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在那东山顶上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太阳还没有升起,但天色已经渐亮。 深蓝的海面上升起薄薄的雾气,轻轻随着海风涌动。 码头上有大大小小的船只回归,海鸥随着渔船鸣叫飞舞,几个渔民冲着岸边高声喊着什么,几辆货车边站着一群人,在等着收购渔民刚刚捕捞的最新鲜的海鱼。 海浪声混合着马达声、人声、鸟鸣声,嘈杂而和谐。 终于,太阳一跃而出,光芒四射。 却没有一个人留意这些。 ——太阳每天都会升起。 ****** 日上三竿。 滨城,东山小区,一栋小高层住宅楼的顶楼内,窗帘却依然没有拉开。 阳光从窗帘缝隙照进卧室床上,又慢慢爬到一个年轻女孩的脸上。 女孩似乎处于梦魇中,眉头紧皱,眼珠乱转,面现痛苦。 一阵铃声响起,她轻啊了一声,猛然坐起,一把抓过手机,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 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 直到电话中传出嘟嘟的声音,沈梦昔终于回过神来,挂了电话。 她看看手机上的日历,2012年11月4日,星期日。 ——呵,又来一次! 沈梦昔已经不想分辨心情是喜是忧,先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武陵空间,一切如常。 这就好。她放下心来。 下了床,赤脚直奔浴室,打量着镜中人。 两个字:年轻! 只是有点胖,170的身高,170斤的样子,头发半长,染了几绺蓝色。 年轻就是有一点好,即便胖成这样,脸蛋也不难看,皮肤紧绷绷,脸蛋圆嘟嘟,嘴唇也圆嘟嘟的。 但再胖下去......就不好说了。 沈梦昔仔细洗了个澡,摸着一身的肉,百感交集。 这么多次接手新的身体,有情绪低落的,有胆小懦弱的,有聪明机智的,有娇里娇气的,可就是没有这样高大肥胖的。 还有一点比较不同,那就是这次不但没有头疼,没有任何不适,竟还有种说不出的舒畅,且还头脑清晰。 一个人,老与不老,不是看心态,而是看身体。 当一个人身体衰败,疾病丛生,是无法保持年轻心态的。当一个人认命服老之时,必然是健康出了问题。 虽然胖大,但真的是年轻啊,沈梦昔觉得整颗心在雀跃,无名的雀跃,她哼着歌,出了浴室,忽然脚步一顿,没了唱歌的心情。 刚才没有留意,这间约十五平方米的卧室里,搭了半床衣物,衣柜门开着,里面团成团的衣服淌了出来。 走到客厅,沙发上也堆满物品,只有一个能容人挤着坐下去的座位,茶几上、地上全是快递盒子、零食包装,用过的餐巾纸、纸杯等垃圾,地上有一条窄窄的通往厨房的过道,她顺着走到厨房,油烟机倒是干净,但洗碗池却是满的,全是没洗的杯碟筷子,地上的垃圾桶里也是满的,散发着腐烂的气味。 客卧倒是干净,一张大床一个衣柜,但都是空着的,看上去并没有人住。 书房的书架里只有一个格子里放了几本大学课本,其余的格子里堆满大包的卫生纸、面巾纸、洗衣液、湿纸巾、方便面、饼干、薯片等东西。 最后一个房间连着一个北阳台,大概可以算是衣帽间,里面全是衣物和鞋盒,一个椅子上摞着十几个帽子,地上是一堆鞋子,乱七八糟垒成一座小山。 沈梦昔退了出来,有些懊恼地坐到沙发上,那些衣服竟然形成一个天然的圈椅,靠上去十分的舒服。 沈梦昔将头向右一歪,顺手打开电视,播放的是小宋佳和张嘉译主演的《悬崖》,沈梦昔吐出一口气,站了起来,抓抓还湿漉漉的头发。 她方才有一刻竟是真心希望可以就那么靠在衣服堆上,一直看电视的。——身体不仅仅受意识控制,还有条件反射。 她怀疑,如果松懈下来,会不会慢慢迷失自己,真是一刻也不能懈怠。 忽然门铃响了,沈梦昔起身到门镜看了看,一个年轻男子托着个纸箱站在门口。 “谁啊!”沈梦昔问。 “送快递的,是天线宝宝吗?” 沈梦昔被这个网名刺激得打了个激灵,她打开防盗门,伸手接过快递。 快递员眼睛朝屋内似乎是不经意地瞄了一眼,让沈梦昔想起,似乎从前的快递都是放到门口的。她正要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忽然快递员身后响起一个尖尖的声音,“金欢喜!” 沈梦昔条件反射地咣当关上了防盗门,紧接着砸门声传来,“开门!都堵到你了,还能躲哪儿去?” “什么事儿啊,我不大方便!”沈梦昔平静下来。 “我跟你说金欢喜,你赶紧把你那屋子收拾收拾吧!生了蟑螂,整个单元都跟着遭殃!”尖尖的声音从门镜传进来,“还有!明天早上八点咱小区停水,你把你家水龙头都关好了,别像上次似的漏水,让人家找上来!” “知道了!谢谢!”沈梦昔应了一声。 又听那女人跟快递员喋喋不休:“哎你看看,现在的九零后,都是这样,垮掉的一代啊!以后国家交到他们手上,可怎么办啊?” 快递员嘿嘿附和了两声,进了电梯。 “以前觉着八零后完蛋,现在看,特么九零后更完蛋!”那女人嘀咕着掏出钥匙,打开了对面的防盗门,然后咣一声关上了门。 沈梦昔耸耸肩,随手拆开了快递,里面是双金色的高跟鞋,美丽而眩目,但仔细看,又发现是杂牌子的样子货,沈梦昔盖上鞋盒,丢到了一边。 这间屋子,还真不小,大约160平米,方方正正的四室两厅两卫。 一个人住,居然满满当当。 上一世,沈梦昔就不满意那具身体,这次,还不如上次! 沈梦昔走进卧室时,在门框上撞了一下,——她实在是不适应这具身体的宽度。 打开窗户通风,看看周围的环境,楼层大约十层左右,不远处有个学校,绿色的塑胶操场,一个高高的旗杆,也不知道是小学还是中学。再往南看,居然可以从林立的高楼缝隙中,看到一小片海。北面不远处是一座山,不高,半山建满了楼房,还可以听到附近商场门前做着宣传活动,十分吵闹。 沈梦昔摸摸手腕,年轻人的脉搏就是有力,再看看想整理都不知如何下手的猪窝一样的居室,她再次叹气,要不先打坐吧,无论何时,要有自保能力。 于是将床上、地上所有的衣物都掀出去,将床单扯了下来,换上一套没拆封的新的四件套,没过过水也顾不上了,好歹是先清理出一个房间。 2、从断舍离开始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按照以往经验,每次重生后,都会昏睡一阵,以融合新身体的记忆,可这次沈梦昔有些亢奋,根本不想睡觉。 她盘坐下来,深深吸气,静下心来,内观身心,只见这年轻的身体,丹田空空荡荡,经脉堵得实实诚诚。 ——又是从头再来啊! 不到十分钟,沈梦昔就觉双腿酸疼难耐,只得伸展开来,点按穴位,松弛肌肉,看着两条粗壮的大腿,沈梦昔苦笑,干脆平躺下来,闭上双目,躺着练功吧。 一小时后,沈梦昔起身。 依然没有记忆融合。 但值得欣慰的是,她调息时,感觉身心说不出的舒畅,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喜悦。即便是接手了一个不如意的身体,也不觉沮丧。 沈梦昔走到主卫,将一条毛巾当作抹布,浸了水,开始清扫卧室。 飘窗和床头上都是一层浮灰,床下也是厚厚的一层灰尘,窗帘似乎从来没洗过,她费力地爬上窗台,拆下窗帘,又轰隆一声跳下来,将窗帘拖到客卫的洗衣机里。 她来了个彻底清扫,床和衣柜都挪开了,衣柜里里外外也擦拭了一遍。 两个小时后,肚子咕噜响了一声,沈梦昔想起,醒来后还没吃过东西。 她琢磨着吃点什么好,脑海里就浮出个念头:汉堡。 沈梦昔翻了个白眼。 没人比她更熟悉人体了,一个人的欲望,不是单纯来自大脑。比如食欲,会受视觉嗅觉刺激,有时候,一个人想吃东西,是牙齿和食道想吃,有时候是胃肠想吃。 此刻,来自身体的本能反应,让沈梦昔无情压制下来,她打算吃点牛排。 但是记忆告诉她,家里没有。 那就煮一小碗面吧,但煤气又没法使用,不知道是用光了,还是压根没有买。厨房里微波炉、电烤箱、电磁炉都齐全,只是上面落了厚厚的灰尘,还有个不锈钢小锅,盖子上也是灰尘。 沈梦昔先将电磁炉和小锅清理干净,烧了水。 家里面粉结块,大米生虫,只有吃方便面,沈梦昔将煮面的汤沥掉,重新添了水,再次烧开,重新下面,没有青菜,她只能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鸡蛋磕到锅里,等到鸡蛋落入锅中,才发现是个臭鸡蛋。 沈梦昔泄气地一把将蛋壳丢到锅里,关了电磁炉,端起小锅,一股脑将面条倒到洗碗池里。 出了厨房,将茶几理出一块空地,从武陵空间里拿出一盘煮好的酸菜饺子,又拿出一副筷子,吃了起来。 电视里新闻播报着好奇号火星车登陆火星,蛟龙号探索马里亚纳海沟的新闻,沈梦昔停止咀嚼,一把抓起金欢喜的手机,崭新的苹果四代,但她解不开手机登陆密码,又不能指纹解锁,只得放下,胡乱吃了饺子,开始满屋子翻找。 终于在一件衣服下面的皮包里,找到一部笔记本电脑,和一个粉色长款钱夹,里面有身份证,钱包、银行卡、以及一沓至少五千元的现金。身份证号码和户籍地址显示,金欢喜是滨城人,1994年4月1日生人。 又在包底的一堆乱七八糟的护手霜、防晒霜、香水瓶里找到一本学生证:滨城大学设计学院服装设计系2011级,金欢喜。 拿着学生证,沈梦昔有些犯愁:看来明天还得去上学。 足足忙活了六个小时,沈梦昔累得不能动弹,已经扔出去五大包垃圾,屋子里还是满满登登。 草草洗了个澡,踩上刚才从衣服堆里挖出的体重秤,好家伙,169.9! 暗搓搓地想,若不是忙忙活活出了一两的汗,真就是170斤了! 她准备早睡,早点融合记忆,但身体习惯顽固而深刻,熬惯的夜猫子,怎么能说早睡就早睡。 电脑也不能登陆,索性继续打坐,十点钟才上床睡觉。 一夜乱梦,沈梦昔居然过电影一样,将前面七世都梦了一遍,她早已学会了忘记,怎么这次忽然都涌现了出来呢,大概是最后一世了吧,她暗暗心想。 此刻,她既像亲历者,又像旁观者,真实而又梦幻。 醒来天光大亮,沈梦昔睁眼迷茫了两秒钟,伸个懒腰坐起,抓起手机,看看时间,六点。 9441,沈梦昔解开手机屏幕,从相册里找到课程表,她起身一边刷牙,一边从书房找出今天的课本,从武陵空间里找出一个麻色大包,装上书本电脑,洗漱完,又在客厅里原地活动了一下身体,站桩半小时。 然后坐到床边,将主卧衣柜里的衣物,一件件整理出来,将旧的装了一大包,又将吊牌都没拆的新衣服装了一大包,放到楼道安全门外的垃圾桶边,也不知道这么肥大的衣服有没有人要。 其实,她完全可以将所有属于金欢喜的物品,一股脑扔到武陵空间角落,但她有强迫症,她的空间再大,也不放这些废品。 再者,一番整理,也算是对大脑的彻底梳理,她情愿一点点亲手将这个房子清理出来。 七点钟,沈梦昔忽然听到国歌,她跑到窗边,看到学校操场上站满了小学生,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举手敬礼,两个学生正在仰头升旗。 沈梦昔垂手肃立,直到升旗仪式结束。 沈梦昔双眼潮湿,历经几世,她都是女人,都是中国人。 到餐桌边坐下,从武陵空间里拿出一杯热牛奶、一片全麦面包和一个鸡蛋,慢慢吃下。 胃在蠕动,叫嚣着还可以再吃下一只鸡,沈梦昔起身刷了杯盘。 七点二十五分,她在整理过的衣橱中找出一条棉麻长裙换上,又套了一件浅棕色的开衫,戴了一顶同色渔夫帽,照照镜子,发觉显得衣服肩膀极宽,又将开衫换下,穿了件薄牛仔服。 依然很宽厚。 素面朝天,出门上学去了。 她没有像以往一样打车,而是选择步行。 是的,沈梦昔已经完全融合了金欢喜的记忆: 金欢喜,18岁,滨城人,正如她的名字,她的出生给家人带来了欢喜,她是个爱笑的小姑娘。 但十岁后,天翻地覆,父母离异,各有新欢。 她的抚养权归母亲,十一岁时母亲再婚,随后父亲再婚,十三岁母亲以女孩不宜与继父同住为由,让她随父亲居住,十四岁父亲以她青春期过于叛逆无法与继母相处为由,将她送到奶奶家居住,十五岁奶奶去世,她又搬去姥爷家居住,十六岁姥爷病故,去世前将名下的房子过户给了她,自此,她就独自住在东山小区的这套房子里。 十七岁那年,她勉强考上名不见经传的滨城大学,她的专业,每年要交付两万元的学费,父母各负担一半。 金欢喜的父母都是生意人,他们谁都不缺钱,两人总是按时按点地给她的银行卡里打钱,只是极少有时间见她,金欢喜也不愿见他们。高二开始,她就独自住着大房子了,她不怕,她坚信姥爷会保佑她。 她中午在学校食堂吃得很少,晚上回到家里,却暴饮暴食,半夜还要加餐,一边吃一边看电视,都不知道自己吃的什么,怎么吃下去的。 吃完就痛悔。 3、幸福总是短暂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姥爷去世两年,金欢喜足足胖了五十多斤。 父亲母亲偶然来看她一次,见她逐渐宽大的体型,毫不掩饰地表露出嫌弃,母亲皱着眉头,“欢喜啊,你不能再吃了,你看咱俩一般高,你都能把我装进去了!” 父亲来了就说:“你妈怎么教育的你?你姥爷也是惯着你,你看看这好好的房子让你住的!” 两人历来只是批评,从无建议和帮助。 金欢喜更加不愿见他们,有时候他们来了,也不给他们开门。 她初中以后就极少与同学来往,等到男友夏宇轩跟她分手,她就彻底独来独往了。 想到夏宇轩这个名字,沈梦昔就觉得心脏揪了一下。 其实,夏宇轩才是金欢喜自暴自弃的根本原因。 他们是高中同学,高二起他们的座位隔着一个走廊,金欢喜常常一天也不说一句话,夏宇轩总是逗她开心,逐渐的金欢喜开始有了笑脸,夏宇轩还带她去发现王国坐过山车,他们的手紧握在一起,心跳咚咚。高三那年的圣诞节,他们在一起了,那个落雪的夜晚,金欢喜的初吻冰凉而甜蜜。 校方和双方家长都极力反对,金欢喜的母亲甚至为此打了她一个耳光。但有了阻力的爱情,更加让人欲罢不能,什么都不能阻挡两颗年轻的心灵的靠近。(元旦那天,他们初尝禁果。) 那时候,这个大房子还算整洁。 那时候,金欢喜觉得夏宇轩就是全世界的光! 夏宇轩认真地告诉她,一定要努力学习,他们一同考上大学,才能继续在一起。金欢喜眼睛闪着憧憬的光,也郑重地应下,很是苦读了半年。 他们报考了相同的学校,夏宇轩的成绩本可以考更好的学校,但他愿意迁就金欢喜。 于是他们都进入了滨城大学,夏宇轩的高考分数超过录取分数段一大截,他在国际商学院,而文化课勉强过关的金欢喜,靠着艺考拉分,才进了设计学院。 金欢喜哭了,她觉得自己耽误了夏宇轩的前程。夏宇轩却笑说无所谓,以后还要读研读博,到时候再考更好的学校就是。 金欢喜听了沮丧,她知道自己考不上研究生。 “我到哪里读书都带着你就是了。”简单的一句话让金欢喜破涕为笑。 夏宇轩的父母也因此十分厌恶金欢喜,觉得她拖了儿子的后腿,曾经到学校找过金欢喜,被夏宇轩拦了回去,还曾经控制夏宇轩的生活费,夏宇轩也不争论,笑着跟金欢喜说:“我还有小时候的压岁钱,不行我就去做家教,辅导高三学生。” ——什么都不能阻挡他们热烈地相爱。 刚上大学的几个月,是金欢喜最幸福的日子。课业不再繁重,家长不再过多干预,父母给双份的零花钱,夏宇轩又每天都陪在身边,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幸福的呢! 幸福到她不敢相信,隔上几天就要问夏宇轩:你爱我吗?你会永远爱我吗? 夏宇轩总是笑着摸她的头顶:我爱你!爱到地老天荒! 军训结束不久,夏宇轩对家里谎称依然住校,实则搬到了金欢喜家里同住,那间空着的最清爽的次卧,就曾是夏宇轩的房间。 他们同进同出,几次被对门的邻居蒋阿姨质问,依然我行我素。 俨然小夫妻一样去超市买菜做饭,有时候还像老夫老妻一样去早市买海鲜,金欢喜学会了炖鱼,学会了做红烧肉。做好了饭菜,两人就依偎在沙发上,一起看美剧韩剧,间或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 沈梦昔走过一条两旁种满银杏树的小路,金黄色的小伞挂在树梢沙沙作响,只等秋风用力一吹,就落叶归根。 快到校门口,她忽然看到前方一个高大的身影,莫名的熟悉。 心脏又是一个悸动。 正是夏宇轩,他此刻右臂下夹着一个个子不高但身材苗条的女孩,不时亲昵地转头与她说着话。 沈梦昔只觉心脏咚咚地跳,不可控制。 她站住了脚,慢慢调息。 仅仅从背后看上去,就知道是个很清爽帅气的小伙子,宽肩长腿,走起路来身体微晃,步伐却也稳健。 夏宇轩十分聪明,从不见他十分用功,但各项成绩都过得去。他的大手不仅能抓住篮球,还能拨动琴弦,自弹自唱。 他中学就是篮球好手,金欢喜常常去球场给他加油,在球场边拿着他的衣服和水壶,眼神灼灼。 金欢喜对他是迷恋的、更是依恋的,她将亲情友情的空缺,都填上了爱情,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下。 夏宇轩最常对金欢喜说的话是:哎呀宝宝,你肉乎乎的怎么那么可爱! 金欢喜每次听了都满心欢喜,嘟着嘴巴给他捏脸。 在沈梦昔看来,这个男孩智商很高,也没太大坏心思,只是控制欲极强,他习惯了把控节奏,不但要自控,还要控制他人。 但当一个事物,或者一个人完全操控于指掌之中,大多人都会索然无味地放手,转而攻克其他难关。 他已熟知金欢喜的一切,再无探索和挑战的必要,一个喜欢对抗运动,喜欢控制,喜欢挑战的年轻男孩,绝对不可能一直留在平淡无奇甚至有些孤僻无聊的金欢喜身边。 一年多来,他们相处的大小事情,都是夏宇轩做决定,金欢喜喜欢给他做饭吃,但具体吃过水面条还是热汤面,吃蒸鱼还是炖鱼,都要问过夏宇轩。 可怜的姑娘,成长过程中,没有一个妥善的长辈引导她如何处事,如何与异性相处,如何面对人生的各种挫折,她如同蒙着双眼,赤脚走在荆棘之路。 沈梦昔已经控制好心跳,抬步朝着校门走去,门口的保安见到她,上下打量一番,沈梦昔笑着出示学生证,“你好!” 保安也笑着说:“你好。” 沈梦昔走进校门,耳尖地听到四十多岁的门岗保安和同伴说:“挺喜庆的小胖姑娘,跟我闺女差不多。” 同伴哈哈一笑,“拉倒吧,就你那小个头儿,上哪儿生这么高的闺女去!” 沈梦昔无声地微笑。 前面的夏宇轩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一眼,扫到了正在微笑的金欢喜,若无其事地转回头。 沈梦昔也神色未变,心里又笑了一下,向左一拐,朝着设计学校的独立教学楼走去。 4、不妥当的名字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十一月的天空,湛蓝清透,气温比沈梦昔预估得高一些,她穿着牛仔上衣,有些微微出汗。 她一径朝前走,没有看到夏宇轩又一次回头,带着疑惑地多看了她一眼。 设计学院门前有一个小型喷泉,周围空气湿润舒适。 沈梦昔走过宣传栏时驻足观看,上面有历届学生获得国内外奖项的名单。 “金欢喜!” 沈梦昔回头,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头发蓬松的女孩笑着看她,“真的是你,你今天可真精神啊!” 沈梦昔笑,“有吗,不是‘真神经’就好啊。” 那女孩嘻嘻地笑,“金欢喜你也会开玩笑啊!”说完伸手递过一瓶饮料,“我请你喝!” 沈梦昔推回去,“我不喝饮料。” “喝吧!这是最新口味的!” 沈梦昔摇头,拍拍自己的腰,“我没资格喝,你自己喝吧。” 那女孩乐不可支,“真好!我还以为你陷在失恋中拔不出来呢。”说完自觉失言,捂着嘴巴,“你看我这张嘴,胡说八道的。” “没关系,上课去吧。” 两人进了教室,只剩下靠前的座位,两人并排坐下,沈梦昔瞟了一眼女孩的书本,上面写着“尹静”,沈梦昔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名字,不禁为她父母的取名能力咋舌。 第一节课是服装材料学,四十多岁的男老师,课程讲得干巴巴的,沈梦昔也不听课,自己将课本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她有些窃喜,记忆力不错。 课间,她喝了点温水,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 回头看了一下教室,只有五个男生,他们坐在最后一排,打扮有些另类,有两个男生甚至擦了粉底、描了眼线。 不忍直视的沈梦昔,连忙转回头来。 她发现尹静一直坐在座位上,也没有动,后面几个女生一起唧唧咕咕聊天,她也不参与。 仔细看,班级里自然而然分成几个小团体,那些被排挤被孤立的,是像金欢喜这样的胖子,和看服装行头似乎是家境不佳的同学。 沈梦昔听到一个女生声音不大小地说:“哎,佳佳,这回体检你体重多少?” “44。你呢?”那个佳佳说的是公斤数。 “哎呀我都胖了,46了。”先头的女生有些懊恼。 沈梦昔不禁笑了。她感觉到尹静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 “咱们两个加起来正好90公斤啊!我听说二食堂那个打饭的阿姨就是正好90公斤!”她们在继续这个话题。 “啊?她那么重啊!” “是啊!真不知道是怎么吃出来的!对了,下午去篮球场吧,有球赛呢!” “不去,咱们院又没入围。” “没入围就给别的院加油啊,下午国商和机电院打比赛,那么多帅哥,看着也养眼,想想就激动,全是男人,满场飞的荷尔蒙啊!”女生夸张地说。 上课铃打响了,沈梦昔松口气,终于安静了吧。 “嘻嘻,你们猜我体检时,看到预科班有个女生叫什么名字?”那个佳佳的声音。 “什么名字,很奇葩吗?” “她居然叫陈小便!”佳佳忍俊不禁地说。 另外几个女生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你瞎编的吧!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她父母是傻子吗?” “真的!我是看的体检卡!”佳佳压低了声音,她看到老师已经走了进来,小声快速说:“校医也很惊叹呢,她说,陈小便不就是隔夜尿吗?” 几个女生在身后低低地笑,沈梦昔余光看到尹静的头低了下去。 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举了两个例子,却让被影射的人无法发作。 没招惹谁,也没碍着谁,就因为胖,就因为一个不甚妥当的名字,她们就被嘲笑排挤了。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派系,就有倾轧。 幼儿园的孩子就已经懂得讨好老师,孤立被老师批评的孩子了。 象牙塔里更不宁静。 沈梦昔有些明白尹静为何主动接近自己了,她大概觉得,两个被孤立的人站到一起,会更有力量一些吧。 中午下课,沈梦昔特意迟走了十分钟,一个人慢慢向食堂走去。 一只橘猫卧在大槐树下,沈梦昔认得那是金欢喜常常投喂的猫咪,她走过去喊:“咪咪!” 橘猫娇滴滴地“啊”了一声回应,扭着猫步过来,近了忽然炸毛,呲牙咧嘴地弓背呜呜叫着。 沈梦昔笑着蹲下来,这是又被猫识破了。 橘猫蹭的一下窜得老远,三两下爬上树,再不下来了。 沈梦昔无奈笑笑,举着一个小鱼干,“咪咪!给你吃小鱼干啊!” 喊了几声,橘猫却爬得更高了,她将小鱼干放到地上,去了食堂。 在食堂门口回头,看到橘猫飞快地叼起小鱼干又上了树,她笑了。 沈梦昔特意去的二食堂,她想看那个180斤的打饭阿姨,果然,有个很胖的戴着白帽子的阿姨,嗓门极大,“今天鸡排饭好吃!茄子也好吃!要哪个?还要哪个?一共十四块,刷卡吧!” 不过看上去,肯定没有180斤就是了。 沈梦昔没到她的窗口打饭,在隔壁窗口点了一份西红柿牛腩,一份青菜和一块玉米饼,慢慢端到食堂角落里吃,食堂的饭菜有些咸,她拿出水杯喝了一口水,抬眼却一下又看到夏宇轩,他端着满满一餐盘的食物,和几个男生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那些男生也认出她来,不怀好意地撞了夏宇轩一下,几人心照不宣地哈哈笑着,在隔着两个桌子的座位坐下来。夏宇轩显然也发现了她,却没有看过来,背对着她坐下来吃饭。 沈梦昔继续细嚼慢咽。记忆中,金欢喜与他分手后的半年多,一共也没有见过几面,怎么这一上午就碰上了两次呢。 食堂里嘈杂纷乱,但夏宇轩坐在那里,无端的就很显眼。 夏宇轩的出色,在大一就显现出来了,迎新会上他代表新生发言及吉他弹唱,篮球场上的潇洒弹跳,他的高考分数及帅气外形活泼性格,都使他成功吸引了大批女生的热切目光。 这让毫无自信的金欢喜心生不安。 果然,大学第一个学期还没有结束,就有了他与一个韩语系师姐暧昧的传闻,他们两人同在体育部,常常有交往机会。那女生是大二的,一身韩范儿,据说是花了十万块钱,到韩国整容了,一张脸妆容精致无比,不知道的以为她是交流学院的韩国留学生呢。 金欢喜崩溃了,她的概念里,夏宇轩是要和她走过一生的! 5、捡了个小孩儿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金欢喜开始翻看夏宇轩的短信,偷看他的QQ聊天记录,还逃课跟踪,装病试探......做了无数傻事。 最后换得是她更加否定自己,更加没有自信。 她拼命追问,歇斯底里地哭,夏宇轩自然不承认,但也不肯给一个她期待的、踏实安心的答案。 初时几次还哄哄她,后来就没了耐性,圣诞节,因为一个问候短信和圣诞苹果,他们大吵一架,两人开始冷战,到元旦那天,夏宇轩搬回了宿舍。 金欢喜感觉到,夏宇轩也不爱她了。 就像她敏感领悟到,父母双亲在她十岁那年,就已经不在乎她了一样。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突然不爱她。 果然,寒假过后一开学,从父母家赶到学校的夏宇轩,看着假期胖了十斤的她,冷冷地提出了分手。 她像终于等到了掉落的第二只靴子,心忽然落地了。 不哭不闹,连理由都不要,平静同意了。 ——十岁起她就知道,一个人若打算离开你,哭闹苦求是留不住的。 其实,人的灵魂极其脆弱,怕孤独、怕刺激、怕打击,总想找个人依靠,想找个强者追随,更想与一个灵魂契合者相爱。 如果没有爱,她就会寻求其他的方式来抚慰自己,比如饮酒,比如赌博,比如运动,比如暴食。 金欢喜的选择就是暴食,她发觉,胃里满满的感觉太棒了,太有安全感了!吃甜食太幸福了,喝可乐吃炸鸡也幸福!买买买更幸福! 所以,她这五十斤,不是姥爷去世后的两年来长的,而是分手后这八九个月长起来的。 那一屋子廉价货,也是这期间狂购来的。 大好的房子,也是这么变成垃圾站的。 金欢喜照常上学,每天打扮光鲜,画着浓妆。她逐渐变得真正肉乎乎起来,所有隔段时间没见她的人,都是一脸吃惊,惊呼着“金欢喜你怎么了你?”,她只低着头垂着眼,一语不发。 夏宇轩也不再多看她一眼,在校园或食堂偶然碰到,也远远躲开,并以他们曾经的关系为耻。 金欢喜看似平静地同意分手,实则她的内心煎熬无比,她从不缠着抛弃自己的人,比如父亲,比如母亲,比如夏宇轩,她只是煎熬自己。 她深知自己配不上夏宇轩,但深深依恋着的人,怎么能一下子就从心上择出去呢。 八九个月,夏宇轩都换了两个女朋友了,她依然没有走出失恋。 前天晚上,金欢喜实在忍不住,拨打了夏宇轩的手机,接电话的却是个娇滴滴的女声,她慌得一句话都没敢说,立刻收线。 奔到厨房,打开了冰箱翻出一个披萨,用微波炉叮了一下,一口气全吃光了。 吃饱了,找了个好哭的电影看,狠狠哭了一场,她又给母亲打电话,母亲正在给她的同母异父妹妹洗澡,让她过一小时再打过来。她又给父亲打电话,父亲在外面应酬,嘈杂得厉害,只大声说:“过几天你弟弟生日,来家吃饭吧。” 金欢喜爬到床上,哭着哭着睡着了。 再醒来,胖胖的身体已经易主。 沈梦昔用筷子在餐桌上果断画了一个句号,咽下最后一口玉米饼,觉得胃里还有一半是空的,又喝了几口水,起身将餐盘送到回收处,出了食堂,朝着图书馆走去。 路过ATM机,顺便查了一下银行卡余额,一张建行卡,余额是1029元,一张中行卡,余额是598元。金父金母一个月初一个月中,每人每月打三千元给金欢喜,学费另给,到了生日每人再给五千或一万不等。 一年下来小十万元,硬是一分钱也剩不下。 沈梦昔将银行卡插回钱夹,她已经换了个黑色钱夹,里面只放了两千现金,以及一些零钱。 沈梦昔在图书馆找了三本历史书,办了借阅。 下午上完一节大课,她回家了,路过超市,买了两斤鸡蛋,又买了一些牛肉、圆葱、菠菜。 进了单元门,正好一部电梯下来,门一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哭哭啼啼出来了,沈梦昔注意到她是赤脚的,忙一把拉住她,手里的装着青菜的塑料袋甩到了地上。 “哎呀!我的菜都掉了,怎么办啊!”沈梦昔尖叫起来。 那小姑娘惊讶地看着沈梦昔,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你你你哭了吗?” 沈梦昔点点头。 “你都多老大了,怎么还哭啊!” “我拎不动菜了,你能帮帮我吗?”沈梦昔蹲下来,觉得肚皮卡得难受。 小姑娘吧嗒吧嗒走过去,帮她捡起圆葱,装到塑料袋里,回头关切地问:“你是不是太胖了,所以拎不动啊!” 沈梦昔咬牙,“是啊是啊,所以,你一定要帮我啊!” “唉,好吧。”小姑娘叹口气,跟着进了电梯。 沈梦昔按了9楼,小姑娘蹦着按了个8,袋子里的圆葱又掉了出来,在电梯里打着滚儿的骨碌,小姑娘就绕着圈追圆葱。 电梯还没到八楼,沈梦昔就听到了争吵声,小姑娘的嘴巴一瘪,哭了。 电梯门一开,激烈的争吵呼啦一下撞入耳朵,小姑娘也哇地一声仰天大哭。 沈梦昔牵着她走到开着的防盗门前,只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怀里夹着个一岁左右的也是哇哇哭的孩子,与一个男子对峙着,声音尖利,面目狰狞。 那男子背对着门口,看不出表情,但整个人也是处于暴怒状态,口中怒斥着,还不断伸手扒拉着女人指过来的手指。 两人对一对儿女的哭声视若罔闻。 沈梦昔扬声喊:“我捡了个小孩儿,是你们家的吗?” 两人立刻收声,一同看向沈梦昔,女人啊的一声,扑过来接过小姑娘的手:“啊!玥玥你怎么跑出去了?你要吓死妈妈啊!” 男人也过来,一脸感激地对沈梦昔说:“谢谢你啊,你是楼上钱大爷的外孙女吧?谢谢谢谢啊!” 女人也回过神来,一边颠着怀里哭闹的儿子,一边对沈梦昔说:“哎呀,谢谢你啊,快进来坐啊!” 沈梦昔提了提手里的鸡蛋和牛肉,笑着说:“不了,我得回去做饭,你们也该做饭了吧。” 刚才还哭啼的玥玥,抽抽搭搭将手里的青菜袋子举给沈梦昔,沈梦昔连忙接过,摸摸她的头发,“真是个好孩子!” 玥玥破涕为笑,“姐姐,等你减肥好了,就提得动菜了!” 沈梦昔哈哈一笑,“是啊,你说的对!” 6、糟糕的大环境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就一层楼,沈梦昔索性爬楼梯上去,楼梯间干干净净,看来物业已经收走了那些衣物。 一进安全门,就见对门蒋阿姨拎着一袋活虾出电梯,“哎呀金欢喜啊,上午我看楼梯间满满登登都是衣服,是不是你扔的啊,好好的衣服咋都扔了呢,是不是跟小对象生气发脾气了?阿姨都给你捡回来了,我家玄关都放不下,你快点都拿回去!” 沈梦昔抚额,“蒋阿姨,那些衣服确实是不要的了,咱们小区里没捐赠箱,我只能都叠好了装了袋子,让物业收走处理。” 沈梦昔开了门进屋,身后蒋阿姨痛心疾首,“你这孩子!就这么糟践东西,造孽啊,以后怎么能嫁的出去啊,你姥爷死了都不能闭眼啊!” 沈梦昔笑着伸手指指楼梯间,关上了门,一回身,就看到半屋子的杂物,不禁也骂了一句败家子,然后找了个鸡蛋盒,将鸡蛋放到冰箱里。 晚饭吃的是菠菜拌洋葱,又加了两个煮熟切碎的鸡蛋。 饭后又继续整理房间,扔了近五十双旧鞋,用旧丝袜捆上鞋盒子,又扔到了楼梯间。楼梯间堆着几大袋子衣物,显然是蒋阿姨给扔出来的。 扔完东西,心里敞亮了不少。 拿出历史书来看,没看几页,忽然又想吃东西,晚饭热量不足,没有碳水,现在抓心挠肝地就想吃甜食,以往这个时间段,金欢喜正在大快朵颐地刷韩剧,要么是薯片、水果,要么是炸鸡可乐,这一到了时间,连嗓子眼都在叫嚣着要吃东西。 沈梦昔有些心烦意乱,觉得这具身体特别难以控制,那种欲望似乎不是来自身体,而是真实地来自自己的灵魂。 她索性将冰箱的东西都掏出来,擦拭一遍冰箱,将里面开了封的果酱、炼乳、巧克力、沙拉酱、香肠、猪排都扔了出去,想了想,又将书房书架上的整包方便面、饼干薯片都扔到武陵空间的货架上。 冰箱里清清爽爽,只有牛排、鸡蛋和青菜。 但最后,沈梦昔到底还是吃了一个武陵空间里的西红柿,才算安下心来好好看历史书,到了十点钟,安心睡觉。 星期二,沈梦昔换了条裙子,没穿外套。 她查过近两年的气候,从2002年起,全球气候异常,气温上升迅速,南极冰川融化得极快,海平面也快速上升。今年夏天,滨城有几天最高气温甚至达到了前所未有40度,现在这都十一月份了,本已凉爽的气温忽又上升,本来枯黄的树叶似乎都有返绿迹象了。 网上盛传世界末日的言论,一时间人心惶惶,尤其是电影《后天》的上映,让许多人悲观到散尽家财,还有人真的去西藏躲避。 沈梦昔的世界历史还没有看完,但已经读到一部分不同之处,比如1910年5月,哈雷彗星慧尾扫过地球,长长的慧尾带有氰化物和一氧化碳等多种有毒气体,地球被笼罩了整整六天,才摆脱彗星。老祖宗把带来灾难的人说成扫把星,果然是不无道理的。这次彗星过境,造成人类的大劫难,全球共有一亿五千万人死于中毒。 还有1982年,美苏核武对抗,双方互射四颗原子弹,虽然都拦截成功,但也造成大面积海洋污染,有两颗在美国上空爆炸,那情形与当年广岛长崎一模一样,虽未造成核污染长期存在,但也致使30多万人直接间接死亡。 随后的几年,各国不但没有销毁核武器,反而都加快了核武器进程,航天技术也有了迅猛进步。 这是沈梦昔历经数世,遇到的最糟糕的大环境。对于今年的天气反常,她更是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今天她提前十分钟出门,避免走得太急,出一身汗。 电梯到了八楼停下,玥玥蹦蹦哒哒进了电梯,后面跟着两个大人。 电梯里微微有些拥挤,玥玥抬头看到沈梦昔,高兴地喊了声姐姐好,沈梦昔也跟她打招呼,问她是去幼儿园吗,玥玥嗯了一声,说:“我爸爸上班,我上幼儿园,妈妈和弟弟在家,他们不上班!” 沈梦昔抬头看看两个大人,才发现那个女人不是玥玥妈妈,而是他们的对门邻居。 金欢喜在这栋楼住了五六年,连楼下邻居姓甚名谁也不知道。 那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脸严肃,面朝电梯门,一动不动,玥玥去拉她的手,她也无动于衷。沈梦昔隐隐闻到她身上有消毒水的气味,猜测她大概是个医生。 玥玥爸爸说:“玥玥,别捣乱,阿姨该不高兴了!” 电梯到了一楼,四个人走了出去,那个一脸严肃的女人上了一辆别克车,开走了。玥玥跟着爸爸上了一台普桑,发动机哼唧几声,也开动了。路过沈梦昔时,玥玥爸爸还热心停下:“小金,上来我捎你一段!” 沈梦昔摆手,“谢谢。我走路上学,锻炼一下减减肥。” “对!要不连对象都找不到!”玥玥在后面大喊。 玥玥爸爸一脸尴尬,急忙开车走人。 今天上课,尹静依然和沈梦昔坐到一处,今天来得早,她们坐到窗边,附近没有爱多嘴的同学,很是清净。第二节大课她们去上选修的陶艺课,坐在拉坯机前玩泥巴,沈梦昔十分享受陶泥在掌心旋转,和动动手指就能改变陶泥形状的感觉。 “欢喜,你说是不是有一只上帝之手,就像我们现在对陶泥一样,能够随意改动我们的人生?”尹静语带忧伤,对沈梦昔说。 沈梦昔讶异地转头看尹静,笑了一下,“你简直像个诗人。” 尹静苦笑了一下。 沈梦昔按倒刚刚拉起的泥坯,“不如你去改个名字吧!” 尹静马上低头,抬起踩着开关的脚,“改不了,我试过了。” “那你以后嫁个日本人吧,姓夫姓。”沈梦昔半开玩笑地说。 “不行!我爷爷恨死了日本人,我要是敢嫁给日本人,他能亲手把我宰了。”尹静急急地否定。 沈梦昔心说你爷爷在你爹给你取名字的时候怎么不宰了他儿子呢,面上笑着说:“嗐,别太在意了,我见过一个姓‘死’的,还不是照常娶妻生子。”实则不然,那人根本娶不到媳妇,到了近四十岁才找了个二婚的。 “真的吗?真有姓这个姓的?”尹静惊讶极了,“古代皇帝为了奖励臣子,会赐个荣耀的姓氏,为了惩罚臣子,也会赐个侮辱的姓氏,比如姓狗,昨天焦丽佳说那个叫陈小便的,一定是取名的人憎恨她,也有可能是方言听不清,户籍员登记错的。唉,我的名字,是我奶奶取的,她家邻居有个女孩叫王静,她觉得小姑娘叫个静字很好听,就让我也叫个静,呵,初中生理卫生课,是我噩梦的开始,可笑我奶奶到现在都不懂我名字的谐音是什么意思。” 7、你别缠着我了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尹静说出自己的烦恼,反倒轻松了一些,“你看,我连怪都不能怪她。” “是啊。”沈梦昔点头,“往往伤害你的,反而都是身边的亲人。他们不自知,你又说不出。” 尹静点点头,眼泪差点掉出来,“我有时候都不敢太出色,也不敢出头,我怕别人念到我的名字会笑......” “怎么说呢,静静,汉字的同音字太多了,几乎所有的音节都有不好的谐音,姓王的谐音亡,姓史的,姓朱的,比比皆是啊。姓寇就是贼吗?叫杨伟的真就不举吗?我以前有个....认识一个人叫李惠英,你知道南方人的发音吧,她自我介绍时就大声说,‘同志们好,我叫李会因!’,有人当时就笑,还有一半人不懂,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沈梦昔笑着说。 尹静也笑,“那,林徽因该怎么说?” 沈梦昔愣了,“喂!你你你,我三百年也想不到这上头啊!” 尹静笑得厉害,用袖子擦了擦鼻头,继续揉泥巴,“我自己这样,就容易留心这些呗。” “静静,我觉得你的名字也挺好,同学一场,大家一辈子都会牢牢记住你的名字呢!”沈梦昔嘻嘻哈哈地说。 尹静一脸窘,白了沈梦昔一眼,泄气地说:”好吧。“ “别跟个林黛玉似的,有时间多准备一下英语四级考试吧,人家都考六级了。”青春正好,不能为了一个名字纠结下去。殊不知漫漫人生路,这点小事委实不算什么。 尹静笑了,“好吧!”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欢喜,别人嘲笑你的时候,你不难过吗?” “难过啊。”沈梦昔回忆了一下金欢喜的感觉,从中学起就有人嘲笑她自不量力学渣追求学霸,现在也有人在她面前念叨死胖子找心理平衡,“但是,肥胖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怨不得别人。” 沈梦昔其实更想说,女孩子一定要尽早修炼一颗坚韧的心。道德标准是律己的,无法强制要求他人。凡事从自身找原因,好过怨怼他人。 但这样说难免有说教嫌疑,尹静这样的年轻人不会爱听,索性不说。 尹静点点头,不再说话。怔怔地看着沈梦昔拿海绵给泥坯淋了一点水,继续对陶泥揉圆捏扁,那胖胖圆圆的脸上是快乐满足的笑容,闪闪发光。 中午,未免再遇到夏宇轩,沈梦昔拒绝了和尹静同去食堂,而是在陶艺教室多磨蹭了半小时,还拐去了清真食堂吃饭。 谁知一进去食堂,就看到夏宇轩端着餐盘,面带愠怒地横了她一眼。 沈梦昔觉得无辜又无奈,她到窗口打了一份素菜,一份咖喱鸡肉,主食依然是一个玉米饼。 貌似清真食堂的玉米饼比二食堂的口感好,里面肯定加了白面白糖,沈梦昔边吃边考虑,是否明天中午回家吃饭,这样就肯定碰不到夏宇轩了,想想又觉得似乎没必要。 吃完饭,她打算到大操场走几圈,一出食堂,就见夏宇轩酷酷地抱臂站在路口,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冲她一招手。 沈梦昔心里呵了一声:小屁孩儿,跟老娘招手!老娘还就不稀搭理你! 她径直朝着大操场的方向走,橘猫蹲在树杈上,凄厉地嗷了一嗓子,沈梦昔扭头看它,“哎?咪咪!你在这里!你在等我的小鱼干吗?”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鱼干,举起来晃晃,“咪咪,来吃!” 橘猫戒备地缩回身子,沈梦昔将小鱼干放到马路牙子上,继续走。 夏宇轩气咻咻地从身后追上来,“金欢喜!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沈梦昔站下,看着阳光下帅气的小伙子,心想金欢喜总算眼光还不错。 “你!先是打电话,又在校门口和食堂堵着我,你到底怎么回事?分手都半年多了,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了!”夏宇轩两道浓眉皱到了一起,看沈梦昔不出声,又压低了声音说:“是!我承认,是我先对不起你的,我跟你道歉!你要不就好好学习,要不就好好减肥,我不能管着你一辈子,你再谈一场恋爱,别再自暴自弃了!......你把我彻底忘了吧!” 沈梦昔忍不住笑出声来,长得好的男孩就这点不好,容易自恋。 夏宇轩怒目而视。 沈梦昔忙捂住嘴巴,电话的确是金欢喜打的,这三次却纯是偶遇,但她能解释清楚吗? 不能。 于是她点点头,真诚地看着夏宇轩说:“好的。”然后继续朝操场走去。 夏宇轩像是被什么噎住了,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金欢喜!” 沈梦昔头也不回,举手摇了摇。 夏宇轩站在路边,怔怔地看着那个胖胖的背影,心里一片茫然,他甚至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急三火四要拦住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傻话,他都想抽自己。 高中时,与金欢喜恋爱,不是因为学习压力大,也不是纯粹的青春萌动,而是因为他一见到金欢喜,就有种想拯救孤独少女的念头,他喜欢金欢喜依赖他,喜欢看着金欢喜一天天快乐起来,一天天成绩变好,尤其是金欢喜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让他特别有成就感。 但到了大学,他遇到了更多优秀的女孩,她们各有特色。 他自认不是花心的人,但他对她们好奇。 母亲对他说,金欢喜根本配不上他,他不应该被这个平凡无奇的女孩拖住了脚步,他可以有更宽广的道路,和更辉煌的人生。只有接触更多的女孩,才能找到那个真正陪伴他终生的人。 他也觉察,似乎自己对金欢喜的感情,不应算作爱情,那是糅杂着怜爱、同情、懵懂的复杂情感。 寒假被母亲耳提面命洗脑了两个月,春节又领略了表哥海归女友的优秀,所以一开学,他看到不求上进变肥的金欢喜,冲口就提出了分手。 那个百依百顺的女孩,一脸呆滞,一口答应了,什么都不问。 他有些愧疚,有些恼火,也有些窃喜。 很快,他就和韩语系的师姐在一起了,那个师姐漂亮又成熟。两个月后,发现她与一个土耳其的留学生交往频繁,就果断分手了。 现在他正谈第三个女朋友,是个江西女孩,相貌一般,但双商均高,性格坚韧,头脑清晰,很是难以驾驭,两人相处三个月,互不服输,几番较量,倒更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但昨天早上,他一回头看到阳光里的金欢喜,不知为什么有一瞬的恍惚,他似乎不认识她了,就像是盯着某个熟悉的字久了,越看越不像,最后居然都读不出来了一样。 8、胖胖的小孔雀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用了五天时间,沈梦昔将房子终于初步整理出来。 每天都能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比如这个房子的房产证,还真是金欢喜的名字;比如户口本,户主就是金欢喜;比如护照、出生证明、疫苗接种证,以及小学、中学时候的学生证,还在几个旧皮包和大衣口袋里找出了零零碎碎两千多元现金,在一个五斗橱的金属巧克力盒子里找出两个红包,里面各有一千元钱。窗帘后有个储钱罐,里面硬币纸币的,也有不少钱。 在洗手间的抽屉里翻出两条玫瑰金手链、四块手表,和两枚白金戒指,款式相同,一大一小,是去年夏宇轩买的情侣对戒。 过期的药品扔了,过期的调料、变质的米面也扔了,发霉的筷子、长毛的锅具也扔了。 最后一袋垃圾扔出去,仿佛也将金欢喜所有的毛病都扔出去了。沈梦昔又将一袋苹果放在楼梯间,里面放了张纸条,写着“辛苦了,谢谢!”几个字。 屋子看着清爽了,可沈梦昔总是闻着床上有股子汗滋滋的味道,索性喊了一个收废品的上楼,把能搬动的床啊、沙发、衣柜什么的都拉走了,一分钱不要,只求搬走。 蒋阿姨听到动静,大惊小怪地出来,“哎呀金欢喜,你这是又作哪门子妖啊,扔衣服鞋子阿姨就不说了,怎么连床也扔了呢,你这是又受啥刺激了啊!” “换新的换新的。”沈梦昔一边指挥搬家具,一边对蒋阿姨赔笑,希望她少说几句。 “你爸你妈这心得多大啊,一个小姑娘家的,十几岁就放任着一个人住,造孽啊!”蒋阿姨痛心疾首,“我家是儿子,我都没这么干啊!” 蒋阿姨家屋内伸出一只手,将她扯回去。 “啧,老胡你拽我嘎哈?这孩子没有大人教啊!钱叔多好一个人,我能看着他外孙女不管吗......”防盗门咔哒一声关上。 周六沈梦昔去了一趟宜家,买了一张简约的木本色的一米五乘两米的床,又买了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一张餐桌、两把椅子,花光了金欢喜所有的钱,包括这几天翻出来的红包。 蒋阿姨看到送货组装的工作人员上楼,立即热心地让自己的丈夫过来做监工。 “这回还像个小姑娘家的样儿!”蒋阿姨看着敞敞亮亮的大房子,由衷赞叹,“东西少了,心都透亮了!”转了一圈又说:“你倒是敢花钱,哎?你咋不买个沙发?书桌买那么大干什么?床也太小了吧,怎么就两把椅子......” 沈梦昔也不答话,她能忍住不赶她出去,已是多年涵养打底了。 “老伴儿,你去蒸馒头吧,面应该发起来了!”胡叔叔催她。 “啊呀,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你在这盯着,好好盯着啊!”蒋阿姨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两个男工作人员,快步回家蒸馒头去了。 “你蒋阿姨是好心,别嫌她唠叨,更年期就这样。”胡叔叔对沈梦昔说。 “我懂。”沈梦昔拿出三瓶矿泉水,给他们喝。 ****** 11月11日,光棍节,别人都在购物,沈梦昔却在打坐。 房间焕然一新,坐在客厅蒲团上的沈梦昔,只觉自己神魂圆满,无限欢喜。 七天就打通了一条经脉,体重也减轻了五斤,她真想放声长啸。 但是没敢。 拉开窗子,默默仰望星空。 城市里的灯光,让人们忽略了头顶的星空,极少有人记着抬头看星星了。 此时的夜空,没有月亮,星空也模糊不清,只有零落几颗较亮的星子。 东方一颗星星旁边,忽然出现一团淡蓝色光雾,呈现扇形,足有半个月亮大小,沈梦昔迅速拿出天文望远镜,仔细观察,光团扇尾还带着波纹状,似乎在不断扩大,但不到一分钟,光团向西移动,逐渐没了影踪。 沈梦昔并不能判断这是航天器发射产生的现象,还是天外来客,上网搜索了一下,也没有相关消息或者帖子,索性将之抛到脑后,睡觉去了。 周一早上,她起了个大早,上了东山,山上空气清爽湿润,沈梦昔在林间站了半小时的太极桩,睁开眼睛,开心地对着树梢的喜鹊长啸一声,扑棱棱一群鸟儿惊得飞走,沈梦昔哈哈笑了起来。 回家时在山脚遇到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爷子,拦住她问,“丫头你听着没,刚才山上有什么叫唤?” “听到了。” “你也听到了?我还当是幻听,那声音听着像是凤鸣龙吟的,满山的鸟儿都飞来飞去的!” “哟,您还听过凤鸣呢?”沈梦昔笑。 “反正就是好听,让人,让人心生敬畏。”老爷子组织着语言。 “都说百鸟朝凤,要真是凤鸣,鸟儿还能吓得满天飞吗,不都凑过去啊!”沈梦昔打趣。 老爷子半天不知道怎么反驳,最后神秘兮兮地说:“反正啊,你以后天天来山上就没错,小棍宁小小儿早起的可不多,都是俺们这些老东西。我一看你就是个精的!来吧!山不在高,有龙则灵你知道吧,咱这东山,别看不高,灵着呢!”得,一会儿功夫,凤凰又变成龙了。 沈梦昔笑着点头,“哎!听您的!” 老爷子高兴了,笑着到小径边,去撞树了。 ****** 周一是金欢喜同父异母的弟弟金嘉诚的生日,金父上周就打了电话,让沈梦昔来家里吃饭,还特意给她打了一千块钱,用来给弟弟买个礼物。 沈梦昔把钱都买家具了,只得从武陵空间里找了套乐高玩具,看看出厂日期没有错漏,就拎上,打车去了金家所在的小区。 玉棠山半山的一处高档小区,保安看着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沈梦昔,礼貌地敬礼,又一脸严肃地拦住了她。 沈梦昔只得给金父打电话。 金父叫做金宝库,是个有着莫名其妙财运的人,没什么文化,甚至都没什么情商,但是偏偏做什么都能赚钱。他老说自己是和前妻钱丽娟离婚后,才真正发财的,并说钱丽娟的名字不好,钱立捐,有点钱立刻都捐出去了,还怎么发财? 他现任妻子叫做万晓莹,儿子叫金嘉诚。 金宝库开着新换的沃尔沃,远远看到身穿蓝裙子的胖胖的女儿站在小区门口,下意识有些堵心,他自己就是个胖子,生了一儿一女也都胖。 但近了,看到女儿精精神神站在那儿,心里又说不出的开心。 国庆节他去看女儿,整个房子堵了满满的垃圾,女儿给他开了门,就跨过垃圾山,躺回床上用电脑看韩剧,让他恨不能当场一头撞死。说她一句,她有三句在那儿等着,句句都能把人顶个跟头。 现在看着孩子昂首挺胸地站在那儿,像个...像个胖胖的小孔雀似的,他不由得就笑了起来。 金宝库自知离婚亏欠了女儿,但是这些年为了她,也是付出良多。 欢喜中学后成绩不佳,脾气又倔,不会讨人欢心,他就挨个给老师送礼,那些老师跟训三孙子似的呲打他,他也不还嘴,还帮班主任的亲戚安排了两回工作;不管是她跟着奶奶还是跟着姥爷,他每月生活费都足足的给着,即便是她早恋,也没有过多责罚,还私下调查那男孩的人品;她和继母闹矛盾,偷偷欺负弟弟,都是他在中间扛着,替她和稀泥,上了大学,更是私下每年给女儿存上一百万做为嫁妆。他嘴上说着生儿育女不求回报,实则也是希望她有些出息,出人头地,给自己长点颜面。 ——这天下的父母都在等着子女感恩,而子女们都在等着父母道歉。 沈梦昔看着金宝库的笑脸,忽然记起,从前弟弟妹妹生日,她从来都是不到场的。 于是,她举了一下手里的乐高说:“我晚上还有两节课,礼物和心意带到了。我走了。” 金宝库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她,“什么课不课的,等你毕业爸爸给你开个服装公司!” 滨城人说“爸爸”时,尾音不是轻音,而是两个字都是去声,沈梦昔听得亲切,任他给拉到车上。 车座散发着新皮的气味,有些上头,沃尔沃是全球安全系数最高的车,看来老金很惜命啊。 金宝库一边开车一边笑:“咋样,喜欢吗?满十八了,赶紧考个票,爸爸给你也买个沃尔沃,安全!从二楼开下去都死不了!” 沈梦昔坐在副驾,看了一眼兴奋的有些受宠若惊的金宝库,她搞不清楚,为什么金欢喜的记忆里,关于父亲的片段全是责骂全是抛弃呢。 沈梦昔笑着答:“好啊!” 金宝库更高兴了,哈哈一笑,递过一个磁卡,“这个门卡给你,省得下回门卫拦你。上回,你万姨给你你还不要。” 沈梦昔不说话,接过卡,转头去看小区的精致布局。 这个叫做玉棠海景的小区,住户不多,但配套设施极为齐全,会所、健身房、医务室、超市、幼儿园都在山下,半山是间距很远的几栋别墅和多层住宅,越往高处,住宅越是高档。 回头看就是大海,不似金欢喜那个小高层,只能看到夹缝里海的一抹影子,这里看到的是浩淼蔚蓝的海天一色。 9、超强太阳风暴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车子开到一栋白色小楼前停下,金宝库拉着女儿喜滋滋的上楼。 沈梦昔的到来,让屋子里安静了两秒,不是当她是不速之客,而是这些人很久没见她,都不知道她已经变得这么胖了。 但大家都很善于掩饰,马上热情地招呼着:“哎欢喜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沈梦昔礼貌地微笑,换了拖鞋。 金宝库家的房子,是三跃四的复式,上下300多平,装修豪奢,充分匹配了金宝库的暴发户气质。 此刻餐厅里的大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厨房里保姆在忙碌着,客厅里坐的,多是金宝库现如今岳家的亲戚,沈梦昔认不全,金宝库也不介绍,她索性顺着金欢喜的脾气,连人也没叫。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快步走到她跟前,接过她手里的乐高积木,对着里面喊道:“诚诚啊,你姐姐给你买礼物了!” 这个女人,就是金欢喜唯一的姑姑,叫金宝萍,她有些发愁地打量沈梦昔,“欢喜啊,你也少吃点吧!” 一个胖嘟嘟的男孩从卧室跑出来,后面一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漂亮女人,拉着他的胳膊,“慢点儿慢点儿啊!啊,欢喜来了!弟弟正念叨你呢!”这正是金宝库的现任妻子,叫做万晓莹的。 她其实极讨厌这个继女,这孩子,别看在外面不爱说话,受人欺负,回到家里,可是脾气暴躁,为所欲为,典型的窝里横。一起住的那一年多,不知道剪坏她多少衣服,毁掉她多少化妆品,还几次动手打诚诚,可怜诚诚那时候还不到一岁,她就下得去手! 诚诚面容比较像妈妈,他喜笑颜开,喊了一声“姐姐!”就一头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 万晓莹连忙去拉儿子,“撒手撒手,别弄脏了姐姐的裙子,快撒手,咱们一会儿去切蛋糕!” “不!我就要姐姐和我一起切蛋糕!”小胖子转了转眼珠。 万晓莹恨得牙根直痒,这个傻儿子,记事后一年最多见三回姐姐,可就是爱缠着她,怎么告诫、怎么吓唬都没用,哪怕是上一秒挨揍,下一秒他还能哭着去抱大腿。 沈梦昔被这孩子撞得一个趔趄,弯腰将他的爪子从腿上扒开,牵起他,“好啊!” 诚诚乐得蹦高,“哦!哦!姐姐给我切蛋糕喽!” 沙发上一个一头白发的老人,看了笑着说:“到底是血脉相连啊,诚诚以后有个姐姐照顾着,挺好的!” “诚诚是小子,长大了得他照顾姐姐!”金宝库大马金刀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姐弟俩笑说。 客厅里几人神色各异,却也连声附和,“是是是,互相照顾,互相照顾。” 万晓莹的哥哥嫂子,都在金宝库的物流公司工作,岳父岳母近两年也从沈城搬到了滨城养老,住的也是金宝库给买的房子,他们在金宝库跟前,不自觉地都有些小心翼翼,眼见着金宝库护着女儿,忙都转开了话题。 切了蛋糕,筵席正式开始,诚诚挨着沈梦昔坐,开心地蹬着腿,金宝库端起酒杯刚要说话,诚诚忽然伸手抓了一只大虾,一下丢到沈梦昔的餐盘中,“姐姐你吃!” 沈梦昔竖起食指,朝他向金宝库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诚诚哈哈笑,用脚蹬着餐桌背面,盘子都在震动。 万晓莹只是轻声呵斥,却不制止。 金宝库混不介意,说了几句场面话,大家一起喝了一口酒或者饮料,开始动筷,保姆将蛋糕分了,放到各人手边,沈梦昔吃了一口,香甜可口,每个细胞都欢喜起来,连带着她对诚诚都有耐心了许多。 诚诚大口地吃蛋糕,几下就把一角吃光了,嘴角挂着奶油,还不时回头看剩下的蛋糕。 沈梦昔将那只虾剥好,放到诚诚盘中,金宝库见了,乐得一口干了一杯啤酒。 诚诚不太会用筷子,直接将筷子朝大虾插去,然后朝嘴里送去,含糊着说:“真好吃!” 沈梦昔最不喜有人用筷子插食物,筷子的用处是夹食物,不是插。 她见过无数次筷子插在食物上,都是上供的。 眼见诚诚的筷子又朝盘子里的烤翅插去,她将手边没用过的餐叉,换下诚诚的筷子,“坐好,别踢腿,别吧唧嘴。” 诚诚笑嘻嘻看着沈梦昔的脸色,乖乖地坐好,学着姐姐的样子,细嚼慢咽。 万晓莹见儿子如此听话,心里颇不是滋味,心中不停腹诽:你自己吃得死肥,哪来的大脸调教我儿子! 面上却是笑着,“对,诚诚好好听姐姐的话!多跟姐姐学学!” “嗯!”诚诚使劲点头,大声答应。 金宝库看着一家人和和睦睦,高兴得站起来夹了个鲍鱼给沈梦昔,想想又夹了个海参给诚诚,“哈哈,男参女鲍!快吃!” 沈梦昔打心底叹息。男参女鲍是跟孩子说的话吗,在座有长辈他不给夹菜,非得给孩子夹,要夹你也平均一些啊,那边还有两个孩子眼巴巴看着呢。 诚诚吃下一只海参,万晓莹又给他夹,“诚诚爱吃红烧海参,再来一个!” 诚诚却一心想再吃一块蛋糕,他看看沈梦昔,“我们幼儿园张老师说,每个人过生日都要吃蛋糕的!”他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圈,“姐姐,你怎么就吃了一口蛋糕,是不是你太胖了,你妈妈也不许你吃蛋糕?” “没人管我啊,只是好吃的东西,要慢慢品尝。”沈梦昔又用筷子夹了一点蛋糕吃下,对诚诚说。 “没人管你?”诚诚十分羡慕,“我也想没人管!” 对面金宝萍的儿子郑浩然扑哧一下笑了,十四五岁的少年,有些公鸭嗓,“呵呵,你要是没人管,准保吃的比你姐还肥!” 万晓莹哥哥家的女儿万倩,八九岁的样子,听了也忍不住大声地笑,笑得停不下来,她妈妈十分尴尬,却是制止不住女儿的笑声。 金宝萍用胳膊肘拐了儿子一下,“吃你的吧!” 诚诚听出这不是好话,怒目,“不许笑!浩然哥哥坏!倩倩姐姐也坏!” “就你姐姐好!还不是天天揍你!”万倩收起笑,站起来,指着表弟大声反驳。 诚诚也站起来,却只能在餐桌上露个脑袋,“就好!就好!气死你!”然后跑过去推了一把表姐的肚子,转身又扑到沈梦昔怀里,他姥姥急忙去扶孙女,万倩却已是跌坐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沈梦昔只觉得一个头俩大,放下了筷子,心中可惜:白瞎了一桌好菜。 ****** 11月14日清晨,沈梦昔照常去东山站桩,下山又遇到那个老爷子,他大概关节不好,每天只在山下转悠,压压腿,撞撞树。 “小棍宁,你听新闻,快听新闻,半夜里,什么太阳风暴刮到美国了!” 老爷子把美国念成“美果”,听着很有喜感。 沈梦昔将手机的收音机打开。 果然是。 13日午夜时分,超强太阳风暴击中美国,纽约上空布满五彩光幕,两分钟后,美国东北地区全部停电。 “我说的对吧!”老爷子在一旁说。 “对,今年是太阳活动高峰年,还是特别强烈的一年,这回美果惨了。” “我儿子跟我说,地球要毁灭了。去年还把我孙子整日喀则当兵去了,说那里是地球最后的宝地了。” “呵呵,地球不会毁灭的,但人类可不保准。”沈梦昔笑。 “嗐,谁管呢,该吃吃,该喝喝吧。反正我八十了,我是活够了!”老爷子故作洒脱地说,然后又去撞树了。 今天上课,许多同学都在讨论太阳风暴,谁也没心思上课。 焦美佳读着电脑上的文章,“太阳风暴击中美洲,纽约上空如同极光一般五彩斑斓,仅仅几秒钟后,所有电灯开始变暗并闪烁不定,随后又变得异常明亮,然后熄灭。两分钟后,整个美国东部地区全部停电。有专家预测,此次太阳耀斑爆发,向地球喷射了数十亿吨包含X射线的物质,从而诱发磁暴,风暴中的额外电流已经将美东部地区所有变压器上的铜线熔化,造成电网瘫痪,接下来,相关行业也会遭受多米诺骨牌式的影响,饮水供应,航空运输,金融服务和通信联络等系统都会逐步瘫痪。” 这节课是图案基础课,女老师也不着急上课,跟着大家一起听焦美佳读新闻。 “有专家预测,一年后,数以百万计的美国人将开始死亡,国家基础设施也变成一堆堆废墟。美国将退步成发展中国家。各大洲的国家都在灾难中苦苦挣扎。”焦美佳的声音带了哭腔,“果然是世界末世到了!我还不到二十岁!” 老师终于开口了,她敲敲黑板,“大家坐好,准备上课!这些都是网络传闻,不要全盘相信!你们还是要要多看看权威的国家新闻播报,都是大学生了,遇事要先过过脑子好吧!好了,上课!” “事先美国权威专家预估,太阳风暴喷射方向并不是朝着地球方向的,结果呢,还不是错了!”有个男生声音挺大,口气也挺冲,仿佛老师就是太阳风暴的责任者。。 沈梦昔不禁回头看,是个焗着淡黄头发的男生,上身一件黑色紧身衣,但是没擦粉底。 10、独身的老太太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就算是下一秒太阳风暴直接喷向我们教室,你也一点儿办法没有!”女老师没有了耐心,“好了!今天我们讲第十三章第二节,大家看这个万字符号卍,它是古代雅利安人使用的特殊符号,象征太阳神;希特勒认为德意志人是古代雅利安人后裔,将它作为了**党的标识;雪区称万字符为雍仲,寺院、民居、婚丧仪式上都广泛使用雍仲图案,以示吉祥;在天坛的祈年殿上也有数不清的的万字符......” 课堂上,根本没几个学生在听讲,老师也只是照本宣科,沈梦昔倒是听得认真。 “印度、希腊、埃及以及我国,都曾把这个符号作为吉祥的标志,玄奘将它翻译成‘德’,强调佛的功德无量,武则天又把它定为‘万’,意思是集天下一切吉祥功德。万字符分为左旋和右旋,佛教以右旋为吉利,就是这个卍,举行各种宗教仪式都是右旋进行的。另有科学家发现,银河系的四旋臂结构与万字符非常相似......” 沈梦昔一边听课,一边在笔记本上信手画了一个空心的卍字符,又将它当作一个基底,勾画了许多线条和图案,画成了一幅繁复精妙的禅绕画。 中午,食堂里的电视机前,聚集了许多学生,边吃边看新闻,中央台也播报了关于太阳风暴的新闻,但只提了停电和一些直接经济损失,并未提及可能对相关行业的影响。 尹静边吃边说:“我觉得对中国的影响不大,隔着半个地球,就算有些辐射,也蔓延不到咱们这里吧。” 旁边一个叫李丽娜的女生插嘴道:“那不一定,谁知道到底有什么有毒物质啊,大气层把地球包得严严实实,什么毒气也出不去,还不是都吸到咱们肚子里!” “不是吸到肚子里,是吸到肺子里。”沈梦昔半开玩笑纠正说。 李丽娜翻了个白眼。 “不管如何,每顿饭都要吃好。”沈梦昔依然专心吃饭。 “欢喜,你好像是瘦了?瘦了好多!”尹静盯着沈梦昔,忽然惊奇地说。 “顿顿吃肉,能瘦才怪!”李丽娜没好气地说。 尹静肯定地冲沈梦昔点头,“真瘦了!快说,有什么秘诀?” 沈梦昔笑了一下,认真地说:“一天三顿,好好吃饭!” 切,旁边几个竖着耳朵偷听的女生都嗤之以鼻。 沈梦昔耸肩,说了实话没人信,可怎么办。 李丽娜小声说:“我听说有种七日瘦身汤特别好用,还有人辟谷,只喝水,特别有效,半个月瘦十多斤呢。网上有个女生每天只吃一片三文鱼,三个月减掉了九十斤!” “呵!”鬼才信呢,沈梦昔笑,“你又不胖,怎么那么关心减肥?” “我怎么不胖?我都110斤了!”李丽娜尖叫,放下筷子,“好女不过百,非得像猪一样才叫胖吗?” “以你的个子,110斤很匀称。”尹静低声说。 “谁跟她相比,都是非常匀称。”李丽娜又翻白眼。 沈梦昔这才正视李丽娜,从脑海里挖出些记忆来,这个李丽娜平时可没少怼金欢喜,几乎已成习惯。 不是说磁场不同的人,不会互相吸引吗,?沈梦昔皱眉,都换了灵魂,这倒霉孩子咋还缠着她呢。 沈梦昔放下筷子,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哎,李丽娜,网上还有种堕胎减肥法呢,你试过了吗?” 李丽娜脸色顿时煞白,张口结舌。 心里素质太差了,沈梦昔叹息,松开她的手腕,什么都逃不过沈老中医的法眼,“不过这是谣言,不能信。女孩子堕胎身心都受伤害,不但不会变瘦,还会使内分泌紊乱,反而变胖。” 尹静吃惊,“啊?不会真有那么傻的人吧!” 沈梦昔起身端起餐盘,笑着准备离开,“真的有呢。你们可都别信啊!” 李丽娜从没被金欢喜挤兑过,忽然尖锐起来,“乌鸦别说猪黑,谁不知道你早就和人同居了,这是堕胎几次才变这么胖的啊?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满校园秀恩爱,不够你得瑟的,分手了还不是跟活不起似的!” 沈梦昔噎了一下,她压根就忘了金欢喜的早恋和同居历史,这不就犯了低级错误,让人直接戳了肺管子! 尹静也不吃了,连忙去拉沈梦昔,“欢喜,咱们快走吧!” 沈梦昔拂开她,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得,今天算是现眼了!她心里后悔自己变得幼稚,居然依着金欢喜窝里横的性子脱口而出了。 沈梦昔笑着说:“李丽娜,你冷静些,我只是说堕胎减肥法不可信,又没说你堕胎。至于我,没什么否认的,我高三时候就谈恋爱了,但还真就没堕过胎。我这一身肉,纯粹是吃起来,我刚才说好好吃饭也是真的,现在我每顿定时定量,营养均衡,不吃零食冰点,就自然瘦下来了。至于你说的活不起,是不存在的,我金欢喜大好青年,敢爱敢恨,我有能耐爱一个人,也有能耐给它压下去!” ——这话一点不假,金欢喜那些死去活来的情绪,早被沈梦昔压了下去。 食堂静了几秒钟,然后又嗡嗡嗡起来。 不过,直抒胸臆、口无遮拦怎么就那么畅快呢,沈梦昔觉得心跳都加快了许多,她心中感慨,不过瘾地又扔下一句话,掷地有声,“李丽娜,你给我记住,下次再对我阴阳怪气翻白眼,我就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李丽娜眼圈一红,眼泪掉下来,什么都没敢说。 沈梦昔扭头就走,她都有种欺负小孩的罪恶感了。 “欢喜,你可真凶啊!”出了食堂,尹静挽着沈梦昔的胳膊,崇拜地说。 沈梦昔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想不起来话题是怎么由太阳风暴歪到堕胎上去的。 秋风一吹,脸都有些发烧了。 ****** 关于太阳风暴的热度,只持续了一周左右,就慢慢退却,大家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某明星出轨的事件上。 沈梦昔却没忘记,她每晚回家都要浏览一下新闻,关注世界各地的状况。 十一月底,金宝库打来电话,说是给她订了台瑞典原装进口的沃尔沃,让她赶紧去考驾照,争取车到海关,她也拿了车票。 “我又不能开着上学,要车干什么,你退了吧。” “不是爸爸吓唬你啊,你也成人了,爸爸跟你说实话,都说2012是世界末日,你赶紧学开车去,有个大事小情的,还能开车逃命呢!” 沈梦昔哈哈笑,“那你应该给我买个直升机啊!” 电话那头金宝库一拍脑门,啪的一声,“对啊,应该买直升机!” 沈梦昔不笑了,正色说道:“老金,如果你觉得不安全,就多存些粮食和水吧。” “你跟爸爸想一块儿去了,上礼拜爸爸刚买了个冷库!今年进一批北极虾,赚他一笔。再存一批没脱壳的稻子麦子,啥末日咱都不怕!” 沈梦昔的短信提示音响了,一看是金宝库转了五千块到银行卡上,不用说,这是驾校学费了。 “收到!谢谢!”沈梦昔笑着说。 她不知道自己积了什么大德,几辈子以来,基本没缺过什么钱,而且越是没什么欲望,越是不缺钱。 她的武陵空间里,存着数不尽的粮食,很久没有细心整理过。 上一世,做为喜宝的一生,她活到了2044年,见证了祖国的极盛时期。 初回内地时,她还有些茫然,毕竟她千方百计回大陆,只是纯粹的想回祖国。 后来旅行去了西部地区,就在一个小县城落脚,做了中学老师,没有编制的代课老师,工资很少。间或凭缘分给人看看疑难杂症,她没有执业资格,也不收费,但因为医术高明,即便有人找麻烦,也都被治好的病人摆平了。 勖存姿还是在1986年找到了她,固执地要将遗产分给她一部分。 沈梦昔去香港与他见了最后一面,勖存姿已是说不出话的弥留之际,沈梦昔冲他微笑,勖存姿浑身都似是放松了,没多久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虽不知因为什么,但也真实感觉到,勖存姿是真的挺爱喜宝的,固执地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她。 沈梦昔考虑再三,决定还是接受那份遗产。 那是很大的一笔财产,八十年代的九位数的美元。 沈梦昔一下成了富婆,在美洲、欧洲、香港都有房产、店铺,还是一整条街的那种规模,银行里还有以吨计数的金块。 ——原来,勖存姿到死都记着喜宝曾经说的话:没有爱,就要许多的钱。 他给了喜宝十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勖存姿早安排专人给她打理这笔遗产,她的工作人员就有二十五位,但是沈梦昔的生活极为简单,依然做着中学教师,常常熬夜批改作业,她每一季的衣物都不超过四件,早已超然物外。 沈梦昔逐步将资产转移回国,第一笔资金投入了西部高速公路的建设,接着是引水工程,又陆陆续续在全国各地创建上百所希望小学、福利院和养老院,并设立基金,给那些交不起学费的学子无息贷款,让他们去读大学。 她习惯性地在丰收年粮价偏低时,抬高几毛钱收购粮食,直接放到武陵空间里。 猪肉、鸡蛋、蔬菜水果等也做相同的操作。 最初十几年,她还常常到一些贫困地区悄悄捐粮,后来,全民生活都有了极大改善,她的粮食也就积攒了下来。 她所在的小县城,没人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只是私下议论这个漂亮的老太太,可惜独身了一辈子。 11、灵魂出窍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本着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沈梦昔很认真地将所有课本都看了一遍。 参加了英语四级考试,计算等级考试。 还找了个驾校学开车,周六周日练车,每次练车半个小时。一上手,教练就知道她会开车,不过是来驾校补个驾照而已,乐得赚个轻松钱,对她特别通融。 冬天仿佛是忽然间来到的,头一天还只需穿件外套即可,结果夜里下了一场雨,就结了冰,加上滨城魔性的常年五到六级的风,气温已直逼零下二十度。 滨城是海洋性气候,季节过度十分不明显,像这种“嘎嘣”一下就降温的天气十分罕见。 到平安夜那天,更是下了一场大雪,还没下课,学生们就开始兴奋,下课铃一响,一股脑冲向操场,团起雪球开始打雪仗,前日那层薄冰还没融化,落上雪,简直是润滑剂,一时间,一操场的年轻人人仰马翻,一片欢腾。 沈梦昔是被尹静拉出去的,刚开始还“自持身份”地绷着,等真到了操场,一个雪球打到胸口,很快就被感染,打得比谁都酣畅淋漓,尖叫声比谁都大,手套早不知哪儿去了,帽子上、衣服上都是雪,打够了,躺到雪地上,捶着雪地,哈哈大笑,还凝气长啸了一声,惊得体育场后面小山上的喜鹊都飞了起来。 尹静被她感染,也欢脱了许多,笑着拍打她羽绒服上的雪,一边拉她,“地上凉赶紧起来!” 焦美佳气咻咻说:“金欢喜你至于吗,就是玩玩儿,你弄得好像一百年没打过雪仗了似的。”她被金欢喜打得很惨,仅仅头上就挨了四个雪团,明明躲得老远的,也能被她一个雪球直接打中。 “哇!你怎么知道?”沈梦昔笑着跳起来,紧跟着一个雪团冲着焦美佳的胸口而去,焦美佳尖叫一声,却是躲也躲不开,duang的一声,仿佛一个锤子敲在心口,焦美佳气得跺脚,“死胖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死胖子!” 沈梦昔哈哈大笑,作势还要再打,焦美佳妈呀一声逃出了体育场,只顾飞奔,忘了脚下暗冰,一声惨叫躺倒在地,哇哇大叫。 沈梦昔笑得更开心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滨城盛产苹果,校学生会组织,给每个同学都送了一个用彩色玻璃纸包装的苹果,寓意平安。设计学院生活部还给了每个女同学准备了一支玫瑰花。 沈梦昔将苹果和玫瑰花都转送给尹静,下课就回家。 班级大多数同学都是外地人,滨城的也只有金欢喜一人住在校外。 大家都约了人准备看电影,或者逛街,不出去的也会凑在一起过平安夜,今晚大活动室还有个晚会,想去凑热闹的也不少。 但沈梦昔没兴趣,她要回家打坐。 焦美佳在旁看了,笑着说:“看看,看看,人家可是有着苹果四代的人,你们今天就算是给她四袋苹果,她也不稀罕要!” 大家轰然一笑。 沈梦昔也笑,“是啊是啊,我怎么那么幸运,不需要卖肾就有电脑和手机了!” 大家都知道这个梗,又是一阵哄笑,沈梦昔摆摆手离开了教室。 当晚的打坐十分顺利,最后两条经脉竟然一次性完全疏通了。 此时用长啸已不能表达情绪,她静静地坐着,感受浑身每个细胞的活力,满心喜悦。 直到过了半个小时,才逐渐平静,观照内心。 忽然,一种奇异的感觉升起,接着她差点惊呼出声,她竟觉得自己浮在半空,睁眼回头一看,只见金欢喜不悲不喜地盘坐在蒲团上,足足有十秒钟,她没有动,什么也不想,只是呆呆地看着金欢喜,然后她问自己:那么我是谁? 倏地,她又回到金欢喜身体中。 ——果然最快的速度就是念头。 对于这种灵魂出窍,她只是惊异,却不害怕。 想再次体验,却是不能。 打开窗子透透气,夜晚的气温很低,一团团白气涌入窗子,扑向地板。 沈梦昔站在一边,看着并不圆的月亮,想起佛教中讲,这世间,除了人和动物,还有一般人看不见的生命形态,天人、阿修罗、饿鬼和地狱众生,即是六道。 在人类眼中看到的水,在天人眼中是甘露,在饿鬼眼中是脓血,在地狱众生眼中是铜汁,在鱼的眼中是宫殿,在佛的眼中是究竟的实相。 那么,人类眼中的太阳和月亮,在其他生命形态眼中又是什么样呢? 看得出神,忽然感觉月亮旁似乎是亮了一下,她凝眸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打了个喷嚏,关窗睡觉去了。 ****** 年轻人过平安夜,时髦的成年人过圣诞节,不时髦的成年人认为26日才是真正的圣诞。 金宝库就是“时髦”的那类成年人,当沈梦昔接到金宝库邀请她过圣诞节的电话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你陪你老婆出去买个礼物就算了,还过什么圣诞节,我晚上有课。”沈梦昔拒绝。 “别蒙你爸爸,就算有课咱也不给他们上了,爸爸是带你去个聚会,你也长大了,该长点儿见识了!” “你先说是什么聚会,要是你们抽烟喝酒调戏服务员的那种,我坚决不去!”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抽烟喝酒调戏服务员啊,我们是个小圈子,有公家的,有部队的,有商界的,你说说看,到底值不值得你去!” “为什么要我去,不是都带着夫人吗?” “老婆孩子都带,就是为了让你们早早建立关系,将来互相照应。” 沈梦昔从金宝库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忧伤。 沈梦昔直觉他是被末日论给吓到了,心中一软,“好吧,我去就是。不过!你怎么不早说?晚上七点聚会,你四点半才告诉我,怎么看都是临时客套一下!” “小祖宗,我错了不行吗,你打扮漂亮点儿!穿上爸爸去年给你买的貂儿!” 沈梦昔回家换衣服,一眼看到衣帽间那件白色短款貂皮大衣,立刻拨开。 四十多天来,沈梦昔一共减重22斤,比她的计划快了许多。 最初一周,因为摄入热量减少,活动量增加,她减重很快,到第二周第三周就不明显了。但随着被疏通经脉的增加,体内垃圾很快清除,围度迅速缩小,连脚步都变得轻盈,下巴的几个痘痘也不知何时隐去了。最明显的是,她有腰了,虽然腰腹还是有些厚,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弧度有线条了。 并且,也并没有因快速减肥,导致皮肤松弛。反而是脸上逐渐显露青春少女的轮廓,六周,足以改变习惯,足以适应新的身体了。 沈梦昔最先选的是鞋子,是双粗跟的靴子。没办法,人还是太宽,只能拉长高度了。 黑色打底毛衣,黑色阔腿长裤,帅气的皮带,外面配了件千鸟格羊羔毛短外套,这一套是她从武陵空间里找出来的,金欢喜衣柜里的衣服太少女了。 头发披散下来,化了精致的淡妆,还配了一块手表。 金宝库看着女儿上车,毫不吝惜地连声夸赞。副驾坐的是万晓莹,沈梦昔坐到后排,金嘉诚坐在后座的儿童座椅上,喊着“姐姐姐姐我好想你!” 沈梦昔捏捏他的脸蛋,“乖!” 车开了足有四十多分钟,才到了开发区一个私人会所,门口有服务生检查请柬,十分正式。 临下车,万晓莹忽然对儿子说:“诚诚,你今天就跟着姐姐,一定要听姐姐的话!” “好啊好啊!”诚诚大声喊。 “别喊!说话声音要小!”万晓莹喝道。 沈梦昔看向金宝库,咬着牙说:“呵,怎么看你都不是让我来长见识的,存心让我给你们看孩子吧?” “胡说!”金宝库脸色胀红。 沈梦昔又哼了一声,“金嘉诚!下车!” “是!”诚诚解开安全带,跳下车,一把搂住沈梦昔的大腿。 “撒开!立正!” “是!”诚诚立刻站好,笑嘻嘻地看着沈梦昔。 沈梦昔看看万晓莹气结的样子,“呃......不然,你还是自己带吧。” 万晓莹深呼吸两次,扭过头去,挽着金宝库的胳膊朝会所大门走去。 ——我要是能管得住,还让你呵斥我儿子! “那我们走吧,金嘉诚先生。今晚有很多人参加宴会,你如果像生日那天一样放肆,我可就一点脸面也没有了,咱们就得断交了。” “什么是断交?” “就是以后不见面、不来往了。” “我生日你也不来了吗,过年你也不来了吗?” “对。”沈梦昔很严肃。 “那好吧,我听你的话还不行吗!” 沈梦昔与他击掌。 金宝库在招手,姐弟俩快走几步,跟在金宝库夫妇身后也进了会所。 走过一条嵌着壁灯,挂着油画的走廊,推开一扇极高的门,听到一阵轻柔的音乐,......和爽朗的无所顾忌的大笑。 这笑声让沈梦昔有些呆,一切似乎和她预想的不大一样。 这间装潢考究的屋子很大,看上去有两百个平方,四个承重柱,将房间巧妙间隔成几个不同的功能区。 已经来了二十多人,女人孩子竟占了大半,几个和金宝库年龄相仿的男子站在窗边,不知说了什么,哈哈大笑,声振屋瓦。 看到金宝库进来,其中一人喊:“宝库!裤裤!” 金宝库笑骂道:“二根子,有孩子在呢!” 一个身材不高,微微有些将军肚的男子,指着沈梦昔说:“宝库,这是欢喜吧,长得跟她妈真像啊!也幸亏没像你,不然肯定嫁不出去了,哈哈哈!” 12 老兵聚会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那人笑到一半,看到万晓莹,有些尴尬,“哎,老金你这儿子长得也像他妈,真好!哈哈,哈哈!” 万晓莹得体地笑着没言语。 金宝库浑不在意,对一双儿女说:“还不叫江大大!” 沈梦昔牵着金嘉诚的手,喊了一声“江大大好!” 金嘉诚的小手被捏了一下,立刻乖觉地喊:“江大大好!” “好好好!” “欢喜,你这位江大大,是爸爸当兵时的老班长,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二十多年来,一直是你爸爸的人生榜样,还有这些大大叔叔,也都是爸爸的战友,一辈子过命的朋友!” 那个被唤二根子的说:“哪来的叔叔?全都是大大!你爸瞒了岁数,年龄最小了。” 沈梦昔微笑着和他们点头致意,“各位大大好!” 诚诚也跟着喊:“各位大大好!” 金宝库满意极了,哈哈地笑起来。 那边坐着聊天的五个女人也走过来,她们都是相熟的,和万晓莹打招呼,只是万晓莹的年龄比他们小十来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沈梦昔和金嘉诚挨个叫人,又被带到屋角的沙发上,那里坐着三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女,看到他们,都点了点头,另有两个十来岁的男孩,在拿着平板电脑看动画片,头都不抬一下。 诚诚懊恼极了,他的平板电脑没带来,都怪妈妈,无论如何也不让他带,他急得想哭。 沈梦昔早留心着他的情绪,捏捏他的手,轻轻从鼻子里发了个上扬的警告的“嗯——?”,诚诚立刻乖了,“姐,我听话!我不想和你断交!” 身后传来扑哧一声笑,沈梦昔回头看,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飒爽的短发,身姿挺拔,她摸摸诚诚的头发,“诚诚别学他们,把眼睛都看坏了。” 又笑着对沈梦昔说:“你就是金欢喜吧,我叫江海贝,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又一把捞回往人家手机前凑合的诚诚,“这是我弟弟金嘉诚。诚诚,叫人啊!” 诚诚站好了,眨巴着眼睛,看着江海贝,“人。” 江海贝笑得前仰后合,沈梦昔也忍不住笑了。 那边酒席就绪,大人孩子分坐了两桌,沈梦昔自然跟孩子们坐一桌,江海贝将一桌十来人照顾得周到妥帖。 沈梦昔从她那里得知,这些男人当年都是一个班的战友,他们都上过战场,有三个战友牺牲了,余下七人,除了一个在北京工作,其余都投奔她父亲姜世杰在滨城发展。 江海贝席间将沈梦昔介绍给其他几个年轻人,“这是胡曼莎,这是罗子龙,这是邱震霆。欢喜以前没跟咱们聚过,以后大家多多关照她吧!” 几人笑着问好。 诚诚忽然站起来,“大家好,我是玉棠海景幼儿园中二班的金嘉诚,我也是我姐姐的弟弟!” 江海贝笑得不行,“诚诚,哥哥姐姐早都认识你了!不用再做介绍!” “......再认识一次也没关系的!” 大家又笑。 沈梦昔拍拍他的后脑勺,“说得对,这位金嘉诚,就是我弟弟,我们很荣幸来参加聚会,也很高兴认识你们大家!”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你们俩看啥呢?”诚诚歪头去看平板。 两个看动画片的男孩,年龄看上去比诚诚大上两三岁,被哥哥姐姐忽视,也混不在乎,淡淡说:“我叫周雄,我哥是周英,在上海上学,他是罗子勋。海贝姐,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们,反正也不许喝酒!” 那孩子是对着江海贝说话的,完全无视沈梦昔和诚诚。 沈梦昔不在意,诚诚却有些难过了。 那边气氛已经嗨起来了,六人身边都坐着自己的夫人,没一会儿功夫,他们就探着身子开始互相揭短,说那些早都说过多次的糗事,然后像第一听到一样哈哈大笑。 女人则是端坐着,一脸无奈地笑。 沈梦昔注意到,金宝库的位置是最末座,万晓莹更是坐在上菜的菜道旁,每次上菜,她都要侧身让一下,或者伸手接一下盘子。 与上次金家聚会情形不同,金宝库在这群人跟前,完全解放天性,像个调皮的少年一般。 酒过三巡,六个男人忽然起立,齐唱“我是一个兵”、又唱“打靶归来”,每个人都是吼着唱的,随着节奏,头还一扬一扬的,各个都立正站着,中指扣着裤线。 合唱结束,女人和孩子们报以热烈的掌声,那个叫罗子勋的悄悄嘁了一声,“傻不傻啊!” 周雄轻轻怼了他一下,“你不怕你爸打死你啊!” “我不怕,有我妈护着我呢!” 大桌上,周伟国在讲述当年参加国庆阅兵的经历,“好家伙,我足足扒了三层皮!我后面那傻子老出错,劈枪有两回特么差点要了我的命,后来给换下去了,哭毁了!那也没用,军功章拿出来也没用!......$#%^#$&&” 江海贝拉着沈梦昔和胡曼莎到大桌敬酒,“各位叔叔阿姨,我带着两个妹妹来给大家敬酒了!” “老赵家也是儿子,咱们班一共就这三朵金花,可都是大宝贝啊!”大人们痛快地喝了酒。 然后几个男孩也去敬酒,诚诚也端了杯可乐,跟着后头,还回头看看沈梦昔,看到姐姐对他点头,立刻把脖子一挺,大人喝酒的时候,他也跟着喝了一口可乐。 喝完了敬酒,那个二根子就开始喊:“曼莎,大闺女!给他们来段钢琴曲,震趴下他们!消灭他们!”原来他是胡曼莎的爸爸胡伟国。 胡曼莎轻轻叹息,对着江海贝和沈梦昔苦笑,起身坐到钢琴边,一言不发,开始弹琴。是一首耳熟能详的《秋日的私语》。 一曲结束,胡伟国大喊:“再来一个好不好啊!” “好!”是男人们的声音。 “大家呱唧呱唧!” 六个大老爷们拍着巴掌,“来一个!来一个!” 胡曼莎翻了个白眼,“老胡你够了!” 胡伟国立刻举手,“停停!别喊了,我闺女发话了!我这闺女我跟你说啊,钢琴芭蕾那是样样顶呱呱,一晚上都不带重样儿的!我们不演了,也给你们家孩子留点时间!” 然后周雄被拎过去唱歌了。 胡曼莎坐回来,不满地嘟囔,“我就知道,喝着喝着就得让我弹琴,烦死人了每次都这样!” 江海贝笑,“咱们跟着大人,可不就得按照大人的规矩来嘛,下回咱们单独出去玩,我们绝对不让你弹钢琴跳芭蕾,好不好?” 胡曼莎扑哧一声笑了,“你够了!” ——做父母的总有攀比之心,某种程度上说,子女的优秀和出息,比他们自身的成就更加重要。 很快沈梦昔就被点名了,金宝库脸上有些不自然,他的印象里,女儿什么都不会,他忽然担心女儿发脾气,或者畏缩。沈梦昔接收到金宝库眼中的复杂神色,冲他笑了一下。 “我给大家表演一下飞镖吧!”刚才钢琴和歌唱都有人表演过了,沈梦昔就一指房间角落里的镖盘。 “快快快!快把飞镖找出来,我怕孩子们乱扔,刚刚收起来了!”江世杰大喊。 沈梦昔手里攥着十只飞镖,掂了掂,她根本不懂这种飞镖运动的得分规则,也没摸过这种飞镖。 三指捏起一只,对着镖盘比了比,果断出手,飞镖扎在镖盘的红心下方窄窄的蓝色区域,三分?这算下八环吗?沈梦昔心中暗暗惭愧,好悬脱靶,看来镖头得抬一抬。 “好!”江世杰叫好,“三倍!” 其他人也全都鼓掌,沈梦昔回头笑了一下,看到金宝库在擦汗。 沈梦昔掂了掂飞镖,第二只飞镖落在七分的三倍区,这次欢呼声大了许多,诚诚嗓子都要劈了,“姐姐加油!” 沈梦昔出手如电,剩下八支飞镖咄咄咄咄均都着靶,形成一个圆形,都扎在三倍区的狭窄蓝条内,江世杰嗷了一嗓子,冲了去一把握住沈梦昔的双肩,“丫头!你应该是我闺女啊!” 沈梦昔大囧。 “看着没,军人的子女就得有军人的样儿!”姜世杰对着几个孩子挥手,“你们几个,让欢喜给比下去喽!” 万晓莹在旁边谦虚地说:“欢喜哪能和海贝相比,海贝可是舰艇学院的高材生,听说射击水平是相当高的!” 沈梦昔立刻看向江海贝,苦笑道:“要知道这些,我可不在这里班门弄斧,现眼出丑!” 江海贝笑着说:“别别,你这一手儿,我练八年也做不到,你就别谦虚了!” “改天带孩子们打枪去!我就不信了,我儿子还能让丫头片子给比下去了!” “拉倒吧,你当年样样儿给咱们班拖后腿!” “那倒是真的,不过我儿子随他妈啊!” “哈哈哈哈!” 气氛高涨,掀翻屋顶。 聚会结束,金宝库已经喝得脚步趔趄,沈梦昔准备开车,但万晓莹不许。 姜海贝早叫了代驾,跟着母亲站在会所门口送别客人。 她打开手机,“欢喜,你有微博吗,咱们互关一下!” 沈梦昔愣了,“我没有,校内网也不常用。” “啧,赶紧注册一个,咱们加QQ吧。” 那边诚诚困得已经睡着,被万晓莹抱着进了车里。金宝库抱着姜世杰的脖子,不知在说什么,沈梦昔叹息一声,过去拉他,“上车吧,人家也要休息,明天还上班呢!” 金宝库嘿嘿一笑,“特么的,生个闺宁就这点不好,这么小就管着老子!” “偷着乐吧你!”江海贝的母亲打趣。 金宝库絮絮叨叨被沈梦昔扶上车。 终于可以回家了。 13、以我为祭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第二天一早,尹静观察沈梦昔的神色,试探地问:“欢喜你看校内网了吗?” “没看。怎么了?” “哎呀,你快看看吧!”尹静拉着沈梦昔到电教室找了台电脑,在她的指引下,沈梦昔看到了自己在食堂跟李丽娜吵架的视频,“我金欢喜大好青年,敢爱敢恨,我有能耐爱一个人,也有能耐给它压下去!” 沈梦昔抚额,“谁发的啊,这么讨厌?” 登陆了金欢喜的账号,发现还有不少人在她主页留言,评价好坏参半。 “怎么办啊,欢喜?”尹静焦急地说。 “凉拌吧。”沈梦昔关了电脑。 “大家都在议论你。” “没关系,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不被人背后说。要放假了,下学期大家就忘了。” 嘴上说的轻松,心里还是有些沮丧,中午就没去食堂吃饭,尹静陪她走到校门外五百米的小馆子吃麻婆豆腐,谁知一进门,就见夏宇轩正坐在门边的桌旁吃面条。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夏宇轩的神色颇为复杂,转过头去,几口吃完,付钱走人了。 尹静看着他的背影说:“他其实真挺帅的。” 沈梦昔笑,“帅又不能当饭吃。” “我听说夏宇轩在平安夜唱了首《谢谢你曾爱过我》。”尹静看着沈梦昔似笑非笑地说。 “有这首歌?”沈梦昔皱眉,还真能添乱啊。 “有。”尹静点头。 “吃饭!”沈梦昔气馁地舀了一勺豆腐,狠狠吃下。 中午回去,她在手机上注册了微博,名字就叫欢喜。 关注了江海贝的微博,又发了第一条微博,是前日在电梯里和玥玥聊天的视频。 “姐姐你干什么去了?” “我去练车了。” “那你有汽车吗?” “有,我爸刚给我买了一台。你有吗?” “我没有。”玥玥遗憾地摇头,忽然又咯咯笑起来,声音又奶又脆,“不过!不过我爸爸说,等我二十八岁,就给我买一台黄色的甲壳虫汽车!” ****** 沈梦昔三天没去上学。 她盘坐在客厅的蒲团上,困惑地看着窗外逐渐昏暗的天空。 门铃忽然响了,沈梦昔没有动,接着是砸门声,还有对门蒋阿姨的大嗓门,“金欢喜啊!你老师和同学来找你了,我看过他们的身份证工作证了,你开门啊!金欢喜!” 沈梦昔无奈,起身揉揉腿,慢慢踱到门口,从门镜看到外面是辅导员耿老师和尹静。 她打开门,不等说话,尹静急得抓住她的手,“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头发也不梳?” “我能出什么事,快进来吧。谢谢你啊蒋阿姨。”沈梦昔顺手拢了两把头发。 蒋阿姨探头朝屋里看了看,屋里没有成堆的垃圾,就放了一半的心,“是你老师我就放心了,我回家做饭去了,有事喊我啊。” 耿老师进门就问:“金欢喜你怎么不上学,手机还关机?” “咳,我病了,迷迷糊糊的,手机正好也坏了,对不起老师,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迷迷糊糊?现在怎么样,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已经好起来了。” “马上要期末了,你的精力还是要多放在学习上,没必要对闲言碎语过多在意,另外,平时更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你是学生,你的任务就是学习,多出作品!知道吗?”耿老师是个二十六七岁的男老师,研究生毕业应聘到滨城大学做辅导员,从大一起就带金欢喜他们班级。 “知道了老师。” “行了,你没事就好。下学期还是住宿舍吧,女孩子单独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合适。”耿老师扫视了一圈,“这是什么?你画的?” 耿老师拿起桌上两张禅绕画纸砖,“这是谁的画像?这又什么图案?” “是我昨天画的,就是随手一画。” “呀,欢喜,这图案好神奇,不行,这一幅我看着怎么有点晕哪!”尹静在一旁说。 沈梦昔那过两张纸砖,“老师,我还没有完成,灵感将中断了,等画好了给你们看。” “早这么用功何春光老师的工作室还能不要你?回头我把卡片给他看看,他肯定能带着你!” “我就是随便玩儿的。” “行了,你休息吧,把自己收拾收拾,前两个月那样不挺好的吗?” “嗯。知道了。” “你好好考虑住宿的事情,我会和你母亲再联系的!”耿老师对尹静说:“走吧,回学校。” 尹静欲言又止,很想留下,但还是乖乖跟耿老师走了,进了电梯还对沈梦昔握拳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送走他们,沈梦昔去照镜子。 蓬头垢面,憔悴难掩。 三天来,她几乎没吃东西,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经历了几辈子没经历、没想到的事情,一直处于不可置信、不可理喻的状态。 她把手机充上电,又坐回蒲团上。 三天前,她就是坐在这个蒲团上。 在满月的光辉下,进入冥想状态的。 那是一种无法表述的状态:她看到一个旋转的、光怪陆离的、五彩斑斓的画面,随着旋转,逐渐纵深加大,她被远处中心的极亮的光点吸引,那里似乎有着仙乐飘飘,有着幸福安乐,途经的每个旋转的图案后面似乎都是个不同的世界,发出震耳欲聋的各种声音,她只想朝着光点而去,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无法到达。 就在她有些懊恼和沮丧之际,忽然一串铃声响起,叮铃铃,叮铃铃铃,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沈梦昔只觉寒毛直立,灵魂悸动,她被铃音牵引,无法抵抗,那铃音似乎熟悉,又完全陌生,她更无法分辨声音来自何方,仿佛是天外之音,直击心灵。 一种失控的恐惧感袭来,沈梦昔拼命想睁开眼睛。 那声音叹息一下,“孩子,我是妈妈,不会害你......” 声音虚弱无力,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沈梦昔似被摄住,不再挣扎。 她感到一个光团在眼前飘忽,幻化成一片异彩,她的眼前出现一幅画面: 冰天雪地的大森林里,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篝火外,围着一群身穿兽皮的人,个个戴着奇怪的面具,中间一个身穿萨满服,腰系腰铃,左手抓鼓,右手执鼓鞭,脸上戴着绘有飞鸟图案面具的女子,一边敲鼓,一边舞动,那是一幅无声的画面,但看着却觉热血沸腾,如同身临其境。 女子左手拿着一枝金色的树枝,右手食指,朝着一张黄纸一点,黄纸忽然燃烧起来,众人口中呼喝,连连跺脚,手牵手,绕着篝火快速转圈,那女子捏着黄纸在地上旋转几圈,沈梦昔看清,地上躺着一个昏迷的年轻男子。 画面一转,那年轻男子双眸闪亮,满面欣喜,他和一个秀美的女子共乘一骑,在林间驰骋。女子笑得极为开心,仿佛可以听到林间回荡的欢快笑声。 画面再换,女子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跪地苦苦哀求。 一个留着长长指甲的女人,背对着画面,一伸手,就轻松夺过女子紧抱的婴孩,“他岂是你能肖想的?胆子不小,居然连孽种都生了?” “不敢了不敢了,我有罪,我马上去死!求大人放过我的孩子!”女子连连磕头,声音颤抖,无比恐惧。 一声婴儿啼哭,准确说是半声,连沈梦昔都听到了。 女人猛一抬头,哀嚎一声,目眦欲裂。 她视若心肝珠宝的孩子,刚过百日的女儿,被那如天神般降临的大人一掌按在心口,孩子小小的身体登时四分五裂...... 她一下昏死过去,双手仍向着孩子的方向,徒劳地伸着。 沈梦昔流下眼泪,她看到,女人一头乌发全部变白,她的脸上又戴上了面具,是红色的鬼面面具,四周戴着面具的人多了几倍,所有人行动都迟缓下来,缓缓绕着篝火行走,女人跪在地上,忽然将帽子上的流苏拨开,又摘下面具,对着天空,发出高亢又含混不清的音节,似祈祷似哀求。 画面似乎静止了,又似乎没有,因为篝火四周那些人还在缓慢移动,仿佛推着一座山。跪在中央的女子一动不动,但是身形似乎瞬间萎顿了,头发由雪白竟逐渐变得枯黄。 沈梦昔浑身颤抖,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一世一世的往复重生了。 她在百日之时,被人杀死,三魂七魄连同肉身都被直接打散,飘去了无尽空间。 那个萨满女人,正是她的生身母亲。她祈求上苍,以灵魂为祭,血液为引,召唤聚集女儿的灵魂。 女儿灵魂聚齐之日,便是母亲灵魂彻底毁灭之时。 她的母亲叫巫灵,是这片黑土地上历代最年轻的萨满。 巫者,从字形上看,上为天,下为地,中间两人沟通天地,便是巫,女为巫,男为觋(音席)。 巫灵祖辈均是侍神者,她们可与天神沟通,传达天神旨意,平素负责祭祀活动,与普通人生活在一起,为普通人治病、驱灾、祈福、占卜。 但巫灵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那是受伤后被她救治的一个年轻天神,不久后天神被召回,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她只能通过精神感知天神授意,却无法感知天神的所在位置。 14、三魂七魄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当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巫灵欣喜若狂。 可老族长却忧心忡忡,说她违反天规,恐要有天罚。 巫灵不以为然,只是笑,说这个孩子一定是最聪明、最健康、最有天赋的孩子。 生产时,疼了七天,还差点送了性命。 她还是很心爱这个孩子。 抱起这个软软的小身体,听到孩子的心跳,她才觉出害怕,以至连名字都不敢给她取,生怕给上天听到,她只敢“孩子孩子”的唤她,紧紧抱着她,一遍遍的亲吻她幼嫩的脸颊。 她还有个担忧,就是孩子降生后,天空本来晴朗无云,不知何时飘来一朵五色祥云,就在她的住所上空,所有族人都跪伏在地,磕头祝祷,祥云一直持续了一刻钟才消散。 孩子果然聪慧可爱,才十几天就会冲着她笑,每次睡醒看到她就欢喜地蹬着小腿,满两个月时还轻轻喊了一声“妈”,尽管知道那是孩子无意识发出的声音,可还是开心得不行。 幸福又焦虑的日子,过了一百天。天神的妻子忽然降临,她竟不顾自身反噬,不由分说就将懵懂无知的孩子打散了魂魄。可怜那孩子,还没有真正看过这个人世,还不知真正的喜怒哀乐,便再不能超生轮回。 对孩子最恶毒的诅咒,便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 巫灵心如刀绞,每次想到那日的画面,就仿佛又死过一次。她强撑着多次开坛祈祷祈求,可上天一直毫无反应。 她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以自身为祭,为女儿换得一线生机。 如若不能寻齐魂魄,或者女儿灵魂不够坚定被寄居肉身同化,再或者巫铃的血肉和魂魄无法支持到女儿回归,她们母女都会魂飞魄散,消失于天地之间。 但她依然要赌上一把! 人有三魂七魄,为别是胎光、爽灵、幽精;吞贼、尸狗、除秽、臭肺、雀阴、非毒、伏矢。 胎光主生命之光,为母体赋予,是生命的起源和根本。如果胎光丢了,人就死了。 爽灵即为识神,靈,即通过咒语与天地沟通,每个人都有此能力,不过是差距很大而已。爽灵主财禄,掌管人的聪明智慧,源于父亲。爽灵丢了,人就会弱智、痴傻或者自闭。 幽精主灾衰,决定人的性能力和性取向。 七魄则分别主管免疫、预警、代谢、呼吸、生殖、驱毒睡眠、命魂,与肉身健康息息相关,夜间三魂进入睡眠状态,便是七魄在“值班”。 三魂七魄被打散,混入不同时空,要寻得一个已是不易,巫灵用尽全力,依然无法寻得女儿的一魂一魄,她心中清楚,那已不是她能触及的领域,就好比有些东西摆在她的面前,她也看不到摸不着一样。 她绝望地日日哀啼,乌发变得雪白,人也混沌起来。 就在此时,那个被她所救,为她所爱的天神,来了。 巫灵形容狼狈地伏在一个由巨型石条摆成的奇怪阵形中,不敢再看他,余光中看到他的靴子停在自己身边,忽然发觉,自己竟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蹲下来,看着巫灵,她模样大变,形容枯槁,早已没了当日的美丽和生机。 他一语未发,留下自己的一滴精血,以及一个空间神器,只停留了一瞬,他就走了。 巫灵撑起身体,伸手向他的背影,嘶哑地喊:“你,给我们的女儿取个名字吧......” 他脚步微顿,还是毅然走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巫灵,双目血红,再也承受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两人的鲜血融汇到一起。阵形中的巫灵顿时进入一个让她眩晕的光怪陆离的境地,她凭借血缘之力,敏感地寻到女儿胎光和吞贼的寄居所在,这是主掌生命和免疫力的魂魄。 巫灵大喜,果断抽取了那一魂一魄,同时将空间神器一同送入另外一个时空。 自那一刻起,巫灵便处于一种灵魂离体的状态,时间和空间都变得不存在,只有无尽的灵魂煎熬,痛楚、恐惧、悲愤、哀怨、仇恨等各种负面情绪无时不刻不在折磨她,随时处于崩溃状态,但她始终铭记寻找女儿的初衷,苦苦忍耐。 七魄是依附肉体而存在的,其实不必一一寻取,但巫灵执着地要寻回女儿原本的魂魄,一点都不能错失。沈梦昔在各个身份中品味苦辣酸甜之时,也是巫灵苦苦煎熬之时,沈梦昔想到自己练功打坐,只为多活几年,不由得心中绞痛。 最后一魂,即由生父赋予的爽灵,就在金欢喜身上,至此,她终于寻回了所有的魂魄。 沈梦昔灵魂俱全莫名欢喜之时,巫灵的灵魂一下子松懈下来,再也无力召唤女儿,她准备好就此默默地消散之时,似有神助,遗传了她通灵天赋的女儿自动进入了沟通天地的状态。 啊,能最后见上一面,死也瞑目了。 “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巫灵笑着贪婪地看着女儿,她知道女儿也看得到她的灵魂,“好好活,这个世界不易......你快走......快走......啊!” 一瞬间,巫灵的灵魂,痛苦地化作了尘埃和光点,在沈梦昔眼前逐渐消散无踪。 沈梦昔感知到巫灵的痛苦,她伸出双手去抓,什么也抓不到,她悲恸地大喊一声妈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是她真正的母亲吗?可她们甚至都没有过一句正常的交谈,她更没来得及喊她一声妈妈。 蓦然睁开双眼,沈梦昔泪流满面,双手按住剧痛的心口,伏地颤抖。 她做过母亲,她知道那种甘心为儿女去赴死的心情,眼泪扑簌簌落下,砸在地板上。 ——她曾多次抱怨没有母亲缘,却不知道早已拥有这样一份深沉的母爱。 不知过了多久,明月升空。浩瀚夜空中,又有一点亮光闪动,沈梦昔惊觉,扒着窗台站起来,朝天空看去,六个光点呈现三角队形排列,朝着月亮而去,她迅速拿起手机拍摄,几秒钟后,光点闪了几闪,不见了。 可是,手机录像中,并无那三角排列的光点,只有几点稀疏的星光。 录不上?还是这飞行器,只有她能看到? 洗了一把脸,沈梦昔坐到书桌边,快速画下巫灵的画像,也将那旋转的图像也试着画出来,但总觉似是而非,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到后来,连什么颜色也想不起来。她呆坐在窗边,一动不动,脑中一片混乱,灵魂、巫女、天神、神秘飞行物,交替循环。 她这一坐就又是一天,仿佛冥想一般,时光飞逝而不觉,只不过是睁着眼睛罢了。 若不是尹静和老师的到来,她还能继续呆坐下去。 她烧了点开水,慢慢喝下,又将两张纸砖慎重放到武陵空间。 再次坐回蒲团之上,运行起很久没有习练的九阴真经,她记着那句话:这个世界不易。 这是最后一世,或者说真正的一世。 那么,来吧! 灵魂俱全,经脉畅通,行功练气,一日千里。 次日清晨,旭日东升,沈梦昔自蒲团站起,拉伸一番,对着镜子察看,脸色红润,神采焕发。洗漱一番,称了体重,145斤。 喝了一碗“神奇”鸡蛋水,穿件羽绒服,朝着东山而去。 她的这次纠结,终于还是没有超过三天。 像以往一样,说服自己,不论如何,接受一切。 她相信了,所经历一切都是真实的,同时又都是虚幻的,就如蚂蚁看不到人,人也有看不到的高维生物,巫灵找不到她,但那个男人却轻易可以。 蓝色的天空,在猫咪眼中却是灰的,那么谁知道哪个是正确的呢,或许都不是吧。 蚂蚁有蚂蚁的生活,人类有人类的生活。她自会认真活好每一秒,活好她的生身母亲为她换得的每一秒。 ——果真是世界观决定人生观和价值观。 沈梦昔笑了一下。 跟山脚下撞树的大爷打了个招呼,朝山上走去。 ****** 期末考试顺利结束,设计学院总是放假最早,刚过完元旦,寒假就开始了。 沈梦昔打算考完科三,就出去旅游一番。 放寒假的第一天,接到了钱丽娟电话,这还是沈梦昔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钱丽娟的滨城口音有些重,语速也快,她说她今年春节要去湖北过年,然后又好像临时想起似的,问了一句,“你和那个小夏彻底黄了吗?你又处对象了吗?......”然后就连珠炮问了一串。 “知道了,我也打算去旅游;是,分手了;没再交男朋友;钱够花;瘦一些了;老金给我买了台沃尔沃,科三还没考。” 两人你来我往,客客气气说了十多分钟,挂了电话,沈梦昔短信就响了,她的银行卡又收到一万块钱。 你看,也不能说钱丽娟就不爱金欢喜了,做水产生意的她极为重视金钱,能将最重视的东西分给女儿,何尝不是一种爱的方式呢! 等考完科三的第二天,沈梦昔又接到金宝库的电话,“欢喜啊,放寒假了,把弟弟给你送去几天啊?” “什么叫给我送来啊,再说你们又不是公立幼儿园,哪来的寒假?你老婆不上班,自己带呗,我生活不能自理,你还是别送来!” “唉,你万姨她奶奶得了大病,诚诚姥姥姥爷都回老家伺候她了,你万姨昨天又感冒了,这茬流感挺严重的,幼儿园孩子好几个也感冒了,这不你弟弟就没地方待了吗?” “不行,我这机票都订好了,准备旅游去呢!” “爸爸给你补偿!双倍补偿!三倍!你带弟弟,爸爸还给你工资!”金宝库信誓旦旦。 “呵,我可没什么经验,你儿子要是有个三......” “停停停!别说了!”金宝库哇哇大叫,“我这都到楼下了,你出来接一下,行李挺多的!” 沈梦昔气结,大部分家长都是这个毛病,就是表面象征性征求一下意见,实际上什么都决定好了。 15、服从命令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一出单元门,就见金宝库推着两个大行李箱,身后还背着金嘉诚的书包,快步走来,诚诚自己也磕磕绊绊拖着一个小行李箱。 沈梦昔头大,这是准备住多久啊! 金宝库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连串地说:“欢喜啊,你这个小区车位太少了,爸爸看看还有没有车位,给你买一个,没有的话爸爸干脆给你换套房子!”说到最后,更是豪气冲天。 沈梦昔也只当没听见,拦住诚诚,“先说好了,金嘉诚同志!” “到!”诚诚也站住。 “住在我家,条件有三:一,服从命令!二、服从命令!三、服从命令!”沈梦昔依次伸出三根手指,郑重地对诚诚说。 ——七岁八岁讨狗嫌,沈梦昔最怕应对这么大的小男孩了。 “这不都是一样的吗?”诚诚哈哈大笑。 “你就说能不能做到吧!做不到就别上楼,省得再费劲推行李下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诚诚一跺脚,还敬了个军礼。 金宝库笑,“你这个臭小子,谁的话都不听,还就听你姐的!”声音里满是谄媚和讨好。 沈梦昔接过金宝库的一个大行李箱,金宝库又转身去接过儿子的小行李箱。 “这是打算常驻沙家浜啊,用得着这么夸张吗?”沈梦昔看着大行李箱,不满地说。 “不是都说感冒最少得七天才能好吗,你万姨给准备了七天的东西。”金宝库赔笑。 “那是说,感冒了不吃药的话,一周也可以自愈。”沈梦昔纠正。 “那不一个意思吗!” “那怎么能是一个意思?” “那就是一个意思啊!” “那根本不是一个意思!”沈梦昔也被带歪了。 “行行行,算你对!” “什么叫‘算’我对啊?” 诚诚听着父亲和姐姐拌嘴,乐颠颠地跑去按电梯。 说实话,金宝库在临走进女儿家之前,心里是忐忑的。 别看他电话里说得欢,其实纠结了好一阵子,到底是让儿子病一场,还是让他在垃圾堆里住一周好。 最后还是诚诚嚷着要找姐姐,而万晓莹又从没来过女儿家,还在卧室里隔着门也劝他,才最后下了决心的:算了算了,大不了老子给收拾一下! 门一开,诚诚就先冲进去,金宝库哎了一声,随后就闭嘴了。 ——空荡荡的大房子,窗明几净,虽不考究,但也是一种别样的简洁舒适的风格,除了大书桌上有几摞书,还有摊开的日记本、没画完的画,其他地方,竟无一点杂物,甚至连盆花草也无。 “这......”这反差也太大了吧,孩子莫不是又受啥刺激了?金宝库挨个房间转了一圈,不由得担心起来。 “诚诚住这屋吧。”沈梦昔把行李箱拖到次卧。 “不!我要跟姐姐住!”诚诚撅嘴。 “今年都该上学了,自己住。”沈梦昔板着脸。 “那爸爸都快退休了,还跟妈妈一起住呢!” 沈梦昔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特么的,你敢跟老子比!”金宝库在儿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又看看闪闪发光的金表,对沈梦昔说:“我得赶紧走了,公司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我呢!”急匆匆一副地球离了他都不转了的模样。 “走吧走吧。”沈梦昔挥挥手说。 “走吧走吧!”诚诚也挥挥手说。 “两个小犊子!”金宝库美滋滋地出门,上了电梯:唉,女儿总算是懂事了。 门一关,诚诚就蹦了起来,“姐姐!我太喜欢你家了!” “自己把行李整理一下,该挂的都挂起来。你的东西最好别拿出这个房间,如果动了我的东西,从哪儿拿的,用完立刻放回原处。” “是!”不管能不能做到,诚诚答应得是相当痛快。 万晓莹的电话紧跟着打过来,“欢喜啊,弟弟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是这次流感太毒了,医院输液室都是人挨人的,还有站着打点滴的呢!你可别带着诚诚去人多的地方啊,对了,你自己也得注意身体。那个大行李箱里有吃的,吃完我让你爸爸再给你们送,另外一个大皮箱里有阿姨给你买的大衣、包包和诚诚的玩具,你们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啊!”万晓莹鼻音很重,但语气十分谦和,仿佛她们的关系一直十分融洽一般。 “我尽力。” “......呃,欢喜,拜托拜托了!”每个母亲为了亲生孩子,都能低得下头,“那个,诚诚半夜得叫他起来上一次厕所,另外,晚上他一个人睡会害怕。” 沈梦昔看了看在客卧的床上玩“蹦蹦床”的诚诚,“知道了。”挂了电话,从武陵空间翻出一块孙子用过的隔尿垫来,铺到客卧的床单下面。 诚诚的小脸一下红了。 沈梦昔一边铺床单,一边说:“你那边扽一下床单,扽平了,好!你妈让我叫你起夜,我可是一觉到天亮的,恐怕不能叫你,你晚上别喝水了,只管放心睡,如果尿床了,咱们洗床单就是。” 诚诚笨拙地扯着床单,心里好过了一些,“妈妈说我上学就好了。” “对。” 晚上诚诚睡得挺早。沈梦昔先带着他靠墙静蹲,一番伸展后,又在他身上一通拍打,结果不到九点,这孩子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诚诚睡下,她舒了一口气,还真是好些年没带过孩子了。 习惯性看看夜空,没有什么奇特现象。 她只是习惯性地看看,并不是每晚蹲守,这两个多月时间,她一共看到了四次神秘飞行物,算是相当高的比例了。 用手机发了一条微博:昨晚看到神秘飞行物,东南夜空,三个光点,移动迅速,约二十五秒后消失。 她根本没有微博粉丝,就连江海贝都没有回关她,发微博,只是算作一种心情疏解。QQ里都是亲友和同学,反而微博里清净得像是她阔大的家。 发完微博,直接关门打坐,半小时后,躺下睡觉。 不知多久,房门忽然开了,沈梦昔警觉地醒来,一个小身影站在门口,带着哭音,“姐姐我害怕。” “上来吧。”唯有叹息。 一个热乎乎肉乎乎的身体拱进被窝,这孩子,浑身是肉。 沈梦昔困得不行,躺下来,转了个身,“睡吧。” 诚诚紧贴她的后背躺下,依偎着她,嘟囔了一句,“你比妈妈有肉......”也很快睡着了。 睡到半夜,沈梦昔忽觉身上凉飕飕的,伸手一探,摸到一滩湿漉漉,她赫然清醒,开了灯一看,诚诚四仰八叉睡在床边,被子全被他骑到身下,有一角被子浸在那滩黄色地图上,她的睡衣也湿了一块。 这床上没铺隔尿垫,是全新的被褥。沈梦昔气得照着诚诚屁股拍了一下,那孩子呼呼大睡,丝毫不知。 她将诚诚的小裤衩扒下来,扔到床边,自己去换了衣服,到客卧去睡。 第二天,诚诚睡到自然醒,沈梦昔已经站桩半小时,并打扫了卫生。 诚诚一眼看到地上的裤衩,转头又看看床,低头默默去客卧找了个小裤衩穿上,回来捡起地上的小裤衩,自己在水龙头下不得要领地搓洗。 小孩子是最识时务的。 沈梦昔教他如何搓洗,如何打肥皂,如何拧干,又指挥他晾到阳台衣架上。 “对不起姐姐,......我昨天都跟你说了,你得叫我尿尿的!”诚诚觉得姐姐理他了,又忍不住想辩解一下。 “昨天我也说了,尿了没关系,洗床单就是。”沈梦昔淡淡地说,伸手扯床单。 “真的啊!”诚诚乐了,心理负担全无,“姐姐我饿了!我想吃汉堡,你这里离麦当劳很近,你去给我买薯条和汉堡!” 嘿! 沈梦昔直起身子,扔下床单,“你自己来!把床单撤下来,被罩也撤下来!然后拿你的平板把褥子上的地图拍照,回头让你妈给我换一套相同规格的新疆棉被,记住,我要新疆棉花!” 诚诚沮丧,“吃完饭再干活呗!” “服从命令!” 从来没人跟他这样严厉,诚诚的眼泪掉下来,委屈地抽抽搭搭。 “我现在去做饭,你最好趁这个时间把活儿干完。我认真地告诉你,你是男的!可以尿床,但不可以因为尿床而哭!” 诚诚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沈梦昔扭头就去了厨房。 等她从厨房端出来两个煎蛋,两份面包,两杯豆浆、两份蔬菜沙拉的时候,诚诚正站在床上,用平板电脑俯拍大褥子的黄色地图,床单被罩也都撤下来了,只是翻面了,还堆在地上。 听到她的动静,诚诚回头说:“姐姐,我做好了。” “不错!说到做到了。吃饭吧。” 诚诚轰隆一声跳下床,咚咚咚跑到餐桌边,“我不喜欢喝牛奶!” “是豆浆。”沈梦昔坐下来,“你轻点蹦跳,楼下有个一岁的孩子,你别吓到他。” “哦。”诚诚看看自己的早餐和姐姐的一模一样,勉强坐下来吃饭,姐姐喝豆浆,他也喝豆浆,姐姐吃蔬菜,他也吃蔬菜。看着一堆盘碗,其实并不多,两人很快吃完饭,诚诚转转眼珠,“姐姐做饭真好吃,我还能吃一整个全家桶呢!” 呵,沈梦昔冷笑。 她昨天晚上已经把万晓莹给诚诚带的零食都“没收”了,那一箱子里,居然有三分之一是饮料,剩下的都是美国进口食品,怪不得诚诚才六岁,就是小胖子,老美的食物是出了名的齁死人的高糖,万晓莹却以为进口的都是好东西,比中国的质量好,巴巴地填到儿子的肚子里,殊不知是害了他。 果然,客卧传来诚诚的尖叫,“啊!我的好东西呢!” 16、无图无真相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自顾整理厨房,也不理他。 诚诚在客卧翻找着,又挨个房间找了一遍,绝望地喊:“啊!你居然都给吃光了!” 然后哭着穿上羽绒服,站在厨房门口威胁道:“我要回家!我要告诉我妈妈你欺负我!你偷吃我的好吃的!” “好的。我收拾好厨房就给你爸打电话,让他赶紧接走你。”沈梦昔一边擦着洗碗池,一边慢慢说:“其实因为你,我的生活规律都被打乱了,我今早就没去爬山。你走了,我又可以去爬山了!” “......什么山啊?”诚诚看着姐姐一脸神往样子,忍不住凑过来说:“我可以先跟你爬山,然后再回家。” 沈梦昔用拇指朝着窗外指了指,“那边的,山上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有个小亭子,还有树,还有个动物园,有小松鼠啊、小兔子啊,小鹿啊啥的,没意思。” “啊,我也想去!” “你也去?可你要回家啊?” 诚诚不哭了,声音却哽咽,“好吧,我不生你气了,可是,可是你也不应该把好吃的全吃了啊!那些好吃的,还有一半是我的呢!” 沈梦昔笑了,洗了手,摸摸他的头发,“不吃零食也饿不着你,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哦!”诚诚三两下脱下羽绒服,扑到床上,蹦了几个高,又咚地跳下来,接收到沈梦昔的警告眼神,咧咧嘴笑了。 中午沈梦昔正张罗着做蛋包饭,楼下找上来了。 玥玥妈妈带着两个孩子来按门铃,一脸不悦,“欢喜啊,咱这房子隔音不好,你家老咣咣咣的,俺家瑄瑄都吓着了!” 沈梦昔回头朝诚诚看,示意他过来,让他自己说话。诚诚往她身后藏,从前所有事情都是妈妈给解决的,如今当然是姐姐来解决。 “诚诚!给阿姨和弟弟道歉吧,并保证以后会改正。”沈梦昔一把抓他出来。 诚诚低头不语,玥玥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算了算了,小男孩儿哪有一分钟消停的,真的算了,我不知道你家有小孩,还以为是你跑步呢!” 沈梦昔顿时气结,我跑步就那么大声音? 又扒拉了一下诚诚,用眼神告诉他,没的商量。 诚诚小声嗫嚅,“阿姨对不起,弟弟对不起。” “哎哎,没关系没关系。”玥玥妈妈怜爱地摸了诚诚的脸蛋一下。 玥玥咯咯一笑,从妈妈身后钻进来,“哥哥!” 诚诚眼睛一亮,“妹妹!” 得,进大观园了。 “姐姐,你家好香好香啊!”玥玥吸了吸鼻子,转头对沈梦昔说。 “啊?”沈梦昔过了两秒才意识到孩子是说厨房的香味,“我正做蛋包饭,小孩儿都爱吃这个,不如你们留下吃饭,然后让玥玥在我家玩儿,俩人是个伴儿,过家家什么的,诚诚也就不蹦跳了。” “那多不好意思,我们成了来吃饭的了!”玥玥妈妈笑着客气,人已经不由自主进了门。 “都是邻居,别那么客气。”沈梦昔将两份蛋包饭端上来,又端上事先配好的两份菜,碟子有四个格子,里面分别放着一块鱼,两只虾,一些青菜,和几块水果。“玥玥吃我的一份吧,家里椅子太少了,不好意思。” 她又进厨房,将电饭锅里的米饭都盛出来,准备做个炒饭。玥玥妈妈则抱着孩子站在厨房门口,看沈梦昔做饭。 两份炒饭,很快端上来,红的绿的黄的,肉菜蛋齐全。同时还有一碗嫩嫩的虾仁蛋羹是给小瑄瑄的,“匆忙了一些,别嫌弃。” 玥玥妈妈却眼圈一红,“我都记不得多久没吃一顿现成饭了。” 玥玥妈妈叫做孙纯,二十八岁,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生了玥玥后一直没有再出去工作,此刻穿着一套粉色珊瑚绒的睡衣睡裤,头发也有些油光了。 虽然依然年轻,但神情疲惫,眼神里没有光。 “人总是会经历一段难走的路,走过去就好了。”千万不能就此坐在泥泞里。 “谢谢你,欢喜。以前我还跟你康叔说,钱大爷一走,可把欢喜给闪了,这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自己,现在看,你还能带弟弟,比我可强多了!”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纯姐,你们比我大不了几岁,我还是叫你们姐姐姐夫吧,咱们各论各的!” 孙纯也不反对,自顾说:“唉,我啊,从早上一睁开眼睛,就是这俩孩子,一天到晚干不完的活儿,地板要擦,俩孩子的衣服要洗,瑄瑄断奶了,饭要单做,半夜要起来喝奶,有时候一天下来,脸都顾不上洗。上一周,瑄瑄幼儿园好几个孩子得了流感,吓得我也不敢送了,天天在家看动画片......你姐夫下班回来也累得要死,我让他帮我看孩子,不是弄哭了,就是弄摔了,上回,我俩打起来了,就是因为他把瑄瑄手指头给夹了......” “吃饭吧,一会儿要凉了。” “你做饭还真好吃,我怀着瑄瑄时候,就常常看你和那个小帅哥一起买菜,唉,我和你姐夫谈恋爱时候也是甜甜蜜蜜的,结了婚有了孩子,日子就变了样,你看我,别说你姐夫,我自己都不想看我自己!”孙纯似乎很久没与人倾诉,一边给瑄瑄喂蛋羹,一边喋喋不休。 “一拖二,不容易。家庭主妇就是这样,家务卫生,做饭洗衣,带孩子,每天重复,没有社会价值感,最容易被人视而不见,其实非常辛苦,内心压力也很大。” 孙纯被认同,连连点头,“所以等老二再大一大,我就出去上班!” “那不是更累?” 孙纯梗住,“可我现在不挣钱,他们老康家人都话里话外说我是吃闲饭的。” “你生了两个孩子,付出了健康、时间、精力和感情,你延续了康家的生命,你是功臣,不是吃闲饭的。”沈梦昔说。 “可别人都不这么想,连我妈都觉得我是靠康伟养着,何况婆家人啊。”孙纯叹气。 沈梦昔也不再说话,盯着诚诚将饭菜都吃了,两个小朋友洗了手,急忙去阳台做游戏了。 瑄瑄吃完就困了,在妈妈怀里乖乖地睡了,孙纯几口吃完了炒饭,“真好吃,谢谢欢喜。” 沈梦昔催她回家,“你抓紧时间跟着也睡一会儿,玥玥就放我这里,你放心。” “那多不好意思,耽误你休息。”孙纯一脸纠结。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午睡。” 孙纯连忙叮嘱玥玥,“玥玥啊,听姐姐话,别和哥哥干架啊!” 这是怕诚诚欺负女儿,沈梦昔笑,“不会的。” 孙纯临出门,又打量了房间一遍,“哎迈,一样一样的户型,喃家好像比俺家大了不老少!”这是混熟了,口音都出来了。 “你们是四口人,东西多,自然显得房子小了。” 孙纯抱着孩子下楼了,那边两小只,在玩过家家,诚诚已经把装玩具的大箱子拖出来,献宝一样,全都捧到了玥玥跟前,“我本来有一种特别好吃的巧克力,可惜都让我姐姐给吃光了......” 手机叮了一声,微博的图标居然有个红圈圈,沈梦昔点开看,有陌生人回复她昨晚的微博:无图无真相。 沈梦昔笑笑,不予理睬。 顺手又给俩孩子拍了一张照片,两小无猜头碰头,蹲在冬日的光影里,拼着乐高,宁静而温馨。沈梦昔干脆连文案也不写,直接就发了第三条微博。 忽然想到什么,等孙纯来接玥玥的时候,就把微博给她看,“没有事先问过你,好在没什么人看到,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删了。” 孙纯哈哈地笑,“这有啥?发就发呗!那天玥玥说,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是开着好车去接他们放学,她让爸爸也买台好车,他爸说买不起。还说现在就攒钱,等她28岁就给她陪嫁一台车,把她美的呀!” 沈梦昔也笑。 “你这手机真好,直接就上网了。” “还不错,就是有点费流量。” ****** 当晚睡到半夜,诚诚又跑到沈梦昔的床上,“姐姐我害怕。” 沈梦昔这次早有准备,床单下铺了一个大隔尿垫,“那你把枕头被子拿过来吧。” “我害怕。”诚诚又缩了缩。 沈梦昔只得自己去拿,回来躺下,忽然问:“你害怕什么?” “我老觉得屋子里有东西。”诚诚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东西,老鼠还是虫子?” “都不是,说不清楚。我就是老觉着晚上有个东西,有时候在我家窗帘后面,有时候在门上面。”诚诚抱住姐姐的胳膊,“你家没有,可我还是害怕,我不敢一个人睡。” 沈梦昔摸摸他的额头,“没关系的,你知道吗,这个宇宙那么大,人类探知的部分才指甲盖那么大。”沈梦昔在黑暗里捏了一下食指关节,继续说,“狗可以听到我们听不到的声音,猫可以夜视,所以,我们看不到,并不表示有些东西就一定不存在,你说对不对?” “对。” “所以,你不用怕,这世界这么大,不仅仅是我们人类的世界。而且,如果它要害你,肯定早就害你了,你现在健康又聪明,说明它不会害你。那么,你还怕什么呢,说不定,他就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呢。”沈梦昔尽量说得若无其事。 诚诚在黑暗里点点头,又问:“姐姐,如果我今天又尿床了,你明天不要把被子晾到客厅里行吗,玥玥会看到的。” 沈梦昔扑哧一下笑了,“好的。” 睡到半夜,沈梦昔又醒了。 ——看看,魂魄强大而俱全的人,是多么的警醒。 她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开了灯,就见金嘉诚小朋友,太字形躺着,呼呼大睡,一杆尿液冲天而起,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冲着她的方向而来,水箭不断射向她刚换了的被罩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停了一秒,小JJ动了一下,又窜出一杆。 沈梦昔彻底无语,不敢在此时惊醒诚诚,除了拿手机录下罪证,别无他法。 然后,又抱着被子,到客卧去睡觉。 第二天,沈梦昔问诚诚,为什么要光屁股睡觉,他振振有词,“万一尿床了,就不用洗裤衩了!” 好吧! 17、这世界不易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的家里没有电视,她早起一边用手机听广播,一边打扫卫生,厨房的灶上咕嘟着小米粥,卧室里诚诚还在呼呼大睡。 家里多了一个小人儿,沈梦昔也多了一些做饭的动力,平日里她一个人,只是偶尔心血来潮,才会给自己好好做顿饭,一般都是吃武陵空间里早就分成小份儿的食物。 广播里的新闻吸引了沈梦昔: “北方多地发生暴雪,呼伦贝尔降雪900mm,沈城铁路公路全线封闭,郑州暴雪造成全城停工停课......” 沈梦昔看看窗外,滨城阳光和煦,今天的风都小了一些。 天气是越来越变幻莫测了。 接下来是国际新闻: “南半球持续高温天气,近日引发澳洲山火,新威尔南洲大面积森林自燃,多个起火点同时燃烧,居民撤离不及,造成近三十人伤亡。此前两年内,澳洲每个州都发生了火灾,这让全世界为之震惊。” 沈梦昔近期看过一篇报道,说北美一场蔓延六个州的大火,燃烧了三个月,终于熄灭。 而前年,巴西亚马逊雨林也遭大火,烧毁五千平方公里的森林。 三场接力赛一般的大火灾,产生的烟雾将在地球随着气流循环,对全球人类的呼吸系统都会产生负面影响。火灾造成大量野生动物死亡,甚至濒临灭绝,飘散的火灾灰烬也导致植物、海洋生物大量死亡。更使得冰川融化得越来越快,南极出现18度的高温,雪衣藻大量繁殖,形成南极红雪现象,冰川融化后,大量微生物暴露,北极永冻层也逐渐融化,更多未知病毒也将对人类产生更大的威胁。 ——巫灵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不易。 七点十分,诚诚醒了,疾奔进洗手间,哗哗哗一阵响,然后跑出来,“姐姐我饿!” “冲水。”沈梦昔提醒。 诚诚又跑回去,冲了水。 “洗手。” 跑回去洗了两把。 “静蹲。” 又跑到墙边,甩了拖鞋,站在一个瑜伽垫上,靠墙开始静蹲。 诚诚这孩子欢实得很,不是蹦就是跳,不是喊就是叫,常常扑得人一个趔趄。 又喜欢缠人,缠得密不透风:看动画片、拼乐高、吃饭都要让陪,还不会自己洗澡,总之就是一直得有人陪着他。 沈梦昔却是个享受孤独的人,一天两天,还能忍,第三天就不耐烦了。 她所有的时间、行动都无形地被这个小子控制了,每日打坐练功的时间,都得安排在诚诚睡下以后。心里破口大骂万晓莹,好好一个男孩子,给养的这么烦人! ——果然,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怨无悔的牺牲,必然是要建立在牢固的爱的基础上。 沈梦昔可不承认在替万晓莹教育孩子,她只不过是稍稍增加了一些他的锻炼时间罢了。 早晨静蹲,中午爬山,下午晒背加梳理背部大穴,抽空还教他几招擒敌拳。等晚上天一黑,被虐了一天的诚诚,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第三天起,诚诚也不尿床了。 沈梦昔给诚诚把过脉,这孩子先天底子极好,只是后天脾胃失和,是吃多了甜食和冷饮的缘故。尿床也是喝水较多,加上过于紧张而致。 诚诚昨天算是会用筷子了,小胖手拿着一付短筷子,夹了一口青菜,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看看,也不挑食了。 九点多钟两人去爬山,下山又到小动物园看小鹿,碰到几个看外孙的老太太,还跟她们聊了一会儿。 每天下午,玥玥都上来玩儿一会儿,经常带着一些小零食,两人分食。那是孙纯觉得过意不去,特意带来的,两人吃得欢欢喜喜,让沈梦昔十分无奈。 但玥玥来了,她就可以解放一下,也算是扯平了。 她悄悄录下两个孩子的对话。 “玥玥你几岁?” “我四岁!” “我六岁!” “我弟弟一岁!” “我姐姐......姐姐你几岁?” 沈梦昔慢慢回答,“......十九。” “我姐姐十九岁!我妈妈三十岁!” “我妈妈最大,我妈妈四十岁!不,我妈妈八十岁!”玥玥终于想出了一个更大的数字。 沈梦昔已经笑倒。 ****** 二月九日就是除夕,可都八号了,金宝库还没来接诚诚,沈梦昔只好拨打了金宝库的电话,那头金宝库声音懊恼,“爸爸正要给你打电话,你万姨她奶今早突然去世了,我们正收拾行李,马上开车去沈城。正赶上初一出殡,这个是年没法过了!” 电话里传出万晓莹不满的声音,金宝库回了一句,“怎么的,我说的不对吗?” 沈梦昔说:“路通了吗,啊,那你慢点开车,我带着诚诚过年就是。” 金宝库应了一声,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沈梦昔将情况跟诚诚说了,他倒很开心,“就咱俩一起过年吗?那可太好了!” 好个屁! 沈梦昔带上诚诚出门,她得把除夕去厦门的机票退掉。 计划彻底被打乱了,还得准备一些年货。 此时临近中午,诚诚又要去超市,沈梦昔明白他其实是要去超市旁边的麦当劳,虽说偶尔吃一次无所谓,但她不想带他去人多的封闭场所,万一染了流感,前面几天就白辛苦了。 两人去银帆广场的喷泉池子滑了会儿冰,诚诚兴奋地在冰上打滚。 回去时,路过步行街,买了一副对联一个福字,又买了几个烟花鞭炮。 一回家,就见门口放着两个大泡沫箱子,对面蒋阿姨听到声音,开门说:“你爸爸送来的,说是给你们买的年货,走得可急了,出啥事儿了吗?” “他妈妈老家有些急事。”沈梦昔指指诚诚。 “哦,我儿子下午就回来过年了,那你俩明天来我家过年吧!” “不了谢谢,我们自己过。”沈梦昔笑着客气地拒绝。 孙纯一家四口,一早回玥玥的奶奶家过年了,临走给沈梦昔打了个电话。 诚诚却不信,他无法接受下午没有小伙伴陪伴的现实,下午特地去敲门,门上是新贴的对联,诚诚大喊着玥玥的名字,使劲拍门,整个楼道轰轰作响,沈梦昔赶紧下楼抓他,正看到孙纯家对门的门开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疑似医生的女人提着一袋垃圾出来,声音冷漠,“小孩儿别敲了!他们回老家过年了!” 诚诚被吓了一跳,这个怂包,一把抱住了沈梦昔的大腿。 “谢谢,他一直不信,非要亲自来试试看,这回死心了。”沈梦昔轻拍了一下诚诚后背。 “这么做是对的,人总是要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一些东西,才能让自己消停下来。“那女人把垃圾放到楼梯间的垃圾桶里,走到门口,又回身,“对了,让你弟弟轻点蹦,我这边儿都能听到他砸楼的声音,他一砸,对门的孩子就哭,孩子一哭,楼下的狗就叫!你懂得!” 沈梦昔脸上发烧,轻轻给了诚诚后脑勺一下,“听着了吗?” 诚诚哼了一声,蹭蹭蹭爬上楼,“坏姐姐!”然后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对不起啊,我就临时带他几天,他爸爸忙完事情就接回去了。这几天,我会尽量约束他。”沈梦昔客气地说。 “呵,你没带钥匙吧?”那女人看着两手空空的沈梦昔,挑了挑眉毛,然后回家了。 沈梦昔看着她家的门关上,上了九楼。 敲门,按铃。 诚诚不给她开门,还在门里大喊:“坏姐姐!” 小男孩在人前失了面子,在这儿找补呢。 沈梦昔只穿了个毛衣,有点凉飕飕的,就从武陵空间拿了备用钥匙出来,咔嚓一声开了锁,诚诚目瞪口呆看着沈梦昔空空的两手,又看看门口挂着的钥匙,“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嘁!小尅思!”沈梦昔摘下挂着的钥匙,朝钥匙吹了一口气,钥匙忽然消失不见。 诚诚大叫,“不见了!” “小样儿,你要再蹦,我就把你也变没了!” 这一天,一直到睡觉前,诚诚都老实了许多。 ****** 除夕之夜,万家团圆。 沈梦昔买的几个可怜的小呲花,天还没黑,就放完了。 年夜饭做了六个菜,榨了两杯果汁,两人像模像样吃了,还拍照发了微博。 没过多久,有人点赞,一看,是江海贝。 看她的微博,是去了北京,沈梦昔也给她点了赞。 沈梦昔现在有三个粉丝了,第一个居然是那个“无图无真相”;第二个是孙纯,有关她女儿的每一条她都点赞评论;第三个自然就是江海贝。 诚诚在南北几个窗口,来回跑着看烟花,像只兴奋的狗子,沈梦昔按不住他,只得任他跑。 她站在窗口,在炫丽的烟火中,居然又看到星空中,一团光慢慢旋转,十几秒后,闪了两下,又不见了。是的,漫天五光十色中,她就是能看到那微微有些模糊的光。 虽然又拍照了,却还是没有拍下来。 网上依然没有相关的新闻和文章,是网络管控,还是没人发现,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 沈梦昔又发了一条微博,“这世界不易。” 忽然,对门隐隐传出激烈争吵声,沈梦昔从猫眼看出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诚诚却咔哒一下打开门,走廊灯亮了,蒋阿姨的尖叫声也顿时穿音入脑,“我说不行就不行!”沈梦昔立即关门。 “你不去拉架吗?”诚诚问。 “不去。人家自己的事情,一会儿就解决了。” “万一他们杀人了呢?”诚诚眼睛里是猜测和兴奋的光。 “小屁孩,一天天都胡想什么呢?”沈梦昔点了他脑门一指头。 沈梦昔打开电脑播放春晚现场直播,诚诚兴趣不大,只得给他找了个《喜洋洋和灰太狼》看。 隔壁隐隐还有争吵的声音,基本都是蒋阿姨在喊叫,模糊听到“对象、爹妈”几个词。 忽然,楼下不知谁家放礼花,有一朵正在她的窗前炸开,沈梦昔正坐在大桌边画禅绕画,那火花仿佛扑面而来,窗户也嗡嗡直响,沈梦昔下意识啊了一声,针管笔掉到地上,诚诚一头扎到她怀里,嘴上说着:“姐姐别怕,姐姐别怕!” 18、夜半救护车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哭笑不得。 也摸着诚诚的头说:“姐姐不怕。” 除夕的鞭炮,不到后半夜是停不下来的,十点钟左右,诚诚困得直磕头,却总是被近处的炮声惊醒,沈梦昔给他塞了耳塞,抱到自己床上,拉好窗帘,盖好被子。 随后也塞了耳塞,挨着诚诚,躺下了。 七岁八岁狗都嫌,但是处久了,也还是有感情的。 ****** 炮声响到了两点多钟,终于安静下来,沈梦昔虽然戴着耳塞,睡得也不踏实。 忽然她听到异动,拔下耳塞坐起来,是救护车! 扑到窗边向下看,正是她的单元门,一辆救护车上下来几个人,抬出担架。 接着对门传来嘈杂人声,一个女声冷静而冰冷,“我说了,别再喂救心丸了!” “你滚!你个摆弄尸体的人,你拜碰他!”是蒋阿姨歇斯底里的喊叫。 “妈!你快闪开,让她救爸爸!”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沈梦昔推门而出,只见对门901家门洞开,屋子当地直挺挺躺着一个男人,正是蒋阿姨的丈夫赵国强,她儿子赵峰死死拉着她,一个女人正跪地对赵国强实施心肺复苏。 “关胜男!你放开他!”蒋阿姨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那架势仿佛关胜男不是在抢救,而是要当场解剖她的丈夫一般。 “救护车到楼下了!”沈梦昔喊,“用不用去接啊?门口屏风也得清理开,一会儿担架进不来!” 赵峰听了啊的一声,晕头转向去按电梯,蒋阿姨也如梦初醒,去挪屏风。 沈梦昔蹲下摸了摸赵国强的脉搏,生机全无。 关胜男仍然在做心肺复苏。 医生很快上来,看看瞳孔听听心跳,脸色也很难看,但还是让人将赵国强抬上担架,送往医院。这种普通电梯是上不了担架的,只能由医护抬着下楼,赵峰跑下去,在前头抬着父亲,蒋阿姨也跟着哭哭啼啼下楼,赵国强搭在腹部的胳膊猛地从担架上滑下,咣的一声打在楼梯栏杆上,整个楼道都嗡嗡的回响,蒋阿姨发出凄厉的尖叫,一把抱住胳膊,“啊呀!”但残存的理智让她又不敢得罪医护人员,只得放低了声音恳求,“喃们加小心啊!” 赵家的门就那么大敞着,沈梦昔也不知道那母子俩身上有没有钥匙,就又进去,把鞋柜上方挂着的钥匙拿了一把,在门锁上试了试,替他们锁了门。 关胜男穿着睡衣和拖鞋,一头短发乱蓬蓬的,此刻一脸沮丧,理也不理沈梦昔,从楼梯向下走去。 大年初一早上,沈梦昔包了许多饺子,煮好了放到武陵空间里。 这几个小时,她都没睡踏实,一直留心对门的动静,但到了七点,赵家还是没人回来。 诚诚醒了,静蹲后吃了大半盘饺子,吃到了一个崭新的硬币,又吃到一块糖,美得不行。饭后想起给姐姐拜年,又得到一个红包,乐得蹦高。 大约八点,电梯一响,对门回来人了。 沈梦昔拿起钥匙,开了门,“钥匙在我这儿!” 蒋阿姨一回头,沈梦昔见她一夜就脱了相,眼睛更是肿得像个桃子,整个人毫无生气,她接过钥匙,哇地一声哭了,浑身颤抖。赵峰在身后也抹着眼泪。 沈梦昔向后退了半步,让开门口说:“我包了很多饺子,你们进来吃点儿吧。” 蒋阿姨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俺家出了事,不能串门!大过年的,已经让你不吉利了。阿姨谢谢你了。”说完回身去开门,却怎么也捅不进去钥匙,她一把扔了钥匙,坐地大哭,“老赵啊,我对不起你啊,我就这么把你一个人扔在医院了,把你扔到太平间里了啊!” 赵峰抹了把脸,捡起钥匙开门,又去扶母亲,蒋阿姨只是哭,不肯起来。 沈梦昔回身端了两盘饺子,递给赵峰,“赶紧吃,后面还有好多事呢!” 赵峰谢了接过。 诚诚一直扒在门边听着,听到太平间三个字,张大了嘴巴,“真的杀人了?” 沈梦昔连忙捂住他的嘴,歉意地说:“小孩子胡说八道,对不起对不起!” 蒋阿姨还在哭天抢地,最后还是赵峰将她硬拖了回去。 十分钟后赵峰来敲门,送还了盘子,口中称谢,盘子上还放了一百元钱,沈梦昔不解,赵峰说:“我妈让的,说这是规矩。你拿着吧,不拿对你家不好。” 沈梦昔理解,这是习俗,有的地方家中有白事,报丧的家属是要挨家磕头求人的。 “你这是去哪里?”沈梦昔看他穿着羽绒服。 “医院、殡仪馆都得去,骨灰盒、墓地都没着落呢,我妈只知道哭,什么都做不了。我还是把钥匙放你这里,如果你听到什么动静,还得麻烦你去看看她。” 沈梦昔连忙点头。 没半小时,对门就陆陆续续来了十几波人,都是亲戚朋友,大年初一赶来,也是关系不错的。 后来赵家干脆连门都不关了。 每个人来,蒋阿姨都要大哭一场,祥林嫂一般复述,“我们吃了年夜饭,本来高高兴兴的,说起来峰峰的女朋友,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干起来了,是我和儿子干起来的,谁知老赵倒下去了呢......我都后悔死了......” 赵家屋里传出低低的哀乐声,让诚诚觉得十分不舒服,没精打采的。沈梦昔就带他出门溜达,还给他买了个奥特曼。 初二下午,金宝库夫妇终于来接儿子,他们从沈城回来,连家都没回,就直接赶来了。 一开门,诚诚开心地扑过去,万晓莹一见儿子,惊叫道:“我的妈呀!诚诚你病了吗?你咋瘦成这样?” 金宝库尴尬地从旁叉起儿子的腋窝,“臭小子,一点儿都没轻!” 万晓莹眼含热泪,控诉地看着金宝库。 诚诚忽然有了撑腰的,一跺脚,回头一指沈梦昔,“妈妈,姐姐都不让我吃饱!” 万晓莹脸色大变,“欢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和你爸爸,给了你足足一万块啊,一万块!还有满满三箱子的山珍海味、进口食品啊!你怎么能虐待弟弟?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沈梦昔看着诚诚,“金嘉诚!” 诚诚回头,得瑟地晃着脑袋笑。 沈梦昔说:“我们断交了。” 诚诚小脸皱起,张嘴大哭,“我不断交我不断交!” 万晓莹气得不行,抹了儿子的脸一把,“回家!” 沈梦昔将早整理好的行李推到门口,又将衣架上没干透的两件衣服塞到塑料袋里,连同一个装着一万元的红包,一起怼到金宝库怀里,催促道:“快走快走!” 诚诚却挣脱万晓莹,一把抱住她的大腿,“不嘛!我要跟姐姐住!姐姐做饭好吃!爸爸妈妈你们也别走了!我们一起住!” “撒开!”沈梦昔斥道。 诚诚委屈地松开手,“我就不!” 沈梦昔对金宝库说:“赶紧带走!” 金宝库也看出儿子虽然瘦了,却比从前还精神几分,他把红包塞回去,“傻丫头,这是压岁钱,你拿着!爸爸可是下了高速就直接来接你回家过年的,收拾一下赶紧走吧。” “不去了,你让我缓缓,这十几天有点累。” 那边万晓莹大概是感冒康复了,心肝儿肉的,搂着儿子在门口左亲右亲。 沈老师这几天对诚诚也产生了一些感情,忍不住对金宝库说教:“诚诚是个好孩子,但未来的道路得他自己走,你要培养他拥有一个健全的男人的人格。”还特地咬了男人两个字。 万晓莹听了不悦,直起身子,“这几天辛苦你了欢喜,这钱你拿着,自己去选两床被子和四件套吧。我儿子以后肯定是有出息,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说完从皮包里掏出钱夹,抽了一沓钱出来,丢到鞋柜上。沈梦昔笑着看了那钱一眼,她不想与万晓莹做泼妇状斗嘴,也不计较不相干人的素质,但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凉。 若真是亲姐弟,孩子撒娇卖痴说了一句“姐姐不让我吃饱”,或者说一句“姐姐天天打我”,大家也只会哈哈一笑了之。 但他们隔着一层肚皮,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沈梦昔看看这些日子有些憔悴的金宝库,说:“你存粮了吗?存再多的粮也不够他吃一辈子的,不如教他生存技能,把你在战场活下来的能耐,交给你儿子。以后不要指望我。”她把那沓钱捏起,塞到诚诚衣服袋子里。 万晓莹一直被沈梦昔忽视,心里火起。“哼,不知道谁指望谁呢!”冷笑一声,就去按电梯,忽觉浑身发冷,打了个冷战,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早知道这楼这么破,就不该让我儿子来!” 金宝库吼,“你闭嘴吧!” 万晓莹不待还嘴,电梯上来了,门一开,蒋阿姨捧着一个骨灰盒,赵峰捧着一张黑白遗像从里面出来,万晓莹吓得嗷一声,将手里的皮包扔了出去,赵峰伸手挡了,才没有砸到蒋阿姨。 “蒋阿姨你们回来了。”沈梦昔有几分自责,除夕那天,若能去劝解几句,或许事情的结局就不是这样了。 赵峰点点头,开了门,让母亲进去。 “搬行李!你看什么啊,赶紧走啊!”大过年的迎头碰上这事儿,万晓莹觉得晦气至极,进了电梯还一边嘀咕,一边甩着手,“晦气!以后再也不来这破地方!” “你怎么说话呢?昂?你会不会说话?”一直失魂落魄的蒋阿姨忽然来了精神,一把把住电梯门,瞪着万晓莹,“拜以为我没听见,我们这里怎么破了?你不就是嫌弃前一窝的孩子吗,你不就是想欺负欢喜吗?鸠占鹊巢的玩意儿,好意思来老钱家的房子!人家一个小姑娘,不到二十,天天调样儿给你儿子做三顿饭,还带着孩子锻炼身体、爬山跑步,我看这小小儿是块好料,落你手里算白瞎了!还破地方,真不知道你是哪个破地方出来的!”蒋阿姨一手搂着骨灰盒,一手按住电梯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将万晓莹堵在电梯,骂了个狗血喷头。 赵峰放下照片,连忙过来扶蒋阿姨回去。 她一松手,已经告警鸣叫的电梯门终于合上,向一楼下降而去,轿厢里传出万晓莹崩溃而屈辱的哭声。 蒋阿姨站在电梯口,抱着骨灰盒委屈地大哭,“说我晦气!她说我晦气!” 19、爆炸的陨石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大年初四,孙纯一家回来了,玥玥欢天喜地上楼来找诚诚,得知诚诚回家,大哭了一场。 孙纯听说赵家的事情,十分震惊,带着两个孩子去看望蒋阿姨,还特意拉着沈梦昔一同去。 蒋阿姨照例又是哭了一场,再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孙纯也跟着掉了眼泪,唏嘘一番,劝慰道:“赵叔走得太早了,但阿姨你得振作起来,把自己身体照料好,将来还得给赵峰带孩子呢。” 蒋阿姨擦了一把眼泪,点点头,“你赵叔也算没遭罪,他们都说比那些得大病瘫床上的强多了,就是走得太早了,我一天也没伺候着他啊!儿子不听话,他扔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说着又哭起来。 孙纯连忙安慰,怀里的瑄瑄忽然伸出小手,指着赵家的卧室门,哇地一声哭了,又似是害怕地把头扎进母亲怀里,哭啼不止。 孙纯哄不好他,只好告辞。沈梦昔也跟着出来,临走狐疑地看了看那间卧室门。 玥玥还拉着沈梦昔的毛衣追问:“诚诚哥哥什么时候还来啊?”瑄瑄哭得撕心裂肺,孙纯迭声哄着,等不及电梯,拉着女儿从楼梯下去,整个楼道灌满了哭声。 下午一点多,楼下又传来婴孩惊恐的哭声,沈梦昔敲响了孙纯家的门,玥玥开的门,身后孙纯抱着瑄瑄,娘俩都是一头大汗,“啥事儿啊欢喜,是不是吵到你了?瑄瑄也不知道咋了,就一直哭,也不喝奶,体温也不高啊,中午就睡了一小会儿,醒了还是哭,你姐夫在班上,也回不来,急死我了!” 沈梦昔对着瑄瑄拍拍手,接过瑄瑄,搂到怀里,抱他坐到窗边,孩子闭着眼睛,哭得头发都竖起来了,鼻梁发青,小脸通红,沈梦昔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念着,“康梓瑄,不哭不哭。康梓瑄,不怕不怕。”这是久远年代里,奶奶安慰她的句式,如今照搬过来了。 那孩子居然神奇地不哭了,抽噎着带点委屈地看着沈梦昔。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孙纯哎呀一声,“可算不哭了!” 沈梦昔摸着孩子的头顶,捋着他的头发,轻声反复念道:“摸摸毛,吓不着。” 瑄瑄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沈梦昔,小胸脯还一鼓一鼓的。沈梦昔不由自主地笑了,点点他的小脸蛋。对着可爱的人类幼崽,有几人能忍住嘴角不上翘呢。 当晚,沈梦昔打坐练功时,就有意识地去感应隔壁赵家。 人有六识,眼耳鼻舌身意。自那日灵魂出窍,她已适应了用意识去感应周遭,虽闭目,却能更清晰感知周遭十米半径范围一切,心念一动,瞬间就到达想到的地方,那感觉,实在玄妙。 她还专门找了个本子,记录这些过程和感悟,她觉得,意识领域内的空间和时间是另外一种概念,不同于睡觉和昏迷,打坐和站桩时,意识是清明的,却感觉几十分钟一瞬既过。 她并不能解释这种原理,但似乎又已经摸到了关窍。 她甚至想到,那些天生眼盲的人,感知这个世界,脑中也定然有一幅神奇画面。 意识覆盖到赵家:只有蒋阿姨在,客厅里没有开灯,电视机屏幕的一闪一闪的,彩色的光打在蒋阿姨的脸上,有些滑稽,有些诡异,她哭得稀里哗啦,茶几上堆满了用过的纸巾。 身边俨然有一团微弱的白光。 沈梦昔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惊了一下。 那白光也感应到了沈梦昔的意识,似是更加惊讶,竟是颤抖了一下,瑟缩地向墙角飘去。 沈梦昔猜测那应是赵国强的魂灵。 但并不知如何与那团白光沟通,就又退了回去。 初六晚上,沈梦昔再次打坐,就见那魂灵在赵家每个屋子留恋地转了一遍,在儿子床前停了一会儿,又在哭泣的蒋阿姨身边依偎了一阵,最后定住不动了,似乎是在与沈梦昔对视。 这是赵国强去世的第七天了,也就是所谓头七,他大概真的要走了。 沈梦昔与赵国强接触不多,甚至不大记得他的模样,印象中他不怎么说话,家里大小事都是以蒋阿姨为先。 她对他释放了善意,从心底里祝福他去往安宁之所,那魂灵猛地亮了一些,像是被注入了能量,极是愉悦,慢慢穿墙而出,飘向虚空。 ****** 次日醒来,沈梦昔听到一则新闻: 昨日中午12时30分左右,一颗直径约20米,重达一万吨的小行星,以19公里/秒的速度闯入大气层,坠落在俄罗斯车里雅宾斯克境内......” 沈梦昔立刻拿出手机搜索新闻,她看到了一段车载视频: 一个火球拖着长长的白光,疾速滑落,猝然大亮了一下,陨石爆炸了,发出数声巨响。 还看到许多当地居民受灾后的图片、视频,陨石坠落引发的强烈冲击波,导致附近300栋房屋窗户破损,1200多人受伤。 陨石碎成多块,其中有三块较大,一块坠地砸出一个直径六米的陨石坑。 俄联邦宇航署解释说,陨石进入大气层后移动没有规律,此前各国检测机构都未对这颗陨石进行记录和飞行轨迹预测,陨石降落于俄国纯属偶然。 沈梦昔是记得这颗著名的陨石的,只是这辈子她给忘了。 现在人们还没有发觉,随后就会从视频中发觉,陨石以54倍音速冲向地面,却在距离地面三十公里处,被神秘物体从后方击毁爆炸。以目前人类掌握的技术,并没有能超过陨石降落速度的导弹,那个神秘物体击穿陨石后,继续保持原有轨迹,飞行一段后又神秘消失了。 要知道,车里雅宾斯克附近有个核电站,如果陨石落地,势必引起核电站的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许多人开始怀疑,是有一个神秘的外星力量在暗中监视和保护着地球和人类。甚至开始设想,这世界根本就是一个游戏,人类就是高等生物操控的游戏角色,这颗陨石是针对人类的恶意攻击,目标就是核电站,却被保护人类的正义力量拦截下来......总之,各种臆想猜测,五花八门。 沈梦昔联想到了夜空看到的神秘飞行物,不禁也怀疑,那是否就是巫灵一族膜拜的天神呢! 想起巫灵给她展示的画面,那个天神,她的父亲,丰神俊朗,玉树临风,一举一动,自带光芒,的确足以迷倒情窦初开的少女。 沈梦昔想到神魂俱灭的巫灵,立刻甩头拂去那个面孔。 ****** 这世界,共同生活着几十亿人,但人们的认知,相差却如两颗星球的距离。 90%的人,一生只是担心自己会在某日离开这个世界,却从未想过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想过,生命是必然,还是偶然。 另有一部分人,始终无法安静独处,从未摒除杂念,他们时时要处于热闹之中,还常常去人多的酒吧舞厅,喝一杯酒,忧伤地在人群中“孤独”一把。 更有绝大数的人,思路狭窄到一生只做一件事,就是工作和赚钱。 其实,灵魂的觉醒,只是一瞬间,灵魂一旦唤醒,世界就完全变样了!觉醒的瞬间,有时是一个痛苦的刺激,有时是一本书中的某句话,有时是福至心灵的灵光一现:“啊!原来是这样!” 自此,对生命、情感、金钱、功名的看法都会产生翻天覆地的看法。 不是所有人都关注地球的变化,也没有几人关注一颗陨石的爆炸,比如对门901,大年初八的早上七点,蒋阿姨又在哭;比如楼下802,孙纯也在哭。 仿佛是为七天春节假期划个圆满的句号,两家都赶着上班之前,抓紧时间吵一吵。 沈梦昔换好衣服鞋子,出门爬山。 电梯在八楼停下,门一开,孙纯歇斯底里的声音从802传出,关胜男身穿一件咖色长羊绒大衣,一步跨进电梯,走进电梯,两人视线对上,沈梦昔点点头,关胜男也点点头。 前天,发生了一件事,蒋阿姨在电梯遇到关胜男,情绪失控大骂不止,跟着在八楼出来,将她堵在家门口,骂了十几分钟。 沈梦昔全都听到了,原来蒋阿姨最不高兴的点,居然是关胜男给她老公做了人工呼吸。 最后,沈梦昔听到关胜男提高了声音,声音冷酷,“蒋玉梅!你问没问过医生,速效救心丸和硝酸甘油的区别?你还记不记得给赵哥喂了几瓶救心丸?夜深人静你鬼哭狼嚎的时候,是否自责过错过了最佳救助时机?我关胜男,是正规医学院毕业的医生!更是人民警察!你再敢侮辱我的职业,我绝不饶你!” 蒋阿姨哑了足足十秒,然后是咣的一声门响,接下来,自然又是蒋阿姨的哭声。 出了单元门,关胜男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越野车,大衣下摆被风吹动,潇洒至极。 沈梦昔则活动了一下双腿,朝着东山而去。 下山后信步走去学校,校园里没有回家的学生不超过两千人,只开了一个食堂,沈梦昔在图书馆后山,找到橘猫,它瘦了许多,那些爱心泛滥的女生们都回家过年了,猫猫狗狗们都瘦了很多。 沈梦昔拿出两根小鱼干,“咪咪!” 橘猫虽然高冷,但也没什么气节,沈梦昔喊到第三声的时候,它就慢慢踱了过来。 许是真的察觉她没有恶意,橘猫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在沈梦昔裤腿上蹭了一下,咕咚一声躺倒,沈梦昔掏出一把毛刷,给它梳毛,一边自言自语,“自由和安全感那个更重要呢?你愿意做个校园流浪猫还是家猫呢?” 20、你被魂穿了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转眼开学。 沈梦昔进了教室,尹静冲她招手。 沈梦昔走过去,放下背包,脱了大羽绒服,尹静惊喜地小声惊呼,“哇!欢喜你减肥成功了!” 周围人都看过来。 沈梦昔穿的是休闲毛衣和带里绒的运动裤,脚上是一双雪地棉,除了个子高一些,并不显得苗条。——昨天下了一场大雪,今天太阳出来,雪开始融化,春捂秋冻,自然要多穿一些。 “瘦了几斤,就被你看出来了。”沈梦昔笑,坐下来。 “下巴尖了,脸也薄了,和军训时差不多了。”尹静为她高兴,捏了捏她的胳膊。 “瘦了有三十斤吧?”焦丽佳忽然拍她的肩膀。 “并没有。”十八九岁,新陈代谢就是快,寒假两个月,瘦了十六七斤,如今也是不到130斤的姑娘了。 “有什么好法子,透露透露。”焦丽佳笑着问,她的语气并无嘲讽,“我就佩服对自己狠的姑娘!” ——这世界如此善待好看的女孩吗?沈梦昔发觉同学们的态度有了180度转变。 “好好吃饭......”沈梦昔认真说。 话没说完,焦丽佳就打断她,“又来又来!不过随口问问,不说拉倒!” 沈梦昔无奈地笑,“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在中医上,身体是两个概念,身,指躯干部分,体,是四肢。 相对来说,沈梦昔注重的是意念和身的锻炼。 除了按时作息,定量吃饭。主要是混元桩和腹式呼吸使得她元气十足,气血充沛,习练内功,让她经脉通畅,内外相合。现在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活力和朝气,体重和体型倒不那么重要了。 焦丽佳盯着沈梦昔的眼睛看,“金欢喜,你吃了仙丹吗?怎么两个月就变化这么大?脱胎换骨了似的!还是,你被人魂穿了?” 沈梦昔不禁笑了,“只能说,你真相了!” 焦丽佳从座位走出来,站到她前面,退后几步,上下打量,“说真的,你变化太大了!怎么说呢,是气质变了!现在比从前那个死德性,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你老实交待吧!你是从哪年穿来的?是古代还是未来?” 周围几个女生都笑嘻嘻地围着她们,“说吧,保证不烧了你,也不剖了你!” “2044年......吧?”沈梦昔说的是离开上一世的时间。 “我靠,三十多年后!那得多老?” “我算算啊!”沈梦昔掐着手指计算。 尹静笑着问,“那你是重生还是穿越啊?”看来都没少读网络小说。 “这个......”沈梦昔还在仔细分辨重生和穿越的区别,总觉得自己这还实在不好定义。 “编不下去了吧,哈哈哈!”李丽娜大笑,“是不是想和帅哥和好,才拼命减肥?” 沈梦昔笑而不答。 “我听说夏宇轩又交了一个女朋友,姓刘,校内网还发了情侣照片,他们同学称他们为“夏刘夫妇”,哈哈哈!” 沈梦昔也跟着笑了,“帅哥并不重要,一副皮囊罢了。还是最近的火灾、雪灾和陨石的新闻比较吸引我。”沈梦昔摆摆手说。 “嘁!”李丽娜嗤之以鼻,”死鸭子嘴硬。“ 几个女生转移了话题,声音有些忐忑,“你们说,会不会真有世界末日,这两年的天灾太多了!” “有。”沈梦昔肯定地说。 “啊?”大家都吃惊了。 “那些在灾难中死亡的人们,死前那一刻肯定想的是,世界末日来临了。殊不知,那只是他自己的末日,其他人还活着,地球还在。可以这么说,一个人死了,那么他的世界就结束了,也就是末日了。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世界,好比我们面对面,如果磁场不合,其实各不相干。”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 “欢喜,你经历了什么,怎么变得深刻了?”焦丽佳过来摸沈梦昔的头顶。 “经历了什么?唉,年轻人啊,你们且需要历练呢!”沈梦昔深沉地说。 焦丽佳怪叫一声扑上去,几个女生也冲过来,大呼小叫地呵她的痒,连尹静都加入了,沈梦昔受不了地哈哈大笑。 ****** 沈梦昔的专业课平平,她本人对服装设计没什么兴趣,除了没事翻翻基础图形的书,给禅绕画找点灵感,别的书只是翻阅一遍了事。 耿老师尤为恨铁不成钢,再三跟她要那张禅绕画,想推荐她去何春光老师的工作室,但沈梦昔拒绝了。 “女孩子不是外貌美了就万事大吉,你光减肥有什么用?还得充实你的脑子!”耿老师苦口婆心。 沈梦昔点头,十分认同。 “我还得找你妈妈谈谈。”耿老师走了。 沈梦昔摇头叹息,多么难得的尽职尽责的辅导员啊。 沈梦昔到底还是没有住宿,钱丽娟跟耿老师写了一份保证书,大意就是,金欢喜同学课外时间的人身安全自负,学校不需承担责任。沈梦昔也口头表示,今后的课程绝不挂科,耿老师才作罢。但还是叹息,“年轻人啊,总要跌疼了才肯记住教训,才肯听人规劝。” 金宝库买的沃尔沃新车已经抵埠,车牌、车险、车膜都弄妥帖了,还雇了个教练陪着沈梦昔周末练车,“车和人,都需要磨合,你练吧,爸爸给你交钱!”也不知道金宝库多大身家,说话总是如此豪气。 在沈梦昔的认知中,真正有钱的人,明明都很低调。 东山小区没有地下车位了,暂时租了个地上车位,金宝库就说干脆买个离他近的房子,或者搬到家里去住,他觉得女儿大了,懂事了,一定可以和妻子和平相处的。 沈梦昔自然又是拒绝。 金宝库神秘兮兮地说,春节他进口的一批北极虾、龙虾、车厘子赚了一笔,足够给她买套房子了。 沈梦昔打量金宝库一身名牌,“自然灾害挺严重的,有那份钱,不如买点粮食,防止粮荒。” “这个爸爸早有准备,小孩儿家家的,别操心这些,你管好你自己。再说,爸爸想不到的,你江大大他们也都想到了,我跟着他们就行!你也跟海贝好好处着。” 沈梦昔笑。 “你弟弟挺想你的,这个礼拜六回家吃饭吧。” “这周有实践课,我们大概要去上海参展。”去上海的是尹静她们,根本没她一毛钱的事儿。 “哦,那就下个礼拜,我们还有一个聚会,家属也都去。” “看情况吧。”沈梦昔漫不经心。 金宝库把后备箱打开,指给沈梦昔看,“这个箱子里有灭火器、绳子、备用电瓶,还有吃的喝的,救生圈,前面还有破窗器,报警器。” 沈梦昔没想到金宝库准备得这么周到,心里倒有些感动。 “你长大了,多说点,也不怕你吓坏了。人活着,总要做最坏的打算,爸爸不能天天跟着你,万一真有那么一天,希望你能多些保障。”金宝库有些动容。 “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沈梦昔感觉金宝库似乎知道些什么。 “差不多吧,很多不可控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人定胜天,就特么是句口号,老天爷让谁死,谁就得乖乖地死!”金宝库有些激动。 “也许没那么糟糕。” “糟不糟糕的,明天无论如何,今天的日子还得继续过,爸爸给你置办了这些,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如果有一天情况不好,就立刻开车去找爸爸......” “你的消息来自哪里?”沈梦昔打断金宝库的抒情,忽然问。 “北京啊。”金宝库下意识就回答了,想想又说:“唉,北京你宋大大还在军中,级别不低,他的消息都是准的。你可不行乱说,造成社会恐慌,爸就摊事儿了。” 沈梦昔理解,即便有地球明天就爆炸的准确消息,相关部门也不会直接将真相告之于众。——不能改变结果的事情,过早公之于众,除了造成慌乱之外,于事无补。 这就是出发点不同的缘故。 “那有诺亚方舟吗?”沈梦昔笑问。 “去!那是电影!” “谁知道呢,说不定已经造好了,只是你不够级别知道罢了。” 金宝库却认真了,“还真有可能,唉,就算有,爸爸的钱也不够给你和诚诚买船票的,还是财运不够啊!”金宝库深深地叹息。 “买这台车,你老婆同意吗?” 金宝库脸一沉,“我自己赚的钱,想给谁花就给谁花!” 看着架势,就是不同意了。 沈梦昔把车钥匙推回去,“算了,我真是不需要车子。”这车子真成了她的情感负担。 “你放心开就是,我看她敢说半个字!” 沈梦昔笑了,拍了一下金宝库的肩膀,“老金,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婚啊?” 金宝库像被针扎了,脸色涨红,“没大没小的!是你妈非要离婚的!” 沈梦昔放过了他,“快走吧,谢谢你的生日礼物了!”晃了晃车钥匙。 金宝库沮丧地嘟囔了句什么,走了。 沈梦昔还是听清了:妈的,花了一百万,硬是换不来一声爸爸。 金欢喜已经多年不喊爸爸妈妈,她的记忆中,父亲在她十岁的时候,外面有了女人,就是万晓莹,当初是大三的学生,钱丽娟眼里揉不进沙子,立刻提出离婚。 离婚后,她飞快地找了男朋友,结婚比金宝库还迅速。 金宝库一直耿耿于怀,老是怀疑自己早就戴了绿帽子,还闹了个净身出户。 金欢喜的青春期就在父母离婚后来临,变得叛逆而消沉。 钱丽娟婚后又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孩子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十分会讨人喜欢,相比来说,她更加喜欢小女儿。而那个只要一想起就心里发堵,提醒她教育失败的女儿,她尽量能不见就不见,甚至已经做好了,将来这个姐姐会成为妹妹的拖累的心理准备。 每次转账生活费后,她心里的负疚,就会被抹去一层。 21、血月、雪灾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4月25日,沈梦昔照例上到东山顶上吐纳。 下山时,一只相熟的松鼠跳到脚边,沈梦昔给了它两个核桃,它迅速用双手抱住,塞到腮帮里,仰头期待,沈梦昔又给了两个,它又塞进嘴里,小眼睛眨巴眨巴的。 沈梦昔禁不住戳了一下它的大尾巴,松鼠弹簧一般跳开,上了树。 “喂不熟的白眼狼。”沈梦昔笑骂。 今天的喜鹊喳喳喳的,有些恼人。沈梦昔打了个唿哨,一棵树上乌压压竟飞起一大群喜鹊,吓了她一跳。 好久没看到那个在山脚转悠的老爷子了,沈梦昔很是惦念,站在他们经常聊天的树下,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他。迎面来了个颤巍巍的老太太,穿着花裤子,带个花帽子,沈梦昔问起,她哎呀一声,“那个老头啊,死了。他死了。” 死了? “前几天,我还看到他撞树很带劲呢!怎么回事啊?是急病吗?” “不知道。这人一上了岁数啊,谁知道阎王爷哪天召唤呢!”老太太像是感叹老头,更像是感叹自己,慢悠悠走到一棵大树边,抬起右腿,呼的一下,来了个一字马,搭到了树干上,吓得沈梦昔后退一步。 老太太十分满意沈梦昔的反应,眼角不屑地瞄了沈梦昔一眼,自顾压腿。 沈梦昔不失时机赞道,“这老话说,筋长一寸,寿长十年,您老英武,这架势能活到120岁不止啊!” 老太太一下笑出声来,露出一口整齐的假牙,“胡说八道!你这孩子!” 沈梦昔呵呵地笑,“那我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家,今天恐怕要变天呢。” “哎?你咋也知道?” 沈梦昔虽不精于天象,但“早年”也是跟着钦天监学过的,就笑着说:“天气预报上说的。” 老太太把腿拿下了,拍拍小腿,“年轻时遭过大罪,赶上要变天,它就酸疼,比你那天气预报还准。” 沈梦昔连忙点头,“对对,还是您老厉害!” ****** 一出电梯,沈梦昔就听到对门又有喊叫,“小赵峰,你听没听着,我让你回来!我让你马上回来!你说!你一晚没回来,到底上哪儿去了!” 蒋玉梅的声音尖利刺耳,沈梦昔赶紧拿钥匙开门,回了家。 这世上,就有一些人,无法适应孤独。 赵国强去世两个多月,蒋玉梅还不能独自生活,如果赵峰不在家,她就会哭,她妹妹来陪她住过一段时间,但人家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住了一周就走了。 刚工作不久的赵峰调回了离家近的分公司,晚饭几乎天天回家吃,吃完饭就陪母亲看电视,周六周日更是得全天陪伴,陪她遛弯买菜,做饭吃饭。 稍有违抗,就是一通哭闹。 赵峰处的女朋友已经分手。 赵国强发病的起因就是蒋玉梅反对他们处对象,母子两人在除夕之夜大吵起来,赵国强才心梗突发。事后那女孩曾来看望过蒋玉梅一次,想来是不愿轻易放弃和赵峰的感情,但被蒋玉梅劈头盖脸打了出去,两人就彻底分手了。 沈梦昔劝过她一次,说社区有个老年大学,可以学书法绘画走模特,晚上小广场也有广场舞可以去跳一跳,散散心。 蒋玉梅不去,“欢喜啊,阿姨虽然退休了,可我才五十三啊,还不想跟着那些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一块凑合,我能做的事儿可多了去了!” 沈梦昔心说,几多年前,我还认为28岁就老得掉渣,30岁就可以死一死了呢!在真正的年轻人眼中,四十岁就是老太太了,跟八十没什么区别。 “你等我给俺儿张罗个对象,结婚了,生个孙子,我再给他们带到上小学,然后我就享福了,去海南旅旅游啥的,现在不行,太早了!” 沈梦昔尬笑两声,点点头。——可目前看,赵峰根本没时间处对象啊。 ****** 吃点早饭,沈梦昔在背包里放了一件长袖外套,出门上学。 蒋玉梅也出来,沈梦昔严重怀疑她根本就是在门口等她,否则不会这么巧。 蒋玉梅扔了垃圾袋,也上了电梯,开门见山,“欢喜啊,你说像你峰哥那样的小伙儿,招不招小姑娘喜欢?” 沈梦昔脑筋转了几圈,“他挺帅的,那么优秀,肯定有不少女孩追他。”当妈的当然都爱听这些的。 “你看!我就说嘛!”蒋玉梅一拍大腿。 沈梦昔心里咯噔一下:糟了,说错了! “昨天啊,你峰哥一宿没回,我那么问,他就是不承认,非说跟朋友喝酒太晚了,住人家宿舍了!你说这话我能信吗?啊?他指不定让哪个小姑娘给勾走了,你说现在小姑娘都那么开放,动不动就同居,处那么两三天,就搁一块儿住了......” 沈梦昔呵呵一声,出了电梯。若不是看她神情憔悴,眼神发直,她真以为蒋玉梅故意来讥讽她的。 蒋玉梅竟一路跟着她走,一路絮絮叨叨,气喘吁吁一直将她送到校门口,言而总之,就是儿子大了,不似小时候那般听话了,翅膀硬了,小家雀上房梁,娶了媳妇忘了娘......巴拉巴拉。 在校门口,沈梦昔站定,一低头看到蒋玉梅发根那一公分新长的白发,“你最近听新闻了吗?今年是大灾年,如果你老伴在,他肯定会存点粮食,存点水。生活不是就你儿子那点儿事,你的眼睛往两边儿看看!” 沈梦昔退后一点,微微低头与她平视,“你如果去超市买东西的话,帮我买包蜡烛吧,防备停电。最好是红色那种。行吗?” 蒋玉梅眨眨眼睛,眼神似被吸住,足足十秒,忽然眼圈一红,嘴巴一撇,“嗯!阿姨这就去,这就去!”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回头又喊:“我再给你买几包盐,不加碘的那种!” “好嘞!”沈梦昔大声答应了,朝学校走去。 学院门口的宣传栏上,贴出了征兵的海报,只有几个学生在看,“改夏季征兵了吗?” “那几个娘娘腔最好送去回回炉,哈哈哈。” 沈梦昔只扫了一眼,就上楼了。 她在心里计划着,五一期间把武陵空间整理一下,再仔细考虑一下未来可能面对的情况,现实表明,这个世界,与以往太多不同,她不能掉以轻心。正在纸上写写画画时,尹静坐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小声问:“欢喜,你觉不觉得月亮越来越大了?” 沈梦昔一愣,放下签字笔,回忆了一下,“哎,好像真是。” “难道是地月距离缩短了?月亮被吸过来了?如果月亮像那颗小行星似的撞过来,地球人只等眼睁睁等着吧?”尹静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安。 “不会。昨晚是血月,所以看起来比较大。你常看星星?”沈梦昔岔开话题。 “嗯,我喜欢看天空,白天看云,晚上看星,只是城市的夜空星星太少,这里的云也不好看,我家乡的云,都是高高的一大朵,像个大棉花团,夜里星星也特别多,挤挤挨挨,仿佛能听到它们闪烁的声音。” “真好。”沈梦昔还是觉得尹静有一颗诗人的心。 上午十点,本来晴空万里,瞬息乌云压顶,天色变暗,校园的路灯都亮了。 年轻的外语老师有些不安,走到窗边,惊呼道:“下雪了!这都要五月了!” 同学们都涌向窗边,“哇!真下雪了!” “是不是中午可以打雪仗,堆雪人了,哈哈!” 窗外几乎无风,雪花降落极快,仿佛承受了极大压力和重量,拍向地面。 到十一点四十分下课,地面已经积了一尺厚的雪,天空灰沉沉的,雪花依然无声地扑向大地。 同学们缩着脖子冲向食堂和宿舍,还有几个没心没肺的,在学院楼下打起了雪仗,没几分钟冻得受不了,也跑开了。 沈梦昔踩着前面人的脚印,边走边给给金宝库打电话,“快点把诚诚接回家!” “行,我让他妈去接!你......” 就是这么有出息,手机黑屏了,冻死了。 到了食堂,沈梦昔换了一部诺基亚,刚换上手机卡,金宝库电话打进来,“咋回事?” “破手机不抗冻呗。我没事,你甭管我,我在学校里你放心。” 吃完午饭,从食堂出来,雪已经有一尺半厚,还起了风,雪花变成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 沈梦昔回去买了二十个馒头,拎在手上。 “你干嘛?”尹静穿着沈梦昔的外套,还冻得打哆嗦。 “猫咪的晚饭。”又对尹静说:“静静你去超市买面包水,多买,带我一份。” 尹静犹豫了一下,“有那么严重吗?” “这么大的雪,多做些准备总是没错。” 尹静略微惊慌地应了一声,转身冲进超市。沈梦昔顶着风,朝图书馆后身的小山走去。 一棵大槐树上,一只喜鹊喳喳地叫,风中还有猫的嘶吼。 沈梦昔走近了看,是橘猫正在树杈上,撕扯一只麻雀,喜鹊在不远处枝头上,跳来跳去。 沈梦昔呵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从雪里扒出几个猫窝来,那些都是学生用纸箱做的,已经压塌。她把馒头都拿出来,掰开了,分放到几棵小树上,又扔到树丛一些。 回到超市,见尹静只买了两袋面包,几瓶水。她直接提了两个购物篮,拿了二十袋压缩饼干,二十瓶水,又买了许多火腿肠、方便面和袋装茶叶蛋,还买了几个苹果和梨子。沈梦昔做主买了两个登山包,装得满满登登,两人腾出手来,背了往外走。 “欢喜,跟我去宿舍吧!走到家得什么时候?再说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没关系,我家人和邻居都会照应我的。”沈梦昔又嘱咐尹静,“你的食物不要轻易都分给宿舍同学,要给也一点点拿出来。......我看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22、男生宿舍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滨城多山地丘陵,滨城大学校园也是起起伏伏的地势。 这北风一起,本来平坦的雪地,出现许多雪丘。羽毛球场外的小路,本是地势较低的下坡路,现在却比其它地方都高了。 下课前,校后勤出动了大批保洁和保安清理路面,但现在,那些珍贵的窄窄的小路,又被大雪覆盖得了无痕迹了。 沈梦昔傻在超市门口,网球场那条小路是通往校门口最近的路,现在,那里的雪至少已经没过胸口了。 有惊慌失措的学生胡乱拥挤着,将他们这些站在前面的同学一下挤出了超市门口。 慌忙中,尹静死死拉住她的手,一阵大风吹来,沈梦昔只觉天昏地暗、天旋地转,等她看清所处位置,已是离学生超市四五十米远了,她和尹静也不知打了多少个滚儿,被吹到了不知哪位老师的车旁边,是背包卡住了她们,要不就直接钻进了车底。 两人竟然仍死死地拉着手。 浑身酸疼,鼻青脸肿,她们居然有闲心相对笑了一下。 “完了,回家是不大可能了。”沈梦昔大声说。 从这里到校门口,平时要走二十分钟,从校门口到家要三十分钟,今天这鬼天气,四五个小时也到不了家。 “跟我回宿舍吧!”尹静牙齿打战哆哆嗦嗦说,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车边雪很厚,大风仍刮个不停,那车子呼扇呼扇地似乎随时会被掀翻,怪吓人的。风一吹,雪就堆在车轮边,她们俩几乎要被雪埋了。 也只能去尹静的宿舍了,这样的极端天气,老师们也肯定回不去家了,学校应该会做出应急方案的。 两人等待风雪稍住,立刻向女生宿舍的方向跑去,宿舍在学校的西南方向,并不顺风。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又哪里跑得起来,好容易到了一块被风吹得薄一些的雪地,刚松口气,一股邪凤吹来,两人站立不稳,竟被大风裹挟着倒退而去。 沈梦昔心中暗骂,早知今天,老娘特么不减肥了! 路边,四个学生抱着一个路灯杆,苦苦支撑,还有四五人抱住一棵大树的,地上有几个书包和购物袋,被吹得满地打滚。 沈梦昔眼疾手快,也搂住一棵云杉。 她曾感慨,这树怎么能这么直呢,冲天而去,仿佛天生就是良材。 努力扎稳下盘,另一手拉过尹静,两人抱树蹲下,坐在雪窝里,虽然风刮得睁不开眼睛,也张不开嘴,但好歹算是稳定下来了。 搞不好,风雪停下之前,她们就得在这里熬着了。 道路对过,一袋绿色的薯片,呼着朝尹静的脸就拍了过来,沈梦抬手去拦,结果薯片是拍开了,她却因重心改变,身后的背包又兜风,她被风得向后仰倒,尹静起身就去抓她的手。 结果,两人又一次被风吹得打滚,然后肚皮着地,在雪上打滑,像极了企鹅。饭前还陷人到膝盖的雪,不知何时上面一层变成硬壳,踩上去会塌,但趴上去打滑却很顺畅。 沈梦昔心中狂骂老天,却一时无法。 路上还有几人跟她们一样悲惨,有女生被垃圾桶上砸上,发出尖利的叫声,沈梦昔死死闭嘴,免得灌一肚子风。再看尹静,似乎吓傻了,紧紧闭着眼睛。 沈梦昔考虑要从空间里拿出什么来,才能控制住身形,就算校园里满是摄像头,也顾不上了。 忽然觉得一只脚腕被人抓住,拖向右边,等她晕头转向抬起头,已经是在一处墙边,贴着墙壁,一群男生手拉手,正在路边捞人。 沈梦昔拍打着身上的雪,扭头看到红砖墙上贴着“11”。 ——原来她们俩,就这样曲曲折折的,被风刮到男生的11号公寓了。 尹静问她哪里磕坏了没有,沈梦昔看着颧骨发青的尹静,笑说,“顾好你自己吧,我比你厉害着呢。” “吓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啊!”尹静声音里带着哭腔,两手冻得僵硬,机械地拍打着自己和沈梦昔身上的雪。 公寓门口已经挤着一大堆人,男生女生都有,几个女生在哭,乱糟糟的,公寓大门口的走廊里满是雪水和脚印,脏得要命。 玻璃门被吹得呜呜作响,沈梦昔拉着尹静往里走。 忽然,有人大声取笑,“你看那俩,都这样了,那大包都没舍得丢下,还真是舍命不舍财啊!”沈梦昔回头,见是个面生的男生,正一脸嘲讽地看笑着她和尹静,显然,他说的正是她们俩。 沈梦昔不予理睬,心里有些发愁当前的局面,刚才握尹静的手,发现她正是生理期。她已经冻得不行,一手下意识地捂着肚子,小脸皱成一团。 “哟!这不是那个大好青年吗?”那人朝沈梦昔走近了两步。 沈梦昔还在后悔自己中午下课就该直接回家,不该习惯性到食堂吃饭。她知道要变天,却没当回事,谁能想这场雪会这么猛烈啊。 她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但宿舍里可没有她的床铺啊。从这里到尹静的六号公寓,隔着两个食堂,一个超市,直线距离也有500多米远,即便风雪停了,她们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 她没空搭理那男生,拐过走廊,朝宿管阿姨的宿舍走去,她得把充电宝充上电,给尹静暖暖肚子。 那男生还是跟着她们,“金欢喜!你别说你不认识我!”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哗哗哗”的几声响,和一阵尖叫,沈梦昔和尹静都是吓得一哆嗦。 呼啸的北风狂吼着灌进了走廊,宿舍大门被吹毁了,两边的玻璃也碎了,走廊里的同学纷纷跑上楼梯,躲到了二楼缓步台阶上,外面结人墙的男生也退了回来。 靠门边的几人,不同程度受了些伤,有个女生头部划伤,流了一脸血,十分骇人。 宿管阿姨从窗口看到,立刻跑出去,拉她进来包扎。 男生们则招呼着缓步台的同学,到二楼的宿舍里暖和暖和,还特地给女生腾空了一个宿舍。隔在一楼的几个女生则都进了宿管阿姨的宿舍。 沈梦昔跟正在包扎的宿管阿姨说:“阿姨,我同学肚子疼,能不能借你的电源,我充一下热宝?” 那阿姨五十多岁,人很和善,她的床铺和椅子都让给受伤的女生用了。“充吧充吧。” 沈梦昔将热宝充电,又拿出一双新袜子,对尹静说:“快换上,别着凉。” 一屋子人都羡慕地看着那双袜子,大家都是单鞋,一路趟雪,鞋袜早就湿了。 “你啥时候买的袜子?”尹静扯掉袜子的商标,惊奇极了,“你穿吧,你的也湿了!” “我还有一双呢!我去给你打点水去。”说完又指指电热宝。 尹静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点点头。 沈梦昔注意到,受伤的女生多是磕青了膝盖,或者刮了一下脸颊,只有那边床上,一个女生右手端着左臂,哭个不停。 沈梦昔直接走过去,见没有伤口,“骨折了?能动吗?” “疼!脱臼了。”女生有气无力地哭诉。 “松手我看看。” 那女生哪肯松手,直往后躲,沈梦昔放下杯子,在她肩头摸了摸,又在手肘摸了摸,双手一错,咔的一声,那女生顿时发出一声惊恐尖叫。 “好了!”沈梦昔松开手,抓起杯子就走。这女生大概是小时就有的习惯性脱臼,方才定是被人救助时,拉得脱臼了。 女生急急喊了一声“谢谢。” 沈梦昔挤出去,发现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地上满是碎玻璃。 水房在走廊另一侧,挨着男生们的宿舍。要打水,就得冲过走廊的风口。 沈梦昔叹息一声,压低身形,三米宽的走廊,几步冲了过去,脚下碎玻璃的声音,也挺瘆人的。 在水房,接了一杯热水。又给金宝库打了电话,说自己在学校,让他放心。 金宝库倒真是放心了,他认为女儿在学校好歹有老师管着,总比一个人在家里强。 出了水房,又到走廊路口,酝酿了一下,刚起步,却被人迎面猛地一撞,弹了回来,保温杯当啷掉到地上,滚出老远,她也一个仰八叉倒地,幸亏背包垫底,她才没有摔到尾骨。 她一骨碌爬起来,去捡杯子,又被人一把搂住腰,冷不防撞到一个胸膛上,额角刮到扣子,生疼生疼的。 “尼玛!”沈梦昔伸手推开,她还是想先捡起杯子:老娘因为有监控,费劲巴力打的水,必须要让尹静喝到! 背包里有几瓶水,沉得要死,压得她一个趔趄,杯子没抓住,反倒滚到了楼梯边,正还卡在风口上的玻璃上。 沈梦昔气笑了,算了,老娘还有一千个保温杯不止! 她回身朝水房走,一抬头看到夏宇轩气咻咻拦在身前,看他冲锋衣敞开的领口扣子,沈梦昔不禁皱眉,揉了揉额角。 “你是不是傻?”夏宇轩胸口起伏,像是气得不轻,“吃东西就那么重要吗?都这鬼天气了,非要去买吃的?” 沈梦昔一时没有回过味来:我吃什么了? “蠢死了!”他的吼声,成功吸引了一楼男生伸出头来看热闹。 沈梦昔指指自己的鼻子,“呵,我是被大风刮来的。”少年,老娘并不是来找你的! 她到水房又接了一杯水,拧紧瓶盖,这回塞到背包一侧的网袋里,那边尹静听到动静已经走出来,夹在几个看热闹的女生中间,担忧地看着她。 她冲尹静笑笑,还没起步,又被拉住。 这回是真的火了:“你有完没完?撒开!” 夏宇轩这回倒不发火了,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背包,挡在风口的一面,带着她跑过走廊去。 沈梦昔还没缓过神,他又脱下身上的冲锋衣,啪地扔到她头上,一股子汗味扑进鼻孔,沈梦昔气得拉下衣服,却见夏宇轩已经在大风中上了楼梯。 “神经病啊!”沈梦昔大喊。 23相声专业、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把水杯拿出来,“静静,快喝热水。”又悄悄伏在她耳边说:“别怕,我买姨妈巾了,等会儿你去宿管阿姨的洗手间。” 尹静眼圈一红,接过水,水太热喝不进去。她苦恼地说:“我这亲戚,不是赶上考试就是赶上火车,就连运动会都不放过。” 沈梦昔听了大笑,“是你过度紧张造成的。” 尹静啜了一口水,打了个嗝,“呃!还有姜糖呢!” 沈梦昔笑,“原来你喝姜水打嗝啊!” “喝酸辣汤也打。”尹静愁苦地说。 “打嗝也要都喝下去!驱驱寒气,千万不能落下毛病。” “嗯!”尹静听话地点头,喝一口,打个嗝,一气喝下半杯,才出了汗。 “外面的风没有十级,也有八级。大雪还在下,也不知道多厚了,短时间应该是回不去宿舍了,不过学校肯定会有安置的,你别急。”沈梦昔把夏宇轩的冲锋衣给尹静披上,她却死命躲闪,“我可不穿,这是人家给你的!” 沈梦昔笑,“这个人啊,还真是一言难尽。” 那边305寝室里,夏宇轩冲了进来。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你前女友是不是变漂亮了?”说话的正是那个取笑沈梦昔的男生。 “滚。”夏宇轩烦躁地扒拉开他。 另一个靠窗的男生欠欠儿地问:“你说是的哪个前女友啊?” “哈哈,当然是初恋女友了!” 夏宇轩回头恨恨地说:“陆凯我警告你,以后少跟我提她!” “嘁!我提我的,可你为什么要急慌慌下楼啊!”那叫陆凯的男生也不生气,“哎你冲锋衣呢?我看她好像鞋子都湿透了,你不给送一双过去?吃的就不用了,她背了好大一背包呢!” “滚!” “哈哈哈!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陆凯大声唱着歌,捧腹大笑。 ****** 傍晚,风小了,但雪还在下。 积雪已经没过一楼窗台,走廊也灌了大半的雪,加上一楼的暖气下午就冻爆了,于是一楼的男生都搬到了楼上,每间宿舍塞一个人。宿管阿姨的屋子也不能住人,女生们跟着她搬到二楼男生们腾出的两间宿舍。 下午两点起,学校恢复了广播,播放了紧急通知,要求学生原地安置,不管是食堂、超市、教学楼还是图书馆,所有部门都务必全力保证师生人身安全,滞留在宿舍的学生,也不要惊慌,学校的清雪工作正在有序进行。 难为这个时候,校广播站还有人值班,大概率也是被大雪困在广播站了吧。 广播里播放着轻松的歌曲和轻音乐,极力舒缓着大家的心情。 一曲结束,声音醇厚的男声说:“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朋友宇恒。相信许多年以后,大家会和我一样,依然记得这样一个暴雪暴风的日子,大家挤在食堂、超市或者宿舍里,共同度过了一段难熬的难忘的时光。很庆幸此时还有电力,还有电波,让我们隔着咫尺天涯,可以互通消息,互报平安。宇恒欢迎广大同学,积极拨打广播站值班电话88855120,给你的朋友报个平安。首先,外语学院一零级韩语系的戴薇同学打来电话说,8号公寓512的宝贝们,我在一食堂,一切安好,勿念。” “建筑学院一一级的南明星同学打来电话说,他的手机没电了,他现在图书馆二楼阅览室,希望女友王倩平安无事。” “国商学院一一级的刘佳琪同学对夏宇轩说,她在第二教学楼的自习室里,十分想念他温暖的怀抱。” ...... 听到夏宇轩的名字,尹静还特地多看了沈梦昔一眼,见她若无其事,也就没说什么。 (删除300字) 宿管阿姨的老伴是学校后勤绿化的工作人员,两人通了电话,得知他们正在清理综合办公楼前的路面,但是积雪太厚,工具有限,可谓寸步难行。 沈梦昔先后接到蒋玉梅和孙纯的电话,询问她的情况,得知她安全无虞,都放下心来。蒋阿姨还庆幸地说:“多亏听你的,多买了些吃的,这几天俺家冰箱都空了,咱楼下门店都让大雪封门了!你峰哥隔在单位,这下他可乐毁了,终于不用听我唠叨了。” 孙纯却是哭唧唧的,“玥玥在幼儿园,你姐夫在单位,就我一人带着瑄瑄在家,我真是不放心啊。” 沈梦昔无力共情她们,她此时坐在11公寓的208宿舍内,苦不堪言。 ——男生的宿舍,为什么会有一股子农民工的气味? 就是那种汗水混合着油泥的、起码三个月不洗澡的臭味,熏得人头昏脑胀。 一个多小时了,仍然觉得辣眼睛。 尹静在一个书桌后,发现七只站立的袜子,捏着鼻子,用扫帚扒拉到门外,又顺手将屋子里的地面清扫了一下。 但是并没改善。 她们这间宿舍挤了十个人,包括宿管阿姨和那个脱臼的女生,以及头破了的女生。 大家虽都觉得屋子气味难闻,但也都没要求开门开窗,因为宿舍越来越冷,听说是这一片的供暖总管道也冻爆了,每层楼都有宿舍玻璃碎裂,她们这间虽然有味,好在有些温度。 楼上有男生鬼哭狼嚎的喊叫着“还我自由!”“天要亡我!” 一个叫做王昕的女生,是经管学院的学生会成员,她主动组织女生去打水,立即有人响应,也有人翻着白眼不予理睬。 无论何时,一群人里,大家总会不会自主扮演各种角色。有领导者,有服从者,有英雄,有狗熊,有和事佬,有挑刺的,有溜须的、也有不合群的...... 五点钟,外面就变得漆黑,路灯大半都倒了,或者折断,好在宿舍还有电。 已经到了饭时,208宿舍共十人,除了沈梦昔和尹静,只有宿管阿姨有些食物,是她老伴包的包子,和三包方便面,她特意下楼取了电锅上来,毫不藏私地把面都煮了。 沈梦昔从背包里拿出一大袋面包,分给宿舍里一人一个,又拿出两根火腿肠,下到面中。 宿舍里香气四溢,大家围着锅子,分吃了方便面和面包,连汤水都没剩一滴。 一个焗着黄头发的女生叫石雨菲的,显然没吃饱,她埋怨沈梦昔太吝啬,“那么一大包吃的,就拿几个面包出来,还好意思吃李阿姨的方便面?”她的一句话成功地让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沈梦昔。 沈梦昔也不生气,笑着说:“你什么都不拿都好意思吃,我有什么不好意思?”同样什么都没拿的大家,又都低下头,不再看她。 李阿姨也说:“还不知困几天呢,哪能吃了上顿不管下顿呢,晚上少吃点,吃完就睡觉!明早起来,说不定路就通了!” “怎么说都是你。”石雨菲嘟囔着,爬上了床铺,“臭死了!” 饭后,广播又响了,播报了一连串的报平安的消息,尹静一直没打电话给寝室保平安,沈梦昔也没多问。 播音员的声音明显疲惫,也有些沙哑,沈梦昔猜测,他在广播站大概也没什么东西可吃。 沈梦昔和尹静依偎着坐在床上,她们已不大能闻出那异味了,所谓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与之化矣,就是这个意思。与之化矣,就是同化成一个气味了! 沈梦昔闻闻尹静的头发,隐隐的真有一股子怪味儿了。 于是,她就没忍心闻自己的。 尹静抱着热宝,头靠在沈梦昔肩膀上,喃喃地说:“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遇到这样的事。” “是啊,居然有幸住了一回臭男生的宿舍。” 宿舍门忽然被敲响,一个男声拿腔拿调地喊:“李阿姨!亲爱的妈妈!我闻到了方便面的香气,你可怜可怜挨饿的孩子们吧!” 宿管阿姨哭笑不得,从椅子上起来,连忙去开门,“陆凯!我一听就是你,你瞎喊什么?” “我饿啊!你的孩子中午就没吃饭,饿到了现在,都要死了。”那陆凯还跺了跺脚。 沈梦昔听得牙酸,不禁咧了咧嘴角,嫌弃地扭头轻声问尹静,“哎你们现在的男生都是这样吗?” 尹静也觉得没眼看,但是又觉得她问得奇怪,“我又不是男生,什么叫我们现在的男生?不过这样的奇葩,估计全校也没几个吧。” 陆凯似乎听到她们的说话,从宿管阿姨头顶看过来,“喂!金欢喜,是我!拉着你粗壮的脚脖子救了你的陆凯啊!你忍心背了那么大一包吃的,都不给救命恩人一点点面包渣吗,即便是为了那可怜的已经饿晕过去了的夏宇轩,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尼玛这是学校开设了相声专业吗? 门外站了一群男生笑嘻嘻看热闹,“你别说,俺们宿舍让女生一住,似乎香了很多呢!” “啧啧,208是出了名的臭室,居然让给女生住,这也太丢11号公寓的脸了,以后让我们可怎么见人啊?” 宿管阿姨开始赶人,“去去去,都回去老实待着,一会儿学校就来人给你们发吃的了!” “别骗人了,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从楼上一看,所有的一层都封住了,不知猴年马月能挖到咱们楼跟前呢!” 走廊里有男生嚎了一嗓子,“谁有吃的啊!饿死我了!”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有人开始唱歌。 宿管阿姨嘟囔了一句,“还是饿得轻!”关上了门。“这帮孩子就这样,闹惯了,没有坏心眼的,你们放心,有阿姨在呢。” 又对沈梦昔使眼色,示意她把背包放好,小声说:“你那点儿东西都不够给这些小子塞牙缝的,别心一软就给人家了。” 23、相声专业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把水杯拿出来,“静静,快喝热水。”又悄悄伏在她耳边说:“别怕,我买姨妈巾了,等会儿你去宿管阿姨的洗手间。” 尹静眼圈一红,接过水,水太热喝不进去。她苦恼地说:“我这亲戚,不是赶上考试就是赶上火车,就连运动会都不放过。” 沈梦昔听了大笑,“是你过度紧张造成的。” 尹静啜了一口水,打了个嗝,“呃!还有姜糖呢!” 沈梦昔笑,“原来你喝姜水打嗝啊!” “喝酸辣汤也打。”尹静愁苦地说。 “打嗝也要都喝下去!驱驱寒气,千万不能落下毛病。” “嗯!”尹静听话地点头,喝一口,打个嗝,一气喝下半杯,才出了汗。 “外面的风没有十级,也有八级。大雪还在下,也不知道多厚了,短时间应该是回不去宿舍了,不过学校肯定会有安置的,你别急。”沈梦昔把夏宇轩的冲锋衣给尹静披上,她却死命躲闪,“我可不穿,这是人家给你的!” 沈梦昔笑,“这个人啊,还真是一言难尽。” 那边305寝室里,夏宇轩冲了进来。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你前女友是不是变漂亮了?”说话的正是那个取笑沈梦昔的男生。 “滚。”夏宇轩烦躁地扒拉开他。 另一个靠窗的男生欠欠儿地问:“你说是的哪个前女友啊?” “哈哈,当然是初恋女友了!” 夏宇轩回头恨恨地说:“陆凯我警告你,以后少跟我提她!” “嘁!我提我的,可你为什么要急慌慌下楼啊!”那叫陆凯的男生也不生气,“哎你冲锋衣呢?我看她好像鞋子都湿透了,你不给送一双过去?吃的就不用了,她背了好大一背包呢!” “滚!” “哈哈哈!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陆凯大声唱着歌,捧腹大笑。 ****** 傍晚,风小了,但雪还在下。 积雪已经没过一楼窗台,走廊也灌了大半的雪,加上一楼的暖气下午就冻爆了,于是一楼的男生都搬到了楼上,每间宿舍塞一个人。宿管阿姨的屋子也不能住人,女生们跟着她搬到二楼男生们腾出的两间宿舍。 下午两点起,学校恢复了广播,播放了紧急通知,要求学生原地安置,不管是食堂、超市、教学楼还是图书馆,所有部门都务必全力保证师生人身安全,滞留在宿舍的学生,也不要惊慌,学校的清雪工作正在有序进行。 难为这个时候,校广播站还有人值班,大概率也是被大雪困在广播站了吧。 广播里播放着轻松的歌曲和轻音乐,极力舒缓着大家的心情。 一曲结束,声音醇厚的男声说:“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朋友宇恒。相信许多年以后,大家会和我一样,依然记得这样一个暴雪暴风的日子,大家挤在食堂、超市或者宿舍里,共同度过了一段难熬的难忘的时光。很庆幸此时还有电力,还有电波,让我们隔着咫尺天涯,可以互通消息,互报平安。宇恒欢迎广大同学,积极拨打广播站值班电话88855120,给你的朋友报个平安。首先,外语学院一零级韩语系的戴薇同学打来电话说,8号公寓512的宝贝们,我在一食堂,一切安好,勿念。” “建筑学院一一级的南明星同学打来电话说,他的手机没电了,他现在图书馆二楼阅览室,希望女友王倩平安无事。” “国商学院一一级的刘佳琪同学对夏宇轩说,她在第二教学楼的自习室里,十分想念他温暖的怀抱。” ...... 听到夏宇轩的名字,尹静还特地多看了沈梦昔一眼,见她若无其事,也就没说什么。 广播里继续播放了几首劲歌。又转播滨城电台的新闻,反复播报市政领导的讲话。 这次毫无预警的大雪,没人解释得清是什么原因,滨城这块风水宝地,冬暖夏凉,台风从来都绕着走,享福惯了的滨城人民,一下子遭受暴雪袭击,都有些接受不良。 现在是大人滞留在单位,孩子滞留在学校和幼儿园,公路、马路还有大量车辆熄火,乡下更是有住房压塌,刚刚种植的菜苗麦苗被冻死,蔬菜大棚、养猪场、养鸡场也是压塌无数。(删除100字) 全省、全东北都已紧急调度工程车辆全力驰援。 宿管阿姨的老伴是学校后勤绿化的工作人员,两人通了电话,得知他们正在清理综合办公楼前的路面,但是积雪太厚,工具有限,可谓寸步难行。 沈梦昔先后接到蒋玉梅和孙纯的电话,询问她的情况,得知她安全无虞,都放下心来。蒋阿姨还庆幸地说:“多亏听你的,多买了些吃的,这几天俺家冰箱都空了,咱楼下门店都让大雪封门了!你峰哥隔在单位,这下他可乐毁了,终于不用听我唠叨了。” 孙纯却是哭唧唧的,“玥玥在幼儿园,你姐夫在单位,就我一人带着瑄瑄在家,我真是不放心啊。” 沈梦昔无力共情她们,她此时坐在11公寓的208宿舍内,苦不堪言。 ——男生的宿舍,为什么会有一股子农民工的气味? 就是那种汗水混合着油泥的、起码三个月不洗澡的臭味,熏得人头昏脑胀。 一个多小时了,仍然觉得辣眼睛。 尹静在一个书桌后,发现七只站立的袜子,捏着鼻子,用扫帚扒拉到门外,又顺手将屋子里的地面清扫了一下。 但是并没改善。 她们这间宿舍挤了十个人,包括宿管阿姨和那个脱臼的女生,以及头破了的女生。 大家虽都觉得屋子气味难闻,但也都没要求开门开窗,因为宿舍越来越冷,听说是这一片的供暖总管道也冻爆了,每层楼都有宿舍玻璃碎裂,她们这间虽然有味,好在有些温度。 楼上有男生鬼哭狼嚎的喊叫着“还我自由!”“天要亡我!” 一个叫做王昕的女生,是经管学院的团干部,她主动组织女生去打水,立即有人响应,也有人翻着白眼不予理睬。 无论何时,一群人里,大家总会不会自主扮演各种角色。有领导者,有服从者,有英雄,有狗熊,有和事佬,有挑刺的,有溜须的、也有不合群的...... 五点钟,外面就变得漆黑,路灯大半都倒了,或者折断,好在宿舍还有电。 已经到了饭时,208宿舍共十人,除了沈梦昔和尹静,只有宿管阿姨有些食物,是她老伴包的包子,和三包方便面,她特意下楼取了电锅上来,毫不藏私地把面都煮了。 沈梦昔从背包里拿出一大袋面包,分给宿舍里一人一个,又拿出两根火腿肠,下到面中。 宿舍里香气四溢,大家围着锅子,分吃了方便面和面包,连汤水都没剩一滴。 一个焗着黄头发的女生叫石雨菲的,显然没吃饱,她埋怨沈梦昔太吝啬,“那么一大包吃的,就拿几个面包出来,还好意思吃李阿姨的方便面?”她的一句话成功地让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沈梦昔。 沈梦昔也不生气,笑着说:“你什么都不拿都好意思吃,我有什么不好意思?”同样什么都没拿的大家,又都低下头,不再看她。 李阿姨也说:“还不知困几天呢,哪能吃了上顿不管下顿呢,晚上少吃点,吃完就睡觉!明早起来,说不定路就通了!” “怎么说都是你。”石雨菲嘟囔着,爬上了床铺,“臭死了!” 饭后,广播又响了,播报了一连串的报平安的消息,尹静一直没打电话给寝室保平安,沈梦昔也没多问。 播音员的声音明显疲惫,也有些沙哑,沈梦昔猜测,他在广播站大概也没什么东西可吃。 沈梦昔和尹静依偎着坐在床上,她们已不大能闻出那异味了,所谓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与之化矣,就是这个意思。与之化矣,就是同化成一个气味了! 沈梦昔闻闻尹静的头发,隐隐的真有一股子怪味儿了。 于是,她就没忍心闻自己的。 尹静抱着热宝,头靠在沈梦昔肩膀上,喃喃地说:“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遇到这样的事。” “是啊,居然有幸住了一回臭男生的宿舍。” 宿舍门忽然被敲响,一个男声拿腔拿调地喊:“李阿姨!亲爱的妈妈!我闻到了方便面的香气,你可怜可怜挨饿的孩子们吧!” 宿管阿姨哭笑不得,从椅子上起来,连忙去开门,“陆凯!我一听就是你,你瞎喊什么?” “我饿啊!你的孩子中午就没吃饭,饿到了现在,都要死了。”那陆凯还跺了跺脚。 沈梦昔听得牙酸,不禁咧了咧嘴角,嫌弃地扭头轻声问尹静,“哎你们现在的男生都是这样吗?” 尹静也觉得没眼看,但是又觉得她问得奇怪,“我又不是男生,什么叫我们现在的男生?不过这样的奇葩,估计全校也没几个吧。” 陆凯似乎听到她们的说话,从宿管阿姨头顶看过来,“喂!金欢喜,是我!拉着你粗壮的脚脖子救了你的陆凯啊!你忍心背了那么大一包吃的,都不给救命恩人一点点面包渣吗,即便是为了那可怜的已经饿晕过去了的夏宇轩,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尼玛这是学校开设了相声专业吗? 门外站了一群男生笑嘻嘻看热闹,“你别说,俺们宿舍让女生一住,似乎香了很多呢!” “啧啧,208是出了名的臭室,居然让给女生住,这也太丢11号公寓的脸了,以后让我们可怎么见人啊?” 宿管阿姨开始赶人,“去去去,都回去老实待着,一会儿学校就来人给你们发吃的了!” “别骗人了,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从楼上一看,所有的一层都封住了,不知猴年马月能挖到咱们楼跟前呢!” 走廊里有男生嚎了一嗓子,“谁有吃的啊!饿死我了!”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有人开始唱歌。 宿管阿姨嘟囔了一句,“还是饿得轻!”关上了门。“这帮孩子就这样,闹惯了,没有坏心眼的,你们放心,有阿姨在呢。” 又对沈梦昔使眼色,示意她把背包放好,小声说:“你那点儿东西都不够给这些小子塞牙缝的,别心一软就给人家了。” 24、探路先锋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五点钟,沈梦昔睁开眼睛,有一瞬的恍惚。 这一夜,她们和衣而眠,尹静穿着沈梦昔的外套,沈梦昔则穿着夏宇轩的外套,她们身上还搭着一床混合着臭脚和汗味的被子,居然睡得也算香甜。 她轻轻跳下床,走出寝室,到一楼看了一眼,宿舍大门已彻底被雪封住,一片漆黑,她又向楼上走去。 学校的宿舍楼,都是七层,没有电梯,宿舍楼也不是很大,每层有南北各六间宿舍。 所以,这栋楼,住满的话,约有五百名学生。 上到七楼,走进水房,从窗子往下看去,有限的视野内,白茫茫一片,她连一个清雪的工作人员和车辆也没看到,一丝清雪的痕迹也没看到。 但是好在,雪终于停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加高了两米,零星几棵屹立不倒的树,露着树顶,不远处邮局的招牌被风吹落不见了。整个世界寂静得可怕,仿佛是另外一个星球,一个寒冷的、没有生命的星球。她打开窗子,将这片景色摄录下来,又忍不住要发出一点声音来,以证明自己是真是存在的,“嗨!你好!” “啊!”走廊发出一声怪叫。 沈梦昔走出水房,只见旁边洗手间门口站着一个男生,惊恐地看着她,倒退着大喊了一声:“女生!” ****** 网络信号消失了,大概是信号塔也被吹倒了吧。 沈梦昔去一楼半的缓步台上活动了一下腿脚,缓缓打了一遍太极拳。去水房洗漱,发现停水了。回到寝室,她们还在睡觉,李阿姨倒很是警醒,“你回来了?我上厕所没找着你。” “我去七楼看了看,外面的雪太厚了,足有两米了。” “两米?我的天老爷呀!”李阿姨惊呼。 沈梦昔把尹静叫起,“赶紧上厕所去,一会儿人多了!”尹静本来迷迷糊糊的,听了这句立刻爬起来,“那你陪我去一楼!” 等她们再次回来,大家已经陆续都起来了,一个个的都有些沮丧。 “上个厕所也背着背包,好像谁能偷你们东西似的,小人之心!”石雨菲翻了个白眼。 “背自己的背包,不违法吧?” “不违法,就是有些寒心啊!”石雨菲说,“你防着我们也就罢了,连李阿姨信不过吗?” ——看看,还没到真正危急的时刻,已经开始内斗了。 沈梦昔冲李阿姨一笑,让尹静上了床铺,递过去热宝。 李阿姨也对她一笑,示意她不要在意。 沈梦昔倒真的没在意。如今她已神魂俱全,自如控制金欢喜的身体,不会再冲动地和一个刚成年的女孩争吵。就如她当李令月的时候就知道,你只能和身份对等、精神对等的人辩论,不能和仆人莽人争吵,甚至连重话都不能对他们多说。 有些人,你也永不能响鼓重锤,甚至都不能和他说出事实真相,因为他理解不了,承受不住。 有些人不是坏,只是还不够好。 王昕拿着暖壶晃了晃,“我们还有两壶半的热水,水房停水,厕所也没法冲。”转头诚挚又认真地对沈梦昔劝说:“今天的早餐,金欢喜,你就再拿出些面包给大家分分吧,毕竟我们是一个集体,总要一起坚持到学校来人!” 沈梦昔却没理她,对李阿姨说:“阿姨,这件事也就只能你来办了!” 李阿姨有些惊讶,但还是点头,“孩子,你说吧。” 沈梦昔和她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今早去顶楼看了一下,外面的积雪非常厚,我们不能坐等救援,浪费时间。这一楼有四五百好小伙子,我们应当自救。我打算把食物分给出去清雪探路的男生,如果可以通过雪板雪橇到达校内或者校外的超市,我们短期内的食物就不成问题了。” 李阿姨眼睛一亮,“你这主意不错,咱这楼里有个学生会的部长,我给你叫他去!”说完她就走出去了。 宿舍里安静得很,王昕放下了暖壶,不看沈梦昔,脸色红了白,白了红。年轻人被当面卷了面子,很是羞恼。 “王昕,我会尽力照顾大家的,尤其是受伤的同学。”沈梦昔说完看看头上包着纱布的叫做尚媛的女生。 “呵呵,人家是设计学院的,可不听你经管的支书指挥。”石雨菲笑着从王昕身前走过。 结果没人理她,她又讪讪地走了回来。 李阿姨在门口叫沈梦昔出去,又喊了王昕。 走廊里站着七八个男生,为首的是个个子不高的男生,他伸手与沈梦昔和王昕握了一下手,“你好,你好,我叫郑泽斌。” “你好,金欢喜。”沈梦昔说。 他的身后,夏宇轩赫然在列,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看到她身上的冲锋衣,又转过了头去。 “金同学,我听李阿姨说,你愿意把食物分给出去探路的男生。我先代表11号公寓谢谢你。我们一直和学生处、团委保持着联系,学校的意思也是雪一停,我们就立即行动,校内两个大超市,四个食堂,加上教工食堂的食物,起码可以维持师生七八天的吃用,省着些十多天也可以,届时无论如何国家的援助也都到达了。而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我们怎么冲出宿舍,到达超市和食堂。” 沈梦昔认真地听着,点点头。 “为了方便管理指挥,每层都设有一个小队长和十二个寝室长,都是D员团员。昨晚我们就集中了所有宿舍的食物,统一支配,只是男生很少在寝室存食物,少得可怜。考虑到你们女生有可能会很快返回自己的宿舍,就没有惊动你们,也没征用你们的食物。昨晚我们还连夜将衣柜门,改造成雪橇、爬犁,等一下,会有人从二楼下去试探一下雪的承受能力,再做具体打算。” 沈梦昔听完他的仔细讲解,很是赞赏这个男孩的组织能力,不管是不是学校的统一指挥,他的工作都做得很好了。 “昨天中午为了防备暴雪封门,我特意多买了一些食物,本是自用,现在看,实在不多,希望可以帮到你们。” “哇,压缩饼干!”有男生惊呼,“这个最顶饿了。” 沈梦昔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装了二十包压缩饼干,二十根巧克力棒,和一大包牛肉干。 再多,就不是她的背包能装得下的了。就这样,走廊里已是连连的惊呼声,“哇塞,战备物资啊!” “还有些零食,我得留给伤员。”沈梦昔拉上了拉链,挡住了一个男生几乎探进去的大头。 “应该的,应该的。”郑泽斌十分满意。 第一批出去探路的是四个男生,他们吃了东西,穿上羽绒服,沈梦昔又每人给了两片暖宝宝,让他们贴在前心后心。 天气阴沉沉的,温度大约零下十几度。第一个出去的,就是夏宇轩,他身上绑着床单拧成的绳子,灵巧地爬出窗子,众人在窗口拉着床单,将他顺到雪上,刚一站定,就陷到膝盖,各个窗口都发出惊呼,原来大家都在关注着。 夏宇轩将雪板放下,套到脚上,又用拖布杆做的雪杖撑了几下,雪板在雪面上滑动起来,一片欢呼声响起。 其他三人也陆续下去。 “加油!夏宇轩!加油!勇士们!” “一定要平安回来!” 夏宇轩回头挥挥手,“放心吧!爬也要爬回来!”南面几个寝室楼里,也有同学从窗口出来,一群勇敢无畏的小伙子会合在一起,拖着几个爬犁,朝着超市的方向而去。 屋子里有几个女生流下了眼泪,她们被感动了,那个脱臼的女孩,叫做罗苗苗,哭得最厉害,“呜呜呜,我感觉像做梦一样。” 石雨菲皱眉,“哭什么哭啊,又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边郑泽斌又组织一批男生轮番下楼,清理宿舍楼的大门口积雪,宿舍楼里也配合着清雪,只有一把铁锹,一个扫帚,大家就拿盆子、勺子、凳子腿上阵,连李阿姨的锅铲都被征用了。 李阿姨用电锅化雪,装到大桶里,供学生洗漱和冲洗厕所。 于是,虽然都没什么吃的,但每个楼层都忙碌起来,女生们也趁机将208、209扫除了一遍。 干完活,沈梦昔示意尹静将她背包的饼干拿出来,连同209的女生,一人分了两小包奥利奥,说白了,就是四片饼干而已。但大家吃得非常仔细,非常香甜。 沈梦昔单独给了那个头部受伤的尚媛一盒纯牛奶,给尹静和另一个同样生理期的女生各一杯热姜水。 吃了东西,石雨菲语气缓和了一些,但还是不甚满意,“金欢喜,他们都去超市拿食物去了,你怎么还这么...再拿出来一点啊!” “这一栋楼有多少人你算过吗?他们四人背回来的东西,平均下来,连两片饼干也不会有的!” 石雨菲哑巴了,眨巴着眼睛,看看李阿姨,李阿姨无奈地点头,“少吃点就少吃点,等路一通就好了。” 广播在实时报道男生们探险的进程:首先有人已经率先到达学生超市,通过超市的固定电话和广播站联系上。 大家欢呼一声,都很兴奋,铲雪都有了力气。 紧接着的消息是,有人到达图书馆,给昨晚受冻生病的同学送去药品;树顶积雪滑落,砸到探路的两名男生;工程学院和土木学院联合制造出风帆动力车(其实就是带着帆布的大爬犁),雪上试行,效果令人满意;后勤处存放工具的库房已经打开,大量工具投入清雪工作中;学校保卫处发放大批对讲机;食堂赶制大量馒头包子,将陆续送往各个寝室楼...... 播音员宇恒最后风趣地说,他对不起广播站楼上某老师,昨晚他撬开了老师办公室,将他的茶叶嚼着吃了半桶,并发誓今后无论何时身上都会带着一个背包,装上一瓶水,一包压缩饼干。 上到七楼,可以看到,不同于凌晨时的寂静,此时的校园活了起来。各处都有人努力清雪的身影,所有人都在自救。 沈梦昔拍下照片,试着发微博,可还是没有网络。 11号公寓走廊已经清理干净,所有楼层厕所都冲干净了,公共走廊地面拖洗干净,大门外也有了一条宽一米长二十米的小路,通往主路,看上去,还有种雪中迷宫的感觉。 男生们嘻嘻哈哈在一人多高的雪墙间打闹,拍照留念。 女生们也都走出去合影。 “到底还是些孩子,一个个心这个大啊!”李阿姨感慨道:“家里爹妈都惦记死了,他们还疯呢。” “年轻人,心大一些好。”沈梦昔笑着说。 “我儿子在沈城上班,那边的雪不大,但是降温不少,昨天还是我和他爸先给他们三口打的电话,一听说学校安排挺好,就只发了个短信问了一回。今天更是,手机不通,我宿舍电话打不了长途,他总是知道号码吧,唉,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啊。你爸妈是不是也老担心了?我看昨天他们都给你打电话了。” 沈梦昔笑笑,她没解释那只是邻居。 她自己,不也只是惦念了一下诚诚,更把钱丽娟忘到九霄云外了。 25、召唤神龙?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下午一点,楼上窗口有人在欢呼,原来是探路的男生们回来了,他们每人都背着一个大背包,身后拖着两个装满食物的爬犁,和许多清雪工具。 大家像迎接凯旋而归的英雄一样,高喊着他们的名字。 四个大男孩,显然累得不轻,但精神状态还都不错,他们将食物从爬犁上卸下,一件一件往下面扔,“接着!” “吃去吧!” 那架势,仿佛从天而降拯救众生的天神。 此时此刻,谁还敢说物质不是一切的基础呢?饿了一天多,恐怕都人想着浪漫的爱情了。 忽然,爬犁后站起一个漂亮的女生,穿着一件男式羽绒服,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你们好!我叫刘佳琪,事先声明,我没占用运输食物的位置,我的小桌面拴在爬犁后面,拉爬犁的,也是我男朋友!”女生性格似乎很是开朗,说话大大方方,只是声音听起来鼻音很重,显然是感冒了。她从爬犁上下来,顺着雪墙上刚修整出来的台阶慢慢走下来,进了11号公寓的走廊。 那边三下五除二卸下食物,四人竟然歇都不歇,又再次出发,这次还增加了三人:上午男生们又做出了三个雪板和一个爬犁。 那个叫刘佳琪的女生闻讯懊恼地跺脚,“招呼也不打,讨厌!”眼圈红红的,像是要哭。 有人说:“那就是夏宇轩的女朋友。” “怪不得那么积极出去探路,原来是去英雄救美了!” “听说为了去二教接她,他们四个特地往二教先送了一批物资,那边困了百十个人,连卫生纸都没有。女朋友感冒了,索性直接带回来了,够爷们吧?” “呵呵。所以咱们就多等了两个小时呗。” “别那么说,人家不是又去超市拉水了。” “我们也没闲着啊!” 刘佳琪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卸下身后的背包,“我的背包里是校医院给发的急救药品!要求交给负责的同学!” 郑泽斌闻声赶来,跟她做了个交接,就将她直接安排到208住宿。 李阿姨忙说:“来来来,跟着我。” “不急,我跟着大家一起干活吧。” “还干什么活儿,你这都感冒了。”李阿姨说。 刘佳琪跟着李阿姨上楼,忽然驻足,走到沈梦昔跟前,声音不悦,“咦?这件衣服好像是我男朋友的?对,就是的!衣襟这里有个签字笔污渍,那是我不小心染上的!” 沈梦昔微微一愣,哦了一声,随即卸下背包,脱下冲锋衣,还抖了两下,递过去,“谢谢。” 刘佳琪接过衣服,嗅到一股子不可名状的香气,忽然打心底不开心起来,将衣服丢给一边站着看热闹的陆凯,“别人穿过的衣服,不要了!” 沈梦昔微一皱眉,只是看着刘佳琪。 陆凯看看沈梦昔,又看看刘佳琪,忽然坏坏一笑,“别不要啊,其实你的‘衣服’,也是人家穿过的!” 刘佳琪不解地看向陆凯,看他贱贱的表情,就有些恼火,“你什么意思?有话明说!” “她就是金欢喜,...你懂的。”说完陆凯嘎嘎一阵笑,旁边的同学也都笑。 刘佳琪终于明白了,羞恼地蹬着陆凯,“流氓!”一跺脚,上楼了。 陆凯不理她,走到沈梦昔身边,递过冲锋衣,“天冷,你还是穿上吧。” 沈梦昔笑着摇头,又问李阿姨,“不如,您借我一件外套吧。”她本不十分惧寒,但大部分女生现在都穿着从男生那里借来的冬装,她若只穿一件长袖单衣,未免太过显眼。 李阿姨答应着,立刻回自己的宿舍拿了一件风衣出来,“棉大衣给静静穿了,多的都在老头子那边,这件风衣有点土气,你别嫌弃。” “雪中送炭,怎会嫌弃!”沈梦昔接过就穿上了,系上扣子,又背好背包。 比之带着倒绒内里的冲锋衣,这件春秋风衣还真是显得分外单薄。 陆凯立刻脱下身上及膝的韩版大羽绒服,“来,你穿!” 沈梦昔意味深长地一笑,抬手谢绝。 陆凯竟然聪明地领悟了,说道:“你放心穿,我可没女朋友,没人过来扒衣服!”说完略微觉得措词不妥,轻轻在嘴上拍了一下。 “谢谢真的不用,我有暖宝宝。”然后拉着尹静回了208寝室。尹静担忧地喊了一声欢喜,沈梦昔笑笑,“真的没关系,不冷。” 不出所料,看着小山一样的食物,具体分到每个寝室、每个人手上,就微不足道了。 208寝室,每人一个小馒头,一包苏打饼干,一瓶矿泉水。这是到需要坚持到次日中午的食物。 “食堂平时不是有鸡排饭,又有炒菜米饭的?怎么就给个小馒头?”石雨菲十分不满意地将小馒头捏成一团,“我还以为起码也会发个盒饭!” 李阿姨说她:“傻孩子,停水了你不知道吗?恐怕连洗菜水都没有了。” 石雨菲还是不服气,看着沈梦昔和尹静,“她们俩怎么还发食物啊,她们包里还有不少东西呢!” “这是学校发给我们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尹静罕见地冲口而出,杠了石雨菲一句。 “当然有关系,你们就是自私!” 其他同学都低头吃饭,谁也不吭声。 刘佳琪吃着一根火腿肠,十分惹眼,平日里谁都看不上的全是淀粉的垃圾食品,此时闻起来,有种尤其诱人的香气。 “她为什么有火腿肠?就算是病号,也该给尚媛一根啊!”石雨菲转移了目标。 “我不要不要!”尚媛连连摆手,“中午金欢喜又给我一盒牛奶,已经比你们多了!” 石雨菲翻了个白眼,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要也没有啊!” 王昕开口了,“大家要保持团结,困难都是暂时的,明天男生们还会再去拉物资,他们还在制作爬犁,你看路都快通到主道了,到时候拉回来的东西就多了,我们也能回自己的寝室了。” 刘佳琪忽然停止咀嚼,“我吃的是我男朋友的食物,夏宇轩冒着风险,出去探路有功,奖励的食物多一些怎么了?” 大家都不说话了,屋子里沉默下来,李阿姨根本不理她们,自顾坐在窗边,吃着馒头。 沈梦昔心里想着,夏宇轩的第二个女朋友,是个极其性感美貌的,第三个女朋友是个学霸、个性极强,那么这第四个,又换了类型,貌似是个娇蛮公主型的。这节奏是打算大学期间,集齐七颗龙珠召唤神龙吗? 随后的时间里,刘佳琪似有不甘,几次沈梦昔都感觉她在怒视自己,干脆转过头来,与她对视。 刘佳琪扬起下巴,带些挑衅地斜视她,沈梦昔只是平静地看她,五秒,十秒,刘佳琪忽然转开了视线,脸上神情更加不甘。 ****** 暴雪后的第三天一早,11号公寓又派出了十个男生,分别赶去超市和食堂,余下人继续挖雪。 临近中午,他们回来了,爬犁上拉的,却大多只是些卫生纸,糖果,饮料、甚至还有袋装的鸡爪子。 平时里觉得超市和食堂食物琳琅满目,丰富多样,吃也吃不完,但真的灾难降临,校外进货渠道阻断,才发现,食堂的东西,也只够这一校区八千多人,将将吃上三天的。 并且就算校园的路都通了,校外能否有食物供应,也是未知。 郑泽斌到情绪比较激动的几个寝室做工作,“全省多个城市遭灾,我们滨城的地位位置决定,援助必然是最后到达,但是,国家不会放弃我们,大家安心等待,不过是少吃几顿,就当是减减肥辟谷好了。”说完,他还笑了几声。 第三天,分到的食物是一人一个巧克力派,一个鸡腿和三块水果糖。两人一瓶水。 这还是照顾女生,把仅有的鸡腿拿出一半都给了女生。 石雨菲的抱怨更多,刘佳琪则大部分时间都在三楼待着,只有晚上就寝才回来。 尹静的背包里,原本有十包压缩饼干,此时拆开来,分给了208的女生们。 暴雪后的第四天,学校主要道路基本打通了,一下子涌出数不清的学生,冲向超市和食堂,看着空空荡荡的食品区货架,大部分人又失望地返回宿舍。 “不对!超市的东西不可能那么少,肯定有人中饱私囊了!”有几人在超市门口大喊。 超市老板几乎要哭了,“这是我个人的超市,已经无偿把东西都捐给你们吃了!” “就因为是私人的,你才肯定把食物藏起来了!”年轻力壮的学生撞开老板,“走,我在这里打过工,我知道仓库在哪儿!” 老板从地上爬起,痛骂着:“一群白眼狼!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学生们到底是砸开了仓库的门锁,还真是找到了一些东西,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抬着几箱矿泉水,几箱方便面、火腿肠和乡巴佬鸡蛋,像得胜将军一样走了出去。 “那是我一家人的口粮啊!”老板去拉扯,又被人推到在地,口中嗬嗬地捶地大哭。 沈梦昔得知消息,震惊了一下,她知道危急时刻,人的本能就是以自我为先,但是现在,似乎也还没到生死存亡、社会动荡的时刻吧,怎么这些天之骄子们,就动手打劫了呢。 “有几个男生到图书馆后山把流浪狗和流浪猫也给抓了....哎呀妈呀,给烤着吃了!”一个女生皱着鼻子,“有人都给发网上了。” 今天已经有通讯网络了,只是不大稳定。 由于昨天的“暴动抢劫”,学校规定,每个寝室每天只能分批次外出三十人,那条窄窄的路,有的地方,六十公分宽,勉强可以过个爬犁,如果两个爬犁相遇了,还得有一个退回到一个专门为“会车”而挖的“安全岛”上。 当然,爬犁现在都束之高阁了,没物资了,还拉什么。 昨天一些男生抢了不少东西,但是他们也发生了踩踏事件,狭窄的雪道中,有十多人不同程度受伤。超市被抢后,各个食堂都锁了大门,保卫处也出动了,但还是有一个男生,试图从食堂外的窗子爬上去,结果失手摔下,陷入一人多深雪窝,无法自救,直到今天才被人发现,已是冻死多时。 26、惨白的手指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整理着个人物品,又把这两天住的床铺铺平,被子也叠好放到床尾。 如今道路通了,她准备和尹静去六号公寓住了。 若不是雪道狭窄,有些拥堵,加上一早出去闹事的学生,她们一早就伴奏了。 走廊里一片喧哗,原来,是这几天滞留在外的11号公寓的男生们回来了。 接着又是一阵哀嚎,连背带抬的又回来几人,原来,那些男生抢了不少东西,但在狭窄的雪道中,分赃不均,大打出手,导致踩踏事故,造成二十多人不同程度受伤。11号公寓就有两个“英雄”光荣负伤,其中一个眼眶发青,一个左腿打上了石膏。 “糊涂啊!”李阿姨拍着大腿喟叹。 女同学们挨个跟李阿姨道谢,感谢她这四天的照顾,李阿姨拉着女孩的手,依依不舍,“还是小姑娘好,早知道我就申请去女生宿舍了,这些男生太不省心了!” 王昕笑着说:“等您去女寝就知道了,女生也不省心!” 大家都笑。 “哎?那个刘佳琪呢?”李阿姨挨个数着人。 “她上三楼了,说不和我们一起走,她男朋友送她。”石雨菲说完,还特意多看了沈梦昔一眼。 沈梦昔和尹静的背包已经瘪了大半,背着轻松了许多。尹静忽然说:“欢喜,这几天你又瘦了好多?” 大家也都看过来。 沈梦昔笑说:“这就是胖子的优势。” 所有女生多多少少都吃了沈梦昔和尹静的食物,大家都和乐地说了些诸如“胖了有福,瘦了好看”的话,只除了石雨菲闭口不言。 一出大门,就见陆凯拿着一件羽绒服站在雪道边,“金欢喜,你先穿上,今天化雪了,挺冷的。”说完不容拒绝,一下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扭头就跑。 李阿姨笑骂,“这个臭小子,天天油嘴滑舌的,心眼倒不坏,你穿上,过几天送回来就是。” 沈梦昔也不再拒绝,穿上了羽绒大衣。 这时,刘佳琪和夏宇轩从楼上也下来了,全副武装的,帽子手套羽绒服,还有一双很大的雪地棉,她笑嘻嘻地挽着夏宇轩的胳膊,看着大家。 “秀恩爱,死得快。”石雨菲嘟囔道,又大声说:“咱们走吧,看什么看啊,看也没有男朋友!”说完率先走进雪道,大家随之鱼贯而入。 走在雪道里的感觉很奇妙,地势高一些的地方,还可以看到外面的景物,到地势低洼处,雪墙足有两米多高,像是在战壕里穿行。 当走到通往图书馆的路口,沈梦昔似有所感,看向后山的方向,“静静,你先回去,我去后山看看。” 尹静有些慌,她这些天已习惯了事事依赖沈梦昔,“你去那儿干什么啊?” “我去看看那只橘猫。你的寝室是404吧?”不等尹静回答,沈梦昔已直接转弯,向后山跑去。 “哎?金欢喜跑什么?”有女生问尹静。 “她,她有点急事,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等她。” “别等了,这雪道里跟冰窖似的,你回宿舍等去吧。”王昕过来拉她,“你回去给她找个床铺,我听说她不是住校的。” 尹静听了,跺跺脚上的单鞋,也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沈梦昔在不足一米宽的雪道里飞奔,却看呆了夏宇轩,他不知道她何时这么会跑了。 刘佳琪不满地踢了他的小腿一下,“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夏宇轩皱眉。 “我感冒还没好,头疼,这个鞋子又那么大,人家怎么走啊!”刘佳琪的声音又甜又嗲,听得前面的石雨菲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夏宇轩只得将背包拎在手上,蹲下来,刘佳琪欢叫一声,趴到他的背上。 图书馆后山并不高,但占地面积却有五亩大小,沈梦昔跑到二食堂停下,再往前,就没有路了。四周寂静无声,她跃上雪面,看到几条滑向后山的滑板痕迹,在雪道对过,还有两副丢弃的滑板,她又跃过去,穿上滑板,朝着后山而去。 “咪咪,来吃小鱼干!”沈梦昔绕着后山滑了一圈,几棵大槐树屹立不倒,但上面的鸟窝都掉下来了,猫窝狗窝更是埋在雪下不见踪影。她并不抱太大期望,如此暴风暴雪的恶劣天气,一只猫咪活下来的几率太小了。 半个多小时,她在加固山体的石头墙边发现了血迹,还有柴火燃烧的痕迹,沈梦昔仔细翻找雪下,发现了两张动物毛皮和一堆内脏和啃食过的骨头。 一条黑狗,一只狸猫。 那么疯狂的暴风雪都存活下来,却死在信任的人类手中。 这座小山不大,是校园情侣最喜欢光顾的地方,本来没有流浪狗和流浪猫,是那些喜欢小动物的大学生们,在附近宠物市场买了猫咪狗狗,又因寝室不许养宠物,或者毕业带不走,而将它们遗弃,它们就选择了离二食堂最近的后山扎营,一到饭时,都蹲在路边,等着爱心小姐姐们投喂,金欢喜就是爱心成员之一。 久而久之,这座山上,小动物越来越多,甚至还有许多兔子,每到特定季节,猫咪还会叫春,夜半时分,凄厉而不可描述。 现在,这座山死一般寂静,无法想象,待这一片圣洁白色融化后,暴露出来的是怎样一副惨景。 “咪咪!小鱼干啊!”沈梦昔不甘心地喊了一声。 没有奇迹,连风声都无。 就在她犹豫着是就这样滑着雪板去公寓,还是下去走雪道时,忽然听到细微的声响,她循声寻找,食堂的墙边的雪,似乎有些不一样。 “咪咪!”她又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却听雪道里有人吼:“金欢喜!”是夏宇轩找来了,“你赶紧给我下来!雪要化了活埋你!” 沈梦昔不理他,继续朝食堂那边滑。 快到窗子底下,她看见一个直径大约三十多公分的坑,再近,在距离坑口四十多公分的地方,一双手惨白惨白的,十指向上,吓得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仔细看,下面还有一张脸,双眼紧闭,也是惨白惨白的。 “你怎么样?”沈梦昔立刻趴在雪上,拉他的手,可这人像是个栽在地里的萝卜,根本拉不动。 她准备回头喊夏宇轩帮忙,却见他已经气咻咻过来了,“这特么不会是杀狗那俩人扔下的雪板吧!” 夏宇轩喋喋不休,像个更年期妇女一样,他觉得最近为了这个前女友简直操碎了心,滑到跟前,待看到那双手,他吓了一跳,“卧靠!死没死啊?这人准是早上那批抢食堂的,他陷这么深,最少是爬到四楼以上才掉下来的。”夏宇轩也试图去拉那学生的手,最后无奈放弃,“你别动!我去找人找工具!” 沈梦昔伸手握住那学生的右手,按住他的脉搏,已经脉息微弱。那只手已经和冰雪是一个温度,她循着心经将内力缓缓输入,护住了那若有似无的心脉。 十几分钟后,夏宇轩带着四五个人,以及铲雪工具赶来,他见沈梦昔居然还趴在雪上,拉着那人的手,气得一把拎起她,“金欢喜,你是不是傻?赶紧躲开!赶紧回寝室去!” 上次被人这么拎,好像还是齐保安那家伙。沈梦昔站在一边,不禁有些愣神。 人多力量大,大家铲雪挖雪,终于将人从雪里救了出来,那人还保持着双手向上的姿势,仿佛一具僵尸。 “唉,这还能不能活啊?”一个老师模样的人苦恼地说。“赶紧赶紧!送校医院吧,雪爬犁抄近路!” 有认识他的,说是体育生。那老师又连忙联系体育学院。 沈梦昔到校门口看了看,保卫处拦着不许走,外面的路也只是校门口通了一段,沈梦昔只得去了六号公寓。 尹静站在公寓门口,急得不行,见了她松了一口气,“你可算回来了!” ****** 第五天,广播站播报了一条好消息,中午将有直升飞机空投物资到滨城各个大学。 沈梦昔暗笑,那些抢劫超市的学生,若是多坚持一天,大概就能保住名声了。 404寝室成员都很兴奋,有了空投物资,总能多发一点食物了吧!大家都催着寝室长去领食物。 昨天发生抢劫事件后,学校已经不许学生随意走动,每个公寓每日只许外出三十人,女生们都乖顺,学校每天发的食物虽然吃不饱,但也绝对饿不死,她们大都躺在床上不动,听广播,或者看书,节省热量。 大部分男生也都不下楼了,默默等待灾情度过。 有些男生们却不肯了,他们坚持学校肯定是有人中饱私囊,克扣了他们的食物,这是发国难财啊,他们要伸张正义。 还有些人昨天酣畅淋漓地抢了一把,激发了血液里的野性,索性当晚又出去将超市和食堂砸了一遍。 今天一早,还有那么四五十人,集合了到综合办公楼去抗议了一回,直到听到有空投物资的消息,才被劝回去。 这里顺便提一下那个掉雪窝的男生,他是昨天早晨见大家去砸食堂大门时人多拥挤,就仗着自己身手灵活,独辟蹊径地爬了窗子,他准备砸玻璃直接进入四楼,到他最爱吃的那家档口吃个饱,结果到底是饿得发虚,一失手掉到雪里,直接没顶,那雪粘得厉害,他竟无法动弹,附近无人,他的求救声又被后来踩踏事故发生后的鬼哭狼嚎给淹没了,于是他在雪里熬了两个多小时,才被沈梦昔发现。 广播里还说,他的双脚大概保不住了。 404的六人,三个是服装系的,另外三人是动画系的。 沈梦昔昨天跟着尹静初进这间寝室时,就闻到一种香水、潮气、灰尘气息和人体气息混合的气味,比之208,已是好了许多。 所有床铺都拉着拉帘,有两人闻声探出头来,没精打采和沈梦昔打了个招呼,又缩回去躺着了。 有个叫杨欣怡的呼啦一下又扒拉开拉帘,双目圆睁,“啊!金欢喜,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紧接着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所有人都拉开拉帘,看向沈梦昔。 ——看看,即便是饿得要死,依然对“瘦”这个字无比敏感。 这就是女生! 27、你懂个屁呀!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上午十点,直升机轰鸣着从学校上空飞过,所有学生都扑到窗边,欢呼起来。 那是两架中型军用直升机,机身上喷涂着国旗的图案,鲜红而醒目。 女孩子们尖叫着,跳跃着,流着泪拥抱着,沈梦昔知道她们不完全是为了救援物资到来而哭,那是种安全感迸发后的激动。这些天,之所以师生们都没有过于惊慌,何尝不是心中存着一个不变的信念,那就是:国家一定会派人来援救的! 沈梦昔经历数世,不知经历了多少天灾,的确是每次大灾难出现,都是人民子弟兵首当其冲,救民众于水火,从未退缩。 广播里,播音员兴奋地召集义工团,去往大操场迎接空投物资。 “各位同学,特别要强调的是,这次空投物资,为大批食品、药品和饮用水,全部由我市著名企业家金宝库先生无偿捐助!他说,他的女儿是滨城大学的学生,那么所有的学生就都是他的孩子!......我们为这样的拳拳父爱而感动,为滨城有这样的企业家而欣慰和骄傲......”广播里忽然播出了这一段,让沈梦昔目瞪口呆。 寝室里一静,然后炸开,“卧滴妈,金宝库!这个名字真土豪啊!金?金欢喜,不会是你爸爸吧?”杨欣怡表情夸张,眼角还挂着刚才激动的泪珠。 沈梦昔尴尬一笑,不置可否。 “卧滴天!真是啊!你是公主吗?你爸就为了你吃一口,把一锅都端过来了!” “欣怡别瞎说,金先生是爱心捐献。” “偶不管,偶就是羡慕这样的老爹!”杨欣怡一把抱住沈梦昔的胳膊,“咱爸真好!” 沈梦昔刚要开口说话,杨欣怡又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低调!低调!咱们还是快去大操场吧!” 等拿到空投食物时,已是傍晚五点多了。 物资投在大操场上的指定地点,这就需要师生们将物资找到、挖出、运出,还得公平公正地分到每个在册学生的手上,能在六七个小时后拿到,已是神速。 耿老师拿着花名册,在公寓门口念着本系学生的名字,让她们签字,看到沈梦昔,就忍不住训斥,“我早就说让你住宿,非不听,现在好了,跟人家挤一个床!活该不活该?” 沈梦昔也不生气,拎着大塑料笑道:“老师辛苦了!我能帮你做什么?” “用不着你!虽然咱班男生少,也还用不着女生!”他指了指身后几个男生说。 这一晚,六号公寓,乃至整个校园都充满了欢声笑语,每个学生都领到一袋物资,里面是两公斤压缩饼干,两盒巧克力棒,两盒军用罐头,两瓶水,一瓶复合维生素。短期内,大家不必再为食物发愁了。 广播点歌的,都多了不少,很多人又开始秀恩爱了。 七点多的时候,六号公寓来了两人,提着一个大背包,敲开了404的门,“金欢喜同学,我们是校团委的干事,受学校委托,特地给你送来一些物资,感谢你父亲为学校师生所做的一切。” 沈梦昔连忙推辞,她指着自己的大塑料袋,“已经够了,和大家一样就行。” “不不,这真的是学校的一点心意,大家都明白,灾难来临时,金钱和物资并不是一个概念。你就安心收下,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的!”团委老师十分诚恳。 寝室里的女生们也纷纷表态,“欢喜,你应该得的!”“咱爸给的,你瞎客气啥啊。” 沈梦昔只好收下,郑重谢过两位老师。 门一关,女孩们就扑上去查看背包里的物品,“额滴绳!居然有卫生巾,也太细心了吧!额滴绳!电池、药品、纱布、电筒、打火机......巧克力、牛奶、咖啡、辣条!还有四根香蕉!怪不得男生说有人藏私......呸呸呸,我什么都没说......” “算他们有眼色,还知道给咱们欢喜多送一份!” 尹静挡住杨欣怡的手,去拉背包的拉链。 “尹静,这是欢喜的东西,你算那根儿葱?你就是知道欢喜一定会给你分享,才这么护着吧!”杨欣怡的手被挡开,一下子翻脸了。 “你胡说!”尹静气得只会哭,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梦昔只得开口,“我一人肯定是吃不了的,这包东西大家都有份儿,只是现在不适合动用,毕竟谁也不知道过几天是什么情况。” “对对!咱爸是大方人,欢喜也不会吝啬,那么一飞机都送了,还差这一背包吗?”杨欣怡的脸又翻回来了。 沈梦昔把香蕉掰开,给大家分了,又从包中拿出一袋糖,分给大家,“都吃块糖,甜甜嘴,不要吵架,我住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是借你的光了呢!” 尹静还是坚持将背包锁到她的衣柜里,将钥匙给了沈梦昔。 沈梦昔笑着捏捏她的脸蛋。 ****** 接下来几天,气温慢慢回升,积雪融化,有些低洼地区又形成内涝。 市政出动车辆,将积雪拉出城区,环卫工人和大量义工在街头忙碌,耳边听到的全是铁锹摩擦路面的声音,聒噪而亲切。 沈梦昔在灾后第七天返回东山小区的家中,临走将学校单独给她的食物,分给了404的同学,在归还羽绒服时,又给了陆凯一些。 走进东山小区,看到那台可怜的沃尔沃新车,狼狈地停在车位上,沈梦昔给它简单除了雪,拍拍车顶,上楼了。 像以往一样,电梯经过八楼,就听到孙纯焦躁的吼声,她又在冲玥玥发火了。 到了九楼,电梯门一开,901的门也同时开了,“儿子!” 沈梦昔吓了一跳。 “哎呀欢喜你回来了!你可回来了!”蒋玉梅一脸笑容,“可把我担心毁了,你这几天住哪儿了?有吃的没有?” 沈梦昔一一回答,打开了家门。 蒋玉梅还是坚持不去别人家,扒着自己的门框,苦着脸说:“俺儿都一礼拜了,也没回来。” 沈梦昔顿住脚,“通电话了吗?” “通了,说是单位忙。” “人安全就好,现在各单位都在清雪,年轻人没成家,留在单位是正常的。” “没这些他也不爱回来。你不知道,他从小可听话了,我说啥他都听,你要问他,这世界上谁最好啊,他指定指着我说,妈妈最好!可上了高中就不行了,有个小姑娘,长得可妖道了,描眉画眼的,天天搁屁股后面追俺儿,我就告诉他,别理她,不自重的小姑娘没一个好东西!俺儿当时还听话,都没理她,后来高三,他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小姑娘,那姑娘长得不咋地,还不得意俺儿?你说说怎么能这样?人家报考到浙江去,他也非要去,把我给气得啊,填志愿的时候,硬是让我给扳过来了!”蒋玉梅说得兴起,凑到沈梦昔跟前,“我给他报了个滨城的学校,就不让他们在一个城市!他倒好,自己又改了个沈城的!一年到头也不回家一次,这大一一整年啊,他一到双休日就坐火车去杭州,我气得把生活费给他掐了!他就自己去做家教,去外面发传单!去给人家当游泳教练,把我愁得啊,更年期都提前了!我跟你说,都是那个小姑娘给挑唆的,好好的儿子跟我都不亲了!” 沈梦昔笑,“那你把他拴腰带上多好。” “可不是!我真想把他拴裤腰带上了,你不知道,他搁外地上学,吃不好,住不好,我一宿一宿睡不好啊!要不是没退休,我就上沈城陪读去了!” “呵,这也算是计划生育的一个副作用了,孩子太少,你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不过,你的精力应该多放在老伴身上才对啊!” “你赵叔是个好人,他对我可好了,我说什么是什么,不用我多操心。”蒋玉梅说到这里,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人都说,一个人吃多少饭,享多少福,都是有定量的,我们俩连吵嘴都很少,我指定是先把福气都享用完了,后半辈子就只能孤零零的了。” “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人都是孤单而来的,孤单而去也正常。”沈梦昔想想又说:“你去学打鼓吧,特别振奋。自己找些事情做,有意思的事情太多了,毕竟你儿子也有他自己的人生。” “什么叫自己的人生?”蒋玉梅初时脸色还好,听到最后一句炸庙了,“啊,合着我们这辈儿人伺候完了公婆爹妈,养大了孩子,到老了就只能住养老院了?”蒋玉梅脸色变了。 “每一代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无奈和使命。”沈梦昔客观地说。 “你懂个屁啊,我想起来了,你当时就和那小子同居,你想的也是独占人家儿子,不让他回家看爹妈吧?”蒋玉梅的指头已经指了上来。 果然又说多了,有些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想通了才算,别人的劝说都是逆耳之言。 沈梦昔决定不再理会蒋玉梅的事情,她清了一下嗓子,直视蒋玉梅。 “你帮我买蜡烛了吗?” 蒋玉梅眨巴几下眼睛,一拍大腿,回去取了两包红蜡烛,“你不提我都忘了,一直放俺家鞋柜上了。” 沈梦昔冷冷地说:“谢谢。”将二十元钱放到她手上,进屋关门。 蒋玉梅捏着钱,讷讷地说:“没,没这么多钱。” 28、少奋斗十年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整体来说,家里没什么损失。 卧室的窗子都小,完好无损,只南北阳台的大玻璃破了几块,两个阳台里灌了满满的雪。 懒得收拾,沈梦昔干脆将雪一股脑收到武陵空间,再擦净阳台,又叫物业帮忙换了玻璃。 最后把整间屋子彻底清扫了一遍,清爽阔朗,简直太舒服了。 洗个澡,照照镜子,只见身上已无赘肉,骨肉匀称,比例得当。又称了个体重,120斤,标准体重。原来这一周竟掉秤六七斤,这种近乎辟谷的方法,的确有效,但不适合长期使用。 沈梦昔给自己下了一小碗蔬菜面,卧了一个鸡蛋,正准备舒舒服服连汤带水吃一顿,就听楼下大人孩子尖利的哭声传来。 这邻居就没一个省心的! 除夕夜隔壁吵架,她作壁上观,已是后悔莫及,楼下这家还有俩孩子呢,更不能坐视不理,她换鞋迅速下楼。 一拍门,屋里的哭声和吼声立刻都小了,只是没人开门,她继续拍门,加大力度。 过了足有三分钟,孙纯过来开门,沈梦昔一眼看到她的乌眼青,向里看,沙发边上康伟背对着门站着,玥玥和瑄瑄蜷缩在沙发上,哭哭唧唧。 玥玥也看见了她,立刻跳下了沙发,“欢喜姐姐!” 却康伟一把搂住,拎了起来,孩子哇哇大叫,“放开我!” 孙纯大喊:“你放开她!”母老虎一般扑过去,狠狠在康伟的脸上挠了两把,康伟咝了一声,把玥玥往沙发上一推,抡起胳膊就朝孙纯扇去。 沈梦昔一把擎住他的胳膊,康伟只觉手臂酸麻,哎哟一声不由自主弯下了腰。 孙纯见此还要乘胜追击,被沈梦昔一把扒拉开她,“你行了!打不过还往前凑?非要在儿女面前挨揍吗?” 孙纯委屈地大哭,“明明是他打我!” “你就没错吗?”沈梦昔指指地面的玻璃碎片,又指指玥玥的光脚丫,“他是怕玥玥踩到玻璃!” 孙纯哑巴了,一把抱住玥玥和瑄瑄,娘仨抱头痛哭。 沈梦昔简直烦透了这种场景,拉过哭得一头大汗的玥玥,对孙纯说:“别哭了!没那个能耐,非要当什么爹妈!” 康伟的脸上有三道血痕,有些滑稽。他咬了咬嘴唇,皱眉说:“欢喜,大人的事情你不懂,回家去吧!” “我比你懂得多得多!我也不问谁对谁错,就是想说,你们这样对孩子的心理成长非常不好!康伟你告诉我,一个女孩,她的爸爸动手当着她的面,打了她妈妈,她长大了会恐惧婚姻?还是觉得挨男人打是正常的?你想要哪个?” 康伟红了脸,“咳,我单位还有事,我走了。”说完推门就走。 “你看他你看他!就是这样,说不过就走!什么事情也不肯解决!”孙纯披头散发地对着门喊。 沈梦昔深觉无力,“我带两个孩子上楼吃东西,你把屋子收拾一下吧。” “欢喜!你不知道!雪灾这些天,都是我一人带着两个孩子,担惊受怕,吃的又少,后面窗子破了,一刮风鬼哭狼嚎似的,吓死我了!好容易熬到他从单位回来,谁知他一进门就说我不会管家不会理财,抱怨我当初不该买这么大的房子贷款太多,抱怨我这些年没有收入,害得他在单位受气也不敢辞职换工。可这能怪我吗?当初他说将来要给他爸妈养老,最好买个大房子,也是他说他养我、要我好好照顾孩子,我才辞职在家的,现在他自己工作做不好,反倒来埋怨我了,我干嘛要受他的气,我恨不得用平底锅拍死他!” 孙纯歇斯底里的声音,和电梯里听到的一模一样,沈梦昔无语地看着孙纯的嘴脸,心里哀叹,是什么让一个女人变得这样面目可憎了呢,是家庭和子女吗? “那你为什么要生两个孩子?” 孙纯梗住,咽了口唾沫,又舔了一下干巴巴的嘴唇,“那时候,他们家嫌弃我生了个女儿,因为康伟是三代单传嘛,他们家特别重视男孩。那会儿......哎呀,和你说了吧,他那时候外面有人了要和我离婚,我不甘心,我不想离,拖着个女儿以后怎么办啊,我就,怀上了瑄瑄,然后就没离婚......”孙纯说得有些吃力,但沈梦昔都听懂了。 呵呵,靠生一个儿子来挽回婚姻,这样做的女人也不在少数。 “自己都不成熟,却做了两个孩子的妈妈,真是悲哀。”沈梦昔懒得跟她讲道理,抱一个牵一个,出门去了。 孙纯在身后呜呜咽咽地哭,“我太难了!” 沈梦昔松开玥玥的手,拍了一张孙纯的照片,“你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子了?你是指望康伟喜欢你,还是指望女儿模仿你!” 孙纯看着照片上的疯婆子,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沈梦昔在安全门前回头,“哪有不难的人生?不过是人人都习惯了把幸福的一面展现出来罢了。如果都像你,遇到事情,不知思考,一味莽撞,或者朝自己的孩子撒气,呵,我看,那倒也不算难。” “你说的轻松!你懂什么啊!”孙纯嚎啕大哭。 玥玥抱住蹲在门口的妈妈,“妈妈不哭,玥玥听话。” 孙纯抬起头,搂住女儿小小的身子,哭得更厉害了。 ****** 这些天来,天上的云一直没有散去,乌蒙蒙的。也不见月亮。 雪灾发生后半个月,滨城的一切才算恢复如初,复工复学。但所有食品类商品,价格都翻了一倍,这还是管控下的结果。 沈梦昔回东山的一周,金宝库来看了她一次,带来许多食物,同时带了个装修队过来,紧锣密鼓地将所有窗子换了一遍,玻璃也换成了防弹的,还在窗边安了个用来逃生的缓降器。 “爸爸够意思不?嗯?”金宝库笑眯眯地问,沈梦昔知道他说的是空投物资的事情,就笑着点头。 “你瘦多了,还是饿着了吧。”金宝库打量她。 “还好,大家都一样。” “行,瘦回来好。这次也算是个历练了。”金宝库将一个钥匙包交给她,“你拿着,这是三把钥匙,分别是贵州、林芝、西宁的房产,以后用不上最好。” 沈梦昔接过钥匙包,,“好。你少喝点酒。”沈梦昔看看金宝库的肚子说。 感受到关心的金宝库心情大好,“哈哈,没事儿,爸爸还能把他们都喝翻了!下周我们还要聚会,出去打枪,带你去!” 沈梦昔摇头,跟他们出去太拘束,不如在家打坐。 金宝库看着越发顺眼的女儿,笑得合不拢嘴,“还是减肥了好看,别乱找对象了,爸到时候给你找个北京的......” 话没说完,眼见女儿脸色难看,哈哈两句,赶紧下楼走人。 沈梦昔拉开钥匙包拉链,里面是三把钥匙,三张门卡,门卡上分别贴着地址和门牌号码。看来,金宝库这些战友是没少做准备,沈梦昔认同这种做法,无论何时,人都应当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 滨城大学恢复了正常上课,校园里一丝一毫的雪痕都没有,绿地冒出了小草,折断的树被连根挖走,路灯也重新竖起来,各处教学楼也修缮完好,食堂里熙熙攘攘,仿佛从来没有过那场暴雪。 只除了图书馆后山,变得寂静无声,连鸟鸣声也没有。 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吗,这个城市,因雪灾有178条生命离去,各项经济损失高达五百多亿。农村至今还有一半人无法正常生活,今年的粮食更将颗粒无收。 中午,尹静拉着沈梦昔去二食堂吃酸菜鱼,这姑娘经历了灾难,反倒开朗了许多,与沈梦昔也更加亲近。 坐在她们身后的是两个女同学,聊天声音不小,“那一周我是真觉得世界末日到了,就是不敢说罢了,现在终于好了,哎迈吓死我了。” “怕什么啊,不是有专家说了,只是太阳活动异常吗,什么末日不末日的,亏你还是大学生!” “专家说的就一定对吗?我可不信!我胆小,那几天手机不通,我就怕我死在滨城,我妈妈都不知道!” “唉,别说了别说了,其实我也挺后怕的,那时候那些男生去超市抢东西,我就怕他们到女生寝室来抢东西,那可真是末日了。” “还好没有。对了,他们是怎么处罚的?” “还没通报,不过我听说,带头几个的家长来道歉赔偿了,有个父亲都跪下了,超市老板心软,承诺不追究刑事责任了,学校也根本没报案,但开除是肯定的了,剩下的二三十个也得受处分,必须是记录在案了。” “那根本就是抢劫犯!抢一毛钱也是犯罪啊!” 沈梦昔一边吃饭,一边听身后两人说话,津津有味的。 “那些人也真是的,再坚持一天,就等到救援物资了。”说话的女生都笑了。 “可不是,太冲动了。话说那个姓金的老板,也真够大方的了,听说两个校区都投了。” “你不懂,那些做生意的人,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呢,他们每年都得做些慈善,不往学校捐,也得捐到庙里!捐到咱们学校,他女儿就算科科挂红灯,学校也得看面子给她毕业证。” “啊?还能这样啊?不过我听说他女儿长得人高马大,又肥又丑。” 又肥又丑的沈梦昔哭笑不得,伸手安抚桌子对面气得咬牙切齿的尹静。 身后还在继续说,“唉,往往就是这样的人,才最会托生呢,你看着吧,以后她还能招个帅气的上门女婿呢!” “真的假的?” “啧,谁不想找这样的老丈人,少奋斗十年啊!” “金欢喜!”一个大嗓门喊得周围人都看过来。 陆凯从沈梦昔身后走过来,将一盘红烧肉当一声放到饭桌上,“吃!吃得又肥又丑的,别对不起那些嚼舌头的人!” 两个说闲话的女生一哆嗦,满脸涨红。 “吃着人家的东西,讲着人家的闲话,也算是个人!”陆凯把餐盘摔得山响。 两个女生互相看看,端起餐盘要走人。 陆凯往沈梦昔面前一坐,指着那两人,“她们说你爸要给你招上门女婿?少奋斗十年的那种?我来报个名啊!” 两个女生落荒而逃。 沈梦昔苦笑,“你这是何苦?把人都吓跑了。” “最看不上这种人!”陆凯愤愤地吃着红绕肉,“你吃,你也吃!”他看看尹静,“咦?你叫什么名字,你们是一个系的吗?” 尹静呼的低下头,不说话了。 “看看,又一个被我的翩翩风度迷倒的女孩!”陆凯欠揍地嘎嘎笑。 尹静慢慢抬头,脸色还是有些红,“咳,你好,我和欢喜是一个班的,我叫尹静,是大兴安岭人。” “大兴安岭啊,好地方!那天好像我也救了你呢,哈哈,不客气不客气,千万不要以身相许!”陆凯得瑟极了,看着尹静脸红,笑得更欢了。 29、不做大猩猩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在图书馆,无意中翻到一本《山海经》。 其中提到,上古时期,大荒之中有灵山,灵山有十巫。 分别为巫咸、巫即、巫盼、巫姑、巫彭、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和巫罗。其中巫彭是中医的始祖。 巫师是天神的使者,从灵山天梯来到人间,分散各地,传达神的旨意,解除人的痛苦。 巫师多兼职医师,以药草和符咒治疗疾病,也就是以药草治疗外伤、内伤,以符咒治疗精神疾病。 巫医不分家,故而繁体的“医”有两种写法,一是醫,二是毉。 书上说,灵山即巫山,这让沈梦昔不由想起巫灵。 自从得知身世后,沈梦昔极少想起巫灵,那实在是一种复杂的无法言说的情感。因着她几世的经历,以及武陵空间的存在,她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巫灵的说法,但是,这也让她意识到,如果相信了巫灵,那么对于如今这个世界,她其实就是个异类,她既不是神,也不是人,只是私生女,不,一个私生灵魂,且是寄居的灵魂而已,母消亡,父不详,连名字都没有。 所以她很少想起母亲,以至于都不愿想起钱丽娟。 尽管多次做过母亲,但她仍然可悲的不知如何与每个生身母亲相处。 ——她已经认定自己是个没有母亲缘的人。 沈梦昔又在图书馆枯坐到天黑,外面的路灯已经亮起,她想到素未谋面的为孟繁西“叫魂”的跳大神的老太太,想到她在寺庙里用铃声唤醒何沅君,想到加国那个看到她变没了老爷车而惊惧大叫“女巫”的小男孩,苦笑着揉揉太阳穴,她是女巫吗,一个有着灵魂传承,却对巫术一窍不通的女巫? 她找了关于萨满的书籍,也翻看了《金枝》、《中国巫术通史》等书,都是简略介绍,并强调巫术与宗教、与迷信的关系,重申巫术与科学的对立,提醒读者巫术只适合研究,不提倡相信。 包括《黄帝内经》素问篇,都只是对巫术稍稍提及,并无翔实记录,或者换言之,著书之人,对于巫术知之甚少。因为巫术的传承都是血脉传承,或者口口相传。 沈梦昔却相信中医起源于巫术,那些无法解释的经络、脉相,都让她怀疑,中医不是一个慢慢发展出来的学科,而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完整的体系,只是随着岁月流逝,逐渐式微。 她将所有的书都放回原位,只借一本《周易大全》回去翻看。 《周易》这本书,有人认为是占卜书,有人认为是天书,有人认为是史书。无论到底是哪一种,自古以来,儒家、道家、兵家、医家、法家等都将之尊为圭臬。 沈梦昔虽不专精医学,但也算研习了几辈子,又曾得了九阴真经的奇怪治病法子,所以,也不得不对周易多加留意了。《周易》的确是本天书,终其一生,大概也不会真的读通读懂,但必要的了解是不能少的。抱着这个想法,她借的这本较之她私藏的那些,更为通俗易懂。 其实她曾多次见黄药师占卜起卦,有时用五十根竹签,有时用龟壳,有时用铜钱,有时又以梅花易数卜卦。每次都郑重其事,沐浴焚香。 当时她是不以为然的,她相信自己所知的后事知识足以碾压那些“过时”的文化,但如今她开始暗悔,自己错过了多么好的学习机会。 八卦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二进制算术,简单的阴阳两爻,生成太阴、少阴、太阳、少阳四象,阴阳两爻又与四象组合得到八个经卦,变化中又生成六十四卦和三百八十四爻,由此推演万物。 她也并非要学个明白,仗着脑子好使,索性背了下来,不过是兴之所至罢了。 只翻看了两天,就将图书还了回去。 有一天,她听说物理材料学院,有个叫曹允武的教授,常常在课上讲周易,便打听了课表,逃课去听。 这位教授四十多岁,高高的,有点胖,一团和气,并无书生气质。 他在课上,居然诗词歌赋,古今中外,无所不讲,时不时还飙英文、德文,旁征博引,化繁为简,常常将一个死板的物理名词,与诗词结合,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 沈梦昔听的第一节课,他正在讲科学与技术的区别。提及了古代中国多讲求技术的应用,而忽视了对科学的深入研究,比如火药,多用于炼丹长生,而未做过元素的仔细分析,也未及时应用于军事,表明中国人基因里的不好战...... 第二节课上,提到了薛定谔定律。 第三节课他又讲述了怎样从物理的角度看待情感,看待生命。 “从中学时候你们就知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人与人也是这样,有男有女,相当于电磁两极......” 沈梦昔听到这里马上联想到了周易的阴阳之说,在卦象中,相邻两爻,一阴一阳则为比卦,为善,若相邻两爻同为阴爻或者阳爻,则为失比。 或许,中国人不那么务实,不那么讳莫如深,而将周易、医学广为普及的话,大概物理、化学、医学的高光时刻,应该都会发生在中国吧。 “两个物体相互吸引,一定能建立一个稳定的体系吗?不一定。你比如说一颗行星,将一个小天体俘获,成为卫星,那么我们说,这就是建立了一个相对稳定的体系,反之如果不能俘获,而让它成为陨石砸向地球,或者跑掉了,那就不是稳定体系。好比你谈恋爱了,两人一见钟情,如胶似漆,可是没多久,人家姑娘要跟你分手,怎么了?被更强的天体吸引了!这就是一种不稳定体系。你失恋了,是你不够强而已,她也曾被你吸引而来,但是你的引力不能俘获她,你们只是擦肩而过!所以失恋的男生不要怨天怨地,要多从自身找原因!你要提高自身的质量!” 课堂上发出轰然的笑声,有学生问:“所以老师,你到现在都不交女朋友吗?” “哈哈,我质量还可以!也曾迷倒万千少女,后来我有幸遇到一个与我相似的‘天体’,不过最后我们形成了双行星,谁也不服谁!“ “曹老师,我愿意做你的月亮!”有女生大胆地喊。 课堂气氛猛然热烈,男生们开始起哄,沈梦昔也笑呵呵地看曹老师如何应对。 只见曹老师假装擦了一把汗,“咳!现在的女娃娃都这么厉害了吗?我真想回家问问我妈妈!”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其实,关于月亮这颗行星,还一直没有定论,有说月亮是地球‘生’的,也就是地球分裂出去的,但此前从月球带回的月岩成分看,应该不是,第二种说法就是月球经过地球时,被地球俘获,但太阳的引力更大,月球似乎更应该像其他行星一样也绕着太阳旋转才对啊。” “不!我不喜欢太阳,我就喜欢地球!”那女孩大声说。 有学生拍着桌子大笑。 “还有一种说法是,月球本是颗质量和火星差不多的天体,撞上了地球,使地轴倾斜,碰撞产生的热量又把这个天体的幔层融化、蒸发,天体的小碎片飞到空中,引力作用下形成了月球,而原来的天体金属核则与地球融为一体了,目前呢,这种说法被天文学家接受得多一些。所以,孩子,你要做月亮,首先得是颗大行星!” 曹老师又笑着说,“加油努力吧,等你们都成为大行星的时候,曹老师就是糟老头子没人理喽。” 同学们哈哈大笑。 “我不做大猩猩!”那女生笑嘻嘻地说,“就做您的学生。” “哎,好嘞!”曹老师高兴地说,“别做大猩猩,大猩猩永远进化不了人。下一节课我们捎带讲讲,为什么我不认同进化论。现在,下课!” *** 沈梦昔跟着人潮走楼梯下楼,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竟是刘凯。 “金欢喜你怎么跑我们学院了?不会是来找我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让我做那少奋斗十年的上门女婿吧!”他像说贯口一样,说了一长串话。 沈梦昔被他逗笑,也不计较他的不着调,认真回答,“听说曹老师的课非常精彩,于是慕名而来,果真是名不虚传。” “唉,又一个迷妹。他是上学期从北京来的,兼任我们学院的副院长,也不是学校开了什么了不得的条件,听说就因为他八十岁的老妈,喜欢滨城的气候,要在这里养老,人家就毅然决然来了滨城,好几个学校同时伸出橄榄枝,他又让他老母亲挑一个,老太太随手抽了一个,得!就是咱学校了!” 沈梦昔听了不禁莞尔,还真是够洒脱! “唉,一个四十二岁的半老头子,半头白发,胖胖乎乎的,硬是把我们这些英俊少年给比下去了,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陆凯大声叹息道。 “陆凯原来你是物材学院的。”终于走到了一楼。 “不然呢?” “我以为你是学相声的。” “哈哈哈哈!”陆凯哈哈大笑,“你现在就挺好的,原来我以为你是学烹饪的!” 沈梦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是学挖掘机的!” “别生气啊,你以前不就是天天想着你和老夏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吗?老夏爱好广泛,你都不大懂,就好比曹教授说的,你的引力不够,俘获不了......” 沈梦昔对他摆摆手,加快脚步下楼。 “哎,你别生气啊,我说的都是实话。不过现在看,似乎倒是老夏耽误了你的优秀,你看你现在多好,脖子梗梗着,昂首挺胸,气质无双,美艳无双,倾国倾城......” 30、我是病人啊!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最近都在图书馆或者自习室待到很晚才回家。 两位邻居还是老样子,吵吵闹闹。 人的思维有时候就像一条缝那么窄,蒋玉梅固执地认为儿子交的女友都不好,她第四次成功搅黄赵峰的恋情,沈梦昔怀疑她私心里,根本不希望儿子找对象。 而孙纯也照例每日三吼,将康伟和女儿当作出气筒。但如果康伟胆敢管教玥玥一句,她又护犊子地不允许。 老房子隔音实在不好,沈梦昔被搅扰得苦不堪言,甚至生出搬家的念头。有一次快九点回家,在电梯遇到关胜男,她似乎也是早出晚归,躲避邻居。 周六,金宝库打电话要沈梦昔跟他参加聚会,她拒绝了,那种聚会她来说毫无意义,扮一个少女,又十分辛苦。 金宝库所做的一切都在为一双儿女铺路,沈梦昔如何看不懂。她心底里虽无法将金宝库看做父亲,但也看不得他在那个团体里伏低做小的样子。 金宝库学历不高,能力不强,但有一群好战友,有好的资源和莫名其妙的运气,这就是他赚钱和照顾家人的途径和方式。平日里在公司和别处,都是春风得意,唯有在这个圈子被打回原形,他也是难过的吧,沈梦昔心里有些替他心酸。 “欢喜啊,你江大大特别喜欢你,咱们这次要打枪的,你上次飞镖射得那么好,这次也试试看啊!” “最近功课有些忙,我刚在市民健身中心刚办了个游泳卡,学游泳呢,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金宝库有些遗憾,还是说:“学游泳好啊,那你注意安全,注意教练,用不用爸爸给你看看?” “不用,我自己可以。” 沈梦昔并没去游泳,她在校门口一家新开的自习室里,戴着耳机,喝咖啡,读周易,一边读一边佩服古人智慧,不愧是经典之经典,哲学之哲学。——每读一次就有不同领悟。 忽然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响了四声,沈梦昔才接起。 电话那头,是万晓莹急切的声音,“欢喜你爸爸受伤了!你快来第五人民医院!” 沈梦昔立刻收拾书本驱车赶去医院。 金宝库住的是VIP病房,豪华套间,万晓莹抹着眼泪坐在病床边,江世杰等人坐在沙发上,他们的家属都聚在外间看电视。 沈梦昔进去,万晓莹立刻站起来,“你爸爸摔伤了腰椎,医生催着赶紧做手术,他说啥都不想做,我也拿不准主意了,你快劝劝他吧!” 金宝库平躺在病床上,左手扶在腰上,表情痛苦,见了沈梦昔挤出一个笑来,“没事儿,爸爸就是摔了一下,回家躺几天就好了。” “他就是怕打针,怕做手术,医生说腰椎骨裂错位了,必须做手术!”万晓莹跟着走过来,“这脊椎可不是小事儿,马虎不得!万一......” 沈梦昔坐在床边,握住金宝库的手,“怎么摔了呢?” 金宝库有些惭愧,“我们打CS,爸爸太胖太笨了.....” 这群人说的打枪就是打CS啊,沈梦昔叹息,松开他的手,去拿床头的装X光片的大塑料袋,好家伙,还做了加急的CT和核磁共振。沈梦昔对着窗户看了片子,腰椎第四节第五节轻微骨裂错位,脊髓和神经都无恙,只需静养即可,根本没必要手术。他觉得腰部疼痛不敢移动,极有可能是闪了筋而已。 “并不严重,回家养着吧,手术总归是有风险的。”沈梦昔随口就说,就像从前对她的病人一样。 “哟,小姑娘也会看片子啊!”一个中年医生走进来,胸牌上写着主治医师,后面还跟着男女三个医生。江世杰带头站了起来,客气地叫了一声罗主任,两人握手。其余几人也站起来,以示尊重。 罗主任十分和蔼,和众人点头致意,又走到金宝库床前。 “怎么样金总?” “腰痛啊,一动一头汗!” 一个跟班的年轻医生说:“金总,您还没下决心吗,拖下去对您的身体也是伤害,您不用担心,这样的椎体成形术对于我们五院来说,是有一定保证的。” 金宝库苦着脸说,“罗主任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天生怕打针,首先麻药那一关我就过不去啊!” “我给金总找了全市最好的麻醉医生,您尽管放心。”那罗主任温和地笑着,拍拍金宝库的手,转头看着沈梦昔笑。 金宝库说:“这是我女儿,关心我呢!” “金总有个好女儿啊!知道心疼爸爸。可是该看的病,还得看啊,是不是?” 金宝库笑看着沈梦昔,示意她和罗主任打个招呼。在他的人生字典里,除了对老首长一定要恭恭敬敬,再就是女儿儿子的老师和医生了。 沈梦昔和罗主任点点头,“我觉得他不用手术。他今年四十三岁,以他的身体条件,骨骼愈合能力还不错,只需回家睡睡硬床板,腰椎制动,避免下床和承重,几个月就能达到彻底愈合,根本不必遭罪做一场手术。” 罗大夫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眉头紧锁。 他身后的一个女医生开口呵斥,“你知道你在和谁讲话吗?” 万晓莹也挡在沈梦昔身前,笑着对罗主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不懂事,跟她姥爷背过几句汤头歌,就在这里瞎说,谁不知道罗主任的医术在咱们滨城是头一把交椅呢。” “手术费用是多少?”沈梦昔忽然问。 罗主任铁青着脸不说话,看向金宝库。 “你什么意思?”女医生质问,“这跟费用有什么关系?” “家属在手术之前咨询手术费用,不是很正常吗?你为什么反应激烈?” 江世杰和胡伟国也走过来,“欢喜,你不能任性。” “我只是问问费用。”沈梦昔笑着说,“不能问吗?” “这个现在还不能确定,手术费用大约二三万,手术中的内固定材料和麻药、药物要根据具体情况而定。”年轻的男医生斟酌着说。 “费用不高,欢喜你别说了!”万晓莹说,“只要你爸能好起来,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住院费一天是多少?”沈梦昔又问。 “小姑娘你要是这么说话,我就无能为力了,是你爸爸的这位朋友,特意将他送到我们医院,托人把我叫来,我仔仔细细给你爸爸检查了一遍,确定了手术方案,现在你们这个态度,我是没法平心静气地治疗了。” “哦,手术花上五六万或者十多万,脊椎上多块固定器,背上多条疤,还要养上小半年才能行动自如;不手术呢,回家躺上仨月,也能行动自如。你们说,我为什么要让他手术?如果他是你的亲兄弟,你会让他手术吗?”沈梦昔淡淡地说。 这回连金宝库都惊了。 万晓莹气得不行,“金欢喜你要干什么?阿姨叫你来,不是让你捣乱的!” “我以为你是六神无主叫我来拿主意的,法律上讲你们是最密切的契约关系,但血缘上讲,我们俩关系最近。如果你能说服他挨这冤枉的一刀,我二话不说,立刻走人。如果你不能,我就带老金回家,我伺候他!” 沈梦昔和万晓莹同时看向金宝库,逼他回答。 金宝库立刻吓得闭上眼睛,“我的祖宗,我是病人啊!” “江总,我看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所谓医不叩门,我们医院也不是求着病人来看病的!”罗主任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江世杰追出去说了几句,有些沮丧地回到病房,“欢喜,你这是要做什么?即便不做手术也要客客气气回绝啊!” “是我冲动了,对不起江大大。”沈梦昔态度诚恳地跟江世杰道歉,又俯身看着金宝库,“你愿意相信我吗?” 金宝库第一次被女儿这样凝视,心里一慌,脱口而出,“爸爸当然相信你!” “那就好!”沈梦昔直起身子,“回家!把老金送到东山小区。” “不行!”金宝库和万晓莹同时喊。 “不行,你还要上学,怎么照顾爸爸,还是回玉棠海景吧,你阿姨照顾我就是。”金宝库带点哀求地看着沈梦昔。 沈梦昔点点头,对万晓莹说:“你把家里的席梦思去掉,在床板上铺个薄褥子即可。哦,你快去办手续吧,马上就回家。” 万晓莹气得怒目圆睁,咬着牙去办出院手续。 就这样,金宝库在一众战友惊诧的目光中,被抬回了家。 江世杰有些懊恼,如果真是像侄女所说,根本不需要手术,刚才兄弟几个极力劝他手术,岂不是坑了兄弟。但如果那孩子做事不靠谱,一味胡闹,耽误了兄弟治病,就更是坑了兄弟。 “这个万晓莹也不行啊!”他嘟囔道。 胡伟国在一旁说:“酷酷的女儿不一般,都能做她爹的主了。” 几个男人相视一笑,周启邦说:“算了,咱们心意尽到就行了,他打小就拿不了什么主意,总让小姑娘管着,你们还不知道?等到老了,不是听媳妇的,就得是听女儿的了。” 胡伟国笑:“唉,我们现在就都听老婆女儿的了。是不是老江?他们都没女儿,哪懂这些?” 江世杰哈哈一笑,“就是就是。我明天去北京,正好把片子拿去找大医院的大夫看看,你们也给宝库找几个偏方,你们多操心把吧,宝库这个小媳妇,还不如前头那个呢!” *** 沈梦昔进了金宝库和万晓莹的主卧室,不禁咋舌,不算衣帽间和洗手间,也有三十平米。——帝王的卧室也不会超过9平米,禅师的也不过是丈室。 沈梦昔心底暗嗤金宝库暴发户习性,看着人将他抬到撤了席梦思的大床上,在他颈窝下塞了个毛巾卷,撤走了枕头,金宝库叫苦连天。 “太硬了,当兵时候也还有个草垫子呢!” “当兵时候你也没啤酒肚吧!”沈梦昔在他腰上点按几下,金宝库觉得舒服许多,轻叹口气,“你姥爷还真教你点东西啊!” 沈梦昔也不多说,金欢喜的记忆里,姥爷是老中医,那种自学成才的野路子医生,做了厚厚几本笔记,老了打算将“一身医术”倾囊相授给儿女子孙,但谁也不想学,都嫌弃太难学,又不赚钱,金欢喜更是一听到学医俩字,扭头就跑。 金宝库叹气,“哎呀,还有好多事要做呢,这一躺就是几个月......能不能好啊?”他心里忽然没底了,搞不懂自己咋就一口答应了女儿。 “只要你听话,肯定能好起来。如果你不信任我,就等江大大他们的消息吧,刚才他们拿走了你的检查结果,肯定去问别的医生了。” 金宝库也只能点头应是了。 “离了你地球也照常转,安心养着吧。这地球,这国家,哪年不都是自然灾害频发,自古就是这样的,你怎么那么担忧呢?” “你不懂啊,不一样啊!”金宝库叹气。 “你有内部消息?”沈梦昔十分好奇,金宝库的消息来源。 这时诚诚从幼儿园回来,看到沈梦昔,乐得扑了上去,“姐姐我好想你呀!” 沈梦昔指指床上,诚诚一扭头看到金宝库直挺挺地躺着,吓了一跳,又见他腰上缠着束带,更是惊讶和关心,凑近了小声问道:“爸爸你受伤了?疼不疼啊?” 金宝库老怀甚慰,“我儿子闺女都知道心疼我了!” ——多么朴素卑微的老父亲。 31、畅所欲言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没一会儿功夫,金宝萍一家急三火四赶来了,金宝萍一看金宝库,喊了一声哥,当时就哭了,“这咋还不上医院呢,在家挺着多遭罪啊!” 万晓莹低头抹了把眼睛,“刚从医院回来,欢喜决定的,让她爸回家养着,不做手术。” 金宝萍啊的一声,看向沈梦昔,又指着万晓莹,“她说回家就回家啊,你啥时候那么听话了?我看你就是怕担责任!你少往孩子身上推卸责任,我还真就不吃这一套!” 万晓莹气得真的哭了起来,一跺脚,“老金!” 金宝库刚才被金宝萍扑过来,揉了两下,疼得呲牙咧嘴,“行了行了,是我自己不想手术,没那么严重!” “哥!”金宝萍不满地喊。 沈梦昔拉着金宝萍出了卧室,“嘘嘘,别吵。” 金宝萍对着万晓莹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出去了。 这时,万晓莹的父母和哥哥一家也来了,呼啦啦又进了卧室,对着金宝库嘘寒问暖,沈梦昔眼见着金宝库头上的青筋暴起,汗也出来了。 “大家都出去吧,病人需要静养。”沈梦昔站在卧室门口说。 万家人赶紧出去,到客厅看电视,看样子是要在这里吃晚饭了。 沈梦昔嫌乱想回家,还没开口,金宝库就拉着她的袖子,“在家住一晚吧,家里有你的房间呢。” 沈梦昔也不拆穿那是客房,考虑他今晚大概会疼得厉害,就答应下来,“也行,不过我要先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诚诚最高兴了,大喊着:“我要和姐姐一起住!” 万倩翻了个白眼,“臭不要脸,尿炕精!” “我不跟你好了!”诚诚气得大喊。 万晓莹也不高兴了,“倩倩,你怎么这样说弟弟呢?” “他才不是我弟弟,他是金欢喜的弟弟!”万倩尖叫。 万晓莹的嫂子急忙捂住女儿的嘴巴,“倩倩晚上还有个辅导班,我们先走了,这点心意你们收下,我们走了!” 万晓莹也不说话,将哥哥一家送到门口。 金宝萍正上下打量正在换鞋的沈梦昔,“这还有点小姑娘的样儿,多好看,比你妈年轻时候还好看呢!以后可得注意,别再胖回去了!” 郑浩然在一旁嘀咕,“我看玄!” “你不说话能把你当哑巴卖了?”金宝萍顺手给了儿子腿上一巴掌,“滚一边儿去,那么烦人呢!” 沈梦昔倒不在意,青春期的小男孩哪有顺着人说话的。 她驾车出去,找了家大药房,递上自己写的方子,买了十服药。 配药的小姑娘抓药手法十分熟练,一边对沈梦昔说:“你先把药名都写这张纸上,最下面写上责任自负,再签上你的名字,对,后面剂量也清楚了,责任自负啊!” 沈梦昔飞快写好单子,递给那小姑娘,小姑娘飞快算好价钱,“需要代煎药吗?不用啊,喏,到那边交钱。” 沈梦昔交完钱回来,小姑娘将单子放到大案子上,前面排了三张。 如今中医倒是有了复兴迹象,越来越多的国人开始信任中医,各大医院也都有白胡子老中医坐堂,挂号费还不低呢。 沈梦昔拎着一大包中药回到金家,晚饭已经摆上桌了。 万家二老在看电视,金宝萍两口子跟着保姆在厨房忙活,郑浩然和诚诚在打游戏。 看到中药,金宝萍哟了一声,“哪儿抓的药啊!” “福康大药房。” “那还行,那儿的老大夫号脉挺准的,去年给我调理过一回内分泌。” 沈梦昔也不解释,找了个砂锅,开始煎药。 “什么味儿啊?”郑浩然过来了,“熬药啊,味也太大了,都吃不下饭了!” “吃不下就滚!跟你那个死爹一个德性!”金宝萍吼道。 正在忙着炖鱼的郑福民莫名其妙中枪,无辜地哎了一声,没敢说话。 “一到我舅舅家就厉害,真是不可理喻!”郑浩然扭头就朝玄关走去。 “你给我回来!”金宝萍一把拽过儿子,“你往哪儿去?老实地吃饭!” 沈梦昔无语,默默煎药。 她和金宝库说,是大药房坐堂大夫开的方子,金宝库乖乖喝药,省了许多麻烦。 “爸爸老了,才一米高的石头,跳下去就完蛋了,直接仰八叉躺下了......”喝完药的金宝库惆怅地叙说,“爸爸比他们还小一两岁呢,人家跳下去没事,到我就卡壳了,老脸都丢尽了。” 一群四十多岁的半老男人,去打CS实战游戏,也真是够劲了。 “现在你除了好好养伤,别的都不要想了,万一留下后遗症,是一辈子的麻烦。” “嗯,听你的。刚才你江大大来电话了,他找二院的大夫问过了,也说这手术是可做可不做的。那罗主任真是有些不地道了。” “人家见你人傻钱多,当然磨刀霍霍了。” “竟敢这么说你爹!”金宝库气笑了,“不过也亏得你坚持了,爸爸老喽。” 要吃晚饭时,月亮出来了,原来这天正是农历十六,明晃晃的大月亮挂在天上。万晓莹的父亲说:“好像有一个月没晴天了,可算见着月亮了!” 大家也都说,是啊,好像真是好久没看着月亮了呢。 沈梦昔站在阳台边,诚诚靠着她。 “诚诚你看月亮!” “哇,好大啊!” “然后呢!” “好亮啊!” “你还看到什么了?” “没了!那边还有几颗星星!一眨一眨的!”诚诚朝远处指了指。 沈梦昔不再问,凝视月亮附近六颗闪亮的光点,几十秒后,光点倏地不见了。 沈梦昔只在金家住了两晚,周一就上学去了。 金宝库最难熬的也就是这两天,骨头和筋都疼得厉害。周六晚上,自从他不自禁呻吟了一声,就一发不可收拾,哼唧了半宿,还是沈梦昔起来,给他按揉穴位,才慢慢入睡了。沈梦昔又缓缓输入一些内力,修复了一点腰椎,睡梦中的金宝库一无所知。 万晓莹愁苦地坐在旁边,半天下来,她端饭送汤,擦汗擦身,端屎端尿,已经累得不行了,晚上又睡不了一个好觉,简直是太痛苦了。 后半夜金宝库睡得很安稳,第二天很有精神,但万晓莹却憔悴了。 此时的金宝库根本管不了别人,他的心思大半都在自己身上。 第三天,沈梦昔打电话过去,金宝库说家里请了个男护工,专门照顾他起居。 ****** 六月中旬,又开始准备期末考试了。 二十天来,沈梦昔每周回金家给金宝库按摩和治疗,悄无声息的,循序渐进,金宝库已经可以下地慢慢行走,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一个早晨,沈梦昔在校园看到三个军官,排成一列,走在沈梦昔前头。挺拔身姿,十分吸引眼球,许多同学纷纷注目。 中午吃饭,在食堂遇到陆凯,他神秘兮兮地说:“今年提前征兵了,咱们学校好多人报名呢,......夏宇轩也报名了。” 沈梦昔吃着自己的饭,也不理他。 “我倒也想参军,就是我妈不让,她说遇到危险的事儿,都是军人往上冲,她舍不得我吃苦。”陆凯又自话自说。 沈梦昔还是不说话,扯了一下嘴角,继续吃饭。 尹静在一旁忽然插嘴,“你妈不让的事,你都不做吗?” 沈梦昔扑哧一下乐了。 陆凯指着尹静说:“你狠,算你狠。” 尹静继续说:“我也听说了,这次给咱们学校两个女兵名额,他们提前来学校,就是要选拔女兵的。” “什么兵种啊,还要提前选拔?”沈梦昔停下咀嚼。 “那我就不知道了。”尹静摇头,“其实参军也挺好的,一辈子当过兵,总不会有遗憾了。” “呵,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后悔一生吗。”沈梦昔笑。 “那是什么年代的说法了,现在当兵都是两年了。”陆凯说。 “哦,好吧。” “你要报名吗?”尹静问。 沈梦昔摇头。她如今已经不希望受到任何束缚,若不是金宝库和金嘉诚对她那种无条件无理由的好,让她心底潜藏的对亲情的渴望发芽,说不定早就换个城市待着了。 她活了那么久,早有自己的生活模式,就算再崇敬军人,她也没想过去当兵。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有这样一种东西,是人类根本看不到,也探测不到的,但它们就那么一直监视着人类?”沈梦昔看似很随意地问陆凯和尹静。 “应该有吧,宇宙这么大,怎么可能只有地球人,说不定外星人早就光临地球了呢,混在我们中间,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陆凯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 沈梦昔点点头,带着话题,“如果有,他们对地球是什么态度呢,是想占领,还是友好探访呢?” “我觉得吧,如果真发现外星人,中国人会觉得是友好探访,美国人就会觉得是侵犯。你看《阿凡达》就知道,美国人拍了肯定就是要灭族占领,但如果是中国人拍摄,最多就是要求潘多拉星球臣服纳贡了事,咱中国人就喜欢被崇拜被尊敬被夸奖,还有‘天生骨子里的温良’。这叫以己度人,你懂吗?” 沈梦昔也觉得陆凯说的也不无道理,“听说美国总统上任后都有权阅读关于外星人的秘密文件?” “嗯,或许他们已经被外星人控制了呢。”陆凯放下筷子,漫不经心地说。一抬头,有些惊异地看着沈梦昔的身后。 沈梦昔不想回头,大概又是夏宇轩吧。 身边坐下一个人,沈梦昔侧头一看,居然是个军人。 他怎么会到学生食堂吃饭?这是沈梦昔的第一个想法,也顺口问了出来。 这个二十多岁的军官笑着说:“听说这个食堂有几道菜很出名,我就来尝尝。” 沈梦昔没打算说话,尹静又是个不爱说话的。只有陆凯盯着军官的肩章,垂涎欲滴,他刚要开口,那军官就说话了,“我听你们在说外星人的事儿?” 陆凯连连点头,“对,我一直相信是有外星人的,你看那金字塔,哪里是古代埃及人能建造的,必然是外星人建立的联络点,金字塔的排列也一定有特殊意义,还有百慕大,也一定是外星人的据点,咱们人类的飞机和船舶,一旦窥伺了他们的秘密,就神秘消失......” “哦?你这么想的?”那军官循循善诱。 “是啊,我跟你说,这世界未解之谜太多了!你比如说十七年蝉,它孵化后就钻入地下,到了十三年或十七年才破土而出,你说它们是怎么计算时间的?它们的出现又影响着鸟类的数量,这根本就是有神秘力量控制的,再比如章鱼,它有三个心脏,两个记忆系统,智力极高,它甚至会拧开瓶盖!极有可能就是外星生物......” “你激动什么,坐下来慢慢说。”沈梦昔抬头看陆凯。 陆凯有些尴尬,挠挠头,看看军官笑了,他这一顿饭怎么老是不由自主地畅所欲言呢。 32、血的代价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那军官放下筷子,“近百年来,科技进步飞速,但是关于外星人还是没有定论,就连月亮,我们也还在探索。”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梦昔一眼。 沈梦昔没领会他这一眼的含义,但察觉他似乎是目的不纯,心底生出一股子抵触来,加快进餐速度,想早点吃完走人。 “我姓宋,是专门来你们学校征兵的。”那军官继续说。 “我知道!你是上尉!那两位是少尉,你们三个走在校园里,简直是一道风景,立刻把我们的国旗班给比下去了!”陆凯两眼放光,看着军官,“这身军装太帅了!我回家一定要跟我妈好好商量一下,我要当兵!” “我看,这位同学就非常适合参军!”宋上尉转头看沈梦昔。 “我?”沈梦昔摇头,“我不想当兵。” 宋上尉也不多说,微微一笑,点点头,“你们慢用。”端着餐盘走向回收处。 “咦,他吃饭怎么那么快?”陆凯吃惊地说。 “欢喜我觉得他是冲着你来的!”尹静忽然说。 沈梦昔笑,“怎么会呢?快吃饭吧!人家后来的都吃完了。” “就是没理由的感觉。”尹静嘟囔了一句。 下午上课,沈梦昔一直心里挂着这件事,心不在焉地听课。身后焦美佳在和人小声说话,“完了完了,又要有天灾了,三个月后,就是水金木火、天王星海王星六星连珠,这次不会是有洪灾吧?还是地震火山爆发啊?” “你听谁说的啊?”同学的声音也紧张了。 “网上都在说,我天天都去论坛看帖,还有人预言了一年的大事,可准了!” 那场大雪灾后,大家看似恢复了正常生活,谁也没受什么影响,其实心底里还是有些惴惴的。很多同学都在悄悄传递着“末日求生清单”,上面列举着末日必需品,连尹静也准备了太阳能手电、口哨、瑞士军刀等物品。 ****** 第二天是周六,沈梦昔照例去玉棠海景帮金宝库治疗,打开门,就见金宝库居然坐在客厅里,她一边换鞋一边说:“我警告你老金,你不能久坐的!” “这孩子没大没小的!”金宝库笑着说。 就见他对面的沙发上站起一个人来,清俊挺拔,二十多岁,沈梦昔一皱眉,居然是那个宋上尉,不过此时一身便装,是很随意的T恤和仔裤。 “欢喜快来,这是北京你宋大大家的朝辉哥哥,你还认得吗,他来滨城执行任务的。”金宝库连连朝着沈梦昔招手。 沈梦昔走过去,“已经在学校见过了。”她冲宋朝辉点头致意。 宋朝辉坐下来说,“金叔叔,我在学校就认出欢喜了,跟小时候比变化不是很大。” 金宝库笑得见牙不见眼,“你还记得小时候呢。那时候她才六岁,你也才10岁,我带她去北京看升旗,住在你家,完了你还带她去看那个什么自然博物馆,看那些血淋淋的标本,把她吓得哇哇大哭。” 宋朝辉也笑了,“那时候我也害怕啊,看完晚上都睡不着觉呢!” “欢喜你还记得吗?”金宝库问沈梦昔。 沈梦昔使劲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不记得了。” “这孩子,都吓傻了。”金宝库笑,对宋朝辉说:“哎呀叔叔腰疼,得躺着去了,一会儿让欢喜陪你去滨城四处玩玩儿。” 沈梦昔扶着他站起来,慢慢回到卧室,沈梦昔又在他腰上按摩了一会儿,金宝库叹息,“哎呀我得着我大闺女的济了,少遭不少罪。” 沈梦昔帮他缠上束带,让他躺好,又要给他熬药。金宝库催她,“以前也没这么周到过,让阿姨熬就行,你快陪客人出去吃点东西吧,一会儿你弟弟学跆拳道回来,不知道怎么缠着你呢!” 沈梦昔只好走到客厅,“那个,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好的。”宋朝辉痛快答应,和金宝库打了个招呼,跟着沈梦昔下楼了。 他们上了沈梦昔的红色沃尔沃,宋朝辉看着她熟练驾车,问:“欢喜,你好像刚满十八岁,看起来好像是老司机了。” “我比较聪明,一学就会。”沈梦昔大言不惭,“不如我带你去吃海鲜吧!” “我都可以。” 沈梦昔索性带他去吃了298一位的海鲜自助,旋转餐厅里可以看到大海,他们各自盛了些海鲜,坐到窗边,沈梦昔挑选的是当地小海鲜,比如虾爬子、嘎巴虾干炸小黄鱼之类的,宋朝辉则挑的章鱼、龙虾之类的进口货。 “我是不是露怯了?”宋朝辉笑着问。 “自助就是这点好,想吃什么自己随意。我只是爱吃个新鲜罢了。现在到了休渔期,这些当地海鲜尤其难得,所以选了吃,你也可以试试看。”沈梦昔慢慢剥了一个完整的虾爬子出来,带着紫红色的籽,十分诱人,她一口咬了一半下去,“嗯,好吃。”虾籽越嚼越香。 宋朝辉也去夹了几个虾爬子回来,笨手笨脚地剥壳,还把手指扎出血了。 沈梦昔快手快脚将血珠挤出,消毒后绑了个创可贴。 “看来是我露怯了,就不该带大少爷吃自助,你大概没见过带壳的虾吧。”沈梦昔把手里剥好的虾爬子递过去,“不嫌弃就吃吃看。我总觉得到一个城市,最应该深入到街头巷尾,去吃当地人吃的小馆子,而不是到所谓旅游景点,或者大酒店。唉,对不起你了,幸亏没带你去吃烧烤。” “你说的我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我什么都会做,只是碰巧不会剥虾爬子罢了,而去它拿在手上有些瘆人,你不觉得它的头特别吓人吗?”宋朝辉辩解道,神情暴露了一丝大男孩的倔强。 接下来,两人又分别吃了几个海肠馅、鲅鱼馅、海胆馅的饺子,肚子已经差不多饱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端着餐盘,夹了满满的鲍鱼、蛏子,还一口气端来三杯哈根达斯雪糕,再看她那桌上,一个火锅里,满满的都是海鲜,四五个人吃得正嗨。 “肯定吃不了。”沈梦昔喃喃地说,“太浪费了。” “你觉得他们浪费,他们还觉得咱们花了几百块吃那么点东西是浪费呢。”宋朝辉说。 “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值,吃了最新鲜的海货,吃了从未吃过的饺子,还有美女亲手剥壳的虾爬子,相当值得。”宋朝辉笑着说。 这些话换做陆凯来说,肯定显得油腔滑调,换做宋朝辉,不知为何就显得很有诚意,沈梦昔笑了一下。“你的京腔居然不是很明显。” “我很早就四处跑,上学,当兵,也会说些方言。其实所谓京腔都是胡同串子的口音,不正宗,你听过溥仪的口音吗,听过老舍的录音吗,那才是京腔。” “是啊,人们总是有些误解。就像台湾人以前也不是现在的台湾腔,你看邓丽君林青霞的口音,就不是那种嗲嗲的。大概是从三毛开始吧,我才发觉台湾女人的声音是那么特别。” “好像真是的。” “我没听过溥仪的声音,但过张学良的。” “哈哈哈!”宋朝辉大笑,“他讲英语更好玩儿。” 两人居然聊得来。 吃完饭,去转了几个广场,又到海边坐了会儿,喂了海鸥,天就差不多黑了。 沈梦昔将宋朝辉送到酒店,回了金家。 金宝库追问他们出去的细节,听说吃的是自助,有些不满,埋怨沈梦昔没带客人去五星级酒店,“明天你带他去高尔夫球场,再去发现王国,你们年轻人都爱这个,再找个大酒店吃饭!” “明天?算了吧,还明天?人家是有任务来的!” “欢喜啊,爸爸其实想跟你说,你应该去当兵。” 沈梦昔正色看着金宝库,“他是专门来招我的?” “欢喜,你听爸爸说,无论啥时候,部队都是最安全的,爸爸只有把你送到部队,才最安心!” 沈梦昔站起来朝门口走去,“我有我自己的安排,你最好不要干涉。” 金宝库听到门咔的一声关上,知道女儿已经走了,无奈地叹息。 ****** 七月刚放假,就是接连的阴雨天,西北华北地区更是发生了洪涝灾害,全球同一纬度的国家,都不同程度发生了水灾,一时间,网上关于六星连珠的传闻愈演愈烈,各种专家纷纷出来辟谣,也是于事无补。 孙纯两口子已经到了闹离婚的地步,两人因为财产分割不清,两家亲戚又都热心参与,闹得不可开交,沈梦昔有时就带玥玥回来,给她做点吃的,听她说点童言童语,发个微博。 “姐姐,你是你妈妈生的吗?” “是啊。” “怎么生的?” “从肚子里生的。” “肚子?我姥姥说小孩儿是从胳肢窝掉出来的!” “是肚子。”沈梦昔忍笑。 “那怎么生出来的?从肚脐眼吗?”玥玥低头看自己小小的肚脐,露出困惑表情。 沈梦昔笑着摇头。 玥玥忽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表情纠结,“那是......拉出来吗?” 沈梦昔哈哈大笑,录像的手都抖了起来。 微博发出不久,手机提示有人点赞。沈梦昔打开一看,是那个“无图无真相”的人点赞的,他叫十月,看头像是个男的。 沈梦昔无聊,进入十月的微博,他最新的一条微博,是六月份发的一张海边的照片,恐龙探海的礁石,旭日东升,沈梦昔认出这是滨城的风景。再看前面的微博,是个绑着创可贴的手指头,配文是:为了一口吃的,付出血的代价。 33、六星连珠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立刻认出那个创可贴,断定这个十月就是宋朝辉了。 仔细回想,竟是发第一条微博时,他就注意到了自己。 那日金宝库埋怨她怠慢贵客,第二日又催她陪着去打高尔夫球,她以学校临时有急事为由,推辞了,后来得知是江海贝特地从学校赶回,陪宋朝辉去游乐场玩了一天,之后还去了香格里拉酒店用餐。 金宝库为此心痛得捶胸顿足,指着沈梦昔的鼻子,手指哆嗦气得说不出话来。 沈梦昔呵呵一笑,端了一碗中药堵住了他的嘴。 这宋朝辉,是金宝库从军时的连长宋安国的次子。 当年是士兵的江世杰六人,曾经在海外执行任务时救过宋安国,经历一次劫难之后宋安国平步青云,一直到如今的少将。 江世杰等六人从政从商,都离不开宋安国这些年的提携,前段时间江世杰进京就是例行去看望宋安国了。 这些日子,金宝库只要见了沈梦昔,必要念叨一遍当兵的好处,又说她有些医学底子,正好可以去当个卫生兵。 沈梦昔不知金宝库的消息渠道到底把现在世道说得多么危险,让他如此急匆匆地安置女儿到军中。她笑着说:“当卫生兵有什么好?我这么好的医术,去当卫生兵,天天伺候病人,给人打针,给人换药,给人做备皮,你愿意吗?” 金宝库先是被“这么好的医术”给噎住,后面又被“备皮”给顶住了,“随便什么兵种都行,你宋大大肯定能照顾你!” “他们家要选妃吗,你把我往人家跟前送?你跟没跟人家说我之前处过男朋友的事啊!” 金宝库气得吐血,“你就是个彪子!” 沈梦昔哈哈大笑,“你的口音都不标准,应该是‘泥个鳔子’,鳔发第四声,‘子’要虚化,大致是‘额’的发音。来滨城二十多年,前妻也是当地人,发音硬是不标准!” 金宝库哭笑不得。 “行了,你就别管我了,管好自己吧,过几天要去医院做复查呢,我好容易给你治的差不多了,可别半途而废了!” 那边万晓莹在卧室门口呵了一声,“原来还觉得诚诚能制得了你,现在看,还得是女儿啊,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前世情人,一点不假啊!” 沈梦昔听了点点头,看着金宝库,一本正经地说:“老金,你下辈子,可要有两个女儿了,两个就够了,不能有第三个啰!” 金宝库尴尬地呵呵两声,万晓莹气得一甩手出了卧室。 沈梦昔摊开手,耸耸肩,“你看你看!话题是她挑起的,我说什么了我?” ****** 所谓六星连珠,即是以太阳为中心,有六大行星同时汇聚在太阳一侧,张角小于100度的天文现象。 行星连珠其实是较为普遍的现象,另有七星连珠,九星连珠,历史上均曾出现多次。 行星连珠也并非像一串糖葫芦那样连成一条线,各大行星因对黄道面各有倾斜,实际上是错落参差排列的,不过是人类视觉上大致成一条直线,就称之为连珠罢了。 这次的六星,是水星、金星、木星、火星、天王星和海王星,从七月七日起,人们肉眼可见水金木火四星连成一条线,而天王星和海王星则需要借助天文望远镜才可以观测。 据传,这次六星连珠本应在2012年12月21日出现,不知为何,拖延到了2013年的7月才出现,这无疑更增加了人们的不安和焦虑,纷纷猜测真正的世界末日恐要到来了。 网上关于末世的传闻版本越来越多,有个帖子说当年美果核爆之地出现大量巨型变异老鼠,竟将前去查探的记者的汽车轮胎咬破,最后一群老鼠群起攻之,将两名记者啃食干净。还有帖子说全球冰川已大面积融化,南极冰川下暴露出万年前人类居住的建筑群,还有关于百慕大三角洲连续三次吞没过往飞机和轮船的帖子,比比皆是。 市面上的户外应急物品价格疯长,连压缩饼干价格都翻了三番,气象专家、天文学家都在电视上辟谣,但是解释就是掩饰,人们似乎更加恐慌了。 七月十一日,日本东京都附近海域发生8.0级强震,引发海啸,并导致附近两座活火山爆发,造成近两万人伤亡。 两年前日本刚发生过一次海啸,导致核电站泄露,造成极大伤亡损失,短短两年又遭大难。 金宝库拍完片子,骨骼愈合非常好,医生得知他没做手术,才两个月就恢复成这样,十分惊奇,大赞道:“到底是军人底子好啊!” 金宝库也极是得意,回家后将X光片拍在茶几上,“老子体质不错,还能为儿女打拼几十年!”他最满意的是,这两个月瘦了十五斤,肚子也小了好多。 沈梦昔在家画画,接到金宝库的电话,祝贺了他几句,借故挂了电话,否则他又要唠叨参军啊进京的啊的。 收线了就听到门外蒋玉梅和人争执,沈梦昔打开门,只见蒋玉梅穿着一身睡衣正和投递员争吵,原来是快递盒子破了一个角,投递员说只是稍有破损,里面物品并无损坏。 蒋玉梅像是终于找到一个能对话的人,揪住快递员喋喋不休,沈梦昔要关门,被蒋玉梅喊住,“欢喜你给评个理,我是不是该给他一个差评!” 沈梦昔上下左右看看盒子,“算了,你买的是块桌布,只是盒子角被水浸湿破了一点,又没损坏物品,人家还要继续送货呢,算了赶紧签字吧!” 蒋玉梅有些不甘心地签字,恨恨地说:“下回小心点儿!” 投递员一脸晦气地上了电梯走人。 蒋玉梅又揪住沈梦昔开始聊天,“你峰哥又处了个对象!” 沈梦昔呵呵一笑,“难不成你还想他打一辈子光棍儿吗?” “你不懂,我们这辈儿人摊上了计划生育,国家不让多生,你峰哥下面我怀了两个孩子,都做掉了,后来还是你赵叔做了绝育。我就特别疼你峰哥,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一点不为过,我是拿他当眼珠子看待啊,但这孩子就是不省心啊,不好好学习,就爱打游戏,我天天到游戏厅去找他,抓回家学习写作业,到了高中,又开始早恋,不是人家追他,就是他追人家,上了大学又处了两个对象,说要带回来过年,我根本就没同意!毕业到现在又处了两个对象!欢喜我就不明白了,你说我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就非得要处对象呢!” 沈梦昔被最后一句惊住了,不知该将她归结到恋子情节,还是神经质的范围内。但可以断定的是,谁做了这家媳妇,都有的受的。 “蒋阿姨啊,你上网了吗?网上都在传闻六星连珠还有有自然灾害,我觉得你先把你儿子的事情放一放,把战备粮搞一搞才是正事。”这人如果不换换脑子,就魔障了。 蒋玉梅有一瞬的发呆,“还要下暴雪?” “不一定呢,或许是洪水,或许是地震什么的。你上网看看吧。” “我弄不明白电脑啊!”蒋玉梅有些慌,”你峰哥都不回家了。” “其实没什么事,不过是做个防备罢了。”沈梦昔不敢多吓她,怕真吓出个好歹来,“你做事得分清轻重缓急,你儿子正年轻,不谈恋爱难道等到五十岁再谈,再说他不谈恋爱结婚你的孙子从哪里来?难道要赵叔断子绝孙?” 蒋玉梅脸色变来变去,“欢喜,我是不是特烦人?” “也不是了。”沈梦昔笑。 “以前你峰哥可听话了,现在我哭着让他回来他都不回,还怪我除夕那天骂他导致他爸发病,他怪我,呜呜呜,我失去了老伴啊,他还怪我!” “蒋阿姨你之前的五十年,是不是特别顺利?”沈梦昔忽然问。 蒋玉梅呆了几秒,回忆道:“是啊,我是自然灾害刚结束出生的,我妈说我有福气,后来顺顺当当考了个技校,工作结婚生孩子都顺顺利利。” 沈梦昔心说,出名要趁早,吃苦也要趁早,这五十多岁依然以自我为中心,天经地义觉得世人都该围着她转的,到了五十岁以后才吃苦,恐怕是要扛不住呢。 “哟,我炉子上坐着锅呢!”沈梦昔果断停止谈话,关了门。 不是她没有同情心,而是太明白一件事,成长这件事,唯有亲身体验痛苦,才能真正完成。并且年龄越大的人,越发固执,谁也劝不得,唯有她自己想通了才行。 ****** 六星连珠的现场持续了三周,期间月圆之时,沈梦昔又观测到月亮附近的亮点,这次仍是六个,不同的是,变成了一字排开,仿佛那六颗行星。 沈梦昔当晚发了一条微博,全文只有一串省略号,正是六个点。 第一时间,宋朝辉居然又点赞了。 ——他什么都不干,只守着微博不成? 七月二十四日一早,沈梦昔的门铃响了,她正在家中站桩,不妨被门铃吓了一跳,猫眼里一看,却是便装的宋朝辉。 像是知道她在看门镜,宋朝辉笑了一下。 沈梦昔打开门,宋朝辉看到一身道袍打扮的沈梦昔,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 “进吧,怎么这么早。我在晨练。”沈梦昔让开门口,就见对门打开,蒋玉梅站在门内,“欢喜啊,你对象跟你和好了?哎哟哟,不是小夏啊,换人了?” 34、特异功能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冷冷看了蒋玉梅一眼。 她还自顾在说:“小伙子没见过啊,你是哪个单位的?找我们欢喜有什么事?” 宋朝辉回身跟她礼貌地点头,“您好,我姓宋,我们两家是世交。” “宋先生啊,你比小夏还帅气呢,知根知底就好,我就爱管个闲事,别嫌我啰嗦啊!” 宋朝辉居然从身上的背包里拿出军官证来,“要不您还是验看一下吧。” 蒋玉梅也真就接过来仔细看了,“宋朝辉,1990年10月10日,2008年12月入伍,上尉,籍贯北京......哎,你怎么当兵才五年就是上尉了呢?怕不是个骗子吧,欢喜你可得加小心啊!” 沈梦昔深深体会了赵峰不爱回家的心情,这位蒋玉梅将身边人所有事情均视作己任,凡事都横加干涉,替人做主、拿主意,讨人嫌而不自知。 “谢谢您了。”沈梦昔挤出一个笑容来,一把把让宋朝辉扯进门,迅速关上了门。 宋朝辉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室内陈设,问道:“那个,我是不是太冒昧了?” “是。”沈梦昔不客气地说,“七点刚过,一般姑娘还睡着等待自然醒呢!” 感觉到蒋玉梅正贴着她家的防盗门听着谈话,沈梦昔在鞋柜里翻出一双金宝库穿过的拖鞋来,啪的扔到地上,“换上吧,来都来了。”然后回手在门上砰地一拍,门外“啊呀!”了一声,再无声息。 “原来滨城市民竟比我们的朝阳群众还有责任心啊!”宋朝辉换了鞋子,笑着走到书桌边,在椅子上坐下,“难道我脱下军装就不像好人了吗?我觉得还好啊!” “呵,她性格比较特别,另外丧偶之后,不适应孤单生活。” “丧偶......现在有种说法,丧偶的女人,都特别长寿,你听过吗?” “哈哈哈哈!”沈梦昔忍不住笑,“深以为然!” 宋朝辉也笑,“女性丧偶多是独居,男性丧偶多是再娶。” “怎么会,男性丧偶后娶的难道都是未婚女子?” 宋朝辉一梗,“也许吧。不过男性也不尽是薄情,有的是生活不能自理。” 沈梦昔又笑起来。 她将地上的瑜伽垫子卷起,竖立到阳台上的蒲团边,回身去卧室换了身衣服。 宋朝辉在屋子里慢慢走了一圈,整间屋子只有三把椅子,一把在书桌边,两把在餐桌边。“看起来你这里是没打算招待客人,连沙发也没有,纯粹随着自己心意布置的,倒是真性情啊!” “你是一直没走,还是刚从北京来?”沈梦昔倒了两杯白开水,又拎了一把椅子到书桌边,两人相对而坐。 本来清早下了小雨,此时已经雨过天晴。沈梦昔背着阳光,审视坐在晨光里的宋朝辉,连他唇上淡淡的胡须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似乎极为敏感,觉察到目光,抿了一下嘴,喉头一动,居然咽了一口唾沫,忘了说话。 “征兵如何了?”沈梦昔又问。 “哦,我不具体负责征兵,我只是来找你的。”宋朝辉坦诚地看着她说。 “哦?什么事?” “我坐了一夜火车,只是想问你,那六个点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六个点,当然是省略号。”沈梦昔知道他问的是微博。 宋朝辉看了沈梦昔五秒钟,移开视线。 ——若论对视,沈梦昔自认谁都不服。 宋朝辉忽然以手触摸桌案上的笔记本,闭目慢慢念出本子上沈梦昔所做的读书笔记,“你看地平线上的月亮,跟看头顶上的月亮,会觉得不一样大。你躺着想一件事,跟站着想一件事,也会不同。” “余光中曾与友人说起,《乡愁》表达的是淡淡的哀愁,但内地演员朗诵总是激动,甚至凄厉,有样板戏的风味,让人难为情。” 沈梦昔困惑地看着他的手指,“你,你这是特异功能吗?” “算是吧。我很小就发觉自己有这个能力,只是我父亲不许我跟人说起,所以连我母亲也不知道。另外,我的心灵感应特别敏锐,还能,还能过目不忘。”宋朝辉伸手把笔记本拿到身前,“给我三分钟,我就可以把你的读书笔记全部背下来。” “你喝点水。”沈梦昔推了推杯子,顺手把笔记本从他手里抽回,“你不是能透视吧?隔空视物?或者像拍X光片那种?”沈梦昔忽然有种被窥隐私的感觉。 “那倒没有。”宋朝辉喝了一口水,“我必须与物体接触,注意力特别集中,才能感觉到物体内部的结构和细节。否则我看谁一眼,全看光了,自己也挺烦恼的。” 沈梦昔放心不少,“我记得书上说华佗和扁鹊都是此能耐的,可以看到病患身体的症结,你也能吗?” “差不多吧。”宋朝辉含糊地说了一句。 “那么你找我是?”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直截了当的说了吧,我是那天偶然看到你的微博,才关注你的。那天,你的微博是:‘昨晚看到神秘飞行物,东南夜空,三个光点,移动迅速,约二十五秒后消失。’而我也感应了夜空中的三个飞行物,你知道我无论是用身体感受,还是心灵感应,都不是用眼睛看到物体的形态,而是一种玄妙的无法描述的状态,还很消耗体力,我只能感知那三个飞行物的存在,却无法用眼睛看到。你明白吗?” 沈梦昔点点头,“所以你说无图无真相。” “是,我一直留心你的动态,还动用特殊手段查到了你的地址,跟你道个歉。当得知你是金叔叔的女儿后,我特别高兴,见到你后,我更有种感觉,你可以信任!看到你又发了六个点后,我知道你说的不是六星连珠,而是一排六个运动光点,我就来找你了。” 沈梦昔喝了一口水,“你居然这么信任我?我们也不过是第三次见面。” “不,不止三次,我们很小就见过了。”宋朝辉纠正道。 “好吧。”沈梦昔斟酌了一下,“所以,你是想问我看到了什么,还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都有。我跟着征兵的军官来滨城,为的就是来找你,你父亲所知也是大概。他得知不久将有不可避免的灾难降临,十分焦虑,担心护不住你,有心将你送到部队,但他并不知我所在单位的具体性质,也不知我的异能。他只想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要将子女分开保护而已。” “呵,你们的异能组织里,莫非有能预测未来的人?”沈梦昔敏锐抓住他语言的关键,“我从前倒是从未听过这样的组织,电视报纸上但凡有人说起特异功能,最后都归结于谣言。” “民用卫星与军用卫星还不一样呢,你从电视报纸上得来的信息,当然与军方机密不可相比。就连我父亲所知,也不尽然就是全部了。” 沈梦昔深以为然,点点头,“我明白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在危难时刻,更是这样,我希望你能放弃小我,为国家效力!”宋朝晖站起来,目光坚定地看着沈梦昔。 沈梦昔可以察觉他身上有种极为纯粹、极为自律的特质。 “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沈梦昔也站起来。 “好的。”宋朝辉点头,“我期待你的加入。” 聊到这里,已经七点半多。 “你吃早饭了吗?” “下了火车就来了。” “那是出去吃,还是在我这里将就一下?” 一般人听了这句话会立刻告辞离开了,但宋朝辉不,他说:“你随便给口吃的就行。” 沈梦昔去厨房做吃的,宋朝辉举着那本读书笔记,大声冲厨房喊:“欢喜我可以看这个吗?” “不可以!”这基本就是个人日记了。 宋朝辉放下笔记本,拿起那本《周易大全》来,“那这本行吗?” 沈梦昔点点头。 早饭是煎蛋三明治、一块牛排、一份沙拉和一杯黑咖啡。 宋朝辉把椅子拎过来,两人还是对面而坐,慢慢吃饭。 也许是两人互相知晓特殊身份了,都少了戒备,聊天的内容也变得深入。 “你怎么看待年初的陨石事件?”沈梦昔问。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呢,目前还不能有科学家明确解释陨石爆炸的原因,就如人们一直不能解释通古斯大爆炸,不能解释死亡之丘和天启大爆炸一样。” “是啊,那陨石据说是由后部追上击毁的。已经是常理无法解释的了,或许真的有外星人相助。” “有这个可能,我们小组讨论下来,也倾向于此。从小这些玄奥的知识就最能吸引我,我简直没有多余精力去想别的事情。”宋朝辉几口吃下牛排。 “你这么一说,我就相信你是真的没什么精力去想别的事情了。”沈梦昔笑,“朝辉,你不会是连恋爱都没谈过吧?” “也不能说没谈过,十六岁时我喜欢过一个女孩儿,后来我出国一段时间,回来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再后来当兵,断了联系,就这样无疾而终。”宋朝辉在吃三明治,沈梦昔发现他吃东西,是吃完一种,才吃另外一种。 “没有意难平?” “很快就想开了,没有什么纠结。”宋朝辉的表情不似作伪。 “智商高就是这点比较好。”沈梦昔赞叹,喝了一口咖啡。 “你还没说,那光点是什么样的?” “啧,我是不是得先把那条微博删了?以后会不会还有人上门来找?”沈梦昔拿起手机。 “网上很多人发这种微博,你倒不必删除。但他们发的,和我感应的都不一样,或者说,他们看到的往往都是地球发射的卫星,或者根本就是杜撰。” “我看到的只是比星星亮的光点,有时三个有时六个,同时移动,多在月圆时出现,一般很快就消失了。再就没什么了。”沈梦昔想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 “和我感应的差不多。” “会不会对地球有威胁?你们预测的危机到底是什么,让老金那么紧张?”沈梦昔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35、一张卡牌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不如你立刻加入我们小组,我就全都告诉你。”宋朝辉笑着说。 “不说拉倒。”沈梦昔狠狠吃了一口牛排,发觉宋朝辉已经喝光咖啡,“你吃饭太快,对胃肠不好。” “习惯了,吃饭就是个形式,填饱肚子就行。”宋朝辉满不在乎。 饭后,沈梦昔收拾厨房,宋朝辉站在厨房门口,迟疑了半晌,开口说:“欢喜,你对当年去北京的事,全都不记得了吗?” 沈梦昔仔细想了想,“按理说,六岁应该有记忆了,可是,我真的对那次北京之行,毫无印象。” “这样啊。” “你有事直说吧。”沈梦昔直觉他要说的肯定跟六岁的金欢喜有关。 “我有些不好意思,那年,因为我带你去自然博物馆,看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人体器官,把你吓哭了,回家还哭了好久,我爸把我揍了一顿呢。” “然后呢。” “其实北京的中小学生都去看过那个恐怖的博物馆,学校组织去,我也不知道教育局怎么想的。”宋朝辉还是觉得难以启齿,“......你生我的气,走的那天,拿走了我的一张卡牌,当时是装在一个铁盒子里的,有十几张牌。” 沈梦昔尴尬了,也不知是为金欢喜偷拿人家东西,还是为宋朝辉十几年了还来翻旧账。 宋朝辉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走后不久我就发觉了,当时就打算不要了。可是,现在这张牌,对我有些特殊意义,我现在不方便出国,国内也没找到这张牌,我就想着,想着问问那牌还在不在了......”宋朝辉一席话说完,脸都有些红了,仿佛拿走人东西的是他。 沈梦昔曾经一度非常喜欢收集,武陵空间的第九格里,依然妥当存放着以往收集的各种物品,比如各种钱币、带着各地邮戳的信封、她用过的所有手机,以及历世亲人的照片。 所以她也理解,一个收集癖的一套卡牌,少了一张的纠结。 但她确实是丝毫印象也没有。 她立刻擦干净手,摘了围裙,带宋朝辉到书房里,一翻之下,不禁后悔,当初几乎把金欢喜所有东西都丢掉了,她歉疚地指着书架说:“有可能夹着卡牌的地方也就是这里了,小时候的东西都扔得差不多了,实在抱歉啊!” “是我不好意思,小时候的事情,过了十几年拿出来麻烦你。” “所以更证明它的重要是不是?” 两人将所有的书籍都翻了一遍,一无所获。这也在沈梦昔所料之中,书架上的基本都是沈梦昔自己的书,里面自然不可能夹着金欢喜的东西。 “什么卡牌,那么重要,是你初恋送你的吗?”沈梦昔一边将书码回书架,一边开玩笑地问。 “实话跟你说吧,那套卡牌,最初我只是好奇收集了几张,因为是美果发行的游戏卡,国内不好收集,就逐渐放弃了。可是近年却发现,那卡牌竟是有着预言功能,已经有几件大事应验了。”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沈梦昔震惊了,谁能有此能耐,竟能预言,难道是穿越者? “那卡牌是1995年发行的,一套四百多张,现在手里有全套卡牌的寥寥无几。我当年就当是攒方便面里的卡片一样,攒了几张,上面又是英文,就没怎么当回事。算了,我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就是随口一问。” “像塔罗牌那种?”沈梦昔拉开书架下面的抽屉,现在她比宋朝辉还想找到那卡牌。 “差不多吧。” 抽屉里有两本影集,封面是大美人那种,沈梦昔拿出上面那本,这些影集是金欢喜为数不多的没被沈梦昔丢掉的东西。她觉得自己没理由丢掉,也不想放到武陵空间,索性就放到书架最下面的抽屉,眼不见心烦。 基本都是金欢喜小时候的照片,还有许多姥姥家这边的全家福,还有几张是和姥爷拍的。她每张照片都抽出来查看一番,宋朝辉在旁说:“那卡牌比照片稍长,应该不会在这里。” 忽然他指着一张照片说:“你看这张,你和金叔在T安门前照的,哎,这张就是在我家拍的,咱们仨,这是我哥,你没印象吗?” 沈梦昔依然摇头,她从来没认真看过这些照片。 “你现在跟照片里还是挺像的,不过你们不像哥俩,一点儿都不像。”沈梦昔说。 “我像我爸多一些,我哥像他妈妈。” 沈梦昔听出里面的玄机,合上相册,不再翻找。 宋朝辉似是浑不在意地说:“我哥两岁时,他母亲生病去世了,组织上就给我爸找了我妈,照顾我爸和我哥,呵呵,谁知,她只会跳舞,根本不会照顾家庭。” 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你如果觉得抱歉,中午就给我包饺子吃吧,我好久好久好久没吃饺子了。” “还好久好久好久?”沈梦昔笑,“有多久?两个月前,我们吃的海鲜饺子!” “那个不算,我说的是家里包的饺子。” “你妈妈真不会做饭啊?” “十指不沾阳春水。”宋朝辉笑。 “好吧,看你可怜,你想吃什么馅的?” “就吃白菜猪肉的。”宋朝辉说完去开冰箱,“你居然连白菜也没有?我们去买菜吧!” “你是不是都没去过市场?” “嘶,到底是我有感应能力,还是你有,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沈梦昔自己也有些好笑,“大概是我们俩的电磁波段相同吧,我很容易捕捉你的想法。”不对,似乎这几个月来,她只要稍稍用心,就能八九不离十的感知任何人的意图。 宋朝辉冲她竖起拇指,“即便相同,我却不能完全感知你所想,还是你厉害。唉,明明我大四岁,怎么感觉我是弟弟呢。” 沈梦昔走到玄关,“那快走吧弟弟,我们去买菜,一会儿太阳大了,更热。” 两人走路去了附近的北岛商场,商场一楼的菜虽然比较贵,但胜在都是滨城周边农场所产,菜很新鲜,也很环保。 一层两千多平米,蔬菜、海鲜、肉类、水果、干果、熟食,应有尽有。 宋朝辉新奇地将整个市场都走了一遍,挤在水产摊位边,听人家侃价,跟着一个老太太身后,看人家怎么挑香菇,站在香油摊位前看人家榨油...... 他们只买了一小颗白菜、一点肥瘦相间的肉馅、两斤黄蚬子,两根黄瓜和一小袋凉皮。 最后,宋朝辉在西点的冰柜前驻足,挑选了两个小玻璃瓶装的布丁。 沈梦昔感觉他的童年是不完整的,或许还包括了少年时期。 两人各拎着两个塑料袋,慢慢往回走,路过肯德基,宋朝辉看到有个女孩手里拿着蛋卷冰激凌在吃,就说:“欢喜!你先拿着菜,我给你买冰激凌吃去!” 沈梦昔摇头,“我不吃。” “不吃?你小时候一口气能吃三根儿冰棍儿!” 沈梦昔汗,“那是小时候,现在不吃了,太凉,对身体不好。” “哦,...我也觉得没什么好。” “你想吃就买一个好了,我不吃。”沈梦昔察觉他喜欢甜食,就笑着说。 话音刚落,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身后喊,“金欢喜?” 沈梦昔回头,就见刘佳琪手里拿着一只冰激凌,正一脸促狭地看着她。 沈梦昔有些无奈,还真是缘分不浅,她预感夏宇轩马上就会出现,果然。 夏宇轩从肯德基推门而出,一手抱着全家桶,一手拎着几桶可乐。 看到沈梦昔,他先是一愣,随后看到她和宋朝辉手里拎的各种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语气不善地喊刘佳琪,“还不快走,有什么好看的!” 刘佳琪轻呵了一声,“不耽误你们回家做饭了,拜拜!” 然后欢快地跟在夏宇轩身后走了,两条长腿白晃晃的,夹脚拖鞋在地上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 宋朝辉看出些门道来,笑问:“什么情况?” “怎么说呢,前男友。”沈梦昔叹气。 “哦?对门阿姨说的那个小夏?真是挺帅气的。”宋朝辉看着夏宇轩的背影,笑着调侃。 两人刚进东山小区,正碰上关胜男去开车,她皱眉看看宋朝辉,又瞪了沈梦昔一眼。沈梦昔叹气,祈祷一会儿别再碰到蒋玉梅。 但电梯升到五楼,她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电梯门一开,果然见蒋玉梅站在门口。 “欢喜!这这这怎么回事?这是过上了!”蒋玉梅大惊失色。 沈梦昔扒拉开她,出了电梯,去开家门,蒋玉梅在身后犹自操心劝阻,“欢喜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这小伙子长得这么精神,将来指定是没完没了的桃花运啊,这不合适啊!你看你赵叔长得那么保险,还有女人倒贴呢......” 沈梦昔把宋朝辉推进去,咣的关上门,翻了个白眼,“宋朝辉!你这顿饺子,让我亏大了!” “是是是,我有罪。”宋朝辉忍不住笑,“你这些邻居还真有意思,不过,也都是关心你,就是方法不大让人接受罢了。” 沈梦昔把菜往厨房一放,“嗨!管他呢!” 然后洗手和面调馅,擀皮包饺子,一气呵成,包了五十个饺子,宋朝辉除了按按剂子,什么都不会做,乖乖坐一边,陪着聊天。 “你好像很会做饭啊。” “还行。......父母离异,老人去世得早,所以就学会了。”金欢喜倒真是喜欢做饭。 “嗯,我始终觉得,一个家里,如果厨房冷冰冰的,就不算是个家。” “有道理。你来。”沈梦昔拉宋朝辉到厨房,“你看这栋楼,第三列窗户都是厨房,如果是晚饭时间,或者周六周日,你就能看见,大多都是男士在里面忙活,赤膊上阵,汗流浃背,非常有生活气息。” 宋朝辉笑了,似乎在想象那个画面。 “如果你觉得家里冷冰冰,就可以自己下厨房,给你母亲做点吃的。” “是啊。可我们都太忙了。”宋朝辉叹息,看着沈梦昔煮饺子。 三盘热气腾腾,滚圆白胖的饺子端上桌,还有一小盆黄蚬子泡在原汤里,再就是一盘清清爽爽的黄瓜凉皮。 “简单吃点吧,老金老是怪我没到五星酒店招待你。” “这很好!”宋朝辉墩了一下筷子,准备开吃。 “有些烫,你慢慢吃,饺子里包了一枚一角硬币,你可别吞了或者硌到牙齿。”沈梦昔给自己倒了点醋,又补充,“不许使用异能!” 宋朝辉夹起一个饺子,什么都没蘸,咬了三分之一,“这个没有。” 沈梦昔又盛了两碗饺子汤,“唉,算起来,我也好久没包饺子了,今天你来,让我也想起,之前这段日子,生活仿佛也是冷冰冰的呢。有时候诚诚闹一闹,倒也不错。” “饺子非常好吃,非常有家的味道!”宋朝辉又夹起一个,仍旧咬了一半。“我好像七八年没这么慢悠悠吃饭了。” 一顿饭,沈梦昔吃了八个饺子,其余四十二个都让宋朝辉吃了,他吃到第十个时,吃出了硬币,开心地大笑,然后风卷残云。 宋朝辉系着围裙刷碗,沈梦昔问:“朝辉同志,请透露一下预言内容吧,下回还给你包饺子。” “欢喜同志,并不方便透露,这是纪律。” “纪律什么啊!”沈梦昔想说纪律个屁啊,“老金都知道了,还叫什么纪律?” 宋朝辉笑,“他怎么知道的我不清楚。不过有些东西你知道早了,就没心思好好上学、过日子了。” 沈梦昔笑了,“明白了!那就是没什么大事!你那卡牌四百多张,不知预言到了哪一年去呢,所以即便有灾难,也不是毁灭性的。成!这顿饺子不白包!邻居的窝囊气不白受!” 宋朝辉哭笑不得看着她,“这也可以!” 沈梦昔眯眼看着他的眼睛,“你别动,......让我猜猜。” 宋朝辉吓得立刻转头,“我还没刷完呢!” 沈梦昔哈哈大笑,这种不必太避讳自己特异之处的感觉,太让人放松了。 36、我到底属于哪里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记不得多少年没这么放松过了,心情极好,以至于蒋玉梅四次伏在她的防盗门上探听,都毫不介意了。 她从未跟人说起自己异于常人之处,即便当年的伴侣曾有所觉察,她也未曾透露分毫。 有种遗憾叫做锦衣夜行,沈梦昔有几次做梦,她忍不住在人前把武陵空间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显摆,结果让人捆了送到科研机构。醒来一身大汗。 如今,面对宋朝辉,她还是习惯性保有警惕性,极少与他身体触碰。 但仅仅能就那奇异光点讨论一二,她已很满足。 和宋朝辉聊了一下午,沈梦昔其实很想多了解一些那个有预言能力的异能成员的情况,宋朝辉也对沈梦昔的异能十分感兴趣。两人从自然灾害聊到异能的种类,从人类起源聊到量子力学,互相试探,又互相回避,终未越界。 结果自然是惺惺相惜。 沈梦昔早发现宋朝辉手掌的茧子,知道他并非只靠异能在军中虚度。 显然,宋朝辉也极为兴奋,他眼里闪着光,“欢喜,晚上我们一起看月亮吧!” 沈梦昔痛快答应,“我们去郊外!” 忽听楼下尖利的哭声和歇斯底里的喊叫,沈梦昔急忙冲出去,宋朝辉也跟了上去。 孙纯家大门洞开,门里门外都是被剪开的衣物,孙纯一手拿着剪刀,正在剪一件西服。沙发上两个孩子大声啼哭,孙纯却像没有听到一样,自顾疯狂地喊叫着。 康伟被堵在洗手间里,大喊:“孙纯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报警吧!我跟你同归于尽!”孙纯对着康伟使劲吼叫。 沈梦昔无声跑至孙纯身后,一把夺过剪刀,扔给宋朝辉,然后两手抱住孙纯,“嘘嘘,没事没事。” 孙纯被夺了剪刀,气得不行,奋力挣扎,沈梦昔两手握住她的肩膀,让她不得动弹,看着她的眼睛,“好了好了,安静安静。” 孙纯的视线似乎有了焦距,她看着沈梦昔哇地一声哭了,嘴唇颤抖,“欢喜,他外面有人了,早就有人了,孩子跟瑄瑄一般大了!”说到这里,孙纯看向卫生间,咬牙切齿,“我恨他!我要杀了他!” 沈梦昔比孙纯高出许多,搂住她,轻轻抚背,“你把两个孩子吓着了。” 孙纯扑向沙发,两个孩子哇哇大哭,瑄瑄更是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过不下去就离婚吧,干嘛这么熬着?”沈梦昔抱起玥玥。 “离了!已经离了!”康伟从卫生间出来,看看孙纯手里没有了剪刀,才大声说:“我来取我的东西,进屋没几句话,她就又骂我,还剪了我的衣服!欢喜,我是有错,但是已经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办?我把大房子给了她,我就要个小破车,还怎么样?” “房子还有二十多年贷款,你让我拿什么还?”孙纯又站起来。 “孙纯。”沈梦昔按下她,“说实话我真是不愿意搀和你们家的事,纯粹是心疼两个孩子,才下楼劝你们几句。孩子的童年就那么几年,不能让他们长大了,记忆中关于父母的景象全是吵架动手,那会影响他们一辈子的!过不下去就好说好散吧,房子供不起就卖了,全款买个小的,余款够你支应几年,等瑄瑄大些你就出去工作吧。” 孙纯只是抱着瑄瑄哭。 “你还是舍不得康伟吧?”沈梦昔说。 孙纯猛地停止了哭泣,然后抱紧孩子,呜呜地哭起来。 沈梦昔看看康伟,他面上毫无留恋之色。 “孙纯,他已经去爱别人了,你清醒一下吧。小孩子也知道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的。这世界上,最平常的事情就是你爱他,他不爱你。” 孙纯抹了一把眼泪,似是清醒了许多,“欢喜,谢谢你过来帮我。我知道你自小父母离异,所以你心疼玥玥和瑄瑄,不想他们和你一样。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你也经历过分手,你知道,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真正能做到又是一回事啊!” “会好的。”沈梦昔转头对康伟说:“没想到你们真走到这一步了,分了也好,我只是为两个孩子以后缺失父爱感到遗憾。现在,你的东西都毁了,那就快走吧。今后,如果有什么事情,你有责任保护这两个孩子!” “那是那是,毕竟这都是我亲生的!要不是过不下去,我也不能走到这一步,房子都给她了,就是希望孩子过得好一些。” “屁!除了房子,你连抚养费都不给!两个孩子养到十八岁,得花多少钱啊!”孙纯又激动了。 “不跟你说,你就是个神经病!欢喜你看看她,成天这样的,我能跟她过日子吗?”康伟说完,走了出去,到门口,把家门钥匙扔到鞋柜上。玥玥带着哭腔喊了声“爸爸”,康伟迈出去的腿定住了,回头看看两个孩子,“爸爸有空就来看你们。”说完就走了出去,也不坐电梯,踏踏踏,从楼梯一路跑了下去。 孙纯扑到沙发上,大哭,瑄瑄嗓子哑了,爬到孙纯背上,脸上全是鼻涕眼泪。 玥玥紧紧抱着沈梦昔的脖子,抽泣着,“爸爸走了,爸爸不要我们了......” 宋朝辉一直站在沈梦昔身边,一言未发。 电梯到了,关胜男下班了,看到一地狼藉,咦了一声,站到门口,“这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还能什么情况?”孙纯大喊,“就差一点,你就可以给康伟做尸检了!我早晚杀了他!不杀了他也一剪子剪了他!”孙纯伸出两根手指,使劲做了个剪刀的动作,“胜男姐,我特么离婚了!我早该听你的,两年前就离婚,现在又多了个孩子,哈哈哈,这回咱们八楼九楼全是单身女人了,哈哈哈!从六零后到九零后,全特么是单身!” 关胜男走进来,对沈梦昔挥手,“啧,你在这里干嘛?你懂个啥,赶紧带你小对象回去!”说完接过玥玥,推着沈梦昔和宋朝辉出去,“回去吧,顺便把你对面那个拦住。” 沈梦昔两人走楼梯上楼,果然,见到缓步台上蒋玉梅扶着栏杆探头看着。 “动了刀子了?”蒋玉梅小声问。 “没有,把衣服铰了。”沈梦昔拽着她胳膊,“回去吧,这种场合别往跟前凑合。” 蒋玉梅跟着上楼,“我早就觉得他们过不长,康伟仗着长得帅,没轻了勾三搭四,孙纯跟着操老心了!”说完看看宋朝辉,“欢喜啊,找对象可不是光看脸的,结婚了过的是日子,男人要有责任心,要会赚钱,起码得啥活儿都会干,有那花架子连灯泡都不会换,要他嘎哈!” “行了行了,别瞎操心了,不是跟你说了,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六岁就认识他了,那是我哥们!” “哦哦,你看我这心操的,不说了不说了。”蒋玉梅笑得像朵菊花,回了自己家。 “让你见笑了。”沈梦昔无奈。 “没什么,世间百态。不过,欢喜,我觉得,你不属于这个环境。”宋朝辉措词一番,说道。 “那我到底属于哪里呢......”沈梦昔喃喃地说。 “你可以换一个高档社区。”宋朝辉说,“或者换个城市,到我们小组也是很好的选择。” 沈梦昔站在门边,手里捏着钥匙,“我到底属于哪里呢。” ****** 天色已晚,准备了一些吃喝,他们驱车郊外,到了一个没有灯光的小路边停下。 没有城市灯光的野外,天空的星星都多了起来,喷了些驱蚊剂,两人下车。 “失控的女人很可怕吧?”沈梦昔看着月亮说。 “她一定也曾热烈地爱过,当付出得不到对应的回应,就会焦虑、失控。看一个女人的脸,就能看出她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宋朝辉笑,“我母亲48岁,面容看上去还像38岁,身材像28,性格像18。” “还有人这样评价自己的母亲。”沈梦昔也笑了。 “这是实情啊。”宋朝辉笑,指着月亮转移了话题,“有人说,月球的直径是地球的27%,这么大一颗行星,能被地球捕获,是不大可能的,而它又始终以一面对着地球,与其说是潮汐锁定,不如说是个监视器。还有说,月球是中空的,外面的月壤与地球大气层一样,都是起保护作用的。” “我还听说,地球是神专门造来繁衍人类,传承基因的场所,为了抵御过多陨石,设置了大气层,又捕获了比地球更古老的月球来,成为双行星。你看,自古人们都说传宗接代,血脉传承,其实是神在基因里种下了印迹,很多人活着从未觉醒过,完全凭着本能活着。因为人体是可以自行运转的系统,心脏自行跳动、消化系统也不用你指挥、女性经期更是不受控制。还有,你看男性,不管年龄多大,永远一颗少年心,永难控制色欲,其实也是基因赋予的特性,只有一个男人到老了,荷尔蒙减弱了,才能老实,他还大言不惭地说是自己控制了欲望,哈哈。” “你的小脑瓜装了些什么?男人被你说的那般不堪。”宋朝辉苦笑。 “我觉得,一个少年能够克制自己的情欲,才叫做控制了欲望。注意,我说的是克制,不是那些被游戏操纵了大脑的。” “也许你是对的。欢喜,我看到你案头的书了,太杂了!看来归队我就得多看书了,要不下次见面都不敢开口了。”宋朝辉笑着打趣。 “我只是有许多困惑。本来以为得到了答案,谁知,这个答案却带出了更多的疑问,只得多翻书。” “科学尽头是神学,也不无道理,当我们无法在知识体系内寻得准确答案,那种悬而未决的感觉便迫使很多人最后相信了神的存在。” “那么你信吗?” “我不信,我是无神论者。但我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狡猾!” “来了!”宋朝辉忽然拉住沈梦昔的手,急急地说,然后闭上了眼睛。 沈梦昔抬头看向明晃晃的月亮,果然,几秒钟后,月亮西南一侧出现六颗光点,缓缓向月亮移动。 郊外旷野中,一辆红色轿车边,站着两个年轻人,手拉手,仰头望月,一个凝眸,一个闭目。 沈梦昔有些激动,她拉着宋朝辉的手,感受到的光点是不同的:六个光点看似亮度相同,但她就是感应到它们的闪动,像是发出某种信号一般。 37、自己的仗自己打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足足三十秒,光点才倏地消失。 宋朝辉睁开眼睛,兴奋异常,紧紧握住沈梦昔的手,“欢喜!太神奇了!” ——他握着沈梦昔的手,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光点,明亮闪烁,不再是从前模模糊糊的感应了。 沈梦昔神情有些激动,甩开他的手,从背包拿出日记本,飞快记下刚才光点闪动的规律,一秒也不敢耽搁。她把六个光点的每一次闪动,以空心和涂黑的圆圈代表,足足画了四页纸,全部画完,她一下瘫坐在车后座上,大汗淋漓。 “欢喜你太厉害了!原来你也是过目不忘!”宋朝辉看着笔记本上的图案,赞叹不已。刚才他只顾兴奋,完全忘记要记录光点闪动。 “你从前感应到过光点闪动吗?”沈梦昔调息片刻,恢复如常。 宋朝辉摇头,“从前只是能感应到位置和数量,并不是很清晰。” “嗯,我从前只是看到光点,从没像今晚这样有规律闪动,不知是巧合,还是因为你。” “我觉得,一定是我们强强联合的原因。”宋朝辉笑着去拉她的手。 沈梦昔一笑,下车走到驾驶座,“走吧,我送你去找家酒店,晚上我得回去好好参详一番,你都记下了吗,有什么想法咱们及时沟通。” ****** 第二天,江世杰等人得知宋朝辉来了滨城,热诚相邀,到会所相聚。 这次聚会,除了金宝库,江世杰五人都到齐了,女眷没有参加,但小辈全部到场,包括最小的金嘉诚,足见重视。 一场盛宴,好酒好菜,江世杰几人对待宋朝辉极是客气周到,一番嘘寒问暖。 周英和罗子龙都在大三转了现役,九月就去军校报到,两人和宋朝辉坐到一起,相谈甚欢,江海贝也与他很是熟络,想来也是自小相识。 席间,宋朝辉提起,他要去希藏,希望能邀请几个同龄人前往,江世杰等人自然欣然同意,饭后他们就称还有工作,陆续走了,留下一群年轻人唱歌游戏。 沈梦昔一直苦苦思考着那光点闪烁的规律,心不在焉。昨晚仔细研究那光点规律,发现光点无非就是两种排列,一是六点全亮,一是一二、五六点亮,三四点灭。 难道是二进制的密码?沈梦昔有些头大。今天还来不及和宋朝辉讨论细节,就被拉到会所吃饭了。 “欢喜!你回去准备好进藏的装备,我们三天后就出发,多玩几天,回来正赶得上开学!”江海贝坐到她身边,“怎么了,神不守舍的?” “脑子锈住了。”沈梦昔揉揉太阳穴。 “那就换换脑子,我们去唱歌吧!”江海贝拉她和众人坐到一起,“曼莎,今天你再为我们弹奏一曲吧,不是家长炫耀命令式的,纯粹自娱。” 胡曼莎哼了一声,笑着走到钢琴边,居然弹了一曲《出埃及记》。 这首曲子在电影原声中为交响乐,气势磅礴、震撼人心。如今仅仅是钢琴独奏,自然支撑不起,但也足够余音绕梁了,连几个小孩子都静下来倾听。 一曲结束,罗子勋忽然说:“是沙漠,还有古城!” 胡曼莎揉揉他的头发,“算你厉害。” 金嘉诚转转眼珠,“对,还有骆驼和马!” 胡曼莎又笑,“对,诚诚也厉害。” 金嘉诚得意地晃晃脑袋。 周雄嗤之以鼻,“嘁,你跟着起什么哄,啥也不是!” “你才啥也不是!你会弹琴吗?你会射飞镖吗?”金嘉诚叉着腰说。 周雄不会弹琴,也不会射飞镖,他最擅长的是打游戏,便有些恼羞成怒,“科学证明,儿子的智商随母亲,你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第三者插足!你能好到哪里去?啥也不是!”小孩子说出这话,明显是听了家里大人议论了。 周英气得站起来,还不及制止,就见金嘉诚像一头小牛,一头顶到周雄肚子上,周雄四脚朝天摔到地毯上,捂着肚子哎哟直叫,“哥!他打我!” 周英瞄了一眼,反倒坐下了,“让个比你小的孩子打哭了,活该!” “谁哭了?我才没哭!”说完抹了一把眼泪,爬起来扑向金嘉诚。 金嘉诚是个虚胖的孩子,半年前被沈梦昔调养得结实了一些,回到家里,又迅速被万晓莹养胖了回去。此刻笨拙地与比他大两岁的周雄两臂支应着,咬牙瞪眼。 江海贝过去拉架,“今天有客人在呢,你们不要打架!” 两个小子哪里肯听,干脆滚到了地上,从这头滚到那头,又从那头滚了回来。 罗子勋笑着说:“你们打吧,我们谁都不帮忙!”又蹲到两人跟前,“金嘉诚,今天可没家长,你那姐姐又不是亲姐姐,等会打输了,可不行哭啊!” “她是我亲姐姐!她就是我亲姐姐!”金嘉诚气得大喊,一走神,被周雄一拳打到脸上,鼻血横流。 江海贝哎呀一声,连忙拉开他们。 金嘉诚一脸鲜血,倒也不哭,只是气哼哼地看着沈梦昔。 沈梦昔招手让他过来,拿纸巾给金嘉诚擦血,“自己的仗自己打,不过,姐姐可以跟你共担后果!” 金嘉诚嗷的一声扑上去,又是一头撞到周雄肚子上,“我跟你拼了!” 周雄应声倒地,金嘉诚一骗腿骑到他肚子上,还使劲墩了两下,周雄哀嚎着哭起来,“哥!” 江海贝赶紧又去拉,却拽不动小胖子金嘉诚,那边几个男生又都不在乎地看热闹,就转头去求助沈梦昔。 沈梦昔起身走过去,一把拎起金嘉诚,“见好就收。” “哼!看我姐的面子,饶你一命!”金嘉诚豪气地说,“你要再敢说我妈妈坏话,再说我姐不是亲姐,我就见你一次打一次!” 周雄自顾抹着眼泪,不肯应答。 “跟谁学的,怎么像个小流氓!”沈梦昔在金嘉诚无名指根上揉了一会儿,止住了鼻血,又拿湿巾给他擦干净脸。 那边,周雄也被江海贝拉起,整理衣服,擦了眼泪,他掀起身上的衣服,发现肚皮一片淤青,吓得哇地一声大哭,“啊!我受了内伤了!” 众人大笑。 沈梦昔走过去,蹲下来,握住他的手腕,暗中把脉,说:“对不起周雄,诚诚不知轻重,姐姐跟你道歉。” 周英在沙发上说:“欢喜不必道歉,他比诚诚大两岁呢,再说诚诚鼻子也出血了。我们几个也是自小打到大的,邱震霆小时候也没少挨揍,谁找过家长啊!” 几个男生立刻笑起来,互相嘲笑揭老底。 周雄只是皮外轻伤,并无大碍,江海贝派车把三个小的送回家,大家的话题便转移到去希藏的行程和安排上,提到希藏,沈梦昔马上想到金宝库给她的钥匙,有一把就是林芝的房子钥匙。 最后一行七人,四男三女,商定好了分两波赶去希藏,江海贝拿着一个本子一支笔,写下待办事情,分好了出发名单,“明天我去预定经成都到拉萨的机票;邱震霆你家有药房,你负责抗高反的药物和常用药品;出行的服装各自准备,尽量轻装简行,但要注意防晒服和墨镜;进藏后的自驾车辆,由朝辉哥负责;至于具体住宿和饮食安排,由我来负责。如无变故,行程暂时按拉萨、日喀则、林芝这个顺序进行。具体就是这样,看大家还有什么补充。” “费用海贝先兜着,回来咱们均摊。相机和充电器都各自准备好了,话费都交足了。”周英补充说。 沈梦昔本不想去,但心底生出一种奇怪的预感,索性什么不说,听凭他们安排了。 “那好,就这么定了,我们这次出行,一定一切顺利!”江海贝笑着说,还攥了攥拳头,又对宋朝辉比了个耶。 38、照着我的是时光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滨城飞往成都的飞机上,沈梦昔坐在头等舱里闭目休息,身边是江海贝,罗子龙坐在过道另一侧,他们三人第一拨出发去往成都,下一航班是余下三人。 这次出行,江海贝安排得十分细致,不仅仅是飞机,就是到了拉萨的汽车,也是分了两台,为的就是安全妥当。 四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落地双流机场。 一出航站楼,就觉得空气比滨海还要湿润。 两千多年没改过名字的城市,全国也没几个。沈梦昔很喜欢成都,曾经特意来住过几年,极是安逸自在。 “我最喜欢的城市就是成都,空气里的有沉淀的年代气息。”江海贝嗅着空气,笑着说。 罗子龙哈哈一笑,“什么年代气息?我只闻到了火锅底料的气息!” 七人在成都回合后,去三星堆参观了一天。 胡曼莎连连惊叹,“第一眼我以为那面具是外星人呢,哎,你们说,国家为什么不彻底发掘呢,你们看,就这几个祭祀坑,已经震惊世界了,要是都发掘了,那历史是不是得颠覆了?” “始皇陵发掘了还不知怎样震撼呢,总之这世界的未解之谜太多了。你看这三星堆,跨度两千年,居然没有形成文字?”江海贝附和着说。 “是啊,同一时期已经有了甲骨文。”宋朝辉接口道,两人就着这一话题谈了开去。 邱震霆对这些没兴趣,听了一会儿,烦躁极了,“真是没意思,早知道去看熊猫了!谁张罗来三星堆的啊?” 周英指指宋朝辉,罗子龙一缩脖子叹口气,不出声了。 周英又说:“回酒店吧,明天一早的飞机呢!” 沈梦昔悄悄走近宋朝辉,低声问:“喂,你能不能摸着地皮,看到地下的宝贝?” 宋朝辉失笑,“欢喜你可真能开玩笑,那不成神仙了?” 胡曼莎听到了,也凑过来,“朝辉哥哥,什么神仙?我看还是比较像外星人。” ****** 落地贡嘎机场的情形就不一样了,没有气派宏大的航站楼,空气也干燥清爽,天高云淡。 胡曼莎将背包里的一个小面包拿出来,指着包装上的明星,笑得不行,“你们看这个谢娜,涨得鼓鼓的!” 食品袋胀起来,血管自然也是胀起来了,几人虽在成都就提前服下红景天,但出了机场不到半小时,就有三人相继出现高原反应,胡曼莎尤其严重,捂着后脑勺呻吟不已。 几人在香格里拉酒店住下,准备先休整三天再做打算。 沈梦昔在房中安心打坐,这半年多来,她的内功修练颇有成效。这次到了拉萨也没什么高原反应,夜晚到露台观天,高原的天空满是繁星,看得人目眩神迷、敬畏不已。 宋朝辉来找过她两次,他迷上了那次观测的感觉,期望可以再次体会,但是,一连几日,月亮渐亏,也再没有了神秘光点。 两人又就那神秘密码研究一番,宋朝辉试着用摩斯密码破译,得到的却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邱震霆看他们走得近,还取笑了几句,“你俩头碰头的,干嘛呢!” “解一道数独。”沈梦昔淡淡地回道,“你来帮帮忙啊!” “我可不懂那玩意儿,你们玩儿吧!”邱震霆连连摆手。江海贝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却什么都没说。 第三天,几人对高原适应得差不多了。 胡曼莎因第一天便吸氧了,后面几天就离不开了,只得在越野车后面装了个小型氧气瓶和几个氧气枕,随时以备不时之需。 宋朝辉的门路很广,或者说是他父亲的门路很广。 这几天,一直有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安排他们的住行,虽着便装,沈梦昔还是一眼看出他们的军人身份。 七人顺利拿到了边防证,第一站就去了布达拉宫。这座建在红山上的宫堡式建筑群,是松赞干布为了迎娶文成公主而兴建的,是世界上最高的大型古代宫殿。内藏珍宝无数,堪称艺术殿堂。 布达拉宫门前排了老长的队伍,一个一个的严格验看身份证和边防证,他们七人却是单独被引了进去,一番安检后,七人进了大门。 到达山顶,需走二百多级台阶,每一阶宽约一米,至少要走两步,这样走了三十多阶,胡曼莎已经喘得像牛一样,她捂着心口,弯着腰,“我滴妈呀,难道文成公主,出门一次,都累死累活不成?我的肺子都要炸了,快给我氧气!” 沈梦昔一手搀在她腋下,半拖半拽的带着她,胡曼莎感激不已,“欢喜你太厉害了!” “别说话了,平稳呼吸,慢慢走路。” 胡曼莎连连点头应是,靠在了沈梦昔身上。 布宫不许高声喧哗,佛殿里更不许拍照。两个军人没跟着,他们几人也没找导游,就在开放的几处宫殿慢慢随缘转着。 江海贝再次感慨,“我也喜欢这里的年代气息。” 罗子龙又笑着逗趣,“我觉得是牦牛肉的膻味!” 几人都轰的一笑,十分惹眼,大家连忙噤声。 一处庭院里,一群红衣僧人在树下辩经,大家围成一团,说着藏语,每说一句便上下击掌一次,身体还朝前一窜,很是热烈,几人兴致勃勃地围观了一阵,胡曼莎调皮地学着击掌,江海贝制止她,“你没听导游跟她的团员说不许用手指佛像吗,这里的规矩肯定非常多,咱们别触犯了什么,还是小心一些吧。” 胡曼莎也不争辩,只是继续拿着相机追着一个长相十分帅气的僧人拍照,那红衣僧人,相貌英俊,眼神极为纯净,想必是习惯了游人拍照,镇定地合十站着,不动声色。 江海贝也深深地看着那僧人,忽然轻声念了一首诗: 月亮的上面 是否也有一座布达拉宫 住着不一样的人 月亮的上面 是否也有人歌唱 一样的歌声 带来不一样的感动 月亮的上面 是否也有一个我 我的名字叫仓央嘉措 他呢 你觉得他是谁 他就是谁 月亮的上面 是否也有一棵菩提树 一样的落叶 跟着你的是月光 照着我的,是时光 月亮的上面, 是否也挂满经幡 一样的经文 你读出了平安 我读出了忧伤 江海贝的声音轻柔忧伤,大家都陷入了沉思,那僧人深施一礼,慢慢离去。 出了布宫,在宫外西墙边,有一排大大的转经筒,磨得锃亮,几人老老实实跟着众人挨个转过去,又傻傻地站在街边看着一个身穿藏袍的面上满是沟壑的梳着麻花辫子的老太太,手拿一个古老的转经筒边走边转,一转头又看到一个藏民一步一个长头,虔诚无比,他泪流满面,望着布达拉宫,口中念念有词,是啊,他已经来到了拉萨,来到了世界中心,来到了布达拉宫! 连最跳脱的胡曼莎也越发谨慎了,“我怎么心里生出了一丝虔诚来呢!” 其余人虽未言明,心里也是如是想法。 下午,七人被安排到一家私人会馆吃藏餐,没进门就被墙头上摞着的一坨坨牛粪震惊了,进了门又被墙面上沾着的牛粪震惊,好在大家还算见多识广,没人大惊小怪多说话。 饭前先到楼上参观了私人博物馆,人家照例是不许拍照。胡曼莎终于忍不住惊呼,“哇,这是ZZL亲笔!” 餐厅里,满满一方桌的食物,都是藏族特色食物,刀什合、尕尔昆、烤羊排、巴勒肉饼、风干牦牛肉、羊肉、筏子面肠、人参果饭、酥酪糕、酥油茶,牦牛酸奶、各种水果......桌上点着两盏灯,散发着奇异的香气,熏得人头疼,胡曼莎掩鼻将它端走,“我真受不了这个气味!” 那位姓张的接待人员刚要制止,就听胡曼莎一声惊呼,原来呼啦一下飞来几只苍蝇扑向餐桌,吓得她拼命挥舞着手臂轰赶。 沈梦昔将那油灯端了回来,苍蝇又飞走了。 “请诸位就餐吧,请先吃一块糌粑。”张干事说道。大家顺着他的介绍看过去,只见一个美丽的藏族姑娘一手握碗,一手抓碗中捏攥,攥好一块就递给客人,口中祝福:扎西德勒! 宋朝辉接过带着指印的糌粑,笑着称谢,放入口中,剩余几人也陆续吃下。 胡曼莎捏着糌粑咋舌,轻声嘀咕,“不看制作还能吃......” 藏餐其实极为简单,这里海拔高,连水都烧不开,几乎所有的食物都是用高压锅制作,这样一桌饭食,是相当奢侈了。一行九人努力吃,也吃了三分之一不到。 宋朝辉对接待人员说:“张主任,太浪费了,以后的食物要算计好。” 张主任连连点头,“是是。” 饭后几人去了八角街,去了大昭寺,沈梦昔买了一套做工精良的藏装,胡曼莎看她穿着好看,也买了一套,然后几人又在其他店铺买了唐卡、绿松石和银制品等纪念品,准备回去送给亲友。 在拉萨又逗留了两天,七人分坐两车,前往日喀则。 由一个姓梁的干事做司机驾驶一台车,另一台由周英驾驶,每车四人。 中途去看了羊卓雍错湖。 当碧波如镜的羊卓雍错映入眼帘,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山间玉带,仿佛天上仙境,即便沈梦昔已经见过,如今还是震惊不已,几人从公路走下去,到了湖边,拍照嬉戏。 湖里的鱼多得伸手就可以抓住,藏民不吃鱼,这里就是鱼的天堂。 沈梦昔装了一瓶羊湖的水,放入背包。胡曼莎笑,“亲爱的,你可别给喝了!” 沈梦昔也笑,“等你渴得受不了时就给你喝!” 他们在日喀则游览了扎什伦布寺,随后驱车定日县,无往珠峰大本营,搓板路颠得人屁股都麻了。等到了大本营入口处,又见排了一行车辆。 梁干事拿了众人的边防证出去了一趟,两辆车就过关了,他笑着说:“这里不是按人头收费,是按车轮收费,一个一百,一共一千。” 罗子龙问:“那应该是八百啊!” 周英笑,“还有备胎呢!” 众人都笑。 其实,这天的天气并不理想,雾蒙蒙,灰沉沉的。 几人先去了绒布寺参观,又到8848米的石碑处拍照,四周拉满了五色经幡,石碑上写满了名字,周围满是大大小小石头垒起的玛尼堆,而远处的珠峰却隐在云雾中不见影踪。 三个女生并排对着珠峰的放下,十指交错握于胸前,一起祈祷云开雾散。 沈梦昔心中有种感觉,她这次定可看到珠峰。 那边江海贝已经开口,“我有预感,咱们一定可以看到珠峰!” 沈梦昔不禁认真看了她几眼,又看看宋朝辉,心中暗暗有了些想法:莫非他说的有预知能力的小组成员就是江海贝? 39、神佛听到了祈祷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大本营陆续来了许多游客,大家看着珠峰雾蒙蒙的方向,抱怨着颠簸了一天,却看不到珠峰。 大半的人在石碑前照完相,就渐渐走了。 胡曼莎也吵着要走,“哎呀头疼了,我们不如改去阿里,看神山冈仁波齐吧!明天早晨看日出!” 邱震霆也附和了一句。 江海贝却坚持要再等一会儿,宋朝辉想了想也赞成再等,众人互相看了看,就都没了意见。 十分钟后,忽然云开雾散,众人还没缓过神来,就见远处珠峰山头显现,如同从天而降。 就听胡曼莎尖叫一声,“呀!灵验了!”游客们都欢呼起来,有刚走出不远的,跑了回来,又蹦又跳。 梁干事赞叹:“真是奇迹!这样居然还能看到珠峰!我陪客人来了五次珠峰,就有三次是无功而返的!” 几人听了更为高兴,互相击掌庆贺。 沈梦昔却心中大震,她盯着珠峰峰顶,手捂心口。 珠峰显现的一刻,她分明感觉到了来自山顶的一种力量,让她心跳加快,便立刻凝神合十,竭力控制自己。她相信自己若没苦练《九阴真经》的内功,此刻定会手舞足蹈,就像......巫灵绕着火堆起舞一样。 她汗流如注,急忙闭上双目,但脑海中依然可以看到珠峰,脑中如有一根风中的电线嗡嗡作响。 “欢喜,你怎么了?”宋朝辉走近沈梦昔,“有高原反应了吗?” 沈梦昔费力地点点头,宋朝辉扶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五分钟后,珠峰峰顶又陷入云层,但众人更加兴奋。 “我觉得,珠峰就是为了我们才显现的!是诸天神佛听到了我们的祈祷!”胡曼莎叽叽喳喳说。 仿佛那云雾可以隔绝神秘的力量,沈梦昔心跳也恢复正常。 她站起来,困惑地看向珠峰。 大家心愿得偿,都高兴地上车,重新踏上搓板路。 原定下一站是与尼泊尔交界的樟木镇,那是一座建在山坡上的小镇,来来回回就一条路盘山而上,十分特别。许多印度佛教度来拉萨朝圣,都经由那里入境。 但因有了珠峰闪现五分钟的奇迹,大家都觉得应该趁着幸运直奔阿里,去看神山冈仁波齐。 沈梦昔心神不宁,心中痛骂这些年轻人想一出是一出,珠峰一个山顶就让她心脏狂跳,若是冈仁波齐全部显现,她还不得吐血而亡? 江海贝沉吟一会儿,也说,去了阿里肯定会有奇遇。 沈梦昔终于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她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有个渴望在滋长,现在,她比谁都更想去冈仁波齐。 从珠峰大本营离开,雪区限速十分严格,傍晚才到达一个叫萨嘎的小镇。他们在一个小旅店住下,第二天一早,两车直奔阿里。 登高后,视野极广,心胸开阔,尤其望着层层叠叠的群山,一直蔓延到天边。 “看着这群山,还会有什么烦恼呢!”胡曼莎感慨道。 周英调侃,“胡大小姐还有烦恼?是嫌弃追求者太多吗!” “讨厌!”胡曼莎佯怒要打周英,那边江海贝笑着招呼大家,“大家来,让梁干事给我们合个影吧!” 远处一朵厚重的云,看着极低,它的下方,竟是肉眼可见的一片雨帘,随着云朵移动,十分神奇,梁干事说:“老话说,不知道哪片云彩有雨,你们看,那朵就有!” 大家惊叹之余又以此为背景,照了合影。 当公路经过沙漠时,忽然下起了雪,众人下车,站在路边,无边荒漠,漫天大雪,隐隐可见黄沙中一层一缕的雪痕。饶是见多识广,沈梦昔也是赞叹不已。 “八月竟然下雪了?”江海贝喃喃地说,“难道这就是奇遇?” 梁干事说:“高原海拔高,夏天下雪也是常事。” 胡曼莎手里挥舞着哈达,在雪中载歌载舞,众人还给她打着拍子。 沈梦昔走过去,拍她肩头,“可以了,开心一下就可以了,别感冒了!” 一句话提醒了胡曼莎,她捂着头大叫,“哎哟我头疼,疼死我了!” “高原上你居然敢跳舞,实在佩服。”沈梦昔笑。 胡曼莎蹲在路边呕吐,眼泪都流下来了,江海贝把氧气枕给她,她急忙爬到车上抱着氧气枕吸氧。 车子继续前行,周英忽然惊叫,“那是什么?” 只见远处高山雪线之上,又一片红雪斑斑点点,十分刺眼。 梁干事解释道:“那是一些特别耐寒的藻类,因为含有血色色素,所以呈现红色。” “吓我一跳,我以为闹鬼了。”胡曼莎靠在沈梦昔身上心有余悸地说。 “是你吵着要来,怎么又怕这个怕那个的呢!”沈梦昔笑。 “本来什么都不信的,可是到了这里,莫名的就是信了呢。” 梁干事笑着说:“就连我们,虽然不信,也是尊重的,从不敢妄语。关于神山的传说很多,多个宗教都说它是世界中心,是菩萨或者金刚的得道之处,佛教称之为须弥山。冈仁波齐所在冈底斯山脉,就在昆仑山脉和喜马拉雅山脉之间,像一条巨龙卧在阿里,而冈仁波齐更像是个大金字塔一般!” 沈梦昔听到昆仑山,若有所思。 《山海经》中记载,昆仑山是天帝的下都,西王母的瑶池也在昆仑山。 当然,书中描述西王母与电视剧西游记中大相径庭: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 昆仑山,在中华文化史上具有“万山之祖”、“龙脉之祖”的显赫地位,佛道两家都奉之为圣地。 梁干事继续说:“都说在冈仁波齐转山一圈,可洗尽一生罪孽,转山十圈,可在五百轮回中免了下地狱之苦,转山百圈可在今生成佛升天。” “我可没有什么罪孽可洗,只要能看一眼传说中的神山就行。”胡曼莎吸着氧气说。 两车先后到达转山起点塔尔钦,这里海拔4500左右,已有一些人出发转山,有人骑车,有人步行,还有藏民磕着等身长头,无比虔诚。 只是四周雾气极大,完全看不到山峰。 “其实八月是很好的观测月份,这几天很怪,不是雨就是雪的。”梁干事说,“你们到这里也就可以了,转山路有一段山石路不能通车,只能步行。” “那我们也去转山吧。”周英身体好,跃跃欲试。 “一圈五十多公里,最快也得一天,那还得是早上就出发。一般都得走三天。” 周英听了咋舌,看看四周,“这山在哪里啊,怎么想看哪座山,都那么难呢?” 江海贝笑着说:“我有预感,我们这次还能看到神山!” “真的吗?”大家燃起信心,就地休息等待。 沈梦昔心中却是乱作一团,她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滋味,想抗拒,想躲藏,却又不由自主靠近和期盼。 她心中隐隐感觉,如果神山显现,她还会像看到珠峰一样,很难自控,心里不禁忐忑起来,甚至不敢像江海贝一样合十祈祷。 梁干事在讲解,“冈仁波齐虽没有珠峰高,但它在藏民心中却是地位最高。另外,世界上许多国家也来了科学家专门研究冈仁波齐,但至今仍然无人登顶,十几年前死了四个登山者,死得很惨,据说衰老得厉害,至今科学都无法解释。余下几个人回去后也在一两年内死了。” 众人听得惊叹。 宋朝辉接口说,“我听说冈仁波齐就是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四周山峰还有许多个小金字塔和纪念碑环绕。有传说这里是世界中心,故而这里的磁场与其他地方明显不同。古印度典籍中提及,冈仁波齐是宇宙轴心、世界中心和通往天堂的阶梯,从这里到北极点的距离是6666米,到南极点的距离是6666米的两倍,这座山,位于墨西哥金字塔和埃及胡夫金字塔的延长线上,位于巨石阵和复活节岛的连线中间,并且,它们的交叉点,正是冈仁波齐!” 大家听得更是一愣一愣的。 “还有,传说这里有野人出没,但也有说不是野人,是山海经里提到的神魁或者山臊。另外这里终年积雪,山顶冰雪孕育了200多条冰川,被称作万水之源。” “那这里的雪要是全都化了,会怎么样啊?”胡曼莎忽然问了一句。 众人一愣,“无缘无故,怎么会化?” “是啊,怎么会化呢!”大家笑起来。 只有沈梦昔注意到,忽然间云气蒸腾,青色的山脉迅速显露,一座金字塔形的山脉蓦然显现。不同于珠峰,整个山顶都是厚厚的积雪,腰线以下是黑色山脉,映衬着湛蓝的天空,神秘而压迫。 沈梦昔早提前做了准备,众人欢呼之际,她靠到车尾部站着,收敛心神,闭上了双眼,像一个酷爱冒险的少年一样,颤抖又激动地迎接那一波力量的来临。。 正如她预料的一样,整座山峰的显现,或者冈仁波齐天生比珠峰的磁力强,她觉得目眩神迷,磁力像是要直接吸走她,又像是一束光压向她,沈梦昔神志根本不受控制,瞬间就听“啵”的一声,灵魂不由自主脱离了肉体,她整个人萎顿在地,灵魂却迅速向高处飘起,她看到宋朝辉几人扑过去扶起她,她则像个软面条一般无知无觉。 “又死了?”沈梦昔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因为这和第一世的死亡太相像了。 来不及多想,她感觉自己已飘到冈仁波齐峰山顶的高空,正好可以俯瞰全部山体,山体四面是相同的三角形,组成一个完美的金字塔形,山间两条冰雪融化汇成水流冲出的水槽,与山体棱线及腰线形成两个Z字形,组合到一起,就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卍字,山脉脉络纵横交错,像极了她曾经画过的缠绕画。 40、你竟有如此造化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这是巧合吗?希藏地区卍字符使用极广,寺庙、民居、各种仪式上都有这个符号,现在,神山居然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卍字符!难道这里真的有秘密? 沈梦昔俯瞰山川河流,如醉如痴,还有些胆怯。 从前修习《九阴真经》,下册许多外功法并不适合她,比如大伏魔拳、摧坚神爪(九阴白骨爪)、摧心掌、白蟒鞭法,全都是至刚狠辣的功夫,故而她只修练上册内功心法以及疗伤篇等,平日清晨到东山顶上,也是以吐纳、打太极以及桃花岛的灵巧功夫。 打坐冥想时,曾遇到种种苦难,有时觉得身轻欲飞,有时觉得重物镇压,有时冷有时热,有时欢喜,有时悲怆,每到此时,便以内功心法循环往复于十四条经脉,只求内观,渐渐全身毛孔皆悉虚疏,向内可内观器官经络,向外可穿万物瞬息到达目的地。 她知道这已不能简单算作灵魂离体了,翻阅书籍,仍不得要领,便自行命名为灵识范围。 来希藏之前,她的灵识范围是半径的五十米的圆。 可此时,她确信,自己至少是在山顶之上五千米的高空。这与驾驶飞行器时向下探看不同,此时看这天地万物,分明已是从未有过的角度。 似乎是......人类俯瞰蚂蚁?! 山川河流还是山川河流,房屋建筑还是房屋建筑,人还是人,羚羊还是羚羊,却又有不可描述的感觉,她看透了山的内部,水的源头,似乎还看到了人的过往与未来,似乎,万物唾手可得,勘破一切真相。 不知飘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不动了。她就想看看自己,却发现眼耳鼻舌身意,此刻只能观察外物,唯独无法辨清自己。就如通第一次在冥想中发觉自己“不见了”时的情形。 沈梦昔也不慌,索性不再找自己。她开始观察,上下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黑得仿佛将所有光线都吸了进去,让人不敢凝视,却又引着人去看。 沈梦昔凝神片刻,朝一处看去,渐渐看到点点星光,她极力放开灵识,慢慢发现那竟是一片星空,有粉色的星团,有蓝色的星系,无数星球有序运行于虚空之中,有的极速旋转,有的稍慢,有的正在毁灭,有的正在形成,她屏住呼吸再看,却发现了太阳系,木星带着那明显的行星环,一眼便可辨认,再找,便是蓝星地球了。 地球? ——那么,我现在在哪里? 沈梦昔惊得不轻,后退连连。 一瞬又回到了黑漆漆的境地。 平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不甘心这样不明不白,她重又仔细观察,这次,进入的却是另外的星系,硕大无朋的,黄色的、金色的,一颗蓝色星球猛然向外喷发大量尘埃和气体,形成粉紫色星云,耀眼刺目,沈梦昔慌忙退了回来。 平心静气,重新再寻,果然感应到了:银河系、太阳系、地月双星,一切不过瞬息,随念所动,奇幻得不可置信。 地球、北极、中国、青藏高原、冈仁波齐,层层推进,瞬息便至。 但奇怪的是,这里并无江海贝、宋朝辉几人。 沈梦昔有些慌,回不去了吗?她急急朝着内地寻去。 这时,她发现自己可以在历史长河中随意捉取一个时间点,她甚至看到了第一世的自己,从出生到死亡,历经各种痛苦、快乐,再向后,看到好友姗姗在自己的墓前献上一束花,低声轻念,“转眼你都走了十年。” 她又急急向前翻找,无论是民国还是唐宋,都再无她的影踪。 她慌乱地退出,退到最初黑漆漆的状态,换了个方位,再次寻找,居然又一次找到了银河系,找到了地球,找到了中国,但这个时空没有沈梦昔。 她明白了,她正以高维视角查看多个平行世界,正如巫灵所说,她的灵魂曾经散落在这些无法计数的世界之中。 巫灵是怎么在这众多世界里,寻到她的灵魂的呢? 什么心底涌出一种哀伤,不敢触摸。 一个声音缓缓响起,无法辨别方位,直接印在灵识之上,“没想到你竟有如此造化。” 沈梦昔打了个激灵,却什么都看不到,也察觉不到,“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需知道,你只要明白一点,这万千世界,只是真实世界的幻影而已。” “真实世界?幻影?” 那声音不紧不慢,“天上一个月亮,地上所有水域都可映照月影,镜中也有月影。你明白了吗?” 沈梦昔瞬间明白含义,那,她历世寻得的灵魂到底算什么呢?虚幻中的巫灵到底和谁生下了她呢。 那声音大笑,“你是永生永世也寻不到真实世界的,哈哈哈哈!我犯不上为了你一个蝼蚁,坏了道行,回去吧,不要再来!” 沈梦昔猛然睁开眼睛,就见宋朝辉凑近了的一张脸,下意识一把推开。 众人欢呼,“醒了醒了!” 胡曼莎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晃,“欢喜这是几?快告诉我这是几?” 沈梦昔还沉浸在方才的虚空和不能接受的幻影理论之中,呆呆看着宋朝辉的脸,宋朝辉脸有些尴尬,“那个,你昏迷了,我们商量要给你做人工呼吸。” 胡曼莎轻轻捶了他一下,“海贝都说了,要在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情况下,才能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她刚才只是没有了意识而已,你看你急的!” 宋朝辉呵呵讪笑,“高原上,总是多加小心才好,我担心她缺氧太久,影响了大脑。” 江海贝蹲下来摸摸她的额头,“你好些了吗?你昏迷了足有五分钟,我差点就跟金叔叔打电话了!” 沈梦昔一愣,她感觉自己仅仅是升空俯瞰的时间也不止五分钟,后面查看第一世的时间更是久到似乎过了几年,而他们说,只有五分钟! 众人七手八脚将沈梦昔扶到车上,再不敢多停留,两车往回赶去。 沈梦昔回头看看渐渐隐入浓雾的冈仁波齐,那个神秘的声音说不许她再来了,但她知道,自己是一定会再来的! 越野车后座,胡曼莎搂着沈梦昔,“欢喜,你都没看到,神山显现的一刻,简直太美了,竟然是一片金光,金红色的山,你见过吗?你说,又不是清晨日出,这光线是怎么折射来的也不知道,金光散去,还出现了七色祥云!转山的人都惊呆了,有好些人都跪地磕头,他们几个是军人和准军人,倒是没啥,可我都差点给跪了你知道吗?唉,你又晕着,我们都没仔细看!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吓死我了!” 沈梦脑子里想着那个声音,想着关于真实世界和幻影的说法,心不在焉地回应了一句,“没什么。” 胡曼莎懊恼又嗔怪地哼了一声。 开车的梁干事心有余悸,“上个月,有个去拉萨旅游的女孩,仅仅是感冒,就死掉了。金小姐你可别不当心,我建议,我们就此赶往林芝吧,去往樟木还要翻阅两座高山,山路险峻,海拔也是五千多米,恐怕你会受不了。而林芝的海拔较低,空气湿润,有小江南之称,你去了好好休息游玩一番,再回拉萨,就尽快返回内地吧。” 周英听了也赞同,“对,欢喜,我们来是旅游的,可不是玩命的。” 沈梦昔看着窗外光秃秃的山,没有应答。 “欢喜,你要吸氧不?”周英回头问,指着胡曼莎说:“你就知道自己吸啊,她是病号!” “我,我忘了!”胡曼莎结结巴巴地说,“我真是没想到!” 沈梦昔摇摇头,“我真的好了,不用吸氧。” “欢喜,你别任性,如果供氧不足伤到了大脑,你后悔都来不及。” “嗯,我知道。”沈梦昔谢过他们,闭目调息内观,一切良好,她忽然有了个疑问,她的灵魂到底寄居身体哪个部位呢?她遍察全身,就如在那虚空之中一样,还是看不到自己。 是大脑?丹田?经络?心脏?松果体? 她困惑地摇头,睁开眼睛,摸摸胡曼莎的手,骨肉匀停,柔软细白,十指纤纤,指甲饱满,这触感,这视觉,难道都是虚幻的,她用食指和拇指捏了一层皮,拎了拎,胡曼莎啊的一声尖叫,“好疼!欢喜你干嘛掐我?” 她在呼痛,这怎么会是是虚幻的? 经过一处悬崖,沈梦昔看到左侧山下有一个玩具车一样的东西,梁干事惋惜地说:“又是大货车。” 盘山再下一圈,他们看清,崖底,一辆大货车犹如小小玩具,歪斜倒扣着。 胡曼莎发出惊呼,“天哪,这连尸体都收殓不了吧?” 梁干事默认了。众人都不语了。 沈梦昔闭目,灵识向那处靠去。 她惊奇地发现,从前只能散到五十米的灵识,如今可散到五百米不止了! 这算是江海贝说的奇遇吗? 一车钢筋散落各处,货车司机死在驾驶舱中,看着尸体腐败程度,约莫死去近一周了。就在她打算收回灵识时,忽然感觉到一个发着微弱红光的光球在驾驶舱的背阴处,瑟瑟发抖。沈梦昔以灵识轻触了它一下,光球抖得更加厉害,似乎随时崩溃,沈梦昔立即向它道歉,释放善意,祈愿它去往安宁之处,那红光立即大盛,透露着无尽的欢愉。 越野车越走越远,转到了山的另一边,沈梦昔渐渐感受不到那红光了。 等再次转到这边,公路虽然海拔低了,但却也远离那卡车,沈梦昔只是模糊感受那红光慢慢飘向了空中。 已是第二次做这种事情了,她虽不甚得要领,但也知道这是好事,不禁嘴角轻轻上扬。 “欢喜,你笑了?”胡曼莎捏捏她的脸。 “嗯。”沈梦昔也捏捏她的脸。 41、巧遇僧道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车速一直不快。 再美的风景,也禁不起从早看到晚,大家对各种美景奇观都麻木了,周龙更是打起了呼噜。 天黑时,他们才赶到萨嘎小镇,又在简陋的小旅店住了一晚。 大家饭后都去休息,沈梦昔爬上车顶,躺下来看星空,高原就这点好,离星空近,还没有蚊子。 小镇几乎没有什么灯光,夜空如一块墨蓝色的幕布,上面钉满了闪闪的珠宝,银河发着淡淡的粉色光芒,不时有卫星一闪一闪地缓缓行过,天边泛着一圈淡淡的绿色,好似极光,如梦如幻。 看着这弧面的苍穹,她有些怀念那个真正的星空了,真实而立体,还有那种随意翻阅星空世界、截取时间的感觉,实在让人着迷。 沈梦昔将两手放到脑后,轻叹一声。 她确信自己是真的有些神奇之处了,大大地不同于这人世间的普通灵魂。 不用说,这跟那对特别的灵魂父母有关。 她也猜到那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多半就来自那个将她魂魄打散的天神父亲的妻子。记得巫灵说过,天神的妻子因为杀她遭到了天罚。 在那女人心里,沈梦昔就如一只蝼蚁吧。 呵,换做她自己,也不会留意地上的毛毛虫和蚂蚁,即便那蚂蚁忽然爬到了它不该出现的地方,她最多就是屈指弹走罢了。 ——所以,她在那神秘的虚空之处,莫名其妙就被“弹”了回来。 或许天地法则是真的存在,让天神也敬畏的吧?又或者,她的“意难平”已随着时间流逝变成了“无所谓”? 沈梦昔苦笑一下,还算侥幸,如果她再次被打散魂魄,可真就没人为她施展巫术聚魂了。 她琢磨着,若不被天神妻子发现,她在那虚空之处,真的找到了“真实世界”,会怎么样呢?那个真实世界里,生活的都是神吗?如果所有平行空间都是幻影,那么真实世界生活也应该是人啊!所以真的有巫灵所说的天神吗?巫灵是幻影世界的人,还是真实世界派往幻影世界的使者?那个薄情的父亲,在幻影世界随便留情,总该受到惩罚吧? 沈梦昔在心里胡思乱想着,就听有人唤了一声,“欢喜!” 是江海贝的声音,她也爬上车顶。 沈梦昔坐起来,两人并肩而坐。 “欢喜,这两座神山,都是被云雾遮挡,闪现极短的时间,你怎么看?”江海贝直截了当地问。 沈梦昔清清楚楚看到江海贝的神情和眼神,充满了探究。 她笑了一下,这姑娘果然是有些不同。 但星光下,江海贝却看不清沈梦昔的神色,她又追问了一句,“欢喜?”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不是所有人都有缘分见到神山的,大概是我的缘分不够,所以晕了过去。”沈梦昔笑着摊开手,“你不是说有奇遇吗?我的奇遇大概就是晕倒后什么事都没有吧,你看我,现在身体一点不适都没有。你呢,你有什么奇遇?” 江海贝摇摇头。在出发之前她有强烈预感,此行必有奇遇,但却不能确定是何种奇遇,也不能确定谁是幸运儿。 但直到离开,她仍一无所获,其他几人也似乎没有变化,这才对晕倒的金欢喜注意起来。 “那就是还没有显现出来吧。”沈梦昔说。 “或许是吧,我的预感也不准的。对了,我们七家在林芝买了房子,金叔叔一定告诉你了吧。”江海贝转移了话题。 沈梦昔点点头,“已经给了我钥匙。” “有很多事情,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我比你大一些,总会尽力照顾你的,也会慢慢透露一些情况给你,希望你能理解,也要相信我!”江海贝拍着沈梦昔的手。 “我理解。”沈梦昔立即回答。 江海贝笑了,“你知道我说什么吗,就马上说理解。”她揉揉沈梦昔的头发,“好了,以后的日子,互相照应吧!” 沈梦昔笑。 忽然一指天空,“哇,流星!” 江海贝抬头,只见南边天空一颗流星划过,立刻十指交握默默许愿,沈梦昔也有样学样。 流星消失无踪,两人相对而笑,江海贝问:“欢喜,你许的什么愿?是不是交到一个帅哥男朋友?” 沈梦昔摇头。 “那是什么?” “国泰民安,世界和平。” ****** 途径一个不知名字的小村,只路边两排白房子饭店,算作驿站还比较妥当,许多去往林芝的车辆都停下来吃饭。 大家点了著名的墨脱石锅和藏香猪,众人不知藏香猪,四十多岁的老板娘一指路基下边,那里的有一头大黑猪带着一群小黑猪撒欢奔跑着,胡曼莎尖叫起来,“好可爱啊!你们怎么忍心吃这么可爱的小猪?” 但当饭菜、石锅端了上来,石锅里当地土鸡和新鲜松茸散发着特殊的香气,猪肉也油滋滋地闪着光时,胡曼莎立马头不疼了,叹息尖叫也没有了,吃得比谁都卖力。 从饭店窗子看出去,路边或卧或立,聚着足有五十条流浪狗,它们不怕人,也不袭击人,悠闲得简直让人都心生羡慕。有游客向它们喂食,它们吃了就走,连尾巴都不摇一下,仿佛天经地义。 沈梦昔曾经认识一个到内地读书的藏族男孩,他说,在藏民的概念里,人、马、狗是属于同道轮回的,就是说,人也许下辈子就会托生成了马或者狗,狗和马的下一世或许就是人。所以,他们善待马和狗,不吃它们的肉。 他说,我相信,此刻我们谈话之时,或许我的身边就站在一个鬼魂,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当时沈梦昔听得寒毛直立。 当然,现在她一点也不怀疑这种说法了。 吃饱喝足,司机小睡了一小时,又向前行去,途径一座寺庙,众人下车小憩。 如豆的酥油灯,一排排燃着,庙里依然有些昏暗。 这里居然有个五十岁上下的道士,众人称奇,只因雪区道教并不盛行。 那道士身着旧道袍,头发稀疏,在头顶梳了个道髻,一走路,沈梦昔竟发现他是跛足,不禁心中暗笑,这里的和尚不会有个是癞头的吧,凑齐了从《红楼梦》里走出来度化谁的? “请问两位,这里到底是道观还是佛寺?”周龙笑着问。 “不敢亵渎神明,这里确是佛寺,老道只是途经,与这位师父相谈甚欢,所以耽搁了几天。能够与几位施主相逢,也是缘分。”老道拱手作揖,又指指那边倒茶的老和尚。 邱震霆冒冒失失地问:“那你会算卦还是测字?你能算出我们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吗?” 老道捋着几根胡子笑,“诸位自然是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大家都会心地笑,喝着老和尚倒的茶水。 显然这里经常招待过路游客,那和尚手里提了一个大铜壶挨个给大家倒水。 和尚不年轻了,沈梦昔自然客气起身端着茶碗,和尚一转头之时,沈梦昔正好看到他后脑一块指甲大的溃疡,涂了碘伏,正像是一块癞痢。 太巧了!沈梦昔不禁笑了出来。 和尚听到笑声,一回头,对上沈梦昔的视线,不知为何忽然神色大变,丢下茶壶,双手合十,躬身九十度行礼,双手在身前交互,直起身体时,两手食指相对,举至眉心,慢慢放下,又合十于胸前,张口两次,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身体微微发抖。 大家都好奇,不知这和尚怎么了。 宋朝辉若有所思看了沈梦昔一眼,招呼大家,“好了,我们不便在此地多做打扰,还是赶紧出发吧!” 沈梦昔莫名其妙看看和尚,对他点点头,跟着出去了。 上车前,江海贝盯着沈梦昔,“欢喜,那和尚好像是专门对你行礼的。” “怎么会?是不是咱们刚从神山过来,那老道没算出来,和尚倒先察觉了啊?” “不知道。不过我就是觉得怪怪的,却想不明白。”江海贝敲敲太阳穴,“这几天脑子都不灵了。” “哎哎,海贝,快别敲,这里缺氧,大家都变笨了,是正常的,你可别过度用脑啊!”沈梦昔笑着去捉她的手。 两人上了各自的车,一路行车不提。 到达林芝已是晚上,这一路周龙和胡曼莎上都睡得天昏地暗,沈梦昔一直和梁干事换着话题聊天,怕他睡觉。 沈梦昔曾要求替梁干事开车,但梁干事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林芝县政府所在地叫做八一镇,因为五十年代,这里本是乱石滩,是军队到来后,开始建设,故而得名,还有说八一镇汉藏人口比例是八比一,所以叫做八一镇。 林芝小城不大,因是福建包片援建,小城又多是汉族人,建筑风格,穿衣打扮都和内地无二,如果不看四周弥漫云雾的山峦,定会以为这里是内地的一个县城。 小城的森林覆盖率达到46%,空气湿润,是雪区难得的宜居城市。 七家买的房子,就在一个叫做月亮城的小区,那是一栋四层建筑的整一个单元。 ——城里都是多层建筑和平房,根本没有电梯房。 金家的房子就在一层,四楼是宋家,对面空着,宋朝辉说是相熟之人买的,却没说是谁家。 房子都是一百四十平米左右大小,大大方方,南北通透,装修也是一个风格,大同小异,家具家电一看就是统一采购的。 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在一层的两户住下,男生一户住邱家,女生一户住金家。 林芝的海拔约摸两三千米,空气中又富含负氧离子,一群人从高海拔下来的年轻人,觉得这里胜似仙境,纷纷激赞父母高瞻远瞩,选在这里购房。 沈梦昔坐在窗前摇椅上晒太阳,江海贝提醒她不要晒坏了,那边胡曼莎将头发梳了个包包头,“海贝你看我像不像那个老道?我的发际线再靠后一点点,就更像了吧,唉,到了高原,头发好像掉得更厉害了呢......” 沈梦昔只觉心里一根弦拨动了一下,细想却又捉摸不到。 周龙在门外大喊她们三个去饭店吃饭,她起身就见邱震霆在小区单元门前比比划划,口中唱着,“站似一棵松,卧似一张弓,太极八卦连环掌......” 沈梦昔猛地在额头一拍,“哎呀!” 她扑向背包,拿出笔记本来,写写画画,“你们去吃!给我带一份回来就行!” 42、艰险重重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胡曼莎过来拉沈梦昔,“欢喜走吧,一起去吃,回来再画!” 门外的宋朝辉走进来,拉住胡曼莎,“让她画吧,我们先去吃。” 呼啦一下人都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 沈梦昔方才听到一句“太极八卦连环掌”的歌词,让她忽然想到,若是将那些虚虚实实的圆圈,以阴阳两爻来替代,能得到什么呢! 果然,每六个为一组,不一会儿就得到十二组卦画,那是重复了六遍的临卦和坎卦。 她翻出书来对照卦辞,临卦的卦画是上坤下兑,坎卦的卦画为上水下水。 临卦显示八月有凶险,坎卦更是下卦,险上加险。 这难道就是给她的提示吗?是说八月要发大水吗? 沈梦昔陷入沉思,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胡曼莎在门外大喊:“开门,饭来了!” 沈梦昔起身收起书本去开门,他们给她带了两盒饭菜,宋朝辉探寻地看了她一眼,朝着茶几桌上看了几眼,茶几上是个素描本摊开着,画着途中所见景物。 沈梦昔坐在饭桌边吃东西,江海贝则开始给大家开会,安排后天去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事宜。她似乎对这些琐事乐此不疲,也甘愿付出。 吃得差不多时,宋朝辉到底没忍住,坐到沈梦昔对面,有些焦急地看着她。 沈梦昔笑了,放下筷子,将一根方便筷放到桌上,又将另一根折断,摆到前面那根的下方,成了少阳的卦象,宋朝辉眉毛一挑,立即明白,啊的一声,一捶自己的手心,“我怎么没想到呢!” 那边胡曼莎接口,“朝阳哥哥,你想到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个好玩儿的去处!”宋朝辉随口敷衍,胡曼莎不满地哼了一声。 沈梦昔只吃了一盒饭菜,另一盒放回冰箱里。一回头,就撞见江海贝探究的眼神,见她回头,笑着转过头去。 修整了两天,几人按计划在早饭后准备去大峡谷,刚出林芝县城,却忽然起了大雾,梁干事不敢轻举妄动,带着大家返回,只在林芝城里游玩,还采购了松茸、木耳、藏香等特产,中午雾散,再想去大峡谷,时间已是来不及了。 第二天,仍是早起大雾,能见度只有五米,自然又是不能成行。 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是世界上最大的大峡谷,长五百公里,最深处六千多米,大峡谷有若干险峻的拐弯,景色自然是奇美,但危险系数也增加许多。刚刚拿到京城发来的消息的宋朝辉,果断决定,放弃大峡谷之行,立即返回拉萨。 江海贝虽没再说有什么预感,却也没反对。 两车沿着318国道向拉萨出发,途径格萨尔千年古堡,稍作停留,据说这是松赞干布所建古堡,用于屯兵和防御。 接下来又去了错高湖和米拉山口,还看了油菜花田,不过,似乎人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连胡曼莎都不再叽叽喳喳。 高原限速严格,梁干事拿着手里的票据,苦笑着,“还是跑快了,再等半小时再进城吧。” 于是两车在拉萨城外,停车路边,等待时限到了再进城。 众人都下车活动,路上永不缺少磕长头的信徒,沈梦昔居然又看到那个头发稀疏的老道,他远远地看了沈梦昔一眼,神秘地一笑。 沈梦昔向前走了几步,真想喊住他,问问他会不会解卦。 宋朝辉走近沈梦昔,轻声说:“上午我父亲来了电话,他说找到一个很通周易,很会解卦的高人,解卦说,两个卦象,显示卜卦之地八月有灾,水上加水,艰险重重,但也会因诚信在困难中得到亨通。我不大明白,但原话就是这些。” 沈梦昔听得也是一头雾水,不满地说:“啧,最发愁遇到这种含含糊糊的说辞,怎么说怎么有理!不过,这卦算你的还是我的呢?”这是他们两人合作才接受到的信息。 宋朝辉摇摇头,“不知道,或许该算作咱们俩的吧,毕竟咱们单独时,都没接收过。那大师还说,两个卦重复了六遍,看似是六六大顺,其实,六为阴爻,六个六是坤卦,坤卦第六爻的爻辞是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并非吉卦。所谓六六大顺,其实只是个祈愿而已,只有逢七才能有变。” “你说,他们到底是想传达什么?他们又是些什么人?是外星人吗?为什么非得要在月圆时显现,还得咱俩联手才能接收?”沈梦昔有些烦躁,这以后难道都要和宋朝辉一起看月亮吗? “不知道。目前没有答案,因为,除了我们两个,还没有任何机构和个人察觉过这个信号。” 沈梦昔听到这个说法,反而笑了,“那你不必烦恼,我倒觉得,这个信号是发给我自己的了。” “我倒觉得,是发给咱俩的!”宋朝辉认真地说,“所以你不如就此跟我去京城吧,无论什么艰险重重,我父亲一定会帮助你的。” “那倒不必,有道是,是祸躲不过。再说你没见坎卦最后说,会得亨通,走向辉煌吗?”沈梦昔笑,“周易解卦,翻来覆去,见仁见智,关键是我们自己,保持本心就是,是我的谁也拿不走,不是我的抢也抢不来。” 宋朝辉也笑了,“倒是显得我狭隘了。不如这样,我回了京城,请个假,随你去滨城,看看能否帮你什么吧。” 沈梦昔连连摆手,“使不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二公子到了滨城,我们六家什么都甭做了!” 宋朝辉苦笑不已。 身后二十多米远,江海贝余光里留心着他们,眉头又皱了起来。 ****** 回到滨城,已近八月下旬。 沈梦昔拿了些雪区特产到对门和楼下去拜访,蒋玉梅特别开心,当即将那绿松石的坠子挂到脖子上,“真的请大师开光了?那我就天天戴着!” 又去厨房给沈梦昔拿吃的,“欢喜你可黑了不少,啧,好像还瘦了一点!” 沈梦昔推说不吃,又下楼去孙纯家,孙纯开了门,家里空荡荡的,原来她真的准备卖房,换个小些的户型,“也不远,就是后面那个楼的小户型,72平,小了一半,呵呵,钱都折腾在手续费上了!” 沈梦昔将绿松石坠子挂到玥玥和瑄瑄脖子上,又递了一个给孙纯,孙纯接过,她这些天似乎情绪好转了一些,不过还是消极,“一拖二的日子,一点盼头都没有。” “你还是往好里想吧,否则除了折磨两个孩子,还能起什么作用?”沈梦昔板起脸来,倒让孙纯吓了一跳。 沈梦昔又去敲关胜男的家门,她还从未去过关家。 过了好久,就在沈梦昔转头要上楼的时候,门锁咔的一响,门开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冷冷地看着什么,声音更冷地说:“敲我家门,你有什么事?” 沈梦昔将两串绿松石和一盒松茸送上,“您好,我刚去旅游回来,给邻居们带了点小东西,不成敬意,您代关姐收下吧。” 孙纯一直没有关门,在旁边跟着笑说:“关婶,欢喜说这是在佛像前供过的,能保佑人吉祥的,你快收着!” 老太太拿着坠子看了两眼,笑了下,“行,谢谢你。” 沈梦昔也不多耽搁,再次与孙纯道别,上了楼,开了门锁,就在要关门之际,就听楼道里啪啪几声响,然后是咣的一声关门声。沈梦昔又走下楼,果然见到那两个坠子连着盒子,包括松茸都扔到了楼梯间。 她默默捡起,拿回了楼上。 蒋玉梅欠开一个门缝,冲她招手,沈梦昔只得去了她家。 “你去老关家了吧,是不是让她妈给个没脸?”蒋玉梅往沈梦昔手里塞了个桃子,“吃!刚下来的,俺家亲戚种的,放心吃!” 沈梦昔拿着桃子咬了一口,“甜。”这水果越来越大,越来越甜了。 “我跟你说哈,关胜男她妈,本来是跟着儿子住的,那臭脾气,自己瘫着偏偏跟儿媳妇对着干,让人给赶出来了,这不就住到闺女家了吗,听说以前跟闺女也水火不容的,咱不知道,这脾气咋那么臭!” “蒋阿姨,最近滨城有没有什么大事儿发生?”沈梦昔还琢磨着那个卦象。 “还那样,能有啥事儿?哎我跟你说,那关胜男啊,快四十了,离了婚了,起先两口子都忙事业,说什么丁克,结果呢,她男人反悔了,到了四十岁,想孩子想得不行,到底找了个岁数小的,在外头生了个小小子,关胜男这个岁数,说是已经生不出来了,两人立马离婚了,她天天摆弄尸体,谁敢找她,离婚就搬到咱们小区,以为谁都不知道她的底细呢,呸,当我不知道呢!” 蒋玉梅似乎还是因为那次人工呼吸,对着关胜男有敌意。 “她母亲久病在床,心情不好是可以理解的。”沈梦昔想到那个精瘦的老太太满眼的怨恨。 “孙纯说咱们这单元风水不好,不是分手就是离婚,不是生病就是死人,害得她房子都卖不上价。”蒋玉梅翻了个白眼,恨恨地说:“要我说,就数她家闹得厉害,还非要埋怨我们家,你说,心脏病谁想得的吗?你赵叔多好的人啊!” 43、平安无事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八月二十一日,农历七月十五,是道教的中元节,佛教的盂兰盆节,老百姓俗称鬼节。 这天,金宝库提前就通知了沈梦昔,晚上和他一起去街口烧纸。 沈梦昔挂了电话,对刚从北京赶来的宋朝辉说:“你们家有没有这个习俗,农历七月十五要到十字街口烧纸送钱?” 宋朝辉摇头,“我的祖辈亲人都健在,不需祭拜,只有大哥年年去墓地。” “那你跟我去老金家吃饭吧,饭后你在他家等我,然后我们一起去东山看月亮。” 宋朝辉摇头,“我是悄悄来的,不打算惊动太多人。否则以后每个月十五十六都来滨城,就太麻烦大家了。” “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沈梦昔笑,“那我也不去了,咱们简单吃点吧。” “不如我们还是包饺子吧!”宋朝辉跃跃欲试。 沈梦昔不客气地拒绝,“不行,太麻烦。你是不是有饺子情结,怎么那么爱吃饺子?” 宋朝辉呵呵地笑,“今天是有点晚,那就明天吃吧。” 沈梦昔翻了个白眼,“如果你每个月都来,每次又非要吃饺子,我就很有必要教你擀饺子皮了!” “是是。”宋朝辉态度极好。 饭后,宋朝辉留在沈梦昔家中,她独自驾车赶到玉棠海景,金宝库拎着两大纸袋的金箔元宝和巨额面值的冥币,等在小区门口,“怎么来这么晚,今天你万姨不舒服,她就不去了。” 沈梦昔和金宝库各自开车,在一个较为偏远的十字路口停车,金宝库拎着两个大纸袋,提着一根五六十公分的木棍,沈梦昔拎着一个塑料袋,拿着一个短一些的木棍,在街口的西北方向站定。 “每年都是这个地方,你爷爷他们也好收。”金宝库嘀嘀咕咕地拿着木棍在地上划了个圈,又叮嘱沈梦昔,“可别向上回似的,把自己划到圈里去了!” 沈梦昔哪记得这回事儿,啧啧两声,蹲下来,默默在地砖上,划了个直径四十公分的圈,用打火机点燃黄纸,放到看不见的圈里,用棍子一头按住,防止被风吹跑。 这种祭祀方式,其实十分不妥,极易引起火灾。 滨城此时还没有禁止街头烧纸行为,一路上,各个路口都有人烧纸,这条街,已算偏僻,但四个街角都有几家在烧纸,来来回回,人来人往,鼻子里全是呛人的烟味,火光映着孝子贤孙的脸庞,有的默默无语,有的哭哭啼啼,还有磕头的。 “欢喜,给你姥姥姥爷念叨几句啊!”原来,沈梦昔负责的这个圈,是“邮寄”给金欢喜姥姥姥爷的。 沈梦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添了一把金箔到火堆里,学着金宝库的说法,“姥姥姥爷,今天过节,给你们送点钱......” 忽然火光大盛,吓得沈梦昔一下站起来退了一步,那火苗窜了老高,打着旋儿,好一会儿才渐渐降低,沈梦昔又添了一把香,压了一沓黄纸和冥币。 金宝库蹲在旁边,看着火光说:“这是收到了。你姥姥姥爷收到了!” 他起身到了沈梦昔身边,也往火堆里添了纸币,“爸妈,我感谢你们一辈子,也,也对不起你们。”然后不知道又低声念叨了些什么。 火苗慢慢燃烧着,金宝库将木棍伸到火堆底下,轻轻抖了抖,又示意沈梦昔,“去给你爷奶送点钱!” 沈梦昔像个提线木偶,又被支使过去,她蹲下来如法炮制,主动念叨了一遍,“爷爷奶奶,今天过节,我给你们二老送钱了......” 刚填进去的纸钱呼的燃烧,猎猎作响。 金宝库大感惊奇,旁边几家也停下手,纷纷说:“哎呀大哥,你家老人这是高兴了,收到钱了!” 金宝库连连点头,还抹了把眼泪,“我闺女就是孝顺。” 沈梦昔呵呵两声,不知道这孝顺两字,是从何论起的。 接下来两人陆续将带来的所有纸钱都烧了,沈梦昔蹲得小腿发麻,金宝库买的纸钱也忒多了。 她回忆着刚才那两簇大火苗,自嘲地一笑,莫非今天真的有鬼魂来收钱,他们在跟自己这个有着巫师血统的人致敬? 沈梦昔蹲在两个圈之间,将最后的灰烬都摊开来敲打一遍,确定没有余烬了,这才拎着空纸袋和两个棍子,准备上车,金宝库在远处喊她,“欢喜,跟我去超市买瓶水去!” “后备箱里有。”沈梦昔答。 “你就跟我走吧!” 旁边一个阿姨说,“孩子啊,这烧完纸,都得去人多的地方转转,尤其小孩,别看都是亲人,也不能让他们跟着你回家啊!” 沈梦昔耸耸肩,怎么忘了这个说法了。 那阿姨继续说:“孩子,你那棍子我看挺好用的,给我吧!” 沈梦昔顺手递了给她。 就在转身离去之时,她感觉到附近气场明显发生了变化,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月亮不知何时隐到云层之后,头顶天空一朵浓云之上,忽然闪了一下,一道蛇形闪电划过,接着一声炸雷,众人都吓了一跳,沈梦昔竟然心中一喜:莫非来了个大鬼,今晚要长见识了! 谁知金宝库三步并两步跑来,一把拉起沈梦昔就跑,沈梦昔不及挣扎,已被金宝库拖到一家小超市里,“下雨了!” 绕来绕去,只买了两瓶水。 出了超市,哪有什么雨,连本来的云彩都散了,那气场也早已无踪。沈梦昔怀疑刚才或许就是个大鬼来收钱了。 她回头取笑道,“你好像不是怕下雨,是怕鬼吧。” “自家老人是不怕的,可那街角那么多家烧纸,谁知道招来什么鬼!”金宝库振振有词。 “没关系,有我在,哪个鬼都不敢惹你!”沈梦昔笑着拍他的肩膀。 “去尼玛的,没大没小,跟你爹拍拍打打的。”金宝库拂开她的手,“你可别胡言乱语了,这种事,邪着呢!” 沈梦昔上了自己的车,“好的!那我回家了,你小心开车!” 金宝库看着女儿熟练调头,一溜烟开走了,嘟囔道:“特么的,也不多说几句话,还把我的话都给说完了!” ****** 回到东山已近十点,沈梦昔打电话让宋朝辉下楼,两人直接去了东山顶上。 跳舞的,锻炼的都已经回去,山上安静得只有虫鸣和风声。 两人坐到一条长凳上,看着雪亮的月亮,“这月亮确实是大了一些。”宋朝辉不大确定地说。 “我怎么预感,今天什么都看不到呢。”沈梦昔仰头说。 “你快别瞎说了,我可是坐飞机赶来的!”宋朝辉一边拍打蚊子,一边说。“高原就一点好,没蚊子!” 沈梦昔把驱蚊膏递给他,又往两人脚下喷了驱蚊剂。 等了半个多小时,仍没有动静。 “是不是我去街口时错过了?” “不会。我一直盯着。” “八月过去大半了,不知道这‘凶’会是哪个方面?你们小组那个会预言的,怎么说?”沈梦昔心底里猜测着宋朝辉是否把这件事跟江海贝说了。 宋朝辉摇头,“这件事只有四个人知道,另外两人是我父亲和道长。” 沈梦昔点点头,“要说有凶,前几天加国一个偌大的湖,说干涸就干涸了,算不算凶?还有上个礼拜,非洲忽然出现一条百公里的大裂谷,算不算凶?” “当然算。不过这些跟你没什么关系,所以你还是应该小心,我已经跟单位打好招呼,九月份再回去,我得看着你安全度过八月。” “你倒是关心我!你还不知道吧,我这人一向不大领情的。如果我觉得没必要加入你们的异能小组,你怎么做,我也是不会加入的。” “可真坦率。长这么大,还没人当面这么下我的脸呢。”宋朝辉笑。 “省去虚伪的套路,免得浪费你宝贵的时间。” “我倒不是纯粹为了小组的原因,这次那位道长说,一切似乎有了变化,原本是七家,现在也是七家,但似乎现在,已经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七家,我猜测,他说的就是你的加入吧。逢七必变,七是复生之数,是阳数,是天数。我相信,我们七家会越来越好的!” 沈梦昔指指月亮,她看到六个光点,排成三角,出现在月亮一侧。 宋朝辉伸手握住她的左手,闭上了眼睛。 两分钟过去,光点消失,宋朝辉失望地睁开眼睛,“还真是没什么动静,不过还好,我清晰地看到它们了。” 沈梦昔起身拍打一下裤腿,“走吧,太晚了。” 宋朝辉不甘心地又看了看月亮,“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顺其自然吧。” 这次宋朝辉只是住在东山小区附近的快捷酒店,到了酒店门口,沈梦昔说:“好好休息,明天再试一次。” 宋朝辉却坚持送她回家,沈梦昔推辞,“治安这么好,街上还有人,我自己回去就是。” 宋朝辉二话不说,一揽她的肩头,“走吧。我爸要知道我让你自己回家,会骂我不是男人的。” 沈梦昔笑了,“因为我是那个变数?” “对对对,大小姐说的很对,就是这个原因!”宋朝辉白了她一眼。“人家那几个都甜甜的,朝阳哥哥长,朝阳哥哥短的,你怎么老是跟个爷们似的,连撒娇都不会呢?” 沈梦昔有一瞬间的愣怔,饶是脑子如此好用,她也记不起,到底有多少年没撒过娇了。 宋朝辉却是误解了她的表情,“我错了我错了,算我没说,我该打!” 第二日,七月十六,他们在窗口看月亮等光点,六个光点又在十点半左右出现了两分钟,依然是三角形,依然没有闪动信号。 宋朝辉失望至极。 不过他还真的在滨城住到九月一日,平时跟着沈梦昔出入,密切关注天气、国际新闻,到了晚上才回快捷酒店,第二天一早又来吃早饭,害得蒋玉梅痛心疾首地惋惜,私下拉着沈梦昔怪她不知自爱,怎么随随便便又找了个人同居了。 沈梦昔哈哈一笑,两手捧着蒋玉梅的脸,揉了揉,“你可真是我的调味剂啊!” 蒋玉梅莫名其妙看着沈梦昔关上了门,“什么?什么调味剂?” 九月一日,沈梦昔返校,宋朝辉送她到校门口,“好了大小姐,八月平稳度过了,平时还是要小心,不然就搬回金叔叔家吧,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我总是不大放心。” “知道了,那我就不送你去机场了,一路平安,二少爷!”相处几天下来,两人更加熟稔。 宋朝辉无奈地挥手,看着沈梦昔走进校园。 沈梦昔没走几步,就看到一棵银杏树下的夏宇轩,眼神鄙夷地看着她,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 沈梦昔呵地一笑,直接从旁走过去。 “金欢喜!”夏宇轩居然喊住她。 沈梦昔站住,没有回身,“有话快说。” “我过几天就入伍了。” 沈梦昔回过头来,“哦?那祝贺你。” “门口那个军官我认得,他是上次征兵来过的。你是不是打算走他的门路去当兵?我跟你说金欢喜,你别犯傻,让人给骗了!” “呵,金欢喜只让一个人给骗过。”沈梦昔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一番夏宇轩,“小伙子,我看你志在征服和收集女人,那我祝福你在部队能收集一款不同类型的女朋友。” 夏宇轩看着沈梦昔似笑非笑的眼睛,满脸通红,“你胡说!”一转身跑了。 沈梦昔哈哈大笑。 44、八月有凶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的开学第一件事,就是跟陆凯要了曹教授的课表,当再次看到曹教授胖胖的笑脸时,竟倍感亲切。 陆凯在她身后说:“哎,老夏当兵走了,跟个十三点分手了!” 见沈梦昔不理他,就蹬了一下椅子。 “什么十三点?”沈梦昔回头问。 “六加七!刘佳琪啊!” 沈梦昔扑哧一下笑了,“知道了。” 还有十分钟下课,曹教授的讲课内容又开始天马行空了,这也是沈梦昔最喜欢的时刻。 曹教授合上笔记本,“你们有谁看过《彗星来的那一夜》吗?关于平行时空的理论,很是烧脑吧?没人看过?” “那有谁看过《山海经》吗?有谁想过山海经的作者是谁吗?是大禹还是巫师?遗失的《山海图》画的都是什么?《山海经》中提到了两次大洪水,还对海外有许多描写,难道那时候的航海技术已经很先进了?还是他们乘坐怪兽飞行的?也没人看过?” “那,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灵商这个词?” 曹教授说的这些,沈梦昔都看过,只是低头不语,听到灵商,眼睛一亮,忍不住笑了。 这个表情被曹教授捕捉到了,别人都是一脸懵懂,一脸漠不关心,她却是心领神会的笑。 他一指沈梦昔,“这个女同学!你好像不是我们学院的,你听得懂课程吗,你听说过灵商吗?” 沈梦昔站起来,“曹教授,我是设计学院的学生,慕名而来听您的课,来过多次了。灵商这个词,从前没有听过,我猜测着,曹教授想说的是,智商是我们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的能力,情商是我们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能力,那这灵商,应该就是我们处理,嗯,处理和自己的灵魂的关系的能力吧。” 曹教授听了一击掌,“哈哈!就是这个意思!通常,道家让我们学会与自然相处,儒家让我们学会与人相处,佛家则让我们与自己相处,三者互补互通,各有裨益。其实,人生在世,我们最需要处理好的,是和自己的关系。一个人首先要学会接受自己,接受自己的出身、外貌、健康状况,也要接受自己的智商,接受自己的一切不完美。”曹教授说完指点着教室里的学生,“我们不能像外科医生一样,看到一个赘生物就切掉,很多东西,不找到根源,切掉了它还是会长出来的。也不能一个东西破损了一点,就扔了买新的,有些人婚后,伴侣有一点点毛病就离婚!再找一个!再找就不会有其它的毛病吗?你们啊,别看一个个都是大学生,我保证你们这一堆里,有人从没认真跟自己沟通过,没问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说,还没觉醒过。” 陆凯低声嘟囔,“这话夏宇轩要是听听就好了。” 沈梦昔慢慢坐下来。 曹教授又问她:“你呢,你觉得自己灵商如何?” 沈梦昔只好又站起来,“我觉得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能和自己相处,也很了解自己。” “哈哈,连我都不敢这么说,你倒是敢!”曹教授大笑,“你想过吗,人的大脑80%都是水,剩下那点又是蛋白质和脂肪,那么它是怎么思考的呢?你是怎么和这些水相处的呢!” “原来,脑子有水是真的啊!”沈梦昔笑着说。同学们也都大笑。 “教授,我觉得,人体有自己的主张,每个细胞都能自主工作,我需要做的就是多了解它们一些,协助他们的工作罢了。你看,其实我连指甲的生长都控制不了。” 曹教授点头,“你倒是有些悟性。” 下了课,沈梦昔追上曹教授,“教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是你啊!什么问题,你说!”曹教授站住了。 “您说跟自己相处,是指灵魂跟身体相处吗?您觉得人有灵魂吗?” 曹教授看看沈梦昔笑了,“八成是有的吧,你为什么不在课堂上问呢?” “呵呵,有些东西您私下可以说,在课堂上您就不一定肯回答我了。”沈梦昔笑。 “狡猾。”曹教授用手指虚点她,“你觉得有吗?” “八成是有的。”沈梦昔学着他的语气。“教授,您说,若是有的话,灵魂大约寄居在身体的哪个部位呢?”这才是她追问的真实目的。 曹教授挠挠头发,“我曾听武当山的道长说过,‘神’的所在,是人的腹部。也在科学杂志读过,肠道是人的第二大脑,你姑且听之吧。” 沈梦昔下意识揉揉肚子,又气沉丹田,只是有些不能接受肠子的说法。 曹教授似乎也是难得知音,拉着沈梦昔去他的办公室,“哎,来来来,我们多说说。你站在一个艺术生的角度,说说对四维空间的看法。” “那我就大胆说了?” “你说你说!” “我认为,四维空间多的一维是时间,并且,时间的表现是实体。”沈梦昔看向窗外,“低维度世界是看不到高纬世界的。但我们可以想象一下,蚂蚁爬上一本书,它的视野里,书只是一个平面的二维世界,而我们却可以翻开书,随意查看书的每一页,而被翻过去的蚂蚁,无论如何想不明白,它是怎么掉到了地上的。就如我们站在教室里,数着秒针看时间流逝,却不知有高维生物能够随意翻动“这本书”,随意查看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曹教授高兴地拍手,然后竖起拇指,“很好!很好!你叫什么?不如,我俩做个忘年交吧!哈哈!” ****** 中秋节,宋朝辉竟然又赶到了滨城,金宝库叫沈梦昔去吃团圆饭和月饼,沈梦昔也推却了,说是和同学们一起过节,害得金宝库老大不高兴。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光皎洁无暇,两人看了两天月亮,却是什么都没接收到。 最后,宋朝辉安慰沈梦昔道:“也不能老指望人家给什么信号吧。” “呵呵,是你比较着急好不好?” 宋朝辉呵呵一笑,“是是,那我下个月再来?” 农历八月十五后的几天,是传统的钱塘江大潮的日子。之前专家就预测今年的钱塘潮,是史无前例的大潮。 果然,中秋之日大潮到来,犹如万马奔腾,闷雷响彻,潮浪七八米高,真正是“滔天浊浪排空来,翻江倒海可摧山”! 宋朝辉走后两天,也就是农历八月十八这天,滨城的潮水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上午时分,海水忽然莫名地后退,有经验的渔民开始慌张地撤离,但是仍有许多游客和市民不停劝阻,在海边赶海,乐呵呵地捡拾海货。 到了中午十一点,潮水猛然大涨,海上传来一阵低沉的类似龙吟的声音,海水像疯了一样,虽不似海啸一般浪高,却是迅猛异常,直直扑向海岸,渔船和人群被海水吞没,又被推向岸边,摔向礁石。海边的养殖区被冲毁,旅游景区被冲垮,连着许多房车基地的房车都被冲翻,码头装满集装箱的货船都被掀翻,桥吊起重机也倒了...... 滨城沿岸一片狼藉,低洼地形成内涝,地铁灌水,幸好滨城大部分地区地势高,受灾地区并不太多。 一时间,全国的新闻,全世界的新闻播报的都是关于大潮的消息,不止滨城一地,所有沿海地区、岛国,半岛地区都受到潮水冲击,受灾最重的是太平洋上的几个小岛,日苯、荷兰等国也是严重,广岛等几个海拔低的城市全城灌满了海水,灾情无法估量。 谁都没想过,仅仅是一次涨潮,会有这么巨大的能量。 三个小时后海水慢慢退去,到了傍晚海水全部退去,城市的街道和沙滩上留下许多搁浅的鱼类,甚至有许多鲸鱼和海豚。 举国都在尽力展开救援,部队、医疗、物资全部奔向沿海地区。 沈梦昔看着天上的月亮,叹息一声,原来,八月有凶,是指农历八月! 宋朝辉打来电话,“欢喜!原来八月指的竟是农历!我们太傻了!” “我也是才想明白啊。”沈梦昔又一次叹息。 当晚沈梦昔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月光如水,照在她的身上。 农历八月十八前后这几天,日月地几乎成一条直线,海水受到的引潮力达到最大值,所以每年都会形成大潮,但今年的大潮也太大了,难道是月亮有了什么变化? 沈梦昔盘膝坐到蒲团上,渐渐入定,从冈仁波齐回来后,她的修炼一直十分顺畅,经脉通畅,似有汩汩清流,清晨在东山上打太极拳时,手掌带起的气流,竟形成了风,吹动了周围的树枝。灵识范围更加稳固,凝神时可以细微感知一只蚂蚁的爬行,只是每次灵识外放锻炼都会遇到泛着红光的灵魂,每次她都会送给他们祝福,哪怕是一只猫一条狗的灵魂。 久而久之,她能感受到那些红光的感激之情,汇成细细的一条涓流,浸润她的灵识。 她并不能太理解这是何物,只是暗自琢磨,或许,爱恨、怨憎、感激、信仰都是有能量的吧。 打坐时时光总是飞快,沈梦昔双目微闭,一直坐到了子时时分。 一种奇异的大力,忽然将沈梦昔从入定中惊醒。 她感觉到渐渐西去的月亮上澎湃的引力,不可控的心潮汹涌,心跳加快,只得极力抗衡,她感受到,大海的潮水再次上涨,扑向海岸,大浪拍向海岸,沈梦昔一口鲜血喷出,地板上是点点血迹,沈梦昔瘫软在地,她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中午涨潮时她毫无感觉,不知为何晚上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沈梦昔无力地看了一眼月亮,难道,是和月亮有关? 她无力地躺了下来,血流更加快速,连额头的血管都一鼓一鼓的跳,她浑身发冷,不停颤抖。 “吾命休矣!”沈梦昔渐渐迷蒙,她想:原来,八月有凶,不是沿海各地的灾情,竟真的是我自己的凶。 45、七色光球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沈梦昔第三次听到“啵”的一声,灵魂脱体。 遗憾的是,她还是没能感知到,灵魂是从身体哪个部位离开的,就急急向着高空而去,向着,月亮而去。 沈梦昔困惑地想,这是要奔月吗? 月光之下,所有的海洋,潮水肆虐,扑向陆地,势不可挡。 她情急地下意识伸手去拦,却是无能为力。 视野中,海岸线逐渐发生了变化,大自然的意志,不容反抗。日苯四岛已几乎全部沉没,她忽然记起,某一世,好像曾经灭过一个国家...... 她呵地笑了一下,忽然发现已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一抬头,看到一个大大的蓝色星球,吓了一跳。 她左右看看:这是哪里?是月球吗?可并没有环形山,这里仙山玉树,鸟语花香。 她信步走动,在一处大湖边,低头看到,水中的自己是一团七色的光,她啧了一声。 她就在湖边徘徊着,不时看看七色的自己,十分新奇。 一声咳嗽响起,沈梦昔吓得几乎掉进湖里。 “离得远些,那不是戏水的地方!”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沈梦昔循声看去,果然是个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子,穿着一件白色T裇,却是长发束在头顶,不伦不类。 “这不是水吗?”沈梦昔好奇的问,她想起《金刚经》中说,人眼中的水,在饿鬼眼中是脓血,在鱼的眼中是宫殿。 “这是甘露。” “甘露。”沈梦昔重复了一遍,她记得天人眼中,水是甘露,“你是天人?” “不。”那人摇头,仔细看着沈梦昔,“我是说,你看到的是甘露。” “那我是天人?”沈梦昔忍不住又低头看水面七色的自己,极是自恋。 那人呵呵地笑,声音里有着慈爱,“我姓风,叫做风云。......我认得你。” “你是冈仁波齐峰上方的那个声音?”似乎不大像,但沈梦昔还是戒备起来。 那人没有说话,沈梦昔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想起,她曾见过一幅画面,一男一女共乘一骑,他们神采飞扬,笑声漫天。 沈梦昔又退了一步,冷冷说:“你不认识我,你只是认识巫灵。” 那人脸上现出一丝追忆和痛苦,“你是那孩子,你有理由恨我。” 沈梦昔夺路而走,她不想见这个人。 但心里就是涌起一股子委屈:她在刚满百日时,就被人一掌打散三魂七魄,然后生生世世,都体会不到完整的父母之爱。 那人两步就赶上了她,“孩子,这里是月球。” 这句话让沈梦昔停了下来,果然是月球,嫦娥的月宫果然不会只有环形山。 “是不是跟你平日看到的月亮不一样?” “环形山呢?”沈梦昔忍不住问。 “那是表象。月球,是用来保护和监视地球的,而地球,是用来繁衍人类的。” 这些都是沈梦昔曾经猜测过的,并不觉难以接受。她又问:“繁衍人类做什么?” 那人笑,“你猜猜。” 沈梦昔扭头就走,那人又拦住她,哈哈地笑,“跟你母亲一个脾气。” 沈梦昔忽然想哭,没理由的想嚎啕大哭。 过了好一会儿,她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的灵魂感应到的,也是我召唤你来这里的,你不觉得我很熟悉吗?” “并没有!”沈梦昔立刻说。心下腹诽,你召唤我一次,我跟死一次差不多! 那人还是笑,像极了宽厚的老父亲。 沈梦昔发觉自己竟然不是很恨他,那种灵魂间的自然吸引,让她对自己有些恼火,怨恨地说:“我为什么在这里?等一会儿会不会又被打得魂飞魄散?” 那人不再笑,苦涩地说:“不会了,她已受到惩罚。而且,她不是我的妻子,当年是我父母给我定下的所谓理想结婚对象而已。我也并不是神,我是真实世界的神职人员,负责联络各个平行的幻影世界的巫师,你母亲,便是真实世界派往平行空间的巫师的后代,年代久远后,他们的传承损失许多,也有了误差,她大概以为我是神,无比地崇拜我。 而我,其实是个无用之人,当年没有能力挽救你,也没有能力照顾你母亲,让我痛彻心扉,到如今这地步,你都这么大了,呵呵,我依然无法摆脱父母的桎梏和控制,我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你在各个幻影世界苦苦挣扎。” 沈梦昔心里浮现一个词,妈宝男。 原来,像蒋玉梅那样一心把控儿子的人,哪个世界都有啊。 那人继续说:“你知道这无数幻影世界,是做什么的吗,就好比无数的工蚁忙忙碌碌为了一个蚁后服务,这些世界产生的所有情绪能量、信仰能量都被巫师收集,供给真实世界;这幻影世界,是特地制造出来,月亮是配合地球制造的,就连鸡蛋,都是为了人类营养所需,特地制造出来的,你猜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呵呵。” 沈梦昔没有和他一起笑,“我现在是什么状态,是死是活?这个月球是我所在时空的月球还是真实世界的月球?” “你还活着,只是暂时的灵魂出窍,这里是你所在时空的月球。” “那么,真实世界的月球,是谁造出来的?” “哦?这个倒没想过啊。”那人皱眉想了一会儿。 “那两个卦,是你发给我的吗?你想说什么?” “你是聪明的孩子,看出是卦象,那是我发的,给你一些警示。”那人赞赏地看着沈梦昔。 “警示个屁啊!”沈梦昔在心里骂。 “今天以后,你就是这片时空的守护巫师了。”那人开心地说。“要知道,这片时空,已经有两百多年没配齐巫师了,血统混杂的我想找都找不出来,他们能力低下,实不堪用。而你,继承了你母亲的血统,又有我的灵魂之力,完全可以胜任!” “胜任个屁!”沈梦昔爆粗口,“让我回去!” “你这孩子!”那人无奈,“你知道吗,每天有无数个幻影世界崩坍毁灭,也有无数个幻影世界新生,如果你不承担,就留在这里监控地球吧,你好好看看这个地球是怎么坍毁的吧,如果你去守护,起码还能剩下一个亿!” “一个亿?”沈梦昔惊了,“现在地球有七十亿人啊!” “所以你要努力啊!” “好吧你赢了,请长官分配任务吧。”沈梦昔觉得他就像是个派出所的辖区民警,而自己是小区的一个楼长。最初心里那点子委屈荡然无存,那一点点的熟悉感也无影无踪。 那人感受到她的变化,伸手要去触摸七色光球,沈梦昔飞快后退。 “孩子,我是你的父亲啊,我早已为你取好了名字,你叫风行。” “谢了,留给你别的孩子吧。行,就是彳亍,犹疑不定,徘徊而走。十分万分地不适合我!我叫沈梦昔,还是做您的下属吧!” “我只有你一个孩子。”那人神色黯然,“这些年我一直往来各个幻影世界,没有回家。是我找到你的魂魄,是我给了你随身空间,替你铺路架桥,扫平障碍......” “还你!怎么还给你空间?”沈梦昔失控大喊,“你拿去!快拿去!你们给我生命时,没问过我,给我空间也没问过我!拿去!连命都拿去!”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这就送你回去,这是工作手册,你记住了。”沈梦昔脑子里多了一团记忆,她反抗不得,翻了个白眼,空间里也多了个银球。 “孩子,身份特殊也要时刻注意安全,还有,别把能量都吸收到银球里,你自己也用一用......”那人低声说完最后一句,沈梦昔只觉得一个晃神,下一瞬,她睁开了眼睛,窗外月光如水,宁静柔和。 而海水却依然汹涌迅猛,涌入陆地。 沈梦昔浑身酸痛,像是高原反应一般,还有些恶心。她从地上爬起,来不及抹一把嘴角的血迹,立刻打坐运行九阴真经功法。别管灵魂怎样,首要还得照顾好这娇弱的肉体。 一刻钟后,经脉恢复通畅,酸痛消失,她默默将灵识散了开去,她发现,这次的灵魂出窍,让灵识范围已经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沿海无数红色的光球惊慌失措,彷徨无助,沈梦昔缓缓释放能量,安抚众生,一直,她的灵识铺到了东南亚地区,涓涓细流汇成潺潺溪水浸润她的灵识...... 等她从入定中清醒,已经是凌晨时分,她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天空已经没有月亮,太阳就快升起。 她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街道的淤泥,心中愁苦:依着风云的说法,这个世界的其他职业巫师大多能力欠佳,而这个世界又面临大难,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拯救世界? 沈梦昔从武陵空间拿出那个拳头大的银球,她发现那银球吸收了她的苦闷产生的负能量。吓得她把银球丢进了空间,心里莫名就觉得,她根本就是被派来吸收这个濒临崩溃的幻影世界的最后一点负能量的。 天蒙蒙亮,沈梦昔下楼朝着东山而去,边走边听广播,到了山顶,看向附近城区。临卦和坎卦,一个是八月有凶,并有临视之意,就如她在月球看向地球,一个是水上加水,险而又险。倒是都对上了。 广播里,全球各地的险情都播报出来,有的国家,至今还传不出具体的数据,只是播报了从卫星上检测到数据。沈梦昔惊奇发现,相比来说,滨城的灾害,居然比其他沿海城市要轻上许多。 46、大胆孽徒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从东山下来,路上已经有清污车开始清理淤泥,清理路面。 沈梦昔的雨靴上都是泥沙,她慢慢走回小区,小区保安看到她,“咱们小区地下车库进水了,院子里的倒还好,你的车应该问题不大。” 沈梦昔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台停在单元门不远的沃尔沃。 她站在小区门口,有些迷惘,“那,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 “嗨,你能做什么,快回家吧!”保安一挥手,让她赶紧走。 沈梦昔的靴子发出橐橐的声音,越来越沉重,“我该做些什么?” 一夜之间,忽然就变成了一个身负拯救人类使命的“巫师”,她还接受不来,并且,她除了能安抚那些红色光球,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拯救世界。 早上上了东山,看到处处狼藉,广播里,全球也皆是如此,让她更是无措和恼火。 红色沃尔沃边,金宝库心疼地冲洗着车轮,看到沈梦昔回来,责备道:“这都什么天气了,怎么还出去溜达?赶紧去洗车,把底盘清理一下!” 他绕着车转圈清洗,又啧了一声,“路上太脏,算了吧。反正比那些地下车库的强多了,天降灾祸只能受着了。哎?你咋的了?是不是昨天晚上吓着了?”金宝库走过来,拿手背试试沈梦昔的额头,“你直勾勾看我嘎哈,我是你爸!我不给你清理你都想不起来是不是,百十来万你硬是不当回事是不是?” 沈梦昔的眼前,历世父亲的影像轮番浮现,尤其是昨天见到的,非要让她做巫师的风云。 她的表情大概有些怪异,金宝库慌的把手里的水枪扔下,“这咋了,一句也不能说了?别哭别哭,咱上楼,上楼。” 沈梦昔一摸脸,竟真的有泪水。 “下礼拜爸带你去北京参加婚礼,不带他们,就带你自己!”金宝库讨好地说。 沈梦昔第一反应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结婚? 转头看金宝库伸出圆滚滚的手指去按电梯,他的脸上有三分仓惶,五分期盼,余下两份茫然。 ——其实,人人都预感到了末日降临,不过都在或逃避或盲目乐观地对待罢了。 金宝库上楼后,挨个检查门窗,非常满意自己的先见之明,“欢喜,你放心,滨城没什么台风,咱这玻璃,连子弹都打不穿。” 沈梦昔摆上两份早餐,叫金宝库来吃。 他却猛地发现蒲团旁边的白墙上有喷雾状的血迹,“咋回事?” 沈梦昔瞥了一眼,“哦,昨天急着赶作业,丙烯色喷上去了。” 金宝库并不信,“什么丙西丙东的,我看着是血,你别蒙我,你爸也是见过血的!”说完还上去用指甲尅下了一点,仔细观察。 沈梦昔拉他坐下吃饭,指着自己的鼻子,“昨天锻炼,拉那个弹力绳时,反弹回来打自己鼻子了,快别问了,够丢人了。吃完赶紧去你公司看看,再去看看那几个冷库。” 金宝库听了一拍大腿,“唉,家当都在这里,哪是拔脚就走的!你赶紧毕业吧,咱们西南挪一挪。” 沈梦昔胡乱应了,喝了一口粥。 金宝库也喝了一口,“嗯!别说,你这粥还挺好喝,你万姨早上非爱喝个咖啡,吃什么面包煎蛋,哪如这小米粥热乎乎的!” ****** “你们听说了吗,涨潮三个小时,日苯全境被淹没!有三个核电站遭受巨大损失!” 沈梦昔一进教室,就听到同学们的议论,尹静在后排朝她招手。 “你们上网看了吗,都说滨城是福地,所有海滨城市,就咱们滨城受灾最小!” “有什么好庆幸的?那核泄露的污染慢慢就蔓延过来了。” 尹静看沈梦昔坐下,问她,“昨天你自己在家,害怕了没有?” 沈梦昔摇摇头。 焦丽佳看到沈梦昔,凑了过来,“金欢喜,听说你假期去高原了?都没见你的纪念品呢?哈哈,我昨天听到一个说法,欢喜是个佛教用语?” 沈梦昔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没安好心,但还是应了一句,“是的。” “哈哈,那你知道欢喜佛吗?”焦丽佳已经控制不住笑声了。 沈梦昔顿时明白,原来在这里等着她了。 “你应该知道藏传佛教里,欢喜佛是赤身裸体的两个佛像吧,这么看,你的名字还真是有意思啊!”焦丽佳说完,还瞟了尹静一眼。 沈梦昔瞬间理解了尹静的烦恼,她看看低头不语的尹静,转头看向焦丽佳,“你贵姓?” 焦丽佳被看得双眼发直,脱口回答,“免贵姓焦。” 沈梦昔看着尹静,耸耸肩膀,尹静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 焦丽佳回过神来,满脸通红,“你!” “我什么?把你丰富的想象力用到专业创作上不好吗,何必到我跟前自讨没趣!” “你!”焦丽佳跺脚,跑出了教室。 “世界末日了,还有闲心搞什么谐音梗!”身后一个男生说。 “是啊。”沈梦昔也说。 接下来的一周,还算风平浪静,人们加紧救灾,恢复生产,只是许多即将成熟的庄稼遭到水淹,大半绝收歉收。罗子龙的父亲罗昌海的养殖场损失极大,已经生长了两年的鲍鱼一个不剩。 曹老师在最后十分钟,发起了感慨,“人类正在加速走向灭亡!都说欲望促使科技进步,人们因为懒,发明了汽车,因为馋,驯化了家畜家禽,可是有几人懂得,欲望的闸门一旦打开,最后的下场就必然是决堤! 你明明一天只能吃一只野兔,因为贪心,和所谓安全感,偏要捕获十只储存着,后来干脆圈养、繁殖,耗电储存不说,还不惜破坏生态平衡。 你们有没有注意自己使用的塑料袋造成多大的污染,你们的祖辈曾经使用的菜篮子,家里还有吗?你喝的奶茶杯子吸管,那些免费的塑料袋,每人每天使用一个,全球一天要使用多少?免费的,才是最贵的!你们知道吗,4500米的海底生物体内居然检测到了微塑料,甚至是马里亚纳海沟的生物也检测到了! 内陆河流受到沿途农田农药污染,流入海洋,再加上船舶污染、核电站污染、化工厂污染......如果我是海洋,我也要发怒,我也要淹死你们、消灭你们这些可恶的病毒!” 说到最后,曹教授已经挥舞手臂,嘶吼起来。 教室里鸦雀无声。 “人定胜天,不是人一定胜过大自然!不是!是人安定下来,安守本分才能与自然和谐共处。万事万物都有因果律,你今天以极端手段胜过了自然,他日必遭大自然最强烈的报复!” “一群傻子!是人类亲手按下了末日按钮!” 曹老师还在暴怒,沈梦昔的思绪早已飞远:真实世界里也是这样的状况吗?环境污染,核武罗列,人人言必称钱? 沈梦昔忽然心中一动,将那银球拿出,它立即捕捉到曹老师的愤慨,将之吸收。 沈梦昔又将银球放回武陵空间,这才发现风云同时放进去的一个木头盒子。 但现在是不适合研究盒子的,她便有些急着下课。 曹教授忽然喊她,“金欢喜,你怎么看?” 沈梦昔回头看看陆凯,陆凯却转移了视线。 “咳,教授,你能再问一遍吗?” “你怎么看?” “咳咳,我溜号了,没听到前面的话。” 曹教授运气,五秒钟后压低声音问:“你觉得地球还有救吗?” 沈梦昔立刻回答,“有啊有啊!” “怎么救?” “不知道。”沈梦昔摇摇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让一个习惯驾驶私家车的人坐公交地铁,让一个喜欢囤货的人断舍离,但你能让花心的富二代变得忠贞不二吗,能让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富豪散尽家财吗,能让所有国家都销毁热核武器吗?” “那不还是没救!”曹教授咬牙切齿地说,“这世界已经烂了!” “也是有那有识之士的,如您。说到底,拯救世界还要是靠人的本心,人的觉悟,或许,能够真正领悟人与自然、人与动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才能逃过末世灾难。”沈梦昔笑。 前排一个女生忽然站起来说:“曹教授,既然世界末日不可避免,不如就让我做了他们的师母吧!” 教室里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一下松弛下来,大家哄堂大笑。 曹教授瞪瞪眼睛,“大胆孽徒!下课!“ 还懂得松弛,懂得幽默,就不会被恐惧所控制,一切就有的救,沈梦昔不禁莞尔。 ****** 国庆期间,沈梦昔跟着金宝库进京参加婚礼。 其实也不是婚礼,是宋朝辉的哥哥宋明辉的订婚礼。 沈梦昔对这些仪式没兴趣,但她打算接触一下宋朝辉的异能小组。风云口中那些能力低下不堪用的巫师,或许跟这些异能人士有些关系,再低下,总是聊胜于无吧。 宋朝辉见了她很是高兴,拉着她去见他母亲,“妈,欢喜来了,我去滨城她给我包饺子了,很好吃!” 沈梦昔肉眼可见宋朝辉的母亲笑容敛起,她笑着问好,“宋夫人您好!” “嗯,一晃长这么大了。”宋夫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沈梦昔。 宋朝辉又急匆匆拉着沈梦昔却见他哥哥,“哥,你看欢喜来了!” 沈梦昔抬头看,这个叫做宋明辉的男子,看她的眼神是完全陌生的,这一家人,恐怕谁都不记得当年来过的金欢喜,包括宋朝辉在金宝库面前说的话,都是客套而已。 她笑着说:“恭喜您,宋先生!” “不必那么客气,你叫我一声明辉哥哥就是。”宋明辉的声线清朗,配着一副清雅的面孔,很难想象他也是军人。 听金宝库在飞机上科普,宋明辉的未婚妻虽然貌美,但家世一般,很是让滨城六兄弟吃惊。 宋朝辉却悄悄透露给沈梦昔,“未来嫂子叫做米兰,是我们异能组的成员,她祖父是著名老中医,她也擅长针灸和中医,还能......催眠。” 47、一颗药丸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滨城六兄弟陆续都来了北京,江海贝等人也都从学校赶来,只有周英和罗子龙,因刚到军校,没有假期没能赶来。 订婚宴会上,宾客并不是很多,不知是宋安国怕排场大了影响不好,还是这只是宾客的一部分而已,因为沈梦昔注意到,宾客大多是宋安国的部下,滨城六兄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看得出江世杰等人也很吃惊,沈梦昔甚至捕捉到了他们情绪中的一点点......受伤。 沈梦昔终于见到了金宝库极为崇拜的宋安国,宋朝辉长得很像他,再过三十年,宋朝辉或许就得是宋安国现在的模样了。相似的五官,在宋安国那里显得更为冷峻,不怒自威,气场强大。 但沈梦昔却一眼看出他的脆弱,是的,脆弱,他的身体出了大毛病。 这就是他和一个中医世家成为儿女亲家的原因吗? 沈梦昔三天前查看了风云给她的木盒子,那个盒子看似木头,却比任何金属都坚韧,敲一敲是中空的,却连个缝隙也无,她花了十分钟依然没有找到箱子的开关,最后使出大招,以灵识进入那个盒子,看到里面是一本册子和一颗药丸。 然后,她从盒子内部的开关打开了盒盖。 十分钟就读完了册子。 按照小册子里的说明,那颗药丸可以改造她的身体,使她的大脑得到最大限度的开发,并且能够真正控制自身的每一个细胞。 册子里还详细说明了她的工作内容,她要每月向月球汇报地球状况,输送收集的能量,并尽量维系所在时空的安全。 她不打算服用。 说白了,她并不信任风云。 她捏起那枚棕色的药丸,呵地一笑,控制自身细胞有什么用处,她随时都有被人摄走灵魂的可能,控制一具肉身的细胞有个屁用。 谁知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枚药丸忽然消失了,不,是被她的手指吸收了。 沈梦昔大惊失色,连连甩手,但是已经晚了。 她在一秒钟后,感觉到每一寸每一毫肌肤都在疼痛,然后是每一块骨头都在疼痛,最后,是每一个细胞都在疼痛。 她先是疼得满屋子打滚,又强自支撑着打坐抵抗,运转九阴真经。 这种折磨足足熬了48个小时,才戛然而止。唯一能庆幸的就是她打开盒子那天是9月27日星期五,否则她两天不上学,依着尹静对她的关心,她一定会找上门来,敲不开门,就一定会报警。 她好好洗了个澡,坐在窗边打坐,呵呵地笑了:她真的能感知自己的每个细胞,甚至,可以清楚知晓细胞的分裂和消亡过程。而内观细胞,就如同翻阅平行时空,甚至远比冈仁波齐那次看到的还要壮观。 ——从前她说过,自己连指甲的生长都控制不了,现在,她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她能了。 身体被改造得完美无瑕,大脑也极大限度开发,感知能力增强,灵识范围也扩大了。 她一眼就看清宋安国的体质虽然尚可,但实则每一秒钟都在经受痛苦折磨,他冷峻的表情后面,是疼痛、焦躁和一丝若有似无的绝望。 宋明辉和米兰如一对璧人牵手而立,微笑着给大家敬酒。 宋安国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逐渐有人端着酒杯上前叙旧,沈梦昔注意到他每次只是在唇边沾一沾,来来往往几拨人,他的酒丝毫不见少。 终于轮到滨城六兄弟,六人都是转业的,而之前那些人,大多还是在军政界,沈梦昔深信,这也只是宋安国向下延伸的圈子,平级或向上延伸的圈子,今天在座之人都没有资格进入。 江世杰几人极为恭敬,想他们对待宋朝辉的态度,如今这样也不为奇。从前的连长,如今是将军,再是过命交情,在悬殊的地位之前,也得乖乖认清现实,找准自己的位置。 有一拨人,听聊天内容,应是西南军区的现役,他们与宋明辉极为熟稔,想来,哥俩有着各自负责的范围。 宋安国的脸色愈发苍白,米兰极为细心,及时发现他的异常,示意宋安国身边的警卫带他去休息,一分钟后,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家,从大厅一角走向了休息室。 以沈梦昔如今的感官,这大厅里没有能瞒过她的事情,她听到那老人说:“那两块弹片终究是个隐患,尤其是脊椎里那块,压迫了血管,影响了颈动脉的供血。” 好半天没有声音,老人又惭愧地说:“老朽无能。” “米老不必自责,你已经使我免于瘫痪,这些年,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老朽惭愧啊!” 沈梦昔收回灵识,暗自沉吟。 宋朝辉朝她走来,被江海贝叫住,不知道在说什么,她朝着这家私人会所的外面走去,院子里有一个小湖,湖上有个亭子,里面有几个年轻人在聊天,沈梦昔转了一圈,哪里都有人,竟是无处可去。 她无奈摇头,只得走回。 迎头遇到来寻她的宋朝辉,他一脸笑容,“欢喜,你似乎变化很大,但我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变了!” “你是不是想夸我气质越来越好了。” 宋朝辉犹豫了一下,说:“差不多吧。” “通常,一个人如果夸一个女孩气质好,就等于在说那个女孩长得不好看。”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宋朝辉连忙否认,他在会所时刻保持贵公子的矜持,并不似在滨城那般随意和天然。 沈梦昔也不和他逗趣,因为她看到宋夫人走了出来,朝着他们而来。她的身后,跟着江海贝和胡曼莎。 沈梦昔感受到宋夫人的厌恶,她无奈地摇头。 宋夫人支使院子里的一个服务员,将湖上亭子里的一个女孩叫来,那女孩身材高挑,秀发如瀑,婷婷袅袅,款款走来。 沈梦昔大为赞叹,她看看江海贝,也是满眼艳羡,她们俩都是大步流星惯了的,若不是今天的场合,她们连高跟鞋和裙子都懒得穿。 “来!乖孩子!”宋夫人的声音慈爱而纵容,“湖上水汽大,坐一会儿就行了,来,宁宁,阿姨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女孩穿着珍珠粉的长裙,从湖上长廊走路,如荷花仙子一般让人惊艳,她微笑着走到宋夫人跟前,“韩阿姨!”又对着宋朝辉叫了一声,“朝辉哥哥!” 沈梦昔忽然想起宋朝辉抱怨她不会撒娇,说起“人家都是朝晖哥哥长朝辉哥哥短的”,不禁笑,可不是,就连江海贝和胡曼莎,都是开口闭口叫他哥哥,唯有自己,叫他朝辉。 “韩阿姨,这三位漂亮妹妹一定是来自滨城的吧,一看这身高,这气质,就是滨城才能有的美女!”被叫做宁宁的女孩,笑着看沈梦昔三人。 “是啊,她们都是你宋伯伯的老部下的女儿,一个比一个漂亮,你们好好认识一下吧。下回朝辉去滨城,让他带上你,好好去玩玩儿!”宋夫人拍拍她的手,也不理沈梦昔三人,径自回了大厅。 “你们好!我是董怡宁!” “你好,我是江海贝。”江海贝的脸色仿佛失血过多,有些惨白,声音也干涩起来。 “你好,我是胡曼莎!” “你好,我是金欢喜。” 四人互相做了介绍,还握了手,董怡宁邀请她们同去亭子里,但江海贝当即回绝了。 董怡宁笑着挽起宋朝辉的胳膊,“朝晖哥哥,你来,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你肯定高兴!”然后不由分说,拖着他就走。 宋朝辉匆匆和沈梦昔点点头,跟着去了湖上。 沈梦昔和胡曼莎相视一笑,再看江海贝,她已经向大厅走去,步子迈得更大了一些。 人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喝着酒,低声聊天。宋夫人不知和哪位夫人说得开心,发出一阵笑声。三人坐到角落沙发上,默默地喝着饮料,无人介绍,她们根本走不进任何圈子。 忽然一个人疾步走到宋夫人身边,她那比同龄人年轻许多的脸庞上,是无法控制的惊慌,一转身就朝着休息室跑去,大厅里寂静无声,许多人都紧张地站了起来,面面相觑。 沈梦昔走到金宝库几人身边,江世杰低声说:“将军肯定是病了!还非常严重!” “他还不到五十五岁啊!身边都是大国医!”金宝库低声焦急地说。 “那就是那些弹片!对!一定是身体里那两块取不出来的弹片引起的!”江世杰坐下来,又焦虑地站起来,伸着脖子朝休息室看去。 沈梦昔将金宝库拉到一边,“你带我去见宋将军。” “胡闹!这都什么时候了!”金宝库皱眉,“宋将军如果好好的,我们就都能好,如果他倒下了,他那两个儿子还太年轻......我们也就没戏了。你看这世界今天火明天水的,是要到头了。” “所以要你带我去见他,你忘了我给你治病了?” 金宝库下意识揉揉腰,“你消停的吧!这里是京城,那是将军,不是你能开玩笑的。唉,爸爸给你报了个班,回头你和曼莎一起去学开飞机......” 沈梦昔已经走向休息室,金宝库不肯带她,她只能自己去。 金宝库大步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女儿,又不敢大声喊她,急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你去和里面的大夫说,我可以救将军。”沈梦昔对门口的工作人员说,她已经用灵识查看,宋将军昏迷不醒,那个老中医正在施针,但是却是无效。 金宝库可算拉住了女儿,低声呵斥,“给我回去!” “我真的可以救他!”沈梦昔回头对那站得笔直的工作人员说:“还不快去!” 那人一愣,随即一个向后转,进了休息室。 米老皱着眉头,拉开了休息室的门,只露了半张脸,就要关门,沈梦昔一把挡住,一抬手,搭住他的脉。像米老这种擅长针灸的中医,都是有气功底子的,他却躲不开那看似随意的一搭,他暗叫一声不好,莫非是遇到了暗杀? 但他却口不能言,一股子热流自太渊注入,缓缓流向中府。 他半张着嘴巴,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去说,我可以救醒宋将军。”沈梦昔笑着说。 米老从震惊中清醒,跌跌撞撞向内走去。 金宝库还在拼命拉扯女儿,致使大厅那边围过来许多人,宋朝辉疾步跑过来,沈梦昔顺势拉住他的手,跟着他进了休息室。 48、小小天赋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出去!”宋夫人一见沈梦昔就立刻吼她。 宋朝辉忙安抚母亲,“妈妈,欢喜也是关心父亲,你先到旁边休息一下,让米爷爷安心治疗。” 宋夫人哼了一声,坐到长沙发边上,看着沙发上昏迷的丈夫,抽泣起来。 宋明辉站在沙发边上,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米老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他惊异地看向沈梦昔,眯了眯眼睛,“你是金宝库的女儿?你说你可以救醒我父亲?” “是的。”沈梦昔点点头。 宋朝辉惊讶地一把抓住沈梦昔,“欢喜你说什么?” 沈梦昔笑着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天空,宋朝辉倒吸一口气,他既惊又喜,“那你快救,那你快救啊!” 沈梦昔朝宋夫人和宋明辉那边努努嘴,“每拖延一秒,宋将军大脑受到的损害就多一分。” 宋朝辉一把抓住宋明辉的手,“大哥!欢喜能治,你信她!你信她吧!爸爸也信她!” “张主任什么时候到?”宋明辉冷静地问工作人员。 “今日限行,节假日游客又多,堵车了。他说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后赶到。”工作人员看了看手表。 “好!你来吧!”宋明辉迅速下了决断,对沈梦昔点头,然后又不大放心,“你到底有多大把握?” “我有把握救醒他,但不敢保证再拖延下去,醒来后脑子还好不好用。” 宋朝辉一把拉过沈梦昔,“快快快!” “你们都出去,只留一人。”沈梦昔走到沙发边,把住宋安国的颈动脉。 “我留下!”宋明辉和宋朝辉同时说。 宋安国的第三四节颈椎间卡着一块半个小指甲大小的弹片,已经和肌肉血管粘到了一起,弹片现在压迫到了颈内动脉,影响了脑部供血。 沈梦昔稍稍输送一点内力,将弹片推了一点回来,内力循着全身转了一圈,发现左胸壁也有一小块弹片。 宋安国睁开眼睛,迷茫了两秒钟,“你是谁?” “父亲!” “老宋!” 几个人都扑过来。 “退后退后,留一个,都出去!”沈梦昔沉声说。 米老在一边对宋安国说:“这位是滨城金先生的女儿金欢喜,老朽无能,是她救醒了您。” 宋安国凝视沈梦昔,沈梦昔与他对视。 “我知道你。”宋安国对沈梦昔微笑,还伸手与她握手。 又对对工作人员吩咐,“让他们都出去,朝辉留下。” 宋夫人第一个站起来,看了宋明辉一眼,“米老,我们先出去吧!” 米老的腰躬着,没精打采地跟在宋夫人身后,宋明辉伸手搀扶着他,休息室门口米兰征询地看着宋明辉,他无声地摇摇头,走到走廊左边站定。金宝库急得抓头发,想去拉宋明辉又不敢。 休息室里,只有沈梦昔、宋朝辉和宋安国三人。 “孩子,我相信你。”宋安国轻轻拍了拍沈梦昔的胳膊,“朝辉说起你,赞不绝口。” 沈梦昔微笑,“您还是不要急着说话,我试着给您治疗一下,我的方式与其他医生不同,您无论多么吃惊,都不要乱动。您是我父亲最崇拜的人,我总是不会害您的。” 宋安国笑着点头,“好,就交给你了!” 沈梦昔让宋安国脱下上衣,俯卧在长沙发上,他的后背竟有十多个疤痕。 “我父亲援外时受伤,身中十七片弹片,当时条件有限,这处嵌入颈椎,二十多年了,没有医生敢动这个手术。”宋朝辉既是解释,又是提醒。 那些疤痕,有些缝合得十分粗糙,看起来触目惊心。 宋安国趴在那里,什么都没说。 沈梦昔却能感受到他的紧张和忐忑,但他面上极是镇定,又充分释放了对她的信任和善意。这个人,是沈梦昔见过的,为数不多的能量场极强的几人之一了。 “欢喜,需要我帮什么?”宋朝辉站在沈梦昔跟前,倒像是要拦住她一样。 沈梦昔也知道他的不信任,“留下你是为了有个见证,并不需要帮忙。” 宋朝辉只觉她眼神满是笃定,想到她的奇异之处,又放下心来。 “你看好门,我的治疗不能中断。”沈梦昔在沙发边坐下,伸手覆住宋安国的颈椎上的一个疤痕。 宋安国只觉一股热流灌入,控制不住呻吟了一声,几十年都没有这么舒坦松弛,他渐渐松弛下来,连呼吸也变得轻松起来,二十多年来,他每一秒都记着自己身体里残存的两块弹片,但现在这感觉太好了,仿佛新生了一次。 沈梦昔以绝对的耐心,用内力剥离着颈椎上的弹片,同时又用九阴真经修复损伤的血管和骨骼。现在的她已今非昔比,还应该感谢那颗小药丸,否则她是不可能一次完成治疗的。 二十分钟后,碎弹片完全剥离,沈梦昔犹豫着是否切开皮肤,将弹片取出,忽然灵机一动,以灵识沉入宋安国颈部,将那弹片收入武陵空间。 她有些兴奋,结束了治疗。 这一切宋安国浑然不知,他早已陷入深度睡眠,还打起了轻鼾。 沈梦昔用衣服盖到他的背上,对一直盯着她的宋朝辉打了个手势,顺势坐到地毯上,闭目打坐。 一刻钟后,她睁开眼睛,宋朝辉还站在门口,见她睁眼,急切地走过来问:“怎么样?”也不知是问他父亲,还是问沈梦昔。 这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紧张得手心都是抠出来的指甲印,他虽然看不明白沈梦昔的治疗方式,但也看出她的辛苦,听着门外走来走去的踱步声,尤其是听到张主任的声音,更是紧张。所幸大哥拦住了他,并没有人来打扰。 沈梦昔伸出右手比了个“OK”,宋朝辉大喜,蹲下去看宋安国的侧脸,却不敢碰他,“他这是麻醉了吗?” “他只是深度睡眠而已。”沈梦昔笑着说。“不过,胸壁那一处,我没有能力一次治疗,只是解决了颈椎的麻烦。” “已经很好,很好了!”宋朝辉握住沈梦昔的手,“欢喜,你是怎么做到的?能告诉我吗?我太好奇你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了!” “这里有监控吗?”沈梦昔一边问,一边自行以灵识探查。 宋朝辉摇头,“门口有,房间里没有。” “嗯。朝辉你知道吗,每一个生物,体内都有着微妙的能量,一部分是电磁能,一部分是能量,道家大约叫做‘气’。每个人的能量是不同的,我,就是能量比较强的那个!”沈梦昔有些得意地说。 宋朝辉若有所思,“我懂。就好比,你能看到光点,而我只能感应。还有,也许我们的磁场相合,我就愿意靠近你。” 沈梦昔听了哈哈一笑,“有道理。” “那,那个弹片......你是吸收了吗?”宋朝辉迟疑地问,因为他在父亲的颈部根本没有发现伤口。 沈梦昔摊开手,“在这里。宋将军一定会愿意留作纪念的。” “你是怎么拿出来的?我们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宋朝辉惊讶极了,伸手捏起弹片,“这么点一个东西,折磨了我父亲二十多年,欢喜,我谢谢你,他们不是一定就没有能力做手术,而是没人敢动这个手术罢了。” “你是说我傻大胆儿吗?”沈梦昔笑,她对于他说的“我们”和“他们”有些满意。 “不,我是说你艺高人胆大!”宋朝晖笑着奉承。 “是,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沈梦昔认真地说。 沈梦昔和宋朝辉一起走出去,众人围过来,宋夫人拼命朝里面挤,沈梦昔拦住她,“宋夫人轻一点,将军睡着了,您让他尽可能的多睡一会儿。” 宋夫人并不看她,等她一松手,立刻跑进休息室,米老和张主任也跟着进入,仔细切脉、听诊,他们一脸惊异狐疑,看着颈部的旧伤疤,同时对着宋夫人点了两下头,宋夫人捂着胸口大口舒气,也不敢给宋安国翻身,找来一条毛巾被给他盖上,然后坐在他的脚边,抹起了眼泪。 两个医生对视一眼,走出休息室。 宋明辉也进来看了一眼,留下一个工作人员,也走了出去。 宴会厅里的人,一个也没走。但宴会早都散了,大家都忐忑焦急地等待着。 宋明辉对着大家微微一躬身,“感谢大家的关心,我父亲一切安好!”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纷纷站起来,有的人甚至下意识鼓了掌。 江世杰走到休息室外的走廊,金宝库正对着沈梦昔抓头发,嘴里说着:“欢喜啊欢喜!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江世杰也忍不住开口,“欢喜,你确实应该事先和我们通气。” 宋朝辉在一旁说:“两位叔叔别这么说,我父亲很信任欢喜,我们全家都感谢欢喜,我父亲现在很好,都是欢喜的功劳。” “真的?”金宝库嘴巴张得老大。 米老和张主任也走过来,米老一把抓住沈梦昔的胳膊,拉到一边,低声急切地问:“孩子!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主任也也跟着过来,直勾勾地看着沈梦昔。 世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沈梦昔自然不打算再一味低调下去,尤其是军方内部对于异能者的事情,根本就不是秘密。 她笑着对米老说:“我跟家中老人学过一点中医,另外,我还有一点小小的天赋,就是这样。” 米老呆呆地看着她,他方才号脉,发觉那个弹片已经消失无踪,仅仅是四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她就解决了困扰宋安国多年的问题。 张主任更是有些痛心疾首,想来问题应该没有他预估得那么严重,若是自己胆子再大一些,这份功劳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头上了呢! 49、下马威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无形之中,氛围就起了变化。 一个小时前,沈梦昔还坐在宴会厅角落里,无人理睬。现在,大家都围在她身边,她感受到的情绪也发生了极大变化,从前的漠视无视,变成了好奇、欣喜、嫉妒、防范和质疑。 但这些都影响不了她,沈梦捋着金宝库的后背,毫无诚意地笑着道歉,“对不起啊老金,让您老受惊了!” 滨城六兄弟也拍着金宝库的肩膀,说他生了个好女儿,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金宝库还是不能置信,他看看女儿,又看看江世杰,讷讷地说:“这孩子跟我说她姥爷教她医术,我还总也不信。” 江海贝在一旁笑着说:“金叔叔,你也太不了解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是啊是啊。”金宝库牙龈都笑了出来。 ****** 宋安国睡了三个小时,终于醒了。 他揉着脸上压出的褶子印,哈哈大笑,“多少年没睡得这么安稳了!” 外面众人也等了三个小时,直到看到一脸笑容的宋安国走出来,大家才放下心来,渐渐散去。 当晚,宋家家宴上,宋安国端着酒杯对金宝库说:“小金啊,你可又救了我一次!” 金宝库十分拘谨,双腿膝盖扣在一起,双手端着酒杯,“应该的,应该的。” 沈梦昔心中叹息,哪个女儿愿意看到自己父亲的这一面呢,就连她这二手女儿,都恨不能一把拎直了他的脊背。 “小金啊,咱们是几十年交情,你怎么倒生分了,还不如孩子呢!”宋安国笑着与金宝库碰杯,然后放下酒杯,笑看沈梦昔,“欢喜,你太厉害了!伯伯得好好感谢你!” 沈梦昔笑着点头,“应该的。” 宋安国哈哈大笑,“好孩子!” 晚宴是在宋家办的,用江世杰的话说,极为罕见。 除了宋家一家四口,在座的还有米老、米兰、江世杰、江海贝、金宝库和沈梦昔。 宋夫人皱着眉头,有些不满,“我都说了,叫上怡宁,你怎么回事啊!” 宋安国极有耐心,“小董和他们都不熟,以后有机会再让怡宁来家里做客。”还安抚地拍拍妻子的手。 “坐到一起吃一顿饭,不就熟了!”宋夫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就不再纠结。 沈梦昔想起宋朝辉说他母亲性格像十八岁的评价,不禁微微一笑。 在座各人,除了宋夫人,其余人都明白,他们是因为异能才坐到一起的。 半小时后,宋夫人离席,说是今天太紧张太累了,要去好好休息一下。 众人都起身恭送,宋朝辉还将她送上了楼。 随后的氛围就融洽多了,江海贝与米兰也很熟悉,两人挨着坐在一起,低声笑着聊天。 沈梦昔吃了小药丸以后,对那些看不着摸不到的能量场极为敏感,可以察觉,在场几人明显算是磁场、气场较为相合的一群。 ——原来,人以群分,是以磁场来区分的。 江世杰和金宝库向宋安国敬酒,聊着从前往事。米老坐在宋安国一侧,绕到沈梦昔身边宋朝辉的空椅子上坐下,笑呵呵地问:“姑娘啊,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老爷子憋了几个小时,一直纠结这个问题呢。 沈梦昔自然知道他问的是怎么取出弹片的,笑着对米老一点头,“天赋而已。” 老人家一辈子痴迷医术,近年来只为领导干部看诊,旁人对他都是尊敬有加,没人敢敷衍他。加上今天喝了点茅台,更加不肯罢休,追问道:“什么天赋?” 沈梦昔笑着说:“米老,您是懂气功的,知道那是一股子只能感应不能看到的能量,您也知道,敏感的人能察觉出一堆人里谁在看他,是否有恶意,还有大学校园、养老院和医院是有不同气场的,这都是目前科学还无法解释清楚的情况。我的天赋,也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对不起了米老。” 米老却十分不满意,“我都问过首长了,他说你的手热乎乎的,也没觉得疼,也没破个皮儿,老朽自认中西医都通晓一些,还从没听过这样的奇闻!你难道是用了异能?溶解吸收了金属?” 在座之人,都很震惊,尤其是江家父女,江海贝看到宋朝辉从楼上下来,走到沈梦昔身边,忽然有种极其糟糕的预感。 沈梦昔嫣然一笑,看看宋安国,正要说话,就听米兰,声音柔和地说:“欢喜,我也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把弹片从首长颈椎上拿出来的。” 沈梦昔转头看米兰,只见她一脸期待,双目炯炯地看向自己。 沈梦昔忽觉眼睛一花,眼皮一沉,就听米兰声音更加轻柔,“欢喜,你就说说吧!” ——好家伙!这是一言不合就催眠啊! 沈梦昔面上不显,垂下视线,暗自运行移魂大法,忽然抬眼对着米兰一笑,“你真的想知道吗?” 米兰宛然一笑,“当然!” 沈梦昔眼睛一眨,笑得更加开心。 米兰忍不住又一笑,“当然!”她忽然猛地站起来,撞得餐桌咣当一声,“哈哈!当然!” 米兰满脸笑容,但眼神惊慌,她咬破嘴唇,一个转身跌跌撞撞跑出餐厅,“哈哈哈哈,当然......呜呜救命!哈哈当然!” 米老震惊得洒了手中的酒,哆哆嗦嗦地跟出去,“怎么了,怎么了?” 宋明辉也追了出去,拉住又哭又笑的米兰,喝道:“米兰!你冷静一下!” 江海贝一脸震惊,站起来后退一步看着沈梦昔,她从米兰开口那一刻,就看全了二人的眼神交流,她与米兰同为异能小组成员,对她的能耐有所了解,只没想到,出丑的竟然是米兰。 院子里米兰还在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引得宋夫人都下楼查看。 米老对着孙女点了几处穴位,仍是不能制止她的大笑,急得顿足不已。 江海贝出去看了看米兰,急急跑回来,抓住沈梦昔的手,“欢喜,你放过她吧,再笑她就要死了!求你了!” 米老闻言也回了餐厅,一头冷汗,“金姑娘!您高抬贵手啊!” 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沈梦昔,金宝库挡住沈梦昔跟前,“跟我闺女有什么关系?” 沈梦昔一把捂住他的嘴,笑着说:“老金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原来到首长家吃饭,是要先扛住一个下马威的啊!”说完起身到了院中,在米兰的两边小脚趾上各踢了一脚,又在腹部商曲穴点了两下,米兰的笑声戛然而止,瘫坐在地,低声哭泣。 沈梦昔回了餐厅,对宋安国说:“首长,对不起,我,防卫过当了。” 宋安国始终面不改色,他示意沈梦昔坐下,“好孩子,是有些过当了,跟米老道个歉吧。” 沈梦昔立刻对着米老点头致歉,“对不起米老,是我失了分寸。回头我把我的异能总结一下,好好说给您听。” 金宝库看看宋安国,又看看女儿,端着酒杯对米老说:“米老神医,我这闺女自小就不听话,是我没教育好,我给您赔罪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沈梦昔哭笑不得,宋安国哈哈大笑,举起酒杯,“明辉你送米兰回去休息!来,咱们大家共同举杯,米老,您说,我现在是不是也能喝上几杯了?” 米老拼命收敛心神,整顿表情,举起酒杯,与宋安国碰杯,“金小姐医术高超,您当然可以喝酒。” ****** 沈梦昔和江海贝在北京又逗留了几天,宋安国让宋朝辉陪着她们,还特意去香山玩了一趟。 沈梦昔本打算早点跟着金宝库回去,宋安国却坚持留她,请她再为他取出胸壁的弹片。金宝库立刻答应,“行行行,没问题,那是应该地!”然后扔下她,就和滨城六兄弟回去了。 宋明辉和米兰再未出现。沈梦昔感觉到来自宋夫人的敌意,她似乎比从前更讨厌自己了。 虽不知具体原因,但也猜出大概与宋朝辉有关。 因为只要宋夫人一看到宋朝辉与她和江海贝在一起,就会立刻变脸,好不掩饰。 ——一个人活得这么恣意,还真是爽啊。 沈梦昔第二次为宋安国治疗,是在宋家,依然是宋朝辉在场。这块弹片比之前那块大一倍,是从背部肋骨穿进身体的,一直没有太大反应。 宋安国看着两块弹片,大为感叹,“这两个小东西,在身体里啊,那滋味你们是不会懂的。” 他看着沈梦昔说:“孩子,朝辉说你不愿意加入小组,但你为什么愿意在朝辉面前暴露你的能力呢,又愿意给我治病。” 沈梦昔想了想,“我的感应能力很强,我评价一个人,不单凭借相处相交,还靠感觉。朝辉给我可以相信的感觉,而您,我却看不透,但是我崇敬您的英雄事迹,况且我父亲视您为偶像,就是为了他,我也不能算计后果。” 一席话说得宋安国心中大悦,“好好,伯伯也不多问你的情况,我懂,异能嘛,总是特殊情况。” “若说异能,还是朝辉比较厉害。我嘛,只是比较敏感而已,能感应到你们察觉不到能量,您知道吗,凡是存在的,都留有痕迹,哪怕是一个眼神。这地球上啊,蕴藏着全人类的思想痕迹和情感能量。” “你是说,你可以捕捉到这些?”宋安国惊讶。 “一点点而已。” 十月五日那天,日苯富士山火山爆发,这座日苯最高的山峰,毫无征兆,忽然喷发出岩浆,周边静冈县山梨县遭受巨大损失。 宋安国又叫来沈梦昔,语重心长,“欢喜啊,你是军人的孩子,我看你也有强烈的爱国心,此时的世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不管是为国,还是为了你自己,你都适合留在北京。” 50、又见道长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点点头,“是,我很爱这个国家,无论我在哪里!” 她没多说什么,但神情和情绪却感染了宋安国,他最初那句“爱国心”不过是句套话,此刻却真正触动了内心,“四大文明古国为何只有中国屹立不倒?那是因为自古我们就有家国意识、集体主义,一个蚂蚁随随便便就碾死了,亿万蚂蚁却可撼山!孩子,你那两个卦,我找了高人看过,你知道‘临’的含义吗?临,是自上而下的俯视!俯视!孩子,你是会有大出息的!”宋安国越说越激动,“小金这家伙怎么能生出这么好的孩子呢,你正该是我的女儿啊!女儿做不成做个......” “老宋!”宋夫人的声音打断了宋安国的激动,他也察觉自己有些失态,对沈梦昔说:“你们坐,我去看看你韩阿姨有什么事。” 宋朝辉也有些不自在,他听得出父亲刚才没说出来的半句是“做个儿媳妇也成”,他起身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欢喜我给你剥个橘子吧,别看难看,可甜了。” 沈梦昔笑着说好。 她很容易就听到楼上宋夫人埋怨丈夫的声音:“我都跟你说了一百遍了,小金家这个姑娘不行不行的!你干嘛还要让她来北京呢!我找人打听了,她十八岁就跟人同居了一年,这能是什么好姑娘?你还让朝辉往她跟前凑,你是疯了吗?” “你胡说什么,别让人听见!”宋安国喝止她。 “听见就听见!明辉我管不着,朝辉的媳妇儿必须得我相中才行!”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得是两个孩子两情相悦才是!” “什么年代也得门当户对!我相中董怡宁了,你看着办吧!” “胡闹!你懂什么?以后不许搀和这些事!” 宋夫人忽然发出嘤嘤的哭声,然后是宋安国的劝慰声。 沈梦昔不忍再听,接过宋朝辉剥好的橘子,吃了一瓣。 忽然勤务兵带进一个人来,沈梦昔不禁眉头一皱。 来人竟是那日在高原遇到的跛脚老道,他今日虽未着道袍,也是一身唐装,穿着千层底的布鞋,捋着胡子,进门先是哈哈一笑。 那边宋安国已经得了信,快步出来,“哎呀道长,您来了,有失远迎!” “客气客气!” 两人相携走进了客厅,沈梦昔和宋朝辉站了起来。 “欢喜,来,伯伯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高人冲虚道长,你那两个卦,就是道长亲自解的!” 不待沈梦昔说话,那道长却是先开口了,“我们已经见过了!这位施主,你可知你们当日走后,我问济宁法师为何向你行大礼,他答了什么?” 沈梦昔也想起那个老和尚,他当时确实是奇奇怪怪地鞠躬九十度。 她摇摇头。 “他说,他是控制不住要合十行礼。你知道吗,合十礼的真正含义是‘我向你的灵魂问好’,他说他忍不住要向你的灵魂行礼!”老道上下打量沈梦昔,却是看不出什么不同来。 沈梦昔呵呵一笑,看了宋朝辉一眼,说:“我们同去六七人,怎么就是向我行礼了呢!” 宋安国率先落座,“朝辉、欢喜,这位冲虚道长,就是去年我国刚刚开设的易经和预测学专业的硕士生导师,还不快见礼!” 沈宋面面相觑,竟不知国内何时增加了这个专业。 两人乖乖问了好,沈梦昔就打算告辞,宋安国却让他们坐下,郑重地说:“有些事情,早晚要告诉你们,你们平时了解和关注的只是身边的一些事情,想多了解也没有途径。但你们的能力决定了,你们不可能是普通的孩子,欢喜,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在这最危险的时刻,你都要担负更多的责任了!” 宋朝辉也拉住沈梦昔。 冲虚道长拈须不语,沈梦昔忽然明白,真正帮宋安国预测未来事件的,根本不是江海贝,而是这位道长。 她索性就坐了下来,听听宋安国到底能说些什么。 但还是没想到,宋安国竟会如此信任于她,当着她的面和冲虚道长谈了很多普通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地球环境已糟糕透顶,当年美苏两国的核武战争造成的危害和隐患还在,工业化对环境的污染,资源的过度开发,加上美果曾向大气层喷洒锂剂,以达到控制天气的目的,致使极端天气频繁出现,南北两极温度更是最高达到过40摄氏度,导致大量冰川融化, 沈梦昔震惊了,从前任何一个时空里,她可都没经历过这些:“丧心病狂吗?核武!生物!现在又是天气!” 宋朝辉接口道:“他们发现火山爆发,会将反射性硫酸盐颗粒喷射到平流层,而这些粒子可以反射掉少量的入射阳光,使地球冷却一段时间,降低地表温度,所以,他们......” “他们引爆了火山?” “不是!”宋朝辉否认后,又迟疑了,“似乎也有这个可能吧。” 宋安国以为沈梦昔害怕了,安慰她,“你也不要过于紧张,至少我国还是安定的,国家早做好了一切准备,会尽一切能力,保证人民的安全,每个城市都有地下防御工程,低海拔的城市,也做好了迁移准备,资源能源,军力物力,特种部队,科技人才,特殊人才,我们都做好了准备!但是!你们年轻人,没有一个人有权坐享其成!特殊时期,能够享受特殊待遇的,也必然是有着特殊贡献的人!” 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冲虚道长也笑着说:“连我这方外之人,都参与进来了!” “那您一定就是那特殊人才了!”沈梦昔笑。 “不,道长是科技人才,你才是特殊人才。”宋安国哈哈一笑。 似乎是为了让沈梦昔信服和信任,宋安国有说了些过于神秘飞行物的话题,还聊起了火星计划和登月计划。 沈梦昔问宋朝辉,“还有多久?” 她没明问,但宋朝辉是懂的,“或许几年,或许几个月,灾害是越来越频繁了。” “那,你说的小组,组长是谁?”她的心里有个预感,组长就是米兰。 “是米兰姐。” “呀,那我就更不能进小组了!”沈梦昔摊开手。 ——组长的水平不过如此,不进也罢。 宋安国也想起两人曾经的过节,“那就跟着伯伯去西南,下个月,我去西南任职,你就跟着我!”说完习惯性地摸摸后颈,想起自己的隐患已经彻底拔除,忍不住呵呵笑了一声,“弹片去了,我这些天睡得好极了!” 再强大的人,也是有着弱点的。 沈梦昔看着宋安国,“您从前是过度关注了,正如您说的,因为颈椎的弹片,都忽略了胸壁的那片,其实,胸壁那个才是更为凶险的。” 宋安国吃惊不小,“真是这样?” “是。您要多打坐,多跟自己沟通。”沈梦昔说完,征询地看冲虚道长,“道长,您说对不对?” “正是这个道理。” “哈哈,好的!也亏得你了,要不这个职位我都不敢接手。”宋安国站起来,拍拍儿子的肩膀,“你留下,多照顾欢喜,她父母分开了,自己总是不容易!” “好!”宋朝辉高兴地答应。 宋安国又说:“你爸爸当年也没个远见,让你读这个专业,连转现役都不行!” 当年金欢喜能考上大学,金宝库就已经烧高香了,哪还管什么专业啊,直到去年,几个兄弟的子女开始转了现役,他才开始着急。 “我还是回滨城吧,不进异能小组,但宋伯伯需要,我一定帮忙。” “也行,你们总有为国家出力的那一天!”宋安国点头答应,“那我让朝辉去滨城陪你!” “别别,宋夫人会恨死我的!”沈梦昔笑,“早都是地球村了,交通发达,我随叫随到!” 沈梦昔把住宋安国的脉搏,片刻后肯定地说:“您现在的身体很好,心脏约等于35岁的年轻人,中气也足,只是尾椎受伤过,这些年来逐渐影响了腰椎颈椎,致使弹片错位压迫了血管和神经,加上您过度紧张,才导致昏迷。”沈梦昔放下手,“我已替您矫正过了。宋伯伯,其实您不必过度依赖医生,如果一个医生,让您产生了依赖的心理,那就和那些终生服用的西药是一个目的了!您首要相信的,应该是自己!” ****** 沈梦昔和江海贝在十月六日返回滨城。 江海贝与她疏远了许多,沈梦昔也只作不知,两人在飞机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富士山的爆发,一个多小时后,飞机落地,各自回家。 一进单元门,沈梦昔就觉出楼里有种怪异的气氛,让人不舒服。 出了电梯,蒋玉梅家的门立刻开了,“欢喜回来了!” “回来了!” “我想好了,明天跟你去东山锻炼打拳去!” “哟,怎么突然就想开了?” “唉,关胜男她妈啊,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离不了人,我一想到这个就受不了,要是我也那样,得让我儿子遭多大的罪啊!我宁可一头撞死,也不活了,我都跟你峰哥说了,要是我得癌症晚期了,或者脑死亡了,就别给我抢救了,气管切了,一身管子,脑子啥都不知道,还抢救个什么劲,家里的钱都扔医院了!你说是不是?” “所以你要好好锻炼身体?” “对!” “那行,明天五点,一起爬山去!” “五点啊!太早了吧!” 沈梦昔当晚打坐,就明白为什么楼里气氛的怪异了。 关胜男的母亲半身不遂,住在关胜男的南卧室里,屋子里十分洁净,她的床边有个小床,是保姆的,保姆五十多岁,有点胖,话也有点多,一边做饭一边嘟嘟囔囔。 关母将床头柜的茶杯摔倒地上,大吼:“闭嘴!” 保姆快步跑过来,“你这老太太怎么这样?” “哪样了?我花三千块雇你,不是听你唠叨的!”关母虽然躺着,但是气势很足。 51、一定是前世的仇怨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是你闺女花三千块雇的我,老太太!”保姆站在卧室门口,分毫不让,“现在都九点多了,关法医出现场还没回来,我给她做点吃的怎么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你心疼个屁,又不是你闺女!给你几个钱就跟个哈巴狗似的!”老太太说的咬牙切齿。 “你要给我钱,我也对你哈巴狗啊!听说你退休金也好几千呢!”保姆掂掂手里的白萝卜,“我得赶紧了,萝卜丝虾汤啊!”说完又去了厨房,也不管地上的玻璃碎片。 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拍着床,“你回来!我还没说完呢!你是专门伺候我的!就得听我说完!” 保姆在厨房呵呵两声,“凭什么啊!” 老太太气得双手捶打自己的双腿,嚎啕大哭。 电梯响了,保姆飞快跑进卧室,捡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关胜男还没进门就听到母亲的哭声,本来就疲乏不堪的她,几乎都不想迈进家门。 母亲是个中学教师,一直与弟弟一家过,退休后就帮他们带孩子,但,有文化的老太太,不仅能带好孙子,把他教育得三岁就会背唐诗三百首,会背百家姓,还有精力统辖全家,她的爱好之一就是在儿子媳妇上班、孙子上学后,将家里清扫一遍,连衣服都洗一遍,但她只洗儿子和孙子的衣物,还经常将儿媳的物品扔掉,比如她不喜欢的唇膏和内衣。 两年前,她在洗澡时摔倒,造成腰椎骨裂,年纪大恢复得极慢,医生嘱咐她多多躺着休养,但她无法忍受自己像个废物一样吃闲饭,别人只要多看她一眼,她就觉得人家给她脸色看,于是又张罗起家中事务,并坚信只要自己勤加锻炼,就一定会恢复健康。 关胜男数次规劝,但老太太固执得像是一块化石,她认为自己吃的盐比他们吃的米都多,她的人生经验全都是正确无误的! 当她又一次摔倒后,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 这次,她真的只能躺着了,她看到儿媳将儿子和孙子的衣物一起扔到洗衣机里搅合,看到她随随便便把儿子的衬衫挂到阳台,甚至衬衫的领子还卷在里面,她心如刀绞,这个家没有她,怎么成? 她大声训斥儿媳,用拐杖使劲敲击地板,儿媳只是对她笑笑,“妈,你好好养病,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儿子回来,老太太跟儿子大哭,哭诉儿媳的不恭。但儿媳只是无辜地坐在一边,一言不发,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楼下邻居也来找,说老太太要是再敲地板,他们就只能报警了。 无奈老太太就临时送到了关胜男家,说实话,从小到大,关胜男都没有跟母亲好好谈过一次,每次聊天都仿佛跟中学班主任在说话,她总是能一句话就戳中要点,噎得人要死。 比如关胜男去年年底获得全市优秀干警的称号,元旦家宴,弟弟弟妹都祝贺她,赞她是当世宋慈,老太太那边冷冷来了一句,“穿警服不能带首饰,连香水也不让喷吗,天天带着死人味!” 关胜男什么都没说,从小到大,她打扮得再漂亮,母亲都能一眼挑出她的毛病:有点驼背、大笑时露了齿龈......她成绩第一,就说她体育不好,她苦练一个夏天,又说她腿不直、跑姿难看,她考上公安大学,穿了警服回来,明明看得出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却非得说她英语没考好,否则可以去复旦......总之,她只要一回到家,一见到母亲,就自信全无。 关胜男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家,保姆蹲在地上捡碎玻璃,老太太手里挥舞着拐杖要打她。 “住手!”关胜男大吼。 老太太受伤地慢慢抬眼看着一身警服的女儿,“你呵斥犯人呢?” 关胜男从卫生间拿来扫帚,“李姐你别用手捡!” 保姆很委屈地接过扫帚,“我扫吧,老太太尿床了,我得给她换床单和衣服,你快去吃点东西,我做了虾汤,吃了也不胖人。” “谢谢你李姐!”关胜男得到关心,心里特别熨贴。 关母大怒:居然没人理她。 她奋力将拐杖朝说个没完的两人扔出去,正打到在关胜男的额角上,毫无防备的关胜男后退一步,只觉脑袋嗡嗡作响,她从早上一直连轴转工作到现在,只想回到家中,好好睡一觉,谁知家里的事情比单位还要让人抓狂。 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没等她开口就听女儿大吼,“你闹够了没有?天天闹!我都要累死了,你还折腾我!” “你你你!你是嫌弃我拖累你了!你从小拉屎撒尿,我嫌弃过你吗?”老太太老泪纵横。 关胜男的额角慢慢鼓了起来,她气得凑到母亲床前,“你看看!” 老太太眼神慌乱,手足无措,但却说不出一句服软的话来,“我生了你,还不能打你了!” 关胜男眼泪也下来了,起身就走。 “你给我回来,我还没说完哪!” 关胜男像个困兽一样,在客厅里来回暴走,保姆站在厨房里不敢出来。 关胜男站到母亲卧室门口,有些哽咽地问:“是不是这一辈子,我就没做过一件让你满意的事?” “对!一件都没有!”关母声音冷酷,一脸冷漠,“你!集合了我和你爸的所有缺点!” “哈!”关胜男笑了,“你还知道我身上有你的缺点?原来你自己也有缺点!哈哈!——我要你生我了吗?我要你把缺点遗传给我了吗?既然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不在我小时候就掐死我!何苦让我受你的折磨!” “是我折磨你,还是你折磨我?从小到大,就闷个头,也不说话!青春期逆反,比我一个班级的学生都难管!好容易结婚了,还不生孩子!生下来我给你带,怎么还不比你教育出来的好啊!结果怎么着?让人坑了吧?从你结婚我就天天跟着你提心吊胆,就怕你有这一出!这么着!到了还是离婚了,人家找个小的,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呢?傻了吧唧的生不了了!四十多年,我就没有一天省心过!” 关胜男已经是满脸泪水,对着母亲疯狂一般地大吼了一声,“啊——!” 声音大的似乎整个楼都颤抖了,沈梦昔都跟着一哆嗦,她起身开门,蒋玉梅也正好开门出来,她们听到关胜男出门的声音,保姆焦急地喊:“关法医,你去哪儿啊?” “去死!”关胜男上电梯后歇斯底里地喊。 蒋玉梅指指楼下,口中啧啧两声,小声说:“这几天一直吵呢!” 沈梦昔下楼去看看,蒋玉梅拉住她,“别去了,那老太太根本不和人好好说话,就没见过脾气那么坏的!她可给我提了个醒,当老人可得多为儿女想想!” 沈梦昔笑着看她,“就这么想开了?”她还是下楼了。 敲门几分钟后,保姆打开门,蒋玉梅在身后说:“老太太怎么样啊?” 保姆客气地说:“没事儿了,打扰你们休息了。” 沈梦昔不喜欢这个保姆,看着她说:“别管是谁付你薪水,你的职责都是照顾好老人,如果不喜欢照顾老人,就趁早别做这份工!” 保姆愣怔地退后一步。 屋子里传来老太太的哭声,沈梦昔扒拉开保姆,走进去,蒋玉梅在身后哎呀呀地喊她,自己却不进去。 沈梦昔来到老太太的房间,屋子里一片狼藉,被子都被扔到了地上,老太太的床上有一片黄色污渍,看到沈梦昔进来,她啊的一声尖叫,“出去出去!” 沈梦昔退后两步,对保姆说:“你去,给她换了衣服床单!” 保姆找出衣物床单,迅速给老人换上。 老太太还在哭,“你走,都走!” “好的,我这就走,老太太!你的病可以治好的,不要着急!”沈梦昔退出关家,蒋玉梅恨铁不成钢地拍了她的后背一下,“你咋这么爱多管闲事!” 沈梦昔拂开她的手,“那你明天别跟我上山!” 蒋玉梅立刻服软,“我,我什么都没说!” 沈梦昔笑,回家关了门。 凌晨三点,沈梦昔被惊醒,外面救护车的声音尖利刺耳,沈梦昔霍地起身,冲下楼去。 相似的场景再次出现,关家大门洞开,保姆乱蓬蓬的头发,满脸泪水,扎撒着两手,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给关姐打电话!”沈梦昔喊。 “我我打了!” 沈梦昔冲进卧室,几个医护人员蹲在地上忙活。 沈梦昔一眼看到,老太太干巴巴有些脱皮的脚心,再往前看,是她吊在衣柜把手上的头...... 关胜男几分钟后就回来了,医护人员已经剪断了那根鞋带,老太太脸色紫青,舌头外伸,十分可怖,关胜男发出一声难以形容的哀嚎,直挺挺地扑向地板,沈梦昔一个箭步托住了她,掐住人中弄醒了她,关胜男的眼睛里全是恐惧和愤怒,醒来她就对着地上的尸体大声怒吼,“你和我有仇吗?你和我有仇吗?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 沈梦昔也久久不能平静,她还没遇见过这样的母亲,一言不合就以这样决绝的方式吊死在女儿家中,她放出灵识,在卧室的窗帘一角看到一团红光。 沈梦昔不想理她,她一定看得到关胜男的痛苦,她心中作何感触呢。 医护人员然后抬走了尸体,关胜男神志不清地一直哭喊,还是门外的蒋玉梅跟着去了医院办理手续。 保姆拖着自己的皮箱要走,沈梦昔一把按住她,“你不能走,留下来说清楚!” 52、好像你死过似的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天已经亮了,关胜男终于冷静下来。 她恢复了一个警察的本能,保姆的讲述被她录音,连沈梦昔讲述昨晚的经过,她也录了下来。 沈梦昔发觉那团红光还在窗帘一角缩着,她以灵识触动它,它吓得瑟缩一下。 沈梦昔问它后悔吗? 它黯淡下去。 沈梦昔又问它为什么要这么极端,为什么不能和女儿好好交流,她更加黯淡,说不想拖累儿女,也控制不了情绪,一辈子都是这样暴躁,最早是和丈夫吼,离婚后,就和女儿吼。 沈梦昔问它,如今情绪稳定了? 它沮丧地说,脱离了那具肉身,瞬间就冷静下来了。 沈梦昔不再多说,无疑,这个老太太一辈子没有觉醒意识,一辈子不懂得控制自己。 关胜男已经换了一身黑色衣服,对沈梦昔说:“谢谢你欢喜,也替我感谢蒋玉梅,你回家吧,我得去医院和殡仪馆,户口注销、保险什么的,我得忙去了。” “你妈妈她,她临死前是后悔的。”沈梦昔走到门口,还是说了这句。 “呵!”关胜男冷笑,“我四十岁了,就从没听她说过一个悔字,也没听她说自己错过!” “是真的!”沈梦昔再次说。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闲事,怎么哪一家的事情你都掺和?你爸妈怎么想的?放你出来独居?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做不好人家女儿,也肯定做不好人家妈妈,我是绝对不会坑了自己孩子的!”关胜男开始往外推沈梦昔,“回家吧!” 蒋玉梅出了电梯,关胜男不再推沈梦昔,客气地道谢,“谢谢你蒋姐,谢谢你们!” “别这么说,你不是也帮过我吗!”蒋玉梅抹了一把眼泪。“得,孙纯的房子更卖不出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关胜男更加沉默,在电梯里遇到了都不多说一个字,只是点头一下。——这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只能机械地工作,下了班,很难与人相处,也不会跟自己相处。 沈梦昔每晚都能听到关胜男的哭诉,她坐在母亲的床上,发泄着四十年来的怨气。 那朵红光,默默地在墙角听着,沈梦昔从未见它下落到关胜男身边,哪怕一次。 到了第七天头上,沈梦昔照例为那红光祝福,让她归天。 ——她觉得自己也就能做这么多了,人最重要的还是自渡。 ****** 沈梦昔到东山上打了一套拳,速度快了许多。 说实话,涨潮那次见过数不清的红光,都没有这次的负能量多,这个老太太至死固执的那个劲头,让人心灰意冷,更让沈梦昔想起了第二世的关秀琴,想起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 尹静很快发现她的不同,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 “敏感的人,总是更辛苦一些。”尹静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背,“哦,可怜的孩子。” 尹静同样也是极其敏感的人,她可以共情沈梦昔的感受,两人头靠着头坐了一会儿,十秒钟的入定,让沈梦昔清明起来。 “我好了。” “你好了?” 沈梦昔点头笑,“我好了,短暂的迷失而已。” “你怎么做到的?”尹静追问,“我每次难过,至少得大半天才能走出来,有时候一个星期都无法开解自己。” “你有开解自己的意识就是好的,正如你所说,敏感的人更辛苦。”沈梦昔捏捏尹静的脸,“来,跟姐一起打坐冥想吧,包你消除一切烦恼!” 尹静立刻也捏住沈梦昔的脸,“我比你大一岁,你敢自称姐!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嘻嘻哈哈地打闹,焦丽佳在身后翻了白眼,“神经病!” 沈梦昔停止打闹,问尹静,“哎,你说,这个姓焦的女生,明明十分讨厌我,为什么她老是坐到我的后面呢?你说着是为什么呢?” 尹静咯咯地笑,“我觉得她并不讨厌你,甚至有些喜欢你呢!” 沈梦昔哈哈大笑,“言之有理!” 焦丽佳气得双目喷火,使劲拍了一下桌子。 如今,去听曹教授课的学生越来越多,去的晚了,就只能站在教室后面,或者站走廊。这些日子,沈梦昔的身边不知何时坐了一圈熟人,尹静、焦丽佳、王昕、陆凯,还有几个雪灾时相识的男生,课前他们互相占座,课后他们自动地一起到食堂吃饭,不知不觉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从北京回来后,沈梦昔开始留意市内的一些安防设施,原来,不知何时,所有地下商场都增加了设备,从前很多不用的防空洞已经悄悄布置起来,滨城多山,大多防空洞是在山体内,从前好多废弃用来培养金针菇的场所,都布置了电网网络,金宝库还告诉她,市府也将粮食和淡水储备部署下去了,他的冷库被征用了一个。 沈梦昔稍稍放下心来。 等到了十月十九日,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宋朝辉又任劳任怨地来了滨城。 沈梦昔无奈地和他到东山一起看月,一无所获。 宋朝辉很失望。 沈梦昔劝他不要再奔波了,“那种奇遇一次已经很难得了,每个月都有的不是奇迹,是月经!” 宋朝辉脸都红了。 “哦,对不起,我说顺嘴了。”沈梦昔连忙道歉,心中懊恼:天天跟那个八卦焦丽佳混在一起,变得口无遮拦了。 宋朝辉很快平静下来,“我父亲也很惦记你们,让我来看看。其实,现在的情况,谁也不能断定哪里就是安全的,哪里就一定危险,也或许,这地球上,一个安全之地也没有呢。”说到最后,声音沮丧之至。 “你也焦虑了吗?” “有一些。我理解高层为什么不把信息过早公布给民众了。除了焦虑,于事无补。”宋朝辉看着沈梦昔,“说真的,我倒是每次飞来滨城,心里多少还踏实些,欢喜,你都不紧张吗?” “有什么紧张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沈梦昔笑着耸耸肩。 “说的好像你死过似的。”宋朝辉有些不满,一是为了沈梦昔的敷衍,二是为了自己表现出来的懦弱。 “哈哈,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既然躲无可躲,那不如迎头而上。”沈梦昔拍拍宋朝辉的手背,“我们尽可能的做些准备吧。我和曼莎都在学开直升机,游泳、潜水、开车、驾船都学了,上周我们同学还组织进行了野外生存培训。我父亲存了些粮食和水,你再说说,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宋朝辉有些头疼,“我家那边都是我哥在处理,我父亲不许我去太远的地方,他总说有用的着我的地方。” 沈梦昔很能理解,宋朝辉是家中幼子,宋夫人有十分宠溺他,加上特殊异能加身,家人自然保护倍至,能让他频繁来往滨城,已属不易。 “那你就加强自身锻炼吧,尤其是心理素质锻炼。我们同学约好了明天去发现王国,一起去玩过山车吧!”沈梦昔邀请道。 宋朝辉笑着答应下来,将沈梦昔送回家。 沈梦昔盘坐窗前,将银球自武陵空间拿出,放在身前地板上。 子时时分,她听见银球颤动的声音,睁开眼睛。 五分钟过去,银球依然在颤动,沈梦昔伸手拿起,立刻感受到银球内的能量迅速被吸走,想着明晃晃的月球方向而去,几十秒后,能量一空。 风云传来信息,“你做得很好!” “这样的能量波,不会被发现吗?” “不会,你放心。别人察觉不到。” “地球还能坚持多久?” 风云哈哈一笑,“地球还能坚持上亿年,人类却不一定。” “是不是就像春天农民伯伯把土地犁一犁,种上新的种子?”沈梦昔呵地一笑。 “就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这个时空不知出了什么岔子,祸祸得比较狠,所以这一茬结束得也快。” “你都不知道出什么岔子吗?” “不知道。” “哦,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 “哼,恐怕你也不十分清楚吧!”沈梦昔无情揭露,“人家做片儿警的也得做到对辖区居民了如指掌呢,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你这孩子就认定我是不负责任了是吧!” 53、死就死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不接他的话,继续追问:“如果发生世界性灾难,人类面临灭绝,我该怎么做?我真的有能力拯救更多的人吗?” “我不知道。” “可你说过,我可以多拯救一亿人!” “呵,我应该说两亿。” 沈梦昔暴怒,“你骗我?你只是利用我给你收集能量!巫灵不单是个瞎子,还是个傻子!”沈梦昔一甩手把银球朝窗外丢去,银球当的一声砸到玻璃上,掉落地板,窗户嗡嗡作响,并没有碎,银球咕噜噜滚到沙发边上,沈梦昔起身回了卧室。 第二天一大早,宋朝辉一出电梯就碰到蒋玉梅,她挑挑眉毛,“小宋,你这军官,假期还真多啊!” 宋朝辉呵呵两声,抬手敲门。 沈梦昔昨晚虽然少睡了一小时,但是精神头还不错,她换好运动服,三人直接去了东山。 蒋玉梅之前嘴硬,说绝对不玩老年人那些东西,但还是加入了一个广场舞小组,几天下来,不亦乐乎。那些人都是五零后、六零后,她们的基因里都保存了年代记忆,家里家具一定要罩个蕾丝罩,春秋喜欢戴丝巾,颜色越艳丽越好,照相必然眉开眼笑,手脚都有固定姿势,还喜欢蹲在花边拍照,或者爬到树上举起一只胳膊...... 所以,蒋玉梅毫无难度地融入集体,每天早晨来找沈梦昔,不过是上山时找个伙伴儿而已。 沈梦昔七点十分前必回家,蒋玉梅却不一定,她常常和几个新朋友一起吃早餐,还准备加入一个中老年模特队,据说规模宏大,还要统一订做旗袍和高跟鞋。 早上锻炼回来,沈梦昔随手捏了几十个饺子,宋朝辉十分高兴,乐呵呵地摆碟子筷子。 他一口气吃了很多,沈梦昔劝他,“二少爷,你什么没吃过,不差几个饺子,等下玩过山车,你说不定会吐。” 宋朝辉想了想,还是坚持吃下最后两个饺子。 饭后沈梦昔洗碗,宋朝辉主动拿了鸡毛掸子掸灰,忽然发现沙发边的银球,“欢喜,这是什么?” “什么什么?” 宋朝辉托着银球到厨房门边,“我妈有个这么大的水晶球。”沈梦昔嘴角一扯,她把这个银球忘得死死的了。 “别乱动,放到沙发上。” “我拿着它,有种奇怪的感觉,麻酥酥的。”宋朝辉把银球放到沙发上,“这是什么材质的,好像不是不锈钢的,也不是银的。” 沈梦昔摘下围裙,看到宋朝辉正用手指头戳那个银球。她只是叫它银球,其实也不知道它的成分,她那个所谓父亲,什么都不肯多说一句,问都问不出来什么,一心只想她在这个时空给他收集能量罢了,沈梦昔深呼吸两次,很快摒除消极情绪。 她去卧室换了一套衣服,背了一个背包出来,拿过银球,“我们准备出发吧,需要先到轻轨站,到那里和同学们集合。” 两人是最先到达轻轨站的,尹静一群人赶到时,沈梦昔已经排队买好了车票,大伙儿看到宋朝辉都很好奇,陆凯当即认出宋朝辉,“你是那个征兵的军官!” 宋朝辉笑着点头。 “他是我的朋友,你们不反对我多带一个人吧?”沈梦昔问。 “没意见,我也带了女朋友。”一个叫张谦的男生也笑着说。 宋朝辉对轻轨表现出好奇心,显然他对公共交通工具很是陌生,沈梦昔暗示他注意分寸,不要露怯,宋朝辉无声地笑。 到了发现王国游乐园,他们仿佛回到了童年,这里就跟童话王国一样,处处是颜色鲜艳的古堡,还有真人扮演的玩偶和白雪公主,听说下午还有花车游行和焰火表演。 陆凯一副不屑的样子,说:“中学起一年就至少来一次,不是春游就是秋游,我看看增加什么项目了没有。” 尹静却很畏缩,她想挑最没挑战性的去排队,但大家不许,“说好了当末日挑战的,你怎么能特殊?” 宋朝辉低声问沈梦昔,“什么叫末日挑战,他们怎么了?” 沈梦昔也低声说:“唉,中老年人都跟没事儿人一样照常广场舞、模特步,年轻人却更加敏感,也更脆弱,灾难增多,使他们心中不安,总要发泄出来。” “你可不能把实情过早告诉他们!”宋朝辉提醒沈梦昔。 “我懂。什么都没说过。” 陆凯在一边,看两人这样窃窃私语,大声哀叹,“老夏彻底没戏了!” “老夏早就没戏了!”尹静在一旁鄙视地接口。 这队人正好十人,五男五女,一起上了海盗船,算作热身。 说实话,老神仙沈梦昔从未玩过任何冒险项目,她提议先玩海盗船,说要给尹静热心,其实是打算给自己热身的。 海盗船荡起来的一刻,前一秒还不太在意的沈梦昔,觉得自己的灵魂几乎甩出去了,她控制不住地尖叫,死死地抓着宋朝辉的手,天空在晃动,云朵在晃动,心肝在晃动,唯有尖叫可以平复悸动。 她敏锐捕捉到宋朝辉的轻笑声。 也许过了半个小时,不,足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海盗船终于停下来了。 “喝点水润润嗓子。”宋朝辉递给她水杯。 沈梦昔翻了个白眼,她被嘲笑了。 “原来你也有这样的一面,我以为你永远稳如泰山呢。”宋朝辉笑。 “你不晕吗?”沈梦昔以手为梳,重新梳了马尾。 “我们训练的强度比这大。” “哦。”沈梦昔理解了,看看坐在一边椅子上捂着胸口的尹静,“你还好吗?” “她好着呢,我受伤了!你看我这手让她抠的!”陆凯大声诉苦,大家都笑。 大家又去排悬浮式过山车,排队时一个刚下来的女孩,哭着蹲在一边呕吐,她的男朋友拿着水和纸巾在一边服侍,既心疼又无措的样子。 尹静有些腿软,不肯上前,这回大家都没勉强她。 但看大家都坐上去,系好安全带时,她一咬牙一跺脚,“死就死!”然后像个英勇就义的女英雄一样坐到陆凯的身边的唯一空位上,陆凯顿时大惊失色,“你不许再抠我了!” 所有人的脚是悬空的,过山车还没动,已经觉得恐怖了。 车子慢慢爬升到四十米高空,已经有人开始断断续续地惊叫,然后就是一个大俯冲,人群发出濒死的尖叫,紧接着大立环、螺旋环、平行环,目不暇接,沈梦昔都不记得自己是否尖叫了,或者灵魂尖叫了,她只觉得自己不停地旋转,仿佛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饺子已经到了喉咙口,她立刻以内力压制,这才保住几世英名。 过山车慢慢减缓速度,她看看旁边的宋朝辉脸色也是煞白,开心地笑了,朝着空中一抓,又朝宋朝辉的身上一丢,“回魂了!” 宋朝辉配合地长长吐出一口气,捂着胸口,“我的天,年纪大了,玩不了这个了!” 尹静下来后就哭了,浑身颤抖地蹲到一边吐起来,陆凯拿着水给她漱口,“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害怕就抓住我啊!怎么那么实诚啊!” 接下来的项目,尹静没再玩,沈梦昔又玩了一个最刺激的疯狂眼镜蛇,其余几个男生则一个接一个地排队,能玩儿的都玩儿了一遍。 玩疯狂眼镜蛇的时候,沈梦昔已经不害怕了,任何事情都是没经历的时候,最担心最害怕,她没什么太多需要宣泄的情绪,自然是点到为止。 中午,宋朝辉请大家在游乐园的餐厅吃饭,这里的饭菜贵得要死,但他说自己是有工资的,当然要请还在读书的大家吃饭,等回头他去学校食堂吃饭,大家回请一次就行。 年轻人也没什么扭捏的,大家嗨吃了一顿,下午去海边玩了滑翔伞,总之一天下来,所有人都黑了许多,但谁也不在乎这些。 晚上一群人在学校二食堂热热闹闹涮了火锅,还喝了些啤酒,直到月亮东升,才尽兴散去。 沈梦昔和宋朝辉走在大操场上,拉着手跟着一群散步的学生后面。 宋朝辉喝了点啤酒,有些沮丧地说:“又是个三角形,什么消息都没有。” 沈梦昔松开宋朝辉的手,甩开胳膊大步走起来,逐渐变成慢跑,两分钟后加速跑,宋朝辉追了几步,索性转头迎上跑了一圈的她,跟着跑起来,“小丫头,挺能跑啊!” 接下来的一个月,沈梦昔加紧了内功的修炼,也增加了一些爆发力的训练,每天傍晚,在体育馆做些无氧练习,还报名学习散打。 晚上则打坐,散开灵识收集能量。 宋朝辉在月圆那天又来了,这次连三角形都没有看到,混了一顿饺子,又坐飞机回京。 十五、十六两天,沈梦昔都没有拿出银球与风云联系。 三天前,她记起风云说过她似乎也利用银球,于是她打坐时,试着将银球托在手心,当她将内力运至劳宫时,发觉银球犹如一个旋转的太极图,慢慢旋转,那些混杂的带着喜悦、愁苦、恐惧、感激等等情绪的能量,在银球内旋转混合,变得有形,继而那太极图变成立体的图,让人头晕目眩,她极力支撑,收回内力,谁知银球内犹如实质的气流跟着流入她的经络,澎湃汹涌,她只觉心口发堵,犹如重重挨了一拳,她却不敢慌乱,勉力引导着气流在经脉循环流转,她浑身发疼,就如高原反应一般,浑身所有封闭的血管器官都涨满了气流,她如果能照镜子,就会看见一个肿了一圈的胖子,连头都大了一圈。 沈梦昔心知自己实在是莽撞了,她只粗粗读了一遍风云给的小册子,现在可吃了大亏。 ——现在连扔掉银球的能力都无,换句话说,除了脑子,她什么都不能动。 在脑海里努力回忆,翻动着小册子,终于看到关键的一句,风云所说,你也可以用,指的是她可以直接吸收那些正能量,而非吸收银球的能量。 沈梦昔傻了,银球内的能量还在继续灌入,她转眼又胖了一圈。 人到了绝境,反而会更加冷静,沈梦昔索性放开了自己,不再以内力相抗,任由那些能量在体内涌动。 她的七窍都流出了血,嘴角的血,顺着下巴滴到了银球上。 “死就死。”她慢慢地学着尹静的说。 那些能量没了内力相抗,居然渐渐渗入了沈梦昔的血肉、内脏、骨骼、皮肤之中,整个人渐渐恢复了原样。 但她却还是松不开银球,能量继续灌入,她很快又涨了起来。 这次连头发丝都已经充满了能量,再无可以释放之处了。 54、保佑你平安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平生第一次放弃了抵抗,——她是那种骨子里,永不肯向别人低头的人。 但这次,她心甘情愿为自己的失误买单。 ——她的心里曾存着这样的想法:如果吸收光球能量极度危险,那么风云一定会郑重警告她的。 现在,眼球都鼓出来了,大脑也胀得几乎无法思考,若不是被那个小药丸改造过一次,她应该早就爆炸了。 她惨然一笑:灵魂都要被挤出去了吧。 话说,死得这么难看的,还是头一回呢! 她转念又乐观地想,或许这次,能顺便察觉灵魂的栖身之处呢! 那么灵魂会去哪儿呢? 她用仅有的意志告诉自己,冷静,首先要保持镇静,不慌不乱,才能正确判断该去的方向。 ——那就朝着光亮的地方去吧。 疼痛慢慢消失,她判断,灵魂应该离开了身体。 但这次不是“啵”的一声,而是丹田里发出“啪嗒”一声响,不是碎裂,倒像刚才那一滴血液掉在银球上的声音,她察觉丹田凝出了一滴“水”,身体仿佛空出了一滴水的空间,让她鼓胀的半睁的眼睛居然动了动,因为眼球鼓胀出来,她能看到手中的银球慢慢吸收了那滴血液,然后了无痕迹。 接着,又是“啪嗒”一声,丹田里又落了一滴“水”,这声音像是打在她的心上,又像是打在虚无中。 漫长的煎熬中,她听到了十次这样的声音,空灵而美妙,身体好容易腾出十滴水的空档,又被银球里的粘稠的能量塞满,沈梦昔悲哀地想,这次即便不死,这撑大的身体和脸,恐怕也没法看了。 “嘀嗒!”这次是水滴入水的声音。 仿佛天籁。 但很快,丹田的“水”满了,沈梦昔又开始鼓胀,她试着将那“水”引到经络中,逐渐十四条经络也满了,银球似乎还有余力,沈梦昔咬牙暗恨自己过于勤奋,一个月的时间收集了太多的情绪能量。 她全力调动被开发了大半的大脑,忽然福至心灵,想起银球中旋转的太极图,她奋力让丹田内的“水”旋转起来,让它们如同太极图一般无限循环,此消彼长,几分钟后,已无需沈梦昔控制,丹田中形成一个漩涡,逐渐引得经脉中的“水”也掀起波澜,她再也抵抗不住,晕了过去。 一缕光照在沈梦昔的眼睛上,她下意识地想,要循着光而去。 于是慢慢升空,发觉天已经亮了,海上漫着一层薄雾,海天连接处,太阳像个蛋黄一样冉冉升起,放出光芒万丈,薄雾逐渐散去。 一头海豚欢快地在轮船前方跳跃欢叫,那声音仿佛一个婴孩的呀呀语声,沈梦昔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这个城市有着漫长的海岸线,整个城市清洁文明,气候宜人,是如此的美好。她飞速在城市上空盘旋,有些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忽然她看到蒋玉梅正要去敲她的门。 一着急睁开了眼睛,窗前蓝天白云,不知是谁在小学校那边放了一个风筝,飘飘乎乎,沈梦昔的眼球随着风筝转动。敲门声有些急促,伴着蒋玉梅的大嗓门,“欢喜!” “哎!”沈梦昔慌忙答应,嗓音沙哑。 她手脚并用,爬到门口站起来,清清嗓子,“蒋阿姨,我来大姨妈了,今天就不去了!” “你开门我看看,声音咋都不对劲了!” “我,就不开门了,穿着睡衣呢。” “那行!你喝点红糖水啊,别沾凉水,中午上我家吃饭就是。”接着是电梯下行的声音。 沈梦昔看看手脚,摸摸脸,都不肿了。 银球靠着蒲团边缘,静静地,像个普通的不锈钢球。 沈梦昔用一本书拨弄了一下银球。虽然明白,只要不握着它使用内力,就是安全的,可还是抵触碰到它,干脆直接收入了武陵空间。 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全身居然都没有松弛,真是万幸。 检查全身,全无不适。只是,丹田里,多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七色球,暖烘烘的缓缓旋转,看上去,仿佛小孩子爱玩的弹力球,朝地上一丢,它就会蹦蹦跳跳好久。 沈梦昔苦笑,她还记得那些水滴滴落的声音,和水滴旋转的声音,想来,她昏迷后,这些水滴高速旋转,凝成了固态,最后形成了这么一个小球球。 若不是急中生智,使用内力旋转水滴,她必定会爆体死亡,想到碎肉,沈梦昔打了个哆嗦。 好生调息了一天,沈梦昔发现经络宽了,筋骨强了,脑子更加清明,灵识范围更是增大了一倍,并且她吸收的能量也全都自动由经脉归入丹田七色球,当她使用灵识探寻较远事物时,七色球还可以为她补充能量。 这还真是因祸得福,沈梦昔满意极了。 农历十五、十六两日,她照例和宋朝辉一起望月,只是这次一个光点也没有。 沈梦昔干脆连打坐都免了,更别提拿出银球来交任务了。 宋朝辉这次来滨城,带了一盒玩具,是两只巴掌大的玩具蜘蛛,“这是意念控制的蜘蛛,我们来比试一下吧。” 沈梦昔从前见孩子们玩过这种玩具,比这个要先进一些。这种意念玩具,最初目的是用来锻炼多动症孩子的注意力,后来逐渐演变成一种玩具,进而有了意念控制的无人机和机器人。 “这个是小孩子玩的!” “别小看这个,要玩儿好也难!” “你还别激我!” “那你试试啊!” 两人戴上头箍,将电极片贴在太阳穴上,一个人控制一个蜘蛛,比赛看谁的跑的快。 沈梦昔的房子进深足有十二三米,两人将蜘蛛放到北边窗边,控制蜘蛛朝南爬去。 沈梦昔上手极快,蜘蛛前进后退自如。宋朝辉玩得也不赖,两只蜘蛛几乎同时到达阳台终点。 “欢喜,你厉害啊,我可是在家练习了好久的!”宋朝辉不掩惊奇地说。 “没办法,就是这么有天赋!”沈梦昔得意地说,一边操控蜘蛛爬到宋朝辉那只的身上,八只爪子胡乱地踩。 宋朝辉急得想要掀翻蜘蛛,但意识不够专注,却是做不到,沈梦昔哈哈大笑,“老娘说不定可以控制一艘太空战舰呢!” 宋朝辉摘下头箍,“我输了!” 沈梦昔也摘下头箍,“这个太简单了。以后肯定会研制出更精准、更繁复的机器。” “欢喜,你见过那种微型武装无人机吗,就这么大!” “用意念控制?” “不是,遥控器控制。” 沈梦昔看着他纯净的眼睛,一笑,“我知道,你有权利使用一台,但是你这次是出境执行任务,无法携带。” 宋朝辉收起笑容,“欢喜,你的感知能力已经超过我了。”他一把抓住沈梦昔的手,紧紧盯着沈梦昔的眼睛,沈梦昔也不挣脱,就看他能看出什么来。 三十秒后,宋朝辉颓然松开了手,“我怎么有些晕。不过感知到你身上热乎乎的。” 沈梦昔顿足大笑,笑得眼泪都迸了出来。 ——他感知的或许就是丹田的七色球。 笑够了,又认真地说:“我却能感觉你很紧张,对这次任务没信心。你还有其他的身份吗,否则出国很麻烦吧。没把握不去不可以吗?” “谢谢你欢喜,谢谢你关心我。但是,我必须要去探查一份很重要的文件,是很重要的证据。” “别人带不回来,需要你用异能读取?” “是的。”宋朝辉沮丧地说:“别问了,你比米兰厉害多了,我知道。真别问了,再问我就都交待了,违反纪律了。” 沈梦昔拿出一个麻将牌大小的普通木牌来,挂到宋朝辉的脖子上,“这是我在拉萨时买的,刻着六字真言,可以保佑你平安。” 宋朝辉笑,“我也买了一堆回来送人呢。”看看沈梦昔,又做出十分郑重的表情来,“不过这个是你送的,我一定好好戴着!” 沈梦昔取了一支银针,刺破中指,挤了一滴血到木头上,木头不能吸收血液,沈梦昔就举着木牌,等它干涸。 “你干什么?” “这上面有我宝贵的一滴血,这样你走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我就都可以感应到你,知道你在哪里了,而你又不违反纪律。如果有危险,你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干脆用你的意念召唤我,我一定可以帮到你!”沈梦昔认真地看着宋朝辉。 宋朝辉却不大敢与沈梦昔对视,低头看木牌,有些感动,又觉得哭笑不得,“好吧好吧,我很感动,我十分感动!” “保护好了,不要拿下来,不要沾水火,否则我就感应不到你了!” “是的!女王陛下!” “马到成功!”两人笑着击掌。 ****** 再去上课,尹静盯着她左看右看,“欢喜你吃了仙丹了?” “女侠何出此言?”沈梦昔笑。 “严肃点!”尹静斥道,“站好了!” 焦丽佳也过来了,“老实交待吧!” “交待什么啊?” “我哪知道啊!尹静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呗!” 尹静一手捏着下巴,“啧,我说不出来,但就是感觉你哪里变了!变化还不小!” 焦丽佳也围着沈梦昔转了一圈,“这厮好像又瘦了!我也练散打了啊,你怎么就那么丧心病狂呢!” 沈梦昔看看她的胸前,“您老就甭瘦了,已经天下太平了!” 焦丽佳嗷的一声扑上来,沈梦昔一手撑住她的肩头,焦丽佳便不能近身,徒劳地挥舞手臂狂叫着。 后排几个男生嘟囔着,“她们都不当咱们是男人,完全当这里是女生宿舍,头两年还好些,今年居然当着我们的面在教室里整理裤带和胸带!什么话题都敢说!” “世界末日了,还什么男人女人的......” 前排一个女生冷冷地说:“跟世界末日什么关系,你本来也是雌雄莫辨!” 55、小对象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世界混乱如斯,滨城大学主校区的八千多学生,有大半的人如常学习,大四的准备找工作,大三的准备考研,大二的忙着谈恋爱,大一的欣喜地适应着突然而来的自由生活。 余下小半人里,一部分沮丧之至,在网上恶性循环地吸取着负能量,恐惧又无奈地等待着末日降临。还有一部分人一边如常生活,一边积极准备对抗末日。 雪灾时表现突出的学生会干部郑泽斌,组织了一个叫做沙漠之狼的团队,十八个男生,各有所长,他们第一次显露身手,是一个大二的男生在宿舍楼顶要跳楼,半夜里哭着喊一个女生的名字,非要她来,女生来了,哭着要他下来,他大声诅咒那个女生,却不肯下来。辅导员和学院院长也都来了,谁也劝不下来,他疯狂地喊:上学期挂了太多科目、他的女孩喜欢了别人、宿舍的同学孤立他、父母不理解他的难处、世界末日马上就要到了......” 总之这世界,毫无留恋之处,他站在楼顶,几次要纵身跳下,但都因勇气不足而迟疑。 郑泽斌爬到楼顶,喊话那个男生,分散他的注意力,另一个叫做马瑞琪的男生在夜色掩护下,潜到男生身后,一个抱摔制住了他。 这件事,最终是最小化处理了,没有惊动公安部门,只在事后让男生的父母来到学校,接回家中调节情绪。 校方非常重视,迅速在各个学院进行心理辅导,并发放大量充满正能量的小卡片,还提前召开了圣诞大联欢。 沈梦昔在这期间收集的能量,有60%是负能量,担忧、恐惧、沮丧、无助,的确这个时期,任何心理辅导都抵不过某大洲某国又发生了地震、某大洋某小岛又沉没了的新闻。 ——唉,即便那些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的脸,心底里也是有忐忑不安的。 就连沈梦昔对那已知又未知的状况,也有些焦虑。 逐渐的,沈梦昔总结出来一个规律。 比如心理辅导员在大礼堂里,慷慨激昂地分发心灵鸡汤时,整个礼堂的空间里充满着让人振奋的能量,如果她用银球收集了能量,同学们的情绪就会表现出无动于衷、事不关己或者低落。 当她不收集时,同学们就很容易形成共振,情绪达到一致。 于是她用银球收集学校里的负能量,然后到球场吸收澎湃的正能量到自己的七色球中,半个月下来,她感觉学校的氛围好了很多,自己的能力也有所加强。 2013年的最后一个月圆之夜,沈梦昔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坐,拿出了银球。 ——银球能量爆满了。 但是,当晚依然没有光点出现,风云也没有联络她。 沈梦昔托着盛满负能量的银球,尴尬地呵呵两声,眼看着明晃晃的月亮,渐渐隐入云层。 宋朝辉也没有来滨城,沈梦昔感应到他在欧洲。 沈梦昔心里莫名的有些担心,为宋朝辉,也为风云。 ****** 第二天,沈梦昔放学的时候,发觉有人跟踪她。 那人已经很小心,但是沈梦昔还是敏锐察觉到了,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中等身材,其貌不扬,衣着普通,走在沈梦昔的身后三十米,和其他路人并无不同。 沈梦昔之所以察觉到,是因为他的情绪和目光。 那人的余光始终在沈梦昔身上,每隔十秒左右就会留心地看上两眼。 等她回到家中,发现那人在小区外的一个咖啡厅里,用望远镜观察她的窗户。 ——这是被人盯上了。 不知道是宋安国的人,还是滨城的相关部门,或者是其它? 第二天早上沈梦昔和蒋玉梅去东山锻炼,那人换了一身衣服,也跟到到山上,沈梦昔像往常一样吐纳十五分钟,然后打了一套太极拳,就下山了。 那人连续跟了三天,并没有多余的举动。 沈梦昔却用灵识反跟踪他,了解到了他的情况,这人果然来自北京,虽不属于异能小组,却是与之平级的特种部队,那人对她倒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来探知她的底细,那人向上级详细汇报了她的情况,包括去世的外功是老中医,以及离异的母亲钱丽娟的情况。 说曹操,曹操到。 周末放学,沈梦昔走出校门,路过一台白色奔驰,喇叭忽然响了一下。 沈梦昔停下看过去,驾驶座探出一张漂亮的脸,“上车!今天我过生日,特意来接你的,不许惹我生气!” 看情况,如果不答应,就算惹她生气了。 “你瘦得倒是快,你姑姑说起,我还不大信呢!”钱丽娟伸手推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沈梦昔从那边上车。 沈梦昔拉开车门上车,只见车后座坐着一个女孩,像个洋娃娃一样好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沈梦昔系上安全带说:“对不起啊,我没准备礼物。” “呵,你要是能记住才怪了呢!”钱丽娟冷哼一声,发动汽车,开走了。 钱丽娟家住得很远,与沈梦昔的住处隔着一个区,下班晚高峰堵得厉害,磨叽了一个多小时,路上又取了一个生日蛋糕,等到饭店的时候,已经是快八点了。 沈梦昔这才仔细打量钱丽娟,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穿了一件浅蓝色欧版羊绒大衣,大衣没有扣子,露出里面的紧身毛衣,腰身纤细,丝毫看不出她已经四十一岁,还生了两个女儿。 她的现任丈夫叫寇立存,十分帅气,甩金宝库八条街还有余,但看上去太年轻了,不是显年轻,而是真年轻,应该不到三十五岁,一米八十多的个子,猛一看有些像蔡国庆,两人站在一起十分登对。 他看到沈梦昔,挑了一下眉毛,露出笑容,热情地打招呼,“欢喜来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举手间,腕上金表熠熠闪光。 钱丽娟面无表情坐下,“寇雅惠子,你坐你姐姐那边去!” 原来那洋娃娃一般好看的女孩取了个日苯名字! 那孩子不肯,坚持要挨着妈妈坐,沈梦昔就坐到了钱丽娟的对面,左手边是寇立存。 钱丽娟的生日蛋糕不大,但很精美,钱丽娟许了愿吹了蜡烛,就让服务员来分蛋糕。 吃了几口,钱丽娟说:“你爸爸电话里夸你,说你现在挺有出息,在北京还露了一把脸。” 沈梦昔明白她说的是给宋安国治病,“只是凑巧罢了。” “你姥爷那点东西,我们几个都没人爱学,谁知道到成全了你。唉,他地下有知也能瞑目了,七月十五你给你姥爷烧纸了没?”见沈梦昔点头,又说:“我家里,有一箱子东西都是你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还有本繁体字的医书,也不知道怎么整的,带到我家去了。” 沈梦昔不大记得这些,只是含混地点头。 钱丽娟又问:“小对象还处着吗?” 沈梦昔放下筷子,看着钱丽娟已经有些泛蓝的眼线,又看看她两手上的四个戒指,她肯定金宝库已经告诉她了自己的现状,但她还是要以不屑的语气问起。 沈梦昔看了寇立存一眼,问钱丽娟,“什么是小对象?” 钱丽娟立刻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我生日你也不忘气我!” 饭店的人都看过来,钱丽娟强压怒火,去买了单,四人从饭店离开。 已经十点钟,钱丽娟有些犹豫,站在车边。 “我明天还有事情,自己打车回去了。”沈梦昔伸手叫车。 “这么晚了,欢喜到家里去住吧,明天周六,又不急着上课!”寇立存一手牵着女儿,说。 钱丽娟走到后备箱,端出一个纸箱来,“你拿回去吧!” 沈梦昔接过,上了出租车。 寇立存给了司机一百元钱,“麻烦师傅,送到西岗区东山小区,找钱给她就行。”说完还用手机拍下了出租车的车牌号和司机的姓名。“欢喜到家了,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免得她惦记你!” 晚上路很畅通,车很快到了东山小区,沈梦昔接过找钱,捧着纸箱回家了。 沈梦昔坐在玄关翻着纸箱里的东西,有两个芭比娃娃,娃娃的脸已经脱色,裙子也旧了,都是灰尘,还有一些头花和立体粘贴,几个粉色的笔袋,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自动铅笔,还有一个hallo Kitty 的钱包,里面有大小面值的钱币一共百十来元的样子。 她把钱拿出来,其余的东西都扔回箱子里。 还有四五本书,两本是作文参考书,还有一本是童话书,最后一本就是钱丽娟所说的医书,繁体字竖版,封皮掉了一半,上面有四个字:彭子遗书。 沈梦昔翻了翻书,里面记录了很多古方。 忽然一张卡片露了出来,沈梦昔咦了一声,拿起卡片。 上面是一幅彩色图画,画着一个人头。 56、雨一直下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宋朝辉表面镇定潇洒,但情绪实际是微微有些紧张,但那女孩对宋朝辉却是满怀倾慕,小手紧紧地拉着宋朝辉,表情娇羞。 沈梦昔啧啧两声,这小子穿着西装,还挺帅气的,出个任务,没准能带个女朋友回来,只是他那个妈,却不一定能同意。 宋朝辉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打了个激灵,四下里看了看。 女孩子歪着头,柔声问他:“你怎么了?” “没有。”宋朝辉轻咳了一声,看向大海的尽头。 沈梦昔收回灵识,将那本医书随手翻了一遍,便记了下来,将书收到武陵空间。 她又拿起那张卡牌,夹到书桌上的一本书中。那是川普的头像,美果未来的总统,对于宋朝辉来说,是预言,对她来说毫无神秘可言。 沈梦昔用指尖敲着书桌,发出笃笃的声响。这次和钱丽娟见面,使她确定,金宝库和钱丽娟的确不相配,他们的离婚是无比正确的。 但是,一个女人,不爱一个男人,会连带也不爱与他生的孩子吗? 沈梦昔可以清晰感觉到钱丽娟的排斥,她不爱这个女儿,不想见这个女儿,更不想让这个女儿回到自己现在的家中。 没人比沈梦昔更清楚,基因的联系,比人们想象得更紧密和神奇,一个人的基因里写着父母祖辈的特质,甚至母亲怀胎时的一次伤心哭泣都会刻到孩子的基因里,小药丸改造身体后,沈梦昔记起了许多金欢喜自己都遗忘的记忆:她多次看到妈妈失望的哭泣,看到爸爸喝得醉醺醺的回家,以及他们无休止的争吵。 沈梦昔虽然可以通过打坐冥想,剔除来自身体的一些不愉快情绪,但是来自金宝库和金嘉诚的关心,她却是不舍得断离,相反,与巫灵和风云的感情,却是飘渺得几乎触摸不到。 ****** 孙纯的房子到底没有卖出去,知道底细的人,都不愿买这个单元的房子,都嫌弃不吉利。 她本打算买一个本小区的小户型也落空了,带着两个孩子搬回了母亲家,说是家人可以帮助带孩子,她可以出去工作。 房子在中介挂了出租,价格比同等房屋低了三成。 等楼下传来搬家的声音和大呼小叫的时候,沈梦昔才知道,房租租给了郑泽斌的“沙漠之狼”团队,一群洋气十足的年轻人,不惧神鬼,乐得找到一个便宜又宽敞的房子,乐呵呵就搬了过来。 看到沈梦昔从楼上下来,陆凯瞪大了眼睛,“咦,原来你住这里?” “外甥,原来你们租了这里。”沈梦昔笑着说。 几个男生哈哈大笑,陆凯气得摇头,“就知道欺负我。” 沈梦昔走进房间看了看,屋子里空空荡荡,孙纯的东西都搬走了,简单刷了刷墙,其它什么都没有。“这马上就寒假了,你们怎么想起租房子了,白撂着两个多月。” “我们有五六个人假期不回家,打几份工,再拉点赞助,给社团添点收入。”郑泽斌说。然后指挥他们摆放家具,“这几张上下铺,和衣柜都放卧室里。” 沈梦昔也不多打扰他们,回了家。 陆凯跟着上了楼,探头看看沈梦昔的家里,“啧啧,造孽啊,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 “陆凯,话说,你有什么特长,让郑部长收下了你这个相声演员的?” 陆凯哈哈一笑,“这你就不了解了吧,我不单篮球打得好,体质杠杠的,还是计算机高手,当年是计算机学院瞎了眼,没有录取我!” “失敬失敬!”沈梦昔拱手致敬。 “客气客气!”陆凯也一抱拳。 蒋玉梅打开了家门,“我的天!欢喜啊你怎么又换小对象了?” 陆凯吓得跳起来,“不不不!我不是她对象,我是她校友,现在是邻居!而已,而已!”说完抱头鼠窜下了楼。 蒋玉梅跟着下楼,沈梦昔听到她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着空荡荡的802,“你们是新搬来的吧,我是这栋楼的楼长,你们叫我蒋阿姨就行,我可跟你们说好了,住着行,不许半夜三更不睡觉,大呼小叫,不许乱搞男女关系,不许做危害国家安全的事情......” 沈梦昔乐不可支,关上了家门。 ****** 临近元旦,同学们都在准备期末考试。 滨城气温骤然下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零下35度,周边县市也是如此。 一夜之间,整个东北都降了一场大雪,积雪达到齐腰深。 人们似乎已经麻木,没有太多感慨,默默拿出家里准备的粮食,老老实实在家里等待政府救援和指示。 陆凯来敲门,“金欢喜救命啊,我们没准备吃的,一屋子嗷嗷待哺的孩子啊,您老施舍一点吃的吧!” 蒋玉梅听到了,也打开门,“怎么回事?” “蒋阿姨啊!我们连一粒米都没有,一个白菜叶子也没有啊!”陆凯假意抹着眼泪,转头面向了蒋玉梅。 “艾玛,可怜了这群傻小子,外面大雪也出不去,我家还有点存粮,你们上我家来吃吧,一个小时后开饭。” 沈梦昔啧啧赞叹,“蒋阿姨,你真是菩萨转世,居然敢招这么一群狼来家里!” 蒋玉梅却喜笑颜开,喊沈梦昔帮忙做饭。 沈梦昔感受到她真实的喜悦,她很高兴为这些刚认识的大学生做饭吃。她是太寂寞了,沈梦昔的印象中,赵峰已经半年没有回来过了,她大概是打算把母爱分给这群大男孩了。 一个小时不到,她就做了四道菜,一整只的大骨鸡炖了满满一大锅,还加了粉条,房间里弥漫着鸡肉的醇香,两锅米饭盛到一个不锈钢大盆里,冒着汩汩热气。 门被敲响了,呼啦一下来了九个大小伙子,吸着鼻子大叫“好香啊!饿死了!” 把蒋玉梅乐得不行,又是拿拖鞋,又是张罗他们洗手。 结果,一张六人饭桌坐了十多个人,沈梦昔也在蒋玉梅身边坐下,平日冷冷清清的房间里,一群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之间,居然洋溢着一种家的氛围,浓浓的,沈梦昔都没舍得吸收这份能量。 雪后第三天,日苯发生了8.0级地震,墨西哥发生7.8级地震。 时间终于迈入了二零一四年,但是,一月才过了十天,世界各地陆续发生地震和火山爆发,地球像个破烂不堪的破皮球。 但就是这样的烂摊子,还是有战争发生,仅仅一个月,全球就有五百万人口死于自然灾害和战争。另外因为地震,全球有27个核电站发生了泄露,大面积的海洋遭受了污染,人类的生存环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劣地步。 这期间,长白山天池火山也喷发了。 这座休眠的火山,蠢蠢欲动之时,密切关注全国情况的沈梦昔,敏感地察觉到了地壳动态,她第一时间,向宋安国发出警告,宋安国只犹豫了十秒钟,就与相关部门展开联系。 当晚白山、通化等周边几个县市都根据上级指示,做出了预警和撤离,没有人过多抱怨,灾难频发之时,大家都是宁可信其有。第二天,地震局的火山监测站也监测到了火山的异常变化,并适时向朝鲜发出了警示。 预警后的第三天,天池火山爆发了。 沈梦昔用灵识看到,岩浆喷薄而出,天池变得沸腾起来,巨大的烟柱升向天空,西北风吹着火山灰飘向日本海。 随着岩浆的流动,更多的人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在大自然的愤怒面前,人类弱小得毫无反抗之力。 此时国家体制的优势显现出来,自上而下的统一指挥,让百姓始终感觉有主心骨,越是有灾难发生,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很多网友在网上高喊着,“此生不悔入华夏!” 灾难还不止这些,就在人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也就是火山喷发后的第三天,一场全球性的大暴雨来袭了。 几乎所有的陆地和海洋,都在下雨,连沙漠都在下雨,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水汽。 沈梦昔用灵识探查南北两极,发现大量冰川融化,那些沉在水底的冰川浮上水面,逐渐融化,海平面开始上升,因为地壳运动频繁,产生巨大的热能,又快速的蒸发了水汽,使得降水量急剧增加。 一周后,雨还在下,且是酸雨。 全球绝大多数国家都宣布进入紧急状态。金宝库开车来接沈梦昔回家,“你宋伯伯说,冲虚道长卜了一卦,这场雨,要下三十三天!” 沈梦昔惊了,“三十三天?”天漏了吗? “把东西归置一下,跟我回家,省得我天天两头担心!” “我这里很安全,下多大的雨,也淹不到九楼。”沈梦昔安慰金宝库,“你别慌,我明天去学校一趟。 几乎所有的陆地和海洋,都在下雨,连沙漠都在下雨,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水汽。 沈梦昔用灵识探查南北两极,发现大量冰川融化,那些沉在水底的冰川浮上水面,逐渐融化,海平面开始上升,因为地壳运动频繁,产生巨大的热能,又快速的蒸发了水汽,使得降水量急剧增加。 一周后,雨还在下,且是酸雨。 全球绝大多数国家都宣布进入紧急状态。金宝库开车来接沈梦昔回家,“你宋伯伯说,冲虚道长卜了一卦,这场雨,要下三十三天!” 沈梦昔惊了,“三十三天?”天漏了吗? “把东西归置一下,跟我回家,省得我天天两头担心!” “我这里很安全,下多大的雨,也淹不到九楼。”沈梦昔安慰金宝库,“你别慌,我明天去学校一趟。 57、末日种子库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宋朝辉此刻身在挪威。 挪威王国,万岛之国,并不是欧盟成员国,连续多年被联合国评为最适宜居住的国家,号称世界上最富有最具幸福感的国家之一。 但这一年多来,挪威已有十几个小岛屿沉没,这个国家的人民已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政府陆续组织民众大规模由岛屿迁往斯堪的纳维亚半岛。 宋朝晖之所以前往挪威,并非工作,是他完成此行任务过程中,无意中探得一个让人震惊的信息,他不敢以邮件或电话形式向组织汇报,只得冒险从法国去往挪威,势单力薄的他,在途中夜宿酒店时,无意碰到颈上的木牌,于是紧握木牌试着与沈梦昔联系。 十几秒后,他忽然感觉寒毛直立,打了个寒颤,随后电话响了。 “怎么了,小灰灰?”沈梦昔拨打的是宋朝辉新身份的电话,查看他的周遭,很是安全,不明白他为何会联络自己。 “欢喜,我困在挪威了,我...很想你,我有非常重要...的话要跟你说......非说不可......”宋朝辉措词有些谨慎,似乎是担心手机被监听,“可是国际电话很贵......” 沈梦昔看到宋朝辉神色凝重,拿着手机在酒店房间里转圈,就配合着说,“是啊,国内也在下雨,停课停工。嗯,你呀,嘴那么笨,想我就说啊,说不出来,就写出来啊!”她并不惊奇于宋朝辉的谨慎,话说连一些国家领导人的电话都被监听,何况是这些国际电话呢。 “我确实说不出口......” “唉,傻小子,写!写啊!然后带回来给我看!” 宋朝辉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忽然将床单蒙到身上,用应急手电照明,迅速写了半页纸,然后钻出白单,对着手机说,“我写完了。”他担心酒店有监控,也担心自己的手机摄像头被黑,于是干脆使用了最笨的方式。 沈梦昔看着他有些紧张的表情,哈哈大笑。 笑归笑,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读取了纸上的内容,读完她也震惊了,半天没有说话。 “你......你在听吗?”宋朝辉迟疑地又问。 “收到!你要注意安全,MUA!等你回来哦!”沈梦昔的最后一句学着胡曼莎的语气说道,然后又哈哈地笑。 宋朝辉收了线,身上那种奇异的感觉也消失了,他掀开白单,发现那张写了字的纸不见了,连同那一沓的便笺纸都不见了,顿时惊得张大嘴巴后退了三步。 沈梦昔从武陵空间拿出那沓挪威酒店的便笺纸来,只见最上面一张用签字笔写着:消息来源可靠,有极端组织欲摧毁挪威和昆明国际种子库。另,任务圆满完成,下一步行动等待指示。请代为汇报上级组织。落款是宋朝辉的名字和日期。 说实话,沈梦昔还从未关注过种子库,她从前没考虑过世界末日,空间里存粮存物只为应急,这次经宋朝辉提醒,才考虑到,且不论这世界的转基因食物是否安全,是否改变了人类基因、影响了人类健康,就说这地质灾害,已经造成粮食大面积减产绝产。 作为末日储备的种子库,担负着世界性灾难发生后,免除物种缩减而造成的物种灭绝,和重启农业的重任。设想如果种子库遭到破坏,那将是全人类的巨大损失。 沈梦昔当即拨通宋安国秘书的电话,秘书听说她有重要情况汇报,就把电话给了宋安国。 十分钟后,沈梦昔看到一台黑色越野车停在小区外,街上空空荡荡,大雨倾盆而下,这辆车就十分显眼,沈梦昔穿上雨衣雨鞋,出了小区,上了那台车。 司机居然是跟踪她的那个特种兵。 那人不知自己早已暴露,一言不发将车开到东山脚下,停在无人的路边,拿出一部卫星电话来,接通了,交给沈梦昔,然后自己打着雨伞,下车走到路边的凉亭里。 沈梦昔给宋安国念了便笺上的文字,宋安国沉默了几秒,沉声说:“知道了。” “朝辉会有危险吗?” “会。”宋安国简短地说了一个字,听不出情绪。 但沈梦昔却从他细微的呼吸差别中,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世界,从来都是优秀的、出色的人,来保护平庸的普通的民众。”沈梦昔轻声说道,“宋伯伯你放心,朝辉不会有事。” “他的责任与能力就该匹配,我不担心!”宋安国声音变得坚定。 沈梦昔收了电话,示意那个特种兵上车。 宋安国说这人是专门来滨城保护她的,她知道这种说法并不全面,他还有一重使命,是打探她的底细并监视她。 临下车,那人给了沈梦昔一个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李国栋,和一串电话号码。 回到家,她开始以灵识搜索全球种子库的位置。 只有当一个物种的植物灭绝时,才会启用种子库的备用种子。建造种子库,是造福全人类的事情,是非盈利的举措,怎么会招致极端组织的关注呢,袭击种子库还有什么好处吗?沈梦昔十分不解,只能猜测是某些人的反人类行为。 全球此时约有1500个大小不一、等级不同的种子库,挪威、英国、中国、美果、韩国、新加坡都建立较大规模的种子库。 沈梦昔重点关注的是挪威的“世界末日种子库”,她发现这座靠近北极的斯匹次卑尔根岛,已是一片狼藉,种子库虽位于地下冻土层之下,但地上已经泥泞不堪,——永冻层融化了。 原本坚硬的土地变成糊状,大量冻土中甲烷和二氧化碳释放出来,并且有的山体出现了滑坡和雪崩。 看来,这座全球最大的种子库依靠天然优势存在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小了,它的安全级别虽可与美果黄金储备库媲美,能抵御小行星撞击和核武攻击,但是建设之初,显然是没预料到气候变化会如此迅速,这座植物的“诺亚方舟”终将无法逃离灭亡宿命。 种子库外约有一个连的士兵守卫,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在岗亭内,有些茫然地看着铺天盖地的大雨,不远处的营房内,是同样茫然的一群士兵,库房里的存粮所剩无几,这里远离半岛,只有特定的航班和航船,但是近期天气恶劣,一艘给养船失事,通讯也因最近地球磁场发生变化而受到影响,士兵已经出现崩溃情绪。 沈梦昔将灵识沉入种子库内。 里面是自动控温系统,使温度始终保持在零下十八度。两个气压舱,面积近千平方米,可保存300万种种子,据说这样的环境中,小麦、大麦和豌豆长子可以保存千年,高粱种子甚至可以保存两万年。 原本万物生长,大自然就是最好的种子库,但因人类毫无节制的活动,使得许多生物变得脆弱,失去生命力,进而灭绝。 即便是建立了种子库,也只能保存一部分的植物种子而已,因为有些植物的种子采集起来,比保存更加困难。 沈梦昔大致浏览了一遍放在气压舱金属架上的银色种子袋,又将灵识探向昆明。 上世纪八十年代起,人们开始有意识建造种子库,只是规模很小。我国的种子库建造于2005年,这里包含了DNA。微生物、动物、植物研究以及种子库,附近还有珍稀植物区。种子库位于地下六米,也有士兵严阵把守。沈梦昔没有进去查看,只是熟悉了一下周围环境,看到一切正常,就收回了灵识。 ****** 连续的阴雨天,不见日月。 除了重要的基础设施部门和超市医院,几乎所有的民众都居家躲雨,住在低洼地带和低层住宅的居民,被统一安排到指定的学校或酒店。 虽然条件艰苦些,但是吃食和保暖无碍。 这几天,滨城较为低洼的路段上,街道负责给居民区送菜送粮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驾驶小艇工作了。 社区工作者和义工们的辛苦自不必说,单说前天,一个义工在水中触电身亡,就让人唏嘘不已。 802的六个热血青年,全部报名去社区做了义工,每天都工作到半夜才能回来。蒋玉梅每天都做些宵夜等他们回来,看他们吃了才能回去安睡。 这期间,赵峰回来看过蒋玉梅一次,沈梦昔听到他们的争吵,原来赵峰的女友未婚先孕,两人已经于两个月前,登记领证了,两人宁可花钱在外租房,也不肯回来与蒋玉梅同住,赵峰检查了一遍家里的门窗煤气,——他和赵国强一样,家里的活计,什么都会做。 蒋玉梅哭得相当伤心,嘴里喊着,“老赵啊老赵,我跟你一起死了算了!结婚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我说!” 赵峰满地转圈,“妈,你太强势,娜娜现在怀着孩子,咱们如果住到一起,她的情绪肯定受到影响,本来现在的环境就够乱的,人心惶惶,你再针对她,对她对孩子都不好啊!” 蒋玉梅更加难过,“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是你妈妈啊,我会害我的孙子吗?” 赵峰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妈,你能不能先别管我!你现在身体硬朗,你就按你自己的方式快快乐乐地活,等你照顾不了自己了,我指定好好给你养老,行吗?” “滚!我死都不用你收尸!我去跳海!你就跟你的娜娜去快活吧!”蒋玉梅将儿子推出家门,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沈梦昔听到敲门声,开了门,赵峰脸颊红肿,对沈梦昔说:“欢喜,你平时多留心我妈,谢谢你了。” 沈梦昔点点头。 赵峰上了电梯走了,走廊地上留下一滩水渍。 蒋玉梅啪地推开门,“欢喜啊,我这儿子白养活了,这还什么事都没遇到呢,他就站到他对象那边了,要是我跟他对象掉河里了,还不得踩着我的头把他对象救上岸去啊!” 沈梦昔被逗笑了,“每个孩子也就陪父母十八年,你要什么自行车?” “十八年?”蒋玉梅抹了一把眼泪,“他就是活到一百零八,也得是我儿子啊!” “他总要有自己的生活,你看人家上海人,结婚了最重要的就是小家庭,小家庭过好了,大家庭也好。” “可是我是孤老婆子一个了!” “那没办法,那是你的原因,不能因为你是孤老婆子,就让赵峰没有自己的生活啊,你太自私了,你年轻时和赵叔甜蜜恩爱,你老了就不许儿子夫妻情深啊!”沈梦昔叹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并且,人最终都是孤独的,你不觉得,生命中所有的灿烂美好,最终都要靠孤独来偿还吗?” 蒋玉梅恨恨地看了沈梦昔一眼,咣的一声关上了门。 58、趁人之危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大雨就这么哗哗地下,似乎永不准备停下来。 单调的雨声,灰暗的天空,十几天没有太阳月亮和星星,街上的路灯大多不亮了,从前霓虹闪闪的高楼,只留了顶楼四角的红色航空障碍灯,在灰暗的世界里显得尤其诡异。 各个电视台和广播频道,都在滚动播放着舒缓安抚的音乐,和各种搞笑的综艺节目,但似乎并没什么作用。 再好的城市排水系统,面对24小时不断倾泻的暴雨,也是形同虚设。新闻里,有好多城市的水已经上了二楼,混浊水面飘着各种汽车、电动车、小树,顺着地势向低洼处飘移,互相撞击翻滚。有些老旧的楼房根本经不起大水浸泡,地基坍塌,楼房倾斜,各种救援车和救生艇立即奔赴现场,在大雨中展开救援。 地球被用坏了,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过惩罚。 有些岛国的一些城市干脆整体淹没,美果这类一马平川的国家,洪水更加肆虐,雷暴的基础上还增添了龙卷风。沈梦昔闭目收回灵识,她除了尽力安慰那些红色光点、那些离去的灵魂,别无他法。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独自拯救世界,即便他能上天入地。 也没有一个播音员能冷静地播报新闻,他们的眼睛开始潮湿,声音开始哽咽。 脆弱的人开始不安,新闻没有播报,但沈梦昔知道,很多人已经崩溃,甚至自杀。 由于整日困在封闭环境,家人又日日相对,很多人家开始吵架,有的家庭因暴雨受到严重经济损失,更加焦虑,东山小区逐渐有人开了窗子对着外面狂叫,用手电疯狂乱晃,在如注大雨中显得愈发诡异。 春节就在滂沱大雨中草草来临,春晚照常进行,但是节目规模小到不能再小,主持人们灿烂的笑脸和他们背后喜庆的布景,并不能减轻人们的焦虑,网民开始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每个节目、攻击每个演员。 情绪是有力量的,语言和文字更是。 沈梦昔看到浓黑的雨云下,充斥着满满当当的负能量。 但她的银球已经吸满,无法存放。 大年初一,有气象专家专门在新闻中声明,这场全球性暴雨,将持续三十三天,希望所有人都有思想准备,控制情绪,减少焦虑,相信国家,耐心等待灾情过去。 虽然还有十八天要熬,但人们总算有了些期盼,骚乱顿时减少了许多。 没有一家电视台统计,到底全球死亡多少人。 除了海拔高的城市,大多数城市的交通工具都是船了,车库进水,门店进水,超市进水...... 东山小区,除了有二十多个志愿者在工作,大部分居民都老老实实留在家中,关胜男极少回家,有时候回来的比郑泽斌几人还晚。 大年初七,东山小区已经有第四个人自杀了,今天一天就有两个,仿佛是受了传染,更多人开始狂躁。 关胜男疲惫地出完现场,浑身湿漉漉地进了单元,在电梯口等电梯的郑泽斌几人,如今电梯只开一部,为的就是节约电力。 陆凯冲她敬礼,“辛苦了!警官!” 关胜男一愣,“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金欢喜说的。” “她啊。”关胜男嘀咕了一声,进了电梯。 郑泽斌几人今天的工作结束很快,因为可以送的东西很少。 他们把手里的青菜给了关胜男一袋,上了九楼。 “怎么这么少啊!连个绿叶菜都没有?”蒋玉梅扒拉着塑料袋问。 “蒋阿姨,这都困了二十多天了,能有土豆已经不错了,鸡蛋没有了,牛奶也没有了,现在是有钱也没地方买吃的了。”郑泽斌把菜米放到蒋玉梅家的玄关,“幸好外面下雨,还有冲厕所的水。” 最近几天,自来水也是限时供应了,供电也是早中晚三次,每次三个小时。 这些都是循序渐进进行的,倒没有引起太大的负面反应。 有的人家,早早存了能吃半年的粮食和罐头,他们先吃社区分发的粮食蔬菜,社区发的少了不够吃了,才开始吃自家的。除了几家真的没成算的,大多居民掰着手指算,能坚持到三十三天,也没什么人闹腾的。 沈梦昔听到动静,拎了一颗白菜和一块猪肉过去,蒋玉梅大喜过望,“艾玛,白菜炖土豆,正好!” 仅仅就是二十多天,从前没人吃的肥肉,如今都当宝贝似的,熬成了猪油放到瓶子里封好,油滋拉炖菜也吃得喷香。 沈梦昔看到郑泽斌更新了一条视频,是他送菜过程中,一个独居老人跟他的对话,老人十分乐观,“全世界都是这个德行,又不是唯独咱们国家!我愁什么?我什么都不愁,我儿子虽然在外地,但街道办有人给我送吃喝,志愿者还来跟我唠嗑!这二十多天,街道送吃送喝,没要咱们一分钱,六百万的人口,一天得吃多少粮食啊!我听说有人还嫌弃肉是冷冻过的?你们想想啊!是不是国家把储备粮储备肉都拿出了给咱们吃了?哪个国家能有中国做得好啊?谁还哭哭唧唧要死要活的,让他到日苯美果去哭去!饿不死他个王八羔子!” 视频下面大多是东山小区居民的点赞和回复,很快起了高楼。 沈梦昔也点赞转发了。 这个账号是郑泽斌以志愿者的身份特意申请的,他每到一家送米粮,就让他们关注,遇到老年独居的,他就留下自己的名片,并记录他们的电话号码,建立档案。 东山小区此时约有三分之一的人使用智能手机,其余人都还是用电脑上网,郑泽斌每天都在微博上发一些激励人心的句子,他还拍了几条小朋友唱歌跳舞的视频,反响也都很强烈。 总之,一天天的,他比街道主任还忙,电话也总是响个不停。 当然,这些志愿者也有受委屈的时候,这几天青菜越来越少,许多人家明明还有余粮,却百般挑剔他们送的菜不新鲜、数量太少,甚至谩骂和发生肢体冲突。 陆凯冲上去与他们对打,那家男主人红着眼睛疯狂地提了菜刀,从七楼一直追到一楼,直到陆凯冲进大雨中,才叫嚣着回了家。 几个年轻人深受打击,站在那个雨水已经没过三级台阶的单元门口,抱头痛哭了一场,陆凯回来连晚饭也没吃,冲着窗口的大雨胡乱地喊叫,又引得各个楼里传出各种鬼哭狼嚎。 但第二天早起,他们还是出发了,依然挨家挨户解决问题,逐门逐户送药送粮。 蒋玉梅心疼他们,从窗口看着他们的背影,跟沈梦昔说:“有这些孩子,谁还怕什么世界末日!” ****** 沈梦昔每天都会用灵识巡查一遍几个大一些的种子库,并关照一下宋朝辉。 敏感聪明的宋朝辉已经领悟,每次他一察觉寒毛直立,就是金欢喜在与他感应了,那天那沓凭空消失的便笺纸,让他震惊无比,他觉得这是他所知异能种类里,最特别最厉害的一种了。 2月14日情人节,也是元宵节。 银球早已爆满,沈梦昔面临铺天盖地的负能量,却无力吸取。 她将灵识冲破重重的雨云,到了云层之上。 月光灿烂如昔,月亮的旁边,六颗光点夺目闪耀。 ——看看,只有地球陷入困境,其他一切如旧。或者说,即便地球翻天覆地,人类都死绝了,明年春来,小草依然会发芽,春蝉还会破土而出。 她足足等了两个小时,风云依然没有联系她,无奈只得失望地收回灵识。 正月十六,依然没有联系。 她开始有些担心风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换了辖区,还是有了什么差池? 忽然,她感受到宋朝辉的联络,匆匆将灵识又探到了挪威。 宋朝辉在酒店黑暗的房间里,左手还拿着一张纸,焦急地晃动着,发出声音。忽然觉得寒毛一立,手里的纸不见了。 沈梦昔读了纸上内容,也呆了:宋朝辉隔壁住着负责种子库给养的部队官员,他刚得知,末日种子库遭受黑客袭击,自动控温系统遭黑,两个气压舱的温度已经升至零上十度,空气湿度也增加到50%以上,并在持续增长,如此下去,种子就会陆续发芽了。 原本种子库的安保系统十分完善,即便地震、核武袭击、系统停电,山体内的天然温度也足以保存种子。但这次持续暴雨中,不知是内部人员出了漏洞,还是与最近地球磁场转换有关,种子库就这样遭到了破坏。自动控温系统自动加温加湿,控制计算机的工作人员急得哇哇大叫,却是毫无办法。 沈梦昔第一反应是转到昆明,发现那里安全无恙,一切如常。而新加坡的种子库正在转移,美果的两个种子库也遭受了破坏。 从前越是自认安全的、平常人无法抵达的地点,如今越是难以救援。 末日种子库的自动控温系统已彻底失控,通风口进入大量山洞外面的潮湿空气,少得可怜的守卫士兵打算进入种子库,却没有权限。 沈梦昔将灵识潜入种子库中,各种警报红灯一闪一闪,发出警告鸣声,果然所有堡垒都是从内部破坏的。沈梦昔没有犹豫,一股脑将两个气压舱内的种子袋,连同货架都收入武陵空间。 她没来由的有些心虚,像蒋玉梅一样的在心里说:我这也是为你们好! ——这么多年来,沈梦昔除了将张翰青的黄金一扫而空,从未随意取过别人财务,那些黄金绝大多数也都捐献用于抗日。 以后几世,无论储存多少物品,哪怕是到美国购买军火和粮食,也均是公平买卖。 这次,倒是实实在在的趁人之危了。只不知挪威官方看着摄像头里忽然消失的种子袋,做何感想? 沈梦昔随即查看美国英国的种子库,又从容收了三个遭受破坏的种子库的储藏种子。 她将它们分别放好,做了标注。 这才松了一口气,盘膝坐在蒲团上,猜测到底是什么人,蓄意毁坏这些储备的植物种子,他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入侵网络,改变种子库的温度、湿度。 59、真是条汉子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今天已经是暴雨的第三十天,人们既期盼着第三十三天的到来,又怕到了那天还是继续下雨。 沈梦昔刚做完一件救援大事,心里还有些振奋。 刚刚收回灵识,将听到小区传出一声悠长凄厉的惨叫,顺着声音循去,她看到一个临产的孕妇躺在自家床上,身边是手足无措的丈夫。那男人打开窗子,对着窗外嘶吼:要生孩子了!有医生吗?救命啊! 沈梦昔立刻穿了雨衣出门,电梯在八楼停下,关胜男和沙漠之狼六人都站在电梯口,他们都愣了一下,顾不上多说,大家一起下楼,趟水赶往后楼的孕妇家。 那孕妇的丈夫打开家门,看到一行八人,很是震惊,也很感动。 但听到关胜男是法医的时候,他立即条件反射地摆手拒绝,“不不不不!我媳妇儿还活着!” 关胜男气笑了,指着又赶来的一个儿科医生说:“咱们小区还就没有产科医生!” 陆凯拍着那男人的肩膀,“大哥,我们六个抬也给你媳妇儿抬到医院去!” 沈梦昔扒拉开众人,一把把住孕妇的手腕,“早产,胎盘有早脱迹象,去医院来不及了!男的都到卧室外面去,烧水!准备婴儿用品!关姐留下帮忙!” 孕妇的丈夫不肯出去,孕妇见沈梦昔太年轻,也不肯相信她,一边疼得大叫,一边喊着让她们出去。 沈梦昔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这三十天来,这孕妇一直在恐惧中度过,心理压力极大,丈夫虽然尽力安抚她,但他的目光和言行早已泄露了他的胆怯和不安。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看着这个年轻女孩的眼睛,却觉得无比踏实,她坚信自己的宝宝一定会安全降生。 不知不觉中,她已按照吩咐呼吸、用力,她感觉沿着脊柱有一股温暖的力量注入身体,疼痛似乎都减轻了许多。 “别叫了,留着力气生孩子。”她听了话,情不自禁收了声音。 半小时后,一声婴儿的啼哭穿破大雨,响彻夜空。 关胜男将一盆血水端出去,“母子平安!” 孕妇的丈夫冲进卧室,捧着产妇的脸,“媳妇儿!你怎么样?” “没事儿老公,是个女孩!”产妇有气无力地笑。 “好好好,女孩好,像你一样勇敢!”那丈夫声音哽咽,忽然哭了出来。 ****** 八人回去时,已是凌晨,陆凯对着沈梦昔频频竖起拇指,“金欢喜,今后我就认你做大哥了!你真是条汉子!” 郑泽斌几人哈哈地笑,他们第一次亲临生产现场,当看到第一盆血水端出来时,全都吓傻了,还以为满满一盆都是血。 一个叫刘靖东的男生忽然冒出一句,“真的爱一个女人,真不该让她生孩子。” 电梯里一阵沉默,八楼到了,关胜男目光复杂地看了沈梦昔一眼,走了出去。 沈梦昔回到家,洗了个澡,拿出银球端详,她记得风云说过,她从此就是这个时空的守护巫师了,要定时汇报工作,传送能量,并尽量维护时空安全。 可她有什么能力拯救这个千疮百孔的地球呢?说好的传送能量,现在却没人跟她联系,是因为跟风云发脾气了吗? 她就像一个没毕业的实习生,刚进公司,就忽然被赋予了一项重要任务,关系全公司的生死攸关,却没人给她一点指点。 沈梦昔察觉到自己情绪变差,便立即转移注意力,打开了窗子,夜里一两点钟,小区里有人又在鬼哭狼嚎,引得几只哈士奇发出狼嚎。 24小时都是黑夜,谁还睡得着? 她感受到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悲观情绪,但银球已经不能吸收负能量,她将没用的银球丢到一边,对着窗子也大喊了一声,不注意用了内力,啸声将那些哭嚎声镇压下去,小区里忽然一片安静。 沈梦昔哈哈大笑,今天,她用自己的方式,拯救了七个种子库的种子,有一天,这些种子或许可以解决地球的粮食问题;她还亲手迎接了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挽救了一个产妇的生命,她打心里觉得有些骄傲。这些骄傲多少缓解了这一个月来,她眼睁睁看着无数生命消亡的无力感和愧疚感。 这些秘密,无论苦乐,她连宋朝辉都不能分享,只能独自消化。 拿出N年不用的二胡来,也不顾雨水从窗子潲进来,她一脚踩着窗台,架着二胡,拉起了《赛马》曲。想起那些八十年代的简单快乐,不自觉灌注了内力的琴声从窗口飘出,穿过雨幕,传送进各家各户,人们从气势磅礴的曲中竟似看到了宽广无边的草原,感受到了万马奔腾的盛景。 振奋、鼓舞、期盼、庆幸、感激、希望......沈梦昔感受到各种情绪被银球自动吸收,她眉毛一挑,原来负能量不能再吸收,正能量还是能的! 一曲终了,楼下有人高喊“再来一个!” 沈梦昔拿出一支玉笛来,又吹奏了一曲《浏阳河》,她尽可能的用内力将笛声传送到更远的地方,人们的情绪趋于平静,带着回忆,带着期冀。 最后沈梦昔对着窗子,运足内力发出长啸,啸声盘旋而出,带着一种不可抵挡无可畏惧的劲头,直冲云霄。一道道紫色的闪电划破黑暗的夜空,划破雨幕照亮千家万户的窗口,和心灵。 接着是滚滚的雷声,排空而来,雨势竟似乎小了一些。 这一夜,滨城安宁踏实。 沈梦昔再次将灵识冲上云层,风云依然毫无消息。 ——她只能靠自己了。 银球很有意思,似乎是分成两个部分,分别吸收正负能量。 沈梦昔将银球放到面前,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它再次折磨得自己死去活来,但仍小心翼翼试着将灵识沉入银球,谁知竟是相当顺利,银球里面的确分成两个部分,就如太极阴阳图一般,黑色的一半已经灌满,白色的只有四分之一闪着五色光芒。 她感觉到丹田的七色光球开始旋转,带动银球里的太极图也跟着旋转,最初有些慌,但随即安心,银球里的正负能量缓缓旋转,转化能量被七色光球吸收。 ——这就是风云要她收集地球能量的原因吗?真实世界的人,就是靠着来自无数幻影世界的这些情绪能量来增强自身能力的吗? 七色光球变得盈实,沈梦昔也觉得通体舒泰。她顺利吸收了银球的十分之一能量,睁开了眼睛。 既然没人理踩这个破破烂烂的地球了吗?那么我来吧!沈梦昔站在窗口,静静地望着远方。 ******* 第三十三天,大雨果然停下来。 黑云慢慢消散,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太阳和蓝天,所有人都发出欢呼,涌出房屋,在水中跳跃欢庆。沈梦昔借此一举将银球的阴阳鱼都灌满。 别人都在欢庆,她却闭门不出,拼尽全力转化银球的能量。 两个小时后,她成功吸收了银球全部能量。 ——是的,她给银球腾出了空间。 随后的电视电台,播放的消息,让人不忍卒听。 这一个月来,全球初步预估死亡人数达到七亿,也就是死了足足十分之一的人口。 印度、非洲尤其严重,占了死亡人数的五分之四。此时体制优势再次充分体现出来,整个中国,除了弥漫着漫天的悲哀情绪,生活秩序还算井然。 洪水退去,显露出来无数的残骸,足以让任何观者崩溃。 银球很快又充满了负能量。 这一个月, 802的沙漠之狼继续做志愿者,他们到周边农村,参与了收敛掩埋死难者遗体的工作,这次,沈梦昔也参与了。 他们跟随穿着迷彩的官兵一同,连续奋战了十天下来,沈梦昔觉得自己身上的尸臭气味似乎永远无法去除干净了。到最后几天,那些尸体根本无法辨别,只能提取头发,做好编号,将尸体封入尸袋,等待DNA检测。 关胜男担负着DNA检测的工作,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一个中午,她们充满异味的帐篷里吃午餐时,相遇了,关胜男望了沈梦昔足足半分钟,冲她点点头。 没有说话,她们快速吃完饭,又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此时全国各个城市都在进行这样的工作,没有哪个城市能够得到援助,不,全世界都是这样,他们要尽快为这些死难者找到身份,尽快火化安葬。水灾后最易爆发瘟疫,所有的工作都是刻不容缓。 沈梦昔发现,那个所谓的保护她的李国栋,也跟着她加入了收尸的行列。 沈梦昔在做义工的第二天就将头发剪成了短发,短得不能再断,她嫌弃头发上的臭味,也是为了洗澡洗发方便。 夜晚,她就将放在背包里自动吸收能量的银球拿出,转换能量,充实七色光球。 如此往复。 二月底,城市的淤泥清理得差不多了,工厂逐渐开工,学校通知准备开课,危楼推倒了准备重建,路面加固重修,水电全部恢复正常,蔬菜大棚里的水培蔬菜第一批已经上市......另外,大批市民涌向寺庙,全城各区及辖区县城农村,共有一百多所寺庙,每个都是挤满了人。 寺庙修建的位置一般都是极好的,工程质量也上乘,这场三十三天的暴雨,竟无一寺庙坍塌被淹,让人们更加笃信佛祖保佑。 人们虔诚地跪拜在佛像脚下,喃喃祈祷。 佛像高大威严、面无表情,但他们呈现的身体语言,却莫名带着一种松弛的感觉,连眼皮都松弛地半闭着。 沈梦昔又收获了一批信仰之力。 60、以牙还牙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没有几人能坦然接受现实。 与求神拜佛类似,心理诊所就诊人数也激增,看起来,大部分人都能理智面对自己的问题,积极解决,面对现实。 而那些不曾悲观,不需要治疗的,要么是心智坚定,要么是麻木不仁。 三十三天,几乎改天换日。 南北极的冰川融化了近半,这次大降雨,致使全球气温平均升高了七度,海平面平均上升了近30米,这对人类几乎是致命的打击。伦敦、威尼斯、上海等城市已经彻底消失在水下,荷兰、丹麦和爱沙尼亚几乎可以直接宣布亡国。非洲被淹没面积最小,但是死亡人数却是最多,雨停后,气温急剧上升,已经变得极其不适宜人类居住。全球遍地是难民,蜂拥向他们认为安全的国度。 沈梦昔将灵识升入高空,俯瞰地球,——世界地图需要重新出版了。 她记得小时候看过男孩子将水灌入蚂蚁巢穴,什么都不为,只为取乐,蚂蚁仓惶逃窜,像极了如今的人类...... ****** 许多城市西迁的计划早已提上日程,滨城海拔较高,不在计划内。滨城的损失,在国内城市中算是小的,但周边低洼一些的农村,农田被淹,房屋被毁,死伤和失踪的多是这些居住较为松散的农村人。 三月十日,滨城大学复课,每个学院,每个专业都有缺席的学生,教学楼的砖缝里嵌着洗不净的淤泥,图书馆后山寂静无声,没有猫猫狗狗,也没有小鸟的鸣叫。 电视新闻里播放,这次全球性灾难,直接、间接造成八亿五千万人类死亡和失踪,十二亿人不同程度受伤,经济损失无法估算,全球经济倒退100年;世界上的耕地面积减少了四分之一;还直接造成约200万物种灭绝...... 全球再没有一个国家肯出口粮食了,沈梦昔用灵识探查,滨城粮食和肉类储备几乎见底,这种消耗每天是极其巨大的。打个比方说,沈梦昔的武陵空间存的食物,够她自己吃上五百年的,但是拿出来,还不够她所住辖区居民吃一天的。 民以食为天。中国自古以来,有几个朝代的老百姓个个都能吃饱呢。 太难了,执政者太难了。 灾难造成大批公司、工厂、门店倒闭,大量无业者出现,社会不安定因素涌现。有人开始抢劫盗窃,有人吃浸泡过污染过的食物...... 但大部分人类的接受能力和适应能力,远比他们自己知道更强,暴雨如注时,没着没落的,总有人哭喊着要死要活,现在尘埃落定了,大半人都立刻投入到重建中,灾难并未击毁人类的尊严,他们仍牢记用劳动换取生存资本,低洼地建筑拆迁,公路改建、房屋新建、淤泥清理,从前没人做的工种,如今没人嫌弃了。 ——做了工,政府会发给基本生活保障。既稳妥又自尊。 沈梦昔提议金宝库将冷库的存粮和食品物资捐献给一线的消防部队,金宝库是商人,他的第一反应是可以少赚一些卖出去,退伍军人绝对不会发国难财的,但是让他捐出去,还是心疼。 “当所有人都饥饿时,唯独你家烟囱冒烟,出门就打饱嗝,你觉得你和诚诚是安全的吗?” “可咱家已经捐过整整一个冷库的物资了!” “我知道。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你不能独自生存的!拿出来的粮食能够救命!或许三个月,或许两个月,就能让大家度过这个难关了!人性自私是无疑的,但你能保证你九十岁的时候,回忆人生,可以无愧地说,老金我一辈子俯仰无愧吗?” 金宝库哈哈大笑,他觉得那个“九十岁”十分中听,又想起宋安国对女儿的评价,干脆狠狠心,一拍桌子,“那就听你的!” 沈梦昔立刻对他竖起拇指,赞叹道:“老金你真让我敬佩!” 金宝库激动得热血沸腾。 万晓莹一百个不同意,但金宝库还是捐了粮食和物资。捐赠的前一天,他给沈梦昔拉来了满满一车的米面粮油,嘱咐她不要送人,不要请客吃饭,不要跟人透露她家里有存粮,巴拉巴拉。沈梦昔笑着应下,悄悄将武陵空间的一部分粮食放入了他的冷库。 沙漠之狼的十八条好汉,可幸没有减员,开学后,他们活跃在各个领域,甚至有人到敬老院做义工,到幼儿园给孩子们当体育老师。就连设计学院的几个娘娘腔,也剃了利落的短发,摘了耳钉,课余开始到环资学院的蔬菜基地去种菜摘菜,打工赚钱,任劳任怨。 生科院的师生,开学后五天时间就研制出一种营养液,30毫升的一剂量,将可以完全补充一天营养所需。一周后,他们又研制出一种能量饼干,薄薄的一片,泡在水中,就可以变成一大碗糊糊,即便是壮年男子也可以饱腹。饼干还体贴地分成麦香味、香蕉味、草莓味、牛肉味、鸡肉味、咖喱味等多种口味。 研发的师生一致决定,将该专利无偿捐赠给国家,一时间,极大地减轻了政府的压力,稳定了社会安全。 滨城大学食堂的菜品少了大半,多是长得极长的豆芽、极大朵蘑菇、可以反复收割的蒜苗、韭菜、生菜、地瓜叶......但凡生长期较长的蔬菜,都贵得离谱。鸡肉猪肉虽也是速生的,但价格也很昂贵。 尹静叹息着说:“我好后悔,曾浪费过粮食。” 焦丽佳也握紧拳头,“我好怀念点外卖的日子啊,我想吃烤冷面,想吃热干面,想吃大盘鸡、螺蛳粉、麻辣豆腐、番茄炒蛋!”说到最后,眼泪流了下来,“欢喜,你说,我们这代人为什么这么凄惨啊!我奶奶三年前去世了,我爸爸却说她是幸福的,虽然寿命不是很长,但是她完全生活在了最幸福的时代,并没看到世界变成这个糟糕透顶的死样子。” ****** 雨停了一个月,宋朝辉还是没有回国,他辗转了几个地方转机,如今滞留在马来西亚。 这一天,沈梦昔忽然察觉宋朝辉急促的召唤。 她迅速用灵识寻到那个带着她记号的木牌,发现宋朝辉正在万米高空的一架飞机之上,机上二百多人大多都是中国人,宋朝晖坐在经济舱中靠过道的座位上,神情紧张,他的手里虚虚攥着一个纸团,沈梦昔取走纸团,上面写着“感应到有人劫机,已经进入驾驶舱。” 沈梦昔立即将灵识进入驾驶舱,果然见连个金发碧眼的男子,持枪对着机长的后脑,命令他调转方向,机长一脸死灰,改了航向。另一名机长大概是反抗了,已经被割喉倒在地上。 所有乘客都没有察觉,只是有人抱怨,为什么这么久没有空姐发放饮料。 沈梦昔又收到宋朝辉的纸团,“机上有至少四名我国顶尖科技人员。” 沈梦昔急得一头大汗,她此刻正在曹教授的课堂上,还是抢来的靠前的位置。 她拿起纸笔,刷刷地写下“你能驾驶飞机吗?” 然后团起来攥在手心,通过武陵空间传送给宋朝辉。 她再次展开纸团时,下面多了潦草的“可以”两字。 “你在做什么?”坐她旁边的陆凯忽然问,吓了沈梦昔一跳,她翻了他一眼,跟曹教授打了个手势,迅速离开了教室。曹教授还笑着说:“我还从没见过金欢喜同学像今天这么慌里慌张的呢!平时她沉稳得像个老太太!” 陆凯点头赞同。 沈梦昔进了洗手间,她将药力极强的来自宋代的迷香点燃,放进驾驶舱和客舱,很快机上所有人都昏睡过去,除了带着氧气罩的宋朝辉。他迅速奔向驾驶舱,控制了飞机。 就在沈梦昔松了一口气之时,她觉察到一种濒死的危急,将灵识释放到飞机之外,她看到直奔飞机而来的一个导弹,根本没有什么犹豫的时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将七色光球的能量全部释放出去,迎头拦住弹头,并将导弹收入武陵空间。 沈梦昔大汗淋漓,身体所有力气被抽干,她几乎晕倒在厕所。 心里不能再害怕了,她什么都没多想就将导弹收入空间,但若是它在空间里爆炸,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拿出银球迅速转化能量,吸收能量,用仅有的能力,让灵识循着导弹来时的轨迹返回,那是美洲大陆的一个荒无人烟之地,导弹发射井还热着。 沈梦昔毫不犹豫调转灵识,直接来到五角大楼上空,丢下导弹,立即返回。 就在沈梦昔松了一口气之时,她觉察到一种濒死的危急,将灵识释放到飞机之外,她看到直奔飞机而来的一个导弹,根本没有什么犹豫的时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将七色光球的能量全部释放出去,迎头拦住弹头,并将导弹收入武陵空间。 沈梦昔大汗淋漓,身体所有力气被抽干,她几乎晕倒在厕所。 心里不能再害怕了,她什么都没多想就将导弹收入空间,但若是它在空间里爆炸,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拿出银球迅速转化能量,吸收能量,用仅有的能力,让灵识循着导弹来时的轨迹返回,那是美洲大陆的一个荒无人烟之地,导弹发射井还热着。 沈梦昔毫不犹豫调转灵识,直接来到五角大楼上空,丢下导弹,立即返回。 61、夷为平地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课间,尹静走出教室寻找沈梦昔,她凭着感觉,沿着走廊寻找,陆凯也追了出来,“怎么了?” “欢喜大概不舒服。我觉得。”尹静走进女卫生间,她轻声呼唤,“欢喜!欢喜你在吗?” 沈梦昔的灵识已经瞬间从五角大楼上空回到飞机上,完全顾不上回应尹静。 ——飞机上已经有人清醒过来了! 她十分吃惊,要知道这迷药的药力十分强悍,虽对人身没有什么伤害,但是若是没有人特意唤醒,一般人都会昏睡两个时辰。 那是个年轻的男子,中国人,面目普通,他睁开眼睛,只有两秒钟的怔忡,随后目光变得锐利,回头看了一眼,立即飞快解开安全带,有些脚软地赶到几个座位前,分别轻拍着几个乘客的脸颊,“醒醒!醒醒!” 那几人的头歪在一边,酣睡不醒。按住颈动脉,察觉几人呼吸正常,那人又迅速巡视一遍所有乘客,冲向驾驶舱。 沈梦昔提醒宋朝辉,他却说无妨,那是四个科技人员的暗线保镖,他继续与地面进行对话,汇报飞机上发生的事情。 沈梦昔收回纸条,那个保镖已到了驾驶舱外,他没有立刻进入,而是在外观察。 “我们遭遇劫机了,同志!”宋朝辉起身打开了驾驶舱门,又回到操作台,那人倒退一步,显然没防备门会突然打开。他一眼看到地上昏迷被缚的两个外国人和一死一晕的两名机长,戒备又忌惮地看着宋朝辉手边的枪支,下意识摆出战斗的架势。 宋朝辉打手势报了自己的部队番号,不待那人回应,“我知道你的身份。拜托你以最快的速度将C32和H59的乘客绑起来,他们是这俩的同伙,快要醒了!” 那人反应过来,立刻回身,奔向经济舱,寻了鞋带将那两人绑好,并在刚刚醒来的那人头上补了两拳。 宋朝辉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道那个导弹怎么样了?” 沈梦昔听到了,却没有回答他。 ——炸了,自然是炸了。 任那NMD是再发达的导弹防御系统,它也防不住一颗远程导弹突然在头顶降临。 她保证,以五角大楼为中心,半径一公里的范围,将夷为平地。可以说,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单体建筑,不复存在了。 丢下导弹,她并没有再查看过现场状况,甚至没有想着去收集那些恐惧的情绪,她余怒未消地想着,就让这些情绪多飘散一会儿吧。 那个保镖提了两个劫匪过来,与另外两人扔到一堆,又叫醒机长和乘务长,乘客和空姐都在昏睡,机上秩序基本正常。 宋朝辉摘下耳机,松了一口气,说,“国家已经派两架战斗机前来接应护航!” 又用英语说了一遍,机长和乘务员捂着胸口,流下了眼泪。 沈梦昔便收回了灵识。 尹静正担忧地轻拍着她的脸,“欢喜你怎么了?啊?哪里不舒服?” 沈梦昔发现自己已稀里糊涂被尹静扶着回了教室,坐在第一排的课桌后面,曹教授也过来关切询问。 “刚才脑子有些乱,现在好了。谢谢大家,让你们担心了!”沈梦昔笑着对他们说,然后忍不住拿出手机刷了一遍热点新闻,发现并没有五角大楼的新闻。 ——自媒体不发达的时代,就是这一点不好,有关部门如果有心遮掩,普通民众根本无法知晓事情真相。 曹教授拍着沈梦昔面前的桌子,痛心疾首,“你被手机控制了!今天下课前,我们就好好说说,手机对年轻人的正面和负面影响!”说完走到讲台边,敲着黑板说:“到点儿了!上课!” 陆凯啧啧低声说道:“喂,瘫在厕所里了,英明尽毁啊你。手里还拿个球,对了,那个球球呢?” “球你个大头鬼!”尹静从书包里拿出一小包太平梳打来,里面的饼干明显已经碎了,但在此时仍然很是珍贵,“欢喜,你吃吧,我感觉你特别虚弱,是不是饿的?” 沈梦昔摇头,但尹静仍然将饼干塞入她的背包里。 陆凯扭过头来,“金欢喜,你爸捐了那么多物资,居然让你饿虚脱了?我的天,太感人了,这可是大新闻啊!” 尹静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我看就是你们十八罗汉吃了欢喜的粮食,她才饿成这样的!” 陆凯立即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他们的确经常到九楼吃饭,蒋阿姨家的食物绝大多数都是金欢喜拿去的,虽没明说,但是大家个个心里明镜似的。他心虚地摸摸鼻子,决定回头提醒一下大家。 到下课前,沈梦昔脸色已经恢复如初,而网络也终于有了报道:四十分钟前,五角大楼遭远程导弹袭击,目前并无组织宣布对此事负责。 她微微一笑,被曹教授看到,他啪地一拍讲台,冷下脸来,提前五分钟就说起了手机对年轻人的危害,“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是你控制手机,不是被手机控制.¥%#&¥*(” 沈梦昔微笑看着曹教授,点头如捣蒜。 大约下午四点,估摸着飞机已经着陆,沈梦昔再次循着印迹找到宋朝辉,他正在海南某机场接受问询,安全起见,这班飞机并没有如期飞达首都机场,而是在两架战斗机护航下,提前在海南降落。除去四名劫机分子,机上236人,12名是机组人员,余下224名乘客,分别来自13个国家,其中大部分为中国人。 除了一名机组人员死亡,其他人均安全无虞。担任,所有乘客和机组人员都将经过相关部门的严格问询。 早有军方人员从北京赶来,专机接走了四名科研人员和那个保镖,并为宋朝辉证实身份,他很快将换乘飞机,飞回北京。期间他还见到了意气风发的前来审讯劫机分子的米兰。 眼见离家越来越近,宋朝辉轻松许多,他坐在候机大厅等待登机,他吃了一块压缩饼干,又喝了一杯咖啡,只觉祖国的空气都是甜的。 忽然看到面前大屏幕上的新闻,他腾地站了起来:五角大楼上空升起一朵蘑菇云;大楼原本的模样已无法辨认,大批救援人员来回奔跑着,列队而来的军人,粗鲁地驱赶着外围的来自各国各地情绪激动播报新闻的记者...... 宋朝辉喝下最后一口咖啡,将纸杯丢进分类垃圾箱,忽然一笑,冲着空气比了个耶。 ****** 四月中旬,宋朝辉终于将任务交接清楚,终于赶来滨城。 他站在滨城大学校门口,看到沈梦昔背着一个黑色背包大步走出,笑着上去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涌抱。 “几次都以为回不来了!”宋朝辉低头说,语气里带着心有余悸。 沈梦昔推开他,“怎么会,我跟你爸爸说过,你会平安的。”她笑着打量帅气的宋朝晖,这次任务回来,他成熟了许多,果然,男人的阅历就是魅力的来源。 62、女巫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宋朝辉又上前一步,揉揉沈梦昔的短发,“怎么剪得这么短,像个小男孩!” “好打理啊。”沈梦昔说起前段时间做义工的经历。 宋朝辉非常惊讶,“你会去做收尸的工作?想不到啊!” “死了那么多人,只是想尽量帮他们确认身份、尽快安葬。你当时在国外,经历也一定不愉快吧。” “是,我理解你,我看着的是外国人,还好些,你看到的都是同胞,你那么敏感,应该是相当难过了。”宋朝辉又问,“不过,金叔叔怎么舍得你?” “他不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儿,事事都跟他汇报。”沈梦昔朝着东山小区走去,宋朝辉紧随跟上。两人走路姿势有些像,校门口的保安看着他们的背影,笑着说:“这俩小年轻儿,走路都有点像军人。” 另一个呵地一笑,“没跑了,就是军人!我还能看不出这个!” “对啊,你是退伍兵啊!” 浑然不觉的沈宋两人聊得正欢,宋朝辉问:“欢喜,那你是怎么劝你爸同意把粮食捐出去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劝的?”沈梦昔一笑,“对,就是我。我跟他说,一个人啊,升官发财,那是至少要占用家里三代人福分的,如果不积德行善,不多做些好事,就极容易富不过三代,他一听,觉得有道理,就同意了。” 宋朝辉看着边说话边摊手的沈梦昔,哈哈大笑,“回头这话我也得说给我爸听听。”笑完又有些认真了,“欢喜,真的是这样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大部分人都不懂得自省,一旦有权有钱,就容易滥用职权、为富不仁,做的恶事多了,难免在周围形成一种坏磁场,影响家人。你知道,怨气和诅咒是有力量的。” “是这么个理儿。”宋朝辉点头,“我有好多观点,都不能和别人讨论,他们会说我迷信、不科学。我又不能泄露异能,实践给他们看,这些还真是有些苦闷。” “迷信?过分相信科学何尝不是一种迷信呢。科学本身就在不断更新,不断推翻自己,那么,还有什么绝对的论断呢,很多时候,不过是我们无知罢了。” 宋朝辉深以为然,神秘兮兮地对沈梦昔挑挑眉毛,竖起拇指,“好样的!” 沈梦昔知道他说的是五角大楼的事情,却只装作不懂,不予理睬。 “别装了,我当时已经察觉到导弹了,以为要凉了,是被你拦截了吧!”宋朝辉伸手比了个五,又揽住沈梦昔的肩膀,“哈哈,他们都傻眼了,一番调查下来,发现是自己国家的导弹,所有防御系统都没有预警,雷达显示,9点58分,一颗导弹忽然出现,他们怀疑是计算机系统被黑客袭击,哈哈哈!” 对面走来一对情侣,女孩一直看着宋朝辉。 沈梦昔示意他小声些,宋朝辉收了声音,“欢喜你放心,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连我爸都没说!怎么样,够意思吧?” “够意思够意思。”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宋朝辉忽然使劲搂了一下沈梦昔的肩膀,“小生愿以......” “停停停!别闹!”沈梦昔连忙叫停。 “小生愿意鞍前马后,一生为你效劳!”宋朝辉有些受伤地说。 “艾玛,你少吃几个饺子比什么都好。”沈梦昔也为自己反应过激有些赧然。 但很快,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沈梦昔挎着宋朝辉的胳膊,两人齐步走,进了东山小区。一进小区大门,就见到蒋玉梅拎着一个小手提包,看起来里面是个饭盒。她看到宋朝辉,顿时眼睛一亮,一步上前,拍着宋朝辉的后背,“哎呀小宋,你可来了!阿姨还担心你不来了呢!晚上上阿姨家吃饭啊!” “不不不!”宋朝辉连连摆手,他指指沈梦昔,意思是他们自己吃。——这个时期食物在最金贵的,他可不好意思去人家蹭饭。 “那也行!我去看我孙子!”蒋玉梅拍拍手里的手提包,她捏了几个蒸饺,准备给儿子儿媳送去,儿媳毕竟还怀着赵家的孙子,亏了谁也不能亏孩子。 沈梦昔冲她摆手,催她快走,一回头,看到六个沙漠之狼社团的成员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沈梦昔站下来,等他们上前,大家一起回家。 电梯里陆凯眯着眼睛看宋朝辉,“这位最可爱的人,您保家卫国的驻地在哪里啊?这来滨城可是有点儿频繁啊!” “目前在北京,不过很快就会调来滨城!”宋朝辉微笑。 沈梦昔惊奇地用眼神询问他,宋朝辉神秘地一笑,扬了一下下巴,示意回去再说。 陆凯不想看他们的交流,扭过头去。 “小子!你想追求欢喜?”宋朝辉忽然问陆凯。 陆凯差点被口水呛了,“谁谁!你才追求金欢喜呢!” “没有最好!”宋朝辉对走出电梯的几人严肃地说:“没有最好,你们都不行!”电梯门徐徐关上,他说出最后两个字,“不配!” 电梯上行,楼下传来咣的一声,不知道是谁踹了电梯门一脚。 “你逗他们干嘛?”沈梦昔打开家门,“真无聊。” “这只是常规警告,这些小子,住在你楼下,没人经常拎一拎,他们就容易不知天高地厚、忘了自己是谁。”宋朝辉进门换鞋,十分自然。 沈梦昔打开电视听新闻,第一条新闻就让两人傻眼了,非洲大陆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裂隙里有滚滚白气冒出,还不时有类似龙吟和炸雷的声音响起。 “两个月都不到,又出幺蛾子,这世界怕是不能好了。”宋朝辉嘀咕着走到书桌边,忽然看到书页中,露出一个边的卡牌,一把抽出,“欢喜!是那张卡牌!?” “真是你的啊,它被夹在姥爷的一本医书里,偶然间发现的。” “就是它,就是它!”宋朝辉坐下来,仔细读者卡牌上的英文。 “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沈梦昔问。 “是的。这张上说,卡牌上的这个男人将改变世界。这之前,好多卡牌上的内容都兑现了,连戴安娜的死都预言到了,还有911!前年我又买到几张,其中一张是火山爆发的卡牌,基本和大暴雨前的火山地震对上号了。” “原来是这样。”沈梦昔拿过卡牌,轻轻弹了两下,“依我看,所谓预言家,有三种可能,一是那人真有非凡敏锐的感觉、极强的推理和统计能力;二是那人是穿越者,他经历过那段历史;三是,他本身就是预谋者,是事件的制造者。” 宋朝辉愣愣地看着沈梦昔,“欢喜,你是说,这世界,真的有穿越者?” “万事皆有可能。”沈梦昔肯定地说。 “真的吗?真的吗?”宋朝辉站起来,喃喃地说,“那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啊,时光可以倒流,遗憾的事情可以有机会弥补......” “然后对那个女孩说你喜欢她。”沈梦昔笑着说。 宋朝辉立刻回神,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说这些,你刚才说什么,事件的制造者?” “只是我的推断而已。” “不,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如果真有预谋这些事件的人,那么他是谁?他为什么这么做?” “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原因吧。如果,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就更可怕了。”沈梦昔随口说。 宋朝辉有些出神,直到饭菜摆上桌,他吃了几个饺子,才回过神来,“哦,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沈梦昔笑,“多吃几个,你算是很好喂养的。” 宋朝辉起身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猜猜看里面是什么?” 沈梦昔用灵识探了一下,“古董么?”她伸手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古老而美丽的戒指,菱形的银质戒托,嵌着一大八小,九颗祖母绿石,整个戒指散发着一种古朴而奇异的气息。 “这是从哪儿淘来的?”沈梦昔将戒指套到食指上,有些松。 “这是在英国买的,店主说这枚戒指十分神奇,相传是个有着神奇法力的女巫戴过的戒指。我当时就觉得和你很相配,就买下来了,花了不少欧元呢。” “女巫?你是说我像女巫?你知道在欧洲女巫是什么形象吗?” “什么形象?尖尖的耳朵,像个精灵一样!”宋朝辉眼神躲闪了一下,显然他想到了什么。 “哼哼,在欧洲,女巫的形象是丑陋无比的,红头发绿眼睛,手指没有指甲,头顶没有头发,脚上没有脚趾,口水是蓝色,还极度讨厌干净的孩子。其实,女巫熟知药理,常在人们生病时被请去,她们还都有些文化,精通巫术,有着神奇魔力,还有预言能力,所以当时的人们非常惧怕女巫,常常抓了女巫烧死。”沈梦昔忽然想起久远之前遇到的英国的红发女孩。 宋朝辉脸色胀红,“不是不是。” “女巫都穿着斗篷,骑着扫帚,尖尖的下巴......”沈梦昔继续说。 63、新的守护巫师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不再开玩笑,问道:“你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如何?” “算是圆满成功吧,除了周期太长。”宋朝辉笑。 “恭喜恭喜。”沈梦昔并没问那个漂亮女孩,也没打听具体任务。她和宋朝辉的默契就是,对方不说,便互不追问各自的隐私。 “顺便又得了一点种子库的信息。挪威政府虽一直没有对外宣布,但是有渠道说,其实末日种子库在遭受黑客袭击之前,内部的种子已经全部转移。所以目前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种子库温度爆升,所有种子都熟了。第二种是种子早已提前转移,只不知以何种方式转移,又转移到了哪里,你知道那些天一直暴雨,所有飞机航船都无法出航。两种说法都无确切证据,总之,扑朔迷离的,我也有些糊涂了。” 沈梦昔听了这些,灵识一转,看了看武陵空间的排得密密麻麻的种子袋,弯了弯嘴角。 他又继续说:“全球多个种子库同时遭受黑客袭击,这必然是有针对性的恐怖行为。幸好昆明种子库提前得到预警,防御措施非常到位。我爸说我这次会记两个个人二等功,可惜你这位幕后英雄不能得到表彰,不过没关系,我爸说会以另外的方式补偿你,还有,我的军功章也有你的一半!”他笑嘻嘻地说,“发下来就送你一个!” “不该是三个吗?” “劫机这个没有公开,并且,好多事情我都说解释不清,所以到最后并没有论功行赏。细说起来,这个应该给你特等功!” 沈梦昔笑着摇头,“方便的话,就给我透露一些劫机分子的供词吧。” 宋朝辉明白她是想找出幕后之人,“不违规的,我就告诉你,米兰姐知道的会更多一些,她负责催眠。”说完又从衣领里拎出木牌来,“没想到真的凭借它救了我一命!你知道吗,当我通过木牌联系上你后,我一个大男人几乎哭了,当便笺纸消失后,我更是懵了足足几分钟,后来我就想,这样太好了,欢喜你这么厉害,真是太好了!如果万一我回不来了,我就提前把获得的信息和证据都默出来,交给你!你再上交国家,那样我死了也无憾了!” 沈梦昔静静地看着宋朝辉的眼睛,她能感受到他情绪里的真挚情感,那种为了国家和理想甘愿付出一切的决心和热诚,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这个小伙子,真的如朝阳一般放着光。 “嗯,收起来吧,不要给人知道,尤其那个老道。” 宋朝辉脸色忽然怪异,期期艾艾。 “你告诉他了?”沈梦昔拉下脸。 “那个,冲虚道长给了我一道平安符,他也说......不要告诉你。” “哈哈。这个老道!”沈梦昔大笑起来,一伸手,“拿来我看看,是什么神仙宝物!” 宋朝辉毫不犹豫,自钱夹内抽出一个折成方胜的黄纸来。 “这就是平安符?”沈梦昔翻来覆去看了两遍,问道。 “是,他是这么说的。” 沈梦昔看到符纸上画着的红色神秘图案,用灵识感受了一下,还真有些隐隐约约的能量,就交还给宋朝辉,“好好收着吧,说不定真是这道符,保佑你辗转回国的呢!” 宋朝辉呵呵两声,仔细收好平安符。 “啧啧,堂堂一个少校,却带个平安符。”沈梦昔故意嘲笑地摇摇头。 “嗯,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呢!”宋朝辉笑着指指自己的衣领。 两人相视大笑:这世界太不科学了! 夜幕降临,两人分坐蒲团,沈梦昔早已为宋朝辉多备了一个蒲团。 宋朝晖侧头看打着莲花座的沈梦昔,望腿兴叹:他可以一口气跑十公里,但是要把双脚都盘到大腿上,实在做不到。 “任何一种姿势都可以,关键在于意念。”沈梦昔忽然心中一动,“朝辉,我觉得,你若是学会打坐和内观,异能会有所加强!” “真的吗?”宋朝辉大喜,问了些打坐的关键要领,就散坐在蒲团上,认真调节呼吸。 月亮从云层出来,沈梦昔看到月球旁边,有六个光点。 不知为何,她竟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这次,光点围成一个圆形。宋朝辉也立刻察觉,兴奋地一把抓住沈梦昔的手。 只是光点只是围成一个圆形,并无闪动,也无移动。 宋朝辉有些泄气,两人松开手。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上次两个卦象,搞得天翻地覆的你忘了。” “有道理!”宋朝晖继续打坐到十点钟,回了宾馆。 沈梦昔再次坐好,拿出银球,托于掌心,不运功,也不放出灵识,只是静静地托着。 她觉得,光点围成圆形,应该就是在提示银球。 果然,银球的能量被飞速抽取,很快就空了。 银球内传来一个信息,“风行你做得很好,提出表扬。请继续加油,并注意适当增加负面情绪的种类。” 沈梦昔一下攥紧了银球,——这不是风云! “你是谁?” “我是第3785区域新的执行官风雷,你的直接负责人。”那人的声音很好听,但是听上去十分例行公事,毫无情感。 “风云呢?” “他因违纪已被收押多时,正在接受处罚,所以上级委派我来接手这片区域。”听语气,似乎他接手了一个烂摊子。 “违纪?为什么?” “你无需知道,更无权知道。”风雷声音变冷,“风行,你所在幻影时空,已另配备两名守护巫师,希望今后你们通力合作,守护时空!” 沈梦昔有些愣神。 “你们将各自守护一片大陆!你只需守护亚洲即可。” “还有两名?” “是的,你虽然较好地守护了亚欧大陆,但是对于美洲、澳洲、日苯等置之不理,我也不追究你是能力问题还是其他原因,直接加派人员,你们三人各司其职,至于谁是主导,还要各凭能耐!”风雷哼了一声,再无声息。 沈梦昔手里的银球掉到地上,风云违纪了?受处罚了?会是和自己有关吗? 这地球又出现了两个守护巫师,真的是好事吗? ****** 五月份,宋朝晖真的调到滨城,在陆军学院挂了个职务,很是清闲。 他口中所谓的异能小组扩充,根本不存在,滨城分组的成员只有宋朝辉和江海贝两人,沈梦昔怀疑他根本就是方便每月月圆观察月球,才调来的。 “海贝就要毕业了,江叔叔有意让她到北京工作,所以到时候这个小组,没准儿就是我一个光杆司令了。”宋朝辉自嘲地说。 “哼,所以我怀疑你,根本就是来监视我的,一个什么李子果冻不够,还要再来一个果脯和果汁。”沈梦昔斜了他一眼。 宋朝辉听了哈哈大笑,他知道负责保护她的特种兵叫李国栋,没想到她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外号,连带自己和江海贝也有了外号,“好啊,我叫果脯,海贝叫果汁,那你就叫果酱算了,咱们算是一个系列的。” “成啊!果酱罐头都行!”沈梦昔痛快答应,风雷说的另外的守护巫师,让她有了紧迫感,那种隐隐的唯我独尊的感觉没有了。所谓各司其职,各行其是,其实何尝是一种竞争关系,三个人若能真的联手合作还好,否则必然是一对二的局面。如今,不知那二人底细的情况下,还是多一些助力为好。 “真的!”宋朝辉一下子跳起来,“我这就告诉我爸!” 沈梦昔瞪了他一眼,他立刻住口,体贴地说:“那就等一等,再过半个月,我再汇报,就说是我好不容易争取到你的,免得你不受重视。” 64、最好吃的螃蟹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大暴雨,给这个世界带来的最大麻烦,不是一个月不见天日、粮食颗粒无收,不是难以消除的腐臭气味,也不是人们长久难以消除的心理障碍,而是,大量核电站损毁后造成的污染。 目前,虽然天气依然多变,自然灾害频发,但是作为粮食主产区的北美、印度、中国都迅速恢复了粮食种植,并且,由于气候升温,原本寒冷的加拿大、俄罗斯的北部地区,变得宜居,海边的居民为生存和安全计,已经开始大规模北迁,高纬度地区的耕地开发也在稳步进行。 熬到秋季,人类的粮食问题就可以解决大半,同时,更多室内种植的作物也得到新的研发,即便没有阳光,利用灯光和电流,依然可以培育蔬菜。 但,几乎所有的近海区域都受到核污染,人类的食谱中,几乎摘除了海产品一项。 全球有四百多个大大小小的核电站,分布在三十多个国家,尤其日苯、韩国、法国这些领土小,核电站却极多,电力几乎都依赖核电支撑的国家,暴雨过后的两个多月,依然无法恢复正常生活。 这场暴雨让全球大半的核电站受损,几乎所有的近海区域都遭受了核污染。 仅韩国的古里核电站的核反应堆就泄露了约150万亿bq的铀元素和镉-137、钚-134等放射性元素,这些污染源,很大一部分进入了大气、海洋,并沉降在核电站周围几十千米的区域。 多年前,美果、日苯核泄露区域附近相继出现巨型老鼠、变异野猪和梅花鹿的泛滥,几十万只变异动物已经适应核辐射,人类不能完全消灭他们,反而因此受到困扰。 如今,海洋生物也发生了变异,大型的海洋生物开始向深海迁移,浅海鱼类要么灭绝,要么变异,人如果吃了核辐射核污染的鱼类,就会造成内照射损伤,超剂量的放射性物质长期作用于人体,会使人患上肿瘤、白血病以及遗传障碍疾病,或者基因突变。已经无人敢食用海产品,各国渔业也都受到毁灭性打击。印尼、日苯、菲律宾挪威等以渔业为主的国家,经济更是遭受致命打击。 沈梦昔每天都可以不费力气收集到大量的负面能量,恐惧、沮丧、自暴自弃、绝望...... 全球人口有四分之三住在亚洲太平洋沿岸地区、南亚印巴一带、欧洲以及美国东北部大西洋沿岸,沈梦昔目前收集的能量主要集中在亚欧地区。 她已经探得,华盛顿和开罗周围有大量能量漩涡的出现,初步判断另外两个守护巫师,就居住在美国和埃及。 但她并未察觉他们的灵识动态,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值得一提的是,日本全国有54个核电站,经过地震火山和大暴雨的轮番洗礼,竟有三十个核电站遭到破坏,十二个核电站完全损毁,这就直接造成日本民众几乎没有生存之地。日本人口约为1.2亿,但65岁以上人口就占了三千万,加之地理原因,灾害和灾后瘟疫造成约六千万人口的消失,可谓是全球人口损失最严重的国家。 三月份起,大量日本人涌向美国,并向周边邻国提出难民收容的请求。 但目前为止,只有美国沿海地区,接纳了大约二十万日本难民。 ****** 五月十日,星期六,滨城大学举行了夏季运动会。 是的,夏季运动会。 往年的这个时节,滨城日均气温也就18度,慢悠悠稳当当的等着夏季降临,一个月也升不了三五摄氏度的温度,可今年的五月,最高温度已经达到了33度,日均气温26度。 ——再不开运动会,下个月会更热。 特殊时期,滨城大学响应国家号召,对大学生实行半军事化管理,定期进行防灾演练,每个学院都以班级为单位,形成最小的团体组织,类似沙漠之狼这样的自发团体,只要经过学校认证,也会获得承认,班级在辅导员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班导师,增加了对学生思想和行动上的管理,做到了绝对的无一漏网的全面管理。 国家极端重视各大中小学的物质配备,灾难后,大学食堂的食物虽有所减少,但价格却适当降低,并增派陆军部队驻扎各校,对学生进行体能训练。 这次的运动会,就是对此前短期训练的验收。 全校师生参加的分列式表演,和大型军体拳表演,口号声气势冲天,全场沸腾。 当你身处这样的集体中,与大家步调一致,那种氛围和磁场,会让人产生极大的兴奋和安全感,在这种场合,人在其中,就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无动于衷,沈梦昔眼眶又开始潮湿,情不自禁发出啸声,全场学生都跟着喊了起来。 她参加了800米和200米两个项目,跑得酣畅淋漓。 观众席上的金嘉诚兴奋地跳起来,大喊大叫,“那是我姐姐!我姐姐第一名!” 班级一个男生一把将他扛在肩头,也嗷嗷地叫,全无从前的奶油味。 ——今天早上诚诚说想姐姐了,非要来东山小区住两天,沈梦昔就开车去接他,来参加运动会。 大暴雨,对孩子们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诚诚算是比较胆大的孩子,但是依然心有余悸,他想念姐姐,却一直不敢走出家门,他甚至不敢下山,就害怕大水会突然出现。 金宝库大半时间都忙于生意,他要赚取更多的钱,弥补前段时间的损失,由于他的慷慨捐赠,公司和他的声誉得到极大提高,他的运输公司生意十分的好,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 沈梦昔接诚诚走,万晓莹很不放心,沈梦昔懒得跟她保证,牵着诚诚就走,“周一早上我送他上学校,你放学去接就是。对了,你别天天忧心忡忡,会对诚诚有暗示作用。” 万倩缩在金家的沙发上,她也很想去看运动会,碍着面子开不了口,她倔强又羡慕地看着金欢喜拉着诚诚的手。 现在万晓莹父母和哥哥一家都住在金家,为的是方便互相照顾。沈梦昔看都不看万倩,她清楚,万家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一出门,诚诚紧紧攥着沈梦昔的手,“姐姐,今天会下雨吗?” 沈梦昔看看天,认真地说:“不会,最近一周都不会下雨。” “哦!太好喽!”诚诚跳了起来。 气温很高,但是学生们还是热情高涨,沈梦昔和诚诚一天下来,胳膊都晒给了很多。 下午运动会结束,沈梦昔带着诚诚又在操场跑了一圈,这才回了家。 诚诚一进家门,就说想吃螃蟹,“姐姐,我都好几年没吃螃蟹了!我妈妈说现在的螃蟹有毒,不能吃,可那种蟹棒,根本不是螃蟹,我就想吃螃蟹!” “那咱们晚饭就吃螃蟹!” “哦!太好喽!”诚诚放下自己的背包,就要下楼,“我去找玥玥玩儿!” “玥玥家搬走了。” 诚诚失望地在门口站住,憋屈地撅嘴看着地板。 “臭小子,你说实话,是想姐姐了,还是想玥玥了?”沈梦昔假装生气地拎他的耳朵。 “想姐姐!想姐姐!”诚诚夸张地大叫着。 “哼,暂且饶你!” 沈梦昔从武陵空间拿了十只螃蟹出来,它们还保持着当年刚刚蒸熟的状态,她只是做做样子,放到锅里蒸了蒸。 还找出了蟹八件,准备和诚诚一起看动画片,一起吃螃蟹。 蒸锅刚上汽儿,家门就被砸响,陆凯的声音歇斯底里,“快开门!金欢喜快开门!” 沈梦昔一惊,连忙开门,“发生什么事儿了?” 陆凯一个箭步冲进厨房,指着蒸锅,冲门外几人大喊:“怎么样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她在偷吃螃蟹!我的鼻子越来越好使了!” 呼啦啦又进来四个大汉,坐到了餐桌边,眼巴巴看着厨房。 螃蟹出锅,众人发出赞叹声,沈梦昔派诚诚给蒋玉梅和关胜男各送了一只,沙漠之狼值班的五个猛男一人一只,宋朝辉来得正好,也得了一只。 “欢喜,你怎么会有螃蟹?”宋朝辉一把掀开螃蟹壳,深深嗅了一口蟹黄。 “以前蒸熟了冻上的,口感可能会差一些。” “弥足珍贵啊!”宋朝辉叹道。 其他几人,都不说话,埋头苦吃。 “啊!吃了这么多年的螃蟹,这是最好吃的一只!”第一个吃完螃蟹的陆凯感慨着,“也是吃得最干净的一只!” 大家哈哈大笑。 ——只有失去时,才知珍贵。 沈梦昔将半只螃蟹给了诚诚,忽然家门再次被敲响,蒋玉梅带着哭腔的喊:“开门啊!” 沈梦昔打开门,只见蒋玉梅一脸眼泪,“欢喜啊,出事了,玥玥!玥玥出事了!” 65、感谢菩萨!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驱车紧急赶往孙纯父母所住的新工街,同时调动灵识查看现场情况。 那一带片坡度很大的山丘,不同于金宝库家的高档社区,这里是老旧社区,公交站只到山下,很多老人下了公交车要爬很久的坡路才能到家,如果买多了菜,拎到家更是困难。 主道向西,一直走到底,一栋楼房边,里围着一群人,楼边的山体围墙坍塌了,泥土、石头、围栏和树木杂乱地隆起老高,堆在楼房旁边和小区楼前,消防员和居民正在挖土。 蒋玉梅带着诚诚坐在后排,她焦虑地停不了口,“我那个两姨姐姐就住新工街,上回我去看她,正好碰到孙纯她妈,我不认识她妈,但我认识那俩孩子啊!她妈一个人带仨孩子,艾玛累得不成样儿了......” 没人搭理她。 沈梦昔在人群里没看到孙纯,一个老太太跪在人群外面,腋下夹着瑄瑄,身边还有个仰天嚎哭一脸鼻涕的,她连连磕头,“菩萨啊!救救我外孙女吧!” 消防员一边拿着仪器探测,一边根据居民的描述,以双手刨着地上的砖土。 最西边的单元门口,还有几个妇女瘫坐在地上,大声哭喊着。 这是很高很大的一片墙,最高处和五层楼齐平,这片老楼,起码有三十年历史了,最东边的那个单元的山墙,距离嵌着石头的山体,也就两米多远,显然是建筑时,挖了山体,找平后打了地基,建了这栋楼,后又将山体加固,形成这个特殊的小区庭院。 想必是前几个月的大雨浸泡,造成了墙体损毁,社区和居民都没有留意这些,致使今天酿成大祸。山墙坍塌造成坡上的路面也损毁了一部分,交警来了紧急封锁了路段,许多人都远远地、高高地观望着这边的抢救情况,指指点点。 车上,蒋玉梅忍不住给她表姐打了电话,从电话里听到那边的哭喊声,她焦急地问:“孩子爸妈到了没有啊?孩子找没找到啊?艾玛到底埋了几个啊?还没到啊?埋了俩啊?我滴个天,咋让孩子到墙根儿上玩儿呢......”挂了电话,看向前面的汽车,“艾玛,这红灯怎么这么长啊!” 沈梦昔终于探到了压在土中的玥玥的位置,那孩子趴在泥土之下,小小的身体中,一个微弱的红色光球正慢慢地脱离出来。 “回去!”沈梦昔拍了一下方向盘,一声断喝。 正探头向外看的蒋玉梅一哆嗦,吓得缩了回来。“欢喜你想吓死我啊!” 沈梦昔以灵识安抚玥玥不要害怕,快回答身体里,玥玥不肯回去,她怕黑,又太闷。 “回去,给姐姐五分钟,我到了就救你,如果你离开了身体姐姐就救不了你了!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和弟弟了!” 玥玥对这个跟她说话的七色光球生出依恋和信任,虽然迟疑,却还是乖乖回到了泥土下的身体里。 沈梦昔回身一把抢过蒋玉梅的电话,重拨过去,“你马上告诉消防员,就在那个秋千附近,那棵断树的西面,下面130厘米处,挖!我说挖!听到没有!把电话给消防的指挥人员!” 蒋玉梅抱紧了诚诚,诚诚也跟着瑟缩了一下。 宋朝辉不动声色看了沈梦昔一眼,伸手替她拿着电话。 绿灯亮了,前面的车缓缓移动,沈梦昔伸手将一个警灯啪地吸到车顶,拉响了,一踩油门,又死按喇叭、超车、超车、再超车!原本二十分钟的路,她一共开了不到十分钟。 临到新工街口,她看到正在奋力奔跑的孙纯。 超过孙纯,沈梦昔将车停到楼房西边,正看到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被挖出来,头部遭到石头撞击,血肉模糊,早已死亡,几个女人发出母兽般凄厉的哭声。 随后赶来的孙纯腿一软,扑到在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康伟已经赶来了,他跟着消防员在刨土。 沈梦昔恨极,居然没挖她指定的地点! 她一把抢过康伟的铲子,跑到秋千架下,飞速挖了起来,两个消防员来驱赶她,“同学,这里还没有勘探,请离开这里......” 沈梦昔手上不停,回头怒视,“为什么不挖这里?” 消防员冷不防被她的气势吓得倒退两步,沈梦昔运铲如飞,她紧抿嘴唇,一边用灵识沟通着玥玥的灵魂,安抚着她,一边将七色光球的能量灌输到玥玥体内。 宋朝辉将诚诚交给蒋玉梅,也跟着挖了起来, 一分钟,已经挖出一个坑来,沈梦昔扔掉工兵铲,将头扎下去,开始徒手挖土,宋朝辉用铲子在一边扩大坑的范围,旁边的人,被这个疯狂的姑娘带动起来,不明所以却也都跟着刨土,连消防员也聚集过来,十几只手臂,挥动着,黄土飞扬。 又一分钟,“挖到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一个粉红色的裙角出现在人们视野中,消防员还待小心拨开泥土,沈梦昔伸手扯着裙子一把拔出了玥玥。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玥玥!”康伟大叫一声。 沈梦昔翻过了玥玥。 ——孩子脸色青紫,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机,孙纯看到女儿的脸,哀嚎一声,直直向后倒去。 120的医生扑过来,把玥玥往担架上抬,沈梦昔一把拂开,一手按住玥玥的颈动脉,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小心脏,催动内力,死命灌输进去。 两个护士来拉她,“你什么人?不要阻碍我们抢救!” 沈梦昔双肩一抖,两人向后退了数步,跌坐在地。 所有人都惊呆了,宋朝辉张开两臂,挡住沈梦昔,“她在抢救这个孩子,相信我!我以人格保证!以职业保证!给她几分钟!就几分钟!”宋朝辉掏出军官证,“请相信我们!” 急救中心的人看了宋朝辉的证件,“军人也不能妨碍我们工作啊,孩子被埋超过二十分钟了!大脑指定是受到了损伤,现在就是醒了,多半也是植物人了!你说,明明是你们打了急救电话,我们人来了又阻碍我们抢救,回头有个差池,又得怪我们!” 康伟浑身是泥土,听了医生的话,绝望地看着沈梦昔手下毫无声息的女儿,他猛然想起楼上钱大爷是老中医,扑通一声跪下,喊道:“欢喜!欢喜你一定能救玥玥!对吗?对吗?你能救她!我给你磕头,玥玥最喜欢你!你救救她!你救救她!” 一个中年男医生遗憾地跟旁边的护士摇头,“唉,太晚了。” 沈梦昔此时已近乎癫狂,几分钟前是她命令玥玥回到身体中,在她的理解中,灵魂只要不离开身体,她以内力修复身体,灵魂就又有了寄存之处,她还是可可爱爱的玥玥小朋友。 可谁知,玥玥缺氧时间太久。现在心脏复跳,人也有了生机,但大脑损伤严重,玥玥却却再不能睁开眼睛,也无法支配身体,她被困在了这个身体内。 那一瞬间,她浑身冰凉,这么多年,她极少极少出医疗事故,没想到,这次,居然误判,害了这个孩子。 沈梦昔双眼通红,喊了宋朝辉一声,两人对视一眼,“五分钟!” 说完沈梦昔也不管身处何处,就全力以丹田内气色光球的内力,迅速修复玥玥的脑细胞。 五分钟过去了,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这人是谁啊,咋抱着人家孩子不动,还不让送医院呢 宋朝辉依然张开双臂,背对沈梦昔,护着她,一言不发,与所有人对峙。 医务人员和消防人员早已认定这个被埋了半小时的孩子早已死亡,家属不追究,又有这么多居民作证,所以他们也没有采取强硬措施。 康伟死死抱着孙纯,两人木雕一样盯着一动不动汗水噼啪落地的沈梦昔。 许是沈梦昔的磁场太强,周遭也安静下来,人们惊异地看着这个短发的一身家居服的小姑娘,闭着眼睛,双手拢住孩子的头部,微微颤抖。汗珠咕嘟咕嘟从头发上冒出,顺着弧线优美的下颌滴落胸前和地上。 到最后,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了。人人都体会到了一种压迫感。 沈梦昔是真的拼了,她从未在人群展示过自己的特异之处,也从未这样不设防地为人治疗,且还是从未修复过的脑细胞,要知道,一点差池就是前功尽弃。 但这段时间,她的身边,先是赵国强,再是关母,都是在她大意之时死去,虽无责任,心里却始终是个疙瘩,如今,这个与她有颇多交集的可爱小姑娘,又要死去!? ——大灾难死了千千万万的人,都不抵身边一个熟人的离去让人动容。 又是五分钟,沈梦昔抬起了手,脚下踉跄了一下,她将孩子交到宋朝辉手上,示意他把玥玥交给医护人员送医院,宋朝辉依言做了。 本来有些漠然的中年医生忽然惊呼一声,“有心跳!” 玥玥半睁开眼睛,呢喃地喊了一声“妈妈”,孙纯一下子活了,冲过去大哭着喊着玥玥的名字,“玥玥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妈妈在这儿!” 人群忽然觉得压力顿失,呼吸也顺畅了许多,一下子炸开了锅: 天哪,这还能活? 艾玛这小姑娘是神仙下凡的吧? 俺们有个邻居家孩子气管进了东西,窒息超过十五分钟,回来命大救过来了,但是傻了......救护车呜哇呜哇地开走了,康伟跌跌撞撞地追赶着,“我!我还没上车!” 孙纯的母亲紧紧抱着瑄瑄,依然跪在地上,“感谢菩萨,感谢观世音!感谢如来佛祖!” 宋朝辉回头扶住僵直站立的沈梦昔,抹了一把她头上的汗水,轻声问:“你还好吧欢喜?” 沈梦昔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诚诚。” 然后一头栽到他的胸前。 66、何其幸运!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沈梦昔身上内力一空,浑身脱力,宋朝辉慌了,一把将她抱起,放到车后座,直奔医院,诚诚扑在她身上哭得死去活来,“姐姐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 蒋玉梅也使劲掐她的人中。 沈梦昔被诚诚和蒋玉梅折磨得不行,好容易恢复了一点体力,推开两人,喊了一声:“朝辉,送我回家。” 宋朝辉回头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确定。”沈梦昔坐了起来,抱住了诚诚。她刚才从诚诚身上吸收了一种叫做亲情的能量,可以说是,“易吸收,好消化”,七色光球欢快地旋转着,迅速恢复了内力。 沈梦昔呵呵地开心笑着,紧紧抱住诚诚,——那孩子真挚的情感,一丁丁都不掺假的。 第二天一早,蒋玉梅手里拿着两份报纸来了,她极其不满地对沈梦昔说:“这些记者都干什么吃的?救人一命这么大的事儿,晨报和晚报居然都没提你!” 沈梦昔呵呵地笑,“没提就没提,省得麻烦了。” 蒋玉梅纳闷地说:“我明明看到他们咔嚓咔嚓拍照了的!”说完把报纸折起来一拍,“我还特意买了两份,想存起来呢,结果一个字都没找到!得,留着擦玻璃吧。” 宋朝辉冲沈梦昔会心一笑:他昨天给父亲打了个电话,求他帮忙跟报社打个招呼,隐去与沈梦昔救人相关的报道。 果然,今天的报纸就没提她的事情,照片、文字全都没有。——不得不说,权力的迷人之处就在于此。 楼下十八罗汉都来看她,连关胜男听说后,也来探病了。 她还接到孙纯的电话,电话里她和康伟轮番跟她道谢,说玥玥只有左胳膊骨折了,其他并无严重外伤,且头脑清晰,医生说这简直就是人间奇迹,还说急救中心的医生护士都在大力宣扬沈梦昔现场救人的神奇壮举,沈城的一个专家听说后,还特意来看玥玥了。 ****** 周一就有曹教授的课。 他在课上最后十分钟问大家:“在这灾难频发的时期,你们还有幸福感吗,你们对未来就业有没有焦虑?” 课堂上一片沉默,谁也不说话。 “金欢喜,你来说说,还有一年你就要毕业了,你对你服装专业的就业前景怎么看?”曹教授走下讲台,来到第一排。 沈梦昔站起来,“我从来没有关注过服装行业。” 大家轰然笑起来。 “教授,她爸爸是著名的慈善企业家金宝库,她属于那种不好好学习就得回家继承父业的倒霉学生!”陆凯在一旁大声说。 曹教授笑,抱拳道:“失敬失敬!” 沈梦昔也抱拳一礼,“客气客气!”又说,“曹教授,其实我们每一个活到今天的人,都是幸福的,相比那些死于灾难的人,我们何其幸运!” 这句话,让课堂上本来垂头丧气忧心忡忡的学生们,一下子抬起头来,是啊,他们还能坐在课堂里听课,而那些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其实我们也都很有信心,国家物资如此紧张,依然优先调拨粮食到各大院校,教师的待遇不降反升,学生的奖学金、助学金也相应提高,国家还让部队驻扎高校,一方面保护学生,一方面进行爱国教育!我们还能抱怨什么呢!这半年来,你们发现没有,我们学校的男生都变得有男子气概了,更有担当有责任感了? 同学们,我看到了,图书馆后山又有了可爱的猫咪,花圃里的花也都开了,这不都是幸福吗!” 曹教授笑着摇摇头,“你们真的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唉,一遇到难关,总是女生比男生更强大!男生们,醒醒吧,你们看看,现在的女孩子,还有几个肯穿高跟鞋的?不说理科院校的女汉子们,就连外语学院的娇弱女生,也都是一色宽松T裇牛仔裤平底鞋,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根本没人在乎你们怎么看了!” 课堂上的女生开始笑。 曹教授继续说:“女为悦己者容,意思是女性为了心悦的男人而装扮自己。现在的女性,真的已经是完全为悦己而活了。” 沈梦昔笑看曹教授,“教授,您这么好的基因,赶紧生个孩子吧,为这糟烂的世界多做些贡献吧!” 马上有女生附和,“严重同意,我们全力竞岗师母!” 曹教授叹息,“什么时候起,被调戏的已经变成了男性......一群孽徒......” ****** 玥玥第三天就出院了,医生说她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胳膊只需要好好休养救可以了。 除了省城的医生,北京也来了两个专家,每天都围着玥玥东看西看,两天就抽了五次血,还做了一次核磁共振、一次脑CT,孙纯吓得不行,她真担心这些人把女儿给解剖了。 院方坚持让她们多住几天,孙纯一通大呼小叫,才算给女儿办了出院手续。 出院后,她没有第一时间带着女儿回父母家,而是拎着大包小裹直接去了东山小区。沈梦昔还没放学,她就带着玥玥去了蒋玉梅家。 蒋玉梅一见她们娘俩,高兴得把家里的好吃的都拿出来了。 “玥玥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她感慨地说。 孙纯苦笑了一下,“欢喜下午几节课啊,怎么还不回来?” 蒋玉梅看了她一眼,“欢喜那孩子真是不错,当时一听我说玥玥出事,家门都不锁,直接就下楼开车,拉着我们几个就去你妈家小区了,到了地方连弟弟都扔给我了,就去救玥玥!” 孙纯听到这里,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 “我对不起欢喜,也对不起孩子。” “她跟她姥爷学过中医,那天我也没看清,好像是用了针灸吧,在玥玥脑袋上忙活了十多分钟,玥玥就醒了,你们走了,欢喜站在那里都动不了,差点晕了,幸亏她小对象扶着,要不一头栽地上了!” 玥玥眨巴着眼睛,她想说没有扎针,但是聪明地闭上了嘴巴,抿了抿嘴巴。 “这些天我一直在医院陪着玥玥,她爸爸要上班,她姥姥还要带着瑄瑄和我弟弟的孩子......我都没时间来感谢欢喜。现在我的工作恐怕是没有了,但我的玥玥更重要,那些医生要拿我玥玥做实验,我拼了命也不能让他们得逞!”孙纯搂着玥玥说。 蒋玉梅干笑两声,“艾玛,孙纯啊,你离婚了跟变个人儿似的,你还记得不,头半年你还天天扯着嗓子骂玥玥呢!明明是康伟的错,你都骂玥玥头上了!” 孙纯羞愧至极,揽着玥玥默默掉泪。 “我不怪妈妈!我理解妈妈!”玥玥脆生生地说,孙纯哭得更厉害了。 “给你精的!玥玥这下好像更聪明了呢!”蒋玉梅笑着摸玥玥的头。 电梯门响了,玥玥从沙发上跳下来,“欢喜姐姐!” 沈梦昔听到声音,惊喜地转身,901门开了,玥玥穿着一件黄裙子,像个小蜜蜂一样,站在门口。 “玥玥!” “欢喜姐姐!”玥玥欢笑一声,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腰。沈梦昔一把抱起她,夹在腋下,打开自己家门,进去了,孙纯冲蒋玉梅笑了一下,也跟过去了。 蒋玉梅毫不犹豫,也跟了过去。 “还是咱们小区好,我回到这里就觉得浑身舒服。”孙纯声音里带着留恋。 “那你就搬回来住啊,我在家闲着,可以帮你带孩子,不要钱的!”蒋玉梅说。 孙纯犹豫了半天,点点头,“蒋大姐,我想求你一件事,你帮我带几个月孩子吧,玥玥到九月份就上小学了,就几个月,我每个月给你一千元,你别嫌少,我现在能力实在太差了......” 蒋玉梅连忙接话,“哎哎哎,我答应我答应,我就喜欢玥玥!什么钱不钱的!” 两人客气来客气去,最后商定,蒋玉梅帮孙纯带着玥玥,当孙纯夜班的时候,玥玥就住在蒋玉梅家。托管费每月一千元,伙食费另算。 孙纯最初还有些担心玥玥会哭,谁知她欢快地答应了,“哦!我要和欢喜姐姐住在一起喽!” 67、托尼马丁 - 奇异人生之末世女巫 - 2019无解 玥玥虽然没能如愿和沈梦昔住在一起,但因孙纯所在的电子厂,三天就一个夜班,玥玥经常住在蒋玉梅家,早上就跟着蒋玉梅到东山跳广场舞。 玥玥住在东山小区,孙纯倒是一百个放心,那天玥玥醒来就悄悄告诉她,是欢喜姐姐救了她,要不然她就死了。 她也上网查了窒息十分钟以上就伤大脑的事情,但现在,女儿明显比从前还聪明了! 她心里狐疑着、庆幸着,更加不敢让医生们多研究女儿。孙纯母亲重男轻女,偏心侄子,对瑄瑄还好些,对玥玥就明显忽视了,况且以她的年龄,也看顾不了三个孩子。这次玥玥出事,孙纯母亲愧疚的不行,大病一场。 玥玥像个小机灵鬼,从医院一出来,就说不去爸爸家,不去姥姥家,就要去欢喜姐姐家。她索性顺着孩子的意思,冒冒失失就回了东山小区,她都想好了,实在不行,就把房子收回来,不租了。 沈梦昔在树林里吐纳,玥玥就远远地看着,她对广场舞没兴趣,只想看着欢喜姐姐站在那里练功,她能感觉到她呼吸都带着神奇的力量。 沈梦昔察觉到玥玥,一转身招手,“过来!” 玥玥蹦蹦跳跳过去,“来了!” 没过两周,蒋玉梅就没功夫带玥玥了。 她儿媳妇早产,生了个男孩,母子都需要人照顾,但亲家母隔着两个省,因铁路又被洪水冲垮了,又不敢坐飞机,所以一时来不了。 蒋玉梅本来十分硬气,较着劲,指天誓地地说不给他们带孩子,但见到孙子第一眼后,就彻底沦陷了,双眼放光,心肝儿肉地喊着,当天就抛头颅洒热血地赶去为孙子做奉献去了。 玥玥一只手拖着自己的行李包,去敲沈梦昔的门,沈梦昔一乐,”小丫头,你倒是挺会给自己安排啊!“ 玥玥左手不能动,右手拉着沈梦昔的手,摇了摇,“欢喜姐姐,就让我住你家吧!我绝对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哼,你现在就是个小麻烦!”沈梦昔拎拎她的耳朵。 “我很聪明的!两个星期,我已经把小学二年级的课本都学完了!”玥玥不服气地说。 “啧啧啧,给你精的!”沈梦昔用手指点了她的脑门一下。 康伟来接玥玥,这个孩子将父亲直接拦在沈梦昔的门口,“爸爸!谢谢你能来接我,不过我不准备去打扰你的生活了!一事不烦二主,我就在欢喜姐姐家住着了,等我胳膊一好,我家给她打扫房间赚住宿费。我也不去打扰姥姥和舅妈了!你也和你妻子好好过日子吧!” 一连串的话,把康伟打击懵了,他呆呆看着七岁的女儿,仿佛从来不曾认识她。 沈梦昔笑着过来,“康哥,玥玥跟我很投缘,她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你随时可以来看她,但是如果她不愿意,你不能带她走。” 康伟胡乱地点了两下头,跌跌撞撞进了电梯。 沈梦昔低头看玥玥,“你吓他干什么?我觉得他都怀疑人生了。” “嘻嘻,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嗯,你这我这里也住不了多久,我很快就要出门去。” “啊?欢喜姐姐你嫌弃我了吗?我的手很快就要好了!” “停停停,少来这一套,你这脑子一活,倒没以前好玩儿了。以后少给我来虚的!”沈梦昔意味深长地看着玥玥。 玥玥聪明地从她眼神中看出,“我就是能分得清你的真情假意”的意味,她吐了吐舌头,不再贫嘴。 沈梦昔还真就带着玥玥上学去了,那孩子坐在教室角落里自学小学三年级的课程,一只手翻书又写字,把自己照顾得利利索索,把班级一众女生萌得一脸血,叽叽喳喳说,将来也要生个这么聪明的孩子。连曹教授跟她聊了几句,都感慨地说:“生个孩子似乎也不错!” 沈梦昔暗叹,误打误撞的,那天给她脑细胞修复得有点狠,这孩子眼瞅就成精了。 ****** 月圆之夜,沈梦昔如常上缴银球内的能量,她能感觉得到,风雷对她越发冷漠。 “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负能量的种类并没有增加,你可以在悲伤、恐惧、愤怒之外,收集抑郁、轻蔑、骄傲、羞耻、嫉妒!” “可这些情绪并不集中,也不多......” “但你可以制造一些!”风雷打断她。 “制造?”沈梦昔重复了一句。 她想再问问风云的事情,但风雷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收集好能量立刻断了联系,消失了。 沈梦昔如今的灵识壮大很快,已足以覆盖大半地球,她早已隐约感觉到来自北美大陆的异常能量流动,也察觉那里的负能量异常活跃。 这周她就准备和宋朝辉一起去北京,宋安国说要带她见一见他的老领导,谈一下异能组的事情。 玥玥以为她不喜欢自己,想要甩掉自己了,非要跟着去北京,遭到拒绝,还大哭了一场。——脑子变聪明了,她也只是个孩子。 沈梦昔很严肃认真地跟她谈了话,“玥玥,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并不是因为你。还有,你要知道,你喜欢我,觉得跟在我身边很安全,很舒适,那是你的感觉、你的事情,并不表示我救了你,就一定要处处带着你,你明白吗?” 玥玥睫毛上挂着眼泪,委屈巴巴。 “玥玥,你现在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的意思。以后你的路很长,也很宽,未必都要与我同行。” “我知道的!你就喜欢跟朝辉哥哥同行。”玥玥抽抽搭搭地说。 沈梦昔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头发。 沈梦昔和宋安国等了足足两个小时,见到了宋安国的老领导。 老领导看上去很和蔼,但沈梦昔却感受到他身上的凌厉之气。 宋安国陪同,他们三人密谈了两个小时。 原来,近期美国一个叫做托尼马丁的人,自称是巫师,能够洞察人心,飞天遁地,并说自己能与外星人沟通,为美国统治世界助力。 他经常组织大型集会,发表演讲,参与集会者,受其绝佳的演讲才能感染,要么痛哭,要么悲愤、要么狂躁,每次这种时候,他都端坐中央高台,闭目打坐,据说他可以吸收这些能量,提高自己的修为。 根据调查回馈,他的确异于常人,练功时的表现似乎与我国道家修炼之法,有相通之处。 沈梦昔也觉察到了这些。也正是因此,她才终于下定决心,一改从前单打独斗、无牵无挂的作风,成立一个特别小组,广招贤能,提前对抗托尼马丁的极端行为。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