,赵昭这些年享的福,我也可以享受一下的!” “大伯母,要我说,在捷鸣苑,肯定是找不到跟您房子一般舒适的地方了,外头的风景也不会一样,就不劳烦您搬过来了。”谢凉欢努力地调整自己的情绪,不想自己被齐氏牵着鼻子走。 齐氏乐呵地看着谢凉欢,埋怨道:“那你捷鸣苑的花匠肯定是不行的!他们每次在院子里修修剪剪,总是要有些本事的!若是哪日,我院子里起了大火!没了一样的风景,我难不成还过不下去了?” 她就不信!事到如今,谢凉欢还能撑得下去! 到时候啊!只能顺着自己的意思来!让自己得到想要的一切。 “过,肯定是能过下去的。” 谢凉欢面带笑意,也不恼怒,她温声说道:“只是毫厘之差,在某些讲究的人眼里,差之千里!花匠再厉害,也做不出一样的东西!” “大伯母这些年都久居自己的房内,贸然地搬过来,若是彻夜难眠,岂不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不是!” 她站起来,给齐氏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大伯母,您就说,自己缺什么,我给您送过去。” “却一个顾幸川,我早就与你说了。” 这话题又回来了,齐氏摆足了谱,她就是要让谢凉欢低头,为自己的想法去谋划。 谢忱的女儿!总是要有些本事的! 谢凉欢愣在原地,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巴掌。 她甚至都想说,你干脆搬过来算了。 可谢凉欢嘴上说的却是:“大伯母说笑了,只要您愿意,幸川什么时候都能见着。” “谢忱当年教你的时候,教的是装傻充愣?”齐氏反问道。 谢凉欢坐在原地,有些犯难地说道:“大伯母您是知晓的!这些日子,我为了这件事,花了不少的功夫,可到最后,什么都没办成。”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谢凉欢!今日我的话放在这里了,只要你办成了这件事,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齐氏的态度十分强硬。 她原本是想将这件事放下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总是会生出自己的贪念,她就想将顾幸川养在自己膝下,看着他娶妻生子! 谢凉欢思索再三,认真地说道:“大伯母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这个做晚辈的,怎会有不去做的道理,只是有些话,我总是会放在前头的。” “什么话?” “我不一定能办成!” “办不成的话,我下次再来寻你!” “……” 谢凉欢一言不发地坐在原地,这买卖是真的不好做,更何况,齐氏这人心机深沉,她虽然说了千般好处,可没有一句话是落在实处的。 所谓的什么事都能答应,想要的都能给。 都没说确定的事。 这让谢凉欢该如何! “你想得怎样了?”今日的齐氏铁了心让谢凉欢这么做,她沉声说道:“你可是谢忱的女儿,是有些本事的,我信你。” “……” 真不需要啊! 谢凉欢有种前世上岸成功,大家都觉得自己有门路好办事的感觉,甚至还有人十分的过分,觉得自己文采斐然,下笔如有神,还让自己指导作文。 谢忱的女儿就这么了不起吗? 怎么不去看看谢欢瑜…… 谢凉欢哭丧着脸,难过地说道:“大伯母都这么说了,我定然会全力以赴,可当初说的那事,大伯母如何看?都是大哥的孙子!不过是男女之分,人不同罢了!” 她见齐氏有回绝的意思,连忙说道:“大伯母先不要急着回绝我,你仔细想想,若是再生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能养在你膝下,这孩子与幸川还是不同的!她的一言一行,都受到你的影响。” “到时候啊!也犯不着去埋怨,那孩子养在嫂嫂那,如何如何地不好。” 谢凉欢这话说得也在理,只要那孩子一出生,就抱过来,她只需找几个奶娘,轮番照顾着,没有母亲也是无妨的。 “你说得也在理。”齐氏终究是退了一步,她觉得自己年岁大了,有些耗不起了。 谢凉欢见状,连忙趁热打铁地说道:“那孩子再怎么说,也是幸川的弟弟或妹妹,两人是骨肉血亲,只要孩子养在你那,幸川也会主动来你这。” “大伯母每次都不用说些教育人的话,只要准备好点心,看着两个孩子嘻嘻打闹,幸川跟那孩子,不就会与你亲近许多!” 谢凉欢这三言两语,说到齐氏的心窝里了。 被迫上门游说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顾幸川的事情比谢凉欢预想的还好难处理一些,她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找人准备了三箱不一样的果蔬,还有八匹不同花色的布,见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又让人装了几个袋子的金络子。 “我这么贸然过去,会不会不太好?”谢凉欢看着堆起来像小山丘的东西,弱弱地对着茗珂说道:“也不晓得我那个侄子会不会喜欢茶,你让人准备三坛酒、两个茶饼,莫要太好的。” “最好是派人去打听一下,看他平日花多少银子喝茶。价位往上走,味道大差不差,但能吃出来不一样的感觉,还有那酒,最好是饮酒的时候对身子好的那种。” 谢凉欢四下踱步,她不过是从大房那拿了几匹布,为了准备这件事还得往里面倒贴东西。 “三少夫人,送的东西够多了,前几日才月初,他们置办了不少的东西,每人还做了不少的新衣裳,您把这些东西送过去,还不一定能用得上呢。” 茗珂乖巧地拿着一匹布放在箱子上,转身微笑地看着谢凉欢,打趣地说道:“东西再多些,那个小院子可就放不下了。” “再添几间房?”谢凉欢茅塞顿开,二房、三房按照规矩送了不少的东西,大房是成箱成箱地炫耀自己的财富,那几间房肯定是不够的。 谢凉欢开始让下面的人准备起来,至少要推掉那两堵墙,再匀出来几间房给他们。最好是那种够大、够好,能瞧见不少景色的! 一旁的茗珂听到了,连连摇头。 她这边想送,许如梅还未必想要呢。 果不其然,谢凉欢带着成箱成箱的东西到许如梅的院子里的时候,听到一些风声的许如梅警惕地看着谢凉欢。 “怎么带了那么多东西?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呢。”许如梅走上前,端了一杯自己做的陈酿,给谢凉欢尝尝。 “嫂嫂不都说了吗?我们是一家人,这东西你送送,我送,不也正常吗?” 谢凉欢脸上带着笑,开心地结果那一碗陈酿,笑嘻嘻地说:“味道可不错!比我院子里的还要好喝许多。” 许如梅诧异地看着谢凉欢,比她院子里的还好?这不是在抬举自己吗? “前夕日子,你们已经给了不少的东西,特别是幸川求学用的东西,我听铺子里的掌柜说,有些贵的,都能买一辆马车了!要我说,什么笔都是能用的,何必那般铺张浪费。” 许如梅见谢凉欢将东西送来了,也没走的意思,她又让人准备了一些小食,在一旁供两人吃,在这之前,大房的人还过来,朝底下的人打探消息,看谢凉欢的人到底来没来。 这才过了小半日的工夫,谢凉欢便来了。 估计,没安好心。 “他们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带那么多东西过来,总不会是来看我的吧?” 许如梅是个爽快人,根本不想在这绕圈子,见谢凉欢还藏着掖着,不说正经事,跑到自己这里吃东西,她干脆就直说了。 谢凉欢泄了气,坐在原地,酒也不喝了。 “嫂嫂总是懂我的,前两日,大房的人来找我了,说什么也要将念之养在他跟前。” “什么!又是如此!有本事就与我说!看我不拼了这条命!告诉她,让她别做这美梦了!” 正儿八经的游说还没开始了,许如梅就坐不住了。 她气愤地看着谢凉欢,身子气得浑身发抖。眼里还夹杂着几分失望。“我可不是什么见钱眼开的主!你觉得送我一些东西,我就会把幸川送过去?” “嫂嫂,我不是你这个意思的!”谢凉欢起身安抚,见许如梅不愿搭理自己,她又坐下,无奈地说道:“这件事总是要有个了解的,她现在年岁大了,想有个曾孙养在她膝下,也无可厚非。” “凉欢。”许如梅沉着脸,不太欢喜地看着她。“你说的,我怎会不知晓,可我夫君年少时,处处被她掣肘,一言一行都要按照她的喜好来,就连婚丧嫁娶,也得按照她来!” 谢凉欢坐在原地,如坐针毡。 她就晓得这活一点都不好干! 现在好了,事情办不好,人也得罪了。 “你可知晓,顾念青这些年是如何来的吗?几岁识得千字文,几岁考取秀才,何时成为举人,参军入伍都是按照她的要求来!” 许如梅一想到自己昔日的丈夫,心里不免觉得有些酸楚,她与他相处的日子,比起那些共白首的人,还是少得可怜。 往日的记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模糊起来,反而清晰了不少,只可惜,自己还在,顾念青却不在了。 许如梅低着头,喃喃道:“我已经知晓,养在她膝下,会过得那么惨,怎会让幸川继续待在她身边。” 她是个聪明人,知晓谢凉欢心善,她也是好心一片,也知晓齐氏失去孩子的痛苦,可说到底,现实就是现实,是那般的残酷。 让人不喜。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啊! “那大房呢?你总不能永远这么耗着吧?”谢凉欢坐在原地,她近日来就是完成自己要完成的活,干得好不好肯定是不重要的。 反正,总是要对齐氏有个交代的。 许如梅丝毫不迟疑地点头。“她年事已高,我总是耗得起的!”她露出一抹苦笑,无奈地说道:“就是可怜我的孩子,要与我这般活着!” 谢凉欢点点头,接受现有的一切,只不过,未来该做的事情是一件都不会少的,她还是要过来干活的! 不然,有些人会恼怒的! “也罢也罢,日后还是要为难嫂嫂了,大伯母发话,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总是要来的,我到时候多带些你们要用的、吃的。” 谢凉欢怕许如梅不喜,觉得自己见外,连忙笑着说道:“我也不是什么上杆子送礼的人,就随意用一点点。” “那可不能像今日这般,七八箱的好东西!我一时半会可是用不完的!”许如梅扑哧一笑,也算是释怀了。 宫里头来人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顾念之回到府上,看到愁眉不展的谢凉欢,打着自己的算盘,在算未来每一个日日夜夜,去许如梅的院子里,得折进去多少银子,才能达到破财消灾的作用。 谢凉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今日的心情不佳?是谁惹你不开心了?让夫君好好地瞧瞧。”顾念之快速上前,搬过来一把椅子,坐在谢凉欢对面。 他抢过谢凉欢手中的算盘,笑得很是开心。 谢凉欢有些恼怒地瞪了顾念之一眼,颇为恼怒地说:“我能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你的大伯母吗?” 她烦得不行。 哪怕自己愿意隔三差五地去许如梅那喝茶,可这面子总是挂不住的!哪有人每次跑人家家里去,都是逼迫人送孙子的! “她想做什么?”顾念之蹙眉,疑惑地看着谢凉欢。 “她?”谢凉欢无奈地笑道:“左右不过是为了顾幸川那孩子!要我说,他与大哥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许如梅不想松手,大伯母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谢凉欢清楚这个道理,却很无奈。 比起作为一个局中人,她更喜欢自己是看戏的那一个。 顾念之很是心疼地看向自己的夫人,轻声说道:“我不是说过吗?你嫁给我,只需要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旁的都交给我。” “交给你?”谢凉欢诧异地看着顾念之。 难不成他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顾念之笑地点头,让伏柳拿出自己一早就准备的食盒。笑着说道:“我知晓你这几日忙得不得了,就去岳楼拿了些吃的,这金银夹花平截,味道还是不错的,你尝尝里面的蟹肉。” “不过唯一可惜的是,现在才入秋,再过上半月的功夫,这蟹肉才是最好吃的。” 谢凉欢很少在外头吃东西,还是头一遭吃这个。 浅尝一口,她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顾念之,仿佛吃到了老北京鸡肉卷,只不过,这里面的蟹肉、蟹膏极多,还是不一样的。 “好吃吧?” 谢凉欢快速地点头。 顾念之又从里面拿出火焰盏口槌,他笑着说:“你啊,整日困在深宅之中,瞧惯了规矩的点心,也不晓得这东西合不合你的胃口。” 谢凉欢开心地接过去。这东西她是吃过的,形状跟个小火焰一般,入口即化。 “夫君给我的东西,哪有不喜欢的,只不过这饼也就小时候吃过。” 东西跟个甜筒冰淇淋似的,好看又好吃。 唯一可惜的是,这是孩童的最爱,谢凉欢长大之后,反而不是那么喜欢了。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这里还有一些烤炙呢。有虾、鱼,还有一些小菜,我晓得你心情不好,就拿了一些过来,你若是喜欢,改明儿,还拿一些,或是我们在院子做。” “当真?” 谢凉欢欢喜地看着顾念之,心里头暖暖的,此前的阴霾都烟消云散,她快速吃着里面的东西,相当的快乐。 顾念之见她欢喜,就说:“你下次若是想吃,只管吩咐下面的人,让他们与店家说一声,自然会有人送上门的。” “好。” 吃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谢凉欢这才吃完。 “顾幸川的事,当真不用我说?可若是下次大伯母再来寻我,当如何?”谢凉欢有些拿不准这件事。 顾念之笑笑:“给我两三日的工夫就好了。” 他摸着谢凉欢的脑袋,说了几句寒暄的话便匆忙离去,谢凉欢舒展自己的身子骨,站起身在院子里走动,消消食。 本以为,顾念之还会与自己私下讨论这件事如何处理,该让谁退后一步,是多花银子,还是给人铺子田地,抑或是傍地。 总之,能花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 可令谢凉欢意想不到的是,接连三日他都没遇到顾念之。 “三少夫人!宫里头来人了!”手底下的小厮匆忙跑过来,谢凉欢赶紧起身,往正堂跑去。 “不是的!不是的!” 小厮连忙将谢凉欢拦了下来。“三少夫人,您走错地方了,宫里头来人,去小小少爷的院子里了!小三爷还在那候着呢!” 谢凉欢疑惑地看着小厮,一边马不停蹄地往前走一边问:“你说!宫里头来人了?去了许如梅他们的院子里了?不是来我们这?” “是啊!小三爷让您快些!莫要错过了陛下的旨意!” 谢凉欢加快了脚步。 这一切都让人觉得奇怪,许如梅虽说有些本事,可她只是一个外室,院子里头也没什么有官位有前途的人。 难不成,在寺庙祈福的时候,遇见了受伤的太后? 可这跟小说剧情一般的情节不会轻易发生的!毕竟现在的太后八十出头,人都快要没了!哪怕是再年轻一些,去寺庙祈福,方圆三里的,都会被清场的! 这样荒诞的剧情,自然是不会出现的。 谢凉欢愣在原地。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她加快脚步!等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还要等待其他人,谢凉欢想问出了什么事,顾念之待在一旁卖起了官司,也不告诉自己。 “这是怎么了?就这个小地方,难不成还能容得下整个顾家的人?” 匆忙赶来的大夫人,脸上露出了很不喜的神情,她不情愿地站在许如梅的身后,看着传旨意的太监。 太监乐呵呵地说:“大夫人稍安毋躁!这对您来说还是喜事一桩呢!陛下说了,还得等顾家的人来齐了,这旨意才能下来呢!” 齐氏连说了几句好。很不情愿地站在那,整理自己的衣裙。 “这是怎么了?”赵昭姗姗来迟,站在谢凉欢身旁就说起了悄悄话。“你不是与许如梅最熟了吗?她这是遇到了什么贵人?怎么宫里头的旨意都出来了?” 她看了一眼待在一旁的齐氏,愤愤地说道:“难不成,有人还想难为她不成?这都是当曾祖母的人了!也不晓得稳重一些!” “我可没那么无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根本不晓得发生何事的齐氏开始自证清白。 欢喜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太监看了一眼齐氏,也没多说话,只是等人到齐了,直接宣读圣旨。 “接下来就是陛下的口谕了。” “今日得知顾念青在外娶妻许如梅,念其昔日之成就,感其战场之付出,今日,许如梅特赐六品赦命夫人,齐下儿孙皆入顾家大房,记在顾念青名下!” 太监一扫浮沉,看着在场各位诧异的眼光,他笑着对齐氏说道:“杂家说了吧!还得恭喜大夫人呢!” 他没看齐氏诧异的神情,而是对着许如梅说了不少恭喜的话。 许如梅站在原地,眼含热泪,她在此时此刻,遵从了陛下的旨意,成为顾念青的人!从此以往,没有人能说自己的孩子是外室所生,也不会有人取消自己的孙儿无名无分。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感慨:“谢主隆恩!感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这么多年的付出终究是有回报的!” 许如梅转头看向顾念之,一脸感激的神情。 等到所有人都散了,谢凉欢与顾念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两人坐在椅子上,谢凉欢看向顾念之。 此前,她还烦恼顾幸川的事情就跟死结一般,谁都不愿轻易退让,谁都不想服输。 大房的人会觉得那本就是顾念青的子嗣,回到自己的膝下,是合规矩的,许如梅想的便是,自己无名无份,守着自己的孩子、孙子、儿媳,凑合凑合也能度过余生,她不想顾幸川走她祖父的老路。 今日见着宫里头来人的时候,谢凉欢就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六品赦命夫人的旨意! 她看着顾念之。 “今日这六品赦命夫人是你求来的?”谢凉欢拿着果子塞到自己嘴里,今日她看到许如梅转头看向顾念之,那眼里的感激之情,她是能读出来的。 顾念之点头,轻声说道:“此前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也不会提及,但是没想到啊!大伯母这般固执,一定要让幸川待在顾家的族谱。” “我思来想去,便去找了大嫂。” 顾念之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倒也不是说一定让她退让,我只是想,如何让她放手的同时,又能名正言顺地与大伯母争论一番。” “思来想去,你便想到了六品赦命夫人?”谢凉欢大惊,她此前还真没想过这个法子。 可换个思绪去想这件事,女子不能入朝为官,真想吃上这碗饭,无非是自己的丈夫、儿子为自己赚取这碗饭。 顾念之摇头,无奈地说道:“我哪晓得这些东西!此前祖母总会因为各位叔伯、兄弟,拿了不少的诰命,我就在想,若是大嫂也有诰命在身,会不会好些?” 顾念之拉着谢凉欢的手,娓娓道来:“她总说自己家境尚可,到底是因为大伯母的缘故,搞得整个家都散了,想靠娘家,还是难的。” “故此你就觉得,还是要有身份和地位!才能说上一番,可幸川那孩子……” 谢凉欢还是很担忧地看着顾念之。 顾念之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我那侄媳妇怀有身孕,幸川又聪慧,若是再顶着这个身份活下去!定然是不好的!” 这件事原本是很难解决的,可谁也没想到事情还会迎来转机,许如梅的儿媳怀了身孕,她一个人断然是护不住两个孩子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会担忧未来。 更何况,顾幸川太过聪慧,心思也敏感,若再放任下去,真不知事情会发生到哪一步。 谢凉欢点点头,对着顾念之笑了笑。 “这件事好歹是解决好了,以后就不烦了,不过,我还得去一趟大嫂嫂那,她虽说现在成了六品赦命夫人,但我估摸着,府内的人看在大伯母的面子上,也不会去恭贺。” 谢凉欢起身,顾念之拉着她的手,认真嘱咐道:“到底是一件大事,你还是要备些好东西的,银子总是不能少的,侄媳妇怀里的孩子,你还得准备一些薄礼。” 谢凉欢嗔怪道:“你说的这些,我哪会不晓得!” 她见顾念之还想拉着自己寒暄几句,赶紧起身忙活。 “茗珂!按照之前准备的东西,再拿三箱银子,小厨房的厨娘也该动起来了,做八个菜!” “明华!你去他们院子里打听打听,幸川那孩子喜欢吃什么?” 谢凉欢想了想,无奈地笑道:“算了,他每次来我这,都是吃我桌上的点心,每次就吃这么一点,让他吃菜,也不挑食!干脆做些甜的、辣的!” “只要是好吃的,都做上!” 茗珂走过来,将食谱递过去,笑着说:“府内发生这么大的喜事,我早就准备好了!三少夫人,您好好地瞧瞧!这些可以吗?要不要再换些?” “定下来了,我还得跟大少夫人说一声!今晚就不用做吃的了!我们的人会将东西带过去!今晚大家伙吃好的!” 明华手里头的火也不少,她将院子里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就等着谢凉欢再说些别的了。 谢凉欢看着食谱里的八道菜,满意的点头,随后又说道:“晚膳吃这些肯定是够的,不过没有点心,肯定是不行的!” 她拿着狼毫,在上面又添了不少点心,想着说说心里话的时候,能吃上一些。 等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谢凉欢又加了一句:“茗珂,你让小厨房做的时候,记得说好了,这小孩吃的东西得注意些!” “好嘞!三少夫人,我这就去做!”茗珂笑得很是开心,她加快速度往小厨房那边跑。 明华看了一眼,也去忙活了。 “今晚大概是要热闹起来了。”顾念之走过去,搂住谢凉欢的腰,笑得很是恣意。“刚加菜的时候,有加自己喜欢的吗?” 谢凉欢脸色微红,不大好意思地说:“小厨房给的菜,自然是有你我喜欢的,只是不晓得,今日我们去了,其余的人会不会去道喜。” “要不要我与母亲说一声?”顾念之也觉得若是无人前去,定是不妥的。 开席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本想着回绝的,可一想到这也算是规矩,她微笑地点头,对着顾念之轻声说道:“也好,你与母亲说,还是让伏柳去?” 顾念之思虑再三,沉声说道:“我让伏柳去吧。” “也好。”谢凉欢又继续忙活了,她得看送出去的东西成色到底如何,符不符合规矩。是否合乎礼数。 还没一炷香的工夫,伏柳便来了,他小声地与顾念之说:“三夫人说了,大夫人还在院子里伤感,她现在贸然去,定然会惹人烦,便让属下拿来一个镯子,说是给大少夫人。” 伏柳将镯子给到顾念之。 说实话,三夫人赵昭不去许如梅的院子里,谢凉欢一早就想到了,将军府与别的地方还是不一样的,这里是一群女人,冲破礼制,一群人携手并进,才有今日这一局面。 想让赵昭为了一个小小的许如梅,就坏了姑嫂、妯娌的关系,定然是不可能的!她哪怕是给心意,也不会有多好的。 就说那镯子吧,礼虽说到了,可成色比起平日里给谢凉欢的,说不上有多好,甚至可以说很一般。 她虽说没什么想法,可顾念之的心却不是这么想的,他看着镯子,思量了许久,让下面的人准备一个小的匣子,自己放了些好东西进去。 等到见着许如梅的时候,顾念之也没觉得很局促,反而笑着说:“大嫂,这是我与母亲的一点心意,旁的那些一大箱一大箱的,是凉欢给的。” 谢凉欢站在顾念之的跟前,笑脸盈盈:“夫君与母亲说,我送的实在是太多了,怕嫂嫂的院子装不下,就想着来日再给你补上。” “你们夫妻俩还真是客气!带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就算了,还给了我那么多银子、首饰、布匹。” 许如梅心一软,还以为今日没人会给自己道喜的,她想着说几道好菜,与自己的亡夫说说话,没想到,谢凉欢还是来了。 谢凉欢走上去,挽着许如梅的手:“我都到你这里,还不请我们二人落座?莫不是怕饭菜不合口?” “来来来!我看你啊,还是饿了!”许如梅用手擦拭自己眼睛里打转的泪,深吸一口,笑着说道:“这么多好吃的,都是极好的厨娘做出来的东西,哪会有不好吃的。” 待在一旁的顾幸川看着满桌子的好吃的,咽了一口口水,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见她与自己摇头,轻声说了一句:“注意规矩。” 顾幸川便乖巧地站在一旁,看谢凉欢与自己的祖母落座,随后便是顾念之。 依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谢凉欢、顾念之、许如梅等人,是用完膳,才开始说话的。 许如梅坐在主位上,怀里抱着在吃糕点的顾幸川,谢凉欢与顾念之坐在左侧,她的侄儿、侄媳妇倒是没落座,说是怀有身孕,需要好生歇着。 “对了,我今日还没向嫂嫂道喜呢,我听念之说侄媳妇怀了,便准备了薄礼。”谢凉欢从袖中拿出一个一个小镯子和一块玉佩,笑着朝顾幸川招手。 顾幸川不知晓发生了何事,转头看向许如梅,许如梅朝着她点了点头,示意人可以过去。 顾幸川这才两步化三步的跑过去,扑到谢凉欢的怀里。 谢凉欢你拿着小镯子和玉佩,递给顾幸川,温声说道:“我还不晓得你娘亲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就想着先准备好金镯子和一块玉佩。”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玉佩,都是未经雕琢的东西!等到孩子生了,名字也定下来了,再寻能工巧匠在上面写上那孩子的名字。” 顾幸川眨巴眼睛,将东西塞给谢凉欢,然后从自己腰间取出一块玉佩,朝着谢凉欢的眼前晃了晃。 “三祖母,是这个东西吗?小妹妹也会有吗?” 谢凉欢有些诧异地看着顾幸川,低声问道:“你怎么晓得,你母亲肚子里怀的是妹妹?” 顾幸川看向许如梅,一字一句说得很慢。 “祖母说了,母亲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要养在曾祖母那。”他思索再三,认真地说道:“我早些年听闻祖父在曾祖母那活得有些累,就想着,若是一个妹妹,曾祖母许是心会软一些,她活得也就没那么累了。” 小孩子的世界简单得很,他知晓自己祖父的不如意,知晓自己祖母的伤心事,也就不愿她继续难受了。 可对于顾幸川来说,除了帮自己的祖母擦拭眼角的泪水。就是盼着自己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娃娃。 “你这孩子!”谢凉欢无奈的笑笑,她看向许如梅,沉声说道:“嫂嫂还请放心,过些日子,我们会将你们的小院子扩大一些,也会多安排一些人手伺候你们。” 许如梅想拒绝的,她已经习惯现有的一切,谢凉欢见她这个样子,笑着打断了。 “先别急着说,你不喜欢有人伺候,你现在是六品赦命夫人!该有的规矩总是要守着的!更何况,我们顾家就你这么一个有官在身的人了!你只能委屈自己,让人伺候你了。” 谢凉欢的话还没说完,顾幸川便从她身上滑了下去,拿起自己手中的东西,跑到自己祖母许如梅面前,将东西递给她,然后乖巧地坐在一旁。 “那孩子虽说不知是男是女,但只要我与念之在,定然不会让他受委屈的!更何况,大伯母年事已高,早就没有那么时间去管着一个孩子了!” 谢凉欢知晓她的想法,干脆就将这话给说开了。 “你,还是懂我的!”许如梅见将头转向一边,她是心疼那个孩子的!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能如何? 陛下发了旨意,她不可能抗旨不尊,到时候,只能顺着陛下的意思,让自己的儿孙进入顾家的祠堂。 她那还没出生的孙儿,还得养在大夫人的膝下。 这一切都是注定会发生的,她没有没有任何的法子。 “凉欢,有你在,我会信你的!那孩子还有几个月就出生了,我想……头一年还是自己养着得好。” 怀了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许如梅有些犹豫,都不敢看谢凉欢,她知道大房那边的意思,想来肯定会一早就找好奶娘,到时候孩子一生下来,就会被带走。 可她是那个孩子的是自己的孙! “我总是舍不得那个孩子的!”说到这,许如梅忍不住啜泣起来,一旁的顾幸川有点慌乱,拿着自己的袖子,努力踮起脚尖,擦拭自己祖母眼角的泪水。 顾幸川歪着脑袋看向谢凉欢,他在想,眼前之人为何要惹着自己祖母不悦。 谢凉欢看向顾念之,她是这真的无奈了,恨不得让许如梅回炉重造。 深吸一口气,谢凉欢笑着说:“你是那孩子的祖母,去那边瞧瞧,或是带回来住两日也不是不可的。” 她这是婉拒了许如梅。 劝她不要异想天开来。 总不能得了六品赦命夫人,还想留住那孩子吧? “你说得倒也是对的。”许如梅长叹了一口气,知晓这其中的道理,也就没多说了,她拿起一个糕点,放到顾幸川的手里,安抚了几句,让他潜心学习去了。 之后的半个时辰,三人聊了一些家长里短的话,也没多说什么,就散开了。 回到自己院子里的人,谢凉欢躺在椅子上,惬意得不得了。 “这件事可算是解决好了,从我刚到顾家的时候,就一直闹腾,现在好啦,无事可享安宁。” 谢凉欢从一旁拿个了新鲜的果子,吃了一口,甘甜入口,身旁的茗珂坐在那点香,她面带笑容地看向谢凉欢,轻声说了一句:“三少夫人将这事弄好了,二房那边了?她不都看好了中意的孩子了吗?” “少说这些不中听的话!”谢凉欢微恼,拿起一旁的茶,浅尝了一小口,笑着说道:“长辈们的事情,那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能掺和的,你啊你!还是多想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谢凉欢捂着嘴偷着乐,看着眼前有几分害羞有几分恼怒的茗珂。 “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自幼跟在你身侧!命都是小姐的!为何还要嫁人!” 茗珂是不愿嫁人的,她停下手中的活,看向眼前的人,委屈地说道:“我听说,宫里头的嬷嬷,可是有不少人都终生未嫁!她们若是出宫了,就由这几个侄子养着!”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了无牵挂,只有谢凉欢一人,笑着说道:“我定然是没什么侄子的!只能求着三少夫人开恩,快快生下小少爷!我将其拉扯大,人家见我还有几分用,将来还能给我几亩良田,养老呢。” 清风起,吹散了些许的炎热,带来了些许的凉意。 明华拿着披肩盖在谢凉欢的身上,叮嘱她莫要吹着了,谢凉欢盖着披肩,看树叶飘落,见鸟儿从檐廊飞过,心里头美滋滋的。 只是没想到才舒心了没几日的工夫,谢凉欢便开始有些下不下东西,心里难受得很,胃也在不断地翻滚。 赵昭一知晓此事,赶忙请来了太医。 “可得好好地瞧瞧,这孩子身子弱得厉害。”赵昭守在跟前,身旁大夫见她不在,就怠慢了眼前的人。 大夫连声说了几句好,便坐在那给谢凉欢问诊,瞧着瞧着,大喜过望,他转头看向赵昭,笑着说道:“恭喜三夫人!贺喜三夫人。” “喜从何来?她不是接连几日身子都不太好吗?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赵昭皱眉,看着谢凉欢,心里头想的还是没注意四季变化,让眼前的人着凉了。 也不晓得顾念之那小子,没当官了,为何还这般忙碌。 真是气死人了。 “三少夫人有身孕了!” “什么!” “什么!” 赵昭和谢凉欢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夫,她们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之前翘首以盼的孩子,没想到会在今日到此。 谢凉欢垂眸,想着上月的月食似乎还没来了,她吃了一些药,还以为月事会准时来。 没想到啊! 竟然怀了孩子! 赵昭等大夫走后,她开始询问谢凉欢月事的事情,一听到她这般马虎,忍不住训斥了几句,可一想到腹中的孩子,话的语调便软了三分。 “你这孩子也是糊涂,你以为月事没来,还吃了药?那我得去寻大夫问问了!” 谢凉欢拉着要走的赵昭,害羞地说道:“只是用红糖煮了一些红枣,没吃别的,若是再多些,便是吃着鸭血,想着吃什么补什么!” 她又没生过孩子,哪会晓得那么多。 见月事没来,就以为是内分泌失调,吃些红糖姜茶,滋补一下,总是会来的。 可谁都没想到,前些日子,大房和许如梅的事情又闹了起来,她这么一忙,就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时间一久,也就不在乎来没来了。 “下次若是身子不适,得寻大夫来看,哪怕是没事,总比忍着不舒服要好。”赵昭拉着她的手,将自己手中老太太给她的镯子,带着谢凉欢的手上。 刚还想着没来也挺好的谢凉欢,一见着那个镯子就认出来了,她连忙说:“母亲!这是祖母给您的,可使不得啊!” “这段时日,你给了我不少的好东西,我也不差这个。”谢凉欢知晓这东西对于赵昭的重要性。 可哪曾想,现在欢喜不已的赵昭根本就听不进去,她拉着谢凉欢的手,小心翼翼地带在她的手上。 “这镯子的玉石千年难寻,是你祖母亲自开凿,与师傅学了一些做镯子的本事,做出来的。这镯子色泽鲜亮,本就好看,老太太到京都之后,又寻来金匠在上面添了一些东西。” 赵昭轻轻地揉搓着谢凉欢的手,眼里满是欢喜。可片刻后,想起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孩子,再也见不到了,心中不免有些难受。 他的孩子顾念宸在腹中的时候,闹腾得厉害,自己总是想吐,一天到晚难受的厉害,也不晓得谢凉欢腹中的孩子,会不会懂事一些。 “玉石养人,你就用着吧,再说了,老太太见了你,本就欢喜,她在天有灵,定然会保佑你和顾家上下的!” 注意分寸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谢凉欢听了赵昭的话,心头一软,她靠着赵昭的肩膀小声哽咽起来,在成婚当日,她还想着假模假式的度过余生,什么寡妇门、纨绔小公子,她都不在乎,只想带着那面具。 可入了顾家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赵昭早年丧子,她与顾念之之间总是隔了一个挽秋姨娘,见着谢凉欢之后,待她如心头肉。 赵昭轻轻地拍打谢凉欢的后背,于他而言,一切终究是有回报的,眼前这孩子,虽说对手都不亲,可她心善,赵昭总觉得冰川上的雪,也不是终年不化的,只要自己能用心,这孩子终会喜欢自己的。 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孩子是生不出来了,半路将自己的儿媳变为亲闺女,她还是有能力去做到的。 不然走南闯北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 “凉欢!你你你你!怀了?我要当父亲了?”顾念之一听这消息,就从外头冲了回来,他三步当两步走,是极快的,等到地方的时候,看到母女情深的一幕,他就晓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顾念之愣在原地。 也不晓得要不要进去。 最终是赵昭站起来,恋恋不舍地看着谢凉欢,说了几句要照顾好她的话,便离开了。 顾念之冲到里头,跟个宝贝似的拉着谢凉欢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肚子,整个人都十分地雀跃。 不知瞧了多久,他才问出那个不该问的话:“也不晓得我三月之后,能不能当父亲。” “你啊!怀胎十月,不晓得算啊!”谢凉欢扑哧一下,想起外头的课本也不会教这些,她轻声说道:“女子怀胎十月,你若是想当父亲的话,还得再等等,等到明年最热的时候。” “啊!” 顾念之有些失落的看着谢凉欢的肚子,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她的母亲最怕热了,若是最热的时候才出来,那该如何是好! 冷酒是喝不了的,冰窖里的冰也是碰不得的。 这不会要了她的命吗? “我都想去庙里祈福,盼着明年不要那么热。”顾念之心疼地看着谢凉欢,他想当这个父亲,却也没那么想。 谢凉欢拉着顾念之的手,轻声说道:“我们总是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不是吗?既然这孩子来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 “可……” 顾念之有些愤愤不平,可还是将话憋了回去。他摸着谢凉欢的肚子,心怀感激的同时也掺杂几分不喜。 都不晓得未来的十月,将如何度过。 这边还在你侬我侬,爱妻爱得不得了,整个顾家和谢家都晓得谢凉欢怀有身孕,谢家的人送来几分薄利,是给肚子里的孩子和谢凉欢的,东西也不多,够普通人家,吃上十年八年的。 就连有些无理取闹的谢欢瑜,也看着自己阿弟喜欢的那些东西里头,选了最好的那几件,再让下头的人出去买好,送给谢凉欢。 顾家的五房听到了风声,也纷纷将东西送了过来,许如梅是里面银钱最少的,这个时候能比拼的也就是心意了。 她早些日子就盼着自己儿媳的肚子有些动静,早早地开始赶制衣裳,便拿出三套男孩子穿的三套女孩子穿的,再挑了一个银饰送了过去。 谢凉欢瞧见那么多好东西欢喜得不行。 这样的喜欢还没持续两日的功夫,大房的齐氏带着三五个姑娘走到捷鸣苑,她先是给了谢凉欢两个镯子。 然后指着这几个姑娘说:“我都瞧过了,这几个孩子家事清白,也算是书香门第,我想着你如今怀有身孕,不便行房事,也该到了纳妾的时候。” “你呢!就挑两个,待在念之的房内伺候着,反正,嫡长子出在你的名下,就够了,旁地还是无所谓的。” 本就不舒服的谢凉欢一听到又要与旁人共用一个丈夫,她心中烦闷得厉害,她在大房齐氏的刺激下,直接吐了。 吓得茗珂魂都快要飞出去了,连忙对外头说:“还愣在这干吗呢!三少夫人的身子不适快去寻大夫啊!” 她和明华跑到谢凉欢的跟前,拿着杯子里的水给她顺顺嗓子,胆大的茗珂看着大夫人,颇有几分埋怨地说:“我家三少夫人本就身子弱,前些日子才请过大夫的!大夫人这个时候领着人过来,算哪门子的事!” “再说了!哪怕是纳妾,也是三夫人说了算的,你找了这么些所谓的良人当良妾,她们可真好意思!清白人家谁要当人妾室!” 一个个本就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姑娘羞愧得不行,纷纷低着头,也不敢看过来,大夫人被茗珂这话气得不行,本想着教训她,可一看到谢凉欢那张苍白的脸,她硬生生将这话咽了回去。 她就不信! 谢凉欢怀胎十月,顾念之就真的忍得住! 她做长辈的也是一片好心!总不能到时候让什么侍女、青楼女子钻了空子吧? 谢凉欢不要面子,自己这个做大伯母的总是要的。 大夫人气得不行,带着人直接走了。 谢凉欢见人走了,松了一口气,无奈地对着茗珂说:“你这张嘴,对主子来说算是讨巧,可你这个能说几句,那个能骂几句,我以后如何能保得下你!” 她不想茗珂在这种情况出事,挨板子不能挨,也不能被卖掉。 茗珂本就是个直性子,见自家三少夫人这么难受了,还护着自己,她了当地说道:“夫人说的是哪的话!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本就要为了主子肝脑涂地的!” 啧。 画本子看多了,就是这个表现。 谢凉欢无奈的摇头,又喝了一口清水,她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床,等大夫来的时候,见她只是心神不宁,便开了几副安神的药,便直接走了。 待在外头的顾念之一知晓此事,就火速回到了顾家,他先守着谢凉欢入睡,而后跑到大房那边,又是破口大骂,又是砸了东西,面对循循善诱的大伯母,他气得不行,直言让大夫人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别逼他干出很过分的事。 心怀感恩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顾念之捏手捏脚的走向谢凉欢的床边,见她眼眸动了动,自己的动作又轻了几分,可谢凉欢现在怀着身子,睡眠很浅,她听到动静之后,不知怎么了,下意识认为是顾念之,便缓缓睁开眼。 “醒了?”顾念之走上去,动静也就没多大,他怕谢凉欢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惊扰了她,走过去之后,也没坐在床榻上,而是半蹲着身子。 见谢凉欢拉着自己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顾念之拉着谢凉欢的手,低头亲吻。 “你现在还怀着孩子,万事都要注意,不想见的人,我们可以不见,你不喜的人,我们也可以不见。” 顾念之说得虔诚,他无比地在乎眼前的人,想将她拦在自己的怀中,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将天下所有的美好,都交到她的手中。 要当父亲了。 可真好。 谢凉欢听到顾念之的话,心中一软,转念一想,又想起大房齐氏的话,脸上挂着几分不喜。 “大伯母总是来我的院子里,说着不少为你好的话。”谢凉欢低着头,她现在说差也不差,虽说有些想吐,但次数也不多,就是有些早孕的反应。 贸然让齐氏不到自己的院子里,做晚辈的显得有些不该,故此,谢凉欢每次见着齐氏,都会笑脸相迎。 只不过,这次也太过分了。 谢凉欢还没足月,这孩子可能说没就没!齐氏贸然跑过来说这些,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旁人可是不知晓的!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苦恼地看着顾念之。 顾念之本就在齐氏那发了脾气,现在听到这话,忍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他看着谢凉欢,强行变了一个温柔的笑。 “你就不要瞎操心了。”顾念之拉着谢凉欢的手,声音温和有礼,“大伯母年纪大了,总是有些糊涂的,我今日去了她那,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想来,她不会再来的。” 虽然这话是带着火的。 带着一些刀子的。 是有些不近人情的。 但也能算是掏心窝子的话。 顾念之是这么想的。 若是大房的人还这般不讲理,他肯定还会去大闹一场,到时候就不晓得谁赔得更狠了。 他这人是被用钱滋养长大的,瞧上的东西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就是贵的有些离谱的,到时候,瞧着哪个喜欢砸哪个。 次数多了,齐氏自然是不会来的。 “你,去了她那?”谢凉欢是个聪明人,也晓得眼前之人的秉性,不怎么猜,就晓得顾念之做了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虽说有些无奈,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笑着说:“下次可不能如此了,大伯母是长辈。” “下次?!”顾念之尤为震惊地看着谢凉欢。 他哼唧了一声,恼怒地说道:“她若是脸皮厚得如城墙一般!我倒是不介意再去一次!” 做晚辈的需要干嘛,他心里头清楚,可若是谁要屡次三番地动自己的夫人,他肯定是不让的! 见谢凉欢还想说什么,顾念之连忙加了一句:“想这些个乌七八糟的人走什么!她是给了你什么好处吗?” 好处? 难不成是给顾念之的那几个女人? 谢凉欢冷笑了一声。 怎么看都不是给自己的好处! “又想什么呢?”顾念之本就怕她不向着自己本心做人,也不喜她挎着一张脸,满是不悦。现在这般冷笑,还显得有几分骇人。 难不成…… 顾念之脸一黑,沉声说道:“她送来的那些人都回去了!我可是不要的!” 他心情不大好,有些埋怨地说道:“我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晓得吗?外头的那些隐隐艳艳,哪一个比你有才情,哪一个比得过你的貌美?” “那可不!这都是我们谢家用银子砸出来的!” 外头的那些家境贫寒的人,无非是认得书上的字,可谢凉欢不一样了,她遇到过一辈子都在教书育人、名冠京都的老先生,那是谢忱三顾茅庐请来的。 也遇到过恣意的骑术师傅,他有自己的梦,还在不断地追逐,给了谢凉欢昏暗的世界,一盏明灯。 还遇到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极少教人的女先生,她寻的都是天资聪慧的学子。 一个个都是有脾气的。 她见过一花一木都几位讲究的百花宴,去过七步成诗的诗会,在高台之上,瞧见过摔跤,打过马球,有精湛的骑术,有超强的珠心算。 这一切都是她挑灯夜读的结果,也是谢忱用银子换来的。 “哪能呢,你以为这一切是用银子换来的!可外头那些有银钱的人,人家想换都换不来呢!”顾念之坐在床榻上,将她拥入怀中,宝贝得不得了。 顾念之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你的才学,比得过外头的那些男子,还有不少人暗暗表示,你若是男子,定能拔得头筹!惊艳四座。” “我的夫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夫人!” 顾念之笑的恣意,他是打心眼里喜欢眼前的人,待在怀中的谢凉欢仰着头,看着顾念之,也开心得很。 过了许久,顾念之缓缓开口。 “我觉得顾家还是不待的好,我们就去近郊的别院,可好?那边有树有花,有鱼有鸟,还有一个很大的马场。” “我?能骑马吗?”谢凉欢有些犹豫地看着顾念之,自己心里头是想的,却怕家中的长辈,会在后头怪罪自己。 “自然是可以的,你骑在马背上,我牵着缰绳,早些年,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学那些东西和习武外,就是混在马场之中。” 说到这,顾念之眼里满是感激之情。 当年顾家军有不少人都没继续在军队担任一官半职,他们选择留守在顾家,待在这,教授顾念之本事。 他现在的骑射、功夫,都是这些人教导自己的。 他们让顾念之不要忘了父兄、叔伯的牺牲,要想起这一切,也要放下这一切,等到那一天,顾念之真正能做到的时候,就是能前往战场,厮杀敌军的时候! 也是那个时候,能为顾家上下报仇雪恨! 美食与美景不可辜负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这样啊!”谢凉欢思虑再三,她看着顾念之,轻声说道:“我骑在马背上,就这么牵着,夫君不会觉得无趣吗?” “岂会!我只要能与你待在一块,做什么都是欢喜的。”顾念之拉着谢凉欢的手,安抚她先入睡。 等谢凉欢睡下了,顾念之找到茗珂。“我们要去一趟西郊的别院住着,等到凉欢生产完再回来,你看着要背些什么东西,先去准备。” “好!奴婢这就去!” 茗珂一听到再也不用听大夫人齐氏待在谢凉欢跟前胡说八道了,她心中欢喜不已,一边笑着一边拉着明华去准备东西。 若是说此前的东西有些夸张了,二三十个箱子往外头挪,这一次就更加夸张了,茗珂总觉得谢凉欢怀了孩子,日后这身形总是会不一样的,光布料就带了七八十匹,平日里喜欢穿的衣服大多都带过去了。 至于,顾念之,穿来穿去,样式也都大差不差,茗珂压根对这件事不上心,直接将东西推给伏柳,伏柳哪是会做这些的人,想着顾家离别院也没多远,就准备了七八身衣裳。 和他所有的武器、兵法典籍…… 加起来也就二十箱子的东西吧。 伏柳和茗珂看向彼此,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居然带了那么多不该带的东西。 让人只觉匪夷所思。 至于顾念之和谢凉欢这两人,眼里只有彼此,他们含情脉脉地看向对方,什么也不在乎。 等到了西郊别院,顾家的庄子里的时候。 谢凉欢和顾念之待在最大的那间屋子里,房子里面一早就被人布置好了,茗珂在里面点了安神的熏香,准备谢凉欢和顾念之爱吃的果子。 就连墙上的画,都是谢凉欢前些日子的得意之作,在茗珂看来,肚子里的孩子,在自己母亲的熏陶之下,日后定然会是一个能超越谢忱的大官。 到时候,他们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这不是……”谢凉欢盯着房间里的陈设,自己面前的那把椅子,狐疑地看着顾念之。“是我记错了吗?这不是我先前总是喜欢坐着的那把椅子吗?” 她看向别处,就连自己深爱的躺椅也在,再往里头看。 床居然也在! 真就令人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 “这是将我们院子都搬过来了吗?”这哪是换了一个地方住啊!分明是浅浅的搬家,房间里的东西都跟之前是一样的。 当然了,除了谢凉欢的巨作。 顾念之环顾一圈,也觉得诧异,在这之前,他总觉得自己是顾家的后人,做什么都要思虑先辈,懂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 可现在呢。 如此的铺张浪费,整个家都快被搬过来了。 顾念之走向前,搀扶着谢凉欢,笑着说道:“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夫人也能睡个安生觉了。” 他现在觉得,茗珂不愧是从谢家历练出来的人!居然能将自己的本事发挥到这个地步!短短半日的功夫,就能这般神勇! 不愧是夫人的侍女啊! “有吗?”谢凉欢在心中汗颜,她坐在贵妃榻上,随手拿起此前自己很喜欢的那条方披肩盖在身上,闻着熟悉的味道,她心里头也觉得欢喜。 便没继续说什么了。 “三少夫人!小三爷!今日的烤全羊做好了!” 茗珂在外头叫,她觉得除了要欣赏自家小姐的化作外,旁的都是不用在乎的,她只是简简单单的把房间里的东西挪了回来。 仅此而已。 可她没想到的是待在顾家的赵昭闲来无趣,还不晓得谢凉欢和顾念之大动干戈地跑到西郊别院要住多久,就想着喊人去收拾他们的屋子。 她是亲自去的。 看到空荡荡的房子,惊呼道:“这是去了西郊别院?不是与我这个老母亲分了家?怎么屋子里的东西都没了?” 百思不得其解! 赵昭想问人,可院子里的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来说去,只能说这都是茗珂姑娘做的住! 乖乖儿媳的贴身侍女做得住?一时间,赵昭一言不发,愤愤离场。 谢凉欢一听到有好吃的,赶忙想出去,顾念之拉着她的手,搀扶着谢凉欢。“我哪有那么弱的!不就是多走几步路吗?” 谢凉欢被顾念之的动作逗笑了。不晓得的还以为她怀胎十月,马上就要临盆了。 哪曾想,顾念之不仅不知羞,反而笑着说:“这算什么!你这边还没足三月,母亲和姨娘就为了产婆的事情争论不休,二房的人还想掺和一脚,被母亲拒绝了。” “这孩子出生后,总是要奶娘的,她们前前后后,看了一二十人,到现在都没找到如意的,我们临走之前,母亲还与我抱怨,说选什么都好,不过是花银子,可一旦选手底下要用的人,还是你腹中孩子要用的人,她就个个都觉得不如意!” 谢凉欢听到这话,也只是笑一笑。 生孩子的苦,女人终究是要承受的,可这带孩子的苦,她现在有的是银子,还是能避一避的。 “母亲的一片好意我是记下了,你到时候告诉母亲和姨娘,孩子的月份还小呢!慢慢来,总是会找到中意的。” 谢凉欢看了一眼自己扁平的肚子,加快脚步往外头走。 奶娘和稳婆的事情还能等,烤全羊再耽搁下去,火候可就不对了! 顾念之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本想说些什么,到最后只能无奈点头,依着她的性子往外头走。 等见着烤全羊的时候,烤羊的师傅,便将一早就准备好的刀拿了出来,开始切片,他这人看羊,就觉得自豪与欢喜,见谢凉欢喜欢,干脆将每一处肉都切了一份,再让人端过去。 谢凉欢闻着香飘四溢的烤全羊,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顾念之坐在一旁,顾不上自己碗里的羊肉,一直在书:“慢些吃,慢些吃,莫要躺着自己了,你若是喜欢,我明日再让人烤一只,不对!三只!” 谢凉欢笑得不行,嚷嚷道:“美食与美景皆不可辜负!” 面朝黄土背朝天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惬意的生活总是需要人去争取的,因为它的难以到来,显得弥足珍贵。也正是因为它会存在,也会失去。 就好比现在的谢凉欢,顶着扁平、毫无变化的肚子,看着荣怀、洛婉婉与自己的夫君顾念之对峙。 “我当初向陛下请命,说的是处理好这一切,将会远赴关外,镇守一方,可现在凉欢怀有身孕,这一切都不存在处理好这个说法。” 顾念之将谢凉欢护在身后,他当初为了许如梅的事情,与皇帝说的是官复原职,镇守一方,可现在不一样了,谢凉欢怀了孩子,他不可能抛下谢凉欢前往关外。 更加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待在京都。 荣怀看着护妻的顾念之,在心中无限感慨,眼前之人却是做得比自己要好,可这又能如何呢? 与陛下约定的事情,若是不遵守,定是抗旨不尊。 “念之!你现在是陛下亲封的征远将军!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不是你当初所盼望的吗?”荣怀隐忍自己的怒火,他很清楚,顾念之若是去关外将意味着什么。 顾家将永远都无法翻身! 顾念之死就死吧! 可谢凉欢怎么办!谁去护着她? 洛婉婉看了一眼谢凉欢,心里有几分艳羡,却不曾说出口,她只是紧紧地站在荣怀的身侧,温声说道:“你若是远赴关外,凉欢我们二人自会照顾。” “照顾?”顾念之冷笑一声!虽说他们现在关系和睦,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可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荣怀,当初还想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双宿双飞! 他怎么可能放心将谢凉欢独自一人放在京都! 更加不会让荣怀照顾谢凉欢! “你是想我养虎为患?”顾念之毫不客气地看向荣怀,丝毫没有面对上位者的畏惧。“谢凉欢现在已经很不舒服了,陛下总不能让我真的去关外吧?” 站在后边的谢凉欢觉得有些乏了,当着荣怀与洛婉婉的面,拖来了一个椅子坐下,还面带笑容地说:“你们继续!总是能聊出来的。” 之前她觉得六品赦命夫人来得奇怪,现在见荣怀与洛婉婉来劝顾念之前往关外,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累了?”顾念之转身,直接无视了荣怀与洛婉婉,他半蹲着身子,生怕谢凉欢觉得不适。 谢凉欢摇摇头“我没事,你们继续吧,总是要说完的。” 顾念之站起身,态度十分坚决地看着荣怀。“我是不会去的!当初说的可不是立马就走,更何况关外一切都好,还有岩小将军坐镇。” 他这话不假,关外并无战事,小规模的争斗,岩小将军也能随即镇压。 顾念之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陪着眼前的人,他不想孩子出生的时候,见不到自己这个父亲,更何况前路凶险。 他儿时经历的那些,已然成为遗憾,怎会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布满荆棘的道路,继续前行呢? 荣怀黑着脸,半天说不上话,他今日不是以荣怀的身份前来的,是以皇帝的四子来的。 今日若是不能劝眼前之人前往那苦难之地,没准还会被自己的父亲训斥一番。 “关外的探子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他们是要行动的,念之,家国天下,你总是要取舍的!如若岩小将军有这个本事,我何至于此!” 荣怀盯着顾念之,继续说道:“关外总是会有小规模的暴乱,此前也没让你前去,你真以为陛下不知晓,此前的顾家军都在传授你本事?他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顾念之脸色阴沉。 这是在威胁自己? 拿顾家军的人威胁自己前往战场。 顾念之眯着眼,看向荣怀,强行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他冷笑道:“你今日打着路过的旗号,就是为了此事?” 现在所谓的顾家军,不过是一群老弱病残,不受重用的一行人罢了!大家都混到这个地步了,朝廷还想做什么? 谢凉欢扯了扯顾念之的衣袖,朝着他摇头。 顾念之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岩小将军的祖父这些年一直在外打仗,总是要比我这个无名小卒要厉害得多,四殿下与其让我前去,不如让岩小将军打前锋!老将军在后面指挥。” 他还是往后退了一步,想着岩小将军从小在外历练,总比自己这个纸上谈兵的人要强不少。 荣怀摇头,他知晓顾念之的意思,也晓得其中的道理,可敌人惧怕的,是顾念之,不是岩小将军。 在他看来,哪怕只是用顾家小三爷的威名,镇压那些敌人半年、两年的时间,凭借顾念之的聪明才智,也能从老将军那里学到不少的东西。 “你是陛下钦点的人,也是那边最怕的人,他们在京都的探子,可是知晓你与顾老将军最像,自然是怕你的!岩小将军虽说一直在外头,可这几年从未发生很大的战事,总是不一样的。” 荣怀很明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怕顾念之直接拒绝。他轻声说道:“你若是愿意待在关外,我们可以在附近的城池,给你一所宅子,让凉欢待在那。” 砰的一声。 顾念之直接拍碎了一旁的桌子。他冷声说道:“四殿下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凉欢是什么人?是生长在京城的贵女,她能去那破地方吗?跟我一起吃不上饭?面朝黄土背朝天?” 当初他所向往的地方,在这一刻变得什么都不是。 人家的夫人怀有身孕,都是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可他顾念之呢?难不成真的就带着她去关外? 吃着黄土看着天? 他鄙夷地看着荣怀,就这样的人,还说自己对谢凉欢用情至深。 荣怀被说得没了声,过了许久才说道:“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你若是带着凉欢去了,三五年内总是没事的,你们前去的时候,也不会仅有你们二人,宫里的太医总是会随行的,吃的用的也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是钱的是吗?难道我们顾家这么穷了?养不起她?” 多几分思量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顾念之嘲讽眼前之人,他真就觉得他们顾家上下不能将谢凉欢捧到云端?就这么瞧不起顾家现有的银钱? 这种话说出去,就不会让人觉得看笑话吗? “四殿下!你有你的想法,你是为了陛下前来游说我的,可我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我夫人是有身孕在身,你若是觉得,我这几年总是要学些什么东西,难不成在京都不能学?” 顾念之直接耍起了无赖,大言不惭地说道:“大不了。让岩小将军独自一人待在那。他这么大的本事,管着十几二十人小规模的暴乱,总是简单的。” “至于老将军,自然是到京都,教我本事!”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顾念之!你是疯了?”荣怀气得不行,直接给了顾念之一掌,两人扭打到一起。 顾念之不依不饶地说道:“四殿下。莫要气恼啊!这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更何况,你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两人打得难分伯仲。 谢凉欢与洛婉婉退到一旁,待在那看起了热闹,洛婉婉甚至小声说:“你说这两人到底谁更厉害?要不我们压一场?” 谢凉欢诧异地看着洛婉婉,毫不犹豫地说:“四殿下可是蜀地的活阎王,在那边不过两年的时间,就镇压了许多贼心不死的人,这本事显而易见,我压我夫君!” “……” 差点被摆一道的洛婉婉险些将我压小三爷的话说出口,她泄气地说道:“算了!两人都是人中龙凤,我们说这些话还是不好的。” “原来洛姑娘不信任四皇子啊!” 谢凉欢放大了声音,她盯着荣怀,见他身形一顿,明显是愣了一下,还看了一眼洛婉婉,谢凉欢便打趣地说道:“洛姑娘若是开这赌局,却要压我夫君,我也没得法子,可两人压的是同一个人。” “总不能坐庄之人,又输又赢?” 谢凉欢环顾四周,轻声说道:“这庄子里的人,都是我们顾家的,自然是要压我夫君的,可四皇子呢?” “待在暗处的暗卫、四皇子跟前伺候的人,总是能压吧?”谢凉欢看着洛婉婉,又继续说道:“只是不晓得,我和洛姑娘能赢多少银子。” 她这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再次展露出来。 此前顾念之虽说有几次是被抬回来的,可明眼人都晓得,顾念之是单枪匹马寻得四皇子荣怀,而四皇子身后跟着不少的暗卫。 他是被群殴回来的。 这一次一对一单挑,可就不一定了。 本就分心的荣怀被打得后退了几步,他看了一眼谢凉欢,有几分不悦,下手就狠了几分。只是让人觉得可惜的是,顾念之面对这样的攻势,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这对他来说,算不上难事。 “你倒是个能人啊!”洛婉婉由衷地感慨,她不过是想顺应本心,没想到,还被谢凉欢给教育了一番。 只是不晓得那人到底在不在乎自己的一言一行。 罢了。 还是看戏吧。 洛婉婉满不在乎地搬来一把椅子,与谢凉欢坐在一块,这期间还喊手底下的小厮准备了果、蜜饯、果子,还有一壶清茶。 手底下几个贪玩的人,还真就开了赌局,谢凉欢和洛婉婉同时压了顾念之,有些个觉得以下犯上是大逆不道的人,压了荣怀。 至于那些暗卫。 也压了自家的主子。 只不过给的银子不是很多,只是简单地走了一个过场。 “你真不愿去西边?到时候顾念之肯定是要过去的。”洛婉婉手里拿着瓜子,一边吃一边看向谢凉欢。 她还是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谢凉欢愣了一下,笑着说:“这是夫君的事,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谢凉欢,我问的是你。”洛婉婉头也没抬,直接打断了谢凉欢敷衍自己的说辞,之后还加了一句:“你方才不是在为他出气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倒是退缩了?为自己说一句话,很难吗?” 洛婉婉是个向往自由的人,给了无数的人问诊,也收过高价的诊金,一直想的都是在回归到深宅大院之前,做一做自己愿做的事情,让生活了无遗憾。 不像谢凉欢。 总是戴着面具见人。 “我?”重要吗? 谢凉欢拿起蜜饯,放在嘴里,见洛婉婉再看向自己,她却反问道:“洛姑娘觉得我是如何想的?” 洛婉婉摇头,眼前之人从不表露真心,还有满腹才学,她是看不透的。“你说的话,有时候,我都只信一半,可你若是为了他。”洛婉婉看向顾念之,笑着说道:“可就不一样了。” 谢凉欢扫了一眼还在打的顾念之和荣怀,两人谁也不让着谁,都不愿离开。 她笑着说道:“洛姑娘倒是能猜出我心中的几分想法,当初去押送粮食的时候,我就去了,日后去塞外,我也是会去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谢凉欢摸自己的肚子,顾念之所担忧的事情,如何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呢?她总不能真的顶着风沙,在外头生下腹中的孩子? 就算她愿意,这个孩子能挺得过来吗? “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若是真的去了,还有太医在旁边为我诊脉,过得真的滋润,敌军会不知道?我若是他们,必定会攻心!杀了谢凉欢和她腹中的孩子,让顾念之乱了方寸,再领军攻打进来,一路南下!” 谢凉欢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轻缓,丝毫不会因为自己的假设,而感到畏惧。 她不仅如此,还继续说道:“去,自然是去的!那些贼人让顾家的将领都葬身在那个地方!甚至还有人的尸首都寻不回来!” “可我们不会带着腹中的孩子去的!我们夫妇二人一同前去,孩子会留在京都,无论男女都是顾家的依仗。” 她已经将最好最坏的结果都想了一遍,无论发生什么,至少顾念之争取让顾幸川入了族谱,顾家上下是有依仗的。 而不是,他走了,顾家就没有人能支撑起这片天了。 至于腹中的孩子,他一定会安稳地待在京都,前路不论如何艰险,都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奔赴战场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洛婉婉看着眼前的谢凉欢,心中无限感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等到惜败的荣怀结束了一场本不该存在的比拼,拿着自己所赢得的那些钱,直接离开了。 “就走人?”谢凉欢挑眉,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心里头乐开了花,她转头看向顾念之,见他面色阴沉的与伏柳对话。 两人说得也不多,很短暂地时间。 等他们说完之后,伏柳就出去迎人了,他带来的不是旁人,而是等待已久的谢忱。 谢忱是单刀匹马、冷着一张脸过来,他第一反应不是去寻顾念之,而是冲到了谢凉欢身边。 “你是他的枕边人,难道就不知道要劝劝吗?”谢忱的脸色极黑,他站在离谢凉欢不远的地方,语气并不是很好。 谢凉欢看着谢忱,甚至怀疑眼前之人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要抽自己。 “夫君的事情,哪是我能做主的!”谢凉欢语气淡淡,她的言外之意便是别来寻我,我这人什么都不管的。 谢忱冷哼一声,轻嘲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你要置谢家于何地!顾家于何地!一天天地总是想着你自己!顾念之这些年总想着往那边跑!” 顾念之将谢凉欢护在身后,死死地盯着谢忱。 “岳丈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何时谢家和顾家的兴衰就指着一个女人了!外人若是知晓,你这么训斥自己亡妻之女,旁人会笑话你的。” “你有孩子吗?我膝下两女一子!需要你来教育我!谢欢瑜和四皇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的!日后是四皇子侧妃!谢凉欢是京城的才女!才貌远超尔等!” “笑死,还教我如何管教女儿!” 谢忱被气得话都说不出口。 他难道真就觉得一个府邸的兴衰与一女子挂钩?若真是如此!如何能封侯拜相!受到文武百官的敬仰。 要不是顾念之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陛下的话也能敢忤逆,四皇子都能当挨揍,达官显贵之子嫌少能躲过他的魔掌! 他至于在这指桑骂槐吗?! “顾念之,你莫要觉得日后我外孙出世,你就了不得了!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个毛头小子!”谢忱出言讽刺。 虽说此言不虚。 但顾念之听了这话,也不好受。 “毛头小子又能如何!陛下不也撺掇你与四皇子来游说我们夫妇二人,我今日就把这话放在这了!谢凉欢肚子的孩子只要没生出来,我们坚决不会往外头走一步,” “你难道想抗旨不尊!连累整个顾家和谢家!” 谢忱被气得不行,胡子都显得有些卷了,可在心底里却不免有些钦佩眼前的人,他竟然这般疼爱自己的女儿。 只可惜,他是背负着使命来的,有些话是必须要说的。 “我朝的兴衰,不是我一人能做主的!”顾念之脸色阴沉,关外的情况,他又不是不知晓,现在跑过去,无非是看几个小毛贼,拿着锄头挑衅周遭的百姓。 那个身居高位的人想如何? 顾念之难道心里头还不清楚? 不过是想找个有本事的人,再寻几个由头,挑起战事!可现在的百姓过得并不好,贸然如此。 百姓苦不堪言。 “岳丈大人!前段时间我见过外头的流民,他们都没有安定下来,我如何能去关外。” 顾念之朝着谢忱行了一礼,目光坚定, “这流民与你有何干系?顾念之!你休要强词夺理!”谢忱气得不行,可说这句话的时候,多了几分犹豫,语气也没那么的暴躁。 外头是怎样的景象,他这个身居高位之人,难道还不清楚? 顾念之冷哼一声,反问道:“尚书大人,当真认为我前往关外,只是为了压制几个无名小辈,陛下当真是这么想的?” 他将一切可是看得透透的。 此番前去,是要动刀动枪、流血流泪的,他的孩子还未出世,他不想这一幕会发现在他未出世前。 孩子也不能发生任何的意外。 谢忱盯着顾念之,没想到顾念之将这一切看得如此彻底。他问道:“若是你,当如何?” “我知晓尚书大人的门生极多,他们有不少人受益于尚书大人的点拨,我希望各位能不断地上折子,点破此事。” “说你去,他会发动战事?”谢忱觉得极为不妥,朝堂内外的细作还是有的,这样的话被那些人知晓,到时候被动的人,可就不是自己人了。 顾念之摇头,冷笑道:“自然不是如此!我是顾家的后人,与那些人有血海深仇,我是注定要血刃他们的,尚书大人若是要说,自然是不同意我前去,我去了,那些人定然会防备,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发动战事,那些没有安定下来的百姓当如何!” 他想得很清楚,甚至与荣怀再分高下的时候就想过了。 无论从什么角度去出发,顾念之在此时,都不能前往关外。 谢忱惊叹于顾念之的才华,又忍不住讥讽:“你为了自己能与夫人长相守,竟然编排出这种事!就不怕那些人知道,在你没有防备,并未到场的时候,发动战事。” “不会的!”顾念之态度决然地看着谢忱,他沉声说道:“我一早就想好了,遗落在民间的顾家军有七千三百五十九人,他们得了陛下的旨意,有不少人是待在我们顾家当车夫、马夫,甚至是待在庄子里种地的。” “你是想?” “我想这些年,打着顾家军的名号,让老将军用,我要告诉那些人!我们还是有本事的!当年神勇无比的顾家军一直都在!这样也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顾念之看着谢凉欢。拉着她的手,自嘲道:“我没多大的本事,可顾家军还是有的!你可以告诉陛下!我去了,没准挑起了战事,可他们去了,只能做到震慑的作用。” 谢忱久久地看着顾念之,最终选择联合文武百官,上奏此事。 面对固执己见还发现自己小心思的文武百官,神勇的皇帝,准许顾念之等待谢凉欢的孩子出世,再前往关外。 谢凉欢(上)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我叫谢凉欢,京城尚书府的小姐,谢忱之女。 他们说我有些本事,诗书礼乐,无所不通,可实际上呢,只有我知道,我两世为人,这些东西于我而言,不过是学了一次又一次罢了。 当然,我也是有些小聪明的。 在嫁给京城第一纨绔、内心却很柔软的顾家小三爷顾念之后,我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欢喜过、憧憬过、绝望过。 如今身处龙城,此地凶险无比,倒也不是因为地势凶险,而是此处是西北游牧民族与我朝子民经济往来的一个十分重要的地方。 这么说,可能显得没那么重要。 十几二十年前,发生战事的时候,这边的商队还在正常交易、买卖,甚至还能把酒言欢,在这里,大家都是朋友,都是商人。 可若是出了这里,那可真是敌人见面,分外眼红。 我夫君顾念之前往关外,镇守一方的时候,就不愿我吃苦,想着这边也算安定,就让我待在此处,两人也能常见面。 可他的身份太过特殊了,是顾老将军的曾孙,能文能武的顾家小三爷,我一到这,就被人伏击七次,下药十三次。 成了与阎王爷交手的人。 现在外头的东西我是不吃的,不是顾家的下人、小厮,是不能信服的,哪怕井中的水,都有专门的狗、羊、牛,先尝过,我才会去用。 我听外头的人都在说,顾家小三爷虽说没有将军的名头,可此人了不得,经常带着二三十号人,在草原以上胜多。 本就负有盛名的顾家军,更是没有败绩。 那些个部落的首领会忌惮我的夫君,面对毫无弱点的顾念之,他们没有任何的法子,只能将矛头指向我这个弱女子。 夫君知晓后,总是会担惊受怕,可我不会,我照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大不了外头多加几号人守着我。 该生活的,还是要生活的! 大不了,在骂城池的时候,啊,不对,应当是劝降的时候,嘲笑他们对一个刚生产完两个孩子的妇人动手。 忘说了,当初在文武百官的努力之下,我平安地生下了一对双生子,他们很健康,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日后顾家的希望。 甚至还会被自己的侄子顾幸川带着长大,成为一个能文能武之辈。 希望不是和他父亲一样的纨绔。 不然到时候说出去便是,顾家的两位小公子可真了不得,跟他们的父亲顾念之一般,京城说得上名号、说不上名号的小子都被打过。 若真如此,我会不喜的。 这两个孩子也算是倒霉,见我不过十五日的功夫,便和他们的母亲、父亲作别,我们夫妇二人带着余下的顾家军、银钱、仆人一同前往关外。 为了不引发战事,如今的顾念之还是打着求学的旗号来的,关外的将士见着他,也只能喊一声小三爷。 没办法,时局动荡不安,老皇帝的想法被文武百官发现之后,一直都在阻挠这件事。 他们是不愿发起战事的。 老皇帝又有这样的想法,一来二去,就成了学习。 我听关外的那些个牧民说,顾家的小三爷本事通天,与他的曾祖父也就是当年的顾老将军很像。 也正是通过他们的言谈,我知晓当年的顾家满门皆忠烈的故事。 当年的顾老将军很有本事,是杵在那站着,都会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只可惜,那一年,朝廷上出了叛徒,他勾结外人,对顾家军不断地施压,甚至还放出他们通敌叛国的罪名。 一时间,老皇帝不喜。 朝堂的百官不信。 顾家军待在军中也受人非议。 这些镇守一方的将士,待在军心不稳定的环境里,自然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颓败,顾老将军看着自己的孩子、孙子一个个倒下,甚至是找不到他们的尸身。 身中剧毒的顾老将军硬是挺着,将敌军一一打败,甚至是将那个奸细给抓了出来,他带着所有的人打了胜仗,自己却倒在血泊之中。 我听到这些的时候,心中感慨万分,我的夫君知晓后,带着我去祭拜了他的父兄、叔伯,在他的记忆里,这些人是模糊的,可在他的心中,这些人是万分高大的。 只可惜,一别便再也不会相遇。 我知晓夫君心中所想,待在一起的那几个晚上,我会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略显苍老的脸,心中万千感慨。 如果有防晒就好了。 当然了。我也不全是这个意思。 我会拉着他的手,在他的耳畔告诉他:“念之,我的夫君,你知道吗?无论你身处何处,只要你愿意回头,我一直都在。” 他起初颇有几分感动地看着我,随着对这份陌生的土地,产生了别样的感情,他想起了自己的祖父、祖母,会躲在我的怀里无声痛哭。 等到了第二天,冷着一张脸,在老将军的教导下,带着几十号人,开展以少胜多的游走。 听起来是不是很好? 实则不然。 毕竟人哪会有一帆风顺的! 顾念之有时候会带着伤回来的,枪伤、剑伤、箭伤,甚至被人带到满是毒物的山谷,在里面转了几个时辰,倒在营帐外,昏迷三天三夜。 我能说什么呢? 只能看着不舍却决然的顾念之,笑他是被阎王宠幸过的人,告诉他,无论他在何处,我都会在后面。 哪怕是阴曹地府。 当然了,最后一句我可没告诉他。 毕竟,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到底爱得深不深,是不是只是在无限感慨的时候,矫情几句,却不落实。 在此前的十几年,我还是很惜命的。 顾念之会拉着我的手,将最好的葡萄美酒,倒在我的夜光杯里面,我看着月色,他看着我。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唉,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没那么不好。 只不过,有时候,我会在想,那个几乎等于素未谋面的两个孩子在做什么。他们会不会遭某年某月某日突然来了一句无关紧要的感慨。 我的父亲母亲啊!在我一出生的时候,就将我无情地抛下,你知道的,我其实没那么在乎他们、 可他们心底里很清楚,当他们这么说了,就是无比的在乎。 谢凉欢(下) - 夫人演技爆表,将军捉摸不透 - 奶绿打满 再来之前,我总是在想,我会与祖母一般,看关外的雪山,骑着马儿见漫天飞雪,我在这无拘无束的苦寒之地,拥抱前所未有的自由。 我要看黄沙满地,我可以站在风力,听它带来刀剑的声响,听沙场秋点名、马作的卢飞快! 可实际上呢。 长枪从我眼前略过,它是带着杀气的。 我看着七八号人死在我眼前,他们是那么决然的朝着我怒吼:“三少夫人!快走!我们在前面顶着!” 甚至是有些人话还没说完,就倒在血泊之中,我被人拽着往前走,回头的时候,看着那人死死的抓着敌人的手,怒吼着快走啊! 敌人用大刀刺入他的胸膛。 在那一刻,我是无助的、痛苦的,甚至在想,我为何要在此处。 我其实有想过换地方待着,到最后却发现,哪怕我待在军帐之中,也是个可怜人,他们夜袭我,想杀了我。 他们说,我是顾念之的命,想杀了他,就要先杀了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就很无语。 真想给他们看看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之后的我呢。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个前世八百米考试才勉强及格的人,在今生被顾念之,也就是我的夫君夹在台上,换了无数个轻便的武器,盯着烈日,不断地练习。 就挺无奈的。 夫君会将我搂在怀里,看我手中的伤,他是最希望我能够自保的人,也是那个看着伤痕累累的我,豆大的眼泪会不断下落的人。 “凉欢,疼吗?是不是因为我固执的将你带来,所以才会这样?明明你可以安稳的待在京都,过很好的生活,在那里,至少还有母亲和姨娘能护着你,那两个孩子你也能时常看到。” 他拖着我的手,看着我的脸庞,我能够感受到他的心在颤抖。 只因,知他者莫若我。 可惜了,来都来了,还需要在乎那么多吗? 我歪着脑袋,看着他傻乐,语调清扬,还掺杂着几分调侃。“你若是现在存了将我送回去的心思,万一半道有人行刺我?你总不能八百里加急送来救我吧?” 他埋怨的看着我,我笑的前仰后合,等到再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哭了,哭的有些难看,但好像,将爱我写在了脸上。 我只能叹了一口气,顾不上手上的疼痛,去抚摸他的脸庞,我内心脆弱的少年啊!我知道,你的梦想、未来,甚至是日夜所祈祷的一切都在这一片荒芜的土地上。 我知道,你对这一切爱的深沉,你的心里满是抱负和报复! “你再哭下去,我会心疼的。” 他朝着我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像是多了几分被爱绑架的痕迹,我将他搂在我的怀疑,丝毫不会因为尺码不对,而感到不适。 我只是努力的,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小声的说:“你知道的,无论你身在何处,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顾念之逐渐没了眼泪。 自从那之后,我再也没看他哭过了,他的眼里满是坚毅。 我的眼里满是骄阳,还有一把趁手的软剑,它挺轻巧的,在我的手里显得有些威力不足,但在顾念之的手中,我觉得它能手刃万人,是个了不起的武器。 未来的日子里,我总少不了深夜被人偷袭,看着点燃明灯的营帐,听着吹响的号角,看着倒在地上的敌人,无情的药掉藏在牙缝里的毒药。 我在想。 他们每次冒然来到此地,为的不是旁的。 只是想试试我的武艺,看看我的软剑能不能拿稳,一个八百米考试才勉强及格的人,到底能不能习武。 就挺无语的。 为了让枯燥的生活变得有趣起来,我养了一匹小马驹,他们说,它是草原上的烈马,好的不得了,我看着给了我一脚的赛格雅,脸黑的不行。 我知道。 这是语言不通的后果。 该死啊!每次见了我一点也不礼貌。 于是乎,我在它面前展露了我的才艺,那一段漂亮而富有力量的软件表演,它学会了乖巧,见了我的时候,甚至想单膝跪地,喊我一声女王大人! 我很满意。 除了平日里射箭、骑马,看人家弯弓射大雕外,我还学会了技术养殖、简单的培育,好吧,就是当老板的我,看着底下的员工在努力的种菜。 我还挺喜欢这样的生活,特别是坐在小椅子上,看这丰收的果实,心里美滋滋的。 当然了,也少不了一次又一次的暗杀。 我的软剑倒也没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是我点满了躲闪的技能,总是能在第一时间与预判危险,找到最适合躲藏的地方,脚底下的轻功和现代的跑酷相结合,那些个想杀我的人,根本拿我没有任何办法。 有时候,我在想,在某个部落总是会有一个专门刺杀我的部门,他们会不会看着日富一日的KPI,在自己规划好的目标上一改再改,然后惊叹于我的才华。 毕竟,在阎王爷的鞭策下!我进步神速! 我一个人待在营帐里的时候,有时候会在想,那些人想做什么呢,他们现在又在想什么,当我觉得没有危险降临的时候,又会一个人去自己打好的那口井,在里面打水。 这边的水没有那么甘甜,没有早起的露水那般的好,可我还是会准备一壶水,去煮茶,甚至在合适的时机,一起去感受围着火炉吃西瓜的快乐。 或许是时间等的有些久了吧。 我竟然受到了那两个孩子的书信,他们拿着狼毫,随意、无情的在纸上写了几笔我根本就忍不住来的字。 母亲和姨娘说,他们现在能握笔了,站的、走的也稳当了不少,喊娘亲的时候也能发出声响,只是歪着脑袋,似乎在想些什么。 我看着书信,在那猜测,他们定然是说。 娘? 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甚至在想,他们这些天见过不少的人,遇到过不少的事,可就是没有一个娘、母亲能出现在他们的身侧。 我想去做些什么,可思来想去,唯一能做的便是,拿起狼毫,随意画了几笔,主打的就是一个礼尚往来。 比奇我的换位思考,顾念之心中所想的可就复杂许多,他身上的伤口好了又坏,坏了又好,现在想的便是让这两个孩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能建功立业。 我看到之后,直叹气,便在书信之中问了顾幸川的事情。 得到的来信便是这小子还算出息,带着自己的妹妹在曾祖母那歇着,有时候,一日两日连着夜宿。 这样的事对于大房的人来说,还是极好的,毕竟大伯母只需守着一个小姑娘,就能得到自己曾孙的喜欢。 让人意想不到的便是谢欢瑜这小姑娘,当初我在府上的时候,就带着自己捉襟见肘的脑子与我争斗,还以为将我关在柴房就是自己赢了。 而我不过是想图个清静罢了,她真以为自己了不起。 洛婉婉跟我说,在谢忱,也就是我的父亲的帮扶下,荣怀荣登太子的位置,这段时日,他忙的厉害,面对洛婉婉这个太子妃也没什么想法,两人过得倒是举案齐眉,不算好也不算坏。 至于谢欢瑜,她待在东宫,被迫学了不少的规矩,如何的站立行走就不用说了,光皇帝的后妃们,还有他们的儿子、女儿,就认了很长时间。 更何况是要和自己的死对头,洛婉婉请安,接受其余的佳人的奉承,让一个本不该那么快长大的孩子,拔苗助长。 我听了之后,佩服至极。 甚至还想打探一番,谢欢瑜面对自己昔日的情敌,秒变没有任何法子的顶头上司是如何做想的。 当然了,这些人过得可都比我滋润。 我除了每日自己煮茶、喝酒、练剑外,也不全是等着顾念之回到营帐之中,而是带着大军里面的妇人们学习剑法,以求自保。 毕竟啊! 在家国面前,匹夫有责! 她们学起来的时候,一板一眼的样子还是与我不同的,我当时会投机取巧,审时度势,讲究的是技巧,她们除了一开始不情愿之外,都是一片真心。 随着年份的增加,敌军也忍不住了。 小规模的战役席卷而来,我看着岩小将军成了将军,顾家小三爷成了十万大军的统帅,我们吃着自己种下的粮食,在战场上挥汗如雨。 他们总是笑着说:“将军说了!只要能活着回来,就能保我们衣食无忧!” 有人轻声问到:“屁嘞!你拿什么做担保!哪有打几个胜仗就能吃饱饭!” 顾家军微微恼怒,反驳道:“你可得看清楚了!我们的将军是顾家的小三爷!有的是银钱!” 每当这个时候,顾念之总是会板着一张脸,让他们别嬉皮笑脸。 而我待在后方,清楚得很,每一次千里加急的时候,顾念之总是会让我捎带一封家书,催促这母亲多多做买卖,说他手底下可是有十万大军等着吃饭呢!还想保他们衣食无忧! 我看不到母亲的神情。 但我也晓得,她在深夜敲着算盘,看着家里的颇有几分头脑的老二,劝他经商,给他的父亲做最坚强的后盾! 长途漫漫。 我在心里祝愿天底下的人都心想事成,特别是我的婆母。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