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国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凡习武之人,最想得到的,便是“天下第一”这四个字。然则百余年来,能当得这四个大字的,唯有那出身武林,却一统天下的“武皇”东方玉龙。她的传奇,历久弥坚,纵然百余年过后,她亦是一个难以超越的神话,一道无人跨越的槛。 她出身显赫,武功出神入化,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她率领一众武林豪杰,揭竿起义,推翻了腐朽破败的前朝,面北称帝,立国号“武”,自封“武皇”,揭开了“武”国百年盛世的序幕。 抛却朝廷不谈,武林之中,人才辈出,各领风骚,自东方玉龙做了皇帝以后,这武林至尊的位置便空置了出来,不能成为东方玉龙这般武林朝廷都第一的天下第一人,便是能做这武林的第一人,也是平生之大愿。 于是,武林中多有争斗,死伤无数。“武”国立国之初,根基不稳,东方玉龙为免武林中的争斗影响了国家的稳定,便出面邀请了武林的几大门派,商定每十年举行一次武林大赛,选出武林至尊,统领武林十年。 如此一来,这十年一次的武林盛事便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月色溶溶,为安静的山林披上一层银色的外衣。 随潜安静地在山间行走,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度过这一宿。按照往常的计划,她本该在灯火通明的客栈里吃饭休息,怪就怪自己一时兴起,追逐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以至于在山间迷了路。如今天色已晚,想要走出这茂密的山林是不可能的了,只得将就睡一宿。 借着月光,随潜拨开茂密的树枝,忽然眼前霍然开朗,她整个人都被震住了!在她的面前,是一汪水潭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光,而水潭中,伫立着一个一丝不挂的男子! 只见那男子湿漉漉的长发凌乱地披散黏贴在身上,间或露出的皮肤白皙嫩滑,明亮的月光下更似镀了一层银光,皮肤上水光晶莹,有的凝聚成珠顺着光洁的皮肤滑落了下来。男子双目紧闭,殷红的嘴唇紧抿,静立在水中,仿若水中仙子。 银色的月光笼罩着他,因为是侧身站立,随潜只能看到他微垂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下盖出一层阴影,皮肤细白,月光下泛着白瓷般的光泽,挺直的鼻梁仿佛刀刻的一般,下巴弧度完美,侧脸便如此清艳绝伦,真不知正面看他,会是如何的倾世倾城! 随潜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生怕自己惊动了这水中仙子。然而即便这样,那水中的仙子还是觉察出了她的存在。他猛地睁开眼睛,连回头都不曾,便抬手一挥,打起一层水浪,以内力催动,激起的水珠如箭般疾射随潜! 突遇骤变,随潜从容不迫,足下一点,在空中几度折身,翩鸿仙子一般姿态优美,所有攻击悉数避开!随潜落地,那水中仙子已然卷起衣服,旋转穿上,他又是一挥手,潭中水箭源源不断攻击随潜。随潜右手伸出,催动内力,缓慢滑动,身后茂密的树叶纷纷脱离树枝,循着一条轨道汇集到随潜身前,形成一块绿色的盾牌,将水箭全部挡去。随潜嘴角微勾,左手抬起,鼓起内力与右手合十,骤然分开,那绿色的盾牌飞出无数树叶,片片带着锐利的锋芒,杀气腾腾,直扑对方! 水中仙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水中仙子冷哼一声,左手为阴,右手为阳,两股不同的内劲交叉画圆,空气顿时变得沉闷压抑。随潜感到从那边传来两种温度,一边冷,一边热。她微微吃惊,如此诡异的武功…… 树叶被两股内力研磨地粉碎,内力压出的风一吹,无迹无踪,随潜的视线霍然开朗,对面树枝上立着那倾国倾城的仙子。仙子双足**,轻飘飘地站在树枝上,随着树枝上下晃动。他冷着一张绝艳的脸,拢了拢长长的白袍,凤目微眯,绝艳容貌下有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威严。 随潜仰头看他,心头微微一动,但觉此人必定天尊贵子,否则人间难寻,刚想开口道歉,表示自己并非有意闯进这里,可还没来得及说,仙子忽然一扬手。随潜耳尖地听到空气中响起几声微乎其微的锐器破空而来的尖锐声,随潜眉心一拧,内劲外放,凝聚周身,空气的流动骤然变慢,将几根细如发丝的暗器凝在她眼前三寸! 随潜双眼一眯,暗器落地,她低头看,细细的,蓝汪汪的,明显淬了毒!她内心一阵怒意,貌如天仙却心如蛇蝎,这样的人,半年来她真是见得太多了! 因为动了怒,所以随潜下手认真了起来。她以指代剑,比出一个剑势,身后大树猛烈晃动,片片树叶脱落,在半空不断旋转,蓄势待发。随潜双手一前一后,右手前指,半空旋转的树叶犹如得到指令,如离弦之箭般飞刺向站在树枝上的仙子。 仙子双足一压,然后借着树枝的反弹力跳到另一条树枝上,随潜将一束树叶一分为二,双向同时逼近仙子,仙子再躲,灵活自如,他反手折下一条树枝,不理会咄咄逼人的“叶剑”,甩手将树枝朝随潜击去。 随潜心下暗赞,对他的临危不乱,当机立断,边想边转动左臂,利用气流卷住树枝,折断,右臂继续地划动,一刻不停地“御剑对敌”。 仙子避开一击,跳下树来,跳入水潭,沉了下去,竟无声无息了!随潜一愣,收了内劲,失去牵引的树叶如失了生命一般纷纷落下,水潭边一时间竟仿若落英缤纷。 随潜站在潭边,想了想,道:“在下无意冒犯公子,还请公子见谅,在下这就离开!”说罢,便转身要走。 刚走一步,身后传来“砰”一声巨响,随潜回头,仙子破水而出,夹带层层水浪直逼而来。 他冷着一张绝世的脸,目光如炬,随潜不敢大意,正要反击,不料却见他身子一轻,如断线的风筝般掉了下来!随潜一愣,身子如箭般飞了过去,接住他,旋转着落了地。原本气势汹汹的水浪失去了内力牵引,砸了下去,溅得到处都是水。随潜抱着这突然失去知觉的人,有些莫名其妙。 水潭边,随潜烧起了篝火,篝火四周用几根树枝串着鱼正烤得喷香。她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双目紧闭,脸色颇为灰败的男子,满心疑惑。 男子缓缓醒来,睁开双眼,转动头颅,看见了坐在火堆边烤火烤鱼的随潜,他慢慢坐起身,稍稍一动,心口就沉闷地疼起来,引得他双眉紧蹙。 窸窣的声音引得随潜回头看,见他醒了,笑道:“啊,你醒了。” 奇特的男人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她起身过去,躬身想要扶他。男子抬头警惕地看着她,随潜苦笑:“我没有恶意,你刚才内力反噬,受了不小的内伤,可不要乱动。” 男子抿唇想了想,明白随潜说的是实话,但仍旧有些抗拒随潜触碰他。 随潜也不勉强,反正他也自己坐好了,便退回火堆边,坐下,说:“公子放心,在下不过是错过了宿头的行路人,并无恶意,适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男子依旧不言语,抚着胸口,直勾勾看着随潜,随潜无奈,只得再说:“公子所练功夫甚是奇特,一半为阴,一半为阳,但是阳气过盛而阴气不足,你最近是否常感到燥热疼痛?在下奉劝你还是暂时别练了,再强行修炼只怕要走火入魔。” 男子依旧不作声,但是内心已是暗暗吃惊。他不怀疑随潜趁他昏迷的时候替他把过脉,但能看得如此精准,甚至连他的内力属性都了解得这么清楚,实在是不可小觑。他稍微一动,心口疼得他直皱眉。 “你别乱动,内伤这事,可大可小,我为你运功疗伤过了,现在还是安静地坐着为好。”随潜摆摆手,示意他别乱动。 “多谢。”许久,那男子突然开口道。 他的声音有些沉,语调平淡,听不出任何诚意。随潜笑了笑,也不介意,拔出一条烤好的鱼,递过去给他:“吃吗?” 男子又抬眼看她,直把随潜看得讪讪然,正要缩手,又听那男子说:“你不是叫我别动吗?我够不着。” 随潜一愣,看了一下两人的距离,又看了看侧坐着的男子,无奈摇摇头,起身走到他身边,递给他:“请用。” 男子仰头,与随潜四目相对,眼睛亮如星辰。随潜暗暗吃惊,觉得此男子远看如仙,近看,更是不得了,如此容貌过人,再被他看下去,随潜怕自己的魂都要被勾去了。 男子接过鱼,低头安静地吃起来,随潜便退回篝火边,拔出另一条鱼,也安静地吃起来。正吃着,忽然天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水潭被打出一朵朵水花。随潜连忙跳起来,脱下自己的外衣,奔到男子身边举起外衣为他遮雨,她四处张望,想找个可以避雨的地方。男子被她的行径弄得有些怔愣,但很快便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有山洞。” 随潜点头,将衣服罩在他头上,说了句“得罪”,便打横抱起男子就往那山洞奔去。 好不容易进了山洞,两人浑身湿透,在黑乎乎的山洞了**地贴在一起,除了那哗哗的雨声,便是两人清晰可辨的呼吸声。 “放我下来。”黑暗中,男子沉静的声音响起,语调中似乎带着些不自在。 随潜连忙放下他,可不敢松手,圈着他的腰虚扶着他。 “我扶着壁能走,这山洞是我收拾出来的,里面有一些物资可用。”男子一边说一边沿着山壁往里走,摸索出一个火折子,吹着了,就着火光又找到一些枯枝,生了一堆火,才将黑暗的山洞照亮。 烤鱼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打量这山洞,山洞颇大,左边是微微高起的石台,可以当床休息,右边堆放了一些枯枝和杂物。 男子慢慢坐在石台上,从石台边的包袱里拿出一套衣服,忽然抬眼看向随潜。随潜立刻明白他什么意思,转身走到石洞口面相外面坐下。她催动内力,烘干衣服,然后听着哗哗的雨声发呆。 洞里的男子正悉悉索索地换衣服,即便雨声极大,随潜还是能清晰地听到他抽衣带,脱衣服的声音。随潜觉得自己太奇怪了,竟然对今晚才见过的男子心猿意马的,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容貌绝世? “洞口润湿,请进来坐吧。”男子换好了衣服,开口叫随潜进来,还是那样冷淡的声调。 随潜对自己叹气摇头,却还是起身进去了。此时男子换了一身浅金色的衣袍,长发随意挽起,有一些不服帖地散落下来,配以清艳绝伦的容颜,贵气脱俗。随潜胡思乱想,即便他是仙子,也是那种仙阶极高的那一种! 男子坐在高台上,从包袱里拿出两块饼,递给随潜一块,道:“可惜了那些鱼,眼下只有这些可以果腹。” 随潜伸手接过,手指碰到了他的指尖,有些冰凉,他似乎也觉察到了,迅速收手,侧着身安静吃饼。 一夜无话,随潜靠在一边山壁和衣而睡,男子侧卧在高台上。第二日,大雨初歇,明媚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斑斑点点地照着洞口。等随潜醒来,见男子也醒了,坐靠着山壁,有些出神地看着洞口。随潜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你早啊。” 男子待要说话,却听“咕噜”一声,却是从男子的肚子里传来。男子绝艳的脸腾地红了,扭开脸不肯看随潜。 随潜扑哧一笑,站起来活动一下身子,说:“我肚子饿了,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抓几条鱼来。” 不等男子搭话,她便出洞去抓鱼了。利落地收拾好鱼,在洞口边烤好了拿进来,一人分得两条,烤得皮脆里嫩,男子吃得心满意足,两条鱼一下子就吃完了,还眼盯盯地只看随潜手中的半条鱼。 随潜笑了笑,将手中的鱼递了过去,男子犹豫片刻,还是接过去吃了,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随潜看他舔手指的可爱动作,又是忍不住一笑。这个男子真是奇特,初见时宛若天仙,不料一睁眼却如罗刹般凶狠,打不赢就逃,等她一转身又偷袭,还以为他是凶神转世,却又脆弱地昏倒,醒来了冷冰冰的连说声谢谢都没诚意,如今吃两条烤鱼还像小孩子般可爱地舔手指,真真不知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男子! 随潜掏出巾帕,上前捉住男子的手,蹲在他跟前,一根一根替他擦干净,道:“烤鱼好吃,但还是不要多吃,你阳气过盛,本就燥热,那水潭里的鱼儿属阴,我待会儿捉几条熬汤给你喝,可好?” 男子低头看着随潜仔细为他擦干净手指,又听她闻言软语地说要给他熬鱼汤,竟有些呆滞了。 “稍微休息一会儿,我再给你行功疗伤,内腑受伤好得慢,须得慢慢将养。你家住何处,需要我送你回去吗?”随潜帮他擦完手指,抬头问他。 两人正好四目相对,就这么怔怔愣愣地对看,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异样的情愫。随潜首先站起来,背转身道:“你好好休息吧。”说罢逃也似的跑出了山洞。 没法做鱼汤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跑出山洞随潜直奔水潭,然后一个扎子扎进了水潭里。她将自己沉到潭底,屏气凝神,希望能冷却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水中游鱼本被吓得四散,但随潜沉在潭底后就一动不动,过了许久,鱼儿们都接触了危机感,又怡然自得地绕着随潜游来游去。 随潜自幼便在山中将师父的独子,自己唯一的小师弟带在身边,照顾他都成习惯了。所以刚才才会那么自然地替那男子擦手,现在想来才觉得有多么地不合适。莫不是自己想小师弟了,所以才会有这样奇怪的情愫? 随潜胡思乱想,不得其法,最后无可奈何,只好抓了两条肥美的鱼便冲出水潭,空中一个折身,轻松落在水潭边,身上的水哗啦啦地往下滴。她用内力烘干身上的衣服,甩了甩头发,往山洞走去。 回到山洞,才发现根本没有锅,如何熬鱼汤?随潜苦笑,只得又将鱼烤了吃。将烤鱼递给男子的时候,随潜还有些不好意思:“暂时没法做鱼汤,没有锅。” 男子低头吃鱼,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带着笑意。随潜看着他手中有些焦黄的鱼,想到他如今身体不适,又犹豫着上前抓住他的手,说:“还是不要吃了吧,我……我去附近小镇里借个锅回来给你熬汤。” 男子顺着她的手放下鱼,垂眸看她,说:“离这里最近的镇子足有三百里远,一来一回,莫不是要天亮了?况且如今天都黑了,树林里并不安稳,就吃这鱼吧。” 随潜知他说的是实情,可那焦黄的鱼让她很不好意思,她自己说要熬鱼汤的,偏偏顾着自己的小心思,忘了没有熬鱼汤的锅。 “唉,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吧,往后几天你还需得养伤,怎能天天吃烤鱼?”随潜想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提议要送他回家。 男子盯着随潜,不语,适才的温情脉脉已敛去,他又是昨天初见般的冷漠,淡淡道:“家在千里之外。” 随潜微愣,条件反射地看了看四周:“你……一个人在深山练武?” 男子眼一睨,撇开脸不答。随潜虽满心疑惑,却不便多问,想想自己也是家在千里之外,有些感伤,也沉默不语。 男子冷哼道:“若是嫌麻烦,大可自行离去,何必惺惺作态。反正我的伤根本与你无关!” 随潜怔住了,随即摇头道:“你在说什么,你的伤没有好,我是不会走的。” 男子冷笑:“不必,走吧。” 随潜看他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便温言道:“我不会走的,你如今内伤未愈,不能动武,若是遇到坏人或是猛兽怎么办?”见他冷哼正要说话,随潜抢先握住他的手,微笑道,“除非你内伤好了,否则我绝不走。” 这下轮到男子怔愣了,随潜笑脸盈盈,却是无比诚恳,言柔,情真,他很难再绷住脸斥她叫她走。他脸微微有些赧然,口气软了下来:“这又何必呢?你我无亲无故,萍水相逢,擦肩而过便算,如此纠缠又为哪般?” 随潜抿唇微笑:“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只怕你我不是萍水相逢,而是三生石……”话到此处,随潜连忙一顿,再说下去,怕有调戏之嫌,可别又惹恼了他。 人如其名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男子也听懂了,冰玉一般的脸难得红了,赧然道:“别胡说,你我尚且不通姓名。” 随潜这才想起,相处两日,居然还没互道姓名,连忙说:“在下姓张,上随下潜。公子你呢?” 男子轻声道:“倾世。” 随潜笑着点头:“好名字,人如其名,倾国倾世。” 倾世浅笑:“随,从也;潜,隐也,君亦人如其名,如影随形,龙潜凤采。” 随潜呵呵笑道:“若是得与倾世佳人如影随形,纵容此生龙潜凤采也心甘如怡。” 先前还怕言语轻佻惹恼他,结果被倾世一赞,随潜还是没忍住,说完,她也有些后悔了,在倾世羞恼之前连忙说:“我帮你运功疗伤吧。” 次日,随潜起了个大早,她决定到三百里外的小镇子买些锅碗瓢盆来,看倾世的样子并不愿离开这里,那便不能整日吃野果烤鱼,他有伤在身,可不比自己。思及至此,她便动身离开了。 随潜刚走,倾世便睁开了眼,他淡淡地目送随潜离去,心底漠然。说得再好,终究是一场空话,无须当真,亦不会难过。他慢慢坐起身,试着运了一下功,心口一阵疼滞,痛得他倒抽一口气,连忙撤去内力,伏在石台上微微喘气。 到底还是事与愿违,是他倒逆施行,是他贪心不足,老天终究不愿眷顾他。眼下,要么散去一身修为,要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走火入魔,可无论哪样,都不是他想要的。 倾世伏趴在石台上,静静地想着,忽然,门口传来脚步声,他警惕地抬起头…… 随潜奔了半天,居然让她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形状很怪的石头,这石头又大又圆,而且中间凹陷,就像一个天然的石锅!她一看就高兴,这石锅虽然厚了些,不过可以用,可以炖石锅鱼吃。 随潜抱着石碗,又四周找了找,可惜再没找到。她想了想,很快想到一个主意。她找来几块大小合适的圆石头,拿在手里,大拇指按着一边,运起内力,竟将石头活生生按出一个凹陷!随潜看着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又如法炮制了一个,这样就有了两个小一点的石碗。随潜很是高兴,抱着这三个碗往回赶,今天总算可以喝鱼汤了! 回到水潭边抓了两条肥美的鱼,兴冲冲地往山洞赶。刚到山洞边,竟让她闻到一股血腥味!随潜的脸沉了下来,放下石碗和鱼,全身戒备,无声飘向洞口。 她贴紧洞口,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别再做垂死挣扎了,我看得出你受了重伤,乖乖就范,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倾世冷冷的声音随即响起:“哼,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随潜一听,立刻闪身进入洞里,借着洞口的白日光,她一眼便看到了一个全身裹在黑衣里的人,而倾世一身狼狈,嘴角流着血痕,捂着胸口贴着石壁冷然盯着那黑衣人。因为随潜进来发出的响动,洞里的两人齐齐看去,就着这一瞬间,随潜将手中的石子朝黑衣人打出,立刻穿肩而过。那人左肩被打中,随潜又甩出一粒石子,那人急忙闪身,随潜趁机飞跃到倾身身前,挡住他,面容沉峻地盯着黑衣人。 不明来历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黑衣人感觉到从随潜身上传来的灼灼罡气,有些畏惧地退后一步,黑巾蒙面的他冷笑一声:“不愧是倾世,就算躲到这深山老林里,也有的是人为你鞍前马后!” 随潜身子一动,那人一惊,自觉自己根本不是随潜的对手,忽然抬手扔出一粒烟雾弹,趁势逃走。 随潜转身将倾世拥入怀里,护着不然烟呛到他,然后挥着衣袖驱散烟雾,见人已逃走,便不再去追。她转身扶着倾世坐在石台上,问道:“怎么回事?你伤到哪儿了?” 倾世捂着胸口,摇头不言语。随潜连忙把脉,感觉他的内息极其紊乱,立刻伸手入怀,掏出一杯白瓷瓶,打开软塞,到处一粒药丸,道:“吃了它。” 倾世不知何物,但鼻尖闻到一股清香的味道,知道定非凡品,便依言服下。随潜立刻坐在他背后为他运功疗伤,将体内到处乱窜的气慢慢引导平顺。经过一番调理,倾世疼痛不已的心口才渐渐好了。随潜将他轻轻靠在自己怀里,叹道:“早知道就不要去找什么锅碗了,将你一人放在这里,害得你被人袭击。” 倾世心中一暖,她离开竟然是为自己找锅碗熬鱼汤!原本有些抗拒的倾世渐渐放松身体,依偎地更近些。 随潜感觉到他的依赖,便大着胆将他搂紧些,道:“那些袭击你的人是谁?我听你们对话,似乎你们是认识的。” 倾世一震,问:“你听到多少?” 随潜感觉倾世不愿让她知道太多他的事,她便说:“只听到最后一句,那人让你放弃抵抗。” 倾世听后,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道:“家中子侄众多,为了争夺家主的宠幸,向来不惜互相残杀。我也是为此才躲到这里来的。” 随潜听罢,点点头,她能明白。虽然在她的师门中,这种事是绝不会发生的,但类似这样的事,她还是听说不少的,为此,她颇为心疼倾世从前的处境。 “权势富贵,有人为之生为之死,其实不过过眼云烟,王侯将相,也难不过尔尔,倒不如闲云野鹤,放舟山湖间来得逍遥自在。你逃到这里都有人要杀你,自是因为你在家族中很出众,你的家主很重视你。你若……”说到这,随潜觉得劝不下去了,再说下去,未免交浅言深了。虽然两人心意初通,但那些话,似乎还说不出口。 倾世却不在意,他笑了笑,道:“我知道你要劝我什么。我执意要练这走火入魔的武功,也是为了在家主面前表现,逃到山林里,却也不是放弃家族事业,不过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练武,以期将来在家主面前好好表现。至于闲云野鹤,放舟山湖……” 倾世微微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竟然有些不舍,但最终他还是笑了笑,颇有些苍凉的意味:“怕是不能的。” 随潜听他语气,并非不喜,只是有些难处,便笑道:“那些暂且不说,若你有心,总会做到的,须知事在人为。眼下,先好好养你的伤吧。我今日起了大早,本想仗着轻功,一日之内到那小镇里买些锅碗瓢盆回来,没想到在半道里找到了一个石锅。”随潜将他轻轻放在石台,起身道,“就在外面,我去拿。”说罢,冲出山洞将放在一边的石锅石碗和还噗嗒噗嗒拍打着身子的肥鱼都抱了回来,笑着对倾世说,“今晚一定可以喝鱼汤。” 骤变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倾世躺在石台上,静静看着随潜忙活着生火,刮鱼,又出去汲水,熬汤,忙得不亦乐乎。慢慢的,他冰冷的心流入了一股暖意,他绝世的冰玉般的脸显出一丝脉脉的温情。 山间日光如梭,两人在山林里过着恬静的生活,再无人来打扰。他们白日里或漫步林间,或垂钓水潭边,或依偎在树下,闭目假寐,即便两人交谈甚少,但那流淌在两人间的安逸融洽却是更为重要。夜晚,两人在山洞里相拥而眠,仿佛已然如此度过千年万年。 渐渐的,倾世的内伤好了,随潜每日里都会用内功为他调理身子。他甚至惊奇地发现每次随潜的内力输入他的体内,不但将自己那狂躁不安的阳属性内力洗练地温顺了,就连那阴鸷的阴属性内力也渐渐变得柔和了,这两股从来互不服气的内力竟逐步有融合的迹象。 他想问随潜究竟练的是何种武功,或是问她师从何处,但想到自己对她尚且诸多隐瞒,终究没有问出口,而随潜亦是不打算问倾世任何事情,仿佛对他们俩来说,这山中的日子,便是独属于他俩的无关世间一切的美好。 然而,这样安静而美好的日子,向来短暂。一日,随潜如往常般一大早醒来,悄然起身,到水潭边为倾世抓鱼,刚刚俯身,却突感危机来临。随潜一个旋身,躲开了一阵急雨般的暗器偷袭,随潜落在一旁,看见水潭里浮起数条肥美的大鱼。随潜只一皱眉,忽然又是一个拔身而起,落在水潭另一边,她原来站的地上已然插着数十把小刀,每把刀身上都泛着蓝光。随潜举目四望,水潭四周不知何时已然被几十个黑衣人所包围。 杀气弥漫的水潭四周,随潜立在中心,却是泰然自若,她不问来人,却是淡淡的笑。一袭蓝衣在微风中轻轻扬起,裙边的白边如天上白云,悠然,自得,睥睨,傲然! 她一笑,四周的黑衣人却没来由的――全部泛起了寒颤! 古书记载:传说,天下第一人东方玉龙初出武林,貌美如仙,言笑晏晏,世人皆以为她是富家千金,喜之,亲之。然则她第一次出手,气势如虹,锋芒毕露,武功之高,无人能敌,世人方始明白,此女子帝王之相,天龙之姿,继而敬之,畏之。 最后一个黑衣人倒在地上,她仰躺着,望着那高高站立的女子,心里想:大概,古书里说的东方玉龙,就是她那个样子的吧? 解决掉最后一个黑衣人,随潜还是最开始的样子,整洁,干净,完全不像杀了一堆人的样子。她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尘土,忽然浑身一震,暗骂一声:“糟了!” 她迅速转身朝山洞飞去,山洞四周的草木被弄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随潜心下一沉,飞奔进山洞,洞里更像遭了劫一般,她带回来的石锅已经碎成几块,一看便知此处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倾世不见了! 随潜心急如焚,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着山洞四周,沿着血迹一路找出洞口,再在洞口四周勘查,可惜洞口凌乱不堪,根本无法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她知道倾世内伤痊愈,武功逐渐恢复,倘若还是上次那种等级的敌人,便不足为患,怕只怕来了更厉害的敌人。 一番打斗过后,日已当正,耀眼的日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投下来,四周凌乱,风吹过,安静地渗人。随潜闭目强自冷静,半晌,转身回山洞,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将被打在角落里属于她和倾世的石碗捡起,裹在包袱里,挎在身上,转身大踏步走出了山洞。 蓝衣仙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江湖纷扰,风起云涌。 自“武皇”东方玉龙之后,江湖中人才辈出,十年一次的武林至尊大会选出群雄敬佩的武林盟主,一统武林,为“武”国的稳定做出一番贡献。如今,十年一轮的武林大会即将开始,各地英雄豪杰,武林高才纷纷齐聚五岳山登封台,或一举成名,或扬名立万。 武林大会成了近日江湖中人最关注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令江湖人十分好奇和关注的,是一个人,一个只用一招便轰动武林的人物。 江湖百晓生在她的名人录上是这样写道的:“飘渺出尘,凌波逍遥,一指慈悲,点化红尘,九天仙子,凡尘出世。”无人知道她的名字,无人知道她的长相,就连号称江湖中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百晓生也无从得知。 无奈之下,百晓生只能如此落款:“蓝衣仙。” 蓝衣仙,以慈悲指中的一招点化红尘,便将武林中极难捉捕的三大败类击毙,震撼整个武林,所有人都在揣测,她会不会参加这一届的武林至尊大会?她会不会问鼎武林,成为下一个称霸十年的至尊红颜? 所有人都在期待,所有人也都在不安,倘若这样的人出现在武林大会,有谁,会成为她的对手? 五岳雄峰,屹立千年,风起云涌,见证无数帝王将相,英雄豪杰,山下五岳城内,熙熙攘攘,乃武国一大繁荣的城都。 武林大会将至,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武林豪杰都涌到这千年古城,客栈的掌柜们在高兴之余,又叫苦不迭。 为何?因为这类人很是难伺候,顾着这位,那位不高兴,忙着这位,那位嫌你怠慢,动不动就拍桌子怒喝,若是彼方此方一言不合,少不得抄家伙打起来,那这酒家客栈可就要遭殃了,所以小二们总是伺候得战战兢兢,生怕惹怒了这类主儿。 “唉,这不是要了人的命吗?明明就是一样的馒头,那青衫女客偏偏说比那黄衫小姐的小了,说我们大小眼,哎呦喂,差点一顿好打啊!”一个小二姐将白布往自己的肩头一搭,唉声叹气地说。 “可不是吗?我昨个儿啊提着一壶茶,两边客人一起喊,吓得我都不敢动,你说要是往左边先倒,右边的那个虎背熊腰还不一把大刀砍过来?我要是往右边先倒,那左边的抡起棍子就要砸我的脑袋,若不是三婶刚好也提了壶茶过来,我都不知要怎么办。”蹲在旁边的另一个小二姐脸色惨白,仿佛还为昨天的情境吓得胆战心惊。 “唉,这武林大赛什么时候才结束啊?” 两个小二姐一起叹气,忽然前堂掌柜的扯着嗓子喊:“阿桂,阿香,死哪儿去了?来客人了!” “来了!”两人齐声喊,连忙起身小跑出了后堂,忙碌去了。 阿桂换上一脸热情的笑容,弓腰垂眼说道:“客官,您是吃饭呢还是住店?我们这有上好的客房,最贴心的服务,最可口的饭菜,包您住店吃饭都满意。”阿桂一边说着重复了无数遍的顺口溜,一边打量着这位刚走进店内的女客。 武林至尊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阿桂的目光先是落在她身上,看她一袭浅蓝色的衣裙,简洁素雅,然则裙摆出却是白色,层层叠叠,仿佛是天际的云层,走动间翻涌卷舒,煞是好看。阿桂再打量这位客人,瞧她手指修长,如根根葱白,手中除了包袱再无他物,阿桂心中大喜,总算来了一位不带兵器的客官了!阿桂高兴之余,抬头看向客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说话都结巴了。 阿桂在客栈里迎来送往多年,见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女子能比眼前的女子更漂亮了。阿桂读的书少,不会形容,她只知道,眼前的女人漂亮,比画中的天仙还漂亮;贵气,比那年微服私访的京城太女还要贵气一百倍;圣洁,比庙里的菩萨……哦不,阿弥陀佛,是和庙里的菩萨一样圣洁。 女子四周看了看客栈内,然后回头想说什么,却见身边的小二傻了一般张大嘴巴看着她,她温和一笑,说道:“小二姐,劳烦了,我想投宿。” 阿桂被女子美丽的笑容又亮瞎了眼,呆立原地根本不会动。女子看这小二还是一副呆傻的样子,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左右看了看,寻了个空位子坐下,等着阿桂回神。 不远处算完账的掌柜的一抬头就看到呆傻的阿桂,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给她一个爆栗,喝道:“阿桂!你不想干了是不是,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偷懒?!” 阿桂被打了也不叫,傻傻痴痴的喃喃自语:“天仙对我笑了,天仙跟我说话了……” 连天府,倚松阁。 即将卸任的盟主赵萍崖站在雨窗前,双手背在身后,面容严肃,目视远方,思绪飘得很远。自她从前任盟主黄飞鹤手中接过这武林盟主的重任,至今已近十年,这十年间,她不敢说自己有多成功,但总算兢兢业业,维持着中原武林的和平,让江湖成为少年侠客最向往的历练场,各门各派虽时有摩擦,但大体和谐。如今,卸任在即,她是万千滋味在心间。 近两个月来,她广发英雄帖,号召天下群雄齐聚五岳城,就是为了在天下人的见证下,选出最合适的接班人,将武林盟主的位置传下去,到那时,她便金盆洗手,了却江湖事,从此闲云野鹤,与几个夫侍恩爱过日。 原本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然而,前两天,她接到了一封密信,得知西域魔教拜火教教主孟华英带领六个又是手下又是侍君的北斗七星君竟也要来五岳城,争夺盟主之位。 拜火教原本只在西域边疆一带活动,然则新任教主孟华英野心勃勃,这些年几度三番派人到中原挑事,且手段残忍至极,中原武林人士个个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去年她曾亲率几大门派的武林高手与之对决,总算将她们赶回西域,不料才隔了一年,孟华英竟又卷土重来! 一年前的那个红衣如火的高傲女人,那出神入化的武功,那蓬勃如海的汹涌内力,倘若不是苦灯大师耗尽修为,倘若不是孟华英的武功未至完善,那场决斗,赢的,未必是中原武林。 “唉――”赵萍崖叹息,缓缓转身。 一个家奴进来,道:“盟主,济玄大师和虚清道长在大厅等候您。” 赵萍崖“嗯”了一声,威严地说:“知道了。” 武林魔教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她走出倚松阁,到了迎客厅,少林方丈济玄大师和武当虚清站起来,赵萍崖拱手笑道:“方丈大师,虚清道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方丈大师双手合十口喧佛号:“阿弥陀佛,赵盟主日理万机,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老衲和道长前来打扰,还望盟主原谅才是。” “呵呵呵,方丈大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两位光临连天府,寒舍蓬荜生辉呀。请坐请坐。” 寒暄完毕,两方落座,济玄和虚清对看一眼,济玄直入主题:“赵盟主,老衲和道长此次前来,是有事相商。想必盟主已经知道魔教孟华英计划前来争夺盟主之位吧。” 赵萍崖脸皮一僵,她还以为这件事只有她知道,因为消息来自她安插在魔教的暗子,孟华英尚未外传,却不料济玄方丈和虚清道长已经得知。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她沉重地点点头道:“没错,日前赵某接到消息,说孟华英大功已成,要来一雪一年前的耻辱。” 两人来之前还不是很确定,如今听赵萍崖一说,也是把心一沉,面容严峻。 “赵盟主可有把握击退孟华英?” 赵萍崖深叹一口气,摇头:“不,没有,一年前已经很勉强,更不用说如今她大功已成。” “唉,两仪心法果真如传说中出神入化,就算是当年的东方玉龙,也曾败在她的师弟赫连丹心手下,盼只盼孟华英并不如赫连丹心一般将两仪心法修炼地炉火纯青。”虚清道长叹道,忽然,他两眼一亮,“两仪心法出自飘渺门,论起来这拜火教还是飘渺门的分支呢,我们何不派人请飘渺门的人出手相助呢?” 济玄方丈却有不认同:“飘渺门何时承认拜火教是他们的分支?虽然拜火教的创始人是飘渺门的赫连丹心,但他离开之前已经宣布和飘渺门断绝一切关系,近百年来,从未听过拜火教和飘渺门有任何关联。” 赵萍崖虽也认同济玄方丈的说法,但是眼下除了请飘渺门出面干预外,似乎也没其他的办法,放眼整个武林,能够与两仪心法抗衡的,只有两大神功,一是被东方玉龙带走,成为皇家绝学的傲龙诀,另一个,就是飘渺门仅存的武林秘籍――帝释经! 她说:“不管拜火教是不是飘渺门的分支,怎么说飘渺门都是中原武林的一份子,如今武林有难,他们也该出一分力才是。赵某决定亲上缥缈峰请飘渺门门主张芙下山,出手相助。” 虚清眉头微皱:“眼下大会即将开始,缥缈峰在千里之外,只怕来不及了,不如飞鸽传书,让离缥缈峰最近的门派前去相请,这样少了一来一回的耽搁。” 赵萍崖摇头:“不行,飘渺门向来清高傲气,若是如此随便,只怕他们会以为我们轻慢了他们,连山门都不让我们进。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只要日夜兼程,应该不会延误大会的。” 济玄大师呵呵一笑,道:“两位,何必舍近求远呢?” 两人疑惑地看向济玄大师,济玄大师呵呵笑,伸出食指,比了一个姿势。 赵萍崖眼皮一跳:“莫非是……慈悲指?” 济玄大师颇为得意道:“不错,飘渺门,蓝衣仙!” 逛街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虚清道长也颇为惊喜道:“方丈大师,哎呀,你连老道也隐瞒着,难怪你并不十分担忧孟华英啊,原来早就想好对策了。” 济玄大师摇摇头,道:“阿弥陀佛,老衲只是知道蓝衣仙现下正在五岳城中,尚未前去拜访,也不知她是否愿意协助我们,而且,蓝衣仙名头虽大,却不知比起孟华英的两仪心法,孰高孰低。” 赵萍崖虽然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但是冲着那一招屠三人的本事,她还是对蓝衣仙寄予了无限厚望。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武林有难,飘渺门也不能置身事外,我等一同前去拜访,料定这蓝衣仙也不会推辞。”赵萍崖挺了挺胸脯,十年执掌武林,盟主的风范早已深入骨髓,如今即使强敌在即,她也不会胆怯。 其余两人听后点头,在蓝衣仙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保卫中原武林的责任放到了她的肩上。 随潜安顿好自己,便悠闲地出门逛街去了。她有些好笑地想着店小二阿桂每次见到她都一副痴呆的样子。她以前从不觉得自己容貌有多出众,大概是师姐妹们都是从小一同长大的,都习惯了。可此次下山,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会先愣上一愣,或痴痴傻傻地看着她,如阿桂一般,或偷瞄暗看,如……现在街上的某些人。 随潜心中叹气,下山半年,早已习惯,便也由得这些人去了。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有的在做生意,有的在买东西,还有不少带着兵器行走在街上的。 随潜嘴角浅笑,悠然地边走边看,忽然听见前方一阵喧哗,她抬头看去,前方围着不少人。她走过去,便看到几个身穿统一青衫的女子正凶神恶煞地骂着站在她们对面的人。 “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敢来管我们青城派的事,活腻了是吧!再不滚开小心姑奶奶手下不留情!” “你们怎么可以仗着武功欺负普通老百姓呢?她不过是个普通店小二,不过是晚了一些给你们端茶水,怎至于将她打成这样?”跟这群凶神恶煞的女子们对持的是一个穿着华丽,一看便是富家子女出身的女子,她穿着一身名贵的鹅黄色绸衣,清秀的脸涨得通红,挡在一个被打得半个脸颊都肿起来了的店小二前面跟她们争辩。 “哼,我青城派名门大派,这女人居然敢藐视我们,连叫了好几声都不搭理,问她话居然还敢顶嘴,怎么不该打?!你滚开,休得多言,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了!”青城派领头的是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女子,脸颊细长,吊梢眉,三角眼,一脸的刻薄相,此时满脸怒容,一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作势要抽剑。 “不行!我不让开!你们不要得理不饶人,五岳城里天下群豪汇聚,未免多生事端,赵盟主已经下令不得擅动刀剑,难道你们青城派敢不尊盟主令吗?”女子一看便知不会武功,她虽然也害怕青城派的弟子会动刀剑,但她却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 随潜看着很有趣,慢慢挪动,不知不觉便挪到了那华衣女子身旁,继续饶有兴致地看着双方对峙。 青城派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你!”显然,华衣女子搬出盟主令让青城派不敢妄动,她们对视一眼,领头的女子恨恨道:“就算不动刀剑,老娘也照样收拾你!”说罢,将按住剑柄的手放开,上前就要揪华衣女子的衣领。 不知怎么的,随潜身形一动,手一抬,一甩,就将青城派弟子的手给挥开了,她挡在华衣女子身前,依旧浅笑,道:“习武之人,还是不要对普通老百姓动手为好,在场无数英雄豪杰看着呢,莫非阁下想让天下人以为你们青城派是个欺负弱小的无耻门派吗?” 一席话,说得众人哄然大笑,围观的人群中,不乏江湖习武之人,各门各派,没有人打算出手管闲事,但也没有人打算帮青城派,所以倘若他人有传出青城派以强欺弱,以多欺少的闲言碎语,也不定是在场的哪一个人传出。 青城派的弟子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她们看了看四周似笑非笑看好戏的人群,当真不敢乱动手,自己丢脸事小,若是败坏了青城派的名声,师父绝饶不了她们。领头的女子心中暗恨,狠狠地盯着随潜,忽然她灵机一动,狞笑道:“这位姑娘,看你刚才露得那一手,想必也是习武之人吧,不知师承何处?在下青城派宁松子向阁下讨教!” 话语刚落,还不等随潜开口,宁松子便揉身上前,一拳挥了过去。随潜到也不以为意,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掌如穿花蝴蝶般婉转拍打。不过几个回合,宁松子抽着气甩着两只手败了下来,她的同门师姐妹上前一看,宁松子的两只手背被打得通红一片。 “你……你究竟是哪个门派的?武功如此诡异!”宁松子惊恐不已地说。 “哈哈哈,青城派的丫头们,还是赶紧的走吧!你们遇到高手了,人家只是简单地拍苍蝇而已,动作太快,你们看不清。” “哈哈哈哈……” 围观人群中有个高大女人的一番话又引来众人的哈哈大笑。 青城派弟子们瞧了瞧宁松子通红的手背,又瞧了瞧气定神闲的随潜,心生畏惧。的确,在武林世界里,有那么一群人,武功高到不需要那些繁复的剑法拳术,即便最简单的动作,也能成为杀人于无形的招数! “你……你给我等着!敢惹青城派,定然叫你不得好死!”宁松子又惊又怕,捂着手跟几个师妹缩在一起,惊恐地瞪着随潜,撂下一句狠话,急匆匆地走了。 随潜不在意地笑了,抬脚刚想走,却被人拦下。 “多谢女侠出手相助,在下方静,不知阁下尊姓大名?”被随潜救下的女子一揖到地,感激之情不以言表。 随潜连忙扶起,道:“不必多礼,不过是和阁下一样,路见不平罢了。在下张随潜。” “哈哈,张女侠,相请不如偶遇,就由在下做东,请女侠喝两杯如何?”方静很是高兴地邀请,一旁被方静救下的小二姐殷切地等着。 说罢拉着随潜的手就要往酒楼里走,忽然有两个青衣布衫的女子匆匆而过,嘴里念叨着:“快点快点,迟了可就错过了。” 方静的脚一停,回身迅速拉住其中一个布衫女子,双眼亮晶晶的,道:“两位女侠,何故如此匆匆?发生什么事了吗?” 其中一个又兴奋又着急道:“你不知道呀?江湖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百晓生莫不知莫大夫人在五岳楼排写天下第一簿了!” 天下第一簿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方静两眼圆睁,激动道:“真的?!” “可不是,迟了可就没好位置了!”布衫女子甩开方静的手,和同伴加快脚步往前去。 方静迅速回头对随潜说:“女侠,我们也去五岳楼!快!”说罢,也不等随潜答应,拉着她的手匆匆往五岳楼跑。 “诶恩人!恩人!啧,又是五岳楼!五岳楼很贵的!真是的!”小二姐急叫几声,可方静拉着随潜早跑没影了,只是悻悻地一搭白布条,转身回酒楼。 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将选出武林至高无上的盟主,然则这个位置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于是乎,除去了这个,有人又选了无数个天下第一,什么天下第一庄,天下第一帮,天下第一富,天下第一美女,天下第一公子,林林总总,而选出这么多个天下第一的,便是当今武林中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在的江湖百晓生――莫不知。 五岳楼,五岳城内最富盛名的酒楼,但凡到了五岳城的,没有去过五岳楼,不算来过五岳城。此刻,五岳楼里聚集了无数个江湖人士,听着一个坐在中间的瘦黄女人说话,这个女人,便是那江湖百晓生莫不知。 方静拉着随潜进了五岳楼,楼里早已坐满了人,方静给了小二姐好多银子,好不容易才匀出一个角落的位置给两人。方静顾不得其他,叫小二姐随便上一壶茶,眼睛只顾盯着被包围在中间的瘦黄女子。 随潜知道莫不知这个人,最初不过是个鸡鸣狗盗之辈,最爱听墙角,因为消息准确,且能知别人所不知,所以人送称号“百晓生”。近些年她还弄了个榜单,专门评价武林中的人和事,竟也得到绝大多数人的拥护。 “莫夫人,这武林大会就要开始了,以您看,今年会是谁夺得那武林至尊的位置?”人群中一个女人高声问道。 莫不知呵呵摇了摇手中的羽扇,说:“武林至尊,须得是武功盖世、德才兼备的人来担当,纵观天下,这样的高手不多,也不少,我想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位理想的人选,至于最终武林至尊鹿死谁手,还得看三日后,登封台上的比试。”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不过大家也不好多问,问多了得罪人,尤其是在这个敏感时刻。于是,有人又问了一个问题:“那莫夫人,您的天下第一簿里已经评选出了天下第一庄和天下第一帮,那么请问,这天下第一门派可有结果了?” 百晓生的天下第一评选,三年一次,这评选的方式,由她根据江湖中的各种传言、发生的各种事情的影响力结合而成,颇为公道,极少人反对。前些日子她公布了天下第一庄为江南桃源的百里庄,而天下第一帮仍旧是帮众遍布天下的丐帮,而那天下第一门派却是迟迟没有公布,令人好生焦急。不管是自持身份的大门派,还是盼望出头的小门派,都万分焦急地等待着百晓生公布结果。 百晓生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慢悠悠地摊开,里面露出一本线装簿子和一管狼毫笔,她一手拿起笔,一手掀开簿子,舔了舔笔尖,在簿子上边写边道:“天下第一派,飘渺门!” 神级门派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因为这个门派鲜少出现在江湖之中,甚至有些年轻一辈还不曾听过这个门派。莫不知话音刚落,五岳楼里仿佛炸开了锅,议论纷纷。有人不服气,叫嚷道:“飘渺门是什么东西?我觉得应该是少林寺!” “少林寺是出家人的地方,选什么天下第一派,在下认为应该是武当派!虚清道长的太极剑法举世无双,当今世上能胜过太极剑法的,只怕没有吧?!” “嘿嘿,太极剑法是厉害,但也只是虚清道长一人,只可惜他沉迷道法,疏于教习,门下弟子凋零,若是选天下第一人或有可能,若是选天下第一派,武当,已不行了。” “放肆,竟敢说武当不行!你哪个门派的,报上名来!” 小二姐好不容易穿过人群,将方静叫的茶端来了,随潜有些肚子饿,便又点了些菜,漫不经心地听着楼内的人吵吵嚷嚷。 楼内吵嚷如菜市场,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叫骂起来,百晓生冷哼一声,将笔和簿子重新包起来放入怀里,不屑道:“孤陋寡闻!” 这四个字带了些内力,稳稳地传到了楼内每个人的耳朵里,虽不是什么厉害的伎俩,楼中内力高于百晓生的大有其人,但众人却在听到这四个字后安静了下来。无他,百晓生的评选从来不是子虚乌有的。 安静了一会儿后,有人恭敬地问:“莫夫人,这飘渺门是什么门派,怎地就能胜过少林武当,成为这天下第一派呢?” 百晓生瞥了那人一眼,见她着实恭敬,底下的人也安静等候着她的回答,便消了火气,说道:“不熟悉飘渺门不奇怪,因为这个门派行事低调,门下弟子也极少,且个个通常都不通报师门,是以世人不了解这个门派。” 众人面面相觑,从未听过有这样奇怪的门派,别的门派哪个不是希望自家门派的名头越响越好,这飘渺门倒好,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似的。 “呵呵,你们不知道飘渺门,那我说几个人的名字,你们就知道这个门派的厉害了。”百晓生说,“一袭红衣,半把残刀,一夜斩千人的艳魔吕红衣。”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二十五年前,杀入敌**营,以一己之力灭了一个军营的女人,她竟然是飘渺门的弟子! 方静也倒抽一口凉气,低声对随潜说:“女侠,你知道吕红衣吗?据说她一夜之间就将敌**营杀光烧光,我军将士见她身处火海之中,一身鲜红,不知是衣服的颜色还是浑身都是敌人的鲜血,又妖艳又可怕!” 随潜微笑以对,没有回答,说:“叫我随潜便好,不必叫女侠的。” 方静正竖着耳朵听莫不知说话,听到随潜这样说,连忙回头,道:“哦好呀,那你叫我浅言就行了。” 方静,字浅言?似乎在哪里听过,不过印象不深。随潜略微想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摇头不想了,将杯中酒仰脖喝光,她早已将茶水换成了酒水。 “玉笛凌秋,紫云仙乐,玉笛公子凌言秋。”那一边,莫不知继续说着江湖中只存在于传奇的人物。 神级门派(2)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啊,三十年前打败噬心二老,救出被囚禁的无数武林豪杰的玉笛公子!他也是飘渺门的弟子?” “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国师钟无筹。” “什么?就连五十年前辅佐帝王的国师钟无筹也是飘渺门的弟子?”众人再也坐不住了,这飘渺门中的弟子也太惊人了吧? 百晓生看着底下吃惊连连的众人,心里很是得意,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开玩笑,她莫不知选出来的天下第一,岂是你们这等无知小辈能质疑的?忽然她目光一扫,瞧见了角落里的方静和随潜。方静如其他人一般都因她的爆料满脸吃惊,可和她坐在一起的飘逸美貌的女子却只顾喝酒,仿佛那酒水比她莫不知的猛料更加吸引她。 “如果这些人都不足以让你们承认飘渺门是天下第一派,那么接下来的这个人,怕是没人再反对了。”莫不知心中冷哼一声,她就不信,有谁会听到她接下来的爆料而无动于衷。 “嗯?”众人屏气聆听,还有谁,比那些人更厉害? “武林至尊,人间帝王,东方玉龙!” “什么?!”这下,五岳楼彻底炸开了锅了,“就连百年前的天下第一人都是飘渺门的弟子?那这飘渺门当真不愧为天下第一派了!” 众人议论纷纷,彻底被这飘渺门折服了,许多人更想着要怎样才能拜倒在飘渺门门下。 “天啊!这个飘渺门究竟是什么神仙洞府啊?怎么旗下弟子个个都这么厉害!”方静已经完全被飘渺门吸引了,对能拜在飘渺门门下的人羡慕不已。“唉,我要是也能习武就好了!” 随潜微笑,夹一块嫩笋放入口中,轻嚼咽下,问:“浅言,你不能习武?” 方静唉叹一声,摇头:“家父不准,说是玩物丧志。习武怎么会玩物丧志啊?习武强身健体,习武锄强扶弱,习武还可以保家卫国,怎么是玩物丧志呢?!” 看来方静积怨已久,随潜不便多说,笑了笑,继续喝酒。 “切,莫夫人,你不会吧?这些都是多久之前的人物了?拿几个比较厉害的弟子充场面也太好笑了吧,难道这百年来少林和武当,就没有与他们相媲美的人物了?”一个女子叫嚷了起来,脸上满是不屑。“天下武功出少林,我觉得,这天下第一派,还是少林寺当之无愧。” “呵,李总镖头,我知你是少林俗家弟子,所以对师门极其推崇。不错,天下武功出少林,但有一句,天下绝学聚飘渺,你又知不知道?”百晓生更加不屑,“傲龙诀、两仪心法、帝释经,且不说这些令人垂涎的武林绝学,就是那音波功、慈悲指、三清斩魔刀,也足以令我辈疯狂。好,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少林寺绝学也多。你若硬要我说出飘渺门近年来令人折服的弟子,那我就说一个,担保你们再无话说。” 百晓生看着众人,淡淡说出三个字:“蓝衣仙!”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就连那李总镖头也面色几变:“蓝衣仙也是飘渺门的人?!” 奇怪的亲戚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方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这不是我家的府邸,亲戚家的。不过你放心住,绝不会有问题的。” 说罢,撩起裙摆高兴地跑上台阶,举起拳头咚咚咚地敲门。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妇人,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她看见来人是方静,原本严肃的脸立刻缓和了下来,面带微笑道:“原来是静小姐,可算回来了,少爷都问了好几回了,就差没派人出去寻您。”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大门。方静不好意思地吐舌头,小声问:“四哥哥处理完内务了?有没有不高兴?我没打算出去玩那么久的,可是……”说着又吐了一下舌头,“忘了时辰了。” 老妇人和蔼地笑笑:“不碍事的,我刚才问了一下南星,少爷在偏厅看书,没有不悦呢。静小姐快进去吧。” 方静一听,这才吁了一口气,道:“谢谢庆婶。随潜,快,跟我进来。” 随潜一直安静站着,听到方静叫她,才温文尔雅地走上台阶,对着老妇人庆婶一笑。 “庆婶,这是我今天结识的好朋友,随潜,快跟我进来,我带你去下榻的厢房。”说着方静就要拉着随潜往里走,忽然庆婶闪电般伸手,钳住了随潜的手腕。 随潜本能轻易避开,但最终她却忍住了,任由庆婶钳住她的手腕,回头淡然微笑问庆婶:“庆婶拉着我的手,是有何指教呢?” 庆婶按住随潜的脉门,却探不出她体内有任何的内力,稍稍放心,却又佩服她对自己翛然出手竟一点都不惊慌。 长得好看的人向来讨人欢喜,更何况随潜总是浅笑盈盈,温文软语,庆嫂便对她有了八分好感,她放开随潜,道:“刚下过雨,天黑路滑的,姑娘要小心着些。” 随潜点头道谢,并没有多说什么,跟着方静进去了。 里头小仆早已提着灯笼迎了出来,安静地在前方引路。 刚走过二院,就有一个少年仆儿快步迎上来,躬身恭敬道:“静小姐可算回来了,四少爷吩咐了,若是小姐回来了,先到书房去一趟。” 方静一听,突然有些紧张了,急急问小仆:“四哥哥叫我?有没有不高兴?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随潜觉得有些奇怪,方静似乎特别怕这个四少爷,一听到找她,就问是不是不高兴了,刚才也是,一听这位少爷找她就紧张地不得了,莫非方静在这里处境艰难?若是如此,她就不便打扰了,省得让方静难堪。 小仆儿似乎已经习惯了方静的这种反应,嘴角微微勾起,语气带笑:“少爷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奴才哪里知道少爷高兴不高兴。也没说是为什么,只说了若小姐回来了便先去他书房中。” 方静有些忐忑不安,踌躇着,随潜道:“浅言,若是有何不便,那我……” “哦不不不,没有任何不便。”方静突然醒悟随潜还跟在她身后,非常抱歉地说,“抱歉了随潜,我要去我四哥哥那儿一趟。半夏,劳烦你了,带我这位朋友去西厢房住下。” 说罢,也不等随潜言语,便急匆匆地往另一边去了。随潜觉得为难,这样被丢下,颇为不自在,倒不如回小客栈算了。 新朋友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杀人狂魔杜三娘,集六扇门与武林数位豪杰,甚至连六大门派都派出弟子缉拿,都未能将之擒住的头号通缉犯;食人怪魏箩子,专吸人脑髓,却因武功古怪邪异多次从武林高手中逃脱;采花淫贼马琼,专门姦淫良家子弟,人人不齿,可惜她轻功极高,警惕性强,从未被人抓住。这三个武林败类,均被同一人,用同一招置于死地,那个,便是蓝衣仙! “莫夫人,蓝衣仙到底是谁?!真的是飘渺门的弟子吗?”一个做在一旁从未出声的中年妇女此刻站了起来,面露惊诧之色,却是崆峒派掌派人燕飞飞。 百晓生收起了刚才不屑轻蔑之色,对着燕飞飞抱拳以礼,然后点头,语带敬佩地说:“不错,此人捉拿马琼时,我正好在附近,她用的是飘渺门的独门轻功逍遥步,一指点在马琼眉心,正是慈悲指中的‘点化红尘’,跟对付杜三娘、魏箩子用的是同一招。” 众皆沉默,李总镖头缓缓坐下,叹气道:“世上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武功,仅用一指,便将那么难缠的人物给拿下了,飘渺门,果然厉害!” 燕飞飞还没有得到最想要的答案,她再问:“莫夫人,此人是谁?你可曾看到她的容貌?知晓她的来龙去脉?” 随潜手中的筷箸一停,终于抬眼看向那瘦黄的女人。 百晓生瞧了燕飞飞一眼,沉默了片刻,才摇摇头,道:“没有,当时是在夜间,而且那人速度极快,点中马琼后,便将她倒提着飞走了。我只看到了那人的背影,端得是身姿飘渺入仙,容貌、姓名,一概不知。” 随潜微微挑眉,手离筷箸,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悠闲地喝起来。 “唉,这人武功高强,而且为民除害,想必是位高风亮节的豪侠义士……” 李总镖头感慨的话还没说话,就听着一声“噗”,所有人的目光唰一声齐聚那发出声音的墙角。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女子连忙捂住嘴,非常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不小心被酒呛了一下。” 方静关心地问:“没事吧?” 随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众人也不多留意,继续听莫不知排写天下第一榜和近些年来的江湖趣事。 方静和随潜在五岳楼待了将近两个时辰,听众人争论各种天下第一,然后又由莫不知盖棺定论。看众人为一个名号争得面红耳赤几乎打起来,方静是看得又刺激又兴奋。从五岳楼出来后,方静又带着随潜到处游玩,哪儿有热闹就往哪儿钻,直玩到华灯高挂,随潜微微打起呵欠,她才又觉抱歉又意犹未尽地说回去。等走到随潜下榻的小客栈前,又极力邀请随潜到自己的府邸下榻,随潜本想推脱,但方静一双眼睛直勾勾水汪汪地盯着,随潜被这种小狗眼神弄得哭笑不得,便就答应跟了去。 “随潜,这就是我住的地方。”方静指着一条幽静宽敞的巷子里唯一的一座府邸大门,高兴道。 随潜微笑跟着她慢慢走到大门口,三级台阶,门前两座威武的石狮子,两扇朱红大门紧紧关闭,没有牌匾,只有两盏大红灯笼静默悬在半空,照亮方寸之地。 随潜回头对方静说:“如此大的宅邸竟只是偏府,无怪乎浅言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风范。” 异香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姑娘,请随半夏来吧。”少年仆儿提起一个灯笼,便走在前头引路。 随潜没法,只得跟着去,一边走一边问:“这位小哥,若是不方便,烦请转告方小姐,在下还回小客栈。” 半夏回头微笑:“姑娘是见了刚才静小姐的模样以为静小姐在此处境不好吧?姑娘多虑了,静小姐虽是亲戚家的,却也是半个主子,静小姐的贵客谁人敢往外撵?姑娘若是走了,半夏可如何向静小姐交代。” 随潜一听,心中疑惑更甚。半夏提着灯,不时偷看随潜,觉得这个女人长得真是好看,嘴角总有一抹浅笑,却不流气,行为举止潇洒贵雅,似是非常有身份的人。他见她脸显疑惑,心知她疑惑为何方静一听四少爷就慌张不已,不等随潜问,便自行说道:“姑娘别疑心,静小姐活泼外向,总爱凑热闹,家里人都极喜爱小姐,宠溺不已,因而小姐谁都不怕,偏偏我家少爷敢管她治她,小姐在少爷手下不知被罚了多少次,所以小姐怕少爷。” 随潜听到这,联想今日方静的表现,的确如此。这人,特别爱凑热闹,又特别爱管闲事,确实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人。 “到了,姑娘,只管安心在此住下。少爷叫静小姐过去,估摸也不过是听个训。”半夏举着灯,为随潜打开了门,引着随潜进去了,点了灯,一切安置妥当,他才提着灯走了。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随潜一眼,随潜对他点头微笑,让他顿时羞红了脸,有些急得退了出去。 随潜放下自己的东西,打量了一下四周,房内布置甚是文雅,文房四宝皆备,室内一角还放着一把焦尾琴,雨窗前木桌上,立着一个白玉瓶,一枝粉白的海棠静然绽放,冰肌玉骨,清艳不俗。刚才半夏点灯时,染了熏香,空气中飘着淡淡香味,随潜玩闹了一整天的心慢慢沉静了下来,欣赏着那株海棠,竟渐渐有了困意,便转身到床边,和衣而睡。 这一睡,竟然睡到了大天亮,随潜醒来,想起自己昨晚竟就这么睡了过去,哑然失笑,她可从来没有睡得那么实沉。忽然,她笑容一顿,脸慢慢沉了下来。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半夏少年特有的清脆嗓音:“姑娘醒了吗?” 随潜沉默不语,门外少年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喃喃自语道:“莫不是还没醒?” 随后门外没了声音,但随潜知道,半夏没走,她能清晰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随潜起身,认真观察室内,企图从房中找到蛛丝马迹能认出屋主是谁。她自小服食各种丹药,早已百毒不侵,她敢说,当今天下,除了偏居海角阁的那位师叔祖,没人有能力制出毒倒她的药。但她昨晚睡得过于实沉,这是不正常的,她为此心惊不已。若有人趁昨晚对她不利,真怕怎么死都不知道! 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发现,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厅间圆桌上的香炉上。随潜眉心一拧,上前打开香炉,里面熏香已经燃尽成灰,她拈出一些香灰,放在鼻端下闻了闻,都是寻常香料,并没有特殊的药物。 正在这时,听到房门外又传来另外一个少年的声音:“半夏,怎么还在这儿守着?人还没醒吗?” 严肃的四公子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半夏接口道:“嗯,刚才叫过了,没吭声,估计还在睡。” “这都日上三竿了还在睡,亏得公子和静小姐在饭厅里等她呢,她这个客人怎地没一点儿自觉?” “小声点儿,许是昨天跟静小姐一同玩累得狠了,又不是不知道静小姐多爱闹。幸好我昨晚染了些宁神安眠的熏香,要不然人家说不定累过头了睡不着呢。” “呦呦呦,咱们半夏怎地这么细心?我听下头的小子们说那可是一位特别漂亮特别贵气的姑娘,你别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呿,胡说什么!人家是静小姐的贵客,我不过尽些本分,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两个少年在门外吱吱喳喳地说笑,间或说着一些药理,言语中随潜得知另一个少年叫南星,跟半夏一样,都是那四少爷贴身小厮。这并不算什么,但两个少年对药石医术竟非常熟稔,尤其擅长用毒,这让随潜对方静的这家亲戚更加起疑。 “嘻嘻,我不过随便说说,你脸红什么?得了,我也不闹你了,静小姐交代了,若是里面的姑娘没醒,就让她好好休息,别吵她。” “哼,就你这大嗓门,搞不好人家都被你吵醒了!快滚,少在这里挤眉弄眼的。” 半夏言罢,另一个少年吃吃笑着,然后声音越来越远,像是远去了。里屋的随潜这时才总算安下心来。纵然百毒不侵,这宁神安眠的药香总不是毒,再加上昨天确实有些累了,这才睡得沉。 想罢,便慢慢走回床边,弄些声响,佯装自己刚醒起床。果然屋外的半夏听到响声立刻道:“姑娘醒了吗?” “哦,醒了。”随潜高声应道,整理好衣衫,便打开了门,看见半夏,微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昨晚太累,竟然睡到这个时辰。” 半夏一见容光焕发,言笑晏晏的随潜,心噗噗地跳,清秀的小脸微微泛红,忙低头轻声道:“静小姐原本在饭厅等姑娘一同用早膳,但见姑娘还没醒,便吩咐我在此守候,等姑娘醒了,伺候姑娘用早膳。”这句前半句是真的,后面的却是他自己说的。 “这太劳烦了。若是可以,还请先带我去见一见贵府少爷。” 半夏原想趁机亲近一番,却被随潜婉拒,心里有些失望,见她还是一副微微笑的样子,又恼不起来,只得说好。 到了饭厅,不料方静还坐在大圆方桌旁,同坐的还有一个青年男子,一身白衣,配以银色暗线云纹,面容清隽冷淡,正给方静夹菜,方静却是吃的有一搭没一搭。方静抬头猛地看见随潜,立刻高兴地站起来,道:“哎呀,你起来了,我还以为你昨天被我累病了起不来了呢。” 方静是个心无城府的爽直人,这话说得太过直白,旁边的青年听得微微皱眉。可方静哪里理会这里,快步走到随潜身边拉住她到圆桌边按着她坐下,才对青年说:“四哥哥,这就是我昨天认识的好朋友,张随潜。她武功很厉害的,一出手就将青城派的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要不然我可得受青城派的排头了。” 青年一听脸色立马沉下,也不搭理随潜,直严厉地瞪着方静沉声道:“什么青城派?你昨晚不是跟我说到五岳楼听书而已,怎得又跑出个青城派出来?你又多管闲事了?” 盟主有请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方静一兴奋就说漏嘴,昨晚好不容易糊弄过去,偏生今天自己撞了进去,真是傻到家了!她一看四少爷的脸色就不好,心里惶惶不安。随潜到此算是明白为何两个小小的家仆竟然对药理如此熟悉,更明白为何方静这么惧怕这四少爷,此人的确有令人畏惧的资本。 四川唐门,蜀地第一家,天下武功出少林,而天下毒药出唐门,虽然此话颇多争议,但也侧面说明了唐门用毒,天下皆知。据说门中上到门主,下到守门,均身负武艺,并皆通药理。也因此,两个小小家仆谈论药理仿若谈天说地。 而眼前这清隽青年,便是唐门四少爷,从前两年开始代掌家政,擒山贼,平蜀盗,率领三千死士将围攻唐门的鬼头帮三万帮众杀得一干二净,再一次将唐门威名传扬武林,江湖中无人不叹其为少年英杰! “我……我没有,没有啊。”方静撅着嘴低下头,声音越说越轻。 随潜淡然瞧着,虽然这四少爷脸色难看,但担忧之情多过责备之情,而且方静虽然认错低头,桌底下那手攥着四少爷的衣袖拉了拉,似有讨好之意,果然四少爷的脸色渐渐缓和。随潜微笑,原来如此呢。 四少爷不理会方静,缓和脸色对随潜道:“静儿顽劣,多谢姑娘昨日出手相助,张姑娘尽管在此住下,有何吩咐都可以找半夏。” “多谢公子。” 见自己的事揭过去了,方静又高兴了起来,对半夏说:“半夏,快,把张姑娘的碗筷拿来,这小米粥熬得可好喝了,随潜你多喝点。吃完早餐我们再出去逛逛。”说罢,又讨好地给四少爷夹菜谄笑,四公子有些无可奈何,便不多说。 随潜浅笑点头。三人正吃着,一个家奴上前来报:“公子爷,门外来了个人,自称是赵盟主的家奴,说是赵盟主有请。” 唐四眉头一挑,想了想,道:“让人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女人昂首挺胸进来,见了唐四,不卑不亢行了拱手礼,说道:“见过四公子,小人奉盟主之命,请来邀请四公子过府一叙,盟主有要事相商。” “哦?不知赵盟主有何事吩咐在下?”四公子面对一统江湖的盟主的邀请,显得不甚感兴趣。 “武林盟主选拔交替仪式在即,魔教意图大举进攻,盟主邀请各大门派掌门之人到连天阁共商大事!” “哦?都有什么人呢?” “除了六大门派掌门外,丐帮、青城派、点苍派、海天三十一岛岛主、黄河帮、江南四大家等均有列席,而且这一次,盟主还请来了一位风云人物。”那家仆说到这个的时候,脸上显出一股得意之色。 “哦?是谁?” “飘渺门的蓝衣仙!” “噗――”随潜将一口的稀饭尽数喷出,呛得咳个不停,“咳咳……咳咳……” “哎呀,随潜,你还好吧,快快快,拿巾帕来。” “对不起……咳咳……对不起……”随潜咳得满脸通红。 唐四公子面不改色,只睨了她一眼,便泰然自若地对傻呆地看着随潜的家仆说:“知道了,待在下换过衣服便到盟主府上去。” 那家奴连忙抱拳,说了声:“是。”离去前还特意瞥了随潜一眼。 唐四起身,准备回房去换衣服,方静一边帮随潜顺气,看见唐四起身了,又慌忙地叫起来:“四哥哥,四哥哥,我……我……” 唐四停下,双手笼在衣袖里,微微侧身斜睨她,等着她说话。 方静喏喏地说:“我们可不可以也跟去?” 连天府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唐四有些不乐意地拧眉,可方静一脸的小狗表情恳求他,他心里更加烦躁,最后冷哼一声,转身道:“还不快去换衣服,磨磨蹭蹭,我可不等你!” 方静心里欢呼一声,立刻拉起随潜一叠声应道:“是是是,我们这就去准备。等着我们,一定要等着我们呦四哥哥。” 连天府,庄严肃穆,一如五岳。 随潜跟着唐四和方静,进了这武林至尊的府邸,四周守卫并不森严,但不论是扫地的奴仆,还是迎客的下人,个个都有武功底子,而且看似闲散,却是恪尽职守,在自己的范围内尽责职守。如此守卫,却是最为严密。看来这个赵萍崖,确实有其管理治下之道。 随潜安静观察四周,府中已有不少宾客,从他们进入府里开始就对他们投以意味不明的目光,有轻蔑的,有敬畏的,也有好奇的。 唐四毫不在意这些目光,熟视无睹,跟着引路的家仆径直往里走,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仿佛这里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哎呦喂,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鼎鼎有名的唐四公子,失敬失敬啊。”迎面走来了一个瘦小的女人,小小的眼睛透着闪闪精光,仿佛里面有千万条算计,让人一看就不舒服。 唐四停了下来,双手笼在衣袖里,居高临下地瞄了那女人一眼,淡淡道:“青阳道长,唐四有礼了。” “哼,我还以为赵盟主请的是唐家的家主,却不料来的是你四公子,怎么,唐老爷子还病着?” 唐门是个很特殊的家族,家族中的女子全部只参与经商,而家族内部事务和武林中的事皆由家中男子负责,因此掌管唐家最高权力的家主是唐家的男眷。 “家父身体安康,谢过青阳道长关心,只是家中事务繁忙,行走江湖的事暂由小辈担当。”唐四疏而有礼道,他停顿了一下,盯着青阳,嘴角浮起一丝笑,“出门前,家父还特意交代过,昔年青阳道长曾热情招待过唐门子弟,此次出门若见了道长,定要好好报答,才不失我唐门风范。” 青阳浑身打了个冷战。她前几年仗着气盛,杀了几个唐门弟子,唐门最是护短,而且睚眦必报,这些年她都提防着别中了唐门的道,被唐门惦记上,日子可不会好过。 “呵呵,呵呵”青阳干笑几声,道,“陈年旧事,公子何必再提,盟主在里面,快请进去吧。” 唐四嘴唇轻佻,微微颔首,然后又目不斜视地跟着等待着他的引路家仆往里面走。随潜静心听着,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青阳,正好看到青阳咬牙切齿嘴里嘟嘟哝哝,估计是在诅咒唐四。 “四哥哥,那个青阳道长是什么派的?”方静好奇地问。 唐四回头,瞄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青城派。” 方静听得一缩脖子,退到随潜身边,朝她吐了吐舌头。随潜一笑,安慰她没事。 进了大厅,里面两排各摆着四张圈椅,正前方放着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两旁各放着一把圈椅,赵萍崖和济玄大师分坐两边,底下两边也都坐满了人,除了左首和右边最末端的一把圈椅空着。随潜看去,左右两边坐的都是六大门派的各位掌门,还有一个是那五岳楼里排榜的莫不知。 蓝衣公子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唐四进去,有礼地向各位抱拳行礼:“唐门四子唐攸宁拜见赵盟主,济玄大师,各位掌门前辈,莫夫人。” “哈哈,唐四公子终于来了,我们正谈着你呢。”赵萍崖笑呵呵地对唐四道。 “小子无礼,竟最迟到来,还请各位原谅。”进了大厅后,唐四的淡漠傲然统统都收了起来,虽然还是有些疏离,但处处表现出晚辈的谦逊有礼。 “怎么样,我家四哥哥很厉害吧?这里全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一流人物,武林盟主,六大门派,全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要是换了其他人还不怕得全身发抖,可我家四哥哥游刃有余,嘿嘿嘿。”方静和随潜站在角落,小小声的说话。 随潜看着方静带着倾慕的眼光一直追随着唐四的身影,想起不知所踪的倾世,内心一阵叹息。三个月了,她在江湖中浪荡三个月,到处打听倾世,可惜一点讯息都没有。不知他如今在何处,是否还在练那阴阳双性的武功? “既然人都到齐了,赵盟主,你该把‘蓝衣仙’请出来了吧?”坐在右边首位的崆峒派的掌派人燕飞飞,她大刀金马地坐着,板着一张方正的脸,刻板地道。 赵萍崖一笑,道:“各位莫急,蓝衣仙很快就到了。” “哈哈哈,让各位就等了,在下惭愧。” 赵萍崖话音刚落,男子清朗的笑声凭空响起,然后从厅外径直飞进一个人,他身姿飘逸,动作潇洒,落地时瀑布般的头发上扬又垂下,如丝绸一般,服帖披在身后。他一转身,头发微微甩出一个扇形,手上白云骨扇甩开,好一个潇洒俊逸俏公子。 众人被他潇洒飘逸的出场弄得微怔,虽然论起轻功,在场的人都极有自信。武当的纵云梯,少林的提纵术,峨眉的惊鸿照影,皆是武林中上乘的轻功,但若要做到如此人这般潇洒自如,却是不能,因而在场的各大门派掌门都暗暗点头,内心称赞。 来人一身蓝衣,头发只挽了个髻,其余顺直垂下,他面若桃李,笑脸盈盈,容貌上乘,再加上刚才露的一手漂亮的轻功,配上蓝衣仙的威名,让众人都对他心生好感。 随潜站在唐四身后,上下打量着来人,在他转过身给各大掌门作揖的时候仔细瞧,觉得此人眉眼间透露着一丝熟悉,可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那人对着唐四方向正要行拱手礼时,眼光扫到随潜,突然一震,有片刻的震惊。随潜更加肯定,她见过他!那人很快恢复了常态,而且只对唐四行了礼,并没有过多关注随潜,像是刻意不理。 随潜低头思索,却只听赵萍崖说:“公子请上座。”然后她对着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近来轰动武林,一招除三害的蓝衣仙,蓝公子。” “盟主过奖了,在下不过为武林尽一点微末之力,何足挂齿。”蓝公子谦虚道。 燕飞飞冷冷地盯着那蓝公子,近乎无礼:“盛名之下,顶名冒姓之人多不胜数。在下在来五岳城的路上,碰了无数个自称是蓝衣仙的人,男的有,女的也有,但毕竟从未有人见过真正的蓝衣仙,蓝公子,既然你说你是蓝衣仙,可有什么证据?” 冒牌货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燕掌门,赵某和济玄大师可以为之证明。”赵萍崖连忙道,冒充的人多如过江之鲤,她当然谨慎求证过了,这个蓝公子的慈悲指出神入化,连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哼,”燕飞飞冷笑一声,“那就试过才知了!” 话音刚落,她从座位上飞身而出,抽出腰间两把短刺,刺尖闪耀着寒芒。厅间气氛骤然改变,赵萍崖脸色一沉,正要发怒,却见底下各大门派的掌门目光紧盯,炯炯有神,都想知道这个蓝公子是否是正牌的蓝衣仙。她无奈,只得强忍心中不满,坐了回去,目光沉沉地看着厅内的一切。 面对燕飞飞的攻击,蓝公子不慌不忙,他骨扇一合,身形一动,离开了椅子,躲开了燕飞飞的第一击,站在厅中央,左手拿扇背在身后,右手摊开,手心朝上,举在胸前。 随潜双目微阖,眸光冷然。 慈悲指,起手式,顶礼于佛。 燕飞飞一击不中,回身,再度进攻。蓝公子毫无惧色,面对燕飞飞的攻击,始终一手背在身后,单以左手相迎。燕飞飞的武功在莫不知的排名簿里排行武林第十五,属于上乘,而且她成名二十多年,武林中能与她匹敌的几乎都是辈分比她高的,所以在晚辈当中,断然不可能有超过她的。但是眼前这个俊逸潇洒的蓝衣公子却已单手相迎,而且还游刃有余,此人武艺,显然已在燕飞飞之上。别说燕飞飞,就算是莫不知这个号称无所不知的人都为之震惊。 蓝衣仙,果然名不虚传! “不对,不对,错了,错了。”随潜看得认真,可那蓝衣公子每使出一招,她就暗地里摇一次头,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摇晕了。 这个人,根本不会慈悲指,只是个冒牌货,而且非常拙劣,她一看便知。 怪只怪飘渺门太过遗世**,鲜少出现在武林,以至于但凡飘渺门的武功都很少为人所知。这个慈悲指算是飘渺门中的中乘武功,门中弟子习武第五年必定要学。她自幼学习,每一招每一式熟烂于心。 起手式顶礼于佛这人就错了,手势是对的,错就错在他头颅高昂。佛门中,礼佛就是拜佛,顶礼膜拜是佛门弟子最高的敬礼,佛门弟子需双膝跪下,两手伏地,以头顶着所尊敬的人的脚。所以此起手式须得低眉垂脸,心怀敬意,心存慈悲,这才是慈悲指的真意。 还有他以两指将燕飞飞的短刺压下那一招,叫做“劝恶从善”,本是简洁直接的一招,偏偏他花样百出还要转个腕,若不是他动作快,燕飞飞只要贴住他的手腕跟着一转,往他胸口一送,他立时毙命! “唉……”随潜摇头,不管此人是从哪里模仿来的慈悲指,看着师门武功被人如此糟蹋,随潜心中甚是不悦,可尚未弄清此人为何冒充自己,偏又不想妄动。 “啊,点化红尘!!!”身旁的方静突然喊一声。 厅内的人都凝神看去,果然是那轰动武林的一招――点化红尘!燕飞飞的两把短刺被震得寸断,她的眉心被蓝公子点住,不敢动弹。 四公子发怒了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最后一招倒是像模像样。”随潜暗叹。 “好啦好啦,比武点到为止,各位,蓝公子是货真价实的蓝衣仙子,请不要再怀疑了。燕掌门,请上座吧。”赵萍崖适时出来打圆场。 “阿弥陀佛,诸位,我等齐聚一堂,是为了商量如何抵御魔教,切莫让其他事干扰了。”济玄大师双手合十,口喧佛号道。 蓝公子微笑着放下手指,对燕飞飞道:“失礼了,燕掌门。”然后便转身回到他的座位。 随潜的目光一直看着他,这个人,身形,眉目,她都很熟悉,偏偏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唉,我要是也有这么好的武功就好了。”方静在一旁无不感叹道。 唐四回头瞟了他一眼,方静立刻闭嘴。 回去的路上,方静叽叽喳喳兴奋不已,为适才会议上每个人计划如何抵抗魔教的入侵。唐四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歪在车厢内不说话,方静拉着随潜说个不停,一会儿说按照她的想法应该如何如何,一会说假如让她来计划又会如何如何,随潜但笑不语。 回到府邸门口,唐四下车,站在大门口沉默许久,所有人都不解,却无人敢出声。方静上前正要问,只见唐四回头凝视方静,抬了抬手,似乎想帮她抚平有些皱了的衣领,却还是忍着放下手来,淡淡说:“静儿,明日你收拾东西回家去吧。” 方静一愣,眨眨眼,不解问:“为……为什么?” 唐四不语,转头往里走,方静急了,连忙赶上去:“为什么呀?四哥哥?我不走,我还要看盟主选拔大会,我还要和大家一起抵抗魔教!四哥哥!” 随潜看看左右,家仆们个个叹气摇头,南星小声对半夏说:“表小姐还问为什么,公子爷就是怕她接触武林之事,怕她有什么意外,为什么表小姐就是不明白公子呢?” 半夏点点头,周围的家仆们也是一样的表情,随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抬脚走了进去。 然后,一直到晚上都是方静在闹,软的硬的,恳求的耍赖的,什么招数都用尽了,整个唐府都不得安宁,鸡飞狗跳。唐四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任由方静在屋外喊叫,就是不准她再留下。随潜坐在一旁,看着方静猴烧屁股一般又跳又叫的,家仆们似乎都很习惯了,各做各的事,间或端上一壶茶给方静润喉,有趣地让随潜失笑。 “我不管!值此生死存亡之际,我身为堂堂女子,怎可夹着尾巴逃走?!况且哪有什么危险?我一个人行走江湖也这么多年了,你们看我受过什么伤?少框我,肯定是四哥哥叫你们这么说的,我不信!”方静孩子气地一扭头,把前来劝她的家仆们甩一边,然后又继续对着书房喊,“四哥哥,我不走,我不要走!我要留下来!你撵不走我的!哼,我方静就要待到魔教被击退以后!哼!” 随潜抿了一口茶,坐在花园内的凉亭里,两边半夏和南星打起了灯笼,照亮整个亭内,三人陪着方静,战场已经从大厅转到唐四的书房外了。方静到底还是惧怕唐四,在距离书房三丈外的院落亭中对着书房里的唐四喊话。 忽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香。随潜眉心微蹙,半夏和南星却寒毛倒竖,立刻紧张地上前夹起还在跳脚的方静,道:“表小姐,公子爷发怒了,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快!” 方吵吵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想想,也是,便放手了。方静一骨碌翻出了后窗,可一落地,车外就有家仆喊了起来:“哎呀,表小姐逃走了!表小姐,你不能走!”接着是一阵混乱的声音,马儿惊了,嘶溜溜地叫,马车不稳地前后移动。随潜叹气,这个方静,做任何事都没法安静,非得弄得惊天动地。 “唉,你不该叫方静,还字浅言呢,你该叫方闹,字吵吵。”随潜叹息,身子用力一坠,摇晃的马车立刻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然后她从马车里撩起幕帘走了出来,外面一片混乱。方静如猴子一般前后左右地躲着来抓她的家仆,那些家仆又怕伤了她,也不是真心实意要抓她,所以怎么也抓不到她。方静揪准一个空,忽然跃上一匹高头大马,一拍马屁股,居然驾马逃跑! 那马儿吃痛,前蹄高扬,一个人立后便鼻子喷气,愤怒地往前跑。 “哎呀表小姐!你不会骑马啊!”半夏抱着头尖叫,众家仆乱作一团。 “啊――――我忘了――――”方静尖叫着迅速消失在夜晚的街道里。 “快,快去请公子爷!”半夏白了一张脸,指挥着一部分人骑马去追方静,再叫人去请唐四。 随潜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摇断了,早知道就不解开方静的穴道了。她足下一点,如仙般飞上马车蓬顶,再稍微借力,朝着方静消失的放下飞了过去,留下一句话:“诸位莫慌,在下负责带回方小姐。” 忙乱的众人惊讶地看着瞬间就消失了的随潜,表情难以置信。 “天啊,张姑娘的轻功太厉害了!”南星盯着随潜消失的方向,喃喃道。 “就好像……神仙一样。”半夏回忆着她一身浅蓝衣裳,白色的裙边,动作行如流水,飘逸出尘,仿佛行走在云端的天仙。 篝火“噼啪”作响,方静抱膝坐在火堆前,将下巴搁在膝盖上,闷闷不乐。随潜温和地拍了拍老大不高兴的马儿的脖子,它很不屑地朝方静喷了一鼻子粗气后,稍微给了点面子给随潜,安静地站在一旁休息。 随潜安慰完马,坐到方静身旁,拿一根树枝捅了捅篝火,没有说话。方静撅着嘴等了好久,随潜就是一句话都不问,最后,她自己憋不住了,气呼呼又委屈地吼:“随潜,我们是朋友吧?好朋友吧?姐妹吧?!” 随潜瞥了她一眼,失笑,点头:“方大小姐,你有什么想说,在下洗耳恭听。” 方静一听,顿时泄了气,抱着膝盖郁闷地盯着火堆,说:“为什么四哥哥突然要赶我走,我这几天都这么乖,没有惹事,为什么他总是要把我赶得远远的?” 随潜静静地听,在这寂静的夜,在这荒芜一人的郊外,只有方静寂寞难过的说话声,和偶尔“噼啪”的火光爆裂声。 “人家都说,唐门四少爷,清逸俊秀,聪明睿智,才能杰出,是武林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如此少年英雄,当有位出色的巾帼英雄与之匹配。”方静叹了口气,落寞的表情是平日里爱玩爱闹的她绝对不会有的。她抱紧膝盖,将自己缩得更紧,“我知道,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文治武功,无一精通,除了仗着家里的势胡闹以外,什么也不会。可是……可是我也没奢望什么,我就想跟着四哥哥,就在他身边,就算要我不玩不说话像个木偶一样都可以。” 方静的心事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可是四哥哥永远也不会明白我的心,他只会把我当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表妹,除了给他惹麻烦什么也不会。不能保护他,不能帮他想办法解决问题。我就是这么没用。” 说着说着,方静呜呜地哭起来,好像是憋了好久,呜咽了好一会儿最后索性仰天大哭,跟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一样。 哭着哭着,方静觉得身旁太安静了,她回头看随潜,这人居然还是没反应一般撩拨着篝火,连安慰都不懂得安慰她一下。她突然觉得很没劲,因为这是她头一次哭没人安慰她,就算是四哥哥,也会忍不住说几句话哄她。 这人,真的有当她是朋友吗? “随潜,你……你怎么不安慰我一下?”没人安慰,方静不哭了,当颇为恼怒地瞪着随潜。 随潜回头,对她轻轻一笑,道:“你心里委屈,正好哭一场,发泄发泄,何必要劝你?” “你……”方静瞠目结舌,觉得不该这样,可随潜说得又非常地对,她被堵得没话说。 随潜淡笑着说:“浅言,你喜欢四公子,所以想尽办法要待在他身边,所以当他赶你走,你觉得委屈。可如果这么简单的挫折你就受不了的话,倘若有朝一日你发现四公子心系他人,你又该当如何?” 方静脸色惨白,她从未想过四哥哥有一天会喜欢谁,就算会,那也是喜欢她,没有别人。可是,倘若真如随潜所说,四哥哥有朝一日喜欢了别人,她怎么办? “我……我没有关系,只要能日日看着四哥哥……” “人都是贪心的,总想着进一步,再进一步。面对着自己心爱的人,如何能够看着他与别人亲昵?浅言,你自己先想清楚,你是真的仅仅跟在四公子身边就够了吗?”随潜看她,目光炯炯。 方静被问得有些慌神,她的眸子不断游移,最后,似乎是想明白了,立刻抬起看向随潜:“我……我不要,我……我要……要……”后面的话,她不敢说出来,那些事,她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想。 “不要什么?要什么?”随潜微笑问。 “我不要四哥哥跟别人好,我要四哥哥!”方静激动地站起来,大声道。 随潜扑哧笑出来,拉了拉她的衣裙,道:“小声点,空旷的地儿声音传得很远呢,搞不好被人听去了。” 方静迅速捂住嘴,心虚地左右看了看,四周空旷黑暗,幸好没人。她脸红红地坐下,说:“还不都是你逼着我说的。” “四公子少年英雄,能匹配他的只有巾帼英雄,这话究竟是谁说的?我却不这么看,人与人之间,与匹配不匹配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两人如何想。巾帼英雄也许会娶个寻常男子,少年英雄也可能会洗净沿华甘为儒女夫。” 方静一听很是顺意,脸上带着笑和希望,问道:“真的?” “端看当事人是如何想的。”随潜微笑道。 “唉,四哥哥肯定不想,要不然,他就不会成天赶我走了。”方静泄气地说。 口不对心的四公子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摇头:“不尽然。武林盟主选拔在即,魔教放话要夺盟主之位。呵,我看夺盟主之位是假,借机扬名立威是真。五岳城如今不太平,他是怕你有所闪失才会要你走的。” 方静嘟着嘴呐呐地:“我也想过是这样,可是,我宁可跟着他共同进退,也不要做贪生怕死之徒。” 随潜失笑:“这跟贪生怕死有什么关系?你本不是武林中人,武艺全无,若留你在他身边,他还得分神来保护你,说不定他本可以全身而退的,因为你而备受掣肘。” 方静语塞,张了张嘴,最后只得闷闷地说:“我就是想留在四哥哥身边。”忽然她拉住随潜,两眼放光,“阿潜,你武功这么好,你保护我不就行了?我就不用四哥哥保护,还能留在他身边,你说是不是?!” 随潜眉毛一挑:“我?” “嗯!”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方静立刻高兴起来,她站起来说,“阿潜啊,就这么办,有你在,我不怕。我没事,四哥哥就放心啦,四哥哥放心,就不会赶我走了!嘿嘿!” 随潜无语了,兜了一个圈,把自己绕进去了。 “你何必一定要在这种时候缠着四公子呢?唉,倘若你是想留在四公子身边,来日方长啊。” 方静摇头:“正如你所说,现在五岳城并不太平,如此不太平的时刻,我怎能离他而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在他身边。” 随潜翻白眼,理智如她,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不理智的事的。这个方静,分明是添乱!她恨自己为何要逼方静说出心里话,倒不如让她郁闷生气离开五岳城就好了。 马儿站在一边,狠狠打了个响鼻,又翻了个白眼,像是在说:两个都是笨蛋。 随潜带着方静回唐府别院,差不多到地儿了,方静却不敢再向前了。虽然刚才慷慨激昂,但到底她还是怕唐四的,在离别院还有一条街她就开始磨磨蹭蹭。闹了一晚上,随潜很是困乏,想睡觉,不耐烦她磨磨蹭蹭,拎小鸡一样拎起她的衣领,在马背上借力一纵身,朝别院飞去,马儿自个儿“得得得”地往家里跑。 随潜提着方静,落在唐四小院里的一棵大树上,大树紧挨着书房,她俩的位置正好在雨窗的斜上方,隐在繁密的树叶后,视线角度很好。书房里,雨窗支起,烛火通明,唐四坐在窗前,清瘦的身影印在墙上,方静看着他怔怔出神。 此刻的他,眉头紧蹙,薄唇紧抿,心事重重,手中却拿着一本书。他的目光落在书页上,似是在看书,但随潜很清楚,他肯定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方静却扁着嘴细细声说:“我跑了,他一点也不着急,还有闲情看书。哼呜,他不会喜欢我的。” 正在此时,半夏进入书房,手里端着一碗参汤,他轻轻放在唐四面前,轻言劝道:“公子,喝点参汤吧,您晚上什么都没吃呢。” 唐四淡淡道:“放着吧。找得怎么样了?” “已经发散全部家人去找了,连布置在四周的暗卫都派出去了,还没有消息回来。”半夏恭敬地回到,等了一会儿,又道:“公子,您别担心,表小姐有张姑娘跟着,不会有事的。张姑娘轻功绝顶,一定能追上表小姐的。” 唐四瞧了半夏一眼,那一眼很是犀利,似乎能看穿了半夏,半夏心虚,红着脸不敢再多说“张姑娘”。 “我不担心,静儿这么本事,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方静一听,嘴更扁了,皱着脸看随潜,仿佛在说:你看,没戏了。 半夏叹一口气,对自家主子嘴硬也很是无奈,说:“公子,你若不担心,为何看了一个时辰,还是看这一页呢?” 诉衷肠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唐四一怔,凝神看来,果然还是一个时辰前翻开的那一页。被小厮揭穿,他也有些赧然,放下书本,终于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虚空的一处,道:“静儿也不知在哪里,她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若是张姑娘跟她走岔了,没追上她可如何是好?半夏,你说倘若我换个委婉些的方式劝她离开,她会不会就不生气了呢?” 方静鼻尖一酸,心里很是感动,原来……四哥哥也不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的。 半夏道:“公子,您且宽心吧,表小姐天生福人福相,到哪里都有贵人相助,张姑娘一定能找到她的。五岳城形势不明,公子也是为了小姐好才让她离开的,表小姐的脾气,倘若好好劝她,未必能劝走,公子您是知道的,表小姐耍赖的本事无人不知呢。” “呵――”也许是想到方静撒娇弄痴的样子,唐四宛然一笑。 “四哥哥……”方静被唐四突然绽放的笑容给迷痴了,不自觉地喃喃起来,随潜来不及捂住她的嘴了。 果然,随潜眼尖地看到唐四的脸色一瞬间紧绷了起来,然后很快放松,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他转身,背对窗外,对着半夏道:“好了,没事你就下去吧,让他们好好搜……咳咳,咳咳……”忽然唐四弓着背,咳个不停。 半夏连忙扶着他,紧张地说:“公子,您快坐下,是不是前几日感染的风寒还没好全?唉,公子爷,半夏真不明白,为何您就是要这么熬着?” 方静大为紧张,慌神挣扎着要跳下树去,可她忘了这树有多高,自己有多少斤两。于是她脚一滑,倒栽葱般掉了下去。方静倒抽一口冷气,闭上眼等死,突然她脖领一紧,停住了,没再往下掉了。 她睁开眼,青石板近在眼前,随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唉,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随潜将她提起放下,方静站稳了,立刻大呼小叫地往书房冲,随潜跟着背后,背着手,摇头叹气道:“方静啊方静,你这辈子要能逃得出唐四的五指山,我张随潜跟你姓!” “四哥哥!四哥哥,静儿回来了!”方静冲开大门,大呼小叫地进去了。 “静儿?!”唐四的声音淡然中带着一丝惊喜。 方静担忧地冲到唐四面前,急得围着他团团转,上看下看:“四哥哥,你病了?不舒服?怎么不请大夫?吃药了吗?好点了吗?哎呀别站着,快坐下,哦不,还是躺着好了。我去请大夫来!” 唐四拉住她,摇头道:“没事,唐门子弟还要请外头的大夫看病?岂不贻笑大方?我没事,你呢?可有受伤?你骑走的那匹马可是我特意选来的大宛良驹,性子烈得很,你根本不会骑马,怎敢骑了就走?” 唐四脸上的情绪虽不太明显,但眼中的担忧之情却是真真的,让方静又是羞愧又是感动,低着头说:“四哥哥,我错了,我不该让你这么担心的。” 方静扶着唐四坐下,然后自己蹲在他面前,仰着头,诚恳真挚地说:“四哥哥,静儿知道自己不通武艺,在这危机四伏的五岳城除了给你添乱什么都不会,静儿也知道四哥哥要静儿走不是嫌弃静儿碍手碍脚,而是怕静儿受到伤害。但静儿不想离开,静儿想跟在四哥哥身边,平安最好,若有危险,静儿想与四哥哥同进同退,静儿……也不要四哥哥孤身一人待在这五岳城里。”方静停顿了一下,似是暗自鼓气,她大胆地用双手握住唐四的手,随潜看到唐四明显一震,只听方静道,“四哥哥,静儿哪儿也不要去,静儿就要跟着四哥哥,四哥哥到哪里,静儿跟到哪里,不要赶静儿走,好吗?” 摆擂台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你说她泥丸凡胎吧,她深谙以情动人之道;你说她伶俐通透吧,却又是那么痴痴缠缠,纵然平淡沉稳如唐四,亦无法不动情。 “静儿……”唐四也动了情,说不下去,只得依她,点头允诺了。 随潜嘴边噙着一丝笑,退了出去,心里道:唐四啊唐四,你这辈子要是能翻得出方静的掌心,我张随潜也跟你姓了。 她走到院中,仰头,凝视,一轮皎洁明月当空照。看着方静那娇憨耍痴的模样,令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她自小呵护,如珠如玉的珍宝。 “笨笨,你在山里乖不乖啊?万千掌练得怎样了?唉,何时才能见你一面呢?”随潜淡淡道,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次日,随潜起了个大早,在床上盘腿运功练习个把时辰,通体舒畅,走出房门,便听见几只小麻雀在树梢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甚是可爱。 她走到饭厅,唐四和方静已经坐在那里了,心意初通的两人还有些羞涩,往日里毫无顾忌相互夹菜的情形不见了。唐四还算淡定,安静吃早饭,方静就不行了,喝一口白米粥至少偷看了唐四六七眼。 随潜弯了弯嘴角,方静看见她,招呼她过来吃早饭,有随潜在,尴尬的气氛稍微好了些。吃过早饭,三人一同去了连天府。 跟着家奴往里走,一路上见到各门各派的弟子们摩拳擦掌,兴致勃勃地,方静很是好奇,问引路的女仆:“借问,今日府内有什么大事吗?为何每人都兴致高昂的模样。” “哦,三位不知吧?这两日连天府里都会摆擂台,供各位少侠切磋武艺。”女仆回头,恭敬地道。 “摆擂台?切磋武艺?”方静两眼放光,回头看唐四,仿佛在说“我要看,我要看”。 唐四瞥了她一眼,淡然不感兴趣道:“这种擂台是给各门各派的弟子们相互切磋武艺摆的,唐门无人参加,所以没有列席权。” “哦,唐公子放心,这一次的擂台盟主没有设置门限,但凡被邀请入连天府的,都可前去观看。擂台摆在西府校场上,能容好几百人,倘若诸位有兴趣,过得一炷香时间便可前去一看。” 方静双手合十比在胸前,两眼发出小狗恳求的光,唐四看也不看:“我要与盟主议事,不知何时结束。” “没关系,我和阿潜一起去看!”方静抱着随潜的手,立刻道。 唐四瞥了一眼随潜,随潜微笑点头:“唐公子放心。” 唐四没再看她俩,也没再说反对的话,跟着奴仆走进了议事厅。方静和随潜跟着女仆招来的另一个小童子,往西府校场去了。 到了西府校场,原本还算安静的连天府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到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连天府依山而建,占地辽阔,这西府原本是一座山体,因四周高耸而中间凹陷,被赵萍崖设计成一个比武校场。四周山壁斜斜往上,赵萍崖让人凿出一圈一圈的座位,渐次而上,成了阶梯,又可当成座位;中央平地大约三百多坪,设计成擂台,供人比武切磋武艺。 方静和随潜进入校场后,找了个地方坐下。刚坐下,有一人也在随潜身旁坐下,问道:“两位是唐门子弟?” 猫眼少年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方静和随潜回头,竟是那五岳楼里点评古今豪侠名士的百晓生莫不知!她瘦黄薄削,两颊颧骨很高,眼小嘴尖,很是一副刻薄相。 “不,我们不是。”随潜淡然道,说完便不理会她,扭头注视场中,已经有人跃上擂台,拱手邀请他人上台切磋武艺了。 方静虽然爱玩爱闹,但天生擅于察言观色,见平日里总是亲切待人的随潜如此淡然冷漠,便明白随潜认为莫不知是个麻烦,所以她便也不理会莫不知,把目光投在场中。 莫不知见两人都对她爱理不理的,也不自讨没趣,闭嘴不言,看向场中。 随着一场接一场的比试,台上的胜负成败刺激着台下的侠客们,以她们的资历是不够格竞选武林盟主的,但这一场武林同道间的比试,却是她们成名的最好机会,所以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一口气击败所有人,出尽风头! 方静看得津津有味,她挥舞着两个拳头,嘴里叫道:“好!打得好!” “哎呦,这招可真缺德啊。” “哎呀呀,没想到啊,这须眉派的男子武艺不错啊,竟然连败两人,不过那黑虎堂的也真是的,这么快就败下阵来,啧啧啧。” 随潜莞尔,这样的场合真是再适合方静不过了,还有一个人,倘若他看到这样的场面,肯定会高兴地又叫又跳的。 “哎呀,不好!” 正想着,忽然听见方静一声惊呼,随潜回神抬眼,正瞧见擂台上,一个女子挥剑砍向躺在地上的另一个女子。 随潜眉心一皱,不过比武切磋,为何还出手如此狠毒? 正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对面人群中快速闪出,飞上擂台,一脚踢飞女子手中的利剑,落在躺倒的女子身前,横眉怒道:“喂,不过是切磋武艺而已,你怎么下手这么狠?!” 飞上台的,是一个大约只有十六岁的俊俏少年,一身蓝色的衣衫,衣袖和衣摆边褪成白色,一头乌发高高扎起,粉嫩嫩的脸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随潜一愣,随即又惊又喜,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被人踢飞了剑的女子冷哼道:“我怎么知道她躺倒了还会不会再站起来?我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你!她都被你打到吐血了怎么可能站得起来?胡说八道!”少年显然被女子这样的说辞给气到了,亮晶晶的一对猫眼瞪起来,怒斥女子。 女子上下打量少年,笑了起来,双手环胸道:“这是哪儿来的俊俏少年?什么门派的?许了人家没有?这么野,不如让姐姐来教教你身为男子该有的言行举止?” 女子看少年的穿着不似哪个门派的,断定他来头不大,又欺他年幼,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调戏他。少年心高气傲,岂能受此侮辱,当下身形一动,欺身上前,伸手就是“啪啪”两掌,打得女子晕头转向。 女子以言语激怒少年时本就已做好了他攻击的准备,不料少年身形如此之快,非但没有压制住少年,连防都防不住。四周台阶上的人群哄堂大笑,有好事者大笑道:“喂点苍派的,你非但没教到人,还被人教训了两巴掌,怎么样,滋味如何?” 出手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女子咬牙,一脚挑起刚才落地女子跌落的剑,招呼不打就挺剑向少年刺去。少年毫无惧色,反而不屑地冷笑一声,手掌翻动,身形快捷,迎向女子。只几个起落,女子就被少年一脚踹飞,跌落擂台下,四周又是一阵哄笑声。 少年站在台中央,双手叉腰,下巴微抬,骄傲地像一只小孔雀,对台下的女子说:“怎么样?你输了!” 正当时,一道细而尖的声音破空而来,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少年回头,一个粗布灰衫的中年妇女面容冷峻,挺剑直冲向他,剑尖闪着冷光,杀气弥漫。少年已经来不及闪躲了,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方静惊叫着站起来,为少年着急,不知怎么耳边一阵风拂过,眼角似是瞄到什么,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正疑惑间,四周又是一阵惊疑声。方静赶忙回头看,也是惊叫出声! 擂台上,一个蓝衣女子一手搂着少年,另一只手用两根葱白漂亮的食中二指轻飘飘地夹住中年妇女的剑,竟然让对方动弹不得! “阿潜!”方静失声叫道,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 莫不知眉毛一挑,心中暗赞,好功夫! 正在此时,议事完毕的赵萍崖和六大门派掌门等人也来到了校场,坐到了专属于她们的首等席位。见场中一个蓝衣女子抱住一个蓝衣少年,而点苍派掌门的剑被蓝衣女子以二指夹住,场面有些诡异,赵萍崖威严的眉微微拧起,问一直守在这里的下人:“这是怎么回事?” 下人将刚才所见一五一十地向赵萍崖禀报,这些晚来一步的人听了皆惊讶不已,竟然在瞬间就制住了对方,这功夫,了不得啊! 随潜并不看那中年妇女,只低着头,眉心微拧,轻斥少年道:“胡闹,怎地也下山来了?师父师叔不知道吧?又顽皮!” 怀中的少年撅起粉嫩的嘴巴,垂下脸闹小脾气般不说话。 中年妇女抓着剑柄,进也不能,退也不能,那两根手指仿佛有千金重,令她动弹不能。 随潜无奈地摇摇头,暂时不理怀里闹脾气的少年,回头看中年妇女,好脾气地笑笑:“我家师弟年幼顽皮,不知轻重,得罪了前辈,还请多多包涵。” 说完,松开手指,中年妇女正好在用力抽剑,随潜突然放手让她猝不及防,一屁股摔在地上。 四周哄堂大笑,游侠群里有人喊道:“许掌门,怎么就吓得腿软了?刚才欺负人家师弟不来势汹汹的吗?点苍派何时如此不济?” 这人语带讽刺,对刚才这位掌门以大欺小还突然偷袭表示不齿。 那被称为许掌门的脸一沉,嘴角抿得死紧,腾得一声站起来,手一转,摆出了个进攻的姿势,怒气腾腾地对随潜说:“既然你代替他接下这一剑,那就表示由你来迎战在下了。” 随潜微笑,知对方恼羞成怒,不过一想到刚才她竟然背后偷袭少年,也就不觉得自己刚才有多欺负人。 “呵呵,在下不过是护弟心切,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许掌门还请原谅在下。” “哼,成王败寇,休得多说,看招。”许掌门根本不给随潜辩驳的时间,大喝一声,挺剑而上。 点化红尘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气定神闲,一手搂着少年,脚步微移,轻巧地就闪过许掌门的攻击。许掌门一剑落空,反手一挥,还是被随潜两人闪过。接下来的时间里,擂台四周的人只看到许掌门奋力追击,招招都要置人于死地,而随潜却是不断地在擂台上飘来飘去,让许掌门连衣角都碰不到。 济玄方丈坐在台下,双手合十,唱一声佛号,对随潜的忍让赞道:“阿弥陀佛,年纪轻轻,有如此功夫,还有如此气度,难得!难得!” 虚清道长也点点头,眼中带着赞赏,目光随着台上那蓝色的身影移动。 随潜怀里的少年打了个呵欠,不高兴地道:“师姐,好了,别玩了,我饿了。” 随潜轻飘飘地落在擂台一角,看着对面气喘吁吁的许掌门,面带微笑着说:“掌门,何苦如此相逼,在下无意与您争斗。” 不想斗那你就下擂台去啊,在台上飘个什么劲儿!许掌门累得半死,其实心里却也有些胆怯,一开始还以为她怕了自己,所以才不断地闪躲,可是一炷香的时间都过去了,自己拼尽全力都没能碰到她半点衣角,而她却如此轻松淡然,这人只怕是一开始就在耍自己玩! “哼哼,点苍派,也不过如此,真不知之前狂些什么?!”不知是谁又出言挑衅,估计这点苍派之前得罪了不少人,一直有人在出言不逊。 “谁说的,给我出来!”点苍派的弟子们大怒,拔剑大骂。 许掌门被台下的人一刺激,脸色涨红,恶狠狠地对着随潜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说罢,周身罡气大盛,剑气凌厉,气势汹汹刺向随潜。 随潜眼一眯,将少年的脑袋按在怀里,足下一点,非但没有退后,反而迎面而上。但见她凌空而起,飘飘然如羽化天仙,一手搂紧少年,另一只手对着刺过来的利剑,手指轻轻一弹,“砰”一声,利剑竟然碎成几段!许掌门忽然惊慌,可去势甚急,无法后退,只能闭眼受死。 等待良久,她感觉时间被无限拉长,四周更是鸦雀无声。她慢慢睁开眼睛,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眼前,一根葱白修长的手指点在她的眉心,她能感觉到眉心传来微微的热感。 “点化红尘!”莫不知失声惊叫,霍然站了起来。 所有人被莫不知的惊叫都弄得一怔,全部齐齐看向台上! 蓝衣仙侠,慈悲为怀,一指乾坤定,红尘尽勘破。 众皆哗然,济玄方丈和虚清道长更是从座位上腾地站起来,错愕不已。 随潜那美丽的杏仁大眼微微眯起,美丽中带着让人不敢造次的威严,看呆了怀中的少年。她微微一笑,收起手指,放下来说:“许掌门,多有得罪。” 赵萍崖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看看台上的蓝衣女子,再看看自己身旁的蓝衣男子,究竟哪一个才是蓝衣仙? 蓝衣男子甩开云骨扇,遮住自己的半边脸,只露出眉眼,眼角微勾的眼眸微微眯起,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随潜眸光往擂台外一扫,正好看见蓝衣男子,只见他骨扇半遮脸,熟悉的眉眼让随潜陡然一震,她想起这人是谁了! 随潜顿时脸色下沉,周身怒气升腾,她放开少年,说道:“不许乱走。”说完,她足下一点,身子如箭般飞向蓝衣男子。 随潜怒气冲冲,来势汹汹,竟然六大门派都有些慌了神,只听她沉声喝道:“倾世在哪里?!” 正牌与山寨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蓝衣男子眼眸一缩,明显畏惧,但此刻他不能像上次那样轻易被随潜的气势所吓倒,他硬着头皮,咬牙顶上:“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随潜怒极一笑,伸手一掌,直拍男子胸口。如虹的气势沉沉地压了过来,赵萍崖和六大掌门都不约而同地运功抵抗,男子涨红了脸,内力运到极致,双掌平出,抵挡随潜的一掌。 随潜眉心一压,再稍加一把力,男子抵挡不住,口吐鲜血向后飞去。随潜哪里容他逃走,趁胜追击。男子落地不稳,后退几步,眼见随潜的追击又到,连忙躲闪,他左躲右避,虽轻功颇佳,可奈何对手是随潜,显得非常勉强,早已失去平日里的潇洒飘逸。 男子躲来躲去,最后竟然躲到擂台中央来了。随潜飞身,停在少年身边,面露怒色。擂台四周的群侠们都安静了下来,聚精会神地盯着擂台中央。看那儿,三个人,均着蓝衣,只是少年和女子的裙边都褪成白色,裙摆飘扬间仿佛是云朵在他们脚边翻滚,不似对立的男子一身天蓝。 “我再问你一次,倾世在哪里!”随潜沉声问道。 男子轻蔑一笑:“倾世?你想知道?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 “混帐!” 随潜还未发火,少年先怒了。他眉目下压,眸光尖锐,举起双掌便来站蓝衣男子。 “你是何许人,竟然如此无礼,报上名来,小爷让你死得痛快!” “哼,一指定乾坤,蓝衣仙便是我。小子,休得胡搅蛮缠,否则我用慈悲指收拾你!”蓝衣男子一边抵挡少年的攻击,一边骂道。 少年收掌回到随潜身边,疑惑道:“慈悲指?你会慈悲指?你根本不是飘渺门的弟子,为什么会慈悲指?谁教你的?” “吾乃飘渺门的掌门弟子,会慈悲指有什么稀奇,你们俩个打哪儿冒出来的,敢说我不是飘渺门的弟子?”蓝衣男子冷哼道。 随潜冷笑一声,伸手将少年推至身后,眸光冷然,沉而冷地说:“既然如此,那么在下领教领教一下阁下一指定乾坤的慈悲指!” 蓝衣男子昂起头颅,高傲一笑:“就凭你?”他并不想跟随潜交手,他虽不明随潜的来历,但他知道随潜不好惹,所以只想借着蓝衣仙的名头吓一吓她。 不料随潜根本不惧,冷冷盯着他:“怎么,不敢?” 男子被随潜的话语和态度所激怒,狠狠盯着随潜:“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手下留情!” 男子头颅高昂,右手摊开,手心朝上,举在胸前。六大门派的掌门昨日已经见识过了,知道这是慈悲指的起手式。随潜右手摊开,手心朝上,举在胸前,动作与男子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头颅微微低垂,眼眸半阖,神态犹如悲天悯人的佛。 起手式对起手式,随潜的动作更加庄严神圣,两方同时动手,招式相似,似有所同,却又不尽相同。男子的动作繁复花哨,随潜的动作简洁利落,而且更加熟稔。尤其不同的是,男子只用单手,左手始终背在身后,而随潜右手使用相同的招式扰乱他,而左手则将他的招数一一化解。原本男子要对付随潜的右手攻击已是左支右绌,再加上伺机而动的左手,他已经被点了好几次了。 男子最终败下阵来,捂着麻痹的右手,连连后退,俊逸的脸上显出对随潜的恐惧。随潜还是那样阴沉沉的,盯着他问:“就凭你这等功夫,也配自称是飘渺门的弟子?说,倾世在哪里!” 男子咬牙,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高举,用力掷在地上,“砰”一声巨响,烟雾弥漫,刺眼呛鼻。等烟雾散去,男子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随潜挥散烟雾,狠狠地瞪着四周,再也无法找到男子的踪迹,恨得要命! 少年梦西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连天府的落梨阁内有一棵梨花树,时值春末,恰是梨花绽放的季节。一树的梨花,白似雪,状如云,风吹过,落英缤纷,雪白的花瓣铺了一地,犹如春天的雪。随潜站在梨树下,头颅微扬,凝望着那一树的梨花,美人如花,花似美人,此情此景美不胜收。少年站在院落的圆拱门边,被那唯美的画面所震撼了,痴痴地看着。 随潜感觉到了少年的存在,回头,微笑,朝他招手:“梦西,过来。” 少年梦西乖乖地走了过去,他站在随潜面前,不愿看她,有些倔强地鼓着脸。随潜凝视着他别扭的模样,眸中带着宠溺,亦不说话。起初还鼓着脸不理随潜的梦西等了好久,依旧没有等到随潜的任何反应,开始不安起来,眼睛时不时瞄向随潜,脸色越来越着急,最后他憋不住了,拉住随潜的衣袖,撅着嘴瞪她。 随潜抬手抚摸他稚嫩秀气的脸,轻叹道:“我下山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梦西低着头,就是不说话,但随潜知道,那小嘴巴肯定撅得能挂东西来了。她两指一托,挑起了他的下巴,逼他抬头看自己:“说啊,怎么不说话了?” 梦西忽然眼眶一红,一把拍开随潜的手,扁着嘴,那眼泪开始不要钱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我说……我会乖乖在山上练功,等着你回来,等你回来了,我的万千掌也练成了,咱们就……就……” 梦西秀丽的脸庞不断滑下晶莹的泪珠,抽抽嗒嗒,哭得很是伤心难过:“可你一走就是大半年,连个音信都没有……” “我有写信给师父报平安……” “那是写给娘的,又不是写给我的,你就是没有音信给我!”梦西忿恨地吼道,哭得更厉害了。 随潜长叹一声,伸手拉过梦西,将他拉入自己怀里,哄小孩一样摇着身体,轻声道:“好了,不哭了,是师姐不对,没有给笨笨写信,害得笨笨难过不高兴了。” 梦西被哄了,越发难过起来,哭得更大声了,随潜哄了好一会儿,梦西才渐渐平息下来。抬起头,眼眶红红,鼻子红红,鼻翼一抽一抽的,煞是可爱。随潜伸出拇指抹去他腮边的泪水,问道:“哭够了?” 梦西扁扁嘴,点了点可爱的脑袋,眨巴着还泛着水汽的双眼对随潜说:“师姐,你别赶我回去,好吗?” 随潜叹了一声,两指捏住他的小鼻子没好气道:“我赶你回去你就会乖乖地回去吗?” 随潜无可奈何的语气逗笑了梦西,他重新将脸埋会随潜的怀里,用力回抱她。 梦西享受着久违了的师姐的拥抱,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师姐,倾世是谁啊?” 随潜一震,随后笑道:“他是我在江湖中认识的一个朋友。” “哦,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哦,那为什么你要问那个假冒你的人他在哪里,你不知道他在哪里吗?” “嗯,我不知道。倾世受过重伤,还被人追杀,我在为他疗伤时一时大意,不见了他。上午那个假冒我的人就是曾经刺杀过倾世的人,所以我以为是他抓走了倾世。” 纯真善良的梦西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梦西一听,抬起头,圆圆漂亮的猫眼瞪得大大的,很吃惊地道:“啊?他受了伤还被人抓走啦?哎呀,让那个人逃跑了,真可惜!”说罢,还可惜地直跺脚。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随潜看着梦西单纯率真的模样,心里有一丝的内疚,便道:“也不一定是被人抓走了,可能是倾世自己逃走了。” “嗯?”梦西不解地歪着脑袋看随潜,知他如随潜,明白他一定会问个清楚,所以索性将她和倾世认识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只隐去了她和倾世最初相见的情形以及她和倾世之间那不曾言明的情愫。 “唉,早知道我就帮忙抓那个坏蛋了,要是倾世哥哥真被他们抓去了可怎么办?”梦西一脸担忧,为不曾见面的倾世。 “现在惟愿倾世是自己逃脱了。”随潜也是满心忧虑,她低头看着单纯善良的梦西,内心的愧疚更添一层。她不想欺骗梦西,但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怎么跟梦西说她和倾世之间的事。 更何况,她心中有倾世,倾世心中,未必也有她。 “哈哈,随潜,我终于找到你了!”方静从圆拱门外闪进来,高兴地大喊。 随潜回头,看见她两手提着裙摆,大步跑过来,然后朝她扑了过去。随潜连忙将梦西推到身后,然后接住扑过来的方静,被她一阵蹂躏。 “张随潜,你太不够朋友了!咱们这么好,你怎么敢隐瞒我你就是传说中的蓝衣仙?太坏了,你太坏了!”方静两手揉着随潜的两颊,兴奋地说。 随潜将方静从自己身上拔下来,推开她道:“浅言,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我怎么能不高兴呢?我最好的朋友竟然是我最崇拜的大侠,我怎么能不高兴?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方静哈哈大笑,伸手用力拍了几下随潜。 梦西看方静对自家师姐又是搂又是抱,又是揉又是打的,很不爽,从背后绕出来不满喝道:“喂,你够了没有,离我师姐远点,再打她我可不客气啦!” 方静一愣,她刚才只注意到了随潜,倒没看见这里还有一个少年。被梦西这么一喝,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眨巴着眼睛看随潜。 随潜连忙打圆场道:“梦西,不可无礼,这位是方静方姑娘,是我的好朋友,师姐在五岳城受她诸多照顾,快来见过方姑娘。” 梦西一听,怒色稍霁,上下打量方静,见她不好意思地朝自己拱手作揖赔笑,便点头道:“好吧,不过你不可以再打我家师姐了。” “我……我什么时候……”方静觉得有些小委屈,但很快也就不介意了,因为她有很重要的事对随潜说,“阿潜,我问你,我们是好朋友吧?” 随潜看着她,稍微停顿一下,弄得方静很是紧张,见她一副紧张的模样,随潜乐了,点头承认她们是好朋友。 “我们是好朋友,那么,赵盟主邀请你住在连天府你绝对不可以答应哦!绝对哦!”方静见随潜点头承认,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紧张地说。 随潜失笑:“我在唐门别院住得好好的,为何要住在这连天府里?” 议事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方静笑眯眯:“嗯嗯,不错,我们唐门别院很适合你住,这位小兄弟也一起来吧,别院还有很多房子,我已经让人回去收拾出一整片厢房供你们住了。” 梦西方静啰嗦个不停,自己一句话都插不上,不乐意了,道:“你还有事没有,没有就走吧!” 被他这么一说,方静这才想起自己找随潜的真正目的:“哦我差点忘了,赵盟主请你去议事厅与众武林前辈一见。” 梦西一听,立刻转身搂住随潜的腰,满脸不高兴地瞪方静:“都是些老头子老太婆,有什么好见的!我和师姐有很多事要做,没工夫理会他们,你就这么说吧,快走快走!” 随潜拍了拍梦西的脑袋,柔声道:“总归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可不得如此无礼,你忘记师父是怎么教导我们的了?” 梦西嘴一撅,很不高兴,狠狠地瞪着方静,都是她不好! 方静被瞪得委屈,搔搔脸皮,沮丧地转身出去找四哥哥安慰自己。 议事厅,赵萍崖、六大掌门,还有无所不知的莫不知都或站着,或走来走去,时不时往厅外望,看人来了没有。唯有唐四,安静淡然地坐在圈椅上,喝着茶,眼观鼻,鼻观心。赵萍崖看了唐四一眼,叹道:“唐公子,既然蓝衣仙早就在你府中做客,为何你不说出来,又何必……何必让老身出这个丑呢?” 唐四眼皮一跳,放下茶杯,起身拱手行礼道:“盟主错怪在下了,在下并不知张姑娘便是蓝衣仙,在下亦与诸位一样,也是刚刚才得知。有兰芝玉树在旁,在下却丝毫不知,实在惭愧啊。” 唐四说得很是诚恳,而且当时唐四的反应也跟大家一样震惊,却也不像是事先便知,赵萍崖也不好再多责怪,只是这次出丑出大了,堂堂武林盟主竟然被人耍得团团转。 “阿弥陀佛,此事由老衲而起,赵盟主,这都是老衲的错。若盟主不是相信老衲,也不会让人欺骗了去。” “诶,也不能说是大师的错,此人相貌堂堂,而且通晓慈悲指,即便是让我这唯一见过蓝衣仙的人来认,也未必能认得出。”莫不知连忙帮济玄和尚说好话。 众人再次沉默,当然那男子出现的时候,虽然大家一度怀疑,但当他慈悲指出手,又有谁说一句他是假冒的?所以,这事也没有什么好去责怪谁的。 只是在场的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就这么被人骗了,脸上都不好看。所以当随潜带着梦西和方静到议事厅时,看到的都是一脸阴沉的武林大侠们。 方静一路被梦西狠瞪,很是委屈,进了议事厅就急急朝唐四那儿去了,看都不敢看随潜这边。赵萍崖等见随潜来了,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露出大大的笑容,拱手上前大声道:“蓝衣仙子大驾光临,我连天府真是蓬荜生辉啊!” 随潜虽然近来轰动武林,但毕竟是初出茅庐,竟然得到武林地位最高的盟主赵萍崖如此盛赞,让六大掌门都不禁觉得赵萍崖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随潜拱手回礼:“飘渺门弟子张随潜,拜见赵盟主,拜见各位掌门。” “来,张姑娘,里面请!”赵萍崖笑着牵起随潜的手,径直往厅中去。 正牌蓝衣仙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众人安坐,还是原来的位置,随潜坐在了昨日蓝衣男子坐的地方。赵萍崖笑眯眯地说:“张姑娘,多谢你出手相助,如若不是你,我们恐怕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唉,说起来真是惭愧啊,老身打了一辈子鹰,没想到到底还是让鹰啄了眼睛。”赵萍崖又是叹息,又是自责,倒让所有人同情起她来,纷纷安抚劝慰她。 稍微平复一下后,赵萍崖又说:“虽然老身知道这样颇为不礼貌,但……还是请问一下张姑娘师承何处?” “没错,这次可得问清楚了。” 赵萍崖话音刚落,燕飞飞便冷哼道。赵萍崖脸色一沉,不悦之色飞掠而过。 随潜淡然一笑,站起来拱手道:“在下张随潜,师承飘渺门第五代掌门人张芙。至于是不是蓝衣仙,在下并不在乎。” “杜三娘、魏箩子、马琼是不是你杀的?”燕飞飞冷冷道。 随潜正要答话,莫不知突然说道:“那晚你杀了马琼,为何还要挑断她的手筋脚筋?” 随潜回头看向莫不知,淡淡道:“我没有杀马琼,我只是点了她的穴道,然后将她交给了一户人家。” 峨嵋派掌门慧心师太一听便柳眉倒竖:“世人皆知,马琼为蓝衣仙所杀,你既不是杀马琼之人,便不该是蓝衣仙。” “哈哈哈哈……”莫不知仰头大笑,一边笑一边点头,“好好好!老身一生无所不知,可惜对蓝衣仙却一无所知,怎么查都查不到。如今却能在这连天府见到真人。”她上下打量随潜,眼光中充满了赞赏,“不错,确实是龙凤之姿!” 慧心师太愣了,问道:“莫夫人,你不是说是蓝衣仙杀了马琼吗?可她说了不是她杀的马琼。” 莫不知得意一笑:“马琼的确不是蓝衣仙所杀,马琼死在一户高家人之手。高家待嫁独子被马琼奸污,自行服毒而死,高家家主出天价赏捉马琼。三天后高家便偃旗息鼓了,世人皆以为是蓝衣仙杀了马琼的缘故。其实是有人捉住了马琼,交给了高家,高家之人对马琼恨之入骨,生生挑了马琼的手筋脚筋,将她活活打死的。” 说到这里,莫不知的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仿佛能看到当日那残忍的画面。不过也只一瞬,她便恢复平常,继续道:“我刚才故意那么说是设个小小的圈套,如果你承认马琼是你杀的,我反而不信你是蓝衣仙。” 随潜浅浅一笑:“是不是蓝衣仙对在下真不重要。” “阿弥陀佛,但阁下的身份却对我们至关重要。现如今魔教到处在中原大地行恶,我们都希望蓝衣仙能相助吾等。” 赵萍崖点头,道:“魔教乃西域拜火教,创教之人乃贵派弟子赫连丹心。他们武功诡异高强,很多武林同道都被他们所杀。张姑娘与他们系出同门,应该知道如何对付他们。” “哼,开什么玩笑?百年前的人物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没错,赫连丹心是我们的三大师祖之一,但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沧海桑田,变幻莫千,如今的魔教会什么我们怎么可能知道?”梦西一听就不爽,干嘛把魔教跟他们飘渺门拉扯到一起,好似飘渺门跟拜火教有联系似的。 正宗慈悲指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既然系出同门,那么武功路子总会一样。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打断筋骨连着根,张姑娘莫非是怕告诉了我们会对飘渺门不利?”燕飞飞坐在一旁,冷冷道。 随潜回头看他,犀利的目光犹如实质,直刺燕飞飞,周身气势骤然高涨,沉沉压向燕飞飞。燕飞飞浑身寒毛倒竖,本能地双手拔出短刺,摆出进攻的姿势。 赵萍崖的手在圈椅扶手上一拍,整个人瞬间移动到燕飞飞身边,一手捉住燕飞飞的手腕,用力压住,脸色沉峻地看着燕飞飞,沉声道:“燕掌门,请自重!” 燕飞飞脸色苍白,看了赵萍崖一眼,才收起了短刺,重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刚才她那是不由自主的被随潜的气势惊吓的下意识反应。燕飞飞侧侧看了随潜一眼,这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实在太可怕了,年纪轻轻竟然就有如此修为。 梦西本来很生气的,但一看那老女人被师姐吓得跟踩到尾巴的老猫一样,又得意了,他下巴高扬嘲讽道:“照这位掌门说来,我们飘渺门还和皇族有关系呢,总该给我们封个王什么的,你见了我们怎么不三跪九叩啊?” “你……”燕飞飞被讥讽地脸通红,头顶几乎冒烟,纵横江湖多年,有谁敢这么对她?!她拍案而起,指着梦西怒道,“小儿无状,焉敢如此欺我?慈悲指乃飘渺门武学,昨日那来路不明的男子亦能运用自如,如今细想来,莫不是魔教派来的细作。你飘渺门与拜火教千丝万缕,哼哼,赵盟主,我看你别指望什么蓝衣仙会协助我们击退魔教,届时引狼入室,莫怪燕某没有劝过你!” 梦西不屑地冷哼:“昨天那男子使的慈悲指不伦不类,我师姐用来对付他的才是最正宗的慈悲指。怎么,你看不出来这两者之间有多大的不同?!” 燕飞飞一怔,脑海中画面飞闪,梦西说的的确没错,两人武功虽有相似,可细细思量却有诸多不同。她对男子是魔教细作的指责也不过是她激怒下随口而出的,并无真凭实据,再胡搅蛮缠只会让自己更加丢脸,想到自己刚才还对赵萍崖明嘲暗讽的,心里不由一阵不安。 赵萍崖被厅内的闹剧弄得气怒不已,她一声大喝:“够了!”声如洪钟,犹如深山寺庙的青铜古钟,浑厚响亮。 在场各人连忙运起内功抵抗,随潜挥手将梦西搂入怀中,运功抵抗,唐四也连忙拖方静入怀,运功抵抗。 “阿弥陀佛,赵盟主好内力,狮子吼威力无穷,真如醍醐灌醒。各位,事无对证,不可胡乱指责,一方有难,八方相帮,岂可袖手旁观,视若无睹?所以各位施主,还请安坐,商议如何对付魔教为上。”济玄双手合十,双目微垂,走到厅中央,看了燕飞飞和梦西一眼,似有规劝,亦有责备之意。 虚清道长抚了抚长须,突然道:“似慈悲指,又不是慈悲指,莫不是两仪心法的‘似是而非’? 莫不知一听,仰头思考,皱着眉头道:“要这么说,也是有可能的。《古今传》里曾经记载赫连丹心曾用两仪心法里的一招模仿西域十二僧各自的独家绝学,继而打败了他们。” 随潜一听,心下默然。赫连丹心是飘渺门的三大祖爷之一,与东方玉龙、独孤遗世并称三圣,但门中对他的记载少之又少,就连随他带走的两仪心法也很少说明。她也并不是很清楚两仪心法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武功,她只知道这是开山师祖飘渺散人的三大绝学之一。 慈悲指2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就算是要模仿,那也得看过慈悲指才行啊。飘渺门鲜少在武林中行走,武功更是少见,那人如何模仿得来?”慧心师太道。 随潜摇了摇头:“飘渺门中弟子虽鲜少出现在武林,但毕竟还是有的,而且慈悲指只属于我派中等武术,凡门中弟子皆可学习,不算什么密学,被人学了去也不无可能。” 众人点头,沉默了。赵萍崖沉吟片刻,对随潜道:“张姑娘,贵派对两仪心法了解多少?魔教并不可怕,唯有这两仪心法实在是太厉害了。去年我等曾与孟华英交手。说来惭愧,我等败得彻底,虽然击退了魔教,却也损失惨重。” 济玄想到师叔苦灯大师耗尽内力,油尽灯枯而死,不禁脸上黯然。随潜也听过此事,她下山之前,师父曾对她说过,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会一会那孟华英,看能否拿回失去已久的两仪心法。 忽然,随潜猛地一震,阴阳双性的武功不正是两仪心法吗?!难道倾世练的就是两仪心法?倘若真的如此,那他岂不是…… 赵萍崖看着随潜越来越沉的脸色,心中一阵黯然,看来就连飘渺门也对付不了魔教啊。难道真的天要亡秦,中原武林要断送在她赵萍崖的手里? 正黯然当中,只听随潜沉沉道:“两仪心法不是那么好练的,如若不得法门,容易走火入魔,这位孟教主未必已经大功练成。在下虽道行浅末,却也想会一会这位孟教主!” 赵萍崖一听,眼皮猛地一跳,与济玄、虚清迅速对望一眼,欣喜道:“张姑娘有办法对付孟华英?” “不敢,尽力一试!”张随潜面容沉峻,严肃道。 赵萍崖点头,不到最后一刻,不知胜负如何,谁也不敢绝对保证,但蓝衣仙肯帮忙,她们的胜算总是大一些。 晚上,随潜沐浴完毕进了房,抬头就看见梦西在床铺上滚来滚去,像一只调皮的猫。一会儿钻进被窝里,一会儿又从被窝里冒出来,扬起小脸深呼吸。 随潜抿嘴一笑,反身关了门。梦西听到响动,回头,看见随潜立刻高兴地坐起来道:“师姐,快来,这被子好香哦,跟我们家的被子不一样的香味。很好闻的。” “唐府里的香味可不能随便闻的,你小心那是人家的**香啊。”随潜无奈摇头。 梦西嘿嘿一笑:“才不会呢。要真是这样,你早就阻止我啦。” “你就那么肯定师姐不会害你?说不定我故意让你闻**香,好做坏事呢。”随潜走到床边,凑上前,坏坏地吓唬他,鼻尖尽是他甜甜的香气,宛如缥缈峰顶的雪莲香。 梦西笑嘻嘻:“师姐要做坏事也会带上我的,才不会害我呢。” 随潜摇头,神秘地眯眼:“有些坏事,要迷倒了梦西才能做的哦。” 梦西不解,歪脑袋,从下往上看随潜,疑惑道:“什么坏事得迷倒我才能做?” 随潜但笑不语,转身下床铺脱外衣准备休息。梦西扑了上去,从背后搂住随潜,不满嚷嚷:“做什么坏事要背着我嘛?师姐和我不是飘渺门的双剑合璧吗?为什么要迷倒我一个人偷偷出去?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很好玩的游戏是不是?” 随潜呵呵直笑,将外衣随手一丢,转身掐住他纤细的腰往床铺一扔,梦西顺势一滚,又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随潜张臂接住,一手托着他一手用力拍他的小翘臀,在他嫩嫩的脖子上咬一口:“好了小捣蛋,快睡觉,不然师姐要惩罚你了!” 传言真相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梦西缩了缩脖子,痒得他嘻嘻直笑。随潜轻轻将他放在床铺里侧,自己也躺在外侧,盖好被子,道:“夜深了,睡吧,今日累了。” 梦西嗯一声,闭上了眼睛,只听“噗”一声,烛火被随潜的掌风扑灭。可片刻之后,梦西睁开眼,扭头看随潜,小小声问:“师姐,你睡了吗?” 随潜不理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梦西等了一会儿见随潜没反应,扁扁嘴,搭着她的手臂轻轻摇:“师姐,师姐,你睡了没有?” 随潜心中暗叹:就是睡着了也被你摇醒了呀。她无奈地睁开眼睛,看着梦西道:“又怎么了?” 梦西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说:“不是家里的床,我睡不惯,睡不着。” 随潜佯怒瞪他:“胡说八道,莫非你一路上都没好好睡觉不成?” 梦西委屈地扁嘴:“本来就没好好睡,一个人出门在外,怎么可能睡得香。我每天晚上都靠打坐运功度过的。” 习武之人即便是睡觉也可以打坐运功,而且越是打坐越精神,有些武功高深的人凭着打坐运功就可以当做睡眠来休息解乏。内力和外功也一样,要反复练习运行周天,越练越精纯深厚。随潜今日探查过梦西的内力,的确精深了不少,料来他说得也不假,这样又觉得他受苦了。梦西打小跟她最亲,还是婴儿时期就缠着她,不见她就哇哇直哭,谁也哄不了,只要她一抱就乖得很,师叔不知为此吃味过多少次。也因此,随潜非常宠溺梦西,她将梦西搂入怀中,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臂,轻声道:“那师姐搂着你睡,这样可睡得着了?” 梦西高兴了,在随潜怀里拱了拱,搂着随潜的腰,小小声道:“师姐,你给我讲讲你这半年在江湖的趣事吧?” 随潜打了个呵欠,懒懒道:“讲什么?” “嗯……就讲你怎么用‘点化红尘’杀了三个武林败类的事。”梦西一路走来,到处都有人在议论蓝衣仙,就连小孩子,都在玩蓝衣仙降三恶的游戏。“大家都说蓝衣仙是正义的化身,是天仙下凡来惩罚恶人的。” “呃……这……”随潜有些汗然,这些她也听到不少,但实在是现实和传言有所出入啊。 “师姐,你给我讲讲嘛。” “呃……这正义的化身什么的,实在是说不上。我与那三人交手也跟正义……没多大关系。”随潜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啊?”梦西仰头看她。 随潜亲了亲他可爱的小鼻尖,说:“杜三娘是六扇门的头号通缉犯,赏金很高。我刚下山那会儿,对银钱没什么盘算,有些大手大脚的,师父给的缠头很快就用完了。没办法,只好去六扇门揭榜抓人赚赏金。我本无意杀杜三娘,只想把她捆了交给六扇门去处理,没想到她杀气太重,定要与我拼个你死我活,我也就只好就地解决了她了。幸好六扇门还是给足了赏金,不然你师姐我还不定在哪里当短工呢。” “啊?那……马琼呢?你也是为了赏金?” “哦不,这个……这个马琼嘛……”随潜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说得支支吾吾的。 传言真相(2)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梦西想到人家说马琼是个采花贼,联想到一些事,再加上随潜支支吾吾的,突然怒了,霍得从随潜怀里坐起身,两手抓住随潜的衣襟,猫眼圆睁怒道:“师姐,你该不是看上哪家少年被马琼先下手了,所以你怀恨在心才下手捉马琼的吧?”他想起莫不知说的高家那个服毒的少爷,眼泪汪汪地瞪着随潜,“师姐,你喜欢上别人了。” 随潜无力扶额,死小孩太会联想了吧,她不在的半年山上那帮人究竟教了他什么?! “别胡说!你想到哪里去了,你看师姐是那种人吗?”随潜嗔道。 梦西想想的确不太可能,有些悻悻道:“那你说啊,究竟是因为什么嘛。别支支吾吾的。” 随潜将他拽回自己怀里,道:“唉,我路过高家庄的时候,正好她们在办丧事。一个挑酒坛的家奴摔了一跤,把酒坛子给摔了,酒洒了一地,酒香四溢。我……我馋她们家的酒,又听到他们悬赏捉拿马琼,就对她们说,只要送我三坛子酒,就帮她们捉住马琼。” “……”梦西无语,随潜在山上便爱喝酒,只是母亲管得严,她自己本身也自律地很,倒很少饮酒。没想到下了山就跟脱缰的野马,为了三坛子酒就跑去帮人捉采花贼。 “那……那魏箩子,总该是因为惩恶除奸了吧?” “唉,这个魏箩子,也只能说她运气不好。有一天我在山道边的茶寮里喝茶吃东西,她正好坐我旁边,一个劲儿在我耳边叨叨人肉好吃,人心人肝人肺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我觉得恶心,就斥责了她几句,结果她桀桀桀地笑着说要吃了我。于是我俩就动手了,结果是她输了,我赢了。因为觉得她太恶心了,所以下手重了些,她就没命了。” ………… 话到此处,梦西已经死心了,所谓的正义鼎然,所谓的为民除害,其实都是有原因的。老钟伯说得一点都不错,别相信传言,传言都是骗人的。 “好啦,讲完了,该睡觉了吧。”随潜也觉得很难为情,所以每次听人讲蓝衣仙怎么怎么厉害,怎么怎么正义她都觉得很抱歉,事实并非如此。 梦西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在随潜怀里挪了挪,眼皮越垂越低,最后闭了起来,慢慢的,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来。随潜低头看去,他已经睡着了。 随潜微笑,也闭上双眼,忽然,耳边响起细微的叹息声,她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无声地搜索着房中可能藏人的角落。 她放开梦西,悄悄起身,确定房中无人后,瞬间挪动到窗边,她猛地开窗,功力运到极致,但凡有人敢出手,立时被她的罡气所制! 窗外,夜风徐徐,西厢房外一棵白玉兰树静静地站在月色中,空气中是玉兰花甜甜的香气,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随潜这时松懈下来,莫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摇摇头,关上了窗户,重新回去躺下休息了。 次日,随潜带着梦西去见主人家唐四,方静因为昨天被梦西讨厌了,所以不敢靠近梦西。没想到梦西是个孩子心性,早忘了昨天的事了,听说这段日子以来方静多方照顾随潜,便对她很是友好,让方静受宠若惊。方静为讨好梦西,跟梦西讲许多她四处游玩时的趣事,听得梦西连连惊叹,两个孩子心性的人就这么叽叽喳喳个不停。 四人同游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微笑地看着两人,她就知道这两人一定很合得来,这么想着,一瞥眼,发现唐四脸色不善地盯着她。随潜微愣,但随即释然,道:“四公子不必疑虑,我也不是故意隐瞒自己,实在是蓝衣仙这个名头是别人擅自替我取的,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浅言是在下入江湖以来的第一个朋友,在下绝不会算计到她的头上,请放心。” 唐四不置可否,淡然道:“她不是江湖中人,我也不管你是什么仙,只要你记住今天说的话,不会算计她,那么唐门就不会与你为敌。” 随潜点头微笑,然后听到方静一声惊呼:“什么,你都成亲了?你才几岁?这么快就成亲了?” 梦西很是得意,高昂着小下巴道:“我不小了,再过两三个月就满16了,成亲有多稀奇。” 方静啧啧称奇:“我都18了还没成亲,你连16都还差三个月!” 梦西得意地笑:“可不是。喂,你都18了,再不娶就成老女人了!” 方静汗然:“呃……这也要有人肯嫁给我才行啊。”说完瞟了唐四一眼,唐四被她瞟地寒毛倒竖,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方静连忙收回目光。 梦西恍然大悟:“对哦,那你有意中人没有啊?” “我……” “咳咳!”唐四突然很用力咳了两声,方静立刻闭嘴。 梦西疑惑地看了唐四一眼,又回头看着方静:“问你话呢,你有意中人没有啊?” 方静脸红红地,不住偷瞄唐四,唐四心里暗骂她笨蛋,脸上也是羞红,故意背过身不看她。方静见唐四居然背对着不理她,以为唐四生气了,更加不敢说,又觉得唐四不肯承认两人的事,觉得很委屈,便扁着嘴不说话。 梦西见方静脸色越来越黯淡,很是不解地看向随潜。随潜摇摇头,走过去搂着梦西道:“你怎么能随便问人家这种事呢?你还是男子呢!” “为什么男子就不能问这种事?” 随潜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世俗的事,这也怨不得他,从小生长在与世隔绝的缥缈峰,师父师叔都是不受世俗所束缚的人,又怎能怪他不懂男子矜持之道呢? 方静看两人亲密的样子,很是羡慕,要是自己和唐四也能这样就好了。看着看着,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梦西你不是说你嫁人了吗?怎么能和阿潜这么……”她又瞪大了双眼,“难道你嫁的是阿潜?!” 梦西倚着随潜,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除了师姐还能有谁?” 方静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阿潜,原来你已经娶夫了啊?!!” 随潜点头承认:“没错,梦西是我的夫。” 方静一脸羡慕:“好好哦。” 唐四再也听不下去了,一甩袖就要走人,随潜及时开口:“四公子留步,再有三天便是武林盟主选拔大会了,到时候可能会有诸多事务缠身,趁着今日尚有空闲,不如我们几个出去走走,游览一番五岳城吧。” “诶,这个提议好!反正还没吃早饭,我带你们去狗二胡同那儿吃早点,那里有一家人做的油条豆浆特别好吃,然后我们可以去游子湖坐船,登眉山,上面有个天女石,据说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化的,眉山有个道馆,没什么好看,不过那些道姑泡的眉山茶却是好喝地不得了。”方静最爱玩乐,一听就高兴,连连提议。 四人同游(2)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梦西也巴不得粘着随潜到处玩,也连连点头。最后众人都看着唐四,唐四原本想借府中内务繁忙不去的,但看着方静眼巴巴望着他恳求的可怜模样,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应允了。 于是四人出发先去狗二胡同喝豆浆吃油条,然后准备上街随便逛逛。而事实证明,方静虽然不会武功,不会骑马,一干豪杰女子会的她都不会,但在吃喝玩乐上却是一点儿也不打折扣。凡是她建议的都特别的好,这一日四个人吃得好,玩得好,甚至是唐四,也被眉山道馆里的眉山茶给深深折服了,喝得眉毛一跳一跳的。 夜幕降临,四人也下了眉山,回到了城内。华灯初上,四人走在街上,准备去方静介绍的酒楼里吃饭。方静和梦西在前面蹦蹦跳跳,随潜和唐四在后面不远不近地缀着。 随潜始终面带笑容,目光不离前面的梦西。唐四看着前方的方静,叹道:“很累吧,就像带着个小孩子一样。” “嗯?”随潜回头看了唐四一样,见他目光迷离地看着前方,轻笑一声,扭头重新将目光锁在前方的梦西身上,“还好,欢喜的时候多一些。” 唐四一哂,点头:“倒也是。” “四公子虽身为男子,但见识智谋比之女子有过之无不及,何以在这件事上踌躇犹豫?浅言虽非天纵之资,却也是可负终生的人。莫怪在下交浅言深,实在是为浅言惋惜。” 唐四微微沉默,半晌才道:“唐四乃世俗之人,无法超凡脱俗,有许多事放不下,却是……”辜负了她。这四个字唐四说不出口,唯有沉淀在心中。 随潜沉默,她大约知道唐四为何犹豫,终归不过世俗之见,她也不好多劝,唯有希望他能看透。人生一世,能找到相爱之人谈何容易?相爱能够相守又有几人?若是因为这些世俗之见而放弃心中所爱,岂非得不偿失? 前方,两个小孩儿心性的人不知烦忧,不知何时已经手拉着手乐呵乐呵地又蹦又跳。随潜和唐四对望一眼,不语,随潜往前走,开口唤:“梦西。” 与此同时,唐四淡而雅的声音响起:“静儿。” 两人一个往左转,一个往右转,很自然地放开了拉着的手。随潜上前拉住梦西的手,让他靠近自己,柔声问:“高兴吗今天?” 梦西笑得两眼弯弯,点头,声音脆脆地说:“嗯,高兴,太好玩了。师姐,难怪爹老是想闯荡江湖,原来江湖这么好玩哒!” 随潜微笑,不语,心中却道:可不能让你回去讲江湖有多好玩,师叔要是闹着一定要闯江湖,那师父还不砍了我? 唐四瞟了方静一眼,似嗔似怨道:“走那么快做什么?怎地不等等我?” 方静一愣,却不敢多言,乖乖地跟着唐四,犹豫着小声问:“四哥哥,累了吗?” 唐四摇头:“不累,就是饿了,那酒馆在哪里啊?” 方静立刻说:“就到了,就前面。四哥哥,我这儿有桂花糖,你饿了吃点这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打开纸包递到唐四面前。 唐四拈了一块糖放嘴里,方静问:“好吃吗?” 唐四点头,轻轻说了声:“甜。”说完脸有些赧然。 惊变(1)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看他那样,方静也高兴了,自己也拈了一块丢嘴里,笑眯眯道:“嗯,真的很甜。” 吃过晚饭,四人终于回到了府里,不仅方静梦西又蹦又跳高兴地不得了,就连唐四的嘴角都带着淡淡的笑意,看来今天的游玩是非常的尽兴了。 可是,刚一进府内,半夏便急匆匆地跑过来,脸色慌张:“大事不好了,公子!” 四人的笑容一顿,目光集中在半夏身上,唐四沉下脸,恢复以往沉静稳重的模样,道:“慌张什么,镇静些。说,发生什么事了?” “连天府遭人投毒,死了好几个武林大侠,就连峨眉的慧心师太都中了招,幸好她及时逼出大部分毒素,才幸免于难!” “什么?!” 四人大惊,随潜和唐四对看一眼,唐四连忙问:“查出中的是什么毒了吗?”唐门擅用毒药,天下皆知,就怕有心人挑拨,说是唐门所为,那就麻烦了。 “查出了,是……是……”半夏结结巴巴,吞吞吐吐。 “说!”唐四大怒,这种时候还敢吞吞吐吐地误事? “是七星海棠。” “七星海棠?!”唐四大惊,脸色瞬间苍白,整个人晃了晃,方静吓得连忙扶住他。 随潜也是脸色沉峻:“七星海棠?这不是早就绝迹了的吗?” 梦西拉了拉随潜的衣袖,问:“师姐,七星海棠是什么?” 随潜道:“七星海棠是一种花,传言是毒王曼休子漂洋过海从海外仙岛带回来的奇特花卉,极难养活,此花有剧毒,汁液溶入水中无色无味,令人防不胜防。” 唐门有一株七星海棠,那是上代家主以血灌注养活,极为娇贵,已然成为家主的象征,从上代开始,谁接任家主,谁就要以自身精血浇灌这株七星海棠。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赵萍崖是知道的。如果她怀疑下手的是唐门,那该如何是好? 唐四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推开方静的手,一边大步往里走一边问跟来的半夏:“还有谁中毒,可知毒素是被下到哪些地方?家中可有备药,马上准备,去连天府!” “等一等!”随潜开口道。 唐四停下,回身,脸色沉得可以滴出水来:“张姑娘,在下没空陪你二位,静儿,带两位回西厢房休息,你也不许乱走,听到没有!” 方静从未见过如此严厉的唐四,吓得连连点头,不敢再多啰嗦。 “四公子,如果你现在带着解药去连天府,那才是真的引火上身!”随潜沉声道。 唐四拧眉,眸光似剑,锐利地盯着随潜:“请赐教!” “唐门的毒药天下皆知,但凡涉及到投毒,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唐门,倘若四公子你连细查都不曾就直接带解药过去,那岂不让人觉得欲盖弥彰?”随潜负手上前道。“七星海棠确实稀少,毒性亦猛烈难挡,但说到解毒,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寻常解毒丸便可解除毒性。它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发作地快,快到你根本来不及自救。所以眼下你带解药去连天府,除了给自己惹麻烦,没什么作用!” “已经中毒了的救不活,没有中毒的都已经服了解毒丸,我们带着解药去根本无用武之地。”方静沉吟道。 “没错!”随潜点头。 此时的唐四也从震惊中冷静下来,事关七星海棠和唐门,他一时竟乱了方寸。如今冷静下来,也能清晰分辨个中厉害关系。 他冷哼一声,眸光渐冷:“想要诬陷唐门,没那么容易!半夏,准备一下,咱们到连天府去看一看。” 惊变2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公子,这是为何?不是说去了反而惹人怀疑吗?”半夏不解道。 “不去,更加让人怀疑。哼,本公子岂会怕她们!”唐四傲然一笑,灯火下,这向来清隽淡然的人竟变了样,笑容森冷,浑身释放着张狂的气息,那么的艳丽,那么的妖媚,这个,才是率三千死士灭鬼头帮三万帮众的唐门四公子! 连天府内,明月楼。 赵萍崖站在窗前,仰头望着天空中那轮明月,月弯如钩,又似一条小小的船,独自飘荡在天穹。这栋别院平日里除了打扫的下人,无人能进,就算赵萍崖最心爱的夫郎也不能进来。 “月柏,一眨眼都二十多年了,真可惜,她长得不像你,却像足了那负心的人!张芙把她教育得很好,三日后,我会将盟主之位传给她,让她成为武林第一人,亦不负你当年所托了。”赵萍崖痴痴地看着天上的弯月,良久才一声叹息,低头转身,回望这空无一人的屋子,又陷入往日的回忆当中。 “盟主,唐门四少爷来了。”管家赵舒站在门口,隔着门板对立面的赵萍崖道。 “嗯,我知道了。”赵萍崖平静地回答。今日寄居在连天府的几个武林同道被人下毒毒死了,莫不知说那是绝迹已久的毒物七星海棠,就连峨眉的慧心师太都差点中招,若不是她拼着筋脉尽断的可能将大部分毒素逼出,只怕也难逃一劫。 按莫不知的说法,七星海棠如今唯有一株种在四川唐门,唐家四子会深夜来访也是情理之中。 赵萍崖想到这里,收拾起所有的情绪,便打开了房门,将从前的自己关在那一室之内,一转身,她又是万人敬仰的武林盟主! “走吧。”赵萍崖淡然沉稳地说了一声,大步走出了明月楼。 大厅内,唐四坐在圈椅内淡然地喝茶,四周都是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人。他们有的今日刚死了同门师姐妹,有的被死亡的恐惧所笼罩着,对唐四又怕又恨。 随潜看完放置在厅外的尸体后,走进大厅,厅内紧张一触即发的气氛顿时平和了一些。一些资历尚浅的女侠们看到随潜纷纷松了口气,仿佛只要有蓝衣仙在,她们就没事。 随潜对众人微微一笑,然后又对唐四点了点头,坐在他的旁边,静等赵萍崖的到来。此时,一个按捺不住的女人冷冷笑道:“四公子好定力啊,害死这么多人还有闲情逸致喝茶,真不愧是唐门的下一任家主!” 唐四不用抬眼就知道说话的是谁,他轻轻刮着杯中的茶沫,道:“青阳道长过誉了,在下与此次事件无任何瓜葛,自然能安心喝茶。唐门虽善使毒物,但不代表所有的毒物都出自唐门,真要这样,唐门要认的帐多不胜数,包括前两年那满门覆灭的林氏镖局!” 说完,唐四还意有所指的瞟了青阳道长一眼,青阳道长满脸涨红,怒不可遏。两年前林家镖局被人下毒灭了满门,虽然从未有人真正查出凶手,但是江湖上流言纷纷,都说是青城派的青阳道长为了夺取林家的枭龙刀下的毒手。 七星海棠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如今唐四提及此事,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青阳咬牙暗恨,却不敢再招惹唐四。这时,莫不知陪着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妪进来,模样非常恭敬。 “黄太医,请。”莫不知将老妪让到座位上,“据您看来,确定是七星海棠没错?” 被称为黄太医的老妪从仆人端着的托盘里拿起一块热毛巾,擦了擦手,沉重地点头:“没错,额头显出七个小红点,死后面带微笑,仿若入睡。的确是七星海棠的毒,这种传说中的毒物,老身曾在数十年前有幸见过一次,还亲眼见到一人中七星海棠之毒的症状,恰与府内中毒之人一模一样。唉,原本以为早已绝迹,不料今日还能再见一次,实在是……不知谓之幸或谓之不幸。” 黄太医说完,脸色有些黯淡,垂着头叹气,似乎是见到有这么多人死去,心有不忍。 “这么说,已经能完全确定是七星海棠了?”赵萍崖的声音自厅外沉稳地传了进来。 所有厅中的人都站了起来,对着赵萍崖拱手:“盟主!” 黄太医慢慢站起来,对赵萍崖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 随潜突然开口道:“在下不这么认为。额头显出七个小红点,死后面带微笑,仿若入睡,的确与中七星海棠的毒后的症状相似,只是在下发现每个人的食指指尖都有个小小的红点。在下以为,这不是七星海棠的毒素。” 随潜话音刚落,黄太医用鼻子狠狠地哼了一声,轻蔑道:“老身行医五十多年,服侍过两代皇室,断毒诊病,从未错过,就连皇上都赞老身乃‘妙手神医’,”黄太医恼怒被人质疑,高傲地抬着下巴自夸一番,然后斜视随潜,“你一个……” 不料当她目光触及随潜,以下的话竟然全都说不出了,她瞪大了浑浊的老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嘴皮抖了好几次,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莫不知以为黄太医是激动见到了蓝衣仙,连忙上前扶着她,道:“太医,这位便是近来闻名全武林的蓝衣仙,她也是提出意见而已,并无冒犯之意。” 莫不知之所以如此尊敬这老太医,是因为她曾经救过莫不知一命,莫不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对这个有点宫廷脾气的老妇人很是恭敬。 黄太医仿佛没听明白莫不知的话,颤颤巍巍地走向随潜,老眼浑浊,居然还含着泪水:“皇……皇……” 随潜有些为难地看着慢慢走向她的老妇人,轻声道:“老夫人,在下姓张,上随下潜。” 黄太医仿佛没有听到这些,只走到随潜面前,想去摸随潜,却又连忙收手,居然想要下跪!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随潜更是连忙双手扶住她,慌忙道:“老人家,这是何意?若在下说错了,责备便是,在下愿受教诲。” “老身……老臣……”黄太医被随潜扶起,激动地有些胡言乱语,她紧紧地看着随潜,不肯挪开一眼,最后,她点点头,抬起手臂,用衣袖擦拭眼泪,道,“天意!天意啊!” 赵萍崖却是有些不耐烦了,道:“黄太医,你请平复一下心情,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解毒的方法,以及找出下毒的人。” 黄太医擦干了眼泪,道:“没错,老身失态了。皇……张姑娘说中毒之人的食指指尖有个小小的红点,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这不是七星海棠之毒,另一个便是下毒的方法是用过指尖扎进去的。” 随潜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其余人也认同。这时唐四忽然道:“我知道了!这些人不是中了七星海棠,她们是被虫子咬了!” 寄生虫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众人把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只听他说:“七星海棠的花蕊中有一种寄生虫,它们以七星海棠的花粉为食物,生于斯,死于斯,这种虫子一生都不能离开七星海棠,一离开就会枯死,除非是用血液泡着。” 唐四拧着眉,脸色凝重道:“因为要么待在七星海棠花蕊里,要么泡在血液里,所以一旦这种虫离开了七星海棠,就会快速寻找带血液的寄主,尽快钻进寄主体内,繁殖生存。”他脸色一变,站了起来,问赵萍崖:“那些中毒死去的尸体在哪里?要马上烧了,这种虫子在血液里繁殖非常的快,一具尸体撑不过一天,虫子就会爆体而出,连天府这么多人,都会成为这种虫子的食物!” 众人一听,脸色剧变,赵萍崖立刻沉下脸命道:“马上架火堆,把尸体烧了!” 厅内立刻有人反对:“不行!盟主,怎么听人片面之词就烧了尸体?要烧烧别人的,我师姐的尸体不能烧!” “对啊,盟主,这里面大多都是英雄豪杰,中毒死了已是冤枉,找不到凶手目下也是无可奈何,竟然连入土为安都不能,还要烧人尸骨?这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啊!” 大厅之中群雄纷纷响应,都不肯让赵萍崖烧尸体。尸骨火化那是边民的作法,中原大地的子民均以入土为安,只有十恶不赦的人才会被施以火刑。 唐四面现怒色:“再拖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不行!唐四,你个男子在这里啰嗦什么?乖乖滚回唐门去!你敢烧我师姐的尸骨,我寒山派与你唐门势不两立!”一个女子跳出来抽出剑对准唐四,怒道。 另一个同门被毒死的女人也跳出来,与寒山派的女子并肩而立,用剑对准唐四:“我也不准你烧我师妹的尸骨!我要带师妹的尸骨回去见师父!” 唐四咬牙冷哼:“好,你们要死,在下不奉陪,去黄泉路上带你们的师姐妹吧!”说罢甩袖就要走。 只听外面一声惊呼:“哎呀,这尸体怎么肚子鼓鼓的?哎呀,肚皮还会动啊?!” 唐四脸色一变:“糟了,虫子要破体而出了!” 赵萍崖也惊骇不已,立刻沉声命道:“马上点火,就地焚化,一切罪过由我一人承担!烧!” 那两个女子在听到赵萍崖如此说时,对望一眼,无可奈何,只能狠狠地瞪着唐四。 下人们将火油洒在那些并排的尸体上,刚要点火,一具最靠边的女尸的肚子突然挺了起来,仿佛被人从背部用棍子顶起来一样。吓得那点火的仆人手一抖,火折子掉了下来。这时只听“噗”一声,女尸肚子上的衣服渐渐湿润了,有红色的血液渗出,然后衣服不停的蠕动,仿佛有什么要钻出来。 唐四沉声喝道:“点火!” 那仆人连忙从地上捡起火折子,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有虫子飞了出来,然后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大片。 寄生虫2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仆人吓得尖叫,丢掉手中的火折子没命地跑,其余围观的人也吓得愣住了。随潜见状立刻运功,用内力狠狠打在地上,摩擦生出火花,瞬间点燃了火油。她双手画圈,浑身被金黄色的罡气罩住,她催动内力,将那火势升高、吹旺。所有飞起来的虫子被烈烈大火一撩,立刻被烧焦,那些还在尸体里蠕动的虫子也被不断升高的温度弄得骚乱不安,一些刚破皮出来的立刻被大火烧死,空气中弥漫着烤焦的臭味。 赵萍崖和闻讯赶来的济玄、虚清也帮着吹旺大火,唐四指挥着下人不断往火堆里扔柴薪,就怕大火熄灭,尸体没有烧干净。 这场大火,足足烧到了天亮才罢休,烧得这倚松阁大厅外所有的花草树木都焦黑了,烧得地上的尸体全部成了焦炭,一碰成灰。几个女子哭得伤心,实在是不忍同门弟子遭受如此酷刑。 一个女子哭得昏了头,她拔出剑,对着劳累了一晚上的唐四,狠狠道:“姓唐的,都是你出的鬼主意,我师姐如今尸骨全无,连死都不得安生,你够狠!我寒山派今日跟你势不两立,不杀你,我赵玉珠誓不为人!”说罢吼叫着一剑刺了过去。 唐四偏头让过,随潜立刻上前两指一夹,夹住了气势凌人的三尺剑锋,一抖,剑身波动,内力顺着传到剑柄,生生震开了赵玉珠的手。 随潜一个晚上消耗大量内力去吹旺火势,不敢有一丝放松,就怕有一只虫子逃脱,如今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她难以维持表面笑容,见赵玉珠如此不识大局,阴沉着脸道:“连天府住着多少英雄豪杰,一旦被虫子咬到,立时毙命,那么多虫子从你师姐的尸体里钻出来你昨晚没看见吗?你是要你的师姐尸骨完好,还是要连天府的所有人,包括你都被当成虫子的食物?!” 四周的群雄对昨晚惊险可怕的一幕尤自惊恐不已,也狠狠地瞪着赵玉珠,怒其不识大体,胡搅蛮缠。 赵玉珠惊恐,捂着疼痛的手腕退下了。 济玄和虚清也很是疲惫,济玄问唐四:“唐公子,如今这般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唐四点头:“这种虫子离了血液和七星海棠至多只能成活一刻钟,所以只要期间没有人被咬,那么连天府就安全了。” 济玄点头,虚清却忽然惊呼:“糟了,慧心师太!” 众人一呆,这才想到,慧心师太也中了毒,只是她将大部分毒素逼出后,在自己的厢房里休息,昨晚并没有出来。 唐四从怀里拿出一颗丹药,迅速递给一个下人道:“速速送去给师太服用。大部分毒素已经逼出,而且师太也服过解毒丸,应该不碍事。” “可这虫子这么厉害,会不会也在师太的体内繁衍啊?”赵萍崖忧心忡忡,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众人点头,跟着赵萍崖去了,路上,唐四道:“这虫子只是贪吃,倒也没多大本事,只是在血液中繁衍速度极快,所以才可怕。要去除它也很容易,若师太服过解毒丸,体内虫子估计也剩不了多少,再加上我刚才送去的药,很快能好的。” 众人点头,都希望事实如唐四所说。等到了慧心的厢房,黄太医被请来认真为慧心诊治,确定无大碍,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寄生虫3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累了一天,唐四和随潜没有回唐府,而是在连天府找了间客房先稍作休息。随潜还是到了之前的那个落梨阁,睡在房中,能听到院外梨花一片片落下的声音,犹如落雪。随潜就在这静谧中安稳睡去。 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随潜感觉好像有人进了房间,但她实在是太累了,睁不开眼皮。又感觉那人似乎坐在床沿边,还俯身亲吻了她的额头。随潜不安地动了动,很想从睡梦中醒来,睁眼瞧一瞧究竟是谁,但她却仿佛是被困在梦中一样,怎么也走不出来。 忽然,有一双很温柔的手搂住了她,轻轻在她耳边说:“没事了,好好睡吧。没事了。” 听着这样似曾相识的天籁般的声音,随潜渐渐放松了自己,再次陷入沉睡当中。等她再一次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随潜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呆,回忆着梦中听到的声音究竟是谁的。正在这时,门被打开了,一颗小小的脑袋冒了出来,圆圆的猫眼眨巴眨巴,看见随潜终于醒了,很是高兴,推开门蹦跳着到床沿,扑入随潜的怀里,蹭着她道:“师姐,你醒了?” 随潜接住梦西,有些慵懒地笑:“笨笨,你怎么会在这里?” 梦西抬起头道:“连天府的人到唐府来说了你们昨晚的事,然后说你们正在这里休息,所以我就和方静一起来了。方静去看唐家四公子去了,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随潜捏了捏梦西嫩嫩的脸颊,呵呵道:“是吗?你有乖乖地守着师姐睡觉?”忽然随潜一顿,问道,“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期间有人来过吗?” 梦西倚着随潜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人来,我一大早听到你们在连天府的事就过来了,师姐你睡了一整天了,我就一直在这里呢,没看到有谁来过。怎么,有谁来过吗?” 随潜一听,又疑惑了,梦西武功不弱,要想避开梦西到她的房间来是不可能的,看来真的是自己做梦了。 随潜抚摸着梦西的满头乌黑的秀发,两人相拥着坐了一会儿,随潜推开他想下床,梦西按住她道:“做什么师姐?你要去哪里?” 随潜笑道:“在主人家里睡了一整天,怎好意思不起来,而且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要去做呢。” 梦西一听就翻白眼,道:“师姐,你就别管那些事儿了,赵盟主都不管。” 随潜一听,奇道:“赵盟主怎么可能不管?” “她要是管,为何一整天都不出现,任由那些个小喽啰吵吵闹闹一整天?”梦西很不屑地说,“师姐,你是不知道,现在那个大厅乱成什么样。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那帮子女人还只顾着推卸责任,相互指责,嗡嗡嗡嗡地就跟苍蝇窝一样。” “哦?她们吵什么?” “还不就是吵昨晚的事该由谁来负责,不去查真凶,就知道胡乱诬陷人。一个小鼻子小眼睛的矮个子女人带着一帮人吵地最凶,说昨天的事就是唐公子做的,说什么七星海棠只有唐门才有,所以那种虫子是唐公子带来害大家的。方静听到不干了,跳出来维护她四哥哥。诶师姐,你别看方静软趴趴地丁点儿武功都不会,吵起架来一点儿也不含糊,而且说话一套一套的。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连讽刺带打击的,说得那矮个子女人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憋地脸通红,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梦西绘声绘色地向随潜描述当时的情形。 亲亲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微笑地听着,她猜测那个小鼻子小眼睛的矮个子女人是青阳无疑,这人真是咬死了唐门不放,看来这次青城派和唐门算是杠上了。 “矮个子女人说不过方静,居然抽剑要打方静,真不要脸,说不过人家就动手。方静要是武林中人也就罢了,她明明就是半点武功不会的弱女子,这人也敢动手,呸呸呸,不要脸!”梦西鄙视以强欺弱的人。 “她打方静了?”随潜眉头一跳,这下子梁子结大了,唐四要是醒了还不灭了青城派? “哼,她想得美,我在旁边呢,谁敢动方静?!”少年小孔雀般骄傲地挺了挺胸脯,口气又嚣张又可爱,“我一招‘千变万化’,一招‘千树万树’,打得她屁滚尿流的!嘻嘻……” 随潜瞧着梦西那得意又嚣张的模样,可爱到不行,揉着他的头发,道:“哎呀,我家笨笨这么厉害了,万千掌都练到‘千树万树’去了呀?” 受到表扬的梦西嘿嘿地傻笑,邀功一般说:“是你说要等我万千掌练成了才能见面啊,所以我很努力很努力把一整套掌法都练熟了!师姐,我厉害吧?” 随潜被他那可爱的模样萌到不行,忍不住亲了他一口,赞道:“厉害,我家笨笨最厉害了!” 梦西被亲,愣了一下,然后满脸羞红地低头捏着随潜的衣带,细细声道:“师姐,刚才那算是洞房吗?” 咳咳……什么?随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哭笑不得:“笨笨啊,这……在平时叫亲亲,只有……只有在成亲那天才叫洞房。”唉,都怪自己当初误导他,现在好了,自食其果。 梦西抬头,歪着脑袋看随潜:“这样哦?”随后他又嘟着嘴,满脸不高兴地垂下头,问随潜,“师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山上啊?” 随潜以为他想家想亲人了,柔声道:“这恐怕没那么快呀,笨笨想师父师叔了?” 梦西点点头,又摇摇头:“想娘和爹是一回事,我不想呆在这里才是最主要的。” “哦?”随潜挑眉,不解道,“你不是说这里很好玩吗?” “好玩是好玩,可玩过了就没什么了。师姐,我们不要管这里了事了,早点回去好不好?” “这……恐怕不行,师父命我行走江湖五年,以确定自己未来的路,不可随便回山啊。” 张芙说,让她入世历练,增长见识,善用自己学到的本领,看清自己未来的路,决定自己的人生。要她不可贪恋安逸,枉费师长多年的苦心教导。 随潜也想弄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未来自己是要继承张芙的衣钵,成为飘渺门的掌门人,还是寻求别的人生道路,她必须在这五年内找出方向来,所以她并不急着回山。 梦西见随潜不肯回缥缈峰,圆圆的猫眼委屈地泛起了水雾,不一会儿就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了。 随潜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她哄道:“梦西,别哭,如果你想家了,师姐先送你回山里,好吗?” 亲亲2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不好!没有师姐在,回去有什么意思?师姐,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江湖?这里有什么好,成天斗来斗去,打打杀杀,倒不如回山上清净。你未来的路,不就是继承娘的掌门人之位吗?还有什么好确定的?”梦西一边哭一边道。“我讨厌师姐在这里,你在这里都不理我了。就只顾着管别人家的闲事,她们死她们的,谁让她们出来混,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是武林盟主!像昨晚那么大的事也不知道找人告诉我一声,听人家说那虫子可怕极了,一沾身上立刻钻你肚子里喝你的血吃你的人,你这样也敢凑上去,还耗尽了大半内力。呜呜呜……我、我、我从来就没见你这么累过,睡得跟死人一样,连我进来好几次了都不知道。呜呜呜……你还老呆在这里不肯走!” 随潜一听,顿时内疚了,原来小孩儿是被吓到了,一来这儿就看到睡得死沉的自己,再然后就听到别人加油添醋的描绘,心里怎么不怕?武功再高,到底还是个孩子。 “我到这儿多久了?你才亲了我几次?以前你不这样的,呜呜呜,师姐你坏,你变了,你不喜欢梦西了!哇~~~”梦西越说越伤心,索性仰头大哭起来,小舌头都一颤一颤的。 随潜的头嗡一声大了,这是有多跳跃的思维?刚才不是还在担心她的安全来的吗?怎么一下子就跳得她不喜欢他这个问题上了? “你这小家伙,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说师姐不喜欢你了?” “哼,爹说对着越喜欢的人越爱亲亲,娘就是这么对爹的,成天逮着爹就亲个没完,爹都烦死她了,娘都还要亲。你以前也这样的,成天搂着我亲,现在都不亲了!”梦西眼角挂在泪珠,愤怒地指责。 随潜没来得及消化突然听到的师父和师叔的恩爱史,就被梦西铐上薄情的镣铐。看着他那愤怒的小模样,随潜挑着眉想,这才是他要她赶紧回山上的主要原因吧?随潜抚额,她不想告诉他,晚上搂着他睡觉的时候,她都偷亲他。于是说:“笨笨啊,这里可比不得山里,这里到处都是人,我要是随便亲你,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呢?山上天大地大,随我们怎样,到了这里自然是要收敛些呀,这怎么就说师姐不喜欢你了?” 梦西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再看随潜一副‘你怀疑我’的受伤表情,又有些小内疚,便嘟嘟哝哝地低头挽着她的衣带,说:“那……那也不能一点儿也不亲啊。” 随潜扑哧一声笑出来,两指托起他的下巴,低头含住他柔嫩的嘴唇,轻轻地吮着,好一会儿才放开,再啄了两下,道:“是,遵命,夫君大人,以后只有我俩的时候,我多亲亲你,好不好?” 梦西这才高兴了,咬着下唇脸红红的点头。他就是这么个简单率真,不知世俗礼教为何物的男子,爱打抱不平,爱玩爱闹,最爱师姐,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发脾气,想亲亲了就直接跟师姐索吻,这样的可爱男子,怎能让人不爱呢? 两人正亲昵着,房外传来方静的大嗓门:“阿潜!张随潜!你醒了没啊?” 争辩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哐当一声推开门,看俩小妻夫恩爱地搂在一起亲昵,竟也不回避,大叹气地跑进来,责怪随潜:“哎呀,你们俩还有心思在这里恩爱,快点出来大厅吧,都快翻天了!” 梦西不高兴地跳起来一把推开方静,恼道:“人家闹翻天关我家师姐什么事?这里又不是师姐说了算,你找赵盟主去!” 方静知道梦西小孩子脾气,不过是因为被人抢走师姐所以才不高兴,所以也没恼,只说:“阿潜你快来吧,都快打起来了,那帮子人愣是说毒是我四哥哥下的,要把我四哥哥绑起来!四哥哥人单势薄,我来找你帮忙的,快来啊!” 随潜一听,便知形势不好,说:“我知道了,等我穿件衣服先。” 方静连忙点头:“那你快点,我回去帮四哥哥先。”一边往外走,一边骂骂咧咧,“那帮子臭酸女人,敢动我四哥哥看我不骂死她们!” 随潜带着梦西走进大厅,大厅里的气氛变得相当紧张。一方是以青阳为首的门派,认为昨天的中毒事件是唐门下的手,叫嚷高喊着要唐四出来负责,另一方是以唐四为首的门派,认为昨天的事与唐门无关,是他人别有居心的陷害。 “哼,唐四,现在人死的死,烧的烧,什么证据都没有了,你说什么都行!”青阳狰狞着脸道。 唐四清隽地脸带着薄薄的霜,冷笑道:“正如你说,人死的死,烧的烧,什么证据都没有了,你,说什么都行!” 唐四将话原原本本还给青阳,气得她头顶冒烟,厉声道:“唐四,休得狡辩!百晓生都说了,七星海棠早已绝迹江湖,独独你们唐门有一株,以血浇灌,如此喝人血的妖物,唯有你们唐门才养得出!你还敢说昨日死了那么多人,不是你们唐门所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谁敢打包票说唐门的七星海棠一定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方静见不得有人如此诬陷唐门,如此诬陷唐四,跳出来辩驳。“这花本来就是昔日毒王曼休子从海外带回来的,你们有谁去过海外?打包票这七星海棠连海外也没有了?!你敢吗?你敢吗?”方静指一个,问一个,被指到的人面面相觑,不敢说一个字。 “静儿说得没错,更何况,要无声无息的杀人,我唐门有得是办法,怎会蠢到用这种如此明显的毒物?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是我唐门做的吗?”唐四嘲讽道,他瞟了青阳一眼,意有所指地说,“喊得这么凶,非要栽赃在我唐门头上,青阳道长,这是何意?” 唐四的这个问话让厅内所有人的目光刷地集中在青阳头上,青阳左看看右看看,众人的目光都带上了疑虑,心中一阵慌乱,这弄得不好,栽赃不成反而给自己惹祸上身! 青阳指着唐四怒道:“唐家小子,你们唐门古里古怪,用毒狠辣,舍你其谁?如今还敢陷害到姑奶奶身上,好歹毒的心!”话音刚落,她的手一甩,有什么朝着唐四甩了出来。 唐四冷哼一声,暗器乃唐门绝技,如此雕虫小技他才不放在眼里,然而没想到的是方静情急之下竟扑了过去! “四哥哥小心!” 内贼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大吃一惊,暗道不好! 唐四见方静突然扑了过来抱住自己,心中一惊,来不及避开,于是他抱着方静强力一转身,将方静拥在怀里,露出自己整个背部。 青阳满脸狞笑,正在这时,一道光影从旁窜出,双手高举,内力骤然凝聚,将所有青阳洒出的暗器凝在半空。厅内群豪惊讶地发现,青阳竟然在瞬间洒出了无数的黑点,仔细看,竟是昨日爆体而出的寄生在七星海棠上的虫子! 随潜阴沉着脸将手微微一拢,被胶着在内力罩上的虫子被挤爆,一个个小火花一般一闪而灭。青阳见势不好,想要逃走,却见随潜一手转圈,将青阳牢牢吸住,一抽一拔,将她狠狠甩在厅中央,四周的人拔剑抵住她的喉咙,制住了她! 随潜收回内力,面色淡然而威严,令其他人真正认识到蓝衣仙并非浪得虚名,真正开始打心眼里畏惧她! “啪啪啪!”三声掌声,赵萍崖从厅外进来,随她一起进来的是济玄和虚清,赵萍崖道:“蓝衣仙子果然名不虚传,内力深厚,犹如实质,令吾等佩服不已。” “阿弥陀佛,能有如此深厚内力之人,老衲只在师叔辈里见过,飘渺门果然是名门高派!”济玄也佩服地称赞道。 “前辈过奖了。青阳道长,你是不是该跟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种虫子?做出这种残害同道的事是不是你做的?”随潜冷冷地看着被押在一旁青阳。 赵萍崖阴沉着脸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盯着满脸惨白的青阳,阴冷地问:“青阳掌门,请你给我们一个解释!昨日之事,是不是你做的?!是你自己所为,还是有人指使?指使你的人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你若坦白交代,我便让人送你会青城派,让青城派的长老们自行清理门户,你若拒不交代,那么在下,就要在这连天府,执行盟主权力!凡危害武林同道,残杀武林同道者,杀无赦!” 青阳满脸灰败,绝望地看着赵萍崖,道:“说不说,结果都一样了。赵萍崖,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有人会收拾你的!” 说罢,还没等人来得及反应,只见她用力一咬,然后就翻着白眼口吐鲜血而死! 如此变故令厅中群豪错愕不已,不管青阳有没有帮凶,是不是受人指使,但事情绝对跟她脱不了关系,一时间,青城派的人垂头丧气,连青阳的尸首都不想碰,向赵萍崖告罪离开了连天府。 赵萍崖叹了一口气,叫来人,说:“抬下去,好生安葬吧。” 群豪也有些沮丧,纷纷告辞离开。很快,厅中便只剩下几人。 “赵盟主,以你之间,这件事如何了绝?”虚清问。 赵萍崖有些疲惫地摇摇头:“暂时压着吧,等盟主大会过了再彻查此事。唉,魔教未至,我们已损兵折将,两天后,该如何对付那心狠手辣,武功高强的孟华英?” “赵盟主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人朗声而言,从厅外大步入内,却是那整天板着脸的崆峒派掌门燕飞飞。 “燕掌门?贫道这两日都不曾见到你,去了哪里了?”虚清道。 内贼2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燕飞飞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道:“前两日我发现青阳行动诡异,便暗中跟着她,前夜发现她跟一个神秘人暗中见面,不知谈了什么,那神秘人就交了这个盒子给她。她和神秘人分开后,我跟上了神秘人,没想到此人轻功了得,我为了追上他泄了行踪,被他引进山林里困住,等我回来了府里已经乱成一团。今日我潜进青阳的房中,发现了这个盒子,便拿来给你们看。唉,青阳这婆子,莫不是跟魔教有来往吧?!”那张板得方正的脸第一次显得有些失落、叹息。 赵萍崖接过盒子,想要打开,被唐四阻止了:“盟主小心些,以防有诈。” 赵萍崖手一顿,点点头,将盒子放在桌上,然后命下人拿来一根长棍,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挑开。众人都警惕地防备着,可盒子打开后什么反应都没有,没有暗器、没有迷烟,什么动静都没有。 众人谨慎上前,伸头一看,倒抽一口冷气,里面密密麻麻爬满了虫子! “快把盒子盖上,别让那些虫子跑出来了!”方静大喊,手紧紧地抓着唐四的衣袖。 唐四凝眉一看,沉声道:“不,不用怕,这些虫子不会跑出来的。” 唐门用毒天下皆知,而且他们还种着一棵珍贵的七星海棠,所以唐四说没问题,大家都吁了一口气。 众人再认真看,果然那些虫子只在盒子里相互踩踏,攀爬,却没有一个想要爬出盒子。 “唐公子,这是为何?”赵萍崖问道。 “盒子里装满了七星海棠的花粉,这虫子只能存活在花粉和血液中,所以它们不敢离开盒子。”唐四道。 果然,众人这才看见盒子底层铺的不是黄绒布,而是花粉。梦西伸着头好奇地说:“就这虫子昨晚让你们累得精疲力尽?连盒子都不敢爬出,有什么好怕的?” 随潜不想他碰这些东西,只笑眯眯地将他搂入怀里,道:“它厉害着呢,听话,离它远点。” 梦西向来听随潜的话,随潜不让碰,他就没兴趣了,乖乖坐在一旁的圈椅上,晃着两条腿。 赵萍崖合上盒子,道:“看来毒虫的事确实是青阳做的无误。这盒子里面的花粉迟早有一天会被这虫子吃完,留着它们是祸害,不如快些烧了。”说罢,便命人端来火盆,将盒子投进去,亲眼看着盒子烧完,才松了口气。 众人看着盒子烧完,都沉默了,随潜突然道:“燕掌门,你说你前夜去追那神秘人,追上了没有?” 燕飞飞沉着脸摇头:“此人轻功了得,我泄露了行踪,那人不慌不忙,反而像是故意让我追上一样,几次三番停下来等着我发现她。” “哦?那,你可知对方是男是女?” “那人身材高挑,不似女子,倒像个男的。”燕飞飞回忆道。 “哦?你们可有交手?”赵萍崖问。 “没有。”燕飞飞摇头,“我被那人引到山林,发现四周高树林立,竟无法分辨东西,而且我试着按原路返回,竟走不出,反而像是在绕圈!” 鬼打墙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哇,鬼打墙!”方静突然道,被唐四狠狠瞪一眼,委屈地立刻闭嘴,垂头丧气地走到梦西身边坐下,梦西见她沮丧,便问她什么是鬼打墙,方静便解释给他听,说着说着,扯出很多有趣的故事,越讲越高兴,一下子就忘了唐四瞪她的事。 唐四看着两个兴致勃勃的孩子一般的人,无奈地摇头。只听随潜道:“这不是鬼打墙,这是走进了别人设的阵法了。看来此人不单止轻功了得,而且擅长布阵法,幸好此人并无害燕掌门之心,否则……” 燕飞飞这才觉得后怕,诚然,那人若要杀她,只怕也并非难事! “魔教之中竟然也高手如云。”赵萍崖苦涩地说。 随潜不语,师父曾经说,两仪心法脱胎于《周易》这本上古奇书,此书精妙无穷,不同的人学习它能衍生出不同的用处。有的人将之用于医术,有的人将之用于打仗,有的人将之用于预言,而飘渺散人,则将这本书用之于武术,创造出了《两仪心法》。 相同的,学习了两仪心法的人继而去学习周易也是有的,所以学习两仪心法的人要去排兵布阵也比一般人容易。赵萍崖说,两仪心法不仅仅孟华英在练,还有她身边的七个侍君也在练,那么这个本事了得的神秘人,说不定就是孟华英的七个侍君之一。 忽然,随潜一惊,如此推来,倾世很有可能是孟华英的七个侍君之一。那……那个神秘人,会不会就是他呢?! 正惊疑不定,梦西忽然推了推她,道:“师姐,师姐,你在想什么呢?” 随潜回神,眨眨眼,定下心来,道:“没有,怎么了,梦西?” “我们走吧,别人都走了!”梦西倚着她,努了努嘴。 随潜这才发现,赵萍崖等人已经离开大厅了,而方静正小心翼翼地跟着唐四出去。 随潜点头:“好,我们跟唐公子回去吧。” 接下来的两天都很平静,直到盟主大会的前夜。 “师姐……”梦西抱着被子,坐在床铺上,看着坐在铜镜前梳头发的随潜。 “嗯?” “等明天事了,我们去哪里?” 随潜放下木梳,回头看着梦西,道:“明日事了,我们便回缥缈峰。” “真的?!”梦西大喜,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回去了。 “嗯,我会带你回去,然后我再下山。”随潜点头道。 梦西的笑容一顿:“什么?你还要下山?” 随潜浅笑,站起来,如水般的头发垂在脑后,随着她的步伐轻微摆动。她走过去,坐在床沿,道:“梦西,师姐需要一段时间来确认自己未来的出路。” “又来说这个!”梦西一听就不高兴,他身子一扭,背对着随潜,气恼地道,“我就不明白你有什么好想的,留在缥缈峰有什么不好?你若真喜欢这里,我们每年来一次不就得了?非要想什么出路不出路的,娘都说了,掌门人之位是要传给你的!” 随潜沉默了,她想起了张芙在某一天跟她说过的话,她说:“阿潜,到山下去看看,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为师替你留着掌门人之位,倘若你觉得繁华尘世不适合你,你回来,为师传你掌门之位,倘若你觉得你该留在那片繁华之地,你也不必顾虑,为师绝不为难你。”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所以她想看一看,看这繁华尘世有什么值得她去追求的。 “梦西,我也……”随潜正犹豫着解释,忽然外面传来打斗声。 再见倾世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和梦西同时一惊,随潜抓起挂在一旁的外衣,对梦西道:“梦西,待在房间里别出来!” 可她话还没说完,梦西动作比她更快地从窗户中窜了出去:“怎么可能!” 随潜来不及阻止,无奈摇头,连忙打开门出去。院中无人,打斗声是从外院传来的,随潜沉着地提起一纵,跃上房顶,遥遥看去,二进院中有一伙儿黑衣人正与唐门的家仆护院们交手。这群人武功高强,家仆和护院们都不是对手,梦西正在帮忙救援,但是对方人手太多,他也一筹莫展。随潜凝视看去,只见半夏和南星联手对付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衣男子,那人剑法极其厉害,两个少年在家仆中是武功最高的,但对着那黑衣男子显得非常勉强。只见那黑衣男子手持三尺青锋,动作飘逸优雅,每次就能将剑尖准确无误地对准两个少年剑法中的破绽,令他俩不得不缩手回旋自救。 但不知为何,这人脚步虚浮,持剑无力,只是靠着剑法的精妙对抗俩少年,少年们似乎也发现了这个,双双对看一眼,一个声东,一个击西,将黑衣男子的面纱挑开,露出一张绝世的脸! 随潜倒抽一口冷气,急提内力飞了过去。南星精明地攻击他的下盘,令他跌倒在地,半夏狞笑一声,举剑便刺!忽然耳边传来炸雷般一声厉喝:“住手!” 半夏剑已刺出,随潜伸手抓住剑锋,硬生生地止住了剑的去势! 血顺着剑身往下淌,半夏惊呆了,失声道:“姑娘!” 跌倒在地的男人亦是满脸惊慌,可随潜却是温柔地对他笑,他心中不忍,别开了脸。 他翻身站起,退后数步,与随潜遥遥相望,忽然转身,纵身一跃,几个起跳竟然走了! “别走!”随潜大呼,她急忙要跟去,却被半夏拉住手腕,回头,却见半夏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姑娘,别追了,您受伤了!” 随潜急着要去追,顾不得那么多,甩开半夏的手只抛下一句“不要紧”,便也纵身跃起,跟着那人去了。 半夏愣在原地,南星慢慢走了过来,叹道:“半夏,她终究不是你能得到的,莫要再把心放进去了。” 随潜一路跟随,那人似乎内力不支,停停顿顿,随潜怕惊了他,也不敢逼得太紧,只盼他自己停下,自己好软言相劝。一路跟出了城外,入了树林。忽地,前面的他身形一歪,似乎是没站稳,竟从树上掉了下去。随潜头皮一麻,急速飞上,双手一搂,打横抱住他,旋转着落在地面上。她低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倾世……” “放我下来。”倾世叹气,道。 随潜轻轻放下他,他立即拉起随潜的手,摊开,认真看,两道深深的口子,原本有些干涸的血迹被刚渗出的新鲜血液覆盖。倾世心疼地皱眉,他抬头看她:“这是何必呢?我……我不值得……” 随潜温柔地对他笑,问他:“伤,好了吗?” 生变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怎么样?心痛了?呵呵,你真该看看他在教主身下承欢的时候的浪样!”男子轻蔑地回头睨着随潜,看她心如刀割般地样子心里非常舒畅。 “不过,你也别怪他,他也是迫不得已。”男子似乎有意折磨随潜,继续道,“他背着教主偷人,让教主发现了,所以被逼着服了毒药。教主说,要想解药,就得拿你去换,所以啊,他今晚特意引你出来,然后由我,把你带回教主那里。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别怪人,要怪,就怪你有眼无珠,自以为艳福不浅,却是引狼入室。这对眼珠子,不要也罢,我替你毁了它们!”男子阴测测地笑,举起两指,微曲成勾,尖尖的指甲对准随潜的眼珠子。 随潜咬牙,极力冲着穴道,还差一点点! 男子笑得阴冷,朝随潜的眼珠子插去! “啊~~~~” 凄惨的叫声响彻夜空,男子狰狞的面容在随潜眼前颤抖,青筋暴涨,嘴里咳出一口血,他的胸口,一把锋利的剑自背后穿胸而过! 男子忍着剧痛向后狠狠地打了一掌,倾世口喷鲜血向后飞了出去,无力地跌在地上,头发散了一地,遮住他的面容,看不清他的样子。 “你……可恶!你这个歹毒的贱人!”男子极速点住自己周身大穴,忍着痛反手握住剑柄,咬牙抽出剑。幸好倾世没有刺中他的要害,而且他手中无力,男子竟没有立刻死去! 他捂着胸口的伤,提着剑,摇摇欲坠地走到倾世面前,提起剑,对准倾世:“赫连倾世,你这个贱人,这是你自找的!” 剑尖若簇,锋芒毕现,男子用力刺下。身后,突然卷起狂风,一道龙吟响彻天地,男子回头,一条金黄色的龙怒吼着朝他长大了嘴,他来不及尖叫,被狠狠撞过。金黄色的龙自下往上,龙啸直冲天际! 倾世的发丝被狂风吹开,他瞪大双眼,看着跟前站着的,一个只剩下半截身体的人,前方,一身蓝衣的女人站在当口,一掌平举,清艳绝世的容颜冷若冰霜,不怒自威。 “傲―龙―诀!”倾世失神,喃喃自语。 随潜压掌收功,慢慢平复心情,有史以来,她第一次发怒,因为她绝不容许有任何人伤害倾世!她走过去,扶起倾世,柔声道:“你没事吧?” 倾世正想摇头,忽然身体猛地一震,全身用力挣扎抽搐。随潜一惊,想到刚才那男子说倾世被逼着服下了毒药,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里面的丹药,递到倾世嘴边,急道:“倾世,快服下,这是凝雪丸,能解百毒。” 倾世摇头,好不容易忍过一阵疼痛,他喘着气说:“我没有服毒药。” 随潜以为他想安慰自己,便说:“好,你没有服,这药对你有好处,先服下吧。” “不,我真的没有服毒药。教主逼我吃的,是灵聚散。”倾世脸色苍白,大汗淋漓,不断穿着粗气。 “灵聚散是什么?” “是一种能让人的内力在短时间内大量凝聚的丹药,我……”倾世还待要说,又一波强烈的疼痛袭来,如筋脉被钢刀寸寸截断般,疼得倾世额头的青筋都暴突起来。 灵聚散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强行练习两仪心法的抱阳篇,刚猛的阳属性内力本就冲撞肆虐着他的筋脉,孟华英还逼他服用灵聚散,无异于往烈火中浇油,倾世的筋脉随时会被猛烈的内力涨爆! 疼痛稍缓,犹如海水暂时退潮一般,倾世暂时得以喘息:“原本我封住内力,再将你引出,交给教主,教主便会给我散气丹,以抵消灵聚散的药力。可……” “可你刚才为了救我受了这人一掌,内息被打乱,封住的内力在体内乱窜是不是?”随潜接下倾世的话,知道了缘由,她倒冷静了下来,扶着倾世道,“来,盘膝坐好,我帮你导气,你不会有事的。” “不,不要!”倾世无力地推开了她的手,有气无力地看着她,虚弱地笑着摇头,“不行,明日便是盟主大会召开的日子,教主要在这一天大开杀戒,你不能……不能为了我消耗内力,留着……留着……” 随潜咬牙,扳正倾世的的身子,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绝不可能放着你不管!” 倾世挣扎着不肯受,他扭头,恳求随潜:“我……我求你,是我害了你……是我……” “闭嘴!我心甘情愿!”随潜再次扳直倾世的身子,让他背对自己,举掌,运功。 “你别运功,我有另外的办法!”倾世见随潜无论如何都要替他导气,只好无奈地说。 随潜凝神,举着掌,道:“什么办法?” 倾世微微收紧拳头,耳朵泛红:“你……把我的内力取走吧。只要我把内力给你,就不用受着内力冲撞之苦了。” 随潜一顿,她知道这不失为一个救他的办法,但这样一来,倾世所有的修为将付诸东流,他肯? “闲云野鹤,放舟山湖,你说的,取走了我的内力后,你可会弃我而去?”倾世气若游丝,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忧虑。 随潜放下手,摇头:“不,倾世,我张随潜对天发誓,此生,决不负赫连倾世!” 倾世放心了,他艰难地转身,对随潜露出温柔的笑容:“阿潜,我手无力,你……替我……脱衣服吧。” 随潜一愣,两颊腾地红了:“脱衣服?” “两仪心法实为双修功法,我要将内力传给你,便要通过双修之法,你……不愿?”倾世亦是羞涩。 随潜骑虎难下,她知道倾世随时都可能筋脉爆断,不敢犹豫,咬着牙,闭着眼,两手抓住他的衣襟,两边一拉,将他的衣服拉了下来。 倾世忍着羞涩,握住她的手,让她点住自己胸口的膻中穴,道:“凝神,运气……” 随潜依言而行,倾世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颤抖着抽掉自己的腰带,褪去自己的衣服,指引着她在自己全身穴道游走。然后他伸手也抽去了她的腰带,拉下她的衣服,再颤抖着手指循道点她的各大要穴。 他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内力一部分通过自己的手臂,传到她的体内,另一部分从自己的穴道通过她的手涌入她的体内。 然而这样速度太慢,对于他体内汹涌澎湃,怒吼咆哮的内力而言是不够的!不管是他的筋脉还是随潜的筋脉都会因为内力的冲刷而断裂。倾世一咬牙,将随潜推倒,将挂在两人身上的衣物全数抽掉,他压在随潜身上,全身都在颤抖! 散功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迷蒙地睁开眼睛,借着透过树林的月光,她能看到倾世泛红的双眼,鼻尖凝着汗珠,他不知所措地颤抖!随潜对他微笑,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拉,两人嘴唇相碰,她早就想亲吻他了! 倾世被随潜柔软的唇畔迷住了,他贪婪地吮吸着,手也不忘游走她的周身大穴,最后索性全身紧紧贴住,直接让两人的穴道紧贴着,任由内力从全身的穴道涌出,再灌入她的体内。 情动处,随潜难以控制,两条修长的**紧紧圈住倾世细韧的腰身,微微用力,翻转过来,她骑在他身上,喘着粗气垂头看他。 倾世柔顺地躺在铺满树叶的地上,乌黑的发散了一地,银白色的月光镀在他身上,能看到他白皙的肌肤泛着美丽的玫瑰红,他的胸脯上下起伏,可爱的茱萸随之跳动。胸口处,一个红点鲜艳到刺眼。 虽然已被情之欲冲得只剩下本能,但是那鲜艳的红点到底让随潜清醒了些,她错愕地看着倾世,却见倾世侧着脸朝她勾魂动魄地笑:“守宫砂,足以证明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嗡”地一声,随潜大脑里最后一根称之为理智的线断裂,她俯下身,狠狠咬住了倾世的唇,她要让这个如仙似妖的男人真正完完全全属于她! 天色大亮,随潜与倾世相依相偎地靠在树下,闭眼休息,她和他的衣服沾满的泥土,皱巴巴的,但两人的嘴角却是带着浅浅的微笑。一缕晨光打在她和他的身上,显得宁静平和。 两人睁开了眼睛,却不愿动,只想依偎在一起,静静享受此刻的安宁。倾世看着远处透过树缝投射的金色的阳光,轻声道:“我们好像回到了山洞里一样。” 随潜微笑,轻轻地“嗯”了一声。她动了动,将倾世搂得更紧。 “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幸福的时光。”倾世看着阳光里漂浮着的尘埃,回忆着那段山洞里的日子。“安静,悠闲,除了你我,再没有别人。烤鱼、鱼汤,还有你特意为我找回来的石锅和石碗,又笨重又难看,但我很喜欢,可惜我回去找的时候,什么也找不到了。” “嗯,因为我拿走了它们。”随潜微笑道。 倾世在随潜怀里仰头看她,惊喜道:“真的?你拿走了?我猜也该是你拿走了,不然不会连碎末都找不到的。” 随潜在他额头落下一吻,道:“你突然不见了,石洞里一片狼藉,我想去寻你,却连个方向都没有。唯有拿走石锅和石碗,那是我唯一与你的联系。” 倾世抱歉地说:“当日事发突然,你离开不久,雅致――就是昨晚的那个人,他带着一群教众将我绑回拜火教,我抵抗不成,连个讯息都来不及留给你就被带走。”但就算能留,他也未必会留,那时的他们,还未亲密至此,但倾世隐下不说。 至此,随潜才知道那日他消失的原因,与她猜测所差无几,她点点头,搂紧了他,道:“倾世,你我彼此知之甚少,倘若哪一天分开了,就算想要寻找都难。我不强迫你告诉我你的过去,但我希望,哪一天你觉得我是可信之人,愿意告诉我你的一切。” 倾世心中为之一动,他又何尝想要无故消失?他叹了一口气,道:“随潜,如今你我亲密至此,我什么都不会瞒你,只盼你不要嫌弃我。” 随潜轻而稳地说:“不会,你说。” 坦白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我自幼生长在拜火教,听教中抚养我的老人说,我是被发配流放到西域的中原人之子,父母不适应西域的水土,一个拜火教的教众可怜我,便将我带入拜火教。我十二岁便选为教主的近侍,十四岁成为了教主的七侍君之一,开始修炼两仪心法。两仪心法虽然是双修的功夫,但是在练最高级‘生生不息’之前,修炼者都必须保持完璧,所以即便我们七个是教主的侍君,但是我们从未行房。”说到这,他抬眼看了随潜一眼,脸色赧红。 随潜则回以温柔一笑,亲了亲他的脸颊,羞得倾世推开她的脸,嗔她:“还要不要听?” 随潜只好乖乖的,捏着他的手把玩当解渴。 “两仪心法虽然厉害,但并非谁都能练。事实上,从创教以来,历代教主都在练,而真正练成的,除了创教之人赫连丹心,无一人练成。他是唯一一个同时修炼抱阳篇和负阴篇而且成功练成‘生生不息’的人,除他之外,再没人成功一开始同时修炼阴阳双法的前任教主们都是爆体而亡,后来第四代教主想出了将阴阳双法分开练的法子,她挑了七个男子练负阴篇,自己则修炼抱阳篇,这样虽然避免了被属性不和的内力撑爆筋脉,但修炼负阴篇的侍君们在最后要将自己的全部内力都传给教主,所谓‘生生不息’只是教主一人的‘生生不息’,我们,不过是棋子工具罢了。” “这种做法定然让侍君们心生不满,所以总是在最后关头不成功,所以也没有人真正成功练就两仪心法,对吗?”随潜接着说道。 倾世点头,没有人心甘情愿沦为别人练武的工具,在尝试了高人一等的滋味后,又有谁愿意全付交出,变得一无所有任人宰割? “你也是如此?”随潜道。 倾世轻笑,点头:“自然如此,拜火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仁慈的,你手无缚鸡之力就等于死路一条。我不想被吸走所有的功力,也不想被人当成无用的棋子所弃,所以我偷练抱阳篇,只盼着自己能得天垂怜,练成两仪心法,可以脱离拜火教。但是男子的体质注定不适合练习抱阳篇,筋脉根本承受不住。”他不过偷练其中一小段,就被那猛烈刚强的内力给折磨地几乎筋脉爆裂而死。 随潜叹了口气,道:“这也怪你不得,谁又愿意任人宰割?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说道这,她停顿了一下,戏谑地说,“但如今你的内力还是为人吸走,你就不怕?” 倾世斜睨了她一眼,那一眼的风情,足以令随潜手脚无力。只听倾世语气淡然却混着骄傲道:“我自不怕,你是我看中的人,绝不会有负于我。” 随潜被他如此一赞,心里不免得意,搂紧他又在腮边偷香一个,道:“你说得没错,我是定然不会负你的。” 倾世侧脸深情凝视她:“随潜,此生你我,一生一世,成双成对,绝不负心。” 随潜笑容一顿,搂着倾世的手松了松,脸上显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倾世也凝住了笑容,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坦白2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似是下定了决心,认真地看着倾世,道:“倾世,你我既已交心,那么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见她如此认真,倾世也收起了笑容,坐直了身子,道:“好,你说。” “张随潜对倾世的情意,天地可表,绝无欺瞒。” 倾世听她如是说,脸上带了丝笑意,朝她点头。 “然则,我无法做到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倾世笑容凝滞,几乎瞬间变了脸色,他沉声道:“为何?” 随潜抿了抿唇,道:“我已有家室,家中已有一夫。” 倾世瞪大双眼,倾城容颜瞬间苍白:“已有一夫?!” 随潜凝眉点头:“是的,天地为鉴,高堂做媒,我与他情深意重,亦发誓绝不弃他!” 倾世不可置信地摇头,身子有些发软,随潜想去扶他,却被他一手推开。他内力全无,手掌无力,根本无法推动随潜,但随潜却不敢贸然靠近,只小心翼翼地喊他一句:“倾世……” “别叫我!”倾世忽然厉声道,他两手撑地,背对随潜,弓着身子微微发抖,“你怎能骗我?怎能这样对我?” “我绝无欺骗你的意思,我……我从未想过欺骗你。”随潜有些着急,她顾不得那么多,靠过去从背后抱住倾世,焦急地解释,“本该早些告诉你,但是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我……” 倾世剧烈挣扎,他甩开随潜,回身一掌打在随潜肩膀上,满脸怒容,秀眉紧压,一双美丽的眸子仿佛燃着愤怒的业火。他一掌一掌往随潜身上招呼,内力全失的他打人根本不痛,但毕竟精通穴道,知道打在哪里最痛。随潜闭着眼睛,也不用内力,任凭他发泄抽打。倾世扬起手掌,打算狠狠甩她一巴掌,而她却双目紧闭,任由他抽打,内力也不用,躲也不躲,只把眉皱紧,仿佛做好了被打死的准备。 他高举着手,浑身气得发抖,满腔的怒火纠结在一起,烧得他胸口极疼。他想起她的温柔,想起她的体贴,想起昨晚的柔情蜜意,那一巴掌却是怎么也打不下去。他感到有些心灰意冷,放下手,坐在一旁呆呆地发怔。随潜等了好久都没等到那一记耳光,微微眯开眼,却见倾世垂首垮肩,神情哀哀,她心中内疚不已。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我昨晚不该……” “不,昨晚的事,是我自己要求的,与你无关。”倾世自嘲地笑了笑,摇头道,“到头来,我还是一无所有,这就是贪心的结果。” “不,倾世,我虽无法独属于你一人,但我的心是真的。梦西与我青梅竹马,我绝无法舍弃他,但我对你,一见钟情,难以克制,同样无法舍弃,请你相信我。” 倾世抬眼看她,眼中泛起了白雾,莹颤颤的泪光将坠未坠,凝在眼中,配以绝美的容颜,让随潜心疼到骨子里去了。她抓起倾世的手,只往自己脸上招呼:“你打,你打我,打到你满意为止,嗯?” 倾世屈起手指,不肯打她,却不料细尖的指甲戳破了随潜幼嫩的肌肤,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染红了那一点肌肤。倾世一惊,更是用力抽手,随潜以为倾世更加恼怒了,自己抬手就要打自己,被倾世眼明手快地抓住,忙道:“够了!不许打!” 坦白3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停下,目光盈盈地看着他,在学梦西装可怜。倾世看她那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心头的怒意已经消散了一大半,哼了她一声,没好气地甩开她的手道:“本以为你温和庄重,倒没想到竟也会如此狡猾赖皮,明知我根本打不下手!” 随潜听他这样说,心头松了一口气,忙笑道:“若能让你消气,赖皮又何妨。我知你心中有我,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不要气坏了自己。” 倾世睨着她,冷冷道:“好一张甜言蜜语的嘴,平日里都这么哄你家夫婿的?还是见谁都这么哄?” 随潜摇头,极为认真地说:“这不是哄,而是真心话。若是哄你,便添了欺瞒的成分,我决计不能骗你。” “哼,说自己不骗人的都是大骗子。”倾世冷哼道。 “唉,”随潜摇头,“看来得再赖皮一回。” 倾世闻言微愣,回头看她又要怎么赖皮,没想到她整个人扑了上来,捧住他的脸狠狠地压住亲吻,舌头撬开他的嘴唇伸进去搅动捣乱,把倾世亲得几乎缺氧,没法再生气,果真赖皮地很! 倾世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随潜才放开他,看他脸红头晕,嘴唇湿润红艳,实在喜欢得紧,又啄了好几口才罢休。 倾世被亲得头晕晕,顾不得跟她生气,软软靠在她肩上喘气,奈何她不得只得嘴上骂她:“你平日里的温文儒雅都是装出来的,明明就是个赖皮鬼!” 随潜心情愉悦,由着他说,只搂着他不肯放手:“嗯嗯,你说怎地就怎地,我们回去,好吗?” 倾世输她一筹,不悦地使性子:“不回,我才不给你做小。” “不做小,入我张家门,不论大小。”随潜笑容满面地说。 “哼!我不要,谁要嫁给你,受你家正夫的气!” “梦西是个很好相处的孩子,你会喜欢他的。” “哼!” 随潜手一抄,打横抱起了倾世,足下一点,往城中飞去。倾世仍旧冷着一张绝世容颜不高兴,但一点挣扎的意思都没有,只时不时拿话刺激随潜,随潜也由着他,一路上都是笑眯眯地点头附和。 昨晚唐府一夜不得安宁,黑衣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将连天府都惊动了,可派人来救援却已经迟了。因为方静来不及躲避被人踹了一脚跌了个狗啃屎的原因,唐四公子气得脸色铁青,祭出唐门十大暗器――暴雨梨花针! 暴雨梨花针虽是唐门中人发明,但江湖中不仅仅唐门才有,然而正宗和旁门总是有差距的,当唐四飞上屋顶,放出暴雨梨花针,千万根在月色下泛着蓝光的梨花针如暴雨般倾倒而来,其威力、速度、诡异,绝非外面那些滥竽充数的暴雨梨花针可比。来的黑衣人无一人能躲,全部中招倒在唐府的青石板上哀嚎连连。连天府的帮手赶来时,只来得及远远看到漫天的梨花针,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令人再次见识到唐门暗器的可怕! 倾世哥哥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梦西打得正高兴,忽然不见了师姐,心中惶急,到处寻找,见人就问“看到我师姐没有”,可没人知道随潜去哪里了,只半夏说随潜去追黑衣人了。梦西急得不得了,忙问随潜哪个方向追的,他也要去追,被方静拦下,安慰她随潜武艺高强绝不会有事,要他静心等待。 梦西只好按捺着心急,在唐府一直等待随潜归来。他站在大门口,对自己说,再等一刻钟,师姐还不回来,他就去寻找! 就在梦西失去耐心要去找随潜的时候,随潜回来了。 梦西远远就看到一个很像随潜的身影款款朝唐府走来,身边跟着一个人。梦西双眼一亮,他高兴地朝她飞奔过去,一跃,狠狠地扑进随潜的怀里,抱紧随潜不停地磨蹭,像个等待多时的孩子,委屈地不停叫:“师姐!师姐!师姐!” 随潜搂住了梦西,亲亲他的头发,道:“没受伤吧?师姐也没事,乖哦。” 梦西抱紧随潜,就像怕她不见了一样,委屈道:“你怎么打着打着就不见了?追黑衣人也不告诉我一声,要是你受伤怎么办?要是他们设圈套怎么办?你有什么行动得带着我啊!我们不是说好了做什么都一起的吗?” 倾世在离唐府不远的街道就让随潜放他下来,随潜知道他脸皮薄,便依言放他下来,只是手紧紧牵着他不肯放开。直到梦西扑了过来,才放开。他站在随潜身边,看着梦西抱着随潜嘟嘟哝哝,似是抱怨,又似是撒娇,依恋之情溢于言表。 他就如随潜所说,还是个稚嫩的少年,非常依恋随潜,一双圆圆的猫眼只要看着随潜就亮亮的。他朝随潜撒娇,随潜便逗他开心,也不过说些简单的话,他就被逗得咯咯咯直笑,粉嫩嫩的脸笑起来特别纯粹,就连倾世都忍不住因为他的笑容而泛起一丝笑意。这样可爱的少年,倾世即便还未与他相处,已经开始喜欢他了。 “梦西,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倾世哥哥。”随潜将身旁的倾世带上一点,介绍给梦西认识。 梦西双手圈着随潜的腰,好奇地抬头看,看到随潜身边站着的是一位天仙般的人,容颜倾城,肤若白雪,他一身微皱的黑衣,可梦西觉得他不适合穿这种颜色,梦西觉得他适合穿白色的衣服,像天山上的雪,如谪仙,倨傲又高人一等,就像…… 梦西歪着脑袋认真看倾世,觉得他像一个人,一个梦西见过,却又记不起来是谁的人。 倾世朝梦西微笑,这个灵动的少年一眼不眨地凝视着他,专注地很,让他有些无措,他看了看随潜,随潜却把目光落在梦西身上,没有看他。 随潜也注意到了梦西的目不转睛,她拍了拍梦西:“梦西,怎地不叫人?” 梦西回神,收回目光对随潜说:“师姐,我觉得倾世哥哥很像一个人。” 听到梦西喊“倾世哥哥”,随潜和倾世都松了一口气,随潜回头看了倾世一眼,笑着问梦西:“哦?像谁?” 梦西拧眉摇头:“记不起来,就是觉得很像,很像……”记忆中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总是差那么临门一脚他就能想起来了。 盟主大会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那努力回忆的样子极是可爱,连倾世都忍俊不禁笑了,他朝着随潜点头,仿佛在说:他果然如你所说般招人喜爱。 随潜略微紧绷的心总算松了松,脸上也显出笑容。正在这时,从唐府里跑出方静,大呼小叫:“阿潜,你终于回来了呀!” 随潜先听到方静的声音,然后才看到她,不过她跑得很怪,一瘸一拐的,腿脚有些不灵便。 随潜放开了梦西,担忧地上下打量方静:“浅言,受伤了吗?” 梦西嘻嘻笑地跟在后面道:“倒没有,就是被人屁股上踹了一脚!嘿嘿嘿!” 方静立刻拉下脸老大不高兴:“喂,说好了不说的!”她有些怕怕地向后看了看,确定唐四不在后面,才回头压低声道,“四哥哥昨晚气了好久呢,你们别再说了,我被他骂了一个晚上。” 随潜抿唇笑,唐四护犊子护得很,方静掉一根头发都是不得了的大事,教训完伤方静的人反过来还要教训方静,这种事她在唐府的这段日子看得多了。随潜回头笑着问梦西:“四公子昨晚气到怎么个程度?” 梦西两手大张,比了个姿势,道:“放出了暴雨梨花针!”这个姿势,正好是昨晚唐四放暴雨梨花针的姿势。 方静急得边看后面边拉梦西放下手:“够了够了,你别害我了,他不高兴我就得受教训,行行好吧你!” 随潜笑着拍拍方静的肩膀:“他是关心则乱,慌了神才会这样,你四哥哥很重视你的。” 方静搔搔头,腼腆地笑:“我知道,我这不是任由他骂嘛。”因为知道对方是因为在乎才会生气,所以方静被骂地甘之如饴。搔着头,忽然方静一拍脑门,想起了自己要说什么来着。 “哎呀说太多废话了,盟主大会已经开始了!我们快去五岳山吧!迟了可不好。”方静急道。 “迟一些怕什么?我师姐才刚回来,累得很,你要想去自己去呗。”梦西以为随潜一晚上都跟黑衣人作战,肯定很累,所以拉着随潜要她回去睡觉。 随潜有些尴尬地瞄了倾世一眼,却见他别过脸不看她,耳根处红红的。 “啊?那怎么行?去吧,去吧。你可是威震武林的蓝衣仙啊,你要不去,孟华英来了怎么办?魔教大开杀戒怎么办?”方静撺掇着随潜。 随潜一看她那样子心下就明了了,唐四不去参加盟主大会,她也不准去。 “随潜,我觉得,你也是该去看一看。教……孟华英武功高强,两仪心法练得比历任教主都深,你该去会一会她。”倾世在一旁突然道。 随潜一听,面容凝峻,略微思索了一下,对着他,点头。 梦西看了看两人,他有种奇怪的直觉,他的师姐,和这位突然出现的倾世哥哥,有一种异样的联系。 他,不喜欢。 五岳山,登封台。 五岳山峰傲然雄踞于五岳城北,五座高耸的山峰犹如五位天神,伫立于此,守护这片天地。五岳山峰的主峰为耸立在东边的泰岳峰,峰顶名为登封台,历来是帝王举行封禅大典的地方,但自武皇东方玉龙起,便取消了封禅的庆典,改为祭祀,但民间对五岳山峰的崇拜却始终有增无减,尤其是泰岳,更被认为最接近天神的地方。 将盟主选拔大会安排在这里,赵萍崖有她自己的考量。魔教的一再挑衅,让她做好了一系列的准备,她就犹如一只等待猎物的精明猎人,设下圈套,专等孟华英! 魔教教主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方静还待再劝,梦西已经很不高兴地圈住随潜的手臂,一双亮晶晶的猫眼狠狠瞪着方静:“师姐要跟我回师门的,才不当什么武林盟主呢!你不要再说了!” 方静有些尴尬,随潜安慰式地拍了拍梦西的手,示意他看擂台,原来,擂台上两大宗师已经摆出了各自功夫的起手式。 燕飞飞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道:“师太,得罪了。” 慧心淡淡道:“燕掌门,小心了。” 两人并不赘言,开始进攻。双方实力均不弱,慧心师太也完全没有一点受伤刚好的样子,招数凌厉,令燕飞飞不敢大意。忽然,有一道尖锐的金石鸣叫之声破空而来,擂台上酣斗的两人迅速分开。“噌”一声,一把三尺青锋斜斜插・入,剑身一半没入石内!所有人都为之一惊,场内顿时一阵骚乱,高台上,赵萍崖和其他四大掌门全部站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正在这时,一道洪亮的笑声凭空响起,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又仿佛只在人的耳旁响起,场内的人纷纷骚动起来,修为低的抵抗不住,抱头嚎叫,修为高的面容严峻,运功抵抗。 梦西忽然被随潜一拉,拉入怀中抱住,听随潜淡淡道:“屏气,凝神。”梦西被那笑声弄得心绪烦乱,被随潜抱入怀中,顿觉一股清凉之意从头顶传来,灌遍全身,通体舒坦。他没有屏气凝神,反而双手环住随潜,像个充满依恋之情的孩子,眷恋磨蹭着随潜的怀抱。 随潜颇为无奈,只好搂住他,运转内力,将自己和梦西裹在罡气中,抵抗那犹如实质的笑声。耳边一声闷哼,随潜猛然想起倾世也在身边,她回头,正好看见倾世秀美紧蹙,嘴角一丝血沫流出,她胸口似被狠狠捶了一下般,连忙伸手将倾世一拉,同样搂入怀中,将两人都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 梦西微愣,刚才还是独享的怀抱如今竟多了一个人!他有些恼怒,但看到倾世嘴角的一丝血沫,他怒意稍平,挣脱随潜的怀抱,自己运功抵挡,将随潜的怀抱让给了倾世。 六条赤色绫罗丝布如火焰般从六个方向朝擂台中央汇集纠结,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单足落在绫罗纠结的中心,轻轻一点,飞跃而下,款款落在擂台前沿。 绝美的容貌,飞扬的眉毛,一双明眸仿若藏着火焰,一身鲜艳的如火焰般的红色衣裳,她君临天下般睥睨着台下众人。身后半空那纠结着的六条绫罗被用力抽回,收在六个人的手里,她的身后落下六个男子,清一色的青绿色衣裳,梳着同样的发髻,低眉垂眼地站在女子身后。 只听女子朗声道:“赵盟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场内群雄耸动,高台上赵萍崖等人脸色均变,如此张扬跋扈,明艳如火的女人,除了拜火教教主孟华英,还能有谁? 仍旧站在台上的燕飞飞和慧心也觉察到了此人的身份,对视一眼,不需多言,齐齐朝孟华英发难。 燕飞飞一招白虹贯日,夹带十成功力,毫无保留,慧心手腕抖动,一剑七星,连点孟华英周身大穴,封住她所有退路。 孟华英嘴角含笑,视若无睹,捻起一缕长发,怡然自得。忽然,她身后窜出一道青影,赤手空拳挡在孟华英身前,双臂挥动,右手自左向右,左手自右向左,圈出气旋,竟硬生生地将两边的攻击挡下,两人竟不能前进半分! 魔教六君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灼颜微微低头,淡然而恭敬道:“教主千秋万代,功法无边,灼颜如何敢与教主比试,自然投降认输。” “哈哈,灼颜,你不必自谦,你的武功,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打赢的,就台下这些人里,我敢说,能赢过你的,不够五个人!” “哼,拜火教真正不要脸,居然在台上自夸自擂,也不害臊!我海燕帮第一个看不过眼,上来挑战你!”一个高大健壮的妇女站了起来,脸膛通红,怒容满面,拔出大刀,大声喝道。 “海燕帮帮主黄姣姣,好!灼颜,领教一下海燕帮的开山劈海三十八刀。”孟华英居高临下地瞄了黄姣姣一眼,随手一挥道。 似是被孟华英轻视的口气激到,黄姣姣的脸涨得更红了,正当她要跳上擂台时,赵萍崖手一举,道:“慢着!”她阻止了黄姣姣的行动,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向前走了几步,盟主气势沉沉压向台上。她阴沉着脸道:“今日推选老身的接班人,但凡我武林同道皆可参加一试。然则,拜火教行事与我泱泱中原武林同道行事相悖,这擂台,孟教主不便参加,还请离开!” 孟华英眉眼一挑,目光凌厉,丝毫不畏惧赵萍崖,她勾起唇角,笑道:“怎么?我拜火教行事,如何与各位相悖?竟被赵盟主排挤于此?” 赵萍崖缓缓前走,她凝重着脸,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稳,运劲全身,以内力罩住自己,双眼紧紧盯着孟华英:“邪魔外道,不容于武林正道!” 孟华英嘴角轻佻,烈焰如火,发丝风动,仿佛有气流旋住她的周身,又似有灼灼火焰在她身后燃烧,令她诡异妖媚,震慑人心。 赵萍崖一动,身边四大掌门也跟着动身,齐齐飞向擂台。孟华英身后六人飞出,各挡住一位掌门,孟华英笑脸盈盈,看着赵萍崖飞起,一掌举起,凝聚功力,朝她击来。 孟华英也伸出一掌,掌心通红,与赵萍崖单掌相对。只一瞬,便听见巨大的一声“砰”,赵萍崖口吐鲜血倒飞出去。济玄大师以大罗汉掌将缠着他的男子击退,飞向孟华英,接替赵萍崖。济玄大师掌心紧贴孟华英,醇厚内力蜂拥而出,与孟华英相抗衡。 高手对决,不在招数,斗的是各人高深莫测的内力。 “老和尚,你的对手是我!”被济玄大师击退的男子双眉倒竖,艳丽的脸庞显出怒意,他双掌举起,翻飞转腕,冲着济玄大师的背而去。 随潜的心一动,旁边乖乖跟着她的人就身法快速地飞跃了出去,这一次,随潜没有阻止,她凝神静气,负手看着台上打作一团的几人。 她突然问身边的倾世:“这些,都是跟你一同学习两仪心法的侍君?” 倾世点头,道:“与燕飞飞交手的叫暮雨,与慧心交手的是繁星,与宋灵钗交手的叫荣浅,与虚清道长交手的叫灼颜,与尹双鹤交手的叫离忧,最后一个与梦西交手的叫锦天。” 随潜嗯了一声,将目光移到梦西身上,淡然道:“加上你便是七君,功夫如何?” 倾世抿了抿唇,为随潜前半句话有些不悦,他淡然道:“若我内力尚在,这六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龙吟之声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锦天!”与华山派掌门对阵的荣浅虚晃一招,逼退华山掌门,飞向那倒飞的锦天,接住他落在地面,扶持着他。 锦天捂住胸口,满脸的惊讶:“不可能,你怎么会万千掌?” 擂台下的随潜朝倾世微微一笑,仿佛在说:你看,我都说了梦西不会输的。 正在这时,济玄大师脸色大变,原本红润的面容慢慢显出淡金色,一抹血沫从嘴角流出。唐四公子举起三枚飞镖,疾射孟华英。孟华英突然转脸,双眼一瞪,三枚飞镖竟然凝固在空中不动!唐四沉下脸,向来淡漠的脸凝重肃穆,他袖袍一展,有数十枚暗器从他袖袍里飞出,这些暗器很奇特地没有直线飞出,却是绕着不同弧度各自散开,然后再汇聚同一个目标――孟华英! “蝠翼轮回!” 孟华英狂笑,用力一震,将济玄大师生生震飞,将那些绕着弧度疾速飞向她的所有暗器都震地失去方向,反而飞向人群! 唐四脸色一白,失声道:“糟了!” 随潜敛起笑容,身形一动,蓝色身影跃了出去,裙摆白云翻滚,犹如仙子一般。她双手大张,交错画圈,动作与刚才灼颜的动作如出一辙,但她的动作非常缓慢,优美地仿佛仙子在跳舞。她纤白的手掌犹如蝴蝶舞翅般煽动,有淡淡金黄光芒覆盖在她的手掌,随着她双臂的划动,光芒圈出一个圆,圆圈越划越大,几乎罩住整个擂台,灼热了空气,凝固了所有人的气息。 飘渺门独门罡气罩――天罡地网! 失去控制四散飞出的暗器凝固在半空,随潜左手一转腕,凝固的暗器猛地集中飞向随潜,然后以她的左手为中心围成一个圈,漂浮着,缓慢旋转着。 随潜淡淡一笑,左手手指一点,暗器如乖巧的孩子们,乖乖地落在地下,发出“叮叮叮叮”的清脆声。 孟华英双眼一眯,第一次收起了她的倨傲,目光凝视站在台下的蓝衣人。她冷哼一声,双手平摊,周身涌起阵阵罡气,艳丽的容颜犹如地狱的莲妖孽慑人,她的发,她红艳的衣衫,无风自动,背后仿若燃起熊熊火焰。 随潜脸色沉静,周身旋出淡淡金色气流,她双眸微敛,发丝飘动,仿若悲天怜人的神。 孟华英足下一点,夹带着熊熊火焰般的气势,直击随潜。随潜右脚向后踏一步,身子微侧,右掌自下而上平举,一瞬间那淡淡的金色气流充盈成冲天龙卷气,随潜向前踏步,右掌斜向上推出,金色气流卷着她的手臂,化成龙形,咆哮而出! 双掌相对,孟华英感觉到一股灼灼气息狂怒地冲向她,竟令她心生怯意,熊熊火焰生生被压制了下去!她胸口一闷,倒飞落地,蹬蹬蹬后腿数十步。与各大掌门缠斗的六人见教主抵挡不住一个蓝衣女子的攻击,纷纷丢下各自对手,飞跃到教主身后,动作整齐划一提升自己的内力,然后将之注入孟华英的体内,令她如虎添翼,火焰大增!孟华英再一次运功推掌,犹如实质的劲气再次击向随潜。 龙吟微弱,随潜受到了冲击,肺腑疼痛,一抹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然而脸上丝毫不见怯意。梦西远远看见却是心疼不已,跳着脚大骂:“不要脸!你们竟敢七对一!” 随潜豪气一笑,右掌摊平,极度缓慢地自下而上平举,周身气流更加粗壮,她脸色凝重肃穆,右掌平推,金色气流卷着手臂而出,与左臂气流合成一股,一条五爪金龙冲天而起,龙吟万里,百兽臣服。孟华英与她身后六人抵挡不住,七人只觉体内经脉剧烈疼痛,孟华英咬着牙喝道:“撤!” 六人收功,与孟华英同时撤功散开,随潜也缓缓收回功力,如仙容颜依旧沉峻。 孟华英脸色灰败,但双眼却是比刚才更加的亮,她紧紧地盯着随潜,咬牙挤出三个字:“傲龙诀!” 此言一出,群皆愕然! 傲龙诀!武皇东方玉龙的绝世武功,天下唯有皇室子弟方可修炼的绝世武功! 随潜并不言语,毫不畏惧、目光沉沉地直视她。 “好!没想到孟某能在这五岳峰顶见到皇家子弟,傲龙诀果然名不虚传!孟某败在武皇后裔手里,虽败犹荣!” “不,在下并非皇家子弟,在下不姓东方。”随潜淡然道。 孟华英微愣,双眼微眯:“傲龙诀唯有东方家族的子弟方可修习,此天下皆知,阁下何必隐瞒?如若阁下不是皇家子弟,那敢问阁下名号?” 随潜淡淡道:“飘渺门,张随潜!” 孟华英双瞳一缩,旋即哈哈大笑:“好!打了这么久,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输给你,比输给皇家子弟更加无所谓!昔日师祖赫连丹心亦出身飘渺门,既然你我有同门之谊,那今日之事暂且作罢,来日还望能与张师姐把酒言欢,畅谈古今!六君,我们走!” “是,教主!”身后六人齐声道。 孟华英目光森冷,盯了倾世一眼,随即旋身,足下一点,腾空而去,六人紧跟其后。 孟华英走了,留下一群被吓坏了的群雄,和满脸愕然的六大掌门。随潜看着孟华英等人已然远去,眉心一皱,一口鲜血猛然喷出,只觉两眼一抹黑,向后倒了下去,只来得及听见梦西惊慌失措地喊:“师姐!” 春光灿烂,一室柔和,雨后清新的空气带着甜甜的味道。随潜缓缓睁开眼睛,微微转头,看到了对面窗外满树梨花白如雪,她微微一笑,想起了飘渺峰顶的白雪。 室外,传来梦西清脆又包含怒意的声音:“我说了不准你们去打扰师姐,她内腑受损,需要精心调养,看望什么看望?你们看两眼我师姐就能从床上蹦起来?” 随潜无奈,这孩子,怎地就这么像师叔呢?如此率直不留情面,都不知要得罪多少人,无怪乎师父打死都不肯让师叔去闯荡江湖。 “张公子,我等不会吵到蓝衣仙子的,我们还带了上好的疗伤药物,你给她服下,或可帮助她修复内腑。” 受伤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这声音,该是赵萍崖的吧,听这声音颇为虚弱,看来也是内伤不轻啊。 “不必了,飘渺门自有疗伤药物,师姐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只需静养。哼,都怪你们,非要拉着她去对付那什么孟华英,害得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若不是她现在不宜挪动,我立刻要带她回飘渺门,才不要呆在你这连天府呢!” 原来自己在赵萍崖的庄邸啊,随潜心想。 “咳咳,张小施主,这都怪老衲,与赵盟主无关,我等只是想来探望一下张施主……” “老和尚,你还敢说,你不是少林寺的方丈吗?武功应该很高的,怎地就输给那骚女人了,害我师姐……” “梦西……” 再听不下去了,这孩子事关自己可是不留情面的,可别在她受伤未愈之前惹来一大群仇家。 室外还要再说的梦西一听到随潜的声音,立刻欣喜地推门而入,飞奔到随潜床前:“师姐,你醒了!太好了,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吓死我了!” 随潜想坐起来,被梦西一把按住:“师姐,你别动,躺着就好了。” 随潜看了眼身后跟进来的一大群人,苦笑道:“梦西,扶我起来。” 梦西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济玄大师、虚清道长和赵萍崖三人都进来了,撅起嘴很不高兴道:“谁准你们进来的?不是让你们别来打扰我师姐嘛?!” 没人会和一个漂亮的少年计较,更何况这个少年是击败魔教教主的人的亲亲师弟。因此,纵然梦西很不客气,但没有一个人生气。济玄大师双手合十,唱声佛号:“阿弥陀佛,张施主,你可好些了?” 随潜微笑:“无碍。” 梦西立刻吊高了眉毛,瞪她:“什么无碍!内腑受损,功力……” “笨笨啊,给我倒杯茶好吗?好渴哦。”随潜微笑,带着细微撒娇,打断了梦西的话。 梦西看见随潜贴了贴有些干裂的嘴唇,忙不迭转身跑出去给她倒水,一边跑一边吩咐她:“我去倒水,你别起来啊,很快的很快的。” 随潜温柔地目送梦西跑出房门,然后慢慢收回目光,温和而疏离地说:“对不起,梦西小孩子脾气,得罪各位了。” 虚清道长捋着胡子笑呵呵摇头道:“小公子与姑娘感情甚好,情急之下,在所难免。我倒是很喜欢小公子的性格,天真率直,光明磊落,让人很难不喜欢。” 赵萍崖双手背在后面,点头道:“而且武功很不错,小公子今年大约才16吧?却能以一己之力击退孟华英的七君之一,不愧是少年英雄啊!”她回想起五岳峰顶的那场恶战,梦西那神奇绝妙的掌法,啧啧称奇。飘渺门,果然不同凡响! 她佩服梦西那绝妙的掌法,而完全震撼她的,却是眼前这靠坐在床上的女子,绝美如仙的容貌,淡然出尘的气质,即便粉黛未施也美得惊心动魄,更别提她深不可测的武艺。赵萍崖想起那冲天而起的龙形劲气,那响彻四方的龙吟声,她脸色发白,那便是传说中的傲龙诀! “张姑娘,我们,想问你一件事。”想到这儿,赵萍崖看了看济玄大师和虚清道长,开口道。 “赵盟主但说无妨。”随潜依旧淡然处之。 “张姑娘昨日用的,可是傲龙诀?”赵萍崖问。 “正是。” 闻言,三人迅速对看一眼,赵萍崖再问:“那姑娘……是皇家的人?” 随潜轻笑一声,摇头:“不是。在下与东方皇室无半点关系。” 随潜的否认又让三人疑惑不已,虚清道长说:“傲龙诀虽出自飘渺散人,但百余年前已经随武皇东方玉龙归于皇家,唯有东方家族的子弟方能修习,所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意思不言而喻,飘渺门根本没有武功秘籍,怎么可能有弟子修炼傲龙诀? 随潜靠在床头,微笑:“既然知道傲龙诀出自飘渺门,那么身为飘渺门弟子的在下能修习此功法并没有什么稀奇。功法秘籍并非只有武皇带走的那部,诸位无须诧异。” 赵萍崖觉得这也解释地过去,谁说了傲龙诀秘籍只能有一本?难道不许人家誊抄吗?也许当年武皇带走的是她自己誊抄的副本呢?思及至此,赵萍崖也便不再多问,笑道:“张姑娘说得也是,是我们少见多怪了。朝廷动荡多年,前后两代东方家族的子弟都没有人修习傲龙诀,还以为傲龙诀从此失传了,没想到我赵萍崖昨日竟见到,实在三生有幸啊。”她上前一步,双目盯着随潜,郑重地道:“张姑娘,你武功盖世无敌,,昨日一役,力挫孟华英,让中原武林避免了一场浩劫,这盟主之位,非你莫属!你且安心养伤,等你伤愈后,我等便举行一个隆重的仪式,昭告天下,奉你为新的武林盟主!” 随潜失笑,连忙摆手:“等等等等,赵盟主,你是不是会错意了?在下并不打算做这个盟主,责任实在太大,随潜人微力薄,怎能担此重任?” 赵萍崖哈哈大笑,笑得太用力,触动了伤口,她皱着脸,捂住胸口,喘了几口气才道:“张姑娘,就你昨日的表现,无人敢置喙你当这盟主。谁还要多嘴的,我赵萍崖第一个不放过她!” 随潜摇头:“不,赵盟主,在下从未想过要攀上盟主之位,这对在下来说太过沉重。”她微笑,带着一丝丝无奈,“我若成了盟主,梦西会立刻把我带回飘渺峰,估计终生都不能下山了。” 众人一愣,不解。一室沉默,屋外传来脚步声,少年清脆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不许起来啊,我端水来了!” 随潜微笑,乖乖地坐在床上不动。梦西从屋外飞奔而入,手中端着一杯清茶,虽是飞奔而来,茶杯却端得极稳,一滴都不曾洒出。 梦西毫不理会屋里的其他人,径直奔到床头,小心翼翼地送到随潜嘴边,道:“喝吧,不冷不热刚刚好,我试过了的。” “嗯。”随潜对他柔柔一笑,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 夫婿梦西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被晾在一旁的三人看着这对亲密的师姐弟旁若无人般亲昵,有些尴尬。没有拐到随潜接替她的位置,赵萍崖很是不甘心,便故意当着梦西的面说:“张公子,你觉得你家师姐和老身相比,谁更胜一筹?” 梦西头也不回,接口就说:“废话,当然是我师姐!我师姐长得比你好看,武功比你高强,人也比你聪明,没有一点可比性!” 赵萍崖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呵呵两声,继续道:“嗯,老身也这么觉得。昨日慧心和燕飞飞败于魔教灼颜之手,灼颜自认不如孟华英,而孟华英又输给了你的师姐,所以按照规矩,你的师姐是昨日擂台的最后胜利者,你说是也不是?” 随潜抬头,警告性地看着赵萍崖,刚要说话,床边的梦西已经很高兴地转身道:“你这女人,第一次说了好听的话!那是当然,我师姐是最后的胜利者!” “赵盟主!”随潜已然有些不悦。“还望盟主莫要强人所难!” “诶――这可不是强人所难,张姑娘,你也不要让我们为难嘛!”赵萍崖执掌江湖多年,身居高位,今日却如小儿耍赖一般,“你若只是担心张公子反对,如今张公子亲口承认你是最后的赢家,那这盟主之位,你可推脱不得了。” 梦西瞪大双眼:“什么盟主之位?我承认什么了?” 赵萍崖得意地哈哈大笑:“张公子,我在五岳峰摆下擂台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选拔下一任的武林盟主嘛。你家师姐力压群雄,勇夺魁首,那盟主之位自然是由她夺得。你家师姐说怕你不同意,所以我来跟你说。” 梦西炸毛叉腰:“废话,我当然不同意!还没当盟主呢,你们就害得我师姐受伤,这要是当了盟主还不被你们害死?!不行!”梦西回头,恶狠狠地对随潜说,“师姐,你要是敢当这个盟主,我就立马带你回缥缈峰!” 随潜很无辜地看着梦西,她没答应啊,她一直拒绝来着,是这些人听不懂人话而已。 赵萍崖摇头道:“张公子,你可不能这么做!你这么做可是违反规矩的。再说了,自古只有长者替晚辈做主的理,哪有晚辈替长辈做主的事啊!就算你俩两小无猜,你也不能这般威胁你家师姐。”赵萍崖戏谑地打量了少年一眼,道,“除非,你是你家师姐的丈夫,那,我就没话好说了。” 赵萍崖想,这两人以师姐弟相称,就算两人有那份心思在,只怕还没那个名分呢。 梦西冷冷一笑,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盯着坐在床头的随潜,又气又怒道:“你说,我做不做得了你的主?!” 随潜压着不住往上翘的嘴角,低眉顺眼道:“赵盟主,可别说了,梦西,是我明媒正娶的夫婿,我的事,都归他做主。” 赵萍崖一愣,在两人之间不断来回打量,回头看了济玄大师和虚清道长一眼,难以置信,这么年幼就成婚了? 随潜轻笑着低头啜茶,赵萍崖结结巴巴:“这……这……就算张公子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但身为夫婿,只能管内务事,女人家的事业,可轮不到……” 梦西真正恼了,他可从未见过有如此烦人的人!她这是强摁牛喝水还是怎的?双掌平举,正待动武,被随潜伸手一拉,将他拉得跌坐在自己身旁,只听她淡而冷地道:“赵盟主,强扭的瓜不甜。在下虽不知为何赵盟主极力要在下做这盟主之位,不过,不管盟主有什么考虑,”随潜回头,双目清冷,向来温和的清丽容颜沉了下来,周身贵气隐现,竟然压得赵萍崖有些喘不过气来。“在下都庶难从命!在下累了,三位请回吧!” 在自己的庄园里被人赶出房间,赵萍崖算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了吧?她走出房间,背手仰望天空,最后叹气,摸摸脑袋回头看济玄大师和虚清道长,苦笑道:“竟连累两位受委屈了,萍崖惭愧不已。” 济玄大师和祥一笑,双手合十道:“赵盟主不必着急,此事从长计议。” 虚清道长也说:“来日方长,盟主不必气馁。” 赵萍崖叹气:“惟愿不负故人所托。” 济玄大师道:“张施主仁慈宽厚,武功高强,的确很适合当武林盟主,然她年纪尚轻,还需一些经历,所以赵盟主何不再暂代一段时间,让张施主多一些磨练之后再将盟主之位交付于她呢?” 虚清道:“武林之事,盘根错节,的确不能单凭武功。济玄大师说的没错,赵盟主,欲速则不达。” 赵萍崖点头:“两位说的极是,赵某莽撞了。” 说到这,三人已无话,便各自离去了。 屋内,梦西还在气鼓鼓,撅着嘴很不高兴。随潜喝完了茶,打量了一下梦西,少年白皙嫩滑的脸气得泛红,却更加可爱了。随潜将茶盏随手放在一旁矮几上,捂着胸口轻轻闷哼了一声,梦西立刻回头,紧张道:“怎么了?疼吗?” 随潜歪在床头,有些懒洋洋道:“嗯,胸口有些闷。” 梦西担心地皱起眉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关心则乱,他若伸手探一下随潜的脉,便能发现其实随潜是诓他的。 “那可怎么办?师姐,我们回去吧,山里有药,娘和爹一定能治好你的伤的,再不然,我去东海,去找雪魄师叔祖,求她来救你。” “傻瓜,师父命我游历江湖,增长知识,我怎可遇上一些事就随便回山上?雪魄师叔祖行踪诡秘,去留无影,东海的居所说不定空无一人,你去也白去。”随潜的声音有些低,听着很是虚弱一般。 “那……那怎么办啊?我已经给你服了赤莲散,按理来说应该休息一夜便可无恙,你却还是不舒服。”梦西说着着急上火,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越想越不好,越想越害怕,眼泪啪啦啪啦地掉,“师姐……我就说那些人不是好人,看他们把你害得!你干嘛要出手,管他们死活呢!呜呜呜……不是,是我自己先忍不住出手的!呜呜呜……” 吹吹就不疼了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一看暗道不好,本想逗弄逗弄他,骗些好处,可这下真把他急坏了,哭成这样了。随潜连忙伸手捧住他的脸,哄他:“笨笨不哭,师姐没事呢。就是胸口有些闷,你帮我吹吹,说不定就把闷气吹走了。” “嗯。”梦西已经被吓懵了,随潜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俯下身子,凑在她胸口轻轻吹起,“呼――呼――呼――” 梦西抬头,可怜兮兮地问:“师姐,好些了吗?” 随潜垂下眼,看他又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刚压下去的使坏因子又冒出来了,她微微拧眉道:“嗯,是好些了。不过,笨笨啊,你能亲亲我吗?亲亲我会更好些。” “嗯。”梦西乖乖地应,他直起身子,往随潜身边挪了挪,闭上眼,嘟起粉嫩嫩的小嘴,在随潜的唇上亲了亲,然后立刻担忧地睁开眼问,“好些了吗?” 随潜叹息,果然还是个孩子呢,她这么调戏他,他还真以为这样亲吻能止疼啊。看来,真是她对他小时候的教育太成功了!随潜又是无奈又是欣慰,也好吧,就让他再长几年,反正已经娶过门了的,还怕他跑了吗? 随潜略微虚弱地笑:“好些了,再亲一下?” 梦西又乖乖地亲了她,这次随潜抬起手,压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亲一下就离开自己。随潜含着梦西粉嫩的嘴唇轻轻吮着,又柔软又甜腻,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嘴角,感觉到梦西微微张开嘴,她便将舌头伸进他的嘴里,深入而大胆地追逐着他。 长而深的一吻结束后,随潜放开梦西,脸微微泛红,气息有些不稳,梦西更是满脸通红。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地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师姐说,亲亲有两种意思,一种是表达喜欢,另一种是为了止痛,就像他小时候跌倒了,爹和娘会亲吻他,安抚他的疼痛一般。 以前在山上,师姐也会亲他,不过通常都是在练功受伤后,极少数会是因为喜欢而亲吻。他们成亲的那晚,师姐也亲他,不过师姐说那是洞房的意思。他记得那个时候,他的心脏也是像现在这般噗通噗通剧烈地跳,简直要撞破他的胸膛。 “师姐……你……你还疼吗?” 梦西的声音小小的,细细的,头低垂着,几乎要贴到自己的胸口了。随潜沙哑了声音,道:“疼啊,很疼很疼。” 梦西一惊,连忙抬头紧张道:“很疼?” 随潜微笑,带着宠爱和疼惜:“嗯,很疼。笨笨,再亲亲师姐,好吗?” 梦西看着随潜的温柔脸庞,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师姐大概,不是真的疼,她可能,是想要自己亲她。 这个念头一跳出来,梦西感觉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害羞地不肯再主动亲随潜了。随潜捧着他的脸,一边靠近他,一边细声道:“笨笨,亲亲我。” 梦西顺从地也靠近随潜,耳边,是随潜细细的呢喃:“记住,你只能亲我一个人哦,你是我一个人的。” 屋外花园处,大团大团的梨花如雪般绽放,春意浓郁,然而再浓,亦比不上那一方小室内的无限春意。 等随潜再一次醒来,梦西蜷在她身边均匀的呼吸着,粉嫩的清秀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她凑上去亲了亲他润泽柔软的小嘴,为他拉好被子,便悄然起身。她推开房门,月色下,一个长身**,仰头望天,美丽的秀发垂直在脑后,随着晚风轻轻飘荡,绝美的容颜上有着淡淡的忧愁。 “倾世。”随潜轻声唤。 倾世回头,对着随潜微笑,走了过去,扶着她,温言道:“怎么起来了?你受了伤,该多休息才是。” 随潜借着受伤的缘由,假装虚弱的依靠在倾世怀里,嘴角微微勾起,:“下午醒来时都没有看到你,你怎么都不来探望我呢?” 倾世圈着随潜的腰,柔声说:“你昏倒在登封台上,梦西迁怒所有人,他想抱着你径直回缥缈峰,我们以你必须静养,不宜长途跋涉为由才将你带到这里。但是梦西不肯让任何人接近你,自己一个人为你疗伤。我进不去房里,只好在庭院里等。下午你醒来时我在这庭院里,看着赵盟主们都被梦西赶出来,就没有进去。后来你又睡着了,便不想打扰你。” 随潜诧异地问:“难道,你从昨日起便一直等在这庭院里?” 倾世只是微笑,并没有说话。随潜苦笑摇头:“梦西也真是的,任性过头了。” “他很担心你,怕我们又伤害了你。”倾世想起昨日少年犹如疯狂的野兽般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随潜,将所有人都当成了敌人,那稚嫩清秀的脸强自镇定,给随潜服疗伤的丹药,为随潜运功疗伤,那一心一意的模样,谁又不被他感动呢?倾世觉得,自己连上前看一眼随潜的资格都没有。 “你呢?你不担心我吗?”随潜捏着倾世的手,轻声问。 “我?”倾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担心有什么用?我没有疗伤的丹药,没有帮你疗伤的内力,没有……” “你不担心我吗?”随潜打断他的话,重复了一遍问题。 倾世沉默了下来,他反握随潜的手,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有些激动。他自然担心,昨日看到她口喷鲜血昏倒,他的一颗心都要破膛而出了,他恨不得自己内力还在,能立刻为她止血疗伤。可他没能力做到,他连靠近她都做不到,有很多人围住了她,随便谁一推都能将他推得远远的。 “你担心我的,是吗?”随潜再问他。 倾世终于忍不住,豆大的泪珠就这么掉了下来,他别开脸,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哭泣的脸。 “唉……”随潜叹了口气,聪明如她,怎会不知他受的委屈?他是如此的高傲,犹如天上的明月,从来都是俯视众人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何时这样被人排挤在外过?他将内力全给了她,他将自己的生命和未来全托付给了她,而她却给了他这么大的委屈,随潜感到愧疚。 命数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抿了抿唇,道:“师姐恐怕……要和倾世成亲。” “是娶他过门的意思吗?”梦西问。 随潜点头:“倾世将一切都给了师姐,他对我,就像你对我一样重要,我不能辜负他。” 梦西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点头,说:“好。” 随潜微愣,睁大眼睛,不可置信,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她不确定地看着梦西:“真的?你同意?” 梦西拧眉:“你只是要娶他,不会休了我的吧?” 随潜摇头:“不会,但,你可能要和他同处一室了。” 梦西松了口气,道:“嗯,好,我同意的。” 随潜的眉高高挑起,以梦西对她的占有欲,怎可能如此轻易就同意了?他这样宽容,反而让她不适应,内心里还有一丝小小的不高兴,他就这么不在乎和别人分享她? “你……不会不高兴?” 梦西撅着嘴道:“当然不高兴!但是娘告诉过我,她说师姐命中注定夫婿成群,不要想着去阻止,因为那些人与你的命数有关,要我学会与这些人相处。” 随潜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她从未听师父说起过自己的命数。虽然飘渺门对周易术数有很深的研究,但从小张芙便教育她“我命由我不由天”,要她别信什么命数,而今她却背地里对梦西说自己命中注定夫婿成群? 梦西皱着一张可怜兮兮的脸,像个小苦瓜一样懊恼道:“娘曾经不许我和你在一起,说你命里与太多男人纠缠不清,和你在一起就注定了要与别人分享你。娘说与其和别人一起分享你,倒不如找个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人。” 随潜心中一沉,她从来不知师父曾经要断了梦西和自己的缘分,这让她心里很是不悦。她一直以为师父是非常支持自己和梦西的。但转念又想,师父毕竟是梦西的母亲,谁愿意自己的儿子嫁给一个注定夫婿成群的人。 虽然她不确定自己未来是不是真的会与很多男人纠缠不清,但就目前看来,梦西不是她的唯一却是肯定的了。她的一颗心,如今分成两半,一半给了倾世,一半给了梦西。 “那……你后悔吗?”现在,轮到随潜紧张了。 梦西瞄了随潜一眼,撅起红艳艳的嘴巴,揪着她的衣服垂着眼不停搓弄:“才不呢。就算跟一百个人分享师姐,我也要撕下一片属于我的!” 随潜打了个冷颤,不要吧,一百个人?她要跟这么多男人纠缠?师父,她还是现在就回缥缈峰好了!他不后悔,她都要后悔哦! “师姐……”梦西可怜兮兮地自下往上瞅着随潜,嘴巴撅得老高。 “嗯?”随潜有些忧心忡忡了,一百个男人?不要好不好?! “你……你以后就算有了很多别的男人,也会像以前一样对梦西好的,是不是?” “那当然,梦西是谁也取代不了的,这个师姐绝对可以保证!”随潜认真道。 梦西脸红红地“嗯”了一声,重新靠在随潜怀里:“师姐,你尽量别跟那么多男人纠缠啦,梦西不想跟太多男人分享你。” 随潜翻白眼:我也不想!别这么吓我好不好?!!! 两个人静静依偎了好一会儿,随潜很不放心地问梦西:“师父有没有说我命中注定要跟几个男人纠缠不清?” 梦西哭累了,懒洋洋地趴在随潜怀里打呵欠:“不记得了。” 随潜有些无语:“想想?” 梦西蹭了蹭随潜,想睡觉了,哼哼唧唧地说:“不记得了,回去……问问。”话音越来越轻,最后嘴巴微张地睡了过去。 随潜就这么被撂下,无语地抱着睡着了的梦西,垂头丧气地想:几时回去找师父问清楚,不带这么吓人的! 是夜,明月楼内。 赵萍崖负手站在房内,透过窗户,静静盯着寂无一人的庭院。 “不用看了,我已经在你身后了!”一道温润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赵萍崖拧紧眉头,最后翻了一下白银,转身,瞪了来人一眼。 “二十年了,你还是一样鬼鬼祟祟地出现。”赵萍崖有些忿忿地说。 来人一哂,耸肩道:“是你技不如人,怨得了我?” “切。”那人笑眯眯地坐在屋中的椅子上,怡然自得的样子让赵萍崖很是看不惯,她板着一张脸走到那人身边坐下,闹别扭般不说话。 来人脾气很好地笑了笑,一点也不介意赵萍崖的别扭。她说:“萍崖,二十年没见,你就这么对待老朋友啊?”虽然是抱怨的话,可一点抱怨的成分都没有,言语里尽是笑意。 赵萍崖扭头看那人,明明是秘密来访,偏偏骚得很穿一身雪白,夜里行走就跟丧家灯笼一样亮。二十年不见,她还是那样总是笑眯眯的,脸上看不到二十年的时间留给她的任何痕迹,而自己却一脸老相,岁月真是不公平的对她特别好。 赵萍崖叹了口气,瞪她:“二十年了,你还是老样子,总是嬉皮笑脸的。” “我这是心平气和,所以笑容满面,哪里像你,动不动就板着一张脸。” “哼,我笑嘻嘻的有什么用,你那宝贝徒弟一点帐都不买。要她当武林盟主就跟要她上断头台一样。还有你那儿子啊,跟凌溪一个脾气,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哼!”赵萍崖气哼哼地告状。 子不教,母之过。不错,来人正是梦西的母亲,随潜的师父,飘渺门掌门人张芙。她长得斯文秀丽,嘴边总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清丽的外貌让人一见便觉得她是个大家闺秀。可若是以为她手无缚鸡之力,那是要吃大亏的。她甚少行走江湖,也不爱与人比较,但当年尚在弱冠之年便独上少林,与当时的少林三大武僧之一的苦行大师打成平手,得苦行大师盛赞后生可畏,便知她武艺到了何种地步。 张芙抿嘴一笑,道:“梦西还是个小孩子,你何必跟他计较。潜儿年纪尚轻,要她此刻当武林盟主,的确有些难为她了。” 命数2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赵萍崖一听,两条眉毛高高吊起,不满地嚷嚷:“喂,是谁来信说要帮她宝贝徒弟登上盟主宝座,是谁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让她趁这次的群雄汇聚大显身手的?我为了你的宝贝徒弟安排这么多容易吗我?你现在说她年纪尚轻?早干嘛去来了你!” 张芙微微皱眉,如看着撒泼的小孩子一样看着赵萍崖:“嚷嚷什么呀你?都做了十年的武林盟主了,还这么个暴烈的脾气?能服众吗?” 赵萍崖嘴一撇:“哼,要你管!当初就不该把阿潜交给你养,养得跟你一个德行,整日笑眯眯的,看起来好商量,其实死倔死倔的,都能气死人!” “好啦,废话少说,谈正事吧。”张芙与赵萍崖相识多年,虽二十多年未见,但偶尔有书信来往,只是两人都将彼此的朋友关系隐瞒下来,不曾告诉任何人。 赵萍崖点点头,道:“你捉到孟华英没有?” 张芙摇头:“让她跑了。(平南文学网)” 赵萍崖又吊高眉,又想嚷嚷,但被张芙斜斜一撇,忍了下来,只龇着牙骂她:“跑了?我拼了一身修为将她打成重伤你还是让她跑了?你能再没用点吗你?!” 张芙这会儿沉下了脸,不悦道:“你把她打成重伤?是潜儿动的手,还害她昏迷了一天一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武林盟主让个后生替你挡站,你羞也不羞?还敢来说我?!” 赵萍崖嘴巴动了动,没敢反驳,有些垂头丧气。张芙缓了口气,道:“这孟华英的确厉害,两仪心法精妙无双,我与她交手都差点让她伤了。”但最主要的,是孟华英比她心狠,张芙只想活捉她,而孟华英为求脱身竟不惜拿六君的性命做挡箭牌。 孟华英的厉害,赵萍崖领教过,只是她没想到连张芙都奈她不何。但想到前日登封台上惊天动地的傲龙诀,赵萍崖又问:“两仪心法真的那么厉害?你打不过她,傲龙诀也都打不过她!” 张芙摇头,道:“两仪心法只有帝释经和傲龙诀可以制衡,这三大武林绝学我都不曾学过,自然敌不过她。不过,傲龙诀刚猛霸气,是最厉害的武功,只可惜飘渺门留下的是残本,潜儿学不深,所以治不了她。” 赵萍崖沉重地点头:“果然全本还是在东方皇族之中。我几次派人潜进皇宫搜索,却不知这秘籍藏在何处。” 张芙眉头一跳,心中万千思量瞬间过,最后又恢复平和,道:“傲龙诀如今归了皇家,虽然因为前后两代皇女只顾争皇位而无人修习此功,但她们对傲龙诀还是很看重的,想要夺回绝非易事。你不要莽撞行事,若是被人识破,恐坏了我们多年的谋划。” 赵萍崖沉吟道:“先前我就想过你门中的秘籍不全,所以才派人探寻,总想着让阿潜得到傲龙诀好尽快修行,如今看来,这条路子是行不通了,难道真要她表明身份才能得到傲龙诀吗?我只怕这样非但得不到傲龙诀,反而招来杀身之祸。” 张芙笑了笑,说:“天命所归,潜儿没那么容易被人除掉。再者,我看那人也未必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潜儿。宫里来了消息,她又要南下巡游了。” “哼,”赵萍崖厌恶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隔三差五地去,真要在乎,当年就不该那么做!现在她什么都有了,就想回头了?美不死她!小王八蛋也是,长得像谁不好,偏偏像她!”她一想到府里那个死赖着不肯走的前御医就烦,虽然不至于坏事,但一见到那小王八蛋就眼泪两条,烦都烦死了! 张芙也知道黄御医的事,这个她也很无奈,这老婆子出了名的不识时务,偏偏在宫里做了那么久的御医,也真是奇怪。张芙叹了口气,道:“虽然如此,但如今回想起来,我却也渐渐能理解她当年为何那么做了。细想来,唯有那么做,才能保住哥哥。” 赵萍崖一拍桌子,大怒:“尽胡扯!这江山很重要吗?这天下很重要吗?若要换了我,宁可不要这天下,也要守住月柏!倘若真爱他,又怎么舍得让他受这么大的苦!张芙,你在飘渺峰二十多年吃屎了,竟然能理解她!” 张芙冷冷一笑,盯着赵萍崖:“江山社稷,岂是说不要就不要的?你以为负尽天下,只为美人,这样的女子配得上湛月柏?赵萍崖,做了十年的盟主你还没弄明白‘责任’二字不是说撂下就能撂下的?怪不得哥哥说你只能乱世称雄,真是一点也没说错!” 赵萍崖的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吼:“我不明白?这十年来武林大事是谁在主持?没有我能有这么平和稳定的武林?!” 张芙哼一声,森冷讽刺:“倘若那万佛寺下没有压着湛月柏,你还当这个武林盟主吗?” 赵萍崖一哽,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气呼呼地转过身坐,背对着张芙生气。 张芙也觉得自己话赶话说得有些过了,她缓了缓,温言道歉:“萍崖,对不起,我语无伦次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过了一会儿,赵萍崖缓过气来,叹了一口气,说:“你说得没错,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月柏。他喜欢的,是有担当,顾大局的女人,不是我这种行事冲动,容易脑袋发热的家伙。” 张芙忙道:“萍崖,别这么说,你做得很好了,武林在你手中被管理得很好,谁也挑不出错。只是当年事情错综复杂,不能简单说谁对谁错,就是月柏哥哥,也未必没有自己的考量。哎,人生如局,我们都是这命运的棋子,唯有步步为营,才能保住自己,保住自己所爱。” 张芙怅然无奈的话让赵萍崖也跟着惆怅起来,室内顿时陷入沉默。好一会儿,赵萍崖站起来,走了两步,说:“孟华英跑了便跑了,她的老巢让我们给端了,如今也不过是条丧家之犬。这里的事已经差不多了,让阿潜去江南吧。嘿,小王八蛋长得跟老王八蛋一个模样,两人见了面估计得吓出毛病,我真恨不得去看看那老王八蛋看到阿潜是怎么的一副嘴脸。” 命数3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张芙对赵萍崖甚是无奈,平日里这位盟主大人风评不错,威严宽仁,礼贤下士,可这私底下差得也太多来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一会儿阿潜一会儿小王八蛋,足见她内心有多纠结。 “拜火教虽然已经被灭了,但孟华英没捉住,她身边的六君武功亦十分厉害,只捉住了四个,有两个跟孟华英一起跑了,这始终留着后患,你要多加小心。”张芙道。 自与孟华英去年一站,赵萍崖就开始连络张芙对付拜火教。她知道张芙想要收回流落在外的两大武功秘籍,所以一定不会推辞。此次她在这五岳城内举行盟主选拔大会,张芙则带着一批人远赴西域横扫拜火教,两头夹击孟华英。哼,孟华英做梦都想不到,她自以为能横扫中原,却被中原横扫,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赵萍崖点头:“我自有打算。” “好了,没事我就走了。”事情说得差不多了,张芙站起来,准备离开。 忽然,赵萍崖问她:“阿芙,你不想他吗?” 张芙脚步一顿,沉默了半晌,道:“想的。” “那……你不去见他?” 张芙苦笑:“见得了吗?这二十多年,你去了多少次?见过他一次吗?” 赵萍崖苦涩摇头:“说的也是。那你说,我们谋划这么多年,到头来他还是不愿出来,怎么办?” 张芙温文一笑:“不会,我了解他。时机到了,他一定会出来的。”张芙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赵萍崖,劝道,“萍崖,别再将感情放在他身上了,他只属于那个女人,不管是我还是你,他都不曾爱过。莫要为了一个从不爱你的人,而忽略了身边应该珍惜的人。” 赵萍崖有些恍惚,她又问张芙:“你……放得下?你对凌溪是真心的?” 张芙想到自己家那位,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宠溺的笑容,她点头:“我放下了,如今的我,满心只有溪儿一个。萍崖,听我一句劝,珍惜眼前人。”说罢,她缓缓走出了房间,只留赵萍崖一人独自品茗张芙的话。 随潜从倾世的房间里出来,轻轻掩上门,嘴角含着笑,转身便往自己的寝室走去。她告诉倾世,梦西已经同意了他俩的事,待时机成熟,便带他回缥缈峰,见过师父和师叔后择日成婚。倾世被她的择日成婚一说羞红了脸,一恼之下竟然将她赶出房门。不过,随潜看见了他脸上难掩的笑意。 想到这,随潜自己也轻笑摇头,没想到,来一趟五岳城,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收获,着实超乎她的想象。但又想到梦西说的师父给她批的命,她又苦恼不已,倘若现在能见到师父问个清楚就好了。 这样想着,推开了自己的寝室房门,可是当她一跨进去,脸色忽地一变,全身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房内有人! 随潜目光如炬,在黑暗的房中搜索着。她首先看向床铺,她去倾世房间前,梦西答应会乖乖等她回来,如今看去,他竟然安然地睡着!以梦西的武功修为,绝不可能在有陌生人靠近的时候还睡得如此安稳! 这让随潜陷入不安,莫非梦西遭到毒手了?她顾不得那么多,连忙奔向床边,想看看梦西的情况。(平南文学网)但就在她快要靠近床边时,从旁边传来一道风声,风声甚急,随潜本能地往后一闪,尚未站定,第二道风声又至,随潜抬手一挡,另一只手顺势运劲于掌,朝一侧挥去。手臂上抵挡着的劲力立刻消失,然后正面劲风袭来,随潜跃起,避开劲风,跃到一旁,双足堪堪在地上一点便弹起,主动发起攻击! 随潜运劲于掌,如穿花蝴蝶般的掌法袭向对方。她用的是飘渺门的独门掌法万千掌,掌法变化多端,如天空飘落的雪花,看似无力,却绵绵不绝,万万千千,铺天盖地。这套掌法曾被梦西用来击退锦天,而到了随潜手中,威力更猛,仿佛天罗地网,将对方的退路全部断掉,只能在她划定的范围苦苦抵挡! 随潜心系梦西,本想快些解决此人,但她没想到这人武功高强,竟能将她的万千掌全部抵挡,虽一时脱不了身,却也拖住了随潜,令她更是焦急。 突然,梦西在床铺上嘤咛一声,随潜的心猛地一沉,更加焦急,可此人偏偏一时半刻也解决不了,令随潜恼怒了!她旋身收掌,沉心运功,咬牙准备使用傲龙诀。她大伤初愈,本不该用这么猛烈的武功,但她心系梦西,怕他有个好歹,就算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他安全! 对方似乎也感受到了随潜要用这刚猛无比的武功,立刻停下了攻击,甚至焦急地喊出声:“潜儿,别用傲龙诀!” 随潜一听这声音,愣了,她眨巴眨巴眼睛,停下了运功。对方悉悉索索一声,点燃了火折子,照亮了自己。 “师父?!”随潜一看那张斯文秀丽的脸,顿时傻眼了。 张芙笑着点点头,慢慢走到桌边,用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烛台,房内的黑暗一下子被驱散。床那边又传来梦西的嘤咛,随潜连忙回头看去,但见他穿着雪白的里衣,闭着眼撅着嘴翻身,撅着屁股,嘴里嘟嘟哝哝:“吵死了,让不让人睡呀!” 随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无奈摇头。张芙也叹气摇头,自己这个儿子,真是睡性好,都打成这样了,他还睡得那么安稳! 随潜满眼的笑意,梦西自幼如此,如果周围的人的气息是他放心的,睡着了实难让他醒来。随潜回头,欣喜地看着张芙,道:“师父,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张芙这时不悦地瞪了随潜一眼,哼道:“你都伤重昏迷了,我还坐得住?” 随潜一听张芙是因自己而来,心中一暖,看向张芙的眼神充满了孺慕之情:“师父,徒儿没事,多亏了梦西,他把徒儿照顾得很好。” 张芙一听她提梦西,脸沉得更黑了:“哼,等他睡醒了,看我不收拾他!居然敢偷下山,害得你师叔整日坐立不安,几次三番要下山寻他,不孝儿子,还敢给我睡得这么沉!” 命数4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连忙替梦西求情开脱:“师父息怒,梦西还是小孩子心性,顽皮了些,您原谅他吧。这些日子他为了照顾我已经非常疲惫了,能睡得如此安稳实属不易。师父,您若要责罚,就罚我吧。” 张芙睨着她,冷道:“罚你?!你以什么身份代罚?” 随潜看张芙脸上笑容收敛,肃容以待,便知她不是开玩笑,立刻跪下,道:“徒儿以妻主的身份待我夫梦西受罚。” “你夫?”张芙冷笑,哼一声,“你不是要娶他人为夫吗?还有我儿梦西的位置?你也不用带那人来见我了,不必再择日,明日你便和那人成婚吧,我自带梦西回去!” 随潜大惊,抬头看向张芙,不可置信:“师父!” 张芙别开脸,冷然道:“对,以后你继续叫我师父就对了!” 随潜何等聪明的人,她明白张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否定了她的媳妇身份。随潜立刻改口喊道:“娘,潜儿知道自己有错,但潜儿不能没有梦西,还请娘明白。” 张芙一听随潜喊她娘,心软了下来,看向她,缓了缓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让那人离开吧,你和梦西两人好好的过。” 随潜摇头,跪得笔直:“请恕孩儿办不到。倾世与孩儿已约定三生,他将一切都交付于孩儿,孩儿绝不能辜负了他。” 张芙听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立刻瞪起了眼,怒道:“这也办不到,那也办不到,我要你在梦西和那人之见选一个,你选哪个?!” 随潜抬头,目光无惧直视张芙,坚定地说:“孩儿两个都要!” 张芙被她气笑了,抖着手指她:“好大的胃口!当日你娶梦西之时,怎么跟为师保证的?这才多久,嗯?有半年吗?你就又看上了一个,现在跟我说两个都要,你把我的梦西置于何处?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张随潜!” 随潜朝着张芙深深拜下,然后直起身道:“潜儿一刻也不敢忘记师父和师叔的恩情,师父师叔养育孩儿,教孩儿学问武功,更将梦西许配给孩儿,在孩儿心里,师父不是母亲,甚过母亲。” 说到这,随潜已经动了情,张芙也被她说得触动心怀,眼中满满含了泪。 “潜儿当日向师父师叔保证会爱梦西,疼梦西一辈子,潜儿没忘,潜儿今日依然敢这样向师父保证。至于倾世,”随潜双目含泪,看着张芙,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孩儿……情难自禁,难以割舍,师父,求您别让孩儿做选择,孩儿……不会选。” 说罢,随潜又深深地磕下头去。张芙深深叹了口气,她仰头,眨去眼中泛起的泪,脑中许多往事一闪而过。随潜是她一手养大的,她对随潜甚至比对梦西还要用心,再加上随潜是那人的孩子,她如何不疼爱?看着随潜这样恳求她,张芙再也假装不下去了。她低头俯身扶起随潜,道:“唉,起来吧。” 随潜顺着张芙的力道起来,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师父?” 张芙拉着她一同坐在桌边,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一会儿娘一会儿师父的乱喊!你那些话要让你师叔听到了,看他不打死你!” 随潜抿嘴不敢说话,却听张芙又是一声叹气:“但这也没办法的事,你命带夫星,注定与众多男子纠缠不清,若强行断绝,反而对你不利。” 随潜一听,连忙道:“师父,此事我也曾听梦西说起,还请师父详细解释。” 张芙眉一皱:“梦西跟你说过了?这笨孩子,都说了不能告诉你!” 随潜不解:“为何不能告诉我?” 张芙眼一瞪:“不告诉你,你都沾花惹草了,告诉了你,你还不放纵着来?这笨孩子,就不知道为自己打算一下!” 随潜被抢白,无语叹气:看来,她在师父的心中彻底沦为好色之徒了。 张芙缓了缓,道:“罢了,终归是要告诉你的。你命带夫星,享尽齐人之福,非一人能左右。但也因此命运多变,可谓享之乐,受之苦。” 也就是说,她命中注定要娶多个夫郎,享尽齐人之福,不可能为一人独得,但是也因此要吃很多苦头。随潜倒不怕吃什么苦头,她只想知道一件事:“师父,这所谓的‘众多’,就是有多少?”说实话,她不是个贪心的人,如今有倾世和梦西,她已经很满足了,多了她可吃不消。 “你想有多少?”张芙这会儿把话说开了,却有心思打趣她了。 随潜苦恼地皱眉:“我想就两个,够了,不要了。” 张芙稍微满意了,说道:“这具体的我可不知,但是两个怕是不止的。” 随潜脸色有些难看:“不超过五个吧。” 张芙咪咪笑,起了捉弄徒弟的心思:“怕不止哦。” 随潜的脸色更难看了:“不超过七个吧?” 张芙笑眯眯:“怕……” “师父!” 张芙呵呵一笑:“为师真的不知。这种天机我若都算准了,岂不成仙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随潜彻底无语了,坐在一旁苦恼:不超过十个吧? 张芙摇头笑笑,随后又道:“好了,为师跟你说些正事。你这次迎战孟华英,感觉如何?” 随潜收起苦恼,认真道:“这几天我反复揣摩当日的比武,孟华英的两仪心法的确厉害,与傲龙诀有得一比。我听说这孟华英还只是练了两仪心法的抱阳篇,尚未与负阴篇相融和。如果阴阳两篇功法相汇,只怕傲龙诀都未必……” 张芙一笑,自信道:“不,潜儿,傲龙诀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功,没有任何的武功心法能与之相比。你练的傲龙诀残缺不全,傲龙诀的威力发挥不到百分之一,所以才会有这样感觉。倘若能将傲龙诀练全,便是孟华英练成了两仪心法也不怕。” “但傲龙诀的全本在皇宫里,藏得非常隐秘,就算是皇族中人,每一代也只有特定的一人能修炼,外人想要得到几乎是不可能的。”随潜沉吟道。 命数5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傲龙诀本就是飘渺门之物,当年东方师祖带走了,如今便该还回来。”张芙道,她认真看着随潜,“潜儿,你敢不敢到皇宫去,将傲龙诀带回来?” 随潜一愣,但随即便点头:“师父吩咐,徒儿一定办到。” 张芙说:“拿回傲龙诀,一是为了本门,二也是怕孟华英哪日真的练成了两仪心法,若你傲龙诀没练成,无人能抵挡她,届时武林怕要遭殃。” 随潜也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但随即又想到门中的另一高深功法,疑惑道:“师父,难道帝释经也对付不了两仪心法?” 张芙道:“或可抵挡,但终归还是傲龙诀胜算高一些。” 随潜点头:“徒儿明日便动身上京城。” 张芙笑了笑,说:“不忙。孟华英被你重击,莫说练功,就是修养也要好一段时间。我先让其他人为你打探打探消息,你先别急着去京城。师父另有事情交代你做。” 随潜问:“什么事?” 张芙说:“你行走江湖半年,可曾听过江南的林氏镖局?” 随潜立刻明白是什么事了,她点头:“听过,据说两年前林氏镖局被人一夜毒杀了满门,可惜两年过去了仍旧没找到凶手,有人说是唐门下的毒手,也有人怀疑是青城派的青阳道长所为。” 张芙面容沉峻地点头,说:“嗯,你先去一趟江南,弄清林氏镖局被灭门的真正原因。”张芙紧紧盯着随潜,道,“定要查清真相,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随潜不知师父为何会如此在意这个素无来往的镖局,但想到好好的一个镖局被满门毒杀,实在可怜,便点头道:“徒儿知道了。” 正事谈完,张芙满意微笑,起身走到床边,伸头去看那个睡得不知人事的儿子,眼中流露出溺爱之情,为梦西拉了拉被子,便转身要走。 “师父,你这么快就要走吗?”随潜见张芙走到了门边,连忙问。 张芙点头,笑道:“嗯,师父还要赶回飘渺峰去,你师叔限了日子,回去晚了怕他发脾气。” 如此这样的“夫管严”,张芙却一点也不觉得丢脸,反而面带笑容。随潜也早习惯了师父和师叔的这种恩爱,也不好多说什么,师叔的脾气,她也很清楚,只是觉得师父好不容易来了,她想让梦西和倾世都见一见。 张芙当然明白她的想法,故意虎下脸说:“好好查案,查不出来师父还是要带走梦西的,听到没有?!” 随潜忍住笑,乖乖地点头。其实她哪里会不知道,张芙今晚说的就是故意吓她,为的是她的一句保证。虽然平日里不见师父对梦西很是严厉,但最疼梦西的,怕还要属她这个做母亲的了。 张芙最后看了一眼睡在床铺上的人,叹了口气,嘟囔着“笨儿子”,然后打开房门,一跃不见了。 次日,梦西听见随潜说昨晚娘来了,立刻抓住随潜的衣襟紧张道:“娘来做什么?来带我回去?”然后捏紧拳头龇牙咧嘴道,“我要跟师姐行走江湖,我绝不回去!娘来了也没用!” 随潜暗道:她若要带你回去,就你睡得那么死,今早醒来怕都要到缥缈峰了。 自随潜在落梨阁养伤,一直都是在房间里用膳。倾世带着下人把早饭端进随潜的房里,与梦西和随潜一起用早餐。 这是他第一次跟两人一起吃饭,三人坐在一起,都有些尴尬,一动不动地坐着谁也不敢先动筷。随潜为打破僵局,率先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筷子菜给梦西,再夹了一筷子菜给倾世,温和地说:“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梦西瞄了瞄倾世,从他第一次见倾世起,他就觉得倾世美若天仙,如今见他低眉顺眼,淡而温和的样子,更是美不胜收,心中有些小小的自卑。再偷瞄随潜,只见她嘴角微勾,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时不时为倾世布菜,那压抑着的小委屈在心里慢慢滋长。把头垂得更低,没滋没味地吃着早饭。 倾世很快就发现了梦西的异样,心思极密的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梦西为何如此,他伸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梦西碗里,柔声道:“梦西哥,吃吧。” 随潜被口中的菜一呛,咳得脸都红了。梦西也被这一句“梦西哥”弄得不知所措,张着嘴看倾世,但见他神色泰然道:“倾世初来乍到,有许多事还要梦西哥多教导。” 梦西被他左一个“梦西哥”,右一个“梦西哥”弄得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他求救地看向随潜,然尔随潜咳过后竟然假装听不到,继续吃她的早饭。 梦西忿忿抬脚要踩随潜,不料随潜像是提前知道一般缩了缩脚,垂眉低眼地吃饭。 “臭师姐!”梦西撅嘴暗骂。 “梦西哥?”倾世又叫了他一句。 梦西受不了,放下碗筷委屈的盯着倾世说:“你别这么喊我。我年龄比你小,你这么喊,我也不好意思应。” 随潜轻笑一声,立刻换来梦西的一记白眼,她连忙忍下,这事,她帮不了他,男人之间的事,还是交给男人自己去解决吧。 “这与年龄无关,总要分个大小。你是随潜的正夫,不管怎样,我都该这么称呼你。”倾世坦然道。 梦西急得出汗,他是个单纯的孩子,你要跟他来硬的,他就跟你犟上了,但如果你跟他来软的,他就不知如何是好了。他的脚在桌底下死命踢随潜,随潜苦笑,无奈忍着疼,继续装糊涂。 梦西看随潜是指望不上了,他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我……我们不分什么大小,师姐说的,我们都是一家人。嗯……你比我年长,还是我叫你哥哥吧。倾世哥哥。” 仿佛是怕倾世反悔,梦西连忙喊来了一声。 倾世原来不过是想梦西不要心里憋屈,对他有意见,所以才自愿做小伏低,没料到这孩子这么单纯,竟然说出这番又体贴又暖人的话来。他的一声“倾世哥哥”,竟让倾世差点红了眼。 袭击1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这下轮到倾世慌张了,他拿眼看随潜,却见随潜笑眯眯地伸筷子给梦西夹菜,温柔道:“好梦西,这话说对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呢。来,吃菜吧,都要凉了。”然后她回头对倾世说,“你也别拘于世俗了,梦西说得很对,我们家不分那个大小,你既比梦西年长些,他的这一声‘哥哥’你是当得的。来,吃菜吧。” 倾世自幼在拜火教,为了出人头地用尽手段,何时享受过这种温馨,顿时红了眼眶,连忙低头吃菜,不再多言。 吃过早饭,三人一同去见赵萍崖,准备向赵萍崖辞行。赵萍崖昨晚已经从张芙那儿得知了随潜要下江南的事,便也不多挽留,只表面上故意问随潜要去哪里。随潜对林氏镖局一案有诸多疑问,便不打算告诉赵萍崖,只说去江南游玩。赵萍崖很热情地介绍江南有什么好玩的景点,结果梦西听得兴致勃勃,嚷嚷着要尽早动身去江南玩,弄得随潜哭笑不得。 离开五岳城前,随潜还去了一趟唐府别院,但被庆嫂告之唐四早已回蜀地去了,方静也回家去了,但是留了一封信给她。 随潜接过庆嫂递给她的信,道了谢便回去了。一展开信就看到方静走笔游龙的字,咿里哇啦地写了一大堆,一会儿问她伤好些了没,一会儿抱怨说梦西不肯让她去探望她。随潜不自禁地嘴角含笑,仿佛看到了方静在跟前手舞足蹈。信里还说她被家人捉着要押回京城的家,还邀请随潜假如没什么事就到京城去找她玩。 随潜看完了信,心里道:浅言,那我们就京城见吧。 一条渔船摇摇晃晃在耀江上漂流,两岸悬崖怪石崚峋,不时有猿攀行跳跃,相互啼叫。随潜坐在船头,身随渔船轻轻摇摆,却是稳如磐石。她嘴角含笑,悠然欣赏着两岸的风景。一件披风被轻轻披在身上,她回头,看见倾世无奈的目光。 “这悬崖峭壁的,有什么好看?一路皆是如此,你也看不腻。”倾世坐在她身边,轻声道。 “呵呵,不同的。你看,那块石头多像老人的脸,那一块突起,连着那块石洞,多像勺子。还有……” “这舟子一晃就过去了,我哪里看得清你说的。”倾世捉住随潜举到半空指石像给他看的手,无奈道。 随潜任由他捉着自己的手,微微一笑:“不管是什么风景,静下心来看,总会看出些趣味来。” 倾世美眸斜睨她:“你说我心不静?” 随潜抬手为他拨去腮边的发,温和道:“你满心焦虑,如何有心情看风景。” 倾世脸上淡淡的笑容僵住了,他倚着随潜的身体坐直了些,撇开目光,淡淡道:“我焦虑什么。” 随潜将两根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道:“虽然你体内已无内力,但之前筋脉受损过重,暂不能修炼功法,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我每日用内力为你调养,再过些日子,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再把内力还你,可好?” 倾世因强行修炼抱阳篇而使筋脉受损,又被孟华英灌了强行提升内力的药,筋脉受损更加严重,以致他不得不将自己全部内力输给随潜来保住自己的命。随潜自离开五岳城起,便每日用少量的内力润洗他的筋脉,调养他的身子。 但凡练武之人,有谁甘愿内力全失,重新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不管倾世说得多轻松,他总归是在意的。每日随潜用内力调养他的身子,他都恨不得能够一下子就好起来。可随潜总是那么温和,总不肯多用内力。 “倾世,你的筋脉很脆弱,我不能冒着风险给你疗伤,多忍耐些日子,好吗?”随潜岂能不知他心急?但随潜发现倾世的筋脉脆弱地不能承受再强悍一些的内力,所以她都是用细如游丝的内力在冲洗他的筋脉,一点一点地修复他几近破损的筋脉。 “唉……我知道。”倾世也知道随潜说得是实话,这都是自己种下的恶果,也唯有自己咽下了。 随潜亲了亲倾世的面颊,朝后看了看,问道:“梦西还晕船?” 倾世微微拧眉,显得很担心:“嗯,吐了好几次了,现在躺在床上了。” “用了药也不管用?” 自打上船开始,梦西就开始晕船,吐了好几次,就连老船婆子给的独家秘方都不管用,除了睡着以后好受点以外,其余时间都很难受。 随潜看着也很是心疼,可倘若如今弃船走旱路,除了走人迹罕见的老林子外,没什么路可以走了。随潜只得让船婆子把船摇得慢一些,稳一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再顺流漂一日就到了江陵县,与江宁县只差一天的行程,我们可以从那里上岸。”倾世道。 随潜点头,不管江陵与江宁差多少天的行程,她都决定上岸了。梦西那张惨白惨白的小脸看得她难受,这也是她不愿进船舱的原因之一,看着梦西难受,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其实如果梦西不晕船的话,我觉得乘船挺好的。”倾世靠在随潜肩上,目光落在江面某处,似在想什么,嘴角微翘。 “哦?你不是说很无趣吗?”随潜有些意外地挑眉。 “我何曾说无趣,只是说你整日看悬崖峭壁而已。”倾世道。 随潜微顿,然后领悟他的意思,眼中带笑:“你的意思是,我光顾着看这些石头,冷落了你?” 倾世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她。 随潜抿嘴笑,伸手搂过倾世,好一会儿才附在他耳边说:“其实啊,我坐在这里,看着那些石壁,不知怎地,那些石壁都变成你的模样了。” 倾世一怔,抬头看她,失笑,这女人,真不知说她什么好,竟能泰然自若地带着良善笑容说甜言蜜语。 “倾世,看,有鱼。”随潜伸手一指水面。倾世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丝水纹,他有些失望地道:“被你吓跑了。” 袭击2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一哂,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了一管鱼竿,笑着对倾世说:“想喝鱼汤吗?” 倾世也看到了鱼竿,他嘴角微翘,挑眉问:“石锅还带着?” 随潜随手一招,鱼竿自动飞了过来,她拿稳了,用力一甩,附在他耳边调笑道:“岂能丢下?那是你我的定情之物。” 倾世对她这种行为已经无语,只能将她的脸拨正,道:“快钓鱼吧你。” 随潜心情愉悦地笑,忽然眼光一沉,翻手将倾世一推,推入船舱之中。“哒哒哒”三声,倾世刚才坐的位置落下三枚短箭。随潜站起来将手中鱼竿一挥,带出一层水墙,去势凶猛地直袭前方。 “啊!”几声惨叫,藏匿在水中的杀手被水墙撞了出来,飞上空中又重重地拍在水面上,浮着不动了。渔船两边猛地跳出几个杀手,随潜旋身飞上舱顶,挥舞手中鱼竿,纤长坚韧的鱼线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尖锐的鱼钩带着鱼丝在半空曲折游走。杀手们刚举起手中的利器,直觉脖颈一紧,几人动作一滞,感觉无法呼吸。随潜冷沉着脸,攥紧鱼竿,沉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否则别怪在下不留情!”她手持鱼竿,鱼线缠绕在几人的脖子上,只要她一用力,这些人均要人头落地。 对方一人冷哼一声,提刀削鱼线,不料随潜手腕轻抖,鱼线未削到,反而手腕也被缠住了。随潜松了松轱辘上的鱼线,嘴角微勾:“我这丝线长着呢,你再动试试?” 对方咬牙,怒视随潜,忽然那冷哼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潜猛地警惕起来,她直觉往侧一躲,刀锋贴着她的脸颊劈了下来,一人竟悄悄躲在她后面偷袭她!能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此人亦不简单,随潜再无怜悯之心,手握紧,猛地一拉,缠住鱼线的几人人头齐脖断下。那偷袭她的人双目圆睁,回头又朝她砍去,随潜岂会再给他机会,拿鱼竿朝他胸口狠狠一撞,那人跌下舱顶,落在船甲上,倾世猛地从船舱里扑出来,手持锋利匕首,狠狠贯穿那人的胸口。随潜来不及阻止,对方惨叫一声,挣扎了几下,死去了。 随潜跳下舱顶,丢开鱼竿,她上前要扶倾世,却发现他不住地发抖。她扶住他,柔声道:“倾世,他已经死了,放开他吧。” 倾世猛地回头,脸上露出肃杀之气,连随潜都被弄得一怔,她不由自主地再喊一声:“倾世!” 倾世慢慢闭上双眼,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再睁眼,已是平日里的他。他放开匕首,投入了随潜的怀里,随潜搂住他,轻拍他的背。两人相依着进了船舱,随潜这才发现船舱里还躺着两具杀手的尸体。梦西头晕目眩,勉力撑着,船婆子早吓破了胆,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随潜不知究竟是谁要刺杀她,倾世也理不清,梦西更加不知道了。突遇袭击,大家都有些闷闷不乐,梦西晕得难受,勉强吃过晚饭早早睡了。船婆子吓破了胆,喝点热酒也自休息去了。倾世依靠在舱边,沉默地看着窗外平静的江面,随潜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引以为傲的武功一夕之间消失殆尽,成了个弱不禁风的人,怎能不让他闷闷不乐呢?随潜走过去,无言的拥着他,非是她霸着他的内力不还,只是他的身体真的暂时受不了那些凶猛的内力。这些日子,随潜一直用自己纯真浑厚的内力融合那些杂驳的焦躁的阴阳两种内力。两仪心法果然厉害无比,倾世仅修炼了一点抱阳篇,那属性相斥的阴阳两股内力竟在她的体内不断交锋。阴属性内力多一些,便不断攻击侵蚀阳属性内力,若不是有她傲龙诀内力在糅合调停,只怕那阳属性内力早被消磨殆尽。这两股内力一直在修炼者体内打架,难怪倾世的筋脉会受损的那么厉害! “怎么不去休息?”倾世微微侧脸看她,柔声道。 “你这个样子,我哪里睡得着。”随潜回神,搂紧了他,轻声说。 “我什么样子?你以为我吓坏了?”倾世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细微嘲讽。 随潜暗自叹气:“这世间有什么事能吓坏你?你是在生闷气。”她伸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气我,也气你自己。” 倾世有些不耐地蹙起眉:“我没有。” “两仪心法乃惊世奇功,自我飘渺师祖飘渺散人传下来以后,百来年间练成者唯赫连丹心一人,这期间,失败者几许,丧命者几许,你比我清楚。倾世,我不将内力还给你是怕你受不住。你该知道你现在的筋脉莫说是两仪心法的内力,就是普通的内力也承受不住。” “我知道!”倾世有些负气地说,“我这不努力在养身子吗?” 随潜轻笑:“生气可不是养身之道哦。” 倾世不语,想推开她,无奈随潜贴得死紧。 “好了,我知道你心急。不如这样,我先教你一个蓄气的法子,你可以将我输给你的小部分内力养在丹田里,每日里用那些内力蕴养身子,勤加修炼,筋骨就好的快些。” 倾世听着随潜耐心的哄他,也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轻轻叹了口气,温顺地点头。现在除了这样,还能如何呢? 船行至江陵县,三人便下了船,倾世扶着梦西在一旁的柳树下休息,随潜与船家结算船资。刚结算好,船家帮忙把行李搬下来,忽然船婆子抬起头,有些惊慌地指着某处叫嚷:“哎呀,姑娘,你家夫郎被人缠上了!” 随潜连忙回头,便看见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女人围住了倾世和梦西,嬉皮笑脸地调戏他们。梦西头晕地厉害,手脚发软,伏在倾世肩上休息,哪里有力气教训这些二流子,倾世只冷着一张脸,斥责她们。可一个是如冰雪般的倾城美人,一个是惨白着小脸的秀美少年,三两句冷言冷语怎么可能打发她们?这些个地痞二流子想来是作威作福惯了的,周围的人见了也不敢上前帮忙,都有多远离多远,怕惹祸上身。 英雌救美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鼻子轻哼一声,甩了袖子便要上前,忽然一个女人伸手拖住她,道:“这位姑娘,那两个男子是你的朋友?” 随潜回头看她目光猥琐,心中不喜,她急着去护倾世和梦西,不想多说,抽了袖子要走,可那女人却是拦着:“诶诶诶,姑娘,我看你是外地人不知道,看到那个中间穿花衣裳的没有?她是江陵县太夫人的千金,她看上的人,不管是谁都能弄到手。倘若那两位只是一般朋友,就算了,别给自己惹祸上身。”那女人一边说,一边嘿嘿笑。 随潜恼了,手一抬,就将那女人甩得蹬蹬蹬直往后推,然后朝倾世他们快步走去。正在这时,一声怒喝凭空而响:“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子弟,太可恶了!” 声音犹如暴雷,那四个二流子均被吓得一抖,穿花衣裳的太夫人千金嘴一歪,怒道:“哪里来的混账东西敢管姑奶奶的事,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窜出,太夫人千金被“啪啪”赏了两个嘴巴子,然后一个女人落在倾世和梦西身前,她身材高挑,玄衣劲装,明眸皓齿,炯炯有神,眉宇间英气勃发,高高扎了个马尾,显得非常帅气。 随潜微微一愣,她见倾世已经扶着梦西退到一旁,暂无大碍,反倒不急着过去了。她凝眸朝那女子看过去,目光又在四周搜索了一下,心下暗暗佩服此女子轻功高强,就连她也没看清刚才这人是从哪里跳出来的。 太夫人千金被打了两巴掌,顿时两眼冒金星,虽然被人扶着不至于摔倒,却也晕了好半天。她仗着老娘是县太夫人,在江陵一带横行霸道惯了,无人敢管,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等她缓过神来,看见面前站着个神飞气扬的女人,顿时怒火中烧,指着女人大骂:“你个破烂货臭娘们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身边三个女人是混混跟班,刚才被这突然窜出的女人和利落的身手吓愣了,现在主子缓过神来了,她们也来劲儿了,跟着附和道:“对啊对啊!你是想死了!这位可是江陵县县太夫人的千金小姐,你敢惹她,别想活着走出江陵县!” “没错,别想活着走出江陵县!” 三个喽啰的话让太夫人千金得意洋洋地挺了挺胸脯,本来想往下瞄对方,可惜自己不够高,只好往上瞄,结果把自己弄得跟求饶一样。 那女人不屑地“嗤”一声,双手抱胸,一副“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样”的表情。太夫人千金觉得眼前的人估计是江湖人士,不太好惹,便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算了算了,这女的没见过世面,咱们大人有大量,放她一马。还是跟小公子们一块儿去玩比较重要。你,给我滚开!” 但女人非但不滚,还像个铁塔一样挡在中间,将倾世和梦西牢牢地罩在身后。太夫人千金这下真正觉得丢面子了,指着女人的鼻子怒骂:“臭烂货,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再不让开,姑奶奶手一扬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随潜看着她把手一招,刚才那个被她推开的女人在她身后不远处冷冷道:“哼,想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随潜回头一睨,却见那女人朝不远处使了个眼色,竟然见有一支穿着官服的衙差拿着水火棍朝她们跑来,然后那猥琐女人把手一指,衙差们就咿咿呀呀地鬼叫着打玄衣女人。(平南文学网)随潜眉头一皱,心中怒起:这还有王法吗?! 玄衣女人根本不把这些衙差放在眼里,她冷哼一声,赤手空拳对付这十来个衙差,顿时四周响起哀嚎声一片,那些衙差被一个个踢飞。随潜身形一动,瞬间便到了倾世和梦西身边,刚轻声问了一句“没事吧”,就感觉后面有劲风袭来。 随潜本可避开,但因为倾世在身边,她若避开就会伤到他,于是随潜转身,抬手接下这一拳。玄衣女人瞪圆了双眼,骂道:“宵小之辈,想趁机轻薄公子?看招!” 随潜本想解释,但那女人出手非常快,随潜只好采取守势,先挡下再说。那女人功夫甚是厉害,只一瞬间就将所有的衙差包括太夫人千金和三个狗腿子收拾完了,她把随潜也当成了轻薄倾世和梦西的二流子,问都不问就直接攻击。一开始因为随潜忍让着,所以那女人打得非常顺手,一边打还一边对倾世说:“公子你别怕,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在下家中有几亩薄田,几处房产,还有些小钱,家世清白,人品正直,性格开朗,待人可亲,不知公子芳名?是否愿意与在下同游江陵?” 随潜一边接招一边无语想翻白眼,这人究竟是来打二流子的还是她本身就是二流子?不光是随潜这么觉得,周围围观的人也都这么觉得,立刻将她从英雄拉到狗熊的位置。随潜摇头,算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当是开眼界见世面了。她懒得与这人纠缠,梦西不舒服,倾世不喜欢被太多人围观,已经开始不耐烦地瞪她了。于是,随潜改守为攻,开始反击。 玄衣女人一开始还有心情耍嘴皮子,但很快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她开始正视跟自己交手的随潜。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的旋风掌快如闪电,从未有人能接到超过200招,而且这个女人之前一直采用守势,连挡两百八十一招旋风掌,如今气势骤变,动作竟然比她还要快上几分,她竟要抵挡不住了! “你是谁?!”这样的女人绝不可能是普通的登徒子二流子,玄衣女子这时才认真审视随潜,此人容貌清丽绝俗,气度雍容,绝不可能是寻常人家! 随潜唇角微勾,手下却丝毫不放松:“阁下出手相救,在下替内夫多谢了。” 玄衣女子没听明白,忽然见她眼神晃到一边,又朝那俩绝色男子看去,心中不喜,平掌划过她胸前,大叫一声:“有空隙!” 天女散花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是看到梦西摇摇晃晃,倾世扶不稳,一时担心,竟露出了破绽,玄衣女子一掌划过她胸前,虽然已经及时闪开,但她尖尖的指甲带着劲气还是划破了随潜的衣衫,放在衣内的一叠银票被撩了出来,在半空中四散开来。 两人各自跳开,漫天都是银票飘散,随潜正皱眉苦恼,梦西突然跃起,大喝一声:“天罗地网!” 只见他的身影在半空中闪跃,那一张张散开的银票被他全数收回,然后他落在随潜身边,想把收回来的银票交给随潜,不料刚落地立刻天旋地转,头重脚轻,整个人软倒在随潜怀里。 随潜连忙搂住他,梦西晕晕乎乎地说:“师姐,银票……” 随潜无奈摇头,先接过银票胡乱塞到怀里,打横抱起梦西,对玄衣女子说:“女侠,多谢刚才出手相助,在下替内夫谢过了。”这时,倾世已经走到她身边,规规矩矩地跟着随潜,玄衣女子目瞪口呆,不敢置信。随潜抱着梦西,与倾世转身走向船婆子,上了船婆子帮忙雇来的马车走了。 被打晕的衙差们还躺在原地无人理,四周围观的人见没好戏看了都四散开来,玄衣女子呆愣在原地,还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唉,一个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男,一个是秀色可餐的柔弱少年,可惜,都是人家的夫郎。” “都是人家的。” “还以为英雄救美,便能得美人垂涎,谱出一曲千古绝唱,结果美男是人家的,少年也是人家的,别说绝唱了,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啊。” “都没有啊。” 玄衣女子的左右两边,出现了一对粉雕玉琢的双胞胎少年,一模一样的容颜,一模一样的服侍,一模一样的打扮,一模一样的行为举止,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左眼角下一滴朱砂痣,一个右眼角下一滴朱砂痣,左边的说一句,右边的重复最后几个字,表情却是一模一样的――幸灾乐祸! 他俩话音刚落,玄衣女子嘴一扁,皱着脸就要哭,一辆棕黑色的马车由两匹油光水亮的马拉着过来,车帘被掀起一角,车内暗沉沉的,看不清楚,一粒东西从里面被掷出,恰恰砸在玄衣女子额头上,车内响起一道清脆的斥责声:“百里无殇,发够癫了没有,还不赶紧走!” 被车内的人骂了,玄衣女子更加委屈,转身推开俩少年爬上马车,朝车内人哭诉:“无忧你听我说,我又被人甩了!” “哼,滚到车顶上去!” 双胞胎也爬上了马车,坐在车辕上,拿起缰绳手一扬,驾着马车离开了这停靠的码头。 随潜一行三人到了县城内,找了家客栈休息。随潜要了两件客房,并叫了些吃的,摆到房里来。梦西还没摆脱那摇摇摆摆的感觉,头晕得很,什么也不想吃,随潜只得把他放到床铺上去休息。她与倾世在房里吃了些东西,倾世便自动自觉地起身去隔壁房休息,这一路上虽然两人关系更为亲密了,但随潜始终与梦西住同一房间,倾世也不曾有异议。随潜见他去隔壁房,便也起身跟了去,倾世有些奇怪的回头看她,问道:“你跟来做什么?” 随潜笑而不语,推着他进了房间,把房门关上,再回头,便见倾世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便道:“我来不得你房里?” 倾世眉一挑,倒是没说什么,转身往里走去。随潜缓步跟上,挑了张椅子坐下,看着倾世宽衣,始终咪咪笑。 倾世本想看她要做什么,可等来等去,却等不到她说一句话,自己都把外衣脱下了,一回头,见她还是笑眯眯地看自己宽衣,又好气又好笑:“你看着我做什么?有事就说吧。” 随潜微笑道:“我小的时候,常看见师父坐在一边,什么也不做,就看着师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心里很是疑惑。后来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师父,为什么有事没事都看着师叔。师父告诉我,因为心里极喜欢,所以就觉得光这么看着,整个人都很欢喜。我从前听不懂,现在,我已经明白师父的意思了。” 倾世脸一红,有些嗔地瞪了随潜一眼,这人,最近油嘴滑舌得紧,不见她说什么情啊爱啊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就是叫人脸红。他故意嘲讽她:“怎么,从前对着梦西没那样的感觉?” 随潜也不恼,很坦然地说:“梦西自幼就与我一起,我时时呵护着他,有时候分不清对他是亲情还是夫妻之情,自也体会不到师父说的那种欢喜。” “哦?”倾世好看的眉微微一挑,绝俗的脸饶有趣味地看着随潜,走过来,贴近她,“现在仍是分不清?” 随潜摇头:“只是知道决不能与他分开。” 倾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终究还是不能独享她一人,道:“你可曾想过与他或许只是亲情,不愿分开只因相处太久。” 随潜的手环住倾世的腰,微一用力,倾世便跌坐在她怀里,她双目炯炯地看着倾世,道:“想过。” 倾世也不示弱,美目直视随潜,道:“结果?” 随潜坚定地说:“我不能忍受除我以外的她人碰他。” 倾世慢慢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失落,想要起身,却感觉腰间一紧,随潜扣紧了他的腰不让他起身,他抬眸,正撞见她目光如炬地凝视他。 “后悔了?” 倾世看她眉头微蹙,眼中似有丝丝不悦,心里却是有些高兴了,他伸出微凉的手指去点她蹙起的眉头,轻笑道:“不过是有些不甘罢了,你总不能要我对此满心欢喜吧?梦西待我如家人,我自以家人待梦西。生气了?” 随潜摇头,有些闷闷不乐地撇开脸:“不是,只是觉得有愧于你们,如此三心二意。” 倾世捧起随潜的脸,凑上去亲了亲她红润的唇柔声道:“知道有愧,那记得以后莫要处处留情,就算是命中注定的事,也得克制些,可不能成为你沾花惹草的借口。” 当家人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一愣,随即苦笑道:“梦西跟你说了?” 倾世点头笑道:“说了,他原本是怕我多心以为他排斥我,所以才告诉我的。”说到这里,倾世微微叹了口气,才又说,“梦西这孩子,真是惹人心疼,总是先考虑别人。我知道他其实心里也难受,可为了你还要来安慰我,便是换了我,也未必能做到这样。” 随潜沉默了,她自然知道梦西有多好,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好啦,我知道你怕冷落了我才进我房里,但你还是回去吧,梦西不舒服,你多照顾他些,我也想歇一歇。”倾世离了随潜的怀抱,站起来往床铺走去,刚坐上床沿,没想到随潜也跟着在他身边坐下,倾世愣了一下,道:“不是让你回房去照顾梦西吗?” 随潜咪咪笑,从怀里掏出那一大叠银票,递给倾世。这些银票是方静给的,她去唐府拜别没见到方静,反而收到了方静留下的一封信和一大堆据说是方静临走前交代要给她的东西,全是一些金银财宝,随潜看着就头疼,不想拿。但里屋的管事苦着脸说要是没完成表小姐交代的任务表小姐会不高兴,表小姐不高兴四少爷就会不高兴,四少爷不高兴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有的受了。推拒到最后,随潜只拿了那叠银票,还再三保证会上京城跟方静说,里屋的管事才作罢,可就是这些银票,随潜都觉得累事得很,放哪儿都膈应她。 倾世狐疑地看着那叠银票,问:“给我做什么?” 随潜苦笑道:“你收着,我放哪儿都觉得不对劲。” 倾世想到上午码头边漫天飞舞的银票,扑哧一笑,接了过来,说:“也是,要不然随便出个手就漫天撒钱。” 随潜也跟着笑了:“可不是吗?放你这儿最好,我要买什么管你要钱就是了。以后咱们这个家,你理财便好。” 倾世一听立刻将钱还给她:“我才不要理什么财呢,该理财的那个在隔壁屋,与我无关。” 随潜柔声哄:“他是个孩子,懂得什么理财,你管着吧。” 倾世不乐意了,轻哼一声:“我不要管,没名没分跟着你就算了,凭什么还得给你做牛做马?不要。” 随潜一听立刻伸手搂住他凑上去亲:“要名分?好哇,现在就给。” 她压着他亲脸亲脖子,倾世左躲右躲就是不给亲,随潜抢过他手中的银票,朝后面一扔,整个人扑了过去。一大叠银票满屋子飞,下雪一般,帷幔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床内一对人影交缠在一起,不多时,便从里面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晚上,梦西终于从晕眩中恢复过来了,饿了一整天,饥肠辘辘,随潜点了一桌子的菜,摆在房里,笑眯眯地看着他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她不怎么吃,尽给梦西夹菜,时不时给身边的倾世夹块肉,倾世不知怎地冷着张脸不肯看她。 梦西一开始没注意,等他吃饱了,才后知后觉发现倾世冷冷淡淡的,问:“倾世哥哥,你怎么了?” 倾世没说话,倒是随潜说话了:“没事,你倾世哥哥跟我闹别扭呢。吃吧,饱了吗?再吃些好吗?” 梦西一听却放下了筷子,盯着倾世说:“为什么呢?倾世哥哥,师姐欺负你了吗?” 倾世抬眸对着梦西微微一笑,如融雪般绝俗美丽,道:“没有,梦西,多吃点,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梦西先是点头,见倾世还是不多搭理随潜,便凑过去小声问随潜:“师姐,你做什么了惹倾世哥哥这么生气?” 随潜抿着嘴,微微一笑,对梦西说:“没做什么,就是他身子有些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为什么要气你?”梦西不解,继而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倾世哥哥这是在撒娇啊。就跟我小时候生病了一样,对吗?” 随潜忍着笑,点头:“嗯,对。” 倾世横过一筷子,将鱼头夹道随潜碗里,瞪她:“吃你的!” 随潜乖乖吃鱼头。其实倾世是气她贪欢,缠了他一整天,害他起身时脚软无力跌坐在地上,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居然还念什么“侍儿扶起娇无力”,气得他骂她白日宣淫。 梦西只道倾世身体不爽才脾气这么坏,便说:“倾世哥哥,要不待会儿我们找个大夫来看看?”梦西本就是个纯善的孩子,加上在船上的时候倾世多番照顾他,让他心存感激,所以也就不介意倾世对他师姐耍脾气了。 倾世连忙说:“不必,梦西,我没事的。” 随潜吃完鱼头,将鱼骨头放在桌上,也说:“没关系,待会儿我用内力给你倾世哥哥推拿一下就可以了,不必找大夫。” 倾世瞪她,谁要你推拿,不准你再碰我! 随潜抿唇笑,视而不见倾世的嗔怒。梦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不知在自己头晕目眩的时候,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不想倾世讨厌随潜,因为这样随潜会很难过,他不要师姐难过。于是他小声对师姐说:“师姐,你哄哄倾世哥哥吧。” 梦西不断打眼色给随潜,随潜便柔声对倾世说:“倾世,对不起,我错了,来,我给你盛碗汤吧。”说着给他盛来了碗甲鱼汤,倾世一看更加羞愤,回头狠狠剜了随潜一眼,随潜嘴角微翘,手指在倾世腰间一碰,倾世的腰立刻软了,随潜连忙扶住,拿起汤勺喂他,“不跟我生气便好,来,喝一口。” 梦西见倾世靠在随潜怀里了,以为倾世不生气了,便也欢喜,觉得自己帮了师姐的忙,又高兴地多吃了些菜。倾世不忍梦西为他俩操心,嗔着瞪了随潜一眼,只好作罢,乖乖含了一口汤,咽下。 用过晚饭,梦西听见来收拾的小二姐说街上很热闹,原来这两天刚好碰上县城内的几家楚馆选花魁,还有花魁巡游,非常好看。说这些的时候,小二姐偷瞄了倾世一眼,觉得这位公子哥比那些花魁公子好看多了,不过她不敢说,只红着脸端着碗筷出去了。 看花魁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梦西一听有热闹凑很高兴,摇着随潜就说要去看。随潜不爱看这些,但一想梦西一路上被晕船困扰,什么好风景都没看到,甚是可怜,就答应了。不过她没忘记今早的事,也没错过刚才小二姐那偷瞄的眼神,便要倾世和梦西都带上面纱。梦西不解,随潜笑眯眯地告诉他:“做了人家的夫郎,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即使要出去,也得带着面纱。你若不带,那我们就不出去了。” 梦西怕随潜不让去,便听话地带上了面纱。倾世对随潜还有气,也知道这人是故意的,所以不肯带,可是梦西眼巴巴地看着他,让他没法无动于衷,只好也带上了面纱。随潜见两人都遮去了大半容颜,高兴了,这才出去。 大街上,人头攒动。虽然江陵县没有江宁县出名,但是也是个很繁华的江南小城。晚上的街道上华灯四挂,商铺鳞次栉比。因为这两天是选花魁的日子,所以街上多出了许多卖花郎,人们可以先买一些鲜花,等各楚馆的花魁巡游时就可以抛给花魁,算是给自己喜欢的花魁郎的支持。 随潜左手牵着梦西,右手牵着倾世,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梦西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不够高,总是想跳起来看前面的东西,好几次都踩到别人的脚,随潜都不知替他给多少个人道歉了。倾世不喜欢待在拥挤的地方,所以有些不耐烦。 这街道原本是宽敞的,但因为中间街道要清出来给花车行走,所以行人们只能在两边狭窄的通道上走,使得拥挤的人群更加拥挤了。随潜也实在受不了了,便带着两人上了一家酒楼。三人想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但是哪里那么容易,今晚有花车巡游,许多人都呼朋唤友地出来看,现在莫说靠窗的位置,就连大堂都坐满了人。 小二姐看三人气度不凡,觉得是贵客,得罪不起,但实在是没什么位置了,最后她搔搔头,说:“客官,普通的位置的确是没有了,不过我们楼上还有个雅房,但价格昂贵,是给贵客备着的,您若愿意,小的这就带各位前去。” 随潜挑眉,问:“哦?怎么个价格昂贵法?” 小二姐陪着笑说:“二百两一间房。” 三人都对银钱没有特别的概念,而且他们手里银票一大沓,全是千两的,并不觉得二百两有什么昂贵,却不知这二百两是一户普通人家十年的用度了。 随潜点点头,说:“好,就要那间房,再上一壶好茶,几碟点心。” 小二姐没想到这三人真的要了那间房,高兴地连忙哈腰带路:“诶诶,三位客官,这边请。天字一号房雅座一间!”最后一句说得又响亮又自豪,仿佛点那间房的是他自己。 三人坐在房内,稍微休息一下,随潜苦笑地看着自己原本纤尘不染的靴子被踩了还几个鞋印子,倾世自从内力给了随潜后就很容易疲倦,坐在一旁有些萎顿,只梦西睡了一整天,精神很好,趴在大大的窗户上看下面人头攒动。 随潜走到倾世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内力柔柔地传了过去,为他解去困乏。两人相视一笑,随潜柔声对他说:“苦了你了,早知就不来了,你身子原本就不好。” 倾世看向那边兴奋的梦西,说:“梦西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人清爽了,怎能因为我又继续闷在客栈中呢?”他嗔怪地瞪了随潜一眼,“要怪就怪你白日不该折腾我。” 随潜轻笑,松开他的手,移到他腰间贴住,内力缓缓传入,头靠过去附在他耳边吹气:“还在气我,嗯?” 倾世的腰本来酸酸软软的,被她用内力热热地推拿,舒服地他忍不住呻吟出来。两人均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倾世连忙咬出嘴唇,脸红耳燥,随潜将脸低下,闷闷地笑。倾世迅速看来了梦西一眼,幸好这孩子顾着看下面的热闹场景,倒没注意这边。他被耳边闷闷的笑声惹恼来了,手一拨,不要随潜给他运功纾解酸痛了,起身离她远一点。 突然,梦西回头,高兴地对随潜说:“师姐,你看他们在买鲜花,我们也买点吧。听说可以扔到那些花魁的花车上的。” 随潜说好,梦西就扭头对着街上卖花郎们喊,让他们提花上来卖。不一会儿,一个清秀的男孩子提着大大的花篮上来了,但是人还没进来,就被身后的一人喊住了:“诶卖花的小家伙,过来,我把你的花全买了,提到这里来。” 二楼的另一个房间出来一个穿丝绸长袍的女人,看着是富家女,对着小男孩招手。梦西在房间里听到有人要抢他的鲜花买,立刻跑出来说:“不行,这花是我的,我买了的,你找别人买吧。” 那女人一听眉毛立刻吊起来了,说:“什么你的?我明明看见他刚走上来,怎么就变成你买了的?怎么这么霸道?” 梦西才不怕她,眉毛吊得比她还高:“我叫他上来的,买了他全部的花,怎么的不是我买的?人是你叫上来的吗?你要花,不会叫别的人上来卖给你吗?” 说罢,朝那人重重一哼,将小男孩拉进房里,还狠狠得甩上了门。梦西掏出一个绣工很差的钱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两银子,将小男孩的全部鲜花连花篮都买了下来。一篮鲜花不过几吊钱,但现在却卖了一两银子,小男孩高兴地不得了,千恩万谢后便要出去。没想到刚走到门边,雕花木门却被人一脚踹开,小男孩被撞得翻了个跟头倒在地上,鼻血直流。 房内三人一惊,齐齐看向门口,正是那与梦西争吵的女人,身后有另外一个穿蓝色布衫的女子拖着她,劝她不要这样。女人满面怒容,正要开骂,不料看到地上鼻血直流的小男孩,想也知道是自己一脚踹门造成的,呆了一呆。倾世这时上前扶起小男孩,为他止血。梦西气得一跳三丈高,他岂不知这人是来滋事的!正要上上前也踹她一脚,被随潜拦了下来。 随潜沉着脸,一双美目带着威严,走上前道:“姑娘,这是何意?” 看花魁2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那人先是呆了一呆,然后说:“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但很快她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来寻事的,便又挺起胸脯道:“花呢?凭什么你们叫上来的卖花郎我们买不得花?我要买花!” 她身后的那蓝衣女子苦苦拉着她,道:“子娴,不可无礼,不可无礼啊。” 被称作子娴的女子想甩甩不开那蓝衣女子,便反手一拉,反而将蓝衣女子拉到跟前,道:“丰颖,你来评理,这卖花郎虽是他们叫上来的,但难道整个人都他们买去了吗?凭什么他的花,我们买不得?!” 叫丰颖的女子急得满头大汗,一会儿看看里面,一会儿回头看看自己的同伴,叹一口气,道:“子娴,原本你说得也没错,花大家都买得,但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既然人是他们叫上来的,就该让他们先买,买完以后你再买,这就不伤和气。” 子娴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同伴没有帮她,反而说了她一顿,又听那丰颖说:“我早跟你说过,冲动会出事,你看看,你伤了这无辜的孩子,有理都变成没理,更何况你原本就是没什么道理的。”然后她一边说一边叹气摇头。 她这番话,不仅将子娴说得傻眼,就连随潜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刚才还一触即发的状态被这人搅合地一点不剩。随潜扑哧一笑,道:“好了,不打不相识,两位若是不嫌弃,还请进来一坐。” 随潜的大度让子娴反而不好意思了,连忙拱手赔礼:“在下莽撞了,还请姑娘多多包含。” 随潜一笑,将两人让了进来。那边倾世也帮小男孩止好了血,又给了他一两银子安抚他,小男孩千恩万谢去了。小二姐远远看见两方和好了,赶紧将茶和小吃端上来,二楼的都是贵客,哪一个她都得罪不起。 双方互通了姓名,这才落座。原来这两个都是本地有名的士族子弟。叫子娴的姓周,家里虽然是士族,在朝中亦有亲戚做官,但她这一族比较偏向于经商,所以家境殷实富裕。叫丰颖的姓赵,虽然也是士族,但家境却很清贫。两人是同学,也是至交好友,经常在一块。周子娴这人生性豪爽,直来直去,脾气也暴躁,常惹事,而赵丰颖性格温纯,不爱惹事,经常在旁提点子娴,规劝她。两人倒是很搭。 因为进了雅房,所以梦西和倾世的面纱都取下来了。倾世坐在随潜身边,为她斟茶,随潜与周子娴说话时侧耳倾听,很专注地样子。周子娴刚才没怎么注意倾世,此时见到,竟傻眼了,呆愣愣地看着。赵丰颖正在和随潜说江陵县的人情地貌,发觉周子娴傻傻地看着人家的夫郎,皱了皱眉,暗地里捅了她一下。 周子娴非但没有回过神,反而傻傻地说:“张姑娘既有美人相伴,为何还要来看这花魁游街呢?再多的花魁也比不上这位美人一丝一毫啊。” 虽是称赞的话,但当着人家妻主的面说这些话未免有些僭越了。倾世一听便拧眉,起身走到窗边,与梦西同坐,看窗下街道的景色。 这时周子娴才醒悟自己唐突了,尴尬地红了脸。正在这时,街道上远远传来一些乐曲声,梦西回头高兴道:“花车来了。” 三人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骚动起来,行人们纷纷踮着脚看从远处开过来的花车,还有坐在花车上精心打扮的花魁们。 这间雅房的视角非常好,能清楚地看到花车上坐着的花魁。这些秦楼楚馆的花魁们精心装扮着自己,或清丽脱俗,或美艳绝伦,为的就是能将别馆的花魁压下,自己一举成为这江陵县的第一花魁! 梦西见花车一经过,底下的人就纷纷将自己手中的鲜花抛出,而那些花魁们就会微笑摆手,以示感谢。他也拿过那花篮,抓起篮子里的鲜花往花车上洒。 周子娴看梦西胡乱撒花,便说:“小公子,你要看准自己喜欢的再撒花。这花魁是天香楼的楚楚,美则美,但脾气很不好,后面还有更好的呢,留着吧。” 梦西一听,立刻停下撒花的手,果然刚才还对他笑的花魁楚楚立刻嘴角下弯,不高兴地瞪了梦西一眼。梦西回瞪,抓起一把果壳子扔了过去,楚楚怕惹事,坏了自己的游行,立刻回头不敢再瞪梦西。 周子娴却被梦西的直爽弄乐了,便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今天游行的一共四家馆子的花魁,最好的是琼楼的霓裳,人好看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还很好,我准备了很多鲜花给他,哦,在隔壁间呢,我去拿过来。” 说着人就跑出去了。赵丰颖却听得直摇头:“要她读书就比登天还难,这些寻花问柳之事她却最是精通,难怪周夫人成天长叹短嘘。” 随潜闻言一笑,负手道:“人各有志,我看周姑娘性子豪爽,也不一定非要走仕途。” 赵丰颖点点头,眼睛望着下边,却是有些出神:“是的,她家世代经商,倒不在乎仕途,与我是不同的。” 随潜听她话语中有异,不免多看了她几眼,发觉她虽语气有些落寞,脸上却有种坚定不移的神色,仿佛有什么虽然她不喜欢,但她一定要做,而且非要成功不可。 随潜来不及多想,周子娴已经提着好几个花篮兴冲冲地回来了,随潜看她那兴高采烈的架势,不由得想起了方静,那人也是这么好热闹,不管做什么都要弄得动静很大。以后若是在京城遇到了她,告诉她这里的热闹,她准羡慕不已。 虽然说是要支持霓裳,但每辆花车经过,周子娴都要撒一些花,然后跟花魁郎招招手,那些花魁郎都报以一笑,仿佛都认识她。 随潜笑道:“周姑娘看来还是位风流佳人啊。” 赵丰颖也笑笑道:“她整日里混迹在花街柳巷,谁人不识她?都风流出名到江宁县了。” “嘿嘿,相识一场,总得捧捧场的。不过我还是钟情于霓裳。”周子娴咧嘴笑,然后回头对梦西说,“小公子,你的花留着别撒了,待会儿和我一块儿支持霓裳,好不?” 看花魁3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梦西不过图好玩,周子娴这么求他,他也就点头答应了。 “赵姑娘,这花魁节每年都举行吗?”随潜问。 赵丰颖点头,温和笑道:“自十五年前举行过一次后,便隔三年举行一次。今年恰好三年期满,张姑娘来得正是时候,待会儿这花车巡游结束后,可以去自己喜欢的花魁所在的楚馆,花魁郎为了答谢支持他的人会表演一个节目。这些花魁郎平日里非常金贵,不花大价钱可见不到他们,更别想看他们表演了,所以如果张姑娘有兴趣的话可以前去一看。” 随潜摆手,还没说话,梦西却抢着道:“这敢情好,师姐,我们去看表演吧。” 随潜哭笑不得,点了点梦西的鼻子,无奈道:“梦西,你知不知道那楚馆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是寻常表演节目的场子?” 梦西可爱地歪了歪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看着随潜。随潜微笑对赵丰颖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赵丰颖的目光在倾世身上一溜,便点点头,不在多说,估计她是以为随潜带着倾世,所以不敢去。 周子娴伸长脖子,看到了最后一辆花车,激动地喊:“那是霓裳的花车,霓裳!” 坐在最后一辆花车上的是个穿着白色丝绸长袍的男子,他用轻纱蒙着脸,不似其他花魁郎会与底下的人互动,他安安静静地坐在车上,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就回头看一眼,点一点头。随潜对这样娴静的男子颇有好感,伸手从篮子里拿起一朵鲜花,手一抖,花朵直直朝霓裳飞过去,然后轻轻地落在他的耳边戴着。霓裳吃了一惊,抬手碰了碰,回头一看,与随潜四目相对,霓裳朝随潜点了点头,表示多谢。 倾世眉一挑,伸手在随潜腰间拧一把,随潜吃痛,回头对倾世苦笑,倾世斜目飞了她一眼,好似在说:好啊,你也想学周子娴寻花问柳吗? 武国以男子娴静为美,所以霓裳的安静反而让行人看客们更加喜欢,将剩在手里的所有花朵都扔到他的花车上,梦西和周子娴也是,将花篮里的所有花都倾倒进霓裳的花车里。一时间,霓裳的花车铺满了花,霓裳为了躲避从四面八方掷来的花不得不用手掩面,一不小心将面纱碰落,露出真容,白皙姣好犹如静女。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捂着耳边的那朵花,不让它掉落。 霓裳的花车便这样载着他和满车的鲜花驶过去了,周子娴有些意犹未尽,叹息道:“哎,说不定霓裳就是下一个花魁王。” “花魁王?”随潜不解,“这花魁便是百花之首了,还有花魁王之称?” 周子娴笑说:“花魁王就是天下青楼楚馆的花魁之首,一旦被选为花魁王,那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这下不仅梦西随潜好奇,就连倾世也听出趣味来了。赵丰颖见三人还是懵懂不知的样子,便好心解释道:“选花魁王也是这十多年前开始的,先由各地选出代表地方的花魁,然后都集中到江宁县,再进行一次评选,选出最德才兼备的花魁封王,这便是花魁王了。” “这又如何说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呢?”再怎么选,不都还是风尘男子吗?有什么不同? 虽然那些话随潜没有说出口,但周子娴明白她的意思,她呵呵笑道:“一旦选为花魁王,自然身价百倍,莫说寻常人家,便是从京城来的高官贵族想见一面都难于上天呢。” “哦?既然如此,谁才见得?” 周子娴呵呵一笑:“自然是贵中之贵的人了。” 随潜心一动,这贵中之贵,除了皇族,还能有谁?正思索着,却听赵丰颖突然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花魁王要在江宁那地方选吗?” 随潜试探答道:“江宁乃江南第一繁华之地,六朝京畿要地,选在那儿也在情理之中。” 赵丰颖摇头,脸色有些阴沉道:“别人或许会这么认为,但我却不这么看。” “哦?” 周子娴一听就不以为意地说:“又来了,又要说你那些阴谋论了,我不爱听这些。来来来,张姑娘,,我们喝茶,别听她的,打小就这样,什么事都往阴暗面想,哪里来那么多阴谋诡计。” 赵丰颖知周子娴不爱听这些,而且这些对刚认识的随潜说起也有些交浅言深,所以她便一笑了之,不说了。 但随潜却是被勾动了好奇心,三人重新坐回桌边后,随潜给赵丰颖倒了杯茶,问她:“难道赵姑娘觉得这花魁节还能有什么惊天大秘密不成?” 赵丰颖看了周子娴一眼,周子娴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说:“说吧说吧,反正你这些言论也不是没人知道。” 赵丰颖喝了一口茶,似乎在酝酿着怎么说,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当今圣上酷爱南巡,而且差不多也是两三年便来一次,这些个选出来的花魁王,其实是给皇上备着的。你看着吧,花魁王选完了,皇上也差不多南巡到江宁了。” 随潜听了眉心一跳,若真是这样,那真的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纵然这些花魁王不可能进宫为君,也可以得到妥善安置,怎不比在楚馆倚楼卖笑好?再是花魁,也有年老色衰的一天,若得帝王垂怜,一世便能无忧。难怪,要称作“花魁王”了! “此话当真?帝王岂是容易见的?即便是南巡,要见一面也是困难重重,这民间自选的风尘男子,能入天家的眼?”随潜口中虽带疑惑,但心里却是信了三分之一。 赵丰颖一哂:“不管入不入天家的眼,当了花魁王,就已经半只脚踏入富贵门了。自十五年前开始选花魁王开始,三年一次,除去今年尚未选出的,一共选了四个花魁王,第一个做了东阳王的妾,第二个入了太女府,第三个和第四个据说被当今临幸了,带入宫中。”说到这,赵丰颖瞧了周子娴一眼,笑道,“子娴,我敢打包票,今年的霓裳一定能成为花魁王,除非从别处来的花魁有他那份娴静的气质。” 看花魁4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嘿,废话,我们霓裳美若天仙,静若处子,当然能成为花魁王了!”周子娴有些洋洋得意,仿佛霓裳是她家的一般。 不同于周子娴的得意,随潜却听出了些异样,问道:“何以见得?” 赵丰颖嘴角一勾,双目炯炯有神,神情难掩自得:“我见过四个花魁王的画像,第三个与第四个虽模样不同,但都是娴静淡然的性子,均擅长抚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说到得意处,这个原本温良谦恭的女人声音不觉大了起来,她的双目放光,神采奕奕,“他们有一双极其相似的眼睛,霓裳也是,他们三人的眼睛是非常相似的。如果你细细比较就会发现,这三人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地方。” “这有什么奇怪的,不就说明皇帝喜欢的类型就是霓裳那种嘛。”周子娴满不在乎的说。 “不,或者说,皇帝在这些人身上寻找一个人的影子。”随潜很快就明白赵丰颖什么意思,她心里暗道,好聪明的人,好敏锐的直觉,竟仅凭几个人的样貌才情就能推断出帝王的喜好和心思,这人真不简单! “没错。”赵丰颖仿佛发现知己般兴奋地看着随潜,“赵姑娘,你知道皇帝寻的是谁吗?” 随潜摇头,静待赵丰颖说明。 赵丰颖激动地身体微微颤抖:“她在寻二十多年前被她处死的皇父湛月柏的身影!” 众人震惊!周子娴也被吓到了,最后一句话赵丰颖从来没有说过,这是非常危险,非常大逆不道的话,皇父湛月柏就像一个禁忌,自他被处死后皇帝下了禁令不准任何人提起!周子娴连忙捂住赵丰颖的嘴,惊恐道:“丰颖,你不要命了吗?什么都乱说!你忘了那些被处死的人吗?你想让你的母亲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吗?!” 赵丰颖脸色急变,充满光彩的眼慢慢暗淡了下来,她拍拍周子娴捂住她的手,表示她知道来了。梦西和倾世已经坐到随潜身边了,他们也被赵丰颖的话给吸引住了,听到最精彩的部分竟被周子娴打断了,梦西非常不满,他连忙说:“为什么不能说?湛月柏是谁啊?” 周子娴急忙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谨慎地出去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人偷听,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回头坐下,压低声音说:“这个……说不得!” 她弄得神秘兮兮的,弄得梦西好奇不已,回来了却不说了,梦西一着急,拍桌子骂道:“你快说啊!” 随潜拉住梦西,对周子娴说:“周姑娘,你放心说吧,我保证这周围没人偷听。”随潜内力深厚,要想知道有没有人偷听太容易了,因此她让周子娴放心讲。 但周子娴不相信,赵丰颖也沉默了下来,梦西耐不住性子,捻起一粒花生米,用力对着窗外一弹,花生米飞了出去,打中对面屋顶的瓦片,“啪”一声碎了。两人都没见过高来高去,内力深厚的武林中人,均被梦西露的一手吓到,目瞪口呆。梦西焦躁地说:“看到了吧,我们能知道周围有没有人偷听,不会有问题的,你就快说吧!” 周子娴咽了咽口水,用手肘捅了捅赵丰颖,说:“丰颖,她……他们是大侠啊……” 赵丰颖也傻傻地点头,两人对望一眼,赵丰颖才壮着胆子继续说:“皇父……湛月柏是皇上最……最爱的人,所以才会喜欢眉目气质像他的花魁,那些挑选花魁王的人都有所觉察,都是按着皇上的喜好选的。” 梦西有些气愤地说:“人是她处死的,还说是最爱呢,我才不信!” 赵丰颖叹了口气,说:“皇父会被处死,也是事出有因的,当年皇父产子,不料却生下了只狸猫,吓坏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宫里宫外传的沸沸扬扬,说皇父是妖孽,满朝文武死谏皇帝要将皇父处死,皇帝根本抱不住,只能处死了。” “啊?”梦西一听难过得不得了,急忙追问,“那……那只狸猫呢?皇父生下来的狸猫哪里去了?” 周子娴叹了口气,道:“那还能到哪里去,就地掩埋了呗。” 梦西倒抽一口冷气,拍案而起:“太可恶了,就算是狸猫怎么了?不是她的孩子了,她就这么狠心?!” 倾世拉着梦西坐下,叹息道:“天家岂是寻常百姓家,有许多事也是无可奈何的。我自西域来,那里的王族虽小,也有许多无奈事,更何况中原泱泱大朝。” 梦西不理解,在他心里,只有想做或者不想做,哪有什么无可奈何,总是自己也愿意才会这么做,所以气哼哼地坐在一边。 随潜听了轻轻一哼,道:“什么狸猫,我倒觉得是有人暗中搞鬼,古来此事并不少见,多数是这皇父遭人暗算,被人用狸猫换了亲生孩子,这女皇居然还相信了,还敢说是最爱?” 她虽然表情淡然,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她的不屑,梦西大为赞同,凑上前抱住随潜的手臂表示自己也赞同。随潜目光淡然,言语中充满了对女帝的不屑:“人都死了,找些眉目相似的人来安慰自己,简直是自欺欺人。她这样做,对不起冤死的皇父,更对不起被换走的孩子!还敢说什么最爱!” 赵丰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最爱是我说的,虽然这也是实情。不过,我觉得……”赵丰颖突然警惕地压低声音,眼珠子左右看了看,问随潜,“张姑娘,左右没人吧?” 随潜沉心一听,然后摇头:“没人。” 赵丰颖放心说道:“我觉得,皇父根本没有死。” 随潜眼皮一跳,众人跟着吃惊,随潜也跟着压低声音问:“怎么说?” “皇父其实是被关在江宁县的万佛寺的地下室里!” “万佛寺?!”随潜惊道。 赵丰颖点点头:“当年皇帝保不住皇父,为了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就找一个人代替皇父死了,但真正的皇父其实是被关在万佛寺底下。要不然,你觉得皇上为什么三两年就南巡一次?他是来看皇父的!” 看花魁5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沉吟片刻,觉得这说得通,又有点说不通。既然都瞒天过海了,为何还要将人关起来?难道真的是怀疑皇父是妖孽?既然都找到这来了,又为何还要临幸那些貌似皇父的花魁王?而最重要的是…… 随潜抬起头,目光锐利无比:“赵姑娘说的这些,都是推测?” 赵丰颖被随潜突然锐利的目光吓到,有些畏惧地哆嗦起来,说话结结巴巴的:“有……有一部分是。” “天家之事如此隐蔽,赵姑娘怎么说得好像亲临其境一般?”倾世也开口怀疑了。 赵丰颖和周子娴对看一眼,周子娴叹气道:“哎,她家其实世代都是宫中的御医,只她祖母多年前不知犯了哪些事被罢黜返乡,从前家道一落千丈。” 赵丰颖脸色灰白地垂着头:“很多事我也是从祖母的记事簿上看到然后推测的。祖母曾经在皇父怀孕期间为皇父诊脉,本来一切正常,可在生产时却突然临时换了产公,然后所有曾经接触过皇父的御医宫侍几乎都换掉了,祖母也因一些寻常小事被罢免,还在返乡途中,就听到皇父要被处死的消息。” 随潜脑中转了几个圈,她原本打听花魁王的事只是为了寻找接近皇室的机会,以便调查傲龙诀的下落,没想到竟牵出如此大的皇室秘辛。 “嗐,别提那些了,都是皇家的事,与我们无关。好啦好啦,今晚的话就当屁一样放掉,听过就算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丰颖,我们走吧。”周子娴觉得今晚说了太多大逆不道的话,心里不安稳,觉得这里是是非地,连忙拉着赵丰颖要走。 赵丰颖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里,懵懵懂懂地被周子娴拉起来,跟随潜三人告了别,与周子娴一同离去了。 两人走后,随潜陷入了沉思。假如赵丰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就要赶快到江宁去了,若能假扮侍卫混进皇宫,说不定就有机会查访傲龙诀的下落。下手点选在万佛寺最为适合了,既然是去看偷偷关在塔底的皇父,定然微服,身边的人也不会多,她可以做一番安排,让皇帝注意到她。 可倘若真的跟随皇帝入了宫,林家镖局的事恐怕一时半会也查不清了,这又有点难办。随潜有些为难,但在查案和寻访秘籍之间,随潜选择了后者,这个毕竟与飘渺门和自己息息相关,显得更为重要。 倾世见她拧眉沉思,一脸肃然,知她在想些重要的事,又怕她过于烦恼,便戏谑她打个岔,轻笑道:“怎么,是喜欢上哪个花魁了?” 随潜本就想着事,听见倾世冷不丁来了一句,她回过神来,看向倾世:“什么?” “我说,你在想哪个花魁,想得这么入迷?”倾世美眸微睐,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倾世的双目非常的美,非常标准的一双丹凤眼,眼角上翘,所以当他微微眯起的时候,风情万种,如冰雪初开,百花初绽。尤其此时,那双微翘的凤眼中带着微微的戏谑,竟美得令随潜微微脸红。她听见倾世一声轻笑,便知倾世在戏谑她,她也不恼,捏了捏他的手,柔柔地笑:“哪里有花魁,只有倾世。” 倾世一抽手,怒了努嘴,朝捧着脸坐在一边盯着她俩看的梦西说:“那梦西呢?” 随潜手一搂,将梦西搂在怀里一起朝倾世看:“梦西与我一起,看着倾世。” 梦西嘻嘻笑,贴着随潜看着倾世:“对,我和师姐一起看倾世哥哥。” 倾世翻白眼,这个师姐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笨小孩! 周子娴与赵丰颖走出酒楼,拐进了一条静僻的小巷子,那里,有一个一身雪白的人背对她们站着。 周子娴与赵丰颖对看一眼,恭恭敬敬地朝白衣人行礼:“夫人。” 白衣人回头,斯文儒雅的面容在月光下露出淡淡的笑容,与酒楼中那俊秀的少年眉目相似。 周子娴上前道:“夫人,您要我们说的,我们都说了。” 白衣人点点头,伸出手,将一瓶白瓷瓶递给周子娴:“这是治你父眼疾的药。” 周子娴大喜过望,双手接过连连道谢:“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有了医仙雪魄的药,何愁我父的病不会好,谢谢夫人!” 白衣人淡淡一笑:“不必谢,两位今晚帮了我,我亦不会食言。”她说着,看向另一边的赵丰颖,笑容更加温柔道,“赵小姐,你家世代为医,你为何不继承母业,反而向往仕途呢?” 赵丰颖刚才还有些胆怯柔弱的模样在此时却变得坚定,她说:“医术治人不治国,在下纵然有医仙的医术,也救不了多少人。在下要的,不是治一人之术,而是治一国之术!” 白衣人眼露赞许的目光,但嘴里却淡淡道:“哦?赵小姐既有此大志,便放手一搏吧,赵太医处,在下会为你言说。” 赵丰颖面露喜色,连忙拱手:“如此,有劳夫人。” 白衣人点点头,转身正待要走,赵丰颖忽然叫住她,白衣人转身,赵丰颖有些为难道:“夫人,张姑娘虽是天潢贵胄,但学生希望抱负得以施展,择良木而栖,择明君而事。假若张姑娘只是个贪恋男色的人,学生……” 白衣人轻声一笑,她明白赵丰颖是什么意思,大概是看到随潜今晚带着两个夫郎出来看花魁,心生不满吧。她满不在乎地一挥手,道:“那你就放长双眼看吧,看张随潜是否是你的良木明君,我不会要挟你的。”说罢,她足下一顿,趴地而起,犹如神仙般跃过高墙,飞上屋檐,飞走了。 回到客栈,梦西就开始犯困了,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呵欠,连澡都不肯洗,随潜柔柔劝着,说天热,洗了凉快些才睡得好。梦西向来听她的话,坐在凳子上一边打盹一边等小二姐烧热水抬进来。随潜挽起袖子为他试水温,在他快要睡着前叫醒他,牵着他转到屏风后帮他洗澡。 看花魁6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倾世看着心里有些怪怪的,觉得随潜不像妻子,倒像奶妈。他看不下去,便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他也让小二姐烧了热水抬进自己的房里,也准备洗了澡好睡觉。等水抬进来,小二姐走了,他一个人转到屏风后,挽着袖子试了试水温,抬手一抽帛带,如水的秀发泄了下来,漂亮地垂在脑后,然后开始脱去外袍衣物,进了浴桶。 温温凉凉的水漫过他圆润的肩膀,柔柔地荡着,时不时露出圆圆的肩头,倾世闭着眼,一扫身上的粘腻,舒服地享受着。他靠在桶边,用手撩起一些水拍在自己的脖颈上,泽泽的水声在他耳边轻轻回荡,可他越听,越觉得这水声是从隔壁传来的。 随潜和梦西,现下,大概,已经溶在一起了吧? 他眉头蹙起,晃了晃头,想要甩掉脑海中烦人的画面,可越是这样,越是想得多。忽然,他的左侧肩膀上有水淋下,他惊恐睁眼回头,却见随潜嘴角含笑,眉眼含情地看着他。随潜的手贴上了他的肩膀,慢慢地揉捏着,然后慢慢慢慢贴着胸膛滑下,滑进了水里,滑到他的胸口,又如蛇般滑了上来。 倾世被她这般抚弄着,耳烫脸红,忍不住呻吟出声,头颅不禁向后仰起,抵着浴桶,秀发浸在水里,水草般飘着。 随潜跪在浴桶边,脸贴着倾世的面颊,不断与他厮磨,贴着他胸膛的手不断来回抚摸。倾世有些难受,原本温凉的水变得越来越热,越来越让他难耐。 “嗯……阿潜……”倾世拧着眉,抬手搂住她的脖子,脸转过去,贴住她的嘴唇用力的吮。倾世的手紧紧抓着随潜的衣服,用力将她往浴桶里拉。随潜自是听话又迅速,两手搭在浴桶边,用力一撑,身子平平腾起,嘴还紧紧吻着倾世,然后“扑腾”一声进了水里。 她用力挤向倾世,手更加放肆向下摸去,忽然倾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随潜迷蒙着一双泛红的眼,不解地看着他。 倾世微微喘气,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怎地跑到我房里来了?梦西呢?” 随潜一笑,还想贴上去:“睡了。” 倾世抵着她不让她碰自己:“他睡了你就来折腾我?” 随潜勾魂一笑,手一用劲儿,顺利抓住了要抓的物事,看着倾世咬唇呻吟一声,贴着他吹气:“我哪儿舍得折腾你?不过怕你夜长寂寞。”说着便要去亲他。 倾世狠狠一咬,美眸着火一般腾腾地瞪她:“谁寂寞了,滚回去!” 随潜欣赏着因怒气冲冲而再添几分艳色的倾世,抬手为他拨发,湿漉漉的手指顺势滑过他的脸颊,滑到唇边,抚着柔嫩殷红的红唇:“说错了,是我寂寞了。” 随潜试探着亲了他一口,倾世准了,于是她又凑上去再啄一口,倾世还是准了,随潜就打算再来一口,可倾世却别开了脸,她只亲到嫩嫩的脸颊。 倾世别开脸,幽幽地说:“你还是回去吧,若梦西醒来你不见了可要担心了。”说完这句话,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倾世等了许久都没听见随潜的声音,慢慢扭头看她,不料刚转过头来,随潜却猛地亲了过来,狠狠蹂躏他的嘴唇。两人贴得近,倾世能看到随潜眼眸中勃勃的怒火,简直要烧过来一般。 随潜放开他,两人喘着气,倾世抬头,见随潜抿着嘴紧紧盯着他,可偏就不说话。倾世心中叹气,知道自己使性子过了,这人一生气就抿唇不说话。只他总想着要独占这人,所以一看到她对梦西好些就心里不平衡,要对她使性子,明明梦西才是先和她在一起的人,明明梦西让他良多,他竟不如个未满十六的孩子。 倾世抿了抿唇,求饶般靠了过去,贴着她道:“生气了?我知道我性子不好,又冷又硬,你特意过来找我,我还拿话刺激你,阿潜,我错了。” 随潜绷着脸垂眼看他,倾世妍丽的脸布满讨好之意,她也气不下去,只好缓下脸,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错在我,倾世,我并不想勉强你,倘若你真的觉得委屈……” 倾世连忙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别说赶我走的话。” 随潜摇摇头,抓下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我绝不会赶你走,也不会将你困住,我总希望,你跟着我,是心甘情愿的。若是为了暂存于我体内的内力,大可不必,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加倍还给你,张随潜绝不食言!” 倾世盯着被她覆盖着的手,说:“你自是不会食言,我从不怀疑。但倘若是为了内力,又哪能全身心的给你。阿潜,我错了,我会好好将梦西视为亲人,再不乱使性子了。” 随潜被他这般温言软语地话说得高兴极了,浓情蜜意地看着他:“泡了那么久,为妻我还原样衣服穿在身上呢,夫君还不帮我宽衣。” 倾世耳根子红个透,抽回手往水里探去,摸索她的衣带。随潜猛地朝他扑去,搂住他亲个没完,嘴里还说着:“夫君快些呀。” 倾世抿着唇,一边与随潜厮磨,一边与随潜的衣服做斗争。可也不知是随潜的衣结太死还是浸了水很难打开,倾世怎么也打不开随潜的衣结。 随潜退后些,低头看衣服还在身上,瞧一眼倾世,他竟皱眉着恼瞪着水下她的衣服。她呵一声笑出,又凑上去衔住他的嘴唇吮着,手伸下去摸到自己的衣带,用力一握,衣带断成两截。 倾世不满地说:“谁打的衣结。” 随潜舔着他的嘴角:“我自己。”她一边说,一边将湿透沉重的衣衫脱下,整个人紧贴住了倾世。 倾世搂着她,任她亲,断断续续地说:“以后……以后不要你自己穿衣了。” “好,以后你帮我穿。” 已经箭在弦上的两人再也没有心思说其他了,纠缠着,交融着,浴桶里的水不断被溅出,湿透一地。 买衣服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入夏了,天气越来越炎热,从飘渺门带下来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随潜决定在离开江陵之前去采买一些衣服。三人问了小二姐,出了客栈,便往最有名的成衣铺子走去。随潜偏爱蓝色,她的衣服几乎清一色都是蓝色的,衣袖和裙摆上渐变成白色,简单又好看。因此她进到铺子里,只要看到差不多的就挑选合适的尺码买了下来。梦西更简单,反正不管什么衣服,只要和师姐的一样就行,所以随潜买什么样的,他按原样挑就行。也亏得随潜知道他这个性子,所以挑的衣服都是男女皆宜的,要不然梦西都要穿女装了。 倾世的衣服向来以素雅为主,所以随潜在挑的时候偏向淡色,有暗绣的,不要复杂的装饰。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为人挑选衣服,饶有趣味地转着整个成衣铺子,但凡看到适合倾世的,都要拿来对着倾世比划比划,若觉得好看就让倾世去试,乐此不疲。 最后,随潜和梦西只随便买了两三套,倾世整整添置了十套衣服,随潜让铺子的伙计将全部衣服送到客栈,三人打算继续逛一逛这江陵县。 “买那么多衣服给我做什么?都不知要穿到什么时候才算完,你该给梦西多添置几套。”倾世透着面纱,无奈地看着随潜。 梦西无所谓地说:“没关系,反正我的衣服跟师姐的一样,不够穿就穿师姐的。” 随潜回头打量了一下梦西,摇头说:“再过一段时间我的衣服你就穿不下了。” “为什么?”梦西拧眉,“师姐这么小气做什么?衣服都不肯借我穿。” 随潜笑了:“从小到大你穿着我的衣服到处跑,看我哪次小气了?我是说你正在长个子的时候,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比我高了,我的衣服对你来说太小了。” 梦西的父母――张芙和凌溪个子都很高,所以可见将来梦西的个子也会很高,现在随潜比梦西高一个头,但过不了多久梦西就会比随潜高很多了。 梦西撅嘴:“我不要那么高,难看死了!” 武国的女人个子普遍很高,男人的个子中等,很多男子都希望自己能娇小一点,可以依在女人怀里做小鸟依人装,但凌溪的个子偏偏比张芙要高,所以每次见到母亲搂着比她高的父亲,梦西都觉得不好看,所以他很排斥自己将来会长得很高。 “不难看。《列国志》里有一副插图,里面画着一个又高又强壮的男人,我觉得也挺不错的。”随潜背着手,与倾世和梦西悠闲地走在大街上,随口说着自己在书中的见闻。 “又高又壮的男人还不难看?丑死了!”梦西才不要自己变得又高又壮呢,他偷瞄了一眼倾世,觉得他个子不高也不矮,跟随潜差不多,身姿纤细优雅,多好看。自己现在虽然个子娇娇小小的,可谁知道能维持多久。父亲那样长身玉立的也不是不好看,但他就是不想比随潜高,站在一起肯定没有倾世和师姐站在一起好看。 随潜于外形一向看得很淡,只要不奇形怪状就可以,所以她对男人个子高与矮的问题并不多在意,也就没注意到梦西内心的纠结,只以为梦西小孩子脾气,便笑了笑。 刚走到一座小酒馆门口,随潜觉得有些肚子饿了,便说进去吃点东西吧,两人都没有意见。可还没进去,就听见从后面街的远处传来打骂和追赶的声音。 三人停在门口,朝街道的一边扭头看去。远远的,一个小点不断在前方狂奔,背后跟着一群大人。随潜微愣,定睛一看,前方那个小点是个蓬头垢面、满身污秽的小鬼,口里还叼着一只鸡腿,正努力地跑着。他的背后,跟着一大群拿着棍棒、菜刀的男男女女,全都满脸怒火! 随潜脸一沉,走到酒馆侧一张坐着几个人的桌子边,伸手抓了一把剥在桌上的花生壳,随手一掷。花生壳均匀散开,击在前面几个追赶的男女身上,打得他们弹了起来,大叫着向后飞退,撞到后面跟着的人,后面的人纷纷撞到前面的人,全都跌倒在地,顿时哀嚎声一片。 男孩回头一看,傻了,他停了一下,又惊恐地回头看向随潜,正好与随潜的目光对上,他打了个颤抖,立刻抬腿想跑。随潜瞬间移到他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男孩惊恐地抬头,对上随潜的低垂下来看他的脸,浑身一抖,后退几步,又想绕过随潜跑,被随潜提住了后衣领,只听她冷冷道:“别跑。” 她拉着小男孩,走到那群哀嚎一片的人面前,朗声道:“各位因何事追赶一个小男孩?” 被压在几个人下面的一个胖女人一边哀嚎着一边说:“女侠啊,这小兔崽子是个偷儿,成天偷我们的东西,不是包子就是鸡肉鸭肉。” “可不是,他把我供神的鸡都给偷走了!”另一个满脸褶皱的男人苦着脸道,“女侠,你以为我们这么多人干嘛要欺负一个小孩子,你看看他嘴里还叼着我家供神的那只鸡的鸡腿呀!” 随潜扬眉,这么说来可真是怪不得这么人了。她低头拧眉看小孩:“为何偷东西?” 男孩非常倔地扭头不理随潜,抬手抓住嘴里的鸡腿,用力一撕,撕下一块鸡肉,塞嘴里嚼啊嚼。 随潜颇为无奈,想来是个小乞丐,这样的孩子,不是偷就是讨,问也白问。她叹了口气,说:“不要偷人家的东西。”她又问那群人,“他拿了诸位多少东西?” 那群人已经爬起来了,听随潜问,互相看了看,也不知该怎么说。随潜也懒得问了,她回头招倾世过来,朝他伸手,倾世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给她。随潜接过后,递给那个胖女人,道:“不管他拿了多少诸位的,这张银票该是够付了,你们拿到银庄换了银子分了吧。” 胖女人接过,疑惑地看了看银票,吓得一抖,一千两?就算每个人都分到银子,也多了吧?胖女人不可置信地抬头看随潜,随潜笑道:“若是有多,以后这孩子没东西吃,还望各位多多照顾些。” 抢东西的孩子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胖女人试探着问随潜:“呃……敢问这位姑娘,这小孩是您的……亲戚?” 随潜已经放开了男孩,摇头笑道:“不,不认识。各位,去换银子吧,散了吧。” 众人既然都拿到赔偿了,哪里还会纠缠,千恩万谢地去了,几个包子换得好几十两银子,怎么不开心? 随潜救了一个孩子,心情觉得很好,想回头再教育男孩几句,结果一回头,男孩不见了!随潜左看右看,奇怪地问倾世:“倾世,那孩子呢?” 倾世朝一个方向抬抬下巴:“跑了。” 随潜有些失落:“跑了?” “阿潜,那孩子,会武功。”倾世抬眸对随潜说。 随潜微微一笑:“嗯,我知道。”她走进了小酒馆,坐下后,问前来招呼的小二姐认不认得那个小孩。 小二姐一副了然的样子:“哦,认得。那小子在这一带很出名的,成天偷东西吃,可每次都抓不到他,那小子跑得可快了,跟一只兔子一样。” 随潜点点头,又问:“他是乞丐?” “说是乞丐又不像,他从来不讨东西。而且也不跟那些乞丐混在一起。”小二姐摇头道。 “那你可知他住哪里?” 小二姐咧齿一笑:“这简单,这孩子因为经常偷东西,怕大家晚上趁他睡觉的时候捉他,躲到城东那片鬼哭林里去了,那林子……”小二姐抖了一下,面露惧色,“闹鬼,没人敢去。” 随潜听罢,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给小二姐,笑道:“谢谢小二姐了,麻烦来一壶好酒,切三斤牛肉,再来几盘小菜。” 小二姐接过银子,唱声喏去了。 夜晚,鬼哭林。 随潜信步走进这茂密的,阴气森森的林子。穿过最密集的林子,眼前是一片迎风飘扬的长茅草,隔着茅草,随潜能听到“嚯嚯”的拳脚比划的声音。她嘴角微翘,踩着草皮过去。她的脚步没有刻意放轻,踩得草皮咯吱咯吱响。 随潜停了下来,站在茅草中,看着前面宽广的空地中,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在月光下努力地出拳踢腿,大汗淋漓。随潜微笑地看着他,虽然依旧是上午那满身破烂,蓬头垢面的模样,但此刻的他目光坚毅,脸绷得紧紧。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有这样的眼神,只能说,这孩子身上有故事。 打了一会儿拳,小孩子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翻开认真地看,想必是一本武功秘籍。随潜看着他,一只手抓着书,一只手不自觉地跟着书本比划,认真地小脸充满了困惑。忽然她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嘴角微勾,足下轻移,朝小孩背后袭去。 随潜放慢了动作,快到背后了,小孩才惊觉有人偷袭,立刻转身一拳打出。随潜轻松避开,翻掌拍他的肚子,小孩双手下挡,隔开随潜的手后踢腿。随潜后退躲开,伸腿攻他下盘,小孩下盘不错,马步扎得很稳,单脚抬起避开随潜的攻击,一个金鸡**,转身,下蹲,双手撑地,来了个横扫千军。 随潜点头称赞,小孩这几招做得一气呵成,非常不错。随潜轻松避开他的所有招数,动作忽然快了起来,她将刚才的招数又重新使了一遍,小孩勉强接着,再快一点,小孩就手忙脚乱了,最后被随潜一脚撂倒在地,那本武功秘籍掉在一旁。随潜弯腰捡了起来,借着月光看封皮,写着“林氏拳” 随潜眼皮一跳,刚抬头,就见小孩恶狠狠地扑过来,嘴里怒道:“还给我!” 随潜手指一弹,弹在小孩的额头上,小孩就翻了个跟头跌趴在随潜面前,随潜俯身道:“小孩,告诉我,你是不是林氏镖局的人?” 小孩明显浑身一抖,然后才恶狠狠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随潜看他全身寒毛倒竖,警惕戒备的样子,想了想,便将手中的秘籍递给他,柔声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有人托我彻查林氏镖局灭门惨案,所以看到这本秘籍才会这样问你。” 小孩猛地抬头,脏兮兮的小脸上又是戒备又是希冀:“你……你要查那案子?” 随潜温柔地对他笑,点头:“嗯,我叫张随潜,这次来江浙,就是为了调查林氏镖局的案子的。” “张随潜?没听过。”小孩摇摇头,从地上坐起来,接过秘籍,连忙藏在怀里。 “呃……”随潜有些尴尬,想了想,又说,“那……蓝衣仙,你听过吗?” 小孩双眼一亮,抬头盯着她,目光充满了钦慕:“听过!你认识?” 随潜被这样崇拜的目光弄得不好意思,道:“正是在下。” 小孩的眼睛顿时睁圆了,不可置信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女人。月光下,这人一身蓝衣,衣摆和袖子上渐变褪成白色,夜风吹过,那翻飞的袖子仿佛变成了天边的云,她目光柔和温润,貌若天仙,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气度如此雍容,确如仙。 小孩的眼中慢慢蓄满了眼水,他的声音也变得哽咽了起来:“你……你真的是蓝衣仙吗?那个除暴安良,为民除害的蓝衣仙?” 随潜想点头,可小孩给的修饰词太高尚了,她又觉得自己担当不起,只好不回答,只是对他笑。 小孩猛地扑了上去,抱住随潜的腿哇哇大哭起来:“仙子救我,仙子帮我!” 随潜连忙俯身想去抱他,可一靠近,这孩子身上一股怪味扑鼻而来,随潜皱了皱眉,但最后还是将小孩搂在怀里安慰:“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真的是林家的孩子吗?” 小孩抽抽嗒嗒的回答:“我……我是林家小少爷……的仆童,我叫小沫儿,夫人……镖局被烧了,夫人老爷和少爷,还有很多叔叔婶婶……都被……呜呜呜呜……” 泪水冲刷着小孩脸上的污垢,一道道泪痕把原本就脏兮兮的小脸弄得更花了。随潜觉得心疼,便哄他:“好了,不哭了,没事了。不会有人再来伤害你了,嗯?”一边说,随潜一边拿袖子为他擦眼泪,结果把自己的衣袖也弄得脏兮兮的,不过小孩原本白嫩的皮肤却显露出来了。“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来,我先带你回客栈吧。” 林子那头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刚站起来想带他走,随潜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扭头目光如炬地看向某处。她皱了皱眉,讲小沫儿带到茅草丛里,让他藏在里面,柔声对他说:“小沫儿,你先在这里躲一躲,我去去就来。” 小沫儿这时也听到来了些动静,有些害怕地抓住她的衣袖:“仙子,你去哪里?” 随潜对他微笑:“我不叫仙子,你可以叫我姐姐。听话,不要出来,在这里躲着,嗯?” 小沫儿抿着嘴,最后还是坚定地对她点了点头。 随潜藏好他,便朝一个方向而去。穿过一片小林子,打斗声越来越大,随潜跳上一棵大树,正好看见前方一条林间小道之中,一群黑衣人正围攻一辆马车,马车内不知坐着什么人,前方有两个少年在守护着。 那两位少年年级轻轻,却功夫了得,看他们各持一把三尺青锋,竟抵抗住了十多个黑衣人,不让这些人靠近马车。随潜看向那辆马车,朴实无华,暗沉沉的颜色,安静异常,不仅仅是车内的人安静,就连拉车的马,也一动不动地站着。忽然,一个黑衣人突破了少年的防守,冲到了马车前,却被左边拉车的马突然人立,马蹄前踹给踹飞了! 随潜挑了挑眉,连马都这么厉害! 两少年毕竟年少,虽然抵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击,却也无法击退他们。时间一长,渐渐力怯,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冲破了他们的阻拦,冲到了马车前,拉车的马也开始焦躁不安地不断喷气剁腿。突然马车门打开,从里面爆出无数支银针,针尖蓝光幽幽,围住马车的黑衣人纷纷躲闪。 暴雨梨花针?难道是唐四?! 不,不是,唐四功夫不弱,而且为人傲气,绝不会躲在马车里不出来迎战的。 眼看着底下的战况越来越倾向于黑衣人,两少年也不断挂彩,随潜觉得先救了人再说。于是,她飞身而下,双掌打飞两个黑衣人,夺过一把剑,立刻将形势婉转了回来。所有黑衣人都被圈在她的攻击范围内,两个挂彩的少年跳出战圈,牢牢地守护着马车。他俩不知来帮他们的是谁,但借着淡淡的月光,能看清此人身姿飘逸,动作优雅,一把寻常的剑到了她的手里,彷如名器,战无不克,攻无不胜。她剑术了得,形如游龙,直将俩少年看得目瞪口呆。 就这么一瞬间,黑衣人纷纷倒地,少数人知今晚无法取胜,只好狼狈退去。随潜站在原地,一甩长剑,血珠被甩落下来。她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黑衣人,不甚感兴趣。她只帮人解围,至于其他追究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做吧。 “多谢女侠出手相救!”身后,俩少年齐声谢道。 随潜将剑随手一扔,转身,对着俩少年一笑:“不必客气。两位小公子何以深夜赶车?是错过了宿头吗?” 俩少年对看一眼,没有回答。随潜这时才发现两个少年长得一模一样,不仅服饰、发髻,就连容貌都是一模一样的,想必是双胞胎了。她见俩少年对她有所戒备,也就不深究,反正她也只是来帮帮忙的,本想一走了之,但这里毕竟人烟稀少,要是再有袭击怎么办?于是她说:“两位小公子若是不急着赶路,就与我一同回城内吧,夜黑人少,总是不安全的。” 两位少年又对视一眼,右边的人连忙开口道:“不必麻烦女侠,我们还有一位同伴,等她回来了就不怕了。” 随潜点头:“既然如此,那么两位小公子保重,在下告辞。”随潜只字不提马车里的人,既然人家都不愿出来,那又何必提呢?她对双胞胎一拱手,就转身离去。 穿过小林子,回到原来的茅草丛里,在藏小沫儿的地方双手一分茅草,人不见了!随潜头皮一紧,抬头四顾:“小沫儿?!” 刚叫两声,突然一个黑影从一侧扑了出来。随潜侧身一捞,拎住了黑影的衣领子,小小的脏兮兮的小沫儿不服气地扁嘴。随潜失笑:“想偷袭我?还早了八百年呢。” 小沫儿不服气地挣扎:“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仙子你的!” 随潜好笑地将他放下,拍拍他的脑袋:“好,那你现在给我扎个马步看看,我说可以了才准停。” 小沫儿不乐意:“为什么?” “如果你做得到,我就教你武功,怎样?”随潜引诱他。 小沫儿两眼发光:“仙子,你要教我武功?” “都说了不要叫我仙子,先叫声姐姐来听!” 小沫儿有些踟蹰,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随潜也不急,盘腿席地而坐,道:“叫一声,我现在就叫你一招。” 小沫儿被引诱,一会儿偷瞄随潜,一会儿又低头看自己脚尖,好半晌才细细声叫:“姐姐……” 随潜听到了,但她有心逗弄他,故意挑眉道:“嗯?你说什么?” 小沫儿鼓起腮帮子,脏兮兮的小脸似乎红了,他憋住了劲儿,大声喊:“姐姐!” 随潜扑哧笑出来,点头:“嗯,好大声呢,听到了!” 小沫儿有些恼地对她吼:“我叫了,该教我武功了!” 随潜点头,指着空地道:“你去,把你的林家拳耍一遍给我看。” 小沫儿知道随潜要指点他,便听话地去演练一遍给她看。 与此同时,小林子那边,双胞胎坐在车辕上,对着车里的人唠唠叨叨:“公子啊,你这样是很不礼貌的。” “不礼貌的。” “人家帮了我们你连谢谢都不说,多失礼啊。” “多失礼啊!” “幸好人家不知我们是谁,不然都羞羞羞死了。” “羞羞羞死了!” 车里传来轻轻一哼,表示对他俩的话的不屑,双胞胎惯了,耸耸肩,又继续双簧。 “百里无殇笨死了,居然被人用调虎离山给骗走了!” “笨死了,被骗走了!” “要是公子出了什么事,就把她的脑袋割下来当尿壶!” “割下来当尿壶!” 正在这时,一个女人从一处窜了出来,落在马车前,单膝跪下,沉声道:“属下擅离职守,累公子受惊,请公子责罚。” 查案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马车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华服的少年钻了出来,指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恶狠狠地骂:“百里无殇,你去死一百遍再回来,本公子我要是掉了一根汗毛,我看你有什么脸面来见我!” 跪在地上的女人抬头,哭丧着脸说:“无忧,那男的好丑,好丑!他欺骗我的感情!” “哼!我怎么跟你说的,打扮得妖里妖气的都是丑男,你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跟公子我这样天然去雕饰吗?” 百里无殇跪在地上,嘴扁扁,赫然就是江陵县码头边那个出手救了倾世和梦西的女人! “所以说,江湖险恶,平日里咱们总以为百里庄天下无敌,无人敢惹,看看,中计的中计,受伤的受伤,还连累公子我用掉了一盒暴雨梨花针。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唐四那家伙很吝啬的,暴雨梨花针很难买的!”华服少年跟双胞胎挤在车辕上,老气横秋地教训自己的三个侍从。 “公子,你那暴雨梨花针还是跟方家六小姐买的。唐四少当家可不曾卖过暴雨梨花针给你,那个还是方小姐偷出来给你的。”右边的双胞胎之一纠正他。 “切,唐四的不就是方静的吗?当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啊。”华服少年不屑道。 “什么关系?”还跪在地上的百里无殇仰头问。 “你给我好好跪着,问那么多干什么?!”他怎么知道什么关系,反正就是唐四的东西就是方静的东西的关系! 被骂了的百里无殇扁扁嘴,忽然她脸色一沉,站了起来,朝一个方向看去。坐在车辕上的三人也静了下来。百里无殇道:“那边有人!” 双胞胎对看一眼,右边的道:“刚才有个女侠出手救了我们,她就是朝那边走的。” “嗯,朝那边走的。” 百里无殇双眸微眯,眸中杀气闪过,帮了人不走,留在那么不远不近的地方做什么? 隔着一个小林子,随潜也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显然就是双胞胎所说的同伴。看来他们已经安全了,随潜微笑起身,对受了点拨还在揣摩的小沫儿说:“小沫儿,我们可以走了。” 小沫儿一抹额头的汗水,点头跟上随潜。原本平平无奇的林家拳经过随潜指点后,竟然威力大增,现在的小沫儿已经完全信服随潜了,对她更加钦佩! 无殇感觉那人的气息已经不见来了,心头疑惑:“走了?这是什么意思?”她回头,看着车辕上的三人:“难道她怕了我?!” 华服少年抿着嘴,望着随潜离去的那个方向,若有所思。 江宁乃江南地区最大最繁华的城镇,此地人才辈出,尤以诗文著称,武国朝内文臣之十**都出自江宁,或师从江宁。随潜一行人到了江宁,就被这繁花似锦,风景如画的景象迷住了。 此次来江宁,随潜一是为了查案,二是为了那即将微服出巡的女皇。随潜并不知女皇何时来江宁,但幸好,周子娴那个包打听也跟着来了江宁,据说是为了支持霓裳当选花魁王而来,一同前来还有赵丰颖。(平南文学网) 周子娴家中世代经商,在各地都有府邸,她很热情地邀请随潜几人一同去她家小住。不过随潜婉拒了她,原因是带着家眷不方便,但其实,一来随潜有事在身,查案恐牵连周家,二来……她是怕了周子娴那跟方静差不多的爱热闹的性子。 周子娴对随潜的婉拒也不在意,她的想法是你不来没关系,我去找你就是了。随潜对此保留意见。随潜带着倾世和梦西,还有小沫儿一同在一家客栈下榻。之前在江陵是随潜跟梦西一个房间,所以到了这儿就是倾世和随潜一个房间,梦西与小沫儿一个房间。梦西虽然不喜欢跟个小屁孩同屋,但他是个很讲道理很公平的孩子,所以即便不高兴,但也同意了跟小沫儿同屋。 稍作休息后,随潜便想去林氏镖局看看,小沫儿一听,自然是一定要跟去的。随潜低头看着小孩儿,摇头道:“你还是别去的好,当年凶手何其残忍灭了林氏全家,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在里面,你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躲过对方的残害,又何必再去惹这些事呢?” 小沫儿不服气,顶一句:“你跟林家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何必去惹这些事?这是我本家的事!” 随潜倒不恼,却拿住了他话中的语病:“你本家?你不是林家小少爷的一个侍童吗?” 小沫儿被噎,涨红了脸,攥紧小拳头吼道:“我……我是林家家生的奴才,林家的事怎不是我本家的事了?” 随潜摇头:“不是不是,你纵然姓林,也与林家关系不大,林家怎能拿自家族人当奴才,再是沾亲带故也不过是旁支又旁支。” 小沫儿被气得直跺脚,闹脾气道:“反正就是我本家的事!林家的事就是我的事,就是!” 随潜垂着眼看小沫儿气急败坏地又摸眼泪又跺脚,目光柔和了下来,她等小沫儿不跳脚只抹眼泪了,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即是你的本家,你更加不能去了,林家就剩你一点血脉,又何苦出来招摇?听话,好好待在客栈里。” 小沫儿正擦着眼泪,突然听到随潜如此温柔地说那些话,心里怔了一怔。他自遭逢巨变,四处流浪,东躲**,颠沛流离,受尽侮辱和打骂,很久没人这般用疼惜的语气跟他说话了。小沫儿抬起头,仰望着头顶上这总是带着浅浅微笑的女子,小小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随潜见他傻傻望着自己,还有余泪顺着眼角流下,温柔地替他擦去眼泪,说:“你别急,我知道你想回去看看,只是为安全起见,还是先让我一探虚实,然后再带你去,好吗?” 小沫儿这时已被随潜柔和的话语收服,听话地点头。随潜很喜欢乖巧听话的孩子,见他这般,心里满意了,又替他抹去脸颊上的残泪,说:“这到底是你林家的事,我会让你做最后的了结的。”说罢,交代倾世看着两个小的,便出门去查访了。 随潜走后,小沫儿便回自己房里练拳去了,随潜不过随便点拨了一下,原本平平无奇的林家拳顿时威力大增,小沫儿练得更加刻苦。 夜探镖局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无法,只得走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她回头看时,只见那妇人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生怕她不走一样。随潜思考了一下,嘴角一勾,便从容地走了。 回到客栈,小沫儿一听到她的声音便急急地过来了。随潜还没坐下,就看到他满头大汗地冲进来,随潜无奈地问他:“你做什么了,弄得满头大汗?”说着,便起身去梳洗架那拧了一块巾帕,细细地为他擦拭汗水。 梦西倒还好,他都习惯随潜对小孩子小动物的温柔了,倾世却是沉了沉眸子,不动声色地接过她手中的巾帕,为小沫儿擦汗,道:“他在自己房里练拳,可努力了。” 随潜一听立刻露出满意的笑容,点头赞许:“刻苦些是好的,不过也别累着了,到底是孩子嘛。” 小沫儿的脸微微泛红,低头拿脚蹭了一下地,很快想起自己过来的原因,又抬头问:“你去了吗?看到什么了?发现什么了?” 随潜摇头:“没有进去,只到了门口。镖局被官府封起来了,还派了人在那里看守,不让任何人进去,我想着晚上再过去一趟。” 小沫儿立刻摇头:“不可能,官府早就结案不管了,说是江湖仇杀。”说到这他怒气腾腾地攥紧小拳头,“亏得平日里来成天要我们家孝敬银子,真出了事却一点忙都帮不上!那些个贪官!” 随潜微微蹙起眉头,回忆起那个不耐烦的中年妇女,沉吟片刻,道:“不管怎样,晚上我再去一趟,这次绝不让任何人发现我!” 小沫儿看着随潜,犹豫了片刻,才说:“如果……如果你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的话,我有办法。” 随潜一扬眉,道:“小沫儿,我说过了,现在形势不明,我不能让你去涉险。” “有你在我会有什么危险?”小沫儿急急地顶一句,他两手抓住随潜的衣袖,扬起小脸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我会乖乖跟着你,而且……而且我这个方法,你不带我去,是行不通的。” 随潜拿眼看他,不说话。 随潜不说话的时候,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威严,小沫儿有些惧怕地松了手,咽着口水看随潜。随潜突然将他抱起,与他平视:“我实不愿你一个小孩子被卷进危险之中。” 小沫儿伸手抓住随潜的衣襟,一张小脸又倔强又坚定道:“我要为镖局上上下下的家人报仇!” 随潜被他这份坚定所感动了,然后做了个让房内其他三人都惊愕的动作,她亲了一下小沫儿的脸颊! 梦西和倾世傻了,小沫儿呆了,小脸蛋砰一声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般!随潜却完全没有觉得不妥,她笑眯眯地放下小沫儿,还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好,晚上我俩就去夜探镖局!”说罢,她还心情很好的出去,说让小二姐备一份丰盛的饭菜,吃了好做准备,将陷入呆滞状的三人扔在屋子里。 入夜,随潜带着小沫儿前往镖局,但奇怪的是小沫儿让随潜直奔镖局背后的竹林。(平南文学网)虽然不解,但随潜还是去了。两人进了竹林,小沫儿牵着随潜往里走,七弯八拐,在竹林中的一间竹屋前停下。 “我们进去。”小沫儿指着竹屋道。 随潜点头,带着小沫儿小心翼翼地进了漆黑的竹屋,确定屋内无人才安下心来。小沫儿点着火折子,趴在地下四处寻找,随潜打量着竹屋,屋内什么也没有,只有几把竹椅静静地搁置在角落,地板上灰尘很厚,显然很久无人造访了。 “在这里!”小沫儿欢呼地一声喊,抬头招呼随潜,“姐姐,快来,在这里!” 随潜回头,看见小沫儿跪在地上,面前的一块四方形的地板被掀起,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随潜走进去,看他鼻尖和额头都沾满了灰尘,不禁觉得好笑,伸手给他擦了擦。小沫儿脸觉得烫烫的,扭开脸指着洞口道:“从这里进去,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随潜没有注意到小沫儿的异样伸脑袋去瞧那黑黝黝的洞口,微微蹙眉:“这……安全吗?” 小沫儿点头:“嗯,这是我……我逃跑时走的密道,安全!” 随潜瞧了他一眼,道:“我先进去,你跟紧我。”说罢,便顺着洞内的坡下去了,她精心听了听,密道虽暗,但没有任何声息,便对顶上喊,“小沫儿,下来。” 小沫儿跟着下来,顺便关上了木板,跟在随潜身后。随潜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牵着他,警惕地往前走。她想这条密道大概是从竹林直接通到镖局府内的某处,这样的密道向来只有家中最核心的人才知道,一个小小的侍童怎可能知道呢?随潜心中已有了计较,她没有多说,依旧牵着小沫儿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拐了多少个弯,总算走到了尽头。尽头出墙壁上有一排木棍子搭的梯子,小沫儿指了指头顶,随潜便明白那梯子口是一块顶板,顶开了就能出去了。随潜便先上了梯子,然后静心听了听,确定无人,才小心翼翼推开顶板,从密道里出来。密道出口是一张床,床上还挂着落满灰尘的床帐。随潜灭了火折子,她怕被外面看守的人发现屋子里有火光。她掀开床帐下来,借着月光,打量四周。这是一间普通的卧房,到处一片狼藉,桌椅被掀翻在地,满地的碎瓷和木屑,一边墙壁上挂着的字画被撕去一般,零落地挂着。纵然过去两年,随潜依然能感受到当时这房间内遭受的劫难,而这房间的主人又是谁呢? “这是……我……我家少爷的闺房。”跟着跳下床铺的小沫儿轻轻的说,声音微微发抖,想必是想起了当年可怕又恐怖的场面。 小沫儿走到房间中央,四周不断打量,仿佛在回忆过往的情形。 “我和……少爷常常在这里嬉戏,阿爹常因此呵斥我们。” “阿爹?” 小沫儿浑身一抖,回头连忙道:“就……就是……” ... 林家小少爷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小沫儿,你不是这家的奴才,你就是林家的小少爷,对不对?”随潜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孩儿,心里升起疼惜之情。 小沫儿瞪大双眼,不知所措,正要否认,可话到嘴边,他终究没有否认,点点头,道:“嗯,我是。” 随潜走上前,蹲下来轻轻拥着他:“别怕,你隐瞒身份是正常的,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怎能轻易告诉别人呢?” 小沫儿将脸靠在随潜的肩膀上,积蓄在心里已久的恐惧和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我……我不敢相信任何人,我怕……” “别怕别怕,姐姐在这里,姐姐会帮你的。”随潜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正安慰着,随潜突然听到有人讲话的声音,连忙捂住小沫儿的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沫儿大气都不敢喘,随潜突然拦腰抱住他,一跃上了房梁。 有两个女子的说话声从房外传来,一个说:“今日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来了个年轻女子,说是林淑媛的世侄女,被我打发走了。” “嗯,她没进来吧?”另一个道。 “没有,在大门口被我拦下了,我看着她走的,之后我就在屋里来回查了好几次,没有人进来的痕迹。” “这就好,今天有个女子在大街上到处打听镖局的事,而且我们派了三个人去跟都被她甩掉了,此人不简单,要多加警惕。” “我知道了。” 看来第一个说话的是白天的那个中年妇女,这样看来,这里真的不是被官府查封的,镖局的事看来没那么简单! “不过,我实在弄不明白公子是怎么想的,这家都被灭口两年了,整个镖局都被我们翻了几遍了,连这院中的地都翻起来了,什么东西都没找着,公子还要我们守在这里做什么?!” “公子的用意岂是我们这些人能猜到的,他让你守,你就守着呗,总好过去给毒娘子试药!” “呃……那也是,那个毒娘子,实在是太恶心了!” “好啦,你守着吧,我先走了,有什么事记得到那边找我。” 后面说话的女人交代了一声,便走了,白日里见的那中年妇女应了一声,唱着小曲儿也走开了。 随潜等两人都走远了,才又抱着小沫儿跳下房梁。随潜轻声问小沫儿:“你家有什么东西被人惦记上了?” 小沫儿摇头:“我不知道。” 说得也是,小沫儿今年才八岁,两年前不过六岁孩童,怎能知道大人的事呢? 看来得再找个人问清楚才行!要是莫不知在这里就好了,她无所不知,倒可以问问她,总比自己像只忙头苍蝇一样好得多! “走,我们四处看看。” 两人走出房间,在偌大的镖局里四处搜索,这破败荒芜的镖局,除了烂桌子破凳子,再也没有任何可疑之物了。随潜让小沫儿想想,往日有什么是他母亲不让他碰的,或是有什么特别告诫他的,小沫儿拧着眉想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 搜索了好久还是一无所获,随潜没法子,小沫儿开始呵欠连连,随潜只好放弃搜索,准备带着小沫儿离开。可忽然,她心头一跳,一种诡异的感觉自心底升起。 太安静! 明明是有人看守的院子,为何她们搜索了那么久,一个人影也没看到?那个原本该四处巡查的女人为何不见踪影? 小沫儿抬头看着突然停下来拧眉思索的随潜,疑惑地问:“姐姐,怎么了吗?” 随潜脸色一沉:“糟了,中计了!” 她一把抱起小沫儿,刚要跃起,突然从四面八方朝她飞来各种各样的暗器飞镖,那铺天盖地的阵势,似乎决心要将她活活地钉死在原地! “抱紧了!”随潜抱稳小沫儿,旋身飞起,全身笼罩在一层淡金色的罡气之中,将所有的暗器挡在罡气之外。 “叮叮叮叮”,暗器被罡气弹开,纷纷落在地上。 随潜落地,院子地上密密麻麻都是被弹下来的暗器,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光。 “阁下果然好身手,不知能否挡下我这第二发呢?”东边墙上,一个人站在上面,手一扬,从四面八方又疾射无数暗器! 随潜放下小沫儿,双手张开画圈,运功一凝,那些疾射而来的暗器密密麻麻地黏在罡气罩上,将随潜和小沫儿罩在里面。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墙头上站着的那个人疑惑地拧眉,盯着那一人高的“暗器罩”。 突然,“暗器罩”一动,那些粘住的暗器朝反方向急速四散飞出,四周顿时响起一阵阵哀嚎,那些躲在暗处发暗器的人被弹回来的暗器所伤,从各个角落纷纷掉落下来,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吐白沫死了。 墙头上站着的那个人心一沉,刚才的轻慢早已不见,月光下,那站在庭院当中的女人冷然直视他,他竟被她那清冷的目光给吓着了?! “桀桀桀,玉面骚狐狸,怎么,看见这么漂亮的女人就呆了?下不了手了?”一道怪里怪气的阴沉沉的声音响起,然后一个人也从外面跳上了墙。这人全身笼罩在黑黑的袍子里,全身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被称作玉面狐狸的人嫌恶地挪开两步:“哼,我才不想被你这种只会躲在暗处下手的人说呢。有本事,你自己下去对付她!” “桀桀桀,我要一出手,那可就没有活口了,公子不是还要留着那小子的命来找东西吗?”黑袍子人阴气森森地说。 “哼,没本事就没本事,少在这里废话。”玉面狐狸手一扬,从四面八方又涌出许多黑衣人,全都朝随潜攻去。 随潜望着将她们围得水泄不通的黑衣人,淡淡问小沫儿:“小沫儿,怕吗?” 小沫儿捏紧拳头,视死如归:“不怕!” 随潜微微一笑:“好!跟紧了!” 话音刚落,随潜手一挥,将冲到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劈倒在地!小沫儿紧跟着随潜,目光警惕着四周靠近的黑衣人。他这段时间勤学苦练,又经过随潜的悉心指点,武功大有长进,纵然是小小八岁孩童,竟也让黑衣人一时难以对付! ... ... 月黑杀人夜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夺下一个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劈、刺、点、挑,剑招极其简单,却厉害得让所有靠近她身边的黑衣人无一幸免。不一会儿,庭院中密密麻麻躺着的,除了那些暗器,还有那些黑衣人。原本偌大空旷的庭院如今挤满了人。 “蓝衣白袖,貌若天仙,武功高强,竟然让我在这里遇到了传说中的蓝衣仙,今晚真是来得太值得了!”玉面狐狸看着庭院里挥舞着三尺青锋的女人,纵容身处险境依然临危不惧,脸上找不到一丝慌乱,傲然地令人心醉。 “桀桀桀,骚狐狸,怎么,春心动了?只可惜,这人我要了!蓝衣仙?桀桀桀,能找到这么武功高强的**器皿,今晚当真是不虚此行啊!”黑袍子邪恶地桀桀直笑。 “慢着!”正当黑袍人要动手时,旁边的玉面狐狸拦住了对方,“毒娘子,我看这**器皿你是要不成了!” “嗯,什么意思?你想跟我抢?!” “哼,不是我要跟你抢,而是这人杀不得!你别忘了,公子如今正努力网罗天下奇人异事,若是被他知道你不是先帮他招募能人,而是私自抢下留为己用,当心你的脑袋!”玉面狐狸冷冷地说。 “哼,既然你那么会讨好公子,那你去收拾她啊!”毒娘子被奚落,恼羞成怒,手一指庭院下刚好将所有黑衣人解决了的随潜。 玉面狐狸顺着毒娘子手指的方向看去,随潜正好一甩剑上的血迹,目光森冷的盯着他们,朗声道:“毒娘子,玉面狐狸,既然来了,就不要磨磨蹭蹭,一起上吧,也省一省我的时间!” 随潜的声音不大,却非常清晰地传到两人的耳边,仿佛就在他们耳边说话。两人心中一震,实际上刚才两人互相推诿其实也是不敢强出这个头,能够以一招解决三个武功高强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而且蓝衣仙前阵子在五岳城登封台上大显身手,击退魔教孟华英的事传遍大江南北,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哪里敢妄自托大,想单打独斗就解决了她? 思及至此,两人对视一眼,虽然平日里两人不太对付,但此时此刻面对强敌自然要联手。玉面狐狸媚媚一笑,用千娇百媚的声音对随潜说:“蓝衣仙子武功果然高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么奴家就来向仙子讨教几招!” 说罢,玉面狐狸足下一点,人轻飘飘地飞了过去,可这看似轻飘飘,转瞬间便到了跟前,玉面狐狸出其不意地将袖中藏着的匕首滑出,猛刺向随潜。 随潜先反手将小沫儿推远一些,小家伙经过刚才一场恶战,早就精疲力尽,被随潜推到廊下靠着柱子滑坐在地喘气休息。 随潜将长剑挡在胸前,剑身挡住了匕首,然后随潜一挑,玉面狐狸翻身后退,落在斜方。他将匕首抛出,短短的匕首旋转着,一把幻化成两把,两把幻化成四把,绕着随潜围成一圈,不断旋转,不断反射银白的月光,白光耀眼,随潜不得不眯起眼睛。正在这时一股带着腥臭的风扑面而来,随潜屏住呼吸,听声辩位朝声源挥剑。 “桀桀桀,仙子,你对哪儿挥剑啊?我在这里!”毒娘子阴阳怪气的声音自左边响起,但很快又到了右边,一时在前方,一时又在后方,再听却仿佛是四面八方都有她的声音。 小沫儿躲在廊下柱子后,暗暗替随潜着急,很想出去帮忙,但他知道自己势单力薄,非但帮不了随潜,反而拖累了她,唯有将自己藏好,让随潜没有后顾之忧才是正确的。 玉面狐狸操纵着反光的匕首,毒娘子绕着圈用声音迷惑随潜,正当毒娘子准备从背后偷袭时,随潜突然反击。只见她改变了拿剑的姿势,挥剑的力道也不同了,原本灵活的剑突然变得刚猛霸道起来。在半空中旋转着反射白光的匕首被砍落,周围白光顿时消失,藏在白光后的玉面狐狸显了出来。他一阵惊慌,来不及躲避,就被随潜追上,举剑从左侧斜砍,自剑到腰,入骨三分,玉面狐狸惨叫一声,重重地跌在地上。 毒娘子见形势不好想转身就走,可她突然看见了躲在柱子后的小沫儿,顿时喜出望外,桀桀笑着朝小沫儿扑了过去。随潜来不及阻止,小沫儿被毒娘子抓住,小沫儿急中生智,在被提起之前抓到一把黑衣人掉在地上的剑,狠狠朝毒娘子刺过去。 长剑正中毒娘子的胸口,毒娘子大声惨叫,小沫儿趁机挣扎掉她的桎梏,他连滚带爬要扑向随潜,不料毒娘子在背后释放滚滚黑烟。随潜知其厉害,尽力扑向小沫儿,将他抱进怀里紧紧地护着,滚滚黑烟全数笼罩住随潜。 随潜一跃跳上墙头,毒娘子正捂着胸口跌坐在地,笼罩着她的黑袍子衣帽跌落,露出一张布满青紫伤痕的狰狞的脸,她死死地盯着随潜,咬牙切齿地笑:“蓝衣仙,你中了我的三尸脑食虫活不过今晚的!” 随潜毫不理会她的威胁,带着小沫儿跃下墙头,离开了镖局。 然而刚回到客栈,随潜看到客栈大门洞开,里面桌椅凌乱,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她的心一沉,带着小沫儿快速奔上二楼,所有的客房都大门紧闭,唯有自己住的那间打开了,门口还有斑斑血迹。她冲进去,发现梦西颓废地坐在地上,随潜脑子一嗡,冲到梦西跟前抓住梦西的手臂:“梦西,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梦西一抬头看见随潜,就跟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道:“师姐,你可算回来了!倾世哥哥被人抓走了,都怪我不好,我……我没保护好他!” “什么?!”随潜脸色一白,急怒攻心,两眼发黑,身子晃了晃。 梦西吓坏了,连忙扶住随潜:“师姐,你怎么了?” 小沫儿也在旁边扶住随潜,哭着道:“肯定是刚才中了那个毒娘子放的毒,姐姐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 “不,我没事!”随潜缓了口气,脸沉如水,她质问梦西,“倾世被抓,为何你不去追,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怕你回来看不到我们,所以留下来等……” ... ... 螳螂尾后雀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混帐!你难道不会沿途留下记号?倾世如今内力全无,他若有什么闪失!”一晚上发生太多事,随潜竟也慌乱起来,极少生气的她竟对梦西大声呵斥。 梦西一呆,眼中蓄满泪水,可他不敢哭出来,只把头低下,挣扎着站起来,“我……我现在就去找。” 随潜看他站起来时晃了晃,这才发现他身上带有血迹,猛地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了,梦西怎可能不尽心保护倾世?定然是有什么原因的! “梦西,你别去。在这里和小沫儿等着,我去找!”随潜拉住梦西,阻止他走。 “不,师姐,你受了伤别去了,而且人是我手中丢的,我去找。” “闭嘴,听话!留在这里!”倾世被抓走,随潜没心思安慰梦西,她又是一声呵斥,吩咐小沫儿,“扶你梦西哥哥去床上躺着!” 说罢,她转身要出房门。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倾世扑了进来。他满脸污泥,一身狼狈,精疲力尽地倚着门框,大口地喘着气。 “倾世?!”随潜大喜过望,连忙扶住倾世,“你没事吧?” 倾世摇摇头,力怯道:“扶我进去。” 随潜打横抱起倾世,将他抱进房中,放在椅子上,蹲在他跟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被谁抓走了?又是怎么逃回来的?” 倾世缓过一口气,道:“是教主,你和小沫儿走后不久便有人来袭。对方人数众多,梦西以一人之力抵挡了许久,还为了救我,被刺了一剑。”说到这,倾世看向梦西,担忧道,“梦西,你伤得如何,严重吗?” 梦西坐在床沿,小脸灰败地摇头,随潜这才知道他不是不去救倾世,而是伤得重了去不了,自己错怪了他,顿时内疚不已。 “我被抓住后,被带着往城外走。幸好看着我的只是普通的教众,我趁他不注意,用尽你给我的内力,一指点在他的膻中穴上,然后趁机逃走了。” 原来自从随潜一行人到了江陵,她们就被人盯上了,孟华英派人一直跟着她们,直到今晚随潜离去,他们才动手。 经过了一晚上的恶战和惊变,随潜紧绷的心一下子松懈下拉,一头栽倒在地,耳边只模糊听见三人焦急的喊她。 次日,随潜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梦西蜷着身子躺在里侧,两只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衫,脸颊上还有残泪,睡梦中还皱着一张小脸。随潜心生疼惜,是她太过着急倾世,竟忽略了梦西受了伤,这个还不满16的少年这样全心全意地跟着自己,自己非但不懂珍惜还出言呵斥他,随潜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她动了动,发觉自己另一边的衣袖也被人抓着,她回头,才发现小沫儿趴在床沿边,手中攥着她的衣袖,平稳地呼吸着。 这下她动弹不得了,动那边都会吵醒他们,昨夜他们都经历了一场恶战,想必还照顾了自己一夜,她想让他们好好休息。 随潜动不了,只好傻傻地望着床顶,忽然一惊,倾世呢? 正顾不得要抽身离开,房门被推开了,随潜扭头一看,是倾世。她松了一口气,侧着脸看倾世,只见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大瓷盆和几只小碗。他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在桌上,抬头看床上,正好看到随潜侧着头笑吟吟地看他。 倾世上前,轻声问她:“醒了?好些了吗?” 随潜微微点头,左边的梦西动了动,他睁开红肿的双眼,抬头看随潜,怯怯地问:“师姐……你好些了吗?” 随潜抽掉被小沫儿拉着的手,转身侧向他,为他抹去不自觉又流下的眼泪,心疼道:“师姐没事,好得很,对不起梦西,师姐昨晚错怪你了,都是师姐不好。” 梦西委屈地扑进随潜怀里:“是梦西不好,梦西没保护好倾世哥哥,让师姐担心,害师姐昏倒。师姐……对不起。” 随潜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明明不是他的错,他尽了力,他受了伤,可他却还是把所有的过错揽在身上,从何时起,她欺他如此之深? 随潜抱紧了梦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现在是连乞求梦西原谅都觉得过分了。 “师姐?”得不到随潜回应的梦西抬头,想看看随潜的表情,随潜却将他的脸压下,不让他看自己。 “别看,梦西,师姐现在没脸见你,别看。” “师姐?”梦西更加不安,可随潜抱他抱得很紧,他动不了,只好乖乖地爬在随潜怀里。 小沫儿脸红红地看着相拥在床上的两人,有些不知所措,回头看倾世,却见这位美若天仙的哥哥也是静静地站在桌边看着相拥着的两人,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就好像……很悲伤,很自责。 过了好一会儿,倾世发觉小沫儿在偷瞧他,他立刻朝他一笑,然后对那相互自责,相互拥抱安慰的师姐弟道:“好了好了,要抱吃完早餐再抱吧,粥都凉了。” 相拥的两人这才惊觉房里还有其他人,随潜松开了手,梦西从随潜怀里出来,脸被闷得红红的,很是不好意思地偷瞄了倾世一眼,忽然发现床边还站着瞪大双眼看他的小沫儿,顿时脸红到脖子根。随潜倒是从容不少,只一瞬间尴尬,然后就坦然了,转身下了床,小沫儿乖巧地跑去拧了一块巾帕给随潜擦脸,帮着她穿鞋,还想扶她下床。 随潜笑了,抬手揉了揉小沫儿的脑袋:“好了,我又没受伤,这么勤快做什么?” “怎么没受伤?你昨天中了毒,都昏倒了不是吗?”小沫儿一想到那个毒娘子脸上纵横交错的青紫疤痕,就觉得这人的毒非同一般,正常人能把自己弄成那样? 随潜笑了笑,去梳洗架拧了一条巾帕,回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把自己藏进被子里的梦西揪出来,拖进怀里擦脸,拨了拨他的头发,对小沫儿说:“毒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我昏倒是太过疲惫。” 事实上,上次与孟华英交手留下的伤并没有完全好,昨晚她一人大战数十名高手,再加上急怒攻心,一时气弱而已。 小沫儿一脸不信,嚷嚷着一定要找个大夫给看看,开几贴排毒的药。已经跟着随潜坐在桌边喝粥的梦西说:“要是中毒的话,师姐真的没事,这世界上除了雪魄师叔祖,没人能毒得了师姐。” ... ... 掰着指头算日子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哦?为什么?”倾世一听便好奇了,听了好几次梦西提这个雪魄师叔祖,难道这人真的那么厉害,也是缥缈峰里不世出的高人? “我自幼身子骨羸弱,多得师父请来雪魄师叔祖,为我调理身子,用了不少药材,废了不少精力,不但把我的身子养好了,还将我的体质打造成百毒不侵。我自幼不知试了多少毒药,没有任何毒药对我有效。”随潜解释道。 “嘻嘻,师姐有一阵子还洋洋得意,连师叔祖都看不下去,给师姐吃了一种自制的毒药。” “结果呢?” “结果师姐立刻麻翻在地,三天都动不了,成了真正的木头人。”梦西捂着嘴偷笑。 “你还敢提,那次你趁机把我当布娃娃给我穿衣打扮,把我弄得不伦不类,害得其他师妹笑了我足足一个多月!”随潜没好气地说。 梦西咬着筷子嘿嘿笑,倾世和小沫儿也抿着嘴憋笑,他们实在无法想象随潜直挺挺躺在床上任由梦西摆弄的样子。 “你们要笑就笑,憋着伤了自己就不好了。”随潜颇为无奈道。她其实是故意引梦西说这段往事想博他一笑,现在目的达到,她不介意自己被当成笑料,只要梦西开心了就好。 用过早饭,随潜细细检查了梦西的伤口,他的左腿被划出一道颇深颇长的口子,再深一点就见骨了,随潜的眉打着死死的结,为梦西敷药时,手都是抖得。 随潜抬头心疼问:“很疼,是不是?都是师姐没保护好你。” 梦西摇摇头,嘴角含着笑:“现在不疼了。”师姐这样小心翼翼地呵护他,再深的伤口他都不怕。 随潜低头在他的伤口周围细细密密地吻,梦西羞得耳根子都红了,虽然此时只有他和师姐在房里,但他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推着随潜:“师姐,你这是做什么?脏啊。” 随潜掀起眼皮,斜上方看他:“脏?哪里脏?” 梦西只觉得心猛地撞击了一下,仿佛要破膛而出,师姐刚才的眼神仿佛变了一个人,又邪又魅,勾魂摄魄。 随潜微微抬起梦西的腿,继续轻柔地吻着他修长白皙的腿:“你讨厌师姐这样对你?” 梦西的腿被抬起,重心不稳的他连忙两手向后撑住自己,只觉从腿上传来麻麻痒痒的感觉,又怪异又舒服,身上战栗了好几次。他闭着眼摇头。 “摇头是不喜欢还是不讨厌?” “不……不讨厌……”梦西涨红了脸,虽然他总喜欢和师姐厮磨在一起,但是从未像这样令他害羞。 随潜看着梦西渐渐情动,她叹了口气,停下了动作,伸手拿过纱布,仔细为他包裹伤口。腿上的感觉消失,梦西睁开眼,不解地望着随潜。 随潜抱好伤口,将梦西搂进怀里,闷闷地道:“梦西啊梦西,你何时才能长大呢?” 梦西不知道随潜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嫌他还是小孩子?嫌他不像倾世一般?虽然不解,但梦西没有问,反正,再过一些日子就是他的生辰,过了生辰他就满16了,到时候师姐再也不能说他是小孩子了! 梦西这样想着,心安理得地趴在随潜怀里,掰着指头数日子。 为了逃生,倾世用尽了随潜这些日子以来输到他体内给他调理身骨用的内力,如今的他又是没有半点内力的人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握了握,虚软地连只鸡都掐不死。倾世闭着眼忍住失望,究竟要多久,才能回到从前? “你竟然在这里!”随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倾世猛地睁开双眼,隐去失望,换上一副柔和的笑脸,回头对随潜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给梦西敷好药了?” 随潜走近倾世,站在他身边:“嗯,敷好了,他在房里休息,小沫儿陪着他。你为何会在厨房里?” 倾世指了指一旁洗净备好的食材:“你们一个个都是伤员,得好好补一补,所以借了掌柜的厨房。” 随潜看了看台面上放着的满满的食材,有些目瞪口呆:“这些都是你准备的食材?都要做成菜的?” 倾世微笑,点头,随潜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上下打量他,夸张地说:“你真的是我在山里遇到的那个倾世吗?明明……明明连烤鱼都不会的!” 倾世拧眉:“谁跟你说我烤鱼都不会?” 随潜扬眉:“在山里不都是我做饭的吗?烤鱼、鱼汤,都是我一手包办的,你都是在一旁等着享用。” 倾世斜了她一眼,转身低头专注手中的活,“你要献殷勤,难道我还不让?” 随潜笑了,上前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背上,轻声道:“我倒愿意一辈子给你烤鱼炖鱼汤。” 倾世呵呵地笑:“就这两样菜?总得添点菜式吧?” “好,不管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我要什么都给我?” “嗯,要什么都给你。” “那我可记下了,到时候你敢食言可给我皮紧点。” “晚上我便把内力传给你。” 倾世手一顿,嘴角的笑容僵住,他放下手中的食材,转身推开随潜:“你说什么?” 随潜柔柔地看着他:“你的身子已经调理地差不多了,是时候将内力还给你了。” 倾世不可置信地看着随潜,他知道随潜不是那种贪占别人内力的人,他知道迟早有一天随潜会将内力全部还给他,他也知道随潜迟迟不肯还给他是真的为他的身子骨着想,所以他一再地忍耐,忍耐着丹田中空荡荡的感觉,忍耐着一掌打在敌人身上毫无作用的挫败,忍耐着被人欺负却无力还手的耻辱。然而现在,随潜突然说要将内力还给他,他却打心底里涌起一阵恐惧。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把内力还给你的吗?”随潜微愣,她以为倾世会觉得很惊喜,可从他的脸上,她只看到了惊,却没看到喜。“你不高兴?” “在你伤没好的情况下,突然说要把内力还给我,你觉得我会高兴吗?”倾世推开她,将所有准备好的食材放进一个大炖盅里,用大铁锅烧开水,将炖盅放进铁锅里,盖上,然后蹲下身去煽火。 ... ... 吵架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我没有受伤,你别信小沫儿的话,毒娘子的毒烟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我百毒不侵梦西也是知道的。你不必担心我的身子。”随潜跟在他身后柔声道,以为倾世是怕伤到她的身子。 倾世丢下扇子,霍得站起来,回头冷冷瞪着随潜:“不必担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五岳城受的伤根本没好全,若是内力用多了胸肋之下会隐隐作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就是以为我被劫走了,是你的责任吗?你不就想让我有内力可自保吗?” 随潜被他的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到,后退了两步,一句话都不敢说。这样冷然怒视她的倾世,就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全身结冰,冰晶里却是熊熊的怒火,靠近他,要么被冻伤,要么被冰化后的熔岩烫伤。 “你若觉得你保护不了我,无妨,我会自行离开,绝不拖累你!”倾世一甩手,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转身要走。 随潜猛地从背后抱住他,不让他走。 “你放手!堂堂一个飘渺门的掌门大弟子,名扬天下的蓝衣仙,居然胆怯保护自己的夫婿,笑死人了!放手!” “放手了你要去哪?”随潜不放,反而抱得更紧。 “去哪儿?去哪儿不用你管!”倾世挣扎着,可他现在半分内力都没有,哪里是随潜的对手。 “你的内力不要了?!” 话音刚落,倾世停止了挣扎,随潜小心翼翼地放开他,抬眼观察着他的脸色。他霍得转过身来,眼中怒火更炙:“张随潜!你以为我跟着你是因为那些内力?!” 倾世气得脸都青了,他的脸绷得死紧,森冷道:“好好好!那些内力,你不用再还我了!我不要了!十数年修为,看清你一个人,也值了!” 随潜头皮都麻了,她不过是想把内力还给他,怎地就惹他生这么大的气?就算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也不必如此盛怒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倾世,你听我说……” “够了!就当我从前对你的情意全喂狗了!”倾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怒火,可脸色却越发地冷峻。 “我不是那个意思!”随潜牢牢抓住倾世的手臂,大喝一声。 喝声震天,就连盛怒中的倾世都怔住了。随潜脸上也露出怒容,她压着火气,慢慢解释:“我怎可能那样想你?若是如此,我就根本不配得到你的青睐!” 倾世抿着嘴,别开脸,还是一脸怒容。 “你说得没错,我是自责没有保护好你,昨夜我一直在想,倘若你的武功还在,你岂能受那样的屈辱?我第一次见你时,真是惊为天人。” “现在呢?落地凤凰不如鸡?”倾世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胡说什么?”随潜斥道,她见倾世只冷哼一声,态度却有些软化,试着靠近他,伸手触碰他。倾世象征性地挣了一下,就任由她抱住自己。 “我做这样的决定,一来的确是想让你重新拥有自保的机会,二来,也的确到了时候。昨晚我探过你的脉,已经调理地很好了。”随潜柔声道。 倾世却惦记着她的身体,不同意地拧眉:“过一阵子再说吧,你先把你的身体调理好。一屋子伤员的,我可不愿意只因我的缘故而害了你们。” “那就先过一半吧。那些内力存于我体内,经我的内力糅合,已经不那么狂躁了。我之前给师父写过一封信,询问两仪心法的修炼之法,相信差不多就有回音了,到时候你按照正宗的修炼路子去练功,便不会再伤着自己了。” “真的?”倾世眉一跳,难掩一丝喜色,这下子真的让他又惊又喜啊,他从前有想过询问,但终究怕随潜多想,怕梦西有意见,不敢多问,没想到随潜竟替他做了这样的打算,怎能不让他欢喜又感动呢? 随潜见他终于露出欢颜,心头总算落下大石。她也微笑点头:“嗯,自然是真的,我哪时骗过你?” 随潜看他低头高兴的样子,忍不住揶揄他:“不气了?” 倾世横了她一眼,推开她,又回到灶炉边,低头看火。随潜上前,蹲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看火:“不气了就好。唉,没想到倾世也会发这么大的火,吓了好大一跳呢。” 倾世瞪她,随潜却笑了,凑上去,在他耳边道:“今晚,早点休息,我把内力传给你,用当初你传给我的方法。”说罢,竟还伸舌头舔了他的耳垂一下。 倾世的脸腾地红了个透,来不及教训她,这女人已嘴角带笑起身背着手出去了! 这女人! 倾世望着随潜出去的方向,眼中浮出淡淡的哀伤。他并不是真的歪曲了随潜的好意所以才发火的,他是害怕,害怕当随潜内力全数还给他以后,他再也没有借口可以留在她身边了。 “不错嘛,连在厨房都能打情骂俏。嗯,能让倾世公子洗手作羹汤,这位仙子果然是与众不同啊!”从厨房的角落里慢慢走出一个男人,他身材颀长,容貌艳丽,双手抱胸走了过来。 “啧啧啧,这种待遇,就连教主都没有享受过,倾世,你该不会是动了真情吧?” 倾世收起刚才的哀伤,变得冷若冰霜,他冷冷地斜了对方一眼,轻哼一声,淡然道:“你来做什么?不好好在教主面前承欢,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好让你巴结教主的!” “哼,你少得意,别以为教主让你潜伏在张随潜身边你就以为自己很特别了!”男人最看不惯倾世一副高傲的样子,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倾世,讥讽道,“哼,就算让你拿到了两仪心法的修炼之法,你也没机会与教主共享神功了。就你这残花败柳,连给教主提鞋都不配!” 倾世凤眸微睐,眸中透出冷冷的光,似在嘲笑对方,又似在怜悯对方:“多高贵的人啊,没错,我自然不配,配给教主提鞋的,是你,锦天公子。” “你!”原来这人便是孟华英的七君之一锦天,他向来与倾世不对付,此次得知倾世内力全失,跟在随潜身边,别提有多高兴。所以当孟华英指派人去佯装劫持倾世,锦天自告奋勇。昨夜的奇袭虽是假的,但谁知他暗地里对倾世使了多少绊子? ... ... 福气与债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昨夜的偷袭,是倾世趁着随潜带小沫儿离开,暗地里与孟华英联系而起。倾世自离开五岳城,便一直与孟华英联系,他以套取两仪心法的正宗修炼之道为由,恳请孟华英让他留在随潜身边,孟华英同意了。 但是因为随潜顾着倾世的身子,一直不肯将内力还给他,而且绝口不提两仪心法的事,孟华英等得不耐烦,想要对随潜进行第二次攻击。昨晚的偷袭,一是为了逼随潜,二是为了稳住孟华英。孟华英没有耐心,他有,他不想前功尽弃,他要成为拜火教里第二个成功修炼两仪心法的人! “哼,若是因为你曝光了我的身份,害得教主失去了拿到修炼两仪心法的正宗法子,你说,教主会怎么罚你呢,锦天公子?”倾世侧脸,斜睨他,神情倨傲而冷漠。 “你!”锦天再一次被他激怒,忍了好久才忍下怒气,他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包纸包,扔给倾世。 倾世接过,微皱了一下眉头,心头隐隐不安:“这是什么?” 锦天冷冷一笑:“教主让我把这个带给你,里面是噬心粉,你每日喂张随潜吃一点。” “下毒没用,她是百毒不侵之身,除了医仙雪魄,谁也毒不了她。”倾世将纸包扔还给锦天。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教主知道张随潜厉害,但这药,正好是当年医仙留下的毒方子,别说她百毒不侵,就算她是大罗神仙,也照死不误!”锦天夹着纸包的两指一用劲,纸包飞了过去,打在倾世脸上,划出了一条血痕,跌在倾世脚边。 倾世心头火炙,可他现下不是锦天的对手,只能忍耐。他垂下眼,死死盯着脚边的纸包。锦天看他想发作却发作不得的样子,心里甚是痛快,他做梦都想将那张骄傲的、冰冷的、自以为是的脸蛋踩在脚底下,狠狠地碾!锦天嘴角勾起,有些得意地走到倾世身边,微微俯身在他耳边说:“倾世公子呀,怎么,舍不得吗?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你和她不是一路人。要是被她知道,五岳城连天府里虫灾是你下的手,你猜,她会怎么看你?” 倾世猛地抬头,目光如刀地割向锦天,锦天丝毫不惧,呵呵直笑,他挺直身子,转身一边往角落里走一边说:“记得把那药给张随潜吃下,可别坏了教主的大事哦。” 倾世咬紧牙齿,死死压抑心中怒火,瞪着锦天离去。半晌,他低头蹲下身子,捡起那个纸包,眼中又浮起深深的忧虑之色。 倾世端着熬好的鸡汤,进了房间,随潜在房间里给小沫儿讲学。随潜的意思是,不管男女,都要读书明理,所以随潜在刚才就决定每日抽些时间教小沫儿习文认字,梦西坐在床上死瞪着小沫儿的背,这又一只胖猪!又一只胖猪出现了!又一只潜在的胖猪跟他抢师姐! 倾世将鸡汤放在桌上,小二姐跟着把其他菜和碗筷端进来,笑着说:“夫人,您真是有福之人,娶了这么一位又漂亮又贤惠的夫郎。我在这客栈跑了这么多年的堂,见过不少跟着妻主的夫郎,这漂亮的不会下厨,会下厨的都不漂亮,从未见过像这位老爷一样又漂亮又能干,真真只有夫人您这样富贵又有福的人才配拥有啊。” 随潜微笑听着小二姐盛赞倾世,也跟着回应:“是,修了好几辈子才修来一个他。”倾世横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打赏了小二姐,小二姐千恩万谢地出去了。小沫儿帮忙着摆碗筷准备吃午饭,随潜转身去床边抱起梦西,梦西被打横抱着,他双手圈着随潜,歪着脑袋问随潜:“师姐,倾世哥哥是你修了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那我呢?我是什么?” “你?”随潜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将他放在椅子上,捏了捏他的鼻子道,“你是我积了好几辈子的债!坐好,小心你的伤腿。” 梦西撅嘴,不高兴了,为什么倾世哥哥是福分,他就是债了?梦西闷闷不乐地拿筷子捅米饭。小沫儿瞧了梦西好几眼,悄悄靠过去问梦西:“梦西哥,姐姐欠了你什么吗?为什么说你是她的债,能还得完吗?” 梦西更赌气了,狠狠瞪了小沫儿一眼,小沫儿缩缩脖子坐回去吃饭。随潜看他那一脸不高兴的小样,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他嘴边,道:“来,债主,张嘴。” 梦西委屈地瞧随潜,小嘴撅得都可以挂东西了。倾世看不下去,便道:“难怪我得这么伺候你,我是你的福,所以你只用享,梦西是你的债,所以你得还。梦西,你可要多看顾我一些,别让我被你师姐欺负狠了。” 梦西一听,眼睛眨巴了几下,恍然大悟,委屈的小脸立刻显出了光彩,猫眼亮晶晶地看着随潜:“我是师姐的债主?那师姐拿什么还我?” 随潜将菜塞进他口里,没好气道:“不还了!” 梦西喜滋滋地嚼着菜,他把筷子放下,凑近随潜,朝蒸鱼努了努嘴:“那可不行,我要吃鱼。” 随潜眉毛高扬,瞪着伸长脖子张着嘴等鱼吃的债主梦西,哭笑不得。她夹起蒸鱼最鲜美的腹肚部位的肉,仔细挑去了葱花和姜丝,确认没骨头了才送进梦西嘴里:“好吃吗?债主?” 梦西得逞,洋洋得意地摇头摆尾,看得随潜哭笑不得直摇头。小沫儿和倾世忍着笑低头吃饭,随潜看不得别人自在,对倾世说:“现在我要享福了,我也要吃鱼。”说罢,她朝倾世伸脖子张嘴巴,等着倾世给她夹菜。倾世夹了一大筷子姜丝塞进她的嘴里,害得她眼泪都辣出来了。小沫儿和梦西大笑,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的。 那天随潜最终还是没能以当初的方式将内力还给倾世,倾世将她踢进梦西的房里,自己带着小沫儿睡觉。 之后几天,倾世都拒绝随潜将内力还给他。倾世说,想把内力还给他可以,必须等她彻底把伤养好了再说! ... ... 伤心的梦西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随潜有些无语,只见过追着还债的,没见过躲着不要还债的。虽然她侧重的不是还内力,而是还的方式。在养伤的这几日,随潜又去了几次镖局,那里彻底被官府封起来了。随潜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听着百姓们交头接耳,一个说里面突然出现无数死尸,可能是冤死的林氏族人回来报仇了,将所有害过他们的仇人全拖到镖局里杀死了;一个说这件事连京城里的神捕房都惊动了,捕神派出最出色最厉害的手下来调查此事。随潜在一大群叽叽喳喳的三叔六公中得到了一些消息,一是城内对镖局的事已经谣言四起,二是京城里要来人了。 皇帝要来江宁出巡,偏偏这里出了这么一件大事,倘若神捕房一点动作也没有,那才奇怪。也好,神捕房的来了,说明镖局的案子被重视起来,有官家在查,总好过她想忙头苍蝇一样乱窜。 昨天师父来了信,告诉她镖局曾被人委托送一份密函给京城的周御史,但之后镖局出事,密函也下落不明,很可能这封密函便是镖局被灭的原因。师父信上还说门内两仪心法残缺不全,也没记载什么正确的修炼之法,所以让她自己看着办。随潜看到这眉头皱得紧紧的,两仪心法是门中三大圣物之一,不得到掌门许可不能触碰。若说是她想学,兴许师父会跟她好生探讨一番,但她很明显就是拿来讨好倾世的,师父怎么可能告诉她呢? “唉……”她都答应倾世了,这可怎么办呢?倾世这么高兴,这会儿若是知道白高兴一场,指不定怎么料理她。 随潜发了一阵呆,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有些垂头丧气。 梦西单着一只脚跳了过来,从背后抱住随潜,脑袋搁在她肩膀上,问她:“师姐,娘在信上说了什么?” 随潜反手将他抱在腿上,说:“师父问你最近乖不乖,要是还调皮就立刻下山带你回去。” 梦西听罢立刻抱住随潜的脖子,紧张地问她:“那你打算怎么跟娘说?” 随潜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自然是说你乖得很,武功大有长进不说,还比以前懂事了。” 梦西喜滋滋地点头:“对对对,就这么跟娘说。” “还要向师父请罪,说我没有保护好你,害你受伤了。”随潜垂眼看他受伤的腿,脸色布满自责。 梦西连忙摆手:“这个可不能跟娘说!娘的信爹全都会看的,要是被爹知道我受伤了会直接杀下山来宰了你的!不能说,这个绝对不能说!” 随潜苦笑,那倒是真的!师叔的脾气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梦西见随潜还是对自己受伤的事耿耿于怀,便乖巧地讨好她:“师姐,你别自责了。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啊?娘常说江湖险恶,混江湖的都是把自己的脑袋拴在腰上的,所以娘坚决不肯让爹闯荡江湖。” “那让你跟着我混江湖,害得你受伤了,我岂能不自责?” “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啊,我嫁了张随潜,就得跟着张随潜!”梦西从善如流,少年特有的稚嫩的声音又认真又真诚地说着这些闺中蜜语,“师姐你若珍惜我,就保护好自己,我也会努力练武保护自己,我们都保护好自己了,就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你说对不对?” “对,梦西说得都对!”随潜颇为感动,她搂紧了梦西,凑上去,贴上他软软的唇,轻轻地吮。 梦西闭上双眼,身体也朝随潜靠了靠,他微微张开嘴巴,任随潜的舌头伸过来,舔着他的唇角,闯进他的口中,与他的软舌嬉戏交缠。 “嗯……师姐……”梦西渐渐情动,发出一道甜腻的呻吟声。 随潜的脑袋一麻,立刻从缠绵中清醒过来,捉住梦西的肩膀,轻轻推开他。 “师姐?”梦西觉得自己脑袋晕晕的,小腹以下有股火在燃烧,他想蹭随潜,却被她推开。梦西很是不满地皱眉,“师姐!” 随潜忍耐着拧紧眉,又无奈又苦恼,梦西看她那样一脸苦恼,以为她不愿亲近自己,心里酸酸涩涩的,他抿着嘴,圆圆漂亮的猫眼开始凝聚起了水汽,全身颤颤地抖。 “师姐,你不喜欢我了。” 随潜一怔,抬眼看他,少年秀丽的脸充满了伤心和绝望,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随潜有些慌了手脚,她一边擦着他的泪水一边说:“怎么可能?你又胡思乱想了!” 梦西哭得直抽气:“要是喜欢为什么你都不亲我了?” “亲……我刚才不正在亲你吗?”随潜又好气又好笑,从几时开始她喜不喜欢他由亲不亲他决定了? “那亲的好好的你干嘛推开我?!”梦西很生气地又是挥舞拳头,又是踢腿,结果不小心扯动了腿上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不要乱动!伤口裂开又很难好了!”随潜连忙按住他,又心疼又着急。 “不要你管了!呜呜呜,你都不喜欢我了,师姐你大坏蛋!”梦西哇哇大哭,仰着脖子长大嘴巴,小舌头一颤一颤的,标准的梦西式哭泣。 随潜失笑,不过看到他这样,反而放心了。自从倾世来了以后,梦西就很少这样肆意地哭泣了,从前的他独占欲很强,但每每涉及到倾世,他纵然满脸不悦,也会忍下来。每次她和倾世说话时无意中回头,都能看到他远远地望着她,眼神哀伤,可一旦发现她看他,又会没心没肺地对她笑。 她觉得,梦西在一点一点地改变自己,笑不肆意地笑,哭也不肆意地哭,开始渐渐会藏心事,会发呆,会像个大人一样装大方。她不喜欢,却没立场要他别这么做。 如今这久违的梦西的大哭却让她松了一口气,仿若失而复得。她很想念这个会大哭骂她坏蛋,指责她不喜欢他了的梦西。 梦西哭了好大一会儿,都没等来随潜的安慰,越发伤心,他的心更沉,更绝望。他停止了嚎叫,伤心欲绝地抽泣,垂下眼不愿看随潜。 “师姐这么伤你的心,你……还要不要跟着师姐?”随潜轻声问他。 ... ... 万佛寺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周子娴笑笑说:“其实我们没什么事的,就是来了几日没见几位,所以过来拜访,倘若张姑娘不方便,我们先走,改日再来不迟。” 随潜难为情地笑了笑:“让两位见笑了。多日不见,两位可好?”随潜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饭菜上,便问,“两位可曾用过饭?不如一起吧?” 周子娴摆摆手,道:“用过了,其实我们来,是问问你想不想去万佛寺游玩?” “万佛寺?”随潜眼皮一跳,赵丰颖说过的故事跳入她的脑海,隔两三年南巡一次的皇帝,被压在万佛寺底下的父后,还有那隐秘的血腥的皇族秘事。这些都在随潜脑海中一闪而过,而最后留在随潜脑海里的是东方皇族手中的秘籍《傲龙诀》! 周子娴神神秘秘地身子探前,还朝随潜招了招手,要她靠近些,随潜也俯身靠前,只听她说:“我听说,皇上昨夜已经秘密到江宁了,就住在万佛寺里。” 果然来了! 随潜虽然心中一喜,却还是表现地将信将疑:“真的?你怎么知道?” 周子娴嘿嘿笑地直起了身子:“信不信由你。” 赵丰颖看她得意的样子,好笑地摇头,说:“子娴有个准备进京赶考的书生好友寄主在万佛寺的后寺,那人看到有一群人昨日住进了万佛寺,寺内的和尚都很慎重,那群人住的院子严禁闲人进出。那人当笑话告诉子娴,我猜可能是……是皇上……来了。”赵丰颖说到“皇上”两个字的时候谨慎地压低了声音。 随潜点点头,不知为什么,赵丰颖说的话,她觉得很可靠。这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清秀女子有着清澈正直的眼神,使人心生信任。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周子娴问。 随潜抬眼,一笑点头:“去,自然去,难得机会。” 周子娴见她答应了,高兴地点头:“好,那你赶紧用饭吧,我们下去等你。” 随潜起身:“不必,现在就去吧。” 周子娴和赵丰颖对看一眼,笑道:“你怎么比我还急?” 随潜一笑,没说什么。她回头看了眼床铺,梦西和倾世低声说着话,没留意她,她便对一旁一直跟着听的小沫儿说:“小沫儿,在家里跟着两位哥哥,别乱跑,有事的话就将我给你的信号烟放出来,知道吗?” 小沫儿仰着头看随潜:“姐姐,我不能去吗?我也想去见皇帝。” 随潜揉揉他的脑袋:“你去见皇帝做什么?” 小沫儿眉一拧,小脸决绝:“我要告御状!我要让皇帝给我林家做主!” 随潜手一顿,暗暗叹了口气,道:“京城里神捕房已经派出捕快来查了,你放心吧,我们一定能帮你报仇的,好吗?” 小沫儿不高兴地撅嘴,随潜指了指床铺那边的两个男人,轻声道:“姐姐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两位哥哥好吗?” 小沫儿回头,叹了口气,小大人一般无奈地点头:“好吧。” 随潜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再揉了揉他的头发,便和周子娴赵丰颖出去了。三人坐着周子娴家中的马车往万佛寺去了。路上,赵丰颖似是斟酌了很久,非常慎重地跟随潜说:“张姑娘,我知道这样说唐突了些,不过还是希望阁下能听我一句劝。” “什么?”随潜被赵丰颖慎重的模样弄得也慎重起来。 “虽则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但在下还是劝姑娘,莫要沉迷男色,姑娘天人之姿,文武双全,倘若终日沉迷男男女女,情情爱爱之中,岂非美玉蒙尘,宝珠存污?丰颖交浅言深,还望姑娘海涵。”一席话说得文绉绉的,简而言之就是希望随潜别整日里与男子厮混帐内,好歹做些正经事! 随潜被教训得哑口无言,她不知为何赵丰颖要这么教训她,她要怎么生活是她自己的事,谁规定了她一定要做大事?她就这么带着两位美夫郎逍遥满江湖不可以吗?都说了是人之大欲,怎么就不能整日做了? 心里虽有微词,但随潜还是一笑而过。周子娴在一旁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说:“你个书呆子,人家张姑娘爱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再说了,你也不常在她身边,怎么就知道人家成天混迹温柔乡?你统共也不过与张姑娘相处了两三次,是吧?” 说得太对了!随潜对周子娴笑笑表示感激,就是这个理!她不便反驳赵丰颖,这周子娴说的话太对她的脾胃了! 赵丰颖拧眉看了周子娴一眼,叹气道:“子娴,你浪荡惯了我懒得理你,别把张姑娘拉下水。” “哎呀都说了你别瞎担心了,张姑娘需要你操什么心。” “我也是好意!” “好个屁。” 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被周子娴这么一搅合,又欢乐了起来。 周子娴知道赵丰颖想什么,她是怕自己将来要跟的人是个不思进取,只会沉迷于男色的庸主。唉,亏得这呆子平日里那么精明,这样都看不明白,张随潜这样的人,一看便知是个能成大事的。啧啧啧,看来读再多书也没用,历练不够啊。周子娴搓着下巴洋洋自得地在心里评价自己的老友。 不大一会儿,万佛寺到了。 万佛寺坐落在江宁县内最高的山峰佛光山的山顶上,寺内最有名的便是那藏有万尊金佛的万佛塔。万佛塔塔身共九层,重檐飞栋,每一层都装有九扇窗户,朝着九个方向,窗户上用金粉描绘着九位佛祖菩萨,宝相庄严。每一层皆如此,非常壮观。万佛塔的塔尖是用纯金打造,当太阳初升之时,金色的塔尖借着日曜,发出耀眼光芒,仿若须弥山上的万道佛光,震撼人心,令人顿生敬意。正因如此,万佛寺的香火非常鼎盛,就连当今圣上,也常常微服私巡到万佛寺参拜。不过也有不少宵小之辈敢打塔尖的主意,然而万佛寺与天下闻名的少林寺往来甚密,寺内武僧皆习过少林武功,那些敢打塔尖主意的人没有一个捞到好处的。如若香客们在上山途中看到有被绑在菩提树下动弹不得的人,就知道这又是想偷寺内宝物被和尚们抓住了惩戒的偷儿们。想要离开,就得背诵出一篇佛经。是以,万佛寺又多了一个看点,那就是去看看那些被绑在菩提树下背佛经的人。 ... ... 万佛寺2 - 女帝之天下第一人 - 暖紫 大约是皇帝要来,万佛寺的护卫明显比以往严格,大和尚们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所以随潜没能看到绑在菩提树下背佛经的偷儿们。进了万佛寺的山门,香客陡然多了起来,有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少爷公子们,有簇拥在成群小子丫鬟之中的贵夫郎,也有独自上香祈福的男人。三人先进了正殿拜了佛,然后周子娴说要去找她那位朋友,赵丰颖便和随潜一起逛了起来,逛着逛着遇到了一位大和尚,赵丰颖似乎与他相识,两人站在廊下交流着佛学,讲得兴致盎然。随潜一开始还站在一旁听,不过听着听着就没什么意思了,本想说一声自己到别处逛一逛,但看赵丰颖正说到兴头,也就不去打扰她,自己悄悄地离去了。 她一路走走看看,今日也许是上香的好日子,香客特别多。随潜想皇帝住的地方肯定不是寻常人能去的。于是她专挑一些寻常人不去的,僻静的路走。走着走着,竟然让她走到了万佛塔底下。 万佛寺虽因万佛塔出名,但万佛塔却是不准香客靠近的,一来塔内供奉着万尊纯金打造的佛像,二来纯金打造的塔尖引来过无数盗贼,所以这处地方是谢绝访客的,就算是寺内的和尚也不能轻易靠近。 在平日里守卫森严的万佛塔今日却一个武僧都没有,难道全都借调去保护皇帝了?万佛塔的传闻刚才在来的路上,随潜已经听赵丰颖说过了。赵丰颖博览群书,将万佛寺、万佛塔的来历说的清清楚楚,而周子娴则侧重那些民间传闻野史,尤其喜欢讲皇父湛月柏被关在塔底的传闻。佛塔四周空无一人,唯有这座闻名于世的九层高塔耸立在她面前,庄严、肃穆、安静。随潜仰望,看它重檐飞栋,每一个勾起的檐角都挂着铃铎,然而这些铃铎都安静地垂着,不曾发出一丝声响,这一片地方异常安静,仿佛经过这里的风都变得踮手踮脚。 塔的首层大门上方有一块匾,苍劲有力地写着“万佛塔”三个大字,漆黑的大门紧闭着。随潜怔怔看着那关闭的大门,想起了周子娴在车内说的故事,说这扇大门左侧有一个婉转转折的楼梯,楼梯尽头是一扇上了锁的小门,那是万佛寺的地下室,里面关着二十多年前父仪天下的一代佳人湛月柏。只因他产下狸猫,被道士认出是狸妖所幻,本该斩首,却因皇帝不舍,才改为压在塔底,潜心礼佛。 随潜笑了笑,宫廷之内任何妖魔鬼怪之事不过是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编造的事。一族荣,一族枯,湛家曾经是武朝最辉煌的大族,如今早已灭绝,取而代之的是当今皇父的母族南宫世家。若说湛月柏是狸妖所幻,那皇父南宫翎则是那莺歌燕舞的布谷鸟而化。随潜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这些皇家秘史与她何干?小时候无筹师伯当下饭菜一样讲给她听,她也没认真过,难道来了这万佛寺,反而魔怔起来了? “施主,这里是佛门禁地,香客止步,不能来的。”身后,有一把苍老的声音平淡地响起。 随潜自沉思中醒来,回转身看过去,看见一位手持扫帚,身穿灰白的百衲衣,低眉垂脸的老和尚,他面容淡漠,仿佛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随潜知道这万佛塔四周都是严禁香客出入的,她连忙笑道:“大师见谅,在下误入此间,并无恶意,多有打扰,还请原谅。”说罢,她便想离开。 老和尚只是这附近的扫地僧,听随潜如此说,也不多为难,他的目光从地上移到随潜脸上,原本只是随意,可当看到随潜的容貌时立刻震住了! “施主请留步!” 随潜听见老和尚留她,左移的脚步顿了顿,扭头问:“大师还有何事?” 老和尚没有回答她,反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好几遍,刚才淡漠的神情早已不见,他抓扫帚的手紧了紧,有些急切地问随潜:“敢问……敢问施主姓名?” 随潜不知他为何突然变了模样,但随潜还是好脾气地转正身子,拱手行礼,温言道:“在下姓张,上随下潜。” 老和尚浑身一抖,扫帚“啪”一声倒在地上,他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盯着随潜:“你说……你叫什么?” 随潜对他这种惊讶的反应有些不解,但还是说:“随潜,在下张随潜。” “张随潜!张随潜!”老和尚喃喃地重复了两遍随潜的名字,然后双手合十,唱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随潜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没来得及问老和尚是否认识他,又听老和尚说:“施主,这里是佛门清净地,你不宜在此,出路就在右手拐角处。施主请离开吧。” 老和尚念完佛号,抬头又是刚才神情冷漠,尘世不理的模样,他手指一条小路,让随潜从那里出去。随潜对老和尚变脸变得如此之快有些不适应,但她想佛门中净是不可估摸的高人,还是别得罪了的好。所以纵容她有满肚子的疑惑,还是忍下来,朝老和尚双手合十行礼,便顺着小路走出去。老和尚看着随潜离去,脸色已无刚才的淡然,他的目光之中竟然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他转身,连地上的扫帚都不管,直直走向万佛塔,推开紧闭的佛门进去了。左侧,顺着一条蜿蜒转折的楼梯,下到尽头,他站在一扇上了锁的小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内无声,老和尚垂手恭敬地对里面说话,声音激动地微微颤抖:“主子,小主子来了!小主子终于,长大成人了!” 随潜顺着小路走出去了,香客也渐渐多了起来,忽然一个人从旁扑了出来,抓住她的手腕:“哎呦喂你在这里啊,我说你跑哪里去了,可让我们好找!” 随潜本想躲闪,一听来人的声音便忍住了,她任由那人抓住自己,回头笑道:“子娴,你可找到你朋友了?” ... ...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