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法少女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英雄与凡人一样，无法逃过死神的召唤，最终都化为了尘土。但是，英雄们的精神却是不朽的，他们的事迹代代相传，一直激励着听过、看过这些故事的人们。
    ——《艾伦史诗开篇语》
    一位白须白发的精灵老者，站在宽敞的花园里。他穿了一袭白色长袍，手执长杖，这是常见的巫师行头。
    他神色俨然，目光炯炯，正看着远处的青山出神。长者身边的石桌上摆着一个沙漏，紫色的细纱流过沙漏中间的细孔，变成了紫色的烟雾。
    这时，走廊来了三个精灵少女。当先一人面目清秀，穿了一套卡其色的射箭服，看起来英气勃勃。身后两人穿着侍女服饰，一人背着长弓，另一人捧着布包，腰里挎着个箭袋。
    穿射箭服的少女一见到老者就说道：“费莱导师，今天的魔法课我可以不穿法袍吗？射箭服好看，可是既难穿上，又难脱下来。”少女的声音有些粗豪，与她秀丽的面容颇不相称。
    费莱导师转身说道：“亲爱的妲亚，先考你一个问题，法袍里添加黑天鹅绒的作用是什么？”费莱导师语调醇厚，语气平和而富有感染力，听起来非常舒服。
    “嗯，魔法的负面效应会对初学者造成伤害。神殿里的黑天鹅，大多数魔法对它们不起作用。这些天鹅的羽毛是一种很好的魔法抗性材料，能保护学习魔法的人。”
    “很好，完全正确。穿法袍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妲亚一跺脚，“法袍有点小了，不脱衣服穿不上。翠西，我们去换衣服吧。”
    “翠西，你把法袍给我。妲亚，你闭上眼睛，深呼吸，全身放松。”
    只见费莱导师把黑色的法袍抛向妲亚，也不知道他施了个什么魔法，侍女们只感觉眼前一花，法袍已经穿在了妲亚身上，先前穿的射箭服掉在了地上。
    妲亚睁开眼睛，摸了摸身上的法袍，惊喜地说道：“费莱导师，这是什么神奇的魔法，告诉我咒语，我一定要学会。”
    “这是一个高级魔法，需要好几种魔法组合起来使用，你还没有取得《魔法执照》以前，是不可以学的。”
    “好了，开始上课，我先测试一下你的魔法能量。”
    妲亚和费莱导师面对面站定了。
    费莱导师大声说道：“准备好，能量波，来了！”说罢右掌推出，一束蓝色的光柱射向妲亚。
    妲亚右脚后退半步，双膝微弯，念了句咒语，收左臂，右掌向前推出，掌心发出一条红色的光柱，只见两条光柱撞在了一起，冒起一阵白烟，发出滋滋声响。
    “小心了，我要加力了，集中精力！”费莱导师手上用劲，只见蓝色光柱缓慢向妲亚一方推进。妲亚娇呼一声，加大了力量，掌心里发出了红色光柱把蓝色光柱又挡了回去。
    能量波一种低级的魔法，施法者把自身的法力转化为光柱来造成杀伤效果，很容易被对手抵挡。但是这种魔法无法取巧，用来测试魔法能量再好不过。
    费莱导师已经加了四次力，妲亚这边虽然感到有些吃力，但还是能抵挡。两条光柱相撞的地方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响，激起了一股气流，吹得她的衣角、长发飞舞，身体不住颤抖。好在，妲亚咬牙顶住了。
    “很好，非常好，进步很大！坚持住！坚持住！”手上在用劲，费莱导师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只见妲亚奋力抵挡，大颗大颗的汗珠从脸颊汇集到下巴，滴落在地面上。
    这一幕，让一旁的侍女非常担心，但又不敢叫出声。
    “现在，使出你全部的力量，注意！动作要干净利落，要看到你的爆发力！”
    妲亚右掌收到胸前，大吼一声，猛地推了出去。只见光柱飞速攻向费莱导师，费莱导师掌中的光柱突然被妲亚的红色光柱冲击殆尽。
    啵的一声，光柱重重击在了费莱导师胸口。费莱导师惨叫一声，噗噗噗后退了七八步，摔倒在地。哇的一声，他口吐鲜血，不住地咳嗽。
    两个侍女急忙上前扶起费莱导师，把他搀扶到一旁的石凳上。费莱导师胸口全是鲜血，看样子伤得不轻。
    妲亚却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她心念一动，弯下腰，用手指蘸了一点草地上的鲜血嗅了嗅。
    “费莱导师，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你的血，怎么会有火蒺藜花的味道？我差一点就上当了，你演得真像。”说完转头得意地看着费莱导师。
    费莱导师慢慢站起身子，“聪明的姑娘，被你看破了。”费莱导师伸手摸了摸胸前的鲜血，“这确实是火蒺藜花加上其他草药配成的。”
    侍女们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翠西满脸疑惑，“费莱导师，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我很好。”
    费莱导师对妲亚说道：“这也算一个魔法吧，虽然不能帮助你光明正大地战胜敌人，却能在关键时候保住你的性命，配方这里，你下来自己试试。”说完递给妲亚一个折成小块的纸。
    妲亚伸手去接的时候，费莱导师稍微停顿才松手。妲亚一怔，随即收了起来。
    “你聪颖好学，但是你的魔法有两处明显的短板：其一，你出招不够坚决果断。其二，在变换魔法的时候，两个魔法之间的衔接不够流畅紧密，容易露出破绽。以你现在的魔法修为，遇上强劲的对手或者与人性命相搏的时候，人家一定会从你的弱点下手。”
    妲亚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费莱导师，在你教过的学生当中，我是最聪明的吗？”
    “你不能太骄傲，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但是就你现在年纪来说，我所教过的……你应该算是吧。”
    妲亚昂首说道：“我一定要成为你教过的最厉害的学生。”
    “现在，我们来一场实战，你会魔法都可以使用，注意出招果断还有转换衔接。”
    妲亚和费莱导师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妲亚不住地进攻，费莱导师则是躲闪格挡。他有意要测试妲亚的功力，所以大多数时间在防守。
    费莱导师抓住妲亚的空档，出手反击，不多时，已经把她击倒了两次。
    妲亚第三次被打倒了，索性躺在地上不起来了。侍女翠西上前搀扶，她也不动。
    这时候，本书的作者——尊敬的朱哥阁下，悄悄对妲亚施放了“主角光环”法术。由于朱哥穿着隐身斗篷，周围人并未发现异常。
    “站起来！你将来的对手不是我，而是全世界……”
    妲亚生性好强，听了费莱导师的话，心一横，双手一拍草地跃了起来，大吼一声，魔法一招接一招朝着费莱导师攻了过去。
    此时的妲亚战斗欲望强烈。她只觉得体内的魔法能量快速流动，身体散发出气流，吹得脚下的小草不住抖动。
    妲亚全身充满了自信，出招也越来越快。就连她的靴子和飘舞的头发，也是自信满满。
    费莱导师边抵挡边后退，不断提示妲亚：“攻我前胸……我左肩有空档……闪电箭攻我下盘……”
    妲亚只感到自己的魔法能量越来越强，出手也都是呼呼有声，颇有气势。
    妲亚连连娇喝，有进有退，有攻有守，加之她身材曼妙，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一旁的两个侍女也看呆了。
    不一会儿，百招已过。她虽然有些汗水，却一点不觉得累，反而越打越有精神。
    这样的情况，朱哥也感到很惊讶，要知道，“主角光环”的持续时间只有短短十秒！
    忽然间，两人的魔法撞到了一起，妲亚回退了几步才站定，费莱导师竟然也退了两步。
    此时，轻风吹拂着妲亚的衣角和长发，阳光照在了她那散发着无限活力的脸上。费莱导师不由地赞了一声好。
    两个侍女跑了过来，也是拍手叫好。
    “刚才这几招，我已经是七分防守三分进攻，你还能抵抗得住，今天的进步很大。”
    两个侍女在帮妲亚擦汗，妲亚说道：“我一听到将来的对手是全世界，就一下子有了力气！”
    “哦，那句话没说完，我要说的是——你将来的对手会是全世界最厉害的魔法师。”
    “休息一会，下一节课我们到教室里。”
    教室里，大桌子两侧的烛台上，各有四支手腕一般粗的大蜡烛，照得房间通明。左边的墙上挂着一张很大的羊皮地图，左边稍远的地方则是一排排书架。
    “接下来，我要教你两个重要的魔法知识，也是你母亲指定要教会你的——魔法的精通等级以及如何隐藏你的魔法能量，它们之间既有联系，也相辅相成。”
    “先说魔法能量。”费莱导师将几片落叶放在妲亚面前，又拿出一个玻璃罩子把落叶罩住了。“你施放一个魔法。”
    妲亚右手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念了句咒语，本子瞬间换到了左手。玻璃罩里的落叶动了动。
    “再来一个攻击性的魔法，对地面施法。”
    妲亚右手对地一指，呲的一声，一道闪电闪着蓝白色的光芒，击中了地面。与此同时，玻璃罩里的落叶飞舞起来。因为使用了电系法术的原因，妲亚的头发变得很蓬松。
    妲亚说道：“太神奇，这是什么原因？最近我老是觉得身边有风，会把书页吹开，把笔吹落在地。”
    “翠西，把铁球拿过来，使用电系法术后要记得放电，不然可能会伤害到别人。”
    侍女翠西把一个拳头大小的、带着铁链的铁球放到了妲亚面前。
    妲亚碰了下铁球，发出滋的一声，她的头发又恢复了原状。
    “魔法修炼到一定水平，在施法的时候，体内的魔法能量会不自主地散发出来。人们说的：‘魔法师走路带风’，实际上就是这个原理。现在，你要做的是，尝试在施法过程中尝试控制魔法能量，尽量不让它从身体周围散发出来。”
    “这与我想得不一样。施法能带起地上的落叶，或者是其他东西，看起来不是很威风，很有气势吗？”
    “有几种情况可以例外：和敌人交手或者在战场上，大开大合地施法能增气势，确实可以不用顾及这个；再有，默念咒语，使自己身边产生的气流，能把周围的蚊虫驱走。
    “嗯，还有一些江湖骗子，只学到一些粗浅的魔法，就用这种效应来夸大他的魔法能力，欺骗不懂魔法的民众。”
    妲亚好奇地问道：“什么是江湖骗子？”
    “江湖骗子嘛，就是……就是一些靠卖假药，算命等奇怪手段骗人谋生的异类人士。”
    “控制魔法能量的外溢效应，是每个高级魔法师必须掌握的。首先是魔法礼仪，毕竟魔法师在施法的时候，弄得身边的物品——书本啦、纸笔啦、药瓶啦、杂物啦四处飞舞，这样既不适当，也不雅观。”
    “更重要的是，可以隐藏你的魔法实力，让对手无法判断你的魔法有多强，这能很有效地保护魔法师。你能理解吗？”
    妲亚点了点头。
    费莱导师接着说：“魔法的施放技术也有高低之分。”
    “第一个等级：念出咒语，再施放法术；第二个等级：魔法水平提高了以后，咒语可以不用念出来，在心中默念就可以；最高等级：魔法精通了之后，你的意识就能与魔法结合起来，只要心念一动，就能施放魔法。”
    “施法者只有把魔法修炼到与心神合一地步，才具有实战效用，毕竟对手不会傻傻地等你慢慢念咒语，再施放法术。”
    “举个例子，就说大英雄阿方索。双城之战中，阿方索击经过整个下午的追击，终于海边追上了魔王扎坎。眼见无路可逃，扎坎便转身和阿方索拼命。扎坎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于是上演了一场王者之间的对决。相传阿方索一共用了十三种魔法合计五十七个咒语才杀死他。”
    “这其中有重复使用的魔法。每个咒语就按照三个单词来算，阿方索得念一百七十一个。试想一下，一百七十一个单词写在纸上有好几篇，如果阿方索不是把魔法修炼到很精通的水平，等念完这几篇咒语，早被敌人杀死了。”
    “所以说，魔法并不是学会就行了，而是要把它练到精纯。魔法永无止境。”
    年轻人上课很容易分神。看到妲亚发呆，费莱导师就会停下来，让她稍微休息一会。侍女则把放有水杯、小零食之类的托盘放在她面前。
    费莱导师沿着花园的长廊走了一圈又回来了。
    费莱导师把三个骰子放到了玻璃罩下，问道：“你想要几点。”
    妲亚有时会也会和侍女们玩骰子比大小，看见骰子，顿时来了兴趣。两个侍女也凑了过来。
    “我要三个一点！”
    费莱导师伸手在玻璃罩前轻轻挥动。三个骰子动了一下，三个红点朝上，果然是三个一点。
    “太神奇了！来三个五点。”费莱导师又挥挥手，果然又是三个五点，就像是变戏法一样。
    “太好玩了，费莱导师，这个魔法你一定要教会我！”
    “这个法术没有咒语，需要灵活运用你的魔法能量。你先试试。”
    妲亚对着玻璃罩子不停比划，又指指戳戳，大声叫唤。骰子毫无反应。妲亚加大力度，才看到骰子微微动了一下。
    妲亚向来不服输，这次出手运足了力量。这次，她的手指却戳到了玻璃罩，眼见玻璃罩沿着桌面滑了出去，到了桌边，马上就要落地摔碎了。
    费莱导师一伸手，玻璃罩和三个骰子忽然停在空中，他又控制这几样东西，把它们移动到了妲亚面前。
    费莱导师说道：“你的法力是足够的，但是没有掌握施法技巧。你把你的魔法能量击中到指尖，然后尝试让它穿过玻璃罩，再用魔法能量去拨动骰子。先把这个过程在你脑袋里过几遍，想好了再出手。”
    妲亚闭上眼睛，摇头晃脑了一会。她张开眼睛，手指慢慢伸到玻璃罩前，猛地一发力。只见罩子里的三个骰子乱蹦起来。骰子砸到玻璃罩内壁，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就像是几只蚱蜢在乱跳。骰子跳了一阵才停下来。
    “力量不需要那么大，需要用巧力。”
    妲亚又出手，“三个三！三个三！”，骰子蹦了几下，出了个1-3-4。她连连出手，骰子倒是跳得不高了，却一直没有出现三个三。
    “今天就到这里，你下来多练习，这个技巧掌握了，其他的魔法也能触类旁通。”
    “好了，今天的魔法课就到这里了。还有点时间，我们来温习一下这周学过的知识。”费莱导师看看讲义，“是哪一个重要法案使得各个种族反抗军走向联合与协同指挥，逐渐结束了各自为战的局面？是在哪一年，什么地方？第一任的联军最高统帅是谁？”
    妲亚回答：“第一任统帅肯定是女王奥罗卡，是在纪元998年，法案名称嘛，叫做……叫做神圣……《神圣三族联合宣言》”
    “很好，很好，签署该法案的地点是在哪里？”
    妲亚迟疑道：“是在……是在……”
    这时候妲亚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神圣三族联合宣言》又叫《塔拉盟约》，签署的地点当然在塔拉……”
    妲亚叫道：“塔拉！塔拉！”回头对那人说道：“忒蕾莎姨妈，你又来捣乱了，我明明已经记起来了。”
    忒蕾莎皱眉道：“妲亚，你怎么站着上课，被老师罚站了？也不记笔记？”房间里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忒蕾莎身上。
    妲亚回答道：“才不是，我喜欢站着上课。翠西会帮我记课堂笔记的。”妲亚一边说着，一边迎了上去，投入了忒蕾莎的怀抱。
    忒蕾莎轻轻抚摸了摸妲亚的头发，“长得真快，再来一年半载，就要比姨妈高了。”
    忒蕾莎松开妲亚，对费莱导师说道：“费莱导师，抱歉打扰到你上课了，请问还有多久下课？”
    费莱导师回答道：“你来得刚好，参议员，已经下课了。”随即坐到一旁。
    “妲亚的功课怎么样，最近有没有调皮？”
    “妲亚天资聪明，进步很快，能当她的老师，是我的荣幸。活泼好动正是她这个年纪的特点，这很正常。”
    “她的魔法课程呢？”
    “这是您唯一不用担心的。妲亚对魔法有一种天生的热情，她现在巴不得把我的课程都改成魔法课。还有一个就是她好胜心很强，这对学习魔法很有帮助。在我教过的学生里，她是非常优秀的。”
    忒蕾莎微微点头，“那是你教导有方，在你来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还没等忒蕾莎说完，妲亚就接口说道：“哪有？我一直很认真的，你只是没看到我用功而已。”
    忒蕾莎也不和妲亚争辩，“第一件事，南方的胡都学院要来这里拓印什么东西，好像是个刻在木板上的文件。卫队的詹姆斯下士会同他们一起来。伍德总管，你看好他们，可不能让他们乱动其他东西。”
    后面一个瘦瘦的中年人回道：“一定不会出差错的，参议员。”
    忒蕾莎转头对妲亚说道：“第二件事，是有关于你的，今天早上刚开完家族会议……”
    妲亚兴奋地叫道：“她们同意我和弟弟妹妹一起上课了吗？”
    “今天讨论的是另外的事情。说到这个，那边的几个家长都对你很抵触，你在那边的课堂带着孩子们起哄也就罢了，才上第二节魔法课，你就配了药水给弟弟妹妹喝，搞得大伙儿上吐下泻，课堂停了三天。尤其是小安德里克，在家休养了一周身体才恢复。”
    妲亚急道：“小安德里克是故意的，他老爱欺负人，我阻止了几次，他……他一定是挟怨报复。再说了，那几个家长也没有来抱怨我啊。”
    “亲爱的妲亚，碍于女……女……碍于你母亲的面子，整个银月城里除了她和我，我想不出还有谁敢指责你。当初是我全力支持你去那边上课的，为此我可没少被骂。总之呢，你不能再去那边上课了，那边几个弟弟妹妹最大的也还不到你一半年纪，而且课堂上大部分时间都在讲故事，做游戏，你也学不到多少东西。”
    妲亚气呼呼地说道：“你们就想把我一辈子都关在家里，哪里都不让我去。我每个月才能出门两次。上次去神庙，她还要求必须戴面纱，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气都透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玩？”
    忒蕾莎放缓语气，安慰道：“我相信你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但是长大以后，也就慢慢地明白做母亲的苦心了。”
    妲亚忿忿地说道：“你们都是沆瀣一气的！”
    妲亚忽然开口唱道：
    “我被巫婆囚禁在高塔
    早已忘记世间的美妙
    欢乐被埋藏在深海之下
    啊——啊我的眼泪啊
    能填满……填满杜维尔河”
    唱到这里，她偷瞄了忒蕾莎一眼，换了个快一点的节奏，继续唱道：
    “然而枷锁无法禁锢灵魂
    就像黑夜无法阻挡光明
    对自由的向往啊
    终将使我化作小鸟
    让心从此自由飞翔”
    妲亚嗓音本来就有点粗哑，即兴编的短歌也唱得有些跑调。她还没唱完，侍女们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又不敢放声大笑。忒蕾莎瞪了几个女孩一眼，女孩们连忙收起笑容。此时，正在喝水的费莱导师被呛到了，不住地咳嗽。
    忒蕾莎板起脸说道：“你把你母亲和我比作巫婆？妲亚，要是再给你一点自由的话，你能把银月城弄个底朝天。”妲亚先前还有些得意，这时候也收起笑容。
    忒蕾莎转头对费莱导师说道：“费莱导师，这些都是你教的？”
    费莱导师清了清嗓子，“我教过她一些《艾伦史诗》，我猜她这是模仿了其中的一段七步抑扬格的诗句，倒是模仿得有模有样，韵味也有那么一点点，但是文法，用词，格律有五六处错误。”
    忒蕾莎正色道：“妲亚，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不能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胡闹。让你这么一捣乱，我都忘记要和你说什么了。”
    妲亚顶嘴道：“我要怎么才算长大？”
    忒蕾莎停顿了一下，“到了某一天，我们亲爱妲亚，她脑袋瓜里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消失的时候，也就差不多长大了。”
    “我——我！”妲亚气呼呼的，涨红了脸，但是又不知如何回答忒蕾莎的话。
    这时，一条全身透明的小龙飘到了妲亚身边。她一伸手，把小龙拍到了地下。小龙身上忽然变幻出七彩的颜色，它又飘向妲亚，不断地摩擦妲亚的脖子，以示安慰。
    忒蕾莎惊道：“魔力幻影龙是至宝啊，世界上只剩下不到十只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它。”
    “走吧，我们去练舞厅，我单独和你说。”
    妲亚只是坐在桌子一旁假装生气，并不理会忒蕾莎。
    “又耍性子。”伸手去拉妲亚，妲亚倒也不抗拒，两个人从房间的侧门走了出去。忒蕾莎说话，妲亚只是不理。
    进了小花园，塔蕾莎对跟随的两个侍女说道：“在这里等，没有急事不要来打扰我们。”
    练舞厅在小花园的另一侧，除了妲亚每周在这里上一堂舞蹈课和礼仪课，平时不会有人来。
    练舞厅门前有一块羊毛地毯。这时候，妲亚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放慢了脚步。
    忒蕾莎一踏上地毯，就大叫哎哟哎哟，差点滑倒。她想要站稳，那地毯却变得比冰面还要滑溜，忒蕾莎左摇右晃，手足忙乱，难以保持平衡。
    这边妲亚咯咯咯笑了起来，笑得还挺大声。
    忒蕾莎忽然站定了，双眼瞪着妲亚。她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却无法掩盖脸上的笑意，她又把脸也捂住了。
    “你对地毯施放‘滑溜术’做什么？还是个长效魔法——你想害死姨妈？”
    妲亚笑道：“我就知道这点小把戏难不倒你，我不是要存心害你啊，你刚才走得太快了，都来不及提示。我是为了对付那几个多嘴婆。我上课的时候，她们老在外面偷看，然后还去告状。”
    “表情变得真快，堪比舞台上的演员了。不需要我哄你了吧——银月城首席恶作剧大王。”
    呯的一声，忒蕾莎关上了大门，“我要和你说的是全国魔法统一考试的事……”
第2章 录取通知书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一听到“魔法考试”四字，妲亚面露喜色，“这几天我一直在担心，不知道有没有考过。我感觉做错了好多题。还有面试的时候，那个戴眼镜的老师，她一直为难我，是不是给了低分。”
    “那是蕾娜塔教授，年级组长。我就此事问过她，她说，面试的前半段就决定要给你满分了。她觉得你的水平远超其他考生，所以故意给你出了几个难题。备注是：优秀——我见到过的最优秀的新生。”
    “还有，魔法考试不是全部题目都答对才能通过，今年的考试挺难的，只要答对一半就能录取。”
    妲亚满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真的吗，你可不能骗我，几个导师也经常出题考我，只要我错一处，不，就算错了半处，他们就唠叨个不停。忒蕾莎姨妈，快告诉我，我到底有没有通过考试？”
    忒蕾莎正色道：“你通过了考试，而且考得很好，非常好。这一次，你母亲和我都很满意。亲爱的妲亚，你……考了全夏巴西亚……第一名。”
    妲亚脸上刚闪过一抹高兴的神情，又消失了。她嘟嘴说道：“我考得再好也没用，你们不会同意我去上学的。”
    过了片刻，妲亚才抬头看忒蕾莎，她似乎没有在意刚才的话，呆呆地看着自己。她眼眶泛红，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过脸庞，落在明亮的地板上。
    妲亚不明白，姨妈为什么哭了，在她的印象里，一向作风硬朗的忒蕾莎姨妈没有哭过。她上前拥抱了她，感到姨妈的身体有些颤抖。
    “我是为你高兴，看着你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在进步，你……你太不容易了。我没有哭，我……这是高兴的眼泪，为你高兴，为你骄傲。”
    忒蕾莎抹了抹眼泪，“你得感谢……你的母亲，这些年来，给你找的老师都是有名的学者，她……我们对你严格要求，是希望你将来成为了不起的人物。我们不能时常见到你，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你。对你苛刻了，担心你吃不消；对你放松了，又怕你……怕你学不到东西。现在……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的苦心。”
    妲亚点点头，“我知道了。”
    忒蕾莎松开妲亚，“这次考试，你的古精灵语，面试得到满分。其他四门，魔法综合、天文地理、文学、历史都是接近满分。我看了你的试卷，全部六项考试，一共只错了十七处，你得到了722分，这是自四百多年前有全国魔法统一考试以来，历史上第二高的分数。祝贺你——妲亚！”
    妲亚摸摸胸口，向忒蕾莎敬了一个军礼，“谢谢你，我最最敬爱的忒蕾莎姨妈。”
    “我终于放心……最后一天考的是魔法综合。很快我就答完了题目，我抬头看大家，都低头忙着答题。坐在我左前方那个，双掌接近，发出蓝色的光，一直闪个不停，她应该是在推演简答题：简述把普通木球变成蓝色木球的全过程。监考老师叫我不要东张西望。我又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问题，然后就交卷了。”
    “那天是诺顿公爵来接我的，第二天她说，直到日落还有考生没有交卷。我心里想，完蛋了，我一定是考坏了。”
    “这道题，你一定能答对。费莱导师参与过变色魔法的修改。大概是这样描述的：使用魔法改变物体的颜色，不需要改变物体的内部结构，只需要对物体的表面施法。相对以往的变色魔法，有了很大的简化和提高。”
    “考试前，我们就一再告诫你要低调，要低调！只要答对七成的题目就可以。就算没有考过，我都觉得要好办很多。”
    “这下好了，最高魔法委员会也关注了这件事，他们认为不应该有学生能考这么高的分数，现在成立了调查组，要调查雅特兰斯魔法学院是否有人泄露考题。《银月早报》前天已经报道，今天的《魔法家报》也跟进了，喏，你看，这里。”
    妲亚接过叠成条状的报纸，标题是几个黑色的大字：“旷世奇才还是泄密丑闻。”
    “唷，我上报纸了！报纸里有提到我的名字吗？”
    “他们敢！敢提你的名字，我明天就去烧了报馆！不过，这不是你第一次上报纸，你出生的第一天，银月城所有的报纸头版头条都是你，一直持续了一周时间。”
    “现在全夏巴西亚的魔法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在议论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
    “什么难题？”
    “我这几天一直在努力地想啊想，要怎么作假才能隐藏你的身份。”
    “你去魔法学院的事，翠西他们几个，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伍德总管和费莱导师，都不能让他们知道，懂了吗？这个消息一旦泄露，你就得立刻回这里。”
    妲亚面露惊喜：“你是说他们同意……同意我去的雅特兰斯魔法学院了吗！？妈妈可是说过了，成年以前我是无法到外面去的。”
    “家族那边倒没有反对，只是要求确保你的安全。如果你肯配合，要做到不是太难。”
    “亲爱的忒蕾莎姨妈，我一定配合您的安排，只要能去魔法学院。你让我扮猫扮狗都可以。”说着把双手十指张开，放到嘴边，伸出舌头，扮了猫咪的样子，还学了几声猫叫。
    妲亚又蹦又跳，一连做了六个起跳旋转的舞蹈动作，围着忒蕾莎转了一圈，回到她面前的时候，以鞠躬收尾。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落，虽然没有穿着舞裙，却是像模像样。
    忒蕾莎苦笑，“现在，跟着我念：apalo—maladash！”
    妲亚念道：“apalo—maladash！”
    “注意吐字清晰，还有升降调变化。”
    妲亚又念了几遍，忒蕾莎点头说道：“不愧是夏巴西亚的新科状元，成了，现在对着它念。”
    忒蕾莎从手包里拿出一块黝黑的、不规则的、手掌大小的木片，递给妲亚。
    妲亚对着黑木片认真念道：“apalo—maladash！”奇迹出现了，只见那块黑木片的边缘闪烁着红色的光点，冒出蓝色的烟雾，出现了一个白色小本子的轮廓。
    未等烟雾散尽，妲亚激动地叫道：“这是……这是魔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你……你是怎么弄到的！？考试结束不到十天……今天是第八天！”
    忒蕾莎做了个禁声手势，“小点声，妲亚大人，妲亚老爷，这事要传出去，可不得了。为了你，我已经做了不少违规的事。”
    这白色的小本子，比自己打巴掌略大。封面是几个古朴的烫金字：“雅特兰斯魔法学院”，封底印了魔法学院的标志。下面印有两行小字：“魔法永无止境。”和“魔法教育不是灌输，而是点燃火焰。”
    “这两句话很有道理啊。”
    前几页是空白的表格，接下来是学生守则和校规。小本子看起来很薄，但是妲亚一连翻了几十页，还是没看到尾页。
    “哎哟，这是魔法学院的课程！”
    这一页写着：
    一年级上学期课程：
    《魔法史》（上册）
    《现代魔法概论》
    《炼金术》（初级）
    《古精灵语与咒语规则》
    《基础咒语100句》（上册）
    《魔法能量训练》
    冥想课
    活动课
    选修课
    注：学生可在教材科购买教材，也可以自行购买。冥想课和活动课没有课本。一年级新生可以选择一门选修课，选修课在开学后一个月开课。需要实际操作魔法的课程必须穿着法袍。学生可以自行给教材设置魔法口令，操作方法在下一页。
    教务处
    妲亚一连看了好几遍才问道：“魔法学院你也能管到吗？”
    “我不负责魔法学院的事务，但是魔法学院把预算提交国会的时候，我要参加审议。”
    “太好了，我以后也要当参议员。”
    “来做正事了，通知书给我，采集你的影像。”忒蕾莎把录取通知书对着右边的墙面，念了个咒语，只见小本子发出一束白光，光线照射在墙面上，形成了一个白色的方框。
    “你站到这个框里去，”妲亚照做。“嗯，头摆正，微笑。嗯，朝我挥挥手，好的，现在转身，身子侧面朝向我。”很快，妲亚的影像就采集好了。
    “你过来看。”妲亚看到第一页是自己的影像，接下来影像挥了挥手，又原地转了一圈。
    “这可太妙了，我现在就想到魔法学院去。这是什么神奇的魔法？”
    “这是新版的录取通知书。魔法也在与时俱进。这道白光可不简单，能够破除变形魔法，防止坏人混进学校。”
    “录取通知书留在我这里吧，有几十页呢，我要仔细看看。”
    “不行，录取通知书必须经过魔法学院签发才有效，还没有填你的名字和其他资料。有个大问题，你的家长让谁去呢？”
    妲亚笑道：“不如让你来当家长，其实、本来、应该，而且你就是我的家长。”
    忒蕾莎撇了撇嘴，“我可不想少活十年。”
    忒蕾莎从手包取出一本手掌厚的本子，“这是学生守则和校规，你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再看。”
    妲亚伸手去拿那个本子，忒蕾莎却没有松手。“你必须牢记学校的规章制度，别在学校里闹出什么事情来，老实说，以后有人来报告，说你在学校里放火或者是聚众闹事，我不会很惊讶。”
    “你年纪不够，还差七个月才达到最低入学年龄，我去想办法。你需要换个身份，把名字也改了，还得找个可靠的家长。这会费些功夫，现在距离开学还有一百天，不难办到。”
    妲亚问道：“还有呢？”
    “我最担心的，妲亚，你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你能适应学校的生活吗？在这里，好几个老师教你一个，学校里是几十个学生一起上课。”
    “服侍你的下人有二十来个，单单厨师就有三个，你一直生活在养尊处优的环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到了学校，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做。你怎么适应普通人的生活？只有在周末，学校才会允许仆人进校帮你收拾东西，打扫房间。”
    “我不想让那几个多嘴婆去学校，我就一个人去。从今天起，不，从现在起，我的事情都自己做，请相信，忒蕾莎姨妈，我一定会做到的。”
    “最后是关键了，这一切都需要你母亲同意。我上次提到过，她不置可否。”
    “又是她，什么都要管，我都快疯掉了。小狮子都不给我养，连学骑马也阻挡了好几次。还有，我要学三种语言啊，都不给我出门，我上哪里找人说话啊。”
    “这件事，于私于公恐怕她都能管。”
    “什么于私于公？”
    “于私来说，她是你的母亲，要为你的所有行为负责，据我所知，家族里也只有个别人去外面上过学。于公来说，你妈妈是魔法学院的荣誉院长，当然能管。我要是你的话，这几天就乖乖地，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说下，她最担心的是你的安全。”
    “好了，我们出去吧。她要是点头同意，你去魔法学院的事就算基本成了。”
    “忒蕾莎姨妈，中午在这里吃饭吧，我让厨房加几个菜。”
    “不行了，我要去准备下，晚上得去吵架，也许还要打一架。”
    妲亚好奇道：“你要和谁吵架、打架？我能去看你吵架吗？”
    “肯定伊萨贝议长那伙人啦。晚上是国会一般性辩论，一言不合当然就吵起来啦。想去看我们吵架？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吧。我真的要走了。”
    妲亚陪着忒蕾莎向大门方向走去。
    妲亚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大老派，伊萨贝那边是反对派，你们为什么要取这么难听的名字？”
    “名字是对手给的，百年来，他们一直这样称呼我们，这是在揶揄支持女王的势力庞大，而且参政的老人比较多。”
    “明天你再来这里吧，我给您准备好吃的。”
    忒蕾莎模仿妲亚的口吻说道：“明天不来——后天不想来——在后一天也不会来。”她抱怨道：“一见到你，就是一大堆的麻烦事，你回去吧，今天我交代的事情，都给我记好了。”
    这天下午，妲亚并不像以往带着几个侍女在花园游戏，也没有去人工湖划船，更没有去爬屋子后面的小山，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待在房间里。
    伍德总管让侍女去看了几次，回报都说妲亚一直在用功看书。就连翠西送去晚餐，妲亚也只是胡乱吃了几口，不愿意走出房间。
    其实妲亚一直在看那本《学生守则》，对魔法学院的憧憬，让她忘记了一切。困了就伸个懒腰又继续看。直到深夜，睡神用魔棒第二次敲打她的脑袋，她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没有课，下午是费莱导师的课程。
    教室里。
    “要不是因为那场最有名的比武大会，大英雄阿方索很有可能被埋没。这件事发生在‘魔法泛滥’结束后的第二十一年。”
    “某一天，那面失踪了百年的盾牌出现了。它被人放置在了训练场中央的旗杆下，一场灾难随之而来。”
    “根据见过它的人描述：盾牌实在是太精美了，完全不像是凡间的工匠能做出来的。而且这个盾牌似乎有一种魔力，只要是战士，一见到就会深深被它吸引，根本舍不得放下。”
    “‘不祥与纷争女神’会诅咒那些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这是有些道理的。”
    “那面盾牌正面有三层雕刻精美的图案，上面是星辰，中间是农人耕作的场景，下面是船只在大海上航行。
    “盾牌背面则雕有一行精美的古精灵文字——给最伟大的勇士！”
    “一定是个阴谋！盾牌的出现是个恶毒的阴谋！是藏镜人干的吗？”妲亚大声说道。
    “很好，亲爱的妲亚。尽管没有证据，这样的大手笔完全符合藏镜人的特征。百年前，盾牌上一次出现，是在我们的死敌——恶魔戈开亚人那边，那时候造成了数千勇士丧命。”
    “盾牌一现踪，夏巴西亚的勇士都想得到它。或明争，或暗夺。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光是成名的英雄就死了上百人。不久，连很多势力庞大的军阀、部族也加入这场争夺。”
    “南方的一个部落得到了这个盾牌，附近的几个部族听说之后，起兵前来围攻。”
    “当时的女王夏洛特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亲自率领精兵赶去了。”
    “女王得到了这面盾牌。开始，她也想把它占为己有，经过几天的思考，她还是听从了幕僚们的建议，希望以相对和平的方式来结束这场‘盾牌之乱’，即召开比武大会，最后的获胜者将获得这面盾牌和‘夏巴西亚第一勇士’的称号。”
    “还制定了比赛规则，例如：规定每个部族只有一个参赛名额；比武只能使用没有剑锋的训练铁剑，也不得使用立即致命的魔法；每场比赛安排三名裁判。总之，女王想要尽量减少比赛的伤亡。”
    “比武的地点选在银月城以北几十公里处的古斗兽场。”
    “一共有二百多位勇士参赛。经过多轮的一对一淘汰赛之后，剩下来二十名勇士。”
    “后面的争夺却变得更加激烈，勇士们都把看家本领拿了出来，放手大打。伤者不断增加，也出现了参赛者死亡的事件。就连场外，跟随勇士们一起来参赛的支持者也发生了不少冲突。”
    “下一场比赛，是阿方索的大姐——席琳公主对阵大草原上久负盛名的勇士——罗格方德。”
    “罗格方德不但天生神力，而且魔法也很厉害。他站在斗兽场中央边挥舞铁剑边发出咆哮。他仿佛是雷神附身，赤裸的上身闪烁着电光，发出滋滋声响。”
    “这边的席琳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找不到自己的龙皮护甲了。”
    “咚的一声，斗兽场的竞技者之门落了下来。席琳似乎明白了什么，奔向铁门。隔着铁栅栏，她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子，穿着自己的护甲向强壮的对手走去。护甲穿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显得很宽大，护腿甚至都快拖到地面了。他手里竟然拿着一把训练用的木剑。”
    “席琳双手猛摇铁栅栏，用尽全力大喊：‘快回来！阿方索，我的兄弟！我的伤不要紧！’但是年轻的阿方索并未回头。”
    “看台上很多人都站了起来，王室包厢这边几乎是全体起立，几个皇室成员还跑到裁判席，想要终止比赛。”
    “罗格方德当然知道对手被掉了包，但是对‘第一勇士’称号的强烈渴望让他变得面目狰狞，也让他失去了理智。”
    说到这里，费莱导师停了下来，咳嗽两声，长长舒了一口气。
    侍女翠西把托盘放到妲亚面前，妲亚拿起热毛巾抹了抹脸，抓了块糕点塞到嘴里。还没等食物完全下肚，妲亚就说道：“后面怎么样了？”
    费莱导师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现在的罗格方德，满脑袋都是胜利后与支持者一起疯狂庆祝的场面。他向阿方索进攻了。这样，比武开始，裁判不能中断比赛了。”
    “罗格方德挥动铁剑，一条手指粗的闪电箭攻向了阿方索。阿方索闪开了。第一个回合，阿方索的头盔就掉了。罗格方德连连挥剑，一道道闪电夹着刺耳的声响暴风骤雨般地射向阿方索，所有认识他的人都闭上了眼睛。不多时，斗兽场上的观众欢呼起来。原来阿方索挥动手里的木剑把对手的强大魔法全部格挡了。”
    “厉害一点的魔法师都看出来了。原来，他以木剑作为魔杖，将体内的魔法能量传导到木剑之上，挡住了罗格方德的电系魔法。而且，阿方索每次出手，他的木剑都避开对方的剑锋，击在对方的剑背之上。这需要很高明的剑法和极快的临敌反应。”
    “两人又战了十来个回合，阿方索似乎已经能应对自如了，不似开始时那样手忙脚乱了。偶尔还能反攻几招。”
    “上半场结束了，进入官方暂停时间。女王拒绝了结束比武的提议，她说：‘顺应天意。我的儿女不会在战场上投降，比武场上也不能退缩！’”
    “两个对手又走上了斗兽场，绕着圈子相互凝视着对手。格罗方德高举双臂，运起了魔法力量，无数个电火花在他的肌肉上闪烁，跳跃，仿佛天地间的雷电力量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叮叮叮，下半场的铃声一响起，罗格方德就暴喝一声，扑向阿方索。这边的阿方索也迎了上去。”
    “这回，年轻的阿方索与罗格方德对战起来，并没有过多的躲闪，他已经完全不落下风。”
    “阿方索的法力逐渐施展出来。每向对手攻出一招，他体内的魔法能量就在罗格方德脚下砸出一条小坑，这是一种阿方索自创的魔法，特点法术见效极快而且力量集中，非常适合实战。”
    “此时的阿方索领略到了魔法的美妙之处，他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雄狮，猛地发出一声怒吼，这声音直震得观众耳鼓发麻，大地也有些颤动。”
    “阿方索出招越来越快，罗格方德拼命抵挡，越来越狼狈。几招之后，阿方索的魔法能量彻底释放出来了，攻向对手脚下的魔法一次比一次强，范围也一次比一次大。”
    “终于，罗格方德躲闪不及，右腿受伤，倒卧在地。”
    “全场观众起立，一起鼓掌欢呼，庆祝这不可思议的胜利。接下来，阿方索一路过关斩将，战胜了所有参赛者，获得了那面盾牌和夏巴西亚第一勇士的称号。那时候的阿方索，比你大不了几岁。”
    妲亚单手托腮，斜坐在桌边，听得出神。
    “半年后，年轻的阿方索作为指挥官，率领第二十七混成旅离开银月城，奔赴战场。《艾伦史诗》有第十一章——《出银月记》，以比武大会开头，以双城围城战作为结尾，用长歌的形式，生动地描述了阿方索与麾下的部队奇妙经历。”
    “我听说，《艾伦史诗》里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个世界上最最恶毒的‘藏镜人’利用它害死了很多英雄，这是真的吗？”妲亚问道。
    费莱导师一怔，微笑道：“那些……都是传说，并不可靠。”
    “那您是什么看法？”
    费莱导师不答，叹了口气，“休息一会吧。”走到面对妲亚，背对侍女的位置时，他严肃地向妲亚微微点了点头。
    不一会，老师回到了教室。
    “时间还有，我再给你讲一段吧，这段很有趣。”
    “费莱导师，你讲的是历史还是故事。”
    “历史是事物演变和发展的过程。历史必须严格遵守事实，时间、地点、人物和事件都不可以虚构。故事则可以虚构，可以夸张创作，让光辉的形象更加典型，使丑恶的嘴脸更加卑微。”
    “我讲的是七分历史，三分故事，时间、地点、人物都是真实的。为了让你听起来不那么乏味，一些小细节有渲染的成分，所以，这算是历史故事。”
    “《出银月记》里，阿方索率领不到四千人离开银月城，奔赴前线。几个月后这支部队忽然消失了。恶魔找不到，女王夏洛特也联系不上。
    “他再次出现是在两年后了，阿方索率领二十七混成旅参加了双城会战。这时候，双城已经被围困了八个月之久，攻守双方都已经疲惫不堪。”
    “会战打响后，阿方索率领部队从敌人后方杀了过来。作者是用‘漫山遍野、如潮水般’来描述的。此时的二十七混成旅已经达到了十一万人之众！相当于半个集团军了。”
    “一个旅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这正是后人津津乐道之处，原来，这两年间，阿方索一直在北方中立的游牧民族地区活动，大量扩充兵力。他手下的一个突击小队甚至有四百人。”
    “戈隆元帅在双城之战胜利后，检阅了这支部队。他们穿什么的都有，半数穿的是兽皮。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拿草叉锄头的，有拿铁锹农具的，甚至有拿钉了长钉的木棒的。”
    “最神奇的是，他们竟然组织了一支上万人的骑兵队伍，坐骑也堪称动物大集合——有骑斑马的、骑驴的、骑野牛的、骑黑熊的、骑迅猛龙的，骑老虎的，骑狼的，还有不少是稀有的动物，如雪豹、狮虎兽、独角兽、科多兽等等。他们甚至还驯养了五十多只狮鹫，用来传递情报和运送紧急物资。”
    “双城之战是联军与恶魔之间的百年战争的转捩点，联军从此在军事上占了上风，一路把戈开亚人赶出了罗尔大陆。”
    “我想，要是阿方索没有战死，他一定会成为国王。还有，我经过努力，能获得阿方索那样的成就吗？”
    “大多数人也是这么想的。有这样的描述，阿方索到了战地医院视察，伤兵们在护士的帮助下，挣扎着站直或者坐直，向他行军礼。由此可见他在军队中的声望是多么的崇高。”
    “阿方索是一位伟大的英雄，但是他未必能成为领袖。领袖需要的是平衡夏巴西亚的所有势力，这一点阿方索恐怕难以做到。阿方索个性颇为激进，他看待荣誉甚至胜过自己的生命。”
    “曾经不止一次，因为和主帅戈隆意见不合，就一声不响的带着手下上前线起去了。他做事很多时候是随心所欲的，包括打仗。这一点，很难赢得夏巴西亚的上层势力支持。”
    “阿方索是个奇迹，他的成就是难以复制的。我说两点：他如果使用铁剑与罗格方德战斗的话，可能数个回合就会被电死。”
    “这个我知道，木剑不会导电。”
    “对的。再有，双城会战，阿方索要是早几个月到的话，可能就牺牲了。毕竟，八个月的围城战，双方已经损失了数百万军队，战死的英雄已不计其数。”
    费莱导师顿了一顿，叹道:“惊天动地的业绩谈何容易，我一生自认为勤奋上进，到现在，也只徒有一点虚名而已。最大的成就，也许就是做了你的老师。”
第3章 魔法商业街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费莱导师的深邃的目光投向妲亚，“亲爱的，有什么问题吗？”
    “呃，我听说海水的浮力要比淡水的大一些，是不是我到禁忌之海游泳会变得很轻松？费莱导师。”
    费莱导师笑道：“在我教过的学生里，你的问题是最多的，问得最奇怪的也是你。不过我很乐意回答。”
    “是的，孩子，海水的浮力确实是要比淡水稍大一些。近海的沙滩的浅水区是个游泳的好地方，但是，超过十米深的地方，特别是深海，千万不要去尝试。”费莱导师向左边一摆手，“十三号书架，第五层，大概在中间的位置，有一本黑色的，名为《97种凶猛的海洋生物》的羊皮线装书，你有空的时候可以找来看看。”
    妲亚又问道：“费莱导师，还有，魔法能让人在空中飞来飞去吗？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又快又方便地去任何地方，不用再骑马了。”
    费莱导师微微一笑，“这节课是常识课，你需要学习的知识很多，不能只专注在魔法上。”
    妲亚撒娇道：“这个问题我想了好几天了，费莱导师，您就讲讲嘛。”
    费莱导师看了看沙漏，“好吧，我就简单讲讲这个问题。”说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接着伸直看拿水杯的手，念了一个咒语：“nokonhli—”只见还有半杯水的透明玻璃杯绕着大桌子飞了一圈，又回到费莱导师的手里。
    这时妲亚把手掌放到自己的水杯前，念了咒语，只见水杯漂浮了起来，但是摇晃得很厉害，溅出了不少水滴。妲亚说道：“飞！”水杯只是在空中晃动。妲亚手上加力，喊道：“飞！”水杯突然向书架飞去，杯里的水洒出不少。杯子的去势很快，眼见杯子就要撞到书架了。费莱导师一伸手，在即将碰到书架的瞬间，控制杯子停下，又慢慢把杯子移动到妲亚面前。
    侍女拿来抹布擦干了地上的水，又擦去溅在书架上的水滴。
    费莱导师说道：“这是一个古老的魔法：‘漂浮术’，你能把物体漂浮起来，还能控制它移动。这个法术修炼到一定程度，能使自己漂浮起来。假如人能够飞行的话，一定是从这个法术演化出来的。”
    “但是，人的体重要远远大于这个杯子，只有很厉害的魔法师才能把自己的身体托举起来，并且这个法术要求施法者异常的专注，稍微分心就会摔到地上，很难再施放让人移动的魔法。”
    “这是其一。其二，我们的周围是被一种无色透明的气体—空气所包围的，空气又比较稀薄，很难借到力。所以一旦人漂浮起来，移动是很困难的。千百年来，这一直是魔法学术界的大难题。无数魔法师一直在尝试，想要发明能够让人飞行的法术，结果都没有成功。”
    “少数法力高强的魔法师，能够快速地、短暂地移动一段距离，比如从这里飞到庭院里，这种法术只能在紧急情况下，为了逃脱危险或是强敌的时候来使用。并且这种法术对魔法师的消耗非常大，不能经常使用。”
    “再有一点，当你从高处跌落的时候，赶快用尽全力对自己施放这个魔法。本来你会被摔得粉身碎骨的，施法之后，能摔个半身不遂。”
    妲亚和几个侍女都笑了。
    费莱忽然说道：“从明天开始，我会把以前教过你的归纳总结一下，帮你把魔法的短板补齐。”
    “忒蕾莎参议员告诉我了，这个月底，就会让我离开这里。亲爱的妲亚，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分别了。”
    妲亚扑在费莱导师的怀里，“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老师，不行，你不能走，我现在就去找妈妈，一定要让你留下来。”她随即也明白了，应该是自己就要去魔法学院了，所以要辞退老师。
    费莱导师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缓缓说道：“妲亚，你饶了我吧，我年纪大了，我的身体在一天一天变得虚弱，生命在一点一点消逝。我的时间不多了，还要去了解几件未竟之事。我教了你三年，这段时间也感到很愉快。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费莱导师语重心长地说道：“希望，你能记得我给你的两个忠告。”
    十多天后，费莱导师走了。
    这天忒蕾莎来了。
    “我听说最近你经常对下人发脾气？”
    妲亚说道：“我完全没事做，没人给我上课了，剩下最讨厌的舞蹈课和最最讨厌礼仪课，只有射箭课还马马虎虎。再说了，是他们故意惹我生气的。”
    “你今天来做什么啊？”妲亚把话题转移了。
    “嗯，我今天来放小怪兽出去，再这样下去啊，这只小怪兽要咬人吃人了。”
    “我们去哪里啊，要是去泡澡、做头发我就不去了。”
    “我约了玛姬，要去商业街买点东西，顺便带你去吧。”
    “好吧，反正我也是闲得无聊。你们是去买那些土里土气的衣服、鞋子吗。”
    忒蕾莎在妲亚耳边说道：“是魔法商业街。这次是秘密行动，不能让你妈妈知道。”
    妲亚一听到“魔法商业街”这几个字，立刻戴上了面纱，叫了起来：“那快走吧，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时间不早了。”妲亚知道魔法商业街是一个专门卖各种魔法用品的地方，她多次提出想要去那里看看，一直未被许可。
    马车停在了“四季书店”附近。
    这家书店的门面不算小，但是店面却是非常老旧了，书店外墙的木料全是黑色的了，只怕是几十年没有刷过漆了。书店的招牌挂得也不太正，似乎很快就会掉下来了。更糟糕的是，这栋两层楼的房子竟然微微向左倾斜。
    进到书店里，只见一排排老旧的书架上堆着一些老旧的书籍。光线很暗淡，也没有什么顾客。
    诺顿夫人带着妲亚上了二楼，这里左拐那边右拐，走过几个房间。不是很熟悉的话恐怕难以找到正确的路。
    妲亚正想说：“这里有点像是迷宫。”的时候，忒蕾莎拉开了一扇不起眼的门。走过一小段小巷，眼前豁然开朗，光线也非常明亮，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
    忒蕾莎说道：“到了，就是这里。”
    妲亚看到窄窄的街道上行人不算太多也不能说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家店有点像是杂货店，看起来货物的种类非常多。很多装着各种杂物的小木箱都堆到了大路上了。
    “新到的跳鼠糖——各种草药啊，便宜了啊。”店主正在吆喝。
    妲亚知道这是一种很好玩的魔法糖，以前索尔给过她几袋。他跑到了店主面前说道：“要强力薄荷味的。”店主声音洪亮，说道：“四个铜币一袋，十个铜币三袋。”
    妲亚掏出钱包，“来三袋吧。”忒蕾莎阻止了她，对店主说道：“一袋就够了。”
    妲亚拿出了一颗跳鼠糖，剥开了锡纸，把碎块状的糖倒进了嘴里，
    这些碎糖块在妲亚的嘴里跳动起来，她微微张开嘴，自己甚至能听到咔嗒咔嗒的声音。接下来，耳朵和眼睛感觉有点痒。
    “喔喔，姨妈，你看到了吗，糖跳出了我的眼睛和耳朵！”
    只见妲亚的耳朵和眼睛蹦出了一些彩色的小点点，“真好玩，上课打瞌睡吃这个很好。我听说一次吃两颗的话，头顶也会冒出小星星。你也要来一颗吗？”妲亚高兴地说道。
    “不要，小孩子的玩意，我们先去书店。”
    这个书店叫做“巫师书屋”，正好在“四季书店”的另外一面，店面宽度也是一样的。
    “巫师书屋”的装修有种古典的时尚，颇有种神秘感，是那种只要你会一点点魔法就想进去看看的地方。
    这里生意可是要好多了，店里店外人头攒动。大大的店门两边有两个落地的橱窗，一张连着一张地贴满了行书广告，把橱窗里展示的古籍几乎完全挡住了。
    广告画着一个中年女人手拿一本新书——《小魔女系列之大战火龙》，文字是：“传奇作家罗兰亲临本店签名售书——本店独家代理。”不管什么时间，总有几个小孩子怀着期待的眼光站在门前的橱窗前。
    一名店员不时在收银台附近重复：“签名售书早就结束了，《小魔女大战火龙》也卖完了，新书大概一周以后能到，请随时留意我们的公告。”
    走过一本本新书《战争与魔法》堆起来的圆柱状堆头，妲亚看到店面最里边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指示牌写着：“高级魔法通用教材。”
    妲亚发现，魔法学院的教材在书架上都能找到。她想买《中级咒语100句》和一本《伤害型魔法和攻击型魔法》，却被忒蕾莎阻止。
    收银台左边有一片区域，有一排排用绳子挂在墙上的旧书，很多掉了壳子的旧书套上了牛皮纸，再用手写上书名。有好几个小孩坐在小木凳上津津有味地看着小画书。
    妲亚注意到有一个很特别的水晶球，放在了收银台前有一张贴满《小魔女》广告的桌子上。她很好奇，伸手摸了摸，突然，水晶球内部的红色包裹体转动起来，发出了声音。
    一阵呼呼的风声过后，字正腔圆的女声朗读起《小魔女》的片段：“我们已经到达恶灵城堡的上空，兄弟姐妹们，为了消灭邪恶势力，为了魔法世界的和平，保持队形，冲锋——”
    妲亚又轻轻碰了一下水晶球，一小段紧张的音乐过后，“丑陋的恶灵法师拍了拍手掌，大厅四周的铁门升了起来，跑出来一群全身着火的怪兽，把小魔女和她的朋友们围在了中间。恶灵法师狞笑道：‘小家伙们，这只是开胃菜，好戏还在后头。哈哈哈——哈哈哈。’”
    再后面，那个声音大声朗读：“小魔女大声叫道：‘邪恶的巨龙，你的末日到了。赶快投降吧，你已经被包围了！’”
    书屋里的小孩们都被吸引了过来，一个小孩说道：“这个姐姐会魔法！她让‘留声水晶球’工作了。”另一个小孩使劲摩擦水晶球却没有任何反应，她说道：“姐姐太厉害了，能教会我吗，我请你看一下午小画书。”还有小孩叫道：“姐姐，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忒蕾莎挑好了书带着妲亚出了书店。忒蕾莎咳嗽两声，说道：“咳咳，想要《小魔女》的话现在可以求我了，我想办法帮你弄。但是先得保证不能再涂鸦了。”
    “不要，太幼稚了，都是骗小孩的。第一套还可以，小魔女历尽艰辛学到魔法那一段还过得去。”
    “哎哟，这个玛姬，总是迟到，我们先四处逛下吧。”
    施法材料店进不去了，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堵住了店门，正在和店主激烈争论——他们声称在这里买到的几样材料因为有效成分过低而造成了事故。
    植物制品店卖的各种树叶，种子、植物根茎、新鲜汁液，还有磨成粉的魔法原料，妲亚大多都不认识，她只猜对了火蒺藜皮和乌鸦果的种子。
    老远就能闻动物制品店飘出一股奇特的臭味，妲亚是捂着鼻子观看橱窗的。干瘪的蜥蜴尾巴、科多兽的心脏、龙牙、鹿耳朵、风干的奇拉美前爪、连着喙的狮鹫头，幸运兔腿等东西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矮人工具大全”的老板是个大高个，据他所说，店内的器具都是进口的，来自矮人那边的能工巧匠。妲亚想买个牛角制成的高筒研臼，又被忒蕾莎阻止，说那是用来研磨鱼眼珠之类的。最后妲亚只买了一个檀香木文具盒和一个小号双层花梨工具箱，店主送了一把刚好能放进工具箱的长把铁钳。
    在“悠远魔杖店”，这两个挑剔的顾客把店主气得半死，先是妲亚质疑店铺的商品，连镶嵌红宝石的高档魔杖也没有；后来又是忒蕾莎说魔杖没有用处，而且临敌之际掏出魔杖的动作会延缓攻击的时机。好在接下来妲亚挑了两支中等的魔杖：一支紫龙血木嵌月光石的和一支乌檀木鎏金错银杆镶深海黑珍珠的，魔杖店老板的表情才由阴转晴。
    “魔法精品店”的东西价格有点贵。店老板看到两人衣着考究，就推销起新到的‘蜥鳞棒’，‘这是矮人那边的最新产品，完全不需要魔法就能让它发光，喏。晚上用来照明，要比油灯好用一百倍都不止。’只见他弄了一下开关，一根圆柱状的棒子发出了绿白色的光芒。“这是用北风苔原那边，一种会魔法的蜥蜴鳞片做的。完全不用烧油。”妲亚说道：“我还是喜欢老款的，亮度高一些。”说完朝身边的橱窗挥了挥手。玻璃橱窗里，各式各样的蜥鳞棒全部都被点亮了，有几支的亮度还很耀眼。“你是怎么做到的？隔着橱窗也行？”店老板吃惊地说。最终，两人合买了四支蜥鳞棒，店老板也给了九折优惠。
    魔法商业街不大，四条不长的街道围成了一个“口字”形，再走过前方的拐角，又回到“巫师书屋”了。
    走到这里，妲亚想起来一桩事，她跑到了拐角的地方，忽然不见了。
    原来拐角这里有一条仅容一个人通过的通道，不仔细观察还不太容易发现。
    转了两回，眼前开阔起来，是一个二十多步长的死胡同。这里看起来似乎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周围的墙壁都是些很老旧的灰色砖块。
    五个小孩正在胡同的另一头，他们几个都在用手指抠挖墙壁，似乎想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芝麻开门……”一个小男孩叫道。
    “不对，我记得咒语是胡麻开门。”
    小男孩踢了那面墙几下，又叫道：“胡麻开门……”那道墙还是没有动静。
    几个小孩没了耐心，纷纷拍打墙壁，有叫：“蚕豆开门！”也有喊“冬瓜开门！”的。
    众小孩闹了一会，其中一个说道：“去外面玩吧，一定又是大人们骗人的把戏。”
    小孩们都跑干净了。
    妲亚朗诵道：“这扇门并不是轻易可以打开的。只有那些真正有才华，有勇气，以及有决心的人，才能通过这扇门，进入魔法学院。”
    “这里就是幻影之门吧，雅特兰斯魔法学院的入口！忒蕾莎姨妈。”
    忒蕾莎说道：“没错，就是这里，从这里的下水道可以进入魔法学院。”妲亚奇道：“下水道？魔法学院是隐藏在下水道里？”
    “我相信，某一天你会通过这里的，但不是现在。我们回去吧。”
    忒蕾莎刚转身，只见妲亚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集中精力对着那面墙念道：“弃绝邪恶，心似清泉。开启吧，通向魔法殿堂的大门。”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了一阵风，直吹得地面尘土飞扬，吹得妲亚衣角飘动。
    只见那面墙大概齐腰的位置出现一些裂缝，裂缝逐渐扩大，慢慢地墙面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哗啦啦的响声过后，墙体的下半部分坍塌了。掉落下来的砖块一接触到地面就消失了。
    那面墙壁的下半部分完全消失了，墙里似乎是一个洞穴。妲亚小心翼翼地靠近洞口，探头探脑地看去，只见洞里似乎又黑又深，并不能看清里边有什么东西。洞里吹出的风也带着些霉味。
    “机灵鬼，你从哪里学来的咒语？”
    “学生守则里有啊，好像是在第六十五页。”
    说到这里，又是哗啦啦的一阵响声，一些砖块从地下飞了起来，把洞口堵住了，墙面也迅速恢复了原状。
    出了暗影巷，忒蕾莎总算遇到了牵着两个小孩的朋友玛姬。
    玛姬抱怨《小魔女》价格涨了一成，并且画工品质下降，而且还很难买到。
    忒蕾莎则是抱怨人类那边的魔法材料由于缺货，价格涨了两成甚至是一倍。
    妲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偷偷溜到了附近的彩妆店。
    这边忒蕾莎和玛姬刚唠叨完，妲亚也提着一个粉色的购物袋出来了。
    忒蕾莎问妲亚买了什么。
    “花了两个金币。也没买什么，就一包魔法面膜和闪亮指甲油，还有……喏”她指了指自己的眉毛，只见黄绿色长眉毛正在飘动。
    “这些东西只能过节用，平时不要拿出来玩啊。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嗯，要是大魔王节你们不让我出门，我们几个就在家里自己玩。”
    “差不多该回去了，过节你们想怎么玩？”
    “她们几个我不管，反正我要演大魔王。”
    晚上，妲亚半夜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了草地上。她揉揉眼睛，顿时清醒了好多。身边的花朵充满忧虑地说道：“可怜的妲亚，快跑！恶魔来了！”
    妲亚转头，看见一个类似稻草人的怪物，披着黑色的长衫，朝自己飘过来。
    妲亚一惊，起身就跑。路边的树木也在鼓励她：“妲亚加油！妲亚快跑。”
    可是不管跑快跑慢，那个恐怖的怪物始终飘在自己背后的不远处。
    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洞，妲亚急忙跑了进去。
    山洞里的路蜿蜒崎岖，她摸摸胸口，稍微轻松一点，心想，在这里不容易被找到。
    可是，她一回头，怪物就在背后。于是又朝洞里狂奔。
    妲亚到了一个遍地是发光植物的地方，一株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植物发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小姑娘，别跑了，抵抗主人是毫无意义的……”
    发光植物开始说话了，听起来很吓人。
    “我最讨厌漂亮的小姑娘，主人一定会把你撕成碎片！”
    “到我这里来，你死的时候……最好把鲜血流到我脚下的土壤里……”
    “我要慢慢吃掉你的尸体……”
    “啊——”妲亚大叫一声，“你们的都是坏植物！”妲亚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山洞深处跑去。
    跑了一阵，妲亚上了一个高台。她不由得惊叫一声，原来，前面没有路了，是个深不见底的悬崖。她连忙伏在地上。
    那个怪物在附近寻找妲亚，妲亚听到一个很像母亲说话的声音：“出来吧，小姑娘，我看见你了，你跑不掉的……”妲亚暗暗对自己说：“不是妈妈，这是怪物的骗术！”她捂紧了耳朵，可是怪物的说话声，还是清晰地传到自己的耳鼓里。
    妲亚听到怪物的声音渐渐远去了，就稍微站起来一点，四处观察。
    忽然间，怪物出现在她面前，妲亚惊叫一声，连连后退。脚下一空，摔下悬崖。
    妲亚身子一边下落，一边喊着：“啊——”
    妲亚睁开眼睛，发现侍女翠西正焦急地看着自己，“小姐，又做恶梦了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坐起身来，满身是汗，惊魂未定。
    妲亚很奇怪，怎么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做一次这样的恶梦。
    这天，妲亚一早出门，直到下午才回来。才刚进门，下人就报告忒蕾莎一直在等她。
    一见到妲亚，忒蕾莎就说道：“我听说你去做衣服了，你去的哪一家？”
    “仙丝奇缘。”
    “那家店做得太慢了，而且样式也很老气。我上次做条裙子，几个月才拿到，嗯，不过做工倒还是可以。我想不到你怎么会看上那家店。”
    “我看那老婆婆挺可怜的，和我一样可怜，就想帮帮她。”
    忒蕾莎笑道：“说的是笑话还是傻话？你可怜？哈哈，可怜这个词要是能用到你身上，那服侍你的下人岂不是要算作惨绝人寰了？听说你一早就出去了，你去量下衣服就完了，难道你要自己做衣服吗？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妲亚嘟了嘟嘴，“这个月我就只有这次机会去外面透透气，当然要多玩一会啦。那个老婆婆裁缝很会讲故事，我每次都听得入迷，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们的点心也很好吃。还有，从出门到现在我都一直戴着面纱……”
    忒蕾莎打断了妲亚的话，“跟我走吧，我的马车在外面等着了。”
    “去哪里？什么事呀？”
    “去见你母亲。你知道她一直很忙的，好不易下午有空。我们得快一些，已经耽搁很久了，晚上她还有事要处理。”
    这时候，太阳已经偏西，路上的行人也不多了。忒蕾莎一行人一路走过市政厅、喷泉广场、凯旋门、钟楼、皇家大剧场，又转到了第一大道。金红色的余晖洒落在街道一侧高高矮矮的石头砌成的房子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子。
    马车车厢里，妲亚问忒蕾莎：“你见过我爸爸吗？爸爸妈妈会吵架吗？”
    “我当然见过，你妈妈是我们几个姐妹最早结婚的，婚礼我都参加过。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嗯，开始几天是好好的，后来就经常吵架，还打架。但是自从有了你之后，他们又突然好了。”
    妲亚忽然说道：“我知道爸爸是给坏人害死的，但是你们从来不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忒蕾莎脸色微变，“这个，现在还不应该让你知道。”停顿了一下，才说道：“他能力很强，应该说是非常杰出，也长得高大帅气。总之，是那种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人。”
    “那他的仇报了吗？去报仇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你们对付大人，我可以去杀他们的小孩。”
第4章 政治婚姻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忒蕾莎和妲亚坐的马车在一座高大气派的，宫殿一般的房子前停下了。
    忒蕾莎带着妲亚走上长长的阶梯，走过喷泉水池，进到了房间里。
    这个房间很宽大，各种摆设、家具看起来也十分古朴奢华。一个中年妇人正坐在窗边宽大的桌子前。这个妇人穿着打扮都十分精致，眉宇间颇有气度。
    忒蕾莎说道：“安德烈夫人，她到了。”
    妲亚一看到安德烈夫人，马上跑了过去，激动地叫道：“妈妈！”
    安德烈夫人放下手里的文件，把妲亚拥在怀里，不住的抚摸，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快有妈妈高了。”
    安德烈夫人在妲亚脸上轻轻吻了一吻，“你的脸怎么了？”
    “什么？我脸上有什么？”说完拿起桌上的金边镜子照了下，右脸颊上嘴边的位置的确有一条淡红色的划痕。“可能是在射箭课的时候，箭尾的羽毛刮到了。我都没注意。”
    “今天找你来，是有个正事——重要的大事……”
    妲亚接口道：“是我去魔法学院的事吗？”
    安德烈夫人责备道：“不要随意打断别人说话，要有规矩。说到魔法学院的事，一个是你的安全问题，另外一个，你从小娇生惯养，我担心你无法适应学校的生活。再有，就是你那不受约束的性格，除了费莱导师，其他几个老师都抱怨过你老是顶嘴，不服管教。这几年下来，至少换了十个老师了。”
    妲亚急道：“学校里肯定很安全。去年忒蕾莎姨妈带我去了矮人的都城，我在他们的中级魔法学校上了好几个月，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哪有好几个月？最多两个月。这也许是个错误，你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开始不安分了，一直吵着要去外面上学。”转头对着门口说道：“什么事？进来！”
    一个穿官服中年男子规规矩矩的走到安德烈夫人身边，伸出手挡住嘴，想要悄声说话，安德鲁夫人说道：“你说，这里没有外人。”
    “是，夫人。米尔金斯要我转告您结果：给人类北方邦洪锡国王六十岁大寿的贺礼，议会决定采纳第二个方案。后天一早从南门出发，带队的是南希公爵。还有，要赶上麦克兰克太太儿子的婚宴，恐怕现在就得启程了。”
    妲亚小声说：“六十岁也算大寿？”忒蕾莎也小声回答：“人类的寿命比较短。”
    安德烈夫人说道：“你现在派人把礼物送过去，告诉麦克兰克太太我晚点到。准备好车马，半小时后出发，先去骑兵学校。”
    男子应了一声，躬身行礼，转身出门。
    安德烈夫人走到博物架前，轻轻拨了下沙漏，那沙漏立刻反转过来，蓝色细沙流过沙漏中间的细孔，变成了飘忽不定的红色烟雾。
    安德烈夫人换了个亲切语气对妲亚说道：“索尔你还记得吗？”
    “他呀，应该有一年没见到了，是个不错的孩子。嘴巴甜，会讲话。他每次来都会给我们那边所有人带些礼物，大伙都很喜欢他。嗯，他是第一个破解‘魔法小屋’的人。我给你说个好玩的，那天我们在林间空地玩，‘平西大将军’跑了过来……“说到这里，自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安德鲁夫人皱眉道：“你把索尔叫做孩子？平西大将军是谁？什么‘魔法小屋’？”
    妲亚笑道：“平西大将军就是我的那只小独角兽。那天我对他说，我们这里人人都有礼物，怎么平西大将军没有。本来是开玩笑，没想他还当真了。到下午他就叫人送来几大桶鱼干。一直到现在，平西大将军还没吃完。”
    “‘魔法小屋’就是……就是……算了，不说了。”
    忒蕾莎说道：“她叫人在湖边搭了个小木屋，在里边设计了七种恶作剧的魔法，那个胖胖的厨师被整得最惨。”
    妲亚转头对忒蕾莎动了动嘴，看口型似乎是“叛徒”二字。
    “你和索尔一直保持着通信吧？”
    妲亚笑道：“那些信都是翠西回的，索尔文笔很差，有时候还写得很肉麻，我不想看。不是我逼翠西回信的啊，是她自己说爱帮我写回信的。”
    安德烈夫人说道：“索尔比你大几岁，现在在南方的胡都学院上二年级，你们也可以相互交流一下魔法。他这次会在银月城停留一周，你们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会提前安排好。”
    “很好啊，嗯，神殿可以，到洛克湖划船可以玩半天，骑马去白山能玩两天，要是遇上在广场上绞死男女扒手我们也可以去看……”妲亚自知说错了话，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个，你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我倒是希望他能经常来，我陪他玩就是了，比整天闷在家里好太多了。可是，这算大事吗。”
    安德烈夫人走到妲亚面前，郑重地说道：“在索尔离开银月城之前，我们想为你们订下婚约。“
    妲亚不禁发出啊的一声，惊道：“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对妲亚来说有如晴天霹雳，妲亚一下子呆住了。妲亚对结婚的了解仅仅局限于自己参加过的几次婚礼，还有就是从书本里看到的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
    妲亚闭上眼睛，自己看到、听到的以及书本上有关结婚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她记起了书本里的一句话：“很多优秀的女性没有输给战争、瘟疫或者政敌，而是输给了婚姻。一旦结了婚，你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妲亚暗暗对自己说：“不！”
    妲亚终于睁开了眼睛。忒蕾莎看到妲亚眼中射出异样的光芒，攥紧了拳头，急忙走上前去，轻轻搂了搂她的肩膀，想安抚她。
    妲亚想起了费莱导师说过的一句话：“遇事要冷静，越是大事，越要冷静。”她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好，那么……如果我不反对，我是说假设我不反对，后面会怎样。”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会为你们举办隆重的订婚仪式。当然会等到你成年以后，两个家族才会商定你们的婚期，完全可以安排在你完成魔法学院的学业之后。”
    “妲亚还有七个月才算是成年，也就是法定的适婚年龄。”忒蕾莎提示道。
    “那再以后呢？”
    “再以后？妲亚，我亲爱的女儿，你年纪也不算小了，我都和你说了吧。再以后，你会跟随索尔到南方的萨姆拉城，你们会在那里生活。他们的家族生意做得很不错，是夏巴西亚有名的大家族，不会亏待你的。等到你们的……你们的孩子们长到你这个年纪，等你的两鬓长出白发的时候，你——就回来接替我的位置。我现所拥有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说完，摸了摸自己已有少许白发的鬓角。
    妲亚面色大变，后退几步，颤声说道：“这都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对吗？我不要成为你这样……这样忙碌而乏味的人。一个人的生命应该是有意义的，我还有很多事应该去做，我不想结婚。”
    安德烈夫人说道：“差不多十年前，家族和索尔的父亲商定了你们的婚事，妲亚，这是你对家族的责任……”
    妲亚有些怒气，脑海跳出一个书本里的词汇，忍不住脱口而出：“策略婚姻是一种并非基于爱情的婚约，是家族、国家或个人为了得到某种重要的权益而构建的婚姻。又称形式婚姻、政治婚姻、权宜婚姻！”
    听了妲亚的话，安德烈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表情。她转头对忒蕾莎说道：“看看你给她找的什么老师？这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该说的话？”
    “好吧，现在我也背一段书本上的东西，”安德烈夫人轻咳几声，“策略婚姻不一定涉及到欺骗、不诚实或有任何违法行为。双方都可能在婚前坦诚地讨论各自的目标和期望，并就如何实现这些目标达成协议。这种婚姻通常是在权衡利弊之后达成的共识，但并不一定意味着双方没有真正的感情。”
    安德烈夫人又说道：“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政治婚姻。现实是这样的，我们需要索尔家族的资金支持，他们则需要我们在政治上的庇护。我们两个家族算是天然的盟友，而你和索尔的结合能够强化这种关系。”
    妲亚用哭音说道：“我还没准备好结婚，也许永远也不会准备好。索尔他有口臭，现在两年过去了，说不定又染上了狐臭或者脚气什么的，我不要嫁给他。”
    妲亚使劲的眨着眼睛，想要挤出一些泪水来增加自己的委屈程度。
    听了妲亚说的话，安德烈夫人和特蕾莎笑了笑。
    妲亚顿时怒火中烧，大声说道：“你永远只会命令我要做这个，不要做那个，从来都不会在乎我的感受！现在又我当成货物去交换利益，你……你一点都不像我妈妈！”
    安德烈夫人听了妲亚这番口不择言的话，全身一震，铁青着脸说不出话来，房间里的气氛瞬间被凝结住了，三个人如雕像一般地站着，似乎都不会动了。
    半响，特蕾莎才说道：“真像，真像他。”
    安德烈夫人也说：“真像。神情举止……就连生气的样子，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妲亚奇道：“什么像什么？”
    安德烈夫人叹了口气，“还能像谁？像你的爸爸，安德烈公爵。”
    听到安德烈夫人提到自己的爸爸，妲亚的眼睛一热，几颗泪珠终于落了下来。
    安德烈夫人把妲亚搂在怀里，“你和你爸爸一样聪明，也一样心直口快，生气的时候，也一样口不择言。”
    妲亚语气缓和了一些，“他如果活到现在，一定不会随随便便把嫁到远远的地方去，对吧。就算硬要把我嫁出去，为什么不嫁给北方氏族——大英雄阿方索的子孙，他们比什么破索尔家族强大很多！而且他们的男子个个长的高大帅气。”
    听到妲亚的话，安德烈夫人和特蕾莎都笑了。
    特蕾莎笑道：“北方的四大氏族，都是阿方索的子孙。你想嫁给他们的帅哥？这样既不合理又不合法。算起来，他们当中和你同辈的男子都是你的哥哥弟弟。”
    妲亚挣脱了母亲的怀抱，张大了嘴巴，问道：“什么？”
    随后也轻轻笑了一声，“你们是事先准备好来骗我玩的吗？我可算是找到破绽了！我们的家族是女王奥卡罗的后裔，阿方索是女王夏洛特的义子，我怎么可能和阿方索的子孙有血缘关系？我知道了，我猜你们就是故意串通好来测试我的。要我嫁给索尔也不是真的？对吗？”
    说完拉着安德烈夫人的手晃来晃去，一个劲地问：“是不是嘛？是不是嘛?”
    安德烈夫人却是一脸严肃，看了一眼沙漏，蓝色的沙子只剩下一半了。
    只听她缓缓说道：“有些东西应该让你知道了。大概在六十年前，我们的家族面临到各种问题，有内忧也有外患、危机四起。你曾奶奶那一辈的族长决定和北方的坎德尔家族联合，共同对抗政治上的对手。”
    “他们决定了两件……两件你刚才提到的政治婚姻，权益婚姻。这其中就有我。我当时并未出世，还只是个胎儿。”
    安德烈夫人这时候看了一眼妲亚，只见妲亚的脸上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安德烈夫人继续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周围的人就告诉我，我将来要嫁给一个叫安德烈的北方人。直到结婚那天，我才第一次见到你爸爸，在此之前，我们相互都没有见过面，只见过对方的画像。你爸爸安德烈是阿方索的X世孙。
    “所以，我的女儿——你既是女王奥卡罗的后裔，你身体里也流着大英雄阿方索的血。”
    妲亚张大了嘴巴，喃喃地说道：“是真的吗……是真的吗？”她把目光投向忒蕾莎，忒蕾莎点了点头。
    女王又叹了叹气，“我们虽然身为贵族，却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随心所欲，而政治婚姻可能就是我们无法逃避的……命运。”
    “我是怀抱着你上任的。经过两年的努力，我基本稳住了局势，可是……可是财政上却出了大问题。那时候，我已经欠了支持者半年的薪水。在与索尔家族的谈判中，他们提出的要求其中一条就是两家联姻。”
    “那段艰难的日子里，你爸爸已经离开我们了。但我一看到你，就感到拥有无穷的勇气。可以说，是你帮助我走出困境的。”
    “那时候，你还未满三周岁，勉强能抱稳奶瓶。”
    妲亚似乎要被母亲的柔情感染了，她犹豫了一下，忽然脸一沉，说道：“不管怎么样都是你们有道理，逼迫我结婚还是你们有道理。我不想成为你的复制品，我想做阿方索那样的英雄。妈妈，能不能退掉这门亲事，我知道，这会让你很没面子。你的面子很重要，我的理想也重要。”
    安德烈夫人说道：“你要知道，这是很多年前整个家族的一致决定，并不是我一时兴起想出来的。在上流社会，最重要的就是两个东西：实力和面子。我们要是悔婚，就会失去信用，让整个家族蒙羞，也会让政敌借由这个攻击我们。总之，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我和你爸爸虽然结婚前可以说是不认识，但是婚后我们一起努力，不但阻止了家族衰落的趋势，还取得了不少成绩。有困难一起想办法，有快乐一起分享，两个人的力量肯定要比一个人大得多。我相信，你和索尔也会做到的。你将来也会理解我们的。”
    “这样吧，我们来玩个交换游戏，只要你不反对和索尔订婚，我就同意你去魔法学院。”
    “我很想上魔法学院，但是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拿这个来交换。”
    这时候，沙漏里的蓝色沙子只剩下一点点的。
    安德烈夫人拍拍手，刚才那个穿官服中年男子走到门口。
    安德烈夫人说道：“让他们准备出发，去骑兵学校。”转头对对妲亚说：“好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今天就到这里了，我得走了。总之，你必须答应这门婚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妲亚怒火中烧，大声说道：“不，我绝不会嫁给他！你可以主宰我的一切，但是你无法主宰我的意志。”说着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特蕾莎说道：“我去把她叫回来。”说完转身就要去追妲亚。
    安德烈夫人摆了摆手，胸口不断起伏，说道：“不，让她去吧。孩子现在处在青春叛逆期，我们再找个时间好好跟她说。是我错了，我给了她太多的自由，让她有了可以对抗我的空间。你送她回去吧。”说完深呼吸了几下，又恢复了先前那种冷峻的表情。
    回到家里，天色已有些晚了。妲亚今天经历了很多事，心中烦闷，胃口全无，也不吃饭，回房间倒头就睡。
    妲亚做了一个恶梦，梦见一个凶狠的巫婆在追逐自己。她怎么跑都摆脱不了。妲亚心里紧张，一不小心被地上的东西绊倒，摔下了深渊。妲亚猛地惊醒过来，直冒冷汗。
    妲亚走出房间，看到门口负责照顾自己的侍女正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算了，我自己去厨房吧，再说现在也完全没有睡意、”妲亚对自己说。
    从厨房回来的时候，起了风。妲亚经过教室，看到风吹着教室的门晃动，吱呀一声，教室的门开一条缝。她推开教室门走去进去。教室里的布置没有变，只是已经很久没人进来了，地板上和各种物件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妲亚点亮了几支大蜡烛，房间里顿时明亮了很多。她走到了第四五排书架之间。
    只听妲亚轻轻地说道：“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会感到寂寞吗？”停了一会她傻傻地笑了笑，“我真傻，你是神一样的英雄，怎么会有我们凡人这样愚昧的思想。英雄能勇敢面对任何事，就算面对死亡也不会害怕，对吗？”
    “从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我就把你当成我的榜样，做梦也想成为你那样的英雄。我要是和你生在一个年代，我一定会追随你，正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奋勇杀敌。”
    “真没想到，我竟然是你的子孙，我要是真的能见到你，应该称呼您，曾曾曾曾……曾爷爷吗？”
    “你的手一直高举着利剑，从来不放下来，会累吗？我坐久了都会觉得累。”
    原来，妲亚是对着一副挂在墙上的阿方索画像说话。
    “他们总说我总是乱说话，乱做事，经常惹妈妈生气。唉，要是爸爸还活在在世上就好了，他一定会教我很多东西，教我魔法，一定少不了骑马、射箭或者去爬树、游泳……我喜欢的东西他都会教我，对吗？一定会每天带着我出去玩。要是她还在世，一定不会逼我和那个小屁孩订婚的。一定会关心我，爱护我……”
    说着说着，妲亚哭出声来。妲亚觉得心里委屈，这里没有人，她把心里的一切都释放出来了，泪水再也止不住。
    “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就是我没有。只要你能在我的身边，我的一切都可以不要。”妲亚越哭越伤心，撤断了脖子上的项链，随手扔了出去。
    “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妈妈很少来看我，我们一见面就会吵架。她从来不关心我，她……一点都不像是我妈妈。”
    “我知道妈妈不会害我，可是，为什么她总是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为什么我总是会恨她？”
    妲亚又哭了一阵，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妲亚说道：“我快要到魔法学院上学了，也许到了那里，我就能稍微摆脱妈妈的控制，不再过奴隶一般的生活。不过你别担心，我每次回来都会来看你的。我要走了，再见。”
    说完，拿起油灯转身就要走。
    突然，一个书架旁响起叮叮几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落到了地面上。妲亚素来胆子就比较大，倒没有吓到她。好奇心的驱使下，妲亚走到发出声响的位置，她把油灯放低，发现地面上有一个银币。
    这是一枚非常古老的银币了，图案磨损也很严重，只能勉强看出一面是个人头形状，另一面是个徽记。小时候，妲亚和侍女们会拿它来猜正反面玩儿，妲亚已经很久没见到它了。
    妲亚心念一动，对着阿方索的画像说道：“您是在示谕我，是吗？”
    妲亚把银币握在手里，昂然说道：“正面，就顺从妈妈，反面，我就反抗到底！”她说完话，正准备把银币扔出去的时候，忽然刮来一阵强风，吹得门窗哐哐作响，吹得烛火明灭不定。
    妲亚说道：“不对吗？那就换一下，正面反抗，反面顺从。”
    说来也怪，妲亚刚说完，又吹来一阵风，这次却是轻柔许多。
    “我收到了。”说完扔出了银币。那银币咕噜噜地滚到了阿方索的画像前，撞到了墙壁才停了下来。妲亚走了过去一看，光线虽然微弱，却看得清清楚楚。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安德烈夫人手拿鹅毛笔，正伏在办公桌上写字。一个侍卫走到她的跟前，轻轻说了句话。安德烈夫人也不抬头，淡淡说了句：“让她进来。”
    侍女翠西走了过来，怯生生地说道：“主子……主子要我把这封信交给您。”
    安德烈夫人问道：“给我写信干什么，她人呢？”
    “太阳刚从圣殿山升起的时候，她就骑马出去了。”
    “又出去了，前几天不是才出去做衣服的吗？怎么不拦着她？”
    “她说是您同意的。”
    “胡闹，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安德烈夫人打开那封信，只看了几眼，就用力把信纸揉成了一团。只见她呆了片刻，又把揉皱的信纸展开，双手却在微微颤抖。
    安德烈夫人突然站起身来，右手猛地扫过桌面。只听呯呯呯地一阵响，桌子上的水杯和几件插着鲜花的瓷瓶摔落地面，砸个粉碎，文件也散落一地。
    大家很少见到安德烈夫人生气，一时间众人都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安德烈夫人。
第5章 御厨怪事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纪元1600年6月15日的这天早上，磐石城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钟全部被敲响，钟声响彻云霄。这天既不是庆祝建城多少百周年，也不是手工业者群起造反，更不是北方游牧民族来攻城。这天是北方邦国王洪锡的六十岁大寿的日子。
    此时的人类只是在表面上勉强维持着统一。人类的领地已被三个势力强大的集团瓜分，这其中就数北方邦面积最大，人口最多，而磐石城就是北方邦的都城。
    北方邦已经多年没有大的战争，没有暴发瘟疫，没有遇到重大的天灾，人民也基本能安居乐业。早些时候，国王已宣布即日起全体国民减少税赋一成；全国放假五天；晋升了不少军官和官员；就连流浪汉也得到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和一袋食物。
    这天太阳刚刚照到磐石城，街道上便热闹起来。市民们都穿上漂亮的衣服，纷纷涌上街头。先前公布的几条游行队伍要经过的街挤满了人。人群嘈杂喧哗声和钟声混在了一起，好不热闹。
    钟声足足响了半小时才逐渐消停下来，地面忽然飘过一个巨大的影子，有人指着天空喊道：“那是什么？”“哦，咿？”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叹的声音，并且越来越响亮，这声音不断在城里传播。
    很多人都驻足向天空看去，其余的忍不住也仰头看去。只见两只体型巨大的鸟挥动翅膀缓缓向西北飞行，更为神奇的是，那两只巨鸟的躯干似乎比一辆马车还要长一些，羽毛非常鲜艳。大家都没有见过，人群中惊叹声、欢呼声不绝于耳。
    “凤凰！一定是凤凰！”有人大喊道。
    “凤凰！”“凤凰！”欢呼的人群不断附和着，向这对“凤凰”飞翔的方向涌去，想要多看几眼这生平难得一见的奇景。
    “凤凰来了，大吉大利的征兆啊！”
    “那是凤凰，今年一定风调雨顺！国王万岁！“很多市民禁不住欢呼呐喊。不少市民，双手合十，便朝那”凤凰“飞翔的方向拜了下去。
    不多时，那“凤凰飞出了人们的视野，不少市民仍是呆呆看着天空说不出话来。
    “咚—咚—咚……各人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沉闷而震撼的连珠炮声。一位年长市民说道：“这炮声一共要响六十下，象征着国王的六十大寿，后面，游行队伍就要来了。”
    果然，炮声响了六十下就停了。
    没过多久，人群里就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人群又开始喧嚣起来，努力地呼喊着，推挤着。道路两旁的士兵们高声呼喊：”后退！后退！”手里横握长棒奋力阻挡兴奋的人群，为即将到来的游行队伍留出空间。
    最先看到的是一队步伐整齐，手持长矛的步兵，矛头都裹着一层金纸。他们个个昂头挺胸、精神饱满。难得的这些人几乎都是一样的身高，更显得队伍整齐。
    “这是我们北方邦的仪仗兵，真是又威武又高大又整齐！”有人叫道。
    “我邻居的姑妈的孩子就是仪仗兵，人长得高大帅气，来提亲的人不少呢。”一个女人说道。
    仪仗兵后面是一队击着鼓，奏着乐的士兵。
    后面是一队骑兵。每个马背上的士兵都平举着北方邦的蓝白旗帜。
    接下来是一辆两匹马拉的战车，一个长胡子，穿红白长袍的长者一直重复着：“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五谷丰登—百业昌盛！”
    一个中年人说道：“袁国师的喊话真是又清晰，又洪亮。我要是有这个本事就好了，来十个泼妇也能压制。”旁边一人说道：“男人不为国家建功立业，却想着要和妇人斗嘴，真是没出息。”先前那人涨红了脸，好在大家都在关注游行，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
    再后面来了一队身穿白色纱裙手拿花篮的年轻女子，一边走一边随着节拍扭动身姿，抛洒各色鲜花花瓣。在随风散落的五颜六色的花瓣中，但见舞姿曼妙，衣带飘扬，很是好看。市民们又是一阵欢呼，单身汉们呼喊得尤其响亮。
    这时人群中不少人欢呼、尖叫起来。“国王—国王！”“国王来了！天哪，真的是国王！”“国王万岁——！”
    一辆八匹马拉着的金碧辉煌的彩车缓缓行进，车上坐着的正是国王和王后。国王洪锡头发已经半白，一派雍容华贵的样子，看起来精神不错。皇后身着盛装挨在身旁，面带微笑。
    “国王万岁！”“北方邦万岁！”站在后面市民们你推我我推你想要挤上前去一睹国王和王后，前排的市民则用后背努力回挤。维护秩序士兵咆哮着，用长棍把兴奋的市民又推了回去。
    老国王后面的彩车坐着的是大王子天铎，他长得又高大又壮实，满脸胡须掩不住一股英锐之气。天铎频频向市民挥手致意，人群又是一阵阵欢呼。天铎是北方邦最精锐的部队——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团的统帅，最近老国王又让他兼顾负责磐石城的城防，是北方邦名副其实的二号人物。
    一个人对着身边的朋友小声说道：“过不了几年，大位就是他的了。”
    大王子后面是二公主天琴。天琴身材丰腴，今天画了个浓妆，在巡游花车上笑得灿烂。她全身上下戴着、挂着各式各样的珠宝，在阳光下更显雍容华贵。
    “我的妈呀，我这辈子能得到那对耳坠就满足了。”一个妇人说道，脸上露出无比羡慕的表情。
    后面是三王子天麟。天麟斜靠在宽大的座椅上，神色俨然、面无表情，显得无精打采，和游行队伍的欢庆气氛颇不相称。手里拿着一把酒壶，大部分时间却是看着远处发呆。
    有人小声嘀咕：“酒色之徒，怪不得被发配边疆。”旁边另一人说道：“我看不然，听说他在北方搞得不错。”
    陪同三王子游行的二十来个卫士看起来也有些无精打采，不少市民看了纷纷摇头，甚至不少人还发出了嘘声，
    三王子过去后是四王子天熙的彩车。四王子年轻帅气，穿了一套盔甲，手持长矛，站在彩车之上。他兴起时就挥舞几下长矛，再摆几个造型，引得市民一阵阵欢呼。楼上的几位涂脂抹粉的女子尤其叫得大声。
    “友邦大使馆的人来啦！”
    “快看小矮人！小矮人！”有市民兴高采烈地叫道。接下来这一队是九个骑着白骆驼的矮人，分成三排。这几个矮人虽然满脸胡须，可是个头只相当十来岁的小孩，他们骑的骆驼也非常奇特，恐怕只比山羊大一些。
    “这是深山里的矮人，别看他们个子小，都非常聪明呢！”
    “不能叫他们小矮人或者是侏儒，这些家伙都会邪术，被他们听到会把你舌头变成石头。”
    “那不是邪术，那叫魔法，猪头。”
    “这世界上有魔法吗？你倒是证明给我看。”
    “我担保他们要是不骑马的话，一定跟不上游行队伍。”
    “他们骑的是白骆驼不是马，没见识！这种骆驼非常适合在高山和雪地行走。”
    “我就要说是马，你管得着吗？”
    两个市民吵了起来。“诽谤王室”在北方邦是一条不轻的罪名，眼见皇家的游行队伍远去，几个贫嘴贫舌的家伙说话也更大胆了。
    矮人过后是十来个女精灵的队伍。精灵们皮肤白皙，眼珠子都是蓝色的，看起来都很漂亮，身材高挑笔挺。精灵们穿的、戴的也是大伙没见过的。
    “我要是能娶个精灵做老婆就好了，她们真是又漂亮又迷人。”
    “傻瓜，精灵发育得很慢，这几个和你奶奶差不多大。”
    精灵过后是牛头人的队伍，这些来自北方荒凉地带的牛头人非常高大强壮，头顶长有犄角，肩膀很宽。最奇怪的是牛头人都不穿鞋，他们的脚几乎和牛蹄子一样。
    “牛头人长得真壮啊，我猜他们的食量也很大。”
    “要是打架的话，一个牛头人估计能打五个人类。”
    “前几年，运河里漂来一个奄奄一息的牛头人，大伙费了好大劲把他抬到了医馆。那医生也是死牛当做活牛医，给他喂了些兽药。没想过了几天，那家伙没付医药费就跑了，大家拦不住也追不上。”众人哈哈大笑。
    一个小男孩说道：“我听说当国王并不难，只要不让市民饿死，还有不要让市民染上那种全身都会流脓的瘟疫，不然的话市民会造反。”
    身边一个拿着布娃娃的小女孩说道：“我觉得市民吃得太饱才会造反，都快要饿死了，哪有力气造反。我现在饿得快站不稳了。”
    小男孩说：“哦，这样啊……那就简单了，我觉得我以后能当国王。”
    小女孩说道：“太棒了，那我以后要当公主。”
    小男孩说道：“国王的女儿才能当公主，你可以当王后。”
    小女孩急得哭了起来，“我不要当大肥婆，我不要当王后！”
    队伍最后是一队骑兵。“完了！完了！”一个人说道。“什么完了，也不讨个好彩头，应该说游行结束了。”
    市民又兴高采烈地闹了一阵子才嘻嘻哈哈地慢慢散去。
    皇宫后门的小广场上，三王子麾下—第七军团的一小队士兵在阳光下站成两排，一个军官在队伍前训话：“今天你们表现都很好，没出什么岔子。后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任务了，要回家的，要闲逛的，要找女人的都自己去吧。我说两点，第一，少他娘的在外边惹是生非，给老子添麻烦。第二，本地的可以回家，其他人日落前必须回到军营。好了，杨舸留下，解散！”士兵们应了一声，纷纷散去。
    那军官拉了杨舸走到树荫下，说道：“杨兄弟，殿下……殿下最近怎么样？”杨舸说道：“老谢，你我都是好兄弟，我知道你心直口快，有话不妨直说。”
    老谢环顾四周，降低声音说道：“我就直说了吧，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次殿下一回到都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是与王公大臣喝酒，就是和歌姬舞姬混在一起，整日醉醺醺地不理正事。最近几天总是听到很多对殿下不利的疯言疯语。这次的皇家巡游是何等大事，今天你也看到了，殿下的表现让我们做属下的颜面无光也罢了，关键是老国王会怎么看，毕竟现在大事还是老国王做主，我是担心殿下的前途啊。你是殿下身边的人，可要多费点心。”
    杨舸说道：“我们是差不多是同时去的北方，殿下能把一切治理得井井有条，这点我是很佩服他的。但是最近，确实有些反常，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也答不上来。但是我想，殿下自然有他的道理。好，我见面找个机会劝劝他。”
    老谢说道：“我是粗人一个，心里着急却是使不上力，动脑子的事你们多在心。好了，就到这里了。”说完拍了下杨舸的肩膀，转身走了。这下拍得很重，直拍得杨舸身子晃了晃。
    杨舸对另一边坐在墙边休息的一人说道：“杨琦，总算完事了，可以回家休息几天了。”
    杨舸和杨琦一直在北方服役，差不多三年没有回磐石城了。杨琦说道：“我们去哪里？这会吃饭还太早。”
    “正好，我还得去厨房走一圈，三王子殿下交代过的。你多休息一会。”
    杨舸很快就到了御厨坊。递上腰牌，交了佩剑，再搜过身，守卫就放他进去了。
    进了门是一个很大的庭院，很多工人忙碌着，到处弥漫着菜肴的香气。
    杨舸刚走到庭院中间，就见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胖子笑着迎了上来，“杨大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杨舸和这人寒暄几句后说道：“老吴，晚宴都准备好了吧？”
    老吴指着放在墙角的一大堆酒桶说道：“其他的物事五天前就已经备好，刚才酒也送来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哪敢怠慢。”
    “这批葡萄酒大部分要送给王公大臣，迟了几天才到我这里，有劳您久等了。”
    “哪里的话，有杨大人在，肯定耽误不了。”
    老吴放低声音，“今天的晚宴是十个菜，虽说都不差，但毕竟是老国王六十大寿，是不是过于简陋了一些，我听说大王子那边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这是殿下亲自安排的，就是要让宾客尝下我们北方的野味，应该没问题。”
    刚说到这里，一个矮矮胖胖的妇人揪着一个姑娘快步走了过来，气呼呼地说道：“吴大人，你一定要管管！这个小姑娘，从开始干活就一直在偷吃东西，我说了她几句，她居然砸坏盘子，还拿面粉扔我，简直是无法无天！”这个怒气冲天的妇人满头满脸都是白花花的面粉，模样很是滑稽，大家强忍着不笑出声。
    一个监工一把抓住姑娘的手问道：“你还有什么说的？”
    那个姑娘满不在乎地，“不就是吃了你们一点东西，砸坏几个盘子吗，又不值几个钱，赔你们就是了。你放开我，放开我！”这人说话语音语调都有些不自然，像是背书一般。
    老吴这边说话了：“没规没矩，绑上了，打十下。”
    杨舸对老吴说：“你们先忙，我四处看看。”
    “杨大人请便，有做得不好的请指正。”
    监工把姑娘缚在了庭院里的空木架，提起一根拇指粗的棍子打了下去。那姑娘痛得哇哇大叫，“你们真的打啊！不会轻一点吗，把我打疼了。”
    监工呵斥：“忍住了，再叫我把你嘴给堵上。”胖夫人也不忘落井下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姑娘大声说道：“且慢，刚才你们看到凤凰了吗，那是假的。tishu-arka。”
    杨舸没走出几步，听到这个经文不像经文短词心头一震，转头紧盯那姑娘，只见她相貌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许是在下风向的缘故，他闻到一股淡淡的、不同寻常的味道，这味道似乎是姑娘的体香混合着香水，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监工呆了一下问道：“什么？”
    “那个不是凤凰，一定是有人让巨鸦插上彩色羽毛，来欺骗民众，你们却把它当成祥瑞之物来膜拜，当真可笑。zhakilaya。”虽然最后这个短词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是杨舸听得清清楚楚，这是一个魔法咒语！
    监工喝斥：“你竟敢污蔑本城的祥瑞气象，我多打你几下！”说罢使劲朝那姑娘打了下去。
    说来也怪，监工这几下使足了力气，可那姑娘若无其事，也不叫疼了，棍子打在姑娘身子上，发出啪啪的清脆响声。
    杨舸看到那姑娘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气。他心念一动，伸手拿起一根棍子，大喊一声：“看剑！”
    棍子直刺向姑娘的颈部，这是一个连环剑招，直刺之后还有一个左劈和正劈的后手。那个姑娘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法，突然挣脱了绳子，侧身躲过了杨舸这一击。随即夺过监工手里的棍子，拆挡了杨舸后面的两招。
    从她挣脱束缚到夺棍抵抗，这几下瞬间就过去了。姑娘的动作一气呵成，并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之处，倒像是街上卖艺的事先练熟了再来表演一般。旁观的众人无不啧啧称奇。
    杨舸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以棍子为剑，剑招如暴风骤雨一般攻了过去，那个姑娘并不慌乱，边打边退，一一已拆解了剑招，甚至还抓住机会反攻了几招。
    看那姑娘的剑招，有种轻捷飘忽的感觉，攻守到位、张弛有度，居然颇有章法。两人噼噼啪啪，来来回回打了十来招，那个姑娘虽然防守多进攻少，也不落下风，众人都不由地暗暗叫好。
    那姑娘忽然急退了几步，“你为什么要拆穿我，多管闲事！真扫兴，不和你们玩了。”扔了棍子，转身便跑。
    姑娘奔到一座三层楼房前，三下两下就攀爬上房顶，似猿猴一般灵活。
    众人追到楼下，看到那楼房背后垂着一条长绳，看来那姑娘是顺着绳子攀爬上去的。这栋楼外就是大街了，只怕追不上她了。
    那个胖妇人埋怨道：”吴大人，你可要好好把关，别把乱七八糟的人带进皇家厨房。”
    “什么，她不是你们那边的人吗？”
    “我在厨房干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厨房里上上下下一百来号人我哪个不认识？”
    一人凑到吴大人耳边说：“那人不是我们这边的。”
    老吴有些气恼，“罢了。陈虎，带上你的人，清点下厨房的人数。谢三，你们查看下贵重物品有没有丢失。“
    杨大人向那个监工招了招手，“你过来，你打她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从她瞎扯什么凤凰起，后面打她的九下就像打在石头上，震得手生疼，也只有击打硬物才会有这样的声音，真是怪事了。”
    “好，你去吧。”
    老吴拉了杨大人进到了附近的一个房间，“杨兄弟你怎么看，这事真是蹊跷。你是怎么发现那姑娘有古怪的？”
    “我仔细看了，她说凤凰这个那个的，嘴上顺带念了两个咒语。”
    老吴奇道：“咒语？”
    “她用的应该是石化咒和不疼咒，这样一来，监工的棍子打在她身上，就如同打在石头上一般，也感觉不到疼痛。”
    吴大人故作镇定，“今天幸好杨兄弟在这里，可帮了我大忙了。”
    “魔法我只是初窥门径，我是闻到她身上有特殊的香味，才起了疑心。我服侍过三王妃，知道这种香膏非常名贵，只有皇家或是达官显要才能弄得到。”
    “杨大人仔细，我们一伙粗人，哪会在意这个。”
    “我们对了十来招，她的剑招沉稳，攻守合理，一定有高手指点过，总而言之，这小姑娘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边陈虎来报：“怪了，皇宫厨房来的四十个工人一个不少，我们这边个人连同管事的一共五十三个也不少，那姑娘……那姑娘……”
    老吴打断了陈虎的话，“去把休息的个监工、守卫都叫过来，从现在起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有什么异样马上报告。晚宴来的可都是些大人物，出了岔子你我都完蛋，快去！”陈虎应了一声急忙走了。
    谢三也来了，“我们清点两遍了，金银酒器、银碗、银盘没有短少，贵重物品也不见丢失。”
    “知道了，你去吧。等等，库房你要亲自把守。”
    谢三走后，屋子里又只剩杨、吴二人。“这可奇怪了，居然有人如此大费周章混进御厨房就是为了偷吃食物？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那个姑娘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丢些东西我倒是不担心，我是怕……老吴，菜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才开始做呢。晚宴的两个大菜要等到下午四点才做，宾客当然是要吃最新鲜的，现在做的是甜点和几个开胃小菜。”
    “老吴，你职位比我高好几级，说来是我的上司。我冒昧给你提个建议。一，加强戒备。二，所有锅碗瓢盆全部仔仔细细清洗一遍。三，厨房半小时后开饭，你们把做好的东西全部吃完，吃不完的就扔掉。现在出了库房的东西，晚上绝对不能出现在的宴会上。我是怕……”
    “下毒！”老吴接口道。
    “正是，晚宴一旦出现任何差错，吃坏了客人，三王子殿下无法交代，我们做属下的更是百死莫赎。”
    老吴一拍脑袋，“多谢杨大人指点，我马上去办，我马上去办。”
    “你稍微宽心一下，这事有些奇怪。这个女孩儿还没有你女儿大，看起来也是天真浪漫，不像是坏人。敌人若是派人来下毒，会尽量隐藏，一定不会偷吃东西暴露自己。她的谈吐举止不俗，皮肤细腻光滑，多半是严尊处优之人。但愿真是哪家王公大臣的千金贪玩，跑到御厨房来偷吃东西。所以，保卫要加强，心里不用太过紧张。”
    老吴摸着胡须，“有道理，有道理。”
    “这里就拜托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老吴一直把杨舸送到门口，“杨大人，事关重大，我先去忙，改天一定请你喝酒，先谢过。”
    待得杨舸走远了，随从问老吴：“这杨大人是谁？年纪轻轻的，挺厉害啊。”
    “还能有谁，杨舸。没什么职位，但他是三王子跟前的人，以后遇到当心点。”
第6章 神秘歌手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杨舸从御厨坊出来之后，找到了正躺在地上睡觉的杨琦。
    “走吧，我们去红莲街，还是去那家羊肉馆吃午饭。”
    红莲街在城西，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多。附近住的大部分是手工业者和给富人服务的穷人。
    不多时两人就到了红莲街。今天是磐石城重要的节日，红莲街早已挤满了人，只能用熙熙攘攘、接踵摩肩、人声鼎沸来形容。
    街道两旁的小摊贩占据了大半街面，有卖茶水糖水的，卖糖果的，卖甜心面饼的，豆面汤圆的不一而同，叫卖声此起彼伏，每个摊位前都挤了不少人。
    路过一个卖豆沫糖的小摊，杨舸花了三个铜板，买了两包糖。又走了一段，那家卖烤鱼片的店还在，杨琦买了一大包。
    杨舸说道：“老板换了，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转过一条街，这条街除了各色小吃，还有很多人群围成一个个圈子，都在看杂耍的、变魔术的、卖艺的。趁着节日，这些艺人们卯足了劲卖力表演，人群中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鼓掌声。杨舸和杨琦饶有兴致地边吃边看。
    杨琦指着一条巷子，“从这边过去要近点，出巷子就到了。”
    在巷子里的一个拐角处也围了一群人。只见十来个人在听一位站在土堆上的智者讲话。
    在罗尔大陆，民间的知识分子被称作智者。在节日期间，一些落魄的智者会走上街头，讲一些历史故事、哲学思想、人生道理等来赚点微薄赏钱，类似卖艺、杂耍。
    这人瘦高个，看起来挺有精神。白发白须，手执长杖，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袍。
    “人生于世，应该清晰地理解很多问题。例如什么是真理？什么是虔诚？什么是美德？什么是民主？什么是勇敢？等等问题。弄清楚了这些问题，可以让我们更有智慧地去处理你遇到的各种难题。”
    杨舸对杨琦说道：“我们听一会。”
    “刚才给大家讲了民主，接下来和列位谈谈勇敢……”
    那智者喝了一口水，继续讲道：“勇敢是人类最重要也是最难获得的品质，这是一种源于与敌人抗战，与自然抗争，与困难抗争的精神……英雄既可以为了高尚的选择而慷慨赴死，也可以为了尊严而抛头颅洒热血。这是大部分人无法做到—却最为向往的潇洒人生态度……”
    智者这几句话声音虽然不算很响亮，杨舸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听得热血沸腾。杨舸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假如自己上了战场，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勇敢的渴望，哪一个会占上风。”
    杨舸摸了摸衣兜，把三个铜板轻轻放到了长者脚下的破帽子里。
    “……勇敢是一种品质，一种信念……”
    “所有的英雄都有弱点或者是缺陷，但是他们坦诚面对自己不完美的人生，在命运的捉弄下奋力拼搏。这也是大部分人渴望获得的意志和决心。为了尊严而采取的各种行动，是否都应该被视为勇敢？是否可以不用考虑为了捍卫尊严而造成的后果而付出任何代价……”
    人群中一个膀大腰圆的黑脸汉子，直听得抓耳挠腮、手舞足蹈。智者说话稍有停顿，他就叫道：“妙啊！妙啊！”
    “刚才我讲了民主和勇气，明天讲虔诚和美德。谢谢诸位捧场，今天就到这里了。”
    众人叫起好来。不少人朝破帽子里投了铜币。
    智者满是皱纹的脸上堆起笑容，“谢谢列位，谢谢列位！”
    智者忽然脸色大变，猛地转身就要跑，却被两人一左一右架住了，动弹不得。
    小巷子另一头传来几下破锣似的喊声，吓了众人一跳。“目无法纪的狂徒！藐视神灵的异端！煽动市民的杂碎！我看你怎么跑！”
    一名衣冠不整的军官跑了过来，“非得关你半个月不可！这回怎么不跑了？”说着就拿手里的鞭子往长者头上招呼。
    杨舸义愤填膺，想要教训这个军官。手刚伸出一半，却看到鞭子停在了半空，原来那个叫妙呀的黑脸汉子先出手了。
    那军官也是脸色大变，甚至比长者还要惊慌失措。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李……队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黑脸汉子喝道：“我还正要问你呢！你这几天不是该去城外执勤吗？怎么会在这里！”他夺过鞭子，打了架住长者的两人一人一下，“你的人可以不穿军装执法？”
    军官浑身打颤，畏畏缩缩说道：“我和胡二娃子换了……换了班，离家近些……”
    “滚吧！今天的事先记账，再犯我绝不轻饶。”
    三人如逢大赦，手上不停作揖，倒退着出了巷子。众人又暴发出一阵叫好声。
    军官刚走，李队长也一把拽住了长者的手，就像是害怕他会突然消失不见似的，长者也感到有些惶恐。
    “有个难题你要是能帮我解决了，一定重谢。这样吧，顺兴楼，我做东。走，我们边走边聊。”李队长是个急性子，也不问长者是否同意，拉了长者就走。
    长者被拉着走了几步，叫道：“我的鞋子，我的鞋子！”
    “不敢请教，是哲学问题还是历史问题？要是答不上来可不敢叨扰。”
    李队长低声说道：“唔……算是社会问题吧，我怕老婆……”
    走出巷子，杨琦哈哈大笑，“今天这个，真是比看戏还要好玩！”
    看杨舸神色凝重，杨琦说道：“智者的话听听就行了，没必要想太多，叫作是不可不听，不可多听。”
    “什么不可不听，不可多听？”
    “不可不听是说智者说得蛮有道理的，值得听一下，但是又不可多听，因为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套。”
    杨舸哈哈一笑，指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店面说道：“到了，到了。”
    店面不大，店内光线很昏暗，桌椅和陈设也很老旧。靠柜台有两个人坐了一桌，其他几张桌子却是空无一人。
    他二人选了靠路边的一张小桌子坐定了。未等老板走到面前，杨琦就叫道：“切一盘羊肝，四个羊脚，一碟花生米，拼一盘凉菜，中壶老酒不兑水！”
    杨舸对那老板说道：“吴三，生意怎么这么差？几年不见，莫不是给你干垮了。”
    吴三苦笑，对着门外一众卖力叫卖的小商贩努了努嘴，“每逢过节总不好，诺，生意都给外面的龟孙子抢走了。”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连同他们路上买的小吃摆满了小桌子。虽然都是些小菜，却十分对胃。几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
    两人都是本地人，离开家乡都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你一言我一语谈起本地往日的各种趣事，甚是投机，说话声也越来越大。
    杨琦笑道：“要是每天都这样，只有早上有任务，下午都放假，大伙一起喝酒闲聊，日子才叫痛快。”说完晃了晃酒壶，勉强给两个酒杯添了半杯。
    “差不多了，晚上亲戚那里还要喝一回。等会儿你要去殿下那里？”
    “嗯，我也吃饱喝足了，留着点肚皮，晚上要陪殿下吃国宴。”杨琦羡慕道：“你倒好，什么好事都有你。”
    这时候，本书的作者，尊敬的朱哥阁下，让杨舸听到一段美妙的音乐，就此引发一段传奇。
    杨舸忽道：“你听，这音乐多美妙，不知道是何人弹奏的？就在城墙外边。”说完伸手指了指方向。
    杨琦侧耳倾听，除了店外的喧闹声，哪里能听到什么音乐声。笑道：“我看你是喝多了，出现……那个幻觉，哈哈，咱们走吧，我还得去城南。下次你请客。”说完付了酒钱。
    两人相携出了店门，又兄弟啊哥们啊地啰唆了一阵，这才分别。杨琦往来时的那条小巷走了。杨舸则穿过西城门，循着那音乐声去了。
    出了西门，就看到一排排门前栽着柳树的老旧房屋，这里就是贫民区了。最明显的特点是到处都挂满了洗干净的衣服，床单等物，这一带的人以给别人清洗衣物谋生。
    杨舸走过一条污水横流的巷子，前方一片空地，围了好大一群人，原来，音乐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只见一棵茂密的大树下，坐着八个乐手：三个鼓手，三个拉弦的，二个吹笛子的。中间站了一个徐娘半老的微胖妇人，颇有些姿色，脸上也有些风尘之气。
    她手里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这两人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杨舸觉得她们倒是很像北方混血的游牧民族。这一干人穿的衣服有些破旧，却洗得干干净净，打理得整整齐齐。
    只听那中年美妇唱道：
    “奥卡罗来到姐姐的帐篷
    熟睡的姐姐还在梦里轻声呓语
    她偷偷打开姐姐的箱子
    拿走了香膏和银色的盛装
    那是姐姐为战后结婚准备的……”
    杨舸虽然不动音律，但是这歌声仿佛有灵魂一般，直通他的内心深处。杨舸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在如痴如醉地聆听这美妙的歌声，整块空地上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这一段唱完，小女孩接着唱。小女孩面貌清秀，她的声音是那么的纯净，那么的优美。以至于杨舸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忘记了自己站着还是坐着。
    杨舸看到小女孩黯淡无光的眼珠，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原来小女孩的眼睛瞎了。
    她唱道：
    “奥卡罗卸下盔甲小心分开内衣与伤口结成的血痂
    侍女服侍她洗净美丽的肌肤
    又用灵巧的双手给她编了辫子盘好乌黑的长发
    侍女采来鲜花
    只有山顶那朵白里透红的才配得上她
    侍女给她的肌肤涂上馥郁的香膏
    （中年美妇的重唱：她一点都不怕未愈合的伤口的疼痛
    只是担心在他面前不够漂亮）
    只要她轻轻摇曳身姿，香气便会袅袅飘散
    女人都会被这香气深深吸引，男人更是无法抗拒
    她穿上姐姐的盛装，（中年女子的重唱：三个能工巧匠花费两年才精心制作而成）
    用的是最好的绸缎和闪亮的银丝
    织成的最漂亮的长裙
    她系上银色的腰带，穿上白色的靴子
    在镜子前左右摇晃，觉得此时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一幕幕场景不由地涌现在杨舸眼前：带着她爬到河边的大树上分享半袋鱼干片，以及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青涩的笑。杨舸全身上下都被一种感觉所笼罩，那种初恋时的，带着淡淡的忧伤的—甜蜜。杨舸身后站着两位巡逻到此的士兵，环抱着长矛，也是面带红晕，痴痴地沉浸在这美妙的歌声里。
    又换中年美妇唱道：
    “奥卡罗来到那片静谧的树林那是他们经常相会的地方
    昊烈正坐大石头上发呆月光洒在他英俊的脸庞
    醉人的香气飘来昊烈转头看到了泰兰德又惊又喜
    一个是精灵的将领一个是人类的英雄
    战争期间难有闲暇
    也许明天就会血染大地马革裹尸
    一切言语都是多余
    只有热烈地拥抱
    一切言语都是多余
    只有亲密的热吻
    这时候，聪明的萤火虫飞走了，
    知了害怕打扰她们也停止了鸣叫
    云彩可是个爱看热闹的家伙，
    它呆呆地看着他们俩忘记了飘动
    以至于月亮久久不能出现”
    唱到这里，歌声戛然而止，伴奏也做了收尾。到此时，观众们都长长舒了一口气，掌声才慢慢响起来，一直持续了很久才逐渐停下来。
    杨舸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在确认自己并不是在梦里。他也不能确定，这么美妙绝伦的歌声是来自人间还是天堂。
    那中年美妇说道：“今天就唱到这里，谢谢各位父老乡亲的厚爱，大家喜欢的话，我再唱一小段。”她说话倒也流利，可是咬字吐词却有些许含糊。
    音乐响起了，这次的风格却完全不同了。杨舸感觉到音乐很有气势。
    中年美妇唱道：
    “一切都是谎言说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一切都是谎言错误的判决，篡改的历史
    一切都是谎言人民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一切都是谎言胜利者一手拿着滴血的尖刀，一手持笔改写历史掩盖罪恶
    权力的欲望腐蚀了人脆弱的心灵兄弟反目父子相杀
    然而血债终将血偿
    愤怒的火焰终将毁灭银月城
    神的旨意不可违抗，终成因果”
    这几句配合鼓手的鼓声，唱得铿锵有力、慷慨激昂。唱完这一段，众人才如梦方醒，都感觉被人从花前月下的美妙幻想中拉回了现实，众人的欢呼声，叫好声，掌声顿时响彻了这块不大不小的空地。
    中年美妇手牵小女孩，和八个乐手站成一排，向众人鞠躬致谢，接着取出一个凹凹凸凸的破旧铁盘，从众人面前走过。
    大部分人都给一个两个铜板，也有少数给三四个的。有几个人想趁着给钱的时候揩油，都给中年美妇灵巧地躲开了。
    走到杨舸面前却停住了，原来杨舸伸手摸了摸衣内口袋，铜板却是用完了，只摸到几个银币。
    在中年美妇的殷切期盼和众目睽睽之下，杨舸只好把一枚带着体温的银币抛到了铁盘里。银币果然是非同凡响，叮的一声又响亮又清脆。要知道，一个银币可以换二十个铜板。
    那中年美妇顿时笑靥如花，作势要亲吻杨舸的脸颊，并没有碰到他的脸，却重重咂了一下嘴巴，惹得大伙一阵哄笑。
    中年美妇大声说道：“明天我们要去城北梅园，胆子小的就不用来了。”说话语带娇媚。不少人笑道：“一定来，一定来。”
    杨舸看看天色，还不到傍晚，便一路闲逛，朝皇宫方向走去。
    杨舸跟随着三王子天麟来到了皇宫宴会大厅。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大家都是笑容满面，不少人在小声地说话。
    国王和王后坐在正中，左边坐的是大王子、二公主、三王子和四王子。右边则是精灵、矮人、牛头人派来的使节。再下面坐的是群臣和贵宾了。
    只听叮的一声悦耳声响，大厅里安静了下来。一个长相端正的礼官说道：“牛头人大领主克拉克送来了二十头牛和一百只壮羊以及对您的祝福。”这礼官说话字正腔圆，语气平和，声音响亮，听起来很舒服。
    牛头人一向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这样的礼物大家也不觉得意外。
    礼官说道：“矮人国王佩奇送来两箱珠宝和一把宝剑以及最高的敬意。”
    一名又矮又结实的矮人平托剑身，恭恭敬敬献上了一把宝剑，国王身边两个带剑的侍卫，向国王靠近了半步。
    国王拔出宝剑，只听：“噌”的一声响，听起来十分舒服。暗淡的剑身反射出银色的光泽，大家背后感到一阵寒意。国王连连赞许：“好剑、好剑。”说罢还剑入鞘。
    “精灵女王，银月城的领袖送给您的礼物，三车织锦和一件龙皮战甲并祝国王长命百岁。”
    一个年长的女精灵托着一团黑黝黝的东西送到国王面前。一听到龙皮战甲四个字，大厅里很多人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的声音，很多人都听说过龙皮的妙处，却很少亲眼见到过，大伙纷纷伸长了脖子，少数几个还站了起来，想要看清这件神物。
    杨舸也暗暗嘀咕：”世上真有龙这种动物？”女精灵说道：“别看此物轻巧，寻常的刀剑却也奈何不了它。”
    礼官又报了其他各地送来的礼物。
    又听得“叮叮”两声响，国王站身起来，说道：“感谢邻邦的朋友们能出席宴会，也感谢各位送上的厚礼，请代我向贵国领袖表达谢意。”说罢举杯向各国使节致意，轻轻喝了一口酒，各国使节也纷纷起立举杯回敬。
    礼官说道：“宴会开始前，请三王子天麟致辞。有请天麟！”说完了却久久没有人上台。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三王子天麟，只见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礼官连忙跑到天麟桌前，拽了一下他的衣角，“殿下，宴会……”
    天麟啊的一声坐了起来，似乎刚从梦中惊醒。
    天麟急急忙忙走到大厅中央，高声说道：“今天是父王的六十岁大寿。在父王的英明领导下，北方邦和各个邻邦和睦相处，邦谊牢固。又逢老天眷顾，连年丰收，军民上下都齐心拥护父王。北方邦现在真的是四海升平，民……民那个——民都聊生，一切都是因为父王统治有方。”
    天麟提高嗓门说道：“现在请允许我提议——大家全体起立，敬伟大的父王一杯！”宾客们齐刷刷站起，“敬伟大的国王！”
    这时候，礼官在三王子耳边轻声说了句话。天麟环顾了一下四周，大厅里虽然有不少的烛台，光线还是比较暗淡，尤其是对如此重要的宴会来说。
    天麟站在大厅中央念了一句咒语，高举双手，大声说道：”柴火——燃烧吧！“
    只见放置在大厅高处的一排排照明用的火盆伴随着”轰“的一声响，火星四溅，烟尘飞舞，却没有点燃。
    三王子又提高声音，喊道：“柴火——燃烧吧！“又是“轰”的一声，这次动静要大很多，火光闪过，火盆里溅出了不少炭灰，飘向众人，整个大厅里弥漫了一股炭灰的味道。
    矮人们头顶的那个火盆却炸了开来，弄得一众矮人满头满脸黑灰，几根木柴飞到他们的桌子上，砸到了不少餐具。
    那火盆落到地上，咕噜咕噜地原地打转。那几个矮人也不发作，伸手拿毛巾擦去脸上的黑灰，整理了下桌子上的餐具，脸上却露出不屑的表情。
    众人都一直站立着，看到矮人们被搞得灰头土脸，大家都想笑，却是谁也不敢笑出声来，大厅里场面很是尴尬。
    国王脸上闪过不悦的表情，说道：”国师，还是你来。“
    国师袁恩庭左手执杖，走到大厅中间，念道：“木柴-点燃。”只见一排排火盆里的木柴燃烧了起来，大厅里顿时变得非常明亮了很多。
    礼官说道：“贵宾请坐。”站了好一阵子的各路来宾这才坐下。
    三王子看到火盆都点燃了，尴尬的表情才收敛了一些，喊道：“请大家品尝下我们北方邦的美味，宴会开始——上酒！上菜！”一个个穿着艳丽的侍女端着盛满食物的大盘小盘鱼贯而入，不一会众人桌上都摆满了食物。
    国王说道：“贵宾们不用客气，请。”大家都动手吃了起来。
    上流社会的宴席，重在社交。难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很多先前熟识的相互问候、敬酒，免不了聊上几句，聊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凤凰和龙皮战甲。大厅里顿时热闹起来。大王子天铎在各个宾客间来回穿梭，频频敬酒。
    杨舸刚吃个半饱，大厅一角忽然乱作一团。循声望去，原来是三王子不知是什么原因，和一名军官吵了起来，三王子涨红了脸抡起拳头要去揍这个军官，旁边的几位宾客连忙拉住三王子。
    人群中一个官员模样的宾客小声说道：”看来老国王的决定是对的，他……这个……这个……唉。“
    “你看他准备的这些菜色，倒不是我贪嘴，国宴啊，就给人家吃这些？”
    旁边一人小声接口道：”我看不然，三王子镇守北方虽然算是降职发配，但是从前一直侵扰我们的北方游牧民族这几年都老老实实的，他自然有他的手段。”这是杨舸自打回到都城以来，听到的为数不多的几次称赞三王子的话。
    国王十分不悦，叫来两名侍女，“扶他去后面休息。等他醒了你们再回来。”又指着一名带剑的侍卫，“你也去。”
    两名侍女扶着三王子从侧门走出了大厅，那名带武器的侍卫和杨舸也跟了去。在皇宫后花园前，几个卫兵却把杨舸拦住了，三王子大怒：“我的人你们也敢拦！”作势要打人。
    杨舸和三王子刚走，四王子的一名手下就大声说道：“你知道最近北方为什么平安无事吗？”
    大王子的一名手下问道:“为什么啊？”
    “北方的蛮子兵杀来了，王子殿下派了人去迎敌。军官在阵前大叫：‘来，我们拼个你死我活。’蛮将也叫道：‘好，拼个你死我活。’蛮将正要动手，军官拿出一坛子酒说道：‘来！我们拼这个’。那蛮将不知是计，两人这就在两军阵前你一碗我一碗拼起酒来。不多时，那蛮將酒量不济，大叫：‘罢了，罢了，我甘拜下风，明年再来攻打你们吧。’就这样，王子殿下靠几个酒囊饭袋保住了疆土。”
    另一人笑道：“厉害，厉害！”
    这两个人刚说完，附近的宾客一阵哄笑。大王子和三王子也出言呵斥，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侍女们把三王子带到一个大房间，帮他除去衣服鞋袜，服侍他睡到了床上。
    三王子指着侍女和侍卫，“你们下去吧。”
    一名侍女说道：“可是，陛下吩咐了……”三王子怒道：“你们三个给我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三王子和杨舸。三王子似乎并没有睡意，喘着粗气盯着天花板兀自发呆。
    杨舸犹豫了一会，终于说道：“殿下，最近我心里一直有个疑团，自从跟随你以来，我一直很敬重您，无论智慧还是能力……尤其佩服的是你这几年在北方的作为。可是最近几天您的表现却像是……”
    三王子一声冷笑，打断了杨舸的话，“我的表现让你们觉得丢脸了是不是？“
    “我们做下属的丢不丢脸倒是不重要，关键是我们担心您的前途，现在军营里的弟兄、磐石城的百姓官员都在背后议论你，说你是……说你是……”
    “说我是个窝囊废！”。杨舸只能轻轻点点头。
    三王子忽然低声说道：“你过来。”
    杨舸把脑袋凑了过去，只听得三王子轻声说道：“如果不这样，我会死。”
    听到这句话，杨舸仿佛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第7章 疑团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我不想睡，扶我去椅子上坐会。”三王子又说道：“你最近在外面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当然是凤凰了，现在全城都在议论这个事。不过国王大寿，凤凰来献瑞，这也太过巧合了。”
    三王子冷笑道：“凤凰献瑞，哼，凤凰。”
    杨舸拍了拍脑袋，“属下想起来了，今天中午，我在西城无意中看到几个卖唱的，唱得真的是好，我听了感觉……感觉好像灵魂都出窍了，还有他们唱的歌词和音律却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
    三王子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个好法，你说说看。”原来，三王子三大爱好：古董、喝酒和音乐歌舞，这都是世人皆知的。
    怎奈杨舸不懂音律，讲了一阵也没讲出个所以然，只是一个劲说好。
    三王子早没了耐性，说道：“你从我口袋里拿一个金币，把她们叫到我住处，要是真如你所说那般厉害，有赏。你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会。”
    第二天，太阳刚刚照到磐石城的房子，杨舸带人去了梅园。杨舸绕着梅园转了一圈，找到了那群流浪艺人。向那中年美妇说明来意，给了金币，一伙人欣然同意前往。一个金币能换五十个银币，换成铜板的话，合一千多个了，若在平日，这群人一个月也挣不了那么多。
    一伙人刚走下梅园的
    在三王子的宫殿里，中年美妇问三王子想听什么歌，杨舸说就唱昨天那种他从来没有听过的。中年美妇说那些歌是在一本书里学的，就唱下开头第一段吧。
    这个女子也是有些阅历的，自然不敢怠慢，只听她唱道：
    “我们勤劳善良待人和蔼
    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男人们冒死去打猎冒险去海上打鱼
    女人们采收庄稼收集野果
    可是汗水和血水换不到足够的食物
    饥饿和病痛折磨着我们
    贵族夺走我们的食物土地和牲口
    男人没有力气出去打猎打鱼
    女人没有奶水我们的孩子死在襁褓里
    为什么他们要拿走我们用血汗换来的食物
    为什么几千年来我们一直被压迫
    泰兰德高举自由的旗帜
    带领我们反抗
    我们要夺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我们要做大地的主人。”
    唱到这里，中年美妇停下来喝了口水。
    三王子说道：“古音古韵，这是多少代人的锤炼才能有此沉淀，现在的人写不出这样的词曲了。嗯，柔中带刚。”
    金娜说道：“老爷果然是行家。”又继续唱道：
    “当你辛勤耕作的食物被人夺走
    拿起你的武器
    无论锄头还是爬犁
    当你辛辛苦苦获得的猎物被别人夺走
    拿起你的武器
    无论棍棒还是铁叉
    当你的朋友兄弟姐妹被人侮辱而流泪
    拿起你的武器
    无论拳头还是牙齿
    当你的族人部落被敌人攻击
    拿起你的武器
    让那些凶恶的野心家身首异处尸横遍野
    无论是谁敢来伤害我们的就是敌人
    拿起武器，让那些强加痛苦于我们的人承受更大的痛苦
    你若善待我我便用美酒和佳肴回报
    你若凶狠待我我便让你鲜血洒地。”
    中年美妇刚唱完，三王子一拍桌子，“这段是拿起你的武器！是若拉鼓动人民反抗戈开亚人的歌，你唱的这是失传已久的……《艾伦史诗》！没想到世上还有人会唱。”
    中年美妇被吓了一跳，说道：“是的，就是《艾伦史诗》第一部分：《大地的挽歌》里的开头第一首歌曲。”
    三王子停顿了一会，问起中年美妇的来历。
    “既然老爷问了，我自然是不敢隐瞒。我叫金娜，我是北方的托里姆人，我们家世代以唱歌为生。3年前，我们的部落被世仇部落攻占，他们把我们的男人和男孩杀死了，我的丈夫和大儿子也未能幸免。我也成了奴隶，伺候他们的一个统领。”金娜还未说完就泪流不止。
    “我和小女儿阿里逊相依为命，苟且偷生。”说着指了指那个盲眼的小女孩。“过了几年，统领的一个朋友看上了她，想要霸占阿里逊。那时候她才十一岁。我一想我会的歌她也差不多学全了，心一横，就把她的眼睛戳瞎了。”
    说到这里，杨舸和附近的几个侍女、侍卫不由得惊呼一声。
    三王子说道：“这是古老的陋习了，以前的很多有名的歌手都是盲人。他们学全了歌谱之后就会刺瞎眼睛。古人相信眼睛失明，心灵会变得更纯洁，才能唱出天籁之音。这种可怕的习俗早就废止了，只有少数未开化的部落还有保留。这不能怪金娜。”
    金娜充满感激地朝三王子点了点头，“可统领还是没放过我，把我打了一顿，关进了牛圈。我们趁着月色逃了出来。那些人带着猎犬追来了。
    “天快亮的时候，他们在海崖边追上了我，我不想被他们抓回去受那无穷无尽的痛苦，于是抱着阿里逊跳下了大海。”说着拉起裙子，只见金娜的小腿上有多条长长的伤痕，看起来十分可怖。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艘渔船上。原来被一个老渔夫救了起来。他把我带到了迷雾群岛，给我治好了伤，还教我唱歌。我现在唱的这些歌都是他教的。岛上的人都很和善，我在那里住了两年，除了帮大家做饭，空闲的时间就是学那些歌。”
    “后来，你们的一艘大船在海上遇险，在海滩搁浅。他们的船修了一个多月。有个长相英俊水手王诚，天天来找我。他总是对我说好听的，还经常送花给我，我便动了心。王诚把我和阿里逊藏在船舱里，在海上漂了七八天，就到了你们这里。”
    “这人是个酒鬼，经常打我，有次我实在忍受不住了，就刺了他几刀，带着阿里逊逃了出来。再后来就一直卖唱糊口。”
    “这些歌都是那个老渔夫教你的吗，他也唱得非常好吗？”
    “不，他不会唱歌，他是照着书教我的。”
    “书？那是本什么样的书。”
    “是几本又旧又老的书，有的地方还发霉了。我家世代唱歌为生，歌书我见过不少，牛头人的文字、精灵的文字、北方一些少数民族的文字我都会一些。人类的文字，人类的说的话我是最近才学的。那本书里的文字乍一看像精灵的，但是仔细看，我只能看懂少数词汇。”
    “你再说说那本书，仔细点，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好的，老爷。那几本书比一般的书要大一些，”伸手比划了一下，“那些书也比一般的书重很多，封面是木头加牛皮做的，书页是上好的魔皮纸（矮人用魔法混合了羊皮和植物纤维制成的一种上等纸品。笔者注），字迹也是相当规整、优美。我见过的歌书有镶嵌宝石的，有用金子包边的，但是从来没见过做工如此精致的，看起来就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金娜读过不少书，也见过些世面，虽然说话语音语调有些不准，但描述得很到位。
    “这本书的最后几页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没有注意到，我看不懂书里的文字，也懒得细细去翻。每本书我差不多只学了前半部分。嗯，倒是有一个，这本书每一章节开头都有一幅插图……”
    三王子插话道：“你是说这本书有插图？”
    “是的，老爷。而且插图那一页的羊皮纸的长宽都要多一点点，要查找内容很方便。而且那些插图并不像是用木雕刻板印上去的，似乎是能工巧匠用小刀刻的，做得栩栩如生。”
    三王子呆了片刻，唤来侍女，低声吩咐几句。片刻，那侍女托着一个木盘出来了。
    三王子说道：“这里有几套衣服，就当是见面礼吧。”
    金娜伸手拉起半截衣服，衣料厚实，摸起来很舒服，是一件白领口浅紫色的裙装，裙摆嵌了银丝线。这些衣服是金娜想到过却不曾拥有过的。女人一看到漂亮衣服就魂不守舍，金娜也不例外，不由得心花怒放，一个劲地称谢。
    “你就留下来吧，我有个三十多人的乐队，每月给你二十个银币，小孩子十个银币，吃的穿的用的你们不用操心，逢年过节都有赏钱。你先下去安顿，一会我还有事要问你。”
    金娜大喜，连忙拉着阿里逊一起向三王子道谢。侍女领了两人下去了。
    三王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听他说道：“把王大师叫来。”
    不一会，一位穿灰白长袍，白发齐肩，手执长杖的长者进来了。
    三王子向王大师简单叙述了刚才发生的事。
    王大师说道：“按她的说法，这应该是早期版本的《艾伦史诗》，甚至有可能是第一版，据说是一本叙述罗尔大陆的英雄们对抗恶魔——戈开亚人的故事，用长诗的形式来写的，配上曲子就能演唱这些故事。据我所知，这些曲子大半都失传了。”
    三王子说道：“有关这本书，我曾向很多有识之士请教过。奇怪的是，这些人无一例外地变了脸色，说得都有些含糊其词，语焉不详。似乎这本书里隐藏着一个让人恐惧的秘密。几本书就能卖一万个金币。这很令人费解，那个时期的古物，再怎么稀有也不至于卖这个价格。”
    “我也听过很多有关《艾伦史诗》的传说，说这本书会杀人，而且杀死了很多厉害的魔法师！”
    “书会杀人？书本会飞起来砸死人吗？还是打开书本会跑出来吃人的怪物？”
    长者认真地说道：“我曾听几个高人说起，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这其中的道理，我也想不出来。”
    “我现在有个机会能得到这几本书，为了这个出海一趟不知道值不值得。”
    王大师知道三王子嗜好古董，越是稀有难得的，就越想得到。“这个……这个……毕竟是传说。”
    “先搞清楚再派人去也不迟。”对身边侍卫说道：“去把张百万叫来。”
    那侍卫一愣，三王子说道：“就是正街最大的那个古董店的老板张百万，往东走三条街。”
    不多时，一个满头大汗的胖子进来了。侍女递上水杯，他连喝了三杯。
    三王子问起《艾伦史诗》的事，张百万边抹汗水边答道：“那个书我店里倒是有，我们祖孙三代几十年下来，收了十来本。这套书有好几个版本，新一些的版本和老的版本完全不一样，殿下要是早点提到这个事，我就一起带着来了。”
    “我听说这本书能卖到上万个金币，可有此事。”
    “往高处说，可能还不止。说到这本书我很了解。我爷爷那辈就收到五百个金币的定金指定要这本《艾伦史诗》，说只要是他满意的，任由我们开价。每隔几年就会派人来看看，这几十年来从未间断，你说奇不奇？”
    “那他从你这里买到了吗？”
    “奇就奇在这里，每次所有书都摊开了给他挑，他翻了翻书页，总是不满意。定金也一直没有退，这些年下来，要不是给他换过几次收据，几十年前的收据也能算古董了。”说完，张百万笑了笑。
    “那平时有人来找这本书吗？”
    “有，还不少，我太有印象了。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看衣着神态也像是有点身份的。竟然有很多不是我们人类，很少有我们本地人。后来我把那些书全部装在一个箱子里，十个银币看一次，要买的话另算。也有不少人来看。可是他们翻完了书，总是有种很失望的样子。”
    三王子笑道：“你倒是生财有道。”
    “现在店里只要有奇怪的人东张西望，我总会问一句：‘你是不是在找《艾伦史诗》’，十有八九那人都会被吓一跳，反问我：’你怎么知道？‘”
    “这倒是很奇怪。”
    “不过我从我管事到现在有十多年了，这些书却没有卖出一本，卖十个金币也卖不出去。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反而是一些支零破碎的单页卖出去了不少，价格也从几十个银币到几个金币不等。”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得走了。有空我去你那里看看，顺便挑点东西。”
    张百万笑道：“殿下要来提前通知一声，我一定先把好东西事先都准备好。”
    三王子起身到花园转了一圈，又回到大厅。
    “这确实奇怪，这些人在找什么？书里有藏宝图？还是有什么秘密。”
    王大师说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了，我倒是想起来个事，我从前听到过，这本《艾伦史诗》是被人改过的，精灵女王夏洛特下的令，结果改得面目全非。似乎早期的版本隐藏着一个大秘密。”
    “这个我也知道，早期版本有插图。要是什么玄机的话就可能藏在这些图里。”
    “我想起来一个人，”三王子一拍大腿，“他应该知道一些！随我来。杨舸，你也来。”
    进到了密室，三王子说道：“我忽然想起一个人，何涅。”
    “何涅，他现在还在人世？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很多年前，学社那帮人造反，被抓的百来人被先王下令杀了，何涅因为和皇家沾了点亲戚，得以幸免。眼下，何涅就在磐石城。”
    “杨舸，你去段统领家一趟，这几天他休息。路上让他换套衣服，绕一会路，然后你们从侧门进来。”
    到了中午时分，杨舸领着段统领来到密室。
    寒暄几句后，三王子说道：“我找你来是想打听个人——何涅。”
    段统领却不回答，只是左右看了看。
    “放心，这里说话外面听不到，”指了指杨舸和长者，“这两个跟随我多年，可靠。我听说何涅现在就在磐石城。”
    “殿下消息真灵通，现下何涅确实还活着。知道他关在哪里的人，恐怕没几个。这个何涅被关了二十年了吧。几年前他就没办法跟人正常交流了。不过几个月前，大王子找了两个女人去服侍他，每天都陪他说话，好像是要问他什么事。”
    三王子一惊，“他要问什么？”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不过到现在大王子还一直没见到何涅。”
    “我只想打听个事，我写封信，劳烦你帮我带给他。”
    “写信我怕他不会回，这些年来，国王，大王子和国师都给他写了不少信，他连拆都不拆。”
    “那这样，我找个可靠的人，你能把他带进去吗。”
    段统领一惊，“他是先王钦定的要犯，我听国王和大王子天铎说过，放跑十只老虎倒是不打紧，要是何涅重见天日，麻烦就大了。老国王把城防交给大王子之后，那里的顶头上司就是大王子。这个……这个……”
    “你过来。”三王子在段统领耳边说了几句话，那段统领听了脸色微微一变。他便后退边说：“好吧，也只有这样了。殿下找个可靠的人，我想办法带他进去，我们全家的性命都是殿下救的，我自当尽力。这也是凑巧，要是几个月前，他没办法说话。”
    “要不要带点礼物给他，给他带点好吃的，或者是带点衣服鞋袜之类的怎么样？”
    段统领说道：“他是我见过的最……最不同寻常犯人了，他虽然身为阶下囚，但是要吃的穿的、书籍纸笔，甚至是监室里的桌椅摆设，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都能得到满足。有时候，他高兴起来，还会点些菜请看守吃。那里终归是戒备森严的囚室，东西多了也不方便拿进去，我看带几瓶酒就好，吃的穿的他不缺，酒却是逢年过节才能喝到。”
    “嗯，王大师，你对这件事了解得最多，你去一趟吧。”
    段指挥看了看王大师，又看了看杨舸，“我看让这位兄弟去吧。我每个月都要有几天去那边，让他扮成我手下的卫兵，王大师年纪大了，怕是不妥。”
    三王子点头说道：“好，一切由你安排。”
    段指挥说道：“最近的日子是后天，后天晚上我要去换班，从日落到第二天中午，你到城北六号兵营门口，我去接你。”
第8章 地底要犯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这天傍晚，杨舸骑着马慢悠悠向北走，这时候到了“小河边”。小时候，杨舸很喜欢和小朋友跑到“小河边”玩耍。“小河边”是一个地名，位置就在穿城而过的运河中段的一片区域，那里有全城最宽的一座跨河木桥。
    在杨舸的印象里，运河是非常宽阔的。现在看来，只是能并排通行三条小船的小河。
    路边忽然闪出一个人，挡住了去路。杨舸连忙勒住了马。
    杨舸定睛一看，似乎是前几天在御厨里遇到的那个少女。“劳驾，麻烦让路。”
    那少女忿忿地说道：“不让，那天在厨房，你们凭什么几个人欺负我一个人？”少女说的人类语言还算纯熟，只是感觉语音语调有些奇怪。
    杨舸说道：“我们欺负你？那天你给我们惹了大麻烦，你走了以后，所有锅碗瓢盆全部清洗了一遍，做好的菜也全部扔了。你跑到皇宫厨房里干什么？”
    少女说道：“我闻到里边有香味就进去了，我为什么不能进皇宫？我又不是去偷东西。”
    杨舸想为什么不能进皇宫，一时半会倒是不容易解释清楚。“昨天在梅园，是你捣的鬼吧，为什么要害我？”
    “我是要帮你啊，笨蛋。我是看那母女面上才愿意出手的。”
    杨舸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女要是来了脾气，是不听劝的，当下也不计较。
    杨舸看那少女衣服穿戴都很考究，心想最近国王大寿，不少友邦派人来祝贺，她应该是这些外宾带来的家属。于是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妈妈呢？”
    “不想告诉你。”
    “你不说我就叫你惹是生非小姐了，每次见到你，都在惹事。”
    “什么惹是生非？你最爱多管闲事，那你就是多管闲事先生！”
    杨舸不禁有些好笑，觉得这女孩子挺有意思，又问道：“你不是本地人，你从哪里来？”
    少女不加思考地回答：“从该来的地方来。”杨舸听了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是不是想问我来做什么？”杨舸点了点头。
    少女说道：“我来做该做的事。我要和你比试剑术！接着！”也不问杨舸是否同意，扔了一根竹棒过来。杨舸刚接住，少女就连攻了两招。
    这两记招数是虚招，杨舸轻轻松松就挡住了，他知道这少女会一些剑术的，说道：“你真要和我比剑？”
    少女说道：“当然了。你放心，竹子杀不死你。比剑得有个赌注，这样吧，你输的话给十个银币就可以。”
    杨舸向来对自己的剑术很自负，面对少女咄咄逼人的态度也有些生气，他跃下马来，说道：“那你输了怎么办？”
    少女说道：“我不会输，”拉起衣袖，露出戴在手腕上的手镯，说道：“我要是输了，这个你拿去。”
    杨舸一看少女雪白的手臂，不禁心中一动，知道那手镯是贵重的东西。说道：“我赢了，我也不想要你的东西，拜托你以后别来捣乱就行。”
    少女叫道：“你能赢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
    杨舸说道：“那就一言为定，我们就来比试一下，这里不行，用不了多久就会引来一大群人围观，我们下去比。”
    杨舸对运河很熟悉，只见右手边就是一段石砌的台阶，下面是个小码头，运货的小船会在这里装卸货物，有时也有人在这里洗菜洗衣服。这个时间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只听笃的一声，两人的竹棒碰了一下，这是罗尔大陆通用的比武礼仪。少女喝道：“狗贼，小心了。”以竹棒代剑，剑招连绵不绝地向杨舸攻了过来。这少女出剑速度快，变化也快。看到出招不能奏效，不等剑招使完，立刻又变化招式。
    杨舸开始有些措手不及，后退几步，闪躲几下。暗叫：“大意不得！”他集中精力，采取守势，一一拆解对方的猛攻。眼看十来招过去了，杨舸已经稳住阵脚。这时候，杨舸想要多看看少女的剑术，仍是采取七分守、三分攻的策略，手上也只用七分劲力。
    两人又打了一阵，少女一时找不到杨舸剑招的破绽，招式也缓了下来。杨舸看那少女的招式，刺、点、劈、撩、斩、挑、抹、削都很到位，再看她脚下的步伐。剑术有个名堂，叫做低手拼力气，中手比剑招，高手看步伐。她步伐轻盈而稳健，手上的招式和步伐配合得很得当，这需要多年的练习再加上名师指点。
    百招已过，两人的额角都有些汗水。少女剑术虽精，却是缺少临敌经验，她久攻不下，有些浮躁。杨舸此时已经想到取胜的办法，就是防守反击。杨舸的反击总是每每能使少女手忙脚乱，渐渐占了上风。
    杨舸心想，要是自己手上使出全力，再配合剑招，不出十招就能获胜。只是对方是个女子，这样不免胜之不武。要是单纯以剑术取胜，还要费点功夫。
    又斗了一会，杨舸抓住一个机会，连攻十来招，少女不断后退，胸前露出破绽，杨舸竹棒刺了过去。少女已是避无可避，杨舸心中一喜，本拟这一刺轻轻碰一下她的左肩，就可以结束这场比试。
    不料少女往后一仰，躲开了这一刺。少女已经退到水边，这一仰虽然躲开了剑招，身子却要掉到运河里了。
    杨舸生性大度，倒不在乎少女先前的顶撞，反而对她的天真烂漫有些好感。眼看少女就要掉到河里了，急忙上前一步，竹棒朝她左手手掌递了过去。可是少女后倒的速度太快，还是差了一点点。
    只见少女身子直挺挺倒向水里，长发接触到水面，荡起了一圈圈涟漪。说来也怪，那少女人却突然立了起来，就像被水面反弹回来一样。杨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了一呆。
    只见少女手中的竹棒刺出，波的一声，正中杨舸胸口。
    杨舸惊道：“这……这是什么邪术？”叹了口气，把竹棒扔到地上，向少女行了个礼，说道：“我输了。”说完掏出钱包，数了数。只有七个银币加几个铜板，沮丧地说道：“欠你三个银币，下次遇到再给你。”说完把那几枚钱币连同钱包一起递到了少女手中，转身就走。
    少女叫道：“你要去哪里。”
    杨舸也不回头，说道：“我要去该去的地方。”
    少女一笑，说道：“你这是学我说话。”
    杨舸走上台阶，牵了马就走。
    少女追了上来，说道：“论剑术，你确实在我之上，要不是你想着要拉我上岸，我也不会刺到你，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算是平手，你输的钱我只要一半。”
    “输了就是输了，我不会耍赖。”杨舸脚下却不停留。
    “我再问你，你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和你有关系吗？欠你的钱我不会赖账。”
    “慢着，要是事关《艾伦史诗》，就有我的事。”
    杨舸顿时停下来，转身对少女说道：“咦，奇怪，你怎么知道？”
    “你把那个唱歌的女人和小孩带走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她们被你拐到哪里去了？”
    “我家主人爱好音乐，给了她们一份差事，比她们在外面漂泊好很多了。这你也知道？你在暗中监视我？”
    “我监视你做什么？我只是对那两个母女和《艾伦史诗》感兴趣。你带我去看看，那三个银币就不用给了。”
    “你去不了。我现在要去戒备森严的监狱，你又是个女人，他们不会让你进去的。”
    少女故作严肃地说道：“你不知道这本书背后隐藏着多少东西，可能关系到千万人的性命。总之，我就是要去。喏。我去买套衣服不就行了。”说着指了指路边的服装店。
    不一会，少女换了衣服出来了，“这下可以了吧。”声音竟然有些粗豪，完全听不出来是个女子。她脸上明显抹了什么东西，肤色也和人类很相似。走路的姿势倒也像个年轻男子。
    杨舸一向朋友比较少，对这个少女有些莫名的好感，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那你跟在我后面，一路上要听我的安排。”
    不多时，杨舸和少女来到了和段指挥约定好的那家小店。杨舸双手一摊，笑道：“我的钱都在你那里了。”少女出手挺大方，点了七八个菜，满满摆了一桌。
    少女对菜品很好奇，每个菜都仔细闻了一下，却只吃一丁点。
    饭菜撤了，又上了一壶茶，此时天色才慢慢暗下来。
    这时候，一个瘦高的汉子经过桌边的时候，轻轻说了句：“是杨大人吗？”杨舸也轻声回答：“正是。”那人说道：“跟我来。”
    杨舸和少女跟着那瘦高汉子进到了附近的一条小巷里，段指挥和几名手下已经在那里了。
    段指挥说道：“怎么来了两个人？”回头对手下说道：“王二，陈七你们两个今天放假，回家老老实实待着。你们的军服给他俩披上。”
    路上，段指挥、杨舸和那少女走在最后面，段指挥反复交代了注意事项。一行人并没有走很远。走过四个街区，在一处高墙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一名士兵猛拍大门，门里一个声音喊道：“是谁？来换班的吗？”
    士兵大声喊道：“换班的！”
    门里喊道：“口令！”
    “阳光、小牛蹄和雏菊！”
    门里的声音笑道：“口令换了，说新的！”
    “娘的！就是阳光、小牛蹄和雏菊！你少装蒜，不开门我们走了！”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半边，两个看门的卫士胡乱检视一下就放了众人进去了。
    众人从高大的大楼右侧走去，穿过大楼后面的一大片草地之后，走向一座独立的三层小楼。杨舸忍不住低声说了句：“这里是财政部啊。”并没有人理会他。
    这小楼像是一个小城堡，有一个很大的院子。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小楼上隐隐看到有人影走动，门口也有几个带武器的卫士把守。
    段指挥对卫士说道：“老姚呢？怎么不见他。”一名卫士回答：“姚头领明天休息，他走了有一阵子了。”
    段指挥带着两人上到了二楼，不长的一段路却通过了三道有卫兵把守的关卡。段指挥官职要比负责这里的姚头领大几级，一路倒也顺利。
    二楼的大厅里，几个士兵正围坐在一张方桌边喝酒闲聊。段指挥对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说道：“老张，我们去看看那个人。”
    一群人连忙收了声，看着三人。那老张却是一直不停地打量段指挥背后的二个人。
    段指挥说道：“这两个，新来的。托老国王的福，我那边晋升了十来位，补了几个新人，带他们来熟悉下。”
    老张朝另外几个士兵喊道：“你们几个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段大人要去查看犯人吗？”几个士兵连忙走到墙边，七手八脚把一张厚重的长椅挪了开来。掀开地毯，一个士兵伸手拉开活门，只见地下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杨舸低头看了看，这个洞似乎很深。
    老张递上了三盏油灯，一串黝黑的铁钥匙，又给每人一个腰牌，“老规矩，进去几个出来几个。这可是天字第一号要犯，出了问题大伙都得脑袋搬家。”
    “如果他不想开口，我们见他一面就上来，他要是愿意说话，就多待一会，上面交代了要问他点事。”
    老张笑道：“段大人爱待多久就呆多久，只要不嫌下面气闷。”说完把一根手指粗的长绳放到那洞里。
    段指挥、杨舸和那少女抓住长绳依次从窄窄的洞口溜下去。呯的一声，上面的人关上了盖板。黑暗的洞里只有三盏油灯明灭不定的微弱灯光，杨舸看到面前是一级级狭窄的台阶，一直向下延伸。
    段指挥说道：“跟紧我，慢一点，注意地下的台阶，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这洞里异常安静，三人的脚步声非常明显，就连各人的呼吸声也很清晰。
    黑暗的洞穴里，空气阴冷潮湿，又充满一股霉味，加之空间狭小，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感。杨舸不由得感到有些害怕，生怕什么地方会钻出来怪物。他回头看看那少女，只见那少女脸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她走一步停一下，步履也轻松，似乎嫌前面的人走得慢了。杨舸顿时一阵惭愧，挺直了腰，暗自给自己壮了壮胆。
    三人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了一阵子，终于看到了台阶的尽头是一块砖砌的平地，右边似乎是一扇带锁的铁门。
    几声清脆的咔嚓咔嚓声之后，段指挥打开了铁锁。杨舸本以为要到了，进了铁门，放眼看过去，却是一条稍宽一些的长长的通道。
    三人又左拐右拐了几次，段指挥低声说道：“到了。”
    杨舸看到一丝亮光。似乎还能听到有微弱的说话声。听那说话声似乎是个女子的声音。杨舸心中不由地嘀咕：“这何涅竟然是个女人？”
    走近一看，那里有一扇铁门，显然是一间牢房了。牢房的铁门上方开了一个又长又窄的小窗，原来亮光是从这里透出来的。
    杨舸凑到小窗口朝里边看，铁门的另一头是一个宽敞的房间，还比较明亮。让杨舸非常意外的是，这个房间里竟然有三个人！
    右手边靠墙的有一个烛台和一张大书桌，桌子上堆着一些黝黑的、厚厚的书籍。一个须发全白的老者正端坐在桌前看书。一名女子站在一个长发长须的老者背后给他按摩肩膀，嘴里不停地说着话。另有一名女子跪在地上，给老者捶腿。
    杨舸看到站着的女子伸手拿起书桌上的水杯，给老者喂了一口水。那跪着的女子又接着说话。老者却好似石头一般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只是专心地看书。
    这一幕让杨舸啧啧称奇：这个被关在地底的要犯居然还有两个女仆服侍，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段指挥在杨舸耳边低声说道：“这人被关了几十年了，早些年就口齿不清了，我看脑子也有些不清楚了。不是大王子找了人陪他说了几个月的话，现在恐怕什么都问不到。”
    段指挥说完拍了拍铁门，叫道：“你们两个出去！我有话要问他。”说完掏出钥匙，哗啦啦打开了铁门。段指挥的声音在这黑暗、安静的地底显得十分响亮，直吓了杨舸一跳。
    牢房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半边，那两个女子手拿小烛台，低头走了出来，消失在黑暗之中。
    过了片刻，段指挥对着门里说道：“何涅老先生，有人来看你了！”那老者却是充耳不闻，一动不动。
    段指挥抓起门边的一个小凳子，对杨舸说道：“后面就看你的造化了。这里气闷，我去通风口那边坐坐，也防着有人来偷听。”
    杨舸在门外能看到老者的侧面，“博学者何老前辈，冒昧打扰了，向您请教几个问题。”
    一连说了三遍，何涅就像是一座石像一般纹丝不动。
    杨舸只好厚着脸皮又说道：“何老前辈，我们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这里的，请不要让《艾伦史诗》的秘密就此埋没。”
    听到《艾伦史诗》几个字，何涅轻轻地发出咦的一声，目光却还是盯着书本。
    这时候，那少女蹑手蹑脚地走到何涅的背后，在他耳边大喊一声。声音非常响亮。何涅被吓到了，惊叫一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跟着把手里的书本朝少女扔去。那少女动作敏捷，轻轻松松就躲开了。这时候杨舸才看到那老者的正面，头发胡须遮住了大半个脸面，完全无法看清他的长相。
    何涅看起来非常生气，双手抓起桌子上的书本接二连三地投向少女。几声哗啦啦的清脆响声过后，书本扑哧扑哧地落到地上，杨舸注意到，那几声脆响发自何涅手脚上戴着的镣铐。
    少女一边闪躲书本，一边逃出了牢房。她躲在杨舸身后，斜着身子探出脑袋，望着怒气冲冲的何涅。
    何涅看着两人，怒气渐渐平息。三人对望了一阵，何涅忽然说道：“《艾伦史诗》的艾伦是什么意思？上卷和下卷都叫什么名字？都说的什么内容？《艾伦史诗》里的歌一共有多少个调子？”何涅说的话听起来有些含混，就像是嘴里含了个枣子之类的东西。
    未等回答，何涅接着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话，杨舸听他说话的语气婉转，节奏感很明显，似乎是在念诗。
    杨舸说道：“艾伦应该是作者的名字吧，这个……这个……”这一串的问题，杨舸抓耳挠腮，实在答不上来。
    “《艾伦史诗》是世间最为奇特的书。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把我知道的全部相告，也只会让你们徒增疑惑。你回去就把这句话告诉你家主子。你们走吧，我不说是为你们好。对了，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转头走向书桌。
    杨舸说道：“现在是深夜……”
    只听那少女在背后说道：《艾伦史诗》分为两卷，上卷是《大地之歌》，很大一部分是牛头人的领袖，大地之母—赫娅创作的一些诗歌。下卷是《奥卡罗拯救夏巴西亚》，内容大约是歌颂精灵首代女王奥卡罗，以及一些精灵英雄的事迹。《艾伦史诗》的诗篇都能用歌曲的形式唱出来，大约有十来个调子流传下来，据说原先是有二十多个调子的。”
    说到这里，何涅又发出了咦的一声。杨舸不由得看了看那少女，心里也很奇怪：她小小年纪，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最后一题有点难啊，稍微等一下。”她把油灯递给杨舸，来回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半晌，那少女说道：“好了，我将就回答你吧，答得不好你不要见怪。”也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语气和节奏竟然和刚才何涅说的那一通怪话很相像。
    何涅赞许道：“很好，很好。”接着叹了口气，“你们还是走吧，这个……这个东西非同小可，现在放弃来得及。”听何涅的语气，显然对这件事颇有些忌惮。
    “为什么要放弃？”
    “因这本书丧命的人，不少还是颇有名望的魔法师，几百年下来，少说也有数千人了吧。这些英雄耗尽毕生所能，纵然丢掉性命都无法解开这个秘密。你们难道不怕吗？”
    却听那少女昂然道：“死当然是怕的，但生命应该是有意义的。相较之下，我更害怕一辈子庸庸碌碌而无所建树。一个人能为理想献身，那是死得其所，这有什么遗憾的。”这几句话说得颇有气势。
    何涅叹道：“难得，难得。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没有这个境界。正是这个道理：大丈夫建功立业，四十岁足矣，似我这等庸碌之辈，纵然活过百岁，只是徒然浪费粮食而已。”
    吱呀一声，何涅拉开铁门，欠身站在门边说道：“两位请进。”就像是主人邀请客人进屋一般。
    杨舸心中暗暗庆幸，幸好自己一时冲动，带了妲亚来到地牢，不然自己未必能让何涅开口。
    两人走进牢房，铁门左手边有一张矮脚长桌。再后面靠墙的地方竟然有几个塞满书本的大书架。何涅找来小凳子，请两人坐下。
    在监牢接受犯人的招待，滑稽之中倒有几分诡异。杨舸终于忍住没有笑出来。
    那少女一进到牢房里，何涅就一直在打量她。少女刚刚坐下，何涅就对她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老师是谁？”
    “我的老师有好几位，只有一个会跟我经常提到《艾伦史诗》，就是费莱导师。博学者何涅，我的名字叫做妲亚。”原来，这个少女正是妲亚。
    “怪不得，怪不得，你是个精灵！你说的古精灵语字正腔圆。费莱大师也算是一号人物，我年轻时也有幸见过他几次。”
    “妲亚是个古老的名字了，意思是妩媚的女人，带了些贬义，一般只出现在文学作品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现实中有人取这个名字。”
    杨舸取出包袱里的物事，打开了几个小方盒，花生、豆干、肉干、咸鱼四色小菜一字排开。又取出了两瓶白酒和两个小酒杯。他先给何涅的酒杯满上，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
    何涅伸出手来，却没碰酒杯，而是抓起酒瓶咕咕咕喝了起来。几口酒下肚，何涅咂咂嘴，话也多了起来。
    《艾伦史诗》，我了解一些，要你们有时间，又不怕死的话，我很愿意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
    杨舸说道：“我们下个班次才会离开这里，你尽管说个痛快。”
    “我就慢慢把我知道的说给你们听。”
    何涅长长呼吸了一下，身体后仰靠紧椅背，脑袋略歪，斜眼看着牢房里的天花板，“《艾伦史诗》一直是全罗尔大陆公认的文学和歌曲的经典，其作者早已不可考。书中的故事从罗尔大陆各个种族因反抗暴政而爆发起义开始，一直叙述到联军战胜并赶走恶魔—戈开亚人为止。时间跨度有差不多二百年。
    “《艾伦史诗》是长篇叙事史诗，分为2部，共24卷。现今的版本为15693行和12110行。配上音乐，这些长诗就能以歌曲的形式表达出来。相传，这些歌一共有二十三个调子，有的粗犷，有的婉约，有的慷慨激昂，也有连说带唱的。由于大部分题材都取自联军与恶魔的世纪之战，大家都爱听爱看爱唱。”
    “书中内容非常丰富，可以说是包罗万象，历史文化、天文地理、农林渔牧乃至魔法、医学等都有深入的见解。作者非常注重细节，也很有技巧，尽管书中出现的人物众多，但往往只是一两句话就能刻画得栩栩如生。”
    “语言简练，情节生动，形象鲜明，结构严密，这是先师对《艾伦史诗》的评语。”
    “先师也曾断言：如此浩大繁复、精美纷呈的作品不是一人一时之作，而应该是群体创作或者是某人收集整理的结果。”
    “《艾伦史诗》出现至今，似乎注定是要被重重迷雾笼罩。最简单的，此书的作者，书名都是疑问。很多人认为“艾伦”是作者的名字。艾伦这个词在古精灵语里也是较早出现的，意思是：巍峨的，高耸入云的，不可逾越的。”
    先师认为，艾伦一词来自艾伦圣山，山的东北面是牛头人祖先的发源地，山的西南面是精灵祖先的发源地。《艾伦史诗》主要叙述的是牛头人和精灵们的英雄事迹，所以取名“艾伦史诗”比较符合实际。”何涅说话方式听起来很像老师在讲课。
    说到这里，何涅喝了两口酒，吃了几颗花生，又抓了肉干放到嘴里。
    “这些想必你们也是知道一些的，现在的《艾伦史诗》，也就是通行版，可谓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就连平民百姓，贩夫走卒都能唱上几句。这套书所有书店都有卖，很多人的家里可能还有不止一套。这些书你们尽管看，这些歌你们尽管唱，没有任何危害。”
    杨舸问道：“奇怪，那为什么会有很多人因为这本书丢了性命呢。”
    何涅话锋一转，说道：“所有问题，都出在了《艾伦史诗》的早期版本。现在你们看到的版本是修改或者说是篡改过的。”
    “先说内容吧，《大地之歌》流传到现在，几乎一字未改，改动的只有几处拼写错误。《奥卡罗拯救中土》是通行版的名字，在旧版名字是叫《上层精灵的挽歌》。”
    “现在看到的《艾伦史诗》是被篡改过的。联军胜利后不久，精灵高层找来几十位学者，花了一年多时间，做了一次大的改动，改得面目全非了。只要稍加对比，就发现通行版无论在历史价值、文学价值、文化价值比原版要差太多。通行版差不多成了为统治者歌功颂德的平庸之作了。”
    “既然改得不好，那奥卡罗女王为什么要改呢？”
    何涅说道：“一方面，当时夏巴西亚的统治者也注意到了，《艾伦史诗》与一系列魔法师神秘失踪的事件有直接的关系。在通行版发行前夕，他们就联合其他的几个种族的统治者，大张旗鼓地禁毁了旧版的《艾伦史诗》。修改后的《艾伦史诗》结构不变，字数不变。魔法师异常失踪的情况也得到遏止。”
    “另一方面，是政治需要。在原版里，对那个年代的统治阶级—也就是上层精灵相互之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权力斗争有不少细致的描写。显然，统治者认为美化和神化自己的先祖对其执政的合法性有帮助，所以，出于私心，他们删改了很多。”
    妲亚说道：“这本书害死了很多厉害的魔法师，修改是一件好事啊，怎么能说精灵有私心呢？”
    “我问你，在你读的《艾伦史诗》里，奥卡罗是怎么成为夏巴西亚的最高领袖的？奥卡罗的丈夫是谁？卡罗的丈夫，书中是怎么描述的？”
    妲亚闭眼思考了一会，“奥卡罗女王是通过母亲的禅让获得权利的，后两问题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印象就对了，通行版的第二卷里说道，当时的精灵反抗军领袖年纪大了，决定禅位给自己的女儿，她的两个女儿也都是军中有名的将领。大女儿名叫凯伦，小女儿名叫奥卡罗。”
    “通行版里说道，两个女儿都很谦让，最后约定谁的战功更大谁来接任王位。几年后，凯伦战死，奥卡罗就顺理成章地接下了王位。”
    “可是旧版可不是这么写的，旧版说的是，由于母亲和姐姐一直反对奥卡罗的婚事，她们经常为此事激烈争吵。有一次她们在花园里爆发了冲突，奥卡罗和姐姐挥剑相向，她失手刺伤了姐姐。姐姐凯伦伤得很重，不久以后去世。她们的母亲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不能自拔，奥卡罗由此获得了王位。”
    妲亚接口说道：“这些精灵的大人物似乎都不爱干好事：人家真心相爱的，非要拆散人家；不想在一起的，却要硬逼人家结婚。”
    何涅微微一笑，“最后，奥卡罗还是和相爱的人结了婚，直到现在，她的子孙一直统治着夏巴西亚。”
    何涅说道：“通行版是精灵们修改的，奥卡罗的丈夫只出现过两次，根本没有提过他的名字和身份，他们掩盖一个事实：奥卡罗的丈夫是一个人类，后世的夏巴西亚皇族具有人类的血统。”
    “什么？不可能！我……夏巴西亚的皇族怎么可能有人类血统？”
    何涅说道：“我知道作为一个精灵，你现在难以接受。可是在原版却很明确，奥卡罗的丈夫是一个人类，名叫林烈。而且，通行版还删除了在林烈死后，奥卡罗因为过度伤心和思念亡夫而不理政务，也不愿意见外人，此后的三十年里一直独居在山谷，几乎没有出去过。”
    妲亚站着大声说道：“你……你……胡说八道！你一定是被关得太久昏头了！”
    “精灵们不愿提及这件事，在很多人类的故事里却是对此事津津乐道，我看过不少。还有，林烈的故居就在磐石城，有时间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杨舸说着给妲亚接一杯水。
    何涅喝了口酒，又继续说道：“通行版的精灵部分，共有13章，修改最少的是第11章——《出银月记》，这部分是叙述精灵英雄阿方索带领三千名士兵从银月城出发，征战蛮域的故事。两年后阿方索的队伍发展到了超过十万人，成了夏巴西亚很有战斗力的部队。”
    “《出银月记》着重叙述阿方索的事迹，把阿方索描述得栩栩如生，其中有不少战斗描写，读起来有种荡气回肠的感觉。歌手唱起来也很精彩。书中有一段，阿方索到后方医院视察的场景，受伤的士兵们纷纷挣扎地站起来，向阿方索敬礼；就连断腿的士兵也让看护把自己身体扶正，端坐在病床上敬礼。显示出阿方索在底层士兵中的声望是多么的崇高。”
    “接下来的一段是：上层精灵在军队中安插的耳目回报这个情况，引发了一场有关王位继承问题的争论。在通行版里，这部分的是多行诗句被删去，换了一段不相关的内容。还有，阿方索医院的讲话中，提议让伤残的魔法师研究用魔法治疗外伤和疾病。在通行版里，被改为：这个提议是女王奥卡罗提出的。除了前面这两点，通行本的《出银月记》和旧版的内容几乎是一致的。”
    听何涅讲话，很像在课堂听无聊的讲座。加之何涅思维有些跳跃，口齿也有些不利索，杨舸和妲亚听起来有些费劲。好在何涅虽然啰嗦，事情的要点都讲到了。
    “至于为什么很多人会对《艾伦史诗》心生恐惧，甚至说这本书会杀人，这其中的缘由我倒是知道一些，问题……问题就出在《艾伦史诗》最早的几个版本。”
    时间已是下半夜，何涅身在地底，自然不会在乎白天黑夜，这时候却越说越有劲儿。
    “我进到学社的时候，学社藏书很多，其中就有十来本《艾伦史诗》。我有个伯父也在学社，他一再告诫我，《艾伦史诗》写得很好，值得一读，但是千万不要去看原版的。我也就听从了他的教导。学社里那时候有几个师长经常开课讲《艾伦史诗》，一讲就是几个月，在学生当中，也有很多人讨论这个。我在学社待了十多年，虽然没看到原版的书，却也耳濡目染，了解可不少。”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杰出的、厉害的人物都无声无息地失踪了？我这里有几条那些探险者发回来的消息，我猜他们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杀死了。似乎要发现这些秘密，要过一些关卡。”
    妲亚和杨舸有些困倦了，一听到这里，不由精神一振。
    “大概是三十年前，伯父忽然找到我，说是要去外地游历一段时间，让我帮他接收信鸽。我当然也就答应了。那时我并不知道，他参加了探寻《艾伦史诗》秘密的探险队。两个月后，我陆续收到了消息。每个信鸽爪子上，都有一封短信，最后一封信，还带有血迹，从内容来看，应该是临死前写的。”
    听到这里，杨舸和妲亚几乎同时发问：“信里写的什么？”
    何涅拖着脚镣走到书架旁，取下一本薄薄的书，“这几张纸条我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你们需要的话连这本书也拿去。”
    杨舸接过那本发黑的旧书，快速翻动。果然书中夹着几张皱巴巴的，发黄的纸条。杨舸把其中纸条对正身边的油灯，清晰地看到纸条上的字迹：“传说是真的。过了第一关，三死两伤。”另外一张纸条写着：“投票，八比六，决定继续，下一关可能无法过。”
    这时，监室铁门咣当一声响，只见段指跑了进来，“不好了！大王子殿下来了！”
第9章 海上惊魂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段指挥定了定神，“你们快收拾下这里，不能留下破绽，我把那两个婆子叫回来。”
    杨舸赶紧盖上酒瓶，把包袱一件，塞到了监室的床下。
    没过多久，只听监室外传来一阵沉重而快速的脚步声，六个带刀的侍卫走了进来。前几个侍卫带着几个亮漆大盒子，两个大烛台。后面两个侍卫竟然搬进来了一把大椅子。
    烛台点亮，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侍卫把那把雕花的大椅子放桌子旁边，正对何涅。另外几个卫士打开盒子拿出物事。不多时，桌子铺了精美的桌布，摆好了金色的茶壶茶杯和几盘精致的水果。
    一个卫士忽然说道：“段指挥，是你啊，今天来换班了？”
    “是啊，节假日总不能好好休息。”
    杨舸偷偷看了一眼何涅，只见他仍是懒洋洋地坐在那里，神色俨然，就当眼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只见一人大咧咧走了进来，坐在了那把大椅子上，正是大王子。
    “博学者何涅何老前辈，很久没有见到你了。父王也没忘记你，这些礼物一半是他送的。”大王子身材魁梧，声音洪亮，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一种气度。
    “没有你们这些国家的栋梁，社会的精英，我们一样也能把国家治理好。看吧，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就连吉祥的使者——凤凰也出现了。”
    大王子说完把穿着擦得锃亮的长靴的双脚搭在了矮桌上。
    何涅淡淡地说道：“那是巨鸦吧。”
    只听叮叮几声响，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戴着镣铐的双脚也搭在了桌子上。何涅的脚底沾满黑泥，趾缝里还有不少稻草。
    众人都觉得好笑，却没人敢笑出声来。一个侍卫想要去斥责何涅，被大王子伸手制止。
    “你让手下偷了平民家的婴孩，去贿赂两只巨鸦，让它们插上鲜艳的羽毛招摇过市。我没猜错吧。”杨舸心中一惊：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婴孩失踪案，难道竟然与大王子有关。
    大王子脸色一变，伸出食指朝何涅点了几下，“好你个何涅……好你个何涅……”随即哈哈大笑几声，笑声虽大，却难掩尴尬。
    “你知道吗，每次和你聊天，我都很愉快。一是因为你什么都懂，说话不费劲；再一个，在你面前，我不用戴着假面具，可以畅所欲言。这样的人不好找啊。来，敬你一杯。”
    “在北方邦，能够威胁到我们人并不多，你算是其中一个。可惜啊，可惜。你的智慧，你的知识，你的正直，你的无畏精神让你成为国家的敌人。”
    “事实上，你与我们这些所谓的阴谋家、独裁者互为天敌。你有种特殊的本领，一旦放你出去，就会天塌一角，地陷一方，全国上下会乱作一团。”
    “我们来说正经的吧。”大王子从精致的金丝小包里掏出一张小卡片，送到何涅眼前。何涅身体稍稍后仰，目光紧盯卡片。大王子随即收回卡片，对折了一下，在烛台前烧掉了。
    何涅缓缓说道：“这个……这个……我恕难从命，谢谢你两个月来的殷勤款待，这些东西请你都拿回去吧，我这条老命，你也可以拿走。你这么做无异于火中取栗，你考虑过风险吗？也没必要搭上千百条人命。”
    大王子抬头挺胸，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英雄这两个字从来都是用尸骨堆起来的。后世小辈只会记得英雄们的功绩，而不会在意你用什么手段。我这是在顺应历史规律，野心才能成就事业，不是吗？”
    大王子转头说道：“老段——你是不是该下班了？”
    “这下边分不清时间……”
    大王子不耐烦地说：“你们走吧，我们进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三人向大王子行过礼后走出牢房。
    杨舸走在最后。大王子忽然叫道：“你，站住！”
    “不知殿下有什么吩咐？”
    “哦，听你口音你是北方人？”
    杨舸心中一惊，马上想到秘密监狱都只用家在磐石城的本地人，连忙用本地话说道：“这几天，在北方服役的几个兄弟回来了，想来是顺了他们的口音。小人家住城南沅江狮子胡同。”
    “土地庙前的石狮有几只？”
    “土地庙没有狮子啊？”
    一名侍卫揪住了杨舸的衣领，叫道：“你露馅了吧，快说，到底是几只？”
    “确实没有……”杨舸急中生智，“笃兹笃仓啷，骑马上沅江，沅江不保护，打死王大肚。”几个侍卫笑了出来，这是当地的儿歌，有几个字的读音很特别，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不可能知道。
    “我自打小时候就……”
    三王子一摆手，“行了，你可以走了。”
    杨舸出了牢房。段指挥、杨舸、妲亚都舒了口气。刚走出几步，妲亚拉了拉杨舸，低声说道：“走慢点，我能听见……”
    来到楼下的小院里，果然天已大亮。
    段指挥小声说道：“好险，没在大王子面前露出破绽。这个人行事果，冷酷无情，不但勤奋，还十分有耐心。我可没胆子和这样的人为敌，你家殿下可得小心啊。”
    说话间，队伍进到了一条小巷里。段指挥对杨舸说道：“我们就此别过，代我向你家殿下问好。”马鞭一扬，带领几个士兵消失在小巷拐角处。
    杨舸边走边问妲亚：“后面他们说什么？你能听到？”
    “他们说的话，我句句都能听清楚，就连大王子给何涅看到那张纸上写的什么，我也能看见。”
    杨舸大是好奇：“这么说，我穿着衣服你也能看到我的身体啰？封好的信件你也能看到里面的内容？”
    “你的身体有什么好看，我才懒得用魔法。我们精灵会在信纸信封、墙壁和衣服的材料里加一些魔法抑制剂。魔法无法穿过这些东西。”
    杨舸急道：“那张纸上写的什么？这可能对我家主人很重要。”
    妲亚笑道：“我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东西我尽量想办法办到。”
    “这样吧，我不熟悉你们这里，你要带我去几个地方看看，那个什么林烈的故居，还有……还有我想到再说。”
    杨舸当即答应，“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有好玩的好吃的我都知道，花费也包在我身上。”
    “那好。王子给何涅的那张纸上写着：怎么让二百个士兵带着兵器，合法地进入皇宫。”
    杨舸吃了一惊，喃喃说道：“大王子这是要……要……”
    妲亚又说道：“我们刚走出来，大王子就拿了一幅画给何涅看，大王子说道：‘知道吗？我最敬佩你的一点就是，面对酷刑还能面不改色。所以，今天换个说法。这个人叫何清枫，长得帅气，做事也很得力，是我麾下的一名小队长。他下个月结婚。他今后可能会顺利升迁，也有可能会因为贪污被关进大牢，还可能不小心掉进水井里淹死。这些，都由你来决定。还有，你这里需要什么，只要你说一声，我马上送来。书籍、美酒，甚至女人都可以。’”
    “何涅听了没有说话，但是看起来很着急。再后面我们就走远了，听不到了。”
    杨舸听了暗暗心惊，一言不发地边走边思考。
    “你是跟着你父母亲戚来的吗？你们住哪里？”却没有人回答。
    杨舸转身一看，小巷子里空荡荡，妲亚却早已不知去向。
    杨舸来到三王子的宫殿，把在监牢里的所见所闻完完整整地告诉了三王子。
    王大师惊道：“大王子这是想要谋反啊，王位迟早是他的，大可不必啊，难道他等不及了？幸亏杨兄弟歪打正着得到这个消息，何涅以前是做过大法官的。”
    三王子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对杨舸说：“你先下去休息，晚上你再过来，有要事。”
    杨舸一直到傍晚才醒，等他赶到密室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杨舸一进门，三王子就说道：“杨舸，你出趟海吧，把那几本书给我带回来。这次任务，王大师带队。海上的事，张浩然船长负责；陆地上的事，你负责去沟通。”
    杨舸一呆，却听三王子说道已经向海巡署那边借到了一艘大船，但连同船长、大副二副、水手长、舵手、帆手在内只借到十一名水兵。港口那边已经在招募水手了。出海需要的诸般物事都在准备了，不日就要出海。
    杨舸说道：“这也太快了吧。”
    三王子说道：“真想和你们一起去海外走走，这边虽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却是每件都怠慢不得。”
    几天后的早晨，杨舸来到港口，很容易就找到了那艘三层的大船。登船之后，众水手忙乱了一阵就启航了。
    大船向东北航行，不多时，视野里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茫茫大海。
    傍晚，五个精灵大使馆的官员急匆匆地来到了人类的皇宫，要求求见国王洪锡。这时候，由四王子天钦组织的一个小宴会已近尾声。
    自精灵女王安德烈夫人上台以来，逐渐整合了精灵的各派势力，现在的夏巴西亚已经成为整个罗尔大陆最强大的国家了，北方邦向来很重视。但是，近几年北方邦与夏巴西亚的一直有些小摩擦，特别是三年前，精灵那边关闭了贸易通道，双方的关系骤然降温。从那时起，精灵大使馆就与北方邦高层鲜有往来，国王洪锡一直希望能改善这个局面。
    国王洪锡在会客厅接见了几名精灵访客。
    几位精灵神色异常凝重，精灵大使和几位重要的公使、参赞悉数到齐。几句简单寒暄之后，精灵特命全权大使卡米耶靠近国王洪锡说道：“有件事情需要请求您的帮助，我带来了女王的亲笔信。此事事关重大，希望不要太多人知道。”
    国王洪锡手一挥，侍女、侍卫们都下去了，人类这边只剩下国王洪锡、大王子天铎、三王子天麟和四王子天钦。
    精灵大使卡米耶递上精美的信封。国王洪锡拆开一看，除去了大篇幅的客套话之外，这封信的内容只有一个：希望人类国王能帮忙寻找自己的女儿。国王洪锡见多识广，也不禁轻轻发出一声惊叹。
    卡米耶大使说道：“恕我直截了当说了吧。女王安德烈夫人的独生女儿——银月公主，失踪有半个月了。根据我们查到的线索，她极有可能是到了磐石城。”
    三位王子听了，也都发出惊叹之声，一起围拢过来。三人都感觉很奇怪：夏巴西亚如此强大的国家，公主怎么会失踪呢？公主居然到了磐石城！
    卡米耶大使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女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是夏巴西亚王位唯一的合法继承人。我想最近女王一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您知道，夏巴西亚是议会制，女王并没有绝对的权利，女王还担心政敌抓住这个机会攻击我们的政府。现在，公主失踪的消息还在封锁中，知道的人并不多。”
    “一得到这个消息，使馆上上下下全部出动，几天来我们差不多走遍了磐石城的各个角落，还是毫无头绪。所以，现在只有求您帮忙。”
    四王子天钦问道：“怎么会失踪呢？是给坏人掳走了吗。”
    卡米耶面有难色地说道：“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公主殿下和女王陛下发生了一点……一点那个争执。她留下一封信后离开了宫殿，之后就一直没有人见过她。简而言之，类似小孩子和家长闹脾气之后，离家出走。”
    四王子说道：“离家出走？你们的公主离家出……”
    “天钦，你有什么办法？”国王打断了他的话。
    大王子思索片刻，“我只会带兵，我有个笨办法。我们可以派出四百名士兵，四个人一组，这一百组人用不了多久就能找遍整个磐石城。再一个，全城都张贴高额悬赏公告，再附上公主的画像。我相信只要公主还在磐石城，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找到她。劳烦大使阁下提供银月公主的画像、身高、身材、爱好等信息，越详细越好。”
    卡米耶说道：“王子殿下说得好，和我们的想法差不多，只是……只是画像……”
    四王子天钦说道：“我去把画师找来，只要大使说个大概就能画出来。”说完起身便走。
    “等等，银月公主长什么样子，名字以及其他的所有信息，恕我无法提供。”三个王子一起惊讶地看着卡米耶。
    “女王安德烈夫人上台以来，一直不断地推动改革，她做的一切获得夏巴西亚大多数人的支持，但是也得罪了不少人。女王执政以来，有一股秘密势力一直与我们作对。这十年来，已有数名皇室成员遇害。他们甚至放出话来，妄图对银月公主不利。所以，女王唯一的子嗣——银月公主从出生开始就被严密地保护。银月公主的相貌，以及其他细节，甚至是名字，只怕世上没几个人知道。”
    人类这边的几位领袖都感到不可思议，但是仔细一想似乎也合理。
    卡米耶说道：“很是抱歉，现在能提供的信息只有：公主的年纪大约相当于你们人类的十六七岁，而且是孤身一人。”
    “女王派来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他们应该会有更多的消息。”
    卡米耶说到这里，几个王子议论纷纷。
    “在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通知了所有能联系到的精灵，说是我的女儿失踪了，要求她们帮助寻找。赏金方面，只能说五十个金币，如果真有谁找到了公主，哪怕只要能提供有用的线索，我们愿意奖励一千个金币。我们还有有一个自私的要求，希望能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大王子拿起一张纸板，边写边说道：“悬赏公告……寻找精灵大使馆的女儿……种族：精灵……年纪十六七岁……提供有效线索者，赏金为五十个金币……帮助找到失踪者本人或者提供重要线索的另有重谢……有知情者联系精灵大使馆或者磐石城军营，也可以直接报告巡逻的士兵。嗯，我们这样发布您看如何。”
    四王子说道：“磐石城的精灵并不多，年轻的精灵我还没见过。我想应该不用太长时间就能找到她。”
    “我们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个，就按大王子说的办吧。”
    “另外我还有个请求，如果能在磐石城找到了公主，我们只能将错就错，宣布公主对北方邦进行正式访问，并由银月公主代表女王陛下转交国书。这个……这个事先没有征得国王陛下的同意，恳请陛下能够理解。”
    国王洪锡说道：“好说，好说，这个我们会配合。我的三个儿子一定也会尽力帮助寻找公主。”
    杨舸一行在海上一直向东北方航行，除了每天两次的潮汐，基本上还算风平浪静。天气感觉明显地变凉了。船上的吊船早已睡得腻了，除了有时候会和王大师聊几句，大多数时间只是看着波光粼粼的大海发呆。
    没想到第四天就出事了。
    出海的第四天深夜，众人都还在睡梦中，突然听到几声凄厉的尖叫。值星官敲响了紧急情况的钟声。
    值星官向船长报告，说是守夜的两个人失踪。
    船长下令几个海巡署带来的水兵搜索全船。不多时，水兵回来报告，全船除了舵手、二副等确保航行的几个水兵之外，人全部在甲板上了。找不到失踪的那两个人。几个站地靠海的水手不由地看了看船身附近的海面，海面黑乎乎地看不到任何东西。
    船长张浩然脸色黝黑，又高又壮。他大声说道：“大家不要惊慌，先回去休息！”
    王大师和杨舸来到了甲板上，船长也还在这里。几个人提着油灯四处查看甲板。有水手叫道“这里有把刀！”
    杨浩然把刀放在油灯前照了照，刀柄上歪歪斜斜刻着几个字：“贺志伟。”
    “这确实是失踪水手的佩刀。但是甲板上找不到血迹，也没有打斗的迹象，说明敌人出手很突然，用的是钝器或者是其他手段，完事之后把人扔到大海里。大概就是这样。”
    王大师摸摸胡子，迎着海风说道：“嗯，这其中疑问很多，先睡觉吧，明天再说。”
    天亮以后，海员们都整齐地站到了甲板上。
    几个水兵出列迅速清点了甲板上的四个队列，结果是，水兵贺志伟失踪，水手李大壮失踪。除去失踪的这两人，船员总数竟然多了一人。甲板上的众船员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不少人说是水怪，也有不少人说是出了内贼。
    一直在观察水手王大师在船长耳边轻轻说了句话，又在杨舸耳边轻轻说道：“一会帮我抓个人。”
    张浩然站到高处高声喊道：“大家安静！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真相！现在解散，回去休息！”
    众船员纷纷散开，返回船舱。
    王大师突然向一个水手的后背扔出一团粉红色的粉末，杨舸也赶了上去，瞬间将那人压制在甲板。
    杨舸感觉那人身子异常柔软，接着又闻到一阵香气，心中暗想：“难道是她？”
    王大师掀掉这个水手的帽子，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头发，果然是个女子。
    张浩然拔出佩刀，对着那女子的脖子，喝道：“你是什么人？到我的船上做什么？人是不是你杀的？”
    女子坐在地上，对眼前的长刀视而不见，也不回答张浩然的问题，倒是斜眼冷冷看了杨舸一眼。虽然女子脸上涂了油彩，杨舸这时候确定这人就是妲亚。
    张浩然和王大师又审问了妲亚一阵，妲亚只是冷笑，什么也不说。
    张浩然说道：“这人多半有问题，先把她关到二层牢房，我倒要看看皮鞭能不能让你开口。”说完，两个水兵上前伸手去拉妲亚。
    杨舸叫了一声：“慢着！”与此同时，只听啊啊两声，这两名水兵刚碰到妲亚的身子就猛地后退几步，似乎被什么东西刺到了手。
    宽阔的甲板上，只见张浩然和两名水兵手拿佩刀，呈品字形把妲亚围在中间。
    王大师说道：“这样，先把她关到我的房间，我来问话。我和杨兄弟负责看管她。”说完手中的长杖咚地一顿，向妲亚微微欠身，笑道：“有请。”
    妲亚这回倒是乖乖随了王大师走了。王大师的房间就在甲板一侧的船尾，在杨舸房间的旁边。王大师带来的东西不多，一只手就能拿走。杨舸放下吊床，把妲亚一个人留在房间。
    王大师关上门，念了个咒语，只见那木门闪了闪红光，发出一丝青烟。
    回到房间，王大师挂上吊船就睡，杨舸的心却是随着海潮起伏，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王大师、杨舸和张浩然来到关妲亚的房间，任凭几人怎么问话，妲亚总是不理会，直挺挺躺在木床上，眼睛直直看着天花板。张浩然气得想要上前动手，被杨舸抱住。
    到了早饭时间，把自己的饭菜和水杯送到关着妲亚的房间，只见妲亚还是躺在吊床上发呆。看到只是杨舸一个人进来，妲亚说道：“把水杯递给我。”杨舸递上水杯，妲亚喝了一口，把杯子又递还给杨舸。说了声：“你们的饭菜我不要，水杯留下。”
    “现在那些蠢货把我当成凶手了，他们要是对我下手，你会不会帮我。”
    “要是你有危险，我一定会帮你，我也会跟王大师和船长说说这个事，希望他们不要冤枉你。”
    “万一，人真是我杀的呢？你们有句俗话：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起来不像坏人吗？”
    “你不会无缘无故杀人，我有种感觉。”
    “好了，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杨舸觉得好笑，这个“犯人”竟然把自己当成下人对待，好在杨舸生性宽厚，也不和妲亚计较。
    这天晚上，船长张浩然亲自带了十个水兵水手一起守夜，大家战战兢兢地在甲板上待了一个晚上，直到东方海面微微亮也没有出现异常的情况。
    天色大亮的时候，一群水手来聚集在甲板上，乱哄哄地叫嚷着。
    有人叫道：“杀死那个女巫，一定是她干的。”
    也有人叫道：“出来带了女人就会招来厄运，快把那女人扔下海。”
    有人又叫道：“她被关起来大家就没事，人一定是她杀的。”
    杨舸和王大师连忙出来阻挡那些心情激动的水手。
    这时候，水手们齐声喊道：“绞死凶手！绞死凶手！”
    几个水手冲上前去，想要硬闯过去。王大师大喝一声，长杖用劲在甲板上一顿，这几个水手突然向后飞去，又压倒了不少人。
    正当杨舸、王大师与众水手僵持之际，船长张浩然从甲班另一边冲了过来，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们已经关着她了，就算她是凶手，也不能再害人了。等我们查明了真相，回到岸上一定把她交给法庭严惩！大家辛苦了，现在都回到岗位上去吧。”
    水手们又乱了一阵才骂骂咧咧地回到船舱。
    回到房间，杨舸问王大师：“你觉得隔壁的少女像是凶手吗？”
    “我觉得她不是，而且，我大概能猜到她是谁。”
    杨舸奇道：“她是谁？”
    王大师说道：“我们出发的前一天，我得到消息，说是夏巴西亚大使的女儿失踪好几天了，整个精灵大使馆上上下下都到大街上去找人。听说是和家里人吵架负气出走的。”
    “大使算是个重要的职位，在我们北方邦，地位和副部长或者是军中的兵团副统领相当。你看她那副神气，那副养尊处优的样子，一定是出自达官贵人的家庭。”
    “哦，原来是这样。”回想起自己先前和妲亚的几次接触，现在看来似乎王大师的判断也非常合理。
    “大师，那你认为谁会是凶手？”
    王大师隔了一会才回答：“这个我也想不明白，谁会在海上杀害几个无辜的水手？谋财么，那两个水手身上并没有几个钱；仇杀么，为什么不在岸上下手，非要等到出海？我预感这事还没完，晚上大家都要警觉一点。”
    杨舸和王大师傍晚到隔壁看来看妲亚，杨舸问妲亚是否知道谁是凶手。
    “我也拿不准，等着吧，今天晚上再死两个的话，我倒是有几分把握猜到凶手是谁。”
    王大师在一旁冷笑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智，不简单啊，不简单。”
    这天晚上守夜的是两个水兵和两个水手和值星官，大家都认定被关在房间里的妲亚就是凶手，并且前一晚也太平无事。五个人倒也不算紧张，几个人有说有笑地在甲板上来回走动。
    杨舸一直不敢熟睡。刚过午夜，只听见甲板突然传来几声凄厉的尖叫。急促的钟声当当当当响个不停，这是最高级别的紧急情况。
    杨舸连忙拔出佩剑，也顾不上穿鞋，快步冲到了甲板上。几盏昏暗的油灯下，只见两个水手背靠背站在主桅杆旁，手里双手紧握着长刀，全身在瑟瑟发抖。
    王大师和船长张浩然随后也冲了出来，不多时，水兵水手们也都上了甲板，众人把这两个水兵围在了中间。
    水兵兀自惊魂未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水手长接过一名水手的长刀，又给他灌了几口葡萄酒，这个水手才喘着粗气，语无伦次地说道：“鬼！有鬼……抓住刘老疤……拖到海里……有鬼！”
    “哪里有鬼？”“鬼在哪里？”不少船员纷纷拔出佩刀或是举起手里的棍棒，纷纷走向船舷，朝大海四处张望。这时，天气颇为晴朗，天空斜挂着半个月亮，海面也基本能看得清楚，除了银色的海波，看不到其他东西。
    众船员看到海上没有异常又聚拢到那两个受惊的水兵身边。
    只听另一个水兵说道：“我听到王昆的叫声，猛地回头一看，只见王昆被绳索套住了脖子，他的身子猛地飞了出去，重重砸在船舷上，然后就被绳子拉到海里去了。”伸手指了指，前方。“就是这个位置。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像……就像你站在城墙上，敌人来偷袭，用绳索把人套住拉下城墙一般。”
    众船员在甲板上乱成一锅粥，水手长呼吁大家静下来，却无济于事。
    甲板上稍微安静下来，一名水手又惊又恐地叫道：“幽灵船！妈呀，我们一定是遇到了鬼怪！我要回家。”
    众船员又喧闹起来，围住水手长和船长，七嘴八舌地要求返航。
    杨舸和王大师跑到船头，把炮弹放入炮管，点燃引线。只听震耳欲聋的一声炮响，甲板上的众船员全部都被吓了一跳，全部安静下来。
    船长杨浩然站上高处，大声说道：“我们出海已经是第六天了，距离目的地只有四天不到的时间，只要找到地方靠岸，问题都好解决！所以我们不能返航！我们的船是一艘战舰，坚固而且火力强大。请大家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渡过这次难关，前提是大家必须团结起来！”
    听到船长的喊话，船员们安静了不少。
    杨浩然继续说道：“老子当水兵二十年了，十多次打败海盗和海怪。老子打仗从来都是冲在前面，这次也不例外。从今天起，晚上的巡夜我亲自带队！拆下两门小炮，船头船尾各放一门，炮口朝里，管他来的是什么东西，一见到就开炮，轰他狗娘养的！”
    众水手哄然叫好。水手们大多是贫苦出身，听到船长的几句粗口反而感到亲切。
    “还有，现在损失了三名水手，一名水兵，回去后会给他们的家属每人五个金币安家费。水手长，一会下去开两桶葡萄酒，每人一大杯，给大伙压压惊。”
    此时的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船长说道：“大家各就各位，打起精神来，早一点靠岸，就早一点安全！现在升帆——全速前进！”
    众水手拍手散开，各自去了各自的岗位，甲板上顿时忙碌起来。不多时，三面巨大的船帆都挂满了风，船速快了起来。
    船长杨浩然却心事重重，站在船头发呆。杨舸上前说道：“那个女子应该问题，我去把她放了吧。”杨浩然从腰间的钥匙串找出一把银灰色的，扔给了杨舸。
    杨舸问道：“什么是幽灵船？为什么水手这么害怕？”
    “我年轻的时候就听到这些传说，我根本不信，直到我亲身碰到过三次。唉，这次恐怕是遇上了。”
    “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在海上两次遇到自由漂浮的货船，船上看不到船员，就连船舵边也没有人。登船一看，整艘船上没有一个活物。”
    “会不会是遇到了海盗，把人财都给劫走了。”
    “我们开始也这么想。但是船上完全没有打斗的痕迹，武器也都放得整齐，船上的货物和贵重物品都在，吃的喝的也都有。就是看不到半个人影。不可能是海盗干的。难道是船员都弃船跳海了？可是船却是好端端的。”
    “上一次是七年前，是一艘大渔船。这次倒是有两个活人，我当时想幽灵船的秘密就要揭开了。哪知道，问起其他人是怎么失踪的，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说是每天晚上失踪两到三个人，十多天下来，二十多名船员只剩下他们两个了。我们也怀疑是这两人谋财害命，杀了别的人。可是这也不对，船上食物也不多了，两个人也无法操控这么大的船。要不是遇到我们，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次我们遇到的情况和那艘大渔船一模一样。我的脾气就是：有敌人上去拼命就是了，可现在敌人是谁，敌人在哪里也不知道。怪我贪图，这个季节的不应该到迷雾群岛的。”
    杨舸拍拍船长的肩膀，“有事我们一起应对，我们都在一条船上。”
    杨舸打开了妲亚手上的镣铐，哪知道妲亚举起双拳晃了晃，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次没有白来，体验到了戴镣铐的滋味，还挺有意思。”
    杨舸想笑，他发觉妲亚的口音几乎和人类的难以分辨了。
    杨舸陪着妲亚缓慢地在甲板上闲逛了一圈又回到了房间。
    “最近几天你都不怎么说话，在想什么？”
    “第一，我想我一个人这么才能打败你们全船的人。第二，我想怎么对付船底“当然是两个，我刚才去船舷看了下，可以断定我猜得是对的？”
    “等着吧，每隔一天，晚上就会死两个。船上的人，只有你和王大师对我还算客气，其他的人，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啊，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啊，快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对付。我去把王大师和船长找来。”
    妲亚说道：“不说，我知道的，就是不想说。”
    船上的房间是用木板做的隔断，隔音效果不好。隔壁的王大师听到也过来了。
    王大师说道：“好姑娘，就算你帮大家一个忙，这么多人都有父母子女，冒死出海挣钱养家也不容易。我猜到你是谁了？你是个精灵，你是偷偷跑出来玩的吧。”
    妲亚惊异地看着王大师：“咦，你知道我是谁？好吧，我可以把船底到底是什么怪物告诉你们，但是那个船长必须向我道歉。这艘破船有什么了不起，我上来玩玩会怎样？凭什么把我抓起来。”
    不多时杨舸拉着杨浩然的手进来了，看样子船长有些不太愿意。
    杨浩然放了一盘食物在船边的小桌子上，语气生硬地说道：“我杨浩然错怪了姑娘，给你赔礼了，送上一点好吃的，以表诚意。”
    妲亚大剌剌地摆摆手，“罢了，东西我不想吃，给我也来杯葡萄酒吧。”
    那杨浩然是个暴脾气，又是一船之长，哪里受得了这个，不由得怒气冲天，便想出口骂人。
    王大师把杨浩然拉到外面，只听杨浩然说道：“怎么忍得了，这小姑娘派头比舰队司令还大，士可杀……”
    王大师在杨浩然耳边说道：“杨兄弟，她可是精灵大使的女儿，精灵们都会魔法，可能真的能知道些东西。”
    不多时，杨浩然端来了一杯淡绿色的葡萄酒，往小桌子上一顿，溅出不少酒水来。
    杨舸把酒杯递了过去，妲亚喝了一口，说道：“这酒还可以，甜丝丝的，不辣。”
    杨舸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妲亚拿出个小镜子，照了照，捋了捋头发，这才说话。
    我猜现在有两只深海大鱿鱼潜伏在我们的大船下面。这种鱿鱼非常凶猛，动作迅速，力气奇大无比。鱿鱼的触手上有吸盘，能够牢牢抓住船底。他们一般在深海活动。这个季节正是这种鱿鱼夏眠结束的时候，它们会来海面捕食。而且他们怕热，喜欢白天睡觉，夜间活动。”
    说完大家哈哈大笑，船长笑道：“是章鱼把海员吃了？我们是小鱼小虾吗？”
    妲亚也不理会，继续说道：“深海大鱿鱼的食量，大概隔一天能吃下一个人。我猜今天晚上没事，要是我们不采取对策的话，后天半夜估计又要死两个人。”
    王大师和船长又笑了。
    杨舸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妲亚回答：“有一本书，叫《95种海洋凶猛生物》。我怀疑攻击我们的是67号怪物——深海鱿鱼，在66号西海剧毒海蛇和68号棘皮尖齿鱼之间。书里描述的，和我们遇到的情况大致一样。”
    王大师收敛了笑容，“嗯，好像是有这么本书，”说着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
    片刻后王大师又说道：“我想起来了，是叫《99种海洋生物》，我年轻时看过，是一本很老旧的书了。”
    “那应该是同一本书，我看的那本没头没尾，有人给它包了个书壳儿，书名也是后人手写上去的。”
    杨舸和船长都是一头雾水，杨浩然问道：“大师，你看她说的有道理吗。”
    王大师摸摸胡须，“这个……这个……她说的倒是非常离奇，但是我现在还找不出漏洞。”
    妲亚笑了一声，“你们以为我在瞎编吗？我有一个证据。走，去甲板。”
    四人来到甲板上，“证据就在船舷上。”
    大家在甲板上转了几圈，王大师指着船舷上一处被重物撞过的痕迹说道：“你是说这里啊，若是水手被怪物的触手缠住拖下水，有可能撞到这里，这倒是说得过去。”
    妲亚说道：“你们看船舷，要对着光看。深海鱿鱼身上会分泌一种黏液，它爬过的地方会留下痕迹，你们仔细看看。”
    三人对着阳光的方向，弯下腰朝船舷看去，果然看到一片片亮晶晶的、透明的东西。不仔细看还不容易看不出来。杨舸又对光看了看船身，船身也有大片的这种痕迹。
    王大师说道：“这也不能证明一定就是深海章鱼啊。”
    杨浩然说道：“如果她说的是对的，我们明天巡夜的人可以躲起来，或者干脆爬上帆索，让怪物找不到人。”
    妲亚说道：“有个坏消息，这种凶猛的章鱼非常聪明，他们在船底能够通过振动来判断船上的人数，在它们的眼里，海员就是可口的食物。一旦找不到食物，它们很可能会破坏船只，这是书上说的。幽灵船就是这种章鱼干的。”
    杨舸接口道：“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我们可以把船上的熏肉，绑成人形。它只是想吃饱肚子，给它吃熏肉就是了。”
    王大师长杖用力一顿，“对，这个办法好，我们躲在暗处观察。看看那狗娘养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王大师处事冷静，涵养一向很好，这时也忍不住骂起娘来。
    晚上，船长杨浩然带了几个水兵守夜，杨舸和王大师妲亚也来了，大伙在甲板上点了个小火堆，人多了，大家胆子也大了很多。
    大家对妲亚的推断虽然是半信半疑，但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释。
    说起怎么对付这个大章鱼，妲亚认为，这大章鱼有八条触角，而且行动敏捷，力气极大。就算全船人的所有力量集中在一起，对付一只都有困难，何况两只。
    杨浩然说用大炮去轰击，妲亚却说就算事先装好弹药，等点燃引线，再瞄准，大章鱼早跑了。大家又讨论了一阵子，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这一晚一直到天亮都没事。
    第二天，也就是出海的第八天了。船长一早就找来几根小腿粗的木头，做成十字架的形状，固定在甲板中间风帆附近。又叫来厨师，把二百斤左右的熏肉用粗绳子串起来，挂到了两个十字架上。
    那厨师嘀咕：“这是担心肉会发霉吗？”
第10章 深海大章鱼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杨舸用细绳把十字架上的熏肉绑好，再披上一件水手的旧衣服。又找来陶罐，倒扣在竖直的那根木头上，妲亚给陶罐画上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陶罐的两只提耳看起来像是招风耳。乍一看，倒是很像真人。
    这天是个满月，银色的月光照在甲板上，宛如白昼。甲板上的众人心事重重，很少有人开口说话。
    好不容易挨到了午夜，王大师说道：“我们各就各位。”
    他把油灯挂到假人的“手臂上”，“都躲好了，别做傻事。”
    几名水兵藏到了甲板到二层的楼梯处，只露出半个脑袋观察。王大师和船长张浩然爬进船长房间顶上的大木箱，木箱靠近顶部的位置开了一条窄缝。
    杨舸苦劝妲亚，让她待在房间里，妲亚哪里肯听，跟随两个水兵爬上了主帆。杨舸只好爬上副帆。
    风帆的背面都挂有长长的网，以做瞭望手上下之用。
    两人面对面站在风帆的中部，相距大概有两个身长。两人都双手伸直抓住大网。微风下，两人随着风帆轻轻摆动，就像是麦田里的稻草人。
    妲亚生性好动，不时地前倾后仰，一会又摇头晃脑，再不然就扭动一下身子。
    杨舸不知道看了妲亚看了多久了，空中又飘来阵阵妲亚的香气，心里有些欣喜，又有些忐忑，他只希望海里那两只怪物永远不要出现，可以一直看着这个美丽的精灵。
    只听杨浩然轻轻敲了木箱两下，大家立刻警惕起来，这是海面有动静的暗号。
    只见船舷两侧各探出一个黑灰色的、扁平的脑袋，就像是一口倒扣的大黑锅。
    突然间，两个怪物从船舷上滑了下来，无比迅速地接近两个假人，一个怪物伸出触手卷住了假人的“脖子”，另一只怪物的触手卷住了第二个假人的“腰部”。
    杨舸在船帆上看得清楚，的的确确是两只巨大的章鱼，个头比自己还要高，八只长长的触角支撑着地面快速移动，就像长了八条腿的骏马。只听咔嚓声响，大章鱼卷着假人快速地滑下甲板。速度当真是快如闪电，大章鱼滑向甲板，伸出触手袭击假人，一直到它们消失在视线里在一眨眼间就完成了。
    却听见水兵那边啊啊地发出惊叫，原来是两个水兵按捺不住，朝大章鱼扔去一支长矛和一把腰刀，大章鱼用触手卷住武器又掷了回去，差点伤到两个水兵。
    众人见大章鱼已经下了海，都聚集到水兵的位置。
    只见楼梯侧面的木板上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大章鱼回掷长矛的力量得有多大，长矛直接穿透厚厚的木板掉到了大海里。
    那一柄腰刀却深深地嵌入了楼梯旁边的柱子里，半个刀身都插了进去。
    杨浩然喃喃说道：“速度太快了……速度太快了。这怪物，恐怕有三五个水手的体重。”
    王大师看到两个假人只剩下半截木桩，沉吟道：“不仅速度快，还力大无穷，而且行动起来半点声音都听不到，这个……这个……”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原来失踪的船员真的是进了这两只大章鱼的五脏庙了。不少人都忍不住多看妲亚几眼，心里也是同样的问题：“如此年纪轻轻的姑娘，单凭几个简单的线索，就能判断是深海大章鱼捉了船员？”
    大家毫无睡意，围坐在甲板上，纷纷讨论要怎么对付这两只可怕的大章鱼。
    水兵们搬来一个矮木架，放上了一口大铁锅，点起了篝火。火光照得各人脸面忽暗忽明。
    王大师一拍大腿，“船上有医生对吧，一定还带了不少草药，我可以用草药来配点毒药，熏肉也能再用几次，我们就用毒药毒死这两个怪物！”
    水兵不一会就搬来一个大药箱。王大师打开药箱一一检视，众人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王大师。
    王大师看完草药，埋头苦想了一会。说道：“应该能配出几种毒药，但是可能药性有点慢，不知道对付这么大的怪物是否有效。”
    众人哄然叫好，一个水兵激动地说：“我们全船人的性命都倚靠大师了。”
    王大师问妲亚：“聪明的姑娘，你学过草药吗？实话实说，我年轻时立志要建功立业，学的魔法也大多攻击性的，要我杀人放火倒是不难。制作草药可不太在行。”
    “我只做过几次魔法药水……”说到这里妲亚突然地转头问杨浩然船长：“我们船上有火药对吧？”
    “这是战舰，火药当然有的是。”
    妲亚兴奋地说道：“我想起来一种魔药！《艾伦史诗》里提到，在双城之战里，联军使用了一种魔药，用喷筒分别装上药水，两种药水混合起来就会剧烈燃烧，给戈开亚人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王大师说道：“好像……好像是在第9章，是有这么一段。可是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多半是传说吧。”
    “我在另一本书里看到过配方，还记得个大概。当时他们用的配方就是草药加上火药，正好这里都有。如果给我材料和时间，我应该可以做出来。”
    杨浩然把目光投向王大师。王大师说道：“可以让她试试，这个小姑娘不简单。你找两个水兵来帮忙，船上的医生也找来。”
    杨浩然说道：“好，就按王大师说的办，天亮了我找三个脑壳好使的水手来帮你。嗯，现在烤火的这口大锅给你用。喷筒我让木匠去做，做六支够了吧。”
    杨舸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来到甲板，看到妲亚正带着几个人忙着。一张大桌子上摆了十来个装满磨成粉末的草药罐子。
    只见妲亚向大锅里面倒了一点深绿色的液体，又拿一个小瓶子倒了一点点灰黑色的液体。只看木板上冒出丝丝白烟，似乎是药水奏效了，妲亚身边的几个水手连连叫好。
    妲亚却直皱眉，“效果不好，得多加些火药，嗯，天南星和活根草也要加一些，对了，雨燕草要减一点。”
    杨舸劝说妲亚休息一会，妲亚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
    到了傍晚，大家刚用过晚饭，只听甲板上轰的一声响，腾起了一团白烟，直冲得比主帆还高了。紧接着是一阵欢呼声。
    王大师叫道：“成了，燃烧剧烈，但是影响的范围不算大，这个办法最好，而且药水是湿的，不太容易烧到甲板。”
    妲亚说道：“两种药水分别装在喷筒里，水兵只管对准怪物喷，我和王大师用魔法控制，把药水全部落在怪物身上。但是，那怪物移动速度太快了，要是能想办法稍微减缓一下它的速度就好了。”
    水手长提出把用来吃的油洒在甲板上，王大师说道：“那怪物本身就布满黏液，只怕作用不大。”
    妲亚又说道：“在甲板上洒水似乎也不太好，我的冰冻咒也只能使一小块区域结冰。那家伙的触手前端有吸盘，估计不行。”
    杨舸这时候拍了下大腿，“我们可以用渔网！渔网边缘挂满铁块。对了，船上一定有大铁钉，把大铁钉弯成钩子，绑在渔网上，或许能拖住怪物。”
    妲亚、王大师和船长张浩然都很赞同。
    王大师说道：“这下看来差不多了，但是需要很多人的配合，我们一定要事先练习纯熟，临战时千万不能出纰漏，毕竟草药可不多了。”
    这时候，妲亚啪啪啪连连拍了自己大腿几下，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她身上。
    张浩然说道：“你又想到什么好办法？”
    “没有，我看你们一拍大腿就有好点子，我也试试看。”
    众人哄然大笑，紧张之情顿时轻松很多。
    到了中午，只见妲亚双手叉腰，不断大声呼喝。原来妲亚正在指挥着几个海员练习，三个水兵在主帆上，把渔网抛向甲板上快速奔跑的水手。另外四个海员正一次次地练习喷水。虽然妲亚的声音还略微带点稚气，但是语气坚定，颇有些气势。
    王大师语重心长地说道：“后生可畏啊，这小姑娘不只是聪明过人，小小年纪就能指挥这些水手，前途不可限量啊。”
    王大师拍拍杨舸的肩膀，笑道：“我要是你，我就想办法把她弄到手。”
    这天晚上刮起风来，算起来到了大章鱼出没的日子。
    众人，又是紧张，又有些兴奋，感觉到等待真是一种煎熬。
    好不容易挨到了午夜。王大师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是时候了。”众人各就各位。
    杨舸和妲亚以及三名水兵爬上船帆，这次他们穿着背带裤，这种背带裤的后背有个金属扣子，可以挂在船帆的绳网上，使双手得以解放。
    杨舸每次战斗前都会感觉有些紧张，这次的感觉却非常不一样。随着船帆的摆动，每当看到秀发飞扬妲亚，杨舸的心就忍不住怦怦直跳。他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要比杀死怪物更重要，他甚至有种奇怪的想法，希望时间就此停留下来，一直挂在船帆上，就这样永远看着妲亚。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王大师那边传来几下轻敲木箱的声音，大家都清楚这个信号是怪物从右船舷上来了，顿时打起了精神。
    果然，大家都看到怪物的三只触手搭到了船舷上，紧接着就上了甲板。就像是一块灰黑色的布料滑过来一般。水手提前预判，把带钩子的渔网抛向假人前边。落地的位置刚刚好，把大章鱼完全罩住了。
    大章鱼发出吱的一声，水手连忙朝它喷出了药水。妲亚施法控制着这些飞溅的液体，使它们完全洒落在了大章鱼身上。王大师那边紧接着又喷过来一条水柱。
    只听呲的一声，大章鱼身体上冒出一股白烟，直冲风帆，渔网也被烧出了一个大破洞。大章鱼发出又尖锐又刺耳吱吱声，听起来非常不舒服。它的身体带着残破的渔网，连翻带滚地下了船舷。
    众人听到哗啦一声响，怪物掉到了大海里。几名水手不由地发出了欢呼。
    这边王大师站了起来，高喊道：“左船舷，快！”
    只见假人附近，水手的渔网只罩住了另一只大章鱼的半个身子，它正在拼命挣扎，几只又大又粗的触角想要移开渔网，似乎马上就要挣脱了。
    王大师那边的水兵抓住机会先喷出药水，杨舸和一名水兵急忙抓起挂在胸前的喷筒朝大章鱼喷了过去。两股白烟接连冒了起来，船帆上的几个人都闻到一股强烈的烧焦味，妲亚伸手捂住口鼻。
    这只大章鱼也是全身剧痛，翻滚着逃向大海。在离开甲板的一瞬间却伸出触手，卷住了妲亚的小腿。大章鱼的触手上有吸盘，牢牢地抓住了妲亚的长靴。
    在场的众人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呼，这个意外发生得太突然，就算有人想出手相救也是来不及了，眼见妲亚就要被大章鱼拖到大海里去了，大家都是心中一凉。
    众人只听哗啦啦一声，大章鱼落到了大海里，紧接着是砰砰两声闷响，妲亚和杨舸摔到了甲板上！
    众人只见妲亚小腿上缠着一截大章鱼的触手，那触手还在不停扭动。
    原来，杨舸一直在盯着妲亚，眼见大章鱼的触手抓住它的小腿，当下也没考虑，解开背后的扣子，双脚一蹬，朝妲亚扑了过去。杨舸在空中拔出宝剑，斩断了大章鱼的触手。
    这一切都被众人看在眼里，大家都看呆了。众人安静了片刻，才爆发出一阵欢呼。
    众人全部聚拢到杨舸和妲亚的周围，眼见大章鱼受伤逃跑，妲亚又惊险脱险，大家都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之情，忍不住在甲板上又叫又跳。船舱里有不少水手听到讯息，也跑上甲板。
    船长张浩然高兴地叫道：“开三桶葡萄酒，要好好庆祝下！参加晚上行动的，奖励半个金币，其余船员每人奖励五个银币！”众人哄然叫好。
    此时天空下起了小雨，众人仍然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不少船员还唱起了歌。船员还在船头对空放了两响礼炮，灿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漂亮异常。
    王大师、船长、杨舸也来和妲亚一一拥抱，妲亚也不拒绝。
    水兵打开酒桶，分给众人。大家在雨中相互干杯，相互拥抱。众人在甲板上喧闹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平息下来。
    妲亚查看了下自己身体，只是手掌上有几处血痕，其他并未受伤。杨舸单腿跪地，想要移除掉大章鱼的触手，怎奈触手上的吸盘粘得太紧。妲亚说道：“不碍事，洒些盐巴上去，触手就会慢慢脱落。”
    妲亚呆呆地看了杨舸一会，“你救了我。知道吗，这对于我和我的国家都很重要。”杨舸回道：“换作是别人，我也会出手的。”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是出海的第十一天了。众船员的兴奋之情仍未消退。笼罩在众船员头上的死亡阴影已被一扫而空。大家做事也更积极了，航行速度也加快了。
    早先很多人怀疑妲亚是凶手，现在大家对她完全改变了看法，对她又是敬佩，又是感激。此后，船员们见到妲亚，都会向她敬礼。
    妲亚和杨舸变得非常要好，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杨舸讲起北方邦的风土人情和趣闻轶事，妲亚总是听得津津有味。
    妲亚把大章鱼的触角用绳子绑了，挂到高处，说道：“这玩意儿可是个稀奇的东西，晾干了可以做个标本。”
    又对杨舸说道：“从这个触手就能看出来，大章鱼的背部是黑灰色的，它的腹部是肉白色，这是一种保护色，从海面上或者是从水下看它，都能和环境融为一体，不容易被发现。”
    到了下午，海面上出现了一些薄雾。船长说道，估计明天就能到了。“迷雾群岛”这片水域本来就是雾气比较多的。
    第二天刚蒙蒙亮，王大师等人就被水手叫醒了。来到甲板，一众船员都在忙碌着，不时都抽空往船头看去。整个甲板上气氛非常奇怪，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大家都等待什么大事发生。
    走到船头的前甲板，船长杨浩然说道：“今天凌晨就进入‘迷雾群岛’水域了，这片水域经常有雾，速度必须慢一点。”
    杨浩然一手拿着海图，一手指着正前方说道：“就是这个方向，我们就要到了。”
    这时候船尾有人在大声喊道：“水深……”，站在船尾附近的传声员喊道：“水深50米！”不一会又听传声员喊道：“水深45米！”
    右船舷一个水手收起长长的绳索，把一个带着铅坠的小竹篓翻倒过来，叫道：“沙子和贝壳！”众船员都发出哦的一声，不少人轻声说道：“有贝壳了。”
    传声员喊道：“水深35米！”话音未落，只听船帆上一个声音高声吼道：“陆地啊——陆地！”众船员发出一阵欢呼声，循声望去，只见站在主帆顶端的瞭望员单手抓着桅杆顶部，侧着身子对着甲板大喊：“陆地！正前方！不到五海里！”
    众船员又是一阵欢呼，不少人纷纷跑上前甲板。
    杨舸仔细观察前方，海面就像冒着热气的大锅，再前方却是白茫茫的一团，什么也看不清。
    片刻后，吹来一阵大风，直吹得船身明显地摇晃。大风过后，前方的雾气被吹散了不少，一片巨大的岛屿的轮廓逐渐显现出来。高山，树林，和沙滩清晰看见！
    船上众人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几个人还吹了口哨。
    “鸣礼炮一响！”船长杨浩然喊道。距离海岛2海里的时候，杨浩然又喊道：“鸣礼炮两响！减速！准备抛锚！”
    大船在距离海岛不远处停了下来，这时候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岛屿的全貌了，最远处是几座绿绿的高山，山脚下是一大片的矮树林，树林间有很多用手臂粗的木材搭建起来的小屋子。只见近处的沙滩上站了几十名成年男子，有的拿着削尖了的长木棒，有的拿着简陋的弓箭。这些人的长相和人类类似，只是皮肤稍微黑一些。
    杨浩然交给杨舸一只木箱，说道：“这是给部落首领的礼物，这些岛上的住民和我们有贸易往来，一般不会为难我们，但是记住，有事忍让下，除非万不得已才能动武。我会派两个懂得当地语言的人和你们一起过去，人多了他们不会让你们上岸。”接着又递上两支响箭，说道：“有危险就把这个射上天空。”
    船长反对妲亚上岸，妲亚哪里肯听，一直坚持要去。王大师对她说道：“你跟在我后面，不要说话，什么都别做，看着就行。”
    大船上缓缓降下两艘小艇，几名水兵顺着绳索滑了下去，最后是杨舸、王大师和妲亚。
    小艇载着个人划向海岛，不一会就上了沙滩。一群土人围了上来，问东问西。还好随行的两个水兵会说当地的语言，水兵和几个土人又是比手画脚，又是叽里呱啦好一阵子，总算把一行人的来意说清楚了。
    一个土人汉子吹了几声口哨，岸边的树林里走出几个人来。当先的一个头戴彩色鸟羽头饰，皮肤黝黑，又矮又壮。一个水兵提示道：“这是头领，不能得罪。”
    王大师笑着和头领拥抱了下，把木箱交给了头领，又给他塞了两个金币。那头领看过礼物，是一套上好的衣物，还有一套精致的餐具还有几把镀金的勺子、小刀之类的东西。
    土人头领看了礼物相当满意，和王大师拥抱了一下，大声说了句话。水兵说道：“头领同意我们去见那个人了，但是中午前必须离开。”
    十几个带武器的年轻土人，把王大师一行围在中间，进了树林，向山上走去。
    王大师拿出金娜画的地图，辨明了方向，指引大伙前行。那地图画得很详尽，道路和明显的地物也标注得很清楚，不多时就找到了老人的住所。
    老人住在山脚下的一个斜坡山，这里地势高一些，简陋的小房子依山而建，用的材料都是手腕粗的木材。门前的一片篱笆里，圈养着几只长着分叉的短角，和家猪体型相似的动物。
    见到众人来访，老人非常奇怪。王大师送上一小箱礼物和金娜的信件。待老人看完信件，杨舸让水兵转述想要交换老人的几本《艾伦史诗》。
    老人返回房间取出三本层层油纸包裹的书本，王大师、杨舸和妲亚细细看了一阵子，都觉得满意。
    让大家惊奇的是，老人竟然一口答应了，接着开出条件。经过一番要价还价，商定了一串清单：六十个金币、一些木板（这很合理，岛上并没有粗壮的树木可做建材）、两张渔网、几件衣服（不论新旧）、两箱钉子、十把小斧头。
    两个水兵连连抱怨老头坐地起价，王大师等人却心中暗喜。
    杨舸去了一趟大船，很快带着几个水手把老人要的东西都搬来了。那老人看到成堆的物品，咧开嘴大笑起来，张开双臂和王大师，杨舸拥抱了下，这笔交易就算完成了。老人也有些不好意思，拖出了三只相对肥壮一点家畜让众人带回去。
    一回到大船，三人高兴得跳起舞来。几个人都没想到，这十几天的航程又是辛苦，又是危险，最后的任务竟然简简单单就达成了。
    船长杨浩然却不以为然，“不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宝贝，你们给的东西，足够换到上百只鹿猪了。岛上的生活艰难，仗着这笔交易，这老家伙的财富能排到全岛前三了。”
    三人听了哈哈大笑。
    船长杨浩然又带领一些水手划了三只小艇上岸，换来了一些新鲜水果和风干的野味，足足装满了一条小艇。
    傍晚时分，大船起锚返航。
    接下来的几天，妲亚似乎着了魔，一直在王大师和杨舸的房间看那两本《艾伦史诗》，东西也不吃，水也不太喝。杨舸上前搭话，妲亚也是心不在焉地随意回答几句打发。
    王大师对杨舸说道：“书给她看无所谓，但是不能离开你的视线。”
    又过了几天，妲亚仍是一睡醒就来找杨舸要书，一直看天色昏暗。
    到了晚上，大船随着海潮起伏，只能听到海浪的声音。杨舸躺在吊床上，心中也随着海潮起伏，睡意全无。他索性穿上衣服，轻轻走出房间，到甲板上闲逛。
    走到船头的前甲板，却看到一个瘦瘦的背影，迎着海风，静静地发呆。不是妲亚，却又是谁？
    这时候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杨舸：“天冷了，小心着凉。”脱下自己的外套，想给妲亚披上。
    哪想到妲亚身子一偏，躲了开来。杨舸说道：“这几天你都一直看书，也不理我。你的靴子被大章鱼弄破了，等天亮我给你补一下。”
    妲亚横了杨舸一眼，“你这人婆婆妈妈，难成大事。”
    杨舸脸一红，妲亚又说到：“你这几天在想什么，我看你也不爱说话。”
    “我……我在想……”其实杨舸最近想的最多的是妲亚，只是不方便说出来。
    “这些天我们一直在大海上，我想，要是能在北方邦与夏巴西亚建立一条海上贸易航线，该有多好。”
    “哦，说说看。”
    “人类这边的很多穷人，依靠贸易过活。他们收集各种植物制品和动物制品卖给贸易商，贸易商又把这些东西当做魔法材料卖给你们精灵。现在矮人们关闭了陆上的贸易通道。那些种子、树叶、眼睛、爪子又不能吃，很多人因此陷入了困境。要是我们的国王和你们的女王商量下，建立几个船队，从海上运输货物，这样多好。”
    妲亚看看杨舸，“你想得挺远啊，有点意思。你不当官可惜了。”
    “想得远就难实现。”杨舸望着看着无穷无尽大海。
    “你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吗，小小年纪，真是任性。上一次是在皇宫，这次你竟然跑到了出海的船上来了。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妲亚回了句：“这能有什么危险。”
    “我的天老爷啊，皇宫恐怕是这世界上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了，带武器的守卫少说也有几百人。这样的地方你也敢乱闯？还有，海上也是很危险的，就不说可能会遇到风暴了，要是遇上比大章鱼更厉害的怪物怎么办？你爸爸妈妈要是知道了该有多着急啊。”
    “你真是个胆小鬼。”随即叹了口气，说道：“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不喜欢我，很少和我见面，还要把我嫁得远远的，我气不过，才跑了出来。”
    说着说着，妲亚竟然哭了。她轻轻抱着杨舸。抽抽噎噎地哭道：“我妈妈从小就把我关在家里，每个月才能让我出一次门。我见不到外面的人，也没有人陪我说话，还不让我到外面去上学。我……我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一样。”
    杨舸暗想：“这姑娘的妈妈多半有毛病，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确实有些过分了。”
    妲亚一面哭，一面抱怨，把自己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不多时，泪水打湿了杨舸的半个肩膀。
    杨舸安慰道：“你离开这么久了，你妈妈一定急坏了，哪有不心疼自己女儿的母亲。一回到岸上，我就送你送回家，顺便劝一下你母亲，不要把你管得那么严厉。”
    妲亚突然推开了杨舸，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家在哪里？”
    杨舸早已把妲亚当成了朋友，他生平也不爱说谎，于是说道：“你是银月大使的女儿吧，是王大师告诉我的，他也是猜的。他告诉我，银月大使的女儿失踪了，精灵们找到国王，请求他帮忙寻找。王大师没有猜错吧。”
    妲亚哦了一声，随即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现在我要求你一件事，你必须帮我。”
    “什么事，要是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
    妲亚说道：“我一定要得到这两本《艾伦史诗》，你开个条件吧，要多少金币我都会答应。”
    “这可不行，我们这次出海的目的就是这几本书。三王子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绝对不会做任何有损他的事情。况且，这本书有很多个版本，内容基本也一样。这样吧，我想办法帮你找齐一套送给你。这几本书，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你，这是我的职责。”
    妲亚看了看杨舸的脸，又看了看四周，确定附近没有别人，缓缓说道：“好吧，你这个人还行，我就和你说了吧。我这次偷跑出来很久了，气差不多也消了，本来应该回去了。直到我偶然在街上听到那个流浪女歌手唱的歌。我猜想《艾伦史诗》失传的一些曲子重现人世，这背后应该有些古怪。”
    “我暗中跟踪那个女歌手很多天了，有一天你也来了……”
第11章 赌场奇遇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那天我看到你来了，还给了女歌手一个银币，对吧。后来你把她带走了。”
    “她叫金娜，现在三王子殿下收留了她，从此不用再颠沛流离了。”
    “我看到她进了你们王子的宫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我就开始跟踪你了。了解到了你们想要出海以后，我猜这一定和这件事情有关，所以就偷偷上了船。”
    “原来是这样，真不知道你的鬼精灵脑袋里是想的什么东西。这本书背后真的是隐藏了一个大秘密？是什么样的秘密？”
    “大到你无法想象，我了解过一些，这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魔法师不顾死亡的威胁也要千方百计去探寻问题的答案。”
    杨舸奇道：“书里隐藏着藏宝图吗？能找到富可敌国的宝藏？”
    妲亚说道：“你猜不到了，算了，我直接和你说了吧。‘魔法泛滥’和‘魔法瘟疫’这两件大事你应该知道吧。”
    杨舸吃一惊，这可是罗尔大陆至今最大的两场浩劫，每次都使整个大陆各个种族大量人口死亡。直到现在，一提起这件事，只要稍微了解一点的人仍会感到恐惧。
    “据我所知，这两次浩劫就与《艾伦史诗》有直接的关系。”
    杨舸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你不相信我吗？”
    “其实我是很佩服你的，你这么年轻，魔法这么厉害。就说大章鱼吧，你仅仅凭借几个简简单单的线速就能判断，还想出了最好的对策。我早就觉得你的来历不简单。你比我聪明很多，你不像那种爱骗人的。”
    妲亚微微笑了笑，说道：“总而言之吧，这本书可能关系到整个罗尔大陆的前途命运，所以我一定要得到它。”
    “可是《艾伦史诗》有很多个版本啊，就算是老版本的现在也不难找到，为什么你非要这几本，有什么不同吗？”
    妲亚说道：“我也看过这个版本的书，里面有些书页是明显被人撕去了的，非常有规律，就是书中插图的前一页。还有就是书本的尾页，每本都有十来页的缺失。奇怪的是，虽然那些书本缺了很多页，却完全不影响内容的连贯。”
    “最近几天我细细研究了一下，还真的发现了不同点！就是，我们在岛上找到的这几本书竟然是完整的原版！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少了书页，《艾伦史诗》前后还能连贯，原来，被人撕掉的书页是空白的——白纸！”
    “怪不得，我看你这几天看书这么奇怪，老是翻来覆去。”
    “我怀疑那些空白页写了一些不能直接用眼睛直接看到的内容，就用了几种魔法尝试去解读，没有任何发现。”
    “你们的王子是想把这个东西当作值钱的古董来收藏，我却想用它来揭开一个天大的秘密，或许还能拯救千千万万生命。”
    杨舸听了没有回答，妲亚说道：“我给你几天考虑，你这个人做事犹豫。”
    妲亚脸色变得冷峻，继续说道：“我把你当朋友，我不会对你下手，但是你把这两本书交给你们王子后，不论是去偷或者去抢，我都要得到它。”
    杨舸听到妲亚说把他当做朋友，心中一喜，说道：“你的朋友一定很多吧。”
    妲亚黯然说道：“我一直被关在家里很多年了，没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我有两个半朋友，说来也很有意思，一个是你——人类，一个是精灵，还有一个是矮人。以后再交一个牛头人的朋友就把罗尔大陆的所有种族都凑齐了，哈哈。”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变亮了，海天之间出现了绚丽的朝霞，粉红色的霞光照在妲亚的笑脸上，更加显得娇艳。
    “我要是把书给了你，我回去无法向主子交代。”
    妲亚说道：“要是你同意的话，我这里正好有几本，我们可以来个偷梁换柱。”
    杨舸接过来一看，果然是两本《艾伦史诗》，看起来非常老旧，完全看不出和岛上交换来的有什么区别。
    杨舸解开背后的包袱，几本书放到一起对比了下，几乎是一模一样，甚至妲亚带来的这几本品相还要好很多。
    “这是魔法吗？你怎么随身也带着这样的书。”
    “我觉得这次会出来很久，就带了本厚点的书。这就叫无巧不成书吧。另外的两本是在你们城里的古董店买的。”
    “啊？这是你从家里带来的？”
    “这两套书都放在你这里吧，我等你慢慢做决定。天亮了，回去休息吧。”
    这次回程顺洋流，也相对顺风，只用了七天就回到了港口。
    一到港口，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王大师、杨舸和妲亚骑马赶回磐石城。
    到南门时，太阳已经偏西，距离城门关闭的时间不久了，街上的行人也很少了。
    城门的外墙上贴着十来张悬赏通缉要犯的告示，赏金从一个金币到十个金币不一而同。这些告示的上方却单独有一张大一号的告示，大意是：寻找一名的女性精灵，年纪大约十七岁。提供有价值线索者，赏五十个金币；协助找到本人者另有重谢。恳请本人看到此消息后，与精灵大使馆联系，您的家人非常着急。
    妲亚看了告示，叫道：“离谱，我才值五十个金币，相当的离谱！”
    王大师笑道：“不少了，不少了。别人费了很大力气去杀人放火，才给几个金币，你一个人的悬赏比人家整整一面墙的加起来都多了。”
    两人的对话却招来了看守城门的士兵。妲亚脸上抹了油彩，看起来和人类的姑娘并没有两样。一名士兵失望地说道：“唉，又不是。”另一名士兵对三人大声喊道：“快些进城吧，一会关了城门，就算来了神仙我们也不会开。”
    进了城门，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对面前的几个训话：“这几天都给我盯好进出的人，别他娘的老打瞌睡，找到了那个人，大伙把赏金分了，老婆、田地就都有了。我听说四王子已经把赏金加到五百个。”
    一人说道：“是什么金枝玉叶，值这么多钱？”军官说道：“上面的消息，说是银月大使的女儿。”
    一人说道：“咱们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那人也未必一定走咱们这里啊。”另一人说道：“已经十多天了，还是没找到，我觉得多半给个坏人……那个了”
    军官骂道：“瞧你们那点出息！天生就是穷苦命。”
    走到路口，王大师指了指另一条岔路，“你送她回大使馆吧，东西给我，我拿回去找殿下交差。”
    杨舸微微一犹豫，解下背上的包袱扔给了王大师。王大师笑道：“你我出生入死多少次了，你还怕我会把东西调包不成。”说完策马走了。
    到了银月大使馆面前，天色暗了下来。杨舸解下背上的包袱递给妲亚，叹了口气，说道：“前面就是你们的大使馆了。唉，我最后还是相信你了，你拿去吧。”
    妲亚接过包袱，笑逐颜开，“谢谢你，你作出了正确的决定。我要是有空就来你们王子那里找你。”
    说完转身就朝大使馆大门走去。才走了两步，妲亚就站住了，“不对，这样就领不到赏金了。我现在没有金币啦，出去玩没钱花了。”
    妲亚又转过身来，“我们可以这样……”还没说完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妲亚一直笑了好一会，杨舸说道：“要出去玩的话我这里还有钱。”
    妲亚笑道：“从来都是我给别人钱，我也不想欠你的。我自己会挣钱，我有赚钱的办法了。”
    妲亚把包袱扔给杨舸，双手握拳平伸过来，“你拿绳子把我捆住，把我交给那个什么死王子，你就可以去领赏金了。哈哈哈，就这么干。”
    杨舸不由得暗暗惊奇，先前妲亚说人类的语言还明显有口音，才二十来天的时间，她已能熟练掌握人类的语言了，不仔细听的话还很难看出来她其实是个精灵。
    “是四王子，我不能出卖自己的朋友去换赏金。”
    妲亚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这人老是婆婆妈妈，死王子，好吧是四王子，他在哪里，我们找他去。”
    “我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我也把你当成了朋友。你还是早点回家吧，你妈妈现在该有多着急啊。”
    妲亚哪里肯听，“我就晚回去几天，你不去我自己去吧。”
    “好吧，四王子的宫殿就在附近，刚才我们还经过呢。”
    妲亚和杨舸也比较熟悉了，伸手拉住杨舸的手，说道：“听我的，我们去找他领赏金。”
    夜幕降了下来。二人来到了四王子的府邸，门口一左一右两个大石狮子比人还要高；大门足够让六个壮汉并排进出；房檐下挂着两只发着黄光的灯笼；门外门里各站着两名家丁。
    杨舸上前向一名卫士行了个礼，“劳烦大哥通报一下，我们有事想求见三王子殿下。”
    那家丁斜眼看了两人一眼，“是不是你有那个精灵的消息了？来找我家主人领赏？”
    杨舸奇道：“咦，你怎么知道。”
    “你想钱想疯了？每天都要遇到几起似你这般清秋大梦没做醒的人，昨天还有人拉了个老婆子来，说是银月大使的女儿，真是笑掉大牙。去去去。”说着就伸手把推人。
    妲亚可忍不了，手一挥，那家丁重重摔了一跤。
    另外二个家丁见状叫道：“反了你了！”一起冲上来。
    只听哎唷哎唷几声，也不知她使了什么魔法，三个家丁扑通扑通都摔到地上。先前那名家丁大叫：“来人！来人哪！有贼人！”
    大门里一个中年男子快步出来，叫道：“哪有贼人？”
    “这两个贼人要硬闯进来。”
    杨舸却认识这人，“于管家，是我，我有要事求四王子殿下。”
    于管家愣了一下，笑道:“原来是杨兄弟，好久不见。殿下眼下不在府上，下午去了军营。”
    “老于，那殿下什么时候会在府里？”
    “这个我就答不上来了，你得多来走走。但是殿下愿不愿意见你，得看你的造化了。”
    杨舸说带妲亚到自己的姑妈家去住，妲亚却想四处逛逛。杨舸告诉妲亚，除非是过节，磐石城晚上只有两条街营业。
    两人沿着运河向西走去，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只偶尔能遇上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
    又走了一阵子，左手边出现一条和河岸垂直的街道，街道宽阔，灯火通明，在夜色里十分醒目，与周围黑乎乎的平矮民居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嘈杂的人声。
    杨舸说道：“是这里了。”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有不少人，路边有很多小商贩。妲亚高兴地又蹦又跳。
    妲亚差不多每个小摊位都要看一会，一路走过去，糖葫芦、吹糖人、画糖人、发绳等等都看得津津有味。
    杨舸想要买几样送给妲亚，被她拒绝了。
    妲亚又在一个花摊前停住了，卖花的大婶把美丽的鲜花插在了妲亚两鬓，对杨哥说道：“老爷，给新娘子买几朵吧，她戴着真好看。”妲亚一听生气了，扯下鲜花扔了回去就跑开了。杨舸摸出两个铜币给了卖花大婶。
    道路两边都是饭店，妲亚看到几个客人一边比手画脚一边在大声呼喝。妲亚说道：“这两人是在吵架吗？又不像是真的。”
    杨舸笑道：“这是划拳，类似我们小时候猜石头剪刀布那样，输了的就喝酒。”妲亚说道：“你们人类的酒，真是难喝。”
    逛完了这条街，到了十字路口。杨舸说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妲亚指着面前的一条狭窄一点街道，“这条街也去看看啊。”
    这条街也是灯火通明，灯笼高挂。
    杨舸阻止道：“不要去了，这条街正经人是不来的。过几天有庙会，我们可以去看看，那是本地最热闹的地方了”
    “看看又会怎样？难道有怪物不成？”说着边跳边跑，又跳又跑地去了。
    杨舸只好也跟了上去。街道两旁的房屋都很气派，行人却很少。
    妲亚在一座三层的大屋子前停下来，几名打扮妖艳的年轻女子站在二楼，一手拿着手帕，一手拿着圆扇，一遇到有男子经过，她们就娇滴滴地说道：“来玩玩吧，老爷。”
    站在大门前的一位女子看到杨舸衣着光鲜，笑嘻嘻地跑过来想和他搭话，却给杨舸甩开了。
    “你这人没礼貌，这也是饭店吗？这里的人很热情啊，走，进去看看。”
    杨舸连忙拉着妲亚走了。远远听到那女子的声音：“小婊子，坏老娘的好事。”
    “你怎么啦，真是奇怪。”
    杨舸笑道：“这是青楼，就是女子靠出卖肉体换取金钱的地方。”
    “出卖什么肉体？”随即恍然大悟，也大笑起来，“哎呀，我知道了，这是妓……”
    杨舸捂住了她的嘴，“我们不该来这里来的，你就是不听。”
    妲亚笑声仍未停歇，“我只是好奇，随便看看怕什么。”
    又走过一间大屋子，门口两个汉子满脸堆笑，对着两人说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二位来试试手气！”
    妲亚不等杨舸阻止就跑了进去。只见房间里坐满了赌客，四处叫嚷声不断，人来人往乱哄哄的，简直可以说是乌烟瘴气，从贩夫走卒到富家子弟都有。
    妲亚说道：“这里应该是赌博的地方，叫赌场对吧？我在书上看过。”
    妲亚和杨舸转了一圈，在一张最大的，人最多的桌子前停了下来。只听荷官双手把骰盅摇得哗啦啦响，嘴里叫道：“大小一赔一，豹子一赔五十，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妲亚向杨舸询问了玩法后说道：“我没钱了，对了你还欠我三个银币，现在可以还我了，我来赢点钱。”又在杨舸耳边悄悄说道：“他们在小碗里涂了姜粉，这桌的姜粉快掉完了，我能看到小碗里的骰子。”
    等荷官放下骰盅后，妲亚看到小碗里的骰子的点数是：1-3-5，就把一个银币放到了面前的“小”字下面。
    众赌徒有的连喊：“小——小——小！”有的连喊：“大——大！”在众人叫嚷声中，荷官慢慢揭开小碗，叫道：“4-4-3，大！”众赌徒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大叫哎哟，有的猛拍桌子。
    “这人真可恶，他作弊，明明是1-3-5”。
    那荷官吃了一惊，瞄了妲亚一眼，不动声色地叫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财神爷就要到了，各位爷把握机会多下注啊！”
    一名赌客嚷道：“给你那乌鸦嘴一叫，什么神都不来了，奶奶的，我停一把。”
    荷官笑道：“下注了啊——下注了啊——买定离手。”
    妲亚对杨舸说道：“怎么才能赢最多。”
    还没等杨舸回答，身边的一名赌客抢着说道：“你压豹子，一赔五十。”杨舸说道：“对，押中了三个骰子点数都一样的，不管是多少点，都是一赔五十，不过很难中，玩一晚上也不见得会出一次。”
    妲亚叫道：“我压豹子。”啪的一声，把两个银币放到了桌子上“豹子”二字下面。
    待荷官放下骰盅，妲亚看到小碗下面是2-5-6，她立刻把手伸到桌下，对着小碗施放了魔法。
    那荷官揭开小碗，顿时愣住了，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众赌徒差不多齐声叫道：“满堂红——豹子！（就是三个6点，笔者注）”接下来众人哀嚎声四起，有几个还捶胸顿足起来。
    荷官又是吃了一惊，瞪了两人一眼。他短暂思考了一瞬间，并未发作。因为出豹子，其他赌徒都输了，赌场也亏不了多少。荷官故作镇定地叫道：“我早说财神要来的吧，你看，果然是满堂红的豹子！”接着把一堆银币推到妲亚面前。
    妲亚还要下注，杨舸劝她不要玩了。劝了几次后，妲亚终于说出几个字：“好吧，听你的。”
    杨舸和妲亚欢欢喜喜地把大把大把的银币往自己的口袋里塞，直把两人的衣兜、裤兜都装得鼓鼓囊囊，羡煞一众赌徒。
    妲亚扔给荷官两个银币，转身和杨舸走了。他们身边的几个赌徒却为了争抢妲亚坐过的位子争吵起来。
    出了赌场，两个人都是异常地兴奋，边奔跑边欢呼。路过妓院的时候，妲亚还朝刚才找杨舸搭话的烟花女子扔几个银币。
    又回到先前走过的那条街，把那些小吃都买了个遍，在鲜花摊前也买了很多鲜花，直到妲亚的头发上再也插不下。
    妲亚笑道：“我以前不觉得金币有用，原来买东西的感觉这么好。”
    杨舸带妲亚去了姑妈家。杨舸的姑妈的住房是一座带院子的老式土木建筑。
    妲亚进了家门，哪里都觉得好奇，她提着油灯四处观察。木柱子也要摸摸看，墙壁也要去抠一下，就连放在院子里的农具也看得津津有味。
    第二天一早，杨舸和妲亚来到附近的大街。街角就看到墙上贴着几张悬赏通告，当然寻找银月大使女儿的那张还在。告示下有张小桌子，几个士兵正在那里发呆。
    杨舸对妲亚说道：“你还是早一点回去吧，赏金什么的我倒是不是很在意。”
    “当然是要回去的，赏金白白浪费了岂不可惜。”
    杨舸上前说道：“几位大哥，我们能找到告示里悬赏的那个人，请问赏金是在哪里领？”
    一名士兵看了两人一眼，“就凭你们两个，哈哈哈，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做梦吧。”
    另一名士兵半开玩笑地说道：“你们还不走？给你们安个扰乱治安的罪名，打四十大板，再游街示众。”说完手掌连拍桌子，嘴里发出啪啪啪的声音，模仿板子打人的声音。
    妲亚握紧拳头想要去揍这几个傻兵，杨舸连忙拉住了她。
    “我们去找殿下吧，他一定有办法。”
    妲亚忿忿道：“这些人一个个有眼无珠，气死我了。”
    “唉，现在没人相信我们啊，见到三王子殿下，我们说找到了线索，先不急把真相告诉他，等我们见到了能领赏金的人再说。”
    妲亚叹道：“好吧好吧，听你的。”
    杨舸带着妲亚见到了三王子，杨舸上前说明缘由。
    三王子正准备出门，“我知道一些内幕，现在精灵女王派来的人正在宫里，我现在就要去商量这件事情，他们要找的根本不是银月大使的女儿。你不要给我添乱了，这件事非同小可，有消息说精灵那边闹得不可开交了，恐怕要出乱子。”
    妲亚笑道：“我一看到这个悬赏通告我就知道他们要找的是谁了。精灵大使卡米耶的女儿年纪很大了，我猜他们可能是为了掩盖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三王子仔细瞧了瞧妲亚。妲亚接着说道：“精灵们要找的人，比什么大使的女儿重要十倍，这个人的地位……她的地位和你差不多。”听了这句话，杨舸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三王子说道：“你怎么知道。你有线索吗？”
    “我自然知道。现在我不想说，要见到合适的人才说。”
    “我可以带你去见几个重要的人物，但是，你要证明你确实有那个人的线索。”
    妲亚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一串项链，递给了三王子。
    三王子仔细看了看，脸色微微一变，平淡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能说明什么？”说着作势要还给妲亚。
    妲亚冷笑道：“杨舸说你爱好古董，不会看不出来吧，你们全国都没几件这样的宝贝。”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
    “那把东西还我，我可不愿意和笨蛋打交道。”说完妲亚就伸手去夺那项链。三王子把手移开，妲亚再抢，这次出手却非常迅速，只听三王子轻呼一声，项链给妲亚轻轻巧巧地夺了过去。
    妲亚转身就走。没走几步，三王子叫道：“等等！”
    三王子说道：“成色来看，东西应该有千年历史了。这条项链用的白金，产自早已枯竭的萨隆矿坑。做工也十分精湛，熟练的工匠也要花三年时间。镶嵌的三颗宝石也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大的那颗并不是黑珍珠，是深海紫珍珠，十分难得。据说紫珍珠能增强魔法，它在魔法界的价值是很高的。两边小的那两颗是上好的星月石，米字形的星光很明显。紫绿色的星月石相当罕见，更难得的是如此通透，看不到任何杂质。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品相的。我估计这个东西全罗尔大陆也没几件，就以皇家的水准来看，也是一件难得的珍品。”
    妲亚微微一笑，“说了这么一大堆，比我知道的还多了，算你识货。我说这是夏洛特女王当年的嫁妆，你信不信？”
    杨舸听了也吃了一惊，忍不住多看了妲亚几眼。感觉这人越来越神秘。
    “嗯，我相信你知道一些东西，你开个价。”
    “就算现在我把那个人带到你面前，你也分辨不了，对吧。我是来领赏金的，前面我就说过了，见到了合适的人才会说。”
    三王子沉吟片刻，“那好，我现在要到皇宫，跟我去吧。”
第12章 三个问题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皇宫里，人类国王洪锡、大王子天铎，四王子天钦正在和三个精灵访客正在讨论。国王居中坐在王座上，两个王子坐右边，左边是精灵们。
    精灵大使卡米耶说道：“这就是现在女王面临的困境。银月公主失踪已经快两个月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现在银月城已经派来了三批人了，第四批不日就到。无论我们有多少人，人力总是非常有限的，所以，女王陛下以最大的诚意，恳请国王陛下帮助。女王陛下会以私人名义，提供必要的经费。”
    国外洪锡说道：“从明天开始，我们会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北方邦全境，女王的事，就是我的事，请大使稍稍宽心，我会多找些得力的人参与此事。天铎、天钦，你们也要抓紧了。”
    大王子和四王子应了一声。
    卡米耶说道：“我也不想隐瞒，银月城出现要让女王退位的声音了。有很多人反对女王最近几年的改革措施。现在所有问题的关键，就是先要找到银月公主，至少能让她先安下心来。”
    “我带来了银月公主的画像，画像就留在这里，你们有线索的话，也可以有个比对。但是出于不便告诉你们的原因，这幅画像不能让外面的人看到。还有，我们要找的人的真实身份，也拜托各位暂时保密。”
    卡米耶对两名精灵说道：“打开它。”
    两名精灵拉开了宝蓝色的布幔，真人一般大小的人像画呈现在众人面前。
    稍微安静了一会，国王赞道：“真是漂亮啊。”
    四王子走到画像面前，呆了一会说道：“我再加五百个金币……悬赏。”
    国王洪锡看到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不悦，咳了一声，说道：“天钦，你回座，天钦……”
    四王子这才如梦方醒，转身回座。
    “也是上天眷顾，女王家族的女子千年来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四王子说道：“这么美丽的少女，我们两个月都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怕是……”
    “怕是遇到了坏人……是不是？”四王子点点头。
    “我从别的渠道了解到，据说她的魔法水平很高，寻常的恶徒倒是伤害不了她。我最担心的是，女王的政敌可能……对她不利。”
    这时候，门口的卫士叫道：“王子殿下到！”
    国王天钦一拍王座把手，“这个蠢货，事情都说完了才来。”
    三王子走了进来，先向国王行了礼，又向精灵们问了好，再转身和大王子、四王子击了下掌。
    三王子站在大厅中央说道：“各位，抱歉，来晚了。我带来了一件东西，我相信是重要的线索，请大家看一看。”说完把妲亚给他的项链送到国王手里。
    国王看了看，大王子和四王子也凑了过来。
    这时候，卡米耶坐不住了，也走到国王身边，说道：“我看看。”
    只见卡米耶拿着项链的手微微发抖，又拿着项链走到窗户前仔细观看。卡米拉说道：“把那件头饰拿过来。”
    一个精灵走了过来，取出一个小布包，把包里的东西递给卡米耶。
    一个发饰，一条项链放在一起，做工和色调看起来都十分搭配。
    卡米耶失声道：“这东西哪里来的？”
    “有个人拿了这个东西来找我，说要来领赏金。我估计这东西不假，就把她带来了，现在人就在门外。”
    卡米耶定了定神说道：“快请她进来。”
    妲亚了大厅中央。
    三王子对妲亚说道：“国王和几位王子都在这里，那边是精灵大使馆的人，你知道什么，你就说吧。”
    妲亚环视一周，对国王简单行了个礼，叫了声：“国王好。”又向另外两位王子行了礼。
    众人不由得有些纳罕，这人见到国王、王子也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倒像是见到老朋友一样的随意。
    “我知道你要找的是谁，我来这里是来领赏金的。”
    四王子假意问道：“你有银月大使女儿的消息？”
    “银月大使卡米耶的女儿可是不年轻了，据我所知，你们这么做，是为了掩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哦，那我们找的是谁？你说说看。”
    妲亚指着一旁，被布幔遮住了半边的画像说道：“这个是她的画像吗？”
    卡米耶说道：“可以给你看看。”
    “现在我可以确定了。”
    妲亚说道：“你们要找的，恐怕是女王的女儿——妲亚，凯瑟琳王储。”
    众人都发出哦的一声。
    四王子说道：“这个……这个。”接着把目光投向几个精灵。随即叫道：“来人，给这位姑娘搬张椅子过来。”
    卡米耶说道：“她的名字，我这里确实还不知道。”
    卡米耶走到妲亚面前，蹲下身子，温和地对妲亚说：“我就是卡米耶，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重重有赏，或者你想要什么东西，大胆说。”
    “我就是来领赏金的，我知道，赏金远远不止五十个金币，请你跟我说实话吧，我来这里之前已经打听好了。”
    卡米耶看了看国王，“要是你真能帮我们找到她，我们这边的赏金是一千个金币，国王给的赏金也是一千……”
    四王子说道：“我的赏金也是一千个金币，你到这里之前我又加了五百。只要你能提供那个大美人的线索，我立刻调兵遣将去找，找到了的话我再给你些奖励也行。”说完转头对门口叫道：“来人！通知第三骑兵旅，一级战备，随时等我命令！”
    “不用派人去，那人很容易就找到。一共是三千五百个金币的赏金，对吗？你们说话都算数吧。”
    四王子说道：“你这个是什么话？我是堂堂北方邦的王子，一千个金币算什么。还有国王和银月大使，我们会骗你？”
    “那是三千五百个金币啰，好吧，可以成交。不过光是口说可不行，得有字据。”
    “好吧，我来给你写。”四王子取来纸笔，很快写了几行字，交到了妲亚手里。
    妲亚接过来看了看，说道：“字写的不错，很清秀。哎哟，不对，你们还得签个字。”
    四王子忍住怒气，说道：“好吧，一切都依了你。”伸出食指对妲亚指指点点，“要是你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在那张纸上签了字，又找到卡米耶和国王签字。
    四王子把签好字的字据塞到妲亚手里，“现在满意了吗？可以说了吗？”
    “你凶什么凶，王子有什么了不起？”
    妲亚走到大厅中央，“你们可以去准备金币了，你们要找的人，就是——我。”
    妲亚说完，大厅里安静了很长时间。
    众人一直紧紧盯着这个衣服有些脏污，长靴也点破损的女孩。
    半晌，才听到大王子笑道：“旷古奇闻啊，真是旷古奇闻。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被悬赏之人亲自来领赏金的，哈哈。”
    四王子一跃而起，挥舞着拳头要冲上去揍妲亚。大王子和三王子连忙拉住了他。四王子嘴里叫嚷道：“小兔崽子，敢骗你爷爷，老子打死你。”
    妲亚说道：“哼，你们放开他，我们可以来打一架，剑术和魔法随你挑。”
    国王叫道：“天麟，你搞的什么玩意，这个疯子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来人，把这人拖下去打一顿，关起来。”
    卡米耶叫道：“且慢！”。
    她走到妲亚面前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你知道吗，你现在是闯了大祸了。你别胡说八道了，把你知道的老老实实告诉我吧。”
    妲亚见到这些人没有一个相信自己，一股怒气忍不住上来了，她用人类的语言骂道：“你们这几个蠢才、蠢货，蠢猪……乌龟王八蛋、狗娘养的、二百五……”妲亚越骂越起劲，把这些天来在人类领地听到的所有粗话全说出来。
    人类这边的几个人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几个精灵很是尴尬。
    三王子一向不爱在国王面前说话，他走到妲亚面前说道：“你说你是银月公主？你能拿出证据来吗？或者，大使可以出几个问题问问她。”
    “当然有。这幅画让我难受了十多天，终于有点用处了。”
    妲亚说完走到窗户前的小桌子，拿起花瓶里的一支白玫瑰，然后又走到那幅画像前，摆了一个和画像里一模一样的姿势。
    只见妲亚头部右偏，右手持花贴在右脸颊，微微一笑。众人禁不住发出哦的一声。原来妲亚的姿势、神态、体型等特征竟然和画中人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面容却颇有些差距，眼前的妲亚看起来更像是个人类。
    卡米耶说道：“你脸上戴了魔法面膜，或者抹了油彩，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这幅画是去年夏天画的，当时他们给我化了很浓的妆，与我的真实面貌明显不同的。”
    妲亚随即叽里咕噜地说起精灵语来。卡米耶也以精灵语作答。
    “忒蕾莎说过，在我成年之前，我的面貌是不能给外人看见的。”
    “哪一个忒蕾莎？是参议员忒蕾莎吗？”
    “当然是她，我见到忒蕾莎的次数远比见到我母亲的次数还要多。”
    卡米耶神色凝重，沉默了一会，又和另外的两个精灵商量了一会。
    卡米耶转头对妲亚说道：“这样，我们每人问你一个问题。根据你回答的情况，我们大致就能做判断了。亲爱的，过来，我们坐着说。”
    说完卡米拉把妲亚的椅子搬到精灵们的座位的正对面，另一个精灵把一张小桌子放到妲亚面前，又找来一张纸和一支鹅毛笔。这场景倒是有点像监狱里审问犯人。
    四王子把椅子搬到大王子身边，两人一边看，一边窃窃私语。
    卡米耶耐心地说道：“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假如你是银月公主的话，这些问题都不难。”
    妲亚耸耸肩，又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很轻松啊，你们赶快问吧，外面有人等着我去玩呢。”
    “我就将着前面说过的问你吧，忒蕾莎是个什么样的人？慢慢说，别着急。”
    妲亚说道：“这算什么问题。忒蕾莎个子比我高那么一点，”说着伸出手掌比出了一个长度。“嗯，她爱穿紫色的长裙，从浅紫到深紫都有，大概有十几件吧。她经常和我开玩笑，是个很和蔼的人。”
    “完啦？”
    左边的精灵说道：“忒蕾莎议员很和蔼吗？每次国会起冲突她都是冲在最前面，还有我们到国会备询的时候，她的问题非常刁钻，样子也很凶，老是给你挑毛病。我觉得和蔼这个词用在她身上不妥。”
    卡米耶说道：“忒蕾莎是皇室成员，和公主是亲戚。再说参议员也不至于去为难公主，她的这个说法倒是能说得通。”
    妲亚不耐烦地说道：“哎呀，你们真是麻烦，我给你们画个图好了。”说完拿起小桌子上的纸笔咯吱画了起来，她画的是个素描人物头像。
    不一会就画好了。卡米耶接过来一看，“这个问题算你过了，至少你是见过忒蕾莎参议员的。”
    国王洪锡小声说道：“我判断这是真家伙，你看她那副神气！人的气质一半来自天生，另一半是后天练成的。你再看她，说话语气、动作、走路的姿势，这些需要练习很久的。”
    女性精灵说道：“我的问题是：女王的一号办公室里有什么宝贝。”
    “她的办公室都是些老旧的破烂，哪有什么宝贝？”
    “不许对女王不敬，我提示你一下，是个沙漏。”
    “那个破玩意也能算是宝贝？你换一题吧，太简单了。”
    精灵却以为妲亚想回避这个问题，坚持道：“假设你真是公主，你肯定能答出来。”
    “这是一道送分题，那好吧。那东西就是个破玩意，因为它真的破了。我小时候把那东西摔到地上，摔缺了一大块，后来他们用银子给镶上了。沙漏的底座是六边形的，刻着两个字母A和J。那个沙漏倒是有些异处，蓝色的细纱流过中间的细孔，就会变成黄红色的烟雾。对了，它的名字叫做：‘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还有，只要轻轻用手指戳一下，那个沙漏就会自动翻转过来。”
    “”我没发现破绽。”她转头看着卡米耶。
    卡米耶说道：“女王的办公室我去过几次。那沙漏也算是国宝了，底座确实……好像是镶了银子的，我大概有个印象，也不是很确定。名字她是说对了。”
    右边的男性精灵问道：“你说说《神圣三族联合宣言》的正本吧。”
    “这个问题，我知道答案。稍微等等，我想一下，以前老师和我说过的。你们这个，像是课堂上老师提问啊。”
    妲亚站起来绕着椅子走了几圈，“有关这个，我知道很多的，你们别急，等我想好了再说。”众人静静看着她。
    妲亚终于坐回了椅子，说道：“哎呀，好多东西记不起来了，我简单和你们说下吧。”
    “《神圣三族联合宣言》的正本最初是有三份的，人类、牛头人、精灵各保存了一份。其他两个种族的都毁于战火了，只有精灵的保存下来。其实它不是一本书，而是一块巨大的木头。”说到这里，三个精灵发出哦的一声。
    女性精灵说道：“正本不是放在银月城博物馆吗，写在一幅长长的亚麻布上。”
    妲亚说道：“你别瞎胡扯，博物馆里的那个东西我也去看过的，上面的字根本不是手写的，而是拓印的。给你一打岔，我好像又忘记了很多。”
    “三个种族在塔拉的树林里开了个……开了个什么会，最后决定联合起来对抗恶魔，就签署了这个文件。他们就在会场附近找到一棵倒伏的大树，把它锯了开来，做成三块大木板，然后把文件的内容刻在了木板上。”
    “那正本现在哪里？”
    妲亚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说了你们不信。”
    “不怕，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
    妲亚说道：“那东西就在我的教室里，当成课桌来用了。”
    “什么？你把精灵历史上最重要的物件当做课桌？”女性精灵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那张桌子朝上的一面什么都没有，朝下的一面确实是刻着不少字，我小时候爬到桌子下面，看见过。我是后来才知道那东西是个宝贝的。”
    男性精灵说道：“我听说国会曾经要求把它搬到博物馆去，女王也同意了，为什么最后没有搬走呢。”
    妲亚说道：“那东西实在是太大了，也非常厚。宽度也接近我半个身高了。长的话，从头走到尾，我得走十多步。我也听说有人想来把那个大桌子搬走，但是太大，需要拆很多道墙壁，而且还担心把它弄坏了，所以才没给搬走。”
    男性精灵说道：“她说的我没发现问题，几年前，我还在魔法委员会工作的时候，和几名参议员去看过，那东西确实是超级大，难以搬运。它就在静谧花园旁一个房间里，有黑板、地图和很多书架，说是教室，也讲得过去。我的问题问完了。”
    女性精灵说道：“我是七年前开始学的人类语言，又到大使馆工作了四年多。但是这个人说得比我还要流利，这点我有疑问。”
    卡米耶听了微微点了点头。
    几个精灵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卡米耶对妲亚说道：“姑娘，请原谅，此事关系重大，身为外交官，我们必须有百分百的把握才能下结论。我们问的三个问题，都是一些常识，你的回答没有明显漏洞。这些事银月公主是必须知道的，但不能充分证明。劳烦你在这里等几天，事情很快就会见分晓。”卡米耶对妲亚的态度也温和了很多。
    卡米耶起身走到国王面前说道：“皇帝陛下，对于您的无私帮助，我们无比感恩。这两个月我们忙得焦头烂额，一直毫无头绪。最后还是依靠您才找到了这条重要的线索。”
    “现在我们还不能判断她肯定就是公主殿下，但这个人就算不是，也和公主有很大的关系。我得到消息，公主的几个随从已经在路上了。她们一到磐石城，我立刻带着她们过来。我请求你帮忙照顾她几天，不要为难她。”
    国王说道：“大使客气了，这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我谨代表女王陛下感谢国王，我得回去安排一下，立刻把消息送回银月城。客套话就恕我不再赘述了，我们先回去了。”
    “好说，好说。”
    四王子走到妲亚身边，语气柔和地说道：“我带你去出去玩，皇宫很大，足够玩好几天，玩腻了还可以去我的宫殿。我会给你准备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那我能到外面去吗？”
    “最好不要，皇宫足够我们玩了。”
    见到几个精灵想要转身离开，妲亚的一阵气恼，叫道：“慢着！你们就这样把我扔在这里？你们还看不出我是谁吗？”
    妲亚心里感到无比的委屈和愤怒，忍不住长长地大叫了一声：“啊——”
    妲亚的叫声不算很尖锐，但是她运足了体内的魔法能量，众人听到这个声音，都有如重锤砸到身体上一般。这叫声传得很远，整个皇宫都听得清清楚楚。杨舸在门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听得出这叫声是妲亚发出来的，很是为妲亚担心。
    众人只感觉一阵强风从妲亚的方向迎面吹来，吹得众人衣袖飞舞，纷纷伸手遮住眼睛。这一阵强风直吹得大厅里的幕帘翻飞，直吹得桌子上的小杯子不停晃动。
    卡米耶距离妲亚最近，却看到她神色俨然，衣角也只是轻轻动了下，似乎妲亚的魔法对她没有多大影响。
    十来个卫兵冲了进来，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手握刀柄呆呆站着没个主意。
    只听笃笃几声，身着白袍、长发长须的国师袁恩庭拄着长杖走到王座侧边站定了。他对卫士说道：“你们退下去，有我在。”
    国师说话似乎有气无力，但众人听了身体都感到有种震撼的感觉，似乎与妲亚刚才的喊叫用的是同一种魔法。
    国师说完话也把目光移到妲亚身上。大厅里的众人都静静看着妲亚，只见这时的她一脸傲气，眉宇之间颇有一种气势。四王子更是张大了嘴，久久没有合上。
    妲亚看了看卡米耶，又看了一眼国师，“这里高手不少啊。”
    妲亚忽然抄起一把椅子，腾腾腾地冲向那幅银月公主的画像。
    就在椅子即将砸到画像的瞬间，一个身影飞一般地移动到画像前。一道红光闪过，众人只听轰的一声，木屑纷飞，却是卡米耶出手，用魔法把椅子击碎了。
    砰砰砰几声，红光蓝光闪个不停，卡米耶和妲亚交上了手。两人出手都很快，瞬间就过了十来招。
    国师快步走上前去，朝两人之间挥出长杖，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妲亚和卡米耶各自后退了几步。
    国师喝道：“两位请住手，这里是皇宫。”
    卡米耶对妲亚说道：“你不能弄坏这幅画，这是皇室的财产。”
    妲亚气喘吁吁，说道：“这幅画……这幅画背后的右下角有画师的名字，叫做什么多。”
    她又说道：“我想起来了，给我画像的时候，必须坐着不动。画师画我的时候，我觉得无聊，拿了块空白画板，画了那个画师。后来画师把画像画在了正面。”
    四王子和那个男性精灵把那幅画像翻转过来，背后却是黑乎乎的，又仔细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妲亚说道：“画框背后的木板把它挡住了，你们当然看不到，得把画框拆开。”
    女性精灵走上前来，说道：“我试试。”只见她眼睛发出蓝光，盯着画框用力看。接着眼里的蓝光慢慢消失了，说道：“不行，这画板涂了姜粉之类的魔法抑制剂，另外一面也是，我看不透。”
    妲亚对四王子说道：“你们这里有画师吗，叫他带着工具来，他知道怎么打开。”
    大王子叫道：“来人，把画工吴老头找来，叫他把工具都带上。”
    不多时一个白发苍苍老头急匆匆地赶了来，后面跟着两个助手，抱着长长短短的箱子盒子。
    大王子说道：“老吴，你看看这个。”
    那老吴见到面前的画框，一边抹汗，一边说道：“不敢请问殿下，是要小老儿画什么，这么大的画，最快也要……”
    大王子笑道：“不是让你画，是让你看看这个画框能不能拆开，可不能把画给弄坏了。”
    老吴仔细察看了下画框，说道：“这种画框是矮人们做的，不难拆。”
    老吴找来一个钳子不像钳子，剪刀不像剪刀的工具，从画框背后拆下几根长短不一的小木条，轻轻巧巧地把那画框的后盖取了下来。
    众人此时都聚拢到了画像前。只见画像的背面确实有一幅素描的黑白画像，画的正是一个画师手拿画笔，侧着身子，在画架前作画，感觉没有完全画完。而且画风与刚才妲亚画的忒蕾莎颇为相似。
    右下角有几个潦草的字迹，不太容易辨认，结尾的两个字母能看清是d-o，按精灵语来读，确实是“什么多”。
    几个精灵顿时面露喜色，卡米耶喃喃说道：“这些天来……终于……终于。”
    男性精灵小声在卡米耶的耳边说道：“雷东多，我见过他的画，签名是这样的。”
    一旁的妲亚一脸不屑，“这只是个小秘密，普天之下知道的人却没有几个。”
    卡米耶认真地对妲亚说道：“看来，前面我们可能误会你了。跟我们回去吧，银月城那边出了点事，希望你能理解下女王的处境。”
    “啊，出了什么事？”
    “我们先去大使馆，详情后面我会告诉你。”
    却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亲爱的。”
    “阿方索之盾现在在哪里，它是什么样子的？如果你是银月公主的话，一定能知道。”
第13章 国宴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妲亚说道：“那盾牌是在我家里的宝……”
    卡米耶说道：“国师对这个东西也很感兴趣？”
    “大使别误会，我只是好奇，对她的身份有些疑惑，所以也来问个问题，”
    卡米耶转头看了下妲亚。
    妲亚看到卡米耶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接着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简单点。”
    妲亚清了清嗓子，“那个盾牌呀，正面的浮雕图案上半部分是农人耕田，下半部分是航行中的海船。背后也有图案，但是有一层厚厚的灰尘，我没仔细看。对了，盾牌背面，手柄附近，有一行古精灵语刻下的小字：给最伟大的英雄。”
    “大英雄阿方索就倒在这块盾牌前的，其后的几百年间，每一个用过这面盾牌的英雄都死于非命，再后来就再也没有人使用这个盾牌了。”
    “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了。”
    国师笑道：“谢谢姑娘。”
    妲亚站到大厅中央，大声说道：“你们答应的赏金还算数吗？字据还在我这里呢。”
    卡米耶说道：“当然算数，是三王子殿下把你找回来的，赏金是给他吗？”
    国王笑道：“现在就要吗，我派人去取。”
    四王子站起来对着三王子笑道：“三哥，这点小钱你不会要我的吧？我请你吃几顿酒如何？”
    三王子却说道：“我可不敢冒认功劳，人是我的一个下属找到的，他姓杨。”
    四王子走到妲亚面前，“赏金这样的小事，不用劳烦姑娘……殿下费心，这事全包在我身上。你要是有时间，我可以带好好游览下北方邦。”
    妲亚笑道：“好啊，不过得等几天。”
    四王子说道：“那我静候佳音，你随时找我都可以。”
    妲亚在四王子耳边说道：“能带我去看绞死扒手吗？”
    四王子一愣，随后笑道：“你吩咐的，我一定想办法做到。”
    卡米耶对王国说道：“国王陛下，请让我把她带回去吧。这下，女王那边我终于有交代了，感谢各位……感谢各位……有新的消息，我再通知您。我们这就告辞了。”说完向国王行礼。
    国王微道：“好说，好说。”
    众精灵转身离开大厅，妲亚走在了一行人的中间。
    待精灵们走远，国王洪锡说道：“天钦，有时间你多找她亲近亲近，我一直很希望和那些高傲的素食主义者（素食主义者是其他种族对精灵们的一种别称，因为精灵很少吃肉，笔者注。）改善关系，不论贸易上还是政治上。现在南方和北方对我们都有威胁，要是能和她们联姻，对我们的国家很有帮助。”
    “父王真有远见。”
    “你不要怕，我们伟大的先祖林烈就娶了精灵女王，这是有先例的。只要你那边有可能，我可以出面。”
    “感谢父王，我自当尽力而为。”
    国王对三王子说道：“这个精灵公主多半是真的了，算是你立了一功。少喝点酒，别每日都醉茫茫的，有体无魂就个稻草人。”
    三王子毕恭毕敬地答道：“父王教训得对，我会多向大哥学习。”
    “说到你大哥，你们两个确实要多学学他。每件事他都能做得妥妥当当，你们兄弟几个，他是最少让我操心的。”
    “你犯了错误，我把你发配到北方，你有意见吗？”
    “我知错了，处罚我是应该的，感谢父王还能给我机会。”
    “既然去到那边，你就静下心来好好经营，合适的时候，我会让你回来的。要知道，人生好比海上的波浪，有时起，也有时落。”
    国王摆了摆手，说道：“今天就到这里了，你们都下去吧。”
    宫殿里，大王子和四王子正在喝酒。四王子大声说道：“我们辛苦了一个多月，功劳却让他给抢走了。唉，真他娘的背时。”
    大王子说道：“这都是小事，我不怎么在意。倒是我担心，他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表面上是个玩物丧志的酒色之徒，其实城府极深。他的行事，我们都猜不透。你等着吧，迟早要给你搞出大事来。”
    “我不这样看。论势力，老三在朝里是有些人，但是毕竟你是正统，朝中大臣少说也有九成是听我们话的，父王和二姐也都是向着你的。论兵力，他七兵团人数是最少的，而且兵团组建的时候，大多是我们这边淘汰的老弱病残，武器装备更是七个兵团中最差的。”
    “现在父王还在，倒也没什么事，一旦父王……到那时，他要是安分些也罢了，否则，只要你点个头，我带一个兵团去就能灭了他。不算城戍部队的一兵团，我们手里还有五个兵团，他拿什么跟我们斗？大哥，你多虑了。”
    大王子沉默不语，只是喝酒。
    另一处宫殿里，三王子、杨舸王大师等人也在喝酒，三王子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最后居然是你立了功。你放心赏金都是你的，几千个金币，够你小子折腾一阵子了。我也给你个奖励，只要不是太过分。”
    杨舸说道：“我好多年没有见到我爷爷了，您知道，是爷爷把我养大的，这段时间虽然事情不多，但是一直没机会去看看他，我希望能准我十天假，回去看看他。顺便给他买块地，把他的小渔船翻新一下。”
    “嗯，这个可以，眼下你还不能走。没多久我们就要去北方了，到那时我准你的假，”
    这天傍晚，精灵大使馆打开了大门，三辆大车依次缓缓驶了进去。
    一个宽大的房间里，妲亚和两个少女正说得兴高采烈。
    翠西兴奋地说道：“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回到人类领地！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离开过银月城，这次直接就出了国！这全拜你所赐，这一路上有趣的东西太多了，回去以后估计半个月也讲不完。”
    另一个少女是侍女凯蒂，她笑着说道：“下次你要去什么地方，能不能先通知我们一下。她们突然来了，叫我们马上走，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这边比银月城冷很多啊，我们衣服都没带够。”
    翠西说道：“好像不能先告诉我们，要是忒蕾莎她们知道的话，她们肯定不会让主人出来的。”
    凯蒂说道：“还有还有，这个月的月钱能不能先发，我想买些稀奇的玩意小玩意带回去送人……”
    翠西连忙附和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说完，把期望的目光投向了妲亚。
    “这个嘛……”
    两个少女扯住了妲亚的衣角，央求道：“好殿下，好公主，公主大人，您一定要答应我们！”
    “这样吧，这次你们是因公出差，月钱给你们算两倍！”
    两个少女忍不住兴奋地又是蹦跳又是欢呼。
    卡米耶和几个精灵一直在角落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几位姑娘。
    这时候，卡米耶咳嗽一声，大声说道：“现在，你们能确定她就是公主殿下了吗？请认真回答我，开不得玩笑，出了差错，你们两个小东西就算长了十颗脑袋也不够杀的。”
    卡米耶声色俱厉，凯蒂直吓得退后了两步。
    翠西的胆子要大一些，“我就是从小就一直服侍公主长大的，怎么会认错人，就算你要杀我，我也不会说她是别人，我当然可以百分百肯定，她就是公主殿下。”
    卡米耶把目光转向凯蒂，凯蒂点了点头，“她真的……真的就是公主殿下。”
    卡米耶和几位精灵走到妲亚面前躬身行礼，卡米耶说道：“前面我们不知实情，多有得罪，恳请公主殿下原谅。”
    “这不能怪你们，我能理解，你们非常认真负责。我母亲那边，我也会解释的。”
    “感谢殿下宽宏大量，我现在就要进宫去面见国王，商量您出访磐石城的安排，请恕我先行告退，一有消息，我立刻向您汇报。”
    妲亚淡淡地说道：“好的，你去吧，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另一名中年精灵把一卷信件交给妲亚，说道：“女王在出发前，一再叮嘱我，要你仔细看完。”
    第二天，三王子的宫殿里。三王子对杨舸说道：“精灵那边来人了，现在证实你带来的那个姑娘就是银月公主。明天中午，我们会有一个盛大的国宴，欢迎公主到银月城访问。精灵们也是将错就错，现在精灵的国书已经送到国王那里了。”
    三王子说道：“我忘了个事情了，国王陛下和四弟给的赏金！出宫的时候给我忘记了，不过你放心，东西在皇宫，不会弄丢的。还有一个，你这里立功的事，不能公开表彰你，因为精灵们想隐瞒，你也别把这事到处去说。总之，金币是少不了你的。”
    杨舸应了一声，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最近真是奇闻一桩接着一桩啊。我倒是第一次听闻，有公主离家出走的，竟然还偷偷跟着海员去冒险，写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啊。岂料我身边也出了个奇闻。”
    王大师问道：“殿下身边出了什么奇闻。”
    三王子指了指杨舸，说道：“喏，就是这位，每个月辛辛苦苦挣几个金币薪水的人，天上掉下来几千个金币，竟然还能闷闷不乐，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王大师说道：“我大概知道杨兄弟不高兴的原因，我觉得还是说出来的好，并不是我想要取笑你。”
    杨舸苦笑道：“大师还是饶了我吧。”
    这天中午，三王子带着杨舸和几个随从来到皇宫。精灵公主到访北方邦也算是一件大事了，北方邦几乎重要的政要都接到了邀请。宫殿外集聚了很多宾客，等待进入皇宫，堪比剧场新剧开演前的盛况。
    这时候有人叫道：“看哪，公主过来了。”杨舸循声望去，见到十来个骑兵簇拥着一辆华丽的敞篷马车驶向人群，车上坐着的正是妲亚和四王子。
    妲亚身穿一身华丽闪耀的低胸白色长裙，头戴银色的王冠，打扮得十分精致，给人一种异常华贵的感觉。
    不少人赞道：“银月公主名副其实，真是美若天仙啊。”
    有人说道：“我听说银月公主到了咱们磐石城已经好多天了，怎么现在才露面。”
    旁边的一人接口道：“公主当然是代表精灵女王来的，当然是要先办正事。”
    也有不少人说道：“她和我们的王子真是般配。”
    众人纷纷退让，让出很宽的一条通路来。
    妲亚一出现，杨舸的视线就再无法从妲亚身上移开。也不知道四王子说了什么好笑的，引得妲亚一阵咯咯骄笑。马车很快就进了皇宫，杨舸却一直看着那马车消失的地方。
    皇宫的宴会大厅里，灯火通明。皇帝坐正中，右边是几位王子和朝廷重臣，左边则是一群穿着紫蓝色盛装的精灵，其他宾客则聚集在了国王正对面，较远的位置。
    司仪照例说了一段啰唆的客套话。
    这时候，妲亚从四王子身边走到大厅中央，只见她面带浅笑，娇艳无限。淡蓝色的眼睛比蓝宝石还要漂亮，眉宇间微微还有些稚气，透出无限的活力。
    众人不由地发出哦的一声，只见面前的这个人简直是美极了，美得难以形容，画中的仙子只怕有没有这么好看。不少年轻一些的男子看得呆了，张大了嘴巴。女士们多半都有些醋意，却又不便说出口。
    妲亚举起酒杯，说道：“我代表精灵女王凯瑟琳·约特兰感谢国王陛下的热情招待，祝愿国王长命百岁，也祝愿我们两国的邦交万古长青！感谢各位能够光临。”这几句话说得落落大方，众人都感到说话的语气、语调、语速感觉都恰到好处，听了都觉得很舒服。
    妲亚又说道：“现在，大家不要客气，让我们开始吧。”说完，白玉般的手臂一挥，妲亚身后升起一团闪亮的绿光，升到快接近屋顶的时候，绿光炸了开来，变成银色的闪亮的东西，似雪花一般纷纷飘落。
    众人一阵叫好。有人说道：“这烟花是哪里来的啊？”
    身边一人说道：“放烟花的时候会有嘭的一声，你听到声音了吗？这是人家精灵的魔法。”
    有人惊讶地说道：“精灵也会说我们人类的话吗？她说得和我们一模一样啊。”
    妲亚回到四王子身边，宾客们也开始提起筷子喝酒吃菜。
    杨舸看到妲亚和四王子坐的桌子明显要大一些，摆满了菜肴，桌上的菜色也和别桌的不同，想来想要讨好她。四王子很是殷勤，不断地向妲亚介绍菜色，自己却很少动筷子。妲亚却是每样东西都只尝一点点。
    四王子如沐春风，“漂亮的女人应该得到世界上最漂亮的衣服和最精致的食物。”引得妲亚一阵娇笑。她回道：“你这是在念诗吗？”
    杨舸只觉得妲亚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她的衣服、她的相貌、她的每个动作、她的笑。就连她咽口水的动作，看起来也是那么美妙。
    杨舸和周围的宾客都不太熟悉，别人和他说话，他也是心不在焉地敷衍几句。从前一听说能参加皇宫的宴席，心里总是很激动，但这次却是胃口全无。他心中烦闷，眼神有些迷离，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喝酒。
    过了一阵子，有些吃饱了的便向司仪告辞。杨舸这边的宾客少了一小半。
    有精灵给妲亚递来了几张小卡片。
    妲亚看着卡片念道：“对重要人物要尊敬，不可以耍脾气。”
    四王子笑道：“我可是见到过你生气的样子，和现在一样可爱，一样……有趣。”
    “不是这张。”她又换了一张卡片，当妲亚把卡片从眼前移开，又揉了揉眼睛，她朝着四王子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面带娇羞，用撒娇一般的声音对四王子说道：“王子殿下，我能邀请你跳舞吗？”
    四王子全身一酥，“谢谢你，在这里跳吗？你想跳哪一种舞。”
    妲亚仍是用娇滴滴的声音对四王子说道：“不用谢我，我只是照做卡片上写的而已。精灵的交际舞你会吗，亲爱的。”
    四王子听了这声“亲爱的”更是眉飞色舞，说道：“当然会，牛头人的舞蹈我也会一点。”说完，张开双手，小臂下垂，双脚用碎步左右移动，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像是在驱赶野兽一样。
    “这个我可不会，我去换下舞鞋，”
    妲亚刚走，四王子就马上让人去叫乐师，又让坐在中间的宾客移出一些空间。此时众宾客早已用餐结束，人也走了一大半。四王子一招呼，就纷纷站起来把桌椅往后搬，不一会就腾出了好大一片空地。杨舸原本是坐在中间的，现在的位置变成了第二排了。
    妲亚去了很久才回来，这时候乐师也早已就位。
    妲亚换了一条白色的露背舞裙，裙摆则是由浅蓝过渡到中蓝。裙子上点缀着数百颗晶莹透亮的宝石，颜色也是由纯白逐渐过渡到蓝色，这些宝石在发出一闪一闪的光芒，犹如把夜空里的星星都聚在一起。
    穿着这条舞裙的妲亚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清纯，高雅。
    杨舸身边一个商人模样的胖子叹道：“我的天老爷，光是衣服上宝石就值得一万个金币了。”
    胖子身边的一人说道：“别唬我，能值得那么多？你这是要赶在吹牛税开征前抓紧胡说八道吗？”
    胖子正色道说道：“什么吹牛税？告诉你，这是上好的星光石，总数不止100颗了吧，只有顶尖的技师才能把宝石切得这么闪耀。一万个金币已经是很保守的了。衣服本身也能值得几百个金币。”
    乐声响起，妲亚曼妙的身姿在四王子身边轻盈地穿梭，始终面带微笑，尤其是她转圈的时候，裙摆飞扬，真是赏心悦目，直把杨舸看得痴了。
    几个精灵为她们伴舞，把妲亚和四王子围在了中间，就像一朵五片花瓣的鲜花。
    一曲结束，一众宾客掌声如雷，纷纷叫好。
    有宾客说道：“咱们王子和人家的公主简直是天生的一对。”旁边另一人接口道：“地造的一双。”
    一个宾客小声说道：“当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可惜啊可惜，我老了三十岁。”
    杨舸心中一阵烦闷，有种说不出来的不痛快。这段时间和妲亚相处下来，他早已把妲亚当成了好朋友，他只是觉得只要见到妲亚，和她说说话就觉得很开心。杨舸并不在乎妲亚是什么身份，他喜欢的，是妲亚身上拥有的那种难以用语言表述的活力。
    眼前的妲亚和四王子有说有笑，神态亲昵，杨舸不由得一阵醋意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的玩伴忽然不理会自己了，却在自己的眼前和别人玩得很开心。
    杨舸感到有些六神无主，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还好，宴会供应的酒精饮料是低度的雷酒，杨舸也是有些酒量的，一时半会倒不至于喝醉。
    一人走到杨舸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一看，原来是三王子。三王子笑道：“娘的，人人都照你这么个喝法，财政用不了多久就垮了。”
    杨舸连忙站起身来，想要跟随三王子离开。在这里感觉到浑身都不自在。
    三王子却说道：“一会你到外面等我，我现在要去找二姐说点事情。”
    杨舸本想离开，奈何双腿不争气，他思索片刻，又坐了下来。
    这时候第三首曲子结束，三王子、妲亚，以及她们的舞伴一起向众人躬身致意。虽然这几人都是即兴表演，却都表现得有模有样。跳舞一结束，大家都笑了起来，宾客也发出阵阵欢呼声，口哨声。
    一个精灵走到乐队前，跟乐手们说了几句话。音乐再次响起，换了个非常明快的节奏。
    几个精灵扭动着身子，不时地蹦蹦跳跳。大家都没见过这样的舞蹈，节奏快，似乎也没有章法，只是随着音乐的节奏扭腰摆臀，手上脚上的动作也没个规范，都是随心而动。整体看起来，这种舞蹈倒是能让人很兴奋。不论舞者还是观众。
    精灵们也向宾客们频频招手，邀请大家加入。不少年轻的人类也加入了她们的狂欢。
    妲亚胡乱扭了几下，就走向精灵的官员说了几句话。几个人走向国王和另外两位王子，简单说了几句话。
    妲亚回到四王子身边，说道：“王子殿下，非常抱歉，我得走了。”
    四王子刚刚适应舞蹈的节奏，“啊，再玩一会啊，我还没有跳过这种舞，很有意思，一会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我的任务都完成了，”妲亚拿出卡片，念道：“举止要得体，不要耍脾气。”翻了一张卡片念道：“对你态度要亲切一些。”又念道：“邀请你跳舞，这些都完成了呀，我得回去了。”
    “谁给你写的卡片？时间还早，多陪我一会。”
    妲亚说道：“我走了。”说完向四王子抛了个媚眼。转身就走。
    妲亚刚走了两步，又回头向再抛了个媚眼。看得四王子如痴如醉，呆呆站着不知所措。
    “我的媚眼怎么样？”
    “好看，很好看。”
    妲亚笑了笑，说道：“谢谢夸奖，以前我只是在书上看过，这是我第一次用。我真的走了。”
    妲亚说完，就向几个精灵摆摆手。很快，一行人离开了宴会大厅。
    这边杨舸还是斜靠在椅子上，他面朝跳舞的人群，目光却是很涣散。
    这时候，一个美丽的精灵走到杨舸身边，想要邀请杨舸一起跳舞。杨舸心情不好，就拒绝了她。没想到这个精灵不肯罢休，脱掉外衣扔到一边，在杨舸面前热舞起来。
    这个精灵身穿露脐装，边跳舞，边做出一些撩人的动作，引得周围的宾客一阵轻笑。
    看到杨舸不动如山，精灵却跳得更起劲了。这个精灵大概是喝醉了，突然脚下一滑，跌倒在了杨舸怀里。要不是杨舸急忙稳住平衡，只要两人要连人带椅一起翻倒。
    那个美丽的精灵倒在杨舸怀里，却没有起身，几乎脸贴脸看着杨舸，手上也有动作。
    附近宾客大多是好事之辈，都把目光投向两人，不少人开始起哄。
    杨舸在精灵倒向自己的瞬间，右手不由自主揽住了她的腰。杨舸闻到一阵很舒服的香味，觉得她的身体柔软，又触碰到她滑腻的纤腰，不由得心神一荡。
    那精灵凑到杨舸的耳边轻轻说了句话，杨舸听到她说的是：“小子，把你的咸猪手拿开，老娘没喝醉。”
    精灵说完起身走了，看样子似乎是她一再挑逗杨舸，可一直被拒绝，有些生气。
    这时候四王子也看到这一幕，找人把杨舸叫了过来。
    杨舸还未站定，四王子身后一人笑道：“孙子唉，人家看上你了，你咋回事，像个木头人。”
    另一人说道：“那个美人儿跟你说的什么？”不等杨舸回答，有人笑道：“多半是约了幽会的地方吧，我猜是在精灵大使馆附近。”众人哄堂大笑。
    四王子也笑道：“杨兄弟加把劲，真要是能把人家弄到手，我的宫殿借你用三天，给你好好办个婚礼。”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四王子说道：“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第14章 花园幽会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杨舸随着四王子来到了侧门的廊道上。
    四王子突然打了杨舸一个嘴巴，又出脚踢了下他的屁股。
    四王子声色俱厉地说道：“好你个杨舸，竟然带银月公主去赌场、妓院，成何体统？不是我看在你找到她的份上，我绝不轻饶你。”
    杨舸一想，带公主去那些地方确实不妥，也不和四王子争辩。
    四王子又教训了几句才放杨舸离开。
    他走过宴会大厅的时候，那几个闲人又来嘲笑。一人说道：“你要是能娶到那个精灵，我赞助你十个金币。”另一人说道：“精灵看起来很年轻，其实那人怕是能当她妈了。”还有人说道：“娶个精灵很好啊，她们吃的东西很少，你养一个老婆的钱够养三个精灵了。”
    这时候，大王子忽然说道：“慢着！我最近几天在哪里见过你！”大王子今天很少说话，他一开口，却带着一股威严。众人连忙收了口。
    未等杨舸答话，四王子说道：“这个杨舸你当然认识，三年前的剑术比赛，他是冠军，你硬是加赛了一场，把人家的头衔抢了过来，你忘记了？他现在是三弟的随从，只要三弟出现，总是带着他。这几天下下来，你最少见到他十次。”
    大王子低头不语。过了片刻才说道：“我搞错了，你走吧。”
    杨舸不想停留，和大家简单道了个别，转身便走。不知道脚下给谁绊了一下，向前直冲了几步才站稳，又惹得几个好事情一阵哄笑。又有人笑道：“真是名师高徒，也是个酒鬼。”
    杨舸并不气恼，却暗自庆幸，要是被大王子察觉自己在地牢见到何涅的事情可就糟糕了。
    杨舸在宫外等了没多久，三王子也出来了，一行人乘车回去了。
    到了住处，杨舸喝了不少酒加之心中烦闷，就独自回到住处睡觉了。
    直到傍晚，杨舸才睡醒。杨舸走到小院里，长长伸了个懒腰，无意间摸了摸口袋，却摸到个东西。掏出来打开一看，是个小纸卷，优美的人类文字写着：多管闲事先生，诚邀阁下到精灵大使馆一聚，你与守卫说“我是多管闲事先生”即可。
    杨舸本来还有点昏沉，看了纸卷上的字迹瞬间清醒了。杨舸虽然没有见过妲亚的字迹，但看内容就知道一定是她写的。这个小纸卷是怎么到自己口袋里的呢？他向来对自己的剑术很自信，视力当然是很锐利的，却一直都没发现这个纸卷。
    杨舸回忆了一下，确信是那个“轻浮的”精灵做的：她乘了倒在自己怀里的机会，偷偷塞到了自己的衣袋里。
    天色已经不早了，杨舸急忙来到了银月大使馆。
    杨舸在门前徘徊了一会，他看到门口有几个高大的男性精灵，只是这句：“我是多管闲事先生”非常难说出口，弄不好会给人当成疯子。
    一名精灵守卫对他说道：“喂，这是重要的地方，有事你就说，没事不要在这里逗留。”
    杨舸连忙说道：“我是……多管闲事先生。”
    几个精灵守卫都笑了，又变得严肃起来，“进去吧，有人在花园等你。直走，穿过那道门就是了。”他指了指方向。
    杨舸一进花园，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精神一振。这花园不大，但是花花草草都打理得整整齐齐。花园有一个满是荷花的水池，中间有一个人类样式的八角亭。
    此时天空只剩下最后一抹余光了，依稀能看到亭子里有三个少女。
    不等杨舸走到面前，一个少女就说道：“怎么现在才来。”说话的人正是妲亚。她现在穿了一套水绿色的套裙。
    妲亚嗔道：“宴会上你怎么不来邀请我跳舞。我跳舞的时候，看了好几次，你不是发呆就是喝酒。”
    “我从来没有跳过舞，再说了，我们身份悬殊，我不敢。”杨舸知道了妲亚的身份之后，变得拘束起来。
    “什么身份地位，我把你当成朋友，你却在想东想西，真没意思。”
    妲亚说道：“你知道吗，我在这世上朋友很少。”
    “四王子对你很好，是一个吧。”
    “他只不过是个装腔作势的俗人罢了，什么身份啦地位啦我从来都不在乎的，只要人真诚，和我聊得来就能做我的朋友。”
    “可惜，我只有两个半朋友，半个是个老婆婆，有一个是个矮人，另一个就是你。”
    杨舸有些不敢相信，睁大眼睛看着妲亚，说不出话来。
    妲亚笑道：“看着我干嘛？”
    杨舸不好意思，把目光转了过去。
    “你想看就给你多看一会，我就要卸妆了。化妆真是麻烦，天不亮就开始了，四个人一起给我画的，中间我还睡着了两次。”
    这时候，两个侍女在亭子的四根柱子上挂上了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在妲亚脸上，更显得娇艳无限。
    妲亚又摆了几个姿势，有可爱的，有高兴的，有生气的，有惊奇的，直看得杨舸心旷神怡，禁不住说道：“你真好看。”
    妲亚听了很是高兴，趴在桌子上说道：“那你再好好看看，你数到十，不，数到三十吧。”
    杨舸又看了一阵，妲亚才说道：“我卸妆了，你等我一会。”
    一名侍女帮她解开头发，另一名侍女帮她抹脸。两名侍女弄了一阵，又给她戴上白色面纱，妲亚这才转过头来。
    杨舸说道：“我刚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想不通，以你的身份，你怎么会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
    妲亚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回答，呆呆地看着墙壁上的油灯，眼睛里闪着泪花，竟然落下了几滴眼泪。
    妲亚把两个侍女支开了，这才说道：“我从小就被妈妈关在家里，很少能出门。除了自由，我提出的要求，大部分她都会满足我。其实我就像是一个囚犯，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
    “别人告诉我，这是为了我的安全和国家的安全。因为妈妈担心她的敌人会向我下手，想要害死我。她告诉我，把我关起来是为了保护我，保护银月城的继承人。我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都是被安排好的。我相信妈妈不会害我，但是我一直有个感觉，似乎是身上套着一个无形的枷锁，让我透不过气来，让我非常难受。”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想独自一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准备了满满一箱子的东西，衣服、金币、包包、吃的、小刀等东西。但是我一直没下定决心。”
    “有一天，妈妈要让我和一个南方的贵族订婚，我才下定决心。我又听说她们要派人到你们这边，祝贺国王六十大寿，所以就跟着来了。”
    “我在人类这边无拘无束地玩了一段时间，还和你坐船去了海外。还用学过的知识打败了大章鱼。我长这么大，这段时间是最快乐的。”
    妲亚说完，感觉轻松了很多。这些事情，妲亚在心中想了无数次了，从来没有对人说起，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股脑儿全部对杨舸说了。
    妲亚幽幽地说道：“唉，我要生在个普通的人家就好了，没人会逼我做这个不做那个，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杨舸虽然觉得妲亚说的是傻话，却也不想和她争辩。
    “你是不是也想要批评我，说我胡作非为？”
    “我不会说你不好，但是像你这样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人，怎么也会有那么多的烦恼，我很难理解。”
    杨舸说道：“我在宴会上看到你的样子，简直和天仙一样了，你的每个动作都很……很是优雅，和现在完全不一样，这是什么原因。”
    妲亚笑了笑，轻轻咳了几下，表情变得严肃很多，却带着一点点微笑。她走到桌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又放回去。这些动作都比妲亚平时要慢，看起来确实是非常的优雅。
    “我每个星期都要上一节礼仪课，有人会教我要怎么说话，怎么吃饭，怎么走路，怎么喝水，甚至睡觉的姿势也要反复训练。这是我最讨厌的课程，已经折磨了我十多年了。想不到你也是个俗人，居然会喜欢这样古板的东西。”
    妲亚忽然说道：“差点忘记，你吃过晚饭了吗，我准备些东西，为了等你我们几个一直都没吃。”
    “啊，你不说我差点忘记，我一睡醒就赶了过来，现在有些饿了。”
    妲亚把侍女叫了回来，打开放在地上的大盒子，取出小碟子，小盘子。摆上了各式点心，零食。她又打开鼓鼓囊囊的精美皮包，取出一包包的食物。
    妲亚笑道：“食物是中午宴会我悄悄带回来的。”
    杨舸回想了下，确实在中午的宴会上见过妲亚手上拿着这个精致的包包，这种包应该是做装饰用的，哪想到她用来装食物。
    精灵们只吃一点点就饱了，她们素菜吃得多，但是荤菜几乎不吃。两个侍女吃完就远远地坐到一边，亭子里只剩下妲亚和杨舸。
    妲亚扯了扯肩膀，又扯了扯背后，说道：“这些衣服都是我妈妈的，内衣很不合身。”
    “我听说精灵可以十多天不吃东西，是吗？”
    “我是每天都吃东西的。我有次和妈妈赌气，五天没吃东西也没有饿死，只不过有点头晕乏力。从原理上来说，精灵的皮肤里有一种东西，能够与阳光进行作用，有点像小草和树木。阳光充足的话，坚持十多天应该没问题，但是水是必须喝的。”
    “哦，原来真的是这样，怪不得双城之战，恶魔把精灵们围困了几个月，最后没有什么进展。”
    “双城之战的胜利有很多原因，精灵不怕饥饿只是一个次要的因素。在你们这里，我看到你们桌子上摆着的大块大块的肉类就会感觉到头皮发麻，精灵无法消化大块的肉，只能吃一丁点。我们那边有一种肉松面包，就很受欢迎。也有很多的精灵是终生不沾荤腥的。”
    妲亚又问起很多人类的事情，杨舸挑了一些有趣的说给她听。妲亚也很感兴趣，不时地咯咯笑个不停。
    两人越聊越开心，背靠背站到一起比了比身高，发现两人竟然一样高。又说到年纪，杨舸今年三十岁，比妲亚大不了几岁。这让杨舸非常吃惊。
    “精灵一般能活一百二十岁，我还差好几个月才算成年呢。我听说你们的国王六十岁大寿的时候也感到很诧异，我们那边一般要到一百岁才会庆祝。”
    聊到这里，相互对视半晌，却谁也没有说话。杨舸和妲亚都感到自出生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
    “我把你当成了好朋友，我让你看看我的脸吧，”说完轻轻拉下了白色的面纱，“这世上见过我真面目的人没有几个。”
    杨舸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脸。妲亚面带浅浅的笑意，五官就如同精雕细琢一般的细致，牙齿细小而洁白，皮肤像凝脂一般洁白温润。杨舸又闻到妲亚身上的阵阵香气，顿时失魂落魄似的呆住了。
    妲亚手背托着下巴，看着杨舸。
    这时候，奇迹出现了。妲亚的肌肤竟然发出淡淡的光芒，变得微微有些透明；一股柔和的轻风环绕着她，让她的头发和衣角轻轻飘动。更要命的是，她眼睛和嘴角也是一闪一闪的，当真是明艳不可方物。
    杨舸只感到热血上涌，再也把持不住，伸出双臂，抱住了妲亚柔软的身子，在她的脸颊吻了一下。
    过了片刻，妲亚轻轻把杨舸推开了。
    杨舸对自己的失态有些后悔，生怕自己的粗鲁触怒了这位高贵的公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说道：“我不该……”
    妲亚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有些得意。她拉上面纱，“我不怪你，你抵抗不了的。这是一个黑暗魔法，注释里写着：绝大部分男人无法抵挡这种魔力。我早就想试试这个魔法到底有没有它描述得那么神奇，一直找不到机会。”
    “这个魔法我练了很久了，要是力度掌握不好，皮肤发光太强会吓到别人，风太大会吹得你像是风雨中飘零的荷花。”
    “我不该用这个魔法的，怪我……一直冲动。对了，你会魔法吗？”
    杨舸定了定神，正要回答，妲亚脸色一变，低声说道：“有人在偷看我们。”
    “在哪里？”
    “你背后偏左边的那个塔楼里，躲着人，正在偷看我们。”
    此时天色早已黑了下来，杨舸回头一看，只看到一些建筑物的黑影。杨舸说道：“我没有看到啊，那边是四王子的住处。”
    “一定是他派人来监视我，这个家伙对我不怀好意，下午他来过了，还送了些东西过来。”
    妲亚一时童心大气，靠近杨舸说道：“我们来演一出好戏，气气这个死亡子，好让他以后不要来烦我，你要好好地配合我。”
    杨舸奇道：“什么戏？”
    “我看到下人伺候我，有时候会感到很好玩。我有几次我对她们说，来换一下，让她来当公主，我演下人来服侍她，可是，我每次开口就把她们吓跑了。”
    杨舸暗暗纳罕：“这个公主真的是异想天开到了家，普天之下有哪个下人敢这样对待自己的主子？”
    妲亚取出半瓶红葡萄酒，倒了半杯放到杨舸面前。她在盘子里切了几片牛肉，用叉子插了，轻轻地吹了吹，送到杨舸嘴边，娇滴滴地说道：“让奴婢来伺候大王吃饭。”杨舸暗自好笑：“牛肉早已凉透了，还怕烫到嘴”。
    妲亚只喂了几下，杨舸就感到非常不自在，“我还是自己吃吧。”
    妲亚埋怨道：“我们是在演戏啊，你别顾那么多，只管吃就是。”
    小桌子有些矮，妲亚喂杨舸有些不方便，她索性跪在了地上。
    两个侍女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跑了过来，翠西有些恐慌地说道：“殿下，你……”
    妲亚背对侍女，脸一偏，怒道：“你们两个退下去，别惹我生气。”
    侍女们只好悻悻地离开了亭子，远远地看着两人。
    妲亚显然不是做下人的材料，表情和语气倒是做到了低声下气，手上的动作却是非常生硬。杨舸一口牛肉还未下咽，妲亚又夹了一大块龙虾送到嘴边，还要适当调整一下姿势才能吃到东西。
    杨舸满口食物，含糊地说道：“慢点……慢点……”
    这回妲亚看杨舸已经把食物咽下肚了，才把酒杯送到他的嘴边，说道：“大王喝酒。”
    酒杯角度不对，杨舸完全喝不到杯子里的酒。他想要伸手接过酒杯，却被妲亚拉开了。杨舸无奈，只好嘬着嘴吸。
    妲亚把酒杯往前倾，杨舸终于能喝到酒了，不少酒水却洒在了他的下巴和胸前。
    妲亚连忙说道：“是奴婢不好，奴婢的错，大王息怒。”掏出雪白的手帕抹了抹杨舸的下巴，又把杨舸胸前的酒水抹去。
    不一会，杨舸说道：“好了，我吃得饱饱的了。”
    妲亚从小盒子取过面巾，罩在杨舸脑袋上，认真抹了起来。她的手法似乎就像是擦桌子，抹盘子一般。
    抹了一阵，杨舸连声叫道：“好了，好了。”
    待妲亚给自己抹完脸，杨舸揉了揉眼睛才能看清东西。
    妲亚把杨舸全身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绕着他转了几圈。
    杨舸不解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妲亚笑道：“我还没玩够，想想还有什么好玩的。”
    又过了一会，妲亚看着杨舸的靴子说道：“有了。”
    妲亚让侍女打了一大盆水来，她亲自把水盆放到杨舸脚边，“大王，奴婢伺候您洗脚。”
    只听三个人都说：“不行”。杨舸更是跳了起来，连连拒绝。
    妲亚看了看四王子住处的方向，说道：“好吧，那几个来刺探军情的应该是走了。”
    听到这句话，杨舸如释重负。“夜深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妲亚说道：“你说过的庙会我很想去看看，最近有没有啊。”
    杨舸掰着指头算了算，“最近的应该是后天，在板桥附近。那边就有林烈的故居，从日出开始，到中午结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庙会。”
    “我一定要去，我明天当一天的乖宝宝。后天早上你来找我，我没有在门口的话，你就到我房间下面的街上，我想办法来。你会吹口哨吗？”
    四王子的宫殿里，几个手下把在花园里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四王子。四王子勃然大怒，拔出宝剑狠劈桌子。乒乒乓乓几下，碎了不少盘子、杯子，下人们也不敢上前收拾。
    四王子一边挥剑，一边骂道：“这个水性杨花的骚货、贱货。我真想冲进大使馆宰了这两个狗男女。”
    大王子却是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
    四王子又咒骂了一阵，仍是怒气难消。
    大王子说道：“你把人撤了，我有话跟你说。”四王子把宝剑扔到了桌子上，“你们都下去吧！”
    “找几个得力的人，去把杨舸杀了。不能让与我们作对的人有好下场。”
    四王子一愣，坐到大王子身边，“找人揍他一顿就也就是了，要真动手杀他，我还下不了手。再说，父王那边怪罪下来怎么办，三哥也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不能挑明了杀他。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你因为一时气愤，找人想教训他一顿，他拼命反抗，你们一个不小心，失手把他给杀了。”
    四王子惊讶：“可以这么做？”
    “完事之后，马上找父王和三弟道歉，再给家属赔一笔钱。以后每次遇到三弟，你就立刻上前致歉，做够五次也就差不多了。”
    四王子默然不语。大王子说道：“你记不记得我今天说过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杨舸，后来我想起来了，是在关何涅的地牢里。”
    四王子奇道：“哪个何涅？是那个何涅？他还在人世？”
    大王子说道：“当然是他，我猜不到父王为什么要留他一命，他要是重见天日，天会塌一角，地要陷一方。这个杨舸，我必须除掉。”
    四王子一咬牙，抓起宝剑狠狠往桌子上一劈，宝剑钉在了桌面上，他大声说道：“听大哥的，三天之内，我干掉他就是！”
    三王子的宫殿里。
    三王子哈哈大笑，“你的事我都听说了。真行啊你，想不到还有这个本事。其他事情你不用操心了，你就给我盯着那个公主，只要不让老四得逞，我有赏。”
    杨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就尽力而为。”
    “不过你要注意，老四心眼小，要害你性命倒是不至于，暗中找人揍你一顿，打伤你手脚他是做得出来的。一切都小心点。”
    天刚在蒙蒙亮，杨舸来到了精灵大使馆前，他骑着一匹棕马，手里还牵着一匹灰马。杨舸在大使馆门前转了两圈，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就转到了大使馆侧边的大路上。
    杨舸吹了一声口哨，片刻后，三层的一个房间拉开了窗帘，一个少女探出头来，看样子大概是妲亚的侍女凯蒂。她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手上连比带划，杨舸并没有完全搞懂是什么意思，只好牵匹马在大街上来回走来走去。
    妲亚的房间亮了灯，屋子里的人都在慌慌张张地忙碌着：妲亚坐在大镜子前，一个侍女在往她脸上扑粉，另一个侍女帮她穿衣服。过了好一阵子，妲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转，右转，又添了添眉毛，整理了下衣领，似乎才觉得基本满意。
    妲亚趁着凯蒂帮她穿马靴的时间说道：“翠西，有人来找我你就躺在床上说你生病了，不想出门。那个死王子可能也会来，你尽量模仿我的声音，嗯，你用手帕捂着嘴说话，他们应该分不出来，千万别开门。”
    翠西坐在床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拿手帕捂着嘴说道：“遵命，我一定照办。”说完三个女孩子轻笑起来。
    穿好马靴，妲亚又走到镜子前，微笑了下，又嘟嘟嘴，再左顾右盼。
    翠西忽然说道：“殿下，你将来会不会杀了我们？”
    镜子前的妲亚奇道：“什么？为什么要杀你们？你哪根筋又不对了？”
    翠西手拿书本念道：“与所有暴君一样，他在青年时期就表现出一些与众不同的特征：能力出众，极强的好胜心和随心所欲的性格。殿下，我不敢怀疑您，但是我一打翻开书本就看到这一段。”
    “我害怕，你以后要杀我们灭口，就像大魔王为了掩盖他荒唐的过去。”
    妲亚踩着矮凳，跨上窗台，“我将来会成为大魔王，你们就两个当小魔王，我们一起轰轰烈烈地为祸人间吧。”
    出门慢恐怕是古往今来所有美女的通病，杨舸在大街上走到第十一个来回才看到窗户里抛出长绳，接着妲亚顺着绳子溜了下来。
    妲亚刚一落地，不知道是心里慌张还是故意慌张，连连叫道：“快走，快走。”
    只听啼声得得，两人向北去了。侍女也把长绳收了回去。
第15章 庙会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早晨的磐石城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两人从北门出了城。
    一出城门，妲亚就猛甩马鞭，飞驰而去，像是参加赛马选手一般。杨舸则是紧紧跟在后边。
    一直跑出了好几里地，妲亚才过足了瘾，慢慢降下速度来。
    妲亚说道：“我以前骑马，身边总有几个人啰唆，慢点啦，注意形象啦，姿势不对啦，这样自由自在地骑马才好玩。哎哟，我们走对路没有。”
    “走多了一点，我们从前面那个村落穿过去，再往东北走几里地就到了。”
    两人走上了村前的大路，此时朝阳已经斜斜升起，不少农人已经头戴草帽，在布满露水的田间劳作了。
    杨舸说道：“你还说你羡慕普通人，普通人更不自由了，一年到头都要为生计辛劳奔波，很少能有闲暇。要是遇上天灾，兵灾，就会死很多人。幸存下来的也只能忍饥挨饿硬挺过去。”
    进到村子里，三五个光着脚丫的小孩子正在追逐打闹，其中一个还没穿裤子，只是罩了一件破烂的长衫。
    妲亚于心不忍，伸手去掏钱包。杨舸说道：“别给他们钱，会引来更多的孩子，大人们也会来的，一会他们把你团团围住，我们就走不了了。就算他们有点钱，也会拿去买急需的东西，不一定给小孩子买衣服。”
    杨舸取出一袋干粮递给妲亚，“你把这个给小孩子吧。”
    妲亚翻身下马，把小孩们叫了过来，将这些干粮分给他们。
    刚上马走出几步，两个大点的孩子却为争抢食物打了起来。妲亚还想要去干涉，被杨舸叫住了，“不用管了，现实就是这样的。”
    走过村尾的时候，右手边一户人家的屋后搭了一个又高又大的木架子，架子上满是蔓藤和洋丝瓜。
    妲亚说道：“我给你讲件事。小时候，有人送了我一把短剑，我很喜欢。从早到晚挥个不停，一边挥舞一边幻想着在战场上杀敌。过了几天，我们出门，路过一个农庄的时候，也是有这么一片结满了瓜果的架子，我忍不住就冲上去，把瓜果当成敌人砍杀起来，不多时就搞得一塌糊涂。”
    “后来妈妈知道了这件事，把我的小宝剑没收了。还揪着我的衣领去向那家人道歉，用我的零花钱把人家的瓜果全部买了下来。”
    “结果是，我一个月没有零花钱可用，而且接下来的七天，我和几位老师还有翠西他们，餐桌上只有那些瓜果可以吃，别的什么都没有。你说气人不气人。”
    杨舸笑了笑，随即又叹了口气，“我倒觉得你妈妈处理得太恰当了，简直就是大手笔，有点像故事里的情节了。”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要是他们能这样教育我就好了。很多道理，我是长大以后，吃了很多亏才懂的。”
    “还有，你离家这么久了，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你妈妈肯定着急得要命。”
    妲亚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她了。你说得对，该回去了。魔法学院也差不多要开学了。”
    杨舸奇道：“魔法学院……你们精灵那边有专门学魔法的学校？”
    妲亚说道：“我们那边魔法学院有三个，中学毕业之后可以参加两年一次的全国魔法统一考试，考上了就可以去魔法学院学习了。怎么，你们这边没有吗？矮人那边也有魔法学院的。”
    “人类会魔法的人很少，我知道的只有国师和王大师等为数不多的几个。魔法学院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真羡慕你们。”
    “你上的是什么学校？”
    “我小时候一直想当军官，不单体面，收入也不错。我最想上的学校是骑兵学校和陆军军官学校。我连续两年都报考了这两所学校，都没有被录取。”
    “你的条件不错啊，人也聪明，怎么会考不上。”
    “后来我才知道，原因是没有去给考官送钱。有人推荐我去了剑术学校，那并不是一所很正规的学校，入学门槛低，校风校纪也不好。”
    “可是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位好教官，他带了我三年多，我的剑术提高很快。三年前参加了皇家剑术比赛，获得了第二名。要是我们真打的话，你挡不了几招。”
    “我能看出来，第一名是谁？”
    “第一名是大王子，本来比赛已经结束了，他要求再加赛一场。他的剑术也很高明，但是那场比试我们都没用全力。他把我爷爷抓了，所以只能让他赢。”
    两人也不骑马，牵着马儿边走边聊。彼此之间也比较熟悉了，想到什么聊什么。
    过了一个矮坡，杨舸指着前方说道：“就要到了。半山腰那里有个塔，周围有几间房子，住了些个出家清修的僧侣，其实也没什么可以玩的，只是人多而已。”
    越走人越多，到了山脚下，热闹程度已经和集市差不多了。
    杨舸在附近的马店存了马匹，就沿着步道上山了。
    步道两边全是卖东西的小贩，大多拿个竹篮或是箩筐就开始叫卖，卖的也都是小零食、小食品、小玩意之类。
    妲亚买了很多零食，但是吃一口就扔给杨舸。没走多久，杨舸就抱了一堆吃的。妲亚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显得异常兴奋，杨舸见到一个卖杨梅的，竹篮里的杨梅剩下也不多了，就花了三个铜币连竹篮一起买下了，把妲亚买的零食都放到了竹篮里。
    到了半山腰的小庙，这里早已被人挤得水泄不通。
    杨舸说道：“我们早一点或是晚一点都没这么拥挤。”转头看看妲亚，她却是一点也不着急，面带笑意四处张望。
    好容易挤进小庙，两人都不信鬼神，也不想去拜拜，只是大致看了一遍。妲亚倒是对石塔有些兴趣，围着它转了几圈。
    妲亚说道：“真是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人多，可以看看热闹。我们回去吧。”
    出庙门的地方有个签台，杨舸说道：“我们来抽个签，据说它能预知你的运势。再花几个铜币，门外有人帮你解签。”
    妲亚抽到的是一支“上吉”，杨舸抽到了一支“中平”。
    解签的看到妲亚穿着华贵，气宇不凡，拿的又是支好签，就说了很多好话，乐得她笑靥如花。
    那解签的又说加点钱的话，还可以测姻缘，妲亚欣然同意。
    解签的看到杨舸陪同妲亚而来，只道是情侣出游，便说道：“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成婚，尽管中间会有波折。”
    妲亚脸色突变，怒道：“不准！”把签子扔给解签的，“胡说八道，要不是今天我高兴啊，把你从山上扔下去。”杨舸则是掏出一个铜币放在了签摊上。
    解签的是个愣子，又说道：“缘分天注定，千里亦相牵。风雨同舟渡，患难见真情。此生携手走，白首不相离。”
    妲亚怒气又来了，回头想要去揍这个解签的几拳，杨舸连忙拉住了。
    “你们给的钱还多，还可以再问。”
    “嚯哟，你好像知道的很多似的。”
    “不敢，比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倒是多懂了一点点。”两人斗起嘴来。
    “那我问你，这世上有哪些魔法高手？”
    那解签的右手假装掐指计算，嘴里念念有词，左手却在桌子下偷偷翻书。
    “嗯，每个种族我说一个吧。说到魔法高手，我们人类是国师袁恩庭，牛头人是大祭司若拉，矮人是大魔导师托尔金，还有恶魔那边是黑暗领主克鲁姆将军。”
    “勉勉强强给你蒙对了，再问你一个，现在世上魔法最最厉害的是谁？”
    “这个嘛，我算算。”不一会，解签的说道：“现在魔法最厉害的，嗯……嗯，是精灵女王安德鲁夫人，也叫凯瑟琳·约特兰。”说到精灵的名字，这人讲得有些含糊不清。
    “胡扯，我……精灵女王怎么会魔法？谁见过了？”
    “世上没人见过女王的魔法，因为见过她施法的人都死了。没错，她就是全世界最厉害的黑暗巫师。”
    “胡说八道！你怎么证明你没瞎说？”
    “你又怎么能证明我在瞎说了？”
    “我当然知道，”妲亚一生气，拉开小桌子，把解签人手里的书夺了过来，扔到了人群之中。解签的就靠这本书营生，也顾不上和妲亚斗嘴，连忙钻进人群去找书。
    杨舸乘着这机会，拉着妲亚走了。
    妲亚仍是不解气，一路走一路咒骂那个解签的。
    “这个家伙是个……江湖骗子，说的全是假话。你别信他啊，我们怎么可能有什么姻缘？做朋友不是很好吗？”
    下山的时候，已近中午，步道上的小商贩少了一大半，上山的人也很少很多。
    两人走到马店前，杨舸说道：“等我一会，我去取马匹。”
    杨舸只走了十来步，忽然听到妲亚喊了一声：“有杀气——小心！”
    杨舸连忙伸手拔剑，就在宝剑出鞘的一瞬间，只听左前方，右前方和背后传来尖锐的破空之声，三支利箭射向杨舸。
    杨舸躲开了背后射来的箭，挥剑拨开了另外两支剑。这几下出手迅捷无比，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杨舸随即看清了三个弓箭手的位置，两个在马店对面屋顶上，还有一个躲在马店房子背后，露出半个身子。
    杨舸看到躲开的那支箭，差不多有一半插进了地面。而且，刚才挡掉的两支箭，颇感震手。这几支箭的准头和力道都非同一般，看来，来的是硬手。
    妲亚叫了一声：“好身手。”手上射出一道蓝光，击中了地面上的那名弓箭手。这边杨舸又挡开了屋顶上两名弓箭手射出的箭支。
    马店前本来还有些行人，看到有人打斗，早就跑的跑，躲的躲，大路上瞬间没了人影。
    这时候，妲亚挡在了杨舸身前，屋顶上的两名弓箭手，拉开长弓，却不出手，似乎有些犹豫。
    忽然间，两名弓箭手突然飞了起来，又落到屋顶的瓦片上，再咕噜噜从屋顶上摔了下来，看样子摔得不轻。屋顶上出现几个身穿深蓝色衣服，头戴黑色帽兜的人。只见这几人轻轻巧巧地飘落地面上。
    一人伸脚踏在刚才摔下来的弓箭手的胸前，说道：“不可以用武器对着我们的人，你们滚吧。”三名弓箭手相互搀扶，一瘸一拐地走了。
    这几人走到妲亚面前，简单行了个礼，说道：“殿下，请跟我们回去吧。”杨舸认出说话的人就是宴会上的那个“轻浮”的精灵。
    这人又对杨舸说道：“我叫蜜利，你也跟我们走吧，大使有话对你说。还有赏金的事情。”
    蜜利牵来马匹，和另一名精灵走在前面，妲亚和杨舸跟在后边。
    杨舸说道：“谢谢你，要不是你提示我，我可能要受伤了。一支箭我不怕，三个人偷袭，我不一定能躲开。我听说魔法是无法预知未来的，你是怎么事先知道的。”
    “精灵的感官比较敏锐。一个人一旦动了杀机，心跳会加快，体温会升高，身体周围的气流也会发生变化。我能感觉到这种变化，这也是一种魔法，叫感知术，并不是我能未卜先知。魔法不能预测未来，这是大魔导师康斯坦丁早就证明过的了。”
    杨舸又说道：“你那天在小亭子用的魔法是什么？你用这个魔法的时候，真是太美了，美到……”
    妲亚把食指放在嘴巴前，低声说道：“这是个黑暗魔法，现在早已被禁止使用了，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寡妇为了勾引情人创出来的。这个魔法要掌握好力度，太强的话皮肤发出的光会很刺眼，身体周围的气流会猛烈地吹着你的头发和衣服，就像被置身于暴风雨之中，样子会很狼狈。那天下午，我事先练习了好几次。”
    到了精灵大使馆，蜜利对杨舸说道：“麻烦你到花园里等一会，卡米拉大使会来见你。”妲亚则和几个精灵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卡米拉大使提着一只皮箱，走到了亭子里，她对杨舸说道：“这里是一千个金币，你数数看，我们精灵是说话算数的。”
    杨舸提了提皮箱，感觉还挺重的，“谢谢，不用数了，我相信你们。那我就告辞了。”
    杨舸刚走出几步，卡米耶说道：“等等！”她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我希望你把它当成美好的回忆。孩子，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这是对你好。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是你是办不到的，想多了只会让你徒增烦恼。”
    杨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提着箱子走出了银月大使馆。
    傍晚，精灵大使馆里，精灵们站在了一张宽大的餐桌前，桌子每个盘子里的食物只有一点点，但看起来都像手工艺品一样精致。妲亚一个人坐了一方。
    卡米耶说道：“今天是我们的节日——胜利节。感谢各位。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我们基本上都完成了国家和人民赋予我们的任务。今天，我们有一位尊贵的客人和我们一起欢度佳节，大家鼓掌！”众人一起鼓掌。
    “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多说废话了，大家入座，晚宴开始吧。”
    妲亚想邀请卡米耶坐自己的旁边，卡米耶坚决拒绝，“按级别来说，公主您相当于副国家元首，比我高了五级半了，很抱歉，我没有资格坐在您身边。”
    众人拿起刀叉开始用餐。
    妲亚边吃边观察大家，似乎大家都并不开心，有种郁郁寡欢的感觉。
    妲亚说道：“今天过节啊，但是我怎么感觉大家一点都不高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几个精灵听到这句话，都放下了刀叉，相互交流下眼神，却谁也不说话。
    半晌，卡米耶说道：“你真想知道吗？算了，今天我们不说这个了。”
    妲亚说道：“没事，你说吧。”
    “艾普利、希尔达你们脱掉外衣。”两个精灵把手伸到了领口，却又停了下来。
    卡米耶大声说道：“你们站起来，把外衣脱了。”
    两个精灵把外衣脱了，动作似乎不太灵便。妲亚看到，她们身上都裹了厚厚的绑带。其中一个精灵的肩膀处还有一块紫黑色的瘀青，在灯光下发出淡绿色的光泽。
    “这是被黑暗魔法——暗影箭伤到了！”妲亚脱口而出。
    “殿下果然好眼力，你们穿上衣服吧。大概二十天前，我们北方的情报网发来消息，说是恶魔那边派了几个杀手到磐石城，意图要对殿下不利。”
    “我们突袭了这伙人，杀死五个逃走了三个。她们两人就是在那一战负的伤，休养了这些日子，也好得差不多了。”
    妲亚红了眼眶，站起来说道：“都是我的错，连累了大家，我看到你的脚有些不便，也是我害的吧。”
    “这点小伤不碍事。还有情报说，一股反对女王的势力也派了人来，我们至今还没有线索。”
    卡米耶说道：“银月城那边的消息，皇家卫队已经出发好几天了，他们会平安地护送你回到女王身边。在卫队到达磐石城之前，殿下请保重自己的身体，也请殿下能体谅一下我们做下属的。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百分百保证你的安全。”
    “现在不光是人类这边在关注你，整个夏巴西亚的人民都在用期望的目光注视着你，毕竟，你是我们未来的领袖。”
    妲亚红了眼眶，说道：“我经常做错事，大家觉得我哪里不好，可以直接说出来。这是真心话。”
    听到妲亚的话，众人都感觉轻松了很多，这才再次拿起刀叉继续用餐。
    第二天一早，国王亲自来到了妲亚下榻的银月大使馆，欢迎银月公主对北方邦进行国事访问。
    街道两旁，挤满了挥舞两国旗帜的热心市民，“欢迎银月公主来访”的横幅随处可见。
    上午八时许，车队抵达王宫。皇家卫队鸣放了最高规格的二十一响礼炮。
    当银月公主走下马车，向大家挥手的时候，悉数到齐的王公大臣、政要们热烈鼓掌欢迎，现场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妲亚在卡米耶大使等人的陪同下，进到王宫。
    王宫的大厅里坐满了人。
    国王念了一篇稿子，妲亚也念了一篇稿子。都是一大堆客套话，什么“邦交稳固”啦，什么“加强合作”啦，什么“友谊牢不可破”啦。什么“源远流长”啦……
    妲亚代表女王与国王交换了国书，并签了字。
    国王把一封亲笔信给了妲亚，请她转交给夏巴西亚女王。
    之后，众人离席。有二十来个大臣排队与银月公主握手致意。再之后，大厅里人类这边只剩下国王和三个王子，精灵那边有妲亚、卡米耶和几个参赞。
    国王很喜欢这个美丽的小姑娘，给了好些礼物，还不断地和她说话。可是国王说的，妲亚都不怎么爱听。
    妲亚忽然想起了杨舸说的海上贸易，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国王。
    国王也十分赞成，找来了贸易大臣和几个海军将领。大家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很久，三个王子也纷纷建言献策。最后大家还草拟了北方邦与夏巴西亚开展海上贸易往来以及建立船队的初步规划。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四王子一直在暗暗咒骂妲亚“骚货、婊子”以外，本次讨论始终在友好，和谐的气氛中进行。
    访问结束后，国王又亲自把妲亚一行送出王宫。
    下午，妲亚来到了三王子的宫殿，早上见面的时候，妲亚就曾提过想要见下那个流浪歌手金娜。
    三王子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大房间。
    妲亚给了母女俩一个金币当做见面礼，她非常盲眼的阿里逊，就把“感知术”传授给了她。妲亚讲得很详细，阿里逊也是非常聪明，不多时，她竟然能够根据气流变化，准确地说出了房间里的人数。
    金娜大喜，拉着阿里逊一个劲地道谢。
    妲亚问起有关《艾伦史诗》的事情，金娜自然是毫不隐瞒地全盘托出。
    金娜很能说，也描述得很详细，两人一直聊到了傍晚。
    这时，妲亚说了一句叽里呱啦的怪话，金娜大惊失色，腾腾后退几步，把背后的一排盆栽都撞倒了。
    两个侍女把金娜扶了起来，只见金娜面如死灰，始终紧紧盯着妲亚，嘴里喃喃说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妲亚说道：“对于《艾伦史诗》，我只了解到这里，后面的要向您请教。”
    忽然间，金娜大喊大叫，她挣脱了两个侍女的手臂，想要逃走，却不知道要往哪里跑，像是只没头的苍蝇，在房间里乱窜。
    三王子和王大师也在一旁，他们很是疑惑：妲亚有什么魔力？竟然一句话就把闯荡江湖多年的流浪歌手吓成这个样子。
    看到金娜完全失控，王大师快步来到金娜身后，双掌按住她的肩膀，叫了一声：“静心！”施了个魔法。金娜像是软泥一般，慢慢软倒。
    “我对她施了个静心咒，很快就好了。”
    金娜悠悠转醒，她还是紧盯着妲亚，喘着粗气颤声说道：“我不想说……我不能说……我不敢说……”
    妲亚说道：“不方便的话，我改天再来。”
    妲亚说道：“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或许能挽救千千万人的性命，也可能关系到罗尔大陆的命运。希望你看在神灵的份上，帮帮我，我想解开这个谜团。”
    “不方便的话，我改天再来。今天很是抱歉，打扰到你。”
    妲亚又对三王子说道：“这人心有灵犀，才艺出众，却是身世凄凉。希望你能够照顾下她。”
    三王子说道：“好说，好说。”
    王大师说道：“殿下放心，我家主人一向重视人才。”
    此时，房间里却有一个念诗一般的声音：
    “只要勇敢面对再黑暗的记忆也会消散
    大胆说出来吧可怜的金娜
    大胆说出来吧可怜的金娜！”
    这声音悦耳动听，音质纯净，优雅却蕴含力量，似乎把所有感情全部都融入了词汇之中。
    众人听了都感到心旷神怡，不由得看向那人。原来，朗诵的人金娜的女儿阿里逊。
    妲亚起身和三王子告别，刚走出几步，听到金娜说道：“等等！”
    “姑娘，我已经冷静下来了。你教了阿里逊魔法，我们很感恩。但是求你别再来了。”
    “为什么？你害怕我会死吗？”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不愿意说，是因为不想你死。”这句话说得很平淡，却让人背后冒冷汗，浑身起鸡皮疙瘩。
    “生命宝贵我知道，畏畏缩缩可以过一生，轰轰烈烈也过一生。百年之后，终究难逃一死，我只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解开这个谜团能解救很多人，也非常有成就感，我想试试。”
    金娜叹了口气，“说得好，说得好啊。是我狭隘了，人活着是应该有雄心壮志的，不然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好，那我就说了吧。”
    “那几本书……《艾伦史诗》，确实会杀人，我就亲眼见到过两次，死了的失踪了的上百人了吧。我也差一点被杀死了。奇怪的是，它只会杀死魔法师和歌手。”
    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金娜身上。金娜说了几句话后，感觉心情轻松了很多。
    “那是我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我从小在北方草原长大，那边的部落各个种族都有，人类、矮人、精灵、牛头人，混血的都有。我就是恶魔与精灵的混血儿。”
    “我们的部落很大，有几千人。有一天，有人带回来几本歌书，就是这个《艾伦史诗》。部落里很多人都看过，都觉得书里的歌非常好，故事也非常精彩，完全不是其他作品可以相比的。《艾伦史诗》会杀人的传说已经流传很久了，但是这些人看了书之后，都忘记了教训。”
    只见她表情奇怪，神色木然，完全没有原来那种彬彬有礼的态度，仿佛面前并没有人存在，自己在自言自语一般。
    “部落里的魔法师和歌手经常聚在帐篷里，一起研究和讨论这本书，感觉大家都很高兴。几个月后的一天早上，却有人发现帐篷里的歌手全部死了，魔法师无一例外地都失踪了。这些人前一天都好好的，有说有笑，活蹦乱跳，怎么厄运就会突然降临呢？而且歌手们的死状非常可怕。”
    “会不会是魔法师把歌手们杀了，然后畏罪潜逃。”王大师问道。
    “我们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大酋长的儿子也失踪了，他是草原有名的魔法师，不久就要接任部落酋长了，他犯不上做这样的事啊。”
    “后来，这几本书被邻近的部落偷走了，不久，他们那边，也发生了魔法师失踪，歌手惨死的情况。几年后，我们的部落打败了他们，大酋长把这些害人的书毁了，这样的怪事也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三王子说道：“这确实很费解，如果真是这样，无法解释得通啊。”
    妲亚说道：“凡事必定有个道理，可能我们没有了解到其中的奥秘。”
    金娜接过侍女的水杯，喝了一口，“给我喝口酒，我壮壮胆，不要太烈的。”
    喝了几口酒后，金娜继续说道：“这本书为什么会杀人，我亲身经历过，知道一半，我差一点越过了那条死亡线。”
    “一半？死亡线？”听金娜说得越来越离奇，王大师忍不住问道。
    “三年前，我历经苦难，九死一生地带着阿里逊逃到迷雾群岛，没想到，又见到了这些书。我一再告诫自己，可那些书却有莫大的魔力，让我无法抗拒。于是我就看了。确实是好书，制作精美、歌曲优美，歌词气势磅礴，比我见过的任何歌书都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几个月后，噩梦开始了。”
    “不行，我说不下去了，我害怕……”
    大家都出言安慰，三王子对侍女说道：“你们抱紧她。”两个侍女紧紧坐在金娜身边，伸手搂住了她的后背。阿里逊则靠在了金娜怀里。
    阿里逊说道：“打开黑暗的牢笼，让光明治愈心灵。”
    金娜搂紧阿里逊，稍微宽心了一点。
    “我每天都会做噩梦，而且每次都完全一样。”
    “我梦到……我到了一个非常黑暗的地方，我四处摸索却什么也摸不到。我看到了光亮……就走了过去……”
    “是那本书，那本书发出来的光！我慢慢走了过去，那本书——《艾伦史诗》打开了，里面是一扇开着的门……”
    金娜喘着粗气，妲亚问道：“那扇门里是什么？”
    “在那扇门里，我看到了我自己，我梦想里的自己……”
    “我看到……我成为了世界上最有名的歌手……我在台上唱歌，台下是无数人在疯狂地呐喊……喝彩……欢呼……”
    妲亚说道：“后来呢？”
    “我欣喜若狂，心跳得厉害，蹦蹦蹦的直跳，感觉再快一些我就要死了……慢慢走向那道门。”
    “我听到一个声音，就是刚才姑娘说的那句话，是古精灵语，jakudala——mush……gandufu。”
    “意思就是……来吧，到这里来，你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我残留的意识告诉我，绝对不能进去，我的身体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的，我一定会死。我捂住耳朵，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节奏越来越快。”
    “我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想把我拉到门里去，我拼命抵抗，我却看到我的身子逐渐化成了细小的颗粒，不断被那股力量吸到门里去！”
    “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一只脚马上就要踏上门槛线了，于是我绝望地发出叫声，我拼了命地叫喊……”
    妲亚说道：“后来怎么样了？”
    金娜长长舒了一口气，“后来，阿里逊听到我的叫声，知道我又在做噩梦了，连忙把我叫醒。要是没有她一直睡在我身边，我一定无法幸免。”
    说到这里，众人都觉得如释重负，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妲亚双手合十，对金娜说道：“谢谢你，我有幸知道了这个普天之下没几个人经历过的秘密。”
    金娜有气无力地说道：“将来，别怪我害死了你就好。”
    侍女扶了金娜下去休息了。
    三王子说道：“怪了，这人不像是在胡说，可这是什么道理？”
    妲亚、王大师、三王子三人议论了一阵也没个头绪。
    天黑时，杨舸回来了。王大师说道：“你怎么不早来点，那公主一下午都在这里，刚走。”
    杨舸冲出门外，街道上人来人往，却哪有妲亚的影子。
    一连很多天，杨舸都是浑浑噩噩，茶也不思，饭也不想。他想要尝试慢慢地忘记妲亚，可是却做不到。只要一个人独处，满脑袋都是妲亚的音容笑貌。
    这天早上，杨舸办完事，准备回三王子的宫殿复命，不由自主地把骑马到了精灵大使馆门前。
    杨舸心不在焉，差点和一个精灵撞上了，那人正是蜜莉。两人骑在马背上对视了片刻，蜜莉笑道：“怎么啦，不让我过去？”
    “看你神魂颠倒的样子，唉，战争是一种病，看来爱情也是一种病。”
    杨舸回过神来，偏转了马头，两匹马匹擦身而过。
    蜜莉背对杨舸轻轻说道：“刚才她们出发了。我本不应该告诉你的，要是快一点的话，从西门出去，也许能见她最后一面。”
    杨舸说了声：“谢了。”扬起马鞭，直奔西门去了。
    出了西门，杨舸纵马狂奔。奔出了五六里地，果然看到一队精灵，看样子有上百人。
    杨舸冲到了队伍中间的一辆华丽的马车旁，叫道：“你在吗？你在吗？”有几名拿武器的精灵围住了杨舸，一人喝道：“你干什么？不得无礼！”
    队伍前方一名精灵骑马跑了过来，这人穿一身紧身衣裤，面戴白纱，正是妲亚。
    妲亚说道：“你们退下，这人是我的朋友。”接着转头对一个精灵说道：“马卡洛斯卫队长，我想和他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们都是为您服务的。出于安全考虑，恳请殿下不要离开我们的视线，也请殿下别讲太久。”他转身喊道：“队伍停下！原地休息！”
    杨舸和妲亚翻身下马，身边有人帮忙牵了马匹。妲亚四处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说道：“我们去那里吧。”杨舸跟着妲亚走上了小丘。
    妲亚幽幽地说道：“你又来做什么？”
    “你要走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好让我来送送你。”
    妲亚顿了一顿才说道：“好像我又做错事了，我不应该对你那么好。卡米耶和翠西她们也对我说了，这样会伤害到你。”
    杨舸看了看妲亚，说不出话来。
    “你是个好人，我看得出来，你还没见过我的真实面貌也对我很好。无论做人还是能力都不错的。和你相处真的很愉快。但是我必须走了，魔法学院也快开学了。”
    “我的朋友不多，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我也是这样的。”没见到妲亚前，他准备了很多话想要对她说，这时候却没话可说了。
    “我知道你以后一定会想我的，想我的时候你就看看这个。”说完，摘下颈中的项链，挂在了杨舸的脖子上。
    杨舸说道：“不行，我不能要怎么贵重的东西。”
    “对我来说，朋友远远比这些冷冰冰的东西更有价值。”
    两人又静静地站了一阵，妲亚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杨舸，“好了，我该走了，再见。”
    妲亚转身回到精灵的队伍里。队伍又开始前进。
    杨舸呆呆地站在了小丘上，精灵们的队伍已经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很久很久，他也不愿意离开。
    杨舸一直为一件事难受——她为什么不回头看看自己。
第16章 回到银月城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几天之后，精灵们的队伍就走出了人类领地，进到了夏巴西亚的地界。
    到了大一点的市镇，地方长官都会安排接待。
    从磐石城到银月城，算是漫漫长路了，但是妲亚一点也不觉得枯燥。兴致来了，可以骑马在队伍里跑前跑后，有时也可以借来卫士的弓箭，把路边的树木当成标靶射箭玩。
    妲亚和几个侍女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沿途的草原、森林、湖泊、河流、山川美丽而又壮观，让这群女孩着迷。
    翠西说道，要是旅程没有终点，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就好了，大家都同意。在路过一片茂盛的草地时，妲亚提出想要到草地里打滚，几个侍女连忙阻止。
    这天下午，队伍路过了一个只有两条街的集市，却看到一处地方聚集了不少人，他们在聆听一个站在木箱上的人演讲。那人口沫横飞而且非常激动，不时地喊出几句口号，下面的众人也是积极响应。
    这里的人说话有口音，妲亚她们并不能完全听懂，翠西说道：“这是过节吗？我怎么不知道最近有什么节日。”凯蒂说道：“有的节日是地方性的，只有附近的区域才会庆祝。”
    又路过一个小镇，大街上人也不多，倒是有几处地方人山人海，似乎大家都爱听那种慷慨激昂的演讲。妲亚说道：“这些人是要聚众闹事吗？怎么地方官也不出来管一管。”
    天黑前，队伍迎面跑来两个骑士，妲亚从穿着看出这是女王的亲兵。骑士找到卫队长交谈了几句，也加入了这支队伍。
    妲亚找来卫队长马卡洛斯，“这几个亲兵来干嘛？”
    “女王要早一点见到你，要我们加快速度。还有就是要加强戒备。”
    “你不要瞒着我，是不是出事了，你们说话时的表情我看到了，有点慌张哦。”
    “这个……这个……我不知道实情，不敢乱说。我们快一点话，后天早上就能到银月城了。”
    此后队伍的行程加快了，也尽量绕开市镇。
    这天后半夜就启程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听到队伍欢呼起来。
    “到了！银月城——你永远是那么雄壮！”
    “终于回家了！我亲爱的家乡！”
    “啊——银月城，我回来了！啊——老公，我回来了！啊——女儿，我回来了！”
    妲亚走下马车和大家一起远眺，全罗尔大陆最壮观的城市呈现远处，已经能看到高高的城墙，教堂尖顶，国会的穹顶了。
    抵达城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全亮了。
    吊桥前，停着一辆的马车，一个穿蓝色长裙的中年女子带着几个随从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这人是忒蕾莎。
    一等队伍走近，忒蕾莎就高声说道：“跟着我的马车，先去王宫。”
    忒蕾莎拉开妲亚的马车门，“你来，上我的马车，我有事跟你说。”
    只听马蹄落在石头地板上的声音踢踏踢踏，队伍进了银月城。
    妲亚说道：“我这次闯了大祸了吗？妈妈是不是很生气。魔法学院就要开学了，我还能去上学吗？”
    “现在你面前有很多事，我们一件一件地处理。第一件，现在马上要见到你母亲，先认错，她肯定要责备你，这次不能顶嘴了，你老老实实地听着就是。”
    “她现在是四面楚歌，忙得焦头烂额。你再来添乱的话，怕是要顶不住了。”
    妲亚看了看窗外，只见道路两边横七竖八地睡了很多人，身上只是盖了破毯子或是脏被子，还有些零零星星的简易帐篷。垃圾和杂物四处可见，这与往日干净整洁的银月城大相径庭。
    妲亚奇道：“这是怎么啦？这些人都是乞丐吗？”
    “先不说这个，你先静一静，想想一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王宫里，忒蕾莎带着妲亚来到了议政厅。议政厅非常宽大，间架也很高，王座就在四级高高的台阶之上。
    议政厅一角有一张大圆桌，女王和几个人交谈着。在这里，互成直角的两面墙上，各有一扇门。
    忒蕾莎咳嗽一声，“夫人，她到了。”一群人瞬间安静了下来，目光都落在了妲亚身上。
    女王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随即摆了摆手，刚才和女王说话的人分别从两扇门出去了。
    大厅里就只剩下女王、忒蕾莎和妲亚。
    妲亚叫道：“妈妈！”说完奔向女王，想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没想到女王轻轻把她推开了。
    女王冷冷地说道：“银月城的明珠……全国魔法联考的新科状元……人民的守护天使……夏巴西亚未来的女王……我亲爱的女儿！”
    “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吗？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女王把一叠报纸摔到了妲亚面前。
    妲亚拿起报纸一看，第一份是《银月晚报》，头版头条：“银月公主失踪。……据可靠消息，现在银月城驻北方邦大使馆已经无法掌握公主行踪……引发各种猜测……”
    第二份是《魔法家报》，“……本报驻磐石城特约记者采访到了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士兵，他百分之五百地肯定，银月公主与一位人类低阶官员打得火热……”
    第三份报纸是《周刊》的号外，除了文字还配上了四格漫画，画的是妲亚和杨舸在银月大使馆花园里的亭子里发生的事。
    妲亚说道：“那是他们瞎编乱画的，把我画得那么丑……”
    “我得到消息，你还偷偷出海了？还遇上了海怪？是吗？”
    “海怪是他们臆造的，我们遇到其实的是深海大章鱼，我还差一点……”
    “够了！”女王咆哮道，“你是千金之躯！全夏巴西亚都在关注你！你碰破一点皮都能上头条。你为什么不爱惜你自己、你的名声！”
    妲亚低下了头。
    这时候女王转头叫道：“进来！”一个侍女怯生生地走了过来，低声说道：“他们都到齐了，格鲁巴参议员让我来……”
    “让他们等着！”女王吼道。
    “是。”侍女倒退几步，转身出去了。
    女王语气缓和了一些，仍是怒气难消。“我们家祖祖辈辈还没有哪一个犯过你这样的错误！你要我怎么处罚你？我真想……真想……一刀杀了你。”说完快步走向妲亚，挥出了手掌。
    忒蕾莎连忙拉住了女王的手，轻轻地抚摸女王的后背，以示安慰。“夫人，宽心点，好在她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女王脸上簌簌地流下两行眼泪。
    “我为了这个国家倾其所有。我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精力，所有的热情都献给了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民，而你，正在摧毁我这几十年来的努力。”
    妲亚心里惭愧，叫道：“妈妈！”
    “不要叫我妈妈，我不该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不怕戈开亚人的军队；我不怕伊萨贝她们的阴谋诡计；我不怕独自面对世界上最强大的魔法师；我甚至可以昂首挺胸，平静面对死神。可是，银月城的明珠——我亲爱的女儿，你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你失踪的那天，我就做了一个梦，梦到你遭遇到……遭遇到不测。而我年老以后，再也无法控制夏巴西亚的局势，难以找到合适的继承人。各路诸侯争权夺利，杀入了银月城。城市被大火吞噬，无辜百姓被屠戮殆尽，小孩子的玩具被践踏在入侵者的脚下……”
    忒蕾莎背对女王，朝妲亚挤挤眼睛，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发出一个轻轻的声音：“快认错。”
    妲亚连忙说道：“我知道错了，从今以后，我一定会乖乖的，不让您担心，不惹您生气，我会比小兔子还要乖，比小绵羊还要温顺……”
    这时候，刚才那个侍女急匆匆跑了过来，“他们吵起来了，感觉就快要打起来了。哈里森元帅让我来请你过去。”
    女王说道：“告诉他们，我马上就到。你出去的时候，顺便叫化妆师进来。”
    女王拿出手帕，抹了抹眼睛和脸颊。
    几个化妆师进来了，迅速给女王补妆。
    妲亚说道：“妈妈，我可以回去了吗？”
    女王对着化妆师手里的镜子偏了偏头，“你哪里都不能去，给我在这里老老实实待着，等我回来。”
    不多时，化妆师就给女王补好了妆。女王和忒蕾莎转身就走。
    妲亚忽然说道：“我能在王座上坐一会吗？”
    女王停下了脚步，她停顿了一下，“你过来。”
    女王双手摘下王冠，端端正正地给妲亚戴上，又把权杖递了过去，妲亚伸出右手，女王却把权杖放到了她的左手里。
    “左手拿权杖，战争或是重大事件期间，权杖才换到右手。我破例让你体验一回。”
    砰的一声，侧门关上了。诺大的王宫议政厅里就只剩下妲亚一个人。
    头戴王冠，手拿权杖，妲亚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那是一种从古至今，只有极个别的王者才能体会到的满足感。
    现在妲亚与王座的距离，只剩下四级台阶。她面对着王座，王权斗争的故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妲亚跨上第一级台阶，看到王座周围出现一些灰白色的烟雾，瞬间变化成了半透明的影像：一位女王模样的人，头戴王冠，端坐在王座上，左侧的一个黑影突然转身，一把尖利匕首刺进这个“女王”的胸膛……丽亚心中一惊，那画面像青烟似的消散了。
    妲亚素来胆大，大殿里只有她一个人，倒也不感到害怕。她又上了第二级台阶。影像又出现在王座周围：两个黑影手持长剑拼杀，左边的黑影斜劈一剑，右边的黑影躲闪开了，剑却嵌在王座的靠背没拔出来，左边的黑影乘机一剑刺中了右边的黑影……
    妲亚跨上第三级台阶，她看到：一群人影围王座着打成一团，有人面目狰狞，有人面带冷笑，有人哇哇大叫，有人受伤倒地……
    妲亚跨上最后一级台阶，看到一个黑影斜坐在王座上，满身是血，一个灰白色的影像对这个黑影说话。丽亚绕到王座背后，模模糊糊能看清这个白色影像的脸，竟然……竟然是自己的母亲——女王！女王微笑地对着黑影说着什么，接下来，黑影被人拖走，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又有几个人影把血迹擦拭干净。至此，影像化作青烟。
    影像再次出现了，这次遍布整个大殿。妲亚看到落日的余晖洒在大殿的地板上，群臣高呼跪拜。女王头戴王冠，手执权杖，神色俨然，缓缓坐下。影像又化作青烟，直至消散无踪。
    妲亚定了定神，伸手一边轻轻抚摸王座一边仔细观察。她看到王座上有几处被修复的痕迹，似乎修补的位置就是刚才在影像里被人砍到的地方。
    妲亚坐在了王座之上，王座又宽大又坚硬还十分冰冷，她怎么调整坐姿都觉得不舒服。
    妲亚把目光投向远处，宽阔而光滑的地面反射着华丽的穹顶的灯光，许多粗壮雄伟的石柱巍然而立，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油然而生。
    妲亚学着母亲的样子，端坐在王座上。虽然只是静静地坐着，妲亚仍感到心跳在加速，一种无比强烈的骄傲感、自豪感、幸福感涌上心头。
    “中士，我以夏巴西亚女王的名义，授予你这枚勋章。你是士兵的楷模，人民不会忘记这份恩情，你的功绩将永载史册！”
    妲亚把权杖换到了右手，换了一个冷峻的表情。
    “将军，我要你立刻动身。五天之内，你的人马必须全部渡过杜维尔河，协同第二十七混成旅完成双城周边的防御部署。”
    “什么？现在是战争时期，不要跟我提“困难”两个字，你做不到的话我就换人！”
    似乎她已经成了女王，夏巴西亚的人民都臣服在她的脚下，国家的命运和荣耀都掌握在了她的手中。这种感觉，既刺激又美妙而且难以形容。
    妲亚一面幻想，一面做各种表情，还不断地比手画脚，一副入戏的样子。
    这时候，睡神用魔棒轻轻敲打妲亚的脑袋。连日的舟车劳顿让她感到疲倦，她斜躺在王座上，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她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大殿的侧门忽然打开了，一阵脚步声过后，女王带着几个人回来了。
    一人说道：“我刚从国会回来，议长那边的总召集人艾瑞克要我转告您，如果您引用《宪法》第14章第7小节修正案的话，他们会在今年剩下的时间，全面杯葛您的所有议案，还威胁……”
    女王说道：“不怕，你说。”
    “他们还威胁要向国会提交弹劾……”
    还未说完，其他几个人立刻叫了出来：“放他娘的狗屁！这是在威胁女王！”
    “岂有此理，他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说话！”
    “一派胡言，他办不到！”……
    “好了，我知道了。”众人的声音停了下来。
    另一个人说道：“军方的将领几天后能到齐，西南方面军只派了副官来。我已经通知他们了，最高军事会议将安排在王宫的四号小会议室。另外，北方的三大家族派来的特使说，碍于《阿方索条款》的限制，他们无法派兵过来，但是他们带来了几个家族的联名声明，表示对您的支持。声明和给您的信件都在这里了。”
    女王接过文件袋，说道：“还有没有其他事？没有的话让我静一静。”
    几个幕僚先后出了去，大殿里只剩下了女王、忒蕾莎和妲亚。
    忒蕾莎说道：“夫人，看来她必须到国会作证了。不让您引用《宪法》第14章第七小节修正案，这一招倒是出乎预料。”
    女王沉吟了一会，“别的事情你暂时放一下，你来负责这件事，这世界上好像只有你才能治住她了。你打算怎么做。”
    忒蕾莎说道：“我这几天一直在考虑，时间得推后几天。给我几个人手，我们反复演练下。国会的流程我熟悉。法律方面，麻烦把您的法律顾问借一个给我。另外，我们可以引用第14条款的补充条款：皇室成员在国会或是法庭作证时，不要解释具体细节，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我有把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推迟几天我能做到，人我会另外给你找，我不想让我的顾问参与这件事。另外，她违反《魔法法》的部分，尽量交给魔法法庭处理。”
    “这个棘手的问题就全仰赖你了。她要是再搞出什么乱子来，就不好收拾了。”
    女王说完，把文件袋摔在桌子上，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转头对妲亚吼道：“你过来！”
    妲亚怯生生地走到女王面前。
    “你……看你做什么些狗屁倒灶的事，你现在去我的住处，一个月不准出来。”
    妲亚急道：“魔法学院就要开学了啊，那我上不了学了吗？”
    “你还想去魔法学院！我的命只剩下半条了。我现在都想不出要怎么处罚你！我们家族千百年还没出过这样的乱子。唉，我教导无方。”
    在妲亚看来，去魔法学院上学，是自出生以来最重要的大事。一听到母亲的话，一下子情绪失控，扑倒在了女王脚下。
    妲亚哭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我一定不用魔法抵抗，就算你打死我，我也没有怨言。”
    女王听了妲亚的话，一时间气急攻心，只感到一阵眩晕。她手背贴在额头，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我……”
    妲亚又哭道：“要是你不喜欢我，把我派上战场也行，至少能杀些敌人……”
    忒蕾莎在妲亚肩上重重地一拍，“够了！别说了。”
    忽然，女王摇摇晃晃，眼见就要摔倒，忒蕾莎一个箭步跃了过去，扶住了女王。
    忒蕾莎尖叫道：“来人！医生！医生快来。”
    一群人从侧门涌了进来，一看到眼前的情况，连忙七手八脚地把女王扶到了王座上。
    一个医生给女王灌了药水，又抓住她的手使劲按摩。
    女王悠悠转醒，有气无力地说道：“把她带到我的住处，我……我再也不想见到她。”
    妲亚这时也很激动，她还想上前说话，忒蕾莎和身边的一个侍女拉住了她。
    忒蕾莎踩了踩妲亚的脚，“冷静下，你想害死你母亲？我们走吧。”
    忒蕾莎拉着妲亚刚走到正门，女王说道：“等等，我让卫队长跟你们一起过去，不能……不能再出岔子。告诉丹尼尔斯，完事后马上回来。”
    忒蕾莎紧紧抓住妲亚的手，两人走下长长的阶梯。
    忒蕾莎说道：“我和你妈妈一起长大的，这是第一次见到她哭泣！我该怎么说你！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要是你母亲倒下了，我们的王朝就完蛋了，你和我也得完蛋。我们甚至连上法庭受审的机会都没有。”
    “有这么严重吗？”
    “我猜，我们俩被画成魔鬼的海报，将会贴满了银月城的大街小巷。还会有叛徒、内奸、吸血鬼、国家之耻之类的字眼……”
    刚下完楼梯，一个中年精灵对忒蕾莎说道：‘“忒蕾莎参议员，好久没见到你了，还记得我吗，我是艾尔莎。”
    “噢，你是草原那边的赫尔特市的议员。地方代表会议开得怎么样。”
    艾尔莎说道：“真是扬眉吐气！女王终于硬起来了。她在会上严正驳斥了反对派的无理要求，气势完全把那些居心叵测的家伙震慑住了。早就该这样了，女王先前退让得太多了，那些家伙还是不知足。你知道吗，我们小地方消息不灵通，很多人传言，是伊萨贝一伙人控制了公主，女王才这么投鼠忌器。”
    “这些年来，女王处理政务都十分稳健，她自然有她的道理，毕竟，她要从全局来考虑。你们不要想太多。你们要回去了吗？”
    “对，她从来不让我们失望。我们天黑才动身，一会还有个晚宴。”
    “这是谁，是你女儿吗？”艾尔莎看着妲亚说道。
    “她是……我的侄女，带她来长长见识。”
    “长得真是标致啊，要比我们草原那边的姑娘精致多了。”
    忒蕾莎说道：“抱歉了，我还有点事，就不多说了，我先走。”
    “您请，您请。”
    王宫的议政厅是在一个小山上边，从正门出来，外面是一个宽阔的广场。走过广场，再走下一条长长的台阶，就是一个很大的、有雕塑的喷水池。妲亚的马车就停在了这里。
    妲亚看到这里挤满了士兵，说道：“你的卫士也有好几个，这支皇家卫队最少也有五十人，去这么些人干什么。”
    “我们可不会乱来，走吧，窗子关好。”上马车前，忒蕾莎告诉卫队长，不走正门走侧门。
    到了门口，就听到一阵嘈杂的人声。有人大叫：“看呐，里面有人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
    “这是要欢迎我们吗？”片刻后妲亚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尽管马车四周都有卫士，但是她听到了有小石子或其他杂物砸到车厢的声音，甚至有一个吃完的芒果核砸到了妲亚一侧的窗子上，留下了芒果汁液的痕迹。
    “外面这些人是怎么了？”
    “人民不满意你母亲的政策，开始起来反抗了。”
    “怎么会这样？”
    “到了你母亲的住处，我再细细和你说吧。”
    “什么是《宪法》第14章第7小节。”
    忒蕾莎说道：“该法条适用于：当国会或者法庭提议，要求未成年的皇室成员出席作证之情况，王室决策者有权否决该提议。后面还有几百字描述，我记不住。”
    妲亚又问道：“那什么是弹劾？”
    忒蕾莎的表情变得凝重，“你真想知道？”
    妲亚点了点头。
第17章 国会作证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忒蕾莎说道：“请恕我对女王不敬。弹劾案至少由二十名参议员联名发起，送交议会后，发起表决。三分之二以上议员表决通过的话，就进入弹劾程序了。伊萨贝也只是说说而已，现在我们再不济也有五成的支持率。历史上一共发生过四次，甚至有一次支持弹劾的议员超过了法定的要求，还是没有成功。”
    “假设伊萨贝她们弹劾成功会出现什么情况？”
    忒蕾莎横了妲亚一眼，“你的问题比我在国会被人家质询还要刁钻。弹劾成功的话，女王只能宣布退位，会有一个六个月的过渡期，女王的权力将由议会代为行使，直至——新一代女王加冕。就实际情况来说，全夏巴西亚只有你才有资格继任女王。由于现在你的年纪和能力不足以胜任女王的职位，必须有一个摄政王来辅佐你治理国家，一直到议会认为你能够完全胜任女王一职。摄政王最有可能的人选是伊萨贝议长或是哈里森元帅。”
    “不过出现这种情形的可能性为零，因为弹劾案能得到通过的话，女王早已失去民心，再加上一个未成年女王加冕，还有什么摄政王，夏巴西亚再强大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除了少数心怀不轨的，绝大部分议员会避免这样的灾难发生。大概就这样了，现在你满意了吧。”
    妲亚和忒蕾莎稍微安静了一阵。
    队伍走上了正街，行进速度非常慢，简直还不如步行。一个卫兵在车厢旁说道：“我们得停下来等一等，遇上游行队伍了。”
    妲亚看到窗外有很多表情激动的人迎面走来，这些人头上都绑着一条红丝带，不少人手里还举着标语。
    有人喊道：“赞美女王！”
    紧接着人群就喊道：“苛捐杂税——横征暴敛！”
    “赞美贵族！”“官商勾结——鱼肉百姓！”
    “赞美奸商！”“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妲亚说道：“这是怎么了，这些人要造反吗？”
    “造反倒是不至于，现在只是罢工和抗议示威。可是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可能会引发大麻烦，对女王的权威也是严峻的挑战。已经持续十天了。”
    妲亚不敢相信，在她的印象里，民众一直是遵纪守法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事情的导火线跟你有关。到了那边我再和你说吧。”
    王宫距离女王的住处只有三条街，今天却是走了很长时间。
    到了女王的住处，妲亚想去休息，忒蕾莎把她叫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忒蕾莎说道：“现在趁热打铁，把事情都说了吧。我早就发现了，不管我们说什么，你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我甚至认为你学会了什么神奇的魔法，能让别人说的话绕过你的耳朵。”
    “那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都是因为我的错误吗？”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夏巴西亚的公主偷偷跑到了人类领地，这样的事情对于至高无上的皇家来说，绝对算丑闻了。二十天前，大使馆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找到你了。为此你母亲立刻找我来商量对策。为了掩盖你犯的错误，只好宣布这是她做出的决定，是她指派你到磐石城进行一次秘密外交，以改善我们与北方邦的关系。”
    “女王指派公主出访，这显然是一个外交事件，由于没有事先向国会提交备案，伊萨贝一伙人见缝插针，紧咬这个问题不放，一直在国会内外抗议这件事。于是，这几天下来，逐渐变成现在你看到的景象。”
    “这么说来，还真是我的错。”
    “还有一个前因和你有关。本来，南方的索尔家族是非常坚定地支持我们的，你失踪之后，我们只好推掉了你和索尔的婚约，这让他们的家族非常生气，他们的议员对女王的态度也从支持转向中立。这么一来，女王的支持率就掉到了五成左右了，这才给了伊萨贝可乘之机。”
    “被挑动起来的民众涌入了银月城，游行示威已经持续了一周了。这是自你母亲加冕以来，遇到的最严重的危机。”
    妲亚说道：“问题有多严重？”
    “这样的抗议示威，差不多每隔几年就会有一次，我们稍微做出让步，民众就会慢慢地散去。但是这次有点不一样。西南方面军现在出现了异常调动，不太服从哈里森元帅的命令了。而且伊萨贝出身的部族——夏巴西亚战斗力最强的部族就在那边，这才是女王最为忌惮的。”
    “啊，怎么会这样，我先前还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可怎么办啊，我还能去魔法学院吗？”
    忒蕾莎说道：“你意识到你所犯错误的严重性了吗？你母亲好比是一个大树，我们两个就像树上的猴子，她要是倒了，我们都要完蛋。”
    “我要是你母亲，就把你狠狠打一顿，然后把你关到不见天日的地方。嗯，一定要找一根粗点的棍子，不打得你死去活来，不然解不了气。再过个几年，把你嫁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妲亚急得都快要哭了，“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这时候，妲亚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更糟糕的是，忒蕾莎无可辩驳地证明这与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她没有了主意，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钻到了忒蕾莎的怀里。
    忒蕾莎轻轻抚了抚妲亚的头发，“好你个妲亚，现在怎么变乖了，你做坏事的时候可是毫不含糊。”
    过了一阵，忒蕾莎才说道：“不是你妈妈交代了，要我好好把前因后果都给你讲清楚，我倒是想让你多让你难受几天。”
    忒蕾莎叹了口气，“事实上，我们早已预见到了这场风暴会来，只是迟早问题。根源肯定不在你，你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你母亲是在你几个月大的时候加冕的，她统治夏巴西亚有二十多年了。前十年，内忧外患不断，但她还是艰难地走了过来，巩固了自己的权力。接下来的十年，逐渐把夏巴西亚各派势力都凝聚了起来。不夸张地说，她是自女王奥卡罗和夏洛特之后最有作为的最高统治者，夏巴西亚从来没有这么强盛过。”
    “尽管这样，还是树立了很多敌人。尤其最近几年，她推动了很多项必要但是非常艰难的改革，四年前的“四代法”得罪拥有大量土地的贵族、军阀和大地主；去年的增加军费支出的法案也招致不少批评；今年年初的提出的提高农业税的议案阻力最大，半年多来，这项议案已经连续三次在国会闯关失败。”
    “变革遇到阻力肯定是难免的，你母亲的因此支持率掉到了五成左右。”
    “嗯，我打个比方，你面前有一座天平，左右两边的沙子基本相当，天平也基本平衡。而现在，你从天平的一边拿走了一小撮沙子。你犯的错误不至于十恶不赦，但是天平就此倾斜了。亲爱的妲亚，简而言之，你的错误出现在了最不恰当的时间点上了。这样说你能听懂吗？”
    妲亚紧盯着忒蕾莎：“我懂了，我懂了。可是，我现在还有补救的办法吗？”
    “我们尽量来补救吧，五到六天之后，有一场听证会。你必须到国会去作证，我们事先得准备好，千万不能出纰漏了。”
    妲亚奇道：“我去国会？做什么证？”
    “伊萨贝一伙认为，你母亲派你到北方邦的秘密外交活动在程序上不合法，更严重的指控是她危害了国家利益。而你又是这次‘出访’最重要的当事人，她们想从你的证词中找一些东西，来支持他们的论据。”
    “这些人真是卑鄙、无耻、下流！”
    “政治就是这样的，没有对与错，只有成与败。”
    “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一个道理就够了，就是作证的时候不能出错。从明天下午开始，我会找几个人来，我们一起好好准备一下。好消息是：由于你还未成年，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你放轻松点，我们多练习几天，问题……总会过去的。”
    “另外，你未取得施法执照，在没有老师指导的情况下擅自使用魔法，你还要作为被告出庭，出席魔法法庭。”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来，我带你去你的卧室。”
    “为什么不去我原来住的那边？那边很宽敞啊。”
    “因为那边守卫不足，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第二天，妲亚刚从温暖、柔软的大床上醒过来，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微笑的脸。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女孩站在自己的床前，“我叫艾玛，埃里克总管让我来服侍你。”
    妲亚洗漱后来到了窗前，这里正对着楼下长长的台阶。艾玛则在帮她整理秀发。“从前有人告诉我，一个人的身份地位从头发就能看出来，我……还没有见过这么顺滑、漂亮的头发。”
    妲亚看到有三十来人整齐地站在台阶上，有人一声令下，大伙七前八后跑上楼梯。稍等片刻，又一声令下，大伙又跑了下去。
    妲亚觉得好笑，“这些人在干什么？脑袋给驴子踢到了吗？”
    艾玛不解，“什么脑袋给驴子踢了？”
    “这是人类那边的用语，形容……形容脑袋坏掉了。”
    艾玛扑哧一笑，“昨天我也参加了，说是演练。外面那些人闯进来的话，我们就要迅速撤离。”
    “你看那两个人，更是好笑，跑上跑下也就罢了，还提着一个重重的沙包，这是嫌不够累吗？”
    “我知道原因，但是我不敢说。”
    “你说，没关系。”
    “埃里克总管说了，那个沙包是你。要是撤离的时候你不配合，就要把你拽着走。”
    “哎呀，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
    用过早餐后，妲亚指着左边的塔楼说道：“塔楼我们能上去吗？”
    “可以，那是这里最高的地方了，在上面大概能看到半个城市，但是风有些大。”
    妲亚和艾玛来到了塔楼上，艾玛介绍起来：钟楼、教堂、神庙、圣殿山……
    妲亚没有说话，因为很多没被建筑物挡到的地方，都有示威的人群。
    忒蕾莎下午带人来了，还带来了一大车家具。忒蕾莎让埃里克总管把一间闲置的大房间收拾干净，布置成了类似教堂中殿的一个格局：前方正中是两张宽大的讲桌，下面则是一排排的长椅，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东西。
    这里大致上能模仿国会提问的场景，几个年轻人坐在长椅上轮番提问，妲亚则站在讲桌后回答。忒蕾莎和法律顾问布莱尔负责归纳总结。
    两个小时下来，无论是提问还是妲亚回答问题，气氛都比较认真、严肃。忒蕾莎连连点头，肯定了大家的表现，表示已经很像应询的环节了。
    妲亚说道：“有点像在舞台上排练戏剧，只是内容比较枯燥乏味。”
    就这样，国会应询练习一直持续了五个下午。
    这天，忒蕾莎来一见到妲亚就说：“时间定下来了，后天下午。应询前半小时抽签产生提问者，我们无法确定他们的问题。仲裁小组有十人，组长是中间派，其中有三个人同时具有法官和议员的身份。场景有点类似法庭。”
    “布莱尔会坐在你身边，给你一些提示。我作为监护人代表，尽量想办法坐得近一些。”
    “就和我们这几天练习的一样，就是别人问问题，你来回答。你的证词对于仲裁小组判断女王有没有违宪至关重要，毕竟，你是当事人。”、
    “我感觉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很简单。”
    “我对你有信心，只要你认真起来事情就好办了。还有两天时间，我们再努力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傍晚，艾玛来通知妲亚，要她去长楼下见几个人。
    妲亚走下长长的阶梯，只看一群人背着大包小包在这里等候，模样有些狼狈，有点像是逃难的。
    一看到妲亚来了，这些人一下子把妲亚围住了，咭咭咯咯地说个不停。原来这些人都是伺候妲亚的下人，翠西和凯蒂也在其中。
    只听凯蒂说道：“那些恶徒闯了进来，四处破坏，特别是厨房，搞得一塌糊涂，吃的东西都被他们抢走了。”
    伍德总管说道：“不用太担心，暴徒刚进来没多久，皇家卫队和城戍部队就来了，现在还有几十人守在那里，重要的地方没怎么受影响。”
    翠西说道：“你的房间也被破坏了，恶徒把火把扔了进来……”
    妲亚惊道：“啊，那我的……我的床有没有被烧到？”她本来是想问藏在床下的魔法学院录取通知书和一些资料，临出口的时候又想到这事不能让侍女们知道，于是改了口。
    翠西说道：“那边有卫士把守，恶徒没有闯进来，但是他们把火把扔了进来，一层的一些家具被烧了些，你房间的窗帘被烧了一半，我和凯蒂他们几个拼了命救火，才没造成损失，”
    凯蒂也说道：“是呀，一看到火苗，我们立刻用茶壶和花瓶里的水把火苗浇灭了。”
    妲亚这才松了口气。
    一个矮胖的妇人大声说道：“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有事简短点说。到了这里，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安排。哎哟，万分抱歉。殿下，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他们。”
    妲亚大声说道：“大家辛苦了，这个月的月钱加半个金币！”
    众人叫好，又说了一阵话才跟着那个妇人去了。
    妲亚又是期待，又有点担心。这一天，还是来了。
    妲亚之前从来没有到过国会，站在走廊上来回走动的时候，她听到里面人声嘈杂，有点像集市。在她的印象中，吵架一词总是与国会联系在一起的。
    妲亚没事做，只是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妲亚又是期待，又有点担心。这一刻，还是来了。
    “走吧，欢迎来到疯人院。不要担心，按我们先前排练的回答。”
    卫兵拉开了门，她们步入了国会大厅。妲亚在前，忒蕾莎在后。
    妲亚双手放在腹部，目不斜视，步伐轻盈地步入大厅，像是出席宴会一般。妲亚今天穿了一套雪白的镂花长裙，脸上戴了白色面纱。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闪亮的眼睛。
    妲亚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咆哮的，有怒吼的，有哭喊的，有大笑的，有尖叫的，有振臂高呼的，有大声为自己加油打气的……这里远远要比集市嘈杂得多，因为每个人似乎都在声嘶力竭地喊叫。忒蕾莎说的“疯人院”确实比较贴切。
    妲亚在讲台前站定了，她并不怯场，边向四面的议员们点头致敬，边观察周围的情况。大厅的中央有一块区域，与先前忒蕾莎布置的几乎是一模一样。面前的一排排长椅都坐满了人，右边也有一张讲桌。再远一点是椭圆形的，一层层有台阶的座位，有点像小号的斗兽场。整个会场少说也有二百人。
    站在人群之中，妲亚注意到忒蕾莎坐在前方第二排的位置，法律顾问则是坐在了身边，让她稍稍安心。
    此时，在妲亚背后主席台上，仲裁组组长克莱得重重敲了几下小木槌，那小槌似乎带有魔力，大厅里喧闹的人群静了下来。克莱得年纪有些大了，老花眼镜戴得很低。
    克莱得组长大声说道：“现在，尊贵的银月公主殿下已经到了会场，她将作为证人接受议员们的提问。鉴于本次听证会的证人——公主殿下并未成年，以及《宪法》第14章之补充条款，证人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请提问者注意下提问的措辞。”
    “经过抽签，获得提问资格的是：泰贝莎参议员、考伯特参议员和埃德蒙参议员。每位参议员只能问三个问题。”
    有人起身说道：“抗议！我要求法律顾问退场，他可能会干扰到殿下公正地、真实地回答问题。”这人刚说完，众人议论纷纷。
    “驳回，不予采纳。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们就要开始本次听证会的提问环节了。”
    “请问，为什么不让证人在作证前，手按宪法发誓？”
    “证人并未成年，不需要发誓。现在有请泰贝莎参议员提问。”布莱尔在妲亚身边轻轻说道：“我们的人。”
    女性精灵泰贝莎走到妲亚面前，简单行了个礼，走到另一张讲桌前，“请问公主殿下，我们需要确认，是女王陛下指派您到磐石城的吗？”
    妲亚点头说道：“是的。”
    “您是否清楚这是一项秘密外交行动？”
    “是的。”
    “您是否认为，你完成了女王交给你的任务？”
    “是的。”
    泰贝莎说道：“感谢公主殿下，我问完了。”人群中发出一阵议论声。
    克莱得组长说道：“下面，有请考伯特参议员。”布莱尔顾问轻轻说道：“中间派。”
    考伯特走到讲台前，问道：“您是否取得了《魔法执照》？您出席北方邦国宴时，使用了一个烟火魔法，请问当时有没有魔法导师在场？”
    “我没有魔法执照。那天……那天……”这个问题妲亚没有准备过，她犹豫了一下，答不上来了。身边的布莱尔顾问站了起来，“我申请发言。”
    克莱得组长说道：“同意。”
    布莱尔顾问说道：“第一，国宴当天，著名的魔法师卡米耶大使也在场，她的能力充当证人的魔法导师大家没有意见吧。第二，有关证人涉及魔法的问题，会交由魔法法庭处理，证人不需要在这里回答。我说完了。”
    克莱得组长说道：“证人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
    考伯特问道：“根据《银月晚报》报道，你这次行程当中，与一位人类军官打得火热，还把他约到大使馆幽会，请问是否属实？”
    布莱尔顾问轻声说道：“私人问题。”
    妲亚答道：“这是我的私人问题，我不想回答。”
    克莱得组长说道：“证人可以不回答私人问题。”
    考伯特问道：“《周刊》报道，你在磐石城到过赌场和妓院，请问是否属实？”众人又是一阵议论声，
    妲亚回答：“他们说对了一半，妓院我是路过，赌场我去了，还赢了点小钱。”
    考伯特说道：“谢谢各位，我问完了。”
    克莱得喝了口水，“下面有请埃德蒙参议员。”布莱尔顾问轻声说道：“反对派，来者不善。”
    埃德蒙是个胖胖的男性精灵，胖得都快看不到脖子了。
    埃德蒙问道：“我想请问证人，你是否有脱离女王的行程安排，私自外出的行为？”埃德蒙说话中气十足，声音很是响亮，说话的语气并不客气。”
    妲亚回答：“有。”众人的议论声。
    “有人提出，你是偷偷跑到人类领地的，女王为了掩盖这件事实才改口说是她派你出访的，请问是否属实！？”埃德蒙边提问，边来回走动。
    埃德蒙刚说完，大厅里立刻炸了锅，各种声音又再次冒了出来。
    克莱得连声叫道：“肃静！肃静！”又敲了很多下小木槌，众人才逐渐安静下来。
    布莱尔顾问起身说道：“我申请代替证人回答这个问题。”
    仲裁席的几人讨论了一会，克莱得说道：“驳回，这个问题只有证人才清楚，无法由其他人代为回答。”
    妲亚说道：“我的回答是……我的回答……”
    埃德蒙走到妲亚面前，笑眯眯地说道：“请问公主殿下的回答是什么？”
    埃德蒙长相有些不讨人喜欢，笑起来更是比哭还难看。妲亚心里清楚这人完全不怀好意，以为妲亚年纪小，想要从她嘴里骗到一些对女王不利的证据。
    妲亚一阵愤怒，脱口而出：“我的回答就是——你是个愚蠢的大——肥——猪！”
    大厅里先是片刻的安静，大家都十分诧异妲亚的回答。接下来，一阵阵排山倒海一般的笑声爆发了出来，个别参议员还笑得岔了气，不停地咳嗽。仲裁席上的那几位也是捂住嘴巴笑个不停。很多支持女王的参议员一边拍着桌子椅子，一边放声大笑。大厅外的卫兵不知所以然，纷纷探头进来观望。这样的场景，恐怕是夏巴西亚国会成立几百年来的头一遭。
    众人的哄笑声中，埃德蒙大声呼喊，却没有人听到他在说什么。人群之中只有妲亚和埃德蒙没有笑，两人的目光短暂交集后，妲亚朝他做了个鬼脸。更是气得他对面前的讲台又是拍又是踹，却又无可奈何。
    这回，克莱得组长手中的小木槌失去了魔力，他费力地敲了好一阵子才让众人再次安静下来。
    克莱得组长说道：“证人还有要补充的吗？”
    妲亚说道：“没有了。”直到此时，人群中笑声仍未完全停歇。
    埃德蒙大声咆哮道：“我抗议！抗议证人对我恶意侮辱，还有，证人胡乱回答提问，这是藐视国会！我要向纪律委员会投诉！”
    仲裁小组商量了一会，“驳回抗议，证人未成年，不适用成人的法条，但是警告证人一次，你的回答非常不妥。另外，我们认为证人对此次提问做出了否定回答，下一个问题。”
    听到克莱得组长没有埃德蒙没有对妲亚做出任何处罚，彻底被激怒了，嘴里乱喊乱叫，挥舞着拳头冲向妲亚。不知道他是想过来理论呢，还是想要来揍妲亚几拳。附近的几名警卫和议员连忙上前抱住了埃德蒙。埃德蒙体格健壮，眼见五个人都快要拦不住他了。
    布莱尔顾问在妲亚耳边轻轻说道：“完美。”
    忽然间，众人发出了啊的一声，原来埃德蒙情绪过于激动，又与另外几个人发生了推挤，晕了过去。大厅里变得嘈杂起来。
    克莱得组长大声说道：“现在宣布，休庭十分钟！”一个人对他说了句悄悄话。克莱得立刻又站了起来，“抱歉，刚才说错了。听证会休会十分钟，我忘记了，这里不是法庭。”众人又发出一阵哄笑。
第18章 魔法法庭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短暂的休会之后，听证会继续进行。
    克莱得组长说道：“安静！鉴于埃德蒙参议员身体状况不佳，后面的问题将由伊冯娜参议员来提问，你还能问一个问题。”
    伊冯娜站起身来说道：“我申请增加一个问题。”布莱尔顾问小声说道：“认真应对。”
    仲裁小组商量了一下，克莱得组长说道：“同意你的申请。”
    伊冯娜转身面对妲亚，说道：“尊敬的公主殿下，根据我们的了解，您在正式外交场合，向洪锡国王提出，希望建立北方邦与夏巴西亚之间的海上贸易通道，请问是否属实？如果属实的话，您认为女王绕过国会监督的做法，是否是独断专行？”
    大家又是一阵议论。
    “前面的问题属实，有这么回事。”
    布莱尔顾问：“意见交流，并非决定。”
    妲亚从衣兜里拿出来三张稿纸，放在了桌子上。“但是这只是个想法，我和国王探讨了一下如何改善两国贸易，并非女王的最终决定。”
    “有关这个问题，我想进一步阐述。”
    布莱尔顾问：“简短一点。”
    “贸易是国家的支柱，它能增加政府收入，创造就业机会，促进文化交流。我说几个……三个例子，第一，我们的白松露，到人类那边能卖九倍以上的价钱，现在，只能让它们烂在树林里。第二，我们需要大量购买人类那边的魔法材料，现在，各种施法材料价格猛涨。这都是贸易通道被阻碍造成的。第三，我们最喜欢的肉松面包，因为进口不足的关系，肉松价格涨了一倍多。”
    妲亚说的这几件事情，精灵们都很有感受，不少人都纷纷点头。
    “这都是因为，可恶的矮人关闭了陆上贸易通道，谈判也没有进展。况且陆上通道效率低，商品容易损坏，由于夏季雨水和冬季大雪的原因，陆上通道最多能开放七个月。女王——我的妈妈，不是要绕过国会，她是想要建立一支舰队来绕过受到极大限制的陆上通道，开展海上运输、海上贸易……”
    台下响起了零星的掌声。
    妲亚开始还有些拘束，看到大多数人都满意她的表现，越来越有自信，肢体语言也丰富起来。
    “人类人口众多，矮人技艺精湛，牛头人身强力壮，干活一个顶我们三个。可是，为什么反而是我们成为了最强大的国家？那是因为女王的决策英明，施政得当。更重要的是我们团结一致！团结，只有团结，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不少人叫好，也有不少人鼓起掌来。
    一位美貌的中间派参议员说道：“哼，伊萨贝这次好像打错算盘了。她以为只要把人家的公主逼到国会，就会是待宰的小绵羊。这下好了，放出来一只大灰狼。”
    旁边一人说道：“几天时间就把一个小姑娘训练到这个程度，这个忒蕾莎有些能耐。”
    另一人说道：“我们不掺和他们的事情，只管看戏就行。这个叫稳坐钓鱼台。”
    那个美丽的精灵说道：“你说得对，嗯，但是我觉得用坐山观虎斗更为妥贴。”
    “总之，贸易最大的受益者是人民，人民生活都过得好了，就不会被伊萨贝之流蛊惑！谢谢各位前辈，我讲完了。”
    妲亚说话还带点稚气，说起国家政策未免有些托大，但是道理很得得人心，很多人报以热烈掌声。难得的是，这次杂音并不多。掌声很久才渐渐停下来。
    忒蕾莎起身说道：“我申请补充说明！”
    “同意！”
    忒蕾莎走到讲桌前，“我再次重申，女王有关建立海上贸易通道的想法，现在只是一种构想，并非最终决定！这次，公主殿下带来人类那边的反馈，我们会对原先的计划进行修改，最终的方案将在一周内提交国会，这充分说明，女王陛下对国会的尊重！”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叫好声。
    “下面是本次听证会的最后一个问题。”
    伊冯娜有些沮丧，她又问道：“在您这次访问行程中，有没有我们不知情的其他任务？”
    妲亚答道：“有！”人群一阵骚动。布莱尔顾问连忙猛踩妲亚的脚，可是妲亚就像是没感觉到一样。
    妲亚对着主席台说道，“我遵照女王的指示，从人类那边带回来一件重要的东西！仲裁小组的先生们，如果你们能保守秘密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看一件东西，也算是一件证物吧。”此时的妲亚完全放开了，说话也变得更坚定，更有力。
    克莱得组长说道：“在不违反法规和法律的前提下，我们可以保密。”
    只见妲亚左手撩起了自己的白色长裙，右手伸到了裙子里，似乎想拿什么东西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别说是公主，就是普通人做这样的动作也非常不妥当。人群发出咦的一声。
    一名坐在前排的参议员双手捂脸，又是担忧，又有些惊恐，“妈呀……该不是要给我们看她的内衣吧。”
    忒蕾莎叫道：“停下来，停下来！”说着想要过去阻止妲亚。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妲亚身上。只见她弯下腰，又用力拉扯几下，才从裙子下拿出来一件东西，大概是个长方形的包裹。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忒蕾莎也坐了回去。
    妲亚说道：“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带回来这个，请仲裁小组派几名精通魔法的人来看看，它值不值得。但是你们看完之后，要把东西还给我，而且不能对其他人提起。”这下，众人的议论声又起来了，仲裁小组也在讨论。
    不一会，克莱得组长说道：“请问伊冯娜参议员，你还有要补充的吗？”
    伊冯娜说道：“没有了。”
    克莱得组长说道：“下面请菲力克斯和巴特查看证人提供的证物。”
    菲力克斯走到妲亚面前，打开了包裹。看了一会，似乎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目镜。
    “魔法分光镜！”有人说道，“能发现物件被施过法的痕迹，尤其是黑暗魔法。”
    “哎呀，真的是那个东西……传说是真的！”非力克斯忍不住大声说了出来，
    巴特也用那个小目镜看了看，说道：“东西是真的，是公主找到的吗？那这趟旅程太值得了。”
    众人也是一头雾水，就听到这两个人说什么“真的真的。”
    两人又看了一阵，像是捧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妲亚走上前去，把那包裹卷了起来，“你们能下结论了吗？”
    非力克斯如梦方醒，“可以了，可以了，我以前还不相信，看来这个东西真的存在。”
    妲亚说道：“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个东西的坏处。你们回去吧。”
    听了妲亚的话，这两人才悻悻地回到主席台。
    此时，妲亚面带微笑，朝前后左右各鞠了一躬，动作轻松、优雅。就像是演员演出成功之后，对观众谢礼致敬一般。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主席台上的众人交头接耳，议论了一阵。
    “砰砰砰”，克莱得又敲响了小木槌，“没有问题的话，听证会就结束了。”
    “等一等！”伊冯娜说道：“我想请问，证人出示的到底是什么证物？”这个问题正是在座的所有人都想问的。
    克莱得组长说道：“我们答应过证人，要对此保密。仲裁组也认为此事不宜公开！但是请相信，我们会作出公正的裁判。”
    “还有没有问题？”他连问了几遍。
    “现在我宣布：听证会结束！仲裁小组的结果将会在五天后出炉！”
    支持女王的人立刻站了起来，面向妲亚鼓掌。忒蕾莎搂着妲亚的肩膀，在她耳边说道：“精彩，超出我的预想！我们等一会再出去，现在太拥挤了。”
    议员们开始退场。
    “大事还是得要忒蕾莎参议员出马，你看看人家一来……”
    “我猜她们是事先准备好的，故意要气埃德蒙……”
    一人大叫道：“忒蕾莎参议员，干得漂亮！”
    “跟他们干啊，我全力支持！一定要硬起来！”
    “这才是我们大佬派的风格，这叫防守反击！”
    等到人都走了大半，忒蕾莎一行才走出国会大厅。
    忒蕾莎指着国会走廊上的一尊尊白色大理石雕像说道：“或许很多年以后，你会站在这里供世人瞻仰，不过还需要努力更多。”
    未等妲亚回答，布莱尔顾问抢着说道：“参议员您也可以努力努力。”
    “我是不可能了，我有这个自知之明……”
    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奇怪的人，有意无意地撞了妲亚一下。
    忒蕾莎看了看妲亚的后背，忽然指着那个人大声叫道：“卫兵！抓住他！卫兵！”
    那人拔腿就跑。到国会门口的时候，被几个手持长矛士兵拦住了。他猛然间高高跃起，攀上了屋顶的大吊灯。这人像猿猴一样灵活，几个起落就到了走廊的尽头。
    呯的一声，这人打破了靠近屋顶的彩色玻璃，眼见就要逃出去了。几个士兵只能在下边干着急。
    众人又听到轰的一声响，一道光柱击中了那个人，他重重摔到地面，扭了几扭就再也动了。
    忒蕾莎说道：“梵尚大师，好身手！”
    梵尚轻轻吹了吹还在冒烟的手掌，“忒蕾莎参议员，幸会。我还有事，先走。”
    梵尚的声音淳厚而有男人味，说不出的好听。他头戴帽兜，即使只能看到个脸的轮廓，也觉得非常帅气。
    妲亚说道：“这就是那个最有名的歌手——梵尚吗？”
    忒蕾莎一边写着字条一边说道：“当然是他，还能有谁。”
    妲亚说道：“你也不告诉我他今天会来，早知道我就把他的歌集带来，请他签名。翠西和凯蒂简直被他给迷死了！。”
    忒蕾莎撇撇嘴，“你还嫌事情不够多吗？以后有的是机会。”
    忒蕾莎对妲亚说道：“你别动。”接着小心翼翼地从妲亚背后取下一根白色的羽毛。这根羽毛与白色套裙的颜色一致，不是特别仔细，还不容易看出来。
    忒蕾莎拿出一个小袋子，把羽毛和字条放了进去，“查克队长，嫌犯连同这张纸条，还有证物，你要亲自交给典狱长。”
    忒蕾莎说道：“这是一根施了魔法的羽毛，看来有些不自量力的家伙，想知道你的行踪。”
    妲亚说道：“知道我的行踪会怎样？”
    “你一旦暴露了，那些仇恨女王的人会对你不利，绑架、下毒都有可能。”
    一坐进马车，忒蕾莎就大笑起来，“愚蠢的大肥猪！哈哈哈，愚蠢的大肥猪……真有意思。”
    妲亚说道：“我做得不对吗？”
    忒蕾莎笑道：“我都没想到啊，你的小脑瓜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古怪玩意？埃德蒙不是个好东西，单是今年，就有好几次，把我们年轻的参议员骂哭了。这回可是让他尝到厉害了。”
    “现在，又多一个新问题，我们得把你杜撰的那个什么海上贸易方案赶快弄出来，帮你圆这个弥天大谎。”
    “我没有瞎说，我和人类那边的大人物确实商量过。”妲亚把几张稿纸给了忒蕾莎。“这是我们忙了一个上午的成果。”
    忒蕾莎故作严肃，“我觉得你能胜任参议员的职位，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一本正经地说谎。妲亚，你一直让我们头痛，求你快快长大吧，也让我们的对手头痛头痛。”
    妲亚问道：“我后面还要出席魔法法庭吧，完了之后我是不是就没事了？魔法学院好像是开学了吧，我还能不能去的。”
    忒蕾莎说道：“你违反《魔法法》的事情，已是世人皆知。后天你必须向魔法法庭解释。还是我和你一起去。这以后就暂时没事了。”
    “魔法学院的事，要你妈妈来决定。”
    第二天，妲亚心情烦乱，看书看不进去，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只是带着侍女到处瞎逛。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午餐前，妲亚让艾玛去拿报纸。
    《魔法家报》头版头条是：什么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仲裁小组如此震撼？……就在昨天，作为证人的银月公主在听证会上向仲裁小组出示了一件神秘的证物……据可靠消息，几位组员认为这件证物非常重要，并且转变了态度……
    妲亚把这则消息看了好几遍才去用餐。
    下午，妲亚去了那间大屋子，她想忒蕾莎还是会像上次一样，带几个人来模拟法庭现场，可是，直到天快黑都没有看到有人来。
    这天，忒蕾莎很早就来了，看起来有些疲倦。
    马车车厢里。妲亚问道：“忒蕾莎姨妈，这几天很忙吗？”
    “忙倒是不忙，就是烦心。国会现在差不多都瘫痪了，这半个月来，只通过了几件无关紧要的议案。现在不管什么议案进到国会，都会爆发激烈争吵，两派的斗争已经白热化了。”
    妲亚说道：“抱歉，害得你既要顾国会的事，又要顾我，真的太累了。”
    忒蕾莎看了妲亚一眼，“稀罕事啊，我总算听到你说道歉了。我这边不要紧，你妈妈那边，你真的要找个机会去诚恳认错。”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很愿意协助你的，比处理国会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舒服多了。哈哈，今天总算可以偷个懒了。”
    妲亚说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去魔法委员会，最高魔法法庭在那里，我印象里好多年都没有开过庭了，那里只是裁决一些比较重大的魔法违规或者是魔法界的重要事情。”
    “啊，我犯的错误很严重吗？”
    “你确实有做得不妥的地方，但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年轻的魔法师抑制不住冲动，违规用了点魔法，那也不算什么。主要是由于你的身份特殊，这事被反对派上纲上线了。”
    “好了，我睡一会儿。”
    妲亚说道：“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准备。到了法庭上，我怎么回答人家的质询？”
    忒蕾莎蜷缩在车厢的一角，帽子遮住了眼睛，“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简单一点回答就行。夏巴西亚有十位大法师，这些魔法界的大人物平时难得一见，一会你能见到好几位。”
    魔法委员会是教育部下属的一个部门。
    高大雄伟的教育部大厅背后有一条长长的石板步道，魔法委员会就在步道的另一头。
    这是一座老旧的小楼，有两层，地方不算小。墙面上的涂料有些斑驳，露出红色的砖块。四周的树木很久没有人修剪了。小楼周围有很多成堆的、金黄色的落叶。
    与人进人出的教育部不同，小楼附近看不到人影。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落叶和枯枝腐烂的味道，更显得这里的萧索和落寞。
    妲亚见到这里没有门牌，破旧的大门也是紧闭的。“忒蕾莎姨妈，你确定吗？这里似乎很久没人住了啊，有点像鬼屋呀——就是那种会闹鬼的大屋子。”
    忒蕾莎走上前去，敲了敲那扇破旧的大门。
    只见大门上方出现了一个嘴唇的形状，一个像是睡梦中忽然被惊醒的声音说道：“是谁……是访客吗？来办正事还是找乐子？”
    门竟然开口说话了！吓了妲亚一大跳。
    忒蕾莎不等这个“门”啰唆完，“我是忒蕾莎，口令番茄渣。”
    “挺押韵的，”那门学着忒蕾莎的语气，“我是忒蕾莎，口令……”
    忒蕾莎拍门叫道：“你少废话，快开门，快开门！”
    门说道：“好的，参议员。”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了。
    忒蕾莎说道：“你一会重复我的动作。”忒蕾莎面对门，张开双臂。只见那扇门发出一道蓝色的光，把忒蕾莎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轮到妲亚的时候，门却说道：“小姑娘，你穿得太多了，我看不到。请把外衣脱了。”
    妲亚穿的是一套白蓝渐变长裙，很不方便脱下来。正当她犹豫的时候，忒蕾莎猛拍了门几下，喝道：“你知道她是谁吗？职务比我大了好几级！再啰唆我把你劈成八块扔到火堆里！”
    忒蕾莎话音未落，只听到门外传来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老色鬼，老厌物！公主你也敢调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妲亚转头一看，原来是门外的长椅“开口”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门”一边说话一边发出蓝光，扫描妲亚的身体。
    长椅又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昨天几个大法师还为此打了一架，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忒蕾莎关上了门，那门朝门里喊道：“公主殿下和忒蕾莎参议员进来了！检查未发现违禁品！”门又朝门外叫道：“我老了又怎样，你个死肥婆又能年轻到哪里去。”
    忒蕾莎带妲亚来到了一个大房间里，这里的桌椅看起来都十分的老旧。妲亚注意很多桌椅都有破损，而且很多破损还是新的，甚至一处墙壁上的烛台也有些新损坏的痕迹。
    房间里坐着六个身穿黑袍的、文质彬彬的长者。这就是忒蕾莎蕾莎说的几位大法师了。
    妲亚坐在了几位大法师面前。
    一名瘦瘦的大法师询问了下妲亚的魔法进度，以及对魔法的理解。另一名大法师对妲亚宣读了法庭纪律和注意事项。之后其他几人也问了些问题。令妲亚难受的是，这些人提到自己的时候，都称：“嫌犯”。
    瘦瘦的大法师说道：“嫌犯，鉴于您还未成年，我们就依法免除开庭前的宣誓环节。好了，出门右转一直走，过道的尽头就是法庭，法官已经在等您了。”
    忒蕾莎在妲亚耳边小声说道：“看来，法律的漏洞不少啊。免掉了宣誓，完全是在纵容你这样的小滑头。”
    妲亚说道：“这是法庭啊，你给我找律师了吗？”
    “没有律师，这又不是真正的法庭。你放松点，自由发挥就是了。”
    魔法法庭的大门可真是厚又重，两人合力才把它推开。
    法庭空间挺宽敞，窗户很少，光线有些昏暗。妲亚的对面是台阶式的座位，估计最多也就能坐五十个人。最下面那一排的座位异常的高大，靠背都比人还高了，这与普通法庭的法官坐席是一致的。
    这里的桌椅款式都非常老旧，颜色也暗到接近黑色了。法官座位对面是一块空地，中间放了一张桌子和一把靠椅。她猜想这大概是为自己准备的，于是站到了桌子前。
    妲亚看到对面的大椅子上坐着三个年轻女子，似乎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整个法庭除了她和忒蕾莎以及这三个女子，再没有别的人。
    忒蕾莎走到坐在中间的那名女子面前，递上了一张纸，“尊敬的审判长，嫌犯的资料，能告诉你们的，都写在这上面了。还有，她必须一直戴着面纱。”
    啪的一声脆响，只听到坐在正中的女子敲了下法槌，“我叫艾拉，是本庭的审判长，现在开庭。”
    “我想请问嫌犯几个问题，你还未成年是否属实？”
    “是的。”
    “你并未取得任何等级的《施法执照》，是否属实？”
    “是的，我没有《施法执照》。”
    “你有没有私自修改过魔法？”
    “我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从来没有做过。”
    “本庭提示：私自修改魔法是严重的违规行为，修改魔法必须得到最高魔法委员会的书面许可，最高魔法委员拥有所有魔法的最终解释权。”
    “我以前不是很清楚，现在记住了。”
    “你了解‘黑暗魔法’的定义吗？你有没有使用过黑暗魔法？”
    “‘黑暗魔法’就是……就是人们不可以使用的魔法，”妲亚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听说‘黑暗魔法’都很难，你们不会相信，在我这个年纪就能学会吧。”
    “嗯，好的。你出访人类领地期间，在没有魔法导师在场的情况下使用过魔法，是否属实？”
    “是的。”
    “出访期间，你是否违规使用过伤害性魔法？”
    “有的，但是，我是在有危险的情况下，出于自卫的目的才使用的。”
    “出访期间，你违规使用魔法时，有没有对被施法者造成严重伤害。”
    “没有，我是很谨慎地使用魔法的。要是伤害到谁的话，那应该是，我的胡作非为伤害到了我的母亲。”听到这里，这几人连同忒蕾莎在内，都轻轻发出了哦的一声。
    审判长艾拉说道：“我的问题暂时就是这些，下面由法官助理赛琳娜提问。”
    坐在艾拉右手边的赛琳娜说道：“我想请问嫌犯，你的爱好是什么？”
    妲亚吃惊地答道：“爱好？你说的是我的爱好？”
    “是的，我分开问吧，你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奶油肉松面包，还有人类的一些食物也不错，但是不能多吃。”
    “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白色，浅蓝色还有淡紫色。”这些问题与法庭的主题完全无关，但是却让妲亚警觉起来。她看过的书本里描述的审问过程：有的审判员先会问一些简单或者无关的问题，甚至是一些家常话题。让犯人放松戒备后，突然直奔主题，会让犯人感到不适应，从而漏出马脚。
    “你最喜欢的动物是什么？”
    “我喜欢小猫，我还喜欢马，骑马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我还喜欢小狮子，可是母亲不让我养。嗯，我很喜欢巨龙，在很多的书本里读到过它。我想它们应该非常威猛强大，但是我从来没见过真实的巨龙。”
    “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法官助理塞林娜说道。
    “我是本庭的书记员赫柏，也有问题要问你。”左边的女子说道。
    主审法官艾拉说道：“书记员也能询问嫌犯吗？”
    赫柏说道：“我只问一个问题，求你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吧。”
    法庭上发生的这些情况，与妲亚来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这反而让妲亚感觉到不安。她回头看了看忒蕾莎，只见忒蕾莎怀抱手包，跷着腿坐在法庭门边的椅子上，完全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赫柏清了清喉咙，“像您这样地位的人，一切事情都应该很顺心吧。我想请问嫌犯，有没有男朋友或者是情人？”
    妲亚的脸上微微一红，此刻，她的面前飘过了索尔和杨舸的影子。妲亚略微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没有情人……或者是男朋友。”
    妲亚叹了口气，“我想要什么东西，只要我开下口，大部分都能得到。可是我的烦心事是很多的，我就像一直被关在金笼子的鸟儿，很多事情不能做，也很少能够出门。有时候，我也很羡慕你们，可以活得自由自在。”
    “就像这一次，我只是违抗了母亲的意愿，就被要求来到这里……”
    听到这里，妲亚背后传来几下拍掌声，忒蕾莎说道：“这个问题就到这里吧，别扯远了。”
    艾拉咳嗽两声，“请问嫌犯，你有没有认为本庭对你有不公正，或者是不人道的地方。”
    “很好，到目前都很好。”
    这时候，赛琳娜走到妲亚身边。妲亚看不到她的右手，她似乎在背后藏了什么东西。妲亚的身子不由地朝另一边让了半步，这家伙背后不会藏着武器吧。
    塞林娜打量了一下妲亚，“报告审判长，嫌犯一直站着，连水都没有准备，我觉得很不人道。”
    “谢谢，我现在不想喝水。”
    “不想喝水，那就吃点水果吧。”说着从背后拿出一个小果盘，放到了妲亚面前的桌子上。
    妲亚看了看果盘，里面有两个苹果，一个梨子和几串葡萄。这出乎预料的举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忒蕾莎说道：“尊敬的审判长，为了不妨碍法庭的公正判决，我申请离庭。”
    艾拉说道：“好的，参议员，您请便。”
    这时，法庭上只剩下了妲亚、艾拉、赛琳娜和赫柏。
    忒蕾莎一走，这三个女孩更放肆了。
    赫柏笑嘻嘻地走到妲亚面前，摸了摸妲亚的座位，“报告审判长，嫌犯的座位太硬了，坐着会不舒服，我认为这很不人道。”
    艾拉说道：“不舒服的话，来坐我的座位好了。”她说着站起身来，坐到了一边。塞林娜和赫柏一左一右，不由分说地把妲亚拉到了过去，推到了审判长的座位上。
    审判长座很宽大，也柔软舒适，妲亚却感到非常不自在。
    艾拉摸了摸妲亚的长发，“你们看，她的头发真漂亮！以后我可以逢人就说：‘我摸过公主殿下的头发了。’哎哟，你的头绳是哪里来的，真好看！”
    赛琳娜拉着妲亚的衣角说道：“她的衣服面料真好，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布料。摸起来真舒服。嗯，做工也是一流的。”
    赫柏跪在地上，摸着妲亚的靴子，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情，“她的靴子更漂亮，这皮革又柔软又结实，穿着它一定美死了！”
    赫柏说道：“报告审判长，我想唱歌……”
    赛琳娜也说到：“我也是，今天真开心！不唱的话，嘴会痒痒。”
    艾拉说道：“那好，我们一起唱吧！”
    三人齐声唱到：
    “你是电你是光
    你是唯一的神话
    我只爱你 you are my super star
    你主宰我崇拜
    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只爱你 you are my super star……”
    只听嘭嘭嘭几声，有人敲了敲法庭的木质墙壁，一个沉闷的声音从木板另一边传过来：“法庭上不可以喧哗！”三人连忙收了声。“就算你们要喧哗，也请小点声！”
    几个女孩子捂住嘴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量控制不要笑出声来。可是，片刻之后就再也忍不住，纷纷笑个不停。
    妲亚说道：“你们唱得比我好多了，要是你们以后开演唱会，我一定来捧场。”
    接下来，三个女孩子把妲亚围在中间，轮番对妲亚提问，姑娘们对妲亚的一切都很好奇，就连一些生活里的小事也很有兴致。
    妲亚讲到了在人类领地的一些经历，女歌手啦、庙会啦、国宴啦、赌场啦。几个女孩子更是听得如痴如醉，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这时，一个大法师推门进来了，“现在能宣判了吗？吃饭时间到了。”
    三个女孩子收起了笑容，意犹未尽地回到法官座席。
    艾拉敲了下法槌，“现在，请全体起立！根据新版《魔法法》，本庭认定，嫌犯确有违规行为，但考虑到嫌犯并未成年，其违规行为并未对被施法者造成伤害，加之嫌犯的违规行为发生在本国境外，本法庭不具有域外管辖权。综上所述，本庭决定从轻处罚。”
    “判决如下：第一，对嫌犯的违规行为不予追究；第二，考虑到嫌犯的身份和地位，罚金按顶格处理，罚金为一百个金币。第三，要求代理监护人忒蕾莎加强对嫌犯地管束，以避免类似情况再次发生。判决宣读完毕。”
    “嫌犯若是服从本庭判决，需在七日内签字确认判决结果；嫌犯若是对本庭判决存在异议，可在七日内向最高魔法委员会法务处提出书面抗辩。请坐下。”
    听到这样的结果，妲亚欣喜万分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尊敬的各位法官！我服从判决，现在就可以签字了。”
    出门的时候，妲亚运起魔法，很容易就把法庭大门推开了。
第19章 军事会议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妲亚走出了最高魔法委员会。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偷笑起来，心情非常愉悦。自从回到银月城，国会作证和出席魔法法庭这两件事就像两座大山，压得她有些窒息。现在，这些烦心事都有了最好的结果。
    这时候，恰逢雨过天晴，空气非常清新，地面都是湿漉漉的。
    妲亚忍不住唱到：
    “雨过天晴。
    阳光重新出现，
    把每一滴雨水都照得透亮。
    世界又重新充满了色彩。
    雨过天晴。
    彩虹出现在天边，
    云朵也变得那么遥远。
    所有的忧虑都随着雨水流走。
    除了唱歌，
    没有其他方法来表达，
    我此刻的心情。”
    她又用高音唱到：“这一首雨过天晴，希望你满意。啊——”
    妲亚听到一阵笑声，原来是门和长椅同时笑了起来。她本以为周围没有人，所以就即兴唱了几句，可还是“有人”听到了。
    门说道：“好啊，唱的真好！”与此同时，长椅说到：“什么歌呀，前言不搭后语。”
    门又说道：“你总是和我作对，别以为刚才参议员光顾过你就了不起了。现在，我正和公主站一起呢。”
    妲亚关上了魔法部的大门。门语带谄媚地说道：“尊贵的客人，欢迎下次再来。”
    长椅说道：“人家遇到麻烦了，才会到法庭来，你是嫌人家的烦心事不够多吗？真是个老厌物，拍马屁都不会。”
    们和长椅喋喋不休地吵起嘴来。
    妲亚心情很好，也不去理会它们。她擦去长椅上的水滴，轻轻坐在上边，享受着愉快的心情。
    不多时，背后传来脚步声，忒蕾莎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妲亚兴奋地说道：“结束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谢谢你，尊敬的忒蕾莎姨妈阁下。”
    忒蕾莎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啦？她们欺负你了？”
    原来此时的妲亚披头散发，光着脚丫，出门时穿的精致长裙也变得像宽松的睡衣。
    妲亚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是，她们对我非常好。于是我把头绳给了塞林娜，皮带给了艾拉，靴子给赫柏拿去了。”
    忒蕾莎怒道：“岂有此理！这几个小姑娘胆子越来越大了。走，我去给你要回来。”
    “算了，那几件东西我也不是很喜欢，就给她们吧。再说，她们也帮了我很大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妲亚没敢告诉忒蕾莎，包包里的各种化妆品也被三个女孩搜刮一空。
    马车出了教育部，走上了大街。
    车厢里，妲亚说道：“忒蕾莎姨妈，这都是你安排好的吗？今天的事，你应该事先就知道吧？也不提前告诉我，害得我白白紧张了几天。”
    “嗯，前天，几个大法师吵了起来，后来还打了一架。所以今天三个支持伊萨倍的和一个中间派都不来了，以示抗议。”
    “为什么吵架打架？”
    “还不是因为你的事。剩下的六个大法师都是支持我们的，当然就好办多了……”
    未等忒蕾莎把话说完，妲亚忽然叫到：“我想起来了！最高魔法委员会门前的长椅和门是其来有自的：相传奥卡罗女王曾在一棵大树下修炼魔法。后来这棵大树被雷公劈到，起火烧坏了。剩下的木材被做成了一道门和一条长椅。不知道是被奥卡罗施了法还是它们沾上了女王的灵气，从此这两个东西有了灵性，就能开口说话了。是这样的吗？”
    忒蕾莎摸了摸妲亚的头顶，“哎哟，你吓我一跳。真不知道你的小脑瓜子装了些什么东西。嗯，传说大概是这样的。”
    安静了片刻，妲亚说道：“我从人类那边带回来的几本《艾伦史诗》，是在你那里吧，我记得那天去国会作证的时候是你拿走了。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嗯，是在我那里，不过最近一直忙，还没时间看呢。”
    “我听说《艾伦史诗》和‘藏镜人’有很大的关系，对吗？”
    听到‘藏镜人’三个字，忒蕾莎突然像是被电到了一般，全身一震，说道：“你……你……”
    忒蕾莎恢复了原来的神态，“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不知道这回事。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到那三个字了。”
    妲亚笑道：“这次你装得不好，你肯定知道的，只是你不想告诉我而已。我还听说，女王那里有一个本秘密笔记本，里面有很详细的资料。”
    忒蕾看了看妲亚，“还是刚才那句话，你的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几次欲言又止后，忒蕾莎终于开了口：“好吧，你也不小了，我就简单说下吧。”
    妲亚莎像是小孩子听大人讲故事一样，直勾勾地看着忒蕾莎。她说道：“藏镜人是个变态杀人狂魔吗？”
    忒蕾莎横了妲亚一眼，“变态杀人狂魔！？尊敬的公主阁下，注意你的用词。很难想象，以你的身份竟然说出这样的词汇。变态不变态我倒是不知道，他确实是杀害了很多很多人，他的厉害之处在于：就连你母亲这样，拥有国家力量的人，也无法阻止他的恶行。”
    忒蕾莎做了个深呼吸，“几百年来，我们的世界经历了很多场重大的灾难，例如‘魔法泛滥’和‘魔法瘟疫’，这些灾难差不多毁灭了罗尔大陆。’藏镜人’被怀疑是这一系列灾难背后的主谋。”
    “历届女王对此事都非常重视，可是，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半点头绪，甚至这个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都一无所知。‘藏镜人’只是一个代号，倒是也恰如其分。他就像是一个藏在镜子里的幽灵，一个恶魔，我们看不到他，他却对我们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一找到机会就危害我们的世界。”
    “好在，这个家伙似乎不太勤奋，每隔几十年才会作恶一次。”
    “你既然知道藏镜人这个词，我想前面说的这些你也应该知道。”
    “他最近一次出手大概是二十年前，他威胁要杀死所有大法师，尽管大法师们受到严密的保护，但是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七位大法师先后遇害。以你妈妈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畏惧的，除了这个藏镜人。”
    妲亚问道：“这个人已经作恶了几百年了，有人能活几百岁吗？”
    忒蕾莎说道：“我想想要怎么回答你。”停顿了一会，“这个问题，我和你妈妈也讨论过，我们判断，这大概是一个组织，一个人不应该有这样的能力。嗯，还有，你失踪的那些日子，我们最担心的是——他可能会对你下手。”
    妲亚说道：“可是……”
    忒蕾莎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这事我不多谈了，到这里吧。我本不该说这些的，就当满足你的好奇心。刚才的话，别在你妈妈面前提起。”
    妲亚点了点头，“妈妈说过，我出生的时候，森林里有声音喊出我的名字，这是真的吗？”
    “嗯，你出生的那几天确实有些不一般，那时候，一连下了十多天的大雨，可你一出生，就忽然变晴了。那几天报纸天天都在报道灾情，雨停了之后，编辑们似乎不会写东西了，转而整版整版地报道你，当然有不少是添油加醋的。那几天，银月城附近的森林里确实有奇怪的声音，为此我还专门去调查过。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森林里那些神神秘秘、飘忽不定而且还一直重复的声音确实和你的名字有点像。”
    妲亚看到车窗外的示威者东一堆，西一堆地聚在一起休息，倒也没有人来阻碍道路，“这些人真是心烦，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啊。”
    “这些人早上闹一阵，到了中午就休息，傍晚又闹，组织得还很好，并没有做太多出格的事。市民们对他们很不满，但是还没有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不多时，就快到女王的住处了。
    忒蕾莎说道：“跟你瞎扯了半天，有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了，你们在法庭胡闹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教育部，打听到魔法学院的消息了。”
    妲亚顿时眼放精光，“什么情况？”
    “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教育部以缺乏经费和无法保证学生安全为由，开学第三天就宣布，暂时关闭魔法学院，估计要等这场危机结束后，才会开课。”
    “太好了，希望这些暴民多闹几天，嗯，你那边审核学校经费的时候再拖延几天，这样的话，就不会耽误我的课程了。”
    忒蕾莎戳了戳妲亚的脑门，“小小年纪，满肚坏水。”
    妲亚叹了口气，说道：“唉，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同意我去魔法学院，我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她。”
    马车在女王宫殿前停下了。
    妲亚却不想下车，她对忒蕾莎说道：“忒蕾莎姨妈，一会你要去哪里？”
    “一会有个餐会，我和几个议员要商量一些事情，晚上还要去国会。”
    “你带我去看看吧，我保证不惹事，再说我还戴着面纱呢。我在这里无聊得很，除了吃饭睡觉发呆，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不行，你回去老老实实呆着，有空我再过来。魔法学院那边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下车吧。”
    妲亚只好下了马车，关车门的时候，她说道：“魔法法庭的罚金怎么办？一百个金币呀，我现在只有三十多个。”
    “你没钱了？我听说人类那边出了一件奇闻，某人竟然跑到人类的皇宫，去领取通缉自己的赏金，而且赏金还不错哦。”
    “你又来取笑我，那些钱，我一部分给了大使馆的人，一部分给了护送我回银月城的卫士了，一路上的开销也都是我付的，早就花完了。”
    “罚金我已经帮你缴了，不过你要还我，从你的零花钱里扣。”
    “这个我认可，三个月能还清。可是，这边没什么玩的，无聊死了，我做什么啊？”
    “你做什么？嗯，你拉开车门，伸出右脚，再挪屁股，出了我的马车记得关门，再见！”
    “忒蕾莎姨妈，你……”
    这几天，妲亚一直在女王的住处——夏宫，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带着侍女四处闲逛。其间，她数次提出想要到外面去，都被极力劝阻。
    这天早晨，妲亚用过早餐后，在房间的走廊上看山下抗议的人群。走廊上有一个方形的小窗，从这里向下看去，正好能看到整个街道。
    妲亚忽然心有所悟，她发了一会呆，对艾玛说：“走，我们去大门那边。”
    路上艾玛对妲亚说：“殿下，告诉你个秘密，在伺候你之前，我听很多人说过，大家都很害怕伺候你，和你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我觉得他们都错了。”
    妲亚冷笑道：“是吗？”
    两人很快到了大门口，妲亚对卫兵说道：“把你们管事的叫来。”不一会，卫队长骑着马来了。
    妲亚对卫队长说道：“我必须去皇宫一趟，你准备下吧。”
    卫队长吃了一惊，下马说道：“殿下，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你的马喂过了吗？”
    卫队长一愣，说道：“什么？我的马……当然喂过了，殿下。”
    “那就好。要是你不同意，我就夺了你的马，自己一个人骑马去见母亲。要是她问起来，就说你已经尽力阻拦了。”
    附近一众卫兵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妲亚身上。
    卫队长向两个卫兵使了个眼色，卫兵拦住了她的去路。
    妲亚叫道：“好啊，你们敢拦我？！”说完右手一挥，也不知道她使了个什么魔法，两名士兵大叫一声，向后摔了出去。
    士兵爬了起来，似乎并没有受伤。
    妲亚昂首向前走去，卫队长和几名士兵把她围在当中。几个人不敢出手，只是不断向后退，眼见妲亚就要走出大门了。
    妲亚听到身后有人叫到：“殿下，且慢！”接着感觉一股力量从背后袭来。
    妲亚嘴一撇，立刻运起魔法能量，伸手挡住了这一招，又朝那人攻了过去。妲亚出招很快，那人拆招也快。一眨眼的功夫，妲亚一连攻了五招，都被那人一一化解。
    呯地一声，两人的魔法能量撞到了一起，激起了一阵强风，吹得附近的几个士兵衣角飞扬。
    那人有些年纪了，头发眉毛都已半白，但是精神还蛮好，原来是夏宫总管。
    只见总管收了魔法，哈哈大笑，“殿下的魔法很厉害啊，我有点招架不住了。”
    妲亚冷笑道：“总管的魔法也很好啊，怎么，你也要来为难我吗？”
    总管说道：“我当然不敢阻拦殿下，只是女王有令，希望殿下能留在这里。最近外面一直在抗议示威，我们是担心殿下的安全。希望殿下以大局为重，体谅一下我们这些下属。”
    妲亚脸一沉，“刚才我只用了三分力，你们全部一起上吧，可以试试到底能不能拦住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见女王，嗯，非去不可。”
    总管又苦劝了一阵，妲亚只是不听。无奈，只好拉了卫队长到一旁商量。
    两人商量了一阵，卫队长走到妲亚面前，“殿下，我们派人护送您去王宫，请稍等。”
    “你们两个骑快马去王宫通报，就说公主殿下很快就到。”
    没过多久，一辆制作考究的白色马车停在了妲亚面前。
    总管说道：“队长，请带上一半的卫士，这里有我在。”
    此时，正是天空的太阳最火辣的时候。大街上抗议的人群还在路边休息。
    马车直接驶进了王宫。马车刚停稳，一名军官拉开车门，恭恭敬敬地说道：“公主殿下，陛下要见您，请随我来。”
    妲亚随着那个军官走上了长长的台阶。这些台阶分作三层，每一层有九十九级。这是为了纪念罗尔大陆的各个种族对抗戈开亚人的“百年战争”。每层台阶都有一个平台连接。
    走完所有的台阶，就到了王宫的最高处——奥卡罗平台，是一个可以容纳数百人的广场。广场的右边就是议事大厅了，夏巴西亚很多重大决定都出自这里。
    妲亚每次爬这些台阶的时候，免不了要抱怨一番，无论是在嘴上还是心里。
    这次，刚上了第二个平台的，那名带路的军官伸出右手，说道：“殿下，这边走，女王陛下在四号会议室。”
    妲亚便走边自言自语：“四号会议室？要打仗了吗？”走过一条石板路，就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前方挂着一张巨大的夏巴西亚地图，除了特别大之外，地图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中间有一张宽大的长桌，大概能坐下二十人；四周的墙上挂着夏巴西亚历代将领的画像。
    夏巴西亚女王坐在长桌一端，正在阅读文件。
    妲亚一看到母亲，就立刻跑了过去。
    “你来做什么？”
    妲亚站直了身子，“我来认错，我这几天一直很内疚，今天我实在忍不了，所以来找你。”
    “你刚回来的那天，不是已经认过错了吗？”
    “上次，我虽然认了错，心里却是很不服气，今天，我是真心来的。”
    “是吗？那你做错了什么？”
    “我不该离家出走，这是一种很不负责的行为，我知道你对我的期望很高，也非常重视我的安全。从前我很少能见到你，所以有一种……有一种你不喜欢我的感觉，我知道我错了，我的草率和鲁莽给你带了痛苦和麻烦。”
    妲亚越说越激动，泪珠儿也掉了下来，“前几天我还不以为意，昨天，我的住处被暴徒破坏；我还被要求出席国会的听证会；还有特蕾莎姨妈也不断地教育我。现在，我深深地认识到，我是多么的愚蠢，我的错误大到影响了国家的稳定。后面……后面……”
    “什么后面？”
    “我来之前写了草稿的，可是见到你有点激动，后面几句就忘记了。”
    女王苦笑一声，又叹了口气，“这几天，我也时常想起你，也许，这是我的错，我对你的关心不够。你知道吗，你就像三十年前的我。你确实做错了一些事，我作为母亲，也应该自责。”
    “这几天我也一直想过去看看你，和你说说话，可是一直忙不过来。”
    妲亚问道：“现在事情严重到什么程度了？这一切都会过去吗？”
    “这是个政治游戏……”
    这时候，一个官员走近女王，“将军门来了，已经上了台阶。”
    妲亚说道：“我去外面玩一会吧。”
    “等等，”女王说道：“我也很想和你说说话，你就在这里吧，我不应该再把你当成小女孩了。”女王走到一幅画像前。
    女王掀了掀画像，那副画像一扇窗户一样被打开了。
    女王对妲亚说道：“你过来。”
    她看到这个画像的背后是一个黑乎乎的方形洞口，竟然是一个密室！
    “你进去吧，该出来的时候我会叫你。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发出声响。”
    密室有些狭窄，除了一张小桌子和两把椅子，别无他物。不多时，就听见会议室里传来一阵阵脚步声，进来了不少人。接着有搬动椅子的声音，大概这几个人都坐到了大长桌前。妲亚觉得这个密室就是为了偷听而设的，因为在这里，会议室里的各种声音都能听清楚。
    女王说道：“我们开始吧。”
    六名将军站了起来，分别是：中央集群军司令——哈里森元帅，森林方面军司令——茱莉亚将军，草原方面军司令——汉克斯将军，北方方面军司令——史密斯将军，双城方面军司令——莱昂纳多将军以及总参谋长施瓦辛格。
    女王说道：“各位坐下吧，怎么只来了六个。”
    茱莉亚将军说道：“陛下，西南方面军司令——布鲁斯南称病，只派了副手来，被我赶出去了。现在的局势，我认为西南方面军的人不适合参加最高军事会议。”。
    女王微微点了点头，“下面请总参谋长施瓦辛格将军通报最新的情况。”
    施瓦辛格站起身来，他是一位非常壮硕的男性精灵，“最新的情况是：从前天到今天早上，反对派主导的抗议活动有所升级，受伤的士兵增加了七十多人，市民死亡七个。各个政府机构都受到不同程度干扰，半数已经无法运作，还在工作的效率也很低。食品价格上涨了一倍多，供应缺口很大。乡下情况稳定，各大城市都出现了大量的抗议者聚集，但局势可控。现在，几乎所有焦点都集中在银月城。西南方面军那边，几位支持女王的将领已经联系不上了。基本情况就是这些。”
    女王说道：“会议开始前，我宣布：解除茱莉亚的森林方面军最高指挥官的职务，由唐尼准将暂时负责。理由是……”
    茱莉亚将军叫到：“什么？”
    女王提高了声音说道：“理由是，茱莉亚将军擅自把备战等级提升到最高，制造紧张。”
    茱莉亚哽咽说道：“我有话要说，”她深深呼吸了一下，“我已经集结好了精锐，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的部队三天之内就可以开进银月城，保护您和各位大臣，迅速平息这场动乱。”
    女王冷冷说道：“只有国会才有权启动一级战备。你判断错误，涉嫌渎职。这是个严重的错误，你的擅自决定拉高了我们和人民之间的对立态势。”
    茱莉亚说道：“可是……”
    女王一拳砸在桌上，喝道：“你坐下！我是三军统帅！”女王发起怒来，有种不可阻挡的气势。
    “会议结束后，把你的军徽放在我面前，我会为你保存两个月。”
    “哈里森元帅，请你把拟定的方案说一下。”
    哈里森说道：“陛下，第一步，白色方案。先由国会宣布启动紧急状态法，我的部队进入银月城。部队一共五千人，五百人负责戒备国会，二百人负责保护您的安全，国会成员集中，派三百人保护。国家的决策机构决不能被干扰。剩下的部队负责保护重要场所和维持治安。同时在城外安排四万名全副武装士兵，作为预备队，随时待命，”
    “第二步，蓝色方案。您宣布戒严。加派一万名士兵，封锁所有城门，所有路口，逮捕示威者和背后支持者。此时，假定西南方面军叛变，森林方面军和草原方面军联合行动，封锁所有交通要道，阻止他们北上。”
    “第三步，红色方案。四万名士兵，骑兵打头阵，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同时进入城里，摧毁所有对抗我们的力量。无论采取哪种方案，一旦下来决定，都要迅速行动。”
    “鉴于当前的态势，我建议立即启动白色方案。”
    女王说道：“现在，各位将军，你们讨论一下。”
    大家讨论了一阵，各人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也有人到女王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女王提高声音说道：“大家静一下。我基本上支持哈里森元帅的三个方案，下面补充我的意见，也做个总结。”
    “第一，我们不能寄望国会能通过紧急状态法，我的支持率现在只有五成左右，只要他们想办法阻挡几位参议员到进到国会，或者拖延时间，我们就抓瞎了。到时候只能依照宪法第三十三条，由我来宣布戒严。”
    “第二，白色方案和蓝色方案，由中央集群军执行，他们大部分是本地市民子弟，熟悉城市，市民也相对支持。预备队由双城方面军和北方方面军挑选精兵强将组成。预备队每天操练时候，把口号声喊得响亮一些，对那些家伙有震慑作用。另外，我已下令，城防部队暂时划归中央集群军。”
    “第三，我们最大的威胁是西南方面军，他们是坚定拥护伊萨贝议长的。这是我最担心的。一旦生变，由森林方面军和草原方面军负责阻挡，中央集群军也要抽调一部分兵力协助，由草原方面军司令——汉克斯将军全权负责。从明天起，就开始动员和部署，先占据交通要道等关键位置。”
    “第四，请诸位放松一下，情况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军队还没有全面介入的必要。全军保持三级备战。对于军中造谣的、蛊惑人心的要依军法处置，但是不要杀人。只要军队在我们手里，就坏不到哪里去。”
    将军们纷纷表示赞同。
    “最后，最坏的情况。如果银月城和其他大城市的局势完全失控，并且西南方面军突破我们的防线，就没有执行红色方案的必要了，我将……我将宣布退位……”
    “不行，陛下！”
    “您不能退位，我们和他们拼了！”
    “我绝对不会听从伊萨贝的命令！”
    女王说道：“当军队拿武器对着人民的时候，我就失去了继续执政的正当性了。我不会下令执行红色方案。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会宣布《退位诏书》，预备队进城维持秩序，同时授权议长和哈里森元帅组建临时政府，直至产生新的……新的女王。我已经决定了，散会！”
母女夜话 - 奇迹少女·魔法学院·还有龙 - 正牌朱哥

    女王对茱莉亚说道：“我了解你的忠诚，也理解你的委屈，但是我必须这样做。我听说你和伊萨贝的关系不错？”
    “是的，我们有些私交。我与第一勇士利芙妮是亲戚，我是通过她认识伊萨贝的。我断定伊萨贝不会铤而走险，她的力量也不够，而且这是叛乱行为，人民也不会支持。”
    “哦，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给你。这是给利芙妮的亲笔信。你以休假的名义去西南，那边的重要人物都见上一见，西南军官学院也去一下。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出发。”
    “回来后，你率领一个访问团去北方检查军备，人事我已经在安排了。事关重大，合适的人选只有你。完事之后，军徽还给你。”
    两人放低了声音，密议不休。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女王拉开墙上的壁画，“你出来吧，人都走了。”
    “我忘记刚才说到哪里了。就说说我对你的处罚。”
    “按你的年纪来说，你犯下的错误的连带影响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你离家出走这件事不能轻饶，按我们的家法，我要打你五下，你服不服。”
    “这几天我都待在夏宫，我回想了最近做过的事情。这次我是心悦诚服，嘴里心里都认识到错误。还有，你不让我回去，我前几天还在生气，现在我知道了，是为了安全着想。”
    女王找来一根黝黑的棍子，“那你趴在桌子上，我要打你屁股了。”
    “是，母亲。”她竟然乖乖地趴在了长桌上。
    女王一咬牙，照着妲亚的屁股打了下去。只听啪啪脆响，最后一下明显要轻了一些。
    妲亚咬紧牙关，努力不要发出声响，但还是发出了嗯嗯闷哼。
    “好了，你犯的错误从此一笔勾销了，我今后不会再提起。但是你要记住，别再做傻事。”
    “你会恨我吗？”
    “不恨，但是我记住了，四重一轻，我留着打你外孙。”
    “什么外孙？”
    “我将来有了孩子，就是你的外孙，他不听话我也这样打。”
    女王叫道：“好你个妲亚，瞧我不打死你才怪。”说着就拿起棍子追妲亚。
    女王没几步就追上了妲亚，把棍子一扔，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女王摸了摸妲亚的头发，“你天生与众不同，你是千金之躯。我和忒蕾莎姨妈以及我们的家族，还有国家和人民，甚至是那些死去的列祖列宗，都在期待着你。”
    妲亚眼眶也有些湿润，“好的，妈妈，我会牢牢记住你这句话。但是，要是再逼我嫁给索尔，我还会反抗。”
    这时候女王转头对着门口说道：“什么事？进来！”
    一个官员朝女王走近了几步，“调解团的邓肯法官和另外几个人到了，他们说想见您。另外，元老会的代表也到了，现在人都在议事大厅。”
    “你去通知元老会的人，请他们等一下，我把手边的事情处理完就过去，嗯，对元老们客气点。再告诉邓肯，说我不想见他们。”
    “是，陛下。还有一件事，邓肯法官说如果你不见他们，就让我转告您：请你考虑至少撤回一件议案以缓和局势，否则的话，中间派可能转而支持伊萨贝。”
    女王怒道：“你告诉他，我的决定——就是法律！具体条款可以谈，但是这三部法案必须通过。不要以为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就按我说的，一字不改地转告他！”
    女王生气起来颇有一种雷霆万钧之势，受女王气势所迫，官员和妲亚都不禁呆住了。
    “你走吧，把门带上。”那官员如梦方醒，“是，陛下。”
    女王说道：“感谢你来看我，你知道吗，有你在身边，我就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
    安静了一会，妲亚问道：“那，我还能去魔法学院上学吗？还有我放在宫殿里的录取通知书被坏人烧掉了。”
    “妲亚，你非常喜欢魔法，作为母亲，我怎么会忍心扼杀女儿的美好愿望呢。”
    “你是说……你是说你同意了吗？”
    “你认为，是我一直在阻止你去魔法学院吗？”
    “我只说两件事。一年前，我们在矮人那边的大使意外死亡，我让忒蕾莎去处理善后，是我决定让她带你去的，你以忒蕾莎女儿的身份，去矮人的魔法学院学习了几个月。你也不动下脑子，不是我同意，她敢把银月公主带出银月城？”
    妲亚睁大了眼睛看着女王。
    “再一个，四年前，我看到你的魔法进步很快，就决定找一位厉害的魔法师来教导你，难处在于，不能找魔法学院的教授或者是魔法委员会的人。费莱导师成名已久，无论魔法，历史还是哲学都有很高的造诣，常人想要见他一面都难。我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他请来的。”
    “嗯，那费莱导师比魔法学院的老师都厉害吗？”
    “我想知识大概都差不多，大师们的境界要高一些，看得更远一些。对魔法的理解，可能也会更深入一些。”
    妲亚又问道：“妈妈，你会魔法吗？”
    女王沉吟了一下，“我现在必须去议事厅了。”
    “走吧，今天就到这里，我们边走边说。”
    女王将一把金色钥匙塞到妲亚手里，“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还有几个月你就成年了，就当是成年礼物。你拿着钥匙去找德尼总管，我交代他了。”
    回到了夏宫，妲亚变得不爱说话了，自己和母亲相处的画面一幕幕涌了出来。现在看起来，母亲都是对的，自己能想到的确实不全面。她不由地感到很愧疚。
    第二天一大早，妲亚就被吵闹声惊醒了。
    妲亚问身边的侍女艾玛：“外面是怎么了，暴徒攻进来了吗？”
    “不是，是我们的支持者来了。支持我们的农民和手工业者以及一些贵族昨天就进城了，现在两边的人马都在对峙，可能要打起来了。”
    妲亚连忙掀开被子，也不顾没有洗漱梳理，跑到了窗前。
    这个厚墙上的小窗户非常适合观察山下的大街，天空和其他无关的地方都被墙壁挡住了。
    只见支持女王和支持伊萨贝的人马在大街上对峙，他们挥舞着各式旗帜，嘴里则大声喊着口号，人群看起来都很激动。
    艾玛给妲亚搬来了椅子，翠西递上热毛巾，又帮她梳理长发。
    “哎哟，打起来了。”两拨人马朝着对方扔杂物，很多人把手里的旗帜也扔了出去。很快，前排的民众动起手来，咒骂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大街上顿时乱作一团。
    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哨声，一队士兵冲到了两派队伍中间，分开了众人，这才没有让冲突继续下去。很多伤者被人搀扶着，还有些被抬着出了人群。
    妲亚忧心忡忡地，“哎唷，越来越糟糕了，什么时候才能平息啊。”
    下午，妲亚带着艾玛和翠西漫步到了夏宫大门。
    大门刚开了一条缝，一个军官就挤了进来，这名军官不等站稳，就兴奋地叫道：“好消息，好消息！女王向反动派下了最后通牒，这次动乱就要结束了！”原来是卫队副队长伊曼纽尔。
    总管德尼也来了，“你慢点说。”
    伊曼纽尔还是抑制不住兴奋，他大声说道：“我刚从国会回来，今天女王去了国会，陛下向反动派下了最后通牒，要是不结束这场动乱的话，女王会命令军队开进银月城，现在反动派乱成一团了……”
    还没等伊曼纽尔说完，附近的几个人都欢呼起来，就连门口站岗的士兵也忍不住高呼万岁。
    德尼总管说道：“什么反动派？是伊萨贝的反对派吧？”
    “快一个月了，他们把城市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他们就是反动派！”
    看到德尼总管，妲亚才想起礼物的事。
    她一说起，德尼总管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殿下，请随我来。”
    在距离山顶还有三分之一的位置，他指着右边，“是这里。”
    这里有一条几乎被小树遮蔽的道路。走了十来步，小路右拐。再走几步，前方豁然开朗。
    妲亚和几个女孩不由得惊叫起来，原来，这个地方太妙了。右边的悬崖附近种了一排排树，不是很高，但是非常茂密；树下有几间精致的小屋子，屋子两边各有一个亭子，就像巨大的蘑菇；再过来有一片石板铺就的空地；空地另一边有一个水池；再过去就是长满青苔的山壁了，山壁上有一个大洞，看来不很深。
    几个女孩跑到水池边，睡莲占据了半个水池，这里的水非常清澈，还有各种颜色的鱼儿悠闲地游来游去。
    妲亚叫道：“这个地方妙啊，真是妙不可言。早知道的话天天都要来这里玩。”
    妲亚看到这里的建筑和陈设看起来很新，看来建成没多久。这个地方虽然不大，处处都非常精致，看来建设者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德尼总管说道：“殿下，我们去屋子里吧，以后这里就叫“山间小屋”。”又对两个侍女说道：“在外面等着。”
    德尼总管打开房间就告退了。
    房间里堆满了各式家具，面前的空处摆着一大一小两只镶金边，包了羊皮的精致箱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她给我的不会是嫁妆吧。”妲亚小声自言自语。
    妲亚拿出金色的小钥匙，并不对礼物有太多的期望。妲亚经常收到母亲送的礼物，其中以样式古板的衣服和做工繁复，累赘的珠宝居多。这两只箱子似乎都很重。
    打开箱子，果然是一套衣服，米色的长袖上衣，配了浅咖啡色的中裙。
    妲亚抱怨道：“谁结婚愿意穿这样的衣服，就算送给翠西，估计她结婚也不会穿”。
    再下面是浅咖啡色的马甲，是浅咖啡色的，和裙子倒是比较搭配。妲亚把马甲放到胸前比画了一下，感觉有点像制服。她并不喜欢，她把衣服随手扔到了一边。
    想到“制服”两个字，妲亚心念一动，她又抓起那件马甲。马甲的左上角有一个盾牌形状的徽记，这是——雅特兰斯魔法学院的标志！这就是魔法学院的校服！
    妲亚脸上露出笑容，连连亲吻了徽记好几下。
    妲亚又取出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她看到一张卡片。
    卡片下面是一块黝黑的木片，那是——魔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妲亚兴奋得几乎要叫出声来，她把那木片紧紧地握在手里，不停地、狠狠地亲吻，
    “哎唷，我把它弄脏了。”妲亚用衣袖仔细地、用力地擦拭木片。
    “apalo—maladash！”妲亚念到。烟雾消散之后，雅特兰斯魔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就出现她手里了，甚至连残留的、淡淡的口红印记也还在。
    翻开录取通知书的第一页，妲亚看到了自己的影像在动，那影像转了一圈，还微笑着招了招手。
    妲亚往后翻，发现个人资料全都填好了，就连魔法学院的蓝色印章也盖好了。
    妲亚唱道：
    “真是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什么样的文字能描述我的心情
    什么样什么样
    什么样的语言表达出我的喜悦
    没有语言没有语言”
    “什么样”和“没有语言”这几句妲亚换了表情，换了声音唱的，就像是两位歌手在对唱。
    有人在外边拍了拍门，艾玛喊道：“殿下，你在和谁说话？没事吧？”
    妲亚大声说道：“我很好，你们在外面多玩一会。”
    妲亚放下录取通知书，翻开了那张深玫瑰色的卡片，字迹是女王的，写道：
    亲爱的妲亚：
    距离你成年还有几个月，我想把这些书当作你的成人礼物
    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其他的礼物还在准备。
    爱你的妈妈
    妲亚一阵感动，“我早就该知道了，妈妈永远是对的。”
    妲亚继续翻看箱子里的东西，全部都是书本。
    妲亚拿了两本出来，《现代魔法概论》和《魔法史》。封面下方都印着：一年级用最高魔法委员会教材科监制。书的背面有魔法学院的标志，这是魔法学院的课本！
    妲亚把箱子里的书全部取了出来，一共是八本。
    对的，都是魔法学院第一学年的全部课本和一本《现代魔法词典》！
    妲亚又打开了另外一只大一点的箱子，里面放着的都是书本。
    妲亚拿出几本——《战争与魔法》、《龙类研究》、《上古神兽》、《魔法大事记》，《咒语语法与规则》，《古典咒语和现在咒语》。妲亚这本看一点，那边看一下，高兴得不得了。她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要是有一种魔法，能长出五只手，五只眼睛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同时看五本书。
    妲亚被魔法书迷住了，不舍得放下书。到了吃饭时间，她让侍女把晚餐送过来。
    又过了几天。这几天报纸都是大老派和反对派谈判的新闻。双方支持者的伤亡也在持续增加，《周刊》的特别报道说死了二十多，伤了好几百。
    到了下午，就听到大门口欢呼起来。简直比节日还要热烈。似乎还能听到远处有放烟火的声音。
    妲亚和侍女跑下台阶，来到大门附近。大门外很多人喊着口号向出城的方向行进。卫兵也加强了戒备。
    大门紧闭，门内集聚了不少人，大家都面带喜色地看着铁门外。
    “伊萨贝中午在国会前的广场发表讲话，说是他们的斗争胜利结束了。”
    “胜利个鬼！我们的人也进城了啊，以逸待劳，打起来也不怕他们。还没动军队呢，他们这是逃跑。”
    “终于结束了，我家开的小店很多天都没营业了。”
    “早该这样了，这些人图什么？现在食物价格涨了一倍，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
    “我听说了，伊萨贝那伙人把面包买去了，晚上偷偷发给那些暴徒。”
    ……
    妲亚也感到高兴。
    晚上，妲亚睡不着。她一个人来到了山顶的小花园，一会憧憬未来，一会又回忆下人类那边的经历，全无睡意。
    步道那边走过来了几个黑影。妲亚说道：“是谁？”
    黑影没有回答，又走近一些，竟然是女王！
    女王说道：“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跑到这里来了。”她坐到了妲亚身边，女王带来的三个随从分开站在了不远处，背对两人。
    月光下的女王端庄闲逸，她说道：“总算可以稍稍松口气了，这几天就把你去魔法学院的事情办完。”
    “妈妈，你知道吗？直到看到那几箱子书，还有录取通知书和校服，我才放心，我一直以为你在阻挠我去魔法学院，我错了。”
    “唉，我们难得见面，很多东西没机会跟你解释。你的事情我必须谨慎，做足了准备我才敢放你去上学。毕竟，在我心里，没有什么东西比你更宝贵。”
    “你这次……对我也是个警讯，我也自责。我承认，对你的关心不够。以后我会尽量找时间陪你。嗯，有些宴会、典礼，我应该带你去看看。”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时候，你给我讲故事，经常讲一半就跑了，好几天以后才能见到你。”
    “唉，那也是迫不得已。这个故事是，从前有个小女孩，她非常喜欢魔法，但是，长辈们都非常反对，认为将来只要找个好的丈夫就万事大吉了。小女孩不服气，就地找来很多魔法书籍，偷偷学习。就靠死记硬背，她居然在全国魔法统一考试考了前三十名，尽管她一个魔法都不会。”
    妲亚说道：“这个小女孩……说的是你吧。”
    女王苦笑，“看来我确实不太会讲故事，好吧，就是我。我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家族却坚决反对我去魔法学院上学。甚至有了你，我也一直没有放弃这个梦想，直到……戴上王冠的那一刻。”
    “我是怀抱着你坐上王座的，必须去面对很多棘手的问题，也就顾不上想这个了。两年后，局势才稍微好转。有一次，我看着你在婴儿车里睡觉，一直看到你睡醒。我当时就下了决心，这个梦想，一定要在你身上实现——我的女儿必须成为伟大的魔法师！”
    月光下的女王神色坚定，踌躇满志。
    “后来，你刚接受启蒙教育，我就让老师给你讲《小魔女》的故事。你学会第一百个单词的时候，我就给你找了第一个魔法老师，这些年下来，前前后后有十个老师教过你魔法了吧。”
    “嗯是的，有的事，我最近才明白。以前我认为学那么多语言没用，到了人类那边我才懂。”
    “顺便说个事，小魔女是你……我们的祖先。”
    “《小魔女》是故事书啊，真的有这个人？”
    “千真万确，小魔女的魔杖流传下来了，就在我们家里。我有空找给你看看，嗯，魔杖上镶嵌了珍珠的。”
    片刻后，女王说道：“你生而不同。整个家族都在期盼着你，盼望你有一天能成为国家队脊梁，人民的靠山。”
    这时候，天空传来沉闷的雷声，下起了小雨。
    妲亚说道：“你每天要处理很多重要的事情，回去吧，别生病了。”
    “不，我想……淋一会雨。”
    “怪了，我也是，和你想得一样。”
    “你放心地去魔法学院吧，我会安排好。你学好本领，我们来做点惊天动地的事情吧。”
    这时候，一道闪电朝母女二人劈了过来。妲亚连忙抱紧女王。却见女王的两名随从出手把闪电引到了别处。
    雨水打湿了妲亚的头发和脸颊，她握紧双拳放在胸前，像一头勇猛的小狮子，“妈妈！我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魔法师！”
    母女俩又说了一阵。女王一直把妲亚送到床前，帮她盖上被子才离开。“明天早上我有事，中午一起吃点东西，说说去魔法学院的事项。”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