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回1987 “铛铛铛铛”伴随着铁锤敲响在一段掉在大槐树下的铁轨上的声音，又开始上课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女教师夹着教案，课本，参考书走进了教室。 “起立，老师好。”呼呼腾腾的站起来一堆小孩子，王曜还迷迷糊糊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还是旁边的同学捅了王曜一下。王曜才慢了半拍的也站了起来。 年轻的女老师不着痕迹的扫了王曜一眼，“请坐下。” 王曜对那个女老师一点也不陌生，萧老师，自己小学一到三年级的班主任。但是怎么会这样？王曜看看自己的身体，不敢置信。身上的衣服是的确良的白色衬衣，裤子是蓝色的劳动裤改小的。自己脖子上还系着一条红色的绸子红领巾。手不再是粗粗的，细白红嫩的。胳膊细细的。 课桌，书本，黑板，老师，同学……这一切是那么陌生又熟悉，彷佛曾经经历过一样。是的，曾经经历过，这不就是自己小学时的教室吗？ 王曜跟着大家一起坐了下来，眼睛向四周扫望着，刚才捅自己的是岳伟，班上的中队长。左前方坐着的是自己从小就喜欢的赵凌凌，只是自己从来不敢表达，一起上了同一所初中，高中，最后眼看着她嫁给了别人，不过嫁的人不错，过的很幸福。第一排那个小个子，李群，自己最好的朋友。一直延续到初中，高中上了不同的学校，后来再见已经是很多年后了，科学家，进了中科院的一家物理研究所。还有……王曜看着身边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同学，思绪万千。 “王曜，你站起来。”萧老师在讲台上怒目而视，“刚才你就左顾右盼的，现在已经上课了，你还在乱动。不想听就站着，想听了就好好坐下听。” 王曜突然感觉好怀念啊，小学时老是跟隔壁班的同学抱怨自己班的老师好厉害。上了初中，高中才知道，别的老师有时候的放纵并不是关怀，对于他们，上课教书只是一个职业，对于面前的萧老师那是一份事业。她是全身心的投入在了教育当中，恨不得把每个学生都教的好好的。萧老师把这份对工作的执著认真教会了自己，让自己在以后的生活中受益匪浅。以后很多年，无数次和同学怀念起小学的那个严厉老师，但是因为学校被拆迁，失去了联系方式再也没有联系上萧老师，没能郑重的跟老师说一声“谢谢”。 王曜知道老师快发火了，连忙坐下，扫了一眼旁边的同学书页，翻开书桌上的课本，翻到那一页，但是封皮上的那几个字深深的印在心上。“九年制义务教育小学三年级语文（上），人民教育出版社。” 重生了，多少次生活遇到挫折，或者跟同学朋友聊天侃大山时，总是说“如果我能重新活一次的话，我会怎样怎样……”现在，再次坐在曾经的课堂座位上，王曜的心情却是久久不能平静。真的就这样重生了吗？不是在做梦吧。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真实，偷偷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真疼。 萧老师虽然在课堂的讲着课，眼睛却注意着课堂下的学生，这个王曜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专心。 “王曜，你站起来，把这首诗的意思解释一遍。” “哎”王曜突如其来的被老师吓了一下，同学都哄堂大笑起来。萧老师的脸色又严厉一分。 王曜照着课本念道：“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然后解释道：“风和日丽来到泗水边赏景，一望无际的风光焕然一新.很容易认识到东风的面容，满眼的万紫千红都是芳春。”萧老师的脸色这会才好看一点，解释的还不错。 “但是朱熹是南宋人，泗水之地此时已被金人占据，而朱熹从未北上，自然不可能到过泗水。孔子曾经在泗水之滨讲学，‘寻芳’在这里的意思就不只是寻找春景了，而是寻找圣人之道。‘万紫千红’也就不是指春景的绚烂，而是暗喻孔学的丰富多彩……” 这下不止同学们都敬佩的看着王曜，就连萧老师也震惊了。这些都是课外参考书上才有的，小学三年级哪会讲这些啊？只是解释一下春景就完了。 王曜坐了下来，对于刚才自己无意间引起的轰动一点也没有察觉。萧老师也没有继续为难王曜，接着讲了下去。但是总是偷偷的观察着王曜，这个孩子怎么和平常不大一样。以前的王曜虽然也聪明，但只表现在数学上。在语文上总有一些小疏漏，更不要说加强课外知识了，刚才关于朱熹的解释，如果不是自己看教师指导材料，恐怕自己也不会知道。 王曜忽略了刚才自己引起的小骚动，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向窗外看去，那棵大梧桐树还屹立在操场中间，树枝上吊着一段铁轨，平时传达室的大爷会按点来敲响它，那就是上课下课的铃声。要到四年级，学校才会安电铃。围着操场的是一圈平房，就是学校的行政房，校长室，音乐教室，体育器材室，还有少先队部。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不过明年那排平房也该扒了盖新楼了。 自己不是在加班吗？熬了十几个夜班，终于做完了自己从进公司以来就想做的计划了吗？做完这个计划如果被老板采纳，不就可以升职加薪了。可以为妻子买她想要的衣服，为两个孩子买他们想要的玩具了吗？对了，好像在自己完成计划的时候，一头扎在了办公桌上。太累了，按部就班的上学，结婚，生子，生活的压力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房价又涨了，物价又涨了，股票又缩水了。终于完成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计划，可是自己的身体撑不住了，公司除了几个技术，没有人，人人都在忙自己的事，不会有人乱走，那就不会有人发现自己，好不甘啊，父母，妻子，儿女。我终于能给你们带来好生活了，但是却倒在了成功前的一刻。 也许就是这种不甘，上天又给了自己一次机会。但是为什么会是小学呢？小学三年级，那是什么时候呢？对了，1987年。 在国际上和众多以前不睦的国家关系正常化，交流日益增加。以后的几年，数百万下乡青年返回了城市，顶替了父母的工作岗位。王曜的爸爸在家属随军无望的情况下，已经是正营职军官的父亲选择了转业回家，拒绝了行政事业单位的安排，执意进了对口的警察队伍。虽然生活依然艰苦，但是人民有了盼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每个人在精神上都是富足的。西方文化开始影响着青年们，喇叭裤，爆炸头，开始追求个性。文化开始繁荣起来，电视上除了《卖花姑娘》《列宁在1918》之外也开始出现了《大西洋底来的人》《神探亨特》《血疑》等外国电视。 “铛铛铛”下课的钟声响起，打断了王曜的思考。萧老师很意外的没有留堂，在夹起教案离开的时候，王曜觉得萧老师好像瞄了自己一眼，也许是错觉吧。 小学的每节课只有40分钟，上午四节课，下午两节课，悲催的八十年代没有双休日，需要从周一上到周六，只休息星期天一天。现在是什么时间？王曜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看到同学没有收拾书包，应该只是课间休息吧。该上厕所的上厕所，不上厕所的就在操场上玩了起来。八十年代的学生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福的，幸福的是没有补习班，没有攀比思想，因为大家都一样，谁家都是靠工资吃饭，没有大富的也没有赤贫的。时间是空闲的，精神是放松的。大街上也不再是只有黑灰蓝白几种颜色的衣服了，最明显的就是小学生的衣服最先鲜艳起来，不过女生大多数也就是穿的红格格的衣服，男生不再都穿改小的绿军装，时尚也飘进了学园。王曜就记得自己小学时曾经有过一件牛仔服，可惜的是自己那时候把他当做劳动布服，一直不喜欢穿。等到满大街流行牛仔服时，王曜发现自己的那件自己已经穿不上了。不幸福的可能就是能玩的东西太少了，滚铁环需要家里在工厂的做，叠方块需要家里有人抽烟，把烟盒积攒下来。倒是跳房子很简单，只需要偷偷的拿老师一根粉笔就行了，再央求家人做个沙包。跳皮筋，纸飞机，丢沙包……游戏简单而快乐。 王曜苦笑了一下，记忆力太好了，多少年没有回想过去的事了。不回忆还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有这么好。 赵凌凌还像记忆中一样，跳皮筋跳的最好，两条小辫子随着身体的跳跃也跟着上下翻飞。王曜的目光停留在那个小女孩身上。 “王曜，你今天好厉害啊。你见鬼了吧？”随着不客气的话，伸过来一只手就要拍王曜的脑门，王曜习惯性的一下抓住对方的手，正是最好的朋友李群。好熟悉的习惯啊。 “明天就是星期天了，我去你家找你，咱们去打电子游戏吧，刚开了一家新的，一块钱7个币呢。” “算了，我明天要去奶奶家，不在家，下次吧。”王曜拒绝了李群，小时候打电子游戏就是自己最大的乐趣了，不过现在恐怕对于自己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了。李群也不在意，继续去约别的同学了。王曜继续盯着自己小学初中时的梦中情人，别说王曜早熟，哪个少年不多情。80年代小学生的爱情也只限于男生逗逗自己喜欢的女生，经常会恶作剧的把女生弄哭。怎么也不如90年代的小学生可以主动大胆的跟喜欢的女生告白。 课间十分钟很快就完了。今天的第四堂课是自然课，王曜上的小学是中州市铁路第四子弟小学。老师没有那么多，自然课也是萧老师代的。80年代的小学只有语文和数学是主课，其他都是副课。铁路教育系统和市面上的小学不是一个系统。铁路小学完了直升铁路中学，升学压力没有那么大，所以副课也都能完完整整的上完。市面上小学升初中就要考试了，副课都被主课老师占了。王曜的爸妈都不是铁路职工，按说是不能上铁路学校的，但是谁叫王曜的爷爷是中州段退休的老局长，副的，即便是副的退休局长，安排孙子上个小学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王曜也不用交每学期三元的路外费用。 中州市是中原省的省会城市，是一座铁路拉来的城市，贯穿中国南北的京广线和东西线的陇海线在此交汇。二十年代就因为铁路升级为市，后有短暂改回县，归老省城汴梁管辖。五十年代后随着省城从汴梁搬迁到中州。中州市成为了新华夏十五个重点建设城市。 随着铁路的发展，棉纺也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主要产业。有日伪时期就存在的予丰纱厂，五十年代时，国家在中州用苏联援建的图纸一口气兴建了五座新棉纺厂，和原来的予丰纱厂一起合并为棉纺集团，另外还有印染厂、服装厂、纺织机械厂、纺织技校、纺织学院。一起组成了一个完整的纺织产业集群，是全国四大纺织工业基地。“中原棉纺城”和“火车拉来的枢纽之城”成为了中州的名片。 但是王曜知道这些辉煌很快就会衰落，因为自己的母亲就是予丰纱厂的职工，予丰纱厂是六个棉纺厂里第一个开始衰败的。前世母亲操劳一生却落得工厂破产，正能靠着微薄的退休工资养老。今生王曜想改变这些。 第二章 第一次表白失利 操场街，铁路第四小学所在的街道，因为北洋时期冯玉祥督军豫省时在此练兵所得名。但是此刻王曜看着街牌上的白底黑字有一种眩晕的感觉，“操場街”虽然只有一个字是繁体字，但是给王曜的冲击却像是五雷轰顶一般。从刚才上课以来，总觉得的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现在突然发现，王曜把书包打开，翻开一本书，刚才没有心思看课本，一扫而过。现在仔细看看，分明都是繁体字。怎么会这样？自己上了那么多年学，怎么会忘记是简体还是繁体字呢？从六十年代就开始推广简体字了。自己上学时已经满大街都是简体字了，等到九十年代更多的港城文化与内地开始交流，街面上才又有了繁体字？难道这个世界不是我原来所在的世界吗？王曜的心头一种强烈的不安。 “王曜，你什么东西丢了吗？你在翻什么啊？”李群看着急冲冲的王曜问道。 李群还是和记忆中的样子一样，赵凌凌也怯生生的在一旁站着，王曜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幻了。收拾好内心的震撼，王曜问李群：“今天几号了？” 李群挠挠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星期六。”倒是赵凌凌接了一句：“今天九月24号了。下个星期国庆节是星期六可以和星期天一起歇，好期待啊，妈妈说带我去动物园呢。” 王曜傻笑一下，是啊，自己小学时也根本不关心几月几号，只知道星期几。每天都惦记着什么时候到星期天，可以好好的玩一下。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王曜把书包收拾好，背在身上。和李群，赵凌凌一起向家的方向走去。家里会和我记忆中的一样吗？王曜的心思已经飞回了家里。一路上也不说话，把李群给郁闷死了。 “王曜，你是不是生病了？今天一直都无精打采的，也不说话。” “没有。”王曜现在还不想跟任何一个人分享自己心里的秘密。 赵凌凌还是和以往一样，慢慢的跟在王曜和李群身后，小时候的男女关系真有意思啊。因为是一路，每天赵凌凌会在学校门口等着李群和王曜，但是又不跟他们并行，只是跟着后面错后几步，每当他们要偷溜去玩耍时，赵凌凌就会一跺脚自己回家了。每次偷溜出去玩耍的时间长了，会被老师和家长疑问时，李群就跟自己说：“一定是赵凌凌告的密，那就是个老师的小眼睛。”在学校男女同学还会一起说话，但是在马路上男女同学反而会不自觉的保持一定的距离。 回到家，王曜看着挂着铜锁的大门，叹了一口气，和记忆中一样。从脖子上取下吊在脖中的钥匙，打开大门。好熟悉啊，两间平房，一个小院，我的家。 爸爸回家之后还是像没回家一样，天天泡在队上，如果赶上出任务，一个月不回家也是常事。妈妈上的班是三班倒，早班从八点到下午三点。中班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二点，夜半晚上十二点到早上八点。现在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估计妈妈今天是早班吧。 熟练的从厨房笼屉里找到几个个馒头，还有一小碗西瓜酱，这就是今天自己的午餐了。从暖水瓶里倒出一碗水就是自己的汤了。这种日子一直要过到几年后爸爸调到派出所，才有人可以在中午给自己做饭。童年就是如此艰苦，哪像现在的小孩子一样，天天人接人送，回家就有可口的饭菜。自己的童年时除了小学一二年级真的太小，会有家长接送，大部分的同学都是自己回家。 不过今天王曜显然对于这样的饭菜不想回味。看看厨房，一年四季常备的土豆，白菜都有，还有茄子，辣椒，番茄。橱柜里还有几个鸡蛋，肉是没有的。这年月虽然肉食已经不再需要肉票才能买，但是天热没有冰箱，各家各户还都是每次买一点点，一两顿吃完就行，绝不浪费。 天然气？不好意思。估计只有行政区很小的一部分地方才有，现在能用上液化气罐的就算讲究的家庭了，王曜家还是烧蜂窝煤的。大热天的老妈经常不开火，王曜用火钳夹起一块新的蜂窝煤去隔壁邻居家换煤。 “冯奶奶，家有人吗？”王曜问着推开隔壁老冯家的院门。王曜家住的一个小胡同，就三户人家。隔壁是老冯家，天天家里都有人，所以有火。对面是一对小夫妻，王曜已经忘了姓什么了，作为最早一批游手好闲的返城青年，他们家天天争吵不断，好像很早就把房子卖了。后来搬来的邻居姓支，鄂省人。王耀不确定八七年他们搬来了没有。 “小曜啊。怎么要开火啊？家里又没人吧？来奶奶家吃吧。”冯奶奶很热情。但是身后饭桌上的冯小弟仿佛看见敌人一样，把筷子上夹着的一块排骨连忙放到嘴里，又去盘子里夹。王曜笑了一下，原来冯奶奶家在改善伙食啊。这要吃了一块，能被冯小弟嫉恨一个星期，还是算了吧。 “不用了，冯奶奶，我妈给我留饭了，我换块煤热一下就行了。”王曜婉拒了一下，才看见冯小弟放下筷子上的排骨，连忙吐出嘴里的那一块，差点噎着。 “这孩子真懂事，小心点，别烧着了啊。”冯奶奶把王曜夹过来的新煤换了一块已经引燃的旧煤递给王曜。 王曜回到家把火生起来。等着生火的时间，仔细在屋里查看关于这个时代的印记，日历本已经被撕到9月24日了。除了一套《太祖选集》之外居然找不到一本报刊杂志。一张大木板床，五斗柜上放了一台12寸的金星黑白电视机，窗台下是一部蝴蝶牌缝纫机，比较引人瞩目的是在写字桌上还有一台原装三洋的双卡录音机，这在那个年代可是时髦货。插上电，按下播放键，放出一段非常熟悉的歌声。“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老妈年轻时也是很时髦的啊，还依稀记得，老妈那时候会偷偷的去别人家录磁带，原来录的是邓丽君的歌啊，好像现在还都不能共开放呢。把录音机关掉，调到收音机，每个台都是单田芳老师的评书。“白眼眉徐良定睛一看，前面不是旁人，正是小侠艾虎……”“话说混世魔王程咬金……”王曜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每天中午听着评书吃饭是自己的乐趣之一，不过现在也没了心情。对于心中的迷惑，王曜还是一无所知。 简单炒了一个番茄鸡蛋和地三鲜，王曜强吃了一个馍。把剩下的菜还用笼篦盖好，留着给下班的妈妈吃，把火封起来。 坏了，不知道下午几点上课。也不知道是夏令时还是冬令时，是两点半还是三点半呢？算了，早点去吧。记忆中的老爸现在可是脾气正不好的时候，还是别去触他的霉头了，反正明天星期天，去图书馆找找答案吧。 打开电视播放的《follow me学日语》，听不懂，王曜的日语水平也就是能听懂亚麻蝶，嗖那厮盖的水平。 收拾好心情，把屋门反锁。收拾好书包，王曜早早的出门，去学校呆着吧。 “咦”前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赵凌凌。这是王曜返回这个时代第二次看见同一个人，好亲切啊，绝对不是因为以前暗恋过她的原因。王曜看着赵凌凌的小女孩身材自己跟自己说，绝对是因为再次相遇的缘故。 “赵凌凌！”王曜喊着。 赵凌凌回头看了一眼王曜，很吃惊的表情。一直以来大家都是在学校打闹，在路上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八十年代的拘束的男女关系让小学时的男女同学都相处的很别扭。60年代，男女在一起，出门在外，男的比女的多半个身位。70年代，男女并排。80年代，男女拉个手，心里都得激动半天。 赵凌凌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是等王曜好呢，还是先跑开的好。等王曜紧跑两步追上赵凌凌，赵凌凌的小脸通红，像红苹果一样。 “赵凌凌，你怎么这么早就上学啊？”王曜没话找话。 “今天我值日。”赵凌凌的声音很小，好像很不好意思。 “那一起走吧。”王曜大大方方的说着。 赵凌凌疑惑的看着王曜，今天的王曜和以往不同啊。 “要是让别的同学看见就不好了。”赵凌凌还是有点担心。 “想什么呢？我们是同学，一起上学怎么了？”王曜说的毫不在乎，因为他早就忘了自己小学时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了。 赵凌凌的脸更红了。 “对了，王曜，你今天上午好厉害啊，我看萧老师对你也很满意啊。你怎么那么厉害啊？”赵凌凌终于恢复了一点正常，能和王曜说话了。 “没什么，多看书就行了。” “你真厉害，你看的什么书啊？能让我看看吗？”王曜心想，不会是赵凌凌对我有好感吧？都说借书是男女关系进步的第一步，借书就要还书，那就是两次见面说话的机会。 “我家根本就没有书看。”赵凌凌的语气很懊恼。王曜这才明白，这个年代的书籍没有那么丰富，赵凌凌家姊妹很多，没有闲钱去买书。人家根本没有别的意思，都是自己在瞎想。自己还是没有这个时代原生的人纯洁啊。王曜也很不好意思。 “我是在图书馆借的，我明天去图书馆，你也可以去看啊。咱们一起。”王曜根本拿不出来书，只能推到图书馆。 “不行啊，星期天我还得在家糊火柴盒粘瓶盖呢。”赵凌凌的语气非常失落。 王曜看赵凌凌语气低沉，也不好再说什么。前面就是鸿兴园，中州最老的老字号副食品店，以前的中州首富，解放前花了二十个大洋坐飞机开洋荤结果摔死了。鸿兴园也就收归国有，一直到九十年代初才扒了组建了新的刘胡兰副食品商店。王曜也很无奈，鸿兴园听着多有味道啊。 这里是自己小学时上学路上最喜欢的地方，里面有卖老式糕点的，三刀，芋头酥，蜜豆角……自己人生第一罐可口可乐就是在这里买的，还有一个柜台是卖连环画的，小时候自己和李群能够围着玻璃柜台的连环画呆十几分钟，就为了看看封面。 “我请你喝汽水。”王曜说。 赵凌凌彷佛吓了一跳，“不行，不行，我妈说不能乱要别人的东西。” 王曜哑然失笑，八十年代的女生多好啊。一瓶汽水都不要，放到后世…… “那你等我一下。”王曜说完跑进鸿兴园里。赵凌凌咽着口水，有点后悔自己拒绝，又害怕一会儿丢人，想先走一步，但是要王曜出来发现自己走了，以后会不会路上不再理自己啊。自己有时候好想和他们男生一起回家啊，就是他们都不理自己，今天好容易王曜喊自己了，要是自己在王曜后面，估计会跟他一路也不叫他吧。 “喏，给你。”王曜很快从鸿兴园里跑出来，手里拿了两个塑料易拉罐，高澄。 赵凌凌又被吓了一跳，很贵的。“我不能要。很贵的，要三毛五呢。” “拿着吧，买都买了。”王曜还要推给赵凌凌。 “不行，太贵了，你去退了吧。”赵凌凌坚持不收。“要不你退了，咱们去前面供销社喝汽水吧，才9分钱一瓶，冰镇的也才一毛二。” 看赵凌凌坚持，王曜也没再反对，只是退的时候，服务员的脸色很不好，看是两个小孩最后才给退了。 鸿兴园前面还有一个供销社，里面主要是卖五金杂货的，小时候没有那么吸引王曜，除了有时候卖摩托车时，王曜会在里面流连一下。 大街上行人不多，现在双职工比较多，中午除了一些不需要上班的返城青年和老年人，基本上看不到中年人，马路并不宽，但是从不拥挤，就连自行车都没有多少，更不要说汽车了。中州能看到的汽车不过就是吉普212，波罗乃兹，还有被叫做老鳖壳的菲亚特。好一点的有SH牌轿车，估计都是政府用车，普桑已经出了，中州估计也只有一两辆吧，二十几万的售价简直是不敢想象，估计是省政府用的吧。爸爸单位还有几辆老嘎斯，出一趟车不带好修车工具都不敢开。 美滋滋的喝着“中天”汽水，赵凌凌的脸上笑容如婅。王曜心中一动，前世不敢表白，也许真的是错失了什么？那么今生呢？ “赵凌凌，我喜欢你。” “啊”“啪”的一声，赵凌凌手里的汽水瓶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流氓。”赵凌凌满脸通红，怒气满满。王曜也吓了一跳，流氓这个词在这个年代威力不小，83严打刚过，这个词还在大人间流传，小孩子根本不知道这个词代表着什么意思，只知道是不好的意思，但是王曜知道啊，中州商场里一对情侣当众接吻就以这个罪名被判了两年。果然卖汽水的人都鄙夷的看着王曜，王曜感到了不好意思。果然还是被拒绝了，还好今生说了出来，就算被拒绝也比不敢说的强。 赵凌凌扭头就走，王曜也想走，被卖汽水的拉住了，指指地上的玻璃渣子。“瓶子两分。” 第三章 市长千金 赵凌凌在前面走，王曜想追。这时一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站在供销社门口，看上去有三四岁的样子，摇摇晃晃的冲着一辆疾驰而来的SH牌汽车冲去，嘴里喊着“爸爸，爸爸。” 马路上稀稀落落的没有几个人，距离那个小女孩最近的就是王曜和赵凌凌。赵凌凌也听到小女孩的叫声，回头看到小女孩已经跑上马路，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巴，闭上眼睛，不敢看即将发生的惨剧。供销社里又跑出来一个美丽少妇，表情惊恐，凄厉的大喊：“楠楠。” 小女孩听到妈妈的声音，回头看向妈妈，正好站在马路中间。小轿车正对着小女孩，眼看还有几米就要撞上了。 王曜什么都没有想，疾步冲着小女孩就跑过去，一把拦住小女孩的腰，就地打滚向旁边滚去。但是速度还是比汽车慢一点，眼看汽车就要压到人了，王曜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小女孩往外推，然后绝望的看着即将撞到自己的小轿车，我才刚来半天，还没有见过我爸妈的，就这样要走了？ 小轿车司机现在才发现情况，急踩刹车猛打方向，小轿车向相反的方向冲去，直冲上路基石，但是堪堪避过了王曜，只擦着一点。真的是好悬，在场的人都抹了一头冷汗。 小轿车司机连忙打开车门，看到两个小孩都没事，只觉得浑身酸软，几欲晕倒。然后才想起看看自己的车子，看到保险杠已经在路基石上蹭了一个大坑，怒从心头起。 “谁家的孩子啊？也不看好，就这样冲到马路上，看到没？我车子撞成这样？谁赔啊？” 美貌少妇跑到吓呆的小女孩身边，抱起小女孩。“楠楠啊，你可吓死妈妈了。” 司机看到有大人站出来，更加气盛了，冲着美貌少妇就冲过去了。 赵凌凌也跑到王曜身边，小脸吓得煞白。“王曜，你没事吧？” 王曜看看自己，除了腿被蹭了一下，剩下就是胳膊在地上打滚时的擦伤，没有什么大的问题，都是表皮伤，但是疼的厉害。 眼看着大人在吵架，王曜和赵凌凌离开了这里。王曜每走一步，就感觉腿上疼一下。呲牙咧嘴的。赵凌凌心疼的问着：“很疼吗？”王曜点点头，赵凌凌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拉起王曜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我扶你去医院。”王曜心头一暖。 “不过赵凌凌同学，还有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你受伤了，我看见了帮一下，就算被别人看见又怎么了？谁敢说咱俩谈朋友，我告老师去。”赵凌凌气鼓鼓的，但是好像还有点害羞，小脸白里透红的，很好看，贴得很近，王曜可以闻到赵凌凌脖子里的雪花膏味道，很好闻。 “赵凌凌同学，你扶错边了，我是右腿受伤了，你还在左边扶我，我右腿还要着地呀。” “呀”赵凌凌吐了一下小舌头，连忙转到右边扶着王曜。 操场街医院是铁路局的直属医院，就是学校旁边，赵凌凌扶着王曜到了医院。 “你等一下，我三姨在这里，我去找她一下。”赵凌凌把王曜放在门口的长凳上，自己向外科跑去。 一会儿，一个中年女大夫和赵凌凌一起走过来，看面容和赵凌凌很像。 “男孩子，不老实，看你们老师一会怎么说你？还有你，凌凌，少跟这个坏孩子接触，不然我告诉你爸妈。”中年女大夫似乎有点不高兴，说话夹枪带棒的。 “三姨，你说什么啊，我同学刚才是为了救一个小女孩，被汽车撞了。”赵凌凌辩解道。 “汽车撞了还能走着来医院？”赵凌凌的三姨有点不信。 “跟我来吧。”赵凌凌的三姨指了指外科的一个门诊房说道。 王曜眼巴巴的看着赵凌凌，赵凌凌现在可不敢在三姨面前再扶着王曜了。摇摇头，跟着三姨先去门诊室了，中间还不时回头看看王曜一瘸一拐的走着，终于忍不住又跑了回来。 “凌凌，你干什么？离男孩子远点。你，小子，打架有力气，走路就没力气了？” “说了不是打架了。三姨。”赵凌凌拉着中年女大夫的手在撒娇吗？似乎还在低声说着什么？赵凌凌第一次在王曜面前露出撒娇的表情。感觉很有趣，上辈子从来没有缘分见过。反倒是这辈子第一天就看到了。 “喂，小子，走快点，今天一天光打架的男孩子我就收了七八了，就你最不力亮（中州土话，爽快的意思），装什么装？就会骗女孩子。” 进了诊室，女大夫第一句话就是：“把裤子脱了。”羞得旁边的赵凌凌满脸通红，连忙躲了出去。 “小丫头片子，脸还怪嫩。”赵凌凌的三姨说笑着，王曜觉得赵凌凌的三姨好彪悍啊。简直就是以后的女流氓的表现。 等到王曜把裤子脱掉，女大夫才吃了一惊。好大一片擦伤啊，真的不像是打架弄的。 “你真的是被汽车撞的？” “没有撞到，擦了一下。”王曜说道。 “擦了一下也不得了，你还是小孩子。谁开的车啊，这么不小心？司机呢？司机怎么没来？你记得车牌吗？我去告他去。”女大夫的语气变得更暴躁了，但是用酒精擦拭王曜的动作轻柔了很多。 “意外嘛，也不怨人家汽车司机，是一个小女孩跑到马路中间了。还好司机避的快，不然我就交代了。”王曜解释着。 “看不出来，你还怪大度的。怪不得我们凌凌喜欢你呢。” “三姨，你别乱说，我们只是同学。”王曜一急，连三姨都叫出来了。 “还说不是？连三姨都叫了。”女大夫笑的很开怀。 “阿姨，我叫错了。”王曜再解释也没用了。 “凌凌，进来吧。” 赵凌凌先探头看看王曜穿好裤子没？看到穿好了才敢进来。 “你同学没事，都是擦伤，注意这几天伤口不要着水就行了，我已经给他消过毒了。你同学不错嘛，还热心救人。怪不得你喜欢他呢！” “三姨，你又乱说，怪不得妈妈老说你就是个……”赵凌凌忽然醒得说错话了，连忙住嘴。 女大夫的神情黯淡了一下，“我知道你妈妈怎么想我，算了，都是我的事，路是我自己选的。你们走吧，不用交钱了。” 看来赵凌凌的三姨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这个故事并不让人高兴而已。和这个时代的很多人一样，命运被卷入这场洪流中，很多事由不得自己选择。王曜没有去探究赵凌凌的三姨到底有什么故事。每家都有每家的故事，就是自己家的故事说出来也会让很多人咂舌。 “快点吧，王曜，我们快迟到了。”赵凌凌看了一下手表，在赵凌凌手上有一块东洋电子表，很大，差不多快比赵凌凌的手腕还要粗了，这些年很流行的，只要有就会吸引别人的目光了，才不管合适不合适呢。 “凌凌同学，你先走吧，我走不快。你别迟到了，让老师吵你。”王曜想先让赵凌凌走。赵凌凌看着行动不便的王曜，坚决的拒绝了王曜的提议。 终于，赵凌凌和王曜光荣的迟到了，成为了赵老师的眼中钉，教数学的赵老师是一个快要退休的马列老太太，平时一言一行都要求的很死板，特别反感扰乱课堂秩序的行为，对于下午一上课就空了两个座位的行为，老太太一来脸色就很难看。 王曜解释道：“老师，我上学的路上摔了一跤，赵凌凌同学是为了帮助我才迟到的，请您不要责罚她。” 赵老师看看王曜确实有伤，就相信了他们。让他们入座，但是同学们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两人，王曜无所谓，赵凌凌的小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 车祸现场，小轿车司机本还想吓唬一下人，但是当他看清站在面前的女人是谁时，冷汗都快下来了。 “孙姐，怎么是你？” “小王？刚才是你开的车？赵市长不是下县了？你怎么还能开着公车在路上乱跑？还差点出车祸？”美艳少妇的脸色像挂了一层冰霜。 “孙姐，我家里有点事，我爸爸住院了，我这才急着开车去医院的。孙姐，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小王啊，你家里有事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公车就是公车，你不能公车私用。你先去办事吧？至于你公车私用的问题你自己去找赵市长承认错误，不然我就告诉龚副市长。”美少妇训了司机一顿，心情才好了一点，想起刚才救人的孩子，却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司机开着小轿车离开，嘴里嘟囔着：“狗拿耗子。呸，看你爱人能蹦跶几天？” 美少妇看看女儿没事，真的很庆幸没有意外发生，更加想感谢刚才的孩子，刚才的孩子好像穿着校服。问了一下旁边的人，说是好像是铁路第四小学的校服，少妇心中有了主意。抱着女儿走回供销社，借了电话“您好，总机，请帮我接一下龚副市长办公室，我是他爱人。” 王曜下午居然在认真听讲，因为他发现赵凌凌总是偷偷的用眼睛偷瞄自己。完了，不会真的勾搭上自己的梦中情人了吧？自己不过是想逗一下小赵同学，为了自己上辈子的暗恋画一个句号。这辈子自己要干的事好多啊，根本没有时间陪着一个小姑娘一起长大啊。 第二节课时，一辆SH牌小轿车开进了学校，从轿车上下来了一位男子，身形消瘦，外表冷峻，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严肃。还有一个少妇抱着一个如同洋娃娃一般可爱的小女孩，正是刚才车祸现场的那对母女。三人走进了校长室。 过了一会儿后，校长笑容满面的走进了教师教研室。“你们去问一下，今天下午谁班上的学生救了一个小女孩，把他叫到我校长室。人家家长来感谢了。” 老师们也很高兴又有学生为学校争光了，都希望是自己班上的学生。 这份幸运最终落到了萧老师头上，其他的老师很羡慕萧老师又要出风头了，大家都看见了停在校长室门口的那辆SH牌小轿车。家长肯定是个大人物。 “王曜，你跟我来一下。”萧老师把王曜叫出教室带到了校长室。 王曜看着母女俩就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校长好。”王曜先向校长问好，又看向小女孩。“小妹妹，你没事吧？” 小女孩还记得刚才是这个哥哥救了自己，对王曜很有好感。口齿不清的回答：“我没事，哥哥你呢？” 王曜摸摸小女孩的头顶：“小妹妹，我也没事，你下次要注意啊，要听妈妈的话，不要自己跑到马路上了啊，要听话啊。” 小女孩懂事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小哥哥。” 美丽少妇看到平时谁的话都不听的女儿这会儿这么听王曜的话，很是惊奇。 男子看向王曜：“谢谢你，小同学，谢谢你刚才救了我的女儿。没什么感谢的，这点钱算是我对你的感谢，好吗？” 王曜冷冷的看着男人：“叔叔，我救您的女儿，不是为了钱。换谁当时如果在身边都会做出相同的动作的。请您不要侮辱我和您的女儿。 “这位同学，你怎么跟龚市长说话呢？”校长训斥道王曜。 男人反而先向王曜道歉了：“对不起，小同学，你说的对，我不应该这么浅薄的。我向你道歉。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向你表示感谢，要不这样吧，小同学，你有什么要求，你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办到。” 校长的眼睛都亮了，多好的机会啊。只可惜自己是铁路教育系统的学校，世面上根本管不到。不然就这一次机会就能拉来好多经费。可惜了，不过既然住在这个城市，能认识市长怎么都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 王曜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跟小女孩又说了几句话，向校长一低头：“校长，感谢我收到了，我回去上课了。”然后向男人和美少妇也行了一礼，向门口走去。心头在想：“叫着我啊，叫住我啊。” 完了，就这样浪费了一次机会。跟市长大人结识的机会，刚才自己是不是装的太正义凛然，吓住市长大人了。王曜心里都快哭了。 “小同学，等一下。”美少妇在王曜快要离开校长室的时候说话了。 王曜装作讶异的表情转过身来。 “小同学，对不起，刚才我爱人确实做得不礼貌，但是我真的是想表示感谢，您看你还受了伤，不表示感谢我们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要不等你身体好了，请你来家里吃顿饭行吗？这是我的联系地址。”少妇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有电话还有地址。 小女孩听到妈妈说话，也拉着王曜的手臂：“哥哥，来我家吃饭，我请你吃冰棒。” 王曜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女孩，真的不忍拒绝。“好吧，哥哥答应你，等我身体好了去你家看你。” 其他人都没听出来王曜说的是去小女孩家看她而不是只去吃顿饭而已。男人却眉头一皱，不敢相信这么小的小孩子就能这么有心计，只当他是说错话了吧。 “校长，对于贵校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学生，我代表市政府像你表示感谢，但是因为我的身份，还请不要大肆声张。”男人很懂得不张扬。 校长虽然遗憾，但是也不能表示反对。但是王曜今年的三好学生没跑了。 王耀现在最想搞清楚的还是自己到底在一个什么时代，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对历史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小同学，我答应你将来的一个请求，只要不违反国法，不违反情理。”男人给出了一个承诺。王曜心花怒放，但是外表还是很冷静。男人很难从王曜脸上看出什么，心里暗自对于自己怀疑一个小孩子表示惭愧。 第四章 终于回家看到妈妈了 萧老师已经知道事情经过，表扬了王曜。这个孩子先是上午学习上给了自己一个惊喜，然后下午品德上又给了自己一个震撼，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这个孩子的好呢？萧老师也在怀疑以前自己是不是看待孩子的方法有缺陷呢。 王曜不知道男人和萧老师心里所想。身上的伤真的还是挺疼的。上完两节数学课后，王曜就想请假回家。萧老师说：“王曜，你等一下，今天星期六做完大扫除就放学了，一会儿老师骑自行车送你回家。” “老师，真的不用了，如果你送我回家，我爸妈肯定会担心的。我不想我爸妈担心，我回家就说是摔了一跤，老师不要告诉我爸妈好不好？” 萧老师又一次被王曜感动了，多懂事的孩子啊。想想自己的孩子天天那么调皮，真的是不能比。王曜这孩子这么懂事，让人不由得就喜欢了，想起以前没有发现这孩子的好，萧老师心里就有点愧疚。萧老师又想想自己的孩子，也许自己一直以来把精力都放在了学生身上，忽略了自己的孩子身上的好，也许自己也应该多抽点时间陪陪自己的孩子，那样说不定也能从自己孩子身上看到许多优点。 看看王曜走路的样子，好像确实也没有到不能自己走路的样子。萧老师也就放下心，不再坚持送王曜回家，打算今天回家跟自己的孩子好好相处。王曜不知道自从重生以来，自己已经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了。前世萧老师一直把心放在了学生身上，忽略了自己的孩子，萧老师的孩子早早的就跟一些坏孩子胡混，后来更是走上团伙抢劫的道路，被关进少管所。让萧老师伤透了心。这辈子，因为王曜的出现，萧老师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发现别人的优点，也反省了对于自己孩子的照顾不够，从这一天开始萧老师每天抽出一点时间陪自己的孩子，改变了自己孩子的命运。当然他们谁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王曜的改变。 “王曜，那你也还是等一下吧，大扫除你就不要参加了，一会儿跟几个同路的同学一起走，我也放心一点，好不好？”萧老师问王曜。 王曜知道不能再反对了，其实王曜是想早点回家，看看自己的母亲。现在只能收拾好书包，坐在混凝土乒乓球台上看着同学们进行大扫除。等着李群和自己一路回家。 学校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看着同学们在大扫除，王曜又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假的一样，不过假的那么美好。天是那么蔚蓝，朵朵白云一会变幻一下形状。多久没有见到这么蔚蓝的天空，没闻到这么清新的空气了。等一下，怎么土不拉几的。 “李群，你能不能先洒点水再扫地啊，都是土，扫的荡死了。”王曜朝李群喊着。 李群傻笑着：“洒水太慢了，赶快扫完，赶快放学去打电子游戏。你不做大扫除，我告诉老师去。” 王曜伸出手臂让李群看看伤疤，“我受伤了，怎么干活啊，你快点干。一会儿送我回家啊。” 李群露出不情愿的表情：“我还想去打电子游戏呢。” 赵凌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王曜，要不咱们一起走吧。让李群去玩吧。”一下午赵凌凌的脸红了好几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赵凌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大胆，万一李群在班上乱说怎么办？一下子羞红了脸。 李群不在意的高兴说：“谢谢你啊，赵凌凌，你真是活雷锋啊。”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狐疑的看看赵凌凌和王曜，阴阳怪气的大喊：“哦，你们两个谈恋爱了。” 赵凌凌吓了一跳：“李群，你胡说什么？王曜受伤了，你不送他回家还胡说，我告诉老师去。说你去玩电子游戏了。” 李群连忙求饶：“小队长大人啊，你可不能告诉老师啊。我胡说，我嘴贱，我向你们道歉。祝你们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计较。祝你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然后不顾语言不通顺，大笑着离去，留下一片尘土在空中飞扬。 王曜笑了笑，小时候同学就喜欢胡说八道，一会说这个跟这个好了，一会说这个跟那个好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应该有喜欢的人，但是都不敢表白。但是不妨碍用胡说来表达自己的嫉妒。每个人都是那么可爱。 赵凌凌的小脸气的红彤彤，两眼含泪，看样子马上就要去告老师了。王曜连忙拦住赵凌凌：“好了，别跟李群计较了，他就喜欢胡说。刚才那句话应该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要告诉老师，老师非罚他把原句抄一百遍。” “什么啊？人家不是为了因为他说错句子才告老师的。”赵凌凌涨红着脸，不好意思说出是因为李群说自己跟王曜好了才要去告老师。小学生都是单纯的，大人说谈恋爱是不好的，那就一定是不好的，都把别人说自己是谈恋爱当做是一种羞辱，却不知道这才是人类最美好最纯真的感情。当人长大了，感情就会掺杂一些别的东西，不如小孩子的感情，喜欢就是喜欢，一点也不掺杂别的东西。 “好了，你不告老师，我替李群向你道歉，一会还请你喝汽水好不好？”王曜贿赂赵凌凌。 “什么啊？我才不是为了你的汽水呢？你一点都不生气李群乱说咱俩吗？”赵凌凌不理解为什么今天王曜这么不在乎，以前王曜最怕别人说他跟谁好跟谁好了。 “因为李群没说错，我就是喜欢你啊。”王曜说话不经大脑的又接上话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现在没有时间陪着小女生一起长大，干嘛还要一直撩妹啊。 果然赵凌凌也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害羞了，一跺脚扭头跑了，别有一种风情。王曜提醒自己以后要注意了，不能再显得跟这个时代的人不一致了，今天自己第一天就有点太显眼了。 现在又没有人打扰自己了，可以远眺高楼了。学校离火车站不远，现在整个中州都差不多，走到哪里都是绿树成荫，家家平房，能住上干净的筒子楼就是高人一等了。西郊因为五大棉纺厂，新建的中原路，双向四车道的机动车道，分离非机动车道的花坛种满了移植来的松树，成为中州的一景。但是王曜知道过不了几年，就会发生大的改变。火车站会成为最先繁荣起来的地方，人流带动商业发展。自己的小学在自己毕业没两年就被拆除了，盖起了中州最早的批发商场。火车站广场对面十八层的中原大厦现在是中州最高的建筑物，明年就在旁边就会盖起一座三十六层的黄和平商场，占据了中州最高建筑物名头十年的光景。这个时代会飞速的发展，现在，自己来了，要和这个时代一起前进。 王曜的思路如天马行空，在思索着要从何处发展。不知道猴票现在什么价钱？要是便宜的话可以先收藏一点。1980年发行的庚申猴票，是第一轮生肖邮票的第一张，由著名画家黄永玉绘制，采用影写版与雕刻版混合套印方式印刷，图像精美，由于是雕版印刷，票面猴身上的毛在阳光中犹如真的毛皮一样光彩熠熠。是华夏邮票的风向标，以后最高曾经涨到过3万多一枚，整版的猴票曾经拍出过千万价格，要知道单枚面额才8分钱啊。王曜打算星期天去邮市淘淘宝。 “王曜，我们走吧，大扫除已经完了。”赵凌凌又红着脸跑回来。“不过能不能等同学们先走了，我们再走呢？” “呵呵呵。”王曜笑笑，小姑娘蛮有意思的。虽然害羞怕别人说话但还是很勇敢。好吧，等一下吧，反正也就一会儿就能见到妈妈了。 “昨天晚上的电视你看了吗？《SH滩》。”赵凌凌没话找话，有点小心翼翼的和王曜并排走，却不敢再扶王曜了。王曜有点后悔拒绝萧老师送自己了。 “没看。”王曜当然看过SH滩，但不知道昨天演到哪一集就不回答了。 “昨天演到丁力救了冯程程，要做手术，程程为了鼓励丁力，答应嫁给丁力了。许文强赶到教堂时，程程已经答应嫁给丁力了，我差点哭出来。我好喜欢许文强啊。”赵凌凌被剧情感染的现在还情绪低落。王曜不禁好笑，现在的香港连续剧好热啊。特别是这部周润发，赵雅芝主演的《SH滩》可以说是万人空巷，许文强成了万千少女心中的男神，赵雅芝自然成了少男心中的女神。连白围脖都成了男青年的标配，影响力可以说是一时无两。 经历了十年样板戏的枯燥，华夏现在的文化异常丰富。来自米国的《大西洋底来的人》《神探亨特》《加里森敢死队》……来自东瀛的《排球女将》《血疑》《追捕》《幸福的黄手帕》……来自港岛的《霍元甲》《陈真》《再向虎山行》《SH滩》……华夏国自己也出产了非常优秀的《西游记》《济公》《聊斋》……现在的青年们是幸福的，也是困惑的。 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精彩，华夏耽误的时光有点多，大家千篇一律的装束，言行在这些外来文化的影响下开始有了松动，青年们开始追求个性，追求时尚。胆子大的开始穿喇叭裤，烫爆炸头，扛着双卡录音机在街上招摇过市。但是83严打又震慑了一下青年们跃跃欲试的胆量，现在就想冰封下的激流，终有一天激流会冲破冰封，喷薄而出。 谢谢赵凌凌陪了自己一路，王曜走回自己家，看着门上的铜锁不见了，王曜发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居然有点紧张。 妈妈，自己能再见到年轻的妈妈了。关于时代的记忆，王曜记得很清楚，但是八十年代的妈妈什么样子，王曜现在却记不清了，人都是这样，对于身边的人和事并不珍惜，等到失去才发现那是最珍贵的。王曜现在好像扑到妈妈的怀里说一句，“谢谢你，妈妈，我爱你。”但估计说出去会吓到妈妈的。 “妈。”王曜轻轻的叫着，语气中甚至能听出一点震颤。 “儿子，你回来了。”王曜的妈妈从屋里走出来。 王曜再看到妈妈，差点哭出来，年轻的妈妈的身影慢慢的和记忆深处的妈妈影像渐渐重合，妈妈还是那个妈妈。还好没有意外。还好，还好。 “妈，我放学回来了。” “恩，我看见了。你的衣服怎么破了？”母亲的声音有点不高兴，现在的日子虽然已经好了，大家都不穿打补丁的衣服了，但是还是不能经常穿新衣服，一件衣服还是要穿好久的。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衣服就破了。”王曜小心的解释道，一边看着妈妈的脸色，但是心情却是高兴的。 王曜的妈妈叫刘雅，原来也是第二棉纺厂的厂花，虽然岁月如梭，刘雅的面容无法再像少女一样容光焕发，但也还是非常美丽的。 “摔跤了？受伤没有？”刘雅再也没想着衣服的事了，连忙看儿子有事没，看见儿子胳膊和腿上的伤痕，心疼的差点哭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疼不疼。”刘雅的表情比自己摔伤了还难受。 “妈，没事，看见你真好。” “还贫，早就跟你说了，走路看路，不听话，摔跤了吧？”妈妈的啰嗦听起来也是那么温馨。 “今天中午你爸爸回来了吗？” “没有啊。” “没有？没有是谁炒的菜啊？”刘雅很疑惑。 “是我啊，妈，怎么样？好吃吗？”王曜连忙问。上辈子自己还真的没有给妈妈做几顿饭。就算星期天自己带着妻子儿女回家，也都是妈妈做好了一大桌菜等着自己。自己却没有给妈妈好好的做一顿饭。来到这个世界，王曜好想弥补一下。 “是你做的？”刘雅不敢相信。没人教过他啊？怎么就会做饭了？而且说真的，还挺好吃的。 王曜的眉头展开了，笑的很灿烂。 刘雅拦住儿子，也笑的很开心。 王曜想起一些事，从妈妈怀里挣脱出来。“妈，明天你上什么班啊？” “我上中班。怎么了？” “妈，我想办一张市图书馆的借书卡，妈妈，你能带我去吗？”王曜向妈妈请求着，王曜实在不知道去哪里解答自己的困惑，跟人说，只会被人当成疯子。就算是妈妈，王曜也不敢告诉他自己的这个秘密。只能去图书馆寻找答案，那里有所有大报的合订本，也许在那里可以发现答案。 “咱家不是办的有‘读来读去读书社’的借书卡吗？怎么还要去图书馆借啊？”刘雅问道。“读来读去读书社”是张少鸿为了解决广大青年借书难，没书借的困难，在1985年创办的连锁读书社，只需要10元押金，2元租金就可以随便借一年书，带动了中州读书热，更是被誉为“知识的传播者”后来还获得过第五届“全国十大杰出青年”。但是在2001年因为非法集资身陷囹圄。不过现在是真的很热，借书人很多，经常三四天都借不到书。 “妈，读来读去的都是杂志好不好？而且书也很少。我们老师说我们要加大课外阅读量，多了解社会，多了解世界。”王曜把责任推给老师。 “好吧。我明天上午带你去，正好去妇幼扯块布，再给你做条裤子。”只要是老师要求的，家长都不会再说什么。而且是看书，刘雅也不会太心疼钱。 “爸”。王曜看着推门而进的一个健硕男人，没有迟疑的就喊了出来。那健硕的身板，彷佛拳头一般的肱二头肌，小时候吊起了多少自己的梦想。可惜后来一直读书了，一直也没能练成父亲的那一身肌肉。 “你怎么回来了？休息吗？”刘雅问道。 王建国说：“我回来拿几件衣服，马上出任务。” 刘雅抱怨道：“我看你转业和没转业也没什么区别，还是顾不上家里。” 王建国歉意的对刘雅笑了一下：“真对不起，这不是这个月任务紧吗？上个月燕庄供销社被人抢劫，可以说是历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恶性案件，这不取消休假，大家都上任务了吗？等案子破了，我就能休息了。” “谁说的，我看东头的老安不就经常回家吗？” “他不是派出所吗？我是刑警队的？那能一样了？”王建国说话还有点看不起派出所的老安，却不知道刘雅只是想他也能像老安一样，可以天天回家，也不用天天为他担惊受怕。 拿了衣服，王建国就急急忙忙的走了。队里的老嘎斯还在门口停着等他呢，看样子又要出远门了。 八十年代的日子就是这样平淡但又酝酿着改变。 第五章 德化街上的妇幼大楼 1987年的中州市，最繁华商场根本没几个，一个是红旗大楼，一个是紫荆商场，都是二层小楼，还有一处就是百年德化街上的妇幼大楼。德化街始建于京汉铁路通车以后，清朝HN巡抚奏请朝廷将此辟为商埠，取“德化育人”之意，命名为德化街。解放前，德化街是ZZ市最繁华的街道之一。进入三四十年代，德茂祥酱菜园、同仁堂药铺、魁祥花铺、俊泰钱庄、五洲派报社、博济医院、鸿兴源第一分号、天一泉浴池、京都老蔡记馄饨馆、老张歪馄饨馆等名店相继出现。经历了数十年，魁祥花铺、俊泰钱庄、五洲派报社都不见了踪迹。还有同仁堂，鸿兴源，老蔡记，天一泉驻留在此。一到星期天，就人潮如织。 一大早，街边的早餐摊子就扎起来了，最传统的油茶，羊肉汤，食客如云。 前两年的一部《芙蓉镇》电影又带来了一种新式早餐，胡辣汤，以羊肉汤为基础，加入面筋，粉条，葱花的是北舞渡胡辣汤。有黑木耳，黄花菜的是逍遥镇胡辣汤，汤味浓郁，汤色靓丽，汤汁粘稠，香辣可口，配上油条，包子，葱油饼就是绝味。 “同志，两碗胡辣汤，半张油饼。”妈妈嘴里的称呼还带着浓郁的时代特色。 “妈，我不喝胡辣汤，太辣了，我喝两掺。”两掺就是胡辣汤和豆腐脑的混合，降低了麻辣程度，但是又配合上豆腐脑的软嫩，喝一口，满嘴喷香。 两碗胡辣汤半张油饼才6毛钱，平时妈妈给一元，真的是好大方啊。 几张小木桌，围坐了几十人，刘雅看着别人吃完刚走，连忙把小板凳抢过来递给王曜，再盯着其他快吃完的人的板凳，这个时间点正是吃早点人最多的时候。吃个早饭跟打仗一样。抢完了板凳，妈妈去拿新炸出来的油饼，汤是伙计盛好送过来。两人坐下，把油饼撕碎了泡在汤里，用瓷勺挖一勺，连汤带饼，汤是咸香糊辣，劲道的油饼居然能吃出肉的感觉，怪不得这种小吃迅速的占领了中州的大街小巷。 “快吃，吃完了咱们去妇幼买布，然后去图书馆。”看着妈妈吃的风卷残云，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都是雷厉风行的。王曜很想提醒妈妈一下，细嚼慢咽才利于消化，但看看周围都在大快朵颐的人，还有身后虎视眈眈盯着小板凳的人，王曜放弃了现在跟妈妈讲道理，以后再说吧，妈妈的胃病可能就是这样得上的，上班时为了省钱，都是自己用饭盒带饭，单位是棉纺厂，严谨火烛，不能见明火，不能热饭，不管是三九寒天还是酷暑都是赶紧大口吃完然后继续工作。王曜现在很想妈妈能够慢一点，慢一点，再慢一点。以后的日子能够不用再看着妈妈胃疼时自己咬牙忍受的样子。 三层小楼的妇幼大楼坐落在德化街中部。旁边是五层的精华钟表眼镜店，也是一家百年老店，曾接待过很多名人文士，周围几省的人很多慕名前来配眼镜，买手表。这里除了SH，宝石，钻石牌手表之外，还有少量的梅花，劳力士等国外品牌。当然不是后世所见的金表什么的奢华表，都是解放前一些达官贵人的，后来流落到市场上的。手表作为当时的四大件中的一样，很多年轻人结婚必备品，精华眼镜店天天也是人潮涌动，但是一块新手表动辄六七十块，相当于一个工人几个月的工资。囊中羞涩的青年就会买梅花，劳力士这些破二手手表，拿出去总觉得低人一等。怎么都不会想到几十年后，宝石，钻石表还是几十块，但是自己买的梅花，劳力士等老表能涨到最少的都几万十几万块，如果无意中碰上精品甚至能炒到上百万块。 妈妈的手腕上就是一块宝石表，还是爸妈结婚时老爸攒了几个月工资买的，当时还引得妈妈的小姐妹一片羡慕。特别是刘阿姨，刘阿姨的老公家庭负担重只能给刘阿姨买一块二手的百达翡丽，惹得刘阿姨满腹怨言。但谁也不会想到刘阿姨的那块表是块限量表，几十年后，刘阿姨的那块表居然能在一次拍卖会上拍出上百万，这都是个人的命啊。王曜知道也不会羡慕，在王曜看来，现在的六七十块钱恐怕可以和以后的几万块钱相当，爸爸是正营职转业干部，但是公安局现在可比不上企业单位，有时候连工资都发布下来。当然在省城还好点，爸爸的工资还能正常发放，一些地市的公安局工资经常拖欠，但是爸爸的工资比在国营大厂的妈妈来说还是少了很多，他们两个加起来三个月也开不了六七十块钱。如果有这些钱完全可以再几十年间变得更多，比傻傻的拿着一块破表等着升值好的多。 而且在王曜看来，可以等待升值的东西远比手表多得多，最著名的当属庚申年猴票，这款邮票是1980年发行的第一套生肖邮票的首张，由著名画家黄永玉先生绘制，由邮票总设计师邵柏林设计，由姜伟杰雕刻，采用影写版和雕刻版混合套印。因为印刷精美，在阳光下金丝猴身上的每根猴毛都能犹如真的皮毛一样光彩熠熠，实在是华夏邮票中不可多得的精品。每枚价格仅8分钱。发行量大概在500万枚左右，但是随着自然损耗，和集邮人数的增加，出现在市场的并不多。猴票无疑成为了华夏邮市中的风向标，每一次的风起云涌都能看到猴票的飙涨。 几年前在大学路的金水河边一些集邮爱好者自发的组织集会进行交换，吸引了很多集邮者和旧货交换者，慢慢的形成了一个旧货交换市场，有邮票，有钱币，有字画，还有卖吃的，玩的，旧家具的。后来，在大学路中原路交叉口北侧的邮政所盖起了新楼，空出了一个大厅留给邮票爱好者，中州的邮市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建立了起来，现在想找到自己心仪的邮票大家都是跑到那里寻找。王曜也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去那里看一下。 “儿子，别乱跑，人多。当心拍花子给你弄走。”刘雅吓唬了一下王曜，拉着儿子就走进了妇幼大楼。小时候这里曾经是王曜的天堂，因为这里有各种各样的玩具，虽然可能只是一只铁皮小鸡或者一个铁皮汽车，但是每每那鲜艳的颜色都会吸引着王曜。而且八十年代的玩具虽然品种很少，但是质量却非常好，经常可以玩很多年都不坏。不像若干年后的玩具，又贵质量又不好，但是动辄几块十几块的价格也足以让很多人望而却步。王曜就记得自己曾经有一辆绿色的铁皮警车，装三节二号电池，可以发出警灯的光芒和响亮的警笛声，那时候每当自己拿出这件玩具，小朋友的羡慕眼光就足以让自己收获满足，但那也是自己唯一的一箭在妇幼收获的玩具。现在，王曜当然对于玩具专柜没有了兴趣。 王曜的兴趣在于商场的布局，小时候从来不在意，现在看到觉得好有意思啊。 妇幼的内堂并不大，左右两排高高的红色实木柜台，把顾客隔在柜台外，柜台上放着成匹的布，顾客可以自己摩挲着布料的厚薄，选到自己中意的花色后，跟柜台里的师傅说好自己需要做什么衣服，大概的尺寸是多少后，柜台师傅会帮你计算好你需要多少布料，绝不会让你买的不够，但是也绝不会让你买多了，尺寸往往算的非常精确，然后拿着大大的裁缝剪一冲，就把裁好的布料折叠好，用大草纸一包，系上纸麻绳，然后用夹子加好。最好玩的就是在商店的角落里有一个完全封闭的收银台。从收银台里像蜘蛛网一样伸出数条铁丝通向各个柜台。 刚才的师傅把布料夹在铁丝上，夹子在铁丝上就像缆车一样，师傅用力一滑，布料就滑到收银台了，收银台里的结账的人看看是否货物属实，然后把计算好的小票连同布料再滑回柜台，卖布师傅看完价钱告诉顾客，顾客掏出皱巴巴的钞票夹在小票上再次滑到收银台，一会儿工夫连同小票和找零的钞票就再次顺着铁丝滑回到柜台，卖布师傅把找好的零钱和布料递给顾客，这次交易就算完成了。顾客不用自己跑去收银，卖布的不能直接接触钞票，收银的既能监督布料是否货物对版，又能专心的收钱不与顾客接触。真的是发挥这个时代的聪明才智。王曜有时候都想如果是后世商场还是这样，多有意思，抬头就能看见货物和钞票头顶飞。 当然也有不好的，所有的柜台都对着一个收银台，如果同时十几个方向的东西都跑到收银台，收钱的人的速度就会很慢，而且她也分不清前来后到，也许有的线已经结了四五单了，有的线一单都没有结，特别是星期太人多的时候，所以经常有几分钟买完东西，结账却需要等半个小时时间的情况。如果顾客在等的同时又买了别的东西，等待的时间会更长。所以小时候来妇幼也是王曜最痛苦的事，干巴巴的等一个两个小时是常有的事。所以这种收银方式在改革南风渐来的情况下，迅速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 今天还不错，妈妈不上班，一大早就来了，顾客还没多少，很快就给自己选了一块卡其色的布料，然后妈妈又犹豫了一下，最后咬咬牙，终于还是为自己买了一块早就想要的红白小花的花布，准备自己做一条连衣裙。 “走吧，咱们去图书馆吧。”刘雅拉着王曜就要走，十分害怕王曜跟自己要玩具，刚才咬牙买了一条花布的钱可不少，实在不能给儿子买玩具了。仔细，节约是经历了那个物资匮乏时代人的共同特征。 王曜从妈妈急切的动作中猜出了妈妈的心思，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妈妈会不会觉得自己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呢？ “妈妈，我想要那把枪。” 刘雅暗叹一声，还是没有躲过去。这里的玩具太贵了，一件都要好十好几块钱，快相当于自己的半个月工资了。 “儿子啊，下次吧，妈妈今天钱没有拿够，下次好不好？” “好吧。”时隔多年，王曜早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应该是多闹人了。 刘雅也对今天儿子这么通情达理表示疑惑，但是害怕王曜一会儿闹人，还是赶快先离开这里吧。 “小哥哥。”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冲着王曜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对非常漂亮的青年男女。刘雅疑惑的看着，不认识这对青年啊。是不是认错了？ “小妹妹，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王曜也非常喜欢这个像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小丫头。 “爸爸，妈妈。我又看见小哥哥了。”小女孩冲着身后的男人和女人叫了起来。店里为数不多的顾客都向这里看了过来。 王曜连忙做出一个小点声的动作，小女孩吐吐舌头，知道自己失礼了。 王曜向昨天刚分别的龚市长和小女孩母亲行了个少先队礼。“叔叔好，阿姨好。” “小同学，我们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缘啊。”小女孩的母亲笑颜如珠。非常开心。 刘雅疑惑的问王曜：“儿子，他们是？” 王曜有点迟疑，如果说实话的话，妈妈肯定会知道自己冒险救人的事，那样妈妈一定会担心的。但是不说实话，恐怕会给龚市长留下不好的印象。王曜吭吭哧哧的不说话。 龚市长看出了王曜的担忧，这个孩子好善良啊，为了怕家人担心，恐怕没有跟自己的母亲说昨天救人的事。但是不说，自己又过意不去，说了这个孩子的善心就白费了。 “您好，我是这个小女孩的父亲，昨天您的儿子在马路上救了我的女儿，真的是非常感谢您教育出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孩子。谢谢您。”龚市长简短的解释了认识王曜的原因。 果然，刘雅被吓了一跳，儿子救人是好事，但是不顾自己的安全，可把刘雅吓坏了，虽然明明看见儿子好端端的站在眼前，但是心里还是一阵慌乱。但是又不能在别人面前说“下次别这样了。”回家再好好收拾王曜。 “小同学，你的伤没事了吧？”楠楠妈妈很关心的问道。王曜差点翻白眼。 “谢谢阿姨，没事，就是一点小擦伤。已经结疤了，过几天就好了。” 儿子大了，洗洗涮涮早就是王曜自己的事了。刘雅根本不知道王曜受伤的事，又被吓了一跳，这孩子啊，真的跟丈夫一样，有一颗热忱的心。 “小同学，你想要这把玩具枪吗？”龚市长刚才听见了王曜和妈妈的对话。正不知道怎么感谢王曜呢，现在可以报答这个小同学了。虽然十几块对于自己也不算便宜。但龚市长准备还是先给王曜买这把枪，至于女儿的洋娃娃就再放放吧，反正她的洋娃娃也够多了。 “叔叔，我不想要。”王曜可不能让龚市长就这样结束了和自己的交往。 “小同学，你没有说实话啊。”龚市长笑了笑。 “叔叔，妈妈教育过我，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我想要，妈妈会给我买的，只要我能答应妈妈的条件，考到全班第一，妈妈自然会给我买的。” “哦，看不出来，小同学还怪有志气的。那么你现在在班上多少名啊？”龚市长又高看了眼前的小孩子一眼，对于喜欢的东西没有贪念。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将来的才是最重要的，反正这个学期结束我会考第一的。”王曜可不知道以前自己到底是多少名，不过对于这个学期的第一是手拿把攥的。王曜已经考虑是不是找老师商量一下跳级的事了。 “好啊，小同学，如果你能考到第一，叔叔会送你礼物的。我们学期结束时再见。”龚市长觉得王曜所说的过去的话居然很有哲理，这个孩子很有意思啊。笑着摸摸王曜的头顶。 “小哥哥，请你有空来我家做客啊。”小姑娘盛情邀请。 “好的，小妹妹，你也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啊。哥哥也会给你带礼物的。” “好的，我最听话了，不信你问我爸爸妈妈。”小女孩撒娇的抱着爸爸的腿，生怕爸爸把自己在家不听话的事说出来，可爱的神情引得几个大人都笑了。 刘雅向这对青年男女告别。对方又再次感谢，反倒弄得刘雅有点不好意思了。 第六章 二七塔与图书馆 刘雅一路上都在教训儿子，以后再不准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王曜连忙答应，心里暖暖的。 走出德化街，就是中州的地标建筑二七纪念塔，中州市的市中心。纪念塔是为了纪念二七大罢工中牺牲的施洋等烈士修建的，最早是一座15米的木塔建筑，后来年久失修，在1971年重新建成的11层双身并联式混凝土塔，内里有二七大罢工的史料，照片以及一些老物件的陈列。是中州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就像到了京城要在天安门照相一样。来了中州，二七纪念塔也是必须要留念拍照的地方。 “儿子，妈带你上二七塔吧？” 不过对于王曜，上辈子去过好几次了，早就对他没什么好奇了。“不用了妈，我昨天身上有擦伤，我怕伤疤裂了。” 又是惹得刘雅一阵心疼。还好不用再上塔了，现在上塔还要买票呢，一次两毛钱，虽然不贵，但是王曜一点兴趣也没有。 “儿子，你知道吗？原来咱家就在二七塔旁边呢。后来盖新塔，被拆迁了，才搬到现在咱住的地方。” “不会吧？妈，原来咱家在中州市的正中心？”王曜有点不敢相信，上辈子怎么没有听妈妈说过啊。那岂不是说咱家原来很牛啊，要是不搬走，等几十年后，那不得一平方几十万。 刘雅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我只说在旁边，又没说挨着塔。”吹牛被质疑了。刘雅指着对着二七塔的西大街，“咱家原来在那，修三中时占了咱家的房子。” 王曜这才恍然大悟，吓了一跳，还真以为原来的家在塔旁边呢，还好，这样也不用遗憾了，要不老觉得凭空丢了好几百万。 不过确实离二七塔挺近的，走路也不过几百米。 “咱家要是原来在塔旁边多好啊，那不就是市中心了。”王曜露出神往的表情。结果被妈妈的一句话就给吓回去了。 “拉到吧？二七塔就是在施洋烈士受刑的遗址上建的，这里原来是北洋军阀的刑场，再往北一点就是老坟岗，都是坟地。住在这，你不害怕老猫猴啊。” 王曜恶寒了一下，原来中州的商圈最早是一片这样的地方。不过还好，中州最好的公园现在是西边的碧沙岗公园，也是北伐将士的埋骨之地。因为冯玉祥将军的一句“碧血丹心，血染黄沙。”而得名碧沙岗。中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想在这里找个跟战争不相关的地方也真难。 就连二七塔所在的街道都叫解放路，还是跟战争能联系上，不过现在好像每个城市都有一条解放路吧。 “咚咚咚”从二七上巨大的钟表传出的报时声可以传遍半个城市，当然等到高大建筑物纷纷耸立的时候，就再也不能听到这悠扬的钟声了。 王曜抬头看看二七塔顶，巨大的钟表，以及闪闪发亮的红星。感慨着随着时代的进步，无论曾经多么辉煌的过去都会成为历史。还好自己来了，自己要以此作为自己的激励，时刻提醒自己，如果想要一直矗立在时代浪潮上，就不能停止前进的脚步。随即哑然失笑，自己还没有搞清楚到底这是一个什么时代呢，就立下了这么宏伟的志愿。 解放路上有中州最大的新华书店。一到星期天，买书的青年会把这里变成拥挤的集贸市场，买一本书需要费尽全身的力气，好像打仗一样。特别是这几年，总会不定时有一些好书出现，是过去十几年不能看到的书，青年们就更加亢奋。每当这时侯，王曜都不敢去新华书店，因为总是被挤哭。爸爸和妈妈有时候也会来这里给自己买点连环画，王曜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箱子小人书，自己最早的阅读欲望和对世界的了解就来自这些小人书。很感激爸爸妈妈在并不宽裕的生活中还能为自己打开一道知识的大门。 不过今天的目标不是新华书店，是大石桥的中州图书馆。这里才是中州市最大的知识海洋。80年代初普通工人的工资是二十多元，一本书几毛钱的售价在后世看着不高，但对于要维持一家人生活的家庭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免费借阅才是广大青年最喜欢的方式，一到星期天，中州图书馆就是人山人海的。到了八十年代后期，社会上开始广泛的涨工资，王曜的爸爸现在每个月基本能开到一百多了，妈妈在大型国企，每个月能开到二百多了。已经算得上是中州的高薪阶层了。但是王曜知道随着而来的大通胀会让爸爸妈妈多少年艰苦朴素积攒的工资化为乌有。但这不是一个家庭所能避免的，整个社会都是这样。 据后世的统计数据表明，被誉为黄金时代的八十年代，经济数据汇总并不比其他年代高。但是为什么人们普遍觉得八十年代是一个黄金时代呢？ 随便举个例子：中国历年铁路里程和每个年代的里程增长率和绝对增长量 1950年2.22万公里 1960年 3.39万公里五十年代：53% 1.11万公里 1970年 4.10万公里六十年代：21% 0.71万公里 1980年 5.33万公里七十年代：30% 1.23万公里 1990年 5.87万公里八十年代：8% 0.45公里 2000年 6.87万公里九十年代：19% 1.09万公里 2010年 9.05万公里 21世纪前十年：32% 2.18万公里 发电量也是如此：历年发电量以及每个十年的增长量 1950年 46亿千瓦 1960年 594亿千瓦五十年代：1300% 1970年 1158亿千瓦六十年代：200% 1980年 3006亿千瓦七十年代：260% 1990年 6213亿千瓦八十年代：207% 2000年 13685亿千瓦九十年代：220% 2010年 41400亿千瓦 21世纪前十年：303% 同样的还有粮食产量以及水利数据。八十年代的经济并没有取得长足的发展，但是人民却感到了幸福。因为特殊的年代，新老掌权者的交替，以及为了激励民众在失落的十年中的热情，几乎各个单位都在涨工资发奖金，人民的收入都在大幅增加。文化是经济的表皮，八十年代各种西方文化的蜂拥而至，人们的精神获得了丰富的满足。特殊的时代，以牺牲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为代价换来了社会的稳定和精神的振奋。对于经济发展的失误不能以简单的对错来定论。一切都是因为特殊的时代。 整个八十年代基础建设的欠账一直要到九十年代中期才算还完。这场人民的狂欢导致的名义财富增长超过了实物财富增长的表现就是1988年的超级通胀。王曜提前知道了结果，会尽量避免父母辛苦十几年所积攒的财富化为泡沫。不过人轻言微啊，王曜也不知道能否取得效果，毕竟你让三十多岁的父母去听一个十岁小朋友的话，很难很难。但是如果说出自己重生事情，估计把父母吓一跳还会怎么样？但是就怕有关科研机构会把自己拿去做实验。王曜打死也不敢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因为王曜知道，从来没有别人可以为你保守住秘密，除非你不告诉任何人。佛家还说：“法不传六耳”呢，何况世俗，告诉爸爸，妈妈就必然会知道。这就三个人六只耳朵了，王曜还是不敢冒险。 “同志您好，我想办个借书证。”刘雅对图书馆的工作人员说道。 柜台里的两个青年男女只顾着自己聊天说话，对刘雅爱答不理的。 八十年代的社会风气是非常好的，没有老人倒地无人敢搀扶的事情，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也是经常的事情，不像后世的只有雷锋纪念日人们才会想起雷锋，可以说雷锋遍地走，人人都是雷锋。但是工作氛围就一点也不值得夸赞了，吃惯了大锅饭，各个单位都是人浮于事。工作浮夸，工作办事效率低下。南方的一些新厂开始了计件工作制，收入与工作挂钩，工人的积极性大涨，工作效率极大的增加。但是在内陆省份还是一种懈怠的工作态度。特别是事业单位，事难办脸难看是常态。 “同志您好，我想办个借书证。”妈妈声音大了一些又说了一遍。 柜台里的男女这才不耐烦的递出一张表。“工作证，照片，十元钱，填表。”转回头继续说话，还嘟囔了一句：“没看见正谈工作呢吗？真没眼色。” 王曜早就听见这对男女在说什么了。“小丽啊，晚上咱们去看电影吧。新上映的电影《海市蜃楼》可好看了，跟少林寺差不多。主演好像是演《木棉袈裟》里的那个。”这就是工作吗？ 刘雅看看表格，十元钱是押金。这才有点安心，要是一年十元也还是有点心疼的。没有笔啊，怎么填？ “同志，能不能借我根笔啊。” “没有。”小年轻冷淡的回了一句，然后又笑容满面的邀请年轻的女子跟自己去看电影。 王曜多少年没有看到过这么恶劣的服务态度了，早忘了这是八十年代，基本上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是服务态度。心情好了就理你，心情不好了就晾着你，天天因为服务态度问题，几乎每个地方都会发生争执。 “你们明明在说看电影，什么谈工作啊？没笔怎么填表啊？你们什么工作态度啊？”王曜忿忿的。 “谁家小孩子啊？有人管没有啊？这么没礼貌。”男子非常不满意。 但是这个年代的人早就习惯这种服务态度，要是热情一点还不适应呢。刘雅连忙向男子道歉。“小孩子乱说话，您别介意。麻烦能借我一支笔吗？我填一下表就还给您。” 王曜气的还想再说，被妈妈扽了一下，不满的闭上嘴巴。 男子还想发脾气继续说。那个女工作人员已经递了一只圆珠笔过来，用眼睛示意男子，好像馆长在巡视。男子连忙闭上嘴，假装很热情的指导刘雅填表。 刘雅不明所以，但是有指导更好，很快填完表，把钱和照片都递过去。男子拿起一个小红皮本本，照着抄了一遍，贴上刘雅的照片，盖上借书馆的章。这就算借好了。 “《海市蜃楼》没什么好看的，于荣光爱上了一个女土匪，然后最后又杀了女土匪。姐姐不用去看了。”王曜看着办完了借书证，就开始捣乱报复刚才男子的服务态度。其实《海市蜃楼》还真是八十年代不可多得的一部好电影。 男子示威性的举起拳头，对这个小孩子这么捣乱十分生气。眼角瞥到馆长好像看向这边，又连忙放下拳头。 “快走，办完就赶快借书去，别耽误我们工作。” 反正王曜已经捣过乱了，很开心，至于那个女子是不是愿意跟男的去看电影才不关自己事呢。 “儿子，你怎么这么皮啊？大人的事你个小孩子乱说什么啊？《海市蜃楼》你看过吗？乱说话，哎，你是不是也想让我带你去看电影故意说得啊？”刘雅自顾自的猜测道。是啊，好久都没有和丈夫一起去看过电影了，等哪天老王在家休息了，一家人去看电影吧。听说《海市蜃楼》真的挺好看的，好多小姐妹都看过了。 王曜一阵好笑。老妈的思维也太发散了吧，明明是不服气故意捣乱，老妈也能猜测自己是想去看电影。 中州图书馆现在还没有扩建，不过是二层小楼，十几间房子，但是几十万本的书籍足以让这里成为上进青年心中的文化圣地。刘雅去借杂志了，王曜正好坐在报刊杂志室翻起一本《人民日报》合订本。这只是当年的合订本，如果是上几年度的合订本需要去资料室查找，只能看不能借出去。王曜拼命的翻看着日报的消息，想和自己记忆中的事情重合一下，报纸全部都是繁体字的。 一月份原中央总书记辞去职务，由改革派首领代理总书记，和记忆相符。 三月份中葡发表联合声明，也和记忆相符。 五月份DXAL发生特大火灾，震惊全国。也和记忆中的历史相符。 看看国家领导人的名单，也和自己的记忆相差无几。至于不清楚的因为小时候根本就没有记过，当然分不清区别了。但是重要领导人都是一样的。但是为什么全部是繁体字呢？自己从上学开始就是简体字，这是确定无疑的。 报纸只有几份，《人民日报》《中州晚报》《豫省日报》只看这大半年的实在看不出什么。 最后妈妈借了一本《毛衣针织》王曜空着手。 “走，儿子，妈带你去吃烩面。”刘雅也有点不好意思，说是儿子来借书，但是最后自己实在受不了书籍的诱惑，借了一本毛衣书。 “不去，妈，是我要借书，咱们才来图书馆的。怎么最后你借了？”王曜十分不满。自己还没有寻找到答案。这个疑团会压死自己的。这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世界吗？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王曜都想找到答案。 “要不，妈带你去吃京都老蔡记好不好？咬开雪白的蒸饺皮，肥美的肉馅混合着荸荠，咬下去满口流油还爽脆滑口，一点也不油腻，再蘸着香醋，好吃的不得了。好不好？儿子？”刘雅看着王曜撅着嘴坐在板凳上爱答不理的，实在过意不去。 “不行，我要借书。”王曜坚持己见。王曜知道如果自己不坚决一点，妈妈肯定是不会把借到的毛衣书还了的。妈妈心灵手巧，自己会剪裁衣服，已经收获了很多小姐妹的夸赞。前几年大家生活水平都不高，大家都是把劳保的线手套拆了打成线衣线裤，也就不讲究什么花色了。但是这几年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舍得买毛线了，那么追求毛衣的花样也就成了纺织女工最喜欢表现自己心灵手巧的方式。 “儿子，妈妈借书，回头给你织一件好看毛衣，还不是为了你？”刘雅好声商量希望王曜能让一步。 但是王曜实在是想解开自己的谜团，咬死不同意。 最后，王曜心满意足的借了一本《华夏简史》，刘雅空着手离开了图书馆。 “妈，我想吃蒸饺。”王曜死皮赖脸现在又想吃老蔡记了。弄得刘雅没好气，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儿子的要求。 刘雅摸摸挎包，还好包里还有两本读来读去读书社的杂志，儿子已经借过书了，一会路过读书社就可以借两本‘好看’的杂志，不用给儿子借了，不过还是要藏好在枕头下，不能被儿子看见了。 两个人各想各的事，往京都老蔡记走去。 第七章 黑题词邮票与军功章 “京都老蔡记”全称是“京都老蔡记馄饨馆”。 这个‘京都’与岛国的那个毫无关系。‘京都’称呼来自于相邻的汴梁市，汴梁是北宋的都城，又称东京，京都。曾经是中华最繁荣的朝代，外国人曾写过一千年前世界的中心是汴梁，2000年世界的中心是大苹果。可见千年前汴梁的繁华。南宋孟元老还专门写过一本《东京梦华录》来追忆汴梁的繁华，书中的美食更是重点。很遗憾当中只有灌汤包，没有蒸饺。 所以老蔡记很难是真的从宋朝传承至今的，不过也是百十年的老字号了。公私合营时和葛记焖饼，合记烩面一起和中州饮食公司合营，收归国有。中州人喜欢把这三家老字号店称为“老三记”。一直是中州美食的代表。 不过王曜现在非常后悔来蔡记，现在才11点多，居然已经人山人海。大堂里四五十张桌子坐的满满的，每张桌子后面都站了十几个人等着排位。妈妈去开票了，两笼蒸饺，两碗鸡丝馄饨，总共五块多，可真不算便宜。 虽然大厅里站了十几个服务员，但是她们可不管送蒸饺，送馄饨，每人手上一块抹布，只负责擦桌子，而且还是坐下的人不催坚决不擦。 好容易刘雅带着王曜抢了两个板凳，留下王曜守位置，刘雅自己去领蒸饺。光排队就要一个多小时。等王曜吃上蒸饺，已经快1点了。早就饿过了，王曜勉强吃了七八个，味道确实比记忆中的更好吃，面皮筋道，馅料香甜，咬上一口，肉馅中预先打好的皮冻早已化作肉汤，感觉每嚼一口都有肉汤从馅料中爆出来一样，丰富的口感迅速充满口腔。笼屉里铺的是松针，蒸饺带着一种植物的清香。真的是好吃的不行。唯一的不好就是需要等待的时间太长，王曜吃不下了。八十年代可没有什么塑料袋让你打包。看着剩下的七八个蒸饺，刘雅可惜的不得了，她一个女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又没有办法带走。 “儿子，再吃几个吧。你不是说蒸饺好吃吗？”刘雅蛊惑着儿子。 王曜面有难色，不是我不愿意啊，实在是人小肚子也小啊。 “妈。算了，吃不完就不吃了，不能吃坏了肚子啊。”王曜劝妈妈。 刘雅心疼啊，七八个蒸饺就快一块钱了。自己要上几个小时才能挣到啊，拼着命又塞了几个，王曜害怕妈妈吃坏肚子，也连忙帮忙吃。最后这几个蒸饺吃的真是痛苦无比。等座的人看着也是好笑不已。一会儿看到同伴拿了四笼蒸饺，也是摇头不已，估计一会也要像这对母子一样了，吃不完也要硬吃。 刘雅下午还要上班，回到家离接班就没多长时间了，刘雅连忙把丈夫的二八自行车推出来，给儿子留下一块钱，顾不上骑那么大的车好看不好看，急急忙忙的走了。 王曜自己搬了把小竹椅坐在小院中，看着绿油油的泡桐叶子，闻着植物的清香，感受着风的轻柔。多少年不能在城市中享受到这种和大自然亲近的机会了。好吧，虽然空气蛮清新的，但是太阳还是蛮强烈的，王曜不一会儿就自己主动放弃了和大自然亲近的机会。 手拿着《华夏简史》，王曜却久久不敢打开。心中的忐忑无以复加。 既然不敢看，那就再晚点看吧。王曜把自己积攒的零钱算了算，有三十几块，有过年剩下的压岁钱，有积攒的早饭钱。王曜决定去邮市转转，不知道猴票多少钱。要是还是8分的话，就都买成猴票。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邮市有庚申年猴票，只是售价完全超过了王曜的预期，据老板说去年单张猴票才3元多，不过今年猴票一路狂涨，已经涨到了30多元了。王曜手里的钱只够买一张猴票的，现在30多，过十几年最高时会涨到2万多元，不过王曜没兴趣买。单张猴票最高也就是这样了，如果是四方联就可以考虑了。整版的根本就不用想了，猴票已经涨了，手里有整版的现在根本不会出手。 老板也不是专门卖邮票的，老板的主业是报刊杂志，这里有全中州最全的报刊杂志，老板在这间屋里有个摊位，看着邮友们天天在这里交流，加上旁边就是邮电所，老板才顺便卖卖邮票。如果老板知道以后猴票的价格，想想天天从他手里流出的猴票，不知道以后老板会不会后悔。 王曜翻翻老板的邮册，里面没有几张好邮票，天天在邮市里，这么多集邮爱好者，好邮票早被挑走了，王曜根本没有捡漏的机会。最后王曜还是选了一套宫灯的邮票，1块钱。总算没白跑腿。至于什么祖国山河一片红，王曜根本没有想过。因为就算有也是高价，王曜现在不是来集邮，是想捡漏挣钱的。邮市里的爱好者哪个不比王曜更懂邮票的价格，王曜很无奈。老板还有一套梅兰芳，要价400元。也根本不是王曜现在能染指的，还是看看得了。 王曜还是有点失望，不过也不是很在意，就算现在能够买到猴票，在未来的几年也都不会有很好的收益，要到92-93年第二次邮市大波动才会有出手的机会，现在才1987年，还有五年的时间，更会浪费很多机会。特别是明年的物价闯关，各种物价疯狂上涨，也是一次暴利的机会。如果自己能够大一点或者出身家庭更好一点，大一点可以去南方闯荡，出身家庭好一点可以轻松的凭借身份在计划内和计划外轻松辗转腾挪，多少人不就是凭借身份赚的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年龄和身份是天生注定的，由不得王曜选择。 “小同学，来看看吧，各种朝代钱币。”不知不觉，王曜走到了金水河边，在邮市南边一点就有一个自发的旧货市场，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旧货交易。规模也不大，大概也就300多米的长度，有卖旧书报的，有卖旧家具的，还有的就是卖各种看上去很像古董的赝品的。如果早三四年，王曜敢大胆的在这里买古董，也许还会捡到漏。但是现在打死都不敢买，你看着宛如憨直老农的人，表情深沉的告诉你家里翻修挖出的老物件，不知道多少钱，只要给钱就卖。也许你看到一个青铜酒具，样子古朴，铸纹华丽，铜锈还带着土，宛如刚出土的一样。但如果你买了就上当到姥姥家了，百分之百的现代仿品混着屎尿在土里埋上半年做的旧。 而且据王曜所知，所有的青铜器基本上都是馆藏文物。凡是流落在市面上的不是假的就是盗墓流出来的，是根本不能碰的。 前面还有一个摊子，地上铺着寒酸的一块花布，花布上放着一摞旧书信，几本破书，还有一个大盒子，盒子里居然是几枚军功章。摆摊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脚上穿着一双破解放胶鞋，双腿弯曲蹲在旁边，用手夹着一只快吸到烟屁股的烟头。双手青筋暴露，手背上的纹路彷佛沟壑一样，布满了黑灰，洗也洗不掉。带着一顶破军帽，双眼无神的就那么自己一个人蹲在那里，也不会招呼人，就那么静悄悄的蹲在几个同样卖旧书报的人中间，显得无比落寞和寂寥。 王曜很肯定这个人一定不是专门做这一行的，既不会招呼人也没有什么可卖的东西。王曜有些怜悯他，80年代的人都是骄傲的，大街上连乞丐都没有。老农的这些东西看上去那么寒酸，如果不是遇到事情是绝对不会就这样混迹在旧货市场上的。王曜很有印象的是前世有一次陪上学的女友去狗市买宠物，别人卖的都是小狗，小猫。唯有一个中年妇女牵着一条已经很大的京巴在卖。别人肯定不会买一只既不名贵又不是小狗的宠物，但那个中年妇女依然执着的站在那里，很久很久，女友好心的问了一句，那个妇女泪如雨下。家里困顿，上有卧床老人，下有上学的孩子，自己又刚失业，只能把家里的老狗牵出来卖了，只卖50元。一条跟了自己很久的老狗其实就跟家人的感觉一样，只卖50元，旁边的小狗动辄已经四五百元了，这条标价50元的老狗依然无人问津。女友好心的递过50元钱，跟那个妇女说：“狗养这么大，都跟家人一样，我不要你的狗，这50元就当我买了，你帮我好好喂它好了。”然后看着中年妇女抱着京巴默默垂泪，当时的王曜和女友心情都不好。后来虽然他们没有买宠物，但是感情却很好，王曜发现了女友的善良，女友也对王曜对自己的宠爱很开心。虽然后来因为上大学分手了，但是那个善良的身影一直印在王曜的心头。 王曜在这一刻突然的就把这个老农和那个中年妇女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只是这次身边不再有她。 王曜蹲下仔细翻看老人的东西，这些破书真的不会有人买的，有几本书是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的书，各种语录。还有几本居然是小学中学的教科书。 信件上的邮票也都是简简单单的八分长城邮票，以及盖着三角戳的军邮印章的信。 等等，这是什么？王曜不敢相信，在其中的一封信上，居然有一枚红色背景的黑色题词邮票。王曜如同雷击一般，这枚邮票是1968年发行的，题词为主席1962年为东邻工人的行动所提，1968年因为东邻的反对，没有发售就收回了，市面上流通不超过二十枚，被誉为华夏十大珍邮，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曾经在港城拍出上百万的高价。 “大爷，这些旧信封我买了，我正学着集邮呢。大爷多少钱啊？”王曜问道。 老农彷佛受惊一样，一早来了这里，第一次有人问自己。不过怎么是个小孩子？老农又失望的低下了头。看看了这些旧信封，大着胆子说出了一个价格：“二元。” 王曜心花怒放。淘到宝了，居然真的淘到宝了。 “大爷，我买了，你其他的东西是什么啊？”王曜递过去两元钱，把旧信封牢牢的抓在手里，生怕再被别人看见。 老人用婆娑的手把半掩的盒子打开，几枚闪亮的军功章都露了出来，盒子里还垫着棉花，可以看出老人很珍惜这些军功章，平时肯定没事擦一下，不然不会这么光芒依旧。 王曜小心的翻看，一枚抗美援朝纪念章，一枚和平万岁纪念章，一枚解放奖章，还有一枚二等功和三等功奖章，以及一枚二等立功奖章。 “大爷，这些奖章都是你自己的吗？” 老农先把烟头扔了用脚踩灭，然后把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拿起一枚抗美援朝纪念章。“这个是我的，抗美援朝发的。”“这个是解放战争发的，这个还是抗美援朝的。”然后王曜似乎看到老人擦了擦眼“这是我儿子的，三等功奖章和一枚二等立功奖章，还有一枚大比武奖章不知道丢到哪里了？” “大爷，这些东西都是您的光辉记录，您干吗要卖啊？”王曜问了一句。 难得有人说话，老农也越说越熟练，没有了刚开始的磕绊。 “人走了，要这些东西也没用了。都卖了吧。”但是老人的手还在不停的在军功章上摩挲，看的出老人的不舍。 “大爷，你卖您的，怎么把儿子的也拿出来卖了？” “也不在了。留在南边了。” 王曜肃然起敬，西南的战事依然在零零星星的发生，到明年才会完全结束。老人的儿子为了祖国永远的长眠在了大西南。 “大爷，这是您儿子为国家做出的贡献换回来的，您不能卖啊。” 老农表情很镇定：“为了国家，这是应该的。但是我想去看看儿子，四年了，我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他，今年老伴的身体更不好了，如果我再不想办法，不知道明年我们老两口还能不能去看儿子了。年龄大了，也干不动农活了，家里的地都包给邻居了，每年给我们一口吃的就行了，一直想去看看儿子，但是凑不够路费。”老人的表情不再镇定。 王曜的心中被一种苦涩充满。一直以为《高山上的花环》是艺术加工，原来艺术真的是来自于生活。 “大爷，您家里还有其他子女吗？让她们给你掏路费啊。” “没了，抗美援朝负了伤，不想给部队留下负担，就回乡了，快四十了才结婚，就这一个儿子。”老人说到。 王曜顿时觉得手里的信件彷佛千斤重一样。 王曜看着面前的老人，怎么也不忍心占老人的便宜。老人只有这一点东西了，两位老人还要凑足路费去大西南。 “大爷，这几封信里有一张值钱的邮票，您把它卖了也许就能凑够路费了。”王曜把有黑题词的那封旧信封翻开让老人看看。 老人呆滞的眼神一亮，散发出了星星一般的光芒。老人激动的抓着王曜的手腕，“真的吗？多少钱？”然后老人的眼神又暗了下来。“多少钱也不行，它现在是你的了。” “大爷，您不知道它值多少钱才卖的。我不能占您的便宜。我把它还给您。”王曜不能为了几百元钱让自己以后的一声都活在愧疚里。 旁边摆摊的人已经听到‘黑题词’都围了过来，“老兄啊，就是啊，这是好东西，你卖多少钱？卖给我吧，我给你十块钱。”“我给十一。”王曜嗤之以鼻，已经知道是‘黑题词’邮票了，还出这么低的价钱，这不还是欺骗吗？ 老人挥挥手，“不行，我已经卖给这个孩子了。不能因为值钱再要回来，那不是欺负人吗？” “大爷，我是因为知道值钱才买的，您是因为不知道才贱卖的，这是因为消息的不对称才造成的，我不能这样让英雄的父亲流血又流泪。我爸爸也是参过军的，如果被他知道，会打死我的。大爷，您收回去好不好？”王曜更加对老人起敬。 “我不收回来了，要不这样吧，孩子，你再给我加点钱就行了。”老人坚持不收，只要这孩子再给几块钱就行了，孩子也心安了，自己也多卖了一点，大不了回家把房子卖了，老两口就可以去南方的烈士陵园看儿子了。 旁边的人都唏嘘着小孩占大便宜了，后悔自己刚才怎么没有翻看一下。都以为王曜也许只会再掏出个一两块钱，四五块就能买到一张‘黑题词’邮票，真的是好运气啊。 王曜把兜里的钱都翻出来，居然有三十多块，王曜把钱都塞到老人手里，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大爷，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旁边的人也都震惊了，一个孩子居然身上有三十多块钱，这是谁家的孩子啊？这么有钱。殊不知这就是王曜的全部家当了。 老人也被吓了一跳，“孩子，你给多了，这太多了，你再拿回去一点吧。” 王曜摆摆手：“大爷，不多，您这张邮票现在拿出去卖，估计能买到五六十呢，我还是给您少了。” 老人听到孩子没有赔钱，这才高兴的摸摸王曜的头顶。“孩子，那就好，我已经很满意了。你真是个好孩子。”旁边的人不无羡慕。既羡慕老农没有贱卖邮票也羡慕王曜的好运气。一般人一辈子也不会在这个地方淘到宝，这个孩子居然几块钱就能买到珍品，虽然后来又补了三十块钱，但是也是占大光了。 真是好人有好报。老人凑够了车费。王曜淘到了宝。 第八章 老师，我想跳级 王曜还没走，就有旁边摆摊的老板来收购‘黑题词’邮票。 “小同学，你刚才说的‘黑题词’邮票能卖给我吗？我出高价？”刚才说出十元钱的摆摊人大言不惭的说到。 “十元钱吗？我买都花了三十多呢！”王曜的语气带着讽刺，嗤之以鼻。 摆摊男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能低价收购谁会高价收购啊？都跟你似的，已经拿到手再还回去还做不做生意了？ “我出五十。”男子报出一个价格，已经是普通工人的一个月工资了。 王曜毫不看在眼里，根本没有停下脚步。 “小同学，你说个价钱。” 虽然黑题词以后会很值钱，但是王曜没打算一直抱到2017年以后，就算几百万也距现在太遥远了。 “一千元。”王曜给出了一个自己现在认可的价钱。 “你疯了吧？一千元？小疯子。”摆摊男子倾其所有现在也拿不出一千元啊，心里又放不下这张罕见的邮票，心中不由得起了坏心思。 “小兄弟，咱们商量一下。”说着伸手就来拽王曜，这种行为很失礼，王曜心里就有准备了，这就是怀璧其罪吗？王曜机灵的躲过男子的手臂，双眼冷冰冰的紧盯着男子。 “你想干什么？”王曜机警的瞪着男人，男子甚至觉得害怕，奇怪，这个小孩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冰冷。身边还有好多人，男子也为心中刚起的邪念感到后怕，严打刚过，刚才的行为可以算作抢劫了，是要判死刑的。 “小兄弟，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亲近一下。”男人讪讪的笑了一下。 “有钱就商量一下，没钱也不用亲近。” “可是一千的价钱却是太贵了。小兄弟，能不能商量一下啊，猴票现在也才50多啊。” 王曜实在忍不住了，冷笑道：“大哥，你真当我小孩子（好骗）啊。猴票发行量多大啊，‘黑题词’恐怕你也只听说，没见过吧。总共流出的不过几十张。50元就想买走？” 碰上一个懂行的小鬼，男子只能后悔自己下手晚了，谁能想到一个老农身上会有一张价值连城的邮票呢。今天真是幸运又不幸的日子。幸运的是那个小子，不幸的是自己。 “小兄弟，可是我没那么多钱啊。” “一个星期，下个星期我会再来这里。到时候谁准备好钱了，我就卖给谁。”王曜不光向着刚才想动手的男子说，还跟其他几个摆摊的一起说。然后王曜就逃也似赶紧离开这个旧货市场了，如果谁真的想下手抢的话，王曜还真的没有反抗的能力，已经9月份了，天会越黑越早的，如果真的被人跟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王曜一路小跑的穿过马路，马路上的人稀稀拉拉的，偶尔有一辆大公交车驶过。星期天人都跑到二七广场了，这里的人很少。 王曜的心里也是毛毛的，也不能说大胆，真的是太幸运了，谁能想到会淘到一张‘黑题词’邮票呢。回头看看没人追自己，王曜才放松一下心情。连忙从中州大学的校区跑过去，这地方前世的时候常来打篮球，王曜很熟悉，在宿舍楼和教学楼中间来回穿梭，确定不会有人跟上自己，才放松心情从南校门溜出了中州大学，坐上了一辆1路公交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王曜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邮票再好看也不过是方寸之间，几分钟就看了个遍，而且太祖老人家的字迹太草，根本看不明白全文。除了好好找一本厚书把信封夹好，再罩上一个塑料袋防水，实在没什么好做的。王曜不准备自己把邮票揭下来，万一揭坏就惨了，就按实寄封收藏好了，反正很快要出手，就是不知道下周会不会真的有人愿意用一千元钱收购。而且下周最好找个大人跟着，自己一个小孩很容易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无事可做之后，王曜翻开了《华夏简史》，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 果然，和料想的一样，这里的历史并不完全和王曜记忆中的一样，也不是说有什么历史的分岔，唐尧虞舜夏商周，春秋战国乱悠悠。秦汉三国晋统一，南朝北朝是对头。隋唐五代又十国，宋元明清帝王休。但是有一些微小的地方却与历史有了分叉，比如崇祯没有在煤山自尽，而是南逃到了闽地被追上杀头。皇太极没有早死，多尔衮没有监国。但是大的历史转折没有发生分叉，只有一些小地方不同。最起码汉字没有被简化。但是自己家庭的情况一如记忆中的清晰。这是怎么一回事？王曜只能自己去猜想，也许这是一个自己原先世界的镜像？或者叫小说中的平行空间？这样是不是说自己的所作为为不会对原来的世界造成影响？自己有能力开创一个全新的世界？王曜不停的胡乱猜想着。 思念彷佛突如其来，妻子，孩子，老父老母都再也见不到了吗？不对，老父老母再过几十年还能见到。可是妻子孩子呢？今生还会与他们有缘吗？王曜有了想哭的冲动。 如果今生还能碰上妻子，会好好照顾她，不再让她为了生活感到困顿。如果还能拥有那两个精灵一般的孩子，会给他们一个更好的富足的的生活环境。所以，决不能软弱，也不能放弃，要拼搏，要成功，要屹立在时代的潮头之上。王曜暗暗下定决心，但是不经意间，一个小小的身影又爬上心头，赵凌凌，两个人的关系好像比上辈子亲密了好多啊。会和她走到哪一步呢？ 胡思乱想着，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久到王曜甚至忘了买馍，晚饭没有着落了。翻出一包少林方便面，中州最早的一家方便面厂出品的方便面，只有一种肉精味道的，实在是乏善可陈，所以很快就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康师傅现在还没有来内地吧？就算在宝岛现在它现在也还没有冒头吧，不过明年就该来内地设厂了，并且迅速和统一占据整个内地的方便面市场。八十年代还真是一个遍地都是机会的年代啊。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看你敢不敢去做了。 抛开一切不好的想法，勇敢的去展望明天的美好。王曜带着期望连衣服都没有脱就在床上沉沉睡去。一觉到天明，坏了，好像星期天有作业来着，忘得一干二净。看来还是没有适应一个小学生的身份啊。 妈妈下中班，夜里两点多才回来，早上没有人送，王曜起来简单的刷牙洗漱一下，穿好衣服，系好红领巾。行走在空气清新的林荫路上，现在的中州遍地树木，才对得起“绿城”这个称号，哪像几十年后走到哪里都是空旷的柏油马路，热气蒸腾简直可以被誉为第五座火炉城市。 “王曜。”有个女声在背后响起。王曜回头望去，赵凌凌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背后。要到前面的分岔路才会和赵凌凌同路啊，她怎么会提前拐到这条小路上啊。难道是在等自己。这下王曜才真的有点头痛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教训，不要随便挑逗小女生，认真的小女生惹不起啊。 “赵凌凌，你怎么在这条路上啊？” “我，我，我来买早餐。要不我请你吃早餐吧？”赵凌凌的脸红扑扑的，像极了红苹果，说话吞吞吐吐的。正好这路口有一家卖早餐的，不然王曜真不知道赵凌凌找不到借口，脸是会变红还是会变白呢。 “谢谢你，赵同学。”王曜说话的语气虽然是感谢，但是很轻佻。 赵凌凌脸红着解释道：“你前天请我喝汽水了，我今天还你早餐。” 钱钟书的《围城》中说，男人和女人借书是关系更亲近的基础，借书是一次机会，还书就是另一次机会。原来请女生吃饭也不次于借书啊，不过想想上辈子相亲请女生吃过的没有结果的三十多次饭，王曜对这个结论也不相信了。但是这一切都不能解释赵凌凌现在的样子。王曜的记忆中小学六年从来没见过赵凌凌在外面买吃的，更不要说听过赵凌凌请别人吃饭了。今天的赵凌凌简直像换了另外一个人。 “赵凌凌同学，很谢谢你请我吃早餐，说实话，我昨天晚上都没有吃好，现在还真是饿了，我还没带钱，今天谢谢你，我改天再回请你。” “好啊。”赵凌凌答应的很痛快，看上去很高兴。 王曜一点也不客气的点了一碗油茶，半张葱油饼。赵凌凌躲着王曜算了算自己带的钱，只要了一碗油茶。 “赵凌凌，你只喝一碗油茶？”王曜问赵凌凌。 “我不饿。只喝碗油茶就行了。”赵凌凌低着头回答。不敢看王曜。 王曜打量着赵凌凌，女孩子早熟，虽然现在只是三年级，赵凌凌的脸蛋已经长开了，十足的美人坯子，和以后的面容已经相差不多了。只是稚气更多一点，如果再大几岁，就绝对是一个漂亮的美少女了，绝对不次于巅峰颜值的TWINS。ANGELBABY。 “我吃好了，你吃点吧，别浪费了。”王曜把油饼分了一半递给赵凌凌。 “谢谢你，我今天没带够钱，下次我一定好好请你。”赵凌凌的脸一直红着就没有下去过。 “呵呵呵，说什么呢？明明应该是我感谢你的。”王曜早就发现赵凌凌偷偷数钱的动作了。这是第一次有女生倾其所有请自己吃饭呢。哈哈，可以铭记一辈子的事。 “王曜，那天我说你‘流氓’是随口说的，你不要生气啊！”赵凌凌向王曜道歉，原来这小丫头这几天一直觉得说错话了，心头不安。 “啊，原来你是因为说我‘流氓’才请我吃饭的啊？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喜欢我才请我吃饭的呢。”王曜真的是刚来，性格一点都没有改过来，又按着后世的习惯贫上了。一句话说的赵凌凌恨不得把头埋到碗里，半天不敢回话。 “谈不上‘喜欢’吧，反正是不讨厌。挺佩服你挺聪明的，平时不好好学习，但是考试的时候成绩很好。不像我，平时很努力了，但是考试的时候总是丢三落四或者是直接就忘了。我是不是挺笨的？”赵凌凌大着胆子低着头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呵呵，原来是因为这啊。”王曜笑了，笑的很开心，很放肆，笑的赵凌凌有点着恼了。 “王曜，你不好，我说了你又笑我，我说的是心里话，我真的挺佩服你的，你是不是嫌我笨不想理我啊？”赵凌凌有点恼。好容易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但是被人笑，就感觉像是被人欺骗了一样，赵凌凌是鼓足了很大勇气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的，不过也不明白为什么以前这些话谁都不敢说，但是这两天好想告诉王曜。如果今天王曜一直笑或者告诉别的人，以后就不理他了。赵凌凌在心里这样想着，脸色却一点点转白。 “我不是笑你，赵凌凌。”王曜还是带着微笑。 “赵凌凌同学，我说的话你可能一时听不明白。看一个的好坏不是以学习成绩区分的。看一个人是否成功也不是以学习成绩判断的。怎么说呢？现在的学习成绩只是老师和家长的一个判断标准。等将来到了社会上之后，别人只会看你干的什么工作，开的什么车，能挣多少。你现在的担忧真的很没必要。而且说实话，我们现在所学的东西将来并没有什么用。” 赵凌凌有点懵，什么叫现在学的东西没有用？没有用那还为什么要学？ “我们只说数学吧，我们的小学数学六年级主要功夫用在了怎么掌握四则运算，一元一次方程什么上，就算到了初中也是如此，都要去验证前人已经验证过了的数学定式已经验证过程。可是学了这些真的有用吗？如果卖菜只需要加减就可以了，就算卖衣服进货也就加上乘除而已。很多东西都是浪费，只是为了让我们记住中华的灿烂数学史而已，99乘法表，四则运算……。但是外国小孩呢？只需要掌握方法就行，具体的过程都交给计算器了，计算器就是人类发明出来解决算的过程的，有了工具我们还为什么要去求证这个过程呢。外国小孩可以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开拓眼界，开拓思路上。中国学生的基础是最好的，但是发散思维，逻辑推理能力就大大不如别人了。而且千人一面，这样真的好吗？” 赵凌凌有点听不懂了。 王曜知道自己有点发泄的意味在里面。上辈子受够了应试教育，这辈子不想再来一次了。 “凌凌，我只想告诉你，你现在在意的很多东西将来都会毫无价值，不必这么执着，只要你现在能每天开开心心的，将来等你回忆起小时候，才会觉得没有虚度。如果你只能记起趴在桌子上不停的写作业，做卷子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小时候想玩没时间玩，长大了只想着挣钱没时间玩。老了有时间了却玩不动了。”王曜的话带着一种凄凉，又想起了自己，总想着努力挣完钱陪家人，最后事业成功了却永远也不能陪家人了。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赵凌凌依然迷迷糊糊的，王曜也不解释。说得多了恐怕对凌凌并不是好事，毕竟她才是真的更符合这个时代特征的人。 压着上早自习的钟声，王曜和赵凌凌跑进教室，两个人都累的唬唬歇歇的。引得全班人为之瞩目。王曜不在乎的扫视着大家，赵凌凌把头埋在胳膊里，抬也不抬。 “老师好！”随着班长的带领，大家都站了起来跟着说。 “各小组长把作业收一下，今天早自习听写考试。”萧老师说道。 “啊！怎么早自习就听写啊？我还没看书呢，想着上课才会听写呢！”没有做好准备的同学不禁哀嚎声不断。 “王曜，你的作业。”小组长张霞站到王曜桌子前面等着王曜交作业。 “没写。”王曜镇定自若的回答到，连一点借口都没有，倒是把小组长吓了一跳，第一次碰上这么惫懒的同学。小组长不知道怎么跟老师说了，说吧好像告同学的帐，不说吧，又不是自己没做作业，干吗要替别人背锅啊。 小组长低声告诉老师，萧老师看向王曜。王曜镇定自若。 “王曜，一会儿早自习结束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现在开始听写”萧老师不顾同学的哀嚎毅然开始了星期一的痛苦早自习。 “王曜，虽然星期五你的表现让老师大吃一惊，但是你也不能不做作业啊，书山无径勤为路，学海无涯苦作舟……”萧老师开始循循教导起来。 “萧老师，我想跳级。”王曜一句话打断了萧老师。这才是真的让萧老师大吃一惊。 第九章 赵凌凌的担忧 “什么？”萧老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两天才发觉王曜这孩子的聪明，还打算以后多照看他一点，把他当成重点培养呢，怎么就要求跳级了呢？ 萧老师很失望。 “王曜啊，你知道什么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吗？”萧老师说话也不顾不上刻薄不刻薄了，只要能让王曜打消跳级的念头就好。 “王曜啊，你不能因为老师前两天表扬你，你就骄傲自满啊。老师承认你可能多看了一些课外辅导书，但是小学的课程都是循序渐进的。你不按部就班的系统学习，将来发现知识断层了，你想补救都没有办法。到时候你的老师可不会再给你讲一遍低年级的课程。” 王曜刚想说话，又被萧老师打断。 “王曜啊，还有，为什么小学课程要设置六年呢？按说这些知识压缩一下也是可以的，设置六年是为了让你养成一个良好的学习习惯，不至于因为环境的变化而影响心情，影响学习。六年也是一个锻炼你和同学接触的过程，从不了解到了解，继而成为好朋友，人生不过几十年，6年可不算一个短时间，跳级了再重新接纳新同学？和新同学的年龄代沟会让你教好朋友的过程非常困难。我建议你好好想一想，还有，明天把你的家长叫来吧。”萧老师一口气说完才痛快。 “萧老师，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小学的课程我已经都自学完了，我怕再上下去，我会不专心的，那样就更得不偿失了。”王曜辩解道。 “什么？你自学完了全部小学课程？”萧老师的表情一点也不相信。甚至有点讥笑。旁边的老师也凑趣道：“这位同学好厉害啊，萧老师这下省劲了。” 萧老师对旁边的五年级的赵老师怒道：“老赵，你别在旁边看笑话，你也来帮我说说这个孩子，你告诉他知识断层了，多少上五年级跟不上的。” 王曜哑笑了一下，萧老师在骗人哦，还知识断层，四年级跟五年级能错多少东西啊？ 老赵也不好意思看笑话，“这个小同学啊，你们萧老师不是吓唬你，真的是三年级，四年级打基础，打得好就像万丈高楼平地起，你以为真的能在平地盖楼吗？盖楼都是要打地基的，地基打的越深楼才能起的越高。同样，整个小学是在为初中打地基，三年级，四年级是为五六年级打基础的。同学啊，你不能好高骛远啊。” 王曜不服气的说道：“两位老师，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认为应该安心学习，但是你们都没有测试我，又怎么知道我基础没有打好呢？” 看着王曜趾高气昂不服气的样子，赵老师的脾气也上来了。 “好，我来试试看你掌握了多少。”随手拿起五年级语文课本。 王曜倒是有点紧张了，考知识点自己当然不怕，就怕让背课文，这么多年了哪还会真的记得。 “来，给我讲讲《金色的鱼钩》这篇文章讲了什么？” 王曜记得这是一篇红军过草地的故事，从容把课文中心思想讲出来，简直比老师的教案还好。赵老师梗了一下。连忙又翻了一篇最难的课文。 “来，解释一下这首诗的意思《把牢底坐穿》。” 王曜也很纳闷时隔多年，居然能清楚的所有的课文都记起来了，反正连重生这样的事都发生了，记几篇课文又有什么稀奇的。但是毫无难度，很顺溜的把这片革命烈士的遗作从表面意思到内藏的意思都解释了一遍。 “等等，老赵，我来。”旁边又有自告奋勇的。王曜看了看不认识，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教师，估计是自己小时候没遇到，等自己上高年级时，老教师已经退休了。所以不认识，但是不妨碍王曜继续表现。 老教师拿出六年级的语文题也难不住王曜，眼珠一转。“同学，请你背诵一下《海燕》。” 王曜表情一愣，《海燕》？这不是初中才学的课文吗？老家伙怪坏啊，居然拿初中的题冒充小学的题来考人。 不过王曜丝毫不惧，本来王曜的记忆力就比较好，今天又有如神助，说到哪篇课文，脑子里就能清晰的出现。 “《海燕》是苏联文学家高尔基的作品，高尔基原名阿列克赛?马克西姆维奇?别什可夫。‘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王曜不慌不忙，抑扬顿挫，表情生动的把这首现代散文诗背诵完毕。 老教师也傻了眼，这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学生。高尔基的原名甚至都不是考试内容里的，只是人物介绍里的小字。 “萧老师，刚才那首诗是初中的课文啊。”老教师跟萧老师解释完看着这个孩子直笑。 萧老师没好气的说道：“我知道。”萧老师也是语文老师，当然知道小学六年里没有这篇课文，本来是想让其他老师劝的，怎么也没想到大家都在测试，试来试去，结果没一个能难住王曜的。这可怎么办啊？真的让王曜跳级吗？这样真的对孩子好吗？会不会拔苗助长？萧老师不无担忧。 “王曜啊，你能跟老师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吗？真的只是因为你全部学会了？还是别的什么？如果你真的聪明，怎么头两年老师没有发觉啊？” 王曜早就想好了怎么应对老师的质疑。“萧老师，以前我都是装的，古人说‘木秀于林’我以前是不想表现的太聪明，那样就没办法和同学相处了。” “什么？”这个答案让所有老师都快气乐了，这孩子口气还真大啊。和着他以前都是藏拙，是陪着老师和同学玩来着。 赵老师问：“那你现在就不怕木秀于林了？” 王曜回答：“各位老师，我不是狂妄，而是真的觉得既然有才能就不能浪费了。前些天我看到了中科大少年班的介绍，他们招收的都是十三四岁孩子，有能力，高考成绩又不错的孩子，我想试试。我已经十岁了，按部就班的继续上学，人家十三四上大学了，我才上初中，人家十六七岁就能为国家做贡献了，我还在上高中，大学。我想试试，将来也去考科大少年班，所以请老师们成全，让我跳级。” “咦”教研室的老师都镇静下来，继而老师们都振奋了。 “是啊，我也看过这个少年班的报道。”有看过报道的老师想起来了。 “没想到咱们学校也有这样的人才，是啊，萧老师，可以让孩子试试啊。祖国要求我们教育好孩子，但是对于特别突出的孩子，我们也不能埋没他们啊。你找校长说不说？你不说我去说。这下咱们学校也能上报纸了。”这是不嫌事大的。 萧老师心里也是动了一下，自己班里如果能出个神童，也算自己的教学成绩啊，年底评先进也能加分，说不定单位分福利房也能有帮助。但是对于一个孩子，这样拔苗助长好吗？孩子不是应该好好玩耍，快乐的童年吗？这么早就陷入到学习的苦海里，对他好吗？萧老师真的是个好老师，没有只从自己的利益去考虑，更多的还是考虑王曜的处境。 “王曜啊，既然你有能力，老师也不多说什么了。但是本着为你负责的态度，明天请你把家长叫来，我要跟你父母好好谈谈。谈好了我再去找校长。你先回教室吧。”萧老师放王曜走了，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王曜很感谢萧老师，虽然话不多，但是老师的关怀自己能感受到，但是自己没有时间耗费到学校里，现在外面的世界一天一个样。如果自己不能掌握自己的时间，那么所掌握的提前这个时代的信息都会变成垃圾。 不过下面的问题就是怎么劝说父母了，但是估计问题不大，如果爸妈知道自己有可能是神童，估计高兴都要高兴死了。 王曜往教研室外面走去，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好像赵凌凌啊。 “赵凌凌”前面的就是赵凌凌，她来教研室干什么？喊赵凌凌，她也不理，身影迅速转过楼梯不见了踪影。 上午的四节课很快上完了。中午放学了。 “王曜，走，咱们今天走一马路回家吧？”一马路是学校右边的一条路，回家走的距离要远一点，但是在这条路上，既有新盖的振兴商场，还有两家新开的电子游戏室。又是李群的邀约。 “不了，我想早点回家。我妈今天下中班，我回家晚了会被罚的。”王曜解释道。 想起王曜妈妈生气时的严厉样子，李群吐吐舌头，表示自己也不敢捻虎须。但是又实在受不了电子游戏的诱惑，又去约赵宏伟了。 王曜一个人走在放学的路上，眼前一直晃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凌凌肯定是担心自己，偷偷跑去教研室偷听了，估计正好偷听到自己要跳级的事吧，可能刺激到她了吧。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有和自己说话。课间休息时也没有见到赵凌凌去跳皮筋，跳房子玩。好像心情不怎么好啊。 “赵凌凌。”王曜紧跑几步，来到赵凌凌身后，大声喊着赵凌凌的名字，想吓她一跳。 赵凌凌果然被吓到了，但是还是一句话不说，怒目瞪着王曜。 “赵凌凌，你怎么了？生病了？发烧了？”王曜伸手就去摸赵凌凌的额头。 赵凌凌连忙退后一步，要躲开。谁知道身后有块石头绊了一下，身形直接向后摔去。王曜连忙上前用胳膊抱着赵凌凌，温香软玉，两辈子第一次抱着自己的梦中情人。 “你松开我。”站稳后的赵凌凌看王曜还抱着自己，脸又像变色龙一样迅速红了。 “早上我们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上学你就不理我了？”王曜问着，还偷偷闻了一下手，传说中的处子幽香没闻到，倒是闻到雪花膏的味道了。 “你为什么要跳级？”赵凌凌的嘴撅得快能栓毛驴了。王曜暗叹一声，问题果然出在这里。 “我觉得我的知识都学会了，自然就想跳级了。那样我就能赶快上初中，高中，大学，早点上班挣钱啊。”王曜轻描淡写的说道。 “早上你还说上学没意思，现在你又自己要上初中，高中，大学，你就是个大骗子。”赵凌凌恨恨说道。 “对不起，凌凌，我要先为早上的不负责任的话道歉。没错，早上我是说了上学的不好，是我的错。但是并不是说现在的教育就真的好了。但是特定的时间情况下，要中肯的看问题。十年浩劫，基础教育一片停滞。现在的教育方式是最适合国情的，统一标准统一招考，才是最见效以及最能发现人才的，至于差别教育，因材施教现在还不适合我们。国外的东西并不一定完全适合我们，我是中了资产阶级的毒，犯了路线错误了。” “嘻嘻，你说话怎么和电视上差不多啊，我都听不懂，你说人话好不好？”小孩儿还是小孩子。赵凌凌转眼就又是笑容满面了。 “我是说长久来看，目前的教育方式并不是最好最优秀的，但是却是最适合现在国情的，所以我们不能抱怨，只能去适应。像我们这些工人子弟，只有上了大学才能鲤鱼跃龙门。改变家庭的现状。所以如果早上我不负责任的言论影响了你，我向你道歉。” “可是我觉得工人没什么不好啊，我家就我爸爸一个工人，我妈妈还是农村户口，要是我妈妈也是工人，我家也不会这么拮据。我爸就一直教导我好好学习，将来当个工人。”赵凌凌十分不解为什么工人不好，不都说什么工人阶级是国家的主人吗？ “那个，你爸爸鼓励你学习是对的。但是并不是工人就是最好的。古时候讲士农工商。士呢就是大官，农民排第二，是因为吃饭最大。工是指的工匠，并不是工人，商呢就是商人。现在讲士农工商学兵。同样的士还是第一，农是第二，但是你不想当农民吧？同样的，工人虽然还排在前三，但并不一定是最好的，最好的还是士。老师都教导我们，甘做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但是如果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不做士呢？”王曜侃侃而谈。 这些东西似乎和老师讲的不一样。赵凌凌说不上为什么，比较相信王曜一点，虽然王曜也只是一个孩子，但感觉好像比老师讲的动听一些。 “社会是在发展的，各个阶层的位置也会发生变化，但是千古不变的是士的排位，现在你看工在前，但很快商就会跑到最前面。”王曜很肯定的说。 赵凌凌突然觉得王曜好像还没有让自己消气呢，没有跟自己打招呼就要跳级，是因为不想见自己吗？好容易上下学可以有同学一起走一起说话了，好开心。可还没有两天他就要走。好生气啊。赵凌凌又扭过头不理王曜了。 “凌凌啊，你怎么又不理我了？”王曜纳闷刚才不已经好了吗？怎么又生气了？女孩的心事还真的是猜也猜不着。就算小女生也不能以常理以度之。 “你为什么没有跟我打招呼就要跳级。” “哈，原来是为了这个啊，我也没想好呢。但是今天早上老师一数落我，我就不由自主的冒出来了，我还不知道回家怎么跟我爸妈说呢。”王曜皱了皱眉头。 赵凌凌反而高兴了，是啊，跳级又不是他自己说的算了的。叔叔阿姨不同意就行了。 “那你觉得你爸妈会同意吗？” “我觉得差不多，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估计就可以了。” 赵凌凌的心又开始纠结了。 “那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赵凌凌问道。 “当然能了，我们是同学，同学一天也是同学，何况我们同学了这么久，我们也是朋友啊。就算以后不做同学，我们也还是朋友，还可以一起玩啊。”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上了高年级就会不理我们这些低年级的了。” “哈哈哈，小丫头。胡思乱想。”王曜伸手就想摸赵凌凌的头，还以为自己是个大人呢。 赵凌凌看见王曜的手，马上想起来刚才他还抱着自己呢，一股热流从脚底板直通脑门，好害羞啊，这是不是就是谈朋友了啊？呀，我在想些什么啊？赵凌凌臊的想赶快走，可是脚底板像定着一样跟着王曜一起并肩走。 不知道还能这样一起走多久，赵凌凌想着。好想能走的久一点啊。两个人的影子在树荫的空隙处一会儿一现，慢慢合在一起。等发觉走的太近了，赵凌凌再与王曜分开。一路上莺莺燕燕的，倒也热闹。 第十章 跳级引发的风波 跳级的事果然刺激到了爸爸妈妈，很难得在家呆几个小时的爸爸专门请了假和妈妈一起到了学校听取班主任萧老师的意见。 “萧老师，您说跳级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这个怎么说呢。也不能说是坏事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是好事，要因人而已。”萧老师虽然不想王曜轻易跳级，但是也不会一味胡说。 “如果真的像王曜所说，他已经把小学知识都掌握了，那么上初中也不是不可以。对于王曜这孩子的聪明我不怀疑，但是我担心的是王曜连跳几级，能否和比他大几岁的孩子和睦相处。再说句不好听的，王曜如果一直和大孩子相处，我怕他会失去和同龄女孩子相处的能力，将来找对象是不是会有问题啊？” “啊”王曜的爸爸妈妈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啊，最开始听说儿子有可能跳级，是天才少年的喜悦又被可能找不到对象的可能吓了一跳。 王曜站在旁边，差点没让萧老师的意见给噎死。这萧老师想的还真细，不过好像想多了吧。就算我是和大孩子相处，不过我是谁啊，我心里年龄是和你们一样大的，好不好？不过这话不能说。还有就算我按部就班的上学，老师能同意早恋吗？再说了，同学间才能成几对啊？大部分不还都是进入社会才找。 “萧老师，好像初中也不准早恋吧？” “住嘴，老师说话，你插什么话。” 萧老师倒是被王曜的这句话逗笑了，“怎么了？王曜，你还真准备早恋呢？” “没有啦，老师，我谢谢您，您想的真细致。但是我还真没考虑这些，我只是想珍惜时间，多学点东西，早日为祖国做贡献。至于谈恋爱现在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只要将来我够优秀，又有多少好女孩我不能挑选啊？”王曜自信满满。 王建国一听，是啊，既然这不是问题。那么可以考虑让儿子跳级了，将来说出去我老王的儿子连跳几级，是个天才。我老王也有面子。 “那个萧老师，什么时候跳级啊？”王建国问到。 “王曜爸爸，这个事说实话我也没有经历过，而且咱们现在只是商量，还要经过校长批准才行。另外，这不能说跳就跳，一个是新学期已经开始了，跳过去既影响了别人的班级，王曜可能也没有做好准备。二就是我们也得对王曜同学有一个持续的观察和考核。本着对王曜同学负责的态度，这学期对王曜同学的考试成绩都要有一定要求了，虽然还没有和校长商量，但是我是班主任，推荐责任是我的。我就做主做出决定了，在本学期不论大考小考，王曜同学的语文成绩必须都在90分以上，数学成绩必须满分。”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苛刻，不论大考小考，如果有作文，只要萧老师稍微扣一点分，语文就很难拿90分了，除非前面的选择填空造句全对，作文也达到中上才可能。而且数学必须全对，难度可真不小。 但是王曜和王曜的爸妈居然都觉得本就应该如此。萧老师也不知道他们这一家哪来的自信。 “这只是我的推荐标准，至于校长将来制定什么决定标准，我就真不知道了，毕竟我们学校好多年都没有跳级的了。老三届那时候的标准不适合现在了。” “理解理解，这是学校和老师负责，咱们这也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能跳就跳，真跳不了咱们家长也没什么怨言。” 萧老师看到王曜父母的表情就知道此事阻止不了了。虽然有点担心，但是是人家自己选择的，萧老师只能微笑祝福。 倒是从头到尾没人再关注王曜的意见了。彷佛他是无关紧要的。王曜也是郁闷不已，好在父母同意了自己跳级，那么就进自己的努力，早点跳级，早点节约点时间。现在已经1987年了，1991年苏联解体，卢布大跌，1992年索罗斯狙击英镑，这些都是可以大发其财的机会。像中国足球比赛直播总要说的一句话，“留给中国队的时间不多了。”同样的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 “谢谢萧老师，我们这就告辞了。如果这孩子真能成才，将来一定让他好好感谢你。”王建国大大咧咧的，好像王曜已经跳级成功了似的。 一夜之间，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学校所有的班级都知道了三年级有个学生要跳级。每天都有高年级的学生在三年级一班的教室外面兜兜转转，想认识一下到底是哪个小孩这么大的口气。 同学们看王曜的眼神也和以前不一样了，特别是李群，再也没有约过王曜一起玩。王曜的心里也不好受，上辈子自己上学时最好的朋友，因为这不理自己了。虽然王曜想更快的进入社会，但是也没有想完全的与这些同学分割清楚。这种被隔离的感觉真的不好受，还好在王曜身边还有一个人，赵凌凌。 “喂，小孩儿，等一下。”在放学路上，王曜被拦了下来。 “你们有什么事吗？”王曜把赵凌凌拦到身后。 “没什么？听说你要跳级，我们想看看谁这么臭屁。”一个稍大一点的孩子伸手推搡起王曜。 王曜把推自己的手拨到一边。 “你们看过了，可以走了吧？”王曜不想跟这些人发生冲突，听情况，可能也就是自己学校的高年级学生。铁路学校都是职工子弟，家庭条件还都可以，没有特别坏的。没有像世面学校一样，有的学生真的是家庭管不了，学校也不管他们在校外的活动，早早的就走上了拦路抢劫低年级学生的道路，到长大了就再也回不了头。 “你太臭屁了，本来不关我们的事，但是我们老师老拿一个低年级的学生来对比批评我们，有点不服气，想打你一顿。你乖乖的挨一顿，以后就没事了。不然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五六个高年级的男生围着王曜。 “喂，你，说你呢，这个女孩，你走吧。别多嘴。不然以后看见你也打。”一个男生把赵凌凌从王曜身后拉了出来。 “我不走，你们不能打人，不然我告诉老师去。”赵凌凌毫不退缩。 “那你就别走了，你，看着她。”为首的大男孩跟旁边一个男生交代着。 王曜远远的看见李群和隔壁班的一个男生一起从旁边走过，李群想向这边走过来，被隔壁班的男生拉走了。 剩下四五个男生从前后左右把王曜围了起来。王曜把手伸进书包摸出铁文具盒，拿在右手，把书包丢在地上。做出严阵以待的架势。这四五个男生每个都比王曜高了一头，今天这场仗肯定讨不了好。上辈子王曜也打过几次架，但是哪次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强弱悬殊。好在他们没有打赵凌凌的意思。 “小子，要不你说句求饶的话，咱们也能饶了你。你跪下来磕个头，我们就放你走。”领头的看着王曜坏笑。“小小年纪，就谈朋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关键的你害我被老师吵，这就是你的错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磕头下跪，王曜没那个习惯。王曜打定了主意，就算被揍也要把领头的打翻。 “好，我求你们。”王曜说着向领头的大男孩身前走了几步，大男孩坏笑着不过如此，还真是把这小子当人物了，等他下跪就放他走。 王曜手上还拿着文具盒，他们也不提防，真的是没有一点经验。王曜暗自松了一口气，挥手拿着文具盒就砸到了领头男孩的脸上。跟着左拳也打到男孩脸上了。个子错太多了，根本没使上劲。不过也在男孩脸上打出了一个红印。 其他几个人根本没想到王曜居然真的对着几个大孩子还敢出手，不过只楞了一下就被气急败坏的领头男孩叫醒了，“敢打我，打他。” 背后的男孩率先一个飞腿踢到王曜背后，王曜一个踉跄向前栽了一步，就势一头撞到领头男孩的下巴上。把男孩顶了个仰面朝天。王曜不顾身后几个人的拳头，骑到摔倒的大男孩身上，左一拳右一拳的打起来，往往王曜打一拳，身上就要挨三四拳。但是王曜不要命的架势还是把身后的几个人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孩这么狠，早知道就不惹他了。 赵凌凌哭喊着“救命啊，打死人了。”眼看王曜的身上挨了这么多拳，赵凌凌吓坏了。 “起开，你们起开，王曜，我来救你了。”李群抱着一大根木头冲了过来，兜头向王曜背后的几个人扫过去。吓得那几个人连忙逃开，也是几个假把式，被一个低年级的小孩吓跑了。 李群站到王曜身后，拉住王曜：“别打了，再打该出人命了。”剩下那几个男孩看着地上的男孩渐渐不支也害怕了，求道：“别打了，再打就真的要出事了。我们再也不找你麻烦了。” “还找我麻烦？”王曜接着一拳打下去。地上的大男孩已经无力抵抗了，双拳再也挡不住面门，两个眼圈早被打清了，鼻子也被打流血了。很吓人，但是王曜知道自己下手的轻重，肯定没事。 “我错了，我再也不找事了。”地上的男子也求饶了。 王曜这才从他身上站起来，接过李群手上的大木头，对着几个男孩戒备。根本没有放松的意思。 “李群，帮我把书包收拾一下，凌凌，走。”剩下的几个男孩没想到王曜打起架来跟疯狗一样，早就吓破胆了，根本没有再想讨回什么便宜的想法。 一直走了好远，不见人追过来。王曜才把木头扔了，浑身酸软疼痛。差点坐地上起不来。 “谢谢你，李群，我还以为你走了呢。”王曜坐在地上感谢李群。 “我是很生你的气，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想跳级不告诉我，还有就是你这样做不就是显得我笨了吗？我决定了，我也要跳级。但是看到你被人欺负，我不会不管的。”李群毫不示弱的向王曜示威。 王曜立马头都大了，一个学生跳级还不知道校长同意不同意呢，再来一个说不定校长就要刹这股歪风了。 “别啊，李群，你再跳级，萧老师该生气了，到时候谁都跳不了了。”王曜吓的连忙求饶，刚才面对几个大男孩都没有求饶，现在王曜恨不得把李群捧到天上。 李群哈哈大笑：“原来这样就可以把你想跳级的事给搞黄，凌凌，你也去找老师要求跳级去。”王曜直冒黑线，交友不善啊。 凌凌倒是想陪着王曜一起跳级，可是自己的成绩一直都是中等，找萧老师跳级那是找骂呢。倒是李群的成绩确实是数一数二的，以前如果有人说本班同学要跳级，一定会以为是李群，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要跳级的是王曜。 “你请我喝汽水，我就不跳了。”李群说道。 “好好好，我请，你和凌凌我都请。”王曜连忙求饶，可以一摸口袋，面露苦笑，“可是我今天没拿钱，改天好吗？”钱昨天花光了买邮票了，现在王曜真的是身无分文了。 赵凌凌的钱早上也请王曜吃早饭了，最后还是李群掏的钱。 “今天最后还是我掏的钱，我生气了，我决定还是要跳级，不过我还没有做准备，四五六年级的课本我还没有看呢？王曜你先去六年级等着我，我下学期也跳级去找你。”李群也信誓旦旦。 只要不是一起跳，王曜就不担心了。这样只要自己跳了，那还用管李群能不能跳。这是未来的科学家啊，那脑子根本不用担心。不过前世李群可没有跳级，按部就班的上学，按部就班的当科学家，这辈子跳级，李群还能当上科学家吗？王曜为自己给国家带来的可能的损失深表内疚，但是也不能改变王曜跳级的决定。 人生就是要充满变数才好玩啊。也许李群会比上辈子更能发现自己的价值也不一定呢。王曜安慰着自己。向往着明天。 第十一章 不打不相识 王曜已经没力气走了，李群把王曜搀起来把王曜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娘啊，太沉了，差点一起摔一跤。 赵凌凌在旁边看着都心惊肉跳，顾不上害羞，毅然走过来，把王曜的另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和李群一起架着王曜走。 李群狐疑的看看王曜，看看赵凌凌，突然大喊一声：“噢，王曜，你和赵凌凌你们两个……” “闭嘴。”赵凌凌断喝一声，把李群想说的话吓了回去。但是李群趁赵凌凌看不到的时候向王曜一个劲的竖大拇指。对于王曜不吭不响的能把班花收服了表示佩服。 王曜连忙转移话题，不然赵凌凌非把自己和李群扔在这里，指望李群一个人，自己还得出力走，哪比得上两个人一起架着省力啊。而且胳膊搭在赵凌凌白雪般的脖子上，侧头就能看见赵凌凌脸上洁净的面庞。好吧，还有少女细细的绒毛。心里也是很惬意的。 “李群，刚才你和谁一起走来着，也不过来帮忙，真不够意思，怎么也是同一个年级隔壁班啊。” “和李大嘴啊。”李群回答到，对李大嘴的不仗义也是嗤之以鼻，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好。没看出来王曜这小子真狠啊，一个人面对六七个高年级学生，也毫不退缩，还占了便宜。 “李大嘴？坏了，那小子可不就是个大嘴，明天他肯定告诉老师，快，快拐回去找那几个高年级学生。”王曜慌了神。 李群这也反应过来，李大嘴本名叫李德福，因为喜欢告老师，大家都叫他李大嘴。 “不用害怕吧？又不是你主动找事，是那几个高年级的打你，你是正当防卫啊。告诉老师也不用怕。”李群不在意。 “不跟你说那么多了，快带我回去找那几个高年级学生，你想啊，告诉老师，那几个高年级的肯定还得挨吵，或者还要请家长。回头不还得来找我麻烦。找麻烦我不怕，但是我不是要跳级吗？一个打架闹事的孩子，哪个老师还会让他跳级啊。快点，李群，赵凌凌。”王曜是真急了，也顾不上假装伤重，一直让他们两个架住自己。把胳膊收回来，自己转身就往回跑了。 “王曜你这小子，你假装受伤让我驮着你，你可真坏。”李群说是这样说，还是紧跟着王曜一起走了，害怕王曜摔倒了。 赵凌凌听到王曜是假装受伤的，想起什么，脸一红。一句话不说的拿着王曜的书包在后面默默的跟着。 那几个高年级的还没有走，正扶着领头的那个被打男生在缓气呢，刚才可是真的被王曜揍的挺惨的。两个眼圈现在肿的老高，鼻子，嘴角都流血了。说话都说一句缓一下吐口气。 “喂，你们几个。”王曜喊道。 那小子怎么又回来了？不会找到帮手来报仇了吧？几个人想到这里连忙向四周观看，除了刚才的那两个小子和一个小姑娘，没有别人了，这才放下心来。 人倒架不倒，一个男孩子掐着腰：“怎么了？刚才我们放你走了？还想回来挨揍？”只不过说话的声音怎么听怎么不那么硬气。 “喂，你们几个，刚才的事被隔壁班的一个大嘴巴看见了，明天肯定告诉老师，你们最好想好借口，我跟你们打声招呼，回头可别再赖到我头上。我可没工夫天天陪你们打架。”王曜明明是好心来提醒别人的，但是听着怎么都像是再来找茬的。 几个男生都慌了神，本来就不是什么坏孩子，都是跟马建来起哄架秧子的，一是没有想到没吓住人，直接动手了，二是没想到动手了没打着目标，反而被目标打了。现在又可能被老师知道，那肯定会请家长的，回家肯定是加餐，皮带炒肉，那可怎么办啊？ “领头那个，你的伤有点重，你回家就说摔了一跤，在家休息两天再来上学吧。你们几个想到什么借口了吗？”王曜彷佛跟个小头目一样，指指这个指指那个。 “我叫马建，谢谢你来告诉我们。但是我们真没借口啊，我都伤成这样了，说没打架老师也不会相信啊。”马建幽怨的看了一眼王曜，要是没伤可能还能糊弄过去，可是现在想糊弄都糊弄不过去了啊。 王曜看看自己的战果，也是歉意的笑了一下，好像打的确实有点狠了。不过不狠吓不住人，王曜一点也不后悔。 “那干脆就说打架了。”王曜说。 “什么？”几个人炸窝了，承认打架，那不是肯定回家要挨打了。既然这样，不如干脆打这小子一次，省的白挨打。 王曜也吓了一跳，这些头脑简单的人啊。知道后果还这么冲动？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跑吧。娘的，又跟刚才一样，有个男孩子站到赵凌凌身边了。赵凌凌一会肯定跑不了。这群混蛋，挟持人质玩的倒是怪溜。王曜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你们笨啊，都是打架，为什么不能变成好事啊？” “啊”几个人懵了，打架还能变成好事？ “你们不会说，看到我们几个低年级的学生被市面上的学校的高年级混子拦住要钱，你们见义勇为帮我们反抗来着，那个谁，马建，马建最勇猛，伤的最重。你们都是见义勇为。老师说不定不罚你们还表扬你们呢。” “咦，是个好办法。可是不是有看见去找老师告状的人了吗？” “你笨啊，老师怎么都不会猜到我们会提前串供啊，你说老师是相信我们一群人还是相信一个人啊。我们一个是挨打的，一个是被打的，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一起骗人啊。” 这几个学生这才真的佩服起这个小孩子。年龄比我们小，胆子却一点不小，打架敢一对六，脑子还转的快，还讲义气，要说这事老师肯定责罚不到他头上，还专门回来告诉一声，还帮着想办法。要不，交个朋友吧。 这几个人和王曜，李群一起想办法怎么欺骗老师。赵凌凌在旁边捂着耳朵，假装不知道。大家都商量好了，如果明天老师问，不把赵凌凌牵扯进来，就是这七个男孩子的事。三益街小学是最近的市面小学，一直都和铁四小不对付，干脆就用三益街小学当挡箭牌。反正也不算骗人，三益街小学确实有几个坏孩子劫钱去打电子游戏。 一切都商量好了，三益街小学的坏孩子拦住王曜和李群打劫，马建他们看见是自己学校的学弟，见义勇为，勇敢的和坏孩子搏斗，救了王曜和李群。马建因为太积极，被三益街的坏学生打了。大家又对对细节，有几个坏孩子，几个高的几个低的……商量的有模有样，赵凌凌如果不是刚才亲眼所见，也肯定会相信他们刚才编造的这一切。刚才编的这一切才更像事实啊，真不知道王曜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还有李群也一样，好多细节都是李群推敲出来的。 “小同学，不打不相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马建伸出手要和王曜握手。王曜好笑，现在这些孩子天天看点《SH滩》都想装的跟丁力一样有情有义。 不过王曜还是伸出手去握了握马建，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还是一个学校的。“你们刚才好用力啊，我的浑身都快散架了，你们太厉害了。”王曜的马屁跟着就来，不然马建因为老师吵他就迁怒于自己，刚才又被自己打了一顿，早晚还会耿耿于怀的。 马建也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王曜胡说的，但是脸色好看一点，最起码不是光自己被打了，这小子也受伤了，就这样算了吧。实际上马建早就怕了王曜，当刚才王曜在自己身上左右开弓时，自己最早想到了死亡。一点也没有找后账的意思，只想着珍惜生命好好学习，自己也不是混社会的料，就更害怕老师知道，把自己归到坏学生的担心。 因此马建对于王曜过来提醒自己是真心实意的表示感激。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萧老师就把王曜和李群叫出教室，追问是否被高年级同学欺负了，已经商量好了，王曜和李群一口否认，把两帮人合击好的过程讲了一遍。一会儿高年级的老师也带着那几个学生一起过来中年级教导室。两下一对口供，确认两边都没有讲谎话。高年级老师口头表扬了几个‘乐于助人’的学生。毕竟动手不是好事情，不会大张旗鼓的表扬。特别是马建受了伤一眼就看见了，他的班主任更心疼这个孩子，温颜慰问了几句，表示对于市面上学校的这种坏学生绝对不能姑息，非要拉着萧老师一起去找校长反映。几个高年级的害怕谎言被揭穿，脸上的表情都不自然了。 王曜悄悄给他们做了个放心的手势。铁路教育系统和市面教育系统互不统扰，校长去找市面上的学校校长放映问题，人家只会当你铁路教育系统来抹黑呢。找上级教委也没用。铁路教育系统是铁道部直管的，经费都是铁路划拨，铁道部又是第一大部委，经费充足。待遇比市面上的教育系统好很多。铁路职工待遇也比市面上的工厂工人更好，孩子的环境不像市面上那样良莠不齐，一直以来市面教育系统都抱怨铁路教育系统侵占了太多优质生源，但是教育水平跟不上。白白浪费了。铁路教育系统抱怨市面教育系统不能一视同仁，很多活动都把铁路教育系统排除在外。要两大教育系统和平相处都是很困难的，何况交流合作。至于报警，现在经费不足，警察办案警力还不足呢，根本不可能抽出人手来抓几个坏学生，就算抓了，涉及的金额太少，年龄又太小，不要说劳教，连工读学校都送不进去。所以警察对于这些事也不关心。王曜一点也不担心。上辈子也是这样，直到九十年代中后期，这一问题逐渐严峻，社会和警方才开始重视这一校园欺凌现象。 既然见校长，萧老师就带了王曜一起过去。果然，校长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只是口头应承，但是只看态度就知道校长也没有多少办法。不过校长对于王曜跳级的事情更感兴趣。虽然与市面教育系统互不统属，但是别别苗头的事也是铁路教育系统最喜欢干的事。跳级对于学校不算什么事，校长关心的是这个王曜是不是真的有天才少年的可能，如果是真的有可能的事，那么将来自己学校就有可能出成绩了。如果按部就班的等王曜成才，可能自己真的要退休了。不过如果这孩子真能考上中科大少年班，自己就可以说是因为自己允许王曜跳级才给这孩子提供了可以发掘他才能的机会。 校长对于王曜跳级的事自然就了见其成了。 “小同学，你也知道我们教育的目的就是为了发掘人才，既然你表现出了超越同龄少年的才能，我们学校当然会给你提供便利的条件。这样才能展示出我们铁路教育系统的因材施教。但是呢，我们对于我们的决定是要负责任的。所以相对来说，对你的考核会严格一点。这个学期末，我需要你参加三四五六总共四个年级的考试，只有你表现出了你具备通过这些考核的能力，我才能同意你跳级。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校长，我愿意。”王曜对于小学考试全无担心。数学一点问题也没有，一个大学生考个小学数学还没什么问题，只要不是后世小学的那些奥数问题。想想以后小学生的奥数，王曜真是觉得现在就是幸福啊。语文呢，只要把课文上要求背诵的课文背一遍也应该没有问题。 “呵呵，好啊，王曜同学，我期待你的表现。对于市面上坏学生的侵扰，我会尽我的能力向有关部门反映，在此之前，你们放学时最好能够结伴回家或者请家长护送。在校门口的范围，我会安排值班老师负责学校门口的安全。暂时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对于有可能出现的问题，我只能向你表示道歉。” 王曜小学时从来没有跟校长打过交道，这第一次的接触，觉得校长大人人很恳切，对于学生的困难确实考虑了很多，但是碍于铁路教育的特殊性，真的是只能这样了。 “王曜同学，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你的班主任萧老师反映，如果萧老师不能解决，你也可以直接来找我，好吗？” “谢谢你，校长。”王曜给校长鞠了一躬，真心感谢校长的照顾。 回到教研室，老师又嘱咐了一下几个学生，离开教研室后，几个高年级学生都感激的拍拍王曜的身子。“谢谢你。” “不用客气，反正我下班学期就要升六年级了，到时候我们就是同学了。”王曜真没觉得有什么，没有显得特别高兴，就是轻描淡写的说着，却不知道这种行为在别人眼里简直和装逼一个样。高年级的想到下班学期就要和这个天才少年一起做同学了，感觉压力好大，还不如让老师请家长批评一顿得了呢。不过如果现在坦白，就又加上一条欺骗老师的罪名，还真的是难以抉择啊。 李群是得知了王曜真的有可能跳级可能性，对于自己的目标也更加确定了。 王曜搂着李群的脖子：“别不高兴了，我在前面等着你，我相信你哦。”李群打掉王曜的手：“我才没不高兴，我是没有准备，你要早跟我说你准备跳级，我早点看书，我也会跟你一样的，你不过比我早跑了几步而已，没听说过笨鸟先飞吗？我是让你先飞几步而已。我会超过你的。” 王曜哈哈笑着：“好啊，我等着你啊，一个人进步不是什么进步，一群人进步才能更有作为。但是你要快点哦，因为到了初中我还准备跳级哦。” “什么？你还跳级？数学，语文我没问题，可以自学。可是现在初中教的是英语，我爸爸他们学的是俄语，没人辅导，你怎么学习英语啊？”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会英语哦，你要不要跟我学啊？”王曜的表情很贱，最起码在李群的眼里是这样。但是想想如果要跳级，英语必须要学。可是根本没有掌握方法，两眼一抹黑，只能跟王曜学习了。 “我的学费很贵哦，你要想好哦。” “你还要学费？早知道昨天我不救你了。”李群恨恨不已。 “好了，逗你的。你要想学的话，放学后我们可以一起学一下，等你掌握的差不多了可以去公园的英语角练习，英语也没什么？多说多练，背好单词就行了。语感很重要，光会写不会说的可不叫英语。” “能的你！你怎么会英语的？” “这是秘密哦，学习的时候可以把赵凌凌也叫上。” “哦哦哦哦哦，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李群调笑着王曜，两个人打闹着回了教室。 赵凌凌一脸的担忧，在看到两个人神态无恙的回来教室，这才放了心。眼睛更多的盯着王曜。这个王曜好像和以前认识的不一样哦，昨天他打架的样子也好帅哦。赵凌凌少女的心渐渐已经沉沦了…… 第十二章 赖二哥其人 从这一天放学开始，李群最大的兴趣不再是电子游戏。其实李群玩电子游戏在意的不断的挑战自我，每次打通关就没了兴趣。现在英语就是李群最大的挑战。 赵凌凌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两个人的要求，原来每天回家做完作业可以看看动画片，和门口的小朋友一起做做游戏，现在却要陪他们两个一起学英语，反正上初中就可以学英语了，干嘛要提前学啊？赵凌凌不明所以。却不知道王曜的好意，王曜知道赵凌凌上了初中后学习会很吃力，慢慢的就对学习没了兴趣，最后只能上了个职高。现在王曜想试着改变一下赵凌凌，看看能不能提升她的兴趣。如果她提前学习了英语，到上了初中，那些简单的英语对于赵凌凌就不成问题了，她可以把精力更多的放在数理化上。当然这些话王曜不会直接告诉她。 每天放学后教导两个人学英语，成了王曜的梦魇，本来就没有教人学习的练习，以为教个英语是个简单的事，但是几个音标就让王曜挠头了，看着赵凌凌的兴致也不高。王曜反省了一下，自己还按学校那一套教，怎么会让他们感兴趣呢？ 既然这样就按虚拟对话教，所有的单词音标在对话中再教，果然在假设的英文对话中，赵凌凌的学习兴趣大增。李群果然是学霸，学过的东西记得很牢。王曜对于能给未来的科学家上课也很自豪。 小孩子就喜欢在别人面前张扬，没学几天，李群就和赵凌凌在同学面前显摆，不知怎么就传到萧老师耳朵里了。萧老师对于王曜，李群和赵凌凌的学习小组非常感兴趣。甚至有兴趣让王曜辅导大家都对英语感兴趣，王曜吓得连忙拒绝，这责任可大了，而且王曜还有别的计划，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到这些地方，对于李群和赵凌凌，王曜可以无偿付出，对于其他人王曜可没有这个义务。萧老师有点失望，但是也理解，只是要求他们以后不要在学校再用英语说话。李群和赵凌凌知道给王曜找了麻烦，连忙答应。 时间转眼就过，眼看就要到星期天了，王曜对于星期天有没有人收购自己的‘黑题词’邮票忐忑不安。王曜也不敢让爸爸和妈妈知道，如果被他们知道了，不管卖了多少钱肯定会被没收的。王曜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 “儿子，今天星期天了，你想去哪里玩啊？”刘雅今天夜班，白天都有时间。这段时间刘雅很开心，儿子有可能是神童，刘雅恨不得在所有的姐妹面前显摆一下，但是害怕最后结果不好丢脸，只在最好的朋友老马身边说了，并且嘱咐她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说，能够收获老马的羡慕眼光，刘雅已经很高兴了。倒是王建国不怕丢脸，对儿子自信满满，在全队人面前都说了自己儿子要跳级，要上科大少年班。引得队上有孩子的同事们一片羡慕，老王的心情这几天特别好。今天也打算在家好好陪儿子，反正最近没什么大案子。偷个懒就偷个懒吧。 王曜彷佛被锤击了一般，爸爸妈妈都在家，这可怎么办啊？ “那个，妈妈，我今天约好和李群去英语角练习英语了，恐怕不能玩了，要不你和爸爸去约会吧？你们两个人也好久没有单独在一起了。”王曜推辞着。 刘雅的脸居然有点红，被儿子关心这些事还有点不好意思啊。不过确实很久没有和丈夫两个人单独一起浪漫一下了。有了儿子，重心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好像是有点忽略了丈夫了。 王建国还是大大咧咧的：“你个小屁孩，老子的事你也管？当心我打你屁股。不过学习是好事，那你就去学习吧？中午你们回来吃饭吗？” 王曜想了一下：“可能回来也可能不回来吧？”英语角就早上和晚上人多，中午太阳太晒，没有人。估计不回来会被怀疑的。 “那就别回来了，我和你妈去串串亲戚，给你十元钱，自己买着吃吧！”王建国一边从钱包里拿钱，一边用眼睛偷瞄自己的妻子。刘雅的脸已经不能看了，比苹果都红了。 “小孩子给那么多钱干嘛？给五块就行了。”刘雅把王曜还没到手的十元钱已经没收了，从自己钱包掏出五元钱递给儿子。 “省点花啊，别乱买东西。”刘雅嘱咐道。 王曜心想幸好我没跟你们说，不然被没收是必然的。 隔壁又传来了吵架声。王曜家是个小胡同，只有三户人家。但是一墙之隔的就是另一条胡同，也有三户人家。出了小胡同就是一条小马路，小马路对面倒不是胡同了，像大院一样，一个大院几户人家。这里都是私房，盖的没有什么规矩。可以说都是中州的老门老户。 吵架的是一墙之隔的赖家，是另一个胡同。不用打听，就知道他们在吵些什么。老赖没什么本事，在农药厂上班，媳妇在街道上的小厂里挣点小钱。老赖的大儿子同样没什么本事，但是年龄到了要结婚，老赖让大儿子顶替自己接了班。老赖的二儿子从乡下办了假病返的城，没有地方安置。眼看着大哥接了爸爸的班，又马上结婚。自己什么都没有，心里有怨气，认为爸妈偏心。时间长了，矛盾就掩盖不住了，隔不了三四天就会吵一架。 “你可别学隔壁赖二子，天天跟爹妈吵架，一点也不孝顺。”刘雅又借机马上教育儿子。 上辈子，王曜对妈妈的话深以为然。不敢跟赖二哥亲近，眼看着赖二总是和门口的小孩玩，王曜总是躲得远远的，生怕不孝顺也会传染。 但是现在，王曜却对赖二有了同情。特殊的年代早就的特殊的人，学没能好好上就下乡了，想返城除了有关系就只有参军和考大学两条路。能办理病返不知道费了赖二哥多大的功夫了。但是返城后的境遇远远不如想象，现在的工厂已经很少招工了，大部分都是接班，极少的一部分是大学生分配。爹妈又帮不上一点忙，赖二会困惑郁闷是很正常的。只是老跟爹妈发脾气有什么用？现在的机会那么多，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呢？对于王曜来说，八十年代就是一个黄金的年代，处处有黄金，但是对于同时代的人来说，有希望，有期盼，还有困惑。 王曜收拾好军书包，把夹邮票的书连同一本初中英文课本一起放进书包，英文课本是赵凌凌姐姐的，王曜就是根据初中的单词范围给他们编英文对话。跟爸妈告别后，王曜走出家门。 赖二失落的走在前面，不时的用脚踢着地上的土疙瘩。身影很落寞。 “赖二哥”王曜喊了一声。 一般刚跟父母吵完架，邻居们都会对自己指指点点，赖二已经习惯了。第一回刚吵完架有人叫自己。赖二回过头，是隔壁老王家的小子，听说学习很好，长的也挺帅的。但是没有怎么说过话。他叫自己干什么？ “赖二哥，吃早饭没？我请你吃早饭吧？”王曜紧跑两步跟上来。 什么情况？赖二有点迷糊，一个小学生请自己吃饭？是不是跟同学打架了，找自己报仇啊。赖二没什么兴趣。 “去一边去，我不帮人打架。” “赖二哥，我没说让你帮我打架啊。我就是想请你吃早饭。” “真不打架？一会儿我吃完也不会帮你打的。”赖二早就文攻武斗的厌烦了，已经从小孩子打到大人了，自己似乎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 “真的。”王曜很肯定的点点头。 赖二喝着羊肉汤，把锅盔撕碎了泡到汤里，心里还在想为什么王曜要请自己吃饭。 “好鲜啊。”王曜喝了一口清汤，才把锅盔撕碎，赖二撕的很大块，几下就撕好了。王曜不紧不慢的把锅盔撕成指甲盖大小的馍块才泡进汤里，这还是上辈子一个长安同事教的，这样锅盔能迅速泡软入味，一口汤一口馍，最后馍吃完只剩最后一口汤，这叫‘口汤’。后来亲自去长安了才知道同事没有夸张，长安本地的泡法更讲究，还有什么‘水围城’‘干拔’之分，不过王曜现在的泡法就已经很让人侧目了。馍泡完才放辣椒和盐。尝了口甜咸正好。 “赖二哥，刚才又听见你和赖伯伯吵架了，天天这样吵有意思吗？”王曜往嘴里大口塞着泡馍一边说。 赖二的脸色马上不好看了，吵的时候无所谓，但是被邻居听见，还是有点没面子，为这自己已经在这条街道上名声臭大街了，很多人家都不让他们家的小孩跟自己玩。赖二也觉得老跟小孩玩没意思。可是同龄的青年要不接班了要不就等着家里给找门路，这条街上除了自己根本没有无所事事的同龄年轻人了。今天更是被一个十岁的小孩子问。赖二觉得更没面子了，羊肉鲜汤喝着也没有味道了。赖二站起来就要走，王曜连忙伸手拉住赖二。 “赖二哥，我没有探究你们家的意思，也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上学的时候赶上下乡，什么都没有学到。等到返城了，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来，但是国家不管，赖伯伯也没有能力帮你。” 赖二第一次听见有人理解自己，心里就是一暖，坐在那里闷头喝了一口汤，等着王曜继续说。 “赖大哥和你差不多，而且赖大哥婚期到了，赖伯伯没有办法才让赖大哥接班结婚了。赖二哥你不能因为这抱怨赖伯伯偏心。换做是你，你也会先紧着急需的那个人解决啊。没有先让老二接班结婚把老大放着不管的道理啊。”王曜的这句话马上又让赖二怒火中烧。 “赖二哥，咱们平时接触的少，你当我小孩，可是我觉得我懂的道理比你多，不信你今天听完看看是不是有道理。”王曜连忙再次劝住赖二。 “所以，赖二哥，你工作没着落，心情不好，我也能理解。加上赖大嫂那人嘴巴还真不饶人，去年我不过捡了一个你们家果树上掉的苹果，见我一次说我一次。你跟你大嫂关系不睦，我也了解。但是你不能把火气都发到赖伯伯身上啊。你当赖伯伯愿意啊，我亲眼看见赖伯伯平常没事去捡些破烂卖，如果有办法，赖伯伯会放弃工作捡破烂？不都是这个时代造成的吗？” “可是赖二哥你呢？你平时在干什么？和你的狐朋狗友喝酒打牌，回家了还耍酒疯。赖伯伯没有本事帮你，可是你自己奋进了吗？所以别人看不上你，你也别生气。”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赖二今天觉得格外的不好意思，被一个小孩子教训。 “赖二哥，我觉得其实你不应该生气，赖大哥接班我觉得你应该庆幸才对，农药厂那是人干的活？干个活连个安全保护措施都没有，就带一个口罩就算防护了？天天闻着农药身体会好？没听说蚊子都不咬农药厂工人！” “可那也是正经的国营厂，正经的工人啊。谈对象说出去，别人也知道你是正经工人啊。”赖二还是很不舍。 “呸，什么叫国营厂工人就能高人一等啊。没看见这几年，大锅饭也不让吃了。现在是打破工人的大锅饭，过不了几年就得打破国营厂的大锅饭，同样的，企业自主经营。和工人的能者上弱者下一样，早晚国营厂也会分个三六九等，就农药厂那规模，一点竞争力都没有，早晚都得走破产道路。与其等到呆不下去再找出路还不如现在就找出路呢。”王曜的这番话可谓石破天惊，引得身边吃饭的几个人都为之侧目。 “小孩子胡说八道，国营厂都是国家的，国家会让破产？”一堆人嗤之以鼻。 王曜不在乎的撇撇嘴，事实会告诉你们未来的几年会有多残酷。 “赖二哥，你别不相信。经历了十年混乱，国家经济早到了崩溃边缘。不然为什么会开特区，农村搞什么联产承包制。都是要变啊。既然现在可以跟资本主义一起合作办厂，那么将来国营厂倒闭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而且为了解决经济停滞，增长缓慢的现状，南面已经开始大发展了。我们这里离得远，还没什么感觉。但是从南面回来的人都怎么说的？南方的人现在没人管什么主义，什么国营私营，都在做生意挣钱。哪像我们这边还只会盯着国营厂上班。但是这就是我们这里的好机会啊。现在不用拼爹，就是拼父母地位，一切都是靠自己，只要肯吃苦肯出力就能挣钱，一个月上班才多少钱啊？现在往南边跑的人，一个月都能挣好几百块钱呢！”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我不怕吃苦出力，你跟我说，怎么才能挣钱啊？”赖二彷佛打了兴奋剂。眼巴巴的看着王曜。 王曜光顾着说话了，汤都凉了，又去添了一勺热汤，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了。赖二急的抓耳挠腮，想听王曜的办法。 王曜见吊起了赖二的兴致，就不急着说了，吊着他就行。总得来说，赖二还是可以信任的，刚才说了不帮自己打架，就证明这个人还是有一定明辨是非的能力。就是书读的少，有点五大三粗。不过这样的人一旦收服，比心眼多的人更好管理。 王曜跟赖二使个眼色，你没看旁边的人都竖着耳朵等着听怎么挣钱呢！怎么这里说。 吃完早饭，王曜算账，四两粮票，一块钱。真便宜啊，要是没有粮票就得四块钱。不过粮票也快作废了，妈妈还攒了好多粮票呢，都是穷怕了饿怕了惹的祸，攒了一大堆一夜之间变废纸。王曜得等快作废之前赶快换出去。 “二哥，我也不叫你姓了，不好听。今天你先陪我转转，看看我怎么挣钱的。”王曜终于拉到一个大人陪自己去邮市了。 第十三章 第一桶金 上次摆摊的几个人这一个星期都在凑钱等王曜，王曜刚在邮市露了个头就被包围了。 “小兄弟，你可来了。我钱都带来了，只是价格能不能商量一下。你要的太贵了。便宜点吧。”还是上次那个人，依然那么不爽快。 如果不是王曜没有第一桶金才不会出手这张珍贵的邮票的。没好气的看了男子一眼，往赖二身边靠了靠。 “二哥，你一会离我近一点，完了我就告诉你发财的方法。”眼看着人很多，王曜捂紧挎包。 “张三，你也太不爽利了，我带得钱够，一千我收了。”有一个人说话。 “李四，你别翘行啊，我最先跟这个小兄弟商量好的。” “比钱多啊，我也有啊，不一定是你李四的。” 王曜听到这几句话，眼笑的都快没了。邮票虽然珍贵，但是不能马上升值。在王曜看来，还是大团结可爱。 “各位，邮票就一张，本来应该各位叔叔伯伯喜欢就割爱的，但是大家都热情这么高，小子也没办法决断，那就只能价高者得了。小子在这里先谢谢众位叔叔伯伯了。”王曜站在高处向大家说着。这下原本不知道的人也围了过来。 “赖二哥，照看着点我，别让人趁乱把邮票抢了。”王曜先小声嘱咐了赖二。然后自己一个人站到高台上，距离大家远远的，如果有人离得近了，王曜可以马上从高台另一面翻下去。凡事未虑胜先虑败是王曜的优点，但是有时候想的多了就变成缺点了，会有点犹豫不决。 “什么邮票啊，你也拿出来先让大家看看啊。”有人起哄。 不让人看当然也是不合情理的。王曜站在高台上，把信封举得适度，既能让人看见，也不会被人夺走。 这张邮票因为存量太少，有点声名不显。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张邮票本名叫做《毛-泽-东给RB工人题词》，题词写于1962年，1968年由邮电部发行，但发行之初就因为东瀛政府抗议，没有正式发行就内部回收了，存世数量极少。先期只发现了一枚，最近几年才在保-定，石-家-庄等地发现几枚，总数依然极少，加上我手上这枚可能也不会超过十枚。我手上这枚有点遗憾的是实寄封。所以价格不会太高。大家谁有兴趣可以开价了。” 众人不禁惊呼声连连，不足十枚，加上特殊的历史原因，不用想就知道这枚邮票的珍贵了。价值不下于最具盛名的《祖国山河一片红》。 “六十”“七十”马上就有人开始喊了。 王曜举举手，“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少说一句。起价一千。” “什么？一千？你怎么不去抢？那个能不能下星期再拍啊。”刚才喊价的马上不乐意了。根本没有准备啊。 “大家都知道这邮票的珍贵，你觉得合适就买，不合适就看个热闹就行，我又不强迫大家。因为我上周已经来过一次了，所以不能再推了，所以今天谁出的最高就归谁了，而且只能现金交易，不接受赊账哦。” 一千代表了大多数人都不能参加竞拍了，王曜也不心疼。这东西放在手上一分不值，只有换成钱才有价值。会有人知道它的珍贵的。 “一千。”张三无奈的第一个喊出了价钱。 “一千零壹拾块。”李四马上跟上。 “那个两位，能等一下吗？这要一块一块的涨上去要喊多久的价钱啊。要不每次以一百为基数涨价，好吗？”王曜连忙补充。 “你这小子，心太黑了，每次五十吧。”几个人也觉得十块十块涨太慢，但是一百一百涨有点肝疼啊。 “好，大家重新喊。”王曜心花怒放，本来一千就准备出手了，但是看样子今天可以卖个更高的价钱了。赖二在旁边都懵了，一千块钱？顶大哥上一年班的工资了。 “一千零五十。”张三又第一个出价。希望没人跟。但是怎么可能，只凭几十块钱就错失这枚珍品，谁都有点不舍。 “一千一” “一千二” “一千二百五” …… “两千”张三喊出了自己能承受的最大金额。 “两千一”李四接着喊了下去。张三狠狠的瞪着李四。李四不无得意的看着张三。不过这种得意也没有持续太久。 最后的价格定在了两千五。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文质彬彬的，也是邮市和旧货市场的常客，好像是一个大学教授。 “小同学，你这个价钱还真不低啊。”中年人本来今天就是来淘宝的，身上带着钱，恰逢其会。如果再有人比他高，他也竞争不下去了，但是他已经是周围带的钱最多的了，暗自庆幸。 王曜有点贪得无厌的失望，虽然比预想的价钱已经高了一倍半了，但还是遗憾拍的人太少了。拿着厚厚的一摞大团结，王曜的心头很快就被一种兴奋代替了。两千五在后世连一个月工资都不到，但是在1987年，可是相当于一般工人的一年多工资了。这就是王曜的第一桶金了。 “赖二哥，咱们走吧。”钱到手了，王曜就不想留在这里了，把赖二叫上高台，连人群都不穿过去，直接从高台后面翻到小路上，马上消失在一片旧建筑物之间。 “王曜，你好厉害啊，一张邮票就卖了两千多，这是不是就是你的发财之道啊？”赖二虽然眼热，但也没有打劫的意思。 “拉倒吧，赖二哥，哪有这种好事啊，这种好事一辈子遇上一次都是交好运了，还想下次。” 钱拿在身上不放心，王曜拉着赖二先去工行的大学路营业部把钱办了个活期存折存了起来。现在存钱不要什么身份证和实名认证。取钱只认存折。 “走吧，赖二哥，快中午了，我请你吃饭。饭桌上咱们再好好聊。”中午找饭馆又是件难事，国营的人太多，私人的都是点小馆子，也是又脏又乱人又多。 “走吧，二哥，我请你去水上餐厅吃吧。”水上餐厅是中州第一家私人开设的餐厅，在人民公园附近的金水河桥上，故名水上餐厅。价格可真不便宜，除了想开荤的，谈恋爱的，一般百姓都不敢去，一顿饭就要几十块钱。 王曜留了二百元在身边，现在也是有钱了气就粗了。 “算了，曜子。咱吃点小吃就行，哥现在就想知道怎么发财，我现在每天无所事事的，跟个游魂一样，哥再也不想过这种日子了。”赖二没有想打土豪的意思，王曜不禁对赖二又高看一眼，有迫切改善自己处境的要求，又不贪心，也没有恶念，还是邻居，熟门熟户的。王曜对赖二很满意。 “行，二哥，要不咱买两只德州扒鸡，你要喝酒就买瓶酒，我买瓶饮料，咱俩在公园寻个僻静地方慢慢说。” “好啊。”赖二也不挑，现在满脑门子心思都在怎么发财上。 坐在公园王曜开始说：“赖二哥，咱先说点题外话，你怎么看现在的社会发展呢？” 赖二不知从何说起，王曜只能开导赖二，“就说你回城之后的感受就行。” “那些你不都知道了，还说什么啊。” “赖二哥，你就不关心国家大事吗？”王曜问道，这个年代的年轻人不是应该对于政治有着强烈的追求吗？ “自从国家走出十年混乱，党的中心口号就是解放思想，发展经济。以前凡事就讲运动的日子过去了，以后国家的工作重点就在发展经济上。所以开设了四个经济特区，吸收外国先进的生产经验，组建三资公司。农村也开展联产承包制。所有这些都是国家的决心以及想更好发展的动作。现在国家对于个人经济也放宽了很多，投机倒把罪被取消了，个人可以个体经营，可以组建公司，这些都是大好机会。证明国家鼓励个人开始经营了。”王曜把自己的分析说出来。 “就说咱们今天在路上走了半天，就有好多商机，不知道二哥发现了吗？”王曜问，想知道赖二有没有商业头脑。 赖二也不想让王曜看不起，使劲的回想今天走过的路，干过的事。 “好像中州的饭店太少，咱们走了好久都没有遇到合适的饭馆。”赖二不敢肯定，试探着问王曜。 “对啊，二哥，这你不也看到了。机会就在身边，就看能不能发现。” “你是说干饭店？”赖二问到。 王曜摇摇头：“饭店是机会，但是掣肘也太多了，首先饭店的基础是好厨师，这一点咱们都没有资源，再就是饭店要牵涉到食品安全，要和工商，卫生，安全，治安等很多方面打交道，又累事又多。这个可以放放。都说民以食为天，开饭店是肯定没错的。但是还有一句话，人类的四大需求，就是衣食住行。为什么不从第一个开始呢？现在南方与国外交流的比较多，那里的文化已经开始开放，最明显的就是在大街上人们的衣着已经不再是黑蓝灰几种颜色了。咱们中州虽然慢了一点，但是你没发现大街上也开始有鲜艳的颜色出现吗？” “是啊，原来大街上女孩子都穿白色的连衣裙，现在好多穿大红色，鲜红色的。” “二哥，咱们一起从南方往这倒衣服吧，开始会比较累，要亲自往南方跑，选货挑货。完了还要出摊卖衣服。二哥，你有兴趣吗？” “卖衣服啊？我一个老大爷们行吗？”赖二有点迟疑。 “呵呵，二哥，有什么不行的，你看着吧，从南方带回来的衣服甚至都不用你喊，都有会有人主动买的。人们生活条件好了，自然就会想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吃已经吃饱了，住都等着单位的福利房，行就是自行车和公交了。咱们没条件干住和行的事，也只能干衣服了。” “可是我没钱啊？”赖二有点不好意思。 “我有啊，刚才二哥你也知道了，我有两千多。但是如果我全出那就是二哥你给我打工了，我不建议你这样做。赖伯伯虽然把工作让给了赖大哥，但赖伯伯肯定不会不管你的，总要给你留一笔结婚费用。我是建议你去找赖伯伯把这笔钱要到手，然后我现在要上学，肯定需要你忙前忙后的，那就用你的劳动入股，这样才公平。咱们才能做得长久。你考虑一下。” “真的能挣钱吗？”赖二有点迟疑。 “呵呵，二哥，把那个吗字去掉就行了。这种好机会不会时间太长，最多一两年，现在物资匮乏，只要有款式新颖的衣服就会供不应求，但是早晚的等人们有了各种各样的选择，衣服就不再好卖了，所以现在必须争分夺秒才能挣到这第一桶金。反正二哥你现在也无所事事，不如考虑一下。” 赖二沉默了半天，“兄弟，我干了，回去我就找老头子要钱。说不得又得再吵一架。” “不会的，二哥，只要你沉声静气的跟赖伯伯说，赖伯伯会同意的，你干这事总比你无所事事天天吵架的好，就算赖伯伯花钱买个安宁也会同意的。”王曜笑的贼兮兮的，赖二又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确实在家做的太过分了。如果这次自己真能发达，也许就是和家里关系改善的契机吧。 “下午我就不陪二哥你了，我还有事，我得去找5号楼的韩师傅买条小狮子狗。” “哪个韩师傅？你说的不会是韩屠夫吧？”赖二问道。 “是啊，除了他，谁家有余粮喂狗啊。”王曜回答。 “买个屁，我就看不得他趾高气昂的样子，我知道他家的狗在什么地方，我去给你偷只小狗来。” “别啊，二哥，咱又不是没钱，干吗还做这事啊！” “行了，曜子你就别管了，我一会就帮你弄一只。你等我好消息就行了。” “对了，二哥，你能不叫我曜子吗？我听着跟羊腰子样的。”王曜撇撇嘴。 赖二哈哈大笑。“好的，没问题。” 第十四章 龚市长的忧愁 王曜嘴里的韩师傅就是赖二嘴里的韩屠夫。 在特殊的年代，吃饭要用粮票，想吃肉需要肉票。谁家有个卖肉的亲戚会让人非常羡慕。平常人家饭都吃不饱，得粗粮和细粮混着做才能计算着让一家人有饭吃，吃肉更是得省衣节食的有了结余才能去买一点。如果遇到认识的肉食师傅，给你切的会多一点肥膘，再扔给你几块不要的大骨头。 是的，你没看错。有照顾的才有肥膘。平常人家会在回到家后把肥膘炼成大油，油渣就是小孩子难得一见的零食。大油炒菜时可以放一点，既解了馋也能让小孩子沾点荤腥。如果再有几根大骨头就可以熬个骨头汤了。 可以说在过去的岁月中，人们不羡慕什么书记，市长什么的。都是人民的公仆，也得跟着挨饿。只有肉食师傅才是大家羡慕的，没看全社会大家都是面黄肌瘦的，只有肉食师傅满面红光，膀大腰圆的。 5号楼是王曜家这条街上的一个特殊所在，在八十年代，筒子楼是无数人想往的好住处，就因为一层有一间公用厨房还有一间厕所。不像王曜家一样，上个厕所要从街中跑到街东头的公共厕所，做饭接个水要跑到街西头的公共水管。 5号楼是哪个单位建的一直不为人所知，但是能住在5号楼里的人都是在过去年代比较吃香的，没看到一个卖猪肉的也能住进去吗？ 虽然都在一个街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是这条街上的人谁都没有在韩师傅手里受过优惠，有时候韩师傅还会故意给街坊割块瘦肉，如果你要跟他争辩，他会说称错了，再割下一条肉，放到称上居然和刚才一样重。大家没人叫他韩师傅，都咬牙切齿的叫他韩屠夫，屠夫不就是卖肉的吗？ 更让人生气的是，在人都吃不饱见不着荤腥的时候。每次到下班，韩屠夫会用刀在案板上刮下一寸厚的肉末，带回家喂狗。在大家都是苗条身材的时候，韩屠夫家的两条狮子狗也像韩屠夫一样膘肥体壮。每当韩屠夫遛狗时，大家都会厌恶的远避三舍，小孩子喜欢小狗，但是每次靠近时就会被韩屠夫训斥。 韩屠夫如果说是这条街上大家厌烦的第二人，那就没有第一了。 这两年条件好了，菜场也有私人卖肉的了，大家喜欢去菜场买肉。肉食公司的肉往往放到发臭都没人买，韩屠夫这才笑容满面的和大家聊天。承诺谁再去他那里买肉，送骨头。 韩屠夫的狮子狗上个月刚生了几只小狗。王曜本打算买一只作为礼物送给小楠楠的。这是王曜精心思考后才决定的。 小孩子的记忆力是短暂的，如果不赶快加深楠楠的印象，楠楠就会忘记王曜，王曜就失去了和龚市长接触的机会。所以今天下午王曜就准备带个小狗娃去看楠楠。以后只要看到小狗楠楠就会想到自己。王曜突然觉得不对，自己怎么跟小狗画等号了。好了，不管这些了，本来是打算买一只的，但是想想韩屠夫的丑恶嘴脸，王曜也不想给他送钱了，就交给赖二吧。 谁也不知道赖二怎么能摸到韩屠夫家里的狗窝处的，看来赖二惦记折腾韩屠夫时间也不短了，随着几声狗叫，赖二从5号楼里跑出来。从鼓鼓囊囊的衣服下面掏出一只狮子狗递给王曜。王曜接过一只纯白的小狮子狗。看上去刚满月，软乎乎的，非常可爱。两人赶紧离开这里。王曜去市委大院，赖二回家跟爸妈要钱。 “赖二哥，有话好好说啊，别再跟赖伯伯吵架了，真没有的话，我全出也行。赖伯伯为了你们两个也不容易，你别老气他们了。”王曜嘱咐了一句，赶快离开，万一让韩屠夫看见了，一定会闹得全街的人都知道的。 赖二答应了一句，转身就跑了。 王曜坐上3路公交，现在的公交车还是老长江客车，带绞盘的，前后两节。售票员也不管你带的什么，只要交钱就让坐。有的直接带了鸡鸭鹅就上车了，王曜带的小狗也不引人注意。 中州的行政区有两个，省委省府在老行政区，紫荆山附近。市委市府是后来才搬到中原路上的，用意是带动XC区崛起，除了几个大棉纺厂还有第二砂轮厂，电缆厂这些明星企业。但是过不了几年，这些国企就因为不适应市场竞争，技术落后，改制不利等多方面的原因，早早的在没有进入新世纪就陷入了困境。搞得市委市政府也很被动，出门就是没落厂区，工人们搞个抗议出家门就到市委市政府了。快把时任的市委书记，市长搞疯了。整个XC区成了沦陷区，后来的再造新城又放到了东区，西边就更加落后了。 不过现在西边还是所有中州市民想往的地方。大国企，又宽又漂亮的马路，国企家属院都是四五层的筒子楼，公园也好几个，碧沙岗公园，五一公园，工人文化宫。群众电影院，大众电影院…… 市委和市府家属院在一起。门口也没有武警站岗，只有一个看门老大爷。现在的书记，市长挣的不比百姓多几块钱，家里也没有多少值钱东西。市民有问题直接去市委市政府也都能得到接待，没人来家属院堵人。戒备没那么森严。王曜很轻松的就进了家属院了。 院子里一水的法国梧桐，高大茂密，将炎炎烈日隔在头顶，一进院就觉得凉爽了好多。 龚副市长是才上任的，也不是常委，没有资格住常委大院的苏式小别墅。只能按级别住在中间楼房的套间里，不过这样也比筒子楼又高级了一点。套间有两室一厅的，三室一厅的。龚副市长家人少，只有他们夫妻和楠楠一个小丫头，就只分了一套两室一厅。不过在一楼还有个小院。 楠楠妈妈上次给的纸条写的很清楚，3号楼2单元1楼西户。 王曜抱着小狗，心情还是有点忐忑，上次好像龚市长对自己颇有提防啊。不知道今天会是什么情况呢。 王曜来到龚市长家门口，很干净，连副对联都没有，王曜准备敲门，发现门上有个电铃按钮，就按响了门铃。 今天星期天，龚自强不上班正在家休息。正在跟妻子陆芷琪说话。 “芷琪，你说如果我不做这个副市长怎么样？”龚自强说话的时候很犹豫，似乎自己也没有下定结论。 “什么？自强，你怎么了？工作干得不顺心？还是其他有什么事？”刚经历过运动，自己的公公在那场风波中也经历了靠边站，差点把命丢在运动中。陆芷琪对于政治也是一种担惊受怕的感觉。 “你别担心，芷琪。不是又有什么运动了，同事之间也没有勾心斗角，我只是对自己的能力感到不足。”龚自强知道自己的妻子在担心什么，连忙解释道。 “叮咚，叮咚。”就在陆芷琪准备追问时，门铃响了。 “你先去看看谁来了吧，我再想想，咱们晚会儿再说。”龚自强对于贸然就跟妻子说这么大的事也很歉意。 “王曜同学啊！原来是你来了啊。楠楠，快出来，你看谁来了。”陆芷琪虽然心里有事，但是受过很好的教养，对待王曜还是很热情。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就从里屋出来了，奶声奶气的喊着：“小哥哥。” 还好才一个星期，王曜真怕小楠楠不记得自己了。 “小妹妹，我给你带礼物了。”王曜把背在身后的双手拿出来，一只小白狮子狗出现在龚亚楠面前，小姑娘立马忘记了妈妈教导的自己要有教养，注重礼仪的事，一下子扑在王曜身上。 “小哥哥，这是给我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立马在王曜脸上亲了一下。倒害的王曜马上脸红了。陆芷琪呵斥女儿：“楠楠，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啊。咱们不能要啊。” “不要，不要，我就要小狗。”小姑娘说哭就哭，眼泪马上就流了下来。 “阿姨，对不起，我不应该不问你们的意见就带小动物来的，但是因为我爸妈都是双职工，我又要上学，别人给我的这只小狗我没有办法养，才给小妹妹带来的。对不起给你们带来麻烦了。我马上就拿走。”王曜很有礼貌的跟陆芷琪道歉。陆芷琪看到王曜的窘困样子而且这么懂事，觉得自己说的有点伤人，很不好意思。 “王曜啊，阿姨不是生你的气，只是……”陆芷琪不高兴的是女儿的大胆举动，但是又不能在别的男孩面前直说她，还好两个人都是孩子。 “妈妈，我要小狗。”龚亚楠一会儿的功夫就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了，把陆芷琪也心疼的不行。 “可是楠楠啊，咱们家也没人有时间喂小狗啊。你马上要进幼儿园，妈妈也要上班了。谁喂小狗啊？”陆芷琪推脱着。 “你骗人，姥姥要来咱们家住了，怎么没人？还有爸爸以后不上班了，不就有人喂了？”楠楠一句话听得王曜眼冒金星。 “胡说八道，楠楠，谁让你乱说的。”陆芷琪的脸色巨变，刚才的话被女儿听见了，还好现在是在家里胡说，要是在传到外面就会出大事的。 “谁让你不让我养小狗呢。”小姑娘也很坚持。 陆芷琪的心思这会儿都放在丈夫身上，也没空跟女儿计较了。“好吧，你想养就养吧，但是遛狗，喂狗，给小狗洗澡的工作都要你负责了。” “恩。”龚亚楠开心的狠狠点了点头。转身就去逗小狗了。 “王曜同学，你先陪楠楠玩一下。阿姨去跟叔叔说会儿话，晚上一起吃个便饭啊。”陆芷琪跟王曜道了个不是，就回丈夫书房说话了。 王曜的心思也都放在书房了。竖起耳朵偷听着，还好八十年代的隔音普遍不好。 小楠楠的心思都在小狗身上，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所说的事有多么严重。 “谁来了？”龚自强问了一句。 “救咱女儿的王曜同学。”陆芷琪回答。 龚自强的眉头皱了一下，没有说话。 “自强啊，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大事怎么事前我一点也没感觉啊。”陆芷琪现在一脸狐疑。 “其实我思考了很久，对于我这样一个两年前还是工人的人，乍登高位，并不是我又多大的能力，更多的还是父荫。我也很想为国家出力，但是现在总觉得一筹莫展，对于工作总觉得自己能力不足。那么既然这样，如果我还占着这个位置不止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国家的不负责。” “而且因为我的原因，你跟着我受牵连，你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主学的外语，本来应该进外交部的，现在却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前两天为民市长跟我说，外贸缺人，可以让你去外贸局或者经委。但是我主管的就是经济这一块，外贸也在我主抓范围内，我要考虑影响。没有立刻答应为民市长。但是这样对你不公平，既然我不能发挥我的作用，那还不如让你在熟悉的岗位上发挥作用。”龚自强看上去很惆怅。 王曜在外面听见了，微微一笑。原来是龚大人在自怜自艾啊，吓了我一跳。还以为龚市长怎么了呢？这个时代的人好可爱啊。不会对高位栈恋不舍，想的是自己适不适合这个位置，对不对得起党和人民给的这份嘱托。 国内的经济刚从一片停滞中开始重新发展，各种旧时代的影响都还在，看上去青年们都热情很高，对于生活有期待，虽然贫穷，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认为在新一届政府的领导下很快就会过上好日子。但是了解经济的人会知道现在的局面多么困难，计划经济现在只能保持继续生产，但是很难产生效益。生产技术低下，急需科技更新。但是国内没有条件升级，需要大量进口国外的先进技术和生产设备。 华夏和米国现在在蜜月期，随着1972年和老大哥关系的变化和时任米国总统访华，华夏米国关系解冻，米国正式废除“华夏差别”。在1979年中米建交以及北极熊入侵阿富汗，米国决定将华夏作为米国贸易管制分类中的“P”类（即非敌对国家）处理。1984年，米国政府又决定将华夏列入“V”类（即友好非盟国）。在国家层面，85年巴统在例行会议上确认了华夏的特殊地位，并与9月放宽了民用和军民两用的27中技术产品的出口审批程序，但同时要求华夏承担不想第三国转让的义务。 但是人民币在国际上并不是流通货币。国家需要大量的外汇来购买先进的设备和技术。从中央到地方，对于外贸任务的要求都有所提高，这也是龚自强的压力来源。中原省作为内陆省份，并没有先进的工业以及拿得出手的外贸产品，一方面是各个厂家报给计委的升级采购报告，一方面是省行寥寥无几的外汇储备。省政府把任务再压到地市。地市把责任压到分管的副市长身上。 龚自强满怀信心的上任，但是一年多以来，毫无成绩，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沮丧和退意。 第十五章 芷琪教夫 王曜和龚亚楠在外屋逗小狗玩。但是王曜的心思都跑到内屋了，竖着耳朵偷听着里屋的动静。 “自强啊，你怎么能这么妄自菲薄呢，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自强吗？”陆芷琪怎么也没想到在全国人民一片干劲的时刻，自己的丈夫居然想打退堂鼓。 “芷琪，我当然还是你认识的那个自强。我对你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的。过去的七八年，连累你跟我受苦了。我很想带给你优越的生活环境，但是因为我的家庭，你跟我从帝都被发配到豫省。你受苦了。”龚自强很自责。 “我不是说你对我，我知道你对我好。我说的是我认识的那个豪情万丈的龚自强呢？过去那么艰难的岁月都熬过去了，现在全国人民都在努力奋斗。你怎么能打退堂鼓，而且你现在是副市长，你身上不止带着全市人民的希望寄托，更有你父母的光环，你怎么能让龚家蒙羞呢？”陆芷琪外表柔弱，内里却是很刚强，不然也不会什么都不顾的陪着龚自强熬过艰难的岁月，只为了守护他们的爱情。 “芷琪，你这样说我不合适吧？我是因为懦弱退缩的吗？正是因为我知道责任的重大，才想让贤的。我就是害怕辜负了这么多父老乡亲的希望啊。” “让贤？你让给谁？我不是说别人比你差，也不是瞧不起工农兵大学生，老教授讲师们都被打倒了，那些工农兵大学生在大学学到的是什么呢？他们懂经济吗？你最起码还是正规受过大学教育的。你敢说别人就能比你做的好吗？换一个什么都不懂而且不知道害怕的人，只会让局面更加困难。公公现在虽然没有在正式岗位上，但是还是中顾委委员。公公的老战友很多还在位上，这才是你的资源啊。可是你利用了吗？生怕影响你的声名，怕别人说你利用公公的名望。还有，刚才你说为民市长让我去外贸上班，你为什么不答应？你还不是怕别人说你以权谋私。我们党的一贯政策是什么？讲求实事求是，任人唯贤。即便我是你妻子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没有才能。说到底你还不是在意你的官位？如果你的心里只装着人民，无欲则刚，旁人的看法又怎么能影响你呢？”陆芷琪的话句句诛心。说的龚自强汗如雨下。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妻子居然如此牙尖嘴利，不过想想上学时妻子的外号叫小辣椒也就释然了，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让自己忘了曾经的妻子有多么厉害。 “芷琪，你说的我真是无地自容啊。我不是多么在乎这个位置，但是不说如履薄冰吧，对于工作我总有一点束手无策，不知道从何开始。”龚自强对自己都没有信心，今天说出来了，就把一直隐藏的情绪都表现出来了。 看到丈夫的困惑，陆芷琪很心疼。 “自强啊，你的名字叫自强，你就非要靠自己吗？你要知道其他地市都在找所有能找到的资源加强自己的工业生产。你凭什么能从一个工人成为副市长，说到底，一是咱爸的声望，百姓希望你能继承咱爸的才能，二就是提拔你的人也在想着你是否能利用咱爸的关系为中州带来资源。全国都是百废待兴，国家资源就这么多，别人要的多一点，你能要的就少一点。这两年你一点也没用咱爸的资源，虽然别人没说什么。但是你当别人说你的好了吗？别人都把你当废物，当点缀。你不能想着利用咱爸的人望就是不正之风了，你要这些资源是为你自己吗？还是为这个家？不都是中州市能更好的发展吗？这两年我没有提醒过你，是不想干扰你的决定。但是看你一直钻牛角尖，我再不说我就憋不住了。” “自强，咱们凭心而论，就算你想顶天立地，你也要有平台才可以啊。你现在已经有了这个平台，但是你却不知道怎么利用。你以为有多少人可以在你这个年纪当上副市长吗？而且你见过谁从一个工人直接提拔到副市长？”陆芷琪越说越气，这个自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会很执拗，钻牛角尖，自己一直不敢跟他说他的工作就是怕他听不见去。但是今天好像是个好机会。 “芷琪啊，别说副市长，就算一个农民提拔成副主席都看过了，这还真不算什么？” “额”陆芷琪被噎了一下，没好气的轻轻打了一下龚自强，“特殊年代的事例当然不能算了，不过现在也不讲那些违背自然发展规律的事了，那人不也下去了吗？我说的是正常情况下，所以你现在说实话也并不是正常情况，一是人才稀少，你才可以鹤立鸡群，再就是你的家庭背景。如果你还不能出成绩，那么我敢说你和那位一样呆不长久，你愿意将来大家那你当一个笑话看吗？” 龚自强以前并没有想到这些，现在突然被点醒，觉得有点后怕。是啊，把自己放在这个位置，自己就不完全是代表自己一个人，一个家庭，甚至是代表了父亲，以及代表了父亲一派的人。是尊重科学，是尊重客观发展规律，还是继续讲唯心的那一套。自己将来就会是别人的一个论据了，事实上由不得自己退缩。眼前的敌人是怎么发展工作，怎么取得成绩。背后还要应对复杂的人事或者更多的…… “谢谢你，芷琪。但是你能给我一点建议吗？我应该从什么地方做起？” “强哥啊，你比我聪明。你自己会想到的。我能想到的你也都会想到的。我相信你。”陆芷琪是一个聪明的女孩，知道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不管女人多么优秀，都要给自己的男人留一点面子，以及不要太咄咄逼人。对于经济方面，陆芷琪这两年没少替丈夫思考，但是现在不能说。总要让丈夫去自己思考，大不了到时候偶尔给丈夫一点提示而已。 “强哥，你好好想一下以后怎么做。我去食堂买点菜，今晚好好请王曜小同学吃顿好的。”陆芷琪准备去市委食堂买点吃的，同时给丈夫一个思考的空间。看着丈夫静静思考的样子，陆芷琪觉得一阵幸福，女人的幸福不在于自己能做到多大的成就，而是能看着自己爱的人大展拳脚，自己的儿女健康成长。 等到陆芷琪出门了，龚自强才想起来星期天市委食堂也不上班啊。自己的这个妻子什么都好，就是在家事上有点迷糊。不过这样才可爱啊。如果真是一个什么都好的女强人，龚自强也没自信驾驭她啊。 果然一会儿陆芷琪灰溜溜的回来了，不过手上除了一条带鱼其他什么都没有。 “芷琪啊，你买的菜呢？” 陆芷琪瞪了丈夫一眼，“星期天食堂不开，你也不提醒我，这是楼下刘大姐给的一条带鱼，不然今天就只能吃素了。怎么招待客人？” 龚自强笑了一下。这也能怨我？刚才的一会功夫，龚自强已经想通自己该怎么做了，心情舒畅了很多，不在意妻子的埋怨。转身去客厅陪女儿逗小狗了。 “叔叔好”王曜已经偷听了很多，对于陆芷琪很佩服，一个女人这么睿智，在这个年代很难遇到，也很佩服龚自强，刚才听他们的话，好像龚市长家里也很厉害。而且龚市长现在一心都放在对得起人民的嘱托，没有考虑自己，没有考虑妻子的工作，也很值得敬佩。不过一心为公的市长并不完全是一个好市长，还要能做出引人注目的事业才能使一个好市长。不过可以期待。 龚自强看着王曜，心情居然很复杂。虽然理智告诉自己王曜只是一个十岁孩子，但是总有一种感觉这个孩子不简单。如果说前几天见到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应对有度。但是今天能摸到市委大院，就代表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依然不卑不亢，证明这个孩子很厉害。虽然不想用有机心形容一个孩子，但是知道拿小狗来笼络自己的女儿。这个孩子…… 龚自强对于自己这样猜度一个孩子也觉得自己的内心有点黑暗。 “王曜啊，很感谢你今天能来看楠楠，也谢谢你给楠楠带的礼物。正好今天你阿姨弄了条带鱼，一会给你好好做一顿饭，感谢你一下。” “对不起，叔叔，我不应该不打招呼就来的。而且这条小狗可能还会给你们家带来麻烦，对不起啊。” 对于如此诚恳的孩子，龚市长真的不好意思再怀疑下去。这就是王曜的厉害了，利用自己小孩子的身份，将机心隐藏在其中，只要能继续接触下去，龚市长早晚会成为王曜的助力，而且由不得龚市长拒绝自己的好意。不过利用小楠楠就有点过分了，那就只能真的用心对楠楠好了。反正自己两辈子都是独生子，有个妹妹挺好的。 “爸爸，爸爸，小狗今天晚上跟我睡床上好吗？”小楠楠请求道。 “额，那可不行，你自己睡觉还不老实呢，万一压到小狗呢？咱们去给小狗找个纸箱做窝好不好？” “那好吧，爸爸，你去帮我找个纸箱吧！” 小公主一发话，龚市长只能先去找纸箱了。小楠楠抱着小狗玩的很开心。王曜不禁仔细打量起房间的摆设。 很简朴，和普通市民家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家电也不过是一台18寸的电视，这么大，估计是彩电，除此之外，没有录音机也没有缝纫机。似乎还不如自己家。 厨房噼里啪啦传出一阵声音。王曜被吸引过去，陆芷琪正在收拾带鱼，将鱼头剪掉，开肚去内脏，把鱼鳍剪掉。然后就开始用刀剁成小块。 王曜实在忍不住了。“阿姨。您不去鱼鳞吗？” 陆芷琪愣了一下，“哦，我忘了。”然后望着带鱼发愁，怎么去鱼鳞啊？ “自强，自强。”王曜笑了一下，“阿姨，叔叔出去了，要不我来帮您做吧。” 陆芷琪的脸有点红，说道做饭真不是自己的强项，但是本来是要招待王曜的，结果被人家发现自己不会做菜，多丢人啊。 王曜已经走进厨房，接过陆芷琪手中的刀。“阿姨，这些白乎乎的就是带鱼的鱼鳞，如果不去掉，做出来的带鱼会很腥，需要用刷子把鱼鳞刷掉，没有刷子用刀刮也行。” 陆芷琪反应过来就要夺王曜手中的刀：“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啊？” 王曜笑了笑：“没什么的，阿姨，我在家也经常做饭。别抢了，我还得谢谢阿姨今天能让我吃到带鱼啊，我在家只有过节才能吃到呢。” 陆芷琪也很大方，既然不会就不再硬抢了，对于这个孩子更加喜欢了。 王曜很熟练的用刀把鱼鳞刮掉，“阿姨，您帮忙剥颗葱，您家的花椒在哪里啊？有料酒吗？” 陆芷琪慌不迭的连忙准备，王曜已经把带鱼腌上了。顺便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菜，只有一些蔬菜，厨房里也没有冰箱，不敢买肉。王曜看着又把土豆，辣椒，茄子，番茄都切了。陆芷琪慌了，“王曜同学这怎么行啊？怎么能让你做菜啊？” “阿姨没事的，能者多劳嘛！我负责做菜，阿姨你负责吃就行了，油烟太大会对阿姨的美丽容颜有损伤的。” “你这小子，跟阿姨没大没小的。”每个女子听到别人说自己漂亮都会开心的，即便是一个小男孩。 等龚自强拿着纸箱回来时，王曜已经把带鱼炸出来，土豆，辣椒，茄子炒了一个地三鲜。番茄配鸡蛋炒了一个番茄炒蛋，还用剩余的一个番茄做了一个鸡蛋汤。 龚自强又是震惊无比，自己妻子居然让一个陌生人进了她的厨房领地做了饭，看来这小子是真会巴结人啊。这么快就和妻子女儿打成一片了。 最后的尴尬是没有人蒸米饭，四个人只好吃了一顿没有主食的晚餐，小楠楠对于王曜炸的带鱼大赞，焦脆咸香，比妈妈做的好吃多了。弄得陆芷琪直瞪女儿。一顿饭吃的很快乐，王曜连忙告辞。楠楠依依不舍，王曜只好约定以后有时间会再来看她并给小狗带衣服。楠楠跟王曜勾手指约定一定要来啊。陆芷琪也十分欢迎王曜再来。只有龚自强没有说话，有一种危机感，一个陌生男人看来要融入自己的生活了。 在王曜离开后，龚自强郑重问妻子：“你怎么看刚才来的那个小子？” 陆芷琪笑笑：“怎么了？大市长对一个小孩子还有什么看法？我觉得那孩子挺好的，人有礼貌，热心，还救了咱们女儿。我挺喜欢他的。” 龚自强不愿意再拂了妻子高兴的心情，不言不语，但总觉得自己似乎不是在跟一个孩子交往，而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芷琪，我想好了，明天我去找为民市长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工作，明天我去帝都跑部委要经费。对于外贸工作我也不会放弃，我去努力去学习的。” 陆芷琪很高兴丈夫听进了自己的话，温柔的靠在丈夫的肩膀上。这一夜十分温馨。 第十六章 第一次商业计划 “爸妈，我回来了。”王曜推开家门。 “你搞什么啊？今天去哪了？野了一天？别以为你是神童了，我就不能打你了。”天色已经擦黑，刘雅早就急了，儿子一天不知道去哪了。还专门去公园英语角找儿子了，结果当然是没有见到。 “我错了，妈妈。我应该跟家里说一声的。我今天去上次我救得那个小女孩家做客了。”现在的王曜不会再像小孩子一样对错误避而不谈，百般推脱。因为经验告诉自己，凡是跟妈妈耍滑头，最后吃亏的都是自己。 “哦，你还救人了？不错，是我的儿子。”王建国是第一回听见儿子救人的事，倒是很赞扬儿子。 刘雅皱皱眉，“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施恩不望报。你去别人家干什么？”这才是老妈的教育，做一个正直的人，不沾别人的光，当然也不能被别人占便宜。 “没有啦，我去别人家，只是吃了一顿饭。要不然人家会过意不去的，一顿饭也能让别人心安。没什么事的，老妈你别太操心了。”王曜说道。 “老妈？我很老吗？”一句话刺激的刘雅又火冒三丈了。 哎呀，忘了，现在妈妈才三十多，听不得一个“老”字。 “哎呀，妈妈，我说错了。妈妈多年轻啊，要是和我一起出门，别人都老把你当我姐姐。” “去你的吧，跟谁学的，这小嘴这么甜？可不像你爸啊？”刘雅喜笑颜开。 “儿子啊，你最近怎么和以前不太一样啊？”老爸可是公安警察啊，也觉得现在的儿子很跳脱，有时候说的名词自己都没听说过，外表没什么变化。但是好像内里有什么说不出来的变化。最主要的就是现在自己有主见，而且待人接物都很成熟，这些都是好的。但是嘴太贫可不是好事。 “王曜，王曜回来了吗？”赖二推开门轻声问道。 “王曜，你回来了？”赖二很高兴。 王建国皱起来眉头，赖二找王曜干什么？难道儿子最近和赖二一起玩？他们年岁差那么多，有什么一起玩的？儿子的变化和赖二有关系没有？王建国自己瞎想起来。不过当着赖二的面，王建国也不好说什么。一会儿再教育儿子少跟赖二一起玩，今天下午赖二又跟父母吵架了，不孝顺，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王曜跟爸妈说：“我吃过饭了，你们吃饭吧，我看看赖二哥有什么事。”然后就走出去了。 赖二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实在忍不住明天再找王曜了。 “王曜啊，我今天回来跟我爹要钱，又跟他们吵了一架。现在分家了，我得了1000元钱一间房。现在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王曜，你不会害我吧？”赖二现在真的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如果失败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赖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了，怎么这么疯狂，可是听上去还挺有道理的，就是心里没底。只能希望王曜再给自己一点动力。 “赖二哥，我不是跟你说别跟赖伯伯吵架吗？就算他们不给你，我全出也没什么。你怎么还会闹成分家呢？这要让赖伯伯知道是我让你要钱的，还不埋怨我吗？” 赖二很无奈，“其实我听你的话，没准备闹。可是我刚跟我爹要钱，我嫂子就在旁边冷嘲热讽的，说什么家里的情况就这样，我不上班只知道要钱，一点不为家里着想什么的。我说我只要我结婚的费用，以后再也不找家里要钱。我嫂子也要他们的一份，我说我爹的工作已经让给大哥了，他们结婚家里也掏过钱了，她不依不饶的说什么当时看我们不宽裕，就没要彩礼什么的，后来就越吵越凶了。我爹把存折拿出来，总共一千六百块钱，我和我大哥一人一半，我娘后来又偷偷给我两百。明天过后，我住内屋跟外屋加堵墙，临街开个门，就算正式分家了。这样也好，以后不用再跟我嫂子那人搅缠了。只是看着我爸妈的无奈，我真后悔啊，你说我以前怎么那么混啊。看着他们苍老的样子，我现在才知道他们为了我付出了多少。王曜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想以后发达了好好报答他们。可是我心里没底啊。我现在真的有的害怕，害怕这条路没那么好走。”赖二现在真的很惶恐，从此以后就只能靠自己了。家里再也不会给一点支持了，如果不能成功，就只剩上街要饭了。 王曜对于赖二闹成这样，也觉得很过意不去。但是对于前景，王曜是无比自信，现在只要肯吃苦就能成功，不在乎什么学历，人脉，只有八十年代才有这样的机会。 “二哥啊，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只有华山一条路了，不过我丝毫不担心。”王曜宽慰赖二。 “可是我现在没底啊。我不知道怎么做啊？”赖二毫无头绪，不知道怎么办。 “二哥，现在国家为了经济建设，在南方开了四个特区，那么我们要去就去南方。按说鹏城应该是首选，因为鹏城离港岛最近，接受的新鲜事物最多，穿着上最接近西方流行，但是我们不去鹏城。” “啊，为什么啊？你说鹏城接受的新鲜事物最多，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啊？”赖二被王曜搞懵了。 “二哥啊，不是说所有最接近西方流行的就适合我们这里，我们是内陆省份，你也在大街上看了，我们这里的穿着现在还很保守，就像咱们这里现在还在吃着粗粮馒头，你直接让他们吃生猛海鲜，他们也受不了啊。我觉得羊城不错，我有同学的姐姐是跑羊城车组的，据说羊城现在大街上的服装款式挺多，而且没有鹏城那么夸张，洋气而不浮夸，也不张扬。而且鹏城现在就是一个大工地，如果不是倒货，我绝对建议去鹏城闯荡，那里的机会远远大过其他地方，但是那里现在一心都在搞建设，对于这种商贸活动并不是最合适的。羊城能辐射整个南粤，那里有一个白马市场，都是卖衣服的。” “到了那里，千万别直接问价钱。看上合适的，你一定得先说一句‘拿货多少钱’，装的越随意约好，就算你只拿几件也得装着风轻云淡的样子，要不然你肯定要被宰。”王曜侃侃而谈。赖二简直怀疑王曜去过那里。 “曜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赖二问。 “秀才家中坐，便知天下事。你不读书看报当然不知道了。”王曜轻轻带过。 “二哥，你关注的重点别放到这里，我下面的话你得仔细听着。其实咱们都没有退路。你不会再从家里得到支援，我也不会再淘到一张珍惜邮票。如果等我长大，多少机会都浪费了。咱们这里的天气很怪异，现在已经是九月底了，马上就要国庆。你也知道咱们这里一过了国庆说不定哪天就要变天。所以如果要打夏装的话，一定要快，不然过了国庆就不好出手了。” “那咱们不进夏装不就得了。”赖二觉得既然夏装有风险，干脆就别做了。 “二哥啊，夏装是最好卖的。夏装的用料少，价格就便宜。才能让舍不得的人掏钱。如果你直接进秋冬装，既浪费咱们的时间，也少了一次先挣钱的机会，我的意思是做夏装，只做一回到两回。过了国庆咱们就进秋装。” “而且二哥你可别看着羊城街上的少女穿什么你就进什么，你得判断咱们这的人会不会买？比如羊城少女穿超短裙的话，你可千万别买，咱们这的人可穿不了这么前卫的衣服。” “咦，超短裙，你说的羊城已经那么开放了吗？超短裙露那么多肉，多丢人啊？短到哪啊？”赖二一边嫌弃一边露出了神往的表情。 王曜笑着：“二哥，你的哈喇子流出来了。” 赖二不好意思的拨拉了王曜的头一下：“你个小屁孩，居然知道这么多？” 王曜耸耸鼻，瞪了赖二一下，“怎么了？你不想听了？” 赖二连忙道歉：“曜啊，你接着说，你说你咋知道这么多啊，二哥真是白活这么大了。” 王曜心想那是当然，除了我，估计中州没几个人会像自己这么了解这个时代。 “二哥，咱们接着说。咱们第一次进货按三三制进。” “啊？什么三三制啊？二哥初中光忙着批斗了，数学只会加减乘除，你可别给我说什么高深的数学啊。” “呵呵”王曜笑了一下。“三三制就是咱买三种衣服。一种是童装，童装款式越新颖，颜色越鲜亮越好。大人最舍得的就是为孩子买衣服，这种衣服肯定销的快。” “那么为什么不都进童装呢？” “都进童装，那就把我们的线路固定了，有孩子的才有多少，而且很多都是大的穿完小的捡。市场没有那么大。你从一开始只卖童装，就把没孩子的隔绝在外了，以后再吸引她们就有难度了，所以只进三分之一。然后就是男装，现在咱们这里男人大都是的确良衬衣，要不就是什么安全生产的背心。你可以看看有什么T恤衫，文化衫的进一下，不要太花，样式要端庄一点，但是颜色可以跳脱一点。你自己看吧，以你的眼光就是你觉得三四十岁男人穿上比较有面子，好看的就行。” “结婚的女人最在意的就是丈夫孩子，孩子打扮好了，就要打扮丈夫了。而男人的衣服不需多，一两件就够了，所以男装目前还比较难做。” “难做为什么还做啊？”赖二又有不解了。 “最开始女人肯定是先打扮孩子丈夫，所以这些衣服很好销，我说的是以后。所以最关键的就是剩下的三分之一了。要款式新颖的女装，比如《追捕》里真由美的野性装扮，《血疑》里山口百惠的清纯装，你就假象你希望的未来女朋友最好看的打扮。” “那还有剩的钱呢？” “哥啊，你不吃饭不住店了，如果衣服进的多，你不得办货运啊。还有买车票。”王曜摇摇头，还真得交代的一清二楚啊？ “没事的，哥吃得了苦，吃饭我一顿吃俩馒头就行，店也不住了，我在候车大厅猫一夜也行。东西多我慢慢搬，只要能挣钱就行。”赖二表示自己不是去享福的，吃点苦没什么。 “哥，你也别苦了自己，咱们挣钱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可不能为了赚钱连身体都不要了。咱们还没说分成呢。你出一千，我两千。但是出力的是你，咱们对半分。” “没事的，曜，哥年轻扛得住，真到挣了钱再说享受的事吧，现在还是艰苦一点吧。至于你说的分成方法不行，主意都是你出的，大头也是你拿的。如果你找别人也能做这生意，可二哥离了你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哥还得谢谢你给哥指了一条路呢。咱们谁出多少钱就怎么分，你别再跟哥说这事了，不然我就不做了。”赖二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曜笑了一下，不再坚持。生意做下去，人都会变的，特别是当赖二付出了那么多力后，总会觉得吃亏的。王曜以后会慢慢的把自己的份额减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做的持久，把所有的大头都拿在自己手里并不是好事。不过现在不用着急，等赖二回头有这方面的想法时，再把利润让出去吧。王曜现在也需要资金的积累。 “二哥，最好每件衣服不要超过十元钱，这样回来才能好卖。咱们一开始要走的就是量，不是价。哥你可千万别看着好看就买点一二百的衣服，那样回来会压货的。” “一二百一件衣服，疯了吧？谁会把一个月工资穿到身上啊，那不是败家子吗？”赖二现在还不知道衣服也分档次呢。那些高档衣服别说一二百，一两千的都有。 “二哥，基本上就是这样了，刚才这些都是我从报纸杂志或者同学嘴里听到的。出门在外还得靠二哥你自己了。比如钱有结余的话，可以买些长筒袜，或者《神探亨特》的蛤蟆镜便宜的话也可以买一些。不过眼镜好像很贵，就算了吧，反正你自己看吧。哥，这是我的存折，回头你取两千，再把存折给我。” 赖二对王曜对自己的信任很感激，两千多在现在真的不是个小数。也下定决心好好去做。听了王曜的分析，赖二对这趟的前景也非常看好。 “行，兄弟，哥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可是回来之后去哪卖啊？” “没事的，哥，我想过了，头一开始咱们就去各大棉纺厂门口等着女工下班卖。棉纺厂是现在效益比较好的工厂，我妈一个月能开一百多呢。再就是铁路局或者黄委会，不过铁路局或者黄委会老爷们比较多，到时候主卖女装就行。在棉纺厂门口什么都能卖。那些女工结婚的可以给孩子丈夫买，没结婚的可以给自己买。等咱们挣得多了，就不用再打游击了，咱去敦睦路包个摊位。” “敦睦路？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很快就会有了，你想啊，敦睦路靠近火车站，再往前就是德化街，那里很快就会繁荣起来的，而且我学校就在那里附近，回头我放学了就可以去给你帮忙。” “那怎么行啊？那会耽误你上学的？” “放心吧，二哥，小学功课对我毫无压力，我已经准备跳级考试了，下学期我就升六年级了。” “啊，兄弟你可真行。神童啊，天才啊。”赖二又被震惊了一次，对王曜大肆夸赞，心里对王曜的信任又加深了一点。 “曜啊，我明天就去买票。” “恩，二哥，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出门在外，也别太亏待自己，还有就是把钱放好，现在火车上人多手杂，最好去的时候买卧铺。” “不行，卧铺太贵了。”赖二心疼火车卧铺票的价格，硬座才十四块多，卧铺就要二十多了，下铺都要二十八块多了。 “二哥，你听我的。卧铺是一票一座，硬座的人太多，人多手杂。你带那么多钱，万一在硬座丢了呢，到时候咱俩可是哭都找不着地方。” 赖二想了一下，确实现在火车是长途的唯一乘坐方式，硬座车厢不是春运也人山人海的。想想也真有点担心。不过下定主意只买上铺，能省一分省一分，回来时就买硬座了。 “坏了，二哥，我不能跟你说了，我星期天的作业还没做呢。”王曜想起来星期天还有一篇作文和一幅字帖没写呢。要是作业都不做，老师肯定不会喜欢自己跳级的。哎，还有多少年的作业要写啊，王曜想想就是头疼。连忙跟赖二分手，跑回家写作业了。赖二看着王曜的背影也笑了，果然还是个孩子啊。但是这个孩子将来肯定能成大器。 赖二不担心这趟出行了，心满意足的回屋睡觉了，王曜却还要回家写作业。这一天真是忙碌而且充实啊。 第十七章 王曜劝学 “早上好，王曜”，赵凌凌眉眼含笑的站在路口等着王曜。最近几天已经成为习惯了。 王曜打了个哈欠，“早上好，凌凌。” “怎么了？你没有睡好？” “恩，昨天忘了写作业，一直写到十二点多。” “活该，休息一天你不写作业，非要到睡觉才写。身为一个学生，写作业就是你的第一职责。”赵凌凌的语气活像老师。 “错，学生的第一职责只是掌握老师教导给你的方法，作业只是巩固你掌握这些方法的辅助手段，如果我全部都掌握了，当然不需要写作业了。” 赵凌凌笑的很开心，“胡说八道，既然你掌握了，你就别写啊。干吗还要写到十二点啊？” “哎，没办法啊。有强权没公理啊。” “哦哦哦哦，你说老师是强权，我告诉老师去。”赵凌凌不怀好意的笑着看王曜。 “哦，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好吧，你说你今天早上想吃什么吧？哥请你。”王曜已经习惯了和赵凌凌斗嘴。 “你是谁哥啊？我还比你大几天呢？”赵凌凌一点也不让。根本不知道以后装嫩是多么的重要啊。 “昨天你到底干什么了？一天不做作业？”赵凌凌看王曜不说话，又想做老师正义的小使者，义愤填膺的质问王曜。 “怎么了？还不是我媳妇呢，就开始查岗了？”说完王曜就后悔了，“坏了，又不由自主的开始撩妹了。”果然一句话把赵凌凌说的面红耳赤的，拔脚先跑了。 王曜在后面嗤嗤的乐着。跟哥逗，你才多大啊。哥已经是两世为人了。路过杏花村，买了两个大包子，一个包子恨不得比赵凌凌的小脸都大，一个包子才一两粮票一毛钱。真的是良心价啊。以后多少年都没有再见过这么大这么便宜这么好吃的包子了。 赵凌凌跑了一会儿驻足等着王曜，“王曜，你要再这么说胡话，我就告诉老师去。”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去，神态扭扭捏捏的，但是眼角流露出来的都是笑意。 “恩，知道了。”王曜随手递过去一个大包子。赵凌凌接过去小口小口的开始吃，已经忘了刚才王曜调戏过自己了。 这样的童年多美好啊。可惜上辈子王曜不敢付诸行动啊，不知道自己曾经错过了什么。 赖二动作很快，连分家屋子开门的事都只是托了几个狐朋狗友。第二天就买票带着钱去羊城了。王曜的心也跟着飞到羊城了，在学校里跟行尸走肉一样，连赵凌凌和李群都发现王曜的不对了。英语对话也不改编了，只是让他们两个反复练习前面的对话，作业老是丢三落四。直到萧老师找王曜谈话，说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不适合跳级时，王曜才打起精神奋力投入到学习中，在老师专门的测验中两门功课都是100分，特别是语文作文也能满分，简直是惊艳全班。萧老师本意是打压一下王曜的气焰，但是本着老师的良心，面对王曜的作文，萧老师简直认为王曜的作文已经可以登上全国优秀小学生作文选集了，如果刻意打压就是违背良心。就连萧老师想从字迹上挑王曜的毛病居然也没有办法，王曜的字工工整整的，如果王曜的字也要扣分，那么其他人的字简直都跟狗爬一样了。如果萧老师知道这些工整的字体是王曜刻意不想显露自己的一首漂亮的庞中华行书的话，也会高呼王曜就是个妖孽。 王曜觉得时间过的很慢，但是实际上得很快，转眼五天过去。赖二已经回来了，依然是叫了狐朋狗友，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扛包裹。一间小屋已经放满了，本来屋子里就没多大，现在除了还留了一半床，其他的都是衣服。 “王曜，你终于放学了。”这个星期五，放学后王曜带着李群和赵凌凌来自己家课后辅导，刚走到小街拐角，就被久候的赖二看见了。喜笑颜开的抱着王曜转了几圈。 “王曜，快来，快来，快来看看我进的货，买了好多好多衣服啊。不去不知道那边的东西真的是又便宜又好啊，我们要发财了。”赖二激动的不能自已，直接就喊出来了。 王耀不满的看看赖二，现在自己还不想别人知道自己在做生意，特别是不想被家人知道，爸爸妈妈肯定会不同意的，而且很大的可能性自己的钱财会被妈妈没收。 赖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还好街坊们该上班的上班，天热老人们还在屋里呆着，没出来乘凉呢，没人听见自己说的话。不过激动的心情实在是难以表达，特别是在自己到了南方后，简直被那个花花绿绿的世界吸引，大街上的姑娘一个比一个穿的漂亮，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容，所有人都是脚步匆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不像这里，中州的好多年轻人没有自己的目标，就这样混着日子。如果不是王曜，赖二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自己也能做出想象不到的事情。 王曜连着惦记了好几天，也很激动，就不计较赖二的失态了。抛下李群和赵凌凌就跟着赖二去看衣服了。李群和赵凌凌也很感兴趣的跟着跑过来。 打开屋门，王曜惊呆了。一间六七平方的小屋已经几乎被装满了。 “二哥，你进了这么多衣服？” “恩，你不知道啊，那里的衣服真便宜啊。我按你说的直接报‘拿货’果然价钱比别人便宜，而且我如果一个品种拿得多，还会再有折扣。只是想到你说要多进些品种，才没一样拿太多。你快看看怎么样？”赖二兴奋的搓着自己的大手，激动的不知道手放在哪里才好。 “恩，我看看。”王曜开始在衣服堆里扒着看。 “恩，不错，这童装颜色很鲜亮，还是米老鼠的呢？不错，真不错，二哥你还看动画片呢？”央视从1986年10月26日开始播放米国动画片《米老鼠和唐老鸭》，每逢周日18：30——17：00播出一集，由董浩为米老鼠配音，李扬为唐老鸭配音，影响了整整一代人。改变了普遍国人对于米国的看法，米国大众文化里的乐观、通达、向上、立志也通过‘米老鼠’的形象，悄无声息的穿过意识形态的层层壁垒，走进华夏观众的内心。 “那是，你看这小裙子是《花仙子》里面的，你看多好看，跟花朵盛开一样。” “哥，这叫公主裙。没文化真可怕。还花骨朵。”王曜不禁吐槽起来。 “真好看！”赵凌凌的眼也直了，女孩子爱美果然是天性。 赖二看着王曜，“这是你小女朋友吗？哥送她一件。”男人的报复心也挺重，王曜刚说过赖二，赖二转身就要在赵凌凌身上报复回来。这个王曜啊，什么都好，连找个小女朋友都这么漂亮。赖二为自己已经二十多岁依然最好的女伴是‘五姑娘’而惭愧。 赵凌凌马上连忙挥手：“这个哥哥你别瞎说，我们只是同学。”吓的都快哭了，李群还在旁边呢，这要传到学校里，该多丢人啊。 王曜也说道：“二哥，你别瞎说，这都是我同学。”虽然王曜帮忙否认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赵凌凌心里却有点失落。不是为了裙子，而是为了王曜的那句话。 “恩，真不错，看不出二哥你还蛮有眼光的。哇，还有风衣呢。简直和杜丘一样帅（《追捕》里高仓健饰演的角色）。不过晚了几年，要是早几年拿出来肯定好卖。” 这下轮到赖二数落王曜了。“还说我呢，你多久没看电视了，刚演完的《SH滩》丁力，许文强都穿的这种衣服。” “就是就是，许文强好帅啊。”李群也在帮腔。 好吧，电视的影响力就是大。王曜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虽然这部电视剧自己比别人早看了几十年，但是人家是刚看的，正激动呢。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简单看了一下，王曜对赖二的眼光十分佩服，自己说到的，赖二注意了，自己没说到的，赖二也注意了，而且紧跟潮流。没有太跳脱的衣服，王曜对这第一次生意也充满了信心。 “中午回来的，叫了几个朋友把东西拉回来。东西太多了，我自己没办法一个人弄回来，还是走了货运。而且人货分离，这是我头一天运回来的，明天还有一个包裹呢。”赖二还是听了王曜的话，没有一下子把钱全花完了，不然就真的哭了，没钱办货运，这么多包裹可怎么运回来啊。 “二哥，好了，咱们把衣服分分类，晚些时候就去二厂（国棉二厂）门口卖卖试试，8点早班的就该下班了，现在6点了，咱们得快点了。”王曜很兴奋，反正今天妈妈上中班，早就上班了，不会看到自己去卖衣服。 赵凌凌和李群看着兴奋的王曜：“王曜，那咱们今天还学不学英语了？” 差点忘了还有两个同学呢，王曜想了想从衣服堆里给两个人都拔出来一件衣服，只是普通的小孩T恤，不过有很漂亮的卡通图案。 “送给你们，希望你们为我保密啊。”王曜没有送给赵凌凌公主裙，一是怕赵凌凌回家不好交代，二就是李群还在旁边呢，送这么漂亮的衣服，李群肯定会乱说的。 “那我们也来帮忙好了。”得到了王曜送的衣服，李群和赵凌凌都很高兴。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衣服分门别类，童装的，女装的，男装的。衣服大都是均码。没有什么特大号的，现在人基本上都是精瘦精瘦的，没有那么多大腹便便的。只是把各种尺码的准备几件，毕竟胖瘦都一样，个子还是有高低之分的。 “呀，我们没车啊。”王曜又想到一个问题。 “我早就想好了，你别管了，一会海子会给我送三轮车，中午就是他帮我把这些衣服拉回来的，他一会送完煤就先把车借给咱们用。” “啊，拉煤的车？”海子是赖二的小学同学，也在这条街上，人挺老实的，没有正式工作，但是孩子没有游手好闲，每天从煤场拉些蜂窝煤挨家挨户的叫卖。八十年代中州还没有天然气，家家都是用蜂窝煤。别人都是用架子车，海子用三轮车，虽然每次装的少一点，但是可以多跑一些地方。多走几户人总会多碰到一些人想购买的。每天卖的钱也能挣几毛钱。日子最好过的时候就是入冬前，家家户户都要存煤存大白菜。天天都忙不过来。不过现在天气还热，生意没那么好，所以海子才愿意把车借给赖二。 “恩，到时候我把我的床单铺上去，不会让吧衣服弄脏的。”赖二说着。 “好吧，现在我们赶快分类吧。然后看看哪些衣服好卖一些，下次好做参考。” 几个人一起动手，动作快了很多。只是有些衣服今天不能拉出去卖了，比如西装，皱巴巴的，最好熨一下，看上去挺一点才好卖上价钱。西装应该是很好卖的，没看到新闻联播里国家领导人已经开始脱下中山装换上西装了。 再次谢谢赵凌凌和李群后，王曜和赖二把精挑细选后的衣服放在海子刚送来的三轮车上，准备去二厂门口开始他们的第一次生意。 “我们也去帮帮忙吧！”王曜连忙劝阻他们。整衣服没什么，如果去叫卖被老师知道了就是大事了，自己一个人做是自己的事，牵连到其他人就会是影响别人学习了。一定会挨吵的。 “不是怕你们帮忙，真的很谢谢你们，但是这样会影响你们学习的。” “我们只是想帮忙，好像挺有意思的。”李群坚持着。 王曜看了一下李群：“哥们，等你学完了小学六年级课程，觉得无所事事了再来帮我吧。不然我明年跳级了，你还得在三年级继续深造。哥们，我还等着你追随我的脚步呢。” 李群的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气的小胸膛一喘一喘的。“好你个王曜，我会好好学习的。我会赶上你的。”说完转身就走，然后好像忘了什么，转回来拿起王曜刚送给自己的衣服。“王曜，你等着吧，我会是最优秀的。” 王曜哈哈大笑，“好啊，我等着你。最好你能成为科学家，那样我就永远撵不上你了。” 远远的声音传来，“我会的，我会成为科学家的。” 然后王曜歉意的对赵凌凌说：“凌凌，这些事我不能让你参与，不是因为我不相信你，是因为我想你更好的学习。学习对于咱们这些普通工人子弟才是最好的出路，你跟我和李群都不一样，女孩子逻辑思维能力不如男孩子，等上初中你会跟不上的。所以现在你不光要自学小学的课程，打好基础，最好还要提前预习初中的课程，这样到时候你才能不失去学习兴趣。而且你有姐姐，他们应该有旧课本，如果你有不会的，到时候可以找我帮你。” 赵凌凌看着王曜：“谢谢你。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想帮你。” “凌凌，你好好学习才是帮我。将来我不会内疚拖累了你的学习，而且不要考虑什么中专，将来的社会中专和高中学历没什么用，必须要上大学。” “大学吗？”赵凌凌很惶恐，似乎根本没想过自己能上大学。 “是的。凌凌，我会上大学的，甚至出国考研究生。你如果想跟上我的步伐，你也要努力啊。” “嗯。”赵凌凌很肯定点点头，拿起书包毅然决然的走了。连王曜送她的衣服也没有拿。此刻赵凌凌的心头所想的只有我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 王曜为赵凌凌制定了远大目标，赵凌凌再也不像前世一样，得过且过。也许会有一个更好的将来吧，工作上会取得更大的成绩。但是与王曜的感情也许会成为赵凌凌今生的一道坎，王曜不会停下自己的步伐，会一直向前行，赵凌凌要追上王曜的步伐，必须要付出更大的努力。赵凌凌不知道这一点。两个人的受教育程度不同，经历的事情不同，价值观不同，会成为两个人感情的困扰。 不过王曜现在没有办法去考虑这些，赵凌凌还是一个小姑娘，在她未来成长的道路上，也许会有无数的狂蜂浪蝶。也许还有骑着白马的王子。不过如果王曜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王，商业之王，就算是骑着白马的王子也比不上到时候装逼骑着毛驴的王曜。王曜不知道自己内心的占有欲有多强。赵凌凌此生的爱人只能有一个了，那就是王曜。 第十八章 开张大吉 “姐姐，姐姐，你看看这件衣服，配上您白色肌肤，那真是跟出水芙蓉一样。” “阿姨，您穿这件衣服，最少年轻十岁。” “姐姐，哇，您是天仙下凡吧？” “姐姐，你是不是拍电影的啊？哇，好像刘晓庆啊。” 王曜的小嘴甜的快出蜜了。只要是棉纺厂下班的女工，王曜都要姐姐，阿姨的乱叫一通引到赖二的三轮车前。 赖二自诩为胆大，但是看到下班的女工只觉得浑身发热，口干舌燥，不知道怎么说话。最后招揽客人的任务都交给王曜了。 “姐姐，姐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香江新款T恤，裙子，全中州仅此一家啊。” 赖二佩服死王曜了，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刚才明明一个六十多岁的奶奶，王曜直接就喊阿姨，还直夸人年轻，问人家是不是四十多，老奶奶那个高兴啊。直接买了两件花T恤。 更多的青年女工，都被这个小男孩吸引住了，不是没有人在厂门口卖衣服，不是被门卫撵走了，就是衣服质量太差。哪有今天的衣服颜色这么鲜艳，款式新颖。而且还有一个漂亮小男孩满嘴的姐姐，姐姐的叫着，听着就那么高兴。唯一缺点就是衣服有点贵，一件T恤就要30块钱。 “姐姐，来看看长筒袜啊。真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之物啊。说错了，居家旅行，夫妇调情必备之物啊。”王曜一句话先是引得众人大笑，然后又引得大姑娘小媳妇的脸红不已。暗骂这个小孩真流氓，但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被长筒袜吸引。 “白丝袜清纯，肉色丝袜性感，展现女人魅力。包你爱人明天下不了床。” “喂”一个大妈样子的拧着王曜的耳朵。“你个小**孩，毛扎齐了吗？就这么流氓。你家大人呢？” 赖二转过去脸装作不认识王曜，气的王曜暗骂，你个木头疙瘩，不是你，我会这么赤膊上阵。 下班的女工如潮水一般，蜂拥而过。虽然不是每个人上班都带那么多钱，但总有眼热的少女，少妇，跟相熟的姐妹借了钱买了中意的衣服。刚才拧王曜耳朵的大妈也悄没声的扔下20块钱，悄悄的拿走了一幅丝袜。一三轮车衣服不到一个小时就销售一空，惹得没买到的人一阵怨言。王曜连忙约定明天再来，这些女工才放王曜和赖二离开。 “一五一十，一百，二百……”在赖二的小屋床上，赖二激动的把摊了一床的大团结数了又数。“曜啊，咱们真的要发财了，今天这一车就卖了快2000块钱呢。这还一屋子呢，要是都卖完了，不得好几万。”然后赖二被自己计算的结果惊呆了，3000块钱的货，一次就能卖几万，这要是一直卖下去不得十几万，几百万。娘啊，真是真的吗？ “曜啊。你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好啊”王曜咬着牙使劲用指甲尖捏着一点点赖二胳膊上的肉搓着。疼的赖二大叫一声。 “你怎么这么狠？跟女人一样掐一点点肉，不像男孩子。”赖二还吐槽。 “废话，你的胳膊跟石头一样，我也得掐的动啊。”王曜看着赖二的一身肌肉羡慕不已。 “是真的啊，曜啊。明天咱们多带点货。赶快把这些卖完了，我再去进一批，国庆前争取再进一回。” “二哥啊，明天我妈妈上晚班，我可不能陪你去了，省的被我妈发现了。明天就要靠你自己了。”王曜摇头拒绝。 “啊，曜啊，那我怎么办啊？我可不会像你那样招揽顾客啊。”赖二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 “没事的，明天我给你树个牌子，你不用喊也有人找你买，记住咬紧牙关别降价就行了。别看见美貌少女就心软了。” “看你说的，当我多没出息呢。你做个什么牌子啊？” “你别管了，明天放学我给你送过来。”王曜想好了明天给赖二写什么牌子了，但是不能提前拿出来，想想明天赖二的形象，惹不住偷偷想笑。走的时候王曜拿了一套公主裙。 “曜啊，这钱咋办啊？”赖二看着两千块钱，现在觉得好多啊，不知道怎么办？ “啥怎么办啊？你先拿着啊，等下次进货用啊。你要不放心放家里的话，明天去银行办个存折，等坐车前一天再取出来。” 赖二本来是想问王曜要不要先拿走一点，见王曜毫不介意，心里也有点感动，这才是真兄弟啊，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比隔壁那个一母同胞的还要亲。赖二打定主意绝不占王曜的便宜。 王建国又去刑警队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任务了。刘雅上中班，晚上两点才回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过了兴奋劲，王曜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吃晚饭呢。遍寻一遍，只找到一个冷馒头，胡乱啃了两头榨菜把馍吃了。然后王曜又悲催的发现，今天还有作业呢。真痛苦啊，收拾货物用了几个小时，又卖了两个小时衣服，估计一会儿写作业还要两个小时。睡眠不足，小孩不长个啊。王曜很想撞墙，我瞌睡啊。 又熬了两个小时，王曜才做完作业，很想吐槽为什么小学三年级要做这么多作业啊。语文抄写课文五遍，生词五遍。还要默写，直接抄一遍，大笔一挥，漂亮的庞中华硬笔书法，是默写，搞定。可是为什么数学作业也要抄题啊？做完了还有什么《学习与巩固》。一篇不少于500字的日记。写完后马上洗漱一下睡觉，今天王曜真的是累坏了。 第二天早上，王曜找了个塑料袋把公主裙包起来，想了想又用报纸包了一下。昨天赵凌凌没有拿走自己送她的T恤，今天就送她一个公主裙。 “早上好，王曜。”赵凌凌果然在街道拐角等着自己。 “早上好，凌凌。”王曜打着哈欠说话。 赵凌凌皱皱眉，“王曜，你怎么又是没精打采的？你昨天忙到几点啊？你还是个小孩，不能这么……”赵凌凌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王曜。 “你是不是想说我不能这么贪财？” “恩，我们是学生，你的任务是学习。”赵凌凌还是这么乖巧。 “哦，知道了，管家婆。”王曜说着把包裹递给赵凌凌。 “什么东西啊？”赵凌凌打开看了一眼，“啊，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赵凌凌忙不迭的躲闪。 “哦，不喜欢啊？那就扔了吧。” “不是不喜欢，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赵凌凌都快哭了连忙解释。 “我们是朋友不是？是朋友就应该有通财之义。这衣服在我这里不值多少钱，我送给你是我的心意，你不要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那好吧，我收下，但是你以后不能再送我东西了。我姐姐会吵我的。”赵凌凌父母年龄大了，赵凌凌是最小的一个孩子，上面还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平常管教赵凌凌的责任都是凌凌姐姐负责的。 “凌凌，我以后放学可能很忙，以后我们早上上学也用英文对话吧，多练习练习，防止我放学没时间。” “好的”赵凌凌对没有李群在一旁很开心，但是又为了放学不能和王曜一起伤感，少女的心思很难猜。 “王曜啊，你为什么以后放学会很忙啊？不会昨天那个二哥的生意你真的有份吧？”赵凌凌很好奇。 “恩，保密啊。” “啊，王曜，你开始做生意了，你才是个小学生啊。”震惊之外，赵凌凌对王曜已经开始做生意说不上什么反感，但总觉得王曜现在不好好学习，将来不会有好工作的。但是王曜又比自己聪明，他肯定想好应该怎么办了。不过还是对王曜已经和自己有不同的生活感到悲伤。 “凌凌，你的情绪好像不怎么高啊？”王曜敏锐的觉察到听到自己做生意后，赵凌凌的情绪有些低落。 “没什么，只是老师天天跟我们说，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你现在这么早就踏入社会，我有点为你担心。” “谢谢你，凌凌。我不能说老师是错的，只能说这个时代是一个和以前不同的时代，我们正在接受前所未有的观念洗礼，那些陈旧的观念会不和时宜的，会逐渐落后。以前老师总跟我们说要好好学习，为早日把祖国建设成四个现代化而努力。但是你不觉得老师说的很虚吗？四个现代化，工业现代化，农业现代化，国防现代化，科学技术现代化。可是老师说了我们要怎么做才能为四化做贡献呢？学习好就可以了吗？学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掌握更高的技能，大家千篇一律，学的一样，怎么做贡献呢？那么你就要找你的侧重点，学习你最擅长的技能，老师会说这些要到大学才会学。可是你想好你将来要做什么了吗？恐怕全班的理想都是科学家、医生、老师、解放军。没有一个人想做农民、商人。但是农民，商人就不重要了吗？恐怕不是。所以大家都把重点放到那些引人瞩目的行业时，我愿意把我的才能发挥到商人上，现在我只是在锻炼。”王曜轻松地把重点转换了，并且拔高了自己。真是无耻，因为他已经感动了赵凌凌小姑娘。 “王曜，你好伟大啊。” “额”王曜也觉得自己有点无耻了。 王曜不能告诉赵凌凌，商人会在以后的几十年多么成为社会的重点。因为他现在所说的绝对会成为老师批判的重点。这属于意识形态有问题。 “凌凌啊，你也可以想一下你将来想做什么？什么是你确实想做的，不是大家一窝蜂的想去的。”王曜只能潜移默化的影响身边的人。 “我想做一个舞蹈演员。”赵凌凌的文艺细胞发达，虽然只是三年级，但是在学校的艺术队里已经是主角了。 “凌凌，可是舞蹈跳不了一辈子。你还是要选一门别的手艺啊。” “我想想吧，我现在还真的没有目标。”赵凌凌有点黯然，自己喜欢舞蹈，老师不喜欢，家长也不喜欢，现在王曜也不喜欢。 王曜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强迫别人了，诚然上辈子赵凌凌没有在舞蹈的道路上走下去，但是真的代表赵凌凌没有才能吗？未必吧？恐怕还是社会压力压的每个人都要按着社会的价值观念去选择自己的道路。赵凌凌想学舞蹈，首先的是家庭压力，赵凌凌家里人多，不可能全力去供养她学舞蹈。再有就是现在没有什么艺考，升学考的还是分数。学舞蹈必然影响学业。有多少人能跳成杨丽萍啊。学舞蹈吃的是青春饭，以后的生活压力会压死人的，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好意去压迫一个少女的理想。 王曜沉默了半天：“凌凌，我支持你去跳舞，但是如果你的功课赶不上的话，一定要找我，我会帮你补习。” “什么？真的，你支持我去学跳舞？”赵凌凌很雀跃，终于有一个人支持自己了。 “凌凌，这条路会很难走的。跳舞跳不了一辈子，我只是希望看到你快乐而已。” “我会努力的，不光是舞蹈，学习我也不会放下的。”赵凌凌很坚决的握了一下拳头。 学校的一天是轻松快乐的，除了李群今天没有和自己说话以外，也没别的事，小孩就喜欢搞这些什么今天我不理你了，明天我不理他了。放学后，李群自己一个人回家学习了，看来是真的要和王曜飙劲了。王曜乐见其成。 只有赵凌凌和王曜一路回家，妈妈在家，王曜只能请求去赵凌凌家做些东西，搞得赵凌凌心慌意乱的。还好王曜没呆一会儿，王曜自己带的有旧挂历，在反面白纸上写了几个大字就走了。 只是想起王曜写的那几个大字，赵凌凌就想笑，王曜怎么这么坏啊。好想去看看二哥的表情啊。 那几个大字写着：“老板娘跟人跑了，老板无心做生意，大减价，一件30。” 果然赖二看到王曜的秘密武器，愁容满面。“曜啊，这多丢脸啊。咱能换个别的吗？” “二哥，只要你能喊出来，当然不用贴这旧挂历了，不然明天我还给你换更狠的。现在多好，又不用你喊，统统三十，概不还价。” 赖二犹豫半天，“曜啊，我试试喊，要能喊出来就不用你的招牌好不好。” 王曜笑了笑：“好啊，祝你成功。” 最后的结果是赖二还是没有喊出来，但是竖起的招牌还是吸引了众多人群，一边调笑着老板一边痛快的掏钱。赖二欲哭无泪，发誓明天一定要喊出来。 结果第二天，赖二还是开不了口，又把王曜的招牌竖了起来，但是二厂的生意已经没有那么好了，第一次没卖完。王曜毫不在意，现在的人舍不得花这么多钱的还是多数。不行就换地方就行了，西郊还有五个棉纺厂呢。 结果赖二抵死不要用王曜的招牌了，王曜又新写了一张：“跳楼大甩卖，亏本清仓，香江新款，件件三十，概不换件。” 这些广告语在后世看来已经稀松平常，但在八十年代可谓惊天动地，总会让人会心一笑。些许的幽默感就带给人一丝轻松，不过五六天，屋里大山一般的衣服销售一空，总共卖了一万九千多元钱。高兴的两人又蹦又跳，一个星期成了万元户。如果有人知道的话，一定会把眼珠子吓出来的。 第十九章 小子论经济 “十亿人民九亿倒，还有一亿在寻找。”就是形容八十年代蓬勃的商机的。王曜和赖二生意比这个形容还早一点，生意当然更好。第一次货物的热卖极大的鼓舞了两个人的热情，赖二顾不上连日的辛苦，立马要求再去羊城进货。 “二哥，估计这就是最后一次进夏装了。明天就国庆节了，中州的天气很怪异，没有春秋天，过完国庆说不定哪天就会降温。虽然夏装好卖，销量快，但是天气一旦转凉，就卖不了那么快了，甚至还要降价。二哥干脆这次只进一半夏装，剩下一半进春秋装吧。”王曜考虑的是怎么能让资金迅速的产生效益，并规避不必要的风险。一旦天气变坏就会压货，这本来就是服装生意的弊病。越往后的日子，服装生意越难做，王曜现在做的就是在别的服装商人还没有大规模进入市场时，先把最好吃最容易吃的这部分吃进嘴里。上辈子的几大富豪可没听说谁是卖衣服卖出来的。 “那春秋装进什么啊？”赖二有点迟疑。 “哥啊，男人的衣服就是那样，西装，风衣可以进点。再有就是羊毛衫什么的。没有什么款式，春秋装成年男子的衣服也少进一点。重点还是童装和女装。你再去羊城估计他们街上也没有开始穿春秋装呢。你没有参考，估计你得慢慢找，不要急，你就想着如果是你，最喜欢的改变是什么？是款式还是颜色？你大胆思考，如果有牛仔服的话，我觉得可以大量进一点。” 赖二这次没有王曜的指导，心里没底。 “曜啊，明天就是国庆，三天假呢！要不你陪我去吧，我心里没底。” “行啊，只要你能不暴露我和你一起做生意的事还能说服我妈，我就跟你去。当心我妈把你当成拐卖小孩的坏分子报告公安。”王曜坏坏的笑着。 赖二想起自己的不良名声，只能悻悻作罢。 “二哥，现在的市场基本上是一片空白，只要你不进些花里胡哨超出人们审美观念的衣服，或者不应时节的衣服。所有的衣服都能卖出去。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放心去吧，我看好你。等这次再回来，卖完也该找个固定摊位了。马上天就冷了，海子哥该忙着送煤了，车就不会借你用了。” “曜啊，二哥想跟你商量个事，虽然说咱们生意还没有做大，按说不应该随便招人，但是海子家里的负担挺重的，人也老实。我想雇海子跟我一起卖衣服，总能帮衬他一点吧，你放心，你要不同意的话，雇他的钱从我该拿的那份里出，行吗？”赖二觉得自己现在挣得钱太轻松了，有点不安，特别是看到海子有时候几天都卖不出去煤，这种内疚就更深。特别是海子借车给自己时还要先把卖不出去的煤先卸下来。 “二哥，看你说的。海子哥人不错，而且我在上学。将来开店后，你还要去进货，确实需要雇人帮忙。海子哥人老实，还知根知底的。干脆这次去进货你就带着海子哥一起去吧，不过还是希望你跟海子哥说一声我也是老板的事。都是一条街上的，别传到我妈耳朵里。” “恩，放心吧。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怕你妈知道啊，要是我妈知道我现在这么本事，还不得高兴死。”说完想起和家庭的不睦，赖二有点沉默。 “你多大，我多大啊。我妈现在就希望我好好学习，将来好上个好大学。如果知道我做生意，不说打我吧，最少也得把钱都拿走。我不就白辛苦了。” “我说曜啊，你拿那么多钱干什么？你才多大啊，确实应该好好学习。”赖二也装出一本正经，诲人不倦的样子。 “行啊，二哥，生意刚做起来就打算轰我了。”王曜挥手示威。 赖二也觉得有点不妥，连忙道歉说自己只是开玩笑。 王曜笑了笑，就这样过了。赖二还不错，没有扎到钱眼里，还惦记着穷朋友，这样的人又怎么会马上就把合伙人踢走呢。不过自己以后所起的作用会越来越小，与其将来有一天赖二觉得不公平，还不如及早抽身，还能落个好人缘，再卖几次，王曜就准备跟赖二商量这事，逐渐把大头让给赖二。 八十年代没有双休日，更没有小长假，国庆节三天已经是全年最长的假期了。王建国是刑警，过节倒是没有任务，可以回家。派出所的警察还要轮岗，最忙的是反扒支队的。人民的生活好了，扒手也就多了，有老扒手，还有一部分从北疆来的。过节期间最乱的地方就是火车站，动物园，公交车上。警力不够，反扒支队干脆就设在公交公司，除了支队长和指导员是正式民警，队员都是从公交公司借调的。 王曜提醒赖二注意安全，千万不要为了省钱坐硬座。 赖二点头，连海子也一起买卧铺，还有个保镖。 八十年代的国庆节也真没什么好玩的，国人现在还没有旅游的概念，除了一些名山大川其他的旅游资源基本都没有开发，一切都是原生态的。国庆节三天假期也没有时间去玩。中州市内能玩的地方不过几个公园，新建的动物园。大人们可以去商场逛逛，也不过红旗大楼，妇幼商店，紫荆山百货。远没有后世的国庆节那么热闹。 王曜跟着父母去爷爷奶奶家呆了一天，父亲向几个伯父，叔父，姑姑显摆了一下自己要跳级的壮举，引得家人也为之侧目，成为了父亲，母亲高兴的来源。 第二天，王曜在家把作业写了，可不想再赶到晚上写作业了。 第三天，母亲该早班了。父亲找战友喝酒去了，要带王曜一起去，被王曜严词拒绝了，自己可不想再像熊猫一样被父亲郑重的挂在脸上。 等父母都离开了，王曜拿出一件包裹的很漂亮的公主裙，这是王曜专门为楠楠留的。感情是需要维系的。不经常走动，小女孩的记忆很快就会忘记自己。王曜也对这种走关系有点抗拒，但是华夏就是人情社会，关系社会。那就只能真诚的对楠楠好，而且龚亚楠这个小丫头对自己特别亲近。王曜也是真的喜欢这个小妹妹。 “龚叔叔，您在家呢？楠楠在吗？”王曜按响门铃，开门确实龚自强，王曜有点惊奇。不是说龚市长去BJ跑部委了吗？从上次陆芷琪劝过龚自强后，龚自强第二天找到林为民市长主动要求跑部委，为此林市长专门调整了各个副市长的分工。现在龚自强主管的有工业、交通、基建、城区改造。原来的外贸也还留给了他，可以说现在几个副市长里面除了常务副市长就龚自强主抓的最引人注目。谁也说不上林市长是真的看好龚自强还是等着看龚自强的笑话，原先的几个排位在龚自强前面的副市长对于这一分工调整也是心怀怨言，就等着看龚自强的笑话呢。一旦结果不尽如人意，很有可能等待龚自强的就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听说龚自强最近一直在帝都。 “哦，王曜啊。国庆没出去玩吗？” “叔叔，楠楠在家吗？” “不在，和她妈妈上街买东西了。” “哦。”王曜心里叹了一口气，真不凑巧。龚自强对自己不是很亲近，楠楠不在家，硬赖在人家家里也没什么意思。王曜把手上的包裹递给龚自强：“叔叔，这是我给楠楠的礼物，麻烦您转交。” 龚自强颇有意味的看着王曜，这个小男孩的一举一动都让人产生遐想。初时对自己不卑不亢，超出了一般人对于权位的畏惧。过后呢，又寻机找机会和女儿亲近。容貌清秀，举止得体，还有一手好厨艺，连媳妇都认可了这小子。媳妇也不是一般人，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过去的岁月也眼见了许多人情冷暖。怎么就会认为眼前的这个小子没有心机呢？现在这小孩又来送礼物，如果是大人，龚自强可以冷淡的将人和礼物拒之门外。但是对一个小孩子，这样好像有点过分。如果不是女儿太小，龚自强简直会以为这小子看上自己女儿了。但是又这么殷勤，最后的着眼点不还是在自己身上，媳妇怎么会看不透呢？ “王曜，进来坐坐吧。”趁着家里没人，龚自强准备和王曜聊聊，以解开自己心中的困惑。 王曜有点为难，小楠楠不在家，自己少了一个缓冲，直接面对龚自强，王曜不知道两个人如何相处。 “进来吧，家里有果珍，我从帝都带回来的。尝尝吧，咱这没有。”龚自强很热情。 王曜硬着头皮走进龚自强家。 “王曜，随便坐，我给你冲果珍。”龚自强招呼王曜坐在沙发上。自己去冲果珍。 王耀不禁吐槽，就连市长家的房子都是两室没厅，一个小客厅放个沙发就满了，怪不得以后的房地产会那么发达。 小狮子狗几天不见，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闻到熟悉的人的味道，小狮子狗跑过来绕着王曜直摇尾巴。王曜抱起小狗，用手给它梳毛，小狗惬意的伸长脖子。 “谢谢你送的小狗，本来我还不乐意，但是这些天楠楠欢快了很多，以前她有点太孤独了。”龚自强过来看见王曜在逗小狗，很感谢的说。 “王曜啊，叔叔有点困惑希望你能为我解答。”龚自强把冲好的果珍递给王曜。 “叔叔，您说，不过我只是个小孩，恐怕不能为您解惑吧！” “王曜啊，如果你是一个大人，你这么亲近楠楠，我会觉得你别有居心，最终的目的是我，但是你一个孩子，又给楠楠送小狗，又送东西，这回是什么啊？”龚自强说着拆开包裹，一件漂亮的粉色公主裙出现在龚自强手上。龚自强意味深长的看着王曜，刚说完就又有佐证，真的要看王曜怎么解释了。 “叔叔，您的戒心太重了，我只是喜欢楠楠妹妹，送她点礼物而已。”王曜尴尬不已。 “没办法，叔叔经历的事太多了，戒心自然就会重一点。倒是你，这件衣服太贵重了，恐怕这只小狗来历也不凡吧。而且你前倨后恭，叔叔问问不过分吧。” 王曜没想到龚自强居然就这么直来直去，一时准备不足，居然有点哑口无言。 “叔叔，别瞎想，这些衣服是我卖的，当然不算贵重了。”王曜一下子把自己在做生意的事说出来了。 “哦，你卖的衣服？”龚自强没想到这么一个答案。 “你才多大啊！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呢？这么早就进入社会？国家建设的事有我们这些大人呢！还轮不到你们孩子来经商。”龚自强有点生气。对于一些社会现象，龚自强已经有所不满，工作上的事也并不是那么顺利，现在听到一个孩子居然这么早开始经商，龚自强的怒火忍不住就发了出来。 “龚叔叔，我没有影响学习。我现在已经在准备跳级了，下学期我要上六年级了。所以您说我没有好好学习的话恐怕不能成立。” 龚自强震惊了一下，不过转瞬而逝。 “既然这样，那就更不应该让庞杂的事情影响你啊，既然你有这样的能力，更要好好学习啊。”龚自强更加对王曜的不务正业生气。 “叔叔，国家现在不是还鼓励个体经营吗？现在工厂经营困难，生产力低下，科学技术落后，物资匮乏，市场萧条。我繁荣市场也是为国家做贡献啊。” “哦，你还要跟我辩论一下国家经济吗？”龚自强有点好笑。 “辩就辩。”王曜梗着脖子说，论对经济前景的把握，王曜敢说全华夏都没有自己看的清楚。 “你凭什么说工厂经营困难？” “国家推行了那么多年计划经济，吃了那么多年大锅饭，国营大厂早就体制不清，虽然现在改成厂长负责制了，但是多年以来形成的惯性，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对市场缺乏明确的认识，还用陈旧的观念对待生产，二十年前生产什么，现在还生产什么。一旦国家把他们推入市场，必然不能适应市场竞争，不是勉力维持就是陷入破产。物资匮乏更不用说，买粮食要粮票，买肉要肉票，买油要粮油票。大街上的衣服不是黑白灰，就是蓝工装。” “你个小孩子居然还敢议论国家经济，诚然，这些是我们国家以往的历史造成的，但是现在我们不是在改革开放吗，未来会好的。” “是吗？龚叔叔，知青回城，顶替了那么多成熟工人的位置，生产力是增加了吗？国家经济好转了吗？你可以说大家的工资增加了，生活水平当然提高了。可是龚叔叔，生产力水平没有增加，物资没有增加，凭什么工资增加了呢？钱多了东西缺少了，能买的东西就那么多，长此以往，你觉得会怎么样？” 龚自强第一次听到有人反对增加工资，并且指出知青回城的危害。 “但是历史的错误不能一直错误下去啊，知青返城是势在必行啊。”龚自强也是知青，深刻的了解这一政策对于千百万下乡青年的影响。 “我没有说反对知青回城，我只是说回城以后的问题，为了安稳知青，允许知青接班，短时间内是化解了矛盾，并且大涨工资，涨工资的钱从哪里来的，只是政府大量举债，国家印钞来的，没有相应的货币财富支持，引来的只能是物价上涨，甚至是通货膨胀。龚叔叔应该知道经济危机是怎么来的吧？” “你个小孩子胡说八道。”龚自强有点不自信了。国家统计局的CPI数值还在自己办公桌上的内参上呢。这个孩子怎么知道。 “这只是开始，猪肉涨幅，农副产品涨幅现在都湿国家控制，但是总有一天国家会放开物价的，到时候社会会产生动荡。到时候生产原料的涨价必然会给工厂带来影响，您作为市长应该现在就给各个大厂打好预防针，怎么应对物价涨幅，怎么面对市场。” “你个小孩子别乱说。”龚自强有点心慌，怎么越想越觉得真的有可能发生啊。 “我没有胡说啊，发工资的钱从哪里来的，是从牺牲基础建设投资上来的。国家统计局关于每年的铁路里程建设上都有统计，人民日报上有，您可以查一下，您看看从五十年代以来到现在，每年都增加多少里程，进入八十年代又增长了多少？” “别胡说，国家没有基建上减少投入，你没看国家计委批复的，国家掏一半，省里市里再掏一半的中原制药厂正在建设，将来这会是全亚洲最大最先进的制药厂。国家要是基建上减少投入了，又怎么会掏这么多钱进行这么大的基础投资啊？”龚自强拿出可以让王曜哑口无言的证据。 王曜冷笑一下：“龚叔叔，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对这个项目避之三舍的。恐怕这项工程将来不但不会成为某些人的政绩工程，反而会成为某些人的滑铁卢。” “什么？”龚自强这下再也不能镇定了。 第二十章 中原制药厂 八十年代初期，国际上维生素C产品销路看好，国内维生素C紧缺，国家计委、国家医药管理局计划建设一个相当规模的现代化维生素C生产企业，在众多地区竞争中，豫省凭借理想的玉米原料产地优势获得这个项目。项目历经“七五”“八五”“九五”三个五年计划，计划投资从4.95亿一直追加到11.39亿，最后直到13.26亿。从1984年通过计委审批到1992年投产，建设周期超长，而且项目自投产就始终未能按设计要求达标运行。开始生产仅一个批次就停工了。生产原料比生产出的产品还贵，从一开始就亏损，没有给国家创造一分利润就破产了，成为上辈子省市两级的一个大包袱。是国家不按市场规律行事的一个反面例子。 上辈子的惨剧现在还在进行，王曜实在忍不住看到这样的事再发生，出言提醒龚自强。 “你个小孩子，又在胡说八道。中原制药厂的事你知道多少。只是从上到下都十分关注的项目，你怎么信口开河，如果往回倒几年，一定会治你个扰乱社会安定的罪名。但是现在，你这样的言论也很不好啊。”龚自强很生气，对王曜的好感简直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龚叔叔，我是不是信口开河，听我跟你分析一下。” “中原制药厂的项目立项原因是国际上维生素C产品销路看好，国家想建一个项目出口创汇，是不是？那么就是说产品的销路在国际市场，国内没有生产技术，需要引进，也就是说生产设备我们也不能自给。这样一来，我们除了原料就什么都没有，都要受制于人。而且维生素C并不是药品，也就是说不是必需品，只是符合了国外保健市场的一股潮流，那么维生素C是否能够一直畅销还是未知数。” “而且最关键的是，市场的事由市场说的算，维生素C的价格高昂，必然会吸引国外的生产厂家增产，从来都是物以稀为贵，产量上去了，价格就会下来。国家选择此时建厂实际上是扰乱市场。国外药厂竞争激烈，对于价格的反应非常敏锐，等到我们参与进来，不仅会在高价位时做吃亏交易，而且会扰乱市场秩序，扭曲价格信号。” “国家现在已经开始厂长负责制，目的是什么，让企业更好的融入市场。但是中原制药厂呢？又是计划经济投资体制和政府部门直接创办企业。投资主体是谁呢？国家和省里各出一半，国家医药总局，国家原材料投资公司，省里，市里都有投入。又是政企不分的典型代表。”王曜回忆着上辈子中原制药厂失败的原因。 龚自强很不满意：“这么多年，不都是国家在投资？没有国家，哪有这么多现代化厂房，就是因为产品销路看好，国家才计划投资的。明明是国家眼光敏锐，怎么让你说的这么不堪。” “龚叔叔，咱们不说气话，国家建了那么多厂，现在的效益真的很好吗？您是市长，您应该知道，最起码我知道，我妈妈的国棉二厂一旦停止国家计划采购推入市场，马上产品就会没有销路。” 上辈子中原制药厂最大的问题就是大型工艺设备引进中的失误，现在还没有发生。但是考察队伍现在已经在组建中，贪大好全就是他们上辈子的毛病。拳头产品维生素C采购的设备居然是在国外都没有投入使用的新设备，只因为被设备商一顿忽悠，放弃了国外药厂正在使用的成熟装备，选择了一套没有经过实践的理论中的设备，运回国内放到生锈都没有安装成功。没有工程技术支持，就是一堆废铁。耗费了大量的外汇。 “龚叔叔，好吧，就算立项没问题吧。但是生产设备要向国外采购是真的吧？可是考察队伍中的组成有多少医药专家呢？据我所知，考察队伍带队的是内定的第一任领导，可是这位领导来自棉纺厂，其他几位随行分别来自机械，化工，搪瓷。让一堆外行去采购医药设备。居然没有一位医药行业的权威。” 龚自强有点无言以对，这件事情龚自强知道，市委市府的几位领导还为了能不能参加这个考察小组有过纷争，都把这当成是一次公费旅游了。因为不是龚自强负责的，龚自强也就没有关心，但是考察团队没有医药专家的事自己也是才知道。 “这不是胡闹吗？一堆外行去采购内行装备，你是从哪听说的？”龚自强问道。 “龚叔叔，我只是跟你提个醒，不要看我们国家现在和西方一些国家是蜜月关系，就以为国外的资本家都是善良的。本来你就是要到别人锅里抢食，别人怎么可能不防备你，甚至会坑你一下，连一个医药专家都没有，我对这个考察队的成绩不看好。而且考察队的考查范围我也不敢恭维，目的地是哪里？米国，德意志，意大利，瑞士，都是风景如画的地方啊。但是设备要匹配是不是应该主要考察一个地方的呢？几个地方都要下单，将来的匹配也是个问题。而且听说维生素C的主要生产设备并没有在国外经过实践验证，只是理论上的一套设备。并不是成熟设备。专家考察组居然相信了设备商的话，准备采购了。” “什么？你都是从哪听说的？”龚自强现在的分管工作刚刚增加了基建，中原制药厂的项目可以说现在和他也有关系，只是以前的基建有人负责，而且考察组已经去了国外，龚自强还没有关心这一块地方，但是今天王曜的话让龚自强心里有了一种深深的不安。 “龚叔叔，还有呢建厂可行性报告中的争气能力是三台35吨锅炉，缺口由毗邻的热电厂提供，这样既经济又合理。可是现在居然改成自供，要上三台75吨大锅炉，连生产设备都没有采购好呢，就这样盲目增加辅助设施，看来大家是真的很看好这个项目啊。5万吨的自备水厂也是不用提了。” “王曜，你一个孩子怎么会对中原制药厂这么了解？”龚自强眉头紧皱，就是中州的一般人现在对于中原制药厂也是向往，全亚洲最大的药厂，国家和省里共建，项目是现在最吃香的维生素C，大家都在托关系想往新厂来呢。一个孩子缺提了不少意见，而且还有点道理。虽然一切都是没有发生的，但是想想就有些担忧。 “好吧，龚叔叔，我跟你说实话，这些的确不是我想的，是一位老教授托我转告的。”王曜早就想好了托词，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 “是谁？是哪位教授？”龚自强马上追问，甚至有马上去拜访一下老教授的冲动。 王曜把自己卖邮票的事说了一遍，说邮票卖给了一位学经济的老教授。既解释了自己经商的资金来源，也把刚才的建议归功给了一位不存在的老教授。 “王曜，你能带我去拜访一下老教授吗？” 王曜为难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后来在邮市又见了一次面，老先生感谢我出让给他一张珍贵的邮票，请我吃饭。饭桌上说起了我认识一位市长，老教授送了我一套宫灯邮票，请我把他的意见在合适的时候转达给您。” “我也问他为什么不亲自转达，老先生说过去的岁月老先生吃了很多苦，受够了因言获罪的苦，但是身为一个公民，不想看到国家再遭受不必要的损失，因此请我转达，但是老先生自己是不会再出来了。” “龚叔叔，问题真的很大吗？”王曜假装不懂的问龚自强。 龚自强没有理王曜，虽然龚自强相信这些话不会是一个孩子能提出来的，但是却认为王曜跟老教授的关系肯定不会像他说的一样只是萍水相逢，一个孩子就算转达也不会这么丝丝入扣，而且还有前面反驳自己反对他经商的理由，不是对经济了解，是不会说出什么CPI，M2的经济专有名词的。对于一个曾经遭受过劫难的老教授的话，龚自强还是相信的，因为过去的岁月，确实有很多知识分子被下放，发配。在他们其中，也确实有很多人才。 “这个事情我会关注一下，现在我的分管项目里有制药厂这个项目。谢谢你今天给我的提醒。” 想到做到，龚自强走到屋里打电话给秘书处值班人员。 “你好，我是龚自强，我想问一下中原制药厂现在的项目负责人是谁。” “龚市长，您好。我是值班秘书王强。”接电话的值班秘书诚惶诚恐，连忙翻看记录。 “龚市长，现在的负责人是您啊？” “那怎么没有人向我汇报啊？还有，能联系上在国外的专家考察组吗？带队领导是谁？” “龚市长，现在联系不上，带队领导是市委的林副秘书长。不过明天他们应该会考察完瑞士，可能会跟市委书记，市长汇报吧。” “王强啊，能麻烦你一下吗？能不能把前一段时间的关于中原制药厂的材料和记录送到我家吗？龚自强恨不得现在马上就是上班时间，可以好好的过问一下。 “好的，龚市长，我整理一下，马上给你送过去。” 龚自强瘫坐在沙发里，点着一根烟，陷入深思。 王曜百无聊赖的逗着小狗，两个人半天无话。 陆芷琪和龚亚楠回来后，龚自强也是一副沉默表情。 陆芷琪纳闷怎么充满干劲的丈夫现在又是一副忧愁的样子。 看到王曜也在，陆芷琪很高兴。龚亚楠看到公主裙，高兴的又蹦又跳。 一会功夫，值班秘书把资料带来，龚自强拿着资料进了自己屋子。“芷琪，你招待一下王曜，我有点事要忙。” 有外人在，陆芷琪不好问丈夫又怎么了。 看着资料，龚自强的心头掀起了巨浪，居然和王曜说的一样。考察组的先期汇报无一不是对项目的盲目乐观，对于设备的意向也是倾向于一步到位，计划采购最先进的设备。至于设备是不是已经经过实践论证的没有提及，但是采购金额比原先考察计划的高了两倍不止，看样子确实不是原先计划的设备。 配套设施也提出了新的计划，三台75吨锅炉，5万吨的自备水厂。无一不在印证王曜的话。 龚自强顾不得妻子和王曜的疑惑，又走到客厅拿起电话。 “喂，总机你好，帮我拨帝都******” “姐夫，你好，我是自强啊，恩，放假没出去玩。你也知道中州和帝都不一样，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姐夫，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一下。您在国务院政策研究室，对于国内外的经济形势都有所了解，我想向您打听一下国际维生素药品的情形。”龚自强的话很急切。 “自强啊，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电话那头的人听起来是龚自强的姐夫，还在国务院政策研究室，看来龚自强的背景很深啊。王曜想着。 “没什么？我的分管工作调整了，中原制药厂的基建现在也归我管，我就是想先了解一下。” “自强，这就对了，不要诚惶诚恐，妄自菲薄，不懂的就多了解一下，这才是对工作的负责，可不能一畏惧就撂挑子，这可不是你们龚家的传统。老爷子为你想辞职的事可是大发了一通肝火呢。” 龚自强吓了一跳，怎么会传到老爷子耳朵里了，肯定是陆芷琪的事。不过现在顾不上了。中原制药厂的事更着急一点。 “自强啊，对于医药行业我懂得不是很多，明天正式上班了，我帮你问问专家。但是据我所知，我不太看好你们的那个中原制药厂项目。国际商品市场从来都是风云变化，就算是大宗商品市场，还经常有所波动。维生素现在只能算是一个细分医药，而且并不是必须药品。你们现在投入那么大，一旦市场有所波动，你们肯定会很被动的。” “姐夫啊，既然你都不看好，为什么这个项目会从上到下这么重视？”龚自强又是吓了一跳，姐夫是国务院政策研究室的，可是说是为全国经济把脉的人，他们的研究结果可是直达天听呢，他们也不看好？ “自强你这话说的我无地自容啊，我只是一个小研究员，而且一直务虚脱离实践，我们的话有时候也做不得准呢。我们的话哪有那么重要？再说了，你们那个项目我有所了解，那是国际计委直接批的，研究报告也不过我们政研室，我们没有发言权。具体情况可能就是某位大领导的英明决策，我们老大也不能说什么。怎么了？你们那个项目有问题？” “没有，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工作。我也不多说了，家里有客人，姐夫，明天有信了，您告诉我一声。有空您也出京转转，等来中州了，我接待你。”龚自强说。 “好的，没问题，我最近也在想，不再干这些务虚的事，切实的干些实际工作，哪怕下区县也好，就是你姐姐那关比较难过啊。”龚自强的姐夫在电话里也是很郁闷。 “哈哈，姐夫，你就是孙悟空也蹦不出我姐的手掌心啊。”龚自强笑着，还是很佩服自己的这个姐夫的。平民子弟，硬是凭着自己的一身学识进了国务院政策研究室，当初姐姐找他，家里可没少反对，但是现在大家都赞叹姐姐的眼光。只是姐夫怕姐姐这一条是一辈子也改变不了了。 龚自强放下电话，又仔细翻看资料，确实像王曜说的一样，好大求全的毛病贯穿整个资料的始终，对于前景都是盲目的自信。但是刚才姐夫电话里透露的一点，这是某个大佬的手笔，自己虽然是个副市长，但还是人轻言微。怎件事该怎么破呢？ 对于王曜给自己带来的这个麻烦，龚自强有点感激，感激有人提醒自己没有一脑袋扎进去。但是对于如何劝阻，龚自强也是一筹莫展。 不过，龚自强对于王曜确实是热情了一点。对于王曜背后的那位经济学家，龚自强很感兴趣。但是注定他要失望的，这辈子他都不会见到那位经济学家的。 第二十一章 新的构想 “王曜，你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大一个麻烦吗？”饭桌上，龚自强打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陆芷琪纳闷的看着丈夫。 王曜欲言又止，龚自强先道了个谦。“对不起，吃饭不要说话，是我的不对，吃完再聊。” 龚自强还是年轻，没有学会沉稳呢。心里有点压不住事，如果在副市长这个岗位上再历练几年，就不会再这么沉不住气了，那时候就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了。不过也好，现在的龚自强还没有失去冲劲，王曜也很希望龚自强可以为中原制药厂做些什么。 草草吃完饭后，龚自强不顾女儿想和王曜玩的反对，拉着王曜去了自己的卧室，没有书房，说话都没个地方。不过龚自强现在顾不上想这些。 龚自强很诚恳的向王曜说：“王曜同学，你刚才说所的对我而言可能是个大麻烦，而且我现在主管工业，基建，这件事将来跟我脱不了关系。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老教授是谁，但是他能有这么敏锐的眼光，并愿意冒着妄言的风险通过你向党和政府进言，我很佩服他。所以我想能不能通过你，和老教授见一面，当面听听他的建议。如果他有什么顾虑，我可以保证不透漏他的身份。叔叔希望你能办到这件事，这件事不光关系到我，更关系到的是国家的大笔投资不至于打水漂。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家里的电话。如果你有消息了，请你联系我。” 王曜只能先答应下来，但是上哪去找这个老教授呢？根本就没这个人啊。只能再想办法。能让龚自强对这件事上心，王曜已经很满足了，干预国家的计划，王曜现在没有这个能力，只能影响一下龚自强。如果龚自强现在就已经把官做得四平八稳，王曜今天连这个口都不会开。 陪着楠楠玩了一会儿小狗，王曜向龚自强和陆芷琪告辞，在走的时候，龚自强又再次拜托王曜一定要想办法与老教授联系。在龚自强的想法里，并没有怀疑没有老教授这个人，因为无法相信这是王曜一个孩子可以发现的问题。只是相信王曜和这个人关系匪浅。 在王曜走后，陆芷琪追问丈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龚自强把今天发生的事源源本本的向妻子说了一遍。陆芷琪也很吃惊，大家都认为是对的事怎么有可能变成一件坏事。 “自强啊，你说国家那么大的计委，怎么可能会做错误决定呢？是不是王曜搞错了啊？”陆芷琪带有这个时代的人盲目相信国家的思维，就像其他人一样，相信国家永远不会让国企破产一样。说的好听一点就是很淳朴吧。 “芷琪啊，国家那么大，高层发话搞建设，但是执行的人千千万万，就总有出错的地方。而且这个项目是上面戴帽下来的，省市两级那么重视，大家都想着不会出错，总想把这个项目干得更好。但是现在问题是市场不稳定，具有时效性，大家都想干好往大里干，但是很可能会错失战机。至于购买设备中间有没有猫腻，我还是相信我们的干部群众的。但是不排除资本主义的奸商坑我们，这次考察组一没有医药专家跟着，二没有外经贸熟悉跟外商打交道的人随同。我很担心。” 陆芷琪也头一次听说这么大个项目，最关键的采购环节居然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怎么会这样呢？这么大的项目，怎么会没有专业人才跟着呢。” “国家在改革开放，干部群众的眼光都要放开，大家都想出去看看。可能是有些干部的心情有些急切了吧。”龚自强说话有些隐晦。林副秘书长马上就要退二线了，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公费旅游了吧？还有那么多各局领导，都把这次考察当成公费旅游了吧？一个考察组二十多人的规模，领导就占了十几个。剩下的居然连一个医药专家都没有。龚自强越想越气。 “他们太过分了，这是犯罪，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我要向上反映。”龚自强怒气腾腾的。 “自强，你想好了吗？这个项目可是计委那位领导拍板的。你这么做是与当前形势不合啊。”陆芷琪有点担心。对于国家上层的一些事情，呆在龚自强这个家庭里，不可能没有一点耳濡目染。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改革派和稳健派的纷争。在我来看，只要是对国家有利的就是好的。我不管他什么派，既然我现在分管业务有这一块，我就一定要说话。不然，我不配坐在这个位置。” 陆芷琪看着正直的丈夫坚定的样子。心里有一点担心。 “自强，你想好了，我就支持你，但是咱家老爷子跟那位关系好像不是那么好。你身在这个家庭，别人会不会认为你在搞事情啊？” “我问心无愧，怕别人说什么。我父亲的为人大家也都知道，老爷子做事向来是对事不对人。如果他们关系不好，也可能是对工作有些纷争，不牵涉人的问题。反正过两天我还要进京跑部委，到时候我亲自去拜会计委那位大佬。” 王曜不知道自己的话带给龚自强多大的麻烦，反正自己还是平平静静的上学，放学。这几天又有时间在放学后和赵凌凌，李群一起做英语锻炼。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过了一个国庆假期，李群就忘了和王曜的不快了。 赖二在国庆假后也回来了。这次进的货比上次还要多。用了十几天才全部卖完。现在王曜和赖二手里已经有了十三万块钱了。 赖二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对于做生意现在是信心很足，只要一买一卖就能挣钱，觉得做生意不过如此，王曜觉得很有必要要给赖二泼些冷水。 “二哥，你觉得做生意会如此简单吗？你没发现我们的衣服卖的都是不同的人吗？市场就这么大，大家的消费观念根本就没有提升。就是说单个的消费个体的消费能力是有限的。30元一件衣服对于大家并不是一个很便宜的价格，只是因为物资的匮乏，大家对于新鲜的事务有好奇心，如果你再进一批同样的衣服，我保证销售速度再不会向现在这么迅速了。而且我看过不了几天很可能就会变天。下次这批衣服我建议不要全进秋装，如果卖不完就全部要压在手里了，我们现在手头资金就这么多，最大的利用这批资金才是关键。” 赖二对于王曜还是言听计从的。“恩，听你的。你说让进什么就进什么。” “二哥，我觉得你这次可以先去一趟西江共青鸭鸭集团一趟，看试着能不能在中州办一个总销售代理。” “鸭鸭集团？干什么的？卖鸭子的？” “不是的，卖羽绒服的。鸭鸭集团早在七十年代就开始做羽绒服，一直都是外销出口的，但是今天他们加大了产量，准备在国内市场也进行试水。羽绒服保暖性好，款式新颖，颜色鲜亮。如果上市，肯定穿惯了大棉衣的人们购买热情会很高。”王曜还依稀记得当年羽绒服热卖的情形，一夜之间大街上都是颜色鲜亮的羽绒服，谁如果再穿一件臃肿的大棉袄就是不跟潮流。特别是学校里，父母宁肯自己苦一点也不想孩子受苦，除了家庭特别困难的，基本上人人都穿上了羽绒服。 “曜啊，你说的那个总经销是怎么回事啊？”赖二一头雾水。 “二哥，总经销就是说中原省的鸭鸭羽绒服都要经过我们的手，鸭鸭厂只能通过我们在中原省销售，不能直接进入中原市场。也就是说我们向鸭鸭厂承诺销量和利润，拿下在中原省的总经销。” “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啊。怎么跟人家谈啊？”赖二突然觉得好像做生意没那么容易。 王曜也上了心，如果真能把鸭鸭谈下来，这一个冬天就会赚的盆满钵满。但是记忆中鸭鸭今天已经准备开始在全国销售，如果谈不下来，明年羽绒服没那么好销了，而且鸭鸭集团胆气壮了，对于经销商的资质要求也会很高。 “二哥，试试吧。我也没底。咱们不是有十三万块钱吗？咱们把三万分了，你就拿十万元去鸭鸭集团，这十万就作为押金，或者诚意金放在他们那里。尽量谈成赊销，总代理。如果不行就拿下中州市的代理，还不行就拿这十万元进货就行了。” “曜啊，二哥不懂，既然怕人家看不上，咱为什么不把十三万都带去呢？钱多了人家不是更高兴吗？” “二哥，十万块是个整数，现在没谁能随随便便扔出去十万块钱。你大大方方的把十万块钱当押金，人家只会想着你的实力深不可测。但是如果你拿十三万，人家就知道这可能就是你的家底了。再说了，我们已经挣钱了，你不想在赖伯伯面前显摆一下吗？好好给伯伯，伯母买点东西，这些年你没少气他们，你的名声已经在这条街上臭了，不趁这次机会打个翻身仗？还等着别人都知道你发达了还不孝敬父母，那你的名声就永远翻不过来了。” “谢谢你，曜。哥这辈子没有感激过谁。但是如果不是你，二哥可能这辈子都这么浑浑噩噩的，成为大家的笑柄，街坊们教育子女的坏榜样。哥真的谢谢你。”赖二说的情真意切，眼圈有些发红。 王曜笑了：“二哥，看你说的，我不是也挣钱了吗？咱们现在是商业伙伴啊。” “不是商业伙伴，你就是我兄弟。”赖二执拗的认为兄弟比商业伙伴亲，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不亲近的亲兄弟，好像兄弟还真的比不上商业伙伴呢。 “既然有了打算，二哥你也不用急在一时，今天你先上街给伯父，伯母买点东西。明天再出发去西江吧。”王曜说的是不急在一时，却又给赖二指出了明天动身，其实王曜心里也没底鸭鸭对于豫省现在是否已经有了开发计划。当然希望赖二能去的越早越好。 “好，我一会去取钱。你两万我一万。”赖二行事风风火火的，说着拿出存折就要去银行。 王曜把自己的存折递给赖二，又写了一个地址给赖二。“二哥，你帮我寄两千块钱到这个地址。剩下的帮我存到存折上吧。” 赖二纳闷为什么给别人寄两千块钱，两千块可不是个小数，看地址是豫西的一个山村。没听说王曜家有亲戚在那里啊。 “这是谁啊？一下寄两千。” “二哥，你知道我的钱是卖邮票所得，这个地址就是卖我邮票的人的。” “曜啊，不是哥说你傻，你的邮票不是自己买的吗？后来又卖高价是你运气好，识货。关原先那个人什么事？”赖二对于王曜的傻气不以为意。 王曜把那一天卖给自己邮票的老人的情况说了一遍，又说当时已经有别的商人愿意高价收购，但是老人坚持把邮票卖给自己。老人的儿子已经为国家捐躯了，老人只是想去看看儿子的墓地。国家这么多事，顾不上老人。自己与老人有这样的渊源，而且确实是从老人这里获益匪浅。那就不能太小气了，不然以后内心会不安的。 “曜啊，二哥佩服你，小小年纪就这么义气。哥不如你，二哥随你也寄一千，没有那位老人，也不会有你帮助哥，哥也算从中受益了。”赖二也很义气。 “二哥，随便你，只是你将来别心疼就行了。”王曜笑了笑，赖二人还是不错的。大家都只看到了赖二的缺点，却没人去思考赖二的问题，站在他的角度想问题。只要有一个机会，大家眼中的坏人就会变成好人。王曜现在也很庆幸帮了赖二，自己现在也觉得很满足，这种成就感不下于自己成功，也许这就是老师甘于清贫但又心内满足的原因吧。 “曜，哥去取钱了，你要点什么东西不要？我下午上街给你带一点。” “不要了，我什么都不缺。我下午还得上课呢，不跟你说了，我回家了。”刚放学就被赖二拉住了，还没吃饭呢。王曜兜里还有一百多块钱，也算是小富豪了，反正家里没人，干脆上街喝羊肉汤吧。现在王曜的小日子也过的很惬意，只要父母不在家，王曜就上街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王曜又想起了鸭鸭羽绒服的事。如果真能谈成，1987年就算过去了，明年只需要应对7月份的通胀就行了。所以今年必须要加大力度，多挣钱。明年再找合适的投资机会。 第二十一章 赖二出息了 刚才和赖二哥说的有点草率了，王曜在反思，自己也想的有点太乐观了。首先用十万块钱做押金看似很大方，但是毫无说服力。鸭鸭是国营厂，思维可能还会很僵化，对于个人不会太重视。如果是一家国营企业就有可能了。国营企业的话，连个联系电话都没有，也太假。还有虽然知道鸭鸭羽绒服今年会大卖特卖，但是鸭绒的产量是一定的，羽绒服的产量也就受到局限，一次把豫省的额度定的这么高，可能会吓坏鸭鸭厂的领导，或者引起他们的注意，自己来开发了豫省的业务了。 王曜想到这里，连饭都顾不上吃了，站起来往家跑。 赖二的屋子门紧紧的关着，赖二刚才说去取钱了，王曜只能在家门口等着。一直到快上学赖二也没有回来，王曜撕下作业本给赖二留了个便签，告诉赖二别急着出发，等自己晚上回来再商量一下。 整个下午王曜都心神不宁的，小心翼翼的防止老师发现自己的不在意。王曜没有一刻不想现在这样希望长大。这个身份的限制太难受了。 放学后，王曜飞一般的向家奔跑，连赵凌凌和李群也没有等。 赵凌凌心里有点不高兴，这个王曜又是这么没头没脑的。也不跟自己打个招呼就一个人走了。赵凌凌只能跟李群一起回家。第一次单独跟不是王曜的男同学回家，赵凌凌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 “你说王曜天天这么神神秘秘的，我真的有点不了解他了。”李群看赵凌凌不说话，一点也不像和王曜三个人那样有说有笑的。只能用王曜作为开场的对话。 “是啊，王曜最近好像很忙，连我们的英语训练都不专心。我前面的都已经掌握完了，也不学新的。”赵凌凌也抱怨起来。 “你说王曜是不是怕我们追上他，故意不教我们英语的啊。”李群说。 “李群，你怎么能这么说王曜，本来教英语就是王曜的好意，人家是没这个义务的，你不知道感谢还说王曜，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不理你了。”王曜被说，赵凌凌似乎感觉是自己被说一样，怒气冲冲的。 “凌凌，我是开玩笑的。”李群马上道歉。但是赵凌凌没有回应，怒气冲冲的自己走了。 李群一个人被留在那里，尴尬不已。 王曜不知道因为自己，赵凌凌和李群发生了矛盾。现在的王曜只在意赖二哥是不是在家等着自己。没有进家，王曜就先拐到赖二的屋子。赖二正在屋子里等着自己。 “曜啊，你给我留的字条是什么意思？什么不让我轻举妄动啊。我有点迷糊啊。” “不好意思，二哥，我可能有点孟浪了，我还所两次成功就让你飘飘欲仙，不知道自己的轻重了。其实对于我也是一样的。首先我们都把别人当傻瓜了，鸭鸭厂这么些年一直在国际市场打拼，不是国内的那些大老爷企业对于市场一窍不通。我们用私人名义去接触，很可能会被当成骗子的。” “曜啊，实际上你中午说的确实是让我很激动，但是我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跟鸭鸭厂接触呢。但是我没好意思说，我怕你制定了计划，我只是出点力都办不好。” “二哥，你说什么呢。我们是伙伴，有什么意见就要大胆说出来。我也不是完人，我只是一个孩子。有些时候还要靠二哥你给我指点迷津呢。” “哈哈哈，好的。”受到王曜的赞扬，赖二觉得浑身舒坦。 “那我们是不是就不做了呢？”赖二问到。 “也不是，我们要计划的好一点，另外跟鸭鸭厂接触时，我们以诚待人吧。成功了是我们的努力，不成功我们也没有遗憾，我们不能用欺骗去做生意。做生意要诚信，二哥，我向你道歉。我对我可能把你引入一个尴尬的境地道歉。” “说什么呢，曜，没有你，我现在还在浑浑噩噩呢。我已经很感谢你了。所以就算我们不能做成鸭鸭集团的生意又怎么样呢？我们不还是可以去羊城做生意嘛！” “恩，谢谢你，二哥。那我们就计划一下怎么做吧。明天你先去打听一下怎么注册私人公司吧？” “私人公司？个体户不行吗？”赖二还分不清楚私营公司和个体经营的区别。 “鸭鸭集团是国营企业，在现在的环境下，只有公对公才能引起他们的重视，才可能已赊销的方式进行。如果我们以个人身份去的话，最多就是单个地区的经销商。私营企业会好一点，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好还是能套个公家的身份。” 这是现在社会的现实，国营大厂虽然已经露出了衰败的势头，但是依然看不起私营企业。认为私营企业都是一些原来搞投机倒把的人，最有名的当属芜湖的年广九的傻子瓜子。 一个以前为了填饱肚子被迫在电影院门口卖瓜子养家糊口的人被当做投机倒把处理。在改革开放后，被处理过的年广九为了生活，再次小心翼翼的开始卖瓜子，这一卖卖了个全国闻名。年广九创了几个全国之最，第一个在建国后搞有奖销售的私人，第一个有奖销售奖励小汽车的人。第一个把私营企业做到100人规模的，甚至传到了高层，有人说他是“资本家复辟，是剥削。”直到最高领导人说放一放，看一看，影响不了大局。但是在过后的几年，年广九还是因流氓罪，经济罪再次入狱。但是当时年广九是最火的话题，带动了很多私营企业。 “曜啊，咱们都是平头老百姓，上哪去找公家身份啊。你爷爷倒是个官，不过是铁路上的，还退休了。”赖二一筹莫展，能联系上人，早就进国营企业了，哪还会跟着王曜卖衣服啊。 “我试试吧，明天你穿干净点。咱们去市委大院找找人，不过我也不知道能成不能成，你明天白天先去打听一下工商注册的事。看看注册私营公司有什么条件没有。下午你直接到学校门口等我，我上完下午两节课，你到学校来接我，就说是我哥哥，家里老人过寿来接我。”王曜安排着，想着明天去找找龚自强，反正龚市长不是还欠自己一个承诺呢吗？ “曜啊，你还认识市委的人，我咋这么佩服你啊。”赖二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不如王曜有些惭愧，反而觉得这都是理所应当的，这已经成了惯性了，有问题交给王曜。 “好了，二哥，你也别想那么多，咱们尽自己的努力，不行的话，咱还接着倒衣服呗。成了的话，这个冬天咱就不用东奔西跑的受累了，守着家里就能挣钱。” “恩，说实话，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如果能不东奔西跑更好。”赖二还是觉得千好万好没有自己的狗窝好，这是赖二没有去鹏城的原因，如果他去了鹏城，感觉到日新月异的变化，自然不想一成不变的呆在死水微澜的中州，鹏城的建设速度现在令人震惊。国贸大厦一天建一层，被誉为“鹏城速度”，而这也只是鹏城建设中的一个缩影。鹏城正在成长为新华夏的标杆。 “不说了，我回家了。估计要是办私营公司的话，最少需要两个人，我年龄太小，估计还得偷我家的户口本呢，用我妈的名字。反正将来如果被我妈发现也要没收，干脆就写她的名字就行了。”王曜又一次觉得年龄小真不好。 赖二想笑又不敢笑。不过王曜已经数次刷新自己的认识了，倒没觉得年龄小就怎么样了，反正赖二从没想过占王曜的便宜。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用不用带什么礼物啊。我掏啊。”赖二有钱了，现在觉得自己豪气冲天。 “算了，带礼物说不定还办不成事呢，你别管了。二哥，你有钱了，该好好孝敬赖伯伯呢？你不会什么都没买吧。” 说到这里，赖二自豪起来。“看你说的，我没那么小气，今天下午我已经给我爹妈买了好几身衣服，好多吃的，还买了一台大彩电。我爹妈已经在街坊面前显摆半天了，现在我家还好多人呢。我嫂子也跟我说了好多好话，直打听我是怎么挣的钱。说不想在街道干了，也想来跟着我干呢。” 王曜想想赖二的嫂子，有点害怕，那娘们的嘴真厉害。不过干销售会说就是优点，比赖二这个呆货强多了。 “怎么了？你想让你嫂子来吗？”王曜问道。 赖二有点难为情，“我以前太混了，今天看到父母高兴，我才发现原来他们高兴，我也才会更高兴。我大哥是个没本事的，我嫂子人虽然厉害了点，但是对我大哥还不错，我想反正咱们不是也得招人吗？我嫂子怎么说也是自己人，到时候一个月给她一百块钱，她就高兴死了，那我大哥不是也能落好吗？怎么样？王曜，要是你反对的话，我就不用她了。”赖二想起去年王曜捡自家院里苹果树落在王曜家的苹果的事，王曜捡了一个苹果被自己嫂子在街道上宣扬了好久，要不是王曜是个小孩，自家嫂子的泼辣名声也早就为人所知，王曜恐怕就是百口莫辩了。赖二担心王曜还记得那件事。 “看你说的，二哥，你也是股东，这也是你的生意啊。请个人还用跟我说，我还在上学，将来这些事都要靠你呢。既然是咱嫂子，咱也不亏待她，一个月给她二百，只要好好干，工资将来再涨，这样你在家不是也更有面子嘛。不过我是股东的事尽量别让你嫂子知道，省的她个大嘴巴传到我妈耳朵里。”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赖二拍拍胸脯。 回到家，今天人很全。爸爸妈妈都在家，晚上居然有红烧肉，也不知是过什么节呢。 “建国啊，你说隔壁赖二怎么就突然发了呢？前两天还无所事事呢，今天给老赖买回家一台21寸的大彩电，熊猫牌的。回头我得问问他，有发财的好事我也干。”刘雅的话不无羡慕。 “得了吧，小雅，你在国营厂还不行啊。你的工资比我的都高呢，他能怎么发，还不就是投机倒把。现在投机倒把不是罪，但保不准哪天风向一变，就又是不应该了。”王建国很保守，一直在部队呆着，回来后又进了公安局。思想还是很僵硬。 “要我说，这根本没事，没看国家现在都鼓励个体经营了。”王曜插嘴。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刘雅吵了王曜一句，又给儿子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 人小就是没人权啊，王曜幽怨的想着，如果爸爸妈妈知道赖二是在自己的带动下才发财的，爸爸妈妈会怎么想呢？王曜臆想着，不觉笑出了声。 刘雅的注意力被王曜吸引了。 “想什么呢？我跟你说，你可别胡思乱想，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期末的跳级考试你给我好好考，事情都已经张扬出去了，你要是没考好，跳级失败了，丢人可丢大了，赖二已经翻身了，你要考不好将来就是这街上的话题了，人家再教育孩子就该说你了，别跟老王家的一样好高骛远。”刘雅说完怒瞪了丈夫一眼，本以为丈夫只是在同事间宣扬了一下，没想到邻居也都知道了，见面就恭喜自己生了个神童。这要考不好，可丢死人了。 “儿子，一会儿吃晚饭你就去写作业，到你考试前就别看电视了。”刘雅命令到。 王曜反对，“娘，我们老师说了要关心国家大事，新闻联播还是要看的。” 王建国见自己给儿子惹了这么大麻烦，也连忙帮着说话。“恩，新闻还是要看的，多看看张海迪，徐良这些榜样。将来也做一个社会楷模。” 刘雅的气本来就是王建国惹得，看见王建国还在装好人，给王建国下了任务。吃晚饭打煤球去。吓得王建国差点说要回队里，好容易回家一趟，又要干体力活。但是最后还是被刘雅给瞪回去了。 王曜看着父母打着花腔，却只感到幸福。好难得才能三个人在一起吃顿饭，这种幸福不下于赚钱。 第二十三章 拜访市长 赵凌凌本来打算放学后好好跟王曜谈谈心，虽然昨天和李群吵了一架，但是赵凌凌也认为王曜现在太忙了，都没有时间和自己练习英语，弄得自己最近对英语也没有那么上心了。是不是可以另约个时间进行练习呢？ 但是计划是好的，现实是两节课后一个自称是王曜表哥的人来接走了王曜，说是给他爷爷做寿。什么表哥啊？明明是王曜的邻居，赵凌凌好想揭穿王曜的谎言，但是想想王曜肯定会生气的，还是算了。反正李群也认识赖二，李群都没有跟老师说，自己干嘛要说啊。 “二哥，都说了不让你带礼物，你这是干什么？”王曜看到赖二手里提的大包小包就生气，昨天说过了不用带东西，现在带的大包小包的往市委大院去，摆明跟人说我是送礼的。能办成的事也变的办不成了。 “我想了想，哪有求人办事不带点东西的。我没买太贵重的，都是些吃的用的。”赖二说着，心想我到底是个大人，人与人的交往哪有一个孩子想的那么简单，没有一点好处别人会给你办事吗？ “二哥，我们是去市委大院，那可不是独门独院的，一大堆干部，干部家属都住在那里，你大包小包的掂着，今天你进了谁家的门，第二天就会传遍整个机关。谁要干点出格的事，马上就有纪检干部来问你了。你觉得就这样你能办成事吗？”王曜板着脸，赖二一听也觉得自己办错事了。 “那怎么办啊？我买了好多东西呢？光各种各样的点心我就买了十好几斤。还有女士服装，男士西服。”赖二有点心疼，虽然自己有钱了，但是花钱买衣服还是一件心疼的事。早知道就自己留点衣服不卖了。 “你想办法吧，反正不能带进去。” 最后赖二假装外地来串门的，没找到地方。把东西寄放在街边的警亭里，现在的警察真是非常平易近人啊，外地人来这里有什么难事都是找警察。寄放个东西什么的都是常事。 “王曜啊，你怎么来了？”打开大门的陆芷琪奇怪的看着王曜和一个陌生男子站在自家门外。 “陆阿姨，我和我哥有点事想找龚叔叔帮帮忙。”王曜一点也没有求人办事的为难，说的自然大方。 陆芷琪有点好笑，这个小王曜还真跟个小大人一样，这才认识多久啊，就会带人来走后门了。不过陆芷琪只是笑笑，并没有往心里去，自己的丈夫自己还是了解的，符合原则的，你找他，他肯定会给你办。不符合原则的，你说破大天也没用。所以也不怕王曜给自己的丈夫找麻烦。就是这个王曜太有意思了，陆芷琪也想听听王曜到底有什么事。 “自强，有客人找你。”陆芷琪坏笑着冲屋里喊道。等着看丈夫怎么应对。 “谁啊？等一下，我正收拾衣服呢。”说着话，龚自强从里屋走出来，还拿着一个打点好的行李箱，看样子是准备出远门。 王曜感叹幸亏来的及时。 “龚叔叔，我来找你还债的。” “还债？”龚自强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和王曜有债务关系了？疑惑的看着陆芷琪。陆芷琪摊开双手表示和自己没关系。 “王曜，你说什么债务啊？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啊。”龚自强觉得好笑。这个王曜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是来走后门的吗？只要你敢说我就敢拒绝。 “龚叔叔，是你自己说将来会帮我一次，只要不违反法律，不违反道义。所以今天我来找你帮忙了。”王曜神态轻松，一点也没有紧张。 “哦，是有这么回事。”龚自强摸摸鼻子，想起自己好像是说过这句话，当时是看这个孩子荣辱不惊的样子分外生气，只是说句话来试探一下，没想到这小子居然顺杆爬上来，真的要求自己兑现承诺了。不过这几次的接触，龚自强还是蛮喜欢这个孩子的，有礼貌，聪明又有才的小孩谁不喜欢。不过如果太投机取巧自己可就不喜欢了。 龚自强这段时间一直在跑部委，没少见到自己那些少年时的伙伴，自己在跑部委，他们也在跑部委，不同的是自己是为公事在跑，他们是为自己。如果王曜今天说的和那些太子爷们一样，自己这个家门从此就不再对王曜开放。 “事情是这样的，龚叔叔，陆阿姨，我在做服装生意，你们也知道。这位呢，就是我的合作伙伴，今天带来让你们看看就是让你们认识一下，证明我不是什么人的跑腿，只是让你们看看我确实在实实在在的响应国家号召，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这样把国策安到自己身上，龚自强好笑。也不答话，坐在沙发上，然后才伸手示意王曜和赖二也坐，把上位者的威严不通过语言就表现了出来。 赖二已经知道对面的男人是副市长了，自己见过的最大的领导就是派出所所长，早就紧张的说不出话了，只能看着王曜表演。 王曜毫不在乎的坐下。 “但是我们这样只是富了自己，我们觉得没有响应国家让一部分先富起来，带动另一部分人再富起来的号召。所以我们想成立一家私营公司，更好的为国家解决一部分就业，并且带动一部分人富起来。” “这样很好啊，那你们就去注册啊，附和政策的事不需要来找我，你们自己就能办到。我不会为你们做什么违反原则的事。注册资本不够吧？叔叔不能为你们打招呼，这是有规定的。”龚自强自以为是的说道。 王曜笑了，“龚叔叔，资金的事我们不用您帮忙。我们的资金够。” 龚自强知道私营公司的注册资本金要求是十万元，现在中州市能一把手拿出十万元的人可是少之又少，一个孩子居然就能有十万元钱？龚自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叔叔，资金的事不用您，主要是我年龄太小，不能直接申请合伙人，但是我又不想我父母知道，所以我想叔叔帮我打个招呼，用我妈妈的户口本咱们直接就申请，不必本人去。”王曜说完，龚自强思考一下，这只是一件小事，又不是空头公司，人家有资金也有正经身份，唯一就是让自己妈妈不知情的情况下名下有了一家公司嘛，不是什么坏事。这样就能解决自己开玩笑时的承诺也好。 “好，没问题。” “龚叔叔，就算您不帮忙，大不了我告诉我妈妈就行了。所以这件事呢并不是我请求您的事。”王曜说完吐吐舌头。龚自强这才知道刚才只是王曜在开玩笑。 “哦？那么你找叔叔做什么？” 王曜这才正色说道：“叔叔，我想做大生意，想要进出口权。” 赖二根本没听说王曜有什么进出口的事，也惊呆了，但是还要假装镇定，不能让市长看出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安静的外表下内心已经翻腾的无以复加。 “王曜同学，你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外贸不是谁不谁就能做的。”龚自强教训着王曜。这孩子心太大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想办个挂靠。就挂靠一家有外贸进出口权的国家贸易公司就行。”王曜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龚自强没好气的看着王曜。 “你知道你刚才说的什么吗？还外贸进出口权，叔叔就是管理外贸的，你知道去年中州进出口贸易额是多少吗？出口是零，进口不说了，进口需要外汇，你们有吗？还进出口贸易公司？” “呵呵，叔叔，几个月前我兜里不过十几块钱，我这个哥哥更惨，兜里恐怕连一块钱都没有，但是现在呢，我们能拿出十万元办公司。那么叔叔又怎么知道我们走不了外贸的路呢？” “哦，那你跟我说说你怎么发财的？”龚自强开始好奇一个孩子一个青年，这个青年太拘谨了，进屋一句话都没说，怎么看都像是王曜是主宰。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王曜讲了自己的发财经过。龚自强也只能感叹王曜的运气，难得一遇的黑题词都能被他碰上，更不简单的是在发财后，王曜又给那个老农寄去了2000元钱，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王曜啊，现在出口权好弄，进口权也不是不能办，但是进口需要外汇，外汇需要银行批汇，私人公司很难批的。”龚自强好言相劝，希望王曜不要趟这浑水，的确现在很多人能进口一些外国东西，再高价卖给别人，但是这些都是国际倒爷，都是有关系有能耐的人，比如那些太子爷，一般人只是批汇一条就卡死了。华夏是货币非自由兑换国家，出口创造的外汇不能直接在国内使用，都要经银行兑换成人民币才能继续在国内购买原材料，发工资什么的。就算外国人来国内旅游也不能直接兑换人民币，是要兑换成外汇券，然后再在制定酒店，商店才能消费。国家在改革开放，需要大量的外汇购买国外的先进设备，出口创汇已经成了考核各级政府的一项标准，自己还在为今年如何突破零而头疼呢。怎么会再帮王曜办理进口权呢？ “叔叔，不止如此啊，我还想要自由结汇权。” “不可能!”龚自强断然拒绝。 “叔叔，可能我没说清楚，我想要的是远期结汇权。” “不可能！” “叔叔，反正我能创造外汇，远期又有什么关系？” 赖二已经听蒙了，说的什么啊？听不懂。龚自强虽然在反对着王曜，心里也在震惊，眼前的这个孩子又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太多，并不是对外贸一窍不通，还知道结汇权以及远期结汇。 “王曜啊，你跟阿姨说说，你怎么创造外汇，又要远期结汇干什么？”陆芷琪在一边也好奇的问道，陆芷琪可是京城外国语学院的高材生，对于这些外贸相关的并不是一无所知。他们那些毕业生的出路一般也就三条，最好的是进外交部，再次就是进外贸相关企业，最后就是做外语老师。只是因为龚自强的原因，陆芷琪哪条路都没能走成。 知道龚自强不好说服，不过王耀不气馁，有准备。 王曜打开书包没好气的递给龚自强一张叠的好好的信纸。“龚叔叔让我帮你联系老教授，我联系过了，先生说如果有一天你吃了一个鸡蛋比较好吃，也没有必要认识下蛋的那只鸡。不过对于龚叔叔的一些困惑，先生可以猜到一些，可以给你一些建议。这是先生给你的建议。”王曜知道龚自强对于那位世外高人很感兴趣。抛出这个诱饵，不信龚自强不上钩。 果然，龚自强很急切的打开信纸，信纸上面只有两个字“格局” 龚自强迷茫了，格局？格局就能解决自己的困惑？这是高人？还是骗子？怎么那么像乡间算命的呢？不过字还是真不错的，毛笔写的瘦金体大字，可以看出功力深厚，没有几十年功力是写不出如此两个磅礴大气的字的。瘦金体本就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其大字更见风姿绰约，难得的是这两个字在锋芒毕露之处又显示出磅礴大气，这两个矛盾的特点居然都在这两个字上可以见到，可以誉为高人了。 王曜上辈子郁郁不得志，只能以练书法自娱。虽然写得好，但也没有风骨在其中。倒是昨天假冒高人写信时，王曜联想到以后自己想做的事，意气风发，犹如大坝放水，意境之大，隐藏都隐藏不住，难得的将心中的磅礴大气融入字中，写出了自己最满意的两个字。 “先生说……。” “等等，你说先生？”龚自强挺清楚王曜怎么称呼高人的，不禁发问。 “是啊，老教授收我做学生，我当然要称他为先生了。” “先生说，龚市长如果看懂这两个字，也未可不能一会，但是如果看不懂的话，那就由我传道解惑了。龚市长也就不必强求见面缘分了。”王曜这句话极端装逼，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龚市长的困惑都来自于格局不够，只要提升自己的格局，自然就不会有这些困扰了。” “哦，那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解释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没什么好解释的，格局其实不过也就是眼界而已。叔叔以后可以多看点史书，以史为鉴，知史可以知兴替，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将来必将再次发生。现在出现的事，历史上以前也必然发生过。”王曜侃侃而谈。现在倒有点坐而论道的意思了。 龚自强点点头，表示认同。虽然大部分都认为这是一个新时代，与以往的时代都不相同。但是龚自强喜欢读书，历史书也没少读，很多时候都有一种历史有惊人的相似的感觉。但是怎么读史书提升格局还有点不解。 “先生说，读历史只是一种认知，让人可以安静，不必彷徨。比如，历史上有过人吃人事件，不论当时多么劾人，以后也必然再次发生。灭绝文明的事有焚书坑儒，修四库全书，还有我们的破四旧。” 龚自强无言以对，这位老先生也真敢说啊，胆子也真大。对于老先生抗拒和自己见面龚自强也有了一点了解。 第二十四章 王曜的规划 “是啊，历史不但有趣而且能发人深省，我挺喜欢看历史的，但是怎么提升眼界呢？”龚自强可不会就这么被王曜唬着。 “先生说，民国曾经有过黄金十年，文化与言论管制的放松，经济的快速进步，不同文化的碰撞与融合期。人民普遍满怀希望，政治体制改革，青年热情高，但是十年之后是什么呢？内乱，工业体系的不完善，农业体系的大崩溃。”王曜侃侃而谈。 龚自强却有点冒汗，这些标签又何尝不是八十年代的标签呢？难道历史的要重复？ 王曜似乎知道龚自强在想什么：“先生还说，历史虽然会重复，但不会简单的重复，因此知史鉴今的作用就在这里。” 对于莫须有的老教授，王曜要描述的越详细才越能让龚自强相信。 “先生二十年代留学美利坚，游学普林斯顿，初学物理，归国后空有一身本领却没有用武之地，后改投实业，精研经济，后在民国政府任职，解放后历次运动不能幸免。至今先生对于自身再无想法，惟愿中华富强。” “先生本来打算就这样默默无闻渡过残生，但是恰巧碰上我收邮票，卖邮票。先生认为我有经商天赋，后来就收我为弟子，传我商海搏击之术，希望我能经济报国。后偶然得知我认识龚叔叔，先生虽然对于政治心生畏惧，但是还是不想看到国家遭受损失。让我用言语试探叔叔，如果叔叔愿意担起责任，仗义执言，以后先生会不定期的为龚叔叔出谋划策。如果当初叔叔畏难不言，就不会再有后来这些事了。”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这人有一身本事却不敢冒头。龚自强也理解这位老人。 “王曜啊，能不能请你劝劝老先生啊，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用出身来分别好人坏人，现在国家正在搞经济建设，正需要老先生这样的人才啊。能不能请你转达我的请求呢？”龚自强言语殷切。 王曜当然不会转达了，因为没有这个人，而且那样的话，自己还有什么用。 “呵呵，龚叔叔，我算先生的亲传弟子，你呢？可以做个挂名的。以后就由我向龚叔叔传道解惑。”王曜笑笑。 “你？”龚自强差点气笑了，让一个孩子教自己？ “呵呵，先生也说了你肯定会小瞧我的。所以教我说一些话，如果龚叔叔觉得有用，可以帮帮我的忙，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通过我转达。如果龚叔叔觉得我一会儿所说的无用，王曜以后都不会再来烦龚叔叔了。” “先生讲读史增加自己的格局，但是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所经历的事情不同，那么格局就会不同，先生从未当过大官，因此格局也有限，最多也就可以把自己假想为一省高官，所以下面就以省级高官来做分析。” 龚自强耸耸肩，颇有兴味的等着王曜说话，不过在此之前龚自强先说了一句，“王曜啊，你别老是先生先生的，听着跟旧社会一样。” 这就是王曜的聪明，与细节处就让你觉得跟真的一样。 “这不怨我，是我家先生非要我这样称呼他的，他以前也是这样称呼自己的老师的。豫省，中原文明发源之地，历来有云‘得中原者得天下’但自北宋灭亡，豫省远离政治中心，只余一个地理中心而已。现在的豫省只是一个农业大省而已，经济要发展，需要两条腿走路，工业，农业必不可少。（第三产业什么的在八十年代讲还太早，王曜自己省略了这些）工业分重工轻工，豫省的工业实在是不值一提。” 龚自强不乐意了，“什么叫不值一提，洛阳的一拖，中州的二砂，哪个不是亚洲最大？棉纺，电缆厂，电线厂，哪个不是名优产品，名扬全国？安钢，平媒，义煤。” 王曜笑了一下，“叔叔，我还以为你要说几十个呢？连我一双手指都没说完呢。” 龚自强的脸有点阴了。因为王曜的话不好听，但却是真的，国家大搞二三线建设时，工业都转移到临近的鄂省，陕省山区了，豫省的大别山区虽然也是山区，但是缺水缺电，并不适合大幅建设。现在鄂省有二汽，陕省有西飞。豫省还是只有一五时期的一拖。 “格局，站在一省位置上，那么就要让城市连成线，工业成体系，简单举个例子，沪上市合资大众生产了桑塔纳，头一年90%零部件都要靠进口，后来国产化率越来越高，最初的配套产品哪里生产的最多？豫省，不是说豫省不适合做工业。但是近几年为什么豫省的汽车零配件越来越少被沪上大众订购呢？这涉及一个工业体系配套，临近沪上的江浙这几年很多私人小厂开始生产汽车零配件，他们比豫省的企业天然具有路程近的优势，这样产品运输价格就低，就可以比豫省的企业更有竞争力。并不是他们的质量比我们豫省的高，而是人家可以和沪上形成一个工业配套体系。现在豫省还有几个可以为大众配套，但随着江浙企业越来越多，早晚也会把这几个豫省的汽车零配件企业挤出市场。” “叔叔可能会说，不过是几个私营小厂，不影响经济大局。可是叔叔算过帐吗？桑塔纳到今年已经下线1万5千辆了，以后会更多，一辆车售价二十多万，如果国产化率能达到80%，豫省的配套能占一半，能算多少生产总值呢？除去发动机等核心部件，豫省可以做的配套能达到整车的60%，如果拿下一半，仅已经生产的汽车量，理论上这些企业就可以贡献7-8亿的产值，但是因为豫省没有相应的整车生产，不能形成体系配套，这些企业早晚会被淘汰出市场。” “这只是一个例子，工业要形成体系，不是一言一行就可以的，要有配套的相关企业，要有相应的人才储备。中州有轻汽，客车制造厂，但是工艺落后，基本上都还是手工阶段。重卡需要特种技术，因为重卡可以随时转为军用设备，就算米国现在和我们亲近也不会把技术转让给我们，我们可以打的主意只有客车，但是看看国外先进国家，小轿车，家庭用汽车才是汽车市场的主力，我们现在缺少一个轿车生产资质。拿到这个资质，钢材有安钢，配套零件有各地小企业，轮胎有风神。这就能形成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 “然后钢铁也要成体系，安钢是一五期间‘五大十八小’钢铁布局中形成的一小之一。天然具有规模小的因素，钢铁被誉为国家工业的骨头，不是没有原因的，现在各地的经济建设加大，安钢的规模也在扩大，但是华夏的钢铁企业的技术能力并没有达到世界先进水平，同样的安钢的技术水平也不成熟，安钢并没有拳头产品，如果有一家汽车企业，就可以专心以汽车钢板为目标组织力量研制产品。这样也能形成钢铁体系。” 龚自强听得眼睛一亮，不听不知道原来工业是可以这样一环套一环的。 “当然这些对于只是副市长的您来说，还太久远。下面针对市长的格局，可以做一些建议。” 龚自强很感兴趣，是啊，市长的格局才是适合自己的。龚自强眼巴巴的看着王曜。 王曜却调皮的笑了笑：“龚叔叔，如果我不说，你会着急吗？” “你这孩子又想干什么？为什么不说。” “我不说的话，你就找不到我家先生。既然您不愿意帮我，我为什么要帮你呢？”王曜很调皮，气的龚自强牙痒却又拿他没办法。 “龚叔叔，逗你的，您帮不帮我，我都会说的，没有您帮我，我家先生也会给我出主意的。” 陆芷琪笑着点点王曜，“你这孩子啊。你只管说吧，只要说得有道理，别管了，我让你龚叔叔帮你办。” “其实全国形势已经很明显了，改革开放是大势所趋，继设立四个经济特区后，又开放了十四个沿海开放城市，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吸引外资，加大我们的经济发展速度。内陆省份虽然没有提及，但是开放搞活也是大势所趋。现在是应该等上面的经济政策呢？还是提前开始行动呢？这就要看行政主官的意识和胆量了。等政策是安全，但等政策下来，合适的投资也许已经被南方开放城市都吸引走了。胆量就是提前行动，因为大势是不可阻挡的，所以风险只是表面上的，不会有什么实际风险。连个体经营上面都说可以放一放再看一看了，国企先行一步没什么错。”说完王曜示威的看着龚自强，龚自强不置可否。 也是，这都是理论，龚自强要的是干货。 “要想富先修路，大家都知道。中州的优势也正在于此，铁路京广线与陇海线再次交叉，北站更是全亚洲最大的编组站。但是只有铁路交通是不够的，高速公路的建设必不可少，这需要省里出面，可以暂时放一放。但是中州要想吸引到优质投资商，二级公路是必须要修的，中州已经有了一个国家级高新区也是优势，有一定政策。虽然里面还是空空的，但是可以给一定政策。招商引资先生觉得要定好目标，不要一味的求全求大，要找适合中州的。可以互补的。” 龚自强也知道想发展经济，只靠这些国企挖潜很难，但是怎么吸引外资啊？ “发展经济两条路，一是工业，二是农业。工业现在很难，那么做强做大农业就是很关键的了，种子，化肥，畜牧，饲料。这些都可以招商引资。想获得高收益，就不能只卖初级产品，那么农产品深加工也要注意，豫省的新飞，冰熊都是很好的冷冻企业，那么发展速冻食品是不是可行呢？畜牧深加工？” “哦，你先生有没有细说呢？速冻食品是什么？畜牧深加工怎么个深法？速冻食品是受狗不理包子启发，他们把包子包好冻起来卖往各地，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做饺子？汤圆？我们就是产粮区，面粉，猪肉的价格都会很低的。畜牧深加工？今年洛阳春都生产出了华夏第一根火腿肠，那中州的肉联厂是不是也能跟着学习呢？” “中原制药厂如果按既定计划，采购成熟设备，配套设施不搞那么大？是不是可以提早进入生产，赶上这一波国际市场的好价格，早日创汇呢？” “棉纺企业，是不是又可以进行整合分工？不要只做初产品，可以分工合作，有纺线的，有织布的，最后是不是可以和西服总厂联合进行成衣制作，打响一个牌子，进入国际市场呢？” 这些实际上都是上辈子中州实际有过的东西，正荣火腿肠曾经可以和春都分庭抗拒，同样因为诚信问题被市场淘汰。速冻食品倒是一直是老大，不过现在李伟还在摆摊卖饺子，还没有做速冻食品的念头。王曜只是加速这一行业的成立。曾经有一点，国棉四厂的兰雀牛仔服也是国际畅销产品。 “至于其他项目，要看是否有合适的投资商，怎么吸引投资商呢？《少林寺》电影大火，带动了全球武术热。那么是否可以办一次少林武术节呢？文化搭台，经贸唱戏。新郑轩辕黄帝故里，是否可以办一次全球炎黄子孙拜祖大典呢？客家人都是源出中原，是否又能办一次全球客家人寻根之旅呢？同样都是文化搭台，经贸唱戏。” 龚自强越听越激动，是啊，中原文化源远流长，怎么没人想到利用这些呢？先生真是高人啊。龚自强恨不得现在就给为民市长打电话。 “对于做官，先生不敢教龚叔叔，但是先生想问一句，龚叔叔是只想做一个清官，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呢？还是愿为中华崛起作出卓越贡献呢？” “此话怎么说？”龚自强没想到最后怎么会问到自己身上。 “先生说龚叔叔崛起的太快，身世有很大作用。如果只是造福一方，龚叔叔没有问题，和现在一样跑跑部委就行了，比别人多拿到一些戴帽资金就会带动中州经济发展。但是这些别人都只会看做龚叔叔的身世所起的作用，不会认为是龚叔叔自己的能力，对于龚叔叔的未来发展没有什么帮助。龚叔叔如果想切实的为中华崛起做贡献，那么就要拔高自己的眼界，不要只着眼中州一地的发展，提前设立一家有小轿车生产资质的工厂，提前布局未来的汽车市场是很有必要的。终有一天小汽车会走进千家万户，国家肯定会对于成产资质有要求，先拿到将来就不至于被动。” 王曜说的是事情，中州因为没有小轿车生产资质，错失了很多机会。 “还有，就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中州的教育基础很薄弱，只有一所中州大学拿得出手，粮院、航院、华北水院、电子技术学院、高炮学院都是部委或者解放军院校，分配是先紧着部委来的，人才很难留在中州。加大高校建设，吸引外来人才都是长久之计。不能因为一时不能产生效益，就放弃了高校建设，这是得不偿失的。举个例子，民国出大师为什么？这批大师很多都是留美留法的高材生，所用费用是庚子赔款。等到庚子赔款耗尽，三十年代之后就再也没有往欧美派留学生，而是往东洋派留学生，这一批就很少出大师了。就连我们的两弹一星很多也都是当年那批留美学生。至此可知，高素质的教育是多么必要。” 陆芷琪深以为然，也为王曜的博学点头，因为陆芷琪的父亲就是留美的那批人，并且她父亲也参与了两弹一星的工作。 “先生真是高见啊。听了这些，真是深有启发，更想和先生见一面了。”龚自强露出神往的表情。 “随缘吧。先生说了，不强求，也许有一天会见面的。但是如果龚叔叔有一天为了自己的私利出卖国家和人民的利益，那么就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了。” “放心吧，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龚自强信誓旦旦。 “龚叔叔话说得太早，时代是飞速变化的，人心也会被各种欲望填满。先生说了，要防止这些也很容易，为了金钱堕落是最不值得的，那么就合理合法的先挣到钱就行了。然后心中有国家有人民，就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出卖自己。唯一先生没把握的就是龚叔叔是否对女色有抵御能力了。” “什么话，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说完，龚自强还看了一眼陆芷琪，陆芷琪觉得好笑，这个老先生说话还怪有意思的。不过陆芷琪笑了一下“是啊，这还真是个大问题。” 龚自强瞪了一眼陆芷琪，“芷琪，说什么呢，还有孩子呢？”全然忘了这话题还就是王曜引起来的呢。 “叔叔，我想请陆阿姨到我公司帮忙，但是不能请陆阿姨入股，因为先生说我们只做商业投资，尽量不与官员有瓜葛。陆阿姨可以高薪，但是不能入股。等到陆阿姨也学到门道了，就可以自己试试独掌一面，但是最好也不要和叔叔的事业有瓜葛。将来总有一天会禁止官员亲属经商的。” 龚自强也点了点头，这些太子党搞的太过分，自己早就看不下去了。只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果换作自己，早就不准官员亲属经商了。 “我也能发挥作用？做些什么呢？”陆芷琪很兴奋。激动的双颊泛红。 “是的，陆阿姨，我看好您。我们公司准备用每月500元的薪酬招聘阿姨。” “500元？王曜，你这不是变相行贿吗？” “叔叔，您说错了，陆阿姨的价值不止这500元，我们愿意出500元每月的薪酬，就代表陆阿姨能为我们带来更高的收益。如果陆阿姨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我们自然会与陆阿姨解约的。” “王曜，你这是逼我帮你吗？”龚自强看着妻子的高兴样子，皱起了眉头。 “没有，龚叔叔觉得刚才的话有价值自然会帮我，没有价值的话就算加上陆阿姨，您也不会违背原则的。决定权在您手上。” 思索了良久，龚自强点点头，“我想想办法吧，进口权不好拿，结汇权我尽量帮你争取。” 妥了，终于搞定了。王曜松了一口气。万里长征，现在才只是第一步。不过前途是光明的。王曜很想仰天长呼，“我王曜来了，我会成为世界瞩目的 第二十五章 让人瞠目的王曜 龚自强问王曜：“叔叔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进出口权，能跟叔叔解释一下吗？” 王曜回答：“没什么，虽然现在大家的工资开的比原来多了，但像先生说的一样，是牺牲了长期建设的钱，挣了他们的钱，大家还是没有钱，只不过是从左手到右手而已，先生说要挣就挣外国人的钱，那才是本事。现在还没有具体的项目，不过先把手续办好比较好。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留的。” “那你准备让你阿姨跟你干什么啊？卖衣服？那你可就亏了，你阿姨可不会在大街上大声招呼人。”龚自强也想知道王曜想让自己的妻子干什么，如果不能说出原因，恐怕还是变相行贿吧，那样龚自强会对王曜很失望的。 “肯定不会让阿姨去做销售，那是浪费人才。暂时公司除了我，二哥，其他只有一个打杂的和二哥的嫂子，销售就不用您担心了。我呢还要上学，二哥呢，有时候要去进货，我想在公司留一个管理人才，阿姨呢，毕业于名校，掌握外语，这种人才将来做外贸时是肯定需要的，现在就当是人才储备吧。” “我呢，想在公司成立后，先去共青城跟鸭鸭集团商讨一下成为他们豫省总代的事。” “鸭鸭集团？是不是做羽绒服的那个鸭鸭啊？”陆芷琪问了一句。 “是的，阿姨，如果您能抽开身的话，谈判时我希望阿姨能代表我去。”王曜说的话不但让陆芷琪吃了一惊，就是赖二也吃了一惊，虽然自己没有信心，但是王曜不打招呼就找一个外人负责谈判，赖二心里还是有点不痛快。 “谈判，阿姨，没经验啊，还有你怎么知道阿姨毕业名校，还会外语的？难道你还能调查副市长夫人？” 王曜吐了吐舌头，“阿姨您上次跟叔叔在屋里说话，我不小心听到了，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偷听的，真的是屋子隔音不好。” 陆芷琪这下没话说了。 “可是我真的不懂呀。”举止利落的陆芷琪说这话时居然有一点扭捏。 “没关系的，阿姨，谈判如果一次谈成了才是不正常呢。鸭鸭集团是一群知青自己创办的，他们是集体企业，当然会以集体的利益为重，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想忽悠人家跟你签协议，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果人家一考察，我们一没门店二没销售渠道的，人家肯定不会同意，别说十万诚意金，就算二十万估计人家也不会同意。” “啊，那你还去谈什么啊？”陆芷琪不解，赖二也才知道原来这次谈判会这么艰难，原本被王曜忽悠起来的自信早飞到爪哇岛了。龚自强只是在旁边听着，想看看王曜怎么破局。因为就算自己也没办法，用行政命令压？人家是集体企业，而且还不在自己管辖范围。不过共青城的市团委书记好像是张老家的老三，实在不行自己可以帮忙打招呼，不过那还得看王曜能给自己带来多少耳目一新的建议了。龚自强打定主意先不着急说。 王曜从书包里拿出几张纸。 “阿姨，您先看看这个。” 陆芷琪把几张纸接过来，刚看了一眼，就被纸上的图像吸引了。 “王曜，这些就是鸭鸭集团的羽绒服吗？怎么这么好看？我还以为羽绒服都是又大又笨的呢。”陆芷琪惊呼着。 王曜自信的笑了笑，开玩笑呢，鸭鸭如果能生产出这么漂亮的羽绒服，别说自己拿十万元去谈判，就是拿一百万，鸭鸭也不会把经销权分给别人。 鸭鸭的羽绒服在1987年的确大卖，但是八十年代的羽绒服只是相对于厚笨的棉袄好看一点，最关键的就是样式雷同，不管男装女装都是规规矩矩的，而且跑绒，脱下羽绒服，内里的毛衣上都是鸭毛。原因就是内衬材料不过关，缝隙较大，还有现在填充的羽绒可不是全羽绒，里面的小羽毛的占比很高，鹅绒的保暖效果比鸭绒好，绒毛是鹅鸭水鸟脖子到胸腹之间不含羽梗的毛，羽毛就是除除绒毛外鸭子身上其他部位的毛，一般呈片状，有羽梗。羽绒服厂一般都是把羽毛打碎充填，但是羽梗坚硬，总是穿透衬里露出来。 因为技术的不过关，以及第二年羽绒的涨价，还有就是现在大家的消费能力有限，一件衣服要穿好多年，在1987年以后好几年羽绒服都没有再次大卖。知道进入新世纪后，羽绒服突然以新颖的款式强势回归，不再是臃肿难看的，款式多样，有修身的，有夹克式的，有风衣式的……面料的进步，颜色也更加鲜亮。一时间又重新成为了人们冬季衣服的首选。 王曜所画的几张图样就是新世纪后羽绒服的款式，已经尽量选择贴合这个时代人们审美观的图案了，比如大拼色，至于更花一点的小拼色根本就没有画。但是即使这样也让陆芷琪感到惊艳了。 “阿姨，不是，这些是我设计的，所以这些就是我们的杀手锏了。您都觉得好看了，鸭鸭集团的肯定也会觉得好看，我们就拿这些设计方案跟他们交换经销权。” 陆芷琪这才明白为什么王曜会自信满满。 “王曜啊，虽然这些很好看，但是如果人家不同意把经销权给我们，但是把你的图样记在心里，他们不是还能继续生产吗？” “所以，阿姨，这就是你的第一个任务，不对，第二个。第一个是我们先成立公司，第二个任务就是阿姨你去把这些设计图案申请专利。一旦他们未经许可生产了，我们就可以告他们。这种官司一告就赢，所以你只需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有专利就行了，他们不合作，我们还可以找别的羽绒服生产厂家合作嘛。” “呵呵，你这小鬼，这么狡猾。芷琪，让我看看到底有多好。”龚自强感了兴趣，要过陆芷琪手上的图案。 “不错，是挺漂亮的，但是好像有点花啊。我就穿不出去了。”龚自强觉得有点可惜。 “叔叔，这只是设计图，比如你看的这个是蓝色和黄色的拼色，当然会抢眼一点，但是如果换成蓝色和黑色，是不是就内敛了一些呢？用拼色可以让款式更多一些，这些他们鸭鸭厂的自己会去试验哪几种颜色最好看，关键是款式，我设计的这些款式别的地方可没有啊。” “啊，是你设计的？你这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啊？”陆芷琪这次才认真听进去是王曜设计的，刚才都被图案吸引了。 坏了，又引人注目了。王曜做出一个谎言被揭穿的表情。“阿姨，您就不能让我显摆一会儿啊，非得揭穿我？好吧，我承认，是我家先生设计的。” 不过就这样也让龚自强和陆芷琪震惊了，一位大儒还会设计衣服？这位老先生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呢？ “对了阿姨，怎么没看见楠楠啊？”王曜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如果楠楠在，早就扑到自己怀里了。 “楠楠的姥姥来了，带楠楠去买菜了。”龚自强回答道。 “哦，阿姨，我们明天先去注册公司，等准备去谈判时我来通知您。”王曜准备告辞，外面天都黑了，再不回家就要挨吵了。 “王曜，好像你还没有问阿姨愿不愿意啊？”陆芷琪说了一句话，王曜和龚自强都傻了，是啊，半天大家都没有考虑当事人的意见啊。 王曜直骂自己是笨蛋，这么就有点太不尊重陆芷琪了。王曜小心翼翼的看着陆芷琪的脸色，还好，阿姨好像没有生气。 “阿姨，您愿意吗？”王曜迟到的问出邀请。 陆芷琪沉默着不说话，看上去在思考，时间越长，王曜的心就越往下沉。其实王曜的本意不止是拉拢陆芷琪，也有一点别的意思，自己需要上学，店里的事都交给赖二了，对于赖二王曜是信任的。但是进货什么其他的事都需要赖二去进行。对于赖二的嫂子，王曜就不敢那么相信了，那就是一个小市民，喜欢占便宜。对于陆芷琪的优雅大气，王曜是十分赞赏的。而且陆芷琪从一开始就对自己非常亲善，王曜也很喜欢这个阿姨，王曜愿意相信陆芷琪。这样不论什么时候，店里都能有一个自己信赖的人。 但是刚才自己犯了那么大一个错误，王曜有点懊恼。陆芷琪看到王曜的表情变化，抿嘴笑了笑，“阿姨逗你呢，这么好的待遇，傻子才不去呢。但是阿姨要和你约法三章，我只凭自己的工作表现领工资，你不要因为龚叔叔的原因给我发工资，不然那就是对龚叔叔和我的不尊重。第二呢，我可不签什么卖身契，一旦有一天我觉得工作没意思了，要准许我自由离职。第三呢，我希望不要只给我安排一些简单工作，我想做些有挑战性的工作，证明自己的价值。”说着陆芷琪还看了一眼龚自强，龚自强知道这些年妻子一直跟着自己受牵连，一直没有证明自己的价值，这句话恐怕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龚自强很久没有从妻子脸上看到如此自信满满，又英气勃发的样子了，也很高兴。 “我没意见，只要照顾好楠楠，我就没有意见。”龚自强说。 见丈夫答应了，陆芷琪背对王曜，偷偷对丈夫做个亲吻的动作，笑的像绽放的花朵。 “没问题，反正楠楠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而且我妈也来了。不会影响到楠楠的。对了，王曜，一会儿在家吃饭吧？楠楠的姥姥手艺可好了，可比阿姨强多了。” “谢谢阿姨了，但是天都黑了，我要是再不回家，回家就要挨吵了。”王曜婉言谢绝。 正在说话的时间，楠楠的姥姥带着楠楠回家了。 王曜向老太太问好，然后跟楠楠打了招呼，就准备回家，小楠楠的嘴撅得跟个猪鼻子一样，生气哥哥都不陪自己玩。 龚自强笑看着王曜问了老太太一句话：“妈，我记得您和我爸都是留学美利坚的，我想问问咱们国家留学普林斯顿大学的人多吗？”龚自强想告诉王曜，只凭现在的条件，龚自强就可以知道老先生是谁，王曜隐藏了半天的功夫都会白费的。 王曜撇撇嘴，表示不满。心里实际上也不在意，就算你们找到或者找不到又怎么样？根本没这个人，将来只要推到是老先生自己故意隐藏自己身份就行了。对于龚自强怎么调查根本一点不担心。 “问这个干吗？普林斯顿吗？我记得是有的。但是你爸上的麻省理工，我上的宾夕法尼亚。但是我们都是45年去的美利坚，那时候普林斯顿的原子实验室根本不对外国人开放，我们这一批都没有去普林斯顿的，如果你问咱们国家的，那就只能是二十年代考了庚子赔款的那批前辈了，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老太太说完，王曜对这位老太太肃然起敬，原来这也是一位大学者啊。 龚自强现在更加坚信王曜说的是真的了，真的是一位老先生。二十年代留学，现在怎么都有八十多了吧，怪不得对于自身好不看重，但是对于国家还有深沉的期盼。 王曜也没想到结果是这样，还好自己说的是普林斯顿，要是说的麻省理工，估计谎言一下就被揭穿了吧。 “王曜啊，这样吧，你们明天先去问问注册时都需要什么手续，回头我找个人跟你们一起去办，帮你们省点麻烦。” “谢谢龚叔叔。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啊。”王曜辞行。龚自强也不再挽留，心里有事压着。 赖二跟着王曜来了一趟，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尴尬不已。不过对于王曜是更加佩服了，原来这小子背后还有高人啊。 王曜走后，龚自强立刻就回屋给自己的姐夫打电话了。把今天王曜说的话让姐夫帮自己分析一下是否有价值，龚自强的姐夫对王曜的建议评价很高，对于龚自强分析的背后高人的想法也很认可，也认为是民国早期的那批留学生，那批留学生出了很多大师，文化，科技，商业，各行各业的都有，只是不能结识有些遗憾。龚自强的姐夫嘱咐龚自强一定要和王曜搞好关系，和那位背后的高人拉好关系，对于龚自强的仕途会很有帮助。龚家现在有两位在政坛的人，龚自强的大哥现在已经是副省级级了，按照不成文的规定，一个家族只能有一个省部级以上高官，家里的资源现在大部分都放在龚自强大哥身上了。对于龚自强说实话就照顾不了了，龚自强只能靠自己，得到一位高参就会少走弯路，也许会弯道超车，那样家族才会把注意力再次放到龚自强身上。 龚自强对姐夫的不偏不倚很感谢，但是嘴硬说自己没有刻意的追求高位，被姐夫教训了一顿，能力更大，责任也更大。姐夫更看好龚自强，也希望国家能够得到适得其用的人才，不要因为这些家族势力的平衡，失去了一位更有能力的，想干事的人才。 龚自强再次谢了姐夫，咨询姐夫关于王曜的意见，哪些是需要重视的？ “自强啊，那位高参说的很好，格局要放的大一点，眼界要宽一点。我觉得那个小轿车资质现在很有必要马上准备。这样就能形成一个工业体系的建议很好。还有教育我觉得也挺有真知灼见的。老实说，你们中州原来有一个设立中科大的机会，被当时的书记拒绝了，认为办一所大学还不如加一座工厂呢，实在是有点眼界太低了。中州在高等教育方面落后的太多了，而且据我所知，国家最近这几年忙于发展经济，不会再设立新的学府了，国家你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回头你再问问你的高参，看他有什么建议。” “姐夫，你说了半天不还都是别人的建议，你就没什么建议吗？” “呵，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啊。我最近在研究的是如何让国企脱困课题，等我们研究好了，再跟你透个气，但是可以提前告诉你的是，动作会很大，很剧烈。我能说的就是早做准备比没准备好。” “姐夫，你不能话说一半啊。什么叫很剧烈？为什么会剧烈？” “自强啊，我们现在在复关（恢复关贸总协定缔约国地位）谈判，有一条就是要求我们不要干预市场，把市场的事情交给市场去自己调节。那么这些国有企业很有可能会推入市场，你觉得以现在大多数国企的情况，他们可以适应市场吗？估计到时候会有很多陷入困境，交给市场就是该兼并的兼并，该破产的破产。我们现在在做的课题就是估算如果全把国企推入市场带来的影响，以及评估这个影响所带来的优与劣。但是不管复关与否，照现在上面那位的性格，很有可能会全盘接受西方国家的意见，所以我只能说一句，你最好有思想准备。将来的局面不见得会很平稳。” “对了，姐夫，上次那个小朋友还说我们现在的形式是牺牲了长期发展的代价取得的，这种虚假繁荣很可能会带来经济的动荡，会造成通胀？姐夫，你知道我刚开始学经济。你告诉我会发生吗？” 龚自强的姐夫沉默了片刻：“自强，我只能告诉你，你这个背后的高人不简单。很多事情我们还在研究，假设。但是别人已经看出来了。上面那位已经在考虑稳定了人心后，虚发的工资与匮乏的物资之间的关系了，很可能就在这一两年会有物价闯关的情况发生。只不过上面意见还不统一，还在争论。但是我估计不会拖太久了。” 龚自强后面都忘了又讲了什么，心中的震撼不下于刚才听王曜一个小孩子说话时的震撼。国家不宁啊，看来还会有好多事啊。不过对于姐夫让加强和王曜的联系的话，龚自强还是听到了耳朵里。 看来明天要给秘书小林安排一个工作了，帮助王曜把手续走一遍。龚自强也在考虑怎么帮王曜拿到进口权了。倒要看看王曜会做成什么样的成就。 第二十六章 你们是私企？ 西江省共青城鸭鸭集团，阔气的集团大门颇具欧美时尚风范，门卫放松的站在传达室门口，现在可以轻松一点，一会下班时间就需要打紧精神了。 有一句口号“国外有个加拿大，华夏有个大家拿。不拿白不拿。” 厂子是人民的，人民就把厂子里的东西都当成自己家里的了。面料，衬里，甚至鹅绒都有人往家里拿。新厂长已经严格了厂子纪律，但是大家随手往家里拿东西的习惯还没有改变。 眼看新的一年羽绒服热卖时间到了，今年的鸭鸭厂却有点凄风惨雨，先是老厂长因病内退，再就是外商毁约，眼看今年马上就要变天了，现在的外贸订单还不足去年的四分之一。职工还是无所谓，上一天班挣一天钱。但是领导们都急红了眼在厂子里加班，研究对策。 时任厂长的李德生正在厂办和销售科科长钱穆商谈这次转内销的前景。 “钱穆啊，你对今年咱们转内销的计划怎么看啊？有把握吗？” “厂长啊，咱们厂原来一直都是走外贸路线的，根本就没有在内陆建立销售网络，今年这么大的产量，我们心里真的没底啊。销售科的十几个人我都撒出去了，可是据他们回报，各地都不是很看好咱们的前景啊，一件衣服一二百，做一件棉衣才几十块钱，怕是老百姓舍不得花这个钱啊。厂长，你看是不是把给我们销售科的任务减减啊。” “老钱啊，我也是没办法啊。去年接了个大单子，今年咱们的产量比往年提了两倍都不止，但是谁知道那个外商突然毁约，咱们今年光进面料，羽绒就把钱都花完了，还像银行贷了款，要是今年这些成衣卖不出去，明年咱们厂可就不一定还能不能存在了，你是销售科科长，我不把任务交给你，交给谁啊。”李德生愁容满面，外商也不可靠啊。都说老外讲信用，但谁知道说毁约就毁约，还说去年的羽绒服老跑绒，他去年的货还没卖完呢。还要退货，说鸭鸭的羽绒服质量不过关。 “当当当”有人敲门。 “谁啊？没看见我在谈事呢吗？”李德生的心情不好，厂子今年刚交到自己手上，就弄了这么一事，将来怎么跟老厂长交代啊。就把火气撒到敲门的人身上了。 敲门的是保卫科新来的小李，最近一直门卫执岗。 “又捉住了几个拿东西的？别跟我说，直接找你们保卫科科长，数额较大的直接报公安局。说了几回了，厂里的东西是集体的，不是个人的。总是想占点公家便宜，既然这样，就别怪我李德生扮黑脸。” 小李胆怯的缩缩脖子，“三叔！” 李德生脸一沉：“跟你说多少次了，在厂里喊我厂长。” 年轻人连忙改口：“厂长，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今天还没抓着人呢？门口来了一男一女，说是想做我们的经销商，我知道三叔你最近为厂子着急，我就给您领到屋外面了。” 李德生没有计较自己侄子的口不择言，不过最近厂子人心不稳，偷拿东西的势头又有抬头，就应该多抓几个杀鸡骇猴。居然有主动来做经销商的，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也许就能稳定一下厂里的人心呢。 “快把客人请进来。”李德生激动的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白色的的确良短袖衬衣，蓝色的工装裤，把褶子拉拉，看上去平整一点。又用手捋捋头发，等着小李把客人带进来。 没两分钟，小李就把一男一女带进办公室，女的相貌俏丽，大概一米六五左右，身材也不错，大概二十七八出头，齐耳短发看上去很飒爽。男的大概一米八了，肌肉健硕，相貌一般人等，年龄看上去还没有女子大。 “您好，请坐。小李，去倒两杯茶。”李德生很热情。 来的正是陆芷琪和赖二，有了龚市长的秘书跟着跑申请执照，果然很快，特事特办，执照几天就下来了，验资的钱也能取出来了。王曜没想到龚市长既然送人情，居然干脆就送到底了。执照刚下来，赵秘书就带着王曜和赖二去了省土产进出口公司，办理了挂靠手续。出口权和远期结汇都办下来了，进口权不能单独办理，只能借用土产公司的进口权，不过土产公司的总经理满口答应的好好的，只要有需求就可以借用土产公司的进口权。 但是批汇的事就得王曜他们自己跑了，土产公司不负责出面，王曜依然高兴的点头应下来。这个举动还让土产的周经理吃了一惊，做主的居然是个孩子。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龚市长的关系？不过人在屋檐下，还是低头比较好。 敦睦路居然真的开始建服装市场了，赖二简直把王曜当成神仙了。这种事都能说准，先不说政策是否允许，就是地点都一点不错，这也太神了吧。王曜当然不会说上辈子历史的进程就是这样。立马让赖二定了三间临街的房子，房子后面新盖的商场倒是没定门面房，不过一口气吃下了五间仓库房，并且合约都定的最长的五年期，而且还有优先续约权。让本来惴惴不安的开放商坚定了对于市场的看好，但是不知道王曜他们占了大便宜了，看上去每年一千块的租金在王曜看来简直就是白菜价，再过几年，敦睦路的门面一间一个月就是几千大元。到时候把这些房子转租出去都是一个小金矿。 王曜心里有一个念头，自己虽然占了重生的光，但是对于上辈子那些勇敢投身商海的人有一种敬佩，自己不能因为提前预知的原因就抢了别人的路。上辈子最早开始做生意的都是家庭不富裕的，富裕的家庭都安于现状。抢了别人的路也许就会造成一个家庭的更大困顿。 王曜想走的是一条自己的路，并不想抢别人的路。所以对于什么未来的淘宝，腾讯什么的。王曜并不打算在他们困顿时出手收购，自家知道自家事，这些未来的巨头离开了这些创始人很难走上辉煌，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是掺一脚的事王曜还是蛮有兴趣的。 门面房定下后，连装修都不用装，只是把小木门拆掉，换成明亮的大玻璃双开门，多加电棒就行了。王曜还去邮电局申请了一部电话，居然一不小心成了中州第一个申请安装私人电话的人。当然还要龚市长打招呼，不然邮电局不安，初装费4000元让赖二心疼不已。 这些都是王曜掏的钱，赖二于心不安，可是自己的钱这几天大手大脚的花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钱都给了父母，让父母非常高兴，现在赖二成了父母眼中最有本事的儿子，天天在邻居面前显摆。如果再去要回来就有点丢人了。 王曜安抚了一下赖二，自己还在上学，很多事都需要赖二去跑，那么做好家里的后盾准备就是王曜的事了。一点小钱而已，将来再挣回来就行了。倒是赖二天天跑来跑去的很辛苦，将来可以多分一点。赖二抵死不从，非得坚持按份额分配。王曜也就不说什么了，基本上这个君子协定就会贯穿这个企业的始终了。以后不会再有什么纠葛。 这几天王曜可不清闲，上课的时候都在偷偷的画羽绒服草样，这回可不是只画个轮廓就行了，局部的特点，配色，花样，一个星期的时间王曜画了几百张图，仅服装样式就有几十种，差不多把后世经典畅销款都画完了，心中为波司登说了声对不起，这个世纪很可能再没有谁能超过鸭鸭了。 然后王曜把图纸交给陆芷琪，也把电话号码告诉她。谈判的底线就是拿下豫省总代，并且要求厂家优先保证豫省的供货量。最少两年的代理权，因为今年鸭鸭厂已经提前备产，肯定不会大量生产新式羽绒服，所以等到明年还会再卖一波。这两年就是最赚钱的时候了。家里就由赖二的嫂子韩桂花看家，主要是守着电话，等待鸭鸭集团的电话查询。 王曜跟赖二交代了一声，这次谈判主要由陆芷琪负责，陆芷琪毕竟是名校毕业，家庭出身都不是小户人家，还是副市长夫人，人的气场不是一朝一夕能培训出来的。赖二现在还没有能跟鸭鸭的厂长掰手腕的气场，但是交代赖二要用心学习，用眼睛看，用耳朵听。仔细观察陆芷琪的气度，以后毕竟还是要靠赖二去做这些外联的事情。陆芷琪一个是身为女性，整天在外面跑，总会有些不方便的，同时照顾不了家庭也是不行的。更何况她丈夫是市长，家里的重心始终还是龚自强，现在手上没有可以用的人，只能先让陆芷琪顶一下。 赖二听进了心里，没有对陆芷琪做正手有什么抵触。答应多跟陆芷琪学习，早日成长。王曜这才放下心。底线都跟陆芷琪画好了，无非就是谈的条件好坏而已。王曜不相信在鸭鸭厂领导看到自己的新图样后还能镇定自若，如果那样不止是官僚，而且是鼠目寸光了，一旦王曜跟别的厂合作，分分钟打败鸭鸭厂。 王曜在送陆芷琪和赖二走后，满心轻松。又有闲情逸致和赵凌凌和李群一起练习英语对话了，直到赵凌凌一句话严重的影响了王曜的心情。 “王曜，你真的要在这个学期结束考跳级试吗？6年要求背诵的课文你都背完了吗？” 坏了，把跳级考试忘得一干二净，还有两个多月就该考试了，还有那么多要求背诵的课文没背呢。王曜心情大坏，第二天去新华书店把四五六年级的课本都买了，在家温习课文，再也没有刚开始的轻松心情了。 陆芷琪和赖二定了卧铺票，赖二怀揣十万巨款天天呆在上铺不下来，除了上厕所，连吃饭都是在上铺解决，上厕所时让陆芷琪在上铺守着。弄得旁边的卧铺乘客为之侧目，反把赖二弄的更紧张。 陆芷琪总是旁敲侧击的跟赖二聊天，打听王曜的成长历程。但是打听出来的结果却让陆芷琪疑惑。王曜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父亲刚从军队转业回来当公安，母亲只是一个纺织厂工人。年龄小但是阅历丰富，见识渊博。这样的孩子陆芷琪不是没有见过，但无一不是大家族的孩子。像是王曜这样的平民子弟，现在更多的考虑的玩耍，能知道自己的前途是需要自己努力学习才能改变的都很少。所以王曜的种种表现都让陆芷琪惊奇，对于这个救了自己女儿的孩子很感兴趣。 中州没有直通共青城的火车，因为共青城根本就没有通火车呢，要到1991年才通火车。1987年从中州要去共青城，只能先做到鄂省的武昌，再转道西江的昌州，再坐长途车才能到共青城。这趟旅途很艰辛，用了三天半才到。顾不上旅途的劳累，陆芷琪和赖二刚从长途车站出来，就向路人打听鸭鸭集团的所在地。 鸭鸭集团坐落在共青大道和育新巷交叉口，毗邻共青城人民政府。可见鸭鸭集团现在在共青城政府心中的位置。大概相当于棉纺厂在中州市政府心中的位置一样，但是历史的潮流总会不以领导的意志为转移，中州的棉纺厂接连破产。鸭鸭集团也在2012年被维科集团并购。不过现在鸭鸭集团还是共青城的第一利税大户。 鸭鸭集团很好找，不管问哪个路人，路人都会自豪的把鸭鸭所在的位置指出来，更有热心人一直把陆芷琪和赖二带到了鸭鸭集团大门口，到了告别的时候，那个青年大胆的向陆芷琪要大学的联络方式，要跟陆芷琪做笔友。陆芷琪好笑不已，说了自己已经结婚生女了，对方还不相信。陆芷琪只好拿出自己和丈夫女儿的合照让对方看，对方才悻悻离去。但是陆芷琪心中也还是很高兴，居然还有人把自己当做大学生。看到旁边赖二坏笑的表情，陆芷琪警告赖二回去不准把这件事告诉王曜和龚市长。 一路行来，陆芷琪感觉到一种自由。彷佛几年来压在自己身上的那种桎梏在消融。一种心无物天地宽的感觉油然而生。陆芷琪很想证明一下自己，这些年虽然自己因为丈夫没有发展而毫无怨言，但那是因为家庭。但是现在陆芷琪有机会从另一个方面证明自己的价值，陆芷琪的干劲比赖二还大。 鸭鸭厂的大门虽宽，但是大白天的却紧闭着，只留一道小门，感觉上有些不够大气。中州的工厂哪个不是大白天的大门洞开。特别是值班门卫审视的目光也让人不舒服。不过在知道自己两人是来谈经销权的时候，门卫的态度就殷勤了很多，直接把两人送到了厂长办公室。 “李厂长您好，我们是从豫省中州来的。这是我们的介绍信。”陆芷琪递上省土产公司的介绍信。估计这也是王曜计划的一部分，为什么非得要挂靠呢？没有介绍信，有的地方连门卫都不相信你。 李德生疑惑的看着豫省土产进出口总公司的介绍信。为什么是土产进出口公司呢？鸭鸭自己就有自营进出口权，对方还是土产。什么时候羽绒服变成土产了？ “还没请教大名呢？”李德生没有就疑惑发问，礼貌的先询问陆芷琪和赖二的姓名。 “陆芷琪”“赖泽栋”陆芷琪也是第一次听见赖二的大名，居然很大气，意外。 “李德生，鸭鸭厂的厂长。” “你们好，我叫钱穆，鸭鸭厂销售科科长。” 李德生伸出手，但看陆芷琪是个美貌女子，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了，迟疑着想收回自己的手。没想到陆芷琪落落大方，一点不忸怩的伸出双手握着李德生的手，然后又把双手伸向钱穆。钱穆见惯了商谈局面，一时间居然有点反应不过来，第一次见到这么落落大方的美女，还真的有点不适应。李德生和钱穆对陆芷琪的好感不由增加好多。 赖二就没适应过来，等到陆芷琪推了自己一把，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握着李德生，钱穆的手。 李德生招呼两人坐在沙发上，然后问话。“你们是豫省土产公司的？不知道这次来有什么贵干？” “李厂长，说实话。我们不是土产公司的，但是我们公司挂靠在土产名下。我们这次前来是希望能跟鸭鸭厂合作，拿下豫省的羽绒服总经销权。”陆芷琪说出自己非土产职工时一点也没有扭捏。 “哦！那你们是集体企业？” “不，私营企业。” 李德生皱了皱眉，私营企业？鸭鸭厂一直以来都是做的进出口贸易，并没有跟私营企业打过交道，心中的怀疑油然而生，会不会是骗子呢？有一种冲动想叫小李去打报警电话，但是这样是非常不礼貌的。李德生克制住自己的心情，但是语气有一丝落寞，失望的情绪即便是钱穆也能感觉到。 “不好意思啊，我们没有跟私营企业打过交道。你们可以直接说说你们的‘希望’。”李德生用了希望一词，心里对于合作没有一丝激动。 “李厂长，我刚才听您说‘希望’，我想反对一下，我们来带来的是对未来远大前景的期盼，以及和鸭鸭厂合作的‘愿望’。‘愿望’我觉得比‘希望’更加有实现的可能性。”陆芷琪嫣然一笑，好像明媚的阳光一样。 “对不起，我用词可能不恰当一些。但是我想私营企业好像没有太大的实力跟我们合作吧。我们鸭鸭厂70年代建厂，当年就在广交会一鸣惊人，产品远销海外。84年的少年先锋队赴南极代表团也穿了三套我们的儿童羽绒服，产品质量也是广受好评。怎么说我们都是全国性的知名商品，我们更是共青城的第一利税大户。我不觉得一个私营企业就能跟我合作什么？推广的话我们以往有成绩，现在我们有产品，有资金。” “呵呵，李厂长的话太绝对了。本来我想一会再拿出来的。既然这样，不如请李厂长先看看我们王总的一些设计方案，然后咱们再谈。” 一开始就陷入困境，陆芷琪也没想到。企业的身份居然先成了横亘在谈判上的第一座大山。不过王曜早就预料到了，只要有这些美观，新颖的设计图，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 陆芷琪款款站起身来，从手提包中拿出厚厚一摞设计图，从上面拣出五六张走到办公桌前递给李德生。 李德生不以为然的扫了一眼，马上就被震惊了。这是羽绒服吗？怎么看上去那么合身？而且美观，是的，不再是臃肿的大袍子样式，彷佛时装一样。就算自己在欧美也没见过这种设计啊。 李德生不顾形象的把图纸一张张的摊开在桌面上，贪婪的想把每款的样子记在心里。钱穆是做销售的，对于成品款式的重要性更是了若指掌，也立刻被这些新款羽绒服设计图吸引了。 “钱穆啊，你看着这里，收一下腰就能让女性更加突出线条感，真的是很好。再看这幅，我觉得胸部这里的裁剪好像也动了手脚，你看女性的胸部会更突出。还有这张男装，夹克式的。原来羽绒服也能做的这么时尚。你说咱们设计部的都是吃白饭的吗？”李德生兴奋不已。全然忘了还有客人在面前。 钱穆还没有像李德生这样失态，叫着李德生：“厂长，还有客人呢。” 李德生不好意思的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刚从车间主任当厂长，对于这些还是有些在意，让您见笑了。” 陆芷琪连忙摆手，“哪有？这更能看出您对产品质量的要求高啊，有您为鸭鸭厂把关，鸭鸭厂一定能更好的腾飞的。” “刚才你说这是你们王总设计的？你们王总是哪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啊？我记得原来大学好像都没有服装设计专业，好像1984年华东纺织工学院才设立服装设计与工程专业，才毕业的大学生就能设计出如此漂亮的服装了吗？”李德生暗叹不已，自己厂子里也招的有华东第一批毕业的学生，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能力呢？ “我们王总还在上学，还没有毕业呢。”陆芷琪听到李德生的推断有点好笑，要是知道这些设计图是出自一个小学生之手，不知道李德生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不过王曜交代不要过早把自己的年龄说出来，那样对谈判不好，而且还可能引出背后的老先生。陆芷琪也知道王曜背后的‘老先生’对于自己丈夫事业的重要性，也就答应了。 “还没有毕业？太厉害了。”李德生还在赞叹。 陆芷琪不打算继续探讨这个问题。 “现在，李厂长对和我们的合作是不是有点感兴趣了呢？”陆芷琪笑靥如花。 第二十七章 我们要入股 “当然，当然可以谈了。你们王总准备把设计卖多少钱啊？”李德生满脸期盼的问陆芷琪。 “卖设计？不好意思，李厂长，我刚才好像没说我们想转让设计图啊。”陆芷琪被李德生问的一愣。 李德生还在低头欣赏着图纸，“不错，真不错。这水平比我们厂的第一设计师都厉害。对了，陆女士，你还没说准备卖多少钱呢？” “我们不卖设计。我们是想跟鸭鸭集团合作，今年我们想做的是豫省的总代理。”陆芷琪摇摇头。李德生所说的根本不在王曜之前的设想中，也就是说不管鸭鸭出多少钱，陆芷琪都不能把设计卖掉。不过如果鸭鸭出到几百万还是可以商量的，不过用脚趾头想也是不可能的，能在看了设计图之后不偷偷生产都算是鸭鸭是一个良心企业了。 “陆女士，我们可以出高价啊，一万块怎么样？”李德生给出了一个自己认为的高价，要知道现在一个工人的工资才一二百块，一万块基本上相当于一个工人四五年的工资了。 但是陆芷琪出身书香家庭，本来就对金钱没有那么渴望。现在在王曜手下干活，更多的是为了证明自己。出门前，老公问了自己的去向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忆说共青城的副书记是跟他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发小，还说什么有时间也想来共青城和小伙伴聚聚，其实就是想让自己向他请求帮助。陆芷琪不屑一顾。 不过陆芷琪虽然不想借助丈夫的关系，但是觉得应该告诉王曜，如果王曜真的想借助自己走关系，自己会很失望的，但是还会会考虑跟丈夫的发小打声招呼，借助共青城政府的力量压一下鸭鸭集团。 但是王曜的表现却让陆芷琪很欣喜，王曜豪气万丈的表示不用借助关系，自己请陆芷琪是看好陆阿姨自己的能力，以及相信自己设计图纸的威力。如果借助了龚自强的人脉关系，不但对陆芷琪是一种贬低，对自己也是一种侮辱。当然这话在陆芷琪看来有点过分了，龚自强明明是想帮忙，怎么会成侮辱了呢？不过陆芷琪还是很高兴，下定决心一定靠自己的能力把经销权谈下来。 当然陆芷琪不会更深的了解王曜对于官商结合的恐惧，官场如战场，虽然王曜看好龚自强家世给他的底气，不认为龚自强会走上贪腐的道路，但是万一有一天龚自强倒在官场倾轧中，必然会受到牵连。王曜熟知以后几十年的商业进程，自认为在时代的浪潮中，只要在适当的时候站出来，顺应时代潮流，必然可以成功。所以对于官商结合从一开始就很抗拒，这也是王曜没有邀请陆芷琪入股的重要原因。 “李厂长，不好意思。我们真的不卖。” 李德生惋惜的把图纸递回给陆芷琪，“那我想我们可能不能合作了。”心中为没有多叫一个设计部门的人在旁观看惋惜，一会儿等客人走了，自己马上把图样画出来。组织设计部马上出样品。 陆芷琪接过图纸，耸耸肩。“谢谢李厂长百忙之中接待，既然没有谈下去的可能，我们只能另找别家了。对了，提醒李厂长一下，刚才让李厂长看的图样，我们已经申请了专利。希望将来在市场上不要看到未经我们授权的同款服装，不然我们会向法院起诉的。” 李德生定了一下，什么？服装款式也能申请专利？李德生一脸疑惑的看向钱穆，钱穆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陆芷琪干脆从包里拿出《外观设计专利证书》。厚厚的一摞，打开几本让李德生看了一下。其实王曜本来是想把款式申请专利的，但是这是不允许的。比如旗袍，中山装，西装一样，不能说你申请了专利，别人就不能生产了。所以只能对产品的形状、图案或者其结合，以及色彩与形状、图案的结合所作出的富有美感并适于工业上应用的新设计申请《外观设计专利》王曜想尽办法将几种常用撞色的拼图申请了外观设计专利，但是如果鸭鸭厂只用纯色的话，王曜将一点办法也没有。 陆芷琪很聪明的没有把所有的专利证书让李德生看，只是让李德生看了看刚才所看几张图样的证书。让李德生误以为所有的款式都被申请了专利。 “那个两位留步，刚才我太失礼了。我还没有听你们的诉求呢，就一口回绝，这太不礼貌了。不知道二位本来是怎么提议合作的呢？”李德生马上改变口吻。只是脸色有点不好看。 “没什么，我们知道李厂长忙，我们还得去武昌呢。有机会我们再商谈吧。”陆芷琪现在端起了架子。 “武昌？请问你们去武昌干什么啊？”李德生有点慌了，这个地名太敏感了。武昌的冰川羽绒服成立比鸭鸭还早，只不过因为冰川公司的主业并不是羽绒服，还有其他产品。但是如果冰川得到了对面这家公司的授权，那么鸭鸭的前景就真的难以预料了。 “姐，别说。”赖二拉了拉陆芷琪的衣袖，这个角色设计也是王曜交代的，适当的时候扮演一下跟班角色，做出保守秘密的样子。别说赖二表演的还挺像。 “那个，陆女士，赖先生，我们是商业伙伴啊。有什么不能说的？”李德生现在是真的急了，开始拉关系了。 陆芷琪莞尔一笑。李德生紧张就对了，如果李德生不紧张，自己才该紧张了呢。 陆芷琪也问过王曜为什么不与冰川厂合作，王曜说冰川是国企，生产任务重，根本不可能顾及国内市场。而且私企想跟国企合作还是更难的，这一点陆芷琪现在也感觉到了，就连鸭鸭这个集体企业还看不起私企呢，何况高高在上的国企呢。 “李厂长，这话从哪说的啊？我们还没有合作过呢？怎么就成合作伙伴了呢？”陆芷琪现在笑的很和煦，没有一点讥讽。倒是有一种体谅的意味在其中。 李德生老脸红了一下也就过去了，在美女面前道歉不丢人，但如果换成是赖二主谈，也许李德生碍于面子也就不谈了。 “我想听听你们公司的提议，然后再商谈一下。” “好的，我们王总的原意是我们以设计图案入股，并且在今后三年内无条件成为豫省总经销商。” “不可能。”还没听完，李德生就出言反对。 “没有什么不可能？难道李厂长认为我们公司的设计图不具备颠覆羽绒服市场的能量吗？”陆芷琪现在开始谈判后，一脸正色，再也不露出笑容了，让人不能忽视她是主要谈判对手。 这个提议并不是王曜说的，不过王曜告诉陆芷琪的是，商业谈判不要一开始就把底牌亮出来，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具体情况由陆芷琪自己把握。气欲刚才李厂长的不客气，陆芷琪也把自己一方的目标定的很高。 “我们是集体企业，不能允许私人入股。这一点是没有办法谈的。”李德生说。 “没什么区别啊，集体企业不过是股东人数多一点，私企不过是股东人数少一点嘛。”陆芷琪开始胡搅蛮缠。 “那怎么会一样，集体企业无论股东人数多少，都是公有制的一部分。私企都是私人所有，这怎么能混淆呢？”李德生怒气冲冲，但是看到陆芷琪气定神闲的样子，才发觉对方根本不是一无所知，而是在调动自己的情绪，真的一开始被对方高雅淡然的气质给骗了，这是一个谈判高手啊。能不着痕迹的调动对手的情绪。 “原来是陆女士开玩笑呢，不知道你们的真正的条件是什么？” “没有开玩笑啊。我们合作的基础全部就在这些设计草稿上，李厂长以为我们有多少设计图稿呢？我们仅成衣就有男女童装三个类别共六十余款，颜色细节两百多种。不知道李厂长认为我们的图稿有没有可能颠覆这一行业的能量呢？” “这么多？”李德生再次吃了一惊。 “可以说，无论我们现在拿着这些图稿去找哪家羽绒服厂家都能享受到上宾礼遇，李厂长认可吧？”陆芷琪说的从容淡定。而且陆芷琪现在确实是想到了这些，就凭这些图样，陆芷琪认为确实可以改写国内羽绒服厂家的排名了。 “是的，不知我能不能看看其他的图样。”李德生说话都有点迟疑了。 陆芷琪摇摇头，“李厂长会认为我会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吗？我只能告诉你，剩下的设计不次于最开始拿出来的，甚至还有更出色的。既然李厂长认为最开始的几份不足以代表我们的实力，那么剩下的也不用拿出来了。”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我认为刚才那些设计真的非常精彩。”李德生有点尴尬，不能说自己存了抄袭的念头，才只想收购设计方案的吧。 “也许对于入股可能确实有些麻烦。我们也可以让步，定一个适合我们整套设计方案的价格，折合到销售款中，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万元的价格，恕我们不能接受。” “那么，不知道贵方认可的价格是多少呢？” 陆芷琪笑了一下，只要李德生跟着自己的节奏就行。 “我们的设计方案不是单独销售的。是跟豫省经销权结合在一起的。我们确实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们认可我们公司目前实力不够，所以我们没有谋求整个北方地区的总经销权，只是希望能拿下豫省的总经销权。我们会尽我们的努力让羽绒服在豫省大卖。” 还北方总经销权，羽绒服的市场就是冬季的北方，把北方市场全给你们，我们还不如让你们入股呢，李德生在腹中菲薄。 “不知道贵公司现在实力如何？”李德生问了一句。 “我们公司虽然刚刚成立，但是我们王总年轻有为。公司员工上下一心，我们有信心有能力让鸭鸭卖遍全省。而且我们公司的背景深厚，刚成立就能挂靠在土产公司名下，享有独立进出口权限，并且有远期结汇权。”陆芷琪说的没错，王总确实年轻，才十岁多。背景很深厚，自己是副市长夫人。 “这是我们公司电话，地址。李厂长可以找人去核实一下，看看我们是不是皮包公司。”陆芷琪越说越怒，似乎又想起了一开始被李德生忽视的不快。 “不敢，不敢，那个我能与你们王总联系一下吗？” “可以，但是我希望是在商谈成功之后。现在我是公司的首席谈判代表，王总来之前告诉我希望听到我成功的消息，已经全权委托给我了。王总还忙于其他业务。李厂长不是认为我不配跟您谈判吧？” “不是，不是，陆小姐又想错了。”李德生有点慌，自己怎么掌握不住节奏了，越说越不和谐。 “请不要叫我小姐，叫女士就行。” 李德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大学刚毕业一样，没有一点社会经验，完全被人带着走。 “好吧，豫省经销权我同意给你们，那么关于设计图样是否就能授权给我们了呢？而且不希望你们再授权给其他厂商。如果没问题，那就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谢谢李厂长的大方，但是李厂长好像忘了关于设计费的问题了吧？”陆芷琪冷冷的说道。 李德生突然有一种不想再谈下去的冲动，已经把豫省经销权给你们还不行？但是理智告诉自己，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不要说成为国内市场的第一，甚至有可能会被别家打的落花流水。现在只能伸长脖子等着被宰了。 “五百万，折合到服装进价上。” “不可能，太贵了。我们一年的利润才两千万了。” “不贵啊，你们只拿出四分之一的利润就能称霸全国，这个代价并不大啊。”对于五百万或者两千万，陆芷琪都只是把它当成一个数字，陆芷琪只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但是赖二已经听懵了。什么就五百万了，最开始自己和王曜商量时才是出10万诚意金，只要拿下中州的经销权就满意了。现在怎么变成鸭鸭要给自己一方五百万了？这生意做的可真是惊天地啊。赖二对于生意场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那是以前啊，我们有外贸订单，但是今年订单临时取消了，我们今年能拿到多少利润还不一定呢。”李德生一着急把实话说了出来，然后看着钱科长着急的神情，反省到自己说错话了，脸如死灰。 “陆女士，我知道你们的诉求了。我也要跟几个厂领导一起开个会，等有了结果再告诉你们吧。老钱啊，你去把团委的小张找来，这几天就陪着陆女士在咱们这里好好玩玩。叫厂办出一辆小车，你呢，就陪着赖先生，这几天好好玩一下，当成贵宾款待。晚上在厂招待所办一桌酒席，我晚上带几个厂领导来好好欢迎一下客人。” 钱穆答应下来，却不无担忧的看着李德生，这个客商的诉求对于鸭鸭厂就像一颗炸弹一样，老李不知道能不能在几个副手那里寻求到支持啊？ 陆芷琪知道现在马上再逼着也谈不出什么了。一会钱科长从外面带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容貌很清秀。 “这是我们团委的张秀秀，去年大学毕业刚分到我们厂里。这几天就由她负责陪同您。我负责陪同赖先生。”钱穆说道。 “您太客气了。我们自己逛逛就行了。我们静等佳音就行了。”陆芷琪客气了一下，有个女孩子陪着还是好点，如果单独跟赖二相处，还是有点不自在。 “不客气，应该的。”见陆芷琪没有强烈反对，李德生就交代钱穆好好招呼客人。晚上一起在招待所吃个饭。 等陆芷琪一走，李德生再也沉不住气，打电话把所有在家的厂领导都叫到自己办公室。拿出陆芷琪特意给自己留下的几张图纸让其他厂领导看。大家都被这新颖的设计吸引了。 “老李，可以啊。怪不得老厂长执意推荐你接任厂长呢。这就是有水平啊。不过就是晚了点，要是今年一早用这设计，国外的订单也不会飞了。”说话的是薛副厂长，一直对于自己没能接任厂长耿耿于怀。这会看到新设计很新颖，也不忘在言语中提醒大家今年的大订单是在李德生手上飞走的。 李德生沉着脸没有理睬薛副厂长。“这不是我们厂的设计，是豫省的一家私营企业设计的，今天人家来，想用设计入股，我没有同意。” “当然不能同意了，我们是集体企业，让私人入股那成什么了？我们的职工不是都要给资本家干活了。老李，你做的对，不过你叫我们来是干什么啊？”说话的是厂党委书记刘云和。 大家都是七十年代下乡的知青，当初94个知青一起来到这个尿不拉屎的地方，凭着一腔热血建起来了鸭鸭集团。当初大家都差不多，建厂分领导时，谁也不比谁差。干脆就一人一个职位，搞得厂长和党委书记不是一个人。别的厂都是厂长负责制，厂长兼党委书记。鸭鸭集团厂长是厂长，党委书记是党委书记。 “大家都认为这设计好吧？人家也知道，不单独转让。不能入股，人家就退了一步，要三年的豫省总经销权，另外设计费折成进货款，五百万。”李德生也觉得很没面子，厂里那么多设计人才，怎么就设计不出这么漂亮的衣服呢。 “五百万，他们怎么不去抢银行啊？咱们工人累死累活一个月才挣二百多块钱，五百万那就相当于咱厂职工全年的工资了。” “就是，不就是几个破设计嘛。咱设计不出来，但是咱可以照着用啊。谁还能告咱们去。”这是充绒的车间主任。 李德生叹了一口气：“人家还真的能告咱们，这些设计人家都申请专利了。而且并不只是这几个图样，人家设计了男装，女装，童装三大类七十几个品种款式。都申请专利了，光证书就老厚一打子。” “那也不能花这么多钱买，凭什么他们画几张图就能挣那么多钱。” 下面的人七嘴八舌的都是不同意。 李德生黯然道：“我找你们来，不是想让你们反对，只是大家商量一个咱们可以接受的价格。人家不是非咱们不可，人家在咱们这不能得到合作的话，转回头就会去武昌的冰川厂了。咱们今年的订单已经丢了，这么多产品今年能不能卖完还不一定呢。如果明年冰川厂真的用了这些新设计，咱们明年可就惨了。” “啊”大家惊呼声一片，原来还有这种威胁。 现在摆在大家面前的不再是要不要接受豫省私企的合作意见了，而是能接受到多少程度的问题了。 几个人一直争论到月上枝头。挑灯继续商议。 “坏了，我把客人丢在招待所了。”李德生突然想起这回事。 “算了，大家一起去吧，酒桌上再谈吧。谁能让厂子付出最小的代价，我承诺他今年的年终奖金发一万。” 李德生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看谁有这个运气吧。 第二十八章 初闻喜讯 “来来来，干一杯。都说北方汉子豪爽，果然啊。”李德生又举起酒杯敬向赖二。 李德生带了干劲满满的几个副厂长，车间主任，一行十几人来到招待所款待陆芷琪和赖二。都说华夏的生意是在酒桌上才能谈成的，果然不错。在办公室一个一个的都束手无策，到了酒桌上一个个都是生龙活虎的。李德生心里叹了一口气，要是大家都把这股精气神放在工作上，有什么问题不能克服啊。不过眼下如果能在酒桌上把北方的客人拿下也不是为一个好办法。 遗憾的是陆芷琪是一个女士，滴酒不沾。如果鸭鸭厂是强势一方，管你是不是女士，不喝酒不做生意。但现在人家陆芷琪才是强势一方，李德生也没有办法逼迫人家喝酒，只能联络一下感情了。攻克不下陆芷琪，几个副手就把注意力放在赖二身上了，怎么也要把赖二喝倒了，不然鸭鸭厂这口气怎么都出不了。 李德生在几个副手轮番攻击赖二的同时，也跟陆芷琪拉起来家常。 “陆女士叫起来有点生分，我卖个老，叫你小陆好不好？” “行啊，您是商海老前辈了，怎么叫都行。能带着鸭鸭厂在一片荒芜中建立起一片基业，我真的是很佩服。小女子不能饮酒就用饮料以茶代酒敬李厂长一杯了。”陆芷琪看到赖二已经喝的满面通红，也攻击起李德生来。 “呵呵，小陆啊，你说错了，鸭鸭厂能有今天的成就可不是哪一个人的功劳。这都是当年的九十八位知青一起干起来的。这份功劳我可不能独占，这杯酒我就不能贪功了。”李德生婉拒。 “还有啊，小陆，我都叫你小陆了，你还叫我李厂长是不是有点见外了。叫老李吧。” 陆芷琪惶恐的连忙摆手拒绝，“那可不行啊。那太失礼了。” 李德生笑应着：“那就叫声李大哥也行。” 陆芷琪实在拒绝不了，只能以李大哥相称。但是心里有点腻歪，合作还没谈好，就在酒桌上这么亲近，为什么事情都要放在酒桌上谈呢？不过国情如此，不独商业合作，就连政府招待外商也是如此。丈夫虽不好此道，但有时候也不可避免的要应酬这种局面。陆芷琪已经见怪不怪了。 “李哥，不知道咱们厂领导对于跟我们的合作商量的怎么样了啊？”陆芷琪也得适应在酒桌上谈事情的习惯。问起了合作事项。 李德生摇摇头，“吃饭不谈公事。” 那就是没有结果了。 陆芷琪小声说：“李哥，我们确实挺有诚意的。本来还带了十万诚意金，打算作为押金，给豫省今年的经销任务定一个数额。一旦玩不成这十万就作为惩罚交给鸭鸭厂的。” “哦？你们对豫省还有销售计划呢？不知道你们觉得能卖多少呢？” “我们王总初步定在五十万到八十万件成衣。并且经过我们王总分析，是很有可能达到的，好的话说不定一百万件也不是问题。” “什么？你们王总怎么会定这么大的目标，要知道以往几年全华夏也没有这么大的销量啊？” “李哥，情况不同了。前几年大家才刚能吃上饱饭，哪有精力敢放到提高服装上啊。但是去年开始各企业都大涨工资，大家手里的余钱多了，自然就会注意其他方面了。衣食住行，衣可是首位啊。吃饱饭了，对衣服的要求就不能仅仅是蔽体而已，怎么穿的漂亮就是大家的硬需求了。李哥你没看见这些年大街上也不只是蓝白灰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也看好鸭鸭的前景，但是说实话，今年外贸订单取消，给了我们鸭鸭厂很大的打击，我们厂里的存货已经快一千万件了，所以今年打开国内市场就是我们的首要任务了。如果你们真能今年在豫省销售一百万件，无论如何我都会把豫省的总经销权给你们。”李德生很兴奋，对方给自己的惊喜越来越多啊。 “呵呵，这个没问题。而且我们王总已经开始制定详尽的营销计划了，不看不知道啊，真是叹为观止啊。如果我们王总的计划能够实行，别说一百万了，甚至一百五十万都有可能。”陆芷琪真的是对王曜的计划书赞叹。什么各地区分销，返点，有奖销售，做广告……真不知道王曜背后的高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妖孽，很多手法都是闻所未闻的，但是听上去又是那么合情合理。 “真的吗？”李德生有点失态，库存是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大事，设计虽然关键，但那也是明年的事了，如果今年过不去消化库存的这道关卡，别说明年其他厂子打压，就算没有其他厂的竞争，鸭鸭厂也会被巨额贷款压死。 “呵呵，我也不能提前说那么多大话，不过我们确实挺有信心的。也许等销售开始时，鸭鸭厂可以派人去考察一下，看看我们的手法是否和以前的不一样。如果好的话，我们也不藏私，可以免费让鸭鸭厂在全国推广一下。”陆芷琪还是不知道知识产权的宝贵，轻易地就许诺把销售方法传授给鸭鸭厂。不过即使王曜在也不会反对，本来这些经验也不是王曜的发明，都是吸取了别人的经验，只不过是超越了这个时代的经验。王曜可没脸把这些东西据为己有。对于陆芷琪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拿下鸭鸭厂在豫省的经销权。 “不过说实话，五百万对于鸭鸭厂现在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就算你们在豫省销售一百五十万件，扣掉五百万，我们也没有多少利润啊。”李德生很为难。 “我们真的不能让步了，李哥您是行家，你知道我们的设计如果放到别家，您觉得这个市场还会有鸭鸭的位置吗？我们一年挣五百万都不多吧？” 李德生哑口无言，是啊，自己只考虑鸭鸭的处境。但是人家现在可不是只能吊在你鸭鸭一棵树上啊。 “那这样吧，明天我再跟几位领导把观念统一一下，而且这么大的事，不是说我们厂想做主就能做主的事，还得汇报给市府。明天你和赖同志就好好在城里转转，我们这的鸭子做的真不错，不比建康的板鸭差。你们可以多买点，回去送人。咸鸭蛋也不错。” 说着，李德生为陆芷琪夹了一块共青城板鸭，还有鄱阳湖的小银鱼。 看着即将被灌翻的赖二，李德生没有一点成就感。几个副厂长还在兴奋的轮流敬赖二，李德生的心思已经飞到明天如何说服其他人了。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十二点多，赖二没有丢人，硬是自己一个人喝翻了三个厂领导，当然最后自己也是人事不醒了。钱穆交代招待所的女服务员好好照顾赖二和陆芷琪。主要是赖二，晚上找个人进去看看是不是吐了，送杯热水。这个年代还没有什么其他意思的事发生。大家都很淳朴。温饱思**，要到解决了温饱，以后交代女服务员的事才不会那么单纯。 入夜后，陆芷琪呆在干净的单人间里，思来想去睡不着觉。听李德生的意思，明天他会说服其他人。难道这次谈判就这样要谈成了。陆芷琪有点兴奋，好想跟人分享。但是还没有最终结果，太早说了，万一不成不丢死人了。陆芷琪放下给丈夫打电话的心思。不过明天应给跟王曜联系一下，把自己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一些。 赖二个死人，喝的晕乎乎的。只能明天让他往家里发电报，晚上让王曜放学在门店等电话。 这一夜是如此漫长，多少人都无法入眠。李德生同样失眠了，自己做的事也许不会被职工和领导接受，但是自己真的是为了鸭鸭的将来着想。明天的战斗任务艰巨啊。 “赖二，你醒了？头疼吗？”陆芷琪早早的洗漱完毕。等到八点才看见赖二晃着脑袋从自己屋出来。 “陆姐啊？没事，这南方的低度酒真的不能喝，喝的时候不觉得，喝完了上头。不过我是谁啊？北方汉子什么时候能认怂啊？” “你记得你来干什么吗？”陆芷琪有点生气，如果自己没有来，只靠赖二，这合作不知道谈成什么样呢？ 赖二也有点汗颜，去市长家自己一句话不敢说，谈判了自己也毫无用处。只有上了酒桌才发挥了自己的战斗力。等于什么活都丢给了陆芷琪。 “陆姐啊，我，我，我……”赖二吭哧着说不出话。 “好了，不说其他的了，咱们一会儿上街往家里发封电报，让王曜晚上在门店等电话。出来这么多天了，不知道家里担心成什么样子了。你把王曜家地址给我。” “好。”赖二答应着。转而想起什么。“不行啊，陆姐，王曜不想让王叔，刘姨知道他现在做的事。要发电报的话，王叔，刘姨知道了，王曜非得生气不可。” “看不出你还怕王曜一个小孩子。”陆芷琪有点好笑。 “姐啊，不怕你笑话。原来王曜在我眼中就是一个孩子，怕他？怕打不死他吧？不过现在我还真佩服王曜，也不算怕吧，应该叫敬畏。你说同样是人，人家一个十岁的孩子比大人都厉害，都有本事，咱凭什么看不起人家啊。” “是啊，王曜这孩子太厉害了。”陆芷琪也是不由赞叹。 “不过还是应该让王曜知道啊？你想想办法。要不把电报发到你家，你嫂子不是也是咱公司的人吗？让她去通知王曜。”陆芷琪想着办法。 “得了吧，就我嫂子那嘴，本来王叔可能还不会知道，但是让我嫂子知道，我保证要不了俩小时，王叔，刘姨都得知道。” “那怎么办啊？”陆芷琪犯了愁。 “不过也不是不行。”赖二也没办法，只好继续把主意放在自己嫂子身上。“只要跟我嫂子交代，敢把电报上的事说出去就开除她。我嫂子心疼这里的高收入，肯定会闭嘴的。” “那就这么办吧？真有什么事，我和我家老龚一起去劝王曜家人，市长都出面了，他们还能不给面子。”陆芷琪说实话真的有点想看王曜为难作憋的样子。 女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啊！！！赖二在腹中诽议。 “嫂子？”放学后的王曜意外的看到一个不应该在自己学校门口出现的人，顿时心里就想到了在外面的陆芷琪和赖二。 难道有消息了？ 电报上只有寥寥几个字“通知王曜接电话。外泄开除。” 赖二的嫂子虽然只有初中文化，但是这几个字还是看的明白的。但是其中的意思就不知道了，为什么要找王曜接电话？外泄是指的自己还是王曜呢？ 不过这也算是赖二交给自己的第二个任务。第一个是看家，天天守着空荡荡的三间门面房。赖二嫂子也无聊死了，只有电话机是个新鲜玩意，但是赖二嫂子只是拿起挂下，听着空荡荡的电流声音，几天也早无聊了。 “我小叔给我发了个电报，提了你的名字。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拿来让你看看。”赖大媳妇把电报递给王曜。 王曜好笑，原来赖二的嫂子可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个小叔子，都是“赖二赖二”的叫的。刚才说话叫赖二“小叔”只指着自己还没出生的孩子叫的，这样亲切。 “哦，我知道了，嫂子，你把钥匙给我吧，我接完电话回家再把钥匙给你。” “那怎么行呢？我兄弟让我看家呢！万一丢点东西怎么办？我们那那部电话就四千块钱呢？” 看不出赖二的嫂子还怪负责任。王曜无奈，只好同意她跟着，但是不能听电话。要在旁边屋子等着。赵凌凌和李群都和王曜在一起，听到能打电话都很新奇，怎么赶都不走，只能大家一起去了。 敦睦路服装批发市场已经开始平房盖门面了，只有临街的两边的房子没有扒，只是把原来的门都封起来，直接在临街的墙壁上直接开门。开发商准备先开几间店把人气哄起来。本来也没什么装修的，其他的临街店面都开始营业了。只有王曜的三间位置最好的门面还空空荡荡的，开发商也疑惑，最早租房的居然没有营业。弄得天天有人来问租不租，简直是烦死了。不知道这家商户到底是想什么的？ “这就是电话吗？怎么和电视上的不一样？没有摇柄啊？”赵凌凌和李群都变成了好奇宝宝。拿起电话，听着刺刺拉拉的电流声好奇不已。 “你看的什么电视啊？不会是解放战争片吧？那当然了，过去的电话需要先发电才能打电话，当然有摇柄了。这不是有电话线吗？直接通着电，就不需要摇柄了。”王曜还要先安抚两个好奇宝宝。 直到两个人好奇心满足了，才把话筒安稳的放到电话机上，等着赖二打电话。 “嘀铃铃。”一声巨响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赵凌凌和李群居然往外跳了一步，看的王曜差点笑出声来。 王曜接起电话。“喂？哦。陆姨啊！” “你说什么？太棒了。陆姨，我爱你。”王曜激动的口不择言，一句话说的电话这边的赵凌凌脸红不已，电话那边的陆芷琪也是脸红起来。 “王曜，胡说什么呢？” “对不起啊，陆姨。我真的没想到啊。陆姨，你居然能谈成这样。”当王曜知道陆芷琪居然谈出一个五百万设计费时，王曜都意外坏了。自己可没有拿着别人的发明换钱的念头，但是陆芷琪居然无师自通的弄了这么一出。王曜不禁感叹，有些人天生就是天才啊。陆阿姨就是，居然在八十年代就能卖知识产权了。王曜现在真的想把陆芷琪绑在自己的公司了，什么官商结合啊？陆阿姨是真有本事啊！这是人家用能力挣来的。谁也不能反对什么？自己可不能为了未来几十年还没发生的事让陆芷琪被埋没了。 两个人在电话里说了半天。赵凌凌看着王曜容光焕发，眼睛都笑的眯起来了，好奇的不行。可是挂了电话的王曜怎么都不说。 可把赵凌凌气坏了。 “好了，凌凌，你也别问了。将来再跟你说。今天我请客，说吧，你们想吃什么？我都买！”王曜是真的高兴啊。人生的第一桶金马上就要来了。十万块算什么啊？五百万，也许自己不经意间就成了华夏的第一富豪了吧？原来说年广九一百万就是华夏首富了，自己可是马上就要有五百万了。不过转而想想五百万可能只是衣服，还要卖出去才能是钱，王曜才冷静了一点。不过还是高兴，高兴怎么办？请客啊。 只是花了不到十块钱，赵凌凌和李群的肚子已经饱了，手上也拿满了吃的，喝的，玩的。王曜这才作罢。 “咱老百姓，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高兴，高兴，真呀真高兴……”王曜口齿不清的唱着。 第二十九章 尘埃落定 “王曜，你唱的什么歌啊？怎么没有听过啊？”赵凌凌自诩听歌无数，连最新的邓丽君的歌都听过，却没有听过这首歌。 “没什么，瞎哼哼。”王曜自知自己又超前了。心乱了，也无心回家背书了，干脆就好好玩一下吧。 “凌凌，李群，你们去过二七宾馆吗？” 赵凌凌和李群失望的摇摇头，作为中州目前仅有的几个涉外宾馆，那里简直就像是个谜一般的地方。 “我请你们去吃外国冰激凌好不好？”王曜盛情邀约着。 赵凌凌的脸上是期盼的表情，但是又有点迟疑。 “不好吧，太贵了。叔叔阿姨挣钱不容易。你可不能乱花啊。”赵凌凌家庭条件不好，对于金钱最敏感。原来和同学之间泾渭分明，即使同学请客，赵凌凌也从不参与，因为吃过别人的东西，总还是要回请的，所以赵凌凌宁肯不吃。后来还是跟王曜，李群混熟了才愿意接受他们的请客。虽然没有钱回请，但是赵凌凌总会想在其他地方补偿一下，比如帮忙打扫一下值日。 李群倒是毫不在意。“你小子故意的吧？刚才请我们吃那么多东西，肚子都胀了才说去二七宾馆。你根本没诚意！” 王曜看看李群和赵凌凌手上还没有吃完的东西，笑了一下，还真是。 “那就下回，你们什么时候想吃就告诉我。” “凌凌，李群，别为钱的事担心。我的钱都是我自己挣的。随便花，没事的。” “你自己挣的？”赵凌凌和李群都很惊奇。 “是啊，你们不是一直好奇我总是一个人神神秘秘的干什么。我去挣钱了啊。不过别跟别人说，因为咱们是朋友，我才会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跟别人说了，我就跟你们断交。” 王曜想了想，还是不准备隐瞒。马上就要考跳级了，以后自己再也不会遇上年岁相仿的同学，那么意味着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很轻易的交到好朋友了。对于两辈子的好朋友李群，还有上辈子的梦中情人赵凌凌，这辈子王曜阅尽芳华，眼光高了很多，对于还没有长开的赵凌凌当然没有想法了。对于两个朋友王曜都想继续将这份友情延续下去。所以选择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们。 “王曜，你太厉害了。现在就能挣钱了？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李群问道。 “怕吓到你们，就别问我挣多少了。不过以后你们的零食玩具我包了。”王曜很大方。大方的让李群和赵凌凌更好奇了。 “说说呗，你能挣多少钱啊？” “还是别说了。”王曜觉得自己好像惹了个麻烦。 “不说就不是朋友了啊。” “那好吧，我挣了两千块了。”王曜已经把数额往下减了又减，但是这个数字还是把李群和赵凌凌惊呆了。 “我的老天爷啊，两千块。我爸爸是他们单位的总工程师，加上补助，一个月也才三百多。”李群的声音简直快冲破云霄了，还好没有在大街上喊。 “你小点声，李群。”王曜不悦的拦阻李群。 “王曜，要不我跟你做生意吧？”李群问到，赵凌凌在一旁也是一脸的期盼。 王曜坚决的摇摇头，“不行。” “真小气！”李群耸耸鼻子，给了王曜一个蔑视的表情。 “李群，凌凌。不是怕你们挣钱。挣钱的门路千千万，只要有心就会发现商机。但是上学的时机却只有这一次。不要看现在挣钱很容易，但是将来你们就会知道知识才是最大的财富。” “屁，我爸天天回家就说‘现在卖导弹的还不如一个卖茶叶蛋的’，知识有什么用啊？”李群立刻用李父的言论回敬王曜。 “李群，这些都是暂时的。国家经过了那么多劫难，百废待兴，所以现在发展经济是重头戏，那么商贸就是现在最吃香的，而且这个时间还会有一段时间。但是一个国家想富强，可不是只有商贸就可以的。历史也证明，科技才是社会发展的推动力，近代历史从英伦开始，就是因为蒸汽机等新技术的应用，推动了英伦成为日不落帝国。我们国家近代的落后挨打，也是因为科学技术的各方面落后。我们现在大力发展商贸，并不只是为了商贸，是为了让社会稳定，多发展出口贸易也是为了有外汇引进先进生产设备，将来更好的发展科技。所以千万不要目光短浅，为了一点现在的利益放弃了光明的未来。” 李群梗着脖子，“那你为什么可以？” “因为我跟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啊，我是天才，我有精力兼顾学习啊。”王曜说的牛皮哄哄的。 “我也是天才，我不会输给你的。”说着，李群恶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面包。 “哈哈哈，我等着。”王曜很开心这次李群没有跟自己别苗头，打压一下未来的科学家可以，但是要是把未来的科学家带到商业道路上，那就是国家的损失了。 “好了，回家吧，以后你们想吃什么告诉我。” “可是吃不了多长时间了。”赵凌凌想起再过两个月，就不跟王曜一起了。心里有点失落。 “我们是朋友啊，一辈子的朋友。就算我跳级了也是啊。”王曜知道凌凌怎么想的。 赵凌凌点了点头，“恩，祝你能跳级成功。” 李群毫不示弱，“你先跳级吧，我会追上你的。” “好的，我等着你。”三人相视而笑。 得到了王曜的指点，陆芷琪更有信心了。李德生怎么劝服副厂长，陆芷琪不管。但是当第二天陆芷琪将王曜为鸭鸭厂制定的营销计划以及发展策略告诉李德生后，李德生不由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自己还没老就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 其实王曜的建议不过是各省寻找一级代理商，由一级代理商发展二级三级代理商，在一级代理商中并不一碗水端平，最终以业绩考核给予年终返点或奖励，在对待一级经销商也有区域差别，北方地区的要求任务量以及严控价格。不准超过厂家的指导价划线以及不准跨区域销售。对待偏南一点的地区，销量可以调低一点目标，在销售价格可以比北方地区的更优惠一点，以调动南方经销商的积极性。然后鸭鸭厂就可以把主要精力都放在生产上，不必把精力在放在去全国销售上。以鸭鸭厂现在销售科的人手规模，也根本不可能在全国铺开摊子。 李德生还是有点不敢把销售权全部放出去。也舍不得把利润让出去。即便陆芷琪把王曜的话都传达到了，李德生依然很迟疑。不过豫省经销权没有问题了，李德生舌战群儒，拉拢了钱穆和刘云和以及几个副厂长，车间主任才把反对意见压下去。 “同志们，我们今年的紧要目标是消化库存。要是谁有能力，敢现在打包票，不说全部，能把八成的成衣销售出去。我就不答应豫省的这些人的要求，设计我也不要了。我们重新设计我不信我们不会设计不出来这么漂亮的衣服。谁有这个本事？”李德生提高了声音，环顾四周。 几个副厂长提反对意见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积极，生怕显不出来自己比李德生更有本事，但轮到承担责任时，一个比一个头垂的更低。 “同志们啊，我觉得别人的这个提议很好。我们的专长是生产，销售我们不精通。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扬长避短呢？我不是说我们完全把厂子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但是我们可以自己锻炼一下我们的销售队伍，另一方面依靠有实力的本地经销商。我们可以两条腿走路嘛。” “老李啊，这个意见不错，但是哪些省份交给别人，哪些留给咱们自己呢？”刘云和问到。 “老钱啊？你是销售科科长，你给我交个底，你们科里今年有把握的地方有多少？销量又是多少？我不是给你压任务，你说实话。”李德生正色问钱穆。 钱穆说话有点吞吞吐吐，销售科以前的目标都是外销，大家的经验都在广交会这些场所，对于怎么和地方商场打交道还是没有什么经验的。但是钱穆也不能自己完全把销售任务推开，那自己这个销售科长也不用干了。 “李厂，说实话我们对于和地方商业机构打交道没什么经验，但是我们销售科没有一个同志有畏难情绪，不认识人，我们可以去跑。没有和商场打过交道，我们一家一家去跑。我们销售科保证二百万件成衣。” 钱穆也是厂里的老销售了，钱穆现在才只敢认两百万的成衣，几个厂长也才真正认识到今年任务的艰巨。厂里现在积压的成衣已经一千多万件了。厂里的工人还要发工资，不能停产。到春节，厂里的成衣估计就要到一千两百多万件了。几个副厂长再也没有勇气否决李德生的意见了。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豫省的经销权就这么定了。马上跟她们签合同，同时把设计许可合同也签了，马上组织设计部根据图纸研究怎么生产新款服装。今年后几个月就以新款服装为主。明年咱们要好好惊艳一下全国。争取明年实现4000万利润。”李德生豪气万丈，给大家画了一个大饼。 “四千万啊？李厂，明年真的可以做到吗？”几个副厂长都被这个新目标吸引了。 “我是有信心的，但是关键是今年这一关要过去了。我看可以把南方市场放给当地经销商，北方的就辛苦老钱了，大家谁有关系也可以拿出来，为厂里做了贡献，厂里都会看到的。年底给重奖。” “老钱，明天通知豫省的客人来签合同，让她们把图纸都带着。” “好的，我一会儿就去通知。”钱穆答应下来。 第二天，在李德生的办公室，陆芷琪代表王曜与李德生正式签署豫省总代理协议，协议注明代理协议为排他性合约，为期三年，在这三年中，鸭鸭集团产品优先供应豫省。鸭鸭集团不得在豫省设立直销点或发展新的代理商，为豫省的配货也不得发到其他省份。最后有一行小字，本协议与曜栋商贸新款羽绒服设计转让权同时生效，如任何一方违背协议，则另一方都有权终止合作，并向法院起诉。 陆芷琪签完字后，大方的伸手握向李德生。李德生苦笑一下和陆芷琪握在了一起。 “你们王总好精明啊。那么多设计根本没有关于款式的，都是外观颜色的。陆女士你也很优秀啊。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鸭鸭集团啊？”李德生笑着说，在拿到设计图和证书后，李德生就发现了这些图案并没有把款式申请专利。但是李德生也没有毁约的意思，因为李德生自己也想了一下，王曜居然把差不多最主流的配色方案全部想到了。就算自己可以成产同款的，但是不能撞色？不然还是侵权。 “李厂客气了，是鸭鸭厂给我们机会。我们要谢谢鸭鸭厂，我们一定会好好努力的。大家共同发财。”陆芷琪现在的心情是甜蜜的。真的证明了自己。好想马上回家啊。 正好这一天是星期天，王曜早早的就守在了门面房里。签字一结束，陆芷琪就在李德生的办公室里给王曜打电话了。 “王总，合同签了。豫省总代理协议，为期三年。服装设计转让费伍佰万元，折合在货款中。折合成羽绒服出厂价，我们大概能拿到十万件衣服。就是说头十万件我们卖的衣服都是我们自己的。后面的我们拿得是最低出厂价，李厂也说了，就算再找经销商，价格也不会低于我们。我们是战略合作伙伴。” “陆阿姨，太棒了。谢谢你，回来我给你接风。”王曜听到期盼已久的好消息，也是激动不已。 电话里的声音传到李德生耳朵里，陆芷琪这么年轻，他们王总还叫她阿姨，也是，让一个女同志做主，肯定是亲戚关系，陆芷琪的辈大。李德生很快就释然了。 陆芷琪也看到了李德生探究的眼神，微微一笑。“我们王总，他才十岁，还是个小学生。” “什么？”这么多天以来，不管是豫省的总经销权的请求，还是新款羽绒服的设计方案。都让李德生震惊，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今天这个讯息带给自己的震动大。 一直以来在背后默默和自己交手的居然是个十岁的孩子。天啊，这个新世界未免有点太新了吧。 第三十章 热卖的鸭鸭 “你买羽绒服了吗？” “什么羽绒服？” “羽绒服你都不知道？就是里面填的羽绒的大衣，又好看又轻盈，比棉大衣好看多了。”…… 这样的对话不知什么时候传遍了中州的大街小巷。开始大家对于花几百块钱购置一件衣服热情并没有那么高，多少年省吃俭用都过来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吗？ 但是随着街上穿着羽绒服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眼热了起来，想想一件衣服一二百块也不算贵，能穿好多年呢！关键是人家的衣服确实比臃肿的大棉袄好看啊，而且更重要的是代表了你这个家庭已经不再是只为了吃饱饭而活，代表的是一种生活品质。 特别是在孩子中，如果一两个同学穿了羽绒服，大家只会是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但是当大多数孩子都穿上了羽绒服，剩下的孩子心里就不平衡了，心疼孩子的父母只能老老实实的去商场为孩子挑选羽绒服。 “小刘，今天下班干什么去啊？”老马叫住了正在换衣服的刘雅。 “马姐啊，没事啊，回家做饭带孩子啊。”刘雅正在换衣间往身上费力的穿着大棉裤。刘雅是纺纱车间的质检员。国棉二厂的厂房还是日伪时期的的老予丰纱厂留下的厂房。没有空调，没有通风设备。夏天整个车间像蒸笼一样，冬天也还要加温加湿才能顺利纺纱。进了车间穿一身单衣就行，出车间就要换上大棉衣了。 “先别回家，陪我去紫荆山百货大楼转转吧，给孩子买件羽绒服。小刘啊，你也不给自己买一件？你这么年轻漂亮，穿个大红色羽绒服肯定漂亮。”老马是刘雅的师傅，是六十年代从沪上支援内地棉纺企业的沪上工人，为了祖国的号召，一家人都从沪上来到了中州。 “马姐啊，你又笑话我，孩子都十多岁了，还年轻什么啊？”刘雅有点不好意思。 “看你说的，你不说谁能看出来你都是一个十岁孩子的母亲了？不过就是有点太简朴了，一件衣服穿多少年？现在生活好了，得对自己好点啊。不然就真的像三四十岁的女同志发展了。”老马虽然来中州很多年了，但是依然保持了沪上人的优雅，讲究生活品质。就算在艰苦的岁月，也要保持每个月吃一条鱼，碰上卖螃蟹的，再买点小螃蟹，回家用油炸一下，就是全家人的美味。 只是中州没有吃螃蟹的习俗，只有一个老头，不定时的扛着一个粗布口袋。满大家“谁要金爪螃蟹”的叫卖。每次碰上老头，都是她们这些沪上来支援中州的工人的节日。螃蟹也不大，最多有酒瓶盖大小。但是就这样，老马已经很满足了。 “天天上班下班的，穿什么好衣服啊？又没有人看。”刘雅不在意的耸耸肩。 “怎么了？你家老王不是转业回来了吗？怎么没人看？” “他呀，现在做刑警呢？天天在外面蹲点。真是没感觉到家里多了个人。”刘雅的语气有点哀怨，还好儿子是真听话还争气。 “马姐，你说的那什么羽绒服有孩子穿的吗？”刘雅的心也动了一下，给儿子买一件奖赏一下吧。 “有啊，中州好多地方都有卖的，红旗大楼，紫荆山，妇幼大楼，各供销社，敦睦路也有卖的，不过敦睦路是私人的，想放心的话还得去国营商场。” “恩，说的是，还是国营的能让人放心。等我一下，马姐，我马上就穿好了。” 然后刘雅和马姐骑着自行车去了紫荆山百货大楼，说是大楼也不过是五层高的小楼。四层是商场，五层是办公区域。一进紫荆山百货大楼，刘雅就被拥挤的人群惊呆了，这是干什么啊？又在抢购东西吗？ “马姐，这多人是买什么的啊？” “能买什么？买羽绒服的啊？” “啊，羽绒服卖的这么热啊？”刘雅觉得自己有点脱离潮流了，居然是自己的老师来提醒自己什么是潮流。难道真的是有了家庭女人就变老了吗？ “中国的鸭鸭，世界的朋友，无论你我他，谁都爱鸭鸭。”硕大的广告条幅挂在一楼最显眼处。 “鸭鸭？”刘雅低声念着。 老马听见了，点了点头。“恩，鸭鸭，是最火的一个牌子，其他还有冰川也不错，其他的就是小厂的了。”看来马老师提前做了好多工作了。 “恩，看看吧。”刘雅看着拥挤的人群，心里就对这羽绒服充满了信心，大家都抢的东西肯定好。 费劲了千辛万苦，刘雅和马师傅终于在拥挤的人群中买到了心满意足的羽绒服。马师傅买了三件，自己丈夫和女儿的。刘雅兜里没拿那么多钱，只好给自己和儿子都买了一件其他厂子的羽绒服，马师傅问刘雅为什么不买鸭鸭或者冰川的，刘雅说都是羽绒服，反正是紫荆山商场卖的，肯定质量都很好。当然买便宜一点的了。 马师傅微微的摇摇头，这个小刘啊，还是太仔细了。人家都说鸭鸭的面料好，不跑绒。用的涂层尼丝纺面料，尼龙布作里，还有好几层衬里。但是刘雅买都买过了，马师傅也不好再说什么，省的刘雅的心情不好。 不过刘雅的心情好了，王曜的心情就不好了。身为鸭鸭羽绒服豫省总代理，身上居然是一件不知名小厂的羽绒服，特别是脱下羽绒服后，毛衣上布满了跑出来的羽绒，真的好像一个大鸭子一样。 “呦，王总，您这身上穿的是什么啊？”陆芷琪笑的很欢畅，其他招募的小工不敢笑，这是他们的大老板，但是每个人看着自己身上穿的鲜亮的鸭鸭羽绒服，再看看王曜身上的暗色的杂牌羽绒服，每个人都把笑容隐藏到心里。 “好了，想笑就笑吧。”王曜自己也觉得好笑，连手下的销售人员自己都发了一件羽绒服，既作为福利也作为广告。但是自己这个实际上的大老板却穿了一件杂牌，真是讽刺啊。王曜也开始想，自己隐藏做生意的事是否对妈妈不公平。重生以来，自己最大的想法就是好好活一回，带给家人富足的生活。但是现在爸爸妈妈还那么辛苦，自己有了能力却还要隐藏起来，特别是当妈妈把杂牌羽绒服穿到自己身上时，那种期盼自己露出兴奋表情的期待，更刺痛了王曜。 在正式签订合同后，王曜马上跟赖二，陆芷琪商议招聘销售人员，在全省招募二级代理商，与大商场签订进场协议。陆芷琪因为谈判的出色，正式被王曜委任为总经理，赖二做副总经理，自己只做幕后的董事长。 陆芷琪本来还要推辞，但是环顾四周，除了王曜，恐怕还真的是没有比得上自己的。陆芷琪也不再抗拒。特别是王曜将销售业绩与工资挂钩之后，就算陆芷琪淡薄金钱，但是有了可以光明正大挣钱的机会也不会为了清高可以拒绝。 “陆阿姨。”王曜叫陆芷琪。 “说了工作时间叫我陆总。”陆芷琪有点不高兴。 王曜吐吐舌头，“对不起，我叫习惯了，又忘了。不过陆姨我叫习惯了，就咱们单独相处时我还是叫你陆阿姨吧。”陆芷琪也没有可以反对，人前叫自己陆总是为了让人不要忘记王曜才是大老板，人后叫自己才显得王曜跟自己亲近呢。而且陆芷琪也知道这是王曜真心实意的叫自己阿姨，可不是什么笼络人心的举动。 “陆阿姨，现在十一月半了，中州天气也开始变冷了，咱们要正式开始销售大作战了，都做好准备了吗？” “差不多吧，这些天我和赖泽栋一起在下面地市跑加盟代理，有的小地方确实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我的意见是不适合的就不勉强发展加盟。咱们直接设个销售点就行了，从本地招几个销售人员就行，关键是咱们公司也是刚开始发展，人手也都是新招的，真的放出去负责一个销售点，总感觉不那么放心啊。”陆芷琪很为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条件不成熟可以放一放，等到羽绒服大卖，自然会有人来找咱们的。咱们还是先把中州的市场打开，广告策略不是做好了吗？就在电视台，广播台打广告。把有奖销售的旗号打出去。” “王曜，有奖销售符合规定吗？”陆芷琪有点犹豫，内地的政策现在非常死板，有奖销售是否符合工商规定，陆芷琪有点不确定。 “没事的，傻子瓜子有奖销售奖励一辆小轿车都没事。咱们也不会有事的。”王曜一点也不在乎，只要不犯法就没什么事。 “设一等奖一名，奖励价值一万元的全套家电。二等奖十名，价值一千元的进口彩电一台。三等奖一千名，鸭鸭羽绒服一件。”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的算。”陆芷琪点头答应。 “中州的几大商场都谈好了吗？” “谈了，不过有几家想要进场费，我还没有答应呢。还有就是鸭鸭厂已经把十万件羽绒服陆续发过来了，咱们这几间门面可放不下。我又在东站附近找了几间仓库，但是晚上还得雇人看场，防火防盗。你可还得给我拨经费啊。” “你们十万元都花完了吗？”生意还没开始，王曜就觉得压力山大了。原来设想的太美好，如果当初真的用十万元做押金，连开始的摊子都铺不开。还好陆芷琪不但谈下了合同，前期的十万件衣服还不用货款。鸭鸭厂也大方的连押金都没收，王曜才有了十万元活动经费。 其他地市的人进货就没这么容易了，现款现结，交钱打货。鸭鸭厂现在又有人冒出来反对李德生给王曜的优惠太大了。鸭鸭厂没想到国内的市场居然这么好做，事先预想的困难都没有遇到，各地都有人愿意经销鸭鸭羽绒服。前期铺货鸭鸭厂就把四百万件羽绒服发到了全国各地。不过李德生知道这不过都是暂时的，明年新羽绒服出世才会是羽绒服厂重新洗牌的时机，李德生没有毁约的打算。 “没有啊，但是赖泽栋去洛阳了，我现在手上没钱啊。” “钱都在赖二哥手里吗？这样不行，赖二哥虽然是董事，但是经营的事应该是总经理负责制，经营资金应该放在你手上，回头我跟二哥说一声，让他把钱都放在你这里。”王曜也觉得公司的发展现在太随性，没有一定的规则，不过初创期间可以容忍。但想有更好的发展就不能如此了。 “陆阿姨，鸭鸭现在已经在沪上卖火了，一天日销十万件。你没看报纸吗？10万‘鸭鸭’飞浦江，10万‘鸭鸭’闹西湖，10万‘鸭鸭’闯关东，10万‘鸭鸭’洒油城。咱们中州虽然消费力不如沪上，但是咱们人口可比油城大啊，而且咱们的活动也比他们多，他们有什么有奖销售吗？可是咱们现在日销数量才多少？” 这些销售数据都在陆芷琪心里，随口就说出来了。“咱们是进入十一月份才开始卖，前期都在打通销售渠道。这一点咱不能和其他地市比，人家的销售渠道都是畅通的。咱们是新的，就为了咱们拿了豫省的总代，有些店对咱们意见很大，人家也想拿，但是现在只能做咱们的二级经销商，热情就不高了，比如中州供销社，我去看了，咱的衣服都在最角落，倒是那些杂牌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还有咱们给每个销售点配的广告标语也没见他们使用。” “哦？还有这么回事？”王曜皱起眉头嘟囔了一句。 陆芷琪接着说，“中州今年的天气也怪，都十一月了天还不冷，直到这几天才开始变冷，所以前几天销量一直不高，我这有记录。”说着，陆芷琪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日记本。 “十一月一日，全市销售231件。十一月二日，全市销售307件，……十一月十日，全市销售3287件，十一月十一日，全市销售5688件，十一月十二日，全市销售7548件，昨天全市销售8977件。还有全省的，数据还没有反馈回来。但是催货的电话倒是一个接一个，弄得我都不敢离开办公室了。” “陆阿姨，是我心急了，看着别的地方热卖，咱这里老是不温不火的，心里急了，对不起啊，陆阿姨。”王曜这才放下心，数据说明了问题，天气不冷，再着急羽绒服也不好卖啊。还好一阵狂风，中州已经开始进入低温天气。等到第一场雪下来，就更好卖了。 “陆阿姨，我让你招的销售都招好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啊？咱这是私企，但是别人都把咱们当成个体户，但凡心思有点大的，都想找个好单位安安稳稳的上班，真的招不来人，要不然我也不会有这么多直销点却布置不下去人。”陆芷琪一筹莫展。 前面忙活了一个多月也才只招了一百多人，每个月光工资就得一万了。敦睦路的店面最大，就需要十个人才能忙过来。还有往各个商场送货的活，都交给了海子，海子领着一帮送煤的伙计，白天送煤，晚上把车打扫干净铺上床单送衣服，额外多挣点钱，一帮穷哥们也很满足。剩下的直销点主要放在国营大厂门口，打上鸭鸭专卖的旗号，赶在工人上下班的时候，搭起展示衣架，把样品挂上去。一个点怎么也得五六个人才能忙活开。中州这么多国营大厂根本摆不下啊。 “陆姨啊，估计还是得继续公关几个大商场，他们才是中州的商业领头羊，他们不出力，咱们这是使的蛮力啊。人工成本太高了，见效还慢。”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人家卖鸭鸭的能挣钱，卖冰川的也能挣钱，干吗只为你鸭鸭吆喝啊。” “陆姨，咱们商量一下，我们的规模太小，这是事实。我们得借力，而且说实话，能拿下五百万转让费，咱们今年就已经大赚特赚了。但是咱们也不能太贪心了，把所有的利润都攥在自己手里。我是这么想的，商场不是不积极吗？咱们就给他们一个返点。凡是年销售能达到10万件以上的，咱们给他返5个点的利润。不到10万件，5万件以上的，咱们返3个点。5万以下的就返1.5个点，这样他们的积极性不就有了吗？” “还有，招聘人手的事我想先放一放吧。招了容易，但是等羽绒服的行情过去了，咱们可养活不了这么多人，我觉得倒是可以去大学里招点勤工俭学的学生，一个月30块钱底薪，销售一件衣服给他们提2块钱，白天不占用他们上课的时间，等到5，6点钟就去各大国营厂的直销点。这样把咱已经招聘的人可以再撒的开一点。” “不错啊，是个好办法。”陆芷琪眼睛一亮。“是不是又是你背后的老先生出的主意啊，别老让老先生为了你的私人生意忙活，你龚叔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跟老先生说了吗？你龚叔还等着你去家里做客呢。” “陆阿姨啊，你现在是我公司的人，咱们谈的是公司的事，你怎么又谋私为龚市长做说客啊？”王曜挥挥拳头，表示不满。 “呦，你龚叔考虑的可是国家大事，怎么成谋私了？你这孩子还真掉钱眼里了？”陆芷琪拨拉拨拉王曜的短发。 “喂，我可是你领导。”太熟了，没有一点威严。王曜有些郁闷。 “知道了，小领导。你龚叔的问题有答案了吗？” 王曜假装不耐烦的说：“有了，等我有空再去回答龚叔的问题。” “接着说咱们的事，中州的事情好解决。把商场解决掉，直销点设立好就没什么难的了。难得就是二级经销商和下沉到地市的问题，还是咱们人手不足的问题，在中州还好点，现款现结，账都不过夜，直销点好控制一点。但是直销点下沉到地市的话，人手不足，咱们就对他们的控制减弱了，拿着这么多销售款，如果意志力稍微薄弱一点的话，也许就会做傻事。因为这一点钱，把一辈子的前程都赔进去。别说他们将来会后悔，我也会内疚的。” 陆芷琪没想到王曜还会想到这些问题，又高看王曜一眼。这肯定不是老先生教他的，是他刚才听到销售招聘人员时才会想到的。这个孩子就这么有天份吗？事无巨细，都能思考的很清楚。甚至还会思考人性。 “所以，下面主要发展二级经销商，中原省15个省辖市和5个地区。恐怕就得你和二哥多费心了，到年底我给陆阿姨你发个大红包。” “阿姨是在乎钱的人吗？我只是为了实现我的自我价值。”陆芷琪表示这是王曜对自己的污蔑。 “那就是说给阿姨的红包我可以省了是吗？”王曜笑笑。 “你敢？红包也是我自我价值的一部分。”陆芷琪搵怒着反对。 王曜本来也就是开玩笑，现在确实觉得应该奖励一下陆阿姨。这一个多月陆芷琪和赖二哥东奔西跑的王曜都看在眼里，虽然因为都是新手，成绩不很突出。但是辛苦确实都很辛苦。 “说实话，阿姨不在乎钱，但是现在有点惶恐。昨天我还是个无业妇女，今天就要经营几百万的生意。阿姨怕出点什么纰漏，拿命都抵不了啊。”陆芷琪开过了玩笑，正色跟王曜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陆阿姨，说实话，别说你没有想到。就是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赖二哥也不会想到。咱们都在一个适应期。咱们确实是撞大运了，我没有料到设计图的价值，是阿姨你发现了它的价值。但是如果不是鸭鸭厂面临内忧外困，这份设计图也不会展现出这么大的价值。还有就是鸭鸭厂自己也没有料到今年羽绒服能够大卖。如果我们现在去谈合作，肯定就不会是原来的结果了。”王曜也感慨着。 要知道在1987年，任正非凑了21000元钱创办了华为。王石也才刚创建万科的前身鹏城现代科教仪器展销中心。柳传志也才刚创立联想的前身帝都计算机新技术发展公司。至于二马现在还不知道上没上大学呢。可以说自己的起点很高，在1987年就有机会拥有几百万资产，相当于后世的几个亿了。 但是中国的老话也说了，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事物都有两面性，王曜现在就有点迷失了方向。不止是王曜，陆芷琪和赖二也都有困惑，成功难道就这么简单吗？陆芷琪的心里话也让王曜警醒，洋洋自得很快就会迷失在时代的大潮里。 王曜的心中现在有一个想法，对于商贸，王曜只想把它当做挖掘第一桶金的地方。王曜不认为服装行业能够一直红红火火的，随着服装款式的多样化，库存肯定会成为经销商的沉重负担。而且这个行业也不是打通上下游就能把这些问题解决掉的。王曜的想法就是先挣了这几年的钱，然后转行。这个想法如果现在说出来，不知道陆芷琪和赖二能不能接受。 王曜迟疑着：“陆阿姨，我有一个想法。我想再成立一个公司。作为中州的鸭鸭二级经销商公司，由你全权负责。我想把原来的公司从代理角色转出来。” 陆芷琪不知道为什么王曜要这么费劲再多加周折。困惑的表情露出在陆芷琪美丽的脸庞上。 “陆阿姨，我还没想好呢，只是跟你合计一下。一呢，我和赖二哥是股东，但是我不参与经营，二哥呢没经验，阅历也不如你。但是职位在你之下，有点不合适。我想把二哥单独出来，作为总公司的负责人。你呢，专门负责鸭鸭的业务。还有就是，原公司是挂靠在省土产公司名下，现在是没有要挂靠费。但是如果人家知道我们今年做的这么火，肯定会有人有想法的。虽然咱们钱来的快，但是我也不想白白给别人做贡献。而且其中还有龚市长的人情，我想把总公司脱离出来，鸭鸭的业务就没人能跟总公司联系起来了。” “还有就是咱们成功的太突然，大家都不适应，我想冷静的思考一下我们的未来该是什么样的。我不认为以我们现在的资质能走很远，我们都需要充电。而且服装生意我不认为能做的很长远，随着款式的增加，压货回款将来都是问题。我不准备在服装上倾注全力。我想把总公司拿出来利用手上的进出口权做些国际贸易。” “啊，你怎么想这么多？我一时有点接受不了啊。”陆芷琪迷茫了，怎么会出现现在的情况呢？ “是阿姨你提醒我的啊。我们成功的太快了，快的不自然，我有点害怕。想多留一条路。” “那羽绒服生意呢？”陆芷琪害怕王曜真的做傻事。 王曜一笑，“继续挣钱啊，还能怎么样？我只是跟你说一下我的想法，我再去问问先生，看怎么合适。” 陆芷琪这才放心。 第三十一章 王曜是老板？ 回到家的王曜怎么也睡不着了，自己也困惑了。重生以来的目标是什么呢？为了挣钱给家人优质的生活。自己现在已经可以算是成功了，可是为什么还是不敢告诉父母呢？特别是看到员工都能穿鸭鸭羽绒服，妈妈为了省钱却买了杂牌衣服。 为了实现自我价值？像陆阿姨一样。但是盗取别人的设计，王曜拿着这份钱心有不安。因为自己的提前设计，也许多少优秀的设计师要改行呢？ 上辈子王曜只是一个屌丝工程师，没有尝到过成功的味道。怎么定义成功也没有经验。只是有钱就算成功吗？那不是和那些煤老板一个档次了。 人本主义心理学大师将人的需要分为五个层次：一、性、饮食等生理的需要；二、安全的需要；三、归属的需要；四、尊重的需要；五、自我实现的需要。 很多成功人士在获得了前四层需求的满足后，会觉得“空虚、孤独、无聊和焦虑”。权力、控制与征服是外在的。要走向自我实现之路，必须掌握内在的规则。人生有三个命题：于自己的关系、与亲人的关系、与社会的关系。对这三个命题的内在规则是不一样的，与社会的关系，发挥作用的是权利规则；与亲人的关系发挥作用的是珍惜规则；与自我的关系，发挥作用的是自我实现的规则。 很多成功人士都是在获得了前四个层次的满足后才感到困惑，但是想实现自我实现却很难。会沉迷在自以为掌握了成功的外在规则后，就把以前的经验当做圣经，迷失在与社会家人的不和谐中。真正的实现成功的人绝对不会以钱权压人，不会不珍惜与家人，朋友的亲密关系。警惕金钱“放大器”，不以金钱作为成功的量化标准。 现在身边的人没有谁能给王曜经验和点评，以金钱来说，王曜已经比99%的国人成功了，幸好这成功来的太快太早，让王曜早早的感受到了困惑。而且也因为这次成功的偶然性，王曜并不认为这是靠自己的努力成功的，经过一晚上的思考，王曜在没有外人指引的情况下，也想明白了很多，世界很大，世界也很精彩。为了避免偶然性的继续出现，王曜还要更努力，学习更多的东西，让成功成为一种必然性，而不是不可掌握的偶然性。 特别是在妈妈晚上下夜班后回家的动静更加让王曜不安，连父母还不知情的情况下，还在为生活操劳，王曜就觉得是一种罪过。看来还是要找个人帮自己分析一下，什么时候把情况告诉家人才是合适的时机。 赵凌凌，李群只是小孩不考虑。赖二哥的思维还不如自己呢。能给自己建议的恐怕还是只剩下陆芷琪和龚自强夫妇了。看来真的再去龚自强家一趟了，不过上次龚自强让自己问‘先生’的问题还没给他答案呢，还是得思索一下后世的经验了。究竟是先发展工业呢，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利用便利的大十字交通优势以“交通——商贸——工业”的进程发展呢？ 不管了睡觉吧，这些日子又忙于生意又在抓紧时间学习。王曜觉得很累，连重生以来下定的天天早上锻炼身体的时间都用来补觉了。 “凌凌早。”王曜哈欠连天的跟赵凌凌打招呼。 “王曜，你最近怎么回事啊？很累吗？你还是个小孩子，别急着挣钱。等你长大了再说也不迟。”赵凌凌紧张王曜的身体，只能从旁劝着。 王曜伸了个懒腰，“没事的，我会注意的。”眼前的时代才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年代，不需要关系，不需要资源，只需要胆量就能成功。如果错过了这个年代等自己长大，就错过了最好的发展时机了。下一次屌丝崛起的年代就将是互联网时代了，难道要一直等到新千年以后吗？ “凌凌，别老说我，你说你喜欢舞蹈，你努力了吗？”王曜记得上次凌凌说喜欢舞蹈，将来想往舞蹈方面发展，但是这段时间王曜一直忙着自己的事，也没有顾得上问。 赵凌凌难过的低下头，用手捏着衣角。“我家条件不太好，我爸妈年龄大了，已经退休了，我是最小的孩子。我大哥，二姐都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他们日子过的也都很紧吧。我三姐刚上班，四姐刚毕业还没找到好工作呢。而且我爸爸说跳舞跳不了一辈子，不让我学舞蹈。” 王曜也没办法了，凌凌家人反对，那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事了。如果说缺钱，自己可以帮凌凌掏，但是如果玲玲父母反对，自己怎么支持？ “凌凌，你也别灰心。你最近觉得自己的成绩怎么样？如果这次期末你能考个好成绩的话，还可以跟你父母商量一下，保证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说不定你父母会同意你学习舞蹈呢？”王曜想起自己小时候如果想要什么，都会跟父母用学习成绩交换。 赵凌凌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但是想想自己的成绩一直不稳定，心中有点忐忑。 “可是我怕我考不好啊。”赵凌凌担忧的低着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上去像满眼含泪一样。 “凌凌，你如果真的喜欢舞蹈，就会为了它努力的。我看你课间的时候，跳皮筋，跳房子，什么游戏都不耽误，上课的时候也老走神。你没有尽自己的努力，又怎么会成功。” 赵凌凌耸耸小鼻头，狡辩道：“你不也是老走神。还有我下课干什么你怎么知道？”说完发现自己的话里好像透漏出自己上课都在注意王曜了，许久未红的脸又一下迅速的涨红了。 王曜听出了赵凌凌的语病，但是不敢深究。太年轻了，未来的路还很长。自己昨晚已经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远大的目标，不止要成为大富豪，更要成为对社会有益的人。太早对赵凌凌说什么，不止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凌凌的不负责。 “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说自己有多聪明。而是我课后的努力你没有看到，你也说我为什么天天早上都跟没睡醒一样，你不知道的是我天天晚上都学到十二点一点。”王曜大言不惭的把睡了一觉忘记写作业的时间都算作了自己努力学习的时间。 赵凌凌吐了吐舌头，十分可爱。“原来你这么用功啊，我还以为聪明人只凭脑子好就不用学习了呢，我原来还好羡慕你和李群呢。那么聪明。” “凌凌啊，你没看咱们教室贴的名人名言了。爱因斯坦说：‘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王曜咽下了后半句“但是那1%的汗水比99%的汗水都更重要。”只要能激励赵凌凌，半句名言就半句名言吧。 “恩，我会努力的。”赵凌凌握了握粉拳，这次是真的在内心下定决心。会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的。不过继而想起王曜也是自己的目标呢，脸上的红晕久久没有散去。 “王曜，今天要体育考试。我最烦长跑了，累死了，穿着大棉衣，一跑一身汗，风一吹透心凉。”赵凌凌想起今天要长跑考试就头疼。 “傻妞，长跑才是最好的锻炼方式，以后你会看到一到早上运动场，小区都是锻炼的人，全民运动啊。” “你叫谁傻妞啊？还有我就是不喜欢长跑怎么了？” “呵呵，等你长大就不这么说了。女人啊，为了保持自己的身材，会节食，会锻炼，比学习更刻苦。”王曜当然知道以后的赵凌凌年过三十还宛如少女的秘诀，不过现在赵凌凌还没有为容颜付出汗水的觉悟。似乎找一个几十岁都宛如少女的媳妇儿也挺不错的。不过看看赵凌凌的搓板身材，王曜恶寒了一下，对方现在还是一个小女孩啊，自己也太饿狼了。 “女人最好的健身方式就是游泳，既悠闲又锻炼线条。其次就是慢跑，方便。更高级的还有瑜伽，舍宾什么的。” “你怎么懂那么多啊，不过我不会游泳。”赵凌凌天天跟王曜一起走总能听到很多新奇的事，但是这条一起上学的路好像走不了太长时间了，上课时也不能再看见他了，赵凌凌的心怦怦直跳，难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总想跟他在一起，想看着他。 “王曜，凌凌，早上好。”随着李群的招呼，赵凌凌不自觉的皱皱眉头，真讨厌啊。哪都有他。 “李群，别叫我凌凌，请叫我赵凌凌。” “为什么啊？王曜都叫你凌凌，我不能叫？难道你是他媳妇啊？” “你说什么？我打死你。”赵凌凌舞动书包打向李群，李群往前逃跑。王曜在后面含笑看着，小学生的生活还真是无聊啊。 到了学校，王曜发觉萧老师今天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说不上为什么。但是到了中午放学时，萧老师找到自己让自己留校一下，王曜就知道自己早上的感觉是真的了，但是不知道为了什么。 “王曜，你最近的情况怎么样啊？” “很好啊。”王曜有点纳闷，萧老师这又是怎么了？ “王曜，萧老师跟你说实话，其实我是不赞成你跳级的。” “啊，为什么啊？” “老师一直认为什么样的年龄就应该做什么样的？孩子就应该以玩耍和学习为主，这话你不要跟同学说，让他们认为我说的孩子要以玩耍为主。” “我跟你说是因为我总觉得你能听懂大人的话，能正确领会老师的意思。老师不赞成你跳级，还有一点是担心你不能适应新的环境，和比你大的孩子在一起，如何与他们相处？课业的繁重，能不能适应？这些老师都没有经验，不能给你指导。我有点担心你受欺负。”萧老师是真的站在王曜的角度去思考这些问题。 “老师，谢谢您。”王曜也有些感动，老师没有因为自己跳级可能给老师带来的荣誉，而是担心自己可能遇到的问题。 “老师，我有自己的考虑。对于将来的困难我有预料，不会因为有困难就畏惧的，老师你放心好了。”在王曜的眼中，那些都不是事，以自己的阅历难道还应付不了大孩子吗？大孩子也不过还是孩子而已。 “自己的考虑？就是上街卖衣服吗？老师本来只是担心你的处境问题，但是现在还要担心你的人生观问题。你这么小，就对金钱这么渴望？我看有必要让你请一下家长，另外我也考虑是否跟校长申请取消你的跳级试，因为我不想你这么早就接触社会，还是在老师的照顾下按部就班的成长吧。” “啊”王曜吃了一惊，心说我说老师今天怎么不对劲，原来是看到我卖衣服了。 “老师，您是不是有误会啊？看错人了吧？”王曜下意识就想推脱。 “还狡辩，老师教了你几年了，比带自己的孩子时间都多，难道还会看错。”萧老师面容冷峻。 王曜憨憨的一笑，“好吧，那就算老师看到了。可是老师，这是放学以后的时间，难道不是应该由学生自由支配的吗？” 萧老师对王曜的突然转变吃了一惊，刚才狡辩的样子还像一个孩子，但是这句话怎么有点像一个无所畏惧的混混说的话啊，萧老师更生气了。 “别人我管不了，但是你是我的学生，我就能管。一个不安心学习，只想着挣钱的人将来能有什么前途。不要受社会上一些不严习俗的影响，一切向钱看。老师比你大这么多，老师经历的也多，不错，现在社会上有一些浮躁，大家都对于如何多挣钱不再遮掩，不再为了改善生活而觉得是资产阶级腐化而感到羞耻。老师也是人，家里也有各种需求。但是老师不会为了挣钱而置自己的本职工作不顾。同样的学生也不能为了挣钱而置学业于不顾。可能你确实聪明，小学的课业不能难倒你。如果我同意你跳级可能会更加让你觉得学业不过如此的感觉。更加沉迷于赚钱，疏忽了学业，那样才是本末倒置。所以老师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要和你父母商量一下你到底下一步要怎么走。” 这番话像晴天霹雳一样把王曜震惊的说不出话。 “别啊，萧老师。您不能只用自己的观点就决定别人的人生啊。您只看到了我打工挣钱，却没看到我在回家之后的努力学习啊。‘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这是元素周期表。‘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这是代数。‘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这是主席的诗词……”王曜着急忙慌的把各科的口诀，课文都背诵一遍，以加强对萧老师的反对。 萧老师看着急的冒汗的王曜，心中有一点不忍。 “王曜，老师也不是真的反对你跳级，你有能力，想更好的对应你的能力是好事，但是老师看到你在街上打工挣钱，老师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老师知道你家里父母都是工人，顾不上你，但是你也不能背着家人出来胡作非为啊。你们家按说条件也可以，用不着你出来挣钱啊。肯定是老板巧言吝啬欺骗了你，招用童工是犯法行为，一会儿老师去举报他。以后你可千万不能再做这些事了啊。” “萧老师。”王曜傻了眼了，这萧老师还真不是一般的认真负责，还有社会正义感。但是这样一来，自己不就要暴露了吗？不过心里还是对萧老师很感激的，这样的老师一辈子才能遇上几个啊。 “萧老师，您别举报了，好不好。”王曜求道。 “不行，就算是你家亲戚，这也是犯法行为。老师去说，他们不会听，就让工商去说，下次他们就长记性了，不然你不干了他们也还会找别的童工的。” “萧老师，我保证他们以后不会招童工了。”王曜苦苦哀求。 萧老师不为所动，就算为了其他孩子，萧老师也决定去举报了。“你保证，你是老板吗？” “恩，萧老师，我是老板。”王曜只好无奈说出实情。 “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行，等等，你说什么？你是老板？”还在继续发怒的萧老师忽然意识到刚才王曜的话，什么？王曜是老板？萧老师不敢置信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王曜苦笑着看着萧老师。 第三十二章 王曜的盘算 “你是老板？你说你是敦睦路那个最大的羽绒服专卖店的老板？”萧老师还是不敢置信。 羽绒服今年大卖，萧老师也想给自己儿子买一件，别人说大商场的卖的贵，不能讨价还价。敦睦路也有一家卖鸭鸭羽绒服的店，可以还价。萧老师就兴冲冲的赶了过去，但是却在销售人员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身材不高，但是口才却是几个销售人员中最好的，叔叔，大爷，阿姨，奶奶的叫声中，把羽绒服的优点说的是天上有地下没有的，还教顾客怎么清洗羽绒服。几个销售人员中数他卖的最多最快。 萧老师停下了进店的步伐，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自己的学生，总觉得他这个年纪应该是在课堂好好学习的年纪，而不是应该站在销售摊位上。所以萧老师才在今天把王曜留下来，准备吓唬吓唬他，但是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让自己吃了一惊。 “不止是敦睦路，我是鸭鸭羽绒服豫省的总经销商。”王曜昨晚的思考让自己不想再欺骗隐瞒父母，同样对于一心为自己着想的萧老师，王曜也不想欺瞒。 “什么？”萧老师差点昏厥过去，一个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学生怎么会是鸭鸭羽绒服的豫省总代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萧老师强迫自己喝了一口水镇定一下，结果还差点呛住了。 王曜一五一十的把淘邮票，卖邮票，和邻居卖服装，包下豫省总代理的事。当然中间还省略了很多，比如和副市长一家的交往，500万设计费的事。这些都太惊人了，王曜不想吓到萧老师，只是现在告诉萧老师的事已经让老师不能镇定了。 “这是假的吧？你跟老师开玩笑呢吧。”萧老师看着一本正经的王曜，没有从王曜的眼睛中看出一丝恶作剧的眼神，萧老师有点无力感，怎么会听到一个这样的结果。 不过震惊归震惊，老师总是批评人不带重样的。萧老师隐藏起自己的震惊，“王曜同学，就算你现在做的很成功，但是你想一辈子这样吗？做一个商人？” 老师的思想还是有点陈旧，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认为商人不如学者，科学家，医生什么的。 “就算你今年挣着钱了，明年呢？后年呢？商海多沉浮，以老师的经验，商场风险太大，不如好好上学找个安稳工作，那才能每月保证按时拿工资，将来你也不是一个人，你会成家，有孩子。男人就应该有担当一点，一份安稳的工作才能让家人安心。你一年能挣多少钱啊？你看老师，每个月只要完成教学任务，工资一分不少，还有绩效，还有奖金。也不少拿啊。”萧老师苦口婆心。 王曜只说了一句话顿时又让萧老师哑口无言。“萧老师，我估算了一下，我今年一季扣掉营销费用，人工费用，交完商业税，以及各项杂费。大概今年一年能挣到两百万左右吧。” 这一刻萧老师看王曜的目光好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两百万，自己一个月工资才两百元，这还是因为铁路教育系统比市面教育系统有钱的原因。两百万，相当于自己一万个月，除以12，就是自己要干833年才能挣到这笔钱。 不过萧老师艳羡的眼光只是一显就过，很快恢复了清明。钱够花就行了，要那么多干什么？萧老师更觉得王曜可惜了，这个小孩无论干什么都那么出类拔萃，如果就这样沉浮商海太可惜了，如果当科学家，能为国家做多少贡献啊。就算当个医生，也能挽救多少生命啊。萧老师觉得自己有责任引导王曜走上正途。但就是论据不好找啊，他也太出色了吧？如果是两万，自己还能劝一下。两百万，相当于一个中型工厂的产值了，还不是利润。萧老师觉得头皮都是麻的，实在开不了口了。 倒是王曜接着说了下去，“萧老师，我想请你一件事，请先不要告诉我父母好吗？” 对了，还有他父母。萧老师又恢复了斗志，但很快又无力了，谁家有个这样的孩子，还不得宠到天上，怎么还会批评他啊。 萧老师准备结束今天的谈话了。“这是关系你一辈子的事，萧老师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这种挫败感是如此强烈，萧老师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一刻有一种比学生低了一头的感觉，说什么都好无力。让王曜好好想想，想什么？是一年挣200万呢？还是一个月守着200块钱过日子？ “老师，我知道我现在的成功是偶然的，甚至是不可复制的。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是拿不下总代理的。所以对于现在的成绩我一点也不骄傲，总觉得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是我自己努力挣来的。所以我不会骄傲，我会好好学习，在大学好好深造，系统的确实的掌握某种学科技术，通过自己努力奋斗得来的成功才会让我满足。”王曜的话虽然不长，但是在萧老师听来彷佛仙乐一般。 “王曜，你不是哄老师高兴呢吧？”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萧老师，我不认为服装生意会一直这么好做，今年我做的这么好，明年就不一定了。服装生意将来会很难做的，我现在的成功好像是无根之木，没有根基，他就不牢靠，说不定哪天就倒了。所以我有清醒的认识，我现在唯一的道路就是好好学习，上一个好大学，真正的掌握一门适合我的技术。” 萧老师看着一脸真诚的王曜，有点感动。这才是自己这些年教书最大的满足啊。只是这孩子有点太妖孽了吧，自己已经没有理由来说他了，但是人家自己就想清楚了，让自己还妄作小人。 “你刚才说不告诉你父母？怎么？你父母还不知道？”萧老师想起刚才王曜的请求。 “是啊，成功来的太突然，连我自己都没有料想到。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我爸妈交代，我怕吓到他们。” “是啊，谁家碰上一个你这样的孩子，都会被吓到的。”萧老师附和到，但是心里说如果别人家有一个这样的孩子，也早就高兴到天上了。自己的儿子比王曜只小一岁，但是现在干的什么啊？要玩具，要好吃的。不知道体谅大人，更不会自己去挣钱。不过还好自己的儿子算是正常小孩吧。 “那你想什么时候告诉你父母啊？以我的经验，这种事拖的越久越难开口，与其将来被他们发现误会，不如你早点告诉他们。”萧老师想了想，自己心里也不敢确切的知道王曜的父母怎么想的，但是总归不是坏事，顶多是跟自己一样受受刺激。不过想到人家是受完刺激就是狂喜，不像自己刺激倒是刺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想考完期末考试再说吧，首先呢，保证我的学习没有落下，这样也好说一点。再者呢？万一我妈妈反对我以后再经商呢，最起码春节前这波羽绒服的高潮也算过去了，顶多就是些收尾的工作，那样也不至于让大家措手不及的。”王曜思前想后也只能选在这个时间段说。 “恩，不错，既然你有了想法，而且态度很端正。老师就放心了。”萧老师长出一口气，这个孩子的想法怎么会那么成熟，不用老师操一点心。 “萧老师，谢谢你。”王曜说完向萧老师鞠了一躬。 “王曜你这是干什么？不用说谢谢啊，老师也没帮你什么？” “我谢谢老师你对我的关心。只有好老师才会这样关心一个学生的一切。老师，我知道你的苦心。我呢？也没什么好送的。送老师一件羽绒服吧？” “那可不行，老师教你绝不是为了什么好处。”萧老师强烈反对着。 “不是的，萧老师。您教了我几年了，如果我这次跳级了，以后就不是您教我了。算是一个纪念吧，而且也不是光您，所有教过我的任课老师，我都会送。老师，您给我个面子吧。再说了，我是经销商，拿的价钱低。真的不算什么，老师您就别客气了。”王曜呵呵一笑，并不在意。只要大家都收，萧老师也没有什么反对的。 萧老师果然有些无奈，送给所有任课老师的礼物，自己可以不接受，但是别人呢？恐怕只会认为自己装清高。 “王曜啊，老师这些年教过的学生有许多，但是从来没有碰上一个像你一样的孩子，老师很欣慰。老师虽然只是一个小学老师，帮不了你什么。但是老师家有人是铁路教委的，将来你要在学校有什么为难的事都可以找我。但是老师跟你说，你要是不好好学习，调皮捣蛋的也不要找我，找我我也不会帮你。但是如果有什么不是你的原因，而让你为难的事都可以找我。老师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萧老师居然说出了一个让王曜没想到的结果，萧老师的姑父居然是铁路教委的副主任。 王曜深知道萧老师的为人，上辈子根本没听说老师还有一层这样的关系。但是这辈子老师居然把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自己，代表萧老师真的是很喜欢关心自己。王曜感激的再次向萧老师行礼。 “好了，半天了。饿了吗？老师今天带的饺子，要不你别回家了，吃老师的饭吧？”萧老师把王曜留了半天，害怕王曜回家没饭。 “不用了，萧老师。我走了。”王曜背上书包跑出了教室。 萧老师看着王曜的身影，深深感叹，孩子果然还是别人家的好啊。 “王曜。”刚跑出校门，王曜就被守在校门口的赵凌凌和李群拦住了。 “你们怎么还没有走啊？”“李群担心你被老师留堂的事。”赵凌凌说。 “胡说，不是你不让我走的吗？怎么赖到我头上。”赵凌凌马上遭到了李群的反驳，脸上又泛起了红晕，好像红霞一样，很好看，王曜居然有点被如此天然的少女羞涩的样子吸引。 “王曜，你怎么不说话？”李群拽了拽王曜。 “哦，没事。老师问问我跳级的准备怎么样了，没别的事。”王曜撒了一个小谎，天真的赵凌凌信以为真，马上放下自己的胡猜。李群却不相信，如果只是这件事，老师绝不会在中午留堂，而且留了这么长时间。这不合情理，但是王曜不说，李群也不会刻意去打探。 “走吧，这段时间我恐怕晚上放学都不能陪你们一起学习，你们晚上放学就不用等我了。”现在敦睦路门面的生意很好，王曜放学往北走十分钟就能到敦睦路。但是回家却是要向南走，南辕北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了。 “好吧，但是如果我们有时间去你门店找你，你不能赶我们走。我们不会耽误你做生意的，但是你不能赶我们。不然我就告诉老师。”李群威胁王曜。 王曜笑了笑，班主任老师都知道了，就算你告又怎么样，王曜已经放下了学校的这块石头，但是也没有反驳李群。来就来吧，以后自己也要注意一点，不能老出头露面了。就算自己去，以后也是在办公室看着。大不了就在办公室学习好了。而且距离期末考试也没有多少时间了，确实需要静下心好好背背书了。生意上的事该交给陆阿姨就交给陆阿姨，该托付给赖二哥就给赖二哥好了。王曜发现自己对于亲力亲为还是没有很大的积极性。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说的好听，这叫放权。说的不好听，就是甩包袱。王曜还是因为上辈子没有做过实体经济的领导者，有些有心无力。 看得多，知道的多，不等于你自己上阵时就能避免所有的失误。比如现在王曜就在考虑财务制度是否严谨？考核制度是否有效？很多事都是做起来之后才去想怎么弥补。一开始王曜也不能拳拳到面的没有一点疏漏。而且还有一点，公司现在不止是自己一个人独资的，赖二还有三分之一的股份。虽然赖二现在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但是随着赖二的成长，肯定会有自己的意见，一旦自己不能用先知的经验说服赖二，作为第二大股东的赖二肯定会对公司构成困扰。而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两个人的知识，经历，阅历完全不相等的情况下，能统一思想基本是不可能的。 “对了，你们这几天有空来我这的时候，我送你们一人一件羽绒服。”王曜现在知道自己有钱了，自己没有开始享受，但是先想到了身边的人。至于最近的那两个人，只能再委屈他们等一下，等自己理顺了公司的关系，再跟父母坦白吧。 “龚叔叔，陆阿姨，我又来家打扰了。”晚上放学后，王曜去了龚市长家。 “王曜，你终于来了。”龚自强现在对于王曜很欢迎，甚至比楠楠更欢迎。小娜娜已经上了幼儿园，有了新的朋友，虽然对于王曜依然很喜欢，但王曜已经不是楠楠的唯一了，王曜还有点失落。但是也没有办法，本来就是需要一起玩耍才能加深感情的，现在一到龚家，就要被龚自强拉到书房，小楠楠已经对自己不太感冒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龚叔叔，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王曜拿出一件鸭鸭的男式羽绒服。 “王曜，这是新款羽绒服？”陆芷琪惊叫了一声。今天下午来了一批新款羽绒服，款式是王曜的设计图，面料是最新的TC布，衬里是锦纶布，这两种布料国内都不能成产，都是进口的。只是为了最好效果的呈现新款羽绒服的特点。TC布就是涤棉面料，密度小不跑绒。有丝绸的质感还耐磨，光泽明亮，手感滑顺。而且为了展现最好的效果，用的全是顶级的鹅绒，没有一根羽毛，轻柔保暖效果好。送货的是鸭鸭销售科的一个科员。送来的只有二十多款各种款式的羽绒服，每件只有一件。因为原材料的成本高昂，这批羽绒服只作为试制品，因为王曜是最先的设计人员，才将这批衣服送来一些给王曜公司。每件衣服成本都相当于现在羽绒服的四倍成本。派专人送来的意思，不止是保密，还有想观察一下豫省的销售情形的意思。 “王曜，你怎么把样品拿来了？”陆芷琪知道这批衣服的价值。这是千金难买的啊。 “阿姨啊，衣服不就是穿的吗？谁穿不一样？” “王曜啊，这是试制品。是要保密的。” “我知道，阿姨。但是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保密的事情，除非你不去做。而且我确实也想露出去一两件款式，不打击一下仿制品，怎么能遏制明年大规模的仿制品呢？今年打一下官司，明年他们想做这些事的时候才会犹豫思考一下。我也不会露出来太多款式的。可以说除了龚叔这一件，我最多只会再送出去一两件。” “真的吗？那我要那件大红色的长款风衣式的。”陆芷琪马上惦记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件。 “陆阿姨，真不行。你不符合我的标准哦。” “你说什么？” “陆阿姨，你现在是咱们公司的人，你穿着别人会联想到鸭鸭。而且你又不是名人，穿出去也没效果。不过明年大批量成产时，我就可以送你了。” 陆芷琪不高兴的耸耸鼻子，明年大批量时谁还稀罕啊。要的就是我有人无的境界。 “阿姨啊，你别不高兴，就算是明年大批量生产也不会有这批试制品珍贵啊。最起码明年不会是全鹅绒的，而且还是全白鹅绒的啊。”王曜的话一下让陆芷琪又心动起来。 “好吧，记得那件是我的了啊。我去给你们做饭。你跟自强聊吧。”陆芷琪站起来去厨房了。 “王曜啊，我不能要你的东西啊。”龚自强看着这件新款羽绒服也很喜欢。但是龚自强还是不喜欢别人给自己送礼。就算是王曜也不行。 “叔啊，这可不是平白无故送你的啊。” “那就更不能要了。”龚自强坚辞不要。 “龚叔啊，这是陆阿姨的福利啊。陆阿姨是我们公司高管，这是家属福利啊。”王曜懒洋洋的扭扭脖子，混没把一个副市长放在眼里。 “我说不行就不行。” “龚叔啊，让你穿是让你支持我们的工作啊。不找个引人注目的人穿，我哪知道谁会侵权仿制啊？你呢？就相当于过去打仗放出去的疑兵。你也要支持陆阿姨的工作啊。” “就会胡说八道。穿就穿。”龚自强确实挺喜欢这件衣服的。 “但是如果你今天不给我上次我问你的答案。就算我收下了，我也不穿出去。”龚自强也会耍无赖。 “哈哈，好啊，龚叔你堕落了，居然威胁人了。” “胡说，也就是你。换个别人你看还会不会这样说了。”龚自强的心情看起来很好，有什么好事吗？ 第三十三章 正大康地 “龚叔叔，看上去你的心情很好啊。有什么好事吗？”王曜直接问龚自强。 “是啊，心情还算不错。因为觉得自己做出的努力收到了回报。”龚自强确实很开心，辗转联络到了计委大佬，龚自强把中原制药厂可能存在的问题一一说完。大佬很震惊，本来是为了快速发展工业，为国家创汇设立的项目，下面的人居然打着自己的旗号操作成这个样子。 但是大佬当场并没有发话，本来以为龚自强找自己是要走关系。大佬的态度说不上和颜悦色，碍于龚自强父亲的面子，能见一面就算不错了，如果真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大佬肯定不会违背原则的。 没想到龚自强没有跑计委要项目要资金支援，而是反映了中原制药厂筹备项目的乱象。自己一句话，下面人无限上纲上线。1983年立项的项目到了1987年还在筹备，一味的做大，现在已经有了泡沫项目的迹象。当然这只是龚自强的一面之言，还要调查一下才能下结论。 从龚自强辗转找到计委大佬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日前得到调查结果的大佬终于发话，对于中原制药厂项目提出了严厉批评。明确提出了减小规模，加快建设的意见。国家医药总局要适时提供技术指导的意见。 省市两级领导对于上面的这一突然转变都有点措手不及，但是这是计委大佬的指示，只能严格执行。对于中原制药厂的反复修改设计计划一律不予批复，一切按照最初设计执行，并且对在国外考察的设备引进小组提出了新的要求，采购设备不要求新求全，一切以经过实践验证的为准，即便是二手设备也可以考虑了，目标为节省外汇，能最快安装到位，发挥生产力为准。 省市两级领导对此很不舒服，眼看着一个亚洲最大的制药厂计划缩小了，心里的郁闷无从发泄。但是不知道原因，还没有把目标对准龚自强。龚自强很感激大佬对自己的照顾，现在还没有传到领导耳朵里，那就是对自己的关照。更关键的是中原制药厂终于可以走上正规的建设道路上了。龚自强第一次觉得自己适应这个市长位置了。心情当然很好。 “谢谢你。王曜，因为你的提醒。中原制药厂项目没有在一错再错的道路上走下去。” “啊，龚叔叔，你真的成功了？”王曜对于龚自强能够在如此复杂的局面中迅速扭转中原制药厂的不利局面也很吃惊。国家计委，国家医药总局，省市两级领导机构，各有统辖，职责不分明，权利交织。王曜其实对于龚自强是没有太大信心的，最多能够阻止购买那套坑爹的设备就能心满意足了。 但是现在从上到下口风都变了，要求尽快建成投产，对于设备和配套设施的要求也都降低了，王曜不知道龚自强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对于龚自强的关系心中有了了解。能够如此迅速的扭转局面，除了从上往下压，没有别的可能。 “王曜啊，说实话，这次的事已经用了我最大的努力和关系了。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这是犯众怒的事，毕竟对于你所说的将来可能产生的不良结果还没有发生，没有办法扭转别人的观点。你分析的可能我只给为民市长说了一声。现在我必须要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去了。以后无论中原制药厂发展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再说一句了。而且这一段时间，部委我也跑得差不多了，交通部的配套资金已经拨到省里了，马上就到市里，可以把中州市内的土路改为柏油马路。各市县道的三级公路也可以修一下。天然气进中州的事也协调的差不多了，石油部和中原油田的关系都打通了，下一步就是筹资铺设管道，这项工作到时候会由市政府正式会议立项。” “所以下一步我不想再去跑部委了，我想做些切实的工作，发展工业。所以上次请你向老先生询问一下我应该具体怎么开展工作。不知道你今天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答案。”龚自强现在自信满满，踌躇满志。 “可是龚叔叔，为什么不修一下107国道啊，这才是经过我市跟其他城市连通的大动脉啊？”王曜对于龚自强为什么要修市里的土路不感冒，虽然市里的大部分道路是土路，但是主干道都是柏油路，对于修小巷没有那么迫切，只有把中州的内外交通修好了，才是一个有吸引力的城市。 “小王曜啊，你还是不懂啊。国道属于一级公路，是由国家管的。省道是省里的事。涉及到中州几条跟其他兄弟城市之间的道路，不是只有中州一家说了算的事。最起码也要他们把配套资金准备好了才能把这些事提上日程。”龚自强觉得王曜现在的表现才符合正常，什么都懂不就是妖孽了。 王曜上辈子也只是一个技术狗，对于这个政务上的事还真不清楚。有点心情迫切了。 “好吧，龚叔叔。我不懂，让你见笑了。对于你的问题，先生有些答案，请你参考。发展工业，必须要考虑中州的实际情况，一味的求全求大只能依然是中原制药厂的结果。中原省的地理位置是无可指摘的，地处华夏腹地，交通便利。中州市更是京广，陇海铁路交汇之处，这是豫省乃至中州市的最大优势——交通便利。但是以后交通就不再是单一化的，立体交通才是优势，中州市缺了海运一项，将来就只能在公路和航空货运上补强。不过目前来说，豫省相较于临近的晋，皖，鲁，两湖交通仍然很占优势。但是需要注意的是鲁省有两个开放城市，北临京津，东有出海口，引进大型设备发展重工业有优势。同样的两湖有工业基础，鄂省有航运优势，武昌更是从二十世纪初就是华夏第四大城市。可以说武昌会是中州最大的竞争对手。” “但是现在发展只要自身强劲就行了。中原省是农业大省，工业基础薄弱。那么就要因地制宜，发展农业工业化，具体就是——种子，饲料，化肥，农用机械。中州市的农科优势与其他城市相比并没有优势，必须要加大农科投入，豫农大，豫农科所都要加大投入，但是农科毕竟不是投入就有产出的，要持之以恒，要有耐心，同时加大引进新技术。饲料更是有可为，还是豫省的天然条件，豫省是主要的粮产区，更是玉米生产大区，玉米作为饲料的主要原料，我们在原材料上有优势。饲料行业的话，现在市场上流行的是复合饲料，在鹏市有一家华夏最早的外资饲料厂——正大康地。”王曜先把豫省的重要地位点出来，又针对具体行业开始分析。 龚自强居然认认真真的听着，还拿出一个小本钢笔把重要的一一记在笔记本上。王曜有点愕然，对面可是副市长啊，居然像个小学生一样。 “龚叔叔，你这样我会紧张啊。” “没事的，你说你的，我记我的。你不过是复述先生的话，你紧张什么？”龚自强毫不在意自己的态度。 王曜是真的有点紧张，自己现在说的那就不是侃大山，可有可无的了，甚至会影响到一个城市的经济发展。不过自己说的又不是空穴来风，都是上辈子真实发生的，有什么可怕的。王曜定了定心神。 正大康地，一个在华夏饲料史上威名赫赫的企业，但是在业界却一直有些低调，神秘和封闭的评价。但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就是正大康地被誉为饲料界的黄埔军校。 正大集团是泰国的巨无霸企业，国人了解正大，都是从央视的一个综艺节目《正大综艺》才开始知道。但是正大集团进入华夏市场却更早，早在1979年，正大集团在大老板谢国民的带领下就开始了对内地的投资。在那场闻名世界的浩劫刚刚结束之时，谢国民就与花旗大陆谷物公司合作，在还是一个渔村的鹏城投下了1500万美元，成立了正大康地饲料公司。代表了两大世界农牧企业巨头开始在华夏抢滩登陆。1981年，正大康地更是领取了编号深外资号0001号批准证书，成为鹏城第一家外资企业。 1980年，全国的配合饲料产量只有200万吨，1982年翻了一番也不过400万吨，正大康地一投产就是24万吨，真的是大手笔，惊动整个行业。符合了华夏发展的需求也切合了华夏领导人的改革意图，发展的一帆风顺。 但是更值得为人称道的就是正大康地对于华夏本土饲料界的人才培养。只说几个出身于正大康地的牛人名字。金卫东，禾丰牧业董事长、王平川，澳华集团董事长、何祖训，YN神农农业董事长、陈俊海，金新农饲料董事长……其中豫省的也有几个，尚海广，爱普饲料董事长、尚启森，国森饲料董事长总经理、洪毅，正邦饲料董事长。后来以王氏红烧肉闻名天下的王总当年也是在正大康地掘得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在1983年，玉米，小麦都作为计划内物资禁止倒卖。正大康地只能高价从港岛转运。北方玉米卖2毛，南方卖7毛。正大作为外资企业搞不到运输指标，王先生就当起了玉米中间商，批了1800个车皮，仅1983年4月到12月，就赚了300多万，成立了鹏城现代科教仪器展销中心。 现在王曜就是要跟龚自强普及一下这家企业的牛逼之处。 “龚叔叔，国家现在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同样从改进农业开始，农林牧渔，动植物养殖。动植物养殖首重饲料，1983年成立的新希望和通威都可以说是抓准了契机，现在发展的都不错。但是他们都是内资，而且是家族企业，想挖人很难。那么作为技术更先进的正大康地无疑是一个更好的目标，我就不信在诺大一个厂子里会没有豫省的人，只要挖几个人，咱们这里的交通便利，原料充足，只要有技术，难道还会不如川省的新希望？” “挖人？怎么挖啊？”龚自强没干过这些事，有些为难。 “龚叔叔，咱们市在鹏城有办事处吗？” “省里1984年设了一个办事处，但是市里还没有。”龚自强回答。 “那怎么行？鹏城的发展一日千里，市里连个办事处都没有？又怎么知道外面的世界现在有多精彩。我建议叔叔你们马上设立一个，第一件事就是联络在鹏城的正大康地的技术人才，给他们优惠条件，鼓励他们回家乡办厂。要地给地，要贷款给贷款，只要能把技术带回家乡，没什么不可以的。” “你小子说的容易，要贷款给贷款，你当银行是你家的。还有他们回来办的厂是国营的还是集体的？银行凭什么给他们贷款？那都是私营企业。”龚自强放下笔，王曜说的有点太天方夜谭了。银行现在也没钱啊，还在大力吸储呢，大额定期一年的存款利率都达到10.8了，国营厂技改还贷不出款呢。 王曜有点哑口无言，龚自强虽然是副市长，但是也不能一手遮天啊。自己说的办法太超前了，但是再晚就错过好时机了。新希望不就是这个阶段发展起来的吗？等到新希望进入豫省市场，就算那些牛人再回来办厂也晚了，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王曜站起来，低头踱着步盘算。自己第一批羽绒服差不多能够在一两个月内卖完，那么最好有将近600万资金，而且这些钱只需要留一部分付给鸭鸭厂作为后续货物的货款就够了。也就是说王曜在一两个月之后，手头能运作的资金大概有500万左右。 王曜本来没想投资饲料行业，只是给龚自强的建议，但是现在陷入困局了，王曜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龚叔叔这样吧，优惠政策你们市里只要给，只要回来办厂的人有技术，资金我来投，他们以技术入股，我出资金。你觉得怎么样？” “小子，这不是商贸，你倒来倒去的。这是办厂，没个七八十万的都别想。你卖衣服才能挣几个钱啊？”不止是龚自强不信，你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想到王曜的这批衣服能挣到几百万。 王曜笑了，看来陆阿姨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龚叔叔不知道自己能挣多少钱。 “龚叔叔，说起这事我还要谢谢陆阿姨啊。陆阿姨帮我挣了500万。” “什么？你说什么？芷琪帮你挣了500万？芷琪，芷琪，你出来一下，我问你个事。”龚自强高声喊着。 “什么事啊？”陆芷琪手上沾着面从厨房出来。 “王曜说你帮他挣了500万？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啊。”龚自强急切的想从陆芷琪嘴里得到答案。 “原来是这事啊，恩，是真的。还有别的事吗？”陆芷琪说的轻描淡写，但是龚自强却有点不淡定了。 什么事啊？我一个国营大厂一年还挣不了200万呢？一个孩子一两个月就能挣500万？这比抢银行还快简直是开印钞机啊。 “500万。”龚自强不断的重复呢喃着。 王曜笑了，看来市长也不淡定啊。 第三十一章 始露退意 当然不能淡定了，换谁都一样。太惊人了，如果是十几二十万大家还能理解，一下500万谁信啊。 龚自强再次像陆芷琪确认了一遍才敢相信。 “500万，按33%的税率，差不多还要交一百多万的税，王曜啊，你可是放了个卫星啊。”龚自强笑着看着王曜，一副很欣慰的样子。 “龚叔叔，你讹我啊。我们是私企，有限责任公司。我们的营业税率只有17%这还是因为我们办的挂靠性质的有限责任公司的原因。不然我们就算是合伙公司，税率只有7%。我已经无偿为国家做贡献了，龚叔叔你还要讹我？” “呵呵，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你一两个月就500万，全年不还得几千万啊？能为国家多做点贡献就多做点贡献吧，国家也不容易啊。”龚自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政府也没钱啊。 “叔叔你搞错了，我这500万可不是营业收入，是技术转让，只有这一笔。” “陆阿姨，咱们失算了啊。要是技术转让咱们可不用交这么多税啊，现在折到货款里，咱们还得多交几十万的税，你明天跟鸭鸭厂再协商一下吧。”王曜也有点郁闷了，不说不知道，一说也有点心疼了。 陆芷琪也不懂啊，现在也明白了，怪不得鸭鸭厂这么痛快就折到货款里了。原来原因在这里啊。对于他们没影响，对于自己这么影响就大了。 龚自强还是笑呵呵的看着郁闷的王曜。“让你为国家做点贡献，你看你的样子。小气劲吧。” “这样吧，反正你们现在做的不错，也没有用挂靠资质。要不我把挂靠资质给你们去掉吧，你们就能按合伙公司缴税了，那就不用缴那么多税了。”龚自强说了一个解决办法，不能总难为一个孩子啊，人家已经帮了自己很多忙了。挣的多人家也是合理合法的啊。 “叔叔不要，税我交了，挂靠资质不要取消。”王曜咬着牙说。 这下龚自强和陆芷琪都有点惊讶了。王曜是不是真的受刺激了？能够减轻税负了为什么还要多交？真的是想为国家做贡献吗？王曜的觉悟也太高了吧。 “陆阿姨，龚叔叔。对于服装生意我虽然看好，但是并不想一直做下去。市场消费力有限，今年做得好，明年就不一定了。大家都不富裕，不可能今年买了一件羽绒服，明年继续买。就算明年有新款羽绒服，能保持市场份额不下降就差不多了。而且商贸行业没什么技术含量，离了我还会有其他人补上的。我想做的也许和龚叔叔想的一样，振兴中华。龚叔叔是在政策面上做决策的，我呢？就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就像刚才所说的饲料行业，是切实提振工业的事情，我想做那些事。而且我的目标不止是占领国内市场，将来还要占领国际市场，所以现在挂靠的进出口资质不能丢。”王曜这也算是先给陆芷琪打个预防针，自己的心不在商贸行业上。 果然陆芷琪的面色有点不豫，“王曜啊，咱们才开始多长时间啊？你就想离开这个行业，你这算不算是没有始终？心无长志呢？” “陆阿姨，我知道你刚在工作岗位上寻找到实现自我价值的地方，我现在打击你的积极性你不高兴。但是陆阿姨，我也不是一下子就要离开啊。而且我下一步的行动还需要陆阿姨你大显身手呢。只不过陆阿姨你得加强一下学习，补补课，多看一点国际贸易的书。” “国际贸易？”这话题跳的，陆芷琪和龚自强都有点跟不上。 “恩，下一步我的计划。不过现在说还有点早，等我再研究一下以后再说吧。”王曜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王曜的根本目的不是为了做国际贸易，而是一开始就准备利用远期结汇权把资金放到国际资本市场上。 “龚叔叔，除了饲料，化肥也是对于农业生产很关键的一种生产资料。现在我国市场并没有对国际化肥巨头开放，只是因为要保护我们仅有的一点成规模的工业体系。但是如果不改革技术，早晚也会被国外化肥冲击的溃不成军。现在化肥不再是单一种类的化肥，国际流行的都是复合肥，氮磷钾复合肥。但是中州没有大的资源矿，这一项目可以不必考虑。而且国内的化肥产业需要经历矿山——制造——批发——分销——零售五个环节，而国际巨头基本都是矿山——制造——零售三个环节。扁平化的销售体系可以降低成本。但是中州农科院可以加大复合肥的研制工作，技术转让也可以挣钱嘛。” “我们是农业大省，那么加大农产品的深加工才是正道。小麦，玉米，猪肉，家禽养殖都是我们的资源。现在春都已经开创了一条低温肉制品的加工途径，国内市场那么大，中州也可以跟上啊。引进外国先进设备，加工工艺，严把质量关，注重商家信誉。中州肉联厂也可以成长为一家大食品工业企业。”王曜着重加深了严把质量关，注重商家信誉的强调。 这是上辈子惨痛的经历。当春都，郑荣称霸全国90%的低温肉制品市场时，双汇，金锣还没有建厂呢。但是不注重质量，信誉，让春都和郑荣失去了市场，从两市的明星企业变成亏损大户。当然还有别的原因，春都的兴盛，让LY市政府把所有的不相干的亏损企业都塞进了春都的壳子里，不禁拖累了春都也影响了春都的发展，如果春都没有那么大的包袱，当年那批烧坏的猪肉就不会掺进原料里，也不会有那批烧焦气味的火腿肠。春都还将会是火腿肠行业的老大，当年春都没有出事时，占据了全国55%的市场份额。 郑荣同样如此，在看到春都繁荣的时候。中州肉联长的领导带头，大家一起集资购进了先进的生产设备也开始生产火腿肠，并且迅速打开南方市场，可以说当时北有春都，南有郑荣。但是扩张过快，多元化经营拖累了郑荣。春都是由于被迫多元化，还可以惋惜一下。郑荣完全是自己造成的，先后投资了药业、饮品、包装材料等多项业务，但是管理人员都是原来肉联厂的职工，人员素质跟不上。并且郑荣集团大量占用郑荣食品的资金，造成郑荣食品的资金短缺，同样在猪肉涨价的时候，在火腿肠中掺入便宜的鸡肉，鸭肉。失去了商业信誉，一败涂地。 现在王曜重生，并且与龚自强交好。将来就有机会避免这一切的发生。现在只是推着郑荣迅速成长就行了。 “哦，这是个好方法。可以让他们去春都取取经嘛。技改资金不够的话，市里可以想办法协调一下。”中原制药厂的项目缩水后，中州市的资金也活了一点。上辈子中州市可没有在中州肉联厂技改上出一分。 “还有啊，龚叔叔。关于中州拿到小汽车制造资质的事最好提上计划，不要拖。国际形势随时会变。趁现在我们与山姆大叔的关系还在蜜月期，有些东西该争取就要争取。当然我们中州没有优势，很难谈，但是再难也要谈。也不要只跟花旗国谈，东瀛也可以，德意志也行。只要能谈下来就是胜利。”王曜对于汽车工业还是非常在意的。 龚自强有点为难，这么大的事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做主的。一套汽车生产设备可不是几百万就能拿下来的。沪上大众拿下了花旗的一款发动机，配套的整车要价非常高。沪上才放弃了全套引进通用的车型，选择与德意志的大众合作，所谓的全套欧洲最先进的桑塔纳配的居然是颗美利坚的发动机心脏。可想而知想谈成一条汽车生产线有多难。 “王曜啊，恐怕我是有心无力啊。这种谈判不是一省一市能谈下来的。要外商贸部出面才有可能去商谈啊。而且长春我们有一汽，十堰有二汽。沪上有大众，帝都有北汽。这是重复建设啊。”龚自强皱着眉，明显不看好这个计划。 “龚叔叔，我不这么认为。国家为什么要改革开放，不止是为了挽救国家经济。最主要的目标不还是要让人民过上幸福的日子。外国人为什么家家都能有小汽车，我们就不行呢？所以这将是我们的长期目标。而且华夏这么大，代表的我们的市场也很大。你不上马汽车项目，别的省市肯定要上，到时候国家就真的会进行控制了。一个汽车行业可以影响带动几个行业，上游的钢铁、汽车零部件、轮胎。下游的汽车销售、汽车保养、汽车装饰。这可是一个千亿级别的市场啊。” 龚自强也知道这些，但是困难太大。想做到这些，那就不是跑部委就能解决的了。首先要在市里面统一认识，把这项任务作为首要工程来进行，其次要得到省里的支持。恐怕想说动上面自己的父亲都要出头。但是自己只是在中州工作，籍贯不是这里。党的干部原则是哪里需要去哪里，也许明天自己就不在中州了。父亲革命了一辈子，不求人就是他的性格。如果说为了家乡建设，可能父亲还会出面说和一番。但是现在，恐怕父亲很难出面。那么自己的分量就不够了。 “王曜啊，这件事很大，恐怕很难。”龚自强一五一十的把其中的困难之处都说出来。特别是当龚自强把自己可能说不动父亲的原因也说了之后，王曜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冷哼了一声。“原来如果是自己家乡就可以出来说合了，不是自己家乡就不行了。” “哎，王曜，你不能这样说啊。我父亲革命了一辈子，从来没有为私人的事求过谁，他老人家不出来也没什么啊。再说了，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龚自强对于别人说自己的父亲也是气急， “好好好，龚叔叔我不说龚爷爷，您也别在我这装什么清官，什么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以后咱们有事说事，没事就别套什么近乎了。”王曜这话就有点重了。 龚自强居然也跟一个孩子置了气，“好好好，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离了张屠夫，不信还能吃带毛猪了。” 陆芷琪也听见了动静，又匆匆从厨房出来，看见一大一小都是气呼呼的站着。不由得好笑，两个人错了快二十岁了，居然也能吵起来。特别是丈夫，人前庄重威严，现在居然跟个孩子一样。 “喂，我说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啊？” “芷琪，他说我假清高装清官。” “陆阿姨，你评评理，干事情哪有不难的，畏难不说，还说什么不是自己的家乡没办法出力。你说这是负责任的市长该说的话吗？” “喂，我可没这样说。我只是把事情的艰难之处都说出来而已。”龚自强马上反驳。 “一个意思，事情不难我就做了，还轮得到你。” “呦，口气怪大，你怎么不去做主席啊。”…… “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陆芷琪也生气了，一人一句这肯定没头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吵起来了。你们说说，我评评理。”陆芷琪拿过抹布擦擦手，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个人像斗鸡一样。 王曜把刚才龚自强的话复述一遍。陆芷琪也没法评价，申请汽车生产资质的事哪是一个群众能参与的事啊，倒是王曜，一个孩子，居然这么在意。有点杞人忧天的意思。不过王曜背后还有一位高参，也许这是对丈夫的考验呢。陆芷琪也没有主意，几个人静静无语。 好半天，龚自强才来道歉，缓和一下气氛。保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争取汽车项目。王曜也保证如果饲料行业缺资金，自己可以支援。两厢又相谈甚欢。剩下陆芷琪凌乱在那里。男人有时候还不如孩子，不对，其中确实有一个孩子。 “王曜啊，你也别老操心这些事，你的任务是学习。你的学习怎么样了啊？”龚自强好容易找到一个自己占优势的地方，马上开始品评教育。 “放心吧，龚叔叔，陆阿姨。我会好好学习的。”这就是年龄小的悲剧，谁都可以用学习来教育自己。 “不过龚叔叔，我还有件事想请您和陆阿姨帮忙。”王曜开口请求了一下，龚自强这会儿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样子。 “说吧，还是那句话，只要不违反原则就可以考虑。”龚自强提前给王曜打预防针。 第三十五章 丰收的曜栋 “当然不违反原则了，我的事我家里人还不知道。我也不想一直瞒着他们，等到快到春节时，我想跟父母坦白。一呢，到时候我的考试成绩出来，不让他们担心。二呢，到时候羽绒服的销售应该也能大局已定。就算我和家里有什么纷争，也不至于影响大局。所以到时候麻烦龚叔叔和陆阿姨帮忙，帮我做个保证。”王曜很郁闷，年龄小，想大展拳脚都觉得束手束脚的。更主要的是一直瞒着家里总有一种内疚的感觉，本意是想让家里过上好日子的，但是现在却要隐瞒下去。 “恩，你的想法是对的，这种事不能一直瞒着家里。不过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家里就你一个独生子，没什么争夺家产之说。就算你妈妈收走你的股权，将来不还是要还给你。而且虽说你年龄小，但是你的胆量见识一般成年人都比不上你，如果你父母反对，我确实应该为你站一下台，好的，没问题。”龚自强拍着胸脯应承，陆芷琪也满口答应。 正事谈的差不多，龚自强和王曜的气氛也缓和了，陆芷琪回厨房干活。 王曜和龚自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叔叔啊，驻鹏城办事处的事不能停啊。我觉得不光是挖人的事迫在眉睫。很多事都可以办啊。引进一套程控电话交换机设备也是很必要的，人家福州1982年就用上程控电话了，不通过总机直接就可以把电话打到全世界各地，这些都是软实力啊。你想招商引资，场地，交通，电力，人工成本这些是硬实力。通讯，环境，文化，风俗这些就是软实力了。比硬实力咱们不占优，那么就要在软实力上下功夫。” “哦，这怎么说？” “叔叔，我们上次办公司，如果没有您的秘书帮忙，恐怕也是要跑好多地方，盖好多章，这种办事效率怎么不让外商头疼。那么是不是可以特事特办？把这些相关部门都组织出来几个人，在开发区设立一个办事大厅，所有手续可以一次办完。再设置几个专人帮着跑，这种服务态度怎么能不给外商留下好感呢？而且这些事说出来也没什么难的，只要能想到就没什么。可是以前大家为什么都没想到呢？恐怕也是一种官本位意识吧，总把自己当做高高在上的官老爷，非得看着别人跑来跑去才高兴。” 龚自强很高兴王曜的建议，但是对王曜字里行间的讽刺之意又极度不满。 “小王曜，你的意识形态好像有问题啊。对待政府好像很不满啊？这个苗头可不对啊，不要认为你轻易挣了一些钱，就满腹怨言，要知道如果不是党的政策，改革开放。哪有你现在发大财的机会。你可不能学什么自由派言论啊。” 龚自强说完又觉得似乎一个孩子也说不出这些，是不是孩子背后的老先生的满腹怨言啊。龚自强有点担心王曜会被影响，渐渐陷入沉思。 “龚叔叔，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这些也都是政府可以做出的有益改善。其实并不费什么事，只要换位思考，把自己摆在客商的位置上就能想到的。龚叔叔别总是上纲上线的，国家经不起折腾了。”王曜也觉得自己有点后世键盘侠的腔调了，满口只知道指责，却不知道去改变。这样很不好，也暗自警醒自己。 “现在已经晚了，中州马上就进入冬季了，不适合搞什么活动了。正好趁此时间在政府部门内可以进行一次风气整顿，改变一下作风，增强服务意思。明年开春正好可以举办一些活动，以优良的软环境吸引外国客人来中州看看啊。”王曜建议了一下，改变政府作风这是新世纪后各级政府才开始的转变，如果现在真能做到，那么中州市的投资环境必然领先于中部几省。 “恩，是个好提议，政府工作人员是人民的公仆，确实应该改变一下高高在上的工作作风。但是上次我也跟有些领导反映了，领导也很感兴趣，不过什么时候能够改变我也说不准。不过我认为值得一试，就算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不能一直等政策啊，我们可以积极主动一些。”龚自强对于王曜的这些办法都挺认可的，关键是权力不够，不能一言九鼎。想做一些事却总有束缚，如果自己去提议改变工作作风，说不定就要落一个哗众取宠的名声，现在的风气很不好，做事的人要担风险，反而是不做事的人高坐钓鱼台。 “以后有什么新的意见还可以提，言者无罪。不过有些话咱们说可以，别在外面乱说。”龚自强害怕王曜年龄小不知分寸，主意确实是好主意，但是不在其中不知道其中风险啊。政坛更是像一条暗河，说不定哪里就有看不见的漩涡。 王曜笑着点点头，等到外婆带着楠楠回家，终于开始吃饭。小楠楠又成了王曜的小尾巴，两个人一起玩到很晚，龚自强亲自送王曜回家。 时光如梭，1987年的最后一天很快就到了。这段时间，王曜安静了很多，把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了陆芷琪和赖泽栋。事先定好的宣传计划和有奖销售有条不紊的推进，大街小巷上到处都能看到鸭鸭羽绒服的宣传标语，连新成立的中州电视台也隔几个小时就是鸭鸭的广告。王曜没有想到的是中州电视台今年播出了那部让万人空巷的经典港剧《射雕英雄传》，一时间马上风靡全市，到了晚上八点钟真的是大街上肃静一片。王曜定的广告时间正好是《射雕英雄传》的前后，一时间本来已经放慢了的销售速度又加强了。 中州虽然没有日销十万件的辉煌，但是两个月累计销售量也突破了五十多万件。要知道中州市现在常住人口才四五百万，可以说十个人就买了一件鸭鸭羽绒服，这个销售比率如果放到后世简直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其他地市的商户在看到中州的销售热像后，也都蜂拥而至，不用陆芷琪再派人一个地市一个地市的去寻找。 对于怎么发展二级经销商，王曜放手不管。只有一个条件，对于私人客户控制赊销数量，一个月一结算，货款不清暂停发货。对于公家客户一概不给予赊销待遇。 陆芷琪知道王曜心不在羽绒服商贸上了，可以理解王曜对于现金的控制欲望。赖二现在也算是商场中的人了，跟王曜说这样的生意做不长，放长线钓大鱼加强合作关系生意才能做大。王曜跟他算了一笔账，当看到赊销的欠账数额之大时，赖二也傻眼了。如果二级经销商全部赊销，按50万件算，侵占的公司欠款就能达到3000万，公司还要给鸭鸭厂打货款，一旦有什么变化，这门生意就黄了，还得打官司。而且今年的销售成绩这么好，明年就算是新款羽绒服，成绩也不会像今年这么惊人了。看着算出的数额，赖二咋了咋舌头，生意居然做的这么大了。 对于公家商场，这个条件让他们很生气，为什么私人还可以赊销？公家反而不能了？有的人甚至把官司告到了市政府，说什么这是私人经济对国有经济的反攻倒算。王曜只是一句话，只要市政府为公家商场打包票，货款一季一清，就可以赊销。龚自强说了王曜一句胡闹，市政府怎么能为商人担保呢。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有的商场捏着鼻子认了曜栋商贸公司的条件，大部分的公家商场都嗤之以鼻，没了鸭鸭难道还不能卖其他品牌的衣服吗？ 王曜一点也不在意，鸭鸭的广告已经打到了央视上，中州的电视广告，街上的宣传牌也都是鸭鸭，今年最火的牌子肯定是鸭鸭。冰川的质量虽然也好，但是产量有限。至于其他的牌子，要不难看要不跑绒。虽然价钱错了20多块钱，但是对上鸭鸭还是不够看的。至于地市的广告王曜不打算再由自己公司去做，那属于出力不落好的行为。对于现在的情形王曜已经很满足了，等到明年新款出来，有那些公家商场后悔的。对于公家商场的压款行为，王曜心存畏惧，自己是私营公司，那些公家商场才不会在意自己呢，好的话也许压个一年半载的，不好的话说不定这辈子都难要回来了。王曜一点也不后悔不与公家商场合作，只要不售假，王曜也不搭理他们，凡是不卖鸭鸭羽绒服的公家商场门口都设立一个直销点。以鸭鸭的口碑就算不是公家商场，私营直销点依然人流如潮，气的那些国营商场干跺脚。 公司的账上扣掉给鸭鸭的货款已经有了一千多万了，再扣掉五百万设计费，也就是说今年曜栋商贸已经挣了五六百万了，这个成绩非常惊人。最起码震惊了钱塘路工商所，一个私人公司前两个月光是税款就缴了快一百五十多万。所长连带副所长亲自考察曜栋商贸，看着三间门面怎么也不敢相信，就是这么一个小门面就能创造了这么大的销售业绩。在得到曜栋商贸是鸭鸭豫省总经销后这个疑惑才得以解释。陆芷琪盛情款待了林所长和谢副所长，并且给每位工商所人员都送了一件羽绒服后，林所长专门在敦睦路服装市场安排了一个工商执勤人员，对于市场上假冒鸭鸭品牌的羽绒服进行了一次大清扫。极大的清理了一下市场，曜栋公司的业绩也再上高峰。 王曜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学习上，沉下心努力苦学了一个多月，就算明天让王曜参加跳级考试，王曜也毫不畏惧。对于小学功课王曜只能算是复习，一个多月换个别的人也没什么问题。倒是李群真是天才，相当于预习加自修，据说现在也把小学六年的课程学完了，真是让王曜汗颜啊。 在中州铁二小三年级一班，现在也在进行元旦茶话会，大家都知道王曜将在本学期期末考试后跳级。所以王曜就成了众矢之的，同学三年一朝就要分离。多愁善感的女同学很多都红了眼圈。男同学倒是打着哄的要求王曜表演节目。 王曜想了想，大大方方的站到教室中间。清唱了一首《冬天里的一把火》再唱了一首《童年》依然不能让大家满足。最后王曜选了一首正热的《射雕英雄传》的《铁血丹心》，要求和女同学合唱，没人上来才压下了大家的起哄。 李群拿眼睛直向赵凌凌使眼色，让赵凌凌去跟王曜合唱。赵凌凌害羞的低下头。李群大喊“赵凌凌会唱，让王曜和赵凌凌合唱一个，大家说好不好。” “好，好，好。”大家起哄不断。赵凌凌涨红了小脸，被同学们推出座位。萧老师也是含笑看着同学们胡闹，心里对于王曜即将跳级也是很伤感，比带毕业班都伤感。 “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兴。”赵凌凌吐字如珠，如歌如泣。 “抛开世事断仇怨”王曜也发挥了十成功力。 “相伴到天边。”两人一起合唱，真的像原唱一样珠联璧合。 大家都陶醉在这美妙的歌声中，赵凌凌真的把王曜想象成了靖哥哥，自己彷佛蓉儿一样，真情流露，将这一曲演绎的绕梁三日。 最后王曜拉着赵凌凌的手一起向大家鞠躬。才算结束了这略带伤感又欢乐的时光。 “走吧，凌凌，说要送你羽绒服，你老也不去找我。李群的都穿好久了。”放学后王曜拉着赵凌凌。 “我不要，我家人不让我要别人东西。”赵凌凌秉持着家训，吃吃喝喝还能接受，但是如果要接受别人的东西，回家没办法交代。 “凌凌，我马上就要跳级了，我们就不能一个班了。上学还可以一起走，但是放学六年级可能就要有晚自习了，放学就不能一起走了，羽绒服就当是分别礼物还不行吗？”王曜早就想送赵凌凌一件羽绒服了，但是她就是不愿意，好容易今天有了机会，王曜坚持着。 赵凌凌心头泛起一阵苦楚，不再坚持抗拒。 两个人并肩往敦睦路走去。背影却落到了一个少女眼中。 “那不是凌凌吗？怎么跟一个男生拉拉扯扯的？”少女疑惑的皱起眉头，赵凌凌的三姐赵彩霞。不露声色的尾随着两个小孩一起往敦睦路走去。 赵凌凌这一段时间生活在幸福和忧愁中，王曜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可以和自己一起回家，还能找个地方联系英语，但是这也就代表这王曜肯定在好好准备跳级试。赵凌凌既想王曜能够和自己一起这样走下去，又不想王曜遭受失败。 “毛毛虫！”王曜指着赵凌凌的头上大喊。赵凌凌吓的僵直了身体，“快快快，快帮我拿下去。”急的差点哭出声来。 “哈哈，逗你的，冬天哪有毛毛虫啊。”王曜难得有这个闲情逸致，却没想到这一幕都被人家的姐姐看到了，气的咬碎了银牙。 “凌凌啊，你看你的大棉衣，还是你姐姐淘汰给你的吧？让你早点换羽绒服，你还不愿意，你要是换上了，肯定是咱们学校的第一美女。” “胡说什么啊。王曜你现在怎么有点轻浮啊。”赵凌凌心里高兴，外表还是一本正经。 “我没胡说啊，你看你的脸又红了。害羞了吧？凌凌啊，你还想学舞蹈，将来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跳舞，老红脸可不行啊。”王曜看着赵凌凌的小脸红的像苹果一样，不由的伸手摸了摸。 “这么冷的天，你的脸还真么热。嘻嘻。给我暖暖手吧。” 赵凌凌打掉王曜的手，“你再这样，我回家了啊。” “好好好，不逗你了。不过我挺喜欢你红脸的样子的。”王曜又说了一次喜欢。 从重生以来这也才是王曜跟凌凌说的第二次，上次被拒绝了。这次王曜以为还会一样的结果，赵凌凌还是一个放不开的花骨朵呢。 没想到赵凌凌低下头，声音小的差点听不见。“我也喜欢你。” 轰……王曜的耳朵彷佛炸了个雷，凌凌说喜欢我。我了个天啊，这可怎么办啊？勾引未成年少女是犯法的啊。 “那个，凌凌。虽然我喜欢你，但是我现在不能给你承诺啊，我们还小，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能束缚你。” “恩，我知道。不过我会一直喜欢你的。”赵凌凌彷佛下定了什么决心，重重的点着头。 王曜傻傻的站着。 “看你的傻样，我只说喜欢你，又没说要嫁给你呢。”赵凌凌也放开了，笑的如同春花灿烂一般。 “小老板好。”敦睦路离操场街实在不远，十分钟不到就能走到。一众销售员也知道王曜是老板之一，但是不知道王曜才是大老板。只把王曜当做赖老板合作伙伴的子侄一样。整天“小老板，小老板”的叫着，如果她们知道王曜才是大老板，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跟王曜打趣了。 “王曜你怎么来了？”陆芷琪听到声音从第三间充作办公室的门面里走出来。 “陆阿姨好，明天就是元旦了，我来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就会哄阿姨开心！”陆芷琪才不信呢。 “二哥也在啊，难得啊。二哥，我也祝你新年快乐，发大财啊。”王曜难得的看见了赖二在门店。 “同发财，同发财。”赖二笑的合不拢嘴。谁能想到几个月前自己还是一个无业青年呢，现在居然成了大老板。 “凌凌也来了，呵呵，王曜舍得让女朋友来看看你的产业了？”赖二打趣着王曜。 “喂，你们这两个流氓说什么呢？”一个严厉的女声响起，打破了欢快的气氛。 第三十六章 只要你来做模特 一　　“三姐！”赵凌凌震惊的叫出来声来。 “凌凌，一会儿再跟你算账。”赵彩霞没好气的说了自己妹妹一句。 “喂，你们这两个流氓刚才说什么呢？”赵彩霞把矛头对准了赖二和王曜。刚才看到王曜和自己妹妹拉拉扯扯的，这个男人又一口的流氓口吻。小孩子哪有坏的，都是大人教的。赵彩霞不由的把主要目标放在了赖二身上。 “这位美女，你说这话就过分了啊。开口就是‘流氓’这是人身攻击啊。我流氓哪了啊？是对你流氓了还是对别人流氓了？”赖二看到少女的容貌，心里就是一种异样，仿佛冬天见到了太阳，浑身暖洋洋的。但是对方的话又像给自己浇了一盆冷水。 别看赖二对于叫卖招揽顾客害羞不在行，但是吵架打架那可是行家。就算对面是美女也不行。 这不一句话就又气着赵彩霞了。两个人唇枪舌战的干了起来。 赵彩霞气的想哭，本来在客运段找了一份工作，可是还没有做多久，就遇上了不开心的事。今天元旦聚餐，赵彩霞想尽办法，找足了借口才避开了不怀好意的列车长。一肚子委屈不知道怎么发泄呢，正好又看见妹妹跟一个男生走的很近。赵彩霞上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但是对面的这个男子又这么无赖，赵彩霞的眼睛已经红了，两行清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噼噼啪啪的掉在水磨石地面上。 赖二叫唤的怪凶，但是看到女孩哭了，又束手无策了。一个大男人跟女孩子吵架已经是没有风度了，还把别人吵哭了。这下连陆芷琪都不帮他了。 “妹子，咱有话好好说。你看这梨花带雨的，小脸蛋都冻红了，姐姐看着都心疼。来，里屋坐下说。”陆芷琪把赵彩霞拉到里屋办公室，刚才一顿争吵可引来了好多顾客。陆芷琪瞪了赖二一眼，把赖二挡在门外。 “咋了？还没吵够？有你这么当男人的吗？对这么一个漂亮妹妹也这么厉害，活该你打光棍，外面呆着。”陆芷琪吵着赖二，赖二也不敢言语。打眼瞧着双目通红的赵彩霞，也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不够爷们儿。反而有点尴尬的站在那里，陆芷琪含笑把赖二推到外面。 “妹子啊，姐姐说你一句话，你上来就血口喷人也不对啊。当然赖经理没有容人之量也不对。不过王曜还是个小孩子，你就用流氓形容他有点过分吧。”陆芷琪的笑容坦坦荡荡的，赵彩霞反而不好意思反驳。只能嘴硬着“谁让他勾引我妹妹的？” “姐姐啊。我和凌凌是纯洁的同学关系。您别拿社会上的眼光来看我们啊。”王曜苦笑着解释。 “你还说没关系，都叫凌凌了。凌凌是你叫的吗？”赵彩霞可算找到证据了。 王曜也傻呆呆的了，被人家姐姐看到了，能怎么办啊？ “妹子，没你想的那么龌龊。他们放学经常在一起的。”陆芷琪连忙帮忙解释，可是越解释越黑。 “还经常？凌凌，姐姐平时怎么教育你的？我管不了你了，让爸妈教你吧。”赵彩霞觉得什么都不顺，眼泪又急的流了下来。 “姐，我们真的没什么。就是平时一起学学英语。今天是王曜说下学期就要跳级了，送我一件羽绒服做纪念，我说不要，他非要送。姐，你别哭啊。”赵凌凌急的也快哭了。 “我们家虽然穷，但是不能接受别人的东西，教你多少回了。没志气。”赵彩霞了解到妹妹没有和这个男生怎么着，但是还是气呼呼的。 “来来来，喝饮料。”赖二舔着脸拿了几瓶健力宝易拉罐进来。看着赵彩霞板着的脸，连忙放下饮料，出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看的赵彩霞绷不住差点笑出来，紧张的气氛稍微有所缓和。 “凌凌啊，一件羽绒服那么贵，你怎么能让人家送呢？还有你，小同学，家人挣钱都不容易，你不能这么胡乱花家人的钱啊。分别礼物，讲究的是心意，送张贺卡就行了。羽绒服?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赵彩霞看着王曜，小孩长得还是怪漂亮的。就是太小了，就一种败家子的样子，就算妹妹喜欢他，也不能让她跟着将来受苦。 “姐姐你说的对，分别礼物讲究的是心意。不过姐姐，我要送贺卡的话才是没诚意呢。羽绒服对我来说才是心意啊。” 赵彩霞不屑一顾的看着王曜。等着身边的美少妇吵王曜，看上去美少妇可能是王曜的家人吧。拿着家人的成就送人，败家子。 陆芷琪看美少女不再争吵，也不劝了。问王曜。“曜，你干嘛？送凌凌衣服吗？” “恩，陆阿姨。咱们的那批新款羽绒服没都送出去吧？我记得童装里有几件很好看的女款羽绒服，拿出来让凌凌挑挑，有合适的号就给凌凌包一件。” 第三间门面里除了有一张办公桌哪里也不像办公室，更像是一间仓库。叠好的羽绒服堆的整整齐齐，大概有一两千件。陆芷琪熟练的从最角落的地方翻出了几大包羽绒服，还用塑料袋包的严严实实。陆芷琪费尽力气也没能把包裹拉出来。 “赖泽栋。赖泽栋，进来。”陆芷琪大喊着。赖二听到叫自己，慌慌张张的进来，差点又被门槛绊倒，又逗得赵彩霞嘴角向上，心里说着“笨蛋。” 陆芷琪的眼角余光看到赵彩霞嘲笑赖二的表情，心里还是有点不高兴的。明明是你一进门就大吵大闹的，现在还笑我们的人。正色像赖二说道：“赖总，王曜想送给他同学一件新款羽绒服，请您批准。” 赖二被陆芷琪的恭敬吓了一跳，这可是市长夫人啊。而且还是公司的经理，按职务来说还是自己上司啊。当然按股权来说，王曜和自己才是主人。不过赖二现在也没有东家的威严，倒是觉得有个领导挺好的。 “陆经理，你这？”话没说完被陆芷琪一眼把话又瞪了回去。 “赖总经理，请您批准一下。”陆芷琪又加大音量说了一遍。 “他是经理？这么年轻？”赵彩霞也重新的认真打量赖二。 赖二的余光扫到了赵彩霞的打量目光，心里有一种悸动，觉得脸上好热啊，把胸膛也挺得高高的。装模作样的说道：“小王的同学啊，可以，没问题。” 赵彩霞搞不清王曜的身份，为什么赖经理要给王曜面子，不过这些不重要。赖经理的气度蛮高大的，好吧，赖经理的气度也无关重要。只是这些没有在市面上见过的羽绒服为什么这么漂亮，这么让人喜欢。只是这些衣服只送给妹妹吗？不是有成人款的吗？赵彩霞的目光中只剩下这些漂亮的羽绒服，忘了自己刚才还跟人家经理吵了一架呢。 “陆阿姨，最近这段时间怎么样啊？”趁着赵氏姐妹的目光都被衣服吸引了，王曜小声问陆芷琪。 “还行，基本上每天能卖个几千件吧，元旦前卖的太好了。估计春节前还会再卖一波，过完节基本上今年就定型了。陆芷琪好容易才清闲了一点，早就被繁重的工作快压趴了。发展二级代理是她，管理财务还是她，跟各级管理部门打交道还是她，后来王曜还让陆芷琪培训员工，增强员工对公司的归属感，提高服务意识，说是建立公司文化。可是就连陆芷琪自己都还不知道什么是公司文化呢，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了。倒是王曜这个公司的最大股东现在悠闲的跟甩手掌柜一样，想到这里陆芷琪就对王曜恨得牙痒痒。 “小王曜，我要涨工资啊。你这活这么累，可骗死阿姨了。”陆芷琪也是痛并快乐着，难得能在这里得到满足感，虽然很累，但是每天都很充实，至于工资多少，陆芷琪并不在乎，只是跟王曜开玩笑。 “没问题，阿姨，肯定会让你满意的。”王曜早就想好给陆芷琪发一个大红包了，对于人才只有让她们得到精神和物质的同时满足才能留下人才。 “阿姨跟你开玩笑呢，我现在就挺满足的了。原先说的一个月500元工资已经不少了。后来你又搞什么销售和业绩挂钩，每销售一件衣服，咱们的销售员提一元钱的提成，连我也有，这两个月我就提了十几万了。我都不敢回家跟老龚说，这钱也太多了吧，我还正想跟你说我不要了呢。”陆芷琪是真的心有余悸，过去的运动才过去没多久，钱这东西虽然看着好，但是现在有钱很多东西都没有，很多还是需要票据的。一切都要以国家计划的为准，而且自己的丈夫是市长，现在陆芷琪的心一直不定。生怕影响到龚自强。 “呵呵，阿姨有点害怕吧，咱们不偷不抢的，也不偷税漏税。都是正大光明挣的，任谁也说不出什么的。放心好了，而且以后有钱人会越来越多的。将来都会正常的。”王曜也没想到居然闹出这回事，生怕陆芷琪真的撂挑子，连忙准备换话题。 “阿姨啊，今年的发展确实挺好的。我想再进一步的发展一下，海子哥他们这段时间累坏了吧？天天骑着三轮车送货，我想让海子哥去学个驾照，咱们也买辆小轿车送货，平时不送货的时候也能让领导出去商谈的时候代个步什么的。还有我想招聘一些人。” “买车啊？会不会太铺张了。”陆芷琪对于汽车没什么特别的兴趣，赖二听到了，耳朵都竖起来了。 “曜，你说咱们也能买车？”赖二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赖二现在有钱也不知道怎么花。家里该置办的都置办了，已经恨不得一屋一台彩电了。自己是卖羽绒服的，今年羽绒服是最热的商品，不可能不穿羽绒服再去买别的衣服啊。赖二早就想买一些能提升自己气质的物品了，简单来说就是装逼用的，怕王曜说自己小人乍富，一直没敢说。 现在听到王曜准备买车，赖二早就举双手赞成了。 “二哥啊，这车我是让海子哥用的，他们送货那么累，有车轻松一点，可不是让你装面子用的啊。”王曜笑的开怀。 赖二失望的撇撇嘴。 王曜也不愿太刻薄赖二了，并经赖二和自己合作以来，又听话又没有坏心思，自己很放心。“二哥，也不是不行，咱公司也确实需要一台装门面的车，但是我年龄太小，陆阿姨是个女士，那就只能你学开车了，将来你就知道开车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了。” “没事，没事。我不怕辛苦。”赖二忙不迭的答应着。赖二生怕王曜再改主意，恳求的看着陆芷琪，希望陆芷琪别说出反对意见。公司领导就这三个人，只要两个人同意，这事就算定了。 钱又不是陆芷琪，她才不操心呢。而且如果公司有车的话，自己也方便了。不用下雪还去赶公交车。这离市委大院还远着呢，公交车5点半就下班了，可是公司老是要忙到七八点，骑自行车冻死了。只不过陆芷琪怕太招摇了才有点犹豫。 “反正你们是老板，你们说的算。不过王曜你不是说要控制销售员的规模了，怎么又要招人啊？”陆芷琪关注的是王曜的发展思路，为什么前后不一？难道又有新的变化构思。 “阿姨，我们只做销售，挣的其实也是辛苦钱。今年是有转让费，另外是全省总代加上羽绒服热销才能这么顺利的。但是明年肯定就没这么顺利了，我是想储备一些人才往上游做一做。我们今年的利润不错，养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我想招一些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他们现在的工作不好找，咱们正好可以提前储备，就算将来咱们不干服装设计也不算亏待了他们，最起码他们是在服装行业的最前沿实习了嘛，而且咱们公司的待遇比起国营大厂那好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等今年结算了，明年不知道多少人想来咱们公司呢。”王曜说的也是很自豪。 那是当然，业绩最好的销售员一个月都拿到快三千了，最差的也有一千多。每个销售员都有想托人情进公司的，要不是王曜阻止发展销售规模的话，现在想来的人都有好几百了。 这边王曜，陆芷琪，赖二在小声说话，那边赵彩霞和赵凌凌已经看花了眼了，羽绒服居然能穿出时尚感。鲜艳的拼色，新颖的款式，赵彩霞忍不住试了一件，小腰收的恰到好处，就是胸部居然剪裁的曲线毕露，赵彩霞有点脸红，大冬天的穿件羽绒服也能衬托出好身材，这要穿到单位，还不得被那个色狼列车长盯到死啊。不过这衣服真轻柔啊，比普通的羽绒服还轻，好像还更暖和。这家公司为什么不卖这种好衣服啊？满大街都没见过。 “喂，那个经理。你这衣服多少钱一件啊？”赵彩霞直接问赖二这个经理。 赖泽栋一愣，这衣服不对外出售，赖二也不知道价钱啊。 “姐，你要觉得好看就穿走吧，别问什么价钱。凌凌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王曜又开始套近乎了。 “谁是你姐了？我有钱用不着你送，你就说多少钱吧？”赵彩霞才不愿为了一件衣服出卖了妹妹呢。 “哦，那就二千吧。”王曜随口说了一个数字。 吓得赵彩霞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你说多少？” “两千。” “你怎么不去抢？”赵彩霞觉得自己被王曜讹上了，不过生气的表情还真好看。赵凌凌比较温柔，很少生气。这姐妹俩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姐姐豪爽，妹妹娇羞。 “姐啊，我没胡说。首先这是新款式，不对外发售。其次，这面料都是国外进口的新面料，你摸摸这光滑度，你再看看面料的缝隙。里面充的都是上好的白鹅绒，一根羽毛都没有，一点也不跑绒，保暖性能还更好，市场上根本没有，怎么不值两千？”王曜反驳道。 赵彩霞再看看堆成山的其他羽绒服，确实和这几包羽绒服不一样。而且自己也上身试了试，感觉确实不一样。但是好贵啊，自己还在实习期，一个月才四十多块钱。本想着一百多元也就是快三个月工资。可是两千，要自己不吃不喝一年多才能买一件啊。赵彩霞涨红了脸不说话。 赵凌凌轻轻推推王曜。“要不我不要了，你把送我的那件送我姐姐行不行？” “那可不行，你是你，你姐是你姐。不过也不是不可以，让你姐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送她一件。”王曜卖着关子逗赵凌凌。 赵彩霞恼着脸，“你别说了，我不会为了一件衣服卖了妹妹的。小流氓。” 王曜也不生气，“赵姐啊，我还没说呢。你知道我让你卖妹妹了？我是说在你闲的时候来我们店里做模特，那我不就可以送你一件样品了吗？而且还不让你白干，你做模特的同时还能干销售，不过没有底薪，卖一件提一块钱。你要愿意的话我就送你。不愿意就算了。” 赵彩霞犹豫了，不用卖妹妹就能有好看的衣服，而且还能挣钱。就是要在那个大流氓手下干活，会不会有点丢人啊。而且这个小流氓说话算话吗？ 陆芷琪虽然不知道王曜为什么对赵彩霞这么好？肯定不会是因为她是赵凌凌的姐姐，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陆芷琪总觉得王曜有点深不可测，每一步似乎都有下一步的棋跟着，从来不做无用功。但是察言观色陆芷琪还是很会的。 “这我说了算，妹子你穿这衣服确实好看。要是往门口一站，肯定能招来不少顾客。只要妹子你愿意来，就在我手下干吧。我这最好的销售一个月都拿三千多呢，最少的也有一千多，就妹子你这样貌，不说话估计都比她们卖的好。”陆芷琪火上浇油，用收入勾引赵彩霞。 赖二的心痒痒的，多年以来那颗寂寞的心已经彷佛发芽了。早就没有反对意见了。 “那我试试？”赵彩霞小声对赵凌凌说话。一直以来都是赵彩霞做赵凌凌的主，什么时候赵凌凌能做赵彩霞的主了。这也就是她想来了，用妹妹当幌子。 赵凌凌冰雪聪明的，知道了姐姐碍不下面子，当然不会让姐姐下不来台了。 “恩，姐，反正你在客运段呆的也不开心，还不如来这里试试呢。”不过赵凌凌把姐姐的隐忧说了出来。 “胡说什么呢。”赵彩霞有点不高兴。 王曜装作没听见，“姐啊，凌凌本来是想来做童装模特的，自己挣钱去上舞蹈课。既然你是她姐姐，我就当征询家长意见了。如果你不反对，明天就和凌凌一起来吧。” 果然赵彩霞被这句话惊了一下，“什么？不行。我妹妹还是学生，要以学业为重。想挣钱有姐姐呢，哪会轮到她去挣钱啊。我挣钱让她上舞蹈课。” 赵凌凌本来想说自己哪说过要出来挣钱啊，被王曜悄悄的拉拉手阻止了，现在听到姐姐愿意负责自己上舞蹈课，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这才明白为什么王曜要对姐姐好，心里感激，拉着王曜的手捏了一下，以示感谢。 陆芷琪这会儿也听出来王曜的目的在哪里。果然，这小子的心思是真灵光啊。既帮了凌凌想跳舞的心愿，保住了自己掏钱凌凌落不下的面子，也给凌凌的姐姐挖了个套，又来打工又帮妹妹挣学费。恐怕还有给赖二欲成好事的机会吧，这真是一个小孩吗？ 第三十七章 生活多磨砺 一　　“叮铃铃”书桌上唯一一部像是办公室摆设的物品——电话机响了起来，陆芷琪习以为常的拿起话筒，又是谁要催货啊？ “喂，您好。这里是曜栋商贸，请问您是哪里？”陆芷琪的语气不急不躁，简直就是温婉大气。这也是王曜的要求，不管谁接电话，都要礼貌，并且要先把公司名称说出来。 别说，听起来还真的高端大气。不像现在有电话机的那些单位，接个电话都拽的跟个什么似的。 “小陆吧，我是李德生啊。”电话是鸭鸭厂老大打来的，陆芷琪有点意外。 “是李厂啊。您怎么想起来打电话了，要打也是我打啊，但是想着最近您可能很忙，就没有敢打扰您。”陆芷琪回来后主要联系的是钱穆，对于李德生亲自打电话还是有点意外。 “客气了，小陆。你们生意还好吧？”李德生的语气有点低沉。 “挺好的，都是托了李厂的福了。”陆芷琪恭维着李德生。 “小陆啊，可别这么说。这是商业合作，和某个人没什么关系，记住了啊，以后也要这么说。”李德生很突兀的打断了陆芷琪的奉承。 陆芷琪愣了一下，接着自己的话，李德生不是应该说大家发财吗？自己刚才说的不过是奉承话啊。李德生的语气透过电话听起来也觉得不怎么高兴？为什么啊？鸭鸭厂今年业绩大好，李德生不是应该意气风发的吗？ “李厂，怎么了？鸭鸭羽绒服今年大卖？鸭鸭厂不是应该……？”陆芷琪问道。 “哎，就是因为大卖。”李德生在电话那头长叹一口气，欲言又止。 不过该来的始终要来，李德生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就是因为鸭鸭羽绒服大卖，厂里有些人认为我与你们的设计转让协议有卖厂之嫌。他们认为就算没有新款设计，明年鸭鸭也依然是高枕无忧，现在已经有人偷偷的寄了匿名信到市委市府了，调查组已经进驻厂里了。调查设计转让协议有没有什么内幕交易。”李德生有点意气消沉还有种压抑的愤怒情绪在其中。 陆芷琪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也惊了一下，连忙小声把事情告诉王曜。 “小陆啊，你们王总在啊？”虽然声音小，但是李德生也还是在电话里听到了一些。 一直以来，都是陆芷琪和李德生联系，虽然李德生对一个十几岁孩子有如此逆天的才能很感兴趣，但是出于大人的骄傲，也没有直接跟王曜有过交流。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李德生想直接跟王曜交谈一下。 陆芷琪看了一眼王曜，王曜在公司进入销售阶段后一直隐藏在幕后，前面除了自己就是赖泽栋。陆芷琪也觉得很好，一个孩子站在台前肯定会引起非议的。但是今天得到的消息太惊人，陆芷琪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幸好今天王曜也在这里，陆芷琪没来由的就对王曜很有信心。陆芷琪把电话筒递给王曜。 “李厂长好，我是王曜。这么长时间才第一次跟您通话，真是不好意思。”王曜不急不慌，神态淡定。陆芷琪在旁边感叹王曜的心理素质真好。 虽然已经知道曜栋商贸的主事人是个孩子，但是当从电话中听到稚嫩的童音时，李德生还是觉得像梦幻一样。 “你好，第一次直接跟王总联系就是不太好的消息，我才是不好意思。”李德生浑厚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王曜就觉得似乎有种印象，一个朴实内敛又锐意进取的中年人。 “李厂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王曜也有种被雷击的感觉，大好局面下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简直是难以想象。 经过李德生的简短解释，王曜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德生原来只是鸭鸭厂的一个车间主任，在老厂长的强烈推荐下，越过了几个副厂长直接接任了厂长，自然会引起别人的不满。 本来在今年外贸退单的情况下，已经让几个副厂长有了新的希望。但是鸭鸭厂今年的销售大旺就会让李德生坐稳厂长的位置，这当然会让几个心里有想法的副厂失望。王曜的横插一杠子就成了阴谋家的唯一希望。 咋看之下鸭鸭厂今年产销两旺，但是鸭鸭厂的利润没有王曜想象的高，王曜是作为豫省的总经销，不用鸭鸭厂的人员和物资投入。但是其他几个北方省大部分都是鸭鸭厂的直销，人员，物资的支持就耗费了很多资源。另外就是共青城不通铁路，运输费也是一大头。另外就是大范围的广告投入。根据预估，鸭鸭厂今年全年的利润总额可能也就是一千多万不到两千万。王曜的五百万设计转让费就成了很多有心人攻击李德生的武器。 他们只根据今年的销售业绩就断言李德生关于明年的担忧是杞人忧天，鸭鸭厂不需要新设计也能傲视群雄。所以李德生和曜栋商贸之间的转让协议是否合理值得商榷。转让协议是厂务会决定的，他们不能再拿出来反对。就写匿名信投到市政府，计委进行人身攻击。 市政府在看到鸭鸭厂今年产销两旺的情况下，本来预计可以收到大额的利税。但是当得知只会有两千万的利润总额时也只是失望。现在有人举报李德生可能有藏匿利润，侵吞国家利益的时候就变成了愤怒。于是调查就变成了势在必行。 “李厂长，怎么能这么算呢？鸭鸭原来一直是做外贸的，国内市场根本不了解，不做广告怎么可能推广产品，打开销路呢？你们市的市长是不懂经济吗？”王曜也满腹怨言。 李德生长叹一口气，“王总，我打电话不是跟你们抱怨什么。只是对将来可能给你们带来的麻烦先说声对不起吧。” 王曜头皮一紧，有麻烦？也是啊，现在是八十年代末，本来就对私营企业有偏见，如果再牵涉到国有资产流失里面，说不定真的麻烦会很大呢。王曜有点恼怒，但是电话里对李德生一点也没有露出来。 “李厂，你别瞎想了。我们没有权钱交易，一切都是正规的商业合作，有协议有合同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能有什么麻烦？整件事只不过是有些人妄作小人而已。您也不要太担忧了，一定会没事的。” “希望吧。”李德生的语气并没有很高兴。在市领导眼中自己是出卖了地方利益，就算不牵连到曜栋商贸，自己也难有好果子吃，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告诉对方了。对于第一次和王曜联系，李德生还是对王曜的评价比较高的，心理素质很好，没有惊慌，还有心安慰自己，只是对方怎么说都还是个孩子，李德生没指望王曜能帮上自己的忙。 放下电话，王曜的眉头紧锁。陆芷琪的表情也不好看。 赵彩霞的心思都在挑选羽绒服上，赖泽栋的的眼神在别人不留意的时候倒是放在了赵彩霞身上，这个女孩挺有意思的。直来直去的，既敢跟自己一个大男人争吵，又对家人有担当，关键还是漂亮。赖二的心思活动了。 赵凌凌的注意力有一些放在王曜身上，偷听了几句王曜的电话。心里也担心起王曜了。刚才他们说什么国有资产流失是什么意思？什么行贿什么的？好像不是好话啊。有心问王曜几句，看到陆阿姨已经跟王曜说起了悄悄话，赵凌凌忍住了没有上前打扰。 “小曜，你看这事怎么会变成这样了。这可怎么办啊？”设计转让是陆芷琪谈的，陆芷琪现在害怕会给王曜带来不好的影响，毕竟运动才过去没多少时间，自己会不会害了王曜啊。 “陆阿姨，你别瞎想。咱们都是严格按照商业行为作出的行动，没有行贿没有权钱交易，更谈不上什么国有资产流失，不过是小人挑事罢了。就算调查到咱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害怕的。不过我现在想的是咱们恐怕要早做计划了，明年咱们能不能做的这么顺就要重新考量了。希望李厂长也能平安吧。” 王曜的心情也不好受，对于李德生的经济敏感度王曜还是有些佩服的。自己是因为重生才能了解未来的经济发展变化。李德生说好听点是大集体的厂长，不好听就是乡镇企业的老总，居然能够在八十年代就对市场的变化这么敏感，而且对于知识产权也还是有一定的认识的，不然不会同意五百万的转让费的。可以说是现在这个年代卓越的商业精英了，如果就这样被赶下台确实有点可惜了。 虽然在后世的商界没有李德生的大名，但是现在王曜却觉得是自己牵连了李德生，王曜也知道自己这种悲天悯人的习惯不好，可是有时候总有点优柔寡断的习惯。以后慢慢改吧。 陆芷琪想起丈夫跟自己提过的共青城的市委副书记是他的发小，也许这件事还能转圜一下。只是这种事还要跟丈夫商量一下，就先不用跟王曜说了。 不过王曜的镇定还是让陆芷琪赞赏的。 “陆阿姨，我们也先做一下准备吧。我看咱们找个律师做个法律顾问也很有必要了，以后的一些商业活动要先咨询一下是否违法。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要跟公检法打交道了。” 陆芷琪没好气的数落王曜。“请律师？你外国电视剧看多了吧？过去的年月，那些老律师都被安了帽子打倒又踩了几脚。早没什么律师了。就算去年有了全国律师资格考试，咱们中州想找个律师也比找个三条腿的蛤蟆容易不了多少。还有国家现在对于专利没有明确的法律支持，就算你官司赢了，转让费也不会有原来那么多了。” 王曜心中也是一凛，心说这是什么事啊。原来自己没有存转让专利的念头，没有费用也就没有费用了。但是陆芷琪谈出了费用，还是五百万，现在说没有了，就算再淡泊金钱，也会想不开啊。何况王曜现在正需要钱开拓新的业务呢。愁容满面的王曜，青春的额头上也皱出了两条横纹。让一旁的陆芷琪看的好笑，赵凌凌心疼。 “好了，王曜，阿姨不敢说完全没事，但是你龚叔叔可能可以帮上点忙。你也不用那么担心了。”陆芷琪还是忍不住先安慰了一下王曜。 王曜不想跟龚自强在商业上直接发生联系，官商结合咋看之下可以获得很多便利条件，但是背后的依仗一旦在政治上失势，商业上也必然会受到牵连。但是王曜现在又毫无办法，连法律现在都不完善，更不要说自己现在无权无势。只能颓然的叹了一口气。 陆芷琪还以为是王曜在担心龚自强能不能起作用呢，小声告诉王曜。“你龚叔叔的发小在GQC市当副书记呢，没事的。” 王曜强颜欢笑的对陆芷琪笑了一下，既然不能避免和龚自强发生联系，那就再多尽点力帮龚叔叔往上走吧。本来政商结合就是中国文化的传统，既然不能避免。那就顺应传统吧。想想后世的那些所谓的商业大佬又有几个能完全避免政治呢。就算刘氏兄弟，纯正的农民企业家，最后还不是要跟地方政府打好关系。至于那几个认为自己在商业上成功了，就可以影响地方政府，改变国家商业策略的结局不都是挺惨的嘛。王曜也就不再抗拒了，俗话说的好嘛。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你不能反抗，就去好好的享受吧。 “谢谢阿姨。”王曜只能勉强向陆芷琪道谢。陆芷琪反而觉得这才像是一个孩子正常的表现，如果什么都懂，那就真成了逆天的妖孽了。 “没什么，我也是咱们公司的一份子嘛。”陆芷琪倒是觉得这样挺好，不然每个月拿那么多钱的工资，自己心里还有不安呢。如果能为公司解决一些麻烦，自己才能安心啊。陆芷琪把目光转向赵氏姐妹。 赵彩霞的眼都花了，虽然适合自己的女款也就那么四五款，但是为什么每件都那么有特点呢，好难取舍啊。而且这些衣服和普通的鸭鸭也不一样，商标不是简单的拼音字母，是一只可爱的黄色小鸭子，憨态可掬又透着可爱。 赵凌凌倒是早就选好了自己想要的，一件纯白色的公主裙式的羽绒服，下摆蓬蓬着居然一点也不显得臃肿，原因就是这一件衣服里面全部用的是纯鹅绒，既轻又保暖。 王曜也收拾心情不再想那些事了，就算没了转让费，自己今年也能挣二百多万呢。已经可以算是惊人的成功了。 “凌凌，喜欢就试一下，有的衣服是看着好看，但是上身效果就没有那么好了。但是有的是看着不好看，上身效果非常好。你喜欢哪件就试试，我帮你看看。”王曜对赵凌凌笑着说。 赵凌凌有点不好意思，那要脱衣服啊。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小女生，但是在自己喜欢的男孩面前脱衣服，还是会不好意思的。虽然大棉袄里面还有厚厚的毛衣，赵凌凌依然扭扭捏捏的，小脸蛋也不知是冻的红了，还是羞的红了。 赵彩霞听到王曜的话，也是眼睛一亮。是啊，穿上看看啊。赵三姐一点也不害羞，把厚厚的棉袄脱掉，露出毛衣包裹的婀娜身材。一下子就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盈盈一握的小腰，高耸的胸部，没有一丝赘肉的平坦小腹。王曜一直觉得最能展现女人身材的才不是什么暴露啊，半遮半露啊，毛衣才是最能展现女人身材的衣服，如果能在厚厚的毛衣下还能展现好身材的那才是真的魔鬼身材啊。赵彩霞无疑符合了这一要求，没看见赖泽栋眼珠子都不会动了，王曜的年龄小不被别人注意。赖泽栋就没那么幸运了，被陆芷琪扭着耳朵赶出了办公室。 王曜心想，不知道几年以后的凌凌会不会像她姐姐一样啊？很期待啊。不过凌凌姐姐确实不错，身材又好，又直爽泼辣，又关心家人。如果是个喜欢受虐的男人应该会很喜欢她吧，不过自己可不喜欢，还是像凌凌一样温柔一点的好。 王曜看着凌凌实在是难为情，没办法换衣服。就自觉的走出了办公室，准备跟赖二哥聊聊天，结果发现自己的赖二哥已经失了魂。一个人坐在堆成山的衣服上发呆。 “二哥。”没人答应，王曜被忽略了，又加大声音喊了一句。赖泽栋才迷瞪过来。 “嗯，干嘛？” “二哥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兄弟，帮哥哥个忙吧。”赖泽栋拉着王曜不松手。 “二哥，你说吧，别拉拉扯扯的。”王曜的手都快断了，赖泽栋的力气好大啊。 “你帮我打听一下你同学的姐姐有朋友没呗？”赖泽栋有点不好意思。 王曜听了哈哈大笑，刚才还想如果是个受虐的男人会很喜欢凌凌姐姐呢，原来那个受虐的男人就在自己身边，刚见面就吵了一架，没几分钟就看上人家了。古人说的好啊，温饱思**。赖二哥刚刚脱贫就开始打算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你别笑啊。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帮哥哥吧。”赖泽栋的脸黑看不见羞色，但是也火辣辣的了。 “哥，我可以帮你问问。你想好了？那可是个小辣椒啊。” “恩，我知道。不过这样也好啊，直来直去的，不用去猜她们什么心思。要是都装的跟琼瑶里的小家碧玉一样，我还受不了呢。”赖二很肯定的回答。 现在的女孩分几个类型，有拿着朦胧诗集假装高雅的，有彻夜长读琼瑶小说的，把自己想象成书中的女主角，都是小家碧玉等着自己的白马王子出现的。还有就是真性情的。 王曜也不喜欢那些矫揉造作的，真性情的最好。不过凌凌姐姐好像是在客运段上班的，那里的风评可不是很好。王曜想提醒赖二一句，但是又不是所有人都那样的。这样是污人清白，王曜忍忍没有说话。 “行，二哥，我帮你问问。” “谢谢兄弟了。”赖二又探头探脑的向屋里看去。没理会王曜还有话想跟自己说。 在王曜的眼里，大家的幸福都好简单。赖二脱离了贫穷，开始关心女人，这种未知的追求就是幸福。赵氏姐妹，只要穿上新衣服也会感到幸福感。陆阿姨已经逐步的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是不是幸福，已经不用问了，每天都能从她脸上看到笑容。手上的一种销售，在月底拿到到手的工资时也都是慢慢的幸福表情。 唯独王曜，似乎对事物没有激情。凌凌可以认为王曜是学霸，所以对于学习风轻云淡的。王曜知道自己只是对于重复的学习没有兴趣。赖泽栋对于已经到手的收益已经感到很满足，王曜却知道这些钱将来甚至未必值一套房子的价钱。陆芷琪认为自己已经实现了自我价值，王曜却知道，随着社会的进步，华夏的发展。未来的对自我价值的要求会越来越高。 王曜看着赵氏姐妹高兴的试换衣服，赖二的偷偷发春。陆芷琪的心满自足，突然觉得这也是一种幸福，让身边的人幸福不也是一种幸福吗？不过自己最在意的两个人还不知道呢？如果父母也感到幸福，那才会是王曜重生之后第一次真正的感到幸福。 王曜想开了，放下了对于鸭鸭集团所带来的困扰。有山必有路嘛，如果自己什么都知道了，以后恐怕也没有激情去奋斗了，现在这样挺好。有阻碍，不顺利才能让自己更加发奋啊。 好啊，生活你等着吧。老子才不喜欢在下体位呢，老子要在上面，我说的算。王曜用力的攥紧拳头。 第三十八章 生活总是有意外 “小曜啊，干脆你一会跟阿姨一块回家吧。”陆芷琪正色说了一句话。 额，王曜一头冷汗，一起回家。看看自己的小身体，肯定是自己理解错了。不由得恶汗一下，自己的思想还是有点不健康啊。 “事不宜迟，今天就一起跟我家自强说一下这件事，政府的事还是早点打招呼的好，如果那边木已成舟了，就算自强再有人脉，有的事现在还是得注意一下影响的。”陆芷琪解释了一下。虽然龚自强本身跟曜栋商贸没有联系，但是自己毕竟在曜栋商贸中，将来恐怕就会被别人说成是以权谋私。 “好吧，正好好几久没跟叔叔聊天了。就当跟叔叔交流一下感情吧。”王曜说出来的话引得陆芷琪浅笑不已。 “凌凌，挑好了没有？我们这可就这几款衣服，你们要还看不上我就没办法了。”王曜笑着对赵凌凌说。 “你怎么又进来了？”赵凌凌害羞的把身体藏到姐姐身后。王曜又是恶寒一下，凌凌你还穿着毛衣呢，躲个什么劲啊。感觉跟我偷窥你一样。 “呵呵，凌凌的同学，你们这的衣服还真不错。”赵彩霞大大咧咧的表示赞扬。 “姐姐，那是当然了，出了我们这，你整个中州都找不到这款衣服。”王曜很得意的说着。没想到却挨了凌凌姐姐的白眼。“你叫谁姐姐呢，别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我跟你说，离我们家凌凌远点，不然我跟你没完。” “额，对啊，我跟你不熟，衣服我考虑一下要不要送。”王曜可不能就这样被打压了。一句话说的赵彩霞的心揪了起来。一边是这么漂亮的衣服，一边是自己可爱的妹妹。怎么能连在一起呢？ “哼，我不卖妹妹。凌凌，咱们走。”赵彩霞扔下手上的衣服，拉着赵凌凌作势就要走。 这下子轮到王曜傻脸了，没想到赵彩霞的性格居然这么刚烈。 “去去去，小孩和搅什么。我是经理。”赖泽栋一脸正气的进来，不知道刚才在外面偷听了多长时间了。 “赵小姐，别理这个小孩，我是经理。我们衣服也不是白送啊，是赵小姐为我们当模特的劳务收入啊。是合理合法的收入所得啊，他凭什么剥夺你获得衣服啊。除非他能天天穿着女款羽绒服为我们做宣传。”赖泽栋的解释把几个人都逗乐了，想想王曜穿女款羽绒服的样子就挺有意思。 “喂，赖二哥，你这可是不够意思啊。”王曜差点把见色忘义这四个字说出来。但看看赖二的脸色，生怕自己把他的居心说出来吓跑了赵彩霞。王曜咬牙把这几个字咽了回去。“二哥，你怎么能拆我台呢，虽然你是副经理。我什么也不是。”当然王曜也不能完全吃亏，不能看着赖二一直装逼。 赖二脸上一红，虽然谁都看不出来也是红了。“副经理也是经理啊。” 赵彩霞朝王曜做个鬼脸。“是啊，这是我劳动所得，哪能算你送的啊。差点让你这个小鬼给唬着了。”不过赵彩霞也不再说让王曜离自己妹妹远点的话了。万一人家坚持不送呢，自己不就得不到这件好看的衣服了。等到姐姐我穿上身了，还是不让你接近我妹妹。赵彩霞自己一个人想的高兴，脸上的笑容特别好看，又迷倒了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男人。 “可是我不能天天来啊。我还在客运段上班，需要跑车呢。”赵彩霞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没关系，只要休班的时候来就行了，天天来别人就该知道是托了。”赖二毫无原则，也不压价钱。王曜无奈的摇摇头，老男人发春比女人发春更厉害。 赵氏姐妹心满意足的拿到了自己喜欢的羽绒服。“王曜，你不回家吗？”赵凌凌看到王曜没有走的意思，疑惑的问道。 “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走吧。” 赵凌凌有点失望，不过想起姐姐还在身边就算王曜一起回家，估计姐姐也不会让王曜跟自己说话的。赵凌凌也就不再坚持了。 “等一下，我送一下你们。”赖泽栋不失时机的提出护送两位女士回家，却换得了赵大小姐的一个白眼。赖泽栋深感无奈，这女孩也太难沟通了吧，才得到一件羽绒服就翻脸。 “二哥，你一会儿回家时去我家跟我爸妈说一声我晚点回去。然后你再跟赵姐解释一下来咱们公司都需要注意些什么。以及工作内容和工作报酬吧。”王曜虽然看不上赖泽栋发春，但是还是出言帮赖二想办法。 赵彩霞这才不再抗拒这个一开始就跟自己吵架，现在又没事献殷勤的男人。 “那个还不知道赵小姐芳名呢？”赖二装的文邹邹的，差点没把身后的王曜门牙酸掉。 “赵彩霞。” “好名字，我叫赖泽栋。” “赵小姐在哪高就啊？”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墨迹干嘛？能好好说话不能？”赵彩霞也就是技校毕业，要是早这么有文化就上大学了，哪还会跟这个男人在这说话。 赖泽栋讨个没趣，不过自己不就是喜欢这个女孩子不做作，直爽嘛。 “我刚技校毕业，现在在客运段中州到北疆乌齐车组实习。”赵彩霞说的很自豪，现在最吃香的几个车组一个是往南方羊城的，还有一个就是跑帝都的。乌齐车组一趟车需要八天七夜，可以说是最累的车组之一，但是跑一趟回来休息也有八天，对于没家没业的赵彩霞来说很合适，没事还可以给家人带点马奶葡萄，哈密瓜什么的特产。 “客运段啊？那可是很辛苦啊。”赖二虽然不是铁路上的，但是附近住的差不多很多都是铁路职工，对于铁路上的事也知道的不少。 “辛苦不算什么，就是……”赵彩霞的神色黯淡了一点，想起旁边这个年轻人才刚认识不久，而且妹妹还在旁边。赵彩霞打住话题，不说单位上的那些龌龊事了。 “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生意做的这么好啊？这段时间我天天在电视上看到鸭鸭的广告。”赵彩霞转而打听曜栋商贸的事情。 这下可说到赖泽栋的心痒之处，洋洋洒洒的从摆摊卖衣服到去鸭鸭厂谈合作，一直到占领整个豫省羽绒服制高点的事说了个底掉。除了牢记不能随便把王曜的事说出来，赖泽栋把曜栋商贸的事全说完了，要是王曜在身边，一定会骂赖泽栋就是个奸细，如果对面是个商业间谍，赖泽栋将来哭都没地方哭。 “你可真有本事啊。”赵彩霞对身边的这个年轻人也产生了钦佩之情。赵凌凌用手指在脸上划着做着鬼脸嘲笑赖泽栋把王曜和陆芷琪的功劳都占为己有。赖泽栋讨好着摸摸赵凌凌的头，“当然小王曜也出了一点功劳，比如他发明的广告语‘跳楼大甩卖啊’‘老板娘跟人跑了，老板无心做生意’啊。”赖泽栋把王曜的‘壮举’当做笑话讲给赵彩霞听。两个人笑的不成样子。剩下赵凌凌一个人在旁边生闷气。 “咱们公司虽然是刚成立，但是实力不可小觑啊。今年我们公司是鸭鸭在豫省的全省总代理，豫省所有的鸭鸭羽绒服都要从我们这里出货。截至上周，今年已经出了五十多万件鸭鸭羽绒服了，毛利润已经三百多万了。” “三百多万？”赵彩霞惊呼了一下，这是这个时代难以想象的数字啊。 赖泽栋倒是叹了一口气，“哎，还是没经验啊。本来应该比这还多呢，可是没有根底，运输费花了一大头，鸭鸭厂所在的地方不通火车，需要在他们本地雇车。可是他们那说是GQC市，实际上还没咱们一个县城大呢。最后从昌市才雇的卡车运货，然后还要打点火车调度要车皮，光运输费就花了一百多万。还有那么多直销点，人工费用。不过明年就好了，我们公司准备自己买车组织运输。”赖泽栋的牛皮马上就吹上了，王曜才说给公司加几辆车，赖泽栋就吹成自己组织运输了。 “好厉害。那你是万元户了吧？”赵彩霞难以想象自己身边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居然是个万元户。 “那是当然，别说我了。就是我们公司的销售，做的好的一个月就能挣三千多。这一年下来，她们也能出好几个万元户呢。” “不是吧，卖衣服的售货员都能成万元户？”这才是让赵彩霞震惊的。自己车组的正式工一个月加上长途补助一个月才拿三百多块钱，一个售货员都能挣三千多。赵彩霞感觉这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世界了。 “这不会违犯政策吧？”赵彩霞有点担心。 “违犯什么政策啊？我们是正大光明的做生意的，一分钱的税也没有脱逃，农村都开始搞联产承包了。国家鼓励多种经济成份并存，你没看皖省的年广九，卖瓜子都卖成百万富翁了，我们算什么啊。”赖泽栋虽然说得很秉气，但是也不敢说如果按股份算的话，自己也已经是百万富翁了，人怕出名猪怕壮。 “那如果我去你们公司做模特，你给我多少钱啊？”赵彩霞知道不犯法后，心里也痒痒的，如果能一个月挣几百块钱多好啊。那就可以给车间主任送点礼调离这个车组，可以躲那个恶心列车长远点。还没有打算辞职干这行，毕竟现在有正式工作还是好听的，其他人挣得再多，别人也只把他们当做投机倒把的。 赖泽栋知道王曜的意思是希望赵凌凌的姐姐挣钱供凌凌去上舞蹈班，这样既照顾了赵凌凌的面子也帮助了她。赖泽栋沉吟了一下，“模特费一千吧，在进行展示的同时，如果你能卖出去衣服，卖一件衣服提十元。你看怎么样？”这个标准可比店里的销售高了十倍，赖泽栋也希望能吸引住赵彩霞一直呆在店里，那样自己才有机会亲近佳人啊。 一件十元，十件就是一百元。赵彩霞陷入了遐想，太有吸引力了。 “好，我明天就去上班。”赵彩霞兴奋的大声说道。 “欢迎你的加入。”赖泽栋热情的伸出了双手。 赵彩霞犹豫了一下，伸手跟赖泽栋握了一下，脸也跟凌凌一样，马上就变红了，还真是姐妹俩，连红脸都这样像。 赖泽栋收回刚握过赵彩霞的手，心中还在回味刚才握那双柔软温暖柔夷时的感受。不着痕迹的摸了摸鼻子，嗅了一下手上残留的少女的香味。对以后的日子也充满了期待。 “楠楠你好啊，还没有睡觉啊？”王曜跟着陆芷琪回家，第一个看到的是小楠楠。 楠楠没有理会王曜，一头扎进了陆芷琪的怀里。陆芷琪也觉得有点对女儿愧疚了，白天要忙工作，没空陪女儿玩耍，晚上往往是回家了，女儿却已经睡觉了。 在母亲怀里撒了一会儿娇，小楠楠才有空看看王曜。 “曜哥哥好。”小楠楠的睡眼惺忪，眼看就睁不开了。但还是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不愿睡觉。 陆芷琪歉意的向王曜示意了一下，先去陪女儿睡觉。让王曜先去书房找龚自强。 房子还是这么大，所谓书房不过也就是陆芷琪和龚自强的卧室，书放的多一点而已。不过王曜还没有推开屋门，就听到了屋里有两个男人在说话，王曜停下已经放到屋门上的手，尴尬的站在门口。打扰别人说话有点不礼貌，但是屋里现在也没人陪自己，好尴尬啊。不过王曜很快就被屋里的两个人说话的内容所吸引了。 “老三啊，你最近干的不错。老爷子在几个老战友那里都听到了对你的表扬，但是你还不能骄傲啊。你更多的还是在利用老爷子的名望，虽然你发现了中原制药厂潜在的问题，但是毕竟那些问题都没有显现出来呢，我听说你们省里，市里对于从上面直接压制中原制药厂规模的行为非常不满，而且早晚会联系到你头上，你这样做有点不合群啊。” “大哥，话不能这样说啊，合群的话损失的是国家的外汇，资源。发现问题不及时报告才是对党，对国家和人民的不负责。大哥，你现在也是省领导，你的工作就是沆瀣一气吗？” 听声音这是龚自强在说话，还有点气愤的意味在里面。 龚自强的大哥？龚家的老大？好像已经是副省级干部了吧？他怎么来了？王曜在门外狐疑着。 “老三啊，什么叫沆瀣一气？这是党的一贯政策，讲究的民主集中制。有不同意见大家可以商量，甚至可以争辩，但是越过上级向上反映，还要不要组织原则了？你把你们市委书记放在什么地方？省领导放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只是提醒你一下，你看看你的态度，是不是还认为你没有错啊？” “合尘同光，看上去是一片和谐了，但是国家的损失谁来弥补。党和国家把我放在这个位置，我就要对国家的投资负责。发现问题了，我当然要去解决问题。和市领导省领导反映？他们会同意我的意见？” “老三啊，我没有说你不能反映问题，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如果你不在这个位置了，以后还怎么对国家的投资负责？适当的讲求策略，将来才能更好的为国家做贡献。好了，不说这个问题了。你上次回家跟老爷子说的想布局中州的工业想法，老爷子也找了些专家，学者咨询了一下，大家对你的评价很高，认为你的想法非常科学，没有学其他地市一样，看着什么吃香就上什么项目，根据本地情况，因地制宜。规划很合理，布局节奏也不冒进。老爷子很高兴，答应帮你在几个老战友那里敲敲边鼓。但是还是要你们市委，省委尽快形成决议，把方案报上去。” “真的吗？大哥。这可真是你今天带来的最好的消息了。”龚自强很高兴，兴奋的语气让门外的王曜也能想到龚自强现在的高兴表情，这么久以来，看着龚自强都是不怒自威的表情，王曜还以为龚自强是面瘫呢。 “呵呵，三弟，你这就不厚道了吧。大哥升副省长还没这个消息好吗？” “哪有啊，大哥。您升副省那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嘛。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吗？那是意料之中的，可能就没那么兴奋了。”龚自强连忙解释着。 “你啊。是啊，现在我们都走上了领导岗位，但是我们都要知道，所有这一切背后都是咱们父亲的荣光支持着。我们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认真对待党和国家赋予我们的每一项任务，这样才能不给老爷子丢人。你我共勉吧。” “是的，大哥。”龚自强点头应承。 “老三啊，大哥很纳闷，你学的文科。对于这些工业发展怎么能让那么多专家都认可呢？你可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啊。” “兼听则明吗，多听听高人的意见就行了。”龚自强还不想把老先生和王曜的事都说出来。主要原因也是龚自强对于老先生一直抗拒跟自己见面也还是心有不甘。 “好了，大哥不管你听的谁的话。但是大哥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看着国家现在讲改革开放，你就一门心思的扎进去了。凡事都还是要讲政治的，不要急于站队。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龚自强听的眉头紧皱，又是老一套。为什么国家形势大好的局面下，又要讲什么政治，难道非要一个运动接一个运动吗？ “三弟，你看你的样子。你觉得大哥在危言耸听吗？不要那么天真，政治从来都是经济的更高表现形式，经济从来不会单独存在。现在有些人一味的追求西化，那是肯定要出问题的。还有一部分人主张关闭国门，继续我们原有的节奏，那也是不对的。所以不要埋头做事，要会做事还要会看风声。我也知道国家现在的形式不乐观，我们对于大的形势无力去做些什么，那么做好我们手上的事也算是我们的本份吧，三弟，乐观谨慎是我做事的准则，希望你也能这样吧。” 龚自强很无语，但是也没有一点办法。这是客观现实。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国际形势也在千变万化，两德似乎统一的步伐越来越近。社会主义国家的阵营越来越小，所以国内有些人发出了停止继续改革开放，保持社会主义特色的呼声。不过还好，这些声音都在上层，下面的人并没有察觉，只能算是隐忧吧。不改革，不开放，怎么能知道我们已经落后世界多少了，再不埋头苦追，只会越来越落后。龚自强有点郁闷。 王曜也没想到龚自强的大哥居然会这么敏感，作为一个后来者，王曜当然知道后两年的动荡，但是龚自强的大哥居然在风波未起前就能有这样的敏锐，不愧是政治世家的人。不过这些事过于敏感，王曜站在门前更加尴尬，进不能，退也不能。 陆芷琪哄完女儿睡觉，交给自己母亲照看。从女儿的房间出来，看到王曜站在屋外并没有进去有点惊讶。 “王曜，你怎么不进去啊？” “陆阿姨，叔叔好像有客人。我不知道方不方便。”王曜彷佛被人抓住了短处一样，有点慌张，不过看上去王曜还是非常镇定的。 “哦？”陆芷琪有点意外。丈夫一向不把公事带回家里办。自己家也不是老门老户的，没那么多亲戚朋友。谁会这么晚还来拜访啊？ 推开门，陆芷琪就看到了那个中年男子，大概四十岁的年纪，面容和自己丈夫一样的不怒自威，还有几分相似。黑框眼镜后的那双眼神依然是那么锐利，陆芷琪有点不自在。丈夫家的人都是这样，也许这就是那些大家族家的气质吧。陆芷琪还是喜欢自在一点的气氛。 “大哥好，大哥来了。” “三弟妹，怎么这么晚才回家？”中年男子的第一句话就让陆芷琪有点惶恐。 “大哥，我刚下班。” “下班？什么单位这么晚下班啊？我跟你说啊，一个家庭最关键的就是夫唱妇随，自强平时已经那么忙了，你还不能好好照顾家庭，你上个班才能挣几个钱啊。”龚老大的这句话就有点诛心了，要知道陆芷琪也是北外的高材生，如果不是被龚自强的家庭影响，也许现在就是外交部的外事人员了。 陆芷琪的脸色有点暗淡，想反驳又忍了下去。 “大哥，不能这样说。芷琪是想实现自己的价值，家里还有芷琪妈妈在照顾。再说我平时工作有秘书，回家就不用再带个秘书了吧。怎么说我也是个成年人了，会照顾自己的。哥你别还把我当小孩子了。”龚自强连忙帮妻子开脱，也变相的帮大哥解释一下。但是心里也不舒服，就算你是大哥也不应该对自己的家庭指手画脚的。 “老三啊，怎么？我说错了吗？身为市长夫人，不注意影响怎么行？咱妈当初不也是高材生，为了父亲的事业，不也是当了家庭妇女。一个家庭还是要分主次的，你是为国家在做贡献，她能比你的贡献还大吗？你大嫂不也是天天在家伺候一家人吗？” 陆芷琪实在忍不住了，大哥的妻子是他农村插队时找的，除了做家务什么也做不了。怎么能和自己比呢。 “大哥，说实现自己价值有点抬高我自己了。但是总算挣得不太少，可以更好的改善家庭条件，我一不借用自强的名声，二不靠家里支持。现在总算有点小小的成绩。也不算多，一个月五千多块钱吧。”本来陆芷琪对于自己每个月能挣那么多钱还有点担心害怕，但是这一刻却觉得这正是证明自己的证据。 “多少？五千多？”龚氏两兄弟都震惊了。龚自强想着妻子还是一个月五百呢。怎么变五千了？龚老大身为副省级干部，一个月加上各种补助也不过一千块钱。这个三弟妹怎么会一个月挣得比自己还多，想想自己刚才指责陆芷琪的话，龚老大的脸上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