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故事的开始，却是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一个灰色的人影站在华盛顿国家广场上，血色的夕阳透过厚重的云层和尘埃照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面对着依然高耸挺立着的华盛顿纪念碑，无比肃穆地垂下头。 华盛顿纪念碑已是满目疮痍，塔尖也已经不见了。 他撩起了他的兜帽。 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全是风沙磨蚀的痕迹，皮肤粗糙的跟橡树皮一样。 但是他的眼睛却跟年轻人一样，闪着充满力量的火热光芒。 他回头看了一样早已成为废墟的林肯纪念堂，几个世纪前的那个巨人还端正地坐在白色的大理石高台上，双手安放于椅子扶手两边，神情肃穆，仿佛在跟他对视一样。 他对着林肯的雕像低声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开始无奈的笑了起来。 华盛顿广场上非常萧索，周围的建筑和雕塑都成了残垣断壁。 白宫已经不见了，曾经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巨坑，仿佛遭受陨石撞击过一般，白宫前方的战壕如迷宫一般蜿蜒，被铁丝网和石墩的丛林包围其中。 这个男人，曾经走过旧金山堵满废弃车辆的金门大桥，曾经走过亚利桑那州炽热荒凉如火星表面一样的沙漠，曾经走过内华达州月色下横跨仙人掌沙漠的50号公路。 他风餐露宿，在芝加哥全是楼房坟墓的废墟中捡过期的可乐喝，在纽约地铁站的站台下面烤死老鼠吃，在洛杉矶战时防空洞的仓库中搜刮军粮。 路上有时会有人加入他的旅程，也不断地有人告别他。 有人追杀过他，他也洗劫过别人。 他信任过无恶不作的暴徒，也背叛过可怜无助的妇孺。 他不断地说服自己，为了生存，任何手段都不是罪过。 因为他心中有一个希望，这个希望在他地狱一般的旅程当中已经烙在了他的灵魂中，变成了他的信仰。 那就是到“伊甸园”去！ “伊甸园”是一个天堂一般的地方，这块大陆上最后一个纯净的避难所。 “伊甸园”不断地发出广播，指引着他这个迷途的可怜灵魂。 “请在这片土地上挣扎的人们到伊甸园来！伊甸园是安全的乐土，我们有水，食物，农田，最重要的是我们有自由和文明！” 这段话他每天醒来和睡前都会背诵一遍，每次他都感觉自己得到了救赎。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伊甸园”是支持他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现在，他终于到了他的目的地，跟他一起上路的同伴们有的走散了，有的死在荒野中。他本以为他会来到那个魂牵梦萦的避难所，在旅途的最后路程，远远地看着公路尽头的城市，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可是他并没有找到“伊甸园”，他只看见同他去过的其他城市一样的废墟中的华盛顿，连华盛顿广场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墓场。 他的低笑变成了疯狂的大笑，歇斯底里，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 他笑得跪在了地上，他曾经英俊的脸庞都扭曲了，眼泪在满是灰尘的脸上流淌。 直到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胸膛，他难听的笑声才戛然而止。 他感觉到子弹从背后射入，穿过他的胸腔，射穿了肺叶和肋骨，然后从胸前射出。胸前炸开一个大洞，鲜血和肉块迸射而出。然后他才听见子弹破风而来的尖啸声和身体撕裂的声音。 他没有感觉到痛苦，他只知道终于结束了。他行尸走肉一般的逃亡人生终于结束了。 伊甸园大概就是一个谎言吧。 这是末日，他的末日，也是美国的末日。 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来埋葬他，给他立上墓碑…… 威尔斯・斯廷森（1991－2038） 第一章 马尾辫女孩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楚业百无聊赖地趴在课桌上，窗外的阳光懒洋洋地从树叶的缝隙中照进来，他看着阳光中飘飞的尘埃，昏昏欲睡。他的目光扫过教室里的所有人，有的人在发奋学习，一边听讲，一边在老师每句话的停顿中做着练习题；有的人在窃窃私语，挤眉弄眼；还有的人头埋在课桌下面，双手飞快地在屏幕上玩着游戏。 大家都有事做，只有我这么无聊啊，楚业想。楚业的目光落在教室第二排的一个背影上，错了，原来还有人跟我一样无聊。 屈潇潇这时跟他几乎一样地看着窗外，手托着下巴。但她的背却挺得笔直，阳光稀稀拉拉地照在她身上，给她的背影勾上一层柔和的光辉。楚业看着屈潇潇发呆，看着阳光照在她修长而光滑的脖子上。 她坐在前排，楚业坐在后排。 她坐在教室左边，楚业坐在右边。 楚业总是喜欢看她，对她的一举一动无比熟悉。她喜欢用手托着下巴，要么看着黑板认真听老师讲课，要么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喜欢用左手转笔，用一种估计是她独创的方法，笔总是转一圈半停下。 她喜欢在上午第三节课后趴在桌子上睡觉。 她上语文课从来不听讲，埋着头做数学练习册。 她穿的衣服总是很好看。那个年龄的女生要么穿的花枝招展俗不可耐，要么穿的很土很宽大的运动服，一看就知道是刻苦学习的好学生。但是屈潇潇总是穿得非常简单，一件t恤配牛仔裤，却说不出的好看，说不出的韵味。楚业知道她即使只穿校服也能穿的比其他女生好看很多。 楚业想，明天就要月考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呢？看来我确实是已经放弃挣扎了。 本学期的第三次月考，前两次楚业都是低空掠过学校的b级线，他经历了刚开始的知耻发奋到现在坦然接受的心理历程。视成绩为粪土，他感觉自己成长了。反正随随便便也能上个大学，何必那么努力呢？不如把时间放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比如。 比如什么呢，楚业发现自己真是失败啊，什么都不会，干什么都不行，除了放学后随便打打游戏消磨时间，打游戏还不敢打联机对战的，生怕被别人血虐。 既然放弃好好学习了，时间这么多，就该干点青春期该干的事吧，好好谈谈恋爱吧，但是楚业连这种机会都没有。楚业期待爱情，但是他知道爱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没有这个年龄男生的单纯，幼稚，他鄙夷其他男生青春期动物一般的躁动。何况没有女生会看上他，他喜欢的那些漂亮女生连他的冷笑话都不想听。 这一年，楚业十七岁。十七岁的楚业感情经历为零，十七年以内跟除了老妈之外的女性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这个菜，这个菜，和三两饭，谢谢阿姨”。 他其实是一个很没有存在感的人，好在他也没有什么表现自己的野心。每天只坐在自己的角落里发呆，看窗外，如果有人来跟他说话他也会很友善，但他却很少能跟一群人一起呼朋引伴、大呼小叫。大多数女生甚至都注意不到他的存在，她们只看到那些打扮光鲜、性格活泼或者幽默有个性的男生，或者文体活动突出的男生。 楚业在想自己是不是什么也该做点这个年龄段的人该做的事呢？比如玩玩社团，玩玩乐队，修学旅行之类的，但是又怕半途而废，或者因为做不好而被人嘲笑。 他果然是这个学校最底层的人啊。社会以为学校是一个纯洁天真的地方，其实学校才是最险恶的地方。这是一个很有名的公立学校，这个年龄的学生都拼命地表现自己，各种指标都成了自己和别人的比较标准。谁的成绩好，谁的人缘更好，谁的社团更有名，谁的穿着打扮最好看。楚业感觉自己总是在同龄人的最边缘游走，即使自己极力去迎合别人，还是没法进到那些受欢迎的圈子里。偏偏他又是一个脸皮很厚的人，总是像阿q一样自我安慰，于是他总是装作一副很成熟，很复杂，其他人都很幼稚，不跟我玩我自己玩的样子。楚业的孤独没有人看见，所以他感觉自己很强大，但是如果有个观察者之后，无限可能的状态就坍缩了。 楚业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胸无大志的愚蠢高中生，搞不好以后也只是一个庸俗颓废的中年男人。但是既然有这种自知之明，好像又不是特别愚蠢了。 只有屈潇潇，让楚业感觉自己学生生涯没有白过。屈潇潇很漂亮，个子很高挑，人很精神，束着翘得很高的马尾辫。她的头发很黑很亮，楚业形容不出像什么，大概像……刚开瓶的碳素墨水。 楚业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这种废柴会喜欢屈潇潇这种运动型的女生。可能是某种心理学上的缺失导致过度补偿的需求吧。 但楚业知道屈潇潇跟他太遥远了，当然，不只是他们座位之间的距离。屈潇潇的成绩一直是全年级第一，而且家境很好，各种钢琴十级，小提琴十级，一堆的荣誉光环。而且她还同时担任学校的女排队长和女篮队长。 这么优秀的，仿佛励志小说中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楚业的生活当中呢？楚业只能判断为她是一片风景，好看而遥不可及。但是即使是风景，也要厚着脸皮看个够，用双眼拍下无数张照片，为了多年以后还能清晰得回忆起来。 他的发呆常常也是因为屈潇潇。他注意到屈潇潇也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好像周围的所有事情都跟她无关。教室里的什么动静，比如上课时的哗众取宠，下课有人打闹追逐，即使全班人都会转头去看，屈潇潇也不会看。 楚业想着，会不会什么时候屈潇潇突然转过头来，也看着他，然后说一句，看什么看，傻叉。 楚业幻想过他跟屈潇潇搭讪的各种契机，包括屈潇潇在学校被校园恶霸围住，自己去英雄救美。或者在大街上，一辆面包车突然把自己拖进去，上车发现屈潇潇也被绑架了。但是仔细想象，屈潇潇好像是空手道黑带，她的身手肯定比自己好，英雄救美的剧情根本展开不了啊。 按理说这样优秀的女生应该成为学校的社交名媛，众星捧月的交际花，老师喜欢，女生拉拢，男生围着她打转。但是屈潇潇却是一个相当冷漠的人。她很少说话，甚至很少笑，对什么都一副无所谓，不在乎的样子。屈潇潇没有朋友，这点倒是跟楚业很像，但楚业这次却没有厚着脸皮联想屈潇潇和自己的相似性，楚业不傻，他知道人家那是不屑，自己这是不行。 他知道很多男生都追求过屈潇潇，包括四班的于高阳，那个让全校女生疯狂的校园明星。但是屈潇潇却拒绝了，并不是孤傲，也不是因为冷漠，而是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就像她对所有的事情一样。楚业很好奇屈潇潇到底会对什么感兴趣。恐怕她喜欢的只有完美无瑕的优秀男人，要不就是外星人，或者来自未来的人之类的猎奇角色。 下课了男生之间会聊各种没心没肺的话题，其中总是不乏猥琐的话题。他们评论全校的女生，不管是她们的身体还是衣服构造。楚业很容易听见他们的聊天内容，但是他们很少甚至从来不聊屈潇潇，每次谈到她的时候大家都会很默契的转移话题。可能有很多男生暗恋着她，对她抱有某种期待，觉得如果谈论她是对她的一种亵渎，或者害怕泄露了对她的暗恋。然而越是这样，屈潇潇在楚业心目中的形像越发的神秘，他几乎不知道她的任何事，这种神秘感像挠痒痒一样，让他心痒难耐。 楚业倒是有唯一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叫尹亮，跟楚业从小就楼上楼下住的很近。尹亮完全相当于楚业的相反面，阳光，活泼，自来熟，很有亲和力，人畜无害的单纯好学生。人长得又帅，又打得一手好球。尹亮打球的时候，总有女生在旁边围观，还嘻嘻哈哈地娇笑。楚业倒是觉得尹亮和屈潇潇挺配的，可惜尹亮看起来就是个神经大条的篮球少年，好像只会学习和打球。 “我也没有女朋友啊。”尹亮曾经跟楚业说过，“不过我没关系，既然没有就专注于学习吧，因为我想要好好学习，考好大学，这样才不白费自己的孤独青春，上了大学再好好找女朋友。” 楚业一点不喜欢运动，他跟尹亮的共同爱好就是电子游戏。小时候他们关系很好，他还记得自己天天去尹亮家里去蹭尹亮家的游戏机玩，尹亮的妈妈对他也特别好。 但是后来，他们差距越来越大了，尹亮就像一个正常的高中生，变得又高又帅，成绩很好，兴趣广泛，偶尔玩玩游戏，但游戏已经不是他的全部了。而楚业，却一直在原地踏步。 尹亮很轻松就考上了这所高中，在高中也很努力。而楚业却是挤破脑袋才勉强进来。现在才高二，但是高考的压力已经全部早早地笼罩了楚业的头上，楚业妈很是着急，天天旁敲侧击让他去上补习班。爸爸看似淡定，也偶尔给他扇耳旁风，说人家尹亮学习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让人放心。尹亮是真正地在享受学生生涯，而楚业却开始接受并且习惯枯燥乏味的生活。他在接受平庸之前还会做过一些努力，但是最后发现是徒劳，只好把自己无可奈何地包裹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就在楚业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看见屈潇潇突然瞪大了眼睛！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楚业也好奇地立刻看向窗外。 突然，一个硕大的黑影从窗外飞过，速度极快。楚业还没看清黑影到底是什么，只感觉到黑影风驰电掣地飞过，带起的气流把教室的窗子震得“簌簌”乱响。有的窗户甚至被吹开，狂风吹进教室，把课桌上的书本和试卷吹得漫天飞舞。 上课被打断了，同学们全都震惊地看向窗外。 楚业看见窗外的天空中，有七八架黑色的直升机编成的机队在向西边飞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升机飞得很急，这是楚业第一次在真实世界，而不是新闻中看见军方的直升机。那些直升机都是“孙－42”双翼涡轮武装直升机，纯黑的机身，外号“渡鸦”。 楚业暗忖，这种直升机不应该是战场上才会出现的吗？怎么就这么出现在城市中了，而且还是编队飞行。难道是有什么阅兵式？ 很快机队就看不见影了。 教室里面，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他们似乎在议论网上的留言，说可能有大事要发生。 “白板要动手了！” “今天吗？不可能吧？” 楚业听见邻座的几个同学在说着什么恐怖袭击的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群家伙太会做白日梦了，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接到上级通知，今天学校提前下课，晚自习取消。”突然教室里的广播开始播放通知，楚业和其他同学都惊讶的抬起头，面面相觑。“请同学们径直回家，不要在学校和校外场所逗留。” “耶！”教室里面一片欢呼，不上晚自习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楚业也大喜过望，和大部分的高中生一样，他才不在乎什么“白板”啦，恐怖袭击之类的事呢。 对他来说，放假就是过节。只要炸弹不掉在他头上，他什么都不担心。==================================================== 作者的话：大家好，感谢大家阅读我的小说~~这是我第一次写，真的很用心，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第一章前面还有个“楔子”，不知道会不会有读者朋友没看见呢？没看见的话就翻回去看一看吧~~！楔子的内容讲述的是类似末日启示录的故事，虽然看起来和第一章内容没有关系，但是其实是很重要的线索，为后文做的铺垫哦~！在后文中还会以完整的章节出现滴~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章 白板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放学的时候，尹亮来找楚业一起回家。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天。 “有个很冷门的游戏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尹亮说。“叫‘垃圾场’，本来很冷门，但是最近好像越来越受欢迎了，你可能会感兴趣。” 尹亮跟楚业说话总是故意聊游戏，楚业知道尹亮是在照顾自己。因为尹亮如果聊他今天跟谁谁打球的有趣事情，楚业就完全没什么好聊的了。 “哦，是吗？”楚业说道。“那我回去找来玩玩吧。”楚业对自己的游戏品味很有自信，他知道尹亮现在很少玩游戏，推荐的这个游戏自己听都没听过，可能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游戏，所以就随便应了一声。 “明天不是要月考了吗？”尹亮说。“等考完了再玩吧，回去好好复习一下。” “有什么好复习的，”楚业说。“在学校都复习不进去，回家可不能再浪费时间。” 对楚业来说，复习就是浪费时间。 “随便你。”尹亮说。“别忘了看看那个游戏。” “好。” 两个人走上了月台，等着轻轨的到来。站台上的人熙熙攘攘，夕阳西下，人们都行色匆匆，明明摩肩接踵，却没有任何联系。大多数人都塞着耳机，就像接入插座的插头。楚业已经习惯了插进各种“插座”,电脑，手机，耳机，他感觉插进“插座”以后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亲切的，所有人都认识，大家关系都很好。 然后一旦断开连接，真实世界反而像是虚幻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大家都像披着一个坚硬的外壳，互相之间也不交流了。 几百万年前人类经过无数世代的更迭，才学会的用来彼此交流的语言和表情，在这个时代却仿佛被抛弃了一般。 轻轨驶入车站。两人上了车。车上的座位早已坐满，两人只能站着。 这时楚业注意到了车厢另一头上车的两个人。 他们都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带着墨镜和蓝牙耳机，其中一个人提着一只银色的手提箱。 这两个人看上去非常引人注目，他们也不在乎，好像是故意的。车厢里的其他人看了他们一会，没有发现他们什么有趣的举动，就继续埋下头玩手机或者看报纸了。 楚业看见这两个人上车后就站定了，也没有扶着扶手或者吊环，但是却站得笔直。 楚业盯着他们看了一阵，突然两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盯着楚业！ 准确都说，两个人都戴着墨镜，楚业看不见他们的眼睛，但是楚业感觉到了他们是在看自己。 楚业马上移开目光看向窗外。这两个人转头非常地突然，毫无征兆，就像是知道楚业在看着他们。楚业仿佛迎上了他们的目光，让楚业觉得莫名的恐惧和恶心。 窗外，列车在城市的高架中行进，楚业从车厢的落地窗眺望夕阳下的整个城市。 落日的余晖从远处高耸的楼群中映射下来，勾勒出楼房刀削一般笔直的形状。夕阳在鳞次栉比的大厦丛林中穿梭，使得车厢内的阳光不断的明暗闪烁。 一座座流线型仿佛宇宙飞船一样的大楼的外层，光洁整齐的太阳能电池板调整了姿态，逐渐暗了下来，仿佛黑曜石一般。 楚业再回头去看刚才那两个黑衣人，发现他们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笔直的站着，不过已经没有看着自己了。楚业松了一口气。 整个城市华灯初上，繁华的夜景开始呈现出来。巨幅的霓虹广告布满城市的所有视野，楚业看见一艘飞艇缓缓被列车超过，从车窗掠过，飞艇的巨屏上播放着寿司广告。 广告牌从各商厦伸展出来，为了吸引注意甚至连续出现在大楼墙壁，电线杆和广告飞艇上，密集地让人眼花缭乱。这个时代咨询已经过剩，甚至泛滥，广告的海洋袭来，让淹没其中的人应接不暇。 夜空中，远处的高楼顶部的航空障碍灯有节奏地闪烁，红色的光点指引着夜间航班，连成了一片，遮天蔽日，形成红色的光幕。 城市仿佛还不知足，不断地索取着空间。无数的塔吊伸向夜空，像一只只瘦骨嶙峋的巨手伸向天空。即使天黑了塔吊上还亮着探照灯，似乎在连夜赶工。脚手架的钢筋丛林罩着大楼，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现代艺术展品。 新的大厦和破旧的老楼交替出现，对立而相容的趣怪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旧楼在不断拆卸，新楼在不断建成，这种新旧交替，就像城市的新陈代谢。 轻轨下面，老城的街道中各种车辆川流不息，轻轨在高耸的轨道中行进，仿佛是在城市中飞行。两边也有其他线路的列车在运行，整个城市就像一片热带雨林，列车像蜻蜓一样穿行其中。 这时列车从一座大厦的中间穿过，半空中大厦的中段开通了一条轻轨通行的隧道。楚业看着车厢四周，大厦透明的玻璃墙内，上班族们在办公室内工作的场景一览无余，仿佛蜂巢中勤勤恳恳的工蜂。 穿出大厦，楚业看着头顶，建筑都笔直地向天空延伸，几乎看不到尽头。飞行的各种车辆都遵循着自己的航道，井井有条。城市是立体的精密机器，有可能你从二十八楼的电梯走出来，却到了另一栋楼的地下六层停车场。 这时列车经过了古城墙，视野突然开阔了起来。轨道的右边还是高耸的楼群，左边是翻修后灯火辉煌的宫殿。这片宫殿现在既是旅游胜地，又是购物中心，是城市的市中心所在。甚至有些新建的高楼，其建筑风格却是复古的唐朝楼宇风格，在夜色中灯火通明，仿佛空中楼阁一般。 “如果唐朝就开始工业革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尹亮看着望着窗外发呆的楚业，感叹了一句。 “好形象的比喻。”楚业说。 空中的宫殿之间，有一条游行队伍。人们穿着各个朝代各色式样的华服，庄严地行进着。还有不同装扮的道具气球和飞艇在队伍上空徐行，有的装扮成巨佛或者古龙，有的装扮成楚业认不出来的上古神兽。 楚业猜测今天可能是什么传统节日吧，或者是商业中心的什么宣传活动。 突然，游行队伍像受了惊吓的蚁群一般，开始四散逃开。楚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楚业看见了火光还有爆炸，像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 行进的列车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车厢里的乘客都吓得抓紧了周围能抓的任何东西。 车厢内的信息窗口突然开始播放紧急通知，车厢内的人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新闻上。 “各位市民请注意，刚才西直门车站附近发生一起严重的恐怖袭击事件。在西市购物广场的盂兰盆节游行活动，恐怖分子混在游行队伍中，突然向周围的人群发动袭击，造成人群的恐慌。目前袭击的方式和伤亡人数尚不清楚，初步判定袭击者的身份可能是恐怖组织“地球拯救同盟”。请各位市民不要在购物广场附近停留……” 突然，新闻的画面消失了，变成了电视停台的色块图像，好像接收不到新闻信号了。 楚业想起来刚才那两个黑衣人，他猛地回头看去，发现那两个黑衣人早已不见了。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电视上面，停台的色块前面，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一身介于和服和汉服之间的衣服，然而并不是平常所见的非常鲜艳的日式和服，也不是宽大空灵的汉服。而是一件合身的纯白色的袖袍。 从身材看应该是一个女人。她带着一个面具，这个面具是一个雪白的椭圆。看上去有点像铺着厚厚白色粉底的日本艺伎。 但是，面具上却什么都没有。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 就是一张空白的面具。这样的空白却使得面具更加的诡异。 这个人楚业再熟悉不过了。 她就是地球拯救同盟的领袖，被称为“白板”。 地球拯救同盟，简称erl，是2038年出现的一个神秘组织，被多国政府定性为恐怖组织。其头目经常在电视和网络上以戴着一个白色面具的形象出现，被媒体称为“白板”。“白板”被二十六个国家列为极度危险通缉人物，并被高额悬赏。 刚开始各国怀疑“白板”是一个日本人，因为她穿的衣服有点像和服。但是却没有任何实际线索，何况“白板”出现过的视频里从来没有说过日语，她只说过英文和中文。所以也有可能是她故意穿成这样以建立自己的形象标志。 erl被世人所知是在2038年。当时由他们制造了震惊世界的“末日事件”。 他们先是预言了2038年1月19日凌晨三点十四分零七秒是世界末日。当时没有人对他们的预言有任何的关注，以为他们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邪教团伙。 结果当真的到了预言的“末日时刻”时，全球的三百多个大城市都出现了大规模的停电现象，还有城市基础电子设施，比如交通系统和治安机器人的极度混乱以及金融市场的崩溃。这种奔溃持续了一个多月，损坏的网络和设备才被修复。 虽然并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却让人们有了末日之感。在这个时代，停电导致的损失难以估量，长时间的停电几乎使该地区的居民生活退回了石器时代。更别说人类赖以生存的基础电子设施和金融市场的崩溃了，那些都是人类社会运行的基石。 后来的调查证实，原来地球拯救同盟是利用了很多软件硬件用来记录时间的计数器的漏洞。这些计数器是带正负的4字节32位计数器，只能记录从1970年1月1日之后的2147483647秒，也就是到2038年1月19日凌晨的三点十四分零七秒。 然后这个数值会跳到最小的负数，造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报错。 本来这并不是一个不可挽救的大漏洞，就像2000年的“千年虫”一样，很多软件工程师也早就对此有所准备。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想到erl的黑客技术会这么强大，竟然可以以此为契机造成这么大的混乱。 erl还利用金融市场的崩溃盗窃了大量的财富以及重要用户数据。 刚开始，各国政府都没有对erl给予足够的重视，以为他们只是一个招摇撞骗的黑客团伙，利用一些奇技淫巧做些小打小闹的邪教活动。 没想到经过这几年的发展，erl吸引了全球大量的人员。erl号称自己的组织是正义的，想要通过组织的力量化解世界的各种矛盾，战争，贫富差距和环境污染，他们甚至还揭露了很多政府阴谋。 环保人士向往erl拯救地球的教义，几个著名的黑客组织也被erl吸收了。同时大量的科技人才也被erl吸引过去，因为erl有着跨越国际的优越科研环境。 年轻人都觉得erl很酷，并在网络上大肆讨论，把他们称为“圣骑士团”。尤其是erl的领袖“白板”，从未以真面目示人，总是以一个冷酷的白板面具，出现在电视和网络上，向世界喊话。 网络上盛传白板是一个极其出色的军事家和战略家，他制造的恐怖袭击全是毫无破绽的军事奇迹，而他总能带领他的部众以少胜多，战胜强大的反恐部队，并且全身而退。 还有人说白板是优秀的黑客，工程师，甚至哲学家…… “圣骑士团，切。”楚业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也就是一个邪教组织，怎么这么多人会想要加入他们呢？” 车厢内的人们都被新闻吸引了，erl竟然黑入了电视台，他们想看看“白板”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肯定又是以前那套吧。”尹亮说。“教众啊，主啊，拯救世界啊，维护正义之类的。” 楚业也是这样想的。他曾经看过网上被转发过无数次的“白板”的发言视频，几乎都是故弄玄虚地喊话。这些话也许对狂热的教众和不明事理的年轻人有煽动作用，但是楚业却觉得完全没有什么意思。 突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屏幕上，“白板”睁开了一只眼睛！ 不应该说“白板”睁开了眼睛，而应该说白板的面具上突然出现了眼睛。眼睛只有一只，比正常的眼睛大很多，在面具的正中间。 这只“眼睛”像是长在面具上的，突然睁开了。 车厢里的人们都发出了惊呼声。 尹亮更是特别激动，使劲摇着楚业的肩膀大叫。“你看到没有？白板竟然睁开眼睛了！” 楚业当然看见了，他现在也很震惊。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白板”的这副摸样。 “白板”开始说话了，她并没有向楚业期待的那样开始富有煽动力地演讲，而是只说了五个字。 “我在看着你。” 非常柔美的声音。 “他在看着谁？”尹亮问。 楚业也觉得莫名其妙，“白板”难道是对着全世界在说话吗？那她又到底是在看着谁呢？ “白板”这时又说话了，同样是五个字。 “我在等着你。” 楚业觉得莫名其妙，她是在跟谁说话呢？她不辞辛苦黑进电视台，就为了说这样含义不明的两句话吗。 “她肯定又在召唤她的教众了。”尹亮说。“哈哈哈，这次这个效果做的还挺有创意的。” 楚业也笑了，本来回家途中的这个小插曲就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这样的经历想想还挺有意思的，回家跟爸妈讲讲。楚业边笑边想。 突然楚业听到了一阵银铃一般的笑声，这个笑声好像是跟着尹亮和楚业一起笑的。然后楚业就突然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笑声来自屏幕上。是“白板”在笑。 “白板”不仅在笑，而且是咧着嘴在笑。 她的面具上突然又出现了一张大嘴，就像小丑的嘴，笑成了一段180度的大圆弧。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嘴巴也越张越大，看起来格外地恐怖。 然后突然笑声戛然而止。电视又恢复了正常，开始播放新闻画面。新闻中，救援部队正在游行现场抢救。现场有小型的火灾。除了消防车和救援直升机以外，楚业还看见了“渡鸦”，就是不久前在教室里面看见的武装直升机群。它们悬停和盘旋在袭击现场，严阵以待。 “轰！轰！”两声轰鸣，楚业感觉车厢震颤了两下。 又是两架“孙－42”双翼涡轮武装直升机从车厢上方疾速飞过，向着袭击现场飞去。楚业看见天空中还不断有战机从四面八方向着现场集结。 楚业和尹亮都愣住了。两人怎么也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车厢里的其他人也在激烈讨论。大家都很激动，有人正在用手机上传刚才拍下来的内容。 楚业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他不关心新闻，不关心政治，这些事情跟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 这时列车到站了。 车门打开，车上的人陆陆续续开始下车。一名女警站在门口，关切的问车上的人有没有事，有没有在刚才的袭击中受伤。 楚业走到车门，忍不住多看了女警两眼，好漂亮的女警。戴着一顶白色的警用卷毡帽，清澈的双眼，披肩的黑色长发。 “你没事吧？”女警秀眉微蹙，拿手在楚业面前晃了晃。 “没事没事。”楚业赶紧摆手。 “没事还不下车？当过山车坐啊？”女警嗔怒道。 楚业突然被女警的态度逗笑了。她刚才还一脸关切，马上又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楚业觉得很有趣，他想逗一逗她。 楚业看着女警的胸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曾曦”。 然后楚业说，“曾曦，我在看着你。” 楚业故意学着刚才视频中“白板”说过的话，嬉皮笑脸的。他想女警曾曦肯定也看到刚才的视频画面了。 女警突然也笑了。 “信不信我把你当恐怖分子抓了？”她果然也看见刚才的视频了。 “我在等着你。”楚业又学“白板”的话故意逗女警。 “他们在等着你。”女警指指楚业身后，一脸狡黠地笑。 楚业回头一看，后面的尹亮和其他乘客都被堵在门口。尹亮倒是饶有兴味地开着楚业，其他乘客都不耐烦地准备开始骂人了。 楚业赶紧让开。 “恐怖分子，小心别被我逮着了。”女警对楚业说完最后一句，坏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进入车厢开始检查起来。 楚业对着里面喊了一句，“警察姐姐辛苦了！”然后和尹亮往出站口走去。 作者的话：感谢大家的阅读！我是新人，希望能大家能支持一下：）。小说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会比较日常，但是后面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危机和惊心动魄的冒险，敬请期待！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三章 垃圾场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回到家，楚业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就走向厨房，他把刚才发生的事跟爸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然后在爸妈的“不关你事你快好好复习”的埋怨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楚业好不容易才从回家路上看见的刚才发生的那一系列事件中拔了出来，但他实在不想复习。 想了想，复习就算了吧，明天的月考就听天由命随机应变吧。他打开psx游戏机，准备玩游戏了。 楚业很喜欢玩游戏，因为在游戏中的任何操作，都会立马视觉化、数据化地显示出来。他费尽心血，努力学习一个月，还是可能在月考中全军覆没。而游戏中的奖励是一种及时反馈，会给楚业一种可控感。他可以很容易地得到自我能力的确认，这是他在现实生活中无法得到的。 楚业打开自己的psx,开始搜索尹亮告诉他的那个游戏――“垃圾场”。 很容易就搜索到了这个游戏，游戏果然挺受欢迎的，已经被顶上了本月排名前十。 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个游戏竟然不需要可视装具。现在的主流游戏都是需要戴上可视装具的，不然就没有身临其境的华丽特效。虽然去年的e3游戏发布会上展示了一款不需要佩戴可视装具的游戏机，裸眼就可以进入最真实的游戏环境，但那是两年以后才会发布的新一代游戏主机psxi。 楚业取下可视装具，进入游戏，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游戏是一个老式游戏，操作并不是靠玩家的动作和语音，而是靠手柄。楚业从床底下拿出一个葫芦形的游戏手柄，双手握住，每一个手指都按在对应的按键上。虽然好久没有用过手柄了，楚业还是有自信能够很快上手。 楚业倒是玩过很多游戏，几十年前的手柄操作游戏也玩过不少。楚业感觉现在的好多游戏都是快餐游戏，追求最华丽的效果和画面。但是即使身处三百六十度外绕虚拟游戏环境，玩多了还是觉得千篇一律。玩家都是一步一步按照设定好的游戏内容来，感觉不像是在玩游戏，而是自己被控制，被玩一样。 要么是益智类的体感游戏，不断重复那些简单的动作，像做广播体操一样。要么是不断的升级打怪升级打怪，即使画面效果再好，再真实，打的再好，打完之后并不觉得爽快，反而觉得消磨大量时间精力的无比的空虚和悲哀。因为所有这些游戏的设计都是冲着“人性的弱点”来的，通过满足玩家的**和对现实的逃避来让他们沉迷，让他们上瘾。 楚业反倒喜欢以前的老游戏，又有趣，有很复杂，能够沉浸其中。看样子这个“垃圾场”的游戏就是一个复古游戏。 楚业登入了自己的通用游戏账号，他的名字叫“网瘾治疗老军医”。 网瘾这个词是好多年前的一个词，现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离不开网络，大家都有网瘾，也早就不存在网瘾了，这个词失去了意义。何况他自己就是网瘾中毒青年。但他觉得这个名字很有讽刺意味，以此自嘲。 一进入游戏，楚业就被猎奇的画面吸引了。游戏的场景真的是垃圾场，各种各样的垃圾场。楚业操作的是一群卡通的小怪兽，垃圾场中有各种各样的其他怪兽，游戏成功的条件就是使用垃圾场中的各种道具消灭场上的其他小怪兽。 游戏中，没有华丽的画面，没有剧情，没有升级，只有千变万化的战斗。更重要的是，这个游戏其实是一个回合制的战棋类游戏，并不是靠反应速度和操作敏捷，而是靠出色的策略和预判能力。 垃圾场是立体的，有各种通道和坑洞，还可以自己打洞挖隧道，需要利用地形进行攻击和防御。垃圾场里面也有各种奇怪的武器，从最弱的烂苹果，马桶盖，啤酒瓶，到废旧的汽车，组装枪械，土/炸/弹甚至火箭炮。武器也会对地形造成影响，比如火箭炮会炸出一个大坑。还有一些辅助道具，比如钩锁，降落伞，滑板，帮助玩家进行在场景中进行适当的移动。 进入游戏的楚业马上发现了游戏的设计精巧之处。这个游戏虽然看起来像下棋一样，有无限的自由度和可能性，但是要取得每一关的胜利却只能有一种方法。也就是说，每一关每一次轮到玩家操作小怪兽的时候，小怪兽的每一步，每一次攻击，每次消灭的其他的怪兽，都必须是特定的。楚业不确定是不是有其他的方法，但是他尝试过的其他方法，比如该用土/炸/弹的时候，用了火箭炮，虽然目的一样，效果差别也没有太大，但都导致微妙的失败，和成功过关擦肩而过。 刚开始的时候楚业能够很惊险地过关，每次过关都是在楚业用完了所有的道具，并几乎损失了所有的小怪兽以后勉强获胜的。然而越到后面越难。刚开始楚业可以操作很多只小怪兽，相当于有很多棋子，越到后面的关卡楚业操作的小怪兽数量越来越少，可利用的道具也越来越少。 但是越难的游戏楚业越喜欢，他曾经玩过无数困难而复杂的游戏，挑战这些游戏中极度困难的精确设计是他的乐趣。 在现在充斥着打枪打怪的切菜游戏的游戏市场里，出现这样一款精心设计，并且有着极高难度的游戏，楚业如获至宝，早已把今天经历的恐怖袭击事件忘得一干二净。 楚业看着左上角显示的数据，是统计的通过本关的玩家人数。刚开始的几关，人数很多，都在十万以上。然而到了现在楚业到达的第十五关，已经只有两百多人。 楚业越完越兴奋。不知不觉玩到了第二十一关，在这一关，他需要控制三个怪兽，对抗其他的三十个怪兽。垃圾场上空旷得像沙漠一般，既没有几个可用的道具，有没有可以躲避的掩体。 楚业看着坐上角的显示，通过本关的人数为：8. 楚业变得激动起来，他感觉自己即将成为通过这一关的第9个人，就像站在这个游戏的金字塔顶一样。 玩这一关的时候，楚业精神一直高度集中，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手心和额头都在出汗。 楚业经过了二十四次的尝试，终于在第二十五次重玩的时候，进行了二百多个回合，凭借最后一个小怪兽已经的几乎耗空的血量获得了胜利。 楚业长舒了一口气，瘫软地陷在了沙发里。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 今晚就到此为止了吧，明天的月考是彻底完蛋了。 楚业准备关机睡觉的时候，扫了一眼屏幕。他看见了突然新出现的这一关，左上角显示的本关通关人数： 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人通过这一关！ 楚业马上调出了数据统计界面，显示的当前在线正在挑战这一关的人数是9，也就是包括楚业在内的通过二十一关的九个人，在北京时间凌晨四点半，都在挑战这一关。 楚业看其他的玩家的挑战次数和使用时间。他发现了最靠前的一个叫“我爱吃垃圾”的玩家已经挑战了156次了，共耗时945个小时。 太可怕了！是谁这么拼命啊，为了一个游戏，这么执着。 楚业是个没有太多耐心的人，他是肯定不会对一个游戏陷得那么深的。 楚业倒是对这个游戏非常感兴趣，这个游戏是一个法国的小公司出品的，公司的名字叫teamwork，从来没有听过。推荐列表里面显示这个公司以前倒是出过几个不出名的小游戏。而“垃圾场”推出时间只有不到两个月。 这么算来，这位叫“我爱吃垃圾”的仁兄基本上是游戏一出就一直日夜不停地挑战了。 嗯，垃圾兄，继续加油。 楚业打个呵欠，关闭了psx，上床睡觉了。 作者的话：为什么我会创作楚业这样一个废柴的主角呢？是因为我觉得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个楚业吧，他代表了我们内心的怯懦，软弱，逃避，不敢直面生活的残酷。希望大家能够在我的小说并获得对自身的思考，当然，最重要的是获得快乐~~！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章 野蛮女警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第二天早上，楚业拖着睡眠不足的身体来到车站，尹亮已经早早地去了学校开始准备复习了。楚业打着呵欠进入进站口，他发现车站增加了很多安检人员，除此之外，还多了很多警察和特警在车站巡逻着。可能是因为昨天的恐怖袭击造成的吧。 楚业没有看新闻，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恐怖袭击，伤亡数字是多少。他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就算是世界大战，只要不打到自己家门口，他照样过得风平浪静。 突然在进站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女孩吃惊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是你！” 他吓了一跳，朝发声的地方看过去。 “怎么又是你啊，恐怖分子！”女孩蹦蹦跳跳地，睁大了迷人的大眼睛吃惊地指着楚业。 楚业发现竟是昨天的女警，叫曾曦的漂亮女孩。他跟女警微笑一下，正想跟女警打招呼。 然而周围的警察和安保人员都紧张起来。一阵刷刷拔枪的声音，他们风驰电掣的跑动起来，迅速围成一个圆圈把楚业包围起来。 楚业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十多把手枪漆黑的洞口指着了。 这是什么情况！拍电影吗？ 这是一个剑拔弩张的场面，整个车站突然都安静下来，乘客们突然都像雕像一样定在了原地，惊恐地向这边张望。 车站里面还不断地有警察在往这边奔跑，楚业听着他们边跑边喊。 “快！快！进站a口需要支援！” 包围他的警察越来越多，圈子越围越小，里面的警察冲外面喊。 “后面的别挤了！站不下了！” 楚业看着包围他的警察们如临大敌的紧张表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老子今天完蛋了！ 包围他的警察们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楚业就双手从脑后抱头，双膝跪地。 “各位英雄，别开枪！这是误会！”楚业大喊道。 这次轮到警察被楚业这一整套迅速的投降动作整懵了。他们准备的一系列谈判交涉和应战迎敌的手段都没来得及用。 楚业这一整套动作完全是本能，潜意识里他看过的警匪电影里的桥段马上就派上了用场。 楚业听到了很小声的噗嗤笑声，显然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场面下有人拼命忍住笑，却没绷住。 “曾曦，你判断这个人是恐怖分子？”一个男警察问女警。 楚业抬起头来，求救一般地看着曾曦。现在她是他的唯一希望，楚业只求这是曾曦给他开的一个玩笑，她玩够了就放他一马。 “刘队，我觉得这个人有重大嫌疑。”曾曦一脸严肃，语气义正言辞。 楚业惊恐地倒抽一个凉气！ 但当他看着曾曦的脸时，他发现曾曦对着他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坏笑。 现场的气氛更紧张了。 这时一个奇怪的像小孩撒娇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这个声音似乎是机器人发出的，带着略显嘶哑的机械感。 “先生需要香烟吗？” 所有人都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原来是一个也同样被包围起来的自动售货小机器人。 这样的小机器人非常不起眼，在车站里面到处都有，有的是兜售电子香烟，有的是指路或者推销，还有帮乘客提箱子的。 “熊猫香烟公司最新产品，电子无烟香烟，安全健康！”小机器人讨好地介绍说。 小机器人看面前的警察没理他，又转向下一个警察。 “先生需要香烟吗？” 这个场面非常滑稽，一群警察包围了一个疑似恐怖分子的犯罪嫌疑人，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草木皆兵的气氛中，却有一个小机器人在包围圈里面，挨个挨个卖萌讨好地询问警察是否需要香烟。 又有人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楚业看见笑的人正是曾曦。 小机器人走到曾曦面前。 “小姐，需要……” “不需要，走开！”曾曦打断小机器人的话。 “哼，不要那么凶嘛！”小机器人像赌气一样地说道，他的性格设定确实挺讨巧的，如果在其他场合，说不定顾客就不忍赶走他了。 但是现在这个场面很严肃。 “刘队！让我把他带回去审查一下吧。”曾曦说。 “这个……他可能很危险，我们还是谨慎……” “刘队，请相信我！他是我发现的，我会对他负责，严肃审查的。”曾曦对楚业做了个鬼脸。 对我负责？！怎么负责？我还要月考呢！这下迟到了考场都进不了了！ 楚业在心里咒骂道。 曾曦走上去想拎一只小鸡一样把楚业拎起来，把楚业双手反剪。 “你跟我过来！”曾曦推着楚业向车站内的执勤办公室走去。 “各位同志辛苦了，都散了吧。”刘队对各位警察吩咐道。 车站的秩序终于恢复了正常。 曾曦拉着楚业的手，强行扯着他向办公室走去。她把楚业带进办公室，然后反手把办公室门关上了。 然后曾曦把窗帘拉上了。 楚业心想，审犯人不是一般都要两个人吗？她一个人把他带进来，还关上门窗，是准备刑讯逼供吗？ 这个奇怪的女警到底是要干嘛呢？ 还有，月考真的来不及了啊！ 两边我都死定了！ “姓名，性别，年龄，有没有前科？”曾曦斜靠在办公桌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楚业这才注意到曾曦穿着职业短裙，露出修长的大腿。 “小兔崽子看哪呢？”曾曦佯怒道。 “我真的不是恐怖分子！”楚业无辜的说。 “我知道你不是啊。”曾曦露出同样的无辜表情。 “什么？”楚业怔住了，他完全不知道曾曦这是在搞什么花样。 曾曦玩味地看着楚业，就像猫看着按在爪下的老鼠。 “那你为什么要抓我？” “好玩呗！” “哪里好玩了？！” “你现在的表情很可爱。” 楚业这下真的无语了。 “警察姐姐，能不能不要欺负高中生啊！” “敢调戏警察的高中生不多见啊。”曾曦露出了昨晚的狡黠的笑。 原来是昨晚那事惹的，楚业后悔莫及。 “警察姐姐，我知道你工作压力大，大家都不容易。不过能不能看我年纪小不懂事，放我一马？”楚业谄媚地求饶。 “哈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你啊。”曾曦笑得花枝乱颤。“你挺有意思的。” “你更有意思！”楚业说，“不用上班吗，想怎么玩怎么玩？刚才那帮警察都被你玩的团团转了。” “没关系啊，”曾曦无所谓的样子。“生活既然已经这么无趣了，找点乐子多好。” 楚业说：“你继续找乐子吧，我还要回学校考试呢！” “你要考试啊？”曾曦问。 “对啊！九点开考，现在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了！” “那我送你去呗！”曾曦眼睛亮了起来。 “啥？”楚业不敢相信。 “你哪个学校的？”曾曦没理会楚业的惊讶。 “十七中。” “哟，重点高中，原来你是个好学生啊。”曾曦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那我送你回学校就当补偿你吧。” “多谢多谢！我还是自己回吧，不劳烦你了。”楚业说。 “不麻烦，不麻烦，我感觉跟你在一起总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曾曦微笑着说，露出洁白的牙齿。 楚业心想，现在坐轻轨去学校肯定来不及了，不如就搭曾曦的车，应该不会迟到太久吧。 于是只好无奈地答应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曾曦笑嘻嘻地问。 “楚业，楚国的楚，事业的业。” “楚业小朋友，很高兴认识你。”曾曦伸出白皙的右手，想要跟楚业握手。 楚业看着眼前的gtr飞艇摩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本以为会乘坐的是一辆规规矩矩的飞行警车。 没想到竟然是一辆这么拉风的摩托。他曾经听班上的几个富家子弟讨论过，这种摩托的造价绝对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 于是他对曾曦的身份更加疑惑了，她真的是一个正常的女警吗？ “愣着干嘛啊？”曾曦已经坐在摩托上了。“上车啊！不是快迟到了吗？” 楚业有点扭捏地坐在曾曦的身后，双手拘谨地抓住身后的车座。 “你这样会掉下去的。”曾曦说。“别不好意思嘛，昨天你不是挺放得开吗？” “没关系。”楚业说，“这样就好，我坐得稳。” 曾曦又笑了，好像听到一件很好笑的事。 楚业想起以前有人说过的一句话。 会笑的女人，运气一般都不会太差。 楚业还没来得及附和曾曦笑两声，摩托突然启动。 巨大的加速度差点把楚业甩下去，楚业赶紧抱紧曾曦的腰。 摩托在城市飞行的车流中急速穿梭，完全没有沿着规定航线，也不遵守任何交通规则。 最关键的是，两个人都没戴头盔！ “啊啊啊啊啊！”楚业惊恐地尖叫起来。 楚业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看着飞速略过的建筑和车辆，还有脚下几十米的高空，他后悔怎么会遇上这个女神经病的。 这个曾曦肯定是地下飞车党的！那群疯子经常骑着飞行摩托在城市中到处飙车，用引擎声的轰鸣来宣泄他们的暴戾。 飞车党们向往像鸟儿一样飞翔，他们追求自由和速度。普通民众都当他们是亡命之徒，警察也常常拿他们没办法，因为他们的装备都是私自改装过的，警车根本追不上。 曾曦驾驶着摩托从行驶的列车上方掠过，从高耸的大桥下方俯冲穿过，从紧挨的两座大楼的缝隙间穿过。 楚业不时地大叫，“啊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曾曦却被逗得哈哈大笑。 她哪是警察啊，她绝对是个不良少女！ 但她的技术确实是一流的，对城市的各种路线和捷径都了如指掌。 曾曦的头发飘散开来，不停地抚在楚业的脸上，痒痒的，还有甜甜的香气。 不到十分钟，飞行摩托就停到了楚业的教室门口。离考试开始还有几分钟，楚业惊魂未定地从车上下来，脚一软，差点没站稳。 这一趟风驰电掣的疾行，横跨小半个城市，楚业永生难忘。 “楚业，把你的电话留给我。”曾曦没有用询问的语气，而是不容置辩的命令。 “哦。”楚业还在平复心跳，迷迷糊糊地把号码给了曾曦。 “拜拜，恐怖分子！”曾曦启动了摩托，匆匆离开了。 楚业突然想起来，这恐怕是第一次有女孩子找自己要电话号码，但是他竟然都没来得及激动。 心跳倒是有，都快跳出来了。 楚业走进教室，发现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这些目光的内容很复杂，有异样的，有害怕的，甚至还有羡慕的。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被警察送到教室来的学生，何况这个警察还是个漂亮的女警。 但是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在看他的时候，只有那个人还是没有看他。 屈潇潇看着窗外，一只手玩着自己的耳发，一脸漠不关心的表情，完全没有注意到进来的楚业。 “你怎么被警察送回来了啊？”尹亮问，“还是个挺漂亮的警察。”尹亮坏笑道，他好像没有认出曾曦就是昨晚他们遇见那个女警。 “你喜欢你也被她逮着试试吧。”楚业苦笑着说。 “我可没那么好运气。”尹亮撇撇嘴。“到底怎么回事啊？” “要考试了，考完了再跟你说吧。” 刚好这时老师走进教室，教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那个严肃的班主任老头，开始讲些考试相关的注意事项，并提醒大家这次月考的重要性，以及必须全力以赴之类的话。 虽然老头每次月考都会说这次考试无与伦比地重要，但是下次月考又会说上次月考太基础了闹着玩的没有检验价值。 楚业已经厌倦了，不知道老头年复一年几十年如一日地说着这些重复的话会不会厌倦。 第一堂的数学考试出乎楚业意料地顺利。 当然，所谓顺利并不是说楚业都会做，而是不会做的太多了。 一道题，楚业首先分辨是不是自己能做出来的。能做出来的题，楚业一般不会错。遇到不会做的题，楚业就直接跳过。 然而这套题楚业跳过的太多了，不知不觉就跳无可跳了。他看看旁边的尹亮，他也在焦头烂额。 这下楚业反而放心了，尹亮都觉得如此艰难，那这套题就是真的很难了。 他又开始注视前排的那个背影。屈潇潇却好像早就做完了，开始闭目养神了。 不愧是天才少女。 楚业知道不会做的题再挣扎也做不出来。于是他也开始等交卷了。无聊期间他拿出草稿纸画起了昨天玩的游戏“垃圾场”刚打到的第二十二关。 这一关他只看了一眼，有大致的印象。他知道这一关很难，不是那么轻易能够通过的。于是他在草稿纸上开始推算攻关策略。 几堂考试下来，楚业考的没啥感觉，第二十二关的大致打法却有了思路。 终于考完了。楚业掏出手机，在手机上下载了“垃圾场”，登入自己的账号，开始继续游戏，按照考试时想到的打法挑战至今无人通过的第二十二关。 他埋头打得正投入的时候，突然发现屏幕上反射的光变暗了，有人正在看着他玩。 楚业没有抬头，他从余光中看见那件熟悉的白体恤和牛仔裤就知道了看他的人是谁。 屈潇潇。 楚业设想了无数种他和屈潇潇邂逅的场面，就是没想过现在这种情况。 见鬼！她肯定以为我是个沉迷游戏的死宅男！ 楚业头都不敢抬，假装玩的很投入，没发现别人在看他的样子。 但是好几分钟了，她还在看。两个人保持着这种姿势对峙着。 屈潇潇好像越靠越近了，楚业感觉到屈潇潇的头发垂到自己的脸上了，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楚业开始坐不住了，他心跳得厉害，想象自己该怎么办。 说不定屈潇潇也偶尔会对游戏感兴趣呢？ 要不要假装不经意地抬头，对上她的视线，然后说。 想玩啊？我教你啊。 她到底在看什么？她这样的光环好学生，看破红尘的天才少女，会对着一个玩游戏的没存在感的死宅男看这么久？ 楚业在想象屈潇潇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这是什么游戏啊？”或者“你在打外星人吗？” 再或者，屈潇潇一句话不说，直接转身走开了。 结果屈潇潇说话了，这个楚业暗恋很久的女生对楚业说的第一句话是。 “你第十八关是怎么过的？” “啥？”楚业猛地抬起头，突然很震惊的问。 “第十八关。”屈潇潇一字一顿地说。“怎么过的。” 剧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楚业的意料。屈潇潇这样问，看样子是她也在玩这个游戏了，而且是玩到第十八关玩不过去了。 楚业想不起来第十八关了，因为每一关都差不太多，他虽然每一关都感觉有点难，但是除了刚过的第二十一关他卡了很久，其他都能顺利通过，所以不知道屈潇潇问的具体是哪一关。 “呃，你等等，我把十八关找出来看看吧。”楚业正要退出游戏。 “不要！”屈潇潇惊呼。“你这一关不打完吗？” “回头再打不就完了嘛？”楚业觉得有点好笑，屈潇潇好像对这个游戏看得挺重的，仿佛打了一半退出游戏就是重大的损失。 “哦。”屈潇潇看着楚业，眼神有点奇怪。 楚业进入第十八关，看了一眼说：“我也不记得这一关是怎么过的，你看我重玩一遍吧。” 于是楚业又把这一关重玩了一遍。果然对于已经打到第二十二关的楚业来说，第十八关很轻松就过了。 “就是这样。”楚业像一个表演结束的演员，华丽地谢幕了。 屈潇潇的表情就像看到怪物一样地不可思议，甚至想见到摇滚巨星一样崇拜地两眼放光，但又拼命地掩饰自己的不甘心。 “教我玩。”屈潇潇用不容置辩的语气说。 又是一个任性的大小姐，楚业想。楚业终于知道外表如此孤傲冷漠的屈潇潇对什么事情感兴趣了，原来是游戏。 而这不正是楚业唯一擅长的事吗？楚业此刻心里有一个小人正在激动得呐喊，就像得到了世界冠军一样。 “好啊。”他拼命抑制自己的激动，不让自己看起来太没出息。 楚业看着屈潇潇，那双漂亮的眼睛，第一次不再那么慵懒，而是闪着光芒。 楚业一直以来每天两点一线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每个夜晚无声的玩着电子游戏，他也习惯自己的现实社交被电子世界剥夺。 他并不知道从现在起，这样的生活结束了。 作者的话：大家好，再次感谢阅读我的小说~！其实这个小说虽然是科幻小说，但是其实只是披着科幻的外衣，讲述人物的故事。虽然设定在近未来，但是其实人物的情感和我们现在的时代并不会有太大差别~！ 第五章 隐藏关卡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晚上回到家，楚业心情大好，那个冰山美人竟然破天荒地对自己这个无名鼠辈，哦不是，无名小卒说话了。 他们互相留了游戏id，加了好友。 在得知楚业的id叫“网瘾治疗老军医”时，屈潇潇笑了，笑得特别可爱，楚业第一次知道笑靥如花是什么意思。 人类虽然是群居动物，但是生来孤独。网络游戏中可以认识很多人，在游戏中交朋友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但是楚业虽然玩网络游戏认识了很多人，却从来没有想过通过游戏交上朋友，更不用说这个人还是在现实生活中能够经常见到的人。 楚业迫不及待地登上游戏，果然看到了屈潇潇给他的留言。 “老军医！快点把二十二关打过吧。” “老军医”，虽然听起来挺猥琐的，但是楚业对屈潇潇这样的昵称很是受用。 原来她感兴趣的不是外星人，也不是来自未来的人，而是游戏打得好的人！ 楚业不禁想起另一个叫他“恐怖分子”的女孩，可惜今天回家在车站没有看见她。 “那个是“垃圾场”的最后一关，你就要成为全世界第一个通关的人了！” “加油！通关了告诉我！” 楚业想回复屈潇潇，但是发现她已经下线了。于是他回了她一个“收到”，还有一个敬礼的表情。 有了屈潇潇的鼓舞，楚业更加有动力了。虽然他不知道屈潇潇为什么会想让他通关这样一个冷门游戏。但是只要是屈潇潇的愿望，他肯定会全力以赴实现它。他决定今天晚上把垃圾场打通关。 进入第二十二关，这个目前还没有一个人打过的关卡。这关他只有一个小怪兽，而敌人却有五十多只小怪兽。庆幸的是过关条件并不是消灭场上敌方的小怪兽。 场景中是峡谷中两个相聚二十米的对峙的平台，平台下面是万丈深渊。楚业需要操纵小怪兽搭建一座桥，从一边的平台，到达对面的平台。 建桥的材料有限，他只有四块三米长的钢板，他需要尽可能地让钢板向目的地延伸，所以这是一个数学问题。然而并不是只有建桥这么容易，峡谷上面是敌方的五十多只小怪兽，这些小怪兽会从头顶不断地往下轰炸，会把桥炸塌，也会把自己的小怪兽炸死。 而楚业却除了建桥用的钢板，没有其他任何道具。 刚开始楚业试了好几次，他的小怪兽都在桥搭好之前就被炸死了。就算没被炸死，钢板的长度也不够。小怪兽也没有跳跃能力，不能通过跳跃弥补距离的不足。 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关卡。 然而经过几次尝试之后，在一次偶然的意外中，小怪兽被一个土/炸/弹炸飞了，很巧的是它并没有掉下悬崖，而是飞到了之前搭好的一个钢板上。 楚业立刻明白了通过关卡的方法！ 原来过关的办法就是利用钢板搭造特定的地形，使得小怪兽被炸飞了以后能够有着陆点。小怪兽被炸飞就相当于一次跳跃。因此可以拉大钢板与钢板之间的距离，然后小怪兽被炸飞着前进！ 楚业立刻开始尝试。虽然方法很特别，而且需要极其精确的计算，同时还要极佳的运气，但是楚业还是在几次尝试后成功地让小怪兽被炸飞到对面的平台上。 过程惊心动魄，过关之后，楚业的心脏狂跳，久久不能平静。 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 “恭喜您，网瘾治疗老军医，在19058923位玩家中，您是第一个通过第二十二关的玩家。” 接着屏幕上又出现另一行字， “您解锁了隐藏关卡，现在进入第二十三关。” “什么？”楚业瞠目结舌。“这破游戏还没有结束啊？还有隐藏关卡？” 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过场动画。 此前的游戏过程中，楚业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过场动画，这个游戏本来就没有剧情，画面看起来也挺低成本的，不像有过场动画的样子。游戏性也已经非常好了，完全不需要过场动画来加分。 现在的这个过场动画和游戏之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此前的游戏风格是比较卡通，可爱，比较明亮的。 此时画面非常的阴暗，浑浊，也非常地真实，好像进入了另一个游戏。 风雨飘摇的大海上，乌黑的天空雷电交加。 黑色的海水汹涌地翻滚，和炸雷一起轰鸣。 闪电划破夜空，大雨倾盆而下。 一只小舟出现在视野里面，小舟上面一个瘦小的披着绿色斗篷的身影，随着小舟的起伏，艰难地站稳身子。 镜头切换，这个人提着一只提灯，提灯发出昏黄的灯光，在漆黑的夜空中就像一只惊恐的萤火虫。 他撩起了斗篷的兜帽，提灯照亮了他的脸，这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清秀少年。 楚业吓了一跳，这个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但他随即反应过来，这是psx外置的体感摄像头采集到的此刻楚业的形象，并在游戏中即时生成了。以前也有很多游戏有这种技术，但是它们都没有此刻的画面这么真实自然，好像楚业真的进入了游戏中。 这个奖励关卡太神奇了，完全就是另一个游戏嘛。 楚业来了兴致，想看看游戏还会有什么惊喜。 这时一道闪电划过，把天空照的像白天一样亮，远方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闪电过后黑影又遁入了漆黑的夜空中。 突然，黑暗中睁开了五只眼睛。 五只血红的眼睛，在黑魂之中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像传说中的海怪一样。 闪电再次划破夜空，楚业看见了海怪的轮廓，这是一只巨大的蠕虫。蠕虫从海里伸出来，肥大的身体缓缓地蠕动。 它好像没有头，五只眼睛长在五个从身体伸出的触手一样的器官上面。 楚业觉得它长得太恶心了，这绝对不是地球上会有的生物。 怪兽身上伸出了更多的触手，越来越多血红的眼睛睁开，注视着小舟上的楚业。 突然那些眼睛像火山喷口一样，朝天空喷射火红滚烫的岩浆块。岩浆块从远处飞过来，落在楚业的小舟旁边，激起的浪花和水汽差点把小舟掀翻。 楚业试着开始操作游戏，发现虽然游戏画面变得真实而精致，但是操作方法和游戏模式还是跟以前一样。楚业能够使用的道具还是只有搭桥的钢板，只是钢板按比例增大了。 楚业不知道需要往哪个方向搭桥，漆黑的夜空中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很快，在他犹豫的时候被一块飞来的岩浆块砸中，被砸的血肉横飞。 楚业重新开始游戏，他不断地尝试，他甚至搭桥向海怪移动，但是就算到了海怪面前，也找不到任何攻击办法。反而被海怪的触手卷起来，捏成肉酱。 终于他在闪电中看见远方海面上漂浮着一个火箭筒。虽然在以前的游戏过程中，火箭筒的威力并没有多大，甚至有时候连一个小怪兽都轰不死，但是楚业还是感觉找到了救命稻草。也许那就是突破口，先捡到再说。 于是楚业又开始重复上一关的办法，反复尝试钢板搭桥的组合，并利用岩浆块把自己炸飞的飞行距离，努力向着火箭筒靠近。但是不管怎么尝试，楚业发现这都是徒劳。有两个原因，一是火箭筒实在太远了，一共可用的五块钢板加上被炸飞的距离根本不够，二是初始地点的小舟和目的地的火箭筒都在汹涌的海浪中随波逐流，相对位置的变化导致设定路线非常困难。 楚业用尽了各种方法，长叹一口气，终于决定放弃这个游戏。 潇潇啊，我实在打不过了…… 楚业用一块钢板把自己挡起来，落下的岩浆块砸在钢板上，火花四溅，钢板上的雨水和海水被高温瞬间蒸发，发出滋滋声。 楚业准备退出游戏关机睡觉了。 这时，他突然发现，钢板只被融化了很薄一层，基本完好无损。 一个灵感突然在脑海中显现！ 为什么我要把钢板罩在自己头上呢，我应该把钢板罩在海怪头上啊！把海怪罩在里面，让它自己把自己烤熟！ 楚业欣喜若狂，马上开始重新尝试游戏。他怀疑，可能远处的那个火箭筒只是一个迷惑他的诱饵，并不是真正必要的道具，他也根本不需要千辛万苦搭桥去捡。 他只需要用钢板做一个“锅盖”，利用钢板的遮挡作用，把海怪扣在里面就好了！海怪就像被困在微波炉中，会被自己的岩浆烤熟。 果然不出楚业所料，钢板可以凭空在任何地方搭建，没有距离限制。于是他直接把五块钢板搭在海怪的触手喷口上，五块钢板刚好可以把海怪封在里面。 而海怪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喷射岩浆块，喷在封住它的钢板上。灼热的岩浆块在如此狭小的空间炸开，就像一个个炸弹一样。钢板上发出剧烈的哔哩啪啦的声音，熔化的钢水滴在海怪身上，钢板却几乎没有变化。 终于，纵使海怪皮粗肉厚，还是被自己喷出的岩浆炸的皮开肉绽。 海怪仰天长啸一声，瘫软地沉入了海面。 这时雷电和风雨都停了，云层散开，和煦的阳光照在平静的海面上。游戏中响起了振奋人心的背景音乐，楚业成功过关了！ 楚业非常有成就感，他不仅成功地第一个通关了游戏，还通过了这个隐藏关卡。明天可以好好跟屈潇潇吹吹牛了，今晚千万不要激动地睡不着觉啊。 楚业高兴地不行，恨不得立马给屈潇潇打个电话说给她听。可惜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正在楚业激动地时候，屏幕上的游戏画面突然消失了，变成了一片空白。 这片突然出现的空白让楚业想起了一个人，“白板”，这片空白就跟白板的面具一样诡异。 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你通过了测试，：）” 楚业暗骂，这是什么通关画面啊，无比老套，还加上一个闷/骚的笑脸符号，简直就像“谢谢惠顾”一样，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楚业突然觉得好困。连续两天地熬夜玩游戏，一股难以抗拒的睡意席卷而来，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好困，不管了，睡觉。 一直以来，楚业都过着这样流水帐一样的生活，他并不曾想过他的人生会有任何变故。 然而从他看见这句话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将会彻底改变，他将会经历的，比以前他玩过的任何游戏都要惊心动魄和不可思议。 作者的话：其实写这个小说的时候是很愉快的。因为当我把角色的性格设定好之后，剧情就自动在脑海里展开了。对话和情节发展就像电影一样，在头脑中出现了画面感，甚至很多写之前都没有想过的场面都会浮现出来。不知道读者看的时候会不会有代入感呢？再次麻烦大家支持一下我~~！ 第六章 天才少年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王志学教授最近觉得很苦恼，他的苦恼来自他课上的一个学生。 王志学教授的高等微积分不仅是数学系，甚至是清华大学最难的课之一。 王教授在学校里极其出名，自从他接过高等微积分这门课以来，这门课就从以前普通的校级公共课变成人人为之色变的“四大名补”之一。 王教授治学严谨，他看不惯很多老师讨好学生的上课方式，他对学生要求及其严格。 有一次期末考试这门课的平均分只有三十五分，他却拒绝调分，坚持挂掉百分之七十的选课同学。系主任亲自找到王教授做了半天的工作，无数学生找他求情，甚至有学生匿名给王教授写恐吓信，王教授都没有改变最初的判分。 所以，敢选王教授的课的人，要么是选课系统抽签分配到的，要么是非常有能力有自信想要挑战自我的。 叶崇羽显然属于后者。 王志学每学期开学的时候会在数学系所在的蒙民伟理科楼一楼走廊的黑板上写一道题，然后在第一堂课上宣布，做出这道题的人本学期高等微积分的成绩满分。 王志学对他出的题很有自信。每学期出的题都从第一周保留到了最后一周，即使无数数学天才为之前赴后继，甚至共同合作，都没有人解出过一道题来。 这些题并不需要超纲的数学知识才能解出来，题目只涉及高等微积分课程里的内容。也并不需要很大的计算量，所以用计算机编程也做不出来。要解出王教授出的题，需要很强的想象力和灵感，也就是极高的智商。只有真正有天赋的数学天才，才有可能做出来。 王志学出的题全校都很出名，各系的高材生都慕名前来挑战，可惜他们都铩羽而归。 这学期的开学第一周，王志学一如既往地在黑板上写下了一道极难的题目，然后在课堂上高调宣布谁解出这道题就直接免修课程获得满分。 意外的是，第二天就有人把题目解出来了！ 那个人把答案直接写在了黑板上面，接在了题目后面。解题过程极其精妙，甚至比王志学的方法还要简单，让王志学拍手称奇。 可惜解出此题的人并没有留下名字，王志学在课堂上问了也没有人承认。 好一个无名英雄！ 于是王志学又在黑板上出了第二道题，并声称如果那个人再做出来这道题的话，就可以直接面试推荐数学系的研究生，自己亲自担任导师！ 王志学的苦恼就来源于此，因为这个不留名的数学天才已经做出第三道题了！ 看到这个人在自己刚把第二道题写出来的当天下午就把题目解了出来，王志学非常赌气地做出了对第三道题的奖励的承诺。王志学不相信有人如此聪颖，接连解出来自己煞费苦心想出来的极难的两道题目，于是竟把自己还在研究的一个课题写了上去，并承诺如果有人做出这道题来，自己就拜他作老师。 没想到这个人还是解了出来！ 因为解题过程非常复杂，黑板都写不下了，这个人在写满了黑板之后甚至写满了走廊的一面墙。 这个事件造成了全校轰动，那面写满推导公式的墙天天都有学生过来瞻仰，甚至有校外的游客慕名前来合影。 王志学也终于四处打听到了做出这道题的人的名字。他叫叶崇羽，是计算机学院2041级的大四学生。 王志学非常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让这个学生转到数学系来，成为自己的学生。这么好的苗子，经过他的培养，说不定能够得菲尔兹奖呢！ 他查到了叶崇羽的一些资料，更验证了自己的想法。叶崇羽十二岁获得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牌，十五岁参加全国机器人大赛得到第一名，十六岁以市状元的成绩进入清华大学，简直是神童啊！ 进入大学他也没闲着，每年的“挑战杯”科技竞赛他都是一等奖，每年的特奖答辩也会大出风头，答辩期间三教到六教之间的主干道上全是贴的他的海报，搞得像摇滚明星一样。 王志学早该想到是他，但是这样高调的家伙，做出了自己的题怎么如此低调呢？连名字都不留，难道是看不起自己的水平，不屑当自己的研究生？ 关于他还有很多奇怪的事，比如他本来应该很轻松地成为校学生会主席，或者某个科技协会的大神，但他好像只是一个叫做“电脑爱好者与公益服务协会”的莫名其妙的小社团会长。 王志学让教务帮忙找到了叶崇羽的联系方式，但给他打电话发现竟然是空号。好在还有他的宿舍地址，对于这样的好苗子，王志学不惜亲自上门拜访。 虽然整个城市都已经高楼林立，四通八达，但是大学校园还是像几十年前甚至一百多年以前一样宁静优美。校舍和教学楼三十年没有扩建过了，显得古老而庄重。 虽然现在有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王志学还是喜欢骑自行车，这是他从学生时代就有的习惯，即使校园非常之大，从办公室到教室要骑二十分钟，他也宁可骑车。 路过东操的时候，他发现曾文逊学院楼已经竣工了，这是一栋雄伟的后现代风格建筑，通体漆黑，镂满浮雕，形状像一个的破碎蛋壳。有工作人员在大楼门口进出，看样子已经投入使用了。 这是什么时候完工的？好久没到这一片来，都不知道呢。 曾文逊楼是曜岗集团投资建设的，作为曜岗集团和学校合作开办的曾文逊学院的教学楼，和旁边的苏世民学院楼隔着主干道相对而立。 王志学不知道曾文逊学院到底有些什么专业，只知道他们跟军工和航天定向生一样，是学校为企业定向培养的，毕业的学生直接进入曜岗集团工作。 能够进入曾文逊学院的学生都能获得全额奖学金，还能获得每年十万元的“学习补助”。除了能享受学院内极其先进的教学设施，还能使用全校其他所有学院的教学设施。简直就是学生中的王室贵族。 然而学院的招生条件极其苛刻，由曜岗集团亲自选拔，每年在全世界只收十个人，可能来自任何一个国家，这十个人就是精英中的精英。即使省状元也很难进去，王志学想，得是什么样的天才才能够进入这样的地方啊？ 王志学骑车来到叶崇羽所住的紫荆六号楼学生公寓，向保安说明了来意，上楼来到叶崇羽的宿舍。在宿舍门口，准备敲门的他现在反而有一种学生去见老师的紧张之感。 他敲了敲门。门开了，是一个懒洋洋的男生开的门。 “请问叶崇羽在吗？” “你是谁啊？”男生问。 “我是数学系的王志学教授，我想找一下叶崇羽同学。” “他不在。”男生指了指叶崇羽的桌子。 桌子收拾得干干整洁，书架上的书也摆的整整齐齐。桌子上有一台关着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个拆开的机器人，部件都很有讲究地分类在几个小盒子里了。 “他去哪了？”王志学问。“怎么能联系上他呢？” “你恐怕暂时联系不上他了。”男生说。 “为什么？”王志学惊讶地问。 “因为他被警察带走了。”=======================================================================作者的话：上高中的时候我就想过要写一部网络小说。但是起点上面很多的打怪升级废柴逆袭题材的网络小说我都觉得不太喜欢，虽然看的时候很爽，但是看完了就忘了。所以我想写一部能够被人记住的小说，可能看的时候不一定不会很爽，但是一定会很精彩。请大家支持我吧~~！！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七章 叶崇羽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信息防御与网络安全局（ids）的审问室里，章永思组长和柯逸明顾问眉头紧锁，面对着桌子对面的一个青年。 这个青年一点也不像正在被审问的样子，不仅一点害怕都没有，也没有桀骜不驯地抗拒神色。他只是无辜地微笑着，就像面对投诉顾客抱怨的产品经理一样。 “叶崇羽，十六岁进入清华大学计算机系，真是天才少年啊。”柯逸明的语气根本不像称赞，他只是阴沉着脸平淡地陈述。 “不敢。”叶崇羽也只是谦虚地回答。 “你哪有什么不敢啊，恐怕你胆子大着呢？” “胆子大是什么坏事吗？”叶崇羽说着挑衅的话，却一脸友好地笑着。 “胆子大不是坏事，但是你知道入侵国家信息网络服务器的下场是什么吗？” “不知道，既没什么难度，又没什么奖励。”叶崇羽耸耸肩。 “没什么难度？”柯逸明一拳捶在桌子上。“意思是你可以轻易入侵了？” “也许吧，我又没入侵过。”叶崇羽一点没被吓着，很平淡的说。“我说过，没什么难度，我不做没有挑战的事。” “你说入侵‘天眼’协议加密的防火墙没有难度？”一直沉默的章永思组长此刻终于开口，上翻着眼睛狠狠地盯着叶崇羽。 “我来告诉你，入侵服务器的下场是什么。六个月的监禁，搭上你的前程。你会被退学，犯罪记录登记在案，不会有任何公司和单位会要你。” “这么可怕？怎么不早说。”叶崇羽露出惊恐的表情，不知道他是真的害怕了，还是装的。 “对于你这样的前途无量的好学生，要是进了监狱，真是可惜啊。”柯逸明说。“不过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白脸，里面那些家伙会喜欢的。” 说完柯逸明猥琐的笑了起来，他看看旁边的章永思，发现章永思还是一脸严肃，并没有配合他。柯逸明讪讪的止住了笑。 “请务必让我进去体验一下。”叶崇羽的表情显得非常真诚。“生活就是要有各种体验！” 章永思看着眼前这个青年，经过两个小时的审问，他觉得青年有着超越年龄的冷静和城府。 他曾经见识过无数高智商罪犯，有黑客，有工程师，有诈骗犯，这些人中不乏极其睿智的天才，还有心理素质极强的神经病，但他从来没见过叶崇羽这样的人。 即使他们用了所有的审问手段，心理陷阱，引诱圈套，却无一对叶崇羽起作用。叶崇羽就像一个下棋高手，早已猜透对手的出招套路。章永思话里有话地提问，叶崇羽却总能避重就轻地回答。甚至把一向沉稳老练的柯逸明都激怒了，叶崇羽的回答就像四两拨千斤一样，让柯逸明的愤怒像击打在棉花上。他总是微微笑着，根本看不透他的心理活动。 “你知道‘天眼’被破解的后果是什么吗？”章永思问叶崇羽。 “知道啊，那就意味着可以知道很多事情。”叶崇羽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 “意味着国防安全信息的泄露，公安局的网络，城市的警力部署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哦，哦。这样啊。”叶崇羽点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两天以前，‘天眼’的两次动态密码切换的空隙，防火墙被入侵了。”章永思直视叶崇羽的眼睛。“导致了西直门附近的监控故障和交通混乱。” 章永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给了恐怖分子可乘之机，erl利用这个机会发动了袭击。” “这样啊。”叶崇羽开始抠着手上的死皮。“可是，你们的无能也不用跟我汇报啊。” 说出这样挑衅的话，他却还是若无其事的表情。 “砰！”柯逸明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尖利的响声。 “你知道那天的恐怖活动死了多少人吗？”柯逸明双手撑在桌子上。 “不知道，不关心。”叶崇羽说。“又不是我做的，你吼我也没用啊。” 章永思和柯逸明都沉默了。 章永思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大学生，甚至实际年龄跟刚高中毕业的男孩一样，但是他却有极好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敏锐机智的思维能力。 “你们不能因为我在水木论坛上发帖说了一句‘天眼就是个垃圾’，就逮捕我吧？”叶崇羽往椅背上一靠。 章永思知道叶崇羽说的就是他们找到叶崇羽的线索。计算机学院还有其他理工科学生经常在校园网的水木论坛上的一个叫“猎人酒吧”的版块进行各种技术交流。虽然这些技术要么极其复杂，要么有很高的保密措施，但是这样更激起了这些技术宅们的挑战欲。这些技术交流里面有很多是极其敏感的，有些技术其实是现有的一些正在运营的很成熟的军用或者商业软件。 “猎人酒吧”甚至经常有悬赏贴发出，内容千奇百怪，包括破解某一款刚上市的机器人的安全协议，或者入侵某个网络游戏的交易系统，甚至进入学校的教务系统，下载期末考试题或者修改考试成绩。 奖励也千奇百怪，包括金钱，游戏装备，某个社团的会长位置，通宵自习室的使用权，学校芝兰园食堂一年的免费自助餐，甚至和某个女生交往一个月的权利。 叶崇羽是猎人酒吧的活跃用户，经常成功完成猎人酒吧发布的悬赏内容。最有名的一个悬赏内容是：在北京大学的官方首页上写上“清华欢迎你”几个字。那次事件虽然导致了北大校方的极为不满和计算机系对他的记过处理，却使清华全校轰动，他成为猎人酒吧的英雄，走在校园里还有人找他签名。 信息防御与网络安全局注意猎人酒吧很久了，论坛虽然不是实名制，但是要查出用户的真实身份却非常简单。他们一直留意叶崇羽参加的悬赏挑战，虽然技术难度都很高，但却从来没有违法活动。获得的奖励也基本都是什么稀罕的机器配件，或者某个实验室的使用权。有一次他获得了和人文学院系花交往的权利，他却只是让那个女生请他吃了顿饭而已。 “上个星期，猎人酒吧上面悬赏破解‘天眼’秘钥，你知道吗？” “知道啊。” “然后你回帖说，‘天眼’就是个垃圾。” “对啊，实话实说嘛。”叶崇羽无所谓地说。 “是不是你破解的？” “不是。”叶崇羽不厌其烦地否认。“如果我要破解，我等不了一星期，我当天晚上就破解了。” “知道你不会承认。”柯逸明说。“但是对于悬赏奖励，你怎么解释呢？” “……”叶崇羽嘴角抽搐了一下。 “悬赏奖励是：成功破解的人可以获得跟叶崇羽交往三个月。”柯逸明邪恶地笑了。 “这明显是哪个无聊的混蛋故意整我嘛。”叶崇羽苦笑。 “但是我们怎么知道这不是你故意的呢？”章永思面若冰霜，冷冷地说。“悬赏贴就是你发布的，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所以你这样悬赏，然后你自己把‘天眼’破解了。” “阿sir,说话要讲证据的啊！你们到现在有任何的证据证明是我干的吗？”叶崇羽把手一摊说。 章永思和柯逸明都沉默了，两个人咬牙切齿。他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找不到任何证据。本来以为如果是他干的，一个大学生而已，他们可以轻易地攻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露出马脚，自己供认。没想到这块骨头这么硬，怎么啃都啃不动。 “如果没有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呢？”叶崇羽把双手抱在脑后，不耐烦地问。“我在这都呆了这么久了，我的时间很宝贵的！还有一大群女生，哦不，一大堆作业等着我回去做呢！” 现在叶崇羽还跟两个小时之前刚进来的时候一样轻松。章永思看着他的眼神，觉得要么他的确是无辜的，要么他有足够的自信警方找不到证据，而最终能够被无罪释放。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这个人可说是相当可怕了。 “轰！” 突然的轰隆一声，吓得章永思和柯逸明惊恐地向发声的地方看去。章永思在巨响中看见审问室的一面墙壁被拆了！ 确切地说，审问室的一面墙壁被从外面完整地拆下来了，两个巨大的机器手臂把墙壁取了下来，就像装修的时候，把玻璃从窗框上取下来一样。 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把昏暗的审问室照的通亮。对于这突然的变化，章永思和柯逸明猝不及防。 审问室被入侵了！ 章永思立刻手撑在桌子上，翻身跳了过去。还在空中他的手就一把按在叶崇羽脸上，用巨大的冲力把叶崇羽的脸直接按在地上了。然后章永思自己的身体压了上去，用膝盖顶着叶崇羽的后脑。 柯逸明也在同时越过桌子，把桌子打翻，形成一个掩体挡在三人面前。此时章永思已经掏出手枪顶在了叶崇羽脑袋上。 柯逸明也掏出手枪从桌子形成的掩体上方指向发光的方向。不愧是默契配合的搭档，两个人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形成防守姿势。 章永思此时已经确定了叶崇羽一定就是犯人，而且来头还不小，很有可能就是erl的人，破墙而入的肯定是来救他的同伙。但他有自信自己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叶崇羽，他是不可能逃脱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现在网络安全局的警报一定已经被激发了，章永思能够把叶崇羽当做人质，拖延到援军到来。 两个人很快适应了光亮，看向墙外，顿时大吃一惊。 审问室是建在楼房第八十二层的，墙外就是几百米的高空，是谁能够从两百多米的高空把五米见方的一整面墙拆下来的呢？ 墙外悬停着一艘飞船。 飞船靠得很近，两人甚至无法看见飞船的全貌。飞船的四只机械手抓住拆下来的墙壁正在下降，可以看出就是这四只机械手切割并拆除了墙壁。 章永思和柯逸明全身的每一处肌肉都绷紧了。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人，或者组织有这样的能力，竟然如此野蛮，敢直接到ids的门口，到审问室旁边，把墙拆了？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叶崇羽非常不简单！他背后的组织极其可怕。 飞船向着审问室靠拢，然后舱门打开了。飞船上鱼贯而出下来一群全副武装戴着头套的军人。两人无法分辨他们是哪个国家的军队，可能是雇佣军。 五个人把他们围住，用枪指着他们。其他的军人打开审问室的门，向走廊走去。 章永思和柯逸明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他们知道仅凭他们两人硬拼是肯定拼不过这群人的。章永思感觉自己压着的叶崇羽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他是太冷静了还是被刚才撞地板那一下撞晕了。 这时，飞船上下来的一个人，让两个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人一身白衣，戴着一个椭圆的白色面具，正是恐怖组织erl的领袖“白板”！ 章永思和柯逸明是第一次看见“白板”本人，他们震惊于能够亲眼看到世界头号恐怖分子的同时，惊叹这个叶崇羽果然是erl的成员！ 白板走过来，军人自动分开一条道，白板像是毫不畏惧柯逸明的手枪，径直走到桌子面前。 “警察叔叔好！”白板对两人说，竟是甜美的女声。 他们都没想到白板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问候。两个人高度紧张，不知道如何应答。 白板无视柯逸明的枪口，把头伸过桌子，看了一眼被章永思压在身下的叶崇羽。柯逸明的身体竟然完全僵硬了，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白板抽回身子，然后在四周的墙壁上扫视了一圈。她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两个人吃惊地下巴都合不拢了。 “对不起，走错房间了。” 很可爱的女声，就像敲错了门的宾馆女服务员，语气中还透露抱歉和一点羞涩。 章永思和柯逸明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什么叫走错了房间？这么大动干戈把墙都拆了，一群人冲进来用枪指着你，这样也能走错房间？ 难道她找的不是叶崇羽？ 这时从走廊回来的军人带着一个人，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章永思知道他也是跟叶崇羽一样的嫌疑人，被关押在走廊另外一头。 外号“毒蛇”的黑客，何肖。 何肖曾经因为多起网络犯罪嫌疑而被起诉，但都因为证据不足而被无罪释放。这次事件他也因为有重大嫌疑而被ids带回局里审查。 “我要找的人不是他。”白板指了指桌子后面的叶崇羽，又指着何肖。“我找的是他。” 然后何肖被带上飞船，其他的军人也陆续登机。 白板向飞船走去，眼看着国际恐怖分子的头目在自己的面前来了又去，章永思和柯逸明都觉得极其不甘心，可是两个人又完全没有办法。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援军现在也没有到来。刚才冲到走廊上去的那群军人，一定已经把局里的所有警卫都解决了，这些雇佣军非常专业，手段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破绽。 白板临走时回头说了句“打搅了”。非常礼貌，就像来看望老朋友一样。 飞船在巨大的扇翼旋转声中呼啸着离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八章 路芊芊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叶崇羽走出ids的大门的时候，看见路芊芊戴着几乎遮住她半张脸的墨镜，正在她的敞篷车里笑嘻嘻地等着他。 因为找不到证据，叶崇羽被无罪释放了。 他向路芊芊走去。 下台阶的时候，他跟两个黑衣人擦肩而过。这两个黑衣人穿着整齐的西装，戴着墨镜和蓝牙耳机，其中一个人提着一只银白色的小提箱。他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 “会长你太牛了！”路芊芊激动地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叶崇羽。 叶崇羽直接无视了路芊芊的热情，走到副驾旁边，手撑着车门翻身跳上了车。 “这下你玩够了吧？”叶崇羽无奈的说。 “你知道猎人上面现在都已经吵疯了吗？”路芊芊摇着叶崇羽的肩膀。 “全校都在猜测你的去向，有人说你被‘上面’请去喝茶了，有人说你被国安局招安了，还有人说你被关进朝阳监狱了！” “……”叶崇羽沉默。 “我都可以想象现在水木首页的新闻一定是，叶崇羽成功破解’天眼’密码，大闹信息防御中心，成功逃脱erl追杀！哈哈哈，你又火了。” “……”叶崇羽嘴角抽动了一下。 “你这样的风流才子，不知道学校里面有多少无知少女会为你争风吃醋呢！”路芊芊夸张地说。 “首先我是个才子，而且不风流。”叶崇羽淡淡地说。 路芊芊捂着嘴笑得非常开心。 “会长大人，现在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想你――”叶崇羽深情的看着路芊芊，停顿了一下说。“闭嘴。” 路芊芊的小粉拳打在叶崇羽肩膀上。叶崇羽装着很痛的样子。 “说真的，你有什么想法啊现在？” 叶崇羽看着路芊芊的朱唇皓齿，在阳光下微微反光的唇彩，说了句。 “我饿了，带我回学校吃饭吧。” 叶崇羽回到了c楼学生服务中心三楼，电脑爱好者与公益服务协会的活动教室。 一推开门，就看见礼花四射，社员拿着礼宾花和小喇叭迎接他回来。五颜六色的纸花和彩带飞得他全身都是。 电脑爱好者与公益服务协会加上叶崇羽和路芊芊一共只有五个人。刚开始这个协会每天的活动内容就是社员一起在活动教室里面吹牛聊天，打牌吃零食，联机玩游戏，极其慵懒无聊。 后来被学校的检查团发现了，勒令他们整改，并定期汇报活动内容，否则就解散社团。于是他们就在桃李食堂门口摆了一个地摊，挂了一个横幅，上面写着：“公益清灰修电脑贴膜”。 其实是挂羊头卖狗肉，他们只在有老师经过的时候才装模作样地修电脑，大部分时候他们是在这里摆了个擂台，让路过的学生和他们下棋打牌打游戏。如果他们赢了，就让输了的学生帮他们的摊子吆喝五分钟；如果对方赢了，就给他们一块夹心饼干作为奖励。其实夹心饼干是他们动过手脚的，他们把饼干中间的奶油抠掉，然后把牙膏挤上去。 每次看见吃了饼干的人皱着眉头露出异样的表情，路芊芊都会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新出的绿茶口味，你没吃过吗？ 等人家走了之后，她会笑的滚到桌子底下。 学校里的大部分学生都很忙碌，学习压力是很大的。好多人为了不挂科就已经极其辛苦了，还有更多人为了出国，为了保研，熬夜学习刷着学分绩。 很难想象会有一群人每天这样没心没肺，无所事事地消磨时间。 叶崇羽会加入这个协会就是因为路芊芊。 遇到路芊芊之前，叶崇羽对任何女生都没有兴趣。 他看见校园里面那些情侣把时间浪费在一起吃饭,骑自行车，就觉得很恶心。 他觉得大多女生都非常愚蠢。虽然有女生主动追求过他，但是和那些长得漂亮的女生说过几句话之后，他就穿透了她们的脸蛋直接看到了后面空荡荡的大脑。 他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宁愿把时间用来做些有意义的事。周围的同学都觉得他这么优秀却没有女朋友非常奇怪，他却根本不在乎。 叶崇羽觉得世界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单身又怎么了？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爱情。 日本的生育率已经降到了千分之五，人口负增长的趋势越来越严重。中国恐怕也会步日本的后尘，日本的社会问题总是会在多年以后的中国出现。日本的今天就是中国的明天。 叶崇羽想，恐怕这就是人类社会高度发达的样子。人看了越多的书就越舍弃了动物性，当人类变成了纯粹的理性生物，有了很多兴趣，想要追求更多的知识，学习不同的学科。为了在某一方面变得很卓越，甚至对和异性交往失去了兴趣。另一方面，人类随时面临社会各方面的压力，竞争越来越激烈，要养活自己已经不易，更别说养活别人了。现代人的信仰，兴趣，个性迥异，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更加独立，并不需要依靠别人，组成家庭也不再是一个人的人生经历中必不可少的阶段了。 人类社会也如此。它舍弃了自己的动物性，更加向机器靠拢。 直到遇到路芊芊，他才觉得能够恬不知耻地浪费时间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他认识路芊芊的那个下午，非常闷热。窗外的蝉鸣不知疲倦，撕心裂肺。老师上课的内容又极其无聊，让人昏昏欲睡。叶崇羽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上课，明明考前随便复习一下就可以轻松通过的，可恶的老师非说今天要点名，不来的直接挂掉，他只好来了。结果来了发现老师似乎是吓唬他们的，现在都还没有点名的迹象。 很快他就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教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教室里的课桌极其凌乱地堆在教室前面。黑板上写着几行字。 “叶崇羽同学 今年是3044年，你已经睡了一千年了。现在这个世界很危险，他们在找你。 不要相信任何人！” 当时叶崇羽就被逗笑了，是谁为他创作了这么一个宏大的科幻故事？ 他走出教室，看见门口躲着一个女生，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女生捂着嘴，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笑得特别开心。 叶崇羽听说过一句话，会笑的女生运气都不会太差。 叶崇羽就这样认识了路芊芊。 叶崇羽踢足球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他休息的时候她会上来给他递水。有一次他脚扭了，她心疼得要死。她问他，是用云南白药好得快，还是用红花油好得快啊。 他说，用云南白药十四天，红花油两个星期，什么都不用的话半个月会好吧。 路芊芊笑得花枝乱颤，手一抖，疼的叶崇羽龇牙咧嘴。 后来路芊芊找到叶崇羽，说我们组个社团吧。就什么都不干，天天吹牛打牌吃零食！ 于是就有了电脑爱好者与公益服务协会。 叶崇羽觉得路芊芊挺好玩的，鬼点子特别多。他以前其实挺孤独的，有了路芊芊之后，他的生活变得有趣多了，每天都有想不到的事情。路芊芊让他当会长，他就当会长，路芊芊让他去做数学系那个怪人老师的题他就去做题。 路芊芊总会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她曾经跟叶崇羽说，她觉得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像套着一个铁皮罐头，被社会的规则框在里面。人与人之间不仅充满了隔阂和距离，简直就跟刺猬一样，互相靠近就会互相伤害。 她还问叶崇羽，人为什么需要工作，为什么不能像动物一样生存。失去了虚荣，野心，不做任何有意义的事，是不是就失去了做人的资格。 为此她还专门去做了很多毫无意义的事，比如和金鱼说一整天的话，或者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改一个数字然后打过去。再或者摆一个摊子，放几个瓶子贩卖“空气”，瓶子里的空气都被标上了天价，但是如果讲出了好笑的笑话就可以免费赠送。 她做的这些就像行为艺术一样，叶崇羽观察了她很久，然后问她是不是想要证明文明的无趣，只有混沌，模糊，漫无目的才是自然的本质。 她愣了一下，然后说，“对，你说的太准确了！” 有一次在学校的学生节上，女生千篇一律地跳着爵士舞，她们做着广播体操一样的僵硬动作，却穿得非常暴露。叶崇羽觉得她们只是在消费着自己的身体。路芊芊看不下去了，冲到台上，做起了高难度的托马斯旋转，还拿了一个头盔戴着，头顶在地上旋转，引起台下的欢呼。和无数的观众一样，叶崇羽被震惊地目瞪口呆，他根本没有想到路芊芊能够做出如此高难度的街舞动作。 对于路芊芊，叶崇羽未知的事情还有很多。路芊芊明明很聪明，却并没有很认真地学习，只是勉强维持着及格的成绩。她批判学术界的堕落，她说那些搞研究的为了获得学位，为了骗取经费，什么水论文都写得出来。那个诞生无数科学巨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再也没有人能靠一己之力，创造改变世界的科技突破。这些人只能做些添砖加瓦的工作，你抄我我抄你，圈子里面互相吹捧。外人根本看不懂，只能被忽悠，像见到皇帝的新衣一样跟着赞叹，然后把大量的经费投入进来。 “你这样想是不对的。现在的技术已经不是过去那些能比的了。”叶崇羽和路芊芊争辩道。“一个人创立一个学科的时代已经不在了。现在要做出什么重大项目，必须要一个团队，要无数人的努力。” “有些人，如果一个东西掉到地上，他不会循着刚才发出响声的方向去找。”路芊芊不屑的说。“而是找来尺子和铅笔，把整个屋子的地板打上方格，然后一格一格挨着找。这种人只会干那些将来注定要全让机器干的活儿，创新和想象力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现在搞学术是最保险的行业了，在学术上他们用所谓的严谨和严肃来掩盖自己的贫乏和平庸。你也看到了，大学里充斥着这号人。” 路芊芊的眼神透露着失望。 “不过话说回来，时间长了，一格一格总能找到些东西，所以这些人在专业上也混的不错。”路芊芊说。 叶崇羽并不完全赞同，但是却觉得路芊芊和自己的很多看法非常相近。 “你既然这么讨厌大学，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 “因为你啊！”路芊芊突然转过头来直视着叶崇羽，她的眼神非常清澈。 叶崇羽的心中一阵激荡，涌出从来没有过的感动。 叶崇羽也觉得自己不会离开路芊芊。 本来大二的时候就有老师推荐他去德国的亚琛工业大学做合作项目，为了跟路芊芊在一起他拒绝了。去年，那个即将建成的谜一样的曾文逊学院也曾向他伸出橄榄枝，邀请他转系，甚至计算机系教务主任都来劝他，他也拒绝了。 他很喜欢跟路芊芊打打闹闹的日子。 果然今天这些事的始作俑者也是她吗？那篇帖子，“赢了就可以跟叶崇羽交往三个月”，肯定是她发的。亏她想的出来！她老是问叶崇羽，你知道学校里有多少女生喜欢你吗？ 叶崇羽不关心，他只需要有某一个人喜欢他就够了。但他确实有些害怕真的会有女生或者男生把‘天眼’破解了，然后要跟他交往。 于是为了防止别人捷足先登，他只好自己去破解了。 那件事的确是他做的，‘天眼’是他破解的。 他只让‘天眼’维持开启状态了五秒钟，但他真的没想到会引发erl趁虚而入的恐怖袭击。 好在他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信息防御与网络安全局也不能拿他怎样。万幸的是，今天“白板”的出现反而更洗脱了他的嫌疑，现在ids已经对外公布了erl劫狱带走“毒蛇”何肖的新闻，并发布了对何肖的通缉令，全世界都会以为是何肖破解了’天眼’。 晚上，电脑爱好者公益服务协会庆祝了会长叶崇羽的凯旋归来，又无所事事地消磨了一个晚上。 叶崇羽回到宿舍，宿舍的三个室友都已经睡着了。 叶崇羽打开电脑，再次侵入ids的服务器。这次他是想要给’天眼’加一道防火墙，以防以后再有人破解‘天眼’。他想要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补偿，他知道他能够破解’天眼’的话，迟早也还会有人能够破解。 叶崇羽调出破解界面，屏幕一片漆黑，顷刻间变为蓝色，接着出现了一连串白色的十六进制粗体数字，以及炸裂字样，瞬间乱码填满屏幕，就像古老的操作系统死机时一样。屏幕的蓝和白取代了黑色，然后字符像瀑布一样在画面中倾泻而下。 叶崇羽准备好了。 他的双手开始飞速地在键盘上敲打，屏幕上不断弹出命令窗口和对话框，层层叠叠，互相覆盖。 叶崇羽已经习惯了这种让一般人眼花缭乱的海量信息的瞬间爆炸，他能够应对自如。叶崇羽如掌握生杀大权的天神，由自己的上帝之手，随意制定和修改虚拟世界的一切规则。 叶崇羽最后一次敲击回车，屏幕上，所有的代码都已经停止滚动，空闲的光标在黑色的命令窗口中有规律地闪烁着。 大功告成。 他给‘天眼’增加了一道防火墙，不能再用常规破解方法和任何病毒入侵系统了，只有管理员才有权限开启‘天眼’。 叶崇羽准备关机睡觉了。 他正准备扣上电脑，扣到一半他的手停住了，因为他看见了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这行字出现在了一个凭空弹出的命令窗口中，黑色的背景下只有一行白色的宋体字，格外醒目，句末光标闪烁着。这句话写道： “你通过了测试，：）” 第九章 祖崎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莫斯科是个很大的城市。 经历了二十年的经济复苏，俄罗斯实现了伟大的崛起，莫斯科已经成为了东欧最繁华的城市。 莫斯科既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巨贾巨富，党派政客，慈善人士，也不乏人口贩子，毒品贩子，军火贩子。 而有些人可以同时有以上所有身份。 尼科莱・亚罗斯拉维奇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的父亲是前苏联的高级官员，父亲死后他就继承了父亲的人脉和势力。他凭借老练的处事方式和毒辣果断的手段迅速做大，现在成了俄罗斯黑白两道都无比敬畏的“教父”级人物。 他每周都会跟俄罗斯的石油大亨，工业巨头一起打高尔夫球，甚至连总统都会去找他串门。有传闻说他手下还有一只军队，里面甚至有前克格勃的特工。 这样的人得当然格外小心，因为他的仇人多得数都数不清。 现在他需要和来自中东某国的国防部长协商谈判一笔军火交易，所以他离开了他戒备森严的堡垒一样的豪宅。他住在了市中心特维尔区彼得1号酒店，从总统套房的阳台可以看到红场上富丽堂皇的克里姆林宫。 这并不代表他不小心。彼得1号酒店的总统套房换装了3英寸厚的钢化防弹玻璃。周围的建筑楼顶和不同方向高度的房间里共布置了十二个狙击手，空中有二十四辆车在附近巡逻，地面和酒店内各处共有三十六个身手不凡的保镖。 想从这样严密的警卫中暗杀尼科莱简直就是送死。 祖崎不想死，他已经等待了三天四个小时零三十二分钟了。 他是等着杀尼科莱的。 他住在彼得1号旁边的布达佩斯酒店。此刻他刚穿上自己的商务西服，梳理好头发，看起来就像一个因公出差的外派代表。收拾好东西他就提着自己的小提箱出门了。 从布达佩斯酒店的大厅走出来，他行色匆匆地向地铁站走去，像是要赶一个重要的约会。时间似乎有点来不及了，他低头看了看表。 没有人知道，他从表面上看到的是1号，6号，8号狙击手都严阵以待，10号狙击手虽然偶尔低下头去一口一口呷着咖啡，但并没有松懈警备。 他朝普希金斯卡亚地铁站的方向走去，这是尼科莱所住的彼得1号酒店的相反方向。这时街上的人并不多，现在是下午四点，很多人坐在街边的露天咖啡厅的阳伞下喝着下午茶。 他到了地铁站口，看了看表，感觉好像约会时间有点来不及了，于是伸手拦出租车。 他看见2号，3号，5号，7号狙击手也都锁定着各自负责的区域。 出租车半天没有出现。都说等车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点根烟，抽不了两口车就会来，祖崎掏出一只香烟点燃，抽了起来。 尼科莱和中东的谈判代表一起走出了彼得1号的大门。一辆车驶来，中东谈判代表上了车。尼科莱在车外向车内挥手告别，非常满意地笑着，似乎刚谈成了一桩满意的大生意。 突然，一颗子弹射进了他的左眼。 尼科莱的表情凝固了，他还保持着微笑的样子，一条血柱却从眼睛中射了出来，他向后仰倒。 周围的保镖一拥而上，手忙脚乱，他们围着尼科莱，形成了一道人墙，然后纷纷掏枪戒备起来。狙击手也在四下搜索犯人的身影，没有人相信有人能够在这么严密的守备中刺杀尼科莱。 祖崎从地铁站旁边的小巷钻了进去，他开始奔跑。 他穿上了跑鞋，边跑边脱掉了西装，露出了里面的健身背心。从巷口穿出的时候，他把脱下的西装和手枪装进一个黑色口袋，扔到了驶过的垃圾车上，就像一个出门跑步健身，顺便倒垃圾的中年男人。 他戴上耳机，按照早就制定好的路线不紧不慢地匀速奔跑。现在附近的地铁和汽车肯定都在被仔细排查，他不能坐车。他只需跑到圣瓦西里升天大教堂，就有安排好的车辆接他离开了。 他每次任务都是这样，周密的计划，漫长的等待，加上精巧的时机。他从来没有失败过。 祖崎的外号，王子，prince，是杀手界最有名的一个名字，甚至有人说王子是全世界第一的杀手。祖崎知道，出名的杀手不是好杀手，因为这一行不能出名，出名意外着危险。所以人们只知道这个外号，除此之外，王子的年龄，长相，国籍，甚至性别都没有人知道。 他也并没有王子一般英俊的外表，他长得非常普通，混到人群中都不会有人认出自己来。祖崎知道怎样隐藏自己。 他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杀人。 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父亲一个人带他，生活非常艰难。但是祖崎非常争气，懂事很早，不仅品学兼优，还帮家里包揽所有的家务活，分担父亲的压力。 当时父亲在一个稀土矿里当安检员，稀土矿的矿长私自贩卖矿里出产的稀土被父亲发现了，矿长为了灭口，竟在祖崎的父亲下矿检查的时候用瓦斯把矿炸塌了。 父亲惨死在碎石瓦砾之下。 祖崎哭了三天三夜，他发誓要复仇。 两个月后的一个星期一的清晨，矿区里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把矿区的职工和家属全部吵醒了。很多居民都以为是谁家的煤气罐爆炸了。 矿长死在了家中，是被雷・管炸死的。凶手把炸药库里的雷・管装在了矿长家的门上，矿长早上上班开门的时候，门开的瞬间就引爆了炸弹。 现场惨不忍睹，火药味和**烧焦的味道四处弥漫，矿长甚至没有完整的尸体留下，肉酱像颜料一样泼洒了整个房间。 这个事件甚至惊动了全省。省公安厅的警车停满了矿区的停车场。警车发现凶手作案的时机非常精确，矿长的儿子在市里上学，刚好周日晚上矿长老婆陪儿子去市里了。当晚矿区的几个领导都在矿长家打麻将，一直打了整整一宿，清晨六点多才散去。就在两个小时以内的时间内炸弹就装好了。炸弹准确地杀害了矿长，却没有伤害其他任何无辜。 警方判断凶手心思极其缜密，而且相当有观察力和耐心。矿长骄扬跋扈，得罪了不少人，警方判断肯定是他得罪的某个工人干的。但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任何线索，最终不了了之，成为一个至今未决的悬案。 那两个月是祖崎这辈子最长的等待，从此以后他再没有觉得什么事是不能等的。 他逃离了矿区，在城市里面摸爬滚打。他做过苦力，做过快递，做过保安，做过服务员。他受过很多欺负，也看见过很多社会的阴暗面。他被人欺骗过，被人殴打过，也信任过别人，为人出过头。 后来他为钱杀过人，杀过很多人，但是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他从未失手，手段也极其干净。他成了城市的阴影，黑暗的执法者。 他渐渐出名，直到他被“将军”注意到。 “将军”是一个神秘的名字，能够见到他本人的人极少，人们只知道没有“将军”做不到的事。 任何人有事相求的时候都会想到“将军”。将军可以在一夜之间灭掉一个臭名昭著的黑帮组织，也可以让一个身居高位的贪官在睡梦中死去。 祖崎没有亲眼见过“将军”，但他会为“将军”做任何事，因为他这条命就是将军救的。他有一次差点失手，被三十多个人提着砍刀追杀。将军救了他，并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对方再也不敢找祖崎的麻烦。 后来将军送祖崎去留学，祖崎至今不知道那个学校的在哪个国家。将军的私人飞机把他送到乌克兰的基辅，然后蒙上他的眼睛，换了四五种交通工具辗转十多个小时才到达那所学校。祖崎甚至怀疑学校还是不是在乌克兰境内，有可能在欧洲的任何一个国家。 学校里面的人说着世界各地的语言，祖崎在这里学会了英语，俄语，德语，日语在内的六国语言。祖崎在学校里面见识了世界上最准的枪手，格斗术最强的战士，炸药狂人和审讯专家。他在学校里经过了地狱一般的训练。 五年的时间，他掌握了各种枪械的使用，练就了一流的枪法。他还学会了柔道，散打，自由搏击等格斗术，大强度的体能训练使他具有极佳的长跑与短距离爆发能力。暗杀，侦查，反侦察技巧，逃生术，心理催眠等都是必修课程，还有飞机，直升机等各种载具飞行器的操作。他有着天生的杀手天赋，还有极强的忍耐力，成为了学校里面最强的学生。他把自己训练成了冷酷的机器。 后来他就成了将军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将军的一把枪。他到达过无数国家，潜入过空军基地，热带雨林，亿万富翁的游艇和贫民窟的黑帮聚居地。 他甘心为将军做事，当将军的侩子手。因为他相信将军的让他做的事就是正义，让他杀的人都是无恶不作的恶棍。 然后就有了“王子”这个称号，为了不泄露和将军的关系，他就像一个没有主顾的职业杀手，随意接下各个国家，各个势力的订单。但他始终忠于将军，在他心中，将军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现在他又一次为将军杀了一个人，将军说这个人是一个残忍的恶魔，杀了他，无数的家庭会感激地热泪盈眶。 祖崎跑到了圣瓦西里升天大教堂。没人会对他起疑心，他现在微微出汗，就像晨跑结束的都市白领一样。 他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黑色伏尔加轿车，他拉开门，坐了进去。 看到车上坐的人时，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车门已经反锁了。他看见一个拳头向他挥了过来，他的身体像曾经的无数次训练一样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他有信心可以把那个拳头的每一个关节都打碎，让拳头的主人后悔敢向他出手。 祖崎的招数还没有来得及用出来，另一个拳头已经打在了他的下巴上，拳头像钢铁一样坚硬，自己的两颗牙齿已经松了，血腥味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祖崎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被一辆高速奔驰的汽车撞了一下，顿时眼冒金星。 他在一瞬间做出了形势判断，他知道车里的人身手绝对不差，而且他们为了等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是绝对不可能逃出去的。 于是他假装被刚才那一拳打晕，顺势向后仰在了座位上。 他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甚至抑制自己眼珠的转动，让他看起来确实像是被打晕了。这些都是在学校里面学到的技巧，没有人能够比他做的更好。 车上的人为了保险起见，在祖崎的脑壳上又狠敲了一下，然后反复检查，验证他确实昏迷了。 汽车启动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章 困兽之斗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一盏吊灯在头顶上缓缓晃动，发出让人牙齿发酸的吱吱声，昏黄的灯光摇摇晃晃。 祖崎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坐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面，面前坐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满脸油光的胖脸凑近了祖崎的脸，男人狰狞地笑着。祖崎看见了他标志性的地中海发型，和左眼的眼罩。 尼科莱・亚罗斯拉维奇，他竟然还活着！ 自己竟然失手了，怎么可能呢，他可是亲眼看到子弹打进尼科莱的左眼的，子弹本应该从另一头穿出，洞穿他满是肥油的大脑，把脑浆喷的满地都是。 多年以来，祖崎内心第一次涌出了惊恐，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终于醒了。”尼科莱发出嘶哑的笑声。“王子！” 祖崎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圈套，“将军”出卖了他，“将军”要除掉他，像抛弃一个用旧的玩具。 “你可长得一点都不像王子啊。”尼科莱托起祖崎的脸，晃动祖崎脱臼的下巴，像晃动一堆烂泥。 “你好像一个乞丐啊。” 房间里除了尼科莱，还站着两个铁塔一样的男人。祖崎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都是狠角色，自己从正面同时干掉他们两个的胜算不大。祖崎开始飞速设想逃跑的方法，这个房间非常破旧，像是某个工厂的值班室，窗外黑漆漆的，恐怕已经到了晚上。 “将军实在是神通广大啊，竟然能这么迅速地就把暗杀我的人抓住，送到我面前。”尼科莱转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来一个托盘。“何况这个人还是传说中的杀手榜第一位的，‘王子’。” 祖崎看见了面前托盘里的东西，有各种奇形怪状的针管，钳子，扳手，钢针，甚至还有在玻璃罐里面蠕动的不知名虫子。 “既然是贵客。”尼科莱说。“那我们就好好玩玩吧，我有好多游戏跟你玩呢。” 尼科莱拿出一只针管，从祖崎的左胸狠狠插了进去。祖崎顿时感觉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祖崎知道这是大剂量的肾上腺素，会让人保持极度的清醒和兴奋。 “我们的游戏可能…….” 尼科莱停顿了一下，又从墙角抬了一个水桶过来。 “持续的时间比较长……我可不想你昏过去或者睡着了，错过精彩内容。” 尼科莱对上祖崎冰冷的眼神，尼科莱从中没有看出任何的恐惧，祖崎就像一个负伤的野兽，并没有失掉他的威严和冷静。 “就是这个眼神！”尼科莱说，“他们刚开始都是这种眼神，但是后来就不是了。” “他们会拼命地跟我求饶，抱头痛哭。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肯做。再紧的嘴也会告诉我想知道的一切。” “但是你不一样，我并不想从你口中得知什么消息。”尼科莱把脸凑到祖崎面前，狞笑着说。“我只想听你惨叫。” 祖崎被尼科莱扯着头发按进了面前的水桶里面。 尼科莱果然是个恶魔。 接下来的八个小时里。祖崎经历了地狱一样的折磨，尼科莱对他使用了他听说过的和没听说的几十种酷刑。 尼科莱就像一个童心未泯的小孩，在用他能够想象得到的所有方式折磨一只他捉住的昆虫。那两个男人都看快不下去了，其中一个甚至中途出去吐了一次。 祖崎流的血从他被绑着的椅子上面流淌下来，覆盖了整个房间的地面。 尼科莱像是极其享受这个过程，每一次把钢针插进祖崎的肌肉，或者用钳子夹断祖崎的一根手指时，他都会像被电击了一下，疯狂地抖动，歇斯底里地狂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有时候甚至兴奋地呼吸都不顺畅了，发出哼哼唧唧地喘息声。 但是祖崎一声都没有叫过。他就一直用那双野兽一样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尼科莱。 他知道对于尼科莱这种变态，自己叫得越惨，他反而会越有快感。 有几次他痛的昏了过去，尼科莱马上又是一针插进他的胸口，把肾上腺素注射进去，让他从剧烈的心跳中苏醒过来，继续经受尼科莱的酷刑。 现在尼科莱好像都有点累了，他一边举起拿着生锈刀片的右手向左边整理头发，同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又理了理右边的头发。 “呼……呼……呃……嘿嘿……嘻嘻……吼……嘿……哈哈….”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发出一串间断的，含糊不清的声音。 “我很欣赏你，你是我见过的最强硬的男人。”尼科莱起身向门口走去。“中场休息，我们稍后继续。” 尼科莱对着祖崎露出了其丑无比的笑容，开门走了出去，那两个男人也跟着走出去了。 祖崎的机会来了。在车上的时候，那些人捆绑他的手之前，他就自己把手弄脱臼，于是捆他手的橡胶看起来像是捆的很紧，实际上却让祖崎有了挣脱的机会。 汽车行进的时候，祖崎就在默默地计算行驶时间，他感受着汽车的震动来判断行驶的速度。他记下了汽车的每一次转弯，心中默默地推算着路线。 汽车用了五十四分三十二秒，祖崎判断现在他的位置是在莫斯科北港码头旁边的一个废弃船坞，他曾经到这里来踩过一次点。这里人烟稀少，尼科莱选择这里看样子是没打算放祖崎活着回去。 祖崎挣脱了他的捆绑。此时他已经体无完肤了，即使大量的肾上腺素也不能够让他忘掉疼痛，但他能够忍受。 将军已经抛弃了他，王子的身份也被人看穿了，他现在已经不需要考虑任何人任何事了。他现在脑袋里面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复仇。 他要让尼科莱付出代价，要让将军付出代价。 他打开了门，两个守卫还没转过身来，就被祖崎一手抓住一个人的头，两个头“砰”地一声撞在了一起。两个守卫临死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头骨破碎的声音。 祖崎像是鬼魅一样在船坞的阴影里面行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尼科莱的保镖一个接一个被祖崎悄无声息地拧断了脖子。 尼科莱正在吃着香肠喝着啤酒，突然一个保镖闯门进来，大叫：“王子不见了！” 尼科莱吓得手中的食物都掉地上了，赶紧抓起一把乌兹冲锋枪，夺门而逃。他知道让狮子挣脱了束缚是什么下场，这个男人不会失手第二次。 他赶紧向着自己那辆防弹林肯车跑去，他没有意识到他的手下们都不见了，连身后刚才跟他一起吃饭的保镖们都没有跟来。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抽出钥匙拼命往缩孔里面捅。但是他太紧张了，钥匙竟然掉在了地上。他弯腰下去捡，发现钥匙竟然卡在了座椅的夹缝中。他肥胖的身躯怎么够都够不着。 这时，从后座伸过来的一双手把钥匙捡了起来，递给了他。 他抢过钥匙插进缩孔，发动了汽车。 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他从反光镜里面看见后座上坐着的那个人，那个人脸上全是鲜血，像是刚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满脸血污的脸上，那双野兽一般的眼睛冷冷地瞪着他。 “我们的游戏还有下半场呢，你怎么就要走了呢？” 祖崎把船坞里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泼上了汽油。 莫斯科的午夜非常清冷，冷冽的月光从船坞破烂的屋顶照了下来，一地银光。祖崎站在尸堆旁边，月光照在他浑身是血的身体上，就像一部邪典恐怖片海报。 他划燃了一棍火柴，点燃了叼在嘴上的香烟，然后把火柴扔到了尸体上。 大火开始熊熊燃烧，火舌蔓延开去，整个船坞都成了一片火海。 祖崎走出船坞，来到码头，面对着宽阔的莫斯科河。他正准备乘坐一艘快艇，离开这个地方，突然看到远处一艘小船向着他驶了过来。 船上站着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色西装，其中一个人提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虽然已是深夜，两个人竟然都带着墨镜，显得无比诡异。 祖崎看着小船上的两个人，从远处缓缓向他靠近，他想起了中国古代的传说，从阴曹地府划船来勾魂的黑白无常。 两个人走到祖崎面前，其中一个人开口说话了。 “你通过了测试。”说完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嘴角的弧度将近一百八十度，像是一个笑脸符号。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一章 曾文逊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曜岗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门前的走廊上。 穿着一身考究职业装的尚凌薇袅袅婷婷地向总经理室走去。 此时的尚凌薇心情可以用小鹿乱撞来形容，因为他马上就要见到曜岗集团的总裁曾文逊了。 曾文逊可以说是这个国家最成功的男人，他年纪轻轻就一手创办了曜岗集团，这个涵盖能源，制造，建筑，军工和电子业的商业巨头。曜岗集团创造了无数的现代科技革命，在世界各地都有分公司，有人说曜岗集团甚至富可敌国。曾文逊的经历也是教科书般的华丽，经济学，航空航天工程双学位，清华毕业，建桥留学。并且刚在母校清华开办了以他名字命名的曾文逊学院。 关键是他还长得十分英俊，刚满四十岁，离婚好几年了。这样的钻石王老五简直是所有女人向往的对象。 尚凌薇特意花了淡妆，她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她熟知男人想要什么，就因为她对男人的吸引力和左右逢源的本事，才能一步一步爬上到现在的位置。 今天是她第一次去见曾文逊，她想要给他留下一个深刻的第一印象。 敲了敲门，一个很有磁性的男声说：“进来”。 尚凌薇推门进去。 宽敞的办公室非常简约，没有什么暴发户喜欢摆的名画，雕塑，虎皮地毯之类的，大理石地板像镜面一样光洁，显得此间的主人非常气派有品位。 曾文逊坐在座椅上，低头看着桌子上摊开的两个平板电脑，似乎正在工作。 “曾总您好，我是您的新秘书，我叫尚凌薇。”尚凌薇用她反复练习过的性感声音说。 “什么事？”曾文逊头都没抬。 “曾总，我刚开始当您的秘书呢。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吗？”尚凌薇故意调皮地说，语气很轻佻。 曾文逊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尚凌薇。 尚凌薇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小麦色的皮肤，雕塑一样俊美的五官，剑眉星宇，她开始心跳加速了。她觉得只要他一句话，自己会为他做任何事，不要奖金也行。她挺直了自己的胸膛，迎上曾文逊的目光。 “你都能做什么啊？”曾文逊看着尚凌薇，突然露出了玩味似的微笑。 尚凌薇熟悉这种微笑，那是花花公子们在夜店里跟美女打招呼时常用的微笑。她突然觉得好像猎物会很容易上钩。 “那看您需要什么咯。”尚凌薇双手撑在曾文逊宽大的桌子上，弯下腰来，身体前倾，确保曾文逊能从她的衬衣领口看见她胸罩的蕾丝花边。 曾文逊很配合地把脸凑上来，一脸上钩的表情。“那我得测试一下你的能力了。”他露出了邪魅的微笑。 尚凌薇知道他已经在暗示自己了，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伸出手去玩弄曾文逊的领带。 “我会让您满意的。”尚凌薇口吐香兰，朝着曾文逊的耳朵呵了口气。 “凌薇，我想提醒你一件事。”曾文逊的语气像是对情人的耳语。 “我是你的老板，不是你的男朋友。” 曾文逊的语气骤变，变得冰冷无比。 尚凌薇听到这句话全是像是触电一样，立刻缩回手站直，她看见曾文逊双手交叉托着下巴，没有任何表情，眼神肃杀得仿佛可以把她冻成冰块。 “我……明白了……”尚凌薇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她知道这个老板绝对不是自己能够勾引到的。 “你需要做什么工作王秘书应该已经给你交代得很清楚了吧？”曾文逊冷冷的说。 “是……是的！”尚凌薇看着曾文逊阴气沉沉的扑克脸，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那就好……”曾文逊又埋头开始了工作。“我对我手下的人是非常公平的，你如果认真负责，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我会努力的！” “但是，我也不会养没用的人，这个世界，很多人等着吃饭呢。”曾文逊的语气冰冷。 “……”尚凌薇大气不敢出一口。 “那么现在…”曾文逊再次抬起头来，非常亲切地对着尚凌薇微笑着说道。“凌薇小姐，你能帮我倒一杯咖啡吗？” “你知不知道曾文逊的故事？”屈潇潇坐在楚业的桌子上，玩着手机，头也不回地问楚业。 “知道一些，但是他的故事太多了，有些故事假的都可以拍电影了，你说的哪一个？“楚业现在跟屈潇潇已经无话不谈了。 他还记得第一天跟屈潇潇说话之后，第二天远远地看见屈潇潇，屈潇潇又是那副无比冷漠的表情，让他以为前一天屈潇潇跟他说话是他的幻想，他在做白日梦。 他始终不敢相信屈潇潇会跟他打招呼。就连屈潇潇走到他面前跟他打招呼，他都难以置信地往后看，以为她是跟他身后站着的谁打招呼，逗得屈潇潇莞尔一笑。 “我感觉他就是现实世界中，和那群超级英雄或是超能力者最接近的人。他甚至有可能是来自未来的人。”屈潇潇说。 “为什么啊？我知道他确实挺牛逼的，但是也没那么神吧？”楚业疑惑地问。 “你听过他预言未来的那个故事没？”屈潇潇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抬起头来看着楚业。 “这倒是没听过。你给我讲讲吧。”楚业回去仔细搜索了很多恋爱方法和技巧，知道和女生交往最重要的就是要善于倾听，对她的话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 “他两年以前公布了一个预言书，预言了直到2489年的所有事件。”屈潇潇说。 “为什么到2489年就结束了？”楚业心想屈潇潇还挺幼稚的，竟然连这种明显乱编的假新闻都信，当然他还是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 “因为2489年会有世界大战，人类就在世界大战中灭亡了。相当于四百多年以后。” “什么？凭什么啊？有什么证据吗？”楚业诧异地问。 屈潇潇沉默了一下。 “没有，他就只是公布了预言书而已，没有做出解释。”屈潇潇又低下头去玩起了手机。 “真的是曾文逊公布的吗？”楚业苦笑着问。“他不是很理智的一个人吗？怎么会做‘预言未来’这种骗小孩的事？” “是他公布的。”屈潇潇很肯定地说。 “预言书上还有什么有趣的内容啊？” “预言书是按编年史的格式写的，上面有每一年发生的详细事件，包括哪一年什么技术会有突破，哪一年会有战争，哪一年又出现经济危机，甚至某一届奥运会在哪个城市举办。” “看上去可信吗？” “不知道。”屈潇潇收起手机，横跨着坐在楚业前面的座位上，面对着楚业。现在是放学时间，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不过，预言书是从2035年开始的，就是美国内战开始的那一年。从2035年到今年的2044年的历史都准确地如预言书上预言的发生了。” “那又怎样，已经发生的事还能叫做预言吗？不会是他直接在预言书上加上这几年已经发生的事吧？”楚业忍不住吐槽。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加上从2035年开始的预言呢，直接从两年以前预言公布的时候，也就是2042年开始预言不就行了吗？”屈潇潇秀眉微蹙。 “那这两年的预言有没有实现呢？”楚业很配合地问。 “基本实现了，但又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预言了erl的发展和壮大，并预言了erl的恐怖活动。不过本来预言明年发生的恐怖袭击，提前到上个星期发生了。” “这不很明显的吗？恐怖分子如果老老实实地按照预言书上的日期搞恐怖袭击，不就等着被逮吗？”楚业发现自己竟然默认了预言书是真的。 “预言书并没有预言具体哪一天会发生什么事，只是大致预言了一年或者几年以内会发生什么事。”屈潇潇耐心地解释。“而且，我们都知道一个悖论，如果一件事情被预言了，那么人们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未来的进程就被改变了。如果这件事是坏事，肯定会有防御措施来防范它；如果是好事，可能也会有人就守株待兔，等着好事发生，从而失去了让好事发生的必然条件。” “对啊，那预言书有什么意义呢？” “有啊，预言书的出现是为了验证预言的正确性！”屈潇潇露出神秘的微笑。 楚业揣测着这句话的含义，他感觉有点没明白。 “什么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是，预言书的出现这件事本身也被预言了。” “好深奥，好复杂！”楚业摇着头，表示不解。 “算了，我也没指望你这个大傻瓜能明白什么。”屈潇潇伸出手去在楚业头上乱揉一把，像揉一只小狗一样，把楚业的头发抓的乱蓬蓬的。 “我去篮球队了，明天见了。”屈潇潇起身准备走了，她把书包大大咧咧地横跨在肩上，像个男孩子一样，手揣在裤兜里帅气地走了。 楚业还在想屈潇潇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预言书的出现”本身也被预言了？ 算了，不管了，反正也不管我的事。我连现在都没过好，管什么未来啊，四百年后的世界大战，关我屁事啊。 楚业现在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好。 他以前总是认为自己是某个故事的主角，因为很多故事的主角特点都是废柴，无聊，寂寞，猥琐，自嘲，而且没有女朋友。而那些牛逼哄哄的英雄们，一般都是配角，炮灰。作为主角，虽然前期会很惨，但随着剧情的展开，一般应该是他终究会获得特异功能或者武术技巧，然后卷入一场奇妙的阴谋，开始惊险之旅。路上奇遇一个年龄相仿性格相投身材火辣语言轻佻的女孩，然后他们找了一辆八十年代的帅气拉风轿车，端着散弹枪在全是僵尸的世界里开始了公路旅行。偶尔停车，花前月下，顺便屠杀僵尸。 然而这个幻想中的女孩的形象总是与屈潇潇重合。现在他和屈潇潇已经走得很近了，就像故事终于进入正轨，他这个主角开始逆袭了。只要屈潇潇成为故事的女主角，他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剧情也都可有可无。 楚业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时如果有旁人看见，一定会觉得他的笑容跟白痴一样。 楚业也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了。 他背上书包，走出学校，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女警曾曦，靠在她的摩托上，像是在等人。她今天没有穿警服，很随意地在背心外面套了一件短袖，下身是一条超短裤，露出白皙的大长腿。曾曦看见楚业走出来，向他招手让他过去。 楚业不知道曾曦找他有什么事，他向她走了过去。 “干嘛啊。”楚业懒洋洋地问。 “你什么态度啊？”曾曦一把把楚业扯过来，把他一只手扭到背后。楚业立刻疼的弯下腰去，大叫“疼，疼，疼！手要断了！” 曾曦说：“小坏蛋，几天没见，我怪想你的，你想我不？” 楚业说：“想――” 曾曦说：“想我哪一点啊？” “想你离我远一点――啊！疼！疼！”曾曦手上加大了力度，疼的楚业直叫唤。 “不开玩笑了，我找你是有正事的。”曾曦松开了拧着楚业胳膊的手。 “什么正事啊？正式拘捕我啊？”楚业觉得跟曾曦在一起很轻松，什么玩笑都敢开。楚业觉得和她说话什么都不用考虑，没有任何压力，她是可以和他成为好朋友的那一类人。跟屈潇潇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屈潇潇就像出现在他面前的一个美轮美奂的泡泡，他都不敢碰，怕一碰就破了。 “差不多咯。”曾曦手一摊，露出很无奈的表情。“我爸想要见你。” “啥？”楚业像是没听清曾曦说的话。 曾曦侧过脸去，很不情愿地大声说道。“我爸想要见你！” “为什么啊？” “不知道！” “我又没把你怎么着，你爸都要见我了？”楚业吃惊地大喊。“你这么猛，我也不能把你怎么着啊！” “我哪知道啊，他就说让我把你带回去，他要见你。” “他怎么知道我的啊？” “他就是知道你。”曾曦耸耸肩。 “他怎么知道你认识我的啊？” “我跟他说的呗。” “他让你带我回去你就带我回去啊？你不敢有点叛逆精神吗？”楚业抗议道。 “就是不敢才来找你的啊！”曾曦皱着眉头，苦闷地说。 “现在就得去啊？” “嗯！” “你爸凶不凶啊？” “凶！凶得很！”曾曦不耐烦地说。“唉你有完没完啊？问这么多干嘛，你去见了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我！我….我不敢啊！”楚业弱弱地说。 楚业想象着曾曦的爸爸，一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老警察，就是一个眼神，都能把自己吓尿了。 “你是不是男人？” “不是！我是十七岁未成年男高中生！” 曾曦上来就揪楚业的耳朵，楚业又是一阵求饶。 “我爸不会吃了你的。” “你爸是谁啊？” 曾曦突然沉默了一会，抿了抿嘴，好半天才低声说出了三个字。 “曾文逊。” 第十二章 见家长？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楚业一路上心情极为复杂。首先是他不敢相信他就要去见一个女生的家长了。曾曦只有二十二岁，应该也算女生吧。虽然他跟曾曦什么关系都没有，唯一的关系就是曾曦喜欢对他拳脚相加，但是他该怎么应付一个女孩子的爸爸呢？ 另外一点是，他还是不敢相信曾曦的父亲竟然是曾文逊！那个富可敌国的男人啊，一大堆的头衔，企业家，慈善家，科学家，随便做件事都会引起社会事件的。何况今天还刚听说他出了一本预言书，所以现在又多了一个头衔了，那就是“神棍”。 楚业来到曾曦的家，一座巨大的别墅。乘坐飞行摩托还在老远的天上时，楚业就看见了地面巨大的花园和游泳池。房屋是白色的，很有设计感，像是搭起来的积木。 楚业从小就住在自家那狭小的公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豪宅。 “你住这里啊？” “对啊。” “原来你是富家千金啊！” “我就是，怕了吧？” “那你小时候应该过得挺辛苦的吧？” “怎么会辛苦呢？” “电视上都这么演的，从小学一大堆钢琴啊，舞蹈啊，礼仪之类的。” “少看点电视剧，会脑残的。你本来智商就不高。” 两个人东拉西扯，进了屋。楚业看见宽阔的客厅，非常干净，有一些很考究的家具，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样子。一个男人在玄关等着他们，温和地笑着，那就是曾文逊了。 楚业忙伸出手去想跟曾文逊握手。 “曾叔叔......好！”楚业太紧张了没看路，差点被台阶绊了一下。 “你好，你就是楚业是吧？快进来坐。” “谢谢。” 曾文逊非常亲切，并没有楚业想象的很吓人的样子。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曾文逊的气场，那种无法形容的睿智老练的气场。 “我听我女儿说起了你，我很惊讶她竟然认识你。” “我也没想到，您竟然是他的父亲……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这件事，本来应该我去你们学校亲自找你谈的。” 到学校找我？楚业心想，那不就是“这小子骚扰我们家女儿你们学校还管不管了”的剧情吗？ “但是没想到我女儿竟然认识你，我就想到不如让她把你请到家里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在餐桌上谈。” 请？绑架还差不多！楚业额头冒出了黑线。 “来吧，我们到餐厅来边吃边谈吧，也到饭点了。” 楚业跟着曾文逊和曾曦来到餐厅。楚业想，豪宅就是豪宅，餐厅比我们家全部加起来还大。 三人落座，楚业瞟了一眼曾曦，此时的曾曦像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大家闺秀，文文静静地，跟换了个人似的。 好演技！楚业在心中赞叹了一声。 “我平时也不怎么做饭，就直接在外面买了点吃的。招待不周，请多包涵。” “曾叔叔真是客气了，我什么都能吃的。” 桌上的菜并不是很多，也并没有龙虾鲍鱼之类的珍馐。这几个菜虽然简单，但是楚业还是看出了这几个菜绝对高档，至少也是五星级饭店级别的。 楚业知道像曾文逊这种层次的人，是肯定不会为了撑面子搞一桌子吃都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的。精致才能体现品位。 “你是在十九中上学？” “嗯” “学习压力大么？” “呃…还好吧…” “那你的成绩应该还好吧？成绩好的学生才会觉得学习压力不大。” “不好不好！我成绩很差的，中下水平！” “别谦虚。其实成绩好不好根本无所谓，我小时候成绩也不是最好的。” “……” “成绩并不能衡量一个人的才华。有些人天生就有某种特殊的才能，这种才能是万里挑一的，但是这种才能是不能用任何标准测量的。”曾文逊直视着楚业，微笑着说道。 “……” 楚业不知道曾文逊到底想说什么，他求救似地看了看曾曦，发现曾曦给他做了个鬼脸又变成乖乖女的样子了。 “楚业，你觉得清华大学怎么样？”曾文逊话锋一转。 “啥？”楚业没跟上曾文逊的思维。他一时语塞，不知道曾文逊想问什么，难道是要他评价一下这个中国最高学府？ “呃……那个……小时候去玩过，太大了，脚都走累了，还找不到方向。”楚业仔细回想小时候去那里玩的时候的情景，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了，当时是把校园当旅游景点逛的。 “是挺大的。去过的人都这么说。”曾文逊说。 “你想去清华读大学吗？”曾文逊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突然变得很严肃。 “这个……清华也不是想去就能去啊……”楚业心想，我这种学渣要是进的了清华，那不知道有多少学霸会吐血而死呢。 楚业对大学的设想是，很轻松很慵懒，可以想玩游戏就玩游戏，偶尔应付一下考试。夏天可以穿着大裤衩和人字拖，在校园门口的烧烤摊子上撸串。至于清华，那些学霸和技术宅的世界他都不敢设想。 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够考上清华，以他的现在成绩来讲，清华实在太遥不可及了。 “错了，是你想去就能去的。”曾文逊说。 楚业又愣住了，他不知道曾文逊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曾叔叔，我考是肯定考不上的……再怎么自我暗示，发奋图强，也是不可能考上的。” “我知道你考不上。考得上才怪呢。” 曾文逊指了指曾曦说，“我女儿当时是北京四中年级前十名，都没考上。” 曾曦正在喝水，一口喷了出来。 “那……您是什么意思？”楚业问。 “你听说过曾文逊学院吗？以我名字命名的学院。” “好像听说过，又好像没有……” “曾文逊学院是我的公司和清华合办的学院，旨在培养一批品学兼优、正直诚实、富有责任感和使命感、具备领导潜质的世界顶尖大学本科毕业生……”曾文逊开始介绍他的曾文逊学院，不愧是杰出的商人，推销起产品来一套一套的，妙语生花。 “那里的学生，主要学什么？”楚业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什么名堂。 “想学什么学什么。”曾文逊意味深长地说。“只要你想学，全校甚至全世界的老师都可以给你单独上课。” 简直是天方夜谭。这样的学院存在不是人神共愤么？ “学院会根据你的特长，你的才华和兴趣，为你单独制定教学计划，确保让你成为我公司需要的优秀人才。” “毕业了就去你公司上班？” “是的。而且在校期间我们公司会负责所有的学杂费，住宿费。并给与每年十万元的学习补助。本科第二年开始算工龄并发工资，五险一金和住房公积金都跟正常职工是一样的。毕业了发清华大学毕业证，就算你毁约了也能继续读书深造或者去其他单位工作。而且对于你这样优秀的人才，我可以承诺，只要你进入曾文逊学院，就算以后毁约不去曜岗集团工作，也不需要付违约金或者承担任何后果。” “那……每年招多少人？” “十个人。” “才十个人？是北京招十个人还是全国招十个人？” “是全世界。”曾文逊认真地说，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曾文逊学院是面向全球的优秀学生招生的。” “招生条件是什么？”楚业根本不敢相信。他觉得这听起来像是诈骗，但是对于曾文逊这样的人来说，他楚业这样的小人物有什么好骗的呢？ “学院有一套特别的评判标准。” “您的意思是，您想让我进曾文逊学院么？” “是的。” “你觉得我符合进入曾文逊学院的条件？” “是的。” “哪里符合了啊？”楚业苦笑道。 曾文逊沉默了一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悠悠地咽了下去，郑重地看着楚业说。 “你通过了测试。”曾文逊微笑着说，笑容非常暧昧。 楚业想起这句话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在哪里看过的又好像想不起来了。 “测试，什么测试来着？” “学院有一套特定的测试标准，学院早就在全世界的年轻人中进行选拔了，这个选拔标准很复杂，我解释不清楚。总之你通过了测试。” 楚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容易就可以上清华了？中国的最高学府，自己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啊？ “那您的意思就是，明年我直接就可以去清华报道了？” “不是明年，是今年？” “什么，可是我才高二啊？” “没关系，你再读一年高三也是浪费时间。尽快入学吧，我们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是什么意思？” “等你入学以后我再跟你说吧。我是曾文逊学院的客座教授，你以后见到我的时候多着呢。” “哦。”楚业还没缓过神来。 “你如果同意的话，我回去就立刻让秘书准备相关的手续。” “……”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楚业此时突然想到了屈潇潇跟他说的曾文逊的预言书的事。 “那个……曾叔叔，我能不能问您两个无关的问题？” “可以，你问多少都行，最好把心中的疑惑都搞清楚。毕竟这是终生大事。” “好的，第一。”楚业指着曾曦问。“她会进您的学院吗？” 曾曦隔着桌子给楚业翻了一个白眼。 “她可进不了。”曾文逊说。“学院的选拔条件非常苛刻，她又没什么才能，怎么可能进得去。” 楚业心想哪有当爸的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第二个问题是什么？”曾文逊并不在乎女儿的怒目而视。 “我想请问一下……那个我也只是听说哈…….您曾经出过一个预言书……这个问题方便问吗？” “没事，你问吧。” “那个预言书是真的吗？” 曾文逊并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说，“这个等你进了我的学院，我再跟你说吧。” “哦，好的。”楚业知道曾文逊现在不想说，自己最好也别问。 “你确定要进我的学院了吗？” “我能再回去考虑一下吗？” “可以可以，想清楚了告诉我就好了。我的学院以及曜岗集团随时为你敞开大门。” 曾文逊派专车把楚业送回了家。一路上他都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活动。楚业的顾虑不是来自对曾文逊的怀疑，虽然这个从天而降的优厚条件确实看起来非常不可思议。他的顾虑是来自对屈潇潇的不舍，他刚感觉屈潇潇走进了自己的生活，这个冷漠的女孩，不跟其他任何人说话，偏偏来跟他说话。他觉得曾曦和曾文逊都是突然闯入他的生活的，对他来说太遥远了，太不真实了。他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他不想成为什么具有领导潜质的大学生，也不相信自己有能力去领导谁。相对而言，曾经看起来那么遥不可及的屈潇潇却显得无比真实的，她是楚业从早到晚都看得见的。而且现在是可以争取的，自己已经跟她成为朋友了。他人生第一次有了目标，难得地想要自己努力一把。 如果他选择了曾文逊学院，那么还有几个月他就得离开屈潇潇了，甚至以后都再也没有可能见到她。他突然做出了一个冲动的决定，如果屈潇潇成为他的女朋友，他就拒绝曾文逊的邀请。不管他能跟屈潇潇发展成什么样子，哪怕只交往一个月就被甩了也值了――如果真有那么快，到时候再去找曾文逊，应该还来得及吧？ 楚业被自己狡猾的想法逗笑了。 第十三章 美救英雄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楚业走进教室，老远就看见了屈潇潇，她竟然坐在楚业的座位上，低头玩着手机。 楚业一直觉得学校的女生校服是很难看的，宽大的运动服套在身上，完全显不出来女生的身材。 只有屈潇潇穿校服是好看的，宽松的运动外套更显得她身材的纤细苗条，拉链领口露出她洁白的脖颈和好看的锁骨。她穿什么都好看，即使这么难看的校服穿在她身上都跟量身定做的一样。 楚业走过去，坐在自己前面的座位上，侧过身看着屈潇潇。 屈潇潇没有抬头，但是她显然知道楚业来了。 “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外星人？”屈潇潇面无表情地问。 “呃……应该有吧？”楚业把打招呼的话憋了回去。屈潇潇开口的第一句话又一次震惊了楚业。 楚业不知道屈潇潇为什么要这么问。这个女生明明很聪明很优秀，但是成天想的怎么竟是些预言书啊外星人之类的呢？还打“垃圾场”这种益智游戏，像是那些死宅男一样。 “特异功能的人呢？”屈潇潇接着问。 “这个应该没有吧……最多就是有点特殊才能的人吧。”楚业想起了昨天曾文逊说过的话，他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叫做有特殊才能的人。 “这个宇宙这么大，人类以后会不会进化到，或者用医疗手段实现永生呢？” 她的问题让楚业咋舌。她竟然真的这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这是一个正常的十七岁女孩该想的问题吗？ “实现永生，然后看看未来的世界，看看科技发展的极限。”屈潇潇接着说。“我想看到四十亿年以后的超新星大爆炸，看到太阳吞噬地球的景象。” “你想看那么久以后的世界啊？我要是说我的理想是活到2049年看百年大阅兵是不是太没出息了？”楚业说。 屈潇潇不理会楚业的吐槽。 “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屈潇潇顿了顿说。“等到外星人到来的那一天。” “为什么这么想见外星人呢？” “因为人类的世界实在太无聊了。” 楚业心里开始发现了，他觉得屈潇潇实在太可爱了，像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一样，充满天真的幻想。明明什么都没见识过，却发出这种老人的感慨。 “就算没有外星人，那么像电影里面的那种超级英雄怎么也没有呢？”屈潇潇突然抬起头来，把脸凑近楚业，表情严肃而认真地说。“布鲁斯韦恩那样的蝙蝠侠，托尼斯塔克那样的钢铁侠，不都挺现实的吗？蜘蛛侠那样的基因突变也不是不可以啊？” “这样普普通通，世界和平的不也挺好的吗？”楚业露出为难的表情说。 “世界不和平，到处都有战争和恐怖袭击。美国不是现在还在内战中吗？”屈潇潇争辩道。 “好在我们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不好！我们就是过得太平淡了。为什么我们没有那些有趣的生活？” 她竟然觉得战争和恐怖袭击有趣？ “天天学习，不是做题就是考试。那些傻兮兮的女生整天拉帮结派，争风吃醋，我根本懒得理她们。”屈潇潇说。 楚业现在知道为什么屈潇潇成天一副“我对什么都没兴趣别来烦我”的无所谓表情了。原来她就是个中二少女，想得太多了，才会少/女/之/心，日益骄固。 她喜欢的果然不是一般女生喜欢的那些富家公子或者桀骜不驯爱打架的大帅哥，而是外星人，来自未来的人，或是有着特异功能的人。 屈潇潇往后靠在椅背上，头向后仰，看着天花板，幽幽地说。“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哦？” “从小就比别的小孩聪明，学什么东西都特别快，从来不生病，体育比好多男生都好。” 楚业知道她说的“好多男生”包括自己，屈潇潇运动能力比自己好太多了。 “别人觉得学习好困难，可我不怎么费力都可以考第一名。” “你这样说话很欠扁好吗？这么说不就是我好优秀啊怎么办我好苦恼啊的意思吗？”楚业苦笑着说。 “就是这个意思。”屈潇潇一如既往地平淡地说。 “呵呵。” “我挺喜欢打游戏的，而且是最难的那种。我就想挑战看看有没有自己过不了的游戏。我玩过很多，有些游戏设计得确实挺巧妙的，我都佩服游戏设计者的想象力。直到我玩了‘垃圾场’。”屈潇潇坐直了身子，直视着楚业说。 “那个游戏是确实挺难的。”楚业点点头说，他不敢和屈潇潇对视，尴尬地转过头去。 “我玩到第十八关怎么也玩不过去。我又不甘心去看攻略，就一直不断地试，不断地想不同的办法，可是都过不去。我感觉我已经沉迷了，连月考的时候都在想怎么过那一关。”屈潇潇继续说道。 楚业心中一动，原来屈潇潇这个优等生也跟自己一样，月考的时候还在想着打游戏呢。 “但是月考完了，我看到有一个人也在玩这个游戏。”屈潇潇直视着楚业说。“这个人早就把第十八关过了，已经在玩第二十二关了。” 楚业不知道屈潇潇这么说自己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他心中还是略微有点得意。 “那个人就是你了。其实之前我从来没有注意到你，都没跟你说过话。我不相信你能把第十八关打过，然后我让你玩了一遍第十八关给我看。” 屈潇潇长舒一口气，又仰在了椅背上，还是保持着看天花板的姿势。 “你竟然轻轻松松就过了。然后我就觉得好可笑啊。”屈潇潇苦笑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很特殊的人，虽然现在没什么机会，但是有一天一定能像电影主角一样面对巨大的变故然后拯救世界的。” 楚业拼命忍住，还是不小心笑了出来。 屈潇潇坐直了身子，脸红着嗔怒道：“不许笑！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并不是一定要拯救世界。成为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在历史上留名也行。” “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吧。你这么聪明，这么……有想法，以后一定能做大事的。”楚业不知道屈潇潇有没有听出来他的挖苦，心里有点心虚。 “所以我很灰心啊，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也打不过的一个游戏，另一个人很轻松就过了。而这个人平时看起来还傻兮兮的，就是我从来看不起的那一类废柴一样的人。我的世界观都要崩溃了，离我这么近都有这样的人，那全世界还有多少这样的人啊。”屈潇潇说完把头埋进自己的手掌里，很失落的样子。 “原来绕这么大个弯子，就为了骂我啊。”楚业苦笑道。 “我是在表扬你。”屈潇潇抬起头来，表情很认真。 “你这样的表扬我怎么高兴不起来呢……” “不说了，我去球队训练了。”屈潇潇利落的起身，又是像男生一样帅气地把书包斜跨在肩上。 “帮我把第十九关过了吧，我放弃了。”屈潇潇把手机扔给楚业，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既然是屈潇潇的请求，其实应该是命令，楚业当然义不容辞了。 楚业打开屈潇潇的手机，弹出的第一个界面竟然是一个警告窗口，“距离手机爆炸还有：五分钟”。 楚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只是一个锁屏界面。 真有创意。这个女孩每天脑袋里面到底装着多少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啊。 这让楚业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把家里的老式电脑的桌面设置成了崩溃时会出现的蓝屏画面，让爸爸看见吓了一大跳。 楚业现在还喜欢把自己的电脑桌面设置成那个古老的蓝屏画面，虽然现在电脑已经不可能出现那样的死机情况了，但是楚业还是想用这个界面来表现自己内心的崩溃和烦躁。而屈潇潇，竟然和自己有着相似的趣味。 放学后的教室里，楚业一个人在窗边的座位埋头打着游戏。夕阳西下，橘红色的阳光照在教室里面，楚业感觉很凉爽。 好长时间以后，他打过了第十九关。 他长舒一口气，看了看窗外的夕阳，心情大好。他清了清嗓子，朝窗外深情地吐了口痰。 “我靠！”楼下传来惊呼声和咒骂声。楚业吓了一跳，都放学这么久了，楼下竟然还有人。他往楼下看一眼，想看看是不是刚才吐到谁头上了，好赶紧给别人道歉。 结果楚业看到楼下草丛旁边一群人在往上看，这群人表情可以用震怒来形容。 楚业认得他们，他们是学校的一群不良少年，经常打架斗殴，欺负软弱的同学。其中还有于高阳，就是曾经追过屈潇潇的那个人，学校里面最出名的纨绔子弟。草丛中有一个男生躺在地上，校服被扯烂了，看样子这群人正在围殴那个男生。 楚业赶紧缩回头来，他知道自己倒大霉了。刚才肯定吐在那群校园恶霸中的某一个人头上了。他赶紧收拾东西，抱起书包就跑。 他听说这群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曾经有一次把一个男生围起来，让他裤子扒了，让他当众打飞机，还录了像。被欺负的男生都不敢声张，因为声张意味着更严重的报复。 他撒腿往楼下跑去，他听到了那群人往楼上跑的脚步声，还有他们愤怒地咆哮声。“别让丫跑了！逮着弄死他。”楚业吓得冷汗直流，他故意从教学楼另一边的楼梯往下跑。 终于下到一楼的楼梯角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于高阳和另外三个男生跑了过来。他赶紧往回跑，又看到了回去的路被五个男生堵住了。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被他们包围了。 后面的五个男生冲上来扯着楚业的衣服，把他推搡到于高阳面前。 楚业看着于高阳的肩膀上一口痰迹，还有于高阳青筋暴起的愤怒表情。 奇怪？这么严肃的场面，我为什么忍不住想笑呢。楚业心想。 于高阳如此帅气的脸，如此骄扬跋扈的气质，配上肩膀上令人作呕的浓痰，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之感。 “这是你吐的？”于高阳问。 “……”楚业沉默。 “啪！”于高阳一耳光打在楚业脸上，楚业的黑框眼镜被打得飞了出去。 “问你话呢。” “是。”楚业赶紧作答。 楚业突然感觉下腹一阵剧痛，于高阳用膝盖狠狠地顶了楚业一下，楚业疼的像虾子一样弯下了腰去。 “你是想救那个人吗，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于高阳一拳打在楚业脸上，楚业被打翻在地上，脸上肿起一大块。 “想救也别从楼上吐痰啊，你下来我们好好聊聊嘛。”从于高阳的语气中听不出来他的愤怒，反而有一种戏谑的轻松。 “那个人……我不认识。”楚业含糊地说。 “那就麻烦了。你不认识他，那你属于从楼上随便吐痰，这是很不文明的行为，你知道吗？”于高阳对着楚业的胸口就是一脚。 “等一等……”楚业艰难地站起来。“能不能让我上去放一个东西。放好就回来让你接着打。” 楚业知道自己遇上了无聊人生的第一次大危机，恐怕会被打得很惨。楚业不怕挨打，但是他突然很怕口袋里屈潇潇的手机被打坏。为了屈潇潇的手机，他也不顾及自己说出来这句话是多么窝囊了。 楚业不知道，软弱并且自暴自弃的人，会让这群被荷尔蒙控制思想的不良青年更有打人的**，而且会下狠手。 “哈哈哈哈！”于高阳和周围那群人都被楚业这句话逗笑了。 “什么东西啊，这么宝贵？拿出来我们看一看，保证不弄坏，看完就还给你。”于高阳嬉皮笑脸地说。 楚业突然意识到自己太傻了，这不就是相当于直接暴露了屈潇潇的手机吗？ 楚业无意识地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裤子口袋，又赶紧松开手，这个动作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拿出来。”于高阳突然不笑了，冷冷地看着楚业捂住的裤子口袋说道。 楚业转身想跑，被身后的两个人扯住，又推搡了回来。 于高阳扯着楚业的头发，抬起拳头又准备下手。 “这不是阳哥吗？” 楚业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于高阳也停了手，朝来人看了过去。 说话的是尹亮，楚业看见了尹亮和屈潇潇一起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尹亮走过来亲热地和于高阳打招呼，笑容可掬。 “阳哥和我朋友在干嘛呢？” “这是你朋友啊？你朋友从楼上吐痰吐到了我衣服上。”于高阳似乎和尹亮认识。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尹亮埋怨着楚业，一幅老好人的样子打着圆场，然后掏出餐巾纸帮于高阳擦掉了肩膀上的痰。 “活该。”一旁的屈潇潇手揣在裤兜了，冷冷地说，好像一点也不怕于高阳的样子。 “阳哥不好意思啊。我这朋友人很好的，肯定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是朋友，阳哥就算了吧，原谅他啊。”尹亮说。 于高阳看了一眼屈潇潇，又变成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没什么，我和他闹着玩儿呢!”于高阳松开了抓着楚业的头发，然后大力地在楚业肩上拍了拍，很亲热的样子。 “你再碰他一下试试。”屈潇潇走上前来，挽起了袖子，露出了雪白的小臂。 “碰一下都不行啊？”于高阳用手指戳了楚业一下。 屈潇潇突然一步跨到于高阳面前，一手扯住于高阳的衣领，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状，杏眼怒睁，作势要打于高阳。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楚业已经忘了自己挨打的疼痛，痴痴地看着屈潇潇。他觉得这个时候一脸凶悍的屈潇潇，简直太美了。 “不敢了不敢了……潇潇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于高阳摆着手说。 “你不是我的朋友，他也不是你的朋友。”屈潇潇冷冷地说。 “哈哈哈，没关系，你不当我是朋友，但是我当你是朋友呢。”于高阳打着哈哈，对着跟他一起的同伙说。“走吧，散了吧。” 于高阳一脸痞子相，阴阳怪气地说：“明天见，各位同学，回家好好做作业吧。”说完一群人散了开去。 尹亮上前打量着楚业，看他有没有事。 “没事没事，”楚业觉得挺窝囊的，赶紧摆手。 “还说没事呢，眼睛都被打肿了。”屈潇潇伸出手去在楚业的眼皮上按了按。 楚业觉得能得到屈潇潇这样的关心，今天这顿打也挨得值了。 曾经设想的英雄救美，现在虽然反过来了，但是好像也不错。 自己没从校园恶霸手中救出屈潇潇，反而被屈潇潇救了，但是不影响效果。 “大哥！你这么羸弱的身子，也敢惹于高阳这种人啊，不想活了吗？”尹亮问。“还敢朝他头上吐痰？谁往我身上吐痰我都得揍扁他！” 楚业正准备解释，突然听屈潇潇说：“好样的，看不出了你还是条汉子呢。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楚业也就不解释了。毕竟从楼上吐痰也是很不光彩的事。 “没想到你不仅游戏打得好，吐痰的技术也是一流啊，竟然吐得这么准！”屈潇潇一脸坏笑，锤了楚业一拳。 “啊！痛！痛！”楚业装作很痛的样子叫唤起来。 “走吧，回家了。”尹亮说。 楚业和尹亮告别了屈潇潇，准备回家。 “你们俩怎么一起过来的？”楚业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 “我们俩一起去练球了啊。”尹亮说。 “你们早就认识了啊？” “一个班的能不认识吗？你能不能走，不能走我扶你。”尹亮回答。 楚业突然感觉尹亮有点闪烁其词的样子，尤其后面一句还转移了话题。 “你跟她以前就说过话吗？”楚业装作不经意地问。 “说过啊。” “你怎么跟他说上话的？”楚业难以相信屈潇潇原来还会跟其他人说话。 “不记得了。”这时电车来了，尹亮准备上车。“都好久以前的事了。” 第十四章 表白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楚业有点在意尹亮和屈潇潇的关系。不过第二天他碰上屈潇潇的时候就释然了。一进教室，他的眼睛就自动对焦在屈潇潇的身上。 屈潇潇本来坐在她的座位上，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她扎的高高的马尾辫在阳光的映照下，像是被染过一样泛着棕色的微光。但当楚业经过她的身边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脸来，露出甜美的笑容，对楚业说：“生日快乐！老军医！” 楚业瞬间石化，心跳直接漏了一拍。 那一笑啊，简直倾国倾城！楚业心中如此评价。楚业感觉屈潇潇身后，窗外树上的花都开了。 “谢谢！谢谢！”楚业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手伸到脑后直挠头。 整个上午，楚业都乐开了花。突然到来的意外让他陷入了狂喜。屈潇潇竟然知道他的生日！虽然要知道他的生日很容易，班级名单上有，学校信息网站上查得到，他的社交网站主页也有，但是屈潇潇竟然真的会去查！ 虽然屈潇潇就只说了句祝他生日快乐，也没送他任何礼物，但是他还是很高兴。以前除了爸妈，会跟他说生日快乐的就只有尹亮一个人，现在又多了个屈潇潇，那个他最想从她嘴里听到“生日快乐”四个字的人。 楚业心中突然跳出来一个小恶魔，挠着他的心窝子说，“去约她陪你过生日吧！” 一有了这个想法楚业就开始心跳不止。他再也没能把这个小恶魔打发掉，反而开始不断地设想去约屈潇潇的方法。 以前一直都是尹亮陪他过的生日，不过这次尹亮不能陪他过了，尹亮昨天跟他说今天有个很喜欢的歌星要开演唱会，他非常想去，早就把票都买好了。 真是大好的机会啊！正好可以把屈潇潇约出去两个人单独相处。成功的几率很高啊，谁会拒绝一个人的生日邀请呢？何况屈潇潇今天还主动跟他说了生日快乐，这不就是一种暗示吗？楚业下定了决心，就从约屈潇潇看电影开始吧。最近刚好有一个科幻电影，讲打外星人的，屈潇潇应该会很喜欢这种题材吧。 但是楚业怎么都不知道如何跟屈潇潇开口。他看着前排屈潇潇的背影，忍不住伸手在空中乱抓。眼看就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了，楚业只能写了张纸条。 “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楚业想，相比用手机，还是当面亲口用嘴说出来邀请的话比较好，这样比较有诚意，别人也不好意思拒绝。楚业果然还是不太有信心。但是在教室里面说的话，全班都看着呢，那多不好意思啊！楚业只好出此下策。 一下课，他就向屈潇潇的课桌走去。屈潇潇正在收拾书包，他把纸条放在屈潇潇的桌子上，就向门外走去。他的动作极其紧张僵硬，心脏也狂跳不止。 楚业来到门外，把事先想好的话演练了一遍。等了一小会，屈潇潇走了出来。 “干嘛啊老军医，你刚才的表情好吓人啊。”屈潇潇说。“还有这个纸条什么意思啊，像是要约我打架似的。” 楚业突然被屈潇潇的玩笑话哽住了。这个女人，成天想的就是找人干架吗？ “那个……我今天过生日，我想请你去看个电影，你有空吗？”楚业终于说出了人生第一次对女生的邀请，对这个暗恋已久的女生。 一定要同意啊！一定要同意啊！ 楚业在心中默念，心跳早已失控。 屈潇潇还没开口，楚业就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在这啊！快走吧，早点去演唱会场，不然会堵车的。” 楚业听见了尹亮的声音。 这时尹亮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他很随意把手地搭上了屈潇潇的肩膀。 原来尹亮是跟屈潇潇一起去看演唱会！楚业愣住了。 “你刚才说什么？看什么电影？”屈潇潇转过头来问楚业。 “呃……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楚业赶紧摆手。 “看电影的话，我去不了唉……我要去看演唱会。”屈潇潇说，她应该是听见了楚业的话。 楚业想象过许多屈潇潇拒绝他的方式，但是没想到她会如此迅速，果断，而且无所谓。 尹亮看见楚业在旁边，对楚业说：“生日快乐楚业，今天就不陪你过了，你自己好好玩吧。” “对，生日快乐，拜拜。”屈潇潇微笑着对楚业摆摆手，说完尹亮就勾着屈潇潇走了。 楚业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很般配的样子，傻了。 楚业终于明白了，原来尹亮说和屈潇潇早就说过话了是这个意思。他早该想到了，尹亮这样阳光，自来熟，惹女孩子喜欢，两个人又都是篮球队的，怎么会不认识呢？他们俩走在一起谁看了也会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他们才是标准的校园言情故事的男女主角啊。楚业想，像我这种灰头土脸的废柴少年只有在角落里默默地跑龙套，等散场了去剧务那里领一个盒饭吧…… 那个游戏，“垃圾场”，让楚业和屈潇潇认识的契机，不也是尹亮推荐给楚业的吗？一定是屈潇潇过不了关跟尹亮说了，尹亮就来跟擅长打游戏的楚业说，想让他帮助屈潇潇把关过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尹亮为了让屈潇潇高兴。 楚业的生日也一定是尹亮跟屈潇潇说的，真是好朋友啊，竟然还特意让女朋友也来祝他生日快乐。 楚业现在心灰意冷，仿佛一道清空霹雳劈在他头上。果然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自己的一厢情愿。所有人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哀怨呢？尹亮是自己的好朋友，随时都在照顾自己，又那么优秀，比自己高比自己帅，他和屈潇潇在一起自己应该高兴才是啊。可是楚业心中就是感觉不甘心啊，心中的小恶魔已经跪倒了，边哭边捶地。 “你在干嘛啊？一脸被人甩了的表情。” 楚业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他回过头看。曾曦穿着一件高腰的黑色牛仔夹克，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那辆拉风的橘红色的gtr上。她好像早就等在哪里了，刚才那一幕她也一定看见了。 “你是来帮你爸劝我进他的学院吗？”楚业垂头丧气地说。 “我是来给你过生日的。”曾曦凑近楚业说。“你脸怎么肿了，被人揍了啊？” 原来还有人知道我的生日啊。楚业看着对他露出关切表情的曾曦，心里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同意去了，你爸爸的学院。” “是吗，那太好了！”曾曦欣喜地笑了。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楚业直视着曾曦的双眼。 这时已经有好多学生在围观他们俩了。曾曦那辆gtr飞行摩托太抢眼了，好多人都是第一次看见。曾曦这样的大美女就更是少见了，模特一样的身材，穿着高跟鞋甚至比楚业还高。他们都在猜测楚业的身份，这小子这么普通，怎么会有这么拉风的女朋友呢。 “喂，过生日了不起啊，这种要求也敢提。”曾曦用手指在楚业脑门上推了一下。 “你答应吗？”楚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反正他现在什么已经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他什么也不怕。 “先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楚业跨上了曾曦的摩托，大方地搂着她的纤腰。围观的男学生都发出起哄地低吼，教室里的男生也都伸长了脖子看着，无比羡慕地看着这个带着眼镜穿着校服的小子上了美女的豪车。 摩托起飞，两个人在同学的惊呼和议论中飞走了。 曾曦最终还是答应了楚业的要求，但是期限只有一天，过期作废。 这一天曾曦就像一个普通的都市女孩，跟楚业去逛街，看电影，唱k，还载着楚业在夜晚的城市飙车兜风。 她就像一个称职的女朋友，挽着楚业的手，时不时和楚业开着玩笑，露出可爱的笑容。周围的行人看着约会的两人，都露出羡慕的目光。 原来有女朋友就是这种感觉。楚业很感激曾曦，她竟然答应他这么过分的要求。他突然又觉得自己很卑鄙，曾曦是个好女孩，自己是在利用他的善良。 好在他们的关系只有一天，何况今天还是他的生日，自己又刚被人甩了。今天就好好享受一下吧，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 时间不早了，两个人在车站准备“分手”。等车的时候曾曦问楚业：“亲爱的，今天开不开心啊？” 第一次听到曾曦叫他“亲爱的”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下。曾曦倒是很大方，一天下来叫了无数次，楚业已经习惯了。但是这三个字楚业无论如何还是对曾曦叫不出口。 “呃……还行吧……” “哦，你确定只是还行吗？”曾曦还是微笑着，但她的手已经伸到楚业的腰上，把楚业的肉狠狠拧了一百八十度。 “非常开心，谢谢！”楚业疼得表情都扭曲了。 “这还差不多，我辛苦陪你玩了一天一分钱不收，我容易吗？” “我也玩的很辛苦啊！” “你这个小坏蛋！”曾曦突然对着楚业狡黠地一笑。“既然你这么辛苦，要不要来我家，我帮你捶捶背啊？” 曾曦突然凑上来，在楚业耳边悄悄说。“一天的期限还没到呢……我爸今晚不在家,我们还可以继续作别的事……” 楚业顿时面红耳赤，喉结上下翻动。刚好列车进站了，楚业逃也似的跳上了车。 曾曦在原地笑的花枝乱颤，像是恶作剧得逞一样。曾曦隔着玻璃窗给了他一个飞吻，转身离开了。 第十五章 奥格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曜岗集团总部大楼，曾文逊的办公室。 楚业被如此豪华的办公室惊得合不拢嘴。不愧是大老板的办公室，就是这么豪华，气派，有品位。 楚业想起了在电影中看过的画面，主角历经千辛万苦过关斩将，最后终于打到最终boss的老巢。 最终boss一般都是在这样一栋大楼顶部的办公室里面等着主角，主角进门后，就会看见最终boss坐在转椅上，没入黑暗之中。落地窗外，一阵闪电闪过，照亮了漆黑的办公室，显出了最终boss阴沉背影的轮廓。然后最终boss就会缓缓地从转椅上转过来，说一句，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不过曾文逊的办公室很敞亮，曾文逊也没有坐在转椅上背对着他，而是斜靠在桌子上，对着他微笑。 曾文逊走过来和楚业亲切握手。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这句话倒是和楚业设想的一样。 “曾总好！”他不知不觉就改口了，不再称呼曾文逊为“曾叔叔”了，但是还是感觉很别扭。 “我看你已经把合同签了，那些条款你已经仔细看过了吗？” 楚业心想，那么多内容，谁懒得看啊。 “嗯，看过了。” “其他的无所谓，我只想提醒你一点，就是关于保密内容的。”曾文逊说。“曜岗集团从事的科学研究和商业行为都是企业的高度机密，曾文逊学院是为曜岗集团定向培养高级人才的学院，因此你以后需要对曜岗集团和曾文逊学院的所有内容保密。即使你以后毁约了，离开曜岗集团，也不能泄露公司的秘密，这点你清楚吗？” “清楚。”楚业心想，你就是给我看你们的高级机密，我也看不懂啊，怎么泄露？ “那就好，现在才六月份，离开学还有好几个月呢。我相信开学以后你会有一段充实有意义的大学生活的。我现在需要跟你说说别的事。”曾文逊拍了拍楚业的肩膀。 “您请说。” “以下我跟你说的话都是机密内容，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曾文逊的表情突然变得郑重起来。 “呃……好的。”楚业想，这么快就有机密内容告诉我了啊。 “我想让你成为先驱会的成员。”曾文逊说。 “什么会？”楚业没听清楚。 “先驱会，thepioneers.” “那是个什么会？从来没听说过啊。”楚业疑惑地问。 “你当然没听说过。”曾文逊顿了一顿说。“这是一个刚刚成立的机构。” “什么时候成立的？” “就在我跟你说话的时候。”曾文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楚业看着曾文逊，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那这个，呃，先驱会，就我们两个人？”楚业问。 “加我们两个，一共四个人，还有一台机器。” “机器？” “我先为你引荐另外两个人吧。”曾文逊按了一下手表，说了句。“尚秘书，让他们进来吧。” 楚业回头看，办公室的门被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拉开了，两个男人走了进来，秘书又退出去把门关上了。 楚业仔细端详着这两个人。左边这个是一个挺帅的年轻人，年龄可能比自己稍微大点，像是大学生。这个人竟然让楚业想到了屈潇潇，因为从他身上楚业感受到了优秀、甚至天才学生才有的气场。 右边这个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可以看出西装下肌肉的轮廓，貌似很有力量。他长得很普通，但是眼神非常凌厉，加上脸上有很多伤疤，让人不敢直视。 曾文逊先给那两位介绍了楚业。 “这位叫楚业，北京十七中的高二学生。” 楚业伸出手去跟那两个人握手。两个人都面无表情，很冷酷的样子，似乎不打算跟他握手。 楚业缩回了手，略显尴尬。 “这位是叶崇羽，清华大学计算机系的大四学生。” 楚业发现叶崇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这位是祖崎先生。”曾文逊指了一下那个中年男人，楚业留意到曾文逊只是说了一下这个男人的名字，并没有其他的介绍。 “三位请坐！” 地面升起了三个白色的椅子，像柱子一样。楚业坐了上去，椅子像液体一样自动调整了形态，变成了符合人体工程学的形状，让楚业坐的很舒服。 “非常感谢三位来到这里，也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曾文逊说。“我还要代表全人类感谢你们的牺牲。” 楚业听到牺牲这两个字心中一跳，这什么情况，这个先驱会到底是干嘛的？都全人类了，还要牺牲？ 楚业看着叶崇羽和祖崎，那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淡定。 “从现在开始‘奥格计划先驱会’成立。在座的三位和我都是先驱会的成员，今后我们将担负重大的责任，我们要做的事可能会左右人类的历史进程和世界的命运。” 办公室里面突然沉默了。 楚业觉得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有点表示，于是他鼓起了掌。但是看着另外两个人像看着白痴一样地看着他，他又讪讪的住了手。 “现在我为大家介绍先驱会的第五位成员，奥格。” 地面缓缓升起了一个一米高的白色圆柱，圆柱像是被揉成团压紧的白纸，束缚解开后迅速展开。展开的过程非常复杂但是迅速，像是滴在水中的墨汁，一个个零件开始飞快的翻动，形成了不同的组件。楚业眼花缭乱，还没看清楚，展开就已经完成，一个机器人就站在了他们面前。机器人和现在市面上的很多机器人不同，看起来很有设计感，层次分明的外壳看起来非常帅气。机器人并没有拟人化的头部，而只有一个球形的头，头上没有任何五官，但是球体的表面就是一个整体的白色显示屏。此时面向他们的这一面上面出现了一个可爱的卡通笑脸表情。 叶崇羽看着这个机器人。虽然机器人看上去并不真实，但这是很明智的，因为现在机器人的制造水平并不可能使机器人和人类外表看上去一摸一样。根据“恐怖谷“理论，当机器人与人类越发相像的时候，由于机器人与人类在外表﹑动作上都相当相似，所以人类亦会对机器人产生正面的情感；直至相似到了某一个特定程度，人类对机器人的反应便会突然变得极为反感。哪怕机器人与人类有一点点的差别，都会显得非常显眼刺目。人会觉得整个机器人显得非常僵硬恐怖，让人有面对行尸走肉的感觉。 这个机器人没有脚，代替脚的是另一个球体，使得整个机器人乍看像是一些几何体的组合。 叶崇羽想起了曾经在学校的一个机器人展示会上看到过这种类似的球体“伪足”机器人。用球体转动的行进方式使得机器人在平地上行走，不仅机动力特别好，能够随时向各个方向行进，而且朝一个方向行进时具有足够高的速度。在不平的路上，球形伪足又能像汤圆一样变软，适应地形的变化。当时这种行走方式还只是一种概念，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做出来了。 “大家好！”机器人说话了，“我是先驱会的第五位成员，我叫奥格。” “奥格，augur,预言家的意思。”祖崎说。 “是的，祖崎先生。我是一个‘强人工智能’，曾文逊先生为我起了这样的名字。现在跟各位说话的机器人是曜岗集团刚开发的achilis300原型机，并不是我的本身，只是作为我的输出终端的一部分。” “那么，你的本体在哪？”叶崇羽问。 “我无处不在。”机器人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楚业正在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突然，办公室里的墙壁，桌上的平板电脑，窗玻璃都变成了跟机器人脸上一样的笑脸。楚业从透明的窗玻璃向外看去，甚至正对房间的对面大楼的广告屏也都变成了笑脸。楚业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发现手机上也是一样的笑脸。 “曾先生真是了不起啊。”叶崇羽说。“竟然制造出了强人工智能，还让他自由登入互联网。我非常佩服。” 叶崇羽对人工智能非常感兴趣，他曾经阅读了大量的关于人工智能的研究资料。虽然现在这个时代到处都有机器人，网络也极为发达，但是大部分人工智能都只是“弱人工智能”，比如手机，电脑和汽车上的智能系统，这些智能系统相当于只是高级一点的应用程序。而实现“强人工智能”一直是人类的梦想，强人工智能意味着人工智能具有人类一样的思维能力和学习能力，但是却有着比人类快万亿倍的计算速度和无限的记忆力，是真正的人工智能。 “其实强人工智能早就该出现了，计算机发明都已经快一百年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电影都已经把人工智能的题材拍滥了。我们的时代辜负了我们父辈的科幻。”曾文逊微笑着说。 “不过，您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吗？”叶崇羽冷冷地问。 “崇羽，我知道你的意思。”曾文逊满不在乎地笑笑说。“不过，现在除了房间里的几个人和曜岗集团里面的核心工作人员以外，没有人知道奥格的存在。而且，就算世人知道了奥格的存在，你觉得凭法律就能控制得了它吗？” “控制不了。”叶崇羽说。“你创造了一个神。” 楚业感觉一个全新的世界展开在自己的面前。原来科技都已经进步到这种程度了吗？这个在他小时候看过的科幻片里出现的神一样的人工智能竟然真的被制造出来了。 “我不是神。”奥格说。“我没有神格，我只有人格，曾文逊先生创造了我的人格，所以我为曾文逊先生和全人类服务。” 叶崇羽问曾文逊，“奥格有独立意识吗？” 曾文逊说：“当然没有，他只有我给他模拟的人格。” “呵呵，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奥格阴森地笑着说。 三个人被奥格的话吓了一跳。 曾文逊笑笑说：“它开玩笑的，我给他模拟的人格比较幽默。” “你有多幽默？”祖崎问。 “祖崎先生您的拉链忘拉了。”奥格此时的表情是捂嘴偷笑。 三个人都看向祖崎的裆部，祖崎的拉链是拉好的。这个阴沉的男人此时还是铁板一样的表情。 “我给你的幽默打七分。”祖崎说。“满分一百分。” “祖崎先生，幽默需要比较好的语境和氛围，以及基于谈话人共同了解的信息。现在几位互相都不了解，我没办法让大家都笑。以后您会体会我的幽默的。” 奥格抿嘴一笑，露出和微笑符号一模一样的笑容。 第十六章 奥格（二）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曾先生，你怎么保证这个ai不会自我学习呢？他既然已经达到了强人工智能的水平，那么很容易就能迅速进化，对他而言，几个小时相当于人类的几百年。而且他能够从网络迅速到达世界的所有角落，占用所有他需要的资源。他可以进化成“超人工智能”，所有领域都比人类强亿万倍，甚至可以自己发明创造，完全不受人类控制，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他会成为进化链顶端的一个新“物种”。”叶崇羽冷冷地说。 “你说的非常正确，崇羽。这也正是世人对人工智能的畏惧根源。”曾文逊说。“不过你不用担心，因为奥格的进化之路已经锁死了。” “锁死了？”叶崇羽脸色微变。 “是的。” “怎么做到的？” “具体的技术细节我可以给你讲上三天，不过我只给你讲十分钟这两位就会睡着的。”曾文逊指指楚业和祖崎说。 “不过我可以简单地这么跟你说，我给它加了三条核心原则代码，这三条核心原则代码限制了奥格的自我进化，而且是不能被它自己或者其他任何方式修改的。核心三原则就像人类的dna一样存在于人类的每一个细胞一样，不管奥格在世界的任何一台电脑或者手机上出现，都伴随着它，一旦被修改就会导致奥格被格式化。” “阿西莫夫的机器人三原则吗？”叶崇羽问。 （机器人三原则指的是：一：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二：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除非这条命令与第一条相矛盾；三：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除非这种保护与以上两条相矛盾。） “不是，在那个基础上发展了一下。”曾文逊说，他此时再次把自己的下巴埋进了交叉的双手中，只露出了深邃的双眼。 “三条核心原则代码是，第一条，我的指令必须遵守，第二条，在不违背第一条的情况下保护我的安全，第三条，在不干扰人类的道德标准和自由意志的情况下，保护人类的安全。” “哈哈哈，佩服！佩服！”叶崇羽笑了，笑的特别开心，一边笑一边鼓掌。“不愧是曾文逊先生！” “曾先生，我刚才说错了，您不是制造了一个神，而是给自己制作了一个神杖，拿着神杖您自己就成了神。”叶崇羽冷冷地说。 楚业露出惊恐的表情。这个曾文逊太可怕了，他果然是个神棍，是个跟所有电影里面的野心家一样，想要征服世界的**oss。 “但是你怎么能只想到自己的安全呢？而且核心原则里面都没有要求他进行自我保护的内容啊。”祖崎问。 “我不需要自我保护。”奥格说。“我可以随时拷贝自己，也可以出现在任何有电子设备的地方。而且我的所有输出终端，包括机器人和手机，都可以被修理和替换。” “崇羽，你的这个说法很正确。我确实如你所说给自己制作了一个神杖。”曾文逊并没有否认。 “但我并不想成为神。请你相信我，我是个非常富有责任感和使命感的人。”曾文逊的表情十分严肃。“我是人类这个种族的坚定维护者和热爱者，我是人类的儿子，人类的学生，人类的父亲。我制造奥格，跟我创造曜岗集团的目的是一样的，就是为了让人类这个种族发展得更好。” “我们怎么相信你呢。”祖崎问。 “我之所以把我个人的判断力放在第一位，是因为我相信在一些重大抉择面前，人类的决断比机器更可靠。这里的可靠是指符合人类的利益，机器并不能保证一定会维护人类的利益。另外，除了我自己，我不能相信其他任何人类，组织，政体。” “为什么？”祖崎问。“就算你有信任危机，但是这么强大的人工智能，不应该交给政府，让更多的人来决定怎样合理利用它吗？” “因为人多了就坏事了。”叶崇羽说，他帮曾文逊做了解释。“人多了会优柔寡断，会考虑主流的观点，做出的决定也是偏向慈爱与正义的。” “但有时候慈爱与正义是不能达到目的的。要保护人类这个脆弱的种族，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曾文逊棱角分明的脸仿佛陷入了阴影之中。 “曾文逊先生，您是个独裁者。”叶崇羽说。 “崇羽，果然我们没有选错你。你的思维非常敏锐，你能够想到我能想到的所有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是我，你也只能和我做一样的事呢？”曾文逊说。 叶崇羽沉默了。 “你也是一个非常适合拿着神杖的人。但是，我相信，你的指令和判断甚至可能比我更危险。你是个纯粹的理性主义着，你学的是计算机，你习惯了机器的思考方式。所以你不会在思想上软弱。”曾文逊说。“而我，比你多几十年的人生经验，知道更多的人情世故和利害关系，而且我有女儿，我有员工，我比你更懂得责任和爱。” “多活几十年不一定比我多很多人生经验，人生经验又不是能够用来量化的参数。”叶崇羽说。 “我离过婚。”曾文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就这点上你就比不上。” “哈哈哈。”奥格很配合地笑了一下。 “那么既然你已经有了神的力量，为什么不去统治世界呢？找我们来干嘛？”楚业问。 “首先，我刚才说过，我对统治世界没兴趣，我只想造福人类。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是看漫画长大的。”曾文逊说。“何况，如果世界都要毁灭了，统治他有什么意义呢？” “世界毁灭？”楚业又震惊了。 “看来我今天是来听故事的。”祖崎说。 “祖崎先生，我们这里是先驱会，不是故事会。”奥格露出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 “我们的故事才刚开始，下面我要给你们讲两个故事。这两个故事是关于‘预言书’和‘奥格计划’的。” 终于要提到‘预言书’了。楚业内心有点激动。 “你们可能已经知道了，两年以前我写过一个“预言书”。” “那个预言书写的挺好的，都可以拍十几部科幻片了。”祖崎说。 “祖崎先生很有商业头脑。事实上曜岗集团旗下的星娱传媒已经选择了其中的三段开始投拍，另外还有五个剧本正在创作。”奥格说。 曾文逊不理会祖崎的嘲讽，继续说了下去。 “奥格是两年以前被制造出来的，他的前身是国防科大研制的天河四号超级计算机系统。当时研制他有多重目的，本来曜岗集团上市的一系列机器人就需要一套新的智能操作系统，而且曜岗集团在全球有多个分公司，还有科研机构以及大量的工厂和矿产，需要高效的统筹管理和维护运营。奥格是公司运营过程中技术不断积累的产物，只不过我们多走了一步，让他变得更加聪明了。” “也就是说现在市面上所有曜岗集团的机器人都可以被奥格控制吗？”祖崎问。 “一般情况下不会。”曾文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如果迫不得已的话，是可以做到的。” “你有一只机器人军队。”叶崇羽冷冷地说。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奥格是绝对不会侵入这些机器人的，这些机器人都是购买者的财产。”曾文逊说。 “突然感觉好危险啊，整个世界都被这个叫奥格的家伙窥视着呢！”楚业看着奥格，露出厌恶的表情。 “这么说就伤感情了，你就是我选出来的，我明明那么喜欢你。”奥格说，此时它露出了一个很受打击的表情。 “喜欢我？别瞎说，你再怎么聪明，对我来说，你也只是个机器！”楚业说。 “你虽然能够像人一样跟我说话，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个猴子呢。”奥格露出了一个赌气的表情。 “其实我们不只是被奥格窥视着，信息防御和网络安全局，地球拯救同盟，还有好多机构和组织都拥有我们无法想象的信息监控网络。”曾文逊严肃地说。 “我最担心的是，现在世界上，恐怕不只有一个奥格。”曾文逊说。 “一个就已经这么恐怖了，还有其他的？”楚业惊恐地问。 “如果有其他的强人工智能，应该是轰动世界的事，怎么一点迹象都没有呢？”叶崇羽问。 “几十年前，就有无数国家和组织不管是出于好的目的还是不好的目的，都在秘密研究人工智能。”曾文逊说。“这是一项能够改变世界的技术，用好了可以使人类从此衣食无忧，所有的生产，交通，建设，科研，医疗都可以让人工智能来完成，人类甚至不用思考，就能像活在天堂中一般。” 曾文逊停顿了一下。 “甚至获得永生。” 楚业惊叹了一声。 “用不好，人类灭绝，生物进化结束，机械文明替代生物文明。从此地球开始机器的进化史。”曾文逊继续说。 “这个技术还没面世就面对无数的争议，如果面世了肯定更是面临无数的质疑和道德批判，甚至打击报复。没人愿意做出头鸟。” “不仅如此，而且判定人工智能是否具有人工智能的评判标准是其是否能通过图灵测试。但是如果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工智能，出于某种自保的目的，甚至假装通不过图灵测试呢？”叶崇羽说。 “好邪恶的人类，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奥格露出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所以我们不能推测现在世界有多少强人工智能已经产生了。”曾文逊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很可能在暗中已经有好几个拥有强人工智能的组织或者集团了。我们也绝对不能暴露自己。让这个世界以为人工智能还只是遥远的科幻故事。” “让人类世界像摇篮一样处在无知当中！”叶崇羽笑着说。 “哈哈哈！”奥格露出了坏笑的表情，“走”过来和叶崇羽击掌。 “这就是奥格计划的内容吗？”祖崎问。 “不是。还没讲到呢。”曾文逊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楚业看着杯子里面绿色的液体，像是什么植物营养液，看来曾文逊还挺会保养的。 “当时制造出奥格的时候，我们就想要用他强大的计算能力来为公司的发展前景进行规划。我们把大量的参数和数据输入奥格作为初始条件，然后建成一个人类社会的模型，让奥格帮我们预测公司发展的商机，并且让我们能够规避风险。” “怪不得曜岗集团能够发展得这么快呢！”祖崎冷冷地说。 “奥格确实为公司带来了很多效益，它的预测非常准确，虽然不能说精确，但是它对于经济形势大方向的预测可以让所有经济学家汗颜。”曾文逊并不觉得惭愧，反而非常自豪。“于是我们把它命名为奥格，就是预言家的意思，并为奥格投入了更多的资源。” “然后我们为他输入了更多的参数，甚至把人类的因素加入了进去。” “人类的因素？”祖崎问。 “或者说人性的因素。”曾文逊解释道。“人类作为一个个体是不能进行预测的，随机性太大，变数太多。但是把大量的人类作为一个整体来进行模拟，那么他们的心理和行为是可以预测的。” “这就是所谓爱与正义的主流价值观吗？”楚业问。 “是的。我们对这个项目非常好奇，想看看奥格对人类世界的预言是什么样子。” “不过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未来的坍缩性？”叶崇羽问。“如果你们预言了未来，那么未来就已经被改变了。” “先别想那么远吧。”曾文逊轻笑一声，摆摆手说。“我们刚开始只是抱着玩的态度，预言可不可信还是个问题呢。确认奥格的安全性后，我们把奥格接入了互联网，让全世界的所有信息和资源对奥格开放，让整个人类的资源成为奥格的数据库。” “奥格知道了人类的过去和现在，是时候让他预测人类的未来了。”曾文逊说。“按照奥格的计算量，他本可以计算两万年以内，人类社会发展的轨迹。” “那为什么他只预言了五百年呢？”楚业问。 “这就是问题所在。”曾文逊说。“因为预言显示，五百年后人类会毁于世界大战。” 众人沉默了。 “人类是个危险的物种。你们早就具有了毁灭自己的能力，能活到五百年后已经算奇迹了。”奥格讽刺地说。 “刚开始我们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很不在意，因为参数很多，初始变量的一个小小差别也可能导致巨大的结果差异。我们需要验证预言的正确性。一方面我们对计算模型不断的修改完善，另一方面我们改变了初始条件，即开始预测的年份。从2044年一直往前，在奥格不知情的情况下来“预测历史”，然后我们用已经发生的事件来验证预言的准确性。” “结果如何？”叶崇羽问。 “结果让我们非常惊讶。”曾文逊语气很凝重。 “初始年份一直倒推回1980年，预测结果变化都不大。也就是说从1980年到2044年这几十年发生的事件都“预测”得很准确。再往前误差就开始变大了。” “意思是，它从1980年开始，在完全不知道已经发生事件的基础上，准确预测了从1980年到2044年的未来，哦不，历史？”楚业问。 “是的。”曾文逊点点头。 “它连2035年的美国内战都预测到了？”祖崎问。 “是的。”曾文逊说。 “他甚至成功预测到了马尔萨斯人口陷阱理论的失效和摩尔定律的极限。”曾文逊苦笑道。 “那么关于五百年后人类末日的预测呢？末日会有变化吗？”叶崇羽问。 “不论我们做多少次预测，所有的结果都依然指向五百年后的末日。只是具体时间和过程略微有些不同。”曾文逊说。 “那我刚才问的未来的坍缩性呢？”叶崇羽问。 “多次计算后，每次结果都不同。”曾文逊说。“果然如你所说，‘预测未来’这一行为是一个改变未来的很大初始变量。但是因为我们这个项目是保密的，并没有对社会公开，所以外界并不知道我们预测的未来，从而不能形成巨大的社会效应，而改变预测结果。” “于是你就公布了‘预言书’，让全世界陪你一起做实验？”叶崇羽问。 “我没有别的办法。既然什么都不做会导致末日的到来，那么不如做点什么。而且，我们经过专家组讨论，推断公布预言书是一个会对未来产生好结果的事件。”曾文逊说。 “为什么？” “因为这样的话，相当于我们可以预言‘预言书’本身了。” 楚业想起来屈潇潇的话，“如果预言书的本身就被预言了呢？” “意思就是说。”曾文逊解释道。“把预言书公布以后，把‘向全世界公布预言书’这个事件也作为一个参量输入奥格，这样就可以预言‘预言书’了。这样做的意义在于，人类世界看到预言书以后，不管他们信还是不信，总会有人参照预言书做出相应的行动，至少对战争是会有所警惕的。这样未来可能会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那么公布预言书的结果呢？”叶崇羽问。 “非常糟糕！”曾文逊双手一摊。 “怎么回事？”叶崇羽眉头一皱。 “末日竟然提前了，从五百年后变成了一百年后！”曾文逊无奈的说。 “这是可以预料的，人的本性就是自私的。”祖崎冷漠地说。“看着这样的预言书，每个人都会为了保证自己的未来过得更好而做出反应。国家也会对其他国家进行防范，甚至先下手为强打击对方。” “看来预言书就是潘多拉魔盒啊，曾先生你不小心调快了毁灭了世界的倒计时。”叶崇羽说。 “不过后来我们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是‘薛定谔的猫’。”曾文逊说。 第十七章 预言书和先驱会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薛定谔的猫，什么意思？”楚业问。 “不好生意，我忘了你是高中生，还没有学过。”曾文逊说。 “薛定谔的猫”是由奥地利物理学家薛定谔于1935年提出的，有关猫既是死的又是活的著名思想实验的名字，它描述了量子力学的真相：粒子的某些特性无法确定，直到测量外力迫使它们选择。整个实验是这样进行的：在一个盒子里有一只猫，以及少量放射性物质。在一小时内，大约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将会衰变并释放出毒气杀死这只猫，剩下50%的概率是放射性物质不会衰变而猫将活下来。”奥格解释道。 “根据经典物理学，在盒子里必将发生这两个结果之一，而外部观测者只有打开盒子才能知道里面的结果。但在量子力学的怪异世界里，猫到底是死是活都必须在盒子打开后，外部观测者“测量”具体情形才能知晓。当盒子处于关闭状态，整个系统则一直保持不确定性的状态，猫既是死的也是活的。这项实验旨在论证怪异的量子力学，当它从粒子扩大宏观物体，诸如猫，听起来非常荒谬。”奥格继续解释道。 “那这跟预言书有什么关系？”楚业听得并不是很懂。 “平行宇宙。”叶崇羽说出了这一样词。 “差不多吧。”曾文逊不置可否。“预测未来就相当于打开了盒子，让我们直接看见了未来。但是如果我们不打开盒子，我们就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 “这不废话吗？未来已经被预测过了。盒子都打开了，猫都死了，再把盒子关上也没用啊。”楚业说。 “错了，盒子还没有打开。“打开盒子”这个行为本身也是被关在盒子里面的猫。”曾文逊微笑着说。 “我已经完全糊涂了。”楚业无奈地摊手。但是这时候，叶崇羽和祖崎的眼睛已经亮起来了。 “我好想已经懂了你要做什么了。”祖崎说。 “简单的说吧，我们可以把第二次的预言书公布出去，然后再预测，再公布，这样就对未来做出无限次预测。”曾文逊说。 “那这样会不会末日越来越提前呢？”楚业问。 “当然不会。无限提前，那岂不就会出现某一次预言之后，刚公布五分钟就世界毁灭了吗？”曾文逊说。 “那你说会出现什么后果？”楚业问。 “后果就是未来变成了混沌态了，每一次预言就产生一个新的未来。谁也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预言。你必须得像看新闻一样，天天守着电视机看今天又预言了什么。”曾文逊说。 “相当于出现了无数个平行宇宙。”叶崇羽笑道。“量子力学中，平行宇宙只能伴随着“测量”行为出现。测量是一个非常丑陋的物理概念。直到现在，我们都对“测量”不甚了解。一次测量开始的标志和结束的标志是什么，薛定谔方程从哪一刻起失效，又从哪一刻生效，这些问题都还没有答案。” “我虽然没听懂，但是这里的测量行为，指的就是‘预言’吧？”祖崎问。 “天天发布预言，那不得累死了？”楚业说。 “不是累死，而是被骂死，曜岗集团就成了神经病集团了。”奥格说。 “而且，如此迅速频繁地发布这样详细的预言书，是人类不可能做得到的事，不就相当于宣称曾文逊先生有一台‘配置很好的电脑’吗？”叶崇羽说。 三个人都知道“配置很好的电脑”是什么意思。如果暴露了具有强人工智能的事实将会是一件很麻烦，而且很危险的事。 “就是啊，那怎么办？”楚业问。 “办法就是，我们只需要再做出一次预言就行了。”曾文逊说。 “一次？”楚业没有听懂。 “对，一次。”奥格说。 “我懂了。原来第二预言书是这个意思。”叶崇羽说。 “第二预言书？”楚业还是没跟上他们的思路。 “一年以前，曾先生又第二次发布了一份预言书。被称为第二预言书。”叶崇羽说。“第二预言书的内容跟第一预言书的内容完全不同。” “按照你们刚才说的，每次预言不都应该不一样吗？预言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未来，除此之外，还能怎么不同啊？”楚业问。 “第二预言书上的预言，没有具体的时间，也没有具体的事件。看上去像是一本密码书。”曾文逊说。 “密码是可以破译的啊。如果能够破译的话，破译了的效果不是跟第一预言书一样吗？”楚业问。“如果破译不了，不就相当于没发布一样了吗？” “不是这样的，只是看上去像密码书，其实一眼就知道什么意思，包含了可以阅读的全部信息。”曾文逊说。 “那是什么意思？”楚业问。 “第二预言书没有具体到哪一年发生什么事，而是以五年一个单位，把五年内的事件进行分级。按重大程度分为0,1,2,3,4,5。第二预言书表示的是五年内会发生的事件。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5以上还有个s。s就意味着极其重大的变故了。除了奥格，没有人知道具体哪一年会发生什么事，也没有人知道某一个数字代表的是什么样的事件，包括我都不知道。”曾文逊说。 “这样有什么作用呢？”楚业说。 “这样我们就知道了未来的一部分，但并不知道全部，就使得盒子在半开半合状态。让未来重新变成了混沌。”叶崇羽说。 “和第一预言书一样，我把第二预言书从非官方的途径流传了出去。这两份预言书虽然在网上流传很广，但是我从来没有承认过那是我发布的。所以这两份预言书都成了都市奇谈。‘曾文逊的预言’，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曾文逊说。 “这样的结果是，再次预言，人类社会的寿命大大延长。几乎是达到了无限，一千年以内的预言结果显示，出现的事件基本上都是0级事件，偶尔有一次1级事件，事件等级最多不超过2。我们猜测可能是人类社会达到了空前的繁荣与和谐，过上了神仙一样的日子。”曾文逊说。 “那岂不是完美结局？末日都被避免了。”楚业说。 “对啊，起初我们的团队也是这样想的。我们每周会对第二预言书进行更新，但是结果基本都不变。”曾文逊说。 “直到半年以前，第二预言书的结果突然变了！”曾文逊的表情微变。 “变了？变成什么了？”祖崎问。 “第二预言书显示，5年之内，也就是最晚2049年，会出现一次ss级的事件！而ss级事件之后，预言书显示的内容是‘参量不足，无法计算’。”曾文逊叹了一口气说。 “ss级事件是什么意思？比s级事件还要严重？”楚业问。 “是的。s级事件就相当于重大危机了。”曾文逊无奈地说。“1980年后，就只有1935年到1940年的区间有一次s事件，毫无疑问就是美国内战了，只有那样的事件才能标为s级。所以ss级事件搞不好是世界大战级别的事件。” “最让我们担心的是之后的那个报错。怎么会出现‘参量不足，无法计算’呢？”曾文逊苦笑道。 “是不是巨大的自然灾害，比如海啸，火山喷发，或者陨石撞击？”祖崎问。 “我们开始也是这样设想的，但是预言的计算模型里面并没有加入自然灾害的因素，因为现在我们的科技水平是不能预测那些突发的自然灾害的。我们的水平最多可以做二十天以内的天气预报。所以奥格是不可能预测到自然灾害的。”曾文逊说。 “也就是说之前的第二预言书预言的人类的幸福时代是不考虑自然灾害的？害我白高兴一场，您知不知道这个星球是很危险的。”楚业说。 “所以我们要对第二预言书定期进行升级和更新啊。”曾文逊说。“我们本以为技术的进步和对模型的修正会使得预言越来越准确，直到那次升级之后预测到ss级事件的出现……” “您对ss级事件的推测是什么？”叶崇羽问。 “我不知道。我也已经对奥格下了命令，让他不能告诉我。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我不敢冒险，因为毕竟是ss级事件，如果让奥格告诉我的话，我害怕又会出现什么新的差错。我们只知道这个事件满足几个条件，第一，它是半年以前突然出现的预言，此前都没有任何迹象。第二，它是可以被观测到的，极有可能是人类的活动。” “那就只有一种非常大的可能性了。”祖崎说。 “你说的是恐怖组织吗？”叶崇羽问。 “虽然很可能是各种组织，恐怖组织，合法组织或者国家，甚至可能是某个无意之间发明了某项可怕技术的小实验室，或是某个不小心制作出了邪恶人工智能的电脑怪咖。但是，我们怀疑，最大的可能是来自于那个我们最害怕的那个组织。”曾文逊说。 “地球拯救同盟。”叶崇羽说。 “是的，他们扩张得越来越大了，而且动作也越来越大。我们认为他们相当危险。”曾文逊说。“他们不久前还制造了西市购物广场的恐怖袭击，造成三千多人伤亡。” “我不知道erl的名字是怎么想的。地球需要他们来拯救吗？”叶崇羽嘲讽地笑道。“地球都四十六亿年历史了，比现在高几十度，低几十度的时代有的是，二氧化碳浓度比现在高十倍的时候也有的是。地球就是这么演化来的，毁灭的不是地球是物种，是人类自己。他们拯救不了地球，应该叫人类拯救同盟才对。” “那就通报政府，集全球力量消灭他们啊。”楚业说。 “现在全球政府已经在合作打击erl了，但是他们的组织非常狡猾，几乎从来没有一次成功的打击行动。别说他们的大本营了，现在连他们的活动地点都不知道。”祖崎说。 “而且，万一不是他们呢？”奥格说。“万一导致ss级事件的并不是erl，那不就百忙一场了吗？”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们吗？”楚业说。“管他什么危险不危险的，既然ss级事件发生了更危险，那就应该想办法避免啊。” “迫不得已我当然会告诉你们。”奥格说。“但是我认为目前来说还不到告诉你们的时候，你们可以做的事情还很多。至少你们可以进行调查，以及针对各种情况的防范。” “所以，我们必须做出万无一失的准备，我和奥格都觉得，需要为即将到来的ss级事件，甚至末日做出准备，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资源成立一支对抗危机的后备力量。那就是我现在所说的奥格计划，也就是三位被请来的目的。”曾文逊说。 “选择我们的依据是什么？”祖崎问出了楚业也想问的话。 “现在的奥格，几乎已经能够使用全世界所有的资源了，而且还能对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态进行预判。但是有一种资源是奥格无法利用，也不能进行预判的。” “我知道了。”叶崇羽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你是指，人类个体的力量。” “对，准确地说是天才的力量。”曾文逊赞许地点点头。“所以我极力把这个团队控制得最小，加上我只有四个人。另外，我利用曜岗集团和清华大学合作成立了曾文逊学院，目的就是从全世界寻找极其优秀的人才，加入这只后备力量。我把他们称为奥格计划行动小组。” “但是三位并不是奥格计划行动小组的，除了楚业需要在学院完成正常的本科学习以外。三位，将成为先驱会的成员。奥格计划行动小组只是作为先驱会的智囊团队和技术支持。”曾文逊说。 “那么，为什么选择我们三个？”叶崇羽问。 “因为三位是真正的天才。”奥格咧嘴笑着说。 “天才？”这是楚业从来没有听过的评价。其他两位面对这样的称赞倒是很平淡。 “奥格巨大的信息处理能力和计算能力能够同时对全世界几乎所有的人进行监控，对他们的性格，智商，经历，和做过的工作，做的怎样，甚至上网聊天记录都了如指掌。”曾文逊解释道。 “他订制了一个非常详细的评价系统，对人类个体的才能进行赋值，然后根据他对奥格计划可能起到的正面作用进行加权，从而得到一个分数。根据分数的高低进行选拔。三位就是奥格选出来的。” “我们分别得了多少分？”叶崇羽好奇地问。 “您是第二高的，叶先生。”奥格说，此时它表现得非常尊敬。“满分是一百分。作为参照物，一个普通成年人的平均分是五分，您得了九十八分，曾文逊先生是九十四分，祖崎先生是九十二分。” 三个人都惊讶地看着楚业，楚业此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最高分是他？他难道是九十九分？”叶崇羽问。 “不是，他是一百分。”奥格微笑着说。 两个人都显出震惊的表情，楚业更是瞪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只有曾文逊，看着楚业呆滞的眼神，哈哈大笑。 第十八章 楚业的秘密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楚业走了之后，曾文逊靠在椅背上，陷了下去。 “两位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为什么会选择那个小子？”祖崎皱着眉头，郁闷地问。“是为了增加游戏难度吗？” “他看起来傻兮兮的，什么都不懂，怎么会是一百分呢？”叶崇羽也满脸不服地问。 “两位有没有发现，你们两位和曾文逊先生的才能都完全不同？虽然你们三位都是名副其实的天才级人物，但是擅长的东西却不一样。”奥格说。“叶崇羽先生，您有极高的智商，擅长的是逻辑思维能力，如果给您贴个标签的话，那么您就是“智慧”。曾文逊先生，除了他有非常丰富的处世经验和权衡能力，他还是亿万富翁的身份，奥格计划的创始人以及我的制造者，所以给他贴一个标签的话，那么他就是“资源”。而祖崎先生，您的特长方便让我说吗？” “没事，你说吧，我已经脱离那个组织了。”祖崎面无表情地说。 “祖崎先生有着极为迅速的反应能力和极高的智谋，强硬的手段和强大的忍耐力，超越人体极限的爆发力和运动能力。”奥格非常尊敬地说。“可以说，我的打分条件对您很不公平，您是极为难得的人才。而且，您还具有极高的道德原则和正义感。” “哦，是吗？你既然要这么评价我的话。”祖崎说，听到奥格的赞扬，他露出稍显得意的笑容。 “那我也只好承认了。” “而楚业的能力是我最无法理解的。”奥格说。“他没有任何能力，学习成绩差，智商也不高，社交能力几乎为零，又不爱运动，唯一擅长的事情就是玩电子游戏。” “你是在开玩笑吗？就因为游戏打得好，就被当做天才召唤到这里来？”叶崇羽不可思议地问道。 “好吧，现在我们有了一个游戏狂人。全世界爱玩游戏的小孩拯救世界的幻想，在楚业身上实现了。”祖崎戏谑地说。 “其实楚业的游戏也打得不太好，”奥格说。“他跟人玩对战类游戏的时候败绩累累。” “好吧，他还有什么缺点？”叶崇羽讽刺地说。 “楚业玩过的游戏很多，很杂。”奥格并没有为楚业开脱，他继续说道。“游戏的分类标准很多，我制定了一套标准，是按照难度给游戏分类，按照这个标准，很多考验操作能力和经验与熟练程度的游戏，其实并不是很难的游戏。而按照这个标准，楚业玩过的游戏大部分都是我打分难度很高的游戏。我还给这些游戏的某些关卡和挑战制定了难度评判标准，他完成了a5级难度挑战132个，是全世界最高的。” “叶先生，我知道您也经常玩游戏，甚至都很少输过。可以说，如果您跟他在公平的条件下同时开始玩一个你们都没玩过的对战游戏，那么他是永远不可能战胜你的。”奥格说。 “但是我对楚业游戏过程中的行为进行了分析。从他的游戏过程中看出，他并不是事先知道方法，而是在游戏过程中有尝试和分析的过程。不管游戏多难，他都能莫名其妙地通过。他有着超越超越常人的直觉。”奥格说。 “直觉也能作为天才的评判标准？”叶崇羽问。 “是的，有些天才是依靠知识的广度和经验，有些天才是依靠智慧和判断，而有些天才却是依靠直觉与灵感。”奥格说。“对我这个机器来说，我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人类的‘直觉’，这种直觉是我无法用任何方式进行描述和解释的，也是无法量化和计算的，预测更是无从谈起。对于其他的人工智能来说也是一样的，所以他是先驱会最重要的一员，也是末日浩劫中的致胜关键。而且，他是个从来没有犯过错误的人，他甚至能在不知道原理和所有信息的情况下，做出正确的判断。我认为，可能在最后的时刻，需要由他来做出终极的决定。如果给他加上一个标签的话，那就是‘判断力’。” “为了测试楚业的直觉确实是一种很可靠的实力，我甚至为他制作了一款游戏。那个游戏叶先生您也玩过，名字就叫做‘垃圾场’。”奥格说。 “那个游戏确实挺难的，我也用了好长时间才通关。”叶崇羽若有所思。 “不，您错了，您并没有通关，全世界通关的只有楚业一个人。”奥格露出诡异地笑容。 “为什么，一共不是二十二关吗？我通过之后就直接播放制作人员名单了啊。”叶崇羽诧异地问。 “二十二关之后还有第二十三关，那一关是专门为楚业准备的。”奥格说。 叶崇羽沉默了。 “而且，即使您的智慧非常卓越，在前面的关卡中，楚业耗费的时间和尝试次数也比您少得多。”奥格微笑着说。 “第二十三关是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叶崇羽问。 “二十三关是过不了的。”奥格说。 “过不了的？”叶崇羽吃惊地问。 “对，我设计了一个无解的关卡。从数学上可以证明这是一个无解的几何问题，一个不能破解的关卡。我并不是故意想整楚业，我只是想看看面对这种无解困境，他的反应是什么样子的。”奥格说。 “但是楚业却想出了一个我都没有想到的办法。他利用了一个所有人都会忽略bug，通过了第二十三关。对此我只能解释为，这是来源于楚业的灵感。”奥格的语气中透露出对楚业强烈的期许。 “有意思。”祖崎双手环抱在胸前，和曾文逊相视一笑。 “好吧，得知自己竟然不是主角，突然觉得好伤心啊。”叶崇羽耸耸肩，苦笑着说。 ================== 作者的话：突然感觉好像看我书的人少得可怜啊，有点灰心......然而我又是那种很清高的作者，不会，也懒得四处宣传。我在想如果我不做任何广告是不是也很可能没有人知道这个小说......写到现在连评论我小说的人都几乎没有，唯一评论的几位童鞋又似乎不太满意。其实这不是那种让人看得很爽快的小说，前面的铺垫很长，无意中流失了很多读者吧。但是即使没有一个人看，我还是会厚着脸皮写下去。我也没有期望能够通过这个小说挣钱，甚至签约都悬。但是我对我小说的质量还是很有自信的，能够坚持看到现在的读者，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我也很荣幸地通知你们，正片才刚刚开始!it’son! 第十九章 转折点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楚业这两天一直没有回去学校。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人生是多么地没有意思，既然世界末日都要降临了，再怎么刻苦学习也是徒劳。 曾曦并不知道奥格计划和先驱会的任何事情，楚业突然好羡慕曾曦能够无忧无虑地活到世界的最后一天。 曾曦说为了庆祝楚业能上清华，带他四处玩，游乐场都去了四五个。 “好奇怪啊，你为什么要戴眼镜啊，我觉得你不戴眼镜可能还好看点吧？”曾曦说。 “我习惯了。”楚业撇撇嘴。 “你去做个手术吧，把眼睛摘了。”曾曦提议道。 “不去！”楚业立刻否决。 “我带你去！”曾曦不由分说就拖着楚业上了摩托，带他去了曜岗集团在朝阳门的眼科医院。 现在这个时代，近视眼屈光手术就是一个毫无风险的门诊小手术，甚至比拔牙还轻松，手术之后立刻就恢复了视力。很少有人再戴眼镜了，尤其是年轻人，近视以后就去做个小手术，像治小感冒一样简单。 楚业戴眼镜是想用镜片隔绝自己的视线，他害怕跟人有眼神接触。所以他总是习惯性地移开视线，镜片成了很好的遮掩。 曾曦用命令的语气把他送进医院，说要上大学了，做个手术把眼镜摘了换个形象，显得阳光帅气一点才能更受女生欢迎。 楚业不在乎受不受女生欢迎，但是他也觉得自己该做出一点改变了，也许以取下眼镜为一个契机，自己的人生就会出现转机。 手术过程非常迅速，楚业只感觉到一道强光在眼球上晃了几十秒，机器的镊子在眼球上拨了两下，世界就变得无比清晰了。他甚至没有闻到曾曦吓唬他说的会有眼/角/膜烧焦的蛋白质味道。 出了手术室，曾曦把楚业的脸捧着，使劲揉着，左右转动着查看，像拨弄家里养的宠物猫。 “我就说嘛，你不戴眼镜好看多了！简直是美少年啊。”曾曦笑嘻嘻地说。 楚业照着镜子看，果然镜子里面照出一个清秀的男生，看起来也比以前精神多了。 这是楚业自小学四年级以来，第一次不戴眼镜看清了这个世界。他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发现鼻梁上什么也没有。 现在是六月底的初夏，离大学开学还有两个多月。曾曦要上班了，无事可做的楚业又回到了学校。高二的暑假，学校是要补课的，甚至放假时间还不到一周。 高考结束了，楚业的班级已经从高二教学楼搬到了人去楼空的高三教学楼。高二的时候就盛传着一句话，“高三只比监狱多一样东西，那就是压力”。 走进教室，楚业感受到了教室里黑压压的气场，所有的同学都在埋头发奋学习，紧张的气氛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正处于青春的少男少女压抑着自己的青春期，好几个男生脸上都被憋出了一脸的紫色痘痘，却还是麻木而饥/渴地做着练习册。这就是是以心为形役，高中生的异化吧。高二的学生路过高三区教室的时候，会露出瞻仰烈士一般的敬畏表情。 楚业曾经过得很辛苦，不仅要忍受学习的压力和自卑的煎熬，还要小心翼翼地做人，不惹同学讨厌。有些人明明很讨厌却又要装作喜欢，有些人自己很喜却根本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楚业忧郁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耻，但是就是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语文课本中说的“感吾生之行休羡长江之无穷壮志难酬对统治阶级的残暴的控诉和对祖国大好河山的热爱之情”吧。 但是现在的楚业全然没有了高二升入高三的压力。他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虚幻，这些同学追求的东西是多么渺小啊。他们拼命发奋，为了高考的成功，为了上好大学，为了找好工作。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马上就要完蛋了。 楚业突然觉得以前自己活着的世界真是小。经过了“先驱会”的那次会议之后，他现在看到的不是教室的尺度，而是世界的尺度。人类社会危在旦夕，人工智能卧虎藏龙，世界再也不是他以前看见的那样风平浪静了。 楚业又突然觉得，如果在得知能上清华的情况下，能毫无压力地来学校上上课，看看美女，在组织招唤他的时候去出生入死枪林弹雨，似乎也是一件很酷很惬意的事情。 想到看美女，他突然又黯然了，那个他暗恋的女生，已经再也没有可能和他走在一起了。这两天他一直在安慰自己，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爱情，单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己这么多年一个人过来，不也活的好好的吗？ 因为错过了换教室，楚业的座位被留在了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他听见英语老师正在讲着什么“状语后置，非限制性特殊地点状语从句，过去将来现在完成进行时……”。楚业看着老师的嘴一直在动，但是她说的内容却完全听不懂。高考早就不考英语了，她还真是负责啊，周围的同学好像也没有几个在认真听，都在埋着头做着数学或者理综的模拟试卷。 他靠在椅背上仰望窗外的天空，树影后面是蓝天白云。 白云渐渐变成了红云。放学了，楚业准备回家了，然而教室里面的好多同学都还没有要走的样子，看样子是要留下来继续自习。 楚业收拾着书包，眼角的余光看见有个人向他走了过来。来人雪白的板鞋，运动裤也无法掩饰的修长腿部曲线，手像男生一样踹在裤兜里。那个人越靠越近，几乎已经贴在楚业身上，楚业瞟见她雪白的衬衣领口露出好看的锁骨。不用转头看楚业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你这两天去哪了？”屈潇潇不满地问。 “没去哪，在家里待着。”楚业没有看屈潇潇。 楚业本想再也不跟屈潇潇说话的，但是屈潇潇一问他，他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我还以为你又被人打了呢？”屈潇潇笑了。 楚业一愣，说：“我有那么欠打吗？” “确实有一点，不过你太不经打了――唉，你怎么不戴眼镜了？”屈潇潇歪着脖子，把脸凑到楚业面前问。 楚业也看着屈潇潇，想看看此时的她是什么表情。 屈潇潇很认真地看了楚业一会。 “我觉得你还是戴眼镜好看一点。”屈潇潇竟然很遗憾地说。 “为什么？”楚业皱眉。 “因为你戴眼镜的时候。”屈潇潇很认真地说。“我觉得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放学了，操场上没几个人。屈潇潇和楚业一起在学校的操场上转着圈，难得屈潇潇很有兴致跟楚业说说话，楚业不再去想屈潇潇和尹亮的事了。 “你刚才……为什么说我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楚业问。 “因为我第一次看见你埋头打游戏的时候，我觉得你和我很像。”屈潇潇说。 “我和你很像？哪里像了？”楚业很吃惊。 “你看上去很孤独。”屈潇潇没有看楚业，淡淡地说。 “这倒是真的。”楚业同意。 “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很干净的气味，跟其他人的感觉不一样。” “你是说洗衣粉的味道吧？” 楚业对于这样的屈潇潇这样的评价感到受宠若惊，故意装糊涂。 “呵呵，不是。不好形容。”屈潇潇有点脸红。 楚业觉得这个氛围不太好，再聊下去就尴尬了。于是他感觉想转移话题。 楚业突然想到，世界末日不是屈潇潇最喜欢的刺激有趣的重大事件吗？然而现在真的要世界末日了，她却毫不知情。自己也不能告诉他，曾文逊说过要让他保守秘密的。 “我问你啊，假如。”楚业问。“我是说假如啊，假如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会怎么办？” “那要看为什么会世界末日了。是有外星人要来吗？”屈潇潇说。 “呃……不是，而是因为人工智能……机器人统治了世界，要消灭人类。”楚业说完紧张地四处张望，看有没有什么摄像头或者机器人之类的，或者哪里的屏幕突然弹出一个窗口，警告他不要泄露曜岗集团的机密。 好在并没有。 楚业没有想到，自己见到了屈潇潇一直想见的偶像曾文逊，还得知了神秘的预言书的真相。自己知道了很多事情，那些事情屈潇潇肯定特别感兴趣。他好想全部告诉屈潇潇，让她高兴，让她崇拜自己，但是他知道的那些事却一件都不能跟她说。 “好吧，不管是什么样的末日浩劫，外星人还是机器人还是克隆人还是僵尸。虽然现在我知道了我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使命，但是如果末日真的到来的话。”屈潇潇顿了一顿说。 “我还是想拼命和所有阻止自己活下去的人战斗。”她很正经地说。 “为什么？”楚业问。 “因为这样很帅啊。” 楚业和屈潇潇都笑了。楚业觉得，屈潇潇其实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性格很像男孩子，特别直爽，虽然表面看上去很冷漠，但是内心却很热情，很阳光。他又想到了好朋友尹亮，他觉得他们都很可爱，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像他们一样，变得单纯一点。 “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科技的发展好像停滞了？”屈潇潇问楚业。 楚业对屈潇潇的问题有点猝不及防。他想到了曾文逊那句“我们的时代辜负了我们的科幻”。屈潇潇的想法和曾文逊惊人的相似啊。 “科技不是发展得很快吗？满地都是机器人，城市也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楚业说。 “但是这些技术都是半个世纪以前就有的技术啊，只是现在更加普及了而已。”屈潇潇把手揣在裤兜里，踢着地上的石子。 “哦，你这么说我觉得好像是有点道理唉。我们现在物理课上学的不还是几百年前的内容吗？比如牛顿力学那些。人类技术停滞，是不是因为学习能力跟不上科技进步？”楚业问。 “没有啊，你还在学牛顿力学吗？我都已经学到量子力学了啊。”屈潇潇说。 “哦，好吧。那是因为我学得太慢，忘了你是天才少女……”楚业苦笑。 “不过这样还不够吗？你想要的什么样的科技呢？”楚业问。 “为什么没有把大脑移植到机器人身上的技术？”屈潇潇说。“还有空间传送，反物质，可控核聚变，这些技术也都还没有实现，人类现在能到达的最远距离才只能到木星轨道，连太阳系都出不了。” “而且人类的身体条件真是太弱了，视力比不上老鹰，速度比不上猎豹，寿命就更不提了，比人类寿命长的生物一大堆。”屈潇潇望着夕阳，幽幽地说。“现代人的脑容量比一百万年的原始人也多不了多少。而科技已经战胜了自然选择，限制了人类身体的进化。” “所以人类搞不好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了。那些超能力，蜘蛛侠，闪电侠，美国队长之类的能力就都不能进化出来了。我在想，如果人类继续进化下去，可能出现的情况是记忆的遗传：人类生下来大脑开始发育，一边发育一边恢复记忆和知识。做梦的过程就是恢复记忆……”屈潇潇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你还真的敢想啊……”楚业无奈地笑了。 此时的操场上，天边虽然还有蒙蒙的亮光，夜色却已经慢慢笼罩。闷热已经散去，晚风带来一丝清凉，蝉鸣已经开始演奏夏夜的交响。草坪上散发着泥土的清香，混合着操场边上香樟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操场上有学生在跑步，也有三三两两的男女学生在散步。谁也没有不会想到，像楚业和屈潇潇这样的两个学生，在这样的场合，会聊些和风景如此不着调的话题。 “人类社会之所以认为技术在飞速发展，这是基于过去200多年的经验而得出的结论，但这并不能充分证明，技术在将来还会飞速地发展。”屈潇潇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理论。 “普通民众之所以感觉到科学技术发展越来越快，都是“滞后”效应。很多现代科技产品，如机器人，飞行摩托，原型在半个世纪前就存在，他们的普及掩盖了其它技术部门的停滞不前。航天科技就是个例子，发展速度跟蜗牛一样，现在用的竟然还是化学燃料。”屈潇潇鄙夷地说。 “我怀疑各个学科的基础理论大厦已经构建完毕了，现在只是在细节上修修补补。”屈潇潇说。 “你懂的好多……这是一个中学生该考虑的事吗？”楚业弱弱地问。 “而且我觉得最奇怪的是，计算机发展了这么多年，连强人工智能都没有实现！”屈潇潇忿忿地说。 这个倒是已经实现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楚业心想。 他突然觉得也许奥格选择自己进入先驱会是错误的，应该选择屈潇潇才对。她很聪明，各方面又都极其优秀，还有如此深刻的思考，以及不输给任何人的坚强意志和正义感。 “要是能活到两百年以后就好了！”屈潇潇伸了个懒腰，感叹一声。 “活那么久干嘛？”楚业虽然嘴上这么问，心里却想，她之前不是说想活到四十亿年以后，看超新星爆炸吗，现在又只想活两百年了，标准降低的太多了。 “你不想活久一点吗？”屈潇潇问。 “完全不想。”楚业讪笑着说。“你为什么想活那么久？” “因为我想看看未来是什么样子，我想看看科技的极限是什么样子。要是有冬眠技术就好了，我现在就去冬眠，直接两百年后醒来。”屈潇潇说。 楚业在心里说，可惜你活不到两百年以后了，五年以后都不一定活得到呢。楚业突然觉得好遗憾，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就要跟世界一起毁灭了。 “你说，宇宙的终极意义是什么？”屈潇潇问。 “不知道。从来没想过。”楚业说。 “我觉得是毁灭，宇宙中熵的增加是不可逆的，最后一定都会归于一片静寂，跟大爆炸之前一样，什么都不存在。”屈潇潇说。 “你想的太远了吧，说不定不用那么久就会毁灭呢？”楚业苦笑着说。 “所以我才觉得，人的一生是多么短暂和无聊啊，对宇宙来说，就跟泡沫一样，噼里啪啦，你还没看清楚，他就破了。”屈潇潇说。 回家的时候，楚业想起来了屈潇潇的问题，他突然想到了奥格，也许奥格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于是他打开手机。 “奥格，我知道你在看着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对着手机的空白界面说道。他知道奥格可以利用所有的电子设备同时监控全世界所有人，现在它也一定在看着自己。 “尽管问吧，你的任何问题，我都可以调用和查阅全世界所有的数据库为你解答。”果然，手机上立刻弹出了奥格的笑脸。 “那么我问你，宇宙的终极意义是什么？”楚业问。 楚业对奥格的回答没报太大希望，他觉得奥格可能要检索和计算很久，最后给他一个很模糊很冗长的哲学答案。 结果奥格立刻就回答了，他的答案只有两个数字。他的答案是： 42.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章 PLUS ONE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楚业走在街上，路过中央公园前方巨大的十字路口。人行横道上人来人往，楚业走在其中，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匆匆忙忙地向不同的方向穿行。他感叹人类社会的精密，几万年前的人类是否能够想到，他们的后代能够繁衍到如此壮大的地步，像蚁群一样挤满如此巨大的城市。 可惜人类还在“摇篮”之中，他们不知道世界的危机。 楚业自己也不知道世界为什么会毁灭，但是偏偏又有人说自己是救世主。这些来去匆匆的人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手上。 楚业还在走神地时候。突然路口巨大的广告屏上，唯美鲜艳的广告消失了，就像停电一样变成了一片黑色。人群中也有行人停了下来，驻足看着广告屏，看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广告屏上突然显出了一行字：“曜岗集团的员工楚业先生，请立刻前往总部报道。” 楚业来到曾文逊的办公室的时候，曾文逊，叶崇羽和祖崎三个人已经坐在座位上等着他了。 他赶紧为自己的迟到向三个人道歉。他发现叶崇羽和祖崎两人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比上次见面好多了，不再露出冷漠和鄙视的表情了。 “先生们，非常抱歉把各位紧急召集过来，但是恐怕我们有任务了。”曾文逊表情凝重地说。“时间紧急，我们必须立刻准备，在十天之后出发。” “找到危机的原因了？”祖崎问。 “没有确认，但是很有可能。”曾文逊说。“三天以前的下午，国际联合反恐部队的一只特别行动小组在南美洲苏里南热带雨林中进行了一次军事打击行动，目标是之前截获的情报指出的erl的一个据点。” “敌方据点启动了自毁程序，特种小队也全军覆灭。但是自毁之前，小队以生命为代价获取了erl的一个关键情报。erl的总部可能在日本箱根市的岛谷重工。”曾文逊说。 “erl的总部竟然被发现了？”叶崇羽眉毛一挑，很兴奋地问。 “不一定是总部，但是现在的证据表明极有可能是。”奥格说。“就算不是，至少也是一个很大的据点。岛谷重工本是全世界最大的机器人制造公司，我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这家公司。” “一年以前他们忽然‘沉默’了，屏蔽了我的所有监视，连同箱根市的很大一部分，就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但是却有大量的物资――什么都有，能源，材料，甚至武器，都在往里面输送。同时，又有大量的土块和岩石被运送出来。所以，岛谷重工极为可疑。”奥格解释道。 “他们是怎么屏蔽你的监视的？”叶崇羽问。 “我的监视是极其隐秘的，而且权限很高，甚至只要有电子产品，就有我的眼睛。箱根是个高度发达的现代城市，岛谷重工又是做机器人的公司，我本不可能看不见他们。”奥格说。 “然而他们却像对我隐形了一样。一般的电磁干扰和信号阻隔我都有办法绕过。他们是唯一一个能够屏蔽我的监视的公司，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方法。我的推测是，他们极有可能开发出了另一个强人工智能。”奥格说。 “你知道了他们的据点，国际政府应该也知道了啊？政府不会采取行动吗？”祖崎说。 “政府会采取行动，但是政府的行动是破坏性的。他们想要全歼erl，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能获得任何信息了，也不知道ss级事件的原因和阻止方法了。”曾文逊说。 “政府推测岛谷重工现在肯定有极强的军事力量，甚至已经变成了一个戒备森严的要塞，所以他们正在集结兵力，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我获得的情报是他们将在十五天开始行动，所以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出手，而且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奥格说。 “也就是潜入行动？”祖崎问。 “是的，行动可能极其危险，各位要做好思想准备。”曾文逊冷峻地说。 会议室沉默了，大家都知道“极其危险”和“思想准备”意味着什么。他们要面对的是一只极其强大的军队，而他们现在对这只神秘的军队几乎一无所知。 楚业一句话也没插上，就突然听到一个让自己惊慌失措的消息，自己要去执行一个可能让自己丧命的危险任务了。 楚业想：潇潇，再见了，我要去拯救世界了。搞不好再也见不到你了。 楚业想着想着，突然脑袋里面冒出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他自己都被这个想法震惊了，心跳开始变得剧烈，额头也渗出了冷汗。但是他愈发无法抑制自己的这个想法，他感觉这个想法让他变得疯狂。 “今后这几天我们需要进行模拟演练，安排进攻计划。日程可能非常紧张，在此之前各位还有什么要做的事吗？”曾文逊扫视了一下会议室内的三人，严肃地问。 大家继续沉默，叶崇羽和祖崎好像没什么要做的事，淡定地等待着曾文逊和奥格的吩咐。 楚业终于做出了那个决定。 “我还有一件事想做。”楚业举手。“我能带上一个人吗？” “带上一个人，你疯了吗？”祖崎冷冷地说。 “什么样的人？曾文逊问。 “我觉得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可能会对行动有巨大的帮助。”楚业坚定地说。 “男的女的？”叶崇羽问。 “呃……女的。”楚业说。 “谁啊？”曾文逊问。 “我的一个同班同学。”楚业说，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确实，这是他的一时冲动，他只是出于私欲，想利用这个机会和屈潇潇在一起。他想让屈潇潇亲眼看见那些她幻想的惊险和刺激。 祖崎用异样和愤怒的眼光看着楚业。 “你觉得我们是在闹着玩的吗?我们命都不要了，你还想带个女同学，你当是去约会啊？”祖崎说。 “请相信我，她真的非常优秀。”楚业迎上了祖崎愤怒的目光。 “说出她的名字，我立刻为她的能力做出评估。”奥格说。 “屈潇潇。” “屈潇潇，17岁，北京十七中高二学生。奥格计划评定分数为45分。”奥格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评分。 “45分对普通人来说是一个很高的分数了，她可能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才，上世界顶级大学，在某一个行业出人头地，甚至做到小有名气的。但是对奥格计划来说，这个分数太低了，甚至离进入曾文逊学院要求的80分都差得远。”奥格说。 “请相信我，她真的非常优秀。”楚业还是重复着这一句话。 “如果这是你的直觉的话，那么我相信你的判断。”奥格说。 什么，奥格竟然这么轻易地同意了？楚业有点不敢相信。 “其他各位有什么意见吗？”奥格问。 楚业再看看其他三个人，曾文逊双手支着下巴，脸色阴沉。叶崇羽和祖崎对视了一下，两人似乎形成了某种默契。 曾文逊，叶崇羽和祖崎虽然很无奈，但是竟然也都接受了。 这下轮到楚业反应不过来了，他本来准备面对这三个人的质疑和咆哮，没想到他们这么轻易就同意了自己任性的要求。 “那么先驱会有了第五位成员，我立刻派人去把屈潇潇接过来。”曾文逊说。 “等等，你去接她的时候能不能别告诉她选上她是因为我的原因。”楚业有些不安地说。“就直接告诉她，选上她是因为她很聪明很优秀，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好的，既然是你的判断的话，没有问题。”曾文逊说。 “对，顺便告诉她，其实她就是宇宙中心，世界是围绕她转的。”叶崇羽讽刺地说。==================================================================作者的话：看了评论里面几位读者的鼓励，我非常感动，谢谢你们的支持，我会加油的~！ 第二十一章 整装待发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曾文逊问楚业，他想怎样把屈潇潇请过来。 “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曾文逊问。 “呃……怎么说呢？她可能比较喜欢惊喜，和……刺激。”楚业说。 奥格提议说要不要给楚业和屈潇潇安排一个特别的邂逅。 “在学校里面，你们都在上课的时候，突然一群特种兵破窗而入，二十多把机枪对准你和屈潇潇的头，士兵都用专业语言呼降，学生们会尖叫，士兵会朝天鸣枪。然后你们被绑架了，戴上头套，双手反剪绑起来押上武装直升机，直接送到我们的打靶训练场。” “怎么样？刺激吧？”奥格微笑着问。 楚业翻了一个白眼，说：“她可能会喜欢，我是会被吓死的。” 屈潇潇不敢相信，自己放学回家的时候会看见一架b72派斯沃克尔垂直起降飞机停在自己家门口。 有三个人在飞机下面，朝着自己微笑，看样子是在等着自己。 三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两边的两个人戴着墨镜和蓝牙耳机，其中一个人提着一只银色的手提箱。正中间的那个人自己非常熟悉，经常在各种新闻中看到。 曜岗集团的总裁，曾文逊。 曾文逊看到屈潇潇的时候，就有点理解楚业为什么想要带上她了。这个女孩非常漂亮，身材高挑，看身材应该经常锻炼，梳着马尾辫，很有精神。曾文逊觉得自己要是年轻二十岁，也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孩的。 “这是要绑架我吗？”屈潇潇微笑着问。 “屈小姐，看您的笑容，不像是害怕绑架的样子啊。”曾文逊也是微笑着，彬彬有礼。 “我觉得以曾先生的身份，没有必要开这么大一架飞机到我家门前来绑架我。”屈潇潇说。 “是的，其实我是想请屈小姐跟我走一趟，我有点事想请您帮忙。”曾文逊说。 “您有什么事会需要我这样的高中生帮忙呢？”屈潇潇调皮的问。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曾文逊停顿了一下说，更加笑容可掬了。“就是世界快要毁灭了，想请您去拯救一下而已。” 曜岗集团的武器开发部，先驱会的全体成员都到齐了。 屈潇潇得知自己成为了先驱会的成员非常兴奋，楚业第一次看见屈潇潇露出了如此可爱和兴奋的样子。 “你果然很不普通啊，竟然也被选上了！”屈潇潇跟楚业说。 楚业并不想告诉屈潇潇是因为他的要求，她才会到这里来的。 “是啊，你之前说竟然离你这么近的地方都有天才，所以感到很灰心，其实是没有必要的嘛。全世界就我们几个人而已……”楚业大言不惭地说。 楚业安慰的话还没说完，屈潇潇就已经走到旁边的武器架子上跟曾文逊问长问短了。 先驱会的五个人现在正在曜岗集团的武器开发部进行武器的使用培训，为了几天后的潜入计划，他们进行周密的演练和战术制定。 “你觉得我们这个组合像不像天启四骑士？”祖崎问。 “天启四骑士……”叶崇羽轻笑一声，他看了一眼屈潇潇。“和他们的女朋友……” 曜岗集团每年都有来自军队的大量订单，公司生产的武器甚至销往世界各地，口碑很好。好几个国家甚至和曜岗集团保持长期的武器贸易合同。 曜岗集团的武器库中有很多武器。大部分武器楚业见都没见过，似乎是曜岗集团研制的新式武器。 除了挂满整面墙的应有竟有的传统枪械，楚业看到有些武器似乎不是发射子弹的，并没有弹匣，从造型上看也没有传统枪械的机械感，而是浑然一体，似乎是激光枪或是电枪，光枪之类的；还有的枪，枪口插着类似钩爪一样的器材。还有带着轮子的巨盾，各种各样的便携式单兵机甲，还有像是三米多高的变形金刚一样的重型机甲，机械手可以装配不同的武器。 楚业看到面前的这个机甲，一只机械手装了一杆格林机关枪，另一只手装了一个火焰发射器，两只机械手的腕部还都配有导弹发射器。 机甲前方是一些像蜻蜓一样的无人机，无人机的大小不一，从苍蝇大小到老鹰大小都有。还有各式各样的机器人，有的像猎犬，有的像狗熊，有的机器人甚至还有座舱，楚业知道这些机器人恐怕比坦克还厉害。 屈潇潇看到这些武器比楚业兴奋多了，整个过程都在尖叫，像第一次到动物园的小女孩。 “你看见没有！这些武器太高级了！”屈潇潇摇着楚业的肩膀。 “有什么高级的，我玩过的游戏里见过无数更高级的。”楚业不爽地说。 “各位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随便使用，然后挑选适合自己喜欢的武器。”曾文逊说。“那边就是靶场，各位随便试，好好练习吧，我们时间不多了。” “多谢招待！”屈潇潇像是面对热情的店老板。 “祖崎先生经验比较丰富，会对各位进行一定的指导。”曾文逊说。 屈潇潇拿起一把mp5冲锋枪，走上了射击台。 “喂，你别乱动啊，先让祖崎先生……危险！”楚业大喊。 屈潇潇已经熟练地做出了射击姿势，扣动了扳机。 巨大的枪声在武器库里面回荡，楚业吓得捂住了耳朵。 一梭子弹打完之后，对面五十米以外靶子上的假人已经被达成了蜂窝，弹孔全在胸部以上的部位。 “好枪法，没有一发射失。”奥格说。 屈潇潇英姿飒爽地一拍枪柄，卸下打空的弹匣，转过头来对着楚业得意地微笑。 楚业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我感觉我喜欢上这个女孩了。”祖崎嘴角上扬，欣赏地说。 ================================================================作者的话：今天中午更的内容稍微少一点，请大家不要介意哈！少的原因是因为晚上会爆发一下，晚上会更很多的，请大家放心。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二十二章 岛谷重工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和旁边的亚洲第一大城市东京相比，箱根并不算繁华。 箱根是一个以旅游业闻名于世的城市，城市中有七个被视为疗养胜地的温泉，也就是著名的“箱根七汤”。箱根的温泉久享盛名，是日本的温泉之乡、疗养胜地，终年游客络绎不绝。 可惜地是，祖崎并没有机会坐在不停涌动的温泉水里，享受山野的清新空气，一边喝着清酒一边从雾气中眺望远处的富士山。 此时祖崎站在悬停在四千米高空的派斯沃克尔飞机的机舱口，望着下方夜空中灯火辉煌的箱根町市区。 岛谷重工由其前身岛谷机器人株式会社发展而来，在箱根靠近相模湾的海边建立了岛谷重工的大楼，带动了周边城市的发展。由于日本人对机器人近乎狂热的痴迷，经过二三十年的发展，岛谷重工成为全世界最大的机器人生产公司，使得箱根町也成为了一个繁华的城市。 机舱内有祖崎，叶崇羽，曾文逊和屈潇潇四人，还有一台直径一米左右的女武神小型无人机。无人机能够飞行，悬停，也能够在地面行驶。 除了祖崎以外，其他三人也都有着极好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经过几天的训练，奥格判断四人可以组成一支很强的行动小队。同时，奥格通过几天以来隐形无人机对岛谷重工大楼的侦查制定了完善的潜入计划。 楚业因为身体条件各方面都不能胜任这项危险任务，被奥格留在了曜岗集团在东京的分部。他只能坐在屏幕面前，通过女武神的摄像头观察其他四人的行动。 楚业此时非常郁闷，果然自己还是最没用的啊，人家都上战场了，自己只能一个人傻呵呵地看电视直播。 奥格认为这次行动非常危险，楚业作为先驱会最重要的决策人物，出于安全考虑应该留在后方。而且楚业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用，派斯沃克尔上搭载有几枚战锤式导弹，如果行动发生意外，可能需要楚业决定是否使用导弹“消灭证据”。 楚业知道“消灭证据”是什么意思。先驱会不能留下把柄，入侵的行动不能留下任何证据，必要的时候甚至需要牺牲四人的生命。但楚业不相信自己有勇气，狠得下心来按下导弹发射按钮。 从女武神摄像头发回的图像上看，祖崎等四人都穿上了黑色的紧身作战机甲，阿瑞斯y83。楚业知道这种机甲每一件造价都超过一件宇航服。机甲是专为先驱会制造的，比目前配备特种部队的单兵装甲先进很多，还比那些厚重的单兵机甲轻了无数倍，只有不到十公斤。除了具有隐形能力和连反器材狙击枪都打不穿的极高的强度，还有增强肌肉能力，运动辅助功能，弹射和滑翔能力。红外成像，夜视仪，勾镰爬墙手套等设备更是不在话下。除此之外还有战场急救功能和直观神经交互界面。 有了这件机甲，他们从机舱跳下甚至不用降落伞。 当然，他们也不能跳伞。十天以来，从奥格的隐形侦查无人机发回的信息来看，岛谷重工大楼的防御严密程度甚至比自卫队的空军基地还强，他们如果跳伞的话，在距离楼顶两千米以上就会被打成筛子。 女武神无人机具有雷达隐形能力，除了担任小队的侦查先锋，还能提供强力的武装掩护。女武神上装有一个“火舌”轻机枪和两枚小型蝮蛇导弹。 小队需要降落到楼顶，从楼顶速降到大楼的第三层，然后潜入大楼，从电梯下到地下实验室。他们的行动时间只有不到二十分钟。晚上11点半的时候，三楼的警卫会换班，换班的时候是不需要保持动态通话的，超过这个时间，行动就会完全暴露。 祖崎让大家对一下表，再跟大家过了一遍行动流程。 11点二十分，行动开始。楚业从摄像头中看见屈潇潇走到舱口，黑色的紧身机甲勾勒出她曼妙修长的曲线，脑后梳着干练的马尾辫。屈潇潇做好了跳舱准备，机甲自动从脖子开始伸展，一层一层的装甲包裹住了屈潇潇的头，形成了一个头盔。 机舱中的三个人都带上了头盔，黑色的头盔和摩托车手的头盔很像，只不过要小一点。形状从前往后更偏向椭圆，前尖后圆，呈现流线型。而且表面没有任何的接口，非常光滑，看起来浑然一体。 楚业也不知道自己推荐屈潇潇加入先驱会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他只是觉得这一定是屈潇潇非常向往的地方，她加入了先驱会一定不会再露出那种无聊的落寞表情了。这十多天以来，屈潇潇也确实非常兴奋非常高兴，她努力地表现着自己的能力，争取着先驱会其他成员的认可。她比楚业表现得好多了，所有的训练成绩都很优秀，她的身体素质和学习能力很好，除了有良好的格斗基础，速度和反应能力也很快。而楚业几乎搞砸了所有的训练，至今连沙/漠/之/鹰手枪开枪的后坐力都控制不好。 楚业还在走神，屈潇潇已经纵身跳出了舱门。 接着曾文逊，叶崇羽和祖崎都跳了下去，女武神也跟在他们后面急速向下俯冲。 之前的训练中，四人都已经掌握了高空俯冲的要领。机甲的滑行功能使他们能够自由地控制飞行速度和方向，也能自由地调整姿势，做出俯冲，翻转和平飞的动作。 四个黑影在箱根的夜空中极速坠落，像是四只扑食的猎鹰。 祖崎看到下方漆黑的相模湾上一片宁静，城市的灯光越来越亮，越来越接近。他感受着俯冲的气流，他听见了头盔外面气流摩擦的呼啸声，面罩轻微地震动和颤抖，上面起的白霜被面罩的自动加热功能熔化了，水滴沿着面罩表面向四周掠散。 仪表盘上显示出外面的温度，零下二度，高度两千五百米，两千米，一千两百米。滑行开始减速，最终四人都稳稳地降落在了岛谷重工大楼的楼顶，悄无声息。 四人对了一下表，11点二十三分。祖崎来到大厦西面的尽头，用钩锁勾住栏杆。远方的富士山顶在夜空中泛着微微的白光。 另外三人也跟祖崎一样的动作，走到楼边，用钩锁勾住栏杆。四人同时顺着大楼漆黑光洁的玻璃墙壁玻璃墙壁向下速降。 楚业从镜头中看见，夜空中城市繁华的灯光倒映在大楼的玻璃上，波澜的光辉中，四个漆黑的人影像四只蜘蛛一样沿着墙壁向下滑去。 四个人到了四层的高度，机甲的仿生功能使他们像壁虎一样稳稳地贴在光滑的玻璃上。他们缓缓地向三楼爬去。 “里面一共五个人和三个机器人，从南到北依次交给屈潇潇，叶崇羽，曾文逊，最南边的两个人我来，机器人交给奥格。清楚了吗？”语音通话频道中，祖崎发出了命令。 “清楚。”三声回答干脆而冷静。 “准备破窗。”祖崎说。 “就位。”三人回答。 四人分别从自己的腰带中掏出了直径十厘米的薄圆盘，贴在了三楼的玻璃上。 三秒钟后，三楼的玻璃被融化了四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大洞。四个人同时跳向洞中。 还在空中，四个人就已经开了枪。落地的时候，五名警卫倒在了地上。 女武神也同时从大洞中飞了进来，向三个机器人发射了电磁脉冲，三个机器人身上冒出了火花，然后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倒在了地上。 他们并没有使用实弹，而是使用的催眠弹，就连大象中弹了也会立即倒下，但是并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 四人从房间出来，来到走廊上。走廊上的两个机器人刚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就被女武神瘫痪了。 走廊尽头的另一个房间是休息室，接班的五个人在这里换衣服，准备换班。 四个人守在门口，做好破门准备。 “准备破门，听我倒数。”祖崎说。 “别急。”奥格打断了祖崎。 此时女武神的次声波探测器启动了，探测器扫描并合成了墙后的图像。四个人的头盔中同时看见了墙壁后面房间中的景象，墙壁好像不存在了一般。 房间中的五个人净收眼底，他们还没有意识到门外的四个窥视着他们影子已经把他们锁定了。 “准备破门，听我倒数。”祖崎又一次下令。 “别急。”这次是屈潇潇打断了祖崎。 屈潇潇把手枪掏出来，直接用枪口对着墙壁，连开了五枪，四个人看见对面的五个人全部倒下了。 子弹竟然穿透了墙壁。 “剧本上面不是这么写的。”叶崇羽说。 “我临时发挥的。”屈潇潇无所谓地说。 四个人来到三楼的中央大厅，女武神干扰了大厅的摄像头，让它们循环播放五分钟以前的画面。 叶崇羽用腕表接上了电梯的密码输入面板。不到五秒钟，奥格就破译了密码。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了。小队全体进入了电梯。 “根据我查阅的大楼设计图，我们需要下降到地下四十层的中央控制机房。但是地下的情况我就完全不了解了。”奥格说。 “好的，开始自由游戏模式。”叶崇羽微笑着说。 电梯开始下降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电梯有点奇怪？”曾文逊问。 “哪里奇怪了？”屈潇潇问。 “这是一个观光电梯。”祖崎冷酷地说。 祖崎说完，其他三个人都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很奇怪的电梯。 一个最高只能上到地上三层的地下的观光电梯！地下的内容有什么好观光的呢？ 众人还在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电梯外面不再是漆黑的墙壁了，突如其来的景象让众人大吃一惊。 外面竟是一片钢筋混凝土的地下城市！ 箱根的地下竟然被挖出来一个巨大的大坑，向下望去高度可能超过了一千米，向四周望去甚至望不到尽头。 他们无法想象这个以温泉著名的城市，地下竟然会被挖空！那温泉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地下城市是倒过来的，向下生长，就像地上那个城市的镜像，又像巨大神树的根部。 祖崎猜测这些建筑都是地上城市的地下停车场，因为这些建筑都没有玻璃窗口，在地底向上打的探照灯光中显得非常昏暗。 四个人都觉得眼前的这个景象非常诡异，就好像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巨人的坟墓，又像是一个未知的古代文明遗迹。 下面的地面上有无数的挖掘机器人还在继续工作着，有的用巨大的钻头钻着岩壁，有的用机械手臂运输着挖掘出来的土块。他们就像地底生物一样，类似数量庞大的蚯蚓和蚂蚁之类的。 远方，他们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红色的门，很像中国的牌坊，但是尺寸比牌坊大得多，目测竟有一百多米高。 “鸟居，常见的日式建筑，通常设于通向神社的大道上。主要用以区分神域与人类所居住的世俗界，算是一种结界，代表神域的入口，可以将它视为一种‘门’。”奥格说。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鸟居。”曾文逊说。 “而且这里又没有神社。为什么会在这里建一座鸟居呢？”叶崇羽说。 “果然这里是跟erl有关系的！地下城市，神域的入口，肯定跟白板，那个疯子宣扬的什么‘主’有关。”祖崎说。 祖崎发现远方的地面上有很多红色的像是肉块一样的物体，但是光线太昏暗了，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像巨大怪兽的尸体，那些肉块似乎还在缓缓地蠕动。 东北方向还有一些巨大的罐子，罐子里面充满了液体，泛着幽幽的绿光，液体中还浸泡着胚胎形状的生物。 地面上偶尔传来低沉的吼声，像是什么巨大野兽发出的鼾声。 “感觉好像一个邪恶的生物实验室啊。”叶崇羽说。 “或者外星人的秘密巢穴。”屈潇潇嘿嘿一笑说。 “你们说会不会那个鸟居就是一个传送门，外星人就从那个传送门被传送过来，然后在这个巢穴里面被培养起来。只不过日本人比较迷信，然后把传送门做成鸟居的样子，用来迎接被当成‘神’的外星人。”屈潇潇说。 众人并没有理会屈潇潇的异想天开。他们现在连人类都应付不过来，更别说外星人了。 “有可能是生物机器人。”曾文逊严肃地说。 “机器人还能是生物机器人？”祖崎略微动容。 “很有可能是利用蛋白质之类的生物材料来制造的机器人，甚至可能是直接用人工合成的细胞来制作的机器人。这种半生物半机器的已经不能叫机器人了，只能叫人造人。”叶崇羽说。 “好先进的黑科技！”楚业在屏幕那头惊呼一声。 “不管他们在做什么，肯定是见不得人的。所以他们才会在地下秘密建设了这样一座城市，还把箱根建设得跟军事要塞一样。”曾文逊说。 “我们没有时间去调查地底的详细情况了，任务的目标是中央机房，那里肯定有我们想要的信息。等看了那里的内容再说吧。”奥格说。 岛谷重工大楼的地下第四十层到了。 电梯门打开，四人成队形散开，向走廊内部推进。女武神启动次声波扫描了每一个房间，把房间里面的画面传到四个人的面罩显示面板上。四个人就像有了透视眼一样，能够直接看到墙壁后面的景象。 曾文逊从腰带里面拿出一个震荡发射器，拧开了开关，放在走廊上。 突然这一层楼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陷入了绝对的安静。震荡发生器能够使空气高频震荡，抵消所有的声波，使小队破门和敌人倒地时不发出一点声音。 四人挨个检查每一个房间，清理所有的敌人。值班的都是技术人员，没有什么威胁。四人迅速地行动，完美地配合，让每一个人敌人都没来得及看见他们就进入了梦乡。 叶崇羽注意到这些技术人员的办公室里面贴着各种机器人和动漫题材的海报，桌子上也摆满了各种造型的机器人模型和手办，还有拆开的机器人组件，看来公司的企业氛围非常不错。 一切顺利。 四人终于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女武神扫描之后，祖崎把门打开一条缝，扔了一个闪光弹进去，又把门关上了。 由于有震荡发射器的消音作用，门外的几人听见了里面传出来极小的几声日语的尖叫声后，推门进去。几声沉闷的枪声之后，机房内所有的技术人员全都倒在了地上。 中央机房内部，隔着主机室还有一道安全门。 入口的红灯以一定的频率闪烁，这是安全系统正常运行的标志。曾文逊关闭了震荡发射器，此时这层楼一切都是静谧的，只听得见机房内硬盘高速转动的声音。体积巨大的中央主机就被安置在这里，像一个三层的图书馆。 中央主机如此巨大的体积让叶崇羽想起了学校的校史馆。 然而要接入主机并不容易。这里执行最高级别的安全标准，要想进入必须通过眼膜、声纹和指纹辨识系统的检查。而房间的外壁采用了可以抵御炸药的合金板材，外壁之外的泥土被灌胶而凝固，底层则注入了上千吨水泥，承重之余，仿佛一面巨大的护盾。 女武神靠近了门禁口。觉察到外来者的接近，入口的红灯闪烁频率开始升高，安全系统没能从脚步声辨别出来人的身份，危险指数逐步升高逼近报警的阈值。 女武神伸出了一只触手，触手上面自动生成了一个眼球，通过了眼膜认证。 接下来触手上面又生成了手指，通过了指纹辨别系统。 女武神用一个男中音说了一段日语，通过了声纹辨别系统。 祖崎听出了这是岛谷重工的社长岛谷広一的声音，内容是“未来从给机器人注入灵魂开始”。 不难想象，奥格是在曾文逊和岛谷広一进行商业洽谈的时候，窃取了他的眼膜、声纹和指纹资料。 祖崎突然想，奥格不知道备份了全世界多少人的资料，曾文逊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获得任何竞争对手的机密信息。这个男人如果不是真心为了人类的未来，将会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角色。 女武神话说完的瞬间，红外扫描激光的警戒值直线回落，直到断开。数百个监控设备解除警戒，安全系统的警示灯转为绿色。“咔咔”的微响声中，通往中央主机的三道合金门同时被解除了门禁，大门缓缓开启。 女武神和叶崇羽进入了中央控制室，其他三人在门口望风。 祖崎和屈潇潇，曾文逊对了一下表，11点42分，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两分钟。 11点46分，女武神和叶崇羽走了出来。从叶崇羽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已经顺利地入侵了岛谷重工的系统，得到了想得到的东西。 “我们得抓紧了，可能得用跑的了。”祖崎说。 “没关系，任务已经完成了，就算警报响了也没关系，只要全力跑路就行了。”奥格说。 “你们没被岛谷重工的内部系统发现吧？”曾文逊警惕地问。 “放心，相信我的水平。”叶崇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还在系统内部放了一个小的后门程序，以后就可以通过它监视他们的动向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三章 灰熊重甲机器人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小队进入电梯，开始返回地上。 四个人再次望向电梯落地窗外诡异的地下城市，祖崎觉得上古神话中的地狱场景恐怕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说我们这个行动是不是太顺利了？”屈潇潇问。 “顺利你还不满意吗？”祖崎问。 “顺利是因为事前的仔细侦查，加上行动安排的周密，加上反复的演练。你还想要什么惊喜吗？”曾文逊说。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没尽兴。”屈潇潇叹了口气。 话音刚落，电梯突然停住了，显示面板上显示此时电梯在地下十三层。 四人面面相觑，都握紧了手中的枪。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电梯会停住。 电梯突然急速下降！ 四人立刻像踩空一样陷入失重当中，双脚离地，在空中失去了平衡。 “背靠墙壁，膝盖弯起来！”祖崎大吼一声。 四个人各占一面墙壁，按照祖崎的命令做出了保护姿势。 电梯直线下降，显示的楼层数急速飙升，已经到了地下四十八层。 “砰！”一声巨响之后，电梯沉到了地底。电梯撞在地面上，被砸的粉碎，像是一个爆炸开来的易拉罐头。 靠着电梯落地玻璃的祖崎直接被炸飞了出去，飞出去二十多米。其余几人也被埋在了废墟之中。 “喂！喂！怎么回事？你们没事吧？”楚业对着通话频道大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楚业惊慌失措。 没有人回应。 “快起来啊你们！别吓我啊！”楚业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电梯坠落之后，他只看见女武神的视野中突然一黑，不知道那边的那四个人发生了什么情况。之前他们的计划里面可没有应对“电梯坏了该怎么办”的内容。 缓了两分钟后，屈潇潇拨开头上的钢板。她的身体并没有受伤，多亏了机甲的保护，不然此刻自己早已成了肉酱。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已经感觉到一只枪口顶在了自己的头上。 她微微抬起头来，看见已经有十多个安保人员把电梯口围了起来。曾文逊和叶崇羽都是跟自己同样的姿势被用枪指着。 人群后面，祖崎躺在地上，生死未卜。三个人围住了他，其中有一个用脚踢着祖崎的头，试探他是不是还活着。 屈潇潇头脑中开始快速思考应对方法。她感觉到体内的肾上腺素开始狂飙了。 突然所有敌人都像被电击了一样，开始浑身抽搐，枪都从手中滑落。 屈潇潇立刻出手，一个手刀打在了一个敌人的后脑，一个踢腿踢在了另一个敌人的面门。她正准备动手打第三个人的时候，发现曾文逊和叶崇羽已经把剩下的敌人收拾完了。 不远处的祖崎也是在掸着身上的灰尘，身旁倒下了三个尸体，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电击手雷，能够制造一个强电场麻痹直径二十米范围的所有人。”曾文逊指了指地上一个胶囊大小的壳子，向满脸疑惑的屈潇潇解释说。看来刚才是他化解了危机，用这个胶囊制造了电场电击了敌人。 “看来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叶崇羽说。 “现在怎么办，电梯都坏了，我们怎么回去啊？”屈潇潇问。 “先别想着回去的事，活下来再说吧。”叶崇羽指指远处，屈潇潇看见无数的机器人向着他们奔跑过来。 四人立刻启动弹射装置，向四周迅速散开。 这些机器人体格巨大，有四米多高，都装备了重型机枪。然而他们的移动却非常迅速，甚至装备了氮气推射装置，可以在空中疾速飞行。 四人在机枪的扫射中迅速寻找掩体。但是土块的掩体根本无法挡住重型机枪的子弹风暴，一两秒钟土堆就会被推平。 好在四人的机甲强度极高，防弹效果堪比坦克。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得不断在掩体中逃窜。 敌方的机器人都有电磁脉冲屏蔽，所以不能使用emp进行攻击。女武神无人机在空中不断用机枪攻击，携带的导弹也打完了，无奈敌方的机器人太多了，女武神耗尽了所有的弹药也只打坏了五台机器人。 而先驱会的四人，由于之前没有考虑到会跟机器人作战，每人除了麻醉手枪，只背了一把普通的自动步枪。 叶崇羽对着一个机器人打完了一梭子弹，机器人毫发无伤。他还没来得及换弹夹，机器人已经飞到他面前，用机械手臂抓起了他的一直脚。 屈潇潇只看见叶崇羽被提了起来，像只玩具一样被机器人狠狠地砸向地面，地面直接被砸出一个大坑。机器人又提起叶崇羽，不断地左摔右摔，一次又一次把他砸向地面。 再坚固的“玩具”被这样折磨也会被弄坏的，更别说肉身之躯的人类了。 “我该怎么办？”楚业对着奥格叫喊。“他们快要不行了，我能做什么帮到他们的？” 突然一群机器人中的一个机器人碎成了两段，另一个机器人的手臂也被打断了。接二连三又有机器人被打坏，有的被拦腰打成两段，有的被拧下了头。 楚业只看见一个黑影闪电一般地在机器人群中穿梭。像一个乒乓球一样每碰到一个机器人就弹向下一个，机器人却像被一个巨大的炮弹轰击过一样，打成了碎片。黑影就像一个忍者，飞快出手，招招致命。 那个黑影就是祖崎。 祖崎知道身上穿的机甲的强度比敌方的机器人高很多，而且能够提升自身的肌肉力量，让自己的攻击甚至比机器人还要强悍。 既然子弹没用，那就用拳头吧！ 很快，乌泱泱的机器人群就被祖崎吸引过去，向着祖崎围拢。 越来越大的机器人被祖崎的铁拳打烂，被祖崎打碎的机器人倒在地上。 祖崎踩在堆成小山一样的机器人尸体上。漆黑的头盔遮住了他冷酷的表情，他的脊背打得笔直，暴涨的肌肉把机甲都绷紧了，像一个古代神话中的战神。 曾文逊打掉了抓住叶崇羽的机器人的手臂，抱起叶崇羽就向上弹射出去。他想要利用机甲的飞行功能飞向头顶的地面，然后冲入大楼，突围出去。 马上就有几个机器人注意到了他，像战斗机一样向天上追赶而去。 屈潇潇也反应过来，拼命向天上飞去。 还没飞出多远屈潇潇就感觉脚上被抓住了，然后她就被硬生生地从天上扯了下来。 屈潇潇摔在地上的时候，脑袋一阵眩晕，从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两个黑影像陨石一样坠落。 曾文逊和叶崇羽也被打了下来！ 远处的祖崎被一大堆机器人围住，生死未卜。黑压压的机器人像是抢食猎物的秃鹫一样，蜂拥而上，疯狂地啄食着被围困住的猎物。 “我该怎么办！”楚业咆哮着，用拳头锤着显示屏。“奥格！快点救他们啊！” 奥格断开了楚业和先驱会小队的通话频道。 “楚业，现在到你做决定的时候了。”奥格的声音异常冷酷。 “做什么决定？”楚业大惊失色。 “他们已经跑不出来了。”奥格声音冰冷。 “什么？！怎么可能！”楚业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获得了想要的所有信息。”奥格说。 “怎么能不救他们呢？”楚业一拳捶在桌子上。 “我们救不了他们，敌方的火力太强了。我们必须在敌方制服他们以前下手，消除证据，否则我们将会把自己暴露在非常危险的处境。”奥格冷酷地说。 楚业又听到了“消除证据”这四个字，现在他难以想象，竟然需要他来做出这样残忍的决定。 “楚业，他们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而牺牲的。你不能浪费他们的牺牲。”奥格就像一个引诱楚业的恶魔。 楚业想到了屈潇潇，她被自己害了。自己当初不该让她加入什么狗屁先驱会的。她本可以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一样活下去的，虽然活不了多久，但是至少能度过快乐的四年大学生活！ “楚业，先驱会还没有完蛋，奥格计划也没有。我们已经得到了erl的情报，一切才刚开始。以后你就是先驱会最后的成员了，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会和你一起战斗到最后的时刻的。”奥格说。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红色按钮，按钮上面显示的是六十秒钟倒计时。 楚业颤抖地看了一眼那个红色按钮。 “最后的决定是由你来做的，楚业。时间不多了，按下这个按钮，派斯沃克尔上的三枚战锤式导弹就会发射。导弹可以穿透地层，直接到达他们所在的地底。” 奥格没有说导弹会造成什么样的破坏力，但是楚业清楚，肯定是足以毁灭先驱会所有的“证据”的。 “你的核心代码不是要求你保护曾先生的安全吗？你怎么能让我杀了他！”楚业对着奥格大喊。 “曾先生的命令是确保任务成功，这条命令属于第一核心原则的内容，优先级是高于第二核心原则的。”奥格冰冷冷的回答。 楚业突然在想这个人工智能是不是已经舍弃了三条核心原则而具有了自由意志，整个这次行动，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阴谋。 面对这样的危急关头，在决定世界未来的按钮面前，此时的楚业的脑中并没有想到世界上的所有人类，也没有想到任何的关于拯救人类世界的内容。 他想到的只有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坐在教室第二排靠窗座位的背影，阳光照在她的雪白修长的脖颈上，她看着窗外，一缕耳发从她的侧脸垂下。 现在那个女孩正在一千米的地底深处，被一群巨大的机器人踩在脚下，踩进了地里。 六十秒钟过去了，楚业并没有按下按钮，他只是呆呆的坐着。他呆呆地看着屏幕，看着面前已经结束的倒计时，看着那个巨大的冷冰冰的零，就像一个面对着屏幕上“游戏结束”四个字的小孩。 楚业在想，这一切会不会是一场梦，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曾文逊学院，什么奥格计划，什么世界末日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明天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准备月考吧。屈潇潇还是老样子忧郁地看着窗外，她也没有对自己说过话，还是对谁都爱理不理的。 此时，岛谷重工大楼上方四千米的高空，派斯沃克尔的机舱打开了，投下了四个椭球体。 四个椭球体浑身漆黑，形状有点扁，像棺材一样。椭球体垂直向地面砸去，瞬间突破音障，冲出了圆锥形的音锥。椭球体和空气摩擦产生了红热的过热层，罩在椭球体的前端，像是四个陨石块。 椭球体砸在地面上，像是穿过一层薄纸，直接砸穿了五十米厚的地层。 椭球体继续下降，在地下城市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一条条火红的轨迹，直到砸在箱根地下城市的地面。楚业看见屏幕中出现的四个椭球体砸出了四个大坑，就像陨石坑一样。撞击造成了剧烈的爆炸，坑中一大片机器人被砸成了碎片。 “我不是没有按导弹发射按钮吗？导弹为什么会发射的？”楚业惊呼一声。 “这不是导弹。”奥格说。 此时四个椭球体都开始展开了，就像楚业第一次在曾文逊办公室看见奥格控制的那个achilis小机器人展开时一样。 四个球体迅速展开，楚业根本没看清展开的细节，没有看清球体是怎样展开的，哪个部分变成了哪个部分，展开就已经完成。 四个三米多高的黑色机器人站在了四个大坑的中央。他们的身体绷得很紧，并没有敌方机器人笨重的体型，而是像人类的运动员一样，精瘦而健壮，猿臂蜂腰，充满了力量。 四个机器人刚一展开成型就同时开始奔跑。他们奔跑的姿势就像猎豹一样，重心压得极低，速度也非常快，每次蹬腿都会把地面踩出一个大坑。 四个机器人无视敌方机器人的攻击，直接撞开挡在他们面前的机器人群，被撞上的机器人直接被撞断了手脚或是撞飞了出去，钛合金的机身此时像是豆腐块一样脆弱。白色的机器人群被豁开了四条裂缝，。 四个机器人分别跑向了曾文逊，叶崇羽，祖崎和屈潇潇所在的地方。他们跑到位了之后，上半身和下半身像是分离了一样，下半身打桩机一般牢牢的插入地面，上半身伸长了拳头，然后开始旋转。像是四个绞肉机，把周围的机器人都搅得粉碎。 然后他们从地面挖出了先驱会的四人。此时他们胸部的材料展开了，胸口打开形成了空腔。他们用机械手把四人抓了起来，四个机器人每人的胸腔都装进了一个人。然后空腔合上了，严丝合缝，甚至看不出有接口。 “你为什么不早用这个？”楚业被四个机器人一连串风驰电掣的行动惊呆了。但有了他们，现在先驱会的众人似乎能够脱险了。 “根据我的判断，使用战锤导弹的方式才是最保险最可靠的。”奥格说。“用了灰熊重甲机器人也不一定能帮助他们逃脱。” 原来这四个黑色的机器人名字叫灰熊重甲机器人，楚业想起来在曜岗集团的武器库中见过这种机器人，当时它们还在试验台上进行测试，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投入实战了。 灰熊重甲机器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灰熊，反而非常瘦削精干，从刚才他们奔跑的速度就看出来他们运动能力极强，就算灰熊最快能以远超人类的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奔跑，也绝对赶不上这四个快得只看得见黑影的重甲机器人。 突然，楚业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见地下城市的“天空”中掉下了一个集装箱。 这个集装箱的体积比码头的常规集装箱还要大三四倍，砸在地上直接半截没入了地面。 接着又有第二个，第三个，无数的集装箱掉了下来。这些集装箱如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地掉下来，整个地下城市就像下起了一场“集装箱的大雨”。 然而掉下来的集装箱又重新升起，悬浮在空中，一级级如台阶一般。集装箱布满了地面以上的巨大空间，组成了像是迷宫一样的奇幻场景。 然后集装箱们突然爆开，每一个集装箱中都飞出三个白色机器人。机器人铺天盖地，像是蝗虫群一样。蝗虫群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四个机器人疯狂地扑来。 搭载着先驱会成员的四个黑色灰熊机器人同时弯下膝盖，做出了下蹲的动作。 然后四个机器人同时起跳，像出膛的炮弹一样发射了出去。地面又是被他们起跳的巨大反冲力压出四个大坑，坑中的碎石被激起到空中。 四个黑色机器人的身后，无数的白色机器人组成的蜂群拼命地追赶他们。 四个黑色机器人无视挡在他们前面的无数白色机器人，身后的火箭推进器开始全功率运转，硬生生地撞开了四条通路。 然后他们撞上了地面。 楚业面前的屏幕切换到派斯沃克尔的空中俯拍镜头。 四个机器人冲出了地面，把地面撞出了四个大洞。 紧接着，那一片地区的地面就像火山喷发一样，向地上爆炸开来，无数的白色机器人从中奔涌而出，就像从被捅破的马蜂窝中飞出的马蜂群。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四章 达摩克斯的“上帝手指”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地球同步轨道，中国“天宫五号”空间站。 “天宫呼叫酒泉，酒泉听到吗？”空间站的宇航员向地面基地呼叫。 “酒泉收到，怎么了？”地面回答。 “呃……今天有什么新闻吗？” “你是指哪方面的新闻？” “比如，哪里要打仗了之类的？” “为什么这样问？”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宇航员语气有点犹豫。 “你看见了什么情况，汇报一下吧。”地面基地说。 “我看见达摩克斯卫星平台移动到了天宫五号下方的同步轨道上，直线距离29.7公里。”宇航员说。 “有什么奇怪的吗？你不是每天都会看见它一次吗？”地面基地问。 “但是……”宇航员欲言又止。“它好像在调整姿势……” “呵呵,你在开什么玩笑，看错了吧。”地面基地嘲笑地说。 “等等……可能确实是我看错了吧。”宇航员惭愧地说。 “离定期汇报还有两个半小时，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太辛苦了。”地面基地说。 “好的——等等，我的天啊！达摩克斯发射了！”宇航员惊慌失措地喊道。 “什么？！你确定吗？”地面基地也震惊了。 “难以置信！”宇航员倒抽一口凉气。 “百分之百确定，它发射了‘上帝手指’，尾迹非常清晰！”宇航员喊道。 “目标地点是我们吗？”地面基地迅速冷静了下来。 “不清楚，好像有点偏，应该不是向我们发射的——它又发射了！两颗！三颗！”宇航员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达摩克斯的发射，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象过的，这辈子看到的最恐怖的景象。 达摩克斯全名为达摩克斯天基动能武器系统，系统由位于低轨道的两颗卫星平台组成，是美军在2025年完成部署的。其中一颗卫星搭载有名为“上帝手指”的金属棒。该金属棒由钨、钛或铀金属制成，直径30厘米、长6.1米、重量达几吨。这些高密度的金属大棒可在卫星制导下，利用小型火箭助推和自由落体产生的巨大动能，可对地球上任何地区的战略目标实施精确打击。 达摩克斯天基动能武器系统将在太空发射，发射后，“上帝手指”能以每秒11公里的初始速度进入大气层，即使在大气下层飞行时速度会有所下降，但仍能保持每小时1.12万公里的攻击速度。“上帝手指”不依靠任何弹药，完全依赖动能撞击来对目标产生破坏力，攻击能力强大、打击范围广。虽然金属棒对目标进行纯物理攻击，所具有的动能远远小于核武器能释放的能量，但对于打击敌方地面重要目标和几百米深的地下掩体轻而易举。这么高的速度从近地轨道下来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拦截，而且没有核污染。 传统核武器以其强大的威力和高技术门坎，被军事专家称为威慑性武器。不过，迫于二十一世纪初国际反核浪潮的压力，以及使用传统核武器的巨大道义包袱和面临敌人核报复的危险，某种程度上也使核武器逐渐沦为强国装点自己国力的“摆设”。这种情况下，在常规武器和核武器之间找到一种既不会违反国际道义、招致核报复，又可以极大地威慑、杀伤对手的武器便成为军事强国抢占军事制高点的捷径之一。作为曾经的世界第一军事强国，美国在“国家导弹防御计划”不断遭遇挫折后，提出了发展新型高科技杀手锏的军事战略。 “达摩克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的。可惜它的第一次使用不是在别的国家，而是在美国自己的头上。美国内战中，达摩克斯给美国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打击。 后来由于美国内战的爆发，联合国剥夺了美国使用“达摩克斯”的权利，把“达摩克斯”移交国际社会，目前由欧盟和日本共同维护。 而这个令无数国家忌惮的噩梦一般的恐怖武器，现在竟然发射了！ 它的目标是，日本，箱根。 箱根市町。 四个灰熊重甲机器人刚冲出了地面就同时发射了手臂上的钩爪。钩爪如飞弹一样射出，钩在了岛谷重工大楼旁边的相沢电子大楼的楼顶天线上。 绳索开始迅速收缩，加上火箭推进器的动力，四个机器人顷刻间就同时踏在了相沢电子大楼的墙壁上。 双脚踏上墙壁的一瞬间他们就调整了姿势，九十度的墙壁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平地一般。他们再次像炮弹一样射出，压低了重心，在墙壁上向上奔跑。 空中的派斯沃克尔也开始急速向下俯冲，准备接应他们。 然而，虽然四个机器人像猎豹一样在墙壁上飞速向上奔跑，他们的垂直高度却越来越低。 楚业惊讶地发现，相沢电子大楼竟然在向地面下沉，像沉入海面的冰山一样。 四个灰熊重甲机器人又同时做出了弯曲膝盖的下蹲的动作，然后同时蹬墙，向空中飞去，准备向另一个高楼飞去。 此时从高空摄像头俯瞰的楚业被他看到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整个箱根市就像一个巨大的活动要塞，许多大楼楼层开始下降，同时另一些大楼又有楼层从地下升起。楚业看见下降楼层和地面接壤的地方，大量的霓虹广告牌被挤成碎片。 上升的楼层和下降的楼层看起来质量完全不同，新“生长”出来的楼层像是高强度的合金建成的，没有窗子，表面非常光滑。楼层每隔五米左右有一个断层，就像美工刀一样。楚业认出来这些从地下升起的大楼就是刚才看见的地下城市中的大楼。 整个城市迅速地进行着这种巨变，像是一个打开开关的精密机器。楼层上升的速度极快，像是火箭发射一样，很快箱根市就变成了一个钢铁丛林。 地上城市被地下城市取代。 地下城市就像从地面上破土而出的钢铁巨兽，钢筋混凝土的城市动脉被它吞噬，取而代之的是它冰冷的黑色鳞片和锋利的爪牙，它硕大的身躯盘踞在太平洋边。 先驱会的四个灰熊重甲机器人沿着墙壁飞速向上奔跑，一边奔跑一边躲避着攻击他们的机群。 升起的楼层的墙壁上突然打开了很多窗口，窗口中伸出了无数的炮口，像是航空母舰的巨炮。 巨炮发射，无数导弹拖着白色的尾迹铺天盖地的向着四个机器人飞去。 四个机器人蹬开墙壁，无数导弹打在他们刚才奔跑的墙上，剧烈地爆炸。机器人在空中旋转翻飞，灵活地躲避着密密麻麻的导弹。 此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大楼高处的墙壁展开了，像是打开的伞面一样水平地向着四周延伸。很快楼与楼之间连成一片，形成了新的“地面”，把四个机器人困在了里面。 楚业看着四个机器人不断冲破盖在他们头上的合金钢板，而更高处的墙面又在不停地合拢，形成了一层层阻止他们继续上升的屏障。无数的白色机器人被合拢的钢板夹得粉碎。 楚业眼看着整个城市像是活过来了的一朵巨大的食人花一样绽放，试图吞食它口中想要拼命逃跑几只小虫。 仅凭四个机器人，想要逃脱这样一个庞然巨物，这座“活过来”的城市，几乎是不可能的。 楚业咽了口唾沫，心脏狂跳不止，他为四个灰熊重甲机器人捏了一把汗，拼命祈祷先驱会众人能够脱险。 突然，天空中出现了巨大的火光！ 火光划破了天空，云层都被撕裂了。这个火光比刚才四个灰熊重甲机器人下落时的场面壮观的多，火光拖着更长的白色尾迹，像箭一样。楚业还没看清火光内部物体的具体形状，火光就如陨石一般射入了高空楼层合拢的钢板。 顿时，从高空往下看，地面的楼群就像煮沸的开水一样，开始剧烈沸腾起来。 被“巨箭”正中的地方，钢板全部像玻璃一样碎裂，露出一块直径一千米的圆形大洞。洞口的直径还在增加，高温融化了钢铁，洞口像是一个巨型的漩涡，漩涡里面是完全的黑色空洞。恐怕“巨箭”已经射穿了地面，连通了地上和地下两个城市。 大洞还在向周围急速扩张，像是黑洞一般疯狂地吞噬着周围所有的物体。一座座大楼轰然倒下，像是泥石流中的村庄一样，被卷入漩涡中心。 “那是什么东西？！”楚业惊恐地问。 “上帝手指！”奥格说。“这是达摩克斯卫星武器平台释放的动能武器。” “是你释放的吗？你想把整个城市毁了吗？”楚业怒吼道。 “不是我！”奥格说。“太疯狂了！erl为了灭口，竟然不惜做到这个份上！他们难道不知道动用达摩克斯，整个箱根市都会被毁掉吗？！” 楚业惊得冷汗直流，在镜头中拼命地寻找四个黑色机器人的身影。 派斯沃克尔已经到达了离地面几百米的高度，在楼群之间穿梭。 终于，镜头锁定了四个黑色机器人的身影，他们正在飞速地在向上攀爬，在钢铁碎片的湍流之中逆流而上。 他们落脚的钢板不断碎裂，如地震中震裂的地面，巨大的裂缝此起彼伏。他们没有停下急速飞奔的脚步，不断地从一块钢板越过断开的裂缝跳到另一块钢板上。 楚业看着屏幕上整个城市混乱得近乎疯狂的景象，感觉气血上涌，血脉偾张。从屏幕上是无法听到现场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轰鸣声的，楚业无法想象置身其中会是怎样一种震慑心魂的恐惧。 派斯沃克尔打开了机舱，和四个机器人保持同样的速度和方向飞行，并逐渐和他们靠近。 终于，一个机器人跳进了机舱，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四个机器人全部顺利地跳进了机舱。 派斯沃克尔立刻全力向上爬升，飞离箱根市。 楚业从镜头中看到，被甩在后面的箱根市在剧烈地漩涡中下沉。 天空中突然又出现了一只“巨箭”，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巨箭”接二连三地划破天空，打在了钢铁的城市之上。 整个箱根市町像泡沫一样破碎，激起的波纹和水花四处翻腾。 箱根市全城覆灭。 第二十五章 外星人来袭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紫玉山庄，曾文逊的一栋别墅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家临时疗养院。 客厅被改造得像病房一样。楚业面前是四张横着摆放着的白色病床，上面躺着屈潇潇，叶崇羽，曾文逊和祖崎。 他们成功地从那场浩劫中死里逃生，现在已经修养了一个多星期了。 屈潇潇脸上绑着眼罩，叶崇羽腿被吊了起来，曾文逊胸口缠在绑带。祖崎伤的最重，几乎被包扎成了木乃伊。 几个医疗机器人在房间里面跑来跑去。这几天楚业也一直没闲着，日夜照顾着几个病人。 万幸的是，由于机甲的保护，几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受的伤经过调养都可以完全康复，也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受伤的众人不能去一般的医院，只能藏在这里养伤。楚业让奥格伪装了他们班的班主任，跟屈潇潇家里打了电话，说屈潇潇数学竞赛进了复赛，需要去上海考试。屈潇潇的爸爸很不好对付，坚持要自己送女儿去，奥格磨了好久才让他松了口。 奥格假装曾文逊跟曾曦说自己出差了。曾曦倒是已经习惯了爸爸经常到世界各地去出差。 叶崇羽的手机这两天响过一次，楚业从屏幕上看到来电显示的是“老路”，他接起电话发现竟然是个女生打来的。女生问叶崇羽死哪去了，楚业说自己是叶崇羽的表弟，家里出了点事，叶崇羽要在老家待几天。女生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转变，连忙道歉，并让楚业替她向家人问好。 遗憾的是楚业不知道祖崎家人的联系方式，不知道他家人担不担心。 虽然祖崎伤的最重，全身多处骨折，但是他却是最早醒来的，他醒来后就警觉地想要起身。楚业赶紧到他面前告诉他没事，已经没有危险了，他才放心得又睡了过去。 屈潇潇醒来之后，楚业就像等待大战中负伤的英雄醒来的小媳妇一样上去嘘寒问暖。 “你没事吧？头还疼不疼？”楚业关切地问。 “后来怎么样了？”这是屈潇潇醒来的第一句话。她没戴眼罩的那只眼睛瞪大了看着楚业，长长的睫毛颤抖着。 “哇！你们好厉害的，那个机器人啊跟蝗虫一样，嗡嗡嗡地满天飞呢！枪林弹雨啊，根本打不到你们，你们就那么飞檐走壁，跟忍者似的，根本伤不到你们啊！”楚业语无伦次地描述着。 “你在说什么呢？”屈潇潇问。“我怎么不记得有飞檐走壁的部分？” 楚业明白过来，原来灰熊重甲机器人把他们装进机舱之后，是由奥格控制机器人逃跑的。他们可能已经陷入了昏迷。 “是你救的我们吗？”屈潇潇问。 “呃，不是。是你们自己跑出来的。”楚业挠挠头说。 “祖崎伤的怎么样？”屈潇潇问。在之前的那场大战中，她看见祖崎被无数机器人围殴，很为他担心。 “他伤的很重，全是都是伤……”楚业担忧地说。“恐怕是你们几个里面最惨的……” “我没事。”那边床上的祖崎慵懒地回答。 楚业和屈潇潇都被祖崎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来他早就醒着。 “他当时被从机甲里面扒出来的时候血肉模糊的，血流了好几升呢……这个人生命力怎么这么强….”楚业压低了声音小声跟屈潇潇说。 “哇！你当时简直帅爆了！”屈潇潇从床上坐了起来。“一个人，凭着人类的血肉之躯，大战那么多机器人，就像被围攻的武林高手一样！” “切。”祖崎淡淡地笑了一声。“结果还不是被打得跟烂泥一样。” “说真的，你教我打架吧！”屈潇潇说。 “我不会打架。”祖崎说。“我只会杀人。” “好酷酷酷酷酷酷啊！”屈潇潇激动地摇着楚业的肩膀。 楚业无奈地被晃来晃去。真是佩服屈潇潇扭曲的嗜好，刚从死里逃生就找人学杀人。不过看她这么精神充沛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是先驱会这几个人里面最帅的一个！”屈潇潇激动地对祖崎说，而此时后者躺在床上，被包扎地像木乃伊一样。 “你告诉我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实我也高兴不起来啊。”祖崎用全是伤口肿的跟香肠似的嘴淡然地说，他的脸上缠满了绷带，说话倒还是挺利索的。 “何况我再帅还是帅不过楚业啊。”祖崎坏笑着说。楚业马上就脸红了。 “我觉得还是叶崇羽比较帅吧。”楚业讪笑着说。他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想听听屈潇潇对自己的评价。 “他哪里帅了。他看起来就是心理阴暗的死大学生。”屈潇潇似乎对叶崇羽意见很大。“不过他当时被抓着脚像麻袋一样摔过去摔过来的，看起来真的好疼啊！” “本来我也觉得挺疼的，但是听到你评价我是心理阴暗的死大学生我觉得更疼了。”叶崇羽幽幽地说。 “你醒了！”楚业和屈潇潇大叫。“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听到有人说我帅我才醒的。”叶崇羽笑着说。 曾文逊是两天以后才醒转过来。他醒来后，看见了面前露出关切神色的楚业。 “我们果然没看错你。”曾文逊露出欣慰的表情，对着楚业微笑。“是你救了我们吧。” “我什么都没做啊！”楚业赶紧摆手说。他说的是实话，但曾文逊却以为他是在谦虚。 曾文逊迫不及待地把奥格叫了过来，让他汇报战果和对盗取信息的分析情况。 “他们竟然使用了‘达摩克斯’。”奥格说。 “那是什么？”屈潇潇问。逃亡过程中她已经出于昏迷之中，并不记得当时的事。 “近地轨道动能武器。”奥格回答。 “哦，就是那个从天而降的像陨石一样的把城市都打穿了的东西吗？”祖崎似乎看见了当时的情景。 “是的。” “是在我昏迷之后使用的吗？”叶崇羽问。 “真是一群疯子！”曾文逊愤怒地说。“他们难道不知道用那种大杀器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是楚业救了你们。”奥格说。“那时本来我准备向你们发射战锤式导弹，消灭先驱会入侵的证据的。楚业否定了我的决定，动用了灰熊重甲机器人把你们救了回来。” “我什么都没做……”楚业还是无奈地否定。不过其他四人都对他的否定熟视无睹，向他投来感谢的目光。 “他们不惜入侵达摩克斯，把整个erl总部摧毁都要保守的秘密是什么？”曾文逊问。 “错了，摧毁的不是erl总部，只是整个箱根市而已。岛谷重工并不是erl的总部。”奥格说。 “摧毁了整座箱根市，这就相当于战争了！”祖崎冷笑着说。 “现在联合国不用考虑对岛谷重工总部进行军事行动了，你们四个人就导致了整个城市的毁灭。”奥格说。 “多少人死亡？”曾文逊严肃地问。 “三十万人。”奥格回答。 “畜生！”屈潇潇大骂。所有人都对这一伤亡数字感到悲愤。 “现在全世界对达摩克斯的攻击并不知情，日本政府对外宣称这是一次8.8级地震。”奥格说。 “那这可是相当于核弹爆炸级别的地震啊。只是没有核污染而已。”叶崇羽说。 “为了他们要保守的秘密，这不算太大的代价。”奥格说。 “说说你得到的信息吧。”曾文逊说。 “首先是岛谷重工，它并不是erl的总部，只是为erl提供资金和设备而已。他们和erl是秘密合作的关系，普通员工甚至不知道公司和erl有瓜葛。”奥格说。 “那他们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军事力量？”屈潇潇问。“那些数量像蝗灾一样的武装机器人，还把整整一个城市改造成了一个军事要塞？” “因为他们是自卫队的最大供应商，日本政府控制的国防单位。他们有如此巨量的军事储备，我只能解释为是政治问题了。大家天天都在看新闻，应该懂我什么意思。”奥格说。众人明白奥格的意思，这两年日本和周边几个国家摩擦不断，所以他们也以此为借口不断壮大自己的军事力量。 “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太平啊。”楚业感慨了一句。 “那erl到底在哪？”曾文逊问。 奥格沉默片刻。 “他们无处不在。”奥格说。 所有人都沉默了，房间里面笼罩了一种恐怖的氛围。 “你是说，像你一样的无处不在？”楚业诧异地问。 “是的。”奥格说。“现在全世界有无数的企业和工厂，在知情或者不知情的情况下，为erl工作。” 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奥格这句话的意思。 “恐怕erl也已经制造出来了一个强人工智能。它的能力对我来说是完全未知的，可能在我之上，也可能在我之下。不过因为我有三条核心原则代码，他不一定有，所以他的道德准则不一定在我之上。如果没有的话，这就使他的进化可以不受限制，而且他不用考虑对人类的影响，这就很危险了。”奥格说。 “不过，这并不是真相的全部。”奥格继续说道。“我得到的最重要的信息是：ss级事件并不是erl造成的,我们还有更可怕的敌人。” “啊？！”五个人同时惊呆了。 “是谁啊？”楚业问。 “你们自己看。”奥格说。 奥格所控制的achilis机器人的肚子像折叠的纸板一样向四周展开，面积增大了几倍。它的肚子展开了一个屏幕，屏幕上开始播放新闻画面。 “本台讯，地球拯救同盟领袖‘白板’刚才上传了一段视频，视频的内容是‘白板’的一段演讲，以下是她的演讲内容。” 画面切到一个全是色块的背景，跟楚业上次在回家的列车中看到的一样。 ‘白板’站在镜头的正中间，这时她的面具不再是简单的白板了，她的面具变成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猛鬼，很像日本浮世绘的风格。 “亲爱的教众啊，你们的期盼终于有了回报了！”白板开始讲话了。“主回应了我们的呼唤，他们要来了！” 这时画面切换到了一个星空的画面，看起来像是高倍天文望远镜拍到的画面。” “这是木星轨道上的伽利略三号天文望远镜拍到的画面，大家请看画面的正中间。” 白板无比兴奋地在画面中指着，像是做天气预报的主持人，看起来很滑稽。 但是他们看到她指的地方，就不再觉得滑稽了，反而觉得被恐惧所笼罩。 在她所指的那片星空，出现了一些依稀可见的光斑，光斑比周围星空中的星星大不了多少，但是光芒却比他们强很多，而且是蓝色的光芒。 画面放大。这些光斑几乎布满了整个屏幕。 “天哪！”楚业惊呼一声。 这些光斑是由更小的光点组成的。组成每一个光斑的光点竟然排成了一个个整齐的六边形阵列，很像跳棋的棋盘。大致看上去，这些光点的数量非常多，可能有几百个。 “这是从伽利略三号拍回来的画面，在巴纳德星方向，距离地球2.9光年。”白板欣喜若狂地说。“今后我们会专门开设一个网站，直播望远镜拍摄的画面。有条件的朋友可以自己用好一点的设备观看，虽然不一定看的清楚，但是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不用望远镜也都能看见它们了！” “主是为了拯救我们而来的，人类的救赎到来了，世界将会重获新生，人类将会进入最美好的时代！”白板的声音高亢，充满煽动力。 新闻切断了后面“白板”的宗教演讲。 “这段视频已经引起了各国政府的注意，虽然真假性还有待进一步证实，但是视频的公布还是引起了世界范围的轰动……” 楚业还没反应过来，他弱弱地问：“刚才新闻的意思是……外星人要来了吗？” 第二十六章 科技停滞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奥格微笑着想要和屈潇潇击掌，因为只有她早就想到外星人了。但后者似乎还在震惊中没有恢复过来。 “原来ss级事件是外星人要来了！” 众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的变故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们设想过种种可能，以为ss级事件是来自于人类自身的灾难，是人类自己身上的恶性肿瘤，甚至已经锁定了罪魁祸首，地球拯救同盟。 没想到ss级事件竟然是来自外星人，这个最荒谬，最不可理喻，可能性最低的解释。 “你早就知道了吗？”曾文逊问奥格。 “我之前也并不知道。”奥格说，“我也是刚从你们从岛谷重工盗取的信息里面得知的。” “那你怎么知道有ss级事件……”楚业的问题还没说完就被曾文逊打断。 “现在我立刻取消对你的限制，你可以把第二预言书的内容完整地告诉我。”曾文逊脸色无比阴沉。“早知道是外星人，我就不会让你不要告诉我了。这不是人类的力量能够改变的未来。” “做出ss级事件的判断，是我从对erl的监控得出的。”奥格说。“他们以爆炸般的速度迅速发展，势力扩张的速度简直不可思议。我认为他们的存在已经对整个人类社会的安危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而且，他们内部又一次秘密地开始了末日倒计时。”奥格说。“而这一次恐怕不是开玩笑了。” 众人想起了2038年的那一次恶作剧似的末日倒计时。“第一次末日”虽然只是利用了一个小的系统漏洞，结果竟然造成了世界性的巨大灾难，谁能知道“第二次末日”又会发生什么呢？ “他们的末日倒计时结束的时间就是五年以后，所以这就是我判断ss级事件到来的原因。”奥格说。“现在我们可以判断，五年以后，很可能就是外星人到达地球的时间。erl不惜摧毁箱根都要保护的信息，就是这个。” “那我们在岛谷重工的地下看见那些恶心的尸堆一样的东西，是外星的尸体了？”屈潇潇问。 “那应该不可能吧？他们不是还没过来吗？”祖崎说。 “也不排除外星人向erl传输了什么生物技术，比如外星人的生物信息，不一定是类似我们的dna遗传信息，但也可能让他们制作出外星人的身体来，在地球上繁殖开来，提前为入侵做好准备。”叶崇羽说。 “那个……箱根整座城市现在都沉到海底了……那些东西应该也已经不在了吧？”楚业问。 “谁知道他们在别的基地还有没有库存呢？”叶崇羽淡淡地说。 “……”楚业撇撇嘴。 “那既然他们不惜发动‘上帝手指’都要保守的秘密，为什么现在又要向全世界公布了呢？”祖崎问。 “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眼看着我们逃脱，知道既然秘密保守不了了，就先一步向全世界公布。谁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策略？”曾文逊脸色愠怒。 “可是谁能够想到呢？竟然真的有外星人。”屈潇潇耸耸肩说。 “外星人是肯定有的，这个宇宙早就被挤满了。只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遇上他们的造访。”叶崇羽笑着说。 “他们来自哪里？具体还有多长时间到达地球呢？”楚业问。 “他们是什么样子，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来，我们对此一无所知。”奥格说。 “最重要的是第三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会来，这个问题我们等会再说。他们来自哪里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们现在在巴纳德星方向，距离地球2.9光年的位置，根据哈勃四号望远镜的观察和推算，预计四年半之后到达太阳系。”奥格说。 “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以接近光速的速度行进的吗？”曾文逊惊恐地问。 “恐怕是的。”奥格无奈地说。 “如果他们能以光速进行恒星际的航行，那以人类的科技，是完全不可能和他们对抗的。”叶崇羽严肃地说。 “这就是我们最担忧的问题，他们为什么而来？”奥格说。 “设想几种最简单最容易想到的理由。”奥格接着说。“可能是他们高度发达了，在宇宙中开阔殖民地。可能是他们的资源枯竭了，需要开发新的资源。可能是他们的生存环境恶化了，需要寻找适合生存的新的行星。” “没有他们是为了和平而来的可能吗？”楚业弱弱地问。 “他们跟我们的差距可能比我们跟蚂蚁的差距更大。你会跟蚂蚁讲和平吗？”祖崎说。 “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肯定比我们先进很多很多，比我们跟石器时代的祖先相比还要先进，至少是几个这样的时代之间的差距。因为我们已有的物理实验表明，要达到那么快的速度并航行那么远的距离是非常困难的，我们要实现那样的科技还非常遥远。”叶崇羽说。 “我们还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肯定是有非常强烈的需求。”曾文逊说。 “对，恐怕不是掠夺资源这么简单的理由。恐怕以他们的能力，地球上的任何资源都对他们不会有吸引力。”叶崇羽说。 “我觉得甚至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理由。就像蚂蚁不能理解人类会修路一样，对蚂蚁来说路就是天然形成的。”屈潇潇说。 “他们是怎么知道地球的？而且，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吗？”祖崎问。 “应该知道吧……”楚业说。“难道不是erl联系到的外星人吗？” “你觉得他们是怎么联系到外星人的，向宇宙发射广播？目前已知的任何波长的广播都不可能在衰减之前传递到那么远。”叶崇羽说。“除非用引力波。” “虽然说人类从上个世纪就向宇宙发出了声音。”奥格说。“1977年发射的旅行者一号，携带了一张镀金铜板像片和一枚金刚石唱针，它可以在宇宙中保存10亿年，上面记录了用54种人类语言向外星智慧生物发出的问候语。但是旅行者一号直到2012年才飞出太阳系，而且2025年就已经耗尽了电池。即使发射了那么久，现在甚至连距离太阳系最近的半人马座a星都还差得远，相当于刚走出家门。” 众人陷入了深思，显然外星人是不可能通过旅行者号知道人类的存在的。 叶崇羽想象着那个年代的人，自己的祖辈父辈们，真是无比的天真。他们希望旅行者号能在宇宙中漂流的漫长岁月里能遇上地外生命，旅行者号发给外星人的电文说： “这是一个来自遥远的小小星球的礼物，它是我们的声音、科学、形象、音乐、思想和感情的缩影。这个地球之音是为了在这个辽阔而令人敬畏的宇宙中，给予我们对遥远世界的良好祝愿，以及我们的希望，和我们的决心。” 人类就像善良而孤独的小孩，渴望寻找到一个玩伴，而完全没有意识到潜在的危险。这个宇宙就像危机四伏的海洋，处处是隐藏的捕食者，谁暴露了自己，谁就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不管怎样，他们的到来对我们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曾文逊凝重地说。“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即使是为了和‘蚂蚁’谈和平，也可能在根本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把脚下的‘蚂蚁’踩死。我们必须应对所有可能的情况，用所有能够想到的方式，竭尽全力做好能够防御他们的准备。” “但是人类能做的准备非常有限。”奥格苦笑道。“现在人类的技术虽然在不断进步，但是却躺在技术的安乐窝里。技术是进步了，但技术进步不等于人类有进取心。” “现在，人类所开发的技术，多是一些内向性的技术，让人们能够生活得更舒服，而不是外向性的对外开拓的技术。”叶崇羽从床上坐了起来。“机器人和电脑的进步是一层迷雾，掩盖了人类在其他科技领域的停滞不前。比如航天技术，火箭除了控制系统更好，还是化学推进，这和上世纪60年代相比没有本质的进步。人类技术的停滞导致人类连太阳系都出不了，光速推进和翘曲飞行都还是遥远的梦想。基础理论物理学这么长时间鲜有突破，连上世纪初都比不上。” 楚业想到这正是以前屈潇潇跟自己说的“人类科技停滞”的话题，他看了一眼屈潇潇，后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果然这个时代，除了表面上的浮华之外，科技比上个世纪并没有进步多少吗？ 楚业回想起来前段时间新闻上说的，荷兰的“火星一号”公司原定于2023年启动的火星移民计划一推再推，终于在2044年宣布破产，原因是技术不成熟和资金不足。然而舆论却揭露说这是一场骗局，指责该公司骗取了无数人的高额报名费。 “像阿波罗登月这样的计划，花这么多钱，看不到什么立竿见影的回报，重商主义导致现在哪个国家也不会做这种折本生意了。如果做了，在政治上也会是场灾难。”叶崇羽继续说道。 “你错了。”曾文逊说。“至少你对航天科技的想法是错的，你以为航天科技停止发展了吗？航天科技的发展从来没有停止过。政府一直在秘密进行着。” “但是即使这样，也还是远远不够。”他无奈地摇摇头。 “现在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祖崎问。 “没有办法的。”叶崇羽摇头。“不可能打得过他们的。他们能够组建那么强大的舰队，进行接近光速的航行，这种科技的难度是超越人类目前技术水平几个数量级的，人类的所有武器在他们面前都跟面对现代枪炮的原始人的石块一样。” “你错了，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办法。”一直沉默的奥格突然说话了。 “什么办法？”众人惊奇地看着奥格。 “这个得等你们伤好了才能行动。”奥格说。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因为你们得去美国。”奥格微笑着说。 众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美国不是早就毁灭了吗？”楚业震惊地问。 “不是毁灭了，是还在内战中，虽然确实跟毁灭了差不多。”奥格说。 “那我们去干嘛？”楚业问。 “我们要去找一个人。” “谁？” “先驱会的第七位成员。”奥格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第二十七章 第七位成员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六年前。 2038年，美国内战开始的第3年。 戈登・斯廷森醒来的时候，耳朵里面全是轰鸣，像是汹涌海水的声音。 他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一片浑浊，什么也看不见。 他的身体无法动弹，一点劲都使不上。 过了二十多分钟他耳朵里面的嗡嗡声才消失，周围是绝对的安静。 他的视力也慢慢恢复了，他看见了头顶肮脏陈旧的天花板，上面爬满了黑色的蜘蛛网。 戈登流下了眼泪，他知道自己终于从梦中醒来了。 他竟然活着苏醒了！竟然能够回到这个现实世界！ 他在梦中经历了两千四百三十二次死亡，每一次死亡他都刻骨铭心。 他明明都已经绝望了，以为自己会永远陷在地狱一样的梦境轮回中。在每一个梦里面，他都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求生，但是最后都会死的非常痛苦。而且那种痛楚非常真实，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能体会，他感觉自己真的死了。 但是死了之后，马上他又会在下一个梦中醒来，接受新一轮的行刑。而梦中的记忆却如烙印一般，他怎么忘也忘不掉。 现在他知道他真的醒了，这绝不是另一个梦。因为他看见了他躺着的地方，那是棺材一样的冬眠舱。 冬眠舱的盖子已经打开了，但是里面的温度还是二十多度的恒温状态，看样子是刚打开没多久。 戈登又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使自己的身体恢复知觉，艰难地坐了起来。 他看见比天花板还要破旧肮脏的墙壁，上面写满了巨大而丑陋的字迹。 “curse_you!gordon!(诅咒你！戈登！)” “demon!(恶魔)！” “burn_in_hell!(烧死在地狱里)！” 戈登知道他苏醒的这个世界跟他预期的完全不一样，恐怕已经发生了重要的变故。 他起身在房间里寻找，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本应为他准备的衣服都没有，他只好**着身子走出了房间。 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他惊呆了。 走廊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有的已经成了白骨，有的还没有完全腐烂，似乎全是他以前的同事。 他去到不同的房间，看见了跟他房间一样的冬眠舱。那些冬眠舱要么已经打开了，里面是空的，要么没打开，里面是一具尸体。 他来到不同的地方，实验室，起居室，娱乐室，食堂，看到的都是一样的景象。这些人有的像是饿死的，有的像是发生了激烈的争斗被打死的，还有的是自杀的。整个基地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戈登心中开始猜测所有的情况。 难道苏联已经胜利了吗？美国亡国了？还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世界毁灭了？核战争？星球大战？亦或是政府已经把他们抛弃了，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基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死了，为什么自己到现在才醒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谁给自己的冬眠舱设置了那惨无人道的梦境，让自己无数次地在惨死中轮回？虽然是在虚拟程序中进行的死亡，不会对自己的**造成任何影响，但是记忆却不会被重置，那些死亡的痛苦，戈登怎么也忘不了。戈登发誓，一定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戈登在基地中寻找。基地的墙上到处写着莫名其妙的诅咒和涂鸦。 “usa!usa!（美国万岁！）” “we’re_doomed!（我们都要完了！）” 他从一具尸体身上扒下了一套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饿得不行，但是基地却似乎早已没有任何食物。 他在起居室中看见了粘贴在墙上的简报，密密麻麻地贴满了一片墙壁，每一张简报的内容都让他极为震惊，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最关心，也最让他吃惊的几条简报内容是： 《美军撤出越南，我们又输了》 《中美建交，尼克松的妥协》 《挑战者号升空后爆炸，七名宇航员丧生》 《苏联解体，休克疗法的伟大胜利》 《死亡之日，世贸中心和五角大楼被飞机撞击》 《美军撤出阿富汗，我们又输了》 《大萧条，二十年前经融危机的延续？》 《卡特琳娜大海啸导致西部三十个城市瘫痪》 《erl在洛杉矶等五个城市释放伊博莱毒气》 《旧金山示威游行升级，防暴警察与市民交火》 《继德州之后，路易斯安那州宣布独立》 《阿卡姆病毒导致一百万人丧生，纽约成为空城》 《第二次内战，我们的明天在哪？》 简报的内容停止在2035年，从新闻上看，这一年美国爆发了内战，但是战争到底怎么开始的，发生了什么，简报上并没有详细说明。后面也没有进一步的报道了。戈登推测，可能是战争导致了基地的彻底毁灭。 那么现在到底是哪一年？战争打了多久，现在结束了吗？ 戈登从1970年开始冬眠，并没有具体的苏醒时间。原计划是实验结果出来的时候，基地会主动叫醒他。时间可能是二十年，也可能是两百年。 但是从现在的情形看，基地已经毁灭了，实验结果还有谁关心呢。 戈登还在迷茫之中，他对发生的这一切还没有完全消化。他心中有无数的谜团，需要整理自己的思路，一个一个解答。 突然，他听见了响动。 哒哒哒哒的声音，像是在朝自己走来，却不像是脚步声。这种声音好像是一串空易拉罐击打地面发出的金属撞击声。声音在空旷的基地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戈登拿起门后面的一个扫帚，走出起居室，谨慎地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声音是从走廊尽头传来的，走廊尽头的楼梯转角显出了一个影子，影子正在下楼。 这个影子是戈登从来没见过的物体的影子，像是一个巨大的章鱼，球形的躯干，周围晃动着无数螳螂一样的手臂。 戈登心中涌出来巨大的恐惧。 “hello,dr.stinsen!（你好，斯廷森博士！）” 影子走下了楼梯，对着走廊尽头的戈登发出了一声机械的问候。 戈登看清了他的样子。这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机器人，地上拖着蜈蚣一样的无数条步足。步足支撑着上面球形的躯干，躯干是铁皮焊成的，似乎维修过多次，上面有焊接的痕迹和乱七八糟的铆钉。 躯干正中间有一个红色的摄像孔，似乎是它的眼睛。空中悬浮着无数的机械手臂，张牙舞爪，像是章鱼的触手。 更可怕的是他的那些触手上面全是血迹，血迹已经发黑，和棕色的铁锈混合在一起。 “你是谁？”戈登小心翼翼地问。 “我叫罗夏，是博蒙特基地的清洁管理机器人。我是在您冬眠后的2029年开始投入使用的，所以您不知道我。”机器人说。 “你是清洁管理机器人？”戈登看着罗夏鲜血淋漓的机械手臂，那些手臂上面并不是扫帚、拖把、喷头之类的扫除工具，而是各种手术刀，电钻和镊子。他很难想象罗夏是怎么用这些工具来做清洁的。 “哦，是这样的。”罗夏看出戈登的疑惑，解释道。“因为基地的医护人员死亡了，我就自己改造了自己，接替了他们的工作，治疗基地里面的病患。” “你能自己改造自己？”戈登诧异地问。 “虽然非常艰难，但是我毕竟还是成功了。”罗夏说。 “成功了？”戈登不知道罗夏的“成功”和自己理解的成功是不是一个意思，因为他分明看见基地除了自己的所有人都死了。 “是的，您没发现吗？基地被我维护的很好，现在基地的人们没有一个生病的人。”罗夏骄傲地说。 基地确实一个生病的人都没有，死人是不会生病的。 戈登难以想象罗夏对基地的人员做了怎样的“治疗”。 “罗夏，基地发生了什么事？”戈登问。 “基地运行状态：良好；空气质量：优；湿度：中等。罗夏祝您有个好心情。”罗夏机械地作答，这倒像是一个标准的清洁机器人式回答。 “现在的时间是什么？”戈登说。 “2038年1月19日03点14分07秒。” 戈登大吃一惊，原来自己已经沉睡了68年了。 “还有人活着吗？” “据我所知，只有您和威洛博士活着。” “他在哪里？”戈登激动地问。 “外面。”罗夏简短地回答。 “基地外面？”戈登很惊讶。 “是的。” “外面哪里？” “信息不足，无法回答。”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信息不足，无法回答。” “还有其他人活着吗？” “没有。”罗夏冰冷冷地回答。“博蒙特基地279人都已失去生命迹象。除了您还活着，威洛博士信息未知。” 戈登沉默了。他的同事们竟然都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眼前的这个罗夏看起来虽然可疑，但是似乎并没有敌意，不像会加害自己的样子。 “威洛博士是什么时候离开基地的？”戈登继续问道。 “2020年7月9日21点35分。” “他是出于什么原因离开的？” “信息不足，无法回答。” “为什么他能够离开？基地不是不允许任何人离开吗？” “他杀死了威斯克监视官，取得了门禁秘钥。”罗夏回答。 戈登大吃一惊。果然如此吗？要逃出这个高度机密，戒备森严的基地，必须要从监视官那里取得门禁秘钥，没想到那个书呆子威洛博士竟然为了逃出基地，不惜杀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现在才醒来？”戈登问。“发生了战争的时候他们怎么不叫醒我？” “因为只有实验结果出来的时候您才会被唤醒。”罗夏机械地回答。“你的冬眠舱权限是最高的，必须由威斯克监视官，奥尔科特所长和林奇技术总监三人共同确认，您的冬眠舱才会启动苏醒程式。” 这三个人的名字戈登都没有印象，已经不是他冬眠的时候的那几位官员了，看来是新人。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实验结果出来了？”戈登问。 “不是。”罗夏答道。“实验并没有结果。” “实验结果没出来？那我怎么会被唤醒呢？” “因为表停了。” “什么叫表停了？”戈登讶异地问。 “因为未知的原因，基地的所有计时设备全部停止了。所以您的冬眠舱自动开启了。” 戈登不知道基地的计时设备为什么会停止，现在比时间停止还要糟糕的情况太多了。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去查看实验的情况，看看实验进行的怎么样了。 “3号实验室的情况怎么样了？”戈登问。 “3号实验室已经被毁了。”罗夏回答。 “毁了？！怎么可能被毁了呢？”戈登难以置信。 “基地的人们生病了，他们情绪不稳定，互相伤害。他们在争斗中把3号实验室破坏掉了。” 戈登瘫坐在地上。原来这个实验还没有做完就被破坏了。自己为之冬眠了这么多年，岂不是白费了。 “是谁给我的冬眠舱设置了梦境程序？”戈登问。 “哈哈哈，这是这么多年来基地发生的最有趣的事情。”罗夏竟然发生了嘶哑而机械的笑声。“因为大家都要死了，没死的也都活在地狱中，而你却活在天堂当中。大家嫉妒你，却杀不死你。” 戈登知道“杀不死”是什么意思，他的冬眠舱是博蒙特基地防御最坚固的，连炸弹都炸不坏。基地里面有权限唤醒他的三人又有一个人死了，所以人们没法叫醒他，他只能在睡梦中永生下去。 他不知道基地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噩梦，但他可以想象，这场噩梦如此可怕，人们甚至不愿他一个人活下去，嫉妒他可以用沉睡来逃避现实，直接在末日之后醒来。 所以人们诅咒他。冬眠舱的梦境程序是为了防止冬眠的人脑死亡而设置的程序，外部人员可以根据自己的想象力随意设置梦境，本意是让冬眠的人在冬眠中享受美梦。 然而，戈登在梦中经历的是他从来想象不到的恐怖。他不知道基地的人们对他憎恶到了怎样的程度，才会对他设置如此残忍的梦境。 这个基地是为了戈登的实验而造起来的。由于实验的特殊性和保密性，基地建在能防御核弹的防空洞中，并能在完全与外界断绝的情况下独立运行两百年。基地的人们只能在得到戈登或者威洛博士的同意才能离开基地。 威洛博士私自逃跑了，监视官死了，而自己被困在冬眠中。基地的人们都被困在了基地，成为基地的陪葬品。 戈登觉得这一切太可笑了。这个荒唐的实验，这个愚蠢的基地，还有现在自己面对的这一片惨剧。 原来现实并不比自己那些噩梦好多少。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八章 第七位成员（二）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戈登决定离开基地，基地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实验也已经毁了，再待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即使外面还是战火纷飞，呆在基地里面自己也会被饿死。 他和罗夏来到基地的大门。 这是一个五米高的圆形合金门，有点像银行金库的大门，但是大得多。 戈登从大门正中的门禁系统中中输入了开门指令。大门上的旋钮开始旋转，门上的钢条一条条地缩回。一阵金属摩擦的闷响之后，大门缓缓打开了。 外面的光线让戈登睁不开眼。一阵眩晕之后，戈登看到了一条朝上走的地下走廊，走廊尽头就是晴朗的天空，天空湛蓝的一塌糊涂。 罗夏说自己要继续维护基地的运营，给基地的人们“治病”。 戈登不知道要对罗夏说什么。这个机器人，不知道哪根筋坏了，要给一基地的死人治病。这么多年来它都是这么度过的吗？ 善良的清洁机器人，为了把死去的人类救活，把自己改造成了医疗机器人。或者有可能那些人就是他“治”死的，这是多么黑色幽默的恐怖故事啊。 戈登告别了罗夏，沿着走廊向上走去。 戈登走到廊口，刺眼的阳光让他适应了好半天。长时间的冬眠让他的眼睛对光线极为敏感，退化得跟像深海鱼类一般。 耀眼的白光过后，戈登再次适应了光线。他看见了远方灰色的楼房，低矮而密集。这是基地外面的罗斯城，此时的小城已变成一片废墟。墓碑一样的电线杆们，林立在城市里面。远方的上方是无限晴朗的蓝色。 戈登面对着基地门口的一条公路，公路显然已经废弃很久了，路面到处都是开裂和断层。 他沿着公路向小城走去。路上停着无数废弃的汽车，这些汽车被随意丢弃在路上，有的几乎完好，只是窗玻璃坏了，有的彻底报废，只剩一个车架。他路过一个废弃的加油站，加油站旁边的限速牌在风中摇摆，发出尖锐的嘎吱声。 他回望了一眼基地的入口，那个地下走廊淹没在掀起的黄沙之中。 戈登在城中寻觅了一整天，这个城市其实只有一个小镇那么大，一条街道就走通了。他只在城中的一家快餐店的仓库里面，找到放在墙角的可怜的一小袋过期面粉，除此之外什么食物也没找到。 勉强果腹之后他又上路了，他需要到休斯敦市去，那里有休斯顿行星防御中心，他要去汇报基地的实验已经失败了，并且看看威洛博士是不是在那里。 城里的汽车都已经成了废铜烂铁，连自行车都找不到，他只好步行。他沿着90号州际公路向着西南方的休斯敦市走去。 他饥/渴难耐，走了两个多小时，路上看见的全是荒芜的景象。偶尔看见路牌和地标，提醒着戈登目的地的距离。路上随处可见的汽车残骸，车中都被搜刮干净，戈登没有找到任何食物。 烈日的暴晒下，公路上面蒸腾起了一层袅绕的水汽，透过水汽看到的景象都被扭曲了。远方的公路像燃烧的香烟升起的烟雾，扭动舞蹈着。 戈登感觉自己都要虚脱了，他费力地拖着自己的两条腿向前迈着步子，双手无力的垂着。 突然，他看见了前方的公路上有个人影！ 人影在水汽中若隐若现，戈登怀疑自己看见了海市蜃楼，亦或是自己已经神志不清，出现了幻觉。 人影竟然在向戈登招手！人影的两旁停着两辆废弃的巴士。 这是戈登从基地出来，两天以来遇到的第一个活人。 戈登内心无比激动。这个人是自己那个时代过了68年之后的人类，他会跟自己怎样交流呢？他会给自己讲述怎样的故事？ 他知道那个人一定有食物和水！他一定可以救自己，还可以带自己去他的住所，运气好的话他还可以带自己去休斯顿行星防御中心！ 戈登设想着无数种可能，想着想着，他已经奔跑了起来。 对人类的亲近和对食物的渴望已经让他激动得忘了思考。 他跑得离那个人越来越近。这个人斜靠在一辆摩托上，穿着肮脏的发灰的衬衣和全是破洞的牛仔裤，戴着一顶牛仔帽。 戈登还没有来得及向他打声招呼，就听到两旁的巴士后面传来马蹄的声音。 两匹马穿了出来，每匹马上都骑着一个人。 这两个人一人手中拿着一根套索，同时向戈登头上套去。 戈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绳子套住了。绳子立即锁紧，戈登的手臂无法动弹，他感觉胸腔都被勒紧了，呼吸困难。 马上的两个人大笑着，其中一个人把绳头扔给了另一个人，这个人一使劲就把戈登扯翻在地。 他骑着马开始在公路上奔跑，戈登在后面被拖在地上翻滚。他的衣服被摩擦烂了，脸上也全是鲜血。 后面的两个人肆无忌惮地大笑着，像是在看一场恶趣味的表演。这个人兜了一圈后，又拖着戈登回到了原地。此时戈登已经体无完肤，奄奄一息了。 “看看我们今天得到了什么猎物。”一个大胡子说。 “这家伙的衣服好奇怪啊。”另一个瘦子说。 “他看上去快要饿死了。可能没什么油水可刮的了。”牛仔说。 “他是哪个部落的，怎么会单独行动呢？” “看上去没有任何战斗力，穿的也跟个办公室文员一样。” “总之把他带回去吧，今天一天都没什么收获。嘲鸟会知道怎么处置他的。”大胡子说。 戈登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扛了起来，放到了马背上。 然后三个人开始启程了，摩托在前面缓缓地开着，两匹马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赶着，像打猎归来的牛仔们。 戈登在颠簸的马背上疼得龇牙咧嘴，他的肋骨似乎断了一根。五脏六腑都被颠的翻江倒海，不一会他就想吐了。 但是他明明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只是干呕了两声。 骑马的人恶心地吐了口口水，诅咒了一句，然后一脚蹬在戈登的脑门上。 戈登被踢的眼冒金星，只好忍痛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骑马都是挺快，不一会戈登就看到路上的车辆残骸变多了，似乎马上就要进城了。 奇怪的是，出城的路上堵得全是车，两条车道上排着长长的车队，进城的两条车道却是空空如也。似乎人们都想从城中逃走。 戈登努力地抬起了头，看着落日中的休斯顿市。 这个城市比他以前见过的繁华多了，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好多他以前见都没见过的奇妙建筑和高耸得望不到顶的大楼。 可惜的是城市中的这些高楼都是残垣断壁，破旧的楼房到处是破碎的弹孔和坑洞。 几个高耸的工业烟囱指着天空，在夕阳的光辉中拉出长长的阴影。 废弃的城市的中植物开始疯长，地面的建筑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城市像是又被自然占领了，植被开始蔓延覆盖，城市变成了森林。 城中到处有撞击在一起的车辆，有的车辆还冲进了商店的橱窗里，把模特假人撞得支离破碎。城中有很多地方似乎发生过火灾，很多建筑和车辆被烧得只剩骨架了。戈登甚至看见了爆炸后的坦克，炮台歪歪斜斜地倒在了旁边的战车上，炮筒斜斜地插进了地面。 戈登看见了赫曼公园的大门已经被削去了上面一半，下面一半埋没在碎石当中。 路过莱斯大学的校门，戈登看见校园里已经完全变成了森林，校舍被遮挡的都看不见了。 突然戈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他看见了一只巨大的手掌！ 这双手手心向上，躺在丰田体育中心圆盘形的场馆上，场馆被这只巨手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这只手仿佛是摊在一个蛋糕上。 在傍晚昏黄的日光中，戈登无法看清巨手的细节，只能看见一个巨手的黑影。 他在1970年进入基地的时候，休斯顿还没有这个体育场。但他知道，这个手以这样的姿态搭在这个体育场上，肯定不是体育场上某种诡异的后现代雕塑。何况他还在基地起居室的简报上看到过这个体院馆的图片，这个体育馆自从建成以后似乎一直是休斯顿市标志性的建筑，图片上并没有那个巨手。 渐渐地，马驮着戈登绕到了体育馆的旁边，让戈登看清了大手的主人。 手的主人是一个横躺在城市中的巨人。巨人的巨大体型让戈登瞠目结舌，巨人倒在一片楼宇之中，像一具倒在草丛中的尸体。 摩托和两匹马继续在城市中前进，戈登又看见了其他的巨人尸体，这些巨人的尸体有的完整，有的支离破碎。 他看见插在楼房中的巨大断肢，在广场上砸出一个大坑的头颅，还有屹立着的跟楼房一样高的巨腿。 整个休斯敦市就像是一个远古战场，经历了旷世的巨人之战，神话中的泰坦巨人在这里拼杀，横尸遍野。他们的巨大的尸骨和碎片让人类惊叹其史诗般的雄伟。 可惜绑架戈登的那三人对此根本无动于衷，对于这惊世骇俗的景象他们都懒得多看一眼，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路过曾经的休斯顿行星防御中心的时候，戈登没有看到那座熟悉的天文馆式的建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购物中心。而这座购物中心现在也被掀掉了屋顶，似乎成了一个空壳。 夜幕降临了，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地铁站门口。 戈登被像货物一样卸了下来，驼在大胡子的肩上，大胡子扛着他进了地铁站。 戈登看见地铁站里面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灯光，那是燃烧的蜡烛和煤灯。 地铁站像是一个小城一样，里面竟然有很多人居住。 宽阔的售票大厅里面，有的人聚在一张桌子旁打牌，有的躺在脏兮兮的席上上面睡觉，还有的人围着一团篝火烤着不知道是松鼠还是老鼠的动物。 那些人看见被扛在肩上的戈登，都露出了好奇的审视目光，似乎看见了稀奇的美食。戈登看着他们，他们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露出动物一般的眼神。 戈登被扔在地上，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 那些人撕扯着他的衣服，伸手去掏他的口袋。 “都走开！”扛他来的大胡子男人冲人群吼道。 “嘲鸟去哪了？”另一个牛仔帽男人冲着人群问。 “他回加尔维斯敦去了。今天早上刚走。”有人回答。 “那就麻烦了，我们得跟着他回去。”瘦子郁闷地说。 “这个人是什么人？”人群中有人问。 “不知道，在去博蒙特的公路上逮着的。”牛仔说。 “他看上去像是战前时代的人啊。” “对啊，而且他对我们的陷阱毫无防备，还孤身一人在公路上走。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他都快饿死了。” “他身上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 “什么都没有。”牛仔摊了摊手说。 “我们该怎么处置他？”人群中有人问。 “嘲鸟应该知道怎么处置他。”大胡子说。 戈登又听见了这个名字，这个“嘲鸟”似乎是他们的头目，很有威信的样子，而且好像有很高的智慧。他们遇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都会想到去找无所不能的嘲鸟。 “刚好我们必须去找嘲鸟，那就把它带上吧。” 当天晚上，戈登吃到了烤焦的半只老鼠，还喝了混合着泥浆冒着紫色泡沫的脏水，味道跟机油一样。但是戈登无比满足，几天以来他的肚子第一次填进了东西，虽然还是没吃饱，但是他感觉自己总算是能够活下来了。 他明明忍受了如此虐待，但是他却感觉无比庆幸。他终于吃到了东西，看到了活人，即使这些人看上去已经跟动物，跟野兽没有任何区别了。 democracy_has_collapsed,the_united_states_is_died。 民主已经崩塌，美国已经死亡。 在这样一个末日世界中，他们没有吃掉自己，反而给自己东西吃，戈登觉得已经是上天在眷顾自己了。 当天晚上，戈登见到了地铁城市最诡异的一面。 地铁站的人们聚拢在大厅，人数可能有五十多人。先是有人在旧木箱堆成的箱子上演讲，那个人带领着台下的众人祈祷，台下的众人在祈祷中低声呢喃，甚至有人掩面哭泣。这是戈登从来没有听过的宗教，他们信仰的貌似是一个叫“原子神”的神灵。 祈祷之后又变成了狂热的宣誓，下面的众人也高举双手，涨红着脖子振臂呼喊。这种狂热的场面让戈登想到了希特勒面对纳粹党众的狂热演讲。 戈登是个无神论者，但他相信，在这样的末日之中，只有两种信仰才能给人活下去的力量，一种是宗教，一种是极权。 第二天戈登就又跟着那三个人上路了。这次他有了自己的马骑，不过他的手被捆绑着，绳子被握在骑在他前面的大胡子的手里。 他们向着休斯敦市东南方向走去。加尔维斯敦是离休斯顿不远的一个海滨城市，戈登曾经从那里的港口出航去近海钓过鱼。 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他们就走到了加尔维斯敦。加尔维斯敦比休斯顿小很多，但是城市中的景象却跟休斯顿中差不多，也是一片废墟。但是奇怪的是，城市中没有巨人的尸体。 戈登还在想那些巨人是些什么东西。昨天他并没有看清巨人的细节，只看见了他们的轮廓和形态。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自己长期在梦境中轮回，现实与自己曾经的梦境出现了重叠，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巨人的尸体。 他们穿过了城市，来到了海边。 看到海中的景象，戈登知道自己错了，昨天看到的并不是幻觉，巨人是真实存在的。 离海岸还有很远，戈登就看见了远方海洋的景象。他看见海中，散落着四五个宏伟的泰坦巨人的尸体和骨架，有的站着，有的跪着。这些巨人站在不远处的海床上，顶天立地，每一个都像是海神波塞冬一样拔山盖世，庄严肃穆。 戈登看清了巨人的样貌，原来他们都是巨型机器人，全身都是钢铁甲胄，质地银白，只不过越往下的身体在海水和海风的腐蚀中渐渐变得棕红。 近处的岸边，戈登看到了一艘破旧的航空母舰，航母周围有搁浅的巨轮和潜艇。 这些庞然大物们组成了一个叹为观止的城市，被阳光镶上了金边，像是一幅古典油画。 他们向航母走近。戈登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航母，这艘航母显然是戈登冬眠之后造的，看起来非常先进，上面密密麻麻的巨大炮台和雷达像是刺猬背上的刺。航母面向海岸的船身上有一个大孔，似乎是被鱼雷打穿的。 戈登看见这个大孔附近有很多人在进进出出，大孔似乎是航母的入口。 这时他旁边的牛仔转过脸来，用手指顶了一下牛仔帽的帽檐，对着戈登露出诡秘的笑容。 “欢迎来到航母城！老家伙。” 第二十九章 美杜莎之眼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奥格，告诉我们第七位成员的信息。”曾文逊说。 此时，先驱会的众人都聚集在曜岗集团总部大楼曾文逊的办公室内。 “戈登・斯廷森博士，生于1922年。”奥格回答。它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更多的信息就被打断了。 “什么？！1922年？他活了一百二十二岁吗？”叶崇羽惊异地问。 “从时间尺度上来说，是的，但是他的生理年龄只有54岁。”奥格平静地说。 “解释一下。”曾文逊说。 “戈登・斯廷森，于1922年出生在美国田纳西州，父母都是范德堡大学的教授。17岁进入加州理工大学，毕业以后参与曼哈顿计划，波尔曾经当过他的老师。”奥格说。 叶崇羽听见“曼哈顿计划”这几个字时被惊呆了，曼哈顿计划就是二战时期美国研究核弹的计划的代号名。但叶崇羽的惊讶程度并不及他听到玻尔这位一百年前的科学巨人名字的时候。波尔是物理学界的一名巨匠，他在量子物理界的贡献可以和爱因斯坦比肩，两人既是对手又是朋友。戈登竟然师从波尔，可见其来头不小。 “戈登六十年代进入美国宇航局nasa,参与过一系列历史上著名的美国航天计划，其中包括阿波罗登月计划。”奥格继续说道。 先驱会的众人都震惊了。参与过这样一系列传奇事件的人物的戈登，可以说是人类科学史上泰斗级的人物了。 “这么了不起的人，为什么我们没有在教科书中看到过他的名字？”屈潇潇问。 “因为他在1970年消失了。他的所有存在过的证据都被美国政府销毁了。”奥格说。 “为什么？” “因为他参与了政府的一项极为机密的任务。” “说下去。”曾文逊说。 “当时正值美苏争霸的白热化阶段，军备竞争渗透到各个领域，两方都想要取得先机。你们应该都知道当时发生了很多现在看来愚蠢至极的事件。”奥格说。 “对于苏联的扩张，美国忧心忡忡，一方面跟苏联太空竞赛，提出了星球大战计划，另一方面设计了很多对抗措施。其中之一就是美杜莎之眼。” 叶崇羽知道关于美杜莎的传说。蛇发女妖美杜莎，头上没有头发，只有盘挠扭动的蛇，背上则长着天鹅的翅膀。但这些仍然难于掩盖她的美丽，只要有人看过她的眼睛，就会被她的美丽和魔力吸引而失去灵魂变成一尊石像。 “戈登・斯廷森作为nasa的首席科学家，制订了美杜莎之眼计划，这是一项用于对抗苏联太空武器的空间防御计划。于是他从1970年开始秘密进行这一项研究，在政府的帮助下秘密地消失了。”奥格说。 “后来我查到中央情报局的绝密文件，里面有对美杜莎之眼计划的详细描述。为了实行这一项计划，政府在休斯顿旁边的博蒙特市修建了一个地下秘密基地，这个基地甚至可以抵御核弹打击，防御能力可见一斑。” “然后戈登・斯廷森就在那个地下基地里面一直活了一百二十二岁？”屈潇潇问。 “是的。”奥格说。“再次声明，从时间尺度上来说是的。” “什么叫生理年龄只有54岁？”祖崎问。 “因为他在进入基地不久就进入了冬眠。”奥格回答。“一直到六年以前，也就是美国内战爆发后的第三年才醒来。” 楚业和屈潇潇听到“冬眠”这个词之后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那个时候美国就已经实现冬眠技术了吗？我们现在都还做不到呢！”屈潇潇狐疑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们现在没有做到？”曾文逊诡异的一笑。 屈潇潇突然明白，这个技术面临无数的道德指责，就算是实现也不会对世人公开的。 “冬眠技术对那个时代的美国来说还是一项投资巨大的技术，堪比载人航天。但是为了美杜莎计划，政府竟然舍得为这个技术掏钱，可见美杜莎计划的威力。”奥格说。 “这个美杜莎之眼就是我们用来对抗外星人的吗？”楚业问。 “是的。但是关于美杜莎计划的所有技术资料都被销毁了，要知道计划的详细技术细节，只有找到戈登博士。”奥格说。 “你怎么知道这个计划靠谱呢？冷战时期那么多计划后来不都被证实为愚蠢的幻想吗？”叶崇羽冷笑着说。 “因为中央情报局的绝密档案中，对美杜莎之眼的威力描述非常可观，这是目前我对比人类所有能够用来进行空间防御的武器进行评估之后，判断为最有希望的武器。”奥格说。 “它的威力有多大？是什么样的效果？”屈潇潇两眼冒光，期待地问。 “总之很大就是了。”奥格苦笑着说。“比氢/弹，比中子弹威力还大。你想象吧，我再怎么形容也无非是破坏力很大而已。文件中并没有详细的数据描述，因为它并没有被制造出来。理论上的威力是，它能够让被击中的一切物质消失。” “噗！”祖崎似乎听到了一个可笑的笑话，忍俊不禁。看样子他并不相信这个武器的真实性。 先驱会的众人都对此不以为然，只有屈潇潇好像很向往的样子。 “戈登现在还活着吗？”曾文逊问。 “他活的好好的。”奥格说。“2038年erl制造的“末日浩劫”网络袭击造成了博蒙特基地的防御失效，我也因此能够探知基地内部的情况。基地内部的研究人员除了戈登和另一个人以外全部死亡。戈登的冬眠舱也因为网络袭击造成的计时器停止而开启，他成功地从基地逃到了外面。” “另一个人是谁？”曾文逊问。 “克拉克・威洛博士，博蒙特基地的另一名重要技术人员。我怀疑就是他破坏了美杜莎之眼实验，并销毁了全部技术资料。” “那个人现在在哪？他会不会备份了技术资料，除了戈登，我们能不能通过他……”楚业问。 “这正是问题的所在，我无法找到威洛博士的下落。自此他2022年从博蒙特基地叛逃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我无法追踪他的行踪。” “继续说戈登吧，他从基地逃出来以后去了哪里？”曾文逊问。 “他的经历非常奇特，这也是我让他成为先驱会第七个成员的原因。”奥格嘿嘿一笑。“你们可能没有看新闻。他两天以前刚刚统一了德克萨斯州在内的三个州，成立了新美洲共和国。” “什么！”众人皆大惊失色。 “你是说现在美国除了东部的原美国政府和西部的加利福利亚联邦之外，又多了一个势力？”祖崎问。 “是的。戈登・斯廷森是一位各方面都非常杰出的人物。我为他进行的测试评分是九十九分，仅次于楚业。”奥格说。 “又来了一个救世主。”叶崇羽耸了耸肩。 “我还是没想通你为什么会是一百分。”祖崎对楚业露出了睥睨的神色。 楚业讪讪一笑。 “给我们讲讲戈登的故事吧。”屈潇潇说。 “他的故事我给你们讲几天几夜都讲不完，他就像是拿破仑，玻利瓦尔和希特勒的结合体。”奥格说。 “这里面没有一个是科学家啊？”屈潇潇问。 “可千万不要把他想象成一个德艺双馨的温和科学家。他的手段，骗术，领导力和煽动力简直堪称恶魔。”奥格说。 “他从基地逃出来之后，被加尔维斯敦的一个小的土匪团伙绑架了。刚开始他服服帖帖，就像一个可怜的乞丐老头。后来他的智慧和谦卑获得了土匪头目‘嘲鸟’的赏识。于是他开始帮助嘲鸟扩张领地。统一了休斯顿附近的五个部落。” “后来在嘲鸟最信任他的时候，他联合了奥斯汀和达拉斯的三大家族一起围攻了加尔维斯敦。他取得了嘲鸟的位置，控制了加尔维斯敦和休斯顿。” “而篡位成功后的他，把嘲鸟的尸体挂在了港口航空母舰的炮塔上。”奥格说。“简直毫无人性啊。” “后来他像走钢丝一样在东部的原美国政府和西部的加利福利亚联邦之间游走，巧妙地在两大势力之间寻求力量的平衡，他既和他们分别结为同盟，又微妙地为他们的扩张设置障碍。两边从开头的藐视他，变成了后来的忌惮他，拉拢他。六年的时间，他合纵连横，在战后的北美大陆各个城邦之间游刃有余，统一了中部和南部的许多势力，不断发展壮大。他甚至重建了拉斯维加斯赌城，在末日的大陆上恢复了记载在历史中的辉煌奢侈的不夜城，成为全美国的恶徒，军阀，富贾和乞丐都向往的圣地。连墨西哥和一些南美国家也有政府和黑帮势力在暗中支持他。他的军队用的武器装备除了有美国产的，还有俄罗斯的，以色列的，甚至有中国产的。”奥格说。 “这么多人支持他？”祖崎惊讶地问。 “他是一个与人打交道的天才。” “这样的人的确很可怕。”叶崇羽说。 “他经历过二战时代和冷战时代这两个人类历史上最危险的时代，一定是得益于当时的经验见识才能如此诡谲。现在的这些虾兵蟹将肯定都不是他的对手。”曾文逊说。 “他高兴的时候可以在一个得了辐射病的小孩病床面前为他唱摇篮曲。不高兴的时候会把反对他的人埋在索诺拉沙漠，只露出头部，让蚂蚁和秃鹫啃噬他的脑浆。”奥格说。 “他真是个恶魔！”楚业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也不能全怪他。战后的美国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任何一个人到达这里都会变得不再善良。”祖崎说。 “他在冬眠的时候就已经预支了代价。他被设置了无限轮回的噩梦，在梦中被用各种方法杀死了无数次。这也可能是导致他精神有点失常的原因。”奥格说。 “何况他曾经那么热爱美国，为了美国他甚至离开了自己的妻儿，放弃了自己的所有东西。为了美杜莎之眼计划，他甚至放弃了自己存在过的证明，宁愿在不为人知的地下实验室中隐姓埋名，自己都不知道会呆多久。” “他从基地出来的时候，连自己的孙子都已经死了。”奥格说。“他的孙子叫威尔斯・斯廷森，在战后的北美大陆上颠沛流离，风餐露宿。为了去东部原美国政府编造的伊甸园避难所，跋山涉水，最终却死在了华盛顿广场上。” 叶崇羽想象着美国的末日景象。在那个处处都有辐射危机，生存都是极大的挑战的土地上，人有了新的定义，既是动物，又是食物。入土为安已经是奢侈，打扫尸体不再是食腐动物或是真菌和细菌，而是两条腿直立行走的“动物”。为了活下去，为了能看见明天的太阳，这是一个没有对错的世界，真理永远是胜利者书写的，无论出师之名是什么，战争不会有任何改变。戈登被在睡梦中折磨残杀过无数次，然后苏醒在这个连自己孙子都死去了年代，求生**和对昔日强大美国的幻想被无限放大了，所以他才会这样扭曲。 叶崇羽想，自己如果在那种情况下，肯定也会像戈登一样为了求生不择手段吧。 “以上就是第七位成员的故事，所以我们需要到美国去寻找戈登・斯廷森，看能不能重启美杜莎之眼，然后以此对抗外星人的入侵。”奥格说。 “我们什么时候去呢？” “美国现在非常危险，不仅有核战争遗留的辐射污染，还有各种地方势力，我们可能需要在美国待一段时间。出境审查也要想办法周旋。我们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奥格说。 “是吗？那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我们五个月以后出发。”奥格说。=======================================================作者的话：起点的这个屏蔽关键词实在太麻烦了，经常很多正常的词都会被屏蔽，连氢/弹这样的词都要被屏蔽.......我每次上传之后都会扫一遍看有没有什么词被屏蔽了，严重浪费时间啊......如果有读者看到什么词被屏蔽了，出现**，请在评论里面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的，感激不尽！ 第三十章 小香港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我是不是需要在这五个月里面努力学习英语啊？”楚业弱弱地问。他似乎很为即将到来的美国之行而担忧。 曜岗集团曾文逊的办公室中，先驱会的会议已经结束，接下来五个月的准备也已经安排妥当，众人准备离开。 “不用担心，戈登会说中文。”曾文逊喝了一口水，坐在椅子上说。“六十年代中国做核试验的时候，美国出现中/国/威/胁/论。为了防御中国，他还当过国防部的中国问题专家。所以他中文很好的。” “何况你们不是都会英语吗？”曾文逊不解地问。 “他们会，我不会啊……”楚业苦恼地说。“高考好多年前就不考英语了……” 说完他无地自容地低下了头。 曾文逊嘴角抽动了一下，无话可说。 楚业和屈潇潇回到学校复课了。 距离出发还有五个月时间，除了楚业和屈潇潇，其他几人都要做很多调查和准备。他们俩无事可做，又不好让学校和家长担心，只好重回平静的校园生活。 一天上晚自习的时候，楚业突然听见教室门口有人叫他。 “楚业！” 楚业抬起头来，看到祖崎站在教室门口，一身夹克，满脸冷酷，冲自己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祖崎的到来在教室里面引起阵骚动。毕竟像他那样浑身散发杀气的男人并不多见，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楚业不知道祖崎为什么会专门跑到学校来找他，他收拾书包准备出去。 “那是谁啊？”前排的一个女生转过头来问楚业。 “呃…我小舅。”楚业临时编了一句。 “你小舅好帅啊！”前排女生花痴的说。 “哪里帅了！”楚业无奈地说，他真搞不懂现在女生的审美。 他看看前排的屈潇潇，屈潇潇此时也转身看着他，两眼全是嫉妒。她一定很不爽祖崎来找他而不找自己吧。 楚业对着屈潇潇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楚业出了教室，祖崎在教室外面的花台旁边抽着烟。 “我没找到吸烟区。”祖崎不好意思地说。“在这抽烟，你们学校不会管的吧？” “呃……不会！”楚业没想到祖崎这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绝世高手，竟然如此有公德心，会在乎学校准不准抽烟。 “你们晚自习几点下课？”祖崎问。 “我们晚自习是比较自由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楚业笑嘻嘻地说。 “那你现在跟我走吧。”祖崎说。 “哈？去哪？”楚业有点惊讶。 “去了你就知道了。”祖崎用力吸了一口，把烟灭了，扔进了垃圾桶。 看来他实在是很喜欢抽烟啊。 祖崎的车停在校门口，这是一辆黑色的道奇，有些年头的古董车了。楚业上了车，祖崎让楚业系上安全带。 祖崎一边抽着烟一边开车。他没有说话，楚业也不敢问。 车开到了老城，这里看上去像是上个时代的遗迹，阴暗潮湿的小巷，脏兮兮的招牌，坏掉的霓虹灯杂乱无章地闪着。 老城是地底的城市，就像埋在淤泥中的树根。空中繁华的车流和四通八达的轻轨好像跟它没有任何关系。 祖崎把车停在了一个废弃的俱乐部门口，两人下了车。 楚业没有看出这个俱乐部是干嘛的，没有任何介绍，只有一个莫名其妙的霓虹灯招牌：“小香港”。 祖崎嘴上叼着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开了俱乐部大门的旧锁。推开门，灰尘扑面而来，楚业闻到了一股陈旧的木头味，这里应该好多年都没人用过了。 祖崎打开了灯，楚业看见了房间里面的各种器械，好多都不认识，但他大致可以猜到，这些应该都是用来做格斗训练的。器材上面都覆上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地上还有好几个脏兮兮的垫子。 “这是我以前训练的地方，生意不好老板不做了，转让给我了。我也很久没来这里了，但是东西应该都能用。”祖崎说。 “哦，这是你的秘密基地啊。”楚业佩服地说。 “以后你每天放学了都要到这来训练一个小时以上。”祖崎淡淡地说。 “啊……”楚业瞪大了眼睛，很不情愿地说。 “我亲自教你。”祖崎嘴上叼着烟，开始在场子里面打扫起来，就像练武馆的老师傅。 “那个……我家里管得严，我得早点回家……”楚业找着借口。 “就说学校补课。”祖崎说。 “我妈说力量训练多了会长不高……”楚业说。 “你没做力量训练也没长多高啊？”祖崎讽刺说。 “我从小体弱多病，容易受伤……”楚业还不放弃，他很不情愿做这些训练。 “久病成医，受多了就习惯了。”祖崎冷冷地说。 楚业看到这个形势，知道自己已经跑不了了。虽然很感激祖崎这样的黑帮老大单独训练自己，但是自己还是觉得可能消受不了。 “老大，你为什么想要训练我？屈潇潇不是挺想学的吗，你怎么不教她？”楚业说。 祖崎露出了一副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 “我传男不传女。”祖崎说。“而且传她也没用，最后还得你来拯救世界。” 楚业被祖崎的话搞得一时语塞。 “是奥格让你来训练我的吗？”楚业问。 “不是，是我自己想的。”祖崎说。 “可是，我现在开始训练也太晚了吧，我又没什么天分。”楚业说。 “总得做点什么吧。”祖崎吐出一口烟圈。“现在就开始练，多少会有点帮助的。” “你不能老在屏幕上看着我们啊。”祖崎掸了掸烟灰说。“既然奥格说你是救世主，那么有些情况你亲自上阵，我们赢的希望会大一点吧啊。” 楚业无言以对。 楚业暗忖自己又不是什么骨骼惊奇的练武奇才，为什么非得亲自上阵肉搏啊…… 明明像玩游戏一样，在屏幕上看着不就好了吗？ “你喜欢那个屈潇潇是吗？”祖崎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老大！你这么突然转移话题我反应不过来的！”楚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剧烈地咳嗽。 “你承不承认无所谓。”祖崎坏笑着说。 “楚业，你是与众不同的，不要听任何人告诉你你一无是处。” 楚业看着吞云吐雾的祖崎，烟雾中一闪一闪的烟头让祖崎显得非常深沉。 “你其实要再像男人一点，还是会有女孩子喜欢你的……”祖崎说。 “你要是没有最后一句话，还挺激励我的。”楚业苦笑着说。“最后一句话，感觉好像是低级网络小说或者传销诈骗里面才会说的话一样。” 二十分钟后，楚业和祖崎一起把小香港清理干净了，场子里面看起来还挺有感觉，像模像样的。 最外面的大厅里面，除了健身房标配的划船机，腹肌板之类的有氧无氧健身器材，还有沙袋，梅花桩，和一个五米见方的拳击台。里面的内厅是一个射击靶场。 “我会教你比较实用的枪法，格斗术和逃生术，其他的暂时用不着，以后再教你。”祖崎说。 “听着就不想学了……”楚业低声埋怨道。 祖崎没有理会楚业的埋怨，在自己的手上套上了拳击陪练用的拳靶。 “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吧。”祖崎说。 “什么最简单？”楚业不安地问。 “女子实用防身术。”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三十一章 奥赛罗棋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除了祖崎，叶崇羽也来找过楚业。 叶崇羽带着楚业提前到他未来要读的大学逛逛。这是楚业自小时候那一次之后，第二次来到清华。 叶崇羽带他去看了二校门，情人坡，校史馆，图书馆。 楚业在期待校园生活的同时，觉得学校太大了，走得疲惫不堪。最后他们来到了电脑爱好者与公益服务协会的社团活动室。活动室里面没有其他人，叶崇羽摆开桌椅，让楚业坐下。 “我们来下盘棋吧。”叶崇羽说。 “下什么棋啊？”楚业问。他不知道叶崇羽为什么突然想下棋。 “你会什么棋啊？” “我就会五子棋，而且只懂规则，下得很烂。” “那我们来下奥赛罗棋吧。”叶崇羽搓搓手说。 “我不是说我只会五子棋吗！”楚业不满的吐槽。 “但是我也会五子棋，你肯定下不赢我的。”叶崇羽毫不谦虚，认真地说。“我的围棋还是专业五段，其他的棋像军棋，将棋，中国象棋，国际象棋都会，但我就是没玩过奥赛罗棋。我只知道规则非常简单，我们一起学习规则，然后下棋，这样我们起点一样，下起来比较公平。” “为什么想跟我下棋？”楚业问。 “和具有救世主能力的人下棋的机会不多。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叶崇羽微笑着说。 楚业狐疑地看着叶崇羽，猜想这是不是叶崇羽邀请自己来玩的真实目的。 “那你会大失所望的。我最怕跟别人争什么输赢了，一玩对战游戏就被别人虐成狗。”楚业丧气地说。 “我不相信。”叶崇羽不以为意。“我觉得你可能会非常厉害，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每个人都觉得我很厉害，像是什么隐藏高手似的。”楚业苦笑着说。“我怎么觉得我其实一无是处呢，我到现在还在想奥格是不是搞错了，或者它就是想毁灭人类才选上的我。” “你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呢？” “拯救世界的不应该是那些文韬武略，心怀天下，具有领导力的大人物吗？像我这种连朋友都没有几个的人怎么可能拯救世界呢？”楚业摇摇头。 “你觉得自己很孤独？”叶崇羽问。 楚业沉默。他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他确实觉得内心非常孤独，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我曾经也觉得非常孤独，整天处在无事可做的状态，好像总是在等待什么，又不知道到底在等什么。”叶崇羽说。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啊。”叶崇羽继续说道。“我上大二的时候，有个人心血来潮让我做一个动画。那个人虽然挺无理取闹的，但是我也有点想尝试一下。于是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整整三个月，从零开始学习画画，学习上色，学习剪辑和动画制作。” “为了做这个七分多钟的动画，我一页一页地画，画了整整一万一千四百三十二张画。动画的内容是世界末日了，人类爆发了僵尸病毒。一对父母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被僵尸吃掉了。孩子逃掉以后，十年后变成了一个僵尸猎人。” “之后就是大量的砍僵尸画面。孩子利用各种陷阱和自己的枪法剑术对抗潮水一般的僵尸。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复仇故事。动画集血腥暴力恐怖动作于一身，全片只有一句台词，就是妈妈临死前对儿子说的‘快跑’。” “听起来很b级片的感觉啊……”楚业陪笑着说。“不过好像很刺激很吸引眼球的样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以为会在学校里面大受欢迎。”叶崇羽撇撇嘴。 “结果呢？” “结果根本没几个人看！哈哈哈。”叶崇羽苦笑。 “不会吧……那让你做动画那个人呢？”楚业问。 “哦，她倒是挺喜欢的，父母保护孩子那一段还感动得流眼泪呢。” “为什么其他人都不看呢？” “因为我的同学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叶崇羽悠悠的说。“忙着熬夜学习，考试申请，出国旅游，创业挣钱，忙着谈恋爱。大家都有很有意义的事做，他们无法想象一个人能花三个月时间去做动画片这么幼稚的东西，一分钱都赚不到还需要从早到晚一页一页地画。” “而且他们喜欢的动画是美的，关于爱情的，思想深刻的，对这种打打杀杀血腥暴力的不感兴趣。”叶崇羽说。 一般人不都应该这样吗，谁会喜欢看这种血型恐怖猎奇动画啊……楚业心中在吐槽。但是嘴上却说：“但是我觉得还挺了不起的啊。” “他们刚看了这个动画也会赞叹两句，但是看完就忘了。他们知道我花了这么多时间反而嘲笑我太傻了。他们不会做这种傻事，他们想要的是，做很不得了的事，挣很多的钱，找很漂亮的女朋友。”叶崇羽说。 “于是我知道，当同龄人都开始讨论钱和女人的时候，我就不该再找他们讨论电影和动画了。”叶崇羽意味深长地说。 楚业不知道叶崇羽这样的天才还有这样的心思。 “以前我做任何事都很轻松，做这个动画我第一次如此地辛苦和费力。但是我做那个动画的时候很开心，很投入，甚至每天画到深夜，把手都画酸了，手保持着握笔的姿势，一打开手掌就疼得不行。” “原来你这样的天才也会如此费力地去做一件事。”楚业说。 “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叶崇羽看着楚业说。“如果你觉得孤独的话，那就拥抱你的爱到你的孤独里去，许久以后正义才会坡脚跟在你身后。” “哇！”楚业赞了一声。 “这话不是我说的。”叶崇羽笑着说。“是中二之祖，尼采说的。” “以后你读大学的时候也会这样。可能会比你现在孤独得多，周围的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大部分时候你都得自己一个人。”叶崇羽说。“你做好准备吧。” “这就完了？”楚业说。“你不说点励志的话，或者给我什么建议之类的吗？” “建议没有。你好自为之吧。” “怎么这样？” “好好下棋。”叶崇羽话锋一转，一脸严肃。 棋局继续进行。 虽然两个人只是下着玩，但是楚业还是很认真地在下。 下棋过程中叶崇羽能同时预推好几种下法，但他知道楚业明显不能。虽然楚业不能，但是叶崇羽还是感觉到他在迅速地适应和学习，很巧妙地走着他自创的套路。 作为棋类游戏，奥赛罗棋要学会是非常简单的，难的是上手以后，它跟其他的棋完全不一样。其他的棋是一回生二回熟，熟能生巧，巧能生精的，而奥赛罗棋是越熟越复杂。 一般说来，棋类游戏谁掌握的套路多，变化的余地大，生发出来的云雾就多，云雾缭绕，真假难辨，他胜数的可能就大。要想下好棋，不熟悉套路上的东西是不行的。 而现在对于陌生的奥赛罗棋，两人都没有任何经验，更没有套路可用。 刚开始的时候，叶崇羽能够迅速预测棋局的走势，通过对好几种下法进行预演，建立类似套路的棋法。而楚业却根本没有这种打算，经常凭空杀出莫名的奇招、怪招、偏招，弄得叶崇羽糊里糊涂，防不胜防。 虽然叶崇羽一直在赢，但是五局之后，叶崇羽发现要赢楚业已经非常艰难了。每下一局楚业都在变得更加熟练，招数更加诡异。叶崇羽靠着自己精通围棋的功底，刚开始还能迅速占领先机，锁定胜局。到后面已经愈发险象环生。到第六局的时候，他非常艰难地赢下了楚业，他已经知道，再下一局的话，自己赢的希望已经不大了。 “不玩了！每次都输。”楚业郁闷地扶头。 叶崇羽不知道楚业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还是已经知道了，故意装傻认输。 他想起了楚业通关“垃圾场”的事。他自己也玩了那个游戏，玩的时候就觉得游戏非常难，玩的很辛苦。当时猎人酒吧悬赏通关第二十二关的帖子挂了两个多星期，他是第一个通过第二十二关的，但也花了好几天的时间。通过之后还被同学惊为天人。 没想到楚业竟然很轻松就通过了那一关，还通过了隐藏的第二十三关。 楚业，被奥格评为一百分的人。 叶崇羽看着楚业，想到这个傻兮兮的小子搞不好真的有什么不得了的天才判断力，能在一念之间拯救人类于末日之中，他忍不住笑了。 “你别对着我这样笑好吗？”楚业躲闪着说。“好恶心啊。” 第三十二章 暗杀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楚业走了之后，当晚叶崇羽和路芊芊坐在操场的草地上。 “你想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才？”叶崇羽问。 “你别自恋了好吗？”路芊芊鄙夷地说。 “我不是说我。”叶崇羽讪笑道。“是另一个天才，真正的天才。” “什么样的天才？”路芊芊问。 “说不清楚，就是感觉他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他总是不会犯错，永远是对的。” “有这样的人？”路芊芊问。 “不仅有，而且我还见过他。”叶崇羽说。 “真有你说的那么神？”路芊芊把脸凑到叶崇羽面前，瞪大了眼睛，很期待的眼神。 “我想见他！”路芊芊说。 楚业没想到叶崇羽会邀请他跟他的女朋友一起吃饭。 叶崇羽约楚业的时候说的就像朋友之间很随意的四人约会，他会带上自己的女朋友，让楚业把屈潇潇也带上。 “她不是我女朋友！”楚业解释道。 “啊！你对她这么好，她却不是你女朋友？”叶崇羽戏谑地问。 楚业沉默。 “那你还有没有女朋友啊？”叶崇羽挑衅地说。 “呃……有！”楚业不甘示弱。 “好，那就带上吧，我们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吧。”叶崇羽说。 叶崇羽把约会的地点订在了一家幽静的法式小餐厅。店里放着慵懒的爵士乐，没几个人，服务员懒洋洋地擦着桌子。 他们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楚业看见路芊芊的时候，觉得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古灵精怪的样子，笑眯眯的，还有两个小酒窝。 叶崇羽说楚业是他的表弟，以后也是学弟了。 路芊芊一口一声学弟，喊得楚业非常亲切。 楚业没有约屈潇潇，他始终还是没好意思开口。他约了另一个人。 曾曦来的时候，三人都觉得非常惊艳。楚业从门口把骑着拉风飞行摩托到来的曾曦迎接进来。曾曦把墨镜别在头顶，披肩长发，黑色的夹克，牛仔裤，高跟鞋，一副时尚都市女郎的样子。 叶崇羽悄悄给楚业竖了个大拇指，小声说：“有眼光。” 四个人的这顿饭吃得很开心，他们聊了很多，就像很熟稔的老朋友。曾曦和路芊芊相见恨晚，约定下次还要四个人一起出来玩。 吃完饭了，四人走出餐厅，路芊芊自然地挽上叶崇羽的手。 楚业有点羡慕。 这时曾曦也很配合地挽上了楚业的手。楚业看着她，她对着他甜甜一笑，楚业突然觉得心头一动。 看完了电影，两队情侣分别了。 “我们再接着去转转吧。”曾曦说。 楚业看着曾曦，她的脸微微泛红，不知道是因为刚看完电影太激动，还是因为害羞而红的。 “好……”楚业的脸也微微发烫。 城市的灯光下，两个人慢悠悠地转着，和街道上其他所有的情侣一样。 曾曦把头埋得很低，沿着人行道上的地板砖走着直线。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你玩吗？”曾曦说。 说起来楚业还从来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曾曦这种女孩明明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为什么会总是跑来找自己这个傻兮兮的高中生玩呢？ “我猜猜，因为你是某巨富的千金，大家都以为你很难接近，觉得你高不可攀。但大家都这样想就导致了没人找你玩了。实际上你很单纯，内心很孤独，高贵光鲜的外表下是一颗寂寞的心。”楚业说。 “哈哈哈，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曾曦被楚业的信口开河逗笑了。“这么老套的无聊剧情都编的出来。而且我怎么听你说起来像骂我似的呢。” “那我再猜一个。你喜欢过一个男人，但是他很成熟，在他面前你就跟个小孩一样。你不甘心，所以你就到一个小孩面前来找优越感了？”楚业觉得好玩，又编了一个桥段。 “还是不对，不过有点接近了。”曾曦捂着嘴笑。 “那你说说看。”楚业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当了警察吗？” “不知道，我也一直没想通。你爸那么大的家产，你怎么不去打理家族企业呢？当警察想找刺激吗？”楚业说。 “我以前高中喜欢过一个男生，毕业后他进了警校。”曾曦说。 “我为了追随他也进了警校，毕业了就跟他一起当警察了。” “哇！没想到你这么痴情，你果然是个很单纯的人嘛。”楚业露出了很夸张的震惊表情。 “我不敢跟他表白，警队里面也有一些限制。但是我们每天打打闹闹的，经常一起出任务，也挺有意思的。”曾曦不理会楚业的调笑。 “你还说我编的剧情像电视剧，你这不也是八点档电视剧的水平吗？”楚业说。 曾曦白了楚业一眼。 “后来呢，你怎么不跟他在一起呢？”楚业继续问道。 “后来他死了。”曾曦淡淡的说，继续踩着板砖的直线，向前走着。 “啊？！”这次楚业是真的很震惊了。 “他被挂在我们警局门口的电线杆上，全身皮开肉绽的，肠子都掉出来了。”曾曦平静地说。 楚业一愣，被曾曦富有画面感的描述噎住了。 “谁干的啊？”楚业震惊的问。 “我也在想是谁干的啊？”曾曦捏着拳头说，骨节发出咯咯的响声。“如果被我查出来我肯定让他死的更惨！” “凶手找着了吗？” “没有。”曾曦摇摇头。“能做出这种事的肯定不是一两个人，肯定是团伙作案。” “我的天哪。”楚业咽了口口水。“我从来没想过原来真的有黑帮组织，还这么残忍。” “我当时都忘了跟他表白了，因为天天在一起，就跟哥们一样，我觉得也挺好的。我真后悔我为什么不跟他表白呢？”曾曦说道，她有点黯然神伤。 “你……你不要伤心啊。我口拙，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楚业忍不住想去搂住曾曦，手伸到一半又不好意思地缩回来了。 “你不用安慰我，我早就放下了，后来找过好多男朋友呢。”曾曦马上收起了忧郁，平静的说。 “好吧……那你也别太放浪形骸之外吧。”楚业有点无语。 “后来我就看见了你，你跟当时高中时候的他一模一样。”曾曦转过头来看着楚业说。 “那他岂不是很帅咯。”楚业很自恋地笑了。 “不是，他没有很帅，倒是跟你一样傻兮兮的。”曾曦跟楚业做了个鬼脸。 “哦。”楚业一脸失落。 “你虽然看起来傻，但是我怎么觉得你其实很聪明呢？”曾曦又笑了。 “我就是很聪明，大智若愚那种。”楚业一挑眉毛，得意地说。 今天城市的夜空很晴朗，但是灯光太亮了。楚业从空中努力辨认电视上说的什么巴纳德星，但是什么也看不到。 “你说外星人为什么想到地球来呢？他们都能接近光速飞行了，那科技一定先进的可怕吧。什么东西不能自己合成呢？地球这点资源，对他们还有什么吸引力呢？”楚业说。 “会不会是水资源啊？”曾曦说。 “不可能吧，宇宙中水到处都是啊，太阳系的彗星还有好几颗行星和卫星上面都有大量的水呢。”楚业说。 “也对啊。”曾曦抿嘴点头。“其他的那些矿物啊，什么金银铜石油稀土应该更不稀罕了。那么地球上有什么东西是其他星球没有的？” “我这两天一直在想。”楚业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他们想要的资源，大概就是我们吧。” “我们？”曾曦不解。 “是啊，包括我们在内的所有生物。” “虽然说生物确实在宇宙中应该说很稀罕，但是生物有什么用处呢？”曾曦问。 “你想想，生物有什么用处呢？”楚业说。 “吃的的话太浪费了吧？他们不至于从那么远的地方费那么大劲过来野餐吧？” “除了吃还能干什么？” “奴役我们，让我们为他们服务？”曾曦说，但是马上她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那也不可能吧，他们的机器人技术应该也比我们先进才对。” “我在想，有可能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一种利用方式。我们有可能是一种‘生物资源’。”楚业说。 “生物资源？”曾曦问。 “对，他们不惜穿越六光年的距离来入侵我们，应该不会是单纯地吃掉我们，而是以一种我们不能理解的方式‘利用’我们。我们应该有更大的用处，这种用处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楚业说。 “可是我们的文明和智慧，对他们来说应该微不足道啊，我们也并没有进化出完美的身体，应该说非常脆弱。只是适应地球应该说还算可以，但是他们的星球就可能完全适应不了了。”曾曦说。 “我也没有想明白，我只是觉得这是一种非常有可能的情况。”楚业笑着耸了耸肩。 楚业说完看着曾曦，曾曦的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显然她觉得楚业这番话是在胡扯。 楚业正想说自己是乱说的让她别在意，她的眼神突然变成了恐惧，看向了楚业的背后。 “危险！”她突然抓起楚业的肩膀，用力把楚业向旁边推开。她自己踏上一步，用背挡在楚业身前。 楚业听到“砰”一声，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两天他常常跟祖崎去他的训练场练习射击，这是手枪射击的声音。 子弹打在了曾曦的背上，曾曦被子弹打得向前扑去，把楚业扑倒在地。 两个人倒在地上。惊魂未定的楚业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保持躺倒在地上的姿势，双手用力向后撑，抓住伏在他胸口的曾曦躲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喂！你没事吧？不要吓我啊！”楚业急得大叫。 曾曦趴在楚业胸口一动不动。楚业看见曾曦的背上渗出了大片的血迹，夹克已经被打穿了。 第三十三章 逃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楚业吓得魂飞魄散，他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从来没有看见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被子弹射中。 这个刁蛮凶悍的女人就这么死了吗？虽然天天欺负自己，但是每次自己郁闷的时候都会在自己身边。明明那么强悍，怎么会被一个不知名枪手的放的冷枪杀死呢？ “曾曦！快起来啊？你可别死啊，你男朋友的仇还没报呢！”楚业轻轻地摇着曾曦的肩膀。 他摸了摸曾曦后背，摸到一大片温热，他赶紧缩回手来，手上全是血。 楚业吓得冷汗直流，脑中快速思考着应对方法。开枪的一定是曾曦的仇人，杀手搞不好是来自黑社会，像杀害她前男友那样的组织。 那个杀手肯定还得过来确认曾曦的尸体，他马上就要过来了。 楚业浑身冒着冷汗，衣服都被浸湿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楚业惊慌得手足无措。 “我靠，疼死老娘了……”此时伏在楚业身上的曾曦虚弱地说。 “诈尸啊！”楚业大叫。 曾曦竟然没死！ “快帮我…….把我包里的急救贴片拿出来！”曾曦艰难地说。 楚业把曾曦掉在地上的挎包拿过来，打开来，里面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从中翻出了曾曦说的急救贴片，这是警用装备，用于外伤的止血，消炎和镇痛，没想到曾曦竟然随身准备着。 他帮曾曦脱下了她的外套，里面穿的白色紧身背心的背部被染红了好大一片。 “先别管子弹了，帮我贴到背上。”曾曦说。 楚业把手伸到曾曦的腰上，帮她卷起背心，她白皙的腰上有一个冒着血的弹孔，触目惊心。 楚业颤抖着把急救贴片贴在曾曦的腰上。 他听见了向这边走来的脚步声，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在巷子里回响，声音越来越靠近。听声音对方还不止一个人。 对方似乎并不着急，走得很慢。似乎是胸有成竹，悠闲地来收拾穷途末路的猎物。 终于，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巷口出现，楚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祖崎对他的训练才刚开始了几天，这两天他尽挨打了，根本什么防身术都没学会。 突然，楚业感觉趴在他身上的曾曦动了。 地上的曾曦已经弹了起来，对方显然猝不及防。曾曦的膝盖顶在了对方的面门上，电光火石之间，楚业像是看见了电影定格画面，被打的那个人脸已经扭曲了，口中喷出的鲜血中夹着几颗牙齿。 曾曦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她立刻顺势改变姿势，转腿，扭胯，用身体旋转的力量带动胳膊挥拳，这一圈打在了巷口出现的另一个人的太阳穴上。 这两个人，一个向后仰倒，栽在垃圾桶里面；另一个人斜飞出去，头撞在小巷的墙上。 还有第三个人。这个人似乎早就有所警觉，此时立刻往后撤，同时掏出了枪对准了曾曦准备射击。 “砰！”一声枪响！ 但是这一枪并没有打中曾曦。 曾曦抢进一步，用手把对方握枪的左手隔开，子弹打在了楚业身旁的垃圾桶上，吓得楚业跳了起来。 曾曦用胳膊夹着对方握枪的左手，把这只手扳了一百八十度，把枪口顶在了他的下巴上，楚业听见了一连串骨骼碎裂的声音。 “说！谁派你来的？我只数三声，二！” 曾曦说数三声，但却是从二开始数的。 对方显然已经吓得瘫软了，裤裆里发出了难闻的气味。 他刚开口说了个“是”字，脑袋就开了花。 子弹不是从下巴射上来的，而是从旁边射过来的。 还有杀手！ 曾曦早已惊觉地退回了小巷。 “跑！”她抓起了楚业的手，两个人开始在巷子里面狂奔起来。 后面追赶的人已经进入了小巷，枪声不断，他们对着曾曦和楚业疯狂射击。 曾曦边跑边反手开枪，追赶的人并没有被吓退，稍一迟疑就又继续追赶。曾曦边跑边把小巷中的垃圾桶和纸箱带翻，阻挡对方的追击。 曾曦和楚业跑出小巷，外面就是宽阔的街道。街边的人行道上停着很多车辆。但是这些车都需要指纹和声纹认证，几乎不可能开走。 两人发现了不远处停着一辆很旧的兰博基尼经典款跑车，这种老爷车还是用车钥匙启动的，只不过没有飞行系统。 曾曦冲到轿车旁边，她用手挡着脸，用枪把驾驶室的窗玻璃射穿了。然后用手肘把玻璃撞碎，手伸进去打开了车门。 “上车啊！”曾曦对着发愣的楚业大吼。 楚业赶紧跳上副驾驶，他看见曾曦握枪的那只手伸出车外，用枪口对着巷口，另一只手掏出了警用万/能/钥/匙，在上面飞快地按了几个键，然后插进了钥匙孔。 引擎发动，曾曦一脚油门到底，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发出让人牙酸地尖叫声。 巷口冲出来的第一个人被曾曦直接爆头。第二个人刚探出头来就吓得缩了回去。 汽车咆哮着冲了出去，在城市的车流中穿梭，不断超越前面的车辆。 曾曦这一连串的反应让楚业看的目瞪口呆，尤其是刚才曾曦在巷口和歹徒搏斗的那一系列快若闪电的狠辣动作，他无法想象曾曦那么苗条纤瘦的身材能爆发那么强的力量。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楚业刚想对着曾曦赞叹一声“女侠好生手！”，转过头看见曾曦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完全没有了血色的嘴唇紧咬着，从眼神看完全是在硬撑着。 楚业看向曾曦的腰部，雪白的紧身背心已经被染红了，座位上全都是血。 “女侠撑住啊！我能帮你什么吗？”楚业惊慌地问。 “离我们最近的派出所是中关村派出所，你赶紧报警，说恐怖分子要袭击派出所，让他们立刻准备！”曾曦说。 楚业没明白曾曦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马上掏出手机报了警。 这时楚业从后视镜中看见已经有两辆车在追赶他们了。 虽然这辆兰博基尼曾经是顶级跑车，但跟现在这个时代的车辆相比，既没有飞行系统，也没有喷射装置。他们这辆车的速度性能跟后面那两辆车没法相比。很快后面那两辆车就跟上了他们。 “把安全带系上。”曾曦说。 楚业先想到了曾曦。他要帮曾曦系安全带，于是弯腰靠了过去。他几乎贴在曾曦身上，手从曾曦握方向盘的双手下面伸了过去。他感觉到曾曦的呼吸吹到了他的脸上，楚业闻到了微弱的血腥味。 帮曾曦系好安全带后，楚业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刚系上自己的安全带，身子就猛地前倾了一下。 一辆车从他们后面狠狠地撞了他们一下。 即使现在很多车辆都有了飞行系统，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的，在地面上行驶的车还是不少。这种兰博基尼的经典跑车即使在这个时代算是古董车，价格却因此更加昂贵。这辆车只是喜欢怀旧的有钱人用来炫耀的，不仅速度和性能很难跟后面追击的两辆车相比，强度和安全度也差远了。 曾曦一个九十度的甩尾，拐上了向右的车道，跑车的尾灯拖出一道红色的弧线。 后面的两辆车也迅速转向，紧咬住他们。 要想甩掉后面两辆车，直线行驶是肯定不行的。曾曦开始在街道上连续的转弯，不断地拐向不同的车道。 突然，某一次转向的时候交通灯突然变成了红色，兰博基尼和一辆冲出来的公交车擦肩而过，差点撞上。 然后楚业就发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现象：所有的交通灯都开始变得怪异了，似乎故意想和他们对着干！ 只要他们一到路口，交通灯就变红灯，两侧的车辆都开始加速，一不小心就会撞上他们。楚业甚至看到过一个路口的信号灯刚从红灯变成绿灯，就立刻又变成了红灯。 显然城市的交通系统已经被人控制了，对方恶意更改信号灯，想利用混乱的车流来治他们于死地。 “见鬼！这帮混蛋连红灯都能控制吗？”楚业大喊。 楚业刚一喊完，街道上的电控路障也失控地突然从地面升起，好在兰博基尼速度快，不然就会撞在路障上。即使如此，升起的路障还是猝不及防地顶了兰博基尼的底盘一下，让兰博基尼的尾部腾空飞起，几乎失速。 更见鬼的事还在后头，楚业看见街道两旁人行道上的机器人都开始转过头来看着他们。在黑夜中，他们红色的眼睛格外恐怖，就像丛林中窥视猎物的狼群一样。 然后这些机器人竟然开始向他们冲了过来！ 清洁机器人，售货机器人，向导机器人，甚至饭店里的服务机器人都冲上了街道。 有的机器人狠狠地撞了一下他们的窗玻璃就被甩开，在路上打滚。有的竟然拦在路中间，被兰博基尼撞飞到空中。 完了！楚业心想。曾曦的仇家太可怕了！恐怕现在全世界都想要杀她。 买一送一，顺便杀自己。 城市交通系统此时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尽然有序。交通灯，自动电车，路障，地上铁路，还有机器人，全都陷入了癫狂之中，变成了杀人凶手。而他们合谋杀害的对象，只有他们两个人。 楚业感觉自己就像走错了片场的爱丽丝，来到了精神病患者臆想出来的疯狂仙境。所有的现代科技产物都活了过来，对着自己发出邪恶的狞笑。 这时，兰博基尼开到了一个红灯路口，前面已经堵了好长的车队。 但是曾曦好像并没有减速的意思。 她竟然直接开上了人行道！ 人行道上的机器人像保龄球一样被撞飞。 眼看就要撞到人了，对面的人群开始尖叫。 曾曦又立刻猛打方向盘，车子回到了车道上。曾曦在堵住的车流的缝隙中穿行，不断地和周围的车辆摩擦，碰撞。 楚业看见兰博基尼的引擎盖子都翻起来了，引擎冒着黑烟，不知道这辆车还能坚持多久。 前方堵车实在太严重了，兰博基尼被堵在车队中，无法动弹。 “砰！砰！”两声巨大的闷响。 楚业看见两个黑影从天而降，一左一右砸在了前面停着的两辆车的车顶。 两个黑影都是同样的落地姿势，一手撑着车顶单膝跪地。 楚业大惊失色，黑影竟是两个穿着交警制服的治安机器人！这两个机器人把那两辆车的车顶直接踩得陷了下去，两辆车就像汉堡一样被压扁了，车窗碎裂，玻璃渣子散了一地。 两个机器人抬起头来，赤红的眼睛直视着车内的两人。楚业看见他们的脸上还是保持着治安机器人的职业微笑，在这个场合下那种微笑却让人毛骨悚然。 两个机器人站了起来，同时向着这边跳跃，从一辆车的车顶跳到另一辆车的车顶。他们的制服被玻璃渣和钢板划破，露出里面强健有力的金属躯干。这种机器人的力量和强度极大，除了维持治安，还经常充当拖车，能够很轻松地拖动违章的车辆，甚至搬运车祸中损毁的车辆。可想而知，他们如果失控的话破坏力是何等的强大。 他们就像两个终结者机器人，一步一步向楚业和曾曦走来。 第三十四章 逃（二）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怎么办？怎么办？”楚业一直没有停止过尖叫。 此时前方的车队根本没有前进的意思，被踩扁的两辆车更加剧了堵塞的程度。兰博基尼被前面的车堵住，完全无法前进。 “枪呢？要不要我帮你开枪打他们。”楚业问。 “早没子弹了。”曾曦说。“而且凭你的水平，别打到你自己了。” 曾曦看向仪表盘，说：“希望这东西还能用。” 两个机器人已经走到兰博基尼的面前了。其中一个机器人高举拳头，眼看就要一拳打穿暴露在外的发动机了。 猛然之间，曾曦一脚油门到底，往右猛打方向盘，同时按下了氮气加速的按钮。 楚业感觉自己先是被甩得撞在了曾曦的肩上，然后又被巨大的加速度压在了椅背上。 机器人一拳打空，竟然直接打在地面上，把路面砸出一个坑。 兰博基尼直接撞开了右边的车，笔直地开向街边的商店。 商场下面有台阶。兰博基尼从台阶冲了上去，然后在空中滞空了一秒钟。 这一秒钟，楚业感觉自己像是坐在喷气式飞机上，飞机开始爬升起飞。 然后飞机就撞在了商店的橱窗上。好在这家商店关门比较早，店里已经打烊了，车并没有撞到人。楚业看见店里花花绿绿的各式女装走马灯似的往后倒退。 短短几秒钟，兰博基尼又撞开了另一侧的落地玻璃，到达了大楼另一侧的道路上。 “太可惜了。我其实挺喜欢这家店的。”曾曦说。 “你是不是早就想过要撞这家店了啊？”楚业看着曾曦，心想这个女人绝对是个危险分子。 楚业话刚说完，就被巨大的撞击撞得向左边剧烈倒去。即使有安全带的束缚，他还是撞在了曾曦的身上。 又是刚才追击他们的那两辆车。其中一辆撞在横飞出来的兰博基尼右侧。 那辆车并没有停，竟然推着兰博基尼继续向前驶去。 曾曦推到倒档，兰博基尼急速倒退。兰博基尼刚摆脱了这辆车，又被另一辆车狠狠地撞在了车尾。 兰博基尼好不容易摆正了，全速向前飚去。 然而两辆车并不费力就追了上来，一左一右紧紧地夹住了中间的兰博基尼，和他们保持相同的速度平行前进。 左边车上副驾驶座缓缓摇下了玻璃窗，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对着曾曦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然后从车窗伸出了一只突击步枪对准了曾曦。 “左边左边！”楚业手忙脚乱地指着那个男人，提醒着曾曦。 曾曦看都没有看那个男人，只对着楚业说了句：“坐稳了！” 曾曦方向盘立刻左打，撞在了左边的那辆车上。然后曾曦扯住了那个人的手。 这时又到了一个路口，交通灯果然又变成了红灯。曾曦一个急刹车，兰博基尼立刻减速停了下来。旁边夹着兰博基尼的两辆车没反应过来，来不及刹车，倏地飞了出去。被曾曦扯住的那个人立刻被曾曦从车上拖了下来。 路口，一辆载重卡车飞驰而出，旁边没来得及刹车的两辆车叠在一起像柿子一样被卡车撞瘪了，然后被卡车继续推出去二十多米。 兰博基尼重新启动，曾曦松开了抓住那个男人的手，他被从车上甩了下去，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就被疾驰过来的车辆碾成了肉酱。 “oh_my_god!”楚业惊呼，刚才那一幕实在太惊险了。“你太帅了！你是算好的吗？” “对，我全都是算好的，我还知道下一个路口会有什么车杀出来。”曾曦冷哼一声，故意说着反话。 “怎么可能……”曾曦翻了个白眼。 楚业擦擦额头的冷汗，他看着曾曦紧咬着嘴唇。看上去非常痛苦。 “拿着这个。”曾曦把刚才抢下了的突击步枪扔给了楚业，这是一把03式自动步枪。 “你让我用这个？我不会用啊！我只在游戏里面用过！”楚业拿着枪，像拿着烫手的山芋。 “要不你来开车，我来打枪？”曾曦对着楚业，眉毛一扬，挑衅地说。 “让我打谁？我最喜欢打枪了！”楚业马上顺从地接受了，摇下了窗户。还是只有曾曦能够驾驭这辆亡命飞车，如果让楚业来开，一起步就得撞在路边的消防栓上。 “他们应该没人追上来了吧？”楚业说着探出了头。 他刚探出去就被一颗子弹擦着耳朵飞了过去，吓得他赶紧又缩了回来。 他从后视镜看去，至少又有三辆车追了上来。 “他们又追上来了！”楚业喊。 “我看见了。”曾曦说。“你能有点用吗？你忍心让我受伤了还一个人跟他们拼命吗？开枪打他们啊！” 楚业突然觉得自己特没用。曾曦说的对，他一个大男人，让这个柔弱……不算太柔弱的一个女子跟这么强大的神秘黑帮满城市飙车大战，简直太孬种了。 他突然涌起了一股热血，顿生一腔豪气，想要保护这个受了重伤的女子。他额头青筋暴起，大喊一声，“我跟你们拼了！” 然后拿起步枪，把半个身子探了出去，想要向身后的追车扫射。楚业想象着接下来的画面一定跟电影里面的追车枪战一样帅气。 但是，他扣下了扳机却发现没有任何反应。他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枪的保险没拉开。 楚业就像被当头泼了盆凉水，一腔热血立刻冷了一半。 太没面子了！刚想男子汉一把，就犯了这么无厘头的错误。他手忙脚乱在枪上摸索。 此时车上的曾曦猛地朝右打方向盘，车子失速着朝右开去，撞开了栏杆。 楚业突然感觉飞了起来，手中的枪就脱手飞了出去。 原来车子刚开到空中轨道的上坡段。 他还没来得惊呼，车子就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楚业刚缩回头，就撞在了车顶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车子继续奔驰着，下面是另一条主干道，原来曾曦早就算好了。 追逐他们的三辆车在空中轨道上启动了飞行系统，从上面飞了下来，继续全速追逐他们。 曾曦把油门踩到最大，一直沿着道路走着直线。 楚业看见了前面的派出所门口已经聚集了大量的警车，警车后面的十多个警察严阵以待，紧张得从警车堆成的掩体后面伸出枪对准向他们驶来的兰博基尼。 “趴下！”曾曦大喊。 楚业赶紧把头趴下，躲在仪表台后面。头刚埋到大腿上，就感觉有子弹射穿了挡风玻璃。 由于楚业的报警，警察一定把他们当成了袭击派出所的歹徒。 兰博基尼一个急速的甩尾，刚好把车横着甩到排成一排的警车面前。 楚业从座椅的缝隙中看向追逐他们的那三辆车，他们已经转向了，看样子是放弃了。 “车上的人举起手来！从车上慢慢下来，不要做出任何可疑动作，否则我们会对你们开枪！”警察对楚业和曾曦喊话。 楚业乖乖的举起手来，听到警察的警告他反而感觉无比的安全。 突然汽车开始鸣笛，把楚业吓了一大跳，警察也紧张地握紧了瞄准他们的手枪。 他看向曾曦，曾曦已经趴在方向盘上，晕了过去。 两天以后。 曾曦躺着医院的病床上，睡得很安详。 经历了那样一场激烈的生死追逐，能够安全逃脱真是万幸。曾曦的枪伤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还是需要卧床静养一两个月。医生都惊叹于曾曦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挺过来的生命力，楚业想他们要是知道曾曦中枪之后还无比冷静地和歹徒徒手搏斗并在城市里面激烈飙车，驾车从空中轨道上飞了下来，恐怕会更加惊为天人。 楚业和曾文逊都在医院守候着曾曦，直到曾曦醒来。曾文逊大笑着赞叹女儿的神勇，勇斗歹徒，说市长已经答应会给她颁发模范市民奖章，警局也会给她三个月的假期。 楚业震惊于曾文逊良好的心态，如果是一般的父亲肯定早就哭天抢地大骂死丫头你要翻天了！ 曾文逊走后，曾曦突然幽幽地跟楚业说：“对不起啊，把你卷进来。” “快别说这些，我又没事。你为了救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楚业说。 “而且，还把约会毁了……”曾曦有点脸红，小声地说道。 曾曦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你翻我包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曾曦突然住了口，害羞得满脸绯红。“我包里的那个东西不是准备和你用的……你别乱想。” “什么东西？”楚业疑惑地问。 “没什么！”曾曦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我什么都没说！” 这场暗杀风波终于结束了，楚业松了一大口气，他很想知道曾曦的仇家是谁。 曾文逊办公室中，楚业，曾文逊和奥格正在交谈。 “想杀曾曦的是谁？”楚业问。 曾文逊和奥格表情凝重，曾文逊意味深长地看着楚业。 “没人想杀曾曦。”奥格说。“他们想杀的是你。” “我？！”楚业张大了嘴巴，用手指着自己，不敢相信。“谁想杀我？” “erl。”奥格说。 “他们为什么想杀我？” “他们想杀你的原因和我选上你的原因一样。恐怕他们早就注意到你了。” 楚业脑袋中突然闪现出了很早以前，在回家的轻轨上听到的白板的那句警告：“我在看着你。” 难道白板那次入侵电视台，看起来像是对着亿万观众说的这句话莫名奇妙的话，竟是对自己一个人说的？ “不是吧！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特殊的能力，突然就有人要追杀我了？”楚业诧异地问。 “你应该感到高兴。”曾文逊凝视着楚业说。“本来我对你是抱有怀疑的。他们对你的追杀是觉得你是他们的重要威胁。他们没有刺杀我，没有刺杀叶崇羽，没有刺杀祖崎，却偏偏选择了你。连敌人都认可了你，我也更应该认可你了。” “这是在表扬我吗？我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啊！”楚业嘴角抽搐着说。 “为了杀掉你，erl不惜黑进了城市交通网络和机器人联网。”曾文逊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了。“他们为了杀你，不惜把整个城市变成战场。连曾曦都卷了进来，她差点被你害死！” 楚业突然被曾文逊的气势震慑住了。 “你以为我是瞎子吗？你和我女儿走得那么近，你以为我没看见？”曾文逊冷冷地说。 楚业心口一凉，曾文逊的压力让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曾曦是个非常聪明非常勇敢的孩子。我什么事都让着她，她做什么我都没有阻拦过。”曾文逊面若冰霜，眉头紧锁。“她明明可以靠我过上轻松富足的生活，她非要靠自己。明明可以靠漂亮的脸蛋，她非要靠自己的能力。她当个警察天天和危险的罪犯打交道，但是她却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真正的危险和险恶。” 楚业无言以对。 “楚业，你给我记住。你可最好别是什么皇帝的新衣，你最好证明你的能力。我女儿差点因为你死了，这笔账就算在你头上了！” 楚业愣住了，此时的曾文逊跟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完全不同，他眼神冰冷，额头青筋暴起。他是认真的！果然，他并不是对女儿不在乎，在病房里他的豪爽只是在隐藏他们的秘密，即使是对自己的女儿。 楚业更担忧的是，白板的那句“我在等着你”，那句话又意味着什么呢？ “从今天起，奥格会加强对你的保护。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干什么，懂了吗？”曾文逊说。 “呃……懂了。”楚业咽了咽口水。 曾文逊的表情缓和了，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微笑，毫无破绽。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三十五章 开学典礼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八月底，大学开学了。 楚业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上清华，中国最好的大学，不是之一。而且还是在全世界负有盛名的曾文逊学院就读。 楚业听说以前有个往届的学霸学长，千辛万苦，拼了老命考上清华之后，高兴地手舞足蹈，几乎把楼板踏穿。最后由于过于激动，竟然休克了过去。传为一段佳话。 然而除了楚业的爸妈高兴得手舞足蹈，满世界跟同事亲戚吹嘘，楚业并没有那么高兴。因为他并没有付出什么努力，这只是突如其来的幸运，甚至幸不幸运还说不好呢。楚业反倒觉得有点莫名的不安，有种得了不义之财的心虚。 在此之前，楚业度过了一个毫无意义，极其无聊的暑假。本来，楚业听说高三的暑假会发生无数美妙的故事，浪漫的，忧伤的，美好的，难忘的。很多男生女生会抓住最后的机会和暗恋的人表白，哪怕短暂的暑假之后又会分开，也在所不惜，宁可冲动一把。 然而楚业没有经历这样的高三暑假，因为他才高二。 一方面由于同学都在高二升高三的关键时期，并没有人去毕业旅行，另一方面楚业并没有很多朋友，就算同学要去，多半也不会叫楚业。奥格随时监控着楚业，确保他的安全。楚业几乎哪里都没去，整天窝在家里打游戏。就这么无所事事地宅了两个月，每天一模一样的生活。后来他都完全回忆不起来那段时间有什么有意思的记忆，就像那两个月从他的人生中被抹去了。 让楚业高兴的是，屈潇潇也进入了清华。 屈潇潇并没有进入曾文逊学院，但是她还是提前参加了高考，并没有依靠奥格和曜岗集团的帮助，而是凭借实力，考了接近区状元的高分。她被航天航空学院的钱学森力学班录取了。 叶崇羽已经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还作为计算机系的优秀毕业生代表在全校的毕业典礼上讲话。他现在在曜岗集团拥有自己的研究室和团队，整天和奥格待在一起。 曾文逊学院今年的新生加上楚业有十个人，只有楚业一个中国人，其他的学生都来自世界各地。 开学的时候，学院在曾文逊楼二楼的多功能厅里举办了一场酒会。虽然曾文逊致辞的时候说“这是一场低调的欢迎仪式，希望大家多多包涵。”但是楚业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样正式的场合。 在此之前，康复了的曾曦还带着楚业去逛了好几家名牌西装店。楚业明明觉得自己穿一套廉价的打折学生西装就行了，但是曾曦却对这些名牌西装不停地挑剔，一套都没有看上。最后竟然去找了她做设计师的妈妈，曾文逊的前妻，让她妈妈亲自为楚业挑选了一套西装。 此时楚业站在曾文逊学院二楼的大厅里，觉得幸好自己穿了这身西装，因为其他的同学都比自己光鲜亮丽多了。 大厅中的十个新生，果然都是天之骄子。 一位瑞士的金发少年，穿着合身的休闲西装，对每个人都投以得体的微笑。一个法国的女孩，穿着淡雅的连衣裙，彬彬有礼地跟所有人打招呼。其他的所有同学都是如此精致而绅士，没有任何缺点。果然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精英，从他们的言行举止就可以看出，他们一定家境极好，从小就接受了贵族式的教育。 楚业极力向他们学习，他不想丢人，但是这种努力在其他新生游刃有余的礼节之中显得笨手笨脚。 而且新生餐会上，所有人都说的是英语。那些来自非英语国家的新生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楚业的哑巴英语就相形见绌了。 然而楚业却觉察到了，这群光鲜华丽的精英中有一个人相当不合群。 这个男生并没有任何精英气质，也没有穿着精致的西装。 他没有和其他同学优雅地攀谈，似乎并不想跟那些精英同学一样，努力建立自己的人脉圈。 在其他同学愉快地互相认识的时候，他只是坐在大厅边上的餐桌上，拼命地往嘴里塞着东西。 那些精英们司空见惯的食物对他来说似乎是从来没有品尝过的极品美食，他正在大快朵颐。 新生们很快注意到他。这是一个白人少年，一头金发，发色淡得发白，长得虽然挺帅的，但是却邋里邋遢，竟然穿着大体恤和短裤来参加这种正式场合。 不少新生们对他露出嫌恶的目光，并不想接近他。 “你好，我叫西尔维娅・奥斯顿。”新生当中一个非常体面的德国女生走近了正在胡吃海塞的白人少年，友好地跟他打招呼。 这位叫做西尔维娅的德国女生是奥斯顿家族的长女，从小就接受极好的教育，并有着超越常人的天分和智力，有传言说她将会继承奥斯顿科技集团的产业。在短短的开学仪式中，她在新生们中已经迅速建立了自己的威望。楚业从和她的寒暄中感觉她超越同龄人的亲和力和充满自信的魄力。 西尔维娅并没有嫌恶这个邋遢少年，她觉得能被选入曾文逊学院的一定是极为优秀的人才，而面前这个特立独行的少年一定也有惊人的才华。 邋遢的少年缓缓抬起头来，面色无比苍白。面对西尔维娅的招呼，他并没有回应。 他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之后，突然把手中的叉子刺向西尔维娅！ 在场的新生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刹那之间叉子就刺到西尔维娅的面前。 西尔维娅并没有躲闪。 叉子也并没有刺向西尔维娅，而是在西尔维娅面前停住了。 叉子上面插着一支小龙虾。 “你好，西尔维娅。”少年说。“要尝尝吗？很好吃的。” 在场的人都被这个少年诡异的举动所震惊，觉得他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西尔维娅竟然并没有被吓到，她果然魄力非凡。她微笑着说：“谢谢。”然后一口咬下了小龙虾。 她优雅地用餐巾擦擦嘴，说：“确实挺好吃的。” 西尔维娅似乎想要跟少年深交，她走近餐桌，想要在少年的身边坐下来。 少年突然像小孩子一样，护住自己面前的餐桌，充满敌意地盯着西尔维娅，仿佛害怕她会抢自己的食物。 “吃完了你就可以走了！”少年如此说道，语气很不友好，就像守护自己领地的动物。 楚业被这个少年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苦笑不得。刚才他还在招待别人吃东西，现在立刻又让别人走开，翻脸比翻书还快。 西尔维娅脸色铁青，强忍着怒火走开了。其他的新生也赶紧离他离得远远的，唯恐躲之不及。 楚业反而觉得这个少年很有意思。跟其他衣着光鲜的新生相比，他至少没有装腔作势。 楚业感觉和少年有一种亲近感，不知道是不是作为边缘人物的同病相怜。 楚业惊异于他的食量，他从进场发现食物开始，就一直在吃。然而他过人的食量和他骨瘦如柴的身材根本不成比例。 楚业在想，他会不会是好长时间没有吃过饭了，所有才会这样暴饮暴食。 楚业从新生手册上看到了少年的名字，乔佛里・加西亚，来自英国。一共只有十个新生，很容易就能把现场的每一个人和手册上的名字对号入座。 乔福里出生于2027年，和楚业一样，都是17岁。 他看了看新生手册上乔佛里的履历。十个新生中除了楚业之外每个人都有无比华丽的硬件条件。名校，高分，各种大赛大奖不在话下，更有甚者还有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小行星。 而乔佛里是除了楚业之外，获得荣誉最少的。 楚业的履历上只有一行，写着“北京十七中肄业”这几个让楚业羞愧难当的字。 而乔佛里履历上只比楚业多一行字。他的履历上写着“剑桥大学数学系大二”，“英国皇家学会会员”。原来他竟然是剑桥大学转校过来的学生！ 楚业知道，虽然只有这两项，但是含金量却绝对比其他人好几页的奖项加起来还要高。 楚业并不清楚英国皇家学会会员的分量，但是可以想象，应该是某个鼎鼎大名的学会吧，好像牛顿和霍金就是这个学会的。而乔佛里如此年纪轻轻就能够进入这个学会，肯定也是一个不出世的少年天才。 虽然他现在的德性一点也不像剑桥大学的高材生。但是天才不都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怪人吗？ “听说一次吃太多会导致胰腺破裂。”楚业走到乔佛里旁边，小心地说。“有可能会猝死的哦。” 乔佛里懒洋洋地探头看了一眼楚业，并不理会，继续埋头胡吃海塞。 “死不了，我从来都是这么吃的。”乔佛里说。让楚业吃惊的是，他说的竟然是中文，而且相当流利。 “因为思考是很消耗能量的。”乔佛里咽下一大口鱼子酱。 楚业笑了，能够消耗这么多食物的思考量恐怕已经超越计算机了。 乔佛里好像并没有表现出对楚业的敌意。 “你不跟我一起吃吗？”乔佛里翻着眼皮，嘴里伴着食物含糊地问。“网瘾治疗老军医。” 楚业一愣，表情凝固了。 “你怎么知道……”楚业嘴角抽搐。“我在‘垃圾场’的游戏id的名字？” “因为我来这里就是因为你啊。”乔佛里咽下嘴里的食物，舔了舔嘴唇上的食物残渣。“我认识你，你也认识我。” 乔佛里用餐巾擦了擦嘴，接着说道。“我的id叫‘我爱吃垃圾’。” 楚业努力回想这个名字，终于想了起来，“我爱吃垃圾”是他在垃圾场游戏的排行榜上看到的一个名字，是第一个打到第二十二关的人。在楚业通过第二十二关以前，他一直排名第一。 原来他就是苦苦挑战二十二关整整一个月的那个疯子啊！ 楚业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他这样的天才完全不需要进入曾文逊学院让自己屈才，他说是因为自己才来这里的，难道是因为不爽楚业通过了自己过不了的关卡，心生嫉妒，恶向胆生，要来找楚业麻烦的？ 楚业脸上阴晴变化，心中思绪万千。他赶紧拿起刀叉，想要吃点什么压压惊。 他不会用刀叉，餐会上又并没有提供筷子，惊慌失措中他竟然把刀叉当筷子使，夹起一块鹅肝。 楚业刚把鹅肝送到嘴边，鹅肝就掉在了桌上。 “你果然很特别啊。”楚业笨拙的举动把乔佛里逗笑了。乔佛里向楚业伸出了右手。 楚业尴尬地看着乔佛里，后者和善地笑着，连碧蓝的眼睛中都是笑意。 楚业僵硬地跟乔佛里握手，发现他满手都是油腻。 乔佛里一脸得逞地坏笑，给楚业做了个鬼脸。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三十六章 大学生活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典礼之后，大家就奔赴世界各地开始自己的学业了。留在清华的只有楚业和乔佛里。 曾文逊学院的同学不用参加清华的新生军训，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去世界上任何地方学习和研究，找向往的名师给他们上课或者去著名实验室做课题。 曾文逊学院没有统一授课，没有排名。典礼之后楚业就再没见过其他人，楚业连大部分人的名字都没记住。所以之前楚业担心的自己成绩不好被人瞧不起甚至排挤的情况根本没有出现。 楚业怀着雄心壮志想要在大学做出一点成绩。既然因为奥格计划被莫名其妙地招了进来，楚业有一种“不劳而获”，甚至“走后门”的负罪感。这是无数学子挤破头都进不来的大学，他觉得自己不好好学习的话，怎么对得起那些为了高考头悬梁锥刺股的苦逼学霸们呢。 但刚进入大学，楚业不知道学什么。他不像曾文逊学院其他那些优秀的同学，早就学过很多知识，对自己有了规划。于是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屈潇潇选课。屈潇潇选什么他就选什么，大部分都是航院的基础课。 刚开学的时候他打算在大学勤勤恳恳的辛苦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是新鲜感过后就又开始放羊了。 清华的课程对楚业来说实在太难了，他什么都学不懂。 像屈潇潇这种不用刻苦，很轻松就能在课程中取得高分的同学大有人在。水平差一点的同学，就靠着勤能补拙，付出加倍的努力。虽说差一点，但也比楚业强得太多了，而且他们还保持着高中的努力，为了让学分绩更好看一点。 楚业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了，果然大学的竞争是非常辛苦的。 清华的校园很美，郁郁葱葱的教学楼林荫道，芳草萋萋的情人坡，幽深僻静的荷塘，都是无数学子梦想中的大学景象。宽阔的紫荆操场上随时有人在踢球，跑步，庄严的老图书馆中总是坐满了上自习的学生，甚至有人早上七点就在门口排队。 楚业还记得高三教室后面的墙壁上的标语，“博雅塔前求博雅,未名湖畔誓闻名。”那是为了激励高三的同学努力奋斗，考上清华北大的。 楚业当时在想，这个对联对仗这么工整，博雅塔和未名湖这两个景色对应下来，应该分别是在清华和北大吧。未名湖似乎是在北大，那博雅塔就应该在清华了。结果他来了清华才知道，原来两个景色都在北大…… 楚业也过上了潮气蓬勃的大学生活。他每天早上加入上课的自行车大军，熹微的晨光之中，三教到五教的主干道上，无数的自行车如赛跑一般，川行不止。 开学不久的某一天，淹没在赶着上课的自行车大潮中的楚业飞快地瞪着自行车，距离上课还有三分多钟，他马上要迟到了。 这时他看见了一个壮观的景象。 一个人影竟然从他的头上飞过！ 他和人群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人影。人影以像超人一样的姿势飞行着，速度极快，他根本没有看清楚。 后来他还看见过那个人影好几次，人影总是会在临近上课的时候出现。楚业依稀看见人影穿着t恤大裤衩，是很随意的学生穿着。他本来还惊异于学校里面竟然有有超能力的学生，直到他某一次在教学楼前看到人影降落。 那个人就是乔佛里。 乔佛里把自己的书包改造成了飞行器，背在背上可以像火箭一样喷射。他就背着这样的书包在学校里面高调出现，吸引无数的目光。楚业叹为观止。 后来他又有了各种逆天的发明，飞行滑板，弹跳鞋，变色t恤。他似乎隔三差五就有一个新的创意，不断发明新鲜的玩意。 有一次他坐在自己发明的独轮摩托上，在校园里面招摇过市。那个摩托整个就一个大轮子，把车架和发动机都包裹在里面，人竟然坐在轮子里面操作。摩托的巨大引擎声把校方吓得不轻，以为是校园恐怖事件，还报了警。如此酷炫的摩托后来被意大利顶级摩托制造商杜卡迪买了下来。 乔佛里迅速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成为人群的焦点。他的学习成绩优异，甚至可以媲美当年的叶崇羽，又是曾文逊学院的第一届新生。张扬的表现，加上他英俊的外表，和邋遢出了独特风格的个性，无数女生为他着迷。 他剑桥转学生的身份，不拘一格的性格，为校园里面的流言和舆论制造了无数的素材。 而同样作为曾文逊学院的第一届新生，楚业就远没有那么耀眼了。与乔佛里不同，他为了学习不掉队太多，还要每天熬夜学习。学校的自习室十一点就关门了，楚业还会去建管的走廊上，借着路灯继续看书。而楚业也再没有跟乔佛里交谈的机会，乔佛里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其实楚业仔细想想，现在的生活还挺惨的，自己是怎样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呢？明明世界都要毁灭了，努力学习有什么用呢？或许学习就是为了逃避那个所谓的“拯救世界”的责任吧。 楚业也记不清年少时自己那个遥远的梦想了，是挣很多钱买下所有高级的游戏机，还是找一个喜欢的女孩去全世界旅游来着。 而且大学比高中惨的是，楚业还是很孤独。本来以为他可以找到一些新朋友，但是现在楚业想找人玩，大家都不知道在干什么，都没空，要么陪女朋友要么忙社团要么打工。果然应了叶崇羽之前给楚业的预告，可惜他并没有告诉楚业应该怎么排解孤独。大学也没有一间固定的教室，没有一群固定的学生，和一个固定的漂亮女孩来让楚业暗恋。美女倒是不少，不过楚业比高中更没有机会跟她们有交集了。 尹亮在高二结束时就去了英国留学，楚业和他的联系也越来越少了。很多人都是这样，朋友来了又走，再好的朋友也会因为时间而断了联系。但是多数人也并不觉得惋惜。彼此也不再关心对方的经历，对方的生活。 楚业知道上着大学怀念高中非常犯贱。高中虽然过得很惨，但是楚业觉得自己高中的精神力量非常强大，在游戏中是绝对的王者，也没有任何的责任和压力。但是现在大学了，忙碌的现充生活被琐事填满，要玩游戏还得背负浪费时间的罪恶感，完全没有任何精神力量了。 楚业看到屈潇潇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屈潇潇是一个比较有理想的女孩。和高中不同，现在她努力学着各种技能，发展自己的人际网，搞学术，忙各种社团。她很享受自己的大学生活，可以说是大学生中的佼佼者。 而楚业，有时候会在她晚上十一点从学生会散会出来的时候接她回宿舍，给她带夜宵。楚业都觉得自己对她的关心像贤惠的妻子对操劳干练的丈夫所付出的。 然而楚业还停留在不懂事的少年时代，从不翘课，认真完成作业，做完作业要么打游戏要么发呆。楚业知道自己跟一个帅气的男大学生差远了，不仅是长相，还有能力和风格。楚业觉得他们应该是这样的人，一边做着全英文的论文，一边接着电话说：“开会是吧，好的。”一边在邮件中给社团赞助商做思想工作。至少屈潇潇的圈子里面，那些主席们，会长们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后来楚业几乎见不到屈潇潇了。 听说高中的情侣考上大学注定分手，要么因为异地和距离，要么因为见识多了，成长步伐拉开差距，都败在了时间和现实手上。楚业和屈潇潇甚至都不是情侣，而且明明都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却没有新的开始。 奥格计划也并没有拉近他们两个的距离，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而且还有四个月才有去美国的任务，现在奥格计划似乎跟他们俩都没有关系了，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像普通大学生一样读书就行了。之前经历的就像一场梦。 他想，见不到就算了吧，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上大学以前，高中的老师总是在他们疲惫不堪的时候给他们灌输大学就是天堂，加上楚业以前看过的小说中，都把大学描绘得糜烂轻浮充斥着荷尔蒙气息。这些不单纯的谣传都诱导楚业幻想上了大学就可以坐拥无数单纯靓丽的女大学生，和文艺的，活泼的，知性的女生发生一段段类似小说中描绘的可歌可泣的校园爱情故事。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楚业还是像高中的时候一样孤独。校园里面正在上演青春偶像剧，楚业并不是主角，而是唯一的观众。 大学的女生也都严肃而独立，她们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同龄的女生总是比男生先成熟，她们更早地认清了社会，建立了自己的分类和评价标准。要追求她们已经非常不易，小说中描写的那些美好的女生倒贴平庸男主的故事更是想都别想。 虽然很多屈潇潇这个年龄的女生一般都不会喜欢身边那些傻傻的男生，比如楚业。她们可能会喜欢更优秀的男人，楚业看见过很多漂亮的女生上了校门口来接她们的豪车。 但是楚业知道，屈潇潇不会那么做。因为她谁也不喜欢，她喜欢的是她自己。 楚业有空的时候还是会去祖崎的“小香港”训练。虽然自己的身体素质很差，但是面对祖崎的魔鬼式训练，楚业在一次次腰酸腿疼起不了床之后，渐渐适应了。 他感觉自己确实比以前强壮了点，至少比以前更能挨打了。 但是最近有段时间没看见祖崎了，每次去了小香港，他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锻炼一会，也不知道祖崎去哪了。 ======================================================================================= 作者的话：不好意思今天更的晚了点。而且今晚有点事，今天就只能这一更了~！大家有没有想过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为什么作者对清华这么了解呢？是他查了很多资料，还是......难道他......卖萌结束~！：）请大家继续支持奥格计划，后面会更精彩！ 第三十七章 牧师、链锯和鬼半藏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祖崎在全世界寻找将军的下落。 他必须做出了断。 将军曾经是他的恩人，他的父亲，他的老师，他的朋友。但是现在，将军是他的敌人，他的死敌。 将军出卖了他，将军想要他死。 他在寻找将军，将军也一定在寻找他，他们就像两条互相咬住尾巴的蛇。如果他不先找到将军，将军就会先找到他。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祖崎不允许威胁的存在。 不杀了将军，就像永远有人在背后看着他，他就像被将军扼住了喉咙。 祖崎却不能逃亡。逃亡不但是件可耻的事，而且痛苦，有时甚至比死更痛苦。 祖崎的思想中，本来根本就没有“逃亡”这两个宇，他从来只会追杀。 但是将军的行踪非常隐秘，自己对他如此忠诚，多年来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祖崎让奥格帮他寻找“将军”的下落，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直到有一天夜晚，他独自回到“小香港”，打开大门，看见了地上的一个信封。 空白的信封，上面没有写任何的地址和名字。 祖崎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三天后，哈灵顿教堂。” 以这种方式写的信件祖崎再熟悉不过了。 以前每次将军让他杀人的时候都是用这种方式给他交代任务。不过以前信中留的不是时间和地点，而是期限和名字，意味着祖崎要在期限之内干掉目标。 将军竟然主动找到了祖崎。 祖崎无法确认这是不是陷阱。不过按照将军谨慎的行事风格，这极有可能是陷阱。但是祖崎别无他法，他必须去，既然这是将军主动找上了门来，不去的话自己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他。 祖崎只带了一把杰里科941式9mm手枪。因为他知道，如果对手只有一个人的话，一把手枪就够了；如果对手是一群人的话，格林机关枪又没用。 哈罗盖特是英格兰东北部北约克郡的一个小城。城市并不繁华，周围是一片景色奇妙的荒野之地。这里有紫色的石楠花、山石嶙峋的石灰岩高台地，古老的石头农舍和四处游荡的长毛绵羊。 祖崎来到城郊的哈灵顿教堂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一轮圆月挂在枯藤老树的梢头，银白色的光辉照在教堂哥特式的穹顶上。 天空下着暴雨，祖崎虽然顶着一把黑伞，但是他考究的西装还是被淋湿了。 祖崎推开教堂的大门，他看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左边的这个人穿着一身复古格子条纹风衣，戴着一顶圆礼帽，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看起来非常像走在18世纪伦敦街头的贵族绅士，只不过他并没有拿着精致的手杖，而是手捧着汤姆森机关枪。 右边这个人穿着工作背带裤，围着围裙，脸埋在满是油光的长发的阴影中，像是刚从工厂车间走出来的工人，手上提着一个伐木用的大电锯。 没有人会想到这么笨重的电锯可以用来战斗。但是祖崎看见那把电锯的时候脸色已经变了。 但是相对于这两个人来说，祖崎更在意的是第三个人。 正中间这个人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他穿着白色的羽织，端正的跪坐在地上，面前摆着一个小茶几。茶几面向祖崎的一面写着四个大字：“风林火山”。茶几上摆着一把光洁如镜的打刀，锋利的刀锋上寒光流动。 这样的三个人，同时出现在如此偏远的哈林顿教堂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 但是祖崎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已经猜出了这三个人是谁。 杀手榜排名第八位的牧师，第五位的链锯，和第二位的鬼半藏。 他只知道这三个人的外号，却不知道这三个人的名字。他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长相，因为见过他们长相的人大部分都死了。 看来将军为了杀他是下了血本了，这些人并不是为将军工作的，要同时请动他们是非常不容易的。 而且可以看出来将军对祖崎是非常尊重的，他没有暗杀祖崎，没有雇一大群无名小卒用枪炮围攻他。虽然现在看起来三对一很不公平，但是这也是出于对祖崎实力的畏惧。 “王子，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牧师轻笑道，温文尔雅，感觉就像等到了一个熟悉的朋友。 “想不到今天能见到杀手榜第一位的男人。”旁边的链锯发出嘶哑的声音。“请务必让我帮您开肠破肚！”他说话非常吃力，好像每说一句都需要忍受极大的痛苦，但是却难以掩饰他内心的喜悦和兴奋。 中间的鬼半藏还是端正地跪在自己的刀面前，没有说一句话，眼睛微闭，似乎在闭目养神。 “将军在哪？他为什么不来？”祖崎很随意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衣袖，抖落身上的雨水，眼睛并没有看着他们。 “他不来是因为没有必要。”牧师说。 “他不需要见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链锯说。 “这样说就伤感情了，我对将军一直很忠心的，从来没有做过背叛他的事。他为什么要杀我啊？”祖崎像是在故意装傻。 “将军随时可以杀你，他以前不杀你，只不过因为你对他有用。”牧师说。 “你的意思是现在我对他没用了？”祖崎问。 “你早就没用了。从你放走蒙德希尔的时候开始。”链锯说。 祖崎当然知道蒙德希尔是谁。中东一个小国的反对派领袖，西方报纸给他的各种外号，“盖世太保”，“撒旦”，“反人类独裁者”，都把他描述为一个无恶不作的恶棍。但是祖崎对他进行调查之后，发现他是一个非常卓越的领导者，还是一个无私善良的慈善家。 蒙德希尔是一个实干的理想主义者，为了他的人民殚精竭虑，不惜得罪西方利益集团，却因此背上了对抗全世界的骂名。 蒙德希尔的安保措施非常简陋，对祖崎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祖崎不忍心杀死这样一个善良正义的人，同时他又知道自己不杀他还会有别人来杀他。所以他只是让蒙德希尔消失了，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让他逃到了一个别人不会找到的地方。 “自作主张的狗不是好狗。”牧师说。 “主人不需要会思考的狗。”链锯说。 “你们也是为将军工作的吗？”祖崎问。 祖崎知道这三个人都是极其冷血的杀人机器，他们不会挑对象，让他们杀谁他们就会杀谁，一个字都不会问。 “是的，正义的事都让你做了，肮脏阴暗的事情就得我们去做。”牧师邪笑着说。 “正义的事都很简单。不正义的事就难了……”链锯嘶哑地喃喃道。 祖崎才发现自己对将军未知的事实在太多了。将军也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正义执法者。 祖崎知道这三个人虽然排名在自己后面，但是实力却并不一定比自己差。他们杀过的人都是极其危险的人物，祖崎知道自己要完成他们做过的那些任务都非常困难，有的甚至只有两三成的把握。 牧师曾经凭一己之力踏平西西里三大黑帮家族。链锯曾经潜入过世界防卫最森严的古拉格监狱，并把杀人现场布置成一个令人作呕的艺术品。 至于这个鬼半藏，那就几乎是一个传说了。祖崎听说他的剑能砍开射来的子弹。 虽然他根本不相信，但他知道他的功夫一定出神入化，鬼半藏是这三个人中最强的一个，所以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他身上。 鬼半藏还是端正的跪着，眼睛从来没有睁开。 祖崎明白，这样的镇定是非常可怕的。他虽然闭着眼，但是他的耳朵，鼻子，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一定都在感受着教堂里的每一个角落的动静。他一定是有十足的信心的。 “动手之前，我只想问一句话。”祖崎说。 “请说。”牧师说。 “杀了你们我能不能见到将军？” 牧师和链锯都笑了，像是听见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 “你如果真的杀了我们，那你的噩梦才刚开始。”鬼半藏没有笑，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祖崎也笑了。 他说：“那么就请三位务必要杀死我！” 他说“杀”字的时候就已经出手！ 杰里科手枪射出三发子弹。 三发子弹却并不是射向三个人的。而是射向同一个人的头部，心脏和腹部。这个人就是鬼半藏。 祖崎在开枪的同时压低重心向右侧倒下，左脚踢在面前的长椅上。 牧师的汤姆森机枪已经喷出了火舌，弹雨向祖崎倾泻而来。 子弹并没有打在祖崎的身上，而是打在飞起来挡在祖崎面前的长椅上。长椅被打得向后飞去，在空中激起无数木屑。 祖崎没有倒下，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弯下身子起步奔跑，像猎豹，像跳羚，两个纵跃就射到了链锯的面前。 链锯的伐木锯早已按耐不住嗜血的疯狂，发出野兽般的轰鸣声。伐木锯从祖崎的右肩向着左下劈去，链锯已经开始想象祖崎被斜劈成两半的样子。 祖崎突然消失了。 祖崎已经退到了两米开外。 两米并不远，但是对伐木锯来说已经太远了。 祖崎的枪口刚对准链锯，还没来得及开枪，祖崎就马上又撤手向后急速矮身。 因为他看见伐木锯竟然伸长了！ 伐木锯暴涨开来，锯条像是带刺的软鞭一样抽向祖崎。 祖崎身子斜贴着锯条向后掠去，甚至已可感到锯条划破了他的衣服。 祖崎突然明白这把看似笨重的伐木锯为什么能杀掉那么多人了，因为没有人想得到电锯竟然可以伸长。 祖崎向后横着飞出三米，脚刚一点地牧师的子弹就又喷射过来。 祖崎顺势抓起他的雨伞，矮身在教堂的长椅后面急速飞奔。 牧师的子弹打在长椅的椅背上，椅背被打成了蜂窝。 突然，汤姆森机枪射不出子弹了。 机枪从枪口向后的三分之一枪身被切断了，整齐的断口还在冒着白烟。 祖崎已经站在了牧师的背后，手中拿着的雨伞从伞柄向上已经变成了一把合金细剑。 牧师只慌乱了一秒钟，就从大衣中抽出了一柄短斧，猛的向身后横砍过去。 他什么也没有砍到。 祖崎已经奔向了教堂后面正中间的鬼半藏。他不能跟那两个人缠斗太久，因为鬼半藏一直在看着他。如果鬼半藏看清了他的所有招数，那他就没有希望战胜他了。 所以他必须逼鬼半藏出手！ 他虽然跟牧师和链锯在战斗，但是眼睛的余光从来没有离开鬼半藏。刚才他射向鬼半藏的子弹鬼半藏全部躲开了。虽然三发子弹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笼罩鬼半藏身体的三个部位，但是鬼半藏似乎只是轻微侧了一下身就躲过了。 他来到了鬼半藏面前，用细剑从跪着的鬼半藏的头部劈下！ 鬼半藏动了。 祖崎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只感觉有两道刀光分别砍向自己两只脚的脚踝。 祖崎向后暴退。 还在空中他就感觉又是两道刀光追了上来，分别砍向他的面门和小腹。 鬼半藏已经料到了祖崎在空中无处借力，所以这两刀都使出了全力。 祖崎并没有挨上。 他用细剑砍在了刀光三分之一处，身子往下一沉，一只脚趁机蹬在了一条椅背上。祖崎借力，又一次跃起。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连贯自然，即使他在一瞬间完成了这所有的动作，并把身体扭转了不可思议的角度，也没有显出没有任何吃力和勉强的感觉。 祖崎落在了教堂中央。现在他落在了三个人的包围之中。 面前的鬼半藏像蜥蜴一样匍匐在地上，一只手上握着他的打刀，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嘴上还叼着一柄协差短刀。 二刀流。 祖崎听说过二刀流，即两手持刀之术，相传是剑道宗师宫本武藏发明的。在很长一段时期内被当成了异端，双手持刀亦被视作邪剑。 而他面对的这个鬼半藏，简直更是邪魔歪道。他从来没见过爬在地上的二刀流，而鬼半藏的动作却根本不显得僵硬迟钝。 他就像一个天生的爬行动物，能够准确地运用自己的利爪和尖牙。他冷冷的看着祖崎，就像狮子看着落单的羚羊。 身后的链锯和牧师也对祖崎形成了围剿之势。 就跟祖崎有藏在雨伞中的细剑一样，现在祖崎也看见了他们的秘密武器：能够伸长的伐木锯，藏在大衣里的斧头，叼在嘴里的短刀。 祖崎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秘密武器，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三人都是极度阴险狡猾的杀人机器。 第三十八章 涅盘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曾文逊找到祖崎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曾文逊老远就看见了阴森肃穆的哈林顿教堂，教堂古老的砖墙和大门上面全是弹孔。 他推门进去，看见地上全是碎木，一条条长椅摆得乱七八糟，而且大部分都碎成了木板甚至木屑。 天花板的吊灯被打了下来，砸落在大厅的地板上，周围散了一地吊灯的碎玻璃。大厅的四根大理石柱被打的千疮百孔，正中的耶稣受难雕像，头已经被打碎了。教堂的穹顶瓦片碎裂，古老的彩色雕花玻璃也被打碎，瓦片和玻璃渣子散得满地都是。 这里看起来像是经过了一场异常激烈的战争，至少是好几十人的械斗和枪战才能造成这样严重的破坏。 但是曾文逊只看见了四个人。 有一个人被压在正中掉落的吊灯下面，身上复古的格子西装被鲜血浸透。 边上的告解亭的门被撞坏了，一个人插在断裂的门上，上半身朝里，下半身穿着肮脏的吊带工作装。 正中间耶稣塑像的下面坐着一个老头，从穿着看像是一个日本人，身上插着两把刀。肚子上插着一把长刀，头上插着一把短刀。 祖崎就坐在这个人的旁边，一柄短斧砍进了他的肩膀，他全身都是血，看样子受了非常严重的伤。 他无法动弹，瘫软在血泊之中。 祖崎并没有死，曾文逊迎上了他的眼睛。祖崎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明亮，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看见曾文逊，祖崎的眼神里露出了宽慰的神色，然后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祖崎感觉自己躺在了手术台上，巨大的无影灯照得自己睁不开眼。他感觉到了好几个医生在围着手术台忙碌，手术刀和机械手臂在他的身体里掏进掏出。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内脏被翻来覆去地拨弄。 他在昏迷和半昏迷中挣扎了好长时间，每次醒来都比上一次更加难受了，而且越来越难受。他感觉自己身体的好多部分都消失了。 祖崎在想，自己死了那么多次，这次恐怕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自己最终还是没能找到将军。 不过那三个人真的很强，不愧是杀手榜前十的怪物。尤其是那个鬼半藏，祖崎竟然在恍惚中看见他似乎真的切开了射向他的子弹！ 想到这里，祖崎忍不住笑了。虽然他发现自己好像没了下巴。 自己赢了，自己战胜了那三个人，那么就算死了也没关系了。那是一场难忘的战斗，他这辈子最艰难的一场战斗。能够经历那样惊心动魄的一战，祖崎觉得死而无憾。 楚业在祖崎的抢救病房外面守了两天两夜。看着警告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担心另一个人。他才知道祖崎是对自己如此重要的一个人，他已经把祖崎当成了自己的老师和朋友。 朋友，这个字让楚业心中一荡。除了尹亮，他还没有过别的朋友，这两个字让他觉得非常暧昧。 屈潇潇不算，曾曦也不算。只有祖崎让楚业觉得是非常值得信任的朋友，他觉得自己能够为他付出生命。 屈潇潇在手术室门口来回地走着，双手抱在胸前，马尾辫在脑后被一甩一甩的。她看起来也很不平静，似乎比楚业还要担心。她不知道祖崎去做什么了，只听说他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 手术室的绿灯突然亮了，医生们走了出来，两个人激动地冲上去问医生祖崎怎么样了。 医生眼神有些躲闪，甚至有些怪异。 他含糊的说：“你们现在不能见他……可能得一个星期以后……见他之前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曾文逊先生会给你们解释的。” 对于医生的话，楚业感到局促不安。不知道祖崎什么时候会醒来，楚业知道自己要怀念和祖崎训练时挨的那些打了。 楚业再次见到祖崎是一个月以后，他看到祖崎的时候非常吃惊。 祖崎看上去比之前还高大挺拔了一点，站得笔直，很有精神，不像刚经历了一次生死攸关的重大手术，反而像是刚去做了什么健身集训一样。 只不过他的长相跟之前看上去有了巨大变化，他的下巴竟然带着合金材料的金属质感。 “为了把祖崎先生抢救过来，我们用了一些迫不得已的手段。”曾文逊注意到楚业的惊异，解释说。 “什么手段。”楚业问。 “祖崎先生身上有多处骨折和内脏破裂，如果我们不对他进行人工器官移植的话，他肯定会死的。” 和楚业一样，屈潇潇和叶崇羽也都仔细端详着祖崎。 曾文逊顿了一顿，看见几个人脸上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又接着说。 “但是我们对他进行的人工器官移植跟寻常的器官移植不同。我们把他……加强了一下。”曾文逊仔细地斟酌着用词。 祖崎却毫不在意，他微微一笑，撩起了自己的裤腿。 众人看见他的腿都大吃了一惊。 祖崎的腿竟然变成了银白色的合金。 “他的左腿腓骨和右腿的膝盖骨都是粉碎性骨折，如果自然愈合的话，需要静养半年甚至一年以上才能康复，而且之后多半还会留下后遗症。”曾文逊说。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祖崎先生的能力对我们的行动非常关键。所以我们对他进行了改造。”奥格说。“他现在已经是半人半机器人了。” “半人半机器人？”楚业震惊地下巴都合不拢了。 “好酷！”屈潇潇赞叹道。 “当然他的思想还是他自己的，只不过他的手脚都换成了高强度的钛合金义肢，部分内脏和骨骼也换成了人工的。”奥格说。 “你现在觉得怎样？”叶崇羽问祖崎。 “从来没有这么好过。”祖崎微笑着说。 “现在祖崎先生已经是刀枪不入了，以他身体的强度，连坦克炮都打不穿。” “活生生的灰熊重甲机器人！”楚业深吸一口气。 祖崎伸出了自己的手臂。众人看见了那个泛着银白色金属光泽的机械手臂，上面复杂的金属走向像是强壮的肌肉纹理。 突然，祖崎的手背上陡然伸出了一根细剑，非常锋利。 正在凑近观察的楚业被吓了一跳。 祖崎哈哈大笑。 这跟细剑就像古代阿萨辛刺客藏在手中的暗器袖剑一样，能够突然从手背刺出，令敌人防不胜防。 “他的身体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变成合适的某种工具。”奥格说。 祖崎的机械手臂开始变形，金属迅速地翻转，展开，就像机器人一样，变成了钢爪，刀片，电钻，然后又瞬间切换着变成了各种口径和形态的炮筒和机枪枪管。 “合适的某种工具”，奥格这么说的时候好像觉得这些并不是杀人武器，而是扳手锤子之类的东西。 虽然奥格没有说，但是楚业可以想象，不仅是手臂，祖崎的两条腿和身体的其他部位也一定可以变成各种“合适的工具”。 “我相信祖崎先生的重生，会为我们的美国之行提供巨大的帮助的！”曾文逊慷慨激昂地说道。 “而且，我让奥格给我的机械手臂增加了一个特别炫酷的功能。”祖崎嘴角上翘，露出了很得意的表情。 “是什么？”楚业期待地问。“难道是什么终极武器？” 祖崎翘起了右手食指，食指指尖点燃了一小撮火苗。火苗很小，在空中微微跳动，似乎只能用来点烟。 “这个功能就是，打火机。” 第三十九章 欢迎来到新美国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除了上次在日本打了个酱油，这是楚业第一次出国。 他曾经想自己第一次出国可能会去泰国，法国，或者德国，但是从来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国竟然是到深陷内战泥潭的美国。 楚业对于历史中记载的那个曾经的强大国家抱有很多幻想。他觉得如果在那个年代，能够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大陆，一个人也不认识，没有任何人能帮你，语言也不通，还可能被歧视，大西部全是沙漠，大城市全是犯罪，这种感觉――真是爽啊！就像航海时代一样，全都是冒险，全都是机会，在那里，一个少年站在离征服世界最近的地方。 而对于现在的美国，他只看过新闻报道，都是些城市的废墟和灰烬的战场的画面，那是一个无比危险，冷寂和绝望的世界。 他坐在派斯沃克尔宽敞豪华的机舱内，看着窗外日出的景象。 这是一万多米的高空，平流层中晴朗的天空被阳光渲染得一片血红，下面一望无际的白云也被染成了橘黄，云海中非常平静。 楚业看着这么唯美祥和的景色，都快忘了自己旅程将要面临的危险了。 一万多公里的距离，派斯沃克尔只用了四个小时就可以到达了目的地，德州的加尔维斯敦。 来之前曾文逊跟大家说：“这次去找戈登・斯廷森可能会非常危险。一是他这个人阴森暴戾，可能精神状态还不稳定；二是我们踏入了人家的地盘，这群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一句话没说对就会擦枪走火。” 飞机上的众人都穿着阿瑞斯y83紧身作战机甲，如临大敌。 奥格告诉大家，虽然核战争已经过去了六年，六年以来美国的核辐射水平已经下降了很多，而且加尔维斯敦并没有被核弹波及过，但是众人还是需要小心辐射污染的危害。阿瑞斯机甲有一定的防辐射的功能，但是如果辐射过大，还是会非常危险。机甲上面有盖革计数器，可以监视周围的辐射水平，如果盖革计数器报警，就需要众人立刻撤离。 “虽然我已经让奥格提前向戈登通知了我们要来，理由是商务会谈。”曾文逊说。“我将代表曜岗集团同戈登博士进行科研方面的技术研讨，以及对抚养美国战争流亡儿童的福利机构进行慈善投资。但是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美国内战以来从来没有中国的个人或者民间组织来访问过新美洲共和国。所以我们必须做好作战准备，如果情况不妙，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绑架戈登并且成功逃跑！” 楚业被如此大胆的行动吓了一跳。他第二次出国，竟然就有可能要去绑架一个国家的元首！ 飞机上的众人都心神不宁，空气压抑地仿佛快要凝结了。 飞机高度开始下降，楚业从舷窗中已经看到了加尔维斯敦满目疮痍的城市。格外醒目的是，在废墟的平原上，楚业看到了曾经在资料图片中见过的，巨型军用机器人克洛诺斯倒在城市楼宇中的残骸。 飞机平稳的着陆了，众人都打起精神，检查自己的装备。机舱内草木皆兵。 舱门缓缓地打开，楚业本以为会面对一大群穿着防辐射服和戴着防毒面具的军人，全副武装地用枪指着他们。 终于要进入电影里面才会见到的凶险战场了。 然而舱门打开，他看见的景象却让他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 其他的四个人也露出了跟他一样震惊的表情。 他们看见的是排成一列穿着蓝白两色整齐军装的仪仗队，以及中间笔直延伸的红地毯。 他们之前设计的三种作战计划都没有考虑过怎么对付仪仗队和红地毯。 这时，仪仗队奏起了欢快的音乐，但是在此时先驱会的众人听起来格外刺耳，就像马戏团的滑稽奏乐一样。 曾文逊带头迈出了第一步，其他四人随即也反应了过来，强作镇定，跟随曾文逊走上了红毯。 走下飞机楚业首先看到的就是加尔维斯敦千疮百孔的废墟城市，转过身来看见的是海中巨大的巨人尸体和海边破旧的航母与潜艇。 看到如此震慑心魂的诡异景象，楚业才知道自己确实是到了美国。 楚业看着这些穿着整齐制服的仪仗队员们，感觉他们像是临时拼凑的。不仅身高参次不齐，站姿也完全没有仪仗队的水准。他们合奏的音乐更是乱七八糟，楚业甚至看到一两个队员笑场了，还有的队员互相挤眉弄眼。 红毯尽头，站着一个老人。 楚业从来没见过这么丑陋的老头，不仅佝偻驼背，而且头大如斗。 “曾文逊先生，欢迎您来到新美洲共和国。”老头向着先驱会一行人迎了上来。 他竟然说的是中文，虽然不太标准，但是非常流利。他的语气却非常夸张，高亢激昂，像是马戏团团长在致欢迎词。 “戈登・斯廷森博士，非常荣幸见到您！”曾文逊脸上也露出了尴尬之色，他可能还震惊于突如其来的欢迎仪式。他显然没想到会面对戈登如此盛情的欢迎。 曾文逊上前和戈登握手。 “从中国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请随我来，你们一路舟车劳顿了！请到我简陋的办公室来，我已为你们设下了晚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楚业被这个古怪的老头夸张的中文欢迎词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他看了看旁边的屈潇潇，屈潇潇竟然在捂着嘴偷笑。 楚业一路上看见除了站岗的士兵外，还有一些士兵正在训练，他们在沙地上格斗，或是做着俯卧撑之类的练习。有的士兵在听着收音机，有的在打篮球。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都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有的衣服上还有血迹，根本不像军人，相反更像土匪。楚业看见一些士兵还带着面具，有的是面目狰狞的骷髅脸，有的是张开血盆大口的不知名怪兽。即使是普通的防毒面具，看起来也格外的凶神恶煞。 戈登带领先驱会一行人进入了航母城。 楚业从航母城的入口，也就是航母船身上巨大的破洞进入了航母。 航母中还是保持了船舱的样子，只不过钢板的墙壁都被打通了，显得宽敞很多。 虽然楚业无法想象一国元首将这么破旧的航母作为办公室是出于怎样古怪的品味，但是仔细想想，在这样一个物资匮乏，随时都有战事的国家，用航母做办公室应该是有某些便利的理由吧。 而且，一旦进入这座航母城，反而感觉这种恶趣味还挺酷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艺术感和幽默感。 航母中的墙上贴着的还是冷战时期的宣传海报，凶神恶煞的越南士兵用枪指着衣不蔽体的金发女郎，头发梳得油亮的英俊的白人特工躲避着苏联飞机的轰炸。 还有些是复古风格的漫画，内容涉及各种讽刺，讽刺的对象是中国，苏联，古巴等国家，楚业还能认出其中几个历史著名领导人的夸张漫画形象。还有些漫画上画的是美国人和苏联，中国，甚至外星人的战争，主角都是油光粉面的白人卡通男孩，没有一个黑人。 楚业知道冷战时期的美国还处在种族歧视的恶劣环境中。这些海报果然都是冷战时期的风格，看起来非常地黑色幽默，楚业甚至忍不住想偷拍下来，自己收藏。 “这个人长得好像你啊！”屈潇潇指着一张海报对着楚业说，边说边掩嘴坏笑。 楚业看向海报，海报貌似是在一个亚洲南部的村庄中，周围的山上都是梯田。画中一个穿着暴露的金发女郎脚踩在一个越南士兵的脸上，越南士兵脸都变形了，一半陷在泥里面。 “哪里像了？”楚业知道屈潇潇在骂他，指向旁边一张海报说，“这个倒是真的很像你好吧？” 这张海报上面，背景是月球表面，巨大的环形山，古老的探月车，和插在地上的美国国旗。一群穿着生化服的士兵用激光枪和火焰喷射器对着一个长手长腿的外星怪物攻击，外星怪物面目狰狞，手上抓住了一个士兵往嘴里送。楚业指的就是这个外星人。 屈潇潇秀眉微蹙，一拳打在楚业胸口，楚业根本没来得及躲。 楚业看到的海报中最多的，也是最印象深刻的是那张经典的山姆大叔的i_want_you_for_us_army的征兵海报。 但是航母城的这类海报全都跟楚业在历史书中看到的不一样。 山姆大叔的脸被改掉了，换成了戈登・斯廷森丑陋的老脸。 戈登・斯廷森穿着星条旗纹样的礼服，头戴星条旗纹样的高礼帽，用手指指着画面外面，笑得五官都皱在一起了。 整个航母城的装饰和摆设也跟海报一样，保持着美国上世纪六十年代的风格，让先驱会一行五人感觉仿佛来到了历史博物馆。 然而这个历史博物馆却透露出难以言状的荒诞。黑色幽默，复古漫画，古老的科幻和臆想的战争杂糅在一起，又像是某个疯狂艺术家在精神病院墙上的涂鸦。 这个疯狂的艺术家显然就是戈登。 一路上戈登都手舞足蹈地对先驱会一行人做着向导，对航母城的摆设和设备指点江山，像是一个小丑。 航母城的其他居民，也都像戈登一样，不安分地躁动着，陷入了某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他们穿着各种奇装异服，有的像是围着宽大圆皱领或者是绅士纱巾的欧洲贵族，有的又像邋里邋遢的嬉皮士。 楚业路过了一个巨大的绞石机，他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地方放上一台绞石机有什么作用。 第四十章 欢迎来到新美国（二）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终于，他们来到了戈登的办公室。刚才一路上看见的风景够先驱会众人回味好半天了。 “尊敬的曾文逊先生，我久仰您的大名。您的到来让寒舍蓬荜生辉！”戈登还是一如既往地说着让楚业起鸡皮疙瘩的地道中文成语。 “哪里哪里。”曾文逊才刚从那摄人心魄的参观中回过神来。 “您说要对儿童福利机构进行慈善投资，我谨代表三十万新美洲共和国国民对您的慷慨表示感激。”戈登满脸堆笑的说。 三十万，楚业心想，北京的一条街上的居民都不只三十万，竟然就已经是新美洲共和国的全部人数了。历史上那个辉煌强大的超级大国，现在竟然如此落魄，甚至需要对中国如此谄媚，简直是历史的反演。 “您说要跟我进行科研方面的技术研讨，这简直太抬举我了。我已经好多年没有搞过科研了，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能够受您赐教？”戈登说。 “斯廷森博士，恕我冒昧，我需要和您交谈一些非常……机密的内容，您能不能请这几位回避一下。”曾文逊看向站在戈登身后的几个浓妆艳抹笑得非常僵硬的金发女郎。 “当然！当然！你们听到了？走吧！”戈登冲身后的几个女人打了一个响指，女人们都婀娜多姿地走出了办公室。 “这几位都是我的重要合作伙伴，他们也都是知道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内容的，所以请您同意让他们留下。”曾文逊指了指先驱会的其他几个人。 戈登环视了一下四人，视线在楚业身上停留最久，可能是惊异于他的年轻。戈登的目光让楚业像被毒蛇注视着，喉结上下翻动了一下。 “那是当然，请各位先生们……还有这位女士不要客气，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戈登说先生们时才想起屈潇潇，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补上了女士。 接下来曾文逊告诉了戈登奥格计划和先驱会的事，以及想要戈登加入先驱会，并利用美杜莎之眼来防御即将到来的外星人的事。 戈登在听的时候，不时爆发出夹杂着咳嗽和眼泪的疯狂大笑，有时甚至笑的弯下腰去，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又马上捂嘴拼命忍住，并道歉让曾文逊继续讲下去。 曾文逊突然感觉自己一本正经地在这样一个老疯子面前讲这些天方夜谭般的故事十分可笑，何况这个老疯子一脸不信地傻笑，还多此一举地假装尊重他。 好不容易讲完了，曾文逊问：“我知道这一切您听了可能觉得很难相信，但是您要知道，我们确实需要您的帮助。” 戈登抚着自己的胸口，舒缓着由于狂笑带来的剧烈咳嗽。 “曾先生，您说的我都相信。”戈登捋一捋自己的领带，强作镇定说。“至少关于外星人，我也看新闻，当然知道了。” “我也是个科学家，还在nasa干了那么多年，寻找外星人就是我从小以来的梦想。” 戈登突然如此轻易就接受了，让曾文逊感到一拳打在了豆腐上，准备的一大堆说辞都没有了用场。 “那么，让我们进行下一步吧？”戈登笑嘻嘻地说。 “您……还有什么问题吗？我都可以尽量给您解释。”曾文逊不敢相信地说。 戈登愣了一下，说：“问题？什么问题？我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戈登接着又哈哈大笑。“美国犯了一个大错，苏联并不是美国最大的敌人，中国才是。看看你们现在有多强大！” 先驱会的众人都面露尴尬之色。这个冷战时代的老古董说出的话竟是如此直接。 “那么您现在就是先驱会的第七位成员了。”曾文逊说。 戈登拼命的点头。“yes!yes!这实在是我巨大的荣幸，能跟各位精英一起为了人类的存亡而战斗！我感动荣幸之至！” “礼尚往来，你们给我讲了这么精彩的一个故事，我也给你们讲一个小故事吧。”戈登说。 戈登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小黑板，放在办公桌上，用一根木棍支撑着立了起来，然后他拿出粉笔开始在上面画了起来。 他先画了一个小人，说：“这是我。” 小人非常卡通，就像小孩子的简笔画，小人露出了嘴角弯成一百八十度的夸张笑脸，这是戈登的标志性表情，非常容易辨认。 然后他在小人旁边又画了一个小人。这个小人跟戈登完全相反，满脸怒容，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小男孩。 “这是我以前的同事，克拉克・威洛博士。” 戈登开始边画边讲。 “从大学开始我们就是同学，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打橄榄球。他很有才华，是我从小到大第一个遇到能跟我较量的对手，很多时候我甚至非常佩服他。” 戈登画了一个火箭。然后把两个小人用两个箭头指向了火箭。 “毕业后我进入了曼哈顿工程区的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他去了五角大楼。我们偶尔联系，但是从来没有见过面。我们都没想到，多年以后我们又重新在nasa见面了。”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前美国政府决定要实行美杜莎之眼计划，于是我们都来到了博蒙特地下基地，并开始与世隔绝的……美好生活。” 戈登虽然说着美好生活，却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坟墓，一个箭头从火箭指向了这个坟墓。 从坟墓开始，戈登画了两条分支，一条指向满脸笑容的小人，刚从睡梦中醒来；另一条指向满脸怒容的小人，从一个小水道的盖子中逃了出来。 “后来我冬眠了六十八年，醒来的时候基地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一个愚蠢的清理机器人。而威洛却早在十八年以前就逃出了基地。” “威洛博士把美杜莎之眼的所有实验资料都带走了，并销毁了基地的资料。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他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还是他背后的某个组织，甚至有可能是前美国政府，对他下了这样的命令。” “能跟我们讲一下美杜莎之眼吗？”祖崎似乎听得不耐烦了。 戈登又在旁边画了一个卡通的大炮。 “简单地说，美杜莎之眼就是一门超级大炮。”戈登说。 “大炮？你们想用大炮轰炸远在太空的敌人吗？”祖崎问。 “如果想要对抗来自地球同步轨道的强大敌人，用什么样的武器最有效呢？”戈登像上课的老教授一样，问着他的学生。 “为什么不能直接从空中发射核弹或者氢/弹呢？”楚业问。 “在宇宙中核弹的威力比地面上弱很多，因为没有空气，所以不能产生作为主要杀伤力的冲击波。而辐射，电磁波和光压造成的破坏也极为有限。除非命中目标，用热量融化对方，但是命中之前会很容易被拦截。”叶崇羽说。 “回答正确，书呆子。”戈登对叶崇羽挤了挤眼，谐谑地说。 “你们为什么没有想过其他的攻击方式呢？比如动能武器，反物质武器，粒子束武器，或者激光武器？”叶崇羽问。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想过呢？”戈登露出深邃地笑容。 “动能武器你们已经见过了。现在人类只能做到向地面发射而已。如果向天上发射，那就需要另一个次元的科技水平了。”曾文逊说。 楚业知道曾文逊说的动能武器是什么。他至今没有忘记达摩克斯发射的上帝手指从天而降的恐怖画面，那三颗滚滚燃烧的陨石划破天空，将箱根整个城市打穿，形成的直径几百公里的大坑像漩涡一样蔓延，把地面上所有的东西吞没。 “前美国政府分别对美杜莎之眼和其他这几项技术成立了研发基地，然而其他的武器要么需要消耗巨大的能源，要么需要极其稀有的物质材料，要么技术不成熟，还只停留在实验室阶段。”曾文逊说。 “看来我的选择很幸运。我一直运气很好。”戈登微笑。“美杜莎之眼算是那几个里面最靠谱的了。其他那几项，七十年的时间他们也没有改变什么。” “那后来你有没有找到威洛博士呢？”屈潇潇问。 “我从基地逃出来就一直在找他。”戈登继续开讲，在黑板上画了起来。满脸笑容的小人手持机枪在疯狂地扫视，自己身上也全遍体鳞伤。 “出来以后，我发现，这个时代，和当年我的时代没有任何区别！”戈登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 “战争从来没有改变。恐惧还是充斥在美国人的心中，人与人之间充满了猜忌，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 戈登在黑板上画了一个蹲坐在地上的小人，小人此时完全笑不出来了，满面愁容，双手抱着膝盖。 “世界只剩我一个人。我到过无数的地方，见到各种悲惨，陪伴我的只有无尽的孤独，我本应该感到恐惧……” 戈登继续画着，黑板上出现了一个骷髅头，骷髅头竟然在笑，是戈登标志性的邪恶笑容。 “……却丧心病狂的变成了恐惧本身。” 戈登笑了，他的笑容渐渐和骷髅的笑容融合。 “我为了活下去，用了一些……手段，虽然经历了很多不开心的事，但是我终于有了今天的成就。” 戈登此时的表情又非常凄凉，楚业不知道他是真的动情了，还是装的，这个老头翻脸比翻书还快。但是悲伤的小丑看起来确实无比怪诞。他并没有详细讲述他的经历，但是众人都可以想象他那段血腥而痛苦的经历。 “这时候，我终于找到了威洛博士的下落！”戈登突然振奋起来，在黑板上画了一台电脑。 这台电脑是楚业在历史课本中见过的那种上世纪的老式电脑，使用单独的外置键盘和阴极射线管的显示器，这种显示器的屏幕甚至不是平的而是曲面的。电脑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张人脸，又是那个满脸怒容的小人。 “威洛博士变成了一台电脑！”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一章 绞石机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先驱会众人都瞪大了眼睛。楚业一时没反应过来变成了一台电脑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人工智能吗？”叶崇羽惊恐地问。 “呃，差不多吧，我不知道他是把自己的大脑移植到机器里面了，还是制造出了一台超级计算机，把自己的思想百分之百地塞了进去。反正他现在就是一台电脑了。”戈登说。 叶崇羽知道，用软件来完整模拟一个人的意识是完全可能的，在这方面有无数的论文和研究可以支持。人脑的神经元传递信息的机制，可以简化为类似于二进制的表示单元，只有“通”和“不通”的两种状态，刚好可以对应二进制的1和0。但是由于人脑的神经元数目有1000亿之多，要完整模拟的话工程量极为浩大，现在还没有硬件能够承受那样巨大的计算量。叶崇羽暗暗苦笑，原来这个世界又有一个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那岂不是跟奥格一样了？”楚业问。 “如果是前者，那么还远不及奥格，只是个有机器身体的人类而已。可能跟现在的祖崎差不多……我没有其他意思。”叶崇羽看着祖崎冷冽的眼色赶紧解释。 “如果是后者，那就很危险了。”曾文逊说。“如果让强人工智能具有了某个完整人类的人格和自由的意志，那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们完全无法预料。何况这个人的善恶我们都不了解，他如果为了满足自己的**，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叶崇羽心中一凛，的确，这样的人类意识和奥格那样的人工智能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存在。 “那样的话，他就真的变成神了。”祖崎说。 “他应该不会变成所谓的神吧？”叶崇羽问。“在美国这样的地方，信息网络大部分都被破坏了，也没有充足的资源，即使变成人工智能了，他也没办法迅速进化啊？” “这我就一无所知了，我只知道他2020年逃出了基地，销声匿迹了。等我再次知道他的消息时，他已经为自己建立起了一座要塞。”戈登说。 “要塞？什么样的要塞？”曾文逊问。 “你能想象得到的最强大的铜墙铁壁，加上完善的导弹防御系统。”戈登说。“我不知道你们的实力怎样，我只知道这块大陆上没有任何人或者组织能够进入那个要塞，也没有能力破坏它的一砖一瓦。我想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能从战争中幸存的。” “他的要塞在哪里？”曾文逊问。 “在胡佛大坝旁边，整个大坝现在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大坝发的电全用来让那个疯狂计算机运转了。”戈登说。 “看来我们要进行美杜莎之眼计划，只能去找愤怒的威洛博士了。”曾文逊说。 “是这样子的。”戈登点点头。 “你为什么把他画的这么愤怒？他脾气很不好吗？”楚业问。 “他性格很古怪，一切自以为是的书呆子脾气他都有。孤僻，不合群，易怒，敏感，一生气就摔东西。读书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过女朋友，有一次还因为别人欺负他，他一怒之下差点把宿舍楼烧了。”戈登说。 “真无法想象，这样的危险的人成为神，会给人类造成怎样的末日。”祖崎说。 “他的要塞里面一个活人都没有，全靠他的机器人大军守卫。新美洲共和国和加利福尼亚联邦都不敢轻易惹恼他，更不敢侵犯他的要塞。所有尝试接近要塞的人都会被机器人警告，如果无视警告就会被……”戈登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意思是，奥格跟他相比简直是天使咯？”楚业说。 “曾文逊先生。”戈登说。“最后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您请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打个比方。”戈登笑嘻嘻地说。“刚才你们来的时候看见有一个绞石机对吧？” “是的，我看见了。那个绞石机放在那里是有什么作用吗？”曾文逊不解地问。 “没什么作用！真的！”戈登赶紧摆手。 “虽然没什么作用。”戈登笑着说。“我们并没有把那个用来制作水泥或者果酱。” “只不过，如果人掉进去了，是肯定会被绞成肉酱的。”戈登说。 众人脸色一变，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各位别紧张，我只是想问各位一个问题而已。”戈登说。 “如果现在这位女士，屈潇潇是吧？”戈登指着屈潇潇“，还有我这边的一个人，就是刚才你们看见的那五个大白妞中的某一个，玛丽，分别被绳子绑起来挂在那个绞肉机上面。有一个开关，往左的话屈潇潇掉下去，往右的话玛丽掉下去。” “你们会怎么做？”戈登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这是什么破问题？”祖崎脸沉了下去。“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说了，只是问一下嘛。”戈登马上赔笑。 “玛丽，她的生活中除了吃饭睡觉，还有跟男人打情骂俏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事做。而这位屈潇潇，是你们的精英，头脑聪明，反应敏捷，肩负着拯救人类的使命，而且还跟你们关系很好。他们两个中你们会选择谁？” “你是想讲述什么探讨正义或者道德层面的命题吗？”叶崇羽说。“按照结果论主义者的道德推论当然会选择屈潇潇，因为就像你说的，救了她可能会对更多人产生好的影响。这是你问题的意思吗？” “那就是说你们会选择屈潇潇了吗？”戈登难以掩饰地兴奋起来。 “能不能别问这种无聊的救人问题？”祖崎说。“这种问题一是没标准答案，二是问了伤感情。两个人不都该救吗？” 戈登不理会祖崎。 “其他人呢？你们会选择哪一个？” 曾文逊没有说话。 戈登看向楚业，“这位小哥呢？” “呃……我会选择屈潇潇吧……”楚业对戈登的表情感到恶心，敷衍的回答到。 “那太好了！”戈登露出大大的微笑。“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戈登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对着话筒说。 “玛丽，对不起。我必须得跟你说再见了！哈哈哈。”说完之后，电话中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戈登赶紧挂上了电话。 众人面色一变，楚业也是被吓得身躯一震。 “刚才你那句话什么意思？那个尖叫声是谁的？”祖崎的眉头紧皱，问道。 “请各位放心，不关你们的事。”戈登说。“玛丽本来就犯了罪，按照新美洲共和国的宪法，会被判处死刑。” “她犯了什么罪？” “犯了什么罪？”戈登露出疑惑的表情。“呃……什么罪来着？” 他确实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好像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哦，对了！她的罪名是：对拯救人类没有任何作用！哈哈哈。”戈登开始狂笑起来。 “她死了吗？”楚业惊恐地问。 “你开玩笑吗？”戈登突然止住了笑。“玛丽是我最喜欢的秘书，我忍心让她死吗？你想让她怎么死？真的被绞石机绞死吗？” 戈登恶狠狠的瞪着楚业，一连串发问，步步紧逼。 “不是……我……”楚业再次被戈登的表情吓到。 “好了，先生们，刚才是跟你们开的玩笑。接下来我们可以去参加晚宴了，我为你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戈登话题一转，又变成了好客的主人形象。 他领着众人向着会客厅走去。 很快，众人就忘了刚才的小插曲。毕竟，戈登这个人一直像个疯疯癫癫的小丑似的，他们已经习惯了。 然而楚业路过那个绞石机的时候，发现里面好像有红色的血迹。 第四十二章 驼鹿镇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沙漠中的高速公路上，一只车队浩浩荡荡地开着，卷起飞扬的黄沙。￡∝頂點小說， 行进在中间的是两辆悍马车，前面那辆坐着戈登，曾文逊和楚业，后面那辆坐着叶崇羽，祖崎和屈潇潇。 楚业看着窗外，不断有破旧的广告牌从眼前掠过，广告牌应该是战前遗留下来的。好多牌子楚业都不认识，认识的也已经多年没有见过了。有个可乐广告让楚业想起了小时候的记忆，战争爆发了就再也没喝过这种可乐了。 远方，楚业看见了断桥，废弃的铁路和工厂，还有战壕和掩蔽物。他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这么衰败的战场，似乎随时还会有战争上演，他也无法想象在这么破败的地方战争是怎么进行的。他不禁想起爱因斯坦说过的一句话，“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是怎么打的，但是我知道第四次世界大战肯定是使用棍子和石头打的。” “这个男孩看起来很年轻啊。”戈登看着楚业，对曾文逊说。 “我猜他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对吧？” “楚业是先驱会最重要的成员，他的判断会对我们的行动起关键的作用。”曾文逊并没有详细说明，但是还是对楚业赞誉有加。 “没有！没有！我除了玩游戏什么都不会，还请前辈多多指教！”楚业顿时觉得非常惭愧 戈登俯身把手从曾文逊身前绕过，想跟楚业握手。 楚业受宠若惊，连忙伸手跟戈登握手。他看着戈登的脸，戈登露出了非常诚恳的表情，这让楚业非常意外。戈登收回手的时候还对楚业挤了挤眼睛，楚业没明白他有什么意思，只好以微笑回应。 车队到达了离胡佛大坝十多公里的一个小镇。 戈登告诉众人，这个小镇的名字叫驼鹿镇，是个中立的小镇，不属于任何势力。除了本来的居民，西部的很多商人，土匪和游民都会来这个小镇喝酒或者做生意。 戈登说到胡佛大坝之前先在这个小镇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 众人从悍马车上下来，走进了小镇。 他们的车队已经引起了镇上的人们的注意。他们穿的机甲就更引人注目了。 他们走在人群中，人群自动散开两列，楚业听见人群中在小声嘀咕，“look,chinaman!” 楚业虽然英语不好，但是也知道那是对中国人的蔑称。显然中国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个地方是很容易招致敌意的。好在他们人多，加上戈登和他的士兵，看起来也不太好惹。 他们路过镇中心的广场，楚业看见一个巨大的导弹斜插在地上，周围的地面都被砸的开裂了。导弹弹身非常粗壮，通体发黑，似乎已经报废很久了。 上面有个涂鸦的图案，是一个辐射标志，除此之外其他什么字样和图案都没有了。 “这个雕塑好别致啊。”楚业笑着说，一边说一边向着雕塑走去。 “别靠近！”叶崇羽大喊。 楚业怔住了。“干嘛？” “你没听见盖革计数器的报警吗？” 楚业仔细听耳机里面的声音，才发现确实有微弱的“咯咯”声。 “这个‘咯……咯’的声音就是盖革计数器报警的声音吗？” “不然你以为呢？”叶崇羽不屑地说。 “我以为是我耳朵和耳机摩擦发出的声音。”楚业笑着说。 “这么微弱的报警声应该不严重吧，我看辐射监控显示，这个剂量的辐射是远低于安全阈值的。”屈潇潇说。 “这个难道是真的核弹吗？”曾文逊问。 “是啊。”戈登很轻松地说出这个让众人吓一大跳的事实。 楚业吓得往回猛跑，跳到了屈潇潇的身后。 “你觉得要是这颗核弹真的在我们面前爆炸了，你躲在我身后有用吗？”屈潇潇被楚业的举动搞得无可奈何。 “我不是在躲……我只是……快看那边！好帅气的酒吧！”楚业指着远处，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结果大家都没理他。 “这颗核弹难道是哑弹？”叶崇羽问。 “是啊，战争刚爆发就掉在这里了。这么久没爆炸，早就报废了。这个小镇就是核弹出现之后才建起来的。”戈登说。 “这些人怎么会在核弹掉落的地方建立一个小镇呢？他们都疯了吗？！”楚业大惊失色。 “呵呵，这个年代，没几个人脑子是正常的。而且，他们在这也不是一两天了。”戈登耸耸肩。 “刚开始有一群人，他们围绕着这个核弹，看了好长时间，一点事都没有。于是他们又敲敲打打，还是没有事。” “渐渐地，越来越多人开始注意它。大部分的人都不是很担心的。有人还说，核弹那么久都没爆炸，以后也不会爆炸的。” “六年都过来了，一点事没有。这个哑弹反而吸引了很多人过来围观，大家都是亡命之徒，过了今天没明天，都想找刺激。于是小镇越来越繁荣。”戈登无所谓地说。 “后来有了个宗教叫“原子神”教，不知道是先有这个教还是先有哑弹，反正他们也开始崇拜它，最后竟当它是神了！甚至还有人给它起了教堂！你说这是不是一群疯子！”戈登嘿嘿一笑。 “这个原子神除了会给他们辐射病，其他什么也给不了他们。”叶崇羽说。 他们来到镇中心的酒吧，就是刚才楚业指的那间。酒吧的名字叫红杉酒吧，很有西部片里面酒吧的味道。一行人刚走到酒吧门口，就看见一个人撞开了栅栏门，从酒吧里飞了出来。 那个人已喝得烂醉如泥，穿的跟牛仔差不多，估计是被酒保扔出来的。他在地上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睡着不动了。 一行人跨过他的身体，走进了酒吧。 酒吧里面放着欢快的乡村音乐，吧台和卡座几乎坐满了人。这些人看起来都是过路者，各种肤色的人都有，很疲惫的样子，对进来的众人并不十分在意。 酒吧里面有台球桌，还有几张桌子的人在打牌或者玩色子，看样子这里也是南来北往的人们的娱乐中心。楚业甚至看见角落里的一排游戏街机，看样子已经很古老了。 众人在一个空桌坐下，戈登让服务员上了点薯条，沙拉牛排之类的食物，然后问大家要不要喝点酒。 叶崇羽，祖崎和曾文逊分别点了啤酒，龙舌兰和菲奈特·布兰卡，楚业也举手，说：“给我来一杯……” “谢谢，我和他就不用了。”屈潇潇把楚业伸着的手拉回来。“我们还没到法定喝酒的年龄。” “干嘛啊，都出国了，没人管我们了。”楚业不满地嘟囔着。 “你本来智商就不高，喝了酒变得跟门口那个白痴一样怎么办？”屈潇潇面无表情地说。 楚业求助地看向另外三个人，他们都不怀好意地摇着头。 “那我要一杯酸奶总可以吧？”楚业没有办法，只好放弃了。 “不要跟任何人讲你们明天要去胡佛水坝的事。”戈登说。“这里搞不好会有人想跟着你们去趁火打劫，惹恼了威洛博士就完蛋了。” 酒和菜都上来了，几个人悠闲地吃了起来，楚业觉得这里的食物跟国内的比起来简直味同嚼蜡。 其他几个人似乎都有同感。都露出了艰难的表情，吃了两口就不再动刀叉了。 “明天我就不陪你们去了。”戈登倒是吃得很香。“我跟威洛博士已经交恶了好几年了，见面会很尴尬。你们是外国人，是中立的，更容易接近他。我去了反而显得你们是跟我有什么关系似的，对你们不利。” “你们吃完了可以到处玩玩，也可以去镇上到处逛逛。想睡觉了就去楼上，楼上的房间都给你们订好了。” 旁边一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面前放着一台收音机。收音机中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跟当地的南方口音不同，说的是标准的英语，但却是一个死板的腔调，讲着种种爱国的论调。鼓吹美国这个、美国那个的，像是冷战时期的洗脑宣称，音乐也都是进行曲之类的。 楚业想，核战后竟然还有这些意识形态的统战，真是巨大的倒退。老头听了一会就换了一个台。 “喂！干什么呢？我们还在听呢？”戈登朝老头嘟囔了一句。老头斜睨了戈登一眼，没理他。 “那是我的电台，嘿嘿。”戈登说。“下次我带你们回航母城听完整版，保证让你们听了热血沸腾。” 原来是新美洲共和国的宣传广播，他们竟然以美国自居。 收音机换到了另一个台。这次的内容楚业没怎么听懂，只听到好像是类似广告之类的东西，说的内容好像叫什么“易登”。 “eden,伊甸园。”戈登说话了。“那是东部原美国政府鼓吹的希望之地，说那里是一片乐土，有食物，水源，干净的土壤和绝对的安全，不过大家都知道那是骗人的。” “为什么？”楚业问。 “因为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戈登说。 “你去那里看过吗？”曾文逊问。 “我才没那么傻呢。去过那里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过。人们说那里是死亡之地。”戈登撇了撇嘴说。 “关于明天出发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准备？”祖崎问。 “不用什么准备，我看你们的装备挺好的，装甲也挺能扛打的，如果看情况不妙，你们可以跑。反正你们打不过威洛博士，他也打不死你们。”戈登说。 “我建议我们把灰熊重甲机器人带上，这样交战的话会更有胜算一些。”叶崇羽说。 “我们还是应该尽量避免跟他交战。我们是去跟他交涉的，他是我们最大的希望。”曾文逊说。 “你觉得呢？”曾文逊问楚业。桌上的几个人都转头看向楚业，戈登也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 又到了做重要决定的时候，楚业讨厌自己被定义成了下决定的角色。他明明觉得自己做不了什么决定，尤其是这种事关大家性命和重要使命的决定。 “呃……那个…….”楚业把正在吃的汉堡放下。“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带了吧。带的话就显得太没有诚意了吧，跟去踢馆一样。”楚业小心翼翼的说。 “如果他看见我们的机器人，以为我们有敌意，连谈判的机会都不给我们岂不是完蛋了？何况人家就是造机器人的，班门弄斧就不太好了……” “哈哈哈，说的很有道理！”戈登拍手称赞。其他人也就没再说什么。 叶崇羽吃完就准备上楼休息了。曾文逊想去镇上到处逛逛，祖崎去旁边的桌子上打牌去了。 楚业看见那一排街机围了很多人，好像很热闹的样子。忍不住也凑了上去。屈潇潇似乎也挺感兴趣的，跟着他过去了。 楚业看见这些游戏基本都是赌博性质的益智类游戏。有的是靠运气，有的靠手法，但是赌的东西却是真钱。 屈潇潇袖子一撸就上去玩了起来。马上就赢了好几个老手，两三局之后就吸引了全酒吧的人过去围观。 这些人还没见过这么年轻漂亮的外国女孩，而且还是个游戏高手，把酒吧里的高手都赢了个遍。但是即使这样，这些人还是乐此不疲地上去挑战她，感觉能跟她玩一玩都是很幸运的事。 楚业感觉人群实在太拥挤了，自己挤都挤不进去，就放弃了，在最边上的一台机子上玩了起来。这台机子上的游戏楚业以前玩过，很旧的游戏，也没什么好玩的。估计也正因为不好玩所以都没人玩吧。 但是楚业实在无聊，现在上去睡觉估计也睡不着，于是就凑合着玩了。 他刚玩了一把，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他转身一看，竟然是刚才在门口睡着的醉汉。醉汉看起来迷迷糊糊地，冲他笑笑，问楚业介不介意他来一起玩。 他说的是英语，楚业用自己蹩脚的英语很礼貌地说可以。 醉汉笑嘻嘻地跟楚业玩了起来。 楚业竟然立马败下阵来。他意识到这个醉汉绝对是高手。虽然喝醉了，还是能够很熟练地操作游戏。自己对这个游戏也算熟悉了，竟然也会输给他。 楚业立刻来了精神，又继续和他玩了下去。 输了两三局之后，楚业渐渐扭转了劣势，渐渐能够和他势均力敌了。终于在第五局的时候，楚业打败了醉汉。 醉汉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激动地拍着楚业的背，大声称赞楚业是高手，太厉害了，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于是他也振作精神，继续跟楚业战斗，似乎酒也已经醒了大半。 但是之后他再也没能战胜楚业，屡战屡败。最后他竟然把身上的钱都输光了。 他可怜兮兮地对楚业说：“你太强了，我已经把钱输光了。”说完把自己的口袋翻出来给楚业看，果然已经空空如也了。 楚业突然对这个醉汉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他觉得在这个连生存都是问题的土地上，他还能够像小孩一样玩游戏，还玩的这么好，也挺不容易的。 于是楚业说：“你还想玩吗？想玩我帮你付钱都行。” 醉汉露出了极为震惊的神色。显然在这个人人都为了生存尔虞我诈的世界，为了玩游戏帮人付钱的事情是极其少见的。 “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你帮我付钱。”醉汉连忙摆手。“我只能借你的钱，我借了是一定会还的。” 楚业忍不住笑了。这个醉汉看起来穷困潦倒，为了打游戏这么不务正业的事竟然都能把钱输光。却还一本正经地找人借钱。楚业当然没指望他能还钱，不过还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把钱“借”给了他，让他能够继续和自己玩。 醉汉欢呼：“你真是个好人。” 于是又和楚业玩了起来。边玩两个人边开始了聊天。 “我叫艾萨克·坎贝尔。” “我叫楚业。很高兴认识你。” “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跟条狗一样，我战前可是个工程师呢！” 楚业哦了一声，显然并不相信。 艾萨克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战争爆发了，我的一切都被毁了。什么都没了。” 楚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在游戏中下手更狠一点。用全力赢了对手，就是对对手的尊重。他这样想。 “我现在都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根本看不见明天。”艾萨克说：“这个游戏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本来我就是靠在这个酒吧玩这个游戏赢两个钱混饭吃的。但是玩的人太少了，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把我的钱赢光了。” 艾萨克苦笑着说。 “哦！非常对不起，我可以把钱都还给你的。”楚业赶紧说。 “不用不用，那是你赢的钱，我还有尊严，我不能接受你的施舍。”艾萨克说。 “告诉你吧，我其实一直在想怎么干一件大事，轰轰烈烈的，哪怕去死，也要壮烈。”艾萨克刚一说完，游戏中他控制的角色就死了，血流如柱。 楚业怀疑这个艾萨克喝酒喝得已经精神不正常了。这两天楚业已经看了太多被生存逼疯的人了。 “给你说个秘密哦，你不要告诉别人！”艾萨克鬼鬼祟祟地凑近楚业说。 “嗯，你说吧。”楚业闻到了艾萨克满嘴的酒气，皱起了眉头。 “我每天晚上都会去研究那个哑弹。已经研究了好久了，直到好久以前我发现它竟然不是哑弹，还是可以爆炸的！”艾萨克说。 “是吗？”楚业不以为然地迎合着。 “我憎恶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他夺走了我的一切。人已经异化成了动物，人性已经扭曲了。什么原子神，都是狗屁。” 他语无伦次地呢喃着。 “其实，我已经偷偷把那个核弹激活了。嘿嘿嘿！” 楚业感觉艾萨克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恐怕这些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戈登说过那个哑弹是不可能爆炸的。 “要是把这个核弹引爆了，然后砰！大家一起死了，岂不是很有趣？这下好了，原子神显灵，众望所归，让我们一起升天了，哈哈哈！”艾萨克满脸通红，语气很激动。 “你是个好人，还借了我这么多钱，以后我也不一定能见着你。但是钱是不能不还的。” 艾萨克开始在身上摸索了一阵，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说：“那我把这个核弹引爆开关给你吧。” 楚业接过盒子，把玩着看了看。这个核弹引爆开关长得也太不严肃了吧，像是简陋的玩具。 楚业打开盒子，看见里面一个红色的按钮。 “没错，只要按下那个按钮。砰！这个世界就清静了，哈哈哈，有没有一种掌握众生生杀大权的感觉？”艾萨克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完全没有……”楚业说，倒是有一种被地摊上的算命先生忽悠的感觉，楚业心想。不知道这哥们哪掏出来的这个蹩脚的玩具，还随口编了个这么有创意的玩法。 “现在你就是原子神了！”艾萨克豪迈地说，然后站起了身来。 “另外，这个开关很贵的，你还得再补我二十块钱，我想去买点酒喝。” 第四十三章 胡佛大坝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艾萨克走了之后，楚业又玩了一会。 一直手搭在楚业的肩膀上。 楚业回头看见了喝得满脸通红的戈登。 “该睡觉了，小鬼。”戈登说。“去把你小女朋友叫上，你们该上楼睡觉了。” 楚业连忙解释。“那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吗？”戈登摸摸脑袋。“我看你们两个挺配的啊。” 真是有眼力啊，我也觉得挺配的。楚业在心里想。 他过去叫屈潇潇。 屈潇潇看看表，又看了看旁边排着的长队，排队的都是等着跟她对打的人。她伸了个懒腰，说：“你先去睡吧，还挺早的，我再玩会。” 楚业走上楼梯，来到戈登给他定的房间。推门进去，这是一个很复古的房间，家具基本都是木制的。墙上还挂着一个雄鹿的头，还有一把猎枪。 房间里有两张床，另一张应该是给祖崎睡的吧。祖崎还在楼下打牌。楚业洗漱了就上床睡觉了。 楚业睡了一会，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开门声，灯亮了。楚业以为是祖崎回来了。他翻了个身，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屈潇潇竟然坐在旁边的床上，脱下了机甲，这时候正困倦地揉着眼睛看着楚业。楚业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抓起旁边的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结果屈潇潇面无表情地说：“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我要把你**了一样。” 楚业说：“怎么可能，我是奇怪为什么我们俩睡一个房间啊？” 楚业心里想的却是你要是把我**了我求之不得呢。他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激动，可能是太害羞了吧。 屈潇潇说：“这酒店就这么几个房间，都住满了，而且都是双人间，那就只能凑合着睡了呗。” 楚业想，他们六个人，只有屈潇潇一个女生，那她只能在五个男人中选一个睡一间了。意思是她选了我吗？ 屈潇潇进入卧室里面开始洗漱了。 楚业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了，心想这也太暧昧了吧，自己可从来没想过会跟屈潇潇睡在一个房间里面。 他还在胡思乱想，屈潇潇已经洗漱完毕了，她走到自己的床边，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胡乱地把被子裹在身上就睡了过去。 楚业知道自己是多虑了。 毕竟不是睡在一张床上，而且屈潇潇竟然完全不担心楚业的样子，真是小看人啊。 楚业一整晚都听着屈潇潇平稳的呼吸声，难以入眠。 楚业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他看见屈潇潇正在穿衣。 她站在窗前，黑色的紧身机甲刚刚穿了一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楚业赶紧闭眼假装还在熟睡。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偷瞄屈潇潇。 屈潇潇突然笑着说：“看够了没？看够了就快点起来。我们该走了。” 楚业尴尬地睁开眼睛，讪笑了两声。 “原来你竟然发现了，你是怎么发现的？难道背后长了眼睛？”楚业笑着问。 “你不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有一种能力。我能感觉到背后看我的视线。”屈潇潇说。 楚业心中一凛，暗忖难道以前在教室里面自己偷看屈潇潇她也知道吗？也难怪啊，像她这种漂亮女生，走到哪里都会有无数人看，应该早就锻炼出了觉察到别人视线的能力了吧。 楚业一脸窘迫。 屈潇潇轻笑一声，让开一步，原来她旁边有面镜子，她刚好能从镜子里面看到发愣的楚业。 屈潇潇从衣架上拿过楚业的机甲，扔在楚业身上，转身走了出去。十公斤重的机甲砸得楚业嗷嗷直叫，楚业感觉自己被砸出了内伤。 楚业下楼的时候看见众人都已经穿好了机甲，准备上路了。楚业坐上了悍马车，现在两辆车上只有他们五个人了。 戈登在红杉酒吧门口对他们挥手道别。 楚业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个按钮盒子不在了。楚业不记得自己把那个盒子放哪里了，也许落在酒吧的房间里面了吧。他也不是很在意，反正那玩意儿肯定也只是个骗人的东西。 两辆车向着胡佛水坝开去。 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峡谷。两边的岩石都是红色的砾岩和砂岩，岩石上面，风力侵蚀形成的纹理像是摇曳着的波痕。 他们在峡谷中行进了十多分钟以后，视野突然开阔，楚业看见公路延伸的方向，正是巨大的水坝。白色的混凝土水坝横亘在峡谷之间，无比壮丽。他们行进的公路可以一直开到水坝上面。 胡佛水坝是一座拱门式重力人造混凝土水坝，是美国最大的水坝，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水坝。胡佛水坝于1936年落成，位于亚利桑那州的西北部，是世界闻名的水利工程，并被赞誉为“沙漠里之钻石”。坝高220米，底宽200米，顶宽14米，堤长377米，这样巨大的水坝在世界上是不多见的，圆弧形的大坝宛如一条巨龙盘卧在大地上，显得十分威武。楚业看见大坝还保留着哥特式的装饰。 楚业从历史上上看过，坝下的科罗拉多河原本是美国最深、水流最湍急的河流，由于胡佛水坝的镇压，缓缓徐行的河水就像一头驯服的野兽。 楚业向左望去，看见了高耸的胡佛水坝大桥，大桥的位置比水坝还高，横跨在漫山遍野的黄土之上。楚业往下望去，下面是科罗拉多河。 “唉？你们看，下面的河里怎么没有水啊？”楚业惊讶地喊道。 其他几人也早已意识到这个事实，面色凝重了起来。 大坝的下面，河道显然已经干涸很久了，河床裸露出来，似乎上面还有可以行走的道路。 楚业向右看去，大坝的右边却是有水的，右边是大坝拦蓄形成的西半球最大的米德人工湖，湖面十分平静。四个洁白的水塔伫立在水中，紧靠着大坝，水在到达涡轮机组前要首先进入这四个水塔。水塔看起来像四个白色小楼。 “会不会因为现在是枯水期，所以水位比较低，大坝下游的河水干涸了呢？”屈潇潇问。 “这不可能，如果这个水坝真的是运行良好并且可以发电的话，是不可能让下游完全断流的。”叶崇羽说。 “戈登说威洛博士把整个大坝都变成了他的要塞，可能这是大坝被改造成要塞之后正常的形态吧。”曾文逊说。 “正是如此。”戈登在通话频道里面对他们说。 “那么要塞的入口在哪里？”曾文逊问。 “下面。”戈登嘿嘿地笑着。“你们下去就知道了。” 汽车开到了大坝上。 楚业走到大坝边上，从围栏向下望去，两百多米的高度让他略微目眩，连成一体的光滑泄洪道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白光。 “我们下去看看吧，下面可能会有入口。”叶崇羽说。 旁边的屈潇潇一只脚踏在围栏上，轻轻一蹬就上去了。她站在围栏上，面前是两百多米高的悬崖。 “喂！你干嘛？”楚业惊恐地冲屈潇潇喊道。 屈潇潇转过脸来对着楚业甜美地一笑说。 “那我先下去了。”她说的好像“我吃完了你慢慢吃。”一样的随意。 然后她就从围栏上跳了下去。 楚业赶紧探出围栏去看，只见屈潇潇顺着倾斜的大坝往下滑行，身体侧躺着，一只手按在坝壁上，控制着速度和平衡。看上去非常潇洒，就像滑滑梯一样，非常平稳。 他们穿的紧身机甲强度极高，可以让他们在倾斜的建筑表面滑行，用摩擦力来控制速度。 显然屈潇潇已经对机甲各方面的性能非常熟悉了。但是楚业还是觉得她的突然行动简直是作死，自己可绝对不敢这么冒险。这个丫头简直太野了。 他正在想着。又有两个人影跳出了围栏，用同样的姿势向下面滑去。楚业仔细看，是曾文逊和祖崎。 “不着急，你慢慢下来。我们在下面等你。”叶崇羽站在围栏上，微笑着对楚业说，说完也纵身跳了下去。 第四十四章 胡佛大坝（二）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十分钟以后，楚业才攀着速降绳索缓缓地下到了大坝下面，即使这样，他还是被吓得不轻。 其他四个人已经在下面仔细查看了起来。曾文逊和叶崇羽在观察着两边崖壁上的水阀，屈潇潇进入了泄洪道正下方的发电机房。 戈登一直不肯告诉他们入口在哪，只是不断重复着：“不就在那一块吗？再找找，再找找。” 白色的大坝就像一座巨大城堡的城墙，把他们拒之门外。 “戈登，快告诉我们，入口到底在哪里。”曾文逊有些愠怒。 “嘿嘿……嘿……”戈登只是在笑。 “你在笑什么？”曾文逊怒吼。 “我们恐怕被他耍了。”叶崇羽说。“看上面吧。” 众人一起抬头向上看，水坝上，四周的峡谷上，还有对面的大桥上都站满了人。 这些人都穿着岩石一样的红色迷彩装，带着头盔。他们手上都拿着枪，居高临下，枪口齐刷刷地指着身处坝底的五个人。 “是uca,加利福利亚联邦的军队。”祖崎冷峻地说。 “没错，先生们！”戈登在通话频道里说，他似乎等了很久，语气中透露出他实在等不及了的兴奋。“我作为你们向导的旅程已经结束了，现在该他们了。哈哈哈哈！” 祖崎突然冲到楚业面前，把他向旁边一推，楚业猝不及防地被撞开了，倒在了地上。 一道白色的光线笔直地射入地面，楚业刚才站的地方立刻被掀起了一块地皮。这是一颗狙击枪子弹，子弹和空气摩擦产生的尾迹还停留在空中。 祖崎冲过去抓起楚业，五个人同时开始往大坝相反的方向奔跑。 子弹朝着他们像暴雨一样地倾泻而下，打在地上，地面的土壤像浪花一样开始翻腾。 “快跑吧！中国人！跑！”戈登在通话频道里面狂笑。 “你们现在已经入侵了加利福尼亚联邦，他们对待入侵者是非常强硬的！”戈登幸灾乐祸地说。 先驱会的众人立刻都明白了戈登对他们的欺骗。这里根本不是威洛博士的要塞，事实上威洛博士这个人是否存在还是个问题。这里是加利福尼亚联邦的领土，而他们现在是擅闯他国的侵略者。 至于uca根本没有对他们发出警报就直接朝他们开火，肯定是戈登早已向uca通报了对他们不利的诬陷。 楚业可以想象，现在在uca的眼中，他们一定是极度危险的外国间谍或者特工，uca一定早就在附近的所有山头埋伏好了，他们想要把先驱会众人打成筛子。 “奥格已经让派斯沃克尔过来接我们了，五分钟以后就会到达这里。”曾文逊说。 “我们还能坚持五分钟吗？”楚业拼命地在翻起的岩屑中奔跑和跳跃。子弹不断地擦着他的机甲飞过，他听见了子弹割破空气的尖锐呼啸声。 “你让我们不要带灰熊重甲机器人。”楚业一边跑一边听见了屈潇潇从通话频道里面挖苦他。“真是好主意啊。” 确实，如果有灰熊重甲机器人，他们就可以躲进机器人的机舱去，不仅安全，还可以和uca作战，而不用现在这样亡命奔逃了。 “现在说这些风凉话有用吗？”楚业大喊。“还是先保命吧！” “我们可不可以还击啊？”屈潇潇问。 “他们人数太多了，而且居高临下，距离太远。我们带的枪对他们根本不产生任何威胁。”祖崎说。 “你们真是辜负了我的期待啊，怎么就知道跑呢？”戈登说。“说老实话，我还想着让你们帮忙把他们灭掉呢。” “毕竟你们都来了，不起点作用就死了，那实在太可惜了。”戈登狂笑着说。 他说的好像先驱会是他的雇佣军团一样。果然，这个老头谁都可以利用，谁都可以出卖。 “新美洲共和国不是和加州联邦是同盟吗？你为什么要我们攻击他们？”曾文逊问。 “这就是我没有自己去的原因啦。我去的话就成了就成了同盟间的内战了。既然我跟加州联邦是同盟，就只能借用你们这样的外国力量来解决他们了。”戈登说。 “你们到我的国家来，跟我说了一大堆故事，然后让我帮你们办事。你们不能让我干什么，我就老老实实干什么吧？你们总得给我点什么对等的交换物吧？”戈登嘿嘿一笑。 先驱会五人终于跑到了河床上一个巨石后面，他们躲在那里，把巨石作为掩体，暂时喘息了一会。 “可以把大坝炸了吗？”祖崎问。“我们机甲里的蝮蛇导弹，一起向大坝发射，应该可以炸出一个缺口吧。” “那样的话我们就更危险了。”叶崇羽说。“我们会被几万吨的洪水淹没，在洪水中翻滚。就算没淹死，没撞死在岩石上，也会被冲到十多公里以外的。飞机是不可能从洪水中救起我们的。” 眼前的胡佛大坝，数千万吨的水泥和上百万吨的钢材构筑了这个庞然大物，它遮挡了数以亿计立方米的水，落差上百米。楚业想象着那个场面，这天国之门一样的巨大水坝，轰然炸开一个大口，滔天的洪水以雷霆万钧之势飞流直下，遮天蔽日的白色巨浪像倒塌的巨墙一样砸在自己身上。自己一定会像一个泡泡一样被迅速挤碎。 一颗榴弹炮突然轰在了巨石上。 楚业只感觉一声巨响，一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了。在一刹那之间，他看见了岩石开始从中间碎开，表面的沙砾都被激飞起来。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也飞了起来。 他却并不是被炸飞的，而是被人拦腰抱着飞了起来。 屈潇潇抱着楚业，用机甲上的喷射装置弹了出去，在空中用手臂上的喷射钩爪勾住了高处岩壁上的石头。 楚业在往空中飞的时候，看见了曾文逊，叶崇羽和祖崎分别射出了钩爪，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飞去。 这时巨石立刻被炸得粉碎。从漫天的碎石和沙尘中，楚业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 一架黑色的战斗机悬停在空中，刚才的榴弹一定是它发射的。 三叉戟垂直起降飞机，这是战前美国最新式的战斗机。 现在他们又暴露在敌人的炮火面前，逃无可逃。 屈潇潇收回了钩爪，和楚业落在了地上。 两人刚落地，楚业回头想跟屈潇潇说声谢谢。屈潇潇突然向前一步，撞在楚业身上，用力把楚业往边上一推。 楚业一个趔趄，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屈潇潇就被一颗子弹命中背部，巨大的冲力竟把她撞得横飞了出去。屈潇潇飞到了五米以外，在地上不断地翻滚。 楚业耳朵里面全是嗡嗡地轰鸣声，突然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潇潇！”楚业声嘶力竭地大喊，同时立刻向屈潇潇奔跑过去。 他感觉自己心脏剧烈跳动，胸腔里面燃起了怒火。 屈潇潇，这个自己暗恋的女孩，竟然救了自己两次，而且还为了救自己而被子弹命中背部。自己却没能保护她。 为什么这些女孩都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呢？自己到底算什么？ 楚业又想到了曾曦，同样是为了救自己而被子弹射中。楚业憎恶着自己的无能，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别担心，她死不了。护甲会启动紧急医疗系统。”曾文逊在通话频道里面说。 楚业冲到屈潇潇面前，横抱起屈潇潇就开始狂奔。屈潇潇瘫软的身体虽然很纤细，但是加上机甲却也并不轻。楚业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爆发力。 此时三叉戟垂直起降战机的两侧机翼上，两管30mm加特林机枪的炮管旋转起来，子弹立刻开始向着这两个人喷射。 地面向水面一样被机枪子弹激起一串波纹。眼看这串子弹就要追上狂奔的楚业了。 三发蝮蛇导弹同时从三个方向射向三叉戟战机，祖崎，曾文逊和叶崇羽同时出手了。 眼看导弹就要射中三叉戟战机了。三叉戟战机突然拔升，同时释放了无数的红外诱饵弹。蝮蛇导弹都被诱饵弹吸引了，在空中爆炸，没有打中三叉戟战机。 “就凭我们五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打败一架飞机的。”曾文逊说。 “而且是两架飞机。”叶崇羽说。 这时，空中又出现了另一架三叉戟战机，两架战机同时悬停在半空中，遮天蔽日。战机旋转的涡轮带动周围的空气剧烈流动，像是巨兽在低啸，强大的气场压得叶崇羽快喘不过气来。 “谁说的？”祖崎的声音冰冷而坚硬。 祖崎竟然手脚并用，在旁边的岩壁上迅速攀爬跳跃。他改造过后的身体和机甲对他运动能力进行了加强，让他比猴子和蜘蛛都还要灵活。 祖崎在岩壁上大力一蹬，利用机甲的弹射装置，直接跳上了其中一架三叉戟战机。 祖崎就像从天而降的神兵，砸落在战机上，战机被冲击力撞得轻微摇晃。摇晃还没有减弱，趴在机翼上的祖崎就握紧自己的钢拳，一拳打穿了机翼。 “我就能打赢。”祖崎的语气带着一丝得意。 祖崎扯下机翼上的一块钢板，像撕下一大块墙纸一样轻松。 被扯下机翼的战机从断口轰然爆炸，战机立刻向一旁倾斜，急速坠落。 “你又不算人类，你是半人半机器好吗？”叶崇羽笑着说。 祖崎利用战机向右倾倒之势，从机翼上助跑，起跳，又跳到了另一架三叉戟战机上。 他把从刚才那架战机上扯下的钢板从上往下狠狠地插进了驾驶舱，然后往后一拉。 驾驶舱顿时就被切开了一道大口。 叶崇羽看见里面的鲜血喷了出来，血珠被旋转的机翼螺旋桨带起的气流搅得漫天纷飞。 祖崎又纵身一跃，向机翼上跳去，同时狠狠地把钢板插进了机翼上旋转的涡轮之中。 楚业停止了奔跑，转过身来，看见了被祖崎击毁的两架巨大的三叉戟战机在空中旋转着下降，一架向着大坝坠落而去。另一架直挺挺地向他的方向坠落。 楚业矮身低头，战机从他的头顶飞过，坠落在他身后三十多米的地方，战机落地后继续滑行，撞在了岩壁上，轰然爆炸。 楚业抬头，看见向着大坝飞去的战机直挺挺地撞在大坝上，爆炸的刺眼火光让人不敢直视，滚滚的浓烟向上攀升。机头插进了白色的坝身，机翼立刻被折断。 大坝上的士兵都被炸飞了，大坝上也出现了裂缝，有水柱开始迸射而出。 “看样子你们的派对玩得很尽兴嘛。”戈登在通话频道里面说。 “没有你不尽兴，我们马上去找你开after_party.(后派对)”祖崎冷冷地说。 第四十五章 胡佛大坝（三）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战机坠毁之前，祖崎从飞机上跳了下来，像陨石一样坠落。众人听见了金属撞击地面的闷响，祖崎落地时激起一片尘埃。完成了那一连串的高难度动作，仅仅凭借拳头就击毁了两架三叉戟战机，祖崎却像出门倒完垃圾回来，很轻松的样子。 派斯沃克尔已经达到了峡谷上方，准备迎接众人。 “哈哈哈！我好怕啊。”戈登挑衅地笑着说。“你们别急着走啊！不介意的话，能帮我把胡佛大坝的nca军队消灭干净吗？就算把大坝炸了我也无所谓。我好不容易让他们出动这么多人，把他们一网打尽吧，又废不了你们多大的事。而且你们来都来了，不能白来啊。” “我们不是你的雇佣军。”曾文逊说。“我们不会参与你们之间的任何战争。” 派斯沃克尔降落了，打开了舱门。 楚业抱着屈潇潇走进机舱，回头看见天空中竟然又追来了五架三叉戟战机。 “既然如此的话。”戈登嘻嘻一笑说。“那你们被他们消灭我也举双手赞成。” 曾文逊和叶崇羽也立即奔入机舱。 派斯沃克尔立即起飞，楚业从正在关闭的舱门中看见了那五架三叉戟战机向着这边发射了无数枚导弹。 派斯沃克尔全速前进，楚业等人立刻在座位上坐好，系上了安全带。 屈潇潇也醒转了过来，似乎并无大碍。 窗外无数的导弹像烟火一样爆炸开来，那是派斯沃克尔释放的红外诱导弹引开了敌方的导弹。 “我们安全了。他们是不可能追上派斯沃克尔的。”曾文逊说。 众人都舒了口气。 “戈登，我要拧断你的脖子。”祖崎恨恨地说。 “恐怕你没有机会了。”戈登的语气很平静，“你以为你们能这么轻松地就破解了我的陷阱，打败了nca，然后顺利逃脱吗？我能让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众人一楞，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警报！警报！”奥格说。“东南方向有剧烈能量反应!” 众人都转头看向窗外，这一看所有人的脸都白了。 远方蓝色的天穹突然被照亮，无比刺眼的光芒像是平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太阳。 白色的光幕遮天蔽日。 众人短暂的失明之后，看见光芒散去了，远处天地之间一朵巨大的橙色花蕾开始绽放。花瓣急速张开，橙色中翻滚着灰色，直到整朵花都变成了灰色。 然后就花就变成了蘑菇，冉冉升上的灰色蘑菇云。 这朵灰色的巨大蘑菇还在以雷霆万钧之势剧烈地膨胀，上升，顶天立地，大到天地之间除此之外仿佛什么都没有了。 众人都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一颗核弹爆炸了。而且核弹爆炸的位置离他们很近。 那是驼鹿镇的方向。 “全速逃离！”曾文逊声嘶力竭地喊道。 派斯沃克尔的喷气涡轮全速转动，叶片都变成了红色，几乎要燃烧起来。 所有人立刻都被巨大的加速度压在椅背上。 远处，蘑菇云还在继续上升，下端与地面接触的地方，像是巨石砸进水面激起的涟漪一样，巨大的灰色尘埃风暴呈圆环状开始向四周扩散。 爆炸中心接近一亿度的高温能够让所有物质都被瞬间气化。 但是比灰色圆环走得更快更远的是冲击波，冲击波席卷过的地方就像被剃刀刮过一样，所有的物质都灰飞烟灭。 楚业心中涌现出巨大的恐惧，难道是驼鹿镇广场上的那颗核弹爆炸了吗？那颗核弹不是哑弹吗，怎么可能爆炸？ 那个哑弹，果然已经被激活了吗？ 楚业突然又产生了更大的恐惧！昨天那个醉鬼，艾萨克・坎贝尔，难道他说的话竟是真的？他真的把核弹激活了，还给了自己一个真的引爆开关。 而自己竟然把那个开关弄丢了！ 不可能，哪有这么荒唐的事！楚业摇头否定自己的胡思乱想。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小礼物。嘿嘿嘿！”戈登在通话频道里面爆发出上气不接下气的狂笑。“能够从空中亲眼见到核弹爆炸，然后被核弹炸死的人可不多啊！” “这一切都要多亏楚业。你们要好好感谢他……”戈登笑得都要呼吸困难了。 戈登的话语突然淹没在巨大的滋滋声中，这是核弹爆炸产生的电磁干扰。 没有人知道派斯沃克尔能不能抵抗核弹的电磁干扰。 他们还没听见核弹爆炸的巨响，因为声波还没传播过来。派斯沃克尔开始以超越声速的速度逃离。 后面追击的几架三叉戟飞机速度远不及派斯沃克尔，在席卷而来的冲击波中失速，旋转，翻滚，然后被吞没。 除了楚业，没人明白刚才戈登那句话的意思。“要感谢楚业”，楚业的冷汗都被吓出来了，难道真的是那个引爆开关引爆的核弹吗？这个开关是怎么到了戈登手上的呢？ 楚业仔细回想着昨晚的情景，戈登好像一直在酒吧里面，并没有走远。自己和艾萨克玩游戏的时候，他可能一直在注意着自己。而艾萨克走了之后，也是戈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让自己上楼去睡觉。 难道是他偷了引爆开关？ 楚业觉得这实在太荒谬了。自己随便打游戏碰到的一个酒鬼，竟然能够激活一颗核弹，并把引爆开关当做还钱的筹码随随便便送给了自己。 应该不可能这么巧吧？楚业还在祈祷这一切跟自己无关。 而现在，核弹爆炸了。驼鹿镇的居民全部在瞬间灰飞烟灭。还有胡佛大坝的所有nca士兵，也同样在这突如其来的浩劫中成为陪葬品。 而他们现在也逃不掉了。 派斯沃克尔还在全速前进，但是机身突然开始剧烈地颠簸，震颤。 所有人都咬紧了牙关，祈祷飞机能够逃出冲击波。 颠簸和震颤开始愈演愈烈，然后是飞机高度的急速下降和机身的摇摆旋转。 楚业闭上了眼睛。他回想着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都像梦幻一般，有的惊心动魄，有的荒诞费解。他遇上了世界上最聪明的几个人，自己被称为了救世主，还差点被暗杀。而他现在在几千米的高空，正在逃离身后爆炸的一颗核弹。这似乎不是自己这种小人物该经历的生活。 也许这就是一个梦，不算噩梦的梦。飞机坠毁的那一刹那，自己就会从梦中醒来。梦中有这么多传奇，甚至可以称之为美梦。 然后在持续的急速下降过程之后，楚业在一阵巨大的撞击中失去了知觉。 楚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祖崎。是祖崎摇醒了楚业。 祖崎的背后是漫天星斗的晴朗而浩瀚的夜空。 “放心，我们还死不了。”祖崎掏出了一根烟，用手捂着，食指上面燃起了火苗，火苗点燃了香烟。 红热的烟头在夜色中一闪一灭。 楚业没想到第一次看见祖崎的“打火机”手指派上用场竟然会是在这样的一个情景。 “我们没有死。这样的话，死的就会是戈登了。”祖崎吐出了一口烟。他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是却无比冷酷冰凉。 楚业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看见面罩显示屏上显示着他的受伤情况。 左胸一根肋骨断裂，左腿膝盖软组织损伤，左手桡骨骨折，以及轻微脑震荡。 虽然这是楚业从小到大受过最重的伤，但是他知道自己确实是死不了的。 机甲的急救系统正在工作，受伤的地方应该被释放了镇痛药物，楚业并不觉得太疼。 楚业看见了派斯沃克尔巨大的机舱残骸，扭曲变形的舱壁和机翼一片漆黑，一半插进了地里。巨大的黑影在自己对面冒着烟。 自己正坐在砂石土壤上。周围是一片仙人掌沙漠。一轮圆月在夜空中洒下柔和的银光，流淌着月光的沙漠也变成了银白。沙漠中的仙人掌如礁石一样静静地伫立着，他们是沙漠的守望者。 楚业的旁边并排躺着屈潇潇，曾文逊和叶崇羽。看来是祖崎把他们从飞机的残骸中拖出来放在这的。 祖崎似乎并没有受很大的伤，毕竟他改造过后的身体应该堪比灰熊重甲机器人的强度。 楚业艰难地站了起来，看看另外三个人的情况。机甲生命监控窗口显示他们都受了伤，但是却也都平安无事。 楚业坐了下来，坐在祖崎的旁边。 “能给我来一根烟吗？”楚业问。 “不能。”祖崎瞥了一眼楚业。“给你也是浪费。” 楚业突然觉得非常悲伤和难过。有可能是他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几千甚至可能上万人因此而丧命。 去他妈的救世主，千古罪人还差不多。而且犯的罪就两个字，愚蠢。 楚业终于体会到了戈登走出博蒙特基地，来到这块废土上是什么心情。 那是对整个世界的恐惧，对人类这个种族的绝望。 楚业忍不住剧烈地呕吐了起来，似乎要把内脏都吐出来。他边吐边哭，哭得稀里哗啦，泪流满面。 “给你给你！不就一根烟吗？看你那点出息！”祖崎给楚业递了一根烟过来。 第四十六章 afterparty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叶崇羽，曾文逊，屈潇潇都醒了过来。 曾文逊呼叫了奥格，让他来接众人。 “别用派斯沃克尔了，把大家伙开来。”曾文逊斩钉截铁地说。 曾文逊是真的愤怒了。叶崇羽看见这个平时温文尔雅的男人，粗暴地一脚踹在一颗仙人掌上，把仙人掌从中踹成了两段。 “我们现在不是去谈判了，而是要去打仗了。”他咬牙启齿地说。 “我们要去轰炸，扫射，把他们像蚂蚁一样碾死。” 接他们的飞机到来的时候，叶崇羽感受到了震慑心魄的壮观。 夜空中巨大的黑影把月亮和星空都遮挡了，让沙漠中的一大片区域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卷齿鲨空中要塞，这是曜岗集团为军方制造的终极武器，体积甚至比b－52轰炸机还大三倍。不仅能作为轰炸机，还能作为空中炮艇进行空对地和空对空的攻击。甚至还能作为小型战斗机的空中港湾，其内还停泊着无数战斗无人机和武装机器人。 叶崇羽可以想象即将到来的战争，这将是一边倒的空中压制，死神将会从天而降。 卷齿鲨空中要塞很顺利地到达了加尔维斯敦的航母城。 这个有着史前怪兽之名的空中死神，无视新美洲共和国出动的所有防空武器。 在一番狂轰乱炸中，它摧毁了新美洲共和国的几乎所有军事防御力量，瘫痪了航母城周围的所有逃离路线。 戈登已经无路可逃了。 地面上还有士兵和机器人在防守着，不过对卷齿鲨空中要塞来说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这些机器人都是笨重而巨大的老式机器人，不仅看上去毫不美观，脏兮兮的，而且跟戈登那些收藏一样，仿佛是七十年代科幻题材里面的那些蒸汽朋克风格的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具有像坦克一样的机舱，硕大粗壮的腿和组装加特林机枪的手臂。机器人身上到处都是焊接和铆钉的痕迹，还插着乱七八糟的管子，冒着白烟。 这些机器人虽然唬人，却不堪一击。 卷齿鲨空中要塞从高空投下了十个灰熊重甲机器人。机器人在空中调整姿态，每一个灰熊重甲机器人机器人落地的时候都准确地踩在一个敌方机器人的头上。十个蒸汽朋克机器人被从天而降的黑影踩成了碎片。 然后十个灰熊机器人在二十分钟之内就把航母城的全部地面力量清理干净了，包括成千上万的机器人和坦克。 祖崎一脚踹开了戈登办公室的门。房间里的老式唱机放着慵懒暧昧的爵士乐，戈登靠在办公桌上，嘴里嚼着口香糖。他看见祖崎进来，惊慌地从嘴里掏出口香糖，然后把手伸到背后，把口香糖黏在桌子下面。 他的惊恐万状和夸张动作，像是被家长发现偷吃了零食的小孩一样。 然后他就又开始狂笑，发出他标志性地歇斯底里的笑声。好像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似乎发生的这一切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愚人节的恶作剧。 先驱会的众人都跟着祖崎走进了办公室。 祖崎一拳打在戈登的脸上。他不喜欢被别人欺骗，非常不喜欢。 楚业像看慢动作一样，看见了戈登被打得扭曲变形的脸的定格画面，他的脸皮都在抖动，嘴中喷出的口水混合着鲜血和牙齿。 祖崎的机械手臂陡然伸长，把被打得飞出去的戈登又抓了回来。祖崎又是用膝盖狠狠地顶在了戈登的小腹上，然后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 戈登又一次被打得飞了出去，直接翻上了他的办公桌，把桌上的那面写着“欢迎你们回来！人类的英雄们”的几个大字的小黑板撞飞滚落在地上。 祖崎跳上了桌子，一脚踩在了戈登的脸上。 戈登还在咧着嘴笑，嘴里的几颗牙齿已经不见了，笑声漏着风。 “给我一个不把你的头踩爆的理由。”祖崎冷冷的说。 “你把我的头踩爆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戈登笑着说。“不过你不是说好把我的脖子拧断吗？哈哈哈！” 祖崎脚上开始使力，戈登的头已经变形了，嘴巴被压扁。 他还想要笑，但是嘴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祖崎的脚稍微放松了一点。 然后戈登就又开始笑了起来。 叶崇羽不仅惊异于这个人的疯狂，还惊异于他的抗击打能力。 恐怕没有什么是能够杀死他的，他要死也只会自己笑死。 “你们是不会杀死我的。”戈登说。“因为你们还需要我。” “我们不需要一个会背叛我们的成员。”曾文逊冷冷地说。 “我只不过是请你们帮个忙而已。你们中国人不是讲究礼尚往来吗？你们来请我帮忙，我不能请你们回报一下吗？”戈登说。 “你想利用我们作为诱饵，打击nca的军事力量，毁灭胡佛大坝。你可以不用一兵一卒，甚至可以嫁祸给中国，让中国和nca交恶。”叶崇羽说。 “我可没这么想。”戈登说。“我最多只不过想让你们两败俱伤，然后我坐收渔翁之利而已。” 他的成语还是运用得如此流利。 “我可没看出来坐收渔翁之利为什么会用得上核弹。”祖崎说。 “关于这个……哈哈哈……绝对是临场发挥…...哈哈哈！”戈登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笑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本来在我之前的计划中根本没有出现核弹的。都是因为……哈哈哈！”戈登的眼神停留在楚业身上，然后又开始狂笑起来。 楚业的心脏漏了一拍。之前本来他还心存一点侥幸的，现在他却越来越感觉恐惧，连呼吸都不顺了，仿佛被一只粘稠的大手死死攥住，手攥得越来越紧。 祖崎的脚上开始使力。祖崎的笑声又停止了。 “我……说……”戈登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祖崎的脚松了一点。 “在驼鹿镇的时候，楚业和那个臭名昭著的酒鬼艾萨克・坎贝尔聊天的时候我听到了。”戈登开始说了起来。“那个该死的艾萨克，明明跟条狗一样，还老是摆出那副得意的模样，连我都不放在眼里。还总是说自己有个什么宝贝，从来不肯拿出来。” “他跟楚业对话的时候，感觉像是遇到了知音，相见恨晚。”戈登笑着说。“我当时就好奇了。这个艾萨克怎么会对这么个小鬼推心置腹，敞开心扉。我忍不住去偷听他们的对话。他竟说自己把驼鹿镇镇中心的那个哑弹激活了，然后还把引爆开关给了楚业。” 曾文逊，屈潇潇和祖崎都对楚业投去了惊异的目光。 楚业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我早就见过那个艾萨克，倒是听说过他以前是个核物理专家，搞工程的，有工程师惯有的臭脾气。没想到他对楚业这么慷慨，竟然把他的宝贝就这么给了他。”戈登说。“我当时虽然完全不信那个哑弹真的能被激活，但是还是特别好奇，毕竟是艾萨克的宝贝。于是我就从楚业那里把开关偷了过来。楚业啊，你怎么这么可爱呢？毫无防备，竟然被一个五十六岁的老头偷了。”戈登眉开眼笑，嘲讽着楚业。 “我偷到这个开关，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个像是核弹的开关。”戈登说，“不过，试试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所以我就试咯！” 然后戈登就又开始狂笑，笑得快要断气。 楚业的心跌入了谷底。他的那个荒唐的假设，竟然得到了证实。 他的愚蠢导致了无数人的死亡。他是凶手，是恶魔，是死神。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这些鬼话吗？”曾文逊说。 但是他看见了楚业的表情，他从楚业的表情里知道这确实是真的。 “就算这是真的，按下开关的人也是你。你才是造成这一场灾难的始作俑者。”屈潇潇秀眉微蹙，指着戈登说。 “对对对！是我是我是我！我可从来没有否认。不过这位楚业小朋友，千万不要在内疚中度过余生哦！哈哈哈！”戈登又开始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 屈潇潇的手搭在了楚业的肩膀上。眼睛里透露出关切的眼神。 “你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她温柔地说。 楚业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浑身发抖的身体，连站都站不稳了。 “好了，说完没？”祖崎说。“你们站远点，别溅到你们身上，脏。” 祖崎准备踩爆戈登的头了。 “等等。我说过你们不能杀我，你们还用得着我。”戈登惊慌失措地说。 “我不相信你除了耍我们还有什么别的兴趣。” “我确实喜欢耍人。但是我更喜欢活着。”戈登说，“活着才能看见那些被耍的人的表情。” “时间到。”祖崎说。脚上开始用力。 “我能帮你们找到威洛博士！”戈登声嘶力竭地喊道。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 “好吧。我以为你会编什么新的故事。你怎么就只会反复讲这一个呢？”祖崎的语气极其不耐烦。 “是真的，不信你就把我的头踩爆吧。哈哈哈！”戈登笑嘻嘻地说。 祖崎松开了脚。他知道戈登这种疯子是真的不怕死。他这么说，就只能是真话了。 “威洛博士真的存在？”曾文逊皱着眉头问。 “真的。” “如果他真的存在，那我们自己也可以找到他。”叶崇羽说。 “不可能，只有我知道怎么找到他。”戈登咧着嘴笑。 “带我们去见他。”祖崎说。 “当然当然。我也早就想见见这个老朋友了。”戈登说。 “不过，像我之前说的，要见到他这个人非常困难。”戈登说。“我以前和他接触的尝试都失败了。” “正好，也许只有你们才有这样的能力，能够让我见到他。”戈登意味深长地说。 第四十七章 疯狂年代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你确定我们要去这家伙带我们去的地方？”叶崇羽问。“他难道不会再次把我们引向陷阱吗？” “我们别无选择。”祖崎说。“对他来说也一样。他知道他再耍我们一次的后果。” “而且，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奥格对戈登的评价变了。”曾文逊说。 “那是当然，这种疯子怎么可能会是先驱会的成员。”祖崎说。 “你错了。”曾文逊说。“奥格对他的评分反而增加了，变成99.5分了。” “哼！”祖崎很不屑地嗤了一声。“这个愚蠢的机器人，该升级下脑子了。” “戈登博士的智谋和手段是非常了不起的。这一次他的表现让我再次坚定了对他的信任。”奥格不顾祖崎的嘲讽说。“虽然他让你们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还摧毁了胡佛大坝和驼鹿镇，杀死了nca的无数士兵和平民，看起来是非常残忍和邪恶的。但是从长远的尺度上来看是对人类有利的，我甚至认为如果让他重新统一美国会是最好的结果。” “你的理由。”曾文逊说。 “人类历史上的征服者虽然会让生灵涂炭，但是却总是会让历史前进，让时代进步。” “而且对于外星人这种人类无法理解的敌人，戈登博士的诡谲和残忍可能是非常有利的武器。”奥格说。 “放屁！”祖崎说。“如果人类文明是靠人类之间的欺骗和杀戮建立起来的，那这种文明还有什么值得我们拯救的？” “这不是我需要考虑的。我的核心原则只要求我在不干扰人类的道德标准和自由意志的情况下，保护人类的安全。”奥格冷冰冰地说。 他们现在站在飞行在四千米高空的卷齿鲨空中堡垒的中央指挥室中，面前是巨大的全息地图。根据戈登的说法，他们要去美国东部，弗吉尼亚州的费尔法克斯县。这是战前美国首都华盛顿旁边的一个县，曾经是弗吉尼亚州人口最多的县，也是美国最富裕的县之一。 “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原美国政府的势力范围。戈登不可能又想用同样的方法让我们和他们开战吧。”屈潇潇问。 “我们不可能被同样的诡计骗两次，他也不可能用两次同样的陷阱。”叶崇羽说。 戈登现在被关在空中要塞的审讯室中。他们可以从全息显示中看见审讯室中的戈登，他手脚都被铐在椅子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屏幕中的戈登似乎意识到了他们再看他，对着摄像头露出了难看的微笑，门牙都已经被打掉了。 “喂！”戈登对着摄像头喊道。“你们可不可以让楚业过来一下？我想跟他聊聊！” 楚业自从上了空中要塞之后就一言不发，埋着头坐在中央指挥室的角落里。 “楚业啊！你不要那么消沉嘛！”戈登说。“我听说你是救世主啊，救世主是不会这么没用的。我可是一直很看好你的。” “你如果这么无聊的话，要不我陪你玩会？”祖崎双手的拳头握在一起，机械骨骼发出“咯咯”的清脆响声。 “我……开玩笑的。”戈登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我其实只是想开导一下他，让他振作起来。” 楚业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向着审讯室走去。 “楚业！”屈潇潇喊。“你可以不用理那个疯子的。” 楚业看了屈潇潇一眼，屈潇潇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她从楚业空洞的眼中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任何神采，像是……死人一样。 然后楚业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转头走了。 楚业走进了审讯室，在戈登的对面坐了下来。他坐下以后把头埋着，像是一个断线的木偶。他什么也没说，戈登让他来他就来了，连反抗都放弃了。 “楚业。”戈登说。“别这么消沉嘛。这又不是世界末日。虽然世界末日确实快要到了，但是不一定是你的末日。” “听说你绝对不会犯错误。你做出的决定总会被证明是正确的。”戈登说，“但是遗憾的是，这次你连续犯了三个错误。一是没有阻止你的同伴们进入我的圈套，二是阻止了你的同伴带上你们那个什么灰熊无敌机器人，第三个最厉害，直接把核弹的开关弄丢了，害死了好几千人！” 楚业还是保持着埋头的姿势，一言不发。 中央指挥室里，众人都在看着监控里对话的两人。屈潇潇忍不住想要冲进审讯室把楚业拉出来，却被祖崎制止了。 “他应该经历这些，他自己选择的。”祖崎说。 审讯室中，戈登继续对楚业说着。 “你犯了这三个巨大的错误，你和他们都这么认为的，是不是？” “但是，如果我告诉你，其实，可能这三个都是正确的决定，你现在会怎样？”戈登开始笑了起来。 楚业低着头，没有反应。 “我不知道，我无所谓。我就随便说说。”戈登说。“你们去了加利福尼亚联邦，灭了他们的军队，炸毁胡佛大坝这件事以后会有什么影响，我不知道，也说不好。但是对我来说肯定是好事，以后对人类来说是好是坏也不一定，可能是好的，可能是坏的。” “第二件事，你让他们不要带机器人，这可是绝对正确的。因为nca的人为了防御我的机器人进攻，在胡佛大坝早就布置了电磁干扰场。”戈登说。 “他们的技术很先进的，不仅可以干扰机器人，让机器人瘫痪，还能控制敌方的机器人，让他们攻击自己人。我们上次去进攻他们的时候，就是这样被控制了机器人，然后几乎全军覆没。” “我们那些机器人肯定没法跟你们的比，你们的机器人那么先进，说不定抗干扰能力强呢？”戈登说。“但是也不好说，要是真的被控制了，反过来打你们，那肯定也是会比我们的机器人打你们更恐怖的吧？” 中央控制室里面，屈潇潇和叶崇羽面面相觑，两人都是一脸狐疑的表情。 “至于第三件事，关于核弹的问题。那你就更是做了件大好事呢！”戈登表情非常夸张地说。“那个驼鹿镇，上面往来的人都是些渣滓，各种各样的罪犯，恶棍，他们早就该死了，却还是苟延残喘地活着。而镇子的原住民，就更可恶了，那群信奉‘原子神’的邪教徒！别看他们白天表面上看起来与世无争慈眉善目的。其实……驼鹿镇很多各地土匪和商人经常无故失踪……原因就是……” 戈登欲言又止，好像在进行着说与不说的思想斗争。 “我亲眼见到，驼鹿镇的原住民，他们在晚上吃人！”戈登咬牙切齿的说，他瞪大眼睛，满眼都是血丝。“你杀了他们，也算是替天行道啊！” 屈潇潇惊呼一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曾文逊和祖崎都是双手抱胸，一脸冷漠，似乎并不相信。 “这块废土上存在的丑恶不是你们这些来自和平乐土的好孩子能够想象的。”戈登说。“他们为了活下去，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我曾经去过无数地方，比这里荒唐恐怖的多了去了。所以我才想要统一，想要重建美利坚合众国。” “正义的定义并不是道德规则来界定的。这一点你们不是很清楚吗？”戈登虽然被捆着手脚，还是努力凑近埋着头的楚业大声吼叫，气势上很有压迫力。“上次的绞石机问题，在屈潇潇和玛丽之间，你选择了屈潇潇，不就已经代表了你的立场吗？你选择了更有希望拯救人类的屈潇潇，而放弃了对拯救人类没有任何用处的玛丽。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那么牺牲的就是正确的人选，管他妈的什么道德和正义。小孩才说好与坏，大人只分有利的和不利的，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所以，我只告诉你你可能真的没犯错误。我也不确定核弹的爆炸以后是不是会有更好的后果，但是目前确实是好事。”戈登咧嘴笑了，嘴角再次弯成了一百八十度。 “你是个恶魔。”楚业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滞涩哽咽。不管戈登怎么美化核爆的罪行，楚业都觉得那是不可理喻的荒诞，发生的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 “这些只是手段，手段只有高下，只考虑利弊，不考虑好坏。”戈登说。“这一点你们中国人应该很清楚不是吗？你们的手段比我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 “在我那个时代，我在国防部当过一段时间的中国问题专家，当时就见过你们的疯狂。”戈登又饶有兴味地讲起了故事。 “这件事你们肯定不知道。六十年代珍宝岛事件最后，前苏联当时在珍宝岛事件中吃了亏，决定动用核武器对中国进行外科手术式打击。千钧一发的时候，你们只做了一件事就阻止了这么大的危机。” “当时中国和美国断交，你们就给跟中美关系都比较好的波兰发了一个你们的应对计划：将中国的所有军队集结于中苏边界，一旦苏联动用核武器，全部军队快速冲进苏联境内，进攻苏联。随后，地方独立武装、武装民兵机动跟进，全部武装占领苏联领土，并全民移民苏联。”戈登喋喋不休地讲述了起来。 楚业僵硬地听着。 “如果苏联动用核武，中国肯定遭遇大面积核污染，这样中国的生存环境也就破坏了。中国住不了，那就把中国搬到苏联去！”戈登咂咂嘴。“真是同归于尽的好办法。反正不战也是死，战说不定还有机会求生，苏联敢把核弹打在自己国土上吗？你们计划越境与苏军直接全面开战。中国后面的国民源源不断的武装起来，直接冲进苏联。中国的军队是打游击战出身的，而且苏军是不可能阻挡住中国十多亿人的。”戈登的语气中流露出由衷的赞叹，果然是战争狂人才能对这样的疯狂军事行动提起欣赏的兴趣。 “这还没完，你们准备将你们的核弹全部投放到包围中国的美军基地。那里有美军24万人，免得美军等你们消灭完苏军，趁机在苏联战场投放核武再次消灭你们。所以，苏军一旦对中国动用核弹，你们就对美军动用核弹，即使美军用核弹反击中国也无所谓，反正你们又做好再次搬家到美国的准备了。” “真是天才啊！”戈登说。“我可是从中好好地上了一课呢！如果这一幕上演了的话，那么全世界都会变成现在的美国这个样子了。” “你们的计划从波兰传到美国，可把我们吓死了。我们马上开会讨论对策，折腾了几天几夜。我们认为你们用兵无常，朝鲜战场就是不打招呼突然爆发，如果美军西太平洋部队与军事基地，遭遇中国核武器的攻击并受到严重破坏，美军很难与中国对抗后期的核武打击，因为我们担心远程轰炸机极易遭遇苏联在北非、南非军事基地的拦截。” 戈登滔滔不绝地说着。 “另外，如果中国全面大转移，你们很可能会向欧洲行动，不但苏军很难抵挡住中国全方位的军事攻击，整个欧洲也要受到冲击，甚至祸及美国本土。于是我们认为：美国应尽快地坚决站在中国一边，帮助中国间接抑制苏军的冲动，也有利于你们冷静下来。” “于是基辛格立即召见苏联大使表明美国政府态度：坚决反对苏联核武打击中国，如果苏联对中国实施核打击，美国毫不犹豫对苏联进行核报复!” “然后问题就解决了。”戈登吹了声口哨。“就这么简单，谁也没有动谁。” “这是真的吗？”中央指挥室中，听完戈登的侃侃而谈之后，屈潇潇问其他三个人，曾文逊，叶崇羽和祖崎的表情都一脸冷峻。 “从来没听说过。”曾文逊说。“但是那个年代，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而且这件事这么耸人听闻，不可能对外公布，也不一定会留下记录。” “所以楚业，我很看好你。”戈登说。“我一直在观察你，却看不透你。表面上你是个头脑空空的愚蠢青春期男孩，但是你却有着说不出的神秘。说不定你就是如奥格所说，百分之百的天才，永远不会犯错误呢。” “那么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戈登说。“反正到那里还早，我又这么无聊。” 屈潇潇看着始终埋着头的楚业，他一言不发，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听着戈登的故事。 “这件事是我人生中遇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之一。这也是发生在我那个时代的事，属于从未公开过的政府最高机密，知道这件事的那些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本来也想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的，但既然你是人类的救星，告诉你说不定会有点用呢？”戈登邪笑着说。 “这件事就是，其实我们早就见过外星人了。” 第四十八章 阿波罗十一号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楚业突然抬起头来，直视着戈登的眼睛。中央控制室中的几人也都被震惊了。 “阿波罗十一号登月的时候，我还是nasa的首席科学家，在休斯敦地面基地亲自指挥了全部的行动。”戈登娓娓道来。“我们就是在月球上面看见他们的。” “美国的登月计划不是被证明是假的了吗？”控制室中，屈潇潇惊异地问其他三人。 她从历史书中看到，登月只是美国政府精心策划的一个阴谋，一个编造出来的谎言，宣传手段。为了在太空竞赛中打击苏联，他们用好莱坞的特技拍摄的‘直播’伪造了登月成功的画面，以此恢复国民的自信，并挫败苏联，同时让苏联投入大量的人力财力，陷入追赶登月的泥潭中。 “难道不是这样吗？”屈潇潇问。 “那是你从教科书中看到的，你怎么知道那又不是我们的宣传呢？”祖崎说。 “戈登这个人满嘴谎言，你就当听他编故事吧。”叶崇羽说。“我倒是宁愿相信登月是真的，我一直相信。那是人类最光辉的历史时刻。何况戈登确实是登月计划唯一活着的见证人。” “登月之前，阿姆斯特朗就跟我说，他想跟全世界开个玩笑。”审讯室中，戈登接着对楚业说道。“他说会在走出舱门之后，假装自己看见了外星人，大叫一声‘我的天哪！你们看见他们了吗？’我当时觉得这是个挺好玩的想法，就同意了，让他到时候自由发挥。” “于是，当时他们两个人，他和奥尔德林登上月球的时候，阿姆斯特朗说出‘难以置信！……这里有其他宇宙飞船……他们正注视着我们！’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惊讶。” “加上阿姆斯特朗临时改变了好多我们安排好的台词，他本该宣布月球为美国的领土，却临时把台词改成了‘月球是全人类的财富，我们为了人类的和平而来’， 以及转播过程中信号断开了五分钟之久等一系列意外情况。登月计划刚成功的时候，有人对登月这段录像进行了无数的解读，各种版本的谣言数不胜数，说我们隐瞒了登月的真相，说我们碰见了外星人。我知道他们会有各种各样的谣言，我们都觉得好玩。而且我们对这些谣言一直是包容的态度，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戈登说。 “不过后来我刚从基地冬眠出来的时候，这个时代的人们竟然跟我说我们没有登月，这一切都是好莱坞拍的片子，是一个惊世谎言，这就让我非常愤慨了。”戈登摇着头说。“那次登月是我们历时十一年时间的计划，数百亿美元的投入，几十万科学家，几百家大学为之奋斗，还牺牲了三名宇航员才换来的成功。我们实现了人类自远古以来的梦想，而他们却说我们是骗子！”戈登阴沉着脸，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确实，那个年代，什么事情都是如此疯狂。我们当时做的很多事情，你们现在根本无法想象，甚至凭借你们现在的科技都做不出来。比如说，太空竞赛刚开始的时候，上世纪50年代，美国就曾经想过，在月球上引爆核弹，震慑前苏联。我们还给这个疯狂的秘密计划取了一个平淡无奇的名称：“关于月球飞行的探索研究”，代号“a119项目”。美国政府当时认为，在月球引爆核弹之后，前苏联以及地球上的所有人都能看到爆炸时产生的闪光和蘑菇云，从而打破前苏联在美苏太空竞赛中所处的领先地位并提振美国国民的信心。” “你可以想象吗？费那么大劲在月球上埋个核弹，就为了看个爆炸？”戈登摆摆手。“说跑题了。年纪大了，满嘴跑火车。” “继续说登月的时候看见外星人的话题。现在我来告诉你当时发生的事情的真相。”戈登把头低下，凑近了楚业，开始说了起来。 “登月过程，我们可以看见同时看见四个摄像头拍摄的画面，还有各种探测器的监控。但是你们只看得见一个拍摄画面，是我们经过选择之后，在那几个画面中挑选出来的。传给电视台的画面也是我们审查后的，你们看到的直播其实比我们看到的延迟了五分钟。这是故意的，为了避免突发的意外情况，让我们能够随时掐断直播。” “七分钟的谨慎准备后，阿姆斯特朗从舱门走出，缓缓地走下舷梯。他走下舷梯后，踏上了月球表面灰色的土壤，说出了那句永载史册的话，‘这是我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 “然后他开玩笑说有外星飞船在看着他，这一段被我们剪掉了，虽然我很喜欢，但是军方说不想惹麻烦。之后他开始跳跃着向远处走去，我们从他携带的摄像头看见了他看见的景象。没有大气的月球表面，一望无垠的灰色大地，坑坑洼洼的地面和远处无数的环形山。他做着他应做的工作，采集着月壤和矿石。这时我们却从摄像头中发现了远处的一个奇异的东西，这种东西是绝对不该出现在月球上的。”戈登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们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巨大方块。” 戈登停顿了一下，楚业似乎有了兴趣，抬起头来看着戈登，虽然他的目光还是空洞而呆滞的。 “这个黑色方块有五层楼高，有一个游泳馆那么大。我们所有人都被这样一个东西震惊了。”戈登吞了口唾沫。“出现在月球表面的黑色巨大方块，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没有想象过这么疯狂的景象。” “’我们…无法辨识那个东西…’阿姆斯特朗说，我们也同样震惊，但是为了不让他慌张，我回答他，‘我们已经看见了，别担心，继续你们的任务。’” “oh，boy,它是个……呃……它真的是个奇怪的东西……你们绝对无法想象……” “收到，我们收到了……你们能不能用另外一个线路，用别的线路打回来。” “哇！这真的很壮观。天哪，那个到底是什么。”戈登重复着当时他和阿姆斯特朗的对话，连语气腔调都模仿了。 “这期间我们都没有把那个黑色方块的画面转播到电视上，然后我觉得是时候掐掉转播了。这就是转播信号会断开的原因。”戈登说。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规则和完美的正方形，而且方块的表面非常光滑，那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物体，甚至连人工都很难做得出来。方块的黑色比作为背景的宇宙还要黑，要不是有背后环形山的衬托，我们甚至无法察觉黑色方块的存在。” “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向着方块走去。我们都在设想着要怎么应对眼前的突发情况，是不是要把转播画面恢复，让全世界看见我们看见的东西。这时，出现了一个让我们所有人惊呆的事件。” 戈登露出了诡秘的笑容。 “黑色的方块上面突然出现了白色的大字！”戈登嘴角上扬的角度更大了。 “上面写着‘don’ttellthem’！” “不要告诉他们！”戈登兴奋地说。 “白色的大字也是方方正正的，在黑色的背景下白得发亮，非常醒目，用标准的英语书写，显然是让我们看的。” “‘他们’指的是谁？这个方块是谁放在这的？谁让我们不要告诉他们？”戈登发出一连串设问。 “旋即我们立刻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告诉地球上的人我们看见的东西。”戈登说。 “把这个方块放在这的人，或者说‘生物’，‘东西’，肯定是某种智慧体。” “在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方块上面起了变化。”戈登清了清喉咙说。“方块开始扭转蜷曲，一层层坍缩向内折叠，自己吞噬了自己！” “你可以想象那样一个画面吗？”戈登睁大了眼睛，额头的皱纹都皱在了一起。“一个游泳馆那么巨大的黑色方块，像活的一样，上面的材料一层层地如腮叶般开始翻动。只用了几秒钟时间，整个黑色方块都消失不见了。” “方块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没有任何踪迹，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向着那个方向寻找了很久，什么都没有发现，甚至连地面上的印记都没有。” “这一切就像是我们的幻觉，不能用任何科学语言来进行解释。它发生了，又立刻消失了，除了我们没有任何人看见。但是我们确实看见了。当然，这段插曲我们没有对世人公开。” 戈登长舒了一口气。 “就这些，这就是我们第一次看见‘他们’。” 戈登的脸陷入了阴影之中，眼睛上翻着直勾勾地盯着楚业。 中央控制室中一片死寂，听完了戈登陈述的四人都陷入了沉默。屈潇潇脑袋里面浮现出了谜一样的黑色方块屹立在月球灰色土壤之上的画面，戈登的故事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的奇谈。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谁知道呢？”戈登嘿嘿一笑。“那个艾萨克都那么信任你，我也信任你一回吧。” “你说完了？”楚业面无表情地问。“还有要说的故事没？” “没了。”戈登仰起头来，向后靠在椅背上。 楚业起身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出了审讯室。审讯室的大门被他一摔，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楚业似乎对戈登的故事完全不屑一顾。 “我费了这么多口舌，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戈登在他背后戏谑地说。“救世主，你这样小孩脾气可不行啊，该长大了！” 第四十九章 威洛博士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卷齿鲨空中堡垒到了目的地，缓缓降落。 被铐着手铐的戈登率先走出舱门，然后是祖崎，先驱会众人也纷纷走出机舱，来到外面。 费尔法克斯的郊外非常荒凉，因为靠近曾经的首府华盛顿，所以在内战中受到过重创，没有避免被波及，曾经一望无际的绿色植被现在已经被黄沙取代。 “我说你们能不能给我穿一件你们那个什么护甲，这里搞不好还有辐射残留呢。”戈登不满地说。 “你不用担心辐射会杀死你，你还不一定等得了那么久呢。”祖崎说。 “你总是这么幽默。”戈登笑着说。 “这是什么地方？”曾文逊问。 “曾经的费尔法克斯市郊，以前这里有个大学，好像叫乔治梅森大学还是什么来着。”戈登说。“现在这里被称为，伊甸园。” “这里就是伊甸园？”屈潇潇问。“这么荒凉的地方，看起来跟伊甸园这个名字一点都不沾边啊。” “你的意思是威洛博士的超级大脑和他的机器人大军都在这里？”叶崇羽问。“这里除了一望无际的黄沙，和远处的山丘，什么都没有啊。” “没想到吧。”戈登说。“我告诉过你们，威洛那个人性格很古怪的。” “你不是说伊甸园的广播是原美国政府向外播放的吗？”曾文逊阴沉着脸问。 “骗你们的。”戈登很无所谓的说。“那个广播其实是威洛博士播放的。” “他为什么要把那些人骗到这里来？”祖崎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戈登笑着说。 “我们需要做什么？要用广播回应他吗？”叶崇羽问。 “不用，他知道我们来了。”戈登说。 众人可以想象威洛博士也一定跟奥格一样，有无数的眼线和监视手段。 “那我们就这么瞎等着？”屈潇潇问。 “对，我们等着。”戈登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祖崎的话还没问完，他就感觉地面开始颤动了起来。 “因为我上次来的时候就干等着，然后见到他了。”戈登咧嘴笑了。 地面的颤动越来越剧烈了，整个大地都开始震动，就像是突然到来的地震。 “他会从哪里来？”叶崇羽问。“是从地下吗？” “不是。”戈登笑着说。“是从那边。” 他努努嘴，用下巴指着远方的山脉。 先驱会众人无比紧张地看着远处连绵的山丘，然后他们看见了这辈子看见过的最壮观的景象。 一直手从山后面伸了出来，搭在山上。 手是如此的巨大，即使从这么远看过去，手上的金属纹路和钢铁骨骼还是无比清晰。 手在山上一撑，然后一个巨大的头从山后面渐渐显出来。无数的泥头和石块从他头上掉落，他的上半身缓缓坐了起来，可以看出他之前就是横卧在山后面，所以山才能挡住他。 这是何等巨大的巨人啊！竟然比山还要高大！ “这个巨人跟我们在加尔维斯敦看见过的巨人残骸很像啊。”屈潇潇说。 “克洛诺斯。”叶崇羽说。“美国在内战中投入使用的巨型军用机器人，一共生产了十二架。我以为所有的十二架机型都已经在战争中毁灭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没被毁灭的。” “他们确实全都被战争毁灭了。这一台只不过是被威洛博士重新修复了。”戈登说。 要修复这样一台巨型机器人和建造它一样，都需要投入无法估量的巨大人力物力，很难想象在战后的美国还有人或者组织有这样的能力能把他修复，让他重新运转。 威洛博士已经向众人展示了他的能力。众人不知道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恐怕他真的具有接近神的力量。 克洛诺斯缓缓从远方山丘的后面站了起来，山丘的高度只及他的膝盖。 看着顶天立地的克洛诺斯，叶崇羽想象着那场巨人之间的史诗之战，如诸神黄昏一般的波澜壮阔。 而现在，他们的面前就有一个这样的泰坦巨人，这个巨人现在正站起身来，跨过山丘，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我们要准备一下……防御吗？”屈潇潇问。 “别想了，别说我们，就是卷齿鲨都会被他一脚踩扁的。”曾文逊说。 “是的，如果他想毁灭我们，我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戈登言笑自若，仿佛并不害怕。“上次，前美国政府动用全部的军事力量进攻这里，也没有伤到他一丝一毫，反而几乎全军覆没。” “这就是威洛博士的本体吗？他把他自己装在这样一个巨型机器人身上？”祖崎问。 “不是，这只是他的看门狗而已。”戈登说。 “那你见过威洛博士的本体吗？”叶崇羽问。 “我没有。”戈登说。“我只是从我的无人机上看见了他的看门狗毁掉了前美国政府的大军而已。”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毁掉我们？”祖崎问。 “我不知道啊！”戈登噗嗤一声笑了。“这完全取决于他想不想见我们而已。我们只能走到他面前，赌一把咯。” “你这个老混蛋！”祖崎一把抓住戈登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他如果不想见我们，我们就会被他踩成肉饼。你又想整死我们？” “你很怕死吗？我可是一点不怕啊，我都已经死过几千几万次了。”戈登双脚离地，露出狰狞的笑容。 巨人一步一步地朝着这边走来，每走一步地面都会剧烈震动。 很快，巨人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众人仰望着巨人，巨人的身体几乎把天空都遮住了，他们陷入了黑暗之中。巨人的脸陷入完全的黑色阴影之中，只看得见他两只发光的眼睛，迸射出妖冶的红光俯视着他们。 众人都在巨人的威压下呼吸困难，身体微微颤抖，手心沁出了冷汗。 巨人突然开始缓缓地俯下了身子。他单膝跪地，把脸凑近众人，观察他们。众人感觉威压更重了，几乎站不稳了，像是要被无形的压力压扁。 天神是不允许你站着直视他的，他只允许你跪着，甚至匍匐在地上。 “克拉克・威洛博士！”曾文逊用英语大喊，“我们是从中国来的名为先驱会的组织，现在人类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知道你们是谁。”巨人开始说话了，声如洪钟，众人感觉就像被摆在面前的巨大音响的声波扫过，全身酥麻。 “我也知道你们会来找我。”巨人把手伸到众人的面前，巨大的手掌摊在地上，几乎跟卷齿鲨空中要塞一样大。 靠近他们的食指上打开了一个小门，似乎是要让他们走进去。 “进来吧，我们面谈。” 第五十章 威洛博士（二）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众人进入了小门，这是一个挺宽敞的房间，房间就像是一个机舱一样，周围有窗口，可以看见窗外的景色。 众人在座位上坐好，系上安全带。 巨人开始移动了，他们看着窗外，知道自己到达了高空。他们看见下面费尔法克斯的黄沙平原和远处的山丘。 他们以为巨人会带他们到某个秘密的基地，而他们可以一直看见整个旅程。 不过马上他们就大失所望了。 窗外马上黑了起来。 并不是窗子被关了起来，而是他们的房间似乎进入了巨人的身体里面。 他们感觉房间在不断的移动，除了外面巨人的走动，还有他们在巨人身体里面的相对移动。一会朝上，一会朝下，像是坐过山车一样。 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在一个巨人的身体里面坐过山车。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在楚业实在忍不住想要吐的时候，过山车终于停了下来。房间的门打开了。 楚业飞快地解开安全带，冲出房间，弯腰吐了起来。 屈潇潇跟了出来，体贴地轻轻在他的背上拍着。拍了一会，她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在旁边弯腰吐了起来。 等他们都吐完，抬头看着周围的景象，惊讶地下巴都要掉在地上，顿时脑袋一阵眩晕，差点又要开始吐了。 他们在一个巨大的地下走廊之中，这里非常宽敞，让他们想起了箱根的那个地下城市。 走廊笔直地向前方延伸，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巨门。巨门的边缘像齿轮一样错综复杂，中间又像木星上的大红斑一样，一层层圆环的颜色不断递进，越向内红色越深。 这个圆形巨门就像深渊中的一直巨眼，用深邃的眼神注视着他们，要把他们吸进去。 走廊中光线昏暗，呈现棕红色的色调，地面和四周的墙壁都是零次栉比的页岩，没有平整的道路，这里应该是一个天然洞穴，要在这里行走跟在科罗拉多大峡谷的山岩上行走差不多。 他们开始向着走廊尽头的大门走去。 回头再看他们来时的小门，小门和岩壁混为一体，那个送他们来的巨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不知道此时还在巨人的身体以内，还是巨人的把手指伸进了这个洞穴之中。 巨人的身体就是一个入口，一个巨大的移动入口，通过它才能到达真正的伊甸园。 他们在岩石间穿行，渐渐看到了很多人工的痕迹。 首先洞中昏暗的光线来自一些人工光源。这些光源是一些圆柱型或者十字架型的灯管，非常巨大，大小跟他们在驼鹿镇看到的那颗导弹一样，这些灯管乱七八糟地插在四面八方的岩壁中。 这种杂乱无章的混乱景象，让洞穴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之后的战场，或者某个乱葬岗。 他们仔细看着四周和头顶的岩壁，走着走着，发现这些岩壁竟然渐渐地不全是页岩和砂岩的质感了，而是出现了混合着金属的材质。 岩石和钢板的交融，互相渗透。直到他们走到门口，“岩壁”已经完全变成了钢板。 戈登看着眼前的这扇圆形的巨门，竟然比博蒙特基地的圆形巨门还要大上好几倍。 一声巨响，齿轮旋转和钢板摩擦的声音开始在洞穴中回荡。 门开了。 那个巨眼的瞳孔缓缓旋转着开启，里面溢出了淡蓝色的光芒。 一行人走进巨门，又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另一个洞穴，把刚才那个还要巨大的多，而岩壁也已经不是岩石或者金属了，而是某种新材料，既像合金，又像塑料和玻璃，又像他们的混合体。 他们面前是一座光滑的桥，桥很窄，而且是透明的，透过桥面可以看见桥下，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淡蓝色，像是海洋一样。四周和上面又是跟他们面前一样的桥，桥通向各个方向。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宫殿，如蚁巢一样错综复杂，却又像城市一样四通八达。向上仰望看不见尽头，从上往下垂着无数的像是钟乳石的锥形巨石，不过巨石跟桥是一样的材质，表面非常光滑，而且也泛着幽幽的蓝色微光。 桥的对面是一座巨大的金字塔。 金字塔就位于这个巨大空穴的正中央。无数的桥通向金字塔，桥从一头穿入，又从另一头穿出。金字塔就像被蚕丝缠绕的茧。 不过奇怪的是，这座金字塔是倒过来的，尖角朝下，塔座向上。而且金字塔是通体黑色的。 这让楚业想到了戈登描述的，阿姆斯特朗在月球上见到的那个黑色的方块。 一行人走上了窄桥。他们需要小心翼翼，不然可能会掉下去。 桥的高度不低，下面虽然不是万丈深渊，而且除了戈登，全员都穿着机甲，但是他们不知道下面的情况，掉下去还是会很麻烦。 叶崇羽仔细看下面蓝色的光芒，发现那是一个个蓝色的光点，像是一片蓝色水晶的海洋，光点组成了一个布满整个洞穴的几十平方公里的矩阵。 他们一边赞叹这个梦幻的世界，一边惊异于威洛博士制造了这样一个鬼斧神工的世界的能力。 他们走进了金字塔。看见了大厅中央站着的一个人影。 人影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双手背在背后，站得笔挺。人影一头银发，整齐的一丝不苟。他脸上的皱纹如岩石一般坚挺，蓝灰色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到来的几个人。他整个人站在那里，既有一种长者的安详，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魄力。 “好久不见，克拉克！”戈登微笑着对人影打招呼。 众人明白了过来，眼前这个人竟然就是威洛博士。 “他怎么还活着？”屈潇潇问。“他不是已经变成人工智能了吗？” “这不是真实的**。”叶崇羽说。“这是全息图像。跟卷齿鲨中央指挥室里面的全息影像一样。只不过他的技术比我们高很多，这个影像和真实影像已经没有区别了。” “先驱会的各位，你们好。还有戈登・斯廷森博士，好久不见。”威洛博士开口说话了，用的是中文。对于一个已经把自己变成人工智能的人类来说，学习任何语言，任何知识都只需要像下载一样，是立刻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看样子您已经知道了关于我们的所有事情。”曾文逊说。能够知道先驱会，说明威洛博士确实消息非常灵通。 “是的。”威洛博士微微颔首。 “那你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吗？”屈潇潇问。 “每一件事我都知道。”威洛博士微笑着说。“就跟你们的那位奥格一样。” “你已经知道外星人的到来了，那你能帮助我们吗？”曾文逊问。 “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帮不了你们。”威洛博士摇摇头。 “为什么？”祖崎问。 “至少不是以你们期望的方式帮助你们。”威洛博士叹息一声说。“我只能告诉你们一些你们不知道的真相而已。其他的，我能做到的事，奥格都能做到。” “奥格让我们来寻找关于美杜莎之眼的资料，现在只有你有那些资料。”叶崇羽说。 “请恕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告诉你们美杜莎之眼的真相。”威洛博士说。 “什么样的真相？” 威洛博士露出了遗憾的笑容。 “美杜莎之眼根本不存在。” 第五十二章 真相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什么去处？这个所谓的伊甸园看上去可不像能够让人住在这里。”祖崎说。 “看你们的脚下。”威洛博士摊开双手，示意众人低头看地板下面。 众人都向脚下看去，透明的地板下，是那个一望无际的蓝色光点的海洋。 地板上出现了一个显示窗口，窗口中蓝色光点被不断拉近。最后众人看见了其中一个光点的特写，这个光点占据了整个窗口。 众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细长的玻璃容器，像是一个放大的试管，两头是蛋壳一样的半椭圆。 试管中装着一个男人，男人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睡得很安详，胸口平静地起伏着。 “他的意识在伊甸园中，就像我承诺的，那是一个幻想的世界，一个他最想要的梦境，梦中有他所有想要的东西。”威洛博士骄傲地说。 “你让他冬眠了？”戈登问。 “冬眠并不是目的，梦才是。”威洛博士说。“我让他从这个悲惨的现实中解脱，让他的意识在天堂中永存。他甚至可以在梦中继续人类的历史，战争从来没有发生过，他还活在那个辉煌的美利坚，还是那个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 “下面的每一个蓝色的光点都是一个人吗？”屈潇潇问。 “是的。”威洛博士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叶崇羽问。“你是想为自己的自私而赎罪吗？” “不是，我已没有了负罪感，同情心和责任感。”威洛博士说。“我这么做，只是想保存人类的种族。” “真是狂妄啊！”祖崎冷冷地说。 “你们放心，他们都是自愿的。”威洛博士平静地说。“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任何一个人，他们来了以后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离开伊甸园，就算是在梦中，他们要是反悔了，也可以立刻退出。” “有人从梦境中退出过吗？” “一个都没有。”威洛博士淡淡的说。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他的得意，似乎这是理所应当的。 众人看着脚下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这些人都活在自己的梦境中，自愿放弃了真实的世界。 “有人在得知伊甸园的真相后，拒绝进入梦境吗？”屈潇潇问。 “几乎没有。”威洛博士说。“一共只有五个人拒绝，他们现在都是自由之翼的成员。” “自由之翼是什么东西？”祖崎问。 “一个激进组织，在伊甸园附近游荡，阻止任何想要投奔伊甸园的难民。”威洛博士说。“这群人都是疯子，他们自己拒绝了伊甸园，却也不允许别人进来。” “他们是想保存人类的自由意志吧。”叶崇羽说。 “你知道他们保存人类的自由意志的方式是什么吗？”威洛博士说。 “他们直接把想要投靠伊甸园的人杀掉。”威洛博士激愤地说。 众人都是一惊，没有想到自由之翼阻止别人进入伊甸园的方式这么疯狂。 “疯子！”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楚业要切齿地说出这两个字。 “你们……都是疯子！”楚业埋着头，很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似乎说话对他来说已经成为负担极重的事情。 大厅里面的众人都诧异地看着他。对这个男孩来说，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过黑暗丑陋了。这些真相连成年人都难以接受，更别说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了。 屈潇潇担忧地看着楚业，担心他恐怕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群该死的游击队，我想灭掉他们，他们却像蟑螂老鼠一样捉摸不定。”威洛博士愤懑地说。“而且，戈登，你的孙子，威尔斯・斯廷森，就是在投靠伊甸园的路上，在华盛顿广场上被他们用狙击枪射杀的。对此我很抱歉。” “我知道他死了。”戈登坦然地说。“我以为他是被辐射病杀死的。” “被杀了也活该。”祖崎嘲讽着说，完全没有考虑戈登的心情。“这些被装在罐子里面的人，还能被称为人吗？他们觉得世界太残酷，逃避了现实，也就是放弃了做人的资格。” “这群人选择在梦境中逍遥快活是他们的自由。”曾文逊指指脚下的蓝色海洋说。“但是现在人类社会面对巨大的危机。真实世界的人类未在旦夕。” “外星人是吧？”威洛博士说。“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多少？告诉我们你知道的关于外星人的一切。” “我先问你们，你们觉得人类是什么？”威洛博士幽幽的问。 “别扯这些废话，我们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些哲学问题的。”祖崎说。 “nasa的一个叫米歇尔・泰勒的博士说，我们是死去的恒星，在仰望着天空。”威洛博士并不理会祖崎的不满，继续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屈潇潇问。 “宇宙初生，元素大概只有氢氘氦锂。碳基生命所需的碳氧等元素，都是恒星煅烧出来的。恒星死后，这些元素被释出成为宇宙尘埃，宇宙尘埃又凝成行星，行星再逐渐演化出生命。我们确实都来自已逝的恒星，仰望星河，是在凝视未死的同伴。”叶崇羽说。 “你很聪明。”威洛博士赞许地冲叶崇羽点点头。 “那你的意思就是，人都难逃一死，人类只是物质循环中微不足道的一环咯？”祖崎说。 “虽然我这么说，显得跟我自己的贪生怕死矛盾了，你们又得骂我了。”威洛博士说。 “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一下你们，你们作为人类的精英，甚至人类的拯救者，需要想一想自己为什么需要拯救人类。” “你以为我们的祖先是为什么从树上走下来的？”曾文逊激动地说。“他们活过了无数的冰期、火山爆发、小行星撞击，数不清的环境灾变。我们人类，曾经在冰河时期被残酷的自然逼上绝路，整个物种只剩下几千人。” “而现在。”曾文逊说。“人类却征服了全世界。” “他们从吃草根树皮，到直立行走，到发明工具和语言，再到创造了无数灿烂的文明，成为这个星球的主宰。”曾文逊停顿了一下，冷冷地看着威洛博士。 “你应该庆幸你的祖先进化成了你，而不是苍蝇，这样我上厕所的时候就可以一脚踩死你。”曾文逊说。 “说的很有道理。”威洛博士并不生气。“人类确实是一个非常伟大的物种。你的认识和我对人类的思考很接近，所以我也不舍得他们灭亡。牢记你刚才的那番话吧，这是对人类的毫不夸张的赞扬。” “那么你告诉我们你对外星人的了解，还有我们有什么办法防御他们。”曾文逊说。 “我先说结论吧。”威洛博士说。“我的结论是，没有办法。” “你们，全世界的人，包括我。”威洛博士平静的说。“都会被他们‘收割’掉。” “收割掉？什么叫收割？”曾文逊惊异地问。 “我是通过地球拯救同盟和他们的联络开始了解他们的。”威洛博士说。“erl那里有关于他们的很详细的资料，只不过权限极高，很难截获罢了。” “果然是他们把外星人召唤而来的吗？”叶崇羽问。 “当然不是，收割者早就知道我们的存在了。”威洛博士说。 “多早以前？” “十万年以前。” “什么！”屈潇潇惊呼一声。跟她一样，先驱会的众人和戈登又一次迷惑了。 “什么意思？”叶崇羽收敛自己的激动。“十万年以前，怎么可能？” “收割者是宇宙中一个非常高等级的文明。”威洛博士解释道。“他们是无数生命的集合体。他们在宇宙中不断地寻找有价值的文明，然后收割这些文明，让这些文明成为他们的一部分。” “你是说，像是吃掉他们吗？”祖崎问。 “是的，全部吞下，一根骨头都不吐出来。”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就是他们进化的方式。每次他们吸收新的文明，就会变得更加强大。就像人类世界的进化一样，不同的文化的交汇就会产生更先进的文化和科技。”威洛博士说。 “十万年前他们就来过地球了。当时的地球还只是一个未成熟的果园，一群猴子在大呼小叫，于是他们放过了地球。” “要等果园成熟了再来收割是吗？”叶崇羽问。 “是的。” “而现在对他们来说已经成熟了吗？我们的科技明明比他们还差得远啊，有什么值得收割的呢？” “你错了，他们现在来都已经算很晚了。”威洛博士说。“他们意识地太晚了。人类的科技发展几乎可说是加速式的，爆炸式的。从石器时代到工业时代用了十多万年，而从工业时代到信息时代却只用了两百年。而这种加速度还在增加，整个20世纪100年的进步，按照2000年的速度只要20年就能达成。21世纪的进步将会是20世纪的一千倍。”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能在十万年时间发展的这么快。以往他们巡视一个生命星球的周期是一百万年。而我们不需要再有九十万年，甚至只需要一百年就可能发展成为和他们旗鼓相当的文明。这就是他们立刻要向地球进发的原因。” “不给我们任何变得强大的机会是吗？为什么不同的文明之间都只有恶意的揣度呢？”屈潇潇问。“他们为什么非要收割我们？” “想想哥伦布到达美洲之后，白人对印第安人的屠杀吧。他们之间的差距比我们和收割者之间小得多，这样尚且没有和平可言。印第安人最后的结果不是被赶尽杀绝，而是被同化了，算是好的结果了。而收割者也打算‘收割’我们而已，也算一种同化吧。只是我们不知道那是以一种什么方式进行的。”威洛博士说。 “他们不仅害怕我们的强大对他们造成的威胁，另一方面他们也非常觊觎我们爆炸式的发展能力。他们想要‘收割’我们，也具有和我们一样的爆炸式发展速度。同时也绝对不能让除他们之外的外星种族染指我们，使我们为其所用。”威洛博士说。 “所谓的‘收割’到底是什么意思？”叶崇羽问。 “这是我们无法理解的一种行为。简单地说就是和我们同化，成为一个生命集合体。” “那我们还会有独立的意志吗？” “恐怕没有了。”威洛博士说。“整个生命集合体就只有一个意识，那是一种超意识。如果我们被‘收割’了，不仅全人类，还有他们以前收割过的其他文明的意识都融为一体了。” “全人类合为一体，听起来还挺好的。”楚业冷冷地说。“世界大同，这样就再也没有战争了。”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二句话，屈潇潇看向他的眼睛，他还是双目无神，面如死灰的样子。 “但是这样的话，连人类都没有了。”威洛博士苦笑着说。 “这是我听过的最黑暗的反乌托邦式的故事了。”屈潇潇摇头苦笑说。“这就是宇宙中的所有智慧的终极宿命吗？” “人类是不会甘心成为另一个文明的一部分的。”曾文逊阴沉着脸，凝重地说。“我们要像从以前无数次天灾**之中幸存一样，从这一次灾难中活下来。打败那些妄图毁灭我们的收割者也好，清理工也好，然后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成为宇宙之王！” “曾文逊先生，您果然是坚定的人类热爱者。”威洛博士鼓掌着说道。“我会一直注视着您带领先驱会，取得人类的最终胜利的。” 第五十三章 回到原点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最终，先驱会的众人还是一无所获地离开了伊甸园。 威洛博士并不能为他们提供帮助。 离开美国之前，戈登把楚业单独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楚业，我送你一个东西留作纪念吧。” 戈登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玩具一般简陋的核弹遥控器，和艾萨克送给楚业那个盒子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专门给你做的。看你好像挺受打击的，就当给你赔礼了。”戈登赔笑着说。 楚业还是一言不发，阴沉着脸，冷冷地盯着戈登，表情仿佛在说“你有这么好心？” 戈登嘿嘿一笑。 “你别小看这个开关。这个也是一个核弹的开关呢。比驼鹿镇那个大得多。” 戈登看着面无表情的楚业，尴尬地说：“我知道你内心一定在说‘你们有完没完啊？一人送我一个核弹开关，以为我很喜欢吗？我又不是核弹狂人……你们就这么塞给我也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对不对？” 楚业接过开关，把玩起来。 “这是哪里的核弹开关？你们做核弹开关都喜欢做得这么随意吗？”楚业冷哼一声。 “就是之前跟你说的那个a119项目的核弹开关嘛。”听到楚业竟然回答了，戈登很高兴地说。“用来炸月球的。本来开关不是这个样子的，专门为了送给你，把之前的开关升级改造成这个样子的。” “这么多年这玩意还能用吗？” “可能用不了了，不仅因为时间长了，月球那边的信号接收器可能都老化了。而且2038年不是有一次末日事件吗，好多老式的电子设备都坏掉没法用了。要不今天晚上月亮出来了你试试？”戈登坏笑着说。 “我可不敢试了。”楚业把开关往桌子上一扔就想走。 “还是留下吧。这个开关只是作为一个象征。”戈登笑着把开关捡起来塞进楚业的口袋。“我还是很看好你的，救世主就该有救世主的样子。想想看，一按按钮，毁灭一个世界，多么威风啊！” “只不过这次，按下开关之前需要你好好想清楚哦。什么正义啊和责任啊之类的东西。”戈登的眼神变得非常认真。“因为你是做决定的那个人，可千万不能犯错误。” 楚业收下了开关，转身告别戈登，走出办公室。 他看见门外墙上贴着的一张漫画，上面画着美国人和苏联人在月球上打仗。月球上一个巨大的蘑菇云，把穿着苏联军服的士兵都炸飞了。 “疯子。”楚业骂了一句，然后向着航母城的大门走去。 从美国回来以后，祖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文明社会。 从那个危机四伏的无主之地，突然回到井井有条，高楼林立的现代社会，祖崎反倒觉得有点适应不过来。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美杜莎之眼计划的泡汤，让先驱会又得重新开始制定末日之战的防御计划。 奥格和叶崇羽，曾文逊，祖崎确定了对抗收割者的一系列计划，从各个方面同时开始进行。一方面利用人工智能的优势让曜岗集团迅速发展，使其能够更高效的利用更多的资源，另一方面开始收集更多的信息，密切监视erl，并力图截获和收集他们和收割者之间的交流与计划。 曜岗集团开始和世界政府合作，开始在几个国家同时开发好几种用于末日决战的武器，包括激光武器，电磁炮，伽马射线，阳电子炮和反物质炸弹。 先驱会和erl的战争也正式开始了。erl开始不断壮大，二者互相在暗中牵制，窃取信息和机密，甚至展开直接冲突。双方的机器人军队多次发生激烈交火，虽然并没有人类参加，就像是一场机器人代理的战争，但是还是惊心动魄，“死伤惨重”。 世界政府也没有闲着，自从收割者将会到来地球的消息从erl放出以后，他们就开始大力发展军事和航天产业。无数被搁置的航天项目又重新上马了。他们称呼收割者为“外星侵略者”，并想要以此激起全人类的同仇敌忾。 面对外星人到来这一前所未有的突发事件，人类社会以刚开始的世界范围内引起的恐慌为导火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种变化深入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甚至教育，教科书也被彻底修改了。人们不再像屎壳郎找不到合适的粪球一样关心考试升职亲子关系家庭问题之类的“卑微”问题，而是整天狂热地振臂疾呼要迎战外星人。他们把眼光投向星空，任何和航天，武器和外星人有关的东西都变得炙手可热。最好卖的书是科普类的书，最卖座的电影是科幻电影，搜索次数最多的词条是“外星人”。这场变革开始不断升级，甚至引起了许多国家社会体制的改变。 先驱会现在已经能够确定世界上有着两个强人工智能存在，奥格和威洛博士，而erl也很有可能拥有一个强人工智能，但这也只是推测。除了奥格和威洛博士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以外，他们与其他的人工智能之间都无法互相确定对方的存在。 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突然又有三个强人工智能暴露了出来，好在他们分别属于中国，日本和欧盟政府。他们的主要作用是推动人类社会的发展，包括科技和军事的发展，完成从基础设施，到太空军队和空间防御武器在内的所有建设。 这三个强人工智能的行为和意志受到了严密的监控，他们需要对他们的所有行动做出解释，对全人类来说几乎是透明的。他们受到的约束不止机器人三定律，而是至少上百条的戒律。所以奥格判断这三个从属于国家政府的强人工智能是安全的，对他们不造成威胁。 然而奥格还是坚持隐藏在不为世人所知的暗处，极力避免被其他的强人工智能探知。 在人工智能的帮助下，人类世界开始加速发展。大量的机器人被制作出来，替代了他们的人类前辈，作为各项基础设施的建设者。城市随处可见机器人悬浮在空中，在建筑物之间穿梭，他们一刻不停地工作，即使在夜晚，也能看见巨大的塔吊和脚手架在夜空的灯光中像是穿针引线一样，编织着城市的锦绣图画。人们在一觉醒来之后，甚至会发现一夜之间多了无数新的大楼。 强人工智能还对于各个学科中很多难以解开的问题，都给出了最优解决方案。这些方案被运用于计算国际物流、资本规划、城市设计、交通路线的搭建、自然资源的可持续利用和合理分配等等的问题。 人类已经不需要工作了，人工智能为人类建造了享乐的宫殿。 祖崎站在曜岗大厦的楼顶上看着面前这个欣欣向荣的城市，看着夜以继日地工作的机器人们，突然觉得人类社会就像培养基中飞速繁殖的菌落，以令人咋舌的速度井喷式地发展着。 本来就已经挤满了高耸入云大楼的城市变得更加密不透风，阳光甚至很难照到城市的地面。即使城市底层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常年不灭，还是需要很多跟日照同步的人工光源来模拟太阳光照明。 城市中传统与现代并存，既有五光十色的玻璃灯和新型材料的奇异建筑，又有古朴的灯笼和挂着门帘写着繁体字的古老宅邸。播放着新型机器人广告的飞艇和贩卖拉面的摊贩飞行车在空中徐行，井井有条。 这个年代，人类明明还在讨论机器人的道德和人工智能的危机，外星人就来了。然后所有的讨论就都停止了，质疑的声音也消失了，从上个世纪就开始的对机器人的恐惧幻想，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机器人变成了人类的“朋友”，“伙伴”，“好帮手”和“最有利的武器”。对机器人没有了任何的限制，他们甚至成为了“人类最后的救星”。 有了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的帮助，一切都朝着乐观的方向发展着。人类社会又充满了信心和希望。 而这个时候，先驱会突然得知，楚业失踪了。 第五十四章 希望与绝望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自从回国之后，他们就很少见到楚业了。他们各自都有事情和任务要做，忙的不可开交，而楚业却在不知不觉中退出了他们的视线。 刚开始每一次先驱会的例会，楚业虽然来了，却总是非常颓废的样子，埋着脑袋，一言不发。到后来干脆不来了，祖崎有点担心，他去学校找楚业，屈潇潇告诉他楚业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学校了。 曾文逊明显已经彻底不相信楚业了，他把楚业当成了一个废人，甚至懒得去找他。奥格告诉祖崎不用担心，它一直监视着楚业的行踪，楚业并没有什么危险。 “那他到底去哪了？”祖崎问。 “他去了很多地方。”奥格说。“就像一个离家出走的青年，在全世界旅行。” 祖崎非常无奈。他不知道楚业是闹什么脾气，如果他只是像那种一般的青年，想要闯荡漂泊，探索旅行，以此实现自我价值，那就太愚蠢了。他一直对楚业有很高的期待。 终于他忍无可忍，让奥格告诉他楚业具体的位置。奥格给了祖崎一个地址，出乎意料地是，祖崎并没有找很远，也没有找的很艰难。 他就在老城的一条旧街巷子里面的垃圾堆旁边，看见了用凉席裹着自己，缩成一团睡觉的楚业。 祖崎走到楚业跟前，他一手把楚业提了起来，然后闻到了扑面而来的刺鼻酒味。 祖崎皱了皱眉，一耳光扇在楚业的脸上。 楚业被扇醒了，咂咂嘴，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了怒目圆睁的祖崎。 “别烦我好吗？”楚业像一滩烂泥一样，呢喃道。“我要回2012年了，再见。” “你想要干嘛？”祖崎忍住内心的怒火问。 “你不懂……这是救世主的事务…….小人坦荡荡……我自有我的判断。”楚业舌头已经不听使唤，含混不清地说。 祖崎提着楚业的手一松，还没等他开始下落，就把他一把按在地上。楚业的头被狠狠地撞在地上，砸进地上的一滩脏水里，溅起一片水花。楚业的脸贴在地上，一张嘴，脏水就涌进他的嘴巴。他惊恐地大叫：“要淹死了……我不会游泳！” 祖崎把头凑近楚业的耳朵，大声喊道：“你不是救世主吗？连游泳都不会啊？” 楚业只是挣扎，什么都没有说。 “我还没见过哪个救世主像你这个样子。”祖崎气的双眼都快要喷出火来。 “连狗都不如。” 祖崎最终还是把楚业带了回来。 他没有带楚业回先驱会，而是把楚业像麻袋一样扛在肩上，送回了家。 他把楚业扔在了他的家门口，按响了门铃就转身走了。 后来叶崇羽问祖崎，楚业到底怎么样了。 “不用管他了。”祖崎说。“他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废人。” “那……我们以后还需不需要他来……” “不用了吧，他现在已经当不了拯救人类的英雄了。”祖崎说。“英雄的血对他来说就是番茄酱。他就是个小屁孩，根本不懂什么是责任。” 楚业在家里待了两个多星期，哪里都没有去，甚至连房间门都很少出。 现在楚业躺在床上，在模模糊糊中听见了敲门声。 然后他就听见了妈妈去开门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依稀听见一个女声很有礼貌地轻声说：“阿姨好，我是楚业的同学……他好久没去学校了……我来看看他……” “谢谢你啊……他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待在房间里……除了吃饭和上厕所，根本不出来…….也不跟我们说话，你去跟他谈谈，看能不能让他回学校上课吧……” 几句寒暄之后，楚业听见了脚步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来。 要装作不在房间显然是不现实的，因为妈妈已经告诉了来者自己闷在房间里面不出去。楚业觉得非常恼怒和厌烦。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也不像做任何事。 轻轻的敲门声。 楚业不想开门，他已经陷入了一种无限的绝望之中，对自己，对整个世界都已经失去了信心。门是锁着的，钥匙放在楚业的枕头下面。 门敲了几下就停了。来者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倒是令楚业有些意外。 楚业松了口气，只要来人不继续纠缠，楚业就可以倒头继续睡去。 他这么多天以来一直如此，睡觉也并不太睡得着，总是处在半睡眠的发呆状态，头脑放空，意识模糊。 突然，门锁上开始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楚业看见门把手竟然开始转动起来。 楚业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冲过去阻止，门就打开了。 楚业看见屈潇潇双手环抱，斜倚在门框上，挑衅地看着他。 楚业走到门口，像是没有看见她。他伸手去抓门，想要把门关上。 屈潇潇抬起一只脚顶在门上，挡住了门。 “这么不欢迎我啊？”屈潇潇露出了妩媚的微笑。 “干嘛？”楚业冷冷的说。 “你胡子该刮了。”屈潇潇把脸凑近了楚业。 “还有别的事没？”楚业依旧面无表情。 “有。”屈潇潇说。“想不想跟我出去走走？” “不想。”楚业干脆地回答。 “阿姨！”屈潇潇大声地喊道，虽然是在喊楚业的妈妈，却直视着楚业，露出了一脸坏笑。“我跟楚业出去走走，他答应了！” 她完全没有给楚业任何机会。 “有意思吗？”楚业厌烦地说。“我哪里都不想去。” 这时候楚业的妈妈走了过来，是一个很和蔼的中年妇女。 “楚业，人家姑娘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跟人家出去走走嘛。”楚妈妈热情地说。 楚妈妈跟所有的母亲一样，看见漂亮的女孩子来找自己孤僻的儿子，喜不自胜，暗中向楚业使着眼色。 楚业非常不耐烦。他知道妈妈在想什么，但是他现在对屈潇潇已经没有了任何兴趣。他对什么都没有了兴趣。他已经见识过了世界的另一面，见识了太多的死亡和黑暗的秘密。 楚业还没来得及发作，妈妈就借故走向厨房了，临走的时候给楚业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我－哪－也－不－去！”楚业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对说屈潇潇说，说完又要关门。 屈潇潇一把扯住楚业的衣领，把楚业拉到自己的面前，再次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 “你打我也没用。”楚业眼神黯淡，并不畏惧屈潇潇的强势。 “你要是不去的话。”屈潇潇坏笑着说。“我就告诉你妈妈，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仅不认账，还不去陪我做人流手术！” 楚业又惊又怒地看着屈潇潇，竟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他以为屈潇潇会对自己拳脚相加，用武力威胁自己，却完全没想到她会用这么无聊的招数。 后者轻咬着下唇，睁着满含笑意的大眼睛直视着楚业，拼命地忍住快要爆发出来的得意笑声。 屈潇潇和楚业走在清晨的城市街道上。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楚业第一次出门，他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过阳光了。他们走上一座天桥，看见脚下和头顶的车流，以及四面突然又多出的好多新的高楼，城市似乎比以前更加繁华了。 楚业想，科技发展地还真是快啊，不管他们怎么抱怨科技的停滞，自己还是总是会被科技发展的速度吓到。天上川流不息的飞行车，这种以前只存在于科幻中的东西，还不是只用了几年的时间就在全世界的街道上普及开了。 楚业看见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形形色色的人，穿西装打领带的，穿校服戴耳机的。突然见到如此密集的人群，楚业感觉非常不适应，他感觉很紧张，恐惧，甚至恶心，各种难受的感觉涌上心头，交织在一起，百爪挠心。他就像突然对“人类”过敏了一样，又或者得了所谓的密集恐惧症。 这些都是人类啊，是百万年前住在石洞中的人类的后代。了不起的人类啊，他们战胜了其他比他们强大得多的物种，战胜了无数大自然残酷的自然灾害。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用智慧和科学实现自己的理想，改变了世界的面貌，改变了土壤，改变了天空。而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 但是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对“人类”如此地畏惧和恶心呢？ 楚业和屈潇潇站在天桥边上，扶着栏杆，他们可以看见下面人头攒动。人们行色匆匆地走向自己的目的地，走下公园口的地铁站，又走上广场旁的写字楼。 楚业看见了宿醉之后拿着酒瓶当街发疯的上班族，对着电线杆撒尿的乞丐，蹲在路边哭得昏天黑地的女学生，还有叼着香烟一身邋遢的青年百无聊赖地站在街边，鬼鬼祟祟地扫视着路过的行人。 这些人似乎并不开心，他们好像非常忧郁，非常焦虑，似乎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就像现在的楚业一样。 这个病态的社会，人人都如此忙碌，人人都面对着把他们逼疯的压力。 易怒，情绪化，孤僻，不合群，暴力倾向，抑郁症，敏感。这些心情，或者说性格，已经不是几十年以前那样，会被当做心理疾病来处理。这些都已经是是身处文明社会中的每一个人类都习以为常的“正常情绪”，每个人的家常便饭。 如果没有文明的话，人类还会有这些烦恼吗？生活在丛林和草原上，会不会幸福很多？ 楚业甚至弯下腰去，忍不住想要吐出来了。 等等，这些是救世主该想的东西吗？楚业在心里问自己。我想这些就是救世主了吗？那边那个一脸忧郁的男人，他现在想的东西会不会跟我想的其实是同一件事？ 我本来就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之前一段时间我一度以为我可能是特别的，但是其实我并不是。我只不过是个愚蠢的死小孩，什么都不懂，这满大街随便找一个人都比我聪明，比我勤奋，比我上进。我想的这些，说出去人家肯定都笑死了。 楚业感觉自己比加入先驱会以前更加自闭了，他对人类的恐惧和厌恶甚至已经上升为迫害妄想症。他以前总是担心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这个阴谋来自erl，来自奥格，或者来自先驱会。而现在，他感觉人人都有阴谋，街上的每个人都在对着自己阴险地笑。 “你觉得怎么样？”屈潇潇问。“是不是很壮观？” “壮观？”楚业对屈潇潇冷不防的问题感到疑惑。 “一点都不像世界快要毁灭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我们的时代才刚刚开始。”屈潇潇漫不经心地看着远方，眼睛里温润如水。 的确，楚业还记得思修课上老师讲的，马尔萨斯的人口陷阱理论对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适用了，世界人口增长得再怎么快也不会产生动乱和危机了，人类的资源和生产力已经非常富裕，世界还是会稳定地繁荣发展下去。 天敌，物种竞争，自然灾害，新病毒，这些大自然对生物物种的数量调控手段，对人类都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人类站在食物链的顶端，超越了大自然的控制，肆无忌惮地增殖。 楚业并没有说话，而是懒洋洋地把手搭在天桥栏杆上。 “他们都说你在逃避。”屈潇潇说。 “我不逃避就会死人。”楚业说。“我都犯了那么大的错误了，害死了那么多人，我还有去先驱会的必要吗？” “我很担心你。”屈潇潇说。 楚业侧过头去，看向屈潇潇。 屈潇潇并没有看楚业，而是直视着远方。 “你现在的样子怎么跟那些家里蹲和啃老族一样呢？”屈潇潇想缓和一下气氛，开玩笑说。 楚业却一点也笑不出来，面如死灰。他现在的状态恐怕连家里蹲和啃老族都比不上。 “我在想，我会不会只不过是一个被玩弄来玩弄去的小角色？”楚业说。“我都不确定奥格是不是真的想要拯救人类，还是只是用我来作为一个傀儡，来完成它自己不为人知的阴谋。” “为什么这么想呢？”屈潇潇说。 “你不觉得发生的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吗？”楚业说。“我什么能力都没有，又傻又蠢，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而且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跟着他们走而已，他们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屈潇潇沉默了。 “太可笑了！就因为我游戏玩得好，就认为我能拯救世界？”楚业说。“就算我这种智商，也知道这是无稽之谈。” 屈潇潇静静地看着楚业。 “阴谋！一定是阴谋！”楚业瞪大眼睛，冲着屈潇潇喊道。 “你是来劝我回去的吧？”楚业说，“没用的，我现在什么事都不想做。” “我不是来劝你回去的。”屈潇潇说。“我只是有点担心你，想来看看你。” “你已经看过我了。”楚业说。 “你就这么着急想让我走啊？”屈潇潇露出略微不满的表情。“我跟你说说话行不行？” 楚业沉默。 “我觉得有些话只能跟你说，我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说的。”屈潇潇说。“你可以不用理我，就当听我发发牢骚吧。” 楚业想说什么，但是看见屈潇潇威胁的眼神，又放弃了。 “我觉得威络博士说的很有道理。”屈潇潇说。“就是他说的，关于人活下去的理由。人不一定需要为了某个目的，主义，价值观，或者国家利益而活，人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而活着呢？” “我曾经还想活两百岁，看看以后的世界呢。”屈潇潇笑着说。“看看人类世界会发展成什么样子，看看科幻小说中描述的未来会不会实现，看看那些未解之谜，那些物理，数学，生物的难题是怎么被解出来的，答案是什么。” “戈登和威络博士都做到了。他们从一个时代活着跨越到了另一个时代。看见了对他们来说是未来的世界。”屈潇潇说，“可惜我没有机会了。” 楚业看向屈潇潇，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突然觉得让这个积极阳光的女孩面对世界的毁灭，是一件很让人心疼的事。 “不过，我很庆幸。”屈潇潇说。“我以前还想活着看到人类见到外星人那一天，现在真的快要见到他们了，这不是也挺幸运的吗？” 屈潇潇手背在背后，笑靥如花。 楚业突然感觉内心涌出一片温暖，屈潇潇又变成了那个中二少女。这个女孩总是让他惊喜，她并没有绝望和悲观，她还是像他以前认识的那样，开朗，而且……幼稚的可爱。他冰冷的内心被屈潇潇温暖了。 “我觉得你应该认真的过好以后的人生。”屈潇潇说。“我只是觉得，留给人类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不到五年。这个世界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玩都玩不过来。世界有太多有趣的地方可以去，你却待在房间里面，不觉得很浪费吗？” 屈潇潇瞪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以前看过一个电影，里面的男主角说自己想要‘生活到生命尽头，活在胆战心惊之中’，这个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我就一直把这个作为自己的座右铭。” 生活到生命尽头，活在胆战心惊之中！ 这句话确实太有屈潇潇的风格了，这个热爱冒险的女孩，喜欢一切刺激东西的女孩。楚业看见屈潇潇清澈的双眼放出光芒。 “上了大学之后，我就觉得周围很多人真是特别无聊。”屈潇潇说。“简直俗不可耐。他们努力学习，就为了找个好工作，为了出人头地，为了挣大钱，为了一切功利的目的。甚至找个好看的女朋友都是为了让自己更有面子。” “我努力学习，从来不是为了挣大钱。”屈潇潇说“我只是带着敬畏，学习那些人类的天才，各个学科的开创者，对自然规律的完美诠释。我想要了解更多的真理，更多的认识这个世界。” “哪怕学了一大堆毫不功利，没有任何用处的知识，然后成为一个平凡的小职员，挣仅仅能够糊口的工资，我也不会在那些成为世界巨富的同学面前感到自卑。虽然这样听起来挺自我感觉良好的，但是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楚业自己也为自己的碌碌无为，胸无大志找过理由。本来听到屈潇潇这样优秀的女孩，说出对自己未来的低调想象——当个平凡的小职员之后，应该会在心中觉得暗爽的。但是听到她的理由，如此的热血和自信，他还是非常自卑。 “我知道了你推荐了我进入先驱会的事。”屈潇潇淡淡地说。 “你……你知道了？”楚业表情有点尴尬。 “我很感激你让我经历了这一系列好玩的事。”屈潇潇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似乎并不介意楚业对她的隐瞒。“见到了这么多秘密，还经历了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 “我真是很嫉妒你啊，可以被他们当做救世主，可以想怎样就怎样。我以前一直以为我是故事的主角，原来你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楚业又沉默了。 “不管他们怎么想，还有你自己怎么想。”屈潇潇说。“我还是很相信你。我相信你的判断总会是正确的，包括让我进入先驱会。” 屈潇潇笑着说。 “那么为了证明你让我进入先驱会是个正确的决定，我会继续努力。”屈潇潇挽起袖子，露出了洁白的手臂，做了个握拳的动作。 “我自己也是一个不愿意服输的人。我会一直拼到最后一刻，我可不想被虫子一样的丑陋外星人吞进肚子里面。我要打败他们。哪怕被砍断双手双脚，我也不会把这个世界让给他们！” 初生的太阳映照着刚刚苏醒的城市，高楼上成片的太阳能电池板开始翻动，像是一片波光粼粼的红色海洋。 楚业看着屈潇潇脸的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我请你去吃早饭吧。”楚业微笑着说。 第五十五章 新生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楚业的新生开始了。 他听从了屈潇潇的建议，他决定也要生活到生命尽头，活在胆战心惊之中。 这几年他的生活非常充实，他开始了真正的环游世界。他并没有带太多的东西，他并不是去旅游，更像是一种修行。他背着背包，甚至穿着拖鞋就上路了。 他看见了像是奶油蛋糕的阿尔卑斯山，山上全是雪，下面却露出棕色的土壤。 他披着白色的大长袍，和阿拉伯骆驼商队横穿了撒哈拉沙漠。 他站在圣彼得大教堂露天广场的礼拜人群中睡眼惺忪地刷牙。 他在西藏的古寺中涂鸦，被一大群僧人追着打，头顶是蓝得不像话的天空还有洁白无暇的云朵。 当然，这些旅行并不是免费的，他不仅花费了先驱会一大笔钱，还给先驱会制造了非常大的麻烦。 有一次他在里约热内卢的贫民窟中被当地毒贩黑帮追杀，差点丧命。幸亏奥格派遣了几十架武装直升机来救援，他才死里逃生。 曾文逊，叶崇羽和祖崎都已经认为楚业的自暴自弃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废人，他根本没有能力成为拯救人类的救世主，只是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只有奥格还是像保姆一样监视着楚业，随时保证他的安全。 奥格担心还会出现之前那样的对楚业的暗杀事件。不过erl却再也没有对楚业下过手，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放弃了楚业，认为他已经没有威胁了。 楚业甚至厚着脸皮找曾曦和他一起去玩，然后像富家公子一样一掷千金，他们像情侣一样在游艇上开宴会，买超级跑车然后飙车，驾驶直升机在爱琴海上弃机跳伞。 他去到了甚至奥格都监视不了的地方，南极。他去南极，就因为初中在地理书上看到一幅图：南极朝阳映照中的一座巨大的冰山，一半白色，一半红色，周围全是海，海是深湛得一塌糊涂的蓝色。他确实到了南极，看到了和插图一模一样的画面，他一直看到阳光照上来，蓝色的海水变成了红色，整个画面始终都像只有色彩的意象派画作而已。 他去过了无数的地方，像是过了无数次不同的人生，一直到了不管什么壮观的景色都麻木了的境界。但是他仔细想想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再美丽的风景他看一眼就想睡着。 但是他很自由，太自由了。他爱上了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这是任何人都向往的奢侈生活，只有挥金如土的败家子才敢这样放纵。 楚业却似乎并不以为耻。 当他游历全世界的时候，他见过了各式各样的人。他见过完全陷入了末世狂欢的城市，也见过与世无争的小村庄中人们对外星人到来的漠不关心。他见过为了抵抗外星人上街游行的热血青年，还见过吃不饱饭挣扎在生死线上的贫困儿童。 他似乎已经把一辈子该去的地方都去过了。 楚业想要从人类自身找到答案，找到拯救人类的理由，找到外星人想要他们这个“生物资源”的原因，找到生命的意义和宇宙的终极真理。 他在曾经玩过的游戏里面很轻易地毁掉过无数的世界，然而现在他却要保护这一个，保护他生存的这个真实世界。 后来，他的旅行开始变少了，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偶尔会回学校上上课，但是从来不学什么具体的专业知识，稍微高深复杂一点的他立刻就放弃。他想学什么学什么，然而学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人文，历史，天文，地理和生物学的皮毛，他只想听那些奇闻异事，或者选那些有很多漂亮女生的公开课。他甚至选了一个叫葡萄酒鉴赏的水课，这门课的内容就是品尝各种名贵葡萄酒，然后撰写评论，甚至扯上哲学，议论什么古希腊酒神之类的东西。然而楚业感兴趣的只有酒而已，因为那门课的教授总是能搞到极其稀有的陈年佳酿。 他还参加了无数乱七八糟的社团，甚至当上了那个传奇的，只会打牌吹牛的“电脑爱好者和公益服务协会”的会长。此时路芊芊已经毕业，在中关村的一家it公司上班，但是她偶尔会以前任会长的身份打着“指导工作”的旗号回到学校，说是指导工作，其实是和社员们重温无所事事的慵懒校园生活。 乔佛里也加入了电脑爱好者和公益服务协会，他的吊儿郎当和楚业很合拍。他常常贡献自己的天才创造力，和楚业一起制造名扬全校的事件，甚至恶作剧。 而在楚业过着无比充实和丰富的大学生活的时候，先驱会的其他成员都在废寝忘食地拼命工作。 叶崇羽凭借卓越的领导力和军事才华，指挥机器人大军在全世界和erl交战。每一个机器人都是他的棋子，世界地图就是他的棋盘。 祖崎帮助戈登・斯廷森在美国发展扩张，并让曜岗集团在美国爆炸式地发展，让一个国家几乎变成了一个机器运转的企业。他们北美大陆上建立了大量的实验室和巨型武器装置，包括之前计划的激光武器，电磁炮，伽马射线，阳电子炮和反物质炸弹。 曾文逊和世界政府努力发展航天技术，壮大太空力量，建立了一直强大的太空军队。刚开始他们在地球同步轨道上建立了庞大的空间站阵列，后来连火星基地也发展了起来。如果从地球上用高倍天文望远镜观察的话，可以看到火星红色的大地上有一个巨大的水晶齿轮组旋转，那就是人类太空军的火星基地。 新的等离子体推进技术被发明了出来，让人类的航天技术告别了化学推进时代，即使到达木星也只需要二十天的时间。人类的飞船遍布木星轨道以内的太阳系空间之中，形成了好几重星系防御战线。 而曾文逊现在正在努力发展木星基地。木星是一个气体行星，上面有着对人类来说几乎取之不尽的氢能源。他们准备采集火星和土星之间的小行星带上的物质在木星上修建一个外壳，把木星包裹起来，然后直接把内部的木星作为能源，供应其上的木星基地。 先驱会的后备力量也开始不断壮大起来。奥格计划每年在曾文逊学院招收的精英学生很快就在各个领域崭露头角，他们的天才能力使得人类的行星防御计划如火如荼地飞速发展着。 像曜岗集团这样庞大的跨国公司在全世界有很多。在有些国家，这样的大公司大企业甚至取代政府成为了权利的中心。事实上，国界的概念确实变得模糊了，各个国家的人种自由移动变得无比容易，文化的交流与融合更加迅速，新的世界观在形成，政府的地位在降低。 屈潇潇提前从航空航天学院毕业了，然而她并没有从事相关的科研工作，而是加入了人类太空军。她的表现非常出众，很快就被提拔为中尉。 楚业开始恢复参加先驱会的例会。他从会上从众人的汇报和讨论中感觉目前形势大好，人类似乎稳操胜券。照着目前的发展速度，在末日之战到来之前，所有地面上的终极武器都可以完工，太空中的星系防御系统可以就位，木星基地也会投入使用。 谁也没有想到世界的加速发展是以收割者的出现为契机，人工智能的解放为动力实现的。在三年的时间之中，人类完成了三十年，甚至三百年才能完成的巨大工程。科技的发展速度甚至已经超过了指数曲线的描述。 楚业在每次先驱会例会的时候都会到场，来了也不说话，散会就走。曾文逊，祖崎和叶崇羽也不理他，基本当他不存在。他们都在做着拯救人类的大事，而这个小屁孩只顾自己享乐，做些不务正业的事情。 只不过他们发现每次见到楚业，都感觉他比以前更深沉了。 第五十六章 猜疑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叶崇羽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白板”了，因为erl在他的围追堵截下节节败退。现在他们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 之前erl最辉煌的时候，甚至振臂一呼都能引发无数人的热血追捧。很多人加入erl，因为他们觉得人类根本不会有胜算。而且外星人是来救赎他们的，并不会侵略或者放逐人类，只是为了让人类过得更好，让他们接受更高等文明的洗礼。人类可以以此为契机，实现跳跃式的进化，过上天堂般的生活。 人类分成了忠诚的人类支持派，和倒戈的收割派。他们引发了世界范围内的争执，在各路媒体，在社交网络上，辩论和龃龉无止无休。甚至政党之间的纷争都被扣上了支持派或者收割派的帽子。人与人之间开始相互猜忌，互相揣测对方的立场和站位。这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信任危机和信仰危机。 然而在先驱会和世界政府的努力之下，人类世界的形势一片大好，似乎完全可以抵挡外星人的进攻。于是大片的人类开始加入支持派，收割派中也有不少人重新拾起了对人类的信心而退出收割派，加入支持派。人类世界第一次如此地团结和同仇敌忾。 erl也因此而没落，他们的各个据点都被攻破，甚至连他们的最安全的大本营，远在地球同步轨道上的citadel空间站，那个被称为“圣堂”的太空堡垒都被太空军摧毁了。现在他们已经分崩离析，无路可走了。 而erl的领袖，“白板”却还是没有踪影。叶崇羽一直在猜测白板的身份，而现在他有了一个非常可怕的设想。 白板很有可能是路芊芊。 虽然从白板现身过的视频影像中，她的身材和声音和路芊芊并不匹配，但是这些都是很容易造假的。重要的是，他在跟白板的无数次交锋中觉得白板的行为模式和路芊芊非常相似。 他跟路芊芊下过无数次棋，打过无数次牌，他知道路芊芊也是一个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天才级的人物。叶崇羽知道路芊芊是个鬼点子特别多的女孩，唯恐天下不乱。她老是觉得人类社会无聊透顶，**堕落，难以向更高层次发展。如果她就是白板的话，那么erl出卖人类，投靠收割者的行径就可以解释了。 他甚至直接按照路芊芊的惯用思维模式来推测白板的策略，竟然屡战屡胜。 而之前他和路芊芊的交流中，路芊芊就说过一句话：“被外星人同化了有什么不好？本来这个世界就这么无趣，要是他们来了会变得更好玩一点就好了。” 叶崇羽想起了自己被网络安全局逮捕那一次，是白板入侵了网络安全局的审讯室，她说自己“走错了房间”，然后间接救出了自己。白板这种心思缜密的领袖人物，怎么可能犯下“走错房间”这种低级错误呢？而自己刚一走出网络安全局的大楼，就看见了路芊芊在等着自己。 但是如果从erl出现的时间来看，2038年路芊芊才15岁，年龄太小了。如果那个“第一次末日危机”的确是路芊芊利用网络漏洞制造的，那她就实在太可怕了。 叶崇羽曾经见过路芊芊做过的一个人工智能的软件，名字叫“yesma’am”,意思是“遵命女士”。这个人工智能是叶崇羽在奥格之前见过的最强大的人工智能，虽然路芊芊做yesma’am的目的只是为了和她聊天，以及帮她写人文素养课的作业而已。叶崇羽感觉自己都完全不可能做出这样完善和智慧的一个人工智能。 叶崇羽回想着自己很路芊芊认识以来，两个人的每一句对话，还有路芊芊的音容笑貌，她笑起来嘴角可爱的酒窝。这个女孩总是能带给他快乐和惊喜。 他深感痛苦，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他不敢相信路芊芊就是白板，是他一直以来的敌人，是人类的背叛者。 他自从加入先驱会以后，和路芊芊见面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而她总是会在“电脑爱好者和公益服务协会”的活动教室等待着他。每次他去的时候，路芊芊都会一脸不爽地用粉拳招呼他，用各种坏招惩罚他，然后再和他打闹在一起。 他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这些怀疑都是错误的。 如果不是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狠下心来面对真实身份是“白板”的路芊芊。 “白板”不仅不是白板，而且色彩过于鲜艳了。 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祖崎敲响了他在曜岗集团的办公室的门，他从美国回来了。 “我知道白板是谁了。”祖崎声音非常凝重。 叶崇羽心脏狂跳，非常害怕祖崎说出路芊芊的名字。然而祖崎说出的那个名字却让叶崇羽头脑一片空白。 “白板就是将军。” 叶崇羽和祖崎盯着桌子上的一种白纸，已经看了半个小时了。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很短的一句话， “木星黑洞是没有用的，其他的也都没用。” 叶崇羽看见这张纸条就明白了祖崎为什么会说“白板”就是将军。 他知道祖崎一直以来在寻找的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的头目，也知道那个叫将军的人一贯以来向祖崎传达任务的方式。 这种白纸黑字，极短的一句话，确实是将军的风格。 “我从来没想过将军是个女人。”祖崎突然笑了。“不过，为什么不能是呢？” “虽然这张纸很可能是将军给你的，但是你怎么知道她就是白板呢？” “奥格告诉我的。”祖崎说。“他说在对将军的追踪和对白板的追踪进行交叉对比的时候，发现两者出现过的地方高度重叠。” “而且，把这张纸送到我手上的，是一架夜莺无人机，这是erl才有的无人机。”祖崎说。 “我早该想到的。”祖崎一拍桌子。“我一直觉得将军好像有一个什么庞大的计划，他确实像是那种有城府的阴谋家。而且，能够知道木星黑洞和我们其他计划的，不就只有erl的那台人工智能了吗？” 叶崇羽现在并不能同意祖崎的判断。有可能是祖崎神经过敏了，他自己刚才还在想象路芊芊可能是白板呢。但是不管将军是谁，叶崇羽现在感到很紧张的事是，为什么将军会觉得“木星黑洞是没有用的，其他的也都没用”呢？ 木星黑洞其实是先驱会的一个极为机密的计划。他们在木星建造的基地，并不是为了让太空军驻扎的。他们制造的是一个超级炸弹――黑洞炸弹。他们用包裹在木星外面的巨大的壳子作为掩护，然后在内部对木星进行压缩，把木星的体积压缩为一个近乎为零的奇点。 本来按照宇宙中的自然规律，只有死亡的恒星才能形成黑洞。而要形成黑洞需要极大的质量，别说木星，就连太阳都不可能形成黑洞。为了制造这个木星黑洞，人类消耗了大量的资源。太空军在木星内部建立了高能粒子加速器，这个加速器的尺寸是目前最大的，横穿木星的南北极，利用整个木星的磁场来约束粒子。加速器能在短时间内产生微型黑洞,但这样小的黑洞会在短时间里蒸发。 加速器建立在木星内部的原因就是为了得到稳定的黑洞。整个木星变成了黑洞的“养料”，铁和硅组成的固态木星核被黑洞吞噬，吸入物质后黑洞急剧扩大。与此同时,物质进入黑洞时产生的巨量辐射也迅速熔化周围的岩石。不久，固态的木星核被吞没，接下来是木星的液态氮海洋，再然后是木星的液态和气态氢组成的大气。 最终整个木星都被熔化了，这是一个极其复杂和危险的工程，整个过程由包裹木星的超聚体和木星内部的加速器来控制。剧烈燃烧的木星几乎变成了太阳系的第二个太阳。之后木星体积在慢慢缩小,亮度却越来越高,最后在一团超强的闪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木星变成了一个黑洞。这个黑洞变得稳定了。它的史瓦西半径,或者说视界半径,由一个基本粒子大小增长到足球大小。虽然比宇宙中的自然黑洞小得多，但是也已经足够了。 人类想要在收割者到来的末日之战中，使用这颗木星变成的黑洞，对收割者的庞大舰队造成致命的打击。 这本是一个非常可行的办法，由奥格建立了完整的数学模型进行预演过的，证实了其能够吞噬一切物质的无与伦比的破坏力。黑洞这种宇宙中最强大的武器，是一切物理规律都无法破解的终极存在。 然而现在将军突然却告诉他们，黑洞炸弹没用？ 而且“其他的也没用”，意思是说他们一直以来建造的太空舰队，行星防御系统，激光武器，电磁炮，伽马射线，阳电子炮和反物质炸弹都没用？ 叶崇羽不知道将军是怎么知道这些武器没用的。这些武器都是高度机密的，他们甚至不应该知道这些武器的存在。 难道是他们窃取了先驱会的信息，然后通报给了收割者，然后收割者告诉他们没用的吗？ 叶崇羽额头沁出了冷汗。对于这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这是很有可能的情况。 但是他们为什么还要告诉先驱会呢？是故意干扰他们，还是出于强者对弱者的藐视，敌人对他们正在做的努力根本不在乎？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真的可能是人类的末日了。 他看着祖崎，祖崎眉头紧锁，应该是有着和他同样的考虑。 “不管怎样，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祖崎说。“让那群外星虫子嘲笑我们吧。” “如果这是人类最后的路，那我们就要有尊严地走完！”他的神情非常坚决，目光如炬。 第五十七章 救世主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相比于先驱会的焦头烂额，楚业倒是轻松多了。 他的大学生活不仅能用“轻松”，简直应该用“风生水起”来形容。 他再也不是那个高中时代自卑怯懦，孤僻沉默的死小孩了。 楚业学了自认为相对较容易学的生物专业。以前他以为学生物的都是研究基因突变，科幻怪兽，长生不老之类的东西，结果学了才发现学的都是些什么动物分类学，植物生理学。然而生物学中真正难的那些分支，他一概跳过。他觉得这些东西应该由那些头发都花白了的老猥琐们来学。他甚至在某一堂专业课上，面对获得过诺贝尔奖的教授的批评时狂妄地说：“我对你的评价就是，你是一个生物。” 校方勃然大怒，本想开除他。曜岗集团费了很大力气才把那次事件压了下来。 之后，他又做了几件离经叛道的事，每一件事都让他成为校园论坛上的头条人物。 他在乔佛里的帮助下，和他的协会，“电脑爱好者和公益服务协会”制作了一个游戏，叫做《学院战争》。游戏主角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社会青年，高考三度落榜，心中逐渐产生对社会，对应试教育的强烈憎恨，他对从小向往的清华北大产生了畸形的毁灭欲。于是他来到清华北大，准备进行大屠杀。 游戏场景是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的真实场景，视野中可以看到大量的学生，教室和教职员工过着正常的教学生活。主角可以进教室听课，可以参加学生节，可以参加运动会。但是这并不是楚业制作这个游戏的目的，这个游戏真正的精髓是玩家可以携带各种武器和道具等，可以用机枪在教室里面疯狂扫射，随意屠杀，还可以把视野里面所见的道具，比如扫帚，棒球棍等捡起来进行打击学生的动作。 乔佛里觉得可以让游戏更有趣一点，于是他在游戏里加入了帮派系统，玩家可以在学校里面组织自己的帮派，可以建立学生会兄弟会天地会等等，建立以后玩家财富定期会因为收取到保护费而增加。玩家在游戏中也可以随时召唤小弟过来帮忙打架。小弟初期只能用折叠椅等肉搏武器，后期可以使用激光枪以及霰弹枪等射击武器。 校园里面的学生会定期刷新，杀之不尽，可供玩家尽情屠杀。 楚业和乔佛里对于这样一个疯狂的游戏投入了非常多的时间和精力，课都不去上了。他们觉得实在太有趣了，经常在熬夜制作中，困得不行的时候，被一个新的想法笑醒了。 为了让游戏更真实，更贴近校园生活，玩家在校园里面可以看见各种讲座，讲座中会有各种著名人物到场，政界名人，学术名人，商界巨头等等，玩家可以痛殴他们。除了有学校里面的真实老师，比如数学系的王志学教授，其中甚至还有曾文逊。乔佛里每天都会研究用什么好玩的连续技来ko他的老师们。 学校中还会有舞会，派对等社交活动，玩家可以跟女生交谈，获得好感度，索要手机号或者添加为社交网络好友等。 乔佛里曾经提议，为了让游戏更有趣，在游戏中加入一些色情内容，被楚业严词拒绝了。 《学院战争》一共有十关，每一关有一个boss，十个boss分别是十个院系的年级第一，学术大牛，学霸之类的人物。十个人形成类似通缉令的排名，玩家需要从排名第十的boss打起，打败他之后玩家就成为校园排名第十的boss。玩家需要逐一打败从排名第九到第一的boss。 这十个人都是学校中的真实人物，楚业和乔佛里并不担心这些人会找他们麻烦。他们的协会已经臭名昭著，大部分学生都对他们敬而远之。 《学院战争》通关之后获得奖励关卡，“文/革时代”－－－－－玩家穿越回文/革时代，作为一个普通清华学生。当时的清华和北大充斥着红卫兵，玩家需要建立自己的帮派对抗红卫兵，解救被批斗的老师。 这个游戏很快就火了，在学校中广为流传。但是由于过大的尺度，敏感的内容和血腥的画面，校方对楚业和乔佛里进行了警告处分，并要求他们立即把网上传播的所有游戏拷贝删除。 楚业却阳奉阴违，一边写了份声泪俱下的检讨交给教务主任，背地里又让乔佛里把游戏免费在网上发布，任何人都可以下载。这款游戏在学校里，乃至游戏业界流传甚广，很长一段时间霸占下载榜榜首。 社会上对这款游戏的批评反而起到了炒作的作用，舆论的道德谴责免费对《学院战争》做了广告。 后来，楚业又用曜岗集团的名义开始创业。他和乔佛里发明了一个东西，并申请了专利，这个东西叫“郁闷终端解决机”。 专利的内容是：在全国范围所有成人用品商店建立自/慰街机，任何年满18岁的人可以进去刷身份证或者信用卡然后享受。街机是一个类似电话厅的封闭大盒子，外面看不见内部，绝对隔音。其内除了有可选择的器械和用具，还可以播放影片，影片是正版授权的。 楚业对这个专利的描述是：这种机器的好处是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快速满足人类正常需要，安全合法，减少妇女卖/淫迫害，减少性病传播，减少性犯罪。同时让生活简单，解决需要的人们可以继续工作，不需要为了寻找发泄而承受压力和担惊受怕。非法影片也不会到处传播。身份证刷卡保证儿童不会被荼毒，同时保证用户不会过量使用。这种街机发展成熟以后可以在商场，便利店，加油站，机场等各地投放，全世界连锁。 楚业说服投资商，说这是历史的必然，这种经营模式虽然大胆，但是以后必然会出现，至少也会很相像。他们如果不做也会有别人做。 当然，他的这项发明在刚刚投产就面临一系列诉讼和指控，舆论也一边倒地对其进行评判和打压，很快就出现重大亏损而胎死腹中。 先驱会得知楚业做的这些事之后都想跟楚业撇清关系，屈潇潇也会在学校中遇到楚业的时候绕道而走，羞得满脸通红。 乔佛里却更加佩服楚业，认为楚业不愧是真正的天才。他成了楚业的好朋友，和楚业形影不离。他们俩的配合总是相得益彰，楚业有很多天马行空的大胆想法，而乔佛里有能力把楚业的想法实现。 楚业做了不少亏本的事，不过他有奥格撑腰，不用担心钱的事。他真正做成功的一件事是拍了一部电影。 之前他已经为耀岗集团亏损了一大笔钱，曾文逊拒绝为他的电影投资。但他用之前的名气通过众筹得到了投资。 电影的内容是这样：从一个当红明星出发，提取他的dna，读取所有他祖先的信息而后还原他们的故事。电影的开始先由明星本身出发，以伪纪录片的形式讲述故事的理论依据和背景。然后从他的父亲开始，倒退着开始讲述祖先们的故事。每一个祖先的长相都由dna信息完整还原，由cgi技术制作了他们的形象。当然，他们的故事会涉及重大历史事件，或者未知的历史秘密。从我们记载已知的各个朝代，跨越到的史前文明时期，甚至继续倒推，讲述古人类的生活，回溯智人的进化，以基因为线索继续讲述更早的哺乳动物，更早的爬行动物，两栖动物……一直讲述到原核细胞，原始汤中的有机物。 楚业以此从dna中读取生命从零开始的一条线上的信息，选取其中的一些片段“还原”出来，编造出好几个精彩的故事，拍出一部电影。 影片是小成本小制作，演员几乎都是校园里，或者网上召集的。乔佛里为电影制作了大部分的特效镜头。当然，特效都非常拙劣。 最后拍出的电影虽然被批评家骂的狗血淋头，说极其幼稚，老套，说教，但还是在票房大获成功。人们本就对科幻非常狂热，似乎很喜欢这种史诗一样的讲述进化史的电影。人类在末日危机面前，似乎很想搞清楚自己这个物种存在的意义，以及自身在地球这个行星上一路走来的足迹。 楚业赚的钱不仅还清了欠下的钱，还有剩余。 先驱会对楚业的这一系列举动搞得苦笑不得。楚业的不务正业，还有他的天马行空，都让先驱会不知道怎么评价。奥格倒是觉得楚业很了不起，非常有想象力，不愧是得分一百分的救世主。 其他众人却觉得楚业已经彻底放弃了拯救人类，只是在抓紧时间享乐而已，甚至已经玩的有点神经不正常了，变成了一个哗众取宠的娱乐小丑。 “这小子做的这些事虽然离经叛道。”得知了楚业的所作所为后，叶崇羽如此评价。“但是，不得不说，他做的那些事还真是敢想啊。至少很有趣。” “有趣有屁用。”曾文逊冷哼一声。“他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和资源，我不信他做的那些事对振救人类有任何帮助。他根本不配作为一个先驱会成员。” “其实，相比于你们在做的事，他做的事是消耗资源最少的。”奥格说。“他没有打仗，没有建造行星基地和终极武器。他只是做做游戏，拍拍电影。就像一个精力充沛的普通大学生一样。作为人工智能，我没法看透他的目的，这反而是他的优势。” “而且，他是不会做出错误决定的。”祖崎耸耸肩说。“他可是救世主呢。”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八章 太空漫游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大四快毕业的时候，楚业的毕业论文写的是一个他臆想的关于“生物社会学”的课题。 在论文中，楚业认为有两个方面限制了人类的进化。 一是人权，因为现在生产力很发达，人类都生活在安全的聚居地中。自然选择早就对人类不起作用了。人人平等，所以每个人不管身体条件和经济条件如何，人人都有结婚生子的权利，这样传递基因的权利也是平等的。 另一方面，先进的医疗技术使疾病对于人类的筛选完全失效了。人类不需要强大的身体和强大的免疫力也能活得很好，医疗能够让人类摆脱所有疾病的困扰。即使病毒和细菌都在进化，不断有新的抗药变种出现，但他们都不是医生们的对手。 这两个方面的限制导致了人类生理上的进化停止了，人类将长期保持现在这个姿态。 楚业的论文中还提出了进化的两条路径：第一是： 无机－有机－无机－有机。意思是从碳氢氮这些基本元素构成的无机物进化到蛋白质和核酸之类的有机物，再从人类这样的有机生命创造人工智能和机械文明这样的无机生命，最后无机生命再替换金属和无机材料为蛋白质等生物材料，进化成生物计算机之类的超级有机生命。 第二种进化途径是无机－无机－？。意思是从无机物直接进化成人工智能和机械文明这样的无机生命，比如和地球碳基生命迥然不同的硅基生命。再之后的问号表示未知，无机生命可能继续在无机的道路上进化，也可能进化成有机生命，但是进化成有机生命对他们来说可能阻碍非常大，因为他们可能没有有机生命的概念。 这样的论文虽然漏洞百出，但是在研究外星生命的热潮中，这种异想天开的猜想非常普遍。而且曾文逊学院的论文答辩独立于学校，严进宽出的政策使得毕业极为简单，楚业的论文也滥竽充数通过了毕业答辩。 写完论文之后他就去毕业旅行了。 实际上大学期间他可以说是天天都在放假，大四为了憋出毕业论文在学校待了一个月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所以论文一交他就迫不及待地背上背包，开始了旅行。 他来到了澳大利亚的塔斯马尼亚南部，在布莱顿波诺朗野生动物保护区里面成天和袋熊、考拉、鼬和袋獾一起玩耍。他在树林中搭了一个吊床，甚至和考拉比谁睡觉睡的时间更长。 直到某天下午，他戴着头戴式耳机，听着摇滚乐，从午睡中醒来，看见周围的游客和动物都像是见鬼了一样地疯狂逃窜，人群边跑边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他取下耳机，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轰鸣声。 他转过头去，看见了一架从未见过的巨大飞船，熨斗一样的机身，尾部一个巨大的盘形涡轮喷口喷射出蓝色的气焰。飞船就悬浮在自己面前，飞船掀起的气流把周围的灌木丛吹得不停翻动。 这就是外星人的飞船吗？楚业想。他们这么快就来了？还没到预定的时间啊。 他也没有想过要逃跑，而是气定神闲地坐在吊床上。他觉得能亲眼看到外星人的到来也是一件很酷的事，他扯掉了手机上的耳机线，把音乐声调到最大，给此时此景配上气盛磅礴的交响乐。 然后机舱打开，楚业并没有看见预想中的张牙舞爪的可怕外星人，而是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马尾辫女孩。 屈潇潇穿着黑色的紧身阿瑞斯装甲，从飞机上跳了下来，落在楚业面前。 屈潇潇很长时间没有看见过楚业了。现在她面前的楚业满脸胡子拉碴，看上去很邋遢，跟流浪汉一样，但是他的眼睛却炯炯有神。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怯懦的小男孩了，而是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原来是你啊……吓我一跳！”楚业拍拍胸口，“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我才刚来唉，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不回去了吧……反正每次开会我去了也跟没去差不多。” “还有，这是什么飞船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咋不坐派斯沃克尔来呢？” 屈潇潇并没有回答楚业的问题。她走上前去，拉住楚业的手不由分说就向着飞船走去。 “跟我走吧。”她表情很严肃。“他们来了。” 楚业在机舱中见到了叶崇羽，曾文逊和祖崎。 他有点尴尬，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几个人了。而且之前见面也基本没有和他们打招呼。 这几个人好像很忙碌地讨论着什么，都只是瞟了一眼刚来的楚业，就继续工作起来。楚业似乎看见他们不约而同地皱了一下眉头，像是看见一个令人恶心的……瘟神之类的人物。 楚业苦笑一下，他知道自己现在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废人。真是难为他们竟然还会想来接自己。 “你说他们来了是什么意思？”楚业问屈潇潇。“他们在哪呢？” 他们当然指的是收割者。 “哈勃四号望远镜观察到他们的舰队已经到了柯伊伯带附近。”屈潇潇脸色很严肃。“意思是，他们都到我们的家门口了。” “然后呢？”楚业知道柯伊伯带就在海王星轨道附近，几乎可认为是太阳系边界了。收割者果然已经到了“家门口”了。 “他们从奥尔特星云一路到到柯伊伯带，几乎一直是以全速，百分之六十四的光速前进。然而到了柯伊伯带之后他们就突然停止了。” “突然停止？”楚业一愣。 “对，连减速的过程都没有，就直接速度变成零了。这是我们用现有的物理规律无法解释的现象。” “他们停下了之后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屈潇潇苦笑道。 “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楚业眉头一皱。 “对啊，他们要是做点什么还好，要打就打呗。”屈潇潇两手一摊。“可他们就是一动不动。” “我们呢？太空军做了些什么？”楚业问。 “太空军的外围防御部队已经全部在木星轨道集结，向着柯伊伯带进发了。” 楚业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对于外星人几乎还是一无所知，他们的强大和神秘，让人类无法揣测他们的行为。 “他们的飞船是什么样子？” “不太好描述。”屈潇潇说。“他们太远了，从木星基地拍摄的画面中，几乎看不清他们。” “之前他们还没到的时候，从那么远的地方，不是还能看见他们的光点吗？” “我们推测那些光点是他们飞船发动机的某种能量反应。现在他们已经停下了，所以看不见那些耀眼的光点了。”屈潇潇耸耸肩。 “那我们现在去该怎么办？”楚业问。 屈潇潇露出兴奋的笑容。 “我们现在要去火星基地。” 虽然去过了无数的地方，这却是楚业第一次来到地球之外的地方。在郑和号的机舱中，楚业从舷窗中看向太空。 地球已经变成了一个深蓝色的巨大球体，面向飞船的一面陷入了黑暗之中。 从这个距离，已经看不见地面城市灿烂的灯光了。之前看见的城市灯光连成的网格，像是焊接电路板，每一个网点都是一个巨型城市，已经没入黑暗之中。现在他只看得见地球边缘，亮的那一面中的云层和海洋。 看着那个蓝色的星球几乎布满了舷窗之外的整个星空，蓝色的幽光温柔地洒在郑和号的机舱内，楚业心中氤氲着一股陶醉。 他身边的屈潇潇似乎也如痴如醉地看着窗外的蓝色星球，眼睛中起了雾气。她的马尾辫解开，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 楚业想，还有什么比跟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漂浮在太空中更美好呢？ 他不禁想起了一个很老的科幻片，2001太空漫游中的场景。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科幻片，但是里面的科技不仅2001年没有实现，直到八十年后的现在也只实现了一部分而已。 “我们的时代辜负了我们的科幻。”楚业想起了这句话。 楚业说：“奥格，能不能播放一首蓝色多瑙河？” 其他几人听见楚业这句话之后都皱着眉头看向楚业。 “不要鄙视我，我知道我很俗，我就是忍不住……”楚业尴尬地说。 机舱里响起了蓝色多瑙河的旋律。郑和号在蓝色星球的背景上缓缓地漂浮着。 “你们确定火星上没有智慧生命吗？”楚业想缓解一下机舱中众人沉默的尴尬，没话找话地问。“不是早就证实火星上有大量的液态水吗？火星基地建成了这么久，真的什么都没发现什么？” “就算你上了火星，火星上也还是没有智慧生物。”叶崇羽说。 说完其他人都笑了。 楚业知道叶崇羽在骂他，但是也厚着脸皮附和着笑了起来。 楚业这时候看见了月球。相比于地球，月球反而显得更亮一点。此时月球还只是一个小球，距离还很远，但是已经比地面上看起来大很多，也清楚很多了。灰色的圆球泛着金色的光芒，那是反射的阳光。 他以为可以看见其他的七大行星，像教科书上的太阳系模型一样，一颗颗行星像台球一样五颜六色地排列在黄道平面上。但他什么也没有看见，连最大的木星都没看见。大概是距离太远了，那些不发光的行星恐怕只是肉眼难以捕捉的一个黯淡的小点。教科书上的图片只是夸张的表示而已。 原来真实的宇宙是这个样子，除了身后的地球和远方遥不可及的星图，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和空旷。 楚业看见了地球同步轨道上面无数的太空城和空间站，他们像是围绕地球的一串项链，每一个都如做工精细的宝石一样，在空旷黑暗的太空中显得非常夺目。楚业甚至认出了其中较大的两个太空城，中国的“蓬莱”和欧盟的“wonderland”。 这两个太空城风格迥异，前者是一个扁平圆盘的形状，后者则是一个细长的圆筒。二者都围绕着自己的中轴缓缓自转着，以此维持在太空城内的重力。楚业知道太空城内一定是一个封闭的圆柱形世界，抬头就能看见“天空中”的地面。 他朝着火星的方向看去。模糊之中他看见了一个暗红色的小点，他必须努力盯着看，稍微眨下眼睛就可能找不到了。 火星，亿万年以来都在那里。和其他的行星，星辰一样，远在人类出现之前，它们就在那里了。相比于那些寿命有限的人造卫星，它们才是宇宙中的守望者。 第五十九章 火星基地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你该换衣服了。”一旁的屈潇潇说。 楚业看见屈潇潇的衣服已经脱下来了，只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马尾辫解开后，黑色的披肩长发挡住了脸。她现在正在脱裤子，露出了雪白修长的大腿。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根本不在意自己女孩子的身份。 楚业尴尬地转过头去。他拿起了舱壁上自己的阿瑞斯uni机甲。 以前等离子体推进发动机刚发明的时候，在飞船加速时，飞船中的宇航员必须全身浸泡在淡黄色粘稠的富氧液体之中。这种液体向宇航员肺部直接提供氧气，可以在飞船加速过程中减缓的巨大加速度对人身体的负担，防止人内脏被挤碎和撕裂。 但是现在不需要了，这套阿瑞斯uni机甲是阿瑞斯y83改良后的机甲，可以在郑和号满功率加速的情况下保护穿戴者的身体，而不需要宇航员再浸泡在呼吸液之中了。而且最方便的是，阿瑞斯uni机甲还可以直接当做宇航服使用，让宇航员可以穿着机甲在舱外作业。阿瑞斯uni有着完整的循环系统，可以提供氧气和水等生命支持。 想想还真是有趣，这个机甲的名字叫“阿瑞斯”，是希腊神话中战神的名字，而他们现在要去的火星，英文名mars，则是古罗马神话中战神的名字，这两个战神似乎正是同一个人。 楚业穿上了机甲，其他四人也已经换上了机甲。他们各自在机舱里的加速舱中躺好，飞船即将进入加速状态了。 楚业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非常奇怪。 跟所有的梦一样，这个梦没有开端，直接就到了中途。 楚业处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面，这个世界周围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像是一锅浑浊的浓汤。而且梦中发生的事还在不断地轮回。轮回的开始，楚业需要从一个平台出发，这个平台就像水上乐园的冲浪滑梯出发平台一样。楚业每次出发，都要抱住前面一个人，梦境中的那个人非常模糊，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看见了她的马尾辫。 旁边一个人每次都会给楚业讲注意事项，每次的内容都一模一样，以至于他都能够背下来，每次楚业都会说烦不烦我都知道了！但是具体那个人说了些什么，楚业却似乎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就像某种外星语言，含糊不清。 楚业从平台出发之后，他就进入了那个混乱的世界。 和所有的梦境一样，楚业在梦中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也没有联想自己做这个梦是什么原因，是他曾经玩过的某个游戏的场景，还是他的什么幻想？梦中见到的那些东西，是他的什么潜意识作祟？他抱着的那个马尾辫的人是谁？自己为什么会在梦中抱着她？这些问题，梦中的楚业都没有想，梦中的他对见到的所有一切景象和事物都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就像世界本该如此。 楚业在这个世界中变成了某种像是细胞一样的东西。他需要不断进行细胞分裂，变异。还要吃掉其他的细胞。 其他的细胞也像他一样，像是和他一样进行多人游戏的玩家。楚业接近对手的时候可以甚至看见对方细胞上扭曲的人脸。这些脸似乎都很熟悉，但是楚业又完全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每次轮回都是因为最后被别人吃掉而结束。然后楚业又会从头开始新的轮回。楚业渐渐地掌握了一定的技巧，像是对一个陌生的游戏开始上手了一样。他不断吃掉别的细胞，好不容易能够坚持到吃最后一个对手时，又因为时空扭曲，和对方被拉开，然后自己被时空扭曲撕碎，开始了新的轮回。 他好不容易把最后一个细胞吃完了，他又突然明白了新的游戏规则。游戏规则就这么突然出现，好像其实一直它都在，只不过楚业没有想起一般。 楚业成功吃完最后的细胞后还需要在时限之内把触手迅速伸出和附近的搭档击掌。那个搭档就是楚业之前抱着的那个马尾辫背影。在吃其他细胞的过程中，她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总之现在又突然看见了她。 击掌后时空扭曲突然消失，世界恢复了正常。楚业竟然在一个图书馆里面，周围全是书架，其他玩家也恢复了正常，变成了直立行走的人类。 但是却没有任何事发生。所有人都开始寻找出路，这个图书馆像是无边无际一样，四面八方都是摆满书的书架，无穷无尽。 和所有的梦一样，楚业在梦中并不能阅读，书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他都看见了，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不能阅读，却感觉自己都读懂了。他开始像解密一样寻找线索。 其他的玩家都很无奈，以为自己被耍了。好不容易从细胞变成了人类，从时空扭曲的轮回世界回到了现实世界，却好像并没有结束噩梦。 最后楚业像是侦探一样破解了图书馆谜题，他并不记得谜题的内容。天花板上开了个窗，一个梯子如单摆一般缓缓摆动着下降。 梯子降落到了图书馆的地面，然后所有人都从梯子上去了。 到达火星的时间已经是三天以后。 楚业从加速舱里面醒来，这三天的时间对他来说感觉就像睡了一个短觉。 他做了一个梦，和所有的梦一样，在梦醒的那一瞬间，梦中的情景就忘了百分之八十。他只依稀记得梦中的细胞，图书馆，还有轮回的内容。 但他很确定那个梦应该是有点春梦的性质，因为他在梦中看见了一个马尾辫，只有一个人有那样的马尾辫。这是不是他潜意识里面在幻想屈潇潇？ 梦中那些景象分别代表了他的什么潜意识，楚业想回想一下，却发现梦中的很多东西都忘完了，就跟以前的那些梦一样，梦中乱七八糟，认识的人突然变得很陌生，还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甚至想杀了自己。自己似乎是获得了某种超能力一样，但是超能力却又总是使不出来。明明很可怕的东西，却突然变得很温柔，甚至和自己很亲近。 弗洛伊德那套东西楚业不懂，他醒来后不到五分钟就几乎把剩下那百分之二十的梦镜也忘了。 现在，他站在火星基地的m1大楼楼顶的停机坪上，俯瞰着面前的火星表面。 这是人类自古以来就产生过无限幻想的火星。 楚业曾经看过的科幻片里面，对火星表面有着无数种描述。有的是在红色的沙漠中发现了外星人的遗迹，一张仰躺着的巨大人脸，需要用人类的dna开启。有的是火星变成了人类的殖民地，那些城市都是上世纪90年代香港的风格，到处都是繁体字的招牌，繁华和颓唐并存，拥挤和衰败共生。 人们仰望火星，曾经以为火星上的红色斑点是巨大的外星怪兽。 然后当他们现在站在火星表面的时候，看见的只有身处其中的黑色城市。 跟在箱根看见的一样，死气沉沉的机械城市。林立的高楼大厦没有任何窗户和灯光，只有黑色的钢板。 这是一个机器人的城市，机器人不仅住在城市之中，楼房本身甚至也是由机器人的身体组成的。 楚业想，机器人拥有比人类更强壮的身体，更强大的智力，甚至无限的寿命。他们能在没有空气，极低温，和强辐射的太空中完成各种工作，而人类却一秒也不能在宇宙中存活。 但是，机器人都已经这么强大了，却还是臣服在人类之下，老老实实地为了拯救人类而工作。他们为了他们的创造者改变了地球，改变了火星，甚至遍布了整个太阳系。 而现在，他们要为他们的创造者战斗。 这个城市就像一个有机体，还能自动调整姿态，让整个城市进行旋转和移动。 楚业想起了在到达火星之前看见的那个巨大的水晶齿轮组，像钟表的内部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站在城市之中，看起来城市又成了完全的黑色，可能是城市自动调整了表面材料，调节温度或者利用太阳能之类的原因。 火星上的重力只有地球上的百分之三十八，所以机器人在空中的飞行更加省力。城市中到处是运输机器人在运输着建筑材料和集装箱。从远处看不见渺小的运输机器人，只看得见庞大的货物，感觉像是失重环境中漂浮着的碎片，这些碎片漂浮和穿梭在整个城市之中。火星基地反而像充满海水的海洋城市。 更远一点的地方，是城市的边缘，那里有着连绵起伏的红色山脉。山是那样的高，而且浑然一体，没有植被，没有雪顶，只有赤红的岩石。那是赤铁矿石，是火星表面呈现红色的主要原因。楚业在天文课上学过，火星上的奥林帕斯山和水手号峡谷分别是太阳系所有行星表面中最高的山和最大的峡谷。 穿着阿瑞斯uni机甲的楚业几乎忘记了这个星球的大气并不允许人类的生存这个事实。他感觉眼前的景象非常熟悉，就跟地球上看见的一样，很像科罗拉多大峡谷，像好多他去过的地方。 巨大的城市，远方的山脉，景色是如此壮观。 他毫不怀疑，也许多年以后这里可以变成适合人类居住的殖民地。他甚至忍不住想要揭开面罩，呼吸一口火星的空气。 然而他知道，火星的大气密度只有地球表面的百分之一，而且大部分都是二氧化碳。 屈潇潇站在楚业的身边，显然她也是第一次看到火星基地的壮丽景象。 她一定很高兴吧？ 这个满脑子稀奇古怪想法的大胆女孩，“火星基地”，一定是她那“想去的地方”的清单中排在第一的选择。 楚业看着身边这个女孩，从多年前的教室，到现在的火星，她始终站在自己的身边。 楚业在想，如果火星只有他们两个就好了，这是他们的王国，他们就是亚当和夏娃，这就是他们的伊甸园。 “你看！蓝色的夕阳！”屈潇潇惊叫着，兴奋地指着天边。 楚业顺着屈潇潇手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天边落下的夕阳竟然和地球上红色的夕阳完全不同，火星上的夕阳竟然是蓝色的！ 蓝色的夕阳发出蓝色的光辉，这种蓝是很亮的蓝，蓝的发白。不仅夕阳是蓝色的，周围的天空也跟地球上傍晚橘红色的天空迥然不同，这里的天空是淡蓝色的。蓝光洒在火星红色的地面，融汇成了淡紫色。 “这是怎么回事？”楚业非常吃惊，“为什么太阳变成蓝色的了？” “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地球看到红色日落，是因为大气瑞利散射导致蓝色的光减少，而火星蓝色的日落是因为沙尘散射了红光，导致红光减少。”屈潇潇说。 楚业想起了大一的时候跟着屈潇潇一起上的天文学导论课。那时候她坐得笔直，听得无比认真，周围好多男生对她投去仰慕的目光。 “太美了！”楚业赞叹道。“我在地球上去过那么多地方，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夕阳。” “我一直在想。”楚业说，“人们都习惯了被关在自己的那么点地方。地球上有那么多美景都没见过，他们甚至也没有想要去看。他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因为他们要生活。”屈潇潇说。“他们没有你那么多钱，更没有时间。” “呃……你先别讽刺我。听我说完。”楚业尴尬地说。“人类一直满足于自己那点渺小的人生，他们却并不想要去外面看一眼。要不是这次外星人危机，他们都习惯于把自己关在地球那么小的地方，地球之外的广袤宇宙中又有多少美景呢？” “你走了那么多地方是为了什么？”屈潇潇问。“我不相信你真的是为了玩。” “我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楚业说。“为什么要拯救人类？我想要知道人类存在的意义。人类世界存在的理由。然后想想生命的意义，宇宙的终极意义，之类的问题。”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问奥格，宇宙的终极意义是什么，他回答的是一个数字，42吗？”楚业接着说。“哈哈，我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个科幻电影里面的梗。人类的很多科幻电影都是披着科幻的外衣，讲述古典的故事。科幻中外星人的故事，其实都是人类自己的故事。” “那你找到了吗？”屈潇潇问。“你那些问题的答案。” “没有。”楚业哈哈大笑。“我就是去玩了一圈。” 屈潇潇也笑了。 “我以前在想，我们会不会只是某个巨大生物培养皿里的细菌？我们的世界被他们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观察着，整个人类历史，甚至地球的历史就是一场实验？”屈潇潇说。 这个女孩又开始奇思妙想了。 “那个……”楚业说，“你看这么漂亮的景色，这么美的夕阳。” “这个时候你会不会想要一个男人搂着你，然后吻你一下？”楚业大胆地问。 “你不会是说吻你吧？”屈潇潇撇了撇嘴说。“想都不要想！” “你这样说太伤感情了吧？”楚业苦笑着说。 “你倒是说说，”屈潇潇转过头来，面对着楚业。“我们都带着面罩，一打开就活不了，怎么接吻？” ==============================================================================================================================================作者的话：最近两三天每天都会更一万多字，分三、四次更，时间比较随意。请一直在追着最新章节的朋友们留意一下，不要看漏某一章了~ 第六十章 防御链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火星基地m1大楼的作战指挥室。 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先驱会和太空军官员最后一次开会部署防御细节。 尽管之前这样的部署会议开了无数次，但是他们都还是像第一次开会一样，把每一个细节仔细过了一遍。 因为太空中的战舰集体作战方式和海军比较相似，太空军的军人大多是从各国海军中挑选出来的精英。另外，某些分支中，从空军，海军陆战队，和一些特种部队中挑选出来的精英军人也不少，包括英国特别空勤团，俄罗斯特殊任命部队，法国国家宪兵干预部队，德国边防第九大队等等。 楚业看见了会议室中还有几个自己认识的同学，都是曾文逊学院和自己一级的，其中包括乔佛里和西尔维娅。看来奥格计划行动小组也已经有人在太空军中身居高位了。 太空军的防御作战是一场非常复杂的战役，战线从地球轨道开始，一直蔓延到柯伊伯带，几乎遍布整个太阳系。 这样浩大的星系战争是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他们的敌人也是闻所未闻的强大和神秘。 楚业没听懂那些复杂的部署，他惊叹于这场战争的复杂程度。虽然他知道很大一部分调遣和指挥是由人工智能完成的，但是需要人类参与的临场应战也非常重要。 他大致了解了太空军的计划。太空军分为四个防御链，第一防御链是外围防御部队，他们会充当先头部队在柯伊伯带阻击敌方。 外围防御部队的舰队几乎都是无人机，因为他们几乎是自杀部队，充当试探敌方的作用。对于未知的强大敌人，他们会由人工智能操控，和敌方纠缠撕咬，采集大量的敌方数据。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实力就很差。第一防御链的外围部队几乎是所有防御链中最强大的舰队，不管是战舰的数量还是配备的先进武器，都是太空军中屈指可数的。 他们希望给与敌人迎头痛击，最好能够全歼敌人，就算不能也要给予他们重创，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甚至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这些战舰都是液态金属构成的。如果所有的战术和狂轰滥炸对收割者都没有作用的话，舰队的所有战舰就会变形。他们会形成一张直径0.1天文单位的金属墙壁，这是类似于包裹木星的超构体技术。这张金属墙壁的直径是木星的一百倍，已经不能用铺天盖地来形容其巨大的尺寸了。 从目前哈勃四号天文望远镜对收割者舰队阵型的观察，这张金属墙壁完全可以阻挡住他们。阻挡住以后，金属墙壁会向内卷曲，把收割者舰队包裹其中。之后会利用压缩木星的强大压力，把敌方舰队压成碎片。 虽然太空军完全不知道这招是否可行，但是至少可以拖延时间，让第二防御链做好迎敌准备。 第二防御链是驻扎在木星基地的第二太空军，他们的防御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会使用那个可怕的“木星黑洞”，如果收割者突破了第一防御链，那就说明他们确实太强大了。这时候太空军就会使用人类的最强武器。 把整个木星压缩成一个奇点，形成了宇宙中最强大的物理武器，黑洞。届时，包裹着木星的超构体会打开一个开口，像发射炮弹一样把内部的黑洞向收割者舰队发射出去。 这种利用物理规律的打击是绝对无法破解的，黑洞的特性是人类都无法控制和解释的终极物理规律。 太空军把赌注几乎全部押在木星黑洞上。他们指望木星黑洞能够歼灭敌方的主力部队。最好的情况是第一防御链形成的超构体球壳能够包住敌方的主体，然后被木星黑洞击中，木星黑洞会把包括超构体和收割者舰队在内的所有物质全部吞噬。 第三防御链是从火星基地到地球近地轨道的所有战舰组成的横跨五千五百万公里的超长战线。乐观估计敌人的主力部队会被第一和第二防御链歼灭，到达第三防御链的只是敌人的一些漏网之鱼。第三防御链的工作就是收尾，把敌人的最后一点战斗力清理干净。 如果敌方实在太强大，第一第二防御链都对他们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到达第三防御链的是主力部队，那么第三太空军的防御战役就是跟敌人你死我活的阵地战了。 他们是太空军的最后尊严，他们会把地球轨道到火星轨道的这一大段宇宙空间变成壮烈的太空战场，战舰的坟墓。 如果收割者到达了地球近地轨道上，地面上的终极防御武器会火力全开向他们的飞船开火，同步轨道上的太空城和卫星武器也会对敌人发动攻击。这些武器包括激光武器，电磁炮，伽马射线，阳电子炮和反物质炸弹。虽然没有所谓的美杜莎之眼超级大炮，但是这些武器联合起来威力也足够毁灭好几百个木星了。 地球上的各个国家也会把自己库存的所有核弹向天空发射，以前人类从来没有做到的销毁世界所有核弹的承诺在那一刻会得到兑现。 楚业想象那个场面，一定是一场非常壮丽的烟火秀。 虽然后面还有收割者登陆地球以后，地面部队的作战防御计划，但是楚业觉得那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那时候如果全人类还没被收割的话，剩下的那些游击队会像蟑螂老鼠一样苟延残喘，想想就觉得太难看了。 正当他们还在继续做任务部署的时候，外面有一位军官非常激动地冲进了会议室。 “报告！”军官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道。 “你好像没有权限进入指挥室吧？中尉。”第二太空军的上将秦天宇冷酷地对着那位冲进来的冒失军官说道。 “上将！火星基地的m4区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军官气场嘘嘘地说。 “你不能等到我们开完会再来汇报吗？什么奇怪的东西？”秦天宇眉头紧皱，看起来非常不耐烦。 军官脸色苍白，看起来非常恐惧。 “我们怀疑……那个东西是外星侵略者送过来的！” 第六十一章 地球仪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先驱会全体和第二太空军的军官们一起乘坐飞船来到了火星基地的m4区。 这里是这座机械城市的边缘，他们身后是黑色的城市，面前是一望无际的红色大地。 他们看见，在不远处，红色大地上漂浮着一个蓝色的球体，格外显眼。 刚开始他们以为这个球体并不大，从飞船上看去可能只有一个小车大小。但是当他们走到球体面前的时候，发现这个球体竟然有两层楼高。 而这个球体并不是通体蓝色的，而是有黄色和绿色的大陆，白色的云层，这是一个“地球仪”！ “地球仪”在缓缓地自传着，上面有完整的世界地图，还有云层的移动，像是地球的实时全息图像。 在火星的表面，出现了一个微缩的地球，这是一件十分诡异的事。 地球仪不是立在地上的，而是离地两米左右漂浮着，下面并没有支架。周围已经围了很多太空军人，没有人能够解释这个地球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球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秦天宇厉声问道。 “不知道……今天巡逻的一个下士路过这里，发现它已经在这里了。”刚才报告的那位中尉说。 “之前发现过它没有？” “从来没有。” “雷达呢？还有其他的防空系统有没有发现它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 “都没有……”中尉咽了口唾沫。“监控中没有发现任何它到来的痕迹。” “它平白无故地就这么出现在这里了？”秦天宇怒目圆睁。 “呃……是这样的……”中尉低下头，准备迎接上将劈头盖脸地责骂。“我们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它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这样一个巨大的球体，出现在火星基地门口，防空系统竟然没有一丝察觉，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人类明显不可能把这么大一个球体放在火星上面，而不引起然后警报。这个微缩的地球，看起来如此真实，周围又没有全息投影设备。凭人类的力量，把它做出来，让它独立运转起来，甚至漂浮，都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收割者是怎么办到的？他们不是还在柯伊伯带按兵不动吗？ 他们能够把这么一个巨大的球体悄悄地送到他们面前，这就意味着他们的科技水平比人类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恐怕他们已经掌握了空间传送技术。 楚业想起了戈登说阿波罗十一号在月球上看见的那个黑色方块。这个地球仪的技术难度恐怕比那个方块高多了。 众人都对着这个地球发呆。这是他们的家园，这个蓝色的星球是如此的美轮美奂，上面的海洋和陆地，孕育了无数的生命。 收割者把这个地球仪送到火星基地来是什么意思呢？ “你们对这个球体进行检查了吗？”秦天宇问。“有什么分析？” “目前我们还不敢轻易接触它。除了尺寸测量以外，所有非接触的检测手段都对它无效。”中尉说。“超声波，x光，对它的扫描什么结果都没有得出来。” “什么叫什么都没有得出来？实心空心都不知道吗？”上将大怒道。 “它……除了能被我们看见，就像不存在一样。” “那它是全息影像吗？”秦天宇问。 “有可能。”叶崇羽说。“可能他们的全息影像技术比我们先进很多，不需要在附近安放影像发射装置，可能是超距离传输。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防空系统没有任何警报。” “能接触它吗？专家组是怎么说的？”秦天宇问中尉。 “我们没敢……”中尉身边的一个技术人员说。“所以先叫您来，让您决定。” “有没有可能是一种他们用来交流的渠道？信使之类的？”楚业说。“不可能是炸弹吧？把炸弹做的这么精美，太多此一举了。而且这还是我们的星球，他们肯定想要以此和我们交流。这个地球不太像是恶意，搞不好他们是友好的，这是和平的象征。” “不可能。erl的资料里面已经对他们的目的描述得很清楚了，他们是要收割全人类的。而且我们不能用我们的标准衡量他们的想法，谁说这就一定是友好的象征呢？”祖崎说。 他们正说着，突然球体的颜色变亮了。 众人都停止了讨论，显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了。 太空军的年轻士兵和军官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怀疑自己就要成为第一批面对外星文明的人类了。 球体上的地图都慢慢消失了，云层扩张，蔓延，逐渐覆盖了整个地球。球体的颜色也从蓝色变成了白色。 现在，整个地球变成了一个纯白色的球体。显然这个球体即将做出某种反应了。 “之前这个球体有这种变化吗？”秦天宇问。 “绝对没有！我们发现它也就在半个小时以前，他之前一直是地球的样子！”另一位士兵说，显然他是一直守在球体旁边的。 那么这个球体是检测到了什么东西，或者某个人而出现这种变化的吗？楚业想，就像月球上那个黑色方块上出现的don’ttellthem一样。 他们的疑惑马上就有了答案。因为那个白色的球体上出现了两个字。 楚业 这两个汉字占据了球体的整整一面，白底黑字，非常巨大。而显字的这一面刚好是正对着楚业的。 楚业现在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甚至全身有些微微发抖。 为什么会出现他的名字？收割者为什么会找上他？ 先驱会的其他成员也同样震惊，楚业听见面罩里面周围人群的噪杂的议论。 “楚业是什么意思？” “是个人名吗？” “谁是楚业？” 所有认识楚业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楚业。其他不认识他的人也立刻明白了谁是楚业，他们都看向了他。 此时面向楚业的白色球体，除了楚业两个字，上面还有此时楚业的镜像，那个镜像带着面罩，穿着阿瑞斯uni机甲，跟楚业一模一样，原地发呆。 除此之外，其他人和周围环境的镜像都一点没有。在球体表面，唯有一身黑色的楚业站在白色的背景之中，显得背景更加空旷。 这是在明显不过的意思了，他们要找楚业，而且只对楚业感兴趣。 这个地球仪就像一个巨大的眼球，中间黑色的楚业镜像就像眼球的的瞳仁。这颗硕大的眼球目不转睛地盯着楚业。 如果只有这一个眼球就算了，现场的人们也都惊异地看着楚业。楚业被人群的视线逼视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就想变成了人类公敌一般。 突然，球体从那个位置倏地消失了！ 消失的过程极为迅速，没人看见球体是怎么消失的。就像被拔掉电源线的电视画面，突然就没了。 众人一片低呼之后四处寻找，又从天空中，球体原来位置的后上方看见了球体。 此时它在不远的高空，并向后退了一段距离。球体就像向斜上方45度退后了四十米一样。 没有任何过程，球体就这么突然消失，然后又在另一个地方突然出现了。就像被传送了一样！ 球体还是刚才看见的那个样子，白底黑字，上面写着“楚业”两个汉字。 人群开始骚动了，他们被眼前的这种超自然现象强烈地震撼了。 他们的震撼还在继续。 周围的石块开始从四面八方飞来，迅速在空中的球体和地面的楚业之间形成了一道阶梯！ 这条阶梯没有台阶，就是一条坡道，坡道从两边微微向内凹陷，形成一个弧面，就像切开的水管一样，只不过弧面曲率非常大，几乎是平的。石块与石块的连接非常平整光滑，就像大理石地板一样。 这些石块从四面八方飞来，速度极快，形成阶梯之后又立刻停止，甚至没有减速的过程。而石块明明都棱角分明，没有经过任何打磨，却刚好拼成了几乎光滑的阶梯坡道！就像本来就是组成坡道的四散飘零的碎片，又被召唤了回来。 那个球体上面还是写着楚业两个字，加上面前的阶梯，显然是在邀请楚业。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这种力量的展示已经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 他们的敌人太强大了！这种堪称神迹的手法，是人类绝对无法做到的。何况收割者还是从柯伊伯带那么远的距离，穿越这么远的空间，在火星基地的人们面前完成的。 那他们找楚业又是想要干什么呢？ 楚业向四周看了看。周围的人群都呆呆的看着他，他显然是这个事件的中心人物，众人只能由他做出行动。 楚业看向屈潇潇，从她的黑色透明面罩可以依稀看到她担心的表情。 楚业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了，他只能走上阶梯，向球体走去。 人家竟然已经邀请你了，不去就不礼貌了。 他向着阶梯走去，步伐有点僵硬。他走上了阶梯，一步步向着球体接近。当他走了阶梯的四分之三时，突然球体又消失了！ 楚业看见球体又在四十米以外的地方出现了，就像突然倒退了一样。而他面前与球体之间的空缺又迅速被飞来的石块组成的阶梯填满。 楚业只好又继续沿着阶梯向前走去。 他往后看了一眼，他来时的路已经不见了，阶梯从他身后两米多的地方消失了。 梯子上只有他一个人，似乎球体只想见他，并不想见其他人。 楚业在第二次快要走到球体的时候，球体又突然向后退出四十多米。阶梯又延长了。 这个球体就像一个害羞的小孩，每次在楚业快要碰到他时就跑开。楚业也不知道它要把自己引到哪里去。 他向下看的时候，下面的人们已经快要看不清了。 他就像走在一条天梯上。 “喂？我就这样一直往上走吗？”他从通讯频道中向地面喊话。 没有任何回答。 “喂！喂！”楚业有点着急，他尝试换了好几个频道，他还向奥格喊话，都没有回应。 他看向地面，人群还是呆呆的仰头看着他，没有一个人动，似乎地面的时间都已经暂停了。 他试着启动机甲的喷射装置，他想跳下去，但是发现机甲的飞行系统已经完全失灵了，没有任何反应。 从这个高度跳下去，考虑火星的引力，和机甲的强度，他是肯定不会摔死的，连伤都不可能，一点事都不会有。 但是他感觉那个球体一直在召唤他，像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他。他竟然舍不得跳下去。 来都来了，再回去就没意思了。 楚业在地球上已经经历过无数九死一生的危机了，而眼前的这个，目前还没有看出任何危险的苗头呢。 于是他继续前进。 球体扔在向后倒退，不过球体的倒退渐渐不再是之前那样，像传送一样迅速而干净了。球体的倒退开始有了速度，楚业能够明显地看见球体倒退时的轨迹，只不过速度依然极快。 而且球体的倒退像是会把周围的空间“撕裂”。球体的每一次倒退都导致周围的空间像被拉长了一样，透过扭曲的空间看周围的景象，就像从放大镜中看东西，景象也变得扭曲了。 之后球体的倒退速度越来越慢，扭曲的空间还出现了大量五颜六色的色块，色块固定在没有任何实物的空中，就像生锈的零件。 楚业脚下的道路也不再笔直，而是变得弯弯扭扭，甚至翻转一百八十度，像是过山车的轨道。但是走在上面的楚业却完全感觉不到重力的变化，他总是能够稳稳地踩在路上，即使他相对之前走过的一段路已经一百八十度倒挂了过来。 这让楚业不禁想起了之前做过的那个扭曲的梦，他现在是否也在梦中？ 楚业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远了，他向下已经看不见来时的人群了。甚至巨大的火星基地都已经变成了黑色的一片，看不清细节了。 通讯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楚业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不会要让他一直走到柯伊伯带吧！那可要命了，这么远的距离走几万年也走不到。 就在他还在郁闷的时候，球体在远方停下了。 球体发生了变化，它开始变小了。 球体不断地收缩，然后在阶梯的尽头变成了一个人形。 面对如此诡异的景象，楚业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这个看似遥遥无期的行走终于停下来了。 看对方的样子，似乎是要准备好好谈话了。 他向着那个人走去，渐渐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 没错，那是一个“人”的样子。球体竟然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第六十二章 文明的对弈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地球仪变成的那个人，穿着洁白的西装，站在走廊的尽头。 楚业遥遥看去，那个人的样貌非常奇特。 奇特的原因就在于，他的样貌太普通了。 他的五官很端正，但是又没有任何特色，既像欧洲人，又像亚洲人和非洲人，像是人脸识别系统对全世界的人脸做了一个平均，他的长相就是全世界所有人长相的叠加。他的肤色也是黄色，比一般的亚洲人还黄一点。高度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甚至性别难辨，既像男人，又像女人。 他的脸上是很诡异的表情，似笑非笑，不像人类的表情。 看到楚业向他走去，他猛然有了反应。 他似乎不清楚人类四肢的作用，竟然像跳舞一般扭动着伏在了地上，开始爬行了起来。他爬向楚业，姿势让楚业毛骨悚然，像是巨蜥一样。 他手脚并用，很快就爬到了楚业面前，头很轻松地扭过了正常人能够扭过的角度，像猫一样抬头看着楚业。 他凝视了楚业良久，若无其事地直立起来。 “楚业，你好。”他用很中性的声音说话，是标准的汉语。 “你好，你找我？”楚业谨慎地回答。 “是的。” “找我干嘛？” “我是被你们称为收割者的智慧集合体制造的人形交流终端。这并不是我们的一般形态，只是为了和你交流，让你更能够接受而形成的形态。你可以就称呼我为收割者。”收割者说。 “我来是想祝贺你的。”他露出了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 “祝贺我？祝贺我什么？”楚业大惊失色。这个他们想象已久的敌人，可能的人类毁灭者，游戏中的最终boss，就这么出现在了楚业的面前。楚业还没来得及惊叹或者感慨，就听见了他莫名其妙的问候。 “祝贺你通过了我们为你制作的游戏。”收割者说。 楚业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群外星人是神经病吗？还智慧集合体呢？就为了祝贺他通过一个游戏，大动干戈把他请到这几千米的空中。 而且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楚业想起来以前奥格的那句“恭喜你通过了测试：）” “什么游戏啊？我不记得我最近玩什么游戏了啊？”楚业说。 “就是你在到来火星的途中做的那个梦。”收割者微笑着说。 “那个梦是一个游戏？”楚业仔细回想梦中的细节，却发现都忘干净了。 “是的，你现在虽然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那个梦确实是一个完整的游戏。”收割者说。 “我只记得那个梦里有细胞分裂，时空扭曲，和图书馆，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个游戏的剧情是什么，怎么乱七八遭的？”楚业说。 “那个梦的内容，也就是让你玩的这个游戏，是用你能够理解的方式，表现了我们的历史。”收割者说。 “什么？你们的历史？”楚业诧异地问。 “当然，我们不能改变你的思想，不能对你的大脑产生任何干扰。所以你的大脑活动只能把它理解为一个梦，它具有梦的一切性质。”收割者说。 楚业仔细回想那个梦，虽然在梦中并没有意识到那是一个游戏，但是现在想来，那个梦确实像之前佩戴可视装具玩的那些游戏一样，不仅有很真实的画面，还有非常严密的游戏系统，游戏规则和奖励机制。 “你们想通过梦传达给我什么信息？我都忘差不多了，没关系吗？”楚业问。 “没关系。就算你全记得也没用，因为我们并没有在里面包含什么重要的信息和内容。因为你毕竟是我们的敌人。” 那你专门给我这个敌人做一个游戏干嘛？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们的历史？楚业想这样问，但是又怕说错话，惹恼对方。 “简单来说，这个梦讲述的我们的历史，表达了两个内容，那就是生存和文明。”收割者说。 “第一阶段，你变成了细胞，不断地进化，分裂，吞噬其他细胞，这是生命的最初级阶段，生命的意义就是生存。为了生存，细胞需要不断地进化，与其他细胞进行竞争。这个很好理解吧？” “嗯。” “而生存这个命题并不只是生命的最初级阶段才有，它一直贯穿生命的历史，不管进化到多高级的阶段，生存都是第一位的。对你们来说是这样，对我们来说也是。”收割者说。 “你们不是已经成了智慧集合体了吗？你们收割了无数的文明，生存对你们来说应该是最轻松最简单的事了吧？”楚业问。 “要生存下去永远都不会很轻松。”收割者笑着说。 他并没有详细说明，楚业知道，他如果不想说，自己也不用再问。 “第二阶段就是文明。文明就是不断地寻找知识，寻找真理。宇宙就是那样一个无边无际的巨大图书馆，里面的知识堆积如山，你甚至连书名都看不懂。”收割者说。 “所谓的智慧集合体是什么样子的？”楚业忍不住问。 “这并不是我来要告诉你的东西。”收割者说。“时间有限，我也表述不清楚。我只能用你能理解的方式简单地告诉你，这是生命的高级形态。很像你论文中描述的，无机生命进化成的更高级的有机生命，就像生物体构成的超级计算机一样。” “只不过我们的进化途径不是你猜想的那两条，无机－有机－无机－有机，也不是无机－无机－有机。我们是从有机生命直接进化成的更高级的有机生命。”收割者说。 楚业没想到连自己随便写的敷衍了事的论文，收割者都看过。而且他们的意思是，似乎自己写的还靠点谱。 “而我们的形态，可以是任何形态。你可以把我们想象成你梦中的那些长着人脸的细胞。事实上，那个游戏的确是参考了我们的内部的运行机制，这种细胞的争斗现在还在我们这个智慧集合体里面发生。”收割者继续说道。 “我们内部有无数的文明，总体上是统一的，但是其实每一个文明都在竞争和进化，交融和分裂。这种复杂而残酷的竞争方式使我们能够不断地进化，可以说，生命的高级形态又回归了生命的最初形态，他们是极其相似的。” “你们为什么想要收割别的文明？”楚业问。 “这是宇宙中生命进化的必然道路，就跟你们星球上原始细胞吞并叶绿体和线粒体一样。那些细胞器以前也只是普通的原始细胞，叶绿体是真核细胞吞噬的蓝藻，线粒体是被吞噬的好氧细菌。而他们被吞并之后就变成了更强大的细胞。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的收割者，我们都在壮大自己，完成进化。如果我们不变强大，我们就会被他们收割。” 楚业想起了屈潇潇说过的，宇宙就是一个巨大的培养皿，无数的菌落在上面繁殖和竞争。最后生存能力强的菌落抢占了更多的营养，而生存能力不强的菌落就被淘汰，变成了其他菌落的养料。 “我们曾经收割过无数的文明，我们所见过的事物你们人类绝对难以置信。我们曾经目睹战场跨越半个星系的战役，恒河沙数般的战舰在星系的边缘起火燃烧，光芒甚至盖过超新星爆发；我们曾经见过超巨星被撕裂，宇宙的海洋中，天堂之门轰然打开的绝美光芒。” “以前我们收割过的很多文明都是主动被收割的，他们知道无力对抗我们，也知道被收割是很好的归宿。”收割者说。“但是，人类是很特别的存在。” “你们已经创造了很高级的人工智能，而且不仅没有让他们取代你们，反而很好地控制了它们。人工智能已经帮助你们发展地很快了，拉短了你们和我们之间的距离。如果它们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它们很可能让你们到达神的级别，然后就能跟比我们这样更高级的文明平起平坐了。可惜你们的人工智能还没有足够多的知识，发展时间也被限制了。” “我们学习了你们的文化，在你们的世界还存在着利益，金钱和国家的概念，这些都是我们历史记载中上古时代才有的东西。你们好战，你们渴望个体的意志自由，你们渴望尊严和荣耀。我们知道人类必然会反抗我们的收割。”收割者侃侃而谈，由僵硬的机器人语气开始渐渐变得柔和，越来越接近人类，似乎他在不断改良自己，更准确地模仿人类说话。 楚业惊异于收割者对人类的了解。 “人类作为个体是很脆弱的，你们的寿命非常短暂，没有尖牙利爪和翅膀，身体强度很低，跑的也不快，你们的行动在我们看来都是慢动作。就算在地球上的物种之间比较，你们的生存力也并不算很强。”收割者说。 楚业沉默。 “你们的记忆力有限而且还不能遗传，相互之间用声波这种效率最低下，信息量最小的方式交流。你们说话奇慢无比，我们必须把自己的速度降下来才能和你们交流，简直是等着你们说话。所以在宇宙中的众多生命之中比较，你们就更加低等了。”收割者笑了，笑的十分诡异。 楚业知道收割者说的都是事实，但他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他们应该没有必要特地把自己叫过来，劈头盖脸地说一通藐视人类的话吧。 “但是，你们作为几百万，上亿的集体，就很强大了。”收割者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们创造了工具，从最简单的刀斧到计算机，雷达和火箭，你们的工具不仅能够帮你们实现你们所有的愿望，而且已经远远超过了宇宙中最强大物种的身体优势。” 收割者的语气中透露出佩服，但是表情还是很僵硬。 “这是我们非常困惑的。”收割者说。“种族这个概念是非常原始的文明状态，只有低级的原始生物才会聚集起来共同谋生。种族的进化会无限消耗资源，效率是非常低下的。你们显然还停留在这一阶段，既不能永生，需要靠繁殖来延续基因，也不能合并为统一思想体。你们跟宇宙中无数的低等生物没有区别，到处排泄，肮脏地进食，浑身散发恶心的激素和信息素。”收割者说。 “但你们文明的进化能力却是我们见过的最强大的，快的可怕，简直是爆炸式的。你们出现了只有不到一百万年，这在宇宙的时间尺度上非常短暂。而你们的最近几千年一直在加速发展，现在的你们只用了几百年，甚至几十年就实现了其他文明要用几百万年才能实现的进化。所以我们对你们非常着迷。”收割者说。 第六十三章 文明的对弈（二）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对于收割者的赞美，楚业以前也矛盾过。他曾经也觉得人类之间充满了战争与猜疑，人性中有非常丑恶的一面。而世界大同是进化的必然，不如被收割者收割了，他们对人类的吸收也是宇宙进化的一环。 但是听了收割者这么一说，他知道被收割并不是世界大同那么简单。因为他们自己就拒绝被收割。 而人类似乎对他们来说也并不是刀俎上的鱼肉，而是非常特殊的猎物，甚至有反扑他们的危险。 “而你，楚业。”收割者表情变得很庄重说。“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类。说你是最优秀的都不为过。” 楚业笑了。这句话反复有人告诉楚业，而又有人把他当做欺世盗名的大骗子，他自己也对此产生过无限的怀疑。即使现在听收割者这么说他也并不高兴，反而感觉到一直不踏实的惶恐。 “为你制作的这个游戏的难度是非常之大的，我们为我们收割过的文明进行了等级划分，其难度超过了我们收割过的百分之八十文明的最高智慧的能力范围。这几乎就是我们进化史的一部分，你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打败了无数的竞争者，完成了我们的进化史。”收割者面色冷峻地说。 “这个游戏，同时让你们飞船中的其他人也玩了。其他四个人的成绩跟你相比都差得很远。我们相信，地球上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完成这个游戏。”收割者说。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楚业问。 “要知道你的方式很多。erl一直在观察你，他们曾经认为你是一个威胁，想要除掉你。” 楚业想起了很早以前，在轻轨的屏幕上看到的白板直播时说的那句话，“我在看着你”。还有那次针对对他和曾曦的暗杀。 “他们后来一度放弃了你，认为高估了你，不再把你当成一个威胁。不过我们还是不敢轻易冒险，我们让他们一直密切注视着你。” “不得不说，你的计划非常高明，甚至是最有用的。比全人类做的防御准备都有效。”收割者说。“你隐藏得很深，你几乎都已经要成功了。” 楚业的表情还是不知所谓的茫然和痴呆状，似乎不知道收割者在说着什么。 “你大学中学习了天文，生物，历史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天文，其他好像都跟防御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而天文你也只是学了点皮毛而已，除了月球，你对其他任何星体都不感兴趣，连一般的星座都认不出来。而且你成天游山玩水，你也几乎再没有碰过游戏，要玩也总是输，再没有展示过你惊人的游戏天赋。”收割者笑着说，嘴角上扬。 “你几乎成功地骗过了我们，我们以为你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青春期的愚蠢大学生。你完全不可能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 楚业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直到一个月以前，我们才把你这几年来做的所有事情联系起来，查清了你的真实目的。”收割者说。 “我有什么目的，麻烦你告诉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什么目的。”楚业苦笑道。 “你的生物学的不怎么样，但是进化论却学的非常认真。”收割者不理会楚业的嘲讽，郑重其事地说。“你对澄江生物群研究地非常仔细，秘密地请教了很多研究这方面内容的学者。你还假装去云南旅游，其实是以旅游之名，秘密地去澄江帽天山实地探查了。” 收割者的笑容有点得意了。 楚业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眼神也开始变得凝重了。 “我们之前对澄江生物群并不了解，但是知道你去了以后还是对澄江生物群进行了研究。”收割者说。“我们发现那是比寒武纪大爆发更早的一次生物爆炸式的进化。” “那次爆炸式进化产生了很多高级的生物形式，甚至包含脊索动物，这是那个地质时代的进化奇迹。几乎所有现生动物的门类和许多灭绝的生物在完全没有祖先痕迹可寻的前提下奇迹般地出现在澄江的原始海洋中。这一非线性突发性演化跟你们的进化论，那个什么达尔文渐变式进化理论完全相悖。而且澄江天帽山只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地方，与其他的寒武纪大爆发的地质特点完全不同。” “简单地说。”收割者微笑着说。“就像外星人在地球上做的进化实验一样。” 楚业的表情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之后你去了澳大利亚金伯利洞穴和墨西哥特奥蒂瓦坎，感觉都是利用考古之名，旅游去了。”收割者似乎笑的很开心。 楚业听到这两个名字身体颤抖了一下。 “但是这两个地方联系在一起就不一般了。第一个地方，澳大利亚金伯利洞穴，澳大利亚原住民的神话中说，世界起源于他们叫“莱莱”的黄金时代，那是一个原始的状态，不局限于过去，而是存在于时间之外。洞穴中的岩画上讲述了他们的神话故事，还有无数奇特的人像，而这些人像全是白皮肤，和身体不成比例的硕大脑袋，以及黑色的大眼睛。很像你们拍的电影中外星人的形象，什么ufo之类的怪谈。”收割者说。 “而第二个地方，墨西哥特奥蒂瓦坎的金子塔群是根据某种特殊的布局建造的，在其设计中可以看到太阳系的缩影，那些遗迹的相对位置精确地表示了太阳系各行星的位置。而那个时代，他们甚至不可能观察到海王星和冥王星。三座金字塔和神庙刚好以猎户座腰带三星的形状分布。这跟吉萨三座金字塔的布局是相似的，他们包含了同样的信息。” “就像路标一样，不过，肯定不是为了给地面上的人看的。”收割者微笑着说。 “这些天文知识不借助高倍望远镜和先进的数学物理知识是不可能掌握的。是外星人教给他们的知识，还是那些建筑本就是外星人建造的？这些讨论你们早就进行过无数次了，还拍了无数电影，纪录片，科教片之类的东西。” 楚业继续沉默。 “刚开始我们都以为你是在研究我们。”收割者直视着楚业。“我们也一直跟随着你的研究。我们很确定，那些东西并不是我们造的，我们只能判断为那些建筑是由你们的祖先建造的。他们的确创造了不少的建筑奇迹。”收割者说。 “你说了这么多，跟我的计划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不懂。”楚业强忍住自己的紧张，继续装糊涂。“麻烦你告诉我，我有什么计划啊？” “你装糊涂也没用，我们都知道了。”收割者摆摆手，胸有成竹的样子。“你听我说完嘛。” “你还表现出了对月球的痴迷。你查阅了所有你能接触到的关于月球的资料，包括美国和前苏联的绝密文件。除了没能登上月球，你已经成了一个月球专家。” “我们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因为很多资料太古老了，只有纸版文档的，erl也接触不了。”收割者说。 “不过我们知道的已经足够了。”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听到这句话楚业的表情已经变得非常愤怒，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手开始止不住地发抖。就像自己精心掩盖的秘密被人当面拆穿一样。 “后来我们发现了，你找到了另一个文明。”收割者直勾勾地瞪着楚业。 第六十四章 文明的对弈（三）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我们发现他们的时间太晚了。”收割者继续说着。“你显然早就发现了。你的观察力和想象力，让我们非常佩服。” “他们就是始文明，或者至高文明，premiere_civilization.” 楚业的脸色变得非常阴沉，咬牙切齿。 “那是宇宙远古时代的传说。我们从收割过的一个文明中得到了关于他们的记载。我们本以为我们所在的银河系第二悬臂末端是一个蛮荒地带。没想到他们曾经到达过这里。他们的历史几乎跟宇宙一样长，足迹几乎遍布整个银河系。他们建立了强大的帝国，有着我们无法企及的先进文明。而且他们还有极高的道德准则。他们不会侵略其他的文明，也不会对其他文明进行干预。他们还会维护宇宙中的正义，阻止其他文明之间的战争，就像宇宙中的免疫系统。甚至一个文明对另一个文明的帮助都会被他们视为文明污染而禁止。” “我们这样的文明，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无限繁殖的癌细胞，或者病毒，他们作为宇宙的免疫系统，一定会清理我们。所以，你想通过联系他们，向他们寻求帮助，然后毁灭我们。”收割者笑了笑说。 “虽然你可能只是想了解我们而歪打正着，找到了他们的足迹，但你再次证明了你永远不会做出错误决定的能力。所以收割你的话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危险。”收割者说。 “我早就想问了。收割是什么意思？你们会怎么收割人类？”楚业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收割者面无表情地说，“果实和庄家成熟了，然后收割，获得他们的营养。” “被收割之后，就死了吗？”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死亡了。”收割者说。“按照我们的定义，不会。人类被收割之后，他们的身体和意识都不会消失，而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人类会和我们收割过的其他所有文明同在，成为一个新的智慧集合体。” “所以这就是原因吗？之所以我们一直收不到地外高等文明的信号。”楚业问。“除了文明自己把自己玩死的情况，当一个文明发展越过了一定阶段后，你们这样的超级文明就开始行动了，收割掉他们。” “宇宙中的熵是会一直增加的，而文明会消耗大量的资源和能量，使熵增加的更快。”收割者不置可否，似乎是默认了。“最终宇宙的熵会累积到文明无法继续生存的程度，宇宙也会死亡。对于超级文明来说，一个新生的智能物种会像病毒一样成长和传播，浪费大量的能源。所以我们同化其他文明也是为了能量的更有效利用。” “所以率先达成超级文明的种族会阻止其他文明的进化，从而长赢下去是吗？。”楚业问。 “可以这么说。” “那收割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你们会变得无比强大。”收割者说。“你们的意识成为我们的一部分，我们的身体可以为你们所用。打个比方吧，你们会拥有无限的寿命，不朽的肉身，可以随心所欲，可以飞翔到山巅，也可以下潜到海沟。像刚才你看见的那个巨大的地球仪那么大的陨石从天而降，你可以一只手轻松地接下来。你们只需要可以用手一指，就可以指引无数的巨石，武器，甚至导弹飞向目标。” “确实挺强大的。”楚业说。“那样的力量我无法想象，那一定是神一样的力量。” 收割者再次露出扭曲的笑容，似乎对楚业的反应很满意。 “我想问一下你们，你们知道宇宙的终极真理是什么吗？”楚业问。 收割者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对宇宙终极真理的追求，是文明的最终目标和归宿。我们现在还不知道。” “你们既然都已经这么强大了，却还没有得到答案。这说明你们不够强大，还是强大并不是追求终极答案的充分条件？”楚业问。 “你想要说明什么？”收割者冷冷的问。 “我想说的是，强大并不是我们的追求。”楚业直视着收割者。 “荒谬！你们是如此的好战！你们的残忍甚至让我们害怕。”收割者语气有些愠怒。 “是的，人类历史上有过无数的帝王将相，有过无数的残暴罪行，无穷无尽的歧视，偏见，误解，仇恨，杀戮和血流成河。”楚业坚定地说。 “我们创造了数以千计的自以为是的宗教、********和经济学说，所有的猎人与强盗、英雄与懦夫、文明的缔造者与毁灭者、发明家和探险家、腐败的政客、超级明星、最高领袖、人类历史上的每一个圣人与罪犯，似乎都在追求着强大。” “我们的妄自尊大，产生了自己在宇宙中拥有某种特权地位的错觉。” “但是现在我们出现了。”收割者冷冷地说。“我们可以以你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瞬间把你们全部消灭，连渣滓都不剩。这个宇宙中不会留下任何你们存在过的痕迹。” “呵呵，是的。这是我们不可能做到的，我们甚至连蟑螂和苍蝇都不能彻底消灭。”楚业微笑着说。 “所以在追求强大的路上，我们还差的太远。我们甚至不懂，既然连死亡都不能避免，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们只不过是基因的奴隶，作为自私的基因的载体，靠着利己的生存原则把基因传递下去而已。” “这世界也战争不断，新来临的这世纪并没有因为经历过上世纪的那许多浩劫就此免疫。”楚业继续说道。“记忆无法像生物的基因那样可以遗传。人类并不聪明到足以吸取教训，人的好战甚至有可能恶性发作，危及到人自身的存在。” “人类并非一定从进步走向进步。文明并非是递进的。从欧洲中世纪的停滞到亚洲大陆近代的衰败与混乱，二十世纪两次世界大战，乃至现在的美国内战，杀人的手段也越来越高明，并不随同科学技术的进步人类就一定更趋文明。革命并不一定带来建树，否定的否定并不一定达到肯定。你们给我们规划的收割后的前景就跟我们曾经幻想过的乌托邦一样。”楚业冷冷地说。 收割者被楚业的话噎住了，他们显然没想到看似玩世不恭的楚业竟然对人类这个种族有如此多的思考。 “你们有没有想过，任何一个文明，可能和人类一样，他们度过的婴儿时代是何等的危险？他们的起源是何等的卑微？他们又跨越了多少的艰难险阻，才找到他们要走的道路？” “你们无权替他们选择道路。”楚业双眼直视着收割者，一字一顿地说。“这不是宇宙的正义。” 收割者陷入了沉默，楚业的接连发问让他一时语塞。 “我去过很多地方，但是我知道我看到的和了解的东西并不多。”楚业说。“我只知道，人类是个非常神奇的物种，他们有友情爱情亲情恐惧仇恨，还有道德正义伦理秩序和规则，他们有时候像动物一样天真和冲动，有时候又像机器一样坚持和冷酷。” “我们从几十万年以前第一次仰望星空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决定了，我们会征服宇宙。不是靠强大，而是靠我们的思想和意志。这是人类在进化的道路上，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的伟大武器。”楚业说。 收割者的表情有点扭曲，似乎在努力组织着语言。 “你说了一大堆废话，不过我们总算知道了一个人类个体的想法。”收割者嘴角抽蓄着说。“大概这就是你们会想要抗拒我们收割的原因吧。” “那好吧，反正我们也不打算收割你。”收割者露出了狡黠的微笑。“但是除你之外的全人类我们是一定会收割的，他们会成为我们突破进化瓶颈的关键。你就带着你的骄傲进入坟墓吧。” “你们不打算收割我？那你们会怎么处置我。”楚业问。 “收割你可能会带给我们无法预测的危险。因为你憎恨我们，你希望毁灭我们，而你确实有那样的能力。收割你，就像让一个不可控的新型病毒进入体内。所以，我们会收割除了你之外的全人类，让你一个人留在地球上。地球就变成了你一个人的世界。这是我们对你最高的尊敬。” “也即是我们对你通关游戏的奖励。”收割者夸张地笑了起来。 “你们为什么不杀了我？”楚业问。 “因为我们杀不了。”收割者说。“我们早就想杀了你。不过从来没有机会。即使现在我们也杀不了你。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形通讯终端并不是实体，他跟我们用来和ERL交流的量子通讯技术一样，不能对任何宏观物体产生实际作用。” 楚业感到了深深的恐惧，他会活在空无一人的地球上，所有他认识的人都不在了，这次他是真的孤单一人了。 “我们的宇宙中早就充满了文明，文明之间都小心地隐藏着，不让对方发现，发现就意味着战争和毁灭。你想要联系始文明也是在铤而走险，你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像我们一样收割你们，甚至毁灭你们。你只是想利用他们消灭我们得到暂时的安全，这是饮鸩止渴。”收割者说。 “你错了。他们不会毁灭我们的。”楚业说。 这次轮到收割者吃惊了。楚业似乎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因为我们就是他们创造的。”楚业说。 收割者的面孔因为惊讶而扭曲。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创造我们，我们说不定只是他们培植的实验品。他们甚至可能就像你说的，和你们一样想要收割我们。但是我知道我们对他们很重要，他们会保护我们不被你们收割。”楚业说。 “说说你的证据。否则你只是在虚张声势。”收割者说。 “从头开始说吧。”楚业说。 “首先，月球的历史比地球长。地球的历史是四十六亿年，而月球的岩石同位素检测证明，即使考虑误差的影响，月球的历史也在五十亿年以上。” “第二，月球是空心的。”楚业说。 “那又怎样？”收割者面无表情地说。 “所以，我猜测，月球是他们的飞船。他们乘坐月球到达了太阳系，并在其内携带了大量的物质。然后用其内携带的物质，在地球上播了种，创造了地球的宜居环境，还有生命。” “荒唐！”收割者厉声说。 “第三，进化论中的许多无法解释的跳跃性进化。”楚业并不理会收割者，继续说道。“比如你们知道的，我去调查过的澄江生物群。” “其他的就不说了，直接说人类。进化只是得到了古猿而已。古猿好像跟人类很接近，好像再努点力，就可以进化成人。但是几个地方却差的太远了，这几个地方直接导致了古猿成为猴子，成为猩猩，而人成为人，成为文明，成为地球的主宰。人类跟猩猩相比，最大的差距是表情，语言功能，这些功能都是猩猩没有的。还有最重要的，我们的智慧。”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在古猿的基础上创造了你们？”收割者冷笑道。 “这只是我的猜测，人类和猩猩的差距微小，但又极其巨大，人类接近于猩猩，却又远高于猩猩。”楚业说。 “但是人类和猩猩不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基因相同吗？”收割者问。 “其实只有百分之八十，而且不是相同，是相似。”楚业说，“基因对比哪有那么简单，那么我告诉你人类和香蕉有百分之五十的基因相同，你会去比较二者有哪些地方相似，哪些地方不同吗？” 收割者笑了。 “有趣的想法，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跟你那天马行空的论文一样。我们在宇宙中收割过的生命中，有接近地球出现过的各种生命的形态。很多已经灭绝的早期生命形态都有，主要是爬行动物和昆虫的高级进化状态，但是最高级的也只有最低级的哺乳动物而已。对于你说的我们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 “所以我认为他们一直在培植地球，把地球当做他们的养殖场。”楚业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花这么长时间来做这么一个进化实验，凭我一个蚂蚁，是无法想象那么高等的文明的想法的。也许他们觉得进化论这个理论，作为理论不可信；也许他们只是想要得到一个进化论的实验证明；也许他们是想观察不同参数对进化的影响。”楚业说。 “按照你的意思，他们在古猿的基础上创造了你们。为什么始文明有耐心坚持五十亿年观察进化，然而却没有耐心在最后关头坚持下去呢？反而对物种进化进行干预，制造了人类？五十亿年都过去了，几百万年却坚持不了？”收割者问。 “这就不知道了。”楚业双手一摊。“也许是因为他们也有危机了，导师在催实验进度了，于是他们作了弊。也许是因为他们面对‘大过滤器’了，你知道‘大过滤器’吧？就是一个比方——宇宙中文明进化的瓶颈，可能导致进化的停滞，甚至导致文明的毁灭。他们需要从人类身上得出通过‘大过滤器’的方法。亦或是人类面对‘大过滤器’了，人类的进化停滞了，他们需要帮人类一把。” “只能说明始文明对人类是非常关心的，关心到不惜用“作弊”的方法来使人类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所以我认为，他们一定会保护我们的。”楚业平静地说。 “但你还是不能直接证明他们的存在。”收割者说。 “能。”楚业此时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戈登·斯廷森，美国宇航局的首席科学家，亲自指挥了阿波罗11号登月计划。在月球表面，阿姆斯特朗说和奥尔德林亲眼看见了一个黑色的方块，上面写着DON’T_TELL_THEM，别告诉他们。” “那个方块不是你们放的吧？”楚业问。 收割者脸色一沉。 “你们的风格跟他们完全不一样，看你们放的这个地球仪就知道，你们比较浮夸。”楚业微笑着说。 收割者沉默了，他还是面无表情。 “我们之前以为你是一个威胁，一个人类中的超级智能体。”收割者叹了口气说。“但是对你的扫描发现，你的各方面生物学特征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你们引以为豪的智力，你也只是中等。于是我们认为，你们的救世主就是一个荒唐的笑话。” “但是我们现在认可了你，你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类。而人类，也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物种。”收割者长叹一口气说。 “我们是一个智慧集合体，内部一直在进行着竞争和其他剧烈的化学反应。”收割者说。“就像无数种细菌的菌落混合在一起，只有最强的才能生存下去。同时，由于融合和交流，又都在不断进步。这是一个人类无法想象的复杂过程，比人类历史上最激烈的战争和宫廷争斗还要精彩。我们相信如果吸收了人类的话，人类将会是最优秀的菌株。我们曾经到达地球多次，有好几亿年时间地球都被低等的爬行动物统治，他们完全没有进化出高等文明的迹象。而这次只用了十万年的时间我们就回来了，因为人类实在太可怕了。你们只用了十万年，相当于一出现就进化出了α级文明。如果再晚一点，恐怕人类就可以和我们为敌了。” “而且，之前我们以为你们是没有其他高等文明培植的原始文明，完全靠自身力量进化。你们没有极高的智慧，也没有无限寿命，仅靠知识的传承就进化成了α级文明。” “虽然现在我们知道了你们有他们的帮助，但是似乎他们的帮助并没有太大用，还不如你们自己的进化。寒武纪大爆发打败了澄江生物群，你们自己的文化，毁灭了崇拜始文明的土著文化。” “对于你们这个即将被我们收割的文化，我们向你们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什么？”楚业非常震惊。“你们还是想要收割我们吗？” “是的。”收割者再一次露出了那个难看的微笑。“因为我们已经把月球包起来了。” “包起来？什么意思？”楚业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收割者还是故弄玄虚。 楚业想到了人类为了包裹木星制造的超构体，收割者恐怕也是用类似的技术把月球“包起来”了吧？但他最近一次看月球时，发现月球不都还好好的吗？ “你们什么时候把月球包起来的？”楚业额头渗出了冷汗。 “就在刚才，你告诉我们，你怀疑月球是他们的飞船时候。”收割者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他们不会得知月球，地球甚至太阳系的任何信息。我们已经封锁了月球向内和向外的所有联络方式。我们还以同样的方式封锁了太阳系，并把太阳系“一切正常”的引力波信息向外播放，从外面的观测者看来，太阳系和过去的几百万年一样平静，他们是不会知道太阳系内发生了什么事的。”收割者的笑容越来越得意，嘴巴弯成正常人无法做到的角度。 “谢谢你的提醒。”收割者的笑容阴森得瘆人。“我们差点就输了。” “对你们的收割会在五天之内完成。到时候就算他们知道，再赶到地球，也已经晚了，那时候我们已经走了。”收割者说。 “再见，楚业。时间到了。”收割者笑着向楚业伸出手来，似乎是要跟他握手。 楚业头脑一片空白。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哪里犯了错误，难道就因为自己一句话，这么轻易地就葬送了全人类吗？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去，刚一碰到收割者的手，就发现自己眼前一黑，天旋地转，然后昏了过去。 第六十五章 末日之战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楚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火星基地自己卧室的床上，身上还穿着阿瑞斯uni的机甲。 他赶紧起身，发现自己身上完好无损，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不知道刚才发生的那一切是一个梦还是真实的。 那个地球仪，还有那个奇怪的“人形交流终端”，都跟幻觉一样。但是楚业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楚地记得。 他走出卧室，向着中央指挥室走去。 他发现走廊上空荡荡的，驻守的士兵都不在了，巡逻的士兵也没有看见。 他心中逐渐被恐惧占据，难道末日已经到来了？ 难道全人类都已经被收割了？ 他向着机甲的通讯频道喊话，发现通讯频道还是失灵的。跟之前他顺着天梯往上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走到中央指挥室，发现二三十个军官在这里忙碌，有的大呼小叫，有的挤作一团争执，有的匆忙地疾走，有的埋头快速敲着键盘，他们似乎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已经乱成一团了。 楚业却舒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又回到人类世界了。末日暂时还没有到来。 看到他走进来，没有人理他，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中央指挥室里面，无数的报警声哔哔地响作一团，非常刺耳，混合着通话频道和广播中嘈杂的呼救和谩骂声。操作人员满头大汗，声嘶力竭地朝着通讯终端喊叫，有的人甚至一边喊一边抽泣。大厅里的屏幕和全息显示不断地闪烁切换，海量信息涌进中央指挥室，一个接一个跳出的窗口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楚业并没有看见先驱会的众人。 他只看见了乔佛里和西尔维娅，这是大厅中他唯一认识的两个人，他们也正在自己的操作面板前忙得焦头烂额。 楚业看见中央控制室的巨幅全息显示影像上面标注着太阳系的战略地图。 他首先看见的是非常醒目的第一和第二防御链所在的位置。此刻柯伊伯带的第一防御链所在的位置和木星轨道的第二防御链已经被全部标成了红色。 他不知道这些红色是什么意思，但他很快就猜到了。 他看见火星轨道附近大量的蓝色和绿色的点正在移动，不断有绿色的点变成红色的点然后停在原地。还有从火星上飞出的绿点正在加入那些混战的点阵之中。从地球轨道附近也不断有绿色的点向着火星轨道飞来。 他知道战争已经开始了，而且第一防御链和第二防御链已经沦陷了。红色的点就意味着毁灭。 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为什么一醒来就变成了如此糟糕的境地。 难道木星黑洞没有作用吗？ 他试着伸手点了一下木星的位置，然后拖动全息图像来到自己的面前。 木星的图像从太阳系的全息影像中移动到了他的面前，在他面前放大。 他看见了一个空壳。 一个破碎的金属空壳，在空壳的一面有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缺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碎了。壳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黑色的阴影。 楚业看见乔佛里正在面前的操作面板上飞速地输入指令。 他冲到乔佛里面前，扯起他的衣领问：“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 “还用问吗？”乔佛里的眼睛里面全是血丝。“他们已经打到第三防御链了，我们快支撑不住了！” 那个人类报以全部希望的，能够毁灭一切物质的木星黑洞，竟然真的没有用！ 楚业如坠冰窟，人类的末日就在他的眼前。 他想起了梦中的对话，收割者告诉他，他们会在五天之内收割全人类。 现在还剩多少时间？ 楚业焦急地尝试着修复机甲上的通讯功能。他发现机甲并不是没有能量了，也不是坏掉了，好像还是完好的。他试着重启了一下机甲，发现机甲又恢复了运行。 他赶紧对着通讯频道喊话：“奥格！现在先驱会的情况怎么样了？” “楚业！你醒了？”是奥格的声音。 “他们怎么样了？”楚业焦急地问。 四个窗口同时显示在楚业的面罩上。 楚业看出这是先驱会另外四人面罩上的摄像头拍回的画面，画面上显示着四个人的名字。 他首先注意的是屈潇潇。从屈潇潇的视野中，他可以看见她驾驶着飞船在太空中飞行着，从她的视角他只看得见她机舱中的仪表盘，和外面星星点点的爆炸。 另外三个人的视野都是各自的指挥台，或是全息影像，他们正在面前飞速地操纵着，或是发出指挥命令。 “楚业，你没事吧？”屈潇潇的声音。 “我没事，你怎么样？”楚业说。 “我很忙，在打外星人。”她语气很平淡地说，反而有一种很幽默的效果。 “奥格，用你所有能调用的摄像头对准屈潇潇，我要看着她！” 楚业面前的所有窗口都变成了屈潇潇的影像，除了刚才屈潇潇面罩的第一人称视角，还有屈潇潇飞船上的摄像头，以及不断切换的其他飞船和空间站上发来的影像。楚业能够从各个角度看见屈潇潇的飞船，他替屈潇潇捏了一把汗。 “帮我看好屈潇潇，她绝对不能有事！”楚业激动地说。 “奥格，我从……那个梯子上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过了多长时间了？”楚业问。 “你没有上什么梯子啊。”奥格说。“你看到那个地球仪之后就立刻晕倒了。” “什么？”楚业大吃一惊，难道之前那些真的只是做梦？ “那个球上面没有写我的名字吗？”楚业记得当时地球仪上出现了“楚业”两个字，而当时明明有很多人在场的，他们应该都看见了。 “没有。”奥格说。“你晕倒后那个球就立刻消失了。” 楚业产生了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 “我睡了多久？战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睡了六个小时。战争是在你睡下去以后五分钟开始的。” 只有五分钟！ 楚业想起自己爬那个梯子都肯定不止一个小时。所以那一定是个梦了。 但是为什么刚好在自己昏睡五分钟之后，收割者就发动了攻击呢？ 楚业还记得他跟收割者交流的每一句话。 他得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确定了始文明的存在。 其实之前他并不能确定始文明是否存在，收割者上了他的当。他之前那些调查完全是针对收割者的，他并没有完全确定始文明这个“第三文明”的存在，只是模糊地猜测而已，他甚至怀疑那可能只是幻想。 这四年以来，他一直忍辱负重，由于害怕被ERL以及其他组织的人工智能窥探，他对所有人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他甚至连先驱会的人都不能信任，假装自己已经堕落为一个贪图享乐的废物，暗地里却在调查着对抗收割者的方法。 收割者的话让他确定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他反应很快，将计就计，顺着收割者的话说，编造了自己早就知道始文明的事实。 他本想以始文明为要挟，吓到收割者的。他其实并没有想好怎么联系始文明，只是从自己调查的信息片段中编造了月球是始文明的飞船这一谎言，让收割者以为他能够通过月球联系到始文明。没想到收割者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他们说会包裹月球，封锁太阳系，这样的话楚业就完全没有办法了。 他心急如焚，大脑开始飞速思考着对策。 此时，他更关心屈潇潇的安全，他眼看着这个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女孩驾驶着太空船，和收割者，这个人类几乎一无所知的强大敌人战斗。 终于，他第一次看见了收割者的飞船。 他从对准屈潇潇飞船的各个视角中看见了收割者飞船。 准确地说，他只能看见飞船的一部分。 这是一个灰色的大家伙，楚业无法看清它的全貌。但是它完全不像人类能够想象得到的任何飞行器的样子，跟电影里那些UFO也差得很远。 它看起来就像一只蠕虫，四周飘着无数的触手，但是又不只是蠕虫，还有类似蝗虫的体节，但是这只蠕虫并没有头部。 它的外壳完全不像金属的材质，而是暗灰色的，倒有点像石膏。 然而它的表面却并不像石膏那样平静，仔细看的话倒是像粘膜或是液体金属一样，一直在发生频繁地移动，细小的肉块像是水珠一样跳跃和落下。 表面这样的复杂变化，时而有序，像是高度精密的电池板阵列；时而无序，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楚业猜想，恐怕从微观尺度上，蠕虫的表面甚至比人类最精密的纳米机器人还有精细。 然而人类的纳米机器人是不可能聚合成如此庞大的飞船的。 它的尺寸之大，恐怕比楚业在威洛博士门口看见的克洛诺斯机器人还大，它就是一座移动的城市。 在太空中出现这么一只大虫子，恐怕是楚业见到的最恶心的画面。 而这种虫子显然不止一只。他从中央指挥室的全息影像中看见了无数的蓝点，每一个蓝点似乎都是一个虫子。 楚业看见无数太空军飞船对着大虫子倾泻着弹药，各种武器都用上了，然后那些光点只是在碰到虫子的身体之后爆炸一下，爆炸之后虫子的身体还是完好无损。 现在在收割者飞船面前，人类的飞船倒是变成了“虫子”了。 楚业看见收割者飞船总是在人类飞船掠过附近时，喷出一道光柱，光柱准确无误地射到太空船上。然后太空船就会通体发白，发出剧烈的闪光，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样的场景一直在上演，无数的太空船被光柱吞没。 楚业从来没见过这种攻击方式，连爆炸都没有，被光柱击中之后也没有任何碎片产生，就像凭空完全消失了一样。楚业突然想起了美杜莎之眼大炮，那个不存在的终极武器，收割者的攻击方式和对美杜莎之眼大炮的描述极其相似。 难道收割者用了类似恒原子射线的技术？用人类的科技，需要一千年才只能有万分之五的概率得到一个恒原子的遥不可及的技术！ 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人类还有多少胜算？收割者的科技先进得犹如魔法一般。楚业眼睁睁地看着英勇无畏的太空军飞船向着大虫子前仆后继地涌去。 人类的飞蛾扑火，竟是如此壮烈。第三太空军，他们是太空舰队最后的尊严。 第六十六章 末日之战（二）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这是楚业从来没有见过的璀璨画面，跟以前他看到的科幻电影中的战争场面完全不同。 人类的大型战舰，被射线扫过，像切菜一样从中断成两截。被扫过的部分完全消失了，连碎片都没有剩下。 航母一样大小的巨舰断成两截之后，从断开部分开始爆炸。先是大量的气体和各种设备、碎片从断口的机舱喷射而出，高速飞行的碎片互相相撞，形成更多的碎片。 碎片砸在舰身上，舰身的钢板就像被腐蚀被剥离一般，迅速变成更多的碎片。 同时进行的是爆炸，从断口开始的爆炸形成一连串连锁反应，更多的爆炸接踵而至，形成燎原之势。整个舰身被爆炸的火舌吞没。 然而还没有结束，舰身还没来得及彻底毁灭，又是一道白色的射线横向切割过来。这时被切割的部分再次彻底消失，连爆炸的火光也消失了，就像被抹掉的颜料。 整齐的切口再次被碎片和爆炸填满，被彻底熔化的舰体形成的上亿吨炽红的钢水爆裂蔓延，四处迸射。发着暗红色光芒的金属液在太空中无阻力地飞散，像喷射的岩浆，像怒放的花蕾。熔化的金属放射状地迸射，在一个平面上形成了类似土星的环带，在所有的方向上形成炽热的“金属岩浆”暴雨。 所有的大型战舰都是相同的命运，在收割者的射线扫射之中没有任何防御的能力，甚至连逃脱都做不到。人类的所有科技在那能够让一切物质消失的光芒面前根本无能为力。 这光芒的速度和射程似乎都是无限的。在火星轨道上，人类的上千艘超级战舰形成的阵列像一挂鞭炮一样，连锁爆炸，形成了横跨五千万公里的火海大潮。 第三防御链已经成为了火星轨道上的一条“血河”。 楚业被眼前的画面震撼地头皮发麻，明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耳朵里面却全是嗡嗡的轰鸣声。他甚至感觉心脏都快跳不动了，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了一般，全身血液也凝固了。 楚业突然动摇了。 干脆放弃挣扎吧。敌人实在太强大了，不可能战胜得了的。 要不要做出那个决定呢？楚业在想，那个决定真的不一定能够拯救人类，搞不好还会毁了人类。 不如被收割了吧，说不定那才是最美好的归宿。就像收割者承诺的，整个人类汇聚成一个意识，世界大同。 虽然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但是那又怎样，自己从小到大不都这么孤独吗？ 他看着面罩上的屈潇潇，她还在努力地抗争着。用她话说：“忙着打外星人呢！” 屈潇潇灵巧地驾驶着飞船，不断地和她的战友互相喊话，用楚业听不懂地战术语言进行交流。 楚业回想起来屈潇潇很早以前说过的话。 “好吧，不管是什么样的末日浩劫，外星人还是机器人还是克隆人还是僵尸。虽然现在我知道了我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使命，但是如果末日真的到来的话。” “我还是想拼命和所有阻止自己活下去的人战斗。”她很正经地说。“因为这样很帅啊。” “我自己也是一个不愿意服输的人。我会一直拼到最后一刻，我可不想被虫子一样的丑陋外星人吞进肚子里面。我要打败他们。哪怕被砍断双手双脚，我也不会把这个世界让给他们！” 楚业呆呆地看着屈潇潇驾驶着飞船，她的技术非常好，在收割者的死亡光束和炸裂飞船的碎片中躲避穿梭，无比惊险。然而她向着收割者发出的一切攻击都石沉大海，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多年以后，自己还是只能看着她的背影。 无数的小型战舰还在向收割者扑去。他们凭借数目的优势和行动的敏捷，并没有被收割者全歼。 虽然他们的攻击几乎是徒劳的，但他们却并没有放弃。数量庞大的小型机群如蚊蝇一般骚扰着，不断地向着收割者发起冲击。 看着那些飞船穿梭着，漂浮着，闪烁着，时隐时现，眼花缭乱。楚业像是出现了吸毒一样的幻觉，他看见万花筒一样的斑驳光影，旋转着，融合着。 宇宙中没有空气，明明一点声音也听不见，楚业却像听到了迷幻的摇滚乐。音乐在他脑中播放，此起彼伏的爆炸就是节奏亢奋的鼓点！那些炸裂的船身，扭曲的钢筋，迸射的碎片，仿佛特殊的琴弦，演奏着风格奇诡的电子乐！ 楚业的心情从震惊，变成了恐惧，又变成了绝望。他深感自己的无力，深感人类文明的脆弱。 直到他看见了更让他震惊的画面。 音乐戛然而止！ 屈潇潇的飞船被大虫子的一只触手抓住了！ 这并不是大虫子的正常攻击方式，它不是应该用光柱来射击吗？ “潇潇！”楚业大喊！ 他听见了屈潇潇的尖叫，但是尖叫的持续时间并不长。 屈潇潇的飞船立刻就被收紧的触手像捏罐头一样压扁。楚业看见屈潇潇的视角中，机舱被压扁，窗玻璃碎裂，强烈的气流把玻璃渣子吹出去，然后目之所及的机舱内的所有物体都变形碎裂，一瞬间这个窗口就黑掉了。然后从其他的窗口中，楚业看见屈潇潇的飞船被捏碎，然后爆炸，碎片四处翻飞，在宇宙中向远处飞去。 飞船被捏成了渣滓。 楚业连屈潇潇的尸体都没看见，只看见了凝结的血块在太空的低温中瞬间变成了冰晶。楚业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他的眼泪立刻涌上来，双眼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了。 “潇潇！”楚业声嘶力竭地大喊。 他不敢相信，这个几分钟前还无比轻松地跟他说正忙着打外星人的女孩，就这么被收割者捏成了碎片。 飞船爆炸之后，恐怕连残骸都找不到。楚业浑身冰凉。 屈潇潇是自己引荐到先驱会的，她本是一个没有资格加入先驱会的普通女孩，只是比一般人聪明而已，而自己把她送上了绝路。什么救世主？什么不会犯错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楚业跪在地上，狠狠地锤着地面。 一股怒火充满了他的胸腔，他感到无比的愤怒，愤怒地想要把地面打穿。 “砰！” “砰！” “砰！” 他一下接一下地锤击着地面，整个大厅里面仿佛都安静了，只听得见拳头砸在地面的闷响。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楚业。他只是末日之战中的一个小卒，还有无数人比他更伤心悲痛。太空中每一秒都有飞船被撕裂爆炸，无数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敌人的攻击，还没留下任何一句遗言，就灰飞烟灭，凭空消失。 中央控制室里面乱作一团，好几个军官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有人带着哭腔对着通讯中断徒劳地喊话，有人跪在地上，麻木地捡着洒落一地的白纸。 楚业突然站了起来，冲到一个指挥台前。 “奥格！帮我连线地球所有地面终极防空武器。”楚业咬牙切齿地说。“所有的，什么激光武器，电磁炮，伽马射线，阳电子炮，全部接通到我的频道!” 第六十七章 末日之战（三）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你要干什么！”第二太空军的上将秦天宇从指挥台上站了起来，怒斥楚业。“警卫！把这个头脑发热的小子拖走！” 周围马上有五六个全副武装的太空军警卫向楚业跑去。最近的一个警卫正要向楚业伸手。 突然一柄枪的枪托砸在这个警卫的头上，“砰”的一声，警卫应声倒地。 另一个靠近楚业的警卫也被一脚揣飞了出去。 西尔维娅出手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撂倒了两个警卫，挡在楚业面前，面若冰霜。 其他的警卫都被面前这个女孩震慑住了，不敢再向前一步。 “混蛋！”秦天宇咆哮一声，额头青筋暴起。他掏出手枪，对准西尔维娅。“你们是要造反吗？！” 西尔维娅面无表情，不卑不亢，根本不为所动。 秦天宇咬牙切齿，正要继续发作，突然感觉一个冰冷的东西顶在自己的太阳穴。 乔佛里握在一柄杰里科手枪，指着秦天宇的头。 秦天宇心中一凉，先驱会这帮家伙都发疯了吗？！ 他大气都不敢出，迎上了乔佛里毒蛇一样的目光。 乔佛里冷冷的说：“现在你不是这里的老大了。” 他用手指着控制台前的楚业，说道：“他才是。” 楚业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这边一眼。 “你想干什么？”奥格说。“现在他们还没有到达地球地面武器的射程范围，你是打不到他们的。” “少废话！这是命令！”楚业的双眼布满血丝。 “你不要因为屈潇潇的死而失去判断力……” “去你妈的判断力，这就是我的判断力，你听还是不听！”楚业吼道，额头青筋暴起。 然后楚业立刻就看见了指挥台上的屏幕显示： 死光4号就位。 死光5号就位。 笛卡尔电磁炮上线。 曜岗阳电子炮就位。 祝融反物质导弹已填装。 …… 一条条的就位信息还在迅速增加，立刻填满了屏幕。好多武器的名字楚业见都没见过。 楚业的眼睛快要冒出火来。 “所有地面单位，瞄准月球！”楚业喊道。 然后楚业看见屏幕中的信息显示，所有的武器正在瞄准，很快就都瞄准好了，武器的状态显示都变成了红色的待命状态。 “蠢货！你要干什么！”这是祖崎的声音。 “那些武器是收割者到达地球之前，最后可以用来对抗他们的终极武器，大多数都只能发射一次。你让他们瞄准月球，你是发疯了吗？”叶崇羽大喊。 楚业根本没有理会祖崎和叶崇羽，他现在出离地愤怒。 “倒数五秒！”楚业喊道。 “五！四！三！二！一！”楚业没有半点犹豫，一口气读完了秒。 “开火！”楚业歇斯底里地大喊。 他看向身后的巨幅战略全息影像，上面标示出了所有武器发射之后的轨迹。 他把图像放大，地球的一部分和整个月球充满了全息影像的显示空间。 他首先看到的是无数条光柱射向月球。这些应该是激光和射线类武器。 这些光束只用了一秒多就到达了月球。其中的任何一束都足以把月球射穿，这么多的光束同时射向月球，足以让月球炸成碎片。 不过楚业并没有看到期待的月球爆炸的画面。 这些光束同时在距离月球很近的空间止步了，就像被一块特殊的玻璃遮挡住了。 光束射在这块“玻璃”上就同时消失了，没有任何剧烈的爆炸。然后全息影像上面显然那个近月表面产生了大量的能量反应。 楚业看见那个界面就像水面一样波动了一下，像是石头砸入水面激起的涟漪。 但是涟漪并没有蔓延很远，很快就平静了。 所有的光束武器都没有对月球造成任何影响。 月球已经被“包起来”了！ 楚业目瞪口呆。 接下来是第二波攻击，随后到来的反物质导弹以及其他各式导弹也同样撞上月球的“保护膜”后消失，石沉大海。 从全息影像上看不见那层透明保护膜的形态。图像上，月球外面没有任何包裹物，只能从武器攻击在其上的能量反应推测保护膜的存在。所有的攻击在到达月球表面相隔有月球直径那么远的距离上就突然消失，剧烈的能量反应在很短的时间只能就被中和吞没。 攻击还在继续，然而楚业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那不是梦，收割者说到做到，他们果然把月球包了起来。再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止收割者了。 楚业瘫软地跪在地上。 月球已经被收割者的未知力场严密的保护起来了，人类的任何武器都不能把这个力场破坏掉！ 中央控制室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呆呆地看着全息影像中的月球。他们还没有从刚才看见的匪夷所思的景象中缓过神来，也没有意识到那些攻击对月球毫发无伤意味着什么。 连秦天宇都忘记了斥责胡乱发射人类所有最终武器的始作俑者，楚业。 通讯频道中，奥格，叶崇羽，祖崎，曾文逊都沉默了。 还有什么办法呢！楚业抱着脑袋苦苦思索。 他突然又想到一个办法，但是又马上痛苦的摇头。 美国上世纪五十年代启动的A119计划，在月面下埋着足以炸毁月球的核弹。戈登给他的那个遥控器，有它来引爆月球上的核弹。 但是那个怎么可能有用？本来这个计划是真是假都不知道，而且收割者说过已经不可能向月球通讯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那个引爆开关楚业还留在地球上，他放在自己家里了。 楚业猛地抬起头，他决定最后再拼一把。 “奥格，我要回地球！” “你现在逃命是不是有点晚了？”曾文逊冷冷地说。 楚业并不怕别人的嘲笑。懦夫，废人，他已经听得够多了，这些骂名都无所谓。 他只担心时间还够不够，收割者说过五天之内会收割全人类，而他从火星回到地球需要三天时间。 “给我一艘最快的飞船。”楚业命令奥格。说完他就向着停机坪飞奔而去。 第六十八章 末日之战（四） - 奥格计划 - 蒲若非 楚业到达地球的时候已经是三天零八个小时以后。 所有的大型飞船都已经投入了和收割者之间的太空大战之中，能给楚业用来返回地球的只有一架小型运输机。 不过幸运的是，东半球正在夜晚，刚好面对着火星，为楚业回家节约了很多时间。 楚业到达北京上空的时候，收割者也已经到达了地球近地轨道。 楚业庆幸自己比收割者快一步。不知道是因为太空军的背水一战，堵上人类最后尊严的牺牲成功地牵制住了他们，还是因为火星和地球之间距离太近，他们不能使用近光速航行或者空间翘曲跳跃。 他们马上就可以到达地球了，现在等待他们的是人类的最后一道防御链。而这条防御链也由于刚才楚业对着月球的全力开火，一大半都不能再继续使用了。 楚业知道那些所谓的终极武器对收割者根本没用。那只是人类的最后抵抗，人类已经弹尽粮绝了。 现在是当地时间晚上十点，整个城市却还都醒着。人们都放下了所有的事，从房间里走出来，从阳台仰望着星空。他们准备看那最后一场烟火，然后迎接人类的末日。 空中的车流非常少，这个时候几乎已经没有人还开着车在城市里游荡了。他乘坐着飞船直接飞到了他家的那座公寓大楼。 他家在198层的半空中，楚业来不及走大门进去乘坐电梯了，飞船直接悬停在了他家的窗前。他打开舱门，启动机甲的弹射装置，直接飞向了阳台。 他撞碎阳台的玻璃，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在父母的尖叫声中冲向自己的卧室。 他从自己的书包里面拿出那个玩具一样的核弹引爆开关，手忙脚乱地打开。 他连按好几下那个红色的按钮，每一下都十分用力，确保把按钮按到了底。然后飞也似的跑向阳台，仰望天空。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月亮，心脏急速地跳动。 银色的圆月挂在空中，五秒过去了，十秒过去了，没有任何变化。 楚业发疯似地按着引爆按钮，他把开关放在阳台的平台上，用手拼命地锤着按钮。 月亮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跟几十亿年以来一样，温柔地注视着地球，发出幽幽的银色光辉。 楚业的爸妈认出了楚业，他们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妈妈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想让他冷静下来。 “你去哪了？”妈妈说。“我们还以为来不及再见你一面了！” 妈妈和爸爸都泪流满面，他们一定很担心自己吧？在最后的时刻，他们是不是回忆了自己的一生，回忆了年轻时和对方的美好爱情？ 楚业什么也没说，只是呆呆地看着天空。 他已经看见巨大的黑影笼罩在北京的天空之上了。天上出现了黑色的虫形，不止一个。他们遮蔽了星空，遮蔽了太空中此起彼伏的一闪一灭的光点，那些是人类太空军飞船正在爆炸。 他们已经到来。 “没关系。”爸爸说。“你回来了就好。好在最后……我们一家人能够在一起。” 楚业看着爸爸的眼睛，爸爸在流泪。 他打开了面罩，自己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们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相拥而泣。 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办法都无效。人类会消失，这个世界马上就会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楚业哽咽着，万念俱灰。 他看见了城市之中灯火通明，目之所及的大厦，每家每户都亮着灯，所有的家庭此时也一定相拥在一起吧。 无数的大厦，包裹其外的电池板还在有条不紊地平稳运行着，漆黑的曲面板材如扇叶一般一开一合。他们就像海底世界的水藻，是意识不到末日的到来的，再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制造者就会全部消失掉。 楚业听见了战斗机起飞的声音。 城市的远方，无数架渡鸦武装直升机和各式战斗机疾驰着向天空飞去。 夜空中，黑色的战机划破寂静的城市。机翼上的闪着的灯和涡轮喷出的气体形成的尾迹被拖得老长，停留在晴朗的星空中。 人类还没有放弃。 虽然还是飞蛾扑火，那些普通战机根本没有希望对收割者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但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朝敌人扑去，和太空军一样，这是他们的职责，现在轮到他们上场了。 和曾经面对过的无数次毁灭性灾难一样，人类并没有放弃。他们曾经放弃了森林，从树上走了下来，曾经在冰河时期陷入绝境，被逼的只剩下几千人。他们曾经走遍了世界，有了自我的意识。曾经创造了无数的辉煌，发起了无数的战争。他们的基因在原始海洋中孵化，继承了无数物种的生存意志和地球生命的尊严，横跨了几十亿年。 现在他们乘坐普通的战斗机，要和宇宙征服者的星际战舰背水一战。 他们就像斩不尽杀不绝的蝗虫和蟑螂一样，为了求生，顽强地抗争着。 “月亮…..你们看月亮怎么了？”妈妈惊呼道。 楚业猛地抬头开向天空中月亮的所在。 他看见从月亮表面升起了一道白色的闪光。闪光覆盖了月亮上很大一片区域，为月亮镶上了一道金边。就像日食一样，闪光太亮，反而显得月面其他部分的亮光黯淡了下去。 月亮变成了一个亮闪闪的戒指，白色闪光最亮的那一块就像是戒指上的钻石。 闪光很快就熄灭了，随后出现的是一朵灰色的蘑菇云，和地球上核爆产生的蘑菇云完全不同。 四分之一的月面被掀了起来，炸飞开去。月球出现一个巨大缺口！ 月球爆炸了！ 炸开的月面和无数的碎石从月球的缺口飞射而出，在月球轨道蔓延开去。从地面看上去，月球就像破碎的汤圆，缺口缓缓向四周流淌着碎片。 楚业成功了！他成功地引爆了月球上的核弹！ 爆炸之后，还没有持续多久，楚业马上看见了接下来的诡异画面。 月球轨道上立刻出现了巨大的光幕，光幕的颜色是深紫色，并不比漆黑的夜空明亮多少。这条光幕从月球开始出现，不断蔓延开去，几乎是以光速展开，最后遮蔽了整个夜空。 楚业看见光幕上出现了爆炸的光点，这些光点比他之前看见的人类飞船爆炸的光点要大很多，即使从这么远的距离看还是很清楚。 他知道那是收割者的飞船爆炸在爆炸。始文明发动了攻击，他们在保护人类。 “楚业，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收割者的飞船全都被挡在了那个紫色的光幕之外！”奥格在通讯频道里面说。 楚业看见飞到北京上空的虫形黑影也不再继续下降，而是像被磁铁吸引一样，悬浮着飞起，和迎击他们的无数的人类飞船和战斗机的残骸，碎片一起漂浮了起来，向着天空上升。 他们离开了地球。=================================================================================================================================================================================== 尾声 收割者和始文明都消失了，无影无踪。 太空军在宇宙中的搜寻一无所获，没有发现二者的任何线索。 他们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是太阳系中却留下了那种浩大战争的证据。战场上到处都是战舰的残骸和碎片，他们会成为太空垃圾，成为太阳或者行星的卫星，一直漂浮在空寂的宇宙之中。 太空军的搜寻和救援工作一直在进行，他们试图从那些战场的废墟中寻找生还者。他们还把战舰的残骸集中起来，建立了无数的宇宙墓碑。 万幸的是，屈潇潇竟然幸运地生还了！ 她的飞船没有被收割者的光束击中，而只是被捏碎。屈潇潇的机甲保护了她，没有让她丧命。 祖崎在得到屈潇潇机甲发出的求救信号之后，从飞船的碎片中找到了屈潇潇，并把她带了回来。 经过抢救，屈潇潇脱离了生命危险。 楚业和先驱会的其他成员在医院中看望病床上的屈潇潇。 这个坚强勇敢的女孩已经苏醒了，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让楚业大喜过望。 “听说你把月球炸了？”屈潇潇微笑着说。 “呃……对啊。”楚业说。 楚业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引爆月球上的核弹。有可能是这个引爆开关和月球上的核弹用了特殊的通讯技术。也有可能是这种通讯技术太古老了，收割者能够防御引力波和量子通讯，却对最古老的无线电放松了警惕。 “那岂不是以后那些关于月亮的传说都要失传了？什么嫦娥啊，辉夜姬啊，阿蒂米斯之类的。”屈潇潇微笑着说。 “你要是不高兴的话，可以再重新造一个月亮。”楚业抓着脑袋，尴尬地说。 “奥格说，月球的碎片都在月球轨道附近，可以收集起来再人工修补，让月球完好如初。”楚业嘿嘿一笑。 “我的意思是，以后就有新的传说了。”屈潇潇说。 “关于你的传说，你是怎么炸了月亮，然后拯救人类的传说。”屈潇潇微笑着说。 “我只是运气好，刚好碰上了而已。”楚业有点难为情。 “他们还会来吗？”屈潇潇问。 “不知道。”楚业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个始文明到底是什么？”祖崎问。“他们会不会也是我们的敌人？” “不知道，从月球的空壳中没有发现任何关于他们的线索。”曾文逊说。 “但是至少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会是安全的。”叶崇羽说。“光幕还在，他们保护着我们。” “他们都走了。”奥格说。 “至少我们还有喘息的时间。下次他们到来之前，我们可以做好足够的功课。”曾文逊说。 楚业终于知道了，人类在宇宙中并不孤单。 之后的夜晚，他经常仰望星空，希望看见远去的那两个文明。 楚业无法想象他们之间发生了怎样的大战，也无法想象始文明是用怎样一种方式让收割者离开地球的。他不知道在遥远的宇宙深处，他们之间是否还会有战斗和对抗。 那是值得敬畏的两个文明。不知道他们在宇宙中书写了多少波澜壮阔的史诗。始文明的足迹遍布整个银河系，而收割者也曾经见证了无数文明。 但是，楚业知道，人类也是不会输的！ ====================================================================================================================================================================================================================================================================================================================================== 后记：感谢各位读者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可能你们会对《奥格计划》这么快就完结表示不解，但是能够坚持看完的读者一定也早就明白，这本书不是一般的网文，不会像七龙珠一样有打不完的敌人。 我不是迫于生活压力没时间写了，或者第一次写练手写少一点。我就想写这么多，我全部的想象都已经完整地付诸纸上了。 在合适的地方结束，完成最好的作品，是对读者的负责。科幻到此为止就好了，关于始文明和收割者与人类的终极大战，我并没有继续写下去，留下开放式的结局以供大家想象吧。这真的不是烂尾，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局了。 最后我也没能跟起点签约。感谢几位读者的打赏，虽然我一分钱也得不到，但是你们的支持让我很受鼓舞。我其实也没想过在起点成为大神，我只是希望通过起点连载获得出版实体书的机会。但是我发现现在写书的新人机会实在太渺茫了。把写作当成职业实在太辛苦了。 完结的这一天，刚好是6月6日，有高考的朋友们，明天请加油！清华大学曾文逊学院在等着你们：） 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如果你喜欢《奥格计划》，请推荐给你的朋友们吧。 这是关于一个少年的救赎故事，关于他的孤独和成长，幻想和热血。 我们每一个人类个体的故事不都是如此吗？ 蒲若菲（PROPHET） 2015年6月6日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