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机灵的小乞丐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陆县的集市一直以来都是热闹的,即使到了晌午也不见有丝毫的疲怠消停。而近些日子这集上有一家名叫食为天的酒楼却更是热闹。 本来这酒楼生意一般,客人稀疏,来的都是些老顾客来捧场吃个饭,眼见着这酒楼入不敷出之时,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酒楼里唯一的一个大厨被另一家酒楼给挖走了。这事虽说干的缺德,却也能理解,毕竟谁不想赚的更多找个有奔头的工作呢? 因此掌柜的何天也没阻拦,结了月钱就放她走了。只是结月钱时,何天坐在太师椅上,背倚着椅背,指尖灵活的拨-弄着手中的木算盘,那早被手指磨的光滑的圆木珠子在一拨一推之间发出猛烈撞击的声响,仿佛拨-弄之人的力道是想要将它撞碎一般。 何天手上就这么拨-弄着算盘,微勾着嘴角眯着桃花眼呵笑着跟站在自己面前厚颜无耻要来结月钱的人道贺,恭喜她找了个好东家,自己还没关门她就找到了下家! 何天这个人,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小气嘴又毒。不消片刻,那大厨就被她说的无地自容不得不低着头装鹌鹑,而心底却越发恼着自家夫郎非要让自己来找何天结月钱reads();。这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她怎么可能从何小气的手里白讨着便宜! 何天虽说着,手上动作也没停,算完钱后从钱匣子里取出钱,打发叫花子似得扔到她身上,神情鄙睨的瞥着她。 那人被她说的头都抬不起来,更是不敢去看她那仿佛能凌迟人一般的眼神。拿着钱也不数,慌乱的塞在袖子里就快步离开了,仿佛她身后有人在紧追着一样。 何天瞅着她那因为心虚脚步慌乱虚浮的样子,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的从椅子中站起来冲着那背影啐了一口唾沫,冷骂了句“养不熟的白眼狼!” 原来这大厨之前落魄困难之时何天拉了她一把,让她在食为天当大厨。当时她也拍着胸脯说食为天一天不倒,她就在这一天。然而如今食为天还没关门她就违背诺言。 也正是如此,刚才何天讽刺了她那么些话,她却像个闷葫芦一样不敢吭声,原因是因为理亏心虚。 大厨一走,何天更愁了。酒楼周围的小摊小铺眼瞅着年纪轻轻的酒楼掌柜一连几日的满面愁容。 直至几天前,就在众人以为关门多天的食为天要彻底关门的时候,它却又重新开张了。何天站在门前台阶上双手拢在袖筒里,脸上一扫几天前的愁容,而是满脸笑容的指挥小二放鞭炮,挂灯笼,说食为天重新开张了。 鞭炮声果然聚集来了不少人,众人本来是本着看热闹的心思来的,然而站在食为天门口没多大会儿却闻到了阵阵喷香。那诱人的香味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一般,从食为天里伸出来,在众人鼻尖前翘着兰花指晃动了几下,随后便牵着她们的鼻子促使她们迈动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跟着香味入了店内。 原来这食为天又重新找了一个大厨。 自从这位新大厨来了之后,食为天的生意那是蒸蒸日上,掌柜的何天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每日只要食为天开门,店内绝对是座无虚席。那阵阵诱人的香味在引来大量食客的同时也引来了不少乞丐。 她们如同贪婪冬日温暖阳光的猫一般,聚集在食为天的墙角不肯再挪步。一边勾着头去闻那香味,一边拼命的咽口水。 今日又到了巳时,食为天即将开门迎客。乞丐们一个个比食客还心急的早早的就蹭到了食为天的墙角,想在那里占据一个好位置。 自从半个月前的一场暴风雪过后,一连着这么些天都是好天气,温和的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乞丐们就着这朝阳的一面,三两个的挤在一起,蹲在那里揣着手等着食为天开门。 何天开门时瞅着外面那一个个蹲在自家酒楼墙角跟雨后长出的灰蘑菇一样的乞丐们,笑着摇摇头,倒是没让人去驱赶。心底想着,等陶然一掌勺做饭,不用人赶,她们自己就撑不住这香味的诱惑逃走了。 陶然就是她新招的大厨,想她刚来那日,何天心底是狐疑的。觉得这人八成又想耍什么手段,直到见识到她把一块普普通通的文思豆腐切成头发丝般粗细用筷子在水中轻轻润开,宛如一副泼墨的水墨画时,她才压住种种猜想,冲着这份刀功把人先招了进来。 再说这些乞丐,她们聚集在此不止是为了一饱味觉,同时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每次客人饭后,因为吃的开心,抚着吃撑的肚子出来之时又看到这群一脸羡慕的仰望着自己的乞丐,心底更会产生那种我能进去而你们却进不去的优越感,她在身心愉快的同时就大方怜悯的扔给她们一些铜板或是没吃完的饭后糕点。 今日也不意外,茶坊的老板还没出门就看见门口的乞丐们个个伸直着脖子去看那外出送餐的小二,盯着她背影那直白的目光似乎想从她背后烧出一个窟窿,好能看见她手里捧着的食盒reads();。 “你们这群泼皮饿狼们,那是县太爷家叫的菜,你们也敢肖想。”茶老板有些微胖,吃撑之后肚子更是显了出来。她吸了吸肚子,一只手往另一个袖筒的深处掏。 没一会儿,她就掏出一个暗棕色的油皮纸包,往一旁一掷,笑着说道:“别竟肖想些没用的。给,拿去分吧。” 她是瞅着一旁独自一人缩在角落里的小乞丐扔的,那孩子看起来约摸着才十岁,小小的,瘦的不成样子,缩在墙角里没阳光的地方,要不是“她”动了动,她都以为那只是一堆破布呢。 茶老板心善,想着扔“她”身边,“她”多少能吃点。谁成想,那油皮纸还没落地就被一拥而上的乞丐们抢扯了去。 纸被扯烂,焦黄色散发着甜香气味的酥饼立马从里面掉了出来,摔在地上,将表层的芝麻和酥皮磕掉了不少。 饼掉的地方离小乞丐很近,看着地上的酥饼,“她”眼睛都亮了,刚想爬过去伸手去够,想着哪怕能捡个半块也行的时候,却被人粗暴的挤倒在一旁。 几个身强体壮的乞丐蜂蛹而上,争抢起来。那小乞丐似乎是估摸一下对方的力气和自己过去抢会被揍的可能,而后默默的又抱着膝盖缩回墙角里,只是那乌黑的大眼睛却不甘心般的盯着那群哄抢的人,独自吞了几口唾沫。 茶老板摇摇头也就走了,她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抢不过。活着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你不抢,就得饿着。 小乞丐抱着膝盖把自己又缩成一堆“破布”,等下午末时食为天关门那些乞丐散去之后,“她”才把头从膝盖处抬起。 “她”有些小心翼翼,像是要干什么坏事一般,先环视了一下周围,才小幅度的挪着屁股往一旁一块石头处蹭过去,短短的距离,“她”硬是磨蹭了半天才过去,可见其小心警惕的程度。 等“平安”到达之后,“她”先用后背挡住墙角的石头,慢慢伸手往石头后面摸去,不一会儿,“她”就从里面变戏法似得掏出小半块酥饼。 本来焦黄色酥皮撒着芝麻的酥饼,此时灰不溜就的,芝麻早就不知道掉哪去了,酥脆的一层饼皮也碎完了,饼上面还染了一层泥。 小乞丐却不嫌弃,捧在手里如获珍宝一般,抿着的嘴角往上弯了弯,跟偷着鱼的猫一样乐眯着眼就把饼往嘴里送。“她”刚才瞅见饼掉在石头附近借着被挤倒的姿势把饼拨到了石头缝里,正是因此,“她”才在这里磨蹭到现在还不动。因为“她”偷偷的为自己藏了一点口粮。 这一幕刚好被从后门出来准备回家的陶然瞧见了。她从“她”环视周围的时候就停下脚步,看到此刻才忍不住笑着走了过去。 她蹲在“她”面前,温声问道:“这块饼,能给我吗?” 听到脚步声渐近,小乞丐头都没抬,就把刚准备送进嘴里的饼咻的一下死死的捂在两掌之中,胳膊缩在怀里,头低着僵硬着颈椎假装是在看自己的鞋尖。 直到听到这句话,才满脸惊讶的抬头看陶然。 半蹲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长相很好看的女子,脸庞虽是棱角分明,却没有一丝凌厉的气势,眼神很是温和,就跟头顶的阳光一般,看着很好与人相处,应该是个好人。 只是,现在这个好人却想要“她”手里头的饼…… 小乞丐有些戒备了。一边小心翼翼的瞅着陶然,一边又当着她的面,在她眼皮子底下把饼揣在自己胸口里了。 陶然:“……” 第2章 明天给你送吃的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看“她”如此防备警惕的动作,陶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不妥,懊恼的想伸手拍自己额头。试问哪里会有一个正常人去问一个食不果腹瘦骨嶙峋的小乞丐讨要“她”手里头的那点饼呢? 如今见“她”蜷缩着身子护着胸口的饼,八成是把自己当成没事来寻“她”开心的人了。 陶然虽有心解释,但想起“她”刚才一把把饼揣怀里的反应又有点想笑。大家都是女的,“她”把饼塞怀里,她也能伸手去掏呀。 面前缩靠在墙边的小乞丐看着年龄有些小,更是瘦的几乎撑不起来身上的破烂衣衫,因此胸口塞了半块饼也不见有任何鼓起来的痕迹。陶然想着,估计是太瘦,胸还没发育吧。 虽说这个世界女子为尊,她就是伸手去摸“她”的胸口,从里面把饼拿出来也不是什么非礼的动作,不过这样到底是不妥。 陶然揣着手蹲在“她”面前,而那人却只露给她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顶,上面还有几根枯黄干煸的麦秸梗,晚上不知道是窝在谁家柴火垛里睡的。 也许是她离的太近了,“她”有些紧张亦或是害怕。因为陶然一垂眸就看见了“她”低垂的长睫在忽闪忽闪的抖着。 “我好饿,能把你的饼分我一点吗?”看着“她”这幅好欺负的样子,陶然突然起了逗-弄之心。一边在心底谴责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一边又控制不住的想看这小乞丐的反应。 她声音压的有些低,听起来有些无力和祈求。小乞丐犹豫了一瞬,慢慢的抬头看她。 陶然立马抱住肚子,做出饿的胃疼的样子,眉头皱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的胸口。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过于直白了,小乞丐微微侧了侧身子,避开她停留在自己胸前的目光。苍白干裂的嘴巴抿了又抿,到底是觉得面前这人不像是坏人。小心翼翼的把刚才揣胸口的酥饼又掏了出来。 那饼酥脆的很,本就碎了,再被“她”塞怀里挤压了一番,此刻掏出来的只剩下片片渣块了reads();。 看着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饼,此时碎的捏不起来,小乞丐眼眶都红了,紧抿着嘴唇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饼渣捡出来,捧在手心里。 这东西陶然是一点都瞧不起眼,但对小乞丐来说却是今天一天唯一的一点口粮,自然是宝贝的很。见“她”一幅要哭了的模样,陶然觉得自己玩笑开的有些过分了,也不再逗弄“她”,而是将自己袖子里的油皮纸包掏了出来。 打开层层包裹,露出两块平躺在棕黄色油纸上的酥饼。那酥饼干净完整,表皮焦黄酥脆,上面撒了一层炒熟的黄色芝麻,散发着诱人香味。 陶然把放着酥饼的油皮纸递到那小乞丐面前,面露歉意的说道:“都怪我,不该逗弄你。这算是我给你赔罪的,吃吧。” 小乞丐愣怔了一下,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酥饼,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饼渣,顿时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后者。 眼中本来只看见酥饼的小乞丐眼角余光不经意扫到面前那双捧着油皮纸的手,说不出的干净好看。 不知怎的,小乞丐那刚想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缩回去在自己衣服上蹭了好几下才再抬起。 “她”捏过一块酥饼,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生怕酥饼上的芝麻掉到了地上。也许是顾忌着面前有人看着,一开始“她”吃的有些矜持,小口小口的咬着,但等那混着芝麻香味的饼在嘴里嚼开,散发的酥香之味在唇舌间蔓延开来,随着吞咽动作顺着喉咙一路向下勾起食欲唤醒早就饥肠辘辘的肚子时,“她”再也顾忌不了旁人,而是把脸埋在手心中,大口的咬着手中的饼。 陶然看“她”似乎是饿坏了,虽是嘴里吃着饼,肚子却还是咕噜噜的叫着,等“她”刚吃完就又把剩下的那一块饼也一并给了“她”。 小乞丐吃的很认真,陶然看的也开心。作为厨师,自己的东西被人认可是才是最大的荣誉,虽然这只是一块制作起来很简单的酥饼。 “好吃吗?”陶然笑着问“她”。虽是觉得这小乞丐吃的这么香是因为饿坏了,可看“她”低头认真吃东西还是有种成就感。 小乞丐重重的点了点头,将嘴里最后的一块饼咽进肚子里。虽是觉得没吃饱,可也是这些天“她”能吃的最多的一次了。 “她”手指头无意识的抠着自己膝盖棉衣上露了的窟窿,小声的冲着面前正在掸衣衫准备离开的人道了声:“谢谢。” 陶然刚准备迈开的步子因为这两个字就这么顿住了,僵硬着脖子回头看那个昂着乌黑的小脸跟她认真道谢的人。 那句谢谢平常无比,只是声音软糯含糊,就跟嘴里含着一颗汤圆一般,听起来就觉得甜甜的。 这不是重点!陶然默默的蹲下来,对上那双明亮干净的眸子,声音略微有些不自然,“你是男子?” 看他犹豫了一下才轻微的点了点头,陶然顿时万分庆幸刚才自己没动手去掏他的胸口,不然这平白无故摸了人家,她要怎么负责! 才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一切还都是变数,她可不想莫名娶了一名夫郎。 “那你怎么……”陶然话才问了一半就停下来了,也是,他年纪小小的,若非逼不得已谁想当乞丐跟一群女泼皮无赖抢吃的,再问也不过是徒增他的伤悲。 一时无话,陶然不由得有些尴尬。细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跟这里的男子正面打交道,顿时更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摸摸鼻尖站起来,不自然的说道:“你要是抢不到吃的,明天还在这里等我,我给吃的reads();。” 陶然说完之后走了一会儿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小乞丐还在那里直直的望着她,见她回头竟冲着她抿起嘴角弯了弯眼睛。 看他那双明亮的几乎要照到她心底的眼睛,陶然莫名有一种预感,他明天肯定会在这里等她。 陶然有些苦笑,她是不是无意之中为自己招惹了累赘呢? 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男子的身份,小乞丐整张脸都涂的乌黑,头发更是杂乱的跟干枯的野草丛一般,只有那双眼睛,又大又干净,清澈明亮的几乎能看到他心底一般。 对着那双干净的大眼睛,陶然又觉得不就是口吃的吗?她还是给的起的。 陶然的家住在离食为天不是很远的一条巷子里。推开家门,冷冷清清的小院子里没有一丝生气。 刚来到这个世界这屋子便是这般冷清,干净的没有一丝生活过人的痕迹,屋里除了几件必须的家具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本以为自己会死的人一觉醒来看到这幅场景还是吃了一惊。她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身上没有一丝伤痕,才排除原主被人杀害的可能。 这屋里东西虽少,却都是些生活必需品,因此可见原主也是刚来没多久,尤其是陶然在床头找到一个包袱。 包袱里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除了几件换洗衣服之外就只有些碎银子和几张银票。陶然虽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却因为去过几次博物馆还是有些见识的。这几张摸在手里的银票和博物馆里保存完整的似乎没有什么区别,要是硬找的话,那就是这银票票面上有一个印着红色陶字的章印。 初到陌生世界,她惶惶不安度过了小半个月才大概的了解这里。一个女尊世界,了解起来似乎是她以前世界里的男女颠倒了过来一样。 想着总不能老窝着不出去,陶然不敢轻易动那些银票,就拿着碎银子和铜板出门,邻里之间似乎都不认识她,对于她的出现和有些怪异的行为她们也没什么异常反应,只是拿她当个怪人。 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主是个阴晴不定眉宇之间看起来有些阴翳的人,买了这处院子之后更是深入浅出,没见她跟任何人打过交道。 知道这些之后陶然一方面放心别人不会看出来她不是原主,另一方面也为不知道原主的身份发愁。 原主的灵魂莫名其妙的消失,自己代替她活着却不一定是件好事,指不定哪一天自己会因为原主之前干过的事背锅。 也是这个原因,陶然倒是跟原主一样不跟别人有太多牵扯,家里的东西也都是尽力保持着原样,也没添什么家具用品,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再回去。 只是等了些日子一切依旧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人上门来找她,也不见有什么麻烦。陶然数着还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零碎银两,为了不动那银票,她出门找工作了。 这地方的工作太好找了,出门码头那就有招劳力搬沙袋的,大户人家也有招下人的,只要肯出力铁定饿不死。只是陶然本来就是个中餐厨师,想找份对口的工作。 也是巧了,正好碰到食为天招厨师,她就去试了一试,用最简单的刀功为自己争得一个厨师之位。不过她心底隐约觉得食为天的掌柜何天应该是个认识原主的人,但她没说,陶然也就没问。 就算自己被人识破灵魂被赶走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本就是漂泊无依之人,魂在哪里又有何区别,来这一趟也算多了些见识。 只是想着自己答应那乞丐明日要给他带吃的,倒是逾越了自己定的界限。也罢,自己只说了明日,那就再给明天一天吧。 第3章 肯定能喂饱你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因着食为天是半晌儿才开门,早上无事的陶然通常都是在街上随意吃些早饭。虽然自己是厨师,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也懒得动手,觉得凑合一顿是一顿。 起初她去街上吃早茶也是抱着这个心思,却没曾想这街上的早饭每家都有特色,更有一些是她在原先那个世界里未曾见到过的。 尤其是街坊邻里大家聚在街边热气腾腾的青布小棚下吃饭的那个热闹劲,更是让陶然觉得生命中多了些许温度。她虽是不参与其中,却总是喜欢支着耳朵听人家唠嗑。 早上辰时初,大概就是现在的七八点钟左右陶然因为生物钟起床,收拾一下就去街上准备吃些东西。 街上的小摊已经早早的就摆了起来,刚出了巷子口,陶然就能闻到各种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昨个她就看到街边有家包子铺,每天排队买包子的人还不少。因着自己起的早,陶然决定今天去尝个鲜。 那包子铺在的地方离食为天也不是很远,陶然去包子铺时眼睛随意的从昨天那个小乞丐蹲着的墙角扫了一眼。往日里陶然定不会注意那,只是昨个见到那小乞丐,不知怎么的就下意识的往那看了一眼。 本来想着冬天里一大清早儿的他肯定还不知道窝在谁家柴火垛里睡觉等太阳起来才出来呢,没曾想,一眼扫去他竟是已经揣着小手缩着肩膀蹲在那里了。 早上七八点钟的样子,太阳才刚刚从东方冒出头,虽是橘黄一片却没有一丝温度,他就哆哆嗦嗦的蹲在那阴冷的墙角里。 莫说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贪睡的时候,就是那成年的乞丐也是怕冷不敢早上出来。他这是饿的睡不着吗? 陶然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刚想抬脚走过去,想到什么又转头继续往包子铺去了reads();。 她来的还算早,排队的人不是很多。陶然掏出铜板买了三个包子,老板热乎的招呼她问她要不要再来碗鸡汤豆腐脑? 要是平时无事,她指不定的就坐在那里边埋头喝豆浆边听身旁桌子上的人说自己身边的鸡毛蒜皮事。只是今天,她有比听闲事还重要的事情。 陶然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上辈子她也是孤身一人,毕业后在一家中餐厅工作,下班后带些店里剩下的饭菜去小区附近喂那里被人抛弃的野猫。 而这辈子她倒是没遇见什么野猫,就昨个一时好心遇见了个小乞丐,就这么一面,却被她记挂在心上了。 陶然觉得肯定是因为他年龄小小的又瘦骨嶙峋,跟她喂过的那些小野猫一样可怜巴巴的自己才会这么上心。 小乞丐是不知道陶然是怎么想的,他的确是饿的睡不着,想着昨天那人说给自己吃的,抱着一丝希望他就早早的过来了。 冬天的早上含着露水更是湿冷,尤其是没有阳光的墙角。小乞丐几乎能感觉的到背后墙上的丝丝寒气正透过他的棉衫渗进他的身体里。本来肚子里就没有一丝热乎气的他,此时觉得更冷了。 他哆哆嗦嗦的挪了挪冻的发僵的脚。两只脚冻的又僵又麻,就像两块冰块一样,僵硬的不像是长在自己身上的。 吸了吸鼻子,他开始对着自己冻的发红的小手哈热气。白白的热气因主人身上没有温度,存在的时间也极短,几乎刚从嘴里呼出来,就散开了。 他拼命搓着自己的手,正准备把脖子往衣服里再缩点的时候,却因为面前突然出现的一双鞋愣住了。 小乞丐呆愣的顺着这双鞋往上看,便看到了那个背对着早上通红的朝阳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她背后明明是通红还没有温度的太阳,而小乞丐却觉得此时她背后是光芒万丈,同时还伴随着肉包子的香味散发着蒸蒸热气,将他整个人都吸引住了。他似乎听到了肚子的咕噜声。 陶然顺着面前小乞丐毫不掩饰的目光定在自己手上的包子上。那目光直白火热,她看的想笑故意抬了抬手,果然那小狗见到肉骨头般痴迷的目光也随她动了动。 陶然挑了挑眉,将包子从一个手换到了另一个手,那目光毫不疑问的跟着她的手一起转动。她蹲下来,在他殷勤渴望的目光中,慢吞吞的捏起一个包子做出往嘴里送的动作。看她如此,小乞丐愣了一瞬,干净清澈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的嘴巴,看她真的咬下去,小乞丐几乎都要哭了。 “逗你玩呢。给你。”陶然笑着拿出一个新的包子递给他。她骨子里恶劣的因子其实并不是很多,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就莫名的想要发作。 那小乞丐对她没有一丝的怀疑,伸手就想要去拿,陶然却迅速收回手,又闪了他一次。 这次小乞丐真的要哭了,红着双大眼睛看着她,苍白有些干裂的嘴唇紧紧的抿着,揪着自己通红的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别哭别哭。”陶然不敢再逗他,将手里其余的两个包子连同油皮纸一并都给了他,生怕他哭又承诺道:“不够吃我再去给你买。” 包子热乎的温度真实的传到手心里,小乞丐才眨巴眨巴眼睛把眼眶里直打转的眼泪收了回去。两只手拿着包子,大口大口的咬起来。 那包子是新出锅的,本来就热,再加上里面包子馅被蒸熟后溢出来的汤汁,更是烫人。他就这么大口咬下去,仰着头直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冷气,眼眶都烫的通红,也不愿意把到嘴的东西再吐出来reads();。 “你慢点吃,我又不抢你的。”陶然话音未落,那捧着包子的人就抬头看了她一眼,干净清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什么怀疑的神色都没有,而陶然却莫名觉得心虚。 她刚才那话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毕竟昨日她就问他要饼来着。 这家包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包子皮松软可口,包子馅的肉更是扎实,一口咬下去,油气十足。 一个包子陶然很快就吃完了,小乞丐也正在吃第二个。那冻的跟她厨房里红萝卜一样的十根手指捏着白嫩的包子正在往嘴巴里送。 陶然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小乞丐今天似乎是洗过手了。昨天他的两只小手跟脸一样乌黑,而今天那手虽说冻的通红,却是没有一丝污垢的。 她这才细细的看了一下面前的人,看着骨架虽小,但应该也有十几岁的样子,只是瘦的撑不起身上的衣服,更像个孩子。头发跟昨天一样乱糟糟的,额头处似乎还有一处伤口,现在已经结了黑褐色的痂。 身上的衣服脏的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但是上面却有不少被什么东西刮过的口子,露出里面的棉絮。他一只脚上的鞋尖也破了一个洞,露出里面冻得通红的大脚拇指。 陶然正看着,那本来正在漏洞里的脚指头却动了动,慢吞吞的蜷缩进鞋子里,随后那两只小巧的脚也一并的蜷缩到衣摆下,被严严实实的盖住。 她暗暗咦了一声,抬头就对上那双干净的大眼睛,他微微抿着嘴唇,眼神似乎有些闪躲。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么直白的盯着人家的脚看的行为似乎有些孟浪,陶然以手抵唇掩饰性的干咳一声,问他,“你吃饱了吗?” 小乞丐衣摆下那两只本来冻的早就没了知觉的脚指头正蜷缩着抓了抓自己的鞋地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的问她,“没、没吃饱还有吗?” 要是没有了,那他就吃饱了。 陶然被他问笑了,“有,今天让你吃饱为止。”说着她就起身准备去再买几个包子。 这家包子铺的包子样子虽是精致却也敦实有料,她觉得自己饿极了也就是三个就饱了,他一口气吃了两个还饿,看来真是饿坏了。 等陶然走后,小乞丐才莫名松了一口气,手指拽着衣摆微微露出自己的两只鞋子和那个洞里的脚拇指。 平日里这样他都冻的没有知觉了,更不会在意自己的鞋子露了一个洞。而今天不知怎么的,被那人盯着,他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朵都热热的。 陶然买包子回来时,眼神无意中扫过他脚,发现那露的洞竟被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撮干草给堵住了。她失笑片刻,也没再往那看。 一早上的时间陶然都消耗在看小乞丐吃饭上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塞完最后一个包子自己才离开。 他今天一早上一共吃了六个包子!陶然啧嘴,看来自己昨天给他的那两个酥饼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呢。 想着最后他吃完包子,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头攥着袖口,眼神有些不安的看着她的时候又觉得有些好笑,这孩子八成是怕自己嫌弃他吃的多下回不给他送吃的了。 对着他那双水润干净的眸子,她鬼使神差的保证下回还是会让他吃饱他这才对她露出一个笑脸。太阳此时已经移到屋顶,微微有了些温度,些许阳光撒在他身上的时候,陶然觉得那张黑不溜秋的小脸,配上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其实看起来还是挺好看的,至少超出了她对这个世界男子长相的猜想,起码干净可爱。 第4章 泼辣的小辣椒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食为天算是酒楼同时也是一个客栈,提供住宿休息。一天里有两个营业的时间点,早上巳时到下午末时和傍晚酉时初到亥时末。其余的时间点你要是想吃饭就去街上,早上的早市、下午的茶铺、晚上的夜市。总之,一天里都有能吃饭的地方。 陶然也就在食为天营业的点才去工作,一天按现在的时间算起来也就是工作六个多小时,月钱是五两银子。按陆县的消费水平,她拿到的算是中等偏上的,也是能养活自己再顺带偶尔喂喂墙角那个能吃的小乞丐了。 今天她也是在食为天开门之前从后门进去。绕到前厅,店里的两个小二正在摆桌椅准备迎接开门,何天则半撑着手肘倚在柜台那耷拉着眼皮拨-弄手里的算盘也不知道在算什么。看她来了又立马露出笑脸精神抖擞的问她今天的招牌菜是什么,她好让人写了挂在门外。 至于招牌菜,是陶然把自己以前在中餐厅的一个规矩推荐给了何天,那就是每隔一天推出一道新菜品作为这两日的招牌菜,定量出售保持顾客的新鲜感。试了一段时间,觉得法子还不错。何天也养成了隔日就问她菜品名字的习惯。 陶然之前来的路上就想到今天推出哪道菜。眼看着临近过年,年味的气息越发浓厚,每家每户有条件的人家都自己在屋外面挂上了自制的腊肉亦或是宰过的鸡鸭鱼,挂在外面自然风干,除去肉里的水分,等再吃起来肉更加的劲道好吃reads();。 她也是早上从巷子里出来才发现的,几乎每家院子里都挂了肉,只有她家院子光秃秃的,光瞅着就觉得清冷无比。她看着那些挂在外面的肉就想到了以前的腊肉饭,她决定今天推出的招牌菜就是这个了。 把这个想法给何天说了一下,她沉吟了片刻也就同意了,只是建议这饭恐怕只能推一天,不然连着两天吃起来怕是太过于油腻。 陶然也觉得是这个理,因此建议如果客人吃了腊肉饭,同时免费赠送一碗清淡去油腻的青菜汤,一方面解油腻,另一方面会让客人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心底也高兴。 两人想法一拍即合后,陶然也就下去准备了。她手下有一个学徒小柳,这孩子今年才十四岁,倒是吃苦能干,对陶然也是有礼貌很,平日里对她是一口一个陶姐。而她的主要工作是帮陶然打下手。 陶然偶尔也会指导她一些东西,让她练练刀功,使她在干杂活的时候也能学着点东西。 腊肉饭的做法其实很简单,主要是要挑选上好的腊肉。在饭做到水快蒸干时,切上三五片洗净的腊肉,铺到饭上面,当饭熟的时候,揭开锅盖首先就闻到腊肉的香气,肉鲜钣香,油润软滑,一道简简单单的腊肉饭就能充分体现腊肉独有的香味。完全不需要陶然再多做些什么,只要保留着腊肉本身的油香即可。 新出锅的腊肉饭,再配上一些偏淡的菜,加上一碗解油的菜汤。今日这饭卖的倒是也不错。 等忙碌完中午这三个小时陶然等人才能吃饭。她早上就吃了一个包子,早就饿了,等客人走完门旁挂上住店的牌子之后食为天的众人才开始吃饭。 陶然将剩下的一点腊肉配合着这个季节独有的大白菜一起简单的炒了炒,大伙就聚在一起吃了个大锅饭。 饭后小二将碗筷收拾到后厨洗刷,陶然和何天坐在一旁喝茶。以何天的精打细算小气劲,自然是不会给你泡什么好茶叶,能让她们喝的也都是茶老板以最低折扣成斤卖给她的,像那种小拇指甲大小一丢丢就要几十两银子的上好茶叶,那是用来招呼风雅会品茶的客人的,自然是入不了她们这等俗人的肚子里。 倒是这劣质的茶叶,泡出来味道也是极淡,不知道又被她暗地里兑过几次水了。茶就是再差,好歹也能冲淡嘴里腊肉的味道,刮走肚子里的些许油水。 想着腊肉,陶然就有些怀念另外一道风干的时间越长味道越是美味的菜了。那就是火腿,用上好的猪大腿涂上自制的青盐挂在干燥的地方任由它自己风干,接受时间漫长的洗礼。像风干五年的那种上好火腿,洗洗都是能直接生吃的。 可惜了,陶然砸吧两下嘴,陆县里似乎没有这种好东西。她还记得以前教她厨艺的师傅说过,越是上等的食材越不需要怎样复杂的做法,保留它本身的味道即是佳肴。 说来也真是巧了,她心底刚感慨完,就看见客栈门口站了两人,其中个头偏矮的那个背后背的包袱里就露出一点火腿肉的样子。 露出的那点在不懂行的外人看来倒是有点像发霉的木头,仿佛用手轻轻一掰就会烂掉一样。但对于陶然来说那却是她刚才在心底念叨着的美食。 她激动的站了起来,惹的何天侧头看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 何天边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边带着热情洋溢的笑脸迎了上去,问道:“两位是要住店吗?”她看见的重点和陶然可不一样,人家客人都到门口了,她自然要把财神迎进来。 “不然呢,这个点难不成我说吃饭你就做?”一出口才知道偏矮的那个原来是个男子。他仰头朝何天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那不耐烦的脸色仿佛何天问的是废话一样reads();。 像食为天这种酒楼又提供住宿的店,过了吃饭的点你再点饭多数她们是不给做的。正是这种错开的吃饭时间给了街上的小摊小铺生存的机会,这也算是一种彼此默契和谐共存的方式。 “小米,”旁边一同的女子仿佛不赞同他的语气,轻轻的扯了他一把,笑着冲何天赔礼,“舍弟一路奔波有些疲惫,语气一时不好,还望掌柜的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自然自然。”何天依旧是笑脸,仿佛刚才那男子不友善的语气她没听到一般。 “我们住店,两间普通的房间就好。”那女人从男子手中接过东西,先他一步进来。 陶然视线跟着那包袱一起转到女子身上,那人穿着虽是朴素简单却干净大方,只有鞋帮上稍微沾了些许泥土,看来是刚进城没多久。再看长相倒也不错,眉宇间看起来有些文人的书卷气息。 她这目光还没停留多久,那人弟弟就挤入她的视线,硬生生的隔开了她放在那女子身上的打量,像个护食的猫崽一样,警惕的看了她两眼,从女人手里拿过包袱,紧紧的抱在怀里。 陶然怕误会,忙解释,“我是这酒楼里的厨子,刚看见你包袱里有东西露出一截,觉得像是火腿,就多看了两眼,并没有任何想要冒犯的意思,还请不要介意。” 女子还未开口,那护食的猫崽警惕的杏眼一瞪,张口就道:“哪有什么火腿,是你看错了吧,这分明我路上捡来驱打野狗的木棍,没看见这都发霉了吗?”说着还伸手抠了两下,随后不动声色的扯着包袱布把那漏出来的一点遮住。 陶然摇头失笑,也没再争辩,倒是他姐姐看不过去了,朝她说道:“姑娘好眼力,这里面的确是火腿。我们姐弟两人来这寻亲,因着路途遥远,我这弟弟一路都提心吊胆,也是担心遇到歹人对外才这般说辞。” 那弟弟一听自己被姐姐拆台拆的一点面子都不留,顿时仰头朝她瞪大眼睛,腮帮子气的鼓鼓的,抬起来本来想踩姐姐鞋尖的脚最后没落下,而是重重的跺了下地,将包袱没好气的一把塞她怀里,恼怒的自己先上楼了。 “我叫许谷,那是我弟弟许小米。”叫许谷的女子也不生气,抱着包袱冲陶然和何天笑了笑,替她弟弟解释道:“他就是太过于担心我们姐弟两被人蒙骗了,还请不要介意。” “没事没事。”陶然忙摆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她还犯不着因为许小米一句防备的话而介意。 随后何天让从后厨出来的小二将许谷引上楼。 看着人上楼后何天才笑道:“碰到这种文弱老实的姐姐,那弟弟也是够累的。不过性子看起来也是泼辣的很,跟个小辣椒一样。” 姐姐性子文弱,人老实又不会说谎,弟弟难免不泼辣机灵一点,免得姐弟两被人坑骗了。 才打交道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何天就将人看的很透彻,顺带着还给人家许小米定了个小辣椒的绰号。 陶然笑着将手里的茶盏放下,起身准备离开,走前还是忍不住的打趣她,“你这话可千万别被人家听见了,不然他刚怀疑完你这里是个专门盯人家包袱想干坏事的黑店,又得怀疑你这是对他起了轻浮调戏的心思,到时指不定把你‘辣’成什么样呢。” 何天眯着桃花眼,背倚在椅背上,翘着腿,微抬起下巴一副轻蔑的神色,嘴上哼哼道:“我就喜欢吃辣,够味!” 陶然也不戳穿她,而是冲着她朝楼上努了努嘴。 何天莫名觉得背后发凉,还没回头就听到那小辣椒凉凉的声音传来,“什么辣椒?” 第5章 你叫什么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何天因为心虚,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干笑道:“我们是在说厨房里的辣椒酱……你有什么事吗?” 许小米虽然狐疑的瞥了她一眼,却没再问下去。“让人送热水,我要洗澡。”说完转身又进屋了。 直到听到二楼传来关门声,何天才吐出提在胸口的那口气,边转身吩咐小二烧水边想以后可不能再背着别人说坏话了reads();。 而陶然下午也没什么事,回去也不过是洗洗昨晚换洗下来的衣服。她出门眼睛往食为天墙角扫了一下,蹲在那里的乞丐还没有散开。因贪图冬日里阳光的温度,一个个的正靠在墙上晒太阳呢。 即使有不少乞丐,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她早上喂过的那个。他缩在角落阴影里,不敢凑到这些乞丐面前,头埋在怀里,歪靠在墙角那,好像是睡着了。 想着也是,早上起那么早,吃饱了闲着没事,困了也正常。 在一群乞丐面前,陶然也没公然过去逗他,而是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 小乞丐的确是在睡觉。他来的最早,本来是蹲在有太阳的地方,结果这群乞丐一来连推带挤的就把他推搡到了角落。 他自知自己这小身板还不够那些人一拳头打的呢,因此在看见这群乞丐来的时候就自觉的往墙角靠了。 本来今天难得吃饱了是能够回去找个没有乞丐的暖和地睡一觉的,可他不知怎么得就不想走,还想再多赖一会儿。谁知道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睡着了。 等他再醒的时候那群乞丐已经散了,太阳也临近西山,橘红一片没什么温度。 人睡着了还不觉得冷,这一觉醒来才觉得冷的直哆嗦,半个身子都冻僵了。他搓着僵硬的手指头揉了揉眼睛,艰难的挪动自己蹲的发麻的脚顺着墙往食为天的门口移了移。 他不知道自己勾头往里面是想看什么,但就是控制不住的想伸头看看。 陶然离老远就看见那个小乞丐揣着小手伸长脖子勾着头往食为天里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她走到他旁边他都没发现。 陶然挑眉,背着手悄悄的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往店里看。此时距离晚上的营业还有一段时间,大堂里空落落的,只有小二正在弯腰摆正桌椅。 “你在看什么?”她是没看出有什么,不由得问出声。 而陶然突然出声倒是把小乞丐吓的不轻,本来正勾着头往里看的人听到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顿时吓得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在她面前,两只手按在地上,后脑勺磕在她膝盖处,多亏背靠着她小腿上才没摔的四仰八叉。 “对、对、对不起,对不起……”他手忙脚乱的从地上一骨碌的爬起来,低着头站在她面前语无伦次的道歉,两只通红的小手不知所措的攥着自己身侧的衣服,而视线似乎停在她的衣摆处,仿佛在检查有没有给她碰脏了一般。 等发现她本来干净的衣摆处多了几根灰溜溜的手指头印,这才想起来是自己刚才仰倒时手下意识抓住她的衣摆。顿时小乞丐头都要埋在胸前的衣襟里了,声音中不自觉的带了些许哭腔,“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从刚才起陶然就在说这两个字,偏偏他跟听不见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能把他吓成这个样子,他刚摔倒时,她伸出去扶他的手还没碰到他的衣角他就自己利落的爬了起来。 此时还一个劲的给自己道歉。陶然倒是觉得愧疚了,要说故意,自己才是故意的那个,没事她站他身后做什么! “没事,是我吓着你了,头有没有磕到?”刚才他头磕在她膝盖骨上,她都觉得膝盖麻了一瞬,也不知道他后脑勺撞的疼不疼。 小乞丐听她语气不像是生气,才怯怯的抬头看她,听着这话又摇了摇头。手下的衣服几乎都要被他给攥烂了,眼睛盯着她的衣摆,不知所措道:“你衣服……” 陶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本来青色的衣衫,下摆处多了几根灰色的手指头印reads();。她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反正晚上都要脱下来洗的。” 就算他不给她抓脏,这衣服晚上也是要换下来洗的。她进了厨房做饭,衣服上必不可免的要沾上浓郁的油烟味,第二天自然是不能再穿了。 她怕他内疚就把这话跟他说了一下。 “哦。”小乞丐紧抿的嘴唇微微松了松,看她不介意,心底提着的那块石头才算真正落了地。 陶然看他低着头视线还在她衣摆处徘徊,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便问道:“你刚才伸头往里面是想看什么吗?还是要找人?” 她这么一问,小乞丐本来正盯着她衣摆的眸子就有些闪躲了。手搓着身侧的衣服,支支吾吾的,“我、我……” “是找我吗?”陶然本来是抱着试探的语气说的这话。但看到他本来就闪躲的眼神在听到自己的话后更是闪躲慌乱才确定他的确是在找自己。 “我、我不是、不是……”被她一句话戳穿,小乞丐顿时慌了起来,怕被她误会自己是得寸进尺想赖着她,急的冲她直摆手,语气慌乱的解释,“我不是想赖着你的。我就是,就是想看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看她做什么。 陶然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手落下去的那一瞬她手下的身子顿时僵住了,她立马收回手,温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她知道他不是那种人。笑着问他,“饿了吗?” 陶然伸头往食为天里看了一眼,觉得还有些时辰,便对着那双呆愣住的大眼睛说道:“我还有点时间,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小乞丐慌的直摇头。他真的不是因为饿才找她的。 “我有点饿了,你就当成是勉为其难陪我吃东西怎么样?”陶然微微低头看着他,站起来的小乞丐身高才到她肩窝处,微张着嘴仰着头看着她的时候让陶然莫名觉得他很乖,下意识的想伸手揉他的脑袋。 她压制住这种冲动,不由分说的自己先抬脚走在前面。 果然小乞丐皱巴着一张黑乎乎的小脸,揪着手指头纠结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小跑着跟上她。 他怕别人笑话她,不敢跟的太近,就保持着两个手臂的距离。离得太远了他就小跑着跟上,离得太近了他就慢吞吞的退后两步。 此时街上夜市的摊子已经摆了起来,只是天还亮着摆摊的并不多,等再过一个时辰天黑了,这街上才是真正的热闹。 陶然自然是知道他几乎全写在眼睛里的心思,心底也因他替自己着想而微微发热。她面上虽不显,却找了家常来的摊子,这样免得老板不让他坐。 她挑了个空桌子坐下来,冲他招手,“快过来。” 老板看她来了,便问她今天还是老规矩吗? 陶然想了一下,说道:“往日里的两倍吧。”她其实觉得两倍也许都不够吃的,再一想还是先点着,万一他想吃别的呢。 老板微微吃惊,笑着问她,“今个是带朋友来了吗?” “对。”陶然指着磨磨蹭蹭的人,笑道:“带他吃饭。” 说话间小乞丐就已经来到她身边,只是没落座,有些不安的站在一旁。 “没事,快坐下吧。天冷,来喝碗热乎的豆腐脑暖暖手脚reads();。”老板看那乞丐干净清澈的眼睛询问似的看着她,愣了一下,立马笑着招呼他坐下。心底想着这孩子挺知礼的,倒不像是个乞丐。 得到老板的允许,加上陶然鼓励的目光,小乞丐这才提着破烂的衣摆,小心翼翼的坐在她旁边。 他有些局促不安,手指头紧紧的攥着膝盖处的衣服,指关节都绷的微微发白。头也低着,佝偻着腰把黑乎乎的小脸埋在胸前,几乎将整个人都被缩在她的身影下。 “别怕,你吃你的,不要管别人。”话没说完老板就将热气腾腾的两碗豆腐脑端了上来。嫩白细腻的豆脑上面点缀似的撒了一撮翠绿的葱花和几颗炒熟的花生米,又滴了香油和醋提味。一时间陶然都觉得口水被这扑鼻而来的香味勾了出来,话都不想再说。 她将碗放在他面前,鼓励道:“来尝尝。” 小乞丐似乎是抵挡不住这豆脑的诱惑,终是试探性的抬手握住碗沿边的勺子,将干涩起皮的嘴唇凑近碗沿。 陶然用勺子将碗里碗口般大小的豆脑打碎,将上面的葱和花生米配合着碗里的汤一起搅拌开来,本来撒在豆脑上面的香油和醋一接触到下面的汤,香味顿时被蒸烫的飘出来,具有刺激性的醋酸味配合着香油的香味冲击着味蕾,将人的食欲勾了出来。 虽是厨师,陶然却也不是万能的,这看起来虽简单的豆脑,她却不会做,不过她会吃。这豆脑入口即化,滑润入喉,香味扑鼻。可见手艺非同一般。 她一连吃了好几口,才微微停下速度。闲来找话,不由得侧头问安安静静埋头吃饭的小乞丐,“你叫什么?” 古语云“食不言寝不语”。陶然自认是一条都做不到。不过这小乞丐却将前面的三个字严守的很好,最少她没见他吃东西时空出嘴说过话。 也许是这个原因,引得她老想逗他开嘴。 听着她问名字,小乞丐微微愣了一下,脑海中忽然毫无征兆的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和断断续续的声音。 他努力去想,去听,才依稀看见一些东西,听见些许声音。 …… “汤圆!我的儿!” “少爷!快去救少爷!” “……” 雪天路滑,赶路的马车几乎侧翻,惊了马儿。众人被甩出车厢,他被甩下滑坡…… 身体好像被卡住了,手脚都动弹不得。额头也不知道磕上了什么东西,麻麻的也不疼,就只觉得有热乎乎的东西顺着眉眼往下流。 紧接着他似乎又看到了另一个画面,那是两个人在说话,场景模糊,只能听到声音。 “爹爹,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那似乎是他的声音,只是听着太过于甜糯他又觉得不像。 “你出生时是在正月十五,我和你娘想着既然挑着了这个时候,小名不如就唤作汤圆吧,大名唤叫陆喃。” 说话的那人声音温柔,他却记不得长相了。 …… “怎么了?是不方便说吗?”陶然看他捏着勺子黑白分明的双眼空洞没有一丝焦距,似乎在回想什么,犹豫之下还是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不说也没事。” “汤圆。”他似乎回神了,扭头看她,声音甜糯,倒是真跟嘴里含了颗汤圆一般。 第6章 撩人的技术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啊?”他莫名其妙的两个字倒是让陶然愣了一瞬,她扭头往周围看,果然不远处斜对角就有一家卖汤圆的,“你是想吃汤圆吗?” 说实在的,要不是临近过年,卖汤圆的倒是很少。因为这里似乎是偏北方,比起汤圆她们更爱吃饺子。就跟她以前听同事说咱们北方人逢年过节就吃饺子,想要孩子回家父母也说包了饺子。皮薄馅大的饺子在北方几乎代替了汤圆寓意着团圆。 “你等着我给你去买。”陶然放下勺子就要起身,而陆喃赶紧冲她摇了摇头。现在天已渐黑,她待会儿还得回去,他不想自己在这里吃饭。 再说老板刚才把烧饼都端出来了,待会儿她走了自己揣两个烧饼回去就成,不用再吃汤圆了。 陶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边的汤圆摊,才反应过来他之前话里那两个字的意思。她又坐下来,歪着头去看那个一手拿烧饼一手提勺子埋头吃饭的人,“是你叫汤圆对吗?” 陆喃之前听她问名字时本来是想说大名的,因为他都还记得,谁知道一张嘴下意识的就跟她说了自己最亲昵的小名。现在听她一口一个汤圆的叫着,不知道为什么倒是觉得脸有些发热,好在面上涂了一层灰泥看不出来发红。 “汤圆。”陶然又呢喃了一遍,觉得这名字起的真是太贴切了。小乞丐声音软糯甜腻,人也有些羞涩可爱,可不就跟一个糯米做的汤圆似得。 她呢喃了两句才发现身旁的人似乎是在害羞。她叫一声他的头就往碗里埋了点,喊一句,他低垂的长睫就微微轻颤。这害羞的反应真是有趣的让人想欺负他。 陶然提着勺子,侧头看斜对角的那家汤圆摊,不经意似的说道:“汤圆是什么馅的呢?” 她这话像是在问街角的那家汤圆卖的是什么馅的,又像是在问小名叫汤圆的他是什么馅的。 陆喃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了,顿时头埋的更低,生怕她透过脸上的灰看出自己红透了一张脸。手上赶紧把烧饼塞在嘴里,装作自己没空说话的样子。 她、她好像在调戏他。 这个认知让陆喃心跳加快了两拍,却莫名觉得不反感。肯定是因为‘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陶然看他腮帮子都塞满了,还跟只仓鼠似得想往里屯东西,笑着把盘子上的烧饼都推到他面前,“别吃那么慌,这些都是你的reads();。” “谢、谢谢。”本来说话流畅的人一碰到她就莫名的口吃。陆喃觉得自己更丢人了,加上刚才的那话,此时更是不敢抬头看她,有些局部的接过她推过来的盘子,差点没站起来再谢谢她。 陶然就吃了自己的那碗豆脑,跟老板点的双份烧饼都推到了小乞丐面前,四个烧饼他已经吃了三个,此时还剩最后一个。她不得不再次感慨自己还不如一个小乞丐能吃呢。 她盯着那张鼓动的非常快的小嘴,眼睛瞥向他干瘪的肚子。不由得想,这吃的东西都去哪了? 陆喃因为当乞丐有一段时间了,对人的视线莫名的很敏感,尤其是她的。他捧着碗微微侧了身,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小肚子偏移她的视线。 ……她是不是嫌弃自己太能吃了? 陆喃莫名有些不安,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接下来吃的就慢了些,没吃两勺子就小声说自己饱了。 “饱了?”陶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看他还剩下一点豆脑,身子往他这边靠了靠,低头小声问他,“是不喜欢吃豆脑吗?还是想吃汤圆?” 听她又提汤圆,陆喃手紧张的抠着自己膝盖处的衣服,摇了摇头。“豆脑很好吃。”他是想把好吃的吃的慢点,才大口咬烧饼小口喝豆脑。 “那就吃完吧,”陶然觉得以他的饭量应该是能吃完的,就把碗推给他,“好吃下次再带你来吃。” “我、我吃的有点多了……”他头低着,眼睛看着她干净的鞋尖,手不安的搓着衣服。 他这话陶然听着本来刚想说吃的多了就不吃了,免得撑的难受。话刚到嘴边再一细想他说的有可能是他吃的太多了,怕她嫌弃。 陶然把之前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煞有其事的说道:“能吃是福。你看你都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再不吃风一吹你就飘走了,你是想上天成仙吗?” 陆喃被她诙谐的语气逗乐了,嘴角愉快的抿着,刚拿起勺子又听她补了一句,“你看看人家摊上的汤圆都白白嫩嫩滚圆滚圆的,你看看你,倒不像是个汤圆,而像一片年糕,瘦的都没有馅了。” 陶然说这话本来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说他太瘦了。而陆喃却觉得她怎么又在调戏自己? 他抬头看她坦然的眼神,一本正经的神色,才发觉好像是他想多了。 陶然生活的社会,哪个姑娘不会说两句荤段子呢?撩人的技术更是高超不自觉。她也是跟小乞丐相处的放松,一时没注意到自己往常那些话对于这个世界的男子来说有些轻浮孟浪。 一顿饭的功夫,她就这么不自觉的撩了小乞丐两三回,偏偏陆喃心底知道她是无意的,脸还是止不住的红了又红。 陶然看着小乞丐吃完豆脑把最后一个烧饼揣在怀里才去结账。她接下来要直接去食为天,看着天也不早了,就对身旁的人说道:“早早回去睡吧,晚上冷,没事别出来。” 看他乖乖点头,站在巷子口目送她回食为天。她到了门口回头看时,他还攥着袖口巴巴的看着她这边。 陶然冲他摆手让他回去,小乞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往巷子里走。 等看他拐了弯进了巷子,陶然才回头。后门直接入的是后厨,就这么不看路,平时都能闭着眼睛横着走,而今天却莫名撞上一个人。 她只觉得胸口被撞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哎呦声。“你这人不长眼睛吗?走路都不看道的呀reads();!” 陶然本来满是歉意伸出去扶他的手顿了顿,看他自己揉着屁股爬了起来,才说道:“这里是厨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你是客人,来这里做什么?” 就算她刚才没看路,那他长着两只大杏眼应该是能看清她这个大活人的吧?现在她也不去辩解刚才究竟是谁撞的谁,而是先发制人的问他来后厨做什么。 许小米心虚了一瞬,随后又理直气壮的仰头说道:“我饿了,你们掌柜的说她不管饿你管饿。” “那你想吃什么直接点就行,何必来后厨呢?”陶然一下揪着了重点。 “你撞了人怎么还这么咄咄逼人啊!”许小米拿杏眼瞪她,许是觉得两人身高有些差距她恐怕看不见自己凶狠的小眼神,于是他往后退了两步,确保她能看清楚了,又重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陶然被瞪笑了。也懒得再跟这小辣椒计较,举手投降,“对不起,是我不该没看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在下吧。” 不管是非如何,在这个世界她到底是个女人,不能跟个男子一样不讲道理斤斤计较。陶然主动的服了软。 许小米哼了一声,昂起下巴赏她一个宽容的眼神,这就算放过她了。 陶然想着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再准备跟他闲聊,直接就进了厨房,谁知道他竟也跟了进来。 “哎哎哎!你不能进来。”陶然还没说话,厨房里正在切菜的小柳就赶紧提着菜刀拦在他面前。 许小米对上一把锃亮发光闪着寒气的刀刃,倒是没吓得缩一边,而是掐腰指着小柳就吼,“你是要谋财害命吗?” 小柳这才注意到自己情急之下竟将刀刃对着他,立马赔礼,“不是不是,您别误会。这里是厨房,不是您这种身份该进来的。” “我跟她来的!”他食指一伸,指着陶然冲小柳抬下巴。 陶然:“……”跟她有什么关系? 一听是陶然带的人,小柳才放行。而陶然端着胳膊狐疑的看着面前的人,皱眉问他,“你想干什么?” “你管我!”许小米鼓着腮帮子。 陶然心底想翻白眼,又硬生生的忍住了。转身穿上套袖围裙,撸袖子忙自己的事。既然是何天把人放进后厨的,那就随他待着吧。 许小米无所事事的在厨房里溜达了一圈,才回来看陶然做饭。他是不会做饭的,家里的饭都是姐姐在做,只是现在…… 他看了一会儿,余光瞅着小柳出去拿东西,厨房里暂时就他们两个人,才小声的问陶然,“你们这能帮忙做饭吗?” 他语气有些僵硬,似乎是拉不下来脸,眼神也有些乱飘手指头抠着一旁干净的砧板,但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这不是正做着吗?”陶然一时没听明白,头都没抬,“酒楼不做饭难不成还真的只卖酒?” “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到陶然没明白,许小米有些急,声音刚提起来一点又怕人听到又给压了下去,“我是说,我给你菜,你们能不能给做,价钱到时候算的便宜点。” 再这么解释出来许小米倒是能说出口了,刚想说陶然怎么这么笨,又想起来自己有求于人,就把话给憋了回去。 “嗯?”陶然切菜的动作顿了一下,脑海里瞬间弹出一张挑着眉毛的坏笑脸“这是有求于我?” 第7章 街上多了许多乞丐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陶然坏主意还没憋出来,就听一旁的人闷声闷气含糊不清的说:“我和姐姐出来寻亲,因为半个多月前的暴风雪耽误了时间,也浪费了不少钱。……娘去世,给我们留下的钱并不多,所以、所以……” 罢了罢了。陶然心底无奈叹息,自己还真不是个做坏人的料。“你有什么菜,拿来我给你做。至于便宜多少钱,这得掌柜的说的算,你跟她说说去。” 许小米一听她同意了,本来跟干枯的小草一样耷拉着的脑袋立马就跟灌溉了雨水一样抬了头,一溜烟的提着衣摆就往外跑,“你等我一会儿,我把东西给你拿过来。” 没多大会儿,他就抱着下午的那个包袱跑来,将火腿从里面拿了出来递到她面前。 陶然挑眉,“这不是你的打狗棍吗?”她正是用他的话来噎他。 谁知许小米一翻杏眼,给她一个大白眼,“你下午直勾勾的盯着我的包袱,我当然不能说实话了。这可是我和姐姐的干粮,岂能被人肖想了去!” 他说的竟有几分道理,陶然一时也无法争辩。 “你来找我做饭这事没跟你姐姐说吧?”陶然还是将火腿放在一旁,先将客人点的菜做了。想到什么,不由得问了他这么一句。 许小米被她说中了,抠着自己的指甲嘟着嘴巴说道:“姐姐不知道我们没钱了。钱都是我管着的。” 这种事要是让她知道了,她铁定不愿意让自己一个男子出面。再说姐姐脸皮那么薄又是个读书人,他也不想她做这种放下脸面的事。 “嗯。”陶然点头,心底虽觉得他不容易,却还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也没跟我们掌柜的说吧?你是偷偷跑来厨房的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上翻炒的动作并没有停,一副随意聊聊的姿态,让本来因为她的话僵住动作的许小米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拿杏眼悄悄的看她脸色,见她没有反悔的意思才嘟囔着开口,“我看你像个好人,会帮我。” 陶然被噎了一瞬,侧头瞥他,语气无力,“……你是看着我比她好说话,容易欺负吧?” “总之你已经答应帮我了reads();!不能出尔反尔!”他的小心思又被她戳穿,不由得红着脸梗着脖子说道:“再说等我寻着亲人,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我也不求你回报,”陶然摆手,看着他说道:“但这事还是得跟掌柜的说一声,这酒楼是人家的,我也是她招进来做工的。再小的事也得让人东家知道,你说是不是?” “再说,本来她会同意的事,你要是背着她,等被她不小心知道了,她心底会怎么想呢?”陶然看他虽聪明有胆量,但年纪还小,一时就多说了两句,怕他以后走弯路。 许小米闷闷的嗯了一声,心底却想着自己下午跟掌柜的说话的语气并不是很好,她要是记仇不愿意可怎么办? “你也别怕,我去跟她说说。”陶然将手里头的菜刚盛到盘子里,许小米一听这话立马殷勤的从她手中接过盘子递给小二,笑嘻嘻的吐着舌头冲她道谢。 陶然是在给许小米做饭前问的何天,她瞅了二楼一眼没多思虑就同意了,只是说别耽误了客人的菜就行。 “哎!”陶然得了话正准备走,何天突然出声,“你说他怎么就知道你得帮他呢?” “……你其实是想问他怎么没来找你吧。”对何天这个人,陶然从来都是说戳她肺管子的大实话。 “你想想他刚进门冲你那态度,他也怕你计较不同意。”陶然笑着说道:“我回去告诉他,下回有麻烦直接找你,给你个吃“辣”的机会。” “去去去,干你的活炒你的菜去!”何天停下算账的手,直接推赶她,“我就随口开那么一个玩笑,你还真当我看上他了。” 陶然顺着她手上的力道也就回了后厨,刚掀开厚厚的帘布就对上许小米那双期待的杏眼,“她同意了。你以后要是有事,直接跟她说,掌柜的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这话陶然说的也心虚。何天的小气程度这街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她不欲跟许小米有过多牵扯免得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才把这摊子推给何天。再说她一个做饭的,也帮不了他什么。 许小米才不管别的,只要能便宜些就成。对于她的话也没放在心上,反正他和姐姐明日里就出去寻亲去了。 这一夜也跟往日里一样没什么事,只是等到早上陶然出门就发现有些许不同。 街上莫名多了许多乞丐。 这些乞丐像是刚进城的,态度不似本地乞丐那般懒散,而是相互抱团跪在地上要饭。 本来陆县的乞丐并不是很多,往日里虽叫她们泼皮无赖可她们也没干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跟街上人相处的还算和谐。因此街上的人也颇为照顾她们,虽说吃不饱,也不会真的饿死。所以她们也很少开口要饭。 而这群却不是,仿佛是饿了许久,一个个看着拿着早饭的路人都跟头饿狼似得。惹的一些男子从路边过都紧紧的护着孩子,怕被吓着。 陶然往乞丐堆了看了几眼,没在里面发现小汤圆才松了一口气。他要是碰上这群饿狼,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 她买了几个包子,也没吃,包上直接去了食为天。果然在那熟悉的墙角看见了那个巴巴看着她的人。 他揣着小手蹲坐在墙角的阴影里,看见她来了才站起来,嘴唇微微抿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就跟看见鱼的猫一样。虽说没别的动作,可那双眼睛却将他的欢喜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算是喂熟了? 陶然轻笑,走过去将包子都给了他reads();。怕自己一走他手里的包子被人抢了去,她就站在他面前将他小小的身影罩在自己身下。 他吃的一脸满足,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看她盯着自己,想了一下,试探性的把自己没碰过的包子往她面前递了递。 “我不饿,你吃你的。”陶然将包子推回去,往周围瞥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人注意这边才跟他说道:“我瞧着这街上突然多了不少乞丐,看着不像是好惹的。你没事可别往她们前面凑,要是饿了就来这找我,千万别跟她们抢食,知道吗?” 陆喃正啃包子的动作一顿,愣愣的抬头看她。头顶那双看着他的温和眸子中是满满的关心,让他突然觉得心底热乎乎的,比喝了豆脑还热乎。 他捏着包子,红着眼眶大力的点头。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过去。 亲眼看着他吃完了包子,并保证不会乱跑陶然才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转身进了食为天。 她从正门进来的,刚好碰见许家姐弟。两人收拾的干净利落,虽是简单却显得大方。 许小米主动跟她打招呼,引得一旁的许谷多看了她几眼。 “你们是出去寻亲吗?”既然人家主动说话了,陶然也免不得多问一句。心底想着早知道直接从后门进算了。 “对。”许谷笑着回她,“我和小米出去打听打听,看看今日能不能找到。” 说话间何天也下楼了。她住在三楼,刚下来听着这话,也多问了一句,“你们找的是谁呀?” 许小米看到何天,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面前这两人就住在陆县,对陆县的了解一定比自己这种刚来的多太多,与其出去问别人,倒不如问问面前的两人。 “我们找的人家姓周,大名叫周甲。”许小米此话一出,便看到一个毫无反应,一个先是一喜却又叹息似得摇了摇头。 毫无反应的那个自然是陶然,她来也没多久,情况不比许家姐弟好多少,自然不知道谁姓周。 而何天却知道,这才是她喜了一瞬的原因。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陆县姓周的不多,叫周甲的更是只有一个。”何天往一旁的太师椅上一靠,撩起眼皮,懒懒的说道:“这人便是陆县第一富商。” 周甲这人她虽没打过什么交道,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这人刚富起来也没几年,暴富的人家,想来碰到寻亲的穷亲人,恐怕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想着她眼睛往一旁的许谷身上瞄了瞄,这人年龄看着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跟周家公子年龄相仿。 如若是一般沾着血源的说不定还好些,就怕这寻的是没有血源的娃娃亲。这谁人不知周家最近正要给周家公子说亲呢,周甲怎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刻认下许家姐弟,还不找人直接打发喽。 这也是她摇头的原因。本以为能借着许家姐弟寻上有钱亲人小赚一笔,没曾想这计划直接打了水漂。 许小米年纪虽小,却瞬间就看懂了何天的眼神。他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却还强颜欢笑的安慰一旁有些失神的姐姐,“没事儿,咱们去看看。说不定周伯母不是这种人呢。” 许谷稳了稳心神,也笑了笑。冲着何天谢了谢,两人才出门,只是脚步有些虚浮。 这姐弟两恐怕是已经猜到结局了,明知可能如此,却还是要去,想来也是走投无路了。 第8章 乞丐打架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等许家姐弟走了之后,陶然拉开一把椅子坐在何天面前,想着今早的事,便问她,“这街上突然多了不少乞丐,你可知道为什么?” 何天端起小二刚送过来的热茶,涮了下杯子,气定神闲的倒了茶水又轻抿一口,才对着陶然不紧不慢的吐出三个字,“不知道reads();。” 陶然:“……”她好想冲她翻白眼。 “你也别这么看着我,我这才刚起没多久,怎么能知道这事呢。”何天也递给她一杯热茶,好奇的睨了她一眼,“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事了?” 陶然朝她招了招手,何天立马知会的把头伸过来准备听秘-密。陶然等她靠近了,才凑近她耳边小声的说道:“就不告诉你!” 这回换何天无语的想翻白眼了。她微眯着一双风情的桃花眼,靠在太师椅上端着茶杯看着陶然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起身去后厨,心底起了想法。 这陶然,莫不是被人顶替了? 她观察她这么些时日,越相处越觉得面前这人和之前的陶然除了名字和长相外竟一点也不相同。 起初她还担心这人是想耍什么花样伪装成这幅失忆的样子,后来才发现她的确是不记得很多事情,有时候她隐晦的提起一些东西,她都是一副坦然茫然的样子。这倒是让她也拿不准陶然究竟是想干什么了。 不管如何,只要她安心的在陆县过日子,不再有什么别的想法就行。 何天抿了一口热茶,滚烫的热水滑过喉咙进入空落落的胃里,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早饭,不由得冲着后厨方向喊,“陶然,有吃的没有。饿死我了。” 希望她是真的不记得以前那些事了,毕竟她觉得跟这样的陶然相处的很好。她也舍不得这么好的大厨。 街上突然涌出这么多乞丐,这事瞬间成了陆县当下最火的话题。因此陶然不需要怎么打听,只要往门口早餐铺子里一坐,竖起耳朵多听听,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本来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可想着汤圆,她就觉得还是多知道些的好。 原来这些涌入城中的也不能算是乞丐,应该叫做难民。 半个月前,一场猛烈的暴风雪席卷了不少地方,各地都出现了或大或小的灾情。而这些难民正是从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出来的。 朝廷的拨款迟迟未到,天气寒冷,不少人都冻死了,她们不能苦等着饿死,于是才去了别的镇子。相比之下,陆县算是受风雪影响最轻的一个地方了,她们一路流浪今天才进了城。 现在面临着这么些乞丐,最头疼的恐怕就要数县太爷了。乞丐一多,就容易滋事。要是不赶紧解决,迟早得闹出大问题来。 可陆县虽说自给自足还可以,但也没那么多的闲钱来养这些难民。 一时间,众人都在讨论县太爷会做怎样的决定。 陶然听到这里心底大概有个底了,也就没再接着听她们闲扯现在都不敢让自家夫郎出门的事。 乞丐多了,县太爷要是整治起来定不会只整治这些外来的,恐怕本地的乞丐也会受到波及。更怕的是双方会起矛盾,到时候一旦打起来,更是麻烦。 陶然本来正在宰鱼,一连这么些天的好日子,渔民倒是钓上来不少鱼,个个膘肥体厚的,长得可喜人了。 这事本来该小柳干的,她刚才有事出去了一趟。陶然闲着也没事干,就自己动手把鱼处理了一下reads();。 她正提着刀给鱼开膛破肚掏出里面的内脏,小柳就掀开布帘进来了,一看她亲自动手立马挽袖子要接她手里的活,“陶姐这鱼等我回来就收拾喽,您怎么亲自动手了。” “我闲着也没事,吃饱了找点事干。”陶然笑着打发她给自己打下手,倒是没把已经着手的处理到一半的鱼给她。 这孩子机灵也能干,对人也是有礼貌。不单单是对自己,对别人也一样嘴甜。陶然偷偷的观察过,觉得她人品还不错,没有什么坏心眼。 陶然知道她想跟自己学厨艺,虽没明面上答应她,却也暗地里指点了她不少。她不敢随意许她个师傅名分,就怕自己将来万一如何了连累了人家,就想着能教她多少教多少。 而小柳却觉得陶然是不想占自己这个便宜,毕竟陶然今年也才二十。心底对她更是感激,平时这点杂事全都自己一手承包,不让她沾手。 现在蹲在一旁看陶然手法娴熟的处理鱼,就跟她闲聊自己刚才路上见着的事。“姐你知道咱们县今个来了不少乞丐吧?” 看陶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似乎对这个感兴趣,她才兴致勃勃的跟她说:“现在这外来的乞丐跟咱们县本来的乞丐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陶然一愣,抬头直直的看着她。 “对、对呀,”小柳被她这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往下说,“我刚才来的路上看见的,那都围了不少人。听说是因为抢食,咱们这的一个小乞丐先被她们给揍了,这才一拥而上打起来的。” 她话音还没落面前的人就站起来跑出去了,小柳赶紧追上去,“姐你怎么了?” “你去把鱼收拾一下!”陶然这才回头,把手上情急之下忘记放下的菜刀塞她手里,也不管自己一手的血也没清洗,交代了这么一句就从后门出去了。 小柳挠着脑袋提着刀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的听话回去收拾鱼。 早上交代过他没事别往那些乞丐面前凑的。他那么听话,被打的肯定不是他。 陶然心底不停的安慰自己,可小柳那句咱们这边的小乞丐因为抢食被揍的话却紧紧的吊着她的心,再怎么安慰,见不着人她也放心不下来呀。 汤圆那么瘦,只要轻轻那么一推都能推倒的人,要是被那群饿极了的难民群殴了,那半条命还能有吗? 越想她越是心惊,大冬天竟是出了一头的汗。 一路跑过来,陶然来的时候官府里的人都到了,捕快们正在拉架,场面更是混乱不堪。乞丐打架哪有什么章法可言,都抱在一块厮打。捕快想要拉架也没那么容易。 就像小柳说的周围都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一时间陶然也挤不进内圈里去。 她有些急,就怕汤圆真在里面。情急之下她就冲着里面大喊,“汤圆!汤圆!” 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来卖汤圆的呢。也有人跟她指路说买汤圆的在那边,这边没有汤圆,只有水饺。 陶然也不管,又喊了两声,正想着要是再没有回应她就拼命挤进去的时候,却在这时候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轻轻的扯自己的衣服。 她一愣,回头就看见了那个心底正挂念的人,他正仰着小脸,干净澄澈的眼睛看着她,除了额头本来就结的那块痂之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被人揍过的伤痕。 “原来你不在里面呀。”陶然庆幸了叹了一声,才露出笑脸。 第9章 无家可归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陆喃早上吃饱之后就窝在平常里睡觉的柴火垛那晒太阳,听话的没乱溜达。临近晌午却听说有乞丐打架。他记得陶然的话,不敢凑的太近,就离得远远的看热闹。 眼见着乞丐们都要摸石头砸脑袋的时候,捕快们来了。他正想着走呢,就听着她在喊汤圆。 “你说过不能往她们面前凑。”他声音依旧那般清甜,却带有一股依赖的意味。她说不能去,就不能去。 陆喃下意识的低头揪手指,这一低头不打紧,却看见她满手的血。 “你、你的手、手……”被灰泥遮住的小脸唰的一下全白了,本来对着她就说不利索的话此时更是结巴。也顾不得自己手脏,低头就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眼眶通红,声音中不自觉的带有哭腔,“疼、疼吗?” 陶然一愣,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这不是我的血,我刚才在杀鱼呢,来的急没洗手。” “啊?哦……哦……”陆喃觉得自己捧着的那双手顿时烫的惊人,不自然的赶紧松开她的手,低着头看自己那双烂了洞的鞋尖。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脸一定是黑中透红,也不敢抬头看她。 陶然看他没事,也就想起来食为天此时怕是已经要营业了,顺带着忽略了自己刚才被他摸过手的事,急忙说道:“我还有事,你听话别乱跑,回头饿了来食为天找我,知道吗?” “嗯嗯。”一听她要走了,陆喃急忙点头,揪着袖子巴巴的看着她,像是要目送她离开又像是舍不得她一样。 “乖。”陶然觉得他这幅表情跟只小狗一样可爱,下意识的吐出这个字。说完了自己才觉得这语气太过于暧昧亲昵,又不自觉的轻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我、我走了。”陶然扯出笑脸,转身没走两步又回头看他,那人果然还站在原地,“别在那傻站着了!赶紧离开这儿。” 陆喃听见她的话光点头就是不动脚,直到她拐了个弯自己勾着头也看不见人影的时候,才收回那抹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跟自己说乖呢。这是不是又在调戏他…… 陆喃忍不住的露出一张傻乎乎的笑脸,干净雪白的一排牙齿跟他此时灰不溜秋的脸完全相反。他怕自己笑的太傻被别人看见,又立马低下头,两只碰过她的手更是激动的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才最自然。转身回去的时候竟是同手同脚的往回走,难得的是他自己竟没感觉到有任何异常。 陶然回来之后脸色和往常一样,完全没有刚才跑出去时的紧张和担忧,小柳见她如此才松了一口气,直拍着刚发育起来的胸脯跟她吐舌头,“可吓死我了reads();。”陶姐来食为天这么多天,她还是第一次见她像刚才那样脸色煞白,吓得她还以为她家里人出什么事了呢。 也吓死她了。陶然心里补了一句,嘴上却说道:“现在没事了。对了,鱼洗干净了没有?” 小柳立马把收拾干净的鱼递给她,被陶然指使着一忙活起来也就忘了问她刚才那么着急的跑出去到底是因为啥事。 食为天和往常一样忙活的热火朝天,而从食为天里出来的许家姐弟面对着的却是别人的冷眼相待。 两人早上拿着曾经定亲的信物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周府。 望着面前无处不彰显富贵之气的府邸,许小米犹豫再三,还是上前叩门。 守门的两个家丁是势利眼,只瞥了一下两人的打扮便对她们没什么好脸色,说话时下巴都是高高的抬起,耷拉着眼皮,施舍似的看着许小米,阴阳怪气的说:“现在认亲的人可多了,什么人都有。你往街边瞅瞅,一排的人呢。” 许小米转头就看见捕快正压着一群披头散发的乞丐往衙门方向走,顿时听懂了这人是讽刺他们也是乞丐。心底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作许谷却拉住了他,低语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们别跟她一般计较。” “这是信物。”许谷从怀里掏出一块巾帕,放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打开,这才露出一块刻着周字的玉佩,捧着递给那人。 周府的家丁可没她这么仔细,一把拿过来,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许谷就怕她一个失手掉下来摔碎了,心都跟着提了起来。那人看够了,才说道:“在这儿等着,我进去通报。” 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干巴巴的等了一个时辰,许小米站的腿都酸了正要问问怎么还没动静时,之前拿着玉佩的那人终于出现了,她将玉佩一把甩在许谷脸上,脸色不善的骂骂咧咧道:“老娘真是心善才信了你!” 许谷手忙脚乱的接住玉佩,正庆幸没摔着时却听着这么一句话,不由一怔,“什么意思?” “我家主人说根本没这回事,也不知道你们是打哪捡来的玉佩就敢来周府认亲,我家公子也是你们这种人能肖想的!”她伸手就要推搡许谷,却被一旁的许小米不知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 “呸!姓周的,亏我姐弟俩眼瞎,十几年前白叫了你那么多声伯母!如今你有钱了翻脸就不认人了,我们姐弟千辛万苦过来,你就是不想认这门亲事你当面把话说清楚,我们也不是非要赖上你!何必不认这定亲信物,话里话外讽刺我们姐弟是乞丐!”他扯着嗓门在周府门口这么一嚷嚷顿时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周府门口的两个家丁对视一眼就要上前去拉许小米,谁知他跟只泥鳅一样往人群里一钻,就见不着人影了,只听见他的声音还在嚷,“这是要杀人灭口吗?众乡亲们各位好人帮忙作作证,我们姐弟俩要是死了定是这周府杀人灭口!” 他这话一出,引起了不少人热心的响应。众人深知周府往日里的作为,再看这姐弟俩也不像泼皮,何况周府家丁凶神恶煞要动手的模样,众人伸手护住在人群里的许小米,不让家丁去捉住他。 “是周甲不要脸不讲情义,也别怪我这个小辈不懂礼不敬尊长!这周甲之前原本是我们许家村的人,她儿子周钰跟我家姐姐定有娃娃亲,十年前离开许家村一家人出来做生意时还是我娘给借的盘缠! 如今这家人有钱了,却翻脸不认人。眼见着周钰十六,到了两家约定婚嫁的时间,我们依约而来,而她现在有钱想悔婚了,就说我们是无理取闹想攀亲戚的人! 你们给评评理,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家吗!” 眼见着府门口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现在下去捉许小米显然是不合适,可也不能束手就擒,不然闹开了也影响周府脸面reads();。两个家丁又是对视一眼,一个慌忙进去禀告这事。 周甲也没曾想到这许小米这么能豁出脸面。她本来想着许家人脸皮薄,都是文弱可欺的穷酸书生,定是受不了羞辱。谁知道十年没见,竟养出许小米这个泼辣不要脸面的人!也真不知道老许是怎么教出这等没教养的东西! 以如今她的身份和财富,自然是不想认下这穷酸的许家,她就一个宝贝儿子,自然要嫁的更好,再怎么轮也轮不到许谷! 她决心已定。一边吩咐夫郎看住儿子莫要让他知道这事,一边理了理衣袖走了出去。 周甲站在府门口,一眼就将下面混乱的场景收入眼内。她眼神谴责的看着站在门口台阶下的许谷,仿佛是说她怎么不知道拦着,任由许小米乱说败坏周钰的名声。 许谷神色悲伤,苦笑着问她,“容小侄最后再高攀的叫您一声周伯母,您是真的不认识这块玉佩吗?” 刚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从许谷开口时就安静了下来,许小米凑到她身边,帮她壮声势似得挺直腰板瞪着周甲。 周甲一时也下不来台面,当下说是也不行不是也不对,“许家就教出你这种没教养的儿子吗!”她余光瞥见许小米,张口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舍弟教养如何还轮不到您来指指点点。”许谷伸手将弟弟护在身后。眼神虽是悲伤痛苦,话语却是干脆利落,“还请您将我娘送于周……公子的玉佩还于我们,从此女婚男嫁各不相干。” 她这话完全堵上了那些本来想说他们攀亲戚人的嘴。人家只要回自家的玉佩,别的什么都不求,你再说人家看中了你的钱攀亲戚,就有些无理取闹了。 许谷提出来的这事周甲恨不得张口就答应了,心底也为她的懂事而欣慰,可偏偏这玉佩却不在她手里。 那玉佩从小就被她儿子贴身带着,心心念念说自己是有妻主的人了,这许谷来过的事要是被他知道了,指不定的会再闹出什么乱子。 当下周甲也没办法一口答应,支支吾吾半天才含糊其辞的说:“这玉佩三日后再给你,你看如何?” “凭什么三日后再给,当面掏出来和我们断的干干净净不是更好吗?还省的别人以为我们是想攀您这棵高树!”许小米立马不依了。 许谷定定的看了周甲一眼,拉住许小米,点头同意了,但却提出一个要求,“如若是三日后再给,那我想请周公子当面将玉佩交给我,如此两人也是断的干净了,日后再如何,都各不相干。” 周甲心底有顾虑,不想满口答应,但下面指指点点催促的人太多,她有些不耐烦,就应了,“行,那就三日后由小儿亲自将玉佩给你。” 她心底算计着还有三天,跟周钰好好说道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他要是不听话,把玉佩哄来,找人还给许谷就是了。 “三日后,食为天见。”说完许谷就拉着还没消气的许小米走了。 两人走了很远,周围没什么人了,一直低头走路的许小米才红着眼眶问许谷,“姐姐,怎么办?咱们又没地方去了。” 许谷将哽咽的他揽入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安抚道:“不怕,有姐姐呢。咱们先回食为天,再想办法。” 弟弟再要强,终究不过才十三岁。许谷知道以后只有她们姐弟俩相依为命了,自己得担起养活两人的担子。 许谷虽是温和,看似柔弱可欺,实则性子却像水一样,包容,随和,无论遇到什么逆境都能坚强下去。 第10章 绝境逢生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回到食为天能有什么办法呢,也不过是过一日拖一日,多交一日的房钱…… 两人回来的时候食为天客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小二正在清理碗碟收拾桌子。何天和往日一样站在柜台后面拨弄算盘对账本。 看两人失魂落魄的回来一副预料之内的样子,因此也没什么意外的反应。 姐弟俩中午都没吃饭,而现在食为天明显过了饭点,一时竟也不知道去哪里吃饭。 何天算账空隙抬头看了坐在一旁空桌子边的两人,问她们,“日后两位有什么打算呀?”她倒不是热心,她只是怕两人付不起房钱。作为一个商人,何天觉得自己有一点跟周甲极其相似,那就是利益为上。 “你问这些干嘛?是怕我们付不起房钱吗?”许小米一双好看的杏眼红彤彤的,跟只兔子一样,说出来的话虽然还是那么让人讨厌,但语气怎么听怎么有点弱,倒显得不像往日里那般咄咄逼人了。 何天心底啧了一声,暗说这小辣椒眼睛怎么这么毒,脸上却是一副真诚的笑容,让人看不出半分虚伪,“哪能呀,作为掌柜的关心关心客人也是应该的。莫说两位付的起房钱,就是付不起……” 她眼尖的在许小米红彤彤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亮光,及时把要脱口而出的客套话吞了下去,“我觉得两位定不是那等付不起房钱的人。” 许小米瞪了她一眼,何天心底得意的直挑眉毛,脸上还是那副不讨人嫌的笑容。多亏她机智,否则就被这小辣椒带沟里去了。 “掌柜的,不瞒你说,我们姐弟俩身上所剩银两的确不多,但无论如何我们也不会拖欠房钱的。”许谷安抚性的拍拍许小米的手,“我与周家约定三日后各自归还退亲信物,之后我们自会离开。” 可离开之后,她们又能去哪里呢? 母亲病逝,没有任何法子两人才来的陆县。而现在最后一丝希望被周甲毫不留情的捻灭,她们如今还能去哪儿? 许小米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攥着,指甲抠进掌心。姐姐今年秋天刚通过州试,过年开春后便是省试,只要顺利通过那就是殿试,前途不可限量reads();。姐姐是家里最聪明读书最有希望的那个,是母亲和全家人所有的希望,断然不可因为钱的事再耽搁三年。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向最要强不愿意轻易开口求别人的母亲才会让姐姐拿玉佩来陆县找周甲,想着是亲家关系多说点好话能帮忙扶持一把,谁曾想周甲那个老不死的竟然是个得势不认人的东西。 “掌柜的,”许小米转头看何天,一脸的坚定,“你们这里还缺小二吗?或者是打杂的,我都可以干。” “小米!”许谷反应最快,只是还没张口说阻止的话许小米就安抚性的握住了她的手,语气坚定,一点也不像之前巷子口红着眼睛问她该怎么办的孩子,他抬起下巴,道:“姐姐没事的,咱们不离开。我努力赚钱供你过年开春后参加省试,姐姐那么厉害,将来殿试中了进士来这里接我,让那姓周的看看,到时候肠子都给她悔青了!” 许谷直摇头,弟弟年纪这么小,怎么能在这里做工!“小米你放心,钱的事由我来想办法。这次省试咱们不考了,下次再去。你相信姐姐,这三年一定会赚够钱。” “不行!”许小米立马张口否决,睁眼瞪她,“你忘了娘的遗言了!三年里那么多的变数,我和娘都不愿意让你等。你必须要去!” 许谷被一句遗言堵的说不出话来,沉默的坐在一旁。 而何天却是开口道:“你看我这酒楼也不缺什么小二或是打杂的,你还是听你姐姐的话吧。”他这脾气,到时候万一惹了客人赔钱的还是她呀。她怎么敢收。 许小米本来斗志昂扬挺直的腰杆立马又折了下去,但显然还是不打算改变他要做工的主意。 许谷心底五味陈杂,跟堵了一袋棉花一样闷闷的,难受的很。敢问哪家姐姐愿意让自己还未及笄的弟弟在外为人做工来供自己读书呢…… 他还这么小,正是天真烂漫肆无忌惮的在家跟长辈撒娇的年龄,如今却跟着她四处奔波居无定所的吃苦受罪。她不能给他一个安稳的生存环境本就是她这个当姐姐的无能,又怎么舍得他再吃苦。 许谷拳头紧握,嘴里阵阵发苦。本以为周伯母能念往日情分,谁曾想是这种各自退还信物的结局。 她和周钰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邻里相处六年,他走时还抱着她的腰哭的跟只花猫一样跟她说长大了一定要来娶他,而如今…… 两人十年后久别重逢,要是再见恐怕这就是最后一面了吧。 她眼睛往门外望去,外面阳光温热,而她心底却一片冰凉。这一切局面左不过一个钱字罢了。她无钱无势弟弟才会想要为人家做工,未过门的夫郎才会跟自己退婚。 人逢绝境,不是另辟蹊径就是自甘堕落误入心魔。 许谷就觉得自己现在的想法有些魔障了。她晃了晃脑袋,就听见小二问何天茶和瓜子摆在哪儿。她这才想起来食为天午饭到晚饭里这段闲暇期间里是卖茶的。 许谷心底顿时起了主意,宛如看到一个新的方向,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不由得侧头问何天,“掌柜的,你们这要不要说书的?” 她此话一出,不止许小米眼睛亮了,就连何天拨算盘的动作都停下了。 “缺,”她听见何天这么说,“不过我对说书人要求很高的,宁缺毋滥。” “只要缺就行。”许小米自豪的抬起下巴,一脸的骄傲,“我娘说书是最厉害的,在我们那只要她张嘴绝对座无虚席。我姐姐跟我娘一样厉害。” 如此,姐弟俩在走投无路面临绝境之时终于找到了一条生路。 第11章 乞丐们扫雪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许谷看起来是个文文弱弱浑身书卷气息的书生,谁知口中的故事却是大气磅礴跌宕起伏,让人听的欲罢不能,直拍着桌子叫好。 就是何天也听的津津有味,如此一下午的试用算是通过了,许家姐弟也正式成为食为天里的一员。 许谷负责说书,许小米则帮忙端端盘子收拾桌子。何天虽小气,但也考虑了两人眼下的情况,因此每月两人工钱一共给了八两。许谷算五两,许小米算三两。 陶然事后听的咋舌,却不得不佩服靠嘴吃饭的人。她辛辛苦苦颠勺一天做六个小时的饭一月才五两银子,而许谷只需要工作她一半的时间钱就跟她赚的一样。 不过她孑然一身,而许谷却得养活自己和许小米,相比起来,她更辛苦些。 距离上次暴风雪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陆县也迎来一段时间的好天气。但冬天不可能永远是温暖的阳光照耀大地,这不是,晚上天就变了reads();。 陶然晚上回去的时候就突然起了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些许雨雪直往领子里钻。出门前何天给了她一把伞,回去的路上她却没敢怎么撑,顶着大风,这油纸伞的力量太过于薄弱。挡不住这四面八方袭来的冷风不说,还有可能把伞给刮翻喽。 她一路小跑回家,也没怎么注意身后,自然忽略掉了那个偷偷跟着她却又不敢离的太近怕被她发现的人影。 回到家陶然被风吹的手指头都僵硬了,用胳肢窝夹着伞借着挂在门旁的两个灯笼站在门口倒弄了半天才把锁打开。 进屋里赶紧搓着两只冻僵的手,哈着气跺着脚去给自己烧水。自己一个人住,家里一点热乎气都没有,更别提能喝上一口热茶了。 陶然坐在火炉旁边微微有些发怔,以前自己也是这般过的,怎么突然就觉得自己过的有些凄凉了呢。 可能是年节将至的原因吧。 都说一个人过久了就会习惯。这话的确不假,平日里忙忙碌碌自然是没什么感觉,但每逢节日却会倍感孤独。以往她过年过节都是窝在家里看看电视,如今在这个时代,倒是只能早早的睡觉了。 多想也无益。陶然等水烧开后先喝杯热水暖热了胃才觉得自己像是真正活过来了一样,她捧着茶杯听着外面拍打窗户呜呜作响的风声,突然又想起汤圆来了。今晚突然降温,也不知道他睡的地方能不能遮风挡雨。 说实话她不是没想过收留他,可偏偏她对原主一无所知,连原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不敢保证之前邻居口中那个眉宇间有阴翳气息的“她”没有一个仇家,想想包袱里的那些银票,她不得不把这个心思给熄灭喽,到时候万一出了事再连累了他的性命,那可如何是好。 陶然在屋里想着这些,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她记挂着的人正哆哆嗦嗦的站在她家门口。 陆喃手揣在袖筒里冻的直哆嗦一张小脸被风吹的通红,两排牙齿不停的打颤,腰都直不起来,却抬头努力的记清她家门口的样子。 漆黑的街上没有一个人影,只能听到风呼啸而过的声音。陆喃蜷缩着身子在她家门口的灯笼下蹲了好大一会儿,从始至终都没抬手敲那近在咫尺的门。等风稍微小了一些他才靠着墙站起来,缩着脑袋又回去了。 清冷漆黑的街道上,单薄瘦弱的他顶着风雪几乎被风给卷走。 他本来是缩在柴火垛里的,没成想夜里突然变天了。想着她可能没带伞,他就坐不住了。 陆喃也知道自己出来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帮助,却依旧想着至少自己能偷偷的在暗地里陪她风雨无阻的走这么一路,亲眼见着她回到家里自己才放心。 他做的这一切陶然自然是不知道,等她一觉睡醒时外面经过一夜地上已经积了不少雪。一脚踩下去都能没了半只鞋。可想昨晚后半夜这雪下的有多大。 陶然换了双皮革的靴子,一路走到食为天鞋子也不会被雪浸湿。一夜大雪过后,天竟又开始放晴。 雪后晴天最是寒冷,因此早上街上的行人除了做生意的人之外是寥寥无几。估计得等个把时辰扫了雪,这街才能热闹起来。 不比昨晚突然起风没有准备,陶然今天穿的很厚,就是这样她到食为天时手依旧是凉的,耳朵冻的生疼。 陶然来到这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食为天门口四处寻找小乞丐。可他平常蹲着的那个墙角今天积满了雪,自然是没有人。 她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才听从外面买菜回来的张姨说今早衙门里的捕快们正看着街上所有的乞丐在扫雪呢,估计待会儿就扫到这儿了reads();。 昨天乞丐和流民打架的事,估计县老爷已经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这早上用闲着的乞丐来扫雪恐怕就是其中一个。 陶然听的直皱眉,别的乞丐她不在意,可那汤圆一个男子,那么瘦,怎么能跟别的乞丐一起干这么重的活呢。 果然,没过多大会儿捕快们就带着一群乞丐一路扫到了食为天这边的街。 陶然站在路旁一群看热闹的人里伸直脑袋仔细往那群乞丐里瞧。那么多的乞丐,胖瘦高矮各不一,她还是一眼就找到了她喂的那个。 小小的汤圆,扛着一把比他还高的扫帚跟在铲雪的人后面拼命的挥着胳膊扫着。一群懒散惯了的乞丐哪里愿意干这活,因此捕快们拿着皮鞭跟在后面边啪啪啪的抽打地面边嘴里大声呵斥着。 比起一旁总是投机取巧时不时直起腰来偷闲的滑头泼皮来说,汤圆就傻的很了。他埋头拼命的扫着,一点都没敢偷闲,但却在听见皮鞭抽地时下意识的缩着肩膀,就怕挨打。 陶然看的眼眶都要红了,手紧攥成拳,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抹瘦弱的身影,就怕那抽在地上的皮鞭误伤了他。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于明显,他有感应似的转头看她。那双干净澄澈的眸子对上她心疼的眼睛时,竟冲着她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雪白的两排牙齿比地上的雪还要洁白,差点晃了她的眼。 看见了她,他笑的很开心。笑脸虽黑乎乎的但却说不出的好看,尤其是那双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了出来。 他下意识的想往她这边来,拖着扫把脚才刚往旁边挪了一步,就听到身后‘啪’的一声皮鞭抽地的清脆声响,吓得他手下一个哆嗦差点没拿住扫把,听到呵斥声又赶紧把头低下来努力挥动扫把扫雪。只是眼睛却止不住的往她的那个方向瞄。 陶然一路跟着他往前走,眼睛紧随着他瘦小的身影,直到何天伸手一把拉住了她。 “这恐怕得扫一上午呢,你这要跟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何天拖着她往食为天走,嘴上劝道:“等吃过午饭你再跟着去看,说不定到时候就扫完了。” 陶然紧抿了抿嘴唇,最后才妥协似得跟着何天回去。 他昨天明明不在乞丐打架的人群中,自然是不可能被捕快一大早满大街找着拖去扫雪。那他是怎么被弄进这做苦力的人群里的呢? 陶然想不明白,不过午饭时抽个空隙何天喊她出来听了一圈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县太爷面对本地乞丐加外地流民一时也没什么好的法子,眼见着要过年了也不能把她们通通赶出城冻死呀,昨晚下雪,她突然起了主意。动用这些乞丐干活,每天管饭,吃的虽是不怎么样,却起码不会被饿死。干的好了,还能发件厚衣服过冬。 一大早县太爷就命人实施了这个法子,在县衙门口摆了个摊子,发热粥馒头。把冻了一夜没饭吃的乞丐都吸引了过来,加上昨天抓起来的一起把这事说了,凡是没有明显残疾的人都得干活,不然就赶出陆县。 不管心底乐不乐意,明面上乞丐们都答应了。毕竟谁也不想在冰天雪地里被赶出去冻死。 陶然听了一圈才猜想汤圆可能是饿极了,傻乎乎的吃了县太爷的饭,才有早上扫雪这么一出。 这么一猜测,她手下剁排骨的刀劲用的更大了,眯着眼睛想:这小傻瓜是不是谁给他吃的他就跟谁走呀! 小柳听着她手下的动静,还以为是排骨买的不好惹她不满呢,扯着笑脸胆战心惊的将刀从她手里小心翼翼的抽出来,自己将切菜的活揽了过来。 第12章 还疼吗?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陶然等一切都忙活完了,饭也没吃,跟何天打了声招呼包了两根鸡腿揣在袖子里就出门了。 她沿着被扫过的街道一路往前找,走完了整条街都没看见一个乞丐。因此猜想恐怕是扫完雪都散了。 一时她站在街尾竟也不知道再去哪里找他,平常都是他在食为天门口等的自己,她都没敢具体的问过他平常都睡在哪里…… 她总是怕自己身上有麻烦连累了别人,跟谁都不敢深交,总觉得自己反正孤身一人,出事就出事了,万一连累了别人,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在这个她完全不熟悉的世界里护全她们。 因此平常她只是给他点吃的,也不敢问他这么冷的天晚上究竟是睡在哪儿。她怕自己忍不住的想跟他说没地方去就来我家吧,反正家里还有一间空屋子。 他本来在街上乞讨也许是能活下去的,万一被她连累再惹上什么麻烦,甚至丢了性命,那她更是害了汤圆。 陶然一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闷闷的堵在胸口胀的难受,明明想做的事情却总是被原主未知的身份束手束脚。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过了二十多年的孤单日子,早就习以为常了,然而来了这之后,她才发觉热热闹闹过的才是真正的日子。 每天把自己和别人保持着距离,在她以前是很平常的事,而现在却觉得活的不自在,像是被人拷上无形的枷锁一样,而拷上枷锁的人也许不是原主的身份,而是她自己本身的想法。 麻烦如果要来,躲也是躲不过去的。她已经跟他有过接触,如果出事他横竖也是跑不了的。自己既然当初没狠下心不给他送吃的,现如今再谈什么怕牵扯就太自欺欺人了。 究竟是怕他有麻烦,还是自己心底不适应和女尊世界的男子相处? 陶然扪心自问两者都是有的,但如果这个人是汤圆,也许她不介意。 想通了这些,陶然觉得心里一下就豁然开朗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再找汤圆时也不再是自己偷偷摸摸的找,而是大大方方的问一旁的摊主有没有看见一个小乞丐reads();。 “小乞丐倒是没注意到,”一个人跟她说,“但刚才捕快们带着一群乞丐回衙门了,说去那里领饭吃。” 陶然一路过去,乞丐们果然正在排队领饭。两个大馒头配上小半碗水煮白菜,旁边是几桶就放了几粒米的稀饭。不少领完饭的乞丐正蹲在一旁墙角吃饭。 听何天说县太爷在一处空地找人搭建了个能暂时遮风挡雨的棚子,乞丐们晚上住在那,白天跟着捕快去干活回来领饭,先这么凑合着过了年开春暖和了再做别的打算。 陶然觉得以汤圆那瘦弱的小身板,此时肯定还没领饭呢。她就往排队的人中瞅去,果然在最后头看见了他。 他排在最后一个,正低着头抠自己的手,小脸像是害疼的正紧紧的皱巴着,一张干涩发白的小嘴微张着,似乎在不停的抽着冷气。 可不是吗,傻乎乎埋头扫了这么久,估计那手上早就磨了不少水泡。 她没往前凑,而是就站在不远处喊了声,“小乞丐。” 衙门口那么多的乞丐,他却一下子就听出来是在喊他。猛的回头看她,眼睛眨巴两下,忽的笑着冲她跑了过来。都忘了马上领饭的人就排到他了。 傻乎乎的跑到她面前时还在大口的喘着粗气,歇了好一会儿才仰头看她。 陆喃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就是说不出来的高兴。可现在人站在她面前了,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这么抬头看着她,等她先开口。 陶然等了有一会儿,想听听他说点什么,可半天他连一句‘你怎么来了’都没憋出来,只顾得揪着手指头抿着嘴冲她笑。 笑,还知道笑!谁给你饭吃你就跟谁跑了!干活不累吗?怎么这么傻。 陶然心疼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回走。站在这里太明显了,给他东西吃更是不合适。 而陆喃却被她这一眼瞪懵了。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呆呆的扭头看着那个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的人,眼眶慢慢都红了。 她怎么好好的就生气了? 陆喃呆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紧抿着嘴,想追又不敢追,怕自己惹的她更生气。 陶然走了一会儿回头刚想问他点什么,一转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而那个小傻瓜却跟个木桩似得站在原地没挪过步,红着眼眶扁着嘴看着她,一副被她抛弃的小可怜模样。 “……过来呀。”陶然无力的想伸手抚额头。这个笨蛋就分不清谁才是真正对他好吗?她瞪他也是心疼的多赌气的少呀。 好在这傻瓜人虽笨脾气却好的很,见她停下来回头看他就激动的不由自主的往前挪了两步,听她开口更是立马又一脸笑容的跑了过来。 “你、你生气了?”陆喃惴惴不安的问她,听她轻哼一声后立马手足无措的跟她道歉,“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说完又悄悄的看她脸色。 陶然瞬间装不下去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故意问他,“你错哪了?” 看她笑了陆喃立马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攥着袖子的手也松开了,傻乎乎的看着她好看的脸跟着露出笑容。听到她的话诚实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还认错?”怎么这么软糯可爱。 “可你生气了reads();。”他说的理所当然,她生气了,一定是他惹到她了。 陶然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垂下眼眸轻声说道:“……我逗你玩的呢。没生气。” 陆喃对于她老逗自己玩这种事情一点也不介意,傻乎乎的看了她一会儿,又怕自己看的太明显了被她发现,掩饰性的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打紧,他睁大眼睛哎了一声,有些着急的挪了挪脚,想要跑回去。 陶然自然是发现了他的异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由得又眯起了眼。 原来那捕快看排队的人都领过饭了,也没管跑开的他,就把剩下的馒头和空桶都抬回衙门里,只剩下那几桶稀饭还在外面。 他还没领饭呢…… 陆喃揪着手指头皱着眉头一脸纠结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盯着他的陶然,又看了看那马上就抬进衙门里的馒头,也不知道该不该追过去。 等那馒头被抬进了衙门里,他才沮丧的放下手,没一会儿又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掌心。 “给,有更好的。”陶然虽气他见着吃的就跟人跑了,可到底还是没舍得饿他,而是把还热乎的两只大鸡腿从袖子里掏出来递到他面前。 隔着油皮纸陆喃就闻到了肉的味道,同时肚子默契似的咕噜噜的响了起来,嘴里更是口水泛滥,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的手挪不开半分视线。 他接过油皮纸,三两下打开,扑面而来肉的香味让他激动的直看陶然,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亮晶晶的,就跟看见肉骨头不停冲她摇尾巴的小狗一样。 陶然看的想笑,硬生生的憋住了,点头说道:“吃吧,都是给你带的。” 直到听到她这句话,陆喃才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拿起一根鸡腿大口的咬着。 许是乞丐当习惯了,陆喃拿到鸡腿后就蹲在一旁的墙角那吃。巴掌大的小脸更是恨不得埋进那根鸡腿里。 陶然跟着他蹲下来,刚才看他抠弄掌心,眼睛就往他手上看了看。十根手指头冻得通红却还是纤细消瘦,可见并没有冻肿。 她看了看,下意识的伸手捉住他的手腕,去看他的掌心。 陆喃一怔,咬在嘴里的肉都忘了嚼,呆愣的转头看她。那个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正捧着自己脏兮兮的‘黑爪子’检查自己的手心。 他脸瞬间就红了,觉得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烫的耳朵都发热。 指腹摸在自己掌心中的感觉像是被羽毛轻轻的抚过一样,痒痒的,他却不知怎么的一点都不想把手抽开。 陶然捧着那个比自己小上一圈的手,他掌心一片通红,被磨出四个透明的水泡,其中一个还破掉了,掌心被里面的水染的湿漉漉的,上面的一层皮被他揪掉了一半,还剩下一半连着肉软趴趴的贴在上面,半遮着那一小块粉红色的嫩肉。 陶然看的直抽气,手指轻轻的在那水泡附近轻抚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小心碰着他哪了,他突然吃痛的抽了一声冷气,手从她掌中一下子缩了回去,自己对着掌心不停的吹气,泪眼汪汪的冲着她说了一个字,“疼……” 软糯又含糊不清的声音,听的陶然心都化了,立马又拿过他的手自己对着吹气,不停的问他,“还疼吗?” 温热的气息轻柔的吹着自己敏感的手心,陆喃觉得夏天似乎都来了,不然他的心怎么跟有只青蛙一样乱蹦! 第13章 谁在跟踪我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陆喃怀揣着自己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眨巴着眼睛看着单膝蹲在他面前的陶然,咕嘟一声将嘴里的肉咽下去,舔了舔嘴唇。 听到她温柔的问自己还疼吗,陆喃抿着小嘴立马毫不犹豫的开口就说,“疼,可疼了。” 陶然自然信他,对着那手吹的力气更是轻柔。看她就这么信了自己,陆喃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除了刚才疼那么一下,后来手心只是有点麻麻的,却不是很疼了。 “不、不疼了。”陆喃因为说谎有些心虚,眼神发飘不敢看她,话又开始说不利索。 陶然还以为是他害羞呢,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举动又太过于亲昵了,怪不得面前的人羞的低着头,肉都忘了吃。 她放下他的手,掩饰不自然似的干咳了一声,开始转移他的注意力,“疼你还去衙门跟着人一起扫雪?” 一张口问的就是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是不是谁给你吃的你就跟谁走呀?” 陆喃听的一愣,然后慌忙摇头,“不是的。”他是昨晚冻了一夜,早上冷的实在不行正好碰上衙门发热粥才去喝了一碗。喝完人家的粥当然得跟着干活呀。 这三个字显然让陶然心情好了那么一点,她又问,“那你刚才怎么还巴巴的在那排队领饭?” 陆喃小口的咬了一口鸡腿,闷闷的说:“因为我干过活了。”手心都磨烂了,最后还没能领到馒头。说完他抬头看了陶然一眼,看的她一阵的心虚。 他就是想领自己的劳动果实,却因为她的小心眼而错过了。陶然摸了摸鼻子,干笑着道歉,“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是想跟衙门一直干下去呢。” 听她道歉陆喃倒是抿了抿嘴唇大方的回了一句没关系,随后害羞似的低着头小声的呢喃道:“我知道你是怕我受苦。” 他这句话说的极轻,就像是含在嘴里说给自己听的一样reads();。而陶然就蹲在他身边,还是能听的一清二楚。 自己的心思被他一下子用这么轻柔的语气说了出来,陶然心底就像是被人用最柔软的羽毛轻轻的扫了一样,痒痒的…… 陶然莫名觉得脸有些热,支支吾吾半天才解释,“我不是看你太瘦了吗,怎么能干那些重活。” 说完才发现汤圆干净澄澈的两只大眼睛正了然似的看着她,脸上一副“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表情。 陶然撩人的时候自己是没有一点意识的,而被人撩了却能很敏感的察觉到。一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人,措不及防的被这么老实巴交的小乞丐给撩了,那一瞬间她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自然。 怕自己再被他这么看下去会干出什么丢脸的蠢事,陶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跟他一起待下去了,正巧碰到何天来找自己说有事,就跟着她一起落荒而逃似的走了。 陆喃看她逃难似得转身就走,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红了眼眶,而是看着她的背影抿着嘴唇痴痴的笑了起来。自己难得“坏”了一次,心底说道:让你总调戏我。 他三两下把鸡腿啃完了,油皮纸包着鸡骨头被他扔在垃圾堆里,人转身就往自己平时洗手的小溪走去。 昨个晚上那么冷,河里一定结冰了,他得去早点去把冰砸碎,弄点水把脸洗洗,免得待会儿天黑了冰结的更厚。 而陶然没走多远又突然懊恼似得猛拍了一下脑门,明明准备说让他跟自己回家以后她养的他的,怎么一眨眼就忘了正事呢。 陶然立马又折回去找小乞丐,等跑到刚才两人蹲着的地方才发现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空落落的墙角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心底暗骂自己没用。二十多岁的人了,什么撩人的话没从电视上听到过!怎么还抵不住现实中他一句实话呢! 何天看她火急火燎的跑回去,失魂落魄的走回来,挑了下眉,说她,“你这是什么表情?这么不待见我?” 陶然瞥了她一眼,觉得她出现的时机太过于巧合,巧合的让她不怀疑都对不起自己看过的侦探剧。 “那我走了?”何天看她直翻白眼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立马惋惜似的抛出一句话,“我去钱庄存钱找你跟着,本想着给你一个赚跑路钱的机会,没曾想你还不乐意……” “走!我给你一路护卫过去。”既然打算养他,多赚点钱也是好的。陶然做出撸袖子的动作,一副谁敢打劫你我跟谁拼命的模样。 何天满意的点点头,带着她去了陆县一家最大的钱庄。 这是陶然第一次来钱庄,她本身没多少闲钱不需要来这个地方,原主虽有钱,但她却不敢拿着那钱光明正大的来这里。 看着面前的钱庄,陶然心底万分庆幸自己的谨慎。幸好她没拿着那几张印着陶字的银票过来,因为这家钱庄名字就叫陶家钱庄! 在何天存钱取票根跟老板三两句的交谈中她才知道这仅仅只是陶家钱庄的一家分店!更是见识到自己家那包袱里的几张银票和普通银票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她的票面上就多了个盖着小小陶字的红章。 陶然心底不由得嘀咕起来,她那些银票明摆着是陶家内部专用的,那原主是哪来的这些银票?偷来的?还是她本身就是陶家的人? 她合计了一下还是觉得第二个可能性更大,因为何天明显是之前就认识她的,而听到她说自己叫陶然的时候没有一丝异样表情,这说明她碰巧和原主同名同姓。 那相处这么些天何天肯定知道她不是原主了,也许何天只是觉得自己失忆了而不知道她其实是别的灵魂…… 古代人对付孤魂野鬼侵占别人身体的种种做法让陶然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她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从刚才进入钱庄就在出冷汗reads();。 何天这是在间接跟她暗示些许东西,还是想帮她找回“记忆”?那她要是陶家人,怎么会在陆县?而何天的身份又是什么? 种种疑问堆积在陶然心头。但现在何天没有明说,她就装傻当做不知道。因此等何天办完事情转身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的心情收拾的差不多了。 何天似乎是真的想让她赚个跑路费,出了钱庄的门就给了她半两银子。突然这么大方的态度让陶然立马把注意力转移回来,攥着银子狐疑的看了她好几眼。 “我也不容易呀。”何天伸手抹了一把脸,换上一副辛酸的表情,跟她诉苦,“辛辛苦苦开个酒楼,之前穷的大厨都跟人跑了。我也二十多岁了,再不会过点,将来拿什么娶夫。” 陶然:“……”以她那股抠门劲,哪个男人愿意嫁给她! 知道自己找不着汤圆,陶然只能跟着何天回了食为天等他来找自己。谁知道这一等,等到晚上都没见着他的人影。 有了之前的前科,陶然心里头又开始担忧了。他不会又跟谁跑了吧? 陶然晚上从食为天回去的时候,路上就在想明天见着他一定二话不说连拖带拽的把人先带回家再跟他“商量”养他的事。 这么一想陶然又觉得一阵心塞,怎么这年头好人这么难当,还得采取强盗手段才能把人带回去。 她因为心底想着事情,走的并不快,因此耳朵很敏锐的捕捉到身后不紧不慢跟随着自己的脚步声。她快走一段距离,那脚步声跟着一起加快,她放慢速度,那人也减缓步子。 是谁在跟踪自己? 陶然立马联想起在钱庄想到的事情,果然自己是有仇家的是吗?潜藏这么久摸清了她的作息,决定在今天晚上动手? 既然来了,那就面对吧。 她停下脚步站住不动,回头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巷子,冷声呵斥道:“出来!” 一路偷偷跟着她的陆喃被她突然这么冷漠的样子加声音吓的一个哆嗦,不安的揪着自己的袖子缩在阴影下不敢动弹。 他本身没经过她的允许跟她回去就够不安了,现在更是被这一声呵斥吓得不行,脸一阵发白,心底后悔的不行。 自己太得寸进尺了。万一她生气了,那可怎么办? 陶然看没有任何动静,心想对方还挺能沉的住气,居然没被自己这一炸给炸出来,“我数三声,你再不出来我就不客气了。” “三!” 陆喃脚动了动,心如擂鼓一样惴惴不安。 “二!” 出去吧,她人那么好,就是不要自己也不会说难听的话羞辱他的。 “一!”陶然最后一个的‘一’字声音压的很沉,果然看到不远处的阴影下有东西动了动。 陶然心底警铃大作,防御的姿势都摆好了。在她万分警惕的目光中,从那没有任何光亮的死角里,“滚”出来一“颗”白白嫩嫩的汤圆…… 第14章 你收留我呗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陶然看着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这还是她那个黑乎乎的小乞丐吗? 借着巷子里的灯笼光,可以看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那个人唇红齿白,生的白皙可爱,那双干净澄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夜间显得格外有神,加上那身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衣服,这的确是她养的汤圆。 他好像是把自己洗白了。陶然心底止不住的感叹,汤圆这名起的真是太合适了,要是那张清瘦的小脸能再圆一点,就更像了。 “我、我没地方去了……”陆喃眼神闪烁的不行,更是害怕的不敢看她的眼睛,磕磕巴巴把自己准备了一下午的话说了出来,“她们都是女的,我跟她们住在那边会被发现的……我、我……你能不能收留我……” 话好不容易说出口了,他却紧张的不行,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了几分,十根通红的手指头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袖口,仿佛在给自己打气一样。 听到这话陶然心底自然是欢喜的不行,这正是她的意思,如今人自己送上门连拐都不用拐了,真是太好不过了,但她看着难得这么有勇气的汤圆,体内的恶劣因子又开始发作。 她面上故意露出一点点的为难之意,嘴上说道:“可我也不是有钱人,家里有点穷。” 陆喃难得开窍的透过这句话听到了她没有直接拒绝自己的意思,顿时眼睛亮了亮,巴巴的看着她,说道:“我、我可以少吃一点。” “那你不饿吗?”陶然有点心疼了。 陆喃毫不犹豫的摇头,“我都饿习惯了,少吃一顿一点事都没有。”只要她收留自己,什么都行。 “我还可以给你洗衣服、扫地、烧水、劈柴,什么都行。”陆喃一件一件的认真数着他能干的事情,就想让自己听起来很有用,不是一个只会吃白饭的人。 他拼命想跟她证明自己的价值,好让自己看起来有用一点,却没看见之前脸上挂着些许笑意的陶然此刻是满满的心疼。 陶然每听他数一件,心就跟着揪起一分,直到她都听不下去,不由得哑着声音阻止他,“够了,够了reads();。”这些就够了,只要她有一口吃的,绝对不会让他饿着。 而陆喃听到这两个字却是身子猛的一僵,本来就白皙的脸此时更是白的难看,他心底一阵阵发凉,紧紧的抿着嘴巴,指甲几乎抠进掌心的肉里。 这、这样还不行吗…… 可他不会别的了…… 陆喃微微仰着头努力忍住眼眶里的热泪,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随意的样子,“没、没事的,我跟着那些人干活只要小心一点就行了。……对、对不起打扰你了……” 他拼命忍着眼泪,却控制不住故作轻松声音里的轻微颤抖。 自己怎么那么没有用…… 陆喃抠着自己的掌心,用疼痛来转移想哭的冲动。他不能哭,不然会给她增加困扰的。她人那么好,不要他肯定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的。 即使如此,他依旧在想各种理由各样借口为陶然开脱。 “汤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陶然抿着嘴唇,脸色有些认真,“我一个人住,和我住一起你介意吗?” 她到底是个女人,而他长得这么可口。这颗傻汤圆在让她收留他的时候,不怕自己防不胜防的被她“煮着吃”了吗? 这也是她之前犹豫再三不敢说收留他的原因之一。 陆喃闻言一愣,朝她望去,眼泪就这么从眼眶里流出来,脸上瞬间凉冰冰的。而之前被泪水遮住眼中模糊一片的她,此时却清晰无比的站在不远处。 他刚才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你愿意收留我?”他问的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这个猜测是错误的。 “只要你不怕,我家随时欢迎你来。” 陆喃慌忙摇头,“不怕不怕,我胆可大了,什么都不怕!” 陶然:“……”他似乎还是没理解透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算了,还是先把人带回去吧。跟自己住在一起肯定比和那些泼皮乞丐住在一起安全的多。 “那咱们回家吧。”陶然冲他伸出手,笑着说出这句话。 陆喃愣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伸手将脸上的眼泪三两下的抹掉,慌忙跑到她面前,试探性的抬起手,将自己下午洗的干干净净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她温热的手心里,傻乎乎的仰头冲她笑了笑。 幸福来的太突然,以至于陆喃被牵着走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陶然放开他的手开门进屋后,他还傻乎乎的站在门口不动弹。 “进来吧。”陶然脸凑到他面前,微微皱着眉头故意说道:“难道你后悔了?” “不后悔!” 好嘛,他对于这个反应可迅速了。 陶然先进屋将油灯点亮,豆芽般细弱的火苗摇摇晃晃慢慢变大,将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一片温和的橘色光亮中,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家里没人,连口热水都没有。我去给你烧点水喝。”陶然提着水壶要去水缸舀水,让他自己先坐一会儿。 第一次来进她家屋里,陆喃显得格外的局部不安,眼睛更是不乱看,就盯着自己面前的桌面reads();。手紧张的放在自己膝盖上,乖巧听话的坐在长板凳那儿。 此时听到她要去烧水,陆喃立马站起来,急忙要接她手里的壶,“我、我去烧水,你坐。” 陶然挑眉,将壶递给他。她知道他想做点事情,便说道:“水在院子的那口大缸里,里面有瓢。” 陆喃嗯了一声提着壶出门,按照她的指示找到大缸,只是他才刚掀开盖子弯着腰在那半人高的大缸里捞瓢的时候,就听到屋里她的声音传来,“你小心着点,别自己掉进了,我那口缸太大可煮不熟‘汤圆’呐。” 他听的手一抖,指尖刚碰到的瓢就这么被他给拨远了…… 陆喃脸通红的想,自己当初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跟她说这小名了呢?惹的她总用这个来打趣自己。 好不容易打了水,两人围在炉子旁边烤火。等喝了一杯热水后,陶然才将一直空着的那个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将自己的东西搬了进去,对桌子边捧着茶杯捂手的人说,“你就睡这个屋,我睡你对面这个。” 陆喃自然知道这个屋是她平时睡的,肯定各种东西都不缺还更暖和,但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睡,“我睡这个就行。”他指着陶然新收拾的那间屋子。 她那么好心的收留自己,他怎么还能鸠占鹊巢呢。 陶然为难的看了看他指的屋子,说道:“可我已经收拾好了,还是你想和我睡一个屋子觉得挤挤暖和?” 没错,她是故意的。汤圆脸皮太薄了,肯定接不上话。 果然陆喃红着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干睁着大眼睛看着她走进那间屋子。 陶然本来住的屋子是东屋,窗户朝阳还暖和。而对面的西屋是刚收拾出来的,早上没阳光不说肯定还没之前的屋子暖和。 陆喃进了东屋,伸手摸了摸床上软和的被子脸莫名红了红,这是她睡过的呢。 但还没摸一会儿呢,陶然就喊他出来洗脚。家里的东西不多,更是没有男子要穿的衣物鞋袜。陶然就用自己的先给他穿着,准备明天去买些他用的东西回来。 洗脚的水有些热,陆喃先试探性的将大脚拇指伸进去适应一下,才慢慢的将自己其他的脚趾头伸进去,等被冻的通红的脚面被热水覆盖之后,那股从下而上温暖的感觉,让陆喃舒服的轻轻叹慰出声,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的一切就跟做梦一样。 陶然等他洗完脚自己才洗的,把水倒了之后,才笑着对那个一直看着自己的人说道:“怎么还不去睡?” 陆喃总怕这是自己做的一场梦,梦醒了自己还蜷缩在柴火垛里。他想趁现在多看看她,让梦延长一点。 听到她的话,他才收回视线,低着头嗯了一声,慢吞吞的往东屋里走,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手指头扒着门框那就是不进去。 陶然被他看的都快不自在了,不得不哭笑不得的问他,“怎么了?” “我怕自己是在做梦……”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看自己脚上那双明显很大却很温暖的鞋子。 “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你就知道自己不是做梦了。”陶然走过来,亲自送他进屋,“快睡吧。” 陆喃这才不情愿的爬上床,等她离开后就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睡着,谁知道疲惫的身体根本抵抗不住温暖被窝和香甜梦乡的诱惑,不一会儿他就沉沉的睡着了。 第15章 我可能不太饿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陆喃早上是被饭的香味诱惑醒的,刚睁开眼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他微微愣了会儿神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 伸手去摸自己放在床头的破烂衣物,触手的却是很柔软舒服的布料。陆喃探身过去仔细一看,才明白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新衣服。 衣服明显很大,他穿着颇有几分戏台子上一走一顿一抖袖,张口咿咿呀呀的戏子模样。陆喃觉得有趣,模仿自己之前跟人去看大戏时那戏子的模样,抬手抖袖遮唇做了个娇羞百媚的模样。 好巧不巧的是陶然掀开布帘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陆喃:“……”丢、丢死个人了! 听到动静的陆喃保持着娇羞的动作下意识的回头一看,随后脸涨的通红,慌忙收回动作低头看自己的鞋尖,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给埋进去。 看到这幅场景,陶然也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想笑。汤圆居然有这么滑稽有趣的一面。 她仰头望了下房梁,深呼吸几口气把笑意憋下去,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温和的问他,“饿不饿?我给你买了粥,来吃饭吧。” 陆喃觉得丢人,心底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但听到有吃的,脚立马不争气的跟着她走出去。 因此陶然成功的把一颗会移动的大红番茄从屋子里诱惑出来了。 等他洗漱完了之后,那张白嫩脸蛋上刚消下去的红晕在看见她后又冒了出来,跟涂了一层胭-脂一样,默默的红着脸站在自己旁边不吭声。 陶然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起,就起的稍微早一点买了早饭。她倒是想亲手给他做一顿吃的,奈何她天天在外面吃,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也不常在家里吃饭,什么食材都没有,就给你在外面买了些吃的。下回再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拿住他的胃,看他看见吃的还跟不跟人跑!陶然心底边盘算着边让他坐下,把筷子递给他。 陆喃看陶然完全不提刚才丢脸的事,心底稍微轻松一些,此时再看见面前的粥,注意力立马被吃的吸引过去reads();。 黑糖小米粥配上虾仁菜包,陆喃心无旁骛的喝了一碗粥消灭了四个包子! 对于他能吃这件事陶然本来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概念了,不就是三个包子吗。于是今天买了五个包子,打算他三个她两个。 但汤圆明显又刷新了她的概念! 看他一口气吃完三个包子之后,陶然默默的把本来想拿包子的手收了回来,把本来自己的那个不动声色的让给了他。 “你不吃了吗?”吃完三个之后,陆喃明显也有些不好意思,舔了舔嘴唇看着盘子里最后一个包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写着‘要不要我帮你吃’。 “……我可能今天不太饿。”陶然将盘子推到他面前,“吃完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吃的怎么这么少?”喝完最后一口粥,小小打了声饱嗝的陆喃歪着头问还在喝粥的陶然,似乎在纳闷。 陶然:“……”她该怎么回答呢…… “可能是昨晚吃撑了。”她一本正经的撒着谎。 陆喃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微微凑近她耳边说秘-密似的跟她说道:“我第一次吃这么饱。”话落后缩回椅子里,满足的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子跟她说了句,“谢谢你。” 这副场景看在陶然眼里俨然成了另一副样子,已经怀上小汤圆的他靠近自己耳边悄悄分享这个喜悦,随后娇羞的低头对她说,“多亏了你……” “应该的。”陶然脱口而出后对上他愣怔的眼神才猛的反应过来自己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不客气。” 她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看着低头玩弄自己手指头等她吃完饭的汤圆认真的保证道:“以后一定不会饿着你的。” 陆喃一愣,耳朵红了红,小声说道:“我很能吃的。” “……见识到了。” “嗯?” “不是不是,”陶然觉得自己一定是今天早上没吃饱饿糊涂了,“能吃是福。而且我是大厨,最喜欢爱吃饭吃的多的,我还怕你吃的少呢。” 陆喃闻言立马挺直腰杆,坐的端端正正的跟她保证,“我一定会把你做的饭都吃完的!” 陶然被他这幅样子逗乐了。两个人一顿早饭的时间倒是消除了不少相处第一天里的些许不适应。 饭后陶然拗不过他要洗碗收拾东西的勤快劲,想着自己要去给他买些东西,索性就把活让给他了。 不是没想过带他一起去,但是他穿着自己的衣服实在是不太适合出门,而他那身旧衣服被她扔在了一旁也不能再穿了。 陶然对于在这边买东西实在没什么经验,就想着能不能找人帮忙参考一下。而她就只认识食为天里的人,但何天小柳她们都是女人,也不合适。 后来想起了许小米,但又觉得两人也不是很熟悉,可也的确没合适的人选了,最后迫不得已她还是请了许小米帮忙参考。 汤圆看起来瘦小,但个头却比许小米还要高上几指,拿许小米作为尺寸刚好也差不多。 怕莫名惹上什么误会,陶然找他上街前还是把事情跟他说的一清二楚,就是帮忙看着买个东西。 许小米狐疑的看了她好几眼,没听说陶然娶夫呀,“你给谁买的?” 他这么一问真是把陶然给难住了,这个还真不好说reads();。撒谎吧,不太合适。说实话吧,许小米肯定更好奇。 于是陶然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好怎么定义汤圆是她的什么人。而她这闪躲的眼神和含糊不清的说辞却让许小米脑补出了汤圆的身份。 “未过门的夫郎?”许小米试探性的问了出来。 陶然这下更是没法回答。眼见着许小米胡乱猜测越说越离谱,她索性把事一五一十的跟他说明白了。 反正汤圆以后肯定是要跟众人见面的。何天清楚她的底细,说谎也是被拆穿,还不是说实话更简单些。 “你看他可怜才带回家的?”许小米啧啧两声,“也是,一个男子也不太适合跟那些女人一起。” 陶然以为许小米会说些什么话刺两句汤圆呢,毕竟以他的性子,听说她捡了个乞丐回去肯定会说道两句,没成想他就说了那么一句便不再问了,而是直接点头同意愿意替她看着买东西。 “我也是知恩图报的人。”看陶然一副怀疑的神色,许小米差点又跳脚,“那个,上次不是让你帮我和姐姐做饭说以后寻到亲人会给你报酬的吗,如今这样报酬肯定给不起了……所以这次就当做是我还你人情啦。”看陶然依旧一副见着鬼的模样,许小米气的就要一甩袖子一走了之,“你爱要不要!” 他愿意行善陶然当然欢迎呀!于是两个人把县里的衣服店都逛了一圈。 陶然本来就是一个宅的,对于逛街这种事情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不感兴趣。因此她是兴趣乏乏的看着许小米兴奋的挑选各种布料衣物。她都怀疑他就是找个由头出来逛逛,刚好她提供了这个机会! 店家看两人一起,还以为是新婚燕尔呢,话里话外的鼓励许小米也为陶然挑两身。 听着这误会陶然本能的要解释,只是在她张嘴前就听见许小米清脆的声音说道:“店家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两像妻夫吗?分明更像姐弟吧!” 许小米忍不住翻了个天大的白眼。他觉得陶然性子温和,为人和气,倒是跟他姐姐有的一拼。 店家一听闹误会了,立马赔罪,许小米则趁这个机会狠狠的杀了她的价,凭借着那张不饶人的嘴,成功的帮汤圆省下了一盒胭脂钱。 提着东西出来的陶然一副看大神的模样看着他,而许小米则嘚瑟的哼了一声。 陶然由衷的说,“下次这活还得找你帮忙。” “下次我可得收费了!”许小米瞥了她一眼,“再说下次你不是有人陪了吗?” 知道他指的是汤圆,但陶然还是从心底否定了这个可能。汤圆那么害羞软糯,店家稍微忽悠两句恐怕他就乖乖掏钱了,哪有你这种何天附身的感觉。 虽然许小米说是还她人情,但陶然还是让他也挑一件礼物算是回报。 许小米在胭脂摊前看了半天,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明显一副很喜欢的模样,但最后却没买这些,而是从街边路口买了一袋糖炒栗子,他抿着嘴将袋子揣怀里捂着,“姐姐喜欢吃栗子。” 陶然看着身旁一脸稚嫩的他,才想起平时那个跟斗鸡一样看谁都不顺眼见谁都刺两句的他今年也才刚十三岁,还算是个孩子。 陶然把胭脂摊上他摸过次数最多的胭脂记在脑海里,决定回去之后——告诉何天,让她来献殷勤,她可没钱送这些容易惹人误会的东西。 第16章 没有结果的喜欢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许小米直接回的食为天,陶然则在营业前先将东西提回家给了汤圆。陆喃本来以为她这么大包小包的是买年货呢,最后听说这些东西都是给自己的之后感动加受宠若惊的红了眼眶,跟只兔子一样盯着陶然直抖唇瓣。 陶然笑着安抚了他两句,再看时辰不早了,不能留在家里看他穿上新衣服的样子,只是说让他洗洗澡把新衣服换上,穿着舒服些。 因为自己工作的时间都是人家的饭点,陶然担心汤圆中午会饿,给他挑了些点心让他饿时吃两块,等她回来给他做饭。 陆喃红着眼眶将她送出门,站在门口等看不见她的身影才回屋reads();。 他将买的东西大概看了一下,却在看到男子贴身穿的衣物后噌的一下红了脸。怪、怪不得她让自己洗澡换衣服,因为她把这些贴身衣物都给他买了。 陆喃今天里面穿的依旧是自己的衣服,平日里因为隔着外面的衣物,这里衣表面上虽不脏,可也穿了大半个月了。 陆喃在家里烧水把自己收拾干净,而陶然却见不着这一过程了。她刚回到食为天就忙的脚不沾地的开始做饭。 食为天的生意日渐红火,客人也越来越多。而后厨里却只有她一个大厨加个学徒。这种情况极其不妥,要是她有事请个假,食为天那日就不能营业。 陶然并不担心多个大厨会抢自己饭碗,因此经常会指点小柳,让她学的更多慢慢掌勺替自己分担一下。 她将人手不足的事跟何天说了说,而后者却抠着算盘跟她说如今年关将至大厨不好请,再说请个大厨多贵呀!后面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声。 “合着你就可着我这个便宜的尽情压榨?”陶然都后悔刚才从后厨出来没顺手把大勺抄出来,给这吸血鬼一勺! 何天看陶然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讨好的说道:“你是物美价廉!是咱们食为天的镇楼之宝!” 说到底还是欺负她便宜? 陶然对于她吹捧自己的反应就是呵呵两声,这些都是虚的,唯有,“加工钱。”她嘴皮微动,听的何天是心惊肉跳。 “风太大,你说的啥?”何天捧着小心肝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跟她求证。 “我说加工钱,”陶然才不买她这套,“别的酒楼生意不如咱的,大厨都是一个月五两银子,跑堂打杂的一个月四两半。你看咱食为天生意还不错,我们几个的工钱虽说跟人家一样,但我们是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你说该不该给多一点?” 不该!何天一副坚决的表情。 陶然:“……” 既然跟她摆事实没有用,陶然就换了个装可怜的路子,“你昨天也知道,我准备收留个小乞丐,如今他就住我家里。两个人,一个月五两银子过的太紧紧巴巴,吃顿好的都买不起……” 何天昨天下午找她一起去钱庄的时候刚好看见汤圆,她也就顺道把自己想收留他的意思跟何天说了。 “你一天三顿有两顿是在食为天吃的,一顿早饭你吃的是燕窝还是鱼翅?能养不活你?”何天不仅仅抠,反应还快,所以很快找出她话里的漏洞。手戳着她的眉心,一副看败家子的眼神看着她。 而陶然就等着她这句话呢,顿时眉头一皱,一脸为难,“他不是得吃饭吗……” “让他也来食为天吃,平时帮你做做杂活,洗个菜什么的。跟你一样,我一天管他吃两顿饭。”何天觉得一个瘦小的男子再吃能吃多少,不就是比平常多加副碗筷的事吗,“但既然管他吃饭了,那一个月就只给一两银子!” 这工钱压的太低了,但陶然要的只是让汤圆能跟她一起吃饭,所以当下就替他同意了。反正汤圆不会吃亏,他估计能把被压榨的工钱给吃回来! 就这么商量好了之后,陶然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回到家光想着屋里还有个人在等着自己,陶然就觉得这院子比往日里暖和,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等再看见穿的干干净净的汤圆时更是被他惊艳的说不出话来,因此本来准备跟他说的事等饭后才想起来。 不得不说许小米眼光还不错,挑的衣物穿在汤圆身上合身不说还好看,符合他甜糯可爱的性子,将本来长得就好看的人装扮的跟大户人家里未曾出过门的小公子一样reads();。 这个想法让陶然猛的一愣,她问一旁还在吃饭的人,“你是不是哪家跑丢的小公子呀?” 她本着玩笑的心思问的,但问出来后心底莫名觉得真有这种可能。 陆喃歪着头想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自己额头上已经褪掉痂,只剩一片粉色的伤口说:“不知道,我只记得自己磕着脑袋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居然磕失忆了。陶然微微抽了抽嘴角,如此老套的剧情就这么在自己面前神展开,以后该不会还有家人寻上门来的戏码吧? 陆喃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把自己醒来后的事情都跟她说了,“我醒的时候身边什么人都没有。我走了一夜才见着人,身上都是泥雪,被人当成乞丐,所以我后来跟着几个乞丐来了这里。” 其实他稍微隐瞒了一点事情,他记得自己姓陆,家里应该有钱,所以听人家说来陆县他想着能不能找到家人才跟着一起来的。谁知道跟着乞丐们四处溜达,也没发现有姓陆的大户人家,也没人丢了儿子。 “多亏你给我吃的,对我好!”陆喃不管如何最后又一脸感激的补了这么一句话,真诚的看着她,“我要是有钱人家的小公子,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能以身相许吗? 陶然扯了扯嘴角,勉强的笑着嗯了一声,默默地端起碗装作喝粥的样子遮住实在扯不出笑容的脸。 眼前许谷的例子就活生生的摆在眼前,让陶然深刻的意识到在这个社会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看他长得白白嫩嫩,一副软糯有礼的性子就知道他之前在家里肯定是没吃过苦,一些东西是深入骨髓的,不是失忆就能忘记。这些东西她怎么之前都没发现呢,她还以为自己运气真好,碰着个有礼貌的“甜”汤圆呢…… 自己老说汤圆傻白甜,原来自己才是最没有防备心的。 她想活的简单自在些,就算原主是陶家的人她也不想再去凑热闹,只希望在陆县这么轻松自在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如此,这么一个不上进的厨子如何能娶一个富家公子呢! 他们是不会有将来的吧…… 知道他爱吃甜的,陶然在今天的粥里放了很多蜜枣,她刚尝了一口就觉得甜腻,而他却乐呵呵的喝了不少。如今这入口的甜粥却莫名让陶然觉得苦涩。 还好陷的不深,如此,那就收心吧…… 陆喃总觉得面前的陶然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看着放下碗冲他笑了笑的人,他一晕乎,又把这事放脑后了。 陶然跟他说去食为天的事,他毫不犹豫一口就答应了,引得陶然摇头苦笑,“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那能卖、卖多少钱?”陆喃觉得要是她缺钱,而自己能卖的多些,卖就卖了。反正他也是她救的,不然自己肯定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一两银子。”陶然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在他目瞪口呆说出自己怎么这么不值钱之后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傻瓜,哪舍得卖掉你…… 即使没有结果,知道不能喜欢,那就先照顾着你,等你找到家人后狠狠敲你一笔感谢费。如此你不会良心不安,我下半辈子也能活的更随意些…… 第17章 你来了……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陶然下午就带着汤圆去了食为天,跟众人大概介绍了一下,也算是食为天的新伙计了。酒楼里就他和许小米年龄最小,又因为汤圆比许小米性子好些容易相处,因此众人对他还是挺照顾的。 而陆喃却因为大家的热情有些吃不消,时刻跟在陶然身后,别人问他三句半天才能回答一句,要是看到有人离他太近就急忙往陶然身后钻,露出一副不安的大眼睛。 陶然知道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更是羞涩怕生,一看有人想来跟他搭话就挥着手里的大勺把人赶去干活。 许小米刚看见他的时候正巧碰上何天正在打趣陶然,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看着她一旁的汤圆,转头朝她挤了挤眼睛,意味深长的道:“你动作可够快的。” 陶然知道她话里的双重含义,一是说她收留汤圆的速度,二恐怕是说她“吃”汤圆的速度。 就知道她得多想,陶然恨不得一锤擂在她胸口上,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住一夜就一定得发生点关系? 何天对于她鄙视的眼神只是嘲讽似的哼了一声,继续摆弄手中的算盘,小声的嘀咕着,“好不容易碰着个不要钱自动送上门的,可不得先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你可别教坏人陶然!”许小米就站在何天身后的楼梯口旁,听见她的嘀咕声立马不赞同了,“还生米煮成熟饭,你就不怕入口的是拌了砒-霜的米!” 何天闻言转身半倚在柜台上,手撑着半个脑袋,一双多情的的桃花眼中波光流转,给人一种你是她眼中全部风景的错觉,她薄唇轻启,朝他吐气轻声诱惑道:“怎么,你担心我?” 许小米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朝她啐了一口唾沫,伸手一抹嘴唇,“我担心毒不死你!” “啧,”对上这样的,何天立马撑不住那勾人的姿势,一拍面前的柜台朝一旁拉着汤圆看热闹的陶然道:“给我把他做成辣椒酱!” 许小米:“……!” 一看许小米有撸袖子张牙舞爪上去挠人的迹象,陶然立马把汤圆拉走了。软糯的汤圆最可爱了,可千万别学许小米这小辣椒的性子。 最后两人的打闹不知道谁胜谁负,也鲜少有人关注,因为这种事情一天都能上演好几回。 下午也没啥事干,陶然就带着汤圆坐在食为天里听许谷说书reads();。 许谷口中的故事荡气回肠听的让人欲罢不能,因此每次酒楼里人都是满满的,有时候板凳不够坐她们就倚靠在门框上。 小二弯着腰穿梭在众人之间倒水端瓜子,唯恐妨碍了客人听书。 许谷一身青色直裰,手拿折扇,十足的说书人打扮。她站在楼梯口旁,以保证来的人都能听见她的声音,面前一张桌子,左手边一块红色抚尺,右手边一杯润喉茶。 比别的说书人她少了一张八尺屏障。按许谷的意思就是:祖传的口技故事,凭借的是真本事,露面于大庭广众之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另外她不需要故弄玄虚,让人叹服口技,她讲的只是故事,主要是让听者深入其境,忘记说书人,否则就是她的无能了。 陶然听到这话时倒是对她改观不少,本来以为许谷只是一个书卷气息浓厚一脑袋礼义仁智信的书呆子,没成想她竟有这等气魄自信。 因她本人长得清秀儒雅,因此听客中不乏有未出阁的公子借着听书的名义来看她。短短两三日,她的名声就大了起来。 使得陆县里的人多数都知道食为天里来了位长得好看的说书先生。 许谷每日受这种目光注视起初还有些不自在,后来也就习惯了。只是今日却有一道更为火热的目光让她坐立不安。 从那人刚进门时她就仿佛有感觉似得抬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她便认出了他是谁。 和周甲约定的三天后就是今日,他是来还玉佩的吧…… 怕影响自己情绪,许谷只看了一眼便装作不认识般继续说书,只是那双握着折扇的手随着他的注视是越握越紧。 毕竟都十年过去了,儿时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都会因为时间而逐渐消逝。即使他们再不愿意,也不得不长大。 许谷正是因为心底明白,才越发觉得嘴里苦涩。说书人,说尽人世间悲欢离合,看透故事中的爱恨情仇,可自己心中爱恨苦涩,却说不清看不透。 她清晰的感受到注视着她的那道目光有多专注有多火热,可她不能回头,也不敢回头。她怕自己执迷于那些儿时回忆不愿意松手。 抚尺响,折扇收,故事罢。她垂眸不语,堂内亦是鸦雀无声。多少本来是看她的少年都痴迷于她口中故事中,唯有那人的目光心思还在她这个说书人身上。 是她的失败,还是他太专注…… 片刻后雷鸣掌声口哨声响起,众人如梦方醒般,口中还在叹着念着她故事里的人和事。 原本以为这说书人说的故事都这般大气磅礴,没成想她口中的儿女情长亦是这般牵人心魂让人痴迷。 何天也未曾想到许谷今天下午说的是爱情故事,她目光往人群里转了一圈,就找到了原因。 众人还在叫着再来一个,何天却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站在垂眸抚扇的许谷身旁,拱手笑呵呵的道:“今日故事就到这里了,各位要是想听更精彩的,还请明日来个早。” 大家虽意犹未尽,但看说书人一副沉迷于故事中未曾出戏的模样,也就不再嚷嚷。 没故事听,人散的也差不多了,小二正准备打扫便看见一位坐在拐角处的公子,她有些为难,“我们要关门打扫了。公子您要是没听够,要不明日来的早些?” “我找人。”周钰眼睛还是盯着站在桌子前的人,缩在袖子里的手微微轻颤,他稳住心神轻声唤她,“谷姐姐reads();。” 这熟悉的称呼让许谷眼眶一热,有些干涩的嘴唇抿了抿,闭上眼睛吐了一口浊气。转身温和的朝他道:“我们去后院谈。” 幼时脸蛋有些婴儿肥的小团子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人了,精致的脸蛋,华丽大气的衣服,让她寻不出任何熟悉的感觉,只有那句‘谷姐姐’…… 后院里有一个小石桌,许谷只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便垂眸看着手中茶杯里的热水,沉默无言。 何天让人给两人送了一壶热茶,茶叶似乎是新的,因为许谷喝出了些许茶本身苦涩的味道,而不是平日里煮了不知道多少遍已经没有茶味的清水。 她是一个很照顾别人感受的人,轻易不会冷落别人让对方尴尬不自在。只是这次她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种沉默,难道要她开口问他玉佩带来了吗?那她宁愿就这么沉默的一直坐下去。 周钰看着杯中升腾而起热气袅袅,慢慢红了眼眶,轻声对对面的人道:“对不起。” 许谷觉得眼睛有些干涩,不由的用力眨了眨,许是刚说完书,温润如玉的声音此时竟有些嘶哑,“没事,不怪你。” 周钰是为他母亲的行为而道歉,许谷则以为他是为退婚而赔罪。 两人都未把话说清,造成更无言的局面。 “谷姨她……”周钰放在石桌上的两只手拇指无意识的磨砂着食指关节,这是他紧张不安时的表现。 他这个小动作打小就有,许谷一时有些发怔,随后垂眸轻语,“母亲去世了,”看他满是歉意的要开口,她笑道:“没事,我还有小米,我们姐弟可以相依为命。” 周钰听着她的世界中完全没有自己,一时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彼此又沉默了片刻,周钰突然喊她,“许谷。” 他极少这么叫她,而每次这么喊她都说明他心情不好,果然听到他哑着嗓子问她,“你是不是又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从何说起!许谷被他问的一愣。 周钰显然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难受,眼眶发红,“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他清楚的记得他的谷姐姐温柔体贴,即使话不多却不会冷落他。 他盼了那么多年常常出现在梦中的人此时就坐在自己面前,而从一开始起她就对自己视而不见,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就像是被人剜了心肝一样疼的发颤。 “我没有……”许谷看他有哭的趋势,想伸手安慰他,却又觉得不合适,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周钰情绪虽有些不稳,说出来的话却条理分明,他攥着拳,苦笑看她,“从我进门你就没看过我,我以为你是忘记我长什么样子。可进了院子,你就不再说话,你是在等我掏出玉佩然后一刀两断不再和我有牵扯吗?什么时候起,谷姐姐对小玉石这么厌恶了,竟连一句话都不愿意与我多说……” 许谷一阵苦涩,心像是被人狠狠揪着一样,又闷又疼。 他伸出细长莹白的手指,微微扯开领口轻轻一勾,一块通体雪白毫无一丝杂色的玉佩被他衣服里扯出来。 许谷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僵硬着脖子盯着他的手指,放在石桌下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嘴唇抿的发白。 “你是想要这个吗?”周钰将玉佩托在手心中,对上许谷毫无焦距的目光,一把将玉佩握紧,红着眼眶倔强的看着她,“那你就别想了,我是不会给你的。” 第18章 等我娶你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许小米刚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看见食为天中上至掌柜的下至跑堂的,全都扒拉着门框耳朵贴在墙边好像在听后院里的动静。 “你们在干什么?”他走过去一拍何天的肩膀,伸手就要挑开布帘子往里面看。 “哎?!”何天一惊,看他如此动作立马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人扯进怀里固定住,皱眉低声道:“别捣乱。” 她为了两人聊天以及给周公子留下好印象可是肉痛的牺牲了一壶好茶呢,岂能让这小辣椒给搅和了! 许小米再泼辣带刺可也是个男子,这么一把被她圈在怀里,她身上女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时间许小米不知道是恼的还是羞的,脸蛋通红,直扭着身子挣扎。 正巧在这时听到里面有男子的声音传来,“这玉佩,我不会给你的。” 玉佩,男子,三日之期。这三条信息让许小米一下子就猜出来里面的人是谁,顿时挣扎的更厉害要进去。 这周钰亏他喊了两年的哥哥,到这个时候了竟然和他娘一起来为难姐姐!呸,真当许家人好欺负了! 何天有感应似的一把捂住他要张口的嘴,许小米一瞪眼,抬脚就用脚后跟踩她的脚尖,伸手拧她的胳膊。 何天疼的龇牙咧嘴,咬牙切齿的低声在他耳边威胁道:“再不消停老娘立马把你拖楼上办了!” 至于怎么个“办”法,她没明说,可威胁性的意思却很明确。 许小米只是愣了一下,随后踩的更厉害,甚至还用脚后跟狠狠的碾了两下。听着身后的闷哼抽气声,他才解气似的从鼻子从哼了一声。 同样在听墙角的陶然默默的朝何天竖起大拇指,敬佩她这种舍弃小我成就大家的精神,看的何天冲她直瞪眼。 怕外面动静太大惊了里面的人,陶然小声的冲许小米说道:“先听听怎么回事再进去也不迟。不然别人该以为你们许家两姐弟以多欺少呢。” 她这突然出声劝解却让身旁的陆喃眨巴了两下眼睛,朝何天怀里的男子多看了两眼,默默的攥了攥衣服,又抬头看了他两眼。 许小米一听这话在理,顿时一伸胳膊用胳膊肘捣何天的胸口让她放手。 何天松手之后,直揉心窝。许小米一把推开她,占据她的位置贴着墙听里面的动静。 院子里自从周钰明确表示不会把玉还给许谷之后,又经历了片刻的沉默。 听着这倔强的话,许谷终于回神,眼睛仅亮了一瞬便又暗淡下来,她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抿了抿嘴唇,垂眸遮住眼底的痛苦挣扎,声音沙哑,“给我吧……以后,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周钰闻言身子猛的一晃,眼泪夺眶而出,他攥着玉佩的手都在发抖,“你、你说什么?” “我们不会有结果reads();。儿时的诺言就当是童言无忌吧……”许谷不敢去看那双明亮的眼睛,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此时那双眼睛里一定蓄满了泪水。她不舍的,却不得不狠心。 她现在仅仅能养活小米,怎能拖累他跟着自己一起吃苦,许他那遥遥无期的承诺呢…… “你说过要娶我的,”周钰声音都在发颤,指甲抠着掌心用疼痛来极力稳住自己,“我盼了那么些年,从未忘记过分离那天你抱住我让我等你……如今、如今你跟我说那些是童言无忌,许谷,你怎么狠得下心的?” 眼泪滑过那张精致的脸蛋滴在他胸口握着玉佩的手背上,他曾起一瞬间的念头想用力将玉佩扯下来,可心却舍不得,最后只能紧紧的攥着它,任由它铬的手心发疼。 “谷姐姐……”他还是服了软,伸手去够她放在石桌上的那只手,小心翼翼的覆在上面,“小玉石哪里做错了吗?你为什么不愿意要我了?” 周钰咬着嘴唇低头无声的哭泣着,任由眼泪落在面前的石桌上积成一滩水渍,但那双微微发抖的手还是清晰的跟许谷传达着他的脆弱。 到底是心中一直挂念着的人,许谷看他这样心底比谁都难受,再也控制不住的翻掌将那两只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握在掌心里,眼眶微红,“不哭,谷姐姐在这儿呢。” 小时候不管他碰到什么伤心难过的事,她都是这样安慰他,告诉他不管怎么样她都在那呢。 许谷起身绕过石桌,将无声哭泣到身子轻颤的人搂在怀里,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无声安抚。 周钰脸埋在她小腹上,两只胳膊紧紧的箍住她精瘦的腰,问她,“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他含着浓重哭腔的声音闷闷的响起,许谷眼眶一热,抬头用力闭了闭眼睛,声音沙哑:“不是不要你,是我许不起你儿时的承诺,是我没用……” “不敢跟伯母据理力争是我懦弱,不能履行儿时承诺娶你,许你一生衣食无忧是我无用。我这么懦弱无用之人,你……”许谷还未把后半句说出来,低头就看到他昂起满是泪痕的脸红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对上那双眼睛,她接下来狠心的话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周钰在她怀里待了一会儿便冷静下来了,只是还赖着不愿意松手,就这么抱着她,“你把玉佩给我吧。” 半响儿后他突然冷静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如果不是他还在用脸蹭自己的小腹,许谷都要以为他是哭了一通死心了想通了。 “你想做什么?”周钰从小就是个鬼机灵,许谷虽知道他肯定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却毫无怀疑的将玉佩掏出来交给他。 从许谷怀里抬起头擦干眼泪的周钰脸上毫无刚才的痛苦绝望之色,明亮的眼睛中闪着狡黠的光泽,一副自信的模样让许谷移不开眼睛。 就算是自己未过门的夫郎,许谷依旧觉得自己的视线太过于冒犯了,到底是先移开目光。 “我跟我娘说我同意退玉佩她才放我来这里,回去她肯定要看这块玉佩,”说着他摸了摸刻着周字的玉,抿嘴笑了,“只要她见了这玉就会以为我已经和你退婚了。这样以后我来食为天她肯定也没什么阻拦的借口了。” 许谷心底一阵喜悦的同时也一阵的苦涩,她嘴唇动了动,对上他那双明亮的眸子到底没再说什么让他难过的话。 “谷姐姐,”周钰一把拉住她放在身侧的手,仰着小脸看着她,“你考功名吧,只要你有了功名我娘一定不会阻止我们的,我会等你的。” 说着他便松开手低头解开自己腰带上的钱袋,一把塞在她手里,“这是我每年一点一点存下来的,虽是只有一百两可我存了十年呢reads();。我知道姐姐你那么聪明,许姨一定会让你考功名的,所以我一直存着钱等你来娶我。” “不行!”许谷忙将钱塞回他手里,“我不能要你的钱。”身为女人她不能自己赚钱就是无能了,怎么还能要他的钱! “那你会去考功名吗?”周钰握着钱袋子想了一下,又说道:“要是不考功名也没事,咱们一起私奔吧,带上小米,咱们三个人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来,等将来有了孩子,我娘就是再反对也晚了。” 他还在那规划着两人的未来,许谷却不得不打断他。周钰一怔,看着她苦笑的脸,脸色瞬间白了白,勉强扯着嘴角问她,“是不是,你的未来里根本就没有想过我?” 许谷轻轻按住他微微发颤的肩膀,温和的摇了摇头,“傻瓜,你一直都在我的将来里,十年前在,十年后依旧在。” 十年未见,他依旧愿意为她放弃一切骄傲自尊甚至家人要和她私奔,她怎能负他又怎敢负他。 “我会去考功名,为了你,为了小米。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会光明正大的将你从周府娶回来,”许谷摸了摸他的头发,坚定的说道:“我会让我们的婚事得到我们所有亲人的祝福。” 周钰听的鼻子发酸,心底一股股的热气往上翻滚,最后涌入眼眶,变成泪水流了出来。 “你能等我吗?至多到明年夏天,我定会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八抬大轿来娶你。”许谷轻易不曾许诺别人,怕自己做不到,怕别人空期盼。可这次她既然说了,那便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做到! 周钰泣不成声,只能不停的点头。 院内的所有话语几乎都落在何天陶然许小米陆喃的耳朵里,至于旁人一早就被何天赶去干活了。到底是男子,还是周家的公子,一些事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的,免得坏了人家的声誉,惹来非议。 听到这里,何天伸手推了推发呆的许小米,怂恿他道:“你赶紧进去抱住你姐姐就哭,说你舍不得她,让她别去考什么劳什子的功名,老实留在食为天替我说书。” 许小米不知道在想什么,听了院内的对话后半天都没再开过口,现在被何天这么一推火气莫名的就上来了,红着眼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猛的用力一把推开挡路的她,蹬蹬蹬的跑上楼去,一把把门关上了。 何天被推的一个踉跄,一脸的莫名其妙,正想骂他有病的时候一旁的汤圆却开口了。 汤圆极少和食为天里的人主动说话,这次也不例外,他伸手扯了扯陶然的袖子,声音有些闷闷的,“他不高兴。” 许小米他不高兴你难过什么?陶然扭头不解的看他。 陆喃却以为陶然是在问许小米为什么不高兴,心底虽是闷闷的堵的难受,却还是说道:“相依为命的姐姐有喜欢的人,以后他不再是许姐姐最重要的人了。他可能觉得自己要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抛弃了……” 他居然看的这么通透!陶然惊讶了一瞬,她以为汤圆懵懂单纯的性子是没这么敏感的,毕竟何天刚才都没反应过来许小米莫名其妙又在发什么火。 何天也因为陆喃的话愣了一瞬,随后朝楼上看了一眼,啧了一声便没别的动作,而是转身回她的柜台后面了。 陶然觉得汤圆也不高兴,今天下午才见过许小米,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就对他感同身受了吧? 陆喃的确是感同身受,不过不是因为许小米,而是怕陶然娶了别人也不要他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觉得陶然是喜欢许小米的。 第19章 让吃货洗枣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陆喃觉得陶然是喜欢许小米的,至少对他是有感觉的。意识到这一点的陆喃心里闷闷的,跟堵了一块棉花一样,觉得连呼吸都有些难受。 他本来觉得这身衣服陶然给他挑的合身极了穿着既贴心又舒服,没成想是别人帮忙买的。陆喃抿了抿嘴唇,突然很想念自己之前那身穿了半个多月的衣服了,那衣服虽说不是新的,可那是自己的。 “你、你不去安慰安慰他吗?”陆喃不是一个坏心眼的人,即使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依旧讨厌不起来她和刚才跑上楼的男子。 知道他指的是许小米,陶然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朝楼上看了看,又朝柜台那边看了看,最后满脸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不理解的问道:“我为什么要去安慰他?” 即使需要有人去安慰许小米,就算不是许谷,那也该是口口声声称自己爱吃“辣”的何天,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明明喜欢吃“甜”的。 陆喃本来正闷闷的低头抠自己掌心水泡的手指一顿,眨巴了两下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她一眼,有些试探性的朝她问道:“你不喜欢他?”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了丝雀跃。 这句话为什么是疑问句?难道不应该是百分百的肯定句吗? 陶然不明白汤圆这才来了不到一个下午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但她还是觉得冤枉,伸手指了指何天,努了努嘴,“呶,喜欢许小米的人在那儿呢。要安慰人也该她去干。” 不过何天是个闷骚,就算安慰也会背着她们偷偷去的。 “你不喜欢他。”这次陆喃说的是肯定句了,抿着嘴唇弯了弯眼睛,突然冲陶然说了句,“你给我买的衣服穿着可舒服了。” 陆喃又觉得还是身上的新衣服舒服,穿着贴心还暖和,比他那身穿起来就浑身痒痒的破衣烂衫好太多了,而且是她买的。 他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陶然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听见他说衣服穿着舒服,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其实不懂这些东西,是求许小米帮忙选的,让他选的都是好料子,你穿着舒服就行reads();。”看来许小米眼光的确不错,物有所值。 原来是这么回事。弄了半天原来是自己闹了个大乌龙,还差点误会她了。 陆喃有些自责的低着头,心底想着以后有什么事可一定得弄清楚,不然又误会了她可怎么办…… 一旁的陶然完全不知道陆喃心底有了这次误会想通了之后替她以后省了多少误会。 看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陶然也试探性的问他,“你刚才不高兴吗?” “嗯?”陆喃抬头看她,一双大眼睛干净澄澈,声音软糯,“没有呀。”他才不会说自己刚才那么丢人的冤枉了她! 汤圆的表情太具有欺骗性了,陶然在这张脸上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不高兴的痕迹,只能作罢,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一句,“你别总操心别人的事,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活法。你要是老为了别人不高兴,那活的多累呀。” 陆喃听后脑袋跟只啄米的小鸡一样直点头。他不会操心别人,但他会替她操心,因为她是自己人。 看他乖乖听话,陶然满意的点点头,带着他去了后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剩下的点心让他吃点。 后院里的谈话没有任何人在许小米面前再提起,何天也难得的没再用话打趣他。 许谷送周钰回去的时候没看见许小米,就跟何天说声她待会儿去趟书店会晚点回来。 按理说作为一个说书先生,她说完书后的时间都是自由的不再归何天管,但她感谢何天在她们姐弟俩困难时收留两人,所以总会在楼下帮忙。 许谷之所以告诉何天她待会儿去哪儿,除了自己今天恐怕没办法留在食为天帮忙之外,还有拜托何天帮着向许小米转达她去向的意思,怕弟弟找不到她会担心。 许谷送走周钰没一会儿,许小米就从楼上下来了。他先是去许谷的房门口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等发现房内没人时才脸色难看的下了楼。 因为年关将至,食为天里吃饭的人每天是不少,但住宿的人却没有几个,毕竟要过年了,谁会逗留在外面呢。 正因为如此,空了很多客房,何天本着有人住还能省了积灰的原则,也就让许家姐弟继续住在二楼的客房里,并没有让他们从里面搬出来。 许小米脸色有些难看,却没有张嘴去问许谷去哪儿了,只是时不时的眼睛往门外看。 快要到食为天营业的时间了,许小米帮着小柳在后厨择菜。小柳看他把白菜帮子掰的几乎就剩菜心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正想指点他两句,又看他一副心不在焉老想往外面看的样子,顿时摆摆手,说道:“我这里自己就够了,不需要这么多的人,你去外面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吧。” 说着就将人打发出去了。一脸痛惜的将许小米掰掉扔在一旁的白菜帮子捡回来,洗洗干净放在菜盆里。 她一个人虽然能忙活过来,只是看着寸步不离跟着陶然的汤圆,小柳就觉得他软糯可爱,让人想欺负,于是咧着嘴笑着喊他,“汤圆,你能来帮我洗洗这些冬枣吗?”一盆的冬枣等着洗出来摆盘呢。 陆喃看了看陶然,见她点头后才走过去。小柳一脸开心的看着听话的人慢慢走来,完全忽略了一旁直摇头的陶然。 让一个吃货洗枣?陶然由衷的佩服小柳的心大。 陆喃听话的蹲在小柳身旁,由她示范一遍怎么把枣搓干净reads();。 “这能吃吗?”就在小柳准备问身旁的人有没有看明白时,却听到他揪着手指头盯着面前飘了一层青枣的盆问她。 他的声音带有一种天然的软糯感,感觉跟他这个人一样,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他。听惯了许小米大呼小叫声音的小柳觉得听汤圆说话就是一种享受,于是跟他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生怕吓着了他,“当然可以,洗干净就能吃了。不信你先尝一个试试。” 她以为汤圆问的是这青色的枣能让客人吃吗,没曾想汤圆的本意是“我能吃吗”。 得到允许并且被邀请吃枣的汤圆眼睛都亮了亮,他伸手在盆里捏了颗个头最大的,搓了两下便递到嘴边。 冬枣清冽脆爽,味道甘甜。吃的陆喃弯起了眼睛,不一会儿就将比鹌鹑蛋还大的枣啃的只剩下一颗小小的核了。 他吃枣时跟只兔子一样,一颗枣直接塞进嘴里,睁着水灵的大眼睛鼓动着嘴巴,仿佛在认真的感受嘴巴里牙齿舌头协助着啃枣的感觉,片刻后再把核吐出来,专注的仿佛整个厨房里只剩下他和面前的一盆枣一样。 小柳本来看他吃枣的样子还觉得挺可爱,但发现他吃了十来颗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之后才反应过来,再看这鼓动的嘴巴就觉得可怕了,“哎哎哎!!!祖宗哎,你可不能把这全吃了,我是要你帮忙洗枣的呀……” 这要是被掌柜的瞅见了,肯定要骂他监守自盗,免不得又是一顿的啰嗦! 陆喃扭头看她,见她一副目瞪口呆加后悔的样子,懵懂了一瞬才明白过来,顿时有些心虚,攥紧手,愧疚的道歉:“对、对不起,没忍住吃多了。” 看他一副比自己还自责后悔的样子,小柳顿时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只能自认倒霉的也冲他摆摆手,“我自己来,你、你去帮陶姐吧……” 陶然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汤圆吃东西时专注的很,根本意识不到别的,两只眼睛里就只能看见吃的。 她见人一副恹恹自责的扁着嘴巴朝她走过来,立马安慰他,“不怪你,谁让她说能吃的。” 陶然故意曲解小柳的意思,谁让她使唤汤圆干活的呢! “就几个枣,没事的。下次可不能再动厨房里的吃的了,免得何小气要扣你银子。”本来就只有可怜巴巴的一两银子,要是月底发工钱时,别人都有,只剩下汤圆掰着手指头巴巴的干看着,那多难受。 陆喃是等小柳目瞪口呆之后才明白原来是自己误解了她话里的意思,也自责的怪自己怎么一看见吃的就下意识的将别人的话朝自己希望的意思去理解。 他心底有些内疚,而此时听着陶然在向着他,心底又好受了不少。 陆喃往陶然身边凑了凑,就在陶然以为他想说悄悄话的时候,他却用身子遮住别人的视线,将自己紧攥着的手心张开,露出躺在手心里的大青枣。 本来扁着嘴巴的他此时愉悦的抿着唇角,弯着眼睛将枣往她面前递了递,像只偷了腥的小猫一样,另一只手冲她弱弱的伸出一根食指,“最、最后一次。” 难得他自己吃的时候还知道给她留一颗大的,陶然捏着那枣一阵莫名的感动。 这可是从汤圆嘴里省出来的,太难得了,竟让她有股把这枣珍藏起来的冲动。 最后陶然还是将枣一把塞进嘴里,边想着这是他给自己特意留的,边鄙视自己魔怔了。毕竟她什么枣没吃过,竟莫名觉得这颗特别的甜脆! 第20章 何天护短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许小米从后厨出来后就帮着小二给点酒的客人送酒。手中虽忙活着,人却有一点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往门口看。 姐姐该不会跟周钰去逛夜市了吧!一想到这个,许小米心里就烦闷的不行,脸色自然也不是多好看。 然而就在他这种爆竹脾气随时都能自燃的时候,竟还有人主动撞上来了。这人自然不是何天,而是想“吃嫩豆腐”的客人。 这桌上一共两个女人,看起来年龄约摸是三十来岁的样子,大腹便便的坐在椅子上,眼睛浑浊无光眼神轻浮,一看就是常年混迹花楼嫖-娼喝酒的人。 许小米提着酒壶刚来到这桌,便被要求帮忙把酒给倒满了。像这种要求作为小二或跑堂的自然是不会拒绝。 许小米心中虽烦躁的想骂爹,但还是闷不吭声的提着酒壶给她们把酒杯倒满了。 他弯着腰倒酒,酒刚倒满还没直起腰就感觉到自己右边的屁股被人摸了一把,顿时就炸了,朝起手边的酒杯就冲着右手边的人脸上泼去,顺手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怒声骂道:“死不要脸的,你摸谁呢!” 那人本来还在回味刚才摸那一下手下屁股的挺翘弹性的手感呢,结果转脸间就被人劈头盖脸的泼了一杯酒,还被打了脸! 第一次吃人豆腐被人这么不顾脸面的当面指出来,那人脸色瞬间阴翳的难看,而她对面的女人则一把抓住许小米还想再打人的手腕,狠狠的攥紧,疼的他微微变了脸色reads();。 许小米刚才的声音并不低,而且再加上那清脆的巴掌声,这边的动静自然被周围的人注意到了。 被打脸的那人脸色阴沉的吓人,伸手从袖子里掏出巾帕擦干脸上的酒水,站起身狞笑着低头看着紧咬着牙一脸倔强的人,“小贱人!”说着抬起巴掌就冲那张脸上扇去。 她用的是十成的力道,这一巴掌要是真打在脸上,许小米估计都能被打吐血,半张脸是别指望能见人了。 眼见着这巴掌就要落下,忽的一个人影从柜台后迅速的闪过来,没人看得到她是怎么过来的,只觉得就是那一瞬间她就突然出现了。 那人挡在许小米面前,伸手这么轻轻一抓,那带着风的巴掌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动弹不得。 何天另一只手扯开抓着许小米手腕的手,将他扯到身后,一副保护者的姿态,而她嘴里却讨好似的说道:“两位这是做什么呢?我这小二年龄还小,若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两位,何某在这里跟你们赔不是了。” 被她抓着手腕的女人咬着牙用力动了动手,发现徒劳之后不由得眯着眼打量站在自己身前的何天,而后者回她一个友善的微笑。 发现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之后,那女人一甩胳膊将手挣脱了出来。何天见她不再动手,也就顺势松开了手劲。 “你这小二莫名其妙的泼我一脸酒,还冤枉的打了我一巴掌。既然你是掌柜的,那你说说这该怎么办吧。”说着那人一脸痞气的又坐在椅子上,轻蔑的看着何天,放在身前的右手拇指指腹缓慢的搓着食指中指。 本来正揉着手腕的许小米一见这人一副要求赔偿讹钱的样子,心底恶心的想吐,指着她就骂,“臭不要脸的,一把年纪了你居然摸我屁股!你还要不要脸,就你这把年龄当我娘我都觉得老了,你居然还恬不知耻的摸别人屁股!”说着还朝她啐了口唾沫。 那人还算有脑子,被骂也不还嘴,而是眼底一片贪婪的看着何天,缓慢的点头说道:“泼酒,打人,还骂我老,何掌柜的,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就等着吃官司吧!” 何天无语的扭头看着一脸愤慨的许小米,要不是自己背在身后的手拉住他的手腕,估计这会儿他都跑到自己面前指着鼻子骂那女人了。 他是骂的解气了,可她却要给这小辣椒善后。 看何天-朝他看来,许小米立马冲她道:“她分明是想讹钱!” “我知道,谢谢你呀!要不是你提醒,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是想讹钱哈!”何天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她能看不出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吗?但现在你这么一顿骂,她只会讹的更多! 何天到底不是第一天当掌柜的了,但还是第一次处理小二被人摸屁股反击而对方还想讹钱的事。对于这种人渣根本不需要什么讨好示弱的态度,你越讨好,她就越觉得你好拿捏欺负。 “我这小二平时从不轻易骂人,更不会冲客人动手,恐怕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吧?”何天态度虽不强硬,却也没有刚才那般好脸色,而是冷下眉眼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 许小米一听缘由,便瞪着气的通红的眼睛,一副恨不得将那椅子上的人拨皮抽骨的神色,怒道:“她摸我屁股!” 何天立马一副审视的目光看着那人,而对方却轻飘飘的来了句,“你有证据吗?还是谁看见了我动手摸你屁股了?自己犯贱求人上,也别随便诬赖我,我也不是什么都‘吃’的。” 她这话说的极其难听,许小米气的身子发抖,红着眼眶就要扑过去撕了她。 就连周桌的客人都听不下去,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猛的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子上,震的桌面上的酒杯一晃,撒了些许酒出来,她冷声冲那人说道:“张老大,对方还是个小孩子,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reads();!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会干出什么样的事还要我们一一跟你说出来吗?别太给脸不要脸!就算闹到衙门里,你觉得县太爷信谁?” 她这公道话一出,众人也跟着七嘴八舌的说她。 原来那女人姓张,这附近的混混,在家中排行老大,别人也就喊她张老大。这人整日吃喝-嫖-赌不干正事,从小到大劣迹斑斑,周围人谁不知道。而说这话的正是和她住一个胡同的人。 何天在张老大问证据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彻底冷下来了,等听到后面一句话更是微微眯起了桃花眼,遮住里面一闪而逝的杀气。 她此时正半抱着许小米,一是拉住他免得他冲动,另一个就是正轻轻伸手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气到发颤的身子。 “我不是护短,我这小二脾气虽不好,却不会说谎。再者我这食为天在陆县也开了有四五年了,我何天在这陆县人品如何大家也是知道的。我相信他一个男子不会无缘无故的不要脸面的硬是诬赖你轻浮他。” 何天搂着许小米的胳膊紧了紧,桃花眼底冰冷一片,声音发沉,“我这里是酒楼,不是花楼,不管你是什么人,这儿可不是你喝花酒调戏小倌的地方,我这里的小二更不是别人无缘无故能随意欺负-凌-辱的!” “你要是愿意打官司,我何天必定奉陪到底!” 张老大脸色难看,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悠闲淡定,而她还没开口,就听见一旁吃饭的人七嘴八舌的说道:“打官司?就她?她要是敢踏进衙门的门里,这个年恐怕她都别指望能在家过喽。” “一个只会赌-博逛花楼的穷鬼,拿什么跟人何掌柜的打官司,呵呵,我看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呸!”朝她吐口水的人老早就看她不顺眼,可平时也懒得跟这种泼皮无赖计较,此时似乎是不想忍了,冲着张老大轻蔑的冷笑。 刚才摔筷子的那人也说道:“冲人小少年赔个不是以后别来这儿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张老大听着周围一圈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说话的,恨的看着周围人的眼睛里都渗着毒。让她道歉?怎么可能! 她虽然愤恨,可目前这种形势对自己十分不利。张老大站起来指着何天,狞笑道:“好,好你个何天,咱们走着瞧!” 放完这句狠话又朝周围的人扫了一圈,最后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跟她一起的那个女人看她走了,立马跑着追上去。 看着两人狼狈离开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众人立马哄堂大笑,觉得解气。至于张老大最后威胁的眼神和放的狠话,她们就当做没看见。狗被棍打了,你还不让它汪汪两声吗。 再说张老大家里有个泼辣野蛮的夫郎,这事要是被他知道了,张老大就别指望再有一分闲钱出去闲逛。别看她在外面耀武扬威,却是个入赘的,怕夫郎怕的很。 何天松开许小米,朝众人拱了拱手,说道:“多亏各位主持公道我这小二和何某才免去被那泼皮缠上,”众人一听她这么客气,连忙摆手说应该的,何天一笑,难得大方一次,“为了表示感谢,每桌免费赠送一壶酒,一是感谢刚才之事,二是这年关将至,提前跟大伙拜个早年,望下年各位多多光顾我这食为天。” 众人一听这何小气难得的送酒,立马鼓掌,甚至有几个年轻的还吹了口哨。虽说她们刚才站出来说话不是为了酒,但难得能见何天大方,众人立马笑着说多谢,以及日后定会常来。 出了这事后,陆县的人又多知道了一条关于食为天的规矩,那就是食为天里的伙计是不能由人欺负的,因为掌柜的何天不仅小气,她还护短的很。 第21章 今晚谁挨饿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许小米被气的不轻受了委屈心里难受的很,在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可偏偏许谷不在。他晚饭也没吃,在楼上不知道干什么。 等酒楼打烊食为天内部伙计吃饭的时候,陶然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朝坐在太师椅上的何天看了一眼,发现她正拿着筷子往碗里拨菜一副准备吃饭的样子也就没多嘴说什么。 之前大堂里发生的事她在后厨完全不知道,还是后来听两个小二去后厨端菜时你一句我一句听完的。 陶然听完愤怒之后又想起来自己把汤圆也带来到食为天这个每天客流量很大的地方。她朝汤圆看了看,有话想跟他说,但因为身边一直有人,最后还是忍住了。她怕别人背后说他:都是出来讨生活的,凭什么人家都能做的,就汤圆金贵!就他怕被人占便宜不能干了! “小米不下来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他在锅里留点?”陶然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时在何天面前假装不经意的提起。 关于她对许小米的关心何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睛没从盘子上离开过,还在往碗里挑菜,嘴上没好气的说道:“爱吃不吃,反正少吃一顿也饿不死。” 众人一听这话立马埋头吃饭,心底纷纷觉得何天在外人面前护短的虚伪劲过了,现在没外人她又开始嫌弃许小米给她惹麻烦害她送酒赔银子了。 陶然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用筷子指了指她今晚做的一盆红烧狮子头,难得的自夸道:“汤圆啊,来尝尝我这狮子头,可好吃了。吃一颗肚子不饿,吃两颗心情大好,最重要的是吃多还不嫌腻。” 本来正在低头吃鸡翅膀的陆喃一听她这语气以为她是要给自己夹菜,心底一阵欢喜,立马吐出鸡骨头屁颠屁颠的把自己面前的小碗端起来就等接菜了,结果发现她话虽对着自己说的,而眼睛却盯着何天,顿时一张脸都皱巴起来了。 陶然话音才落下,就看见何天本来去夹鸡肉的筷子硬生生的拐了个弯,重新拿起一个空碗往里面拨了一个狮子头,顿了一瞬,又拨了一个。 食为天里一共九个人,陶然通常做这类东西都是按着每人一个来的,许谷今天回来的晚,陶然就把她的那份单独留在锅里保温了,剩余盆里的就是一人一个reads();。 现在何天一口气拨了两个,众人看的直瞪眼,而陶然却打趣似的看着她,意有所指,“不是饿不死吗?” 何天-朝她哼了一声,一手端起一个碗,这动作已经彻彻底底的揭示了她的关心,偏偏她还死鸭子嘴硬的说道:“我还就怕他真饿死在我这食为天了!快过年了,多晦气!” 何天说罢是头也不回的上楼了。她是走了,而下面一桌子人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纷纷朝着她的背影点着手里的筷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她们说掌柜的怎么今天抽风的这么护短了,原来是看上人家小辣椒了呀!还送客人酒,说是感谢大伙仗义执言,其实就是想借着大伙的散播出去一句话:许小米是由她何天护着的。 陶然挑着眉看她上楼后才笑着回头吃饭,她这一回头就看见汤圆正有些幽怨的看着她呢。那幽怨的小眼神虽含蓄,可的的确确是有的。 这是怎么了? 陶然茫然的看着他,陆喃觉得她肯定是忘了刚才的话,抿着嘴巴伸出手指把自己面前的空碗朝她那边推了推。陶然这才猛的想起来自己刚才说的啥了。 刚才光想看何天的热闹倒是忽略了他。陶然立马赔罪的也给他拨了两个狮子头,“我的这个给你吃了。” 小柳是亲眼看见刚才汤圆一会儿的功夫就啃了只鸡大腿两只鸡翅膀吃了半碗米饭,现在再看陶然给他拨了两个狮子头,顿时咽了口唾沫,好心的提醒道:“陶姐,要不你吃一个吧,他可能吃不完。” 她觉得就是自己现在正长身体呢也消化不了一只鸡大腿两只鸡翅膀一碗米饭外加两颗拳头大小的狮子头呀,何况汤圆看起来那些瘦小,肚子肯定跟个小鸟一样,没几口就饱了。 陶然也没跟小柳说汤圆能吃,因为这个事实她待会儿会亲眼见识到。当下也只是含糊着说道:“我今天想吃点素的,我的那个就让他帮忙吃吧。” 两个小二看汤圆接过狮子头就低头吃饭,顿时笑呵呵的跟他说:“陶姐还煮了汤呢,你吃撑了可喝不下汤了。” “我能。”陆喃不喜欢跟别人说话,更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有人找他说话,如今是听见有汤想让陶然给他留一碗,才抬头含糊的朝着她说了两个字。 听着这像是要跟她证明自己食量的两个字,陶然立马笑着说管他吃饱,吃穷何天都没关系。而对于她的这句话剩余的几个人还笑着说她想太多了,就汤圆那个食量,肯定吃不完一个狮子头就该饱了。 然而还没一盏茶的时间,她们就被已经配着米饭消灭一个狮子头的陆喃狠狠的打了脸。 她们觉得有点发懵,尤其是看见陶然又给他盛了半碗米饭后准备动筷子吃第二颗狮子头的汤圆时,更是深吸了一口气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掌柜的要是还不下来,估计待会儿汤都没得喝了……”小柳咬着筷子同情何天似的摇了摇头。 而那两个小二最先反应过来,也朝楼上同情的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的低头往碗里拨菜,生怕自己米饭还没吃饭,桌子上的菜就没了…… 陶然守着面前的两盘素菜吃的淡定悠闲。一般在还有肉的情况下,汤圆眼里是看不见半点绿色菜叶的。 今晚恐怕许小米是饿不着了,而何天那可就不好说了…… 或者说,得看汤圆今天心情如何,能吃剩多少了。 第22章 房顶谈心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何天端着饭上楼后才发现许小米房间里没有人,她咦了一声,心想老娘好不容易殷勤一回你居然不在?这要是再端着碗下去指定会被下面那群等着看热闹的人笑话死。 现在怎么办?何天又贴着许谷房间的门听了听,也不在这里。她一直在下面,也没见他下楼呀?那人跑哪去了。 何天最后才想到一个地方――房顶。 “原来你真在这儿,让我一顿的好找呀。”何天还没爬上来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缩成一团坐在房顶上。 今个天气还不错,夜里头顶是一片璀璨的星空,配上正中间的半月,天空是说不出的明亮好看。 只是头顶风景再好,也抵不过房顶上的人把脸埋在抱着膝盖的胳膊里。 “谁又欺负你了?”何天在他身旁坐下来,看他听见动静一扭身背对着自己也不恼,而是故意粗声粗气的说道:“告诉我,我去收拾她!” “要你管!”许小米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衣服里闷闷的传来,听的何天一怔,她将碗放在一旁,试探性的问他,“你、你哭了?” “你才哭了呢!”许小米一副浑身是刺谁来扎谁的状态,难得何天今天不是跟他呛声,而是好声好气笑呵呵的说:“我眼泪值钱,没有个万把两黄金我怎么舍得哭。” “财迷!小气鬼!” 到底是冬天,房顶风景再美也抵不过夜中寒风刺骨。何天将手揣在袖筒里,瞥了他一眼,问他,“我财迷!那今天是谁准备给你赔银子的?我小气鬼!那今晚又是谁替你感谢送客人酒的?”最后还气愤的嘟囔一句,“你个小没良心的……” “那是她先摸我屁股我才打她的,凭什么要我赔钱!”许小米一提起这事就气的浑身发抖。 何天沉默了一瞬,才说道:“她的确是个畜-生-混账,你受了欺负当然也不能忍气吞声让她更得罪进尺。今晚的事你没错,错在碰上这种东西。” 难得何天站在他的立场,许小米嘴巴动了动,到底没再跟她呛。 “咱们是开酒楼的,每天接待那么多的人,难免碰到一两个不是东西的。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把人轰出去吧?陆县又不是只有食为天这一个酒楼,要是这么任意妄为食为天迟早得关门。”何天抬头看了眼清冷的月光,幽幽叹息。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钱!”许小米哼了一声。 何天笑了,不知道是被他气的还是因为他的话,她转头看他,毫不客气的说道:“是,我是为了钱。但我作为食为天的掌柜,我不赚钱拿什么给你们发工钱?没有工钱你们还会留在食为天?大方慷慨能当白米饭吃吗? 假如,今天你被她摸了屁股,我为你讨公道招呼食为天里的人一起把她胖揍一顿,打的连她爹妈都不出来,你是解气了,那以后呢?不知情的人看到这幅场面还以为是咱们的错呢,到时候难道你要逢人就解释是她的错,是她轻薄了你摸你屁股了? 再说难听一点,我是掌柜的,而你只是我的一个伙计,我凭什么冒着损失生意的风险替你出头?你口口声声说我爱财,说我小气,我-他-妈-的是多有病才会护着你!你又是我什么人!” 许是看何天好脾气跟她打闹管了,从来没听过她说过这么重话的许小米一下子被她说的愣在原地,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了reads();。 许小米怔怔的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何天今天怎么火气比自己还大? “我、我就是心里觉得委屈,又不是真的想说你小气爱财!你怎么跟个炮竹似的,一碰就炸了……”最后一句话许小米是嘟囔着小声说出来的。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话赶着话说出来的,又不是故意想针对她。 一看许小米这种欺软怕硬的模样何天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伸手指了指一旁的饭,火气明显还没显,语气还有些硬邦邦的,“把饭吃了。” 许小米抿了抿嘴唇,心底挣扎了一会儿才端起碗吃饭。 何天听着他吃东西的声音心底才松了一口气,就怕自己刚才太凶了吓到他,他倔脾气一上来死活不愿意吃她送的饭。 “你今天是不是觉得特别委屈?”过了一会儿何天火气似乎消了,声音又是平日里那般漫不经心的调调,许小米却隐约听出来她有跟自己谈心的意思。 “没有。”刚被说了一顿的许小米耷拉着眼皮吃饭,脑海中还回响着她最后那句:你又是我什么人。 他什么人也不是她的,所以没什么好谈的。 何天侧头看了他一眼,嘴里啧了一声,笑道:“这就生我气了?” “唉,年轻人,谁批评你是为你好都不知道。”何天一副老成模样的叹息一声,“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宁愿我在家里打了你一顿让你长个教训,也不想你出门被人指着鼻子骂一通。我打你肯定不舍得下手,而外人一句话就能说的你抬不起来头。’我说那些还不是为了让你长长记性。” “你是说我娘在家里没舍得打我,出门才会被你一句话说的抬不起来头吗?”许小米了然的哦了一声,“那您放心,记性我许小米长了,下回儿绝对不给您惹事,让您来为我收拾烂摊子,毕竟我又不是您什么人!”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说出这些话的。本来是想恶心恶心何天的,但是话说出来了,他自己却觉得心底也不舒服,堵的慌。 何天也被他这话堵的不轻,明明自己的意思不是这样,却被他误解的彻底,一句反驳的机会都不给她。她能怎么说:我的意思是我刚才说你是想让你长教训,是不想别人再来说你?许小米能信她才怪。 “你也别觉得委屈,也别觉得我话难听。可这就是现实的事。你说你个男子要出来干活这种事情以后是免不了要碰见的,食为天还是个酒楼,你要是被人骗进花楼了,你哭都没有眼泪。” 何天本来就是想找他说说,让他明白一点,虽然出现小插曲,但她还是想把该说的话说完,“你为了你姐有钱赶考出来做工,那你碰到这种事情委屈归委屈却不能矫情,不然你就别出来。 再说你下午,你们本来就是去周家认亲的,现在周公子不仅不愿意退亲,还愿意用自己攒的钱助她赶考,你怎么就不高兴了呢?” 看他扭头就要反驳,何天伸手指指他的碗,示意他赶紧吃,别凉了。一看他嘴里塞了饭就立马说道:“她是你姐,你们再亲近她将来也会成家,你也得嫁人,不管她成亲也好,你嫁人也罢,但你们之间的血源关系是永远不会变的,她心底就是有了夫郎也会有你这个弟弟的位置,你担心什么呢?她成了家你要是没嫁出去她还是会养着你。” 许小米转头,睁大杏眼瞪她,“你说谁嫁不出去!”一嘴的米饭随他的话喷出来,喷了何天一身。 “噫!”何天嫌弃的抖衣服,“还有你的脾气!再说你这脾气也得改改,别动不动就甩别人脸色reads();。人家也不是个木桩没有脾气的。要是你跟只刺猬一样,死活不接受周公子,那你姐夹在你和她中间多难受,她舍不得委屈你,也不能辜负他,最后因为这个影响了考试发挥,你能笑的出来吗? 不管周府里的人如何,周公子起码心里头是有你姐的,下午的话你也听见了,有这么个姐夫总比以后你姐金榜题名后来了一群冲着她钱来的人好吧。” 何天觉得自己真是够坚持的,能顶着他的刀片似的眼神把话说完。 许小米斜睨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过脸埋头吃饭闷声说道:“我知道了。” 何天不知道自己苦口婆心的话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但知道他至少还是听了点的,顿时欣慰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这才乖嘛。” “谁许你摸我头的!”许小米端着碗就要伸脚踹她,何天赶紧闪开,站起身准备下楼,走之前说道:“吃饱了赶紧给我滚下来,要是冻出个好歹没办法还钱不说,还得我出钱给你找大夫。” 许小米灵敏的从她的话中挑出重点,“还钱?”他什么时候借过她的钱了! 何天一本正经的点头,从腰后掏出算盘,上下一晃清零之后,蹲在他一旁跟他算账,“今晚是因为你的事才送客人酒的,你既然说我小气,那你就自己大方的付账吧。一共二十桌客人,每桌一壶酒,每壶酒半两银子,一共十两银子。你月钱三两,需要还三个月零十天。” “何扒皮!你怎么没抠死!”许小米气的冲她磨牙,要不是她说打碎碗筷要赔钱他都差点就把手里的碗扣她脸上去了! 何天将算盘再别在后腰上,拍拍屁股起身,俯视着那个恨不得吃了自己的人,心底莫名得意,“抠死我,那谁给你姐发工钱?” “啊!!!”何天听着身后许小米抓狂的声音愉悦的下了楼。而许小米被何天这么一搅和心底哪还剩半分的烦躁和委屈,只剩下对何天满满的气愤了。 因此许谷回来后跟许小米说了和周钰的事他也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含糊着就说她高兴就行。而等许谷知道有人轻薄自己弟弟气的恨不得杀人时,许小米都能淡定的安抚她没事了。可见何天拉仇恨的技能非同一般,妥妥的把许小米的注意力和战火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何天听着许小米在楼上骂她何扒皮心情愉悦的下了楼,她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下面一群人仰着头一脸同情的看着她。 何天轻蔑的一笑,笑她们只听见了骂没看见她得了好。谁知道等下了楼来到桌子前看着一桌子的菜被吃的几乎就剩下两盘青菜时才明白她们同情的眼神指的是什么了,“你们今天是饿了几天吗?才一会儿的功夫菜就吃的这么干净!” 小柳指了指吃饱餍足窝在椅子上捧着茶杯的陆喃,替大伙说了句公道话:“我们不是,他是。” 她们是彻底见识到了什么叫食量!放开肚皮吃的汤圆,就在她们都怕他吃撑“皮”的时候,他还表示我还能再喝两碗汤…… 何天看看面前的空盘子,再看看对面一脸无辜的汤圆,果断的转脸朝陶然说道:“我每个月给他四两,不管吃行不行?” 陶然吹了吹手中茶杯里的茶,朝着一脸期盼的何天笑着说出两个字,“不行!” “……许小米!”何天只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扯着嗓子朝楼上喊,“菜别吃完了,给我留点!” 许小米本来都饱了,而此时听见她的话冷笑了两声,提起筷子把剩下的菜硬是吃完了。撑得挺着肚子直打嗝的将手中的碗口朝下抖给何天看,一滴油都不给她剩下。 何扒皮,你今晚就干咽米饭吧! 第23章 调戏的套路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何天最后还是没饿着,因为她捧着一碗白米饭坐在门口巴巴的等许谷回来。陶然给许谷留的菜不少,她就蹭着许谷吃了一顿,气的许小米直磨牙。 陶然跟众人看着两活宝乐呵了一会儿也就各回各家了。两个小二是住在食为天后院的,买菜的张姨和小柳两人家离得近一起结伴走,今晚吃的“圆滚滚”的汤圆自然是跟陶然一起“滚”回家。 等她们都走了之后小二才把门关上。何天一反常态的没有在下面算会儿账再上楼休息,而是吃完饭就打着哈欠上楼了,只是吩咐小二把东西收拾好也早点睡觉吧。 陶然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家,现在有个伴了她觉得这条路走起来感觉都比平时快了不少。没一会儿两个人就冻的哆哆嗦嗦的回到家。 借着灯笼光开了门后,陶然先是把炉子点上,让汤圆先去火炉旁烤火,自己去提壶烧水。 “我来吧。”陆喃虽然冻的手指头僵硬,但比平时来说真是好太多了。他看陶然提壶就伸手把壶接了过去,低着头小声说道:“你累了一天了。” 说罢就跑出去,跟昨个一样把大缸上的盖子掀开,先用瓢把缸中结了一层冰的冰面敲碎,从里面舀水。 陶然倚在门框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心底一片温暖安逸,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看他把盖子又盖在缸上之后,陶然才转身回屋。 两个人凑在火炉旁取暖,陶然才跟他说今晚许小米的事,说罢之后反复的跟他强调不要去前厅,别被人占了便宜。 就他这腼腆的性子白嫩的汤圆模样,万一碰上个不怀好意的,这嫩豆腐肯定被吃的比许小米还多。一想到会有人摸汤圆的屁股,陶然都恨不得提着大刀把她手给剁掉红烧了喂狗! “得亏是何天护着,你别看她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小气,其实――”陶然看汤圆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等着她下半句,勾唇一笑说道:“其实,她就是小气。” 陆喃:“……” 陶然笑着往炉子里添了块炭,“她虽是小气,人却不错。这要是换了别的掌柜的,不愿意得罪这些个泼皮混混想要息事宁人,许小米可就要吃亏了。” “何天为什么喜欢许小米呢?”陆喃晚上吃饭时听众人七嘴八舌说何天是老牛想吃嫩草看上人家许小米了才出手护短,要是换了别人,哼哼,何天指不定的就随你自生自灭了。 茶壶里的水并不多,没一会儿就咕嘟咕嘟的开了,热气顶开茶壶盖叮当直响,白腾腾的蒸汽从这缝隙里争先恐后的往外钻reads();。 而本来正拿布包着壶柄要把茶壶提起来的陶然听着他这无意中的一句话竟是一愣,手一顿,恰好就这么被热气喷了一下,痛的一缩手,布就这么掉地上了。 陆喃听她抽了一口凉气嘶了一声立马慌了起来,也不去管正沸腾的茶壶,而是赶紧站起来凑到她面前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的手,手指无意识的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袖口,想伸手又缩了回去,抿了抿嘴唇抬头问她,“疼不疼?” 也就是刚被热气喷到的那一刻被烫的有些疼,又不是什么金贵的身子骨,吹两口气也就没什么事了,陶然吹了吹手面,甩了甩两下手,笑道:“没事儿,不疼了。” 见她弯腰捡起布要继续提茶壶,陆喃木着一张脸将布从她手中扯了过来,自己小心翼翼的包着布把壶提到桌子上。 “还是汤圆厉害。”陶然笑着夸他一声,后者听到后虽没什么高兴的表情,不过之前一直抿成一条缝的嘴角倒是松了松。 喝了一口热茶陶然才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垂眸看着杯中扑面而来的热气,视线模糊了一瞬,苦笑着说道:“喜欢哪需要什么原因,就是觉得看对眼了呗。” 陆喃默默的捧着杯子看了她一眼,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听明白了没有。 “何天就是不喜欢许小米也不会任由他一个男子被人欺负的。所以别听小柳她们胡说,就是你被欺负了,她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而小柳她们,要是有男子欺负她们,何天肯定乐呵的在一旁看热闹,这不一样。”陶然又抿了一口热茶,滚烫的热水滑过喉咙流入胃中,在冬天寒冷的晚上那感觉叫一个舒服呀。 一杯热水没加一片茶叶都能让吃惯各种美味品过各种茶酒的陶然舒服的叹慰出声,所以说东西的好坏贵贱是相对的,在适合的时候喝适合的东西干适合的事,这就是幸福。 显然陆喃没这个感慨,他只是觉得热水要先捂手,等温了再喝,不然烫的嗓子疼。听陶然说他被人欺负了何天会帮忙,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问我要是被人欺负了,你会不会也帮我? 陆喃是这么想的,等反应过来后他的确也是这么问了。 问完之后陆喃心底又有种莫名的紧张。手紧紧的握着茶杯,感受滚热的茶水透过杯子传递到手心中有些烫人的温度,怕看到她的脸,陆喃微微垂眸,卷长的睫毛在烛光下忽闪忽闪的眨巴着,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陶然毫不犹豫的回答,“谁要是欺负你,我就把她给煮了!”她阴恻恻的咬着牙后根想,就跟庖丁解牛一样,剔骨!煮肉! 听到这坚定的语气后陆喃觉得耳朵微微有些发热,他伸手揉了揉,低着头抿着嘴偷偷的笑了。他就知道她是好人。 被陆喃在心底发了无数张好人卡的陶然看到小方桌对面的人抬头冲自己傻笑了一下,又开始发愁,“我就怕你被人欺负了自己还不知道呢。” 陶然想到这种可能不由得叹息一声。 陆喃立马不服气了,挺直腰杆证明自己似的说道:“我很警惕的,之前跟那些乞丐一起我都没被发现是男的。” 听着这语气中还有一股小小的自豪骄傲意味。陶然挑着眉冲他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就在陆喃被她看的心里发毛腰杆越来越弯的时候,她的手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贴在了他的侧脸上。 陆喃:“……!” 陆喃忍不住睁大眼睛,冲着她不停的眨巴眼睛,身子却一动不动reads();。 陶然本来是想试验一下他的防备心才摸他的脸,然而手贴上去之后却觉得手下的皮肤滑嫩的跟剥了壳的白煮蛋一样,光滑有弹性摸着可舒服了。 陆喃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贴在侧脸上的手贴着自己的脸磨砂了两下,还捏了两把。虽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他却没有反抗,而是默默的红了两只耳朵,脸蛋发热。 这手感陶然都舍不得收手,好在最后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她冲着陆喃问道:“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要是换了别人他指定就觉得对方是在吃他豆腐调戏他,可这人要是换成陶然,他就不确定了,她人那么好,偶尔不经意的调戏他还都是用话语,从来没动过手。所以陆喃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陶然抽了抽嘴角,她刚才手摸了这么多把他都没感觉? 于是陶然站起来探着身子两只手一起捧着他的脸。 陆喃:“……?”离她这么近,陆喃眼睛眨巴的更快了,心中的那只青蛙又开始乱蹦。他默默的吞了口唾沫,觉得有些害羞。 “这样呢?” 陆喃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凉,试探性的猜测道:“你是在用我的脸捂手吗?” “……”陶然放弃了,颓废的坐回椅子上,无力的瞥了他一眼,心想我就是把你扒光了丢在床上你估计都还以为我是想让你给我捂被窝呢! 这么明显的吃豆腐都没感觉?你看人许小米,冲着那女人就是一巴掌甩过去。换成你,你还问我是不是想捂手…… 陶然反思了一下,觉得也许是摸的地方不对。摸脸虽是暧昧却不是调戏,要不试试摸屁股?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她否决了,她要是这么做就太不要脸了! 陆喃看她坐在对面沉思,一边捧着茶杯小口抿茶一边想陶然刚才那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举动。 最后大胆的得出结论:她好像是在吃自己豆腐想调戏自己。 这个结论都吓了陆喃自己一跳,吓的他赶紧低头喝了几口热茶压压惊。 而这时陶然显然开窍了,想到了更明显的方法。 她绕过桌子,站到陆喃身旁,背靠着桌子面对转头看她的人,痞痞的勾起嘴角,伸出食指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自己,随后低头在陆喃耳边吐出一口热气,低声问他,“我现在是在干嘛?” 他要是再说出什么捂手的话,她就咬他耳朵! 好在陆喃觉得耳朵痒痒缩了缩肩膀,就着她挑自己下巴的动作抬头看她,乌黑的大眼睛里干净澄澈的映着她的脸,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就在陶然看的恍惚差点鬼使神差的低头亲他时,却听到他甜糯的声音平静的说道:“你在调戏我。” 陶然:“……那你怎么不反抗?”不该先甩她几巴掌再喊流氓吗?再怎么着遇到调戏也不该这么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呀。 就在陶然不解的看着他时,陆喃抿着嘴唇笑了,漂亮的眼睛里映着她疑惑的脸,声音软糯,有些含糊,“因为那个人是你呀。”你又不是坏人。 陶然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嘴角不自觉的往两边裂开,她赶紧收回还挑着他下巴的手,紧忙转过脸去,不动声色的捂住自己那颗不争气的心脏。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汤圆给撩了。 第24章 三合一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陶然深深觉得自己被撩了,而撩她的人却一副无辜的表情,最后她只能自认倒霉暗骂自己定力不够脸皮太薄reads();。 “以后要是有人像我这样摸你的脸,你就抽她!狠狠的抽她!”平静下来的陶然又免不得苦口婆心一番,连她都觉得自己有些啰嗦了,可汤圆却捧着茶杯一脸认真的听着。 掀过这个话题后陶然又给两人烧了洗脚水,等他洗完自己才换盆水洗。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竟到了亥时末,汤圆打着哈欠等她关门才进屋睡觉。 这个时间对于以前的陶然来说那是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而现在却觉得怎么这么晚了。街上夜市的摊主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收摊回去,休息不到三个时辰后她们又该起来摆早市了。 整个陆县真正能做到彻夜不休的恐怕就属花楼了。长相清秀或妖娆妩媚的男子在这大冷的冬天里却衣衫半退裸-露香肩的站在门口亦或是在大厅里朝进进出出花楼的女人们挥手帕抛媚眼,个个风情万种,让人移不开眼睛。如果不是家里头管的紧,她们恐怕恨不得自己死在这些男子白嫩的肚皮上。 张老大就是其中一个。她晚上在食为天碰了晦气之后一肚子的气想要发泄,就带着身后的老二来了这陆县最大的花楼欲仙楼。□□飘飘欲仙,进来这里的女人都觉得这名字取得真是贴切极了。 叫了一个小倌张老大也没像往日里那样猴急的脱衣服把人上了,而是又叫了几个,和老二一起跟这几个小倌在一张大床上演了一出双凤戏多龙的戏码。 玩的开心了,心中的气消的差不多她才刚开始有了趣味。重新换了个地方,她两只手一边一个的捏着骑在自己身上动作的小倌挺翘圆滚的屁股挺直腰杆把人纳的更深。 她家里的那口子一点房中情-趣都不懂,还嫌弃她碰过“不干净”的“东西”,不愿意跟自己同床,对自己在这方面的需求冷淡至极。要不是因为是入赘,她八百年就将他给休了,哪还会这么憋屈的跟他过这几年! 张老大是痞子混混,那男人是寡夫,带着钱财招人入赘。她是看中了钱才同意,没成想他倒是个会武的,她打不过他拿不到钱,只能装孙子天天从他那里磨钱出来混。他也不在意,只要别有人找上门,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女人哪能没有需求,尤其是她才刚三十岁需求正旺盛的时候。一想到食为天里那个不识趣的小贱人说自己老,她眼底就一片阴翳。 张老大掐住身上男子的腰按住他往自己身上压,那小倌疼了那么一瞬适应之后又趴在她身上,平坦白皙的胸膛挑-逗似得随着身下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她胸前的两团,柔若无骨的双手在她嘴唇上抚来抚去,粉嫩小嘴中时不时发出娇媚入骨的呻-吟声。 “小贱人。”张老大被挑-逗的更兴奋,一用力将他翻过来压在身下,嘴上一边骂着低俗的话一边用力的将身下的人纳的更深。 她爽过之后才觉得身心舒坦。由小倌伺候她穿上衣服后又将人搂到怀里,手轻而易举的伸进他松松垮垮半挂在身上的衣服里,捏了两把他的屁股,又绕到前面用食指点了点刚刚软下来休息的那里,低头咬住怀里小倌那害羞似欲拒还迎半咬着下嘴唇的嘴巴,“下次再来让你舒服。” 那小倌羞怯似得点头轻嗯了一声,奶猫儿一样挠心的声音,引得张老大差点又把持不住想再来一次。 要不是家里那个悍夫说不能夜不归宿,她还真就这么做了。不能去床上,一躺下她就不想起来。 张老大将人抵在门上,一条腿插-进小倌双腿间,用大腿蹭他腿根那里疲软的部位,等那里有反应之后,她才就着这个姿势分开双腿将人又要了一次。 终于满足了之后,张老大才理了理衣衫喊上老二下楼回去。因为在楼上舒服过了,她下楼再看着这些小倌倒是没再有兴趣。倒是不少刚进来的女人看中这些小倌后就将人直接抱回楼上房间里,也有猴急的直接就在大厅中偏僻一些的地方直接“办事”reads();。 出了欲仙楼往回走,张老大一边跟老二描述刚才那个小倌蚀骨般的诱人滋味一边讲荤话骂那小倌就是个想让人上的贱货。 她们说的太投入以至于进了巷子后都没发现巷子前面路中央站了一个人正在等她们。而等反应过来之后自己已经走到巷子深处,那人离她们只剩下几米的距离。 张老大眯眼,抬着下巴就道:“老娘今个心情不好,赶紧给我滚一边去别让我发火,否则你今天就别想走出这条巷子!” 那人悠闲的冲她笑了笑,虽是她的脸背对着光看不见表情和模样却能听见她从嗓子中溢出的慵懒散漫笑声,她活动活动手腕,语气中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调调,“巧了,我今晚心情也不好。” 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含糊不清,像是隔着布说出来的一样。而等人朝她们走来,离得近了张老大两人发现这人的确是蒙着面,一身的夜行衣。 张老大和老二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不详的预感,这人不是无意中碰到的,而是似乎就在这里等她们。 “这位侠士,咱们误会一场。刚才的话,我在这给你赔个不是,就此别过。”张老大欺软怕硬,一看对方似乎是有备而来就立马放低姿态拱手想装傻。 可那人却不许,“我这气未消,你去哪儿?” 听这语气这场架是在所难免了。“既然是你咄咄逼人,那我们便不客气了!”说着张老大和老二对视一眼,就挥着拳头朝那人擂去。 这种肉搏的方式那人啧了一声,似乎在感叹她们即将悲惨的下场。果然不出片刻,那人就毫不费力的一手一个将张老大和老二掀翻在地。 张老大摔的嗷嗷叫,嘴里骂爹的在地上翻滚。那人走近,越过老二,一脚踩在她的左手腕上,用脚尖碾了碾,蹲下来看着她扭曲的脸恶劣的笑道:“你觉得匕首对我有用吗?” 她话音刚落地上躺着的张老大脸色就变了变,与此同时的是老二手持匕首往那人后背刺去的动作。 再细微的破空声她都能听的见,而这种不入流的暗算她都不看在眼里。只见那人微微一个侧身,从腰后挑出一个算盘。那匕首正好刺进算盘轴的缝中。 她手腕一转,一个看起来木质的算盘竟轻而易举的将一把锋利的匕首缠变了形,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匕首硬生生的断成两截。 老二正心中大骇,便被那人一抬脚踹了出去,撞在一边的墙上,弹下来趴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 就在老二匕首被算盘缠住的时候,张老大一跃而起,从靴子里也掏出匕首,准备偷袭。 这算是她们的常用伎俩了。她或是老二装死的躺在地上□□骂人把对手吸引过去,而另一个从后面偷袭。 这方法她俩屡试不爽,然而这次却是狠狠的栽了跟头。那人不仅仅是看出了她们的伎俩,还将计就计的走过来,因为这种不入流的伎俩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人就是冲着她来的,连对方是谁张老大都不知道,因此觉得逃也没用,只有杀了对方。 就在张老大的匕首离那人的后背还剩一指时,耳边忽然传来破空声,下一刻她的侧脸就迎来一个算盘,瞬间她的牙被打的吐了出来,自己被抽翻在地。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嘴角都是血,张老大躺在地上惊恐的看着朝她走近人,那人每走一步她就多一分恐惧骇然,陆县何时隐藏了个这么厉害的人!她又是怎么招惹上了这人! 这个答案她自己根本想不出来,只能哆哆嗦嗦的边用手掌拖着身子往后退边问,“你、你是谁?我跟你什么仇?” 那人听着这话似乎思考了一下,最后敲定一个合适而且听起来特别冠冕堂皇的说词,“你可以叫我算盘大侠,我是为民除害reads();。” 为民除害的算盘大侠似乎很喜欢张老大的左手,脚又踩了上去,低头看着她似乎在纠结,“大过年的杀了你吧陆县里的人找不到凶手肯定又得惶惶度日一段时间,不杀你吧我又觉得不解气,”说着脚下力道又加深了几分,“你可真是个臭虫,活着让人恶心,死了还臭人。” 张老大被她踩的一阵惨叫,偏偏这巷子偏僻没人听得见,那人想到了好方法,“我就只废了你这左手吧。”愉快的决定后那人抬脚,猛跺,方法简单粗暴,就这么把张老大左手手腕骨踩碎了。 张老大疼的几乎要昏过去,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听见那人咬着牙阴狠的说:“让你这只手摸他屁股!”老娘还没碰过的人,你居然手贱的摸了,真是活腻歪了! 看着两人都晕了之后,那人一晃算盘清零之后,又将它别在了后腰上,拍拍手就这么悠闲的回去了。 许小米半夜起夜走到楼梯口抬头迷迷糊糊之中似乎看见三楼有个人影一晃而过。他瞬间被吓清醒了,拔腿就往楼上跑,对着何天的房门一阵猛拍,“何小气,你死了没有?说话呀?” 该不是这货太小气抠门吝啬被人记恨,被人买凶半夜杀人了吧? 不愧是说书的,想象力能力非同一般。一个人影都能脑补出一段□□的故事。 许小米猛拍没两下,门在他毫无防备之下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身雪白中衣的何天没好气的拉开门,“三更半夜你叫魂呢?” 门一下开了许小米没防备,差点撞她怀里。他伸头朝屋里看了一圈,又打开窗户往外看了看。 何天就这么任由他进来,自己坐在一旁的圆桌旁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觉得太凉了又放下了,看着在自己屋里似乎在找东西的许小米挑了挑眉,好奇的问他,“你这大半夜不睡觉跑我屋里来是来捉-奸吗?” 许小米没找到之前看的那个人影,疑惑的伸手挠头发,难道真是自己刚才迷迷糊糊没看清? “我刚才看有个人影一晃就消失了,怕你睡的跟头死猪一样半夜被人宰了没人给姐姐发工钱才来看看的!”许小米掐着腰瞪了她一眼,又环视了一圈发现的确没异常才要回去,“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何天立马陪笑认错,“多谢你惦记着我这小命。要不为了确保我的安全你今晚就留在这里过夜得了。” “我去你的!”许小米一听她这话杏眼一瞪就要脱鞋扔她,“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何天等把人送走之后才笑着往床上一躺,准备睡觉。大晚上的做什么白日梦,随便做个春-梦好了。 至于梦里的许小米多么可爱听话诱人,让张嘴就张嘴让抬腿就抬腿,这就靠何天的想象力了。 陶然一觉睡醒发现下雪了,雪似乎是后半夜下的,还不是很深,不过现在还在下着。快过年了,下雪才更有过年的气氛。 她喊汤圆起床吃饭,今天这个天她把粥买回来,估计到家都凉了,还是喊他一起去街上吃吧。 陶然发现汤圆是属于能吃能睡随遇而安型的。碰到暖和的床你要是不喊他,他估计都能睡到晌午才醒。按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汤圆的家人找上门来的时候汤圆或许都能吃成一只小猪仔了。 今天喊自己起床的虽然不是香喷喷的早饭,陆喃还是揉着眼睛爬起来了。陶然的声音可比诱人的早饭还有用reads();。 收拾好了之后,陶然撑着一把大伞将两人罩在伞下就出门了。路上有积雪,陶然怕他滑倒,就让他拉着自己的袖子走。 陆喃把手包在袖子里,隔着衣服拽着她的袖口,然而这种防滑的方式似乎没什么用。 因为有风雨无阻的早市,路上的雪越往街上走越是那种板车压过后结实的雪,相比那些没被人踩过蓬松洁白的雪,这种就有点结了冰的感觉,踩上去有些滑。 陆喃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的闷唔了一声,而手还扯着陶然袖子呢。坐在地上的他‘一副怎么这样还会摔倒的疑惑模样’看着自己的手。 陶然本来还心疼他摔了个屁股墩,而现在看他这幅傻乎乎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将他抚起来,“你别光惦记着吃,路都不看了。” 陆喃刚才就伸着鼻子去闻前面的香味了,根本没注意脚下,才摔了这么一跤。 被陶然这么指出来陆喃微微有些脸红,嗯了一声,伸手将身后衣服上的雪渣拍掉。 “走吧。”陶然伸手拉住他的手,紧紧的牵着才继续往前走。 她手捂的暖乎乎的,而刚才陆喃闹了那么一出后手上好不容易捂暖和的热气都散完了。现在被她这么牵着,温热的掌心包裹着自己冰凉的手,陆喃觉得这温暖从手一路往上传到脸上,他这会儿倒是不闻香味了,可也没心思看路,而是小心翼翼的感受着她手的温暖,红着脸眼神有些乱飘。 因为还在下雪,这些早饭铺子都搭起了棚。陶然挑了一家熟悉的铺子坐了进去,点了饭后就坐在那里等着。 来吃早饭的人也不少,三两个聚成一桌正吃着热气腾腾的饭。陶然本来正在跟汤圆说这家饭味道如何时,却在听到身后有人提了一句食为天而立马闭上嘴示意汤圆也竖起耳朵听听。 本来还以为关于食为天的八卦呢,而那人就是顺口提了一句就过去了。就在陶然准备不听之时,恰好又听见一句劲爆的消息,“张老大被人打了。” 陶然一听这不是昨晚轻薄许小米的人吗?于是也好奇的转过身拱拱手跟大伙打了个招呼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陶然是食为天的大厨,虽然不经常出现在大厅,但是食为天的常客却见过她不少次。一看是她,一个经常去食为天的人立马热乎的打招呼,把事情又跟她说了一遍。 “这张老大也是恶有恶报,昨个晚上从花楼出来后被人打了一顿,左手手腕——”那人伸出左手指着腕骨比划给众人看,啧声道:“就这儿,全都碎了。大夫就看了一眼便说这只手算废了。” “除了手腕,牙也被打掉了几颗,脸一边腮帮子肿的跟猪头一样高,都差点看不出是张老大了。” 她说的这么详细,有人好奇的问她怎么知道的。 “也是我倒霉,早上出门从巷子那走看见有两个人躺在那,我还以为是谁喝醉了睡倒在那儿呢,想着下雪天怪冷的,就去喊醒她。谁知道一看是老二,再看看那边的一个,竟是张老大!后来我赶紧找人把她送医馆又通知了她夫郎过去。” “那知道是谁打的了吗?”陶然心底隐隐的猜到一个人,又追问了一句,“报官了没有?” 那女人摇头,“不知道谁打的。张老大那么混,想打她的人肯定不少,这次被揍的这么狠也算是报应。她夫郎来了之后听说没有性命之忧感谢了我们一通竟也没报官,按他的意思就是大伙就当张老大是喝多了晚上下雪地滑自己把手腕摔碎了。我猜他肯定是觉得废了的张老大比没废的好拿捏,所以才没报官。” 最后她又补了一句,“这男人心真狠reads();。不过张老大也是罪有应得。” 陶然了解了事情之后却想到了更深层次的原因。张老大的确混,被人揍也实属活该。只是这早不被人揍晚不被人揍,偏偏就在昨晚,就在许小米被人轻薄了之后揍呢? 能悄无声息把张老大揍成这样还在不伤她性命的时候废了她一只手,不说别的,但就这分寸,那人就拿捏的很好。 最让陶然怀疑的还是张老大被废的是左手,正是摸许小米屁股的那只手。 陆喃看陶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有些疑惑的用筷子戳了戳她的胳膊,小声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打人的是掌柜的?” 陶然一惊,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汤圆。这家伙平时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怎么关键时候就这么聪明,不会是在跟她扮猪吃老虎吧? 一不留神陶然就想多了。也不能怪她多想,实在是汤圆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猜对了她在想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陶然狐疑的看着抿着嘴冲她笑的人。 陆喃看她一副防备的姿态觉得好玩,可又不想她对自己这么防备,才乖乖的交代,“你昨天说掌柜的护短。还说如果我被人欺负了你就把人煮了。我就想如果我真被人欺负了,你肯定会拿大勺把人敲死,再把那人扔锅里煮了。” 陶然听的嘴角抽了抽,后背莫名发凉:“……”汤圆看起来是软糯的白皮,心该不会是黑芝麻馅的吧,不然怎么知道她昨晚心底这么阴暗的‘庖丁解牛’手法呢?还是她都写在脸上了? 按照她昨晚想起汤圆被欺负时想吃人的模样,她的确是有可能把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陶然心底一阵自责,她要是把白皮软糯的汤圆带坏了可怎么办? 她还在胡思乱想,而陆喃却接着分析道:“那人是左手摸了小米屁股,所以掌柜的就弄碎了她左手,她张嘴羞辱了小米,掌柜的就打掉她的牙,脸给她扇成了猪脸。” 最后还莫名补充了一句,“掌柜的真不怕冷。” 陆喃虽然只在雪夜出去过一次,但那种冷到血液骨头里的感觉怎么都忘不掉,因此觉得何天真是不怕冷的,大半夜出去揍人。如此想着,他立马连喝了几口热粥暖暖身子。 陶然一听他这么分析竟然觉得还挺有道理的,跟她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她的分析是建立在本来就对何天身份的怀疑上,难免更深层次一些。而汤圆是建立在何天喜欢许小米护短的角度。不管如何,反正她和汤圆都觉得行凶那人是非何天莫属了。 两人吃过饭来到食为天时,何天跟往常一样倚在柜台后面拨-弄她的算盘,只是时不时的却打个喷嚏,揉揉鼻子。 对于她病的太巧合,陶然意味深长的朝她看去,而后者更是意味深长的朝她挑眉嘚瑟的炫耀她病的原因,“昨天大半夜的小辣椒来我房间坐了一会儿。”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陆喃听的直眨巴眼睛红了脸,陶然立马堵住他的耳朵,瞪她,“别教坏汤圆!”谁知道说完后陆喃脸更红了。 陶然这才明白自己刚才这句话是让汤圆把何天的话更误会为那种意思了。 果然是自己把汤圆带坏了…… 陶然一阵心塞,眼刀不要钱的朝何天身上飞去,恨不得剐掉她身上的肉。而后者却是一副无辜模样的耸耸肩,意思是我的话没别的意思,就是许小米进了我房间,而你的话却让汤圆彻底误解为许小米进了我房间后干了什么事。 看何天这么得意的神色,陶然眼睛转了转,朝楼上喊道:“小米,掌柜的说你昨晚三更半夜进她屋,害她受凉了reads();。” 她说的是大实话,没添一滴油没加一勺醋,却足以让何天身子一僵。她怕的不是许小米来找她麻烦,而是—— “掌柜的,小米昨晚三更半夜进你房间了?”许谷听到声音后从楼上打开门朝下看。 许谷一直以为许小米喜欢的是陶然,毕竟他曾经偷偷背着自己找陶然帮过忙,后来两人还出去逛了街。她觉得陶然这人不错,值得托付,因此对于两人的“交往”也不反对。 而后来汤圆来了之后,她才发现陶然喜欢的人肯定不是她弟弟。之后更让她微微吃惊的是小米似乎对陶然也没那个意思。 就在她觉得弟弟还小,还是别想这些的时候,却隐约觉得小米跟掌柜的走的太近了些,尤其是昨晚何天护着小米。 对于何天的行为她很感谢,却不是多赞成两人。因为她觉得两人性子脾气不合。许小米的性子她作为姐姐最清楚,就是找也应该找个陶然那种好脾气不易生气的温和人,而不是何天这种让她看不透的人。 许小米应该找个会包容他的人,显然在许谷眼中何天不属于这类人。 此时一听弟弟昨晚半夜三更去了何天房间,何天还因此受凉之后,许谷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何天恨的想抄算盘砸烂陶然那张嘴,却不得不耐心十足的安抚许谷,“别听陶然胡说。” 刚才门外买早饭回来的许小米也刚好听见了陶然的话以及姐姐的发问,只愣了一瞬就拿起怀里的一个包子朝何天脸上扔去,嘴上叫道:“我好心担心你,你第二天就毁我名声!” 何天手忙脚乱的接住包子,苦哈哈的冲他道:“我说的是实话,她们想歪了怎么能怪我?你去跟你姐姐解释一下,包子再扔一个过来。” 许小米好看的杏眼瞪了她好几眼,才哼的一声施舍她一个包子,看她张嘴咬了之后才轻飘飘的说道:“一个包子半两,现在你吃了我一两银子了。” 何天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被包子皮活活噎死,她一阵咳嗽说不出话。而许小米却哼着小曲上楼把昨晚的事跟她姐姐解释了一番。 许谷皱着眉头看着弟弟没心没肺的吃包子,抿了抿嘴唇才试探性的问道:“你觉得何天这个人怎么样?” 许小米想都没想,张口就评价道:“小气、抠门、尖酸、刻薄、吝啬、贪财、嘴毒……”说了一串之后才中肯的总结一句,“不是个好人。” 许谷:“……”其实,她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吧? 得知许小米的态度之后,后来她又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何天几天,发现她对小米除了斗嘴之外没什么别的特别关注后才微微放心,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大雪纷纷扬扬一下就是三天,今天农历二十三,雪才微微小了些。 陶然以前小时候在老家爷爷奶奶家的时候就听说小年有两个日期,具体不知道是怎么算的,但每个地方似乎都不一样,不过再怎么不同也是就这两天。 她老家那边是说官三民四。当官的二十三过,老百姓二十四过。陶姓辈上出过地主,奶奶也就跟她说她们是二十三过。那时候陶然还小,一个村姓陶的都是二十三过她也就把这句话当真了。 如今到这儿她也不太懂,只是二十三晚上的时候习惯性的多做了些菜。 何天数了数盘子,觉得比平时多了至少四个盘子时才一脸疑惑的问陶然,“今天给谁庆生吗?” 一般食为天里伙计生日陶然会多做些好吃的大家一起热闹再给寿星下碗长寿面reads();。何天虽小气,却没在伙计的吃用上抠过,所以食为天里的人虽口口声声说何天抠门小气,心底也是记得她这份好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食为天大厨走的时候伙计们也生气的原因。她们觉得何天作为掌柜的算是可以的了,而那大厨却跳槽了。也多亏她走了食为天才迎来了陶然。 不止何天,就是许小米许谷小柳她们也很好奇,然后统一看向汤圆。只有他的生辰她们是不知道的。 陆喃一看所有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莫名有些紧张,赶紧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正月十五生的。” “正月十五元宵节,真是个不错的日子。”何天这么说了一句之后,下面的人立马想到另一件事,纷纷问他,“那你怎么不叫元宵叫汤圆?” 陆喃直眨巴眼睛,心底也很好奇呀。可他记得的只有自己叫汤圆了。 “北方滚元宵,南方包汤圆。”许小米咬着筷子替他解答,随后又肯定的说道:“汤圆肯定是南方的人。我们那边的汤圆都是包的。我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陆县这边元宵汤圆是不分的。” 陆县属于南北中间,两方的习俗对它都有影响,所以形成了这么一个容纳性很强的县。 “原来汤圆你家在南方呀。”小柳想了想说道:“那你是走错地方了,咱们这儿虽然叫陆县,可是姓陆的人家真的不是很多,就像陆县上头还有个桃州呢,其实那里没什么桃花,姓陶的人家却不少。” 大家都知道汤圆是跟家人因为暴风雪走散了,后来跟着一群乞丐来了这里,所以才跟他说这些。觉得他肯定是听说这里是陆县才跟着来的。 不得不说,她们真相了。 说话间陶然从后厨把最后一道汤端了出来,大家等她落座才开饭。 陶然听了她们之前的话后,笑着边给陆喃夹菜边说:“还是汤圆好听。好在是南方的,不然在北方起名该叫饺子了。”南方逢年过节吃汤圆,北方逢年过节吃饺子。 又听何天疑惑的问她怎么做了这么多菜时,陶然还没开口,小柳就一副恍然大悟的举着筷子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陶姐知道我们明天小年放一天假,今天才做这么多饭为我们庆祝的。一定是这样。” 小年大家都在家过,食为天休业一天放假。所以小柳她们是能回家过节的,而许家姐弟只能留在食为天跟何天一起过了。 陶然听说明天才是小年,心中庆幸自己刚才没开口说话,而是顺着小柳的话点头。 何天明显也想到自己要跟许家姐弟一起过,这没有什么,但重要的是谁来做饭? 她是不会,许谷半吊子,许小米做出来的东西……她不太敢吃。 想着何天便开口道:“陶然呀,你看明天就你和汤圆两个人在家过节,冷冷清清的,不如来食为天咱们几个一起过呗,还热闹。” “想让我做饭你就直说。”陶然一语戳穿了她虚伪友善的面孔。 何天干笑两声还是坚持厚脸皮的让她来食为天过小年。 陶然看了眼身旁的汤圆,见他点了点头,才同意。 得知明天伙食不愁了,何天才乐呵乐呵的吃饭。今天她倒是不怕汤圆再把饭吃完了,因为陶然做的比较多。 晚上回去之后,陆喃坐在矮凳上泡脚reads();。他低头看自己的两只白嫩的脚丫子在水里踩来踩去,把一盆温水扑腾的快凉了才把脚拿出来。 “汤圆,你想家吗?”陶然把擦脚布递给他,而陆喃接过后就拿在手中也不擦脚,还是抬着脚丫子等它自然风干。因为这样借着脚不干的借口能跟她在睡前多坐一会儿,不然她肯定要赶自己回去捂被窝睡觉。 陆喃听到她问自己,努力回想了一下,记忆依旧模糊,然后摇了摇头,“不想。”因为想不起来。 “那你想家吗?”陆喃歪着头问她,趁机看她在橘黄烛光下脸上镀了一层暖光,仿佛软化了一样的脸庞。 “不想。”陶然笑着摇摇头,因为她已经没有了。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她往他面前凑了凑,在陆喃以为她又想玩调戏紧张的直眨巴眼睛,支棱着的脚趾头都蜷在一起的时候,她却小声的,说秘-密似得告诉他,“其实我也不记得我是谁了。” “?!”陆喃一惊,问她,“你也忘了?”怪不得没听她提起过家人,家里之前也就她一个人住。同样是失忆了,怎么自己就成了乞丐而她就有地方住还是大厨呢?这么一对比,陶然在陆喃心中的形象又陡然高大了不少。 陶然跟他坦白说道:“不是忘了,是从来没记得过。” 看他一副疑惑的模样,陶然笑着说道:“不跟你说了,免得吓着你。”她的事情怎么着也算是志怪鬼神之类的了,在他们听来一定会觉得可怕。 陶然决定留着这个秘-密等将来送汤圆走的时候再跟他说,这么吓唬他一下,两个人以后就是她想见他,估计他都吓得不敢出门了。 想想这幅场景,陶然既觉得好笑,又觉得难受。她苦笑着说道:“有机会再跟你说。” 陆喃自然是不怀疑她,一看她抬脚立马把手中的擦脚布递给她,才干过一两次,他动作就这么熟练的仿佛做了许久一样。 陶然擦完脚,倒了水,回屋锁上门才转身笑着问身后还坐在那里晾脚的人,“脚干了吗?” 陆喃看她准备睡觉了,才伸手摸了摸早就晾干了水现在被风吹的冰凉的脚指头,一本正经的点头,“刚刚干。” 陶然也不揭穿他,而是让他赶紧回去睡觉。 陶然记得汤圆曾经跟她说过他胆子可大了,本来不相信的,但是今晚她却信了。 睡到半夜,陶然突然听到东屋里有声响,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拿过一旁的外衫,趿拉着鞋就往他那屋跑。 “汤圆!”陶然猛的推开门,屋里没点灯一片漆黑。她一时什么都看不清,只听到屋里的动静在她开口后就突然安静了下来,顿时心里一慌,摸黑就往他床边走去。 这本来就是她的屋子,因此从门口到床边这路陶然是特别熟悉,更是知道这路中央是没什么东西的,而今晚她才刚走两步就踢到一只鞋。 她有些轻微的夜盲症,平时却不在意,更是没吃过几次胡萝卜。然而现在眼前一片漆黑她却恨死这夜盲症了。 “汤圆?”屋里除了她没别的动静,连她喊汤圆都没人回声,陶然心底更慌了,用脚踢开椅子往床边挪的时候,又差点被东西绊了一跤,就在她差点往前趴倒的时候,却有人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陶然猛的抓住那双手,朝着手的方向试探性的喊道:“汤圆?” “嗯。”陆喃回了她一声,而他话音刚落,就被人搂在了怀里。她有些轻颤后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吓死我了。” 第25章 小年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陆喃本来以为陶然熟睡后是听不见他这屋里声响的,因此对于听到她喊汤圆时愣了一瞬,还在犹豫要不要回答她。 他本来以为陶然也就是疑惑的喊他一声,等听不见动静就回去睡觉了,没成想她竟然直接进来了reads();。 陆喃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下意识的用身子遮住地上的一摊东西,将手中的椅子静悄悄的放下,手无意识的攥紧衣服。 从她进来,陆喃就紧张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他的视线在夜中很好,因此能清楚的看到陶然进门后的一举一动。 然而跟他的好视线相反的是陶然似乎看不清东西,进门后就伸着手茫然的在身前摸来摸去,根本没发现站在一旁不敢动的自己。 还没等他再仔细观察,陶然就往他床的方向摸去,随后就踢到了他之前扔的鞋子,紧接着就是碰到他刚放下的椅子。 看她差点被绊倒,陆喃赶紧过去一把扶住她的小臂。谁知她在确定来的人是他后就一把把他搂在了怀里。 “你吓死我了。”听着耳边那有些轻颤的声音和收紧的手臂,陆喃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心就像是被蜜蜂刺了一下一样,绵密的疼痛席卷而来。 他僵硬着身子支棱着手臂不敢回抱她,两片薄薄的嘴唇发颤,说了声,“对、对不起。” 陆喃觉得一定是自己吓到她了,不然以陶然厨师的身份,地上的一摊应该算不了什么。 陶然很快就发现怀里人身子僵硬的跟个石块一样,也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平复一下呼吸,微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虽然她看见的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却还是努力的用眼睛打量他全身,好像能看出他的状况一样,嘴上更是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半夜突然的声响和对她喊声毫无回应的汤圆都让陶然下意识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什么入室偷窃、夜半采花贼以及原主的仇人等等,每一种可能都让她浑身血液发凉,手脚冰冷。 还好人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陶然手扶着汤圆的胳膊,摸到一旁的烛台,让他先把灯点上才问道:“我刚才听见你这屋有声响,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陆喃看到她眼底对自己真真切切的关心,之前一直高悬着怕她把自己赶出去的心才终于又放回肚子里,紧绷的身子也微微放松,他指着身后一摊小声的说道:“但、但它有事。” 陶然一听还有个它,立马皱着眉头往他身后看去,顺着汤圆的手指就看到地上有一摊血肉模糊的东西。 大半夜的在汤圆屋里看到这种,陶然微微抽了抽嘴角,看了看地上,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疑惑道:“这只老鼠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从房梁上掉下来的?” 地上那一摊血肉从那条长长的尾巴上就能辨别出它生前应该是只老鼠,而且还是只很肥的老鼠,因为那条尾巴不仅仅长,还粗。 陶然这也是第一次知道她家里居然有老鼠。还是这么肥!她天天不在家,那这老鼠到底是吃的什么才长的这么膘肥体壮呢? 本来正低头缴手指想着该怎么解释的陆喃一听她这种假设顿时眼睛亮了亮,抿嘴点头睁眼说瞎话的嗯了一声。 随后若有其事般的跟她详述这老鼠变成一摊肉泥的过程,“它、它可能是不小心爬房梁上了,然后屋里太黑它没、没看清脚底下的木头,就、就这么呲溜一声脚一滑,啪叽一下就掉、掉在这儿摔成了现在这样。” 陆喃边用自以为小心翼翼不被别人发现的眼神偷偷观察陶然的神色,边蹲在老鼠尸体旁,揪着手指头心底想着:砸成这样,还能救的活吗? 看着皱巴着脸蹲在老鼠肉泥旁的小谎话精,陶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一副原来是这么回事的表情,继续疑惑的问他,“老鼠自己摔死了,那你这屋子怎么这么乱?” “我、我……”陆喃又开始绞尽脑汁的想为什么他屋里这么乱,最后灵光一现,直起腰板眼睛亮晶晶的朝她解释:“我听到啪叽一声,还以为有坏人,就把鞋扔了过去,怕没打中,我又扔了椅子reads();。” 汤圆说谎最好分辨了,他自己就会不停的结巴停顿,谎话中更是漏洞百出毫无逻辑,尤其是眼神更不敢看你。 就像现在这样,陶然一盯着他的眼睛,他就低着头假装在抠手指头。 陶然没选择直接揭穿他,而是引诱似得问道:“我们也不在家吃饭,家里也没什么粮食,你说这只老鼠怎么吃的这么肥呢?” “因为它偷吃了果子还啃了衣服!”某人一脸愤然的看着地上那坨肉泥,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那的确很可恶。” “嗯!”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它啃了衣服和吃了果子呢?”陶然循循善诱的问他。 陆喃立马指着这屋里还放着陶然衣服的衣柜,怒道:“因为我听到了!它昨晚就在啃,我没抓住。” 随后从柜子拐角那里捧出一个油皮纸包,上面还有些果子的碎屑,“我今晚用糕点好不容易才把它引诱出来的。” 所以三更半夜肥老鼠因夜盲失足从房梁上摔死背后的真相就这么被他毫无防备的主动招了。 陶然忽然想起来他早上有时候睡到半晌午才起说不定就是半夜在找老鼠,顿时有些心疼的看着他,“那你怎么没说呢,说出来我们买个老鼠夹子不就行了吗?”省的你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守它。 陆喃脸通红,显然是因为自己刚才撒谎的事。听她说要买老鼠夹子,忙摇头说道:“没事,我胆大不怕,可以帮你捉老鼠,不用买老鼠夹子。”陆喃还记得她愿意收留自己的时候说家里穷,因此心底觉得这些东西能省则省。 陶然看着那一摊血肉模糊的老鼠尸体,从外面拿来东西把它清洗了一遍,期间她有些好奇的问陆喃,“你是怎么捉住它的?” 老鼠这种东西一般最滑头机灵了,没有老鼠夹子光用果子也留不住它呀。 陆喃一边帮她清扫,一边自豪似的微微挺起身板,“我一直听着,等它来了之后我先是用鞋把它打晕,它晃晃悠悠的还想走,我才扔的椅子。” 陶然默默脑补了一下画面,顿时钦佩的看着他,毫不吝啬的夸道:“你不仅夜间的视线好,扔东西的精确度也很高呀。要是换成我,估计还没摸着床边的鞋,老鼠就吃完诱饵大摇大摆的从我面前走了。” 本来挺自豪的陆喃对上陶然直白的夸奖和真诚温柔的眼神,居然又开始结巴起来,“唔,还、还行。” 汤圆似乎是被夸的害羞了,借着一旁烛台上的光亮,陶然似乎看到汤圆的两只耳朵红了。她笑着打趣他,“那你怎么之前还说老鼠是自己摔死的?” 陆喃耳朵上的热度褪去,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才抠着手指头小声的说道:“我、我怕你嫌弃我把老鼠砸成那样,会不让我再住在这里……” 陆喃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一个男子用椅子把老鼠砸成那样有多可怕。一般男子碰到这种东西肯定会尖叫着躲开,就连许小米那天在后厨一堆柴火里看见老鼠都是一脸慌张的往小柳身后躲。这样的男子才可爱,才讨陶然喜欢嘛。 他本来知道家里有老鼠后也想着要不要学学许小米躲在陶然身后,然而在听到老鼠在柜子里啃她衣服的时候就气的恨不得一把抓过来狠狠的摔死它reads();! 陶然都舍不得买新衣服,它居然还来破坏她的旧衣服! “我怎么会不让你住。”陶然听的一愣,心猛的一揪疼的窒息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般的笑着揉了一把他头顶。她怎么舍得让他再露宿街头受尽寒冷呢。 陆喃此时傻乎乎的顺着她手的力道仰着脑袋,散下来蓬松柔软的头发垂在身后。他就这么乖乖的任由她揉,脸却难以抑制的红了起来,手更是紧张的不知道往哪里放才自然。 看着砸老鼠的凶残小白兔此刻温顺的站在自己身边,陶然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像是放在烤箱里的奶油一样,暖的都要化了,情不自禁的柔声说道:“这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谁都不能赶你走。” 陆喃先是愣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咧开嘴角露出一排小白牙,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谢、谢谢你。” “是我谢谢你,替我除了家里的鼠害。今天起你就是咱们家里的镇家之宝。”陶然在心底默默补充着,乖的时候能卖萌犯蠢,凶的时候可以一鞋砸晕老鼠,这等镇家之宝,独此一份绝无二家。 陆喃还在想他怎么砸死一只老鼠怎么就成镇家之宝了。他觉得镇家之宝应该像何天供奉的财神爷才对,招财进宝。 趁着他发愣的时候,陶然就将人半推回屋里睡觉了。等陆喃躺到床上之后才猛的想起来,她说的是“咱们家”。 抠住字眼的陆喃觉得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他不会再流落街头睡稻草堆了? 陶然果然是长得最好看的好人。 陆喃迷迷糊糊睡着之前还在想着,既然陶然说他是镇家之宝,那他就努力干活,让他们两个人的家变得更好。 此时陆喃心中的一番想法陶然自然感觉不到。但她却难得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底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就在她迷迷糊糊将要睡着之时却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忘了看衣服被老鼠咬了多少。 显然现在再过去肯定会吵醒刚睡着的汤圆,陶然在床上又翻了几次身才慢慢睡着。 虽然昨晚因为老鼠风波折腾了小半宿,但陶然第二天还是早早的就起来了。今天小年又称为祭灶日,需要祭拜灶王爷,剪窗花,贴春联,清扫屋子等等,在她以前生活的现在社会,这个节日已经慢慢的被忙碌的人们淡化和忽略了,因此这些习俗也很少坚持。最多就是过年的时候会收拾屋子贴个春联,至于剪窗花这种东西,更是很少人会做了。 关于小年还有个故事,陶然也是昨晚吃饭的时候才听许谷说的。 传说小年需要祭拜的灶王爷原为平民张生,娶夫之后终日花天酒地,败尽家业沦落到上街行乞。说一天,她乞讨到了被她休掉的夫郎郭丁香家,见着他再联想自己的混账行为竟是羞愧难当,一头钻到灶锅底下烧死了。 阴差阳错的是上天玉帝知道了这件事,认为张生能回心转意,还没坏到底,既然死在了锅底,就把她封为灶王,每年腊月二十三、二十四上天汇报,大年三十再回到灶底。 因为有了玉帝的话,张生成了灶王爷。老百姓觉得灶王一定要敬重,因为她要上天汇报。于是,民间就有了腊月二十三、二十四的祭灶“小年”,祈求来年平安和财运。 灶王爷每年这两天都要上天跟玉帝汇报,怕她说坏话因此小年的时候大家会买些灶糖给她供上,让她吃了糖嘴巴抹了蜜,上天能说些好话。 而陆县这边卖的灶糖即所谓的糖瓜,就是麦牙糖沾芝麻做成葫芦或瓜形,脆香味甜reads();。 加上今天在食为天过小年,陶然去的时候还得再去菜市那边买些菜。张姨回家了过节去了,显然指望食为天里现在还剩下的三人去买菜也不太可能。因此昨晚回来之前何天就把买菜的钱给了她。 陶然想着早上的菜市也很热闹,便喊醒汤圆带着他去逛了逛。 虽然昨天睡的晚,但早上起床之后汤圆依旧是很精神,听她说要去买菜,立马提着篮子跟个小夫郎似得跟在她后面。 买菜要趁早,去晚了就都是被人挑拣剩下的了。陶然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早饭也是买了路上拿着吃,而不是悠闲的坐在那里。 她去的虽不晚,却也算不上早。因为过年过节,集市上更是热闹。怕路边各种小吃零食把汤圆的魂儿勾走了不知道跟着她,陶然还是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往东的菜市离老远就能听到各类吆喝声和讨价还价的嘈杂热闹声。 陶然边想着今天的菜单边挑选菜。她以为来了菜市场没什么能吃的,汤圆应该不会乱走。谁知道等她讨价还价买了菜之后一回头就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不见了。 陆喃是看见了一旁有卖鱼的,在木盆里个个活蹦乱跳看起来很有趣。他看陶然似乎还得再等一会儿才能买完,就往卖鱼的那边挪了挪,勾着头看人家桶里的鱼。 鱼摊上人也不少,后来聚集过来的人轻而易举就把瘦弱的汤圆遮的一干二净。 陆喃虽然在看鱼,却也时刻注意着陶然,怕她买完菜找不到自己。因此等陶然站起来往四处乱看的时候,他就赶紧的从人里面挤出来,提着篮子往她身边跑去。 “又是什么把你人加魂的都勾走了?”陶然看他没走丢才松了一口气,将菜放进篮子里,自然而然的接过篮子挎在胳膊上笑着问他。 “那有卖鱼的。我看鱼长得挺肥,就多看了一会儿。”陆喃指着不远处的鱼摊。 陶然看了他一眼,问他,“今天想不想吃鱼?” 陆喃眼睛亮了亮,但觉得买菜的钱是何天给的,肯定不能只买自己想吃的,心底一阵挣扎,试探性的问道:“掌柜的喜欢吃鱼吗?” “何天不挑食,能吃的她都喜欢吃,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不花钱的。”陶然边说边带着他又回到了卖鱼的那里,挤过围观杀鱼的人进来,蹲在木桶旁挑了一条肥青莲。大概有十来斤的样子,够做好几种鱼的菜了。 陶然本身会杀鱼,怕鱼摊老板因为客人多杀鱼敷衍处理的不干净,便买了活鱼回去,藤条穿过鱼嘴,陶然就这么提回去的。 买完菜就该去买灶糖和窗花了。窗花放在汤圆怀里没事,至于灶糖,她有点担心汤圆会把它们放在肚子里。 回去之后,陶然把屋子打扫一遍贴了窗花,才祭的灶老爷。 她把糖刚掏出来汤圆的眼睛就没从她手上离开过,陶然明显能看出他想尝尝,然而从始至终他就只盯着看,没张嘴说吃。 “想不想尝一块?”看着馋的跟只猫儿一样看见鱼就差冲她喵喵喵的汤圆陶然忍着笑,捏起一块糖瓜。 “能、能吃吗?”陆喃激动的又往她面前凑了两步,两只手缴在一起。 陶然也没逗他,将糖瓜直接给了他。得到糖的陆喃乐眯了眼出了灶房。 然而就在他刚出门就瞪大眼睛唔了一声,因为他看到了既让人生气又觉得好笑的一幕reads();。 因为待会儿要去食为天,陶然买了菜就直接放在屋里的桌子上,也没收起来。那条肥青莲怕腥而是隔了盘子放在桌子上的。 可能是鱼自己扑腾着从盘子里跳下桌子,鱼腥味一散开引来了周围的野猫,才有现在这一幕―― 一只才两只拳头大小的姜黄色白肚皮的小奶猫正弯曲着两条后腿绷直前爪哼哧哼哧的拖着比它大上几倍的鱼往门口拉。 鱼被咬了尾巴自然嫌疼,扑腾的更厉害,小猫一不留意到嘴的鱼就这么扑腾掉了,立马唔唔着过去伸出爪子按住鱼身,重新去叼尾巴。 鱼一挣扎,比小猫脑袋还大的鱼尾巴就这么啪的“一巴掌”抽在了猫脸上。 “喵呜!”小奶猫被打的有些炸毛,还不算很锋利的爪子从肉垫里弹出来往鱼身上抓。 一鱼一猫,谁都不愿意妥协,就这么僵持着。 陆喃本来很生气鱼被猫拖跑了,但等看到这一幕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要是猫再大点,鱼再小点,他今天就别指望再吃鱼了。 “不许偷嘴。”糖有些粘牙,再加上本来就很甜糯没威胁性的声音听起来更是温和。陆喃嘟囔一句赶紧跑过去提着藤条把鱼从地上提了起来。 小奶猫一看鱼被陆喃提走了,竟然不怕人的没跑掉,而是愣了愣赶紧追着他喵喵喵的叫着,还不停的伸爪子去抓鱼尾巴。看鱼被提的更高了些够不着了,这猫居然耍赖似的缠上了陆喃。 它发挥着自己的小奶音喵喵喵的仰头冲陆喃叫唤,软和的小身子来回在他脚下蹭来蹭去,不让他往前再走,甚至想扒拉他的裤子爬他身上去。 这又不是老鼠,再说鱼也没被它偷走,一时陆喃对着这个缠着自己的小奶猫有些手足无措。眼见着它用爪子扒拉自己的裤腿要往上爬,他才一手提高鱼,一手抓紧自己的裤腰带,抿着嘴唇有些无措的转头朝灶房里喊,“陶然……” 相处这么些天陶然就没听过汤圆喊过自己的名字。她起初也没跟他说过自己叫什么,他真正知道自己名字反而是她第一次带汤圆去食为天那天,他听见别人喊她陶然。 知道她叫陶然汤圆就跟觉得自己得到什么宝藏一样藏在嘴里就是不肯开口,再加上两人很少分开因此他竟没有喊过她。 此刻听着自己的名字第一次被他甜糯带着无措求助的声音喊出来,陶然愣了一瞬,赶紧从里面出来,急忙问他,“怎么了?” 陆喃一看救星来了,立马用眼神示意她看自己腿上还在挠他裤脚的猫,微微扁着嘴巴冲她无措的说道:“怎么办我把它偷出来的鱼提回去它就扯我的裤子。” 这个有心机的小□□!陶然眯着眼从陆喃手中接过鱼,紧接着猫就转移到了她脚边。只是喵喵的叫着,却不敢过去蹭她裤腿。 第一次见偷嘴还这么胆大的猫,陶然啧了一声,“这猫胆子真肥,没偷吃成被人发现了还耍赖的不肯走。” 陆喃蹲下来,试探性的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看它没反对还喵喵的用毛茸茸的小脑袋顶了顶他的手心,立马舒服的眯了眼睛,回屋把陶然今天刚买自己的糕点拿出来递到它面前。 按理说闻着鱼腥味的猫是不会再愿意吃别的东西,谁知道这只小猫却喵呜呜的低头吃陆喃掰了放在地上的糕点。 陆喃看的开心,又伸手呼噜了一下猫的身子,笑眯眯的仰头冲陶然道:“要不咱们收留它吧。” 一旁看的有些吃醋的陶然心底冷笑了两声:呵呵。 第26章 醉酒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陶然本身就是有善心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可怜汤圆给他吃的。再说她以前也喂过不少流浪猫,然而现在看着手不离猫身子的汤圆,她就莫名觉得这猫不讨喜。 陆喃可有眼力劲了,一看陶然居高临下抿着嘴看着他俩就是不松口说把猫留下来,立马伸手轻轻拍了拍还在闷头吃东西的小猫仔。 小奶猫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喵了一声。陆喃也不管它究竟通不通人性,立马朝它向陶然使眼色。 陆喃想陶然人那么好,不同意恐怕是家里穷养不起这猫,但再一想猫小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以后他少吃一点就行。 养了猫家里一定不会再有老鼠来啃她的衣服。这么一打算,陆喃赶紧让猫跟陶然喵两声,让她收留它。 陶然本来还有些不舒坦的心在低头看见一大一小一人一猫仰着脑袋用四只干净澄澈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的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彻底的是没了一丝脾气。 陶然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汤圆的脑袋,他就跟只猫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流浪猫很难养熟,你喂东西它吃它也不一定会留在这里的。” “可它在外面饿肚子没东西吃就会留下来。”陆喃难得的有些固执。他低头看着小猫,想它应该是饿极了,才会放弃鱼来吃自己掰的糕点。小猫的身子骨又瘦又小,摸上去手下除了毛就是咯手的骨头,没有一点软乎乎的肉。 陆喃之前做乞丐那么久,他觉得没有人比自己更明白食不果腹是什么感觉了,因此对这只猫才会这么感同身受,觉得它吃不饱就会自己想办法赖上愿意喂自己的人。 他死皮赖脸的赖上了陶然,现在这猫儿应该也会赖上自己这个愿意养它的人。 陶然不知道他低着头在想什么,还以为他有些不开心,便安慰道:“就算养不熟,以后只要这猫过来咱们就给它吃的。” 她喂过流浪猫,所以见识到流浪猫的警惕和对人的恐惧,只要有人靠近它们都不敢去吃那些给的东西,更是听到一丁点的动静都会撒腿就跑。 但面前这只小猫不仅不怕人,还愿意跟人亲近,似乎都不太像流浪猫,而像是谁家跑丢了的家猫。 陶然把自己的猜想跟汤圆说了,他想了想才试探性的建议道:“那、那咱们先养着,等它找到家人再还回去好不好?” 他本来无意中的话却让陶然联想到他和猫似乎有些类似。 你是我带回来养的,猫儿是你留下来要养的。你说等猫找到家人要还回去,是不是等你找到家人我也不得不还回去…… 她本来就打算等汤圆找到家人就把他送回去,然而类似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陶然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她又不是个失物招领处的工作人员,凭什么老干这种替人养东西的无私工作。到头来一个两个都找到了家,又有谁来叹息她的一番真心情意。 “行,你看着养吧。”陶然不喜欢在自己心情不好时跟别人相处,怕自己的情绪波及影响到他人。因此默然起身,转头回了灶房,留下蹲在地上摸着猫儿愣愣的看着她背影的陆喃。 陆喃抿了抿嘴,突然觉得有些难受。恍惚之间感觉到手心痒痒的,一低头就看见小猫把他给的糕点都吃完了,连渣儿都不剩,正抬头舔他的掌心,乖巧的喵了一声。 就跟自己之前一样,每次陶然给他的东西,他都会吃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下reads();。 这么一想陆喃伸手抱起小猫,用脸蹭了蹭它热乎乎的身子,慢慢红了眼眶。 她是不是嫌弃他多事了呢…… 小猫没吃饱,被陆喃抱起来很不安分的动来动去,但也似乎感觉到饲主不开心的情绪,竟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他的颈窝。 陆喃瞬间没出息的抱着猫就哭了。蹲在地上哭的抖着消瘦单薄的肩膀,还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等陶然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脸擦干净,安静的坐在屋里桌子旁看着鱼,吃了好几块糕点的猫在他腿边蹭来蹭去。 眼见着时间快晌午了,陶然想着去食为天,也就没怎么仔细的去看他有些微红的双眼,直接带着他就出门了。 走之前他蹲在门口摸着小猫的脑袋,轻声跟它说:“等我回来给你带吃的。” 食为天没养狗,吃不完的剩菜剩饭多数都是直接倒了。陆喃想着自己待会儿拿着吃剩下的饭也就够小猫吃的了。他没想过要麻烦陶然帮他养,猫是自己硬要留下来的,自然该他想办法养。 陶然看他蹲下来摸着猫,一人一猫都那么瘦,颇有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她想如果回来这猫没跑走,那就养着吧,连那么能吃的汤圆她都养得起,还能差它一口吃的吗。 陶然还是觉得猫就喂一次是不可能留下来的,所以对它没抱什么希望。怕猫跑了汤圆回来后伤心,她就没表现出什么对猫很关心的表情,反而是淡淡的神色,这样猫就是走了,看她不在意他回来过两天也就忘了。 等两人刚来到食为天,何天就殷勤的将陶然手上的篮子接了过去,态度热乎的很,“你可算来了。” “这不是没到中午吗?你这么早就饿了?”陶然抬头看了下天,算了算时辰,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本来坐在一旁悠悠的嗑瓜子的许小米闻言吐出嘴里的瓜子壳,瞥了何天一眼哼道:“她是怕你不来中午我做饭她不敢吃。” 陶然看向何天,后者颤着手指向后厨,“他一大早上的要自己做饭,米煮的半生不熟,菜更是炒糊了。要不是怕浪费粮食,我是碰都不想碰那饭。”说罢伸手摸了一把脸,一副心酸至极的模样。她心疼她的米呀! 许小米一听就不乐意了,伸手一拍桌子,冲到何天面前,掐腰嚷道:“谁家小年是出去吃的?我给你做饭你不感激就算了,还嫌东嫌西的,有本事你早上别吃呀!” “我还不是怕浪费了粮食!不当家你是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何天说着就掏出算盘跟他说现在逢年过节什么都涨价,说他一顿饭浪费了多少银子。 别看何天不买菜,但酒楼里的东西市价上怎么卖的她心底都是有数的。 陶然一看两人不知道又该争论到什么时候,摇了摇头拿过篮子喊上汤圆转身去了后厨。 她做饭,汤圆帮忙洗菜。过了一会儿许谷挽上袖子过来后厨帮她烧火。 许谷没事就会在楼上复习她的功课,陶然对这个世界的科举考试不是很懂,更是不懂她看的那些书,所以也有些好奇,闲着没事就和她多聊了两句。 看陶然问自己这些,许谷还以为她也对考试有想法,便细心的跟她推荐了不少书,让她仔细看看。 陶然一听对方误会她也要参加科举,急忙摆手,笑道:“我是没那个想法,也没那个头脑。” 许谷年龄不大,算起来比陶然还要小上两岁,但处事温和稳重,看起来倒是比陶然还要成熟些reads();。 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普遍早熟,陶然跟许谷相处时完全拿她当同辈人处,没有一丝因为她年龄小把她当妹妹的感觉。因此很多话跟她也是直说。 “我吧,头脑不如你们,现在想读书肯定已经晚了。我是个厨子,识些字会区分盐字和糖字就行,不指望凭它考取功名。”陶然倒是坦诚,她学的东西跟这*的思想不相容,难不成你让她去跟当朝掌权者提倡人人平等?免除苛捐杂税? 算了吧,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过她自己的小日子得了。 许谷倒是没有别的书生那般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酸腐气,听着陶然的话倒是赞同的点点头,“有门手艺傍身的确是笔永远的财富,能养活自己饿不着。……我读书本是我娘希望我为许家光宗耀祖光耀门楣,而现在考取功名更是为了能娶夫和为弟弟将来嫁的好些备些嫁妆。” 许家人丁单薄,如今细数下来较亲近的血脉也只剩下她们姐弟俩了。都说长姐如母,如今娘走了,该是她为弟弟将来考虑了。如果她没出息,弟弟将来拿不出丰厚的嫁妆,不仅会被婆家瞧不起,说不定也寻不到什么好人家。 陶然理解她的话,鼓励她两句就想岔开这个话题,今天本是个热闹开心的日子,总不能再让平时压力够大的她再想这些。 然而许谷却是个心宽的,知道承担,也会用自己的法子排解心头的压力。因此在陶然还没转移话题时她就主动问上了别的,“你呢,打算永远在这做下去吗?” 都说不想自己开酒楼饭馆的厨子不是一个有上进心的好厨子。陶然自然也想开个酒楼,开心时下个厨,不开心时跟何天一样打打算盘。 然而她来这里没多久,手里头自己能用的钱都还打算给汤圆买些好吃的亦或是给他做身新衣服,这么一花下来根本剩不了多少闲钱。 要是按她现在这个工钱日积月累的存下来,估计她在七八十岁时说不定能买的起一个小门面,开个汤圆铺。 “我倒是想自己开个酒楼,不说能赚多少钱,至少里面的菜是独一无二的。”说完陶然又笑着摇了摇头,“我这门手艺要是去个达官贵人家说不定回头能开起一个酒楼,但贵人口味多变,我怕自己没命享受。” 她暂时还没到那种为了钱每天都把头提在裤腰带上生活的地步。 许谷自然明白在哪其实都不如在食为天这种酒楼里做饭最轻松自在。她往锅底塞了把柴火,伸手拉了一把风箱,看着锅底瞬间旺起来的火苗,突然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各不一样。但最后还是要跟这柴火一样,变成一把灰尘。 既然最后都是一捧灰,何不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呢? 许谷之前问过自己想要什么,发现没有答案。对她来说,说书也好,考取功名也罢,无论是哪一种她似乎都能接受。 然而在周钰来了之后,她却想试试自己是否真如所有人希望那般金榜题名。她有未过门的夫郎在等她,有未及笄的弟弟在支持她,她必须活出个模样。 许谷想着这些,又看看颠勺的陶然,想着她也是自己一个人过,不知道将来有何打算便笑着问她,“那你有没有什么中意的人?” 听着她这话的下一句像是“我有一个弟弟,你要不要考虑考虑”,陶然嘴角刚抽了抽就听到身后咣当一声响。 突然的声响倒是让陶然吓了一跳,她回头才发现是汤圆端着的盆掉地上了。盆里是她之前处理干净的鱼,让他在外面洗干净端回来。 铁盆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盆里被开膛破肚处理干净的鱼一下子从盆里掉出来,一溜烟的滑了老远,只留下一条长长的水痕reads();。 “没砸着脚吧?”陶然看他盆掉了之后就闷不吭声的低头蹲在地上捡盆,立马放下手里的大勺过去,拉着他检查了一下,看到他的脚上连带着衣摆只是溅到了水才松了一口气。 陆喃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话,直到陶然拉着他检查了一遍才闷闷的说道:“没砸到脚。” 陶然已经检查完了,听到他这慢半拍的反应摇头笑着将盆捡了起来,又把那条摔在地上的鱼提着鳃放回盆里,掂了掂重量,铁盆加上十来斤的鱼的确不轻,不由得说道:“放在这我待会儿再去洗一遍。” 陆喃低头抠着自己湿漉漉的手指头,抿了抿嘴唇最后顺从的嗯了一声。 听他没再逞强要去洗鱼,陶然倒是省下了劝他的话。 其他的菜差不多都洗好了,陆喃就坐在另一个煮汤的灶台前面,两只手提起他因为洗鱼弄的湿漉漉的衣摆对着里面的火烤衣服。 陶然本来还怕他别“引火上身”,等后来看见他还会时不时抖一抖衣服翻个衣服面什么的,才任由他坐在那里。 陆喃是一个安静话不多的人,当他乖乖的坐在一旁烤火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忽略他。 不过因为刚才他的小插曲,陶然避免了回答许谷的那个问题。此时再看准备烤袖口的汤圆,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来的太及时了。 似乎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一样,陆喃回头看了她一眼。陶然冲他笑了笑,他抿了抿嘴角,最后才对她扯出一张笑脸。 虽然汤圆的存在感低,但许谷也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和陶然一起扯些闲话。 从汤圆把盆摔了之后,他就没离开过陶然一步。陶然去洗鱼,他就跟只尾巴似得站在她旁边看着。陶然炒菜,他就坐在另一边烤火。等最后盛饭开饭了,他还是要跟她一起端着菜才出去。 许谷看着寸步不离陶然时刻防着她的汤圆,有些忍俊不禁。她是无意中做了什么吗,才会让这个性子软糯容易害羞的汤圆防她跟防贼似得?生怕她偷了陶然? 看这场景便可以想象的到这汤圆必定是平日里粘陶然粘惯了,不然她怎么可能一副习以为常丝毫没有疑惑的神情。 仅仅粘人却听话这一点自己那弟弟就做不到,也不怪和陶然没办法处的更深。 等所有的饭菜都端上桌后,何天则捂着耳朵出去把鞭炮放了。 噼噼啪啪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早已响彻陆县的大街小巷,那个热闹劲几乎让陶然觉得这就是过年了。 许小米之前跟何天掰扯了半天,好说歹说以今天过小年大家好不容易休息不如喝两杯酒为理由从何天牙缝里抠出来一壶好酒。 陶然是属于会喝的那类,许谷是属于能喝的那种,两人对视一眼便开始给何天倒酒。许小米咬着筷子等着看热闹,汤圆则是嘴不停的吃饭仿佛从坐下起就除了饭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一般。 “何天,这酒好不容易拿出来,不喝进你肚子里你心疼不心疼?”陶然劝酒最会捏人的弱点劝,果然听了这话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何天果断的妥协了。 何天从厨房拿了个大碗,把自己面前摆的小酒盅替换掉,抬起下巴道:“要喝我就用大碗跟你们喝。谁先醉这壶酒谁掏钱。” 陶然许谷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她们两个人联手还能灌不醉你一个何天? 事实证明……的确没灌醉reads();。 何天不愧是属貔貅的,除了只进不吐之外,还有给多少吞多少的能力。 陶然觉得自己喝的有点飘好在还能稳的住脚,而许谷已经开始拿着酒杯在晃了,唯有何天,四平八稳的坐在太师椅上,微眯着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陶然心底悔呀,何天这种人属于喝酒上脸但她不醉型的。可怜她和许谷看何天两碗酒入肚后红了脸以为有戏,又开了两壶酒。何天本着谁醉谁付钱也不管,开多少喝多少。 如今眼见着她们要输,陶然晃着手里的酒杯眼睛瞄上了一旁扶着许谷的许小米。 陶然喝的也不少,此刻酒劲上来脸色微红,眼神迷离嘴角微微带笑,比平时温和时候的她多了些许说不出的韵味风流。 陆喃边啃着鸡翅膀边偷偷拿眼睛瞄她,正看的好好的呢就发现她眼睛定在了许小米身上。 他心底疑惑的咦了一声,想着陶然不是说掌柜的喜欢许小米吗?怎么她喝醉了还老看他? 陆喃觉得陶然不是那种会横刀夺爱的人,所以又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遍。 难道她在看许谷!刚才在后厨许谷还问她有没有中意的人…… 嘎巴一声,陆喃把嘴里叼着的鸡骨头咬碎了…… 陆喃悄悄的伸手扯了扯陶然的袖子,想提醒她许谷是有夫郎的人了。可这刚拽上她的袖子还没说话,陶然就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冲他使个安抚的眼色。 陶然还以为汤圆是担心她,便握住那只扯她袖子一点也不安分的手,看他终于老老实实的吃饭了,才出声对许小米道:“小米你姐姐这要是输了,你就得替她付酒钱了,要不要你替她跟何天喝两杯?” 许小米一听付钱,二话不说的撸袖子就要干,抬起下巴冷哼道:“来,我喝不死她!” 闻言何天本来正在瞪陶然的桃花眼顿时无奈的看向许小米,劝道:“你别被她当枪使,你哪会喝什么酒!” “我爹会酿酒,我从小就喝,怎么不会!”许小米拿过一只干净的碗就往里面倒酒。 何天侧头正准备让许谷多少劝两句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喝不倒我们姐弟俩,休想让我付钱。”说着许小米就已经喝上了,何天去抢他碗的手终究是慢了半拍。 没办法,他跟自己杠上了,何天只能陪他喝。 陶然本来觉得何天肯定会让着许小米,至少会装醉让他赢,才让他来的。没成想许小米的确也是个能喝的,好歹比许谷要强些。 何天也的确如陶然所预测的那般怕他喝多了不舒服假装认输让了他,谁知许小米得知自己赢了之后高兴的自己又喝了不少,何天跟着拉都没拉住。 陶然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许小米也是个会说书唱曲的。 他醉了酒就爬上一旁的空桌子上,一把挥开何天扶着他的手,站在上面翘着兰花指咿咿呀呀的就开始唱起来。一人分饰几角毫无压力。 陶然陆喃听的鼓掌叫好,何天一边瞪她俩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帮着劝就算了还陪着他瞎起哄,一边仰着头虚扶着听到掌声叫好声后福礼的许小米。 本以为听到许小米醉酒后唱曲这就是最大的惊喜,谁知道他竟然还给何天来了个“流氓抢亲”强吻了她! 第27章 发工钱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至于许小米嘴里咿咿呀呀唱的是什么内容陶然觉得自己都不记得了,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许小米强吻了何天! 许小米喝多了,本来站的就不稳,还爬上了桌子。抬脚扭腰之间眼看着就要从桌子上摔下来,何天赶紧张开手臂稳稳抱住他的腰。 刚巧许小米唱到男扮女装的状元郎被迫娶亲,骑着高头大马去迎亲之时,路上碰到“泼皮”将鞭炮甩在路上,噼里啪啦的响声惊了马,状元郎就这么被这马甩了下来,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许小米还在戏中,眼见着自己被人搂着腰半抱在怀里,竟就着低头的姿势捧住何天的脸,小嘴亲在了她那张微微吃惊的嘴唇上,事后还回味般的舔了舔嘴巴,伸出食指挑着何天下巴,对着那双微眯的桃花眼声音一转张口再说的就是那“泼皮”的词了,“呦,小官人这身装扮可是诱人极了,不如嫁入我家做我夫郎得了,也好过这娶个男子犯上欺君之罪。” 何天每次跟许小米吵架说不过他就总用“再不闭嘴我办了你”来威胁他,这话她敢说却从来没敢做过,而今天他竟二话不说就把自己亲了,这让何天觉得心里有些憋屈的同时又有难以抑制的激动。 少年的身子柔软纤细,独有的馨香混合着酒味丝丝缕缕的往自己身体里钻,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骨头一般,酥酥麻麻的痒得难受。 喝醉的许小米一点不见平日里的咄咄逼人浑身是刺,微红的脸蛋漂亮的如同涂了脂粉,一双灵动的杏眼中沁了些水雾,眼中含水朦胧之间美得诱人,粉色小嘴不肯歇息,一张一合间依旧咿咿呀呀的唱些她听着心里头发痒的戏词。 不知不觉中何天箍着他腰肢的手臂是越收越紧reads();。她承认,那一刻她的确有种将许小米压在桌子上,把他狠狠的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的冲动。 许小米本来还在她怀里挣扎,后来似乎是累了,就这么搂着她的脖子睡着了。 他刚才差点从桌子上掉下来,何天搂着他的姿势就跟抱孩子时一样,箍住腰,抱着腿弯。现在看他困了,才将人打横抱起来。 面前刚才发生的亲吻一幕让陶然目瞪口呆了半天,等反应过来想遮住一旁汤圆眼睛之时,才发现他正眨巴着两只大眼睛看的入迷。 陶然:“……”得嘞,汤圆要被带坏了…… 如今见着何天把醉酒的许小米抱上楼,怕两人酒后做出什么事来,出于好心她还是稍微提醒道:“何天,许小米还小身子骨也没长开……”你不能这么禽.兽啊! 正抬脚要踏上台阶的何天听着这话差点没一脚踩空,气的想把许小米从怀里朝着她扔下去。 看何天回头没好气的瞪了自己一眼继续往楼上走,陶然有些不自然的伸手摸了摸鼻子,拗不过良知还是提醒道:“如果你非要那个也行,可一定要做好措施!”万一中了,酒后怀的孩子可不健康呀。年轻人真是冲动,一点事都不懂。 陶然觉得自己够仁至义尽了,谁知何天不领情就算了,竟顺手脱下许小米的鞋冲着她的脸就扔过来,咬牙切齿的道:“我现在就去把正事办了,羡慕死你!” 何天本来美色在怀自制力就不足,然而陶然还不嫌事大的不停暗示她该对许小米干点啥,这让她如何不气闷! 可她要是真对许小米做了什么,那么两人之间就再无任何可能了。她还是晓得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 何天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在床上,看着自动从她怀里滚到床上对她怀抱没有一丝留恋的人,气的伸手拍了把他的屁股,干瞪眼道:“小没良心的。” 其实吧,何天见过不少男子,各种性格,各色容貌,却从没敢轻易碰过他们。然而却对许小米有种莫名情愫,不知从何而起,却越陷越深。 他趁着醉酒撩拨自己,亲完就睡,却让何天心底从刚才就泛起的涟漪到如今都没能平息。 人都醉成这样了,不亲回来是不是可惜了?何天内心挣扎一番,最后刚想给趴在床上的人翻个面亲回来之时,他却自己先动了。 许小米醉的厉害,胃里翻滚本来就有些想吐,所以才这么趴着。然而何天却给他翻了个面,弄的更难受。 何天本来就心虚,一看许小米自己动了立马坐在一旁僵着身子不再动作。本以为他要醒了,谁知他却翻了个身,手扒拉在床沿上就吐了起来。酒水混合着他吃的东西一并吐在地上溅了何□□摆鞋子上到处都是…… “许小米!”我上辈子的欠你的是吧! 许小米这三个字何天话几乎是咬牙切齿低吼出来的,然而罪魁祸首竟还伸着手冲着桌子含糊不清的嚷着要拿水漱嘴…… 何天在楼上忙的不可开交,别说自己想亲他了,现在就是许小米把嘴巴嘟过来她都不敢上,生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再吐一次。 楼上一片混乱,楼下陶然也是哭笑不得很不好过。因为从刚才何天上楼后,她一回头就看见汤圆盯着自己,一双干净澄澈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好奇的问道:“你让他们做什么措施?” 自然是防“意外”的措施…… 只是这话不适合跟他讲,陶然摸了摸鼻子,余光刚好瞥到喝醉趴在桌子上的许谷,瞬间就想到了好的说法,“防止许小米喝太多会吐的措施reads();。” 汤圆对她这套说法明显有些怀疑,但正巧这时听到楼上何天在吼,“许小米你要是再吐我一身,我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听到这话,汤圆似乎才彻底相信的点了点头。 他是信了,陶然却莫名的出了一手心的汗。从刚才听到楼上有动静起她就紧张的不行,生怕待会儿楼上传来什么不堪入耳的声音,好在许小米干的漂亮,没给何天做那坏事的机会。 陶然坐了这么一大会儿,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听着楼上的动静,觉得何天这一时半会儿的恐怕不能把地拖干净,才自己架起许谷上楼。 陆喃本来看大家都吃饱了,想着给家里刚收留的小奶猫带点吃的,正扯盘子里的鸡大腿呢,一转脸就看见陶然半抱着许谷。 “!”这下陆喃鸡腿都顾不上了,擦了两把手就也跟着半扶着许谷,看陶然向自己看过来,赶紧心虚的垂下眼皮解释道:“我、我帮你。” 把许谷扶上楼,路过许小米房门口,就看见他屋里门和窗户都打开了,明显是何天想通通风散散味。 小二不在,何天更是指望不上,陶然就自己动手把桌子上的饭菜都收拾了一下。等打扫完之后,才带着汤圆回去。 陆喃用油纸包了一根鸡腿放在怀里,一进家门就赶紧掏出来,满院子喵喵喵的学着猫叫想把小猫引出来。 可他叫唤了半天小猫也没出现,陆喃有些茫然无措的捏着鸡腿站在院子里,还固执的坚信小猫不会走。陶然看的心疼,刚想安慰他两句,就看见猫从灶房里走出来了。 它似乎在睡觉,出来后抖了抖身上蓬松杂乱的毛,两只爪子抱着脸“洗”了两把,抖了抖耳朵才喵喵喵的对着汤圆跑过去。 ……这么点的猫仔还知道出来先“收拾打扮”一番!陶然心想,这猫要是母的――就立马抱去送给何天! 陆喃看见猫果然没走,高兴的抱着它蹭了又蹭。而猫的视线却在地上的鸡腿上,挥着爪子扑腾着要从他怀里下去。 看着边吃鸡腿边唔喵唔喵叫着的小猫,陶然忽然蹲下来,伸手一把托起小猫柔软的身子。陆喃随着她的动作心猛的提到嗓子眼,手攥在袖子里,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陶然,不要伤害它…… 陆喃紧攥着的手微微有些发抖,生怕陶然会把小猫扔出去。同时心底又固执的相信她一定不会这么干的。 果然,陶然没做别的,只是伸手扯了扯猫尾巴,视线往猫肚皮上看去。 她是没有恶意,但小奶猫却被她吓的不清。相比喜欢蹭它的陆喃,小猫是更怕陶然。因此被她一把提起来,立马吓的乱蹬腿。 “别乱动,我就看看。”猫被提起来,尾巴下意识的夹在腿中间,陶然微微扯开它的尾巴,看见是只小公猫,才笑着把它放下,心情愉悦的摸了摸抖着身子冲她唔唔唔一脸警惕的小猫仔,对陆喃道:“既然它愿意留下来,那咱们就养着吧。” 说罢才起身去屋里做别的事。陆喃懵了一瞬,疑惑的看着躬腰炸毛冲着陶然背影敌视的唔唔直叫的小猫。心想怎么一转脸的功夫,陶然就愿意养猫了呢? 陆喃想不通,学着陶然刚才的样子,一把托起小猫的身子,扯开它的尾巴看。嗯,是个好看的小公猫。 刚走一个,怎么又来了一个!小猫吓的直蹬腿,一下子从陆喃手里窜出去,一溜烟的跳了老远。看着还在想什么的陆喃,小猫轻手轻脚的又走回来,看陆喃没注意到它,低头叼起鸡腿拔腿就跑,等终于爬上墙头,确保他们都够不着自己了,才安心的坐下来啃鸡腿reads();。 陆喃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好歹陶然是愿意让小猫留下来了。他就说嘛,陶然是好人。 除去午饭,小年夜的晚饭陶然汤圆两人也是在食为天吃的。 吃过午饭没多久,本来下了几天雪才刚停一上午的天又开始纷纷扬扬的飘雪了。大冷的雪天最适合一群人聚在一起吃火锅了。 下午天还没黑陶然就要牵着汤圆去食为天,因为上次他摔过一回,陶然才说要拉着他一起走。而汤圆却笑嘻嘻的要自己滑着过去。 他穿个不防滑的鞋子,就这么快走两步借着惯性在雪地上往前滑出老远。起初陶然看的心惊肉跳,怕他噗通一声趴那了,等后来看他慢慢掌握速度,控制重心滑的不快才放心。 路上积了好几天的雪,雪压着雪又不晴天,因此这些雪丝毫没能化掉,反而积压的更多。走在上面不仅感觉有些松软还会发出咯咯咯的声响,一脚踩下去听起来也觉得有趣。路口更是有不少小孩子聚在一起趁着下雪堆雪人,打雪仗。 陆喃也就跟个孩子一样,一路滑到食为天门口。路上偶尔摔了两次也就立马拍拍屁股爬起来笑嘻嘻的继续滑。 陶然觉得他是喜欢雪的。想着许小米昨晚说的北方滚元宵南方包汤圆,觉得汤圆的确有可能是南方人。没怎么见过大雪,才新奇的不行。就是摔了,也没丝毫心理阴影。 这么一想,陶然就想着是不是要提醒何天往南方找找呢。从她把汤圆带回家那天,陶然就让何天帮忙找汤圆的家人,虽然这么些天过去了依旧是毫无消息。 要不是今天下午汤圆跑了几户邻居家问别人家里有没有丢了猫,她都几乎要忘了自己其实也在帮他找家人。 不管心中滋味如何,陶然还是在为他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怕他恢复记忆之后会怪自己把他留下来,不帮他找家人。 来到食为天天就快黑了,陶然去后厨准备火锅材料,早就醒了酒的许谷何天帮忙在大厅里架起锅。 许小米醒的最晚,喝了那么多酒虽然睡一下午但他显然还是觉得不太舒服,精神也不太好,捧着热茶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恹恹的坐在桌子旁。 许谷把锅弄好之后,回头一看弟弟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还小,喝那么些酒做什么……现在还难受吗?” 本来带着火气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没什么威慑力了,反倒是关心的语气更多些。 “比刚醒好受了很多,”许小米冲着她吐了吐舌头,又自豪的抬起下巴,骄傲的跟只要开屏的小孔雀一样冲着何天哼哼,“我可是喝赢了何小气,这回酒钱就她自己付吧。” 许小米嘴上虽是这么说,心底却有些狐疑,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喝赢何天的呢?而且他醒的时候,何天已经在楼下了。 不管事实如何,何天既然说他赢了,那他肯定是赢了。不然以她的那种抠门吝啬小气的程度,怎么可能愿意自掏腰包付那些酒钱呢。这么一想许小米就精神了不少。 晚上聚在一起吃火锅时,陶然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许小米和何天,发现两人跟没事人一样,似乎中午的那件事没发生过一般。 不过细细想想也就明白了,酒醉到毫无意识的许小米肯定忘了自己干过什么事。何天肯定也没办法跟他提这事。 果然,当她和何天视线对上时,她微微挑了挑眉,筷子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许小米的方向,何天微微笑了笑,轻轻的略带无奈的摇了摇头reads();。 他酒醒就不记得了,她能怎么办…… 小年夜饭没了中午时的互相灌酒,倒是吃的格外温馨热闹。许小米不时和何天斗嘴,以及说些趣事,都让一群人捧腹大笑。 小年之后,日子似乎就过得飞快,眼见着也就要过年了。食为天停业休息四天,只不过下午许谷还是要说书。 大过年的人们闲在家里没事,下午吃过饭更喜欢来喝个茶听个书,因此下午生意还不错,看起来倒是比平时还要热闹些。 按照月底结工钱的规矩,阴历二十九那天大伙收拾完东西关门之后都聚在大厅里等着何天发工钱,明天放假好休息过年。 何天每次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能感受到自家伙计对自己的欢迎和热切。 看着提着钱袋拿着算盘从楼上缓缓走下来的何天,众人看她的目光就跟看财神爷一样,全都巴巴的盯着她手里的钱袋子。 因为过年,每年这时候的月钱掌柜的都会多给一些。所以她们都盼着何天心情好些,能多给一点。 明天就过年了嘛,何天也图个喜庆吉利,凡事月钱五两银子的她都多给了一两,凑了个六字。因为小柳经过陶然的指点现在已经慢慢的在掌勺了,所以工钱也涨了些。 发完五两银子的了,接下来还剩两个人。那就是许小米和汤圆。 一个三两,一个一两。 许小米跟汤圆两个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何天从钱袋子里倒在桌子上的银两,眼睛一眨不眨。 何天从一堆银两中拨出可怜巴巴的一两银子,推到汤圆面前,笑眯眯的说道:“下年要是少吃点,我就考虑给你涨点月钱。” 陶然还没说话,陆喃就赶紧伸手捂住自己面前的银子,抬头小声控诉她,“你说过要管饱的。” 汤圆软糯的声音加上那双干净澄澈委屈的大眼睛,何天被他看的莫名心虚,“……那你下年就不能涨月钱了!” 何天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大伙都知道汤圆来食为天其实还没一个月呢,何天算他一两银子也是看他老实乖巧。不然大过年的别人都是银子,你数给他一把铜板也不太合适吧…… 陆喃才不在乎涨不涨工钱,管饱就行。他抿起嘴角一脸高兴的将一两银子攥在手心里,扭头看了一眼坐在他一旁的陶然又弯了弯眼睛。 何天发完汤圆的工钱后就姿态放松的倚在太师椅上,不再继续了。许小米左等右等她就是不开口说自己的,眼见着别人都回家了,连姐姐也上楼了,他才急了,伸手一拍面前的桌子,震的何天面前的茶杯一晃,问她,“我的月钱呢!” 何天就等他这句话呢,端起面前的茶杯,悠闲的抿了一口,才微微掀开眼皮问他,“你哪来的月钱?” “我怎么没有月钱?当时说好的姐姐五两我三两的。”许小米睁大杏眼瞪着何天,咬牙切齿道:“你要是不给钱,我去官府里告你!” 何天听了这话也不气,一晃手里的算盘,微微坐直身子,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下来。 许小米哪里有心情坐下来!何天看他这幅倔模样只好作罢,手指在算盘珠上轻轻一拨就听着清脆的啪的一下算珠碰撞声。 “上次的酒钱十两说好你还的,即使算上我那次吃了你一两的包子你还欠了我九两,这个月月钱就是算你四两,你也还差我五两,所以你哪来的月钱呢?”何天似乎很喜欢她手上的算盘,这么小的钱她依旧要拨算盘来算reads();。 许小米从她开始拿算盘起就隐约觉得她要说这事,现在听她说完攥了攥拳头二话不说的直接去了后厨。 看着脸色平静反应异常的许小米,何天拨算盘的手一顿,疑惑的咦了一声。她都准备好许小米找她来拼命了,怎么他就闷不吭声的转头去了后厨呢? 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 许小米从后厨把陶然的菜刀提出来了,对着目瞪口呆的何天嚷道:“我杀了你算了!你个属貔貅的!居然吞我工钱,你怎么不去死!” 何天立马反应过来,撑着面前的桌子一跃跳了上去,堪堪躲过许小米朝她脑袋劈来的一刀,心有余惊的对他道:“别、别闹,把刀放下,有话咱们好好说,别用你自己来威胁我。” 她这话里意味深长,怒火烧心的许小米却丝毫感觉不到,提着刀踩着椅子就要往桌子上爬。 何天赶紧跳下来,引他往空地上跑,免得绊倒了被刀碰着。两个人你追我赶满头大汗,更是跑出了食为天。 外面依旧在飘着指甲盖大的雪花,落在鼻尖上带有一丝凉意。许小米累的一下坐在地上,仰着头任由冰凉的雪花落他一脸。 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的干了这么久,没一丝抱怨或者偷懒,就为了能领月钱。他都想好了,给姐姐二两半,自己留半两存起来买胭.脂…… 而现在,一个铜板都没赚到他还欠了何天五两。“何天你个混蛋!怎么不吝啬死你算了。”许小米没力气再站起来,而是将手里的刀朝她甩过去。 劈歪了算他倒霉,劈死了正好! 以他现在软绵绵的力道,何天就是站在那不动菜刀都劈不中她。 看许小米毫无形象的跟个孩子似得伸直两条腿坐在地上,何天轻笑,桃花眼微垂,波光流转的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宠溺,她弯腰捡起刀,走过去蹲在他旁边,一边把刀别在腰上一边说他,“这可是陶然的宝贝,小心她明天知道后把你煮了。” 看何天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许小米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转头一把把人推在地上,翻身骑在了她身上,两只手并拢捏着她的脖子咬牙威胁道:“发不发月钱?” 何天心想就这个姿势我会发你月钱才有鬼! 心仪的人就这么骑在自己身上,即使恶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脖子,何天一时也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直到何天觉得他力气越来越大,真下狠心掐自己的时候才捏住他的腰,轻而易举的就将两人的姿势颠倒了一下。 何天还没开口威胁他呢,就听他扯着嗓子就喊流氓非礼…… 然而只要何天一松手他又会扑上来。 大晚上的再加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雪,两人也不知道是打闹到了哪片空地,闹了半天竟也没碰到什么人。 等许小米闹够了,何天才背上累的直喘气的他往回走。雪依旧在下,许小米本来想伸手从后面扯开何天的领子让雪花钻进去冻死她,但眼睛一转就看她难得一脸认真的背着自己找路回去。 许小米抿了抿嘴唇,终究是老老实实的趴她背上,没添一丝乱。 何天长得其实很好看,尤其是那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眼。许小米趴在她背上,侧头看何天的侧脸,等看到雪花落在她长睫上而她却微斜着桃花眼,眼波流转眸中含笑回头看自己时,竟没出息的红了脸。 第28章 吃“福”饺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因为晚上有积雪怕路滑,陶然和陆喃两个人走的本来就慢,即使这样,汤圆还总是落后陶然一步。 陆喃低着头走在后面,陶然时不时的放慢脚步等他。跟他说话时也总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的似乎在想事情。 陶然疑惑不已,心想难不成是因为他的工钱太少了受打击了?她觉得要是汤圆想要多点工钱,那她的给他就是了。 眼见着就要走到家门口了,陶然想回去就把钱给他,让汤圆来持家,她赚钱。这么一想,又觉得两个人这样的分工就像小妻夫一样,陶然心底瞬间因为自己的脑补荡起阵阵涟漪。 陶然看到家门口了,就边从袖子里掏钥匙边上台阶。然而她才刚抬起脚,就觉得有人轻轻的从后面扯了扯她腰侧的衣服,“嗯?” 陶然回头看着站在台阶下微微仰着脑袋看她的人,问道:“怎么了?” 陆喃有些紧张,微微伸舌头湿润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眼睛盯着陶然的衣襟不好意思去看她的眼睛,将自己紧紧攥了一路的右手抬起来递到她面前,软糯甜蜜的声音此时说出来的话有些结巴,“给,给你reads();。” 说着松开紧攥着的五根手指头,露出躺在手心中的那一两碎银子,小声道:“都、都给你。我、我以后会好好干活,努力赚钱的。” “……”陶然脑子一时微微有些发懵,低头看着他固执的递向自己的银子,默默吞了口唾沫压压惊,声音有些发飘,“怎、怎么都给我了?” 好嘛,她都被汤圆带的有些结巴了…… 陶然轻咳一声,将他手推了回去,笑道:“你赚的当然要自己收好了,以后可以买些想吃的。” “可我想给你。”陆喃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碎银子,想了想才有些失落的问她,“你是不是嫌弃它太少了……” “当然不是!”陶然叹息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我知道我收留你你想感谢我,但这银子是你自己赚的第一份工钱,意义非凡。所以你自己把这钱收好,要是想谢我,那下个月的工钱再给我怎么样?” 意义非凡才更想给你。 陆喃低着头抿着嘴就是不吭声,左手葱白似的手指在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右手手心里的碎银子。 陶然知道汤圆看起来性子软糯好揉捏,但一旦他要固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好?”陶然妥协了,不然他要是固执的在这儿站一晚上怎么办。 陆喃听她松口,手指顿了顿,抿了抿嘴唇又把手里的银子递给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挂在门槛两旁的灯笼早已点亮,微弱的橘黄烛光映在他有些稚气青涩的脸上仿佛添了一抹暖色,像是要将他脸上的稚气化开一般。 陶然总说何天喜欢许小米是老牛吃嫩草,然而她喜欢汤圆又何尝不是呢?前世的她二十七八岁,如今的这个她也都二十岁了,而汤圆看起来不过才十三四岁,无论哪一个年龄的她要是娶汤圆都是老牛吃嫩草…… 陶然心底无奈叹息,不知不觉中自己都这么“老”了。 低头看汤圆还固执的朝她抬着手,陶然笑了笑,将他手上的银子捏过来,攥在手心里。本来该凉冰冰的碎银块此时握在手心里却是微热的。 陶然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牵起汤圆的手。果然,那右手手心里是一片湿热。这傻瓜,就为了送她银子,竟攥着钱想了一路的理由,最后磕磕巴巴的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看她收了银子陆喃心底可高兴了,比自己拿着钱买东西吃还满足,就连晚上洗脚时嘴角都是咧开的。 小猫找了好几天都没人来认领,所以是确定要留下来了,陆喃挠着脑袋看着它想了一会儿今天才给它起了个名字,“酥饼。” 陶然一听就乐了,说他是个吃货。可不是吗,这猫头上背上都是黄毛,就肚皮和四只爪子是白色,看起来可不像极了那撒了白芝麻的焦黄酥饼嘛。 陆喃听了也不狡辩,抿着弯弯的嘴角,手边呼噜着猫背边小声喊它酥饼。 酥饼还小,再说猫本身就喜欢爬床钻被窝,所以陶然就允许它跟着汤圆睡了。看着跟在汤圆脚边喵喵喵的小猫仔,陶然还是叮嘱他睡觉时看着点,别把酥饼压“扁”了。 等爬上床吹了灯,陆喃钻进被窝里,将给自己捂热了一块地方的小猫抱在怀里,听着猫睡熟时发出的轻微呼噜声,小声的在它耳边问道:“酥饼你知道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吗?” 猫已经开始打呼噜了,自然是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陆喃便自言自语的说道:“因为我第一次见陶然的时候,就是因为酥饼reads();。”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事,抿着嘴唇就乐了,忍不住的蹭了蹭猫暖乎乎毛茸茸的身子。 酥饼被蹭的不耐其烦,嫌弃的朝着他的脸蹬了两脚,又威胁似得喵呜了两声,看他消停了才作罢。 今天大年三十过年,陶然难得的也睡了个懒觉。昨个下午两人就把春联什么的都贴好了,今天何天买菜,到时候一起做饭过年,晚上再包顿饺子。 过年大家都喜欢炸些年货,陶然起初没有意识到这些,直到邻居家给汤圆送来了一包自己家炸的果子,她才知道自己忽略了这项习俗。 说到底大伙炸的都是些零嘴吃食类的,留自家孩子没事时吃点。 陶然想既然这样,不如做些零嘴吧。说到闲暇时的零嘴,莫过于酒鬼花生米了。陶然说做就做,想办法找来了一袋花生米,昨个下午拉着汤圆坐在院子里剥花生壳。 汤圆对于这项工作非常乐意,剥一颗往嘴里塞一颗。一旦陶然侧头看他,他就睁大两只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嘴巴一动不动,然而她一旦转头,他就跟只仓鼠一样拼命的动着腮帮子。 有一次陶然抓他个现行,正好看见他把花生往嘴里塞。陆喃捏着花生米,红着脸,弱弱的冲她伸出一根食指,小声道:“就一颗?” 陶然看的想笑,伸手一戳他腮帮子就感觉里面硬邦邦的,她挑眉问他,“嗯?就一颗?” 陆喃立马冲她张大嘴,嘴里的确什么都没有。 “那刚才什么硬邦邦的?你吞进去了?” 陶然刚说完,汤圆就一脸委屈的看着她,两只黑白分明干净澄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纠结,最后才小声的说出事实,“……你戳的是我的牙。” “……” 从那开始,他想吃多少陶然都没再吭过声。不过陆喃也没吃多少,而是认真的帮她剥花生,除非碰到长得不饱满有些干瘪的花生,他舍不得丢掉才塞嘴巴里。 花生剥了壳后,再把它外面的一层红衣搓掉。最后陶然把它们放在铁盆里,闷在外面晚上会结冰的缸里放了一夜。 今天早上陶然起来就是为了弄这个花生。 陶然算着时间,等她花生炒好了,屋里的汤圆和酥饼都醒了。她之前买了饼和粥,现在汤圆洗漱好了就坐在桌子边等吃饭了。 花生里放了花椒,盐和糖。吃起来咸中带了丝淡淡的甜味,花生入口不仅香脆,还微微有些麻辣。 汤圆吃了不少,陶然给他留了很多,又送了一些给邻居,最后还包了一份带去食为天。 陶然的这个花生得到食为天上下一致的好评,何天甚至表示以后下午客人来听书时就用这个来代替普通的瓜子花生了。 对于何天的这个提议陶然自然是没有一丝异议,表示只要给涨工钱,要多少,她做多少。何天给的反应就是呵呵两声当作没听见。 因为一整天都会待在食为天,陆喃中午去的时候就把酥饼也带去了,免得它自己在家里挨饿。这小家伙也不怕人,来哪里它都是那副喵喵喵的好奇模样。引得许小米都多看了两眼,最后忍不住伸手摸了几把,用脸蹭了蹭。 何天看许小米又在摸猫,忍了又忍,最后才一脸幽怨的冲陶然道:“你说整个陆县除了我,你还能找到哪家掌柜的不仅养你还帮你养夫郎孩子的reads();!” 夫郎孩子? 陶然疑惑的看着她。何天立马朝抱着酥饼跟抱孩子一样舍不得放手的汤圆努了努嘴。眼神又剐了一眼他怀里的猫。 重点不是她的“夫郎孩子”吧,而是她“孩子”把许小米的魂儿也勾走了。 陶然反应平淡,只说了四个字就让何天瞬间不再对她发牢骚抱怨。她伸手指了指汤圆怀里的黄色毛团子,说道:“它是公的。” 何天本来怨夫一样阴云密布的脸,瞬间春暖花开起来。说怎么看酥饼怎么觉得顺眼。 午饭后,几人就留在大厅里聚在一起包饺子。不管会不会包的好不好看,反正都是自己人吃的,也不嫌弃。 何天想到什么,从柜台后面摸出一小把铜板,洗干净之后放在碗里,说待会儿把它们都包在饺子里,谁吃到就意味着谁下一年的福气最好。 为了让自己有福气,许小米偷偷作弊,把饺子包的奇形怪状,争取出锅后他能一眼找到。 汤圆倒是抿着小嘴一脸认真的在跟她学,虽然包出来的有点像包子,但好歹皮薄馅大。 晚上吃饭的时候,陶然怕许小米说她偏心汤圆帮他作弊,就让各自来盛各自的饭。 许小米一边注意着不把饺子弄烂,一边满锅的找着自己的“福”饺子。 何天一共拿了十个铜板,许小米吃到三个,许谷吃到三个,何天吃到了一个,汤圆目前吃出来的有两个,最后还剩一个未知。 作为一个铜板都还没吃到面对众人嘲笑的陶然,虽然嘴硬的说还有一个铜板呢,最差她也跟何天一样吃着一个,然而心底却微微有些失落,因为她知道,锅里剩下的饺子中没有铜板。 正想着自己这碗里还有没有最后一个之时,就感觉到桌子下有人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一转头就看见汤圆在冲她使眼色。 相处了一段时间,陶然一眼就看出来他想干什么。果然,汤圆避开众人的视线,朝她吐了吐舌头,粉色的舌尖上正躺着一枚铜板。 他弯着眼睛冲她笑了笑,悄悄的吐出铜板,不容分说的一把塞在她手里,然后低头接着吃饭。 陶然脸上虽是哭笑不得的表情,但心底却是微微发热。表面上看是汤圆不想让她吃不着铜板被何天嘲笑,然而对于很相信吃“福气”的他来说是把自己到嘴的福气给了她。 为了不辜负汤圆的一番心意,陶然扯了扯嘴角,再抬头时已经是满脸的笑意,将手里的铜板放在桌面上,“看,我就说我有‘福’吧。” 她说的不是我吃到了,而是我有福。因为汤圆就是她最大的福。 听到最后一个铜板在陶然这里,众人才放下筷子。何天本来还拼命吃饺子说不给陶然任何吃到铜板的机会,然而现在只能作罢。 陶然扭头看了一眼汤圆,他嘴里正叼着一只饺子,对上她的视线立马弯了弯眼睛。 吃罢晚饭是要出去放天灯逛夜市然后回来守岁的。 因为周钰下午让人悄悄捎来口信说晚上在桥下等许谷,因此何天以她发善心怕许小米孤单一个没人陪为理由带着许小米出去玩了。陶然没见识过传统春节夜晚的热闹,自然是带上汤圆出去长长见识了。 谁知道这一晚,热闹的同时汤圆还闹出一件啼笑皆非的事。 第29章 金贵的汤圆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陶然是第一次见识到传统春节的热闹气息。在没有各种科技和娱乐设施的古代,人们在大年夜晚上几乎都会出门来逛夜市和放天灯祈福。 街上从街头至街尾,几乎每户人家门槛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本来漆黑的夜晚在各色灯笼的照耀下恍如白昼般明亮。各色小吃,各类杂耍在街上更是随处可见,一些新奇的小摊前聚集的人更多reads();。 陶然嘴上说是带汤圆出来长长见识逛一逛,实际上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的人是她,而汤圆则安静的跟随着她的脚步。 陆喃总觉得这类热闹的场景自己仿佛见到过,应该是比眼前所见的还要更热闹有趣些。但想要仔细想想在哪里见到过或者和谁一起看见过就想不起来了。 他侧头看着一脸好奇满满的陶然,嘴角抿起笑意,拉着她的手攥的更紧了些。陆喃觉得自己从来没看她跟个孩子一样这么快乐过。她总是温和稳重的,很少这么明显的在人面前表露自己其他的情绪。 也许是被周围热闹气氛感染,也许是四周都是不认识的人,陶然不再压抑自己,而是随心随意起来。 从街角的小吃糕点到街中心的糖人面人,陶然都带着陆喃尝了一遍,最后两人还挤进人群里去看那舞狮喷火和杂耍。 仿佛是怕陶然走丢了一样,汤圆总是紧紧的牵着她的手,或者攥着她的衣角,任由路上多少人摩肩接踵,他都紧紧的跟着她。 两人逛了好大一圈之后,看众人都纷纷拿着天灯往空地去等着待会儿一起放灯祈福后,陶然也赶紧去买了两盏灯。 陶然站在灯摊前选灯,陆喃攥着她的衣角站在后面,紧抿着嘴唇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从刚才吃糖人起,他就隐隐觉得自己小腹有些疼,不是想拉肚子的那种,而是有些发胀往下坠坠的疼。 陆喃起初觉得可能是自己今天吃太多了,才让肚子撑得都往下坠了。而现在都走了这么一圈了他还是觉得很胀,甚至额头都有些出冷汗,小腿也慢慢发软,他才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吃多了。 看着陶然兴致勃勃的在为两个人挑天灯,陆喃紧抿着嘴唇想把胀痛忍下去。陶然今天看起来很开心,不能因为他扰了她的兴致。 陶然选好灯笼时看他安静的站在一旁不出声,疑惑了一瞬。汤圆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冲她露出笑脸,本来攥着衣角的手改去牵她的手。 “累了吗?”陶然握住他的手,感觉他手心里出了汗,猜想他可能是逛的有些热了,便想着待会儿放完天灯就回去休息,“咱们待会儿就回去了。” 陆喃忍过下腹的一阵疼痛,摇摇头,语气有些轻,声音显得越发甜糯,“不是很累,可以多逛一会儿。” 陶然已经打定主意回去,所以也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只是嗯了一声。 陆县似乎有个不成文的传统,就是过年和正月十五之时大伙都聚集在这边的空地来放天灯祈福。起初放灯的都是些家里有人去世的,家人放天灯寄托浓浓的思念。后来慢慢的就衍变成了祈福,祈祷新年的平安顺利身体健康。 陶然和陆喃到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所谓的空地就是城东的一片麦田。因为下雪麦苗都被覆盖住,空出白茫茫一片由人放灯。 都说瑞雪兆丰年。麦子最是喜欢雪,另外冬季里的麦子更是越踩来年长的越好不易被风吹倒。因此这也是大伙聚集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放灯似乎都成为陆县过年里一项必不可少的活动了,县太爷也早早的过来,等到人聚集的差不多时,大伙一起点燃手中的天灯,一起放飞祈福。 陶然跟身旁的人借了火,将天灯里的油脂块点燃,慢慢的天灯开始充气往上浮。等站在高处的县太爷一声令下,至少千八百盏的天灯开始往天上飞。 数百上千盏的天灯一起飞上天空的那种震撼,是陶然从未感受过的。一个个红色天灯,此时宛若散落星盘的红色星星,早已取代身后满天繁星,成为一条红色的银河。 当看到头顶是一片流动的红色,身边是仰头闭眼虔诚许愿的人们,陶然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肃穆虔诚之感,忍不住轻阖双眼,双手合十reads();。 她不知道自己该许些什么愿,一时头脑中有些许空白,轻阖的双眼中闪过的只有刚才一起升空的灯笼。也许此时闭眼合掌全因周围气氛的感染,纯属想感受一下这肃穆虔诚的感觉。 最后睁开眼,天灯早已慢慢升到半空,由之前独立的一盏盏灯,在高空处汇聚成一道红色的“河流”,顺着风往远处缓缓“流”动。 陶然是第一次过这么热闹有气氛的春节,多少年了,她每逢这个时候面对的都是空落落的房间和冰冷的电子设备。如今,有人陪她吃热闹的年夜饭,感受着这独特的习俗,最重要的是身边还有个紧紧攥着她手的汤圆。陶然觉得这一刻心底是无以复加的满足。 “汤圆谢谢你,”陶然借着半空中的满天红光,低头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微微握紧他的手,说出心底话,“我不知道你原来是谁,也不想去知道和猜测你什么时候会离开。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很感谢你的陪伴。” 说罢低头轻轻的在他额头上印下一枚吻,眉眼含笑,声音温柔,“新年快乐。” 陆喃脸上呆呆的仰着头看着陶然,心却因为额头上仿佛羽毛抚过般的轻柔感而狂跳不已,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脸更是在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之后变的通红。 她、她这是又在调戏自己吗? 陆喃心底不敢去深思她这个举动所代表的含义,但心却不争气的扑通扑通跳的飞快,脸也觉得有些发烫。 “你――”陆喃刚开口就觉得肚子的疼痛瞬间加剧,小腹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下滑,滑动带来的刺痛,疼的他几乎呻-吟出声。 陶然本来亲他额头完全是顺从心底的感受,很自然而然的给了他一个新年吻。而等亲完之后才注意到汤圆傻乎乎的表情,心底又开始隐隐约约的期待着他的反应,如果他不抗拒,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先跟他谈个恋爱? 说到底陶然心底也有些紧张,这个吻可以说算是一个小小的试探。如果汤圆误解了,并且不讨厌,那她就表白。如果汤圆表现的微微有些抗拒,那她就跟他说这是单纯的新年祝福,并没有别的含义。 如此,不管结果如何,两人都不会多尴尬。她还能在汤圆回家之前跟他再相处一段时间,默默的陪着他。 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人,也没被别人喜欢过的陶然在感情这方面表现的有些过于小心翼翼。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在感情方面是属蜗牛的,先用触角探出壳试探一下外部环境,如果是安全的那她才会伸出头。但一旦感受到任何危险,她便会紧紧的把头缩进去,任由你在外千方百计,她也不会随意再出来。她一直以来都是一无所有,仅有自己这颗完整的心,在交付给别人前,怎能不小心谨慎…… 陶然有些夜盲,此时却努力的睁大眼睛借着身边所有可利用的光亮去细细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和反应。 汤圆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呆呆的看着她。随后他伸手摸着她亲过的地方,慢慢红了脸。陶然心底一片狂喜,刚想拉着他的手借着这个好氛围跟他说出自己的爱意之时,却看到他嘴唇动了动,才刚说一个“我”字就脸色苍白,神色也变得痛苦起来。 随着汤圆表情的变化,陶然的心也瞬间从嗓子眼一下子掉到了谷底,心下一片冰凉寒冷,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汤圆原来心底对她的亲热还是有些排斥的…… 陶然说不出心底是什么个滋味,只觉得周围本来感觉热闹无比的气氛此时都变得灰暗沉寂下来,将她孤立在热闹之外reads();。 “回去吧……”陶然扯了扯嘴角,轻轻吐出这三个字。她心底就是再难过,也不会怪汤圆。感情这种东西,靠的就是感觉是没办法勉强的。也许汤圆就觉得她是个好人,心底没别的意思和感情呢。 陶然第一次这么痛恨好人卡这种东西…… 她也不敢再随意伸手去牵汤圆了,而是在一旁等他,等他先走,她站在一旁护着他不被后面的人挤到。 而汤圆似乎没听到她的话,而是慢慢的蹲下了身子,肩膀微微有些发抖。 陶然吓得不行,心底更是后悔自己刚才的轻浮举动。好了,现在吓到他了吧! 她立马忙不迭的道歉,看他抖着肩膀,心又疼又苦,就差后悔的跟他跪下了,“对、对不起,你别哭呀,以后我一定不这么碰你了,我保证。” 陆喃感觉到小腹里跟有人在用刀绞他的肉一般,疼的满头冷汗想躺在地上打滚。但隐隐听着她的道歉,还是摇了摇头,吃力的伸手拉住她的袖子,胳膊有些颤抖,指尖崩的发白,脱口而出的就是痛苦虚弱的呻-吟声。他疼的泪眼朦胧,弱弱的朝她道:“疼……” “疼,”陶然配合的重复他嘴里的话,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之后立马睁大眼睛问道:“疼!哪里疼?” 陶然半扶着他,让他靠在怀里。伸手朝他额头一摸就是一手的冷汗,他更是缩着肩膀往她怀里挤,脸色惨白牙齿紧咬着嘴唇不出声。 看他一副忍痛说不出话的样子陶然更是心急如焚,但一看他两只手紧紧的压着小腹,愣了一瞬,脑海中有个猜测一闪而逝。 不会是来那个了吧? 陶然不管心中如何猜测,手上动作都没停,抱着他就往城里医馆的方向跑,声音有些喘,却还是跟他说道:“别怕啊,你放松呼吸,别那么紧张,我在呢我在这儿呢。” 一通小跑,陶然累的喘息不止,嗓子跑的发干,更是出了一身的汗。好在汤圆瘦小身子轻,陶然在累倒之前还是把他送来了离得最近的医馆。 幸亏大夫是个不爱凑热闹的,不然陶然能急死。 大夫一看陶然累的只够张嘴喘息说不出话来,又看到她紧紧抱在怀里浑身发抖满头汗水脸色发白的人,一时以为是小两口呢,脸色也很严肃,赶紧让陶然把人放在床上,自己伸手把脉。 大过年的大伙都爱凑热闹,街上那么多的人万一挤着碰着了可如何是好。更何况刚成婚不久的小两口更是图个新鲜热闹往那些个地方挤。现在好了吧,挤出问题了,要是这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就让这胡闹的小两口后悔去吧! 看男子疼的在床上直打滚,本来就一脸严肃的大夫瞬间没了好脸色,朝站在一旁的陶然张口就训斥道:“你说你,他身子如何你不知道吗?现在是乱出门的时候?看这肚子都还没显怀呢,胎儿不稳还不知道在家里休息!还好没见红,否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小两口就是哭都没有眼泪。” 显然是开医馆也不是第一次碰见这事了,大夫恼刚成婚只顾着自己不顾孩子的人不是一两天了,所以语气之重将陶然训的都抬不起头来。 陶然心底既着急还自责,汤圆断然不会突然就疼的直不起腰,肯定是之前就不舒服,她怎么就大意到没发现一丝异常呢? 她心底悔的不行,此刻大夫的训斥刚好能让陶然心底稍微好受一些。她边认真听训边反思,直到听到大夫的话越说越不对。 陶然皱了皱眉,出声打断自顾自说话的大夫,疑惑的问道:“孩子?” 大夫没好脸色的回头看她,声音冷硬,“可不就是孩子reads();!还好没见红,我说你们,真是胡闹没责任!” 说着这才伸手搭汤圆的脉,陶然被她气笑了,她还没摸脉就自以为是的乱猜测一通,还把她训斥了一顿!莫不说她莫名挨了顿骂觉得心里委屈,就这随意猜测病人情况的态度就让陶然从心底对这大夫不信任。 “那您可得好好看看他是如何了!”陶然脸色微冷,将您这个敬词音咬的极重。 如果汤圆不舒服时送他来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好心之人,被这大夫随意猜测训斥一通,谁还会好脾气的不还嘴留在这里?万一再碰到个脾气差点的,一言不合吵闹起来,那汤圆又由谁来照顾?说不定那人还会连他一起恼上。 大夫一看她这态度,顿时就不高兴了,“怎么着,说你两句你还不高兴了?你不高兴是小,孩子性命为大!” “那孩子呢?”陶然神色淡然的看着她,声音平静。搓热的手代替汤圆捂在他肚子上,汤圆只忍了一瞬,又疼的把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往自己肚子上压。 大夫脸色臭的不行,要不是病人为大,她早就把这人撵出去了,“孩子不是在――”这儿吗…… 她的声音像是被人掐断一样突然戛然而止,眉头皱的更深,手搭在脉上摸了又摸。陶然挑着眉看她不停的变换脸色。 现在大夫的脸更臭了,一把松开脉,朝床上人疼的冷汗直流的汤圆没好气的说道:“来个初葵还这么大惊小怪的。” 自己之前的猜测被证实,陶然心底松了一口气,默不吭声的从怀里掏出诊脉费狠狠的拍在一旁的桌子上。随后脱去外衫将汤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弯腰将人抱在怀里,对那一脸吃惊的大夫冷声道:“我家这人还就金贵了,还就必须得大惊小怪!真是让您这位见多识广的华佗见笑了!” 她也不管身后大夫憋红的脸,转身就走。说起照顾来月经的人,这个大夫都没她有经验。 陶然出门前还是顿了顿脚步,转身朝她说道:“我不管你是医术界的华佗还是扁鹊,但希望你下次能先给病人把脉再张嘴,毕竟看病不是只用眼的。” 陶然怀里的陆喃感受到了她隐隐的怒气,愣了愣,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襟,不安的轻轻唤了她一声,“陶然……” “没事,咱们回家。”陶然冲他笑了笑,柔声说道:“你这病我看的肯定都比这只会训人的大夫好。” 说完就抱着怀里人离开,没再回头看一眼大夫的脸色。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的大夫,不管她医术如何,陶然绝对不会再来这看病了。 见陶然这么说,陆喃也不管她会不会看病是不是大夫,而是选择信任的点头,重重的朝她嗯了一声。他这满心的信任让陶然心下一片柔软,更是恼那大夫最后冲他说的那句话。 陆喃没见过陶然生气,当下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她转移走了,暂时竟忽略了肚子还疼着。他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下巴,手攥着她的衣襟轻轻摇了摇,软着声音小声道:“你别生气。” 陶然低头看他一脸担心,缓缓地摇了摇头,“她就是医术再好也不能没看病就训斥别人,若是真发生了什么,她说就说吧,但她手都还没给你诊脉就自我猜测的乱说话,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还有――” 她顿了一下,紧接着陆喃就听到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家汤圆就金贵了,是金汤圆,来了葵水更金贵!她算个什么大夫啊真是!” 陆喃攥着她衣襟的手顿了顿,慢慢的红了脸,头埋在她怀里,手松开她的衣服,转而捏着她裹在自己身上的外衫遮住几乎要冒烟的脸,偷偷的咧开了嘴,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滋滋暖乎乎的reads();。 知道汤圆肚子疼是因为什么原因之后,陶然也就没刚才那么急了。而是路上跟他说着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回到家里之后,陶然将汤圆放在床上,用被子将他裹住,捞过自己从食为天跑回家在她脚边喵喵喵的酥饼一把塞他怀里,“先抱着暖暖肚子。我去给你烧热水喝。” 酥饼被抱住后是各种扭动挣扎,陆喃疼的紧抿着嘴唇也不能安抚它让它听话。陶然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认真的跟它说道:“汤圆肚子冷,你听话给他暖暖行吗?” 陶然相信猫是最通人性的,更是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绪,果然跟它把这话重复了两三遍后它就仰着头看着汤圆,喵喵了两声,看他一头的冷汗没摸自己,就团着暖乎乎的身子贴着他的肚子趴在那一动不动。后来汤圆动了动离它远了,它就立马凑过来再贴上去。 “乖。”陶然伸手揉了揉猫脑袋,决定以后多给酥饼些吃的,喂肥点,以后给汤圆来葵水时抱着暖肚子或者捂捂手也行。这可比需要烧炭的手炉好用多了。 陶然也没耽搁,去烧了热水,又翻出之前做糕点时剩的红糖,弄好后让他赶紧喝了一杯。汤圆是属于来之前疼,加上是第一次来葵水,所以才疼的这么厉害。 这种情况是不能吃药的。陶然将手搓热,征求过汤圆同意后才贴着他的中衣,一圈又一圈的替他揉按肚子。 陆喃起初是脸羞的通红,而等肚子阵痛上来之后又疼的发白,脸就这么一阵红一阵白的变化着。 陶然边给他揉肚子边说些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刚开始他紧咬着嘴唇忍痛没力气回答她,到后来慢慢的好受些,特别是喝了热茶后,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一路向下,似乎来到痛的地方,缓缓的将疼痛随着茶水一起冲下去一样。 从刚开始的紧咬牙关不出声,到后来慢慢的回她一两个字,最后跟她聊上一两句。 汤圆肚子慢慢不疼了,他也不说出来,就任由陶然贴着中衣轻轻打圈揉他肚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认真关心的脸。 陶然看他不喊疼了,才停下来,抽回手将衣服给他系好,盖上被子才说道:“我出去给你买东西,你先睡会儿,我待会儿就回来。” 她不明说陆喃也隐隐的猜测到了她要去给自己买什么。脸顿时红的冒烟,眼神更是不好意思看她。 想她一个女人要给自己买那种东西,陆喃就觉得羞的不行。在她起身时一把扯住她的袖子,看她回头才哼哧着说道:“让、让小米帮忙买,你、你别去。” 陶然一愣,才明白他是怕自己被人笑话,笑着揉了一把他缩到被子里只留在外面的头顶应了一声好。 其实这种私-密用品穷人家或小户人家都是长辈自己弄好给孩子用的。不过街上其实也有卖这些东西的铺子,只是有些贵,但是肯定比自己弄的要好上许多。 陶然其实没见过这东西在哪里有卖的。不过上次跟许小米一起逛街,见他跑开一会儿然后自己提了个小包回来,她问他那是什么,许小米难得红了脸支支吾吾说是他用的。她当时隐隐猜到,但没好意思接着问。 许小米家里除了他都是女人,他用的东西多数都是从铺子里买的,自己又不会弄。 她本来就打算问许小米去哪里买这东西,问他总比路上随便拉一个男子问好太多了。 陶然想着何天和许小米应该回来,所以是直接去的食为天找他。路上陶然心底想着汤圆今天也算是“长大”了,而且是由自己陪着,竟莫名生出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错觉,让她微微觉得有些发窘。 第30章 新年快乐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说来也巧,陶然才到食为天门口就碰到了刚回来的何天和许小米。 见她大晚上的没直接回家而是来这里,何天疑惑的看着她,“你怎么来了?小汤圆呢?”说着就往周围看。 鉴于陶然总是说自己是老牛吃嫩草,何天是一逮着机会就喊陆喃小汤圆,话里话外的不外乎是提醒陶然汤圆也是嫩草一棵。 “我来找小米,汤圆在家呢。”陶然早已习惯了当下也没管她,而是朝许小米招了招手。 许小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嘴上虽说着你找我干嘛但还是走过来了,走近后又问一遍,“什么事?” 陶然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难得的红了脸,嘴上支支吾吾一时也不好说这事,更何况何天还在一旁勾着头往这看,小步小步的往她这边挪着脚。 何天眯着一双风情的桃花眼,瞅着陶然那副样子,心底咯噔一下,一个箭步冲过去拦在许小米面前,没好气的冲她瞪眼说道:“你可不能碗里盛着汤圆,还想揪我院子里的辣椒!”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陶然给她一个无语的白眼,伸手就要将这碍事的人拨开。 许小米更是嫌弃何天碍了他的视线。她往自己面前这么一站,好嘛,他就只能看见她的背了。 “你起开!碍事了,”许小米扯着何天的衣服把她推到一边,皱着秀气的眉头冲陶然道:“到底什么事?” 看陶然一副小夫郎般的扭捏样子,顿时取笑她,“你怎么跟个男子似得。你再不说我就进去了。”旁边的何天更是无比积极的配合他的话,拉着他就要往食为天里走。 “等等等等,”陶然豁出脸皮,说道:“汤圆来月事了,想请你帮忙买些男子用的那个东西,我不知道在哪里有卖的。” 她是豁出脸皮说完了,许小米却慢慢红了张脸,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看了何天一眼,随后用眼睛狠狠的剜了一眼陶然,嘟囔着,“你干嘛说的这么明白!” 不明白我怕你听不懂呀。陶然也委屈,可又知道他的害羞,所以也没说什么,就闷着头受着他的眼神。 何天冲陶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用肩膀撞了一下她,挑着眉说道:“眼看这就快正月十五了,要不要‘煮’汤圆呀?” “……你能不能想点别的。”陶然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说的好像她不急着想“煮”一样。这事能是急得来的吗? 两人说的话都是用含蓄这层皮包着的,许小米听的稀里糊涂,也懒得去问,而是让何天开门,他先进去噔噔噔的跑上楼,不一会儿就抱着一个小包袱下来了reads();。 许小米将陶然拉到一旁,看何天要跟过来,一个瞪眼就把她定在原地。他小声跟低头的陶然说道:“这是我这个月刚买的,先给汤圆用吧。今天这么晚了,也没办法再去买。你先给他用着,明天我再去。” 陶然一阵感谢,又问了他价钱。许小米倒是没推托客气,实打实的跟她说了价。陶然把钱给他,这包东西就相当于从他手里买回来的了。 许小米将钱塞在怀里,看陶然走远了才转身回去,看着还站在原地的何天,心底竟莫名有些心虚,就跟背着她偷人了一样。 他轻咳一声,压下心底的莫名感觉,支支吾吾的跟她解释,“今天太晚了店铺说不定都关门了,我就是把自己的先卖给陶然了。就这样,”许小米说完乱飘的眼神才看向何天,见她一副奇怪的狐疑神色,立马不高兴的瞪眼,“你看我干嘛!我脸上开花了?就是我说的那样,你爱信不信。” 一听他炸毛了,何天赶紧说道:“信信信。我是觉得,你变了不少。至少,看起来不像以前那么让人讨厌了。” 许小米呵呵冷笑两声,“是吗?原来我以前是那么让人讨厌呀!那你离我远点,免得碍了你的眼。” 说罢怒气冲冲的转头就走,到楼上“啪”的一声把门甩上了。 何天听那力道是一阵的心疼。看着楼上暗自庆幸自己这门结实,不然再这么多震几次肯定要碎。 许小米进了房间就气闷的坐在床上,心底烦躁的很。原来自己之前在她眼里就是这么讨厌的一个人!亏他还有点…… 呸!许小米赶紧呸了一声,伸手一抹嘴唇,他才没有对她有意思呢! “小米,”何天靠在他的门旁,伸手弯曲食指轻叩了两下门,朝里面喊他,“你别生气,我刚才说的话没有要气你的意思。” “别在我门口,”许小米抄起枕头朝门砸去,“我可没那么贱上赶着被人讨厌!” 何天听着砸在门上的那声,就可以确定许小米是真的跟她恼上了。“我刚才的意思是你性格好了很多,不再像刚见着你那会儿满身是刺了。” 许小米听着这话心底知道其实不该怪她,毕竟谁刚见着他都不会喜欢上他这种人。可他心里也委屈难受,他的苦又有谁知道? 之前家里她们娘仨相依为命,没一个男子来顾家,只有他来做饭补衣,为了一个鸡蛋他能跟人吵半天,斤斤计较那柴米油盐,显得越发的尖酸刻薄。 他总说何天小气,表面上看不惯她的各种吝啬,实际上他看何天就如同看到以前的自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母亲和姐姐都是温和的人,总被人欺负,他再不强悍一些,难不成一家子都要跟个软柿子一样,谁想捏就来捏两把? 许小米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从小到大除了姐姐也就没人跟他一起玩过。没人跟他说心里话跟他讲大道理,更没人跟他说亲。他们那里的男子有的十一二岁就被人说了亲定下了,只有他是个没人要的,连媒公都怕了他那张嘴。 何天是第一个站出来护着他的外人,是第一个跟他讲道理的人,会半夜背他回来……多多少少她在自己心底的位置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这也让许小米很在意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刚才猛一听何天那话,心底说不难受肯定是假的。 许小米在屋里扯袖子抹眼泪,何天还在外面解释,“之前的你是只刺猬,而你现在却愿意跟人好好相处,愿意帮助人。所以你性子在慢慢改变,为什么不收起你的刺来接受别人呢?” 她这话说完屋里屋外突然莫名安静了下来听不见一丝声响,片刻之后就在何天以为他在里面睡着的时候,才听到屋里哽咽沙哑的声音传出来,“刺猬要是没了刺就是一个什么动物都能刺两下的一团肉球,它是不扎别人了,可它也会疼啊reads();!到时候又有谁来心疼它!” 许小米不喜欢自己的性格,可这样却能保护自己。他愿意释放自己的心跟别人相处,却不能接受别人要彻底改变他的性子。就算是她,也不行! 门外的何天因为他的话身子猛的一怔,半响儿没能再说出任何反驳的话。只有心隐隐的发疼,她只想到他这个刺会伤着别人想替他拔掉,却没想过这也是他的保护盾呀。 “对不起,”好一会儿何天才再开口,哑着声音朝房里的人道歉,“是我错了……” 何天的道歉没能让许小米心里好受一分,反而更是阵阵抽痛。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从床上滑下来蹲在床边,将脸埋在怀里默默流泪。 “你按你自己的性子活,成为独一无二的许小米。这样才是真正的小辣椒,不然就是变得脾气再好,你也不是你自己。”就在许小米哭累了之时,门外的何天似乎也缓过来了,声音高亮,说的是振振有词。 许小米闷不吭声的听她说,不反驳也不回答,红肿的眼睛有些空洞的看着不远处的地板,直到听见她笑着跟自己说,“我会心疼没刺的刺猬呀,所以你可得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刺。活成你自己,谁都别想让你改变。” 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其他的事,还有我呢。 何天倚在门旁,头轻轻抵着门,默默的在心底补了这么一句话。 房间里的许小米抱着肩膀蹲在地方发呆,门外的何天仰头靠在门上不语。直到外面响起鞭炮声两人才齐齐的回神,原来不知不觉中此时已过子时,已是新年了啊。 “小米你快出来看看,外面有放烟花的。好多好漂亮。”站在楼道里的何天没有看见任何烟花的光亮,只听着响声就拍门喊他,仿佛找到了一个喊他出来的正当理由一样。 许小米起初是不想理她,后来是被她烦的不行才勉为其难的打开门,微微低着头,不让她看见自己哭红的脸。 何天带他爬到房顶,看不远处在头顶绽放的一团团绚丽烟火。五颜六色的光映在两人脸上,慢慢的何天看见许小米眼底除了刚才的泪光之外渐渐的涌现笑意,就在他露出笑脸之时,何天才侧头笑着说道:“新年快乐。” 许小米笑脸一收,轻哼了一声。 “……”何天笑脸只顿了一瞬,又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看这都新年了,刚才的事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过去事了,咱们就翻过去吧。” 看何天一脸讨好的笑意,巴巴的看着他。许小米吊了她好一会儿,才施舍她一个眼神,耷拉着眼皮轻声开口,“新年快乐。” 在看烟花之时,何天难得紧张的舔了舔嘴唇,余光一直瞄着许小米的左手。然后在一个烟花升空之时,伸手轻轻拉住他的手指,见他抿着嘴卷长的睫毛轻颤几下没反抗,才得寸进尺的将他整只手都包在手心里。 一股名叫暧昧的情愫正在两人间悄悄蔓延开来。 而另一边,当子时的烟花绽放之时,陶然正在给汤圆换他弄脏的被褥。他红着脸低头跟在她身后,酥饼则喵喵的跟在他身后。 看着两只小尾巴,陶然笑着一手揉了一个脑袋,说道:“两位,新年快乐。” 回答她的一个是甜糯的声音,“新年快乐。”一个是奶声奶气的,“喵喵喵喵。” 第31章 选择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食为天年后是准备大年初五开门营业,何天说那天日子好,年初五迎财神嘛。不管如何,好不容易有个几天的休息时间,陶然就在家里给汤圆做各种东西吃。 从各类小吃到主食大餐,汤圆吃的心满意足,可就没见着长胖。陶然不由得怀疑过年胖三斤这话是谁想出来的,但等看到一旁吃的甩着肚子走路的酥饼又觉得这话其实也是有依据的,至少酥饼看起来胖了一点。 年初四这天,陶然借着天气晴,就把那天被老鼠啃过的衣服都拿出来收拾一下,洗洗晒晒。 因为一直忙活,也没抽出空来。今天一拿出来,才发现仅有的几件衣服除了她常穿的那几件在她那屋里,剩余的几乎都被老鼠啃了。 陶然收拾了一下,就挑出来一件比较好的衣服,上面也划了一个口子,不过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划了一下,而不像是老鼠啃的。 她拿着那件衣服想了半天,才记起来是她上回走的太急,被凳子上有些松动冒出来的钉头勾到了,才划了这么一道子。 陶然是不会缝衣服的人,更是连针都不会穿,所以也没准备再要这件衣服,转身就想把它扔掉算了。 谁知她拿衣服的时候被汤圆看见了,他抠着衣服上口子,想了想才不确信的说道:“让我试试能不能把它缝好。” 陶然见识过针线活特别好的人,能把衣服上的洞补的跟朵花一样好看,穿出去不觉得丢人反而特别有面子,就像在跟别人炫耀自家夫郎的手艺一样。 起初一听汤圆这么说,陶然便自发的脑补出自己穿着汤圆缝好的衣服接受何天羡慕目光的场景。顿时更是期待汤圆的技术。 家里其实并没有针线这种生活小用具,多数时候都是缺什么再去现买的。陶然正准备出去给他买针线的时候,汤圆摇了摇头,出去了一会儿,然而再回来手里已经有了针线。 “我去隔壁借的,他家有。”陆喃开心的跟她展示自己手里的东西,“咱们又不常用,买了放在家里太浪费了。” 看他一副勤俭持家的模样,陶然对他的话自然是毫无异议的举双手赞同。 汤圆借来针线后就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迎着暖乎乎的太阳在院子里缝衣服。酥饼则窝在他脚边,时不时用爪子勾两下他手中的衣服。 陶然看他忙活着,就没打扰他,而是接着干自己的事情了。正月十五是汤圆的生日,她准备在那天搞事情――跟他正式告白reads();。 两件事放在一起干,陶然心底就特别重视。其实从年三十晚上她就在想了。奈何那天的好气氛被汤圆的月事给“冲”散了,事后他没再提,她也就没说,表白这事就这么被压下去了。 陶然看这让何天替汤圆找家人也找了大半个月了,没有一丝消息,心底有些阴暗的想着是不是找不着了。万一以后都找不到他家人,两人总不能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她愿意养汤圆一辈子,但如果能放在自己这口“锅”里养,她更乐意些。 这种想法就跟那春天田野里的杂草一样,被春风这么轻轻一撩拨,顿时在地上疯长起来。现在她就满心的想着跟汤圆表白,两人能比现在更亲密些。 表白加上生日,陶然准备做个蛋糕。但是这个世界做蛋糕的材料和工具是各种稀缺,她暗地里准备了几天才找了那么一两种材料。最难的不是面包,而是上面的奶油。 陶然正想着去哪里弄这东西的时候,就听着汤圆在喊她。都说来月事的人心情大变各种反常暴躁,然而汤圆来月事了却还是那么的安静乖巧,并没有丝毫的影响。 “好了,你看看。”陆喃这话说的极其没有底气,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这缝的还不如没缝好看呢。 陶然洗了把手从灶房里出来,蹲在汤圆身边拿起他手里的衣服。本来被钉子勾的口子就像是被人扯烂了一样,汤圆就把两片烂的衣服拼接在一起,按着口子缝了那么一道子。 其实这么缝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汤圆的针脚空隙太大,陶然朝里面塞一根手指头都绰绰有余。导致现在衣服不是大口子了,而是他补过之后针脚里的小口子。 毕竟之前是个大家公子,不会缝衣服也很正常。陶然虽然心底美好的幻想破灭了,但还是怕打击到他,昧着良心抽出手指头,夸道:“缝的不错。” 这衣服是不可能穿的出去了,以后就珍藏在柜子里吧,毕竟是汤圆缝过的。 陆喃自然能看出来她的动作,抿了抿嘴学着她朝针脚里塞了一根手指头,才抠弄两下,线就断掉了,他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垂下头声音有些闷闷的,“你撒谎。” “……你没抠之前的确还不错。”陶然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笑道:“咱们不管这件衣服了,不如你陪我出去买件新的吧。” 之前陪她买衣服的是许小米,陆喃都因为这个在心底小小的郁闷了好几天,如今一听她这个提议,立马把这缝衣服的事抛到一边,满口答应说好。 说逛街就逛街。陶然因为之前在灶房忙活,衣服必不可免的沾上一些东西。临出门前她换了件衣服,拿上钱带着他去玩了。 说是买衣服,陶然出来逛了这么一圈,手里拿着的只有给汤圆买的零嘴。陆喃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帮她瞅着衣服铺子。 两人走走逛逛好不悠闲,如果不碰到前面的争吵声今天会过得更舒服。 前面聚集了不少人,指指点点的。声音嘈杂,陶然陆喃离得远些听不清什么东西,也看不见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陶然从心底里不愿意汤圆听那些争吵声,所以也就拉着他准备绕路走。 “陶然,”说来也巧了,陆喃走之前就这么转头随意一看,余光就这么恰好的撇见了一个熟人,他赶紧拉住要走的她,指着那人朝她道:“是小米。” “嗯?”陶然停下来,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看见了许小米正在何天的保护下吃力的往人群里挤,她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走,咱们也去看看。”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许小米和何天是不会那么拼命挤进人群里就为了凑个热闹的reads();。而能让许小米这么拼命的人,恐怕就是许谷了。 陶然把汤圆护在怀里,一边往前挤,一边嚷着,“让让,让让,里面的人是我们认识的。” 等两人挤进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几乎不需要别人解释,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被人们围住的圈子中央,许谷站在那里护着周钰,而周甲妻夫两人站在她对面,周府的两个家丁一副蠢蠢欲动准备随时对许谷动手的模样。 陶然陆喃就晚何天和许小米两人一两步进来的,此时四人一起聚在许谷身边,齐齐的看她有没有出事。 “这是怎么回事?”虽然看出来是许谷周钰两人出来私会被抓包,但陶然还是低声问了一句。 何天摇了摇头,皱眉小声道:“具体事情不清楚,有人听说许谷被周家人围住了,到食为天报信,我跟小米这才急忙赶过来。” 两人交头接耳这一会儿,许小米正拉着许谷将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许谷知道他担心,早早的就跟他说没事了,但许小米还是不放心。 眼见着人越围越多,周甲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这下周府的脸面要丢完了,顿时怒声朝周钰道:“给我回来!周家的脸面都要被你给丢完了!” 她这么一吼,周钰更是往许谷身后躲,露个头朝她道:“你要把我许人,我怎么敢回去!” 周氏看周甲生气了,立马劝儿子,“许人的事情你要是不同意,咱们回家慢慢说,别在这里让外人看了热闹。” “不!”周钰自然知道他娘打的是什么主意,看他三天两头往外跑,恐怕他娘已经发现了异常,所以暗地里就给他说人家,要把他嫁出去。如果不是他偷听到消息,恐怕直到要上花轿那天他才知道这事。 今天他跑出来,才刚见着许谷把话说完,就碰到了他娘带着他爹出来给他置办嫁妆。 周钰今天就是要闹,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更好。这种事情要是闷在家里,他是半分的话都说不上,只有把这事闹到明面上,让街坊邻里都知道了他周钰有喜欢的人还要跟人私奔了,才不会有人再这么不顾脸面的来娶他。 到底是亲生的,周钰的想法周甲一看便知,心底更气,张口就训,“混账东西,你怎么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她许谷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了! 你怎么糊涂到这种地步,娘做事都是为了你好。娘宁愿你嫁给一个能养的起你的人,也不愿意让你嫁给一个只会空口说白话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 她许谷不说别的,就是将来金榜题名了,你又能有什么把握说她一定会回来娶你,而不是大金宝殿之上被圣上许为驸马! 你怎么这么糊涂!” 周氏看儿子因为周甲的话发怔,立马柔声诱哄,“你许不许人的事,咱们回头再好好商量,现在先回家好不好?再说咱们跟许家的婚约都解除了,不要再跟她有何牵扯了。 将来她就是金榜题名也好,榜上无名也罢,都跟咱们周家没关系。” 周甲虽然做法不对,但一颗为儿子着想的心却一点都没错,听了她这番话,围观的人中十个得有八个是赞同的。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男子与女人青梅竹马,为供她读书点灯织布熬白了头,最后换来了什么……女人金榜题名之时另娶他人,留下男子在家乡苦等良人归来,至死也没人告诉他,他那妻主早已功成名就夫侍成群…… 第32章 圆满的结局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像周甲口中这种负心人的故事,许谷作为一个说书人,肚子里的这种事自然不少,一时她也不去辩驳,而是目光温和静静地看着身旁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周钰。 如果小石头信她,自然最好。如果不信,她也不怪他。 许小米却容不得别人说他姐姐半分不好,张口就反驳,“别拿那些人跟我姐姐比,姐姐定不会贪图富贵权利负了小钰哥的!你们分明就是想挑拨他们两人的关系!” “关系!”周甲怒极反笑,“他们两人早就没了任何关系,我周家跟许家的亲事更是早已作罢,如今又来攀什么关系?” “娘,”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的周钰才开口,语气平静的叙述一件让周甲恨不得把他拉过来狠打一顿的事实,“我骗了你,没跟许家退婚reads();。” “你!你――”周甲指着周钰的手都气的发抖,一甩袖子便朝身边的人怒道:“还愣着做什么!把少爷给我带回去!今天就是绑,也要把他给我绑回去!” 本来就站在一旁蠢蠢欲动的两个家丁,此时得到命令自然马上过来要拉许谷身侧的周钰。 许谷不知道周钰心底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但看周甲正在气头上,也不敢让周钰就这么回去,便出手护着他。 两个家丁的力气哪是许谷能抵得过的,一旁的许小米更是拼命地护着姐姐,不让别人碰她。 那俩家丁对视一眼,立马默契的分出一个来拉许小米,另一个去对付许谷。何天一看有人要动许小米,皱了皱眉,换上一副不讨人厌的笑脸就这么迎上去挡着那人的手,轻飘飘的化解了那人手上的力道。 许谷到底是食为天的人,陶然不能就这么空看热闹不管,伸手将汤圆拉到一旁不被波及的地方,轻声对他说道:“我去帮帮许谷,你别过来,免得碰着你。” 陆喃一看那俩家丁都是有功夫的,心顿时揪成一团。他自然愿意帮助许家姐弟,可也担心陶然过去了会受伤。 这种阻止她的话陆喃是一句也说不出口,眼巴巴的看着她转身要加入混乱之中,情急之下,下意识的伸手扯住她的袖子。 看陶然回头,陆喃在心底狠狠地谴责自己一番,才一根根松开拉着她袖子的手指头,垂下手臂宽大的袖子遮住他攥紧的拳头,让自己说出让她走的话,“小、小心一点。” 陶然笑着摸了摸他低着的脑袋,嗯了一声。有了陶然的帮忙,许谷明显好受多了,至少护着周钰时不再那么狼狈。 围观的人不少,却都是些看热闹的,真正愿意上前帮忙的人没有一个。一看拉扯起来,这些围观的人都撤的远远的,生怕一个不注意波及到自己。 人一旦散开,周甲便一眼就看到了阻挠她家丁的何天,心下一阵恼怒,冷声问道:“何掌柜不在食为天里,怎的来管我家家事?” 何天也一副无奈的神色,苦着一张脸解释,“你看我也没办法呀,这许谷是我食为天里说书的先生,我总不能碰见了不闻不问吧。” 周甲冷哼,“何掌柜管闲事护伙计的时候有没有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呢?” 这就是变相的威胁了。周甲不管如何那可是陆县里的土财主,食为天一个才开没几年的小酒楼,要是周甲有意为难,何天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这――”何天看起来犹豫了,周甲更是冷笑。 眼见着两伙人要这么僵持下去,衙门里却来人了。来的不是别人,竟是县太爷亲自来了! 何天出门前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让人先去衙门里请了县太爷。虽说周甲财大气粗,可究竟是商抵不过官,见着县太爷还是要给几分薄面。 这县太爷要是换了一个人何天都不一定去请,偏偏陆县里的这位县令为官清廉,在百姓中声誉较好。 县太爷来了之后便抬手阻止了双方动手之人,将人都带去衙门。周甲虽不乐意,却也不想将这事再闹的更大,只能臭着脸带着夫郎跟着往衙门走。 陆喃一看终于不打架了,立马跑过去拉着陶然的手,细细的将她检查了一番。刚才看见那虎背熊腰的家丁冲陶然动手,他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差跳出来了reads();。 几人来到衙门后,县太爷让人上了茶,大家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坐在堂里一副来吃茶聊天的状态。 等了解前因后果之后,县太爷也皱起了眉。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也知道自己硬掺和这事不对,可既然碰见了,也不能就这么放任着不管呀。 县太爷今年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脸和气,开口就苦口婆心的同周甲说话,“我说周甲呀,你也真是,有句话想必你也听过,莫欺少年穷啊。” 这退婚之事本就自己理亏,周甲自然不接话茬,而是说目前的现实情况,说起来也是一副心酸痛心模样,“县太爷您也该体谅我们这些做人母亲的心,哪个母亲不为子女考虑呢?这许谷一无所有,凭借着一张嘴就想把我儿子娶走,我怎么能愿意?” 她就周钰这一个儿子,周家庞大的家产日后无人继承自然都是这儿子的。周甲寻思着找个她看得上的青年女子,圆滑会经商,愿意入赘周家更好,如此这家业才不会旁落。不管那人是谁,总之都不会是满脑子仁义礼智信只会掉书袋子的许谷! 周家情况和周甲的打算在场的几乎都能看出来猜的到,顿时对周钰和许谷两人的事多了些忧愁。这两人要如何才能走到一起…… “这――”县太爷也愁呀,这事果然不好办,说让许谷放弃春闱留在周家帮忙打理家业不太可能,让周甲放手儿子许给许家更是别提,“周钰,你怎么看你和许谷的事呢?” 说这县太爷也真不是一般人,哪里有人碰到这种婚姻大事时会问孩子想法的,可偏偏她就问了,问的一本正经,仿佛只有周钰说的,她都会给他办到。 听这话语权交到了周钰身上,所有人的视线也顿时朝他看来。周甲严厉的目光,周氏无奈心疼的眼神,许小米的着急,何天陶然的叹息,种种……只是这些目光中唯独没有许谷。 许是她不想让周钰这个为人子的为难,此刻竟忍得住不去看他,不给他施加压力。 县太爷看罢暗自点了点头,心里有了主意。 许谷心底也难受挣扎,此刻的她没办法给周家一个保证,没办法让周钰衣食无忧,可若是说让她放手,她又怎舍得。 她疼小石头,不想他因为自己为难,只能默默地忍受,让他来选择。 周钰之前一直在想周甲的话,不得不说一个男子别的不怕,最怕的莫过于最爱的人娶了他人。他可以跟许谷过苦日子,可以不要荣华富贵,但是他不能接受许谷有别人。 可扪心自问他相信许谷吗?周钰他信,正是因为信他才会抱着儿时的记忆苦等她十年。 “我愿意等她,等她金榜题名回来娶我,”周钰神色平静,语气坚定,“我信她不会对不起我。信她无论考中与否都会回来给我一个交代,娘,我信她。” “小石头……”许谷心中猛的一震抬头看他,一向稳重的她手竟紧张的发抖,声音都是沙哑的。 “你!你――”周甲听这话气的要死,起身就要去揍他,周氏听着儿子的话本已大受打击心不在焉,此时一看妻主这架势,立马扑过去拦住她,流着眼泪直摇头,喃喃的劝她,“不要不要。” “都是你惯的!我今天非要打醒他不可!”周甲嘴上虽是这么说,然而被周氏抱住腰的她却没再有任何动作。 这夫郎无论是贫贱还是富有都陪着她不离不弃,即使生不出女儿,她也没舍得纳侍委屈他,周氏在她心中的分量自是较重,周甲虽恼儿子,却真不舍得打他一顿,更不舍得自己硬要动手伤了夫郎。 当下只能瞪着周钰,这儿子什么地方像她不好,非要在感情这事上学她,认定了就死不回头reads();。 周钰起初看周甲要动手便往许谷身后躲,缩着脑袋不敢出头。 县太爷赶紧安抚住周甲,说道:“莫生气,莫生气,我看这许谷也不是个忘恩负义不要夫郎的人,你这儿子一颗心长在了人家身上,你再气再急,也没有法子,倒不如认了这门亲罢了。” 周甲此时哪里听的进劝,就是对着县太爷她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虽被周氏拉着坐下来,却不停地喘着粗气,明显是还在气头上。 这事全靠别人说也没用,还得她自己想清楚才行。当下县太爷也没再多劝,而是问周钰,“你就这么信她,万一她将来变了心,被京中繁华迷了眼,你可后悔?” 陆县到底是个小地方,跟京城的繁华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周钰心中自然明白,当下握住许谷的手,笑着说道:“县太爷您可能不知,我俩从小青梅竹马,分开十年,我就等了她十年,如今把她等来了。京城繁华奢靡,我自是知道。可我已经等了她那么久,大不了再等个十年就是了。” 他张口轻飘飘的就是一句十年,而一个男子的这十年是最风华正茂的年龄,怎能舍得耽误…… 周甲听这话已是不想再骂,而是疲惫的闭上眼睛。她这儿子,算是彻底毁在许谷身上了。 县太爷闻言不再言语,莫说许谷,在场的人都被周钰言语所感,何天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朝一旁的陶然汤圆看了一眼,随后移开视线沉默不语。 许谷再多的话都比不过周钰对自己的情意,她也不会说,她只会做给所有人看,让自己配得上他的信任。 许谷紧紧的握住周钰的手,许小米更是抬起下巴冲周甲说道:“你且放宽心,我还在这里呢,我姐姐定不会连我这弟弟都不要的。” 周甲还能说什么,她什么都说不了,如今这么一闹,加上县太爷掺和进来,她更是别想把儿子许给别人了,当下只能冷声对许□□:“我只给你半年时间,如果你不能金榜题名亦或是有所作为,我就是把周钰打断腿关一辈子,也不会嫁给你!” 许谷自是应好。众人离开之时县太爷让许谷落后几步随口考了她几句,听了她的回答后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眼见着春闱将近,县太爷让许谷尽快启程去京城,并写了封亲笔书信让她在京中的好友帮忙照料她生活一二。 对于县太爷的善行和援手,许家姐弟是谢了又谢。 出了衙门,周钰不得不松开许谷的手,跟着周氏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自家马车。 才刚落座,周甲就抬手要打儿子,被周氏拦下来后只能作罢,脸上一副恨周钰不争气的模样,指着他道:“你将来非后悔不可!” 周钰缩在周氏身后,小声辩驳,“那娘您后悔了吗?娶我爹,你后悔吗?” “我怎会后悔!”周甲瞪眼,“说你的事,你扯你爹做什么?” “那我也不会后悔,您认定我爹,有钱都没纳侍,许姐姐跟您一样,一定不会负我。”看着儿子眼中一片坚持信任,周氏竟笑了,伸手指着他的鼻尖笑骂道:“小冤家,就会跟你娘顶嘴。不过你这样子,倒是像极了我当年呢。” 周甲冷哼,“许谷怎么能跟你娘我比,我当年可是……” 听着周甲又开始长篇大论的说她那发家史周钰与周氏对视一眼,眼中是满满的笑意,爷俩嘴上一起夸奖她。 周钰许谷这事,总算是取得了圆满的结局。 第33章 矛盾起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经县太爷的插手,许谷是不再担心和周钰的事了。但眼见着春闱时间将近,再加上路途遥远,许谷就准备不过正月十五就先出发上京。 许谷走的时候是正月初十,那天之前食为天众人聚在一起为她办了个饯行宴,陶然更是拿出自己年前就买了杀好晒在外面的鸡和鱼出来,为她做了顿美味的饭。 鸡被风干后,连本来不太被人喜欢的鸡皮都变得晶莹剔透格外诱人起来。平日里鸡就挂在外面院子里,酥饼和汤圆一猫一人没事就坐在门口盯着它看,前段时间鸡被晒出油的时候,酥饼更是喵喵的叫个不停。 都是食为天的人,再加上陶然本身也挺喜欢许谷这人的,想着自己也没别的东西能拿出手,就只能为她烧了一桌子菜。 正月初九那晚,何天拿出好酒,陶然端出饭菜,众人坐在一起畅饮一顿。小鸡炖蘑菇,再贴上几张面饼,众人吃的不亦乐乎。 鸡肉劲道有嚼劲,瘦却不塞牙。配上薄薄的蒸熟后晶莹剔透的小面饼,这盘菜是被吃的最干净的一道。 一夜畅饮,第二天醒来面对的便是分离。 陶然来的也挺早,赶着来送许谷出城。 来的时候便看见许小米泪眼汪汪的拉着许谷,口口声声说想跟她一起走。 “路上没人照顾你,我不放心,我想跟你一起去……”说着说着许小米就又流出眼泪,手拉着许谷袖子不松手。 到底是没分离这么久过,许谷心底也担心他,可这是去赶考,她的确不能没有时间分出心神来照顾他,“小米,”许谷摸着他的脑袋,柔声安抚,“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在这里可不能再任性为掌柜的添麻烦了,不管此次结果如何,我都会回来的,别担心。” 何天揣着袖子站在一旁,倒是笑着说道:“没事儿,你放心吧,有我呢,保证他不会被别人欺负了。” 许谷:……我其实就是怕他被你“欺负”了。 何天这么些天和自家弟弟之间的那点猫腻许谷又是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可如今弟弟喜欢,她也说不出什么棒打鸳鸯的话,更何况有何天的照顾,小米能好过一些,她在京城也能放心一些。 当下也就拱手谢她,语气真诚,“那就有劳掌柜的了。” “好说好说。”何天摆手,余光瞥见有马车过来,看到周钰提着包袱从车上下来,便赶紧将许小米一把扯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你也给人家留点时间。” 何天一低头看他泪眼汪汪,也不反驳自己的话,跟只没人要的小狗一样垂着头不知所措,心一疼,就扯着袖子给他抹泪水,“别哭啦,你姐姐最多三四个月就回来了,你这么哭哭啼啼的,让她怎么能放心的复习呢reads();。” “我、我舍不得嘛。”许小米抽噎着,眼泪啪啪啪的往下掉。 何天叹息一声,伸手将人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抚。 周钰从马车上下来,就红着眼扑进许谷怀里,直到马车里传出咳嗽的警告声两人才分开。 “我娘也来了……”周钰红着眼眶,将手里的包袱塞到她怀里,“里面有我娘给你的银两,你别不要,拿着我会放心一些。里面还有我给你做的衣服,本来想亲手给你穿的……转、转眼你就要走了……” 离别时刻的眼泪似乎特别多,周钰攥着袖子,尽量不让自己哭的太难看。 “钰儿,该回来了。”周甲掀开车帘,看了许谷一看,脸色依旧很臭,毫不客气的就道:“要是此次前去没有任何成就,你就别指望娶我儿子!” 许谷倒是温和的性子,好脾气好脸色的应下了,“谢谢伯母的支持和鼓励,晚辈自会尽力而为。” 周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母亲,又看了看刚见面不久就要分离的心上人,最终还是忍不住的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脸埋在她怀里,声音哽咽至极,“不管如何,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我定会回来。”当着周甲的面,顶着她吃人的眼神,许谷还是硬着头皮低头轻吻了一下周钰的发顶。 唇瓣接近发旋,一碰即离,这个吻很轻,很柔,就跟亲在心尖上一样,如此一来周钰心底更是舍不得。最后还是被忍无可忍亲自下马车的周甲拉走。周甲脸色难看,她就说得跟来吧,不然还不知道许谷要怎样占她儿子便宜呢。这还没成亲呢就动手动脚的,那还了得! 周家马车离开后,她们这些人才又聚到许谷身边,陶然将准备的一些能保存的糕点递给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切话语尽在不言之中。 许谷为人很好,性子温和又会说书,虽然大伙相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处的倒是很好。 食为天里的每个人都给许谷送行送祝福,轮到陆喃了,他明显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揪着手指头无措的将目光看向陶然,见她含笑鼓励的眼神,才喃喃道:“路上小心,注意身体,别冻着了,千万要吃饱,别饿肚子。” 言语朴实却真心,虽不是那种祝你金榜题名的话,却让许谷听的心里热乎。汤圆年纪小,她拿他跟小米一样,当个弟弟看待,柔声轻笑,“谢谢汤圆,等我回来给你带些京中好吃的。” 听着这话,陆喃才立马抬头朝她看了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最后又绞尽脑汁的补了一句,“我觉得你是最厉害的,不要怕。” 许谷听的直点头,笑着朝陶然看了一眼,后者朝她挑了挑眉。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许谷深知这道理,最后主动迈步前行,跟众人挥手告别,“都回去吧,我也该赶路了。”说罢还是看了看何天身旁的许小米,抿了抿嘴,朝他柔柔的笑了笑,轻声道:“你要乖,等我回来。” 许小米攥着拳头直点头,却没敢开口说话,就怕自己一张嘴就泣不成声让她担心挂念。 一个人的脚程太慢了,正巧碰上有人出远门,还顺路,就捎带了她一段距离。何天暗地里还是给了那人一些报酬,让路上多帮忙照顾。那人推托不掉,才收下银两满口答应。 眼见着许谷越行越远慢慢的看不见人影,许小米这才哇的一声大哭出来reads();。姐弟俩几乎没分离过,这一下就离开这么久,还离得这么远,许小米心底肯定不好受。 何天看他哭的厉害,伸手将人背回去的。食为天的伙计们也都跟着回去了,毕竟许谷走了,生意还是要做的。 年后小柳在陶然的指点下慢慢的开始掌厨。之前不管陶然怎么说都不愿意再招学徒的何天营业后竟想通似得招了两个,跟着陶然学习厨艺。 有了学徒加小柳,陶然的工作量开年后倒是轻了不少。也有更多的闲暇时间为汤圆准备生日了。 晚上回去,陶然在给汤圆添洗脚水的时候,余光瞥见他脱掉鞋袜后踩在盆里的十根白皙粉嫩的小脚指头,漫不经心似得问他,“在你心底许谷最厉害吗?” “嗯?”陆喃正看着自己翘起的两只大脚拇指,一听她这话歪着头疑惑的嗯了一声。 陶然心底吃醋,脸上也有些不自然,伸手摸了摸鼻子才说道:“你今天说许谷在你心底是最厉害的。” “她会说书,要去赶考。”陶然就是想让汤圆说句夸她的话,谁知他竟然真就这么低着头揪着手指头巴拉巴拉的跟她说起了许谷的优点来了。 顿时陶然的脸色那叫一个五颜六色呀。她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坐到了一旁。自己的确只会做饭,也没别的本事,不被汤圆夸奖也很正常。 何况汤圆也不是她的谁,自然没必要跟她说奉承夸奖的话。 可陶然心底知道是一回事,但真让她沉默的听自己喜欢的人夸别的女人又是一回事。她脸上虽没有不高兴的表情,却淡淡的提醒他,“许谷有夫郎了,人家周钰也不错,等她回来就差不多该成亲了。” 陆喃听后也赞同的点点头,朝她看了一眼。心底默默地说道:所以你别跟她处那么好,周钰会吃味的…… 也不知道到底问题出在哪,陆喃总觉得许谷跟陶然凑在一起他就不放心,生怕许谷一张口就是把弟弟许给她了。 但这话陆喃是不会说出口的,实际上他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要说出来,而是闷在心里。可他不说陶然哪里知道呢,陶然还以为汤圆觉得许谷厉害呢。 自己总是被汤圆发好人卡,而许谷却被他轻易地就发了张厉害卡,这让陶然心底多少都有些难受。 “那我以后替你说一个厉害的人,你嫁过去吧。”陶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张嘴竟把这话说出来了。说完后她也攥着拳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打着哈哈说洗完脚就赶紧睡觉吧。 陶然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学不来这个世界的知识,考不了什么功名,她肚子里的故事都是被这个世界所不容的,更没有什么阴谋阳谋为谁出谋划策。她唯一能拿出手的,只有自己的厨艺,可这只能够养活自己,甚至还有不少人看不起这行,总觉得做饭什么的,在这个世界里其实是男人干的。 陶然并不觉得自己没用,也不羡慕别人,她喜欢这个行业,但只是怕汤圆喜欢的不是她这种人…… 想到自己也许和汤圆存在着这种观念上的差异,她心里多少有点堵,也不想多说话,更不会冲他使脸色。所以就自己沉默的替他倒了洗脚水,让他先去睡觉了。 陶然心底也后悔,刚才她说出那句话明显看到汤圆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自己。汤圆有些懵懂,也许他不懂自己的意思吧。陶然这么自我安慰一番,心情依旧没有丝毫好转,反而越来越糟。 陆喃抱着酥饼一步三回头的进屋了,期间看了陶然好几眼,她都是垂着眼眸沉默不语。陶然没跟他生过气,也没这样不理他过,一时陆喃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第34章 找来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陶然收拾完东西临去睡觉之前站在汤圆门口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叹息一声,忍不住轻轻推开门进去。 汤圆对她没有一丝防备之心,夜里睡觉从来都不锁房门。她好歹也是个成年女子,就真的不怕她进去做坏事吗?他对自己到底是多信任…… 陶然有夜盲症,夜中视线极差,进来前还是拿了一盏灯,就怕自己磕着碰着了什么惊醒了他。 灯芯被她剪去一半,烛光更加微弱。陶然进来后将灯放在床头,自己轻手轻脚的坐在床沿边。 床上的人正熟睡着。床头微弱橘红的烛光为他本来白皙的脸庞镀了一层暖色光泽,他卷长的睫毛更是在眼底投下一片好看的阴影。 陶然这是第一次在汤圆睡着之时来他房里,如今也才知道原来汤圆睡觉是很老实的。他被窝里还窝着酥饼,此时正在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床头跳跃的微弱烛光在这黑暗的屋子里划出一片温暖的小天地。光中,她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汤圆,身边是小猫的呼噜声,一切触手可及的温暖,让陶然觉得内心一片柔软。 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伸手去拿烛台时,却听到床上人喊她,“陶然……”随之而来的是袖子被人轻轻攥住。 似乎是怕突然开口吓着她,汤圆的声音很轻,带有一股软糯之感。 陶然听他这声音很清醒,没有一丝睡着之人刚醒来时的含糊,便知道他刚才在装睡。陶然叹息一声,重新坐下,看着转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的人,问道:“怎么还没睡着?” 陆喃抿了抿嘴唇,攥着她袖子的手慢吞吞的摸上她的手背,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眼陶然的脸色才伸手勾住她的手指头,握在手里。陆喃没有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声问出了自己睡不着的原因,他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又带有一丝不安,“陶然,你晚上是生气了吗?” 陆喃怕她生气,放在她手背处的拇指指腹轻轻磨砂着她手虎口处,“对不起,是我惹你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虎口被他蹭的痒痒的,陶然忍住笑意,耷拉着眼皮问他,“那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陆喃诚实的摇了摇头,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卷长的睫毛不安的轻颤着,像是一只正在振翅的蝴蝶一般reads();。 她就知道是这样。 陶然叹息一声,反握住那只手,顺带着给他塞回被窝里。而陆喃以为陶然要走,赶紧又伸出另一只手,侧着身子攥住她的袖子。 陆喃抿着嘴唇似乎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最后索性什么也不说,就这么赖皮的攥着她袖子不让她走。 “我不走,我是怕你手放在外面冷。”陶然将袖子上长出来的手扯下来,无奈的握在手里,说道:“你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就敢随便认错。就不怕我顺水推舟把错都怪在你身上吗?” 陆喃干净澄澈的眼睛信任的望着她,摇了摇头。 陶然忍不住笑了,就算自己生再大的气碰上他这副无赖信任模样恐怕都生不出一丝火气吧。 看着又偷偷摸摸伸小拇指勾自己手指头的人,陶然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我是生气了,还都是你的错。你说许谷最厉害,我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你是不是嫌弃我只会做饭,一点用都没有呀。” 陆喃听的一愣,本来听到她生气正提着的心现在就像是被人用手捏着提起来一样,不安无措还难受。 “不是的,”陆喃怕陶然一气之下不理自己了,顿时攥着她手指的手收的更紧,就怕她跑了一样,摇着头解释,“我当时不知道说什么,就觉得许谷能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很辛苦,才说她最厉害的。” 陆喃边说边瞅着陶然的脸色,看她没什么表情,拉着她的手便轻轻的晃了晃,跟撒娇似得。他红着脸小声说道:“在我心里你是最最厉害的。” ……好嘛,她比许谷多了个最。 不说其他,陶然还是很享受汤圆冲自己撒娇的,等他又晃了几下,她才撩起眼皮问道:“哪里厉害?” 陆喃想都没想,更不像数许谷优点时边想边掰手指头,而是直接脱口而出,“什么都厉害。你做什么都是最好的,我都喜欢。” 陶然因为他的话呼吸一滞,心都漏跳了一拍,然而还没等她开始激动,汤圆又补了一句,“你做的每种饭我都爱吃,都喜欢的很。” “……”空欢喜一场。 陶然仰头冲着房梁叹息一声,才道:“跟你我就生不起来气。” 陆喃虽然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听着语气不像是生气了,立马咧开嘴冲她笑了起来,软糯的声音跟只鹦鹉似得不停的重复着,“不生气不生气。” 夜已深,他也该睡了。陶然将他手塞进被子里,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自然而然的低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道了句晚安。 这动作她第一次做,却仿佛做了许多次一般熟稔自然。撩的汤圆不知所措。 她撩完也没解释这突然一吻的含义,就留下目瞪口呆脸冒红烟的汤圆就这么出去了。 让你老这么无意识的用半句话来撩我! 被亲了额头的陆喃默默地咽了口唾沫压一压几乎要跳出来的小心脏,呆呆的目送陶然出门,等听到关门声后,他才慢吞吞的拉起被子,一把遮住自己的脑袋,两只脚丫子在被窝里相互搓来踩去。 自从陶然那天晚上莫名的亲吻却没解释后,陆喃白天里看着陶然脸就发红。可又经常盯着她的脸看,一旦她朝自己看来,又立马把头扭过去,装作在看别的东西reads();。 陶然觉得汤圆最近有点开窍了,顿时觉得这一吻亲的太值了。如今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不再像以前那种自然,而是有些暧昧和羞涩,就像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在不知道对方心意的情况下相处时一样。 而这种暧昧的气息还没在两人身上彻底蔓延开时,就被何天说的事打散的干干净净。 正月十三那天,陶然因为之前一直在给汤圆准备生日惊喜,所以很多事情都是背着他干的。还给他琢磨了许多零嘴糕点,偷偷的藏在家里没给他看。 可家里还有一只酥饼,陶然怕酥饼把东西翻出来偷吃了,所以让汤圆回去把酥饼带来食为天。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陆喃就自己回去了。酥饼就早上喂了一次,现在抱过来刚好喂它午饭,然后晚上再带回去。 何天本来正在柜台后面打算盘,余光瞥见陆喃离开后,打算盘的手指顿了一下,桃花眼闪了闪,然后将算盘收起来,起身去了后厨。 “陶然,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下午营业刚结束,陶然还在准备食为天里伙计的饭,本来不打算离开的,但一看何天难得的正经脸,心底有些狐疑,擦了擦手就跟她出去了。 何天一般找人谈话都是去的后院里,然而今天却反常的带了陶然来了三楼。三楼房间不多,是何天自己住的地方。然而年后客人多了之后,许小米和许谷就把二楼的客房空了出来,两人搬去三楼跟何天一起住。 此时何天带她来的是一间空屋子,陶然幻视了一圈,打趣道:“你是要把这间屋子给我吗?” 何天愣了一下,随后竟点头道:“给你也行。” 陶然总觉得今天的何天透着一丝诡异,摆了摆手拒绝了,“我要是住在这里,汤圆怎么办?不过这里的确不――”她的错字还没说完就听到何天轻飘飘的说了句。 “他回家住。” 陶然身子猛的一僵,顿在原地。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何天,仅仅这一个转头的动作对于她来说就极其困难,仿佛自己的脖颈生锈了一般,转动时都发出咯咯咯的声响,“你、你说什么?” 听陶然声音发飘,何天将她拉下来坐好,给她倒了杯热茶塞在她手里,才缓声说道:“恐怕你自己都忘了,你让我帮忙找汤圆的家人。如今找到了。前几天就有些消息,只是不确定,昨天那户人家晚上传书过来,说今天来看看。只怕,此时已经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天已经靠在了窗户旁,此时她推开窗户,喊陶然过来,“来看看。” 这间房间之所以没人住就是因为它窗户对着的是门外的街道,每天都吵闹的很,一打开窗户外面街道上的场景都能尽收眼底。 陶然才刚站到窗户边,还没站定,就看见街上发生了让她心惊胆跳的一幕。 汤圆正抱着酥饼从一旁的巷子里出来,酥饼似乎不太高兴被他用这个姿势抱着,所以正在扭着身子挣扎,而就在此时,一辆马车飞奔而来,朝着正走到路中间的汤圆撞了过去…… 陶然心几乎就要跳出来了,下意识地往窗外蹦,何天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而卡在陶然喉咙里的那句小心还没说出口,便看见马车突然奇迹般的在汤圆面前停了下来。 街上各种声音嘈杂的很,再加上刚才那心惊胆战的一幕,陶然更是听不到马车前发生了什么事。 只能看见本来准备抬脚就走的汤圆突然莫名停了下来,扭头看着面前的马车。就在此时,赶车的年轻女子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抱住呆愣的汤圆。 第35章 给银子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抱住汤圆的那名年轻女子面容跟他有七分相似,这样的脸蛋在汤圆脸上那就是可爱灵气,而在那女子身上却是冷峻沉稳。如此可见气质多数时候会影响到容貌。 这么相似的脸,不用旁人提醒,陶然也知道那定是汤圆的亲人。她一时身子有些晃,忙用手扶住窗台。 陶然她本以为汤圆找不到家人,慢慢的也就将这事忽略了,没成想转眼间他家人就寻了过来。 楼下的陆喃此时也是一脸的茫然。 本来从迎面而来几乎撞上了自己的马车下逃生就一脸的劫后余生的陆喃,在正准备跑开之时却听到有陌生的声音唤自己小名。 汤圆这个小名他只跟食为天里的人说过,旁人他也不认识,更不会有人知道。而那人先唤了汤圆,又喊了陆喃。这一下,他不得不吃惊的回过头去看。 这一看不打紧,却发现驾车的女子跟自己长的很像!顿时陆喃抱着酥饼的手臂紧了紧,心中对于这人是谁隐隐的有了猜测。 陆顷本是一个沉稳的人,而此刻实在是太过于高兴和激动,在确认马车前的人是自己弟弟的时候,立马纵身跳下来,一把抱住了他,重新再见着弟弟的她声音都有些沙哑,“汤圆,真的是你。” 陆喃还未反应过来,他怀里的酥饼就不乐意了,警惕的发出猫唔声,一下子从他怀里跳到了他脖颈处,浑身炸毛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眼见着那只姜黄色的小猫要伸爪子挠自己,陆顷才意识到从小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乖巧的弟弟此刻有些不对劲。 陆顷十五岁离家去了桃州,后来放弃继续考取功名而在那里开了书院做了先生。虽然离开了五年,但这期间一直跟弟弟有书信来往,她去年回家之时他还很欢喜的跑过来抱住自己,不管如何,汤圆也绝对不会是现在这种被她抱住之时浑身僵硬,有些抗拒的姿态。 “汤圆?”陆顷有些疑惑,试探性的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喃一被她松开就立马退着脚步往后缩,但是却没有跑开,他伸手安抚着酥饼,听到她的话此时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汤圆在落下马车后发生了什么让他失忆了吗? 陆顷还在思索,就听着身后马车里有动静,便知道是父亲醒了reads();。 她爹自从雪崩后跟弟弟走失就开始自责,终日以泪洗面,说自己无用丢了儿子,如此一来,没等两天就病下了。这一病到现在都没能好。 前段日子听说有弟弟的消息便嚷嚷着要过来,昨天她查了消息后要来陆县时,他硬是要亲自过来看看。拗不过他,陆顷只好自己赶马车带他来。 一路上马车她都行驶的特别平稳,刚才是远远的看见巷子口那人的身影太过于像汤圆,才急着赶车。 此刻马车里的人已经掀开的车帘,“顷儿,怎么不走了?是到了吗?” 这人一开口,熟悉的声音立即在陆喃脑海里响起。语气不同于此刻的平缓温和,而是声嘶力竭的喊着他的小名…… ――汤圆!我的儿! 那是他落下马车后仅仅能记住的几道声音,其中这个最是记忆深刻。 陆喃身子顿时有些僵硬,他看向站在马车上的人。那人脸色苍白,一脸的病态虚弱,眉眼间看起来跟自己很像。 ――爹爹。 陆喃眼眶有些发热,张了张嘴,声音却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他想上前去扶住那个身子孱弱有些激动的人,而脚却像是被人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这是他的家人,车上的是他爹爹,车下的是他姐姐。 在陆喃仰头来看的时候,车上的陈氏也一眼看见了他,视线瞬间凝住不动了。他情绪明显很激动,提起衣摆就要下车,“儿,汤圆。” 陆顷立马伸手扶住他,将他搀扶到陆喃面前,还未等她说弟弟此时的异常,她爹就已经伸手抱了上去。 陈氏眼泪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抱住儿子就不撒手,“是爹的错,让你吃苦了。” 陆喃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的拍了拍男子的背,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他还是记不起以前的东西,但相同的血脉却让他清楚的知道这两人是自己的何人,对他们是自然而然的有亲近感。 “爹,找到汤圆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您别再哭坏了身子。”此刻聚在街上,周围太多探究指点的视线,陆顷皱了皱眉,轻声安抚陈氏。 “对对对,”陈氏高兴之余一下子说了三个对字,掏出帕子为儿子擦干眼泪才擦自己的脸,笑着说道:“爹一时高兴嘛,身子不碍事不碍事。” 陈氏仔仔细细的打量怀里的人,看他衣着干净衣服布料柔软,人也精精神神,甚至脸蛋还微微胖了些,没有一丝受过苦的痕迹,顿时眼眶一热差点又哭出来。儿子现在的处境明显比自己猜想过的好上千倍万倍。这让他心底好受了些。 每日夜深人静之时,他总会梦到汤圆正在受苦,哭着喊爹爹救命。这更让他恨不得摔下马车的人是自己。长久这般,他是一病不起。最近听着有儿子的消息才强打起精神,撑着身子过来。 陆顷看两人一个垂眸不语,一个低头擦泪,便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吧。” 想着她又说起,“是食为天的掌柜写信让我们来的,你的消息也是她送的,掌柜的说她好友收留了你,让她帮忙找你家人,我们这才知道原来你在这里。” 陆喃听着这话更是垂眸不语,安静的抱着酥饼,只是缩在袖子里的指甲盖正掐着自己的掌心。 是陶然,她怎么没跟自己提过找家人的事reads();。她是不想要他了吗…… 陆顷扶着陈氏,陈氏则拉着陆喃,三人就这么进了食为天,小二立马出来帮忙安顿马车。 陆喃在进食为天之前,仿佛有感觉一样抬头看了眼食为天三楼处,果然在那里看到站在窗前的陶然和她身旁的何天。 陶然没想到他会抬头,猛的对上他的视线身子就是一顿,尤其是看到他茫然的眼神时心更像是被人揪住一样,闷闷的发疼。 而陆喃却有些迷茫不解,陶然为什么替他找家人却背着他,她是老早就想送他走了吗?那她对自己的亲热全都是一时兴起之下的举动吗? 这么一想,陆喃就觉得喉咙像是被人勒住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有些失落受伤的垂下眼眸,不敢再去探究。 三楼的陶然在看到他垂眸的一瞬间手紧紧的攥住窗台,指关节崩的发白,她嘴唇动了动,最后扯出一抹苍白无力的苦笑,“他似乎是误会我了。” 一旁的何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只能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无声的陪着她。 过了一会儿,何天才开口跟她说:“汤圆大名叫陆喃,是桃州州府陆轴之子,家中的老幺。” 这句看起来极其普通的话实则在暗暗的提醒陶然关于汤圆的身份。也在暗示她此时汤圆变成了陆州府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陆喃,不再是之前她在街角捡到的小乞丐了。 陶然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意思,一时有些发怔的坐在桌边,半响儿才声音沙哑的转头问何天,“你说陆州府会不会和周甲一样,把儿子许给家世门第不如自家的人?” 她问完不等何天说话就笑了,满脸的苦涩,仰着头伸手捂住眼睛。 何天知道该给她时间接受这个事实,沉默了一会儿,走到她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就下楼了。 楼下陈氏手紧紧的拉着汤圆,一脸的关切和心疼,觉得儿子这些日子受了莫大的苦。何天脸上一副笑意,实在心底冷笑,除去陆喃当乞丐的那些日子,其余时间他哪天不是被陶然当成宝一样捧在手里疼的。 若是换成别的人,他儿子现在早就被啃的渣都不剩了,还哪有陈氏现在一脸心疼的好好坐着,恐怕早就气的昏过去了。 陆喃看见何天下来时下意识的往她身后看了看,等没看见陶然才抿着嘴唇垂下头,轻轻的把手从陈氏掌中抽出,摸着怀里酥饼的颈背。 见着何天,陆顷陈氏自然好一番感谢,直到听到陈氏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今天就想带陆喃回家,何天才忙摆手说收留陆喃的人不是她。 “这,”陈氏看向陆顷,后者立马问何天,“那人在哪儿?” 何天则笑着说起别的,“陆家公子被收留前是在街边……行乞,大冬天的,我那朋友不忍心他小小年纪受苦,就把他带回家了。陆公子当时只记得自己小名,其他的都忘了,我那朋友怕他家人着急,才托我四处打听寻找。到底是也处了一段时间了,听说他家人找来,她一时也挺不舍的。” 她这话既替陶然跟陆喃不动声色的解释了给他找家人的原因,也希望陈氏能不那么急着就带陆喃走,至少让两人再见见。 而陈氏只沉默了一瞬,随后便笑开了,感激的说道:“那我们更是该好好感谢你这朋友一番了。”说着让陆顷拿银两出来。 而何天的脸在看见钱的时候便冷了下来。 第36章 他是我的宝贝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陆顷皱着眉头虽将钱拿了出来,但却没直接交给陈氏,显然是也觉得这个感谢的法子有些不尊重人。收留照顾弟弟的人他们连面都没见着就要给钱,这倒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善意。 更何况从她爹提钱的那一刻起,这食为天里的人脸色似乎都冷了下来,就连一旁抱着猫坐着的弟弟都站了起来reads();。 “爹,不如先见见那位恩人再感谢吧。”陆顷把钱收了回去,低声劝服陈氏。 陈氏以为人家不出来是想要钱,毕竟照顾收留了汤圆这么久,给钱也是应该的。却没想到也许人家是真的舍不得汤圆。 “唔,”陈氏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应该当面谢谢的,刚才的举动的确不妥。” 几人说话间陶然已经收拾好情绪从楼上下来了。她不知道此时以自己的身份要如何跟汤圆他爹和姐姐打招呼,便有些尴尬的站在何天身旁。 而从她出现那一刻起陆喃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他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地往她身边走去。 陈氏看见收留自己儿子的人是个年轻的女子时,眼神就闪了闪,等注意到儿子的举动时更是快他一步,不动声色的用身子挡住他的路,主动跟陶然说话,“就是你收留了汤圆吧,真是谢谢了,你的恩情我们陆家记下了,将来若是有什么事是我能做到的,还请说话。” 陶然扯了扯嘴角没把这话应下来,沉默的听他说着。 陈氏似乎也不在意她应没应,而是自顾自的跟陶然热乎的说着话,只是这话题没扯两句,他就谈起别的,“你看这眼见着就要正月十五了,我们想今日就启程回去,他母亲还在家中等我们的消息呢。” 说着眼眶就红了,掏出帕子掩在眼尾,“当初我带汤圆回他外婆家,想着年前赶回桃州,没成想路上出了事,马受惊,将他甩了出去,我和他母亲是从那天起晚上就没能睡个安稳觉……好在现在人平平安安的找回来了。” 末了还拉着陶然的手又是好一番的感谢。 陈氏具体说了什么陶然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她只知道汤圆今天可能就要走了…… 这个事实让陶然只觉得被陈氏拉住的手冷的发僵,阵阵寒意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底,冻得心都要停止跳动连呼吸都疼,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就仿佛她的意识马上就要从这具身子里分离一般。 的确,这本来就不是她的身子。 如果没了汤圆,她在这个世界似乎也没了什么意义。 在哪不是一样呢,回去,也不是不行…… “陶然?!”何天离得最近,自然是第一个发现了陶然的异常,看她双眼空洞无神,脸色发白,心下一惊,急忙伸手重重的拍了下她的肩膀。 而这一拍像是打破了什么一般,仿佛将本来正脱离身体的灵魂又拍了回去。肩膀上的疼痛让陶然慢慢回神,呼吸平缓了些,脸色也不再是那么难看。 何天的声音不高,但这一巴掌却不轻,因为她的举动,众人立马将视线看向陶然。 陆喃更是丢下酥饼就走了过去,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想着她之前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她脸色就这么难看呢? “陶然?”陆喃小声唤她,看爹爹还拉着她的手,抿了抿嘴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将陶然的手扯了回来,放在自己手心里攥着。 陈氏愣了一瞬,显然也不清楚面前这个年轻人刚才的异常是怎么回事,但汤圆的举动却让他皱了皱眉头,他看向陶然,温声问道:“我们能谈谈吗?” 到底是长辈是汤圆的亲人,陶然即便知道他想说什么,再不想去,也不得不沉默的点了点头。 陈氏不是食为天的人,不知道哪里谈话更好,陶然先他一步起身,引着他往后院走reads();。 陆喃明显是想跟上去,陈氏冲陆顷使了个眼色,后者便上前一步拦住了他,柔声道:“没事的,爹不会为难她的。” “可陶然不舒服。”陆喃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低着头揪着自己的手指头,随后又往后院布帘那看了看。酥饼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不安的在他脚边喵喵的叫着。 等陶然陈氏进了后院后,许小米才用胳膊肘捣了一下何天,小声说道:“你刚才怎么拍的那么用力,还嫌陶然不够惨啊。” 自己捧在手里这么些日子的人,现在别人一句话就要带走了,甚至还认为你所有的真心就只值那一袋银子。刚才的陶然心底有多难受,他自然能想象的到。 何天皱着眉头眯着桃花眼往后院看了一眼,脸色难得有些严肃,“我要是不用力,恐怕得出事。” 她这么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还没等许小米问她是什么意思就转身上楼了。 何天上了二楼后,找了一个窗户纵身跳下来,几个转身之后,便静悄悄的出现在后院的外墙墙根处,她耳力非比寻常,站在这儿能将里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再说后院里,陈氏进来之后倒是先幻视了一下这里,才坐在垫了软垫的石凳上,小二送了茶水后,陶然给他倒了一杯,便坐在他对面。 陈氏也没动面前的茶,而是直接问她,“你是这里的厨子吧。”他笑了笑,“你身上的油烟味虽轻,离得近了我却能闻得到。” 想必是刚才他拉自己手的时候就已经确认了。陶然摸不准他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嗯了一声。 “我家汤圆从小到大没吃过任何苦头,若不是这一次……”陈氏语气有些哽咽,随后深呼吸几口气声音才正常,“若不是这次,他这辈子都不会吃任何苦头。” “我真的很感激你。之前我夜夜入梦之时脑子里总会出现汤圆受苦时的场景,种种种种……如今真找到了他,才发现他现在的处境好到是我想都不敢想的。”陈氏笑起来跟汤圆很像,很好看,只是眉眼间笑起来时比汤圆多了些疏离淡漠,“不得不说你把他照顾的很好。” 陶然笑了笑,说了句应该的。 “相处中你也应该感受到了吧,汤圆性子软糯,很容易相信人,也很好骗很好欺负。”陈氏端起茶杯,用杯盖刮了下茶沫子,轻轻吹了吹,简单的几个动作被他做出来是说不出的优雅闲适,仿佛他就是来品茶一般,“所以他对你很是依赖信任,尤其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他更是亲近你这个对他好的人。” 陶然沉默的端起茶杯捧在手心里。 “汤圆到底是男子,他丢失的事情,我跟他母亲怕影响他以后的名誉就没公开只能在暗地里多派些人找,对外就说他外婆舍不得他,多留了一段日子,陪老人家过年。”陈氏轻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语气很是平静显然是这事他已经想了很多回了,再说出口时也不会再那么哽咽,“出了这事,我跟他母亲就寻思这孩子找回来,若是……将来我们就养他一辈子。” 他若是后面的话省去的是什么陶然自然明白。陈氏跟她说这么多的意思不在乎是汤圆即使被人卖进风月场所,或是被卖给别人当了侍,她们都不会承认那人是她们陆家的儿媳,她们宁愿养着汤圆一辈子,也不会承认这门亲事。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从刚才说汤圆的性子开始,就有一种她利用汤圆的好骗,对他好,哄着他已经要了他身子的感觉,所以汤圆才会像刚才那么依赖她。 再到后面说汤圆的声誉,不过是隐晦的提醒她不要给脸不要脸去攀这门高亲,他们陆家只会觉得这是个灰暗的污点,是不会承认的reads();。即使她想闹,以一个厨子的身份,跟州府比是掀不出任何波浪的。 陈氏从一开始进这个院子起,每一句话都颇有深意,陶然不是傻子,自然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一时间陶然只觉得疲惫,身心俱疲。她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挤不出一丝笑容,“我跟他,是清白的。我没……碰过他……” 这段才几个字的话,陶然说的却是无比吃力,仿佛每说出口一个字,便有人用刀子在她心口剜下一块肉一样。 陶然满嘴的苦涩,垂下眼眸,声音有些沙哑无力,“他只记得自己从马车上摔下来了,之后跟着一群乞丐来了陆县蹲在食为天门口要饭,我看他身子骨小,以为他还是个小孩,心中不忍,就天天给他送些吃的。后来县里来了流民,县太爷组织流民和乞丐一起在县里做苦役,让她们吃住都在一起,汤圆怕被别人发现自己是男子,半夜跟我回了家,让我收留他…… 我和他一直都住在不同的屋子,也从来没碰过他……” 陶然的话让陈氏有些吃惊,惊喜的同时又带有一丝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陶然。一个市井小民,居然有如此君子的行为,一时他倒是对陶然微微有些改观。 “那倒是,真的很感激你了。”陈氏这话是所有感谢中说的最真心实意的一句。 陶然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抬起头,眼神有些恳求的看向陈氏,声音更是嘶哑,“我是真心喜欢他,拿他当宝贝一样疼着,舍不得委屈他半分,我们――” “你们是不会有可能的!”陈氏一改刚才和善感激的脸色打断了陶然的话,神色已经慢慢冷了下来,他很认真的跟陶然道:“汤圆是我们陆家的宝贝,我们宠了疼了十四年,而你才跟他相识短短的一个月,你这份喜欢和宠爱不过是一时新鲜,我很感激你的君子行为,却不会把汤圆交给你。 不说别的,单说门第你就不能娶他。我陆家宝贝要么不嫁,要嫁也是非官即富,让他衣食无忧荣宠一生。要是找不到,我和他母亲就养他一辈子,将来我们去了,还有顷儿。” 陆喃从出生起就是家中所有人疼宠的对象,而从他出事后,这份疼宠越发的向病态和掌控方向发展。 陈氏这话不似之前那般含蓄暗喻,而是说的直接干脆,没有一丝的回旋商量余地,这也代表了他的态度。 陶然本来心底还抱有一丝的幻想和希望,如今,是什么可能也没了。 “不是我狠心,你要理解一个为人父的心情,哪个父亲不想儿子过的更好呢。”陈氏看陶然脸色难看,怕她跟刚才一样又伸手越过桌子覆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语气温柔,“你那么好的一个人,定会找到比汤圆更适合你的人。” 是啊,她要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可谁来理解她喜欢汤圆的心情!活了两次,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你让她去哪里再找一个更适合的! 陶然脸色漠然的抽出手,一点也不想再委屈自己扯出笑脸来面对面前这个虚伪自私的人。她笑不出来,也不想再勉强自己用好脸色对他。 陈氏自然是能感觉到陶然神色态度的变化,他也不在意,而是说道:“既然都是要分开,不如你来跟汤圆说吧,让他死心离开,这样日后也能过得更开心点。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应该知道要怎么说。” 说完陈氏就起身走了出去,掀开帘子便看见女儿皱着眉头守在外面,汤圆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布帘,显然是刚才想进去或是偷听被陆顷拦了下来,换成她自己守在一旁。 “爹。”里面的对话陆顷听的一清二楚,此时正一脸的不赞同,而陈氏则瞪了她一眼,转头时已是满脸笑容的唤汤圆,“她有话跟你说。去吧。” 第37章 不舍得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听说陶然找自己,陆喃眼睛都亮了亮,急忙放下酥饼就往里走。 看弟弟这一脸欢喜的模样,陆顷皱头皱的更深了些,刚想阻止他,就被人轻轻拉住了手臂。 “顷儿。”陈氏含笑,手搭在她的手臂上,虽然没有用一丝的力气,但陆顷却是挣脱不得。 父女两人的奇怪举动都没能引起陆喃的注意,他自顾自的掀开布帘子就往里走。 陆喃进来的时候陶然已经收拾好了所有情绪,看起来跟往日里并没有什么区别。她一看见自己进来了,就冲着他笑着伸出了手。 “你有没有不舒服?”陆喃明显还记得刚才的事呢,心里头放不下,好不容易能跟她说上话了,立马就把这事先问了出来。 看她突然朝自己伸着手,陆喃微微红了耳尖,还是把手塞在了她掌心里。 陶然低头看着他的手,声音很轻,“没事儿。” 汤圆手很软和,可以用柔若无骨来形容,本来是很瘦的一双手,却愣是摸不着多少骨头,捏下去就是软乎的肉肉。 陶然压抑住心底的苦涩,看着乖巧的坐在一旁看着她的人,轻声说道:“你爹要带你回家,今天就要走。”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自己掌中的手指猛的缩了起来,连带着坐着的他都挺直腰背,僵硬着身子看向她reads();。 汤圆没有问她任何话,陶然却从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看到了他想问却不敢问的话。 “我不是不要你了,”陶然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笑着跟他说:“可你找到家人了,总该跟他们回去的。” 陆喃有些迷茫,想不想回家他不知道,但一想到要离开陶然,他就觉得心就跟被人揪住一样,疼的不行。 陈氏让她说些绝情的话,可陶然怎么能舍得用那些无形的利剑来伤害软糯的汤圆呢。一时间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陆喃能感觉到陶然情绪不太对,因为她握着自己指尖的手掌越收越紧,而她却浑然不知。陶然嘴角虽笑着,但满脸的苦涩,眼底没有一丝笑意,看向他时眼中更是浓浓的不舍。 “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陆喃试探性的小声问她。 陶然眼睛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语气很轻却很坚定,“不会。” 她说完这句话后汤圆就沉默了,他没有哭,也没再说别的话。直到陶然主动松开他的手,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 之前陶然曾经想过,如果汤圆要走却舍不得她的时候,她就把自己的事跟他说说,把他吓唬走。然而事情真到这一地步了,她却发现这些和自己想的都不一样。 汤圆沉默不语,不哭不闹,似乎更舍不得放手的人是她,而不是汤圆…… 陶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仿佛熬了许久的通宵,没能睡个好觉一样。头疼的很,意识却很清醒。清醒的知道,汤圆就要走了。 出来后,陶然想了想还是跟汤圆说道:“走之前能先跟我回去一趟吗?家里我给你准备了东西,本来说你生辰那天给你的……” 陆喃掩在袖子里的指尖因为她的话又往手心里陷了些,垂着头抿着嘴轻嗯了一声。 陈氏自然不会放心陆喃单独跟陶然回去,本来是想自己跟着去的,却被食为天的掌柜拦下来说话,只好让陆顷跟着去看看。 三人一路沉默到了陶然那个小院子里。陶然也没招呼陆顷给她烧水倒茶,而是就让两人坐坐,她去收拾东西。 陆顷幻视了一下屋子,的确如陶然所说那般两人是分开住的。弟弟那间屋子里的床褥被子什么的,虽说不比家里,可却比一般的要柔软好的多。看来这陶然对汤圆倒是真的挺好。 汤圆来的时间不长,东西却不少。陶然给他买了许多衣物什么的。但他马上就是州府公子了,这些东西自然是看不上眼的,拿回去说不定还要被陈氏丢掉。 陶然就只是把自己给他准备的糕点零嘴什么的全用油纸包好,给他放在包袱里。 陈氏到底是不放心这个对自己儿子有想法的人,不等陶然收拾完东西,他就摆脱了何天找到了这里。 何天自然也跟着过来了,还把酥饼一并抱了过来。这猫刚才去后厨觅食的功夫,回来就发现两个主人都不在了,急得只挠何天的裤腿。 陶然把东西递给汤圆,被陆顷接下后才笑着说道:“都是些吃的,你平日里喜欢糕点零嘴,我就寻思着等你生辰那天弄个糕点宴,让你吃个够,就藏着没让你知道。现在都给你带回去路上吃吧。” “你之前冻过,身子怕冷,来月事的时候更畏寒。所以那几天不许喝凉的东西,也别碰凉水。” “你那么瘦,回去可得再多吃点reads();。你家有钱,也不怕你吃。” “别想我,我还有何天小柳她们呢。将来若是没事……我会去看你的。”陶然越唠叨心情似乎越好,最后竟还开起了玩笑,“到时候你可别再失忆,把我给忘了。” 她顺手捞起酥饼,递给他,“它那么黏你,你就把它也带走吧,冷的时候捂捂手也行。……走吧,下回坐马车时抓稳点,别再掉出来了……” 陆喃安静的看着一脸笑意的陶然,接过酥饼后就抱在怀里,等要上马车了,才忍不住小声问她,“你什么时候有空?” 陶然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是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去看他,她脸上的笑意一僵,险些撑不下去,袖子里攥着的拳头紧了又紧,才迫使自己语气轻松的道:“等、等等吧。” 陆喃被陈氏手拉着手塞在了马车里,陆顷则从怀里掏出一袋子钱,对陶然说道:“我知道你收留照顾汤圆为的不是这个,我也并没有想用这袋钱来侮辱你的意思。若是你要去桃州看他,还是多些盘缠的好。” 陶然接过钱袋子,从里面只拿出五两银子又还给了她,在陆顷疑惑的目光中,说道:“他其实不欠我什么。汤圆就来了一个月,吃穿用度不过这点钱,现在,还清了……” “也好。”陆顷收回钱袋子,朝她拱拱手,“若是日.后你来桃州,我陆顷自会热情款待。” 说完后陆顷上了马车便开始赶车离开。 车轱辘刚动,陶然就下意识地跟着往前走了几步,一直送到巷子口,等车行驶的快了追不上了她才停下来。 陆喃忍着不去掀窗帘,但感觉马车越走越快才意识到再不看,他就见不着陶然了。 他勾着头往后看,只一眼便看见陶然孤零零的站在巷子口,身形萧瑟,孤单无比。慢慢拉远的距离,以及越来越模糊的视线让陆喃觉得心就跟被人用小刀一刀一刀剜下来一块肉一样,血淋淋的疼。 “好孩子,不哭不哭,咱们马上就要回家了。”陈氏一看他泪流满面,立马要把他搂在怀里轻声安抚。 而陆喃却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就缩到了马车的另一边,吃力的把陶然送给他的东西提过来,抱在怀里,搂着酥饼,脸埋在它的身子里。不管陈氏说什么,他都当做没听见一样。 陶然一定是不得不送他走。他看得出来陶然很难受,他不能哭,至少不能当着她的面哭,不然他走后陶然一定更难受。 他知道陈氏是他爹,也知道一定是他跟陶然说了什么,他不会讨厌他,却也不想跟他太亲近。 马车驶远了后,陶然才卸下了所有伪装,之前满脸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她疲惫至极的蹲靠在巷子口,一丝走回去的力气都没有。 何天要来伸手抚她,却被她摆手拒绝了,“你回去吧,我想自己休息一会儿。” 这事到底是要自己想通走出来才行,何天无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陶然蹲了一会儿后,才起身抚着墙走回去。这条路,汤圆陪着她走了一个多月,如今又要她孤零零的走完。 家里一切依旧,往日里生活的气息还在,仿佛汤圆并没有离开一样,他只是出去了一会儿,等下就回来了。 陶然回自己的屋子里,脱掉鞋子蒙头就睡。她只觉得自己今天太累了,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从下午一直睡到半夜,陶然忽然醒来,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穿着鞋子就往食为天跑reads();。 她一口气跑到食为天,满头大汗,喘息不已的看向墙角处。清冷的月光下,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地银华月色。 陶然颓然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伸手捂住脸。 她梦见汤圆回来了,就蹲在这里等她, 没出正月的天气晚上还是有些冷的,而陶然却好似没有感觉一样。没人知道她在门口坐了多久才回去,只知道第二天她跟往常一样,在那个点又去了食为天工作。 陶然似乎跟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只是话少了些,人也显得憔悴了不少。 但只有她在后厨做饭下意识地喊汤圆时,小柳她们才知道,陶然其实很难受,她一直都觉得汤圆还没走。 陶然每次做了新糕点留了一块想喊汤圆来尝尝的时候,才发现没人应她。等她后知后觉的发现汤圆其实回家了后,才一个人沉默的把糕点都吃完了,然后坐在一旁一坐就是个把个时辰。 食为天里本来说书的许谷上京赶考之后,就由许小米代替她说书和唱曲。许小米虽然说的不如许谷,但好歹还可以听,尤其是他还会唱曲。 下午来食为天听书的人依旧不少,陶然也不回去,就自己坐在拐角里,听许小米咿咿呀呀的唱些爱恨情仇,慢慢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何天离得老远就看见了,从一旁拿来衣服,给她搭在身上。 陶然无论跟谁相处时似乎都若有若无的保持着距离,仅仅是跟汤圆相处时,你才能看到她的心。所以她难受的时候,众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她。 正月十五这天,本来该是热热闹闹过节的同时给汤圆庆生,如今别说庆生了,节过的都不是多热闹。比如本来今天该吃汤圆的,陶然就硬是包了饺子……她们还得体谅她,不能说什么。 白天就不多说了,晚上陆县街上有热闹的灯会,何天寻思着拉陶然出去逛逛,不然总不能以后都不能吃汤圆吧,然而开口前就被她给拒绝,只好自己带着许小米去逛灯会。 外面的街道上有多热闹陶然不知道,她只是自己在屋里点灯。 正月十五有点油灯的习俗。就是蒸的馍馍中间留个窝窝,插上缠着棉花的细木棍,在窝窝里倒上油,点着之后放在各个门口。 陶然端着油灯放在大门口后,索性就坐在了门槛上,看邻居忙里忙外的端灯点灯。巷子里的孩子由大人带着来来往往的提着花灯去街上逛灯会。不用想,她也知道街上该有多热闹。而如今她却没有一丝参与和融入其中的冲动,只想就这么坐着。 之前她总觉得热热闹闹的才是生活,如今她却想平平静静的跟汤圆两个人一起过。 陶然坐了一会儿,等门口窝窝里的油燃完了后捧着灯就回屋了。 从汤圆前天离开起,她就没再进过东屋,关于汤圆的什么东西她都没碰过。而今天,她却端着最亮的一盏灯放进屋子里,然后就睡在了他的那张床上。 没了汤圆的日子的确不是人过的,心空落落像是丢了一块不说,干什么还都会想着他,整日魂不守舍夜不能寐,只要自己一闭上眼睛就觉得汤圆在食为天等她。也只有在许小米唱戏的时候,周围都是人,她才能被吵的不想别的,闭上眼睛就睡。 陶然躺了一会儿,又从床上坐起来,趿拉着鞋子跑到自己的屋子里把之前原主的那个包袱翻了出来,拿到东屋里对着油灯又细细的看了几眼那几张银票,心里有了主意。 她得去把丢的那块心找回来! 38 等她来找你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陶然舍不得汤圆,同样陆喃也舍不得她,可他嘴上不知道说, 只能闷在心里。 陆喃回去的一路上都抱着陶然送他的那一包零嘴糕点,饿了就吃点, 一吃就想起陶然, 又忍不住的默默地流眼泪。 陈氏拿别的吃食哄他,他也不看,就闷头吃自己的,偶尔还掰个一小块给他脚边的酥饼。 桃州离陆县也不是很远,要是马不停蹄的赶车, 大概一天的时间也就到了。 盘算着回去过正月十五团圆节, 陈氏路上自然是没有停歇,等回到陆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陆轴知道自己夫郎的性子,也算到了他们必定会连夜赶回来, 所以便披着披风等在门口。随她一起等的还有一个人。 这人是陆顷学院里的学生, 对她的心思是路人皆知,听说汤圆丢了之后也让家人暗中帮忙寻找。平日就黏陆顷的很,这不, 听说有了消息更是大半夜的不回家也要在这里等她。 按理说十三四岁的少年在别人家里过夜多少有些不合适, 可偏偏陆轴和他娘是一见如故的好友,这下就妥当了。两家父母对孩子的婚事都是举双手赞同,但陆顷是个有主意的人,觉得他是小孩子心思,当不得真,硬是不同意。 可那人又是个坚持的人,才出现这种两人僵持的局面。 “糖糖啊,这大半夜的也冷,要不你先去睡,等人来了我再喊你?”陆轴名字中虽然带了个轴字,人却随和的很,年过四十有些微胖,让她看起来更是让人觉得有亲近感。 苏糖虽然冷的直缩脖子,但还是摇了摇头,白嫩的小脸上满是坚持,“我要是回去睡了,夫子回来铁定不让您告诉我,她肯定会嫌弃我怎么又来了。” 说着说着就嘟囔着撅起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陆轴眼角跳了跳,默默地闭上嘴。他倒是很清楚陆顷的性子,顷儿倒是真有可能把话说的这么不留情面。 说话间就看见清冷的月色下一辆马车缓缓驶来。离得近了便能看见赶车的人正是陆顷。 “你们可算回来了,我都以为今天要白等了呢。”陆轴天性乐观,觉得此次前去定能找回儿子,当下便站在马车旁,等着接儿子。 “娘,汤圆之前掉下马车时摔着了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陆顷跳下马车,边打开车门,边跟一脸期待的陆轴提个醒。 陆轴惊的啊了一声,随后又道:“人没事就好,记不记得都没关系,反正都是亲的,这血脉跑不了。” “……”陆顷知道她娘一向看得开,没成想看的这么开,她爹可是在她耳边唠叨了一路,说儿子怎么不跟他亲了。 陈氏本就是抱病在身,这么一番折腾此时更是疲惫的很,被陆轴扶着下了马车后也没什么精神,不过找回儿子一家团聚还是让他嘴角一直挂着笑。 苏糖巴巴的在一旁站了很久就等陆顷看见他,没成想现在人家一家团聚眼中根本没有别人。 总不能白等了吧。苏糖硬是挤进来,贴着陆顷站。 陆喃也很疲惫,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他不自觉的抱紧怀里的酥饼,胳膊上还挎着陶然给的包袱,生怕丢了或是被别人给吃了。 “汤圆,还认得娘吗?”陆轴虽然知道儿子失忆了,但心底还是抱了那么一丝希望的,等看到他摇头后,顾不得自己的失落,又立马安慰起他来了,“没事没事,人没事就行,这些留着以后慢慢想。” 苏糖眨巴着眼睛站在一旁,看到汤圆视线扫到他身上时也兴冲冲的问道:“汤圆,你认得我吗?” 苏家是陆轴在桃州上任后才认识的朋友,之前的汤圆都是跟陈氏住在南方老家的。陆轴调任桃州州府,在这里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才把家人接来,而谁知道汤圆还没到桃州就出事了。 这次本来是直接来桃州一家团聚的,而且陆顷也在这里办了书院。但来的时候顺路去了趟他外祖母家,路上耽误了时间碰上了雪灾,才有这么一出。 所以汤圆是根本没见过苏糖,莫说失忆了,就是没失忆他也不知道他是谁呀,更谈何认识。 陆喃看着面前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有些迷茫起来,这人生的唇红齿白很是好看,尤其是有一双跟何天一样的桃花眼,说话时顾盼生辉更是好看的紧。 他想来接自己的肯定都是亲人,但自己实在是不记得他还有什么别的亲人,当下也不敢随意猜测,只好充楞的摇头。 陆喃以为自己猜不出来,面前的人多少会有些失落,谁知道他却毫不在意的笑着去拉自己的手,声音清脆悦耳彰显着好心情,“没事儿,我是你未来的姐夫,不认识也正常,以后就认识了。” 苏糖这话说的极其自然,以至于陆喃听后点头就信了。陆顷却是皱眉说了句,“别听他胡说。”说着把苏糖朝自己弟弟伸去的手扯了回来,低头训斥他,“男子家的,说这话你也不知道害臊!” 想来是被这么训习惯了,苏糖虽然头低的跟只找地缝的鹌鹑一样,但在陆顷看不见的时候却偷偷冲陆喃笑着吐了吐舌头。一旦陆顷回头看他,又立马乖乖的低着头一副知错的模样。 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门口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陈氏让人带儿子去休息后,自己跟陆轴边回房休息边说这次接汤圆的事。 来到陌生的房间,陆喃先幻视了一圈,才将胳膊上的包袱放在床头。这么一番折腾已经快要凌晨了,酥饼更是早就在他怀里打起了小呼噜。陆喃很困很累,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因为他想陶然…… 一闭上眼睛就想哭。 知道他睡的晚,第二天也没人来喊他起床。陆喃一觉睡到晌午才醒,脑袋昏昏沉沉的,张口就想找陶然说渴,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陆县了。 他一时有些懵,等看到从被窝里拱出来的酥饼时眼泪就落下来了。陶然分明是怕他到这儿什么都不认识害怕,才硬要自己把酥饼带过来,还说要给他捂手。 陆喃抱着酥饼抹了抹眼泪,随后才爬起来。苏糖被陆顷押回了学院,而陆轴陈氏两人则在外面院子里喝茶等他起床。 陈氏明显想儿子,见着他就想亲近,一看他开门了,就要进去。 而陆喃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出门见着陈氏怕他又拉着自己扯东扯西,便立马在他进来前就把门关上了,留自己一个人在房里。 陈氏看儿子对自己居然这么抗拒,眼眶立马就红了,转头开始对陆轴诉苦。 他知道自己之前对陶然的做法有些绝情,可他就是不会让一个一穷二白的人来娶他宝贝儿,回来后他把这事跟妻主说了,竟连她都说自己做的不妥当。 “你们都怪我,可我不也是为了儿子好吗?”陈氏掏出帕子擦眼角,明显他也觉得自己委屈。 陆轴接过帕子,边替他擦眼泪,边跟他慢条斯理的解释,“儿子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他来说那谁陶然就是他的家人,你这么急着把他带回来他不高兴也正常,再加上他现在也不记得咱们了,你也别跟他太亲热,汤圆性子本就软糯,到时候别再适得其反吓着他了。” “再说那个帮助收留汤圆的年轻人也是个好的,就是咱们不把儿子嫁给她,也得好声好气的谢谢人家。这样才是报恩的态度。” 看陈氏揪着衣服又要流泪,陆轴立马话锋一转,赶紧说道:“我知道你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肯定对那人没坏意,就是听见她喜欢儿子一时心急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冲动之下的话,现在你肯定是不会说那么伤人的话了,对不对?”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氏只好骑驴顺坡下的点了点头,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陆轴笑着艾了一声,拉着陈氏起身,“这就对了嘛。走吧,咱们给汤圆一点适应的时间,别逼他。” 陈氏虽不死心,可看那道门没有一丝打开的意思,才熄了心思,任由陆轴把他拉走。 等门口没了动静,陆喃才开门出来。自己抱着酥饼好似挺闲情雅致一般在府里四处乱逛,尤其是那些看起来能出去的地方,他停留的时间更久。 陆顷回来时正巧看见这一幕,心底暗暗叹息了一声,却没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了。 等晚上,府里绝大多数人都休息了,陆喃才提着那个包袱,抱上酥饼静悄悄的出门了。 他之前乞讨过那么久,知道自己出去后要饭也是能要到陆县的,这回他知道陶然在的地方叫什么,一定不会再找错的。 府里静悄悄的,陆喃不敢从大门出去,就一路绕着来到自己下午踩点的地方。面前的墙头的确很高,但下面有个狗洞,他身子骨小,可以爬出去。 就在陆喃蹲下来准备先把酥饼塞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后有人朝他走了过来。 陆喃蹲在地上立马低着头假装在找猫。 陆顷蹲下来,侧头问他,“你在干什么?怎么还没睡觉?” 听出来这是陆顷的声音后,陆喃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他揪着手指头,小声道:“在找酥饼,就是我抱回来的那只猫。” “你不是想找酥饼,而是想找那个叫陶然的人吧。”陆顷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把话说了出来。看着她说完话后头低的更深的人,陆顷叹息一声,道:“你不怕这么偷偷回去娘和爹会担心吗?” 陆喃觉得鼻子有些酸,声音更小了,“可陶然也担心我。”他走了,陶然一定会担心他有没有吃饱睡好。 “你不怕路上有危险吗?”陆顷看他还是穿着来的时候那身衣服,什么都没有换,心底更是心疼,轻声安抚他,“她要是知道你偷偷回去,肯定更担心。” 陆顷对陆喃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一样,一点也不像对苏糖时那么冷漠和凶巴巴的,即使她说了半天陆喃依旧蹲在那不动弹她也不生气。 这弟弟不管失不失忆都是这么倔,一旦他坚持的想要的,不管你怎么说怎么劝,他就当做没听见,还是自顾自的坚持。 陆顷说了好些话,包括陶然会不同意他就这么偷偷摸摸回去他也不听,就在她没有法子想要放弃劝说直接把人先带回去的时候,他却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想陶然。 陆喃软糯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他低头抠着脚下的地板缝,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我想陶然了。” 陆顷知道弟弟不是一个喜欢将感情表达出来的人,能让他亲口说出想别人肯定是想到骨子里忍不住了才出声。 面对这么脆弱这么跟自己说心里话的汤圆,陆顷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却也心疼的很。 她伸手半抱住他,轻声说道:“想哭就哭吧。” 陆喃一直憋着,不敢跟别人说,也不在别人面前哭,现在终于攥着陆顷的衣服哭的泣不成声,说他想回去,不想在这里。 陆顷不出声,安静听他哭,听他含糊不清的说着话,等他哭累了,不哭了,才扯着袖子给他擦眼泪,“你这么回去,路上出不出事先不说,就说陶然吧,她肯定会担心,娘和爹也肯定还会派人去找你,她们这次一定会先去陆县,说不定还比你先到那,到时候要是找不到你,你说爹会不会为难陶然呢?” 陆喃抽噎着不说话,显然是在思考她的话。湿漉漉的睫毛忽闪了两下后才无力般的垂下来。 “你也别难过,你就在这儿等着,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等她来找你。”陆顷伸手摸了摸他脑袋,轻笑道:“你这么想她,她肯定能感觉到,不久她肯定会来找你的。她要是过几天没来,我再带你去看她,你看行不行?” 那人看起来也是深情之人,陆顷赌她定会过来! 这个方法比自己的要好,陆喃权衡了一下,才点头嗯了一声。 这么说好了之后,陆顷伸手捡起来他放在一旁的包袱,拍了拍灰提在手里,让他从狗洞里把猫唤出来,抱着一起回他的房间。 那猫也够通人性,不仅路上没叫过,被塞进洞里后没唤它,它就老老实实的藏在里面。直到汤圆开口喊它,它才喵喵两声探头出来。 都是机灵鬼。陆顷伸手要摸猫脑袋,却被它飞快的闪开了。 陆喃来到房门口,从陆顷手上接过包袱,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问道:“你、你不会骗我对吧?” “自然。”陆顷莞尔一笑,道:“绝对不骗你。但你不许再自己跑了,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她来找你。” 陆喃重重的嗯了一声,临关门前抿了抿嘴,小声的说了句,“谢谢姐姐。” 站在门口的陆顷等汤圆把门都关上了才反应过来他到底说了什么,她愣在原地,嘴角是止不住的上扬,大半夜的却有些激动的想把这个消息马上就挨个告诉别人。 失忆后不愿意接近家人的弟弟,居然第一个承认她这个姐姐了! 看来,的确得关注一下那陶然什么时候过来,不然汤圆要是认为自己骗他,那可如何是好。 39 你到底是谁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其实陆顷倒是多虑了,陶然才撑了两天就忍不住了。 十六那天, 陶然因为心里头有事早早的就起了。她来到食为天的时候, 住在后院里的小二才起床把门打开, 猛的看见站在门口的她, 倒是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立马关心的问道:“陶姐,你怎么来这么早?吃饭了吗?” 汤圆走了之后, 陶然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酒楼里的人都怕她精神恍惚之时再干出什么傻事,所以对她倒是关心的很。 “没吃饭呢,我来找掌柜的。”陶然看了一眼楼上,没听见有什么动静, 便猜到何天肯定还在睡。 昨晚灯会, 这么好的机会何天铁定带着许小米逛到半夜才回来,到现在没起也很正常。 陶然三言两语打发了小二之后就去了三楼,她伸手拍门,谁知手才刚放上去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陶然当时倒是惊了一下,心想原来何天睡觉跟汤圆一样是不锁门的! “你起的倒是挺早啊。”听着门开了, 何天也就打着哈欠坐了起来。用手指作为梳子简单的抓了两下头发束了起来后, 就大大咧咧的穿着中衣披着外衫坐在了桌子旁,倒也不嫌冷。 她说的不是你怎么起这么早,而是你起的挺早。一副平静陈述语气,像是早就猜到她今天要过来一样。 “我还以为你睡觉不锁门呢,原来这门是专门给我留的。”陶然笑了笑,很自然的走进来坐在何天对面。她一直都觉得何天神秘,却又觉得她不是坏人,所以对于她能猜到自己今天过来一点也不惊讶。 有些事,今天看来一定会说的清楚明白了。 何天挑高鼻音轻哼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我给谁留的?”说着倒了杯隔夜茶递给陶然,“喝点凉的,清醒一下。” 这茶喝了会拉肚子吧…… 陶然抽了抽嘴角,接过茶放在一旁,“我还以为你不锁门是方便小米过来呢。” “一般都是我过去。他从来不敢过来。”何天倒是抿了一口茶,笑道:“他怕进来就出不去了。” “……”陶然觉得何天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刺激她这个准夫郎被人带走的可怜人! “我今天找你是有正事的,”陶然脸色正了正,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指着上面盖有陶字印章的地方问道:“你肯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何天施舍似得瞥了银票一眼,随后耷拉着眼皮轻笑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或者说,陶然比我更清楚。” 何天看起来是漫不经心的垂眸把玩她手里的那杯隔夜茶,余光却一直定在陶然身上。 看她顿了一下,才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问道:“你到底是谁?”她脸色虽然认真,但语气里还是那股不正经的调调。 被她看出来陶然一点都不紧张和担心,听到她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更是一身轻松,“你从一开始就怀疑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陶然了吧,之前你带我去了一趟陶家钱庄就是为了试探我的反应,从那出来后你更是确定了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陶然。 你之所以没揭穿我,恐怕是因为我比之前那个陶然要安分的多。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你是来看着我的。” 看何天挑眉,陶然笑道:“因为我现在住的地方,用的是你的名字买的。”她之前没事时查了一下,后来居然发现她住的那家院子是以何天的名义买的。 何天给原主买院子就说明她们至少是认识的,而何天后来在她去应聘时却假装不认识她,就说明她和原主关系并不好,而原主似乎跟陶家有关系,所以何天应该是替陶家办事,或者说是替陶家看住她。 这么一解释就能理解为什么何天在发现原主性子大变后不是惊讶反而是装作不认识顺其自然了。 而陶家拥有最大的私营钱庄,这陶宅里的弯弯道道肯定不少。结合之前原主阴翳的性子,应该是她在陶家犯了什么事被赶来陆县,并让在陆县的何天看住她。 这可能也是之前原主家里除了生活必须用品外什么都没有的原因,因为有何天在,她可以什么都问她要,自然不用买了。 而原主肯定是自己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意外死了,恐怕连何天都不知道她怎么死的,甚至不知道她死了,不然何天再看见自己时不该只是微微吃惊,而应该是惊悚了。 陶然虽然平时看起来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但她心底却清楚明白。事情的细节也许她猜不到,但是大概她却能说的出来。 何天听完她的分析后倒是给面子的抬手鼓了两下掌,笑道:“我看你平时闷不吭声也不问,谁知道你心底倒是清楚明亮的很。” “我本来的确是打算当做不知道,就这么平平静静的在陆县过一辈子的。”陶然扯了扯嘴角,垂眸苦笑道:“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如果汤圆没被带走,或者陆家身份门第不是那么高,你恐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来跟我说明白这事吧?”何天对她的态度倒是跟以前一样,说道:“你只要告诉我你是谁,陶然去哪了,我就跟你说那些你没猜到的事。” “我的确也叫陶然,”这事该怎么解释倒是让陶然皱了皱眉,“之前的陶然可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死了,我的灵魂才会进入她的身体里,就跟孤魂野鬼上身一样。不过我之前也不知道,等醒来才发现自己成了别人。” 何天对于她的解释倒是没有任何怀疑,而是问了另一件事,“那天陈氏跟你说话时,你的状态不对,是因为灵魂离体吗?那你要是不在这个身体里了,原来的那个陶然会回来吗?” 何天说到后面一句的时候眉头倒是皱了皱,明显是不想让之前的原主再回来。 “那天的确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陶然想了一下,才说道:“如果我灵魂没离开,原来的陶然恐怕是不会回来了,另外就算我灵魂没了,她也可能回不来了。” 因为陶然根本感觉不到这具身体里还有一丝别的灵魂。如果她死了,估计这具身体就是尸体了。 何天难得认真的沉吟了一番,才斟酌着开口道:“这件事除了我,你就别再跟别人说了。” 不等陶然点头,她就说道:“之前的那个陶然是陶家钱庄的二当家。陶家家大业大,子女更是多。但陶家嫡亲的女儿却只有三个,陶然排第二。 跟一般有钱人家不同的是,陶家以长为主,就是陶家长女将来是家主,而陶然和陶老三只能当帮手。 陶然有野心,心术也不正。她想除掉陶老大,这样家主的位子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她身上。陶老大身为长姐对陶然也挺宽容,尽管她私底下跟自己使绊子也没说什么,直到陶然把手伸向了老家主时,陶老大才严厉警告了她一番。 而陶然却不领情,此事之后更是得寸进尺明目张胆起来,她觉得陶老大之所以这么容忍自己都是因为她怯懦胆小怕事,心底更是觉得这种人不配做家主。” 何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口渴的端起茶又喝了一口,换口气才说道:“接下来的事你肯定也能想到了,陶然越来越过分,直到忍无可忍之时,老家主才说要把她开除祖籍赶出陶家。后来还是陶老大求情,只是把她赶到了别的地方,让她反思一下。 我刚好欠陶老大一个人情,她就把陶然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我了。让我看着她别又惹事。 我又能怎么办呢,就只好给她买了个院子想着只要她不惹事,我就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刚来的前两天还不安分,后来竟莫名的老实了不少,再后来就来我这当大厨了。我寻思着她恐怕又要耍什么花样,就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后来的事,你就猜的差不多了。” “我还以为是她转了性,原来是她没了命。”何天呵笑了一声,“恶人作怪,自有天收。” 看陶然一副沉思的模样,何天又说道:“我之前跟你说别把这事告诉别人是有原因的。你想,陶家人对陶然就是再厌烦,那也是她们一家子的事,而你现在占了陶然的身体,陶家人要是知道了,恐怕是容不下你。 至于我呢,本来就不喜欢原来那个陶然,这段时间倒是觉得跟你处的还行,算是交了你这个朋友吧。” 她说的这么直白,陶然再说别的就显得矫情了,顿时笑道:“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她一向跟人保持距离,而对何天倒是相处的来。这也是之前虽怀疑她身份,却还是真心对她的原因。 谁知何天听了她的话倒是冷哼了一声,傲娇的说道:“交我这个朋友你可是赚的很了。” “跟我说说吧,你今天来问我这些,恐怕是想去找汤圆吧。”何挑将陶然放在桌子上的几张银票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看,眼睛几乎都黏在了上面,啧声直叹,“这可是好东西。” 陶然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再想起她刚才只是施舍性的瞥了一眼的神情,顿时抽了抽嘴角。何天刚才恐怕是嫌正事没谈完,怕自己看见银票移不开眼才装成那副模样的吧。 这财迷的本性,真是难改…… “这东西拿到任何一家陶家钱庄都能提出来钱,想提多少提多少。”何天摸了摸上面的陶字,说道:“但是,你这银票提了一次后就得压在那了,同时你提钱的事钱庄掌柜也会往家主那里报。” “如果你是去桃州找汤圆,倒是可以直接提这钱。”何天皱巴着脸,一副肉疼的表情将银票塞回她手里,“因为陶家总铺就在桃州。也就是说你要是去找汤圆,不管你怎么做,做什么,提不提钱,陶家人很快就会知道你回来了的。 你要是不想回陶家,倒不如把这钱提出来自己做个生意,等你生意做起来了,再去迎娶汤圆,到时候说不定陈氏会考虑考虑。” 何天的说法跟陶然的想法不谋而合。陶家断然是不会回去的,不说别的,就是陶老大不计前嫌的重用她,恐怕她也不懂钱庄里的那些事,倒不如她自己做个生意呢。 何天给她出了最后一招,“回到桃州后你做你自己的事,也不用去管陶家的动静。我待会儿跟陶老大修书一封,就说你失忆了,这次回去是找夫郎的。 以陶老大的为人她应该不会难为你的,处的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帮你提个亲。不过,”何天语气一转,说道:“陶老三可能会为难你。她跟老大关系最好,所以看你回来,恐怕会给你脸色看。” “老三说话不过脑子,通常嘴快。你别跟她计较就没事。”何天伸手拍了拍陶然的肩膀,脸色一本正经的说道:“姐只能帮你到这了。” “……”陶然默默地拍掉肩膀上的手,面无表情的回道:“我今年二十七了。” 何天桃花眼微微睁大了一点,随后幽幽说道:“……脑子这种东西,是不看年龄的。” 这是说她没脑子吗? 陶然想着好歹何天帮了自己这么多,被她损两句就损两句了,这点肚量她还是有的。 “还是多谢你了,”陶然倒是真诚的笑道:“不仅没拿我当占人身体的孤魂野鬼对待,还处处帮我。” 陶然这么认真道谢何天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伸手揉了揉鼻尖打着哈哈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陶然对于何天的身份多少有些好奇,便又问道:“你会武功,又欠陶老大人情,那你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何天挑了挑眉,冲她勾了勾食指,桃花眼里是满满的不怀好意,“你真想知道?” 陶然果断摇头,“不想。”说着起身就要走。 “哎?”何天一愣,跟着站起来,看陶然的确是要走而不是跟她装模作样,才大声问她,“你到桃州打算先怎么办?” 陶然想了一下,具体的方案她这两天已经想的差不多了,不过首先有一件重要的事得先去办,“我想先混进陆家看看汤圆再说别的。” 何天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随后冲她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 等陶然真的走了,她才又喊了一句,“有事一定要给我来信。” “知道了。”陶然虽然没回头,语气却能听出来在笑。 有何天这样一个朋友,她倒的确是赚了。不管她身份到底是什么,她陶然交的是何天这个人。 40 想我了吗?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陶然弄清楚事情之后,也没耽搁,当天就收拾东西启程去了桃州。因为她离开的太突然,加之时间又急,众人也没能跟她吃顿饭。 她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食为天里生意结束后大伙就都来送她。 许小米想着年前热热闹闹的一伙人,现在走了三个,一时间都感觉食为天空了好多,对陶然倒是有些舍不得,口口声声说找到汤圆一定要带回来,实在不行也要常回来看看。 他这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倒是看的何天直冲陶然眯眼撇嘴,一副巴不得她快点走的神情。但等陶然真走时她又忍不住叮嘱一遍有事给她写信。 陶然作为食为天的主厨虽然说离开就离开了,但食为天之前也招了两个新学徒,再加上经过陶然一手提拔起来的小柳,她走了对食为天继续营业倒是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也正是因为如此,陶然才能走的这般洒脱,不然她就是再心急再思念,恐怕都会等到何天招到合适的新厨子再离开。 跟众人挥手之后,陶然跳上牛车,裹紧衣服坐在后面的板车上,颠簸颠簸的就这么离开了。她东西也不多,把钱贴身揣着之后,也就拿了两件换洗衣物和为汤圆做的新糕点,别的什么都没有。 不说被陆家亲自驾马车接走的汤圆,想想许谷离开时好歹也能蹭个马车,轮到她,今天就只有牛车往桃州去了。 单独雇一辆车到底是有些贵,陶然觉得即使陶家再有钱,那几张银票她不是逼不得已还是不想去用。所以就凑合着多裹了两件衣服,把头缩在领子里坐牛车走了。 赶车的是个话痨,一路上跟陶然扯东扯西,最后还不好意思的挠头说坐她这车还给钱不太合适,说委屈了她。 陶然一心只想着能到就行,也就笑着摆摆手说应该的应该的。陶然坐她这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人是要连夜去桃州的,正好在天亮后能进城。 等到了桃州之后,陶然恍然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既视感。比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陆县,桃州就大的多了。陶然虽说没去过京城,但听何天提过,说桃州的繁华不输于京中。如今亲眼一见,果真繁华无比。 越大的城市分工越是明细,陶然深知这个道理,如今看来这说法不仅仅适合她那里,同样适合桃州。 像陆县食为天这种集住宿饮食休闲饮茶于一体的酒楼在桃州根本不存在。它们的住宿有专门的客栈只提供住宿,饮食是酒楼,休闲饮茶就是茶馆,风月场所更是不少。 进了城,陶然给了赶车人一些钱后,两人就分道扬镳各干各的事了。 陶然昨晚歪在板车上眯了半宿,因此如今还是有些精神的。她就先转了一圈,找个铺子吃了顿早饭,再顺道跟人打听了一下陆府在哪。 通常有人的地方就有消息。吃了这一顿早饭陶然就得到了两条对自己至关重要的消息。 一是陆府的位置,二是陆府在招新厨子。 这个招厨子的时间太过于巧合,以至于陶然忍不住的怀疑是不是汤圆没好好吃饭,又或是他想用这个方法看看自己来了没有。 不管是人为还是巧合,陶然都省下了一笔住宿费。 她本来是打算先去摸摸陆府的路,然后找个地方住下来再想办法进去。谁知道刚来陆府就给她提供了一个直接进府的机会。 这厨子不管是不是汤圆招的,陶然都有把握自己能留下来。 因为陆轴是桃州最大的官,能进陆府做工也是件有面子的事。因此来应聘厨子的人倒是不少。 陶然来到之后排的位置已经是比较靠后的了,她看这一时半会儿也轮不到自己,就跟别人打听这陆府怎么突然招厨子了。 大伙都是冲着厨子这位来的,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于是陶然问了一圈的人都是一问三不知。 直到轮到她自己时,才听那掌事的说明原因。 掌事的倒不是跟她一个人说的,而是跟她们这些经过筛选后的人说的。 所谓筛选就是选些年轻无疾病的人作为厨子,而且要求必须都是女的。等筛掉一些人之后,掌事的就开口主动说了这次陆府挑的到底是个什么厨子。 “咱们陆府小少爷前两日刚回来,昨个又是他生辰,主君张罗着做了一桌子的饭菜。这菜呢小少爷倒是没说什么,而桌子上的糕点他却没碰过,”掌事的顿了一下,问道:“这说明了什么?” 还没等底下的人说话,这掌事声音一提就自己回答道:“说明这糕点做的不合口味!主君这才要求新招一名白案师傅,每人先做一种糕点,做的好的,经过主君品尝后满意的,才可以留下来,其余的就只能送出陆府了。” 原来只招白案师傅。掌事的话说完后,下面议论了一番,就有几个人弃权离开了。倒是有几个信心满满的白案师傅留了下来。 陶然皱了皱眉头,如果碰上纯白案师傅作为对手,那她倒是没有必赢的把握了。但不管如何,既然她来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 留下来的一共有十人,各做一道糕点,比试结果下午就直接出来了。这期间可以选择在陆府里等着结果,也可以先回去。 陶然包袱里就有新研究出来的糕点,可这是按照汤圆口味做的,不一定适合陈氏,所以陶然就做了别的。 选了一样自己拿手的做完之后,陶然就留在陆府里等结果了。 大伙倒是都跟陶然一样,选择在陆府里等着。掌事的一看等的人不少,傻站着也不行啊,于是便带她们去后院休息等候。期间她们路过花园,陶然突然听见有喵喵喵的声音。 这奶气十足的小嗲音,陶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酥饼的声音。 果然,没走两步,一个姜黄色的小毛团子从一处花盆里伸出头,喵喵了两声。 酥饼嗅着味道喵呜着走过来,离老远的看见陶然,顿时喵呜的更厉害了。 因为这一个插曲,大伙都停了下来,有人看那猫肥的可爱,想伸手去摸,就听见掌事的阻止道:“那是少爷养的猫,别乱摸。这猫脾气也大,除了少爷谁碰挠谁。”才来一两天的时间,这猫倒是以凶残出了名。 掌事的这么一说,大伙就收了心思。这么些人眼睁睁的看着这只掌事的口中凶残无比的猫冲着陶然跑了过去——冲她撒娇摇尾巴蹭脑袋求抚摸。 陶然:“……” 被一伙人目瞪口呆的盯着,陶然一时也不好做什么,只好干笑两声,“我可能招猫喜欢吧。” 掌事的也啧啧称奇。到底只是一只猫,众人看完就跟掌事的走了。陶然看酥饼一直粘着她,见她要走甚至咬着她的衣摆往别的方向扯,到后来只要看她脚动了,就喵呜着冲她挥爪子! 陶然只好落后几步。她知道酥饼通人性,它恐怕是想带自己去找汤圆,只是眼下她不能直接过去。 “乖酥饼,我不是不要你和汤圆了,等我忙完了就过去找你们好不好?”陶然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又抱起来蹭了它两下,酥饼这才蹲在地上甩了甩尾巴喵呜着看着她离开。 酥饼在花园遇见了陶然汤圆自然是不知道,因为他在等着吃糕点。 昨个他生辰,陈氏给他张罗了一桌子的菜,可没有陶然,他觉得这生辰过的一点也不开心。恹恹的吃完饭,等吃饭后糕点时更是觉得做的不如陶然。 陈氏看他有些嫌弃的脸色,便说给他专门招个做糕点的师傅进来。陈氏本是一时兴起说的安抚话,而陆顷却接着他的话把这事落实了下来。 陆顷昨个下午贴的消息,说陆府招个厨子,直到挑到满意的为止,同时还让汤圆亲自品尝来挑个合适的。 汤圆想着闲着没事,不如尝尝这些糕点多难吃,同时最后还要告诉她们陶然做的最好吃! 抱着这个心思汤圆就等着糕点了,陪他一起品尝的还有陆顷和苏糖。这事本来是由陈氏确定最后人选的,奈何他因为身子没好,喝了药就去午休了。于是就把这决定权留给了陆顷,让她看着,免得汤圆胡闹的时候苏糖还跟着瞎起哄。 苏糖坐在椅子上,胳膊肘撑着桌子手捧着脸,歪着头看坐在他对面的陆顷,美滋滋的笑了。这人怎么看都那么好看。 陆顷一张脸皮虽没被他看的泛红,但多少有些不自在,低声说了他两句,他恹恹的哦了一声,扭个身子,又兴冲冲的看起汤圆来。 啧,怎么看都这么可爱。不愧是夫子的弟弟,跟她一样好看。 陆喃脸皮薄,应付不了这么直白的眼神,就试探性的伸手戳着他的脸,又把苏糖的脸对准陆顷,看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再看自己时,陆喃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就在陆顷准备换个位子坐的时候,十种不同的糕点就呈了上来。跟侍从们一起进来的还有酥饼。 它跳到陆喃怀里直蹭脑袋,一副求抚摸的模样。但等陆喃真要伸手摸它时,它又赶紧从他腿上跳下来,跑到门口,冲着他喵喵喵的叫着。 陆喃不理解它在叫什么,于是皱眉头看着它,说道:“不许调皮。” 挨了训斥的酥饼明显不高兴了,喵呜的声音都比之前低了不少,一屁股坐在陆喃脚边给自己舔毛。 陆喃看它安分了,才去品尝那些糕点。他兴致缺缺的尝了一块又一块,在苏糖说都好吃的时候,小声说了句,“陶然做的最好吃。” 他的声音在好吃后就戛然而止了,睁大眼睛看着手里的这块梅花香饼。这味道像是陶然做的。 陆喃心跳的飞快,有些不敢相信,又小口尝了一下,立马从凳子上坐起来,“是陶然!” 话音未落他拿着那块饼就跑了出去。 正咬着梅花香饼的苏糖疑惑的咦了一声,扭头冲陆顷问道:“谁是陶然啊?” 他一嘴的糕点,一开口糕点屑都喷了出来跟下雪一样,陆顷看的直皱眉头,一边把帕子递给他,一边冷声训斥道:“食不言寝不语!” 苏糖撅起嘴巴哦了一声,接过帕子却没擦嘴,而是直接折好塞怀里了,本来不高兴的脸马上换成一副得到宝贝后的兴奋模样,伸手又去捏别的糕点。 陆顷:“……” 尝过这饼的陆喃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做这饼的人不是她。他来到后厨,找到掌事的,指名要见做这个饼的人。 而等在后院的陶然听说小少爷要见自己时,就知道汤圆是尝出来那是她做的了。 陆喃坐在后花园里等的时候,就捏着手里那块香饼看了看去,最后小口小口的把它吃完了。 这一定是陶然做的。陆喃不停地在心底重复这句话,仿佛只要他这么坚信就一定能看见陶然一样。 她说有空会来看自己的。 陆喃想起陶然鼻子就泛酸想哭,就在他眨巴眼想忍住眼泪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将他所有的努力都打碎,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汤圆,想我没有?” 陶然看着坐在石凳上的那个熟悉的瘦弱身影,眼眶微微发热,声音都有些哽咽,她其实更想说的是: 汤圆,你想我没有,我好想你…… “陶然。”陆喃猛的转头看着她,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而她的模样却很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里,他含着哭腔又喊了一句,“陶然。” 陆喃跑过去,放下所有的害羞,扑进她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的腰生怕她再跑掉一样。走的时间坚强着没流一滴眼泪的汤圆,此时再看见陶然时却哭的跟个泪人一样。 陶然也想他的很,搂着他,深深的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侧脸蹭了蹭他的头顶,就听见他含糊不清的问她,“你有时间了?” “……有。”陶然微微有些无奈,敢情她那天说了那么多,他就只记着这一句话了。 听到这个字,陆喃才放下心来。脸埋在她怀里想着,有时间就能多留几天了,到时候他就跟她回去。 41 我想娶你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陶然等觉得怀里的汤圆不哭了,才又用下巴抵着他的发顶,轻声问了一遍,“有没有想我?” 陆喃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尖微红,不过到底还是小声的说了个一个字,“想。” 听见这个字陶然就觉得自己之前再怎么难受思念都是值得了。她含笑低头在汤圆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我也想你,所以才来了。” 明明才分开四五天的时间,陶然却觉得好像分开了一两个月一样。如今人就在怀里,红着脸跟她说想她,陶然现在亲完额头也不想放开他,反而想要更亲近些,两人能再亲密些。 她心底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陶然伸手轻轻抬起汤圆的下巴,微微迫使他抬头看自己。汤圆不懂她要干什么,却温顺的任由她动作。 直到陶然的呼吸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脸上,陆喃觉得脸上就跟抹了辣椒一样,火辣辣的一片。她身上带有淡淡香饼的气息慢慢将他包围住,熟悉却又带有一股陌生。陆喃有些无措的攥紧她的袖子,不安的喊了声,“陶然。” 陶然看着怀里人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微微垂着眼皮,卷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轻颤,顿时心底一片柔软,柔声哄了句,“乖。” 汤圆果然乖乖听话了。 陶然满意的搂着他的腰让两人身体贴合的更是亲密无间,随后低头含住他的嘴唇,轻轻的吮.吸一下后,慢慢的在唇边研磨起来。 嘴巴被吮了一下的那股痒意是陆喃从来没有感觉到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的咬了一小口,痒痒的感觉,同时一路扩散蔓延开来,让他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软,腿越来越没力气。 陆喃刚扛过那股痒意,陶然又开始用舌尖舔他的唇瓣,似乎是想撬开他的嘴巴看看里面的牙齿一样。 嘴唇被她舔的湿漉漉痒乎乎的,陆喃只好松开紧抿着的嘴巴,让她的舌头进来。 陶然轻轻闭着眼睛,用舌头感受着另一个温热湿润不同于自己口中的味道。嗯,有些淡淡香饼味。 他口中的每一分味道每一寸地方都让陶然留恋不舍,只能用舌尖一一细细舔过。 就在她准备绕过这道牙关往里深探的时候,却发现怀里的汤圆身体有些僵硬。陶然睁开眼睛看他,才发现汤圆有些无措的僵着手脚,傻乎乎的睁着大眼睛正看着她呢。 “……傻汤圆,亲吻要闭眼睛啊。”陶然觉得汤圆怎么老是傻在一些关键的地方,让她总是哭笑不得。 陆喃脸因为她的话烧的通红,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看她,但是眼睛一看到陶然的脚动了动,下意识地伸手扯住她的衣服,心底犹豫挣扎起来。 最后咬了咬嘴唇,红着脸小声道:“别、别生气,你再亲一次,我一定闭眼睛。” 陆喃的脑袋随着他的话越来越低,就差塞进自己衣襟里藏起来了。他显然也是觉得这话说出来太过于放荡轻浮才犹豫挣扎许久,可又怕不说好不容易才来看自己的陶然嫌弃他笨,下回不再愿意亲他了,才咬着嘴唇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了。 陶然倒是没想到汤圆会主动说这话,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说道:“我没生气。”他只是亲吻的时候睁着眼睛而已,就是她伸舌头进去他咬自己,她也跟他生不起来气。 陆喃抿了抿嘴唇,拉着她袖子的手慢吞吞的改为拉着她腰侧的衣服,手指头一点点的往她后腰上挪,等自己终于贴着她身子的时候,才仰着脑袋闭上眼睛。 他这幅乖巧任君蹂.躏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陶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心底之前的那几分涟漪倒是消失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是想把他按进怀里狠狠地揉搓一番。 汤圆的脸是越来越红,知道他脸皮薄陶然不忍心再逗他,笑着说道:“不勉强你,下次再亲好了。” 再说这里到底只是后花园,万一有人过来看到那就麻烦了。到时候陈氏再说自己来陆府“偷”人,那就更别指望他把汤圆嫁给自己了。 “不、不亲了?”陆喃这一害羞紧张就结巴的小毛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总之对着陶然的发作次数是最多的。 他心底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觉得有些失落。可陶然都说不亲了,他也不能自己凑上去咬她。陆喃低着头抠着自己的手指甲。 陶然看他安静了,疑惑了一下,伸手捧着他的脸,对着他嘴唇轻轻的落下一吻。 陆喃顿时又愣住了,随后才后知后觉的闭上眼睛。 “亲完了,你闭眼睛闭晚了。”陶然想笑,却不能笑。不然汤圆恼羞成怒跑了,她没办法追。 陆喃啊了一声,才又低着头红着脸轻轻的又哦了一声。 两个人坐在石凳上,陶然将一直放在怀里的糕点拿出来,一层层的打开油纸之后,露出里面的沙琪玛,“我新做的,你尝尝。” 用鸡蛋蜂蜜黄油芝麻做的沙琪玛,金黄一块,口感酥软蓬松又甜腻。像糕点一类的东西,汤圆喜欢吃偏甜一点的,这也是陶然做沙琪玛的原因,这种东西,又甜又软。 看他吃的一脸满足,陶然感觉就跟喂了一只小宠物一样。怕他吃不好睡不好,自己连夜赶来,就为了给他带点吃的。 “汤圆,我想娶你。”在陆喃吃的最满足的时候,陶然眉眼含笑的看着他,柔声说出这句话。 陆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后觉得自己心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他咽下嘴里的东西,小声说道:“好、好啊。” 别人求婚用的鲜花钻石,陶然求婚用的是自己做的几块沙琪玛,对方还一脸羞涩的同意了。陶然觉得汤圆太好骗了,只要给吃的,就跟着走了。 “我想娶你,就得你家人同意。”陶然一边看他吃东西,一边跟他说自己之后的打算,“你爹很疼你,怕你嫁给穷人受苦,所以我得努力赚钱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才行。” 陆喃沉默了一下,然后黑白分明干净澄澈的两只眼睛认真的看着陶然,说道:“我不怕苦。”之前要饭他都能过,还怕什么苦? “可我怕呀,”陶然看他一愣,伸手捏掉他嘴角沾上的一块碎屑,神色温柔却认真,“我怕你受苦啊。之前没娶回家我就舍不得你吃苦,更何况娶回家了呢,我怎么能舍得你受苦呀。” 陆喃觉得今天吃的不是沙琪玛,而是喝了几大缸水,不然怎么老是想哭呢。他鼻子泛酸,红着眼眶,抿着嘴唇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夫郎娶回家是要宠的。”陶然单手抚着他的脸庞,拇指指腹在那张光滑白嫩的肌肤上轻轻的磨砂了几下,笑着说道:“我要把一颗汤圆,宠成一个包子。” 陆喃学着酥饼,用脸蛋在陶然掌心里蹭了两下,弯着眼睛看着她。 “我呢,先在陆府住下来,这样才能看见你,”陶然松手,把糕点递给他,说起计划,“我准备在桃州开一个酒楼,等酒楼营业正常之后,能赚着钱了我就来娶你。” 陶然接下来又跟他说了自己怀里银票的事,抹去自己不是原主外,几乎是把所有的事都跟他说了一遍。陆喃边吃边听着,偶尔插话问个问题。 两个人坐在一起,一个吃一个看,一个听一个说,莫名和谐融洽,光看着就觉得这两人的相处是多么的甜蜜。至少躲在一旁的苏糖是这么觉得的,他捧着脸,一脸痴迷模样叹道:“陶然人很好嘛,对汤圆更好。” 陆顷心底虽然赞同这话,嘴上却说道:“她想娶汤圆,自然是要对他好。” 两人之前看汤圆跑出去了,之后才偷偷摸摸过来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来的时候正好是陶然说想娶汤圆的时候。 现在看两个人在扯食为天里的事,陆顷才抬脚离开,看她走了苏糖也立马提着衣摆跑着去追她。“夫子,你说陈伯伯会同意陶然娶汤圆吗?” 陆顷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爹会让你嫁给家世门第不如苏家的人吗?” 苏糖倒是想了一下,歪着头说道:“娘常说低娶高嫁,爹却说管那些劳什子门第作甚,喜欢就行。” 陆顷嘴角抽了抽,斟酌一下用词评论道:“……伯父倒是个洒脱的人。” “可不是吗,所以才有我这样乐观洒脱的儿子啊。”苏糖抬起一下巴,一脸的开心,“我们之间不存在这种问题,我娘和我爹都很喜欢你,伯父也很喜欢我啊,你要是同意,我随时嫁进来。” “……我不同意。”陆顷还是那句话,神色都没有变过。 苏糖笑脸僵了一下,随后仿佛没听见这句话一样,“我还有一个多月就到及笄的年龄了,到时候如果陶然娶了汤圆,你娶了我,那就是双喜临门了呢。”说完双手合十一拍掌,一脸笑意的看向陆顷。 陆顷沉默了一瞬,随后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苏糖倒是没有马上跟上去,而是停在原地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笑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我都要及笄了,你还是嫌弃我小吗…… 42 等你回来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为了让陶然留下来的同时还能够有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陆顷想了个法子,那就是招两名白案师傅。 这样一来每天的糕点只要指名让另一个师傅来做,陶然就有闲暇时间了。 对于招几个厨子这事陈氏完全没有什么异议,只说汤圆喜欢就行。陆轴更是不问这些事情,如果有糕点她就吃点,没有她也不提。 另一个厨子是由苏糖死乞白赖缠着陆顷选了个自己喜欢的,他嘟着嘴巴一脸的坚持,“将来我嫁进来也想吃糕点。” “……谁说你要嫁进来了?”陆顷皱了皱眉头,说道:“想招,你把这个人带回苏家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不让我吃太多糕点。”提起这个苏糖就一脸的不开心,“他非说我胖了没人要。”总气的他真想冲他爹吼你还是不是我亲爹! 苏糖的脸有些娃娃脸,天生带着肉肉但却不显胖,配上双多情桃花眼笑起来倒不是那么妩媚,反而显得特别灵动有朝气。 陆顷听他这么说,嘴角微微上挑有些想笑,“那你怎么还吃?” 她这么问,苏糖顿时显得扭捏起来,小声哼唧道:“夫子不嫌弃我胖就行。再说胖点抱着软和。” 陆顷被他的话噎了一下,瞪了他一眼,声音冷然,“下个月就要及笄的人了,以后别再说这些不害臊的话。我是夫子,是整个书院学生的夫子,我只负责授业传道,你胖不胖跟我没关系。” 她天天跟自己撇清关系,苏糖听的气闷不已,却又不能跟她对着吵,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气低着头用脚尖踢脚下的青石板。 陆顷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苏糖倒是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消了会气,抬头看陆顷走的那么洒脱一点也没有过来安慰他的意思,更是气的直挠头发,最后一跺脚还是跟了上去。 陆顷不喜欢吃甜的,所以糕点她也很少碰,一时半会儿让她再选一个白案师傅她倒是挑不出哪个更好些,到底还是留下了苏糖想要的那个。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苏糖倒是很高兴,满足的又吃了些糕点,才回的家。 陶然就这么在陆府住下了,虽然每天不能时刻都见着汤圆,不过也比之前分开时好太多了。再说她还有别的事要干,也不能天天陪着他。 所谓别的事就是陶然之前跟汤圆提到的,她想在桃州开一个酒楼。但酒楼也不是她说想开就能开的。 桃州作为一个繁华的州,街上的店铺地皮简直是寸土寸金。即使有钱,没有好的地方这酒楼生意也不行。 陶然为了选择一个较好的地理位置,每天都去街上看一下这酒楼开在哪里合适。十天半个月的这么跑,跟形形□□的人交流,一连这么些天陶然倒是累的不轻。 府中管家见每日外出的人中都有她,倒是怀疑了一下,好在有陆顷帮忙掩护才躲过这一劫。 今日陶然回来时已经夜深了,府里自然是没人给她留饭,好在她先前吃过了。她一身浓厚的酒气,从后门进府时被守门的多看了两眼,隐晦的提醒她一些话,意思大概就是花酒喝多了伤身体,年轻人还是存点钱娶个正经人家的男子才是出路。 陶然自然不能解释,只好点头说以后少去。其实守门的倒是多想了,她哪里有闲工夫去喝花酒,要不是为了她的酒楼,就是这顿酒她也不想喝。 她观察了好几天,终于找着一处生意不好的酒楼想要盘下来,但却被拒绝了。她这两日就是为了这个在奔波,苦口婆心的跟掌柜的交谈。 那掌柜的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女人名叫陈敬,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这酒楼是她从上一辈手里接过来的祖宅,是她娘走之前给她留下来的,所以不管如何她是不松口说卖。 既然不卖那好好经营也行啊,可偏偏这个主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店里的事情她都不懂,慢慢的拖到入不敷出的地步,伙计账房大厨跑堂什么的都因为她没钱发工钱走了。 店里没人了她也索性就关了门,自己每天在后院里刻木头,卖出来赚些钱补贴生活。 她这酒楼在的地方位置倒是还不错,很多人找她想把这酒楼盘下来。而陈敬却是个内向不擅长言语的人,谈过一两次后觉得应付不来,后来索性就躲了起来,也不出去。 陶然为了等她,一大早的出门去木雕店旁边的茶馆坐着,只要看见她立马跟上去交谈。 一连五天,陈敬似乎也无奈了。她天天出门的时间就早上这一会儿,可偏偏陶然就瞅准了她的时间来堵她,为了卖木雕和买菜,她还不能不出来。 两个人终于能谈上话了,陶然知道她坚决不卖酒楼的态度,也没提要一下子买下来的事,而是说两人合作分股经营。 陈敬不懂这些,陶然就细细的跟她说。就是陈敬提供酒楼这块地皮就行,别的她不会也可以不用干,陶然负责生意经营,酒楼亏损算陶然一个人的,盈利算两个人□□分成。陶然承担的风险大,加上之后酒楼的翻修招工都是她负责,因此她六,陈敬四。 这个法子听起来倒是没有什么损失,而且自己这地不卖她也经营不下去,陈敬提出她要思考一下,一天后再给她答复。 陈敬没什么亲人,自己一个人回去边刨木头边琢磨这事合不合理,陶然是不是在哄骗她。最后一夜没睡,才决定合作吧。 不然她这地空着也不行,自己每天卖木雕赚的钱终归太少,她得为以后成亲娶夫做打算。而且陶然给她的分成也算多了,像她这种不会经营不懂做饭的人来说,提供一块地皮就能赚钱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陈敬想通之后,第二天就找了陶然。陶然事前拟定了书文合同,现在两人按上手指就开始准备开张了。 至于大厨,陶然觉得一时半会儿的就先自己上,在做常见菜的同时她还能不断推出新菜品。 酒楼的装修太过于老气,陶然思虑再三,还是硬着头皮拿着银票从陶家钱庄里提了不少钱出来。她知道自己一旦提钱,行踪也就暴露在了陶家人眼皮子底下,麻烦也有可能接踵而来,不过为了赚钱,她只能选择走这一步。 这钱恐怕只能提一回。陶然事前仔细的算了下酒楼开业前的所有花销以及前几个月不盈利时的开支,按照这最后算出来的数额提的钱,没一分是留给自己私用的。 如果陶家有人对这个钱的事苦苦纠缠,那她就当是借的,条条算清,日后酒楼盈利了再还。 陶然打听了一下,画了些图纸找到一个跟自己意见相似的装修师傅,让她改建酒楼。好在陈敬不是一个腐朽的人,没说祖上留下来的东西不能改,她坚持的只有一条,地不能卖。 对于她这个底线陶然是没想过要触碰,酒楼不管如何要先开起来,日后做的好了开分店就是了,何必只盯着桃州这一块地方。 陶然现在还住在陆府,不能时时刻刻的盯着装修的人催促她们的进度,就把这活交给陈敬来干了。陈敬想着自己也能出力,倒是欣然接受。 今天这顿酒就是装修之前请领头师傅喝的。饭是她自己亲手做的,酒是从最好的苏家酒馆买的,就是苏糖家。 饭桌上谈生意联络感情这话的确不假,一顿酒喝下来,饭菜倒是没吃多少,酒却喝了很多,自然而然话谈起来也融洽的很。 陈安很少饮酒,就在一旁吃饭听她们说话,等陶然将领头师傅送走之后她才拉着陶然说她做的菜好吃,心底也开始坚信她们的酒楼生意能做起来。 这种话陶然听的太多,倒是笑笑没说什么。陈安闻着她一身浓厚的酒味,心底有些愧疚,“我什么都不会,一切都靠你辛苦张罗,我们要不三七分成吧,你多拿一点。” 陶然摆摆手,“说好是四六就四六,我要不是为了尽快赚钱娶夫郎,也不会多要这一分利的。” 陈敬已经是很好说话了,提供了地皮,对于酒楼陶然说什么她都没意见,再说忙完刚开始这段时间,以后她也会慢慢闲下来,不会这么累了。 陶然虽然出了钱,但她出了地,都一样的。最后两人又关于明天正式翻修酒楼说了些话陶然才离开。 这也是陶然今天回来晚了还一身酒气的原因。守门的见她每天出去,还以为她在外面花楼里厮混呢,一时好心多劝了她这个年轻人几句,看陶然态度很好不是混人,也就收了话匣子放她进去了。 临走临走又小声的说了句,“这次回来的太晚就不给你记名字了,免得掌事的再找你。下回可别再回来这么晚了,记住没有?” 陆府里是有规矩的,下人有事能出去,但是都要记上名字,尤其是晚回的,掌事的第二天检查,看见回来晚的会说落,严重的会上报管家,最后交给陈氏处理。 陶然之前还发愁这事呢,没成想就这么解决了,顿时作揖道谢,守门的看她这副模样笑着摆摆手说道:“赶紧进去吧进去吧。” 后面西院里住的都是下人,陶然自己分到一间小屋子,靠近门口那里,一进门拐个弯就到了。 她有些轻微夜盲,晚上看不清东西。汤圆一直记得这事,每天都会偷偷让人在天黑时点上灯。 陶然进门前看见屋里闪着微弱的灯光心底都是一片柔软。她这一个月,尤其是后半个月实在是太忙了,忙到已经有两三天没见着他了。 陶然也想他,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灯光更是想的很。她明天不出去,留下来给他做一天的糕点,专门陪陪他。 想着陶然轻轻推开门,目光在看见屋里趴在桌子上的人时倒是微微有些吃惊。她刚才还念着的人,此时正趴在她的小方桌上睡的正熟。 43 等待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陶然看见汤圆在自己屋子里的时候倒是愣了一下,随后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走近后看他压着胳膊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样子,心底又无奈叹息一声,他也不知道盖件衣服,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算时间,这个点汤圆平时的确都该睡了,怎么今天这么晚了还在她这里?陶然脱下自己的外衫轻轻给他披上,又从一旁拿了一件裹在身上。 她之前穿过的外衫有热乎气,而从一旁新拿的没有一点温度,给他披上也不暖和, 陶然动作已经很轻了,而烛光下陆喃卷长的睫毛还是轻轻颤了颤,随后吃力的睁开眼,手背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向一旁,等看见了她之后嘴巴动了动,嘟囔着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小,加上还没睡醒时的无力,陶然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嗯?”陶然凑近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陆喃似乎困的不想说话,微微冲着她抬了抬胳膊,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更是没睁开。 知道他这是求抱抱。陶然了然的走到他面前站定,随后腰就被人抱住了,他脸埋在她小腹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这个姿势抱着她不动了。 陶然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眼底一片柔软,手指轻轻插.进他的发丝中,指腹恰到好处的为他揉按头皮。 陆喃本来就困,现在被按摩的这般舒服更是不想睁开眼睛,可他今天好不容易才见着陶然,怎么能就这么睡过去。想着他又在她身上蹭了两下脸,吃力的睁开千斤重的眼皮。 “你喝酒了。”陆喃脸埋在她衣服里嗅了嗅,微微仰着脑袋看着她。头顶那人一脸柔和,眼底的温柔跟宠溺几乎要溢出来一样。 陶然听他语气中没有任何不开心才说道:“喝了些酒。你要是不喜欢,下次我就少喝点。” 陆喃听了这话倒是抿嘴乐了,脸重新贴在她小腹上,鼻尖嗅着她身上混着酒气的熟悉味道,感受着她为自己按摩的指腹,跟只被人摸舒服的猫一样慵懒的眯着眼皮声音轻快带有一丝笑意的说道:“不喝花酒就行。” “……这话你又听谁说的?”陶然哭笑不得的伸手捧住他的脸,对上那双黑白分明干净澄澈的大眼睛问道:“是不是又有人跟你说我出去喝花酒了?” 府里的下人多数都觉得她跟陆顷和汤圆有关系,才能每天毫无顾忌的往外跑还不怕惩罚。因此背地里嚼她舌根的人并不少,说她天天喝花酒已经是轻的了。 “嗯,她们都这么说。”陆喃把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面,用脸蹭了蹭她的右掌掌心,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是花酒?” 陶然从心底不喜欢汤圆听到那些污言秽语类的话或是词,但看着他眼底的好奇和对自己全心全意的依赖,陶然想与其让他从别的地方听到,还不如由她来说呢。 “花酒呢,就是去风月场所吃的酒。所谓风月场所就是欲仙楼那种地方。”陶然用手心磨砂了一下他滑嫩的脸蛋,笑道:“痒不痒?” 她因为做饭颠勺掌心中多少有些茧子,每次这么摸他的脸,陶然都担心给他摸烂了。汤圆还总喜欢这么蹭她的手,这小习惯倒是跟酥饼一模一样。 “痒,”陆喃笑嘻嘻的缩着脖子,却没别开脸。他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那你去过吗?花酒好喝吗?” 食为天的欲仙楼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场所,但是却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们管这种酒叫花酒,他还差点去问苏糖了。苏糖家酿酒,他肯定知道。 陶然捏了捏他的脸蛋,“我没去过,更没喝过。” 想到了什么,陶然忽然笑着凑近他的耳边,轻轻的对着他的耳廓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暗哑,“我只想吃酒酿汤圆。” 陆喃起初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是觉得她吹的自己耳朵痒,声音撩人。而等明白她的意思后,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半天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汤圆,什么时候能娶你啊。”陶然俯下.身子,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含糊,听起来似乎是在问他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陶然手穿过汤圆的胳膊箍住他的腰肢,脸埋在他的脖颈里深深的吸气,闻着他身上熟悉无比的味道,觉得心里一阵瘙.痒,跟被蚂蚁轻轻啃噬乱爬一样,连带着身子都有些感觉。 陆喃心底极其喜欢陶然跟他这么亲昵,伸手反抱住她的背,侧脸蹭了蹭她的头发,声音甜腻含糊的喊她名字,像是含在嘴里不舍得吐出声一样,“陶然。” 陶然听的心都酥了,顺势张口叼住他小巧的耳垂,用齿尖轻轻的磨砂再用舌尖将它卷进温热湿润的口中重重的吮.吸了一口。 陆喃哪里经得住她这么撩拨挑逗,从被她含住耳垂起他脸就红的能滴血了,等后来被吮.吸了一下,呼吸都重了不少,咬着嘴唇不出声。 被她这般撩拨舔舐的分明是耳朵,而陆喃却觉得敏感的心尖就跟被人用轻柔的羽毛最柔软的尖尖扫过一样,痒的发颤,一张嘴估计就是呻.吟轻唔声,身子更是软的跟一摊水似得。 三天没见,陶然是真想他,身和心都想。 还没成亲,陶然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要了他,即使做不到最后,那先让她吃点豆腐也好。 陶然就着低身抱着他的姿势和他上下换了个位置,换成她坐在凳子上,他面对面坐在她腿上。 湿漉漉的吻从精致的耳廓到白皙修长的脖颈再到微微突起的小巧喉结,甚至有一路向下的趋势。 陶然不敢在他露在外面的脖颈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却又希望在他身上刻下自己的味道。她手放在汤圆的衣襟处,眼睛无声询问的仰头看着他。 陆喃羞红了脸,手臂轻飘飘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抿了抿嘴唇,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得到同意的陶然微微扯开他的衣襟,闭上眼睛将嘴唇虔诚的贴在那精致的锁骨上,就跟忠心的信徒一样,随后这虔诚忠心的信徒便扯去那张伪装的皮囊,化身魔鬼对她的“佛”进行撩拨。 陶然两片薄薄的唇瓣贴着他露在外面微凉的肌肤,印下属于她的痕迹,用舌尖将那里的轮廓又重新勾勒了一遍。她手扣住他的后腰,描绘着他腰部曲线,一路向下滑到他的大腿,隐隐往腿根探去。 当陶然修长灵活的手指从他衣服下摆处钻进去,隔着亵裤碰到陆喃脆弱敏感的那里时,他猛的打了一个激灵,终于忍不住嘤.咛了一声,搂住她脖颈的手臂微微收紧。 他声音小小的弱弱的,跟只受了委屈不敢出声的小奶猫一样,挠的陶然心底更痒,更想狠狠地欺负他。 这股陌生的感觉让陆喃既激动又害怕,心底微微有些不安,却又不想停下来。 听见自己声音的他更是红透了脸,跟只鹌鹑一样将脑袋埋在她颈窝里,死活不愿意再出来。 他这副模样陶然自然是没办法再继续了,只能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安抚害羞不安的他,“乖,不怕。没成亲之前我是不会要你的。” 陆喃听陶然嘴上这么说着,却在想她刚才手都碰到自己那里了,明明一副想要他的样子。 “我因为喜欢,所以才忍不住……”陶然也不为自己的*找借口,而是直白的跟他坦诚自己的心意,鼻尖贴着他微凉的脖颈肌肤,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轻叹,“怪只怪汤圆太香了,让我一靠近你就总忍不住张嘴咬两口尝尝味道。” 陆喃脸上才微微褪下的热气又卷土重来,将他整个人都烧的通红,最后反击似得轻轻的啃了一口她的脖子,刺激的陶然捏了他屁股好几把。 两个人就着这面对面的姿势耳鬓厮磨好一会儿,陶然才想起来问他别的,“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想我了?” 没等他回答,陶然又自言自语的笑了,搂着他身子的手臂都紧了紧,“我都想你了。正准备明天不出门陪陪你呢,没想到你晚上就来了。” 陆喃手指缠着她的头发,对于她问自己想不想的这种话他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说,可想想两个人抱都抱了,亲也亲了,她甚至今天还捏他屁股摸他那里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嗯了一声大方承认了。 可听到她明天有时间陪自己时却笑了,弯着眼睛说道:“我明天没空陪你哦。” 因为明天没时间,他又想她,今晚才偷偷摸摸过来等她的。 “嗯?”陶然倒是愣了一下,“明天你要去干什么?” “明天苏糖及笄啊,我要跟爹爹一起去苏府给他行及笄礼。”陆喃想了想说道:“他都十四了,姐姐要是还不松口说娶他,苏伯伯估计明天会偷偷给他物色其他人的。” “谁跟你说的?”指汤圆自己根本不可能想这些。 果然他说道:“苏糖自己说的。他喜欢姐姐,愿意等她,可苏伯伯会觉得男子的这段最美好的年龄耽误不得。” 可偏偏姐姐对他的态度还是那般不冷不淡,没有什么表示。急得苏糖直挠头发。 陶然听到这里忽的一笑,抬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这一吻浅尝辄止,在汤圆一脸疑惑的时候,笑道:“放心,我一定不耽误你。尽快把你娶回家吃酒酿汤圆,再生几个小团子。” 陆喃毫不意外的又红了脸。自从两个人表明心意后,陶然调戏起他来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也越来越死不要脸了。 44 面对自己的心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陆喃在陶然怀里说了会话儿,才想起来自己还给她带了东西。 陶然每天回来的都晚,府里肯定没给她留饭。饿一顿两顿还行,总不能天天晚上这么饿她呀。 他想了想,晚上特意让另一个白案师傅做了些糕点,给她用油纸包了些送来,还给她带了两个热乎乎的肉包子。 这包子味道不错,他一连吃了好几顿,这次准备给陶然也尝尝。 怕东西放在这儿她看不见又或者凉了,陆喃就贴身放在怀里暖着,同时还能趁机见见她。 谁知道过了好久陶然也没回来,他一时犯困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你尝尝。”陆喃从贴近肚子的地方掏出油纸包,一脸欢喜的捧在手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一副献宝的模样。 看着他时刻想着自己,陶然心底发热,捏过包子也不管是凉是热就大口咬了起来。 她晚上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就喝了一肚子的酒,现在酒醒的差不多了,也觉得有些饿。 陶然就着汤圆捧着的姿势自己吃完了包子,喂了他两块糕点。 陆喃胃口被陶然养的越来越叼,尤其是一些糕点零嘴类的,陆顷知道他爱吃搜罗了一些稀奇的,可他都觉得没陶然随手做的吃起来香。 “明天你去苏府留着肚子,回来我给做点别样零嘴解馋。”陶然听他小声挑着这糕点的不足,眼底一片笑意。 两个人腻歪在一起说话,几乎都到了半夜陶然才依依不舍的将人亲自送回去。 临进门前陶然轻轻的吻了下他的额头,摸了摸鼻子说道:“你没有晚安吻给我吗?” 陆喃抿了抿嘴唇,犹豫害羞了一下,还是往前跨了一大步,手搂着她的脖子,垫着脚在她嘴唇上轻轻贴了贴,随后转头就跑屋子里去了,关门前红着脸从门缝里看了她一眼。 陶然被他这般可爱的模样逗笑了,摇着头往回走。 一夜好梦之后,汤圆随着陈氏去了苏府,陶然睡个懒觉醒来之后还是先去了趟客栈。 陈敬坐在一旁边打磨她的木雕边盯着她们装修酒楼。 按着计划这小翻修要是赶一赶时间差不多一星期就行了。陶然想要尽快营业,所以让陈敬看的比较紧。 领头师傅看她来了倒是跟她说了一会儿的话。陶然在这坐了一会儿又回陆府了,她昨个答应给汤圆做些零嘴,这话自然不是哄他的。 陆苏两家关系好,苏糖及笄连陆轴都去了,陶然以为陆家人都去了苏家,没成想回府后却在后花园里碰见了陆顷。 陆顷似乎是在练字,看见她走过来倒是主动开口问她酒楼的事。对于这个唯一支持自己的人,陶然对她自然是毫无隐瞒有问必答。 知道她一切都在慢慢起步之后,陆顷似乎就没话了,低头继续写自己的字。陶然想起汤圆昨天晚上的话,倒是有些好奇,撩起衣摆坐在她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苏糖及笄,你怎么没去?” 陆顷手中的笔微微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落下,声音淡然,“我只是他夫子而已,没必要去。”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那么心虚呢? 陶然摸摸下巴,说道:“既然只是夫子,那为什么不能去呢?不说你作为他的老师,学生及笄你去合情合理,就是以陆苏两家的交情,你都该去啊。” 说着她突然笑道:“你不会是为了避嫌才不愿意去的吧?还是因为心虚啊?” 陆顷皱眉,明知故问,“避什么嫌?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因为苏糖喜欢你啊,他又不遮着掩着,这事知道的人可不少。”陶然抿了一口茶,说道:“你为了证明自己对他没意思所以索性躲着不去。又或是你其实心底也喜欢他,但名义上你是他夫子,他是你学生,这段感情不合乎情理,你才故意冷淡他。” 陆顷手上的字还剩下最后一笔,而这一笔她却落不下手,因为陶然说中了她的心事。 苏糖是个让人无法拒绝的人,他活泼开朗不记仇,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内心细腻如针。 如果,如果自己不是他夫子,一定会坦然的接受他这份直白火热的爱意,可偏偏他比自己小,还是她手下的学生。 一个夫子跟自己学生有了关系,两个人会被旁人怎么看待!她违背师德,他不遵情理。两个人在一起,注定会被人议论纷纷。 陆顷放不下这些,她比苏糖年长,对于这些话语还能承受一二,可苏糖年纪轻轻,心高气傲,这么难听不堪入耳的话迟早会磨灭他对自己的迷恋,最后成为他躲避自己的原因。 如果这是两个人最后的结局,那她宁愿一开始就不发生这种可能。 “你也别想那么多,听听自己的内心,你只要摸着自己的胸口问自己,”陶然知道陆顷心事重,所以开导似得把手放在自己心口处,“问你喜欢他吗?只要喜欢,那么就去一心一意解决你们两个人之前的问题阻碍不就行了吗?何必苦苦为难伤害彼此呢。 你看我,门第家世都比不上陆府,可我喜欢汤圆,所以我才来了桃州。汤圆离开那几天,我就天天摸着自己的心问我是不是放不下他,是不是喜欢他,答案就是我来这儿的原因。” 陆顷沉默的放下手中的笔,纸上那字的最后一画依旧没落下。她看着陶然说道:“我已经过了那个任意妄为的年龄。我现在的做法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她这两句话陶然就只抓住一个重点,“看吧,你还是喜欢苏糖。”不然何必在乎那些东西,何谈所谓的保护呢。 陶然翻开一个空茶杯给陆顷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说道:“你别用自己的想法和所谓的保护去伤害苏糖对你的喜欢啊。你怎么知道你心中对他的保护到他那里不是伤害呢? 多大年龄都有任性的权利,就看你任性在什么地方了。如果不任性让你错过一个挚爱的人,那我倒是劝你任性一回。” 话说到这里也就够了,陶然将茶喝完起身离开,走之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除了你自己的心,别太在意那些外在的评价,毕竟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走喽,今天说好给汤圆做零嘴的。” 陶然离开后,陆顷沉默的在花园里坐了许久,最后将笔墨纸砚都收拾了一下起身回了书房。她今天就是在书房练字沉不下心才去的花园,没成想倒是碰到了陶然。 在陶然说这番话之前,她总觉得自己的做法是对的,对苏糖来说也是最好的,可她却忽略了现在的苏糖是那么的喜欢她。 陆顷觉得自己该去苏府一趟,至于去了做什么,或是说什么她都没有概念,她只知道她想去那里看看今天及笄的他。 再说苏府里正在行及笄礼的苏糖,他早早的就起床打扮了一番,今天对于他来说是个大日子,夫子应该会来吧。 他抱着这份期盼在众多来客中细细寻找,直到看见陈氏,听他对自己说陆顷今天没时间的时候,才苦笑着摇头说没事。 今天是他成年的日子,夫子却说没时间过来。也是,自己明着暗着跟她提了那么些回她都没在意过,不来……也正常。 没有夫子的及笄礼对于苏糖来说就只是一个仪式了,没有任何意义。他分明是想今天趁着这个日子告诉她,自己长大了,可以嫁给她了,让她在自己这个成年的日子里没有任何借口再说自己小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连说这话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正在举行及笄之礼的苏糖哭的泪流满面,吓得他爹李氏抱着他就问怎么了。 能怎么了,就是夫子是真的不喜欢他而已。这话苏糖自然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只能抹着眼泪说今个高兴,以后就是大人了不能再哭了,今天得哭个够才行。 不管他这话是真是假,他想哭,众人也拦不住,好生劝了一会儿才让他回房休息,外面的客人由他爹娘招待。 苏家酿酒起家,苏家美酒更是一绝,今日大伙就说要喝个够才回去。 苏糖也懂酒,更是会喝酒。他上面有一个姐姐,大他两岁,两人小时候就一起拼酒,苏糖虽然喝不过他姐姐,但是一般人还真不一定喝的过他。 今个这么重要高兴的日子,李氏昨天把儿子出生时埋的酒挖了出来,昨个晚上苏糖好说歹说软磨硬泡才把这酒给抱回自己屋,说留给自己一个人喝。 李氏是过来人,看儿子这副揣着小心思的模样他就知道儿子有了想要分享酒的人,当下取笑他两句也就随了他的心意去了。 如今苏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回了屋,看见桌子上的那坛酒更是难受。本来是想跟夫子喝这及笄酒的,结果对方连面都没露。 既然如此,那他自己喝完算了,一口都不给她留! 45 诱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许是不开心,苏糖这一壶酒咕噜咕噜入了肚子后倒是觉得自己有七八分醉了,至少都出现幻影了。 他抬起手在自己面前晃了几下,那幻影依旧没有消失,反而从门口慢慢朝他桌子边走来。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在想着夫子,简直是没救了。苏糖在心底鄙视了自己一番,冲着那幻影半娇嗔半抱怨的吐了两个字,“讨厌。” 明明都决定今天不想她的了。 陆顷听见这两个字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看见他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的酒壶,皱了皱眉头,“怎么又喝上酒了,不是答应过我不喝的吗?” 男子家喝那么些酒对身体多不好。说着陆顷就伸手去拿苏糖手里的酒壶。 苏糖倒是乖乖的松了手,甜甜的冲她说道:“你说晚了,我都喝完了。”为了证明自己喝了不少,还特意仰头冲着陆顷打了个饱满的酒嗝,嬉皮笑脸的看着她。 看陆顷似乎皱起了眉头,苏糖倒是先嘟囔着控诉起她来,“今天我及笄,你怎么不来呢?这壶酒是我刚出生时爹爹埋下的,昨天刚挖出来就被我讨了来,想着今天跟你一起喝一口,你却连面都没露!” 说着说着苏糖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大声嚷道:“你是怕我今天为难你,你才不来的吧!你个懦夫!胆小鬼!” 越说苏糖情绪越激动,最后甚至垫着脚伸手揪着陆顷的衣襟恶狠狠的威胁道:“我跟你说,我这辈子缠定你了!除了我,你别指望能顺顺利利娶到其他人!大不了,小爷我陪你耗一辈子。” 喝完酒后突然反常的苏糖倒是让陆顷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往常他在自己面前跟只兔子一样,温顺乖巧的很,许是今天喝了酒再加上心里头不开心,终于在她面前露出两颗大白牙准备咬人了。 “我没说要娶别人。”他垫着脚扯着自己的衣襟,重量前倾半压在她身上,属于少年身上独特的清香夹杂着浓郁的桃花酒味扑面而来,陆顷顿时有些不自然的想往后退。 然而她脚步刚往后挪了一下,揪着她衣襟的人顿时站不住身子踉跄的向前扑了过来。陆顷心里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他,生怕他再摔着了。 “还说你不喜欢我。”她怀里的苏糖嘟囔着小声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伸出食指一下一下的点着她的胸口,笑眯眯的总结道:“还是身体比较诚实。” 被他用手指这么撩着,陆顷顿时觉得脸有点发热,慌忙想要松开怀里的人。但是等人退出自己怀抱了,却觉得他身上那股酒味依旧若有若无的萦绕在自己鼻尖,更觉得怀里空了些。 苏糖晃晃悠悠的摸着床柱子一屁股坐在床上,眨巴着桃花眼看着站在桌子边有些手足无措的人,忽然抬起手冲她勾了勾食指,诱哄似的问道:“你想不想尝尝我成年酒的味道?” 喝醉的苏糖平时白嫩的脸蛋此时显得粉扑扑的,一双沁了水的桃花眼更是波光流转眼尾含情,眼波流转间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就像撒了星光的银河一般漂亮,诱人心魂。 他歪着身子半倚在床柱上,冲她勾手,举手投足之间带有三分的妩媚七分的慵懒。 这样的他是陆顷从来没有见过的,也许这才是他不在自己面前褪去乖巧外皮时的模样,却莫名让她觉得心跳的有些快。 “你不是喝完了吗?”陆顷赶紧垂下眼眸,声音出口时不自觉得带有一丝沙哑,竟没注意到自己此时还在他房里不妥。 若是往日苏糖醉成这般,她定然会思虑着自己夫子的身份,觉得不适合待在他的闺房里,尤其是他还醉着的时候。 苏糖又冲她勾了勾手指头,“没喝完,我还藏着一些,你过来我就让你尝尝。” 半倚靠在床上的他就跟一只诱人的妖精一样,陆顷乖乖的臣服于自己的心,控制不住脚步冲他走了过去。 苏糖看人过来,殷勤的伸手拍拍床沿,招呼她,“坐下来我就给你尝。” 然而等陆顷才刚刚坐定,一旁的人就扑进了她怀里。苏糖到现在还以为陆顷是他醉酒后的幻影,笃定她不会扔开自己,大胆的窝在她怀里坐在她大腿上,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对着那张因为吃惊微微张开的嘴巴就亲了上去。 苏糖本能的咬着陆顷的嘴巴,亲吻青涩毫无技巧,身子更是不安分的蹭着她。 这举动突破了陆顷往日里对于礼义廉耻的认识,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清晰的提醒她这样做是不对的,苏糖喝醉了胡闹,可她分明还清醒着,怎么可以任由他犯错! 推开他,然后狠狠地摔门而出,让他自己反省今日的行为是否检点! 脑海里的声音分明还在响,陆顷搂着苏糖身子的手臂却越箍越紧。 他的身子柔软无骨一般,抱在怀里很是舒服。果然胖些摸着软和。 陆顷这时候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来这句苏糖曾经跟她说过的话,其实他说的话,她都记着呢,只是没告诉他。 脑海里的理智依旧在苦苦挣扎。而嘴唇上那湿漉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难以忍受,“笨!” 陆顷皱着眉头,一只手扶住他的后脑勺,张开嘴巴伸出舌头长驱直入的探进他的嘴里,忘情的吮.吸着他口中的味道,纠缠着他的舌根。 通过这种方式,陆顷尝到了苏糖的成年酒,的确如他所说,味道很好。 现在自己也尝到了桃花酒,所以还清醒吗?她还能放的下怀里的人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她已经不清醒了,从苏糖真正的开始缠上自己的时候她就不清醒了,否则定不会容忍他叽叽喳喳的在自己身边待这么久。 陶然的话不过是让她更加无法逃避自己的心而已,就算她不说那些话,自己恐怕今日也会过来。 到底是他的及笄礼,那么重要的日子,她怎么能缺席。 即使是两个从没亲吻过的人,陆顷本能使然的要比苏糖更有技术。 研磨,吮.吸,舔.舐,轻咬,这般下来,苏糖已经是软了身子任她作为了。 就在陆顷本能的想接着做下去的时候,却发现怀里人似乎是睡着了。 “……”最扫兴致的事情莫过于此。 陆顷一脸无奈的将人打横抱起转过身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就坐在床边守了一会儿。 应付完客人的李氏进来时正好看到陆顷坐在床边,一脸温柔的看着床上的儿子,“他睡着了?” 李氏声音很轻,凑过去看了一眼。 陆顷点了点头,站起身很认真的冲着李氏说道:“伯父,我想娶苏糖。” “啊?”李氏倒是惊讶了一番,怎么平时苏糖如何表明心意都不松口的人今个就这么同意了? 他眼神止不住的往床上睡的一脸满足还砸吧着嘴的儿子身上看,见他衣衫整齐还是刚才穿的那身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李氏回过头来看到陆顷正看着自己,眼神有些让他尴尬。顿时打着哈哈干笑道:“伯父这不是怕你们年轻人一时冲动做出点什么事来嘛。……放心,伯父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其实她刚才抱着苏糖时想做的就是那样的事。 这种话作为道貌岸然的夫子陆顷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只见她一脸认真的说道:“多谢伯父信任。” 既然要娶自己儿子,李氏免不得的要多问两句,伸手将人招出来,“你之前不是不喜欢糖糖吗?至少是没有表现过有这方面的意思。” 看陆顷微微吃惊的眼神,李氏笑了笑,“自己儿子嘛,我自然希望他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但是这个人首先得也同样喜欢他才行,而不是迫于某些别的原因而娶他。” 李氏这话的意思是怕陆顷一时冲动,或者是因为被苏糖感动而说娶他,这样的感情对糖糖来说并不是好事。 “伯父放心,我是真的喜欢苏糖。之前是总觉得他太小,分不清对我的到底是孺慕之情还是真心喜欢,才不敢接受他的那份爱意。 再加上我是他的夫子,他是我的学生,两人在一起会被别人说三道四,才压抑着自己心底对他的爱意。” 这些话说出来陆顷就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一样,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今天他及笄,我也想明白了,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何必太在乎别人的说法,人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看法里。 我喜欢苏糖,娶了他会一辈子只对他一个人好,不管将来如何,绝不负他。” 这话李氏听了倒没有什么特别感动的神色,更没有一时激动一下拉着她的手眼含热泪的说糖糖以后就交给你了这样的话,而是斜睨了陆顷一样。 他这样的反应让陆顷心底有些不安,后背都被他盯的直冒冷汗。 李氏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眼睛从门缝里朝屋内床上看了一眼,“你说的那些只有糖糖今天及笄才是真的吧?” 他这话里的意思让陆顷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微微疑惑的嗯了一声,“伯父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李氏的表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我家糖糖今天才及笄,你就说想娶他,你说,”李氏微微凑近陆顷,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等不及了?” 平日里端着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样,但一旦糖糖及笄,能“吃”了,立马上门提亲。李氏估摸着这陆顷就是个闷骚的人。 “都说真正爱一个人就会对他忍不住,”李氏搓着下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眼神撇向陆顷,“你忍不住忍得住?” 这话李氏说的已经很是含蓄了,到底对方是个二十来岁的人,还是个夫子,脸皮薄。想当初苏糖他娘想要娶他时,他说的就直白多了。 ——都说真正爱一个人看见他抱着他就会忍不住的想上他,你说,你想不想上我? 苏糖他娘那时候如葱般水嫩的年龄,红透了一张脸,看起来煞是可爱。在他的逼问下,憋了半天硬是挤出来一个想字。 如今转眼十六七年过去了,儿子都有猪上门来拱了,李氏免不得感慨一下岁月不饶人。 陆顷万万是想不到李氏身为一个长辈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脸顿时红的不行。她其实应该早就想到的,能教出苏糖这种性子的儿子,他爹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你就说想不想吧?”一个女人要是对男子没有一丝欲念,那嫁给她作甚?守活寡吗?李氏轻哼一声,他才不要他儿子受那个清修罪呢。 他都这么说了,陆顷要是不坦白承认,恐怕是不行了。当下为了得到李氏的首肯,她算是把脸皮都豁出去了,硬着头皮掷地有声的说道:“想!” 谁知道她都这么回答了,李氏还是瞪了她一眼,说道:“想也得憋着,没成亲之前不许胡来!” “……是。”陆顷觉得如果有地缝,她都恨不得钻下去。但仔细一想李氏话里的意思,是同意了? 她眼睛期望的看向面前容貌跟苏糖有六分相似的人,对方和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你们的亲事伯父一直都很赞同,刚才就是想逗你玩儿的,想看看你到底有多爱糖糖。” 能让陆顷亲口承认喜欢苏糖并且说出那个想字,李氏莫名的觉得自己有当媒人的潜质,日后给女儿相夫郎的时候,他可以亲自上场了。 至于李氏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陆顷统统不知道,只知道对方走后她一个人站在苏糖门口风中凌乱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忍不住的勾着嘴角笑了。 喝醉的了苏糖,果然遗传了他爹的性子。 这厢陆顷已经跟苏家妻夫两人表明了心意,并且回家将这事告诉了自己爹娘,准备备齐聘礼上门提亲了,而那厢宿醉才醒的苏糖正揉着脑袋在想昨晚上的梦。 梦里,他好像把夫子给硬上了…… 46 汤圆出事?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陆顷不知道苏糖酒醒后的事情,只是忙着让陈氏准备聘礼上门提亲。苏糖本来还因为自己梦里对夫子干了不可描述的“坏事”,看见她时总会莫名红了脸有些躲着她,然而第二天等知道陆顷同意娶他了之后,又立马蹦跶着来陆府了。 他今个兴高采烈的过来,却莫名发现陆府的气氛有些压抑,似乎不对劲。 这事还要从昨个陆喃陈氏从苏府回来的时候说起。 陶然平日在府里总会下意识地躲着陈氏,唯恐被他发现自己,尽量不往他面前凑,进府时用的更不是自己真正的名字。 昨天在府里给汤圆做个好些牛轧糖后她也没直接去找他,而是等着对方过来。 陈氏从苏府回去,在马车上想着陆顷跟苏糖的事,不自觉的就开始替儿子操心起来,他拉着汤圆的手朝坐在对面的陆轴说道:“你也留意一下咱们桃州哪家有优秀的世家女,给咱们小汤圆也说一个婆家。” 陆喃听的心头一跳,猛的抽回手下意识地反驳起来,“我不要。” 汤圆这个反应似乎是在陈氏的预料之内,他要是直接点头说好陈氏倒觉得奇怪了呢,他笑着瞥了儿子一眼,朝陆轴挤了挤眼睛,“汤圆害羞了呢。” 引得陆轴也笑了起来,直说道:“这事关系着一辈子的事呢,可害羞不得要认真挑。” 说着陆轴倒是感慨了一番,“眼见着汤圆也到了许人的年龄了,等你姐姐成亲之后就让你爹替你说门好的婆家。” 陈氏接着这个话茬说道:“是啊是啊,咱们汤圆可得嫁个好的,会疼人的女人才行。”他朝着陆轴探头小声咕叽着,“咱们桃州要说条件好的世家女莫过于陶家的那两位了,你觉得呢?” 陈氏明面上是探头跟陆轴小声说着,实际上声音不大不小的刚好能让身旁的陆喃听到。 陆轴倒是仔细将陈氏提的建议想了想,陶家作为最大的私营钱庄,陶家老大老三莫说娶个州府的儿子,就是朝中重臣都巴不得把儿子嫁进去呢。 “不妥不妥。”陆轴摆手拒绝。 这样的世家太过于复杂,不适合她那没心机的汤圆,倒不如嫁个小门小户,有她这个做州府的娘撑着腰,嫁过去不管如何对方总不会亏待了儿子。 陈氏的建议被陆轴一口否定了,他顿时瞪了她一个满眼,半赌气似得说道:“那你说还有哪户人家能配得上咱们宝贝儿?” 既然他都这么问了,陆轴倒真把自己中意的几户人家说了说。虽然门第家业比不上陶家,但是人品家世都是极好的,娶了汤圆定不会让他吃亏。 两人这有说有量的架势似乎是真的想今天就在这马车上讨论出个所以然来,陆喃听的心里发慌,攥着袖子的手是越来越紧。 直到两人达成一致认为某个世家女的家世门第人品都不错的时候,陆喃再也忍不住的冲陈氏说道:“我不嫁!除了我喜欢的人我谁都不嫁!” 陆轴看一向面团子似任你说什么都不生气的儿子突然发脾气顶嘴了,立马哄着他道:“你没见过她,怎么知道不喜欢呢?这感情不都是慢慢培养的吗?” 陈氏倒是没说话,看着儿子若有所思。都说知子莫若父,汤圆突然情绪这么激动,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原因。 “那你喜欢谁?”陈氏看着汤圆闪烁的眼神,皱着眉头,声音微冷的说道:“不管你喜欢谁,你都不会嫁给那个陶然的。她要什么没什么,指什么娶你照顾你?” 陆喃最不喜欢别人说陶然的不好了,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爹也不行,“我又不图她东西,只要饿不着就行。” 一看他这倔强的态度,陈氏的脾气就上来了,在陆府里一向还没有人这么当着面的顶撞过他忤逆过他的心思,顿时说道:“你是我儿子,我不同意你就别指望嫁给她!” 陆喃被他突然强硬的态度吓的打了个哆嗦,从来没跟别人争吵过的他身子不自觉的发颤,红着眼眶咬着嘴唇就是不妥协,“我不!” 一看这爷俩下一刻就要反目成仇似得,陆轴赶紧挡在陆喃身前坐下,将他拉到身后,伸手揽着陈氏肩膀安抚道,“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 “吓着他?”陈氏反笑,“他胆子可大了,我这个当爹的都快被他吓着了!” 巧的是这时候刚好到了陆府门口,马车停了下来。 陆轴冲着坐在一旁倔强的瞪着陈氏的儿子使眼色,让他先回去。 陆喃抿着嘴唇,一声不吭的下车转身进了府。 看儿子走了,陆轴赶紧伸手抚着陈氏的后背替他把火气顺下去。 到底是在府门口,陈氏憋着一口气,等回到屋里刚坐下就跟陆轴说道:“你说这陶然除了之前收留过汤圆之外,还有哪一点好的,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跟被那人灌了*汤似得呢?” “这……”陆轴话还没说完,陈氏就拦了她的话茬说道:“反正我是不会同意他嫁给那个厨子的!” “话也不能说的那么满……”陆轴明白儿子一旦认定就死不回头的牛脾气,当下小声的嘀咕道:“也许那陶然真的还行呢。” “还行什么!”陈氏瞪了她一眼,“这陶然还在那陆县呢,汤圆迟早会忘了她。” 说着说着陈氏慢慢的冷静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陆轴,“你说这陶然既然还在陆县,这都一个多月了汤圆怎么还一心念着她呢?当初离开的时候,汤圆反应都没有这么激烈过……难不成、难不成那陶然也来了桃州?” 这个假设倒是让陈氏猛的坐直了身子,“汤圆从来都是不出府的,如果那陶然来了,肯定是混进咱们府里来了!我想想,让我想想——” 陈氏站起来不直觉边走边思索,随后瞪大眼睛说道:“白案师傅!咱们府里就只有一个月前招进府里的两名白案师傅最可疑!” “你多虑了吧?”陆轴扶着他的胳膊,想让他坐下来休息。 陈氏摇了摇头,一把握住陆轴的手,皱眉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再说你算算时间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陈氏头脑清晰的分析道:“汤圆刚回家时什么胃口都没有,顷儿就提出来招个白案师傅,从那以后汤圆可从来没再不吃饭过。 在陆县时顷儿就不赞同我的做法,对那陶然感觉还行,肯定是她帮陶然进的府!” 一想到这种可能,陈氏气的直揪手里的巾帕,“这个陆顷竟然帮助外人来害她亲弟弟,回头我非得狠狠说她一顿才行!背着父母做这等事,我倒要问问她,她读的那些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顷儿做事一向有分寸,即使你猜的对,顷儿也不会害他弟弟的。”陆轴倒是觉得陆顷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从儿子女儿的态度她可以看出陶然定不会只是她夫郎口中那个无用的厨子。 陆轴这一开口维护顿时把陈氏所有的不满和火气全都转移到了她身上,对付妻主陈氏态度自然和对付孩子们不一样。 他红着眼眶,捻着巾帕擦拭眼角,“照你这么说顷儿不会害她弟弟,我这个亲爹就会狠心害儿子了?那可是我怀胎十月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疙瘩,我能舍得害他吗?” 陆轴最看不得夫郎哭了,顿时柔声认错,“你怎么会害汤圆呢,我刚才那话可没有这个意思,你别多想。” 经过陆轴好一顿的安抚陈氏才止住眼泪,说道:“我得看看那陶然是不是真在我们府里,要是她真在就一定要背着汤圆把她赶出去!” 陆轴心里想你要是这么做儿子说不定能被你逼得闹起来,可她刚才实在是被陈氏哭怕了,当下也没说什么。 万一说着哪句话让他再一生气,搞出什么事情来岂不是更是伤汤圆的心。 这事刻不容缓,陈氏是说做就做,洗了脸净了面收拾一番后,他派人看住汤圆找了两个人守在他房门口堵着不让他出来。 这要是光明正大的找人被那陶然发现后藏起来倒是难办了。陈氏略微一思索就让管家对外透露消息说汤圆今天去苏府时从马车上掉了下来,摔着了。 陈氏到底是个做父亲的,这种类似于诅咒儿子的话他就点了一下,随后至于要怎么说才会让人听起来觉得摔得挺严重的就靠管家去渲染发挥了。 陆喃在屋里,这些话自然是传不到他耳朵里,中途他想出去一次被门口的人拦了回来,说主君生气罚他禁足一天。这理由听不出一点问题,倒也真是陈氏干的出来的,陆喃气闷归气闷,却没多想。 管家的办事效率倒是快,不要一下午的时间府里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事了,尤其是府里新来的两个白案师傅,走到哪里几乎都能听到这种少爷掉下马车,摔得挺严重这事。 陶然本来做完牛轧糖包好就回屋等着汤圆过来了,只是这一等就是一下午,中间她出去一次,恰好就听到坐在廊下休息的两个小侍从在说这话。 “听说少爷今天出门去苏府,不知道怎么的从车上掉下来了,碰巧又有别的马经过撞了一下……”说话的这个侍从似乎是觉得不忍心说出口一般,竟只是摇了摇头。 站在一旁廊柱后的陶然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就听着另一个侍从问道:“少爷如何了你快说呀,这个时候还卖什么关子,仔细我打你了!” 陶然还抱着一丝希望,竖起耳朵听着。起初说话的那侍从继续道:“听说是一身血的被大人抱回府的,伤的可严重了。”说着指了指脑袋,神秘兮兮的说道:“有可能伤着这了。” 听着这话,陶然只觉得犹如听到晴天霹雳一般,惊的直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的停住脚步,心底一阵一阵的发凉,整个人犹如掉入冰窟窿里一样,冷的真打颤,连说话都不利索,“怎、怎么可能……” 可这陆府里就只有一个少爷,除了汤圆还能是谁! 陶然想也不想的转身就往汤圆的住处跑。 47 汤圆的选择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陶然想也不想的转身就往汤圆的住处跑。她从来没有觉得从自己住的地方到汤圆的院子会离得那么远。 他那个笨蛋,自己不是跟他说过坐马车要小心些吗,怎么在平坦的路上他都能从里面掉下来! 虽然已是春季,但天气还是有些冷,陶然穿着一身棉衣一路跑过去,早已是满头大汗。她来到汤圆住的院子,才刚跨进月门,就看见了坐在庭院当中的陈氏和在他身后一字排开的家丁。 这种场面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既然都已经碰见了,她也没打算再躲,跨过月门,大大方方的站在陈氏面前。即使这是个诱她过来的局,她也甘心上当,只要汤圆没出事就行。 “陶然,好久不见啊。”陈氏语气温和的冲着她打招呼,脸色却冷若冰霜,随即声音一寒,拍着身旁的石桌斥道:“私自混入陆府,你好大的胆子!” “陈主君作为父亲,为了引诱我出来却诅咒自己的儿子出事,可真是慈父啊。”对于陈氏,陶然觉得讨好他也没用,索性是有话直说。他先发制人,她也适时反击。 这事做的的确不妥,陈氏脸色一僵,随后彻底冷下脸色,“要不是因为你,我会用这种方法吗?陶然,你是汤圆的恩人,按理来说我本该敬你谢你,然而你却觊觎汤圆,如此,那便不能怪我不重情义不讲恩情了!” 陶然皱了皱眉头,“我和汤圆女未婚男未嫁,何谈觊觎?更何况我们两人还相爱呢。” 陈氏最听不得这种话,为了这个女人一向乖巧软糯的汤圆都跟他顶嘴忤逆他了,再把这人留下去更不知道会如何呢。 “你居心不良混入陆府,本该处罚一番再打出府门,念在你曾经收留过汤圆的份上,处罚免了,从此汤圆不再欠你什么,我们陆府更是不欠你任何恩情!”陈氏侧头看向管家,“把她东西收拾一下赶出去。” 听到这句话陶然扯着嘴角苦笑道:“拐了这么一圈又说了这么多,您不过就是想把我赶出去不让我和汤圆相爱罢了。您说,我哪个地方让您不满意,我改还不行吗?我们是真心相爱,只求您能成全我们。” “你哪里我都不满意!”陈氏笑了笑,“我家宝贝儿是要嫁给更好的人,而不是一个给不了他荣华富贵的厨子!” “那您这么做问过汤圆了吗?问过他想要的是荣华富贵吗?”陶然彻底冷下脸来,第一次跟一个男子争辩起来,“为什么您觉得把汤圆嫁入世家就是为了他好?汤圆单纯没有心机,进入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大院,最后身心俱疲,活的行尸走肉,这难道就是您这个当父亲想看到的吗?” “我的确很钦佩陆州府,她不管官居几品身边都未纳侍,所以您作为主君才会活的这般滋润,如果州府娶了侧侍纳了小侍,您还会这么自在随意吗?” 陈氏脸色铁青,一拍桌子,怒道:“她敢!” “汤圆没有您这般心狠有手段,你觉得他能在这种深宅里活下去吗!”陶然最怕陈氏把她赶出去之后,会立马给汤圆说一门亲事,把他嫁出去。 陈氏放在石桌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巾帕,“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是个尖牙利嘴能说会道的,怪不得我儿被你迷了心魂。” 正巧管家这时候过来,身后跟着的侍从手里提着陶然的东西。 陈氏拿过侍从手里的包袱,一把扔在陶然身上,招呼两边的家丁,“把她给我赶出去,不准她再接近陆府,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陶然就这么被轰了就去。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只能提着包袱先去陈敬那里再做打算。 而陈氏把陶然赶出府后,心里依旧不痛快。陶然的那些话就跟野草一般在他脑海里扎了根,不停地重复着。 晚上陆顷回来刚进了正厅就被陈氏斥责一番,陆轴则在一旁安抚着陈氏让他消消气。 陆顷等听到陶然已经被赶出府时皱了皱眉头,这才开口说道:“爹,您这么做不怕别人在背后指着我们的脊梁骨骂我们不讲恩情吗?何况娘还是一州的州府。您问我书读到哪里去了,您现在的做法又妥当吗?” “你、你这是在拐弯抹角的指责我吗?”陈氏气的捂住胸口。 陆轴皱了皱眉头,冷声道:“顷儿,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陆顷沉默了一瞬,攥了攥拳头低头朝陈氏认了个错,随后转身就走。 “她这是什么态度?还当我是她爹吗?”陈氏觉得自己一心一意为了子女好,回头却落得这个下场,根本没有任何人能体谅他的苦心。 想着陈氏就哭了起来,对着陆轴说落女儿不孝顺,儿子不听话。 “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两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主意,那咱们就适当的放手呗,省的被孩子埋怨,还枉费了你的一番苦心。”陆轴伸手轻轻的拍着陈氏的后背柔声安抚他,说着这些让他宽心放手的话。 谁知道这话效果适得其反,陈氏瞪了她一眼,连着她一起埋怨说落,“两个孩子的事你回回都说宽心,全都是我一个辛苦的过问。以前那些小事你不问就不问了,现在这种大事你还说放宽心随孩子们去闹,他们还小,懂什么?你要是不问,我自己问。” 陆轴觉得陈氏从汤圆出事后就越发的无理取闹了,到底自己是个女人,她忍着不跟他吵,只能一甩袖子,转身去了书房,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作。 陈氏一看人走了,顿时哭的更凶。 陆轴出了门,微凉的夜风这么一吹,被陈氏哭的嗡嗡响的头脑也清晰了很多,她转身让人去喊陆顷来书房。 娘俩在书房里谈了许多。主要是陆轴跟她了解了一下陶然的情况。 这事到现在还不算结束,毕竟汤圆还不知道呢。书房里的两人提到这个就一同发愁,最后决定任由汤圆去闹,让陈氏头疼吧。 话虽这么说,但等汤圆知道后,两个人还是没办法淡定的看着他们父子闹僵。 陈氏总不能一直关着汤圆。第二天陆喃偷偷摸摸去找陶然的时候就被守在那里的陈氏逮个正着。 “你在找谁啊?”陆喃前脚刚推开房门,后脚陈氏就来到了门口。 陆喃看见陶然屋里一片狼藉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是等看见陈氏时就明白了,“陶然呢?” “哪有什么陶然,”陈氏神色淡然,走进屋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道:“这个白案师傅手脚不干净,被管家抓个正着闹到我这里,我就把她赶出去了。” 陆喃气的身子发颤,朝他吼道:“陶然手脚才不会不干净呢,一定是你把她赶出去了!” “你是怎么跟你爹说话的!”陈氏一拍桌子站起来,“她算什么东西,我可是你亲爹!” “你才不是!”陆喃红着眼眶瞪着陈氏,攥着袖子的手一直在发颤,他却梗着脖子说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陶然!” 没等陈氏发飙,他眼泪唰的就落下来了,哽咽着说道:“我爹一定不会这么对我。他肯定会疼我,肯定也会和我一样喜欢陶然……” 陈氏听着这话心里发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我还不是怕你吃苦吗?我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谁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跟我顶嘴,好像我错的多严重一样,又有谁能理解一个当父亲的人为了孩子好的心啊!” 父子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口哭,一个站在桌子旁抹眼泪。 陆轴和陆顷听说陈氏和汤圆来这儿后急忙赶来,到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陆轴赶紧过去安抚陈氏,陆顷则是掏出怀里的巾帕替弟弟擦眼泪。 等两个人情绪稳定都不再哭的时候,一家四口才坐在正厅里准备把这事拿到明面上说清楚。 苏糖来的时候,四个人才刚坐下来,气氛低沉压抑的很,陈氏和汤圆两个人皆红着眼睛,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人不对劲,他有些不安的揪着手指头,小声的说道:“那、那我明天再过来。” 陆顷揉了揉眉心,朝站在门口一脸局促的人招了招手,说道:“过来,你也听听吧。”既然都要娶他了,这事自然不用避着他说。 等苏糖小心翼翼的在陆顷身边坐下后,陆轴就开始说话了,“汤圆,你真的非她不嫁?即使她给不了你优越的生活?” 陆喃一脸坚定的点头,“她一定不会饿着我。” 儿子态度很明确。 “我不同意。”陈氏开口,“她还不配做我儿媳。” 好嘛,夫郎态度也很明确。 陆喃抿了抿嘴,被泪水洗涤过格外黑白分明的两个大眼睛看向陈氏,认真的说道:“如果她不配做你儿媳,那我更不配当你儿子。 我失忆后,什么都不记得,我只知道陶然对我特别好。她不图我任何东西,她喜欢的是蹲在食为天墙角要饭的我,不是州府家的少爷。 我喜欢她,喜欢她是个厨子会为我做各种好吃的。我更不图她任何东西,不在乎她是厨子还是什么。 从我回来您就总说我不孝顺不记得你们了,说我跟你顶嘴,嫌弃陶然只是个厨子,可就是因为她我才能活到现在。 除了陶然,我谁都不嫁。 如果您不承认他,那您就再最后一次怪我不孝顺吧。” 话落,陆喃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理会众人吃惊的神色,走到陈氏面前站定,双膝跪地,认真的磕了三个响头。 陈氏脸色苍白心中大骇,汤圆这是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48 你要等我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陈氏难以置信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他只觉得心头一阵酸闷无力,难受至极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含泪摇头。 一向乖巧性子软糯的汤圆,今天竟然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胡闹!”陆轴首先出声训斥道:“这种话能随便说吗?” 陆顷也赶紧过去伸手要扶起倔强的挺直腰背跪在地上的陆喃,低语道:“爹在这事上做的是不对,可你不该说这话。你先跟他服个软,你和陶然的事还有我和娘支持你呢。” 陆喃攥紧拳头红着眼眶紧抿着嘴,不管陆顷怎么说他都不吭声,跪在地上也不起来。 陈氏哭的泣不成声,“我倒是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让你这么厌我嫌我,要不认我这个爹……” 陆轴冲陆喃使眼色让他先认错,可对方却把头倔强的扭到了另一边,她只好说道:“我已经让人喊陶然过来了,你要是把你爹气出个好歹,我待会儿就把她再赶出去。” 陆喃咬紧牙红着眼眶瞪了陆轴一眼,攥着袖子的手微微发抖,最后还是语气生硬梗着脖子的朝陈氏开口,“对不起,是我不孝顺,您别生气。” 听完这句话陈氏哭的更是厉害,觉得儿子冲他服软也是为了那个陶然。 陆喃道完歉却很委屈,心底阵阵发凉,越发觉得自己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他紧抿着嘴唇垂着头不再言语,任由陆顷把他拉起来站在一旁,至始至终心底再难受再委屈却倔强的没流眼泪。 “汤圆都认错了,你别再跟他计较了,他到底还是个孩子。”陆轴轻抚着陈氏的背柔声说道:“事情都闹成这样了,咱们待会儿跟陶然谈谈,总不能这么跟儿子一直闹下去吧。 汤圆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认定什么就很难改变,何况他还不记得咱们了,别再因为这个事让儿子彻底跟我们疏远了感情。” 陈氏哽咽着直摇头,也不知道是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在陆轴的安抚下倒是慢慢的止住眼泪。 就在这时,管家来报说陶然来了,陆轴边安抚性的拍了拍陈氏的手,边开口让人把她带进来。 陶然从昨天被赶出去后就在想下一步该怎么走,酒楼还没开起来她就先被发现了,现在贸然去提亲陈氏更不会同意。 其实陶然知道,即使自己把酒楼开起来了,陈氏恐怕也不会把汤圆嫁给她,这才是最大的难题。 就在陶然苦思冥想对策的时候,就有人来找她,说陆大人请她去一趟陆府。 陶然虽然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但是大概可以猜到一定是跟汤圆有关。果然她刚来正厅就看见陈氏吃人的眼神和眼眶发红的汤圆。 “陶然。”陆喃一看见她就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像是在外被人欺负的孩子看见家里的大人一样,跑到她身边站定,手扯着她衣角眼泪不由自主的就落下来了。 陶然心疼极了,也顾不上还有人看着呢,慌忙扯着自己的袖子给他擦眼泪,柔声说道:“我在呢我在呢。” 本来扯着她袖子的陆喃这才委屈的扑到她怀里,哭出了声,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身子哭的发颤。 陆轴看着刚才一脸倔强红着眼眶憋着眼泪的儿子,此时在另一个人怀里放声痛哭,心里挺不是滋味。 明明跟她们才是亲人,如今却处的像是仇人一样,让儿子心里头埋汰她们,不愿意跟她们表露感情。 陆轴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陈氏,发现他也有些怔忡,想来心里头也不好受。毕竟随便拉个人她都能看出来,汤圆明显跟陶然更加亲近依赖。 陶然不知道她走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汤圆委屈成这样,但却不妨碍她心疼。 “不哭了,嗓子别再哭哑了难受。”陶然伸手抚着他的背,侧脸贴着他的头发蹭了蹭,柔声在他耳边说道:“汤圆哭多了身体里没了水可就成了元宵了,一走路就掉面粉,那多丑是不是?” 陆喃措不及防的被她逗笑了,埋在她怀里的脸在她的衣服上蹭了蹭,抽噎着松开抱着她腰的手,嘟囔道:“元宵也好吃。”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要是想吃,回头我就给你做。”陶然笑着低头用指腹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 陆轴看陶然对汤圆语气温和,眼底的宠溺更不似作假,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安慰的。汤圆为了她和家里人闹成这样,希望她值得汤圆这么做。 “你看,汤圆跟她明显还是比较亲近,咱们若是非要拆开两人,岂不是伤了汤圆的心。”陆轴凑过去跟陈氏低语。 汤圆为了一个女人都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了,陈氏心底对陶然怎么可能有半分好感,只能是既厌恶又无力。 就算陆轴这么劝他了,一时半会儿的他也没什么好脸色给陶然看。 好在陶然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得到陆轴同意后,拉着汤圆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找你来的原因恐怕你也能猜出个一两分来,就是为了你和汤圆的事。”陆轴叹息一声,声音无奈又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我这傻儿子,为了你竟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陶然心猛的一抽,放在膝盖上的手瞬间攥紧,难以置信的看向身旁的人,声音有些哽咽,“汤圆。” 陆喃低头揪着自己的手指头,眼眶发红,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抬起头看着她,含着哭腔小声道:“你说过要娶我的,我也同意了。”我都同意了,当然不能反悔嫁给别人,你也不能说话不算数。 “对,不管如何,我都是要把你娶回家的。”陶然笑了,眼尾发红,松开拳头伸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说道:“傻瓜,咱们一定会成亲的。” 陆喃重重的嗯了一声,眼泪随声而落,滴在陶然手腕上,烫的她心尖一颤,“不哭了。” 陆轴也是一声叹息,按住一旁脸色难看一脸隐忍的陈氏,说道:“我这儿子一心在你身上,你是什么态度?” “我要娶他。”陶然一脸坚定,“不管什么条件,我都会娶他。” 陆轴倒是笑了,“我陆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却也不缺你那点东西。汤圆说过,嫁儿子而不是卖儿子,我们不图你东西。” 一听没有任何要求,陶然不是松了一口气,反而是提起了心,微微皱起眉头。 陆轴看着陶然的神色,摆了摆手,“别那么紧张。既然要娶我儿子,但还是要按我陆家规矩来的。” 陶然只觉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了,“什么规矩?” “我和他爹还有顷儿,每人提一个要求,你若是能做得到,就可以娶汤圆了。”陆轴说道:“我作为汤圆母亲,先说吧,”她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笑了笑,继续道:“成亲后绝不纳侍,不管如何,你不能负了我儿。你可能做到?” 这对于陶然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了,“自然。” 她毫不犹豫的态度倒是没让陆轴放心,在娶进家门前这话是怎么说好听就怎么说,但是一旦娶回家,那可就不一定了,“我的意思是即使将来汤圆无法生养,不能为你陶家传宗接代你也不能纳侍。” 陆轴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很自私,可儿子的性子她最了解,如果日.后陶然纳侍负了他,恐怕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更让他好受些。 陶然微微侧头,眼神温和的看向紧抿着嘴唇看向她的汤圆,笑着将自己的胳膊横在一旁的小桌子面上朝他伸出手。 陆喃愣了愣,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抬头看见她鼓励的眼神,才试探性的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她的手心里,等看见她笑意更浓的时候,陆喃才知道自己做对了,见她是想牵自己的手,也抿着嘴唇跟着笑了,手指被她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心却被她这个人所捂热。 陶然看着身旁一脸笑意的汤圆,对着那双黑白分明干净澄澈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爱他,不会因为任何条件改变,我想厮守终身的人也是他,而不是别的。子女是缘,有缘我们就要,无缘我们也不强求。 将来若是汤圆喜欢孩子想当爹,我们可以收养一个,如果不喜欢,那我就带他去各地有名的地方逛逛,没了孩子,我们也会无牵无挂潇洒自在许多。 说养女防老,没有也没事。等将来我们两个都老了,我一定会比汤圆多活那么一天,我会先把他安顿好再去找他,免得我先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会害怕。” 陆喃本来还认真的听着,后面听她说这话就攥着她的手指直摇头,不愿意她再说这些,陶然却笑着将他手握的更紧,轻声说道:“我夜里看不清东西,将来你可一定要提着灯站在奈何桥头等我过去,不许先离开。” “我、我不要先走,我要和你一起,我牵着你的手给你指路。”陆喃第一次听陶然说这些话,也是第一次知道陶然说的话除了能让他脸红外还能让他哭。 一旁一直都安静不多话的苏糖听到这儿的时候也哭了,他低着头不敢让人看见,直到面前突然多了一块帕子。 陆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虽然没说任何话,却让他觉得整个心都安定了下来,“我也要和你一起走。” “……小小年纪,别想那么多。”陆顷话虽这么说,眼神却因为他的话而变软。 对于陶然的回答陆轴心底是很满意的,爱一个人自然想要和他白首到老,只是她嘴上却说道:“你话说的好听,希望你也是这么做的,我可是会一直看着的。” 话外的意思是我这儿你算是过了。 49 陶家人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陆轴这一关好过,可陈氏那里就没这么容易了。陶然深知这个道理,等陆轴说完话后便下意识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他。 陈氏脸色难看,满满的瞪了陆轴一眼,起身竟直接离开了,什么话都没有说。 “汤圆,给你爹留点时间,他慢慢的也就想通了。”被夫郎怒视的陆轴跟个没事人一样,安抚性的看向紧抿着嘴唇目光随着陈氏背影的儿子。 陆喃微微垂下眼眸,轻轻嗯了一声。 到陆顷这里她倒是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而是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好好对他。” 这简单的四个字却包含了一个情绪内敛的姐姐对弟弟所有的疼爱。陆顷她不想听陶然说,她要看陶然以后会怎么做。 眼见着这就要结束了,苏糖眨巴眨巴眼睛举起了手,舔了舔嘴唇脸蛋微红,“还、还有我呢。”他也算半个陆家人呢。 陆顷要娶苏糖的事并没有人告诉陶然,所以她猛的听到这话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好,你想说什么?” 苏糖嘿嘿一笑,站起身挺直腰板站在陆顷身旁,抬起下巴说道:“你要像你说的那样对我弟弟好,不然、不然我和夫子就会把他接回来住!” 他的话倒是让陆顷微微发怔。她想说却没说的话,他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替她说了出来。 陶然莞尔一笑,点头,“自然。我自然是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 “……”这自信满满的语气让苏糖下意识地想冲她翻白眼。 等两个人说完,陆轴才单独的把陶然叫到了书房。 到底是自己亲儿子,陆轴虽说不看重陶然有多少家财门第如何,却还是担心汤圆跟着她会吃苦会委屈。 陶然将自己现在所做的事要开的酒楼跟陆轴仔仔细细的解释了一遍,让她放心,娶了汤圆肯定不会委屈他。 再最后就是陈氏的态度了,汤圆要嫁人,当爹的肯定最有发言权。 看陶然皱眉,陆轴倒是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安心做你的事情,汤圆今年满打满算才十四,不如让他再陪我们半年,毕竟年前出了那档子事,等入了秋你再来提亲如何?” 陶然犹豫了。这段时间太长,还有大半年呢,万一中途陆家人再变卦了或是陈氏在两人婚事上做了什么变动委屈了汤圆可如何是好。陶然恨不得此时就把汤圆娶回去自己看着宠着。 陆轴作为一个人精如何看不懂陶然的神色,也知道她心底的忧虑,保证道:“既然过了我这关,这门亲事我陆家是认定了,定不会再出什么变故。汤圆他爹就是那种性子,你等他慢慢的接受这件事,所以秋季迎娶,是最好的选择。 你放心,这大半年里,汤圆可以随时出府去看你。” 说到这里,陆轴停顿了一下,一脸认真的说道:“但是在成亲之前,你不可以做逾越底线的事。” 她话里所指有两层含义,一是不能“抱”汤圆,二是不能和别的男子亲近或是纠缠,否则,陆家定不会认她这个儿媳。 陶然自然将这事应下。 虽然陈氏没吐口同意,但是两人的亲事也算是定下来,陶然心底一阵满足,回去之前拉着汤圆手的时候还在笑。 汤圆自然想跟她一起走,可酒楼暂时还没装修好,陶然都是跟陈敬挤在一起凑合着睡,她哪里舍得委屈汤圆跟过去受罪呢。 再何况,抱着吃不着,不是更煎熬难受吗。 跟汤圆分开后,陶然便一心放在酒楼上。有了她在旁边监工加帮忙打下手,一个星期后酒楼正式装修完毕。 酒楼取名叫招招鲜。在这之前陶然写信跟何天说了下这里的情况,顺便咨询了一下酒楼名字如何。 对于她和汤圆的事何天倒是毫不吝啬的夸奖陆轴这人不错拐弯抹角说她走了狗屎运,但对于酒楼的名字,何天大笔一挥字迹潦草,满满的一页白纸上就写了一个字:俗。 ……管它俗不俗,好用就行。 信尾何天假装不经意的提起一句,问她陶家人有没有找她麻烦。 陶然从正月十六到现在来这里都将近有两个月了,期间并没有接触过任何陶家的人,所以便回她说没有。 信才寄出去没两天,短时间内陶然自然不能立马收到何天回信,加上酒楼明天开张事情又多,她就暂时把这事放在脑后了。 直到第二天,酒楼里来了两个长相跟她有六七分相似的人。 酒楼刚开业,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后,陶然和陈敬两人并排站在门前台阶上,跟来看热闹的人说了些讨喜的话,又说酒楼开业前三天里的优惠。 陆喃跟着陆顷过来给陶然捧场。看着站在那里的人,他就觉得心底一阵悠然的自豪和欢喜。 那是他要嫁的人啊。 陶然自然看见了人群里的汤圆,眼神虽看向大家,余光却不自觉的瞄向他。 等终于营业之后,陶然把陆顷汤圆和苏糖安排在了厢房里,才去后厨和她培训的几个学徒一起准备饭菜。 在开业之前,陶然还是招了两个学徒,虽说厨艺不是多么精湛,却是会做基本菜的。 第一天生意还算不错,陶然做完今天推得特色菜之后便指挥学徒做些别的菜,自己抽个空去了趟二楼看看汤圆。 说来也巧,她刚撩开帘子从后厨出来的时候,正好门口进来两个客人。 小二热情清脆的招呼声让陶然下意识地往门口瞥了一眼,只一眼她便定在了原地。 同样,门口的两人也在看她。走在前面的那个眼中划过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惊讶,而后者则一脸的不耐烦嘴角更是带着淡淡的讽刺。 凭借着这六七分相似的脸,加上两人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龄,陶然顿时知道这二人是谁了。 走在前面步伐沉稳气质稳重的是陶家老大,也是陶家现在的家主陶众,而后面那个气质轻浮一脸不耐嘴角冷笑的是陶家老三陶匆。 陶然心底微微泛起嘀咕,她来桃州这么久,陶家人都没有任何动静,然而今天她酒楼才刚刚开张,怎么陶家老大和老三就来了? 如果说是来为她这个“亲妹妹”酒楼捧场的她可不信,说是来找麻烦砸场子的她却深信不疑。 何况从陶匆毫不掩饰的眼神中,她就明显的感受到了浓厚的敌意和嘲讽。 来之前陶然跟何天说过这事,如果见到陶家人就说自己失忆了,因此陶然应该是装作没看见两人继续往楼上走才对。 实际上她也就这么干了,除了起初对视的一眼外,陶然神色淡然自若,仿佛刚才看她们只是眼睛随意一扫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神色。 陶匆急脾气,一看她这样心中怒火就不打一处来,“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 陶众转头看了她一眼,虽没说任何话,却将陶匆的火气暂时压了下去。 两个人要了一间楼上的厢房,坐定,等小二端完茶水出去后陶匆就憋不住了,气的伸手拍桌面,“我就说她贼心不死,你非不信我的话,你看看她刚才那个自以为是的神色,不是陶然又能是谁!” “何天说她失忆了,不认识我们很正常。”陶众神色淡然,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陶匆顿时冲她咬牙瞪眼睛,“万一要是她跟何天串通了呢!装作失忆又回来桃州,背着我们做小动作,贼心不死的惦记着你屁.股下的家主位子呢!” 陶众因为她的话眉心跳了跳,冷冷清清的眼睛看向她,道:“何天不会。” 陶众相信何天陶匆却不信,依旧气冲冲的埋怨她,“她刚来我就说要把她弄走,你非得拦着,现在好了吧,她在桃州还开了个酒楼,日.后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晃悠,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我都想弄死她!” 最后一句话,戾气极重。 “她是你二姐。”陶众皱眉,语气微冷,“这话以后不许再说!” 挨了陶众斥责,陶匆脸色更难看,伸手端起桌上茶杯,发泄似得一饮而尽,将空的茶杯重重的磕在桌面上。 “这话我这两个月跟你说过数次,今日再讲最后一遍,如果陶然回来有异心,何天定不会放她走。” 陶众语气缓了缓,“既然她失忆了,不记得那些糟心事,你又何必再提?这才是事前你说要为难她,我拦着你的原因。 如果她只是回来办自己的事,你我又做什么再去招惹她呢?今日你我只是寻个正大光明的机会以验证她是否真的失忆而已,并非来找事的。 何况咱们之前也派人跟踪调查了一番,她的确没在背地里做任何事情。” 陶众软了语气一下子跟她说了这么些话,陶匆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跟姐姐赌气,只能梗着脖子小声嘟囔道:“也许她是装给咱们看的呢,毕竟陶然的心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隐忍着骗过何天了呢?到时候闹出事来,又是一大麻烦。倒不如把她赶出桃州,离的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 听着这话陶众倒是摇摇头笑了,一向不苟言笑的人突然笑了,陶匆就知道一定没好事,果然看见陶众一副无奈的神色,“那她要是在别的地方搞小动作我们岂不是更不清楚,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呢,再说,何天不是说她有心上人了吗。” 陶匆眸子一亮,两手一拍,说道:“那我们要不要用那人来要挟她听话?” 闻言陶众又瞪了她一眼。暗叹道,三妹这脑子,要不是有自己护着,肯定活不到现在。 50 想她了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陶匆的那些馊主意陶众自然是一个也不赞同,不管陶然过去作为如何,都始终是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作为长姐,陶众对两个妹妹都比较宽容疼爱。 “你把你那些搬不上台面的想法都给我消化在你肚子里,以后提也不许提。”陶众无奈,看陶匆一脸不服气,只能说道:“你要是实在怀疑,我们不如今天就把话跟她说明白问清楚。” 直接了当的说清楚,总好过于陶匆出的那些个馊主意。 “行!我这就让人喊她过来。”陶匆立马起身唤来小二,说要见陶然,跟她有话说。 楼下门口的陶然刚把陆顷汤圆送走,就看见小二在找她。问清楚想见她的人是谁后,陶然理了理衣袖便去了二楼。 这些事,到底是要面对的。免得留下什么隐患。 陶然站在门口倒是先礼貌的伸手敲了两下门,手才刚落第三下,门就被人从里面一把拉开了。 陶匆双手扶着门,见她来了,才起身让开,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趾高气昂的看着她,问道:“陶然,你可记得我是谁了?” 她这种态度陶然浑然不在意,抬脚迈过门槛走进去,声音淡然,“之前只是怀疑,现如今听着你这话,我要是再不知道你是谁,岂不是说明我在装傻了。” 陶然站在桌子旁,冲陶众拱了拱手,“陶然见过陶家主。” 陶众虽然皱了皱眉头却没说什么,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坐下说话。 “你看,我就说她没失忆吧,一切肯定都是她为了回来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陶匆两三步走过来,一把攥住陶然的衣襟,脸色阴沉,咬牙切齿道:“你这次回来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你又在算计着什么!” “陶匆!”陶然神色平常,倒是陶众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命令道:“松手!” 陶匆自然的不服气,也不情愿。 陶然忽的一笑,手搭在攥着自己衣襟的那只手上,微微用力扯下来,一把甩开,理了理衣服,说道:“我从两位的衣着相貌上可以猜出两位是谁,但并不代表我要低声下气的接受你的质问。” “我来之前何天跟我说过我之前的事,对于以前的种种我也受到了惩罚,被驱逐出陶家。如今再次回来不过是为了我未过门的夫郎而已,你们是谁身份如何,对现在的我来说皆是陌生人,毫不相关。 你们若是愿意来这吃饭我自是欢迎,若是有别的试探我也不介意。但希望你们掌握一个度。” “说的好听,什么我们是谁身份如何对你来说都是陌生人,”陶匆脸色阴沉,质问道:“那既然如此,你为何去取我陶家的钱!如果不是提钱,你这酒楼又如何建的起来!” “这钱的意思你们难道心里不清楚吗?”陶然问,“被赶出陶家打发几张银票,从此以后不许再踏入陶家大门。如此交易算来这钱自然是我的了,至于如何花,怎么花,何时花这也是我的事。 我只提取了我要用的钱而已,如果你要是追究这些我也不在意,权当是我问陶家钱庄借的了,等日.后必然慢慢奉还。 我做正经生意,为的是我家夫郎,今天咱们索性一次性把话说个清楚明白,免得以后再来纠缠不清。 过去种种都从我去陆县那天翻了个篇,如今回到桃州的是陶然也不是陶然,虽有陶姓,却绝对不做陶家钱庄的人,如此,你可算满意?” 陶匆认识了近二十年的那个陶然从来都是一脸阴翳少言寡语,绝非这等能说会道之人。莫非,真的是失忆了? “你陶家老二往日也不是个不露脸的人,如今你在这桃州开个小小酒楼,被人看到了丢的可是我陶家人的脸!”陶匆心里虽有些怀疑,嘴上却还是这么说了出来。 “我陶然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和本事开的酒楼,有什么丢人的?就算本钱来自陶家,但也说是借的了,日.后必然奉还,如此你还想如何?” 陶然慢慢冷了脸色,“我有手有脚,在哪里扎根落脚是我的选择。我又不承认自己是陶家的人,更不认你是我的谁,要是你觉得丢人那便是你的事了,和我无关。” “你!”陶匆在嘴上讨不着任何便宜,不由得有些怒意。 “够了。”陶众从刚才听到现在,此时抬手止住陶匆的话,转头问陶然,“桃州繁华,酒楼更是不少,你这小小的招招鲜可有在桃州扎根的把握?如何竞争的过别家?刚开业食客们冲着新鲜劲过来,但你如何留下这些人成为你店里的常客呢?” 陶众的这番疑问倒是出乎陶然的意料,但她意外的只是陶众居然没问她如何失忆,而是问起了她的酒楼。 说到酒楼陶然自然没了刚才和陶匆对话时的不耐烦和针锋相对。陶然看得出来陶众这人跟陶老三不同,加上之前何天说的,只要陶老大问的,除了你不是陶然这件事,别的都实话实说。 陶然信何天,便按着她的说法做了。将自己的打算和留住食客的策略跟她说了一番,期间陶众认真倾听,没有一丝不耐轻视之意,偶尔还会提出一两条别的建议,倒真像是两个准备一起合伙干事情的伙伴一样。 两人越聊越有话题,看的一旁喝闷水一肚子气的陶匆几次想插话都没成功。她气过之后也耐着性子听了几句,后来也觉得这法子不错。 但这话她自然不会说,心底对陶然失忆的怀疑却淡去几分。 一番谈话结束,陶众觉得自己这二妹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她没见过失忆过的人,却觉得陶然现在也不错。 最后临走之前,陶众才开口说钱不让陶然还了,就当是她入的一分股了。同时还说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来找她,不用以陶家老二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合作伙伴的身份来。 陶然愣了一瞬,随后便笑着应了。 这事就算是这么结束了,陶然随后给何天写信时倒是夸了陶老大不少。说她这种才是成大事的人。 日子总是过的飞快,阳春三月过后天就慢慢的热了起来,转脸间这三月就翻上一翻到了六月。 这三个月里陶匆来了无数次,尤其是前一个月。她心底还是不信陶然,总是来招招鲜说来监视她。每次吃完饭还不给钱。 陶然倒是心宽的容忍了。主要是陶匆干的一切都是摆在明面上,暗地里却没给她使过绊子。 陶匆到底也不是个闲人总不能把时间都耗在这里,后面就来的不是那么勤快了。而陶众在招招鲜入了股,谈生意时便带人来这里。 如陶匆之前所说,桃州认识陶然的人不少还都是上层人物。初次看见陶然时她们也愣了一番,随后陶众便风轻云淡的跟众人说那的确是陶然,失忆之后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开了酒楼,还请众人以后多多支持捧场。 话里没一句嫌弃之色,反而有股自豪之感。众人不管心底有何想法表面上都夸奖了陶然一番。 陶然酒楼的生意在陶众的这种照顾下是越来越好,她不愿意却又不得不承认有人脉或是背景办事会事半功倍。 酒楼的生意是中午时分最忙,下午倒是清闲一些。陶然现在已经慢慢的从后厨抽手,培养了几个徒弟挑大梁。之前她忙的时候陆喃总会来招招鲜给陶然帮忙,虽然他做的少吃的多。 以前冬天天气冷,在后厨暖和陶然才让汤圆进来,后来天慢慢热了,陶然就不太想让他再进来,尤其是现在六七月份最热的时候,陶然更是不让他进后厨受这个罪。 陆喃就是想跟陶然在一起,但见她态度坚决才妥协的坐在外面等她。他坐在最靠近后厨的位置上,陶然偶尔出来之时就能看见他一边磕瓜子一边巴巴的往里面看。 “你也不怕吃多了上火。”陶然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将自己给他弄的凉饮端给他,叮嘱道:“不许吃太多,省的肚子疼。” 看着碗里冒着丝丝凉气的东西,陆喃眼睛都移不开了。砸碎的冰块混着各种水果浇上蜂蜜,陆喃眯着眼睛吃的一阵满足。 陶然里面还忙着,就先让他在这边吃,回头她忙完了陪他吃午饭。 店里的人都知道这是大掌柜家的准夫郎,若是见他面前的东西吃完了,就会再给他拿些别的。 陆喃只吃的微饱,还留着肚子等着跟陶然一起吃午饭。她太忙,自己又想她,尽管陈氏老是跟他说去的太勤会被陶然看轻以后成婚后不懂的珍惜他他也不在意,他就是想她。 百无聊赖,陆喃就趴在桌子上头朝后厨布帘子那里歪着,没成想歪了一会儿就这么睡着了。 伙计看见了之后赶紧去后厨把这事告诉了陶然。 陶然立马将大勺交给一旁的徒弟,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在围裙上擦干净手。撩开帘子出来一眼就看见那个趴在桌子上脸被手臂挤变形的人,眼神温柔的走过去,将人打横抱起来去了后院她的屋子里。 51 成亲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汤圆虽然平日里吃的不少,但还是很瘦。陶然抱着他走的四平八稳,步伐轻快却缓慢,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将他放在床上好好休息。 她怀里的人呼吸清浅,手无意识般的攥着她的衣襟,眼睛闭着仿佛在沉睡,然而却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偷偷抿着嘴角乐了。 陶然明知他没睡也没揭穿他,而是遂着他的愿抱着他走回了她后院里的房间。 知道汤圆装睡,陶然起了一份逗他的心思,抱回屋里也没直接将人放回床上,而是自己坐在床沿,把人抱在怀里坐在她大腿上。 “既然睡着了,那我就干坏事了。”陶然故意这么说了一句,怀里人攥着她衣襟的手微微紧了紧,却没睁眼。 看他如此默认的态度,陶然笑着低头将嘴唇凑近他的,温热的鼻息与他的相互纠缠,贴着他嘴角轻吻研磨。 陶然手臂紧紧的箍着汤圆的腰,生怕自己意.乱.情.迷之时他摔在了地上。 本来这一吻只是简单的想逗逗他,却没想越亲越勾起了压抑在心底的情.欲。陶然舌尖探进他温热的嘴里,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和他这么亲香过了。 两个人亲的次数虽然不多,陶然却无师自通的掌握着主导权,同时还能分心做别的事。她一只手半叩着他的后脑勺深吻,一只手已经从他衣摆下面渐渐地往上移动了。 隔着亵.裤顺着腿弯从内侧一路移到他腿根那里。陆喃只觉得头皮都要炸了,身上凡是被她手碰过的地方就跟点了火一样,燥热不已。 “唔!”陶然手指无意间碰到他那里的时候,陆喃终于睁开眼睛惊唔了一声。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里有些紧张和慌乱不安。 陶然立马抽出手,搂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平复自己身体的燥热,带有情.欲的声音微微有些暗哑,却安抚他道:“别怕别怕。” 她答应过汤圆娘的,成亲之前,绝不要他。这也是陆轴放心他儿子来这里的原因。她深知,陶然有多珍惜汤圆,有多爱他,成亲前就会有多隐忍。 不得不说,陆轴猜的很对。 陶然即使没有答应过她,也会尊重汤圆,让他拥有一个完整的洞.房花烛夜。 等两个人平复了呼吸,陶然才转身弯腰要将他放回床上。 陆喃抿了抿嘴唇,搂在她脖子上的手臂微微用力,将措不及防的陶然拉了下来,惊的她急忙撑着胳膊,半趴在他身上。 陆喃脸有些红,软糯的声音小声问她,“你困吗?” 这话猛的一听很容易被人想歪。再加上刚才那一番亲热,更容易让人多想。 陶然本来也以为他是想邀请自己干“坏”事呢,但目光对上那双干净澄澈的大眼睛时才明白自己的确是想多了。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只有满满的依恋和不舍,还带有那么一点点让人难以察觉的小心翼翼。 陆喃知道她很忙,却还是存着一点小心思,希望她能留点时间陪陪自己。可那种“陪陪我”的话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才有了装睡这一招。 陶然看的有些心疼又自责,撑着胳膊起身脱掉鞋子躺在外面,眼神温柔的看着他,轻声询问道:“的确有些困了,你能陪我睡一会儿吗?” 陆喃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点头,身子往里面挪,怕她睡的太靠外会掉下去。“就、就睡一小会儿哦。” 他眨巴着眼睛跟她这么说,其实心底想的是自己就任性这一次霸占她一会儿,就一会儿。 “既然睡了,那自然要睡醒为止。”陶然凑过去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语气轻柔。看着他因为自己的靠近紧张的睫毛轻颤,眼神中却透出几分欢喜之色。 陶然一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所以只是搂着他在床上躺着。安静的午后阳光随着时间通过窗户投在地上的光越来越往东移动,耳边是汤圆清浅的呼吸声,陶然听的心下一阵满足安逸,只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但是时间不可能一直停留于此,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已是九月份。 经过这小半年的时间,陈氏在陆家人的影响下对陶然也慢慢的有些改观,虽说不上是多喜欢她,却也不再说什么阻碍两人的话了。 这期间何天寄过一封信,说了一下食为天里的人和事。许谷不负众望金榜题名归来,如她所承诺那般红衣大马八抬大轿的将周钰风风光光的娶回了家。 作为新科状元,许谷本来是该在京中任职的,但她以年纪尚轻资历不够为由辞去京中官职,选择了在陆县做一个小小县令。 而之前的县太爷则因为任职期限已满顺利的升职到了另一个地方。正好许谷过来补了这个空缺。 虽然外人对于她的选择很不理解,认为她不该放弃京中的荣华富贵,然许谷却淡然一笑。只有周钰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 许姐姐本来性子就淡,没那么看重功名利禄,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是周家独子,周家产业根基均在陆县,他若是嫁她定然要跟她去京中,那只能留下父母在陆县两人孤苦无依无人养老了。 何天也很高兴许谷留下来,因为她闲暇时间还会在食为天里说说书。她告诉陶然许谷已经同意了她和许小米的事,并说明年阳春三月就成亲,日子她就都选好了。 陶然觉得这里头肯定有事,不然以何天的性子恨不得许谷同意的第二天就把人娶过来吃了,所以陶然倒是问过她为什么不早把事情办了,何天就只回了她两个字:秘.密。 至于是什么秘.密,陶然也没闲心去探听,主要原因是因为她和汤圆的亲事渐近。 陶然这小半年来赚了不少钱,在招招鲜附近的巷子里买了一处宅子,已经搬进去住了一个多月了。 现如今这不大的宅子里已经挂满了红灯笼贴满了喜字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好事将近。 陆顷在七月份娶了苏糖,如今作为姐夫的他正在陆府汤圆房间里跟他嘀咕着一些男子家的事儿。 明日陆喃大婚,陈氏和苏糖作为他爹和姐夫正跟他说些体己话。 自从陈氏同意了汤圆嫁给陶然后,两人的父子关系也缓和了不少,如今他要出嫁,看陈氏不舍的直流眼泪,汤圆倒是伸手替他轻轻擦去,安慰他说离得近,随时可以回来。 等陈氏走了之后,苏糖才探头往外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才一脸神秘的将门关上,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书名被苏糖袖子遮住,只见他难得的红了脸,有些扭捏的说道:“爹舍不得你,也不是很喜欢陶然,所以他不太愿意亲手把这东西教给你就让我来说了。” 说着他把书一把塞在汤圆怀里,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道:“第一次多数都会有点疼,你、你忍忍,要是忍不了就让陶然停下来,她要是不愿意,你就哭。” 见汤圆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苏糖实在是脸红了坐不下去了,支支吾吾的说他看书就明白了,随后逃跑似得走了。 他也是新做人夫没多久,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跟汤圆说这些东西啊。 等苏糖走了之后,陆喃才一脸好奇的将怀里的书摊在膝盖上翻开。 才翻到第一页,他脸就蹭的一下红了,手跟被烧着了一样,一把将书扔到了一旁别开脸不敢再看下去。 他才不要看这种东西,他不会,陶然会就行了。 想着,他又把那书用脚尖往一旁踢了踢,红着脸尽量不去看那上面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明日成亲,夜半时分想着明天就能嫁给陶然了,陆喃便兴奋的难以入睡。以至于第二天陈氏带人来给他净面打扮的时候,他还抱着被子睡呢。 一番梳洗让睡眠不足的陆喃看起来精神了不少。陶然来迎亲之时由陆顷亲自背他出去。陈氏看着陶然,说道:“你若是敢欺负他让他受了一丁点的委屈,我们就把人接回来让你这辈子都见不着!” 陶然认真的保证,“您放心,成亲后我会依旧把他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的。” 陶然的婚事虽说排场不是多大,却办的热热闹闹的。何天带着许小米和食为天里的人均来了桃州捧场,陶家人也是出席了陶然的婚宴,陶众更是拍着她的肩膀,以长姐的姿态让她好好对汤圆。 蒙着红盖头的陆喃只觉得耳边都是热热闹闹的声音,各种各样的混杂在一起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却让人感觉很欢喜安心。 他光听着就能想象的到外面的场景。不同于别家男子出嫁时跟家人别离时的哭哭啼啼,陆喃则是欢快的抿着嘴角,手指绞着腰带上垂下来的一簇流苏,心底既兴奋又紧张,莫名的期待起了晚上。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没羞没臊的陶然带坏了,脑子里竟想着跟她干“坏”事。 52 52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陶然的确想立马就对手中红绸另一边的汤圆做坏事, 听他在自己怀里被疼爱的哭出声,可成亲的步骤还是要完整走完的。就爱上网 下了轿子陶然就弯腰将人抱出来放在地上, 许小米立马将红绸递过来,一头给她, 一头给汤圆。 一条红绸, 两个人, 两颗早已系在一起难以分开的心。 这辈子,她陶然定然不会松开陆喃的手, 她要陪着自己碗里的这颗汤圆天成地久一起白头。 从门口到屋里大堂那边, 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个人默契的迈着相同的脚步,一个迁就着另个一个小巧的步伐, 走出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彼此间这种无言的默契, 仿佛相处了许多年似得。 如此温馨气氛,何天站在门口,抬头看了下日头, 煞风景的嚷道:“快点过来拜堂, 这条路以后你们得走一辈子呢, 但吉时可就这么一会儿啊。” 陶然轻笑,侧头看了下身旁盖着大红盖头的汤圆,他头也微微侧过来,两个人虽看不见彼此的脸,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动作,心底一片温热。 何天主持,众人起哄。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两人对拜。 随后汤圆就被许小米周钰等人簇拥着送入了早已准备好的喜房。陶然刚想抬脚跟着进去,何天就要拉着她留下来喝酒。 “我就去看看,看一眼就回来。”陶然难得的跟她求饶,巴巴的等着看被扶进屋里的汤圆。 何天嗤笑她一声出息,倒是将人推到屋里去了。 陶然被她猛的一推步子显得略微有些踉跄,屋里的许小米却已经在汤圆耳边打趣她了,“陶然差点摔倒了呢,看来是等不及想看看你。” 陆喃盖头下被遮住的脸蛋通红,无声的弯起嘴角,葱白的手指紧张又欢喜的绞了绞手里的帕子。 人都是她的了,做什么还走的这么急,难不成她还怕他跑了不成。 陶然倒不怕进了她屋里的汤圆还能跑出去,她倒是怕这些碍眼的人死皮赖脸的不出去。 许小米对上她含笑的眼睛,轻哼了一声,附在陆喃耳边小声嘀咕道:“别那么轻易地就便宜了她。”随后才拉着周钰带着一群闲人离开。 等听到身后门被带上之后,陶然才松了一口气。抬脚往坐在床沿上的人面前走去。 短短的几步距离,陶然却觉得每走一步心就跳的越快一分,等终于站在他面前时心更是几乎要跳出来了。手心里都紧张的出了一层薄汗。 不管平日里再熟悉他,今日陶然依旧难以抑制心底的激动和紧张。真实年龄已经快到而立之年的她,今天却紧张的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想她孤独漂泊多年,活了两辈子,终于碰上一个爱的人,这让她如何不激动,如何不好好珍惜呢。 陶然坚信,她来这里就是为了遇上这个人,为了好好爱护他一辈子。 陆喃的视线被红盖头遮住,只有垂眸时才能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双鞋尖,心忽然扑通扑通的跳的快了,手指紧张的攥紧帕子。 陶然脚尖微转,伸手拿过一旁红布盘子上头一端系着红绸的小金秤。秤杆慢慢的挑起盖头,露出那张涂了胭.脂后更加精致的脸,陶然眼底不由得滑过一抹惊艳。 汤圆一向不施任何粉黛,今日却仔仔细细的打扮了一番。往日里的他就跟莲花一样,干净清香。而今日却有些像牡丹了,妩媚浓郁。 他似乎是害羞了,也不说话,长睫微垂轻颤,微微抿着粉润的嘴唇,手放在膝盖上,指尖缠着手心里的红帕子。 “汤圆,我觉得今天该叫你荔枝才对。” 陶然回神后才笑着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陆喃疑惑的抬头看她。 陶然俯身,额头抵着他的,温柔的眼睛里带有一丝毫不掩饰的情.欲直直的看向他眼底,手抚在他光滑.细嫩的脸蛋上,指腹轻轻磨砂,吐声道:“一身红衣,包裹着里面的一片白.嫩光滑,果实饱满,清甜多汁……你说是不是荔枝呢?” 陆喃一时之间倒是听不懂她话语里的深意,干净澄澈的眼睛回视她。虽然听不懂,却轻浅的抿起嘴角,声音甜糯小声,“你喜欢就行。” “傻瓜。”陶然低头吮住他的嘴唇,手指灵活的插.进他的发丝里捧住他的后脑勺将人压倒在床上。 这一吻比往日任何一次还要激烈情动,没有一丝压抑,有的只是满足心安。 深吻之后,陶然微微有些喘息的看着身下轻闭着眼睛的人,笑着低头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我还要出去陪酒呢……你洗好澡后,等我回来。” 走之前又忍不住亲了亲他的睫毛,直到他听见外面有人喊陶然才伸手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让她赶紧去吧,他老实的等她回来就是了。 陶然刚从屋里出来就被何天勾着肩膀往酒桌上带,一杯一杯的劝她酒,势要把她灌醉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好友,反而像是跟她有仇一般,直到陶众看不下去,亲自过来将陶然拉到一边,替她跟何天喝。 两人许久未见,倒是拿着酒壶去了一旁的桌子上聊起来了。陶匆在这个时候走过来,也没说别的,只是冲陶然举了举酒杯,憋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别扭似得叫出一声,“二姐。” 陶然愣了一瞬,随后笑开了又跟她喝了一杯。 陶匆揉了揉鼻尖,含糊着说道:“你进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说罢将她往里间推了推,自己跟一群人又喝了起来。 陶然离开酒桌之后倒是没直接去找汤圆,而是去净房把自己洗了一遍,将一身的酒味去的差不多了,保险起见她又饮了一杯浓茶,免得嘴里还有味道。 汤圆果然是坐在床头乖乖的等她,洗过澡的他早已除去身上繁琐的喜服和头饰,只穿着红色的中衣,一头柔顺的长发被他用玉簪随意的束在头顶,因他低头的动作一些发丝滑下来微微垂在脸边,让他看起来更是温顺的很。 听着是她的步子,陆喃才抬头看她,将手里的东西展示给她看,手举到她面前,仰着头笑眯眯的说道:“我在被窝里摸到了这么多吃的。” 跟得了宝一样的神情让陶然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才低头去看他手里的东西。 花生桂圆红枣。 显然他已经吃了不少,壳被他之前捏着的红帕子包住,其余的都被他扒拉出来堆在腿边。 “……好吃就行。”陶然这时候也没跟他说被窝里这些东西是什么寓意,而是跟他一起并肩坐在床上,很自然的伸手抓过一把花生给他剥壳,将花生的红衣搓掉再把米递到他嘴边。 陆喃似乎是饿了,陶然给他剥花生的时候他就自己吃红枣,等花生吃完了又吃了不少桂圆,陶然起身给他倒了杯温水,等他喝完这才听着他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他盘腿在床上坐着,陶然则起身将这些壳都从床上清理出去。又摸了摸被窝里,发现的确一个都不剩全尽了他肚子里之后,才坐在一旁说道:“汤圆,你知道咱们床上为什么有哪些东西吗?” 陆喃想了想,“怕我饿?”见陶然摇头又猜道:“怕你饿?” “是生子的意思。”陶然脸幽幽的凑近他,说道:“你吃饱了,是不是该我了?” 陆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按倒在床上仰面平躺着了。紧接着陶然炙热的吻和不安分的手就覆了上来。 陶然就跟吃荔枝一样,慢条斯理的扯开他的衣带,掌心中略带着茧子的手覆在他白皙的胸膛上。 湿漉漉的吻一路从唇瓣蔓延到脖颈,舌尖扫过精致的锁骨,才慢慢向下。 陆喃仰着头喘息着,手攥着身下的被子,微微闭着眼睛感受着陶然的手在他身上四处点火。她那双不安分的手此时正在他胸前动作着。 望着汤圆胸前的那两颗本来淡粉色的红豆在自己的手指揉搓下颜色变红,变的挺立,陶然才将嘴唇凑过去,含着浓浓情.欲的声音不似往日里那般温和,反而有些暗哑,带有一丝撩人心尖的磁性性感。 她没羞没臊的说道:“吃荔枝,一定要耐心剥去外衣才能不伤及里面的白.嫩,果实饱满,味道清香。”说着她便低头含住他胸前的一个红豆,重重的吮.吸了一口,毫不意外的听见汤圆压抑的粗重喘息声。 等品尝完两颗红豆后,陶然的吻继续向下,在他平坦精瘦的腰腹处留下自己的痕迹,才来到他的亵.裤处。 不同于上衣是用手指挑开的,亵.裤则是她微微张口用牙齿慢慢的将裤带解开的。 陆喃全身都红了,脚趾头紧张的蜷缩着抓住身下床单,微微屈着腿,试图抵抗身上被她撩起的火以及有了反应的那里。 陶然见他那里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颇为满意的凑到他嘴边亲了一口,见他红着眼眶咬着嘴唇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心底立马软了一片,也不再忍着自己,等他完全适应之后便将人纳入身体里,将人彻底变成她的。 遵从着身体的欲.望,做着原始的律动,两个人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番,只能听见床吱吱呀呀的声音,陆喃似痛苦却愉悦的低泣呻.吟声以及陶然粗重的呼吸声。 陆喃只觉得被她包裹住下面的自己轻飘飘的如同身处云端一般,最后一刻释放之时更是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大片大片的白花闪过,久久不能回神,只余下激烈后的喘息声。 等汤圆慢慢回神,陶然就低头附在他耳边轻声跟他说,“荔枝果肉乳.白多汁。” 经过刚才的一番陆喃如果再听不懂她话里的深意就有鬼了,顿时瞪了她一眼,伸手去推她。 这让他以后还怎么能吃的下荔枝! 两人还保持相连的姿势,陶然自然抱紧他不愿意松开,求饶道:“好汤圆乖汤圆,我不说了不说荔枝了,”她闷笑不已,侧头含住他的耳垂,含糊道:“那让我尝尝汤圆是什么‘馅’的吧。” 闻言陆喃红着脸咬着嘴唇眼神轻飘飘的瞪了她一眼。身下人媚眼如丝面若桃花,一脸她疼爱后的痕迹,惹得陶然情难自制的低头对着他又咬了下去。 此后两人又是一番交缠,至于汤圆到底是个什么馅的,陶然从来都是轻笑不语。这其中滋味,怎么能让外人知晓呢。 53 婚后生活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热热闹闹的成亲之后两个人的生活又重新回归平静。就跟在陆县时一样,每天早上陶然起来给汤圆做饭,再牵着他的手去酒楼,晚上呢两个人再手牵着手回来。 陆喃算是比较幸福的女婿了,上头没有要请安敬茶的父母,下面没有住在一起的妹婿,每天他可以由着性子的睡。就连三日回门那天他都打算牵着陶然的手就这么悠闲的逛回去。 他这打算自然是不能实现,最后还是陶然陪他坐着马车带着礼物风风光光的回家。 陈氏虽然对陶然不待见,却疼儿子,拉着他可劲的说话,始终没给陶然什么眼神,倒是陆轴拍着她的肩膀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品茶。 中午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陶然陪陆轴和陆顷喝酒,汤圆则在一旁安静的吃东西。 秋季天高气爽的好时节,陶然闲下来的时候便带着汤圆四处走走逛逛,去郊外看枫叶野炊。 冬天呢,天气冷,陶然心疼汤圆,每天晚上可劲的疼爱他,让他第二天起不来床不得不在家捂被窝。她走之前就把睡在床尾的酥饼提过来塞进他的被窝里。 汤圆慢慢的也养成了睡懒觉的习惯,睡醒之时才去酒楼找陶然,中午跟她一起吃饭,在后面的院子里午休。 酒楼生意越来越好,陈敬也存着钱了,就自己在酒楼不远处买了个铺子,专门做她那些木雕泥塑之物。 陶然张罗着生意,并在别的街上开了分店。她请了人来经营,招了好的厨子,自己倒成了甩手掌柜了。 眼见着要过年了,陶众有心想让她回去一趟,毕竟人在桃州,平时也就罢了过年再不回去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 陶然从心底里不愿意再踏进陶家的大门,但自己好歹是占着人陶家女儿的身体,所以过年前她买着礼物带上夫郎回了一趟“家”。 陶家不愧是最大的钱庄,光府邸就能看出来其身份不俗。不过陶然进去之后才发现,陶家跟别的大户人家还是有些不同的。 陶老家主一生只娶一夫,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家里人口不多,生活的简单随性,相处起来就跟寻常人家一样,见不着一点的勾心斗角。 带着汤圆跟家里人见了礼收了红包之后,陶然才明白为什么当初“陶然”犯错时家里人那般厌恶她,恨不得把她逐出族谱。 陶家人见着汤圆都很欢喜,长辈拉着他的手问有没有怀上孩子,小辈们才跟在他身边讨红包。 这一顿饭吃的倒是轻松自在,远远没有陶然先前以为的不自在,所以在老家主开口说多留两天的时候,陶然也就没拒绝。 大年初二嫁出去的儿子要回娘家,陶然那天还住在陶府呢,老家主就让陶众准备厚礼,让陶然带去陆府了,说是她喜欢汤圆这个孩子,觉得他是个好的,不能委屈了他。 陆喃知道这是老人家的心意,认真道谢才跟陶然一起回去。 苏糖年前就怀了身孕,陈氏自然是欢喜的不行,同时也愁儿子那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因此汤圆回家后,他就拉着他又问了一遍。 陆喃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一听陈氏唠叨,他就觉得自己没怀孩子对不起陶然。他倒不信陈氏说的没孩子陶然就会不疼他了,他就是觉得两个人过的很好,多个孩子更热闹。 陶然看他精神恹恹的,问出原因后才笑着捏他脸,说道:“忘了成亲前我说的话了吗?孩子是缘,咱们不强求。再说何天跟小米在三月份成亲,你要是有了孩子,到时候就去不成了。” 陆喃一直想回陆县看看,毕竟那里有他最快乐的回忆和许小米这个为数不多的好友,一听陶然这话,倒是捂着肚子直摇头,“还是等回来再要孩子吧。” 陶然知道是陈氏给汤圆压力,便趁汤圆不在的时候把话跟他说明白了,就算两人没孩子,她对汤圆的心也不会变。 陆轴听着这话后也宽慰陈氏,让他别急着抱外孙,先照顾好没出生的家孙就行。 果然事后汤圆就没听陈氏再提过这事。他也是个孩子心性,你不提再被陶然一打岔他也就想不起来了。 何天和许小米的婚事选在阳春三月里办的,陶然带着汤圆和礼物回了趟陆县,她们之前的宅子何天还留着,两个人收拾了一下就住进去了,决定住两个月再回去。 陶然也不知道何天为什么要在三月十号这天,分明三月八号的日子更好更宜嫁娶。等喝了一通之后,何天才搂着她的肩膀神秘兮兮的跟她说这是她八年前第一次见许小米的日子。说那天他塞给她一块小米饼,今天刚好吃小米。 何天以前的事她没跟任何人说过,也不曾在人前提起,只是跟陶然说那段日子她已经记不清了,哪里比得上现在这种悠闲自在的生活。 她不提陶然也不问,默默地多灌了她两杯酒。何天的酒量她是早就见识过的,那回加上个许谷两人都没能喝过她。因此根本没人替何天挡酒,全是一味地灌她,企图看她大醉一次。 何天今个高兴,来着不拒,最后喝趴了一桌子的人她才哼着曲子离开。陶然倒是坐在一旁给身旁的人专心的剥着虾。 菜有几道是她亲手做的,汤圆就专挑那几道吃,从喜房里出来后嘴就没停过,“我告诉小米饿了就吃被窝里的花生桂圆,也不知道他吃没吃。” 想着他又说道:“不然饿一天,多难受。” 陶然把虾塞他嘴里,拿着帕子替他擦嘴角,眼中含笑,挑了挑眉,“你操心的倒是多,何天‘饿’不着他的。” 陆喃愣了一下,随后瞪了她一眼,声音软糯的嘀咕了她一句,“又不正经。” “我哪里不正经了?”陶然反问,看他冲自己翻了个白眼张着嘴,才又替他剥了一个虾,塞进他嘴里之前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意思很明显。 陆喃看了一眼周围那么些吃喜酒的人,抿着嘴唇摇头不愿意,陶然又坚持着点了点。 他纠结了一会儿,才拿眼神边瞄着周围的人边嘟着嘴巴凑近她的脸,印下一个油腻的吻。 陶然这才把虾放进他的嘴角,一面擦自己脸上的油,一面笑他,“怎么越活越像个孩子了。” 陆喃顿时更加孩子气的冲她吐了吐舌头,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至于许小米到底吃没吃花生红枣桂圆陶然和陆喃自然是不知道,但两人都一致的相信何天会“喂饱”他的。 吃完喜酒,陶然替何天指挥着小二收拾了一番,才跟食为天里的几个伙计坐下来喝茶。随后带着汤圆回家。 虽是三月份了,夜里风吹来还是有点冷的。陶然紧了紧裹在汤圆身上的披风,将他的手拢在掌心中牵着,两个人说说笑笑顶着满天繁星慢悠悠的往小院子里走。 跟以前一样,他去打水陶然点炉子,两个人围在火炉旁暖手,酥饼窝在脚边。 其实住在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身边这个对着自己笑的人。陶然替他把脚擦干净后,也不再管洗脚水,弯腰将坐在矮凳上的人打横抱了起来。 边往他之前住的东屋走边道:“我们在这里再过一次洞.房花烛夜。” 陆喃手搂着她的脖子,脚趾头蜷着,头埋在她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酥饼一觉睡醒时身旁的炉子都灭了,它抻个懒腰晃了晃脑袋摇着尾巴进屋了。然而还没踏进门便听到里面的动静,犹豫了一下后扭着身子去了另一个屋子。 曾经它听着这动静往两人床上挤时被陶然提着脖子后的一撮毛扔出来后它就再也不敢往床上蹭了。 它觉得陶然晚上特别凶跟白天一点都不一样,都把主人给“咬”哭了,它虽然心疼,可也怕疼啊。大不了回头它好好蹭蹭他,安慰一下算了。 166阅读网 54 孕期的汤圆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汤圆怀孕这件事陶然是始料未及的,毕竟他还跟个孩子似得,她也不打算这么早要孩子,但小汤圆不管父母心底的意愿,擅做主张的来到了这个世上。 陶然开始怀疑汤圆有身孕的时候是他月事推迟了三天。想着这东西早一周和晚一周来都很正常后陶然心底虽有狐疑却没放在心上。 陆喃自从成亲后就不在特意去记自己的月事了,因为陶然清楚的替他记着,尤其是记着月事什么时候结束。 等月事推迟第五天的时候陶然就开始皱眉头了,因为汤圆身子一向被她用膳食调养的很好,极少出现推迟这么久的情况。 晚上时她难得没有想干坏事,替汤圆洗了脚将人抱回床上就用被子把他裹的严严实实的,搂着他倒头就睡。 一天两天的陆喃是没有感觉,但是一连几天她都这样陆喃心底也开始犯嘀咕了,毕竟从成亲后到前两天,陶然每天晚上都缠着他要的。 再说如今他们还在陆县,陶然白天时在食为天也不过是指导小柳做些菜并没有做别的事,怎么每天晚上回来就累的跟在外搬了一天的砖一样? 陆喃心里有事就睡不着,他翻个身趴在陶然身上看她神色,等听到沉重的熟睡声后又老老实实的躺回去了。 陶然是等身旁的人睡着了才敢睁开眼,凑过去轻轻的亲了他额头一口又赶紧退回去,生怕撩起了火。 她这几天一直清心寡欲着就是怕汤圆有了,而他不自知的揪着被子,用湿润润的两只大眼睛看着她,贝齿轻咬下嘴唇,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的她心痒痒,手却毫不留情的将人塞回被窝里裹的严严实实的。毕竟天还没那么热,再冻着了可怎么办。 陆喃含蓄的勾.引没成功,整个人羞的跟只煮熟的龙虾一样,躬着身子背对着她,默默地啃手指。 他心里头还在想陶然不要他的原因,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至于她外面有人或者偷吃这种事情陆喃从来没想过,就连一闪而逝的念头都没有过。 陶然对他是个什么样陆喃心里头跟明镜似得,连晚上回来都想要背着他,一天十二个时辰,哪回儿看不见他都要找上个半天,就这样的陶然外面的小妖精就是再厉害也勾不过去。 最后他想不明白,又想着两个人是妻夫,有啥话还是说明白讲清楚的好,他扭过身子,双手捧着她的脸直接了当的问她,“你为什么不要我呢?” 说完自己就先红了脸,眼睛却亮晶晶的看着陶然,等着她的回答。 “汤圆,”陶然一脸认真的问他,“你知道自己月事几天没来了吗?” “……大概三天?”陆喃有些心虚,这本事男子家的私.密事,他自己却都记不清了,一看陶然有些无奈的眼神立马改口的伸出手指,“那、那是五天?” 陶然脸色已经不能用无语来形容了,她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道:“上个月小米过生辰时桌子上的哪道菜最好吃?” “龙凤柔情!”回答的人毫不犹豫,眼睛跟猫儿似得晶亮,说完就巴巴的看着她,“明天吃这个吗?” “……” 龙凤柔情原是满汉全席里的一道菜,是用鸡脯肉、桂鱼肉、鸡油、豆角和鸡蛋清做的,那天恰逢许小米生辰,她就鼓捣一番,做出来味道还不错,汤圆一个人吃了一半。 “吃吗?”陆喃在她怀里开始扭起来,一副赖皮撒娇的模样。 “吃。”陶然彻底妥协了,不抱希望的又问一遍,“你月事几天没来了?” “……”陆喃低头开始掰手指头,心里头想着这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记不清了。”陶然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神色,叹息一声,半无奈半宠溺将人搂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旋,蹭了蹭的说道:“你这小脑袋瓜子是不是就记得吃了?” “才没有呢,”陆喃不好意思的动了动,手搂着她的腰,脸在她胸前蹭了蹭,小声咕囔着,“我还记得陶然。” “就知道哄我开心。”陶然话虽是这么说嘴角却翘的老高。 想起正事才又说道:“你这个月的月事都推迟半个月了,我不提你都没想起来吗?” “……没有。”陆喃觉得自己真是粗心大意,头闷在她怀里反思,却不知道月事不来跟她晚上不要自己有什么关系。 陶然看他这副样子也不拐弯抹角了,而是直接说道:“这说明你可能有了。” “有什么?”陆喃心里头隐隐有一个猜测,随后眼睛一亮说道:“小汤圆?” “对,咱们可能有小汤圆了。”陶然看他立马低头摸肚子,笑着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再等几天大夫才能摸出来是不是喜脉。” 陆喃两只手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摸来摸去,却觉得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他用手指头捏着自己小肚子上的一点肉,皱巴着脸说道:“有可能是我吃胖了,不是小汤圆。” “月事不来跟你吃胖没有任何关系,再说胖点多好,抱着舒服。”陶然将人圈在怀里,按着他磨蹭了一番。 两个人就这么又等了小半个月陶然才带汤圆去诊所,果然大夫摸了两下就道了句恭喜。 回去的路上,陶然更是小心翼翼的很要抱他走,真是恨不得把人绑在身上。 他们如今还在陆县,本来打算这个月月底回桃州的,现在汤圆有了,只能推迟回去的时间。 陶然写信把这喜事告诉了桃州里处的不错的亲戚好友。陈氏收到信可算安心的一瞬,随后又开始担心陆县的吃穿用度没有桃州的好,可也知道现在不能坐马车回来,只好写信叮嘱陶然一些注意事项。 食为天里,陆喃坐在大厅里何天的那把太师椅上,许小米和何天一左一右的坐在他旁边,跟看稀罕物一样看着他,弄的陆喃不自在的动来动去。 “他们要看到什么时候?”陆喃朝站在身旁的陶然问道。 陶然了然的看了两人一眼,得意的说道:“他们就是想沾沾你的喜气,早日生串小辣椒。” 许小米一听这话,白净的小脸闹了个通红,瞪着眼睛说道:“谁、谁要生一串啊!” 何天则摆摆手,“不用管他,他这是害羞呢。” 随后恼羞成怒的许小米跟何天又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其实他们两个人才成亲没两个月,急个什么。 陆喃虽然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了个小的,但是觉得和平时一样没什么感觉,唯一的好处就是他可以用小汤圆想吃什么来做借口天天吃陶然做的饭。偏偏她还迁就着他,顿顿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这种幸福直到陆喃第一次产生孕吐反应时截止。 那段时间他吐的厉害,几乎吃进去的都又吐了出来,整个人都显得消瘦了不少,脸蛋越发显得清瘦肚子却越发显得鼓。 他这样可把陶然心疼坏了,每天就琢磨着他能吃进去点什么,每当汤圆吃的比上一顿多那么一口的时候她都能高兴半天。 终于熬过这段日子后陶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何天啧啧的说她幸好汤圆不吐了,不然她非得瘦的跟把骨头一样。 过了孕吐汤圆胃口又好了起来,每天变着花样的吃些酸甜之物。陶然平时给他买了不少,加上陆府陶家送的,几乎能吃到汤圆生第二个了。 转眼间又是一年冬天,眼见着要过年了,陆喃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跟陶然在屋里遛弯。大夫说了,产前多动动,生的时候好生一点。 陆喃有点懒,再加上身子笨重,他是能坐着就不站着,能侧卧着就绝对不坐着,反正就是能不动就不动。 陶然用各种各样的由头把他哄起来,牵着他的手边走边跟他说些新鲜事。外面下雪,路滑陶然怕他出去摔着,就只能陪他在屋里走动。 陆喃因为肚子大了,半夜无论是翻身还是起夜全都是陶然给他办。有时候小腿抽筋他自己都还没感觉到陶然就已经替他揉捏了起来。 微弱温和的烛光下,看着身旁那人温柔的侧脸,陆喃没来由的鼻子发酸红了眼眶,他抬手,指尖轻轻抚着她眼底的青黑色,没出息的哭了出来,“咱、咱们就要这一个,就不要了。你那么辛苦,我、我心疼。” 陶然笑着将脸上的手指捉到掌心中,轻啄了下他指尖,眼底一片柔和的笑意,倒映着哭花了脸的陆喃,“行,你说生几个咱们就生几个。” 陆喃想伸手抱她,奈何肚子挺在两人中间,他手都够不着她的腰,本来眼泪就没停止的陆喃气的又哭了,含着两泡热泪埋怨着肚子里的孩子,“他怎么吃的这么胖,我都够不着你了……” 他这段时间情绪变化的快,却不无理取闹,今天倒是有点反常的怪起孩子了。哪里有孩子还没出生就被亲爹埋怨胖的。 陶然赶紧从侧面搂住他,等感觉到脸能挨在她胸前了陆喃情绪才慢慢平复,就这么抱着她的一只胳膊睡着了。 汤圆说她辛苦,其实他也不好受,十月怀胎累的还是他。大半夜的他就连想翻个身自己都做不到。 他怕吵了她睡觉,就这么睁着眼慢吞吞的挪动自己,免得把这半边身子压麻了。他凡是能自己干的都想着自己做,就想让她好好睡个觉。 陶然就躺在他身边,怎么能听不到动静呢,自然是他一动她也就醒了。 这样的日子熬到二月份就好了。大夫算的预产期是二月中旬,陶然就怕小汤圆磨蹭一点赶上了二月二十九,要是这样这娃该多悲催,四年一次的生辰…… 好在小汤圆是个想多吃几次红鸡蛋的好孩子,出生的日期跟大夫预测的没差上几天。 二月十九那天,汤圆就觉得自己可能要生了。 166阅读网 55 八宝粥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二月初的时候陆府就从桃州请了位资历较老的稳夫过来,一直都是住在食为天里,一连住了小半个月,终于等到汤圆产子了。一切准备就绪,有条不紊。 自然除了陶然…… 陶然表面上一派沉稳之色,心底却紧张的很,手心里更是一层的汗。何天看她跟只陀螺一样在屋里打转,一拍她的肩膀,说道:“汤圆是个有福的,再说你把他调养的这么好,没事的。” 这话无论是大夫还是稳夫都跟陶然说过,并且以这个为理由将她关在门外面不让她进去。陶然心里清楚,却还是一脸担忧,“可他疼啊,你听这哭的。” 何天一翻白眼,“男人生孩子又不是鸡下蛋,蹲下就能出来的。” 那有这么比喻的!陶然没好气的瞪她一眼,“等小米生孩子时我看你还这么说。” 陶然听里面汤圆哭的厉害,一直揪着心,直到他疼的开始喊自己的名字时,陶然是再也忍不住了,强行推开门钻了进去。 稳夫和大夫都忙着,说了她两句也就没再抽出空把她赶出去。 陶然赶紧握住汤圆的手,扯袖子给他擦汗,“不怕不怕,我陪着你呢。” 身边有了她,陆喃就安心多了,委委屈屈的看着她,扁着嘴说道:“你陪我。” “嗯,我陪你。”陶然摸着他因为脱力有些苍白的脸,笑着鼓励他,“等生完小汤圆,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我想吃的可多了。”陆喃眼睛弯弯的,似乎真在在想自己待会儿吃点什么好,忽的腹中一阵疼痛将他的思绪又拉了回来,疼的脸都有些扭曲了,攥着她手的手指绷的指节发白。 陶然心疼的直抽抽,“汤圆用力,咱们就生这一个,以后不再受着罪了好不好?” 陆喃疼的迷迷糊糊的,“你脾气太好,以、以后不能只疼小汤圆。” “我只疼你,不疼别人,不疼别人。”陶然看他这个时候还在想这个一时哭笑不得,哪有跟孩子争宠的。 “我那么疼……”陆喃脸上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发丝更是贴着脸黏糊糊的。 这种话是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也不可能这么说。他不是一个任性的人,即使陶然那么疼他,他也很少跟她无理取闹。 现在不知道怎么的,肚子一疼他就生出一股委屈劲。缠着陶然要她只疼自己。 还好陶然疼他,什么都答应他。陆喃想自己得用力,不能让她担心。 陆喃身子的确不错,再加上产前运动过,一旦他配合稳夫的指挥,没多久,屋子里就响起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 稳夫一脸笑意,将孩子裹好递给陶然,“是位讨喜的小公子呢。” 至于为什么说讨喜,陶然接过孩子一看也就明白了。一般刚出生的孩子脸都皱皱巴巴的,头发更是稀疏的没几根,而她儿子因为有些胖,小脸光滑舒展,就连胎毛都浓密的很。 “小公子八斤八两。” 陶然听着这话心想真是够胖的,怪不得汤圆身体很好,疼了那么久才生出来他。“我说平时给你爹吃那么多也不见得他长肉,感情都进你肚子里去了。” 陆喃有些累,眼皮已经开始耷拉起来,他模模糊糊的看着床边的母子俩,心底一片安宁幸福。 “累了就先睡一会儿吧,我和儿子在一旁守着你。”陶然蹲在床边,摸着他的脸柔声说道:“辛苦你了。” 陆喃蹭了蹭她的手,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一旁的稳夫觉得这两口子确实是对恩爱的,人人都重女轻男,这家生个大胖小子却一脸的满足。 其实对于陶然来说,只要是从汤圆肚子里出来的,就是只猴子她都喜欢的很。 小汤圆一出生就饿了,扯着嗓子大哭,声音嘹亮,恨不得把他刚睡着的爹给聒醒才行。 稳夫把孩子抱去喂奶,陶然就在一旁守着汤圆。外面的何天看许小米捂着肚子伸着脖子往里面看,不由得走过去把人给扶了回来,“都五个月身孕了,你也不知道老老实实坐下来歇歇。” 许小米随着她的搀扶坐了下来,嘴上说着,“这里面的小汤圆将来可是我家的人,我能不急吗。” 许小米说这话是有原因的。汤圆跟许小米玩的好,等听说他也有了身孕时,两个人就兴冲冲的说要不要定一个娃娃亲。 如今汤圆生了个男娃,许小米就开始对着肚子念叨,希望里面的是个女娃,这样两家还能结了亲家,亲上更亲。 陆喃这一觉睡到晚上才醒,他刚动就感觉到怀里有个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儿子。汤圆没见过别人家刚出生的小孩,也没觉得自己儿子多好看,只是伸手抱他的时候,一抱没抱起来……他才皱着眉头嘟囔一句,“怎的这么重?” 陶然就是这个时候端着碗进来的,一看他捏儿子的脸,才笑道:“八斤八两,可不是重吗。来,吃点东西。” 她从下午就给他煮了粥,粥是骨头粥,米粒煮得软烂浓香,骨头熬出了精华,闻起来有些淡淡的米粒香与肉食的香味混合,让人食欲大动。 陆喃老早就闻着香味了,笑眯眯的接过粥,边吃边看她逗儿子,想了想问道:“咱们儿子叫什么呢?” 这事陶然想了一下午,他一问,她就说道:“咱两相识就是一场跨越时空的缘分,儿子大名就叫陶缘吧。”至于怎么跨越的时空她没解释,陆喃也就没想起来问。 “小名呢?”陆喃对于这个大名十分赞同,随后他又想起儿子的小名。想他出生时是在正月十五,所以叫汤圆,儿子出生在二月十九,这日子太平常,该叫啥呢? 他把这话说出来陶然就笑了,“儿子出生的日子平常,可体重的不平常啊。八斤八两呢。”哪家崽儿刚出生有她儿子这个吉利的数字呢。 “不如就叫八宝吧。” 陆喃眼睛一亮,“八宝鸡?八宝鸭?” 还八宝粥呢。 陶然无奈,嘴角含笑,“都行。” 因为陶然这句都行,以后小八宝一听他爹说八宝鸭的时候就以为是在喊他呢。 小八宝无疑是个最幸福的小孩儿,家里爹娘脾气好不凶,两口子一辈子没吵过架红过脸。他想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菩萨才把自己给派来了。 派来跟他爹吵架…… 也不算吵架,多数时候都是他爹碾压他。 两岁时,小八宝话都没说利索呢,就开始伸着小胖手指跟他娘控诉他爹的恶行,“坏,都吃了,八宝没有了。” 他娘做了新糕点,甜甜的,可好吃了。可盘子刚端过来,他爹就先捏给他两块。小八宝可开心了,他爹果然是疼他的。随后他这个天真的想法就全破碎了,因为他爹说,“就这两块,吃完你就没了。” “有,那。”他指着盘子,意思是里面还有很多。 汤圆哦了一声,开始把糕点往自己嘴里塞。 小八宝天真的想着娘一定会主持公道,好好替他出气说说他爹,谁知他娘却轻飘飘的说道:“小孩子糖吃多了牙疼,听你爹的话。” “……”看着恩爱的两人眼里根本没有自己的身影,小八宝愤怒的迈着小短腿找人倾诉去了。他跑到花园,蹲在花坛旁,看着翻肚皮晒太阳的酥饼,跟它控诉他无良的爹娘,“坏,坏,都不疼八宝。” 说着掰开手里的糕点开始边说边吃,但耳朵一听见他爹喊自己,屁股动了动,不等喊第三声又不争气的迈着两根萝卜腿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 八宝最喜欢走亲戚了,除了陆府陶家,他最喜欢食为天,因为在那里他可以吃各种好吃的,还有一个小他五个月的妹妹。 五岁前八宝最喜欢逗妹妹,让她喊自己小哥哥。 许小米的确生了个女儿,名字叫做何米,中间本来还有一个艾字,被许小米嫌弃俗气给抹掉了。 何米小的时候还不懂这些,八宝让喊她就喊,但是她爹老指着她的额头苦口婆心的说那是她夫郎,怎么能喊哥哥呢。 这话才四岁半的何米自然听不懂,但也知道喊矮自己小半头的八宝叫哥哥丢人,也就不愿意喊了。 陶然每年都会带汤圆回陆县住几个月,所以今年来的时候八宝就发现小米饭不喊自己哥哥了,他有些不开心。 何米怕他生气就说道:“我请你吃糖葫芦,能不能以后不喊哥哥了?” 八宝哼了一声,眼神撇了一眼她手里的糖葫芦不说话。 “那、那你说怎么办?”何米低着头,不知所措的看着手里的糖葫芦。 看她委委屈屈的样子,八宝就揪着手指头吭哧着说道:“你再加个绿豆糕我就同意。” “好!”何米高兴的抬头就应了,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跑要买绿豆糕。 八宝看她笑弯了桃花眼没来由的也跟着笑了。 陆喃在身后看的直摇头,陶然则笑着说道:“吃货就是好拐。”跟他爹一个样。 说着侧头看着身旁的人,眼底一片温柔宠溺。 许多年后,何米娶了陶缘,晚上洞.房花烛之时,附身在他耳边叼着他的耳垂喊了声,“八宝哥哥。” 陶缘没出息的红了脸。 八宝粥中最不可缺少的一样,那就是米。今晚,八宝粥中终于有了米。 166阅读网 56 番外 - 女尊之小乞丐 - 卟许胡来 四月份午后的太阳是暖烘烘的,温暖又不刺眼。何天偷闲找了张摇椅放在后院里,躺上去晃了晃,身心舒坦。 这样悠闲自在的日子现在她是一抓一大把。何天伸手遮住眼睛,从指缝里去看太阳,光晕微微有些耀眼,让她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仿佛以前的那段岁月只是一场梦一样。 她之前跟陶然说过她很早之前就见过许小米,这话的确不是诓她的。 之所以成亲之日推迟到上个月的十号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她第一次见到许小米的时候,就是在三月十日,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地忘记了许多事,可唯独那一天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 何天以前不是叫这个名的,然而又有谁在意她到底叫什么呢,身处一个杀手组织的她,的确不需要任何名字,她们统一的只有一个代号:鹰。 拿人钱财□□,何天是这组织里面最优秀的一个,无父无母的她无疑是最好的一枚棋子。然而等这枚棋子有自己的思想后,这便引来了杀身之祸。 何天喜欢钱,喜欢做生意,连她用的最称手的武器都是一把金算盘。她想退出这个组织,之前也有过这种例子,她最好的一个朋友就为了爱的人退出了。 十四岁的何天就这么天真的去找了头领,对方没迟疑,似乎早就知道有一天她会这么做一样。 只是才走出组织没一个时辰,作为杀手的她就敏感的发觉自己被人尾随了。身后的人见行迹败露,便走了出来。 何天吃惊,这是她往日里的同伴,如今都拿着武器对着她,要治她于死地…… 直到闪过迎面而来的刀,她才明白为什么离开组织的那个朋友没再联系过她,她还只当对方过的很好呢。 原来没有“鹰”能活着离开组织,因为她们知道的太多了…… 对方招招要命,何天由起初的闪躲防守被逼成主动进攻,只因为她还不想死。 这一战比何天平日里接到的任何任务时间都久,她却越战身体越兴奋,甚至杀红了眼。 等她再反应过来时,麦田里唯一再站着的人就只有她了。 三月份,正是麦苗疯长的季节,一阵春风吹过,入鼻的不是田野间绿油油的麦苗味道,而是浓浓的血腥气。 何天一身是血,已经分不清这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了,发丝随风飞扬,连上面都沾有血气。手中本来散发着金黄的的算盘此时都是一片红色,血顺着算轴滴在脚边。 此时的她宛如一个从地狱走出来的罗刹一般,让人从心底里害怕。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童声,“娘,我去这边小解一下。” 何天眼睛动了动,像鹰一样,盯着越来越近的人影。 不消片刻,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男孩咬着小米饼走了过来,一只手拿着吃的,一只手提着裤子,似乎在解裤带。 男孩似乎没想到这里有人,吓了一跳,“你是谁?” 何天脚动了动,准备转身就走。 “喂,你是好人吗?”男孩离得近,自然能看到躺了一地的尸体,好在平日里听书听多了,虽然害怕却没哭,可见胆量之大。 好人?何天嗤笑,她从有记忆起就没觉得自己和这两个字挂过钩。 她不说话却不妨碍男孩自己想,他见一地的黑衣者就自动的默认何天是个被人追杀的好人。 “你手流血了!”看人走远,男孩大声提醒她一句,随后小跑过去,将自己手里的米饼递给她,见她不理会,便眨巴着杏眼说道:“娘说疼就吃点好的。小米饼可好吃了。” 这话倒是第一次听,新鲜。 何天捏过米饼,米炒过之后的那种香味拼命地往她鼻子里钻,一时间她倒是没再闻道任何血腥味。 “小米!你好了吗?咱们该赶路了。”一道声音传来,男孩毫不犹豫的答应一声,“来啦。” 随后边往回跑边跟何天挥手。 小男孩走远了,何天才咬了一口米饼,味道,的确不错。 再回头看那一地的尸体,何天笑了。都说命由天定,那何为天?她的命必须由自己来掌握,从今天起,她就不再是一个代号,而是何天! …… 官道上,一辆马车悠闲赶路,坐在前面的小男孩捂着肚子。憋的一脸通红。刚才忘记小解了。 许母只好再让他去一次,回来问他刚才为什么没小解呢? “娘,我跟你说我刚才看见一个侠客,就像你书里说的那种,长得可好看了,她杀了很多坏人,受了伤,我就把小米饼给她吃了。”最后又笑眯眯的强调一句,“她虽然不笑,但我觉得她肯定是喜欢小米饼的。” 许母以为儿子是在说笑,就打趣他,“长得好看才是关键吧。” 小男孩扭捏了一下就红着脸承认了,长得好看的一定不是坏人。随后身旁的姐姐就问他有没有自己好看。三个人有说有笑的驾车走远了。 后来许小米再提到这件事许母就笃定这事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一个六岁的孩子,时间久了也就真以为这事真是自己想出来,慢慢的也就忘了。 而何天吃完米饼后则去各种地方游荡了一番,认识了做生意的陶众。两年后,她留在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陆县,开了一个叫食为天的酒楼。 陆县里的人不知道她以前是谁,来自哪,只知道一个明朗的午后,一家本来已经倒闭的酒楼重新开了张,掌柜的随身带着一把木色的算盘,笑眯眯的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 后院里何天躺在摇椅上都要睡着了,突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吼声,“我说你人呢,居然躲到这里偷懒了!人陶然就是来玩的,你怎么好意思让人家替你做饭呢!” “我管她吃管她住还不够吗?”何天勾嘴,撩起眼皮看他,笑道:“我还同意汤圆在后厨里随便吃喝呢。”这才是陶然点头帮她做饭指导小柳的真正原因。 许小米了然的点了点头,想着什么又补了一句,“人家也吃不了多少,别累的她下回不来了。” 何天恩了一声,伸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拉就将人拉入怀中,趴在她身上,“陶然才不是那等计较的人。别谈她了,你陪我晒会儿太阳。” “晒个什么太阳,真是闲的没事。”许小米嘴上虽嘟囔着,却老老实实的趴在她怀里不动弹。 何天满足的眯起桃花眼,抱着怀里的小米饼,再次感叹缘分二字。 166阅读网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