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人在外,切忌受伤,流血!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楔子 “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就不能不跟着我吗?”九岁女孩走在放学的路上,猛的转头,发现离自己一米开外,一个十二三岁大小的男生正默不作声的跟在自己身后。 男孩头戴蓝色斗篷,一身紧致的黑衣,看起来格外怪异。 女孩不止一次的问男孩为什么要跟着自己,他却始终一句话也不说。 不对,是想说又说不出口。她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那个男孩那么难以启齿。 “你流血了。”男孩低垂着眼睑,神色漠然,大半张脸几乎都埋进了斗篷内。喉咙发出的声线似大人一样的老沉。 “你才流血了!”话落,九岁女孩对于男孩怪异的态度,迅速转过头决定不再搭理男孩继续往前走。 “你的后面,血,很多。” 对于男孩的“锲而不舍”,九岁女孩再次转过头气鼓鼓的瞪着男孩。她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流血?胡说八道! 男孩似是猜到女孩心中所想,从身上掏出了一面圆弧形的镜子递给了女孩:“自己看。” 男孩虽然话语简短,很让九岁女孩讨厌,可却还是心里打鼓似的以为自己真的受伤流血了,拿过男孩手中的镜子一骨碌的跑到前面不远的大树背后。 侧着身子对着镜子里,一看,屁股后面真的被腥红的血液浇了个透。他没骗自己! 女孩愣在原地,不知所错,同时心里警铃大作。 因为有人不止一次的跟她强调:一个人在外,切忌受伤,流血。虽然她始终不知道为什么。 小腹隐隐传来一阵阵痛,女孩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好端端的会“受伤流血。”整个人倚靠在大树背后都快要急哭了。 才九岁的她觉得自己无缘无故留了那么多的血,小腹还一阵抽痛,这是不是预示自己要死了啊? 反观男孩,却是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言。 “你……你别过来……” 男孩就跟没听见似得,自顾自的伸手想要撕扯掉女孩已经染血的碎花裙。 “你干什么?” “把裙子脱了。” “你走开。你快点走开啊你……”女孩挥舞着手四下抗拒。急得呜咽出声 可是男孩似乎对她染血的碎花裙很感兴趣。他非但不肯走,反而越发靠近女孩,出其不意的一把揽过女孩小小的身子。 单手将女孩的双臂禁锢在头顶,另一只手一直同女孩那怎么也撕扯不下的的裙子做斗争。 “救命啊,有坏人,这里有坏人……”不等女孩叫出口,男孩嫌弃女孩的恬燥伸手想去捂住她的嘴巴,却被女孩张口咬住不放,发狠的咬着,就算女孩尖锐的牙齿渗进他的肉里,咬到流血他也没松开脱她裙子的手。 女孩慌了,小小的身子颤抖的不行,导致血液流速极快。 当男孩的手背不经意间被女孩那滑落下来的血珠滴到时,男孩的手,停顿了。 他短暂的愣神,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咻的站起来,惊慌失措的跑了。 此后,再也没出现过女孩的视野里。 那年,女孩九岁,男孩十二。 四川有一座最为古老的三洋镇,三洋镇八百里处有一与世隔绝的村庄叫做清明村,三面独壁,得天时地利之便,恍若一座天生的堡垒。 山林里常常云雾缭绕,就连山势也诡异的很。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深藏着一所与众不同的学校-------松树学府。 就在这放学回家的路上,女孩曾在极小的时候遇见的那个男孩,如今七年过去了,至今仍使她记忆犹新。她甚至无数次向周边的人打听,可从来没人能证明那个男孩的存在。 我叫于梦凡,做梦的梦,平凡的凡。 我就是那个女孩儿! 我不知道要怎样来叙述在我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我也真的有试着把这些骇然莫名的事件讲述给我身边的人听,但他们从来都不信,甚至一度认为我患有精神失常的症状。 于梦凡。这个名字是我阿爹给我取的,顾名思义,就是做梦都希望我做一个平凡的人。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家人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却独独阿爹总是期望我归于平凡呢? 虽然我是女孩儿,可是我打小喜欢偷偷收集阿爹扔在茅厕旁有关天地人神鬼的古籍。虽然那是用来擦屁股的纸……… 尤其是那什么三生石上的故事,好像是说有一条花龙爱上了一个观音坐下的童女,没办法,文言文一大片,就草草几个注释,我觉得我能读懂已经算天赋异禀牛掰了。 所以九岁那年遇到的那个男孩我一直认为他的出现并非偶然。 以前的人最是迷信,畏天地,惮鬼神。家里人都一致认为我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阿爹当即按照老一辈人的古书上所描述的,给我身上纹了一道桃花符-------能退避一切阴魔鬼魅。 我以为,事情也许就这么过去了,至少,当时我是那么认为的。 可是,有些人,有些事,遇见了,就是永无止境的纠缠。 天还只是蒙蒙亮,我和阿爹阿娘围坐在灶炉吃着早饭,气氛不知为何却总显的尤为僵硬! 阿娘说,家里的活计比去年还要多出三倍,阿爹一个人又要砍树又要干田地里的活,就是累死他,也做不完。阿娘又腿脚不便,就想让我背三十斤花生到县城卖了打坛子好酒回来,有了酒,不愁没人帮咱们干活儿。 可是阿爹不干了。因为九岁那年,那个当时仅有十二岁的男孩对我的血似乎很是执着,阿爹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打那以后,阿爹尤其不让我去童子林的地段。可方圆十里仅有的那所松树学府又恰恰离童子林的周围不远。 于是他连学都不让我上了。 但凡我问一句为什么,阿爹非得把我打到问不出来为止! 总之就让我整天呆在家里。反正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让我出去。 阿娘呢一向对我又特别严苛,说白了就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她的观点是:这点路都走不了又不是千金小姐的命。 于是两人就杠上了,谁也不服谁。 就单单把我夹在中间,弄得我真的很忧伤!不就背三十斤花生走趟县城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这样,我瞒着阿爹阿娘,吃完饭,趁两人没注意,悄悄的背上三十斤花生头也不回的走了。 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因为那什么童子林,阿爹固执的阻断了我的学业,反观那些曾经与我同龄的孩子早都出了农村到县城上高中去了,就我还闲在家里无所事事。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虽然当时不怎么喜欢读书,但是很多叔叔婶婶总在我看不见的背后对我指指点点,说我阿爹养儿不读书,值当喂头猪,整天戳我家脊梁骨…… 我真的很想证明自己可以出去,并且能安全的回来。也许阿爹就会准许我重新开始上学也说不一定呢? 冒着极有可能被阿爹打断腿的危险,就满怀着这样美好的期盼,一步步行走在草涧,一步步靠近童子林,说实话,再次走上这条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害怕的。 一路上,四周蜜蜂蝴蝶的飞舞,除了蜜蜂震动翅膀的声音之外,四周都非常的安静。让人只觉静的不同寻常! 人总会对未知的事物除了感到刺激外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惧。道路两旁的槐树,随着风,好似频频在向我点头。有时候走着走着一个晃眼,那些槐树像是长腿儿了似的瞬间移动着。 第二章 七日后嫁给我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快的让人只觉得眼前这一切全都是幻觉!可我知道不是。因为越走到后面,这些槐树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变化着方位。 眨眼间,我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道,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不知哪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嘶鸣,脚下顿时就是一阵地动山摇。好像整座山体就快要垮掉坍塌了似的。这之后,周围密密麻麻涌现出来了很多人。 个个头带一圈灰色方巾,穿着长筒靴,一副不怀好意的盯着我,活像接下来我就是他们即将要拆骨入腹的食物。据我所知,童子林向来荒无人烟,现在竟然漫山遍野的人…… 阿爹常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说不定都是人死了之后变的小鬼又或是山精妖怪什么的,想到这里,我眼眶里蓄积已久的滚烫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啪嗒往下掉。 害怕,恐惧,所有的情绪都一齐向我席卷而来,我全身直打冷颤,下意识的双手紧握成拳,如果今天逃不掉我就是英年早逝,逃掉了会被阿爹打断腿,他三令五申不让我出门,可能还不止打断腿那么简单…… 于是,指甲陷进肉里,一阵钻心的痛。我甚至能感觉到从手心里渗出来的腥红血液开始顺着我的指缝流淌,蜿蜒的往地上滴。 此时此刻,紧张和不安已经让我全然忘记了阿爹的嘱咐:一个人在外,切忌受伤,流血! 怪异的一幕出现了,他们不在对我放肆的笑,反而跟老鼠过街似的,抱头逃窜。 就在这时,突然一股异香,若有似无的浮动在我的周身。 紧接着,一双骨节分明,冷似寒冰的手,带着侵略性的意味儿开始缓缓滑上了我的脸。我心下一惊,猛然睁开眼,一张放大数倍的俊脸正在我脖子上方,玩味的看着我。 “啊-----” 我一下直起身子,本能的四下看了看,我所坐的位置实在太棒了……!!只要再往前一厘米,等着我的,将是万丈悬崖。 真的,就只差半个脚印而已!一颗小心脏扑腾扑腾的,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 “愚蠢!”男人冷不丁的一句话就将我拉回了现实。 试想下当你睁开眼突然就出现这么个长相妖孽的男人在你头顶上方会不会觉得很惊悚……… 最重要的是我跟他素不相识他竟然还莫名其妙骂我!! 像是知道我在疑惑什么,他淡漠的吐出一句能立马膈应死人的话:“走路不看路要你眼睛何用?” 本来就受了惊吓,我恼火极了,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要你管?” “叫什么名字?” 他一头如黑玉般的短发,素色长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麦色的皮肤,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 英气逼人的眉宇下蕴藏着一双锐利的黑眸,给他整个外在形象平添了几分魅惑。 长的一副妖孽相不说,他还出现的那么诡异,该不该告诉他我的名字?万一他是猥琐大叔……这荒郊野外的万一他对我那什么…… 正想着,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又开始出言讥讽我:“人蠢还耳聋。” 语气高高在上的好像他就是那种浑身贵气的皇帝在指示一个山野村夫一样,虽然他是我见过最好看最好看的男人了,跟画儿里面走出来的一样。可他说话的口气像极了我阿娘平时对我吆五喝六的样子。 莫名就想跟他呛声:“要你管?” 看的出他似乎还想开口问我什么,我没等他的第一个音发出声来就又快速抢着重复了一句:“要你管?”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吃瘪的样子莫名感觉很爽……还没等我在心中暗暗偷笑,他本是半蹲着的身子腾的站了起来,脸色铁青的瞪着我:“呵呵。我看你的花生是不想要了!” “花生?对,我的花生呢?你把我花生藏哪儿了?” 他非但不搭理我,还用眼神白了我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色将近中午,再不往县城赶,夜里再回来经过这里指不定还要遇上什么更加邪门的事情。我也顾不上他到底是人还是什么,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只想要回我那三十斤花生, “哎,可恶,你还我花生,我要花生,你给我你给我……”我揪着他的一小嘬长衫衣角,不停的跟他哭闹撒泼------这是我惯用的伎俩,也不知道能不能再他身上奏效。 拽着他的衣袖跟他闹了许久,最后他果然被我弄的无语问天,还反复深呼吸了几口气,好像在尽力克制着什么,隐忍着说道:“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我表面上很严肃认真,但其实我心里早就开始偷笑了-------计划成功!!因为我心里真的很没底,我连自己为什么会离悬崖只差一步之遥都没弄清楚,更别提确不确定花生有没有在他那儿了。 “你是不是出生于九月九日的重阳?” 我想了想,好像听阿爹说起过,就点了点头道:“是啊。不过你怎么知道?” “再过七日就是你的生辰?” “嗯哼” 他听了之后,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怎么叫他喊他他都跟听不见似的,没想到他下一句能直接把人噎死。 “七日后嫁给我。”他不容置喙的语气仿佛不是询问而是直接跟我下命令一样。 “你说什么?”嫁给她?老天,这男的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他皱了皱眉,透露出一股浓浓的不悦,之后竟然蓦的反手一把抓过我的脑袋往他胸膛摁过去,俯身靠近我耳侧:“需不需要我给你治一下耳朵?” 他冷不丁的一句话真的给我惊到了,吓的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一只满是凉意的手仿佛摩擦着我耳朵的边缘,仿佛只要我在惹他半点不高兴就会立马把我耳朵揪下来似的! “别冲动,冷静冷静啊大哥,有话好好说……”我吞了吞口水,生怕他会对我“下毒手”。 “那就是听清楚了?” “不是,你,你先把我脑袋放开,我快被你闷的断气儿了!”他那胸膛就跟那种很光溜的石头一样,硬邦邦的咯的我脸颊生疼。 闻言,他愣了愣,慢慢放开了我。 “你做梦!”因为他长的极高,我要踮起脚努力仰头才能跟他的肩膀处齐平。 就在他即将沉下脸的时候,我撒开脚丫就往他反方向跑,第一次见面就说出这么流氓的话可见其人品绝对好不到哪里去,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只是,不管我怎么跑,都跑不过离他五十步之外。正纳闷呢,他冰冷的声音猛然响于我的耳侧,喷出的鼻吸让我耳根又湿又氧:“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第三章 着了妖孽男的道儿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老流氓!”长的好看了不起啊?长的好看就能耍流氓啊! 他嗤笑了一声:“啧,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我要是不做点流氓的事都对不起你对我的评价了,是吧?” “你……你别乱来……,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这深山老林的,还孤男寡女,再加上他流氓的话,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我后面刚好有一颗槐树,他高大的身躯毫无间隙的挡在我的身前,让我退无可退,只能不停往那几颗树后面缩。 “你就怎样?” 他一把将我直接推到树干上,紧接着欺身上前,硬邦邦的胸膛压在我的头顶上方,低头凑近我的鼻尖。 这种感觉实在太惊悚了,小心脏一直暗暗扑腾,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屏住呼吸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 越是紧张,身体就抖的越厉害,被他那邪噬的眼光盯的我心里泛起了一股不为人知的酥麻感。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 又骂我,竟然又骂我!“我不是女人,我是女孩!” “那你大概是我见过最蠢的女孩了。” 一句云淡风轻的话让一个才九岁就能看懂文言文的我肺都要气炸了。他怀疑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怀疑我的智商。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我跟你好说你总是试图惹怒我,就是看你小才没跟你计较,现在这种情况我大可以先把你的身子要了你到时候不嫁也得嫁!所以你觉得你能逃到哪里去,还是你认为就你这小身板能阻挡的了我对你的侵犯?”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貌似还挺有道理的…… “那我们都不认识你干嘛非要我嫁给你啊?” “因为只有你最合适。” 合适?我不觉得有哪里合适的:“我才十六,你看上去都二十好几了这叫合适?”我其实还想说他老牛吃嫩草的,但是看他的脸色马上又要变了,我选择识相的把未说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大概觉得我很难搞,蓦的从未身上起来烦躁的扒了扒他额间的碎发:“那就是说你不想要那三十斤花生了?”很漠然的说了句气的我牙根儿痒痒的话。 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三十斤花生对于我们家来说也是来之不易的,得让阿爹佝偻很久,才能生长出这么粒大饱满的花生。又怎么可能会不要? “你到底还不还我?” “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还小……”意思不言而喻,我还小他太老…… 他嫌弃的抬手捂住耳朵,撇了撇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这样,只要我没说出他想要的答案,他死活不肯告诉我花生在哪儿。 妖孽男不仅长的妖孽还挺有原则!我是又急又气。偏偏还不能对他怎么样! 就这样几乎跟他又僵持了一两小时,看了看天色,我实在是耗不起了,最后还是我先败下阵来。 就想耍个滑头,他连我家住哪儿都不知道,就算我答应了他又能怎样? “好好好,我愿意我愿意,你赶紧把花生给我,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神色漠然的往我左右看了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嘴角浮现出丝丝让人意味不明的笑意,手指飞快的在后颈处摸索了一番。 接着十指摊开,递给了我一条项链,嘴里说着不容置喙的话:“这个戴上,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七日后我会再来找你。” 项链坠子也挺奇怪的,特别薄,薄的跟指甲盖儿一样,但是看起来又晶莹剔透,他靠近我,低垂着头,将项链从我的脖子环过,看上去认真极了。显得很神圣很庄重。 一股好闻的气味儿萦绕在我的周身,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好闻。 “好了吧?我的花生呢?”因为骗他,可他这么认真,这让我不得不心虚的低下头,唯恐他看出来什么,遂假装急忙催促道。 闻言,他自顾自的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然后转身对我邪气一笑:“我从始至终好像都没说过花生在我这儿吧?” 一个字,气! 两个字,恼火!这无耻的模样白瞎了他一副好皮囊! “那我现在就把项链扯下来你觉得怎么样?”话落,我佯装一副颇有兴致的把玩项链的模样,我觉得但凡脑子没毛病的人都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然而我再一次低估了妖孽男的“无耻程度”。 他云淡风轻的说了句:“你扯的下来算你狠。” 我试了,还真扯不下来……好奇怪,是我力气太小了? 等我再次抬头问他为什么的时候,哪知,他人已经不见了。 掂了掂胸前挂着的项链,管它呢,不见了才好,那样我说的那几个字便完全不作数了。 心里美滋滋的想,还白得一条项链,多好啊。这之后,我在林子附近的区域小山沟以及各大岩缝都找了个遍,愣是没找着我那三十斤花生。 更悲催的是,难得出来一趟,花生弄丢了,酒也没换着,还着了那个妖孽男的道儿! 花生不见了,也没有进城的必要了,看了看太阳的方位,我可以断定此时此刻阿爹阿娘绝对在家找我找疯了!也许我早点出现在他们面前我还能争取到阿爹那儿从宽处理。 心里这样想着,一路忐忑的往家里赶,全然不知今天这诡异莫名的事件会在以后给我带来一场不可想象的灾难。 “凡凡啊,你今天是去哪儿了?你阿爹今天什么都没干,一大早就出去找你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回到家,阿娘一把拉过我问我今天的去向,急的不行。 正准备说话,外面开门的声音猛然响起。是阿爹。 阿爹怒气冲冲的走向我,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甩手给了我几个结结实实的巴掌:“嫌命太长了是不是?” 我自知理亏,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 见我不吭声,阿爹一气之下还拿绳子把我双手双脚绑起来。 操起灶门的火钳一股脑儿的往我身上招呼,从来不会因为我是女孩子就对我仁慈,这样一来我想躲都没处躲,浑身上下青紫一片,可疼了。 但有一点我很欣慰,至少没被打断腿…… 我知道他其实就是想让我记住这次的教训。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暴怒,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出去?我也是人,我也需要自由啊。说不让我读书就不让我读书,说把我关在家里就把我关在家里,难不成我要像头猪似的,直接被关到死吗? 心里委屈极了,可是我根本不敢问出心中的疑问,只要我回嘴一个字,我觉得我可能四肢都得被打残。 还没等我喘口气儿,阿爹突然怒不可遏的拽住我,紧紧的掐住我的脖子。 长那么大从来没见过阿爹发那么大火儿,已经被吓懵了的我本想张嘴解释却一个音都发布出来。 我以为他又要打我,吓的我整个人一哆嗦。 “这个东西谁给你带上的?我问你这个东西谁给你的?”没想到阿爹却是卯足了劲儿一下扯断我脖子上的项链,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第四章 借身还魂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震惊的看着阿爹离去的背影,阿爹居然能把项链给扯下来? 夜已深,万籁俱寂,月光已经照满窗户了。我整理着床铺准备关门睡觉。 躺在床上,我总感觉有一双阴鸷的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打开床头的手电下了床,在屋子里四下照了照,却什么都没有。 我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不是青就是紫。简直可以用皮开肉绽来形容了,根本不敢有什么动作,就抱着电筒忐忑的蜷缩在床上,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周围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格外的静谧。 农村不比城市,大夏天的,各种虫鸣鸟叫汇集在一起那才叫正常不是吗? 突然一阵风声,门被弄的砰砰大响。难不成刚忘记插门儿了?可我记得上床之前明明是把门栓插上的呀。 正想着,风声渐渐接近门口处,房门蓦的大开。吓的我在床上瑟瑟发抖,将被子猛的往头顶上把自己全全盖住。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眼睛死死的闭着。 鬼吗?会不会是鬼?联想到白天在童子林遇见的那些头带灰色方巾,穿着长筒靴的是人还是什么东西,我心里就发慌,冷汗汗一股股的往额头上冒了出来。 阿爹平时这时候总会在我的门口,拿着个太师椅坐在我的卧室门口,一口一口啄着烟,可是今天,阿爹拿着妖孽男给我的项链就气冲冲的摔门走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今晚,没有人在我的卧室门口了。 恍惚间,我听到有东西踢踢踏踏的进了门,我的天,我的心脏几乎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心里各种幻想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它此时此刻会不会就站在我床边? 我好怕一掀被子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种像南瓜皮的颜色,目光像闪电,张着血盆大口的那种怪物…… 就在这时,我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木香。 我一点点从被子里爬出来,门虽然开着,但是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下一秒,我的眼前变得一片模糊,模糊到几乎什么都看见。我焦躁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我竟然看到了那种只在古书画本里才有的,镂空雕花窗桕浮现在我的眼前。 下面是一张用纯天然的梨花木修理成的梳妆台,一面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侧边是一张复古且柔软的大床。 我惊讶的揉了揉眼睛,那些东西还是浮现在我的眼前并未消失,也就是说,这不是幻觉?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接着又出现了几缕随风轻摇桃红色的床幔,床幔时不时飘起来的时候,赫然出现了一个头戴凤冠霞帔,身穿大红喜袍的新娘子。 奇怪的是,那戴着头巾的新娘子给我的感觉惊悚,反而让我心生一种很幽静,很美好的感觉! 还有那么点似曾相识。 接着,画面里突然又无端出现了一个同样身穿大红喜服的男人,看侧脸,跟今天在童子林立遇到的那个妖孽男惊人的相似。 只见男人缓缓的走进新娘子,细细的凝望着她,似乎并没有急着去掀盖头。 这什么情况?我为什么会看到这些?我是在做梦吗? 让我惊讶的是那个新娘子主动将那个男人抱住,开始隔着盖头缓缓碰上了男人的嘴唇。看到我一阵面红耳赤……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拿手捂着眼睛,画面太色情了,可是我偏偏又好奇他们俩到底会亲到什么时候。 男人迎合着翻身将那个盖头都没掀的新娘子压在了身下,一层,一层的脱去她身上的喜服,露出了红紫色的肚兜。看的我眼睛都直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都还在想昨晚发生的怪事儿,我什么都没干,就呆呆的坐在门边眼巴巴的等着阿爹回来问问他,看阿爹会怎么说。因为最后的最后,那个新娘子揭下了盖头,而盖头下的那张脸,让我不禁目瞪口呆。 简直跟我长的一模一样! 我等了好几天,阿爹仍然没有回家。自从那夜发生的怪事之后,这几天里我就会经常梦见妖孽男夜夜出现在我的床边,他似乎对我的身体很执着。他的脸在阴暗中模糊一片。伏趴在我胸前流连不去。 “够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的接近我并不感到害怕,反而觉得心里很毛躁。因为我是真的真的忍很久了。 连着三个晚上他都要钻进我的被窝,钻就钻吧他还非要正面躺在我身上!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人肉垫子了? “嗯?” 忍着心里的不爽,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问道:“我说,你应该对我的身体研究够了吧?” 他除了躺我身上以外,还会对我做很多小动作。比如摸我耳垂,比如摸我下巴,对了,还摸我胸!这些我都忍了。 最可气的是摸了还时不时对我表露出一脸嫌弃是几个意思? “研究你的身体?”他像是听见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一样,对我的问题嗤之以鼻。 他近乎嘲讽的语气使得我火气儿立马蹭蹭往上冒:“你不是想研究我的身体那你干嘛每晚来爬我的床?而且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跟铁块儿一样重吗,压的我快断气儿了好不啦!” “第一,我这不是爬床!是来找你睡觉!第二,不要自己身板儿抗压能力弱就怪是别人太重!第三,谁让你的床这么小?我不睡你身上我睡哪儿?” 他眉眼凝神,轻启薄唇,给人一种很儒雅似谪仙的感觉,然而,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偏偏会让你心肝脾肺肾都怒火中烧。 每天晚上风雨无阻的钻我被窝这还不叫爬床?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谁告诉你的?” 要是让我知道是村子里哪个叔叔婶婶透露我住处的,我立马偷偷把阿爹牛圈里的牛赶到他们地里尽情吃他们的庄稼!我气鼓鼓的瞪着身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心里盘算着。 他却答非所问:“同心锁谁拿走的?” “什么?”什么同心锁? “项链。” 他的回答令我有些短暂的惊愕。我恍然想起了那日童子林他将项链取下来戴在我身上的那种神圣,还透着一股子的庄严,蓦的脱口而出:“那是干什么用的?” “借身还魂。”他黝黑的眼眸怔怔的看着我,仿佛透过我的双眼在看另外一个人。 “借谁的身?还谁的魂?” 第五章 身世之谜乍现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化作一缕青烟就那么飘走了。他临走之前还对我说了句话,不把项链找回来,七天之后,他会让我死的很难看。 所以他不是人吗?当天晚上,我一夜未眠。 因为在我说出他很重的时候他其实有下意识的用手臂支撑在我的腰侧,而我不经意的一个晃眼,看见了他长袖下手腕处,有一个圆弧形的伤疤。 可以很清晰的分辨出,是被牙齿咬的,牙印很深,上排七个牙齿印下排七个牙齿印,中间的缝隙出几乎能看见深陷血肉里的白骨。和七年前我咬的那个古怪男孩伤口如出一辙。 自打阿爹把我脖颈戴的项链一把扯下气冲冲的走后,一连三天阿爹都没有回来。他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心里却是直打鼓。 阿爹虽然脾气大,但是却不轻易动怒,但凡他动怒也就意味着事态很严重。 好奇是我这个年纪的天性,可是碍于阿爹的威严,我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向他询问什么,只能旁敲侧击的问道:“阿爹,那项链你拿去当了多少钱啊?” “收起你的小聪明!”阿爹走到我的跟前,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脚步虚浮的往屋里走。 因为他走起路来的确和平常有些不一样。脚步轻飘飘的,步子也没了往日的飞扬,反而迈的极为缓慢,好想脚后面拖着什么特别重的东西。 可事实上他脚后面什么都没有。 “阿爹你脚怎么了?” “被东西咬了。” “什么东西咬的?要紧吗?” 我本来想硬着头皮问他项链的事情,他似乎很疲惫,也没啥多余的力气回答我的问题,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回他的屋子了。 阿爹的屋子除了他自己是从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的,我自然就被止步于门外了。 反观阿娘,一如既往的淡漠。 阿爹经常会像今天这样,一连外出好几天都杳无音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阿娘也从来不过问,仿佛有他没他都一样似的。 对了,阿爹和阿娘从来不同房睡觉。 “阿娘,今天晚上我能到你房里跟你一起睡吗?” “怎么了?” 阿娘本来坐在门槛上勾鞋,听到我这话,抬起头来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没怎么,我就是觉得打从我有记忆以来好像还从来都没有跟你一起睡过觉呢。” “我做不了主,得看你阿爹的意思。”话落,她又低下头忙活自己的了。 每次都这样,问她什么她都用这句话来搪塞我。 什么叫做她做不了主?跟自己阿娘睡个觉还得经过他批准,确定是亲生的吗!! 想到这里,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股无名的怒火腾的直窜脑门儿,也顾不得阿爹的禁忌了,我上前几步一脚踢开那扇紧闭的大门,埋头就往里冲。 屋子里空间极小,除了一张床一个横躺在床里面的长方形柜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阿爹呢?刚刚明明看见他走进来了啊。 我试着喊了一声:“阿爹?” 没人答应。 奇了怪了,人呢? 屋子里除了床和柜子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四周都是密不透风的墙,可我刚刚明明看见阿爹进来了啊。 “阿爹?你在吗?” 我在屋子里里转着圈儿的找,大概是某种直觉,突然神经兮兮的想趴到床底往里看,当我撩起床罩的那一刻,我吓懵了。 床底下满满当当的全是黑白相间的蛇皮! 这么多的蛇皮得要多少蛇才能堆积起来啊……!!等等,蛇?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床里面那个柜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大力摩擦。 时不时还有嘶嘶的声音发出。 我心里既害怕,又有一种没来由的紧张。但更多的还是好奇。我站起身来,屏住呼吸,一点点走近床里面那个长方形的柜子,越走近,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的声音更大。 正当我马上就要揭开柜子的柜子盖时,阿娘扯着嗓子在外面使劲儿的喊我:“梦凡快出来,快出来啊…………” 声音很急,好像我再不出去外面天都快要塌了似的。 我赶忙出去,一看,门外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阿娘的影子。 “阿娘?” “又怎么了?” 听到声音,我猛的转头,阿娘竟然在我的身后! 今天这给我吓的!我一边平复好心情,一边暗暗松了口气,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儿了呢。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刚刚叫我那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阿娘有点意外,一副对此事浑然不知的神色:“我什么时候叫你了?” “你刚刚明明就让我快点出来,我才出来的啊。” 我急了,难不成是我的幻觉?那也不能够啊,明明就是阿娘的声音在叫我。 “可是我刚刚勾鞋毛线不够了我去找毛线去了啊,我人都不在这儿怎么叫你?” 还不等我说话,阿娘突然神色怪异的问我:“你刚刚进你阿爹房间里都看到些什么了?” 这时我才想起了刚刚明明马上就能看见柜子里摩擦的东西是什么了,可是因为阿娘的声音什么都没看到就出来了。 “一张床,一个柜子。” 阿娘小心翼翼的把我拉近,然后在我耳边小声问我:“那你有没有看到床底下堆着的一堆满满当当的蛇皮?” “阿娘……你………” 可是阿爹的房间不是不让进吗?就凭阿娘的胆子就是再给她十个胆儿她也不敢忤逆阿爹啊。 “走,我门回屋说。” 阿娘看了眼阿爹的房子,小声的领着我快步走向她的卧室,拉着我坐在床上,然后神秘兮兮的从她的衣柜里递给了我一个雕花木盒。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依照阿娘的指示,打开雕花木盒一看,惊的我一下从床上站起来:“这不是那天阿爹从我那儿拿去的项链吗?怎么会在你这儿?” 按理说不应该啊,那天阿爹拿走了我的项链后就怒气冲冲的出门去了,直到今天才回来,那么问题来了,项链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阿娘手里呢? “你仔细看看,虽然这两枚项链极为相似可却不是同一个物件儿。这个项链叫做离心锁。” 离心锁? 乍一看,还真的有些不一样呢。外形虽然差不多,色泽却各有偏差。这恍然让我想起了那个男人向我说起过的同心锁。 想到这里,我蓦的脱口而出:“那是不是还有一条同心锁啊?” “是啊,这么多年了过去了,你阿爹一直不让我告诉你这件事,甚至为了不让那些东西找上你,他连学都不让你上。阿娘是个妇道人家,不懂那些什么古古怪怪的事,今天,是你阿爹第七次蜕皮,再有三次,你就再也见不到你阿爹了。” 阿娘一边说,一边哽咽着不停抹眼泪,大概是因为情绪有些激动,她说的话语无伦次,一双眼窝深陷的眼睛红通通的,看的我心里直犯酸。 “阿娘你先别急,你慢慢说,我没太听明白,哪些东西要找上我?还有什么阿爹蜕皮,阿娘你在说什么啊?” 第六章 古怪的“龙纹”车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说实话我真的听的云里雾里的,尤其是阿娘说再有三次就见不到阿爹听的我心里凉嗖嗖的。 “你出生那晚,家里来了一屋子的蛇,你阿爹想尽了办法,怎么赶也赶不走,连着三个晚上,那些赤红的蛇整宿整宿的在你的小屋外面游窜。 其中有一条体积较大的赤蛇,一直守在你的屋子,时不时的冲正在襁褓中的你吐信子,你阿爹以为那蛇要咬你,随手抓起一旁的柴刀就朝那蛇砍去,哪知那赤蛇的身体被砍断成两截,却出其不意的直窜起残断的身子,一口咬在你阿爹脐下三寸的地方,咻的逃了。 赤蛇一走,其它蛇也跟着四散而去,清理屋子的时候,家里就多出了这根项链。” 阿娘一边回忆着一边不急不缓的跟我叙述。直听的我胆战心惊!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么怪异的事? 还是说我跟蛇其实是有什么渊源?不待我问出声,阿娘又继续开始说。 我阿爹因为被那赤蛇咬了,从此,每到我生日—————九月九的重阳,阿爹的身上就会开始起红疹,然后化脓,结痂后全身就跟长了蛇皮似的,七天后,会和蛇一样开始蜕皮,就像今天。 那个柜子里摩擦的东西就是我的阿爹! 阿娘说完这些,我整个人已经震惊到傻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怎么会呢,怎么会发生这么诡异莫名的事呢? 怪不得,怪不得阿爹床底下那么多蛇皮,怪不得阿爹不让别人进他的屋子,怪不得阿爹总有些时候会杳无音讯,原来,原来竟然是因为这样。 “那……那些蛇走后,留下来的那条项链你们怎么知道它的别称是离心锁?” “因为赤蛇刚走,第二天就来了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婆婆,自称是观花婆————槐阴。以木为鬼,知天地,晓阴阳,通命理,她说你出生时的血气惊动了童子林深埋在地底层下的赤蛇一族,绝非等闲人家的婴孩。” “然后呢?” “那婆婆还说,余氏后代,前生缘,今世来,前世债,下生还。叮嘱我们切忌让你受伤流血,一旦你的血气外漏,必有邪祟来犯!所以你阿爹学也没让你上了,就让你老实呆在家里,你却不听劝硬要跟他对着干,他才对你下手那么重。” 就在这个下午,阿娘把一切都告诉了我。那个叫槐阴的婆婆告诉阿娘,同心锁和离心锁并非凡俗之物,也不是平常小老百姓有资格了解的,那婆婆还说与我有善缘,为了以防赤蛇再上门,她还给我们一家三口的房屋横梁上全施了咒,那意思相当于孙悟空为了保护唐僧不让妖怪抓去,用金箍棒在地上画一个同心圆是一个道理。 而在屋子里我就是最安全不过的了。于是这样一来,以前我所有的疑惑都自然而然的解开了。原来,不是阿爹怪,也不是阿爹对我下手重,一切的一切都是有源头的。 至于阿爹为什么蜕皮到九次我就见不到阿爹了是因为那个叫槐荫的老婆婆曾经对我阿娘说,在阿爹第七次蜕皮一定要让我亲自去找她,她才能告诉我解决的办法,否则,九九归一,阿爹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阿娘为了阿爹的性命着想,只能违背阿爹的意愿将所有的一切都全全告诉我,让我在阿爹这次蜕皮期间去找那个叫槐阴的婆婆。 听到这些,我早已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我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这些神魔妖怪的东西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说信,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太过玄幻了! 说不信,可是种种事迹表明,阿娘并未说谎。现在,更何况现在阿爹人命关天,由不得我不信。 就这样,我戴上阿娘给我的离心锁朝着槐荫婆婆当年给我阿娘说的地点,忐忑前行。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童子林和我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渊源。我好像不论去哪儿都要经过它。 一路上,我脑子里一直想着阿娘给我描述的槐荫婆婆的模样:个子很矮,又是个驼背,满头白发像竹刷做的扫帚一样,竟然还盘着两尺多高的发髻。 这还是人吗? 正想着,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在前方赫然响起。 我又惊又疑,该不会又要撞上什么邪门的事情吧………毕竟,清明村的交通工具从来都是牛车… 左右看了两眼,正纠结着我要不要躲起来,一辆像古亭子一样满是龙纹雕刻的华丽车身由远及近向我驶来,外面还挂有红粉的彩色帐幔。前面还有四个带面具的男人一袭干练的黑色装束骑马在侧。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车身”四周都贴有囍字。还有一点,没有轮子那个像古亭子一样的车身是如何往前走的? 更要命的是,那满是龙纹雕刻的车身视我为无物竟然直直穿过了我的身体往我身后走去! 我才从家里出来,它这去的方向分明是我的家啊,联想到阿娘向我袒露的事件,即使害怕,我毅然决定转身去追那辆诡异莫名的“车”。 阿爹为时七天的蜕皮,绝对不能有外人撞见!阿娘形影单只如果这些东西是山野精怪,那我这一去找槐荫婆婆回来不就见不到阿娘了吗? 我越想越不对劲,提着一口气就朝着前面的龙纹车闷头跑去。 奈何我是女孩,体力渐渐的有些跟不上了,等我喘了几口气,车马早已走的很远很远了,只留下一丝渺茫的幻影。 尽管都快要累成狗了,就算是爬着走,我也要回去看个究竟。 我还没进门就听到阿娘哭声漫天从屋里传来。 “老不死的,再不把你女儿交出来信不信本将立马让你丧命当场?” 听到这话我火了!头一回听见有人骂我阿娘老不死的,我三步并作两步一下推开门:“你才是老不死的!” 听到门开的刹那,屋子里所有视线都齐齐聚焦在我的身上。 看见院子里的“龙纹车”我就知道那几个面具男一定在屋里!果不其然,可是他们几个大男人一人一个方向伸脚踩在我阿娘的脑袋上是几个意思? “你是童子林路上那个女的?” “赶紧放了我阿娘,不然……” “不然你就怎样?”那个为首的面具男收起了脚,一步步朝我走来。 阿娘半边脸被踩在脚底下,听见我的声音立马呜咽出声:“凡凡…你……快跑,他们是………” 还不等我阿娘说完,踩在她身上的一个面具男猛的踢了一脚阿娘的肚子:“老实点!” 光肉眼就能看见那一脚绝对是使足了力气,踢在啊娘身上隔老远我都能想象得到阿娘现在一定是钻心的疼。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快放了我阿娘!” “阿娘是吗?带走!”那面具男单手扣住我的脸,偏来偏去的看了看,冷哼了一声,率先出了门。 其余三个面具男立马松了脚,齐齐向我走来。 第七章 被关起来威胁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慌了,带走是几个意思?他们要带我去哪儿?去干什么?看着阿娘仍然在地上紧抱着肚子抽搐着,我的心更慌了。 这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孤立无援。一向强势的阿爹现在也不能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出现替我阻挡眼前即将捆绑我的人,我不会阿爹那一套拳脚功夫,更不会他那什么画符撒米的,就我这小身板儿还不够人塞牙缝儿的。 因为,我的反抗落在他们人高马大的面具男眼里,就跟隔靴挠痒似的! 眼看着我马上就要被他们弄到那个“龙纹车”上去了,我晃眼看到阿娘一边颤威着支起身,一边徒手拿起阿爹平时砍柴惯用的粗长柴刀,上前几步猛的朝其中一个面具男砍去。 哪知柴刀极重的砍到了那个面具男身上,白刀子进,却不是红刀子出。 面具男只是一愣,似乎一点事都没有! 阿娘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眼睛瞪的大大的,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找死!”面具男子话落,大手一挥,只眨眼的功夫,那把躺在地上的柴刀一下从地上蹿起,直刺进我阿娘的胸膛,连整个刀柄都深埋在里面! “阿娘!” 天啊,老天爷到底跟我开了一个什么玩笑,这些人为什么要找上我?为什么为什么啊?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阿娘因为剧痛双眼失去了焦虑,眼球几乎都要爆出眼眶! “阿娘,你怎么了,阿娘,阿娘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我以后一个人怎么办?阿爹怎么办?阿娘……” 泪水一大片一大片的笼罩着我的眼眶,模糊了我的视线。这一刻,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阿娘是爱我的,她比谁都爱我,就像现在,她不惜用她的生命来爱我。 我哭,我喊,可是地上那一大摊猩红的血预示着阿娘再也不会回答我了。 我挣扎想要逃离他们的禁锢,去看看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阿娘,可是哪怕我使出全身力气也捍卫不动分毫。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大概是嫌我恬燥,其中一个面具男在我的后颈处重重一击,我的意识开始涣散了,眼皮似有千斤重。我恍惚看到了阿娘极为艰难的做出了五个口型:好好活下去。 接着我就被他们扔进了“龙纹车”。 阿娘说,好好活下去。 这是我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强烈的感念。 细细的指尖反复游离着,虽然隔着衣物,那种冰冷的感觉转移到我的脚踝处,一点一点地从下面往上,像舒适的温水流滑过我的心脏。 “不可以!”我的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 这太不正常了! “醒了?醒了更好。”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极剧穿透力,让我本是迷蒙的意识瞬间恢复了一丝清明。 “我终于找到你了呢。” 他就那样低头看着我,半晌,才说了这么句无厘头的话。 “你到底把我弄来这里干什么?”我冲他咆哮怒吼着。 此时,我是真心气不打一处来,该死的妖孽男!说好的告诉我花生在哪儿结果骗了我不说还赖账!害得我被阿爹一阵收拾。 还有那条该死的项链,害我阿爹拿着它外出三日未归,回来时人不人鬼不鬼。 最重要的是,阿娘死了。 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阿娘死在我的面前。那一刻,没有人知道我的内心是怎样的,这个世界上我仅有的两个亲人其中一个永远离开了我。一想起这些我就鼻子发酸。 他像是没听到似的,径直忽略我的话,就在这时,他的手掌心竟然满满沁出一股紫色的气体,他就那样反手掌心朝下把那些源源不断的气体往我的全身覆盖而去。 我本能的轻哼出声。他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只要我稍微有反抗之意,他就会将掌心越发往下,那些紫色的气体不断的包裹着我的四肢循环着…… 那感觉,怎么说呢,仿佛喉咙突然之间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种频临死亡的困境,如同利刃刺进内脏,石灰嵌入骨髓! 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你……你要做什么?我好痛,快,快停下!” 他仍然沉着脸,不为所动。还是一如既往的素色长衫。眸子里好像藏了深夜的一条河。 “当然是行驶我作为你丈夫的权利。”他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话落,将脑袋埋在我的脖颈处。 “老流氓!刚刚那是什么东西?你到底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离那天在童子林他说的日期,今天刚好是第七日。 我以为的一个玩笑,他却当了真。 他神色莫名,“叫我千野。” “那些杀我阿娘的人是你派去的对吗?” 自从我第一次遇见他开始,我就觉得这个男人不同于常人,其一是长相,用妖异两个字来形容最不为过了。高高翘起的浓密睫毛,底下还有条蓝紫色的眼线,五光十色,金灿灿的。 其二就是他好像会妖术!比如刚刚他手掌心突然出现的那团紫颜色的气体。所以这样的人应该不是什么一般人吧? “我只是让他们去接你。”那意思不言而喻了,人是他派去的,阿娘的死活与他无关。 “你……你这个丧心病狂的老流氓,你还我阿娘,还我阿娘”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倒在血泊的阿娘,还有柜子里的阿爹。 怎么办,以后这个家怎么办?以后也许那些嘲笑我的叔叔婶婶不光是笑我不会读书,更会笑我没了阿娘。 心里难受极了,喉咙哽咽着,可是我从来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流眼泪什么的:“放我回去,我要回去。” “回哪儿?” “回家!”看着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 他蓦的嗤笑出声:“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这儿,就是你的家!” “我就回想家,你让我回家好不好?”我一股脑儿的从水晶床上坐起,也顾不得身上有没有衣物遮挡。 “呵呵,回家?我告诉你,在我的锦儿没有还魂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话落,他脸色铁青的愤然走了。 他前脚刚走,后面立马有一扇厚重的铁门突然哐当一声,从天而降。 我的四周霎时间没有了光亮。 我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他为什么硬是要死缠着我不放,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里,我脑海里唯一清楚的意识就是,我被关起来了。 回忆起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我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我现在经历的这些,只不过是刚开始而已。也许,还会有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遇到更多不可思议的人。 我觉得我挺奇怪的,要换做以前,我绝对不会放任那个妖孽男就那么走掉,一定会跟他吵翻天,然后各种想出去的办法。 就在今天,我就眼睁睁的看着阿娘就那么仰躺在血泊里,到现在我都无法接受阿娘已经离开人世的事实。 好长时间,那扇铁门才又缓缓打开。 “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这是我让人精心挑选的,换上吧。” 从我跟他第一次开始见面到现在,这是他第一用很轻柔的口吻跟我说话。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回家。”我像个孤独的小兽一动不动的倚靠着墙壁,连说话都没了生气。我甚至还萌生出了一股想死的冲动。 第八章 灵魂载体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他玩味的看着我:“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癖好啊?” 我知道,他是在讥讽我身上未着寸缕,给我衣服还矫情的不穿,嘲笑我不知廉耻。可是我现在根本毫无心情和他斗嘴,我只想回家。 我们家凭时没什么村民会去,阿娘还仰躺在院子里,阿爹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那你今晚好好配合我,我可以考虑让你回家一趟。”他蓦的轻叹了一声。 听到这里,我本是耷拉的眼皮立马抬了起来:“要怎么配合?只要你肯让我回家,我什么都听你的。”末了还不忘举双手对他发誓。我总觉得这样比较有诚意一点。 “先把衣服穿上。”话落,他拿着衣服漫步走到我的床边,我伸手去接,他却将手往回缩了一下。 “坐好别动,我给你穿。” “我不要。”其实周围的光亮比较暗,就算我什么都没穿,大概也就被看到轮廓,可是他要是帮我穿…… “刚不是还说都听我的?” 好吧。为了减少心理的羞耻感,我一直都没太敢看她。鼻吸里全身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一双凉凉的手时不时穿过我的腋下,温柔的能滴出水。对比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冒充的了。 “等……等下,你干嘛?”衣服穿好后,他一只手穿过我的后腰,一只手挽住我的双膝,做出一副要抱我的样子。 他什么也没说,抱着我出了那扇铁门,大步的往前走着。 刚一出门,殿阁林立,层层叠叠。乍一看,四周全都是水,鱼虾成群的在头顶上漂流游动,四周都有些暗淡,大多都是深蓝色的。所以我是在水里吗? “这里是卧龙湖湖底。”他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清冷的说道。 湖底?“我已经死了?”要知道,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水下畅游无阻并且不用憋气的? “你没死。你是凡人肉体的确不能在水里自由呼吸,可方才我已经在你的身上注入了我的气息,所以你的心脏才只有轻微的压迫感,不至于窒息。” “那你是什么人?” “等锦欢还魂,我会告诉你的。”他怔愣了片刻,随即漠然的回答道。 听到这些,我觉得我的脑袋已经快要爆炸了!太多的信息量把我团团笼罩,比如我竟然在卧龙湖湖底,比如他口中的锦欢到底是谁,还有,我到底要配合他什么? 正想着,他将我抱到了一处四面都是水晶的一面三人多高的墙体前。正面看去皆有水流滑动,一闪一闪的,好看极了。 就在这扇水流涌动的墙壁上有一些非常精妙的绘画。画里面有一个少女披捶着长长的秀发,手里还拿着一束鲜花,楚楚动人。眼里还洋溢着柔情,有神极了。要不是事先看到水晶白壁这个载体,我一定会以为这个少女是真人站在那里。 他将我放了下来,使我双脚立在他的脚背上,然后凝目注视着水流涌动的墙壁上的少女:“锦儿,出来吧。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可以盛装下你灵魂的载体。” 灵魂载体?什么东西?画壁上的少女就叫锦欢吗,那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刚站了一会儿,我就觉得似乎有人在暗中拽他的衣襟。回头一看,竟然是墙壁上那位长发及腰的少女。她笑容可掬的移步走到我和妖孽男的前面。 “锦儿别怕,她身体里流淌的血的魔性已经完全被同心锁给吸收干净了。” “因为是在湖底,她肉体凡胎根本承受不了湖水的寒性,才立在我的脚上。” 那个少女一直在张着口型,可是我却一句话也听不到,大概是在问问题吧,妖孽男都事无巨细的对着她讲了一遍。很温柔,我能听出来他语气里还夹带着浓浓的宠溺,由始至终我都在安静的听着。 这让我更加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没一会儿,他们两人的视线一起聚焦到了我的身上。他本是两手扒住我的肩膀,现在却将手往下伸捉住了我的手腕,似乎有点禁锢住的意味儿,弄的我心下一惊:“你要干什么?” “让锦儿喝你的血。” 起初我以为我自己听错了,他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要我放自己的血给那个少女喝。 “为什么?凭什么?”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除了你的身体,也包括你身体里的血!” 听到这里,我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他执意要让我嫁给他,原来只是因为我的血吗?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血有什么功效,可是从那日童子林的遭遇来看,他们好像都很怕我的血。 七年前,我初来月事他也许久盯上我了吧?直到前不久他向我确认我的生辰就是在未现在这一刻做铺垫,重阳重阳就是寓意归期团聚是这个意思吧? “只要我给她喝我的血你就放我回家是吗?”我想了想,这些都无关紧要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人等着我去守护。 “嗯。” 得到了他的肯定,我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不就是放点血吗?有啥大不了的,反正我皮糙肉厚也不缺那点血。想明白了我一刻也不想等了,直接准备挣脱他的手指伸出左手大拇指就往嘴边凑。 “你干什么?”他一脸惊疑的问我。 “不是你说要放血给她喝吗?我不咬破手指我怎么放血?” “不需要,你只需要把手腕露出来,锦儿自己会喝。” 看着他对别人就那么温柔对我却又是冷漠又是不屑的,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忍着心里的不悦,还是将衣袖撩起,露出光洁的手腕。他再次一把捉住我的手腕,抓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伸到那少女的唇瓣处。 好像我的手就是一盘菜一样,只等着她开吃。 一想到,属于牙齿的坚硬感即将要贴近我的表皮,被咬穿的那种针扎指尖的疼,一点点渗入血肉里,我就心里毛躁,想要将手伸回来,可是来不及了。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反悔,比之前更用力的扼住我的手腕,不让我退缩。 我只能忍着气,闭着眼睛等待事情早些结束。 手腕处大概是她的鼻息吧,很温热还痒痒的,没一会儿就有痛感传来,不是一星半点的痛,疼痛感几乎遍及了我的全身。 “好痛啊,不能再吸了,快松开”越来越痛了,我牙齿都跟着打颤,像是要将我身体里的一坨肉硬生生剥下来那样的。 我觉得再吸下去我可能会没命。 我使劲的扭动着手腕,试图挣脱,那个本是面容清纯的少女却将她的牙齿咬的更深了,她的牙齿根本不是正常人牙齿长度,像锯齿一样。似乎并没有看到我痛苦的表情,反而像是沉醉在某种快乐里。 我身后的妖孽男则是眉头深皱的看着她,一脸着急的模样,都当我不存在,我痛苦的喊叫也换不回他丝毫的怜悯和同情。 好像我于他来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装满鲜血的容器般。 我再也无法承受那种抽丝剥茧的痛了,眼前的人影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无尽的黑暗向我笼罩而来,在我失去识的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他温柔似水的说了一句:快去到她的身体里。 谁?谁要进我的身体? 第九章 和另一个少女共用一个身体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来不及思考,我的人已经没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总能听见阿爹在叫我。 “凡凡你醒醒啊!凡凡?”一声比一声急。 “凡凡,快醒醒,醒醒啊凡凡?”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清明了些,忍不住大叫了一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受控制的全身颤抖,大口大口的的喘息着,冷汗直流。 抬眸望向四周,没有水晶墙,没有妖孽男,也没有那个少女,一切都是我家的模样。 还有阿爹。他就这样好端端的坐在我的床边。是那个妖孽男履行承诺送我回来的吗?我回过神来,很大声很大声的回应阿爹,我没睡啊,我醒着呢。 可是,不管我说多大声,喊多大声,阿爹就是听不见。 这时我才发现阿爹的视线聚焦点不在我身上,反而往我枕头的地方看去。顺着阿爹的视线,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还躺在床上。 我整个人都处于震惊状态。 我明明坐起来了,可是枕头上还有一个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被那个女人吸血吸死了然后这是灵魂出窍? 看见阿爹一边用手去探躺在枕头上的我的鼻息,又是俯身用耳朵在我胸口处听心跳,一边像娘们儿似的哭的稀里哗啦的,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他眼眶里往下掉, 记忆里,一辈子都没流过眼泪的阿爹,现在,就像洪水决堤一样。 阿爹从来都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平时他总是爱板着脸不苟言笑,好丑。现在居然哭的那么难看,更丑了。 我想伸手替他擦眼泪,我想一头扎进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阿爹怀里,调侃一句,老爹,你别哭了,好丑!我听的见。却蓦的发现,我伸出去的手竟然直接穿透了阿爹的身体。 “给她喝了。” 妖孽男,是他!他一步步从门外走进来,给了阿爹一个精致的白石缸。缸是破的,里面的液体却没有倾泄出来,看上去缸好像还在。 阿爹居然不问清他的来历,直接把他手里的白石缸接了过来,就要往我喉咙里灌,要是他碗里是什么害人的药物我不就立马得去小西天了吗? “谢谢。” 什么?一向高傲的阿爹居然会对人说谢谢?我本以为是我听错了,没想到老爹又说了句谢谢,不同的是,阿爹给妖孽男跪下了,跪下了……这,这什么情况? “你女儿虽然用她的血让锦儿还魂,我治好了你犹如蛇蜕皮的症,很公平。” 他什么时候治好了阿爹的蛇蜕皮症的?在我昏迷的时候吗?我想问可是我却发现自己压根儿就搭不上他们的对话。 “不出意外,今后,锦儿会和她共用一个身体,我不会做出伤害你女儿的事情。你也知道,我非人类,你们肉体凡胎根本不足以与我抗衡,人贵在识相,劝你也别存什么不该存的心思,我猜你也不想你妻子的悲剧再次重演吧?” 这话听的我是越发搞不清楚状况了,和那个少女公用一个身体的意思是我的身体不再只属于我一个人了是这个意思吗? 乍一看阿爹却是在地上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抹开眼角的泪痕一股脑的从地上站起,将我紧紧的箍在怀里。 “可以让凡凡在家吗?” “不行,锦儿在她身体里,我必须带走她。” 言语间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七天,让我们父女再相处七天行不行?” “好!就给你七天。要是敢耍什么花招我让会让你们知道欺骗我的下场!”说完就拂袖走了。 喝了那个白石缸里的液体我的身体开始逐渐有一种紧缩感。就那么不自觉的回归到了自己的身体。阿爹看到我悠然转醒,哽咽的更凶了,甚至一度失声。 我从来没见过阿爹这样过,他竟然哭了,泪流满面的哭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平复他此时的心情。 因为我自己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我才十六岁,可是我的人生轨迹从来没有像那些普通孩子那样发展着来。 赤蛇,妖孽男,同心锁,离心锁,槐荫婆婆,阿爹的蛇蜕皮症状,阿娘的死亡,那个长发及腰的少女,还有借身还魂,直到刚才什么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一想到这些,我就全身毛躁,为什么这些诡异离奇的事情偏偏要发生在我身上? 为什么偏偏要让我接受这些荒唐的事情? “阿爹”我反手抱住阿爹,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模样,阿娘死了他知道吗?我心里也很酸。可是我总觉得有什么把我压抑到了,尽管难受,但是哭不出来。 阿爹哽咽着,用他满是老茧的手一下一下摸我的头:“凡凡,你想平凡吗?” “想,很想。”一想到那个妖孽男说的要我要和那个少女共用一个身体,这些简直太荒诞了,两个灵魂,一个躯体,这…… “那凡凡答应阿爹,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好不好?” 听到这儿,我慌了,阿娘死了,我的亲人就只剩阿爹一个,如果阿爹出了什么事,我简直不敢想象。 我赶忙支起身来看着阿爹:“阿爹你为什么要这么说?阿爹你要去哪儿?” 他一边抹眼泪,一边从荷包里摸出一根项链,将坠子取下来,又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找着什么东西。 没一会儿,他一手拿着项链坠子,一手拿着针线:“阿爹哪里也不去。这是阿爹专门打磨的,你要忍着痛,阿爹要把这个东西缝进你的血肉里。” 拿近一看,不难看出,是阿爹从我脖子扯下的那根项链坠子以及阿娘给我的那根项链坠子相凿在了一起。 “为什么?” “那个男人不是什么普通人,对你身上的气息把握的很准,他随时都能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古书上说,把这同心锁和离心锁凿在一起,戴有此物,能得日月星斗拥护,他纵使再有神通,也大不过日月星辰!” 阿爹一边跟我解释,一边开始穿针引线,还找来了一盏酒精灯,细细的炙烤手里的银针。 过程看的我全身发悚,没等我再次发问他又继续说道:“虽然很痛,但是必须要赌一把!等这东西和你的血肉彻底相连,明天天一亮你就出城,往远了走,走的越远越好,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回来知道吗?” “走?好,那我们赌一把,阿爹你放心,你尽管缝,过程再疼我也忍着。” 阿爹坚定不移的语气给了我莫大的鼓舞,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不可行? “要缝在哪儿?” “脚底。” 脚底?我以为最多不过是胸口或者背上,没想到竟然要缝在脚底。 第十章 连夜逃离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利刀划开了我的脚心,淬了酒的针经过火心的炙烤,一点点穿刺进我的脚掌,直至将那个只有指甲盖儿大小的坠子隐匿其中,再一针一针的慢慢缝合,脚心几乎都是红肿一片。 疼,钻心刺骨的疼。疼的我几乎快要把牙齿都给咬碎了。 最后一针的时候,我再也承受不住那极致的痛,仰头就往后倒了下去。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我趴在阿爹的背上,能感觉到腹部的温热。那是阿爹的汗水。 阿爹该不会是缝好了伤口就马不停蹄的背着我连夜奔走吧? “阿爹,我们到哪儿了?” “已经过了童子林了,马上要到红河了。你的脚现在不方便走路,就由阿爹送你一程。你背上的行囊里面全是阿爹和你阿娘给你准备的嫁妆,本来想等你大婚的时候再拿出来给你的,现在,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阿娘,提起阿娘我的鼻子就是一酸,都是因为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不该固执的想要反抗阿爹,如果我一辈子都乖乖的呆在家里,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了不是吗? 没多久阿爹就背着我到了红河。 他把我放下来,随手抹了一把额头和脖颈上的汗珠,气都没喘过来就开始断断续续的对我说:“阿爹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前程是自己的,至于怎么个奔法儿你也是十六七岁了,应该听得懂阿爹说的话……” 没等阿爹说完我就打断了他:“阿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你阿娘在这片故土,她生前我待她太过薄情,如今她死了,阿爹不能真做了那无心的汉子,等送你出去,阿爹会和你阿娘合葬在一起,我们已到迟暮之年,早死晚死都没什么差别,你不一样,你的人生还没有开始。” “到了外面,你想读书就去读书,不想读书就去找一个轻松点的活,至少能够你一日三餐吃饱穿暖就行。” 他事无巨细的交代着一切,我却无法冷静下来听他对我以后的期望和安排。 也就是说,阿娘和阿爹都不会伴我走后面的路,走出这个地方,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这真的就像一场赌博。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宿命,就算是阿爹阿娘也有他们的归途要走。 似乎只是顷刻间,我感觉我一下从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心变成了一个二十六岁的世态炎凉心,我,好像长大了。 我在沉思,阿爹还在对我唠叨:“做事,要有始有终,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再累再苦也得坚持,再痛再疼也要忍住,逆境要勇猛精进,吃不了苦的人,永远不会成功。” “世界上总有走不完的路,也有过不了的河,走不完的路,要适可而止,过不了的河要及时掉头。 人,不怕渺小,只怕卑微,生活都是公平的,无论顺境逆境,既然为人就要对得起,那顶天立地的一撇一捺。” 短短的半个小时里,阿爹几乎一刻也未停歇跟我说这样或那样的大道理,小到柴米油盐酱醋茶,大到人生百态,他都事无巨细有条不紊的跟我讲着。 越说到后面,他的脸庞早已布满了泪痕,而我,泪水更是模糊了我的眼眶,阿爹的眼泪几乎整个流淌到了我的心里,在我的心上白烟四起,郁结成伤,永难痊愈。 尽管阿爹在短短的半个小时里,几乎一刻也未停歇跟我说这样或那样的大道理,小到柴米油盐酱醋茶,大到人生百态。 在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我人生该走的弯路,其实一米都少不了。 船家把我载上了船,阿爹就站在岸边嘴角咧着笑一直看着我渐行渐远。我捂着嘴流泪不止,根本不敢再回头去看他刚硬的脸庞。 我原地坐下来,背靠在船板上,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梦里,一间古老而阴暗的房间,破烂的窗台上悬挂着一块劣迹斑斑的窗帘,房间最大的特点就是,满是成片成片有如棉絮一样厚重的蜘蛛网。 就是这样一个破败不堪的屋子,徒然出现了一个令我感觉特别熟识的男人。 他上身穿着的衣襟大开着,样子极为骇人。可矛盾的是我压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哪儿来的熟识?然而心里就是有那种揣揣不安的熟悉感。 他的脸正在痛苦的变形,衣襟大开的胸口仿佛要裂开来似的,腥红的血珠一点点顺着他胸膛的脉络往外渗透,而另一旁,有只如同隔空取物的骷髅骨架手,紧扣着一团冒着热气的,大概拳头那么大,还在跳动的红球。 乍一看,竟然是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那男人的心脏是被骷髅骨架手挖出来的,但他人却还是活着的! 画面一转,又出来了一个女人。一身琉璃长裙,头发凌乱,全身上下挂满了铜铃和黄符,浑身染血不说,还仰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她嘴里的舌头顿时被人硬生生揪出来用剪刀用力的剪掉了一半之多! 我实在没能忍住,一声惊呼,眼前的景象忽然消失,就在这时,蓦的一阵寒意来袭,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迷蒙转醒。 摸摸了额头,才发现全是虚汗。 我基本上是不会做梦的,但凡做这种血腥还无厘头的梦,那将预示着绝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例如之前阿爹外出三日没有回家,那晚在梦里目睹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卧龙湖完全应验在了我的身上。这一次,梦里的主角和我毫无关联又将预示着什么呢? 我甩了甩昏沉的头,伸出双手拍了拍被风吹的冰冷的脸颊,好让自己清醒些。 看了看日头,天色昏暗无比。我才惊觉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行船四小时大概就能到镇上码头,可从天上太阳的方位看来,这船估计差不多都行驶了六个多钟头了竟然还不到。 我气闷的看着船家,可是看他人老实巴交的,又年过半百,一直忍着心里的焦躁没发火。 “船家,天黑之前能到镇上么?”这话其实有些讽刺的意味,但是心里实在是憋不住那股蹭蹭直冒的烦闷。天空渐渐看似浮现出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从我的角度看去,几乎像是要把整个天地都遮掩起来。 第十一章 老船家身体里的邪祟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此时明明还是白天却犹如傍晚时分,一切看起来都显得黑沉一片,让人无端心生恐惧。如果天黑之前不能到镇上,看此时的天气,那今天肯定是要出事情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想都绝望。 “你希望到吗?” 嘿这话问的!我当然是希望天黑前能到三洋镇啊。 “那肯定的啊。”我回答完船家的话,正等着他的下文呢,哪知他竟然就沉默了。 我本是背对着他的,他一直不答话,我不禁扭转头忘了一眼,一道闪电像锣鼓一般响彻天际。 本是面容和善的船家,毫无预兆的以一张黝黑而又令人惊惧的面容骤然出现在我的眼前,青黑色的面孔上怒瞪着一双充血的大眼,惊的我一下从座位上坐起。 “你……” 我不停的喘着粗气,伸手指着他被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大雨倾盆而至,不一会儿就水涨船高,除了风就是雨。 上船前那船家本是脊背佝偻面上皱纹颇深的,这会儿却面色阴沉,充血的大眼更是散发着不符合他年龄的狼一样的光芒。 他一步步走近,我一步步后退,后背突然撞上了床板,已经退无可退! “你……你别过来……”我浑身抑制不住的向后哆嗦,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非人的面孔,除了匪夷所思还是匪夷所思。 刚刚做的那梦,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把你背上的斜挎的包袱给我。” 包袱?不行,这里面可全是阿爹阿娘为了我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的嫁妆,绝对不能给。 我双手往后背去,牢牢的托住后背的挎包。 他的脸色越发阴沉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简直比墨还黑,巨大而丑陋的头颅无不泛着诡异。 他忽然出其不意的伸手一下扣住我的脖子,一点点将我托起带离地面,我不仅昏天黑地的头疼,窒息感油然而生。 “放……放开……我,放开” “那就把东西给我!” “你……做,做……梦”我被掐的实在快要咽气了,可什么事情都好说,唯独这个情真意贵的布包不行!如果我连阿爹阿娘给我的最后念想都没了,那我想他们的时候拿什么追忆,拿什么睹物思人? 他愤怒的一下用力推拒着将我整个后背顶在船板上,兀自伸手不费吹灰之力的把我背后的布包硬生生拽了下来。接着再次大力的把我摔出一米远。 他惊喜万分的反复揉捏着我阿爹给我的布包,好像得到了什么难得一见的宝贝,迫不及待的将布包袋子撕碎。 在他撕碎布包袋子的刹那,我清楚的看见里面除了有三只血玉镯子,和一对白瓷碗剩下的竟然满满都是黄符以及被剪碎了的桃花枝丫!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就几秒的功夫,布包袋子里的那些黄符全都无端燃起了火苗,连带着那些被剪碎的桃枝也燃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火圈,将他大而恐怖的头颅团团包围,像长了人眼似的,跟着他,狠狠的烧灼着他。 我一边捂着胸口,一边蜷缩着向他靠近,就算是死我也要把阿爹含泪交给我的东西拿回来! 还没等我移至他的脚边,他竟突然浑身抽搐,身体上下都冒着浓浓的白烟,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野兽般的嘶吼。霎时间,他就像没了脊柱和骨头一样,咚的一声直直往后倒去。就好像被电流击打了似的,弹跳的老高了,直至渐渐了无声息。 再一次亲眼目睹这让人非常不可窒息的一幕,一颗心无法抑制的砰砰直跳,更多的是庆幸,庆幸我没死,阿爹留给我的东西,还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血玉镯子和那对白瓷碗皆还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我连忙支起身子靠近他的身前,一下拿回来捧在手心里,用衣袖反复的擦拭,心有余悸的看着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他,心情很复杂。 连镇都没有出去就碰见了一次生死关头,人生路这么漫长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更难?我好像突然就能感觉到阿爹的良苦用心了。 我虽然不知道阿爹是哪里找人画来的黄符,更不知道阿爹在什么时候收集了那么多被剪碎了的桃枝,大人就是大人,什么都会事先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 阿爹没有选择告诉我,离别时,仍然对我只字未提,无非是希望我提早拜托依赖的心态,人只有学会独自成长,才能面对郎朗乾坤。 怎么办,还没走出去就已经开始念家,开始想要退缩了。 正想着,天上黑压压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全都消散了,风也止了,雨也停了。雨过天晴。 就在我以为他已经是个死人的时候,不知怎的,只是一瞬的功夫,那人的脸和躯干再次变回了我上船时面目和善的样子。他又渐渐苏醒了过来,吓得我立马直起身远远的躲开他约摸三米长的距离。 只见他慢慢支起软弱无力的上半身,眼眸低垂,四下扫视了一番,立马一副明了的样子,喉咙管一缩一缩的,说话的声线夹有颤音:“孩子,谢谢你,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什么?我戒备的看了他一眼,我刚刚什么时候救了他我怎么不知道? 那船家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不解,双手手掌撑在地上,一下滑到船板上背靠着,一下一下喘着气。 “我家世代是做古董行当的,那时候年轻,这个邪祟无意间看了我家祖传的玉珠,这些年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我,现在人老了岁数到了,这邪祟想另找个极富灵性的东西寄居,而你手里的那快血玉成色上等不说,还是用血养了有些年头的东西,那邪祟自然喜欢的很。” 后面不用那船家多说我大概也猜到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相当于就是被鬼上身那意思吧? 他看我微微点头的样子,约摸知道我懂了他的意思,随即面露和善的笑容。这跟刚刚那邪祟狰狞不已的面孔完全天差地别:“好聪明的丫头,刚刚被吓坏了吧?” 他这样又让我想起了我阿爹,想的鼻子发酸。 我们就这样交谈了一会儿,他也缓过了劲儿来,没多久,我们就到了镇上的码头停靠了下来。 这期间,我从他口里得知,他本名叫刘文山,人们都叫他山子,年轻时到外地四处奔走继承祖辈手艺做古董行当谋生。现在老了,很多事情看淡了就回三洋镇老家做起了摆渡和渔民。 总之,他是一个特别有经历的人,和我阿爹一样老沉。 第十二章 清明村突然消失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这天也快黑了,你是到镇上找人还是?” 我仰头看了看天色,暗自叹了口气,这一路可真够背运的:“我本想趁天黑之前到镇上坐最后一班末班车赶往县城去的,谁知道路上竟然发生……” 不等我谁说完他就摆手阻断了我还未说完的话:“你看这样行不行,老头子我家里除了有个老伴儿以外也没什么其他人,今晚先到我家里去歇歇脚?加上你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今天那事肯定把你吓着了,怎么说我也要聊表歉意。” 不愧是外出见过世面的人,说起话来特别有涵养。看了看天的确是要黑了,末班车早过了肯定,初来镇上,人生地不熟的,听说住一晚上旅馆得花百十来块钱…… 我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跟着船家老爷爷去了他家。 晚上坐在堂屋里,我从进门就一直没见着他的老伴儿,他说她的老伴儿经常外出,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不稀奇。 我又问他老伴儿去了哪里,他说:东城,异乡街。 阿爹说,走,走的越远越好,可我从没怎么出过远门,对老船家说的地方一点不了解,而且我又不知道到了县城还要往哪里走,就想详细问问有关东城异乡街的事情,起初,他总是欲言又止。 在我再三追问下,他简明扼要的概括出了几个字:“像天堂,也是地狱。”这之后不管我再问什么,他就跟突然哑巴了似的,闭口不言。 他突然问我:“你老家是哪里的?” “清明村。” 听完我说的话,他稍微愣了愣神:“清明村是哪里?我做摆渡差不多也有二三十年了,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清明村?” 我想了想,估计可能和我们村的地理位置有关系:“兴许是太偏僻了,没听说也是正常。” 没想到老船家却是连连摆手,好像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不不不,你先回答我你确定你不是从别的小镇来的?” “就是隶属三洋镇的清明村啊,我确定以及肯定。” “不可能!”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拍大腿猛的站起来直勾勾的盯着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给惊到了,狐疑的问道:“什么不可能?” “三洋镇明明只有七个村,可就是没有你刚才说的清明村。” 什么意思?就算清明村再偏远也不可能就说它是不存在的啊,我有些恼了:“谁说三洋镇只有七个村?明明有八个!”虽然我不经常出门,但是外界的事情阿爹还是多少会讲给我听的。这么基本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你听谁说的?川鄂咽喉从汉王朝承袭至今,县志上记载就只有七个村,哪里来的清明村?” 老船家说的有板有眼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莫名有些惊慌。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那我从小生长的地方岂不是连个名头都没有,这太荒唐了吧? “我说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我真的是三洋镇清明村的人,我们村好多人都考到城里读大学的都有。” “比如哪些大学?” “奈何,起尸,三九……”我扒着指头数的正起劲,老船家突然打断我:“我让你说他们都考上了哪些大学,你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说的就是大学啊。”真的,在我们村每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都要报喜讯,挨家挨户通知全村所有人敲锣打鼓送考上大学的他们外出读书,所以他们考的那些大学我都记得牢牢的。 “你这孩子没病吧?”老船家担忧的看着我。 “你要是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一会儿说县志上没有清明村,一会儿又说我这呀那的,老爷爷你再这样我可不在你家呆了啊!” 我气鼓鼓的瞪着他,莫名不开心。 也是在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我一直记着她们上的那些大学名字,全是阴界的东西。 “真不是爷爷说你,听我的渔友们说有个地方鱼虾特别多,密集新鲜个头也大,我才把船驶到那里去的,远远的就看着你坐在河岸边的石墩上,对着空气说话,甚至做一些好似旁边有着什么人的亲昵动作。我当时就觉得特别奇怪。” 老船家是越说越离奇了:“什么东西?谁对着空气说话了?你难道看不见吗,是我阿爹在跟我讲话啊。” “你阿爹?整个河岸上除了你哪还有什么其他人?老头子我虽然岁数是有些大了,可也不至于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这下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老船家貌似总喜欢瞎掰!我也不管天黑路远了,我觉得我就是睡大街都比在这里听他胡说八道强。他看着我收拾东西大有一副走人的样子,连忙跑过来拉住我:“你去哪儿?” “去哪儿也用不着你管!说我就算了,你竟然还编排我阿爹。” “你看你这孩子,这么急躁干什么,老头子我实话实说哪儿不对了?” 他做出一副跟我据理力争的模样,我是又气又想笑:“你实话实说?我看你满嘴瞎话还差不多!”说完,不想再跟他多做纠缠,推开老船家就背上布包袋子埋头往门口走去。 我一只脚刚踏出门口,他突然冲我吼了一声:“你站住!这辈子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不信任我,你要是真的觉得我说的话不可信,那明天我再和你回去一趟,摆渡钱我就不收你的了,看看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个清明村。真要是有,老头子给你道歉就是。” 我一听,还要回去?经过今天发生的那件事,我其实也挺想阿爹的,不如趁着这个由头偷偷回去看阿爹一眼?并且我特别想让老船家现出原形,敢把我阿爹说成空气!打定主意,我决定和老船家偷偷回去一趟。反正还不用付船费…… 没想到这一趟回去,竟然颠覆了我整整十六年来所有的认知。 因为,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明明昨天还有一条通往童子林的羊肠小道,今天回去,滚滚河流裹挟着泥沙,被大水冲刷的一片狼藉。 老船家又带我淌过那条昏黄的河流,一路进去,没有村落,一个房子都没有,就好像我之前活的十六年一直在梦里,梦醒,一切都已荒芜。 此时,我的大脑已经快要不能思考了,我仍然不信邪的跑到山洋镇一座最高的山头,俯瞰整个山洋镇各大村庄的位置。 真的只有七个,七个之列,没有清明村。没有人能体会到这一刻我的心里有多绝望。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才一天的时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以前的瓦昌坝、后脊沟、狮子塘、三步梯子、生田湾……一切的一切就像梦幻泡影一般,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杂草丛生的荒凉! 第十三章 东城诡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老船家一直若有所思的跟在我的身后,不发一言。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我的家呢?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家呢?去哪儿了?还有阿爹。那些深深烙印在我血液里的东西竟然就在一夕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蹲下来,将头埋在膝盖里,一下一下拍打自己的后脑,紧紧的抓着头发,几近濒临崩溃。阿娘当着我的面倒在血泊里,阿爹不知所踪,我所有熟悉的地方都变成了满地荒草。像一个废弃了数百年的荒山野地,看不出一点有人曾经在这里居住过的样子。 “这就是你说的清明村?”老船家不知何时也挨着我坐了下来。 “嗯。” “它真的存在吗?”老船家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变得沧桑了许多,俯瞰着整个山谷,眼里意味不明。 这时,我想起了阿爹以前不止一次像说书先生一样,跟我说:四川有一座最为古老的三洋镇,三洋镇八百里处有一与世隔绝的村庄叫做清明村,三面独壁,前面是山后面是山左面是山右面还是山,只能抬头望天。 得天时地利之便,恍若一座天生堡垒,里面的人可以出去,而外面的人却轻易进不来。 存在吗?我觉得是存在的,如果不存在,难不成我这十六年都活在幻影里吗?这太荒唐,太匪夷所思了,可是我又不知道该用什么去解释眼前我所看到的一切。也许阿爹从未对我说过一句实话,例如,他到底是什么人,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全是漏洞和谎言。 阿娘临死前给我讲的那些兴许也是加工过的,而我被蒙在鼓里却浑然不自知。 “去东城吧,东城异乡街。”老船家言语间很中肯,他没有像在他家一样和我争执不休,反而安抚的拍了拍我后肩。 “那是哪儿?为什么?” “东城有一条异乡街,而这异乡街隐匿了一间魂愿阁叫做倾一世,等一人,里面的人能知道世间所有活着的人的命数,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是姻缘福禄还是病苦等都能一一给你作答。” “真的假的?”还有这样的地方?老船家例举的那些不是只有传说中的神仙才会知道吗? “我去过。” “那……” 没等我把话说完,他抢先一步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去了那里都要遵守一个规矩,我不能说,有一句你应该有听过--------天机不可泄露,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这些诡异莫名的事情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可以去那里探一探。” 最终我还听从了老船家的提议去往东城,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儿落脚。 临走前他还给了我一个什么信物,说是他有严重的哮喘外加心脏病出不了远门儿,让我顺带捎给他去东城几乎半个月都还没回家的老伴儿,再告诉他老伴儿八个字:只要你能回来就好。 我匆匆忙忙上了车,以至于车子走了很远很远我才恍惚惊觉我连他老伴儿样子长什么都不知道,那么问题来了,我怎么把老船家给我的东西转交给她老伴儿?对谁说那句只要你能回来就好? 大概是因为路程比较遥远,往东城方向坐车的人很少,我选择了一个比较靠前的座位。 没过多久,车子上了高速路,听说,马上就要过完最后一道关卡抵达汽车总站了。 这期间,偶尔也有汽车驶过,废气的味道和尘土味儿裹到一起,特别难闻。 就在这时,有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叫住了我。惊的我立马回头,结果愣是没看见人影。 就在我以为自己幻听了的时候,一道声音赫然从我车子最后排传来:“你不该来的。” 我禁不住猛的向后转头向后看去。是一个面戴黑色口罩,左耳和右耳还分别穿了三排红色耳钉的男人。一双眼睛出奇的魅惑。加上他一身黑色的衣服,有种说不上来的肃穆之感。 可我上车的时候明明记得后排根本没有人坐啊。还有,什么叫做我不该来?我根本都不认识他好吗! 不待我问出口,他就大声呵斥我:“下车!” 为什么?这荒山野岭的下车跟我说下车不是作死吗!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也不管我如何想,再次大声朝我吼道:“赶紧下车!” 听到他莫名其妙的对我开吼,我真的是要多生气有多生气,这个男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第一次坐车,脑袋晕乎乎的直泛闷,想吐又吐不出来。 我实在没精力跟他吵,就直接转过头来眯着眼,这样能减轻头晕目眩的感觉。 这时,我身侧的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娃看到我扭头侧着身子冲后排的座位说话,不禁好奇的转头看向我。 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问我:“大姐姐你刚刚在说谁是讨厌鬼啊?” “就是后排那个闭着眼睛装睡的讨厌鬼。”我斜视了他一眼,那男人居然不以为意的冲我冷笑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小女孩跟着我指的位置往后看了一眼,不再甜甜的冲我笑了,反而像看见了什么惊恐的事物一样,一下坐回自己的座位,也和那个男人一样,仰后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车上除了小女娃以外,其余乘客都睡着了。还有一个问题,才七八岁的女娃娃一个人去东城以南这么远的地方她的爸爸妈妈难道就不担心吗? 我转过头来不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内心实则早已波涛汹涌。暗自思考着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辆大巴上。因为,在此之前,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上车之前绝对没见过他。 还有一点我更想不通了,他为什么会神情紧张的突然叫我赶紧下车呢? 不待我想明白,大巴车车身突然一个剧烈的摇晃,就像潜水员猛的一头扎进游泳池一样,迅速驶进了一个灯火通明的隧道。 不多时,我总能听见隧道前面一会儿炮火连天,一会儿战鼓雷鸣。仿佛有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奔腾而来。 我转头问道身侧那个一直紧闭双眼的小女娃:“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 “嘘!大姐姐你别说话,快往后躺下来闭上眼睛。”小女娃一改之前的萌萌哒的姿态,神情极其严肃的对我小声说道。 说话间,她一直未曾睁眼。我也开始紧张了起来,可我不敢闭上眼。 我这人有一个习惯,睡觉什么的都是半睁着眼睛睡。因为闭着眼睛,人的感官会比睁着眼睛更敏感。我真的是怕极了那些小时候阿爹对我言传身教的那种邪祟! 正说着大巴车缓缓停了下来。我条件反射性的看向司机的座位,却发现司机居然和周身其余几位乘客一样,竟然睡着了,头伏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也不动。老天!!这绝对不是真的! 高速公路上可不比那些其他路段,稍有不慎可是会丧命的,现在谁来告诉我这大巴司机胆儿到底有多大,竟然敢在开车的时候睡着?并且还是再穿越隧道的过程中…… 周围在不时地传来一两声呜呜的哀嚎声,夹杂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鬼魅的喘息。周围似乎静谧的有些让人不安。宁静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惧中。 四周弥漫着飘忽不定的雾气,显得更为阴森可怖! 紧接着眼前是一片挥之不去抹之不掉的黑紫色的流光,笼罩在我的四周,隐约看见有一个身着素色长衫的白色人影人正疾步向我走来,那身影实在是太熟悉了,我几乎可以肯定是那个自称龙千野的妖孽男! 还没等他走近我立马条件反射性的往车里缩,生怕被他撞见。 他还是找来了吗? “你再躲下试试!” 那声音真的有够浑厚的,惊的我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刹那间瞬移来到我所在的坐位,盯着我看了半天,忽的冷笑:“躲啊!怎么不躲了?” 第十四章 东城诡事2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双手无意识的捏紧拳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他,难道同心锁和离心锁并不管用? 我身旁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后排那个古怪的戴黑色口罩的男人也和小女孩一样,歪着头倒在了一边。 “是你对不对?你对他们都做了什么?” 车里空间小极了,他本来又高我一个半头,还没反抗就败下阵来,好半晌才放开了我。 “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我是欠你的吗?每次要么就是威胁要么就是跟流氓无赖一样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我一样,一生里,总有一个人,老是跟你过不去,你却无法摆脱,无法忘记。这个冷冽邪噬的男人,尤其是他将那个什么叫锦儿的少女强行植入我的体内,我的心里就像火在烤一样,很难受,难受的想哭。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也许我现在根本不用奔走他乡,阿爹是好好的,阿娘也是好好的,所有人都是好好的,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你说的没错,你就是欠我的,你们整个余氏家族都欠我的!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你都找上来了还问我在哪里?还有说这话就不怕被雷劈吗?到底谁欠谁的你脑袋不清楚吗!你敢说我阿娘的死不是你间接造成的?”被找到就被找到,我也就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这些天所有积压已久的怒气和怨气全发泄了出来。 闻言,他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黑色的双眸像旋涡一样紧紧吸住我的眼睛:“于梦凡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用的是幻术,只能暂时性的介入你的梦里,告诉我,你现在到底在哪儿?这里看起来像一个洞穴。” 按他那意思我是在做梦?该死的,怎么可能,这个狡猾的男人绝对又想骗我! “要我告诉你你真以为我是傻的吗?” “很好。看来我对你似乎是仁慈了点,觉得有同心锁和离心锁隔离你的气息我就找不到你是吗,只要你没出我管辖的地界,总有一天会我会找到你!” “呵呵,那就试试看咯。” 听到他亲口说出他的软肋,还有他的那句总有一天会找到我,这说明他好像真的是用什么幻术,并不是他真的找到我了,我心里悬着的大石头也总算落地了。 还没来得及暗自庆幸,他再次说了句让我恨不得分分钟把他咬碎的冲动:“忘了告诉你,你的肉身迟早都是锦儿的,要是敢伤着我的锦儿,我会将你的灵魂撕碎扔到血池里永不轮回!” 将你的灵魂撕碎扔到血池里永不轮回! 将你的灵魂撕碎扔到血池里永不轮回! 将你的灵魂撕碎扔到血池里永不轮回! 这句话余音绕梁一样,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盘旋,我霍的一下惊醒过来,一道特别强的白光突然照射进我的瞳孔,刺的我浑身一颤,不得不用手背遮挡住眼睛,在适应了外界的强光后才慢慢睁开。 四下看了看,我还是原封不动的坐在座位上,而车窗外,是一处高悬着的山坡,车的侧边冒出一大团一大团的浓烟,车头在支离破碎,诺大的一块儿挡风玻璃变成了破碎的网状,还有些玻璃块儿散落在车厢内。 车子前面还有一颗特别大的树干,黑漆漆的跟烧焦了没什么差别。 什么情况? 我正准备支起身想要看个究竟,额头有一股温热的东西慢慢涌了出来,我抹了一把,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心里的东西,是血! 外面有一团人围绕着车子周围,想要把我捞出去,我想起身,反复试了好几次,发现自己的下半身竟然无法动弹! 接着,他们好不容易将我弄出来,然后再把我弄到一副担架上抬着上了另一辆车。 我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门闭合的刹那,恍惚间,我看见那个之前在车上一直让我下车的古怪男人突然出现在大巴车的末尾处,阴测测的向我观望,他还做了七个口型,距离虽然远了些,但从我的角度看上去却是无比清晰。 他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车门闭合,我浑身不寒而粟。 “嘶-------好痛!”再次醒来,我惊讶的发现自己手臂上挂着一袋透明的液体,“注射液?”什么东西? 轻轻一扯,手臂上竟然掉出了一截银针! 一股刺鼻的不太好闻的气味儿随之扑面而来。我审视了下周围,映入眼帘的全是白色,墙壁是白的,床单是白的,被子,桌椅都是白的,连带着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蓝白相间的条纹样式。 静静的躺在医院里,脸上额头上以及身体几个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而我原本细致白嫩的脸颊此刻已经变了形,抬头望了望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心里不禁叹了口气,这一趟出来可真是一波三折! 在妖孽男说完那句将我的灵魂撕碎扔到血池里永不轮回,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一直到从手术室出来,我都在反复思考着,那辆大巴车事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没有看到车里的其他乘客?比如那个坐在我旁边的小女孩儿呢?除了妖孽男的突然出现,为什么我总感觉我的记忆只停留在了大巴车进隧道之前? 正疑惑着,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啪哒一声,一个医生模样的年轻女人进来了:“小姐,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天可以把医疗费用缴了。我们好及时给你办理住院手续。” “缴费?”对,城市不比农村,医生也不可能白给我治病。 我从枕头底下把阿爹给我的布包袋子拿出来,里层有缝着一个小口袋,起先我都不知道,还是我在老船家家里晚上睡觉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看到里面还有一层口袋,里面有为数不多的钱,别提多兴奋了。 现在要将它们掏出来交到别人的手中,心里那个揪心啊…… “要多少来着?” “两千一百。” 两千一百,我拿出一小叠钱,仍然用布包袋子遮挡着,把钱给数出来,一边数一边不时的看了眼站在床边的医生,小心翼翼的数着,最后拿出了七张纸币递给了医生。 真的很不想给,因为给一点就少一点,可心疼了。 “这是什么?” “钱啊!”我条件反射性的脱口而出,这医生也太那什么了吧,连钱都不认识…… “你拿出几张蓝色的方形纸告诉我这是钱?”那医生瞠目结舌的看着我手里捏着的钱,一副我有病的样子。 这明明就是钱那医生竟然睁眼说瞎话! “这不是钱是什么?”我到是想听听医生会把我的钱说成什么。 那医生看起来比我还恼怒:“这就是几张蓝色的方形纸!” 我也突然火了,指着钱上的印花和数字:“你看不见吗,这上面清清楚楚写了300,你说要2100,我给你七张钱不正好吗?” 那医生拿手指着我,仿佛看到了一件什么特别搞笑的事情,弯着腰在那儿笑个不停,那模样就好像我是一个在表演的小丑一样,她被逗的不亦乐乎。 “你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但有一点我知道,我被当做了一个怪物。 第十五章 夜半敲门声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奇葩都有。开开玩笑就算了,今天之前别忘了把你手术的医疗费用缴上。”说完,拿着本子就蹭蹭的走了。 她说我在开玩笑,可是我却觉得她没有跟我开玩笑,盯着手里的钱,想着她临走前说的,这不是钱。 可是这明明就是钱啊她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 就在这时,我旁边的白布帘子突然被一个人给拉开了。 竟然是大巴车上那个古怪的小女孩!她的额头被一块白布给包扎起来了,隐隐还有点血迹,原来她也受了伤,只是先我一步被那些医生送来了医院,这么说其他人都被送来医院了? 正想着,那小女孩突然蹿过来坐在我的床边,看了看门口处,随即将小脑袋凑过来在我的耳边小声问道:“大姐姐你刚刚为什么要骗那个女医生啊?” 闻言,我一下瞪大眼睛气鼓鼓的回答小女孩:“谁骗她了?” “你拿着一叠蓝色方形纸跟她说是钱……” 这下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是我不认识钱还是他们眼盲看不见?可是看着小女孩天真的小眼神,一点也不像刚刚那个走掉的女医生那么轻蔑,我只好再次不厌其烦的解释一遍:“喏,你看,这钱正反面都有洵美的印花,还有统一的五指章印,可是那女医生偏偏不信!” “洵美是什么?”那小女孩听完我的解释,蓦的眨巴着眼睛问我。 “你不知道洵美?”不可能啊,我们那个偏僻的清明村都知道洵美是天人,城里的人不是更应该知道吗? “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而且,钱不是都长这样的吗?”说完,小女孩自顾自的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红色的纸摊开给我看。 这是钱?一张纸币不是300的吗?怎么还有100的? “你看,我的钱上是毛爷爷,你的钱上就几个简单的小圈,这根本就不是钱啊大姐姐。” 我把小女孩手中的钱和自己手里的钱反复做了对比,和我的钱真的很不一样。不论是颜色还是大小,花纹,图样,章印,通通都不一样! 我苦哈哈的反复鉴别着两张截然不同的钱:“可是我们那里都是用这种钱啊。” 阿爹阿娘要去村子里的商户人家买什么东西,通常都是用的这样的钱,我们村子所有人都是用的这种蓝色花纹的,到了城里不被承认,也就是说,我的钱就是一沓废纸! 身上没钱,我不禁想我以后的吃穿住行怎么办? “是吗?那大姐姐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 现在我已经没心情跟小女孩说话了,我觉得我要开始酝酿怎么偷偷从医院逃出去,这样我不就不用给钱了吗? “那你现在怎么办啊?” “不知道。”小女孩就像苍蝇一样一直在我耳朵旁边嗡嗡嗡的,弄的我都没有办法静下来思考。 “那你缴不了费怎么办?” 她总是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然后问你很多你根本都还没来得及应对的问题。还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她嘴里问出来,就好像她看穿了你心里的想法,就等着你自圆其说一样。 这让我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萌生出一种想逃出医院不给钱的这种想法很可耻。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现在很烦你能不能闭嘴别一直跟苍蝇似的嗡嗡嗡说个不停?”我抓狂的一下倒在床上,把被子一下扯起来蒙住头。 这话说了没一会儿我就后悔了。人家就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一口一个大姐姐的叫我,我还朝她吼,心里突然就有些吃味。 可是我又拉不下脸来跟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人道歉…… 然而我没意料到的是,我在天人交战的时候,小女孩其实早走了。 医生说,她家里人来给她办理了转院手续。而我的“逃跑计划”最终也没有成功。 但我是正大光明出去的。因为那医生说,已经有人帮我缴了费用。我猜想,大概是那个小女孩吧。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多年后的再相见我和她竟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出了满是药水味儿的医院,只见街道两旁的楼房,高的甚至耸入天际,不同于自己所生活的地方,建筑层叠的人工智慧简直令她叹为观止。 很多很多四轮车,在不停穿梭。不仅在地下,竟然还会穿楼而过。 霓虹闪烁散发着妖异的流光。满大街都是露胳膊露大腿的男男女女,我不禁伸出手背揉了揉眼睛,脚下还有很多条整齐的间距相等的大白线,这一切给我的感觉是那么新奇,那么的令人不可置信,同时,还夹杂着一种莫大的恐惧。 四处是车水马龙,再美的景和人在我看来都显得光怪陆离。 因为我对这个地方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身上除了阿爹给我的那个布包袋子,几乎一无所有。 这期间,只要躺下,入睡,总有一个男人在我的梦里挥之不去抹之不掉,他就是那个让我生痛恶觉的妖孽男。他就好像深深烙印在了我的血液里,即使是在梦里也依旧如影随形。 他总会说一些我听不懂弄不明的话语:余氏后代,前生缘,今生来,今生债,下生还!然后场景切换,那个他曾亲昵称呼其锦儿的少女时不时穿梭在我的身体,他便欢喜的占有。 在梦里,有的时候我既是局中人,但更多的时候,我更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另一名少女穿梭其中,看着妖孽男一次次玷污我的身体,而我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却被刨除,只能听,只能看,一句话都不能说,一个反抗的动作都难以做到。 人总是这样,努力想要遗忘时,却历历在目。很长时间的夜里,我看着黑暗无光的四周,慌乱无措,甚至害怕上床,害怕睡觉。 “砰-----砰砰---” 仰头看着天花板的绚丽吊灯,我眼皮几乎真的快要撑不住了,好困好困,很想闭上眼睛,然后美美的睡一觉,可是那些有关妖孽男荒诞离奇的梦肯定又要来干扰我,乍一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我心惊的从床上坐起:“谁啊?” 没有回答的声音。 难道是我听错了? “砰砰砰------砰砰” “谁啊大半夜的?” 我掀开身上的被子踢踏着拖鞋朝着门口走去,张起耳朵在趴在门缝听了好半天,还是没有人回应。 该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吧?我又看了看猫眼,外面根本没人啊。 就在我以为真的是恶作剧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一声重过一声,大而用力。 大有一种我不开门他会在外面敲一整夜的气势!我害怕的随手拿起门边的拖把,一手扶着门把站到门背后,手肘一扭,外面的人头一伸进来我就紧闭着眼把拖把的另一头重重朝人打去。 只是挥舞在半空中,就遇到了阻力。 乍一睁眼,竟然是他!住我楼上的房东--------苏洛寒! 那天出了医院,站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整整一个下午,都不知道自己要在哪里落脚。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条巷子,空荡荡的,这和外面那些繁华的地方不一样,应该说是很不一样,但是和我的家清明村的房屋结构出奇的相似。 当天晚上,我哪儿也没去,就在巷子口坐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这个屋子里,然后他出现了,说他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好久好久都没人来过了,既然来了就是缘分,然后答应我让我在这里住下来。 我说我没钱交那什么房租,他却只是笑笑说没事,我只需要每天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帮他打扫屋子就行。这么美的事儿,简直太难得了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就给他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貌似我也不吃亏…… “吃了豹子胆了敢打我?” 第十六章 鸡是从土里长出来的??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他一手将我手里的拖把抢了过去,英气逼人的眉宇下蕴藏着一双锐利的黑眸,薄唇轻微勾勒出一丝玩味,有棱有角的,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给他整个外在形象平添了几分魅惑。 “谁让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敲我门?” 他平时很少下楼,一日三餐基本都是我给他端上去。我有时候不禁想那我以前没来的时候他是怎么过的? “谁让你大半夜的不关灯,不知道电费很贵吗?” 苏洛寒,没错,几天相处下来他就是这样,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不论是什么,他总能让你听起来很有道理,并且无法反驳。 “好吧,下次我会关的!请问房东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他直直的盯着我,问了一句特别无厘头的话:“你成年了吗?” “什么?”我成年不成年关他什么事儿? “我说,你满十八岁了吗?” “没呢。” “还有多久?”他歪着头,原地怔愣了一下。 “你问这个做什么?”说起十八岁成年,算算日子大概还有一年半左右。 “身为你的房东我难道不应该了解一下房客的个人信息吗?” “哎呀早着呢!房东大人你到底还有什么事儿赶紧说,我要睡了!” “记得睡觉关灯,还有,明天我想吃点不一样的。至少让我看见肉!”他走到门口,突然停顿下来,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吝啬鬼!我其实很想告诉他真相,但是怕他炸毛一直忍着不敢说。 城市不比农村,又不给我买菜钱,我上哪儿给他找肉做好吃的……出去这里转悠一下那里转悠一下,每天都特别小心翼翼的跟做贼一样,跑去别人为数不多的小园子里偷菜!! 所以他吃的东西基本都是我去偷的菜,现在要吃肉是想要我去偷鸡偷鸭吗……?? 独在异乡不为客,没有一天我不是在心惊胆战的度过。阿爹给我的嫁妆行囊我从未动一丝一毫,因为阿爹阿娘留给我的最后念想我不能将它们挥霍掉。 期间,我四处和人打听有关东城异乡街的事情。 据说,异乡街是离东城大约四百多公里的一个很特别的街巷,那里的光线几乎昏暗到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处于那种半白不白,半黑不黑的那种,简单来说就是不管你白天去还是晚上去可能都需要自带灯光照明用的工具。 在每个月的月初和月末,它仿佛一夜之间就兴起成一条古老而又神秘的街巷,之后又神秘的失踪。像一个谜一样,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有很多人对此事都深感疑惑,想要去探索其中的奥秘,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还有,进去的人,只要目的不纯,就会频频发生怪事,要么无缘无故失踪要么直接无故摔倒在河里,等到第二天被发现时,已经是一具被水泡涨了的死尸。 即便有记者前去报道,都会接连不断的发生意外事故,一种恐怖的阴霾笼罩在整条异乡街的上方。这也间接让“异乡街”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鬼巷! 凡是东城的人,都养成了一个习惯,每个月的月初和月末基本都宅在家里不出门,因为有段时间,人们几乎一提起异乡街就会变脸,久而久之,已经很少有人敢靠近那里了。 以上是我问到的恐怖之处。还有奇异之处,那就是老船家之前跟我说的这异乡街隐匿了一间魂愿阁叫做--------倾一世,等一人。 据说,里面有术士能知道世间所有活着的人的命数,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是姻缘福禄还是病苦等都能一一给你作答,但前提是,要拿东西和他们进行纸契交换。 可是他们极少要具象的东西,只要那些抽象的代名词。比如爱情,比如幸福,这种不具实物特征,看不见摸不着的抽象事物。 因为异乡街地方太过古怪很少有人去尝试。 初到城里,刚好过了本月初三,所以还需要再等28天。我才能去那条诡异莫名的异乡街亲自探虚实,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二十八天,在东城这个年少如花的城市里,我无父无母亦无长辈亲人,衣食住行就变成了一个特别亟待解决的问题。 只要一上街不论走到哪儿都要识字,高薪的工作更加需要一定的学历学位和理论知识,而我九岁就没读书了,所以只能做那种比较低级的兼职,有时候拼命到一天打四份工。 回到家,我像往常一样,翻着包里的钥匙,哪知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竟然不用扭就开了! 什么情况?招贼了? 我啪嗒按了下墙壁的电源开关,屋子里瞬间亮堂了,苏洛寒就跟大爷似的仰靠在椅子上,低垂着眼帘,这把我气的:“你要吓死人啊你!” 他不屑的撇了撇嘴,说了一句让人听了立马牙根痒痒的话:“快点做饭,我饿了。” “晚饭不是给你做了放在锅里你热热就好了啊……”我放下肩上的包包,奔向厨房揭开锅一看,饭菜都好好的剩在锅里,一点没被动过。我的天啊,要不要这么懒? “你这菜是从哪儿来的?”他突然站在我身后,冷不丁的问了我一句。 我心虚一边看看别处一会儿看看天花板:“当然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啊还能从哪儿来……”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鸡也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吗?鸭也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吗?鱼也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吗?嗯?” 他们当然不可能从土里长出来,弄一只鸡我废了多大的劲啊我的天,鸭子就更不要说了,还有鱼,我是一大早天不亮就大牢远奔向养殖场守株待兔,看到那些养殖场放养的小鸡小鸭哪个掉队我就趁着养殖场场主不在给它投食儿,闹晕,才搞到手的,他倒好竟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偷了两只鸡,三只鸭,五条鱼,我说的对吗?” “什么叫做偷啊我的天,那还不是你说要吃肉吗!不对,你,你怎么知道的?”我咽了咽口水,心里咯噔一下, “我发现于梦凡你还真是可以啊,你要是一天偷十只鸡,十只鸭,十条鱼,十天就是各一百只,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得偷多少啊?” 三百六十五天,我算算,十天各一百只,一百天就是各一千,三百天各三千,那就是九千,再加上余下的六十五天……我的天…… “算出来了吗?” “没呢别吵,余下的六十五天也就是六……” “够了!猪都没你蠢,再有下次,自己收拾东西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手脚不干净的人!” “谁手脚不干净了?那不是你自己嚷嚷着要吃肉嘛又不给我买菜钱我上哪儿给你找肉去?耗子肉,你吃吗?” 第十七章 亡灵夜泣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不应该卖弄这样的小聪明,性质恶劣,影响极坏,要换做我是养殖场场主知道自己喂养的小鸡小鸭不见了肯定要心痛死。 说到底我其实还是不太适应城里的生活,在三洋镇清明村,想吃啥都有,后门坡上的林子里哪儿哪儿都是,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去捉,而我惯用的办法就是投食,闹晕,打包,带走……不像这里,在清明村白送都不要的货,这也要钱那也要钱,吃个鸡竟然也要钱,最可气的是我的钱竟然还不能用! “谁说不给你了?你可以管我要啊,没长嘴吗?” “那行,我错了,我承认错误,只要你肯给我买菜钱我以后再也不干了。” 他像是被我气笑了,表情稍显滑稽:“你现在不是找着工作了吗?你白住我的房子我一分钱没收你的。”那意思不言而喻了,就是我要“补贴家用”的意思呗? 关键是他还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 “愣着干什么,赶紧做饭!”话落一下推拒着我到厨柜前。 “什么也没有啊做什么做!” “锅里的是什么?你刚不是说热一热就好了?”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认命的撩起袖子忙活着,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问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到养殖场捉鸡那事儿的,我才第一次听到“监控”这个词儿。 原来,我第一天动手的时候,那养殖场的场主就盯上我了,还一路尾随我回到住处找到了苏洛寒,以监控视频向他索要了1000块钱,不然就要把我曝光什么的! 我听的直愣神儿,监控是干什么用的?几只鸡,几只鸭,几条鱼要值一千块钱吗?好贵……还有曝光,怎么个曝光法儿?听起来好怕怕的样子。 他站在后面有些疑惑的问出了声:“你做的东西似乎都不是用刀切的?” “嗯。” 他似乎对我用到不用刀很感兴趣:“厨房里的刀你为什么全都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因为不好用。”我简单回了句。 “那你是怎么做到不用刀就能把肉骨头剔除干净把肉切沫的?” 他就站在我背后,一动不动的,弄的我有如芒刺在背,怪不自在的:“哎呀你出去吧我做好了叫你。” “不看着你万一你真做耗子肉给我吃怎么办?” 耗子肉?我刚刚好像只是说了句气话拿来做比喻的,半转过身回了句:“我的天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连偷鸡摸狗的事儿都能干谁知道你会不会真就那样干了。” “我是偷鸡了,但是我没摸狗!”放下锅铲,关了灶火就回了房间,他爱吃不吃! 我想家了。想阿爹,还有阿娘。烧饭什么的阿爹最在行了,阿娘烧火,我一般就坐等吃现成的,极少有自己动手的时候,因为怕切菜或是什么的切到手,而九岁那次出血事故,打那以后阿爹是绝对绝对不会冒险让我留一丁点血。 现在阿爹阿娘都不在我身边,没了他们,我什么都要自己去尝试着做,比如那什么天然气灶,什么电饭煲的…… 再也没有人在我耳旁唠叨,做错了事情就发了狠的教训我,刚刚苏洛寒突然凌厉的教训了我一顿,虽然有点伤自尊,但起码有人能提醒我改正错误,还有那么点感激他吧。 所以这几天切菜啊什么我都避免用刀,就一直用着阿爹教我的方法。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我早早的上楼敲他的门找他拿菜钱,他就递给了我一张卡,说密码是666666让我自己去取出来用就是。我的天我就奇了怪了,这城市都这么麻烦吗?我要怎样把手里的卡变成钱啊?? 我问他,他啥也没说,就给了我一个白眼,砰的一下就把门合上了……!! 好无奈。 兼职一天,浑身哪儿哪儿都酸痛的要命,晚上九点下班了我就找我一个同事手把手的教我怎么把卡变成钱,反正我差不多搞了大半个小时,才总算是见证了“把卡变成钱”的奇迹时刻。 彼时,夜已深。 我提着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一路朝家走,感觉到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拉扯着自己前进的脚步,怎么拖都拖不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咬牙想要踢开脚下的不明物体,奈何怎么踢都无济于事。我踢的越狠,大腿处就越会被刮到…… 借着路灯停下来低头仔细看了一下,好家伙,竟然是一双染血的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脚踝处不放,任凭我如何生拉硬拽,那双手依然抓的牢牢的,还比之前更用力了几分。 我蹲下身来,看着躺在血泊里的人,一头白发袭裹全身,浑身都流淌着腥红血液,随着血液层层浸透,不仅染红了她的一袭白衣轻纱,亦染红了她那一头白发。 这头发怎么这么长?半点也分辨不出她原本的模样。 女人吗? 头发那么那样长,还是白色儿的,看起来格外怪异。 “放开!” “我让你放开听到没有?” 大晚上的,碰到这种事情,此刻我只想飞奔回家,谁知道它是人是鬼,还是那种不干净的邪祟,想想都浑身发毛! 面朝地下的人却依然毫无反应,依旧死死的攥紧我的裙摆。仿佛还有股冰冷黏腻的东西顺着它的手往我的腿根缓速的滴落着着。 本就漆黑的夜,死寂一片,却因为这个仰躺在地下的人而变得那么阴森可怖了。 大拇指和食指竟然不可控制的微微颤抖了一下,痛苦的哼了一声。吓的我魂儿都快没了! 我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冷风嗖嗖的,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心里暗自思衬着到底该怎么办,如果我为了怕麻烦装作没看见扭头就走,我想,她应该必死无疑了吧? 看这身形起码得有一米八九的样子吧?我卯足了力气一把翻过躺在地上的人,虽然满脸是血却也不难看出这人的清新俊逸,一双似喜非喜的眸子,让人见之忘俗:“你到底想怎么样?” “救,救我……” 看来真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啊。 沙哑的声音这么微弱,难道说他是男的?可是男的哪儿来这么长的头发??就这样不小心呢喃出声:“一个大男人留这么长的长发干什么……” 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忍着难言的剧痛,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言。 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直打鼓,能体会到此刻她正拼尽全身的力气抓着我的脚踝,不论我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置若罔闻。出于本能,我警惕性油然而生:“凭什么?” 他勉强支起半个身子,毫无血色的病态白,眼里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定:“算我欠你一条命!” 在清明村经历的太多太多了,很多诡异莫名且不可思议的事情我都有亲身经历过,夜很深了,我真的害怕是什么不干净的邪祟,惹上这些东西说不定我还会重蹈被那个妖孽男整蛊的覆辙。 可他刚刚句话却是极大的震撼了我,我开始有些摇摆不定了。 看着眼前这个体型高大的人,虽然看上去很无力,可是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是极带杀伤力的。又转而瞧了瞧地上那一大滩腥红的血,毅力还不错,流了半升血还要力气死抓着我不放手。 但是,我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我还等别人救我呢!! “那,那我给你打120?”望着四周满地都流淌着淋漓的鲜血。感觉打120是最好的办法了,只是打一通电话而已,也不是很麻烦的事,再说我又不是治病救人的医生我怎么救啊! “什么?” “我说给你打120!” 以为他是没听见,我凑近他耳朵再次重复了一遍。 “什么东西?” “……” 他依旧犟起半边身子抬头紧盯着我,冰冷的眼神犹如地狱之鬼,让我不禁心头一紧。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先带我回家。” 我愣了愣,他染血的手湿哒哒的,再磨叽万一他死了那我阴差阳错成了杀人犯怎么办?于是会意,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他也趁势支起身,借力俯靠在我的左肩。不速之客却悄然到来。 就在这时,惊风之中似乎吹来亡灵夜泣的哀鸣,充满荒寒阴森之感。凌厉的风中似乎饱含着幽怨,四周一片杀气腾腾。 第十八章 不能脱这里……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那感觉就好像有无数你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潜伏在你周围!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微微颤抖,提起一口气对我说道:“没事,你就大胆的往前走。” 出于阿爹自小对我的教诲,我使劲浑身力气才把他背回我十几二十平米的小窝里。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扶起他,他几乎把他全身的重量都压靠在我的身上,我觉得就是三个我加起来可能都没有他沉。 好不容易把他弄回家,看着自己只有二十平米的小窝,我真的不知道该把他安置在哪儿。一路上,他的身体竟然还在源源不断的冒血,不仅把他自己的衣服浸透了,还把我肩膀上大面积的衣服表层给染红了。 再这么流下去,我估计是真没得救了。 “那什么,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我又不是医生,你再这样流下去会死的!” 最重要的一点,他身上的血温不同于常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他流出的血的血温简直可以说是毫无温度,就跟冰块儿似的。 他低垂着眼眸,摆了摆手说道:“不用。” 我找来一个比较颜色偏暗的床单,铺在地板上,然后把他平放在床单上,急忙去烧水,拧毛巾把他脸上的血给擦拭干净了。 一张容貌非凡干净白暂的脸好看到让人直想犯罪……眉毛英挺,眼如寒星,透着一股子沉稳冷峻,纤薄的唇紧抿着,给人一种谪仙的感觉,这和我看过的古书画册里的人物极为相似。 不过,他这血这么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正想着,他似乎还在流血,竟然把我新拿出的干净床单又给染红浸湿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头萌生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丝丝悲凉,不禁感动惋惜和疼痛,好像躺在地上皱眉的不是他是我自己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于梦凡。” “我姓上陌,名溪时。” 什么东西?上陌溪时?好怪的名字。 “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去医院了……”他那跟洪水决堤似的流血不止,看来伤口并非一般的。 “这里很安全,你帮我把伤口缝上就好。”说完,就兀自转身背对着我。 缝上?说的容易……我连针都没拿过怎么缝?? “我不会,哎呀要不我还是给你打120或者找个医生来给你看?”乍一想到我拿针穿线,然后还要刺进他的肉里……这多惊悚啊我的天! “你有这说话的功夫我的伤口就缝好了。”好吧,他要是这样说,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反正又不是我痛,既然他强烈要求我还能说什么? 按照他的指示,我一点点拨开他染血的衣服,却被他伸手半路阻拦:“不能脱这里。” “你没病吧,我不脱你衣服我怎么给你看伤口?” “找剪刀,剪。”这句话言简意赅,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不容易将他上身所有的衣服全部处理掉,他上身所有地方都是疤痕遍布,道道都是那么显眼,腥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有的结了痂,有的已经化脓。 不经意的一个晃眼我还看到他了他前身腰腹处,臂弯上的情景,我顿时捂着嘴站起身,不可抑制的浑身发抖,手里拿着的剪刀“哐当--------”一声掉到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吓人了,似乎除了那张完美的脸没有伤痕外,右臂被划和肩甲处皆挂了彩,鲜血直流。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砰砰砰-----砰砰------” 我一猜肯定是苏洛寒那个家伙!!怎么办,住进来第一天他就有跟我说没有他本人的允许是绝对不能带外人进来的。 一个等着我缝伤口,一个等着我去开门,怎么办怎么办? 我这边正着急着呢,旁边的他反应比我还激烈。他猛然间睁开双目,一下将底下那张床单裹在身上系住,艰难的从被单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憔悴的脸上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脚下一个跨步,似浮扁掠影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我,将我的手反向横于胸前,用力一挥,我猝不及防的一下四仰八叉的仰躺于地面。 肩关节处发出咔嚓一声,脱臼了! 我紧抱双臂,丝毫提不起任何力气。那种让你无法忍受的钻心刺骨的痛简直要命,我咬牙切齿的看向眼前这个身法诡异的男人,气急败坏道:“喂你发什么疯?” 疼的我直抽气儿,该死的下手这么狠! 他却是原地怔愣了一下,继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来这条街之前怕别人认出自己是女的来,而用纱布专门裹缠了好几圈的胸。似乎在辨别什么。 他嘴角勾勒出诡异嗜血的浅笑,直直的盯着我:“你是女人?” 我的天我是长得有多粗犷才能让他误会我是男的啊……!! 阿爹常说,女人是非多,而且在东城男人好像走到哪里都备受青睐,我那日出了医院就为了不被人认出我是女孩子还特意去一个叫名流的剪发屋子剪了个男士发型,穿了身宽松的休闲装又是裹胸又是换装备。 除了苏洛寒知道我的真实性别我几乎成功骗过了所有人。没想到眼前的人眼睛竟然那么毒……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的胸……”末了还不忘加两个让我牙根儿痒痒的字:好小…… 我有些羞红了脸,兀自岔开话题:“那你摔我干什么?我手都脱臼了你怎么这么凶残啊!” 与此同时,门外的敲门声越发厉害了,一声高过一声。 “不准开门!” 他这着急的一吼,我脑子有点发懵,顺势站了起来,猛的拍了拍桌子,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我说你这人到底有没有搞错啊,是你死乞白赖硬让我带你回家,现在倒好,还出手打我连一声谢谢都没有竟然还吼我?”脑子有病吧! “于梦凡你磨蹭什么呢快给我开门!”好吧,苏洛寒的声音猛然响起,我的气焰瞬间焉了下去,屋子里这大打股血腥味儿,想瞒也瞒不住,还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不定还能争取到他的从宽处理…… “你干什么?” “开门啊干什么!”我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 “我说不准开。” “于梦凡你个猪赶紧开门!” 第十九章 痛痛痛------痛啊!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完了,苏洛寒那脾气一上来最直系遭殃的一定是我……我看了看眼前不怒而威的男人,又看了看门口,貌似还是开了比较好,不然可就更解释不清了。 “你站住!”还没走几步,他就再次迅速拉住我,阻止我朝着门口走去。 “哎呀你干嘛,我就奇了怪了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开门?” 他有些迟疑的说道:“不能让人看到我的样子。” “那我不是也看到了?” “你不一样……” 不等他说完,门外的苏洛寒是越来劲了,不一会儿,门外窸窸窣窣的响起了一串钥匙的声音,以及钥匙插入门孔扭动的机械声。 我后知后觉的猛拍一下头,他是房东他有钥匙! “于梦凡看来你是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了?” 苏洛寒扭门一进来,两眼迅速扫了一下屋子,立马脸色阴沉的朝我走来。 那气势,仿佛要一口把我吞了一样,我连忙急中生智挣脱开旁边男人的手指着他:“不是我,是……是他,是他不让我开……”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们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你要相信我。”如果我的手要是没被上陌溪时摔脱臼,我肯定举手发誓。 我说完这话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苏洛寒好像轻呼出了一口气,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他虚惊一场的那种感觉。 “呵呵,没关系你把他带回家?没关系他大半夜的光着身子在你房间?” 我被他问的一时间哑口无言,可以说是百口莫辩。可是突然觉得那里不对,苏洛寒就算是我房东干嘛要跟审犯人似的审问我? “是男女朋友?你还没成年呢你就要跟他偷吃禁果?还是这种长毛怪款式的!” 苏洛寒这话一说完,我身旁的上陌溪时蓦的出声:“兄台麻烦你说话请注意措辞。” 本来是剑拔弩张的场面,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长毛怪这个形容感觉好贴切… “那什么,我真的不认识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难道没闻到血腥味儿吗?他受伤了我……” 我本来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苏洛寒听,可是他总是在我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打断我:“他受伤该去的是医院你把他弄回家做什么?” 虽然他说的的确有道理可我也是这样建议的是旁边这男人坚持不肯上医院,我到是想不多管闲事可这男人一直紧抓住我的脚踝不放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憋着一肚子的委屈,闷闷的把头甩在一边。 “那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上陌溪时擦掉嘴角的血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向苏洛寒发问,苏洛寒兀自翻了个白眼,就跟没听到似的,没回答,反而将视线再次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你手怎么了?” “要你管!” 这算什么事儿啊,我好心好意救个人回家,竟然还摔我! 苏洛寒其实也不是个什么好脾气的人,他始终阴沉着脸毫不在意的扫视了我一眼,长臂一捞一下捉住我垂在腰侧的手。接着用力一掰,又是一声骨头摩擦的声音,痛的我眼睛水儿直冒:“痛痛痛------痛啊!” “明天我不希望再看到这个长毛怪出现在家里,他要是不走你自己收拾东西滚!” 话落,苏洛寒本就深邃的眼眸比之前更加凌厉了,整个人不怒而威,两手插兜,随即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反观上陌溪时,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脱俗,露出带血的清丽仙颜,唇角勾勒出一丝冷笑道:“我知道你想对她做什么,那么期待我走是吧?我还就不走了,看你怎么拿到她身上的东西!” 他别有深意的一番话,使得苏洛寒即将踏出门外的脚突然收了回来,侧着脑袋嗤笑出声:“该是我的,她跑不掉!” 什么意思?看这情况苏洛寒应该是在和我旁边的男人说话,所以他们两个认识吗?我感觉他们两就跟在打哑谜似的,把我生生隔离在外。 “你们认识吗?”苏洛寒走了,我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女人,你大概还不知道你自己被人下了通缉令吧?” 通缉令?什么东西,我的天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话说你跟龙千野是什么关系?” “拜托能说人话吗?能说一句我听的懂的话吗?龙千野是谁我都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闻言,他皱了皱眉,神色莫名道:“是这样吗?那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之后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第七……这个发白如雪的男人一步也没离开过我的房间,吃喝拉撒睡全都是使唤我!而苏洛寒,自从离开我的屋子后,再没有回来。他楼上的灯一直没亮过。 我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每天一大早天不亮我就上楼去敲他的门,可是里面毫无动静,晚上我也多次上楼去看他有没有回来,他屋里的灯仍然一如既往的暗着。这些天下来,我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他是发生了什么事。 “做什么去?” “去死。”我一手把着门,一边淡漠的回答了句。一点都不想搭理沙发上端坐的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看起来温文儒雅,实际上就是一披着羊皮的狼! 上陌溪时在我屋里修养的这七天里,这期间,我提议他上医院他瞪我,我说给他买药他也瞪我,我说帮他把头发扎起来不然看着怪别扭的,他二话不说直接一个摆手将我翻到在地,最后他到是好好的,我自己却进了好几次医院! 一切的一切让我感觉我自己好像欠他钱不还似的,动不动甩我一个冷眼。 整整七天,上陌溪时也从来不吃东西,就每天天不亮把我弄起来收集露水给他喝,把我的床单当做衣服裹在他身上,坚决让我睡地板他睡床,每次旁敲侧击问他什么时候才会离开,他从来都是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现在,苏洛寒又莫名消失,让我萌生出了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同时,这些天我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我多么希望他只是有什么急事赶着去处理了,至少处理完了,他是会回来的,可万一是发生了什么关乎生死不可预测的意外事故呢? 想着想着,我还是决定再上楼去看看,看看他是不是回来了。他虽然名义上是我的房东,可我一直拿他当大哥哥来看,他真的很会教育人,但凡我做错了什么,他一定是第一个出来教训我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相当于我来东城的第一个亲人。 噔噔噔的跑上楼,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人回应,趴在猫眼里看屋子里依然一片黑暗。 也就是说,第八天了,苏洛寒还是没回来。 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啊,作为一个房东难道连这点自觉都没有吗?我要是有事找你难道要我跟空气对话吗?望着那扇紧闭的门,禁不住喃喃自语。 心里酸酸的,蹲下身眼泪就止不住的簌簌往下掉。 不多时,一道冷声突然响在我的背后:“他走了你就这么伤心?” 仰头看着来人,眼睛里模糊一片,不管我怎样擦眼泪就像洪水决堤似的,沿着眼角一直蔓延到下巴,滑进脖颈处,凉的刺骨。 不是伤心,是难受,喉咙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初到东城,我深有体会,举目无亲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一路上尽是匆匆而过的人和车,却仿佛我就是空气一般,人们充耳不闻。是他,总是刀子嘴豆腐心的“老男人”苏洛寒,给了我一个容身的地方。 “你就是哭又有什么用?他回不来了。”上陌溪时语气里透着淡淡的无奈。 听到这句话,我一下站起身来:“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说他回不来了?你这个人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啊死乞白赖的住别人房子心还那么毒!” 实在是太可气了,眼前这个发白如雪的男人死乞白赖的赖在家里不走就算了,竟然还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我没良心?我心很毒?”他立马回瞪我,冰冷的眼神让人只觉浑身发凉,继而不屑的嗤笑出声,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又蹲在门口等了苏洛寒好几个小时,一直琢磨着上陌溪时的那句话,越发觉得有些怪异。 从那天苏洛寒临出门时上陌溪时说的话,再加上苏洛寒彻底摔门走掉他说的话,以及刚刚说的那句,上下连串起来,越琢磨越不对味儿。 我心里突然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二十章 天生鬼才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苏洛寒和上陌溪时可能认识,并且,他可能还知道苏洛寒去了哪里,不然他为什么要那样说苏洛寒回不来了的话? 想到这里,我抬起手背把眼角的泪珠开掉,起身就朝楼下跑去。 一开门,上陌溪时一张翩若惊鸿的脸蓦的抬起头,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一只手卷着发白如雪的发丝,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动作自然而潇洒…… 看着面前这个桀骜孤冷的风华男子,一头白发铺散开来,脊柱线的弧度更是完美的不像话,无不透露出谪仙的气息,眉眼如画,鼻梁高挺着,薄而紧抿的唇,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篮紫,最为重要的是身上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 刺激的我一下把我想说的混账话全部噎回了肚子里,转而捏了下喉咙调整了一下刚哽咽过的声带:“你和苏洛寒是认识的吧?” “是又怎样?”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正当我迫不及待的想要问出心中的疑惑他却蓦的又往下了说句:“不是又怎样?”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肯定了我心中的猜测。 “你其实知道苏洛寒去了哪里,对吧?” 没想到他不答反问:“我的确是知道些,不过那又如何?”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老是喜欢说话说半截我拜托你能不能正儿八经告诉我苏洛寒到底去哪儿了去做什么了为什么就回不来了是暂时性的回不来还是,还是永久性的回不来?” 我不想再跟他拐弯抹角也不想再听他跟我打马虎眼了,于是半点没停顿一口气把心里想说的话全部问了出来。 “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他轻松的一句话否决了我的全部。 “你到底说不说?” 我已经很极力的去压抑心中的无名之火,过了今天,他就是失踪九天了,事情可大可小,急的不行。反观那个发白如雪的男人,一脸的云淡风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我就想冲上去揍他一顿! 他非但不说话,还把眼睛闭上了,不论我怎么弄他吵他他都秉持着他一贯的作风: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你自己那天说的什么话应该还记得吧?” “我说什么了?” 说什么?我的天真的好憋屈,整天一副冰块儿脸,爱搭不理的,拜托这是我家唉,他到底有没有身为“客人”的觉悟啊:“是谁义正言辞指天发誓说什么欠我一条命的?” 他淡漠的问道:“所以呢?” “以为你忘记了提醒下你而已,麻烦对你的救命恩人态度好点儿!我不要你的命,我现在就想知道苏洛寒去哪儿了!”意思不言而喻,他要是再跟我绕弯子,我真的…… 我现在算是彻底想通了,对付这种表里不一脾气简直坏到无药可救的男人,根本不需要讲什么客气,越忍让越蹬鼻子上脸! “好,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不管你信不信,他人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间了。” 什么?不在人间?“都这时候你还这种玩笑你觉得有意思吗?” “你看,是你硬要让我说,那我现在按照你的意思跟你说了,你又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 上陌溪时说的衣服煞有介事的样子,可他说的话实在是矛盾至极,我们所存在的领域,无非是天地人,人当然生活在人间,他现在跟我说苏洛寒不在人间,这让人怎么相信他不是在胡言乱语? 我狐疑的看着他,他大概也看出来我的疑惑了。 像是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一样,上陌溪时兀自叹了口气,正了正衣襟:“这么跟你说吧,你身上有他找寻已久却一直未曾找到的东西,可是如果他拿了,你会没命,他走的那天晚上其实是他拿你身上那东西的最后期限,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竟然就那么回去交差了。任务没完成,按照异界的规矩只能是死路一条!” “等等,你慢点,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的?交差?跟谁交差?还有,异界是哪儿?”信息量太大,一时间我有些接受不过来。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都理解都知道,可是串在一起就不是原来那么回事儿了,好像有很多很多的谜团如蜘蛛结网似的,一圈儿缠绕着一圈儿。 “就知道你会问这些,然而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太多关于异界的事情。跟你说这些原则上已经有些越界了,看你这么关心他,该不会是喜欢那家伙吧?”他话锋一转,别有深意的看着我。 我没理会他的那句玩笑话,直觉告诉我,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比如他和苏洛寒到底是什么关系?他那天为什么会满身是血的倒在血泊里? 以及他异于常人的长相,真的长的特别美,我脑子里就突然闪过童子林那个妖孽男的身影,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除了在阿爹的古书里见到过这样长发飘飘的男人,真的没有见过一个真人长成他这样,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头发竟然全白。 还有苏洛寒,虽然表面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但还是有很多地方让人费解。按照上陌溪时刚刚所说的,我似乎有点明白那天苏洛寒为什么要问我有没有成年,还有多久成年,是跟他要拿我身上的一样东西有关吧? 暗自捋清楚了所有,我终于还是把心中的猜想小声的吐露了出来:“其实你不是人对吗?异界应该是类似于妖魔鬼怪那样的吧?小时候翻阅过一些古书典籍,里面的奇闻异录大概都是,天,地,人,神,魔,妖,鬼之类的,你是属于那种?” 他听完我说的话,呆愣在原地,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并且这么直白的问出来。我说他不说人这句话就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被戳破了一个洞,光漏了进去,一切都没有躲藏的余地。 所以他不再像之前跟我打马虎眼那样是是而非的态度,而是站起身来直视着我,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圣贤才敢以天地自居,而我,非神,非妖,非魔,非鬼更非人,属六界之外。” 果然是我心里想的那样。 “那你和苏洛寒的关系是?” “同门师兄弟。” 上陌溪时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其爽快程度和之前简直是大不一样。 “听说过洵美吗?” 怎么会没听说过,洵美是阿爹给我的那些,用不出去的钱上的图文样式,一副帝王的尊容,头戴紫金冠,玉匾着流苏穿插进发力垂钓在额前,龙袍加身,庄严无比,我也如实的回答了他:“当然。” “欲坐拥洵美之位,需追往古而知来今,通古今之变,知胜败之势,晓民众之意,精文武之道,操攻取之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拿到独属于妖灵的元气,非天纵奇才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妖人锥藏何处,正好那家伙就是天生的鬼才。” 他这么说,那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意味着我没什么好问的了,也更加没有必要再问下去,因为那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问再多也是白问。 与此同时,上陌溪时所说的话也真的是颠覆了我从前的世界观。 我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实则早已波涛汹涌。我的名字虽然叫做于梦凡,但仔细回想,我所遇见的人和事却是那么的不平凡,这也隐隐让我对自己的真正来历,阿爹以及清明村无端消失等一个又一个诡异莫名的事件,绝非什么偶然的性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我真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绝没有可能会和这些非同凡响的人打上交道。 第二天清晨,从睡意朦胧中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再也没有上陌溪时的踪影,好在他给我留了一个长纸条,比不告而别要来得让人容易接受一点。 他说,我非一般人,但被什么给封印了,让我看起来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是却又没具体指出我是怎么个不一样法,更深层次的一点也没透露,接着就让我去一个我月末本就要去的地方。 那地方就是---------异乡街,异界穿梭六道的必经虚镜。和我之前打听到的消息一样,让我月初或者月末去。 还有一大堆鼓励性的文字:天下事只在人作为,没有人能走到时间的前面帮你看看未来的模样,你身上的灵气让我伤势恢复的极快,作为报答,给你留一样好东西,能不能识得金镶玉就看你的造化了。 看我这个纸条不知道为什么,我直想笑。走了就走了还要找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说辞…… 更多的是忽然的失落,以及莫名离开的人,身份成谜的苏洛寒走了,上陌溪时,也走了,整栋房子空荡荡的,好像轻轻的一个脚步声都能听到些许回音,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没来由的孤寂,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还扔了个累赘给我……!! 它是一条胖乎乎的狮子狗,几乎有半人高,样子很憨,自上陌溪时走后,它就奇迹般的出现在我居住的地方。每天就蜷缩在我所住的小巷旁边的泥沙里打哆嗦。 第二十一章 似玉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尤其是走路踉跄还爱淌口水,隔很远都能闻到那种不太好闻的酸气。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我自己都自顾不暇养不活了,难道还要替他养狗? 可是,我每晚回家都能看见它闷着头紧紧贴在墙根做发呆状。不叫,也不理人,木木呆呆的。样子让人觉得可怜又让人心酸,我是最见不得这种可怜的东西。所以还是忍不住每天关照它一下。 我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它就变得不一样了,精神可以说是抖擞的很,不过它的专注点却不是在我身上,而是我手里提的“垃圾袋”。 每天早上一大早就跟守株待兔似的趴在那里等着我出现,看见我扔垃圾了,走远了,它就会往我走的方向左顾右盼,看看我会不会再折回来,事实上它根本不会知道,我其实每天用塑料袋提的并不是垃圾,而是专门给它做的食物。 站在转角处,看见它欢腾的跑去叼食物裹腹,吃完了之后一路滴着黏液往回走。 那个墙根就是它的窝,既挡不住太阳,也遮不了雨。像一只受伤的小兽,黯然的缩回自己的角落,高贵的那么可怜。 每当这个时候我会忍不住拿自己和它相提并论。它至少还有人可怜它,假装给它扔“垃圾”,而我,没人会可怜我。 今天,我和往常一样起的很早,给它简单的做了几份油饼,用黑色塑料袋装起来,它果然早早的等在那里,动物就是动物,它根本不会去想人其实怎么可能一天里要丢三次垃圾。 可是,今天我没有同往常一样把食物放在地上就走,而是走到它的前面,蹲下来仔细端详它。起初,它使劲把自己挤进墙角里,喘着热气儿,不敢抬眼看我。 我猜,它大概和人一样,不喜欢别人专门驻足像看笑话一样看它,比如我。现在,我基本上弄清了一些我不得不承认的问题。阿爹给我的钱,不是人所用的钱,因为他们几乎都是用的那种印有那小女孩跟我说的“毛爷爷”图样,他们说,这才是他们通用的钱币。 而我的钱,无异于一张废纸。人总是要去习惯那些不习惯的习惯,阿爹给我的钱我没有撕碎也没有扔掉,但我上下荷包里都换成了“毛爷爷”图样。 我把手中的油饼掰开成几半,一块一块递到它的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再给它什么它都不吃,就专吃油饼。 但是它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狗,我对它那么好,它从来没对我摇过尾巴,总是和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我一靠近,它就缩墙角。 那样子,既不像是在害怕,也不像是在防御,怎么说呢,就像男人和女人之间男女授受不亲的那种隔阂感,不过,也许是我想多了也说不一定…… 疲惫一天回到家,这一天里,我又打了四份兼职。 半夜,本就睡的不安稳的我,猛的被阵阵雷声惊醒,没多久,狂风骤雨倾盆而至,雨滴打在窗上,我一下就想到了墙角根的大狮子狗。 我穿起衣服,打开窗子伸出脑袋喊它,可是,没有回音。窗子外面黑洞洞的我也看不清它到底在哪儿。 我从抽屉里摸出了一个手电筒,打了把伞出门,用电筒在四下扫了扫,它哪里也没去,仍然在墙角根,浑身湿漉漉的蜷缩成了一团。 我蹲下来,把伞遮到小幅度颤抖的身上,像是睡着了,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把伞撑在它的头顶上方,甩了甩衣袖,遮住脑袋就往回跑,雨水打湿了周身,刺骨的凉。即将进门的时候,乍一回头,它竟然跟了过来,我一转身,它又迅速蹲坐在满是泥泞的地上。 蠢萌蠢萌的,逗死了。我突然就情不自禁冲它说了句:“想和我一起进到里面吗?” 它就那样盯着我,眼里满是希冀,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它还是转身跑回了墙角根。不论我怎么冲它招手,它都是将头蜷缩在伞下,木木呆呆的耷拉着眼。 这之前很多次我其实都想把它弄进去的,可是它不配合。我怕惹急了它万一咬我怎么办…… 第二天出门前我给它喂食的间隙,随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能感觉到它震了一下,但是它却没有抬头,继续吃着我手里的油饼。 有一点我比较奇怪的是,它吃我手掌上的油饼时,几乎从来没用舌头舔到过我的手。 正想着,它突然就跑开了。一边大声汪汪汪的叫,一边飞速奔跑着,我远远的跑在后面跟着他,它似乎是要去追一个什么人。 就是它追的那个人,还没等它跑近就被那人踹了一脚。因为隔的比较远,我也没太看清是男人还是女人。 它又翻身爬了起来,继续冲上去。接连不断的大叫,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叫的急。一群人围住了它,手里拿着什么,就用什么朝它身上招呼去。 一下又一下,打在它的脊背上,脑袋上,颈窝处,接着是四肢……它使劲往后缩,尽量把头放低,眸光不禁还追随着那个远去的人。 我赶到的时候,它就就着那样的姿势侧躺在马路中央,我好像看到了一丝只有人才有的某种绝望的情绪。很安静,很安静,眼睛睁的大大的。 刺激的我眼泪就像洪水决堤一样不停的冒出眼眶,喉咙哽咽着,一口气就那样憋在胸口,使出浑身力气去一个个推开那些挥舞着棍棒树枝石头的人。 “你们干嘛打我的狗?它碍你们什么事儿了吗你们就打它?人有人命狗有狗命会做人吗你们?” 它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垂在地面的脑袋似乎想要抬起来,脖子拼命的犟起来看我,全身都在使劲的想要站起来。 其中有一个人趾高气扬的奔出来一下伸手指着我的鼻子:“小姑娘你会不会说话?狗是有狗命但畜生就是畜生!狗咬人了你是要负责到底的!” “它刚刚是叫了,但是它咬你了吗?它即便就是咬你了也是你品行不正!” 我愤怒的回了句。局面一下子僵住了。那人竟然直接操起地上的棒子,无比凶狠重重的挥到了它的身上,棒子当场断了两截! 它忽然一个喷嚏打出来,鲜血就那样星星点点的溅在我的裤腿,鞋子上。 这天,我没去做兼职。 也顾不得和他们理论了,我小心翼翼的把它抱起来,一路奔跑着找到了一家宠物店去给它检查身体,几乎把我十天所挣的兼职费用花了一半。 它不肯进我的屋子,我就在它所呆的墙角根简单的给它搭建了一个小木房子。仍然用手喂它吃油饼,它一惯都会爬出来埋头,慢慢的吃,慢慢的咀嚼,它的舌头仍然从未碰到我的手心,一滴口水也没滴在我手上。 我蹲着它看了半天,它是没什么异常,我却呜呜的哭了起来。 因为它那天被人踹的断了一条腿,至今未好。 所以走路都是一巅一巅的,就连吃东西,它都是侧着身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清晨它比我醒的还早,我一开窗就能看见它直挺的立在我给它搭建的小木屋旁边,朝着我的方向,微仰着头。 一连几天都是。 我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有几次我其实早醒了,但是到了上班的点我也没开窗,就那样偷偷低伏着头躲在窗子里面,看着楼下的它。它居然看起来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转着圈儿,还时不时朝我的窗子张望。 我瞬间感动的稀里哗啦,一下打开窗子冲它招手,它就那样呆愣在原地,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我似乎感觉它在冲我笑。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本来是想叫它如花的,但是感觉好俗,就把它取名叫似玉了…… 今天,是这个月月末,我等了很久的日子。幸亏,这二十八天里,有它陪着我。 我把在三洋镇老船家给我的信物从柜子里翻出来,再把家里门锁好收拾好了东西,我就到似玉的小木屋发现它竟然没在,乍一看,它坐立在离小木屋百步之遥的巷子口,像是在等一个什么人。 “似玉同志,在等谁啊?” 听到我的声音,它立马转过头来,仰头看着我,围着我直转圈。 那意思不言而喻,简直让我受宠若惊……! 我试探性的往巷子出去,似玉就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我,我停它停,我走它走。 不知道为什么,越到后面,它开始一路小跑着往前冲,我在后面紧紧跟着它,实在跟不上了它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得,立马转回过头等我。 “似玉你在跑什么?你主人我今天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它的身体真的特别硕大,如果它又像上次那样凶恶的朝别人叫,我害怕它又出现上次那样被人围着打的事情,只能在后面紧紧跟着它。这样一来,可不就耽误了我去找异乡街么。 它低头,东转西晃悠的用嘴刁来了一块儿石头,下一秒做的事让我直接傻眼了! 第二十二章 初入异乡街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它竟然在用那个石头写字! 我简直不敢置信,那字形虽然有些歪歪扭扭,但不难看出,是异乡街三个大字!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单单惊讶于它会写字了,让我更为惊疑不解的是它怎么知道我要去异乡街?还是说是那个叫许清的男人让它带我去?可是也不对啊,怎么想怎么不对,毕竟这一切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就这样跟着似玉寻着路到了神秘的异乡街入口,光线真的很昏暗。没有喧闹,没有嘈杂,有的只是酒摇晃在瓶身上,玻璃杯抨击桌子的声音。 站在街口往里看,街道两旁都是高楼林立,是那种木质结构的旧式古房,有的很新,有的看起来却破旧不堪。 “看什么呢你。” 一道明亮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传来。 我转头一看,是两个身穿红色衣服,下着蓝白相间的宽松长裤的大肿脸中年男人。 “这是传说中的异乡街?”两人的突然出现,我总感觉并非偶然。能在这附近转悠,肯定知道些什么。 其中一个不答反问:“来这儿做什么?” “打听点事儿。”我只能这样说,从那些传闻看来,貌似如果有人问你什么话,是绝对不能撒谎的。我虽然说得比较隐喻,但是却是事实。 那人弩了弩嘴,倒也没说什么。我以为我可以进去了,他们却突然原地盘腿坐下去,一人从背后拿出一个酒壶,一人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了两个银色的酒杯:“这里面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为什么?” “不是人待的地儿。” “可我有非常重要的事,非进去不可。”为了这一天,我足足等了二十八天,管它是不是人呆的的地儿我今天无论如何是都要进去的。 “是找魂愿阁吧?” 拿着酒壶的那人一边神色莫测的看着站在我旁边的似玉,一边倒着酒。 “你们是?”问我这么多问题,行为举止又那么古怪,难不成是也是异乡街的? “看门儿的。要进去也可以,得把这杯酒喝了。” “为什么?” “不喝你进去啥也看不见,什么也带不出来。你和你这狗就只能永远呆在里面了。” 听到这里,要说心里一点也不害怕那是假的。 阿娘死了,阿爹也不见踪迹,我面临着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没人能证明我的存在!没爹没娘还没家。 所以在东城的二十八天,我几乎一个朋友都没有。他们都会问我你家在哪儿,你爸妈是干什么的等等之类的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好像除了自己叫于梦凡其他竟然一无所知。 所以来都来了,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不能退缩,我一定要搞清楚为什么我的家一夕之间徒然变成了荒野墓园。 乍一看他们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我感觉他们也不像那种故弄玄虚的,就将信将疑的把那人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根本不是酒,就是普通的水,只不过稍有点凉。 咕噜咕噜的灌进了胃里,它却能让一个好好的人酩酊大醉。等到再次醒来,我才知道我人已经进了异乡街。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异乡街这三个大字碑就立在我的旁边! 似玉就躺在我肚子上。重的要死!我一醒,它也一股脑儿的从我肚子上爬了起来。 又往前走了白步左右,前面拐角不远处有一个茶的招牌,我总算看见了两个人。和似玉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跑去,门前有一摇摇晃晃的醉翁与一白眉老者正烹茶说书。 初到这里,一切的景象都和外界不一样,就连他们的穿着也都是古时候穿的那种服装。 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那醉翁似乎在问那个白眉老者有关于他自己从别处听闻的龙爪花的故事。 我假装咳嗽了两声:“咳咳。” 没想到他们还是自说自话,好像我是比空气还没存在感。我一个大活人站在他们旁边,他们竟然当我不存在! “打扰一下,你们知道魂愿阁在哪儿吗?” 我敲了一下他们的桌角,那白眉老者这才侧头看了我一眼,但是说出的两个字我想喷血…… “妖人?” 什么东西? “你是妖人!”两个老头兀自从座位上弹起,语气相比之前更加肯定了。 还没等我问妖人是什么,那白眉老者抢在我前头再次问道:“你是生于九月九的重阳?” 这问题真是问的我猝不及防。我一下就想到了童子林那个妖孽男,初相遇,他也是这样一幅惊疑的模样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出生在九月九的重阳这很重要吗?全世界又不止我一个是那天出生的。 “你是龙族太子什么人?” 我问的问题他们一个都不答,反到问起我来了,一会儿说我妖人一会儿猜我出生年月……现在还跟我说什么龙族太子…… “我是他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我摸不清这两老头到底什么意思,只能一语双关。 在这之间,上陌溪似临走的时候似乎也提到的这个什么龙族太子龙千野,所以他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怀疑我跟他有什么别样的关联? 那白眉老者和那摇摇欲坠的醉翁一个反复用眼神,上上下下打量我的全身,一个从袖子里掏出一副画卷摊开,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画,我完全搞不清楚是个什么状况。 然后白眉老者得出了一个结论:“果真是她!” “是啊,找到了她这下他得欠我们一个大人情了。” “我说,你们是耳背还是怎样!我要找魂愿阁,请告诉我魂愿阁在哪儿,行吗?”浪费这么的大半天时间他们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东扯西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弄的我真的很焦灼。 “你有龙族太子这个依傍还找什么魂愿阁啊!” 天啊!我简直快疯了,就在我的耐心快要被磨尽时,茶楼里突然下来了一个人。 身高八尺有余,一袭红色长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的紫镶边,腰间还挂着一漂亮的金色长笛。 是他,来东城那个在车上让我下车的男人! 不过不再是和之前一样干净利落的短发,而是一头墨发铺散开来,简单的挑一丝墨发用一根极细的紫色玉簪缠至头顶。 深邃的眼眸更是如一口古井一样看着就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他漫步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挑了挑眉毛,抿唇笑了。 他一开口,那两老头不知道为什么,溜的贼快,起身一眨眼就不见影儿了。 “你是?” “说不准,现在看来是没什么交集,以后,嗬!可就说不一定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还有,那天为什么嚷嚷着吼我让我下车?”我就不明白了,怎么这个地方的人总是喜欢答非所问…… 他眉如墨画,眼眸间恍若闪动着琉璃的光芒:“妖人是不可以入洞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又是妖人,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说我是妖人,难道说我不是人是妖?那这也太扯了……我要是妖我怎么不知道?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你不是要找魂愿阁吗,我知道。” 我一听连忙收回了心思,总算有人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了:“在哪儿?” “你先别问在哪儿,来魂愿阁的无非就是想窥探秘密,想功名利禄想飞黄腾达,你是哪种?” “我就想知道我的家还有清明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就是想知道未知,你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换取这个未知的秘密?” 他俨然一副审判官的样子,弄的我浑身不自在,至于他说的用什么东西来换,我早打听到了方式。 “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看不出来你年纪小还挺谨慎。我姓肖名尊立。” “肖尊立?你就是魂愿阁阁主?”想到外界的传言,我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一路过来,我既没有遇到什么恐怖的事,也没有遭遇什么困难,就这么轻松的进了异乡街,然后现在又这么巧合的遇见魂愿阁的终极主人,这未免也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人心生俱意。 “怎么,不像?” “那你怎么证明?”随便来一个人就说自己是魂愿阁的主人,我还没傻到没弄清楚事情就盲目相信的地步! “不需要证明,不相信可以离开。”他随即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说的无比干脆。 好吧,我将信将疑的仔细打量他半天,也不像个说谎骗人的人:“只要我有,你要什么都可以拿去。” 其实我现在除了阿爹给我的布包袋子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 “是干净的吗?”他低头沉思了良久,蓦的问了句。 “什么?” “身子是干净的吗?” 他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意思就是问我的初次还在不在,我一下红了脸。 这让我回想起了那个妖孽男对我做的,好羞耻…… “你问这干嘛?” 他邪噬一笑,突然伸手一下把我拉进他的怀里,一股淡雅的香扑鼻而来:“很简单,我什么都不缺,可我想尝一尝妖人的味道。” 第二十三章 烟雨窑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你无耻!”他的唇若有似无的摩擦我的耳尖,我的心砰砰直跳,一下挣脱开他的手臂从他身上起来,惊慌不已。 转身就要走。似玉却在这时用嘴咬着我的裤腿,硬是拽着我不让我走。 “似玉你松口。” 它不仅不松,反而咬的更紧了。 “这狗还是很有灵性的嘛。” 此刻他阴晴不定的模样更是让我忐忑的想要逃走,可是似玉偏偏死咬着不放。 他嗤笑出声:“你这主人不识趣,让她走便是。” “谁不识趣了?难不成我要乖乖躺你怀里任你调戏吗?”那妖孽男留给我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现在只要稍微和异性接触我就会很敏感。 “呵呵,我想我刚刚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自己送上门,不强求。”说完,就坐起身往茶楼里面走去。 正要上楼之前,他原地停顿了下来,侧身说道:“喝了玉清酒,没有我的指令,你似乎不太可能出去了。” 我压下自己心里那隐约的不详预感,鼓起勇气,开口道:“那你想怎么样?” 听闻,他随即冷笑一声,眼里的寒意看得我有些发毛:“很简单,上我的床,让我尝尝你的味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事无巨细的告诉你。” 他的话一出口,我便知道他这次是铁了心要做他想做的事情。 “不行,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除了这个!” “不急,你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考虑。”说完这句话,他兀自甩袖上了楼。 自他进了里屋,整栋楼房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我以为自己花了眼,反复揉了揉眼睛,乍一看,竟然真的消失不见了。 碉楼不见了,四周又乍现了另外一番景象。 如烟的柳树,彩绘的桥梁,碧绿的青石板,看起来繁华一片。 最为重要的一点,这个地方似乎不讲四季。傲霜斗雪的梅‘花’,淡雅芳香的水仙,神韵独绝的玉兰,九月桂花,十月的芙蓉,十一月的扶桑,这些本不该一同盛开的花,竟然齐齐开的正好。 像极了一场盛大的花事。 清脆竹影摇山风,天光扑簌栖长亭,看似遥远却触手可及。 只是,没过多久,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诺大的雨,下的好大好大,一路奔走着寻找躲雨的地方,我总能听到商贩的吆喝声,有男有女,只是那声音听起来跟回音似的,一会儿远一会儿近。 红墙黄瓦,金碧辉煌,正朱红漆大门顶端悬着一块紫色金丝楠木的牌匾————烟雨窑?我在门口听了听声音,里面嘈杂的很,刚刚的声音原来都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听上去里面好像人很多的样子。 这什么地方?我敲了敲门上挂的两枚铁环,良久,出来了一个花枝招展的老婆婆。 眉毛粗粗的,唇红鲜艳如血,两腮分别涂抹了一层厚厚的腮粉,皱纹深深几近花甲,乍一看,我的一颗小心脏简直忍不住翻江倒海…… “哎呀,官人请,大家快出来呀,有贵客来了呢……” 老婆婆一手挥着紫色手绢,一阵刺鼻的香味迎面而来,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香到让你觉得呕吐。 “不知女官人打哪里来呀,瞧着很是面生呢……” “我?我从东……”老婆婆突然欲语还休的用手里的手绢轻巧拂了一下我的肩,她这么一问,我整个人呆愣在原地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其实我是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来了来了……”楼上传来阵阵欢歌笑语。 我傻眼了,竟然还都是男人的声音? “东城?” 这粗哑的嗓子实在太提神醒脑,我一下回了神儿:“额,对。那个,请问一下这里是能住宿吗?” 外面大雨倾盆,似乎除了这里我找不到别的地方可以落脚。那个姓肖的给我出了一道这么大的难题,出又出不去,想问那件事又必须要答应他提出的无理需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想都头痛。 “住宿?就只是住宿?” “住宿怎么了?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有钱吗你?”老婆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皱眉问道。 “多少钱一晚啊?”我一手捏了捏布包袋子,幸亏出门的时候准备了点。 “那得看你进去玩儿什么了。” “我不玩儿,我就只是住宿。”心想,还玩儿?我哪儿有时间玩儿啊…… 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涌出了很多和那婆婆一样‘花枝招展’的男人:“呀!好鲜的姑娘,光看着就很好吃。” “没错,水灵水灵的,嫩的能掐出水来呢。” “她是我的了,你们谁也别跟我抢。” “她是我的,你才别跟我抢。” 所有人都七嘴八舌的争论着,你推我嚷,好像我是一块金砖,谁都想要一样。 “我的……” “是我的……” …… 乍一听到什么看起来很鲜,血好香这样的话,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总感觉哪里不对,与其把自己比作金砖吗,更像是即将要被瓜分的食物。 联系外界传言的诡异,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我急忙牵着似玉往外走,却被那老婆婆张手拦了下来:“官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往外走?” “我……我好想钱没带够……”瞬间词穷,不知道说什么好。 “哎呀你管她要什么钱啊,就冲她长这么乖巧,我们不收你钱。” 其中有一人嗔怪的看了眼老婆婆,同时翘着个兰花指,怎么看怎么别扭。 为首的几个白面男也应和道:“是呀,来都来了怎么着也要进去玩耍一番啊。” 不行,看气氛是越来越不对了,必须得走! “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做,下次来,下次一定来行不行?”我一边打着商量 “什么重要的事能大过身理需求啊,只要你留下来,我敢保证他们一定把姑娘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哟。” 什么东西?伺候?我还没反应过来那群花枝招展的男人七手八脚的把我使劲往门内拥去,厚重的金属门就这样,哐当落锁! 似玉还在外面! 我被一路引到了三楼里间,楼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细胳膊短腿儿的压根奈何不了他们。 那老婆婆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好生伺候着,随便怎样都行,但有一点,这好东西嘛,谁也别想一个人独吞!”话落,那老婆婆就把门给合上了。 “姑娘就住那间可好?” “不行,我的似玉还在外面。”这好客的程度简直让人无语。哪有把人强行拖进来的……可是一时间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要乱走的好。管它妖魔鬼怪,至少还有人影儿,有人说话的声音,这样想着心里不禁踏实多了。 “你说的是那条狗?放心,我们会把它带到特定的宠物间。” 那行吧,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地方歇歇脚,顺着那花脸男人所指的方向,随意选中了中间的一个房子。 “我刚吩咐人给你打了热水来,你自己泡一泡舒缓一下身子,亦可以解解乏。” 虽然对他们刚刚热情过头的态度有些心生反感,但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还是得低头才行:“好的,谢谢。” 没一会儿,正惬意的在房间里泡着澡儿,抬眸间竟看到一玄色长衣发白如雪的男人坐在窗边,尤其是脸上那骇人的像蝴蝶一样的面具,吓得我不禁高声一呼:“啊------!!” 按照他那俯视的角度,指不定看到啥了。我一下将整个身子除了头以外缩到水里。 “你可真会挑地方!”他一副慵懒的神色,说出的话很奇怪,像是和我很熟似的。 “你谁啊干嘛躲在那儿?”该死的,我猜他一定是一个偷窥狂。 “你干嘛老盯着我看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我长得太丑了?” “你确实很丑!” 他默不作声的迅速移位到浴桶面前,俯视着凑近我,就在我想要发怒的刹那,他却一下站直了身躯,嘲讽道:“要脸没脸要胸没胸,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看上你的!” 我的天!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偷窥也就算了还……虽然很生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没事啊,并不在意,看见你比我更丑我心里瞬间平衡了呢。” 面具既狰狞又恐怖,不过他那一头白发到是让我想起了同样是发白如雪的一个男人-----------在我家白吃白喝七八天还扔了个累赘给我的上陌溪时…… “蠢!看你这惬意的样子,先不管你了。反正那家伙也没给我什么好处。” “你是不是上陌溪时?” 我从小察言观色的本领就极好,看的出来他听了愣了一下,但却随即佯装出一副没听到的神色。 我其实还想问他口里的那家伙到底是谁,是不是苏洛寒,话还没说出口,他人就凭空消失了,和那个姓肖的消失模式如出一辙! 第二十四章 羊入虎口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然而我已经见怪不怪了,非一般的人一般就是这么炫,拽! 经过他的出现,我哪还敢接着洗啊,感觉那男人说的一点也没错,好端端的洗什么澡啊,人生地不熟的我还堂而皇之的……说好听点是心大,说不好听就是蠢! 穿戴好衣服,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一股股的烦忧接踵而至。 第一,异乡街我进是进来了,但是怎样出去这是个亟待解决的难题。 第二,魂愿阁是有点眉目了,但是那个姓肖的却提出那样无理的要求,不答应,我就是白来了。答应,不行,绝对不行,这么羞耻的事情,我克服不了我心里那关。 真没想到,一个堂堂的魂愿阁阁主,居然会……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掉牙。光靠自己那瘦小的身板,压根就斗不过那个魂愿阁阁主,所以,自己不能武斗,只能智取。 第三,这个地方古古怪怪的,难道我要一直耗在这儿吗? 这三个问题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旋着,正心烦着呢,外面就想起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 “姑娘,快开门,给你送吃的来了。” 送吃的?别说,还真饿了! 我起身去开门,刚拿下门栓,门口一下拥上来数十个男人,不是说送吃的吗?吃的呢? “你们这是?” “小美人儿,你说,喜欢谁,谁就第一个伺候你好不好?”说话那人,长相在一堆花枝招展的男人里面还算看得过去,存在感难道就是这样彰显出来的……?? 伺候?“我不要你们伺候……” 话还没说完,一群人像是挤什么似的,全都朝里挤,进来齐全后立马关门四散开来:“那怎么行,光是这房间里的兄弟也才十几二十个,还有楼上的兄弟没下来呢,只要你乖乖的。” 还乖乖的……我像吃了苍蝇一样,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大概猜到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我是才出了虎穴现在这是狼窝? 把害怕和恐惧深埋心底,我尽量把语气放缓,努力镇定的佯装一副少不更事的模样,一边想着怎么才能逃过这一劫。 以现在这样的情形,无异于羊入虎口,如果我再不想办法自救,大概离当别人的盘中餐不远了…… “真的吗?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啊?”没办法,如果我反应过激,那肯定相对应的我会被他们控制或者绑住禁锢起来,到时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与其这样,我倒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至少不至于那么被动,还能少受点罪。 “就是能让你快乐到翻白眼我这样解释算是很形象了。”其中有一人一本正经的跟我描述着,眼底里更是邪光乍现。 “是吗?那,那要怎么做才能体会到你说的那种感觉啊?”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是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除了用这种办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我不至于立马陷入危险,我只能选择“装疯卖傻”,我总觉着虽然方法不一定奏效但最起码比坐以待毙强啊。 也不知道装的像不像…… 为首的几人一听,眼神立马亮了,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收住表情,一本正经的说道:“首先一步,得由三五个人给你进行全身按摩。” 全身按摩……说的好听! “不行,我一个女孩子……我会害羞的,要不你们拿个人过来躺着,我来给你们按,我可会按摩了。” 也许是我额头冒出的一大股密密麻麻的冷汗,以及说话带有明显的颤音,出卖了我自己,姜还是老的辣,那为首的男人一下看出了端倪:“行啦!这女人根本就是在跟咱们耍心眼,何必跟她那么多废话,直接上!” 我慌的不能再慌了。要怎么办,怎么办才能避免今天这场毁灭性的灾难?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 “什么?” “这么明显你们都闻不出来?” “咦?的确是啊,我觉得第一次应该我先来,毕竟按照惯例,今天是我开头。” “屁话!要来也是大哥我先。” “这不公平,凭什么好东西都是你先?” “对啊,凭什么?” 屋子里一干人等,你一言我一句的在那儿相互争执着,谁也不让谁。 趁着他们还在混乱中,我努力平复着自己即将跳出嗓子眼儿的心,将手一点一点移到大床身后的夹缝里,使劲研磨。磨出皮,磨到五指充血,磨到感觉终于有血珠从血肉里翻滚出来渗透到皮肤表层! 只差轻轻挤压,就能大肆流到手掌心。 记得阿爹有说过,一个人在外,切忌受伤流血。我虽然不清楚我的血究竟有什么成分隐藏在里面,可是,毫无疑问的是我的血会让那个九岁男孩一脸畏惧,会令童子李那些头戴方巾的山精妖怪抱头逃窜,还有给那少女喝血,这一切都和我的血脱不了干系。 现在,除了死马当活马医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上天垂怜,若我今天真的能以此逃过一劫,等我有钱了,一定盖数十座佛寺,为各路菩萨修重塑百尊金身,若有违此誓,怎样惩罚我都行! 我不知道有没有用,更不知道一直以来阿爹和阿娘一贯信奉的神明会不会保佑我,可是这种紧要关头,但凡我能想到的必须要赌一把!一咬牙,心一狠,死死的摁住充血的伤口,让血珠有一滴一滴变成如小水柱般,往手心涓涓流着。 大概是我的动静太大,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看我,我抓住这个时机,一下将手指弯的血往前甩他们身上甩去。 但凡被溅到的人,手臂上,胸口上,脚踝处,全都会哧溜一声,接着白烟四起。 一如我想的那般,我的血真的异于常人! “我的天,这女人是妖人!” 被溅到血的那人一双眼睛瞪的跟铜铃那么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所有人都龇牙咧嘴的齐齐后退。 看见他们面露害怕的神情,我心里悬着的巨石总算落了地,还好,还好,我赌对了,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放我走!”我作势又要将血往外挤。 “你别冲动,我们这就放你走,这就放你走”话落,为首的人先一步退开,其他人也分成两路纷纷退到两边,生怕我将血甩出去溅到他们。 “完事儿了吗这么安静?” 正当我准备下床开门出去,那老婆婆从外面一下把门推开。我立马条件反射性将磨破流血的横向胸前。 “妖人?” 什么东西?我忽的想到似乎那个白眉老者和醉翁人都有提过这两个字。 “放我走!”不论他们在疑惑什么,我现在一心就想着如何逃出这里。 “好好好,放你走。”那老婆婆连所有人都对我避之不及,厚重的门被打开,没有人知道此刻我有多么渴望呼吸这新鲜的空气。 世事险恶,什么事情都要自己独当一面。如果我在关键时刻没有急中生智……忍不住后怕。 似玉在门口急的团团转,看见我出来的那一刻,它第一时间冲上来扑进我的怀里,哼哧哼哧个不停,比我还激动。 “好了,似玉,没事了。”它不停的往我怀里蹭,喘着热气儿,我半楼着它的头,一下一下拍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心里酸涩极了。 这是我离开阿爹阿娘第一次感受到关怀的意味,尽管它只是一条狗,可是还是会觉得庆幸。 再次转身,身后竟是一片虚无。 如烟的柳树,彩绘的桥梁,碧绿的青石板,都不见了,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我刚刚经历的惊险一刻只是幻觉。 惊疑的咽了咽口水,我拍着胸脯不停的告诉自己,没事,阿爹说了,做事,要有始有终,再累再苦也得坚持,再痛再疼也要忍住,逆境要勇猛精进。 我像和尚念咒似的,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再看了看身边的似玉,还好有它。 就在这时,我好像听见了一阵铜铃铛猛烈摇晃的声音,直感到自己心如刀绞,痛的我喘不过气儿,感觉自己心脏出好似有什么裂开了似的,越来越难受,越来越难受……接着两眼一黑,意识混沌一片。 第二十五章 他终于来了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那铜铃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久久回荡。 好像是在梦里,我竟然又梦到了曾经做的一个荒诞的梦--------银河清晰的展现在眼前,洁白明亮的圆月当空挂着,古巷子,旧院落,琉璃瓦。 有一个身形姣好的女人,在细雨朦胧中穿着素白的绸衣,弹着琵琶,弦音满是哀伤。她的身形和姿态,在那个古老的瞬间栩栩如生,翩然如梦。 在她身旁还有一背对着的男人身影,堪称绝美,我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就算没看到正脸,光是一个背影我竟然会觉得特别熟悉! 那墨发男子仰头,静静的聆听她的乐声,衣襟被打湿了却也浑然不觉! 女人一边弹着琵琶一边决然的说:“我们各自都放手吧,趁一切都还来得及。” “休想!你魂灭几时我定追你到天涯海角!” 那男子突然伸手掰过那女子的肩,我一下看清了他们各自的脸。 男子是我在童子林所遇阔别已久的妖孽男。 女子,则是和我生的一模一样!和之前做的那个梦相似度极高,只是场景换了。 我突然萌生出一个不祥的预感,最近总是频繁梦到那个阴魂不散的妖孽男,难道他快要找到我了吗? 不等那女子继续说话,我突然被黄莺的啼叫声惊醒。 不消片刻,滞留在我心里的那抹残影渐去渐远,越来越模糊不清。梦中的幻境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即,我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万丈深渊,而她无所支撑,只能任由自己的身子不断往下坠落。 忽而,脑海里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你的身体真舒服。” 伴随着声音的骤然消失,我猛的惊醒过来,抬手檫掉额间冒出的冷汗。 被耀眼的明晃晃的光照映得眼睛难受,环顾四周,明亮如镜子的瓷砖,圆形的拱窗和连续的回廊,既古雅,又富丽。 睁眼片刻还没回过神来一道声音突然传入我的耳朵:“对异乡街一无所知还敢孤身来闯你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肖尊立摆出一副嗤之以鼻的姿态,讥讽道。 该死的,怎么是他!“这是哪儿?” “不是你一直想来的地方么,魂愿阁。” 我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一下从床上坐起,难不成他不打算为难我了? “所以我刚刚听到的铜铃声是你弄出来的?” 肖尊立不屑地扫了她一眼,带着些许愠怒的语气:“我要是不摇摄魂铃你现在恐怕不知道又闯进了哪个幻境了。” 幻境?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单单只是幻境?“那你是不打算为难我了吗?”我把自的猜测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他怔愣了片刻,一双如墨的眼凌厉的瞪着我:“为难?你把我提出的要求当做是为难?” “瞪我干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他自己有说过,不急,我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考虑。现在这样是直接连给我考虑的时间都没有了还是怎样? “好,我本来可以看在龙千野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不对你提出索求,现在既然你都这么想我了,我要是不落实你口中所谓的为难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说完,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好像能直直透过我的衣服看到我最里面似的。 “那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给句痛快话!” 他蓦的轻笑出声,看着我的眼眸一点点大放异彩,透露出满满的势在必得:“我说了,我只想尝一尝独属于你妖人的味道,仅此而已。” “妖人妖人又是妖人!一个两个都说我是妖人,妖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恼怒的看着肖尊立,一口气堵在喉咙管上不去又落不下,心里更是焦灼的很。这感觉就好比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就只有你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什么都做不了。 他单单只是看着我,却什么话也不说。房间里的气氛几乎降至了一个冰点。 为什么?为什么一提到这个关键点所有人都会变成哑巴?我现在对妖人这两个字简直是生痛恶觉!这到底是个什么物种怎么所有人都三分忌惮,还夹杂着浓厚的兴趣? 半晌,他才眯着眼,仿佛是透过我的眼睛在看另外一个人,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妖人就是,有一只妖魂寄居在你的体内。由于你身体本身有一种鲜为人知的特殊构造,妖魂是妖,而你本身既非妖又非人,简称妖人。” 妖魂?我一下就想到了童子林那个妖孽男曾经让一个叫锦儿的少女进入我的身体,所以,那少女其实就是肖尊立口中所说的妖魂? 我的天,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那也就是说,我小时候曾翻阅过的古书典籍里的怪闻异录中,所讲的东西竟然不是刻意杜撰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怪不得,怪不得那个妖孽男当初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什么借身还魂之类的话,和肖尊立方才所说的上下连串起来,也难怪那妖孽男那日会对我说出那样的狠话。 尤其是他说的那句:忘了告诉你,你的肉身迟早都是锦儿的,要是敢伤着我的锦儿,我会将你的灵魂撕碎扔到血池里永不轮回!”,至今仍使我记忆犹新! 虽然很荒诞了,但现在事实摆在我面前,犹不得我不信 “那,那个东西长此以往的寄居在我的体内,她,她会不会,会不会取代我而存在?” “你想让她取代你而存在吗?”肖尊立不答反问。 “废话,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想的好吗?” 想想那种可怕的画面,一个和你截然不同的人会代替你所有的话语权以及行动自由,而你自己却变成一个傀儡般的存在! 好比初到东城的那段时间,但凡我只要躺下即将入睡的时候,那个被妖孽男称之为锦儿的少女就好像深深烙印在了我的血液里,即使是在梦里也依旧如影随形。 时不时穿梭在我的身体,在梦里的我,有的时候既是局中人,但更多的时候,我更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另一名少女穿梭其中,而我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却被刨除,只能听,只能看,一句话都不能说,一个反抗的动作都难以做到! “你们血液相通,几乎已经融为了一体,前期,若你体内的妖魂有半分闪失,会立刻祸及你的肉身,而你的身体若出了什么事情,你体内的妖魂则必受其牵连,后期,她将完全代替你而存在。” 肖尊立神色平静的望着我,冰冷的声音却犹如地狱之鬼,让我不禁感到浑身发凉。 “那,那我呢?” “你?你便不存在了啊。”他一脸的云淡风轻,轻笑出声。 他说的轻松,我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实则早已波涛汹涌,一股强烈的惧意油然而生。最初的最初,就是因为无法接受童子林那个妖孽男所提出的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阿爹才把同心锁和离心锁打磨成一个物件缝在我的脚心,我才避开了妖孽男逃离到了东城,如果事情真的会演变成肖尊立刚刚所说的那样,那岂不是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这怎么可以?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取代我而存在,身体是我自己的,掌控权怎么可以教到别人的手上? 我暗自平复自己内心激荡的情绪,轻声试探的向他问道:“那,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她弄出来吗?” “小丫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妖魂可不是普通的族群,他们几乎是异界最为尊贵的存在。” “呵呵,那要按你的意思她能够寄居在我的身体里并且取代我是我的荣幸了?” 他皱了皱眉,转而很惊讶的看着我,似乎不太理解我提出的反问。 半晌,他才吐露出一句让人抓狂的话:“你很特别。” 就在这时,屋子里青灯一盏,半明不灭的光轻轻摇曳,照在檀木书案上,门窗突然开合碰撞,窗外的树叶更是沙沙作响,仿佛在深夜里迎接谁的到来。 我嗅到了一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那是独属于童子林那个妖孽男身上所特有的----------典雅的幽香。那香味很淡、很淡,但却芳香扑鼻,让人熏熏欲醉。 与此同时,肖尊立忙起身,盯着不停开合的门窗兀自呢喃出声,语气深邃幽远:“他来了。” 床前香炉焚里的香化作一缕缕青烟,几乎萦绕到了整个房间。 我也顺着肖尊立的视线往那扇半开的门望去,我的天,看见来人,我的心顿时狂跳不止,几乎要立刻跳到嗓子眼。 我捂着嘴,惊恐的盯着门外那个熟悉至极是身影,是他!真的是他,那个我还是没能远离逃开的男人--------童子林的妖孽男。 他手持象牙的折扇,仍旧是一身素色长衫,登着青缎粉底朝靴,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每走一步都像是鸣钟重重敲击在我的心头。于是记忆像寒潮一般侵袭而来,往事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至。 第二十六章 我很满意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他终究还是把我找到了,我简直不敢预料我即将会面临他怎样的惩罚! 他进来的同时,肖尊立却是漫步走至一个梨花柜前,五指摊开,一把长条钥匙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他的手里,随后取出一套早已铺设好的纸宣和早已研磨好的一小叠黑墨,转身走至妖孽男的身前:“答应你办的事情已经完成,现在你只须在这上面提上你的姓氏名字以及生辰即可,这单交易便算作结束。” 交易?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我忽略了不止一次的重点,传言肖尊立只做利益交换,只要肯拿出他想要的东西去换,他几乎都能办到,所以妖孽男是用什么东西才向肖尊立交换到了我的下落? 妖孽男看了我一眼,随后接过那只外形别致精巧的尖细毛笔,一手提笔礁了礁墨,一手拿过布帛,果真在上面写了什么。 “不愧是魂愿阁阁主,我很满意。”妖孽男话一说完,肖尊立再次接过笔和布帛,覆收拢于袖子,毫不犹豫的出了房间。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空气一下变得死寂了。 他突然用手中的折扇在空中划出了一抹优美的弧度,生生将自己衣服下摆的袍诀割断,空中翻飞的衣决,犹如一片凋零的叶,从半空中渐渐滑落至地面。 此时此刻,我已经好想逃,可是以现在的情形来看,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说过,同心锁和离心锁虽然能隔离你的气息,但只要你没出我管辖的地界,总有一天会我会找到你。”他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冷光十足。 我在床上瑟缩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微垂着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似乎在打量着什么。尽管不发一言,却能令人感觉到他沉默中的威严。 “还是落入了我的手里。服不服?”他的脸,沉静而冷漠,声音有一种异样的低沉,无端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不服!” 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让人看的无比清晰醒目。 即便知道我接下来的日子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向他低头!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毫不躲闪的迎上了他那双漆黑的眸。 哪知他脸色当下一沉,竟然上前几步蓦的伸手将我一把推倒在后面的床上,接着狠狠的压了上来,单手扣住我的脸此时,眼眸透露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情绪,:“想知道你阿爹怎么样了吗?” 阿爹,乍一听到这两个字眼,我的心跳猛然漏了半拍:“你,你把我阿爹怎么样了?”因为他的左手紧紧扣着我的脸颊,以至于我说话都有些吐字不明。 送我上船那天,我问阿爹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阿爹说,即便阿娘死了,可她的尸骨还是埋在那片故土,他生前我待她太过薄情,阿娘殁了,他不想,也不能真做了那无心的汉子,加上他已到迟暮之年,早死晚死都没什么差别,等送我出去之后,会和阿娘合葬在一起。 因为了解阿爹,对他说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以至于我忽略掉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走了,妖孽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越想越觉得自己当时太蠢,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就是想不到呢? “也没怎么样,只是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罢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我却听的心惊肉跳!什么叫做再也见不到? “你到底把我阿爹怎么样了?” “我记得我还说过,给你的那七天。要是敢耍什么花招我让会让你们知道欺骗我的下场!可是你似乎总喜欢挑战我的耐性,既然这样,我还对你那么仁慈做什么?”他直接忽略掉我问的问题,双眸暗沉如墨,让人瘆得慌! 我紧张的把身下的被褥捏的死紧,防备的盯着他,可他却不顾我的反抗极其凶狠的压了上来。 我的呼吸也一同不可抑制的变得急促起来。 身体僵硬地半仰躺着,紧咬着牙关,极力克制着内心的俱意,冲着他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他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明白我怎么突然变得硬气起来了。 “第一次,你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的身边,说要嫁给你,还拿花生给我设套儿,第二次,你日夜无休止是出现在我的梦里对我做羞耻不堪的事情,第三次你派龙纹车间接害死我阿娘。 第四次你把我带到什么卧龙湖湖底让我给一个女的喂血还叫她进我的身体,第五次,你竟然让我和别人共用一个身体,害怕使我想要逃离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这有错吗?还要逼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会乖乖任由自己做人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一口气把心里压抑已久的话全说了出来,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这是你身为妖人的命!你们妖人一族本该是我龙族的附属物,数千年前竟敢妄生一头独大背叛我龙族,大肆残害我龙族生灵不说还将我的锦儿刺死在水晶宫,现在来这里跟我装无辜不觉得可耻吗!”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人是我杀的吗?” 原来,这就是真相。我是妖人,我阿爹也是妖人,怪不得,怪不得他期望我平凡,怪不得阿爹几乎不让我和村子里的其他人过多的接触,甚至连我流血都要让我尽量避免。 当一切晦暗不明的真相被摊开,但我实在想不通他那什么锦儿被刺死的说辞,冤有头债有主谁害的他找谁去啊,人又不是我杀的凭什么来找我? “确实不是你杀的,但你的阿爹也参与了其中难道不该死吗?以为躲进深山老林就会相安无事了?你九岁那年我无意中发现了你本该就地杀了你,容你存活到现在做我锦儿的灵魂的载体已经是宽容至极!” 他毫无缝隙的压着我,胸膛一起一伏,在提到锦儿这两个字时显然情绪有些激动:“还有,你刚刚的假设也绝没有肯能会出现在我身上,你最好乖乖躺着别动让我唤醒锦儿,不然!” 我用力推拒着他高大的身躯,头努力朝一边转,想要摆脱向自己铺天盖地袭来的灼热气息。努力的平复着情绪,冷静的思索着,唤醒锦儿?怎么个唤醒法? 清冷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让我只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禁止。男女之间的力量本就悬殊,我是直接被他像拎猫儿一样抓到他身下,不费吹灰之力。 “放开我你这个变态!” 他听完我说的话,非但没有松手,反而随即蓦的伸手托过我的腰身猛的一拉,将我和他调换了位置。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搭上我左心,那里是最近心脏的地方,正在激烈而不规则地跳着。 他不同于以往对我所做的,反而执着于我心口处。仿佛是要去伸手掏我的心一样,让我的心头有如惊涛骇浪般,俱意翻滚个不停。 我控制不住的瑟缩了一下,一颗心绷的紧紧的, 就在他准备下手的时候,我察觉到他的动作,或许是出于本能,我条件反射性的一把将他的手拦下。 他双眸充血的盯着我:“松开。”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怒不可遏从床上拥着我坐起,结实有力的手臂一下震开了我猛的向我的心脏伸去,力量大到我根本无法挣扎反抗。 感受到他的手掌紧贴上来那一刻,我再次体会到了那少女吸我血的那种抽丝剥茧的感觉。没一会儿就有痛感传来,不是一星半点的痛,疼痛感几乎遍及了我的全身。 他的手掌周围开始不断的有红色气体冒出,接着是橙色,黄色,绿色,青色,蓝色,紫色,而我也越来越痛了,痛的我牙齿都跟着打颤,他就像是我预先猜想的那样,似乎要硬生生的将我的心搅碎。 我觉得再这么下去我可能会没命。 我使劲的扭动着试图挣脱,他则是眉头深皱的看着我,明明是他让我产生痛苦可是他的额头,以及脖颈处几乎都流淌出了汗,一脸着急的模样:“再坚持一会儿,锦儿,再坚持一会儿!” 他看进我的眼睛,仿佛透过我的身体在跟另外一个人对话,我痛苦的喊叫也换不回他丝毫的怜悯和同情。 不一会儿,我真的再也无法承受那种抽丝剥茧的痛了,眼前的人影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无尽的黑暗向我笼罩而来。那只不停变换颜色的手掌也终于离开了我的左心房。 再次落入了他的怀抱,我的意识早已疼的迷蒙不清,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他说了句:“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 我略微恍神,这一定不是对我说的,而是那个什么锦儿吧?心里没来由的瑟缩一下,像针扎指尖般的感觉。 第二十七章 我不是好人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不同于刚刚的那种痛,而是无言的难受。 之前一直有疑惑那少女和他的关系,也许他们是兄妹也说不一定,可是现在他谁洞房花烛那肯定就是夫妻什么的了,那个锦儿就那么好吗? 我竟然隐隐有些嫉妒。嫉妒那个叫锦儿的少女。 房中烛光隐隐,倒映在地上,铺天盖地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我身上,大手肆意在我的身上游离,我知道,他一定又把我当成了那个叫锦儿的少女。 “锦儿,过了今晚,你就有实体了。” 果然如我所想的那般。此刻,在他的眼里,我不是于梦凡,他真的把我当成了那个让我嫉妒的少女。 心里没来由的一酸,眼角不可抑制的滑出一滴冰凉的东西。 是眼泪。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 这情绪根本就不是由我产生的。 “谢谢你,殿下。”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有我的手,竟然毫无预兆的攀上他的肩膀! 我拼命想要把手臂收回,可是手就是不听我的使唤仍然一动不动的搭在他身上,我开口说话,却听不到自己所发出的声音。 那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强压在我的心头,不让我冒出头。 但我的感官却是清晰的!他清润的眼被他眼底浓的化不开的东西渲染的腥红。 尤其是有那么一瞬间,像被针给蛰了似的,疼痛感触及表里。几乎难受的想要死掉!我痛呼出声却像哑巴失声,就连我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想要挪动远离,可是我仍然动不了,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为什么?难道,难道是那个叫锦儿的少女在操控着我吗? 我被自己的这一想法给吓懵了。 他半是亲吻,半是安慰:“别怕,放松。” 正在进退维谷之际,那少女却又不顾我的想法压住我的声音,和我本来想说的话背道而驰。 不可以!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我歇斯底里的冲他们咆哮怒吼着,可他们两人全当置若罔闻。 他满足的轻叹,她娇羞的迎合,没人在意我说话,没有人在意我的反抗,明明是我的身体,可笑的是我只能像一个旁观者那样,亲眼见证这一场荒诞的情事! 我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日子我还有多少像今晚这样的日日夜夜需要度过。 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没有结束,殿下是我的,所以永远不会结束。’ 她回答了我!她竟然回答了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像唱着一首歌儿那样唯美。我再问她时,她又没有了声音。 再次醒来,只微微一动,身体酸痛的就像被什么重物碾压过一样,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环顾四周,妖孽男不在了。试着动了动,没有阻碍?意识到我能行动自如了,那个叫锦儿的少女也没有对我进行压制,羞耻的一夜也总算过去了,这一刻,是十七年来,我前所未有的一次开心。 想起那些个数不清的起起伏伏,虽然很难过,甚至想一头撞死的冲动,但是比起能说话,能自己支配自己的肢体行动自由,好像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没人能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那个叫锦儿的少女会一直压制我的声音和我的行动,就这么一直掌控着我的身体任他索取,让我浑身酸痛的像要散架且泥泞不堪。 就在这时,门突被缓缓推开,我以为是妖孽男又回来了,看见进来的人是肖尊立,我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他走进我,不再像之前那样,反而透着点试探以及小心翼翼的轻声询问我:“还好吗?” 还好吗?不好,很不好!也许肖尊立并不是出自关心,可是却让我一直强忍着的难受瞬间化成酸意,喉咙哽咽着,眼泪就这样冒出眼眶,簌簌的往下掉。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好启齿跟别人倾述,我暗自伸手把眼泪擦了,可是就是越擦流的越凶,似乎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他见我哭的很厉害,轻轻叹了口气,走近我,伸手掰开我不停擦眼泪的手:“他怎么你了?” “不要问了,求求你不要再问了。”我一边拂开他的手,一边退后,想起昨夜,喉咙处哽咽个不停,同时绷的紧紧的,还直反酸。那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我捂着嘴,努力克制着不要哭出声来,不想自己在别人面前脆弱不堪。 肖尊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凌乱不堪的床,久久没有回神。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团四散开来的腥红血液赫然映入眼帘,那是…… 我急忙跑过去连鞋子都顾不上脱上床一下挡住那团不堪的东西:“你看什么看啊出去你!” 肖尊立惊疑的看着我,感觉只要我说出了他不想听到的答案就要活剥了我似的:“要你管跟你有关系吗!” “该死的你真的就……你就轻易给他,身为一个女人就这么贱这么轻浮这么不知廉耻吗?” 肖尊立每上前一步,我就惊恐的遮住后面一团乱麻的床。 那些不堪的字眼从别人嘴里吐露出来就像利箭一样直击我的心脏!可是我能怎么样,发生的这一切是我这个小人物就能阻止的了的吗。很多情绪一齐上涌,让我连呼吸都是发疼的:“是啊我就是这么贱这么轻浮这么不知廉耻,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没人知道我有多愤怒,多恨。 “做都做了还怕人看?你要是当初早答应把身子给我,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呵呵,看来你们都是一丘之路!”我气愤的看着他,真要是早点答应把身子给他事实的本质也没有任何改变不是吗? 我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妖孽男之所以能那么快找到我应该是拜他所赐吧? 因为那妖孽男到来的时候,肖尊立当时的反应真的让我特别不理解,他那时漫步走至一个梨花柜前,五指摊开,一把长条钥匙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他的手里,随后取出一套早已铺设好的纸宣和早已研磨好的一小叠黑墨,对妖孽男说答应办的事情已经完成。 而传言肖尊立只做利益交换,只要肯拿出他想要的东西去换,他几乎都能办到,所以事情显而易见了不是么?现在还来这里假惺惺! “是你,一定是你告诉他我的下落的对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一定是你!你别不承认!” 乍一想到阿爹不顾自身安危连夜把同心锁和离心锁缝在脚底把我送出来,目的就是为了逃离妖孽男,而我到了东城即便再怎么想阿爹,想回家都要生生忍住,不说吃了很多苦,可也没好到哪里去。然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把我所有的坚持一下击退回原点!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将气定神闲的他像捏小蚂蚁一样握在手里,然后十指紧握,再狠狠用力,捏死! 看着他不甚在意的就着旁边的位置坐下,一手撩起袖子伸手拿起茶壶兀自倒了杯茶水。 薄唇轻抿,小酌了一口,继而意味不明的给我抛出了一个诱饵:“我还真是爱极了你这倔强的小模样,想不想知道他接下来会对你做什么啊?”话落,茶水往桌子上一放,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还用想吗,身体都已经被他玷污了不是吗?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事? “他用自己长生不老的寿命和我做交易,让我彻底把你体内的妖魂融进你的骨血,然后,代替你。”半晌,他又接着说道:“你说,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听完他所说的话,我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只是本能的十指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手心的肉里也不知道疼:“你会这样做吗?” 他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我知道,我什么也没有,也没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东西跟你交换,但是,只要你帮了我,我一定,一定会报答你,甚至为你做任何事情!” 这也是我唯一可以承诺的了。 “我不是好人,也从不帮人。我只做利益交换。” 我仰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眼眸如深黑江水,这男人比任何都无情,我却异想天开的请求他援助。 交换?我活的还不如一条狗拿什么和他交换? “我只有一样东西,你肯要吗?” 第二十八章 我负担你一生一世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我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艰难的吐出极为酸涩的字眼。肖尊立有说过,他想尝妖人的味道,我答应他了,即便羞耻即便再怎么,都比不上我的身体自主权。 我还没有找到一个自己想要喜欢的人,我还没有挣够钱去体会到学校上学的感觉,还没有像苏洛寒那样在东城拥有一栋独属于自己的房子,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如果就这样被那个叫锦儿的少女取代了我,我就只能永远受她压制,说不了自己想说的话,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甚至还要每天自己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那个可恶的妖孽男欺负。 我现在算是豁出去了,我宁愿把自己的身体交付出去也不愿意被那个叫锦儿的少女所取代,我的身体是我阿爹阿娘给我的,凭什么要白白让出去给别人! 心里这样安慰自己才止住不久的眼眶里蓄谋已久的泪花不可抑制的往外涌。 “呵呵,我要的时候,你不肯给,你认为现在我还会吃别人剩下的残羹烂菜吗?” 被别人形容成残羹烂菜原来是这个滋味儿啊。然而我似乎并不能辩解什么。阿娘说,女人这一身,最为宝贵的东西一定不能错付他人,否则自己将会尝尽心酸,吃尽苦头。 仰头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液体流淌出来:“那你要什么?我什么也没有了。” 肖尊立像是意会到了什么,蓦的站起身对我说道:“做我的秘史。” “那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回头我会拟一份契约,你只需要在上面签写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即可。” 之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只是临出门前朝着门外两个模糊的身影说了句:“好好照料。” 我知道,我们的交易已经一锤子定音了。我也再无任何退路可言。隔着门缝看着肖尊立渐行渐远的身影,房门再次被合上,嘴角禁不住勾起惨淡的笑。 肖尊立一走,门外有两个仆人装扮的妇女,怀里皆抱着一大摞衣服首饰鞋子什么的,走进房间,居高临下的盯着我的脸左看,右看,还伸出手对着我的脸做出各种比划,我只觉莫名奇妙。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这两仆人不管是着衣,打扮,看上去都十分干练,精明,仿佛一眼就猜到了我的想法,其中一人盯着我,神色莫名的说了句:这些都是阁主给你准备的,于小姐你尽情享用吧。” “阁主?肖尊立?” 两名仆人听到这话脸色立马耷拉下来,难看极了,轻蔑的嘲笑道:“你竟然敢直呼阁主名讳,谁给你的胆子!” “他的名字叫肖尊立我这么称呼他又有什么不对?他是你们的阁主,可不是我的。” 身后的门,就在这时,轻轻一响。 那两仆人本来还想出言教训我来着,看见妖孽男一样,两人略略一惊,立刻变脸,无比恭敬的低着头,半弯着腰退了出去,徒留我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看他,我就会想到既羞耻又痛苦不堪的昨夜,身子更是没来由的轻微颤抖,只能用眼刀狠狠地剜着他。 “你要干嘛?”望着眼前这个眉如长锋,眼如寒星的男人,冷酷的线条折射出一丝桀骜不驯,一身素色长衫,透着一股子沉稳冷峻,完全无法和昨夜他无耻的一面联系起来。衣冠禽兽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吧! 他往前一小步,我就往后退一大步,直到瑟缩进床角退无可退! 他悠然地擒着我,不松不放,反而抓的更紧了:“怕我?” 他的靠近让我我脖子处亦因为他温热的呼吸而痒痒的。虽然他的声音很富有磁性可是在我听来却是越听越觉得欠扁! 呵呵,还有脸说! 气闷的看着眼前这个特别有侵略性的男人,心里十分的忐忑,瑟缩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深怕自己一个不留意,便让他做出一些自己没法反抗的事情。 没想到他下一秒竟然开始熟练的解开脖子上贵气的领带,修长的十指灵活的动作着松开了领口处的扣子…… 我立马条件反射性的转过身,不断的咽着口水,心里咯噔一下,一颗心扑扑直跳,果然,还是避免不了和他发生关系吗? 正胡思乱想着,他的声音很随意,仿佛一点也不生气:“过来。” 原本俊朗的容颜因为那散漫不羁的动作,在这一瞬间,更加好看了。 听到这句话时,心中大骇,死死捏紧的手心全是汗,昨夜的种种立马像一曲戏似的在我脑海里一遍遍闪现,整个身体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话一完一具温热身躯带着劲风骤然紧贴上了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妖孽男就持着这样的姿势,厚重的鼻息喷打在我的肩窝……吻,接踵而至。 “不行的,你不能这样……”情急之下,我拼命扭过头,颤抖着推拒道。 “昨晚的你,很香,吃着很甜,让我甚是舒服呢。” “那不是我,那是你的锦儿不是我!” 我歇斯底里的吼着,他却置若罔闻。 “有什么区别吗?假以时日,锦儿是你,你便是锦儿。”半晌,他才又继续说了句让我牙根儿痒痒的话:“学会适应吧。” “凭什么?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凭什么要白白给她霸占?现在你竟然还要让我适应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的这张有如妖孽一般的脸,我心里的火就噌噌噌的往上冒。 没人能知道我现在有多揪心!试想下,一个男人把你当做另外一个人去做那种羞耻不堪的事情,你明明是正主却成了别人的替代品,而那男人还反过来让你适应自己被替代! “那我大可以告诉你,不是谁的身体都能为锦儿所用,不是谁的身体都够资格承载锦儿的灵魂,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躺在我的身下!” “是吗,这么说我应该三跪九叩双手合十感谢你吗?” 他一副那可不的神情,我的肺都要气炸了! 越想,越怒火中烧,这让我蓦的想起在童子林初相遇,他问了我的出生年月就提出让我嫁给他,那时候我虽然表面上拒绝了,可是心底里其实真的有暗暗以为以为自己的桃花运来了,没想到他说的嫁给他只是一个幌子,只不过是他用来复活另外一个人的手段之一。 如果真的依他所言嫁给了他,也就是说,我的存在只不过是个摆设,他要的只不过是我这具能承载下那个叫锦儿的少女的身体! 他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蓦的嗤笑出声:“呵!霸占?如果你硬要看作是对你霸占的话,那我接下来要对你做的事不知道你会将此称作什么呢?” 听完这话,我的身体不可抑制的抖了抖,现在他这么说,难道他还要对我做比昨晚更过分的事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跟他同归于尽!一定! “身体是我的,我也最有话语权,不是谁想要霸占就能霸占的,惹急了我,我若自杀你那什么锦儿难道还能活?” “你再说一遍!” 他说完,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捉住的脚踝,接着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勒住我的脖子,力量大到我根本无法挣扎反抗。 双脚被迫离开地面,喉咙被他的双手紧紧卡住,我越来越喘不过气儿了,双手拼命地抓,脚也拼命的往前蹬,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求生的本能使我想要绝地反击般,再次将我整个向空中举的更高。 我毫不示弱的冲他表面自己的立场:“说就说!管你是把我当成那什么锦儿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有一点,谁要了我的身子,就要负担我一生一世!要是负担不起,我就杀了他!就算是你,也不例外,即便你不是人,即便我现在在你看来是连你一根脚趾头都斗不过的弱者!”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要断气儿了,妖孽男甩手给了我一个出其不意的侧摔,我就这样被狠狠的放倒在地上,发出闷声巨响。 因为昨夜的缘故,我背部和腰侧顿生出一股难忍的剧痛。 我又没做错什么他凭什么摔我? 妖孽男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知道为什么,眼眸深如墨,竟然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好,我负担,我负担你一生一世。” 现在来说,晚了! 鬼才会要这个变态男负担! 心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烧一样,妖孽男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制造痛苦,我真的不想再这样继续忍受下去了,像老鼠一样怂的连我自己都嫌弃。 随着心里那股火越燃越旺,既然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我愣是忍着疼痛,一声不吭,随手抓起地上一莲花玻璃状的物体翻身坐起,用尽全力朝他砸过去:“你去死!” 第二十九章 濒临死亡的困境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可妖孽男好像每次都总能先一步察觉到我的意图,早有防备,竟然徒手接住,再次将我推倒在地:“那还真是可惜,恐怕你这个愿望是要落空了,因为,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我都不一定会死!” 后颈处重重撞在了尖锐的桌脚上,连带着肩膀上也被划出了一道血痕,痛的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伸手摸向后脑右侧,明显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指缝流淌而下。 流血了? 我喘着粗气,惊恐的看着手掌的一滩腥红血液,乍一眼向他看去,他也定定的看着外露廋弱娇小的肩头狼狈无比的我。房间一室凌乱也比不过他此时低沉的脸色。 “疼吗?” 疼啊,很疼,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可我也有我的骄傲,我也有我的尊严:“你会后悔的!” 半晌,他又接着冷清的说了句:“疼你还不长记性?” 也许现在我是弄不过他,但谁也不能走在时间的前面帮我看看未来的模样,从这一刻开始,我再也不想怂下去了,决定跟他死磕到底!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小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今天这么对我!” 后脑勺右侧的血流的有点凶,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五指指缝流淌到手腕,没入我的袖口,妖孽男大概也看到了,像是没听到我说话似的,疾步走过来蹲下身伸手想要摸我的右侧后脑勺,我一下躲开了。 假惺惺! “给我看看。” 因为疼痛,我死死捏紧的手心,全都是汗。整个身躯都陷入了一种极为松散的麻木,颤声道:“你这样假惺惺不觉得很恶心吗?” 反观妖孽男,既不生气也没发火,眼角反而流露出丝丝邪魅的笑意,随后经自用不容挣脱的力道一把将我一把抱起往床上走去,那动作有着说不出的优雅从容。 你干什么?我一下急眼了。可是话一说完,我又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我已经委身于你了,锦儿难道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只见妖孽男一改之前对我的黑脸,转而邪噬一笑,一只手搂着我的身体,另一只手抬手将他的衣衫从后背卷至腰腹处,又用手指指了指他胸膛处手抓血印,示意这是铁证如山的事实,还想赖不成? 我试着张口说话,却又被什么东西死死的压制着,声音只能被关在喉咙里。 “殿下说笑了,要负责也是殿下负责啊。” 听完这句话,我的天,我一下明白了,是那个叫锦儿的少女在和妖孽男对话!还有他刚刚说的那句负担我一生一世恐怕也不是对我说的吧? 我已经快恶心的不行了,这明明是我的!是我的!可是没人听的见我内心独白,更没人能体会我现在到底有多揪心,只要她出现,我就必须要缩进一处暗黑的小角落,等待着他们结束。 看到妖孽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手抓血痕,我不自觉的将视线移至自己两手的指甲盖,指缝里全是细碎的皮屑,还有残留的已经凝固的黑紫血。可是这却不是我抓的,只是那个叫做锦儿的少女驾驭着我的身体故意留下来警告我不要动什么歪心思的。 “那锦儿想不想重温一下呢?” 不想!我的回答是不想!一点也不想!我本能的想要蹬腿远离,可是她却偏偏和我反其道而为 “呀,殿下可真坏。” 我本来一直觉得自己的声音是那种清凉的,像牛奶一样的温顺的声音,可是她从我的嘴里发出声来特别娘,特别嗲,禁不住鸡皮疙瘩掉一地。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只管爽,而我只管疼。 他们两人对我发自内心的呼喊皆浑然不觉。随着衣服层层落地,我感觉到了整个世界都对我有恶意!! 我后脑勺右侧还淌着血,妖孽男却不管不顾的一个吻重重落下,手脚也不规矩的开始…… “锦儿,我在你体内放个东西可好?” “殿下,你……” 放什么东西?我的天这个该死的妖孽男要在我体内放什么东西?把我当做灵魂载体安插了一个妖魂不说现在又想要在我体内做什么妖? 只见妖孽男兀自用两只手撑在我的脑侧,微启着嘴唇,我被扶靠着半坐起来。 不一会儿妖孽男就凝聚出来一股白色的气体,从我的角度看去,隐约能看见有什么东西正要从他的嘴里出来。 是蛇,但又不是蛇! 背面通体透亮,坚硬而有光泽,后脑长着细小的鳞片,蛇头看起来像一顶皇冠似的那种,像极了阿爹那些古书里关于“龙”的姿态。 无法想象他要把这个东西怎样放进我的身体里! “殿下,这是……” “这是酒白,可无时无刻护你周全。另外……” “什么?” “能让你孕育我的子嗣。” “呀~殿下可真坏,奴家还没和殿下成亲呢怎么能……” “怎么?锦儿不愿?” 管她愿不愿意,反正我不要!我不要! 听完他们两旁若无人的对话,我简直要疯了,满打满算我今年才十六,怎么能生孩子?不可以!阿娘以前在我十三四岁时千叮咛万嘱咐说,女孩子不能轻易要孩子,搞不好会没命的。 会没命的! 可是谁也没理会我的想法,任凭我怎样大喊大叫都无济于事。 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东西就那么缓缓滑到我的体内。 这一刻,我特别想死! 那感觉,怎么说呢,仿佛喉咙突然之间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种频临死亡的困境,如同利刃刺进内脏,石灰嵌入骨髓! 我拼命摇头,挣扎着,全都是徒劳无功。 人在濒临危险而又绝望的处境之时,都会做出反抗,我也不管我的身体现在到底是谁在掌控,我只知道我绝对不能让这个通体透亮极为渗人的东西从那里钻进去,绝对不可以!绝对! “安分点,别动!对锦儿有好处,对你更有好处!” 这一句话无疑是对我说的,可是我没办法,不能动亦不能开口说话,急的我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来了。 他这一吼,那东西已然逼近了,真的就差一个指甲盖儿的距离。 ‘不要,我真的不要,锦儿是吗,求你,你快制止他好不好,求你,求你了。’ 接着,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随即怔愣了一下,她大概是听到我的声音所作出的反应吧。 “殿下,这一定要……” 就在我对那个叫锦儿的少女心存感激的时候,他仍然自顾自的摆弄着那东西:“锦儿是在害怕吗?有我在,没事。” 话落,那东西像是会听话似的,噌的进去了。没有我预想的那样,我以为那种东西会,会咬…… 没想到只是像冰一样,凉凉的。 不论我怎么努力,那个叫锦儿的少女她都会暗暗压制住我所有的拒绝和反抗!取而代之的是她驾驭着我的躯体欲拒还迎。 反观妖孽男,欢喜的不疑有它,在我的颈侧烙下一个又一个吻,我天生盆骨下,所以会痛的简直想立马挥刀自杀去结束这痛不欲生的折磨。 “疼吗?” “没事的殿下,奴家不疼。殿下高兴就好。” 我有事! 我疼! 我不快乐! 我好恨!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转而低头……像是有电流在身体里狂肆流窜,我恨极了这样羞耻的感觉! 她从我的嘴里说着赃,可是动作却截然相反!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阵阵敲门声:“砰砰砰------砰砰-----” 妖孽男当即怔愣了一下,却是没有理会。 门外的敲门声偏偏执着着,大有种没人开门他就会一直敲,敲到有人开门为止。 “有苍鹰给你带来急报,你若再不出来我就把它放逐了。” 是他,肖尊立的声音! 我随即压下内心的激动,不停祈祷着妖孽男赶紧起身去开门。 “等我回来。” 话落,看着妖孽男一边说着一边套衣服,素色长衫穿在他身上,又是一副偏偏君子的模样,绝不会有人想到他正在和人私下苟且! 下床之际他随即扯过被子一下耷拉在我的脑袋上把我全身盖住,漫步出去了。 我不知道肖尊立到底找妖孽男说了什么,他开门出去后,再没有回来。 “你这身体的柔韧度到是极好。” ‘你还有脸说!’ 她又和对话了。我也不客气的回嘴,真的就没见过这么无耻至极的死女人! “姑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装纯也得有个度!殿下那样对你你敢说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第三十章 嫉妒使人疯狂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的天你自己思想龌龊能别强加再别人身上吗?’ 谁装纯了!鬼才稀罕那个妖孽男,这种事情到底是谁吃亏非要我敞明了说吗……?还恶心巴拉的说什么临幸!!以为是皇帝妃子啊…… “殿下那么尊贵,却对你的身体情有独钟,极尽爱抚,我都有点嫉妒了呢,怎么办?” 我简直要疯了!她这说的还是人话吗?是谁舔着脸不顾我的意愿非要去迎合的?是谁不知羞耻的在那里发嗲说没事的殿下,奴家不疼,如果你快乐,那你只管用力就好的?现在还在这里说什么嫉妒! 她仍然自顾自的从我嘴里说着:“殿下素来很少放低身姿疼人,情事上更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今天他却不似以往,反而去顾忌你的身体。” 她要是这样说,那我真的无言以对了。难不成我还要对他说感激不尽吗? ‘你,你干什么?’我心惊的不知所措,却压根儿阻止不了。 她驾驭着我的躯体起身穿好衣服,一步一步走到梳妆台前面,那里有一面铜镜,她突然一下子把铜镜狠狠砸在地上,捡起其中最尖锐的一块铜镜碎片缓缓凑近我的腰腹处。 “殿下因为我已经禁欲许久了,不得已才将你的身子当成自己的给他提供欢乐,可是殿下是我一个人的,他只能衷于我的身体,也只能对我的身体流连忘返,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将你的身子划破,给你留下些丑陋的伤疤,让殿下既能对我好,又不那么热衷于你的身体。” 她沉默了半晌,接着既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我一样:“你说,我到底要不要这么做呢?” ‘疯女人我看你真的是无可救药了!那个妖孽男对你就那么重要吗?每个人的身体都是独属于自己的圣洁你干嘛非要拿去给那种自以为是的傲娇孔雀玷污啊?’ 我就奇了怪了,怎么从她表达的意思来看,感觉好像那个妖孽男就是她的天和地,是她的一切。充其量不也就是一个男人,一个长相妖孽的男人吗? “住嘴!不许你这么诋毁殿下!” 她一激动,手中是锋利碎片一下刺入了我的手掌心,一阵钻心的痛。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行了吧?你,你赶紧的把镜片松开。好痛。’ 我生怕她再一激动会对我的身体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损伤一毫都相当于在阿爹阿娘身上割肉…… ‘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的手包扎啊我的天!你们刚刚就顾着做羞羞的事我的后脑勺一直在流血,你难道感受不出来我的大脑现在很缺氧吗?虽然你的确可以肆意伤害我的躯体,可我就想问,我真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记得妖孽男说过,我是最适合承装她灵魂的载体,一时半会儿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招儿阻止她疯狂的举动,只能暗压下内心的焦躁,和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礼。 大概是觉得我说的也不无道理,她也就没像方才那样气鼓鼓的跟我说话。 “殿下不在,我霸者你的躯体一点趣味都没有,我休息去了,你自己出来,自己包扎。” 她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生冷无比,说完,我的身体就好像有一股电流从脚趾直串到脑门儿,整个人为之一震,我试着自己动了动,也试着喉咙发声,我的天,我又可以行动自如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心一把呢,脑袋就一阵头晕目眩。 我兀自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右侧,湿了一大片,乍一往下,全是黏黏的温热液体。该死的都怪那两人!!整理好衣衫,我三步并作两步就往门外跑去找那姓肖的,毕竟一个人的血量是有限的,总不能放任这血就这么一直流下去吧? 还有肖尊立所说的那什么契约,我本来还动过赖掉逃跑的念头,可是仔细一想绝对不能那么干,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又进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遇到一群色魔,那我就真的完了。所以还是要硬着头皮去搞清楚秘史是干什么的,然后怎么出异乡街。 可是直到出了门小跑了一段路后,我才蓦的想起自己对这里并不熟识。我猛拍了一下脑袋,这才意识到自己貌似打从被肖尊立摇铜铃的声音弄到这里醒来那一刻开始,我好像从始至终都没出过那间屋子。 她不答反问:“你到底是谁?” “那什么,我找肖尊立,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你叫什么名字?” “于梦凡。” “你和阁主是什么关系,找阁主做什么?” 那口气,就好像我的存在像一颗毒瘤似的威胁到她,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她这样问,我就被难到了。听她这意思明显是认识的,如果我说和肖尊立没什么关系,那她不告诉我不给我指路怎么办?如果我说和肖尊立有关系,但对于眼前这女人的底细我一概不知,要是说出来穿帮了…… “大胆!我们家夫人问你话呢你翻什么白眼儿?”那扎两小辫儿的姑娘蓦的伸手推拒了我一下,我一下回了神。 没办法,胡扯我是真的不在行:“我就是来找他看看相打听打听一些事儿。” 听言,她整个人明显一愣:“奥,原来是这样,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只见她连忙收敛住了刚刚凌厉的气势,转而微笑的对我说着。 “我是他的未婚妻方言,这里是我常来弹琴的地方,平常是没什么人来的,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但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一会儿我将你带进去转身出门之后,你找机会把这个放进他房间里最显眼的地方。” 说完就给了我一包东西,捏在手里像一颗颗米粒儿似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带我一路左拐右窜。 那个自称肖尊立未婚妻的女人站在门口处,突然停了下来。十指在腹前来回搅动着。一会儿伸手想要去扣门上的两个门环,一会儿又状似想到了什么,又把手缩回来。 看她纠结了半天,我腿都站酸了,蓦的出声问道:“这是肖尊立的住处?” “不是,这里是魂愿阁。他的住处不在这里。” “那他在里面吗?” “在。” 我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那你为什么停下来不敲门搅手指干嘛?” “我真的能进去吗?”她问的这句话实在是无厘头,像是在呢喃自语。可我本来就离她很近,尽管她声音只有蚊子大小,还是给我听到了。 “怎么就不能进去了?你不是他未婚妻吗?”乍一看,真的有种郎才女貌的感觉,但是我一点也不羡慕,反而觉得这女人很可怜。明明有未婚妻了还对我说出那种话初次见面就把我搂进怀里,所以这种花心又自大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嗯,我是她未婚妻,我可以进去。”大概是我说的话触及她身体里的某根神经了吧,她突然转头欣喜,满脸希冀的冲我说道。 接着,她上前一步轻轻扣了扣门环。 一道磁性的嗓音从里屋传来:“进来。” 听到肖尊立的声音,我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因为一路上我都在忐忑着妖孽男是不是和肖尊立在一起,站在门外老半天,只有肖尊立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看见她神色一喜,咧嘴笑的跟花儿似的,连忙打理了下头发和衣襟,她前脚禁区外后脚也跟着进去却被那个扎两小辫儿的女人拦住了。 什么意思……?? “我们夫人和阁主谈事情有你什么事儿啊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我算是明白了,和着那女人其实是拿自己当由头借口进去。然而我有点不明白的是她不是肖尊立的未婚妻吗?什么情况? “滚!”随着屋里传来的一声怒吼,那个自称肖尊立未婚妻的女人就那么砰的摔出了门外,关键是她整个背部都压在了我的脚上…… “痛痛痛痛啊你赶紧起来哇”我弯着腰痛的直冒眼泪。 “于梦凡是吧?别忘记我刚跟你说的话!看见阁主酸软乏力就赶紧关上门出来,我就在大门口。” 她眼角擒着泪,说完她咬牙切齿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路被搀扶着离开了。 她唠唠叨叨一大堆,我因为脚背被她砸的痛的直抽气,说实话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掰着脚,我狐疑的推开门寻着里屋走去,屋子里到处挂着药草,光线也受了障碍;药草在风干的时候,随着散发出一种不大好闻的气味。 沿途放置了两排红烛一路到主屋,刻着一条条张牙舞爪的龙。 一张简单的床铺,铺了一床花丝细的单被,看上去极为雅致。 “人呢?” “来这里做什么?” 我转过头,看见肖尊立沉静而不失锋芒的站在那里,头也没抬,自顾自的继续翻着自己手上的像书一样的东西。 “她带你来的?” “哈?那什么,那个漂亮的小仙女还真是你未婚妻啊?” “她这么跟你说的?不是,你以后离她远点。” 说着,肖尊立很严肃的抬起头。 第三十一章 一千零一个魂契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以后?要按他这意思我难不成还要长期呆在这异乡街不成?我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我流血了。” “然后呢?” “它一直流个不停……” “所以呢?” 看见肖尊立这副样子我就气!面若平湖的倚靠在书案上,眼神不断示意我给他捏腿,那样子就好像如果我不给他捏腿揉肩就不会理会我嘴上说的事情一样。 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伸出双手,在他长腿前蹲下,乱七八糟揉捏一通。 “龙千野走了,你是不是该谢谢我?”他蓦的合上书,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龙千野?他是谁?” “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一手捏着我的下巴,紧接着又继续说道:“在你身上放逐那只妖魂,还夺了你的初次,他就是龙千野!” 我的天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龙族太子龙千野!所以……所以妖孽男是龙族太子?怪不得那个恶心巴拉的女人会一口一个殿下的称呼妖孽男! 那这么说,打从刚进异乡街开始,就不断有人问我和龙族太子是什么关系原来就是指的妖孽男? 妖孽男是龙族太子我的天! “龙族太子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他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转身扯过房梁上的一束蔫了的枯草,兀自放在手心搓成碎面儿,一把敷在我的后脑勺不容我动弹,一边若无其事的跟我说道:“权倾谈笑变,一手妙计敛藏于袖的龙三太子,下一任的异界之主。” 听起来貌似很高级很厉害的样子,如果肖尊立违背他要把那什么锦儿彻底安进我的身体,那后果绝不是我能预料的,到时候我还得跟着遭殃!还是先问清楚了比较好,至少还有个心理准备啥的。 我果断咽了口口水:“那,那你怕他吗?” “你觉得我会怕他吗?” “不知道。”他搭在我后脑勺的手掌,突然间冰凉冰凉的,而我感觉也不那么痛了。 “这么跟你说吧,我和他不分伯仲,血海深仇相信说了你也不会懂的,总之他拿了你的初次你难道不恨他吗,和我一起报复他怎么样?” 这话真的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我的确想报复他来着,可是我这小身板又怎么可能扭的过他呢,有这么大颗好乘凉的大树,能省不少事儿。让妖孽男知道知道姑奶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到时候我一定也要让那个妖孽男躺在我身下被我蹂躏的哭爹喊娘! “说吧,我要怎么做?”我像得到了一个制胜法宝一样,挺起胸膛气势汹汹的问道。 这么问的同时,我还不忘把那个小仙女交给我的一包捏在手里像一颗颗米粒儿似的东西,随手扔在了地板上,这应该算显眼的地方了吧,毕竟貌似只要肖尊立低头就能看见…… “我让那边的内应加速了龙宫九大皇子反叛的斗争,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更因为龙宫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所以临走之前又将你托付给了我,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不对你做他想对你做的事情,并且慢慢将那只妖魂从你身体拔出,怎么样?” 听话?只要听话就好了吗? “好。”只要那个叫锦儿的少女从我身体里出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实在是受不了那种被人桎梏住不得自由的感觉。 听话是吧?像他们这种人难道不都是享受别人匍匐在他脚下,卑躬屈膝曲意逢迎吗? 我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在他长腿前蹲下,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露出极为乖顺的笑意。接着伸出双手,轻轻给肖尊立揉捏,按摩膝盖。 他狐疑的看着我蹲在他的脚下,有些失笑。 随即放下手中的卷宗,弯腰轻易的抓住了我的手,迫使我抬起头看着他。 “我不缺仆人!” 冰冷的声音,逼人的眼神,让上一秒才看起来和颜悦色的他,这一秒竟是这般冷酷,甚至让我产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话锋一转,下意识的想要忽略他所说的只要我乖乖“听话”的真正含义,波澜不惊的说道:“你看起来有点累。” 肖尊立仍然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了好半晌,最终只吐出了几个简短的字眼:“不用你做。” 精明如他,他又何尝看不出来我心里那点小算盘呢。 我觉得自己要疯了,我已经装的足够乖巧,足够温顺,眼前这个脸色阴沉的男人到底还有哪里不满?难道我猜错了? “那我做什么?” 他蓦的松开我的手,站起身,像那天给妖孽男龙千野拿东西一样,漫步走至一个梨花柜前,五指摊开,一把长条钥匙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他的手里,随后取出一套早已铺设好的纸宣和早已研磨好的一小叠黑墨,转身走至我的身前:“为防你以后耍赖,这该有的仪式还是不能少的,先写下你的名字和生辰。” 他的声音很随意,仿佛一点也不生气。原本俊朗的容颜因为那散漫不羁的动作,在这一瞬间,更加好看了。 听完,肖尊立一言一行都像是在诱哄我签卖身契似的,心里隐隐有些觉得哪儿有些不太对,具体是哪里,我也说不上来。 “快点。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看着他手中的卷宗,上面什么内容都没有,只是一张白纸,尤其是那纸的触感,感觉那并不是普通的纸,反而像极了用人皮做的,触手极软,细腻,那质地很像是‘女’人的,霎时间惊出我一身冷汗。 心里咯噔一下,一颗心扑扑直跳:“这个是什么?为什么要写这个?” “这是魂的契约,是用你的灵魂作为交易,落上你我的姓名以及生辰,谁也不得反悔,就算是我,也不例外。” 他简单的解释了下,但却听的我心惊肉跳。拿着笔紧紧攥在手里,就算不敢落笔,总有些不可抑制的担忧和害怕。因为用灵魂做交易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对于那些未知,我总是习惯性的心存警惕。 “如果,我是说如果,反悔了会怎么样啊?” “会人魂俱灭!不管过去多少年,世间都再无你的存在,关于你的一点一滴以及你和他人的一点一滴都将如幻影一般,不复存在。” 就在我拿着笔犹豫不决时,肖尊立又给我下了一记重磅:“你不必有所顾虑,因为如果你不同意这单契约,那么我会履行对龙千野的诺言,将你体内的妖魂彻底融进你的骨血,你会变成衣不附体的游魂,永远受那只妖魂摆布。 但如果你同意了这单契约,做我的秘史,作为交易,我不仅会慢慢将你体内的妖魂驱逐出去,还会延长你的寿命,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听起来怎么样都是我稳赚不赔啊…… “好,不过秘史是干什么的?” “替我招魂。” “什么意思?” “我需要一千零一个魂契作为基础,才能向龙千野展开报仇计划。”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了,我即将和他签订的就是魂契,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让我去找余下的一千个人来和他签订一千份这样的契约。 “你很聪明。” “那我要怎么找?又或者去哪里找?” “你先签吧,签了我再详细的告诉你。” 最后的最后,我终于把笔重新握在手心,在那纸上重重的落下了自己的名字,以及生辰年月。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和他签订的这份称为魂契的纸是肖尊立给我的一道催命符! 不知道为什么,肖尊立身上突然散发出的一股淡淡的龙涎香,脸色坨红,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 “喂你怎么了?” 可是他就好像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觉得奢侈,看的出来他有点控制不住的想要抓挠他自己的身体。 “喂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难受……” 声音极小,小到我要把耳朵贴过去才能勉强听清他在说什么。 难受?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一边把他往床上搀扶着一边问道:“哪儿难受你到是说啊你!” 好不容易扶他躺下,他却半支起身,卯足了劲儿从床上坐起来死抓着我不放。 “热,好热……”他越发狠命的往我身上扑来,急的为我嗓子眼都冒出来了! 那滚烫的掌心感觉像是要把我手腕儿给燃起来一样,吓的先是退后两步,随后呆在原地,我怎么感觉房间里的温度也开始在一点点上升呢? 他跌跌撞撞的从床上一路朝着我刚进来是站的地方走去,弯腰捡起了一个东西,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我刚刚按照那个小仙女所说的扔的那个小囊袋子。 “你怎么……怎么会有这个?” “那什么,这个,这个是那个刚自称是你未婚妻的小仙女让我带进来放在你房间里最显眼的地方,这……这有什么问题吗?” “贱人!” 我以为他是在骂我,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说的话听在我的耳朵里,有那么一瞬间,让我感到了自己的身体有种说不出的,自内而外的发寒。 第三十二章 命里八尺,难求一丈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这个是什么东西?” 却在这时,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肖尊立温热的身躯带着劲风骤然紧贴上了我。 “你……你要……干什么?” 他微垂着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似乎在打量着什么。尽管不发一言,却能令人感觉到他沉默中的威严。 “看来你很喜欢多管闲事?那要不也现在干脆也来给我灭一下火好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是随意,原本俊朗的容颜因为那散漫不羁的动作,在这一瞬间,更加撩人心魂。 可是他情绪突然的转变真的是我始料未及的,什么灭火?我没看见他身上有哪里着火了啊…… 我死死捏紧的手心全是汗,生怕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会触及他即将爆发的边缘,以至于我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他竟然就持着这样的姿势,厚重的鼻息喷打在我的肩窝…… 吻,接踵而至! 这时我才明白他所说的灭火是个什么意思。 “不行的,你不能这样……” 经历过妖孽男的“欺压”和“掠夺”,以至于我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瞬时陷入了不堪的回忆里,情急之下,也不管不顾了,拼命扭过头,颤抖着推拒道。 可他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对我的祈求充耳不闻,在浅尝之后,一只手握住我的脖子,偏头吻的更深,更激烈!他贪婪的吞噬着我所有的呼吸。 我的四肢皆被他牢牢的固定住,哪怕我使出牛一样的力气都挣脱不开一丁点儿缝隙。闭塞着的鼻子长时间呼吸不到新的空气,我的脑袋又晕又晃,在预期死亡的瞬间,他却骤然放开了我。 只是,还没来得及转身,腰间突的被一股大力揽住,另一只环在我腰间的手箍的更紧了。阵阵电流一样的感觉在我的体内周遭四处流窜。 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有种很不详的预感重重袭上心头。我在他怀里大声嘶吼,他置若罔闻,沉黑的眸子就那样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好像我只要稍一不对劲他就能立马变成捕捉猎物的白虎将我一口吞掉。 我努力克制自己的眼泪,“肖尊立你这个小人!你说话不算数!” “嗯?” “你说你不会吃别人剩下的残羹烂菜!” 没想到他的脸色瞬间变冷,“你不是一直想要给我传宗接代吗?我满足你你还委屈了?” 什么东西?谁一直想给他传宗接代?“我对天发誓我要是真有那想法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别装了,你所有的底细我早已查的一清二楚!你和你的丫鬟刻意接近于我不就是想要一份灵契吗?”他半眯着眼,嘴里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本不断的咽着口水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我没有丫鬟! 此时此刻我算是明白了,那对小仙女模样的主仆给我的小囊袋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也许,能让人产生幻觉?所以肖尊立其实很可能错把我当成那对主仆,还把气撒在我身上? “我是于梦凡!不是那个叫方言的人!”还好在那对主仆同意带我来魂愿阁找肖尊立的时候,我有记住那个女人的名字。 肖尊立单手扣住我的脸:“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是方言我是于梦凡你快点清醒过来啊。” 闻言,只见他眉头一皱,表情有一瞬抑制不住的扭曲, 他喘着粗气,定定的看着我,“血,快给我一滴你的血,快!” “血?怎么弄啊?” 他急,我比他更急,总不能又要我在自己身上划道口子挤血吧?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几步抓住我的手凑近他的嘴边,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下去。 “痛痛痛……痛啊!松口松口,快松口啊你!”因为刚刚的刺激,我对他的恐惧只有增没有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非但不松,牙齿反而越发触及我的血肉,我以为他要将我手背上的肉一口给咬下来,吓的我不禁一正乱踢乱打。 不一会儿,我感觉我手背被他牙齿咬出来的血全被他卷入了口里。 “啊-------快,快停下……” 并不是他有用嘴吸掉我多少血,而是一种血液被集中到一个点,好像要把我的整个灵魂都吸走那样强有力的,剜心断骨的抽痛! 反观肖尊立,他非但跟没听见似的,越发狠命的吸着我身体里流动的血液。而传达在我身上的同感亦随之逐渐加深. 慢慢的,他的喘息声开始逐渐趋于平缓,眼睛也不再像刚刚那种让人为之惊恐的赤红色。他也蓦的松开了我的手,好像失去骨架的支撑点似的,整个人一下虚弱的摔倒在地。 “谢谢。若没有你的血我今天很可能会把你……” 好半晌,他的脸色才转向正常,这回我就是再傻也大致猜到了,那个小仙女给我的东西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竟然间接成为了她的帮凶!! 我有些迟疑的问出了声,“我的血……” “那个囊袋里含有大量至幻的药物,和我这里的药材相生相克。”他状似随口说了句,说到了一半又蓦的停住了嘴,转而再次跟我强调,“那主仆二人,以后即便还有机会见面,也要避而远之,懂否?” 我摇了摇头,不懂…… 他暗自将手从身侧抬起,示意我上前拉他从地上起来,“不懂也好。” “……?” 莫名其妙! 第二天,肖尊立早早的把我叫醒,告诉我即将送我出异乡街。 “那一千个魂契……” “我令人在异乡街的街口给你设立了一个店铺--------魂渊馆。你出去之后就是那间店铺的主人。并且,你出去之后不再叫做于梦凡,从此更名为----------亡心!不仅要让更多的人到你的店铺做交易,扩大我魂愿阁的声望,还要寻找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男人女人,主动向他们做交易。” “什么交易?” “他想要得到什么便要用东西来换!按照他们所求的难易程度给他们一纸契约,你需要在我给你的那份卷宗上记录每一个前来交易的人的信息。 以上所说乃普通契约,还有一种就是魂契,需要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才能签订,你需要做的就算说服他们用自己的灵魂作为交易,每签成十份你就到魂愿阁来向我上报。我检查无误后会着手给你准备你体内那只妖魂的拔出术法。”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我就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意思大概就是给他招揽生意呗?唉不管了,只要能把那什么锦儿从我身体给弄出来就行! “那,那些用灵魂交易的在得到了他们想得到的东西之后就会死是不是?” “是。想要得到,势必要有付出,我替他们实现他们十辈子都实现不了的愿望,而他们将灵魂卖给了我,为我所用,这很公平不是吗?” 听着好像是没什么错。“那你要收集他们的灵魂拿来做什么?” “我自有我的道理,这不是你该问的。” “那,那为什么要单单选择我来做你的秘史?” 这也是我一直想问的问题,难不成我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的血,是罕见的丹碧血,一万人当中也许都挑不出来一个。丹碧血有一个特性,会吸引人的欲望。妖魂欲望最盛,所以龙千野才会想到把你做成灵魂载体,以供你体内那只妖魂栖息。”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相当于我是一颗发光的金子,那些想要金子的人会隔老远就能不由自主找上门,也怪不得那日童子林妖孽男会对我说出那句我最合适的话。 “这个给你,一定贴身携带。” 铃铛?还是红色的铃铛。接过肖尊立手里的红铃铛摊在手上,竟然和羽毛一般轻。 我准备拈起来摇一摇,他连忙制止了我:“不可。此乃摄魂铃,威力极大,是异界少有的宝物。如遇危险,你就摇三下,如果遇到契约的问题,你就摇七下,能千里传音,切忌,不可多摇,使用过多对你的身体极为有害。” 送我出来之前,肖尊立还主动向我提出,有关我阿爹,阿娘,以及清明村诡异消失的所有事宜在我完成十份魂契后,会事无巨细的告诉我所有真相。 素来只听闻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但是在异乡街呆上三个夜晚天出去,人间已是三年后了。 命里八尺,难求一丈,很多事情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我的身份也随之改变,我不再是从三洋镇清明村出来的16岁小姑娘,于梦凡,而是东城异乡街街口,魂渊馆的主人--------亡心! 我的目标不再是躲避妖孽男龙千野过逃亡的生活,而是给魂愿阁阁主肖尊立招揽一千单魂契交易,以此向他作为交换,拔除妖孽男龙千野放在我体内的那个叫锦儿的少女。 从此,我面对了另一种人生,这种人生,最没有可能的就是平凡普通的结婚生子去过底层人的生活。 第一卷【完】 第三十三章 第二卷【始】熟悉的陌生人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寻着肖尊立所说的,在异乡街的街口,真的有一个牌匾名为“魂渊馆”的店铺。 有一个蛮甜的姑娘,看上去像是早早的就在门口等我一样。她主动向我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叫豆苗,和我一样十九岁,更是和我一样,同是为肖尊立做事的。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我的身份是店长,她的身份是店员,相当于是专门来给我做小帮手那样的。 我的目的是为了和肖尊立一起报复那个万恶的妖孽男龙千野,外加让他给我解决掉我身体里的那个锦儿,不知道豆苗的目的是为哪般。 我问她,她总是笑笑不说话,不过,好几天观察下来看,我越看越觉得豆苗像那个自称是肖尊立未婚妻的小仙女方言。她们俩不会真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吧……? 在店里呆了十几天下来,我终于知道肖尊立在我出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切勿心浮气躁。 阴森的连只苍蝇都不飞进来是个人都不会不心浮气躁! 更可气的是,从异乡街出来我竟然吃不惯大白米饭,以及蔬菜什么的,含在嘴里味同嚼蜡!每天吃着豆苗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乱七八糟叫不出名字的汤汤水水,才能定的了心睡的着觉。 越发感觉自己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欺骗!好在有豆苗,我常把店里的东西弄的跟垃圾堆似的,她一点都不生气,每天颠颠的给我弄东西吃,叠被子,清理扫除什么的她全包! 日子久了我越发厌倦起来,因为根本没人踏足异乡街一步!一个都没有!好像异乡街就住着我和豆苗一样! 实在忍不住,我央求豆苗帮我看店,而我心心念念的回了趟苏洛寒曾经收留我的地方。那里好像被改建成了一个养殖场……什么都已物是人非!房子和苏洛寒我一个都没见着。 回到异乡街的店里我苦哈哈的看着豆苗:“豆苗,你说怎么就没人来呢?” “这种事情大概是要讲究机缘的吧。” 机缘?“你说我们要不要像那些算命先生什么的弄个招牌外出到热闹人流聚集的地方游荡几圈儿?不然谁知道我们这里有个店啊这么偏僻!” 豆苗听了,随即怔愣了一下:“这……” “哎呀你就留在店里,我得出去转转!” 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我真的会疯掉,如果一年不来一个人,我又要继续在这个阴森至极的店里苦熬一年,十年不来我要苦熬十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的天! 在人流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已经没了刚从店里出来那种汹涌的气势非要引诱一个人去签魂契,因为满大街的人,你根本不知道谁经历了什么,即便你想去游说都没有目标可言。这让我蓦的想起肖尊立曾跟我说,我身体里流着罕见的丹碧血,最是可以吸引那些满怀欲望的人,可是反观现在…… 就在这时,不经意的一个抬眸,恍然发现人群中有个人正看着我。 顶头的阳光铺洒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像是会发光,英气逼人的眉宇,尤其是那一双锐利的黑眸,恍若闪动着琉璃的光芒,白皙的脸,有棱有角的,好熟悉,真的好熟悉。像极了妖孽男龙千野!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比苏洛寒,比上陌溪时,比肖尊立都还要还看的很。 我就那样目瞪口呆的直视着,恍然间,他是他,可又不是,反正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莫名的熟悉。 只见他抿着嘴,眉头越皱越深,忽然朝我大踏步迈了过来。 “你看什么看!” 近距离看,他的皮肤好的要命。 我仍旧盯着他的脸,下意识地回答:“你好看……”怎么搞的,怎么会这么紧张?我的脚和手都在哆嗦! 他似乎愣了一下:“再看,戳你眼睛!” 听到这,我这才回过神来,但还是忍不住伸出食指,往他的鼻尖点去,不是幻觉,是真的!真的有这么好看的人!怎么这么好看?怎么能这么好看! “哎,你,你干嘛?”我还沉浸在意识里,下一秒,他神情严肃的经自用一股不容挣脱的力道一把拉住我的左手就要把我拖着走。 “嘘,别说话。快跟我来” 我感觉我的春天要来了,他应该是被我的丹碧血吸引过来的吧, 果然还是要出来走一走,这下魂契有着落了哈哈。 “你知道我是谁?” “啊?” “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 “我怎么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可是你刚刚一直盯着我看,我觉得你是认识我的。” “不认识。你不知道你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你知道吗?” 脑子没病吧……??我挣脱他的手,围着他左转右转,顺带打量他的全身,我的天,这人除了没有和那个人一样身着素色长衫,其余的,越看越熟悉,越看越觉得像那个讨厌鬼妖孽男!龙千野! 尤其是他的唇角时不时会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是妖孽男所惯有的表情,我越发肯定了,不是像,就是他! “捉弄人很好玩儿吗?” “我没有。” 装,继续装!我要是相信他不是龙千野我就该承认自己是猪了! “你要去哪儿?” “你管得着么?”最初那种像瞄到了猎物似的喜悦心情已经丁点儿不剩了,要不是他这个罪魁祸首我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苦哈哈的跟那什么似的在大街上游荡? 我扭头要走,他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迅速闪身挡在我面前:“你肯定认识我!快说,我是谁?” “龙千野你……” 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时候,不管在口头上或是心理都叫他妖孽男,这是我得知他的身份后,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字,怪别扭的感觉。 “龙千野,是我?”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总之我已经不想再和他罗里吧嗦了,他很高,我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推不动他,只能趁他不注意,猫着腰从他的腋下钻过,快速往前跑着。 没跑几步,后领就被他给揪住了。 “放开我!你到底想干嘛!” “跟你一起。” 又来了,还装! “龙千野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的家在哪儿?” “鬼知道你家在哪儿,快放开!” “你带我回家我就放开。” 奈何他手长脚长,我想回击都够不着他!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好多人见状都停了下来,对着我跟他指指点点,还夹带我看不懂的一脸快要晕过去的表情。 丢死人了简直!我只好软下声来:“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家在哪儿,先放开我行不行?” “你知道我的名字却不知道我的家在哪儿你觉得我会信吗?” 尽管心里气到不行,但是这么多人看着…… “好好好,你先放开我,我带你回家行了吧?” “不放,等你带我回家了我再放了你。” 真的要疯了,我对他知之甚少去哪儿给他找家啊我的天。 他还是揪着我的后领子,任凭我怎样生拉硬拽各种扑腾,他眉毛都不皱一下,硬是死死的拽着我,连带着驻足的人越来越多,我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姑娘你还是别闹了,赶紧跟你哥哥回去吧。” “是啊,有个这么帅这么好的哥哥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姑娘。” 路人指着我一顿说,全部都是我的不对,然后各种夸我身后的他帅爆了什么的。 感觉肺都要气炸了!哪知眼睛瞅出来我和他像兄妹的? 后来只得捂着脸采用缓兵之计,说带他回家,先远离人群再说吧…… 他似乎也觉得他的行为有不妥之处,边走边低声细语的跟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谁,我好像把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也不知道我过去生活在哪里,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自己要找一个人。找谁我也不知道,但是看见你我会很安心,甚至想要紧紧的把你抱在怀里,亲你……” “停停停,你打住!于梦凡是谁你知道吗?” 问完我就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看,因为一个人再怎么会撒谎,但他的眼睛骗不了人。 “不知道。” “那锦儿呢?” “不知道。”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把他带回店里。看他还想作什么妖!!反正店里又不止我一个人,还有豆苗在呢。 一路上我都在沉思着他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肖尊立有说过,是他出手让那边的内应加速了龙宫九大皇子反叛的斗争什么的,一时半会儿根本回不来,而且临走前好好的一个人现在这是失忆还是怎样? 加之我体内那个叫锦儿的少女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叫什么殿下,我再次狐疑的看了眼身旁的男人,难道说他真的不是他? 初进异乡街,他整个神情都不太对,额头好像一直冒着冷汗,却还是佯装镇定的捏紧我的衣领,生怕我扔下他跑了似的。 “好了,到家了,可以放开我了吧?” “这是我家?”他看起来似乎有些惊讶。 “这是我家!”一路上都憋着火,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甩开他转身进了店里。 第三十四章 是他吗?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豆苗苗,快出来。” 进屋看见豆苗正平趴在地板上半个身子都快钻进我床底了。 “豆苗你干嘛呢?” “心心姐你为什么总喜欢把穿过的袜子往床底扔?每次我都要掏好一阵儿。” 她不经意的话弄的我在门口一阵脸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 “这是你的房间?” 他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传来,吓的我整个人一激灵。 “他是?” 乍一听到男声,豆苗立马转回头从地上站起来,走近我问道。 “不知道,他硬要跟着我回来。现在怎么办?”我小挪着步子靠近豆苗的耳侧,小声回答。 “那总得有原因吧?” “然而并没有……” 他没有理会我和豆苗暗地里的嘀咕,反而仰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的屋子:“这里为什么叫魂渊馆?” 豆苗不像我,遇事总是很冷静,不像我那么咋呼,只是对着他微微一笑:“你怎么称呼?” 他被问到半晌,都是抿唇不语,就直直盯着我看,好像在说:你问她啊,她知道。 豆苗也顺着他的视线,不解的看着我。 “那什么,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 因为我深思熟虑了一下,他在某些地方虽然很像妖孽男龙千野,但是在某些地方却又不尽相同,无法吻合在一起,我唯一想到的是就是妖孽男可能是发生什么事然后失忆,可是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也根本不可能啊,分析来分析去我更懵了,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他。 “她在街上有喊我龙千野。” 那意思不言而喻,他想说我是在装不认识他。 “我只是把你错当成了另外一个人,后来发现你不是……” 他皱眉,启唇想说什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不难看出,他好像有点落寞的同时,还有点点失望。 反观豆苗,却是点了点头,看似已经把事情理顺了般:“你失忆了,对吧?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清楚不是神经错乱就是脑子出了故障。” 他眼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理会豆苗的问话。 “怎么办啊豆苗?” “还能怎么办?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我帮不了你。”豆苗耸耸肩,抱着我穿过的一摞袜子出去了,徒留我在屋子里独自面对他风中凌乱…… “那个,你……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姓什么住哪里吗?” 这个店虽然名义上我是店长,可是话语权根本不在我这儿,连豆苗都在推脱着,说明他不能留在这里。 他两手插兜,淡漠的应了我一声:“嗯。” “那,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晕死,问他什么他都说不知道! “实话跟你说吧,这个店吧不是我一个人的,而且我们非亲非故,所以你懂的……” 他似乎很惊讶这是一家店,但是明显也听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我以为他会知趣的说:对不起,打扰了,但实际上他却一反常态说了句让我牙根儿痒痒的话:“你不认识我你干嘛把我带回家?” “那又怎样,我都说了我是认错人了。” “可是我不想走了。” 这个道貌岸然的无赖! “那你想怎样?” “我不管,总之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住哪儿我就跟着你住哪儿。” 我的天!我感觉带他回家是我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猪都没我蠢! “不是,为什么啊?我真不认识你!我这里又不是什么慈善机构真的不能收留你,真的。” 我和豆苗两个女生,他一个大男人和我们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啊…… 可是他不理我了,我说什么他都不理我,总之就是死赖着我不走,有时候看着他特别高一个人,盯着一张好看到爆的脸,每次都对我露出那种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我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不忍。 像他这种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出去会受人欺负的吧?可是真的要让他住我这儿,也有很多不妥的地方,别的不说,就拿衣食住行来说,我有肖尊立授意豆苗给我鞍前马后的为我做这做那,那总不能也让豆苗负责他吧…… “豆苗,那什么,他……” 豆苗蹲在院子里一边唰唰的洗着我的衣物,一边像是早就料到了我的想法似的打断了我:“你打住啊,你没有要来说服我的必要,你要是不怕阁主怪罪你就把他留下来。” 我呲着牙冲她乐,她连忙把洗衣服的盆子挪到了别处,把一人高的大床单拧成麻花儿的形状,自己一个人故意甩的啪啪作响。 以至于出现了一个僵局,一个不肯走,一个不搭理我。 得亏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不是失忆了吗,我可以让他签订一个肖尊立所说的契约,用他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作为交换,我把契约上报给肖尊立,他就能帮他找回记忆,有了记忆他总没有理由再赖着我不走了吧?并且还给我完成了一个契约任务。 我把这想法说给豆苗听,豆苗嗤之以鼻:“签契约要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那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行不通呗,可是那能怎么办啊,恐吓,威胁,苦肉计什么的轮番上阵他就像早已把我的想法看透了一样,说什么都不走! 这会儿,豆苗不知道去哪儿了,我苦哈哈的随手抱了一下豆苗洗的床单,万万没有想到一同抱住的还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床单背后有人! 僵硬的身躯。那就只能是他了! “你在床单后面干嘛?”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我……” 正愁着呢,我当然不能放他走掉,拉着他坐到一旁的藤椅上,对他一顿说,明里暗里的隐喻就差没直接说滚了。 他只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你能抱我一下吗?” 都什么时候了我的天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重点啊! “你干嘛?” “你抱我一下。” 我暗自压住自己内心想要咆哮而出的情绪,深呼吸了一口气,伸手僵硬和着他的双臂抱了他一下,立即松开。 第一次在主动抱人,还是一个不相熟的男人。 “不是这儿。” “什么?” “抱我的腰。” 呼-----不要生气,不要发火,我最终还是一闭眼,一咬牙抱了他的腰:“抱了!可以走了吧?”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走了”? “耍我是吧!”他刚刚那意思不就是让我抱下他的腰就走吗不然我抱他我有病啊! 没想到他越发来劲了,固执的抓着我的手,使劲儿拽向他的胸口处不让我动弹:“感受到了吗?我的心,在跳。” 废话!又不是死人当然会跳! “从我今天在街上见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就狂跳不止,也许在你看来和我真的素未谋面,但我却觉得我和你似曾相识,你刚刚抱住我的腰,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说明我们一定是有关联的。” “懒得听你胡说八道!撒手你。”他除了最初给我的感觉像妖孽男龙千野,我敢举双手双脚发誓,我跟他一点交集都没有。 “喂你放开我心心姐!” 豆苗苗回来了,他恨恨的放开了我的手,突然俯身靠近我的耳侧,鼻息喷薄在我的耳尖,痒痒的。 “我大可以告诉你,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的。” 话落再次进了我的屋里。“怎么办豆苗苗,他不肯走。我说也说了求也求了就差给他下跪了。” “你跟我说实话,你当真不认识他?” “真不认识。” 我想了想,说真的,一时间是有些懵的,说不认识,可他和妖孽男龙千野又着实太像了些,说认识,又总觉得他们在某些地方又不尽相同,毕竟要按照妖孽男的本性,他是绝不是那种能费这些功夫去耍别人的人。 “他不是死赖在这儿不走吗,没事,咱不给他饭吃不给他喝水,不给他睡觉的地方,看他能熬的了几天!” 这到是个好办法…… 可是豆苗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 我和豆苗不给他吃的喝的他就每天外出一圈儿带回来的东西比我们的吃的丰盛不知几倍,晚上想尽办法把他赶出店里,但凡我睡到半夜不经意的一个翻身,窗户是开着的,被风吹的吱呀作响。 侧头看去,他一准儿在我的枕头边! “该死的你为什么非要在我这儿死赖着不走?你到底想干嘛啊你!” 他完全不理会我的焦灼,紧紧的盯着我的双眸。 “那你明明认识我为什么非又死不承认?” “好了,够了,从明天开始我得做生意了,这个月已经过去七天了,我没时间跟你耗,你爱走不走!” 反正随便他怎么样,无所谓了,只要不妨碍我做生意就行。就算肖尊立怪罪我我就实话实说是他自己非要硬闯我能有什么办法! “生意?做什么生意?”他蓦的一下把我从被窝里拽起来。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呵!我这就告诉你凭什么!” 话落,他竟然,竟然把我一把推倒在床,整个人压了上来! 第三十五章 真假龙千野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吧该死的! “你……你要干嘛?” “给我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下一秒,他突然就那么抬起一只手伸向了他的鬓角处再转至耳后根,细细的摩挲着,接着,像是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般,五指并拢揪着一个东西慢慢往外撕,一张白皙光滑的人的面皮径直脱落到他的手掌,从而露出了他自己原本的那张脸。 是他!我的天真的是他!是妖孽男,龙千野! “你,你……”我已经几近哆嗦的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呢,肖尊立明明说了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怎么会…… “怎么?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嗯?”他死死的捏住我的下巴,脸上尽是温柔的神色,而声音却有如地狱之鬼,堪比古老的暮钟一样浑厚无比。 “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龙千野的女人!” 那一次他留给我的创伤还没结痂就再一次被揭开,那种疼,让我的心仿佛要被捏碎般。 “我不是我不是!那个叫锦儿的才是!” 他冷笑一声:“有什么区别吗?不久以后,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够了你闭嘴!那你为什么还要假装失忆骗我来接近我?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因为你的愚蠢!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又骂我,竟然又骂我,“你叫龙千野是吧?麻烦请不要女人女人的叫我,我有名字!还有,觉得我愚蠢那就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跟我说话或是有肢体接触,因为在别人眼中看来,我和一条猪在说话那才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你说谁是猪?” “你是猪。呵呵不过我并不是在骂你,我是在骂猪。” “伶牙俐齿。” 说完,他就那样倾身压了过来,如石头坚硬般的X膛咯的我生疼,“说,你要做什么生意?” 说你个大头鬼!我将头扭到一边,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说自己和肖尊立达成的那个秘密协议。 “行,我有的是时间让你开口。” 还没等我从他说的那句话里反应过来,他竟然就着压在我身上的姿势掀开了他的衣摆。双手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忙想去推他,哪知不管我怎么用劲儿都动不了分毫。 该死的,不会是那个锦儿又开始作祟吧? 我以为我和前那几次一样,不仅动不了还不能说话,结果事实证明我能开口说话可我却依然动不了。这什么情况? “没我的召唤锦儿是不会随意出来的,这次,我得好调教调教你,让你知道听话二字怎么写。” “你,你冷静,别,别乱来……” 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只见他大手一挥,房间里的灯灭了,本被风摇的吱呀作响的窗户也骤然被一阵劲风砰的关上,紧接着,我的衣物被层层剥落,他在我的头顶上方意味不明的看着我,那双锐利的眸子在黑夜里,闪烁着妖异的星芒。 我愤恨的看着他一点点占有着我的身体,尽管我有种想杀人的冲动,可我手不能握刀,只能眼睁睁的承受着他一会儿赐予我难言的欢愉,一会儿让我生不如死的痛着。 床一刻不停的摆动着,他额头上滴滴淅淅沥沥的汗水就那样顺着他刚毅的下巴打在我的皮肤上,似乎能把人烫融。 恍惚间,我似乎看见锦儿的身影在床尾处沉默着哭泣。 第二天是豆苗把我叫醒的。 我迷迷糊糊的醒来, “豆苗你昨晚到底是睡的有多死,明明只有一墙之隔你难道听不见我在撕心裂肺的喊你?” “你喊我了吗?我压根儿没听见啊,喊我干啥?” 看见豆苗纠结的神情,我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以昨晚那样的情况,就算豆苗当时听到了又能怎样,他会妖术,伤了豆苗…… 我四下看了看,发现房里并不像昨夜那么凌乱。一切都如我睡觉前本来的样子,空气中也没什么异味。 我猛的掀开被子一看,我的衣服穿在身上好好的,撩起袖子看也没有淤青红痕,而且根本就没之前那种酸痛啊什么的感觉,就好像昨晚的一切是我做的一个梦一样。 “龙千野呢?” “谁是龙千野?” “哎呀我跟你说不清楚,就是一直赖在我们店不走的那男的。” “你说他啊,他在店后面的小院儿里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一夜之间竟然凭空造起了一间屋子,我好奇进去看了下,他就那样眯着眼盘腿坐在地板上。跟你一样,我怎么叫都叫不应。” 这就对了!肯定是他使了什么妖术!我当下换了身衣服就跟着豆苗去了店后面的小院儿,果真看到了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子。 格局有点奇怪,屋顶上的瓦和墙面居然是红色的。正常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弄个房子出来,一定是他用妖术变出来的!一定是! 门是半掩着的,我毫不犹豫的冲进去想要找他理论。因为,他之前对我做那事,我即便再痛苦再气愤,可我至少能说服自己,没事,因为他喜欢锦儿爱锦儿,即便他那样对我也是出自于锦儿在我的身体里,他的本意不是我。 可是这次不同,锦儿并没有上我的身! 他明知道我不是锦儿依然对我做那事,像这种恶心巴拉用情不专的男人,老天爷怎么还可以容得下他!总之我说不清我到底是在气什么,就是感觉一肚子火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一进门,真的如豆苗所说,他就那样低垂着眼睑盘腿坐在地上,远远看去就跟睡着了似的。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拾起门边的一个不知名的但是拿着很衬手的铁棍,一下朝他招呼过去,我发誓那力道我是拼尽全力的,至少那根铁棍砸下去的时候,我的虎口都震的发麻了。 可让我意外的是,他就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竟然没躲。 只是一下歪倒在地上,了无生气。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反观豆苗,直接被我的动作弄傻眼了,“心心姐,你,你就算赶人家走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吧?” 难道是我真的下手太重?我狐疑的一步一步朝他靠近,直到走到他的身前,他都是紧闭着眼。 “演够了吗?演够了就赶紧起来,不要以为自己聪明就把别人当傻子一样看。” 他昨晚整整一夜的死命弄着我,没有半点疲惫之意,我不相信他就这样了,不是演戏是什么! 豆苗也跟着蹲了下来,“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你别管,跟你说不清。”说完,我又接着推他,甚至用脚踢他,他都始终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 豆苗见状,吞了吞口水,表情略有些惊恐,结结巴巴道,“他,他……他不会死了吧?” 提到“死”这个字,我的心里顿时漏了半拍。 豆苗说完就小心翼翼的伸手靠近他的鼻底,接着像是真的验证了什么立马缩回了手扭头跟我说道,“快,一起把他翻个身。” 豆苗这煞有其事的样子,我也有点慌了,按理说妖孽男真要是死了我不是应该高兴吗? 我一边掰着他,一边问豆苗,“怎么了?真死了?” 豆苗没说话,急忙俯身将耳朵贴近他的左胸口。接着,似的想到了什么豆苗又支起身子,急忙去抓他的左手,然后霍的站起来哆嗦着。看的出来豆苗想要跟我说什么,可是张嘴好一会儿都没有发出声。 “他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脉搏却还是跳动的。” “没有心跳?没有心跳那不就是死人了嘛。” 不对,乍一想到“死人”…… “心心姐,你,你杀人了……” 我杀人?怎,怎么可能,我不过就打了他一棍子,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他在装死!他给我的感觉是那种像钢铁一样强硬的男人,还会妖术,怎么可能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让你装,我倒是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豆苗,去给我打盆水来。” “你要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算认定他在装,因为我比谁都知道我那一棍下去顶多算个内伤,他这突然就没气儿了明明昨晚还好好的,他更不可能自杀,所以不是故意施展妖术装的还能是怎么地? “哎呀你去就是,对了,不要赶紧的水,越赃越好!” 豆苗见我语气决绝,不疑有他急忙跑出门外弄水去了。 既然他想一装到底,行啊,那我也跟着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一会儿,豆苗打来了一盆水,乌漆嘛黑的,闻着还有点腥臭。我连忙揪着鼻子,扇了几下,“这水哪儿弄的?” “臭水沟……” “……” 豆苗一脸委屈,“你说的要脏水……” “你说我灌他喝下去,会怎么样?” “啊?那水污染杂质可不一般,被食用的话肚子里应该会长小虫子吧?” 我朝豆苗挑了挑眉,“只是长小虫子吗?” 第三十六章 不祥的预感接踵而至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豆苗机灵的立马会意,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故意说的很大声,“那虫子可不一般呢,会长时间寄居在食用者的体内,由一根细细的小虫慢慢长成好几根甚至数根长条形的像小蛇一样的物种,穿梭在五脏六腑周围,在肠道里一点点蠕动,还会钻进人的心脏……” 说实话,我听着都鸡皮疙瘩掉一地……心里不禁为豆苗鼓掌,这满嘴的胡话简直是信手拈来啊…… “还有呢?” “那些长条形的虫子可能会顺着食道爬到喉咙管,从嘴里出来,也有可能从,从……” 说到这,豆苗停顿了下。 “从什么?” 豆苗咧着嘴,“从方便的地方出来……” 方便的地方?我愣了下神,一下明白了,好整以暇道,“我不信。反正他也死了,把这水给他喝下去好验证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说着,就让豆苗拿来了一个碗乘着,一点点靠近他的嘴巴,我也适合的准备动手去掰开他的嘴巴,还没碰到他一下子就睁眼不过眨眼的功夫就从地上弹跳起来,“果然,最毒妇人心!” 豆苗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而我,肺都要气炸了,浪费了一大早上! “龙千野,你这样不累吗?直接说明你的来意不行吗?一会儿折辱我,一会儿用妖术造房子,一会儿装死,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妖术?什么妖术?什么造房子折辱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他拍了拍身上根本就没有灰尘的衣袖,狐疑的看着我,满脸费解。 “你够了!还装你还装昨晚做了什么你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说到这儿,他那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是神情看的我一阵犯恶心。我恨不得跳起来揭开他那张虚假的面具! 他像是被气笑了,“不是,我昨晚对你做什么了?我昨晚哪儿也没去。还有,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我我都没跟你计较。你干什么打我?我招你惹你了?” “我的天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敢做不敢当恶心巴拉的臭男人!那昨晚在我身上的难不成还是鬼吗?” “这个地方本来就阴森鬼气的,说不定真是鬼也……还有,你怎么又叫我龙千野?你前几天不还说你认错人了吗?” 他一连问了我好几个问题,把我堵的哑口无言。那感觉就好像,你明知道他心里跟明镜儿似得清楚的很,可他硬是不说,等着你舔着脸自己把事情翻出来。 “龙千野。怎么就这么能装了?你赢了,真的。我斗不过你。” 无数的气焰全部被尽数熄灭,此刻,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一眼! “站住,你给我说清楚!” 我两手捂着耳朵果断继续往门口走。真的,就像你其实明明很恨一个人,他做的那些事明明能让你暴跳如雷,恨不得立马上去扬手扇他一个耳光,可是,他可以装的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在旁人看来,反到是你自己一个人在那儿莫名其妙的胡说八道。 没走几步,他长腿一迈就上前捉住了我的手:“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不行吗?生什么闷气啊,你无缘无故打我我都没跟你急。” 我冷着脸想要甩开他的手,因为不想和他打太极左右周旋了。 累。 还有,我玩儿不过他。 “要说清楚什么?” “比如你刚刚说的妖术是怎么一回事儿?还有龙千野这个名字,我是不是真的叫龙千野?你知道我?” 呵呵,快要被气哭了怎么办? “你这平白无故的一夜之间在我的店后面变个房子出来你敢说这不是你使的妖术?你是龙千野,一个特别能装还让人恶心至极的臭男人,我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 他听完,就那样良久的注视着我,像是被惊到了一般,蓦的放开了我的手,“我以前真的很让你讨厌吗?” “你说呢?” 他那衣服煞有介事的样子,我差点就信了!可我忘不了他昨夜凌辱了我整整一个晚上。 豆苗见我和他势头有点不太对,忙上前来打着圆场,“认识就好认识就好,事情说开了就行,好了心心姐我们今天开始正式干活吧,那个,龙大哥是吧,你,你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各就各位,好吧?” 我只能默默的感叹一声,傻苗! 吃了早饭,我一刻也受不了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感觉。尤其是他常常盯着我,眼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儿让人抓狂。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心里偷着笑我昨晚为了让他早点结束而顺着他说出的那些“羞人的胡话”。然后表面上却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出了店,今天的天相变得格外怪异。 出太阳了。异乡街不管白天黑夜一般都是迷蒙不清,一片暗光,可是今天竟然能抬头看见太阳,从我这个视角看上去,那太阳火红火红的,恰巧笼罩在我整个店的上方,怎么看怎么怪异。 我不禁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太阳会不会突然从空中掉下来?如果太阳掉下来了,我会怎么样呢? 走在异乡街那条长长的泥石巷子路,越往前走我越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有些沉重,总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一片黏黏的,好像有什么液体从我全身的毛孔中渗出。我蓦的回头看了看小店上方那火红的一团,汗水吗? 忍着心里的那股难受,出了异乡街,到了寂静的市中心,此时的市中心,一个人都没有。连一辆过往的车辆都没有,周遭的空气也显得无比沉重起来,但是在沉闷的空气中,路边的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没有一丝风,树叶怎么会发出响声呢?想到这儿,我的心里“咯噔”颤抖了一下。 我整个人都开始心神不宁。起初,似乎有什么东西像小猫儿一样轻声的叫,有些凄凉,仔细听,又像是微弱的哭声。那哭声在我的心里一遍遍冰冷的滑过,就像一只冰冷的手在触及我的皮。 我还没缓过神来,围绕在道路两旁的树似乎有那么一霎,出现了数张我无比熟悉的面孔。同时也是我内心的一块儿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只要我一个念头触及,伤口就会从破掉的窟窿流出血来。 因为,那是阿爹阿娘的样子。 他们似乎在冲我淡淡地笑。深紫色的嘴唇微微蠕动着,像是在和我说什么。 我连忙揪了揪自己的耳朵,疼痛感是真实的,所以这不是幻觉吗? 我吃惊的瞪大眼睛,呼吸也开始止不住急促起来,背脊越来越发凉,我伸手想去触摸,他们的脸又骤然消失了。 “阿娘?” “阿爹?” “是你们吗?” 回答我的,是一阵阴风朝我的脸上拂过。接着,我似乎听到了他们的笑声,十分缥缈。我的身体也冰凉而僵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我想逃,可我的脚就像钉子一样被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沉闷的空气中,树叶还在沙沙作响。这时,我又听到了一阵稳重的脚步声,我转头往身后看去,没有人。 一颗心瞬间就像堵在了嗓子眼里,我想喊,却喊不出来。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生生扼住了我的喉咙,树叶沙沙的响声仍然不停的响着,脚步声也越来越响。 那是谁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手从我的脖子和腰间圈过,漠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看到一张沉静英俊的侧脸,可是,我已经分辨不清他是谁了。 再次醒来,我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看清楚坐在我床边的身影是谁,我立马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来,“怎么是你?你要干什么?” 他冷言冷语的,不答反问,“你就那么想死吗?” “你才想死!” 他立马将他手里的毛巾一把甩我脸上,怒气冲冲的走了。 鬼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我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无所适从。今天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从自己的房间走到院儿里,又从院儿里走回自己的房间,那种似有若无的气息让我烦躁不安。 “心心姐。” “心心姐?” 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是豆苗在叫我。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啊?早上你莫名其妙,出门了半天不回来,我让龙大哥去市中心找你,龙大哥说你当时一个人木木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辆大卡车朝你开过来了你都不知道,竟然朝着那辆大卡车奔跑而去,要不是他心心姐你的小命儿就没了你知道吗?” 豆苗的一席话顿时在我的心上激荡起层层涟漪。 所以我听到的那个脚步声是龙千野来找我?这么说我还得谢他咯?可是我初到市中心根本没有一人,一车都没看见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娘是死了的,阿爹呢?在我离开清明村童子林妖孽男就把阿爹杀害了还是怎样?如果今天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那是不是正预示着什么?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一只锐利的爪子在我的心上抓挠着。 第三十七章 疑点重重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顿时就跟炸开了锅似的,一团乱,理不清一点头绪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控制不住的朝着豆苗冷笑出声,接着,我的嘴里吐出一句含混不清的话,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豆苗抿唇不语,看在我的眼里,越发变得狰狞起来,我仿佛看到豆苗清润的脸变成一张令人生厌的狼狗面孔,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听在我的耳朵里犹如狼狗在朝我厉声尖叫。 “你到底在干什么?” 一声低沉浑厚的男音一下惊醒了我。 龙千野抽了我一个耳光,一把将我摔倒在地。紧接着,他才扶起手捂住喉咙不停咳嗽,喘着大粗气的豆苗。 “豆,豆苗,你这是怎么了?” 豆苗眼泪吧唧从眼眶掉落下来,仍然佝偻着腰不停的喘着粗气,大力的咳嗽着。仿佛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心……心心姐,你……你为什么,突然,咳咳,掐我脖子?” 看见豆苗瑟缩在龙千野的怀里,我的心顿时像被针扎了一下。 “豆苗你在说什么啊?我好端端的掐你脖子干什么?” 就在这时,龙千野放开豆苗,一步步朝我靠近,蓦的蹲下身来,伸出手指抬高我的下巴,用劲儿十足,我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伸手将他的手抓烂,甚至打断! 察觉到这一点,我开始浑身剧烈的颤抖,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有这样暴戾的想法? “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话落,龙千野猛的一挥手高高抬起,那样子,就好像他这一掌下来会把我的脑袋打成肉饼。 “你敢!打死我,于梦凡也会死。” 这话,我一下意会出了门道。是她!是那个叫锦儿的少女!一定是她在作祟! 可是为什么现在变了呢?以往她上我的身我是有感觉的,就是我虽然不能说话,也动不了分毫,她借着我的身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可是我的意识的清醒的,至少知道她说的内容和昨的事情。 现在不一样了,我感受不到自己独立的意识,好像她跟我融为一体了一样,她的意识是我的意识,我的想法是她的想法。 我不置信的摇着头,怎么办,接下来该怎么办? 豆苗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也跟随着龙千野蹲下来神色莫名的看着我,“你,你是心心姐吗?” 我把自己的牙咬得紧紧的,发出吱吱的声音,木然的盯着龙千野和豆苗,“以后,离我远点吧。” 眼里蓄积已久的泪水无声无息的从我的眼眶里流了出来,我感觉自己从来都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怎么挣扎逃脱都没有用。 那个叫锦儿的少女就像是卡进我心脏的一根肉刺,不拔我会疼,拔了我会死。 如果真的像豆苗说的那样,我今天自己木木呆呆的迎头撞上车辆,保不齐她明天会指使着我去跳河,或者持刀自杀。还有更为恐怖的我不敢想,她想让我看见什么我就能看见什么,比如今天的阿爹阿娘,还有我把豆苗的脸看成狼狗想要一把将豆苗掐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万万都没那个可能去做的。 “你到底怎么了?” 龙千野伸手来扶我,我气闷的一下把他的手打开。怎么了?还不是拜他所赐吗?在我的身体里养一只万恶的妖灵现在竟然来问我怎么了? 他的手就那么僵硬在空中,“我们之间以前到底有过什么?你为什么无时无刻不在用仇视的眼神看着我?告诉我,行吗?” “好!既然你那么想听,那我就把它讲故事一样的讲给你听,告诉你! 荒山野岭引诱我嫁给你,无意中造成了我阿娘惨死、还在我身体里放了一只妖灵,以我阿爹蛇蜕皮的病要挟我阿爹把我交给你、我和阿爹都不想被你控制,想要逃离你逃的远远的,最后,我是逃出来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放过我阿爹、你就像一张狗皮膏药一样再一次找到了我,还把我qiang•jian了!要让那只妖灵彻底融进我的身体、昨晚你到我床头撕开了脸上的面具再次qiang•jian了我,羞辱了我一整夜!怎么样,这个故事好听吗?嗯?” 他满是惊讶的看着我,紧接着一脸歉意,低垂着眼睑,声音暗哑,“可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你说的昨夜,我真的没有。” “呵!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告诉你,你别得意!龙族太子就了不起吗?龙族太子就可以随随便便欺负人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你加剧在我身上所有的痛苦,全部,都原原本本的还给你!” 一口气把所有忍耐已久的话全部说完,我支起自己的身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个足以令我窒息的空间,甩手把门砰的关上了。 心里一针刺痛,似乎有一把尖刀插在我的心口上。痛的我想发疯。 这还不算完,当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个叫锦儿的少女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冒出来作祟。 一道幽怨冰冷的眼神蓦的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对了!我一拍脑门儿猛的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之前,龙千野把我压在身下的时候,往往都是刻骨的温柔,一遍遍的叫着锦儿,于是锦儿才会像听到他的召唤似的从我的身体里突然冒出来控制我。 可是昨晚,他变了。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他既不温柔,更没有叫锦儿的名字,只是一味的拥着我不停往他怀里送。所以那时我恍惚间看到的那张脸是锦儿没错,所以她是在恨我取代她在他的身下承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我的第一反应以为是豆苗,当下穿着拖鞋就往门口走去,正准备开门之际,我迟疑了。 不会是他吧…… “谁啊?” 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骤然响起,“我。” 果然!“干什么?” 他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你开门就是了哪儿来那么多话?” “我要睡了。”深更半夜的我要是开门放他进来我就真的跟猪一样智商为0了! “要睡了不是还没睡?赶紧的,开门。”他又敲了敲。不对,不是敲,是用脚在踢! “龙千野你别太过分!” 说完这句话,好一会儿外面都没动静。 我张着耳朵贴在门缝上听了下,真的没动静。 就在我以为他走了,转过身准备回到床上的时候,我的天!他竟然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了我的床上! “你,你……” “怎么?”他安然自若的径直钻进我的被子,漫不经心的朝我问道。 “你怎么进来的?” 他像是在嘲讽我,“呵!用妖术啊。不是你说的我会妖术吗?” 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一个人要厚脸皮到什么程度才会做到像他那样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 明明就是他的错,他可以几句话就能把他自己变得无辜起来反衬出这一切都是我的不是。 我努力压制住心中的不快,“所以你总算是承认自己是龙千野了是吗?” “我不知道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听得懂。我忘了,很多东西任凭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他不急不缓的语气,以及眉眼间无比淡然的神色,有种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伏趴在他的脚底下,那低沉浑厚的嗓音,更是让你无法去怀疑他所说话语内容的真实性。 “行,我演不过你!退一万步来说,我真的很想知道就算你不是龙千野,你真的不知道你自己的名字,或者真的如你所说你失忆你什么都记不起来跟傻子似得什么都不知道, 可你那天为什么要在人群中紧紧的盯着我?你怎么不去死赖着别让人让他们带你回家?不会妖术你今天那房子是怎么回事儿?不会妖术你突然躺在我的床上?” “我……” 他张口想要说话,我立马抢在他的前头率先截住,“别急着解释,先听我把话说完!昨天晚上,不对,是自从你那天跟着我来店里开始,你每天晚上都会趁我熟睡之后出现在我的房间和我同塌而眠,这,又是为什么?最重要的是昨晚,你撕掉了你的面具,还提到了锦儿这个名字,我阿爹阿娘你都知道,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你接下来会编出什么理由来否认你做过的这一切。” “我每天晚上跟你同塌而眠?”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表情略显夸张。 “是。”我就那么与他对视着,点头。等着他继续演,继续编,如果他不嫌累的话。 “我疯了吗,我?跟你?还每天晚上同塌而眠?” 就知道他肯定又是死不承认! “好好好,我看你也是演不下去了编不下去了,那我们现在又来说说这个店里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件红瓦红墙的房子,你就说,那房子怎么来的?” 第三十八章 揭开前尘往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别说你不知道,因为我不信!豆苗和我都看见了,你在那个房子里半眯着眼盘腿而坐。” “该死的你能不能不要用这样奇怪的语气跟我说话?你说的那些我真的一件都不知道并且一件都没做过,什么跟你同塌而眠我真的没有,没有!红房子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正准备睁眼就有一根铁棍重重的打在我的身上,你还用脚踢我。莫名其妙指着鼻子骂我我能说什么?” “啧啧啧,佩服,真的,你说你一堂堂的龙族太子,肖尊立还说你是什么权倾谈笑变,一手妙计敛藏于袖的龙三太子,下一任的异界之主,恐怕没人知道你装疯卖傻的本事才是一流吧?”听到他刚刚说的,我觉得我都快禁不住给他拍手了。 “我最后再说一遍,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实在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看,他就是这样,这几天下来我算是把他看透了,总有本事让你气个半死结果他自己比谁都气定神闲! “那你现在躺在我被窝里算怎么回事儿?” 他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晚饭都没出来吃,左前方那么大一桌子菜你看不见吗?” 我顺着他的说的往左前方看去,果然有一桌子菜,一整只鸡,还有鸡爪,小黄鱼,我的天这些…… “这你做的?” “豆,豆苗做的。她说让我端给你。”说完他就一下把被子一拉扯,盖住了他的头。 还在撒谎!自从我从肖尊立的魂愿阁出来,我早已经吃不惯这些大白米饭和这些荤荤素素的菜,我和豆苗平时只喝,只喝,好吧,我也不知道豆苗做的那是些什么汤汤水水,问豆苗她只说吃了对身体好不会害我就是了。 所以豆苗怎么可能会做这些菜给我?还让他端给我?骗鬼吗! 我把桌上那些东西全部一股脑的倒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他大概是听到我不停的在房间来回走动,一下掀开被子猛的从我的床上坐起:“你为什么要倒掉?” “因为我不吃啊。” “你为什么不吃?” “吃不惯。”我再次转身去桌子上端起一个盘子就往门口的垃圾桶走。 “你和那个女孩每天喝的黑黝黝的东西都是什么?” “跟你有关系吗?”我回了他一句,继续把盘子里的东西往垃圾桶倒,心里不禁想着,真是浪费盘子,豆苗这一下得多洗多少个碗啊…… “够了!不准再倒!” 他低沉浑厚的嗓音骤然响在我的耳边,短短一秒的功夫他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完全没听见他的一点脚步声! “你还说你不会妖术!” “我会怎么了?跟你有关系吗?”说完,他就那么大手一挥,桌子上我还未动的那些盘子全部被他像变戏法儿一样变不见了。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他做了似乎只有传说中的神仙啊妖怪什么的才会做的事情。顿时惊讶的目瞪口呆,就那么呆愣在原地,傻眼了。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屋子里的饭菜味儿也全都不见了。好像他从未出现过我的房间,这一切不过是我自己梦游或者幻想出来的一样。 这一夜,想着最近发生的种种事件,我几乎彻夜未眠。在脑子里做了无数种假设。 比如,他到底是不是龙千野,如果是,他为什么要装失忆?如果不是,那他又是从哪里来又和我有什么关联? 还有那莫名其妙突然拔地而起的房子,再比如刚刚他眨眼的功夫就会原地消失,退一万步来讲,如果,即便,就算,他真的不是龙千野,那他也不会是什么寻常人吧? 可是他偏偏用一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否掉了我所有的疑问。 第二天,我,豆苗,还有他,一同坐在饭桌上,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你们就称呼我龙千野吧。” 他这句话豆苗听了到是没什么,正在喝东西的我听到这禁不住“噗-------”的喷了出来。他恰好坐在我的对面,那些汤汤水水自然全倾泄在了他的脸上…… 可他既不生气,也不愤怒,反而怔愣的看了我一眼,抬袖慢条斯理的擦着水珠,漫不经心道,“于梦凡,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都不会离开魂渊馆半步。我相信我的感觉是不会错的,不管我们以前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那些都将会成为过去。” “行了,打住!听你这意思是想跟我握手言和?” 他不答反问:“不行吗?” 我就受不了他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觉得呢?” 他大脾气的把手上的筷子往桌上那么一放,蓦的站起身一下将我从座椅上拖拽起来,不由分说的把我往门外扯去。 我现在已经懒得跟他磨嘴皮子生闷气了,不值!生气伤肝伤肺伤脾伤胃,气出病来谁如意? “你又想干嘛?” 他紧紧拽着我的手腕,低头看着我,面无表情道:“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呵!这话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我也深表无奈,只要他走乖乖从我的魂渊馆滚出去不就一切都没事了么? “我轻言细语跟你说,你全当我在说谎,我好言好语跟你解释,你偏偏要么不听要么无视,好,那我就承认你所有的猜测都是对的,我跟你说我就是龙千野,可是你还是不满意,仍然朝着我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你告诉我,我还要怎么做你才能不这样对我冷言相向?” “是不是都没关系了。承认不承认也没关系,毕竟装没装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么?所以也不要像深闺怨妇那样幻想自己是无辜的受害者假惺惺的表现出渴求别人原谅的样子,那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他说的那么大一长串我一点都不动容,一直以来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是大恶魔,仅仅只是说几句话就能改观的了的么。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片云雾缭绕的山林里。那山势几乎是三面独壁,恍若一座天生的堡垒。我在那里面整整转了三天似乎都找不到人的一丝踪迹。直到走进了一片满是童子树的树林,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一个女孩的身形突然在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我抱着头蹲在原地,脑袋止不住的阵阵抽痛,我唯一记得的就是我曾经穿着一身紧致的黑衣,头戴蓝色斗篷跟踪过一个大概只有九岁模样的女孩儿,因为她身上有着异常让人迷醉的香味儿,是血香! 我不顾一切的想要去抚摸,可是当我沾上那血的时候,我的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就好像被那九岁女孩的血麻痹了似的,心脏都快要破裂似的,我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女孩儿,可没等我走多远,有一个长相异常妖异的成年男子突然截住了我的去路。 他说,他想借我的身体一用,问我肯不肯给他,不管我肯不肯他最终就那么飞升跃进了我的身体。这是我现存的所有记忆。” 听完他的讲述,我表面上虽然风平浪静,内心实则早已波涛汹涌.因为他刚讲述的所有内容几乎和我九岁那年遇到的那个奇异男孩的场景如出一辙! 他见我没有打断她,继而又不急不缓的说道:“可是在我的内心深处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远方召唤着我,我寻着心底的声音来到了这个世人称之为城市的地方,第一眼便看到了你。你回眼看我的刹那,我的脑子里再次闪现过了一抹那个大概只有八九岁的女孩模样。” “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那么于是什么都可以解释了,可我总感觉的他的这套说辞还是有一些说不通的地方。 “你说你醒来就在童子林,那你之前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一个叫槐荫的老婆婆让我在那里等一个人,我也不记得自己在那里等了多久,我好像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就遇见了那个约摸只有八九岁的女孩儿。” 槐荫?我的天这个人不就是阿娘曾跟我说的那个会观星命的槐荫婆婆吗? 我努力回忆着当日阿娘把我拉到屋子里同我说的话,“等等,你说的那个槐荫是不是知天地,晓阴阳,通命理?然后个子很矮还驼背,满头白发像竹刷做的扫帚一样,还盘着量尺多高的发髻?” 他似乎有些惊讶,“你,你怎么知道我师傅的模样?” “什么,那个叫槐荫的老婆婆是你的师傅?” 正当他准备跟我说什么的时候,豆苗突然从门框里走了出来,“嘀咕什么呢饭还吃不吃了?” 闻言,我和他都住了嘴。再次回到饭桌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即便是平日里喜欢各种叽叽喳喳个不停的豆苗也是,沉着脸。桌上漫布着些许阴沉的气息。 反观他也低垂着头,拿着个筷子在手里转啊转的,我也有些食不下咽。 傍晚时分,“你……你这是干什么?” 第三十九章 他的反复无常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白天他和我说的那些我大致全给捋了一遍,因而我得到了一个认知。那就是当天闯入他身体的那个长相妖异的男人就是妖孽男龙千野无疑,所以那些给我的“欺压”和“侮辱”从来都不是他,而是闯入他体内的妖异男子龙千野。也就是说其实属于龙千野真正的面貌我其实压根儿就没见过,我所熟悉的记住的是他身体原本的模样。 怪不得他给我的感觉有时是和妖孽男龙千野不同的,原来竟是这样。 豆苗自从早上出来打断了我和他的谈话,收拾完大家的碗筷之后,整个下午都不见踪影,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来到他所住的那所红瓦房,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竟然自己把自己像绑粽子似的给绑了起来…… “你说我每晚会来和你同塌而眠,你看,我把自己像这样绑着我就不信我还能跑到你床上不成?” 他很是认真的表情瞬间把我逗乐了,“可你会妖术要想挣脱还不是你一个念头的事儿?” 闻言,他蓦的怔住了,表情一下僵住,像是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里。 “那,那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龙千野他为什么又突然不在你的身体里了?”我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着他似乎还在我的体内。” “什么意思?”我的天我好不容易放下芥蒂,觉得他似乎和自己有同病相怜之处,皆是被人控制着身不由己,才能软下态度和他好言好语。 昨晚,我只是想将饭菜端进你的房间,你迟迟不开门我以为你已经睡下不方便下床开门,可是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的四肢皆不受我的控制,完全不听我使唤。期间发生了什么我又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整个人不仅进了你的房间竟然还躺在你的被窝里。” “所以昨晚你……” 所以会妖术的其实是龙千野,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妖孽男岂不是随时都有可能取代他? “对不起。如果他还试图伤害你,你就咬我狠狠的咬我。亦或者,或者把我杀了。” 杀了……以前不知道这里面藏着这样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情,尚会想着有朝一日能手刃龙千野,现在知道了他和龙千野是不同的,我肯定不能再那样做了,毕竟他又不是主谋,错的只是那个该死的妖孽男! 到了夜晚入睡的时间,豆苗还是没有回来。能去哪儿了呢她?正胡思乱想着 “把我杀了?就凭你?” 如此低沉浑厚的声音,只有他!吓的我一下裹紧被子往一旁缩着,“你……” “呵!他到是什么都跟你说。” 他说话的冷笑语气以及脸上讳莫如深的神色,这一刻,我分的无比清楚,不是他,是龙千野! 不知怎的,但凡他用这样嘲讽的语气对上我,我心里就会有一团无言的火熊熊燃烧着。因为他看我的样子,就好比佛俯瞰众生如蝼蚁一样,我在他的眼里跟豆芽菜似乎没啥区别,他想怎么拿捏我我都如同刀板的鱼肉,插翅难逃! “在我的体内养一只万恶的妖灵这还不够,你自己为什么还要寄居在别人的体内肆意作恶?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你是给肖尊立做了什么交易他竟然给了你一间魂渊馆?” “那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又想明白了一件事,没从异乡街出来之前,肖尊立有跟我说他发动在龙宫安插的人,那什么龙宫现在正是多事之秋,龙千野当时那一离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可是现在,按照昨天那身体原本的主人所说的话对照来分析,龙千野一定是在离开异乡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才会给他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有喘息的机会,由主导退居到和他这具身体的主人共同支配身体。 “看来你还是没学乖呢,嗯?”他半眯着眼,一只手就那么搭在膝盖上倚在床头神色莫名的盯着我。 他再怎么生气还是怎样都不可能把我怎么样,因为那个叫锦儿的少女还在我的体内,伤害我也等同于伤害她! 想明白这点,一时间,我底气也有些足了,暗自平复内心激荡不已的情绪,用力推拒着他的身躯,头努力朝一边转,想要摆脱向自己铺天盖地袭来的灼热气息。 “你说的乖是指要我像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一样对你谄媚奉迎,只会卑躬屈膝婉转求欢?” “你敢再说一遍!” “别说一遍,十遍我都敢说!” “呵!看来你是笃定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是吗?” 我朝他高扬着下巴,示意自己还真就是那么想的。 他喘着粗气,定定的看着我,一把将我挣扎着不规矩的手紧扣起来,猛的一拉,把我固定在他的怀里,力量大到我根本无法挣扎反抗。 房间一室凌乱也比不过他此时低沉的脸色。 “你为什么总想来挑战我的底线?” “好了够了,想做什么就赶紧的,不要找那么多让人恶心的借口,反正你除了只会把我压在身下让我哭你还会什么?我告诉你今晚不论你怎样“折磨”我,我绝对不会流一滴眼泪!” 我始终坚信,若无相欠,怎会相见,无论我遇见谁,他都是我生命在该出现的人,都有原因,绝非偶然,因为他一定会教会我什么。阿爹常说水低成海,人低成王,也许我现在不会他那诡异莫测的妖术,奈何不了他,将来的事情会怎样谁也说不准不是吗? 他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你这是在期待接下来我们会发生的事情吗?” “我真替那个叫锦儿的少女感到悲哀!她大概还以为身为殿下的你仍然爱着她吧?” “该死的你不懂就不要乱讲!” 说这话的时候,他摁住我手腕的双手更加用力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气急的模样。不过他越生气我越开心,最好气死算了! “那为什么你现在都不叫那个锦儿了呢?是心虚吧?” “闭嘴!” “我偏不!” “愚蠢的女人。” “说的你好像自己很聪明一样,聪明还会被肖尊立暗算落难?” 糟糕……一时心急说漏了嘴。 闻言,他黑眸一沉,“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要是被他知道我签订的那个魂契有一半的目的是要和肖尊立一起报复他,我简直不敢想象我的后果会是怎样的! “你和他到底交易了什么他竟然给你划了一半属于异乡街的地界魂渊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还是说,你怕他?” “被我知道你和他联合起来做什么违逆六界的事,那你就做好这辈子都下不了床的准备!”说完,他竟然一反常态的就那么松开了禁锢住我四肢的手,双臂一撑,直接从我的身上起来了! 临出门之际,他又蓦的转头看向我,眼睛里有许多不确定的东西在游动,半晌,他才对我说了句:“还有,不要被白天的那个人给骗了,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更不要听他的唆使做一些既出格又让我生气的事情,记住,不管怎样,你是我龙千野的女人!” “呵呵,别太自以为是,我可从来没承认过。” 拉开门把的手霎时间顿了一下,最后,他就那么走了,既不生气也不愤怒。 和龙千野每一次的照面和接触都像是一场噩梦一样在我脑海里不断反复重现,我累极了。最重要的每次对上龙千野都让我感觉自己就像与敌人行军打仗赌出去了半条命一样。 “第二次了。” 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女声。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一道虚影就那么出现在了我的床边。 我定睛一看,是她! 那个叫锦儿的少女! 她的脸上漾起了一股古怪的笑意,短短四个字就好像在我的心湖上结下了一层厚厚的寒冰。 “你,你要干什么?” 她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殿下出事的那刻起到现在暗通过你两次,可他两次都未召唤我,你说,我是不是该有危机感呢?” 我从床上坐起来,把手放在胸口,好让自己那颗忐忑不平的心脏稳下来,试探着回答了点自己的臆测。 “原来你都知道,那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明白,他可能,不是那么的爱你了。又或许,他其实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吧?” 这是句实话。我觉得这样的情况下,这么诡异的氛围里,最能安抚她的应该是真诚。此时,我竟然比谁都渴望天亮,我好像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样惧怕过夜晚。 没曾想,她还是用针尖一样的目光盯着我,空洞的声音犹如地狱之鬼,“你既爱哭性子又如同棉花一样怯弱不说还蠢的让人可怜,你说,你到底有什么好呢?” 话落,她突然就那么直直的朝我扑来,大概是因为愤怒,她明明很可人的一张脸在这一瞬间,就好像变形了似的,眼睛突兀着,十分吓人。 第四十章 豆苗出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愤怒吗?可是你有我愤怒吗?你操控着我的身体和龙千野做那些不耻的事情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们纠缠你们的凭什么还要把我搭进去!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一己之私就毁了我人生中所有的美好?” “我爱哭我软的像棉花?那不都是你们总喜欢把我一次次逼到绝境吗,我是凡人,不是你们这些妖啊鬼的,我没有妖术没有法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欺负我,难道我连哭也错了吗?” 她用双手狠命的掐着我的脖子,我也被她口中所说的嘲讽之言给刺激到崩溃的边缘,我承认,我骨子里其实真的就是一个怯懦的人,我可以放弃一切,只想平安的苟活着。 可那又怎样?我就算愚蠢也轮不到她来嫌弃我,“说我蠢还指不定是谁比谁蠢呢,满嘴殿下长殿下短的还不是男人的附属品,还以为自己有多高贵似的!” 我死憋着喉咙里空气不畅的窒息感,硬是将心头堆积已久的话完整的朝她吐露出来。 就在我以为即将快被她掐到断气的时候,她的手蓦的松了下来,浑身瘫软下去,垂着头,身体歪在一边,肩膀一耸一耸的低声抽泣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也觉得她有些无辜和可怜。死了千八百年了还不能转世投胎,非要和妖孽男龙千野绑在一起,本就违背天理道德恐怕结局也不会圆满吧? “走着瞧吧,我不会输给你的!”半晌,她抬起袖子抹干了她的眼泪,骄傲的抬起她的下巴,像是在跟我下什么战术一样。我的内心隐隐感觉到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我无法预知,一切都让我无法预料。 也就是在这一晚,我知道了她的全名--------沐锦欢。 第二天天还只是蒙蒙亮我就起身去到豆苗的房间去看看豆苗回来没有,刚一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心里顿时有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涌上心头。 定睛一看,地板上星星点点的血珠就那么歪歪扭扭的一路到豆苗的床前,可把我给吓坏了。我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赶向豆苗的床边,赫然发现豆苗浑身是血的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几近奄奄一息。 “豆苗,豆苗你怎么了?” “豆苗?豆苗你醒醒啊豆苗” “心……心心姐,苗……苗没事,不用担心……担心我” 豆苗颤抖着双手,声音如同蚊子般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伸手抚摸豆苗的额头,冰凉刺骨。“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啊,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谁干的?” 豆苗故作坚强的咧嘴笑着,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没,没事,过几天,就,就会好的。” 好半晌,她都将头垂在一边,一张脸全无生气。不论我怎样喊她,她都跟没听见似的,紧抿着失血的嘴唇,不发一言。 我紧握豆苗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泪水一滴滴汹涌而下,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不是吗?到底是谁会这么狠毒如斯对豆苗下这么重的手? 她虚弱的样子看的我心底直抽气,要不是看到她的胸口还有小幅度的起伏,我差点以为豆苗死了。 这可怎么办,她伤的那么重我要怎样救她哇? “发生什么事了?” 我转头一看,是他。“豆苗流了好多血,怎么办?”我努力止住自己不呜咽出声。 他走近来看见豆面满身是血的状况也惊住了,他满脸凝重的对我说道,“要不我求他试试?” “谁?”我心急如焚的脱口而出,只一秒,我就意会到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谁。 是藏匿在他体内的妖孽男龙千野! 不一会儿,他的眼睛里变换出了一种让人直感觉极为恐怖的色泽。嘴唇嚅动着,脸上的肌肉也跟着微微的抽搐。 这是龙千野要冒出来的预兆吗? “让我救她也不是不行。” 一听这这傲慢的语气,我知道,他们可能对换过来了。此时跟我说话的应该是龙千野。 “豆苗都这样了你还跟我在这儿左顾而言他你还有人性吗?” “哎,你说对了。我的确只有妖性。” 看着那床有血液侵蚀的被子盖住的豆苗,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脖颈和两肩处,露出惨白的额头,浑身还一直不停的微微颤抖着,我的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废什么话快救人啊!” “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救她。” 他气定神闲的将两手环抱在胸前,大有我要是不求他他就不会出手的意味儿,心里那个气啊,简直无法形容,我咬牙切齿道,“求你。” 他勾唇玩味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笃定了我现在绝对不可能跟他唱反调,“求我什么?” 我仰头深呼吸一口气,忍! “求你救豆苗!”谁让他就是比我强会妖术呢! “她伤的太重,我现在也无能为力。”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本就慌乱,再拖下去豆苗指不定能不能支撑,“该死的你别太过分!还要怎样你才肯救豆苗?” 大概是看出我即将炸毛,他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以后不准再用眼睛瞪我。” 说罢,他绕过我走向豆苗床头的位置。只见他微仰起头,就好像是要汇集一身的力量于胸口,一股红色的气体从他的十指间须臾而出,最后凝聚成了一个由那些不知名的白红色气体环绕而成的圆,进而慢慢一点点推进豆苗的身体。 那团火红的气体瞬时在豆苗的周身四散开来。豆苗大口喘着气,脸上也随之开始逐渐好转。 “让她注意修养两三天就好了。”话落,他的身体有一瞬的虚浮,原本刚毅的脸颊白的像一张纸,微干的嘴唇也失去了平时该有的血色,俊逸的眉峰间,也深深皱出了川字纹,整个人就像大理石雕刻出来的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一脸劳累,我的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一阵闷响。 “谢……谢谢你。”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些对他心存感激的。就算我和他之前有什么不可磨灭的深仇大恨,可是一码归一码,这次他救了豆苗,我理应向他说一声谢谢。 “他救了就好。” 他突然冒出这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的神色闪过一丝扭曲,轻言道,“我不是他了现在。” 这下我明白了,他们又对换回来了。现在和我说话的不是龙千野。 “还是要谢谢你。” “不用,人又不是我救的。” 这一瞬,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低沉。 “可是你甘愿退居一旁让龙千野冒出来掌控你,证明你真的很善良,是个好人。” 他转身的时候,脚步有些不稳,差点摔倒。 “你,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了?” 闻言,他摆了摆手,“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笑意有些牵强,虚弱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叹息着转身离开了。 “心心姐” 目送着他离开后,听到豆苗的小声呼唤,我急忙小步挪到豆苗的床前坐下。 豆苗颤抖着伸出手来,被我轻轻握住了:“别说话,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好全了再说,行吗?” 豆苗虚弱的笑了笑,眼神柔的像水:“苗没事了心心姐,别担心。谢谢你们。” 豆苗越是这样说,我心里越不好受,鼻子酸酸的,“那苗你能跟我说说你昨晚彻夜不归是去了哪儿?还弄成这副模样,谁干的?” “心心姐,不瞒你说,我的职责就是负责监督你为阁主签订魂契的事情,从你出了魂愿阁开始计算至今,已经半月有余,不管你有没有为阁主签到魂契,我都得回去向阁主交代你的近况。” 豆苗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我要是还不懂她是什么意思的话那我可能真的就是蠢了。 “所以这半个月里我一本魂契都没弄到,是肖尊立惩罚的你?” “心心姐不要太过自责,这其实跟你没关系的,毕竟你不会一点点术法,很多人和事你都看不到他们内在最真实的本质,要想在刚开始一个月做出成绩无异于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慢慢来,不急的。” “傻瓜,你别安慰我了,是我还不够努力。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件事的。”我哽咽着拉起豆苗的手,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豆苗只是笑,“心心姐,你永远都是苗的心心姐,苗一定会保护你不受伤害的。” “肖尊立还说什么了吗?” “他只让我问你一句还想不想和妖灵什么的脱离关系。如果想,就踏踏实实为他做事情。” “他真这样说?” “嗯。” “我知道了。苗,你放心,我会努力给他招揽魂契,不会再让肖尊立对你用刑了!” 经历了豆苗这件事,以及龙千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豆苗那么重的伤给治好了,我感觉自己所接触的这些非同寻常的人和事,同样的,还有这个妖异的世界,所有的一切在我的眼中,越来越像一个巨大的泥潭。 第四十一章 怪事频发,魂契出现转机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豆苗伤好的差不多全了之后,我重新给自己弄了一个计划,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替我守着魂渊馆。 每每外出到市中心巡视这期间,有一个人一直和我暗中较劲-------就是一直隐藏在我身体的那只妖灵锦儿,准确的说叫沐锦欢! 起初,她很强势的想要将我挤出去然后独占我的身体,很长一段我的世界都是凌乱的。 比如白天,在一些公共场合,她会突然冒出来,强制性指使着我让我做一些特别血腥残暴的事情。她会无故扇人耳光,看见什么不顺眼她都想要去破坏。 凡是她不喜欢的东西,她都会借我的手去毁掉。我要做的事情她也会争相破坏,凡是她不喜欢的人,她也会借我的手去肆意欺辱。反正处处让我难堪! 有很多人报警,可是她就掌控我的身体可以让我走路奔跑的速度异于常人,到现在我都没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 于是,她更加肆无忌惮了,像一个恶魔一样。我想制止,可是根本有心无力,她就好像是掌握了我身体的密码一样,可以随时侵入我的大脑意识。 毫不意外的,今天,我又一次无功而返! 离回魂渊馆的路还有一小段路程,恍惚间,我看到街边坐着一个脸色坨红的中年男人。他的前面放着一张用长方形木头压着的黄色纸张。上面写着“摸骨算命”四个字迹潦草的大字。 经过这些天以来的熟悉,这样的人,在市中心周围到是不少,而且一般以骗钱为主…… 可有一点,在我的印象里,这几次往来的记忆中似乎从来没看见过这样一个人在这段路摆摊儿,况且这里人来集聚更是稀少,也没理由在这儿摆什么摊儿啊,我越想越不对。 走近的时候,霎时间阴风阵阵,把我的头发全给吹散到了两肩。 最奇怪的是这摊儿竟然就那么横向摆在街道的正中间,因为路径比较狭小,这个中年男人摆的桌子又诡异的长,我要回家就得经过这条街,要过这条街就得从他的摊儿过去。 也不知道这个脸色坨红的中年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是小心为上。我心里不停的打着小鼓,就在我侧着身子越过他的小摊儿往前直走时,他本是闭着的眼,突然睁开,站起身缓步走到我的面前,堵住了我的去路。 堵我干什么……心里徒然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结果,我还没开始说话呢,这个脸色坨红的中年男人就率先开口道:“为何绕我而走?” 我心里也跟着颤抖了下。他的目光审视着我,有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锋芒,仔细看去,他的眼中似乎还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你印堂发黑,眉宇间还有邪气入侵,我料你七日之后必定有一场火刑之灾。” 他的话里带着一股子直逼我心脏的锐气,我感觉自己胆颤的汗水好像正在从毛孔里一点点浸出来,打湿了我后背的一大片衣衫。以至于有一股冰凉萦绕着我,那感觉,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毛骨悚然冷气直冒头顶的惊险。 我还是不说话。 好在这个脸色坨红的中年男人也没再继续问下去,盯了我半晌,转而冲我摇了摇头,转身走了,连被风吹拂在地下的那张黄纸都没有捡走。 我又急又惊的往回家的方向跑,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着,难道真的有什么不测的事情要发生? 异乡街一片沉寂,冷嗖嗖的风夹裹着奇异的血腥味儿,路灯阴暗阴暗的,风一吹就咯吱咯吱的响,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似的。 “等等我。小姑娘,等等我。”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刹那,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因为,这声音像极了我阿娘! 我条件反射性的朝后看去,是一个和阿娘截然不同的头发蓬乱的年轻女人,在昏黄灯光的映射下,她的脸惨白极了,不知道是不是距离隔得远的缘故,我好像有些看不清她的眼睛。 “你在叫我吗?” 我有怀疑过她不是人,可是,怎么说呢,我觉得鬼啊什么的大人们不都说是虚影的么,而她给我的感觉还是比较真实。于是试探着问出了声。 她喘着气,偶尔呻吟出声:“小姑娘,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帮帮我吗?” 我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帮什么?” “帮帮我,姑娘,我知道你是能帮我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我所在的位置小跑而来。 我再次重复的问了句,“不是你得说让我帮你什么啊?” “我丈夫,我想找我丈夫,你见过我丈夫没有?请问你有没有见过我丈夫啊?”她满脸的焦急,仍然不停的喘着气,乍一看她脚上的鞋也不知道是早在之前跑丢了还是怎么样。 “你丈夫?他长什么样儿啊?” “小姑娘,求求你了,帮帮我好吗?” 她嘴里一直不停的念叨着她的丈夫,问她又不说,我都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了……但是吧,她看着我的时候,眼里的那种迫切一个疯子怕也装不了这么像吧? 再说我和她素未平生,她也犯不着啊…… 接着,我还发现了一点比较奇怪的是,她明明离我大概只有百步之遥,我看着她一直小跑着朝我前进,可是她整个人其实根本离她原先站的位置没隔好几步。 然而,她的整个人都像是在持续着一场大长跑一样,不停的喘大气儿。 “那你不是应该找警察报案吗?” “警察?人间的警察,管不了这事儿。帮帮我吧小姑娘,好不好?” “帮你找丈夫?” 每当我问到关键性的问题,她好像都在左顾而言他。她也不说帮她什么或者怎么帮,我只能说我自己现在是一头雾水…… 她不说话,仍然用着小跑的姿势,嘴里开始不停的呢喃:“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回家了,你知道我在家等你的呀……” 她就这样一直不停的呢喃,不停的呢喃,我琢磨着这事儿恐怕是有点儿不太对劲,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她要么是精神失常,要么,她就不是个人! 看着她埋着头一直往前奔走,可事实上仍然在原地踏步,回想起那个脸色坨红的中年男人,诡异的事情是一桩接着一桩,我早该料到自己今晚肯定是撞了什么邪! 想明白之后,我立马扬手晃着我右手手腕上的用红线编成细绳子串起的,肖尊立给我的摄魂铃。 果不其然,真如肖尊立所说的,摄魂铃对付妖邪之物,十拿九稳!摄魂铃虽小,可只需轻轻一摇,荡出的铃音就跟寺庙里敲的暮钟一样,声声回响,响彻云天。没有金刚钻我也不敢揽这个瓷器活儿,这也是我为什么敢频繁走夜路的原因。 那蓬头垢面的女人明显被摄魂铃的铃声给震住了,冷嗖嗖的风一阵一阵的刮过,只见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最终步履蹒跚的自己朝后退去了,慢慢消失在了异乡街迷蒙的夜色之中。 只是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看着我的眸光里,仍然带有一丝希冀。 回到店里,我仍然对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尤其是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自己颤抖着朝后退去的时候,她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产生的回响,更加让人我觉得今夜的事情并不简单,以至于我心头那阴森诡秘之感越发浓烈了起来。 “心心姐” “心心姐?” 豆苗一直不断的推嚷着我的手臂,我这才回过神儿来,手夹着筷子继续吃饭,“你刚叫我干什么?走神了没听见……” “心心姐你说你也真是的,你三天两头往外面跑,这快月底了都,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有点眉目了。” 我知道豆苗其实想要表达的意思其实就是我整体下狠功夫大清早出门,月亮出来了才会店里,可是魂契的事情却还是毫无进展,觉得我费力费了半天,却没什么实质性的用处。 可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然而豆苗这个人吧她本身就比较一根筋,心底的很多想法我其实都不太能跟她沟通的了。比如这几天,我从早上出门那刻开始,就坐市中心的环城车,费用也不贵,两三来快钱,我现在可以这么说,东城这快儿地的地形我算整明白个七七八八了。 魂契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我大概了解到在世人眼中,但凡谈及鬼神妖这样的词汇语句,似乎都被他们算作了一种叫做“迷信”的范畴。而和人签订魂契交易这种最基本的前提必须得你情我愿,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我并不单单只是做一单十单百单魂契交易,我答应给肖尊立的,是一千单! 所以必须要有一个长期来往的纽带,不然我就是活到老死估计也完不成! 首先得熟悉东城的大概几处人流较为集中密布的地形,接着我还得观察了解东城人大致的市井风貌,不说一定要怎么样吧最低也得得混个脸熟才行啊,然后才好盯那些个“有缝儿的蛋。” 第四十二章 敞开心扉,取名君心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总不能也学豆苗每天窝在家里守株待兔吧?毕竟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愚蠢的兔子自己朝着树干撞来等着你去捡? 豆苗一听我说有点眉目了,立马放下手里的筷子凑近我,高兴的合不拢嘴,脸上笑的跟朵花儿似的,“那你快给苗说说呗~” “龙千野呢?” “好像在他自己的房间里。”豆苗撇了撇嘴。 我一股脑的坐起来去到了龙千野的房间。 自从他给豆苗疗伤过后,他几乎很少冒出来,而他身体原来的人更是随时在这间房子里盘腿坐着,两手立在膝盖上,像极了“观音坐莲”的姿势。 “哎” 他的眼睛仍然闭着,怕是在我进门的那刻起他就知道了我的到来吧,“干什么?” “你那天给豆苗治伤你自己是不是也……” 还没等我把话给说完,他就率先出声截断了我,“找我做什么?” 嘿我就不明白了!他这几天跟刚来的时候前后差距再怎么这么大呢?动不动就冷着脸! “行!你脾气大!可你别忘了你脚下的这片土到底是谁的地盘儿。” 话落,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出门的那一刹那,手指关节被我捏的咯咯作响。我本来还想着来跟他探讨一下今天回来之前所发生的诡秘事件,他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更受不了坐冷板凳,瞬间所有的兴致全没了。 谁知他却哼了一声,“回来。” 我无奈的转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眯着眼冲我露出了可爱又狡诈的笑,心跳顿时像是慢了半拍,一瞬的愣神。最近真是奇怪,为什么总是会对他产生这种特别的情绪呢? 我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直到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这尴尬的气氛让我额头一阵冒着冷汗。 “谁让你刚刚不叫名字……” “名字?龙千野是他的名字,不是你的。而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只能哎,喂,这个,那个的叫你。” 闻言,他也愣了愣,支起身子向我走来,表情似乎很复杂,就那么低下头俯视着我,有种说不出的伤感在里面,“那,那你给我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不知不觉,我的手向左上方微微探出,想去触摸他毫无瑕疵可言的脸颊,感受他的温度,他的身体却是紧跟着向后一缩,一脸警觉,“刚刚是不是把我想作他了?” 是吗?我心中一抽,猛然收回了手。 气氛似乎变得有点尴尬了,他大概和我都能感觉得到。而我,只知道自己竟然对妖孽男龙千野,由最初的剑拔弩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现在的无所适从,以至于我现在都能对他产生是龙千野的幻觉。 “要不以后你跟我一起姓余?” “不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好就不好。” “……”顿时有种上去给他一拳头的冲动,可惜身高不够…… “那你想要一个什么样儿的名字?” 他好整以暇的笑道,“优雅,不凡,贵气点的。” “叫君心。怎么样?” “怪怪的。为什么想这样叫我?” 他状似不经意的一问,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徒然停跳了半拍,垂下眼帘别开了头,不发一言。 我好像陷进了一个什么东西里面,不太敢正视甚至承认我为什么会在一瞬间想到这样两个字。 “好听啊。” 从他的表情看来,他似乎有些失望。眼中更是装满了某种浓得化不开的情绪,我看不懂。 “好,以后君心就是我的名字。对了,你刚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发生两件毕竟不寻常的事情。” 我把自己回来的路上发生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事无巨细的讲给了他听,问他的看法是怎样的。 “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是主动找到你的对吧?” 我点了点头。“你觉得她是人,还是……” “且不论她是什么,我敢断定,那女人还会再来找你。” “为什么?” “呵呵。你其实还有更重要更关键的事情没有跟我说,对吗?” 我瞪大了眼,有些不自然的呵呵笑着回道,“哪有,我都说了的。” “我就问你一句,你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他突然冒出来这一句,我和他都相互凝视着对方,没有一个先开口说话。 我脑海里仅有的念头就是:我们的关系真的,真的太复杂了其实。 首先,他只记得他师傅对他嘱咐的那句话,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他忘记了自己来自哪里,他太多太多的空白让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他。 其次,我更不明白的是为何堂堂龙族太子,妖孽男龙千野会寄居在他的体内?一个陌生的人,和一个曾经伤害我至深的人就这么融为一体,这样是情况之下,要谈及朋友二字,似乎有些奇怪了。 还有我自己,我的身体不仅仅是我,还有一只叫做沐锦欢的妖灵在主导,试问像我和他这样两种情况的人,怎么做朋友? 我认为,既然是朋友,就应该对那个同和他是朋友的人,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可我和他相互之间都有太多太多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万一其实他和龙千野根本就是一个人,那我…… “不能吗?” 我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从头到尾似乎都在怀疑我,时刻都在警惕着我。你除了那次气急了说出和龙千野的过往,除此之外,我对你一无所知。例如龙千野叫你于梦凡,豆苗却称你为心心姐,为什么?常人日食一日三餐五谷杂粮,你和豆苗吃的是什么?传言异乡街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在此游走居住的地方,你为什么能在这儿?还有魂渊馆,和你有着什么切身的关系?” “再比如,那日你外出久去不回,我去找你的时候你竟然能精神恍惚到主动投向死神的怀抱,回到家更想致素来和你亲近有余的豆苗于死地,你却浑然不觉,你是否和我一样,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 “我……” 他冷声继续开口道,“豆苗失踪一夜,回来血痕累累,我在门外听到了魂愿阁,魂契等话语。我每日和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以为至少你会向我说明什么的,可是没有。再拿今日来说,你其实明明想问我你所遇到的是偶然还是有人刻意找上门来,我回答你他们还会再来找,你似乎开心满满。你在期待什么?是否和我那日听到的什么魂契有关? “我们大概就是,你时刻警惕着我,而我时刻在揣摩猜测着你。除了那个长期寄居在我体内的龙族太子,我自己更是对自己一无所知。相遇即是缘,我努力想要靠近你们,你却是尽可能的想要把我刨除在外。” 看着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眸子里带着一股让人不容忽视的渴求,就那么冷不丁的直视着我,我禁不住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末了,他渐渐平静下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对我说道,“所以我真的很需要,并十分渴望着一个像你这样恬静美好的朋友,仅此而已。我要的多吗?还是,想要跟你做朋友这很难?” 我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把今天的发生的事跟他讨论了下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结局。如他所说,他,我,还有豆苗,这十几二十天以来,我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从我怀疑他就是妖孽男龙千野那一刻开始,我对他就极其的排斥,一度认为他无时无刻不在厚颜无耻的编织一个又一个谎言。 我甚至想过无数种报复他的手法,比如月底了我要到魂愿阁和肖尊立交涉魂契签约份数,我可以借此和肖尊立说龙千野就在我对魂渊馆,然后和肖尊立里外夹击报复他。可他却说出他现在正身处着一个和我一样难言的境地。我开始犹豫了。龙千野是龙千野,他是他,我不能把他们混为一谈,所以我有些举棋不定。正是因为这种犹豫,以至于我和他这具身体本身的这个人相处的比较微妙。 尤其是他今天竟然让我给他取个名字,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触动到我了。我不知道,该拿这个人怎么办。报复龙千野没什么问题,可他这个身体原本的这个人---------君心,是无辜的呀。 看着他呆坐在一旁低头不语,算了吧,龙千野是龙千野,他是他,我不能把他们混为一谈,“我以亡心的身份,和你做朋友。” 说着,将手伸向了他,示意他将手搭在我的手上。他听到我的话后,有一瞬间的愣神,紧接着立刻露出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进而一个大力将我揽进他宽阔结实的胸膛里,情绪有些激动,“那我可以拿你当妹妹一样疼爱吗?” “嗯。”话落,我瞬间涨红了脸。虽然不太适应他的主动跟热情,但既然是朋友,这也没什么的吧? 就在这时,豆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们……” 知道豆苗肯定是误会了,心中直冒冷汗。我立马示意他放开我。 他非但不松手,反而拥的更用力了,生怕我反悔故意很大声的说的让豆苗听的很清楚,“怕什么,刚不还说我们是朋友呢吗?你还答应我我可以拿你当妹妹一样疼爱……” 第四十三章 签订第一份魂契(上)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下一秒,豆苗就跑到了我的身前,嘴巴呈现出跟鸡蛋那么大的形状,抿嘴别有深意的冲着我笑,尤其是那别扭的小眼神,看的我越发不自在,我黑下脸,“好了,快松开。” “心心姐,快跟苗儿说说这什么情况呀?”豆苗眯起小眼睛瞄了会儿我,又瞄了眼君心,一边不怀好意的搓着手,一边坏笑的问道。 “说正事,找我干什么?”我转头看向豆苗,白了她一眼。 “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说是来找你的。” 我心下一惊,对上君心的眼神,他依旧笑的波澜不惊,我恨不得拿来针线把他那张嘴缝上……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刚刚的猜测是对的。 笑容真的是一个极其能传染的东西,我也甜腻一笑,示意我们一起出去,“生意来了,走!” 豆苗闻言也很是开心,只是出门之际迟疑了一下,“那他……” 跟上来的君心也停在了原地。 “他以后就是我俩的朋友了,叫君心。是朋友就不能不真诚,藏着掖着的。” 我觉得我的意思已经阐述的很清楚了,豆苗应该是能理解的。 君心会心一笑,豆苗却是低垂下了眼帘没有作何反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豆苗好像不大开心这件事。 来到大堂,果然是之前那个女人。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呵呵,因为我跟在你身后已经有些时日了,只是你没发现。”她轻松自如的语气,和她这身破烂不堪的装扮极为不搭。 “你白天会准时出现在市中心,在附近一带活动着,时而假装买东西和人交谈着家长里短,时而在各大广场和老人小孩攀谈着,无不显示着你的目的,只可惜他们似乎都听不太懂。” 她说的都对。可我比较疑惑的是她这样一语道破是想表达什么,毕竟非一般人,我觉得也没胆子来到这异乡街的巷子深处,“那你是什么人?跟着我干什么?” “我叫胡欢,已经是个死人了。” 她这话一出,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看到外面魂渊馆这三个大字,更证实了我的猜测,这个地方可以替死人还愿。”她无比笃定的望着我。 反观豆苗和君心却是神色如常,我觉得我一点也没有身为魂渊馆馆长的威风和气势。我肃身站起来,拢了拢衣领,轻咳一声,“你想要还什么愿?” “这个故事说来有点长,更会让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我现在的时间不多了,只能放手一搏。”她凄苦的样子,以及她沧桑的语气,不禁让人心生怜悯。 “你说吧。” 她抿嘴一笑,“我和我丈夫是三洋镇的人,他素来以替人摸骨算命为生,可是有一天,他自从清晨出去摆摊,就再没有回来。我找遍了整个三洋镇都没找到他。以我丈夫的为人,他既不会赌也不会嫖,更不会抢劫杀人,平时个性也很随和,几乎没和人闹什么口角。 对此,我百思不得其解,直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而别,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我决定坐着镇上通往东城的班车,想要到大城市去打探他的消息,没过多久,车子上了高速路,听说,马上就要过完最后一道关卡抵达东城汽车总站了。这期间,偶尔也有汽车驶过,废气的味道和尘土味儿裹到一起,特别难闻。就在车子即将驶入一个隧道关口时,失事了。而我,正是死于那场车祸。” 她一提到三洋镇,我再也无法故作淡定了,我就是从三洋镇出来的不是吗。对三洋镇,清明村,童子林的一切都怀念在心。 我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那场车祸里,也有你。” 这下不仅是我,也轮到君心和豆苗不淡定了。纷纷惊的从座位上霍的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问道:“然后呢?” 我也把眼睛瞪的大大的。难不成她和我初到东城坐的那辆大巴是一个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看着你和我一样,流血过多,死了。” “哈哈,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我感觉我的智商受到了严重的侮辱……虽然时隔这么久,可我仍然清晰的记得,她前面描述的场景到是和我初坐大巴到东城那一天很符合。然而后面就牛头不对马嘴了。 那时的我,迷蒙不清的醒来,看着车窗外是一处高悬着的山坡,车的侧边冒出一大团一大团的浓烟,车头在支离破碎,诺大的一块儿挡风玻璃变成了破碎的网状,还有些玻璃块儿散落在车厢内。车子前面还有一颗特别大的树干,黑漆漆的跟烧焦了没什么差别。 可我被救了!还在医院里呆了很久。对了,还有那个八九岁的小女娃给我的钱。所以她刚刚说的不是无稽之谈么?虽然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你的灵魂跟着那辆救护车上去了,而你的身体却被一个面戴黑色口罩,左耳和右耳还分别穿了三排红色耳钉的男人给抱走了。即便意识到自己死了,可我依旧不甘心,千方百计的逃掉了鬼官的抓捕,沿着周边的城市大江南北的找着他,可至今没有任何消息。直到十天之前,我才看见你经常出没在市中心。我就开始注意你。” 不,不是这样的,怎么可能?又怎么可能呢?如果我真的死了,我怎么可能和豆苗说的了话?怎么可能实体的和别人肢体接触?“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胡说!” 可脑子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我,她口中所说的那个男的,是肖尊立!在异乡街时,他亲口承认的那个人是他! 所以我由最初觉得可笑到现在,不得不正视她的说辞。 “不信你可以往你身后看看,你没有影子。” 我赶忙站到君心那儿光感好的地方,可我不敢睁眼看。 “豆苗,君心,我……” 豆苗多的没说,直接就说了两个字,“没有。” 还是君心出言稳住了我的心神,他眯着眼,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顶,“龙千野可能知道些什么。先问问这女的到底要还愿还什么愿。” 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仰头看了看君心和豆苗,最后再看着我。只见她的眼眶里积蓄了很多泪花在翻滚着。 “我亲眼看见你和我一样死了,可你现在却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再正常不过的活着,姑娘,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一般人,我真的,真的已经很久没见到我丈夫了,我想知道他去了哪里,为什么在新婚之夜不告而别,如果可以,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打听到我丈夫的下落啊?” 虽然君心一直不停的安抚着我,可我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实则早已波涛汹涌,我是否真的如她所说的已经死在了那场诡秘的车祸中,只是灵魂固执的上了救护车,而身体却被肖尊立抱走了? 如果我只是一具没有驱壳的灵魂,我怎么可能承载的龙千野养在我身体里的那只妖灵?如果我真的是鬼,那岂不是我来东城所见过的所有人都不是真真实实的人?那龙千野找到我的时候为何没有提及此事?肖尊立为何也没有提及?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就像大海翻着滔天巨浪似的,既忐忑又害怕,更多的不安。我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去正视:我早已经死了这个认知。 豆苗和君心皆一脸忧虑的看着我,安抚着我即将濒临失控的情绪。 反观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她一边说着一边声泪俱下,甚至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措手不及间,她就那样像动物爬行的姿势爬到我的脚下,用尽全身的力气颤抖着抓住我的裤脚,带着压抑的痛楚一遍遍说着“求”的字眼。 “求你,我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再滞留人间我会被鬼官抓到关到锁魂池的,求求你了……” 看着她扣在自己裤脚上伤痕累累,污迹斑斑的手指,对于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刚刚所说的有关于她亲眼见证我死了的事儿,我只能先暂时搁浅着,今晚问下龙千野,或是月底去魂渊阁询问肖尊立。 “你丈夫脸红不红?” 因为遇到这个女人之前,我还遇到了一个脸色坨红的中年男人。 “不红,挺白的。” 那就不是了。 “办法到是有。在我魂渊馆,只要你所求,只需签订一份魂契,即可满足你需要的一切。” 我偏头看了豆苗一眼,豆苗立刻会意,往后退去到放卷宗的格子间拿出一卷纸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 我学着那日肖尊立泠然的强调,“契约书。用你的灵魂起誓,是为魂契。” “这个有什么用?” 什么作用豆苗说了,这块儿由她负责。 只见豆面站起来,走到那女人面前,瞬间气场大开,“报上你的年庚八字,我需要在虚镜中找到你的命格。待我锁定你的命格之后,你再以魂起誓,用流年笔签上你的名字,以此为证,便算作你和魂渊馆契约成功。” 第四十四章 签订第一份魂契(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相应的,在月底交割的那天,我们会为你达成所愿,而作为交易,我们将拿掉你以魂起势的内容,也就是你想要用来魂契交易的东西。” 这些流程其实肖尊立大致上都有跟我说过一遍,但是比起现在神情严肃的豆苗,换做我给别人说,我肯定没她流利,没她稳。平日里她爱嬉闹,时常问我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就显得很傻,可是,也许豆苗不知道,这一刻,她认真对待一件事情的时候有多招人喜欢--------由智障苗华丽变身成为了一根聪明苗…… 那女人就像第一次听说一样,眼睛噌的亮了起来,“世间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只要我所求的你们都能替我办到?” “那是当然。” 下一秒,那女人脱口而出,“我该怎么相信你们?” 她的这个疑问其实当初肖尊立在和我说魂契以及签订的时候一样。我也曾怕是骗怕是戏耍人的。什么虚镜命格的也是听的我一头雾水。可是你心里有当下特别紧急不容耽搁的事情,由不得你去犹豫什么。 我和豆苗眼神交流着,此时不可逼的太紧,只能迂回婉转道,“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你签与不签于我不会有任何的亏损,可是对你就不同了,你找到死你的丈夫至今都还下落不明,你难道不好奇你的丈夫到底去了哪里,又或是和谁人在一起?” 常言道,打蛇要捏七寸说的大概就是这么个理吧? “真的只要我签你们手中的这个什么魂契你们就能帮我找到我的丈夫?” 我蓦的想到肖尊立所说的,补充道,“还有一点,你想要用什么东西来和我们等量交换?” 闻言,她瞬间有些沮丧,语气清冷悲戚,“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哪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儿来和你们交换。” “你的灵魂。”一直未发一言的君心蓦的开口。 我和豆苗皆有些惊愕。看豆苗的神情,我大概猜到豆苗其实刚刚全身心的投入到和那女人的交谈中,而君心一直很安静的坐在那里,所以豆苗全然忘记了除那女人,我,以及她自己还有别人的存在。 相对君心而言。和他立场表明了,该说的也说开了,既然是朋友则要用心对待,所以在谈魂契这件事情我想我也没必要瞒着,也能解开他心中大致的疑惑,我觉得没什么不妥。 所以我比较惊讶的是,君心说出了我心中所想。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君心刚刚在试图走进我所认知的世界。这也让我无形之中产生出一股暖意。因为,从我离开童子林出了三洋镇来了东城,我几乎没有一个朋友。 “就按他说的,用你的灵魂。” 豆苗在我和君心两人之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认了。 “那,那怎么行,我要是没了魂魄,我,我是不是就投不了胎了?” “那你的丈夫怎么办?你这么费心尽力的找你丈夫证明你非常非常的爱他,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你的丈夫为何无故失踪多年吗?也许他发生了你根本就想象不到的事情,或者失忆,也许他和你一样,也正在找你呢?” 我尽可能的找她的缺口,不想错失这单魂契。 她像是正在激烈的天人交战中,终于十指紧握,抬起头坚定的看着我,“好。我答应你们!可你们真的能帮我找到他么?” 豆苗见事情已谈好大半,伸出手掌置于胸前,一只和那日肖尊立所执一样的毛笔赫然出现在豆苗的掌中,“你的年庚八字?” “姓胡名欢,年庚四十三,生于1975年6月23日寅时。” 女人说完之后,豆苗把卷宗和手里的笔给我,“这是阁主用魂力为你著的一支专属流年笔,心心姐你用这笔将她刚刚所说的信息抄录到卷宗上面她的命格就会呈现在你的眼底。” 我就说嘛,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让豆苗弄,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我自己亲自动手。摘掉笔套,握住那笔的一刻,我感觉到了一股冰凉由我的掌心输送到我的上臂再传达到我的大脑,脑子瞬间变得清醒的很,看什么都无比清晰。 甚至连漂浮在空气中微笑的灰尘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这笔……” “一会儿告诉你,先把她说的写下来。” “嗯。” 按照那女人所说的信息一字不落写了上去,不一会儿,那金色的字体就不见了。而我的脑海里随着产生了一些有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生前活动的所有画面,正像翻书那样,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心心姐,快说你看到了什么?”豆苗微笑的看着我问道。 “豆苗,我发现你可以啊!嗯?平时装作傻不愣登的一到关键时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呢……”我作势拍了拍豆苗的肩膀,笑嘻嘻道。 “这是你第一次签订魂契,我当然得帮衬着点儿,下次可就是全全由你自己拿捏了。” “行,不过这也是肖尊立吩咐你做的?” 豆苗不甚在意摆着手回答道,“嗯,卷宗呢已经通过格子间呈递到了魂愿阁,剩下的事情阁主会办,总之心心姐你可不要多想,只是你不熟悉而以我刚刚才给你插了几句嘴,反正阁主让我来充其量其实也就是给你打打下手的。” 我当然知道豆苗是怕刚刚她占主导地位,而我身为馆长要听她的指示所以怕我多想。 “傻苗!”这是我和豆苗第一次联手干一件事情,其中的滋味真是让人无以言说。我觉得自己好像和豆苗之间的友情更上一层楼了。尤其是豆苗笑的时候,特别灿烂。对了,乍一看,总感觉有那么一丝像我之前照顾过的似玉狗狗。 我将眼前的画面全部梳理了一遍,点了点头,对那个女人说道,“你一出生,两岁了还不会开口说话,到了三岁还不会走路,紧接着家里就接连不断的出事对吗?” “是。” “先是你奶奶,不知道为啥,就病了,这一病就没起来。然后是你爹,大夏天的,就喝了一口井水,人就没了。接着,轮到了你爷爷,走在路上好好的却突然一下子跌倒了深沟里。你的叔叔伯伯都说你是丧门星,都唆使你娘要不把你掐死要不把你扔了,在你五岁的时候,你娘终是狠不下心像你叔叔伯伯说的那样把你掐死,而是选择把你扔到了大雪地里的一颗榕树下,那榕树的对面正好有户人家,是你现今的丈夫家把你抱养了当你丈夫的童养媳。我刚刚说的对吗?”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着双眼,连连点头:“对,所以我和我丈夫从小就同吃同住,久而久之,我爱我丈夫,我丈夫也爱我,可是,可是我一直不敢对我丈夫以及他的家里人说我五岁之前的事,只是谎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记得。到了成婚的年龄,我也没有和他举行婚礼仪式,就是害怕万一把他克死了怎么办,我一定会再次被赶出家门的。 后来日子过的还算太平,原以为几十年过去了,一切就都太平了,正当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与了我丈夫听,办理婚礼的前夕,他的双亲一夜之间突然一个病逝,一个被蛇咬了中毒身亡,丧礼过后,而我的丈夫,也是在一次外出摆摊就再没有回来。” 她含着泪,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往后发生的事情,和我眼前浮现的画面不谋而合。我也明白了这支流年笔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个女人的生前往事,因为我说出来可以增加她的信服度,能够为达成本次交易增加成功指数。 “唉,原来你这么苦命。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系列诡异的事情会接连不断的发生在你的身上,但是阁主应该会知道,只要你在这上面落下你的名字,阁主一定会给你帮你找到你的丈夫的。” 不仅豆苗感叹着,我其实也多多少少有点感触。我将卷宗递给了那女人,她最终也在那上面签了字。 豆苗接过那女人手里的卷宗和笔再次转递给了我,“心心姐,你也得在此签上你的亡心之名。” “为什么?” 豆苗眨巴着眼睛,禁不住笑了笑,“因为你是她的委托人啊。” 就这样,我成功的给肖尊立招揽了一份魂契。感觉还是有点小欣慰,后天总算有东西能够交差。 只见那女人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就这样就行了吗?我丈夫呢?” 豆苗一边将卷宗和笔放进原来的格子间,一边扭头解释道,“是这样的,所有签订的魂契我们都是以月底交割的规则。也接是说,在本月底那天,心心姐会为你上报阁主,你才能知道你的丈夫到底身在何方,相应的,在你见到你的丈夫那一刻起,你的灵魂会被我们收走。现在明白了吗?” “那我现在……” 不待那女人说完,豆苗就率先截断了她的话,“你随意就好,这期间,如果可以的话能为我们多找一些你所结实的人向他们说明我们这间魂渊馆吗。” 第四十五章 往事从提(上)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紧接着豆苗又继续说道,“以此作为交易,心心姐在月底上报魂契给阁主的那日,会帮你向阁主问明白你生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命运,你觉得怎么样?” 那女人思衬了片刻,点头应允,眨眼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原地。 “豆苗,我发现你可以啊!嗯?平时装作傻不愣登的一到关键时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呢……”我作势拍了拍豆苗的肩膀,笑嘻嘻道。 “这是你第一次签订魂契,我当然得帮衬着点儿,下次可就是全全由你自己拿捏了。” “行,不过这也是肖尊立吩咐你做的?” 豆苗不甚在意摆着手回答道,“嗯,卷宗呢已经通过格子间呈递到了魂愿阁,剩下的事情阁主会办,总之心心姐你可不要多想,只是你不熟悉而以我刚刚才给你插了几句嘴,反正阁主让我来充其量其实也就是给你打打下手的。” 我当然知道豆苗是怕刚刚她占主导地位,而我身为馆长要听她的指示所以怕我多想。 “傻苗!”这是我和豆苗第一次联手干一件事情,其中的滋味真是让人无以言说。我觉得自己好像和豆苗之间的友情更上一层楼了。尤其是豆苗笑的时候,特别灿烂。对了,乍一看,总感觉有那么一丝像我之前照顾过的似玉狗狗。 “嘻嘻~阁主送你的流年笔用着还顺手吧?阁主说了,流年笔的功用就是能瞬间顿悟契约人的八字,了然他们的人生,知他们的旦夕祸福,五行喜忌。这对心心姐你现阶段来说,无疑是最适合的。” “嗯。只是为什么他不直接给我?而且刚刚这只笔就那么突然出现在你的手中……” “作为以后要长期伴在你左右的小跟班儿当然得会点儿术法才行啊。” “这就是你们这个魂渊馆主要做的事情吗?” 和豆苗聊的正欢,君心冷不丁的一句话可把我俩吓一跳。 我大大方方的指着自己和豆苗,“嗯,招揽魂契就是我俩的主要职责。” “对了,君心,我能把这些事情都拿来摆在你的面前,是真的打算以后跟你做很好很好的朋友,所以,有关于魂契什么的,你可千万不能让龙千野知道行吗?”我骤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君心抿唇一笑点头道,“好。” “你保证!” 要是被妖孽男龙千野知道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之所以答应和肖尊立签订那份帮他招揽魂契的契约书,第一是为了让肖尊立替自己拔除体内那只时常在我的身体里掌控着我胡作非为的妖灵,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和肖尊立联手报复那个该死的妖孽男!如果让他知道了……我说不定会立马成为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我保证。” “你发誓!” 君心从椅子上站起来,举起右手放在离耳侧不远的地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呵呵,好,我发誓,我要是向他泄露半个字就罚我一辈子都讨不着媳妇。” 豆苗也跟着哑然失笑,“这个够狠……” “君心,我……” 我话还没开始说出口,他就率先出声说了句,“我知道,马上。”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你就知道了…… 只见君心面色有些凝重,在月底的照射下,整个人显得那样白皙,简直都快接近透明了。乍一看,他的眼里骤然闪过一丝幽绿色的光。 这一刻,我知道是君心自动归于一角,甘愿让龙千野冒出来为我解方才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所说的,有关于我早已死了的事情。 我虽然不明白龙千野为什么要隐藏他真正的自己,活在别人的躯体里,或许这其中的种种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但是不得不说他肯定知道一些有关我的事情。 乍一想到今晚极有可能又要被龙千野……我强压住心中的慌乱,浑身一紧,身体也下意识的跟着往后一缩。 虽然声音没变,可是他周身的气场明显变了,一派伟岸的样子,与君心的温和相比,龙千野是止不住的邪气外漏,“今天这是怎么了?主动让我出来。” 我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大概两米的样子。 “哑巴了?” 看到龙千野看上去似乎一点都不冷,面色没有任何改变,我做了三次深呼吸,鼓足勇气,硬着头皮向他说了那个女人刚和我说的那件事情。 闻言,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说他知道,也不说他不知道。只是一点点靠近我,我越往后,他就越往前,直到我的背抵到了身后冰冷的墙面,“你的确是已经死了。” “为,为什么?” 我最怕他这样,有时候,像一团燎原的火,有时候,又像一座千年寒冰,一会儿让我的心跟着燃烧的想炸,一会儿让我跟掉进冰窖似的,冷的我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 他伸出一只手骤然撑在我肩膀右侧,整个人覆上来,眼底透着墨绿色的光芒,低头俯视着我道,“想知道?” “嗯。” “不想告诉你。” 这就是他惯用的伎俩!给了你一根鱼竿儿却不给你鱼钩! “为什么不想告诉我?” 他蓦的嗤笑出声,“呵!因为不想告诉你啊。” “手拿开!” 但凡他这样我也没必要唯唯诺诺的给他什么好脸色。不说算了,月底了我问肖尊立去! “生气了?” “我说!手拿开!” “咳咳-------” 不合时宜的声音骤然响起,我知道,这是豆苗为了给我救场,故意咳的一声。这一咳也吸引了龙千野的目光。只见他微微偏头冲着豆苗所在的方向,冷声道,“出去。” 他对我冷言冷语,我是习惯了,可是豆苗不一样。他凭什么吼豆苗? “你干嘛凶她?” 他压根儿没理我,仍然冲着豆苗冷声道,“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心心姐,那什么,你要多保重啊……有什么也千万别叫我,我肯定睡着了听不见……”说完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我的心也跟着凉半截儿,今晚算是又玩完了…… 该死的苗!一点也没骨气的苗!不讲义气的苗! 紧接着,他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靠我靠的更近了,伸手一下把我圈在他的怀里,“没什么要跟我坦白的吗?” 我被气笑了,“你吃错药了吗今天?我有什么可以跟你坦白的?” “嘴硬?”他一下提高声音,紧扣在我腰间的手也突然一个发力,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把将我环抱起来,瞬间移动到了我的房间里。 “不要再用恶心啊语气跟我说话好吗?不想说算了,可你为什么每次非要把我跟你捆绑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这样沐锦欢都会找我不痛快?龙千野,真的够了。不要让我恨你恨入骨!” 他像是没听到似的,仍然用一副教训人的口吻和我说话,“你和肖尊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当我傻啊……就是有什么也不可能让你知道啊…… 他怔了怔,一双琉璃的眸像是可以洞察人心知道我的想法似的,“听不懂吗?” 害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我状似愤怒无比的朝他咆哮着以此岔开话题,“龙千野你到底要干什么?” 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越发明显了。他一下从我身上和我并排着仰躺到床上,半晌,才慢慢说道,“那日,我用幻术进入你的大脑意识,可却被人截断了。我最后听到的一个声音就是怦然一声大响。” 我瞪大着眼睛,“然后呢?” 他看了看我,状似满不在乎的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尝试着再次用幻术可是都探不到你的存在。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你死了。可欢儿在你的体内你怎么能死呢?我假意发布一张事关寻你的通缉令,就在这个时候,异乡街魂愿阁阁主肖尊立传来信息,说知道你在哪儿,可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和他做一笔魂契交易他才能告诉我。”他说的含含糊糊的,很显然是想让我知道些什么,可又在刻意避开什么。 “你不是挺牛挺厉害的吗直接弄死他就不用做什么交易了。” “傻女人。” 又骂我!这是他第四次骂我傻! “殿下。” 一道空灵的声音突然响于室内。 我往屋内四周看了看,抬眸问龙千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他正欲说话,沐锦欢竟然突然一下子出现在了龙千野的背后。悄无声息。 “她……” 她伸出食指轻放在唇缝间,示意我不要说话。 龙千野看到我的视线一直游离在他的身后瞬时扭头往他身后看去,“你出来做什么?” “殿下,你难道忘了锦儿了吗?” 看着沐锦欢眼角含泪,再不复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姿态,我有些吃惊。但最重要的是,这一次和以往不同,她不再借助我的身躯操控着我和龙千野对话了,而是用的我最初在童子林卧龙湖湖底那身鹅黄色装束的模样。 龙千野非但不为所动反而朝沐锦欢厉声喝道,“快回到她的身体里。” 第四十六章 往事重提(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不!殿下,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快就不喜欢锦儿了?是不是锦儿哪里做的不对?还是哪里惹殿下不高兴了?你告诉锦儿,锦儿改,行吗?” 沐锦欢近乎卑微的祈求,以前那么爱锦儿的他,看见她不断簌簌往下掉的眼泪,眼睛都不待眨一下的。丝毫看不到心疼。 “我再说一遍!回去。”他一边冲沐锦欢厉声吼着,一边指着我,示意她赶紧回到我的身体里。 而她接下来的动作让我直接傻眼了,只眨眼间,她竟然径直朝我腾空飞来,伸手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扼住我的喉咙,“是你!一定是你使了什么狐媚术法勾引殿下,才让殿下对你神魂颠倒……是你!” “锦儿,够了。快住手!”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女人!” 她瞪大着眼睛,手下用的劲儿却是毫不留情。我就像一条刀板上的鱼,左右逃不出她朝我伸来的魔爪。 以我的视角看去,沐锦欢眼底对我的愤恨几乎弥漫了她的整个眼眶。那样子,就好像我从前和她结下了几世的深仇大恨。 就在我即将预知自己死亡的那一刹那,她蓦的停了下来。整个人僵硬着,一双手仍然保持着掐我脖子的姿势。 我立马连滚带爬逃命似的翻下床,控制不住的不停喘息和咳嗽,“死女人!你……你没病吧!” 真的,就差一点点,还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快窒息而亡了,我好歹也条人命,可是在她看来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这是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没有具备同她那样的妖术,感到自己无能。如果沐锦欢在最后的那一刹那没有停手,我很可能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了。 等我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沐锦欢依旧僵持着那个姿势,双眼无神的呆愣着看向我的方向,“为什么?” 声音死寂的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悚。 什么为什么?我疑惑不解的看向她,没想到龙千野离沐锦欢只有一步之遥。只是,乍眼看去,他的手满是红色的液体。而沐锦欢的后背更是大片大片的流淌着腥红的血。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龙千野在刚刚的千钧一发之际对那个锦儿做了什么吗?没待我想明白,她突然伸手指向我,扭头朝龙千野问道。 “你就那么心疼她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整个人看上去好像是在生气的缘故却极力隐忍着,巴不得再次朝我扑来把我解决掉。 与此同时,龙千野大步流星的向着我的方向走来,一把将我从地上扯起来,“你没事吧?” “我……” 不待我说话,沐锦欢率先截断了我想说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你伤中昏迷不醒足足百年之久,是我,是我不舍昼夜,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你,可你的心怎么比石头还硬,再多的热气都捂不热你的心!我与你缠绵一生难得还抵不过一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死废物吗?” 话落,沐锦欢就那样伸出食指指着我,她眼底那种浓到化不开愤怒以及憎恨的情绪的比之前更甚了。尤其是她因为愤怒对指着我的食指,好像要是她的手指是一把尖刀,她会毫不犹豫的将我的心剜出来,狠狠的掷在地上,尽情捣碎! 我的天她到底有没有搞错啊,我招她惹她啦?人不人?妖不妖?死废物?她是在说我吗? “住嘴!你从始至终都知道我的心属所归何处。” 龙千野低沉的嗓音就响彻在我的耳畔。他这是生气了?我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去,他阴沉着脸,眉宇间一副山雨欲来的气势,他竟然会对沐锦欢生气? “你不会知道,有很多话我积压在心里,已经差不多堆成了一座城墙般高的铁山。既然你今天如此待我,我们就敞开了心交流下。首先,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龙千野就着旁边的一个坐凳,拥着我坐下在他的膝盖上,被他的这一动作惊到我立马想要逃开,哪知他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一手高抬起我的下巴,眸光上上下下的瞧着我的脖颈,一边伸手在我脖颈处刚刚被沐锦欢掐的深紫的痕迹上细细摩挲。 只见他的掌心带着一股紫色的气流,缓缓融入我脖颈处大片淤青的地方,跟冰块似的瞬间清凉了许多,也不那么难受了。“好些了没?” 在我的记忆当中,他好像从来没用功这样轻柔的语气和我说过话,我呆愣着,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兴许是看我的反应像一头呆瓜一样,他似乎有些想笑,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往上翘,傻子都看的出来…… “好,我允许你说,但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你自己要清楚。” 他突然又转变的生冷语气让我一下子回了神。 还真是个一心可以二用的人……明明上一秒才在向我说话,下一秒却在回答另外一个人的问题。 “这个女人还没出现的时候,你曾爱过我吗?你望着我的眼睛,对我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你让我头戴红纱巾嫁给你你的时候,也是满脸欢喜,你给我穿上她嫁你时的喜服,也是满脸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和我洞房时也是疼惜的跟我说,别怕,以后殿下会爱你一生一世,可是现在为什么都变了呢?嗯?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变了呢?” 沐锦欢的这些话,听在我的耳朵里犹如一道道惊天的响雷,让我无比震撼。她在我的心里从始至终的都是让我觉得面目可憎,可是现在,她一边抽搭着抹着眼里即将溢满而出的泪水,一边哑声哭着,还有她说的那些极尽酸意感人肺腑的话,我听的都想哭了。 反观龙千野,沐锦欢说了那么多,他就廖廖说了几个字,“我想你应该比谁都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娶你。” 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我本想说个一句半句的,可是现在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应该是在翻旧账吧?想明白这点,我也就此打消了刚才的念头,安安静静的做个透明人对我现在所处的气氛来说应该是最适合不过了。不过,最重要的是,我其实还蛮想知道这个冷酷霸道的龙三太子到底和这个时好时坏的沐锦欢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去。 尤其是龙千野的那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针对我这样说的。大概是怕我知道什么吧? “临走时你说让我等你回来,可你却杳无音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多害怕你在回龙宫的道上被人埋伏或出什么意外?还有,为什么在异乡街魂愿阁的时候还好好的,你再次出现却对我不闻不问,反而对这个女人纠缠起来,更是不召唤我出来看看你?” 沐锦欢说的什么回龙宫怎样怎样我到是没兴趣,不过有一点,我其实也挺想知道龙千野这次出现为什么对锦儿的情绪转换的那么大? 龙千野欲言又止,等了良久,他才不急不缓的回答沐锦欢道,“你不是不知道,我等了数万年,精心布置了这么久,只为重塑她的金身。你虽然是她的三魂之一,可却终究不是她。” 听到这里,我似乎有点明白了,阿爹说,人有三魂七魄,要按他刚刚说的话的意思,那也就是说,沐锦欢只是一个人其中的一个魂而已。而龙千野的心中所爱很可能是死了还是怎样所以才要重新凝聚那个人的三魂七魄才能换得那个人的重生?是这样吗? 听到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我越想越觉得离奇。我现在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龙千野口中所说的那个她,到底是谁? “是啊,我怎么可能是她呢,她在你心中自然是无可替代,我早该明白,身为龙族太子的你,也许和那世间善变的男子是一个样对吧?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想,为何我总是那么蠢,为了讨好你,我吃她喜欢吃的东西,戴她喜欢的头饰,穿她喜欢的服装,扮她的妆容,甚至用她喜欢的香料,尽管你看的根本不是我! 呵呵,真是可笑,每日精心装扮又有什么意义,只有我身上有像她的影子,你才会注意到我,我再怎么努力不过也是东施效颦,平白让你笑话而已!你根本看不见我!你不会知道,你的目光,在我身上,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停留,都足矣能够让我欢喜一整天!甚至数年!你给予我的所有就像是一场极易失去的噩梦,我舍不得醒。现在,你已尽知我心,能不能对我好一点?至少别冷落我。” 沐锦欢的情绪略显激动,听的我更是激动的不得了。原来,沐锦欢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之人。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好像确实挺难受的。就好像之前她强势的霸占肆意操控着我的身体。 第四十七章 将永远失去的记忆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那时候龙千野也是透过我的眼睛在看着另外一个人,总之就是一个替代别人的替代品,还别说,那滋味儿真的不好受,我表示深有体会。 反观龙千野,他的状态似乎也不怎么好,看起来也挺压抑的,说话都用了好几分力,“我知道。我对你,不是没有半分心意,可我,没有办法。我喜欢你爱你,给你想要的,那是因为我无比清楚的知道你是她灵魂的一部分,我以为,你懂的。” “懂什么?我将真心托付于你,我却只见你如今的凉薄,哪来的什么心意?你也知道我是她魂魄的一部分不是吗?可不可以再爱我一次?试着再把我放进你的心里,行不行?行不行?” 只见龙千野低垂着眼帘,只是呆呆的望着我,半晌都没有回答沐锦欢的连连追问。 沐锦欢近乎哽咽出声,“如果殿下你倾尽所有找回她的三魂七魄,假以时日,她的三魂七魄齐聚之时,知道了殿下曾对我做的那些事情,你说,待你真正把她的金身塑好她会不会还像从前一样那般爱你?”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在颤抖,像是在害怕什么,却又竭力想要逃避,“那又怎样。我相信她。比谁都相信。从今晚后,你若再擅自逃离她的身体,休怪我无情!” “怎样?还要杀了我不成?当年,殿下不愿意想到的事情,不愿意做的事情,都是我,是我替殿下你想到了,为殿下做到了,如今,你为了这个愚蠢无知的,半人半妖的女人竟然狠下心来伤我,你难道还指望着我会乖乖听你的话甘愿牺牲自己去成全你跟她吗?做梦!” 两人说着说着再次把战火引向了我,怎么突然还扯上我了呢?明明这么大半天我都跟个不哭不闹的乖宝宝一样,安安静静做个小透明。 什么叫做我愚蠢无知?到底是谁蠢谁心里有数好不啦?半人半妖以为我想吗?全世界都能知道我是个妖人,就我自己不知道以为我好受吗?会点妖术就了不起吗? “瞪什么瞪?你不过也是她其中的一魂而已,等着吧,过不了多久你也会和我一样,会被你身边那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安插到那个女人的身体!” 我惊的腾的从他怀中坐起,虽然沐锦欢的话确实有够难听还很伤人,可却是提醒了我自己现在的境地。我说他怎么会一直死赖着我,原来我竟然也是他曾爱的那个女人其中的一魂? “她说的是真的吗?” 话落,我只见他快速瞪了眼沐锦欢,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似乎着急的想像我掩饰什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拂了拂手,下一秒,我的身体就开始摇摇欲坠,没了意识。 在我的脑海里只残留阵阵凄凉无比的笑声。 紧接着,我的脑袋开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只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黑茫茫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这样的感觉,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被龙千野那一拂手,变得眼瞎耳聋了。 “心心姐?” “心心姐?” “心心姐快醒醒啊你!” “心心姐,快醒醒,醒醒啊,心心姐?别睡了你都睡三天了怎么还没睡够?你快醒过来啊。” 豆苗在叫我,与龙千野的性格截然不同的君心在推嚷着我,拍我的脸颊,这些,我都能感受的到。 我很大声很大声的回应豆苗和君心,我没睡啊,我醒着呢。可是,不管我说多大声,喊多大声,豆苗和君心就是听不见。 看见豆苗一边用手探我的鼻息,又是俯身用耳朵在我胸口处听心跳,一边哭的稀里哗啦的,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顺着她娇小的脸颊滑到她的下巴,最后全滴到我的脸上,脖子处,就像洪水决堤一样。 嘿我就奇了怪了,我又没死你哭什么哭? 还有君心也是,平时他总是爱板着脸不苟言笑,现在居然也哭丧着一张脸站在床边这算怎么回事儿啊?咒我死啊? 我想伸手替豆苗擦眼泪,我想一头扎进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豆苗怀里,调侃豆苗一句,豆苗,你别哭了,好丑!我听的见。可是抬起胳膊却蓦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能穿透豆苗的身体。 我返过头去看,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还躺在床上。根本不受意识的支配,一动也不能动。可事实上我受到惊吓直接腾的坐起来了啊! 什么情况啊这是?我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和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签了魂契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了? 对了,黑暗,无尽的黑暗。可是想到这里我就跟脑子短路了一样,总之当我有意识的时候,就是刚刚被豆苗紧紧的箍着,叫着,喊着。记忆梳理到这里,后来的事情我就跟失忆了一样。签了一份魂契后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任凭我想破脑袋就是想不起来。但是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绝对是忘掉了一些什么! 我不止一遍的大声问着,可是豆苗根本就听不见我说话。可把我急坏了! 但比较让我想不通的是我怎么会忘呢?刚刚豆苗还说我已经睡了三天了,这,这怎么可能? “给她喝了。” 咦?是那个和我签了魂契要找她丈夫的蓬头垢面的女人。 豆苗也问清那碗里是什么东西,直接把那女人手里的碗接了过来,就要往我喉咙里灌,要是女人的碗里是什么害人的药物我不就立马得去小西天了吗? 这个傻豆苗! 不过这一幕我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呢?好像曾经被龙千野弄到卧龙湖湖底然后醒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幅情景,不同的是,当初叫着我喊着我的人,不是豆苗,是阿爹。 而那个说给她喝了的人也不是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而是妖孽男龙千野。这一幕何其相像? 一旁的君心急的跟什么似的,“怎么还是不见反应?” 那蓬头垢面的女人不急不缓的说道,“再等等。这续心草对她的体质极为契合,从她喝下这药的反应来看,似乎在此前她服用过一次,所以放宽心,她会醒的。” “那个,君心,今天是魂契交割的日子,心心姐必须要醒来,我现在去准备心心姐上魂愿阁要跟阁主报备的东西,你,你能帮我照看下心心姐吗?” “嗯,去吧。” 豆苗和那女人走后,君心上前来伏趴在我的床边,一直紧抱着我不放,生怕有人来抢似的,极害怕失去。 我避之不及,心跳都越发快了。君心给我的感觉一直很玄乎,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把我弄的心神不宁,尤其是他紧张我的时候,我会控制不住的慌乱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反正就是有些受不了他这股热乎劲儿……!! 没多久,一股浓浓的暖意萦绕在我的周身,越来越热,加上他又紧紧的箍着我,以至于我终于忍不住那股无端升起的燥热,蓦的坐起身,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 君心也随之坐起身来,那表情,又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你,你醒了?” “昂,醒了。你干嘛使那么大劲儿我都快喘不过气儿了,还热!” 他不说话,只是一把把我揽进怀里,一个劲儿的傻笑。 “你没病吧?”我轻推开他,状似伸出手背搭在他的额头上,他躲开了。 我正处于咬牙切齿的状态中,他却突的拧紧眉毛,“昨夜……” “昨夜怎么了?” 能看的出来,他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他,他对你做什么了?” “谁对我做什么了?” 我被他接连问了问题给问懵了,张大眼睛呆愣着琢磨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君心欲言又止,“龙千野。” 我一拍脑袋,哦,他呀,可是,下一秒,我还是没想起来…… “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 我真的实在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了,“那什么,昨夜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啊黑眼圈儿那么重?” 这时候,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盯着我,总之就是特别古怪,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他再次把我拉向他的怀里,从背后抱住我,脸颊就那么埋在我的颈窝里,“怎么,你……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吓了一大跳,顿时脸涨的通红,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有磁性还带着点沙哑,给人感觉很热切,尤其是那忽轻忽重的鼻息刺激着我,特别痒,我的心都快蹦跶出喉咙口了。 “君心,你,你放开我。” “心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君心的手箍的更紧了,还呢喃着唤着我的名字。 “君心,你在干嘛?快放开心心姐!”就在这时,门口处徒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是豆苗!她一脸怒容的在门口厉声朝君心吼了一声。 原本让人脸红心跳的气氛完全被豆苗弄的一点都没有了。反观君心虽是放开了我,但是这气氛却是越发显得尴尬了起来。 第四十八章 魂契交割日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最终,君心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了。屋里只剩下我和豆苗。 “心心姐,我看君心对你……” “打住,你可别瞎说,虽然龙千野在他的体内寄居,可他和龙千野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他,哎呀怎么说呢,可能是我们想多了,大概是因为看见我好不容易醒过来,他一时间有些激动所以才那样的。” 同时,我也在心底这么告诫自己。 “那你前天晚上和那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不起来,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我的记忆好像只停留在了和那个女人签订魂契的当口,后面发生了什么,我都记不起来。”我如实说道。 “心心姐你先别急,我来给你捋一捋啊,就是那女人不是说她之前看见你已经死了而且有你没有影子作证,于是你就想着问寄居在君心体内的龙千野,签完魂契之后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的是,他是出来了的,还把我给撵走了,所以,这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你问他他有告诉你什么吗重点是?” “好了,豆苗你别说了!别说了!” 我顺着豆苗所说的思路慢慢回想,可是却始终卡在一个点翻不过去,越往深处想脑袋就像被铁针狠狠的扎着,痛的我不禁直打冷颤。 “好吧,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反正你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今天是本月月底,是你和阁主魂契交割的日子,呐,你看,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到时候见到阁主把这些交给他就行。” 豆苗一边给我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盒子递给我,一边叮嘱着我。 “嗯。” “这里面装的什么啊?” 我顺手接过来,正准备打开,豆苗连忙伸手阻止,“你可不能打开啊,这里边的东西只能阁主能看,千万记住知道吗?” “看了会怎么样?” “这样吧,我换个方式跟你说。你觉得阁主这个人怎么样?” “反正不怎么样……” 豆苗朝我翻了个白眼儿,“阁主这个人喜怒无常,要是有人踩到了他的底线,他会让那个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所以阁主的东西不是咱们能随便看的,不然……” 豆苗说话时那副极其惶恐的眼神,末了还给我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看的我只想笑,“噗嗤-------” “可是这东西不是你准备的吗?你不也看过了……” “哎呀心心姐你这脑子我都不知道咋说你,反正你别好奇心太重就行了,就那样给阁主就好了,豆苗会在店里一直等你回来。” 什么?她不跟我一起去? “你难道不跟我一起去吗?” “那谁看店啊?” 也是。 “那,那……” 我还没说完呢,豆苗就直接从后面推拒着我往堂屋走去,“别磨蹭了争取天黑之前赶回来。” “不是你推我去哪儿啊?” “直接从这儿进去。” 看着豆苗手指的方向,我有些傻眼了,“前面没门也没路啊……” 豆苗闻言,原地怔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大概是笑岔气了,她弯着腰,手指着前面那堵墙,“你走过去试试看就知道了。” 好吧。我一边朝前走着,一边泛着嘀咕,我怎么感觉自己这一觉醒来不仅把有些事情给忘了,智商也堪忧了呢…… 到了墙角跟,我再次转头看向豆苗,示意她接下来呢? “接着走啊。” “不是,豆苗你确定你眼睛没毛病吧,这么大堵墙在这儿你看不见啊?还怎么走?” 豆苗好整以暇的看着我,打趣道,“用脚走,继续。” 我在墙和豆苗的之间反复斟酌了下,豆苗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我穿过眼前的这堵墙吧? 豆苗重重的点头,示意我大胆往前走。 尽管豆苗再三保证不会有什么事儿,可我还是在原地犹豫着踌躇不敢向前。试想下,在一般情况下,你明知道前面是堵坚硬的用石头堆砌而成的水泥墙,但是这个时候有人在后面微笑的跟你保证,没事,你往前走就好了。可是我还没迈出脚步,就已经退缩了。 因为现在的情况是,我整个人其实都已经和墙贴的近的不能再近了,再往前,脑袋就得撞上墙了……会很痛!! 心里万般纠结着,回头看着豆苗那不容我退缩的小眼神儿,乍一看,又不忍心拂了豆苗的意,只好深呼吸几口气,闭着眼睛,咬紧牙关试探着往前。 这一试,墙体软的跟什么似的,预料之中的疼痛还真的没有感受得到,我睁眼一看,自己的半截身子毫无阻碍的进到了墙里面。 “心心姐记得早点回来啊~” 随着豆苗的声音听在我的耳朵越来越远,我整个人也跨进了当初刚进入异乡街的地方。原来,进入异乡街竟是这般简单?好像都没遇见之前那两个看门儿的…… 看着入口的景致,依旧和当初一样,如烟的柳树,彩绘的桥梁,碧绿的青石板,看起来繁华一片。 傲霜斗雪的梅‘花’,淡雅芳香的水仙,神韵独绝的玉兰,九月的桂花,十月的芙蓉,十一月的扶桑,这些本不该一同盛开的花,在这里仍然齐齐开的正好。像极了一场盛大的花事。 好似自我那日离开时至今,从未凋谢过。 清脆竹影摇山风,天光扑簌栖长亭,看似遥远却触手可及。 一路走去,四周皆以各色花圃装饰着,光泽粉嫩,甚是清丽。还有很多很多的宫殿,无不彰显富丽堂皇,三无成群的立在那里。飞檐挂满了铜铃,微风拂过,就"丁丁冬冬"地起了声响。 所有我能肉眼看到的景象,都和上次来时,堪称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只是和上次唯一不同的是,路的那头,我便能清楚的看到魂愿阁的门牌赫然立在那里。 “还不快点?” 待我走近,才知道刚从门里走出来说话的人,是小仙女方言主仆。 “你们是在等我?” “懒人病多!你说你怎么这么能磨蹭啊害我家小姐等那么久!” 自从上次那个小布囊袋子的事件,我本就对这俩心术不正用心险恶的人没什么好感,压根儿我都不想搭理。是大葱还装什么蒜啊!尤其是旁边这个方言,还骗我说是肖尊立的未婚妻,见鬼的未婚妻! “稀罕你们等我?” 说完我就上了台阶大踏步往魂愿阁走着。 就在我一只脚即将踏进去的时候,方言叫住了我,“你和阁主见完面之后,到十里凉亭来一下好吗?拜托了。” 我冷哼一声状似答应,紧接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哈哈事实上我连她说的十里凉亭在哪儿都不知道鬼才回去…… 进了肖尊立的魂愿阁,满阁上下皆是风干了的各类药草,在空中散发的那些味道几乎熏得我睁不开眼睛了都。 推开里间的门,果然看见一道笔直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我立在那里。 我抱着豆苗给我的四四方方的檀木盒子,猫着腰,脚步轻巧的,悄悄咪咪的朝他靠近,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后背,待他转过身来,趁着这个空当儿,我立马闪躲到他之前站的对立面。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不是疑问,是肯定。 “那是当然。” 总算是弄到一份魂契了能不高兴吗,这离拔出我体内的那只妖灵沐锦欢又更近了一步。 “豆苗说魂契那些什么的都和你报备过了,然后,让我今天来把这个给你。” 我把豆苗事先准备好的这个木匣子伸手递给了肖尊立。 他却微笑着伸出手掌挡住,“这是你应得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木匣子里的东西,归你了。” 他双手背负在后,轻笑出声道。 说实话我有点受宠若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次见到肖尊立他给人的感觉与之前似乎不尽相同,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身着古时候那些人穿的锦绣长袍,一根素白的玉簪挑起了他的发冠,整个人英气十足,再配上刚刚他刹那间笑的如沐春风,更是没有了之前似有若无的阴气,取而代之的皆是气暖如丝。 “这里面是什么啊?”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指着木匣子示意我打开。 “我,我能看?” 脑子里蓦的想起豆苗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不能好奇心太重私自翻开看,现在肖尊立亲口让我自己打开看,还真有点小激动。 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呢?抱着的时候掂了掂,全是木匣子的重量,其余一点动静都感受不到。 忐忐忑忑的翻开盖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发着蓝光的透明珠子! 贼好看! “这什么珠子呀?”我拿出里面的珠子,一只手正好能握住它的大小,手感就像是我的手正置身于水里,被水包裹着,很水润。 细细看去,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跳动。像浪花一样,一翻接着一翻。 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魂珠。” 我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干什么用的?” 只见肖尊立大手一挥,我手里的珠子就那么脱离我手掌漂浮在了半空中,瞬间照的屋子明亮如太阳般耀眼。 第四十九章 魂珠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肖尊立一边说着,一边将珠子悬浮到我的眼前,“你和那个叫胡欢的女人签的那份魂契我已经兑现了契约里的内容,这是用她身上的灵魂凝结而成魂珠。” “什么?你已经把那女人的灵魂给抽走了?这么说你是帮她找到她的丈夫了?” 闻言,我一下懵了。双脚像是被牢牢黏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无法移动半步,乍一听肖尊立说我手中拿捏的东西,是别人的灵魂,我就一阵发悚…… 亏我拿着一只鬼还觉得很好看……!!还有一点我比较不明白,他干嘛要把别人的灵魂凝结成一颗珠子? “不然呢?” 我条件反射性的“她丈夫是谁?又为什么会在他们的新婚夜离奇失踪?” “这是契约者的隐私,不能为外人知晓。” 说的也是。 怪不得豆苗再三叮嘱我不能看,想必一来就是这是别人的灵魂,二来就是隐私。 “所以她的灵魂,不是,这个魂珠给我有什么用?” 千万别告诉我是送给我玩儿的……试想下一个把别人的灵魂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那也太不是人了吧……人家都死了还不给人最起码的尊重。 可是不是给我拿来玩儿的那是用来干嘛的?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肖尊立蓦的说道,“这单魂契只是你的开始,往后的岁月还很长,你也绝没有可能次次碰到和这次一样别人主动送上门来的好事,所以以后凡是和你契约灵魂的,我都会将他们凝结成一个珠子给你,让你修习魂力。有了魂力以后即便找上门来的是妖,是魔,你都能应付自如。” “哈?我要修炼妖术了?” 我的天这个结果真的是始料未及的,好好的修炼什么妖术啊真是…… “别胡说,妖术是妖术,魂术是魂术,等级都不一样。” “还分等级?” 感觉还蛮有诱惑力的,学会了妖术,不对,学会了魂术,我是不是也可以和豆苗和妖孽男龙千野一样,自由变换东西还可以瞬间移动位置或者只身穿墙什么的这样? 心里一阵胡思乱想着,下一秒他说的话如同大冬天里的一桶冰雹砸在我脑袋上。 “你是妖人,先天条件本就不足,修习魂力之初甚为困难,有了一定的魂力,你才能进阶修习魂术,以此类推。妖术是妖术,不能和魂术一概而论,且不是谁都有资格修习妖术的。” 肖尊立越说,我的心里就越发难以平静。 没来之前,我想过无数种见到肖尊立,他跟我说话的内容的各种可能,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他竟然要教我修习平常人望眼欲穿梦寐以求的法术,这是真的吗? “可,可不可以不学哇?” 任何事物,有好的一面,也会有不好的一面,当你在某个领域慢慢突起,就会慢慢接触那个领域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是害怕的。 因为我个人性格真的就得那种说古板吧也算,喜欢一成不变的东西,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好。 越想心里就越忐忑。跟打鼓似的,跳的一咚一咚的。 我啥也不想,就想肖尊立能帮我把体内那个叫沐锦欢的妖灵给拔除。 “你不修习法术谈何报复龙族那位太子?” 这句话一下敲击到了我的七寸,真狠! “那我要怎么做?” “因为你属妖人的范畴,所以进阶魂力的修为之前,你还得过三阶,苍灵,青冥,紫幽。而现在你需要做的便是从妖人进阶苍灵的修为。” 他话说到到是轻巧,可在我看来,却是难如登天!要真的按照他这么说,我岂不是最低等的…… “只有妖人是这样吗?” “对。” “之前很多人看出我是妖人皆闻风丧胆,为什么妖人在法术上这么没用?” “因为你和其他妖人略有不同的是,人家有三魂一魄两魄三魄四魄,甚至五魄六魄,而你,七魄全无仅有一魂。若你能修习法术不成妖便成神!” “说的好听……不就是个残次品吗……!!不,我说错了,是比低等级的残次品还要低等级!” 说白了就是块儿朽木呗,还在这儿糊弄我,若是两个字还不是反衬我学一辈子都学不会。我气鼓鼓的蹲在一旁,别过脸,不想搭理他。 下一秒,他也不管不顾的随着我一起蹲下来,挨在我的旁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有什么,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你可拉倒吧……”话落,我又站起来蹲在另一处,不想挨着他。 他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修习法术最忌讳的就是欲念强盛,即便你天赋再高也会在永远卡在上升期的瓶颈,再无上修的可能。世间妖人本不多,你恰恰还是最特别的那个,只有一魂,人的欲念越少,修习的法术就越纯正,更是比常人浑厚,况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我们异界,最高等级莫过于妖,还从来没有人修炼成神。” “然后呢?” “也许你能应证异界流传千古的一个传说。” “什么?” “一魂之妖人若能修习法术,不成妖便成神。” 说实话,眼前这个笑的一脸如沐春风的男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极具吸引力,尤其是他说的那什么流传千古的传说,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感觉又说的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至少让人信服,并且有打动到我的心。 非妖即神,我想着对任何人来说都比较有诱惑力吧? “你也说了,人家都没成功,我偏偏就……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还是有点拿不定主意。 没想到的是,肖尊立闻言想也没想,蓦的脱口而出,“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也没有人能走到时间的前面帮你看看未来的模样,你凭什么不相信你自己?” 不得不承认,肖尊立说的很对。 没有人能走到时间的前面帮我看看未来的模样,我凭什么不相信我自己? “那,那我还有一个问题,妖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和龙族有什么大的关联吗?为什么会说世间妖人没几个?而且,我为什么只有一个魂?一个人要是没有三魂七魄还能活得了?” 尤其是我蓦的想起了妖孽男龙千野之前和我说的有关妖人背叛龙族这事儿,我很想弄清楚究竟。 肖尊立不甚在意的朝我笑了笑,“妖人是龙族的最得力的羽翼之力,相当于保护伞,一方不可脱离另一方而单独存在。唇和牙齿,懂?” 肖尊立见我没答话,仍是耐心的继续说道,“数千年前,妖人妄想叛杀龙族,独自尊大,殊不知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后来龙族的掌权人经过一番镇压,才将妖人反叛这件事平息了,这之后,妖人被龙族捕杀待尽,存活的妖人可谓寥寥无几。” “你不觉得很矛盾吗?不是说唇亡齿寒吗,那不就应该想扶相助,龙族没了妖人这把保护伞,他们会想不到后果?” “因为龙族龙三太子龙千野,练铸了一把破敌利器,开山血斧刀,可一刀劈开万里江河。仅他一人,血色长刀可降服千军万马,有了开山血斧,妖人犯下如此滔天之祸必当除于龙族!且不会反受其害。” 我的天这么牛??回想他以前对我的种种岂不就是“小打小闹?” 太不可思议了,看不出来啊龙千野在肖尊立的眼里分量都如此重,更别提他在异界其他人中的地位了。 不对呀,他这么厉害干嘛寄居在别人体内?干嘛不用他自己原本的身体?越想越觉得哪里怪怪的,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我状似明白的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而之所以会叫做妖人,是因为他们的灵体不全,你说他算得上是人吧,可人有三魂七魄,有的妖人呢却只有三魂六魄,甚至三魂一魄,所以他们修习法术至高境界无外乎妖而已。你七魄皆无,仅有一魂,算是妖人里别具一格的奇葩了。但至于你为什么只有一魂,那大概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发现我每次进异乡街都能了解一些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甚至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的话,那我阿爹阿娘应该也都是妖人,整个清明村都是妖人。所以这也不难解释以前那个老船家在听到我所说的那些关于我家清明村童子林的事儿显得那么惊讶了。还有阿爹打小看管我看管得严,现在按照这么联系起来,其实也不无道理。明白了这一切的起因和原由,我的内心好像一下子明朗了许多。至少那种在迷雾里蒙头乱窜的感觉有大大在减少。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也不能怪我,毕竟这些事儿我是真的知之甚少,有关于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告诉我的那件亲眼见证我死亡的事情,我本来持有不信的态度,乍一听肖尊立刚刚跟我讲的那些关于异界的种种,似乎又有不可不信的理由。想问个来龙去脉。 “你今天问题似乎特别多……” 第五十章 修习法术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那你会……” 还不等我把话说完,肖尊立就像知道我要问什么一样,一下出声打断了我,“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我都还没说完你就知道我要问你什么问题了……!!” 都已经说了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件好不啦! 下一秒,他直接给了我一个白眼儿,“一个女人话怎么那么多,无可奉告。” “……也不知道是谁我说一句你能说十句……”我憋屈的底下头,小声咕哝了句。 他就像是后背长了一只眼睛似的,本是背对着我,我一咕哝他立马回头转身,“瞎嘀咕什么?” 好吧!你是大爷!!我惹不起!!! “那怎样修习法术你总得教我吧?” “这是自然。”话落,肖尊立领着我到他的藏书阁,给我挑了一本书--------《异妖习咒》 “会习咒方法是修习所有各类法术的根基,这书很适合你现阶段研习,待你能悟透其中的基本原理,你便会苍灵阶段的化骨吞芊这一只有妖人才能使用的基本术法,接着,你便到了第二阶---------青冥,自然而然的就会夺取生魂法,以及解夺取生魂法,你便到了第三阶段---------紫幽。然后,你就可以真正修习魂术了。懂?” 一下子说那么多我哪儿能听的过来嘛…… “可你还没教我具体要怎么做呢!” 他大概是觉得我的发问有些好笑,“书我都给你选好了还要我教你什么?” “不是,我,我能说我不太认识字么?你看这个书的书名,异妖习什么?你看啊,这上面呢是两个口,下面是一个几,它俩分开我都能认……但是合在一起……”看着肖尊立由最初的略带不解的眼神,再到无语的轻叹口气,我也跟着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你懂的……” 他像是被气到了,无语凝噎的看着我,“你竟然……”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九岁过后阿爹就非不准我上学,我能有什么办法?所以我能认那些比较简单的字已经很厉害了好吗?不许用那种眼神看我!” “真是服了你。下个月月底来魂愿阁的时候,我教你认这上面的字。” “好哒~”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我,我可以先回去了吗?豆苗苗还在等我呢。” “去吧。你下个月的任务必须得契约三单或三单以上的魂契份数才算合格。若是完不成,可是有惩罚的喔,上月中旬,豆苗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说的云淡风轻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是毛骨悚然!也就是说下个月完不成他给我规定的任务,我也会像豆苗一样,被打个半死? 光是想想我都觉得全身骨头都在疼。 我抱着肖尊立给我的书,打算逃也似的离开,一只脚刚踏出门口,肖尊立蓦的叫住了我。 我疑惑不解的转头,他好整以暇的笑道,“那个字,念咒,四声,异妖习咒。去吧。” 我连忙尴尬的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记住的。”话落,一溜烟儿的跑走了。直到跑出老远我都能想象得到他站在原地笑我的样子,虽然不至于是嘲笑,但终归不是一件啥光荣的事儿,不能让他把我给看扁了!对!得趁着这一个月让豆苗和君心好好教教我认字儿才行! 正想着,刚进门时那个方言身边扎两小辫子丫鬟模样的女人两手拦住了我的去路。 “好狗不挡道。” “你骂谁呢你?” “谁答应就是谁咯。” 反正她也没给过我什么好脸,那我干嘛热脸贴别人,那什么…… 没想到她竟然像一个粗汉似的还冲我比划拳头“别不识好歹啊你!” “粗鲁!庸俗!” “你!” 我这辈子最恨别人拿手指头直指我的鼻子!所以我想也没想的张嘴一口咬下面前的食指! “松嘴松嘴你给我松嘴……属狗的啊你!” 看样子像是被我气的不轻啊……正当我想要绕开她走的时候,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的冲到我面前,“我们家小姐让你跟我走一趟。” “你说什么?” “我家小姐让你跟我到十里凉亭一趟,有事跟你说。” “你说什么?大点声儿。”我故意伸手作听筒状,偏头说道。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 “什么?” 她大概也听出来了我再整蛊她,瞬间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扭曲了,佯装出一脸恶心巴拉的假笑,一字一顿道,“还没到七老八十听力就已经下降到这么厉害的程度了?那行,你听好了,我家小姐,她说,让你,跟我,到十里凉亭去一下,有事情找你,我说的够清楚了吗?嗯?” “你说什么?大点声儿,我听不见。” 小样!跟你姐姐我斗你还嫩着呢! 不过后来我还是跟着她去了那什么十里凉亭,就想看看这次这两人又想作什么妖,再让我干什么缺德的事儿做帮凶,想都别想! 没门儿! 我一定言辞意绝决不妥协并提早揭发! 一到地方,那个叫方言的女人就在那儿高雅的弹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 “好了,我来了,有什么事儿快说别耽误我时间。” 方言却是光顾着自己在那儿弹琴了,头也没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谁来告诉我她这个爱搭不理是个什么情况?请我来的是她,我来了又什么都不说这是几个意思?懂不懂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礼貌啊?? “怎么没人答应啊?我刚刚难道在跟鬼说话吗?” 我站在原地转了几圈儿,意有所指我觉得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吧? 就在那扎两小辫儿的女人作势伸手打我之际,她才蓦的停下手指,理了理衣裳蓦的出声,“阿奴,你觉得小姐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此时我只想说一句:牛头不对马嘴…… 看方言那样子应该是冲着那扎两小辫儿的女人说的,既然不想跟我说话那找我来干什么?简直莫名其妙吗真是! 那扎两小辫儿的姑娘一边儿说话,一边用手在空中比划道“阿奴心中的小姐,就是朴实,又不失娇艳,就像向日葵一样。” 原谅我当场没忍住……笑了…… 哈哈哈 “大胆!你笑什么笑?” “没事,就是突然很想笑。” 虽然确实仍然很想笑,但是鉴于礼貌起见还是憋着? “原来在阿奴心里你小姐我这么好啊?” 不行了,我实在憋不住了……“还向日葵……” 那个方言总算是用正眼看我了,“向日葵怎么了?” “行了连好赖话你都听不出来?人家说你像向日葵,说你脸大……” 可不就是嘛!说她像向日葵不就是说暗喻她脸大么? “你!不是的,小姐,阿奴,阿奴不是那个意思……” 看着那扎两小辫儿的姑娘都快急哭了,话说有那么夸张吗?不就是说她脸大而已…… “行了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我想和梦凡单独聊聊。” “别介,叫我于梦凡就行,我和那些别出心裁的小人可没那么熟络。” 反正一想到她给我的的小囊袋子我就气的不行! “对不起。” 没想到的是,我刚一坐下她竟然噗通一声就双膝着地跪在我的面前。 我有点惊慌,不知道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干什么,苦肉计啊?” “上次的事情的确是我欠考虑了,真的对不起。魂愿阁生人向来少进,我……总之,真的很抱歉。” 眉眼凝神,声情并茂,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我要是再相信她半句鬼话那我可能上辈子是猪投的胎!“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些废话,那对不起,恕不奉陪!” “你别走……听我说,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可以跟你签一个魂契。” 我本来真想立马起身走人的,可是乍一听到她说魂契两个字,我狐疑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在招揽魂契?你偷听我和肖尊立讲话了?” 她没有说是,但也没有张口否认。 我却开始盘算了起来。这个月弄到一个魂契说实在的也就纯属侥幸我感觉,下个月按照肖尊立所说的得完成三单甚至三单以上,貌似对我这种初出茅庐的新手来讲,还是有点儿难度的…… “你先起来,弄的好像是我在欺负你似的。” 她也不矫情,支起身子和我并排坐着。 “什么忙你先说说看。” 她先是往四下看了看,瞬间一改之前那种欲语还休的小女儿姿态,直接和我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喜欢肖哥哥。” 还挺直白…… “然后呢?” “可肖哥哥不喜欢我。他一心只想把我送去龙族和那什么龙三太子和亲。” “等等,你不会说的是龙千野吧?” “就是他。” 我要晕了,怎么哪里都有那个妖孽男!! “不想去就拒绝呗~” 她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不行!” “为什么?” “我,我看你和肖哥哥关系不一般,你肯定有办法帮我这个忙的。” 她扭扭捏捏绕来绕去一大圈儿,那意思不就是想让我出面,做个中间人,撮合他们俩,帮她追肖尊立呗…… 第五十一章 关于你秘密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一旦成功,这样既符合她的心意,还不用嫁给别人……不得不承认想法是挺好的,但是现实貌似挺残酷吧?且不说肖尊立不喜欢她甚至已经到了讨厌的地步,光是他那个人似乎一心只想着复仇大计,根本也无心儿女情长吧? “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知道一个有关于你的秘密。” “什么?”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我的好奇心不可避免的又突突的冒出来了…… “只要你帮了我,不管成与不成,我都会跟你签一份魂契。而我跟你签的那份魂契,可以顶替普通魂契类十单。并且,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这么说来,到是挺让人心动的。 她好像很会察言观色。见我尚还存有疑虑,便紧接着继续说道,“我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 她一提我就知道这种魂契了,肖尊立却是也有向我提到过,如果能搞定这一单,那简直了!可实际问题是,从上次那件事情我基本可以断定肖尊立是不大喜欢眼前这个颇有心机的女人的,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而每一单魂契,和谁签了,签的什么内容,这些是我必须要向他报备的,我的职责是招揽魂契,充其量只不过是个跑腿儿的,真正的执行权可是他……所以即便我现在和这个方言签了魂契,凑到了月底的魂契份额,可是我要怎样向肖尊立交代?二来,执行权不在我这儿,跟她签了也没用啊,总不能让肖尊立自己把自己送到方言的跟前吧?他不气的杀了我才怪! 想明白了事情所有,她所提出的优势好像都对我没啥利益可言,所以我干嘛要替她趟这趟浑水?算了,还是老老实实该干嘛该干嘛吧,这个世界里的这些人似乎都不是我一个平头老百姓能够随意揣测的。 少找些麻烦为好。 “你这个忙,我,帮不了。” “我知道你的顾虑,可你不想知道你的秘密了吗?” “爱说不说。更何况你也说了是秘密,什么时候该让我知道,什么时候该把我蒙在鼓里这都是老天爷的事儿,我只要活好我的当下就好了。” 言下之意,她不告诉我拉倒,没出童子林的时候我的秘密还少吗?现在那些迷雾不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一清楚起来了么。 实在不想跟她废话了,这不纯粹浪费我时间么?我站起身扭头就走,她像是早先知道我的想法一样,比我先一步站起来挡在我的面前,“如果那个秘密是关于你的身体,你本身的那具身体的呢?” “你什么意思?” 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秘密和我心中想知道的那件事情一样,我是否曾经真的在来东城的路上发生意外事故死了? “我不着急,你回去考虑考虑。我知道你每月月底都会来这儿的,我们不见不散。” 我算是听出来了!她就是有意用这个吊着我,该死的!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就在我一只脚即将迈出十里长亭的时候,方言在后面蓦的叫住了我,“我知道梦凡妹妹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你一天在魂愿阁底下做事,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有很多。我想法办个人,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妹妹你个头!我想也没想的气冲冲的走了。别以为会点什么妖术就了不起,等以后小姐我长本事了,有你好瞧的!这也更加坚定了我要修习法术的决心。 出了十里长亭,我寻着来时的路回去,却找不到那堵墙,一气之下乱窜进了一个巷道,却不知道怎么的我竟然整个人出现在了一处我特别熟悉的地方----------东城市中心的拐角处。 我的天我怎么从这儿出来了?还好现在天也黑了,这个拐角的灯光也不明显,要不然若是有人看见这里突然有个人在这儿从天而降我估计要不了明早我就得上东城新闻头条…… 往回走的路上我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为啥会从那儿出来,难不成那里也可以直接通往异乡街? “于梦凡?”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叫住了我。回头一看,竟然是他! 我在进异乡街之前收留我的房东-----------苏洛寒! 我的天怎么是他??上陌溪时不是说他人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间了吗?还说我身上有苏洛寒找寻已久却一直未曾找到的东西,可是如果苏洛寒拿了,我会没命,他走的那天晚上其实是他拿我身上那东西的最后期限,所以苏洛寒其实任务算是没完成,按照上陌溪时口中说的,要按异界的规矩只能是死路一条。 那苏洛寒为什么现在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最重要的是,苏洛寒这个名字,我也是在每日日常外出招揽魂契才知道他以前的事迹的。不仅是上陌溪时所给我阐述的那样,在异界名声赫赫,这个名字其实一直响动在市井,只要是东城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苏洛寒的。 “你……你怎么……” 回想他那时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见了把我急的,现在他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有一瞬间,我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还好吗?”叫了我的名字后说出的第一句话我设想了很多种可能,可是他弩了弩嘴,最终只吐出了几个淡漠的字眼。 “挺好的。”不好,但是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又怎么能说的清。 苏洛寒一身宝蓝色的西装,看起来和以往一样帅气。出于礼貌,我向他点头示意道。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能再碰面。 之前,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我问了上陌溪时一个极为敏感的问题,因为小时候翻阅过一些古书典籍,里面的奇闻异录大概都是,天,地,人,神,魔,妖,鬼之类的,当时就问上陌溪时是属于那种,他回答我说,圣贤才敢以天地自居,而他,非神,非妖,非魔,非鬼更非人,属六界之外,紧接着我还问了他和苏洛寒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说他们是同门师兄弟。 所以我现在至少可以确定,苏洛寒,不是人。至少在异界不是一般的人。 “我给你留的纸条你看见了吗?”他略带磁性的嗓音有一种无言的魅惑,听的让我霎时间心里发酥。 “看见了。”我到现在都还能记得纸条的内容,去异乡街临出门前,我无意中发现的。大概就是说他有特别要紧的事情赶着去处理,还让我有什么难事就到纸条上指定的地方找他,或是打他给我留的那串号码。 “那怎么不来找我?” 其实我很想说,那时候我连手机都买不起,给我留个号码无异于一张空头支票。 在异乡街发生的那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我不知不觉习惯了假笑:“因为我也没遇到什么特别艰难的事啊。” “是吗?”他立挺的五官微微一愣,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回答他。他歪着头又接着问了句:“现在是要回家吗?” “嗯。”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也不怎么安全,我送你回家?”他试探性的走近我,和我近在咫尺。 说不行吧又感觉我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况且别人也是出于好意,说行吧,我跟他的关系也没那么要好,他一个大男人送我回家算怎么回事? 最重要的是豆苗一定会笑话我的!还有君心。 “还是算了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他失笑了一声:“这是防我的意思?” 越说气氛越不对,我连忙岔开话题:“真的不用,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半夜的,他竟然还西装革履,说明是要参加什么仪式,可是他又说要送我回家,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感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来这里办点事儿。”他从兜里摸出了一只烟和打火机,兀自点了根烟。举手投足都让能让人血脉喷张。 因为他的五官长相很有特色,就是一个简单的皱眉都会让人觉得很性感,很有男人味儿。 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想起来上陌溪时还跟我说过一句话,欲坐拥洵美之位,需追往古而知来今,通古今之变,知胜败之势,晓民众之意,精文武之道,操攻取之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拿到独属于妖灵的元气,非天纵奇才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妖人锥藏何处,正好那家伙就是天生的鬼才。 上陌溪时口中的那个家伙说的就是苏洛寒。 我身上有他找寻已久却一直未曾找到的东西,所以他这次突然出现状似无意碰见我,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他说办事,办事?办什么事?什么事需要现在办? 越想越觉得古怪。 话说到这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下去了。他站在我的对立面,灯光将他的影子照的欣长,差不多高我两个头。他吐出的烟圈就那么笼罩在我的头顶…… 阵阵浓郁的烟草味儿扑鼻而来。就在这时候,沐锦欢在我的身体里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去魂愿阁的时候她就妄想操控我取而代之,我是咬牙才摁奈住她想要冒出来的! 现在,她正想通过我的右耳和我说话。 第五十二章 我是龙千野的女人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她问:这男的是谁? 我说: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这段时间以来,我所了解的她,是一个特别讨厌欺骗的人,可是我却又对她撒了谎,因为苏洛寒的身份不同于那些平常小角色,我特别害怕她起什么坏心思。 光想想都觉得惊悚,真要出了什么事,我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更重要的是,她作了恶还得我平白替她背锅…… 我以为她已经失了兴趣,哪知她竟然阴测测的说了句:他长的还挺好看的。 还不等我说话我的意识就被她封住不动了。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我被她弄成这种状态,我的一言一行就都会开始变得一切由不得自己了。 “你长的真好看呢。”该死的,她又开始了! “呵呵”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蓦的弹出小指掐灭了手里的烟蒂,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就知道这句话肯定会引起误会!可是我只能像个旁观者听他们两人的对话。 “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接着他再次冲我开口。 他再三开口想要送我回家,问题是自他走后我也跟着搬离了他原来的地方,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家现在住哪儿,所以怎么送? 我不得不怀疑他的目的是否单纯。然而,就在我思虑的这个空当儿,毫无疑问,她答应了! 这死女人特别喜好调戏俊男美女,她是玩儿的高兴了,什么黑锅都是留给我背,我肺都要气炸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我无数次跟她祈求不要去招惹她,因为惹了他,最后遭殃的却是我!可她全都当没听见似的,说的话越来越让我感到惊险。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在打哑谜一样,我既不能判断眼下苏洛寒的突然出现,还出现的这么诡异,于我来说到底是好是坏?还有沐锦欢,她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想干什么? 下一秒,苏洛寒略微沉思了片刻,说出的答案同时也让我有些震惊,“以前有过。” 接着,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天哪这是暴风雨即将要来临的节奏吗? 奇怪的是,沐锦欢也不再说话了,气氛显得尤为可怖。 就在我以为她快要把身体主动权还给我的时候,她突然转身攀上他的肩,踮起脚尖就冲他亲了过去。 我的天!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简直快把我心脏病都吓出来了。 苏洛寒也是,先是短暂的呆愣在原地,接着眉毛一挑,既不推开我,也不跟着继续,就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任由我身体里的妖灵沐锦欢肆意…… 感受到口腔里满是某种刺鼻的烟草气息,我是又急又气,简直不敢想象我以后的日子会不会都像现在这样,还有,苏洛寒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随便的人呢?该死的!这日子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她条件反射性的回头,看到来人不仅沐锦欢那个死女人吓懵了,我也被吓懵了。 因为来人是寄居在君心体内的妖孽男龙千野, 至于我为什么会一下断定来人是妖孽男龙千野,因为声音,他的声线不同于别的男人,是那种特别低沉沙哑的,带着与生俱来的让人能沉服在他脚下的气势,这一点,和君心有着很大的不一样。 她慢慢的停了下来,唇角还带出了几缕长长的银丝。 我真的好崩溃。地洞呢?洞在哪儿?我要钻进去! 龙千野在我的印象当中,一贯强势,他不仅一次跟我强调:你是我龙千野的女人,这一次,当着他的面,轻薄调戏别的异性,该死的女人,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比这让我更忐忑的是,龙千野会认出现在并不是我自己在说话和动作?如果,如果他没有判断出来,我预感到自己今晚回去估计不那么好过……看着龙千野一步一步的走近,那死女人竟然半点不知道收敛,还和苏洛寒搭起话来! “你刚刚放在嘴里吸的是什么?感觉味道挺棒的呢。” 说实话我真的好想找个洞钻进去!棒你个头啊!是个人都知道那是什么好吧,她当着他的面问出来,苏洛寒肯定以为我是在借机和他调情,还有离我和苏洛寒仅有几步之遥的龙千野,他要是没听见那才是怪事! 我的天,这暗黑的人生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烟。”苏洛寒顺着沐锦欢操控着我的身体看过去的视线,眸光有一瞬间的停顿,转而蓦的嗤笑出声,别有深意看着我的眼睛,轻吐出了一个字。 从她刚刚占有我意识的那一刻起到现在,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二十来分钟,她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时间不允许。 因为她每次只能坚持到这么长时间。时间一过,她就算再怎么不想把身体的主动权交还给我也没有办法。 沐锦欢的意识从我身体不甘心的慢慢退下,直到我的意识一点点变为主导。而这一刻,龙千野恰巧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的心跳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样的惊险还不够!因为,与此同时,苏洛寒竟然出其不意的上上前一步,单手扣住我的后脑就把我往他唇边靠,因为龙千野的到来,我的身体还处于当机状态,所以我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苏洛寒给亲上了。 我的天! 看到龙千野黑的不能再黑的脸,我的脑海里现在反复跳过四个字:我要完了! 真的! 灼热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他的鼻息一点点喷薄在我的脸上,热热的,痒痒的。凉薄的唇瓣紧紧压迫着我,弄的我呼吸都不顺畅了,嘴里全是苏洛寒的味道。 我使劲挣脱,苏洛寒的力道却半点不容我乱动。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浑身发毛!自打哆嗦! 天啊!感觉天要亡我!眼睛撇到龙千野,此时,我已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生气或是愤怒,他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瞪着我,光是那眼神,可谓是冷冽如刀齐齐向我射来! 我知道,我的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吧……? 该死的苏洛寒放开我啊会不会看事儿!他绝对绝对是故意的,我敢肯定! 在龙千野强烈的目光注视下,我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硬着头皮一下咬住苏洛寒的舌尖,他吃痛,一下放开了我。得到自由,我不停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苏洛寒的吻,对我来说,简直是一场极具毁灭性的灾难! 龙千野仍然面无表情,不发一言,不知道为什么,我本就七上八下的一颗心,更是狂跳不止,好像只要我一张嘴,心脏也会跟着跳出来一样! 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慌的不能再慌的冲着苏洛寒大声咆哮道,“该死的你快解释啊!” 苏洛寒看了看我旁边默不作声的龙千野,再转回头看了看我,一边抹着嘴角的血丝,一边冲我邪噬一笑:“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刚刚不是还挺会撩我的吗?现在这是欲拒还迎还是怎样?”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这个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越急救越乱,我也快被自己给蠢哭了,苏洛寒又不知道刚刚真正亲他的是谁,他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的解释……!! 见鬼的欲拒还迎,我很难受的好吗!被一个男人这么对待,尽管事情的起因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但我还是不可抑制的脸红了。一想到刚才发生的那段“事故”,我真的好想有个壳缩进去,然后呆在里面永远不出来,“那什么,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真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因为惊恐,害怕,忐忑,我浑身冒着冷汗,已经紧张的话都说不完整,甚至语无伦次。只是想要表达我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可是还没等我说完,龙千野就冷声打断了我,“你不用解释。大概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解释?” “我是龙千野的女人!”我用了自己有史以来最大的音量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大声回答道。 因为尽管别人看不出来,他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这一刻,按照我对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理解,我比谁都知道,他的内心实则早已波涛汹涌。 他现在在生气!很生气!非常生气!生气的想要一爪把我拿捏在手心捏个粉碎!所以为了晚上回去少吃点苦头,我只能…… 可是下一秒,就在龙千野想要对我说什么的,苏洛寒却跟瞎子一样看不清现在的局势,竟然迎头撞上正游走在暴怒边缘的龙千野,“刚刚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听到这话,我真的好想死! 他妈的凭什么又是我替那个死女人背锅? 像现在这样,我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因为我总不能跟苏洛寒说,刚刚调戏你的不是我,是我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灵魂,我觉得我真要是这样说,苏洛寒不是拿我当神经病就是会以为我是故意装傻制造暧昧。 第五十三章 奇异的心慌之感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没什么意思,就是随便问问的。”说完,我强压着慌乱,撒开两腿就大步往前跑,我觉得我要是再呆下去,苏洛寒指不定还要说些什么我超级不爱听的话。 真要是这样,我会疯掉的! 可是跑到半途,我蓦的发现了一个问题。 龙千野并没有跟上来。乍一回头,后边全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景象! 只见苏洛寒整个身体突然向后仰起,不对!不是仰起,远远看上去简直就像是被折断了一样!竟然一手拔除胸膛的肋骨,把被龙千野打的弯曲至极的身体又渐渐给掰回来。我在原地已经惊的说不出话! 苏洛寒拿着他手中看上去极为尖锐的肋骨猛的朝龙千野掷去的那一刹那,我有种从未有过的惊慌,心痛,这些感官齐齐聚集在一起慢慢涌上我的心头,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 是跑还是留? 只眨眼间的功夫,苏洛寒投掷出去的那根肋骨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被龙千野大手一挥,直直朝苏洛寒折了回去。 苏洛寒好似一下被定在那儿,在我看来,无异于等死。因为我虽然没见过龙千野打过架,可现在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他有多暴怒,几乎卯足了劲儿,周身燃起了一圈火红的光芒,飞身朝苏洛寒扑去。 不行了,我不想再看下去了! 因为我为自己这一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感到可耻。 苏洛寒,一个在我潦倒穷途末路的时候,给我提供了最基本的衣食住行,在此之前我们非亲非故。即便他在我住进他的房子之后,有许多近乎无理的要求和脾气古怪到处处跟我苛刻到底,可他似乎从来没对我做过坏事,也从来没对我起过什么坏心,真的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 这样的恩情,虽然无以言说,我却一直铭记在心。真的打心底里感激苏洛寒。 可是,现在他逐渐处于劣势我竟然会为那个曾三番五次欺我辱我的妖孽男龙千野感到莫名担心和焦灼。 为什么? 难道我喜欢上了龙千野吗?想到这一点,我如遭雷击,一下愣住了,甚至心跳都漏了半拍。 越走,我的脚步越沉重,心脏跳的越来越快。脑子里全是龙千野嗜血的面孔!不断的刺激着我紧绷的神经! 回家的途中,天上的月亮穿过微云,越升越高,显得格外诡异。 没多久,月亮被突然一下涌来的黑云遮盖,看不见一点星辰的痕迹。 与此同时,四周更是弥漫着飘忽不定的雾气,我住的小巷路径本就狭窄,弯弯曲曲的。又是东城极为荒远偏僻的地段,这一来周围静谧的有些让人不安。 宁静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惧中。 不多时,我总能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我,可当我回头看却是漆黑一片。 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沙沙声,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不同寻常,那么沉重且狰狞。 这感觉,总好像有一只看不见摸不着的手从身后向我的头顶伸来! 我摒住呼吸,低着头紧赶慢赶的恨不得一下飞回去。一进屋,就条件反射的用一只腿关门,一只手开灯,所有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仅仅只用了三秒。 我知道,人总是要去习惯那些不习惯的习惯,可是只要我感觉到了这种令人心悸的鬼魅的喘息,我总会像今天这样第一个反应就是,跑!然后就是想到两个字,回家。 好不容易平复下忐忑不安的内心,我却禁不住想着,他们到底最后谁赢了? 龙千野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还有苏洛寒…… 想到这里,我实在不敢继续往深处想了,此刻,唯有酒精才能够麻醉我的心脏,只有喝到浑身发凉才能让我不去想那些细思极恐的事情。 “心心姐?” 正找着酒,门外响起了豆苗的声音。 我这才回过神来。找酒,甚至于依赖酒精这个东西,其实是在刚来东城之时养成的。自打进了异乡街,有了自己的魂渊馆,有豆苗,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想要用酒精狠狠的麻痹自己的心态了。 今天我很反常。 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就是很慌,要问我具体的慌什么,为什么慌,我只能是慌上加慌。我唯一知道的是,这感觉似乎在我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对龙千野产生了那种感觉之后,变得格外强盛。 “心心姐?开门,是我,是豆苗苗啊~” 我兀自冷静下来,扭开门,豆苗一下子朝我扑来,“心心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在堂屋等了你整整一天都没见你从那里出来,刚刚一听到动静我以为是有外人闯入,没想到追上来却看到心心姐你的身影,告诉苗,今天去魂愿阁是不是阁主跟你说什么了?” 豆苗肉乎乎的手掌,像是在安慰着拍打一个惊慌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拍打在我的背上。很轻,很柔,那一瞬间,蓄积已久的眼泪蓦的从我眼睛里夺眶而出,我忍不住,也不想忍了。 就想放肆的大哭一场。 我以为我会在傍晚之前回家,方言却找上门来威胁我。 我以为出了魂愿阁我就能顺利回到魂渊馆,半路却撞见了久违的苏洛寒。 我以为我和他只是说上几句话就能各自相安无事的离开,沐锦欢却突然冒出来掌控我的身体,还做出了一系列无法挽回的事情。 我以为我只要说服自己事情不是我干的,那些话也不是我说的,所有的一切统统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就可以相安无事,可是龙千野却蓦的出现了。 好多好多的我以为,最后都出现了无数场意外。还有,我以为龙千野欺我,辱我,我该是恨他至死的,可是今天,我却臆测到了自己内心最可怕的一抹念头。 恐惧,不安。焦躁,总之,我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为崩溃的状态,并且我也无法控制自己愈演愈烈! 以至于我的哭声,由最初的抽泣到最后的嚎啕大哭,那些眼泪就好像无底深井,永远都哭不尽,流不完。 “心心姐你别哭啊,你这一哭苗看着好心疼。” 我不知道豆苗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发自肺腑,但是毫无疑问,我被深深的触动到了。她真的可以算的上我女性当中第一个也是最要好的一个朋友。不,不是朋友,应该是那种近乎于亲人的情谊。 “来,别光顾着哭啦,告诉苗,你是从哪儿回来的?为啥不从我最初送你走的地方回来?” 我将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对豆苗讲了,豆苗显得很吃惊,“方言?她身边是不是还有个扎俩小辫的女人贴身伺候着?” “是。” “这个人好像并不是像她自己那样形容的那么简单,阁主似乎不怎么待见。如果她真敢威胁你或是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我立马告诉阁主,心心姐你不用怕。” “嗯。” 豆苗看上去比我小,但是她说起话做起事来真的很稳当。 “那你在回来的路上看到君心了吗?他说,心情不好想出去透透气,都老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我只和豆苗说了魂愿阁的事儿,有关于今夜苏洛寒和龙千野的事儿,我一个字都没向她提起。我想将这件事情选择性的忘掉。 “没有。” 豆苗只是皱了下眉,并无有它。 “苗” “什么?” “我想学法术。” 如果我会法术,也许,木锦欢就不会再敢在我身体里胡作非为了,如果我之前会法术,也许今夜的这一幕就不会发生。不论怎样,既然都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了,我想往高处走。尽量站的高一点。 “法术?我没听错吧你要学法术?” 豆苗闻言,像是看什么似的,紧紧的盯着我,好像在确定她是不是听错了一样。 我直接拿出肖尊立给我的那本《异妖习咒》给豆苗看。 豆苗接过书,翻看了书的前几页,“这,这书是?” 我知道豆苗想问什么,“肖尊立给我的。” “可这上面的心法咒语都是属于妖人的范畴……心心姐,你,你是妖人?” 我状似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嗯。” “你为什么想学习法术?” “不瞒你讲,在我还不知道自己有着这样身份的时候,我整天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混吃等死,可是后来,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一步步演变成了今天这一步田地,我好像不想再甘心做一个懦夫了。我想变强大一点,甚至更强一点,我不想命运老是掌控着我,想让我什么时候死就让我什么时候死,我想自己做自己的主宰,只有我变得更强了,我才不会畏惧,畏惧某些人和事。” 例如肖尊立。因为不会妖术,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你的脑袋明明长在脖子上,可是某个人的存在,会让你觉得自己的脑袋随时都有可能搬家。现在,我们达成了交易,相互得利,他自然不会懂我分毫,可是以后呢?人心隔肚皮,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假使有一天,他不再需要我了,我怎么办?跪着向他乞求怜悯吗? 例如方言。甚至连她那个小小的身份低微的奴仆我都怕。 再例如龙千野,我的命脉似乎被他牢牢掐在手心,想什么时候弄我,就什么时候弄我,想什么时候把握丢弃就什么时候把我丢弃,不高兴了想什么时候对我吼就对我吼,例如沐锦欢!我受够了自己像一个被玩儿坏了的提现木偶一样被她肆意操控着拿捏在掌心,例如苏洛寒,等等这些人。 这些人,我哪一个都惹不起! 所以我想修习法术,哪怕再难!事有当为不当为,理所当为之事,纵吾一人亦往矣! 第五十四章 君心,只愿君心似我心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心心姐,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如果你真的很渴望修习法术的话,苗可以帮你哒~” “是吗?谢谢苗。” 这一点,我打从心里感激豆苗。 不知怎的,豆苗现在这满脸希冀的表情使我猛然响起了上陌溪时留下的那条被我取名似玉的大狗。不论是似玉还是豆苗,他们眼睛里似乎蕴藏着某种相同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看着豆苗似曾相识。 “心心姐,这天都这么晚了,你说君心怎么还不回来?” 对,君心。和龙千野置气关君心什么事儿啊,龙千野和苏洛寒相互打斗,会不会也和我体内的那只妖灵沐锦欢一样,受伤的总是本体? 想明白这点,我立马朝门外奔去。龙千野是龙千野,君心是君心,他们有着本质的不同,君心是我第一次真正交的第一个男性朋友,不能让他有事! 我一边想着一边打开门栓,眼瞅着就要出门,却蓦的发现门槛下的第二步梯子上坐着一个人。那熟悉的背影我一下猜到了坐在那儿的人是谁。 只是,他不说话,我不能从声音辨别出他到底是龙千野还是君心。 “你是君心还是龙千野?” 我开门的声音那么大,按理说他应该是听得到的,可是却没依旧有回头。 我试探着小步走到他的背后。 他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蓦的偏头问我道,“你想我是君心还是龙千野?” “我……” 我谁也不想。 如果是龙千野,我会莫名心慌,可我偏偏却比谁都知道这种感觉不是源于害怕。 如果是君心,我会感到内疚。明明是我自己先口口声声和别人说要做朋友,信誓旦旦的承诺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是今天我却扔下他独自跑了回来。 “你是君心对吗?” “不是。” 他淡漠的声音,故作轻松的语气,我听的心里一揪。漫步走到他的身边紧靠着他坐下,霎时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乍眼看去,他的衣服虽然看上去不至于太狼狈,可却有些凌乱。 “你……” 只要他开口说话,我就能从声音辨别两人到底谁是龙千野谁是君心。毫无疑问,他是君心。 我担忧的伸手去触碰他右肩上的暗红,是湿的。还有些黏腻。 是血! “你受伤了?” “呵!这不是我的血。” 他突然一声冷笑,凉到了我的心底。 “你在怪我?” “我突然有点讨厌你给的名字了。怎么办?” “为什么?” 我不明白君心为什么会这样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和我给他取的名字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 他低垂下眼帘,整个人了无生气,“君心君心,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是这个意思么?” 闻言,我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没错,我当时就是想到了这句诗。可是如果要细究起这句诗其中的深意,我只能说,我不敢。 “那个人似乎在你的心里筑起了一道厚重的城墙吧?” 君心突如其来的话让我有些恼了,因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问的一个问题,似乎都和龙千野有着这样那样的关联,“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喜欢他。” 我想也没想的蓦的脱口而出,“跟你有关系吗?” 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我其实想表达的是能不能不要再提龙千野,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样。 下一秒,君心当下反应特别激烈,双手死死的掐着我的肩膀,眼睛冲我瞪的大大的,“该死的你知道你踮起脚尖亲吻别的男人的时候是我,是我目睹着你?你知道那一刻的我内心是怎样的吗?” 我兀自吞咽了一口口水,整个人被君心突然愤怒急躁的语气吓的向后一缩,因为在此之前,我从没见过君心发这么大的脾气。 “怎,怎样的?” 我有些不明所以。心里同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落了口气,如果君心不说,我会凭借当时那道浑厚的声音,还真就以为当时是龙千野。 如果沐锦欢在我身体里作祟的时候,也就是她操控着我的身体亲向苏洛寒那家伙的时候,当时真的如君心所说,是他,那这样龙千野就不知道,所以我所忧虑的就不足为虑了,因为目睹的人不是他所以他更不可能来发难于我。 真要是这样,而在后来苏洛寒跟发神经似的亲向我那一刻,是龙千野,那碍事也不大呀,毕竟不是我主动,所以……长眼睛都能看出来吧? 等等,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分析? 我有点开始分不清我到底是在怕龙千野还是怎样,总之就是那种生怕龙千野对我产生那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误会,然后光是一想着龙千野冷着脸对我,就连说话也跟坨似的能冻死人我就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难受。 总之,我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实在想不通有什么更好的原由,所以我才将这异样的感觉归类于是喜欢,才会在他和苏洛寒打斗之际仓惶逃离。 因为无法正视这个来自于我内心深处的臆测。 可事实是他那么对待我,折辱我,也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我怎么能喜欢那样处处强势甚至极喜爱逼迫我的男人呢? “想杀人!想将那个被你亲吻的男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君心冷冽骇人的语气让霎时间回过了神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仅短短几秒的时间,我就思绪万千一下想了这么多关于龙千野的,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君心,你……” “住口!不要叫我君心!” 他看着很是生气,而后继续怒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不是,那什么,君心,你先冷静,冷静点听我说好吗?” 我有些不太明白,换做是龙千野在这儿跟我大呼小叫,那还情有可原,毕竟他……但是君心也和龙千野一个样我就想不通了,我跟君心是朋友,别说我和苏洛寒没什么,即便我就是和苏洛寒有什么,他生哪门子气? 这点我不是很懂。 没想到,我这一说,君心咆哮的更加厉害了,“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一头撞死在你面前吗?再说我和谁亲吻跟你有多大关系?你干什么这么大声来质问我又凭什么质问我?就算是朋友你也管得太多了吧?” 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下爆发了出来。 本来就是,被沐锦欢那个死女人莫名其妙的弄去亲苏洛寒我就够憋屈了的,龙千野和苏洛寒的单打独斗更是令我心乱如麻理不清头绪,现在君心又来跟我闹。 闹什么闹啊! 还老冲我吼! 干嘛啊我也很糟心的好吗! 我找谁闹去?有谁考虑过我吗! “你……你别哭啊” 我一把抹下自己眼角无意识滑下的泪珠,硬声硬气的回答道,“我没哭!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 “好好好,你没哭,”他连忙细声安慰,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的让我有点没反应过来,良久,见我不说话,君心蓦的对我说了句,“对不起。” 我的天!他干嘛要跟我说对不起?这事从始至终都跟他没半点关系好吗!而且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君心,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能好好说不吵吗?” “我……对不起。” 他欲言又止,情绪看起来有点低落,似乎有一大堆话想说可又不知道怎样启齿。 “好了,我可以告诉你所有事情。今晚,你所看到的那个人,不是我。” 他一下提了神,眉眼间,满是不可置信。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的体内,被寄居在你体内的龙千野放置了一个妖灵---------沐锦欢。他们以前,好像是一对儿吧,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她死了。 而我,恰好被龙千野选中做了她的灵魂载体,那段时间,一旦龙千野出现,她会经常将我隔离起来,不让我说话,我也动不了分毫,还借着我的身体和龙千野肆意……可是又隔了一段时间,龙千野每每出现的时候,基本上很少搭理她了,她将龙千野态度的突然转变这件事情的症结原委全部归咎在我身上,这之后,她常常会借着我的身体之便整蛊我,甚至干一些损我清誉的事儿,就来今晚的事儿来说,就是她的杰作!” 我一口气把之前发生的种种全部归纳给了君心听,只见他微皱着眉,“那若是以后她将今晚所发生的事情重演……” 一听到这儿,我就知道君心是啥意思了,这也正是我担心的问题。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奈何不了那个死女人呀! “所以我想修习法术。才能和她相抗衡,不然,就拿今晚的事情来说,也许我要永远屈居她之下,受她摆布。” “我帮你。” “你会法术?” “嗯。” “可你……,不对,你不是说之前的法术不是你使的是龙千野吗怎么现在……” 第五十五章 别有深意的故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因为他会,所以我会。” “歪理!这什么逻辑。” “你别管是不是歪理,能帮助你修习法术不就行了?” 事情到了这里,我也不想去深究什么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方便为外人吐露。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仍然一直忐忑着龙千野会不会突然在半夜出现我的床侧,如果他出现了我该怎么办?还有,君心说那血,不是他的,是别人的,他到底指的是龙千野的,还是苏洛寒的? “殿下法力高强那血怎么可能是殿下的?”一道讥讽的声音突然响于我的大脑右侧。 该死的,又是那个死女人! “你又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出来陪你聊聊天。” 她那语气让我听了直想打人! “你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还有今晚这件事,你是故意的吧?” “既然知道还问?” “为什么?为什么啊?你不是爱龙千野的吗?你怎么能当着他的面儿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你怎么做的出来?” “呵呵,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亲那人时,来人不是殿下,待我退出,那人主动亲向你时,来人才是殿下,而你,却没能及时推开,所以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的到底是谁,殿下那里可是清楚的很。” 该死的!她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来气! 这招儿够毒的啊! 要按她这么说,她其实早就知道君心站在我后面好一阵了,故意的成心的想要做给君心看,而君心的情绪受到波动势必会牵扯到龙千野,后面她时间不够慢慢退出,恰巧苏洛寒反击,龙千野就出来了,刚好撞见是我在和苏洛寒暧昧不清,而不是她! “可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有啊,怎么没有?可以让殿下厌恶你,讨厌你,我很开心,这就够了。” 她语气显得尤为平静,而我却一直情绪激动的很,要是外人看见我这个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样子指不定吓成什么样,“卑鄙的女人!总有一天,我会把你驱逐出我的身体!让你彻底消失!” 看我被龙千野收拾她很开心是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待我学成法术,我一定要好好整治这个可恶的死女人! “我知道一个故事,你想不想听?” “不想!我困了,我要睡觉!” 大半夜的,谁有心情听她讲故事……?她晚上搞出的那件事,我到现在都还没想好怎么收场。同在东城,再次见到苏洛寒是难免的事儿,到了那时,更难免的,是尴尬,毕竟苏洛寒又不知道当时对他做那事的人,根本不是我。然而,我百口莫辩。 再说了从这个死女人的嘴里能讲出来什么好听的故事…… “不听话?” 她用着威胁的语气,可谓让我又气又恨!谁让我技输于人不会法术?一想到我若是不听她极有可能又要做出什么事情来,我是真的怕了。 “讲讲讲!” “从前,有一个男人,他,乃人中龙凤。权倾谈笑变,一手妙计敛藏于袖。生杀予夺天子之权,翻手可杀万民,覆手可救苍生,风雨一路,提酒一壶撑一杆风凉,独行尘世无须温情陪伴,却偶遇貌似仙颜的花中之王,一个英俊潇洒,一个貌美如花。他们一见如故,从此,心心相惜,只那一次,他画尽绿瓦高房古树琉璃红妆,多少回站在城楼上远望,无数个烂醉如泥的夜里,她是他唯一能想起的人。曾约定此生的尽头,天涯海角思量不断……” “能换一个吗?这种老掉牙的故事我真的……”腻了!! 听了不知道有多少个多少遍了都,“结果是注定的,他们爱的死去活来,却也爱的肝肠寸断!对不对?” 她似乎有一片刻的怔愣,紧接着又继续说道,“因她贪恋俗世红尘势必违背天规条例,就算是花中之王亦要受其惩罚,这段感情被无情的扼杀了。” 那就是因为爱着,却没有在一起呗……有情人老话虽是说终成眷属,但自古,有情人一般不是生离就是死别,难成眷属,这不稀奇呀。 她像是知晓我内心的想法似的,仍然继续说道,“为护她安好,他心甘情愿在她心魔泛滥成灾,毫无任何感知的情况下给她吸食掉自己的精元。安静的,死在了她的怀里。待她醒来,眼中充满泪水,滴滴滑落至两颊。往日的容颜渐渐衰老,没了生气。” “然后呢?” 我有些来劲了,迫不及待想知道他们最终的结局。有那么一瞬间,我想的更离谱的是,那女的会不会移情别恋什么的…… “她既不悲伤亦不愤怒,只恨年少薄凉寡欢乐,只恨宿命孤绝断姻缘,唯用自己的一袭素白追魂衣来祭奠他们相爱的往事,希望天地能将自己与她的这一笔长情永远记载。正当此时,恰逢地藏王每隔两生,便须化作僧侣为仁义正道身赴红尘历练之际,见她那一袭素白的追魂衣,残艳似故人手笔,心生怜惜,答应替她逆天改命。” 听到这里,我有些沸腾了。逆天改命? 沐锦欢丝毫不受我的影响,像是陷入了某个回忆里,很投入,仍然旁若无人的继续说着,“后来的后来,她用自己的脏腑心魂立下大誓,签下三生情契并用能够吞情噬骨的冰心针,在自己额宇间刺了一朵鲜红如血的彼岸花,将他与她的万千过往烙印在她的心头,以便他日能想起这一世的深情往事。” 我兀自吞了一口口水,全神贯注的,静静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而她自己更是亦剐下自己双足的皮倾尽所有为他留下了一封生死长绝书,托付给化作僧侣的地藏王菩萨,将其带至他的下一世。地藏王菩萨为了不被天道所觉,遂只能将驱散她的三魂七魄,将她化作一只彼岸花,藏匿在冥府三途河边,弱水彼岸,为她和他打造前世今生……”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大力的踢开,哐当一声,惊的我立马从床上弹坐起来,与此同时,沐锦欢也终止了她口中那动人心弦的故事。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立在那里,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因此,我比较分不清此刻站在门口的男人到底是君心本身还是龙千野。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惹我生气?” 我正想出口反驳却蓦的惊觉自己好像又不能开口说话,试着动弹下四肢也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是说就在刚刚那短短的一瞬沐锦欢又将我牢牢操控住了? 该死的你到底要干嘛? 他一说话我就能判断此刻站在门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龙千野。他突然临门一脚,还说了一句极富喜怒无常那样意味儿的话,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知道今晚这事儿没完!按照他一贯的性格也根本不会就那么轻而易举的饶过我。因为即便他能分的出来当时到底是我体内的沐锦欢还是我自己在做对不起他的事,即便他到最后能看出我是被迫,被苏洛寒故意那样,可那又如何,到底还是我自己不谨慎,不警惕,才会让沐锦欢以及后来的苏洛寒“有机可乘”,还正好被他逮个正着。 所以,现在沐锦欢再次故伎重演,我真的害怕她会再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去激怒门口那个脸色低沉如墨的妖孽男人,因为那样,最终遭殃的,只能是我!毕竟身体是我的,我是承受者! 我用试探着用大脑意识跟她交流,她只淡淡的回了我一句:安分点。 “那你说你要怎样才不生气?为了复活那个女人而自愿毁灭自己?还是信你的谎言操控这个蠢女人的身心和我一起走向自我毁灭而去成全你和那个女人?” 我插不上嘴,只能竖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听,去分析龙千野和沐锦欢两人所说的话以及那些话代表的某些深层次的含义。毫无疑问,沐锦欢刚说的,听上去,给我的感觉是,她的语气显得尤为激动。好像在某个方面极不认输和异样的不甘不愿。 但是细究起内容我就茫然了。沐锦欢口中的那个女人,是指的谁?又要复活谁?成全龙千野和谁? 难道龙千野除沐锦欢外,这之前他还有别的什么喜欢的女人?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心里就跟飞进了一只苍蝇似的,说不出的难受,绷的紧紧的,很闷。 “你这又是何必。” “何必?殿下说这句话怎的一点也不觉得脸红?” 沐锦欢很是愤怒的掀开被子,驾驭着我的身体蓦的飞身到龙千野的身前,十指紧握成拳。 我的心都一块儿跟着蹦出嗓子眼了! 我以为沐锦欢这是要对龙千野出手,他那么强,可以想见,那遭罪的还不是我的身体吗? 龙千野蓦的一下抬高了手臂,她的咄咄逼人,我更是以为龙千野这是要惩治人的征兆,没想到的是,他的手在即将没过我的头顶时,突然停住了,转而将手就那么对直的伸向我的脸颊,托起我的脸,大拇指在我细腻光滑的脸上反复的摩挲着,看不出喜怒。 第五十六章 谁签了三生情契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锦儿,别逼我。” “殿下不觉得可笑么?是你在逼锦儿不是吗?我那么爱你,为你做了那么多,我以为,你就算是不爱,可至少是感动的,在你主动提出要娶我的时候,你知道那一刻锦儿有多开心吗?锦儿恨不得立马身缠腰鼓敲锣打鼓告知整个异界,我沐锦欢,要嫁给龙族龙三太子龙千野了!我将是整个异界龙族最尊贵的女人,更是会享有龙三太子龙千野独有的爱护!” “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错了。你其实早知道我心悦于你,只是一直心照不宣的装着傻等着我自己送上门,然后你再顺理成章的提出要娶我,让我以为是你被我的诚心所打动,对你真正托付身心,对吗?你对我百依百顺,给我异界所有女人几辈子都不会有的太子妃的荣耀,给我的族人加官进爵,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你其实只不过就是想要复活……” 还没等她说完,空气中蓦的响起一个响亮的耳光,“啪---------” “闭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用我教你不成?” 这一耳光力道之大,真的是足够的用力,足够的响。我的脸被他掌掴到一边,疼,很疼。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我是多么的愤怒,多么的想要杀人! 没错,就是杀人! 凭什么?凭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明明沐锦欢那个死女人才是始作俑者不是吗?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就牵扯进我?心里那股怨气和不甘,搅的我难受极了,巴不得立马给这两人一人一刀,结束这一切莫名其妙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关系和莫名其妙的人,让这一切回归原点! “呵呵,不让我说我偏要说!谁让你欺我在先?” “我何时欺你了?” “你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基于那个女人签下的三生情契,好打破那纸三生三世情契的禁忌为复活那女人做进一步的铺垫!你敢说不是?第一世是你和那女人的过往,二世同我纠缠,如今,我死了,三世就是一直来蛊惑一直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的于梦凡!你敢说不是?” 沐锦欢的毫不示弱,一声比一声急切,说出的话和整个人的情绪一句比一句扎心和愤怒,而我听着却是一头雾水。 她好像从始至终都有提到:那个女人。 那么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何以让沐锦欢憎恨至此?还有那什么三生情契,我怎么听着感好熟悉的样子,这不就是她刚刚嚷嚷着在给我讲述的那个动人心弦的故事吗? 起初,我有试着猜测沐锦欢给我讲的那故事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完全是她编的。可她越往下说,我越觉得不像,因为情节的起承转合真的是淋漓尽致,就好像她是执笔写下那个故事的人,没有比亲手执笔写下那个故事的人更能清楚的知道事情的起因始末了。 所以我猜想她所讲的故事,其实是在讲她自己和妖孽男。可她刚刚毫不示弱的冲着龙千野说的那段话,又应证了她口中的那个故事远没有我想象当中的那样简单。 那个签下三生情契的女人,想必不是她本人而是另有其人,并且是和龙千野关系匪浅的女人! 什么打破三生情契的禁忌,还有沐锦欢所说的一世,二世,三世,以及最后,沐锦欢还提到了我,说三世,龙千野想要蛊惑我,还有沐锦欢那一次比一次笃定的语气,让我没来由的内心恐慌不已。我不禁猜想,那个扣人心弦的故事是否和我有着什么关联? 反观龙千野,一脸阴晴不定,“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在卧龙湖湖底的时候。你大概不知道吧,你让于梦凡给我喝血的那一刻,使我想起了许多我自己都不曾经历过的种种扑朔离奇的画面,也是在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只不过是那个女人被地藏王菩萨分散而来的一缕魂魄投的胎而已。也是在上一次你急切的想要抹去于梦凡那一夜的记忆,我才确定,于梦凡,也是那个女人分散而来的其中的一缕魂魄投胎而来。我才知道你真正的目的。怎么办?我知道了你这么重要的秘密,顺便也让于梦凡知道了,你会怎么做呢?” 沐锦欢的最后一个字落音,我好像明白过来什么了。 不对,是什么都明白了。 在我还在童子林卧龙湖湖底的时候,龙千野逼迫我给沐锦欢喝我自己的血,而我的血似乎作用到了沐锦欢的身上,她想起了她的前尘往事,不,也算不得是她的前尘往事,是刚刚沐锦欢和我讲的那个故事当中的那个女主人公。 记得我在进魂愿阁,和肖尊立进行魂契交割前夕,也就是在那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任凭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那一晚,一定是沐锦欢又借着我的身体和龙千野说了什么,而说的内容干系到那个故事里的女人,关系到我,所以龙千野情急之下才用妖术强制抹掉了我那晚的所有记忆。 再联系那个三生情契,和那个故事当中的地藏王菩萨为了不被天道所觉,把和龙千野关系匪浅的那女人三魂七魄给驱散,也就是说,沐锦欢,以及我,是那女人三魂七魄中的两魂转世投的胎? 这也还让我明白了一点,肖尊立说别的妖人皆是三魂一魄,三魂二魄,三魂三魄,三魂四魄,三魂五魄,三魂六魄,而我,皆不在之列。我只有一魂。是那个女人被驱散的三魂七魄当中其中的一魂投的胎! 我的天!这个认知真的让我感觉,这一切的一切已经发生的过往和还未发生的越来越超乎我的想象了。 沐锦欢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龙千野假意说什么借身还魂,只不过是给他日后想要纠缠我埋的一个伏笔!不,不对,应该说是为复活他真正所爱的那个女人所做的准备这样才对!因为只有这样就可解那女人签的什么三生情契的禁忌。 这禁忌想必就是龙千野必须要和那女人的每一个魂魄转世投胎而来的人婚嫁礼娶,才能解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沐锦欢今夜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我将永远蒙在鼓里,加之,我现在对他还不甚明了的心意,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和沐锦欢一样沦陷进他所设的圈套里,甚至成为第二个沐锦欢。 不,我不要这样,所以我更不能喜欢上眼前这个讳莫如深的妖孽男人,不要重蹈沐锦欢的覆辙,变成他复活另外一个女人的工具,一个垫脚石! 气氛就这样僵持不下良久,沐锦欢蓦的主动和我的意识交汇。 我也恢复了说话的自由,和行动的自由。 龙千野像是提前预知到了沐锦欢回主动和我转换意识一样,淡淡开口道,“她说的都对。” “嗯。” 从来没有哪一刻会像我现在这样,既感到庆幸,又感到恐慌。庆幸的是,我知道了一切,我可以提前警告自己去防范龙千野。恐慌的是,他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强制性的抹掉我这一刻的记忆? “你相信我吗?” 他突然发问,我有些措手不及。因为这个问题很艰深。 我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沐锦欢,因为心中那股难以平息的怨气,和心有不甘,所以才会在今晚巧妙的设计故意那样,去激怒他,让他误以为我是一个沾花惹草的女人,既会减少他对我会产生某些异样的想法,转而暴怒,然后将其发泄在我身上,这样一来,他越是这样对我,我越是打从心底里抵触他甚至恨他,就更是大大的减少我和龙千野婚嫁礼娶的可能性。现在,沐锦欢又把她所知道的一切故意说与我听,让我对他产生强烈的危机感,这就阻断了我和他今后所有会发生的可能性。 一石四鸟。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抱着那样的心态,假借借身还魂这一原由来拉近你和我之间的关系,达到我最终想要复活念笙的目的。可是,就在今晚,当我看到别的男人亲近你的时候,那一刻,我控制不住的想要将那个男人杀之而后快,而你背对着我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我的心犹如针扎似的。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啊,怎么不懂,不就是想要故意这样假装情真意切的坦白,实则内心还不知道是怎样对我厌恶透顶的吧?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接他的话,我只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说的每一句我都不能去相信,若是信了,也许在某个不经意的当口,我就会不慎跳进他精心为我挖的坑。 “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在遮遮掩掩的了。真的,也不要在我身上花什么心思了。虽然,我是你口中那个叫念笙的女人其中的一缕魂魄,可那又怎样,经历了轮回,投胎转世,不管上一世有什么难以磨灭的爱恨情仇,终究是一场过眼烟云,她是她,我是我,我有我自己的人生,你更是没有权利来剥夺我选择的权利,你想复活她,我告诉你,不可能!不管你喜欢或是不喜欢我,我都不会喜欢上你,所以更不会和你有什么婚嫁礼娶。” 我静静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向他陈述道。言下之意,那什么解除那女人签下的三生情契在我这一世,是解除不了了。不管他听与不听,我以后都会秉持这个态度。并且我也不是存心的想要怎样,我只是比较理智的去看待这件事。 第五十七章 初学法术(一)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好说你不听,那我只能采取别的办法了。你好像很在意我这具身体本来的那个男人,对吗?” “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有什么尽管冲我来,我不怕你!但请你不要把君心牵扯进来!” 我竟然忘了,龙千野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儿。现在,他的意思不就是想要拿君心来威胁我么? “呵!看来,我是猜对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我一人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直萦绕在我的心房。就好像有只手正在抓挠着我,我讨厌这种感觉。我不断的告诉自己,就在刚才,自己对他萌芽的那一丁点情愫,必须终止,可是就在他转身背对着我头也不回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不可抑制的绷的紧紧的。 内心深处的恐慌不减反增。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到豆苗的房里,一把掀开豆苗的被子,将豆苗从被窝里拽起来,修习法术这件事,真的刻不容缓! “心心姐你别闹,苗好困,你让苗再睡会儿~”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太阳都晒进你的屋子来了!” “瞎说。异乡街常年昏暗……” 豆苗一边咕哝一边扯着我手里的被子往她头上蒙。 “苗!咱昨晚不是说好要教我修习法术的吗?” 半晌,豆苗才睡眼惺忪的从床上起来,“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趁着豆苗穿衣洗漱的空当儿,我急忙跑回房里把肖尊立给我的那本——————《异妖习咒》拿出来。 “苗,给你。” 豆苗看了看,似乎有些不解,“给我干什么?” “你不是要教我吗?我不把书给你你咋教?” 豆苗噗嗤一笑,“这书你还是自己留着吧,现在用不上,你得学会最基本的东西才能学习这本异妖习咒。” “啊?” 没用?没用肖尊立给我干嘛? 对了,他说任何法术都是万变不离其宗,往往看似最简单最基础的东西都是成败的关键。这么说这书是让我自己拿来细细琢磨研究的? 可尴尬的是我好像认不全字啊…… “啊什么啊,还没学爬你就想学走啊?” “不是,那什么,豆苗,我说出来你可不能嘲笑我………” “什么?” “我书读的少九岁就没上学了,很多字,就是那种笔画较多的字,我,我认不全…………” 豆苗略显吃惊,好在没有我事先预料的那样,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的对我说道,“没事,苗教你。” 话落,豆苗领着我走出门,到了房屋前的大坝,搬来两个凳子,让我对着她盘腿坐好。 “首先,这第一步呢,你得像我这样盘腿坐着,一动不动六个时辰,现在是早六点,你得静坐到晚六点。” “等等,要按照你的意思那就是我要这样坐着啥也不干呆上十二个小时??那我想上厕所怎么办?饿了怎么办?想睡觉怎么办?” 我越想越觉得这修习法术也太变态了点………你说让我坐一两个小时我还能咬牙坚持一小会儿,可是十二个小时意味着我要静坐一整个白天!我的天,这对我来说太难了!因为我不可能整天就在这儿修习法术,我还得干其他事情不是吗?不然下个月月底我拿什么东西上魂愿阁同肖尊立进行魂契交割?总不能让我晚上出去市中心吧…… “心心姐,不是我要说你,但凡是异界的人,谁不是这么过来的?这还只是最基础最基本的静坐冥想你都没有耐性,你还怎么往后学?”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可是魂契的事情……” 豆苗无奈的朝着我叹了口气,“我问你,阁主是不是主动提出让你修习法术?” “是啊。” “那阁主是不是还主动赠送你《异妖习咒》?” “是啊。” “这不就对了,说明阁主对你修习法术这件事显然是默许加支持的,至于阁主给你规定的魂契份额任务量,你其实只要尽力就好。” 豆苗分析的头头是道,我羞愧难当。真的不是我愚钝,而是像肖尊立那样身份的人,不是我能随便揣测的,我只想顺顺当当完成他交代我的事情,这样,我什么麻烦事情都不会有。 “可是……” “别可是了,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修习法术?” “想啊,当然想,可是……” 还不等我说完,豆苗就率先出声阻断了我接下来想说的话。 “你相信苗吗?” 这和相不相信貌似没啥大的关联吧……况且我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不相信我自己。 “好吧,就是这样坐着不动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当然。你呢就先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做,我呢去整理打扫一下咱们这个魂渊馆,但是有一点,我会时不时抽空出来,叫你一声,或是跟你说话,你千万记住,不要答应我,不能扭头或是怎样,更不能起身来看我,只全身心投入你自己的冥想空间世界。” “为什么?” “要聚气凝神就得先学会对一件事情专注。” 好吧,我懂了。豆苗的意思就是让我只专心静坐而不要去想去听外界其他一切的杂人杂事。更方便我养成对某件事情集中注意力专注程度的提升。 “我明白了。就是谁叫我我都不搭理?” “对。” “那你说的冥想空间世界是什么?” “就是你这十二个小时总不能干坐着吧?这样别说是你了,就是像阁主那样法术高超的人都不一定能做的到。 所以说你得在静坐时,让自己大脑放空,什么都别想,尝试着去听离你自己有千里之遥的声音。若你能听到那样深远的声音,相应的,那你一定会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那,便是你的内心世界。” 豆苗怕我听的不是很明白,故而紧接着又继续对我说道,“一个人,想要打败别人,首先得战胜自己的内心。也就是说,你看到的自己的内心世界不一定只有欢乐和喜悦的存在还有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包裹着你,这些都会幻化成具体的事物让你心神不灵而置身险境。 在你如此脆弱的时候,别人随便一个术法都会将你打的溃不成军,所以,如果我们事先熟知自己内心的恐惧并尝试着去克服它,当你与别人打斗时,就有备无患啦。” “所以静坐冥想是在锻炼我的意志坚不可摧敢于正视自己内心的恐惧?” 豆面点了点头,莞尔一笑,“没错。” “可我真的能听到离我有千里之遥的地方么?” “相信你自己,这就是考验你对一件事情的专注程度了,你越专注,别说千里之遥,万里之外的声音你都能听到。咱们现阶段就从这个练起,对你往后修习更好层次的法术肯定是事半功倍的。” “嗯!” 正如豆苗所说,我要相信自己! 豆苗说完就起身走了,留我一人在院子的大坝里。 我尝试着像豆苗说的那样,把脑袋放空,不要生出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竖耳倾听。 可是,刚一入定我就开始无法静下心来。 因为,脑子里会时不时的闪现龙千野的面孔。 我会禁不住的去想,龙千野在我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后会想怎样的办法来对付我呢? 他走出门之前还提到了君心,莫非,他是想把君心怎么样? 总之,不管我怎样想清除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可我的脑袋里似乎一直就想着三个字:龙千野! 我真的烦透了自己事事都会想到他的这个状态,要怎样,怎样才能让我不去想他? 我屏气凝神又隔了半晌,不行,还是不行!我的内心还是无法安静下来!正值大夏天,周围虫鸣鸟叫声不绝于耳,我所听到的全是杂音更别说看到什么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了。 额头的冷汗更是突突的往外冒,那滋味儿,怎么形容呢,焦灼。就是你拼命想让自己的内心趋于平静,可是呢,一颗心却偏偏不听使唤,像是无数只蚂蚁缓慢的在你的心上爬过,难受极了。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一丝冰凉。 不知道是帕子还是什么东西,在我的额头一点点擦拭着。 是豆苗吗? 魂渊馆,除了我和豆苗,还有君心。在给我擦汗的到底是谁呢? 是豆苗,还是君心,或者,是那个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又想到他,甚至竟然还有那么点期待是他…… 意识到这一点,我真的快要唾弃死我自己了! 刚才还和豆苗信誓旦旦的说相信自己一定能支撑到晚上六点,估摸着现在一个小时都没到吧? 怎么这么难熬啊!!! 最重要的是,我想睁开眼睛,看看为我擦汗的是谁,迫切的想要知道并且证明自己的猜想的那人到底是不是对的……更想不管不顾的站起来,大大的伸展一下四肢,喝口水! 没一会儿,替我擦拭着额头细汗的那张毛巾,没在了。 冰凉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第五十八章 初学法术(二)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会是谁呢? 好在我还是坚持着没有破功,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帕子擦拭完我额头的冷汗时,我的内心好像突然之间变得不那么浮躁了。 慢慢的,身体周身的不适也淡了许多,好像脖子也不如一开始那么僵硬了,挺直的背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想要软下来,总之,那感觉怎么说呢,就是一切都变得刚刚好。 这个状态,让我感到无比舒适。 现在,心是静下来了,可是,我还是无法体会到豆苗所说的那样,还是能听到周遭嘈杂的声音。 这样持续了好久,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 听着道道独特的嗓音,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叫我的人,是龙千野! “突然发现,你安静的样子,很美。” 这句话,像温水一样,那样轻,那样柔,听上去就好像他是蹲在我的身旁对我说一样。 如同寒冬中吹来的夏日清风。 我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就这么再次掀起了层层涟漪。 “和念笙一样美。” 念笙? 是沐锦欢所讲故事中的那个女人吗? “念笙爱笑,可是你不会。” “念笙若受了委屈定会扑进我的怀里寻求我的爱抚,可你不会。你只会假装坚强。” “你的脾气秉性明明和她哪里也不像,可我却……” 他一直不间断的在那儿自顾自的说着,我却听的忐忑极了。 他这是在拿那个女人跟我作比较吗? 他突然之间的停顿,让我不禁猛的将心绷的紧紧的,不可否认的是,我很想知道接下来他会说什么。 却怎样? 我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可是,过了好半晌他低沉的嗓音才蓦地传来,“你可以不用练了。” 什么? “你的气息乱了,初学者切忌冥想分神,烦躁不堪,你哪样都占。” 什么意思? 不待我反应过来,豆苗也跟着说道,“心心姐,他说的对,你再练下去也没用了。” 什么情况?这一环接一环的,以至于我似乎分不清说话的龙千野和豆苗到底是我产生出来的幻觉,还是真的就是蹲在我的身边劝我不要继续下去了? 我想要睁眼一看究竟,却突然想到豆苗临走时有说,不论她是叫我,还是和我说什么,都不要搭理她,让我只管专注自己的内心世界,切莫分神。 可龙千野刚说的又似乎不无道理。 所以我该怎么办? “心心姐,你干啥呢,快睁开眼睛啊,都跟你说了没练下去的必要了。” “心心姐?” 一声比一声近,一声比一声近,好像就差豆苗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示意我暂停了。 “愚蠢。” 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想睁开眼睛站起身了,可是就在这个当口,龙千野前一秒温言细雨下一秒就能把你气的牙根儿痒痒,除了龙千野也是没谁了………… 好在愚蠢这两个字我都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遍了,早有免疫。 就这样,我感觉自己似乎保持着这种状态度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我快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我听到了。 听到了我阿爹和我阿娘的声音。 他们在争吵。紧接着,一幕幕熟悉至极的画面涌进我的脑海。 阿爹在灶门口沉默不语的往灶里添着柴火,阿娘弯着腰一手拿着洗碗帕,一手拿着用根根纤细的竹签捆绑而成的刷子,刷着锅。我还看见了我自己。 一脸不高兴的耷拉在桌子上。 这是我十四五岁时,极其想要证明自己可以安全出行外面的世界,不顾两人的阻拦执意背着三十斤花生前往县城之际。 还有那时突然出现的龙千野。 时间好像就定格在了那个画面,他一头如黑玉般的短发,素色长衫的领口微微敞开,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英气逼人的眉宇下蕴藏着一双锐利的黑眸,给他整个外在形象平添了几分魅惑。 他一把将那时的我直接推到树干上,紧接着欺身上前,看见他硬邦邦的胸膛压在我的头顶上方,低头凑近那时的我的鼻尖,语气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他就是那种浑身贵气的皇帝在指示一个山野村夫一样,“七日后嫁给我。” 回到家被阿爹责罚,在我阿爹外出三日未归期间,那一晚我在我的房间奇异的看见那种只在古书画本里才有的,镂空雕花窗桕。 窗桕下面是一张用纯天然的梨花木修理成的梳妆台,一面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侧边是一张复古且柔软的大床。接着又出现了几缕随风轻摇桃红色的床幔,床幔时不时飘起来的时候,赫然出现了一个头戴凤冠霞帔,身穿大红喜袍的新娘子。 画面里还突然又无端出现了一个同样身穿大红喜服的男人,看侧脸,还是龙千野惊人的相似。只见他缓缓的走进新娘子,细细的凝望着那新娘子,似乎并没有急着去掀盖头。 那个新娘子主动将他抱住,开始隔着盖头缓缓碰上了他的嘴唇。 他也迎合着翻身将那个盖头都没掀的新娘子压在了身下,一层,一层的脱去她身上的喜服,露出了红紫色的肚兜。 再次看到此情此景,我很愤怒!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愤怒! 当看到他翻身和她亲近的时候,我一个没忍住上前想要去拉扯他,哪只我只是刚走到他们两人的床前,他就蓦地停住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住新娘子。 他问我,“你是谁?为何擅自闯我的洞房花烛夜?” 我一下给楞住了。 这,这什么情况?记得回忆里当时好像也没这一出啊………… “龙千野你,你……” 他眉目间看上去似乎惊讶之余又有些疑惑不解,我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 一时间哑口无言。 总不能说看见他和别的女人那什么,我很生气吧? “姑娘叫我什么?龙千野?” 难道他不是?? 可他看着和龙千野的相貌并无任何差异呀。 “你,你不是龙千野那你是谁?” “呵!我到是想问问姑娘你是谁!为何夜闯我的洞房?” “我……我……” 怎么办,一时半会儿我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什么?” 他每走近我一步,我的心跳的就越发的快,不,应该说,是突突直跳。 “为何穿着竟也这般怪异?” “你,你先说,先说你是谁,等你告诉我了,我,我就告诉你……” 虽然紧张,虽然被他泠然的气势所震慑,但是我的理智还是有的,再不济也得先弄清楚他到底姓什么,叫什么,为什么和龙千野如此相象。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入我的洞房?说!你究竟意欲何为?” “我,我也不知道……” 这下完了,被他问的一时间有些慌乱,我自己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可是我除了说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我既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就能看到这奇异的景象!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在这冥想之际,竟然真的能回到过往,还和那幻境里的他与之对话!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亲热就浑身哪儿哪儿都难受,才会冒然想要去拉扯开他和她几乎零距离的距离! 总之,这一切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而现在,我更加不知道要怎样控制这个诡异的局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是怎么进到这个大红喜色的房间里来的?? 我现在想回去……所以谁来告诉我,我该怎样做才能回去? 当此之时,他就那么突然一把拉扯住我的手臂,将我和他的距离更加拉近。 那力道,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对我动了杀意! “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是谁?” “我叫于孟凡于孟凡于孟凡!行了吗?你快撒手!我手都要断了好不啦!” “于孟凡?” 趁着他在思虑的空当儿,我使劲儿挣脱开他的手,活动一下手腕儿,真的快要断掉的感觉! “那你为何入我的洞房?” “我说了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你要我说几遍你才听的懂?” 这手腕儿给我痛的,我忍无可忍的冲着他吼道。 他蓦地嗤笑出声,“脾气还挺大。” “那你呢?又姓什么叫什么?” 他一口一个为何入我的洞房,听的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 “墨龙卿。” “你叫墨龙卿?” 墨龙卿,和龙千野的名字只有一龙字相同。 “那,那你有什么双胞胎哥哥或弟弟什么的吗?” 没办法,他和龙千野实在是太相象了,可以说他们俩简直几乎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让我不得不怀疑。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因为你和我认识的一个非常讨厌的人,长的特别特别的像。” “是吗?那个令你讨厌的人是谁?” 我的天这人上辈子是千年老狐狸投的胎吧…………这么精明! 我问他的问题他从始至终一个都没有回答过,反而一直在套我的话! 就在这时,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新娘子蓦地掀开被子支起身,并且一下就连头上的盖头也一并揭了,“卿,洞房花烛夜你和别的女人絮絮叨叨了大半个时辰不会真以为我是吃素的吧?” 就在这一刻,我再次真真实实看到了她的脸,和我自己的脸,也一模一样! “啊啊啊————” 第五十九章 天赋异禀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吓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越想越觉得惊悚,墨龙卿,这人为什么和龙千野如此想象? 还有那个新娘子! “怎么了?” 正当我我惊魂未定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我的眼睛前面虚晃了几下,我这才回过神来。 映入眼帘的,是清朗俊逸的龙千野单膝躲在我的身前。 一张放大无数倍的脸再次让我响起了那个身着大红喜袍,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那个男人, 我急忙观望了下周遭的环境,天将黑未黑。 不是贴满红色双喜的那间古色古香的屋子。 我眨了眨眼,发现还是龙千野。他是一袭黑色。 所以我是离开了那里! 意识到这一点,我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蓦地落地。 “天黑了?” 庆幸之余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问出这样一句傻不愣登的话!! 他很是配合我的抬头瞧了瞧天色,“快了。” “…………” 我的天,所以我真的从早上六点一直静坐到现在整整一个白天? 不是吧,我怎么感觉也就大半个小时而已哇。但是看天色又确实如此,说实话我自己不太敢相信,我竟然真的做到了。 我不仅做到了豆苗一开始所说的从早六点静坐到晚六点,我还听到了,更看到了!虽然过程很焦灼,甚至后面有些可怖,但是一股成就蓦地从我心底油然而生。 “你怎么在这儿?豆苗呢?” 龙千野神色自若道,“想看看你会不会偷懒,特意来监督你。她在给你做吃的。”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偷懒不偷懒跟你有什么直接关系么?还特意……” 说真的,他说这话我感觉确实有些奇怪。第一,他似乎不知道我要修习法术吧?我可是自始至终都没在他面前提过一句有关法术这件事。 第二,他为什么要说特意来监督我? “他以性命相要挟拜托我的。还承诺我可以随时掌控他的身体,让我教你修习法术。”半晌,他才接着说道,“他好像,很在意你。” 君心。怪不得君心会说要帮助我,他指的帮助就是让出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让龙千野出面么? 说不感动是假的,也是在这一刻,我决心,和君心做一辈子的朋友。永远的朋友! “不用你教。” “恭喜。” 他突然一句思维跳跃很快的话,我听的云里雾里的,“什么?” “常人一般初学静坐入定须七七四十九天才可同你现在这般,能入定六个时辰。而你,只一天就做到了。” 须臾间,我捕捉到他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抹震惊。 “这代表什么?” “当然是代表心心姐你天赋异禀呀~” 豆苗甜腻的声音蓦地从屋里传来,我激动的想要朝着豆苗飞奔而去,扑她个满怀,以示自己内心对于完成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的喜悦。 哪知我双腿还没站直,整个身体还没完全用手撑着从地上脱离一两厘米,就酸麻的一下坐回了地上。 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是没有袭来,反倒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意识到是龙千野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我,我好像在那一瞬间,萌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惊喜。 下一秒,他就着这个姿势,一手从我的掖下穿过揽住我的后背,一手托起我的膝关节处,将我拦腰抱起。 “你,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就在刚刚的那一瞬,心里跟打鼓似的,一直七上八下突突的跳。 “你静坐六个时辰整整一个白天血液循环不畅能走才是怪事。” 我承认他说的对,可是,可是,他好像是第一次这样抱我,而我,竟然还鬼使神差的没有半点挣扎。 明明昨晚我知道了他一开始接近我真正的目的,可我还是无法对他心生讨厌。 脑子里忽的闪过用帕子擦拭我额头冷汗的人,会是他吗? 是不是一旦开始对一个人有一点感觉,哪怕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之后就怎么也反感不起来了? “心心姐?想什么呢你?” 听到豆苗大声的喊我,我外敞的思绪这才回笼。只是等我应过来时,龙千野把我抱进了饭厅里不说,还让我整个人坐在了他一边的膝盖上! 我的天! 我好像头一次走神儿走的这么厉害。 “昂?什么在想什么?我没想什么啊。我能想什么?” 我一说完这话,桌上的豆苗看了看龙千野,龙千野也回以豆苗一道视线。两人面面相觑的样子,我真的好想扇自己一嘴巴!!我到底在说什么啊我的天,也难怪他们觉得奇怪了。 我感觉我的脸更烫了,地缝呢?地缝在哪儿,我要钻进去。 他一只手将我整个圈进他的胸膛,一只手拿起一双筷子递给我,示意我接着。 不行,太奇怪了!我反倒希望他变回以前那样对我凶神恶煞的,也不要像现在这样,还有,坐在他的膝盖上我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况且豆苗就坐在正对面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豆苗微勾起的唇角满是揶揄,就差捂嘴偷笑了…… 我浑身不自在的想要从龙千野身上起来,却忘了自己的双腿还是麻的,才和他的膝盖拉开一两厘米的距离,就又坐了下去。我反复尝试了好几次,没一次能起来。 “动什么?” “我,我想,我想坐到旁边的凳子上……” 他脸色铁青的一下将手上的筷子往桌上啪嗒一放,“我的膝盖还没那冰冷的凳坐着舒服?” “我……” “哎呀心心姐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不饿呀?” 豆苗的意思不言而喻,先填饱自己的肚子才是我现在的头等大事。 我闷着头,将手中的筷子拿捏好,发现桌上的东西丝毫引不起我的食欲。 和平常一样,都是些乌漆墨黑的汤汤水水,唯一不同的是,多了好几种不同颜色。 所以都是流食要筷子有何用? 我索性放下筷子,拿起汤匙咬了一勺在碗里,正准备喝,刚一送进嘴边,我就恶心的想吐! “呕—————” “怎么了?” “心心姐你怎么了?” 霎时间,两道关怀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一边干呕着一边问向豆苗,“苗你今天做的这是什么啊?怎么气味儿这么难闻?” “是吗?” 豆苗说着,也拿起汤匙在我之前舀过的碗里舀了一勺,挨近鼻子嗅了嗅,“难闻吗?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啊。龙大哥,你来闻闻看?” 豆苗是什么时候能分清此刻抱着我的人是龙千野还是君心的?还有,我这是第一次听到她称呼龙千野为龙大哥。 我不禁怀疑在我静坐冥想之际,他们俩人有发生过什么吗? 虽然可疑可我因为低伏着头,所以两人应该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只是,龙千野也说,那汤没什么异味儿。并且他还喝了点,也说没问题。 那为什么我会恶心的想吐?? 我狐疑的再次拿起汤匙,舀了另一个碗里的汤,可是还是和之前一样,刚凑近嘴边,我就不可抑制的严重犯恶心! 同时胸口还很闷。 豆苗见状,疾步绕过桌子来到我的身前,“心心姐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龙千野也紧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是不是今天一天没吃东西,胃里难受?” 好不容易平息胸口不断往外闷的浊气,我焦着脸问道“不知道。只是,苗,那汤我闻着怎么有一股怪异的烂枇杷味儿?而且今天的汤似为什么多了些颜色?” 豆苗有些惊愕,“什么?烂枇杷味儿?” “是啊。特别像那种枇杷叶子被煮沸后的味儿。” “没有啊,怎么可能!”话落,豆苗再次迅速拿起汤匙舀进嘴里尝了尝道。 一直未说话的龙千野,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定定的望着我,“你都看到什么颜色了?” “黄色啊,还有蓝色。” “你确定?” “确定。确定以及肯定。” 龙千野面露喜色,眉宇间,满是不可置信,“看来你以后兴许会坐上那个位置也说不定。” “哈?什么位置?” “豆苗,你再重新去给她做点吃的。” 豆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龙千野,最终什么也没说,几下撤了桌子上的汤碗,埋头去了厨房。 他这是把豆苗支走的意思吗? “你什么意思?” “说说看,今天静坐入定你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你少打马虎眼!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把豆苗支走?”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是你说的闻着一股怪味儿么?那就重做啊。” “豆苗又不是你的奴隶,你的仆人,你凭啥使唤她?” 看见他对着豆苗颐气指使高高不再上的姿态,总是明里暗里的释放王者的威压,让豆苗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我就糟心! “你非要曲解我的意思我能怎样?” “龙千野!” 我一个没忍住,朝他吼了一声,以为他要发怒或是什么的,可是下一秒他却跟没事儿人一样,“嗯?” 我顿时语塞……!! “好了别闹。跟我说说今天你都看见了些什么?” “呵呵,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龙千野你不觉得你很搞笑吗?昨天晚上明明所有的事情都被摊开来了,我要跟你说几遍!不要在我身上花费心思,因为,我是绝对不可能会牺牲自己成全你和某人的!我没有那么伟大!也不是宰相,肚子里也撑不下那么大的船!” 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人家就问一句,我噼里啪啦一顿说………… 也许在他听来似乎和他问的问题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可是我却是真真实的感到烦躁!同时这也是我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因为想到了大红喜房里那个和龙千野长的一模一样的新郎官,以及和我本人长的一模一样的新娘子。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第六十章 墨龙卿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沐锦欢说,那个故事里的女人三魂七魄被打散,如果真的像那晚龙千野和她的谈话里所说,故事里的男女主都是死了的。 沐锦欢是那个女人其中的一魂投胎转世,而我也在那女人的三魂之列,说明龙千野不是直接就是那个故事里的男人,而是故事那个男人投胎转世这样? 所以我静坐冥想时看到的会不会是那个故事里男女主还没死之前成亲的洞房花烛之夜,是龙千野的前世? “你,你知道墨龙卿吗?” 他冷不丁射来一道骤厉的目光,瞬时单手擒住我的下巴,瞳孔蓦缩,“你刚才说什么?” 我感觉自己的下颌骨都快被捏碎了! 不明白他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反应这么激烈。 被他这么用力的捏着下巴我怎么可能说的出话来……!! 随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才慢慢的松了力道。 得到自由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也顾不得生气或是什么了,因为他刚刚突然反应那么激烈,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于是试探的问他道,“你,和墨龙卿是什么关系?” “我说,你怎么知道墨龙卿?” 他不答反问,在我的意料之中。 “听说的。” 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跟他说实话。 没想到,他却不依不饶,“听谁说的?” “你不说就算了!干什么还要问我这么多问题。” 他阴冷异常,“是你静坐冥想时看到了他?” 豆苗走后,我仍然坐在他的腿上,因为他身高的优势,就是坐着他都足足高处我一个脑袋。而每当他说话的时候,我的头都要微仰着才能看见他的神情是怎样的。 由于距离极尽,我都能感受到他喷薄而出的微细鼻吸。湿湿的,还有点微热。 “嗯?” 他乍用鼻音哼了声我才回过神来,“啊?你说什么?” 我的天!我竟然又走神儿了! 好在他只是低垂着深不见底的眼眸带着审视的意味看了我半晌,没有再追问下去。我当然也只能拌作鸵鸟装作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诡异莫名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谁来告诉我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弄的我竟然有点心虚…… ?好想狠狠扇自己几个大耳光,让自己清醒一点! 坐在他的腿上,我连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背挺的直直的,更不敢乱动,浑身更是紧绷的不行。本就酸麻的腿丝毫没得到半点缓解,反而越发感受不到知觉了。 所以,我不能一直就这么坐他腿上吧?豆苗又不在我该怎么办? “你还没回答我。” “回答什么?” 我以为他已经作罢了,没想到他长时间的沉默居然是在等我的下文…… “你怎知墨龙卿?” “你先告诉我墨龙卿是谁我就告诉你。” 突然发现他不仅和那个大红喜袍的墨龙卿长相一样,就连说话貌似都是一个调调,问他什么就跟没听见似的,然后一直追问他自己的问题。 想套我的话!哼! 门儿都没有! 闻言,他不说话了。 气氛又开始僵硬起来。 “我不想吃饭了。有点累,想睡觉。” 言下之意,他得把我放下来。因为豆苗一去不回,我是真的,真的一秒都不想跟他呆一块儿了,会闷死! “不说便不说罢。如果真的是你今天静坐冥想时看到的,兴许,你还会再见到那人。帮我带一句话给他,行吗?” 听到这里,我算是知道了,他似乎很了解我。知道我不想说怎样都不会说,才从“侧面进攻”。 因为他从来都没轻言细语这样跟我说过话。若非事出有因,他恐怕没今天这么好的耐性吧? 意识到这一点,我更加疑惑了,那个墨龙卿到底是不是他的前世? “什么话?” “让他好好珍惜眼前人。” “没了?就这样?” 不是吧,且不说我还能不能再见到那人,就是见上了,我突然跟他说,要珍惜眼前人那他不是觉得我有神经病么……再不就是跟他说,是别人让我传达给他的,可是这样一来,他肯定也会像现在的龙千野一样,打破砂锅问到底!是谁让你传达的?他要是这么问我,我怎么办? 像和龙千野现在一样对着那人大眼瞪小眼? “就这样。” “他要是问起我是谁让我传达的,怎么办?” 闻言,龙千野蓦地对着我轻笑出声,好整以暇的看着我说道,“就说我是过来人。” 过来人? 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龙千野竟然作势又要来抱我! 我惊慌的一下想从他身上起来,却忘了自己的双腿仍然酸麻着,根本使不上力,整个人一下就往后仰了去! 龙千野似乎也没料到我会摔倒,手忙脚乱的想要将我仰后的身子搂住,但因为他是坐着的,我一往后仰,他也往我的方向倾倒过来,于是,他的腿自然不能保持平衡,就这样抱着我和我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我以为我的背一定会狠狠摔在地板上,还要加上他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我的天……!! 可是没有,我虽然的确摔在了地上,不过,他的手却比我下坠的背更先着地,自上而下的托住了我。虽然硬硬的,但总比要接触到冰冷的地板好太多。 惊慌之后,我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我头顶上方的脑袋,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龙千野也脸色深沉的看着我,不发一言。以至于我都能感受到他一直鼓动的心跳,频率极快。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愚蠢的女人。” 我怎么听着这话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对了,和他在童子林初相见时,他就是这么说我的!他的原话是,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愚蠢的女人,我记得我当时好像还回了一句嘴……我不是女人是女孩…… 我使劲摇了摇头,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最近这几天,他每说一句话都能引起我的深思,每做一个动作我都会在心里猜测半天,各种心理活动意会他老半天!尤其是今天,就连我自己都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神经兮兮的! 以前就算有那么点小小的感觉也没今天这么强烈。真的好像就是从那晚沐锦欢给我讲了那个故事,而后借助我的身体和龙千野交谈,让我明白龙千野为什么会无端找上门来一直给我制造矛盾的起因始末,我就开始对他格外变得敏感。 就像现在,他又骂我愚蠢!换做以往我肯定炸毛,可是我现在却是会去各种分析他为什么要这样骂我…… 我咽了咽口水,不想让他看出端倪,“你,你先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盘子瓷碗哐当掉在地上的声音,“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我和龙千野同时扭头看去,豆苗就那么维持着端碗的姿势,眼睛瞪的犹如铜铃一般大,嘴巴更是张成O字形能塞的下一个鸡蛋那么大…… 半晌,她才后知后觉的伸手捂住双眼一下跑了出去。 就知道豆苗铁定是误会什么了!“苗,苗,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回来啊你……” 反观龙千野,却仍然趴在我身上,一动不动。 “你很重你知道吗?” 说完,我一手吊着他的衣裳,一手扒着旁边的凳子,再借助他伸在我背下的手臂,一下往左移了很多,他也识趣的支起身来,最后,他竟然还伸手作势要抱我! “我自己会走!” 再让他抱我真的要挖个地缝钻进去了!尤其一想到豆苗刚刚那又惊又意味不明的神情,丢脸丢到家了今天!虽然以往比这还要大尺度的事情时有发生,可是都没有当着豆苗的面儿啊,即便我和龙千野发生什么,她心知肚明却还是可以心照不宣的装着傻。 但是今天到了明面儿上了,就算豆苗能装作若无其事我却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即使我和龙千野刚刚的姿势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竟然能发生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搞的我最后饭也没吃成。 他却从头至尾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和以往狂傲邪噬的模样大相径庭。 谁来告诉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变了,他变了,都变了! 就在我避开他,撑着腿,扶着墙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走去时,龙千野蓦地叫住了我,“去哪儿?” “睡觉!” 我觉得我真的需要回房洗个冷水澡喝几碗凉茶醒醒神儿,冷静冷静…… 只是,还没等我走几步,他就大步向我追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打横抱起。 我心想这还得了,还要他抱指不定还得出什么幺蛾子,我扭着头拼命挣扎着,又羞又恼,“不要你抱,赶紧放开下来!你自重行不行?” 他竟啧啧摇头,“自重?” 那样子,就好像是在明里暗里的嘲讽我一样! 不论我怎样抓他,挠他,他依旧纹丝不动,死活不肯放我下来。 我气愤的朝他吼了一句,“你今天到底是哪根筋没搭对?” 还有一句话我没问出口,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抿唇不语,只是脚步在上下楼梯的时候,放的很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以前从这里到我的屋子也就五六分钟的距离,今天,就跟十几二十分钟一样漫长! 到底是我的心态在作祟,还是其实是他故意走的很慢,也是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并非我所想的那么简单。 第六十一章 龙爪花里开出来一个女人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他抱着我回到房间,先是将我放置在床上,后又拿着我平时洗漱的盆子出去了。 好一会儿都没再进来。 真是奇怪,拿我平日里洗漱的盆子做什么? 折腾了这么久,我是又饿又累还困,所以也没怎么多想就急忙扶着墙壁和屋里比较高的家具陈设,蹑手蹑脚的快速走了几步到门口一下将门给关上,还用门栓栓了又栓,确定牢固了我才慢慢移回到床上,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脱了外套缩进被子里,将睡欲睡之际,恍惚间,好像听到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实在太困,我整个人一沾着床就困的不行,就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所以我以为是自己神经太过紧张产生的幻觉,就没太在意。 只是,总感觉有一个像八爪鱼一样的东西把我的脚抓来抓去,我一直踢它,它却反而更加猖獗,把我的脚抓住不让我乱踢乱动! 什么东西? 我意识朦胧的试着去挣脱,好在没感到有什么桎梏住我了,我就没逼迫自己从被窝里起来。 可是没过一会儿,又一个比之前还温热的什么东西,感觉大约是帕子毛巾之类的吧,紧紧贴在我的脚心,不仅有些湿润,还很软,总之,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很舒服。 很快,我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到了一处遍地是诡异而妖艳的开成鲜红的龙爪形状的花的地方。 微风拂过,所有的龙爪花都和着风一会儿向左倾倒,一会儿向右倾倒。然而就在这所有的龙爪花里,其中有一朵龙爪花,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它身上的颜色不同于其他龙爪花的颜色,竟比血还鲜红!别的花儿都随风摇摆,只有那一朵,位置和那些花儿离的远不说,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别的地方风雨飘摇,只它那里风景独好。 待我走近,那朵龙爪花就像是长脚了似的,一下拔地而起,朝我飞身而来,围着我转了好几圈儿,总是不停的略过我的眼前。 晃的我眼晕…… 不消片刻,它就跟变戏法儿似的,一会儿所有的花瓣尽数张开,一会儿所有的花又尽数凋零。如此反复了好几次之后,下一秒,惊的我目瞪口呆! 因为,梦中的龙爪花竟开出了一个很美,很美,美的惊心动魄,倾国倾城的女子来。在河畔上烟柳处欢声笑语。 最为重要的是,从那朵花儿中开出来的妙人儿,她的容颜,她的容颜竟然,竟然和我白天静坐冥想时里的新娘子,以及我,堪称一模一样! 就单单只是除了和我衣着打扮不同而已。 我张口想要问她,哪知我能张嘴说话,但是说的话却是没有声音! 她就那么看着我,双目轻合闭美如时光无言,嘴角微微上扬,飘飘乎,如遗世而立。 美的不可方物。 只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和我说什么,可我却半句都听不到。 就好像她明明就看着近在我眼前,却好像同我隔了一个世界。我们能看到对方,却彼此听不到对方说话,好比我在照镜子,镜子里显现的人是我的折射那样。 总之,就是说不出来的诡异。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她血红色的眼眸比野火还要燎原,说着说着就哭了。 慢慢的,她开始以我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我面前消失不见。 我想上前去抓住她,却如抓的空气一样,整个人直直的穿过了她的身体。 看见她哭,我的心也跟着像是被大刀往里刺一样,又痛又难受! 霎时间,一滴冰凉的液体从我的眼角滑落。 我怎么也哭了?被她感染了吗? 不单单是她不见了,周遭所有的龙爪花也都随着她一起骤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四周不停的闪现出许多与她有关的画面。 例如,她脸上满是血污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随着血液层层浸透,笼罩在外的雪白婚纱也尽数被血水染红,而她手里紧紧攥着的那朵龙形花朵,染血后出乎意料的竞相绽放。 红的妖艳至极。 就在这时,一阵疾风飘过,我被迫卷进一场突如其来的旋风里,一段那个和龙千野长相也一模一样的男人————墨龙卿的画面,赫然出在我的眼前。 他画尽绿瓦高房古树琉璃红妆,多少回站在城楼上远望的画面。 东风起,他闲时登上小阁楼看雨后初晴的月色,一人鸣笛声清脆,声声回旋,笛声响彻云天的画面。 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万盏烛光之中,他久久的立在那里,任凭萧瑟的风,把他的眼泪吹干的画面。 在充满芳香的华贵马车行走在路上,凤箫吹奏着动人的乐曲,月光流转,彻夜不息的游龙花灯一直在不停的飞舞的画面…… “啊啊啊————” 我吓的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摸了摸额头,满是冷汗。 最近这是怎么了,一会儿不是看见这个,就是梦见那个的,一直搅的我心神不宁。 我趴伏着伸手摁了下床头柜旁边的台灯,想要起床喝口水,在看清身下的人时,吓的我简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我的天!是龙千野! 他竟然,竟然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谁来告诉我这是个什么情况? 最重要的是还把我的一只腿给压到了……我轻轻一动,发现麻的跟什么似的!好像有无数只小蚂蚁成群结队的在我脚上攀爬着————酸!痛!麻! 我的腿本来就血液不畅,还被他这个长时间一压着,感觉就跟腿快要断掉了一样,没啥区别。 我碰都不敢去碰,连带着我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动作到了牵扯到大腿根部的神经,那绝对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恐怕会痛的怀疑人生…… 我发誓我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不说,醒了还要受他的气! 还厚颜无耻的跟我睡一张床盖同一床被子…… 我本来想一下把他推下床的,奈何他沉的跟一座山似的,我手劲儿不够。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我小心翼翼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的鼻翼两侧不放,没一会儿就见他眉头皱眉肌那里越皱越深,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说时迟那时快,他还真就醒了。只是,为什么他看上去显得比我还吃惊?“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气不打一处来,“呵!你是在搞笑吗?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在这儿!” 话一说完,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似乎不对,是哪里不对来着? 对了!声音! 他不是龙千野,他是君心……? 意识到这一点,瞬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你是君心?” “嗯。” 我就说嘛!“那,那你来我床上……还,还跟我,睡在一起……” 话说到一半,我这才一边后知后觉的低头扯起被子看我身上的衣服是否完好,然而……怎么看着好像不是我睡觉前的那一套? “你……你还给我换衣服了?” 我的天!! 我快哭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感觉比灾难日还灾难日?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啊拜托! 君心沉默的盯着我良久,“不是我。” 呼~听到他这样说,我心里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可是,还是不对啊,不是君心那就是……龙千野?? 所以我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有双手扯着我的脚并不是我神经紧张产生的幻觉?看了看床下地板上还乘着水的洗漱盆,我瞬间明白过来了,龙千野拿了我的洗漱盆是出去给我打水去了,接着去而复返我却懵头懵脑的作死的把门给关上了。 天啊! 对上君心无辜的眼神,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应该教你法术了吧?”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我就来气。他哪儿教我了?看着我在那儿静静的坐一天算哪门子教? 但碍于君心也是一番好意,我又不好发作,最终只得暗自抚平内心的不快,“豆苗会教我,不用他教。” 言外之意相信君心是个聪明人,能懂。 “怎么了?他又惹你不高兴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 “可是你看着似乎不太开心。” “没事,做噩梦了。” 刚一说没事,我就忘记自己那只被君心压着的脚了,稍微一牵扯,痛的我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君心看着我呲牙咧嘴的样子,急的跟什么似的,连忙一把将我扯过去挨近他,作势要掀开被子看看我是不是哪里痛。 “不用看了,你的脚……” “我的脚?”他一边问道,一边疑惑不解的拉来被子一看,神情略显尴尬,“对,对不起……” 他尴尬,我也尴尬的无以复加。事情又不是他干的他道哪门子歉。 他把腿拿开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腿瞬间从负重三百公斤的重量中解脱了。 还没等我伸手去柔自己的腿肚子,君心先一步小心翼翼的将我的腿抬起,慢慢移到他的怀里,两只手不轻不重的替我柔着,且再次向我道了一声歉,“对不起。” “还是,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的脚从始至终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大半夜的,他这样替我揉腿,让我总感觉怪怪的。 “今天你都学到了什么?”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很有趣。和龙千野截然不同,反正龙千野是做不到他那样儒雅的。 哎,真是奇了怪了,好端端的,我怎么又想到那家伙了…… “你确定要大晚上的跟我讨论这个么……?” 他兀自变着手法的捏着,算不上舒服,但却极其像是熟悉腿部的各个穴位一般,凡是他的手所触及到的地方,我的酸痛都会缓解很多。 “怎么了?这天也快亮了,再想睡也睡不了多久了,跟我分享一下吧。” “其实也没什么。你也知道,一件事情才刚开始学而已,也学不到个什么。” “是吗?可是他跟我说你真的自早上六点始一直静坐冥想到晚上六时整整一个白天?” “他?龙千野都跟你说了?” 也是,本来就是君心拜托他来教我修习法术,他自然是要和君心说一下的。 “他只说了这一点。” 听到这里,君心想表达的言外之意大概就是他以为其实龙千野还有什么其他的没告诉他呗? “可是也只有这一点……” “于梦凡,亡心,我还是喜欢于梦凡这个名字,以后,我能叫你小凡吗?” 他话题转的太快,我一下子实在没反应过来,“随便啊。” 他瞬间垮下了脸。连带着我的脚也跟我遭殃,“嘶,啊———” “对,对不起……” 话落,他低垂着眼帘,一双手作势想要触碰他刚把我捏疼的地方,却又显得无所适从。 “你怎么了?一连跟我说了三四遍对不起了。” “我,那天,对不起。也许我说了什么胡话,但,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就当我,当我没说过就好。” 他欲言又止,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了我还是听的一头雾水,那天是哪天?他说什么了? 我的天!!一个龙千野就够我烦躁焦灼的了,现在又来个君心,我甩了甩脑袋,决定不去猜测什么了,更何况,人心也不是我可以随便揣测的。 “君心,你要叫我小凡就叫我小凡,我没什么意见,反正左右也就是个名字而已,至于其他的,咱也没必要去斤斤计较那么多,怎天患得患失,很累的。你只要记住,从我答应跟你说我们做朋友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永远都是朋友,并且,我也是真心拿你当作朋友来对待,所以,朋友之间更不用有那么多介怀。 吵架闹情绪什么的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虽然我不太明白你那天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但是没关系,你都道歉了我原谅你就是了,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他说的那天,应该是指那晚他冲着我发脾气说的那些奇奇怪怪毫无厘头的话吧,总之多余的话我没说,反正我就一个立场,既然是朋友,那就没必要遮遮掩掩凡事都去斤斤计较,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也不太喜欢去翻旧账这种事情。感觉算是表达的很清楚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君心似乎和最初那个神秘感十足意气风发的模样完全是两个人,所以我必须得跟他申明清楚,不然他老是这样诚惶诚恐的样子变的我都快不认识他了。 第六十二章 醉青春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好。” 话落,君心整个人看上去都明朗了许多,与之前的一脸阴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是,下一秒,他说出的话让我简直想要吐血…… “离天亮还早,我们再睡会儿吧?” 还有他刚不是还说天快亮了想睡也睡不着么……?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注意,他说的是“我们”!! 我极力告诉自己是我自己想多了,“嗯。” 可是,老半天了他仍然坐在我旁边一动不动跟我大眼瞪小眼是个什么情况?不是说睡觉么?“你咋还不走?” 他一副不解的神情,“走哪里去?” “是你说想睡觉……” “我,我能就睡在这里吗?” “……你觉得呢?” 肯定不行啊我的天!!真当我三岁小孩什么都不懂啊。之前我是睡着了不知道所以没办法,认了,可是我现在清醒的很,怎么可能同意他和我再次同睡一床同盖一被呢。 我就是再脑子进水也不至于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不懂,即便是朋友也得在某一些事情上分清楚距离才行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每当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只觉得异常的孤独。你也说了,我们是朋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我保证!”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掌掌心朝外作发誓状。 “你要实在坚持就到对面的躺椅上去,被子在柜子里面你自己拿。” 别的事情都好说,唯独睡觉这种事情,真的开不得玩笑…… 说完我就背对着他一个翻身钻进了被窝。明天任务艰巨,貌似必须得补个觉。 听到后面窸窸窣窣开柜子关柜子的声音,我知道他这是打算去那躺椅上睡了。 但是吧,我还是觉得别扭……冷不丁突然就想起龙千野过去对我做的事情,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我越发坚定了内心原本的想法,就算是朋友也得在某些事情上有一墙之隔,况且还是男性朋友。 只是,我总感觉后背有一双眼睛盯着我,有如芒刺在背。可我不敢回头,心里就想着万一回头和君心的视线撞个正着那岂不是涂添尴尬…… 再次醒来,已是晌午了。 奇怪,为什么没人叫我? “豆苗?苗?苗啊?” 还是没人回应。我这才想起君心不是睡在我床侧对面的躺椅上面,哪知我脸朝后观望了一下,君心也不在。 我穿好衣服鞋袜,试探着不攀附床沿,就这样用脚下床走路,好在被君心压到的那只脚问题不大。酸痛减少了许多。 开了门,发现豆苗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洗衣槽微勾着腰洗着她的衣物。 “苗,今天咋不叫我,我今天要学什么啊?” 豆苗听之一愣,我以为她要转头跟我说话,哪知她竟然转而娇羞的别开脸不搭理我! 我一下板正她的头,迫使她直视着我, “苗?” “哎呀心心姐你可真是……” 她欲言又止我算是明白她为什么会这幅神态了,“苗,昨天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 还不等我说完豆苗就左右甩了一下脑袋,脱离了我的手掌,“停!打住!苗没说什么,你和龙大哥怎样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苗管不着,只是,好歹苗也是个大活人,以后,以后那什么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说白了豆苗还是以为我和龙千野……我的天!就知道今天会是这样的情况,我就是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好吧,那我今天要学习什么?还是静坐冥想?” 豆苗上下扫描了下我的腿,随即轻笑出声,“你省省吧,饭在锅里给你热着的,先把饭吃了再说。” 也是。 吃过饭后,豆苗告诉我,学习法术不可能一蹴而就今天静坐冥想明天就能舞刀弄剑了,需要循序渐进,况且我静坐冥想的试练还不错,建议我一天修习法术,一天招揽魂契,交替着来,既能劳逸结合还能做饭学习工作两不耽误。 看天色,已经过了晌午,根据上个月大半个月我每天坚持不懈的外出实地考察,现在我唯一能想到去的地方就是东城市中心的那所与众不同的酒吧———醉青春。 因为东城是一个年少如花的城市,醉青春在东城的地位可谓非同凡响,是那些生活失意的人首选的放纵之地,对我招揽魂契来说,简直就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里还有一个明文规定,只许男人到那个地方去喝酒买醉。女人必须绕道走。 所以之前在考察那个地方的时候我就料到自己以后会经常光顾那个地方,我特地在一次回来的路上在商店里买了一顶非常偏中性的短发。换上一身比较休闲的穿着虽然个子看上去比男人矮点但还不至于能一眼看出来我是女的。 打点好一切,和豆苗说好晚上几时回来我就出门了,只是走到半途,临门一脚之际,我忽的想起了君心。 与其说是君心,我其实…… 想了想,我还是禁不住扭头大声跟豆苗问道,“苗,君心呢?怎么一大早没见着人?” “不知道啊。” 奇怪。去哪儿了也不说一声。 一路到了东城市中心,寻着记忆里的地方跟着路牌指标的方向,我顺利的进了醉青春。 放眼望去,醉青春里面的装置摆设是越发豪奢了,大白天的仍然一片灯火通明,在灯光的映射下,几乎所有的桌子椅子都是烂醉如泥的男人! 越是喧嚣处,往往更孤独。作为一间酒吧,醉青春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没有喧闹,没有嘈杂,有的只是酒摇晃在瓶身上,玻璃杯抨击桌子的声音。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位置, 我一落座就有类似服务生模样的人上前来询问我需要点什么。 为了防止穿帮,我只能点一瓶极其烈的酒。 刚一坐下,我洋装失意潦倒的模样趴在酒桌上,不经意间,听到对面有两个身穿红色衣服,下着蓝白相间过漆短裤的大肿脸中年男人,在那儿互相自嘲:人不跌倒不失败就永远不知道能站立起来,命运老是这么捉弄你,也许是别有用意呢? 呵呵,听到这里,我突然忍不住笑了,还能有什么用意!!命运根本不会放过任何人,每次它都会在人们以为终于能翻过去一道坎儿了,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它就又一巴掌把那些事事而非的人打回原形……… 不一会儿,负责人就把酒就给我送到桌子上来了。 光怪陆离的迷幻灯光下,看着熟练调情的舞女,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感到无措和慌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知不觉很快喝了好几杯酒,才发现酒劲很大,头有些晕乎乎的,脸上也跟着热了起来。 刺激性的液体咕噜咕噜的灌进了胃里,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我曾走在东城市中心的斑马路上无意间听到的一句记忆深刻的市井言谈:你自甘堕落抑郁孤独的时候,全世界都在昼夜狂欢。 你在怀念过去的时候,过去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没空等你。感觉这酒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它能让一个好好的人酩酊大醉,醉到夜深。 “就让我陪你喝醉,醉到夜深,深到天色渐亮……”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这句歌词。一时忘我,就那么情不自禁的哼了出来。 “女人?” 桌前浓稠滚烫的红油火锅正开的火爆。冒着腾腾的热气,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响于我的耳边。 听这声音,他似乎很惊讶,会有女人敢来醉青春买醉。 突然就这么被人打断,还是一个男声,再加上喝酒喝的有些不着边际,脑子有点发懵,我顺势站了起来,猛的拍了拍桌子,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给老子看清楚了,老子是纯爷们儿!” 我醉意熏熏的寻着声音转过头去,男人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左右,一头如黑玉般的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出小麦色的皮肤,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 “爷们儿哪儿来的胸?” 他怔愣了一下,继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来醉青春之前怕别人认出自己是女的来,而用纱布专门裹缠了好几圈的胸,似乎在辨别什么。 英气逼人的眉宇下蕴藏着一双锐利的黑眸,薄唇轻微勾勒出一丝玩味,有棱有角的,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给他整个外在形象平添了几分魅惑。 那种粗粝而硬朗的英俊,我的天!居然是苏洛寒!! 害怕是自己喝多了产生了什么幻觉,我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我的天,真的是苏洛寒没错! 他怎么在这儿……果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周围那两个丑不拉几的男人听到我猛拍桌子的动静也纷纷将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奇怪的打量着我的周围,转而再次看了看我。 是啊,爷们儿哪儿来的胸? 发育好也是我的错迈?为了不被人认出我还特意戴了顶中性可男可女的假发,穿了身宽松的休闲装又是裹胸又是换装备,可我怎么没注意声音这茬呢!! 突然,前面那两个一直在那两个大肿脸中年男人走向了我所在酒桌,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疑惑的问我:“你跟谁说话呢?” 我一下扭开了肩上的的手,没好气的指着刚刚苏洛寒所站的位置:“这么个大活人你看不见吗?” “哪有人?”两人听了皆不约而同的看向我指的方向,似乎在嘲笑我:你瞎了吧? 经过这茬儿,我的醉意到是醒了几分。 “他怎么就不是……”咦?苏洛寒人呢?刚刚明明还站在这儿的!谁来告诉我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栏杆?? 第六十三章 苏洛寒再次诡异现身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并且这个念头异常强烈! 出于本能反应,我连忙拢了拢衣服的领子,摔下酒瓶子就往家里跑!今天怕是只能两手空空的回去了。 那夜的事情如潮水般漫涌上我的心头,其一,我当时虽然是走了没我什么事儿,可是苏洛寒后来指不定被龙千野打成什么样呢,万一他是来找我……更何况苏洛寒会法术又不是什么普通人,我简直不敢往下想了! 其二,上次的事情被沐锦欢搅和的那么尴尬…… 所以我怎么可能还有耐性在醉青春坐的住呢! 这一刻,我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龙千野。因为出门的时候,我没看见他。不行,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感觉更得回去了! 我努力压制内心的慌乱。紧赶慢赶的往家里赶。一路上我都是一步三回头,生怕苏洛寒认出我来,然后悄悄的跟在我身后…… 其实我也不是说有多害怕他,主要是他自从那一次不告而别,直到上次我和肖尊立魂契交割完正回魂渊馆的路上,他突然叫住我,以及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觉得他整个人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一点也不像我刚来东城时他收留我的房东哥哥模样。 “欢迎收看今天的交通新闻,在东城的一架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起汽车追尾事件,就在这时,长桥诡异的从中断裂,不仅是被追尾的车,就连追尾的车,车身也跟着急速摔下了千尺悬崖,据警方初步判断,所有路经长桥桥身中心的车,全部车毁人亡………” 路过一家商店,由于电视声音极大,瞬间把正在惊恐中的我思绪给拉了回来。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瞥,老天,我实在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电视里监控拍下的那一幕,失事车里,有一名男子在车身高空坠落的时候被疾风大力的甩出了车窗。这时候,镜头被放慢了,虽然看的不是很清,但是我却清晰的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型。 这,这不是苏洛寒吗? 立体精致的五官!一样颜色的西装,一样款式的皮鞋! 那么高掉下去能生还就是怪事了。所以就算他有生还的可能那他不是应该在医院躺着吗?为什么还会诡异的出现在醉青春?还有,和我搭话苏洛寒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将事情前后串联起来,我越想越不对劲,忍不住心头一阵发凉,因为越往深处想越接近事实的真相…… 我实在不敢继续往深处想了,恨不得自己长十条腿立刻飞奔回家。 回到店里,豆苗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喊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出来应一声,君心仍旧不见踪影! 我的天这两人呢?平时豆苗除了每隔半月去一次魂愿阁给肖尊立象征性的做一个汇报,基本上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有君心,因为没有恢复记忆,更是极少出去啊。 谁来告诉我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因为心底那股没来由的恐慌,额头一阵阵往外冒着冷汗!此刻,我所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酒精。唯有酒精才能够麻醉我的心脏,只有喝到浑身发凉才能让我不去想那些细思极恐的事情。 “酒呢?怎么找什么什么不见?”因为屋里空间不太大,什么东西放在什么位置都能让人一览无余。 可我明明记得放在这个柜子里头的啊。怎么会没有了呢? “你是在找这个吗?” 因为找急眼了,听到声音,我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是啊!”。 过了几秒,我突然意识到,屋子里除了我以外好像没其他人了,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刚进门的时候门是关着的,可是抬眸间,门居然是半开着的。 心里顿时冒起了丝丝寒气。 就那样两只手僵硬在空中,跪趴在地上,维持着原模原样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回头。 经过方才回家路途的诡异气氛,我真的特别害怕一回头就会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一颗心砰砰直跳,几乎都快要跳出我的嗓子眼儿了。 “女孩子这么嗜酒干什么?以后还想不想要小宝宝了?”那富有磁性的声音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瞬间让我回了神儿。 我差点没被因为神经高度紧张而喉咙不断吞咽的口水给呛住。这个声音,怎么说呢,因为这声音和苏洛寒的声音,几乎如出一辙。意识到这一点,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一样玩味的语气,一样富有磁性,说话的时候,就像明星在唱着一首抒情的歌那样唯美。 可是,光是怕有什么用! 我心一横,也不管害怕不害怕了,猛的回头,反正长痛不如短痛,不可能让我永远就这样蹲着不起来吧! 如我所料,真的是苏洛寒!这说明在醉青春的时候,他其实是已经把我认出来了!这同时也就意味着事情恐怕不简单,苏洛寒怎么知道我会去醉青春?还有,他为什么要跟着我回来?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想到这些,我一咕噜翻坐起,戒备的瞪着眼前这个总是挂着微笑给人感觉确是邪魅至极的苏洛寒。 所以刚刚回店里的途中我的感觉其实没有错,苏洛寒真的一直就在后面跟踪着我! 本来斜靠在床头的苏洛寒突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声音略显低说道:“刚刚跑的还挺快。” 还不等我问他什么,苏洛寒就像一阵风似的疾步走到我的跟前,一下把我从地上拦腰抱起。不由分说的将我抱到床边,然后大手一捞,被子就将我和他两人的身体裹住了。 全程神速的简直慢不过三秒!! 他就着这样的姿势,压在我身上,贪婪的嗅着我的体香,好像在抒发一种难言的激动。 他整个人也显得异常的紧张,将在我耳边小声呢喃道:“那时候真的有重要事情急需我回去处理,不得已才离开你,我以为你至少会按照我给你留的纸条打电话给我,可是我等了很久你都没来找我,更没有给我打电话。 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四处找你都找不到,你知道那天看见你我有多开心吗?” “所以呢?”他说,他一直在找我,尽管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不可否认的是,有那么一瞬间,心里暖呼呼的。回忆起那整整三个月,我手头本就不宽裕,那段时间,我真的都快赶上吃糠咽菜的节奏了,是他收留了我,虽然他人脾气怪了点,还很难将就,但至少没什么大的坏毛病。在我的心头,我无疑将他当做大哥哥一样看待。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尤其是一想到他后来消失就消失,也是自那时起,他已经把我想要对他多些依赖的想法一点点消磨殆尽了。 “所以你那天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天他为什么紧抓住这个烂梗不放!!这要让我怎么同他解释? 对于他的误解,可我却偏偏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吞,看他要吃人的眼神,我还是烦躁的重复刚才就已经和他解释过的话:“没什么意思,真的就是随便问问的。” “你说谎!” 他突如其来的怒吼,我感觉我耳膜都快要震破了。 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是非要在这个烂梗上争执不休:“我没有。我可以发誓,我要是还有其他的什么意思我天打雷劈行不行?” 我除了发毒誓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让苏洛寒去相信那话不是我说的。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回答他。整个人愣了愣,随即说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那你吻我!” 什么?吻他?我的天!!“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快点!”话落,我的下巴顿时被霸道有力的手指往上抬起,仿佛欲要将我整个人吞吃下肚。伸手推他,却被他用一只手紧紧攥着,动弹不得。 我简直快要被他给折磨疯了!豆苗呢?君心呢?龙千野呢?你们都去哪儿了? “为什么?凭什么?” “你那天就吻我了。” “…………”沐锦欢你这个死女人你害惨我了知不知道! 我努力压抑着心中的火气,然后深呼吸,语气尽量做到平稳:“我要说几遍你才听的懂,那真的就只是个误会,你就当我是脑子抽筋了!行吗?” “脑子抽筋?于梦凡你的借口还能找的更烂一点吗?”苏洛寒几乎都被我给气笑了。 “可我说的就是实话啊是你自己不信,偏要往别的地方想我能怎么办?”我也知道这个解释很牵强,但我真的有难言之隐不是吗? 因为手被紧紧的桎梏住了,腿也被大力的堵在膝盖中间,我除了胸膛能喘口气儿外就只剩下嘴可以动了,这样也许能起到一定作用也说不定,尽管微乎其微。总比一声不吭的闷沉着瑟瑟发抖要强。 他最后竟然真的没有再对我动手动脚了,很老实的将他的脑袋埋在我的胸口处,好像在近距离的听着我的心跳…… “乱动什么?” 他就像巨石般压的我喘不过气儿,而我还不能有任何动作,这可能吗? “难受?”他不耐的皱了皱眉。 废话!换你被压试试看! 我以为他在说出这句话后,会绅士的放开我,从我身上起来,哪里知道他居然故意把他身体全部的重量都放在我身上! “苏洛寒!你赶紧起来啊你!”对于他这样的举动,让我无措,更让我惊慌。试想下,一个很久很久未见的人,突然诡异的尾随你回到家还各种耍无赖压在你身上,鬼知道他是不是居心叵测图谋不轨! “呵呵,我的确是有病,我他妈找你半年你竟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好像只要我做出任何反抗性的动作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咬穿我的耳珠似的。 我只能紧绷着身体,睁着迷蒙且恐惧的眼睛大口呼吸着,想要本能的缩起身子,他好像能事先察觉到我的意图似的……不让我动分毫! 第六十四章 君心龙千野豆苗无端消失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苏洛寒!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不回答我,只是喷薄出来的鼻吸越来越浓重,我的心也跟着紧绷到了极点。 “你再不起开耍无赖信不信我……” 他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好听的笑话,紧盯着我的眼睛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绯红的脸:“你能把我怎么样?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还对那个男人心存幻想来救你呢吧?还有那个傻不愣登的丫头。” 他语气里的轻描淡写,无不映衬着我的恐惧和紧张。 显然,君心或是龙千野亦或是豆苗,他们不可能无端不见!一定是苏洛寒做了什么手脚。 可是乍一想,又似乎不怎么对。 其一,苏洛寒现在突然出现对我死缠着不放,究竟有何目的,莫非真是上陌溪时上次对我所说的那样,他想拿到我身上的一个什么东西,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苏洛寒如此大费周章?怎么那时候他不一鼓作气拿掉我身上他想要的那东西?为何现在出现又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对我暧昧不清? 其二,如果说真的是苏洛寒对君心或者龙千野以及豆苗做了什么,才让他们离奇失踪,那,那明显也不太符合常理啊,因为龙千野法术之强大连肖尊立都望尘莫及,苏洛寒怎么可能捍卫的动他呢? 可是如果苏洛寒只是骗我的,那,那君心或龙千野以及豆苗他们到底都去了哪儿?为什么都集体离开我突然消失? “你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没告诉你?” 我有些不明白苏洛寒口中的那个男人到底是指的君心还是龙千野? 还有,告诉我什么了? “那夜,你觉得是我赢了那个男人,还是那个男人输给了我?” 这句话,隐含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意思是那晚龙千野输了,他赢了? 这不可能的吧,这,这怎么可能呢? 我胡乱挣扎着对苏洛寒乱踢乱动,大声朝他吼道,“不可能!你骗人你骗人!” 下一秒,看的出来,苏洛寒张了张嘴,似乎急于想要和我澄清什么,可是话一到嘴边,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蓦地顿住了。 “这么激动做什么?就这么在意那个男人啊,可惜,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呢。” “所以你……不!不可能!他明明那么厉害!” 苏洛寒说的一个字我都不想去相信,可是乍一听他说我永远见不到龙千野,有那么一瞬间,我的鼻子蓦地酸了一下,想哭。 “你说的对,他是很厉害,可是,再厉害他那身体又不是他自己的,我只须找准他的命穴,便可知晓他的破绽,对付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所以说苏洛寒他知道龙千野是寄居在君心体内? 我条件反射性的脱口而出:“为什么?为什么啊?你们无怨无仇,还有豆苗,你都不认识她她碍你什么事儿了你要置她于死地?” 苏洛寒眼眸低垂,虽然我没触碰到他的脸,可他的一张脸给我的感觉就是寒气四射,就连说话的语气也瞬间变得冰冷起来,“是没什么仇,也没什么怨。” 话洛,苏洛寒蓦地松来了桎梏住我的手,只是怔怔的看着我,眼眸黯淡无光,更是深不见底。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好像灵魂被抽走了一样,只剩个躯壳。 “那是为什么?” 苏洛寒别有深意的扬唇笑了笑,漫不经心的从我身上起来:“我没有将他们怎么样,只是,那男人说,你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是这样吗?” 他一起来,我也一下从床上反弹起来,“这跟你有关系吗?” 我气急了!他凭什么用这样一副质问的语气跟我讲话?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说,这是我的隐私,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告诉他?就算是房东那也已经是过去式了好不啦! 我一说话,他看上去比我还要愤怒,伸手一下摁住我的肩膀,劲儿大的似要把我的肩膀掰断,“可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那个男人要先我一步捷足先登?” 我被他突然说出来的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给气笑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扬手甩他一巴掌,“我的天苏洛寒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你这个蠢女人!” 听到那个字,我简直肺都气炸了,蠢这个字,虽然龙千野也会说我蠢,可是,他没有苏洛寒这么狠厉,我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气,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苏洛寒说我蠢,我会心肝脾肺肾都气的动摇!并且想打人! 可是,现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吧,你的目的。” 闻言,苏洛寒蓦地嗤笑出声,仿佛在嘲笑我愚不可及,“我能有什么目的?” 我两手用力的打掉他掰住我两肩膀处那双讨厌的手,“你当我傻的吗?你走了之后你的师兄上陌溪时都告诉我了!” 事到如今,他还在装傻,叫我如何能忍! 只见苏洛寒一下眯起眼睛,神情无比凝重,“他告诉你什么了?” “我身上有他你找寻已久却一直未曾找到的东西。” “奥?他还说什么了?” 我已经很极力的去压抑心中即将喷薄而出的熊熊怒火了,豆苗君心龙千野突然不知所踪,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可大可小,我在这儿急的不行,反观苏洛寒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迟迟不切入正题反而还在这儿跟我啰嗦些没用的,以及那一副傲的不行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我就想冲上去揍他一顿! “那时候如果你选择拿了,我会没命,还说,还说你走的那天晚上其实是他你拿你拿我身上那东西的最后期限,结果就那么回去交差,任务没完成,按照异界的规矩只能是死路一条!现在,你非但没死,反而再次找上了我,那意思也应该是不言而喻了吧?” 苏洛寒笑了。 笑的很大声。声音犹如地狱之鬼!听的我鸡皮疙瘩掉一地,浑身汗毛都根根竖立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他渐渐收住毫无厘头的可怖笑声,神色忽的转为静宁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是又怎样?” 正当我迫不及待的想要问出心中的疑惑他却蓦的又往下了说句:“不是又怎样?” 看着面前这个桀骜孤冷的风华男子,脊柱线的弧度更是完美的不像话,眉眼如画,鼻梁高挺着,薄而紧抿的唇,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只可惜,自他那日忽的出现,让我在龙千野面前难堪不已,就已经颠覆了他曾在我心目中大哥哥的形象! 以前的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现在的苏洛寒于我来说,真的就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保不准下一秒就能将我撕扯的血肉模糊。 他的那句:是又怎样,刺激的我一下把我想说的混账话全部噎回了肚子里,转而捏了下喉咙调整了一下刚哽咽过的声带:“所以你到底要什么呢?又或者说你到底想拿走我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呢?” “你猜?”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肯定了我心中的猜测。 也许,是那个东西。 上陌溪时说了,欲坐拥洵美之位,需追往古而知来今,通古今之变,知胜败之势,晓民众之意,精文武之道,操攻取之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拿到独属于妖灵的元气,非天纵奇才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妖人锥藏何处,正好苏洛寒就是天生的鬼才。那么也不难猜出苏洛寒内心所真正想要的了。 “我猜不着。” 在事情还没有佐证之前我只能把自己对苏洛寒妄加揣测的东西都深卖心底,不敢露出丝毫端倪。 “呵,其实,你刚刚是说对了一些,只是有一点,你没有说对也没有想到……” 不知道为什么,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故意停顿了下,可我真的特别好奇他口中所说的我没想到你是什么:“是什么?” “想知道?那你先穿上我给你买的礼物。” 苏洛寒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门外走去,像是去拿什么东西。 能不能不要这样倒人胃口! 不过一提到他给我买礼物,我更加觉得这事儿有点邪乎!除了之前来东城那三个月,我几乎和苏洛寒真的可以说是一点交集都没有,那天看似巧合的遇见,可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同寻常。 我既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也没有什么受人追捧的女神范儿,和东城那些白富美相比之下,我简直是属于那种人群中极易被忽略的路人甲。所以更排除他喜欢我的可能。 在我看来,他对我展现出来的暧昧,只不过是用来骗取我心甘情愿献出以及身上他所想要拿去的东西。 因为单凭他的身份背景还不是环肥燕瘦随他挑,像我这种干煸四季豆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吸引力的吧? 趁我愣神之际,手捧了一个木料做的方方正正的盒子从外面进来了:“我给你买了一双绣花鞋。” 绣花鞋?我怎么觉得那么渗人呢? 第六十五章 他的逼迫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看见他抱着的盒子,满是那种隽刻的古老符文,我仿佛嗅到了某种特别充满阴森骇人的气息。 苏洛寒欲要打开给我看,我连忙将手放在木盖子上不让他打开,因为我突然想起来阿爹曾跟我说的,男人给女人送鞋,这意味着那个男人想要把女人牢牢套住。我可不想自己又像十六岁那样,稀里糊涂的就被妖孽男龙千野那家伙给骗了。 我总觉得,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还是防着点比较好。 “能不能不要绕弯子了?要什么你直说行不?” 我就纳闷了,苏洛寒到底是要闹哪样??好端端的送我什么礼物就已经显得很古怪了。我真的不明白他做了这么多的铺垫到底是想从我的身上拿去什么东西? “你穿着会很好看。” 牛头不对马嘴……都这时候了他竟然还在岔开话题! “可是我不喜欢。” 别说我不喜欢了,就算我喜欢那也不能要啊……! 苏洛寒大概是见我连看都没看,很着急的拂开我的手,作势要开启箱子,“那我买都买来了,你不穿,这么好的绣花工艺,扔掉就太可惜了。” 他这副巴不得一下子就把鞋子拿出来穿我脚上的着急模样,我就越发觉得苏洛寒很古怪! 呵!我心想这绣花工艺再好可对于他来说根本谈不上可惜吧?同时,我心里越发警惕了些,特别想赶快打发他走人,可这又不行,他似乎总是在有意无意的避开我的问题。 “东西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咯。” 最后,他还是没有顾及我的拒绝,仍然固执的打开檀木盒子,把鞋子给拿了出来。 盒子打开的刹那,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脑袋有些犯晕! 胸口也闷的不行。最重要的是,我的脑海里有一朵鲜红如血的龙爪花忽的乍现,以及在豆苗让我静坐冥想时,我所看到的那个和我长的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个头戴红巾的新娘子惨白的笑容。 我立马条件反射性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同时一只手遮着眼睛,一只手捂着胸口来稳定自己的心神。 只见苏洛寒佯装不解,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怎么了?” 见我没答话,他拿着鞋子一步一步朝我走近,视线总是不经意的划过我的双脚,他这般如此, 我更是越发恐惧和不安,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苏洛寒手里正拿着我逼近的东西不是绣花鞋,而是一把尖锐的利刃! 我被苏洛寒逼至墙角,退无可退,出于本能,只好双手交叉横于胸前做保卫状,“我说了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要我说几遍你才能听明白?” 我没想到他会那么不依不挠! “可我若偏要送你呢?” 现在局面已经开始由轻言细语转化为逼迫了。 “苏洛寒!” 我气的胃疼!现在怎么办打打不得骂骂不得! “看看,这鞋,很衬你的脚。” 苏洛寒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大有一种我今天要是不把这鞋给穿上,他就跟我死磕到底! 我低头看了看他手上的那双绣花鞋,鞋面的章法,和鞋帮的铺陈,并配有鞋口、鞋底的工艺饰条,应用彩色丝线从鞋头到鞋跟甚至鞋底和鞋垫上都绣上繁缛华丽的纹样。的确甚为好看。 鞋身还有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一只顾盼生姿的美丽孔雀,可以相见,如果真的穿上这双绣花鞋子,肯定千娇百媚尽在足下绽放。 既惹人怜爱,也引人遐想。 可我不喜欢这么复古的东西!看见这绣花鞋的鞋尖,尖的跟什么似的,我就会忍不住乱想一些有关鬼魂,或是某些灵异的东西。 能为从前那些古色古风的曼妙女子带来这美丽的正是足下绣花鞋,我就想不通苏洛寒送什么不好,偏偏送我鞋,送我鞋就算了!还是一双古代女子穿的绣花鞋! 一想到这茬儿我就顿时产生一股惊悚的凉意,周遭的一切事物看在我的眼里皆不同寻常,恐怖气氛油然而生。 “你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脚。” 这人怎么就听不明白人话呢!“我要说几遍你才能明白我不喜欢什么绣花鞋,让君心龙千野和豆苗消失不见,现在又来这里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拜托你能不能想要什么就直说,想拿走什么也请光明正大的讲出来,要是可行我给你就是,这难道还不行吗?如果只是你的恶作剧那么你难道不觉得你该回家了吗?你这样死赖着不走到底算怎么回事儿?” 我忍无可忍,一下将自己心里所想的全说了出来。 之所以和他周旋这么久,我真的迫切的想要知道苏洛寒到底把君心龙千野以及豆苗弄到哪里去了!可是他要不就岔开话题,要不就让我穿鞋!还说这鞋很衬我我怎么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他妈的鞋那么尖是人穿的吗就非逼着我穿?还真当我三岁小孩儿什么都不懂啊! “不要惹我生气。” 听到我愤怒的朝他高声大吼,他剑眉突然狰狞到了一起,加上他立挺的五官,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看的出来,他在努力压抑着什么。可我也同样压抑很久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包括眼前这个男人,总让我心里有些惶惶不安,好像即将要发生什么一样,弄的我心烦焦躁愣是找不到发泄口,我能说我比他更生气吗? “你也不要惹我生气!” 哪有他这样的非逼着别人穿鞋,关键那鞋一看就不合我的脚,我敢确定以及肯定若我穿上那双绣花鞋铁定立马会因为站不稳而摔倒! 气氛一直就这样僵持着,他不肯让步,我也不肯退步! 苏洛寒正准备弯腰,作势要将我打横抱起,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肯定想要强行给我换鞋! 就在这时,耳朵又传来了阵阵熟悉的轰鸣。这声音……是沐锦欢! 自从她有意让我知道那个故事开始之后,她就再没出现在我的大脑右侧了,以至于我都快忘了还有她的存在。 不过,沐锦欢为什么会突然醒于我的大脑右侧呢?莫非她能够感知我的惊恐和不安?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蠢?这都要天黑了你还想和他磨蹭到什么时候?” 我问:什么意思? 她说:他根本不是人啊你这个猪脑子! 此时我真的要无语问天了,我当然知道苏洛寒不可能是人!:那还不是你闲的蛋疼非要招惹他? 你还剩十分钟,他不走,你会死。沐锦欢淡漠至极的说道,我心里既惊又疑还害怕,没等我大脑做出反应,苏洛寒竟然忽的一把把我推倒在地,并伸手迅速的将我的胳膊交叉一起固定在头顶。 不管我如何挣扎乱踢乱动,他的手就跟铁一样,你完全找不到丝毫可以冲破的地方。 我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是对的,就不该和他啰嗦那么久!可是奈何他非要我穿那双古怪至极且来路不明的绣花鞋我能有什么办法?沐锦欢的此番出现,令我更加心慌慌了。 最可恶的是我想大声呼救,发出的声音全被他堵在嘴里。能让人感觉到窒息,比起利刃刺进内脏,石灰嵌入骨髓的比喻和形容更加过犹不及。 如果不是灯光照耀的那么明显,不是我夸大其词,而是那感觉真的太像了。 苏洛寒的身体很就跟寒冬腊月的天气一样,配上他那张俊美异常的脸,总之,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沐锦欢那死女人又开始在我耳朵里说话了:你快点假装迎合她啊你这个蠢猪!” 骂我蠢猪,她也不想想这祸到底是谁惹出来的:你行你上啊!”我一边挣扎着,一边用意识跟沐锦欢那个死女人交流。 他在进门就察觉到我的存在了,还用东西把我锁住,我现在除了能用精神力和你说话,根本上不了你的身啊猪头!” 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我只能强忍着爆粗的冲动问她:那现在怎么办?” 我总感觉她比我还焦躁:说了让你假装迎合他,找准机会划破手指,然后把血点到他心脏上方。” 闻言,我脑子迅速做出反应,慢慢的不再挣扎,只是不停的喘着粗气,因为我挣扎的越厉害他捉我捉的越紧。 渐渐的,他似乎真的以为我放弃挣扎了,我以为他会对我做出什么穷凶恶极的事,没想到他竟然将手下滑到了我的腿弯,一副欲要接近却又不敢靠近的模样。 “我不想拿你性命,你乖乖的把绣花鞋穿上行吗?”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穿这个绣花鞋?”我真的搞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让我穿上那什么绣花鞋。不管我怎么询问,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对我透露半个字! “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现在只要你穿上,我一定不会伤害你。” 不得不说,我有点动摇了。现在的情况就好像他在等什么死亡判决书一样,过程中,苏洛寒几乎每隔三五秒都要看向我的脚。 突然,沐锦欢的声音又冒出来了:不要相信他。你若穿上这双鞋,它上面的绣花,能让人如鬼魅隐现于人世,身处阴阳两界之间徘徊不定! 第六十六章 你,希望我死吗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一边是苏洛寒的逼迫,一边是沐锦欢的急声警告,我已经方寸大乱,可没有法术我根本奈何不了他,只能当一条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就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已经快要把我逼疯了! 最后,我还是没能照着沐锦欢的指示搬倒苏洛寒,因为无论我有任何的动作,他就像能熟知我的意图,总是先我一步把我桎梏住。 我集中精力在大脑右侧呼唤沐锦欢,可我竟已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 现在,没有龙千野,没有君心,没有豆苗,也没有沐锦欢,好像整个世界就只余我一人在战斗,没有人能听得见我,看得见我。 没人能体会这一刻我有多么绝望,和害怕! 就在苏洛寒即将脱掉我本身穿的那双鞋子的时候,一阵清脆且带着回响不断的铃铛声骤然响起。 看到苏洛寒蓦地松开我的手,一下抱头翻滚在地,我才反应过来,是摄魂铃! 对啊,肖尊立怕我没有法术遂赠给我用来防身的摄魂铃,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自打我之前用来对付那个要找丈夫的蓬头垢面的女人后,就再没有拿出来过,所以一直用红绳系在脚腕上,和鞋跟绑在一起的。刚刚苏洛寒想强行脱掉我的鞋,所以不小心触碰到了我的摄魂铃。 “那,那是什么?” 我把摄魂铃从脚上和鞋后跟的连接处取下来,牢牢的系在手腕后,才站起身来,“你猜?” 但凡我摇一下摄魂铃,苏洛寒就会抱头在地上猛烈的抽搐半晌。这一刻,我对肖尊立的感激简直是无以言表。 “别,别摇了。” 现在,苏洛寒就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显得很吃力了。 “难受吗?” 他不回答。 “我知道那滋味儿定是不好受的。说吧,为什么要逼我穿那双绣花鞋?” 他也不作声。只是怔怔的看着我,抿唇不语。 “好吧。无论那时的你目的到底单不单纯,看在你曾收留过我你份上,还给我提供一个容身之所,今天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把君心豆苗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苏洛寒定定的看了眼我手腕处的摄魂铃,随即苦笑一声,“你在威胁我?” “我不愿也不想。只是,是你逼我的不是吗?” 如果说刚才苏洛寒能表现出一丝后悔之意,哪怕只有一丝不忍,我都能原谅,因为相比之前他整个人的性格,现在的他实在是太不像了,我可以说服自己也许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一定。可是很明显,他没有,别说一丝不忍了,刚才他准备脱掉我鞋子的那一瞬,从我的视线角度上看去,他无比阴暗的一面,尽数落在了我的眼底。并且,我也清楚的感受到了,有那么一瞬间,苏洛寒巴不得一下把我的双脚给折断! “苏洛寒,我虽然不知道你离开之后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又或者经历了什么,可一码归一码,你要有什么你冲我来,你对我身边的人耍手段不觉得太不近人情了吗?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以这样的方式方法来收场?” 他又不说话了,眉间还皱出了深深的川字纹。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话。” “对不起。” 对不起?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希望我死吗?” 我有些措手不及,“为什么这么问?” “溪说的对,我若是不能拿到你身上的那个东西,我会死。” 说了半天终于说到重点了……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苏洛寒却是摇了摇头,又不再说话了。 “我的天你倒是说明白你要的到底是什么啊!只要我有我给你还不行吗?” “呵!你不会给我的。” 我的天,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焦灼过!“别逼我再对你摇铃。” 他似乎真的很惧怕我手中的摄魂铃,“我……” ,“你别摇。” 这给我急的,“那你倒是快点说啊!” “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在哪儿,你不能再摇铃。” “行。你快说。” “那个男人是龙族三太子龙千野对吧?”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说的对。 “他喜欢你。” “……”我要晕了!! “青龙一族,他身为下一任青龙之首,每逢九万年便有一场雷霆之劫,况且,那夜,我在找出他身体的破绽后,他自知即便他法力再强于我来说也无用武之地,我们做了一个交易。我不杀他,他告诉我我想要的东西在你身体的哪个部位。” 所以苏洛寒才会着重看我的脚?如果那东西和我的脚有关,那我明白了。 脚是吗?这下,我是真的明白了。 苏洛寒要的其实只不过是我阿爹当时为了能让我躲避龙千野的追捕,便将同心锁和离心锁用银针缝在我的脚底心的,打磨成一千薄如纸张的那个项链坠子。 如今,这么久过去了,这个东西早已长进了我的血肉里,如果,如果要将这东西拿出来,除非,我不要我的脚了。 所以我那么担心他,他却利用我换取活命的机会?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胸口处像是被人重重的打了拳头,一阵闷响! 可是不对啊,龙千野怎么知道苏洛寒接近我再次找上我是要夺取我身上的东西,并且还知道苏洛寒要什么东西?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我师出名门,天生鬼才之称更是声明远扬,这世间,同心锁和离心锁两把锁,这是每一个想要争做徇美的人所必须得到的。天下人皆知同心锁在青龙一族,可奈何青龙一族太过强大,至今无人敢犯,所以每一个想要竞争徇美的人开始寄希望于离心锁,可是万年之久,竟没人能知晓离心锁到底锥藏何处。” 没想到同心锁和离心锁这两个物件竟然还能有这么大的用途,我暗自吞了吞口水,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有一次,你大概是因为外出做什么兼职工作太累便伏趴在床沿睡着了,我刚好从楼上下来找你有事,听到了你的梦话,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离心锁竟然在你的身上。但我观察了许久却不知道离心锁到底身藏于你身体的哪个部位。” “恰好,我指天发誓答应师傅一定会争取徇美之位,势必要拿到这两样东西,若我没做到立下的誓言,我将自刎于师傅面前。可那时,我似乎不太忍心伤害你,到了规定的期限我抱着赴死的心,两手空空去面见师傅,我万万没有料到师傅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没想到苏洛寒会和我说出这样推心置腹的话,“说……说什么……?” “若我履行不了对他老人家许下的誓言,他不会让我死,相反,他会为我感到羞愧。因为他的门徒何止千千万万,每一个在他老人家的教导下都成绩斐然,只有我,入他师门至今还没履行当日的诺言,他为自己教出这样的徒弟感到羞愧,所以,他将责任一揽在自己身上,让我杀掉他这个没用的师傅!” 我的天,他师傅也太……太那什么了吧……说他是老顽固都算轻的……!! 说到这里,苏洛寒的情绪稍微显得有些激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若弑父怎有颜面苟活于世?” “所以我相比你那情深义重的师傅只不过是一个毫无感情的路人情缘,你便还是决定回来重新找我?” 闻言,苏洛寒原地怔愣了一下,好半晌都没再说话。 虽然他说的理由有一点点牵强,可从苏洛寒的反应来看,我猜对了。 “我……” “你觉得我会把离心锁给你吗?” 苏洛寒显得有些迟疑,“我不知道。” 我果断又直白的对苏洛寒说道,“不会。且不说离心锁乃我家世代祖传之物,就依照现在的实际情况,我也无法给你。因为它已经和我脚底的血肉长在了一起。还有,我似乎明白这双绣花鞋的作用了,大概是穿在我的脚上,能让我的脚和离心锁自动脱离一分为二对吧?然而不可能的,因为离心锁曾被我阿爹加过工,比纸片还薄,已非它本来的面目了。” 他能和我推心置腹,我也能如实相告。况且现在我有摄魂铃在手,他能奈我何? 只见苏洛寒听到我如此说,整个人精神都显得有些涣散,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慢悠悠的从地上起来,转而弯腰把那双崭新的绣花鞋从地上拾起来,放置在他的手心反复磨挲。 就在我正为他的动作感到疑惑不解之际,他突然拿着鞋朝我走近,介于刚刚发生的事情,我也条件反射性的往后退了退,“你……你干什么……?” 只见苏洛寒低垂着眼帘,面露一抹自嘲似的微笑,仍然一步一步朝着我靠近。 我以为他是想对我做什么,心里又开始不可抑制的害怕和恐惧,“你……你……我告诉你,你要是,要是……敢乱来,我,我就,我就摇铃了!” “别害怕。就依你所言,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当这鞋是我留给你最后的纪念,可好?” 第六十七章 毓仙山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末了,苏洛寒还说这话,我的情绪有点受他感染了。如果我有师傅,应该也会和他一样,这般想着,好像突然之间我对他,似乎又恨不起来了。 所以,要穿吗? 苏洛寒见我仍然迟疑,“怎么,我在你心里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我连忙想要澄清,“不,不是的……我,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我说了,我不喜欢这样的鞋子。” “这鞋子有什么不好?明明很好看,很衬你。” 我还真看不出来这鞋哪儿衬我了……!! “反正我不喜欢就是了。” “可我却仍然觉得你穿上会很好看。就算是,算是为了我穿一次,可好?” 我有点纠结了,这是穿?还是不穿?穿吧,我真的觉得挺瘆人的,不穿,似乎又……所以到底穿不穿啊!!! “拿,拿来吧。” 听到我这话,他眼里满是欢喜,不知道为什么,手还抖了一下。 是高兴导致的吗? “我穿可以,只是,你好像一直都没告诉我龙千野豆苗她们到底在哪儿。” “毓仙山。” 毓仙山?“那是哪儿?” “凡是历雷劫之人皆须前往的圣地。” 呵!用我换取他自己的生路!一想到这一点,我的心里就凉透骨。这段时间,我以为,我以为他至少有把我当朋友来看,没想到,似乎好像于他来说,似乎可有可无吧? 所以才会拿我身体的东西和别人做交易只为换得一条生路,是这样吗? “那,豆苗呢?” “你说那个傻不愣登的女人?” “住嘴!不许你这样说苗!” 没想到,苏洛寒却是蓦地嗤笑出声,“她也跟着去了。” “不可能!” 豆苗平时也不见得和君心亦或是龙千野有多么大的交集,所以她怎么可能撇下我不管却转而和龙千野一起走了? 我才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不是吗? “这不是很好理解的一件事么?龙千野为了不让我趁他最虚弱之际杀了他,和我做了交易,让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那女人如果不走我岂不是又得多添麻烦?” “你的意思是豆苗是被龙千野强行带走的?” “如你所想。” “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明明,明明就在前几天我和他的关系比起之前不知缓和了多少倍。他不至于这么对我啊。 他难道不知道豆苗走了我会无依无靠无所依托吗?他难道不知道留我一个人面对苏洛寒会很危险吗? 他难道不知道我不会法术谁也敌不过,会受伤害,会受欺负吗? 说什么负担我一生一世,即便那话不是对我说的,是对沐锦欢说的,可他竟然也能抛下锦儿不管就独自走了? 就算她不是他真正喜欢的那个花念苼,可沐锦欢好歹也是那个女人的三魂七魄投胎转世而来啊,还有我,我也是。 他不是爱那个女人爱了上万年吗? 想到和他这么多日的同吃同住,这一刻,龙千野在我的心里,我只觉得,他好像,只在乎他自己,我只是旁人,与他无关。 我虽然迫使自己不去相信苏洛寒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可是,就在昨天豆苗教我静坐冥想完之后,我就觉得龙千野整个人都是怪怪的,那时候,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充其量只是一个预感。 现在又经苏洛寒这么一说,似乎也不无道理不是吗? 该死的,他自己要走就走啊还把豆苗给抓走了!要是豆苗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绝对跟他势不两立!绝对! “毓仙山,你能带我去吗?” 我得找回豆苗才行!和豆苗相伴这么长的日子了,突然之间要我适应她不在了,心里会空落落的,会觉得少了什么。 他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那天你对着我和他的面说,你是龙千野的女人?你和龙千野真的有过那种关系吗?” 苏洛寒就这么直白的问出来,我一时间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这跟你似乎没什么大的关系吧?” “是没什么关系,只是这将关系着我到底要不要决定带你去毓仙山。” 那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呗? 那时,我不想让龙千野对我大发雷霆,无奈之下只能那样说,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打死我也说不出口!况且还是在我知道他为了生路把我置于险地之后的情况下。 苏洛寒见我迟迟不答,挑了挑眉,“穿上吧。” 我近乎乞求的看着苏洛寒。“我穿了你能不能带我去毓仙山找豆苗?” 他沉沉的应了我一声,“嗯。” 得到苏洛寒肯定的回答,我才从他手中接过他递过来的绣花鞋,不知怎的,心里竟莫名有些忐忑。 可是只一想到我不能失去豆苗,我得去毓仙山找龙千野把豆苗要回来!就不容我退群。 在他目光灼灼的注视下,我脱掉了自己的鞋子,慢慢将一只脚伸了进去。 苏洛寒看着我的表情有些急切,“怎么样?” 呵!我只能说自己耍了个心眼儿,就算这鞋对我有害也整不到我! 因为沐锦欢的提醒, 我若穿上这双鞋,它上面的绣花,能让人如鬼魅隐现于人世,身处阴阳两界之间徘徊不定。即便苏洛寒刚刚说的如何“天花乱坠”我都不可能忽略掉沐锦欢给我的这一道非常重要的信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龙千野虽然知道我的脚底缝有离心锁,可那离心锁在我的哪只脚,只有天知,地知,我知,阿爹知!所以充其量龙千野只会和苏洛寒说离心锁在我的脚上,然而在哪只脚他自己都不能确定又怎么可能告诉苏洛寒? 现在,我把绣花鞋穿在我没有缝锁的那只脚上,那绣花鞋自然对我的脚没有丝毫妨害。就算苏洛寒能猜到这一点,要求我两只脚都穿上绣花鞋子,那他只能是平白惹我怀疑,我就有理由借题发挥拒绝两只脚都穿上这双绣花鞋,退一万步来说,苏洛寒想要强行把另一只给我穿上,我手里有摄魂铃啊。 这一次,没有豆苗和别的其他人在从旁协助,是我自己在和苏洛寒周旋之余分神想的,虽然有点力不从心,可这却是我第一次,第一次觉得我自己的思想真正成熟了。 我手有摄魂铃,苏洛寒就是眨一眼睛都能生出一个计策,我不得不妨! “没怎么样,就是有点不舒服。” 下一秒,苏洛寒半眯着眼睛,语气中很是急切,“哪里不舒服?” 我当然不能跟他说实话了,“鞋子小了,穿着憋脚。” “是吗,你把另一只也穿上看看。”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苏洛寒从始至终都是因为害怕我摇晃摄魂铃转而和我轻言细语的周旋,硬的不行,就想跟我来软的!我真的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相信他了!现在他的一句话无疑是应证了我的猜想,是个人都知道一只鞋穿着憋脚再穿上另外一只,即便那另一只鞋子码子正常,都不会穿。 苏洛寒却建议我穿上另一只试试看,呵!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他在期待什么。 我装作浑然不知的神情,一边脱卸刚穿上的那只鞋,弯着腰头也不抬的说道,“不行,憋脚啊。” 口上那么说着,此刻我的心里却是在酝酿着苏洛寒要是再咄咄逼人我就对他摇摄魂铃。 我把鞋子脱下来,状似不经意的拍拍了鞋身上根本没有灰尘的灰尘,不等苏洛寒说话,就把绣花鞋原模原样的放回盒子里,关上之后,心里大呼了一口气,才转身对上苏洛寒的视线,“好了,鞋也穿了,你该兑现自己的承诺带我去找豆苗他们了。” 苏洛寒看了看我怀里已经被我关上的盒子,淡然一笑,“你倒是聪明。” 我也字正腔圆,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当做不知道他的意有所指,“是吗,谢谢夸奖。” “既然是你家祖传,我就不打你脚上那离心锁的主意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还有下文没说。“嗯。” 只见苏洛寒本想上前来坐在我旁边的位置,可是看到我假装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手腕上的铃铛时,就止住了脚步,转而坐到我对面不远的位置,非常自来熟的倒着茶壶里的茶,举杯轻抿了一口,动作潇洒且淡然。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更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只是不自觉的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苏洛寒的下文,不断的告诉自己:要沉住气。 茶水是我临走时豆苗给我泡的,现在都冷透了,真不懂那有什么好喝的…… 好半晌,他才说了句,“帮我拿到同心锁,怎么样?” 我条件反射性的想也不想蓦地脱口而出,“凭什么?” “你觉得呢?” 苏洛寒一边说着,一边将双腿伸直搭在旁边的椅子,整个背同时向椅背靠去,双手叠加作环抱状置于脑后,邪气一笑。 很欠扁! 因着之前那三个月不仅是我对他的脾气秉性知之甚多,他对我的脾气秉性也是了如指掌,他料定了我我心肠软,心事多,很多事情要思虑好久都下不了定论。 这么严肃的场合,我怎么觉得自己还是忍不住想笑呢?他就是想破脑袋大概都不会想到同心锁和离心锁都在我身上吧…… 第六十八章 毓仙山2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警觉到苏洛寒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有漏洞。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苏洛寒不是说知道龙千野的软肋吗,所以他干嘛不直接以此为要挟让龙千野去帮他找? 还是说,当日的事情根本就不像他说的那样?虽然我不太确定苏洛寒的那一袭话到底是真是假,但最起码我现在可以断定,他没有和我说绝对的假话,也没有和我说绝对的真话! 意识到这一点,我内心对苏洛寒的警惕再一次油然而生。 “你不是说同心锁在青龙一族吗?你都不敢去的地方,我还能去的了?” 他非常笃定的看着我,“可你和龙千野关系匪浅。” “跟我说实话吧,关于那晚的事,你一定有瞒着我一些什么,对吧?” 他紧抿着薄唇,仿佛正酝酿着什么。就在我以为他要跟我说什么的时候,他竟然就那么起身背对着我走了! 谁来告诉我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临出门之际,他蓦地转头,“你睡觉的地方在哪儿?” “干,干什么……?” “在哪儿?”看得出来,他似乎有些不耐烦。 “在……”我正准备说我睡觉的地方就是在这儿啊,然而在我认真审视了一下房间,看到床头那些头饰啊什么的小物件竟然没一样是我的,全是豆苗的……!! 平日里,我和豆苗情同手足,感情好的跟连体婴儿没啥两样,因此我们的床,桌子凳子什么的家具陈设基本都布置的差不多一样。 所以说从醉青春回来因为害怕和恐惧,情急之下我走错了房间? 怪不得我找不到酒…… “东边儿左转……” 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我干嘛要告诉他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我急急朝着他消失的地方跑去,他就跟一阵风似的,我只能撇见他的一嘬衣角……!! 忽的想起他问我睡觉的地方在哪儿,我一拍脑袋,苏洛寒莫不是…… 心里这样想着我腿下也疾步朝自己的房间赶去,当我整个人即将触碰到房门时,门砰的一声,差点没撞到我的鼻子! “苏洛寒!” 没人答应。我又接着敲门,“苏洛寒?姓苏的?” 仍然没搭理我。 “该死的!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到我房里干什么?” 我踮起脚尖朝着猫眼儿看,由于洞太小,啥也看不到。我又把脑袋趴在门边,用耳朵紧贴着门缝,啥声音也听不到。 “苏洛寒!” “苏洛寒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赶紧给我开门啊你……” 一想到我在门外急的跟什么似的他在房间里面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我就气不打一出来!他总是这样,有什么事情从来不跟人好好说就知道一个人在那儿各种装坑,很酷吗?我不觉得! “吵死了!” 我的天他莫名其妙霸占我的房间就算了还把我关在外面不让我进去现在竟然还吼我吵他? “你还要脸吗?马上给我开门!” “明天不想去毓仙山了?” 他蓦地这么一说,我正准备敲门的手也顿住了。这么说,他同意带我去找豆苗他们了? 并且还是明天? “那,那我可不会给你找什么同心锁……” 等了半晌,他都没有回应我。 我悻悻的走了,回到了豆苗的房间,闻着铺盖被子满满的都是豆苗身上的味道,我的鼻子酸酸的,豆苗,你怎么样了? 平时外出招揽魂契的时候,豆苗不在身边,我还不觉得有什么,因为知道她肯定在家做好吃的等着我回家。可是现在,我的脑海里满是豆苗的一颦一笑。 还有君心。龙千野怕是又强行驾驭君心的身体了吧?平日里的君心,脾气秉性和龙千野截然不同,总是像一个忧郁的王子,因为记不得很多人和事,甚至连他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都不知道,容易患得患失,想要拥有却又害怕失去,这些我都知道。 今天,他也不在了,我更是没来由的想念。 对了,龙千野,曾经让我深痛恶绝的妖孽男。经历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和他从剑拔弩张再到无所适从,至今,我好像都还摸不透,他的脾气秉性是怎样的。 简而言之,他在我的心里就像一个谜,我看不透,也猜不透。我也曾无数次想过,龙千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越到后面,发现越难给他定位。 从沐锦欢口中得知,他为了复活一个人,可以等上数万年之久去找那个女人三魂七魄投胎转世的人。这样的他,无疑是深情的。 从苏洛寒口中得知,他为了自己得一条生路,可以拿我去和别人做交易。这样的他,无疑是冷酷且绝情的。 那么,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这一夜,关于我自己身边的人,我想了很多。 我不知道我在他们的心里面是否同等重要,但至少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当中哪一个我都离不开。 就像今天,当我疾跑回来,第一眼没有看到豆苗,我会心里蓦地一空,感觉有什么东西少了,空落落的。 在苏洛寒逼迫我的时候,我脑海里第一反映就是想到龙千野,可是苏洛寒在说出真相的那一刻犹如给我当头一棒! 回想在童子林时,那种最初对他的痛恨也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减淡,以至于现在,尽管很难受,可是我仍然对他恨不起来。 自阿爹阿娘不在我身边,我就非常渴望有人在我身边陪伴我,所以日子一长,我会无比依赖他们的存在。试问,现在他们都不在了,如果我不去把豆苗找回来,我一个人呆在这里要怎么办? 次日,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仍然辗转难眠,心里积压了很多事情,索性从床上爬起来洗了把脸,就去叫苏洛寒。 奇怪的是,敲门敲了半天里面的人都没啥反应。 “苏洛寒?” 不是吧,该不会他昨天是骗我的,我一回房他就背着我走了? 想到这里,我有点急躁,不住的探头屏气凝神的去听房间里面的动静。 就在这时,一只手猛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魂儿都快给吓没了!! 转头一看,是苏洛寒。 “你……你……” “怎么?不认识我?” 不是不认识他,而是, 看到他全身上下都换了一身古色古香的行头,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的衣服不再是偏现代化的宝蓝色的西装,面料全是冰蓝色的上好丝绸,上面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腰间玉带绣着紫色镶边,如玉的脸旁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盛气逼人。 整个人看上去极为高挑秀雅。 尤其是他那眼仁中,满是星河璀璨,因为我和他身高的差距,他要微低着头和我对视,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还有他那斜飞的英挺剑眉,削薄轻抿的唇,那感觉,怎么说呢,整个就是一副谪仙之姿,用惊为天人来形容都过犹不及,“你……你为什么突然,突然……穿成这样?” 还有最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原本干脆利落的一头黑亮短发,仅仅只是一夜的时间,他的长发居然径直垂至脚踝处,三千发丝,发间却也只插了一根梅花玉簪,缀了几许细细的银丝串珠,给人一种极大的震撼。 无论是君心,还是龙千野,亦或是肖尊立,他们的长相皆貌比潘安,本想着自己早已对美色有了超强的免疫力,可是今日,我一时间竟也看出了神。 如果方才苏洛寒没说话,我会以为他是神仙……总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他的变化。 “人间有人间的规矩以及穿衣打扮,毓仙山地处人间与异界的交接处,入乡不得随俗?” 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那,那我呢?” 他是换了一身地地道道的行头了,我呢?我咋办? 他挑了挑眉,勾唇一笑,“拿去换上。” 我接过他左手中的袋子,打开一看,漂亮极了。比我初见魂愿阁那个叫方言的女人的衣装还要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这哪儿来的?” “时间不早了。” 言外之意,他是在催促我赶紧去把衣服给换了。 好吧,不想回答拉倒…… 我满心欢喜的拿着衣服进到里面去换衣服,可是穿到一半儿,我犯难了……我好像不知道怎么穿!! 因为这衣服的构造实在和我们现代的着装大不相同,要多繁杂有多繁杂,找了半天我都还没认清要从哪里开始着手穿! 我不禁感叹,苏洛寒一个大男人竟然能把这么复杂的衣服穿出来跟谪仙似的,简直有够厉害的。 尤其是衣服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丝带以及结扣,所以要怎么系……?? “好了没有?” “催什么。快了快了。” 总不能告诉门外的苏洛寒我不会穿衣服吧,想想都觉得丢脸! 我拿着衣服坐在床上翻过去翻过来反复琢磨,都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太复杂了我的天!跟解九连环似的,原谅我有点脑袋晕…… 不一会,苏洛寒低沉的嗓音又从门外传来。“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以为我想啊…… 他越催,我越急!到了后面实在没弄明白那些结扣和飘零的丝带要怎么套进衣服的里层,索性也就直接穿上了。 但是很奇怪,穿着松松垮垮的,有股强烈的直觉告诉我,我穿错了…… “怎么还没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好像事先就料到我不会穿似的,就等着我打开门穿出去笑话我!! 我硬着一口气,扭捏着打开了门,苏洛寒正欲敲门的手,在我开门的刹那,就那么蓦地停在了空中,就那么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看不出任何喜怒。 他莫名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弄的我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很,很难看?” 第六十九章 毓仙山3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一把把我推进门里,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带上反锁! “干,干什么?” 他仍然不说话,只是徒手去撕扯我的衣裳。 “苏洛寒!” 我以为是我自己穿上那件衣服美若天仙,让苏洛寒色心大起,哪知……哪知下一秒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能把我当场气晕!! “你还能穿的更丑一点吗?” 只见苏洛寒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就开始着手摆弄我的衣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开始给我把各个丝带部分的流苏一点点系成规整的结扣,领口处的料子也给我细细的翻出来,以及左右两边袖子上的丝带,折腾了老半天,我又是尴尬,又是不好意思…… 他修长的手指灵动极了,尤其是俯身靠近我时,我还能闻见一股独属于他的腊梅香。 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涨的通红,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苏洛寒好像是除了我阿爹以外,第一个给我穿衣服的男人。 好在他没说什么刺激我的话,不然,这糗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等他一阵给我捯饬完了,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活动一下因为尴尬而不敢乱动的僵硬脖子,没想到这还不算完,他还一下摘掉我去市中心的醉青春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真实性别所特意戴在头顶的假发! 那一瞬,我压在假发下的的长发蓦地犹如瀑布似的松散在了背后,他灵动的手指只伸出食指那么轻轻一勾,就将我前面留了两嘬很少的发丝,其余大部分全部压在了我的耳后。 随着他打了一个响指,双手环抱于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镜子里的我,“这才像你。” 面似芙蓉,眉如柳…… 唇绛一抿,嫣如丹果…… 脖颈处的肌肤更是细致如美瓷…… 身披水薄烟纱,着了一身素白的织锦长裙委地,裙踞上却绣着殷红的花蕊,一条鹅黄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芊芊楚腰束住,手里还挽着一条长长的流云彩带…… 这是我! 这竟然是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苏洛寒就领着我出了门。 等我整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竟然已经把我带到了市中心我的天!明明只是一瞬的功夫而已。 不用说苏洛寒肯定是用了什么法术。可是,走着走着,一路上不断有人朝着我和苏洛寒指指点点。 不消片刻,苏洛寒就带着我来到了一坐苍翠的山林脚下,速度快的简直跟飞行没有两样。 目尽处是一片郁郁 立,柳莺声声低语,层峦叠嶂阻挡了目光所及。 山不言,水不语,唯有空谷云依依。 清脆竹影摇山风 天光扑簌栖长亭 青烟薄雾 肃肃沙鹭 看似遥远却触手可及! “我们这是到了毓仙山了吗?” “没有。” “那这是哪儿?” “入口。” “除了同心锁,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尽力去帮你达成。” 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次像苏洛寒阐明自己的观点。因为他一开始的初衷不过就是被阿爹缝于我脚底的同心锁和离心锁,在魂渊馆儿的时候,虽然我不知道他昨晚为什么要说他可以打消我身上的离心锁的念头,但有一点,他最后没有强行逼迫我去做什么。 我想过了,也许他是因为在忌惮我手上的摄魂铃,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可是鉴于他以前对我所做的,我还是不愿意把苏洛寒往坏处去想。 既然他能履行自己的承诺,我也不能太那什么了。 但是除了同心锁,不对,别说是同心锁了,离心锁更不行,这两样都算是阿爹留给我的一个念想,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别人拿了去。所以除了这两样东西,万事好商量。 苏洛寒蓦地低垂眼帘,“我都答应你只要同心锁了。” “可,可我真的弄不到啊。阿爹从小就教育我,做不到的事情,不能轻易向别人许诺。说到就要做到,可是明知道自己做不到却还夸夸其谈说自己能行,也不是我行事的风格。” 我尽量有理有据的去说服他,如果他能退一步,那事情就好办了。 “傻女人!” “干嘛骂我?” 苏洛寒蓦地嗤笑出声。“其实你大可以等我将你带到毓仙山,你再对我说这话,我也不能奈你何。” 是啊……他确实不能奈我何!!但是,说了之后呢!不要觉得我腹黑,进去之后人生地不熟的,我再和苏洛寒形成僵局,他丢下我一人走了我岂不是孤立无援?且不说我能不能找到豆苗他们,能不能保证自己的人生安全都是个未知。 所以,进了毓仙山之后,我还有很多需要苏洛寒的地方,靠他指路引路,总比我自己盲人摸象要好。 与其那个时候自己身处异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不如趁早把事情以及条件等东西摊开来,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你的决定是?” “要么你就把你祖传的离心锁给我,若是不想,那就用藏匿在青龙一族的同心锁与之相抵。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可是连你都不知道同心锁在哪儿,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并且还给你双手奉上?” “你有办法的。” 从苏洛寒的语气里不难听出他的坚持,可是,可是离心锁真的是我家祖传的。祖传的东西怎么没随随便便就给别人呢? 同心锁我也真的不能给他。因为它本身就不是我的,是龙千野野给我的。到时候万一说不准他找我要我岂不是……更何况这两样东西真的是和我血肉相连,那不是等于自己割自己的肉嘛!还是脚底的! “苏洛寒,我说真的。除了这两样,什么我都能尽力给你办到。” 没想到苏洛寒却是直直盯着我看了半晌,满不在乎的对我语重心长道,“你都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堂堂正正的龙三太子妃,他身为青龙一族下一任的龙王,不会不知道同心锁在哪儿,今后,你作为他的枕边人,他怎么可能会不告诉你?” “胡说!什么龙三太子妃!你别乱说行不行!” 苏洛寒突然把我和龙千野上升到这个层面上,我有些惶恐。 “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同心锁,是我最后的底限。如果你做不到,呵!总有一天我能让你手上的摄魂铃对我不再有任何威胁,到了那时,别怪我心狠。”说完,苏洛寒长袖一甩,背对着我转身一直沿着前面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往南边的山道往走了去。 站在原地的我,知道我和苏洛寒这是谈掰了。 可是,真的要将同心锁给他么? 抬眼看着苏洛寒越走越远的身影,我一咬牙,一跺脚,下了个决心! 只要能把豆苗从龙千野那里找回来,索性就把龙千野那时给我的同心锁给他吧,为了豆苗,就是痛一场也值了!反正左右我是再也忍受不了自己一个人的日子!最重要的是谁让龙千野要那么自私。 想明白这一点,我赶忙小跑着往前追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苏洛寒好像是在前面刻意等我一般,见我追不上他的脚步,他就会慢慢的,状似不经意的放慢脚步,等到我即将要靠近他的时候,他又开始恢复他原来的速度,连头都不带回的。 所以一路上我和他的气氛一只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没过多久,我和苏洛寒就那么不知不觉的就走到半山腰的羊肠小道,山道平平地沿着坡辗转向前,附近的梨花填满了整个沟壑,灿白灿白的满沟都是。 走在这一条新奇又陌生的道路,我觉得自己就好像轻轻的走在红尘边缘,更有一种好像浮游在某种怅然若失的状态里,周围的一切都成为了一种若即若离的意念。 树木和田地都是深深浅浅的绿,叶子在阳光下点点碎碎地闪烁。被照耀的花朵和青草在阳光下舒展着,呈现出耀眼的黄色、青色、紫色、粉色…… 此时我已经累的九头牛来拉我都嫌沉的地步,就想停下来歇一会儿,双手就那么撑在两脚的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 就在这时,我蓦地发现自己脚边竟然有一只火红色的花朵旁若无人的开着,花蕊是细密而精致的血红,三两只只蜜蜂在画的上空中盘旋着却不敢落在花上。被这美丽的事物,山川河流草木共同的本质所吸引住,整座山体被阳光笼罩,而我却被自己的思想笼罩。 那是龙爪花。 我曾梦见过两次的龙爪花。也叫彼岸花。 “快点。” 听到这里,我就苏洛寒又开始装怪了!他总是这样,我不累的时候他会出言捉弄我,我真正累的就快立马趴倒在地的时候,他却像是看不见一样,毫不犹豫的催促着我前进。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去追赶他风火轮一样的脚步!“你……你……急,急什么……” 即便我嘴里这样说着,整个人还是不住的紧赶慢赶着。 等我好不容易追上他的时候,下一秒,我肺都给他气炸了! 第七十章 第一次腾云驾雾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只见苏洛寒突然停住脚步,而我,也因为惯无法收住自己往前倾倒的力道,直直撞上了他的后背! 那一瞬间,疼的我鼻梁骨都要断掉似的。眼泪花花瞬间因为鼻子的酸痛流出了眼眶。 他,他该不会是在因为刚才,在“报复”我吧……!!等我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伸手指着他,想问他干什么突然停下,可是声音就像卡在了喉咙里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反观苏洛寒,他就像是知道要说什么一样,“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你得有这个。” 这样就解释了他刚刚突然停下来的原因是因为知道我急不可耐的想要向前奔去他才连忙停了下来。 既然他这么说,我也生不起什么气来了,只是,他早说一句会死啊!!在我看来,他仍然脱不了想要整蛊我的嫌疑。 苏洛寒只眨眼的瞬间,就从腰间掏出了一只小巧别致的勋! 我一看,蓦地回忆起自己以前就在自家村头见过这个又圆又尖的东西,:“我知道这个,这个是勋对吗?” “没错。算你有点见识。”苏洛寒一边说着,一边对我点头以示夸奖,“此物专门用来召唤飞鹤的。你别看这里能让你觉得触手可及,其实这只是幻象而已,要想进毓仙山必须唤一只飞鹤引路才行,不然也许会走失,因为毓仙山山体真的很大很大亦很玄,所以在异界排不上名次的种族极少有人敢来这毓仙山历劫。” 闻言,我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那你是啥种族……?” “蛇族。” “嗯。”什么?蛇族?我这才反应过来,因为问之前,我还真的没想到苏洛寒会跟我如实说,乍一听他说蛇这个字眼,我霎时间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蛇啊我的天!!“你……你是蛇?” 苏洛寒听到这里,脸色不知怎么的,突然难看起来,原本唇角和谐的弧度一下收住僵硬在了脸上。 “对不起……我,我是不是不该问?” 没想到他只是白了我一眼,“异界有十三个种族,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还有妖人一族。世族里妖力能排的上名次的有龙族,蛇族,虎族,猴族,牛族以及妖人一族。不过数万年之前,妖人一族被青龙一族几近灭族,相应的也被异界种族的排行榜渐渐排除了。” 这,这不是十二生肖么……难不成异界的人都是动物变的?我属于妖人的范畴,所以我是啥动物变化而来的? 苏洛寒像是知道我心中的疑惑一样,“妖人最有人的特征,简单点说,就是半人半妖。” 好吧,再一次听到异界的人给我普及有关异界的事物,说实话我对异界还蛮好奇的。没想到那些种族全是十二生肖里的动物变化而来的,而且那什么排行榜和十二生肖有着本质的区别,并不是老鼠在前,黄牛在后…… “最厉害的种族是不是鼠啊?”刚刚的想法只是我自己的想当然,还是得问问苏洛寒。 这一次,苏洛寒既给了我一记白眼,还特别嫌弃的伸出食指戳我脑门儿,“异界异界,不同于常人的世界,简称为异界!你说的是人界的十二生肖,如果真如你所想那人界岂不是还有妖人这个生肖?”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好像蛮有道理的……!不能以人的世界去和那什么异界作对比。 “那,那最厉害的种族是哪个?” “青龙。” “你们蛇族呢?” “第三。” 真要是这样的话,我的天!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洵美! 欲坐拥洵美之位,需追往古而知来今,通古今之变,知胜败之势,晓民众之意,精文武之道,操攻取之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拿到独属于妖灵的元气,妖灵的元气,我的天,我脑袋一下联想到了自己脚底的同心锁和离心锁,妖灵的元气莫不是藏在这两把锁里面?? 还有,这,这洵美之位莫非就是异界种族争夺排行榜名次的一个形式? 想到这一点,我惊讶的抬头看着苏洛寒,“关于异界种族排行榜的名次争夺是不是各个种族的龙头老大?” “差不多,基本上是这样。” 那就没错了,也许苏洛寒是个什么蛇族太子也说不一定哇……!! “所以你那么想要同心锁和离心锁其实是因为同心锁和离心锁这两把锁里皆藏有妖灵的元气,有了妖灵的元气想要争夺洵美之位就胜券在握了一大半是这样吗?然后哪一个种族的领头人坐上了洵美之位,那么那个种族就能在异界种族排行榜荣获第一,声震四海!是这样吗?” 因为突然感知到了这一点,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苏洛寒的亲口应证,所以我一股脑的把自己心中所想的全给说了出来。 哪知,苏洛寒却是紧抿着唇,眼神里满满的研究意味儿,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半晌,他才说了句,“真想剖开你的小脑袋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一会儿笨的让人无语到极点,一会儿又能聪明的让人惊艳。” “所以我猜对了?” 只见苏洛寒点了点头,“至少大部分。” 就在我正准备继续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苏洛寒抢在我的前头截断了我即将说出口的话,显得比我还急,率先问道,“对了,你好像想要修习法术是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突然这么问我,我当然惊讶了。因为修习法术这件事除了我身边的几个人知道以外,没啥人了啊,除非龙千野或是豆苗有告诉他过,不然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你是妖人一族存活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妖人,有一半的妖灵元气,竞争洵美的资格算是有了,至于你不会法术,我可以教你,记住,我所说的教,是指我自己所会的所有法术都一并教给你,并且,我也不让你给我做探子找什么同心锁了,以上这些,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我会竭尽全力为你完成!怎么样?” 说完,他一转之前的一脸阴霾的脸色,眉宇间蓦地变得有些掩饰不住的欣喜之气,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你脑子没发烧吧?” 我作势要用自己的手背去探他的额头,被他一下打掉了,“可以吗?” “我?洵美?我的天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还有,你干什么突然要对我那么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论耍心眼儿,就苏洛寒刚刚这波套路我早在阿爹面前玩儿过了…… 我不用想都知道苏洛寒想要我答应他什么事儿!一定是想娶我,让我嫁给他!他要敢说不是我可以让他当场把我的头拧下来给他当球踢! 为什么这么肯定呢,其实道理很简单,他知道离心锁在我手里,他再答应教我法术,到了最后,他便以此作为借口让我嫁给他,反正就是成为他的人,到时候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就算是不主动提出我都会想办法从龙千野那儿去打听同心锁的下落,这样,同心锁和离心锁他都可以牢牢的掌握在他自己手里,他本就天生鬼才洵美之位还不是他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 好你个苏洛寒! 不得不说他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是防不胜防!稍一不注意就会钻进他设计好的圈套中……!! 他还想张口说什么,我想也不想的开口打断了他,“好了,这事儿免谈!赶紧召唤仙鹤吧再说下去天都要黑了。” 从现在起,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苏洛寒,不能被他轻易忽悠了去! 接着,苏洛寒似是想到了什么,也就没再说话,把勋放至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一袭冰蓝色的丝绸,给人一种清新自然的感觉。双眸轻合,配着无比干净的面容,阵阵微风拂过,衣衫飘飘,一时间,飘飘欲仙。 曲子也有些特别,我反正是从未听过如此妙不可言的曲子。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像人们常用来形容的一句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随着苏洛寒用勋吹出的天籁之音的扩散,果然有一只飞鹤到来并停留在了苏洛寒跟前。 他先是把我抱到飞鹤的前面,他又紧跟着坐在了我的后面,牢牢的抓住了我的前衣襟。 “苏洛寒,我,我其实好像有点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了,以后,我肯定是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那个人,怎么样,也不会是你。” 我想,我的立场已经表达的有够清楚了,我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像我刚才那样想,总之,为了以后不产生更大的误会,还是事先说明比较好。 飞鹤煽动着翅膀,带着我和苏洛寒一点点离开地面越来越远,风大的不得了,也许是他没听到吧,他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说一句话。 第一次腾云驾雾…… 真的好刺激!!因为之前从未有过“腾云驾雾”这样的体验,虽然新鲜,但还是有点累了,就一盏茶的时间,我竟在飞鹤身上有点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洛寒低沉的嗓音从我的前方传来,“到了,快下来,你再不下来它得把你驼回去了!”苏洛寒大概是见我居然这样也能睡着于是半开玩笑道。 听闻苏洛寒的叫声,我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呢喃细语道:“额,我居然睡着了?”说罢慢悠悠的从飞鹤身上下来走苏洛寒的跟前:“这飞鹤是哪里来的,看上去好像特别听话?” “这是我向白眉老者的人讨来训养的,数量不多,只有十来只。” 白眉老者?怎么莫名有些熟悉? “他是不是有一个醉翁一样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 那就对了,在我初进异乡街找寻魂愿阁的时候,见到有一白眉老者正与一摇摇欲坠的醉翁烹茶说书。 所以那个白眉老者又是怎样的身份? 第七十一章 第一次被扔臭鸡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跟着苏洛寒在后边走着,越往里面深入,里面的景致就越发的好看起来。 落脚处有一只火红色的花朵旁若无人的开着,随处可见。花蕊是细密而精致的血红,三两只只蜜蜂在画的上空中盘旋着却不敢落在花上。放眼望去,整座毓仙山都被这阳光笼罩着。 没一会儿,就进入到了一个很大的集市,车来人往的全都是古色古香的陈设。如苏洛寒所说,这里的人都是穿的长长的料子,头戴方巾,而我就好像穿越回到了古代置身于古人堆里……那感觉,怎么说呢,虽然苏洛寒把我打扮的和这里的穿着几乎没两样,可是,我老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偶尔有人看到我和苏洛寒一前一后的走着,各色各样的商贩都满脸欢喜的冲我们招呼着,“客官客官,本店有……” 都是这些和我身处的现代一样的套路招数,要说哪里不一样,大概就只有穿衣打扮和对顾客的称呼了。 更有甚者,竟然称呼我为夫人,称呼苏洛寒为郎君……!!还有的的称呼娘子相公……!!我的天! 集市上每个摊位上买卖的人络绎不绝。买卖还价的嘈杂声遍地都是,用繁华二字都不足以形容这个地方市集之盛。一时间,还真不习惯。 反观苏洛寒却是只顾着自己闷头走着,一声不吭。 除了最先开始我和他同吃同住的那三个月时间段儿,以及今昨两天,我又接触到了苏洛寒的一个习性:阴晴不定! 他高兴回答说的话会让你自己去猜他的意思,他不高兴,基本都是一脸阴霾,乍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他钱不还呢!反正就是一个字,怪! 他要是我的什么人,我绝对要把他这一点给改过来。 一路上,我仍然在琢磨苏洛寒既然明知道我不会帮他做得到同心锁的任何事情,他为什么还会带我进毓仙山找豆苗呢?以至于走到一处人潮拥挤的地方,我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刀疤汉子,尽管那汉子长的丑陋无比却是头也没抬的礼貌的连连向我道歉。 苏洛寒闻声也蓦地转过身来神色莫名的看着我。 “干嘛?看我干什么?” 我知道是我自己我先把别人撞了当然是我先该道歉,反应过来也立马转而伸手扶正那个刀疤汉子的双肩,然而奇怪的是,就在 我正准备可是不曾想那刀疤男竟然了我就跑…… 我只觉一阵莫名其妙,撇开苏洛寒上前追着他跑了几步,“喂……你,你跑什么啊?” 就在这个空当儿,那刀疤汉子出手极快的顺手向路人摸了好几个钱袋然后一股脑儿的全朝着我的怀里扔过来,下一秒转过身朝着人群众多的地方大喊一声道:“快来人啊,抓小偷啊!”随即只见那刀疤汉子转眼间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只余我在后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的天!众目睽睽之下谁来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我准备转身问苏洛寒刚刚那刀疤男到底为什么要这样,还小偷……该不会指的我吧?还没待我反应过来呢,街边的路人一听喊抓贼都急忙摸向自己腰间的钱袋,正好有三两个人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一瞬间目光都齐刷刷的向我投来。 “你们看我干嘛?我可不是小偷!”我一边说着,一边条件反射性的往苏洛寒背后靠。 “你不是小偷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钱,钱袋啊!不,不是,真不是我拿的,是刚刚,刚刚那个刀疤男偷了你们的钱袋然后丢给我的,真的,你们相信我。” 一时间,真的是欲哭无泪,只觉自己比窦娥还冤。可是苏洛寒竟然对这一幕视若无睹!!也和那些不明真相的街坊一样,直愣愣的把我瞪着就瞪着! “呵呵,我说姑娘,有哪个小偷偷了东西还拿出来扔给别人分享?”一个流里流气书生模样的男人对着我嘲讽道。那语气,简直酸的不行! 我要是偷了他这么说我,我还能想的过去,可正儿八经的我明明没偷不是吗!既然没偷我怎么可能允许别人这么挤兑我,当然要据理力争了。 然而,还不等我开口解释呢,另一位被刚刚逃之夭夭的刀疤男摸了钱袋儿的粗汉子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你看你手里那大红色的钱袋儿就是我的,你还敢狡辩?” 又一位被偷了钱袋儿的中年妇女也上前说道:“哼,你个小骚狐狸精,臭不要脸的竟敢偷老娘的钱袋?被抓了个现行人赃俱获还死不承认大伙儿说是不是啊?走,把她抓去衙门让官老爷给咱们这些老实人给评个理!” “对,说不定这姑娘和之前那个人是一伙儿的!现在这世道可真是世风日下啊,乡亲们走,抓她去见官,为民除害!” 我的天!!我刚还觉得这个地方民风淳朴,现在也不知道是谁们世风日下……我想解释个一句半句的,可是他们连给我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就这样,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持续好一会儿,越来越多的人把我和苏洛寒给团团围住,对着我和苏洛寒指指点点不说还朝我的脑袋上扔鸡蛋…… 奈何我不会法术,压根儿连躲的地方都没有,明明和我一样身陷囹圄的苏洛寒却是不慌不忙游刃有余的偏头躲过,毫发无伤! 我肺都要气炸了!五脏六腑七窍生烟……总之气的我要疯了…… 别人不明真相就算了,偏偏苏洛寒明明知情却冷眼旁观。 他眼睛难道看不见我是被人冤枉的吗? 又过了一会儿,现在不仅是朝我扔臭鸡蛋了,还朝我扔胡萝卜……青菜头……有的甚至还用提篮直接朝我砸来,我光顾着左躲又避,哪儿还顾得及去跟他们解释,根本插不上一句话,心里一阵抓狂,只觉耳边满是苍蝇嗡嗡的乱叫。 该死的苏洛寒他到底什么意思?看我被人冤枉扔臭鸡蛋他心里还很舒坦不成? 好不容易等他们你扔一坨,我扔一坨扔完了,一些身形肥胖的女人二话不说开始上前来欲要捉住我的手和双脚。 “哎,我说你们干嘛呀?快放开我,我再说一遍那钱袋不是我偷的,小偷儿也不是我,他已经跑了,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我急的不行,怎么他们不去捉苏洛寒?他明明也跟我一起的,他们怎么没有误认为苏洛寒和我是同伙儿? “撒手,撒手,赶紧松开啊喂!苏洛寒你再装死人试试看?” “想要我帮你?” 见他终于肯支声儿了,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禁不住蓦地一松。 奈何我正在气头上,于是想也没想的就对着苏洛寒脱口而出道,“废话!你眼瞎吗?” “你和我是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帮你?” 我的天他是在跟我开玩笑呢吧……!!“苏洛寒你……!” 没想到苏洛寒先声夺人,“我怎么?” 难不成他还在为进毓仙山之前的我对他说的话生气?那时候装模作样的不发作,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该死的越想越气,为什么这一个个儿的,怎么一个比一个还要腹黑…… 说是朋友,他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哪是朋友能做出的事儿?这一刻,没有谁比我更清楚苏洛寒在想什么,他到现在还“贼心不死”的想着那个计划,想要逼我亲口承认是他的什么人,好一步步朝我进攻! 那我就偏不如他的意! 不过一秒的功夫,我蓦地灵机一动,“哥,父亲把我们赶出来又不是我的错,已经好几天没吃上一顿饱饭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好意思怕被发现以后娶不了媳妇才极力唆使小妹我到集市偷几个钱袋供你到青楼赌坊吃喝玩乐,你现在竟然还冷眼旁观!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啊!” 演戏嘛!谁不会演!想独善其身,没门儿!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哥,哥你是不是利用完小妹后就不要小妹了?” “哥,你忘记了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吗?小妹不想被抓去见官,不想被抓去坐牢,哥,哥?” “哥?你到是说句话啊哥?” 我又是喊又是哭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的朝着苏洛寒的脚靠近,一把抱住苏洛寒的大腿,悄悄咪咪把眼泪鼻涕全抹弄到他的身上。从我的视线看去,意料之中的,苏洛寒不可抑制的脚越来越黑,黑的几乎能低处墨水来…… 没办法,那个刀疤男早跑没影儿了,苏洛寒要是不站出来,面对这些个不明真相的街坊,我就是满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毕竟这里是古代可不像现代一样还能查个什么监控,到时候真去见官,要订个什么罪还不是但凭人说。何况我来这儿是找人的,可不是专门来蹲大牢的! 苏洛寒想要以此来逼迫我去承诺什么,那他大概是想多了……!! 众人闻言皆纷纷朝着闻风不动的苏洛寒看去,接着,满是鄙夷。 苏洛寒嫌弃不已的想抽动他的腿,奈何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死死拽住他的脚不放,他又不敢真的踢我,看的出来苏洛寒是忍无可忍,只听他猛然深呼吸了一口气,稍微一弯腰拉扯住我的一只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蓦地一把把我从地上拖起来,我被他弄的一个措手不及,一下撞进了他的怀里,苏洛寒就冲着这个空当儿,在我耳边咬牙切齿的呢喃道,“算你本事!” 下一秒,苏洛寒就像是把对我的气全给撒出来了样,冲着人群怒吼一声,“我看谁敢拉她去见官!” 众人当即被苏洛寒这一声怒吼给吓懵了,一时间面面相觑,缩头缩脑的往后退了退。 与此同时,那几个被偷了钱袋的人儿虽然也一时被震住了,可他们的行为举止,却好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之前对我出言不逊的那个流里流气的书生缓缓走至苏洛寒的面前:“你是?” “风月宫的人?”苏洛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一脸冷漠的说出了他自己的猜测。 “呵呵,什么风月宫?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懂,今天,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照样拖那小丫头片子去见官!” “然后?我说风月使,你们风月宫现在已经穷困潦倒到这个地步了?敢惹我的人?” 第七十二章 初试穿墙术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什么意思?这个流里流气的书生和苏洛寒认识? 那书生状似满不在乎的说笑道,“呵呵,寒王说笑了,风月宫穷困潦倒不还是拜你所赐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此举何意?” “何意?当然是我们宫主想要找你前去叙叙旧啊,顺便也和神医您谈谈人生,也,谈谈风月!” “如果我说不呢?” 闻言,那流里流气的书生模样的男子顿时眼神一个示意,同是被偷了钱袋言词粗鄙的中年妇女趁苏洛寒分神之际一下便把我给捉住了,就在这一瞬间,另一旁的粗汉子的同伙儿也在那中年妇女得手之际,当即放了两枚烟雾弹,场面霎时混乱了,周遭的人你推我挤,当烟雾散去,街面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就好像之前的那一幕,在众人眼里看来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幻觉。 可我知道不是。 因为苏洛寒和之前那些一哄而散的人,一起不见了! 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意识到这一点,我才明白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简单。 因为从他们方才的对话中,他们之间似乎是结下了什么梁子,苏洛寒很有可能其实一早就识破了他们意欲何为所以才和我划清界限,是这样吗? 思来想去,此中原因,看刚才那个情形,究竟到底是为何,我想大概也只有苏洛寒能识的透了。那些人说不定才真正是一伙儿的,不过,不是冲我,他们的本意也许是在于苏洛寒。 苏洛寒才把我带到毓仙山,还没告诉我到底要去毓仙山的哪个地方才能找到龙千野和豆苗,所以现在苏洛寒一不见,我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方寸大乱,不知道下一秒该干什么。 人生地不熟的,别说找龙千野和豆苗他们了,就光是找苏洛寒我都不行……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呢? 越想,心越慌,越乱。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状似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嘈杂的大街上,在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商铺上,摊子前摆放着一面铜镜,我突然看见镜子里面,我的后方不远处有几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正紧步跟着我,为了以防打草惊蛇,我悄无声息的用眼睛的余光扫荡身后的人影,咬了咬牙决定就地实验一次。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着,绕到了一个围墙的侧面,凝神静气,伸出双手,整个人直接穿过了厚厚的围墙,避开了那些人。 这是豆苗那时在我第一次上魂愿阁和肖尊立进行魂契交割的时候,豆苗教我的穿墙术法。这点小伎俩我虽然运用的不是很娴熟,但是一想到关键时刻还是勉强能应付心里贼开心。 不过话说后面跟踪我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干什么要来跟踪我?又没和人结什么仇,起什么怨,何况我只不过刚到这里一个小时不到而已啊…… 心里如此想着,我就着穿墙以后本来的方向快速向外走去。 “变厉害了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陡然跟着吃了一惊,胆战心惊的寻着声处往前面拐角处的大树下一看,“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睁大眼睛定睛一看,着实有些难以置信。 竟然,竟然是上陌溪时!一张容貌非凡干净白暂的脸好看到让人直想犯罪……眉毛英挺,眼如寒星,透着一股子沉稳冷峻,纤薄的唇紧抿着,给人一种谪仙的感觉,尤其是那冗长的一头白发,没错,真的是上陌溪时! “我来还债来了。” 还债?还什么债?我若有所思的看着上陌溪时,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了,或是一直跟在我不易察觉的地方暗中观察,他能在这里等我,想必我的动向他应该猜出几分来了! “老实说是不是苏洛寒让你来的?他人呢?” “你多虑了。” 他只身朝我一步步走来,在阳光的照射下,他整个人显得那样的白皙,简直都有些透明了,“要去哪儿?我跟着你,你会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我眯起眼睛看着上陌溪时,其实真的是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脑海里第一想法就是他和苏洛寒是同门师兄弟,会不会是苏洛寒在我们出发前往毓仙山那天夜晚他就告知给了上陌溪时?或是苏洛寒刚刚徒然不见之际,他自己去处理他自己手头上要紧的事情,然后让上陌溪时代替他来接手我? “如果你不肯,那我现在就去把刚刚跟踪你的那些人给唤来。” “你……你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的上陌溪时仍然和之前一样。说话时,眼睛会散发出那种宝石的光芒,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杂质,“呵,既然你问了,我不妨告诉你,不该你问的事情,你烂在肚子里。” 唯一让人有点不能接受的是,这样狠厉的言语,配上他这幅谪仙的面孔,还真是突兀。 “还威胁起我来了?何况我也没说不让你跟啊……” “我只是想保护你。”说这话的时候,上陌溪时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幽绿色的光,我心中也跟着没来由的犯寒。 乍一听“保护”二字,我有点心猿意马。原谅我想歪了……因为好像除了豆苗以外,似乎从没有人跟我提及保护二字。 回忆起之前,我还勉强救过他一次,他口中所说的还债想必就是指的这个吧? 想到这里,我觉得,或许我该给他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毕竟前路漫漫,我却对前方的艰难险阻一无所知。是得有个熟门熟路的人来帮衬点自己,总之再怎么样比我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要好。 “好,我什么也不问。我只想来这儿找两个人,你知道毓仙山哪个地方是青龙一族历经雷……?” 还不等我说完,上陌溪时急忙上前,立马伸手捂住我的嘴,不让我把话说完。 “唔唔唔,干什么啊你!” 因为他的手很大,猛然一下来捂我的嘴,关键是嘴巴是被捂住了,可他的手同时还捂住了我的鼻子……!! “说话过点脑子行吗?也不想毓仙山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不就是大家来这里历……”话说到一半,上陌溪时又朝我瞪眼,示意我闭嘴。 行吧……不让说出来就不说出来呗,反正只要他能意会到我的意思也一样。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疾风吹来,惊风之中似乎吹来亡灵夜泣的哀鸣,充满了荒寒阴森之感。凌厉的风中更是饱含着腾腾杀气。 与此同时,围墙边突然冒出了许多戴着胡蝶面具来势凶猛的鬼面人,将我和上陌溪时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的一条缝儿都望不出去,乍一看去,少说也有两三百人。 好吧,怪不得上陌溪时刚刚不让我说……可是这么多人,我和上陌溪时加起来才两个人,关键我还啥也不会,能御敌也就只上陌溪时一人,所以现在要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我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些人干嘛要追踪我,甚至想看这场面是想要活捉我的阵势。任凭我怎么想也没想通这是为什么,这些人也太奇怪了吧? 上陌溪时说时迟那时快更是顺势拉着我的一只手将我的脑袋紧扣在他的怀里,声音无比低沉,还透露点担心的意味儿,“抱紧我!” 还没等我反正过来呢,上陌溪时就自顾自的将我的四肢缠在他的身上,我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因为我整个人就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的前身…… 同样的,危急关头容不得我问东问西,我自然也不能顾虑得到那么多,只是追寻人遇到危险的本能,四肢用力的将上陌溪时整个人牢牢攀住。 待上陌溪时确定我已经稳妥的攀住他了后,右足一点霎时跳起三仗多高,微手一扬,七枚银针随着上陌溪时的手势应声而出。 我的天! 除了那次苏洛寒和龙千野对战的时候我有远远的瞧上一眼他们异界的人是怎么运用法术的,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清。 在上陌溪时的身上,他使出的每一招,每一势,我都尽数收入眼底,因为他出针的时候起势极快,只一瞬间,尽数穿过身后隐藏在围墙四周里戴蝴蝶面具的鬼面人三十几人全部倒地不起!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些倒地不起的鬼面人,上陌溪时方才使出的七枚银针牢牢的钉到鬼面人的印堂处。 不光是我被吓到了,看的出来其余鬼面人包括那个穿着不同于其他鬼面人的头领在内,见此场景,都有些退却。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远没有结束。 随着那个身穿异服的鬼面人头领一个手势,又一批隐藏在围墙四周的鬼面人皆拔出剑来,青色的剑光全部冲天而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上陌溪时的眉心。 一波接着一波,攻势源源不断! 这次,我吓的心都凉了半截,害怕的将头死死的扎进上陌溪时的胸膛,恨不得整个人都藏进去! 第七十三章 别怕,抱紧我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因为我的姿势是面朝他,背朝四面八方进攻他的鬼面人,所以上陌溪时的每一个躲避和移动,我都能吓个半死!我的后背说难听点就像他的盾牌一样,何况有句老话说的好:生死攸关,岂论人品? 万一上陌溪时为保全他自己的性命,将我送上进攻他的鬼面人的剑锋,那我岂不是将死于乱剑之下……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上陌溪时一边和那些鬼面人打斗,一边蓦地出声,“别怕,抱紧我。” 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待我再次将上陌溪时牢牢攀附住之后,奇怪的是,本来气势汹汹逞上风的鬼面人,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波一大波的鬼面人头顶上的脑袋就那么不翼而飞了……局势惊天逆转! 反观上陌溪时双眸充血,眼睛里流露出的爆戾足以将人吞噬!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上陌溪时突然变成了这样? 与此同时,一大波像活靶子的鬼面人不知死活的往自己枪口上撞,各种求虐,于是乎-半数鬼面人悲剧了—————眨眼间只见又一大堆一大堆的断肢残骸满天飞…… 随着上陌溪时不断的朝着众多鬼面人手起刀落,道道剑风逼上上陌溪时那白如雪的发丝,在风中划出一道又一道漂亮的弧度。 即便是这样,总有些打不死的小强怀揣着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崇高理想,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大批的鬼面人倒下又有一大波的人一拥而上,反观上陌溪时,皆是手起刀落,凭着他袖筒里的的银针招招致命! 我想,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也莫不过如此了吧? 约摸是那些鬼面人抵死不服输,看到某些手无寸铁的鬼面人,无数刀剑翻着斤斗,冲上陌溪时横飞而去! 我的天!兵器都让人挑飞八回了,还好意思上啊……?? 可怜那些鬼面人还来不及招架,就被自己扔出去的剑柄连劈带砸,杀得血肉横飞,尸体堆如山场面尤其壮观,残存的鬼面人统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只恨腿脚生得短,快不过上陌溪时手里的银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正在打斗的上陌溪时好像耳力极好的听到了我的喃喃自语,嘴角微弯,像是在笑。紧接着又全身心投入战斗中去了。 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上陌溪时有这么厉害的功夫,不然我早死在那些鬼面人手里千回百回了! 不过,乍眼看去,还有为数不多的六七十个鬼面人。没一会儿,我整个人都晕的哇哇想吐,恨不得立马撞墙死掉!因为上陌溪时不再同他们正面进攻了,反而驼着我身形一跃,不停的围着他们转圈,虽然身形极快,奔行起来如谪仙一般飘逸,可却既不像防守又不像攻击。 这什么路数?? 只见上陌溪时双足变换间,直如一团风般四处移动,反复寻找着鬼面人一击致命的破绽,让人看不真切。 余下那些早被挑了兵器手无寸铁鬼面人皆楞在原地不知所措,大概和我刚开始一样,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转悠啥,因为他的身法真的实在是太快了……用快如闪电来形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至于那些鬼面人就是想出手,可又摸不清上陌溪时的具体位置,一连数次都扑了空。 可是轮到我悲剧了!因为我头晕!要不是我死命咬牙紧抓住他的衣襟不放,我早被他给甩出去了……!! 后面实在真的支持不住了,“我要掉下去了……” 虽然有些煞风景,可是……真的要掉下去了!不提他怕是只顾着自己打了。 意料之中的,他没理我。他也不可能理我,毕竟现在不允许他有一点分神。但是他还是快速将我往他身上一提,避免我真的掉落。 只是,下一秒,上陌溪时迅速移步到那个身穿异服的黑衣鬼面人头领的跟前,吐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与此同时,他还抽出他埋在鞋子里的短刀,只一瞬间,利刃已经没入了身后想要偷袭的鬼面人的体内。所有被上陌溪时路经过的鬼面人亦都随着那名鬼面人一样,长摆摆的倒地,再没能起来。 只听见那鬼面人仰躺于地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叫喊,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着望着紧紧攥着匕首的上陌溪时,到死都没明白上陌溪时到底是怎样做到此等身法诡异的招数的。 结束了。屈指算来,只约摸五六分钟的世界,数百头戴蝴蝶面具的鬼面人全部死掉了。 这一切就像是电影,比电影还要精彩。 尽管很让人难以置信,可是我却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这一刻,我开始无比坚定自己突然萌生出来的一个信念! 拜他为师。 我不想这个教我一点东西,那个教我一点东西,这样太零散了不是吗?肖尊立说要教我,可是他从来没在我的面前显露过山水,豆苗说要教我,可她和肖尊立一样,我从来没见过他们真刀真枪的像上陌溪时这样和敌人对战,同样的,还有君心,龙千野,苏洛寒,他们真的从来没让我真正见识过厉害的法术到底是怎样的,所以我的心里始终是没底。 可是上陌溪时不同,因为我和他离的距离近的不得了,以至于他所使的每一招,每一势,我都看的很真切。让我震撼,我便觉得他比我想象当中的更为强大。 再加上在鬼面人一举阵亡之前刚开始的时候,亦或是中途鬼面人来势汹汹,挥舞着刀剑直逼他的面门,好几次差点受伤挂彩,他都没有把我推出去做他的挡箭牌,反而自己徒手替我挡掉,能够尊他一声师傅,似乎,还挺合适的。 尤其是上陌溪时杀人时清冷的眼眸将他衬托的更显绝代风华。我可以很直白的说,他勾起了我作为一个女人的“占有欲”,这个师傅,我要定了! 不知道他星光璀璨的眸子里能否察觉到我对他满满的势在必得呢? 如是想着,仰头望着上陌溪时的眉眼间,还沾有星星点点的血珠,长长的睫毛犹如蝴蝶翅膀的扑动,微微轻眨。三分秀美,七分清冷,更是让我洞穿上陌溪时深层里寂灭的本质。 “下来。” “啊?你说什么?” 因为一时间想的太入神,他说了什么我都没有注意到。 “我说下来。” “……” 闻言,我这才不好意思的从他身上跳下来,然而,因为刚才长时间神经性紧张,所以当我的手没有了依托的地方,双脚落地了却没有站稳,摇摇欲坠的瞬间,上陌溪时眼疾手快的微微曲起一只膝盖扶住了我的手。 我只觉更不好意思了…… 只低下头的瞬间,因为打斗,又因为我的手劲儿紧抓着他的衣襟,以至于他的衣服有些松垮,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他肩甲处有两道淤青,是指甲掐的! 而那地方,更是我刚刚用手抓过的地方。 我问,“疼吗?”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嘴唇紧抿,不发一言。 我猜,即便是疼像他这种性格强势的男人不会允许他自己说关乎疼这个字眼吧? 我想伸手去抚摸一下他肩甲处被我一时紧张和害怕抓的淤青,他却率先一把捉住我的手臂,轻摇了摇头,示意我往后面看。 鬼面人里只余那个身穿异服的鬼面人头领,被上陌溪时吐出的银针射中却仍然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只见那鬼面人头领向着他眼前堆积如山的其余鬼面人的四肢残骸之后,用惊恐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正拿长广袖子擦拭手中短刀带出些许鲜血的上陌溪时,“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来……!! 眼前的一幕犹让我起了从前的经历,与今夜之相比,更加深深的触动着我的心昡,久久不能平静。 有时候一个男人的强势只是他脆弱的另一副面孔,看似坚硬的伪装下,藏着一颗极易受伤的玻璃心。因为阿爹就是这样。 “你难道不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吗?” 刚刚凡是被上陌溪时甩出的针刺中的鬼面人皆无一活口,这个身穿异服的鬼面人怎么回事儿? “什么?”鬼面人头领见上陌溪时不发一言,而我却无端向他发问,一时间显得有些呆楞。 “就是为啥他们都人头落地了而你的脑袋却是安然无恙的长在脖子上?有想过为什么啵?”在不经意间,我撇到了上陌溪时手上蓄势待发的动作,我体内的邪恶因子油然而生。 “为什么?” 察觉到上陌溪时的起势,我当即往旁边闪开,上陌溪时犹如一阵旋风,身形如闪电般直逼上那个身着异服的鬼面人头领,不待他整个人反应过来,上陌溪时迅速将匕首当胸一横,声东击西,“别让血染了你的衣服。” 上陌溪时话音刚落,那鬼面人头领瞬时朝我看了一眼,似乎才反应过来,奈何为时已晚,他依然持着刚刚呆楞在原地的姿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胸口处,鲜血直流。 第七十四章 师傅在上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那身着衣服的鬼面人头领一落气,我当即双膝跪倒在地,朝着上陌溪时俯首作揖。 “起来。” 听到上陌溪时拒绝,我蓦地抬起头,一点也不肯软下声来,“我不!我想认你做师傅。” “我不收徒弟。” “我不管!我就要认你做师傅!” 这个问题,我比谁都想的透彻,他不答应,我就是死皮赖脸一哭二闹三上吊求也要求他答应……! 反正这次我是铁了心了。 “我说起来。” 上陌溪时的态度,让我有些吃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他想收我为徒吧,他又说他不收徒弟,你说他不想收我为徒吧,他又没直说不行。 “那你倒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妖人一族曾拥立过一位妖皇,因为后面和青龙一族反目成仇之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青龙一族发出通缉告示,也没能搜寻得到妖皇的下落。刚刚携剑前来的那批戴有蝴蝶面具的人,便是妖人一族用来抵御外敌所训练出来的,异界最凶猛的军士—————鬼剑士。自从妖人一族没落之后,已经有上千年未曾出现过了,而现在,他们却找上了你。” “怎么说?”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在岔开话题,可是转念一想,他分析的的确很有道理。本来在上陌溪时和那些鬼面人打斗的过程中,我以为那些鬼面人其实主要目的是冲上陌溪时来的,可是如果他们的本意在我,我却总感觉有些古怪。难不成我还和那生死不明的妖皇有什么关联?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我茫然无措的看着他,这话题转换的也太快了吧…… “你以为这么多人无功而返他们不会起疑再加派人手?” 好像是这个道理…… 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上陌溪时突然一下揽住我的腰身,就那么轻轻一跃,就把我带离了地面,借着屋顶的遮掩下高速移动,我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哇哇想吐……!! 尽管这样我仍然没忘记拜师的事儿他没给我一个明确的态度。 “我的天我知道你会法术咱慢点儿成吗?瞎显摆什么……” 其实我的本意是想让上陌溪时不要那么急,稳一点,慢一点的,哪知上陌溪时听到我的话之后,不仅没有丝毫减速,速度反而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他越快,我身体两侧的风就越大,尤其是迎面而来的逆风,我的天,吹的我眼睛都不敢睁开!连带着鼻子里也全被灌进了风,入到肺里,我甚至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那滋味儿,就跟坐车晕车一样,胸口闷到不行,偏偏他还不停下来,仍然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以至于我再想跟他说什么话,话到嘴边连我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更何况他…… 好在后面,上陌溪时竟然渐渐的停了下来。“到了。” “我说到了!” 上陌溪时转头看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他是在跟我说话,可是他到底跟我说了什么,兴许是刚才风真的太大了,以至于我现在我根本一个字都听不出来……耳朵全是阵阵轰鸣。 “你说什么?” “……” 看见上陌溪时薄唇轻启,我极力想要听清,可是还是不行,我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该死的你大声点儿啊我听不见!” 上陌溪时无语极了,眼睛朝上对我翻了个白眼儿,好像又说了什么,可是我还是听不见,并且……我不懂唇语啊我的天!! 我不会以后再也听不见,彻底变成一个聋子吧?毕竟停下来好一会儿了,我的耳朵仍然还是听不清任何声音。还是一直在轰鸣着。 只见上陌溪时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能感觉得到,他对我的耐心似乎快耗尽了…… 可是就是听不到啊,我能怎么样,我也很绝望,“你说什么?” 如我所料,他直接黑下脸也不说话了,然后伸手抓住我的双肩,一把将我的身体旋转一百八十度,让我背对着他,直面眼前的景象。 看着面前浓密的杨柳中飞起一片片的浓雾,我这才沉下心来,“这是哪儿?” 从远处看,房屋由一块块古色古香的青石板铺就而成,危危的立在两旁,因为转角望不到尽头,走进一看,足足有七座房屋却是别样的精致,是用琉璃瓦砌成,屋顶是青色的,带有些许诡异纹样。 再次端详,墙边竟还有一大菜园子,积着许多大白菜,南瓜秧,再往旁是一丛丛茂盛的鲜红如血且又诡异的花,爬藤的植物显得特别青翠,遍布整个墙,红与绿交织在一起,显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这里很安全。” 上陌溪时既没有说这里是哪儿,更不曾说带我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安全是安全了,可我现在急需找龙千野才能找到豆苗不是吗? 还有,我还没认他做师傅,他也还没认我做徒弟……!! 乍一回头,上陌溪时竟然准备转身背对着我走掉! 我的天!他什么意思?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吗?:“站住!” 他只停了一瞬,却没理会我,依旧埋头继续走着。 “…………” “上陌溪时你什么意思?一个大男人你磨磨叽叽不觉得羞愧吗?我告诉你,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你这个师傅,我要定了!”见此情景,我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道。 本来就是,老是不说个准话,就算不想收我当徒弟,说一千道一万那也总得有个原因吧?他总是避而不答算怎么回事儿? “你一直都这么霸道的吗?” 上陌溪时背对着我,冷不丁说了一句,听的我心里咯噔一声,对于拜他为师这件事,其实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坚决。 “好的东西,大家都想要,更何况是我。” “可以是苏洛寒。”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想问我为什么要拜他为师。 “可是在我心里我觉得你比他厉害。” “呵!是吗?哪里厉害?” 我努了努嘴,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可又怕他误以为我不够真诚,“反正……反正就是比他厉害!” “那只是你以为,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他厉害不厉害那是他的事儿,但是你的能力我刚刚有亲眼目睹。你既没直接拒绝,又没对对直直说同意,收我做徒弟这很难吗?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很听话很听话的,你说东我绝对不往西,而且拿你当再生父母一样尊敬,所以你到底还有什么顾虑?” 我不知道上陌溪时为什么要拿自己去和苏洛寒相比,可是,我能无形之中感觉到他 似乎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亦或是什么。 “拿我当再生父母……?”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有什么问题吗?” 而且老话不都是这样说的么,难不成他还以为我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我以为他这是要答应收我为徒的节奏了,然而等了半天,他又没有下文了,开始疾步继续往前走。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还莫名其妙不理会我,我哪儿还忍得住自己的暴脾气,当即跑去追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他把我从空中放下来开始,不论他是走还是跑,那姿势似乎都有些不稳,虽然他极力想要隐藏,可还是被我眼尖的发现了。 所以我没跑几步就横到了上陌溪时的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决定跟他撂下狠话:“今天,你要是真就这么丢下我走了,我跟你没完!” 他喘息有些急促,半眯着眼低头看着我问道,“你想怎样?” “收我为徒!只要你肯倾尽心血教我法术,我有信心成为你的骄傲!” 我的话音刚落,上陌溪时脸上不知道为什么,越发苍白了,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他早已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一样,徒然倒地不起! 我的手仍然保持着五指并拢抓着他衣襟的姿势,不敢置信。他的身体明明看起来毫无损伤,怎么会…… 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贞筝急忙扭头看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心头一闪而过,快的让我抓不住任何思绪,来不及思考之际,双腿竟是比意识先一步出动,蹲下身来扶住他僵硬的不能再僵硬的身躯:“上陌溪时?” “上陌溪时?” “师傅?” “喂?” “上陌溪时?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拜托,早不晕晚不晕现在是要闹哪样…? 不经意间摸到了上陌溪时的腰干处,思漉漉的一大片,还有些许温热,这,这不是……意识到上陌溪时身上在流血,我不禁瞪大眼珠倒吸一口凉气。 他受伤了,怎么会呢,明明,明明……难道他之前都是硬撑着的吗? 不论我变着法子怎样呼唤和叫喊,上陌溪时都没有一丝反应,加之四周一片死寂,我真的好想哭,那感觉就好像身上有如一座大山压着自己,一种莫名的快要窒息的绝望!现在又要怎么办?背我肯定是背不起的,他那么大个个子…… 抱……我也抱不起…… 又叫不到什么人来,只剩下拖了……可是要拖到哪里去?不会真要我把他抗回去吧?宝宝不是女汉纸宝宝不是大力士宝宝不是变形金刚…认真脸。 第七十五章 误入迷魂阵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关键是我还不知道要把他弄去哪儿!! 难死我了,怎么办啊? 转过头往后看了看,前面倒是有青石板铺就而成的房子,想到上陌溪时又说过安全性,应该指的是那里吧?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找个地方先把他安置好,不然荒郊野外的要是有什么虎啊狼啊的…… 乍一看天色也越发暗了起来,越想越觉得迫在眉睫。我先把上陌溪时整个身体搬平,思衬着着该如何才能把他给移走。可是忙活半天都没能拖的动他…… “老天!你到底是吃啥长大的?”怎么那么重……! 我试了很多种办法,先把他的四肢全部攀附在我的身上,然后像牛拉车一样,使命往前奔! 折腾半天,结果他人还是在原地,我却摔了不知多少回……!! 还有一种办法,把他扶靠着坐起来,我到他的背后,两手穿过他的腋下,用力将他往上提,然后佝着背凭感觉往后退。可是,把他衣服都磨破了,也没能把他搬多远…… 天色越来越暗,可把我急的! 正当我焦头烂额之际,恍惚间,我听到了一声闷哼。 我赶忙蹲下来一看,上陌溪时虚睁着眼,“你……你在……干什么?” 我欣喜的吞了吞口水,扶着他背靠在我的身上,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你怎么样?受伤了怎么不早说啊还一个劲的让我抱紧你!你是傻的吗?” “扶……扶我起来。” 好在他有点意识,要是真的沉沉晕过去,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整个人的重量全压在我的身上,这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可谓是用尽了体内的洪荒之力才得以把他驼住,比唐僧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还要难搞!! 好一番波折之后才终于扶着上陌溪时到达那排瓦房前第三步梯子上了。 环顾四周,皆是郁郁葱葱的槐树,东一棵,西一棵的,以至于我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将上陌溪时生拉硬拽到了门口,本来想爬起来敲门上的锁环问问有没有人的,然而腿却是不听使唤,直接累瘫………半点都起不来! 身上有重力,我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上陌溪时身上,可是现在把上陌溪时放下来,我整个人确实是轻松不少,可是相应的。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感蓦地袭来,晃眼一看,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因穿林子时被树枝划破的道道细痕,渗出的些许密密麻麻的血珠顺着手腕垂落的方向,一滴一滴顺着我的衣裳往裤腿滴。 好一阵子,我整个人才算从酸麻痛里缓过劲儿来,喊了半天上陌溪时,他都没有任何反正,看来伤的不是一星半点的痛,加上我还一路“折腾”他到现在……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我的天,我明明仅仅只是扶着墙支撑着自己走了几步而已,怎么突然吹来了一片白茫茫的雾?关键是乍一看,我竟然不在之前所呆的那块儿地了,梯子梯子看不见,屋檐屋檐看不见,雾蒙蒙的,啥也看不见! 什么情况?这不会还有什么机关吧……不然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就莫名其妙到了这地方啊! 意识到这一点,我开始惊慌不已,上陌溪时还等着我找人搭救,我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我的天,真想扇自己一耳光,我自己死了也拉倒,可是上陌溪时是为了我才身负重伤的,现在可好,自己踏进了这儿会不会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那上陌溪时怎么办? 上陌溪时怎么办? 上陌溪时怎么办? 上陌溪时怎么办? 周遭的雾气弥漫的越来越凶,我的脑子里也乱成一了锅粥,很是焦灼,心里就念着三步梯子上身负重伤的上陌溪时。 回忆着自己方才不过就随意挪动了几步,并没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啊,就碰了下墙而已。 啊啊啊我只是挪动几小步而已这到底什么鬼地方啊?为什么就是走不出去……? “有人没啊?” “有没有人?” “…………” 我怎么感觉这一路上好像做什么什么都没顺当过! 天要亡我吗……? 嚎嚎的叫了半晌,却始终未有人回应,一想到时间拖的越久,上陌溪时的情况就越糟,我急的直在原地转圈,整个人异常紧张,望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想找路……可是迷雾大的我就像是身处在云层一样,脚下没路……!!老天爷我上辈子是不是哪儿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折腾我?有意思吗?看我处处磨难你就是很开心是不是! 真的快要绷不住了,“啊啊啊————” “吵死了!给老子闭嘴!” 有人说话。 有……有人说话?我的天有人……? “谁?是谁在说话?” 等了半晌都没人鸟我! 可是刚刚我明明有亲耳听到有人说话的!人呢? 因为刚刚嚎嚎叫了几声,那人才说话的,所以我是不是应该还要嚎嚎叫几声? “啊啊啊—————” “死女人你耳聋吗?老子让你闭嘴!” 这道话音一落,只见四周迷雾开始犹如车轮一样快速向着四面八方滚滚而去,一颗高大的树出现在了我的视野当中,梨花飘香,满枝灿烂。 花梨古树? 可是刚刚说话的人呢? “喂?你谁啊?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出去?” 傻子都能想的到,能在这个地方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和我一样误入这个诡异的迷阵被困在这里,还有一种要么是设置这个迷阵的人本身,要么就是这个生长在这个迷阵里的。 “喂?” “你什么情况啊给我指条路会死吗?” “喂?” “…………” 又没有动静了!只是,怎么平白出现了一颗花梨古树? “喂?” 我围着这树转了好几圈儿,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个遍都发现一个人影! 该死的,是不是还要我嚎叫几声……!! “啊啊啊—————” “闭嘴闭嘴闭嘴!我说闭嘴你到底听不听的懂人话?” 我也是气急了,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应声道,“我怎么听不懂了?关键是我急啊你告诉我怎么出去我就闭嘴了……” “死女人……” 正当此时花梨古树上,蓦地出现有一身穿紫色长袍的男子低垂着眼睑,玄纹云袖,正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 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偶尔抬起头,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动作自然而潇洒,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刚刚就是他说的话么?言语粗鄙不堪没想到长相还……还看的过去…… 我在观察他,他也正斜倚着花梨古树上看着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那人一下从树上飞跃下来到了我的面前,“耳朵聋了对吧?” “嗯”,“呸……不是……那什么,你,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马上,立刻,现在就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我的天!他这“表里不一”的程度…… 他好像一句话都不想跟我废话,巴不得我立马消失在他的面前,“我倒是想啊!这不是找不到路么……!!” 凶凶凶,就知道凶,他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对我凶?以为长得好看就了不起啊! 闻言,他竟然笑了,还笑的很大声! “你,你干嘛笑?” “长的矮不说还丑,丑就算了还耳聋。” 我的肺!要炸了!什么人啊真是,长得仪表堂堂没想到这么没风度没礼貌。 关键是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自带刀片! “火气那么大做什么?生气伤肝伤肺伤脾伤胃知道不啦?” 虽然很气,可是得忍着。因为我就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知道怎么出去。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的目光就像是用一种看着一只恶心的苍蝇一样! “向前直走三十二步之后左转十步再直走六步围着那颗最大的花梨古树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就能出去!明白否?”话落,他就那么拂袖转身走了。离开的速度还异常的快,只短短几秒就不见了人影,感觉像是他从不曾出现一般! 真的是受够了!既然都告诉我想知道的了那我还留在这儿干什么,我想也没想的也跟着和他反方向一个朝北,一个向南掉头就走了! 联想到方才那个狂傲又毒舌的男人所说的出去的方法,不管是真是假,自己实践了才知道,也许他说的是真的也说不一定呢? “一,二,三,二十七,三十二,左转,几步来着?好像是十步吧?八,九,十,之后要怎么走?直走?哎呀算了,不管了。一,三,四,六……” 待我走到方才那个男人所说的花梨古树,瞬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的天!! 这里这么多梨树,到底哪颗啊?难不成是这颗树?还是这颗?又或者是这颗?这长的都一样让我怎么区分啊老天! 这一瞬间,我好像懂了什么了…… 虽然他没骗我,可他一定含有戏耍我的成分……!!绝对! 第七十六章 你说谁是猪……?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啊啊啊—————” “该死的女人!又丑又讨人厌!没事瞎嚷嚷什么呀,害得老子回到阵法中再也没法子入定了你知不知道?” “你心不静关我什么事儿?” 他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在我预料之中。 “滚远点行吗?” 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谁让你糊弄我?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求我走,我也不走!你刚刚说入定是吧?有我在你要是能入定冥想那才有鬼了!” 闻言,他生气的程度似乎看起来比我好不了多少,胸膛一起一伏的,好像张口就要把我吞进肚里! “我要是不是看在那个人的面子上你早死十回八回了还敢在这儿跟我横?” 那个人? 那个人是哪个人? 没待我想明白,他徒然提着我领口处的衣襟像提一桶水似的,纵身一跃,咻的将我带回了离上陌溪时不远的篱墙旁边再次转身要走,我赶忙眼疾手快的拖住他的腰不让他走,“我知道你肯定有本事,帮我看看他到底伤哪儿了,再拖下去他会撑不住的……” “放手。” “我不!” “我说放手!” “休想!我死都不会放的!” “你不放我怎么帮他看……” 这么说他同意了……? 思及此,我这才试探的放了手。看着他上前一把将仰躺在地上的上陌溪时扛在肩膀上,搭拉着他的一只手,一脚踢开了紧锁的朱漆红门。 我也紧跟着想进去,哪知他刚一进去后脚就把门勾过去砰的把我关在了外面……!! 该死的! “什么意思啊你?给我开门!” “喂?” “快开门呐!我要进去!” 没有反应,我在外面急的团团转。他有本事是不假,我长眼睛看出来了,可是人心隔肚皮他和上陌溪时到底是朋友还是……他会不会趁机对上陌溪时做什么? 实在没办法,我只能再次摒气凝神,使用穿墙术。 进到里面的刹那,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了! 里面空无一物杂草从生不说,蜘蛛结的网遍地都是。外面的房檐无比光鲜亮丽,谁能想到里面却是这样颓败的光景…… 所以,人呢? 上陌溪时人呢? 人去哪儿了我的天!! 脚下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草长的半人高,每走一步我都要试探着落脚,可是心里又着急的不行!喊上陌溪时他不可能答应我,想喊那个男人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于是只能一步步往里深入。 一路上都没发现他和上陌溪时的踪影,我越发焦急了,心里像是装了半壶水,摇晃的叮当响。 糟糕,这下可怎么办? 上陌溪时应该是在和那些鬼面人打斗的时候不慎受的伤,我本就不怎么了解这个古怪妖异的世界,他到底伤哪儿了,伤势如何,我真的半点摸不到边,一路拖着上陌溪时来到这儿,本想求助人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没想到我现在竟然把他人也给弄丢了……本就愧疚,再加上我有意拜他为师,何况有哪个徒弟会把自己的师傅给弄不见了啊……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想,分析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处悬崖,吓的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连忙往后退了退! 小心翼翼的倾身往悬崖下面看,我的天!深不见底,让人不自觉的头晕目眩。 看着整条绝壁长廊蜿蜒盘旋,忽明忽暗。有三五两根不知名的树,根扎在悬崖绝壁的隙缝,身子扭的像盘龙柱子,在半空展开枝叶,越是让人觉得里下深不可测。 我明明亲眼看到那个男人把上陌溪时扛走了,并且是踢开那扇朱漆红门往里走的,虽然那时我站在原地不知道里面的光景,可是我用穿墙术进到里边,就只顺着那一条路不断深入走到了这里,本想着兴许这次和走进那个满是迷雾的地方一样,说不定能找到他们俩,但我万万没想到,路的尽头,竟然是悬崖绝壁! 那,那个男人到底把上陌溪时带到哪儿去了? 越想越觉得惊悚,我再次不自觉的伸出脖子往悬崖底下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虽然这儿的确没了路,保不齐这悬崖下面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呢? 想到这里,这……这太不可思议了不是吗?可是我一路上根本没看见一个人影儿,如果他们没在悬崖下面那又会在哪儿呢? 那我该不该以身犯险去证实自己的猜想?但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我岂不是命都得搭进去…… 关键下面还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这要是一个不慎掉下去,岂不是尸骨无存吗! 但如果贪生怕死,我肯定找不到上陌溪时,找不到他,那我要怎样才能去到龙千野他们经历雷劫的地方? 人生地不熟不说,要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东撞西闯到了哪个旮沓里,又不会法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光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所以我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肯定是不行的,一定要找到上陌溪时,如果能拜他为师,那可想而知事情就简单多了。 悬崖边满是青苔,没有想到脚下一滑,“啊————”我惨叫着跌下了悬崖,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整个人除了慌乱就是慌乱,一颗心即将蹦出嗓子眼! 担心自己摔下去是不是连脑浆都要摔个稀巴烂? 不!我不能死! 绝对不能! 身体不断下落的过程中,我也一并挥舞着四肢,不停地伸着手,试图抓住点什么,有树枝划了我的身子一下,脸也被树叶割了一下,抓!抓!终于我好像抓住了一根细小的树枝,我像抓救命稻草一般,生怕树枝断了,条件反射性的想也没想的大声呼叫,“救命啊!” 整个悬崖壁面都传来我自己听了都十分凄厉的喊叫声…… 我不断的吞咽着喉咙管不断往上冒的口水,同时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喊着“救命……” 现在看来,远处大片漆黑浓郁的,是看不到尽头的树林,还有层叠的山! 龙千野,君心、豆苗、苏洛寒、上陌溪时,你们到底在哪儿? 心底徒然生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们有想过我回来找他们吗? 如果,如果……如果我掉下去,真的,真的死了,他们会不会像我一样焦急和难受? 这一刻,我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真的犹如一个中毒已深的人,离了他们我会感到不可抑制的孤寂,哪怕这一刻我即将面临死亡,我仍然对他们牵肠挂肚! 一直以来,我好像,真的很孤独。我好像,真的离不开人。 对了,我好像还很懦弱,什么事情都想都想去仰仗别人,自己从来没有大着胆子做过一件事情。 就在这时,一道玩味声蓦地响于我的耳旁,“打算在这儿吊到什么时候?” 闻声仰头看去,我的天! 是他!那个说话恨不得把我一口吞到肚子里去的毒舌男人!他整个人如谪仙一样飘立在我的头顶上端,正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师傅呢?你把我师傅弄到哪儿去了?” 既然他还在,说明上陌溪时也在附近不远。 “你师傅?” 装!还装! “你说上陌?哈哈哈,我怎么从没听说他还有你这么个蠢笨如猪的小徒弟?” 他猛然一阵发笑,我肺都气炸了! “你说谁是猪?” “好好的都能摔下悬崖这除了毫无智商的猪还能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本想一口回绝,哪知话到嘴边就被他的话给噎住了……! 最重要的是,我手上的树枝快要被我整个人的重量给连根带起了,可他竟然还没有作何反应,“救我啊,我要掉下去了!” “救?我只会杀人,可不会救人。” 老实说,我不信……他要是不想救我干嘛在这个节骨眼上及时出现? “我师傅最疼我了,你今天要是不出手,等哪天我师傅知道我死因为何肯定不会放过你!” 说起谎来半点不脸红连我自己都佩服…… “他真是你师傅?” “你以为呢!” 他略略思衬片刻,大概是对我说的信以为然,双手撑开向下沉,在树枝即将断掉的那一刹那,紧接着把我接住,将信将疑的一把将我揽入怀中就往悬崖下面飞去。 我悬的一口气总算落了地。 “这是哪儿?为什么这么奇怪?” 没想到,在我问完后好一阵儿他才答非所问的突然冒出来一句,“你既有穿越物体的能力,是否也能隐去自己的身影呢?” 闻言,我徒然一惊。他,他怎么知道我当时用了穿墙术?难道当时他没走只是隐匿在我某个看不见的地方? 还有,隐去身影,那就是隐身咯?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表达个什么意思,遂作出惊魂未定的模样,装没听见。 好在后来他也没在继续问什么,只是带着我穿行在覆盖着茂盛植物和纠结树根的悬崖峭壁之间。 转眼间,脚下山林云消雾散,满山苍翠,掩映着雕檐玲珑的古代建筑群。 原本悬崖峭壁的荒原之景变成了美丽的湖光山色,一条条喧声如雷的悬泉飞瀑,从万仞峰顶上倾泻而下。 奔流在山峡或狭窄山谷高耸的悬崖峭壁之间,底下的波浪在猛烈撞击,升起许多银白色的水柱,每个水柱,每幅水帘.激冲下来,撞到山根的石头,碰得零碎,像千千万万的珠子…… 第七十七章 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若是敢骗我,小心我跟你急!” 他冷不丁一句话,让我听的云里雾里的,“什么?你在说什么?我骗你什么了?” 对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万一,万一他对我耍什么阴谋诡计,把我带去什么偏远地带,或是怎样的,毕竟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可是以我的能力,根本奈何不了他,“我师傅可是说了,要是有人敢伤我一根头发丝他都要拿你是问。”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伤你了?”闻言,他稍作停顿,飞行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我想也没想的当即脱口而出,“可是你要是心怀不轨把我弄到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想怎么办?你智商有限我有什么办法?” “你……!”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等什么时候落到本小姐手里,看我不把你打成肉饼。尽管心里憋屈的不行,却还是紧紧拽住他腰间的衣服,更多时候因为对迷魂阵的后怕都是紧紧拽住他的衣袖不敢放松一下。 “袖子捉这么紧作甚,都给捏变形了……!”,说到这里,他又撇了我一眼,继续对我说道,“有那么害怕吗?还以为多厉害没想到胆子还真小,就光会嘴上功夫。放松点,有我在,保证你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 后来,他没状似没听见一样,不再搭理我了。 俯瞰远眺,四处皆清烟浓浓,朝南飘去,并且渐淡和消融,可看到远处的山峦,长城和田地。 山道平平地沿着坡辗转向前,附近的梨花填满了整个沟壑,灿白灿白的满沟都是。 让我萌生出一种宁静美好的感觉,自己就好像轻轻的走在红尘边缘,好像浮游在一种怅然若失的状态里,周围的一切都成为了一种若即若离的意念。 终于到了一处,树木和田地都是深深浅浅的绿,叶子在阳光下点点碎碎地闪烁。被照耀的花朵和青草在阳光下舒展着,呈现出耀眼的七色光芒。 “这是哪儿?” 他放下我,仍然装没听到似的撇下我径直往前面走了!我紧赶慢赶的跟上去,只见他两手轻轻一拨,两旁的花梨古树就自动往两边移开了,我和他瞬间置身于一个屋院的围栏门口,而上陌溪时亦捂着胸口斜倚在门边! 我的天,真的是上陌溪时吗?再次见到他,一股从未有过的亲近之感油然而生。 “给你接来了。自己可要保管好了!”说完,他就径直绕过上陌溪进到屋里去了。 “你是怎么回事,伤到了怎么不说?” 上陌溪时微微一笑,“说了有用吗?” “用……用是没有,但是当时真的把我给吓坏了你知道吗。” “然后?” “然后……然后莫名其妙遇到了那个毒舌男!给我一顿骂!” 上陌溪时听到我的评说,笑的前仰后合。大概是牵动了伤口吧,突然口吐鲜血,我吓的立马上前扶住他,“笑笑笑!有那么好笑吗!” 突然一阵风袭来,一下把我推倒在一旁,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毒舌男站在我的位置神情紧张的将上陌溪时一把挂在肩上往屋里走了。 刚刚那力道大的把我整个人摔的打了好几个滚儿! 绝对是那个毒舌男! 我爬起来欲要追上,他又一下子伸腿往后一勾,在我前腿迈出的瞬间,他就率先把门砰的一声关了。 真是气煞我也!! “开门!你给我开门你!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你这么看我不顺眼?” 这也是我心头的疑惑,打从一开始。他就对我有明晃晃的敌意,事实上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绝对没招惹他,所以他干嘛非要跟我过意不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看着我的眼神,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我要抢了他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满满的防备,生怕我靠近上陌溪时! 很奇怪,越想越觉得奇怪,至于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后来,门突然自动就开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那个毒舌男只一瞬的功夫就来到我的面前提起我领口处的衣襟就往里走,到上陌溪躺着的地方,又一下把我甩到了地上,好像对于他来说,我就是一个随手丢的物件儿,恨不得把我当场砸个粉碎!! 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痛的,落地的一瞬间,我甚至还听到了自己骨头嘎嘣嘎嘣的一阵清响…… “穆斋!” 上陌溪时捂着胸口,微呵斥了一声毒舌男。 所以毒舌男叫穆斋? 忍忍忍一直都是忍,现在被他撩的火气蹭蹭直往脑门儿上冒,叫我无论如何也忍不住!所以也不顾得身上的痛楚了,咬牙爬起来跌跌撞撞就冲毒舌男穆斋冲去,他以为我是要扑上去打他,事实上我只是捉住他刚刚摔我的那只手立马放到嘴边,盯准他手上的一块儿肉,张嘴,下口,狠狠的咬了上去……!! “嘶—————死女人你属狗的吗?” 他约摸是想一下将我甩出去,奈何我可怜兮兮的用余光撇了一眼半坐半躺在床上的上陌溪时,毒舌男穆斋受到上陌溪时的示意,只能十指紧握成拳,任由我咬…… “骗子!” 我松开嘴挺直了腰板儿,“你说谁是骗子!” “恬不知耻!” “你才恬不知耻!” “你……”他正要说我,上陌溪时就出声制止了他,“穆斋,她曾救过我的命。” “呵!她救你一次你便牢记在心,我救你千次万次你可曾记过我?” “我感激在心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是知道你想要什么,可,可我给不了你。” “给不了给不了!你从来都没给过我不是吗?” “穆斋,你我皆是男人。” 上陌溪时这一句,明显的火药味儿十足…… 他和上陌溪时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到这里,我有点懵了…… 他们两是男人没错,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他们各自的性别……? 都是男的又怎么了? 那个叫穆斋的男人在听到上陌溪时的这一句话后,本想再说些什么,却是在张嘴之际,哑口无言。 没想到他却是突然伸手恶狠狠的拽住我的衣领子,“这个女人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害怕上陌溪时说漏嘴,我反应极快的抢在上陌溪时欲要回答之前说道,“能有什么关系,当然是师徒关系了,你想怎样?” 我和那个叫穆斋的男人将彼此各自的视线转移到了上陌溪时身上,他大概是想求证什么,而我却是内心忐忑不已,上陌溪时到底是会拒绝我呢……还是会…… 半晌,上陌溪时都没有答话,吊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扶我起来。” 闻言,我想也没想的先穆斋一步上前到上陌溪时卧榻的旁边。因为至少上陌溪时没有拆穿我,更没有直言拒绝,这说明他在很大程度上,想必是认同我的不是吗? “师傅~” 意料之中的,上陌溪时白了我一眼,转而对站在一旁对我咬牙切齿的毒舌穆斋说道,“穆斋,以后对于……” “师傅,我改名字了,叫亡心。” 上陌溪时显然一愣,“好好的为什么要改?” “不好听。” 上陌溪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以后对我徒弟希望你放尊重点。” “放尊重?上陌你不就是仗着我还喜……”话说到一半儿,穆斋突然就顿住了,之后才换了一口气儿,但明显不是他上一句后面所想说的下文,“本来我打坐运气运的好好的,结果突然就有一个死女人在那儿傻愣着鬼哭狼嚎,寻常人怎么可能进得了那迷魂阵?”话落,又扭头瞅了瞅我的方位,示意上陌溪时做个错对评判。 又骂我!竟然又骂我!!没等上陌溪时发话我就忍不住和他穆斋对上了,“骂谁呢!” “骂你。” “我怎样?怎样啊?你到是说啊……?”我敢赌,只要这个死穆斋一搭腔,我可以让他重复一百遍之前骂我的话! 看他口干不干……!!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打扰别人清修你还有理了啊你……!” “哎哟喂……就你?还清修?连我都看得出来你心浮气躁你清修个鬼啊!” 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看不惯这种爹娘给生得一副好皮囊,却被他违和的言行举止这么给糟蹋了,真是……糟蹋……! “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穆斋直想拿东西把我嘴吧给堵住。 “有本事你打啊!来啊?打,往这儿打,你要是敢伤我半分我肯定让我师傅一根毒针把你弄的半身不遂……!” 话一说完,我连我自己都想发笑,谎话信口拈来真的不是我的本意,可是谁叫他一个大男人非要跟我斤斤计较…… 不是冤家不聚头,我跟他皆是气鼓鼓的,他不让我,我也不让他。 端坐在一旁的上陌溪时看到我和穆斋两人吵的不可开交,你一言我一句的逗着嘴皮子“好了好了,你们都消停点,吵的我疼。”这才打断了我和穆斋两人的争斗。 “以后你要是能找得到媳妇那真是见鬼了!” “呵!女人!就那些泼妇骂街的样子配得上我这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他还没说完,我就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还花见花开?你让像我师傅这样的美男情何以堪?” 第七十八章 他喜欢你……?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气氛一点点开始僵硬,空气中连掉根针的声音似乎都能听清。 上陌溪时再次出声,“穆斋!你先出去。” 穆斋走时,将两手十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两脚踏出门时,往屋里回望的那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自己在穆斋的眼中仿佛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样,早晚把我拔掉。 因为什么呢?上陌溪时? 那上陌溪时和穆斋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错嘛,我什么时候成你师傅了?” “……” 我知道上陌溪时这是跟我秋后算账来了…… “刚刚啊,你亲口说的。怎么,要翻脸不认账?” 最初我的想法是自己曾救过他,还可以以此作为掌中筹码,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上陌溪时也搭救了我一把,现在反倒成了我欠他,所以现在他要是反悔我真的拿他没辙…… 上陌溪时看了我半晌都没有说话,仿佛在酝酿什么一样,“好,今日,我就认了你这个徒弟。” 这次,真的是他亲口承认的,我有点抑制不住的激动,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因为不明白他究竟是想通了什么,现在竟然一口答应的这么爽快。 “做我的徒弟,以后你需要会的东西有很多,累,苦,是必然。如果做不到,我会给你应有的惩罚,能接受吗?” 师傅都认了,自然是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能。” “好,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为师傅办一件事。” 办事儿?我啥都不会怎么帮他办?一股不详的预感突然袭上心头…… 只见上陌溪时捂着胸口咳嗽几声后悠然下床后神情严肃的对我说道,“穆斋。他仰慕我。” 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来呢,我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道,“师傅那么帅,他当然该仰慕你了,这有什么?” 上陌溪时原地怔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想到我听了这话之后会那么平静,“可他仰慕了我数万年。” 万年偶像? 我的天!!我可以说我被惊吓到了吗! 上陌溪时指的“仰慕”该不会是…… “师傅,那什么……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穆斋,他,他喜欢你?” 我的天……男的喜欢男的……怪不得那个毒舌男看到我和上陌溪时走的近就马上生出一副想要把我一口吃掉的模样,在听到我是上陌溪时的徒弟的时候才稍微缓和了那么一点儿,原来,原来真相是这样的……在此之前,我真的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穆斋竟然有龙阳之癖,并且还是上陌溪时,我的师傅?? 上陌溪时没有立即否认,就证明我的臆测是对的!越是琢磨越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也太惊悚了不是吗! “那……那师傅你,你对他……” 还没等我说完,上陌溪时就打断了我,“我视他为兄弟,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上陌溪时话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踉跄的脚步,转眼撇见上陌溪时,竟是瞳孔蓦地一缩,我以为他要追上去可他却没有,也就是说,他其实早就知道穆斋在门外才故意这么说的? “师傅……” 我不知道该是安慰他还是怎样,因为毕竟我是没亲身体验过被同性喜欢是个什么感觉的啦…… “所以,为师的终身大事可就交给你了。” 上陌溪时突然冷不丁的一句话,可把我吓的……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 交给我……?我能怎么办? “师傅素来高高在上惯了,谁心悦于我谁讨厌我,我从未放在心上。可是对于穆斋,若长此以往下去,只会越发助涨他心中的那团火焰,徒弟你呢性格恰恰古灵精怪,以后跟在为师身边,可以……可以帮为师多留意一下,师傅若娶了女人,想必能断了穆斋心底头的念想。” 好吧,我明白了……就是帮他找媳妇呗,能当我师娘绝对得要好女人,我脑子里第一人选就是—————豆苗! 长得漂亮心地善良不说关键是人又好,和上陌溪时那不是正好郎才女貌登对吗? 即便豆苗不是最好的人选但依照上陌溪时的人才,九重天的仙女都不在话下的…… 可是豆苗,一想到豆苗我就不自觉的发慌,“师傅,我倒是认识一个好姑娘,绝对能和你的心意。” “喔?谁啊?” “她叫豆苗,我和她堪称情同姐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什么人能让你夸的天上有地上无,那为师倒要见上一见了。她在哪儿?” “不知道。” 事实上我真的不知道龙千野到底把豆苗弄到哪里去了,从我踏出异乡街进到毓仙山那刻起,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们,苏洛寒半道儿把我给丢下,然而我又莫名其妙被黑衣鬼面人追杀,上陌溪时又突然串出来搭救我,紧接着又稀里糊涂的被那个毒舌男穆斋带至此地,这一系列林林总总的事情,来的总是那么猝不及防,我只是想找个人,可却是比唐僧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还要难搞……!!兜兜转转兜兜转转,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和他们所在地离的越来越远了一样。 现在正好上陌溪时有此意,我此时顺水推舟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对!就这样办! “你不是说和她情同姐妹吗?” “可她被人带走了!” 上陌溪时低垂着眼帘沉默了半晌,蓦地抬起头,“想利用为师帮你找人?” “……”我还没祥说就被他给揭穿了!!可想而知上陌溪时为人有多谨慎了。 “和你上次所说的龙三太子龙千野有关?” 我默默的朝上陌溪时点了点头,想听听他接下来的说法。 “青龙一族经历雷劫需七七四十九天,从他走时那日开始至今,已经多少天数了?” “不过五天。” “那为师先传给你一些简单的秘术,以及一些简单易练能够在紧急情况下一招制敌的法术,十天之后,为师同你一并启程,你看如何?” “真的吗?” 上陌溪时悠然一笑,“师傅从来不说假话,更不轻易许诺。” “有师傅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师傅你也尽管放心,只要找到豆苗,我绝对替师傅跟苗儿拉扯姻缘。”末了,我忽然想起了上陌溪时的伤势,“那,那师傅你的伤……” 闻言,上陌溪时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绿色的光,“修养几天便无碍。” 自此,整整十天,我几乎每天只能睡两个时辰,其余时间全部由上陌溪时教我基础的功夫和武术心法,不是我自夸自擂,在短短十天当中,上陌溪时教给我的护体术和气息的吐纳方法我已经全然能够收放自如,就连一向对我毒舌惯了的是穆斋都背地里跟师傅说我天赋异禀,且进步神速!只可惜不小心被我给偷听到了…… “你可真不简单。” “这还用你说?” “不用我说那你有本事自己练啊!” “我不会……” 以上四句是那个死穆斋和我掐架的日常,但是他嘴巴毒归嘴巴毒,上陌溪时调理伤势的时候嘱咐他好好看护我训练,他一点儿也不含糊。该怎样就怎样,虽然私底下会各种耍花招报复我,为了学到本事,我只能咬牙忍了又忍! 十天天后,我和师傅上陌溪时以及穆斋一齐在夜色的遮掩下高速移动,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能和上陌溪时,穆斋他们一样,身轻如燕,那种能够自由飞翔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一种释放,畅快淋漓的释放! “你居然能够毫不费力的跟上?” 上陌溪时骤然转头,看见我离他勉强只有七步之遥,不免有些吃惊的问道。 “当然是师傅教的好哇……严师才能出高徒的嘛!” 进步,显然是有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可是在师傅面前,该有的谦逊自然也要有。 从零基础到现在,如果不是上陌溪时的悉心教导,我也不可能领悟的这么快,当然还少不了那个该死的穆斋对正在修习法术中的我各种落井下石,以至于我才能迅速吃一堑长一智…… 落地的瞬间,我和上陌溪时立马转向到一个半人多高的石墩背后躲好,扒开两旁的枝丫,我的天,光是看门的侍卫就有四五十人分两队整齐的排列开来,边门也有,四周的围墙也是被一些兵头将领围的水泄不通。有的还提着灯笼走来走去。 转头看向上陌溪时,他也蹙着眉,事情似乎有点难办。 即使我能用穿墙术进去,那也无非是直接自己把自己送到他们面前而已。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黄衫的女人和一个青衫的女人正好一个在前打着灯笼,一个提着什么东西紧随其后,正朝着我和上陌溪时用来躲藏的半人石墩走来,吓得我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立马和上陌溪时作出反应。 上陌溪时更是率先拥着我,眼睛里散发出幽幽的绿光,不消片刻光芒便渐渐笼罩了他和我的全身。 然而,下一秒,那身穿黄衫的女人走到我们这个大石墩这里竟然,竟然蓦地停下来不走了……!! 第七十九章 师傅,这个法术也教教我呗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好累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个头。” 那青衫女子也跟着停了下来,把灯笼正好放在我和上陌溪时隐身的位置,烧的我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上陌溪时见我汗水跟连珠下雨似的,忙用眼神示意我坚持住。 “快了快了,只剩一半儿的时间了,再等个二十几天。咱门龙三太子顺利从水库密室出来,到黄岭秋再顺利晋阶成功,我们就能解放啦~” “你倒是宽心……我最厌烦的是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龙三太子历劫关乎我们青龙一族整个的生死存亡,我们替他守住这里自然是应该的,并且我非常以此为荣,可是太子带回来的那个女的算怎么回事儿?” “你管别人做什么?不该我们想到事儿就别瞎琢磨,否则……” 说完,其中一个打着灯笼的青衫女人立马应景的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那身着黄衫的女人才状似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好像是提着什么东西往里面去了。 我心上悬着的巨石才算落了地放心的舒了一口气!从她们刚才的对话当中,可以应证龙千野带着豆苗确实如上陌溪时所说,先要在这里闭关七七四十九天做足了准备才会前往他们青龙一族历代经历雷霆之劫的圣地。 “刚刚怎么……” “隐身术就是这样,隐身之人都能相互看得到,只不过别人看不到我们而已。” “那我们岂不是可以直接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到里面去了?” 我的穿墙术和上陌溪时的隐身术相比较而言,他那个的确是要方便一点,然而,有这么好的办法干嘛不早说……刚刚真的是紧张的心怦怦直跳!就快要爆出来了一样。 上陌溪时带着我小心翼翼的紧贴着墙边,直到即将走近了那扇犹如山洞似的铁石大门,不论是那些站着守门的也好还是巡逻的也好,皆视我和上陌溪时为空气,哪怕我就是杵在他们的面前,他们都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 “师傅,这个法术也教练我呗……” 谁知上陌溪时给了我一个白眼,随后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捉住我的衣领,保持着他一贯谨慎的作风,绕开人群,径直朝那扇犹如山洞似的铁石大门而去。 然而令我想不明白的是,他干什么总是提我的衣领!总是提我的衣领!! “放我下来!” “……” 他的确是把我放了下来,可是由始至终都没看我一眼,仿佛他放开的不是个人而是一个物件儿……目光全被另一处吸了去。 寻着他的目光看去,我才突然意识到他刚刚为何那样,我们虽然毫发无损堂而皇之的靠近了这扇石门,可是要怎么不声不响的进去才是最大的难题。 “我会……” 我本想着可以用穿墙术,上陌溪时就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一样,径直悄声打断,“这不是一般的石墙,是铁石门。” “那怎么办?” 看着紧闭的石门,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和上陌溪时是隐身的,说话什么的可以忽略不计,然而要是那些守卫突然看见我和上陌溪时站着的这块儿地方没人,但是呢,莫名其妙的门却开了,肯定会引起他们的躁动……那到时候岂不是…… 正忧虑着,侧头想听听上陌溪时怎么说,看到他的刹那,然而我的脑袋像被人猛砸了一下,浑身一紧,身体往后一缩,吓得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 上陌溪时只是在我眨眼的瞬间便双脚离地浑身散发着绿光,飘飘悠悠的向上空而去,如此直观让我简直惊悚至极! 鬼、幽灵、妖怪、魔鬼、无数可怕的名字一下全部涌入了我的脑海,总之,上陌溪时这个样子真的很渗人,这也是他会的法术之一吗? 上陌溪时约摸是注意到了我一副恐惧的样子,只怔愣了片刻,却没有开口,可是我的脑海里却冒出了上陌溪时的声音,“不用怕,这是魂力所致。”说完,他还下意识的朝我靠近了一点…… 魂力?之前肖尊立有跟我提及过,能够拥有魂力并且使得出魂力的人在异界等同于王者的存在!想到这里,我有些震惊,上陌溪时到底是何等强大的存在?既然强大为何会那么轻易被鬼面人所伤? 只是短短一瞬我思绪转了万千道。还有一点,他为什么嘴巴根本没有张合我却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声音从我脑海里传来? “赶紧起来!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听到他如此说,我只得强压着心中的慌乱,站起来朝他绿色的身体靠近,但是依旧下意识地与他保持着一尺的距离,因为每靠近他一点,我都会莫名觉得浑身发毛…… 只见上陌溪时整个人晃悠到了我的头顶上端,直挺的立着,头微仰,双手呈一字排开,随即横于胸前,一个通体透绿的珠子便缓缓从他的口里出来了我的天!!紧接着,那珠子就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径直穿进了那道铁扇门,上陌溪时更是紧随其后,与此同时,我根本没有走动,却不自觉的合着上陌溪时一起移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们就进入了石门里了……!! 四下都是迷雾蔓延着,白茫茫的一片,和门外面的世界以及天色真的截然不同。 我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捂嘴,想问上陌溪时这是怎么回事话到嘴边张嘴却没有声音!抬头看了下在我脑袋上面的上陌溪时,冲我摇头是个什么意思? 全程都是那棵通体绿色的珠子在前,上陌溪时紧随其后,而我自己更是随着上陌溪时移动着,事实上我自己却是丝毫没有使力。 迷雾随着那颗往前移动的通体皆是绿色光芒的珠子分向两排散去,好像那个珠子在开路一样,硬生生的开劈出了一条隐约可见的路。 起初是一条狭小的走廊,一路走去都是静悄悄的,就在这时,前端不远处,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将士装扮的人,可以说一看就是高手,手持一把宝剑模样的东西,站定在那边,一派伟岸的样子! 想必是这里加派的人手。我缓缓舒了一口气,还好上陌溪时带着我隐身了,现在是隐身的状态,否则就麻烦了。直到路过那个将士装扮的人我忐忑不安的心才逐渐平复了下来。 就在这时,前面那颗通体绿色的珠子竟然蓦地停了下来! 上陌溪时也在这时候低头开口对我说道,“闭上眼睛,让你自己的身体逐渐下沉,穿过这层青石地板。” 什么? 上陌溪时突然发话,我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按照他的指示,毕竟他总是比我这种平头小老百姓要懂的多。回忆十日里自己所学的内容,鼓足勇气做了尝试。 和之前的穿墙术一样,似乎并不那么难,要是换个场景再来一次我肯定还要比这次所使的技巧运用的更娴熟。 穿越到下面,竟然又和上面不同,不再是雾蒙蒙的一片,四周取而代之的都是橘色的火光,跳跃的烛火更是让我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气温骤然下降了不少。我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可是不消片刻,突然一股寒风来袭,冷的我直打哆嗦! 脑海里上陌溪时清透的声音在此刻传来,“屏住呼吸,护住心神。” 与此同时,上陌溪时周遭的正绿色光芒一点点消失不见,整个人慢慢的向下来,直至双脚落地,和我并肩而立,才恢复了他本身的容貌和气质。然而,他看上去却是一点也不冷,面色反倒没有任何改变…… “这里是极阴之地,你没有魂力护体,一时间会有些适应不了这里的阴寒。” 闻言,我点了点头,他似乎每次都能猜到我心思……!! 上陌溪时徒手升起一团火焰,运行到我浑身的气脉,霎时间,寒冷的确立刻被驱散了不少。虽然依旧觉得冷,但至少没有再打哆嗦了。 和上陌溪时并排着往前走,这条满是烛火的路,好像永远都走不到一样,如此幽静,如此诡秘,越走,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脚步越沉重! 可是只一想到可以看到豆苗了,我又抑制不住的激动。以至于每次只要有一股寒气突然来袭,我都会尽量不去想那些细思极恐的事情,例如像阴魂一样在我心里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各路妖魔鬼怪的面容。 我比谁都知道,是我自己在吓自己,可是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住……反正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突突直冒一路上从未松懈下来过……! 一切依旧,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尽头,离我们一米开外,是一堵火光攒动的青石大墙。 我的心中满是问号,“现在该怎么办?” 闻言,只见上陌溪时抬眼,他的呼吸渐渐有些急促,却也是一步步朝着那堵墙走近,眼里满是墨绿色的光芒。瞬时,地板上和墙体上布满了淡绿色的光晕! “这是什么?” “结界。”话落,上陌溪时突然伸出右手摊开手掌朝那墙体抓去,居然轻松拨动了那面墙体我的天!! 墙里面攒动着的黑色液体清晰可见,像无数小虫子一样,密密麻麻的,邪恶的快速钻动着,让我顿生恶心,渐渐的,那些黑色液体一点点往外渗出,我这才看清了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竟然全是毒蝎毒虫!不消片刻,就爬满了整个地板! “谁?是谁在外面?” 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蓦地从里面传来,我的天,是…… 第八十章 乱了方寸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豆苗?豆苗是你吗?” 听到的豆苗声音的那一刹那,我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赶忙丢掉心里头一系列的害怕凑近,不想错过一丁点关于豆苗的声音。 想用上陌溪时有教给我的使用念力的心法,穿透墙体打探里面的情况。可是因为上陌溪时之前布下的结界,我几乎完全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可把我急的!一下乱了方寸,“师傅你快取消结界啊!” “你难道没看见那些毒虫毒蝎吗?倘若没有这层结界,我们早成了这扇门前一滩血水。” 里面的人真的是豆苗吗? 如果是,那豆苗在里面有没有事啊? 龙千野到底对豆苗做什么了? 我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担忧和莫名的揪心,该死的龙千野!有什么尽管冲我来不就行了么!凭什么要波及我身边的人! 再次凝神听到里面的声响,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片死气沉沉! 不对啊,刚刚我明明有听到豆苗的声音不是吗?怎么这会儿又什么声音都没了? “师傅,刚刚你有没有听见一个女人在说话?” 上陌溪始终严肃着一张脸,沉重不已,仿佛山雨欲来。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我上前仔细聆听。 没过多久,我真的听到了一道很细微的呼吸声,声音很微弱,每次吸气之间隔开很长的时间,在听到豆苗此起彼伏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再次响起时,我的心脏几乎不可抑制的停跳一拍! 能叫我心心姐的人除了豆苗之外根本没别人。豆苗……一定是豆苗。 事实上我们虽然情同姐妹我却从来没做到过自己身为姐姐该为妹妹做的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豆苗的呼吸如此缓慢,是不是快要死了? 想到这一点,我近乎失控的不管什么黑色不黑色的液体什么毒虫不毒虫,想要一股脑儿扎进去! “干什么,你疯了?” 上陌溪时眼疾手快的一把揽住我向前的身子,紧紧的箍着我。 “豆苗在里面,豆苗在里面,全世界最好的豆苗……”我一边哽咽着,眼睛也不知道怎么的,蓦地一酸,眼泪就簌簌的往下掉。我不停伸手去抹却总是抹了又流。 “别犯傻。” “我不是犯傻,我怕豆苗万一……”说时迟那时快,在我不管不顾使出吃奶的劲儿挣脱开上陌溪时的双手之后,手刚接触到墙体的那一瞬间,意料之外的,我竟然没有立马被腐蚀,皮肤丝毫没有受到损伤,只是却像触到电一样,条件反射性的弹了回来! 紧接着,浑身像骨头被打散架了一般,疼痛不已,上陌溪时连忙蹲下来,拉起我刚刚去碰墙的那只手,把袖子撩到了我的肘关节,上上下下反复查看我有没有哪里受伤,可我的心却没顾及着自己的伤和痛,我只想看到豆苗是否像从前那样完好无损。龙千野到底是不是丧尽天良的也连带着对豆苗痛下毒手! 没人知道这一刻,我有多内疚,多自责!很早以前我就应该恨那个极具魔性的男人,可是后面却控制不住自己堪称“肮脏”的内心,明知道他浑身都是刺,我却犯贱的幻想着,企图靠近他,以至于对他泥足深陷,而现在豆苗被关在这里,我却依然对那个身为始作俑者的男人恨不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啊?于梦凡你这个大蠢猪!不是别人要骂你,是你本身就蠢得像个笑话! 悲哀,愤怒,不甘,自责,种种情绪像无数根线为我编织成的一张天网,袭上我的心头,好不容易撇开上陌溪时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上陌溪时看起来却是比我还愤怒,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反手给了我重重的一巴掌! “啪————” 他的掌心和我的脸面贴合产生的一声噪响,让我恢复了一丝清明。 “如果这样有毒的液体和毒物没有流逝,或是转移到别的地方,别说是你了,就是为师也会被这些毒虫毒蝎吐纳出的毒汁顷刻间化为一滩血水,再耐心等等,别乱了方寸。” 上陌溪时这番理智里又带有劝慰的话,也让我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也许真的只需要再等等,就能见到豆苗了也说不一定呢?如果我现在冲进去,到时候我不但见不到豆苗,也许豆苗最后也看不到我了不是么? 然而,就在下一秒,只见上陌溪时却是一翻袖筒,扬手一挥,他的手心里赫然紧握着一柄冷似寒冰的长剑,用尽全力向那满是黑色液体流动的墙体狠狠砍了过去! 我不解的看着上陌溪时,“师傅,你……” 紧接着,就在剑挥向墙面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和上陌溪时的两脚皆被一些从空气里乍然横生出不断飞舞着的黑色布条给紧紧缠住了,一圈儿接着一圈儿,那些在空气中像海藻一样疯长的黑色布条仍然还在源源不断的缠向我和上陌溪时,布条另一头更是冲着上空缭乱的飞舞着,像八脚鱼的触角! “师傅,怎么办?” 反观上陌溪时,从他的脸上,我一点儿也看不出着急的意味儿,怎么形容来着?对了,风雨不动安如山,没错,唇角反而还勾勒出了一丝诡秘的笑,说不出来的邪魅。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上陌溪时除了谪仙的一面竟然还有些女子才有的妖媚。 “上陌君你可真是好本事啊,不仅知道本宫锥藏何处,还对本殿的地宫机关布置与阵势构造了熟于心。” 一道低沉的嗓音毫无预警的从我和上陌溪时的背后传来,更是无形的刺激着我此时紧绷的神经! 这样的低沉的声音,即便他化成灰我都识得! 龙千野! 个挨千刀的龙千野! 狗改不了吃屎的龙千野! 上陌溪时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容,似笑非笑,“你本事也不小啊。” 与此同时,上陌溪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也很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但在那些温柔与帅气中,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只见上陌溪时微微侧身,挥起剑身横于胸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笔直而下! 所有“肆虐妄为”的黑色布条全被截取成了两段,霎时间,室内全是漫布的黑色布条,三秒便化于无形。 我也随着上陌溪时一同转身,果真是他! 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龙千野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仅穿衣打扮变了,就连他整个人的气场也随之改变了,不再是以前的邪噬,而是多出一种王者风范! 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一身紫色的龙袍,端坐在一把雕刻着满是龙纹的椅子上上,如玉般的雕刻模样,完美的眉型更衬他的英气,眼眸多情又冷漠,眉头紧皱,薄唇紧抿,好似被什么事所烦恼,可是就这皱眉的模样,更让人从心底生出敬畏来。 尤其是他站起来的一瞬间,举手投足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 我瞪大着眼睛,眼看着龙千野眼神中装满了一种我根本看不懂的,那种浓得化不开的情绪,一步步朝我站着的地方走来,以至于我心中一阵恐慌,想也没想的嗫嚅着往上陌溪时身后躲了半步。 在我做出这举动之后,龙千野的眉毛瞬间像是要拧成一股绳一样,几步上前一把将我从上陌溪时的身后拉出,“你几时认他做师傅了?” “这跟你有关系么?” 我这句话就像是踩到了他埋在地底的雷一样,按照他以往的惯性,就在我以为龙千野即将要对我发火的时候,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却骤然把我拉在了他的身后竟然跟上陌溪时呛起声来了…… “不打算给本宫一个解释吗?” “解释什么?” “你作什么要收她为徒?” “太子殿下,这可不关我的事噢,是你的女人,自己求我,让我收她为徒的,你说如此一来,太子殿下你岂不是也要尊我一声师傅了?” “上陌君你别逼本宫在这里跟你动手!” “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到了后面真的动起手来了我的天!!按照情况分析来看,他们肯定有仇吧…… 只见龙千野率先动用心法凝结魂力成珠一掌朝上陌溪时打去,与此同时,上陌溪时也当仁不让予以还击,总之,他们似乎完全忘记了还有我的存在…… 如此天赐良机岂能浪费?我想也没想的绕过忘我争斗不休的两人,径直朝之前那墙走去,满地的毒虫毒蝎全被刚刚上陌溪时一剑劈成了两段,还有那墙,黑色的液体不知道为何,已经渐渐趋向固化的状态了。 我试探性的轻轻用指甲盖碰了碰,没想到,本是固化的状态,徒然碎成了渣…… 又一扇门突然出现,不过这次不一样,是木门,我暗自吞了口口水,这下可好了! 就在我即将使用一个小心法把门上插着的那把铁锁弄断之际,门毫无征兆的,开了! 第八十一章 愤怒到了极点!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那木门虽说没有达到暗黑无比的程度,可光影至少是模糊的,当那扇木门缓缓被推开,外面的幽光一点点透进去,照亮门里面的情形的时候,那一刻,我已经全然无力去思考什么了,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满身是血的豆苗蹲在门口处,忍恨含悲,不敢表露。 豆苗满脸灰尘,双眼布满血丝,浑身上下的衣服破烂不堪到处是血迹。尤其是看着豆苗的肩胛处,被铁钩子弄出的俩个触目惊心的血洞,隐隐有血肉翻滚出来 她就那么蹲在那儿,凝黑的瞳静静地滴着泪。 无声无息。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怎么说呢,就好像此刻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我的心里,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了!心脏也要窒息了。 往日如精灵般的女孩儿,就这样披头散发,鲜血淋漓的蹲在他的身前,我的全身都抑制不住的在轻微地颤动。 两行清泪从我的眼眶里渗了出来。有愤怒,有悲伤,更多的是庆幸,庆幸我来的不晚,庆幸豆苗至少,至少还活着,活在我能看的到她的视野里! 我急不可待的蹲下身朝着豆苗扑去,一把将她拥在怀里,一句话都没有说,轻轻撩开她额前像是被汗水侵湿的发丝,内心充满了尖锐的隐痛。大拇指碾上豆苗眼尾处蓄势待发的泪珠,怜惜的抬袖轻轻擦掉豆苗眼尾处的泪珠,还有那鼻尖上的血。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豆苗浑身都在颤抖。 “豆苗”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苏洛寒不是说青龙一族,龙千野身为下一任青龙之首,每逢九万年便有一场雷霆之劫,那夜,在他找出龙千野身体的破绽后,龙千野自知即便他自己法力再强于苏洛寒来说也无用武之地,于是龙千野和他做了一个交易。他不杀龙千野,然后告诉苏洛寒想要的东西在我身体的哪个部位,再然后,龙千野为了不让苏洛寒趁他最虚弱之际杀了他,和苏洛寒再次做了交易—————让苏洛寒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于是他才把会法术的豆苗从我身边带走的! 所以龙千野根本没必要对豆苗做这么狠厉的事情不是么?难不成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亦或是苏洛寒当时对我说的话其实是一半真一半假? “豆苗,我的好豆苗,不哭了好不好,我当日出去之后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龙千野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血啊,一定很疼对不对,龙千野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有什么你尽管跟我说,我现在有师傅了,他很厉害很厉害,我让我师傅给你报仇好不好?” 我一时急红了眼,想到什么便立即脱口而出了,尤其是抱着豆苗感受到她仍然在颤抖着,又是血又是眼泪的,一时间不知所措。 豆苗闻言,只盯着我,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是在往我我背后看去的时候,突然如鲠在喉,垂下漆针似的眼睛浑浊的眼泪涌出她的眼眶,沿着两侧的脸颊刷刷地流,流到脖子里,流到了胸口上。 她没有擦,任泪流到嘴边,“心心姐,你能来,真好。” “说什么傻话” 我暗暗压制住内心对龙千野的滔天怒火,轻轻扶着豆苗起身,一步,一步,朝着龙千野走去,“龙千野,你说你还有心吗?有也被狗吃了吧?” 没想到他只是低垂着眼睑,并不答话。 “说话啊,哑巴了?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了自己无恙竟然和苏洛寒做起交易?交易内容还他妈是我!我有时候真想用噿了毒的利刀剖开你的心看看,它到底该是何等丑陋的形状才能让你像个残忍的魔鬼一样!豆苗招你惹你了吗你非要这么做?” “那家伙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果然,人至贱则无敌,亏你还有脸问!我告诉你龙千野,从今以后,我跟你誓不两立!” 说完我腾出一只手拉了拉上陌溪时的衣袖,示意他可以走了,随即扶着豆苗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每走一步,我的愤怒就成倍成倍的增长!心里无数遍告诉自己,于梦凡,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毒瘤,他不属于你,永远也不可能属于你,恨他吧!恨他才是对的! “站住!想走?经过本宫同意了吗?” 呵呵?本宫?是个太子就了不起了吗!“你想怎样?” “怎样?” 龙千野上前来斜倪了一眼上陌溪时和豆苗,堵住了我的去路,就在我以为他说下文的时候,下一秒,他只是轻轻一拂袖,我便意识迷蒙,只一瞬,向前倒了去,闻到那股烂熟于心的体香,无尽的恨意在我的心头生根发芽且肆意滋长,后来的后来,抵不住眼皮的沉重,只能不甘的陷入黑暗! 在我的意识彻底击溃之时,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可是我那时的状态,已经不足以支撑我去分析任何事情。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了很多人,也发生了很多事,可是那些人的面目我从未认清过,给我的感觉是,不认识,但好像又认识,而梦里发现的那些事,更是模糊不清,迷雾围绕成团,让人看不真切。 目尽处是一片郁郁立,柳莺声声低语,层峦叠嶂阻挡了目光所及。 山不言,水不语,唯有空谷云依依。只依稀得见,一条充满芳香的华贵马车行走在路上,更不知道是何处传来的凤箫吹奏着动人的乐曲,与此同时,似乎有人在一下一下拨弄着琴弦,月光流转,河水幽幽,水上是彻夜不息的游龙花灯一直在不停的飞舞…… 阵阵古筝的天外来音,轻柔缥缈,若即若离…… 梦里一遍遍的回声,无异于扰乱了我的心肠,我尖叫了一声,猛的一下从梦里惊醒过来。那声音,怎么说呢,太诡异了! 我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边环顾四周自己所处的环境,只见房内只青灯一盏,半明不灭的光轻轻摇曳,照在檀木书案上。 月光遍撒,万籁俱寂。 我下意识地又闭上眼,然后尝试着再慢慢睁开,四周依旧是古色古香的伏案用具。抬手檫掉额间冒出的冷汗,什么情况?我在哪儿? 龙千野呢? 上陌溪时呢? 豆苗呢? 我甩了甩昏沉的头,努力回想着之前突然就意识不清倒在了他的怀里,再后来…… 想不起来了,就连刚刚的梦也想不起来了。越想越觉得脑袋生疼,有如万千蚂蚁吸食自己的血,心如刀绞。脑子里更是一团乱麻!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蜜蜂不停的在我耳朵里嗡嗡嗡的! “龙千野?” “混蛋龙千野?” “恶魔龙千野?” “挨千刀的龙千野?” “……” 我的天!谁来告诉我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人呢?都特么死哪儿去了!!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推门而入,“饿不饿?” 闻言,这狂妄而嚣张的声线……思及此,我立马扭头朝门外看去,果真是他! 龙千野! 身穿一袭衣冰蓝色的上好丝绸,上面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腰间玉带绣着紫色镶边,如玉的脸旁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还永远都是这样一副高高不在上的模样!! “该死的你不觉得这些招数都对我用烂了吗!我师傅呢?豆苗呢?你又对他们做了什么!” 没人知道这一刻,我有多么排斥和他同处在一个空间里,心里的忧愁如同深秋的凉气一样,只得以防备的姿态手指紧握成拳! 龙千野抿唇,脸上更是我少见的阴霾,深不见底的眼眸尽是邪光,我以为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不由的往床角一缩,却是没想到,他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凑近我的耳边,呼出的气息更是一点点洒在我的耳后根:“越来越放肆了呢,嗯?” 他话里有话,让我我不自觉的深吸几口凉气,又是这样! 又跟她玩暧昧! 老是这招他不腻么! 对不起,本小姐现在正在气头上,不吃你那一套!于是,我条件反射性的,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道,“别给我整这一套!说,我师傅和豆苗呢?你为什么那么做?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做了那么多恶事,就不怕不得善终吗!” 龙千野轻蔑的笑了,“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我说猜!” “猜不着!” “于梦凡,本宫不妨告诉你,但凡本宫看上的东西,不管是物也好人也罢,我就一定会得到,哪怕倾其所有!所以,你得做好思想准备,因为,无论如何你是逃不掉的。” 莫名其妙! “别想扯开话题,你要是不说,我就……” 他极为看不起我的冷笑了一声,“呵!你就怎样?” “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然后?”龙千野的眼角流露出丝丝邪魅的笑意,随后竟然经自用不容挣脱的力道一把将我拖至他的怀里。 我急眼了,“你干什么?” 吃过他无数回亏,上过他无数回当,他轻轻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足以让我全身心神经性紧张…… 第八十二章 肚子里怀了龙种?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的脖子处亦因为他温热的呼吸而痒痒的…… “龙千野你干嘛!!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认真跟你说话的时候严肃一点!” 对于他的这种行为,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总是那样,给我设置很多很多的难题,问他什么,他也总是一副是笑非笑的模样,让我一个人在那儿猜来猜去,好像看我在一旁干着急他会很舒服一样。 而我,哪怕再生气,再想发火,也不得不加以克制,因为打不过啊……他要是真存了那种要把我怎么着的心思,我好像只能……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开始对他逆来顺受呢? 只见龙千野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许叫他师傅!” “……”让我不叫就不叫吗当我那么好说话吗!虽然从之前看来,他似乎和上陌溪时之间有着一场不可磨灭的误会,但那关我什么事儿?我爱拜谁为师就拜谁为师,又碍他什么事儿了! “那豆苗呢?你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苏洛寒和上陌君师出同门,属万花门的弟子,万花门世代都想坐上洵美的位置, 而青龙一族是他们登上洵美之位最强劲的敌人,然青龙一族,有本宫在一天,永远都是异界种族排行榜的巅峰。” 说这话的时候,龙千野略显激动。 记得苏洛寒和我说过,洵美之位是异界种族争夺排行榜名次的一个形式。这世间, 同心锁和离心锁两把锁,这是每一个想要争做徇美的人所必须得到的。天下人皆知同心锁在青龙一族,可奈何青龙一族太过强大,至今无人敢犯,所以每一个想要竞争徇美的人开始寄希望于离心锁,可是万年之久,竟没人能知晓离心锁到底锥藏何处。 我不禁产生了一个骇人的想法,龙千野自打找上我接近我,会不会有很大一方面是冲着我离心锁来的,可是思前想后又似乎不太对,离心锁要是阿娘不同我说,连我都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这些先不作他论,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我得搞清楚苏洛寒那日同我说的是否是真的,如果是,我想向龙千野要一个解释,“苏洛寒说。你身为下一任青龙之首,每逢九万年便有一场雷霆之劫,那夜,他在找出你身体的破绽后,你自知即便你法力再强于他来说也无用武之地,做了一个交易。他不杀你,你告诉他他想要的东西在我身体的哪个部位。是这样吗?” “无稽之谈。” “你什么意思?” “逢九万年有一场雷霆之劫说的是不错,呵!可本宫身体的破绽要是那么好找的回,本宫岂不是早死千回万回了?做交易?龙蛇两族本就誓不两立本宫岂会自降身份和那家伙做交易?他想要的东西本宫是知道,但是你认为本宫会置你安危于不顾告诉他在你的脚下吗?” 他每一个犀利的不答反问,于我来说都犹如当头一棒,这么说,苏洛寒是骗我的?而且骗的还很彻底? 还有一点,我根本没提同心锁和离心锁的事儿,他竟然知道我所指的,并且还知道东西都在我的脚底……这……这也太可怕了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不见?” “因为你的好姐妹豆苗。” 好姐妹这三个字,他咬字时,尤其刻意。 提到豆苗,我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竖起耳朵听关键部分。既然龙千野宣告苏洛寒所说的不成立,那么就不存在苏洛寒之前说的那个理由,说什么是为了怕留下豆苗让他不好下手,我的天现在想想苏洛寒当日所说简直真的是漏洞百出,然而我还傻傻分不清…… 所以重点来了,到底为什么龙千野要带着豆苗一起消失不见?说什么不可能置我的安危于不顾,你们俩会法术的都不见了留我一人还不是羊入虎口…… “行了,别跟我扯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你们异界的事儿我闹不懂,你就直说好了,我的豆苗到底在哪儿!” 龙千野沉默半天,像是在酝酿什么一样,终于开口了,“你大概以为豆苗真的就是肖尊立派给你的助手对吧?” “难道不是吗?” “呵!此豆苗,非彼豆苗,和你一直情同姐妹的豆苗,是一只大型狮犬幻化成人形的。肖尊立的确是派了一位助手给你,并且也叫豆苗,只是还没到你身边就被这狮犬给劫持了,在此期间,狮犬从魂愿阁肖尊立派遣的豆苗那里学得了有关签约魂契所有的事宜,从此狮犬冒名顶替成了你身边的豆苗。” 我的天!! 他说什么?豆苗是假冒的?她不是真正的豆苗? 我当即否定,“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豆苗明明那么好,即便她真的是假冒的,但那又怎样,至少她从未做过伤害我的事情不是么!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龙千野是怎么知道的?尤其是肖尊立派遣给我签约魂契助手他都知道的那么详细? “你……是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君心即是本宫。而那狮犬本是上陌君的坐骑,在上陌君找上你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你和本宫的关系,所以在随着苏洛寒走之前将狮犬坐骑安插在你的身边,目的,只为了你脚底的东西!但是有本宫的这一层关系,更是想顺手给本宫摆一道。” 君心就是龙千野,龙千野就是君心? 我的天!他后面说的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进去,心底只是不停蹦出君心就是龙千野,龙千野就是君心这一认知。 在听到这又一记重弹的同时,我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实则早已波涛汹涌。原来我一开始的怀疑竟然是对的! 请原谅我的承受力已经被压缩至崩溃,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深深的陷入在了满是谎言的牢笼里?而我竟然还傻傻的想着以心交心……信了他们所有人假装出来的诚挚,最可悲的是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对我撒谎! 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你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 “在本宫和苏洛寒那夜交手之后,本宫在一个巧合之下,碰见她曾私下和苏洛寒见过。恰逢那几日,正是本宫每隔九万年便要历经一次雷霆之劫的时期,本宫便自作主张将她一同带回了毓仙山,幽禁在这里,使用酷刑调查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本宫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你如此重情重义,竟然只身一人找到了这里。”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在遇上某些人某些事的时候会反受其害?” “你有摄魂铃。那些魑魅魍魉妖邪鬼祟轻易近不了你的身。更何况,这世界是公平的,你想过普通的生活,就会遇到普通的挫折,你想过最好的生活,就一定会遇上最强的伤害,而本宫想给你最好,就必须要给你最痛。倘若你已经蠢到连摄魂铃这个保护伞都想不到拿来如何用……” 说的冠冕堂皇而已! “可你为什么要编造君心这个人设?还演得那么像?欺骗我真的很好玩吗?” 我没有生气,没有愤怒,没有歇斯底里,一颗心,可是说是被刺骨的冷箭射的千疮百孔,好像已经感觉不到什么难过不难过了。 “本宫没有。本宫只是想走进你的心才出此下策。”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走你妹的心! 听到这话,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那你特么早干嘛去了?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从没给过我半点怜悯给我的伤害还少吗!现在当我决定放弃你的时候你特么现在来跟我说这个,以为我还会傻傻的去信你的鬼话吗?” “我告诉你,我!不!相!信!” “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龙千野,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在打我的什么主意,或者又在想什么阴招来牟取你的利息,但是从今以后,从里嘴里说出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骗子!通通都是骗子!说什么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亏我还对他掏心掏肺,没想到这一切只不过是他自己自导自演编造出来的谎言!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对着君心说他坏话的时候,在他眼里,我就跟个笑话一样吧? 怎么就能演的这么逼真呢! 天啊,我真的脑袋都快爆炸了!他还利用我九岁时和他相遇在童子林的那段往事来博取我的信任,而我偏偏还对此深信不疑! 还有豆苗,如果真如龙千野所说,那豆苗其实就是之前我给她取名似玉的那只狗? 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他们早有的阴谋?还能更荒唐点吗?龙千野即是君心,君心即是龙千野,似玉即是豆苗,豆苗即是似玉,是这样吗? “那真不好意思,本宫说的句句属实。不管你信与不信,本宫都要将你牢牢掌握在手心里。奥,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昨夜,经龙宫专用的御医鉴定,你肚子里已经怀了本宫的龙种,此后,你生,是本宫的人,死了,也是本宫的鬼,你命运的年轮将会永生永世和本宫绑在一起。” 第八十三章 畸形的男女关系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你撒谎!你骗人!” 龙种? 怀孕? 我的天!!是说我有孩子了吗? 我怎么不知道…… 先是豆苗不是真正的豆苗,后是君心不是真正的君心,现在又说我怀了他的孩子……我的天哪,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每一桩都是突如其来,呵!怀孕吗? “你听……” “闭嘴!龙千野,我告诉你,你休想让我再相信你说的一个字!” 望着眼前这个眉如长锋,眼如寒星,透着一股子沉稳冷峻的男人,我脑子真的已经乱的不能再乱了,乱到何种程度了呢,就好比很多针线胡乱交缠在一起,任凭你从哪个角度去收拾,打理,都会发现无从入手,因为太乱,已经乱到让你不敢去深入思考和分析任何事情,唯恐自己没找到线的源头却还把手指给缠绕住了。 最关键的是,蓦然回首自己以往的岁月,我其实不敢去相信和承认,自己的纯真早已不在,还从少女,变成了女人! 真的,我和他,不同于那些相知相守的普通人,一生可以平平淡淡柴米油盐酱醋茶,首先,最为重要的是,他从没跟我表露过喜欢和爱的字眼,也没有媒人给我们说媒,上没有拜过高堂,下也不是明媒正娶,我们,根本算不得恋爱,结婚成亲连个形式都没有,还有一点,那时,我对他只有恨,可是他就偏偏如同魔鬼似的闯进了我的身体,在他眼里,我只是别人的替代品。所以更是不敢对他有什么期望。 等我好不容易从这些阴霾里走出来,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他不知道为什么硬是要来和我绞在一起,还编造了一个假的人设,惹我意乱情迷,从始至终,和他的关系我觉得可以用“畸形”两个字来形容都过犹不及—————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我从来感受不到我对于他来说,算什么,当然,除了“替代品”这个代名词。而我,以前恨,现在,就好像恨够了似的,想恨也恨不起来。 再还有一层,他,是青龙一族未来的接班人,现任的龙族三太子,权倾谈笑变,一手妙计敛藏于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多么高傲多么风光的人物,和苏洛寒杀伐果断的那一幕幕,重伤时忍耐的表情,眼底射出的坚定刚毅,一切地一切使他看起来是那么完美。他有些地方是不好,可是,分人啊。他那个人,他的好,只会给他心头最重要的人。 我呢,我什么都不是,半人不妖的就算了,头脑简单还什么技能都不会,如雨打浮萍,好像,自己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即使现在的我,对他的确有那么点感觉,可是,之后呢?之后怎么办?我不敢想。 所以,我和他到底算什么呢? 我想,大抵,什么也算不得。 所以怎么就弄出个孩子来了呢? 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不是么。 大抵是我刚刚说话的时候,太激动了,声音大的连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我自己,我在思虑这一切的时候,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整个房间,灯影摇曳,忽明忽暗的,气氛僵硬到了极点。 “我……我们谈谈吧。” 他不再自称本宫,而是用“我”这个字眼和我说话。 他一软下来,我一肚子膨胀的怒火基本上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不用,没什么好谈的。” 没有尖锐,没有撕吼,因为清楚的知道,激动没用,生气没用,咆哮也没用。 “我给你讲我的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久到我已经模糊不清了。” “随便。” 真的,我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就这样吧。心累到已经不想去管任何事情,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想死的冲动。死了就好了,死了一了百了。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管它烦恼不烦恼,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人死如灯灭…… 直到龙千野开始说他自己的事情了我才蓦地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的想法真的是太危险了! “我曾经,约摸是十亿万年前吧,那时候,我的父王身体选比现在硬朗,母后更是备受父王的宠幸,我呢,不用刻意争宠就能得到其他弟兄梦寐以求的父爱,日子和谐又美好,没有任何压力,也没有人敢对我施加压力,那时候,我最为崇拜和向往的便是游历父王管辖五湖四海之外的名山大川。提酒一壶撑一杆风凉,听千帆过客谈梦里江南。风雨一路,独行尘世不须温情陪伴。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他温润的声音,逐字逐句的传达到我的耳朵里,明明只是讲了一个开头,我却已经全身心投入到了他的故事当中。他说到这里就停顿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一定会有一个转折点。 果不其然。他说,幸得此生偶遇一人,芙蓉花开天仙颜,玉手纤足、悠柔婉转,温暖如同天上太阳———她,便是我和沐锦欢的前生,花念笙。乃花中之王! 可不是么,一个英俊潇洒,一个美貌倾国,互相看对眼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两人后续的情节,绝对是心心相惜,互相爱慕…… “我们曾约定此生的尽头,天涯海角思量不断。可是因为念笙和我各自的身份,结果是注定的,念笙贪恋俗世红尘,就算是花中之王亦要受其惩罚,被天帝判处违反天规条例,不仅生生折断了念笙的仙根,更是将念笙的仙骨节节敲碎,要知道,身为仙人,被断仙根碎仙骨,预示着念笙将不久于人世,哪怕有轮回,也永世不得位列仙班。这段感情被无情的扼杀了。” “也就是说,你们彼此爱着,却没有在一起?” 龙千野闻言,满不在意的抿嘴一笑,继而继续说道,“为护念笙安好,我心甘情愿在念笙心魔泛滥成灾,毫无任何感知的情况下给念笙吸食掉自己的精元。而我,安静的,死在了念笙的怀里。” 这个故事怎么感觉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对了,我想起来了,是沐锦欢,沐锦欢跟我讲过的,唯一不同的是,沐锦欢描述时,用的是他和她或者男人女人这样的字眼,而龙千野,是以“我”这个字眼自述的。听起来更加真实,让人沉醉在里面的悲喜交加里。 只是在听见他为了那个女人肯有如此付出,我的心被狠狠的震了一下。如我所想,他的好,只给他心底头最重要的那个人,而我,什么都不是。 思及此,我有些不可抑制的落寞。 “你死了?可……可是现在你……” “听我说完。” 龙千野暗暗对我翻了个白眼。 但其实我是想说,这要达到什么程度的爱,才能心甘情愿的抛弃自己的似锦前程为她去死。 “待念笙醒来,眼中充满泪水,滴滴滑落至两颊。往日的容颜渐渐衰老,没了生气。念笙既不悲伤亦不愤怒,只恨年少薄凉寡欢乐,只恨宿命孤绝断姻缘,唯用自己的一袭素白追魂衣来祭奠我们相爱的往事,希望天地能将我与念笙的这一笔长情永远记载。” 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啊……“等下,你都死了怎么还知道她的事情她的想法?” “听我说完。” “……好吧” “正当此时,恰逢地藏王每隔两生,便须化作僧侣为仁义正道身赴红尘历练之际,见念笙那一袭素白的追魂衣,残艳似故人手笔,心生怜惜,便答应替念笙逆天改命。不过前提是,要求念笙用自己的脏腑心魂立下大誓,签下三生情契并用能够吞情噬骨的冰心针,在自己额宇间刺了一朵鲜红如血的彼岸花,将我与她的万千过往烙印在她的心头,以便他日能想起这一世的深情往事。” “念笙自己亦剐下自己双足的皮倾尽所有为我留下了一封生死长绝,托付给化作僧侣的地藏王菩萨,将其带至我的下一世。” 听到这里,我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到底是他自己所经历的,和沐锦欢跟我叙述起来的那种感觉尤其不同,那时候她跟我讲这些,我根本静不下心去想,其实有很多都没听进去…… 所以在龙千野将来,我只觉耳目一新。 “之后呢?”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故事的下文和结局,一颗心紧紧的攀附在悬崖边上。悬了又悬。 “为了不被天道所觉,地藏王菩萨遂只能将念笙化作一只彼岸花,藏匿在冥府三途河边,弱水彼岸,为念笙和我打造前世今生。” “十亿凡世轮回,人世间那么多纠缠纷葛,都随着轮回褪去了颜色,很多长情的人,都没守住他们自己生前为他们的爱人许下的诺言,唯有我,犹犹徘徊奈何边,痴痴不忘前尘,记得念笙曾有一心愿在豆蔻之年,一生一世有一人生死相伴。忘了说,那时,我并不知道有地藏王菩萨出手这一回事,死之后,灵魂归到冥府,阎君答应我可以想留多久留多久,所以,我一人独守寒台寂寥,看尽那些死去的人一一走过望乡,在黄泉彼岸寻遍她的眉眼,然而,天意偏弄人,我始终都没等到她来。” 我条件反射性的脱口而出问道,“为什么?” 第八十四章 成了曼陀罗佛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听我说完。” “……你……你继续……” “因为彼岸花有其自己的特性,开一千年,落一千年,又一千年开,一千年落,那时,念笙神魂寄灭,只称得上一个灵体而已,没有记忆,没有心,所以忍不住孤寂之时,私倒孟婆汤,一路向西,拜菩提成佛———成为了曼陀罗佛。呵!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我又怎会等得念笙前来与我相会?最后的最后,我终是没能等到她,也和那些之前死去的人一样,黯然去往轮回。父王与阎君是八拜之交,遂给我以最大的宽松,重新投到了母后的第二胎之身。便有了我现在的地位。” “你,你是怎么知道她成了曼陀罗佛的?” “那日,我找上你第二日,肖尊立在门外敲门示意我龙族内部发生变故,我将信将疑,回去的路途中,遇上了她。她说,这是如来佛祖给予她的恩准,了却尘缘之时便是她授予如来佛祖佛印之时。她抱着我痛哭,说我们的情缘,已经成为了回不去的时过境迁,她只想潜心修佛,让我们各自安好。” 说完,龙千野眼眸低垂,情绪可谓低沉到了极点,眼角细看去,竟有泪痕! “你……你哭什么呀……别哭啊你!” 看到他此刻这样,我说不出的心慌。 也是我第一次,目睹一个男人流眼泪。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总之,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我此刻的感受,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故事,真的很扣人心弦动容人心。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他们彼此却轰轰烈烈的爱过。 反观龙千野,却是有些愕然,“我哭了吗?” 我用力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特别能理解他内心的感受,虽然我不是当事人,可是就好比那种曾以为经过时间怎样的洗礼都不会忘怀的事情,经年之后,只余下针扎指尖般淡淡浅浅的红点。 他伸出食指指尖咻的将泪痕抹向了一边,继续说道,“你虽然是念笙三魂里的其中一魂转世而来,最初遇见你时,你们之间,的确有很多地方都不尽相同,可是你们像,却不是,这一点,我比谁都知道。初要你身体的时候,不可否认,一开始我的确有把你当做念笙的替身,在出了肖尊立的魂愿阁遇上从佛界而来的念笙时,我虽有难过有不舍,但相反的我却是很平静,可是脑子里却始终想着我还有你。” “念笙走之后,我便遵循自己的本心,捏造了另一个人走近你,让你重新感受,在你选择相信我时,我开心的无以复加,有时候克制不住露馅你也没曾注意。对了,我似乎从来没对你表达过心意,我心悦于你。若你无法相信或是无法接受,你依然可以将我当做君心。只愿君心似我心。” 事情到了这里,我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突如其来的软下心肠,轻言细语和我说话,我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一系列的事情,给我的冲击真的太大太大了,大到让我感到无力。 我原地怔愣了数秒,将自己刚想要说出的话咽回了嘴里。因为我也希望有个人能和自己并肩而行,不让我再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冰冷的世界。 如是想着,紧握成拳的十指不知不觉已经放下,可是,有太多的抛弃与背叛让我真的不敢再去信任,即使他说的是真的,可我赌不起!也不敢再赌,害怕做出这个决定会让自己再次陷入那种绝望的境地。 阿爹瞒我。 苏洛寒骗我。 上陌溪时也瞒我。 肖尊立,豆苗,龙千野,他们每一个人,都给我编织了一张弥天大网,他们就像旁观者一样,看我一人抱头乱蹿。 最让我没想到的是豆苗,本想着找到她,我又可以回到异乡街魂渊馆,回归以往平静的生活,她在家看店,我每天早出晚归寻找魂契,可是事到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是他们太复杂,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只知道,我将一颗真心捧到她的面前,和她同吃同住,到头来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一开始,我真的还坚持认为豆苗这件事情,也许还有待查证。可能不完全如龙千野说的那样,总抱着一丝侥幸。 可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突然不想折腾了,折腾来折腾去有什么用呢?除了心累我什么都得不到,甚至不断在失去。 不如就这样吧,就这样顺其自然,不去管谁对谁错,跟着自己的本心去活。 “我……我真的怀孕了?” “千真万确,昨夜经龙宫的御医反复诊断后得出的结果。” “可我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你忘了?在你第一次练习打坐冥想之后,豆苗给你准备的饮食明明无任何意味儿,你却直想呕吐,我从那时起便心生怀疑,回到龙宫之后询问了御医,大抵说的就是你怀了我的龙种。我本想着经历雷霆之劫后返回去找你,不曾想你竟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什么……” “嗯?” “肚子里的宝宝不是你的……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休想跟我抢!” 遇上的这些人,苏洛寒,上陌溪时,豆苗,肖尊立,他们或多或少都是利用我的成分居多,可是肚子里的宝宝,和我可是有血缘关系的,自古老话说的好,血浓于水,我们是扯也扯不断的筋骨相连,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没了阿娘,没了阿爹,它的出现,无疑是给我最好的安慰。 至少,我还没有失败的太彻底。 至少,我并非一无所有。 所以,我不能让任何人打他的主意,即便是龙千野也不例外!宝宝,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你觉得光凭你一个人就能怀上孩子吗?作为孩子父亲的我也出力了!” “我呸!龙千野你也好意思自称是宝宝父亲!当初是谁压着我干禽兽不如的事儿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沐锦欢那个死女人的?做宝宝的父亲,你也配?” 别以为刚刚跟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能洗刷他对我做的那些屈辱的事情,我可是每一桩,每一件都牢牢的记在心底!并且不打算和解,记他记到死……!! 我有一种直觉,一种来自女人最强烈的直觉,他没有对我说完全部!肯定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并且是他极为不想亦或是根本没打算让我知道的! 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有关沐锦欢的事情哪怕一丝一毫。 她也是花念笙灵魂的一部分不是么? “锦儿,是我一生中犯的最大的错误。” 看,我就知道……所以这是要脚踏两只船的节奏吗?那我宁愿带着宝宝跑路也不能忍受! “所以咱们也别说这些杂七杂八的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不奢望你喜欢我爱我又或是怎样怎样的,别在介入我的人生就行,你想和沐锦欢怎么样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于梦凡!” “我在,怎么了?” “你别逼我!” “我逼你什么了?” “到底是我的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刚刚跟你说的都白说了吗?” “闭嘴!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不听!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你和沐锦欢不仅成亲了还相爱了,所以你到底还有多少个爱人啊!花心大萝卜!” 龙千野像是被我气笑了,“吃醋了?” 我的天!!我吃醋了吗? 我怎么不知道! “我?吃你的醋?我又没病我干什么吃你的醋?始乱终弃的臭男人!”说完,我便从床上腾身而起,直接飞踢他的脸。 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不紧不慢地向后闪避,顺手便捉住了我伸出去还未着地的脚踝:“哟,长本事了啊?” 我条件反射性的的想也没想的径直脱口而出道,“跟你有关系吗?” “好了,适可而止。” 龙千野脸上冷酷的线条折射出一丝桀骜不驯,说话的时候语气坚定而不容质疑,好像我再放肆,下一秒他就会对我做什么一样! 被他气得语结,只能用眼刀狠狠地剜眼前的他,“放开!” 熟料他好似完全没看到我的眼神一般,依然是那么悠然地擒着我的腿,不松不放,反而捏的更紧了,掌心贴在我的脚背上,滚烫滚烫的,连着我整个人莫名觉得燥热……真是奇了怪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半晌,他才抬起头来,经自用探索的目光看着我,“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表露自己的心意了,你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呵呵,龙千野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没错,我是有点喜欢你来着,可那仅仅只是喜欢,你好,好的东西大家都想要,这很正常不是么?以为动动嘴皮子就能让我对你彻底心悦诚服?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其实,涵盖在我心中的另一个梗,其实是沐锦欢。因为我和她一样,都是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三魂转世而来的替代品,可是她和我不同,作为一个女人,我能感受的到龙千野对她,以及她对龙千野的情谊。 第八十五章 天还没黑呢就开始做梦了?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现在回想起来,自苏洛寒出现的时候她有和我说过话,后面,再没有出现过,更没有控制我或是占领我的身体,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她从我的身体里飘走了一样,走了,不见了,不存在了似的。 如果我和龙千野真的那什么……如此一来,又将她置于何地?我始终记得当苏洛寒非逼着我穿上那个怪模怪样的绣花鞋子时,她突然出现在我的大脑右侧,若不是她,我很可能就中了苏洛寒的计! 所以现在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真从我身体里走了吗还是怎样? 虽然她平时对我言语有些不善,可总归心地是好的,她并不是那种坏到骨子里的女人,她也有她的好,只是,她没有展现给我,留给了她心头最重要的那个人。 “于梦凡,来不及了,真的。你想脱身也来不急了,但凡我认定的事情,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 “那我也告诉你,迟了!你要是早点表露出来哪怕只有半分对我的在意,我都会不顾一切的朝你奔跑,可是现在,晚了!我们第一没有拜堂成亲,就算有了你的孩子又怎么样?我们不是夫妻,你无权干涉我的事情。 “其二,你依旧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沐锦欢在你的心里,不可能只有那么一点点地位!你肯定还在隐瞒我什么,但是那都不重要了,我有宝宝了,我只要它一人就已经足够,等它长大了,还可以娶别的女孩或是嫁给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到那时,我便不再是自己孤独一人,所以,就这样吧,好吗?” 我觉得我已经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梳理的够清楚,够理智了,可是反观龙千野,只交他眼角流露出丝丝邪魅的笑意,随后出其不意的,经自用不容挣脱的力道一把将我抱起,只眨眼间,我便侧坐在了他的膝盖上,只道一声,“不好!” 还没待我反应过来他就将我狠狠的吻住,一时间,我的呼吸全被他给夺去了……还胸腔一阵气短想晕…… 他地吻真的十分霸道,就好像要把我所有的呼吸都掠夺干净一样! “傻不傻连换气都不会?” 他用食指挑起我嘴边残留的“银丝,”嘴里满是揶揄的笑,显得异常丰神俊朗,弄的我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以为谁都跟他一样“身经百战”啊……!! 紧接着,他又继续说道:“我已经失身于你了,你难道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什么玩意儿?”面对突如其来失身、负责的字眼,我真的无语凝噎。 我的天!!他喵的到底是谁失身给谁谁该负责啊!竟然厚颜无耻的倒打一耙…… 他趁我走神的空当儿,竟然迅速欺身而上,半个身子都伏靠在我的身上,再一次“偷香成功” “可真是好味道呢。”看着我的神情竟是比之前更加邪魅了,眼里充满了某种我根本看不懂的浓的化不开的情绪在里头。 “……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都能睡的起的吗?” “谁……谁睡了?要讲证据的,你别瞎说!我可没有!” 只见龙千野邪噬一笑,抬手将自己的衣衫从后背卷至腰腹处,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胸膛处手抓血印,示意这是铁证如山的事实,还想赖不成? 看到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手抓血痕,我有些不自觉的将视线移至自己两手的指甲盖,指缝里竟然真的细碎的皮屑,还有残留的已经凝固的黑紫血…… 所以,这,这……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自己那处根本毫无感觉不是吗?难不成他趁我昏睡对我那什么之后反咬一口?毕竟异界没有监控这种东西,还不是凭他一张嘴想怎么说怎么说咯? 没错,肯定是这样的!绝对!像他这种腹黑惯了的男人,什么招数不会使,才不要上他的当!! “你难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我不答反问,“哪里不对了?” 龙千野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对我稍作提点:“你的衣服……” 衣服?我低头四下扫视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的天!!才发现这衣服和我来之前穿的完全不同,所以这根本就不是我的衣服……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是你给我换的?” “不然呢?”龙千野当即轻笑出声,做了一个得意洋洋的小表情,好像给我换了件衣服是件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看着他长长的睫毛犹如蝴蝶翅膀的扑动,微微轻眨,“乖女孩儿,我不要你负责了,因为我会对你负责,你不用再独自一人负担这个世界。” 真的,他就那么目光炯炯的盯着我,胸膛因为喘息起伏的更深了。 此时此刻我真的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词语才能形容他了,我就没遇到过像他这样无赖的人! 还有,我知道,他肯定就等着我炸毛,但是我偏不如他的意,只假装若无其事,不过越看越觉得龙千野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超级欠扁,索性就直接问:“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 “留下来哪里也不去,乖乖的给我生儿育女。” 说这话的时候,他整个人气场明显变了,两片薄唇微微开合,出口的话语坚定而不容质疑,变的严肃非常。这种摄人的气场,让人自然而然地想扒俯在他的脚下。 原来他说了这么多,做了那么多,其实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一开始把我当成别人的替代品就算了,现在还想要把我当成给他生孩子的工具,我呸!他想都别想!当姑奶奶真那么好说话啊……! “天还没黑呢,就开始做梦了?” “不答应?” 就在我即将把话说出口的时候,龙千野突然徒手摔碎一个茶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锋利的瓷片抵在我脖颈的大动脉处,低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威胁我道:“你还不够资格反抗我,好说你不听,那我只能来强的了!到时候可别怪我心狠!” “呵!怎么?还想杀了我不成?那你有本事动手啊,来啊!谁怕谁啊!” 量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杀你?你可知你有怀了本宫的孩子,本宫宝贝你还来不及呢,只是,你若非是不听话,那本宫只好将你永远囚禁在龙宫一角,直至你诞下龙胎为止。” 又来了又来了……他永远都是“狗改不了吃屎”!“你除了会威胁我你还会干什么?” 只要他一天不对他和沐锦欢的事情对我做个详细的交代,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对他有多留恋的,因为如果他其实真的像爱护花念笙一样,爱过沐锦欢,最后却平白选择了我,我心里那关,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一个好男人,必须对自己的情感从一而终,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证明他其实骨子里是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即便我脑子抽筋对他有那么点喜欢,却还不值得我去冒险。 更何况,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对我肚子里的宝宝似乎隔外的在意,好像他在掌握一个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他所说的一切,所做的一切,以及那种看似假装出来的深情,全部只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宝宝而已,与我本人无关。 越往深处想,就越觉得可疑了,试想下,一个可以甘愿为了心爱的女人去死并且等上数万年的男人,怎么可能还会轻易心悦于另一个女人?这横竖也说不通的不是么? 该有,沐锦欢也曾说过,龙千野伤中昏迷不醒足足百年之久,是她,是她不舍昼夜,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他,可他的心却是比石头还硬,再多的热气都捂不热他的心!她与他缠绵一生难道还抵不过我一个和他相识未久的人吗? 不知不觉的,我的脑子里徒然闪现出许多零碎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在指证着我的猜想是对的。 例如那一夜,沐锦欢掌控着我的身体,大声向龙千野控诉的话,原话约摸是:这个女人还没出现的时候,你曾爱过我吗?你望着我的眼睛,对我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你让我头戴红纱巾嫁给你你的时候,也是满脸欢喜,你给我穿上她嫁你时的喜服,也是满脸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和我洞房时也是疼惜的跟我说,别怕,以后殿下会爱你一生一世,可是现在为什么都变了呢?嗯?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变了呢? 反观龙千野,沐锦欢说了那么多,他就廖廖说了几个字,说他等了数万年,精心布置了这么久,只为重塑那个叫花念笙女人的金身。沐锦欢虽然是那个叫花念笙女人的的三魂之一,可却终究不是她。 这说明,他其实和那个成了曼陀罗佛的花念笙根本就是余情未了,所以,他前后说了那么一大堆深情满满的话,一定没有我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也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心悦于我,可是,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肚子里的宝宝于他来说,到底有什么样的用处才让他未雨绸缪这么久?还壮似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对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第八十六章 诡谲的偏院儿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他大概是见我的情绪有些激动吧,没在对我言辞犀利了,耐性显得尤其好。好像我什么答应乖乖听他的话,他才会走一样…… “师傅,还有豆苗,他们现在在哪里?” “本宫放他们回了忘忧谷,严令不许他们任何一人接近你。” 忘忧谷? “我……我累了,想睡觉……” “然后?” “……然后你还要打算呆在这儿什么时候……” “今夜本宫便要走,届时本宫会差遣下人来照顾你,待本宫顺利历经雷霆之劫便回来为你办一场盛世婚礼,让你成为本宫名正言顺的龙三太子妃。” “我的天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我有说过要跟你成亲什么的吗……!!” “都已经怀了本宫的孩子了你还想嘴硬到什么时候!本宫可不希望届时别人怒斥本宫的孩子是野种,所以你乖乖的,等本宫回来!”言语间,给我的感觉,他就像蛰伏在丛林深处的狮子一样,透着一股子狂傲。 他话一说完,不等我说什么,他就迅速起身拂袖大步离开了,背影显得十分苍凉。 只剩半只脚即将踏出门口时,我不知道自己是脑子哪儿出毛病了,竟然直直叫住了他,“那什么,历雷劫风险大不大?” 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做出此等举动的时候,只见他蓦地身形一愣,将踏出去的那只脚慢慢缩放到了门里,“大又如何?不大又如何?” “会死吗?” “那你希望我死吗?” 说这话时,他仍然保持着之前背对着我的姿势,以至于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发出这样的疑问,只是那时,好像一切都来不及了。 希望他死吗?这个问题很坚深,我发誓我从未想过,想过要一个人去死。 兴许是我半天没有回答他吧,在他即将踏出门口之际还不忘对我提醒道:“这里是整个地宫最偏僻的药材院落------无忧阁。空气新颖,清净的很,对你养胎极好。” 他就那么走了。没说要去多久,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苏洛寒,上陌溪时,豆苗,他们都走了。 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这一刻,我只觉好像时间又回到了原点,一如我离开阿爹独自出了清明村,不识一人的那种状态,心里面满是孤寂,该要怎么办呢? 很多时候我都理不清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想做什么样的人,一辈子最大的抱负是什么,这些,我从未认认真真的深层次考虑。总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种日子,这种感觉,怎么说呢,真的就特别像猪一样,一心想着混吃等死。 在经历了这次的变故以后,尤其是知道我肚子里有了宝宝之后,我更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跟着上陌溪时学了十天的功夫,会的东西于他们异界的人来说,简直是凤毛麟角,处于低级段位。 先不说他如此放心大胆的让我自己在这里安定,肯定早就预料到了我会不安分的想要逃跑,想要成功出去,绝对事先就给我设置了很多陷井让我钻!!以我自身的能力怎么可能出的逃的了他的天罗地网?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等龙千野成功历经劫难回来了我就真的是想也走不成了了,然而,即便我使出浑身解数出了他给我安置的这座牢笼,那之后呢?之后要怎么办? 我一个人是死是活吃糠咽菜的倒也无所谓,可是我不能连累我肚子里宝宝跟我一起受苦啊,遇到强敌,我连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都尚且未知,又怎么可能让肚子里的宝宝过上良好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宝宝落地了我要拿它怎么办?我什么都不会,养宝宝的什么更是什么经验都没有,万一……万一,万一养死了呢? 还有,生下来之后我给它吃啥呀?得需要注意一些什么事项呀,这些我统统都是愣头青。 越往深处想,越发细思极恐,以至于到最后,我越发觉得现在这时候,于我来说,简直就是特殊的不能再特殊的时期,由不得我任性的肆意妄为,自私的只顾自己的感受,想怎样就怎样,凡是,我都得事先替我肚子里的宝宝考虑。 我也想明白了,有句老话说的好,人呢,常常会被一句“以后怎么办”给吓退了,事实上,以后那么长,不是想出来的,是过出来的。焦虑就是浪费时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它不会改变任何事,只能搅乱我的脑袋,偷走我的快乐。 所以,如果无能为力,那我除了顺其自然又能干什么呢?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不管后面会不会和龙千野成亲啊什么杂七杂八的,我都得安安分分的呆在这里,直到孩子安全降临到这个世界再往后做打算,如果事与愿违,就相信老天爷一定另有安排。 毕竟,现在谁都没有我的宝宝重要,宝宝现在就是我整个人的头等大事。是我全部的重心! 就在龙千野走后不久,我早已按捺不住翻身下床,打开门,从里边的视线往外边看去,飞檐挂满了铜铃,阶下石子漫成甬路,院中甬路相衔,花坛盆景点缀其间,整个院落却无不彰显富丽堂皇,雍容华贵。 这……这也算偏僻?? 只是小,确实是小了点儿。 屋里屋外到处都是挂着这样或那样的药草,有些药材,我从未见过,光是那模样都长得有些稀奇古怪。总之,这么多的药材,以至于四周连着光线也受了障碍;药草在风干的时候,还随之散发出一种不大好闻的气味。 闲的无聊,我便按照之前无时无刻都在对我毒舌的死男人穆斋教给我的如何提升自己的筋络的畅通性,打开门在院子四周收集了很多可以为自己畅通筋络的药草,叫上门口守着的下人,特制了一桶药浴。 正准备脱衣服进入浴桶之际,恍惚间,我却是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正朝我越来越近,还说着话。听不清在说什么,只是从截然不同的声线里能分辨出,来的,是两个人。 果不其然,只是片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紧接着,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这里面住的是谁?” 我的天!! 龙千野不是说这里是整个地宫最偏僻的院子了吗,这说明之前一直都是空着的根本没人住啊,所以平白无故的谁会来这里,身上还带着一股异香? 没等我想明白,下一秒就有人蓦地推门而入,就在这一瞬间,我用着锐利的眸子紧盯着门口处,那十天里,约摸是看在上陌溪时的面子上吧,穆斋对我虽然言语不太那啥,但是却是下了真功夫真劲儿的教我东西,被他残酷折磨了整整十天十夜,遇见这种情况,我立马习惯性的做好防守戒备。 因为像这样的一幕训练招数,他都不知道使了多少回……以至于我都能条件反射性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推开门的那两人人正缓步向我最里间的屋子走来,我急忙起身,纵身一跃便坐到了五米高的房梁上。 只见两人头发像男子一样高高束起,上衣的袖子只在肘关节处,竟然还露出了肚脐眼,裤子不像裤子裙子不像裙子的,还没长过膝盖处。 光天化日之下竟还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 我的天……!! 这什么穿着打扮这么暴露?勾引谁呢! 一路走到了我梳妆台的位置,皆低头打量着我桌上放置着的几只红烛,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 接着,又走到了梳妆台墙那边的位置,在我简单的床铺上东转了转,又西转了转,最后驻足在了我那看上去极为雅致的一床花丝细的单被上…… 至始至终,我都没看清他们两人的脸。 谁来告诉我这是个什么情况?这俩女人什么来头,又是到这里干啥? “小姐,这里,这里……” “这里如何?” “小姐你有所不知,奴婢在这地宫少说也有三五百年了,这里以前明明只是个堆放杂物的院儿,怎的如今却成了地宫里最奢华的地方了呢?” 从他们其中一人的语气里,不难听出,那丫鬟模样的女人显得极为有些震惊。 我的天,怎么和龙千野说的那么不一样呢……!!不是说最偏僻的吗?怎么这女人却说这儿是地宫最奢华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这里光线都不那么明亮,如果这都算奢华的话,那传说中美如天界龙宫也太逊色了吧…… 因为拾取院儿里的药草的时候,我其实隐隐约约有所察觉,这里似乎总有些不太对劲,走了来来回回数遍,这一个院儿里所有大大小小的里间无一不是破败不堪,雕花的门窗已不再鲜亮,鲜亮的明堂已织上了蛛网,唯独我这个主院子甚为奇特,有一种深沉的古韵之美,这里,应该很久以前住过一个很特殊的人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因为梳妆台,还有那张雅而不俗的床,像极了一个清明的女人会用的物间摆设。 对了,我除了到院子外面转了转,好像根本没仔仔细细的研究过这房间,因为处的地势高,视线位置极好,房间里有什么我都能一目了然,眼眸四处扫视着屋子的每个角落,突然看见了一支用竹丝编织成的凤凰钗躺在梳妆台的一个开启的锦盒里。钗的那头,竟还是三头凤! 看来,的确曾有女人住过这里! 会是谁呢? 好死不死的,龙千野选择把我安置在这儿到底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第八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的天! 那个亮蓝色被那丫鬟称之为小姐的女人突然稍一仰头,我便顿时看清了她的眉眼,竟然……竟然是在异乡街魂愿阁扬言让我帮助她追肖尊立的方言!! 我的天怎么能是她呢?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龙千野的地宫!!这……这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难不成她和龙千野有什么关系不成? “小姐您怎么了?小姐?” “没……没事。” 看着方言好像是在试图努力平复她内心的焦虑一般,不停的大口呼吸着,我也跟着稍微紧张了起来,她这是咋啦? 心脏病突发……??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问自取,是为贼?”我刻意伪装起自己的声线,使得发出的声音冰冷犹如地狱之鬼。 但事实上方言在刚刚微仰头的瞬间,我猜她其实是看到横坐在房梁上的我了,所以才会有她刚才那样的反应,因为紧张吧? “谁?谁在说话?” 果不其然,那个自称奴婢的女人听到我突然间的说话吓的一哆嗦,猛的跳到了方言的身后,只探出个头,瞪大着眼珠不停的乱瞟……惹的我直想笑……哈哈 反观方言,却是在我出声的那一刹那一秒钟瞄准了我所在的位置,看向我显得极为厌恶。从刚刚那个自称奴婢的女人问她怎么了,她却没有直言说横梁上有人,我便猜测她很可能不想让人知道,我和她认识,这也我疑给了我一个心理暗示————也许她以为我会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一直躲在横梁上,直到她和那个自称奴婢的女人双双出门才出来,这样,我们就避免了正面冲突,也就没有人知道我认识她,亦或是她认识我。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竟然说话了,所以在刚刚我说话的那一瞬间,抬头看着我的眼神,显得无比厌恶。 我其实也不想多事的,然而方言的出现真的很奇怪不是么,她明明身在异乡街魂愿阁,怎么转瞬却来到了属于龙千野的地盘儿?要知道,我和上陌溪时从外面那扇门进来都花了不少功夫,她……她怎么…… 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很可能和龙千野有什么亲密关系才对! 我飞身下了横梁,来到了两人的面前,初看还不觉得,现在知道她是方言,我就更觉得她这身暴露的穿着太恬不知耻了。 上衣的袖子只在肘关节处…… 还露出了肚脐眼…… 裤子不像裤子裙子不像裙子的,还没长过膝盖处…… 光天化日之下竟还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 这还是我认识的如谪仙般的方言吗?这完全是两个人嘛!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我和她出其不意的异口同声问着对方,场面好不尴尬…… 小样儿……装的还挺像,明明之前不想和我碰面掉头就走的! 看的出来,方言想回答些什么的,只是张口之际,被那个自称奴婢的丫头给打断了,“小姐,你们认识啊?” “不过点头之交。” 我去!!当着我这个当事人撒谎,不怕我揭穿吗…… 说完,两人当即将视线齐齐转移到了我身上。 看……看我干什么……我这人呀没啥特殊爱好,就是喜欢一边心如明镜知道一切实情一边装傻充愣看别人演戏,既然要演戏,那大家一块儿才好玩儿啊! 我装作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方小姐,别来无恙。” 偏偏那个自称奴婢的女人完全懵懂,居然说了句足以让我吃惊半天的话,“方小姐?我们家小姐可不姓……” 熟料,那个自称奴婢的女人话只说到了一半,刚到关键处就被方言给及时掐断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先退下吧。” 不姓方? 那姓什么? 我的天! 我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实则早已波涛汹涌,方言不姓方那姓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我怎么觉得她这调调和龙千野反倒挺相像的……动不动就让别人猜。 方言暗暗对我翻了个白眼,转而问我道,“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你猜” “以你的本事,是绝对到不了这里的,到底是谁带你来的?” “……你猜” 一下说了那多没意思,她从头到尾都没跟我说过一句实话,我干嘛要搭理她?更何况一想到她之前还派那个小丫头骗子把我威胁到她那儿去,帮她靠近肖尊立我就觉得一阵不舒服! 这种东西不可能说要谁来帮就一定能成事儿,那还得靠缘分不是……我拒绝帮她追肖尊立她居然还拿我的秘密让我向她妥协,叫我怎能不气? “你……你该不会是和我三哥有什么关系吧?” 我不答反问,“这跟你有关系吗?” “那看来是了。” 方言由最初的惊讶到不敢置信,只是,她看上去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并没有太多的表现出大惊失措,反而越发镇定了。 然而我却比她不及,因为,她刚刚说了三哥两个字,龙千野恰好又是龙三太子,我脑筋稍一转动……如此说来,也许……她该不会是龙千野的妹妹吧我的天! 可是好像从没听龙千野说起过他还有个这样的妹妹啊…… 如果真的是,那真的是太狗血了…… “你……你是龙千野的妹妹?” 她不答话,只微微皱眉,像是察觉到了一个非常可疑的地方,就那么直直盯向我的眼睛,似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看什么?” 只听方言竟然蓦地嗤笑出声,用着一副极为轻蔑的语气,毫不客气的打击我道,“我三哥那么优秀,岂是你这种女人能够肖想的?” 我的天!她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啊!什么叫做我这种女人?我这种女人怎么了?碍她什么事儿了么真是! 还我肖想龙千野?好吧,我承认自己的确是有过,但那充其量不过是我一个人的单恋而已,能臆想臆想下就差不多了,天地良心我从来就没打算要和龙千野怎么怎么样,我们之间的差距太悬殊了,两个南辕北辙的人不可能会从平行到相交! 只是,这种事情我也犯不着跟她解释, 但是她存心给我心里小不痛快,我也不能干站着任她说,“肖尊立那么优秀的男人,又岂是你这种女人能够肖想的?” “你……!” 她大概是每想到我会用这个来反击她,先是脸有些羞红,然后伸出食指指着我的鼻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你别装出一副纯天然无公害的样子,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你看我三哥会不会娶你过门儿!” “哎哟随便你,我不稀罕!也不知道是谁在装,东骗西骗的,就你这样的还想肖尊立对你动心?天还没黑呢就开始做梦了?” 我不明白她到底哪点看我不顺眼,每说一句话都在显示她自己在龙千野心底的重要性。 我难道脸上有写很想要嫁给龙千野吗?真是搞笑! 怪不得,怪不得肖尊立和她那么不对盘儿,原来她竟是龙千野的妹妹,我虽然不太知道肖尊立到底和龙千野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应该不太可能会看上方言。 “行了,我没功夫跟你吵!” 说完这句话,她整个人的神情看上去都有些不太对,好像急着要走。 她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让我感觉自己整个人也开始莫名其妙了起来。 泡在浴桶里,东想西想的,很是烦躁。甚至隐隐有些焦灼。 至于在烦躁什么,焦灼什么,具体是哪儿,我也弄不清,反正就想着方言这个人! 试想下,如果说她真的是龙千野的妹妹,地位身份尊贵显赫又怎么可能在异乡街肖尊立的魂愿阁? 而且,她貌似长的和龙千野一点也不像!说话时眉宇间有种说不清的闪躲之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知不觉,我脑袋开始有些昏沉,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我都不知道。只是感觉到身上有如一座大山压着自己,一种莫名的快要窒息的绝望,促使我扭动着身子企图挣开身上的桎梏。 醒来时,一眼便看见伏在自己身上竟然有五个脸黑如乌,眼睛像老鼠那样又黑又圆,脑袋像獐子那样又尖又小的古装男人正手忙脚乱的扒自己的衣服。 我的天!! 足登绣履,露在外面的双手更是毫无血色的病态白,重点是------长发及腰?居然还是白色儿的!!明明自己是一头栗色齐肩短发啊! 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明明在浴桶里药浴啊…… 感受到周遭浓浓的杀意是那样的冰冷刺骨,我整个人都懵了!不禁瞪大眼珠倒吸一口凉气,已然忘记了世界崩塌前的宁静。 “你……你们要干什么?” 五人皆是对我的话充耳不闻,手仍然在不规矩的乱动着!急的我整个人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瞅了瞅身前几个抽啦吧唧的猥琐男,我来不及多想,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部位居然浑身无力,使不出半点儿劲儿来,跟四肢瘫痪了似的。 意识到这一点,额头更是控制不住的突突冒着冷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不能逃,那就只有奋力一搏了! 第八十八章 法术晋升第一次杀人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最先扑上来的是那个又丑又黑,浑身散发着恶臭的男人,居然妄想搂住我“一亲芳泽”………… 可把我气的!不管能不能打赢他,我愣是条件反射性的想也没想的朝他一巴掌扇过去! 与此同时,更是瞄准另一个想要上前来帮衬那位被我打脸的男人,大概是人的本能吧,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出自己浑身能用的劲儿狠踹过去,当然……我没想到一脚过去,好巧不巧的踢到了他的那里……顿时,那人捂着小腹处,像小丑一样原地蹦个不停…… 紧接着忽地伸手从地上抓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当做利器,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在空中虚晃一招,从其中一个男人的背后穿过,直击另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面首! 做完了这一连贯的动作就连我自己都惊呆了,我从来,可以说是从小到大都没和别人打过架,就是经由那整整十个夜晚,十个白天,上陌溪时和穆斋两人轮流和我过招,我都没做出这样熟练的动作口,只勉强能看,但是他们随便一个隐身,再突然从我四周悄然偷袭,我永远都是在他们拿剑指着我喉咙的时候才知道去预防和阻挡! 当时觉得,不是我自己太笨或者太慢,而是他们太快,就没去深思。只觉得这种修习法术的事情,再怎么急也没用,得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来。 可是现在,我整个身体四肢的灵敏反应相比之前,真的是快了不止一点半点,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我很久以前就会似的,自然而然的就反应起来了,甚至有些时候,常常都是一个人倒在我面前,我才回过神来,躺在地上的人竟然是我打倒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到了这里?关键是我还能感觉到痛,这就说明我根本没有在做梦,现在这个地点,这几个人,都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而且我的反应灵敏度就像加了进度条似的,怎么突然就快了? 不光是我自己懵了,就在那个男人倒下的那一刹那,从他们惊恐的表情来看,也着实让余下的四个男人措手不及。一个个都瞪大着双目仰躺在地面上成了一具死尸的同伴! 谁也不知道这短短几秒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个男人真的是我杀掉的吗?刚还生龙活虎的人竟然就这样死了! 而我,杀人了! 第一次杀人!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除了事后有点儿手抖以外,我竟然觉得刚刚真是顺手极了,也是在这一刻,我才深刻的体会到,那些老一辈人所说的杀人不过头点地是什么意思。原来,人的生命这么脆弱。如果,如果我反应慢一点,会不会躺在地上秒变死尸的那个人就是我了啊?我死了不要紧,但是宝宝千万不能有事!想到这一点,我心里仅有的那么点恐惧和愧疚,荡然无存。 正当此时,有一个大高个子模样的男人急红了眼,“臭娘们!今天老子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话落,单单是他那周遭散发的气场在我看来都有些恐怖如斯,看来这个不太好对付啊……!! 感受到几个男人的轻蔑,嘲弄,还有的怒目而视,我想张口说话,可声带却完全没有一丝反应。 怎么回事? 对上他们恨不得想要当场一口将吃掉的眼神,突然间,我感到自己从内心深处产生出了种莫名的爽快与兴奋,体内的邪恶因子不禁因此,油然而生。我的天我怎么会反应这么奇怪呢? 不待我想明白,顿时那个高个子的彪形大汉就上前一把捉住我因刚用力过度,力气尽失的手腕,还恶狠狠的对我嘲讽道:“贱人!刚刚明明很享受眨眼间却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老子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般做作的女人!” 因为刚刚有些用力过度,整截手臂都是酸软的,没有力气,我就是反应快,手也是被人紧紧桎梏着,任凭我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什么东西?他在说什么??骂我贱人? 有生以来他们充其量就骂我愚蠢我都觉得这是对我智商的一种侮辱,更何况骂我贱人!听到这两个字的这一刻,我心里别提多冒火了,谁特么享受了?谁装了?谁做作了?奈何想要张口回骂过去,声音就像是卡在了喉咙里一样,只能张张口型,连我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就在我手抽不出来的这个空当儿,余下一个个浑身散发恶臭身形猥琐的男人,皆举拳砸在了我水嫩的脸上。好像他们打的不是人,而是个沙包一样,要多狠有多狠!以至于我颧骨处立即感受到了骨裂的生疼,不用想,也应该红肿一片了吧? 该死!这身体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会儿反应灵敏的不行,一会儿反应的这么慢?就好像被什么制衡住了,哪怕我就是手脚并用都无法摆脱几个人的桎梏。 只一瞬间,其中有两个从表面看上去凶神恶煞的男人死死的桎梏住我的另外一只手腕,和两个脚踝,像扛什么似的,两人捉着我手,两人捉着我脚,举的高高的,再然后出其不意的狠狠把我从约摸两米的高空砸至地面,痛,肯定是痛的,可我最担心的是宝宝,宝宝有没有被摔坏! 我到底要怎样才能将这几个莫名其妙的丑了吧唧的男人给解决掉呢? “这娘们留不得,哥儿几个就在这里上了她替咱们死去的个兄弟报仇怎么样?” “好主意。” “同意。” 四人燃烧起兴奋的亮光,我挣脱的有多凶,他们使的劲就有多大。 哀伤没有用! 绝望没有用! 这种狗一般搏命的状态使我此时的心态扭曲至极。我不禁咬牙兀自按压住自己内心的恐慌,尽量让自己如大海一样平静。 罢了,话也不能说,腿脚也不是很灵便,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希望能奏效。 怕使用上陌溪时交给我的那套心法到一半就失败,恐怕到时候没逃离这四个男人的魔掌,也许会给自己引来更加意想不到危险,给宝宝带去危险,我再一次紧咬着牙关,努力平复自己的忐忑的心,用尽所有的意志压抑着那不断翻滚上来的惊慌,害怕,不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而后微微闭眼,默念心法要诀,紧接着迅速用目空一切的眼神看着离我视线最近的男人,像一个从地狱而来的死亡狷客,以命令式的口吻发布指示,连带着让那几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感到不可抗拒的威压。 就这短短的一瞬,那四人便自觉的沉溺在我眼神微妙的流转中,只见他们身体动作也不由自主的起了反应。一下子放开了桎梏着我的手和脚,从我的身上起来,开始自相残杀。 呼~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见着此情此景,我顿时松了口气,心里悬着的巨石也一并落了下来。与此同时,我好像真的体会到了上陌溪时所说的那种令人为之颤抖的,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快感。 我摇摇晃晃的支撑起自己无力的身子, 从这次事件中得到了一个教训,我不伤害他人,但我绝不会轻易被人伤害!更深层次的修习法术,真的时不我待了,假以时日,我要具备强势反击别人的能力,让那些想要欺我,辱我的人,不敢小看我! 尤其是刚刚四个男人中其中的一个说的那些个污言秽语,让我只觉醍醐灌顶,生生浇醒了我内心深处想要变强的信念,是啊,人只有靠自己才能站的稳脚跟。依附别人而活难免有墙倒众人推的那天。未来的路还很长,得有点自己的本事,才能在这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顽强的生活下去! “主人主人棒棒哒~” 谁?是谁在说话? 这声音,有点不可描述……软软的……糯糯的……还有点甜,听起来好听极了。 “乌拉乌拉~” 继这声音之后,突然,有个什么东西在我头顶左蹦哒又蹦哒,吓得我一下伸手想要捉住一把把东西拽下来看看是什么玩意儿! 只是,我只触摸到了一点,那东西就很光滑的跳跃到了我的耳朵上! 我的天!这什么东西?软软的,滑滑的,还是湿的……毛毛虫? 但是凭着手感应该是比毛毛虫大! “你什么东西?给我下来!下来!!” 我胡乱抓挠着自己的耳尖,头顶,奈何那东西愣是不下来,在我的头部整个乱窜,还差点钻进了我的耳洞!! 我的天!我可不想被这东西堵住变成聋子! “给我下来你!” 最后,我把头发都抓散了,一个蓝紫色的,身形长的像地瓜一样的东西突然从我脑袋上掉落下来,正对着我漂浮在我的眼前,“好玩儿,好玩儿~” 眼睛圆圆的,有我手指头那么大。嘴巴小小的,跟小樱桃一样,最重要的是,它!还!会!说!话! 我的天! 我赶忙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它竟然还学我睁眼,闭眼的动作,看上去可爱极了,只是……这东西会说话…… 我吓的两眼一黑,一下晕了过去,再次睁眼醒来时,环顾四周,我竟然又回到了这个满是药材的屋子!而我整个人,仍然保持着慵懒的姿势半躺在浴桶里泡着! 什么情况?我刚刚是梦游不成吗……? “主人,乌拉乌拉恭喜你连升三级哟~” 还是那个眼睛圆圆的,嘴巴小小的,浑身皮毛是蓝紫色的,身形长的像地瓜一样的东西,它就那么突然从水中冒出来,蹦哒到了我的肩膀上,吓的浑身一个激灵,貌似不是梦游……!! 第八十九章 药王乌拉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禁不住有点惊讶,“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主人~乌拉乌拉不是东西~” 清清脆脆的声音,着实好听极了,然而突然出现这么个活宝,总得要弄清楚它的来历啊…… 不是个东西…… “……不是东西那是什么?” “乌拉乌拉~是药王哟~” “什么东西?药王?” “乌拉乌拉~五千年前,修习法术之人皆在异界各地抢夺药材,而乌拉乌拉是天底下修习法术最厉害的,乌拉乌拉一时之间被那些匹夫四处抓捕,是龙三太子将乌拉乌拉移植到了这个地宫最偏僻的地方,这间屋子是乌拉乌拉的养气的地方喔,龙三太子临走之前,交盼乌拉乌拉要认你为主人,誓死保护主人你,并且帮助主人快速修习法术哒~” “你是说,是龙千野让你出现的?” “乌拉乌拉~是哒~” 每说一句话都要说乌拉乌拉……不嫌烦么…… “那,那我刚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样一个诡异的地方?还有那些个莫名其妙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乌拉乌拉~那是乌拉乌拉替主人寻觅的一个最适合主人你接受考核的地方哇~乌拉乌拉会根据主人你现有的水平,对主人你做出一个相应的评估,预测主人你能上升到哪一个阶层,相应的乌拉乌拉就会给主人你安排什么样的场景,什么样的人物,只要主人能通过,即可上升成功哒~” 只见它不停的煽动它旁边的两片叶子,圆溜溜的身子一上一下的,我真怕它一个不慎支撑不住掉进浴桶里……!! 记得第一次进魂愿阁同肖尊立魂契交割的时候,肖尊立有说,我是妖人,先天条件本就不足,修习魂力之初甚为困难,有了一定的魂力,你才能进阶修习魂术,以此类推。且不是谁都有资格修习妖术的。 现在,这个满嘴乌拉乌拉自称药王的人竟然告诉我连升了三级…… “那我连升三级升的是什么?” “乌拉乌拉~因为主人你属妖人的范畴,所以进阶魂力的修为之前,按道理说,主人你得过三阶,苍灵,青冥,紫幽。而现在主人你已经从妖人完成了苍灵,青冥,紫幽晋升的修为。主人你可以开始修习真正的魂术了哟~” 我的天!!这么快……?? 肖尊立不是说,要会习咒方法才是修习所有各类法术的根基,我要根据他给我的那本—————《异妖习咒》一书开始研习,然后还要等我能悟透其中的基本原理,我才会苍灵阶段的化骨吞芊这一只有妖人才能使用的基本术法,再紧接着,我才有可能到达的了第二阶---------青冥,才会自然而然的会夺取生魂法,以及解夺取生魂法,到了第三阶段---------紫幽。然后,我才可以真正修习魂术吗? 现在怎么和肖尊立所说的修习方法完全不一样……?我始终觉得修习法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不经过千锤百炼又怎么可能任尔东西南北风?所以我还是比较相信肖尊立的那个说法! “你……你该不会是……” “乌拉乌拉~是什么哇?” “你是假的。” 闻言,小东西不说话了,只是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圆圆的脑袋一会儿往左偏,一会儿往右偏,像是在辨别什么一样。 上一秒风平浪静,下一秒简直颠覆了我的想像,它……它竟然哭了我的天!! 奇怪的是,从它眼睛里流出来的眼泪就跟喷泉似的,再加上它整个脑袋因为抽泣,一直抖个不停,以至于它哭出来的所有液体全部像雨打在我身上,有点灼痛感! “你……你哭什么啊……你,你别哭啊你……!” 然而,它就跟没听见似的,仍然咿咿呀呀的哭个不停,最重要的是,但凡它哭出的眼泪和我身体哪处碰撞到,我都会感觉哪处灼痛无比! “别哭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一下伸手猛的朝它拍去,没想到它还挺敏捷的……像是能事先感应到我的动作一样,躲的贼快……! 霎时间,又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一直抽泣个不停,哪怕眼泪都要漫出眼眶了,也给生生憋回去,一副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看的出来,它在忍。 “对不起。” 闻言,它脸色又突然变了,不一会儿便喜笑颜开,“乌拉乌拉~不是假的” “…………” 我说它在哭什么原来…… “我只是觉得,觉得你说的和有一个人告诉我修习法术的方法和顺序上有点不一样……” “乌拉乌拉~哪里不一样?” “那人跟我说,首先,我得需要学会习咒方法才是修习所有各类法术的根基,可是习咒的方法我只是略有练习,掌握的并不是很闹,显然根基都没到位,就像建造房子一样,我地基都还没打好,怎么可能在地基上面建造的起房子?再给你打个比方,我还不会爬,你突然就告诉我会走了,换做是你。你是什么感想?” 我自我感觉自己的比喻和形容应该还是比较清晰易懂的,然而它的反应却很奇怪,眼睛仍然眨巴个不停,就在我以为它又要开始哭的时候,它突然就说道,“乌拉乌拉~学会习咒方法来打下修习法术的根基是不错,可是主人你已经掌握了呀,就在刚刚,你使用念力让那几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受你迷惑而自相残杀念的心法口诀,就是咒语啊,所以主人你通过了这一关卡才会顺利晋升啊,这木有问题哒~” 是这样吗? “那……那个人还给了我一本叫做异妖习咒的书,要我根据他给我的那本书开始研习,近而悟透其中的基本原理……” “乌拉乌拉~异妖习咒?” 我点了点头,“嗯。” “乌拉乌拉~是谁给的主人你这本书?” “怎么了?这书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乌拉乌拉~这本书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修习法术之人修习的,可是,这是一本妖书,得看修炼的人的体质,很明显,主人你的体质并不适合按照这本书去修习,如果你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冒然修习,对主人你只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哟~” 什么?听到这里我有些不淡定了,肖尊立难道还想害我不成? 可是仔细想想也不会啊,当初,他说的可是,如果我不会法术,怎么跟他一起对付龙千野,这说明对于给我这本书他的出发点应该不是坏的。 但是隐隐又觉得,似乎哪儿不太对,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那按照正常的程序,我指的是,如果没有你的提点和帮助,那些基础为零的人想要真正修习魂术,是不是要在苍灵阶段学会化骨吞芊这一只有妖人才能使用的基本术法?也是不是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到达的了第二阶---------青冥,然后学会夺取生魂法,以及解夺取生魂法,才能到达第三阶段的---------紫幽。最后,才可以真正修习魂术,是这样吗?” 我把肖尊立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委婉的编织了一下,想从这东西的嘴里,看看它还能说出什么足以让我震惊的事情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肖尊立那个人,一定要问题!而我,很有可能已经跳进了他的圈套只待他收网了,所以我必须得弄清楚这件事情才行! “乌拉乌拉~不是的哟,修习魂术是要历经苍灵,青冥,紫幽,但是化骨吞芊,夺取生魂法,以及解夺取生魂法,这些是不在于魂术的范畴的,属于妖术!非常人所不能修习的妖术,最显著的特征就是高风险,高收益,修习法术最忌讳的就是欲念强盛,即便你天赋再高也会在永远卡在上升期的瓶颈,再无上修的可能。所以主人你现在必须扎扎实实的,修习魂术,到达一定的层次才能尝试妖术喔~” 我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问道,“那你觉得我能行吗?” “从现在看来,主人你还是有极强的可塑性哒~主人你和其他妖人略有不同的是,人家有三魂一魄两魄三魄四魄,甚至五魄六魄,而主人你,七魄全无仅有一魂。若你能修习法术不成妖便成神!世间妖人本不多,你恰恰还是最特别的那个,只有一魂,人的欲念越少,修习的法术就越纯正,更是比常人浑厚,只要主人你能够坚持,坚定,把魂术修习到一定层次。” 怎么感觉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不过这东西现在说的这些倒是和肖尊立所说的相差无几,即使有差别但好在不太大。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在你们异界,最高等级真的莫过于妖了吗?” “乌拉乌拉~是哒~” “那,那你是妖吗?” “乌拉乌拉~是哒~” “妖很厉害很厉害对不对~” “乌拉乌拉~是哒~” “龙千野也是妖对不对~” “乌拉乌拉~是哒~” “龙千野有个妹妹对不对~” “乌拉乌拉~” 一直情绪饱满的冲我点头的小东西突然愣住了,止住了嘴,眨巴了下眼睛,像是才发现我的意图,“乌拉乌拉~主人你好坏,乌拉乌拉不要理你了!” 第九十章 酒白护体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然后它就真的生气了……一下钻进了浴桶里,我在水下刨了它好久都没刨到! 没想到还挺有脾气的…… “喂……真生气了啊?” “喂?” 不会真生气了吧……这也没啥好生气的哇! 就在我以为它不会在出现了的时候,它突然再次冒出了水面,“乌拉乌拉~” “……”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真的太清奇了,你说它是人吧,可它虽然长了人的眼睛鼻子嘴巴但是除此之外真的一点也不像,你说它不是人吧,它能像人一样说话,给人的感觉真的就很纳闷,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变来的。 而且,它说五千年,难不成它已经有五千岁了我的天??天下人都想争抢它,它却直呼我主人,不知道外面的人知道了会是什么感想…… “那什么,以后就叫你乌拉好了你看行不行?” “乌拉乌拉~” 这是它高兴的表现吗?它不停的上蹿下跳,可把我吓的! “那乌拉你对这地宫了解吗?或者说你对青龙一族了解吗?” “乌拉乌拉~身为药王,虽然乌拉最在行的是以药治人,以药杀人,因为生长于天地之间,吸收天地之灵气,只要在上下五千年内,在异界任何事情,乌拉都有所感应,所以主人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说实话,我倒是不想知道什么,只是好奇,好奇异界的生存法则,想下自己以后是回异乡街过平凡人的生活,还是在异界溜达溜达,毕竟,等以后肚子里的宝宝出世了,我一定要待它游名山大川,教给它很多很多的东西…… 光是想想都觉得美好至极。 和乌拉相处个几天下来,它虽然不能跟人一样,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给我极为亲近之感,活泼又机灵不说,懂的还真不少,这期间,乌拉交给了我很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既能够救人,还能杀人于无形!药与药之间相融,相克所产生的反应,用绝妙二字形容都过犹不及。 又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乌拉领着我饭也没吃,水也没喝,就对着一堆瓶瓶罐罐捣腾来捣腾去…… “乌拉乌拉~龙三太子临走之前可是对乌拉一再嘱咐关于主人你的饮食起居,要不先不倒腾了,乌拉给主人你弄东西吃行不行?” “不嘛,乌拉你不是说了吗,我对药理方面有着惊人的造诣,咱们趁热打铁,你看,马上就要成功了……” “主人!要听话!你不吃肚子里的小主人呢?也跟着你饿肚子吗?” “乌拉说的对,宝宝最重要。” 还不知道自己有宝宝的时候,大大咧咧的行,现在可不能马虎,只是突然得知自己怀有身孕,一时间还是有些习不太惯的,很多时候紧张宝宝紧张的不得了,很多时候又会顾及不到,多亏乌拉乌拉在一旁及时提醒我。 但其实很多时候,我知道乌拉有特意逗我开心,像它说的我对药理方面有惊人的造诣,应该也是逗我玩儿的吧?但好歹能解闷啊,毕竟,每天呆在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快发霉了,不找点事情做,不知道要怎样度过宝宝降生的时期。 “乌拉乌拉~要多吃点银耳芯草,肚子里的宝宝才长的俊哟~” 天天都是那什么草……!!我都快要吐了…… “乌拉,这什么什么草吃十个月会不会吃傻啊?” “乌拉乌拉~不会哒,不过,为什么主人要说吃十个月哇?” “因为怀胎十月啊……” “乌拉乌拉~不对呦~主人你怀胎至少要五百年胎儿才能成行呐~” 拿着药碗和那什么什么汤的我,一下将还未吞下下去的汤药全喷向了乌拉……我的天!!五百年? “你是认真的吗乌拉?” 乌拉一边甩头摆腰不停的用身侧两旁的两片小绿叶擦拭着汤水,“乌拉乌拉~当然是认真的~” 我的天!! “五百年……五百年我还有的活吗?” 我估计我都老死在土里了吧……天啊,五百年,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乌拉乌拉~自然是真的,主人你怎么可能会死呢,以为凭谁都能怀得了龙胎吗?” “什……什么意思……?” 我现在很关心这个问题,因为在我看来,不,不对,不光是在我看来,生孩子难道不都是十月怀胎吗?乌拉竟然说婴儿只是成型就要五百年我的天! 我本来还打算等宝宝生下来再另行打算走出异界的,这,这要等五百年……那我不成了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五百年了么……!! “乌拉乌拉~主人可还记得龙三太子给您身体里放了一样东西?” 放了东西?放什么东西了? “乌拉乌拉~主人难不成忘记了吗,酒白,水龙珠孕育而成形的龙骨之身,可护主人你永世周全,连着主人你的龙胎亦会在主人你的胎体中修习千年,只待瓜熟蒂落之时,飞身青云。” 酒白…… 酒白…… 我的天,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儿! 那是阿爹把我送出来以后,几经辗转去到异乡街魂愿阁,龙千野第一次找上我,也正是在那一夜,他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女人……事后两只手撑在我的脑侧,微启着嘴唇,我被扶靠着半坐起来。正当此时,不一会儿龙千野就凝聚出来一股白色的气体,那时候,从我的角度看去,隐约能看见有什么东西正要从他的嘴里出来。 是蛇,但又不是蛇! 背面通体透亮,坚硬而有光泽,后脑长着细小的鳞片,蛇头看起来像一顶皇冠似的那种,像极了阿爹那些古书里关于“龙”的姿态。当时还在想怎么那么奇怪,又为什么他会想要在我身体里放东西,并且。还是从我的那出放进去的!! 也是在那时,沐锦欢还控制着我的身体,对我百般压制,就连现在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都仍然记得当时她和龙千野的对话,“殿下,这是……” “这是酒白,可无时无刻护你周全。另外……” “什么?” “能让你孕育我的子嗣。” 我还记得,尤其是两人谁也没理会我的想法,任凭我怎样大喊大叫都无济于事,以至于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东西就那么缓缓滑到我的体内。 当时我我拼命摇头,挣扎着,全都是徒劳无功。 回忆到了这里,心里就抑制不住的,一阵一阵的揪着痛!不论我怎么努力,沐锦欢她都会暗暗压制住我所有的拒绝和反抗!取而代之的是她驾驭着我的躯体欲拒还迎。没人知道那个光溜溜的东西在从我那处钻进我身体的那一刻,我有多想死! 那感觉,怎么说呢,仿佛喉咙突然之间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种频临死亡的困境,如同利刃刺进内脏,石灰嵌入骨髓! 所以那时候龙千野就在打如意算盘了么?我就知道他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所以我体内有那什么是不是就代表我能长生不老?” “乌拉乌拉~没错,青龙一族可是异界寿命最为长寿的物种之一,只要不历经大天劫大地难,不会轻易就丢掉性命哒~所以酒白长期驻养在主人你的体内,早就和主人你的骨血融在一起了呀,所以主人才能这么快连升三级,很多方面都比常人厉害的多,只是主人还未经过真正的历练而已~” “可是乌拉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并且为什么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乌拉乌拉~因为酒白就是乌拉按照龙三太子的指示给主人你养的一条药龙啊~主人大可放心,酒白对你没什么坏处哒~” 听到这里,我越发觉得不对了,这个乌拉一定还知道什么,或者肯定还亲自参与了龙千野其他的事情!因为乌拉竟然连这件事情都知道,可以想见,乌拉和龙千野之间的关系一定比主仆还主仆……! “乌拉,你老实告诉我,龙千野其实才是你真正的主人对吧?” “乌拉乌拉~龙三太子是乌拉的主人,主人你也是乌拉的主人哇~主人你和龙三太子既然是夫妻关系,不管怎样,主人你都是乌拉的主人,等以后小主人出生了,也将夜乌拉的主人喔~” 就知道!! 这个乌拉其实根本不是什么保护我怎么样怎么样的,而是龙千野走之后怕我起什么二心,编排在我身边监管我的吧? 想明白这点,我就心里满满的都是疙瘩! 我独自一人坐在石头墩子上,特别烦躁,曾以为经过时间怎样的洗礼,经年之后都不会忘怀的事情,每想到只是过去一些日子后,只如同针扎指尖般,只余下淡淡浅浅的红点。 后来,不管乌拉怎样做或者说些讨我欢心的事情,我都不太愿意搭理它,因为发现它其实不像它表面上所长的那样,可爱又萌萌的,总之,它在我心里不如最初那么纯粹了。 大概是看我一直没说话也没搭理人,它显得尤其惶恐,之后一直在我耳边叨叨叨个不停…… 第九十一章 偏院儿被烧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乌拉乌拉~” “乌拉乌拉~” “乌拉乌拉~” “……” “乌拉乌拉~主人你怎么了?” “乌拉,你会害我吗?” 我现在彻底怕了,既期待又心寒。 因为心里的孤独,我想要和别人亲近,可是一旦认准了就会对那个认准的人卸下所有的防备,往往就是这样,陷入别人的阴谋和圈套,以至于我现在已经分不清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只要一空闲下来我就会禁不住去想很多很多的事情,多到脑子爆炸,不想不行啊,会难受,会焦虑,会感到格外的不安。 甚至有时候,其实我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又矛盾的不敢往深处去想,害怕接近那些血淋淋的真相,常常自欺欺人,自以为自己可以看透一切,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才渐渐明白,不能随随便便去揣测一个人的内心,自己做的那些掩耳盗铃的事情,到头来,伤害的最是自己,因为人心不是我可以随便揣测的,但是我矛盾啊,如果我自己都不能给自己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会逐渐潜意识疏远,这样,我就会没有朋友,会孤独的永远只是一个人。 所以我宁愿自己骗自己多一点,有时候试想下,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悲了呢。 “乌拉乌拉~主人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主人你也要每天保持自己开开心心的,有利于小主人先天性格的培养呐~” 呵!开心?叫我怎么开心的起来?我越发觉得自己弱小到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想出去,又怕事情远没我想象当中的那样简单,因为以龙千野那么聪明的人,他不可能想不到我会不安分,一定会设防的,而且了怎么办,要去哪儿?回异乡街魂渊馆吗?只我一人要怎么办? 不出去,又当怎么办?即便刚刚乌拉所说是真的,可是要五百年,胎儿才成形,那生下来岂不是要更久?所以难不成要一直待在这儿? 可是这算怎么回事儿,真的要跟龙千野成亲什么的做别人利用的棋子逆来顺受吗? 越想越觉得惊悚至极,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就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四面八方都是墙,怎么钻也钻不出来,心里着急的不行,可是表面上却要做出毫不在意的云淡风轻,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很渴望,有一个人能走进我的心里,我们可以无话不说,无话不谈,把心里所有堆积已久泛滥成灾的所有情绪全部发泄出来,可是没有,以前我以为豆苗是,君心是,到头来,却发现所有人都不是。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呢? “乌拉乌拉~主人你当然应该从现在做起一步一步尽快变得强大起来啊~” 乌拉不停煽动着它那两片小绿叶,表情很是浮夸,好像在叙说着一件天大的事,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变强大?变强大谈何容易? “乌拉乌拉~主人你是不是闷得慌啊?” 我是闷啊,可是闷不闷又当怎么讲呢,只要一想到生个孩子要等那么久,即便我是妖人,可以不用历经生老病死,可是这漫长的时间,真的把我起初知道肚子里有个宝宝所有的喜悦都尽数打磨光了。 “乌拉乌拉~主人主人你别不理乌拉啊,是不是乌拉哪儿惹主人你生气了?” 看着乌拉即将又要做出一副马上就能哭鼻子的委屈巴巴的表情,我连忙回过神来,“没有。” “乌拉乌拉~那……那主人你还要继续学药理吗?” “学啊,怎么不学。” 总比坐着干愣着发呆胡思乱想要好,尤其是刚刚想到自己很多时候总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还不是因为自己不够独立,因为自己弱小的像只蝼蚁一样,只能依附泥土而生,让我只觉醍醐灌顶,生生浇醒了我内心深处想要变强的信念。 “乌拉乌拉~再教主人你一些调制药物的方法,我们就找地方找人实践,好不好?” 听的出来,乌拉字里行间皆有讨好我的意味儿,它所表现出来的小心翼翼全被我看在眼里。 “好。” “乌拉乌拉~在异界,靠战斗吃饭的种族素来都只有一个信条,想要徒手给对方致命一击,尤其制药这个东西,最为关键,省时,还省力,尤其适合主人你呐~龙三太子说了,学其它的不论是法术还是心决,那都是长期性的,对于主人你现在的身体来说,皆有危险,唯独学习制药,非常利于主人你用来防身,只要主人你对制药产生一定的兴趣,肯去专研,随便一颗药丸一抹气体,都能杀人于无形哒~” 呵!又什么都是龙千野事先交代好的! 我将信将疑道,“真能这么厉害么?”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着,渐渐的,我开始理解乌拉所说的制药真正的乐趣在哪里,我也逐步形成了和乌拉起初对我说的那些一样的观念,致胜的法宝不止那些冷兵器,更需要化学物质反应而成的药物。 说起“化学物质”这四个字来,还是我初到东城的时候,苏洛寒教给我的。细想下,他当时给我解说“化学物质”这四个字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神情,我至今都还记忆犹新。 他当时对我问出所有蠢笨无知的那些问题,虽然都是嗤之以鼻的态度,甚至对我左一个白眼儿,右一个白眼儿,但仍然会解释给我听,如果我还是不理解,他还会给我各种打比喻,直到我听懂为止。 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的呵呵笑出了声,对了,他当时就是那么说的:化学物质化学物质就是医生那样的蒙着大白口罩,只不过他们不救人,就每天摆弄一些这样那样的液体罐子……!只是,他好像没有具体说“化学物质”这种东西具体有什么功效。 该死!怎么会突然想起苏洛寒来了呢! 意识到这一点,我赶忙全身心投入到各种调制药物里,按照乌拉所说的每种药的剂量,慌乱埋头捣腾自己手里的东西。 用余光扫了一下乌拉,它比我还投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乌拉真的特别逗,怎么长的这么像地瓜呀………… 会说话的地瓜…… 会制药的地瓜…… 就这样,把自己该做的做好以后,我突然萌生出一种想要恶作剧的想法,体内的邪恶因子也禁不住油然而生…… 于是,我趁着乌拉转过去试药的间断,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潜伏到乌拉的侧面,随手操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猛的朝着乌拉面前桌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使劲一挥,只听哐当一声,殷红的血光四处飞溅,仿佛盛开的红蔷薇妖异。 “轰隆——!”一股炽热的波浪腾空而起。 那个蓝色药水的瓶自像是被开水煮开了一样,满满的全是烟气缭绕于空,瞬间有种腾云驾雾的既视感……!! 有的不仅自燃,还自爆……妖娆艳丽的猩红色火焰更是崛地而起。 最关键的是,还有一些倒在地上的玻璃瓶子几乎可以跟地面上任何一样东西迅速发生反应燃烧爆炸。对比起东城节假日空中燃爆的那些烟花还要绚丽缤纷! 与此同时,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上空像是出了火灾一样,满是浓烟滚滚,朝着我和乌拉所站的地方铺天盖地而来! 看着整个院子摇摇欲坠的样子,四周火光仿佛似要冲破天幕。我吓呆了! 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何况我只是想吓一下乌拉,只是简单的想要吓吓它而已,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这些瓶子一旦落地会产生这么多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乌拉乌拉~主人你……你……” 很显然,乌拉比我还要震惊,一上一下焦急的看着火光冲天的那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见乌拉不停的朝着上空吐口水,好吧,其实也不太像口水,像水柱一样,源源不断的给燃烧的地方浇着水,让人尤为惊奇的是,乌拉它的肚子明明只有那么小的体量而已,可却像是一个庞大的蓄水池一样,一直不停的喷着水!!火势才渐渐被控制了下来,浓烟也随之缓缓消散了不少。 “对……对,不起,我,我是真的……乌拉,对不起”我苦着一张脸,此刻真的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笑的是,就在刚刚瓶子爆炸冒出浓烟的那一刹那,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反手抓住早已目瞪口呆的乌拉,猛的拽进怀里,更是条件反射性的拔腿狂奔,只差一点,应该说只差一点点,我和乌拉就要被这个现在极像“火葬场”的偏院子给吞噬掉了,直到现在,我都还惊魂未定! “乌拉乌拉~主人你看见了吗?下次一定得记住,凡是封禁了的瓶子不能随意乱摆放,一旦被打碎,就会起这样的效果,这次有乌拉在,下次要是乌拉没在主人你的身边,主人你一定得多多谨慎才是呐~” “对,对不起。” 我以为乌拉会生气的,毕竟是我的恶作剧导致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切,要是反应再慢一点,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第九十二章 沐锦欢解除封印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乌拉一张脸乌漆嘛黑的,远远看去,只能看见一双眼珠在空中转动…… 原先那么秀丽的小院儿就这么被我稀里糊涂的给毁了…… 只看的到有一些面目全非的残墙断壁,四处都留着红艳艳的液体。还有一股子浓重的烧焦味儿。 “乌拉,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很蠢啊?脑子跟个智障似的,可以把你的整个药园都都给毁了,房子也炸的七零八碎,我们今晚上是要去睡大街了吧……?” 只见乌拉一听,一下子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乌拉乌拉~怎么可能呐,不会的~谁敢让你睡大街,要是被龙三太子知晓,这不是存心找太子不痛快吗,乌拉可不敢~” 说这话的时候,乌拉表现得甚是调皮,还给我做鬼脸,好像发生在眼前的事故全然不存在似的。 “怎么不可能?” “乌拉乌拉~主人你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哟。” “哪儿?” “乌拉乌拉~丽影楼啊。仙花团锦簇,月影光如昼。丽影楼,由此而得名,是尊主最喜欢的阆苑。那里的一草一木啊都是尊主自己亲手种的呢,反正别提多漂亮了。” 就在这时,方言竟然来了!应该是被刚刚那“砰———”的一声以及天上滚滚的浓烟给吸引来的。 乌拉听见有外人进入的声音,赶忙一个激灵朝我扑过来,“乌拉乌拉~”我以为它要干什么呢,没想到它竟然猛的朝我眼睛里飞进去了! 飞进去了! 还是从我的眼睛里! 我的天!! 还没等我对乌拉突如其来的动作做出反应,见到外面站着的方言和那个自称奴婢的女人两人就那么突的站在院儿门口,直勾勾的盯着我,那一瞬我更是不由自主条件反射的呲牙,对她们两人齐齐露出自己招牌似的笑容“嘻嘻” 偏院儿被毁,这么多药材全部毁于一旦,如果要理陪……把我卖了都不够的……!!所以首先得态度要好…… “你,你是什么东西?……别过来……” 眼瞎了吗看不出来我是个人嘛! “一口白牙和那张乌漆嘛黑的脸孔形成鲜明的对比,加上四周任然烟雾缭绕,虽然看上去,就像两双大眼珠子,和两口大白牙在空中晃荡个不停,但是人的特征还是有的……所以小姐,它不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人!” 听了那个自称奴婢的女人一顿解说,我肺都要气炸了……!!张口骂我不是东西,闭口骂我不是什么东西,一个白脸儿一个黑脸儿的在那儿跟我唱双簧以为我看不出来她们是故意的吗!! “……你丫才不是东西!” “小姐你看,它还会说话。真的是人!” “……”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脏,但也不至于让前面那瑟瑟发抖的两人人畜不分吧?装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虽然心里很气,但是难为我一句话也没反击回去,毕竟我这人呀没啥特殊爱好,就是喜欢一边心如明镜知道一切实情一边装傻充愣看别人演戏,既然要演戏,那大家一块儿演才好玩儿啊! 将方言两人带着嘲讽的打量眼神彻底无视,弯下腰,依旧慢条斯理的收拾地上的瓶瓶罐罐。 “大胆,见了小姐你怎么还不下跪?又不是什么特殊的人物,竟敢对小姐这般无礼!” 我依旧自顾自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不发一言,任由方言身边的那个自称奴婢的女人像跳梁小丑一样在那里大呼小叫。 怎么不装了,继续装啊,继续嘲笑我啊! “你这么凶作甚?别吓着人家。可否告诉本小姐,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昨些天还好好的今天竟成了一堆废墟呢?还有,可曾知道这院里长相怪异的女人去了哪儿?” 得,还装上瘾儿了!方言就像是见看不清我本来的面貌似的,还用自以为温柔的口问出声…… “够了!有意思吗?”还长相怪异……呵! 脑子瓦塌了吗?闻不到烟味儿吗?看不到烧焦的痕迹吗?姐就站在这儿是这是眼睛有多不好才没认出来…… “怎么,还委屈了?把院子弄成这幅模样你还好意思在这儿跟我委屈?” 我也没说委屈好不啦…… “怎么了怎么了大呼小叫的,你又不是这个地宫的主人你吼什么?在魂愿阁我不怕你,在这儿我依然不会怕你,再说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本来就是,她要是一开始跟我好说好商量不用那种恶心吧啦的语气跟我说话,我说不定真的能服软,谁让她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就劈头盖脸一阵说,搞的好像这个地宫是她的一样,不过也怪我,她虽然自称是龙千野的妹妹,但那又怎么样,别说是还没证实她说的是否属实还是有意捏造,那龙生九子,谁知道她是不是和龙千野是亲兄妹,我干什么要怕她要给她赔不是呀…… “你别不识抬举!”方言身后那个自称奴婢的女人像鸡妈妈护自己的小鸡一样,激动的上前指着我的鼻子道。 我也怒了,由始至终我都很克制的不去计较了好不啦,还从来没有人指着我鼻子和我脸红脖子粗,脾气突然就上来了,只觉自己心里燃烧着丛丛烈火,有气儿没处撒,所以不待她说完,我就上前伸手扼住她的手腕只是稍一用力只听手腕关节处骨头咯咯作响! 等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从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动作竟然这么快了,这种感觉就跟乌拉说给我设置的那个晋升场景,我脾气一上来对那几个丑不拉几的男人出手一样,速度出奇的快!快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是我自己干出来的,好像这个动作早已在我的意识里上演了千百回,熟练程度令人发指! 相应的,不仅是我自己,这一动作也着实惊到了那个奴婢以及方言。 那奴婢泣不成声,不停在我的手里扭动,挣扎:“小姐,她………” 同样的,我也莫名见不得这个人欺善怕恶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心里这样想着,我的肢体也蓦的相应做出了反应,一把掐住他的下巴,轻微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她的下巴就被我给卸了下来。 眼瞅着方言正欲上前,我赶忙却是又添了一层力道,紧紧扼住那个奴婢的手,随后反手一背,猛的将那个奴婢背推至方言的面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别以为我好欺负!!随便什么人都能压我一头!” 看着某人好像气的心肝脾肺肾都颤抖了,我心里别提多乐了且笑的花枝乱颤…… 难道这就是乌拉所说的连升三级的功效吗? “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给本小姐绑了!” “得令!” 随后,一个个凭空而降的像我和上陌溪时初来这里见着的那些卫士,全部上前抽出别在腰间的锁链,一脸阴鸷的向我走来。 我有点虚了…… 一个还好,这么多个一起……还都是男人,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明显的,我处于劣势! 现在要怎么办……? 就在这时,有一道声音回答了我:刚不是挺厉害的吗现在成怂包了? 这,这声音……是沐锦欢! 她怎么突然…… 冷不丁,她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立马在我的右脑回答我:药王乌拉替我解了苏洛寒对我的封印。 这么说她之前一直不出现是因为苏洛寒的缘故?怪不得。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这么多……我打不过……’ ‘那就放空你的心态,我进入你的意识’ 我的天,她竟然是用商量的语气跟我说话……我,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好……好吧……’ 我按照以往的经验,稳住心神,沐锦欢也和以往一样,熟练的占据了我的主意识。 “这捆人的手法可真逊!”就在我和沐锦欢意识互换的时候,那些卫士已经对我举起了长矛,还有那铁链,眼看着马上就要把我套住了,我整个人着急的不得了!! 待沐锦欢彻底适应进来我的右脑之后,那种久违的,被控制的感觉,真的来了! 沐锦欢操持着我的四肢,毫不费力的躲了开来。 这个时候,我不太像以前一样,感到深深地恐惧,相反的,我有点自豪,因为除了我,别人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在动作的人,其实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们看见的,只是我,并且,看见那些卫士突然露出惊讶的表情,我的心里很膨胀,甚至很享受他们露出这样的表情。 什么也能像沐锦欢那样威风一把啊…… 她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脱俗。即便我现在浑身上下像是垃圾桶里出来的一样,可是她总能,啧,怎么说呢,就是能让我从憔悴,不光鲜的状态,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 尤其是刚才,她就是脚下蓦的一个跨步,似浮扁掠影一般,主动去到那手拿铁链子的卫士身前,一把扯住卫士手中的锁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向横于胸前,用力一挥,而后使用一个感受上去似乎做了不下千百次擒拿的招数,只听那卫士的肩关节处发出咔嚓一声,脱臼了…… 再然后是肘关节,手腕处、十指关节、尽数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第九十三章 骨头碎裂的声音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同样都是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其中的一魂转世而来,怎么别人就可以那么厉害呢?相比起我自己刚刚对那个自称奴婢的女人使的招数,只能用“拙劣不堪”四个字来形容……亏我自己还觉得自我感觉良好!! 单单就是这样不停的手起刀落, “啊……啊啊……”顿时,整个院儿里立马响起一道道犹如杀猪般的声音,惨叫声此起彼伏。许多卫士都急红了眼,吃痛的双手抱臂,连连退开数步,到最后,竟是痛的连声音都发不出了,一脸惊恐的盯着笑靥如花般的我! 事实上我也惊呆了……沐锦欢怎么能这么厉害呢,也怪不得她曾经能讨得龙千野的欢颜。 “你是谁?” 这话,出自方言之口。 我不就是我么,就不信她能瞧的出来我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 “说,你到底是谁?” 沐锦欢沉默不语,没有回答。说实话我也怕沐锦欢说话,因为我有些担忧,方言听了会不会生出强烈的疑心。毕竟她都向我质问出口了,说明方言她已经隐约觉得我哪里有不对,引起了她的注意。 “本小姐问你话呢,耳聋了吗?” “我说,滚!”沐锦欢硬里硬气的,跟方言丝毫不客气。 这给我急的…… “你说什么?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一个捡回来的野丫头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只金凤了?” “你……!” “难道不是?给你一个忠告,别那么拽,很多人盲目于青龙一族的实力,说青龙一族奇才居多,有这样本事有那样本事,这些和你并没有什么本质关系,也绝不是你可以拿来当做自己神气的资本!如果仅仅是因为青龙一族的能人异士就趋之若鹜,对你来说,只不过是海市蜃楼。所以不要拿自己和青龙一族的真正血脉作对比,这是愚蠢的表现。你需要了解的是优势,是这种优势适不适合你的问题!” 沐锦欢在说些什么啊? 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沐锦欢说给方言的这一段话,给我的感觉就像在斥责一个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的人,什么真正的血脉什么的,难不成,难不成她以前还没死,在龙宫和龙千野在一起的时候,和龙千野这个妹妹方言关系不咋好,所指的意思是方言和龙千野并不是亲兄妹?因为刚刚沐锦欢有提到说一个捡回来的野丫头,不就是应证了我想的这一点吗? “住口!你是什么东西敢教训我?” “呵!所以你为什么不是龙姓反倒是姓方?” 沐锦欢的咄咄逼人,让我这个跟她合体的人都有些轻微的胆寒,更别提方言了,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点气急败坏!可谓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废物!愣着干什么?都给本小姐上啊!” 话落,偏院儿里又凭空出现了很多手持长剑的卫士,都一脸阴鸷的的盯着我,纷纷拔剑一拥而上。 也不知道沐锦欢应不应付的过来。 ‘人体上有409个穴位,包括14条经络上361个穴位和48个经外奇穴。对这其中108个穴位遭受外力击打后的反应亦是-------轻则重伤,重则丢命。’ ‘你……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你以为呢……’ ‘可是为什……’ ‘不为什么,你学着就是。’ 语气虽然有点冷,但是相比起以前真的不知道好了太多了。说完她就全身心投入激烈的打斗当中去了,每使用一个招势,都要一边跟我解说,也不管我听不听的懂…… 好奇怪…… 真的好奇怪,沐锦欢的这次突然出现真的让我有些觉得古怪,她以前似乎极少用这种心平气和的语气跟我讲话,居然还教我这些。 就在那群卫士手中的剑直指我胸口处只差毫厘之距时,沐锦欢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从地面抓起一把尖锐的石子,用极为精巧的力道,朝着他们弹掷出去,‘看见没,刚刚我打的是他们的膻中穴。’ 短短数秒,所有卫士手中的剑哐当一声,霎时丢落至地面,人亦顿时倒地不起。 膻中穴么?仅仅只是一个穴道就可以完败这么多人吗?虽然心里疑惑颇多,但也知道现在这个节骨眼不是问她问题的时候,只得暗自默默的将她说的那什么什么穴道所在人体的哪个位置默默的记在了心底。 只见沐锦欢支配着我的肢体,悠然落拍了拍刚刚被那场爆炸沾了很多灰的袖口和领口,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手上的锁链,对着倒在地上满是惊恐的卫士冷冷出声,“刚刚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麽?来啊,一起上啊!” 我的天!!说什么呢!什么啊就一起上,好不容易打完这么一堆人虽然表面上看着很轻松,但也只有我知道沐锦欢欢其实快撑不住了!因为,即便她会很强的法术,可是,也需要一俱可以支撑她施展武力的身体,很显然,我的身体素质根本不达标,在很大程度上,她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在打斗过程中只能驾驭着我的身体做一些不太耗费体力的动作和招数,就像刚刚她用的那个穴道,可是也要找准角度才能完成。 所以,如果方言还不适可而止,我怕她真的只撑不住了。这样我岂不是也要跟着遭殃…… “你,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整个武斗过程,你不过短短十秒,侥是我自幼习武,想要在短短十秒之内击退在场的所有侍卫都绝非易事,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你绝不可能是她,说,你到底是谁?” 我猜,方言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她自己此时此刻糟糕的心情了…… “你觉得呢?” “刚刚你明明只是刚过苍灵,青冥,紫幽的初级魂士。不可能突然一下就会不是你这个等级才会使用的法术,不,你应该只是具备修习魂术的资格根本不会什么魂术技能,只是眨眼间你就会魂士中高阶的术法,真以为我是傻子吗?” “那么,你认为我会是谁呢?” “精通人体各处穴道,利用檀中穴便能将对手一击致命,没有其它花哨的招式,只是简单的再简单不过的快、狠、准,除了当年的那个她,我想不到还有别人!” “所以,你觉得我是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等等一系列长串的对话,我听的有些懵了,就像一个幽深的无底洞,你永远不知道她到底藏的有多深。 尤其是方言看上去异常的激动,一直追问着沐锦欢,尤其是她说的那个除了当年的那个她,指的是哪个她?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 现在方言是彻底起疑了,以后沐锦欢不在的时候,我该如何自处? “是不是我一试便知!” 话落,只见方言气势汹汹的,猛的抽出挂在腰间的软鞭,我的天这是方言决定要亲自上阵?? 还从来没看见过方言有几把刷子,隐隐有些期待沐锦欢和方言到底谁更胜一筹,只是,沐锦欢还能不能支撑的住。就在我产生这个想法之后不过一秒,方言一个闪身,那软鞭竟然像是长了眼睛般,直直朝我而来! 沐锦欢见状,立刻弯腰于后躲过那条长鞭,迅速回过身来。就在方言那本是拿在手中的软鞭甩出来离我的心脏处只差一毫时,真的就只差那么一毫!沐锦欢右足一点霎时跳起三仗多高,抛出刚刚从那些卫士手中夺过的锁链与方言扔向空中的软鞭交织在一起,双足变换间,直如一团风般四处移动,我的天!!可是,我的身体状况现在真的已经疲劳到了极致,有些快要抵不住沐锦欢诡异的身手和步伐再继续操纵了!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沐锦欢一个不慎,一下子被方言混乱中扔出的铁锁链给缠住了,猛的往后伏趴在地,与地面接触的皮肉像是裂开了钻心刺骨的痛! 天啊!我的肚子! 好痛! 尤其是肚子跟锤子在锤一样,那种痛,让我气都难喘一口。很多时候我也不明白会这样,沐锦欢她明明和我是共用一个身体,可是每次我的身体有任何的疼痛,只能我一个人痛,她根本一丝一毫都体会不到。 ‘你怎么样?’ ‘我……我好痛,肚子……肚子好痛啊……宝宝,我的宝宝……宝宝会不会有事……” ‘对不起。你先忍忍,这个女人对你以后很重要,你有需要用得到她的时候,可是,相应的,如果这次不给这个女人立威,你以后会很麻烦。’ 我已经痛到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连相张开嘴说句话都极其困难,一时间,回答不了沐锦欢。 而沐锦欢通过我的大脑右侧,没有收到我的声音传达,以为我是不信任她,‘相信我,我的灵魂已经融进了你的骨,你的血,谁也不能够把我们分开,这辈子只能捆绑在一起,我也知道你肚子里已经身怀有孕,如今,我也算这孩子的半个母亲’ 所以就算支撑不了,也要咬牙死命撑! 第九十四章 不对劲!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也许我现在做不到完全信任沐锦欢,可是她至少不再和之前一样,完全不在乎我身体的感受,刚刚我落地的一瞬间,她语气里的担忧之意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所以,试着相信她一次吧。毕竟我们的关系非同寻常,闹僵或是成仇无论哪一种对我自己都是百害而我一利。 ‘行。’ 沐锦欢语气里担忧的再次问我道,‘真的还能支撑吗?’ ‘你……你说的啊……一……一定要,要……速战速决……!!’再不速战速决我真的快要散架了,就我这弱不禁风的身子……真的很难以招架她的过度使用…… 也是直到很久才知道,方言手中的软鞭并不是一般的软鞭,多数是用来对付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的,近身,必刺入骨里。 ‘好!’ 说时迟那时快,沐锦欢一个翻身,撑着膝盖就从地上腾空而起,她看上去倒是轻松了……可是我痛啊……感觉肚子跟划开了一道口子一样,肠子什么的都在往下坠的那种胀痛感! 因为沐锦欢不停的围绕着方言转圈儿,那速度!简直了,我脑袋晕的要死,可是又不敢出言让她停下来,毕竟她要是分神,遭殃的还不是我…… 与此同时,方言手拿着软鞭,脚步伸出去,又缩回来,伸出去,又缩回来……想出手,可又摸不清我的具体位置,好不容易看准了甩出去的软鞭沐锦欢都是快速掠过,让方言一连数次都扑了空。 我猜,方言她应该恨我恨的牙痒痒吧! 看着方言一副想弄死我却又偏偏无可奈何的模样。 当此之时,沐锦欢蓦的停下捡起刚刚摔在地上不远处的的铁锁链,用力朝方言身上招呼去,霎时间,就跟长了眼睛似的,鞭子的准头真的就立马朝方言飞扑过去,而方言虽然立马朝后仰去做出防备之势,却因躲避不及,慢了一拍。 沐锦欢操持着我的身体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掉方言手中的软鞭,再次趁其不备,一鞭子甩过去,方言更加躲避不及,右臂和肩甲处立即皆挂了彩,鲜血直流。 腥红的血液从她肉里渗了出来,方言疼的直打哆嗦,不顾形象的惨叫起来,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蜷缩颤抖。尤其是脖子,以一种极近扭曲的的角度往左倾斜,那感觉,怎么说呢,好像只要她稍微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就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总算知道我刚刚的痛了吧! “你……你这个贱女人!你竟敢伤我?你知不知道我是……” 知道什么? 我正等着她的下文,她却说到一半,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立即中断了,捂着身躯不停的颤抖,恶狠狠的发着毒誓,打,尽管打!假以时日本小姐一定会百倍,千倍偿还给你! 什么?方言她在说什么? 她竟然直称呼我为贱?人? 我的天!! 她竟然骂我贱人! 听了这句话我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可是下一秒,沐锦欢竟然拿起左手的软鞭,又拿起右手的铁锁链子,交换着朝方言的背部打去,一鞭,两鞭,三鞭…… 不对劲! 很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即便真的就像沐锦欢说的那样,方言这个女人对我以后很重要,我有需要用得到她的时候,如果这次不给方言这个女人立威,我以后会很麻烦。可是,立威也不是这么个立法儿吧…… 这都赶上快要弄出人命的地步了…… ‘喂,沐……沐锦欢……’ ‘沐……锦……欢’ ‘沐!锦!欢!’ ‘何事?’ 可算搭理我了…… ‘叫我干什么?说话啊!’ ‘你……你赶紧适可而止啊……’ ‘为什么?’ ‘你都快弄出人命了你不知道吗?’ 我觉得我要再不制止,搞不好真的会弄出不好的事情,毕竟,她对别人一番打骂之后,倒是平安无恙了,那我呢……她的锅还不是要我来背! 事到如今我也算是看出来了,她名义上是在帮我出气,可是仔细想来,却是有很多疑点颇多的地方,首先,她虽然说的合情合理,可是我始终相信自己的直觉,她之前和方言所有的对话,字里行间全是她在向方言故意暴露她的生前,尤其是当方言问向沐锦欢究竟是谁的时候,沐锦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按理说,沐锦欢就应该坦荡一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但是都不能说出口,可是沐锦欢的反正就很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沐锦欢看上去好像是在替我对付方言,可她总是在有意无意想要去引起方言的注意,想让方言发掘出一点什么来。 我的天!会不会……会不会沐锦欢其实就是想要引起方言的注意,让方言发现我的端倪,我身体的秘密,近而发现沐锦欢的存在。而我,虽然和沐锦欢同是花念笙的其中一魂转世而来,可是我和沐锦欢的性子却是截然不同,如果方言真的发现了什么,一旦沐锦欢没出现的时候,那我该放如何自处? 所以,那,那下一步……沐锦欢岂不是就能堂而皇之的霸占我的身体了吗?加上沐锦欢她本身就法术高强,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到时候,一旦沐锦欢真的如我所想的那般,我就是哭都来不及了!! 毕竟这不到半天,凭直觉我就已经数次怀疑沐锦欢和方言也许以前真的相熟相知,可能只是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们不对盘而已,说不定沐锦欢正是借着这一点,她没有直接借着我的身体说出来就是怕我提早有所察觉,想要再次借用我的身体就难了,因为她也不确定自己冒险一次就能成功! ‘呵!那你刚刚没有听见吗,她骂你贱人!’ 沐锦欢的声音从我的大脑右侧传来,我也蓦地回过神来,‘听见了啊。’ ‘那你还坐得住?’ ‘动动嘴皮子而已。我又不会少块儿肉。’ 看着方言的背部,腰腹处已尽数被血水染红,而且,我一个外行人都看的出来沐锦欢每一鞭都打中了方言的重要关节,疼的方言冷汗直流,十指紧握成拳,死死的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来,给我看笑话。 这足以说明沐锦欢真正的用意了!她应该就是故意的! ‘沐锦欢,真的要适可而止了。要是真的闹出人命你让我怎么办?何况我有宝宝,我得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多积点德你说对吧?’ ‘你……你不信我?’ ‘那你可以让我信你吗?’ ‘怎么不能?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沐锦欢,你也许不知道吧,你被苏洛寒封印的这段时间里,我发生了多少事。豆苗不是真正的豆苗,可她从来都是那么善良的对待我,我对她有多信任,到头来她就让我有多失望。还有龙千野,费尽心机让我相信他凭空编造出的君心,好像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争取我的信任。为了得到我的信任,无所不用其极。你,我就更不了解了,你一直视我为仇敌,这次突然对我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变,你其实有事瞒着我,你打的那个主意我也猜到了七七八八,可是你不跟我说实话我也没办法,一个想要和我争夺身体的人,我想我真的很宽容了。” 最终,沐锦欢没有再和我过多的争论,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暗暗从我右侧里的大脑意识中退出了。 我想,她大概是默认了吧? 沐锦欢彻底退出我身体的时候,我整个身体早已支撑不住彻底软了下来,力气全无,全身酸的几乎快要散架,每一块儿骨头都痛的要命! 方言捂着伤,对我悲愤不已,“打啊!你打啊!怎么不打了?继续啊!” 我条件反射性的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道,“打累了……” 好一阵子,方言才嗫嚅着爬起来走了,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每一回头,眼中都会加深对我的恨意,以至于我本就酸软不已的身子根本不敢摊倒在地……只能兀自咬牙强撑着…… 哪怕肚子阵痛到让我十指紧握的手,上面的青筋蹦的老高了,我都不敢放松一丝一毫,就怕她察觉出什么端倪,去而复返,我可能就真的玩完儿了……!! 随着方言的人影渐去渐远,我整个人已经冷汗淋离,浑身湿透,终于支撑不住的瘫软在地,仰躺着,一下下的平复内心仍然在激荡的气息。 侧头看了看周围横躺着的乱七八糟的尸体,地上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空气中尽数弥漫着非常浓郁的血腥味。让此时的寂静显得无比狰狞。 尤其是在沐锦欢抽打方言的时刻,我总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紧盯着我不放,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就是有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我形容不出来,可是我能感受的到,并且,那种感觉异常强烈!怎么说呢,就有如芒刺在背,令我莫名觉得心慌慌的。 我深知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呢? 第九十五章 能否陪我安度余生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被沐锦欢刚刚所使的招数弄的疲惫不堪,以至于隔了很久我都还依然只能仰躺在地上,浑身脱力。 借着这个空当儿,我仔细分析了一下今天这个事情整个的一个来龙去脉。 一开始,的确是我自己想整蛊乌拉,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瓶子会那样轻而易举的就碎掉,更不知道瓶子碰撞之后液体溅出来会导致那样一场惊悚至极的奇幻效应! 正因为这样,才引来了方言一行人的到来。 事情理到这里我就有些想不通了。那么大的响声,那么大的浓烟,不可能只有方言才听得到,看得到,所以,那其他的人呢? 龙千野的地宫,从我和上陌溪时初进来时,那扇门外那么多人把守,多如牛毛,他们都听不见吗? 毫无疑问,这不可能! 所以为什么恰巧方言就来了呢? 是她一直就隐藏在我居住的这个偏院儿附近还是怎样的? 还有,方言来了就来了,后面沐锦欢竟然又凭空出现了……一切都显得很巧合不是吗? 对了……乌拉呢……?我记得乌拉它之前好像是飞进了我的眼睛里面,“乌拉?” “……乌拉乌拉你在吗……?” “乌!拉!” 好半晌,一只苍蝇大小的球球从我的眼球里蓦地飞了出来,就像是风把沙子吹进眼睛里,眼睛里特别的痒,想用手去刨开,然后还弄的我特别想流眼泪……!! “乌拉乌拉~来了~”乌拉一边甜甜的说话,一边仰头用它身子的一半儿叶片捂了捂嘴巴,豁现连天……难不成我刚刚正和别人殊死搏斗而它却是在安安稳稳的睡大觉……? “你……你刚刚飞到了我的眼睛里?还有,你是从我的眼球里飞出来的吗?” “乌拉乌拉~是的呐~” “为什么?” 乌拉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乌拉乌拉~怎么了主人?” “就是你刚刚有没有给一个女人解除封印?” 我老早就想问了,如果乌拉说的和沐锦欢说的,两人当中有任何一个人说的不一致,那么两人当中,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一定! “乌拉乌拉~主人你说的是你体内的另一个魂体吗?乌拉确实有给她解除封印呐~” 如此便说明至少在这一点上,沐锦欢没有骗我。还好。如果沐锦欢真的连这个都骗我的话,呵!我想我可能真的要生无可恋了…… “那乌拉你认识她吗?” 问这话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想过这样一个可能,那就是,乌拉应该,或者说可能和沐锦欢认识。 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猜测,是因为乌拉无意间的一句话,它说,酒白是出自它的手,活了五千年之久,既然是龙千野给了它一席安生之地,而它常呆于龙千野的身边,所以说,它应该不可能不认识沐锦欢才对的吧? “乌拉乌拉~主人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呐~” “你说就是了。” “乌拉乌拉~这个……这个……” “……这什么这!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 就在这时,遥远的天际传来一声巨响,惊雷滚滚之音,声声回旋,几乎响彻云天!瞬间打断了我本来镇定的思绪! 上一秒我还在想,该不会真的是我自己心里所想的那样吧,下一秒乌拉就激动的上蹿下跳,“乌拉乌拉~主人你听到了吗?” 我有点无语问天……这么大的声音就是聋子也听到了好不啦何况我又不是聋子…… “听到什么了?” “乌拉乌拉~当然是雷声啊~” 说这话的时候,它整个人看上去都乐的有点儿找不着北了,一直不停的上蹿下跳,一会儿驮着它那像地瓜的身子飞到半空,一会儿又飞回来朝我凝望以表达它自己内心的欢喜…… 至于么……不就是打个雷么……!! 事实上,只有我自己知道,听到这惊雷滚滚的那一刻,我心里有多振奋,尤其是看到乌拉上蹿下跳欢腾的表现,我心跳的也特别快,那应该是龙千野在经历雷霆之劫吧? “经历雷霆之劫会有危险吗?” 乌拉一听这话,显然有些来劲儿了……欢腾的飞到我的正前方,很是俏皮的问我道,“乌拉乌拉~主人你这是在担心龙三太子吗?” “你……你可别瞎说,我只是单纯的好奇,只是单纯的好奇好不啦!”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乌拉突然这么问,我是真的紧张的不行,生怕乌拉看穿我的不自然。 难以想象如果乌拉将我的表现说给龙千野听,那就糗大了,前一秒才说互不搭杆,后一秒就担心起他来,我敢肯定!我一定会被他笑话的……即便他的嘴里没说出来,说不定心上也是那么想的……我的天,一想到这些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别扭的不行……! “乌拉乌拉~好奇?主人你确定?” “是啊!我确定以及肯定!” “乌拉乌拉~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说好奇就是好奇!你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乌拉乌拉~主人你明明和龙三太子连孩子都……都有了……” “……”竟无语凝噎……! 这话让我怎么接?在别人眼里,我和龙千野似乎很顺理成章,孩子都有了我又能辩解什么呢。 这么大会儿了,刚刚身上仿佛被抽干的力气总算是恢复得差不多了,一点点从地上摇晃着撑起身子,但手啊腿的,还是有点软。 “乌拉乌拉~主人你怎么不说话啦?” “……你让我说什么?” “乌拉乌拉~主人,你……你应该是很喜欢龙三太子的吧?”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乌拉乌拉~乌拉的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 “……” 一个地瓜……还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我怎么那么想笑呢…… “乌拉有件事我不明白。” “乌拉乌拉~不明白什么啊?” “你怎么对我和龙千野的事那么感兴趣……?” 毫无疑问,乌拉傻在那儿了,我料它也不会说什么。起初,看着它外形像极了地瓜,能说会道说好听点是修炼等级高,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修炼成妖精了呗,它又没有人的脑袋,所以我只是觉得它很可爱,很呆萌,可是,它有时候说话我总有种不一样的认知,它表面上看上去呆萌呆萌的,事实上并不像它表面上那么简单。 例如,乌拉它总是明里暗里的各种夸赞龙千野……是想让我对龙千野产生别样的好感吧?这要说不是龙千野事先授意给的乌拉我打死都不信!在我这里讨不了好竟然给我身边安插了个“地瓜”……!! 例如,乌拉它这些天都在刻意教我这,教我那的,想必也是龙千野授意的吧?说什么我是它的主人……呵!给它提供安生之地的是龙千野又不是我,所以乌拉它效忠的真正的主人根本就不是我!是龙千野!只是因为我有了龙千野的孩子,它才这样的吧? 再比如刚刚,方言来了,它一下就藏起来……还给沐锦欢解除什么封印,尤其是在我问它,认识不认识沐锦欢,它就支支吾吾的左顾而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 反正,我现在是看乌拉哪儿哪儿都不对眼…… “乌拉乌拉~龙三太子多好的一个人啊,长相英俊不说法术又高强,就连身份都是异界最尊贵的,要容貌有容貌要权势有权势,要地位有地位,谁要是三生有幸嫁给龙三太子,就等于拥有了无上的荣耀,也会成为青龙一族最尊贵的女人……” “你给我闭嘴闭嘴闭嘴!!”不知道为什么,乌拉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是气愤! 就在惊雷滚滚之声还未出现之时,它这几天每每只要提到龙千野就会各种滔滔不绝,但只要我一个眼神它就会立马捂嘴不说话,然而现在雷声一出现,尤其是它刚刚激动的上蹿下跳那模样……好像笃定了龙千野就一定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他好不好我不知道,长的好看无可厚非,法术高强也无可厚非,身份最贵更是无可厚非,可是,我喜欢他又不是喜欢的他这些冷冰冰的东西,正是因为他这么强大,我才更加不敢朝他靠近,像他那样的人,可以为得到一个东西使尽各种手段也要得到,如果,如果他是真的心悦于我,我很可能一辈子都要被他牢牢掌控在手心,不许我逃离一分一毫,然而,这和我心目中想要的两情相悦,可以携手一起周游天下,相忘于江湖的那种美满自由,偏离的太远太远,即便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可是他并不适合陪我一起安度余生。 我想的是,如果我喜欢的人,不能陪我安度余生,那么,我宁愿舍弃。 他身份地位皆是那么尊贵,还身处皇室,还是什么龙三太子,所以他应该还有兄弟姐妹,免不了会有争斗,像这样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又怎么会放弃这些权利地位甘于平凡呢? 更何况以上都是我心悦于他的假设,如果他的内心并不是真正的心悦于我呢?情况还会更糟糕!他好像很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宝宝平安生下来,他会干什么,他想干什么,像他这么心机深沉的人,恐怕谁也看不透吧? 我生性敏感又警惕,试问,这样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不防? 第九十六章 怒火中烧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所以,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在反思和权衡。反思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喜欢他,权衡自己到底该如何做选择。 回想起他假扮君心的时刻,他整个人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那么薄凉,冷情,反而给人感觉很柔和,让我觉得很亲切,他的一颦一笑直到现在都牢牢记在我的心里,以至于那时候我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的君心,还是龙千野,直到龙千野那日说出,他是龙千野也是君心,我才彻底定下心。 我不喜欢那样的龙千野,我喜欢像君心的龙千野,那样的他,才有可能抛弃那些名利权贵尊卑,才是可以和我携手周游天下的男人。 可是……只要一见龙千野,哪怕我心中再怎么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对他动心,努力的克制自己,可是当他走近我,站到我的面前,我就会破功,所有的心里建设都会在那一刻轰然崩塌! 原本想着找到豆苗后,就返回异乡街魂渊馆避着他,和他再无瓜葛,好好给肖尊立招揽魂契,可是谁又想得到豆苗,豆苗她竟然接近我另有所图居然还伪装的那么像,现在被龙千野安置在这里连个魂儿都没有的地宫,以至于我都不能去找豆苗问清楚她为什么要把真正的豆苗杀了,又为何一直伪装成豆苗潜伏在我身边?她的动机又是什么? 她到底是那个真正的豆苗还没出现在我身边之前就把那个真正的豆苗给杀掉潜伏在我身边的,这么一来,和我朝夕相处的豆苗,我也能容忍,也许是似玉她另有隐情,可万一那个和我朝夕相处的豆苗是在半路被她给杀害的从而代替的豆苗的话,那干系就不一样了! 奈何这样通通都只是我的猜测,没有得到证实,我也更没有机会去证实! 只是这短短一月不到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一系列的事情,每当我以为日子总算安定下来了,我可以喘口气了,可是老天爷总能一巴掌把我打回原形!让我处处焦虑不已。 唉,每每想到这些事情,我的心情就会复杂到极点,说不清是喜还是悲,也不知道我这个人天生都是什么命,父母不在,朋友不亲,身边的不是狼就是虎,不是虎那也是狡兔,没有一个真心实意肯和我交心! 头痛! 焦灼! 这一切的一切只想逃离这种让人窒息的囚笼,重新做回那个自由自在的我。 “乌拉乌拉~主人你这几天怎么都总是不大爱说话哇?” “是吗?我有吗?” 乌拉凑近我的耳朵非常大声的喊了一声,蓦地回过了神。我感觉自己耳膜都快要被它给震破了……!! “乌拉乌拉~有有有,你看你看,还愁眉苦脸的……” “……” 自从那个偏院儿被毁,乌拉带着我来到这个丽影楼,一时间到了这个地方难以习惯。实在高兴不起来…… “乌拉乌拉~龙三太子择日就要回来了,龙三太子说了,主人你将要和龙三太子成亲呐,所以主人你马上就要成为整个异界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了,主人你难道不开心么?” 又来了又来了! 它每天一逮着机会就对龙千野大夸特夸…… “龙千野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可真高啊……” 果然,听到这话,它就马上停止了叽叽喳喳不说话了。 呵!凡是跟龙千野的有关的人和事可真是复杂。精明的很! “乌拉乌拉~乌拉乌拉~” “又想说什么啊?” 看见它的头左摇摆,右摇摆的,肯定又在想什么歪九九了…… “乌拉乌拉~” 正当乌拉快要说下去的时候,门突的一下被踢开了!!吓得我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乌拉也随之又在短短的一瞬间,快速朝我的眼睛里飞了进去! 与此同时,外面的人也带着一股强劲的野风踏了进来。 我蓦地回过瞪大双眼,定睛一看,竟然的方言!看上去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好像要马上把我一口吞掉似的……!! “你……你干什么?” 我的天!我的担心,还是来了! 就知道沐锦欢没安好心……是我大意了,又相信了那个死女人! ‘沐锦欢!你这个死女人!你给我死出来!’ ‘沐锦欢!’ ‘沐!锦!欢!’该死的……怎么不出来? 下一秒,沐锦欢到声音便蓦地从我的大脑右侧传来,‘吵吵什么吵吵什么?’ ‘沐锦欢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现在,我真的好想扇自己几个大耳光,又犯蠢!还总是犯蠢!明知道沐锦欢也许有不怀好意的可能,却还是选择相信。 ‘怪你太蠢!你大可以不相信我,你大可以不让我进入你,也许方言并不会拿你怎么样只是和你斗几句嘴皮子而已,谁叫你自己平时对事事都太过警惕?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你总是会将它们复杂化!况且,你不也是对我没安好心吗?害怕我占有你的身体一直提防着我,可是又害怕自己没有能力阻挡方言对你发起攻击,才同意的我进入你的大脑右侧不是么?’ 说完这句,沐锦欢就没声儿了。 我知道,她又不在了。 沐锦欢此举,无非就是想告诉我,自己一个人应付方言上门,好瞧我的笑话!就算方言真的把我打出个好歹来,只要没死,所有的伤痛全都由我来承受,而她呢,只要我还有一条命在,沐锦欢她就可以永远呆在我的身体里,伺机而动,只要一息尚存,她就好在占有我身体的途中徐徐图之! 太可怕了,这个女人的心思简直比无底洞还深! 该死的……! 呵!呵呵! 是啊。是我太蠢!都怪我!怪我自己总是前怕虎后怕狼,才让沐锦欢有了可乘之机,怪不得,怪不得沐锦欢那天还会用体贴关怀的语气,以好打好商量的姿态征得我同意让她进入我大脑右侧的意思意识区,以此来卸下我心中对她的防备! 沐锦欢说的没错,我是该好好反省反省我自己了。不然,也许下次我还会吃更大的亏!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那日你将我伤的那样狠,怎么,以为我会就此善罢甘休了吗?” 方言光是说话的时候,都不难听出她的字眼里满藏着怒火,而我只能跟个哑巴似的,无从解释…… “所以呢?想杀了我?” “你以为呢?” “可是,你敢吗?” 方言即便是龙千野的妹妹,更遑论方言到底是不是如之前沐锦欢所说的,和龙千野根本不是血亲,最重要的是,我现在不单单只是一个人,我肚子里还有龙千野的宝宝,方言要是真的敢把我怎么样…… “呵呵!不敢?你看我敢不敢!就算你有些身手又怎样?告诉你,以前你总是将我踩在脚底下,把我当做蝼蚁一样蝼蚁践踏我,现在,该轮到本小姐对你予以还击了!也让你尝尝那种活的低贱如尘的滋味儿!” 什么东西? 以前我有做过那样的事儿吗? 还把她当做蝼蚁一样践踏?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方言情绪稍显得有些激动,猛的抽出长剑直指向我的胸口,“听不懂?你是沐锦欢没错吧?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我的天! 还有一点,真的只还有一点的距离,那箭就会立即进入我的心脏!她……她,她怎么敢……! “你……你先淡定,不要激动……” 我内心忐忑不已,那天,沐锦欢借着我的身体,那样欺辱她,恐怕方言她现在是对我恨之入骨了,而这种恨已经让她丧尸了理智!再加上龙千野现在根本不在我的身边,她当然可以为所欲为,毕竟又没有让龙千野抓到现行,也许,方言她就是想趁着龙千野不在,才敢对我施加报复! 最重要的是,方言,方言她竟然直呼我为沐锦欢! 由此可见,我之前的一切猜想,都是对的!沐锦欢是真的和方言之间有过节! 沐锦欢借着我的身体不但发泄了她自己对方言的怨或者是恨,而且还以那样的方式成功的传达给方言一个讯号我就是她沐锦欢! 所以,就更加不难解释方言为什么会这么气势汹汹找上门来,还对我说那些稀奇古怪的话! “沐!锦!欢!我要你死!” 方言说时迟那时快,欲要一下将手中的剑狠狠的刺入到我的血肉里,看见苗头不对,我在和她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防备了,以至于感受方言的剑锋有所波动的时候,我反应极快的一个弯腰,让她的剑生生刺偏! 可是,反应快也只能让我搏得一个喘息的机会,相比起方言一个会法术的人,对上她,我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我不是沐锦欢啊喂!你弄错了……” “不可能!你就是沐锦欢!” 方言无比笃定的说完,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剑锋一个回转,刺入了我的肩甲处,痛的我着实倒吸一口凉气,那种刀剑刺入皮肤,再渗透进血肉里,伤口像是有一把把小刀不停的剥开我的皮肉一样! 第九十七章 无尽的恨意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还没等我喘口气,方言紧接着就开始不遗余力的往我身上施展拳脚! 好痛!奈何我被方言她整个人压制在身下,四肢皆完全使不上半分力气,身上的筋骨无一不是痛的。以至于我就是想张口说句话都是奢侈,只能硬生生的承受住方言她的拳打脚踢! 可恨的是,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我护着头,方言她便专门狠命的踢她的头,并且毫不客气的朝我的脸上招呼过去,而我痛的全身抽筋不得不蜷缩着,抱着肚子翻滚在地,方言她便刻意朝我的肚子,如雨点般密集的猛踢! 每一脚都踢中我的要害,那样子就恨不得一脚把我的肚子踢出个窟窿来! 痛! 痛到我连呼吸都快止住了,宝宝!我的宝宝,我好怕,好怕宝宝有事,怎么办,怎么办啊,这种孤立无援的感受我真的是受够了! “你……你……!” 他妈的,变态吗,老踢我肚子干嘛?我仰躺在地上痛苦不堪,我受伤,我死了不要紧,可是宝宝呢,宝宝要怎么办?我不能就这样让方言她这么欺压我,更不能让我肚子里的宝宝跟着我一起受罪! “痛吗?你这个贱人!你也知道痛啊?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就是因为你,肖哥哥才对我弃如敝履,都是因为你,肖哥哥才会这样恨我!都怪你!都怪你,你这个贱人!” 我的天! 所以说肖尊立和方言原来之前就发生过一段不愉快的事情吗?而沐锦欢插手其中,所以方言才如此恨沐锦欢的吗? 沐!锦!欢!你真的好狠毒的心!我也是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当天,沐锦欢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暴露她自己的存在,给我树立方言这么个敌人!呵! 可是,我却偏偏不能替自己辩解去,因为我不可能跟方言说我的身体是由两个人共用,而她所恨的人不是我,是沐锦欢,就算我说了,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更遑论方言她现在已经被一股莫大的愁恨蒙蔽,完全丧失了理智!在这种情况下,但凡我有一句辩解之意,毫无疑问都会激怒方言! 可是我太弱了,太弱了啊! 该怎么办? 要怎么办? 屈服吗? 不! 还从来没人这样对我动过武,呵呵,今日的屈辱,我记住了! 方言似乎是越看我越不顺眼了,仿佛一心只想将我除之而后快,可又怕我就这样死了太便宜我:“作为三哥的侧妃不好好夹着尾巴做人竟然还来挑衅我,拆散我跟肖哥哥你很开心是不是?看着我爱而不得你很得意是不是?你明明已经死了!我明明已经亲眼看着阿奴将断魂草放进了你的茶点里,你为什么还不死还不死?现在是要回来找我报仇是不是?嗯?是不是!你这个贱人!” 方言咬牙切齿的一番话,让我听的气愤到了极点,暗暗捏紧了衣袖,心里更是极为扭曲! 可是奈何我偏偏痛的说不出任何话来,更是使不上任何力气去跟她抗衡! 怎么办,肚子自己剧痛的感觉像是被劈开了两半一样,让人无法承受! 方言看不得我挣扎,看不得我反抗,既然挣扎不得,反抗不得,不如我从现在开始保存点体力? 就像前些日子沐锦欢对付方言那样,沐锦欢使用的每一招,每一势,我都有牢牢的记在心底! 成与不成!就在此一举了! 下一秒,方言表提着我的一只脚,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将我往门外拖,眼看着就要被方言拖到前面那口乌黑的大药池,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这药池的深度,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了! 如果,如果方言将我…… 不待我多想,方言真的如我所想的那般,猛的将我推到那口大药水池子里。 药池之深差不多抵到了我的肩膀处,任我如何在污水里扑腾就是无法翻坐起来。 就在这时,药水夹杂着一股刺鼻的动物身上的腐臭味儿,突然灌进了我的耳鼻,呛的我难受极了! 为了不让自己才积蓄的一点点力量就那么嗝屁了,我只能认命的不停的仰出水面,闭气。再仰出水面,再闭气,如此循环往复。 当此之时,我不停在水面上张扬的手,一不小心触碰到了腰际上悬挂的地质坚硬的一根管状物,这什么玩意儿? 我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而且摸质地还是要把它用线撺掇在腰间的肉里? 我的天!!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为什么会有这个?我明明从来都没有长过什么东西,以前也从未发现啊? 经过反复确认,我手指所按压的部位,那线都和血肉竟然长在一起了! 我的天!!谁来告诉我这是个什么情况?都感觉不到疼吗? 不对,是我竟然没感觉到疼? 现在,我手无寸铁,再不想办法自救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于是,我也来不及多想,遂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生生将这个长在我肉里的管状质体,狠下心肠拔出来和着那个地质坚硬的物体蓦的砸向方言。而后深吸一口气沉入水底。 愿上天保佑我于梦凡大难不死! 愿上天保佑我于梦凡大难不死! 愿上天保佑我于梦凡大难不死! 愿上天保佑我于梦凡大难不死! 就在我生生将这个长在我肉里的管状质体,狠下心肠拔出来和着那个地质坚硬的物体蓦的砸向方言之后,一团浓稠的血液从我的腰间不断往水面上涌,然后迅速扩散开来,与此同时,在我最后一眼看见方言当即低下头,果然一如我预想的那般,这个物体成功的引起了方言的注意,如果,不出我所料。方言肯定是感觉自己脚下有什么东西,心里咯噔一下,不仅坚硬如铁还十分滚烫,再碾压几下,咯的她只觉脚底被烫出了一个洞! “嘶!什么鬼东西?” 天! 一下子变黑了! 真的一下子变黑了! 真是天助我也! 我不敢起愿这是上天对我的庇佑,漆黑的夜,完全分辨不出那东西的模样,就在方言弯腰下去的同时,在水下恢复了一些精神力的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水蛇一般迅速从药池底下游向岸边,腾的从方言身后的水里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腿猛的踹向她的臀部! 我更是趁此机会,隐在水里的另一只脚也快速勾向凰仙儿的后腿,使方言一下子扑进了散发着恶臭的药池里! 一想到我明明是无辜的,我由始至终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一个让我歇斯底里的痛,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霸占我的躯体!你们都一门心思将我往死里整,屡次演技爆棚的骗取我的信任,狠毒如嘶!还有,苏洛寒,豆苗,上陌溪时,他们通通都不是真心待我,永远都是在我不知道的背后里没少添油加醋使绊子! 所有的苦!所有的怨!所有的恨!所有的痛!无数感官皆一齐涌上我的心头!以至于我不得立马冲上去要了方言的狗命。 恨!恨他们每个人都把我当傻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之间,想怎么拿捏我!就怎么拿捏我! 恨!恨我自己竟然就那么轻易的给予他们绝对的信任! 我还常常嗤笑那些曾经在东城关于什么防火防盗防闺蜜,什么男人靠的住,母猪都会上树的至理名言,原来到头来最可笑的那个人居然是我自己。 总之,一联想到这些,我心里那个揪心啊!更是溢满了浓浓的不甘。我不断的告诉自己,是我错了,我不该妄想自己这种命中带煞,会遇到真心相待的人! 生命真的就像一场告别,我现在总算懂得了阿爹在我小时候经常念叨的这句话,我应该对上一世的一切说一声:“再见!”虽然那些苦痛已让我遍体鳞伤,可我仍旧相信这意外的天黑绝非偶然!或许,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 这辈子!从现在开始!从现在这一分,这一秒开始!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欺负我侮辱我骗我对我虚情假意的那些人,个个都尝到被看不起!被欺负!被侮辱!被欺骗的滋味儿! 这样的情绪,不知怎的,越积越浓,霎时间,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体里隔离出来, 所以就在这短短的一瞬,不待方言在水里翻过身来叫唤出声,我更是紧随其上,张口死死咬的住方言她脖颈内侧的大动脉,用劲之狠不亚于狮虎之力! 化悲愤,为力量! 随即,想也没想到再次伸出双腿紧紧夹住方言她竟然的脖子,使出全身力气用力一柠,只一瞬,水里便传来“咔擦”的骨头碎裂声。 “啊!该死的女人,你为什么还不死!你为什么还不死!本小姐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只见方言她费了数不尽的力气才让她自己上半身子浮在污水上。 好不容易有一点可以喘息的时间,可尽管如此,因为刚刚的药池里夹杂着各种动物腐烂的这尸体,而我,落入药池里的那一刹那,还一个不慎还吞咽了药池里的水! 第九十八章 尸横遍野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现在,那股子恶臭的气味儿在我胃里止不住的翻江倒海,连连作呕!这样一来,又免不了牵动方言她刚刚十指紧掐我脖颈处的肌肉,疼的我脖颈处身体阵阵发麻,整个人浑身上下无一不是难受的,牙齿死死咬着上下唇,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 脑袋也有些若有若无的恍惚! 更是因为方才双腿对方言的一个夹击,使得我由本就没有多少体力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体力还在源源不断的迅速流逝,脑袋已经晕忽忽地了。 怎么办? 等方言缓过劲儿来。我可真的快要……撑不住了!脑袋也越来越晃,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可是,心里仍有另外一个声音不断在激励着我,于梦凡!你不能倒下! 想跑,脚就跟绑上了千金重的玄铁,怎么迈也迈不动!我努力维持最后一丝理智,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我都随时作出防备的姿态,每过多久,就在我身心皆疲惫到了极点之际,自是感到身后有人接近,便本能地咬牙从胸腔里提上一口气,朝后蓦地一个扫腿,出拳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我虽然有些迷蒙,可不代表我就那么傻了,药池在前面,方言她当然也在前面,这个人却是从我的背后袭来,肯定不可能好方言! 会是谁呢? 谁知来人的身手竟也不弱,一个侧身避开了,与此同时,还截住了我自己的扫腿。 我再次提了口气还想继续发起攻击,奈何这具身体的素质太差,一点也经不起风浪,遂完全体力不支,突然眼前一黑身子就跟着软了下去! 在昏迷前模糊地听到头顶传来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是道男声!男人嚣张地笑了一下说:都伤成这样了,还敢逞强? 这男人是谁?总感觉这身形,这声音颇为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听过一样,可就是想不起来,尤其是他身上那股子似有若无的清香,我……我来不及去想那么多思考那么多了,一时间只觉得有万千斤压在我的胸口,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爆裂了,碎了一地。而后带着疑问跌入了黑暗的深渊! 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在这外围不远处,他其实就邪倚在其中一颗高大的榕树白衣胜雪,冷眼旁观。 黑暗里,我依无所依,傍无所傍! 忽然一阵疾风飘过,我被迫卷进一场突如其来的旋风里! 我好像,在做着一个梦。 梦里,有一片偌大的朱红府邸和院落,皆是火光冲天,将那些朱红府邸和院落整个上空映射的一片通明,凄凉肃杀的氛围更是笼罩其中。风吹过,弥漫在空中的火星子四处飞扬,燃烧得枝头绿叶都飘飘落下! 东风起,万盏烛光之中,只见一人鸣笛声清脆,声声回旋,笛声响彻云天。星眸璀璨美如时光无言,唇角微微上扬,飘飘乎,如遗世而立!流露出的笛音皆是满满的恨意。 “动手!凡妖人一族,杀无赦!”一大批黑衣蒙面头领抬头望了望天,在那带着面具的男人一声令下,所有潜伏已久的蒙面人皆倾巢而出,纷纷持剑,纵火行凶。 “着火啦……快来人啊,着火啦……” 丫鬟婆子们看到他们穷凶极恶的样子,不寒而栗,失声呐喊道:“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杀人啦……” “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啊!救命……”那些个蒙面杀手手握长刀利剑,眼睛里凶光闪烁,使得整个地方上上下下混乱不堪,所有的人都抱头逃窜,却没能躲过那杀人不眨眼的凶器。 我的天! 这里是妖人一族生长的地方? 这让我蓦地回忆起龙千野在我逃离家长童子林后去到东城异乡街魂愿阁找肖尊立的时候,他又一次找上门来,强制性惩罚我之前说的那一段话,他说,妖人一族本该是他青龙龙族的附属物,数千年前竟敢妄生一头独大背叛他的青龙一族,大肆残害他龙族生灵,他便下令将妖人一族全部铲除一个不留! 之所以无比肯定这一点,也是因为在第一次进魂愿阁找肖尊立进行魂契交割的时候,我曾疑惑过,问过肖尊立,妖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和龙族有什么大的关联,又为什么会说世间妖人没几个,由此肖尊立才跟我提起,在数千年前,妖人妄想叛杀龙族,独自尊大,殊不知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后来龙族的掌权人经过一番镇压,才将妖人反叛这件事平息了,这之后,妖人被龙族捕杀待尽,存活的妖人可谓寥寥无几! 所以,所以这个梦,这个地方,这个场景,是龙千野一声令下捕捉妖人一族的场景吗? 我又为什么会做梦梦到这些? 看着那些不足月的婴孩被利剑高高举至上空再被狠狠砸落至地面,粉身碎骨,有的丫鬟婢女根本来不及呼喊便被他们残忍的一剑封喉;还有八九岁的孩童还未来得及从睡梦中醒来便被掏心剜目,切掉四肢,拦腰砍断。 昔日辉煌无比的妖人一族,也在龙千野下令的那一刹那,顷刻间,横尸遍野! 看着那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血肉模糊的尸体,我弯下腰想要伸手去抚摸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触碰不到。 只是毫无阻碍的穿过躺在地上满脸血污的尸体。 意识到这一点,我惊慌得犹如冷水浇身,瘫软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沌! 而后,厮杀声、呼喊声、渐渐消失了,上空的阴霾无法散开,让此时的寂静显得无比狰狞。 地上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死去的人们瞪大着双眼满目苍凉,满目冤屈!他们的每一面,在刚刚都深深的刻印在了我的心里! 看到这些,我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虽然,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他们,也从来没见过他们,也许,真的如同龙千野所说,妖人一族的确反叛了他们青龙一族,可最让我想不通的是,凭什么妖人一族只能做青龙一族的附属物? 妖人一族妄想叛杀龙族?独自尊大? 呵!妖人是龙族的最得力的羽翼之力,凭什么要一直屈居人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是说妖人一族于青龙一族来说,相当于青龙一族的保护伞吗?说什么一方不可脱离另一方而单独存在么?为什么转眼就完全不讲半点情面要将妖人一族杀个精光?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当年的事情,到底真相如何,恐怕,这里面应是另有门道吧? 从朱红府邸外一路都是硝烟四起,满是鲜血淋漓。 面目全非的侍女,烧火丫鬟婆子以及仆从,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有的竟是被拦腰斩断,偶尔还能看见些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挂在断枝上! 血腥……! 残暴……! 他们就是我的族人吗?果真是死得好惨呢! 三更鼓响,一片叶落。 画面再次切换到了一片黑暗里。恍惚间,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些什么话。 “乌拉,她怎么样了?” 这应该是个男人在说话,声音低沉尽显沧桑,像垂垂而危的老人家。 “乌拉乌拉~脉象全无。” 乌拉?我不太明白,乌拉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没危险的时候,不论我对它言语犀利到何种程度,它总能和我侃侃而谈,甚至毫不计较的教我这教我那,然而,一旦我有危险了,它就立马跟乌龟似的,把自己脑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弱回龟壳里! 还口口声声称呼我为主人……呵呵!我不祈求它一定要舍命救我还是怎么样,毕竟,谁的命不是命,犯不着这样,可是,它总不至于一溜烟儿就没影了啊,这会让我产生一种感觉—————我是死是活,与它本人无关! 所以它为什么还要屡次亲近我? “怎么会?乌拉你身为药王,乃青龙一族的神医圣手,精通药理,颇晓奇经八脉,难不成竟是对床榻上的女子束手无策?” “乌拉乌拉~无脉万事空。” “嗯?你是说王儿救回来的是个死人?” “乌拉乌拉~不不不!只是最让乌拉费解的是明明能感觉到主人她仍一息尚存,可为何就是没有脉象……” 我没有脉象? “那为什么七天了,已经七天了,怎的还是不醒?” 我难道躺七天了吗? “乌拉乌拉~这,这主人她确实伤势太重……” “别告诉本君你身为药王乌拉这点能耐都没有!” “乌拉乌拉~这……总之,依乌拉多年来行医治病的经验来看,主人她再有三日的时间脉搏还是没有跳动,恐怕,只能是一具死尸了!” 我的天!!我能感受到乌拉语气里的惋惜,能听的见他们谈话内容的所有,一个是乌拉,另一个呢?还是个男人,还自称本君?奈何我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仔仔细细的聆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为何?” “乌拉乌拉~主人她浑身多处受伤严重,除了面部完好外身上多处伤势已有腐烂的趋势……” 第九十九章 我和他的前世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所中之毒汇聚起来起码不下百种……且,且主人她体内好像被人种植了三只龙蛊,恐有十年之久,现已深入骨髓。这次要想活命,难啊!” 什么?受伤严重我承认,可是全身溃烂是个什么情况? 还有,乌拉说我的体内被人种植了三只龙蛊?什么是龙蛊? 我的天!!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儿?谁来告诉我这是个什么情况? 只短短的一瞬,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又被一阵大风刮起卷入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地方,可是我却叫不出来名字!而在我的映像当中,我好像也没有来过这样子的地方,童子林遍地是山,而这里却是一片汪洋大海! 令人诡异的是,我竟觉得似曾相识! 我这是在哪儿?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轻飘飘的只要有风我就会被卷入一个地方? 站在大海边,我心中疑惑万千! 有这种感觉,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在童子林的时候,被龙千野带至卧龙湖湖底,给沐锦欢喝血之后,他答应让我回家。可是回到家,当我听到阿爹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时,我激动一下坐起来抱住他,然后,阿爹还是在哭,仍然在喊我,那时候年纪小,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情况。就是我明明人已经起来了,可是我的躯体却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阿爹他也根本看不见我,听不见我! 第二次,是在异乡街魂渊馆,第一次招揽到了一单魂契,那一次,也是那样,我有意识,有知觉,能感受到外界的所有事物,可是,我做动作,说话,干什么都没人能察觉到,只是,我的躯体仍然在那儿一动不动,他们都注意不到我! 现在,这是第三次了!一而再再而三发生这种类似的情况,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天!!该不会是灵魂出窍吧……所以才没有脉象…… 我被自己这一想法给吓到了! 看着这片海,海水满盈盈的,照在夕阳之下,浪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翻滚的浪花一起一落的打在海水面上,一片金光。 像一块无瑕的翡翠闪烁着美丽的光泽。层层鳞浪随风而起,伴着白金色的阳光,宛如明镜一般,清晰地映出蓝的天,白的云,红的花,绿的树。如此美好宁静,按理说,我的心情应该是畅怀的,在这种境界里,应该是神清气爽的,应该是心旷神怡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的心情却是异常的沉重。 潮湿的带着谈谈的海腥味的海风,屹立在岸边的沙滩上,向远处望去,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都分不清是水还是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用觉得这片海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似乎凝聚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神秘的生命力!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海面上虽然泛出一片青烟似的薄雾,放眼望去,只隐约辨出灰色的山影。 可是刚刚,刚刚没有雾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山不是吗?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谁?谁在说话? 冷不丁的有人在我背后说话,吓的我整个人一激灵…… 随即猛的转过身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我的天!! 是龙千野! 不,不对,应该说是墨龙卿,是我第一次想要修习法术,然后入定冥想时见到的他,那个和龙千野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 腰间玉带绣着紫色镶边,斜飞的英挺剑眉,削薄轻抿的唇,如玉的脸旁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盛气逼人。 眼仁中,满是星河璀璨,微低着头,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一副谪仙之姿,果然惊为天人。 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也是天下少有。额……意识到我好像是在变相的夸龙千野我就浑身一个激灵!! 上一次,我是因为说话才惹得他的注意,这一次,我不打算说话了,安安静静的看,看这一次又会出现什么奇怪的异像! 因为,之前我尽管猜测到了墨龙卿是什么人,只是还不太敢肯定,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前不久龙千野才说过,他等了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等了上万年之久都没有等到,才黯然去往轮回,也就是说,我之前想的真的是对的,龙千野本来就不是现在的龙千野,他以前就是墨龙卿,只是再次投胎更名龙千野!如此,也正好说明,这个和龙千野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真的是龙千野的前世! 还有一点,在当时,我入定冥想完过后,立马问了龙千野知道不知道墨龙卿这个人,龙千野他当时的反应就显得尤为古怪, 瞳孔蓦缩还冷不丁向我射来一道骤厉的目光单手擒住我的下巴,下颌骨都快被捏碎了!一直追问我怎么知道墨龙卿,可见他对墨龙卿这个名字已经敏感到了何种地步。 对了,龙千野当时还让我如果下次再见到墨龙卿一定要帮他带句话,让墨龙卿好好珍惜眼前人,那时懵懵懂懂的,虽然疑惑但也没多想,毕竟谁知道这种诡异的事情还会不会再次发生。 让墨龙卿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人……这是不是说明龙千野其实根本没有忘记那个已经成了曼陀罗佛的花念笙?如果不是这样那他又是想要表达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自己从童子林出来进到东城异乡街的那一刻起,发生的一系列诡谲的事情,见识到了许多不同于常人的人,很多人很多事,都那么的不可思议,让我迷茫不已,像是井底的一只青蛙,我所看到的蓝天,并不是真正的蓝天,这背后,一定还有什么所不为人知的故事。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可疑,很多地方好像都解释不通。 这些事情虽然从表面上分析来看太过错综复杂,可是如果真的串联在一起来看,似乎就不那么简单了! 例如阿娘。那天,阿爹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屋里,我随后跟进去,翻遍怎个房间都没有找到他的人!而正当我打开床底下的那个盖子时,外面突然有人叫我,我出去却什么人都没有!紧接着阿娘就把我拉进房间把我出生时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并且交给了我一把锁。再然后,龙千野就派人来了,那一天,阿娘死了!给我的感觉就是,她好像知道自己会在那天死掉一样,赶在她死前把该说的话和该交给我的东西全部给了我。 前后事情发生的太巧合了不是吗? 例如龙千野突然找上我,直言让我嫁给他!他那么高贵,怎么单单要找上我?还扯出来那么多不知到属实不属实的言谈…… 很奇怪不是吗?最重要的是他至今都没有给我一个解释!就算是有解释,也说的模糊不清,一句话就带过了,好像在刻意隐瞒什么!这也是我为什么对他会有那么多的防备不信任以及隔阂,以及内心深处的别扭。 再例如那个身体里邪祟的老船家,他更是不对劲!我之所以到东城,就是因为听了他的话!如果当时,没遇见他,我也许根本不会只身跑进魂愿阁,更不会和那个什么魂愿阁阁主肖尊立有任何的交集,也就没有这之后法术的一系列事情。 还有那个九岁的小女孩儿…… 苏洛寒…… 上陌溪时…… 似玉…… 肖尊立……方言……豆苗…… 花念笙……墨龙卿,等等这些人,他们每一个都不简单,让我时常陷入一千迷蒙里,看不清!和他们周旋来周旋去,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活成了今天的模样。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和龙千野牵扯到了一起,当初那么努力的逃离,如今又落到了他的手里…… 这难道就是我的命么? 正想着,我的身后,又有人在说话! 这次,是一道女人的声音!我再次转过身,定睛一看,竟然又是那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我的前前前前前世————花念笙! 她就那么满身是血的蹲在海边,忍恨含悲,不敢表露。尤其是看着她身后一波一波 的海水跟浪花时不时扑过去打在她的肩膀上,我的心,也在莫名跟着发疼! 尤其是见着她满脸憔悴,双眼布满血丝,浑身上下的衣服破烂不堪到处是血迹。还有肩胛处,像是被铁钩子弄出的俩个触目惊心的血洞,看上去隐隐还有血肉翻滚出来 我的天哪!怎么会伤成这样了呢?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一幕看的我扎眼极了。她看上去有多悲凉,我心里就有多难过!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多的感同身受,也许,是因为这个女人她是我的前世,也许,是因为…… “龙卿,我……” 她开口喊了一声龙卿,带着哭腔的声音,又软又糯,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我的心里,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了!心脏也要窒息了。 那……那真的是我的前世吗? 第一百章 曾约定此生的尽头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又侧过身回望了一眼墨龙卿的位置。我的天!!他就那么立在那,凝黑的瞳静静地滴着泪! 无声无息。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只是一步,一步,朝着我走来,眼神是那么的坚定,步伐是那么的稳健,如谪仙一般就那么朝着我走来。 我的天!!我又被发现了? 不对啊……我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好不啦……! 看那架势,他不会是想要把我一把抱住吧……那,那她算怎么回事儿? 有点懵了…… 就在我真的以为他会在下一秒抱住我的时候,他的身体竟然!竟然就那么直直的穿透了我的躯体! 什么情况? 我的天现在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醒又醒不了,还莫名其妙来到这种地方,又莫名其妙的看见了自己和龙千野的前世,是梦但又不是梦,我都快被折磨疯了! 我跟着转身,才知道,墨龙卿刚刚看的其实并不是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眼里饱含的那些浓的化不开的情绪也不是对我,而是我身后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我的前世。 而我,此刻就像是透明的空气一样…… 看着墨龙卿一步一步走近花念笙,为她蹲下身单膝跪地,更是小心翼翼的避开花念笙肩甲处看上去很显眼的两个血洞,颤抖着拥抱住花念笙她的双肩,将她一把揽入怀中,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着话。 像是在宣誓,又像是在承诺着什么。 可是我的脑子却是一团乱麻!像许许多多怎么扯也扯不清楚的细小针线,团成无数个杂乱无章的团,我想把它们一根根抽出来。想把它们都理顺,才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就无从下手!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发生这种奇奇怪怪事情,或许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可能这一切真的只是自己做了一场梦而已,只是有些许真实罢了。可是放在我的身上就不一样了,因为每次,像这样诡谲的事情,这样惊悚的梦,都会是我生活中的暗示,不可能就真的只是什么奇梦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就是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过后,我一定会有别的事情即将会发生! 因为联想起最近发生的事,就跟看电视看电影一样,剧情蹭蹭蹭以光速在发展着,矛头似乎真的有点不太对不是吗? 所以会是什么呢? 我不由自主的开始捋自己的思绪,首先,是苏洛寒,自从他那天不明不白的就那么消失了,到现在,一直杳无音信,他都还没得到我身上他最想要的东西,我不相信他就这么罢手了,所以如果我没有预料错的话,不出意外,苏洛寒他应该还会找上我! 其次,是豆苗的事,我都还没有和她做一个了结,事情不可能就那么结束了吧?我都还不知道豆苗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亦或者,她接近我到底是要干什么? 龙千野将我打晕后豆苗她和上陌溪时去了哪里? 回想起那日,我还信誓旦旦的跟上陌溪时说,要把豆苗许给他,呵呵,多么可笑啊。豆苗是似玉扮演的,似玉恰恰是上陌溪时临走时留给我的,说她和上陌溪时没有关系那才是有鬼了!所以上陌溪时那么处心积虑的把似玉安插在我身边其目的究竟是为何?看他和龙千野谁也不服谁的场面,这事儿恐怕没完吧?何况我还拜他为师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便他真的存有想要利用我对付龙千野的心思,我也照样不可能和上陌溪时老死不相往来。 接着便是龙千野。他说,只呆他归来就得逼着我和他成亲,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可是沐锦欢在我体内对着我虎视眈眈我……我,又怎么可能呢?和他之间还有很多很多扯不清道不明的事情,遑论还有我肚子里的宝宝,光是胎儿发育成形就要五百年……先别说乌拉跟我讲的我能活很久很久这话是真是假,也就是说,在我还没有那个实力保护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平安的情况下,我必须得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那么问题来了…… 东城异乡街我的的魂渊馆儿怎么办?肖尊立那儿怎么办?关键是我可是跟他签订了契约的,每月必须给他招揽魂契直到一千单,还有,我和他签订魂契的初衷最最开始便是和他一起同仇敌忾对付龙千野,问题是现在倒好……我不但喜欢上了龙千野……还有了他的孩子……所以我要拿什么跟他交代……? 乌拉…… 眼下还有个视我为生死仇敌的方言! 我的天!!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在等着我去解决,可是,我偏偏就是呆在这片汪洋大海。四周都是水,一望无际的蓝,东南西北我都分不清试问我要怎么走出去……!! 要疯了! “不要再为我做傻事了好不好?不值得!我不值得的,你是青龙一族的首席传承人,前途一片大好,我们,就这样吧,好吗?” “不好!你是为了我才在这里受天刑,我若此时离开你,那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那你究竟还想怎样?事情已经如此了难道你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我的天,我只是一个走神儿的功夫他们居然就吵起来了?还吵的不是一般的激烈……! 为了能够更加看清楚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我索性离他们更近一步,就站在他们的身旁看着他们,毕竟只要我不出声他们也看不见我……只是有点别扭的是,上次看见的,是他们两人的洞房花烛夜……这一次又是这么“非同寻常”的场面…… 最重要的是,一想到这两人分别是我和龙千野的前世,虽然,也只是前世,但也未免太……总之,他们刚刚的一袭对话我貌似有点被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给代入进去了,不免鸡皮疙瘩掉一地,可也只有我自己知道,看着两人的深情相拥,我好像总是把呆在墨龙卿怀里的花念笙想成是自己,正扑在龙千野的怀里…… 再然后,龙千野也深情款款的对着我和我说墨龙卿跟花念笙说的那些同样的话,那感觉,怎么说呢,没有哪个女人不渴望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做承诺和说情话,像吃了蜜蜜糖一样,甜到心坎儿。虽然可能龙千野永远不会这么做…… 可我却控制不住的对仍然对他存有这样的幻想,我的天…… 意识到这一点,这一瞬间,我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吓到了!! “可你为了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只剩下我了!你忘了吗,我们曾约定此生的尽头,我带你走好不好?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还没等墨龙卿说完,花念笙率先出声打断了他还没说完话,胸膛间,一起一伏的,情绪激荡的不得了,“够了!住口!龙卿,别再天真了好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又能到躲到哪里去了?其实,其实就这样也挺好的,断掉仙根就断掉仙根呗,剔掉仙骨就剔掉仙骨好了,永世不能位列仙班又能如何?又不会死,何况做神仙有什么好的,没有七情六欲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所以,我并不单单只是为了你……” “你别说了,别说了,我都知道……” 墨龙卿和花念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仿佛就好像在重现当日他们不离不弃的情景,原来,龙千野心仪的女人竟是这般情深义重么?也真的如他先前所说,花念笙为了他,不惜触犯天规条例,甘愿为他被天帝断了仙根,剔掉仙骨甚至被罚永世不得位列仙班,这份情意天下怕没几个女人能敌得过吧? 墨龙卿,听闻花念笙所说的,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与花念笙呛声,只是紧紧的抱住满是鲜血的她。反观花念笙,亦只是呆楞在原地,任凭墨龙卿在她的身旁贪婪的嗅着独属于她的气息。 原来,他们真的是那么的相爱,连我这个旁观者都为之艳羡,外加感动不已,上一世的龙千野竟然能为了她放弃那份独属于他的那份尊贵,可惜,虽然花念笙是我的前世,我更是她三魂转世其中的一魂,再怎么感动,那也不是我。她只是她,是花念笙,不是我于梦凡。 就在这时,海面上升起一条船,看着两人相互携手走上船,我的眼睛又酸又涨,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忽的夺眶而出,我不禁伸手一摸,是眼泪。 我哭了。没出息的哭了。 难受。说不出的那种难受,龙千野表面上看上去冷酷无情,邪魅狂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是,他并不是对所有人都那样,他的好,只呈现给他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人。例如花念笙。 呵!从小到大,美好的东西似乎从来都没有我的份。上一世的龙千野那么好,可是,他不属于我,只独属于花念笙。 这一世的龙千野,和花念笙三魂里其中一魂转世的沐锦欢纠缠不清,即便我现在有了他的孩子,可我总感觉,他依旧在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在看,在对待。 说什么心悦于我,要娶我,要和我成亲,呵!把我当成了谁呢?花念笙吗?还是沐锦欢?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次尝试请穴之法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正当花念笙情不知所起的想要回以墨龙卿的拥抱时,我看见他们两人所站的那块竟然船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破裂开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船底下肆虐! 既而,整个船身都开始剧烈的摇晃,天旋地转起来。 海水一波接着一波拍打而来,墨龙卿竟是立马将花念笙的头按压在自己的胸膛,并十指紧扣住花念笙的后脑,将花念笙整个人的中心都转移在墨龙卿他自己身上。 怎么回事?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着实让人心惊,我担忧的看着花念笙和墨龙卿两人,水流从四面八方向中心迅速流动,然后带动附近范围水域也跟着旋转,让人望而生畏。 短短几分钟,就把船身其中一块船板一卷而空,眼看着墨龙卿和花念笙等人就快要被船身剧烈摇晃到了海里,我整个人都处于焦灼状态,着急的不行! “小心你们的身后啊……” 我想也没想的蓦地脱口而出,等我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说出了口,墨龙卿更是徒然将视线转移到了我身上…… 我的天!!该死的我还是让他给发现了……这下怎么办怎么办! “又是你?” 花念笙闻言,也往我站的方向看,我的天……完蛋了! 说时迟那时快,墨龙卿长袖一甩,也徒然将我弄到了那艘船上!还没等我站稳脚跟,只见墨龙卿他依旧死死的紧箍住花念笙的腰身,不让他自己和她被水流冲开。在这变动之际,出乎意料的是,花念笙竟然也一把将我揽入她的怀里…… 我,墨龙卿,花念笙,我们仨儿就就这样陷入了这场诺大的诡异旋涡里。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早已经又是另外一个天地了。空气中尽数弥漫着非常浓郁的血腥味。我的身体不知为何更是犹如铁一般沉重。 海水接连不断的呼啸声消失了,让此时的寂静显得无比狰狞。还伴随着烈火,在熊熊的燃烧。满地的血,满地的尸体,延绵不绝,一眼望不到边。 在我之后,墨龙卿是最先醒来的。而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看向自己的怀里是否有花念笙的存在。 顺着墨龙卿的视线看去,此时的花念笙,脸色如面粉般,病态的白,可以说是毫无血色。嘴唇也已近乎干裂,浑身滚烫如窜在火里的一块儿烙铁。无一丝生的气息。 墨龙卿浓眉紧皱,支起半边身子,伸手轻轻拍打花念笙的脸颊:“念笙?” “念笙?醒醒。念笙?” “念笙?” 墨龙卿的脸色暗沉无比:“过来看看念笙怎么样。” “我……我吗?” 闻言,我有些不确定的看了下墨龙卿。 “再废话试试看!” 声音不怒而威,这种说话的感觉,简直和龙千野一模一样……!! “可……可是,可是我不会……” “不会?” “嗯……” 我嗯字的音节还没有发完,他徒然站起身一把掐上我的脖颈处,“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弄的跟念笙一个模样,但是有一点,如果念笙出了什么事,我要你死你信不信?” 他的力道越来越大,而我,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我觉得他要是再大力一点我可能……脖子真的会被他一手掐断! 我后怕的不停吞咽着口水,喉咙管和他手上的青筋相互碰撞着,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谁把自己的脸跟她弄的一个样儿了?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好不啦?再说了花念笙出了事跟我有毛关系?前世他都不知道的事情,我要是知道那才有鬼了! 我现在简直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被他蛮横的对待,我还能说什么?好绝望…… 这都什么情况啊我的天!! 猝不及防的,墨龙卿对着我邪噬一笑,“现在会吗?” 那样子,好像我要是再不点头说出他满意的话,他就会立马让我死翘翘…… “会……会会一点儿……你,你先撒手撒手啊你……我快断气了好不啦!” 他将信将疑的慢慢松了手中的力道,脖子被解脱出来的我,没了支撑点瞬间一个咧租,不停的咳嗽了起来,那感觉,怎么说呢,好像我在咳的根本不是痰,肺都要把我咳穿了一样! “快点你在磨蹭什么?” “……”和龙千野一样可恶!! 我不明白的是,他那么强大的一个人,他不自己亲自动手竟然还把希望寄托于我的身上,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阿我的天! 在他强烈的目光注视下,我哆嗦依言上前预要仔细检查花念笙的身子,心里忐忑的不行。这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简直糟透了!!我都不会他硬是要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 后来实在没办法,我就依着乌拉前些天跟我讲的那些理论,去摸花念笙的脉象听她的心跳翻她的眼皮,虽然我可能的确有些菜鸟,但是人死没死我还是能分的出来的…… 所以,我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花念笙,她……她毫无生命迹象……! 头一次害怕是自己限于气氛太过紧张导致自己错误判断,愣是在墨龙卿可以杀死人的目光下反反复复进行摸脉,可得出的结果始终就那么一个,令人难以置信。 “念笙怎么样了?” “我……我不是医生……我……” “我知道你不是。” 我话还没说完呢,墨龙卿就把我打断了,“那你还……” “我已经没有魂力了。”说着,他便走了几步蹲下身来,一下把花念笙从地上抱入怀里,呢喃自语道。 “啊?什么?” 他突然说这样的话,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本是低头看着花念笙的墨龙卿,缓缓抬头看向我,眸子里掩饰不住的哀伤,“你能救他吗?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的天我没听错吧?我自己就是因为深受重伤才昏迷不醒,灵魂才莫名其妙被风卷着飘到了这里,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我怎么救? 我起身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黑黑的墙上,斑驳点点,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味。 街道两旁传出阵阵潮湿的臭气不说,就连小巷夜错综复杂,毫不夸张的说,几乎一转身就能迷了路。 我小声咕哝着,“我还等着别人来救我呢……”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那你能救念笙吗?” “我……” 我很想说,我能!我愿意!可是……我真的不行啊……就刚刚的把脉什么的,我都是根据乌拉说的那些一星半点的东西试探着实践的,我怎么救嘛!关键是他说他没魂力了,那我就有了吗?想到这里,我不禁怀疑,他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有救人的本事了…… “你可以的。” “可是我……” “你身上有药王的气息,定是与药王乌拉相识。异界传言,得药王者,可寿与天齐,身为药王,不随便与人谋面,普天之下能识得药王乌拉之人,屈指可数,你若与它相识,又怎不会耳濡目染会些皮毛?” 我的天!!得药王者,可寿与天齐?那不就是不死不灭无病无灾青春永驻吗?简而言之就是长生不老? 怪不得他这么笃定的要我对花念笙出手相救,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啊,“你……你怎么看出来我和乌拉……” “因为,它的神识藏驻在你的眼睛里。” 我的天这也能被他看出来? 墨龙卿一脸希冀的目光,我越发心里捉急,“好吧我试试看……”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我知道,也许,我的躯体根本就没醒,只是我的意识在这里,但谁又知道会不会只要我对墨龙卿和花念笙两人有个结果我就能幡然醒过去呢?思及此,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乌拉说,伤重之人,多半处于失魂的状态,得仔细看伤重之人的新月宫,是否呈现出暗紫色的血块,再观其周身的脉络,结合伤重之人脚底的纹路,看看是否能对症下药。 我一步步按照乌拉给我讲的那些方式方法,心里既紧张又害怕,要知道,这个东西它不比修习法术,更多的是要靠悟性,乌拉在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时而在听,时而也走神,总之实在要是不行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屏气凝神,仔细摸向花念笙身上的每一处要穴,再配合乌拉教给我的请穴之法,请穴,得耗费一个人极大的精神力,以至于我一直处于冷汗淋漓的状态。 这期间,时间漫长极了,我的精神力已经失去大半,花念笙她人要是还不醒,很可能我也永远只能在这儿了没法子醒了…… 伴随着七七四十九下最后一下请穴的手法实施完后,我徒然倒地的瞬间,花念笙亦悠然转醒。 “她,醒了。” 此时,我连说话都带着抖音,瘫软在地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说实话我自己也有点震惊,怎么就把她给救过来了呢?这太不可思议了,很多时候我都是凭着感觉在给她请穴,到底是天赋还是歪打正着恐怕也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第一百零二章 我会心疼你知道吗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闻言,墨龙卿激动的跟什么似的,立马将人仅仅抱在怀里,还又是哭又是笑的…… 至于吗…… 只见花念笙只是短暂的迷糊后,那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花念笙猛的坐起身,看了看墨龙卿,又看了看她自己,最后看了看我,“都在。” 还好……能说话,这代表我没有把人给治坏……心中巨石这才缓缓落了地,轻呼出一口气。 “念笙,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我……我还好,你别担心。” 两人旁若无人的柔情蜜意,我整个人都是尴尬的状态,跟他们说话吧,又怕打断他们,不跟他们说话吧,我……反正浑身都不自在。一想到他们两人是我和龙千野的前世我就更尴尬了……!!我不知所措的站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只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注意到我。 虽然人是醒过来了,但我又不是神医圣……花念笙身子有些虚弱的向我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也很想问这是在哪儿…… 于是,我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墨龙卿的身上。 我清晰的记得自己因为一时紧张,情急之下才冲他们俩人大呼出声,再然后就被墨龙卿给一下带到了船上,跟他们一起陷入了旋涡里。 “现下这种情况,要么是被卷到了一个岛屿,要么,就是被卷入了海底城!” “海底城?” 我和花念笙同时出声惊讶道。 墨龙卿没在说什么,只是慢慢站起身,又将花念笙柔软无力的双手圈在他自己的脖子上,双手向后将花念笙的两腿一提,便把花念笙背在了他自己的背上。 一边走,一边寻找着什么。 而花念笙,她就那么放松地趴在墨龙卿的肩上,向我看来时,微微眯起了眼,好似在小憩一样。墨龙卿走的缓慢,走的小心翼翼,好像在用生命去度量这段路的长度。微微佝偻的背,却如同背起了整个世界的幸福! 我的天!看不下去了!什么情况?他们两人在那儿浓情蜜意,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啊……为了救她,我精神力都消耗大半了好不啦,是谁刚死乞白赖的让我出手,说什么只要我能让她醒过来就答应我任何事情,语气里诚恳至极,现在呢……都不管我了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同样是伤势过重,怎么区别就那么大呢…… “还不快跟来?” 半晌,墨龙卿才停顿了身子,侧过身看了我一眼。 “……” 跟什么跟……这两人是我和龙千野的过去……就好比一个活着的人,突然间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个和他自己相交甚好已经去世的故人,让这个活着的人跟着他走的感觉是一样的…… 害怕。 恐惧。 惊悚。 可是不跟上去我又能去哪儿呢?醒又醒不了,之所以突然到了这里,是因为前面那两场疾风,现在啥风都没有……又不知道天南地北的,我只能选择认命的从地上爬起来跟上去。 “你到底人什么人?为何和念笙如此之像?” 像吗?我不觉得!凭什么是我像她而不是她像我? “跟你有关系吗?”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还好意思问…… 心累不说,还口干,不管他和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问我什么,我都不想多少一句!心理烦躁的很! 该死的,要怎么样才能摆脱这里? 我们走了很久很久,都没见到活着的生物。一路上都是腐臭的味道,可奇怪的是并没有腐尸的出现。 打从一掉入这里开始,我就感应到了,一种莫名的快要窒息的绝望总是萦绕在我的身旁。 以至于现在,越往前走,我开始越发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可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试着动了动,直感头痛欲裂且浑身无力,使不出半点儿劲儿来,跟四肢瘫痪了似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血液里蠢蠢欲动。 喉咙处更好似有一团火在灼烧。 “于梦凡!你死不要紧,不要连累本宫的儿子!” “于梦凡!你去哪儿了?快给本宫回来!” “于梦凡?” “于梦凡?” “本宫昔日曾向天地许诺要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算前生本宫不能做到,可本宫还有今世,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等本宫?” 此时此刻,我的脑子里全是龙千野的声音!并且还是附带回音的…… 有愤怒的…… 有失控的…… 有温情脉脉的……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出现了幻觉。” 事实上我也真的是这么想的,应该是幻觉吧? 我甩了甩头,继续走着。不一会儿,龙千野的声音又出现了……!! “于梦凡,你能耐啊,本宫就离开这么几天你就有本事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 “你为什么总是不信本宫的话呢?本宫说的话对你来说就那么不可信吗?” “本宫对你轻言细语说了那么多你给我点反应不行吗?你知不知道我很烦你我讨厌你?” 烦我吗?讨厌我吗?呵!终于还是把这句大实话说出来了…… “万万没想到我龙千野还有今天我第一次对除了念笙以外的人付出这么多,看着你被我气的咬牙切齿我会心疼,看着你明明很笨很蠢却仍然固执的想要变强我会心疼,看着你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还是逞强的把事情做好我会心疼,看着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在那儿自我麻痹的分析事情的起因原委,我会跟着你心累,你知道吗?这样你都知道吗?你不知道!” “你想的所有,分析出来的所有不过是你在自我安慰自我设防。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为什么每次在我想照顾你想亲近的时候,每次很认真的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你想干嘛?这些,我都忍了,可是为什么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认为我是不怀好意,对你图谋不轨?我就那么不能让你相信么?还是说我的脸上就写着明晃晃的坏人两个字?你凭什么?凭什么对我付出的真心不屑一顾?” “长的没有念笙漂亮,性格没有锦儿温柔,智商蠢的让人不忍直视,笨!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连自己最起码的安全都保证不了,像你这种连好人坏人你都分不清活的就像个笑话一样的你,就是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你,我却该死的偏偏对你动了心所以你很得意是吗?我真想一刀杀了你!” “以为我真的图你什么吗?我想要什么没有非要稀罕你?” 我不听的吞咽口水,暗自抚平自己内心激荡不已的情绪,早已经注意不到墨龙卿和花念笙在我耳旁跟我说什么了,满脑子都是那个叫龙千野的男人!从他口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足以让我震惊良久! 我为什么总是不相信他说的话,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骨子里那该死的自卑吧,总认为像他那么高贵的人,怎么可能会真心对我呢,诚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我不漂亮,不温柔,还疑心病重的要死。笨的不可开交就算了,连对我好谁对我不好都分不清,活的就像一个笑话,把谁的好意都假设成别有用心,所以,除了利用二字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的理由来解释他那么处心积虑的想要接近我。 我没有对他的付出的真心不屑一顾,而是,他对我所做的一言一行我其实都有感于心,我怕,我怕自己像阿娘那样,尽管阿爹对她那么寡淡,她都一如既往的死守着阿爹,他那么至高无上,我低至尘泥,如果哪天,他丢下我独自走掉我会觉得就跟天塌了一样。 更怕自己为了那所谓的爱情,迷失自我,但凡他发生一点点意外都忍不住替他捏一把冷汗,整天担惊受怕,如果他哪一天说不喜欢不爱了呢?如果哪一天他说我对你只是玩玩而已。逗你玩儿的你还当真了啊,如果哪一天他说我喜欢上了别人爱上了别人了呢?不用想,我一定会想东城市中心那些失恋的情侣一样,寻死觅活! 我不想!我不想变成那样! 害怕变成那样!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离开他,亦或是他走了,我会像鱼儿失去水一样。我更害怕去习惯那些不习惯的习惯,只要深入人心,想要恢复原样,难如登天!就像那时候,我那么依赖阿爹阿娘的存在,可结果呢?他们还不是离开了我! 阿娘死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情,我认了!可是阿爹呢?他是真的死了吗?如果他没死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他难道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他来接我回家吗? 可是没有!统统都没有!这会让我觉得,不能再去相信,不能再去依赖,所以但凡别人有一点“攻略城池”的意图,我就会敏感的不行,害怕自己受伤害,害怕自己沦陷进入别人事先替我编织好的网里,所以时时刻刻想的就是防备着所有人,并不断反复的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不停的去分析每个人每件事,去清理里面各种复杂的利益关系,以至于久而久之我都不愿意去相信那些情情爱爱。只想敬而远之! 第一百零三章 小脚老太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可是,龙千野刚刚那番话,却彻底击垮了我心中久布的最后一道防线! 被识破,被看穿,那种感觉就像被人脱光了衣服看个精光一样!刺激,又难受,更多的是欣喜。他的看透,可以让我不用再在他面前伪装的刀枪不入,油盐不侵! 这一刻,没有人比我更知道我自己对龙千野的感觉,已经不仅仅停留在喜欢的层面上了。 “所以醒过来,好吗?不管你去了哪里,都快点回来好不好?只要你能回来,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只要你能醒过来!”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点跟上来。” 一个是龙千野在接连不断的叫我回去,一个是墨龙卿在不停的叫我跟着他走,我的脑子里更乱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我得回去看看! “走啊!快点你磨蹭什么呢?” “我不能跟你走!我要回去!” 墨龙卿背着花念笙,蓦地冷笑出声,“呵!回去?回哪儿?” “你管我回哪儿!” 他就算跟龙千野长的再怎么相象,可他终究不是龙千野!他就算是龙千野的前世,可是前世与今生就如同两个时空隧道一样相隔甚远,前世就是前世,那只能代表过去!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只不过一个灵魂而已,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跟他走? 思及此,我开始止步不前,转身往回跑,这里来来往往就这么一条路,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跑,跑哪里去,总之,我得回去!我得让我躺在床上的那俱躯体醒过来! 最重要的事,龙千野说,他在等我,他在等我回去!所以我一定要回去!必须要回去!哪怕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我也一定不能跟着墨龙卿走!那样很有可能我会一辈子留在这里,而我的躯体也永远醒不来! 对!没错! 要回去! 我一路往回奔跑着,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回去!哪怕我不知道自己脚下的这条路,会通向哪儿,但我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跟着墨龙卿了。 不多时,这条路的四周由最初的亮堂渐渐变得暗黑了起来,只觉周围似乎静谧的有些让人不安。宁静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惧中。看不见一点人烟的痕迹。 四周弥漫着飘忽不定的雾气,本就狭窄的路径,弯弯曲曲,显得更为阴森可怖。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一阵阵沙沙声,周围时不时地传来三三两两的哀嚎声,夹杂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鬼魅的喘息。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不同寻常,那么沉重而且狰狞。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总觉得好像有一只看不见摸不着的手从身后向她的头顶伸来…… 就在这时,有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叫住了我。惊的我条件反射性的立马回头,结果愣是没看见人影。 凰雪以为自己幻听了,这个声音又叫住了她。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绒线帽,线帽外面还蒙着一块白头巾,肩上还挎着个泛黄的挎油布包的小脚老太赫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的天!! 乍一看,在那个小脚老太的身后,墨龙卿背着花念笙,就好像在原地踏步一样,可是两人都没发觉什么,只是旁若无人的走着,而与此同时,那小脸老太竟是直直的穿过了墨龙卿和花念笙的身体。 我的天啊!我不是已经跑了很远了吗?我和墨龙卿他们明明是一个朝南一个向北,我怎么可能一回头还看得见他们呢?这太诡异了!还有那个小脚老太,她的妆容,以及打扮,骤然让我想起了阿娘临死前和我说的一个人!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这让我怎么也无法相信,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不断假设,这应该是我自己神经紧张过度而产生出来的幻觉,一定是! 闭着眼睛,不去想,也不去看,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睁眼的时候,小脚老太果然消失了。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她呢!思及此,我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 我回头,继续往前奋力奔跑着。就在我转身之际,那沧桑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让我驻足。 “丫头,快回去!别在往前走了!” 冰冷的声音有如地狱之鬼,竟然是那老太的声音,老太说话了。我蓦地回头,只见老太干瘪的嘴唇老是一瘪一瘪地动着,黑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毛糙糙的。就这样赫然出现在离我的脸只有一拳之隔的地方!! 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往后退开了数步,伸手不停的抚平自己内心激荡不已的情绪,真的好想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里!为什么要让我撞见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 从小到大,我就没太平过!小时候,上个学都能遇上诡异至极的九岁男孩,去个童子林别人都安然无恙为什么只单单我一人会遇上那些个山精妖怪?一会碰见什么龙三太子,一会儿遇上魂愿阁阁主,这老天爷究竟是要怎样?不能让我喘口气儿吗?总是给我设置这么多扑朔迷离的网,不停的让我往里面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现在,这个小脚老太的出现,吓的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了,让我整个人更加情绪爆棚,她的出现又想带给我什么呢? 我不听的深呼吸,尽量压抑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让我回去,我也想回去啊!可是怎么回?往哪儿回?不往前走难道要往后吗?往后不是和墨龙卿花念笙他们走的路一样吗? “你,你是谁?” “我?你不需要知道,我也不该你知道。” “什么意思?”小脚老太说的半清不楚的,焦灼死我了,只得急急的追问道。 “你现在正穿行在海底落魂街!现在已经走到了与黄泉相接的地方,倘若再继续往前,你怕是回不去了,将永生永世困在这里。” “什么?” “你刚刚见到的两个人,不过是他们的阴魂!你身上的龙蛊,是由不死花炼制而成,不死花,也是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他们自然找上了你!” 我的天,还能更惊悚一点吗?怪不得墨龙卿和花念笙给我的感觉异常的怪,只是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现在这个小脚老太点出来,我才惊觉是哪里不对。还有,这个小脚老太到底是什么来路居然也知道我身上有龙蛊?并且她竟然还知道我身上的龙蛊是由不死花炼制的? “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又凭什么那么笃定我会相信你?” “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不能再与你说了,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你上辈子欠了无数阴债。阴债人人皆有,人人都需要还,故前世的冤孽账今世都要赏还。今世你会遇到很多数不胜数的奇闻怪事,这些只能待你慢慢发掘,并一个一个去偿还……” 又是阴债!! 之后小脚老太好像是在顾忌什么,话说到一半便生生止住了,随即从身后凭空拿出了一只黑气腾腾的洋瓷碗:“喝了它,这碗药能使垂死之人不死。” 又是这句话! 第一次,从龙千野把我带到卧龙湖湖底的时候,回家第一眼看到阿爹,我的症状也和这次一样,是龙千野,手捧着一碗药,来到我的房间,告诉阿爹,喝了这碗药,能让垂死之人不死。 第二次,是在异乡街魂渊馆招揽成功第一单魂契的时候,那时,我也是现在这种状况,身体和灵魂隔离开来,很像灵魂出窍似的,是那个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也是给我一碗药,让我喝下去,边喝的同时,也说了这句,这药能使垂死之人不死。 每个人都会在恰当的时间拿着一只装满乌黑药汁的碗让我喝掉,美名其曰:喝了这药,能使垂死之人不死…… 我其实很想问,到底是什么药这么灵光……!! 不等我作何反应小脚老太出乎我意料的蓦地上前,拿起药碗便猛的将里面的黑汤汤全部灌进了我的嘴里,呛的我鼻子里都进了那些药浓味苦的液体! 我的天,她就像怕我不吃竟然强行灌我药!手劲儿还那么大! 一碗药下去,我的心口拔凉拔凉的,像薄荷糖一样清爽至极。 只是我抬头的时候,那小脚老太刚好就拿着空碗走了。一双小脚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好像—不小心就会摔倒。 现在全乱套了,我真的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小脚老太刚才的那一番话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呢,亦或者想让我做什么呢? 一想到刚刚那小脚老太又说自己是垂死之人,那么小脚老太真实身份又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墨龙卿和花念笙等人皆看不到小脚老太的存在? 无数问题在我的脑海深处交织成网,随着我在异界呆的日子不断变长,一个又一个谜团及时出现并团团包围住我,似乎越来越多了,多的让我喘不过气来,就好比那个给自己送彼岸花的小女娃,出现的总是那么无厘头…… 第一百零四章 恢复神识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越想越忍不住心塞,此时的我,很想面朝天空大声发泄我的迷惘。 正当此时,刚小脚老太的一碗药下去,现在,我开始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抓挠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自己身体某处开始发生变化,在冰与火的交融里挣扎排徊,因为热,很热很热………不过几秒,又冷,很冷很冷,如此反复循环着……… 感受到自己身子一会儿像是火在烤,全身炙热,一会儿像是浸泡在寒冰里。我真的快哭了! 就这一瞬,周围越加迷雾四起,当周身缭绕的迷雾散开来的时候,我才恍然发现,刚刚我哪里是行走在地面,而是在湛蓝的海水之下一片银白色的瀑布边上,大量银白色得水顺着悬崖直冲而下,落在大海的深渊之中,从上往下看就像一条藏在水下的瀑布。 仅仅只差一步,一步的距离我便会掉入万丈深渊! 不知为何,就在这深渊之前,有一巨型黑石。屹立在刷下去的瀑布之前,岿然不动。而我恰巧就在巨石的顶端。 无论巨浪如何翻滚而来,都不会被淹没。 上了这块巨石,我身上的热冷交替的症状也消失了,胸腔也不再感到那么压抑,伴随着喉咙里的一个呛声,那碗药味儿霎时扑鼻而来,我猛的睁开双眼,迷迷糊糊的挣扎着醒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不停的拍着胸脯,一口一口的喘着大气儿。 环顾四周,没有海,没有巨石,有的只是古色古香的伏案用具,紧接着直感觉自己头痛欲裂,还浑身无力。使不出半点儿劲儿来,跟四肢瘫痪了似的。 咋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啊!我的天我这是回来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我转而看向身旁的人,真的是龙千野,头发也没束起来,还胡子拉碴的,看上去让人莫名觉得“萎靡不振”…… 听到龙千野一直不停的叫我,我很大声很大声的回应他:我没睡啊,我醒着呢。可是,不管我说多大声,喊多大声,龙千野就是听不见。 我快急疯了! 相同的状况,相同的症结,相同的场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看见龙千野一边用手探我的鼻息,还扒我衣服,又是俯身用耳朵在我胸口处听我的心跳,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我不禁以为自己好像正在经历自己以前早已发生过的事情。 真的太相似了!大概唯一不同的是,端坐在我床前守着我的人,变了。 我想伸手抚慰看起来焦灼不堪的他,想坐起来跟他调侃一句:你耳朵怎么回事儿?我听的见。却蓦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受意识的支配,无论我怎么用力,却发现自己想要高抬起的手,似乎半点反应也没有。 很无力,很无可奈何! 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乌拉,赶紧的,她的魂魄已经回来了。” 话落,龙千野顿时从我身上起来,连忙把乌拉招呼到我的床前。 “乌拉乌拉~殿下别急,且让乌拉看看便知~” 龙千野会意,侧过身子,方便让乌拉更好的检查我的身体。 这一幕,我看在眼里,同时,也把它深深的记在心底。想着他方才接连不断说的那些话,我到现在都觉得那么不真实。 这一次醒过来,我该要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他呢?是仍依旧固守沉默,将一颗心绷的紧紧的,固执的不肯让任何人驻扎进去,还是该试着去相信他一次,试着去赌一次? 在龙千野小心翼翼将我的身上滑落的被子拉上来盖到我肩膀处的时候,闻着龙千野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淡淡的奇异清香,我只觉自己的眼睛莫名有些发酸。涨涨的。因为这一刻,我比谁都知道,自己是真的感动了,也真的彻底对眼前这个时而冷若冰山,时而邪噬,时而温情脉脉的男人动心了。 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我和他真正举案齐眉的岁月里,我才知道,那时候,自己常常会时不时的怀念这一次在幻境里感受到的那些,记得他在我痛苦流血的那一刻,轻轻地在我耳边霸道宣誓着永不离弃的执念。 乌拉一边从身体里射出淡蓝色的光芒笼罩到我身上,一边眼咕噜一直左右转着,看的坐在床榻边上的龙千野,不禁轻笑出了声:“乌拉乌拉~回殿下,主人她的神识恢复过来了~” 神识是个什么东西? 闻言,龙千野整个人好像都在轻微的颤抖一样,就连他抬手想要来捋我额前的那丝碎发时,都有些轻微颤抖。 说实话,看着他这样,我的心里更是没来由的紧张。更确切的说,我是在紧张他的紧张…… 看着他慢慢的附身过来,一点点靠近我的身子,和我脸对着脸,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他这是想要干嘛? 轻喷薄出来的厚重鼻吸,就那么打在我身后自己那俱躯体的脸上,热热的,湿湿的,还有点痒,再混合我自己内心深处的那抹紧张,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最让我羞怯的是,我居然还有一丝渴望,渴望龙千野他就朝着我的脸亲下去……意识到这一点,好想抽自己一巴掌,疯了吧这是……!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下一秒,他真的朝着我的脸亲了上去…… 我的天!!真的亲了……不过不是脸,是额头……“咚————咚————咚————” 这是我此时心跳的频率和声音。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兴奋,无与伦比的兴奋……因为,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温柔的一面。他很多时候,要么就是霸道的让你非常讨厌和抗拒,要么就是非逼着你强迫你和他做一些那样的事,让你恨的牙根儿痒痒巴不得把他一口咬碎吞进肚子里……现在,他亲我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的特别的自然,特别的舒服,并且,没有任何侮辱和侵犯之意。 尤其是他温润的两片嘴唇,和我额头的肌肤相碰的时候,我真的不可抑制的沦陷在了他的亲吻你。不想去挣扎,不想去推脱,不想去抗拒,甚至还想……还想让他就这么一直亲下去该有多好啊…… 回想起最近这很长一段时间,他虽然嘴上说出的话总是让我很讨厌,可是自打他以君心的身份说要和我做很好很好的朋友的时候,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再强迫我跟他做一些极为“亲密”的事。 我敢肯定他一定不知道我的魂就这么在他的身侧看着他……他要是知道……我的天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一想这些我整个人都会由里至外,由身到心的灼热无比!最重要的是,还火烧火燎的……特别想对他那什么,如果我这个时候,突然回亲他一下,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随后,乌拉一说话,我便当即回过了神来,我的天我这是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怎么能有那么龌龊不知羞耻到想法呢? “乌拉,本宫刚历经雷霆之劫,元气大伤,这段时间,本宫便把她彻底交给你了,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论你用何种方法都要让她的身体尽快恢复,一个月后若她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你提头来见!” “乌拉乌拉~提头?提谁的头来见?” “你!” 听到这里,我禁不住噗嗤清笑出声。长的跟个地瓜似的,要是还没了头……难以想象乌拉会是个什么样子…… 龙千野走后不久,不知道乌拉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我恢复了正常。再也不是处于那种碰到一个物体就像触碰空气一样,让我真真实实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至少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乌拉都能看得见我听得见我。 万万没想到,方言竟然对我下如此狠的死手,以至于我整整一个月里,乌拉都在给我炼制药汤,日日给我焚香药浴,夜夜进食的汤汤水水以及各种灵丹妙药不下一打,一手银针为我续脉接骨,总算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乌拉,你知不知我端坐在药桶里很郁闷啊,成天让我这样光着身子里也不是个事儿啊……我就不能出去吹吹风晒晒太阳洗个日光浴吗?” 真的,可以好不夸张的说,我感觉自己要是再这么泡下去,届时,用不了多久,我敢肯定凡是我肩膀以下的皮肤几乎都快要被泡烂了的节奏…… “乌拉乌拉~瞎说!这些药汤不仅对主人你修养身子有好处,还对主人你体质防御的功效也是大有好处的呐~” “体质防御?什么东西?” “普通的刀剑进不了你的身,即使刀锋划破你的表皮,也会使主人你感受不到半点疼痛,只如隔靴挠痒一般。毒药更是入不了你的五脏六腑,即便是剧毒,主人你身体里的血液亦早已被染成了药血,能自动净化剧毒变成你血液的养分。反而能使那些毒性越强的东西变成主人你身体里的营养液呐~” “真的假的?这么神奇?” 第一百零五章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乌拉乌拉~那还有假?当然是这么呐~” “呵!乌拉,其实有件事情我特别想问你。”就当它说的是真的,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我仍然对乌拉产生了很大的隔阂! “为什么一连几次我遇到危险你不帮我反而还躲起来?口口声声叫我主人,你难道不觉得膈应不觉得恶心吗?” “乌拉乌拉~主人你……乌拉……乌拉……” “说啊!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它越是吞吞吐吐的,我就越是讨厌。 “乌拉乌拉~身为药王,乌拉怎可随便抛头露面呐~” 这也叫理由……? “我给你机会你不说,那……” 还不等我把话说完,乌拉立马煽动它身侧的两片儿绿叶飞到我的面前来抢先一步开口道,“乌拉乌拉~主人你可能不知道,乌拉生于天海之河,灵性是所有异界的生灵无可比拟的存在,但凡乌拉炼制的药,功效奇佳,能续脉接骨,更能让人起死回生,亦或是修炼法术层层进阶,普通人倾其一生都未必可以进阶,可是乌拉能帮他们做到,那时,乌拉不谙世事,轻易就落入了那些狼子野心之人的圈套,害了不少人……乌拉身感惭愧,便逐渐隐退少林河泽,也正是在那数千年前,他们已经为了得到乌拉而大势杀戮……” “哟哟哟~还哭了……” 瞧那梨花儿带雨的小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假话。 “乌拉乌拉~乌拉所言句句属实呐主人,后来幸而得到龙三太子的诚恳庇佑,将我的真身幻化成如今这个模样藏匿在青龙氏族,乌拉才得以有个安定的地方,小心驶得万年船,乌拉每感触到有除龙三太子和主人你以外的生人靠近,都会找地方隐蔽起来,以前主人你还没有到来的时候,乌拉都是藏匿在龙三太子的眼睛里,如今龙三太子把乌拉过继给了主人你,乌拉铭感五内,那乌拉只得隐匿在主人你的眼睛了呐~”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那你早说啊,你不说我肯定会误会的呀……” “乌拉乌拉~若是被人发现,一传十,十传百,乌拉掩藏在青龙氏族,那些人定当为了争抢得到乌拉,弄的整个异界都不得安宁,乌拉不想因为自己,让异界各大种族生灵涂炭。” 说完,乌拉悻悻而衰的低下头,那可怜巴巴水灵灵的小眼神,融的人心都化了。 “好啦。别哭啦,是我不好。” 下一秒,它立马抬起头,收起了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也不哭了,蹦蹦跳跳的飞到我的眼前一下扑进我胸前的衣襟里,“乌拉乌拉~主人你真好呐~” 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钻进了一个套儿里…… 乌拉好像很开心我能说软话原谅它,高兴的手舞足蹈,只是眨眼的片刻,它便煽动身侧的两瓣小绿叶飞到了茶水间,提来了一壶芳香扑鼻的茶水。 “乌拉,这是用什么入的茶?好香啊。” “乌拉乌拉~这是澜沁香魂花茶呐~这澜沁香魂花是乌拉在龙三太子送来的药材里发现的,现在正值盛夏,于是便挑了些出来泡茶喝,清凉又解暑。还开胃健脾,总之,主人你吃了百利而无一害,对主人你的身子,是一等一的好呐~” 这大概就是人和灵畜的差别吧,它所认为的好,便是这些。 澜沁香魂花? “这花儿的名字好奇怪啊,我可是从未听说过呢。” “乌拉乌拉~这澜沁香魂花茶原来没有香味的,传说它的香味与一个叫“真娘” 的女子之死有关,她死后其魂魄附于花上,从此澜沁花就带有了香味,所以澜沁花又称澜沁香魂花,澜沁香魂花茶又称为香魂茶。” “啊?真娘是谁?香魂茶?”我一脸茫然的看向乌拉,它虽然个头小小的,但是知道的东西,懂的东西,远比常人所知道的要多的多得多。 “乌拉乌拉~嗯,茶好了,咯,主人你不妨尝尝看呐~” 乌拉身侧的小绿叶一拂,那茶壶就自动飘起来悬浮在半空中,接着壶身便倾倒了,从壶嘴里细细流露出了一股非常清亮的茶水,与此同时,空气中还满是弥漫着一股子特别好闻的香味儿。看着那茶杯就跟自己长了腿儿似的飘到我的身前,要换做以前,我肯定早吓得半死了…… 很多东西大概好像都是这样,习惯了,便成了自然。 “啧,闻起来香,没想到喝起来更香。”我一只手当空接过茶杯,伸出小舌,用舌尖舔了舔茶杯里清亮至极的茶水,清香无比,霎时间只觉舌尖处清凉透顶,遂等不及细品,扬起茶杯一口下了肚。 兴许是我这猴儿急的模样,逗的乌拉噗嗤笑出了声:“乌拉乌拉~主人你可真是个傻丫头,哪有主人你这样喝茶的,这茶得慢慢品才有味儿,才会越品越香呐~” “……”莫名觉得尴尬……我打小就没碰过茶水这种东西也是情有可原的好不啦……!! 兴许是得了乌拉为我特制出来的这药浴的奇效,自打乌拉安排给我药浴第一天起,我身体的每一处都开始变得格外的敏感,能听到离自己很远很远以外的声音,所以更别提这就近的篱墙之外了。 每每正当我全身心药浴的时候,都会嗅到外面有一股诡异的气息传来,同时,又似有百人齐聚我我的房门外,而当我穿上衣服鞋子走至房外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反而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的,恍若是我的错觉般! “在这徘徊一个月了呢,终于是忍不住了?” 话一说出,乌拉立马左右瞧了瞧四周连忙一股脑的钻进我的眼睛里,还不忘对我嘱咐了句,“乌拉乌拉~主人切莫害怕,主人你现在的身子不比从前,只要主人你使用乌拉传教于主人你的术法,一定梦把坏人打得落花流水呐~” 就在乌拉钻进去我眼睛里的瞬间,与此同时,当真有人悠的出现在房里,手持长剑,阴鸷的的盯着端坐在药桶里的我。 “你是谁?想干什么?” 还好我坚持白天药浴的时候穿着衣服,就是防着这一点,就怕方言啊,亦或是其他人突然来袭,尤其是龙千野,光着身子那得多尴尬啊…… “贱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一个两个都来骂我贱人!我哪儿招惹他们了? “想杀我?就凭你?告诉我什么派你来的兴许我还能饶你不死。” 按理说我应该是害怕的,可是在听到乌拉的那番话时,我就不那么胆怯了!今时不同往日,除了药浴之外,乌拉着实让我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反应速度还是什么,各方面都有很大的提升。 不是我自夸自擂,平日里,乌拉教给我很多的东西,一点就通,一些心法口诀,我更是一学就会……起码相比较之前的我,真的进步了很多。 就这样想着,不断的给自己在心里打气,凡事都有第一次,我不可能次次都想着去依附别人,学一身本事,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坏人的伤害。 第一次自己试着使用穿墙术。 第一次自己试着去使沐锦欢假意教我的人体什么穴道什么脉络的,第一自己试着尝试乌拉的请穴,很多的第一次,让我自己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一定的信心,有了之前几次的尝试,这一次,不妨再试试咯。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我在你的篱墙外,足足徘徊了一月有余,知晓你本身豪无内力遑论能够驾驭法术?” “你到底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个蒙面人,除了声音我尚且不能定论以外,但单来人的身形竟是和方言特别的相像! “你管我是谁?” “你是方言我猜的对吗?” “找死!” 她既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我就更加对她起疑了!若是放在一个月前,我还是对杀人杀到红眼的方言有些惧怕的,可以这一个月里,我一刻都没有闲着,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学着乌拉专为我定制的修习法术的方案,能力虽然算不上太好,但也不在她之下了! 说我找死?呵!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就在蒙面人手中的剑直指我胸口处只差毫厘之距时,我便学着沐锦欢之前借助我的身体使用的那些招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药桶里最为尖锐的药石用精巧的力道弹掷出去,那蒙面人大概是没想到我有此动作吧,根本没来得及躲掉,而我弹掷出去的药石恰好正中那蒙面人的膻中穴! 但是由于技法嫩了点儿,没有像沐锦欢那样霸气侧漏的让蒙面人手中的剑霎时丢落至地面,人亦顿时倒地不起…… “你……” “怎么?” “看来你是嫌命太长了,敢这样跟我说话!” 看着蒙面人的眼里满是阴邪,和一个月前的那天重伤我的人,那眼神简直是如出一辙!我越发确定来人就是方言了! “方言,你说你何苦跟我过不去呢?” “因为你太可恨!不杀你不足以泄我心中的愤!” 第一百零六章 出什么事有本宫替你担着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呵!不过是简单一试答案就出来了,果真是她! “你竟然敢套我的话?” “你不长脑子难道怪我吗?” 我慢条斯理的擦着脸上的水珠,对着倒在地上满是惊恐的方言冷冷道。 真的,从离开童子林到东城异乡街,一路走来,见过了太多喜怒不行于色的人,唯独她,方言!对我的恨意,用那种巴不得一爪把我捏死的恨来形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我知道很大一方面其实是因为我体内的沐锦欢的缘故,可我也想明白了,沐锦欢和我虽然是两个灵魂,但究其本质,我和她共用一个身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代表着我,我代表着她,所以在方言这件事情上,我不可能跟方言说她要报复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我体内的另一个灵魂,那简直太蠢了,且不论方言她信与不信,我体内的另一个灵魂说白了还不是我吗,方言她即便就是信了又能如何?恐怕会更加的恨我才是,因为她不可能随时准确的分辨出我在什么状态下是沐锦欢,在什么状态下是我自己。 所以,综上所述我和沐锦欢算是共荣辱了,现在方言如此仇视沐锦欢,那就是在仇视我! 不管是之前在魂愿阁,还是一个月前那日对我的毒打,她永远都是那么的嚣张,永远都是一副高高不在上的模样,对待像这样不可一世的人,我不能表现得太过于羸羸弱弱,那只会让方言她越发增长她那不可一世嚣张的气焰,好像是个女人都应该臣服在她的脚下给她俯首拜扣! 我受够了! “沐!锦!欢!你简直找死!” “嗯。我找死。来啊,有本事你现在当场就把我杀了,不然,假以时日,待我能凌驾在你头上时,你对我所有的言行我都会双倍奉还!” 方言她直呼我为沐锦欢,我默认了,因为我的身体本身就是处于这么个两难的情况,没办法。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跟她多费口舌。 第一次,她骗我说是肖尊立的未婚妻,第二次,她又各种要挟我撮合她和肖尊立,第三次竟然对我动起手来了!恕我对她,着实没什么好感! 我自己觉得自己已经够无知了,但是我发现她似乎比我更蠢,一个月前,龙千野没回家的时候,把我当成沐锦欢痛下杀手的那次,她就应该彻底把我杀掉以绝后患才是,现在,龙千野回来了,她竟然顶风作案,不是蠢又是什么? “呵!又把我三哥勾搭上了,你好像很得意是不是?” “是啊。我很得意。怎么了?” “你……你可真是恬不知耻!” “是啊。我恬不知耻。怎么了?” “沐!锦!欢!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能啊。怎么了?” 很显然,我淡定的姿态彻底惹怒了方言,举目四望,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门外回廊拐角处的那棵榕树上。呵!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龙千野瞧瞧,他有多么一个没素质的妹妹! “贱人!看我今天不把你打的满地求饶!”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说罢,我眼看着方言隐藏在袖子里的手好像动了动,继而阴鸷的盯着我,看着渗人的很! 好似要在我的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一样!! 只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浑身都不能动弹了,浑身灼痛无比,心口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双腿似乎亦有些不受自己意识的支配屈膝向下………… 糟糕!她肯定对我用了什么法术邪术之类的! 就在这时,我根本来不及想太多,只能施以求救的目光,看向在屋外外围不远处邪倚在一颗高大的榕树皇袍加身的绝美男人彼时,他的墨发用一根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龙千野! 因为那些药浴,我不仅能听到离我很远很远以外的声音,更是能察觉能看见离我很远很远以外的东西。在方言对我出手的那一刻,我其实就察觉到龙千野已经来了。因为,我始终忘不了他身上的独特气息,哪怕闻不到他身上的独特气息,我也能产生出一股他来了的强烈预感。 方言不是口口声声说她自己是龙千野的妹妹么,今天我到要看看,龙千野到底对方言这个妹妹是何种态度!毕竟事情发生的全过程龙千野他自己都是亲眼目睹了的,错不在我!由始至终我都没有先对方言她动过手。 当我和他的视线在空中撞上的那一刹那,他当即随手摘下了一片树叶猛的向我对面的方言掷来。直直穿过了那根柱子的身体且毫不停留的由此刺向了方言手中那握着的剑。随即一个旋身,从榕树上飞身而下,缓步向我走来。 与此同时,龙千野掷出来的那片绿叶接触到方言手中长剑的时刻,只一瞬间,方言人倒刀落。我整个人身上的压迫感也在那一刹那骤然消失,只觉轻松了许多。 “呵呵,不错嘛,能凭借树叶的流向及本宫周身的气息就能一眼锁定本宫的位置,倒是长进了不少。” 只听一道温和又不失严肃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让人安定的能力,抬眸间,眉如长锋斜飞入鬓,眼如寒星,透着一股子沉稳冷峻,此刻,更是黄袍加身,别说,还真是容貌非凡。 “三……三哥……你,你怎么来了?” “本宫怎么就不能来了?” 话落,龙千野将矛头忽的指向了我,“身上的伤好些了吗?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嗯。还好。” “乖女孩儿,有本宫在,你再也不用饱受他人欺凌,就算是本宫的至亲也不可以,从今往后这龙渊大陆你可以横着走,出什么事儿有本宫替你担着。” 恐怕,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表面上虽然看上去风平浪静,内心实则早已波涛汹涌。 一个月前,他把我交给了乌拉,说他自己因为历经雷霆之劫元气大伤,想必,这一月期间,他自己也应该同我一样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这一个月里,他从来没有来看过我,算算日子,今天刚好是三月底四月初。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说,早在他去毓仙山历经雷霆之劫前,临走时,就跟我说过,等他平安回来,就要……就要和我举行婚礼娶我…… 今天他来,除了表面上的问候,真正的目的会不会真的如我想象的那般呢? 方言咬牙切齿的,看上去明显的极度不服气。“三哥,她好着呢皮糙肉厚的你那么关心她干嘛呀?” 龙千野锦时走到茶桌前,慢条斯理的坐下,一边拿起我刚刚喝过的那一盏茶杯,一边说道,“本宫劝你你最好收敛点。” “三哥!真不知道你喜欢这个愚昧无知的女人什么,一天矫揉造作的要死,你难道不嫌膈应吗?” “闭嘴!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说她半个傻字试试看!”说罢,龙千野扬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我的天!! 那个茶杯是我之前喝过的……!龙千野他这一口下去,嘴唇覆盖着的茶杯的面积正好是我之前饮茶的时候含着的杯口……这不就意味着他和我嘴对嘴亲上了吗…… 我的天我怎么觉得这男人像是有意而为之的呢……!! 我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正好,他的余光似有若无的扫向了我。 还眼里满是邪光……说不是故意的鬼都不信……好气哦! 还有,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我!我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矫揉造作?我的天到底是谁矫揉造作谁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还当着龙千野的面儿这么诋毁我,内心深处便不自觉的涌出一股较为浓烈的不满,以及莫名的愤怒,正想着用什么话对方言予以回击,没想到的是龙千野竟然蓦地开口便吼,反应比我还过激…… 反观方言,被龙千野这一吼给吼的一愣一愣的,瞪大眼睛呆在原地不置可否。 我怎么觉得……这苗头……似乎有点儿不太对啊……往日里冷静沉着的人儿今日是怎么了? “哟,瞧瞧,还跟我急上了,不说就不说。我可是你的妹妹,三哥你吼我……呜呜……三哥你变了……” 我的天!!刚刚是谁说嫌弃矫揉造作膈应?她这不是矫揉造作是什么? “嗯?”不待方言说完,龙千野一记冷眼,吓的方言直打哆嗦,“这年头,连说个大实话都不允许了!!” “方言。记得本宫说过,只要你安分守己,本宫便仍然能将你当做妹妹看待,待本宫登基之日,恩赐你青龙氏族公主的荣耀,既然本宫给你风光你不要,就休怪本宫不讲情面了!” “三哥,你……你难道要为了这个女人惩罚妹妹吗?” “有何不可?” “那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妹妹!” “呵!那你说,有想置自己的嫂嫂于死地的妹妹吗?遑论你和本宫并不是一母同胞的血亲!” 第一百零七章 以身相许你看如何(一)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嫂嫂?她也配?三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身体的秘密!她本名叫于梦凡,可是她却知道我和沐锦欢过去的事情,这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个女人的身体里,不单单有她自己的灵魂,也存在沐锦欢的!” “所以呢?” “所以三哥沐锦欢她其实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你干嘛还对那个女人这么执着?你知不知道你强行将沐锦欢的灵魂放置在别人的身上你要折寿的,要遭天谴之刑的?” “闭嘴!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看着两人从最开始的轻言细语到现在的剑拔弩张的情景,我的天!!我还能说什么呢?一是原来方言她早就知道了啊,然而让我和你好奇的是,方言她到底为什么那么恨沐锦欢呢? 二是,嫂嫂? 乍一听到这个词我有些懵…… 呵!嫂嫂?太扯了吧……经过我这个当事人同意了吗就给我冠之以姓…… “三哥!你……” “本宫喜欢谁,对谁执着那是本宫的事,你一耳再在而三的伤害本宫在意的人,这次,本宫便既往不咎,若再有下次,就别怪本宫不认可你这个妹妹!” “你就可劲儿护着这个贱到骨子里的女人吧,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她的手里!” 说完,只见方言立马快速拿起地上的剑气势汹汹的夺门而去,而龙千野在方言她说完那句话的同时,当即扬起的手掌也随之放下了。 方言走了,乌拉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样,没有半点动静,一时间,整个屋里就只剩下我和龙千野了。 寂静无声。 “对不起,是本宫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 没等他说完,我就先一步抢在他的前面说道,“我昏迷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我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每次都是这样,当我好不容易咬牙下定决心的时候,总会出现不该出现的人或者是不该发生的事。 我躯体昏迷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这一个药浴期间,我把自己所有的后路都长清楚了。 成亲就成亲吧。 嫁就嫁吧。 反正我也没那么大本事从他的手掌心逃掉,反正我连他孩子都有了,以后谁还会要我呢?退一万步来讲,如果我走真的从他手上逃脱了,又能怎么样呢? 时间久了,要是他把我忘了怎么办? 忘了我,忘了我肚子里的宝宝,倘若有朝一日我肚子里的宝宝出生了,长大了,问起我他的阿爹是谁,他的阿爹在哪儿,我怎么办? 我个人怎样都无所谓的,但是肚子里的宝宝是无辜的,我不能让他将来和我一样委屈受人诟病说他是一个没有阿爹的孩子。 所以,只要是对我肚子里的宝宝好,怎样都行。 我什么都可以接受,什么都可以不想,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宝宝排在我生命里的头一位。就算他不主动提出来,等我的身体完全修养好了,我都会去找他把成亲婚嫁这件事情彻底正明白。试着去接受她,试着去融入他所生活的世界。 可是刚刚方言的造访,动摇了我的决心,因为一听到沐锦欢这三个字,亦或是有关沐锦欢的事情,我都会感到特别的烦躁和焦灼,心里就像有动物的利爪在不停的抓挠一样,难受极了!! 尤其是方言欲要说出真相的时候,龙千野蓦地出声制止,他到底在瞒我什么? “本宫对你,是认真的。” “呵!是吗?” “当然。” “喔。那什么,这一个月来多亏了你授意乌拉不辞辛劳的给我驱毒疗伤。我呢,素来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承了你的情肯定是要还的,所以请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尤其还是人情债这种最难以衡量的东西,还是捋清楚的为好。 “这是打算要和本宫撇清关系?” 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敢说……说了恐怕也无济于事……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可你认为如今的你,还撇的清吗?” 尽管我不想承认这一点,但却是事实。撇得清又如何?撇不清又如何?反正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区别的不是么。 “本宫不喜欢你拒本宫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这样会显得本宫极为融入不了你。” 闻言,我只能无奈的耸耸肩,“所以?” “都已经是快要做母亲的人了,有些事情,想必不用本宫说的太明白吧?”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莫说是听不懂!听得懂也不想懂! 反正,现在他每跟我说一句话,我心里就特别火!感觉肺都要气炸了,尤其是一想到沐锦欢的存在,让我莫名觉得危机感油然而生。我也知道,他不想说,不论我怎样旁敲侧击的问他都不会对我吐露一个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仍然对他抱有那么一丝期待,期待他能主动和我坦白,不然,我只要一听到沐锦欢这三个字,她就会像一根又长又尖的鱼刺卡在喉咙间,如鲠在喉。以至于不管龙千野他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我都能横挑鼻子竖挑眼,左右都不舒服他! “好了,本宫算是看出来了,你是在生本宫的气吧?” “没有。” 你还知道啊……知道怎么没有要坦白的觉悟?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儿了!! 龙千野哑然失笑,“呵呵,你自己不也说过生气伤肝伤肺伤脾伤胃吗?别气了好不好,气坏了身子,本宫可是要心疼的。”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听着咋这么别扭呢…… 大概也只有我自己知道,面对他温文儒雅柔情蜜意的一面,那颗小心脏不可抑制的像成千上万只小羊羔再怦怦乱跳,微有些不自在。 “肉麻兮兮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心了?” 龙千野只是抿唇,眼底尽是邪光,下一秒竟是趁我不备,一个倾身上前,便亲近我的左肩,深深的嗅了一口我的体香,继而俯身慢慢凑近我的耳边,鼻间的气息一点点洒在我的耳后根,“那本宫还有更肉麻的你要不要试试?” 他的声音很富有磁性,但听在我的耳朵里却越听越觉得他很欠扁…… “不要!” 我反应过来之后,立马伸手去推他欲要放肆作乱的的手,可他就像早就知道了似的,他不紧不慢地将我伸出去欲要推拒他的手牢牢捉在手心,顺手便握住了我的腰肢:“你重伤未愈,本宫劝你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我只觉无语凝噎…… 望着眼前这个眉如长锋,眼如寒星,透着一股子沉稳冷峻皇袍加身的男人,我是越发看不透他了。 “你刚刚不是说,承了本宫的情想还吗?可还算数?”只见龙千野状似好像想到了什么,唇角勾勒出一丝诡异莫测的笑容。 我的脖子处亦因为他温热的呼吸而痒痒的,微微皱了皱眉头,“是……是啊,当然算数了,怎……怎么了?” 说实话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瘆得慌呢……? “可本宫乃青龙氏族龙脉相承的太子,什么都不缺。唯有………”龙千野说到一半儿,就故意停顿了下来,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故作神秘道。 “什么?” “本宫的太子妃之位到是虚位以待。” 闻言,我心里浑身都感觉变得微热了起来,好了,不用说我都明白了……所以这是他在变相的跟我求亲么? “别,千万别……我对太子妃什么的可不感兴趣!” 之所以不感兴趣是因为,人一旦坐上高位就会各种麻烦不断。 龙千野这么优秀,身份地位姐是贵不可言,明里暗里想嫁给他的女人肯定多了去了,再加上他又是如此有权之人,免不了要三妻四妾,异界的人,哪个没有法术哪个不厉害啊!我呢,我啥也不会,就算会一些也只是点皮毛,我可斗不过她们那些个“七窍玲珑心”…… 相信每一个深爱着自己男人的女人,是绝对容忍不了自己心慕的男人娶别的女人,心里那也绝对是不舒服的,但是碍于颜面,当然不会明着说什么,可是暗地里动些什么手脚于他们那些女人来说肯定是小儿科啊。 毕竟龙千野那么吸引人,能嫁给他的女人,应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拿沐锦欢来说,光是沐锦欢一个人我都对付不了,想打打不赢想骂也骂不来,他的女人当中保不齐还有比沐锦欢更厉害的狠角色……那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呀!! 我的天!!光是想想我都觉得惊悚至极,最怕的就是龙千野在的时候,她们不敢对我做什么,可他总有不在的时候,届时恐怕一不小心连小命儿都得搭进去不可……!! 不行,太可怕了!这和我潜意识里的理想型完全不一致,嫁是可以,随便举行一下仪式走个过场就行了,毕竟,成亲不就是个仪式走个过场么? 如果是娶太子妃这种身份的,他是青龙氏族最高掌权者,成亲这种事情肯定不能马虎,那得多麻烦啊……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第一百零八章 以身相许你看如何(二)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根本不想做他的什么太子妃,我只是单纯的想要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而已,让他出生以后不会被人诟病是没有父亲的孩子。所以听到他乍一开口提“太子妃”这三个字,我开始有些想要退却了,我心目中理想的婚姻只要向阿爹和阿娘那样,相扶到老过一生,要是纠纠缠缠恩恩怨怨的,我真的…… “是女人不都想为妃为后吗?为何你却如此排斥?” 我想也没想到蓦地脱口而出道,“谁说的?我也是女人!我就不是那么想的!” 龙千野看着好像来了兴趣,放开了桎梏住我的手,对着我温和一笑,“那你是怎么想的?” “为妃为后活的累,我只想像阿爹阿娘那样,过平平凡凡夫妻相扶到老的平淡生活。简而言之,我只要家人和睦。” 闻言,龙千野看着我的眼神略有些惊讶,“你真这么想?” “不然呢?” “那你到是说说你还能为本宫做什么?” “那你想我为你做什么?”我又将问题抛了回去,不答反问道。 “以身相许你看如何?” “不如何!”又来,这人还有完没完……不管我把话题扯多远,他都有本事能轻而易举快速给圆回来!! 我也倦了一个人的日子,也厌倦了这个世界的冰冷和孤独,有时候想来也挺遗憾的,为什么他偏偏要是什么青龙氏族的太子呢?他要是个平平凡凡的人该多好啊。这样也许我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可以干扰我想要彻底和他在一起喜结连理的决心。 反观龙千野,在我把话说出口的刹那,他的脸上瞬时冷酷的线条折射出一丝桀骜不驯,说话的时候语气坚定而不容质疑,“那本宫不妨告诉你,但凡本宫看上的东西,不管是物也好人也罢,本宫就一定会得到,哪怕倾其所有!所以,你得做好思想准备,因为,无论如何你是逃不掉的。你注定,要成为本宫的妻!” 这种摄人的气场,让人自然而然地想扒俯在他的脚下。 “给我一个理由,行吗?” 或者说,是一个解释。 等到现在,他一直都欠我一个解释!解释横亘在我和他之间的沐锦欢。只要他说清楚他和沐锦欢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他。 可是他就是偏偏只字不提! 我就不明白了,有什么说出来不行吗?一定要藏着掖着这样吗?说什么心悦于我,我看啊,他就只是说来哄我的而已! “你连本宫的孩子都有了,这还不算理由?” 我忍无可忍的冲着他咆哮出声,“你也有脸提!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你不知道吗?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难道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本宫当然记得,记得清清楚楚,你能怀有身孕,当然全是本宫的功劳啊。” “!!!!”我的天!这话他都能说的出口! “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龙千野挑了挑眉,邪噬一笑,“呵!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本宫。” “龙!千!野!” “怎么了?本宫在呢。”说完,龙千野便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在告诉我,不管我还有什么忤逆他的话,以及能够逃避他的招数都可以尽管使出来,他奉陪到底! 我的天!!我肺都要气炸了!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男人! “你听清楚,我是认真的,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能不能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那你也给本宫听清楚了!本宫也是认真的,本宫也没跟你开玩笑,你能不能也别用你这傻瓜劲儿在本宫面前装?不累吗?” 我要疯了!能够厚脸皮到这种境界恐怕也只有他了吧!这形象,确定是青龙氏族的太子爷吗?不会是假冒的吧…… “我的天谁装了谁装了啊?到底是谁在装谁心里还不清楚吗?” 居然该倒打我一耙!!快要被气死了……! “那你难道不知道本宫心悦于你吗?你要本宫跟你重复多少遍你才肯相信?” 我还没跟他计较呢他还比我先来劲了……! “龙千野,既然你还想继续接着装,那我就不陪你了,这玩意儿太累,本姑娘头脑简单学不来!我只想问你一句,沐锦欢,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是不是还爱着她?要娶我,是不是跟她有关?” 我一口气直愣愣的把心里所有堆积已久的话都大体概括了出来,等着他一字一句跟我解释清楚!要是不然,加上他还非逼着我,惹到了我身上遗传阿娘的那股子拧劲儿,我宁愿带着孩子一起玉石俱焚也不会如他的愿! 因为,在阿爹帮助我逃出童子林之后,我便去到东城异乡街的魂愿阁找肖尊立去了,他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第一次彻底占有我的时候,在我忍不住高声咆哮声声质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对我的的时候,我无比清楚的记得他明明有说过,这是我身为妖人的命!我们妖人一族本该是他龙族的附属物,数千年前竟敢妄生一头独大背叛他们青龙一族,大肆残害他龙族生灵不说还将他的锦儿刺死在水晶宫,现在来这里跟他装无辜不觉得可耻吗! 以上,便是他的原话! 对了,他还说,我阿爹也参与了其中难道不该死吗?以为躲进深山老林就会相安无事了?我九岁那年他无意中发现了我本该就地杀了我,容我存活到现在做我锦儿的灵魂的载体已经是宽容至极! 没错,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因为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从女孩儿蜕化成女人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而施与我这种疼痛的罪魁祸首,就是他龙千野!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脑海里,怎么会,又怎么可能忘得了呢?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扯开话题也就算了,态度还这么不端正,真把我当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的傻瓜了吗? 在我还不知道有花念笙这个女人存在的时候,我敢肯定他对沐锦欢绝对是有爱的,并且,爱的深沉,极尽宠溺。 所以他为什么突然就不爱了? 为什么突然伪装成君心的角色来接近我?然后到现在还一口咬定说只心悦于我,他到底想干什么?是居心叵测还是另有所图? 这些个问题,在无人的深夜,我常常会问自己,可是总是会被一种虚荣心所覆盖,让我忘乎所以然。女孩嘛,听到自己喜欢的男人说也喜欢自己,定当是开心无疑的,我也不例外。他那么优秀,能喜欢我,证明我在他的眼里一定还是有与其他女人不同寻常的地方,吸引人的地方……以至于我都没有太过细细深究很多根本性的问题。 我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是在掩耳盗铃自我欺骗,只是我不想承认罢了,他明明有那么爱的人,怎么可能心里还能装的下另外一个人?现在,他的一步步紧逼,让我越发焦灼和不安,所以才一直强迫自己保持头脑清醒不能犯浑。 所以我才对他起了很大的疑心,因为最根本的一点就是,他为什么突然就对沐锦欢那么言语冷淡了?后来又突然出现了一个叫做花念笙的女人,又为什么突然强调说心悦于我?又为什么迫切的想要娶我让我嫁给他? 这一切的一切不管从哪个方面哪个角度去看去想都说不通都太不符合常理了不是么? 我说服不了自己,只能把心底的疑问全盘托出!哪怕是骗我的也好啊,可是他偏偏却对此事只字不提! “本宫爱念笙,那是数万年以前的事情了,已经久到本宫自己都记不清那到底是爱,还是当初那种爱人和被爱的感觉。再次转生青龙氏族,本宫常常欺骗自己,本宫和念笙,还没有结束,她一定还在某个本宫不知道的地方等着本宫,遂有了锦儿的出现,的确是本宫刻意寻来的,对她好了一生,陪伴了她一生,尽管她的言行举止再怎么像念笙,像,可却不是。” 我眨巴着眼睛暗自吞了几口口水,示意龙千野继续说下去。 “恰逢你们妖人一族反叛青龙氏族,你的阿爹为了逃命挟持了锦儿,本宫和你阿爹在交换人质的时候,你的阿爹一时失手,一剑刺死了锦儿,本宫怒火中烧,灭了你们整个妖人一族,清理尸首之时,独独不见你的阿爹!没曾想他竟然只身一人逃进了一个有着童子林这样天然的妖气屏障,与一人类女子结为夫妻生下了你!” “你九岁那年,遇上的那个男孩,便是本宫,只是那时,本宫不知道你是你阿爹的孩子!本宫有想过抱复,想过要将你亲手杀掉为锦儿报仇雪恨,可是发现你和锦儿的灵魂有许多共同之处,你恰好可以做锦儿的载体,便留了你一条命,同时,也作践了本宫自己!” 我听着越发有些糊涂了,“你什么意思?” 第一百零九章 你就是我的药(上)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因为你的存在,彻底乱了本宫平静了数万年的心,本宫的心,只为你的言行所羁绊。逐渐被你身上淳朴的气息所吸引,并在后来以君心的身份接触你的期间,不可抑制的爱上了你!得知你有了本宫的孩子,本宫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娶你为本宫的太子妃,这个解释,你满意了吗?” 听到这里,我已经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里隐隐有些愧疚,原来,事情的原委,是这么一回事。可是他为什么明明白白的讲出来呢?他要是早讲出来我就不会对他有这么多疑心了啊。 “可是,你还是没有回答你为什么突然就对沐锦欢言语寡淡了?” “因为本宫有好几次都发现她有意无意的中伤你!你外出到东城市中心替肖尊立招揽魂契,本宫一直就在你的身后,只是本宫用了隐身的术法,你看不到而已。看到她占据你的身体为所欲为,故意做一些让你恼火的事情,本宫更是心知肚明!尤其是,上陌溪时的师弟苏洛寒遇上你的时候,想让本宫对你厌弃,她更是借着你的身体和那家伙行亲密之事,这些,本宫都看在眼里!才知道,她并非本宫想象当中的那么纯真善良。她越讨厌你,本宫便越发憎恶她,你告诉本宫,本宫这不是爱上你了是什么?” 他突然之间对我的“坦诚相待”,让我措手不及。我更是被他说出的话堵的哑口无言……回答是吧好像不对,回答不是吧好像也不对……!! 但是他说,沐锦欢对我使坏,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一点,深深触动到了我。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什么也没说。所以他对沐锦欢渐渐寡淡原来竟然是这般,不知道沐锦欢听了之后会不会被气死…… “对……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应该那么不相信你怀疑你,但是……谁让你自己不说的,是个人都会怀疑的好不啦?” “哈哈,你知道,本宫喜欢你身上的哪一点吗?” 心里隐隐有点小期待。“哪一点哇?” “哪一点都喜欢。只要那个人是你。” “……”要放在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一个大男人,这么腹黑……黑的跟墨水儿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说起情话来贼溜…… “但本宫最喜欢的便是你身上这股子傻劲儿,从来没有一个姑娘,能像你一样傻的这么可爱。” “你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吧……!” 说我傻……还明目张胆的说我傻!! “真的。” “那……比如呢?你给我举个例子……” 说实话,到了此时,我心里完全提不起一点气了,他说,他喜欢我。 他说,他心悦于我,他爱上了我。 本是阴霾密布的心情也顿时豁然开朗了许多。那种无以言说的喜悦,真的很让人……至少让我有种想要踮起脚狠狠朝他的脸亲上一口的冲动…… 谁让他这么坏!简直坏透了好不啦……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将一切尽收眼底半点不向人表露……!! “比如你连有没有怀上本宫的孩子都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 “说你傻啊!身为女人,第一次来月事却以为是自己得了疾病会马上死掉……被本宫欺负了只知道委屈只知道哭……被本宫弄怀孕了还稀里糊涂的吃些没营养的东西……” “够了!龙千野你给我闭嘴!不许你再说了!” 一口一个被他弄怀孕……三句话有两句都不离调戏我的意味,我又是真的蠢蛋一个,急的立马跳起伸手捂上他的嘴……!讨厌!!这人怎么这么可恶啊,光是随口说几句吐气如兰的话,就弄的我耳根子直发热……心里砰砰砰的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没想到的是,下一秒,他竟然直接就着那个姿势一把将我搂进了他的怀里,把我整个人往上提了提,他低下头,我刚好与他平视! 猝不及防…… 他那么高,两手箍着我的腰,以至于我的脚尖都挨不着地儿……整个人都是悬空的……! “我的天你干什么啊你!放我下来!” “不放。” “我说!放!我!下!来!你耳朵聋了听不见吗?” “不放。” “我再问一遍,你放还是不放?” 大白天的……被外人看到了这影响得多不好啊……可把我给急的!奈何他手劲儿又那么大…… “说不放就不放,你就是问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本宫都不会放。” 听了他这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听他这口气,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更多的像是意有所指…… “那……那你有本事就一直把我抱着别放!” 反正累的又不是我…… “哈哈,还真是可爱呢。”龙千野的眼角流露出丝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随后经自用不容挣脱的力道一把将我整个人快速翻转一个角度,打横抱起,往不远处我的床边走去。整个过程,他所有的那动作从表面上看去,都有说不出的优雅从容。然而只有我知道,他一定又在想着盘算着琢磨着怎么给我下套儿…… 我急眼儿了,不是我小心眼,而是,他就是这呢的坏……偏偏我还就是喜欢! “你……你要干什么?” 不待我反应过来,龙千野却是又接着说道:“本宫已经失身于你了,小凡儿难道不应该对本宫负责吗?” “什么玩意儿?”面对突如其来失身、负责的字眼,我有点懵…… 并且,这句话听上去让我只觉出奇的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越想,越发觉得耳熟了,真的有在哪里听过!绝对! “想起来了?” 没错,我想起来了!本来是没想起来的,可是他痞痞的语调,让我蓦地想起来了。 同样的场景,在我逃离他到了东城异乡街进魂愿阁找上肖尊立的时候,他正好尾随其后也找上了门来,将我强行要了之后,那时,沐锦欢正好也借着我的身体,我被压制住了完全说不了话做不了任何动作,龙千野也是这样,问的跟现在相同的一句话! 又是沐锦欢! 为什么又是沐锦欢! 一听到沐锦欢这三个字,刚还对他好感度爆棚瞬间就像被人从头到尾浇了十桶以上的冷水一样,冷到了心坎儿里了! 还问我是不是想起来了,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心里像一根根又细又尖的针直戳我的心脏一样,莫名的难受,想朝他发火,可是又想听下他接下来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解释,所以只得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不快,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淡淡的回了他一句,“想起来了。”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话刚一说完,还没等我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低头吻上了我的唇! 不得不说的是,他地吻还十分的霸道,就好像要把我的一切都掠夺干净,占据了我所有的呼吸,手脚也不规矩的开始对我上下其手。 直到呼吸困难,喘不过气儿,我才终于缓过神儿来。实在没想到他会给我来这么一出。 “呜呜呜~龙……千野!你……放开我!” 他不把话给我说清楚就想随随便便的占我便宜? 我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也太不把我的智商当回事儿了吧……? 在我的大力挣扎下,他身形一愣,紧接着终是慢慢松开了我,“换气都不会啊?” 他还是这样!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意识到他刚才所说的那句话对我的影响力有多大! 尤其是他这态度,让我觉得很受伤!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被憋着一口气一样,上不来又下不去,想发泄,还找不到发泄口! 我气急了,想也没想的顺势一下把龙千野反推到床上,徒手摔碎一个茶杯,将锋利的瓷片抵在他脖颈的大动脉处, 我不问!他不说!这就是距离。 我问了!他不说!这就是隔阂。 “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刚刚说那话到底什么意思?或者说,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蓦地呆楞住了,神情有些让我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什么什么意思?” 我感觉我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将手中的瓷片拿的离他的脖颈处更近了些!“装!你继续装!” “本宫装什么了?” 我的天……!!论这装傻充愣的本事,我真是服了他了…… “龙千野!我是认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好不容易才决定好要试着去融入他,想勇敢的去面对自己的内心所想,可是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这样。让我越发觉得琢磨不透他了。脑子里总是重复着问自己:他说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为什么突然要对我说起那句?他是不是想借此表达什么? 总之,时间拖的越长,我脑子里千奇百怪的想法就越积越多,这也让我觉得像是有一座大山突然压在了我的头顶,让我感觉自己压抑到了极点。 第一百一十章 你就是我的药(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于是,他的双眼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我,他整个人,也就那么躺着,一动不动,半晌,他都不过话。 我的耐心就更是被磨的一丁点儿不剩了!因为这个时候,我真的无比希望,他能给我个解释,对我说些什么,不要让我一直处于焦虑不安的状态,再这样下去,我怕自己要疯掉!尤其是在经过我反复确实他是真的心悦于我,而我,也喜欢他这样的情况下,他没有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就是理所当然的觉得他有问题! 他的不回答,他的沉默,在我看来,他就是在心虚,至于心虚什么……他那么深沉的一个人,我就是一个人在那儿想破难道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真的很无力。哪怕我想要发脾气发泄自己内心的不快,都找不到一个理由。心里堵的跟什么似的。 “龙千野,你说,像我这种人,是不是不适合和别人交涉感情啊?我的情绪太不稳定,又敏感,想的太多,总是试图去揣测你的心意,然后又一遍遍的想,是不是自己又哪里出了问题,我也不擅长沟通,更不知道要怎样跟一个和我即将朝夕相处的你,好好处理我们之间遇到的分歧和问题,我想来想去,我们还是不要勉强在一起了吧?” “你真的这样想?” “我不这样想那我还能怎样想?你知不知道照顾你的情绪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因为就算我没有做错什么,只要你一沉默,只要你看上去阴沉着脸不高兴的模样,我就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了,而我,还会不停的揣测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那样,但凡你不说,我基本全靠猜。” 很可悲吧,感觉自己真的是自作自受,喜欢谁不好,偏偏对他上了心。这不是自作自受又是什么? 接着,龙千野趁我走神的空当儿,迅速欺身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去了我手里的碎瓷片,半个身子都伏靠在我的身上,“你可听清楚了,本宫再重复一遍刚刚说的话:本宫已经失身于你了,小凡儿难道不应该对本宫负责吗?听清楚了吗?不是锦儿,本宫指的是,小凡儿!所以本宫的寓意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本宫在承认自己当时对你所犯下的错误,本宫想要对你多些弥补,怎么了?这有问题吗?” 他说的,和我所想的,无疑是相差甚远……好吧……我又错了!! 事实证明我真的是又多想了,又错了!还错的很离谱……! 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啊。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真的,但凡从他嘴里说的每一句话,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我都特别的在意,总会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反复揣摩他字里行间所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更是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他话一说出口,我就是会条件反射性的去琢磨他说这话的真正用意。人总是要去习惯一些不习惯的习惯,可是这个习惯一旦养成,想要改掉,怕是难如登天吧? 有一点我是真的想不通……他以前都是直接连名带姓的叫我于梦犹……现在怎么突然换成了这么亲昵的称呼……所以我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呢……!!就下意识的认为他是在拿沐锦欢来刺激我……所以我所纠结的症结是,他为什么会有此一举,而与此同时,他心里所想的却和我完全是两个概念……!! 所以其实我和他,终究还是有很多很多需要相互磨合的空间。不然,很有可能以后我和他都会在互相不理解中吵吵闹闹的度过。 “我希望遇到一个和我真正绝配的伴侣,用最舒服的方式去相爱,在往后不论是艰难困苦还是柔情蜜意的岁月里彼此打磨,彼此成为我们自己相互都非常在意的人,我为你改一点,你为我改一点,我不主动的时候你主动,你不主动的时候我主动,彼此之间,不仅要能够分享。还能彼此分担,然后过完我们的一生。” “巧了,本宫也是。” “……” 我发现人和人之间其实真的很奇怪。就拿我和龙千野来说,在我经过反复确认他是心悦于我的,而我,也是倾心于他的之后,只是这么短短的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各种影响到我的情绪。我的心态,以及,喜,怒,哀,乐,等所有感官,都会集中在他所有的言行上,但凡他表露出一丁点不耐烦或者是什么其他不好的,都会被我霎时间无限放大,就好像给我整个人从头到脚淋上了十桶冷水一样,拔凉拔凉的,可以凉到我的心坎儿里。 相反的,但凡他表露出一丁点邪魅与捐狂,我都会备感甜蜜,就好像吃了蜂蜜一样,甜甜的,甜到我的心坎儿里。 随后,他不再理会我是否还抗不抗拒他,再一次向我亲来…… 不过这次时间不很久,我能感觉得到,他其实是在教我在做和他亲密的事儿时,该怎么换气儿…………!! “可真是好味道呢。”终于结束一个近乎窒息的长吻,龙千野看着我的神情竟是比之前更加邪魅了。 “本宫可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用凶器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并且还是个女人,奇怪的是本宫竟然丝毫不觉得生气,反而还觉得是小凡儿你可爱极了,小凡儿你说本宫是不是生病了啊?” “大概吧。可能病的还不轻……” 事实上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想笑……我的天我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龙千野目光炯炯的盯着我,胸膛因为喘息起伏的更深了,连带着在他身体下方的我也被动承受到了……心跳加速,扑腾扑腾的…… “那小凡儿你说这种病要吃什么药才好呢?能不能根治啊?” 我暗暗朝他翻了个白眼儿,鬼知道啊……“我又不是医生大夫的我哪儿知道你得的什么病,又该吃什么药啊……!” “可本宫怎么觉得小凡儿才是本宫根治这个病最好的药呢?本宫吃你好不好?” 我简直一脸黑线,此时此刻想吃了龙千野的心都有了,大概上辈子加这辈子我就没遇到过像他这样无赖的人! 他在我的耳旁吐气如兰……喷薄出来的温热气息,让我只觉一颗心痒痒的,明知道他是在调戏我,可还是略微有些心动,一时紧张,以至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过他的话……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 烦…… 他的转变,真的让我很措手不及,一时间,真的不太适应。 要换做以前,他这么温情脉脉的讲话,还是情话……那个对象,绝对不可能是我,只会是沐锦欢。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不光是事情变了,场景变了,环境变了,就连人,也变了。 曾经那么深爱花念笙的他,曾经那么视沐锦欢如命宠她宠到骨子里的他,竟然成了我喜欢并且想要追随一生的人。而恰好,他也心悦于我。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神奇的事情吗?以前的我,只能退居到一个他根本都不知道的角落,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各种恩爱,如今,我不再是一个不受重视的配角反而一跃成了主角,这让我怎么能不开心呢。 我看着龙千野长长的睫毛犹如蝴蝶翅膀的扑动,微微轻眨。三分秀美,七分清冷, 心里想着,真好,这个男人,好像以后是属于我的了吧? “乖女孩儿,本宫呢,突然不想要你负责了,因为本宫会对你负责,你不用再独自一人负担这个世界。” 龙千野两片薄唇微微开合,出口的话语坚定而不容质疑,我足足怔愣了数秒才真正反应过来,将自己刚想要说出的话咽回了嘴里。 又是熟悉的语调,熟悉的话。这一句话,也是他从前对掌控着我的身体的沐锦欢说过的一句话。 我不禁有些疑惑,今天的他,到底是怎么了?但是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所以不敢再次胡乱的揣测他的内心,我也不问,就等着他自己看他怎么说。 “本宫知道,你肯定又觉得这句话似乎在哪儿听过一样,没错,本宫曾经的确有说过这么一句话。只是,这一次,本宫想要将这条誓言,在小凡儿你的身上实践到底!” 果不其然,不开口是一个最为明智的选择…… “那就拭目以待咯~” 因为我也希望有个人能和自己并肩而行,不让我再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冰冷的世界。如是想着,我紧握成拳的右手十指不知不觉已经放下,右手的瓷片在龙千野看不到的地方,也悄然落到了地面。 他刚刚只顺势夺走了我左手的瓷片,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右手还握着瓷片,或者看没看见我右手还握着瓷片,或者是知道也看见了只是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这一刻,我真的很震撼。 至少我对他的感觉不仅仅只是停留在遥远的层面了上,我感觉,我还可以和他再近一点。更近一点。 因为以前,我只是想着,有太多的抛弃与背叛我她不再信任这个异界里每一个所说的话,即使龙千野他说的是真的,可我赌不起!也不敢再赌,让自己陷入像失去豆苗和君心那样,那种绝望的境地。 可是现在,我突然就很想放手一搏,想要和他更加深入的走下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本宫是你此生唯一的男人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眼看着龙千野俯身慢慢凑近我的耳边,气息一点点洒在她的耳后根。我的脖子处亦因为他温热的呼吸而痒痒的,我才意识到自己貌似跳进了一个坑…… 我竟然说拭目以待……我的天这不是变相的承认我已经打心眼儿里接受他了吗? “你生肖是属狐狸的吧?” 堂堂青龙氏族的龙三太子……怎么这么会给人挖坑设套儿…… 三句话有两句都是给我设的套,坐等我自己往里面钻这样真的合适吗?看来以后自己得离他远点儿才是,保不齐哪天又被他给下套儿了… “呵呵,哪有哪有,本宫属龙。”龙千野被我形象的比喻给逗乐了,禁不住轻笑出声。 “你……你要做什么?” 他突然来撩拨我的衣服和肩膀上四散的发丝,修长的手指,滑过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随着他手指的节奏颤栗了起来。 那感觉,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儿“心惊肉跳的”好像…… 龙千野不答反问道,“你说呢?” 他坏笑的表情,很容易就让我联想到了他接下来想要对我干什么事儿!! 气哭! 就是这句话使得他在我心中的禽兽形象越发坐实了,“你敢!” “你看本宫敢不敢!” 他的话语刚落,下一秒,突然空气中传来布撕裂的声音,这也让我不自觉的瞟向他的那出,轮廓清晰可见,我蓦地倒吸一口凉气,生怕那日羞人之事重演:“停,打住打住,你是不是忘了,我……我肚子里还有宝宝呢……!!” 龙千野好笑的看着我的眼眸,就是默不作声作声,压在我身上一动不动,害得我心头立马似有只小鹿到处乱窜,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将我的不满和抗拒完全给无视了…… “龙!千!野!” 一想到之前那种 持续不断的摩擦与冲撞的感觉,还有他那让人窒息般的灼热,酥麻不说还折磨人,现在我可是特殊情况他竟然还……想到这里,我简直是又羞又气…!! “本宫在呢~”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他要是敢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绝对跟他拼命!哼,宁愿不要他也不能不顾及自己肚子里的宝宝! “那不行,本宫得片刻不离的守着你才行。”接着,龙千野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颇为严肃的对我说道。 “为什么?”我暗暗朝他翻了个白眼儿。装什么假正经……!! “因为小凡儿对本宫来说可是世间至宝,万一被人拐了去本宫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的天!他又来了! 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爱说这些肉麻兮兮的话……腻死人了都!一时间只觉无语凝噎,“咱能不能不要用这么低俗的方式对话?再说了这天底下还有你这么禽兽的人吗?” 没想到的是,他听了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既不生气,也不愤怒,反而还他一本正经的分析着我说的标志性词语,“禽兽?原来本宫在小凡儿心中是这样的呐?不过这个比喻倒是挺恰当的,龙族,本就是兽类。” “…………”他自己还恬不知耻的承认,那我还能说什么……? 他像是看出来我此刻的心境了,末了,还不忘添上一句,“这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小凡儿你现在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呢。” 我有点儿懵,“什么东西?” “从今往后你于梦凡,只能是本宫的女人,而你,此生唯一的男人只能是本宫------龙千野。” 越听越懵………… “你为什么突然这样讲?谁惦记上了我?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因为,本宫会将那些所有肖想你的人,一!一!铲!除!” 龙千野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 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只不过是累了想搂着我睡觉,看见我紧张兮兮的才不禁想要捉弄我!!最重要的是,他就这么半搂着我,躺我身上……把我当成被子了吗? “龙千野你知不知道你很重的好不啦?压坏我的宝宝怎么办?” “放心,压不坏的。真要是压坏了,本宫陪就是了,压坏一个陪十个,压坏十个陪一百,怎么样?” “你还能再流氓一点吗?” 满口的车轱辘话……我除了微微有点小害羞,非但对他讨厌不起来,心里反而竟是一点排斥感都没有,因为我真的不喜欢他之前那种严肃,刻板的跟什么似的!不近人情! 大概我这个人就是怪吧,虽然现在他突然好像就变得痞痞的,可是依然是我心目中所喜欢的模样。 他虽然那样说,兴许是真怕把我压着了吧,还是乖乖翻了个身和我并肩躺在床上。然而隔了半晌……他就再次侧过身,长臂一揽,将我整个人和着被子紧紧的圈在了怀里!! 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又酸又难受,可是我又生怕随随便便的一个动作就会刺激到他又开始对我不规矩起来,只能咬牙认命的缩在他的怀里。 我全身那个僵硬啊……简直不可描述! 反观龙千野……他的气息很是平稳,感受了半天,我才反应过来……他!竟!然!睡!着!了!我的天…… 有那么困吗? 明明前一秒还各种“生龙活虎”的…… 他倒是睡着了……我还各种难受着呢好不啦,本来想将他弄醒,但是扰人清梦这种罪大恶极的事情还是要少做……! 古巷子,旧院落,琉璃瓦。 充满芳香的华贵马车行走在路上,凤箫吹奏着动人的乐曲,月光流转,彻夜不息的游龙花灯一直在不停的飞舞,有一个身影模糊至极的男人千百遍的寻找一个女人,都没找到。 猛然间一回头,却见那女人立在灯火零落的角落之处…… 他说,“那些关于再相逢的梦,原来只是我自己一场自导自演的虚妄,是朦胧月光下最豪华的奢想,你不爱我,纵使我用尽千般手段你还是不肯爱我!为什么?为什么?” 一遍遍的回声,吓的我整个人一激灵,扰乱了我的心肠。气喘吁吁的睁眼一看,整个房内燃有青灯一盏,半明不灭的光轻轻摇曳,照在檀木书案上。 才发现本是明晃晃的白天,现在精神是经是深更半夜了。月亮悄无声息的爬上树梢,月光遍撒,万籁俱寂。 所以刚刚的一切是我的梦魇吗?可是我到底是什么睡着的……?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出来,常常做这些奇奇怪怪的梦,久而久之,我一点也不想去深究了,管它什么乱七八糟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对了,龙千野呢?我记得,他有跟我一起躺在床上啊,只是人呢?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想起阵阵喉咙被卡主的咳嗽声,古怪至极,“咳咳咳……咳咳……” 微弱的声音要死不活的……听着让人不禁毛骨悚然!“谁?谁在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赶紧的给我出来!我已经看见你了!” “咳咳……乌拉,乌拉~主……主人,是,是乌拉……是乌拉哇~” 我的天是乌拉? “你在哪儿?你怎么了?” “乌拉,乌拉~主人,乌拉在……在你的屁股下面……” “…………”什么? 我将信将疑的从床上坐起来,果然从我刚刚坐的地方发现了长的跟地瓜似的乌拉……只见它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不停的挥动着它身侧的那两片像手一样的小绿叶子……上蹿下跳的不停吐气,吸气,吐气,吸气,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了似的。 看的我是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在那儿?” “乌拉乌拉~差点就被闷死了” “我说!你怎么好端端的跑到我屁股下面去坐什么?当肉垫儿你这小身板儿明显也不够啊……!” 好半晌,它才平静了下来,不再晕头转向的各处上窜下跳的转圈儿了才委屈巴巴的跟我说道,“乌拉乌拉~看见主人你不停的乱抓乱挠,乌拉准备来一看究竟,哪知乌拉刚一近主人你的身,就被你乱抓乱挠的手给打到了被子里,还不带乌拉从被子里飞起来,主人你一个翻身,就把乌拉给压在了屁股下面。” 乌拉话一说完,那委屈巴巴的小模样……那可怜巴巴的小表情……看的我直愣神! 尤其是那小嘴儿,一噘一噘的,讨喜极了……不过人家那么委屈明显难受着呢,我还在这儿暗暗偷着乐……貌似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 “对不起啊乌拉我错了……那你现在好点儿没有?” 闻言,没想到乌拉顿时喜笑颜开,“乌拉乌拉~谢谢主人关心,乌拉已经没事啦~” “那就好。” “乌拉乌拉~话说主人你刚刚是做了什么噩梦吗?干嘛又抓有挠的呐?” 乌拉又一次强调了我睡着的时候,手伸出到被子外面又抓又挠,然而事实上并没有啊,梦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怖的事情啊,虽然我也没怎么看清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的脸……只是末尾那个男人的喃喃自语形成了无数道回声向我席卷而来。 “乌拉,龙千野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做他女人当中里最大的女人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乌拉乌拉~殿下吗?早就走了哇~” 乍一听到乌拉说龙千野走了,我心里顿时像被重重的击了一拳,那感觉,怎么说呢,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心尖儿上,上不去,也下不来。 但同时我又是庆幸的,庆幸的是还好他在说那些轻言细语的话的时候,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我特别害怕只是我做的一场梦,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可能会崩溃的吧? 还好,还好是真的。 还好,还好不是梦。 “走了?走哪儿去了?” “乌拉乌拉~殿下还能去哪儿,当然是龙宫啊。” “那这儿是哪儿?” “乌拉乌拉~水晶宫啊。主人,你怎么睡一觉起来人都变傻了哇?” “……” 事实上我也不想,才刚开始试着接受龙千野,试着和他相互磨合,就患得患失的,我到现在都还没从他在我睡着了之后早早走了这件事情中回过神儿……! 虽然,我和他现在的关系不同于以往了,相互都默认了对方的存在,可是,龙千野还是没有指明说我要跟他成亲啊以及具体的日期什么的,想着想着我总觉得自己特别的忐忑,很怕我和他之间要是又中间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乌拉,那什么,我能不能跟你打听一些事儿啊?” “乌拉乌拉~主人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乌拉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呐~” “你之前说你和很久很久以前就跟在龙千野的身边了对吧?” “乌拉乌拉~是的呀~怎么啦哇?” “那什么……他,他是青龙氏族的太子,那,他是不是有很多很多的女人啊?” “乌拉乌拉~主人你问这干什么?” 当然是先打听清楚敌情了?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不过它只是一只地瓜跟它说它也不懂……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我问你只管答就是了。他是不是有很多女人?或者,他现在没有女人,但是在不久的将来会娶很多很多的女人?” 说实话我真的特别想搞清楚这个!! 因为,怎么说呢,阿爹阿娘以及整个清明村的人,还有山洋镇,以及东城市中心,他们所有这些人的穿着和龙千野,肖尊立,上陌溪时,豆苗,方言等等这些一系列的人都不一样,我们称之为现装,可是他们异界就不同了,不论男女都是清一色的大长衣衫,不仅如此,我们都是女人头发长短皆可,但是男人绝对不可能和龙千野他们这种一样留这么长的头发,就连说话也是,龙千野他们说话总是咬文嚼字的,有些听都听不懂,只能靠大致理解。 还有很多很多的不同,我们不能像他们异界的人那样,能飞,可是能乘车,车比他们飞还快,我们也不能像他们异界的人那样会千里传音啊什么的,但是可以用专门的通讯,总之,有很多很多的地方都大不相同,单从我个人的理解上来看,我们和他们异界,似乎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还有最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我最最关心的一点,我们都没有三妻四妾,听他们东城市中心的人说,一个男人一生只能娶一个女人为妻子媳妇,不能多娶,就像阿爹和阿娘一样,阿爹一辈子,只能有阿娘一个女人,而阿娘,一辈子只能有阿爹这一个丈夫。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外界所有的生活习惯都和他们异界都不大同,那么婚礼嫁娶这一方面是不是也是不大相同的? 迄今为止,因为周边所接触的人都来自这个什么异界,所以,对异界也算是知道了一星半点儿,我就搞不明白的是,他们异界不论什么人什么事都是古色古风的,跟话本子里描述的一样,太子什么的,就是隶属于皇族,而龙千野,他身为青龙氏族的龙三太子,势必权贵非常人所能及,这样的人,会不会也和书店里卖的那些话本一样,婚礼嫁娶都是三妻四妾……?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以后的日子得有多难过啊……!! 一想到自己外出东城市中心招揽魂契的时候,会常常光顾市中心的各大书店,里面有特别多稀奇古怪的书,我翻看到的大都是一些男男女女为了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而使出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去谋害那些正直刚毅的人。所以话本子里常常描述的都是些勾心斗角,像我这种小豆芽……恐怕还不够别人塞牙缝儿的吧……! 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 “乌拉乌拉~主人你想什么呢?怎么叫你都不搭理乌拉~” 我尴尬的回复道,“没有,我走神儿了大概……” 可是与此同时我现在脑袋里装的满满的都是这几个字: “三妻四妾…… 三妻四妾…… 三妻四妾……” 他前有花念笙,后有沐锦欢,再有一个就是我……这么顺序比对下来,好像龙千野三妻四妾似乎并无不可能! 龙千野要是真有三妻四妾……那,那我真要是嫁给他了我又算什么?小妾什么的应该是小女人吧?可是我不想当他的小女人……我就想当他的大女人!! 不行了,我怎么感觉自己越想越离谱了……!可是偏偏不想又不行啊,关于异界,真的和我们外界是两个世界,两个种族,虽然我现在大抵是知道了自己乃妖人一族的后代,可是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这些啊,我是个人,而龙千野,他是妖兽…… 反正越想越复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在脑袋里面过了一遍,这个时候,真的好希望有个知情者能跟我好好讲一讲“异界”的事情哇。 我心里想着,嘴上也不知不觉的碎碎念了起来,被乌拉给听见了,乌拉它当即惊疑出声,“乌拉乌拉~三妻四妾?这不是挺正常的吗?主人你身为妖人竟然不知道咱们异界的婚礼嫁娶都是三妻四妾的吗?” 我的天!!看来真的是我想的那样…… 可我仍然对龙千野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那……那龙千野呢?他的婚礼嫁娶是不是也要三妻四妾啊?” “乌拉乌拉~岂止啊!主人,你听乌拉跟你讲,龙三太子殿下那可是了不起的人物耶,首先,在地域广侠的异界,太子殿下可是人称有帝星之命的异界洵美选举的强权一霸!其次,太子殿下他既是得宠的皇子之身又是龙渊大陆闻风丧胆的百里皇。权倾谈笑变,一手妙计敛藏于袖,生杀予夺天子之权,翻手可杀万民,覆手可救苍生。这么至尊无上的男人,在青龙氏族,当然不止三妻四妾这么简单的啊,等将来,太子殿下顺利当上了龙王,肯定会有自己的后宫三千佳丽才能配得上太子殿下的身份啊~” 听到乌拉说到这里,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原来有三妻四妾还不算完……竟然还有后宫三千佳丽!!!我的天,我要疯了……! 那我算什么呢? 乌拉把龙千野说的这么厉害,以后真能当上龙王那恐怕也是指日可待了,到时候,如果龙千野他真的会娶那么多那么多的女人,那他要把那些女人安置在哪儿呢?不可能和我住一个屋吧? 他这么优秀,这么这么到好,那到时候这么多数以上千的女人肯定都争相往他身上扑并千方百计的去讨好他,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怎么办? 他有了她们,会不会腻了我对我两看相厌? 他有了他们,他是不是有一天会逐渐忘了我的存在?就像他忘了花念笙,绝了沐锦欢,选择了我,会不会他还会继续找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像我这样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还没嫁给他,我就开始忧心惶惶了,嫁了那还得了……? “乌拉,你……你,你说,不,不对,应该是你觉得,你觉得我能做龙千野的大女人吗?” “乌拉乌拉~什么大女人啊?乌拉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哇~?” 我的天我在这儿急的跟什么似的,乌拉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但是这种事情,说的露骨了就显得不要脸,我怎么可能直白的问出口呢,就算乌拉它不是人长的跟一地瓜似的,但是我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啊,毕竟我都还没嫁给龙千野呢我就东问西问,这不就显得我有多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龙千野了么…… 乌拉又是龙千野的直系心腹,万一乌拉把我问的话啊什么的一不小心在龙千野面前说漏了嘴,那我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所以想到这里,我就更着急了。 问也不是………… 不问也不是…………因为我真的很想搞清楚弄明白这一点,再说了我不问乌拉,总不能让我自己跑过去逮着龙千野问吧?那他还不得把我笑死啊……!!没错,以他臭屁的性格,他绝对百分之两百会把我嘲笑够的……我可不想看到某人那副洋洋得意的脸孔! “哎呀就是你不是说他以后会后宫佳丽三千吗,那肯定有一个是正的,是最大的,你说,我可不可以做那些女人当中最大的?” “乌拉乌拉~最大的?主人你当然是最大的哇~” “什么意思?”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金龙大宴?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殿下是龙三太子,主人你又是殿下的心中所爱,地位当然和那些个女人不一样的哇~殿下是龙三太子,主人若是下嫁给龙三太子,那主人你就是龙三太子妃啊~倘若主人日后继承龙王大人的龙位,当了龙王,那么自然而然的,主人你就是王后娘娘啊,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当然就是太子殿下后宫里最大的女人了哇~” 龙王? 太子妃? 王后娘娘? 我的天这不全是东城市中心那些书店里卖的话本里的内容吗?我越发来了兴致,两眼发光的盯着乌拉,“你发誓你没骗我?” 乌拉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它自己身侧像手的一千小绿叶,奋力举高过头顶,连连发誓,“乌拉乌拉~好好好发誓发誓~” 说完,乌拉看上去显然有些忍俊不禁,虽然我不知道它是在笑什么……但是想笑就笑啊憋着干什么……? “乌拉,那……那做他的太子妃好玩儿吗?” “乌拉乌拉~好玩呐~” “那……那怎么个好玩儿法?” “乌拉乌拉~大概就是可以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乌拉提早讨论这些问题,但是只要一说到和龙千野相关的点,我就会难以抑制的心跳加速,外加莫名紧张…… “那……” 我正准备控制不住的继续问一些有关龙千野的事情,还没张口就被乌拉急忙给打断了,“乌拉乌拉~好了主人你别这呀那呀的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这以后啊,该是主人你的,它跑不掉~所以主人赶紧拾掇好衣服泡最后一次药浴吧,乌拉在主人你和龙三太子在床上睡着的时候,早早就给主人你准备好了呐~” “最后一次?为什么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会药浴了吗?” “乌拉乌拉~是的呀,主人你的身体已经被乌拉用药浴修复的差不多了呢,现在,主人你的身体已经是你以往的身体状况所不可比拟的呐~可以适当歇一歇了。” 太好了,听到乌拉说到这里我无疑是高兴的,来到这儿,不管是在之前的地宫还是现在的水晶宫,我从来都没出过门儿,要么在屋子里要么在院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样的日子显然太不符合我的秉性了……!! “乌拉,龙宫好玩儿吗?是不是有很多又大又圆的珍珠?还有手拿兵戟的半人半虾半人半蟹?” “乌拉乌拉~龙宫那么大,好玩儿的多了去了,然而主人你目前短时间内都不能玩儿~” “为什么?” “乌拉乌拉~等龙三太子娶了主人你,你才算作是青龙氏族的人,才能自由出入龙宫呐~”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可是乌拉,我的法术……” 说好了教我法术的…… 每次一想到法术这个东西我真的很崩溃,一开始,是自己想学,但苦于没人教习,然后,是肖尊立建议我学,可是他就只是单单跟我泛泛而谈了一下,给了我一本书就没下文了……再然后就是豆苗,然而她就只教了我最基本的入定冥想…… 接着,是君心,不对,应该说是龙千野了,前一秒说好的教我后一秒领着豆苗莫名其妙的消失……然后又是苏洛寒的到来,他的确是承诺教我法术,可是那是有代价的……我得把我的脚心划伤取一把锁给他!! 之后,又遇上了,穆斋和上陌溪时,糊里糊涂拜了个师傅没想到他们对我全是利用…… 这些人,毫无例外的,每一个人都说要教我修习法术,事实上每一个人都不是单纯的,只纯粹的教我修习法术,都或多或少带着私心和利益,然而最关键的是……折腾半天也没教出个所以然来……!! 我总结了一点,好像靠别人似乎永远都靠不住…… “乌拉乌拉~别可是啦,赶紧的,快点拾掇拾掇药浴啦,药效过了就起不了作用啦~” 百无聊奈…… 泡在浴桶里又是一宿! “乌拉乌拉~主人主人卯辰到呐~” 乌拉叽叽喳喳的,可是身体泡在浴桶里因为药的作用,一会儿冰一会儿冷的,快要到天亮了我才勉强睡着,现在更是不想搭理任何人,只想沉沉睡去,奈何乌拉声音大的不行,我睡眼惺忪的随口问了问,“卯辰是谁?怎么了?” “乌拉乌拉~卯辰不是人,是时间呐~” “时间?时间怎么了?” 天知道我现在多想好好睡一觉,但是乌拉还不依不饶,“乌拉乌拉~在人间,就是5点钟至7点钟的时间啊~” “哎呀别吵管它五点七点的那又怎么了又不关我的事!” 说完我就自顾自的睡过去了,不论乌拉后边儿说的啥,我都没听进去,是真的好困哪…… 感觉这还没睡多久呢,乌拉又开始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乌拉乌拉~主人辰时到啦~” “……” “哎呀辰时又怎么了?” “乌拉乌拉~辰时就是七点至九点钟啦~” “……” 我就不明啊嘞今天乌拉到底什么情况啊平白无故的报什么时间嘛!! 等了半天它又没说个什么下文……再说了平日里我都是要睡到肚子饿了才自然醒的……然而现在我只想补觉……肯定是乌拉闲的没事想捉弄我,不管了,翻了个身,打算接着睡。 又过了一会儿,乌拉又来了!这次还有点风风火火的,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儿天要塌了一样,“乌拉乌拉~主人你怎么还能睡得着啊!” “……说吧,现在又是什么时辰了……?” “乌拉乌拉~巳时到啦!主人你知不知道巳时是什么概念呐……” “讲!” “乌拉乌拉~已经十点钟呐……” 我勉强睁了下眼睛往窗外看了一眼,这不是还早么……太阳都没有……!再说了我除了睡睡觉还能干个啥?哪儿也不让我去还不如在浴桶里泡着舒服,药效挥发的差不多了,泡在浴桶里简直舒服的不要不要的,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有一双暖暖的,柔柔的手在给我全身按摩一样,爽的不行。 不顾乌拉幽怨的小眼神,翻了个身又接着睡去了。 “乌拉乌拉~” 一听到它乌拉乌拉的暗号就代表着它肯定又想说话了,实在不想听它报又是什么什么时辰了,所以乌拉它还没开始说我就率先把它堵住了,“闭嘴……!我不想听!” “乌拉乌拉~主人,你是猪吗?” 下一秒,还没动我反应过来乌拉就急的跟什么似的,不停的煽动它身侧两片儿像手的小绿叶儿,浴桶里的药水霎时间水珠四起全往我的脸上打来! 我的天!!“乌拉你干什么啊疯了吗?” “乌拉乌拉~乌拉……没疯,主人你知不知道现在都多少时间了?” “多少时间了?” “乌拉乌拉~午时了午时了主人你到底明不明白啊?十一点了!” 被咆哮起来的我有些烦躁的冲乌拉说到,“哎呀十一点又怎么了嘛?” 它急它生气,那我还生气嘞……又不说是什么事儿,就知道催…… “乌拉乌拉~难道主人你睡了一个白天一个黑夜都不感觉到饿的吗?” “有点儿…………”它不提吃的,我倒还没啥大的感觉,但是它一说到吃的,感觉自己昨晚体力消耗过度貌似的确是有些饿了,于是对乌拉抵触的情绪慢慢减淡了些。 “乌拉乌拉~那主人你想不想吃好吃的呐?” “有点…………” 感觉好像跳进了某个坑…… 得,听了我的回答,乌拉它又开始上蹿下跳的了,真不知道它一下子那么急一下子又那么高兴,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啊…… 真的是猝不及防……“乌拉乌拉~那赶紧的换上衣服带乌拉一起去吃大餐~” 一听到乌拉说大餐两个字我突然有些来劲儿了,肚子更是不停的咕咕作响,这一幕又恰好落入了乌拉眼里,惹得它不禁捂嘴偷笑……感觉有点儿尴尬…… “哪儿吃去?” 我一边问一边一股脑从浴桶里起身,麻溜的穿好衣服鞋子,像道闪电似的,快的让乌拉也有些猝不及防。 “乌拉乌拉~早知道主人你这么馋嘴乌拉早应该用吃的来诱惑主人……” “……你可以试试……” 我不介意的,毕竟民以食为天谁不喜欢吃美食呢? “乌拉乌拉~好了主人你可不能再任性闹腾了,昨儿个龙三太子走时,有说今日是他的生辰,欢庆四海,龙三太子要在龙宫宴请群臣,内设降诞金龙大宴与侍臣贵戚进行庆贺。” 原来,他趁我在睡觉就率先早早走了竟然是这个原因么? “所以我们能去吗?” “乌拉乌拉~当然啦,龙三太子临走之时特意叮嘱乌拉要告诉主人你,让主人你今日务必到场呐~” 我的天啊!!这个乌拉是傻的吗!“那你应该早点叫我啊,你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嘛!” 十一点……这个生日宴不会已经开始了吧我的天? “乌拉乌拉~叫了啊,是主人你自己不搭理乌拉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的天龙吃龙?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那谁让你每次报时间又不说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 “乌拉乌拉~那是因为龙三太子临走时嘱咐乌拉,要让乌拉随时都照管好主人你,尽量让主人你怀孕期间多多修养,每天得让主人你睡觉睡到自然醒呐~可是今天又有很重要的事,乌拉只能反复给主人你报时间谁让主人你这么不自觉现在还来怪乌拉!” 它一口气连点停顿没有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没想到它口齿竟然这么流利,把我都整懵了我的天!“所以这是怪我咯?” 乌拉歪头也没跟我继续计较下去了,转而飞到我平日里用来梳洗打扮的换衣间,一边朝那里飞去,还一边不忘训导我,“乌拉乌拉~先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呐,这是主人你方才还未睡醒时,龙三太子派了好几个宫人特意给主人你送来参加此次宴会的礼服和首饰,说让主人你盛装出席呢~” 什么?龙千野还差人特意给我送礼服和首饰?我的天,真是太惊喜了!!除了和他在童子林初相见的时候,他有送给我的那个像龙鳞的项链,之后关系那么僵硬,别说是送东西了,他没把我杀掉都是我的万幸,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他竟然给我送衣服首饰了耶,那种打心眼儿里的高兴,大概也只有我自己能体会到了吧,真的无以言表,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乌拉在前面飞着,我也跟着起身到了换衣间,晃眼看一下,那颜色贼喜庆,布料贼好看! 金光闪闪的,还有三两朵娇嫩的花儿别在那上面,起初,我以为是绣的,竟然如此栩栩如生,可是没想到,走近一看,一摸,却不是用针线绣出来的,而是一朵朵真的花儿在衣服上面。 每一个暗扣儿都有好看的花纹包裹其中,摸起来的手感,更是滑滑的,又轻又柔。 对了,裙摆下,竟然还有五彩斑斓的羽毛夹杂在其中,怎么看怎么好看,说句实在话,活了十几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这么高贵端庄的衣服。 还有那一盒子的金银珠宝,虽然我没见过什么名贵的玉器珠钗,但是光是看色泽就知道有多纯正了,晶亮晶亮的,让人直想伸手去戴。 意识到这一点,我越发觉得这一切来的太不真实了。 走了十几年的烂狗屎运气,而这段时间给我的感觉就是突然间苦尽甘来了一样,就算所有人都抛弃我,背叛我,我有多不想继续再活在这个世上了,可恰恰就在这时,老天爷竟然大发慈悲赐给了我一个孩子,让我有继续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喘的理由,本来暗无生机的日子,也突然出现了龙千野的庇护。 他说,只要有他在,龙渊大陆我可以横着走,他说,他会对我负责到底,他说,只要他在,我就不用再独自一人负担这个世界界,多暖心啊。但凡是他说的话,甚至每一字,每一句我都感动的稀里哗啦,尽管也许可能不是真的,可是他就是有本事让我信服啊。 回忆以往,前一秒,我感觉自己失去了全世界,现在,我却感觉自己似乎又拥有了整个世界,真的好像有点儿体会到了阿娘以前常常背地里跟我提起的幸福二字了。 我强撑着在黑暗里不睡也好像没醒过,我看着你深情脉脉却也好像没爱过,这句话,好像还是我初到东城在东城各地做兼职时,听一个经常来往店里的顾客说过的一句话。当时听起来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百味难辨。很符合我之前的生活状态不是么? 乍眼看去,五光十色的衣服,华丽晶亮的珠宝,我还有孩子,甚至不久以后会有一个疼我,爱我,护我周全的男人,我好像,什么都拥有了。 一时间,想的有些入迷了,乌拉叫我我都没听到。 “乌拉乌拉~主人你,你怎么了哇?你突然打自己一耳光干什么呐?” “……啊?我有吗?” 好像真的有,因为真的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我命运的年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惊天的逆转啊?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比一个生活失意了半辈子的人,突然在某天发现了一座大金矿一样的惊喜。 我是不是把所有不好的苦难日都给过完了,剩下的全是我的好日子了?“乌拉,这……这,这衣服我真的可以穿吗?” “乌拉乌拉~当然呐,主人你不穿谁穿?方才那些宫人们自个儿也穿的不俗,主人你当然不能比那些宫人都不如啊,主人你看看这衣料,看看这做工,看看这针线的绣出来的质地,还有这些纯金银子打造的发钗以及珊瑚切割而成的首饰,真的是漂亮的不得了,若是主人你讲它们都穿在身上戴在身上,肯定美翻呐~到时候龙三太子一定会被主人你迷的神魂颠倒呢~” 乌拉一边说着,遂一边急急把我推到梳妆台前,一件一件取出来摆我的面前让我挑选自己喜欢的珠钗拿出来戴上。 这……这些要怎么戴……?“我……不会……” “乌拉乌拉~主人你是在开玩笑吗?身为女孩子给自己穿衣打扮主人你竟然不会骗谁呢?” “是真的不会……” 我哪儿会那些啊……而且我怎么可能会这些,在童子林的时候,我充其量只不过会在自己扎的小辫儿上到田野间采几朵小野菊插在发间,就觉得是光鲜亮丽的打扮了。因为阿娘一向都很朴素,以至于我的穿戴喜好也潜移默化成了阿娘的喜好,清淡,但又不失娇美。 离开童子林,到了东城,东城里的男男女女穿衣打扮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女孩子本应该留长发才是极美的,可是有些女人偏偏头发却是剪的比男人还短……还有专门把头发的颜色给变成了红橙黄绿青蓝紫的各色妖异的头发…… 女孩子应该穿漂漂亮亮的裙子,可是大多数女孩子却是穿一些奇奇怪怪的破了洞的裤子,还美名其曰,时尚……所以啊,不是很懂他们的审美…… 于是问题来了……我是该按照在童子林乡野的打扮呢,还是东城那些浓妆艳抹?一想到乌拉说盛装出行,我心里就越发没滴,宴会上肯定有特别多特别多的人,我要是一个不留神把自己打扮丑了,有失仪态,等到了地方亮相的时候,岂不是给龙千野丢脸面吗? 但是东城市中心那些女人打扮的妆容,我又学不来……所以,我是真的不会啊! 和苏洛寒进到这毓仙山之前,还是苏洛寒一个大男人给我打扮的……唉,一个女人,不会打扮自己……这突然让我从心底萌生出了一股危机感! “乌拉,要不还是不去了吧……我,我……哎哟,我肚子怎么有点疼啊,肚子,肚子好痛啊~” 宴会嘛,不就是个生日宴会嘛,今年过了还有明年,又不是一辈子只过一次,等我学会如何打扮自己了,再去应该也一样的吧?不然不会装扮就去见人,也不知道乌拉口中所说的王公贵族他们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想必应该很有见识,我自己丢脸就算了让龙千野也跟着一块儿脸上无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我可不想龙千野会因此而对我心生不喜。 打定主意不去,我就开始像模像样的伪装起来。 “乌拉乌拉~主人你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肚子痛了?” “不知道啊,也不是很痛,但是有点难受就对了……” 我不敢把自己说的太严重,害怕事情闹大,龙千野要是听到风声要过来一看究竟那我就更丢脸了,他多精明的一个人啊,三两句话就能知道我在闹什么…… “乌拉乌拉~这……主人你快让乌拉给你看看呐~” “不……不用了,可能是没休息好,我,我再去休息会儿就没事啦~” “乌拉乌拉~看着也不太像没休息好啊……主人你该不会是不想去参加龙三太子的生辰宴了吧?” “不是啊,怎么可能!我,我是真的有点不舒服。” “乌拉乌拉~可是那么多好吃的,不去白瞎了那些好酒好菜了哇~” 都什么时候了它竟然还顾及着吃我的天……!! “是你自己想吃吧?” “乌拉乌拉~看在乌拉乖巧伶俐…总之主人你带乌拉去吃一顿吧,主人你是不知道,青龙氏族的金龙大宴是格外丰盛的呢,寿宴共有热菜二十品,冷菜二十品,汤菜四品,小菜四品,鲜果四品,瓜果蜜饯果二十八品,点心糕饼等面食二十九品,共计一百零九品。 菜肴,以鸡,鸭,鹅,猪,鹿,羊,野鸡,野猪为辅,以木耳,燕窝,香蕈,蘑菇等下料龙肝,龙肺,龙胆,还有龙肉,寿宴长达四个小时午时摆设未时举行申时结束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换句话说就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主人,你难道都不心动的吗?” 乌拉一边说,我的肚子好巧不巧的也一边尴尬的咕咕直叫……说实话,我快流口水了…… 但是它说的什么鸡鸭鹅我是知道的,只是龙肝……龙肺……龙胆……还有吃龙肉我的天,他们是青龙氏族,难不成还自相残杀龙吃龙?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初入龙宫(一)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不是……那什么,乌拉,吃龙肉是个什么情况?我怎么听着有点儿懵呢……” “乌拉乌拉~主人你大概不知道吧,青龙氏族的盛宴那可不是一般的盛宴可比的,每一个桌子都会摆放一条龙身,龙身里的内脏都是有御厨提前剖析好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主人你知道吗,那些龙身内脏可都是大补的食物呐,能吃上一片肉,可增长百年的功力呢,更别谈延年益寿了,吃了可百病皆除的哦~” 我的天!!还有这样的吗?吃什么不好吃龙肉……自己人吃自己人这样真的好吗? “可是青龙氏族所有的都是龙,那饭桌上被用来吃的龙该不会是他们自己种族的龙吧?” “乌拉乌拉~这……这乌拉就不知道了,据说,好像是蛇族进化为龙并不是青龙氏族本身的龙。” “蛇族?怎么又扯上蛇族了?” 我是越听,越找不着北了,一会儿龙一会儿蛇的……这到底吃的算什么肉啊我的天!! “乌拉乌拉~哎呀主人没时间了,这些事情等以后乌拉详细跟你解释,现在,我们先化妆打扮好不好?” 我又不是它…!!就算我去了那也是我坐着吃啊……它自己不是说它是药王不能轻易抛头露面么激动个啥啊…… “你确实你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我以为它会呈现出极为憋屈的一面,但是没想到,它竟然毫无反应,反而还兴高采烈的很,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禁轻笑出声,“乌拉乌拉~主人你吃了就代表我吃了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是吗? “什么意思?” “乌拉乌拉~主人你看到过乌拉有吃过什么东西没有?” “没有……” “乌拉乌拉~所以啊,主人你和乌拉早已经结为一体了,意思就是,乌拉是你身体里一个不可缺少的部分了,你吃什么喝什么,也就等于乌拉跟着吃什么喝什么,你的身体好了,乌拉自然也能受益呐~” “我的天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那意思不就是我吃啥,它就等于吃到啥了吗?我的天,怪不得它天天跟我献殷勤一会儿劝我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会儿劝我吃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美名其曰,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宝宝好……!!一个地瓜……真会演! “乌拉乌拉~哎呀我的好主人,咱别在说了行吗?先去,乌拉跟你保证一定会有很多好吃的能让主人你大饱口福呐~” “那……我不会梳妆……” “乌拉乌拉~借口!都是借口!你不会让乌拉来!” 闻言,我瞪大眼睛看着情绪突然反常的乌拉,好像投一次听到它嗓门儿这么大我的天!这是生气了吗? 看上去挺可怕的貌似……! 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干不干,乌拉就径直甩动它身侧的两边小小绿叶,一会儿朝我头上这儿摆一摆,一会儿在我头上那儿摆一摆,在我脸上,衣服上,头发上,捣鼓接近大半个小时……!! “好了没有啊……我脖子都要僵硬了!” “乌拉乌拉~好了呐~主人赶紧转过身对着镜子瞧一瞧。” 我的天!! “这……这镜子里是谁啊?” “乌拉乌拉~当然是主人你呐~”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看着镜子里美若天仙的妙人,我的天,这还是我吗……? 黑发侧披如瀑,如出水芙蓉般。一双玲珑剔透的眸子如水杏般,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更显花容月貌。 手挽屺罗翠软纱,一袭红色长袍拖至地面,身披金丝烟纱,腰间用金丝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衬托出她的体态修长,妖艳无比,且又勾魂摄魄。 望着从半人身镜子里折射出来的绝世佳人人儿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藻来形容我内心此刻的震撼,因为这太不可思议了,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这么美丽漂亮的人儿怎么可能会是我呢? “乌拉乌拉~主人你这么漂亮美丽难道不应该开心吗?为什么还皱眉呢?” “乌拉,你到底对我做什么了?” “乌拉乌拉~没做什么啊,这就是主人你本来的样子呐~因为中了三只龙蛊的毒,才导致主人你的外貌平淡无奇,经过这一个月以来乌拉给主人你药浴,毒已经清楚的差不多了,只需要稍微动一个恢复容貌的术法,好好捯饬下,方可恢复主人你本来的面貌。” 蛊毒?之前在意识迷蒙不清的时候,恍惚间有听到它和龙千野的谈话,看来所言非需。 只是,乌拉说现在的我才是我本来的面貌让我真心不能接受!和我本来的面容,真的相差甚远。 因为,既像极了沐锦欢,也更像极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 不,不是像,而是一模一样!眼睛,鼻子,嘴巴,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这忽然,让我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些无数个有关于花念笙那个女人的梦,让我产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乌拉知道这才是我本来的容貌,龙千野应该也是知道的吧?我总觉得这一切似乎都不那么简单了。 可是具体的,我一点也不敢深入去想,因为害怕,害怕接近那个在我脑子里成形的血淋淋的真相! “乌拉以后,我真的就是这个样子了吗?” 只见乌拉对自己的法术持有绝对的自信,毫不谦虚的回答了我一声,“乌拉乌拉~是的呐~” 呵!事实上我觉得我自己这个样子恐怕像苏洛寒,上陌溪时,豆苗,肖尊立要是我不事先说明的话,他们都不会认出我来了吧?因为这张脸真的和之前产生了很大的不一样。以至于我现在是既害怕去见龙千野,又期待见到龙千野。 害怕是因为,沐锦欢是花念笙的替身,如今,沐锦欢死了,他很有可能其实一直都是把我当成花念笙的替身来千方百计的接近我,让我对他产生好感,让我心甘情愿的做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的替身!只不过是我自己总是在自欺欺人而已?现在,就连我的脸都和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相差无几,我甚至都不敢深入的去想,去剖析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我所想的那般在看待我。 期待是因为,想要知道并且证实他到底是对我这个实实在在的人动了心,还是紧扣着他和花念笙早已成为过往的岁月念念不忘!甚至想要追逐什么。 所以,思及此,我决心想去试一试龙千野看到我的第一反应将会是什么! 和乌拉收拾的差不多的总算开始“气势汹汹”的赶往乌拉往说的龙宫了。 事实上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内心到底有多忐忑,多紧张…… 凡尘有神奇,贵在不言中。跟着乌拉的指示,我和它走进了一扇非常奇妙的,泛着水光的凹凸不平的石门,乌拉说,穿过这道门,便是龙宫。 “乌拉,我……我不会水……会不会淹死啊?” “乌拉乌拉~主人你又开始犯傻了……你在水晶宫住了整整一个月也没见主人你就淹死课啊……” “这么说我其实之前一直都是在水里的?” “乌拉乌拉~不然主人你以为呢?” “可是不对啊……那我怎么一滴水都没看见?” “乌拉乌拉~那是因为水都在天上,主人你所看到的天上的蓝天白云,其实就是水啊~” 我的天!!真的吗?“那水岂不是离我们很遥远?毕竟谁也不知道天有多高……” “乌拉乌拉~那只是太阳折射出来的假象呐……” 好吧,我怕外继续问下去乌拉又得说我了,只得将信将疑的。硬着头皮穿过那扇凹凸不平的石门。 不进去不知道,一进去了,真的是不得了!! “这就是传说当中的龙宫?” “乌拉乌拉~是的哇~” 整个龙宫,吞石为洞,吐石为花,神宫聚水成渊,覆水成瀑,胜景依石生。步入龙宫,就像步入了一个海底下的世界,翻开了一张美极了的画卷,满目尽是一片水光绿影的美景。 水,简直是触手可及,可是一点不冰,一点也不凉,手摸上去,可以说是毫无感觉,就像摸的是空气一样! 各色各样的鱼类浮游在我的头顶上空。乌拉说,这些都是深藏于海底龙宫上方的。名贵的海洋生物,这神秘的水下奇观无疑真的让我震撼极了。 最让我感到震撼的,是浮动着闪光的金鳞玉屑,生长的一群一群红色的树直接让我看傻眼了,整个看去,就好像一片红树林一样! 我的天!!树一般不都是绿色的么?怎么还有红颜色的树? 树干通红透亮,它们形态奇特而秀丽,那长短不一的须状根,有条理而又扭曲地扎根水里、水中。那秀丽的树冠,宛如一位美丽的绿色仙女,婀娜多姿。又犹如婀娜多姿千娇百媚的出水芙蓉,干姿百态,逗人喜爱,不仅有站着的,还有卧倒的,有些足足有两个人叠加起来那么高……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初入龙宫(二)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有些又低到了尘埃里,撩拨人心。 那些个“红树”形态也是奇特,卷曲的树干和交错的地面根根相接,像手挽着手肩并着肩而立似的,有的像“绵羊望山”,有的似仙翁观海,有的更是像极了龙宫幻影,还有的仿佛猴首狮身,越发进了这片延绵不绝的“红树林”的深处,犹如来到一个幻影般的世界,令人十分惊奇和欢喜。 是我从未有过的惊奇和欢喜。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比我发现了一处外面人都不知道的世外桃源,对比起东城市中心那些人,他们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隔着空气的对面,会有一个不为人所知道的“异界”。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龙这种物种存在,更加不会知道,传说中神奇,妙不可言的龙宫,竟然真的锥藏于海底深处,可是我知道的那种惊奇和欣喜。 问过乌拉才知道,这种红颜色的树,名字叫做珊瑚。珊瑚树于青龙氏族来说,于这整个龙宫来说,是生长在龙宫之中最常见的物种了…… 一时间,行至半路,乌拉突然扭扭捏捏的对我开口道,“乌拉乌拉~主人,一会儿,乌拉就藏在这个圆木盒子里,主人你看见有啥好吃的,不。不对,是桌子上只要是吃的你全都放进这个盒子里,不用担心装不下,你只管放就是呐~” “你要躲在这里面偷吃?” 我的天!!乌拉徒手变出来的这个圆木盒子不过才我的巴掌大小而已,而且,我坐在饭桌上吃东西,一边吃一边给这个圆木盒子里塞东西……看着像什么话啊!! “乌拉乌拉~不是哒,这不是不能让外人瞧见乌拉吗,乌拉只能行此办法啦~” “……那你不是说……我吃了就相当于你吃是一样的吗?” “乌拉乌拉~主人你就可怜可怜乌拉吧,乌拉已经好久没吃到自己心仪的食物了~” “那你告诉我你心仪的食物是啥?” 我心想该不会是……地瓜吧……!!毕竟它长的跟地瓜有百分之九十九掉九的相似度……龙喜欢吃龙肉,那地瓜…… 简直难以想象! “乌拉乌拉~主人赶路要紧呐~” “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乌拉乌拉~快了呐~” 我高提着裙摆,全靠一路上奇异的景观所吸引才以至于我没感觉到疲惫,总想着前面是不是有更好的景致在等着我呢? 一路走去,之前的画风以及那些景致,突然开始慢慢变得不一样了。出现了许许多多,高低错落的建筑群,每一栋都气势非凡,宏伟极了。很多人脑袋大的,还会发光发亮的珠子被镶嵌在各个房子的房檐上,漂亮极了。 “乌拉乌拉~主人,这便是龙宫核心了,也正是龙三太子举办盛宴的地方呐~” “不是说龙宫都有虾兵蟹将把守的吗?怎么一个人影子都没看见啊?”小时候,阿爹常常给我讲这些关于水下只事,或多或少都有提到“虾兵蟹将”,以前呢,没什么见识,什么都不知道,阿爹说什么我都当故事听了,以至于我今日亲眼瞧见才知道自己以前的那些想法是有多么的荒唐和无知。 因为,真的有龙这个物种。 真的有龙王这种东西。 真的有龙宫这种地方存在。 望着眼前这些宫殿乃正宗的雕漆红门,古色古香的格调,庄重之感油然而生。 “乌拉乌拉~这会儿哪有什么虾兵蟹将啊,龙三太子认为他们这些物种修习数千年的法术也不过尔尔,就不再准许那些虾蟹等小物种参与龙宫保卫队的选拔了~好了不说了,乌拉要藏进去了,记住乌拉说的话哟主人~” 说完,都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说些什么,它就一遛烟儿没影了……!!明明只是眨眼的功夫我的天!要不要这么神速? 等我打开盒子一看,它竟然真的在里面……个子已经浓缩到人的手指甲盖儿那般大小也真是绝了…… 看来又该是我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时刻了。 只听殿内传来阵阵古琴和钟声,四周皆以各色各样的漂亮至极的花骨朵儿装饰着,光泽粉嫩,铺地数层,甚是清丽。 走进殿内,环顾四周,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竟豪奢!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空灵虚幻,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奢侈…………!太奢侈了……………!!”让我禁不住对古人的审美以及智慧啧啧称奇。这跟我想象当中的场景有些不一样啊我的天。 所有的柱子上都刻又花龙的身形,有看上去青面獠牙的,有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但都是些小模小样儿的龙,唯独向上的百步梯子那里,门口那条龙才是大的! 光是龙须都有三丈多高,试想下这条龙得是多大啊我的天! 双目炯炯有神的俯视着百步梯下方的方向,视线所及,涵盖甚广!感觉像是在直愣愣的盯着我看一样,吓的我当即腿都软了! 这么巨大的东西,还是条龙,我的天!简直不敢置信!但是细下来看,感觉又不像是个真的,因为这条龙长时间眼珠子都没转动一下,就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我怀着又是惧怕又是敬畏的心理,待我迫不及待的上了百步梯子走近一看,我还能说啥……只是外形看着像是龙而已,其实只不过是两扇门拼合起来的门,只是巧的是这两扇门拼合起来整个一个外观像极了龙的外形和姿态而已……!! 所以……就是这儿了吗?是要推开进去还是怎么的?但是只一想到路上耽搁的时间也不少了,我也就没多想,再加上左右四方右一个人都没有,于是我就伸手试探着去碰了一下门,朝里那么一推,门就像长了眼睛看见有人来了似的,自己就缓缓分别像两侧慢慢退开直至消失。 太神奇了吧? 乍一看,入眼便又是宫殿长亭。好在没有什么岔路,拐了十几处弯,寻着长亭唯一的一条路走到尽头,然而,竟然还有一座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大龙门!! 我的天!到最后,就跟陷入了一个迷宫似的,原路返回吧可是来都来了还什么也没见识到就落荒而逃感觉又不行,只能咬牙硬着头皮埋头一股脑的往前继续走,然而,最让人没想到的是,在最后的最后,我数了一下,里三层外三层的,我一连走了九道一模一样的百步梯子,九扇一模一样的大龙门,九座一模一样的丽宇宫殿,九条一模一样的十里长亭……!!已经快要累趴…… 要是还有一道一模一样的路,我打死也不想再继续走下去了…… 我半眯着眼,气喘吁吁的微微佝偻着腰,整个人筋疲力尽有气无力的再次推开那扇门,所有的乐声歌声说话时都在这一倾刻间戛然而止了……仿佛我之前听到的奏乐全是我自己的幻觉般! 因为好多好多的人,个个威武不凡,不,准确是说,有些看上去明显都不是人,这些人皆在我推开门的那一刹那齐齐将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这些人难道就是乌拉口中所说的龙千野专门宴请的青龙氏族的侍臣贵戚么? 再一抬头,珠帘倾泻,金漆雕龙,上方坐着尤显帝王之姿,且俊美不凡的龙千野! 我的天!!这是到达了目的地吗? 看到龙千野的那一瞬间,真的有些猝不及防……这一趟下来我真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为了找到这个地方简直让人崩溃到无以复加。但是在看到龙千野的瞬间却又感觉这中间累死人的过程什么都值了,心里就跟无数头小鹿乱撞,一颗心怦怦直跳,像是即将要跳出我的嗓子眼儿似的…… 不行,我得稳住才行……不然好像有点失态…… 意识到这一点,我惊的连忙站直身体,端正自己的姿态。可是,我说啥呢?我要不要说些啥?他们干嘛要一直盯着我? 我佯装镇静的冲大殿里所有的人打了个招呼,“那个……大家中午好啊……” 于是所有人都当场愣在原地,一脸神色莫名的看着我,谁来告诉我下这……这什么情况?我只是向他们问句好打个招呼而已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继续说他们的话啊…… 继续奏他们的乐啊…… 继续唱他们的歌啊…… 继续跳他们的舞啊…… 我的天真的好尴尬……到底什么情况啊这是? “本宫送小凡儿的这套衣服穿着可还合身?” 龙千野说话了。龙千野说话了!面对这么多人,我本来就有点无所适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啥都不说竟然问我穿的衣服合身不合身这样真的合适吗……? “还好……” “小凡儿今天穿上本宫为你亲手量身定做的礼服,配上你那一头柔顺的黑发,垂至腰际,真是娇美难言呐。快,快到本宫身边来。” 这话我要怎么接……? 他难道没看见底下这些人貌似都有些不太对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争执不休(一)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我能不能坐在下面?” 因为龙千野的位置坐的不是一般的不高,从下往上看去,就好像一个跪着的人仰视挺立的佛像一样,相信从上面往下看也是如此吧?众目睽睽之下我还是……低调的好吧应该? “不能。” “为什么?” “因为底下是朝臣所落座的地方。” “那上面呢?” “你先上来本宫再告诉你。” 我条件反射性的想也没想的就冲着龙千野蓦地脱口而出道,“你先告诉我我再上去……” 于是,大殿里静的连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到声响…… “脾气还挺倔……来人,给本宫的小凡儿在下面设一席位。” 又是小凡儿……自从那天我们把事情全部说开,他好像就对我改口了,并且很是热衷小凡儿这个昵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龙千野似乎在有意强调我是他的人,本宫的小凡儿……寓意的这么明显。 而殿里其余的那些人皆开始由一开始的不说话,到三五人相互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小声议论嘀嘀咕咕说些什么,我只知道我的脸正火辣辣的烧着,烫的不行。 我不露声色的如是想着,因为推开门之际,里面所有的人都如火如荼的品着美酒欣赏着歌舞,我的到来,无疑在一片宁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枚石子,一下子便激起了层叠的浪,而现在,就好比石头沉到了湖底,湖水开始扑腾了。 龙千野话一说完,真的就立马有相貌好比美娇鹅的宫人抬着座位从门外进来了,我只得忐忑不安的顺着宫人安排的席位,提着裙摆,就着桌子椅子落地的地方,和殿里那些人一样,席地而坐。 霎时间,殿内所有的人由刚刚的小声议论变得满殿宾客皆哗然! 怎么了?坐这儿有问题吗? 在椅子上坐着的我浑身都不自在。想着站起来也不是,就这么坐着,也不是…… 于是我不禁抬起头向高堂上的龙千野看去,神情一脸阴郁,也不说话,好像山雨欲来。 现在是怎么个意思?不是龙千野说给我安排的座位吗? 对了,我忽略了一点,有点想不通这桌子椅子落座的地方,为什么是在离龙千野最近的最前排……这个位置真的有点儿不可描述,在大殿正中间不说,还在殿里所有侍臣贵戚首列…… 就在这时,门外有一道无比恼怒且十分熟悉的声音蓦地传来,“谁让你坐的!给本小姐起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本就坐立难安,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么多事已经让我隐隐觉得这场宴会似乎并没有我脑子里想象的那么单纯。也根本不像乌拉所说的那么简单。 “你……” 定睛一看,我的天,竟然是方言……我怎么忘了这茬儿啊,她是龙千野的妹妹,她当然要来参加了,只是,要我起开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个位置是她的? “你什么你?我说!马上给本小姐从那个位置上起来!” 只见方言气势汹汹的从门外走进来,像是要立马把我一口吞进肚子里似的…… 我暗自吞了吞口水,再次用眼神询问龙千野该怎么办,他倒是回以我一个安慰的眼神,气势泠然的冲着方言道:“给本宫规矩的站到一边去!” “三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今天这种场合你竟然要我站着?” “谁让你给脸不要?” 我的天,龙千野这句话一说完,殿内的气氛可谓是僵硬到了极点,所有人都不再发出议论声了,看的出来,他们个个都在屏气凝神静待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我也不例外。 谁来告诉我这是上演的哪一出……?? 好在方言后面没再继续和龙千野高声对抗呢,只是猛的甩袖负气退站到了一旁,好巧不巧的刚好站在我的对立面儿…… 与此同时,龙千野将头转向到了我这边,原本肃然的神色转瞬间眉开眼笑,“宴会开始之前本宫想问小凡儿几个问题不知可否?” “可以,但可以叫我全名么?我听着好像有些不大习惯……” “不能,这样本宫也会不习惯。”龙千野以温柔之声,吐字清晰的果断拒绝。 “………”得,你是太子你最大 ,你是寿星你最大…我只能端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可是,大殿里的气氛还是古怪的很,早在方言进来之前,那些跳舞的唱歌的人都在陆续往外面退开,一直到现在,那些乌拉口中所说的侍臣贵戚由始至终都没和龙千野说什么话,这一点我还能想的通,许是龙千野本就严肃至极,可是,他们都不好奇我是谁吗? 为什么没人站出来问龙千野我是谁……?还是说我的存在感其实很低? “那,小凡儿你最喜欢什么颜色呢?”龙千野好整以暇的看着我问道。 “黄色。”一听,是这种简单的问题,于是我条件反射性的,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道。 “那最喜欢什么动物?” “黄鹂。” “最喜欢什么瓜果?” “黄瓜。” 我被龙千野问的这些无聊的问题弄的有些无所适从,干嘛问这些……还没完了是吧! 我以为他还会继续问下去,只是没想到,紧接着龙千野便突然皱了下眉,原地怔愣了片刻后,只单单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就更蒙了,他问什么我答什么这难道不对吗?感觉没什么毛病啊,我又没说假话,“怎……怎么了?难道我的回答有问题?” 半晌,龙千野才回问了我一句,“为什么都是黄色?” “黄瓜不是绿色的吗?”认真脸。 说真的,为什么黄瓜不是黄色的?怎么不叫绿瓜?我暗自思索着,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下一秒,龙千野他就那么突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步一个梯子神色莫名的冲我走了下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把将我从席位上拉起来,两手圈住我的腰际,泪流满面后深情相拥。 我的天!!众目睽睽之下,他这是要干什么呀?? 我是越来越觉得这到底是不是生日宴啊?说好的大餐呢?龙肉呢?龙肝儿呢?龙肺呢? 明明啥都没有……这些人还一个比一个怪!! 斜眼望了眼底下四座的侍臣贵戚也差不多跟我一样,一脸茫然的望着我和龙千野在如此场合公然………… “小凡儿,今日是你的生辰,席间一切歌舞膳食及寿宴陈设都是本宫亲自着手为你操办的呢,可还喜欢?”龙千野似是想到了什么,在我耳旁呢喃着问我道。 什么?我没听错吧?今天是我的生辰? 我的天今天是不是我的生辰我还能不知道? “那啥,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我是真的有些懵了,这一连串的深情戏码又是为哪般? “呵呵,小凡儿莫不是连自己的生辰都忘了?”龙千野别有深意的提醒使得我平淡如水的心紧玲大作。 “太子殿下,老臣怎的越听越糊涂了?这今日不是太子殿下您的生辰吗?此女子又是谁?” 底下坐着的有几人更是应声附和道,“您可是青龙氏族的太子殿下,怎么闹都行,可是太子殿下您和此女子两人大庭广众之下如此……” 只见龙千野满不在意的嗤笑出声,“如此什么?” 话说到这里,又有一个人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冲着龙千野先是俯首作揖,而后振振有词道,“自那个女人不在了太子殿下您从未如此失态过,平日里,就连笑一下都很是难得,您的生辰也从来不允许朝臣为太子殿下庆贺,这次,太子殿下您一发话,我们这些身为臣子的,放下手底下所有的事情便早早前来,如今,您这是又想做什么呢?” “爱卿啊,你还记得本宫是太子啊?” “太子殿下!您绝对不能对此女子有任何的想法,原本,自那女人死后,太子殿下您只一心国事,使得原本实力雄厚的青龙氏族在这基础上更上了一层楼,不瞒您说,我们这些为人臣子的,大家都暗暗庆幸着,没想到您竟然又让这等红颜祸水凭空出现在龙宫,难道,就不怕引起朝臣们的众怒吗?” 我的天这什么情况呀?看这架势我真的越发难懂了。 刚进来的时候,我还一门心思的以为,龙千野贵为龙三太子,肯定压他们一头,所以他们才只敢小声在底下叨叨,但是没想到的是他们看见龙千野和我抱在一起之后竟然反应这么大!! 口口声声说我红颜祸水……呵呵,我就奇了怪了,打从进门开始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还为人臣子……分不清谁是老大吗?“暗暗庆幸”这话也说的出口? “终于把实话说出口了吧?本宫就是要娶小凡儿为太子妃,将来继承父王的龙位,她便是你们在座所有人都应该敬上三分的王后!” “什么?太子殿下您要娶这女子?” 龙千野不说话,算是点头默认了。 紧接着,殿内将近大半的人都先后把酒杯砰的一下在桌子上磕了磕,反应比之前大了好几倍……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争执不休(二)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其中有一胖溜溜又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更是首当其冲站出来,连行跪礼都免了,语气里又惊又疑,“什么?太子妃?王后?太子殿下娶妃这事可事关重大,万不可儿戏啊!” “老将军说的对啊,太子殿下,这立太子妃一事,关乎整个青龙氏族的运势,古有家国天下一说,母仪天下者,坤载万物,德合无疆,履中居顺,贵不可言,还要辅佐龙君,把握好国事与家事之间的微妙平衡.娶妻得娶贤,此女子的面相一看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孽,恐惹来不必要的非议啊!” 我的天!我承认我是不懂什么母仪天下啊什么坤载万物,什么德合无疆什么的,但是祸国殃民这词儿我还是能理解的了的,我怎么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孽相了呢……?? “太子殿下,恕老臣直言,此女子身份皆来历不明,亦未参加青龙氏族三年以来组织的任何选秀,纵是太子殿下您心中所爱,也未免太唐突了吧?” “无论如何,本宫只想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像大家申明一点,此生若她不为后,本宫亦不为王!” 看着龙千野和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了,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今天龙千野宴请群臣不过就是相当于找的一个借口,目的不过是想把我放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这些侍臣贵戚注意到我的存在,然后履行他对我许下的要娶我的诺言。 感觉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让我一下子将整个事情猜出了七八分。 龙千野之所以让我来,还特意让我盛装出席,其目的大抵就是我方才想的那样。而我刚一进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其实,是被我的这幅扮相给惊艳到了,只是他们不知道我和龙千野是那种层面的关系,所以才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来此有何贵干。这也就意味着龙千野其实事先并没有将我的存在说给这些拥戴他的侍臣贵戚们听,他们并不知道有我这号人物和龙千野勾搭上了。 紧接着,龙千野一口一个本宫的小凡儿,让他们开始警觉,开始猜测,以至于纷纷在底下三三两两的议论和嘀咕,只是没有讲那些话堂而皇之的呈现到面子上来。 再然后经过方言那一茬儿,龙千野毫无例外的护着我站在我这边,险些和方言出现言语决裂的场面。所以这些拥戴龙千野的侍臣贵戚才会说我是什么蛊惑人心的妖孽,祸水……从更深层次的意义去分析,他们似乎在害怕,害怕被龙千野无情的抛之脑后,就拿方言来说,不管怎样她都是他的妹妹,可是他却能为了我和方言不惜恶言相向甚至决裂,谁能保证这样的场面不会切换到那些侍臣贵亲戚的头上? 有了以上种种情绪的铺垫,这才以至于龙千野一开口像他们提出要娶我的时候,他们的反应才会一阵比一阵大。 因为如果换做我位列于他们这些侍臣贵戚当中的其中某个人,我也会深感此类危机,甚至想要极力推翻和排斥。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到现在,我更是想的无比通透了,诺大的龙宫,竟然没有一个守卫把守,龙千野身为龙三太子,那么,他口中的父王,也就是传说当中的龙王在哪儿呢? 一路走来,并没有看见。并且有一点更是无论从哪个方面去想,去说,那也说不过去啊,龙王是龙千野的父亲,而龙王他自己的儿子生辰大宴,他又岂会不来? 出现这种情况,有以下五种原因。 一是,老龙王死了。这个可以毫无疑问的推翻,因为龙千野在之前和我谈话的过程中,有提到过老龙王。尚还健在。 二是,龙千野的外称,是龙三太子,说明他排行老三,古时候传言,龙生九子,这说明龙千野有很多兄弟姐妹,而他恰恰不得宠。可是这个原因根本不需要想它就不成立。因为龙千野要是不得老龙王的宠爱他怎么可能坐的了太子的宝座呢?更何况乌拉也说了,龙千野他可是青龙氏族最得宠的龙子之一。虽然得宠的不止龙千野他一人,但好歹在得宠之列啊。 所以,这个原因也不成立。如此一来,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原因了。老龙王的住所离这里选隔十万八千里,或者在另外一片海域。这里,只是龙千野自己所管辖的海域。 所以,或许眼前的这个龙宫,其实没有龙王,而龙千野这个龙三太子,虽然没有龙王之名却也因为他再异界响当当的名声以及 个人实力,有龙王之实。而龙千野这手底下跟着他的人,不,不对,应该称之为侍臣贵戚,他们当时一心想拥立龙千野成为下一任名正言顺的龙王。 所以呢,有了刚刚方言的那件事情,他们才会如此紧张,害怕我的存在,会给龙千野带去一些不可估量的影响,毕竟刚刚他对方言撂出的狠话在座的各位皆是有目共睹的,我的存在于他们来说就是个威胁,所以在龙千野提出要娶我当太子妃他们才会急的跟什么似的,一刻也按捺不住的纷纷出言极力反对此事,希望龙千野收回成命,和龙千野一直僵持不下。 我虽然不太敢保证自己的猜想是百分百对的,但是我估摸着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简而言之不就是觉得我是个累赘呗,怕龙千野坠入爱河荒废前途呗。口口声声说那个女人死了,应该是指的沐锦欢吧?我和沐锦欢皆是花念笙三魂转生而来,沐锦欢像极了花念笙,加上现在乌拉将我的容貌恢复,我几乎和沐锦欢又是极为的相似,他们肯定更加反感了。 不过这倒也让我对沐锦欢生前的那些过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让方言这么恨她,更是让龙千野的这些侍臣贵戚们如此反感于她?以至于现在她所做的一切都要我来替她背黑锅……!! 龙千野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和他们分庭抗礼,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他有这份心意,真的已经足够,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能接受这些人对我的不恰当言论,例如祸国殃民,例如红颜祸水,说的好像我的存在天理不容,是他们整个青龙氏族的祸害一样…… “都说完了吗?我都还没同意呢你们瞎激动什么啊?” 看着他们蛮不讲理的,这么多嘴光去说龙千野一个人,我就莫名想护犊子。而且更让人不能忍受的是,每个人,只要一说到什么不妥啊,唐突啊,祸水啊,这些的时候,总要斜眼看我,仿佛那些话其实就是说给我听的一样,以为我看不出来听不出来么…… 也太不把人当回事儿了吧。虽然我嘴上说还没同意,但其实我心底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嫁给龙千野为妻!看他们又能将我怎么样!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我剁吧剁吧撒盐炖来吃了不成? 龙千野的威严在此,怕他们也不敢顶风作案吧? 所以啊,端正了心态之后,我的底气就更足了,不管他们说什么,我既不生气也不愤怒,随便他们怎么闹怎么瞎折腾都行,只要最后龙千野履行他自己说过的诺言不反悔就行。 就是要嫁给龙千野为妻! 就是要做龙千野的太子妃! 就是要当龙千野的王后! 就是要气死他们! 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何况我都有了龙千野的骨肉,也算得上是他们的小小太子了……他们怎样反抗拒绝阻止我都无所谓,只要龙千野没开腔撵我走。天塌下来我都不怕更不可能畏惧这几个看不起女人的死老头子……! 与此同时,我蓦地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这让为首的那个老将军怒不可遏,“胆敢公然挑衅于本将军,你…大胆!太子殿下,上此等不知礼法尊卑的女子怎能为妃为后?今日众侍臣贵戚也都看见了,若太子殿下您执意如此恐难服众吧?” 那死老头子先是把我一顿说,然后紧接着转头又对龙千野义愤填膺,还说我粗鄙我的天!!我粗鄙了吗?我连脏话都没有骂上一句呢好不啦就给我乱扣帽子这样真的合适吗?和东城市中心那些个只会倚老卖老的死老头子又有什么分别? 哪知,他那么激动,龙千野却是将所有的注意力和视线全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那种开玩笑威胁的意味儿,十足十的浓,“小凡儿,本宫将话都放出去了,你若敢反悔,本宫有的是办法逼你就范!” “哎呀,今日是大喜之日,乃三哥的生辰,一千年也才就这么一次,何况极少举半的这般浓重,依本小姐看,此等大事还是改日与众大臣到朝堂上再议吧,你说呢三哥?” 方言说这话的同时,我所站着的角落,和她所坐的角落,正好形成对角的视线,以至于站着的我,看向对角处端坐着的方言,她的一颦一笑,甚至一个小表情我都能一览无余。 也只有我能看见方言她说这话时,不动声色的一手扬起桌上的酒杯,一手用宽大的锦绣遮住一闪而过的阴毒面孔,一饮而尽。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再起风波(上)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肯定又想到了什么整蛊我的办法了……!! 想了想,再这么僵持下去,感觉他们都得打起来不可…… 他要是强行不听他们的劝阻,即便就是他把我给娶了我嫁给他了也少不了落人口舌,看来得想个权宜之计,慢慢推尽了。而且也不急在这一时,宝宝还需要很久才能出生,我有的是办法让这些看不上我的人闭嘴! 说到底他们不就是觉得我光有一副好皮囊除了当个摆设什么用都抵不了么?他们不就是觉得我一没身份二没地位配不上他么?他们不就是觉得我长的蛊惑人心影响他以后的龙王之位么? 对付他们只能智取,接下来,看来我得一步一步改变这些人对我只是空有皮囊而没什么大的能力先改进了。 我也看出来了,龙千野迟迟不肯松口,大概是想让我拿出个态度来给他个台阶吧? “罢了罢了,大家就是个建议,他们身为你的臣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谓关心则乱,你应该理解才是啊,脸红脖子粗的干什么啊,和臣子们伤了和气就不好了。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个传说中的龙宫,乌拉说今天是你的寿辰,他们大老远的来为你庆贺,你总不能让人空着肚子回去吧?” 一口气,有理有据的冲着龙千野说完这一席话,我整个人都在冒冷汗……紧张的不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种四字词语貌似我还是第一次说……说着说着心里都没底……忐忑的不行。龙千野没有反应之前就一直思量着自己应该没说错什么吧? 也没有生逼着龙千野说非要娶我不娶不行,并且整段话都没有提一点半点有关婚礼嫁娶的事情,寓意也很明显,让龙千野不要再跟他们僵持下去了,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吧? “想不到本宫的小凡儿这么明事理的呐,放下,无论如何,本宫是娶定你了,今日,本宫也不想破坏了这大好气氛,来人,传歌舞摆酒宴!” 听到龙千野能这么说我也算是松了口气了。 殿上刚刚站出来反对的,气焰也没之前那么烈了,大家脸色都缓和了些,“是,殿下说的极是。传歌舞摆酒宴。” “传歌舞摆酒宴” “传歌舞摆酒宴” 龙千野蓦地拽着我的手就要牵着我往高台上走,吓的我整个一激灵,只得脑袋稍微偏一点儿小声跟他说道,“放手放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没想到,我挣脱不成,他反倒捉我的手捉的更紧了,“今天的事情,委屈你了,本宫跟他们让步那也是有底线的。” 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一下把我拉着走了…… 不一会儿,果真如之前乌拉所说的,菜肴以鸡、鸭、鹅、猪、鹿、羊、野鸡、野猪为主,辅以木耳、燕窝、香蕈、蘑菇等。 见龙千野和那些人没有继续在那件事情上争执不休,我也就不动声色的继续吃着自己面前摆盘颇为养眼的美酒佳肴,忍着没有发作。 坐这么高的地方,还和龙千野坐在一起,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太有压力了,看着下方整齐排列的那些人,有种视野特别辽阔的感觉,这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坐这么高的位置,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别人,尤其是,身下坐着的不是一般的座椅,而是专用水晶雕刻出满是龙纹的龙椅,那种坐在云端上的感觉,简直不可描述…… 坐在这个位置,不论底下的人有任何表情,任何动作,都能清晰的一览无余。太新奇了。 只是那些人又开始不给我好脸色了,仇视的看着我,一副预要将我一口吞进腹里的感觉……一个还好,但是全部人就……尤其是这里面当中还包含了一个方言…… 太渗人了,看着下面的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把视线放在哪个位置,因为总不能光盯着一个人看吧,显得极其不礼貌了。但是不盯着一个人看那我往哪儿看呀?看龙千野?那也不行啊,太不像话了那感觉…… 所以我把注意力全全放在了桌子上那一堆吃的上面,奈何只有一只手,想吃东西吧又不太好操作…… “龙千野……” “……龙千野……” 可能是殿内的乐器演奏声,他就跟没听到似的,神情温润无比的盯着下方,然而与此同时,桌子下的他紧捉着我手掌的手反复在我的手心手背处磨砂着!! 原来他其实听见了我再叫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吃我豆腐! 我用着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小声气恼道,“龙千野你别给我装聋……” 下一秒,他面不改色的看着下方,而桌子下的手仍在继续着,壮似漫不经心的问我道,“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不要脸难道要我跟你一起不要吗……没看见他们对我和你的事情颇有成见吗?” 一个个食物都顾不上吃,全都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和龙千野的一举一动,他还这么不知收敛,没羞没臊的……这不是明摆着把我放在火架子上烤么……! “本宫早就受够了他们的制衡。仗着他们是青龙氏族的殷亲氏族,就对本宫所有的事情加以干涉,如今,我只不过离开数月便猖獗到在这大殿之上公然与本宫叫嚣,小凡儿,你说本宫应当怎么办呢?” 问我?他都不知道那我还能知道吗……看他这胸有成竹的架势,许是有了应对之策了吧?然而一码归一码……捏我手干什么……弄的我心里一阵痒痒的感觉!! “我不知道!你快放手!” “不放。” “再问一遍,你放还是不放?” “不放。” 我不停想要去挣脱,哪知他越发变本加厉的禁锢住我的左手,不让我挣脱!我的天还有完没完了…… 我又不能很大声的冲他发火让他放开我的手,因为大庭广众之下我让他放手那不就等同于向大殿里所有的人宣告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么……可是他又死活不可放手…… 我暗暗沉思了片刻,立马计上心来。 “我说放手。” 他直接没搭理我了…… 早猜到他会这样,我立马坐直了身子,然后下一秒开始故作萎靡不振的样子,朝他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 龙千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转头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肚子饿了。不光是我饿了,你儿子也饿了。” 小样儿,我就不信这句话还制服不了他…… “乌拉没让你用早膳?” 他这话让我觉得有种计谋快成功了的感觉,随即想也不想的猛的点头示意他说的没错。 “那你赶紧的快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还愣着干什么?” 终于扯到点子上了我的天,“一只手怎么吃……!” “那你还想怎么吃?小凡儿可是想让本宫亲自喂你?” 不不不……!!!我心里纵然有一万个拒绝他都熟视无睹,手到是放开了,可是看到他捋了捋袖子,又拿起桌子上的金筷子去夹花盘子里的糕点,金黄金黄的,没尝都知道肯定很是酥脆,然而,重点不是东西好吃不好吃,是龙千野他要喂我……龙千野竟然要喂我吃! 我的天真要是这样拿大殿里的这些侍臣贵戚们还不得想把我一下给抹脖子了…… 就在龙千野他用筷子夹起那块金黄色的糕点预要送往我的嘴边时,我能感觉的到四面八方全是凌厉的眼神交织在我身上,巴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眼珠子瞪的那叫一个大啊…… 事实上我就奇了怪了,不就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喂我吃口东西么,又不是当着他们的面儿对我干其他事情,再说了,按照他们的反应来看就更是奇怪了,难道不应该是我喂龙千野吃东西,然后他们将此视作为“勾引” 然后他们这恨我的眼神才成立不是吗?所以现在是龙千野他主动喂我吃,又不是我主动的,勾引什么的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好不啦,所以干嘛用这种人神共愤的眼神看着我?? 表示不理解…… 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那块糕点已经在我的嘴里了……我明明连嘴都没张啊…… “好吃吗?” 我条件反射性的想也没想的就砸吧着咀嚼了几口,味道,当然是前所未有的好吃了……可是,就在这当口我才反应过来龙千野居然趁我愣神竟然就这么把食物塞到了我的嘴里……!我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吃,那些个侍臣贵戚摄人的眼神真的太有杀伤力了,不吃,他们肯定会暗暗觉得我不识抬举…… 我幽怨的看了一眼龙千野,心里那个气啊,堵在喉咙里偏偏还不能发作……越来越觉得今天来参加这什么宴会是一个非常非常错误的决定,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听乌拉那个鬼精灵的教唆! 龙千野回以我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还让我好吃就多吃点!多吃啥啊多吃,没看见我现在有多窘迫么? 但是只能忍着心里的幽怨不能声张,好想回水晶宫,不想外继续呆在这儿了,看着底下那些一张张生硬的老脸,我就更加没有食欲了…… 第一百二十章 再起风波(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想说话,可是这样的场合我该怎么说?又该说什么才恰当? 表示不明白…… “小凡儿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 还问……这么多人批驳我的存在我能开心的起来吗我……还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说错了什么丢脸!因为刚刚其实我有注意到自己出言不慎貌似已经丢过一次脸了,再丢可就真的丢不起了。 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出生之后有个好名声,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必须要嫁给龙千野了,龙千野倒是口口声声答应的欢,可是没曾想他底下的这些侍臣贵戚反对的声音一个比一个高,还一个比一个大,本来想让他们对我改观,可是我又不知道该从何入手,才能让这些顽固不化的侍臣贵戚不再对我冷脸相向,所以像这种紧要的关头,我即便不能让他们对我改观,但至少不能表现的太过让人瞧不起吧,这样的话我可真的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更不能在他们的面前说错话做错事。 龙千野再给我夹东西想要喂我,我不是说不喜欢就是偏头倒向一边,因为接下来我没在和龙千野继续当着他们的面儿腻歪,他们有的便开始自顾自的吃喝起来了,只是时不时一道斜倪的目光朝我射来对我满满的防备和警告。 “刚才不是说饿吗?怎么现在本宫喂你吃什么要么摇头要么撇嘴?” “我……” 突然发现自己貌似不能自圆其说了……饿,是真的饿,但是眼前的情况,我也不敢吃他喂我的东西啊……难道这么明显他都看不出来么?还是说他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是想捉弄我……? “来,吃这个,对你的身体极好。” 我一听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无非就是暗示我不吃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 “我不太习惯别人喂,你……我……还是自己夹,自己吃吧?” 我一边说,一边可怜兮兮的央求龙千野的首肯。 因为我的退步,如此一来。方才僵持不下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不少。 那些怀抱着古筝的女子,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不停飞舞着,清脆的琴声在大殿里不停回旋着,久久不散,入人之耳,也难以消忘。伴随着那些跳舞的女子一个个身姿优雅的扭动着,长袖翩然舞起,霎是赏心悦目。 可是此时不管是音乐还是舞蹈都不足以能够吸引我的兴趣,因为,我饿…… 而且还是特别饿…… 看着桌子上那些琳琅满目的各类食物,让我时不时的暗自咋舌,这异界的人都是这么奢侈的吗?这些食物的做工明眼人一看就能看的出来很是讲究多了,瞧瞧,这颜色多健康啊,还有蔬菜小黄瓜,都是黄色!!这让我突然想到刚刚龙千野他的问话,随即才明白过来,怪不得他会那样问我……原来目的是这个?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脸上坑坑洼洼长的怪渗人的一个中年男子蓦地高声说了一句,“太子殿下您方才还未说明此女子的身份呢。” “本宫未来的太子妃,亦是本宫未来的王后。” 只见龙千野说出这句话,场面又开始沸腾了。紧接着就是方言蓦地放下酒杯,不禁挑眉勾唇冲着刚刚那个满脸凹凸不平的中年男子别有深意的一笑,“老将军难道你真不认识?或者说一点映像都没有?” “四小姐这是何意?您的意思是本宫该认识此女子,该对此女子有映像?” 原来方言排行老四啊……? “那可不?老将军为何不动动脑子想一想如此盛大的寿宴从始至终不过才举办五次,第一次,是三哥获封太子之位为其庆贺举办的,第二次,是为那个和三哥一直纠缠不清的女人举办的,第三次,也是为那个和三哥一直纠缠不清的女人举办的,第四次,还是为那个和三哥一直纠缠不清的女人举办的,这第五次嘛,老将军依你看……” 方言说到一半就点到即止了,留下了很大部分让人遐想的空间,不得不说,方言这招揣着明白装糊涂,简直太阴险!太可恶了! 该死的,她把话暗示的这么明显,就差直接对众人讲我是沐锦欢了!! “这依四小姐的意思,莫不是和太子殿下坐在一起的人事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不,这不可能,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 话还喂说完,立马就又有一个看上去年过半百胡子都要掉在地上的老头子接过话来,“老将军你这是什么话?那女子死与未死你可曾亲眼看见?” “这……这到不曾。” 我的天!!我全明白了,这两人跟方言明显是一伙儿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还有一个搁这儿当中间人呢!由那个满脸凹凸不平的中年男人挑起事端,再由方言给予足够的暗示,紧接着就是那个看上去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随声附和,硬是将我的身份定性成为了当言口中所说的那个和龙千野纠缠不清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除了沐锦欢那还能有谁? 但是最令我没想到的是,龙千野不止一次警告方言。甚至三令五申让她不要没事儿找事儿,可是她竟然愣是敢不听,而龙千野每次说方言如果再怎么怎么样他就会对她不客气,却迟迟没有付诸行动,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越想,越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还有这些侍臣贵戚,看上去都是极为老朽的人了,竟然敢公然和龙千野明着对峙,记得乌拉说过,龙千野那可是响当当的风云人物,是带领着青龙氏族在异界排行榜首屈一指的人物,为什么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他的这些所谓的侍臣贵戚我真的从他们的眼里看不出一点,甚至任何畏惧之意。 最重要的是,明龙千野并不是那种懦弱无能的男人,在和肖尊立过手的时候,也是威严十足,在和苏洛寒大打出手的时候更是霸气侧漏威风凛凛,为什么在这大殿之上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都是柔声细气温言细语?他没在这个古怪的龙宫之前,不管是在一开始的童子林,还是后面在东城异乡街的魂愿阁肖尊立那儿,亦或是在我的魂渊馆,他一向都是比较深沉,仿佛一眼便能看透人心,脾气秉性也不可能像现在在这个古怪的龙宫这样,别人都公然顶撞他了,以他唯我独尊的脾气秉性竟然还能忍的住? 他不应该是那种一剑将那些反对他的人或者忤逆他的人狠狠的惩罚一通然后将死杀掉吗?现在的种种与之前狠厉无比的他,明明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这也太奇怪了不是么?我敢打赌,龙千野绝对是装的!并且确定以及肯定,他现在的种种表现都在装!因为,我比谁都知道,他的脾气秉性绝不是这个样子,明明那么深沉那么狠的一个人……扮猪吃老虎吗?还是什么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萌生除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似乎又有一场轩然大波正在向我悄然靠近。 “四小姐是吧?我虽然不知道您口中所说的那个和龙千野纠缠不清死了的女人到底是谁,但是人死如灯灭,天道轮回如果真的有起死回生这种事情那地府的阎王是当摆设的吗?我一个活生生的人愣是被您硬生生的说成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未免太牵强了吧?” 方言她装不认识我,就她一个人会装吗?我也会…… “呵!是吗?那你倒是解释解释你为什么和沐锦欢长的如此相像?” 我想也没想的对方言脱口而出道,“瞧您这话说的那我哪儿知道啊?皮囊是爹娘给的,我又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就在方言再次想要对我怒言相向的时候,龙千野蓦地伸手将他的手搭在我的左手手背上,在桌子下面轻轻拍了两下示意我不要说话了,下一秒,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对方言说道,“方言!够了!本宫数次警告于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闻言,方言早就憋藏不住的温婉的笑颜在这一刻,瞬间土崩瓦解,“三哥!你怎么到现在还护着这个死女人啊?当初我仰慕肖哥哥欲和肖哥哥喜结连理的时候,说我天性痴傻是谁造的谣,又是谁在设计陷害我之后让我在肖哥哥的面前百口难辩?偏偏此后还在我的吃食里投了禁声草,害我变成了哑巴我想三哥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我的天!!沐锦欢竟然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恶毒事儿吗?太恐怖了,又是设计陷害,又是让她变成哑巴的。 为什么方言要说这件事情龙千野比谁都清楚? 对了,我忽然想到一点,龙千野迟迟不对方言下手的原因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一点吧? “可她并非是你潜意识里认为的那个人,她叫于梦凡,不叫沐锦欢!” “呵!不管是叫于梦凡还是沐锦欢这有差别吗?还不是三哥你将沐锦欢的灵……” 方言怒火十足的差点点就将沐锦欢的灵魂藏匿在我的身体里公之于众了,幸好龙千野率先截断了方言即将说出口,却还未说出口的话,对方言厉声呵斥道,“本宫最后一次警告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如若不然,本宫有的是法子让你永远闭嘴!”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斗舞(上)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三哥,说真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方言的歇斯底里对于我来说可谓是醍醐灌顶,她能当着众人的面把这番话说出口,说明她说的全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我真的没想到沐锦欢给她的伤害竟然是这么的大。 怪不得她一见到我就恨不得立马朝我扑过来狠狠撕咬一口!但是她把这一切都加注在我的身上,我也很难受的好不啦,明明没做过,却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因为我是真的对方言那些意有所指的话语一概不知……即便我就是想反驳也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啊……! 然而,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一声不吭,因为如果我不说个一句半句的,我会极有可能在这些侍臣贵戚的眼里坐实了方言的言论。即使有龙千野的帮腔,我也不能对此无动于衷,无奈之下,只好佯装似懂非懂的表情,“四小姐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本来我差点忍不住直呼她为方言,可是底下那些人都尊称她为一声四小姐,想来人家地位至少比我好,为免落人口实只得跟着称呼方言为四小姐。 “呵!听不懂吗?时间、不一定能证明许多东西,但却让本小姐看透了许多东西!本小姐不怕把心里话告诉最好的朋友,只是怕回过头,有些人却把它当成笑话告诉别人!本小姐不怕别人在背后捅一刀 ,怕回头后,看到背后捅本小姐的人,是本小姐心对待的人!” 方言一边说着,一边声泪俱下,作势一副伤心欲绝我见犹怜的模样,虽然,她一改之前的歇斯底里,给人造成一种她备受伤害的假象,但是,她现在采取的态度对我的反响却是极大的。 在我听来,每一句话都像是在隐喻什么,我都能听出来,那些侍臣贵戚就更不用说了。孰真孰假就显而易见了。 “你说的那个女人听起来的确是很恶毒,可是那女人又不是我,我不明白四小姐你为什么非要将我和那个已经死了的叫做沐什么锦欢的女人混为一谈,但是退一万步来讲,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我阿爹姓于,不姓沐。还有,你说那个叫做什么沐锦欢的女人对你又是恶毒又是背叛的,这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善有善因,恶也有恶因,就光是别人一个人的错吗?你怎么不试着去从你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呢?” 前半段,用以说明自己鲜明的立场,后半段,我是实打实的针对方言和沐锦欢的前尘往事做出相对理智而言的分析。人活着,多不容易阿,要用一辈子去记恨一个人,不累么? 如果难过,就少想一些纠缠不清的人和事,人生在世会有很多前进路上的百般阻挠。改变不了的事何须在意?受了伤心就尽力治愈,除了生死都是小事,所以不管方言她和沐锦欢曾经发生过多么大的纠葛,就算沐锦欢罪孽深重,但是毕竟人家都死了,我比较不明白的是她干什么非要对一个死人耿耿于怀…… 虽然沐锦欢的灵魂在我的身体里,但是这改变不了她曾经死了的事实…… 所以啊,方言她就是死咬住沐锦欢的灵魂在我的身体里这一点不放,其实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以为方言可能还会继续在这个节点上不停的小事化大,大事化的更大,没想到她竟然提出了一个让我表演的提议,“三哥,这歌舞看着着实没有新意,不知三哥可否让这位姑娘为三哥,也为我们大家舞上一曲啊?” 紧接着,那个脸上凹凸不平的总是出言不善帮着方言说话的死老头儿有站了出来,龙千野都还没来得及发话呢,他就显得尤为急不可耐的跟着方言附和道,“依臣之见,四小姐这建议倒是挺不错的,四小姐怀疑这女子是并未身死的沐姑娘,而这女子又信誓旦旦摇头否认,空穴来风之事,孰真孰假自然也需要一个定论,臣记得,沐姑娘似乎不会乐理舞演,如果此女子会乐理舞演,方可证明此女子并非沐姑娘,太子殿下觉得呢?” 跳舞……?我能说这是我从小到大特别特别擅长的一项才艺么? 细细理解这死老头了咬文嚼字说的这一大扒拉话,似乎是想要让我漏出什么破绽好一口咬定我到底是不是沐锦欢? 正想着到底是该跳还是不该跳,跳吧,好像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不跳他们肯定就会各种猜想我不会跳舞,一定要变本加厉的来诟病我,下一秒,龙千野竟是蓦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桌前的酒杯就懵的朝那人脸上给掷去了,杯盏酒水在过程中一滴都没有浪出去,连酒带杯子全部一股脑的砸在了那人的头上,力道精巧的令人发指! 只听砰的一声,杯盏落地,而那个脸上满是凹凸不平的老头额尖立马流淌出了一股接着一股的猩红血液! 龙千野徒手掀起的轩然大波场面顿时引起殿里所有人的惊恐,这其中也包括我在内…… 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就突然发起火来了呢…… 担忧的看着龙千野,早就知道他今天整个人状态看上去很不对劲儿了,仿佛已经隐忍到了极致,恰巧赶到这一刻爆发,只是,在我看来,龙千野他似乎在扔出杯盏的那一刹那,已经是在极力控制住他手中的力道了,因为以他的脾气秉性,谁要是冒犯到他,那个人绝对不死也残,而这死老头只不过是留了点血而已,应该算作是龙千野隐忍多时的一个警告吧? “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说了,小凡儿不是沐锦欢,怎么,本宫这才走了几天难道连这点可信的威严都没有了吗?” 我不敢十分确定龙千野刚刚突然发火是不是因为方言和这死老头总是逼着我不放,他护短了还是怎样,但是我能感到一股莫名的温暖,因为这是我头一次清楚的意识到,龙千野,他似乎在为我出头? 杯盏落地与地面相碰撞的那一刹那,早就让殿里的所有侍臣贵戚们连忙起身噗通,一个接着一个整齐伏趴在地上,歌也停了,舞也停了,整个大殿全被一股似有若无的阴霾笼罩着,若此时地上掉根针想必都能叫人听的一清二楚! 龙千野将我半个身子都揽到了他的怀里,轻拍着我的后背,在我的耳旁小声呢喃道,“小凡儿,是本宫不好,让你平白受这些人的欺负,本宫现在诸事缠身,且受制于人,小凡儿你可愿给本宫一些时间,待本宫全权处理好那些棘手的事情,届时,谁若是再敢对你言辞不敬,本宫定将他们一一处死!” 虽是小声呢喃,此刻这么安静,底下的人,又怎会没听清?这翻话,听上去是对我一个人说的,其实是作为一个警告顺便说与那些个让龙千野忍耐已久的侍臣贵戚说的。 “臣惶恐。太子殿下明鉴,老臣并无他意,只是太子殿下选妃立后之事并非太子殿下一人之事,也是青龙氏族的事,岂可而戏?此女人每每到至要关头便闪烁其词,还是辨清楚的为好,万一此女子若是其他阴险氏族派遣而来潜伏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不仅危害太子殿下,更是危害我整个青龙食物,自当要防范于未然。” “呵!” ……龙千野似乎没问他的意见吧……!见过不怕死的,还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这死老头净会给人出难题! 要按照这死老头儿的意思,今天,我如果不跳这个舞,那他们就有理由认定我是沐锦欢了?就凭我长的和沐锦欢相似这点……这也太牵强了吧?沐锦欢不会乐理舞演,如果我不会我就是沐锦欢?我就想问还有比这更扯的吗! 怪不得龙千野会忍不住,如果是我,我也会忍不住当场冒火!不跳,我就是沐锦欢,要是跳了,还指不定又给我安什么帽子!因为按照刚刚这死老头儿话里的内容,我要是能跳,并且会跳,他说不定还会怀疑我是别的的氏族派来的奸细……是奸细当然得除之而后快了呗!这样一来,真的是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偏偏我还被夹在中间这么个险要的位置…… 就在这时,以我的视线所及看去,看着方言唇角勾勒出一起诡异莫名的笑,我的天!这让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方言,绝对不是她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小女儿姿态的模样。 因为,龙千野忍耐方言也多时了,却依旧没有给予过方言任何一桩实质性的惩罚,原因为何?如果她仅仅只是一个四小姐的身份,还和龙千野不是一母同胞,龙千野犯不着这样忍耐于方言,所以,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让龙千野觉得留着方言尚且还有一丝用处。 我有一股强烈的直觉,这死老头儿,和那个先前当“中间人”老朽,一定是一伙儿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斗舞(中)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还有一点,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点,自打我推开这扇门进来开始,有五六个人不遗余力高声反驳龙千野要娶我的话,反正他们那几个叫的最凶就是了,当方言把矛头换成龙千野娶我这件事可以改日再议之后,这些人就规矩了很多,不论我和龙千野在上面做什么说什么他们虽然面上有些许不满,但是好歹没再搭过半句话了。 紧接着就是方言挑起我疑似沐锦欢的事由站出来的三个人反对占据了先前的场面,这无疑可以分析作这前后其实是两拨人? 除了这两拨人,我还注意到了一部分非常不起眼的人。为什么说不起眼呢,因为打从我进来开始,由始至终有一部分人甚至连嘴巴都没张开过,看上去像是在极为认真的看舞听乐。 所以总共是三拨人,经常是一个人站起来出言反对,身后一定会紧跟着有人站起来随声附和。 记得阿爹注有一本野史,里面有一句话大概是这样记载的,自古君臣不是一条心,说明他们都被各自心头的利益分化了。所以才会有龙千野刚刚倾覆在我的耳旁呢喃的话——————他正受制于人! 这无疑让我再次联想到了一件事情。 龙千野阴魂不散的找上门来在东城异乡街肖尊立的魂愿阁第一次对我身心侮辱的时候,那时候恨他恨的牙根儿痒痒,我和肖尊立便签订了一份契约,那就是我和他结盟绊倒龙千野。我记得我当时就问了肖尊立,为什么他这么恨龙千野,他只含糊的回答我说是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他任命我为魂渊馆店主之前,他说,他让那边的内应加速了龙宫九大皇子反叛的斗争。 如此说来,这种利益分化的局面,似乎少不了肖尊立渗透进来的势力在这里面推波助澜?直到后来第一次进魂愿阁和肖尊立交割魂契签订的第一份时,肖尊立他让我按照他的指示器修习法术都还不忘提醒要报复龙千野,会不会,会不会这些人背后的人其实就是和肖尊立有着这样那样的关联才让龙千野觉得棘手? 毕竟,肖尊立无意中有说起过,他和龙千野的能力似乎不分伯仲! 还有一点,方言。她真的太古怪了。她不知道我身体真实情况的时候,还让我给她帮忙追求肖尊立,说明方言她其实是非常爱慕肖尊立的,所以……她为什么突然就回龙宫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萌生出了一个大的想法,方言会不会……会不会受肖尊立报仇心切的蛊惑亦或是利用方言什么想要以此来达到什么目的,而方言倾心于肖尊立,即便肖尊立向她提什么无理的条件想来方言都是不会拒绝的吧? 龙千野外出毓仙山历经雷霆之劫后方言她第一次看见我出现在青龙氏族为什么没有当场和我打招呼,即便是看到了我也当做没看见,生怕人发现了什么一样。 加上龙千野和方言既不是一母同胞又不是血亲,那么,方言她真的极有可能…… 我的天,越往深处想,越觉得细思极恐,这一连串错综复杂的事情我光是浅浅到琢磨一下都这么费神,难以想象龙千野该是要以何等强大的心态才能驾驭的了这些勾心斗角? 莫名觉得有些心疼。以前,对他无感的时候,还没发觉和思考这么多,现在,和他确立了那种关系之后,凡是有关于他任何的事情,我都特别的敏感,总是忍不住想了又想想了又想,生怕遗漏掉某个地方。虽然这并不起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替他担惊受怕啊。 早就嗅到了空气中燃烧的火药味儿,我突然就想去尝试融入龙千野他所生活的世界。想让他心里不论在揪心什么难题都可以和我分享,想替他分担他眉宇间那抹淡淡的忧愁,首要的第一步,就是要得到他们这种侍臣贵戚的首肯如愿嫁他为妻,这样,我才能更好的融入他认知里的一方天地。 不就是比舞么?我又不是不会,犹记得阿娘在我小时候常常教习我乐理舞演,自打阿娘死后,我便再也没有机会和没有那个心思跳舞合节音了。 难得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我想试试。一来是为了龙千野,二来是想看看自己的舞技长时间没有练习是否退步了,三来,是想借着这个宴会,跳一支阿娘生前常常教我的那支舞,以祭奠阿娘的在天之灵。 “不就是跳舞么嘛?没问题,定不负四小姐让我有如此大出风头的好机会。” 我话才刚一说完,只见龙千野蓦地怔愣在原地,“小凡儿你会?” “不说精通,但是多少会些。” 阿娘说,她教给我的那支舞,不是一般寻常的舞,是舞与武的结合,除了能够满足最基本的强身健体以外,还能够提升一个人本身的气质,变得越发出尘,同时还能从根本上锻炼一个舞者的身体素质。如果运用得当充分专研出舞里每一招,每一势,还能用来当作防身的功夫使。 经由阿娘那么神乎其神的一说,我曾经真的有花过大力气研究这里边儿的奥秘,因为那时,九岁那年遇上的古怪男孩,阿爹成天把我锁在家里哪儿也不准我去,所以我除了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靠阿娘交给我的那套舞学度日的,虽然我不能保证说别人看了我舞蹈之后,夸我能跳的有多好多好全天下第一这样绝对的话,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是至少我自己觉得自己跳的应该算得上好的了。 所以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信心十足。但是,下一秒,方言竟然说要和我比舞…… 也就是说方言她要跟我一起跳…… 我的天!为什么呢? “三哥,我知道你又想出言警告小妹我了,但是我又没让她做其他什么事情,只是让她跟我比舞而已,所以三哥你要是想说不同意未免也太小心眼儿了吧?何况我又不会吃了她……” 龙千野正欲说些什么,我连忙眼神示意龙千野打住,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因为如果现在龙千野不同意,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毕竟这些人的出发点不就是想看看我会不会跳舞,是沐锦欢的可能性大不大,这时候龙千野只要说半个不的字眼就会惹来众人的联想觉得我心里有鬼。 同时,不仅是龙千野,我也不能说半个不字,那样更是自毁形象,因为我一开始信誓旦旦的说同意给大家表演舞蹈,给别人的感觉我自然是会的,不会不可能信誓旦旦的说那话,所以总不可能别人说要来斗舞我就不敢站出去了,那样别人只会觉得我胆怯,怕了方言,不对,是胆小如鼠……不光是丢自己的脸,更是丢龙千野的脸。只是比舞而已我都不敢应邀,更别说什么其他方面的事情了。 所以硬着头皮也得答应方言不怀好意的邀约。 我虽然的确不会什么法术,跟方言比起来逊色不少,但是对于跳舞这件事情我还是非常自信的。 “和身有法术阶层的人比舞,极耗体力,小凡儿真的可以吗?” 我知道龙千野在暗示什么,我不会法术,相反的,方言会,他担心我会在和方言比舞的过程中吃亏。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放心吧,是比舞又不是比武,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这时候我可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万一方言真的在和我比舞过程中对我使什么阴险的招数,即便我不会法术,可是我会口诀。 阿娘曾说,这是她的先祖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这套舞并不等同于那些世俗的舞种,它有它自己的心法口诀。即便方言再厉害,她肯定逃脱不过这套口诀的制衡,尤记得,阿娘再三叮嘱,不到万不得已,希望我一辈子都不要在外人面前表露这套口诀,但是如果别人对我有生命威胁的时候,我当然得用,只看到时候方言是选择安分的和我比舞,还是想借着比舞为喙头挑事儿了。 “呵!”方言蓦地对我冷笑出声。接着便转身朝着那些侍臣贵戚说道,“各位世叔,世伯,今日可是本小姐三哥的寿宴,我斗胆向在座的各位提出一个建议可好?” “四小姐客气了,您有话请讲便是!” “凡是比赛皆有一个输赢,这样吧,赢的人可以向三哥提出三个合理的请求,这输的人嘛,就一一向大殿里在座的所有人自罚三杯,图个尽兴,如何?” 我还能说什么呢……方言看上去就好像十分笃定她自己绝对是战胜方一样,若论比舞,好像她是天下第一一样……是比赛都有输赢这没错,但是一个人这么计较得失,那这个人绝对度量极小。 跳舞练就的就是一个人的心性和气量,她竟然那么计较输赢,说明她这个人身上潜藏的弱点一定不少。这不正好给了我反败为胜的机会么? 自罚三杯吗?她高兴就行,但是小心挖坑自己把自己活埋了喔……看着某人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即使我和方言她从来没有同台跳舞比赛什么的,可是我就是迷之自信,有八层的把握可以赢她! 第一百二十三章 突然离开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说吧,接下来想要怎么个比法儿?” “就按照平时这么来,相同的曲目,即兴发挥。”说完,方言整个人带着不可一世的高贵去往后殿换舞衣去了 呵呵,那就更简单了…… 方言刚进了内殿里面,我就听到了有人在小声嘀咕着,“不知天高地厚,四小姐的舞姿可谓是天上有地下无,各大氏族上上下下的臣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紧接着,有几个三五成群的老头儿也在马儿相互交头接耳道:“是啊是啊,四小姐青丝墨染,身轻似燕如临凡仙子,舞姿轻灵无比……” 那都不是说悄悄话的方式好吗……摆明了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以为我傻听不出啊……!! 龙千野也紧皱着眉,“小凡儿需要换一身舞衣吗?” “不需要。” 换什么舞衣啊,他给我的这件衣服明明这么漂亮了还换什么换。 没过多久,从殿内缓缓出来了一曼妙女子的身形,带着清颜面纱,身穿五色彩裙,看上去甚是飘逸,若仙若灵的感觉,尤其是她时而抬腕低眉,顾盼生姿,时而轻舒云手,玉袖生风之势,手中还拿有一把秀丽的花扇,霎时间合拢又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 伴随着大殿乐声了了,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妙,妙啊,这舞中之王的冠名倒还真不是徒有虚名的啊!” “将军所言甚是,果真是妙态绝伦呢…” 人家都还没开始跳好不啦就又是一阵跟风的阿谀奉承至于吗……!! 好看是好看,看起来也是架头十足,外形再漂亮没有内在只能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舞蹈是有节拍的步调,就像诗歌是有韵律的文体一样。就好比人的脉搏,以及人的心跳,也是对时间、动作、幸福、喜悦、伤心和羡慕的表达。是藏在灵魂里的语言,而跳舞就像是用脚步去梦想,每个动作都是一个字,组合成舞蹈这首诗。想要真正跳好这首诗有些人终其一生恐怕都领悟不到,它和一个人的心性有关。简而言之,就是什么样的人,就会跳出什么样的舞,而方言如此这般心高气傲,还没有开始跳,胜负未分她就已经做出了胜利者的姿态,眼底对我尽是鄙夷,好像全世界所有人都没一个能跳的比她好一样……!! 我定了定心神,镇定从容的站在原地,也跟着开始迎合着乐声,听着鼓点的节奏,身形一点点随着音乐律动。 与此同时,脑海里阵阵搜寻着阿娘曾经在院子里教我的一招一势。 在座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龙千野就站在一旁目光灼热的看着我,让我感受到了一种,被人重视,被人期待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龙千野,无疑是给了我最大的鼓励,方言一开始的翩翩起舞,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颈轻摇,肩微颤,不失法度的应着鼓声动作着,全身心的进入灵魂之舞的状态,还有那整个人随之而散发出来的气场,让我心里略有的心慌感。但是转身,看见龙千野期待的目光,我才将那种紧张感压制在了心头。 随着磬、萧、筝、笛等乐器相继奏起,击、擫、弹、吹、等声音悠长旖旎。我缓缓闭上眼眸,将锦绣长袍甩将开来。 衣袖舞动之时,在大脑意识深处营造出一副美妙的画卷,幻想着自己此时仿佛身临在一个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树下,头顶上的花树随着风在风中微微摇曳,阵阵被风吹落的花瓣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有人一袭白衣,轻风带起衣袂飘飞在远方静静的吹着翠绿的竖笛…… 要做到身形娉婷袅娜好似不胜罗衣,首先最重要的便是倾听舞曲行止有矩。当我听到音乐演奏散序六遍,中序的乐曲和入节拍,其声如秋竹暴裂,如春冰化开。我的身体也适时做出反应,轻盈旋转着舞姿如回风飘雪一般,步伐尽量做到犹如游龙矫捷般嫣然前行。 鼓点由最开始的紧密无间变成了稀松缓慢的节奏,我整个人也随之反应,垂手时像柳丝娇柔无力,身体随着音乐和鼓点起承转合时,自带柔风,使得我的裙摆也跟着斜飘,仿佛白云升起。 到了鼓点极具感染力的时候,知道我还需要做的一点就是眉目传神。回忆着阿娘跳舞之时,黛眉流盼说不尽的娇美之态,舞袖迎风飘飞带着万种风情。舞罢之时,如飞翔的鸾凤收敛彩翅,终曲之时,长鸣声如空中鹤唳。我也试着去融入,享受此中的意境。 与此同时,十二遍的曲破繁音急促而华丽,就象跳动的珍珠敲击玉片铿锵有力。 我整个人也有最初的那种听到鼓点略微忐忑的感觉也变得逐渐得心应手起来,一招一势都做的稳稳当当的。一股由内而外的自信霎时间溢满了我的整个胸腔。 那些个侍臣贵戚也有一开始对我的嗤之以鼻转变成目瞪口呆的神情,看着我就好像在看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那感觉,怎么说呢,我每舞动一个姿势之后,他们好像都在屏息以待什么似的。 反观沐锦欢,她看上去似乎有点状态不佳,一开始她是以极其高傲的姿态,展现着自己,舞姿的动作难度其实算不得有多难,可是她却做的力气华丽,在此时此刻,她所流露出的神情,以及她的每一个舞蹈动作,都不是很稳,显得很急切,急着去表现她认为能够瞬间惊艳到别人的姿态,这已经限制了她接下来做出的舞姿是否具有一定程度的灵性了。 大殿中虽然看上去似乎一个人都没有少,可是龙千野不见了。 我一边跟着音乐和舞点身形动作写,一边用余光搜寻龙千野到底去了哪儿。 因为,他在,我整个人都不会不自觉将每一个舞蹈动作展现的淋漓尽致,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想让他看到我的好,看到我的美……会时时去想要去注意我每舞动身姿的时候,龙千野是用什么样的目光在注视着我。 是惊讶,还是不敢置信,还是如何,我都迫切的想要知道。因为那种被自己喜欢的人所注视的感觉,真的不可描述。 可想而知在我转身回头之际,猛然发现他没有驻留在原地,那种内心一落千丈从云端跌落至地底的失落感也在那一刹那油然而生。 只有我自己知道,在做出要和方言比舞之前,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有想过在往后和他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为他长袖翩翩,舞尽锦瑟年华。 这种感觉,就好比你在前面专心致志的做一件事情之前,无比坚信他会在你的身后紧紧的注视着你,只看你一个人,等着你,可是一回头却发现,那个你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扔下你不管的人,突然就那么消失了,你会禁不住去想,他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也会禁不住去猜测他突然不见是去了哪儿,去做什么。 以至于我想停下来,停下来去找他。我之所以跳舞不就是因为他吗,他竟然敢中途离场!为什么! 越想心里越觉得微有些失落,不开心,甚至是难受,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他到底去了哪儿啊?有什么事情比他现在看我跳舞更重要吗? 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另一面,为了不给他丢脸,想要让他对我引以为傲,我真的可以说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去对待这件事情了,可是偏偏他怎么就突然走了呢? 音乐还在继续,龙千野仍然不见踪迹,我整个人都开始心神不宁起来。看着方言跟随着鼓点不停的转动身躯,她转的越快,我越是心神不宁,越是心慌的不行,就在我马上快要自乱阵脚的时候,一阵悠扬的琴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我惊喜的借着正要扭转身躯的舞蹈姿势往回一看,是龙千野! 身穿一袭衣冰蓝色的上好丝绸,上面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腰间玉带绣着紫色镶边,如玉的脸旁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盛气逼人的同时亦尤为秀雅的泠然大气。 我的天龙千野这是要干什么?不仅怀中抱有一琴,就连他之前穿的那一身华衣锦服也变了!! 虽然我不明白他又是拿琴又是换衣服的到底准备干什么,但是,他的出现无疑像一颗定心丸一样,让我再次迅速平复自己焦躁不安的内心。 再加之龙千野怀抱中的琴身所奏出的音,轻柔缥缈,若即若离。更是让我重新找回了鼓点,踩准了节奏。 只是下一秒……龙千野他竟然念起了诗来……!!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念着,嗓音低沉又不失清奇,和着鼓点还有音乐,简直契合的不像话,大殿里静的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关键是他念了很大一长串,我愣是一句都没听懂他到底是想借以此诗表达个什么意思…… 第一百二十四章 红线盗盒 ,绿珠坠楼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山霭苍苍望转迷, 有此倾城好颜色。 木槿花西见残月, 兮兰院里双栖鹤, 木槿朝看暮还落, 有道乔仙独倚阑 枝低只为挂银台, 心地阔于云梦泽, 悦耳宁如郑卫淫。 君臣不作多时别, 兮蝉鸣山宫树红, 君策不敢犯龙鳞。 不把丹心比玄石。 知道相公怜玉腕, 忘机终在寂寥深, 川酣秋梦凿龙声。 河边霁色无人见, 中军留醉河阳城。 三百年来庾楼上, 生成未遍霜霰过。 石不能言我代言, 旁人知妾为主说。 奈菀幽栖多胜景, 何必当时谮福先。 桥北桥南千万条, 上到青云稳著鞭。 童姿玉貌谁方比, 子规啼月小楼西。 林花并逐溪流下, 里中留与赛蛮神。 很石犹存事可寻, 奇形怪状谁能识。 怪来花下长先醉, 我本北人今谴谪, 还把玉鞭鞭白马。 是非得失付闲人, 爱君乐事佳兴发。 你如玉彻天生成。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龙千野的身上,我也不例外,龙千野此时抚摸着琴弦,双目轻合闭的样子,美如时光无言,嘴角微微上扬,飘飘乎,如遗世而立! 此情此景,骤然让我想起了不久前做的那个诡异莫名的梦魇,梦里,在风雨交加的西楼夜晚,五彩祥云深处,万盏烛光之中,有一个人便久久的留在那里,任凭萧瑟的秋风,把他的眼泪吹干,心魂愁楚,凉泪如雨、离恨绵绵…… 只是在梦里,无论如何我都看不清他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就是,梦里的那道身影就好像是既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而此时的龙千野,也恰恰给了我这样一种—————清风湿润,茶烟清扬,胜景绝美,想要重温旧梦未料故人已去的和那个梦相契合的场景。 对了,好像还有一个梦,不仅和我之前的梦颇有相似,也比较契合龙千野此时抚弄琴弦之前念诗的情景—————充满芳香的华贵马车行走在路上,凤箫吹奏着动人的乐曲,月光流转,彻夜不息的游龙花灯一直在不停的飞舞,一个男子千百遍的寻找着一个人,都没找到,猛然间一回头,却见他所想找的那个人立在灯火零落的角落之处…… 梦的古怪,和这诗的古怪,以及龙千野此时的古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三者之间应该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在里面吧? 本来还以为他去了哪里,想来应该是到后殿拿琴去了吧?看着龙千野端坐大殿上方,一下一下拨弄着琴弦,琴身所奏出来的琴音,总是给我传达了一种自己似乎置身于蓊蓊郁郁的竹海中的感觉。 以至于让我无形之中感受到整个大殿里的气氛不知不觉变得轻快了许多。 就在这时,本就离我有一尺远的方言,突然借着旋转的舞姿对我一步步紧逼,直至最后迎了上来! 她想以她凌厉的气势全面碾压我!让我心生躁意好趁机找到我的破绽一举将我击败。 意识到这一点,那既然是这样,这可就怪不得我了呢,我也丝毫不留情面的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在方言她光泽如玉柔美顺滑的素手婉转流连,一头墨发飘逸空中之际,我当即旋起裙裾飘飞腾空而起:“珠缨旋转星宿摇!” 在方言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我把所有的动作都开始紧紧连贯在一起,纤细的罗衣随风舞动,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夹杂着,尽情的演绎阿娘传授给我的鼓舞绝学:“ 花蔓振作龙蛇动!” 方言本来是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转而稍显惊慌,不解的看着我,想必她应该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跳舞之际嘴上还振振有词。 她的舞姿开始变得慢了许多,且动作相似度以及重复遍数也变得越发多了起来。想来应该是她的心里起了反应吧,才导致她心绪不宁,身形跟不上龙千野琴音的节奏,有好几个需要停顿的音节点她都没晃过神,而有好几个需要借身体高速旋转才能跟得上琴音节奏她却反而尤显得力不从心,慢了好几拍。 只见大殿中观看我和方言跳舞的人,有好几个都开始对着方言出错的频率指指点点,包括那个满脸坑坑洼洼的什么将军来着,都是一脸焦灼的看着方言。甚至有人小声和他交头接耳,他都不耐的拂手,拿起桌子上的杯盏倒满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往他嘴里灌,看上去像是很愤怒,很失望。 而在比舞之前,那些个眼里对我满是鄙夷的人,脸色似乎都有些不自然。 我的反应倒是很平淡,毕竟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说方言就不行了就输了,可是方言和我同处一个位置,也看到了这一幕,相较于我的无感,她的脸色蓦地泛白,额头冷汗连连,差点就要运气不顺摔落在地。 我条件反射性的伸手去拉她,没想到她竟然整个人翻滚而起,摆出去的腿壮似无意踢到了我身体下方的某处,随后迅速收回腿势,笛声悠扬继续动作。奇怪的是,她本是脸色霎白,脸上的表情却骤然演绎出一种越发妖艳的神色,好像笃定了她赢定了一样! 而我,浑身像是被肢解了似的疼痛难忍,不对!刚刚她壮似无意踢我的那一脚这里面绝对有古怪! 与此同时,方言却是体轻如风,嘴角勾勒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又接二连三的迅速出手,舞姿闲婉柔靡,准确的说,是看上去像是在跳舞,其实她还借用了法术在支撑着她,这就让我更加怀疑她刚刚壮似无意踢我的那一脚有猫腻了! 最让人气愤的是,她竟然总是在我和她跳舞时身形错落与她插肩而过的那一刹那,甩出她的大长袖袍就像是甩出的生硬刀片一样,往我脸上刮来,犹如针在脸上,密密麻麻的痛意全部向我袭来,我不停的闪躲她却越发变本加厉在让人看不见的角落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的腰间各处都点了好几下。 她出手过后的瞬间我当即感受到了身体上传来到不适,好像五脏六腑都快爆裂出体外该死的,方言,她真的对我使阴招! 我全身心神经性紧张,生怕自己在这紧要的关头万一要有个什么闪失,那么我真的就必输无疑了! 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如果我此时败下阵来,那就意味着我之前做的所有都会付之东流毁于一旦。所以,尽管身上浑身难受的不行,我也不能当场叫停,因为我不想看到自己败下阵来,而方言却高傲的站在一旁对我冷嘲热讽。 我更想证明自己,哪怕她对我使各种不正当的招数都打不倒我,我,就是跳的比她好,就是比她强! 所以,我绝对不能就这么认输,尤其是输在方言用不光明的手段上! 想明白这一点,我咬牙忍着身体犹如万千只密密麻麻的虫啃噬的痛感,强制性让自己稳住心神,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像鹊鸟夜惊:“舞低杨柳楼心月!” 合着音乐遂又是一阵一阵的柔韧的蠕动,从右手的指尖,一直传到左手的指尖,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歌尽桃花扇底风!” 在方言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之前,随即整个人身形摇摆成峨峨之势荡荡之情,“涂香莫惜莲承步!” 声声要诀,外人自是看不出任何门道来,只以为是舞与舞两个不同舞种之中的相互切磋,只有我自己知晓这其中的端倪。 她让我痛,我总不可能真的就像哑巴吃黄连一样,也让她尝一尝身受痛楚的滋味儿!在场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我使了不光彩的手段,而我,偏偏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听到都看见,却说不出我到底伤在她哪里……而且,想必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红线盗盒 ,绿珠坠楼!” 随着我每念一个口诀,她整个人必定会觉得疼痛难当,从地上弹起,而后重重落下,一下接着一下,期间从未断过。 越到最后,龙千野弹奏的琴声渐急,我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方言也是,尽管她的气息稍显紊乱,但是她如玉的素手也和我一样,鼓点没有停,音乐没有断便一直身形如燕的变换着舞蹈动作,纤细的手腕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因为龙千野高超的琴技,弹奏出的琴音又特别撩拨人心,以至于越往后,我和方言共同融入在了一个情景中,我舞姿轻灵的时候,方言便身轻似燕,方言身体软如云絮的时候,我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 方言演绎着花间飞舞的蝴蝶,我便紧跟其后借于舞姿演绎潺潺的流水,深山中的明月。 方言演绎如小巷中的晨曦,荷叶尖的圆露的时候,我便反其道而行不和她面对面,演绎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的舞姿。瞬间把方言展现出来的所有风采给压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胜负已分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一时间,大殿里所有的侍臣贵戚都开始沸腾了。因为,越到最后,鼓点越密,龙千野所弹奏的琴音更是快到了另外一个境界,就好比他的琴音弹出来通过空气传到我的耳朵里,你如果想要跟上他所弹奏出来的琴音这个节奏,就必须不听的扭转身躯,他的琴音快到什么程度,你的身躯转动的速度就得快到何种程度,他的琴音不停,哪怕你现在已经跳的筋疲力尽了,不到最后一刻,也坚决不能让自己败下阵来! 我和方言现在就是这样,哪怕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快要力不从心了,也得坚持到底,这是对舞蹈本身的一种尊重。 因为我们不是跳出来孤芳自赏的,旁边有很多人在全神贯注的关注着我们,每一个会研习舞蹈的人,内心都有一个高傲的灵魂,我们都不想在正高超的时候突然垮掉。 突然之间,我就明白了龙千野为什么突然离开,为什么要拿琴换衣服的用意。 跳舞之前方言有和我说明输赢的惩罚方式,我想他大概是对我突然说自己会跳舞不太有把握害怕输给方言吧,所以他才选择自己亲自抚琴掩盖之前的音乐和鼓点,加上他刚开始到那些念白诗,只不过就是借用这个喙头,吸引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这当中当然也包括进了我和方言,而他就可以完完全全用他所弹奏出的琴音来影响我和方言,让这个比赛变得相对公平一些。毕竟开始跳舞之前,那些侍臣贵戚极为不看好我,对方言倒是百般夸赞,这会造成他们产生出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 而龙千野他之所以弹奏的这么快,也是为了能更加直截了当的凸显我和方言的舞技到底谁更胜一筹,让这些侍臣贵戚们更好的去比对我和方言谁是输的一方,谁是赢的那一方,因为如果跳舞之人能跟得上龙千野他所弹奏的琴音这个节奏,那便是真正懂舞之人,即便是在跳舞的过程中有点小失误,也照样能让人信服,倘若一旦我和方言之中任何一个人没跟上,那人不仅自己输的心服口服,如果胜的那方是我,那么那些侍臣贵戚也无话可说。 意识到龙千野潜藏的这些,不得不说龙千野这个人表面上看上去冷酷无情,各种邪魅粗暴,但是若究其思考事情的细心程度用七窍玲珑心来形容有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的他,再次激起了我心底深处的渴望。对他不再是那种可嫁可不嫁的态度,而是,非嫁不可!好的东西是个人都想要,不知不觉,越深入接触龙千野这个人,我从最初的只是想给肚子里的宝宝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它出声之际不会被人诟病到现在,到此时此刻,我想要的似乎开始变得多了起来。 我想要他完完全全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我想要像拽住风筝线一样把他牢牢握在手里不想让他人窥到一丝一毫,我想要,他的好,只能在我一个人的面前展现。 真的很庆幸,这么吸引力十足的他,不是我的敌人。 随着龙千野速度紧逼的琴音骤然停顿,我的身形也跟着蓦地头自然埋在臂弯,稳稳当当的单膝跪地。 反观方言,最后一瞬的停顿节拍没有做好,龙千野琴音一停,方言当即摔倒在了地面! 大殿里所有人都紧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看见方言倒地的那一刹那,我也条件反射性的想也没想到支撑起累到极致的身子去搀扶她,毕竟一直以来都只是她自己单方面讨厌我恨我,我又不恨她,即便是个动物摔倒了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搀扶,更何况方言还是个人…… 然而,我的手刚一碰到她,她就一脸阴郁的下狠劲儿把我推开,“走开!不要你假好心!” 我整个人都被方言凌厉的武气给冲击的瞬间倒地不起。 表面的皮肤层与坚硬的地板相碰撞,摩擦处痛的我两眼直犯晕! 龙千野更是当即扔下手中的琴飞身一跃来到我的身旁,“怎么样,哪里痛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本宫。” “没,没事。” 看见龙千野一脸焦急的望着我,一时间,直感觉自己心里美滋滋的,还好,有他在。不然,我肯定坚持不到最后。 龙千野一边抬起袖子轻轻擦拭着我额头密密麻麻的细汗,一边扭头对那些吃惊不已的侍臣贵戚不紧不慢的说道,“美人舞如莲花旋,世人有眼应未见。高堂满地红氍毹,试舞一曲天下无。想必在座的诸位都看清了吧,小凡儿的身体软如云絮,舞姿步步生莲,轻灵无比,有如临凡仙子让人如痴如醉。”这句话,无疑在宣告我和方言最后的输赢。 而得了龙千野这句话的我,无疑让我心情变得不那么阴郁了,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边慢慢平复自己内心激荡的情绪。我做到了龙千野亲自为我抚琴对我的那种强烈期许。 虽然跳的算不上完美,但是我好像在最后的关头还突破了自己,如果没有方言的暗中捣乱,我可以完成的更好。可惜。没有如果,还是怪我自己心志不坚才着了方言的道儿。 下一秒,那个老是看我不顺眼脸上凹凸不平的死老头却蓦地接过龙千野的话说道,“此女子是会跳舞不假,只是,太子殿下难道看不见四小姐被这妖女弄的摔倒在地的吗?” 我的天!!这个死老头儿说话也太不讲良心了吧……! 又说我是妖女,又说方言摔倒在地是被我弄的,我本事要是那么大我根本不会念那套口诀的好吗,而且我就只匆匆念了几句就没接着往下了,是方言她自己非要没事儿找事儿巴不得我赶紧输掉先对我出手的好吧!怎么全都变成我一个人的错了……? 跳的不好输了他们不仅要诟病我是沐锦欢恐怕还要对我大势冷嘲热讽一番,然而跳的好赢了又说是我使诡计……我就不明白了,他一个死老头儿干嘛非要护着方言?难不成是他的女儿……可是之前方言也并未称他为父亲啊,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这般维护方言是为哪般? 我都隐隐觉得这死老头儿和方言不对劲,龙千野又不是傻子,肯定知道的比我还清楚,不知道他是作何感想…… 我如是想着,龙千野真的有点怒不可遏。因为他揽着我的手臂在听到这个死老头儿说的一番话之后,在那瞬间大力收住,紧扣着我的肩膀,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愤怒之余对我所做的举动。 “呵!本宫倒是想问爱卿一句,你是以何立场屡次为四小姐方言说话的?孰善孰恶本宫还要你来提醒?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和她背着本宫都干了些什么。当真以为本宫不会治你的罪是吗?”言语间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一双深邃的眼睛扫视着在场所有低头不语的人。 我也被他震慑到了。同时让我产生出一种久违的感觉,这样霸气侧漏的他,才是我认识的龙千野嘛! “臣,臣惶恐……” 最怕突如其来的安静,我看着现在苗头似乎有些不对,死老头儿眼睛里的闪躲之意从我的半坐着的角度看的清清楚楚,这是不是说明龙千野那番言辞是戳中这死老头儿的心窝了? 不想让场面僵硬起来,我决定适时出声:“某人刚刚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比舞比个尽兴,输了可是要对着在座的诸位一一自罚三杯呐……” 我也不是故意要提起这茬儿,但是只一想到如果是方言坚持到了最后她赢了我输了,她肯定比我还猴急的想要让我履行比舞之前的约法三章,甚至巴不得我就那么喝死也说不一定…… 龙千野伸手从我的腋下和膝盖窝穿过,一把将我从地上打横抱起,将我放置在椅子上坐好,便转头对着方言,始终保持着一股子淡漠,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龙千野看方言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物一般,“怎么,自己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方言摇摇曳曳的从地上站起身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上去又怒又气,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她正急火攻心之际却是硬撑着心中的一口气一样……她的颧骨处隐约还有青筋爆出来,就那么死死的瞪着我,大有一种不把我的身上盯个窟窿出来誓不罢休似的,我只觉莫名其妙,比舞之前的约法三章又不是我事先提出来的,是她自己把话说的那么满瞪我干什么啊真是…… 谁让她要多我使阴招,为求自保我只能出此下策,而且我就算以牙还牙了,我也没她那么狠,只是随意念了几个口诀而已,已经算是很忍她了,她到底还要怎么样? 随着龙千野一个眼神示意,大殿左右两边规矩的站着腰间戴有配剑的人立即上前搬来了一大坛子酒放置在大殿中央,“四小姐,请。”话落,又都各自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贱人!一定是你对不对?” 方言一下将矛头指向了我,让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这么喜欢你,你却不知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你是在说我吗?” “不是你还有谁!你每念一句诗,我整个人都会觉得疼痛难当,本想做向下蹲膝的姿势,却会莫名其妙的从地上弹起,想做凌空的姿势,可是却在凌空之后往下坠的瞬间,重重落下,一下接着一下,期间从未断过这和我身体的轻盈程度根本不相吻合!” “额……你不想喝也不至于编这么个理由吧?什么莫名其妙的从地上弹起,什么重重落下,我怎么感觉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这个理由会不会太牵强了点啊……” “你,你放肆!竟敢对本小姐出言不逊!” 我不自觉的吞了几口口水,不想喝大方承认就好了啊,干什么要对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当下急眼了,“谁出言不逊了!我很认真的在跟你讲话好不啦?” 她就像是词穷了气不过一样,又把话题拉回来,好像就非要把她的失误归结于我身上似的,“你敢说在刚刚斗舞的过程中你没对我动手脚吗?” “我觉得你真的没必要这样,也许你可能在过去从未输过,这次突然出现点小失误就觉得大受打击,固执的不肯承认自己犯下的失误,总是把你自己失误的地方归结在别人的身上,那你怎么进步呢?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就那么笃定你跳舞天下第一永远都不会失误?” 没想到方言越发激动了,“少说那些废话,我就问你,你敢指天发誓你没有对我动过手脚?” 又来了……这人怎么就那么油盐不浸呢……!! “我的天我又没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发誓啊?” 再说了我凭什么要向她发誓啊我又不傻……!!那她暗害她自己怎么不说发誓。 “再敢出言侮辱本宫的女人,就给我滚出龙宫。” 龙千野突然掷地有声的话语让我着实一惊,他说,本宫的女人,我竟然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种归属感…… “我侮辱她?三哥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 “呵!那你借着身形转动之际觉得本宫是眼瞎了吗?” 最后的最后,在龙千野的震慑下,方言看上去整个人气的不行,死死的咬紧牙关,将杯盏放置到刚刚抬进来的大酒坛里,猛的盛两杯拿在手上,一步一步朝着我坐到方向走来,我的天……她这是要整哪一出啊……? “你……你要干什么?” 方言畏惧的看了一眼龙千野,两只手分别捏紧手中盛满酒的酒杯,继而阴鸷的盯着我,“呵!还能干什么?向在座的每一个人自罚三杯啊,我告诉你,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没输!没输!” 说完,她就将她杯盏里的酒一下一饮而尽。 紧接着,她便将右手的杯盏伸手向我递来,“该你了。” 在方言的眼神示意下,我大概明白了,这是她喝三杯我喝一杯,相当于回敬。然而我不明白的是不是说自罚么……所以我可以不喝的吧? 但是左思右想了下,感觉还是做做样子喝一杯比较好吧,就没怎么多想接过她递过来的那只杯盏,只是在接触到杯身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和她即将收回的指尖闪电般的触碰了一下,正当此时,她竟然反手将我拿着杯盏的一手一把握住,而后渐渐收紧,“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桥上,童子林里,很奇怪,我还是爱你。呵!别用那该死的同情目光看着我,其实你比我还可怜。” 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她说的每一个字,拆开来我大致都能认识,可是合在一起我就搞不明白了,为什么突然跟我讲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而且,她竟然提到了童子林,她是怎么知道的? 最关键的是,她说,很奇怪,我还是爱你,我就更加觉得有些懵了,怎么想我都没想通。 试想下,一个和你同为女人的人,突然说什么很奇怪我还是爱你,真的让人很始料未及。 因为总不能是她爱我吧……?而且还加了一个还,这意思大概就是爱我很久了,可是这么解释就更不对了,爱我……我的天她说爱我……!不对,肯定不对……重点应该是前面那句诗,不过什么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禁不住心头的疑惑,蓦地向方言问道,“什么山啊木的你在说什么?” 可是她就只是笑笑不说话,别有深意的撇了站立在我身旁的龙千野一眼,就放开了我的手转身闲庭信步的回到那个放置大酒坛子的地方,一杯接着一杯的盛酒,然后一一走到那些侍臣贵戚的跟前,真的对着每一个人都自罚了三杯! 须臾间,大殿里开始有人渐渐出声,对方言恭敬的行礼,然后壮似推拒寒暄一番便接过方言递出去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方言更是如此,一杯比一杯喝的快,一杯比一杯喝的急。 我感觉自己快看不下去了,我大致数了数所有在场的侍臣贵戚,然后搭上我和龙千野约摸四十多人的样子吧,她要到每一个人面前都自罚三杯,也就是说,她大概得喝一百来杯,我的天!!要换做是我光是想想都够呛…… 真的很庆幸龙千野在我分神的重要关头,不计形象亲自为我抚琴把控节奏,如果当时真的稍有差尺,那么现在遭殃的可就是我了。 趁着这个当口,我转头向龙千野问道,“方言刚刚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你?” 那种感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心里一直纠结着方言说的那句什么山啊木啊的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为什么方言她在说这话的同时会眼神古怪的看着龙千野?尤其一想到她后半句什么很奇怪我还是爱你,我就觉得莫名心慌,并且我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遂想要找龙千野问个清楚。因为涉及到情爱两个字,最重要的是她还那么别有深意撇了一眼龙千野,让我不禁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话不会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龙千野说的吧……? 意识到这一点我又立马把这一猜想给否决了,怎么可能呢,方言之前一口一个肖哥哥的,叫得那么欢,所以她定是喜欢龙千野野无疑,可是如果不是这样,那又是什么呢?我一脸茫然的看着龙千野,希望他能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我就会老是忐忑不安,左右胡思乱想…… 我可不想才刚对龙千野敞开心扉就被遭到重创,我可承受不来那样的打击,真要是那样的话那我宁愿死了得了! 哪知,龙千野竟然不答反问,“哪种眼神了?” 眼神这种东西让我怎么形容的来……“就是那种眼神啊……” “本宫可没察觉到她有用什么眼神看本宫……” ……!还有这种骗子!我明明都看见了他竟然说他没察觉,怎么可能,刚刚方言背过所有人的能看的见角度,对我使阴招他都能察觉得到,而方言现在离他那么近,所以他怎么可能没察觉出来? 要换做平时,我还真就信了,可是这几天我越和他接触,就越发了解他这个人了,心思缜密的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常年身居高位,整个青龙氏族的顶梁柱,还能凭着他自己本身的气场震慑这些刁钻腐朽的侍臣贵戚,这样的人,最是会察言观色了不是么?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他什么都没感觉到,我一个旁人都感受到了他作为当事人竟然感觉不到这不是睁眼说瞎话是什么……真当我傻啊!! 所以综上所述,我的出了一个结论,“你是不是不想说?” 没想到龙千野却是蓦地轻笑出声,“小凡儿你是不是傻?你又不说清楚是哪种眼神让本宫如何去答你的问题呢?” 好吧,或许我应该换一个思路问,看他还怎么赖……“那你说方言她刚刚说的那句什么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诗是什么意思?” “从字面上来讲,大概就是山上有树木,而树上有树枝吧。” “……”山上有树木而树上有树枝?我的天这什么逻辑啊,是个人都知道山上肯定有树啊……只要智力没问题的不可能不知道树上面有树枝的吧? 所以,要真暗龙千野的解释来看……这句诗其实就是骂人的意思咯? 所以是我自己把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方言只不过是用这种晦涩难懂的诗句,咬文嚼字来骂我? 但是越想,我越觉得似乎有哪儿不太对,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那后半句呢?” “我这么喜欢你啊,你却不知。” 嗯?怎么前言不搭后语了…… “我是问你山有木兮木有枝的后半句—————心悦君兮君不知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这么喜欢你啊,你却不知。” “哎呀我知道你喜欢我,你前前后后都重复了不下十遍了都,可是我现在没问你这个,我问的是心悦君兮君不知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怎么还不明白啊!!猪吗你是……?” 我冲着龙千野一阵咆哮,他倒好,我这么着急,他竟然开怀的笑出了声,“……哈哈,本宫的小凡儿还真是可爱的很呢。” 我的天!!说实话我真的不明白他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笑点在哪儿……?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想与你红烛帐下,共挚浓酒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没过多久,方言把一百二十多杯酒全喝下了肚里,差不多喝了大半个酒坛子。 “这一次,是我轻敌了。但是我告诉你,别仗着我三哥现在对你的蛮宠你就得意忘形!沐锦欢和你,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三哥,别妄想阻拦我,你知道的,父王有九个儿子,即便你现在是太子,可也保不准届时登上龙王之位的不是别人。我虽算不得父王母后亲生的孩子,我劝你趁早弄明白,即便我只是养女,比不得你们这些龙子龙孙尊贵,可我底下拥有的东西,你们都没有,我大可以告诉你三哥,别把我惹急了,不然,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话一说完,方言手中的酒杯“咚”的一声,落了地。她整个人也随之一下摔到了地上。 原来,她真的和龙千野不是亲兄妹,只是个养女的身份?我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的,该不会喝出人命来了吧? “龙千野,她,她……” 龙千野毫不在意的冷笑出声,“呵!放心,她死不了。来人,把她扶回去。” 斗舞风波过去,大殿里再无人敢出声对此事有任何非议,只低垂着头,默默的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而我,也没和龙千野一同坐在之前那个极高的位置了,摆在我面前的食盘,我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好像随着方言一走,大家的脸色都显得无比沉重。各自都心不在焉的思量自己心头的事儿。 我差不多也算听出来了,有了这一次的斗舞,她不仅恨沐锦欢,也一并更加讨厌上了我,一遍遍的警告我要找我秋后算账。 约摸是她酒喝的太多了到缘故,她倒下的那一瞬间,我心里莫名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可是她要是安安分分的和我比一场,不对我暗暗动那些手脚,我也不会以牙还牙。 事实上我也不想这样的。我跟她其实根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是她自己一跟我碰面就开始跟我掐架,总是把我当成沐锦欢看待,把沐锦欢以前对她作的那些孽,全都加注在了我的身上,好像把我除掉了就等同于再次除掉沐锦欢一样。如果今天出差错失误的是我,她大概会连连拍手叫好吧? 至于吗我就奇了怪了,不论她和沐锦欢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亦或是谁对谁错,再怎么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非要挑出这么多事儿来她图啥啊?一天整的自己心里不好受就算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知道吗? 小时候阿爹和阿娘就一直悉心教导我,不要把人生花费在讨厌人的事情上,人这一生,要遇到很多很多和自己互不相知的人,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想那些令自己不愉快的人和事? 就拿这次的斗舞风波来说,本来好好的欣赏歌舞,她就非要弄一出比舞的事情出来,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作用在她自己身上又能怪谁?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对舞蹈的天分和勤学苦练她一样都没有看到,就盲目和我比较,不是增加自卑的负能量,就是会助长她自己的妄自尊大。 也许,在我还没出现之前,可能她的过去一直成绩斐然,颇受众人的大力吹捧和美词赞誉,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什么倾国倾城,可是过去再美好再有些那都只能算作曾经,最多可以锦上添花,如果遇上了比她自己跳舞跳的还要厉害还要出彩的人,她的那些辉煌的过去也根本改变不了她的现状不是吗? 起起落落是常态,输赢更是如此,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管是她自己真的有失误,还是我念的口诀伤及到她,都不能成为她输掉的借口,而且,我打心眼儿里认为这其实并不是一种输,只能算是一种切磋,也没有什么输啊赢啊可言,只能说是技不如人。 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需要她自己让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思量和推敲,作为对舞蹈的尊重,认真研习,才是正道。 只可惜,她偏偏不这么想,所以说究其根本,我和她其实谁都没有对,也谁都没有错。她高高在上惯了,觉得我伤了她的颜面,我能理解,可是这是她自己心态出了问题,与我何干? 这样一想,我心底仅存的那点过意不去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对了,还有方言她说的什么龙王有九个儿子,原来龙生九子的传言,并非单单只是传言,是真实存在的?龙千野是龙三太子,这说明他上面还有大哥和二哥,方言被称作四小姐,说明她排行老四,也就是说龙千野还有六个弟弟,我的天……!! 我老感觉这诺大的龙宫,似乎……只有龙千野这么一位大主人,不然如果这个龙宫里住有他其他的哥哥弟弟,今天他大办宴会作为兄弟他们怎么可能不来呢? 还有一点,方言说,她手底里拥有的东西是他们都没有的,那她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她一次次的触怒龙千野,龙千野都是一忍再忍,从来都是警告而没有动真格的,大概就是因为方言她今天所说的她手底里的那个东西吧? 要按她这意思,她也想争夺龙王的位置……??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天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突然感觉到有人捏了一下我的脸,我这才回过神儿来,瞪眼一看,是龙千野…… “你……你不在上面好好坐着你下来干什么……?” 方言走之后,他明明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上,现在突然下来干什么?还和我紧挨着坐在一起,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吗…… 环顾四周,好在我愣神儿的功夫里,大殿中被中断歌舞又恢复了,那些个侍臣贵戚有的仍然吃着桌子上各色各样的食物低头不语,也有的都只是小声的聊着天,好像又恢复了一片祥和。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比是我之前还没推开门进来这里那时本来的面目一样。 这一切转换的实在是太快了些吧……刚刚明明还剑拔弩张的气氛,我只不过一个愣神的功夫大家怎么都相安无事了? 但是,乍眼看去,我发现少了两个人。一个是给方言屡次帮腔的那个脸上坑坑洼洼的死老头儿,一个人配合着死老头儿和方言方中间人唱白脸儿的那男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那什么,你,你有没有觉得屋子里少了两个人啊?” “呵,他们两个是方言手底下的将臣,她走了,他们自然也得走了。” “走……了?” “那不然呢?” “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刚刚。还好意思说,我叫你半天你都没反应,说,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我想也没想的蓦地脱口而出道,“没什么啊。” “小骗子!” “说谁呢!” 只见龙千野抿唇轻笑,“还能有谁?自然是本宫的小凡儿。” 又来了……他就这么突如其来调笑让我着实让我措手不及……! “龙千野,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便是,本宫听着呢。” “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闻言,龙千野整个人身形一愣,接着沉默了好半晌,龙千野都没有回答一句什么。只是愣愣的盯着我,但笑不语。 “干什么这样盯着我,我问你话呢,是不是心虚了?快回答我啊!” “不是,本宫只是不甚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有此一问?” “什么为什么?我就问问不行啊?” 没想到龙千野仍然不答反问,“那小凡儿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呢?”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当然要听真话啊。” “本宫只想与你红烛帐下,共挚浓酒,此生余愿足矣。小凡儿你明白么?” 说实话我不明白。但无可厚非的是他说这是他此生的余愿,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震撼。 “花念笙,沐锦欢,你难道真的对他们没有任何留恋?” 我话一说完,龙千野的脸色唰的变得难看起来,冷着一张脸不算,连说话的声音都让人觉得如千年寒冰一样,毫无温度。 “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相信本宫对你的感情?”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吧,我只是觉得,你认真的对待过一段感情后,这段感情却并不是你起先预料的结果,会很难再去喜欢别人,更别提花时间去了解另外一个人,就好比你创作了一篇文采不错的诗词,只差临门一脚就快彻底完成了,这时候有一个天性爱玩闹的人把你辛辛苦苦所创作出的歌词不经意给毁了,你得重新再提笔写一遍,这时候,你虽然记得那些先前所创作的所有诗词内容。因为它花光了你所有的精力,试想下只差一个收尾你却要从头来过,你放在第二张纸上的精力还有第一张纸那么认真吗? 相反的,人也一样,你还能给第二个人像给第一个人那么多的情感和喜欢吗?” “呵!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相信本宫。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下你心中的戒备,将一颗心完完全全归属给本宫?”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喜欢本宫吗?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自己的内心。我无数次都不停的尝试着说服自己,去相信他,去靠近他,去融入他,可是,每当我真的就快触摸到他,融入到他的时候,我身体里的那颗心,和他身体里的那颗心,就好像相互之间各自套了一层塑料薄膜,我鼓起勇气才咬牙伸出去的手,没有摸到他心脏的温度,反而摸到了一层看似透明,却隐藏的极厚的薄膜。 他的这层薄膜就会让我突然失惊缩回自己想要去接触他的手。 就好比龙千野在我和方言斗舞的时候,突然中途离开回来念的那一大长串诗,说实话我一开始真的没弄明白那些晦涩的诗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是方言替我解答了。 她端着酒杯在我触碰到杯盏的时候突然将手放置在我手的上端,把我的手紧紧覆盖住,她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桥上,童子林里,很奇怪,我还是爱你。 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对我说这些暧昧至极的话呢,所以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真相只有一个,因为经方言那么一提醒,我才差不多幡然醒悟过来,也许这些话是龙千野说的。他念的那一长串诗,每一句诗的第一个字全部连串起来,才组合成了这首诗。拆分开来,他念的整个这首诗,也就是方言说的那几句话。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忘川河中, 三生石旁。 奈何桥上, 童子林里。 很奇怪, 我还是爱你。 想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句话其实并不像龙千野所解释的那样,什么山上有树树上有树枝,而应该是情诗吧? 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桥上,这些意象只有死了的人才能看得到,而龙千野他自己也说过过,上一世,他为了救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为护她安好,他心甘情愿在她心魔泛滥成灾,毫无任何感知的情况下给她吸食掉他自己的精元,安静的,死在了她的怀里。 他也说过,他等了她很久很久,久到他自己都数不清日子了。所以末了他又突然加了个童子林,很奇怪,我还是爱你,明显的会让人想入非非。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爱的是我还是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 不是我对自己不自信,而是,他没有给足我相信自己的底气!他爱了花念笙那么久,又等了她那么久,又怎么可能说不爱就爱了呢?这太不符合常理了不是吗? 所以啊,我害怕自己毫无保留的把一颗心剖析给别人看了之后却仍然摆脱不了成为别人替代品的命运。 即便我是有花念笙三魂其中的一魂转生而来那又怎样,我们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凭什么我要一直活在花念笙的阴影下?我只想自己只是我自己! 人心隔肚皮,我既不会看相也不会算命,我不确定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儿,更加没有透视眼和读心术能借用外力穿透他的身体去看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想到之前,龙千野刚把我弄成沐锦欢灵魂的载体,将我当成沐锦欢的替身强行要我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恐惧和无助,所以,我不想当日的悲剧再次重演。 对了,沐锦欢。想起沐锦欢,这就让我更加疑惑了,龙千野明明爱的是花念笙,为什么又喜欢上了沐锦欢,现在,又说喜欢我,他的心里到底可以装下多少个女人呢?他从前有没有在某一时刻,对着沐锦欢就像对着我一样和沐锦欢说过同样诸如此类的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眼前这个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人畜无害的男人,该有多么深,多么可怕啊! “那好,本宫问你,你喜欢本宫吗?” 我毫不犹豫的对龙千野回答道,“喜欢。” “如果本宫说,本宫不信,你作何感想?” “我……” 这可难倒我了……如果他不信,我相信我自己是绝对不会以死明志的……!! “反正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要非不信那我也无可奈何。我活的也不容易,没必要讨你开心。” “你看,你自己都尚且如此,你让本宫心里怎么想?” “那大概只有天知地知你知了……” “……本宫跟你说认真的呢,不要调皮。” “我没有啊,就事论事。” “好!那咱们就来一场真正的就事论事。今天若不将你的心结解开,还指不定怎么怀疑本宫呢。” “那你说,我洗耳恭听。” 把事情全部摊开来说清楚也行,藏着掖着的真心接受不了。 “不对,这个问题这么艰深你确定我们要在这儿说?” 周围全是反对我和龙千野在一起的侍臣贵戚,我和龙千野在这儿唧唧歪歪大半天他们没有出言破坏已经算是知礼仁慈了,我可不敢再奢望这些人能对我和龙千野亲密接触毫无意见……! “随本宫来。” “去哪儿……” 我狐疑的看了看龙千野,又看了看身后那些见我和龙千野双双从座椅上起来还大手拉小手直愣愣的盯着我们的侍臣贵戚,莫名觉得尴尬和不好意思……!! 感觉这场生辰宴会也太不像回事儿了……又是吵架又是争执不休的,各种吵吵,说好的龙肉没有,龙肝儿没有,龙肺也没有,反正毛都没看见一根就是了,来一趟啥也没吃着就算了,还平白给自己树立了那么多敌人,感觉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但是转念一想,根本没饱…… 从早上饿到现在,就吃了块儿龙千野喂的糕点,喝了几杯酒水!! “本宫和小凡儿有要事相商,众位爱卿且随意便是。” 说完,龙千野就一把把我拉着走了。 我的天这就是内殿??这些摆设也忒豪华忒奢侈了点儿吧? 不论是气派的大门和挑高的房梁,总珊瑚堆积而成的圆形的拱窗,还是转角的闪闪发光的水晶石砌,都尽显雍容华贵。连续的拱门和回廊,更是让人心神荡漾。文雅精巧不乏舒适,抹灰木架与柱式装饰,一些浮藻攀附其上和房屋器具装置的摆放陈设都相映成趣,怎么看,怎么美。 尤其是置身其中恍如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宁静的那种感觉,真是让人打心底里折服! “这是本宫的内殿,小凡儿可还喜欢?” “那都不是喜欢,简直是喜欢的不得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纷繁华丽的房子呢。” “没事,本宫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小凡儿的,若是想要什么,就及时跟本宫说,本宫一定会竭尽全力满足小凡儿的需求呐。” 额……我怎么觉得龙千野说的这话似乎有点儿不对味儿呢…… “刚刚方言进来内殿换衣服,也是来的这里吗?” “怎么可能?你脑袋里面都想的些什么……这些内殿可都是独立的。这个内殿所通之处,可以到达本宫的寝宫,而方言的内殿当然也是穿向她所居住的宫殿。”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吓死我了!! 我尴尬的干笑了下,“那……那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龙千野拉着我坐在石凳上,这才向我缓缓道来。 “本宫在凡尘杀戮饮血,不为成魔,只为护她周全,到头来仍然抵不过天意的捉弄。本宫上一世死亡魂魄归于冥府的时段里,日日夜夜守在忘川河畔不敢离开半步,不为轮回,只为在途中与念笙相遇相伴。可是本宫等了她上万年,却不知她其实也化作彼岸花日日夜夜隐匿再三涂河边,本宫和他竟是朝夕相伴,却相见不识。” “十亿凡世轮回,人世间那么多纠缠纷葛,都随着轮回褪去了颜色,唯有本宫,犹犹徘徊奈何边,痴痴不忘前尘,记得她曾有一心愿在豆蔻之年,一生一世有一人生死相伴,独守寒台寂寥,看尽那些死去的人一一走过望乡,在黄泉彼岸寻遍她的眉眼,却是不知她竟然一路向西拜菩提成了佛。” “感情里,最怕一次比一次失望,心一点一点变凉。每一次,本宫都晚了一步,不是错过,便是晚了一步。重活一世,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搅的本宫食不下咽,寝不能眠,自从再次见到曼陀罗佛的念笙,本宫便彻底醒悟了过来,本宫之所以对念笙那般留念,只不过是那些执拗,那些不服气,那些纠缠不清,在支撑着。曾以为走不出去的日子,现在都回不去了,所以本宫想把它们通通都丢弃掉,和你迎接新的开始。现在,你听明白了吗?” 好吧,关于花念笙我大概听明白了。可是沐锦欢呢,我无比迫切的想要知道,对于沐锦欢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那沐锦欢呢?” “只不过是本宫寻遍所有坟冢,不为长眠,找到的念笙那早已腐朽的容颜,然后将本宫费尽千方找寻到的念笙转生的其中一魂倾覆到那俱容颜里的而已。算上这一次,她被你阿爹误伤而亡,她身死了两回。她很好,可是很多时候,本宫对他无感,只是很刻意的将她看成念笙。” “那我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本宫的罪过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你?你一点也不好。” 我的心底徒然失落,从云端一下跌落到了谷底,“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并不是你期待的那么好。” 我嘴角绽开一个苦涩的笑,无力的闭上眼,失望和自卑就像一张天罗地网紧紧的包裹着我的全身,连喘口气都是生疼。 我们就这样沉默许久,最后,龙千野说话了,他说:“你总是有万般的顾虑,好像什么时候都处于一种焦灼的状态,有秘密想遮掩又不会遮掩,想哭的时候仍然在那儿自欺欺人的佯装笑脸,想笑的时候假装矜持,情绪不稳定,对谁都很敏感,想的太多,总是自作聪明的试图去揣测别人的心意,你唯一擅长的大概就是气人了。” 说这一袭话的时候,他的嗓音,很有磁性,亦很醇厚,仿佛天生自带光环,而我,早已沦陷在了此中,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他对我所有的习性都了如指掌,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什么都没说。以至于他突然以这样沉静的叙述方式跟我讲我身上所有的漏习和缺点时,我很吃惊,很惶恐,但更多的是自卑。 老天爷就是这么眷顾她们,赐她们天之骄子的荣耀,我又能如何呢? 我虽然长的像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也长的像美丽动人的沐锦欢,可是,我和她们却有着数重山的差距,这叫我怎能不伤心,怎么能不难过? 尤其是龙千野说的那句,我唯一擅长概就是气人了,看似夸赞的话,听上去却是极为讽刺,气人是我唯一最擅长的,呵! “呵呵。是吗?原来你这么了解我。所以你想说什么呢?不想娶我了对不对?所以对你来说我真的终究只是别人的替身是这个意思吗?” 他沉默不语半天,突然直愣愣的问我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说吧,随便他怎么说,无所谓了。说到底我终究抵不过别人那么温柔那么好,是我自己非要下贱的对他春心萌动,还妄想他能娶我,呵!这多可笑啊不是吗?我终究还是暖不热他的心。 只是下一秒,他说的话,足以让我哭的稀里哗啦。他就是这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每一言,每一行都会让我非常的关注,甚至能影响到我十天半个月的情绪! “就凭你你觉得你资格做念笙和锦儿的替身吗?” 顿时,委屈,嫉妒,愤怒等诸多情绪剧烈的腐蚀我的心脏,眼眶里积蓄已久的眼泪不争气的啪嗒顺着脸颊往下巴滑去。 原来,不是我做沐锦欢和花念笙的替身,而是我根本就不够资格做沐锦欢和花念笙的替身。 他们的世界明亮欢快,而我的世界黑暗重重,的确是云泥之别,在他眼里我竟然连做一个替身都没资格呢。于梦凡,你真失败! 这一刻,我突然就想明白了,上天对我永远都是那么残忍,它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恩赐我,即使赐给我一些像烟雾一样,风一吹就散了的小幸运,接下来就会送我毁灭性的打击。人家爱了数万年,而我,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我又是哭又是笑的看着龙千野,他皱眉惊慌不已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的令人作呕! 不喜欢直说啊! 看不惯我直说啊! 口口声声跟我说喜欢,跟我说爱,现在想来却是这么的让人恶心至极。我其实只不过就是他闲来无事消遣的一件玩物对不对?而我还下贱至极的以为他对我是认真的,还妄想给他生孩子!于梦凡,你真贱呢。贱得连你自己都厌弃。 他慌忙的掰过我的肩膀,准备高抬衣袖亲近我的脸,“怎么哭了?不是你要本宫说真话的吗?” 呵呵,哈哈哈哈,是啊,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咎由自取行了吧!我一下拂掉他的手,“送我走吧,送我回异乡街。我保证,我发誓绝对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痴心妄想!你说的对,我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不配!行了吗?谁要是还对你有半点非分之想谁就是乌龟王八蛋!可以了吗?” 我愤怒的控制不住自己冲他吼着,一声高过一声,虽然是对着他说,可是很大程度上我是在骂我自己,想把自己骂醒,好认清眼前的现实,提早从这个诺大的泥潭里抽身! 可是,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不喜欢他,如果我有办法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喜欢他,我怎么可能该在这里逗留陪他在这里上演这么一场滑稽的闹剧? 我擦干眼泪抬头看向龙千野,他竟然一脸的无奈和愧疚,最关键的是,他眼角似乎有什么正呼之欲出,似乎,是泪。 他哭了。 一滴眼泪沿着脸颊滑落,落在清凉的地板上,溅起层叠的纤尘。 我顿时慌了神,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那么威风凛凛的一个人,竟然无端哭了。 是因为我吗?产生这个念头的那一刹那我立马鄙弃自己,你算老几啊人家哭跟你有什么关系。 “本宫的小凡儿可真傻。你知道吗,你所有的不好在本宫的眼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念笙不及你,锦儿也不及你,她们身上上上下下是很优秀,甚至可以堪称完美,但正是因为她们的完美,本宫总觉得不那么踏实,想什么做什么比你还患得患失,这数万年来,只有你,给本宫的感觉最真实,即使你有十大箩筐数一辈子都数不过来的缺点,可本宫偏偏就是喜欢你啊。喜欢这样真实的你。” “真……真的吗?” 他又说了,他又说喜欢我了。这是真的吗?我应该相信他吗?或者换句话说我还能相信他吗? 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前一秒才产生要跟他决裂的念头,只因为他的那滴泪,我又选择相信了他,所有的悲伤和痛苦瞬间消失,我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怀里,哭喊道:“龙千野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可恶,你一次性把话说完是能死还是怎么的?说话说半截你是想急死我吗?” 龙千野张开双臂,也回应给我一个拥抱,把我的小脑袋紧紧的按在他的胸膛,“这不是你要听真话本宫才……”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龙千野知道我在故意掩盖自己刚刚可以说是“豪气冲天”说的那翻话,乌龟王八蛋……我可是妖人,能屈能伸的怎么可能是那缩头缩脑的玩意儿……!!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我的灵魂似乎都要被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眼吸走了,瞬间觉得自己心上似乎有一股微妙的电流滑过,竟然莫名有些发软。 他的唇很快凑了过来,我紧张万分的死死闭合着眼睛不敢看他,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实则早已波涛汹涌。 然而等了我老半天都没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覆在我的脸颊或者额头,他反而还轻笑出声,“这么想让本宫亲你啊?” 只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调笑,我感觉自己好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但是我这个人就是有这样一个德行,别人越是想看我笑话,我就越是不让他得逞,“是啊,就是想你亲我,不行啊?” 本想恼怒的将他推开,哪知他的双臂拥住我的腰箍的更紧了,把我牢牢的圈在了他灼热的怀里,下一刻低头强势朝我的嘴唇亲吻过来,他的舌灵巧的肆意掠夺我的呼吸,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惊喜的让人无以复加。想召告全世界,他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仿佛这一刻,全世界都安然沉睡,只有我和他是醒着的,而我,正享受他的给予。 直到外面传来阵阵的敲门声,我才惊慌失措的从他怀里挣脱开来,这场惊险刺激的“甜蜜”才算结束。 龙千野一边漫不经心的整理他自己的长衫,一边极其不耐的哑着嗓子问,“什么事?” “太子殿下,这天色不早了,今日臣等特意来给殿下朝贺,您连个人影儿都……” 闻言,龙千野竟是别有深意的的看着我,嘴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本宫乏了,你代本宫转告诸位大臣自行退去罢。” 话落,龙千野再次伸长手臂将我揽在怀里,竟然还没心没肺的问我,“感觉怎么样?本宫弄的你舒服吗?” “……不舒服!一点儿也不!” 知道他是故意那么说来想让我起害羞之意,我别扭的不敢看他。 “是吗?那倒是本宫的罪过了。” 话一说完,还能等我反应过来呢,他的唇再次覆上我的,这一次不像刚刚那种温润的“细水长流”,反而对我掠夺的更凶了,恨不得吞掉我所有的呼吸。 “呜呜……唔……放,放开……我快……喘,喘不过气儿了……!!” 心中突然流出一股甜甜的暖流,这使从未生过占有之心和贪婪之欲的我,却想就此独占龙千野,希望从现在开始他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绝对不能允许任何人八他从我身边抢走! 而我清楚的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 我似乎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面对四周荒芜黑暗的处境,找不到任何自救的办法,只能懦弱的听天由命。因为,假使有一天龙千野不要我了,就像他对花念笙沐锦欢那样淡然了,我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眼泪再次没用的流了下来,我必须要让自己变强,这样我才有永远留在他身边的资本。 因为,他似乎很讨厌弱者。 而我,恰恰在这之列。被他剑走偏锋的喜欢,我要牢牢的把握住! 第一百三十章 可是没你重要啊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龙千野见我突然又掉眼泪,以为是刚刚的力道过了头,连忙收敛住一脸紧张的伸出食指指腹将我弥漫出眼眶的泪拂到了一旁,“怎么还哭上了?本宫弄疼你了?” 我惶恐的摆手,要是让他知道我有一人独占他的想法,他指不定怎么取消我呢,不想自己在他心底留一个类似幽深的怨妇一样,我赶紧解释,“没什么,你别多想,我,我只是饿了……” 一方面我不晓得该怎么说,以前不在意他的时候,感觉随便撒个谎毫无负罪感,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对他既动了心,又动了情,哪怕只是对他一点点的言不由衷,我都会产生满满的负罪感,他说,我是真实的,所以,我不想自己傻了吧唧的去破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这另外一方面嘛,我是真的饿了……一进门啥也没吃着就平白挨了一顿白眼,然后又是和方言各种搏斗,又被他拉着一顿猛亲,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一会儿跌落谷底一会儿飞入云端,天晓得我心有多累,虽然累,但牵扯着龙千野,我甘之如饴啊。 他大概也想到了我从进入大殿就没吃几口东西,被耽搁到了现在仍然粒米未食,滴水未进,看上去神情有些严肃,连忙将我的手紧紧攥在他的手心,我被他拉出门去,此刻的大殿竟是空无一人,但是吃食酒水全摆在那儿原封未动,看来那些侍臣贵戚是刚走没多久。 再次被他摁着坐在独属于他的龙位上,他又是给我乘粥又是给我挑选菜品糕点,不一会儿就把我的肚子填的饱饱的,可是他仍然不停的给我夹菜,叮嘱我一定要多吃一点儿,我现在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宝宝,我饿着了,就等于把肚子里的宝宝给饿着了。 前面的话倒是很耐听,可是后面的话,不禁让我心生警惕了起来。 他嘲笑我瘦的像根竹竿儿……!!没有一点曲线美!! 不开心! 非常不开心! 特别不开心! “难不成你喜欢胖胖的女人?” 我以为他会立马回答我的,哪知他竟然还壮似真的在深入思考我问的问题一样,良久才回答说,是。 我吃着饭呢,他半天没个下文,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了,乍一神色莫名的跟我说一个是字,我半天没缓过神儿来,“什么?” “本宫不喜欢胖胖的女人,但本宫喜欢胖胖的小凡儿。” 我条件反射性的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问道,“为……为什么?” “因为小凡儿肚子里怀的可是本宫的龙种,到了生产的时间段儿,肚子会大到难以想象,身子也会臃肿,可是本宫不嫌弃,因为,你是因为本宫才会变得那样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听的我一头雾水!但是他说生产的时间段儿我的身子会臃肿不堪我就心里莫名忧伤起来,我本来就自卑,他能喜欢我大概是老天爷把我一生当中所有的好运气全汇集成了这一件事,算是给我最好的恩赐了,可是如果我的身子臃肿不堪,成老太婆,那他会不会因此厌倦我呢? 他嘴上说不嫌弃,可生了孩子的我,应该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了吧? 只是到了那时,我才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有多荒唐,他不但没有对我失去兴趣,反而夜以继日的“欺负我”……! 不知怎的,龙千野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凡儿,你可一定要为本宫平平顺顺的诞下龙胎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有意无意的在跟我着重强调生下肚子里的宝宝的重要性。 “那肯定的啊,我就是把自己的命豁出去也会保护属于我和你的宝宝的。” 龙千野眉头紧皱,语气里尽显担忧,“可本宫不能时时刻刻寸步不离的陪在你身边,你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 “没关系,我会照顾好自己尽量不给你拖后腿的,如果实在不行,还有乌拉……” 他蓦地脱口而出,“可你没有法术,乌拉更是不能见生人。” 我承认,他一语中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正如他所说,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在我的身边保护我,而乌拉,它除了可以教我学东西,危险关头,它是根本不能替我出头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想,那大概就是命吧。 我拼了命的想要守护的东西,老天爷就是见不得我好,就是要让我膝下无子孤独终老,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人再怎么强大走怎么能大过天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时时刻刻小心和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尤其是我得防备方言!至于还有别的什么其他人,我还看不出有谁会有这样的动向。 “你就专心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不要太过杞人忧天了,我知道,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从你和方言以及那些人的言谈间,我大概知道你以后所经历的危险和困难绝对是我难以想象的,上有两个哥哥压你一头,下有六个弟弟对你虎视眈眈,你要保全自己才是,只有你平平安安的,你才能照拂我和宝宝生长啊你说是不是?” 狠狠捏着拳头,白皙的脖颈上青筋浮动,那凶狠模样十分骇人,这一刻,他变得陌生而残忍,最后,龙千野一字一句顿道,“嗯,小凡儿说的对极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叫你能保全你和孩子万无一失,那便是—————继承父王的龙王之位!” 前一秒还神色凝重,下一秒突然就那么笑出了声,那笑里,似乎夹杂着太多的喜悦,末了,他突然来一句,“只是……” “只是什么?” “本宫的小凡儿似乎长进不少呢,都知道为夫君担忧了呢。” “……说人话!” 打从我和他确定关系之后,他就总是这样猝不及防的让我羞红脸…… 夫君,这个词包含了太多太多,天字出头夫为大,有了夫君,我就是为人妻的身份了,并且,还要为人母。 “哈哈,小凡儿这样就害羞了?” “……拜托你能不能在我吃饭的时候安静点……!!你不吃那就看着我吃,前提是闭嘴,不然我饿你儿子!” “哟,长本事了嘛?敢饿本宫的儿子,不过,小凡儿你怎么知道你怀的就是龙子而不是龙女?” “直觉。” 没想到他神色突然变得很是紧张,“那你的直觉准吗?” 好像我说不准,他就会失落一样。 我状似毫不在意的问他道,“你很想要儿子?” “倒不是很想要不要儿子的问题,而是假使哪天本宫不在了,儿子将来长大了能保护你。” 他说完这话,我就隐约觉得哪里似乎有点儿不太对,至于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好像哪个地方空荡荡的,凉凉的,有什么东西忽然从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快的让我没来得及抓住任何蛛丝马迹就没影儿了。 “呸呸呸!别瞎说!什么叫你不在了啊,你要是敢离开我,我,我就……” 说实话我真的不敢想象他要是离开我或者是,死掉,我百分之百会崩溃!会想杀人! 龙千野眼眸闪烁着,似乎无比期待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怎样?” “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但是我可以虐待你儿子……” “真狠,那也是你的孩子呐。” “可是没你重要啊。”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连忙闭嘴,但是迟了!龙千野完完全全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我以为他又要取笑我一番的,没想到他竟然一手穿过的腰际,一把将我抱起来坐在他的腿上,脸上笑眯眯的,又是邪气又是痞痞的,“小凡儿刚刚说什么?声音太小,本宫没听见,可否再说一遍呐?” 声音哪点儿小了……! 就紧挨着坐我旁边怎么可能没听清……! 他明明听到了,却装作没听到,故意逗弄我,我哪儿能轻易就让他得逞?也太小瞧我了吧哼……!! “没有啊,我刚刚说什么了?” “你刚刚就是说了!” “说了吗?那我说什么了?” 狡猾如他,怎么可能识不破我的小把戏。“说了什么小凡儿你自己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我不清楚!反正我什么也没说!” “乖,再说一遍,本宫想听。” 我知道,他开始转变“战略方针”了……语气里又是傲娇又是诱哄的,除非我是傻子才听不出来…… “我真的没说什么,你可能听错了……” 天知道我多么希望他不要再跟我纠结那句话的事儿了,我觉得瘆得慌,我不是一个爱表露自己心迹的人,本来是条件反射性说的,现在非要我单独拿出来说,真的很难为情好不啦…… “本宫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 他又改变“战略方针”了……开始威逼利诱了是吧!! 事实上这句话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放开我,我还没吃饱呢……” “小凡儿你今天要不把话给本宫说高兴了,依本宫看,你今日这饭怕是吃不成了。” 说完,他勾唇一笑,竟然朝我那个地方望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胳膊拧不过大腿……!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你很重要。” “什么?大点儿声儿。” “你很重要!” “再大点儿声。” “你很重要很重要比什么都重要!!怎么样,还要再大点儿声吗!” 龙千野温柔地把我抱在怀里,他清爽的气息将我包围,最重要的是,我竟然很是享受这种感觉,我自制力很差,渴望被爱,渴望温暖,真怕我会彻底陷入这温暖的迷情中无法自拔。 他低头俯靠在我的肩窝处轻声呢喃,他说,于他来说我同等重要。 即使知道这条感情路的尽头是刀山火海,我也想要和他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我迎合他的拥抱,双手紧紧地环住他劲瘦有型的腰,“假如这是一个谎言,也是最美的谎言,我信了。假如这是一场梦,我宁愿永远沉睡在梦里。” “傻丫头。” 他醉人的声音,好像很早以前就烙在了我心头。 “明天带你去见本宫的母后好不好?” “什么?你要带我去见你阿娘?我的天不行不行我都还没做好准备呢怎么可以。” “你连本宫的孩子都有了还需要准备什么?” 好吧,不管怎么说和他阿娘总是要见面的,既然如此,早见晚见也没差,只是不知道他阿娘好不好相处呢?会不会不喜欢我呢? 我仰头无比担忧的看着龙千野,“你阿娘,她……” 他就好像知道我要问什么一样,微笑着轻轻捏了捏我的脸,“母后人很好,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真的吗……?” 说实话我还是没来由的忐忑,她生的儿子这么尊贵,这么优秀,她会不会觉得龙千野这么大颗好白菜被我给拱了呢…… “真的。还吃吗?” “吃饱了。” 话一说完龙千野就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径直出了大殿。 “我的天你这是要干什么啊!!赶紧放我下来,被外人看见了多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我们难道就那么走了吗?” 他面露不解,“那你还想呆在这儿干什么?” “不是,我是说这大殿里还有这么多好吃的,要怎么处理?” “自然有人会处理掉。”说完,他用眼神示意我将宽袖袍里的檀木盒子给拿出来。 “干……干什么?” “让乌拉出来吃点。它跟本宫心心念念了很久的龙肉,本宫自然不能说话不算话。” ……原来是这样,这个死乌拉臭乌拉!!跟我各种夸大其词其实就是哄骗我来好得龙千野许给它的好处! 思及此,我气呼呼的一下就将盒子掏出来扔进了大殿,把它摔坏最好!让它不老实!每次那种纯真的模样总能把我骗的晕头转向,不行,下次我可得放机灵点了不能再任由它忽悠了…… 我委婉的向龙千野询问道,“那个龙肉真的是龙身上的肉吗?那得长什么样儿啊?” “不是,龙肉你就别想了,妖人是不能食用龙肉的,更何况你还怀着孕呢。” 原来如此。我绯红的脸庞依偎在他的胸膛处,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好闻的味道,莫名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下一秒,龙千野理所当然的答道,“当然是到本宫的寝殿啊。” 什么?他的寝殿?也就是说我即将要和他同处一室……!想明白这点,我有些焦灼了,心里痒痒的,但是又有点小雀跃。总之,我也说不清那是怎样的感觉。 没过多久,他抱着我穿过一道长亭,一座比刚刚那个大殿还要气派的丽宇高楼徒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他腾出一只手来径直扭动门扣,门就开了。 朱红的大门一点点向左右两边滑去,里面的情形是我难以想象的奢华。 “先进去泡会儿龙泉,舒缓一下身子。” “那个,你先放我下来……你泡澡我进去不太好……” “不是本宫,是你。” 我连忙摆手,“我?我就不用了,你去吧……” 龙千野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听话,泡会儿龙泉对你身体有好处。” 最后犟不过他,我只好收拾收拾往龙千野指引的房门去了。一进去我就条件反射性的把门紧紧合上,生怕他跟进来我还就地默念口诀移动了一块儿半人高的石头抵挡住房门口。不是我小心眼儿,而是龙千野那么眼神隐藏的再好,也被我无意间抓取到了。 再说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防万一嘛…… 后面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年轻,思想幼稚的很呢。 看着眼前龙千野所说的龙泉,乍眼看去,就像个圆形水潭似的。上面笼罩着一层层白白的烟雾,不,可以说是整个屋子都是烟雾缭绕着,跟外面比起来,里面的温度确实温暖不少。 环顾四周,都是半人高的红玉珊瑚,还有很多很多五彩缤纷的我从来没见过的花儿生长在龙泉旁边,仔细一看,竟然还有三两只闪闪发光的蝴蝶震动着翅膀飞跃在花丛间,看上去就像仙境一样。 我迫不及待的想进去试试里面的深度和温度是否真如我所想的那般。 双足放进去的那一刹那,我舒服的直冒泡,真的太舒服了,又温又暖,还香,原来这就是龙泉啊? 原以为很深,可实际上还没有到我的腰腹处,我大胆的脱掉身上的衣服放在珊瑚石上,光着身子坐了进去,缓缓沉下身来,好让那些又温又暖的神奇的水除了我的头以外全部覆盖住。 那感觉,简直爽到让人只想美美在里面睡上一觉。 于是乎,我带着一身倦意在水中自娱自乐了一会儿,又在龙泉里泡了许久,正想擦干身上的水珠,并未穿衣服赤果着身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猜我看到了什么? 龙!千!野!他手里拿着一件彩色衣服就那么站在我之前放衣服的珊瑚石旁! 顿了三四秒我才反应过来,身上一丝不挂,立即羞涩地夹紧腿捂住胸口,我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天啊,他是怎么进来的!最重要的是,他到底什么时候进来的…… “不许看!你给我转过去!!” 没想到他不但不听,反而越发朝我靠近。我急眼了,“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啊,你……你可别乱来……” 他越是朝我靠近,我就越是朝后面退。 直到退无可退,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我的天,后面可是那么大一个龙泉…… 吓得我尖叫不止。在我以为要摔在地上时,在身子往下坠的瞬间,我认命的闭上眼睛,完了…… 这下完了…… 要死翘翘了…… “退什么!”龙千野紧张的迈开长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将我的手腕抓住,言罢,手臂用力把我抱了起来,“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不用在本宫面前羞涩。” 这个时候不管他说什么我都没心思去听,老天!赶紧给我衣服先穿上啊,这样光着算怎么回事儿…… 我将头死死的缩在他的胸膛,很不搭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龙千野却是促狭的笑了:“小凡儿,你要相信本宫,本宫不会伤害你。” 继而一个甩手,那衣服就像长了眼睛似的,不偏不倚的披在了我的身上。 回到他的寝殿,他将我放置在床榻上,伸手就要来碰我,吓得我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龙千野你……你要做什么?” 龙千野好整以暇的对我笑道,“你说本宫要做什么?” “那什么……你,你不许乱来,我怀着孕呢……” “本宫知道。” “知道你还碰我?” “放心,有酒白在,孩子不会有事的。” 酒白?他指的是那条由他自己曾经亲自放置在我身体里的那条脑袋长有菱角的通体透亮的小蛇吗? “那也不行!” 说实话,我其实很怕……怕他会像在异乡街那样,如狼似虎的…… 反正从始至终都是他一脸沉迷其中,我是没什么感想,就一个字,痛……!! “本宫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说不行?” “可……可是……” 原本我还可以拿肚子里的宝宝方借口,可是有酒白护体,孩子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这话乌拉也跟我说过。他的确没有骗我。 但是,我是真的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没有可是,本宫是小凡儿的夫君,本宫想要,小凡儿岂有不给的道理?” “所以你这是想强来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也不想想本宫多久没碰过你了,如今馋的很,小凡儿你就行行好给本宫解决一下这个艰深的问题,可好?” “不好……”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还说喜欢本宫……还说本宫很重要……” “那也不知道是谁口口声声说不会伤害我……” “这不是伤害,本宫乃龙子之身,多做做对你的身体没坏处。” 本来差一点,真的就只差一点我就快“缴械投降”了,谁知他竟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把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就偏不让他得逞…… 然而,到了最后,我充分明白了“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一至理名言…… 他说放心,我会克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就是解解渴。 他抱着我一起滚在床上,随即热烈地吻住我的唇,不知不觉间,他棉质的外衣从身上滑落,细致的吻从嘴唇移到脖子,偌大的卧室全是暧昧的声响,我睁大眼瞪着眸中染上欲念的他,肺都气炸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龙千野,我喜欢你。” 在我身上忙碌的他明显一怔,“只是喜欢吗?” ……还得寸进尺了是吧……此时的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叫你多嘴……!!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他在我耳边低喃。 他说,我爱你。 不是本宫,而是我。 不是喜欢,而是爱。 那股郑重而深情,更是深深的打动了我。 第二天醒来时不晓得是几点,意料之中的,全身像散了架一样疼, 我连想从床上坐起来都是艰难…… 还没睁眼,意外地听见龙千野的声音,心里面简直羞的不行,更加不敢睁眼看他,假装躺在床上继续深睡,耳边却传来他跟乌拉的对话。 乌拉的声音竟是充满戏谑,“乌拉乌拉~恭喜太子殿下总算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因为整个人蒙在被窝里,我看不见龙千野听了乌拉那话是什么表情,但是一猜就能猜到,肯定正春风得意呢!! 听在我的耳朵里,龙千野的声音却是异常认真,“你还有多久时间能幻化成人?” 我的天幻化成人? 像极了地瓜的乌拉可以变成人是这个意思吗?我的天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乌拉到时候是会变成男人还是女人呢? 一想到乌拉会变成一个像地瓜的男人或者像地瓜的女人,我就忍不住想笑…… 但是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只能硬生生憋住。努力放缓呼吸,以免龙千野有所察觉。 “乌拉乌拉~快了,怎么了太子殿下?” “本宫想带她去北海。” “乌拉乌拉~什么?这么快就要带去见龙王和王后了?” “不早了。她肚子里孕有本宫的龙种,母后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更何况,她呆在母后那里养胎无疑是最安全的,本宫才能心无旁骛没有顾虑的和大哥二哥展开殊死搏斗。” “乌拉乌拉~这……老龙王似乎……” “我知道,但是眼下,那些世叔世伯们个个虎视眈眈,只有母后代本宫护着小凡儿,本宫才能安心。” 乌拉话说到一半,突然迟疑了一下,“乌拉乌拉~既然如此,那好吧,只是……” “只是什么?” 我也很羞涩。不行了,必须装睡,否则以后没脸面对阮唐。 乌拉语气里毫不掩饰地嘲笑他,“太子殿下你尺寸太大,强行闯入,好像弄坏了主人,以后节制点。” 我的天!! 我原先以为乌拉似乎只在制药方面有一定的见树,没想到乌拉竟然什么都懂什么都能说的出口!尤其是连这方面它都知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我的天…… 但是有一点乌拉说的确实没错!昨晚的龙千野太、可、怕、了,简直是要多可怕有多可怕!仿佛一头不知疲倦又饥饿依旧的狼,几乎折腾了我一整夜,太佩服他的体力,以及某处的持久度。 可不知为什么,想起昨晚的经历,我他情难自控,我更是情难自禁,有种莫名的欢快从尾椎骨往上蔓延,跟我的心跳融合,久久不能平静。 耳边再次传来龙千野刻意压低的声音,好像在说给我听一样,“本宫昨晚已经很节制了。” 我紧紧攥住被角,他真的确定那叫做节制吗!! “乌拉乌拉~是吗?” 龙千野帮我掖了掖被角,淡淡说道:“嗯,特别节制。” 他还着重强调了后四个字。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我肺都要气炸了!见鬼的节制!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什么,本宫会轻点疼你的,事实上他那力道从头到尾真的有轻过吗?我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还特别节制!节制个鬼啊,亏他还好意思说的出口 “乌拉乌拉~你可不能欺负乌拉的主人,虽然你是龙三太子,有恩于我,但是谁要是把我主人欺负的狠了,乌拉可不答应!一剂药粉便叫那人肠穿肚烂,从此不能人道!” 我的天乌拉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之前那么不一样了呢,说起话来义愤填膺还一套一套的,比我都说的顺溜!算它有点良心。但是被人护着的感觉,怎么说呢,有点小感动。虽然它现在还算不算是个人…… 不过,乌拉炼制的药丸调制的药粉确实是实打实的厉害。这是无可厚非的,我打心眼儿里佩服。 哪知龙千野却是丝毫不惧怕乌拉的威胁,一边宠溺地揉捏我的脸蛋,一边淡淡说道:“哦,是这样啊,本宫本想着再来两次的。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本宫再陪小凡儿睡一会儿。” 听到龙千野要继续陪我睡,我顿时被吓的整个人,一激灵!遂状似无意的翻了个身,伸伸小懒腰,微微睁开眼,一脸娇羞地看着他,咧嘴微笑,“早啊。” 张元青没想到我这么快醒来,立刻做出摆手的姿势,示意乌拉赶紧悄无声息的离开,接着俯身吻住了我,一边亲一边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啊!但是有我也不敢说啊…… 说了那还得了……以他的脾气秉性,他肯定要强行察看……!!那我大概真的想羞愤刨一个大洞然后钻到里面去永远不出来……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本宫弄疼你了?” 明!知!故!问! “你想让我说什么?说你很厉害很威猛是这个意思吗?” 没想到他竟然厚颜无耻的调笑道,“你要是真这么觉得本宫自然更欢喜了。” 所以说面对这么不要脸的他我还能说什么呢…… “臭不要脸!” “对你本宫若是要脸的话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就把你办了。” “能不能别说了,闭嘴行吗!!” 他大概是见我情绪有些不太对,立马一改痞痞的语气,正色道,“行行行,小凡儿说什么本宫都依你,现在本宫要抱你去净身,有意见没?” 有啊!当然有!净身不就是洗澡的意思么,可是他从来都没给我洗过澡好不啦!! 最重要的是从小到大都没人给我洗过澡,连我阿娘都没有,更何况还是个男人。 我的身体,除了我自己便没人看过,而他现在要给我洗澡这就好比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即将要被另一个人分享,这让我一时间怎么不紧张?虽然他之前也有看过我的身体,但是黑灯瞎火的估摸着他也没看清什么,可是现在不同了啊,四周全是明晃晃的水晶,亮瞎眼了都,他肯定会将我的身体一览无余的! 如果他发现了我背后的异样怎么办? 然而到最后仍然是以“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悲壮被他打横抱起温柔地把放进龙泉里,脱去我的里衣,细致地帮我擦身甚至按摩,可是越按摩,他的神情就越不对,以至于到最后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我生怕他控制不住又胡来,忙说:“我可以的,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他依旧沉浸在“伺候”我的欢愉中,指腹在我腰上大腿处的几个重要部位的红痕上来回摩挲,满怀愧疚的问:“疼不疼?” 意识到他在心疼我。我仰起脸亲在他唇上,又怕擦枪走火,迅速撤离,笑道:“不疼。” “对不起,你叫本宫享受了本宫却叫你受苦了。” “你可拉倒吧戏演多了可就过了啊……” 谁还不知道谁啊,假惺惺!真要是愧疚怎么不在动作的时候轻点,慢点,温柔点…… 他随即原地怔愣了一下,讪笑的将我擦干身子,把我从龙泉里捞了出来。再次回到大床上,我清晰地看到浅灰色的床单上,满是各种暧昧的痕迹,我拼命保护的东西,终于交给了对的人。 “这套衣服还喜欢吗?” 才一会儿的功夫龙千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衣服,我定睛一看,是鹅黄色的,上面绣满了淡紫色的蒲公英,煞是好看。 之前在宴会上他问我喜欢什么颜色,我只是随口说的黄色,没想到他竟然牢记于心。 “喜欢。” 得到我的肯定后,龙千野会心一笑,拿着衣服就要上前来,作势要帮我穿上,我急忙害羞的躲了开来…… “别闹。” 谁闹了……我虽然腿不舒服但是我手又没残,不至于到还要让他给我穿衣服的地步吧…… “龙千野,那什么,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让我自己穿吧。我又不是小孩儿,你这样让我很 难堪。” 说完,他的脸唰的黑了下来,神情似乎也有些不对,我明明说的是实话啊,他干什么要生气? “本宫为你穿衣服会让你觉得难堪?” 虽然我很想承认,但是依照现在这个情况我要是说真话绝对会让他更加不开心…… “不是。是我,我不太习惯。” 龙千野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了些,“那就慢慢习惯,习惯本宫为你所做的一切。” 是啊,他说的没错,人总是要去习惯一些不习惯的习惯,何况我和他都已经零距离接触了,按理说是应该习惯的,可是习惯是慢慢养成的,十几年来我都没有人给我穿过衣服,现在被一个男人对我呵护备至,一时间真的有点感觉心慌慌。 第一百三十三章 真龙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最重要的是龙千野说要带我去北海见他的父王和母后,此次一去,我觉得我基本上可以给自己一个大的定位了,因为他说,他母后性情温和的很,如果我能讨得她的欢心,以后对我百利而无一害。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龙千野才领着我出门,只是行至半路,一只苍鹰不断的盘旋在龙千野所站位置的高空,发出阵阵嘶鸣。 乌拉率先出声,“乌拉乌拉~北海的千里鹰?莫非是老龙王出了什么事?” 龙千野也是颇为疑惑的仰头紧盯着天空上端的苍鹰,深邃的眸子一眼看去竟是那么犀利,好像他已经预料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千里鹰?” 乌拉大概是看出来我似乎不明白千里鹰的用途,遂挥动着它向地瓜一样的身躯飞到我眼前,用身侧形状似手的小绿叶横在眉间,对我解释道。 “乌拉乌拉~北海龙宫的千里鹰有着威武的身躯,对天空拥有绝对的统治权,翱翔于天际之间,是强者的代名词,更是老龙王向外界传递信息的御用之物。” 事实上在我看来其实不过就是一只通体全黑的老鹰一样……但有一点确实让人能看出这什么千里鹰和我平常见到的普通的老鹰有所不同,光是体格差距就很大,有半人高!尤其是那一双阴鸷犀利的眼睛,看的人心里发毛。怎么看怎么看邪乎! 那鹰就那么飞落至龙千野的面前,仍然在嘶鸣着,好像在示意龙千野的靠近。 龙千野预要上前,我立马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过去,害怕他会被那只鹰给伤到了怎么办? 龙千野驻足转身朝我安抚一笑,“没事。” 怀着些许不安,我紧跟在龙千野后面,一步步走向千里鹰,奇怪的是,一双透着机警的圆眼睛,紧紧盯着龙千野身后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鹰看到我竟然闪过一丝惊惧之意。还微往后退了一小步。 紧接着,那鹰便示意我身前的龙千野抽出它后爪处用红绳系住的小竹筒。 龙千野打开竹筒,翻开里面那张薄薄的丝帛之后,只几秒回的功夫,竟是一脸寒霜。与此同时,拿在手中的丝帛已然被龙千野大力捏的不成形状。 “这丝帛上写了什么?” 龙千野像是整个人都傻了一样,愣愣的将丝帛递给了我。 我撑开被龙千野大力捏的褶皱,想要一探究竟却是蓦地想起自己貌似……好像……似乎……不认识这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说是字吧,笔画什么的好像又太多了,倒像是某种符号。 “乌拉,这上面写的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看不懂啊?快念给我听听……” 要知道我虽然认字有些许认不全,但是起码会读半边字啊,可是这块儿丝帛上的内容,我连一个半边字都认不到…… 乌拉随即煽动它身侧的小绿叶,那丝帛就横在了它的眼前,“乌拉乌拉~你母后身中奇毒,三日未解,恐有性命之忧,速来!” 看这信上的内容,似乎是龙千野的阿爹老龙王的来信?细细想来,心中不禁焦急万分,担心之余却也料想此事必有蹊跷,这性质无异于晴天霹雳了。 反观龙千野,既不悲伤亦不愤怒,只是两眼空洞的抬眸望天,浑身流露出无尽苍凉之感。 紧接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思衬片刻后随即咬破食指指尖作笔,血作墨,拿过乌拉横铺在眼前的丝帛,将写好的内容裹成柱筒状,亦用红丝线系好,绑于千里鹰的足下:“将这信带给你的主子。” 千里鹰好像听懂了什么似的,毫不迟疑的振动翅膀,立马直冲向前,飞向高空的千里鹰在天空中盘旋自如,振翅九霄,一去万里。 而后,龙千野蓦地神情严肃的普的转头看向乌拉,“乌拉,你可知道流花瘾?” “乌拉乌拉~知道,流花瘾又称醉生梦死,中毒早期,常常气血逆流,心如刀绞,到了中期,只有依靠用火高温燃烧的酒喝入腹中且一刻也不能进入睡眠,方可缓解,晚期时,凡中毒者阳寿未尽之时,会如同活死人一样,永远只活在自己为自己构造的虚假世界里,不再醒来。” “那你可知解毒之法?” 乌拉思虑片刻,“乌拉乌拉,此毒无解。” “当真?”话落,龙千野整个身子徒然怔愣在原地,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乍眼看去,他的眼眶似乎正往外冒着湿意。看的我揪心极了。 “乌拉乌拉~早些年听闻流花瘾是由生长在千尺悬崖的忘忧,以及冰川之下的冰莲熬成粉,再加上一种极为罕见的火油调剂而成,乃天下剧毒之首。乌拉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解不了流花瘾的毒,但有一人可以。” 此时此刻,我的一颗心都扑在了龙千野的身上,但凡他说起他的母后,整个人都是眉飞色舞的,看得出来,他的母后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和分量是何等之重。 昨晚他还跟我商量着带我去北海一同见他的母后,没想到这么快,竟然传来这样的讯息。要换做是我,听到这一噩耗,肯定免不了痛苦一场,严重还会当场晕厥,一如几年前我眼睁睁的看着阿娘死在我的面前一样。 在听到乌拉末了提到它没有解毒的办法,但是有一个人可以,我和龙千野都整肃心境一同问道,“谁?” “乌拉乌拉~等到了北海乌拉再单独告知殿下吧。” 乌拉在说这话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却是有意无意的看了我肚子一眼。 “龙千野,你,你没事吧?乌拉说了,它虽然不能解,可是有一个人可以,乌拉身为药王,它说此话肯定是有根据的,相信你母后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度过这道关卡的。” 我也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言语去安慰他,毕竟那种亲人出事的感觉,我真的比较感同身受。只觉得千言万语抵不过一个实质性的拥抱,于是,我想也没想的环住他的腰,只想让他心里能好受点,不那么难过。 在我抱住他的时候,他明显的在忍耐,在压抑,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这一刻的他,让我内心徒然升起一股满满的心疼。他似乎习惯了心里有什么却都藏匿在心底深处,别人无法窥探半分,只有近距离和他接触,才能感知一二。 他更是反手将我整个人紧紧的拥在怀里,说话时,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嗯。小凡儿说的极是,吉人自有天相。” “别难受了。你难受我也跟着难受。” 看着他极力挤出一抹微笑来,我心里急的都快哭了。可是我又什么忙也帮不上,还只知道给他添乱。 “到本宫背上来,本宫要以最快的速度去北海。” 我赶忙点头默认,毕竟人命关天,耽搁不得。 就在我以为他是要蹲下来然后再让我爬到他背上,哪知,他竟然由头到脚本是光洁的皮肤,只刹那间竟然开始幻化成一排一排一密密麻麻的鳞片,吓得我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几步。 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变成了一条足有三尺长的黑龙!我的天!! 巨大的龙眼,较长的脖子,庞大而又健壮的身体,强壮的四肢,粗壮而又灵敏的尾巴,最后是一身坚硬的鳞。瞳孔之中如墨一般的浓黑,像是要将人的灵魂都给吸进去似的,全身都是一种古朴的颜色,线条如水墨山水画,身体随意移动,就散发出一股强大的龙威,不容亵渎。 这让我蓦地想起阿爹那些古书里就有描绘这种身形如蛇却又不是蛇的物种,是为龙兽——————传说中的灵异神物,亦乃万兽之首。在此之前,我真的就以为只不过是传说罢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即便先前我知道龙千野是青龙氏族的龙三太子,当然是龙,可我毕竟看惯了他人的模样,他就这么突然幻化成龙真的让我措手不及。 虎须鬣尾,身长若蛇,有鳞似鱼,有角仿鹿,有爪似鹰,能走,亦能飞,能倒水,能大能小,能隐能现,能翻江倒海,吞风吐雾,兴云降雨。这些在那本书中描绘的等等这类词语,莫不是都是真的吗? “愣着干什么?快上来。” 我暗自吞了吞口水,“上……上哪儿……” 他这么高,这么壮,光是看着我都觉得一阵心惊胆战,还要我坐上去!! 我的天! “到我背上。” 乌拉也在一旁催我不要墨迹拖拉,要上赶紧上,最后,我只得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快速跑到他的身前,试探着坐了上去,手脚也不知道放哪儿,总之,就是很别扭! 因为坐在他的身上无异于就是骑在他身上,我的天怎么说呢,太让人心生联想,同时深深的恐惧,一会儿他是不是还得飞上天? 万一……万一从高空摔下来我岂不是尸骨无存……!! 事实证明我多虑了,飞上云端的感觉,反而很爽,很刺激。 第一百三十四章 北海龙宫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乌拉也趁着这个空当一下飞进我的眼睛里,我就那么紧闭着眼惶恐不安的坐着,心里一阵哆嗦。 “转过身来,双腿分开,俯身抱着我。” 龙千野语气里尽显无奈,却还是耐着性子提点我。 我不好意思的听从他的指示,转过身去,正对着它他,然后将腿分开在他身体的左右两边,紧接着趴下去,十指交叉牢牢的抱着他,忐忑道,“知道了。” 古人诚不欺我,龙真的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龙乘时之变化,可比世之英雄! 只听龙千野“嗖———”的一声腾到高空,还好我抓的牢,不然真得掉下去摔成肉泥不可…… 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来,看着下面广袤的山川河流,以及大江美景,感受着风从身边拂过,遥望远方,让我不禁萌生出一种叫自由的喜悦。 这是我一生里,从未到达的高度。 这好像,就是我一直想要追寻的自由。 不一会,龙千野腾的更高了,时不时闪身进入云端,时不时由着碧海蓝天的轨迹,一路向北而行。 一个字,爽! 两个字,刺激! 飞翔在云端的感觉,简直难以用语言去描述,比起苏洛寒,上陌溪时,穆斋的轻功,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不对,是两者根本都没有可比性! 我缓缓闭眼,感受云朵的气息,调皮的试探着小幅度伸出一只手想抓一把,可却什么也没抓到,这才发现,原来天上的云朵和山上的是雾一样的,你能看到它,感受它,可却抓不住它。 不知不觉间,由早上的太阳,变成了傍晚的夕阳在散发出的柔和光芒,将半个天际染成了黄金色,龙千野带着我还在云端穿梭,正当我还沉浸在这些如梦幻般金色的云朵中时,耳边转来了龙千野清冷的声音:“快到了。乌拉不能时时刻刻现身和你说话交流,有外人的地方,它只能保持隐匿的状态,所以不管你遇到什么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慌张,冷静沉着的应对。” “知道了。”本来大好的心情,随着龙千野这话一出,就美不起来了……说的好像我即将深入龙潭虎穴一般……好吧,的确是龙潭…… 龙千野长这么好看,也不知道老龙王和他的母后生的如何,该是要怎样的天人之姿才能孕育出龙千野这等豪强的性子来呢? 他似乎总是提及他的母后,并未怎么提起过他的父王,就算提了也是一语带过。 他们关系是不是不是很好? 我禁不住想到这些一连串的事情,心里老觉得忐忑不安。 龙千野叮嘱我闭眼牢牢抱着他之后,缓缓从云端往下降,不一会儿,目尽处是一片郁郁立,柳莺声声低语,层峦叠嶂阻挡了目光所及。 一片汪洋大海就这么显现在了我的眼前。蓝蓝的海水就荡漾在心里,心跳缓缓的,悠悠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心中就像没有云彩的天空一片,宽了、静了,渐渐的觉得人活着是多么好。 经过大海时,眼望着海水与天相接的地方,天是那样的低,风迎面吹过来,沁入心底,凉凉的,从远处带来了许许多多的尘土和污垢,肆意撒向海面,而又保持着自己蔚蓝的颜色,保持着自己的美丽和干净。海浪把它们卷起,那一朵朵浪花,就像欢快孩童相互追赶着,尽情的在浩瀚的海面上撒欢。 在龙千野窜直身子,直直向大海的中央猛的窜进入的刹那,我心跳都停了半拍! 龙身进入海水的那一瞬间,此时的大海,气势磅礴,翻滚的浪花像千军万马一样冲向海岸,耳边回响着大海的呼啸声,我紧闭着眼,愣是什么都不敢看!耳朵只能听到唰唰唰的水声。 到了一处气宇轩昂的大石碑处,龙千野这才停了下来。 “下来。” 听到龙千野发话,我紧跟着从他身上坐起来,只是……因为一直神经性紧张以至于我的腿其实一直处于腿软的状态,站是站起来了……可是没力……!!没站稳……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摔个狗啃泥的时候,龙千野蓦地伸手从背后托住了我。 “腿软?” 我扭捏羞涩的点头,“嗯”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他就持着这个姿势,毫无预兆的一手穿过我的腋下,一双揽住我的膝盖窝,将我打横抱起作势就要往里走。 我急眼了,生怕四下里有人,再说了动不动就抱我算怎么回事儿啊……我只是腿软又不是腿瘸残废什么的,“你干什么啊放我下来你!” “听话。昨晚本宫有点不知轻重,伤到了你……” 龙千野边说,边朝我腿心那里看去,我…… “说什么呢!不害臊!” 龙千野随即轻笑出声,只是,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依旧没有好转,充其量只能算得上皮笑肉不笑……! 在我和龙千野的正前方,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我只认得北字和龙字,将龙千野之前所说的北海联系起来,想必应该是北海龙宫四个大字吧……? “开门。” 随着龙千野一声令下,一道足有三丈多高的石门缓缓由里到外的打开。 从里面出来的人一个个花白的眉毛长的就跟龙千野幻化成龙的龙须似的,还带着半圆形的图案狰狞的面具,身穿红色铠甲,那铠甲看上去就像是钢铁城墙一般厚重。最关键的是,个个都身形魁梧我的天……!!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 我的天太气派了!! 就这样,几乎每过一道石门,每过一道关卡,都有些兵将恪尽职守的站在两旁,看见龙千野便立马齐齐冲他低头下跪。 声音响亮至极。气势斐然。 我以为他们看见龙千野怀里抱着我,会面露讥笑,没想到,一路走来全是恭恭敬敬的,好像在膜拜神明一样。 越往里走越是奇形怪状的礁石居多,五彩缤纷的珊瑚,各种奇丽的鱼儿及奇趣的草类植物,跟龙千野所呆的龙宫一样,好看的很,纷繁富丽,景致宜人,任旁人怎么也想不到,在大海的深处还有这样一番奇异的景象。 这让我不禁回想起东城市中心那些人,有多少能预想得到在这大海的深处潜藏着一座旷世龙宫呢? 龙千野带着我直奔他父王所居住的宫殿,只是临进门时,才将我放了下来,叮嘱我就站在门口不要乱跑然后等他出来。 可是,龙千野才刚进去没一会儿,里面就传出阵阵激烈的争吵声此起彼伏,试想下我站在门外都能听得见,那里面岂不是吵的更凶了! 生怕龙千野有个好歹,于是乎,我想也没想的一股脑推开门进去一探究竟,只是我刚一推开门进去,就看到猛摔杯盏的龙千野,站在里屋中央的位置疯狂地撕扯着手里的不知名的纸张,我被他狂狷的举动吓到,条件反射般上前想去劝阻。 哪知我还没迈开脚步,那个三角形的脑袋尖尖的,两侧的鬓发像燃烧的火焰似的。耳朵像两把扇子,鼻子像鱼钩。嘴巴更是丑陋至极,从里边还露出了两颗锋利无比的大尖牙。尤其是下巴那一撮胡须,长到了他的腰腹! 我的天,这就是传说中的老龙王吗?? 确定这人是龙千野的亲生父亲吗?看着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品种的啊我的天!! “逆子,你发什么神经!”老龙王厉声呵斥道。兴许是老龙王正在气头上,根本没发现我的推门而入。 “龙千野,你怎么了?” 龙千野闻言,立即转头看向我,深吸一口气,几秒钟后才淡淡说道:“没事!” 接着,那老龙王也闻声向我看来,嘴角突然浮起一丝邪笑,开口道:“你就是曾经反叛我青龙氏族的妖人后代于什么来着?” 我局促地纠正,“我叫于梦凡。” 这是我第一次和这么丑的人说话,对方还是身份等闲的龙王,以至于我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嗤!”老龙王蓦地讥笑出声,问:“那你还敢勾引本王的儿子,恬不知耻!” 接着又补充道,“本王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若再不顾本王的告诫执意与本王的儿子纠缠,本王有的是法子让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我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不敢看老龙王和龙千野一眼,老龙王说的没错,我阿爹是妖人一族的头领,曾经有反叛过他们青龙氏族,孰是孰非姑且不论,但至少那是一件不可磨灭的事实,而我,是妖人一族的后代,很难有人不怀疑我和龙千野在一起,伺机接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例如,我之所以接近龙千野,亲近他,是不是为了报仇。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龙千野会不会也这么以为过呢? 尽管我在心中清清白白,尽管我在心中清清白白,从未想过报仇这一说,可难保别人不那么想,我不知道老龙王的脾气秉性,加上我嘴又笨,现在又技不如人,什么都不会,比配龙千野,我连我自己都觉得配不上他。 第一百三十五章 咋不高兴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被老龙王讨厌真的会难过,哪怕自己跟自己讲一千遍,只在乎重要的人就好,被老龙王这么平白无故的讨厌,只觉伤心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退一万步讲,老龙王是龙千野的阿爹,如果龙千野将来娶了我,那就意味着老龙王会变成我的阿公,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自己未来的阿公叫板,并且很多东西都是这样,越解释,给别人的感觉越是欲盖弥彰, 或许我与生俱来不太完美,我的身世背景也差强人意,可我始终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所有的歧视和嘲笑都只是暂时的,自卑也都是没有必要的,现在的无助,困惑,难过,挺一挺就会过去的,眼泪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人生不用太多解释,就算解释了一辈子,还不是有那么多误会,以至于老龙王对我恶言相向的时候,我只能默默忍受他的嘲讽。 龙千野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走之前和老龙王招呼都没打一声,将我带到了他在北海所居住的寝宫,边进门边问向宫门口的两个长相极为水灵的女宫人:“之前吩咐你们收拾,你收拾了没有?” 两人齐声答道,“回殿下,早前已经收拾好了。” “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儿,先下去吧。” “是。” 两个女宫人一走,接着,龙千野打开房门,带我进了最里屋的房间,对我轻声道:“这里是本宫在北海所居住的寝宫,你就暂时在本宫的寝殿歇下吧,因为还没有正式娶你过门,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怕你受人话柄,所以本宫在这寝殿的隔壁新建了一座寝宫。” 他的意思我懂,怕我被人说闲话,所以才不能和我一起住一个地方,住我的隔壁。 “你什么时候建的……” 今天才来,他应该是事先就已经预料到提前修建好了吧……!! 不过,这样似乎也挺好……要是天天和他同吃同住,说不定他每晚都要拉着我做那事,腰腿疼痛的,真心吃不消啊…… “办那场宴会之前。” …… 就知道!! “那个,刚刚那个特别凶恶的真的是你的阿爹老龙王吗?” “嗯。” 我发现只要一提及老龙王,他就莫名的愤怒,说话语气都变了。 我不明白他和老龙王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和隔阂,也不敢乱问,只得巴着边问道,“那……你们刚刚怎么吵的那么凶?” “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让乌拉出来先。” “你什么意思?你冲我发什么火?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只见龙千野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一样,“对不起。是本宫不好。” “怎么就对不起了?有什么你倒是说出来啊,干什么要这样压抑自己?” “没什么,本宫现在无法冷静下来,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真的对不起,有些事情你不懂,给本宫一点时间,好吗?” 他都这样说了能不好吗。看着他心事重重内心难受的模样,我心里比他更难受。 可他是男人,似乎需要独立承受那些。本想安慰他几句,又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越说越会惹他心烦就不好了。 “行,我给你时间。” 说完,我就让乌拉从我的眼睛里飞跃出来,不知道他们两到底有什么事,什么也没说,乌拉就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临出门之时,龙千野不忘转身对我叮咛道,“你好好消息,本宫处理完事情就来找你。” “嗯。” “乌拉乌拉~主人你一定要听殿下的话,好好呆在这里,等殿下回来哟~” “嗯。” 他们一走,我眼眶里积蓄已久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我很压抑,因为不知道龙千野和老龙王吵架是否真的是因为我,而龙千野却一人扛着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会很糟心,爱上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吧,会方寸大乱,除了搞砸什么也不会。 龙千野的寝宫很干净,一点都不像个男人的房间,床上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厚重的床垫一看就知道特别舒服,他的书案上整齐地放着水晶灯、文房四宝、简易书架、山河画卷,以及一些精致的陈列装饰,看上去煞是漂亮。 突然,我觉得自己特别幸运,能得到龙千野的眷顾,可以在这样舒心安逸的寝宫溜达,比起以及曾经居住的破旧脏乱的房屋,这里不知好了多少倍。 高兴之余,我被他寝宫里上的一张挂着的壁画给吸引了,在画里,一男一女微笑着搂着中间的孩子。 看的出来,那个十岁左右大小的孩子就是龙千野,白净的像个小女孩,乍一联想起童子林九岁那年初见的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孩,也是他,他从小都是个好看的孩子。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而另外那个男人却不是老龙王,而是跟我刚刚所见的老龙王有几分相似。 我的天,此刻我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老龙王那么丑,和龙千野的长相可以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了……而这个男人又和龙千野长的像,又和老龙王长的像,并且比龙千野大,所以这个人要么是龙千野的大哥或者二哥,要么就是他的亲生阿爹! 我的天这太不可思议了,兴许是我想多了也说不一定…… 带着一些列疑问,我趴在龙千野的书案上睡着了。等我醒来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因为龙宫里没有太阳,照明基本都是些水晶以及大白珠子,我走出房间,就被隔壁的响动吸引。 隔壁的宫殿龙千野说是他挨着这间寝宫为他自己修建的寝宫,可是龙千野住的那是左侧,但他没跟我说右侧住着谁啊…… 我的天,这右侧的寝宫是谁的啊? 我寻着声音转悠到了那间寝宫,门是半掩着的,窸窸窣窣的寝宫里传来女子轻微的喘息声,以及老龙王说话的声音,“腿抬高。” 接着,就传来女子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带有魔力,令我想去探究。 我的心快提到嗓子眼,“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不知怎的,顿时想到我和龙千野昨夜做的羞人的事,我突然意识到,房里两人干得不是什么好事,遂飞快转身回了龙千野原先的寝宫。 我坐在椅子上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我的天…………!! 我现在在的这所宫殿是龙千野以前住的寝宫,也就是说我还没来之前,龙千野的寝宫是和老龙王的寝宫挨着的? 现在龙千野因为还没娶我过门,怕我被人说闲话,让我单独住他的寝宫,而他自己另外修建一处,就修在我隔壁,相当于我现在所住的寝宫是被老龙王和龙千野夹在中间?我的天!关键是我刚刚还意外撞见老龙王和别的什么人在做那事,老龙王对我态度又那么恶劣……! 我瘪瘪嘴,大概可以想象得到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有些难过了。 而且我怎么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啊……我和龙千野在来的路上不是有只什么千里鹰 送来一卷丝帛说他母后中什么流花瘾的毒了吗,还有功夫和老龙王做那事? 我的天,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难不成老龙王背着龙千野的母后偷吃? 天哪!来到这个龙宫,我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到了龙潭虎穴!怪不得龙千野脾气很丑,脸色很黑,说不定他心里其实跟明镜儿似的吧? 唉,莫名觉得心疼至极。 龙千野把我带到这里来,说明他打心底里把我当做他最信任最亲密的人,接着,我又咧开嘴,忍不住笑了,也许,我的到来,可以为龙千野分担不少事情。 后来,我才知道,我此时的想法有多幼稚、多可笑。 龙千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像是发泄般使劲关上房间的门,接着才发现屋里坐着惊慌失措局促不安的我。 我被他巨大的关门声吓到,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自觉地让到一旁,不好意思地说:“你坐。” 显然龙千野的心情很不好,他沉着一张脸问我道,“你一直呆在这儿没出去过吧?” “没……没有啊……怎么了?” 事实上他正在气头上,我哪敢说实话……! “那,那你有没有听到右侧的宫殿传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 “也没有啊。” 我努力平定自己揣揣不安的心,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毕竟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应该也不想让我知道,如果我老实跟他承认,说不定会惹他不快。 “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还是咋的?” “小凡儿,过来。” “干……干什么?” 虽然嘴上问着,但我还是听话的乖乖挪动脚步到他的身边,哪知,他竟然一下伸手托过我搂进怀里,力气很大,容不得我抗拒,见我顺从他的意思后,他朝我笑了笑,澄澈的眼底写满了爱恋。 “你干什么呀大白天的你……”弄得我措手不及……! 我以为都这时候了他还想着跟我做那事儿……心可真大……!! 第一百三十六章 差一味药引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他就那么将脑袋埋在我的颈窝处,突然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是爱本宫的对吗,你不会离开本宫的对吗?” “龙千野,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其实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的,也许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我可以做你最忠实的听众,说出来吧,别什么都放在心里。你难受我也难受,行吗?” “嗯。这件事,你能帮的上忙。” 听到这话,把我高兴坏了,那种被人需要的感觉就那么油然而生,并且,我是真想融入他的世界,和他一起分担艰难的事情,“真的?什么事儿你快说,只要能帮到你,哪怕让我为你去送命都成。” 他好像又反复思量了半天,才又细声细气的说道,“你还小,将来要和本宫经历很多腥风血雨,本宫心疼。” “哎呀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就告诉我能帮你什么忙,再跟我绕圈子我可生气了啊!” “乌拉说,本宫的母后有解毒的法子了。本宫也将所有需要用来解毒的药物准备好了。” “这不是好事儿吗,咱们不是应该高兴吗?” 前一秒,我还在想着乌拉就是乌拉,药王的名头还真不是白来的,下一秒,等着我的就是晴天霹雳。 好半晌,龙千野都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在我的颈窝处,双手将我抱的紧紧的,轻轻地揉捏我的肩头,生怕我跑了一样。紧接着,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狠狠地吻上我的唇,感觉到他的情绪越发不可控制了了,我也双手紧紧地回抱住他。迎上他,和他忘我的纠缠在了一起。 没过多久,我的脖颈处一片冰凉,好像有什么液体渗透到了我的衣服里,触及到了我的表皮,连带着肩膀处都湿了,正当我想转过身向龙千野发问的时候,龙千蓦地野哽咽出声,“可还差一道药引。” 听到他说话声音带着似有若无的深沉内敛的厚重感。意识到他竟然哭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竟然哭了,我的眼泪也跟着唰的滑了下来,我骄傲的男人、威武如天生一样的男人,怎么能轻易流眼泪呢。他一哭,我心如刀绞,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我转身回捧住龙千野安静的脸,又怕影响张元青的情绪,只能紧紧咬住嘴唇,无声抽泣,喉咙里堵的难受,哽咽的问道,“是什么?” “要取一个纯阳的精元。你是九月九日重阳出生的,本宫更是纯阳之人,可本宫已经和你行了房事,线下最适合的就是用本宫和你的孩子身上所流淌的纯阳之血作为药引,才能救的了本宫的母后。” 在听到他说只有我肚子里的宝宝才可以救他的母后,那一瞬间,我的心猛地沉了下来,好比坠入冰冷的湖底,连呼吸都是困难的,口鼻并用大口大口地喘息,冰冷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眼泪狠狠砸在地上,无法停歇。 原来,原来症结在我肚子里的宝宝上啊。 原来,他是在为我肚子里的宝宝在哭。 可是不管怎么自我安慰,我难过的像是被一万只野马踩踏过,每一寸皮肤每一根胫骨,都是痛的。 这两个人,一个是我爱的男人,另一个是我和他的骨血,叫我怎么能够不纠结、不难过。 “我知道,你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孩子可能对你来说比你的命还重要,你知道吗,本宫似乎受到了诅咒,真正爱本宫的人,都死了。念笙,锦儿,奶娘、姑姑、三弟、等等,都死了,就连现在本宫竭力保全你和本宫的孩子怕都不可能了,本宫怕,怕下一个就是你,所以,你可以选择坐视不理,真的,如果你不想,本宫绝对不会逼你!” 龙千野边说,边颤抖的痛哭,最后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不断撕扯自己的头发。 这个举动,再次令我陷入慌乱,我赶紧去拉扯他,将他环在怀里,又怕自己情绪激动,更加影响他的心情,刻意调整自己的语气,柔声道,“生活坏到一定程度就会好起来,因为它无法更坏。” “那你……” “喜欢你,不是偶然,爱上你,更不是因为一时好感,我也知道自己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但是你知道吗,当你一遍遍说心悦于我,喜欢我,对我一遍遍的许诺以后要对我很好很好,我信了,毫无保留的信了你,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是有想要融入你的冲动,我们都是在夜里崩溃过的人,我们都是心里头有一部分死掉了的人,可是我遇见你不容易,我喜欢你不容易,你能心悦于我也不容易,所以在我欲拒还迎和你再次发生关系,答应和你一起来北海见你的父王母后我就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内心,我想跟你天长地久,这辈子,除了爱你,我不想再有其他的愿望。至于肚子里的宝宝,我愿意以命换命,救你的母后,因为,我不想让你难过。” 不爱的时候,没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可是一旦爱了,我就没有想过退缩,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可是他的母后死了,他一定会难过的要死,一如那时候我亲眼看着自己的阿娘倒在血泊里静静死亡的时候,那种悲伤和无能无力,我真的深有体会。他一难过,就比如像现在这样,他毫无形象的在我面前哭泣,我心里就跟刀子在扎似的,无法控制的比他更难受。 他是我的命,遇到他后我过得更好,倘若离开他,会死的那个人是我! 还没有彻底对他卸下防备之前,我想着的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他对我好,我可以对他更好,他冷落我,我就走的远远的,不刻意讨好,不委屈自己,可是一旦动了真情,事情就不是自己曾想的那么回事儿了。会忍不住想要让他笑,竭尽全力化解他眉宇间的忧愁。 闻言,龙千野激动地捧住我的脸,喜极而泣,狠狠地吻住他的唇,边哭边吻,他慢慢将我搂在怀里,睁大眼仔细看着我的脸,沉声道:“你放心,本宫不会叫你失望的,从今以后,你便是本宫的命,没有哪个人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说,我是他的命。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平静地看着他,小手覆在他粗砺的大手,亦坚定的说道:“好。记得那时候在童子林,为了躲开你的捉捕,阿爹连夜将我背出去乘船,临走时,他曾经告诉我,只要活着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遇到困难不能躲避,强硬地打倒它。我现在又把这些话送给你,并且,我想永远站在你身侧,跟着你一起前进。” 他的眼泪竟然再次汹涌地从眼眶溢出,看的我心疼地像是刀割一样。 宝宝,可怜你还未出世,阿娘就要为了你阿爹将你舍弃,阿娘对不起你。 “小凡儿。”他轻声唤我,并主动抱住了我,且低头含住我的唇。 我紧紧抱住他,任他慢慢地亲吻我,几秒后他才将我放开,低声道:“睡觉。”生怕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了他,转过脸去抹泪。 他的情绪立即敏感起来,表情顿时阴郁的很,再次愤怒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惊得我赶紧蹲在他身边,耐心又紧张地看着他,低声安抚道:“没关系的,只要你能一如既往的喜欢我,爱我,这些都不重要。” 我的悲伤情绪再次被拉了出来,就像堤坝破了一个缺口,猛兽般的伤感汹涌而来。看的出来,仿佛五官都浸泡在浓烈的伤感和痛苦之中。 “小凡儿,本宫一辈子都欠你的,只要你想,本宫可以跟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如果本宫日后变心,就罚本宫生生世世都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场!” 我怕他再陷入自责,只得出此下策,“我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帮我进卧室休息?我就想抱着你,我需要你,除了你没有人能叫我舒服。” 他松开头发,目光深沉且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不知挣扎些什么,想了几秒,他将我抱了起来,放置到床里边,体贴地帮我盖上被子,而他却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边,也不开灯,不晓得坐在黑夜中想些什么。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还睡得着觉,只不过不想让他再陷入自责的境地罢了。 我背对着他,蒙在被窝里问道,“什么时候动手?我该怎么做?” “届时乌拉会给你一粒药丸,你只需要睡上一觉,它自会处理,放心,不会痛的。” 呵呵,原来如此。 这一刻,我无疑是震惊的。 这也证明在龙千野的心里,是有我的。 因为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乌拉随便给我一粒药丸让我吃下去,而他又不跟我说实话的话,我压根儿被蒙在鼓里,连自己的孩子被人动了都不知道。 可是,他却还是选择跟我说,甚至于征求我的同意之后再做判断就足以能够说明他很在乎我。 第一百三十七章 孩子没了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他真的就是那种,有什么全都深深的藏匿在心里,不会轻易向人吐露。就拿他今天眼泪掉的稀里哗啦的,比我一个女人都哭的厉害来说,想必除了我,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应该从未在外人面前表露过他这么脆弱的一面吧? 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他是孩子的阿爹,我心里痛,他心里应该比我更痛吧,要么选择孩子,要么选择他的母后,这个两难的问题,放在谁身上都得崩溃。 “乌拉呢,让它出来。” “乌拉乌拉~主人,乌拉在这儿呢~” ……这家伙竟然从龙千野的袖子里钻出来了……!! “愣着干什么啊,把药给我吧。” “乌拉乌拉~主人,对不起,是太子殿下保全了乌拉,为了太子殿下,乌拉别无他法,只能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看着乌拉以为我是要怪罪它,眼看着马上就要急哭了,我急忙制止道,“别说了,把药给我吧。” 它能知恩图报,也是极好的。 乌拉看了眼龙千野,又看了看我,最后才挥了挥它身侧形状似手的小绿叶,徒然一颗指甲盖儿大小的药丸赫然显现在了我的眼前。 “你会怎么把我的孩子从肚子里拿出来?” “乌拉乌拉~将小主人的精元抽干,它便不存在了。” 听闻于此,我积蓄已久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曾经信誓旦旦的说,为了这个孩子我可以付出一切,可是现在,我却要狠心的将它舍弃,心里痛到极致不说,几乎哽咽到窒息。 “吃了这粒药丸,我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乌拉乌拉~是的。” “那我不想吃了。” 不为别的,我想陪它到最后。我狠心的舍弃它,该是我受的痛,我就得受! “小凡儿,听话。” “我想陪它到最后。” “可你会坚持不住的。” “没关系,我可以忍。” 最后,龙千野犟不过我,只好作罢。 乌拉叫我平躺在床上,接着,它整个身形都发出了蓝紫色的光,然后用它身侧形状似手的小绿叶轻轻那么一挥,那蓝紫色的光就化作一颗手掌大的晶莹剔透的珠子,只眨眼间,那珠子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直直冲我而来,笼罩在我腹部的上端! “小凡儿,深呼吸,尽量是自己内心放平稳。” 我如是照做。 那蓝紫色刺眼的光,弄的整个房间都异常的亮堂,同时也刺激的我眼睛都不太能够睁得开,后面渐渐的,我似乎感觉到宝宝非常有力的胎动,给了我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那时我就在想难道是要发动了吗? 好像有什么像一股水一样的东西,欲要从我的身体冲出来,而且还是不受控制的那种,紧接着,疼痛感就十分的明显了,然后越发阵痛加剧!痛的无法用言语形容以至于越到最后,我连呼吸都是痛的。 看着龙千野藏匿在眼底的泪花,和他想藏却未能藏得住的焦急的情绪,我硬是咬牙忍着那一股子像是要把我整个人撕碎的剧烈痛感,直至最后痛到无法招架了,我才忍不住撕喊出声,“痛……好痛,龙千野,我……我,我好痛啊……” 龙千野却是充耳不闻,徒然转过身背对着我,我隐约看见他宽阔的肩膀似乎在微微颤抖着。 “乌拉乌拉~主人你看你,让你吃药你不吃,现在知道痛了吧。小点声,惊着主人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可能就不出来了。” 乌拉不让我喊,不让我叫,我只有暗暗使劲,十指紧紧的扣在手心,几乎把自己的手心都要掐破了! 在这一刻,我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强烈渴望龙千野可以回头看我一眼,然后厉声呵斥乌拉,让它停下。 可是,那终究只是我的奢想。 他就那么背对着我站着,什么也没说,我猜想他大概是在背对着我流眼泪吧? 可是哭有什么用呢?孩子永远都回不来了。永远,都回不来了! 我不知道该说他无能,还是该说自己没用,或许,我和他都是没用的。他那么强大的一个人,在他的母后面前,我和我的孩子在他心里,似乎不足他对他母后一半的重量吧?偏偏我就是那么在意他的心情,在意他的感受,不想让他难过。 好像在很多事情面前,我们都无可奈何。 因为疼痛,我眼里的视线所及模糊之至,直到我的眼睛再也看不清他那抹摄人心魂的凄美背影。 在昏迷前,我模糊地听到龙千野在我耳旁呢喃什么一样,奈何似乎有万千斤压在我的胸口,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爆裂了,碎了一地,只得带着疑问跌入了黑暗的深渊。 再次醒来,腹部的疼痛已经不那么剧烈了,但还是是不是微微阵痛。我想起身,却发现肚子上压了一个又硬又沉的脑袋。 我视线往下一看,是龙千野。 他的脑袋就那么侧着枕在我的肚子上,眼角还有未干涸的泪痕。 他又哭了。 以前从未觉得他是如此软心之人。 我假装润喉咳嗽出声,“咳咳————” 如我所想,龙千野惊闻此声,立马醒了过来,“小凡儿醒了?感觉怎么样,饿不饿?饭菜本宫都已经让人早早给你备好了呢。” 他起身之时,看的出来,他的脖子有一瞬的僵硬,可他愣是当什么都没发生,状似无意的拂去眼角还未干涸的泪痕。 “别擦了,我都看见了。” 龙千野神情微有些不自然,脸上尽显疲惫之意,“小凡儿,你是不是觉得本宫特别没用?” “没有,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那,可有恨本宫?” “没有,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只恨我自己。” 他坐在床边,轻轻按摩着我四肢酸痛的身体,“为什么?” “恨自己会爱上你。” “你后悔了?” 后悔吗?我不知道。 因为他,九岁过后阿爹便不允许我出门半步。以至于连学都死活不让我上。 因为他,阿娘为了护我,死了。 因为他,阿爹至今杳无音信。以我和他现在的关系,我根本不敢提及这件事。 因为他,我的家散了。在陌生的城市四处奔走。从此没有爱,没有温暖。 因为他,我还成了别人的灵魂载体。别人想什么时候占据我的意识就什么时候占据我的意识,让我整日里惶恐不安。 我所经历的所有艰难困苦,都拜他所赐。 如果九岁那年,我没有遇见他,我会生活的很自由,和别的孩子一样,学习那些高深的知识。阿娘不会死,阿爹不会杳无音信,我更不会离开他们,离开童子林,更不会遇见像苏洛寒,上陌溪时,肖尊立这样的“豺狼虎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过着平淡宁静的日子。 可惜,没有如果。 而我,竟然还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他,甚至爱上他并且为了他舍掉自己的骨肉! 所以瞧瞧我一直以来都在做些什么啊,一件比一件荒唐,如果阿娘还在,她可能会指着鼻子骂我,你怎么这么没用,一天就知道哭。 我终究只能如此无可奈何的走下去了吧?何况我似乎也没资格,半途而废。没资格耍孤僻玩颓废破罐子破摔,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让自己活得比任何人都好,活得比任何人都强大,才能对得起我流逝掉的孩子。 怕因为自己现在还未完全平复下来的情绪跟他起争执,毕竟,事情已经这样了,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我抬手擦去自己又抑制不住悲伤滴落下来的泪水,冲他扬起微笑,“你母后怎么样了?” “流花瘾的毒已经散去大半了,只是余毒未清。” 我脱口而出问道“那怎么办?” “其实已无大碍。母后的事情,本宫自会处理好的,小凡儿你只需要安心养好身子,待你身子养好了,你想要多少孩子,本宫就努力给你多少个孩子,可好?” “到时候再说吧。我饿了。” 呵,事实上我现在对孩子的事情已经不那么执着了,有的东西丢了,不论怎么弥补都无济于事。那孩子走了,谁也不能够替代那孩子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龙千野听到我说饿了,紧邹的眉立马平展开来,连忙让宫人给我端来饭食。本来就什么都不想吃,只不过是想让他不那么自责,怕他以为我是在生他的气我才说自己饿了,我把宫人端上来的饭菜一看,全是鱼……外形虽然好看,肉质看上去也是鲜美,可是我闻不惯这个味儿,就更加没食欲了,只觉得胃里翻腾的厉害,令人作呕。 “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吃。” “照顾你就是本宫最重要的事,你现在身子很虚,必须要摄取足够的营养,来,本宫喂你。” 我很想告诉他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我什么都不想吃也吃不下去,求你赶紧出去吧行吗,可是不能。一旦我将这个情绪宣泄出来了他会更加自责和难过。而我,固执的不想让他那么难受,他一难受,本来难受的我,更难受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什么都知道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小凡儿,来,张嘴。” 他拿起筷子在那些装置精美的盘子里,挑了一块色泽明亮,个头儿饱满的鱼肉,小心翼翼的用碗接着,送至我的嘴边,事实上闻到那个鱼味儿我真的反感极了,可是看见他满眼希冀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想让我吃下去,只有我该吃吃该喝喝他内心的负罪感以及心底的内疚才会不那么强烈,这些我都知道。 我强迫自己张开嘴将他喂给我的所有食物全部咽了下去。 他喂我吃了大半,我也就那么和着他的节奏和意愿吞了大半,只是刚吃完没多久,乌拉就徒然出现在房间里,告知龙千野他母后有紧急情况。 “小凡儿,本宫……” 他为难的看着我,我只好将他推到他母后的身边,“别说了,快去吧,你母后的病情要紧。” “嗯。本宫去去就回,小凡儿你尽量别下床走动,自己多注意休息,有什么事你就冲外面的宫人知会一声。” “好。” 他前脚一走,我后脚就翻身趴在床边吐了,将他刚刚喂我的所有食物全部一丁点儿不剩的全给吐了出来,胃里才好受一点。 我艰难的坐起身,扒着床边从床上下来,捣鼓好一阵才将自己刚刚吐出来的那些污秽物全给清理干净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接下来一连几天我都吃不下任何东西,一闻到味儿我就忍不住连连作呕。不仅龙千野说我看上去面色苍白人很单薄,就连乌拉也一直说我营养不良…… 然后龙千野就每天变着法子的给我收罗各种药材或是美味儿的食物来给我吃。 煎…… 炸…… 烹…… 炒…… 炖…… 蒸…… 煮…… 他什么都不做,一天就为我忙活吃的,看我脸色仍然苍白的不行,仍然毫无起色,有时候,他会暴躁的把做膳食那地方所有的人全给撵走,然后再把我抱到厨房,说想吃什么就给我做。 但其实他根本不会……看见他每次兴冲冲的把装着不知名的食物盘子端到我的面前,一脸希冀的看着我,希望我赏脸吃一点,以至于我吃不下也得装作想吃并且很好吃的神情,然后再他转身看不见的地方,一股脑全部哇啦哇啦吐出来。 唉,这日子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这一天,他和乌拉说是要再去寻一味草药清理他母后体内的残余毒素。他们前脚刚走,有一些女人就扭着那种细的像水蛇一样的腰来到我的殿里。 其中一个打扮花哨的女生,一来就挨在我的旁边坐下来,下一秒,她就从她腰侧挂着的一个好看的包包里拿出精致的小镜子不断地照着,然后戳了戳我,问我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 我的天!!我憋闷了这么多天,除了龙千野和乌拉,还有那个老龙王,我基本一个女人都没有看到过,以至于对于她们的突然出现我觉得奇怪,但还是难以压制内心的激动,跟她说了自己的名字。 谁知她竟然突然大笑起来,她的笑声令我忐忑和紧张,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只觉得这笑声过于讽刺。 她的笑声很快吸引散坐在我周围的女人,大概是跟她相熟至极吧,另一个女人起身过来问她:“你笑什么?” 之前那大肆嘲笑我的女人伸手手指着我,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受不了她的名字。太逗了,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的?太土气了吧?” 她们长的都很漂亮,就像是跟画儿里走出来的一样,并且,我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人,害怕自己随意搭腔会给龙千野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即便被当众指出我的名字很土很难听,我只能佯装自己羞得满脸通红不敢去看周围人嘲笑讥讽的目光。 事实上我很想问这名字怎么就难听了?土吗?我不觉得。我从不觉得我之前的名字有什么不妥。 我就纳闷儿了,她这得要多浮夸的演技才能让她自己一直假装哈哈大笑个不停,为了嘲笑我,我感觉她应该是把她自己累的够呛,只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罢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闪进一抹男人的身影,身形更是像极了龙千野,我不由一怔,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们都是商量好的来我殿里吗? 他们到底来意为何?难道单单只是为了来嘲笑我? 只见他蛮狠地推开热情地迎上去的那个刚嘲笑我的女人,直接朝我走了过来,嘴边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道不明是何意味,看得我心中一颤。 “哟,够本事的啊。把本皇的三弟黏的够牢的呢,说说,都使了哪些狐媚手段啊?”他不客气地坐在我的书案上,看到我的刚刚闲的无聊写的龙千野三个字,痞里痞气地说了句,“哎呦,这写的什么啊?真恶心……怎么看怎么像蚯蚓在纸上爬。” 我的天!!我快被气笑了,“你们有病吗?” 我承认我字写的难看,本来就没怎么上过学,会写就已经很棒棒了好不啦,再说了,我写的好不好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我愤怒地看着他,固执地纠正道:“像蚯蚓怎么了?你还写不出来蚯蚓造型的字呢,嫉妒我就直说啊,藏着掖着的干什么?” “你……!想不到你这女人还挺伶牙俐齿!” “谢谢夸奖。我一直都是。” 我本来没想搭理他们的,可是乍一听到这个男人刚刚称呼龙千野为三弟,说明眼前这个男人不出意外应该是龙千野的哥哥,只是不知道他是龙千野的大哥,还是二哥,体内的邪恶因子不禁油然而生。 “你就不怕本皇将你这幅丑态告诉给三弟吗?” 呵呵。 我觉得这群人简直太有意思了,但是吧,我又不想一下就在他们面前暴露我的本性,且看看他们还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们这群人的到来,让阴郁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失去孩子,我正愁找不到发泄口,不如就把自己的所有注意力全部发酵到他们身上好了。我很不想就这么继续被龙千野保护下去,特别想见识见识这个北海龙宫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好好跟他们锻炼锻炼脑力,说不定从他们的嘴里我还能探听到有关于龙千野更多的事情。 想明白这些,我假装怕了他,不敢继续辩解委屈地坐在凳子上不再说话,为了让他们觉得真实一点儿,我还故意着急忙慌的将这男人拿在手中的纸一把夺过来,局促不安地低头摆动着手里歪歪扭扭写着龙千野三个字的纸张。 接着,他们一群人笑的张牙舞爪,而我一直佯装唯唯诺诺,他们便觉无趣的很,相继离开了。 只是我没想到,正是因为今天我故意佯装的怯懦,在往后的日子里,被他们一行人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似乎都知道我是个好欺负的,那些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动不动就来整我,趁我没在,偷偷潜进我的房间往我水杯里吐痰,往我座位上倒很粘稠的液体,只要我一坐下,就会被粘在凳子上半天不能起来,每每我想发作自己的暴脾气奈何不知道是谁干的,以至于就连北海龙宫最低等级的宫人都敢用瞧不起的眼神看着我!我才知道自己犯了北海龙宫一个人人自危的禁忌。 龙千野和乌拉直到很晚才回来。 进殿时,浑身是血。 “龙千野你,你怎么了?” 我的天!!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被伤得这幅模样? “小凡儿别担心,只是小伤,本宫没事。” “都流血了你还说没事!哎呀乌拉你赶紧看看,他到底伤哪了了?严重吗?” “乌拉乌拉~相比起殿下之前所受的伤,这次的伤,的确只能算是小伤。” 我的天!我一个人在那儿急的团团转,它和龙千野却在那儿云淡风轻……!! “龙千野!我拜托受伤的是你耶,你能不能严肃点儿?” 我作势上去扭打他,哪知他竟然精神头儿十足的伸手一把将我圈进怀里,捏着我的脸,好整以暇的说道,“都说了没事儿,只是被枝丫刮破点皮罢了。” “什么枝丫比刀还锋利?你当我傻啊?” “是是是,小凡儿说的对,你不傻,你最聪明行了吧?” “不行!你快点让乌拉给你疗伤,我见不得你身上有红色的东西。” “行吧。” 说罢,看着乌拉给龙千野身上的血弄没了,并且我也亲自撩起他的衣袖察看了一番,才没找他闹。 “今天吃饭了吗?” 怕他起疑,我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吃了啊。” “好吃吗?” “嗯,还能将就着吃。” 我不能说好吃,说好吃太假,他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在骗他,所以我选了一个折中点儿的说法。 龙千野竟是环顾着我的腰,伸出食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头,“小骗子!” 我心虚极了,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说谁呢你!” “说你啊。你表面上迎和着本宫将本宫喂你的膳食全部吃下去,本宫转身你便悉数吐的一丁点儿不剩,以为本宫不知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信不信本宫收拾你?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那个心啊,被拆穿的感觉真的让人……我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我……不是,其实不是你做的难吃……不对,不是食物看着难吃,是……” 我的天……我发现我自己说着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啥,因为害怕他会往那方面想,我的脑子就跟停止转动了一样,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把话说对……! “是什么?” 本来一开始他问我的时候,还是微笑着脸的,可是下一秒,他没等我说完就径直打断了我无与伦比的话。 “没什么,真的,我就是反胃,真的只是因为反胃才……” 也不知他哪里不对劲了,他的脸立即板了下来,“所以本宫为你做的饭食能令你反胃,就那么难吃么?” “我……” 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突然就那么黑着脸带着乌拉摔门走了。 ……倒是听我解释啊…… 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个生那么大气,关键是这有什么好气的我就纳闷了,“龙千野你给我站住!” 听到我的吼声,他蓦地原地怔愣住,头也没回,“你不是嫌弃本宫做的膳食难吃么?” “就是难吃!难吃的要死!” 该死的,竟然用后脑勺对着我……不说点狠话,他还来劲了是吧! 说罢,如我所料,他回头了,只是目光相比之前更加愤恨,感觉像是要喷出火来,伸手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看上去像是气的不行,“你……!” “我什么?在外人面前你可以端太子的架子,但是在我面前,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我男人!所以怎么了?说你几句你就上脸这就是你所说的要对我好?” “本宫……” “别跟我本宫本宫的,以后不准在我面前自称本宫!” 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跟他脸红脖子粗的这样讲话,但是控制不住,我忍了很久了,以前不知道他是什么龙三太子的时候,还有他在异乡街伴作君心这个角色和我同吃同住的时候,那种感觉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他谎称他自己失忆,于我来说,毫无距离感,跟我说话的时候也是自称我,可是自从苏洛寒带着我进毓仙山找到他,他就开始自称本宫,让我很有隔阂以及距离感,仿佛是在无形的提醒着我他的高贵。 那种唯我独尊的架势,他只需要对外人表露就是,我是他女人,他跟我来什么劲? 他脸色有些微红,“你敢吼我?” “我吼你怎么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下一秒,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移到我的面前,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像提小鸡似的把我往床的方向拽去。 幸亏那床比棉花还软,要不然真的得骨头散架。我还没来得及挪动半步,他袖袍一挥就把门给关上了,连乌拉也被他关在了外面。 他一下朝我扑来,紧贴着我的身体把我压在身下,就在我以为他是因为暴怒要伸手打我的时候,他竟然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我答应你,以后只要是在你的面前,我便不再自称本宫。” 我有些受宠若惊,“真的?” “嗯。但小凡儿你得永远记住,你的男人,有且只有一个,他叫龙千野。”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天,那叫一个自信满满,痞痞的,看上去还挺勾人的……他每次一露出这样的神情,我的心才能平静下来,并且欢喜。因为这样的他才让我觉得真实。那个高高在上,冷漠的跟冰块儿似的模样就让我很是敬畏,以至于我会全身心神经性紧张,害怕说错一句话惹他不快。 “那可说不一定。我看我师傅还有苏洛寒他们都长的挺俊的……” 我还未说完他就蓦地吻上了我的唇,把我所有的气话都封在了口里,直到他觉得满意了才和我的唇分开,“你敢!要是被我发现你对别的男人存在那种心思,信不信我收拾你?” 他真的不再自称“本宫”而是改口称他自己为“我”,这一点让我开心至极。 我不怕死的问了句,“怎么收拾?” “就这样收拾。” 说罢,他用抵在我小腹处的那抹坚硬朝我挺了挺,邪噬一笑。 “…………” 威胁!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晚上,龙千野又带着乌拉去看望他的母后,我强烈要求他带我一起去,可他就是死活不让,理由是他母后余毒未清,暂时还卧床未醒,我也怕自己去了帮不上什么忙不说净给他添乱,想着还是等他完全将他母后的病治好了我再去也是一样的。 但是龙千野一走,老龙王不知从哪儿听说我和龙千野大吵了一架,硬是要把我请向他的寝殿,说怕我胡思乱想要给我开导开导。 我的天我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需要开导……再者说了,他那么不待见我……龙千野又不在,我去了还指不定发生什么呢…… 想明白这一点,于是乎我向老龙王请来的宫人说了各种理由推脱不想去,结果那几个宫人硬是不听我叨扰一句,说不去老龙王会狠狠责罚她们的,并且,只要我说一个不去的字眼,她们就都跪在地上求我! 最后实在是没法子,我就心情忐忑的去了,一路走,一路胆战心惊,也不知道龙千野要什么时候才从他母后那儿回来。 我坐在老龙王会客的殿里,忐忑不安地看着这个北海之君,他从我的小腿摸到大腿,然后命令我把衣服掀起来,我死死拉着衣服不愿意,既羞涩又焦急地解释道:“回龙王,我身上真的没事,我跟龙千野没吵架,更没打架,真的,他怎么可能会打我呢。” 老龙王不依,说一定要给我检查清楚,免得龙千野不知轻重,真的对我下了重手,他还说,虽然我是妖人一族的血脉和后代,可那天他情绪不佳才会冲我发火,事后他仔细想了一下,认为那些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与我们小辈无关。 说着他伸手来拽我,把我拽得生疼,我整个人都被他带进了怀里,我的天,可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 我的心怦怦直跳,心里不停祈祷龙千野快从他母后那儿回来,看到我我给他留的字条后就赶紧来接我,然而祈祷终归只是祈祷,龙千野始终都没有来。 与此同时,我根本拗不过老龙王,下一秒,老龙王的房门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接着传来龙千野的声音,“小凡儿是不是在里面?本宫来接她回去!” 听到龙千野的声音我如获大赦一般,赶紧挣脱老龙王的束缚,将已经被他掀开的衣服整理好,飞也似的跑去开门。可龙千野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冲老龙王说:“以后不要把小凡儿往你寝宫里带!” 他的语气听上去,很不友善,甚至带着一些警告的味道。 老龙王气得脸色发青,沉声道:“本王听闻你们发生口角,以为你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伤到她,如今你母后重病再床,本王不过问她,谁来过问她?” 龙千野的嘴角掀起一抹讥笑,那模样坏坏的却帅帅的,“以后本宫和小凡儿我们俩夫妻之间的事,不用你管。”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刻意咬重了“夫妻”这两个字。 意外地,老龙王竟然没有拒绝,他只是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表情略带狰狞地朝我和龙千野二人摆手,示意我们离开。 跟龙千野一起走在回寝宫的路上,我心里难是内疚,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因为我才怒目相对差点大吵一架的,我本想解释什么,可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尤其是老龙王对我做的事情,到现在都让我觉得后背凉嗖嗖的,总之,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毛骨悚然。他明知道我和龙千野是那种关系,不可能对我产生什么不良的想法吧? 但愿,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什么头绪都理不出来,龙千野和老龙王就像是一个谜,怎么看都不像是父子关系。可是这些龙千野似乎从未向我主动提起,这意味着他不想跟我提及,我自然也不会多嘴去问徒惹他不快。 反观龙千野,他就那么埋头一直不停的往前走,我在后面小跑都有些跟不上。 看着他的背影,他好像是在生气,又好像是在自责,一路上,我都在想着如何开头向他说明今天晚上的事情,可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没跟我说只言片语。 到了我寝宫门口时,他才驻足,皱着眉头很是不解地问我,“你是真不知道保护自己呢还是以为他是个高风亮节的好人?” 见我讷讷地站在门口像只呆头鹅,顾龙千野“啧”了一声,冷声警告道:“你以后少往他的寝宫里钻。” 我只好服从地点点头,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是老龙千差人又是哭又是闹求我我才进去的,不是我主动进去的。但是龙千野已经迈着大步进了我住的寝宫。 第一百四十章 白莲花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今天晚上,他没有去左侧他自己新修建的寝宫,而是躺在了我的床上,神情满满的疲惫。 可是这一瞬间,我也觉得自己好累。这一切似乎都偏离了我最初到北海龙宫的预想。 就像今天,他为什么不问我事情的起因原委呢?为什么不问老龙王有没有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呢?没有,统统都没有,他还用那种态度,让我以后少往老龙王的寝宫里钻,呵呵,他长的那么丑我还不是看在他是你父王的份上才大胆去的吗?什么叫做少往老龙王的寝宫里钻? 越想越觉得这句话里有古怪,同时,也越想越憋屈! 可是今天上午我们才为了一件琐碎的小事拌了几句嘴,由此可见他的脾气似乎并不像我心里想象当中的那么美好,现在正是夜深人静,害怕影响他的情绪,我只好将这些话压在喉咙里。 我翻了个身,将被子轻轻盖住头,瑟缩在被窝里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因为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竟然不受控制的眼泪唰唰直流。 没想到他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翻过身伸手摸向了我的身子,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我下巴正滑过脖颈处的一滴眼泪,他突然翻身做起将我从被子里捞了出来,细细摩砂着我满是泪痕的眼窝,“怎么了?怎么哭了?” 语气温柔的让人只觉他方才散发出来的冰冷只是我一个人的幻觉。 其实不问还好,可是他一问,我就更加控制不住的哭出了声,眼泪就像洪水绝堤了似的,仿佛怎么流也流不完,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我委屈极了,他越对我温柔,我越委屈,奈何哭声我想停都停不下来,只好打着哭隔猛的扑向他宽阔的怀抱,哽咽着说道,“今天……今天的事,我……我可以解释的……” “不是……我自己要去的,是……老龙王差宫人……又是,哭……又是闹的,求我去的,说只要……我不去她们就,就要受罚……” “傻瓜。她们受罚是她们的事,与你又什么关系?以后若是她们还这样做,你就说与我无关就好。你要记住在这北海龙宫,除了我,你谁都不能相信,明白吗?” 龙千野叹了口气,再次将我搂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拍着我的背语重心长的跟我说了这翻话,我似懂非懂。 “为什么?他明明是你的父王。” “他不配!” 在听到这句话时,我傻眼了。哪有人这么说自己阿爹的? “小凡儿,关于这北海龙宫的事情太过复杂,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跟你怎么说,等时候到了,我一定会跟你解释清楚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治好母后,然后想办法继承他的龙王之位,娶你为妃。” “好。” 这句话就像是定心丸,暂时抚平了我内心激荡不安的情绪。 “所以小凡儿别哭了,再哭都快哭成小花猫呐,小心明天起床眼睛肿的像鸡蛋那么大哟,那多难看啊……” “讨厌!” “那你老实告诉我,他今晚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 我不确定老龙王今天是否真的对我存有那种心思,还是我自己太敏感了,毕竟老龙王今天说的那一翻话似乎有根有据的,挑不出什么破绽来,反正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老龙龙明知道我和龙千野的关系,他做父亲的却对我产生那种龌蹉的心思,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万一我没搞清楚状况就说出来,也许龙千野不信呢?但是如果他信了,那么以他的性子,他肯定会和老龙王大动干戈,他们的关注本来就僵,再一因为我弄的跟僵,我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我站在座位旁发了几秒钟的呆,深吸几口气后准备打扫这一切,郑洁带着自己的小跟班何薇耀武扬威地走了过来,她扬起手就要打我,我潜意识地后退一步,却撞在从后门进来的张元青的身上。 闻言,他既紧张又担忧的神色才略微缓和了一点,“没有就好。” “龙千野。” “嗯。” “你刚刚说老龙王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好人是什么意思?” 龙千野沉默半晌,直直盯着我,像是在透过我的眼睛看另外一个人,“反正你离他远点就是了。我不在,谁叫你做什么你都可以选择拒绝。你是我的女人,他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好,我知道了。可是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可怜巴巴的望着龙千野,“你每天都有事可做,我却无所事事,成天呆在寝宫里我都快闷死了。” “以前你怀着孕,怕你胡乱出去走动会出事,现在你大可以出去玩耍,北海龙宫很大,以防你走丢迷路,你就带着这个。” 说完,他递给了我一颗白玉珠子,我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的看,总觉得里面有东西在动。 “这是什么?” “北海龙宫的引路珠。你想去哪儿,告诉它一身,它就能指引你去哪儿。” “是吗?真有这么神奇?” “瞧你这话说的,我还能骗你?睡吧。明天我和乌拉还得去为母后调理她余毒未清的身子。” “嗯。” 事情说开,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来时,我条件反射性的摸向身侧的位置,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我从枕头底下拿出龙千野递给我的那颗引路珠,换了身龙千野专门给我置办的轻便的衣服,洗漱过后正打算出门,却被寝宫外的两个宫人拦了下来,“夫人你还没用早膳呢。” 这些天说来也怪,对于吃东西我真的有种莫名的恐惧,尤其是经历龙千野折腾过后,感觉更绝望了,一天也没个什么饥饿的感觉,以至于我都快忘了我还要吃饭这一回事儿了……!! “多谢提醒。” “殿下特意吩咐,让奴婢们盯着夫人多吃点儿。夫人你太瘦了。” “我真的很瘦吗?” “回夫人,是的。” 这两人一口一个奴婢,一口一个夫人,我本来想告知她们以后可以不用这么称呼,可是乍一想到龙千野昨晚跟我说的话,在北海龙宫,除了他,我谁都不能相信。所以也就打消了想和他们打成一片的念头。 出门时,她们两人齐声问我要不要让她们跟随着与我同行,我心想还是算了吧,这俩姑娘看上去冷冷的,带着一路影响我出去耍的心情……而且我有龙千野给的引路珠,不怕找不着路回来。 拿着珠子一路走着,龙宫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隐藏在大海深处,人们却还能够自由呼吸,还有那些我从未见过的水下植物,它们的形状拼凑成一副又一副绝美的景观,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鱼,一会儿穿梭在这个岩峰里,一会儿在植物旁嘻戏,真真是有趣极了。 感觉自己就像在一个鱼塘里,我可以抓各种各样的鱼……看见一条红的像团火的鱼极速从我面前穿过,我想也没想的就跟了上去,哪知,竟然撞到了一个人! “大胆,你要撞死本皇啊!” 是他!!那个喊龙千野三弟的男人!他怎么在这儿? “对不起。” 他顶着一张青紫的花脸走向了我,说实话他长得并不难看,可是我就是没来由的很讨厌他,才觉得他面目可憎,此时再配上一张花脸,显得他更不像个好人。 昨天忘了问龙千野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了。 听见他嘴里骂骂叨叨,我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垂在身侧的手不断地扣着裤缝。 “女人,听白莲花说,你昨天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和三弟叫板?” 此时,他就站在我的前面,一边按摩着他脸上几块儿显眼的淤青,玩世不恭地看着我。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不错。 “你听谁说的?” 我就奇了怪了,我不过就是在寝宫和龙千野拌了几句嘴而已,怎么像是发生了一起什么重大事件一样,弄的人尽皆知? “是不是被三弟打了一顿?” “……您想象力可真丰富……”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讥讽本皇?” “…………” 好,那我不说话总行了吧!! “本皇问你话呢你敢不回答?” 我不答反问,“北海龙宫里谁最大?” “当然是本皇的父王龙王最大。” 我朝他比了两个手指头,“那第二呢?” “自然是北海龙宫的太子,本皇的三弟。” “所以你狂什么狂?小心我告诉龙千野你出言恐吓我。” “呵!你这女人可真有意思。” “大家彼此彼此……” 我就奇了怪了,怎么老龙王的儿子个个都长的这么俊而他自己却长的那么嗑谗……! “不过你刚刚说的白莲花是谁?” “你见过的,那天问你名字的女人。” 原来是她!还嘲笑我的名字土,她这名字又高贵到哪儿去了?白莲花……怎么不叫桃花……!俗!俗不可耐!哼。 “那她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我愤愤地捏紧了拳头,如果真的是她,那说明一连几日在暗中捉弄我的人大概就是她了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溺水,野女人?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女人,你这是什么语气?” “别女人女人的叫,我又不是没名字……!” “呵!” 他蓦地冷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就这样旁若无人径直转身背对着我和我反方向而行。 我完全摸不清他这是什么路数……他干嘛要那样笑? “喂你叫什么名字?” “龙酒睚。” 龙酒睚?名字怪怪的呢,待我反应过来之际,已经看不起他远去的身影了。 和他的遇见,只能用莫名其妙四个字来形容…… 但我和他素不相识,他还不足以影响我游逛龙宫的心情。我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继续跟着引路珠的指引往前走着。 一个闪闪发光的透明物体,正在我的视线所及处蠕动前行,并且外形像塑料薄膜一样,看着好看极了。 “这是什么?” 来到这北海龙宫,我觉得最最新奇的就是这些不知名的生物了,除了那种普通的鱼,我几乎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又会闪闪发光,重点是纯白色透明,简直好看的不得了。 我寻思着要不要抓一只回去问问龙千野这是什么物种? 后来也没怎么多想,鬼使神差的就放缓呼吸,全身心投入到了那个怪东西身上。 哪知它本来蠕动的很高,突然就开始慢慢往地面蠕动,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知道我想要打它的主意……眼看着它就要贴着地面钻到石头缝儿里面去了,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它逃跑额……!! 就在我匍匐在地全身心注视着那怪东西,想要一把将其抓住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很多脚步声,并且还伴随着高亢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咳咳,你趴在地上干什么呢?” 我回头一看,我的天,还真是阴魂不散,我对引路珠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带我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就是怕遇见什么生人,惹麻烦就不好了,哪知竟然出来玩儿也能碰见这些个没素质的女人!!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该不会他们一直在我身后偷偷跟踪我呢吧? “干什么你也管不着。” “你……!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你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 那你还想我怎么跟你说话……对着你三跪九叩磕头作揖么,龙千野贵为太子我都没那么惯着呢,她们凭什么?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次,不想把心情弄的那么不愉快,以至于任凭她们怎么朝我大呼小叫我都置之不理。只专注着如何抓住那怪东西。再一分神,可真就让它给跑了。 这身轻便的衣服衣领比较大,在我每次匍匐时,站在前面的白莲花等人将我一览无余,我却浑然不知。而站在我面前的正是白莲花的那些个“小圈子团伙儿。”反正就是助肘为虐这么个意思一些人吧。 下一秒,只听白莲花高声笑道:“哎哟喂这野女人没穿里衣啊,那小胸脯,小笼包似的。哈哈哈哈,你们快看,她那里那么小啊……” 接着后面那群人野跟着皮笑肉不笑的对我嘲笑出声,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露光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按住胸口,单手又撑不住身子,立即扑在地上,来了一个狼狈的狗吃屎。 等我站起身时,就看见刚刚朝我反方向走掉的龙酒睚潇洒地经过。 我窘迫地低下头不敢去看任何人。不知道为什么,叫龙酒睚那种斯文败类看到我狼狈的模样,我比任何时候都尴尬。 这时,我前面的白莲花突然发挥她对我后面那群女人的威力,略显严肃地对我后面那群女人说:“干什么呢你们,不要欺负于……于,余什么梦来着?她没爹没娘的什么都不懂,可怜着呢。” ……我的天!!这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像是嘲笑什么似的,下一秒,虽然看似是在阻止她们嘲笑我,事实上只要不是傻瓜都能听的出来她话里反衬出来的本意! 我就奇了怪了!我又没招她没惹她,她为什么总要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做什么她都看不惯啊?贬低我觉得很有意思吗?还有……里衣是个什么东西?龙千野给我的衣服里面每一件都给我弄好的,我也是按照那一件那么穿下来的这有什么错? 对了,忽然想起来白莲花她说的里衣不会是在东城市中心的大商场里那些女人口中所说说的内衣吧? 事实上我从来没穿过那玩意儿啊……穿那个有什么其他别的作用不成?女人一定要穿吗?那也没人告诉我啊教我怎么穿啊……!! 还有,什么叫做我小啊,我看她们的也没大到哪儿去好不啦…… 白莲花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经过的龙酒睚听见。 接着,白莲花没理会我的白眼和后面那帮女人一如既往的嬉笑声,朝龙酒睚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白莲花她和龙酒睚说了什么,龙酒睚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得样子很好看,白皙的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微笑。之前他从来都是冷嘲热讽式的。 该不会是白莲花在向他议论我刚才发生的囧事吧? 突然,背后有人快速抬起我的两条小腿,根本不给我反应时间和反抗机会,倒栽葱一般把我丢进了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大水池里。 被丢入水的那一刻,我大脑中的意识瞬间被池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下一秒,理智告诉我要冷静。不然可就真的倒血霉了!龙千野不在,我该如何自救? 一会沉下去了一会又浮了起来,我的力气已经慢慢没了,我无助地向岸上的她们投去求救的目光。可那些人并没有伸出援手,而是在一旁冷漠地观看着,嘴角有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升起。 看着这像一个无尽的深深渊似的池水,不禁变得更冷了,嘴唇微微的颤动着,不禁又升起了求生的欲望。我的双手努力地扑腾着池水,也就是在这一刻,我才恍然发现,没了他在身边,我是如此的依赖他。离了他,我似乎总是把自己搞的一团糟。 幸运的是,水池里的水不是很凉。不幸的是,水池的水足足有两个我重叠起来那么高,我不会水,差点在水池里呛死。 她们看足了我的笑话,龙酒睚也站在一旁旁若无人的看着不断在水里四下扑腾的我,一声未坑! “救命啊……救……救命……” “咕噜”,一口水进了肚。 我晕头转向地一个劲往上挺,每次冒头只能喊“救……”,便“咕噜”喝一口水。 我双脚够不着底,身子像铅块般地往下坠,只觉得眼前金花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涨得几乎要炸,水还一个劲往嘴里涌。 我吓得哇哇大哭,一个劲呕水。她们却围着我哈哈大笑,我每向她们呼喊一个字,肚子里就要喝一口水进去,可是如果我不喊不叫,她们也许会眼睁睁看着我死在这里也未尝不可能。 “你们……你们……你们,这些坏人!救……救我……我,我不会……不会水……咳咳,救救我……” 我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水,溅起的水花,不断往下沉的身体让我感受到了死亡发出的冰冷讯息。窒息,还是窒息。仿佛感受到了死神正紧紧地勒住我的脖子,缓缓用力。“睡吧...睡吧...”恍惚间,我似乎听到了一个让我无法回避的声音,轻轻地透支着我的意志。双脚双手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再也不听使唤,在水里动也不动。 四肢绵软无力,终于,我不再挣扎,随着身体的重力,缓缓下沉…… 就在我真的即将感受到死亡逼近的那一刻,突然,有只大而有力的手抓住了我即将被池水淹过的手腕,接着一股作气将我拉出来,甩在地上。 被捞上来时,我有几分钟处于半晕厥状态。 那是我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却不是我最狼狈的一次,因为后来我遭遇的事情比这次还要悲惨、狼狈一百倍。 我犹如一个落汤鸡般站在那些人将我围成一个圈的中央,湿漉漉的头发上还带着几捋不知名草的和一些网状的,还很粘稠的东西,滑滑的,特别恶心,与此同时,周围满是大家议论、嘲讽的声音。仿佛在鄙夷我是一个多么怯懦无能的人。 紧接着,似乎有很多人闻声而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我包围在一个圈儿里,相互交头接耳伸手朝我指指点点。 “这野女人为了捞虾精鱼汶,鞋都不脱跳进去了。” “真是恶心,那么脏,白瞎了这么好的池水!” “对啊,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这是谁啊?” “还能有谁,太子殿下带回来的野女人呗。” “原来她就是大家口口相传的那个怯懦不已的野女人啊?” “是啊是啊,没名没分的跟着我们太子殿下,这种野女人最可恶了!” 其中,白莲花和她那些小跟班团伙的声音最大。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又见苏洛寒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想反驳,我想解释,可是我要怎么反驳,她们人那么多,而我只有一张嘴又怎么说的过她们? 我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不是她们口中所宣称的野女人,谁说我没名没分了! 呵!可是想到这里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想笑了。可不就是没名没分么,龙千野虽然口口声声跟我说要娶我要娶我,可是她们不知道啊,龙千野确实也没正式宣布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所以她们才这么不待见我? 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可是我怎么说?她们基本已经落实了是我自己跳下去的还脏了她们的水池。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狼狈不堪地看着眼前认识的不认识的每一个人,脑子木木的,不知道自己为何哭泣,更不知道刚才是白莲花手下里哪几个人将我弄进了水池。 面对众人的议论纷纷,我觉得委屈,觉得难过,我就那么让她们讨厌吗?为什么大家都要欺负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开她们走出来的的,一路上别人惊诧的嘲笑的目光能将我吞噬,我只能自动忽视,假装满不在乎。 好在她们都没有跟来。刚刚是谁拉我上来的呢?那只抓着我手腕的手,大而有力,很明显是一个男人的手,一开始在场的男人似乎就只有龙酒睚了吧?不对,不就是他指示白莲花让她们这么做的么,他怎么可能会在关键时刻出手救我呢? 所以如果救我上岸的人不是龙酒睚,那救我的人又会是谁呢? 以后,她们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整蛊我?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龙千野也是今天才告诉我可以出来四处转转,有很多人很多事我统统都不知道,也没人跟我讲哪些人是谁,哪些人有着怎样的身份。而在寝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真的就像一只井底之蛙一样,对外界陌生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龙千野野不曾跟我说我们是要在这儿呆一段时间然后回到他的龙宫去,还是打算长时间呆在这儿不走,这些,他都未曾跟我提及,他就只说继承老龙王的位置。他倒是去忙他自己的了,那我呢?我怎么办? 总不能为了躲她们我一辈子都要跟个缩头乌龟似的整天躲在寝宫里头吧? 一路上,越想越伤心,我的哭声突然大了起来,怕被别人听见,我把手塞进嘴里使劲咬了起来。这样,手上的痛能代替一些心上的堵塞。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在我后面喊了一声,“喂,受气包?” 这声音!我的天!!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啊?我惊得立即收住哭声,赶紧抹去脸上的眼泪,绷着嘴转身看向来人。 是他!真的是他!苏洛寒。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尤其是苏洛寒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更是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相别这么久,他还是那么的好看。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洛寒不答反问,“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启齿,明明之前说好他带我到毓仙山找豆苗,可是半路上他便随着那一行古怪的人失踪了。而我,豆苗我是找着了,可是找着了的真相还不如不来找。现在物是人非,我跟随者龙千野来到这“水深火热,古里古怪”的的北海龙宫,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龙千野。 让我实在想不通的是,他不是蛇族吗?那他为什么呆在这龙宫? 见我不说话,他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到了我的面前,边走边开始朝我宽衣解带。 我的天!! “你……你,你想干什么……?” 没想到他非但一句话也不说还白了我一眼,将脱下来的长衫外套一轱辘扔我脑袋上,目光深沉地看着我,“还不赶紧披上?” 原来他是看我浑身湿漉漉的才…… 我赶紧将自己打湿的外衣脱了下来,把苏洛寒扔我头上的长衫外套披在身上,扣好扣子。 他的衣服很大,我穿上就像一个唱戏的,但是很温暖,上面还有他的气息,没有汗味只有青草般芬芳的气味。 我嗫嚅着朝他说道,“谢谢。” “那家伙带你来的?” “哪家伙?” “呵!还能有谁,北海龙宫的龙三太子龙千野啊,别跟我装傻!” “好吧。是他带我来的。” 苏洛寒眸光突然一寒,紧追不舍的朝我问道,“他带你来这儿干什么?” “他母后病重。” 我简明扼要的说了下,因为不知道我将这些事情朝苏洛寒讲了对龙千野有没有什么妨害,就挑了简单的说。 “他母后病重关你什么事儿?” “当然关我的事儿了,他的母后可是我未来的婆……” 话说到一半,我才醒悟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可是收住也不行了,话已经被我说出口了。 “你跟他……” “嗯。” 苏洛寒欲言又止,最终一言不发,过了几秒,他就转身背对着我离开了。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儿,还有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儿了?” 他没有半点停顿,仍然继续往前疾走,像是落荒而逃,“你管不着。” “喂!苏洛寒你衣服我怎么还你啊?” 他蓦地原地怔愣了一下,终是没有回头,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冰冷至极,“扔了吧。” 回到家,龙千野正在桌子上给我盛饭。他看我一身湿漉漉的,并没问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放下手里的饭勺,对我说,“小凡儿,瞧你脏的,我给你洗澡。” 说着,他完全不容我有丝毫的拒绝,就将我拉进温水池子里,更加不由我拒绝,直接将我扔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和才在我身上发生不久的溺水一事出奇的吻合,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连忙条件反射性的从池水里站起来对着龙千野吼道,“龙千野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对于今天差点溺水,我真的再也不想体会到那种就要窒息而亡的感觉,于是乎一时间沉浸在自己的后怕里,连说话都是颤抖的。 可是龙千野却是低垂着眼帘一言不发,反而死死的盯着刚刚苏洛寒脱给我的,我披在身上的长衫外套,似乎根本没听见我在朝他吼。 “过来。” “干什么?” “我说过来!” “我偏不!” 他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狠,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在我的眼里真真是扎眼极了! 打从一进门他就在盯着我身上披着的长衫外套看,尤其是他将我生拉硬拽到洗澡的水池里一把将我推拒进来,差点让我一个咧租险些栽跟头! 我心里窝着一肚子委屈和怒火还没完全消散,他这样不明不白的对我狠厉,让我简直不明所以,我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怎么他昨晚是一个样儿,今天又是一个样儿?为什么他的脸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到底在跟我置什么气?没看见我浑身湿漉漉的一大片吗?他怎么就不问问我今天碰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呢? 昨天是这样,今天又是这样,总是不由分说毫无预兆的冷着一张脸,有什么说出来不行吗!! 没待我想明白,他三步两步长腿迈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欲要撕开我的衣服,发现我一脸的固执和反感,他试探几下便放弃了,“这谁的衣服?” “别人的。” “我难道还不知道这是别人的衣服你当我眼瞎啊?我问你,你穿的谁的衣服?” “我……” 我的天我该怎么解释呢?面对龙千野几乎想要吃人的目光,我只能硬着头皮说实话了,“苏……苏洛寒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苏洛寒的苏洛寒的你让我再说一千遍也是他的!” 他越是冲我凶,我就越窝火,他无端凶我干什么? “那你的衣服呢?” “呵呵。我以为你是真的眼瞎心盲装看不见呢。我今天被别人整蛊扔到水池里差点溺水而亡回来的时候无意撞见了苏洛寒他就将他的衣服脱给了我!我浑身湿透了,像落汤鸡一样不得不将他给的衣服披在外面,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 龙千野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什么意思?什么溺水?” “没什么意思,我累了,你走吧,我自己会洗。” 突然就觉得好累。 这样的他似乎不是我心目中喜爱的那个男人了。总是嘴上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就像现在,他关心的不是我怎么像落汤鸡一样浑身湿漉漉的,而是死死的盯着这个长衫外套不放。我就纳闷了,是我重要还是这衣服重要?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对我究竟是真心的吗?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于梦凡!我问你话呢,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他就那么吼了我一声,我满肚子的委屈终于控制不住,眼眶里积满了蓄势待发的眼泪,“吼我干什么呢?怎么跟你在一起我的心特别特别的累?” 他总是一个人我行我素,从来不跟我讲原因,也不会告诉我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真正想做什么,就拿他带我来这北海龙宫,他从来都只是在乎他自己的事情。 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他一概不知。 就拿穿衣服,我从小本就没生活在异界,鬼知道这里的服饰是个什么穿法以及这里的内衣长什么样。也许不能够说他不够仔细,是我自己的原因吧。 他做什么也从来不让我随行,成天把我丢在这个暗不见天日,四面都不透风的寝宫。或许他认为让我呆在寝宫对我来说是最最安全的,可还是免不了被这里的人捉弄,出了寝宫,她们更加肆无忌惮。 他的族人到底有哪些,他的哥哥弟弟分别都叫什么名字,都住在哪儿,他在这里的朋友有哪些,我可不可以没事去找他们玩儿,可是没有,他什么都没跟我讲过,所有的一切全部靠我自己去猜。 我又不是神,更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事事都猜的那么准? 好像他会做的从来都只是说几句暖心的话来安抚人心,只知道像我表露真心,却从未付出过什么实际行动,总是让我感到惶恐不安。 或许吧,他因为他母后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可他当初明明说只差孩子这最后一味药引,怎么突然冒出个余毒未清? 回想起他后面还带着乌拉出去采一味什么草药,浑身是伤的回来,既然这个孩子作为药引这么没用他又为什么坚持那样做呢? 既然明明说毒三日不解就会回天无力,这都几天了他竟然还说余毒未清!不是骗人是什么? 我只是从来都没说。 看,我又忍不住想去猜测。 我就奇了怪了,明明一些很简单的事情他就多跟我说几句让我知道一下真的就那么难吗?现在还因为一件衣服口口声声来质问我,我们之间信任度怎么这么低呢? 他在怀疑什么?或者说他想怀疑我什么?怀疑我和苏洛寒之间有什么?我的天!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越想,越觉得悲凉。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别哭。” 看见我哭,他整个人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一样,一下把我从水里捞起来擦干身子拥入怀里。 灼热的气息突然充盈了我满怀。 “放手!” “别气,今天母后的身体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更加恶化了,因为母后,我逼你牺牲掉我们之间的孩子,现在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为你洗手做羹等你玩儿一天回来不曾想你竟然顶着一套男人的衣服回来,刚刚只是被气冲昏了头才对你凶的,对不起。” “呵呵。” 早干什么去了呢!永远都是这样不知悔改! “好了别气,如果你不想说,我让人去查!要是饿了就吃点东西,若是不饿,我抱你去睡觉,好不好?” 说完,也不管我作何反应,他就抱着我到床上,替我盖好被子,紧接着招呼出声,“将小凡儿今日所有见的人全部给本宫带到大殿!本宫要逐一盘问!” “属下遵命!”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出来的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衣服,还戴了张蝴蝶面具!我虽然看不到这人的脸,但我知道他是个男的,那大高个儿……!! 最重要的是他脸上的蝴蝶面具!我是越看越眼熟,越看越眼熟,这玩意儿似乎出现过我的视线当中,可是具体是哪儿,我一时间竟然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我本来想告诉龙千野不用这么大动干戈了,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还去调查那些有什么用?难不成可以把我所受的危险和屈辱以及嘲笑全部时光逆流吗? 所以说折腾那些有什么意义呢? “龙千野,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龙千野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他的笑,让我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因为,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之前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不愉快根本没发生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幻觉一样,“当然,小凡儿想问什么都可以。” “你对我究竟是不是真心的?” 我就那么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观望着他,不想放过他脸上任何的表情。 “你怎么会这么问?” 意料之中的,在听到我问他问题的内容时,刚还晴天的脸转瞬又是乌云密布。真的,他总是这样。 “我只是想知道。告诉我成吗?” “呵!你知不知道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你要我说几遍你才能听得懂?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现在知道了吗你?满意了吗你?” 他又凶我。 打从我一进门那刻开始他就像吃了炸药似的,动不动就黑脸,动不动就语气不善,动不动就发火。 是个人都忍不了他这个脾气! 从进门那一刻我就一直忍一直忍忍到现在,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忍这个态度,似乎对我和他之间关系的稳定并没有太大的益处。 我忍,他以为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忍,他以为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我忍,他以为我就是猪一样一天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我忍,他以为我没脾气! 所以说还有什么好忍的呢,白天受了那么大一通气我都一直忍着憋着半个字都未曾向他吐露,可他似乎从来都觉得我满不在意其实就是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好! 我有一股难忍的冲动想要大声冲他吼出来,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不光是他有烦心事不高兴不如意的事,我也是人!我也有! 心里这么想着,我也真的这么做了,当即甩手扯开他刚刚给我盖上的被子一下踢到床角,猛的支撑起绵软无力的身子,愤怒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满意!” “那你要怎样才满意?”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这么大动作,整个人惊呆了,说话硬实的语气也不再向方才那么冲了,只是仍然有气无力的耷拉着一张脸。 “你知道吗,我得病了。相信我这么一说你的第一反应就是哪里病了?快让我看看,或者找一个会瞧病的大夫来给我诊脉抓药。可我不是身体病了,我是心,病了。我很忧郁,我每天都在对着你笑呵呵,甚至于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内心其实很不开心,很难受,可是还是要假装坚强,我有很多心事都不敢跟你说,你却认为我每天都活的很充实很快乐。然后我还要不断的去照顾你的情绪,就算哪怕我自己没做错什么,只要你不高兴,我就会觉得自己做错了,日子过得跟赌!博!一样,基本全靠猜。众生非甜即苦,独你,百味难辨。” “但是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咽,有时候就连想哭,都哭不出来。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吗?就是一口气梗塞在喉咙里面,痛到心肺,痛到手指发抖都不敢在你面前表露分毫的那种感觉。你大概从来都没注意到我满脸微笑说不介意时眼里的绝望吧?” 说着,眼泪又忍不住从心底里慢慢升腾,蔓延至整个眼眶,直到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才惊觉自己又陷入了一股沉重的悲伤里。慌忙仰起头,抬手抚掉那些多余又没用的液体。 龙千野就跟听到什么惊天秘密一样,就连他的嘴巴都是微张的,连呼吸我都感受到了小心翼翼。 从他的眼里流露出来的,是自责。是无奈。是某种深深染在他眼睛里浓的怎么也化不开的东西。 而现在,我已经无暇再去深究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我只想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全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跟他说完。因为不想大家动不动就都那么猜来猜去,那样很累。真的。 “那些很久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也渐渐释怀了。那时候嘴上说你欺负了我,我要想方设法报复你,可是从来都只是局限于嘴上说说。你总能用无数种办法让我肝火燃烧到心里,例如你欺骗我可以欺骗的那么顺理成章,说你是君心,说你失忆了,这些拿来骗我的谎话怎么就那么能信手拈来呢?你是否有真正考虑过我的感受?口口声声说心悦于我,说喜欢我,说爱我,你何曾真正在意过我心中所想? “你说,你会娶我,但似乎总是让我不停的等待。我知道遇见你不容易,我也知道我们能走在一起很不容易,可你别让我等你啊,等你母后好了,等你当了龙王,等你……那你究竟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呢?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也许你可以长生不老,我虽然是妖人但我没有一点法术,我会老,会死的你知道吗?是不是等我老了,死了你都依旧让我等着,等你到下辈子,下下辈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里衣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你说,要带我来北海见你母后。是,母后深重剧毒,我知道,我除了给你添乱什么忙都帮不上这我也知道,但是好歹你让我见一见你的母后,不管她是睁着眼睛的还是闭着眼睛的,那你好歹让我瞧上一眼啊,你哪怕让我衣不解带的服侍她,我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可你没有,你母后至今到底是什么状况你从来没跟我详说过一句半句,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一无是处?那你说我跟着你到北海龙宫我干什么来了?” “你说,要我一定平平安安把你的龙种身下来,可是转眼你就变卦。我能理解你害怕失去母后的感受,可是你能不能也真正理解理解一下我怕失去孩子的感受?也许对你来说,孩子嘛,没了可以再有,就算是不能生,天底下那么多女人,找谁生不是生,如果你真的是那么想的那你要提早告诉我呀,不要等我步步沦陷你才亲自操刀斩断我的一切后路。可以吗?” “是,没错,你有时候完美的就像是一个天神,有时候温柔的能让人想永远溺死在你的胸膛,有时候善解人意,有时候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为你心疼,可是这些远远没超过你带给我负荷的一半!就像今天,你知道我今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吗你就什么也不问就吼我?到底是我重要还是衣服重要?我早跟你说了,我不适合和人谈情说爱,更不适合和人没有丝毫间隙的过日子,你也说了,我的情绪太不稳定,又敏感,想的太多,还总是试图去揣测你的心意,然后一遍遍的想是不是我自己哪里出了问题,我也不擅长沟通,更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朝夕相处的人好好处理遇到的分歧和问题,那你就不要事事总让我猜啊!以前不被你理解,我恨不得揪着你的衣襟跟你解释三天三夜,解释一千遍一万遍,可是现在不会了,我也不想再继续那么下去了,你不理解我转身就走。” 陆陆续续说完自己的内心所想,才发掘眼泪已经流干,眼眶四周都是涩涩的,胀胀的。 心里积压已久的东西,突然之间全说出来了,这种感觉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于是也不想等龙千野说什么了,我如释重负的微弯曲着腰捡起刚刚被我一时暴躁扔在地上的被子,把自己拾掇好,迅速安然的躺了下去。这一系列连贯的动作全程加起来不过三秒。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想了,也什么都不想琢磨了,相反的,我很累,很困,很想睡觉。心里仅存的丁点儿不快都全部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龙千野却是在我缩进被子里的那一刹那,才突然反应过来,声音极为颤抖的叫了我几声,叫我不答应他,还伸手轻柔的推拒了一下我的身子。随后也不管我乐意不乐意,将头枕在我的身上,蓦地哽咽出声,“小凡儿,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近段时间竟然给你带来了这么多困扰,更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多心理上难以磨灭的伤痕……对不起,小凡儿,真的对不起,你原谅我,原谅我好吗,下次不会了,不,绝对没有下次了,我是真的喜欢你,爱你。可是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这里面牵扯了太多的人和事,我之所以不愿意跟你分享这些就是怕你会胡思乱想,害怕会因为我的存在而陷入无限的危险,所以有很多事情,我宁愿你对我一无所知。你只要坚定不移的相信我,相信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看,他终究还是不愿意告诉我。 “嗯,为了将来。睡吧,可能明天又要往你母后那里跑吧,那就早点休息。” 我翻了个身,只觉得人有时候真的好奇怪,明明刚刚还怒气冲天,现在什么气都顺了,不想去过多的纠缠不清,就这样吧,就这样了。也挺好不是吗? 然而,他却是幼稚的像个三两岁的孩子,但凡他对我说一句什么话,只要我蒙在被子里没有应声,他就特别烦人,像猫一样把手悄悄伸进被窝不停的抓挠我,我的天,顿时弄的我莫名“心烦意乱”……!! 因为才刚对他发了一通脾气,我以为他也会和我一样破罐子破摔谁也不搭理谁,没想到他会主动放下身段……让我会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搭理他吧,会显得我很没面子,说不搭理他吧,又显得我小气吧啦的…… 于是乎我索性装睡……让他一个人自己闹腾好了!!反正我是没打算这么快就原谅他的,他那么可恶,我要是一直对他那么逆来顺受处处忍让,他铁定蹬鼻子上脸! 心里就这么设想着,尤其是我刚刚一股脑把心头所有想要说又不敢说的话全向他吐露出来,让他彻底知道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仿佛一块儿锥藏已久的心病突然解除了一样,整个人都轻松极了,以至于我也没管龙千野怎么着,自个儿就那么不知不觉就困意十足。 迷迷糊糊中,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刮着,弄的无法安然继续睡下去。 “别动……” 我嘟哝了一声,伸手往脸上拍了一下,没仔细体会手掌心触碰到的坚实触感。转个身继续睡,只是身上怎么那么不舒服……像无数电流滑过,又颤栗又痒。 忽然,一把低沉悦耳、富有磁性的笑声,在我头顶静静流淌开来,“娇气包,真的睡着了?” 此时,我正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只是随意敷衍的嗯了一声,因为今天一天哭的实在太多了,以至于我现在就是想睁眼眼皮都掀不开。 过了好一会儿,那道烦人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嗡嗡嗡……!! “那些欺负你的人你想怎么处置?” 什么这个人那个人的?处置什么?此时此刻正困意十足的我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哎呀别吵!” 这下,彻底清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龙千野那张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条件反射性的吓的连忙后挪,然而疲倦的身体实在是有气无力的很,腾的一下再次跌回了床上……!! 什么情况啊?怎么睡一觉起来浑身酸痛还绵软无力? 龙千野神色满是担忧,忙掀开被子凑过来抓我,“哪儿摔着了没有?我看看。” 我的天! 他越往我的方向扑我越是忍着浑身酸痛往床的另一边退,难道是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可是也不对啊,困意来袭之前,我和他明明大吵了一架啊,为什么他现在却跟个没事人儿一样? 要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全都是我一个人自导自演的梦打死我也不会信的! 我盯着龙千野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蹙眉问道,“一大早的你发什么神经?” 他一脸不解,“你说什么?” “我说!你一大早的你发什么神经?” 闻言,龙千野脸上的担忧一扫而光,转而变成了失落,“小凡儿,你真的忘了我们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吗?”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没怎么反应过来,低头正要沉思却发现自己没穿衣服! “啊啊啊——————” “怎么了怎么了?” 我的天!还问我怎么了!我昨晚上因为和他正儿八经说了那么一大堆的话,心里难受极了,所以根本就没脱换衣服就蒙着被子睡了,怎么一觉醒来突然就这样儿了呢?准确的说不是没穿衣服,而是穿在我身上的衣服很奇怪,不怎么松,也不怎么紧,粉粉的,还特别短……大概在腰上…… “我,我……我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儿?” 他看着我转过来转过去的琢磨着身上的衣服,蓦地轻笑出声,笑的特别古怪,“就这么回事儿啊,还能怎么回事儿?” 他边说边笑的样子,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他明知道这件衣服的由来始末,可是呢,他就是不说!我是越看越来气反正! “……!!我是问我昨天穿那身的衣服呢?去哪儿了?还有现在这衣服,不对,这谁的衣服?怎么这么短?谁给我穿的?”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你一口气问我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一!个!一!个!的!回!答!” “衣服是我给你换的。”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的天,他怎么还有那闲情给我换衣服?因为那孩子没了,我要养身子,所以每天晚上他虽然跟我一张床可他从来不敢碰我,说是怕他自己什么“兽性大发”……所以昨天晚上我睡着了之后他是不是…… 乍一联想到自己现在穿的这说是衣服又不像衣服的……我的天,该不会是…… “我说,衣服是我给你换的。小凡儿,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昨天深夜母后总算是醒过来了,我还问了母后,她说,每个女人都是要穿里衣的,这不,母后一听我终于有了可以守护的女人,亲手用天丝给她的未来儿媳织制了一件里衣,我赶在你醒来之前给你换上的。” “什么?什么里衣?” 我怎么觉得自己听的一头雾水? 还有,他说,他母后醒过来了?我的天!为什么我只是睡一觉起来怎么感觉似乎有好多地方都不一样了呢? “昨天,那些鲤鱼精嘲笑你没穿里衣……” 第一百四十五章 感动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鲤鱼精?” 还嘲笑我没穿里衣?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群不可理喻的女人昨天是有那么说过,并且我昨天还为此纠结过,但问题是,龙千野他是怎么知道的? “以白莲花为首的那些个鲤鱼精。” 长长的睫毛垂在他的眼睑处微微颤抖,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原来白莲花是鲤鱼精啊……? 好吧,这下我是彻底弄明白了龙千野的意思了。 昨晚睡觉之前,他就让一个身穿一袭黑衣头戴蝴蝶面具的男的去调查去了,而恰好我睡着了他刚好知道了我昨天到底发生了哪些事,正当此时呢他母后又突的深夜醒来,他就顺便将我的事告诉给了她母后,她母后得知此事便给我织制了这样一件里衣,大概是为了表达他的自责和歉意所以他趁我还未醒来之前提前给我换上了…… “那你有没有把她们怎么样?” “也没怎么样,只是我让她们将那一池子水全喝光了。” 我的天……!!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那么大一池子水那得有多大的肚子才装的下啊……? “那她们是不是死了?” 龙千野蓦地轻笑出声,一把将我从床角拉过来靠在他的怀里,细细摩砂着我身上穿的那件里衣,“傻瓜。” “傻瓜说谁呢?” 龙千野低头看着我,我和他相视而笑,“……欠收拾是不是?” 我扭捏着想要逃离他突如其来将我抱了个满怀,“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不在她们竟大然敢对你下手,幸好昨天你没出什么大事,如若不然,我非让人扒了她们的皮不可!” 扒皮……我的天鱼扒了皮那岂不是…… “龙千野,那个叫什么龙酒睚的是你大哥还是二哥啊?” “大哥。” “他老爱给我难堪!” 半晌,龙千野半眯着眼,似乎在酝酿一场大的暴风雨,“是吗?以后便不会了。” 见他如此认真的模样,我心下徒然大惊,“他可是你大哥唉你要对他做什么?” “这些你就不用知道了,你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赶紧的给我调理好身子。” “为什么?” 他先是邪噬一笑,继而低下头将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脑袋上,再然后开始慢慢向下偏,他越靠近,我越紧张,心里跟打鼓似的砰砰砰小鹿乱撞,直到他轻轻嗅了一下我的脖颈处,半晌,他声音温润细软的靠近我耳边呢喃出声道,“因为……我还一直等着你给我S寝呢。” S寝??我的天他是认真的吗?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复他什么,只得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转移话题道,“那什么,我昨天说的那都是气话,你别介意,我……” “不,你说的都对,确实是本宫没有妥善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用实际行动来向小凡儿你证明,我对你的感情。也不会再让你极度缺乏安全感患得患失,更加不会让你受他人欺负!只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我就那么任由他抱着,整个人懵懵的,情不自禁的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什么?” 龙千野低眉敛目,身着一身明黄色的衣服静坐在床边,长长的墨发仅用一根碧绿的玉簪挽起,满殿的水晶光芒在他脸上晃动越发衬得他容颜俊美,“以后心里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不要一个人压抑着,会闷出病来的,我是太子,每天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处理,所以白天很大一部分时间可能都不能够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保护你,你要永远记住一点,你是北海三太子龙千野我的女人!做我的女人就应该放肆,别再让那些不长眼的小喽啰欺负到你头上,嗯?” “嗯。有你撑腰,我不怕就是。” 也不枉费我昨天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看来,以后有什么事情,光我一个人放在心里想没用,必须得厚脸皮一点儿明明白白跟他说出来。 “还有一件事,那个姓苏的家伙,你尽量离他远点,若是你二人再碰见,大可以不必理会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着他说这话感觉酸溜溜的,像是在吃味什么一样。 不过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想起来苏洛寒把他自己的长衫外套脱给我披着,昨晚我整个人那么湿,他的衣服肯定也被我一并弄湿了不少,得把他弄好了找机会还给他才是。 因为,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龙千野带着豆苗突然离开,苏洛寒他找上门来的当天对我说的那些话和做的那些事,不管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罢,我都不能任由事态就那么发展下去,要放在以前,我和龙千野还没有摊牌的时候,他说喜欢我还是怎样这些我都可以当玩笑话听,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为了不让龙千野产生一些不好的误会,我得尽量避免欠他的了。衣服虽然事小,可是一直放在我这儿我看着我会别扭啊…………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你们北海龙宫?” “这个我也不甚清楚,你说,他该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龙千野说完就半眯着眼,一脸探究的看着我。 他越那样盯着我看,我越受不了他这逼视的眼神,“喂喂喂!你可打住啊,这什么意思啊,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他特意来找我他有病啊……” 再说了,我自我感觉魅力似乎也没那么大吧…… “真如你所说那他为什么要把外套脱给你避寒?” “我的天你还来劲了是吧?乱七八糟瞎想些什么呢你……你再这么说我可跟你急啊……!” “你敢!你要是敢为了别的男人跟我急我就……” “就怎样?” “还能怎样?又不能打又不能骂,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化了,我还真不能拿你怎么样。” “所以既然如此,我就只能以自己独有的方式欺负你。” 前半句听的我喜滋滋的,下一秒龙千野他突然对我说了一句,听了之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心尖一紧,垂在身侧的手指也情难自禁的绞着衣摆,再让他这么继续说下去,我非得脸红心跳不可…… “咳咳……那衣服呢?我得弄好了找时间还给他……” 哪知我话还没说完他刚还明媚的神色突然暗淡了下来,面无表情道,“扔了。” 看,我觉得没有哪个男人会像他一样,跟一个女人似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关键是还经常垮着一张脸,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好像我做错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你说什么?扔了?我的天别人好心好意把衣服脱给我你怎么能说扔了就扔了呢?为什么不遵循下我的同意?” “呵!怎么,我女人的衣服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有意见?” “如果那件衣服是我的,只要你不喜欢,你别说是扔了,你就是烧了撕了我都没意见你高兴就好,可现在问题是那件衣服不是我的,是别人的,所以说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说扔就给扔了呢?” 闻言,他的脸更黑了,眉宇间隐约可以看出“山雨欲来”的骇人神色,“怎么,舍不得?” 我无语极了,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道,“舍不得你个大头鬼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扔了你还留来当纪念?你要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是本宫的女人!是有夫之妇!懂?” 我的天!!他还越说越来劲了,我就奇了怪了,为了一件衣服他至于吗?“咱能别没事找事儿小事化大行吗?一个简单的问题你能引申出这么深远的含义我也是佩服,何况我又没说你什么,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为什非要怀疑这怀疑那的?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只见他深呼吸一口气,“好。我信你。” “那衣服呢?” “我说扔了!你还要我说几遍?” 看着他又要开启暴躁模式,估计再跟他扯下去,我跟他还得闹掰……于是我当即挣脱开他的怀抱,径直向内殿走去,“行行行你是老大我都听你的,真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儿瞎别扭什么,吃醋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儿啊……” “你说什么?你给我站住……” 就在他即将迈出长腿一把将我抓住的时候,我急忙快的像兔子一样一溜烟儿的进了内殿从里面将门锁好,而后用脑袋紧贴着门缝静心倾听门外的动静,还好他没砸东西,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不是跟我真生气。只是单纯的……吃醋……酸不拉几的……!! 但是凭什么每次都要我迁就他的脾气秉性呢?我是小女人我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啦,他一个大男人还跟我那么计较,幼不幼稚啊真是! 意识到这一点,不想让他在我面前如此“猖獗”,我卯足了气势冲着门外的他吼道,“你够了啊!别得寸进尺……我换衣服不行啊……?” 看着尺寸刚好只在半腰处的里衣,我的脸和耳根子不禁有些发烫。还有,感动。 第一百四十六章 母后风离浅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这是我长大了第一次穿内衣。并且,还是他给我穿的。尺寸还刚好合适,不松不紧。摸着面料更是舒服。 我就说嘛,以前穿衣服总感觉少了一点儿什么……回想起自己也是真够笨的,估计没哪一个女人会笨成我这样…… 无意间轻轻捏起里衣的其中一角往外翻看了一下,一朵像小花儿一样的红痕赫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一下脱掉一看,我的天,尤其是胸间,全是密密麻麻像小花儿一样的红痕! 我急的跟什么的,朝门外的龙千野大喊,“啊啊啊————龙千野,我,我身上长东西了!” 门外担忧的声音立即传来,“那你快开门,让我进来看看啊!” ………… 见我不说话,他又在外面说道,“快说啊,身上到底长什么了?” “我……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胸间长了一些形状像小花儿一样的红痕。” “是吗?那你有没有觉得很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问这句话的语气我非但一点没有体会到他关怀的意味儿,反而乍一听还含有些许揶揄的意思,与此同时,他似乎很高兴,洋洋得意…… 撇见自己身上有许多若隐若现的红红紫紫的痕迹,我一脸纳闷儿的嘟囔道,“这些东西我昨天睡之前明明没有啊……” “衣服穿好了吗?你倒是快点啊怎么这么久?” “……我就穿个衣服你急个什么劲儿……??” 我随意挑选了一件柜子里的黄色系列长裙,等穿好衣服出来,看到站在门外眼神狼一样的龙千野,我莫名觉得一股凉意从我心头窜起,“你……你干什么要用这种眼神这么看着我?” 只见龙千野对我郑重其事道,“你好看。” “……龙千野你今天是怎么了?脑子也没发烧啊,怎么这么反常?” 我将手背贴上他的额头,作势测一测他额头的温度,他却趁此机会一下把我的手握在他宽大的手掌心,“小凡儿,你真美。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地方是什么吗?” 我无比期待的看着他,“是什么?” “哈哈,就是小凡儿你这一股子傻劲儿啊……” “…………龙千野你什么意思?嫌弃我笨是吗?嫌弃我笨那我找别人去,你最好别拦着我,谁拦谁是孙子!” 真的是太猖狂了吧,以前他就老说我蠢,我都一直忍着没跟他计较,现在乍一听,怎么觉得心里头那么不是滋味儿呢,我到底做什么了他就突然说我傻?还三番五次当着我的面儿说我……!! “别气,我错了还不行吗?” “哼!不是说你母后醒了吗?要不要带我去见一见?” 他温柔的对我笑道,“好。” 一路上他给我说了很多关于他母后的事。他母后本名叫风离浅,是一位法术极为高强的女子,她母后的家族都是培养她自幼练习法术,曾连续两次为青龙一族平定叛乱。所以,北海龙宫里所有人都听说过他母后风离浅的名号。 经由龙千野他这么一说,我可以肯定的说自己被他母后的传奇经历所震撼到了,心里有一个强烈的直觉和认知,那就是,女人当成她那样,才算过瘾,可惜我只有羡慕的份,不是我不敢改去变,更不是我不敢去反抗,而是,相比起龙千野的母后,我根本没那个资本。简直是自行惭愧。 龙千野还说,曾经有不少自诩法术高强的人想要挑战她,都被她给当场治服了。再加上他母后年少时,年少轻狂的她,就是喜欢四处挑战一些法术了得的人物,于是乎四处和人比拼的她,凶悍的名声传播在外,无人敢惹。 以至于她到了该嫁人的年纪,没有人入的了她的眼,即便有钦慕于她的,可是偏偏她又看不上人家,所以她的家族大肆为她招亲,多年来,也没冢成。 正当此时,刚好被龙千野的父王捡了个漏,老龙王认为他母后颇有身份地位不说,她自身的能力更是非比寻常,认为只要娶到她,就能帮助他稳固北海的统治,于是乎便开始对龙千野他母后展开猛烈的追求,抵不过老龙王强势的死缠烂打,他母后最终便对老龙王芳心暗许了,而老龙王最终抱得美人归。她也找到了如意郎君。 成亲之后,他的母后和老龙王之间无论是情感还是生活都过得的很是美满,熟知因为家族纷争,她的家族也开始逐渐分化,最终变得四分五裂,她失了家族强大的后援,老龙王却是转眼变了心弃她于不顾,每每吵起架来都骂她是悍妇,她和老龙王之间的感情也就逐渐破裂,成了如今的模样。 而她失去老龙王的恩宠,她背后那个四分五裂的家族都纷纷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接替那个破碎的家族之位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她别的兄弟姐妹头上。 她看透了那些纷纷扰扰尔虞我诈便也对从前那些虚晃的名号没兴趣,随手扔给了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们。 她以往的锋芒尽失,如此一来,老龙王更是对她大为不喜了。久而久之,他开始娶的别的能为他稳固北海统治的毫强女子,也渐渐淡忘了她。 后来,她终于诞下龙胎,也就是龙千野,才开始逐渐重拾以往的锋芒,和老龙王娶的其他的那些女人斗智斗勇,才有了龙千野如今的太子之位。 龙生九子,不是一母同胞,分别是九个女人诞下的龙胎,龙千野的母后为了龙千野,将其他八个女人逐一除去,她才有如今王后的头衔。 北海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王后所生的子女便是北海龙宫的太子亦或者公主,老龙王别无他法,只得授予龙千野太子之位。 而她母后伤害了老龙王其他八位心头所爱,对她更是恨之入骨,从来不待见她,有身理上的需求都是去找那些身段妖娆的鲤鱼精,而那天我在老龙王寝宫门口偷听到的那场欢爱便是他和其他女人在苟合!所以当天龙千野知道之后才那么生气,所以龙千野和他的父王老龙王之间才会有那么多的隔阂和嫌隙。 因为龙千野他的母后为了她自己和龙千野他的将来,害死了其他八位龙子的阿娘,所以,龙千野当上太子也是众矢之的,他的两位哥哥和六位弟弟通常合起伙来揪他小辫子,打压他,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所以他在北海龙宫才处处如履薄冰,步履艰难。 只是这些他从未告知我罢了。 这次他母后所中的剧毒流花瘾,他不惜一切代价为他母后解毒,正是不想让那些人得逞,如果他的母后解毒不成功,一旦仙逝便会被削掉王后之位,这也就意味着龙千野将会被他的那些个兄弟姐妹挤下台,他若在这种时候失去太子之位,那他这么多年所做的努力会全部毁于一旦不说,会让我也跟着他一起陷入危险的境地,我又没有法术,他自然比谁都着急。比谁都心烦意乱。 而我,正好在他举步维艰的重要关头各种出幺蛾子,他就更加烦躁了,以至于他才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冲我大发雷霆。 所以这些天他才将他自己所有的精力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为他母后解毒的事情上,从某些层面上来说,他的确是为了我。 只是我内心太狭隘了,总是把他往坏的一方面想,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一个人要抗这么多的压力,而我却无所事事在那儿不知天高地厚的跟他吵,听他说完这些,我心里真的是愧疚的要死! 看来,以后我的多跟他沟通,不然他一个人扛着那么大的压力很累,而我,无时无刻的猜测着他心中所想也很累,与其这样,倒不如心平气和的把事情摊开到明面上捋清楚,总好过他不知道我,而我也不知道他。 意识到这一点,我鬼使神差的拉着龙千野停下脚步,亲昵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龙千野。” 他侧过身朝我转头,面露不解,“嗯?” “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我主动伸出双手将龙千野抱了个满怀,手紧紧的抱住他的劲瘦有料的腰,将找脑袋瓜依偎在他的胸膛前,鼻子酸酸的,眼眶里突然没来由的泛起一股潮湿之意。 他受宠若惊的低头看着我稚气的小动作,同时也伸出一只手环住我的腰,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我的头顶,声音沉稳内敛直酥到了我的心坎儿里,“哪样?” “就像,现在这样。” 说完,我便抬脚将两只脚站立在他的脚背上,同时还踮起脚尖,闭眼主动朝他的脸亲了过去。 “怎么亲这里?” “我想亲哪儿就亲哪儿,怎么,你有意见?” “有。” “你……” 我正欲说什么,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他二话不说直接以吻封住我的口,将我想说却还没来得及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我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我和他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他那张俊美的脸庞靠的很近,我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呼吸变得灼热,语言已是多余的东西,唇瓣慢慢贴合在一起,我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脸上应该已是泛了红潮吧?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他如此柔情蜜意的样子更是让我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只得情难自禁仰头轻颤着承受他的爱意,眼眶更是已不自觉地潮湿…… 第一百四十七章 相聚一堂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龙千野和我十指相扣,带着我经过一处十里长亭,亭尖是深沉的朱红渲染的琉璃瓦铺盖而成,亭柱是那种极为古老的墨绿,与亭子两旁的灰白交相辉映,组成了一副特别美丽的图画。亭旁有层层叠叠的珊瑚树掩映着,没有水,却能听见流水潺潺,给人感觉清新幽雅的同时,瞬间让人只觉犹如走进仙境一般。 反正不同于龙千野啊或者老龙王的宫殿那么气势辉煌,反而是清风拂面的那种宁静和美好。 行至中间忽的出现了一座大亭子,大亭子的四个角连了一座造型相似的小亭子,龙千野说,这里便是北海龙宫历代王后所住的行宫大门连接点之一—————叫做五亭桥。 五座亭子既是隔开的,又是相连的。再看看亭顶,金碧辉煌的琉璃瓦,绿色的檐上雕着各种各样的精美的花纹。五座亭子各有四个翘角,每个翘角上都系着一只铜制的风铃;一阵风吹过,风铃发出“叮叮叮叮”悦耳的铃声。每个亭子的四周都是用四根大红柱子支撑着。这一切把五亭桥打扮得分外华丽。奇在奇在这处的这个个地形,晃眼一看,从外形看上去,像极了一位窈窕淑女,而这五座相连的石亭,看上去就好比束在淑女腰间的镶有五颗宝石的彩带。 总之,就是说不出的一种妙意在里面。 原来龙千野母后的行宫是在这里。虽然比不得他和老龙王行宫的气派,可是乍眼看去,甚是清丽。 亭子的最下面有六个台阶,全部用一些五颜六色的石头铺成。大概是为了防滑,这些彩色的小石头上均匀的刻着一些斜线。 走过十里长亭,推开长亭尽头一扇厚实的木门,里面却是一个不怎么大的庭院,这小,是别致的,是妙处横生的静。层现迭出的模样,没有雍容的华丽,只是深切着幽蓝。 迎面一座三层楼的银灰色的丽宇高楼。楼屋的底层和二层走廊前,上下各有石砌藻饰的三个拱形廊檐,远远望去,宛如六个巨大的永不凋落的花瓣嵌在屋子门口。 这才终于到了一座叫做—————“浅尚轩”的宫殿。参差错落,结构精巧得厉害。 刚一进屋,就有一像地瓜身形的团状物体猛的朝我怀里扑来,“乌拉乌拉~殿下,主人,你们可算来了~” 嗯?乌拉怎么在这儿? 对了,打从来到这北海龙宫,乌拉就很少呆在我身边,通常都是和龙千野在一起忙活他母后的事情。想必这次他龙千野他的母后能醒过来,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这个身形像地瓜一样的药王乌拉吧? 我携着龙千野一起上前,“乌拉,最近是不是把你忙活坏了呀?” “乌拉乌拉~没有,为殿下和主人做事,能够帮得上殿下和主人你,是乌拉最开心的事情了,谢谢主人你的关心~” 看着它小小的个字,本来就小,现在看上去似乎更加消瘦了不少。尤其是它声音甜甜的,一口一个主人,一口一个主人,看着怪心疼的,“乌拉这几天真的辛苦你了,快到我眼睛里吧。” 乌拉闻言,“咻—————”的一声窜进了我的眼睛。回想起乌拉曾经有说过,它自从听从龙千野的安排认定我为主人后,每天必须要吸取我眼睛里的眼液才能充满活力,可是这些天,别看它个子小,还不起眼,每天跟着龙千野忙前忙后的,也没听到它喊过一声累,抱怨过一句。 只是,在乌拉的身后不远处有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抬眼看去,那个男人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我偏头问向旁边的龙千野,“龙千野,这人谁啊?” 龙千野低头靠近我的耳朵,轻声呢喃道,“我母后的钦慕者。” 我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龙千野,“真的吗?” 我的天,听龙千野那意思应该是说他母后和这个玉树临风的男人是情投意合? 我暗自吞了吞口水,对这个男人好感度倍增。 “那一会儿我该怎么称呼?” 这还真的是个问题,龙千野他母后和老龙王感情已经消失殆尽,人嘛,反正我是不怎么推崇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还得往前看,如果这个男人和龙千野的母后真的可以凑成的话,不论和龙千野一起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只是……我该怎样称呼眼前这个男人呢? “你就和我一样就尊称他一声帝君吧。” 帝君?好呢。名字听上去和他整个人一样,器宇不凡。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只见那人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虽然没龙千野这么俊美绝伦,但是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也不失为美男子一枚。尤其是他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显然他站在那里已经等候多时了。 “帝君好。我叫于梦凡,叫我小凡就好。” “听说了。”他淡淡一笑,转而对龙千野说道,“浅浅在上面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看向龙千野的眼神似乎有哪儿不太对,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像是宠溺……又像是深情,但是却并无半分邪恶之意,好像龙千野是他儿子似的…… 我轻拍了几下自己的头,强迫自己回过神儿来,最近怎么总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龙千野点了点头,和他相视而笑,“嗯。” 我第一次和龙千野一同站着被他带着认识另外一个人。心里那股子兴奋劲儿真的是无以言说。然而一想到马上要见他的母后了,我心情又忐忑的不行,龙千野这么俊美不凡,那他的母后到底长什么样儿呢,会不会比天仙还美?对了,万一……万一,万一他母后不喜欢我怎么办?万一……万一他母后瞧不上我怎么办? 心里如是想着,龙千野拉着我走楼梯的时候,我那叫一个紧张啊,手都快出汗了。 每上一步梯子,每离他母后所住的楼层更近一步,我就莫名的惶恐不安,生怕一会儿若是在他母后面前出了什么洋相,那才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我们进门时,龙千野他的母后正在作画。 只见她就那么背对着我们,长发如瀑,关键是头发的颜色还是白色的。 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根红玉簪子,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我的天,她还只是背对着我,我只是光看背影就被她深深的迷住了,连我一个女人都微微动了心,更何谈这个气质绝佳的“帝君”呢? 只是,我有点搞不清楚一个问题,龙千野他母后明明这么美,这么迷人,他父王老龙王得多眼瞎才会看不到他母后的好啊? 还抛下她找别的女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前是老龙王捡了个漏,现在,该轮到别人替老龙王他捡漏了。 俊男配美女,堪堪是绝配啊……怕是老龙王还没意识到他有帝君这么一个绝佳的竞争对手吧?不过若是有天老龙王他知道了曾独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东西,这个东西突然有一天却被别的男人给看上并且悄悄从他身边偷走,等到他真正意识到他自己一贯拥有了的东西变成了别的男人的囊中之物,老龙王他会不会气哭啊…………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期待看到老龙王悔恨不已的场面。因为,有如此风华绝代的佳人,他不知道好好珍惜就算了,还拿别人不当回事儿,他难道不知道好的东西大家都想要吗? 看着龙千野的母后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真是天人之姿啊,龙千野他的母后怎么能这么好看呢?在来之前,我还以为他的母后尽管也许从某种程度上说,保养的很好,但是也不至于保养的这么年轻吧,光是从背影看上去真的就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任谁看了都不会想到她已经生了孩子。 越往细里想,就越是觉得无所适从,以至于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突然,龙千野撞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快向他母后打招呼,“快叫人啊。” 我正神游天际一时间根本没缓过神儿来,“叫……叫什么?” 龙千野带有惩罚性的意味捏了一下我的手背,靠近我耳边咬牙切齿道,“你觉得呢?” “我……我,我不知道啊……” 说实话,我其实知道是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儿,叫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儿。虽然从某种层面上来说,龙千野他的母后,那就相当于是我的母后,可是,因为我和龙千野虽然有了夫妻之实,却没有夫妻之名,这突然间也跟着龙千野叫她一声母后,她会不会觉得很突兀啊? 龙千野一脸无奈的看着我,软声道,“快叫……” 第一百四十八章 桌子底下藏了什么?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哎呀得得得我叫我叫我叫还不称吗真是……“咳咳,母后~” 话一说出口,龙千野的母后握住画笔正准备下笔的那一瞬间,徒然怔愣在空中,随即放下手里的画笔,起身转过身来,看到了她的正脸,连我都看得痴了。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颦一笑皆是动人心魂。 我的天!!这真的是龙千野的母后吗?要不是她和龙千野长的极为相似,我差点就以为龙千野背着我“金屋藏娇”了……!!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怎么就……反正我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她的美了。之前龙千野跟我说被他父王老龙王捡了个漏,我只理解了表面意思,没想到竟是这一层含义。 从正面看去,她身着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哎~” 他母后先是无比亲切的答应了我一声,紧接着朝我和龙千野漫步而来。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龙千野他母后头发的颜色为什么是白色的呢? 他母后拉着我近前仔细端详了半晌,才蓦地对龙千野说道,“这姑娘就是你小子看上的女人?” 龙千野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点头道,“嗯。” “长的倒是标致。不过,瞅着还挺像沐姑娘的,你小子能确定你自己的心吗?到时候可别误了人家。” 什么?我的天他母后怎么能当着我的面儿说这话呢我不是很理解。 “母后,儿子不会看错人的,回忆再美也只是曾经,人死如灯灭,说明儿子和锦儿这辈子只能是有缘无分,现在,小凡儿才是我需要牢牢把握的那个人。怎么样,儿子给你选的儿媳妇还是不错的吧?” 听了龙千野这一席话,我可谓是喜乐参半。别的不说,至少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他母后表明了他的立场。也让我看到了他想踏踏实实跟我一起走下去的某种决心。这无异于像一颗定心丸一样,让我觉得安定不少,还很欣喜。 儿媳妇……这三个字有点儿让我想入非非哇……!! 就在这时,他的母后却是接过话来,“嗯,是挺不错的。就是……” 龙千野看着我的目光突然一紧,连忙急急问道,“就是什么?” 没错,他想问的便是我心中想问的。不光是龙千野这么优秀,原来,他的母后和他一样优秀,这么优秀的他们,想来应该是对我平平无奇的资历不大看好吧? 尤其是当他母后说话说到一半,留足了悬念,我的天,这一刻我的心真的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很害怕听到他母后批判或者说是直言我配不上龙千野。如果他母后的后半句真的是要说这个的话,我想我可能会哭死…… “哟~帝君你瞧瞧,看把她俩急的,母后只是想说她似乎太过于紧张了。”他母后先是抬眸看向站在门口处似笑非笑的帝君,对龙千野如此说道。 叫我也面露紧张的神色,他母后更是捉着我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握着,一下一下抚摸在我的手背上,对我轻言细语道,“孩子啊,别太过拘束,母后又不能吃了你不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反正今日见到他母后真的是让我倍感压力。至于压力从何而来,满屋子都是优秀的人,就我一颗歪瓜裂枣……嗑谗啊……!! “小凡你们用早膳了吗?” 我不好意思的抿唇一笑,“没……没呢……” 不说还感觉不到什么,但是经由帝君这么一说,早上的确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就着急忙慌的换衣服走了一早上的路,还真有点饿了…… “那传膳?” 帝君从门口一步一步朝着龙千野的母后走来,亲昵的询问道。 我的天!!俊男靓女,他们看上去登对极了,想想那老龙王……那么丑……还敢嫌弃她? “传吧。昨夜儿子特意过来告诉我,今天一大早要带他的小媳妇儿过来,膳食我早就准备好了,你差人去取吧。” “好。” 看着龙千野的母后和这个男人极尽温柔的讲话,貌似也是一种享受呐。 帝君出去一会儿,便回来了,后面跟了一大队人马,全是女宫人手端着各色各样的膳食,一一排成两侧。 我的天!!他母后说一早就准备好了该不会这么多吃食全是她一个人做的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也太能耐了吧? “那个……母后啊,这些……这些,全都是您,您一个人做的吗?” “是啊。怎么了?” “没……没怎么……就是母后您,您真是无所不能……” “……小凡儿,长点脑子行不行?有这么夸人的吗?母后当然无所不能了这还用你说?” 好啊他竟敢当着他母后的面儿损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龙千野你给我注意点儿……!!有能耐你晚上一个睡书房别臭不要脸偷偷摸上我的床……” 调侃我是吧?我怎么能让他得逞……! “呵呵,哈哈哈哈,凡凡真是可爱呢,母后好喜欢你呀。” 听到他母后这样一说,我立马挺直腰板儿,挑眉看着龙千野说道,“看到没?你母后她说喜欢我!” “是是是,喜欢你喜欢你行了吧,但是小凡儿莫不是忘了,我的母后也是你的母后,还分什么你我啊?” “龙千野,你完蛋了我跟你讲。从现在开始,我要一个人霸占你母后的爱,让你嘚瑟!” “好了好了,你们小两口能不能顾及下我的感受?” 这句话是帝君说的,不过为什么要顾及他的感受? 龙千野的母后也适时出声道,“摆到内殿去。走,咱们用早膳去。” “嗯。” 就这样,龙千野的母后走在最前面,帝君紧随其后,我和龙千野则跟在两人的后面。 “刚刚帝君那话什么意思?” “母后至今还未对他表露过情意,只是他一个人单相思……”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母后以及帝君见我们进来了才落座,只是刚才还那么爽朗的一个人,此刻却是有稍许古怪。好像有意无意的撇向桌子底下。关键是还面带娇羞…… 这桌子下藏什么了吗? 思及此,我想也没想的挣脱开龙千野牵着我的手,正准备跑到他母后的位置一探究竟就被龙千野一把紧箍住我的腰,皮笑肉不笑的对我咬牙切齿道,“你个笨蛋,别到处乱看,给我乖乖坐好!” 谁笨了谁笨了谁笨了……!!我明明就是看见他母后神情有些古怪想一探究竟怎么啦!说的我好像特别不安分一样…… 我身子扭动着想摆脱龙千野的桎梏,哪知他更为用力了,然而就是这样的他,还面对着他的母后和帝君谈笑生风……! “儿子你干什么呢,赶紧的坐呀,要抱回家抱去……” “…………龙千野!你就是故意的!”他又让我被他母后笑话! 龙千野无辜的看了我一样,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哑然失笑,“小凡儿别气,我错了还不成吗?” “哼!” 和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一起,但是我仍然在想这桌子底下到底有什么。好奇的不得了。可是龙千野却是时时刻刻紧盯着我,不让我弯腰去看分毫…… “龙千野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干嘛不让我看?” “因为你笨啊。” “你……!” 偏偏我还无法反驳……我是笨了点儿没错,但是他有必要一遍一遍来提醒我吗……!! 正当此时,帝君递给我和龙千野一人一杯酒,招呼道:“喝。” “小……” “我知道,这酒对小凡身体无害。” 龙千野和帝君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说完,帝君他自己率先一饮而尽,就像喝纯净水似的。还不忘给龙千野的母后甄上一杯。 龙千野问我,“你能喝吗?” 周围满好水晶的照耀,屋子里亮堂极了,而龙千野他的眼睛泛着温柔的光,像是带着说不清的魔力,要把我的灵魂吸进去。 还没来得及回答,龙千野他母后便开口调笑龙千野,“哎哎,儿子你做什么,这种酒无碍的。看你那着急样儿……” 见我崇拜的女人那么豪迈,我想都没想接过被龙千野放置在他桌子前的那杯酒就喝了起来,因为第一次喝这种像金鱼一样颜色的酒,我总觉得这杯酒的味道怪怪的,有些喝不惯这个味儿。 接着又听到母后和帝君赞许的叫好声,我硬着头皮喝了一杯又一杯,还故作豪爽的接过母后即将递上来的第六杯。 “小凡儿,你不能喝了吧……”龙千野却是在这时幽怨的扫了一眼他的母后和帝君,伸过手去压住他母后递来的酒杯,好看的眉头微微拧在一起,眼中却带着一丝柔和的笑。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会喝就别逞能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喝完四五杯,除了觉得胀之外我没有其他感觉,又听见龙千野他母后说她一次能喝十杯,我顿时觉得自己渺小极了便逞能道:“龙千野你干什么呢,赶紧把手拿开,你放心,我可以的。” 他母后见龙千野护我护得紧便不再怂恿我喝酒。 帝君看到龙千野如此护犊子的模样禁不住笑他,龙千野他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把将从他母后手里截过来的酒转而推到了帝君面前,还不忘别有深意的瞧了他母后一眼,“帝君,这酒,你才应该多喝点儿。” 帝君竟是了然一笑,也毫不怯场,接过龙千野手里的酒杯就喝了起来,不过不再是一饮而尽,而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还一边品尝余光却不停往龙千野母后的身上扫…… 这一顿饭吃的……可真叫人琢磨不透……!! “咱可事先说好,不会喝就别逞能,晚上回去可别说我做欺负你的事情……” 他的嗓音很有磁性,亦很醇厚,非常像他平日里对我耍帅的声音,我竟然,听痴迷了…… 他仿佛天生自带光环,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做到出类拔萃,迷倒万千少女。 而我,早已沉醉在他温柔的声音里,无法自拔,我想我对他产生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感情。 帝君却是喝上瘾了,又连连喝了数杯。反观龙千野,他虽然不怎么肯让我喝,但他自己却特别喜欢唱,两人就那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对饮着,从他们的眼神儿里,我似乎看到七个字: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母后见我一个人朝他们左看右看傻坐着太无聊,就朝我招手。 我带着崇拜之情激动地坐了过去,没想到他母后却是从宽大的袖袍里拿了一本四四方方的小红书出来,冲我神秘一笑,在我耳边小声道:“柳书官的神作,要不要和母后一起看?” 柳书官是人名儿吗?还是什么?这书里到底有什么内容让她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根本听不懂他母后说的是什么,但是,当他母后瞧了眼帝君,又瞧了眼龙千野,随后毅然决定打开书里面的封面,我无比期待的盯着他母后翻开来的第一页,第二页,第三页…………直到第六页的时候,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书里的内容吓得我我赶紧转过脸去,觉得整个脑袋都是滚烫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那几页书真的完全超越了我的想象,亦超越我的底线,彻底把我吓到了。 他母后却是毫不在意的给我一夹了一些肉丸子卖相看上去还不错的菜放置在我的碗里示意我吃,并且还不忘安慰道:“吃点菜压压惊。这些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些男女都会做的事罢了。” 这种时候,我哪儿还吃的下什么菜啊……怕是吃一半儿我就忍不住朝龙千野的母后喷出来,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百无聊奈之下便拿了龙千野母后桌子前的那杯刚被帝君甄满的酒我咕咚咕咚连喝两大口,依旧不能消化龙千野的母后嘴里说的话,既羞涩又迷茫地看着她,他母后怎么能是这个德行呢? 怪不得龙千野在还没来之前一直不停反复叮嘱我他母后人来疯,性格比较特别,直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竟然“特别”到了这个地步…… 也太……太,太不正经了吧……!!竟然给我看那样的书……只是奇怪的是,他母后这个样子,我却一点也讨厌不起来,反而让我觉得很亲切,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像是拿我当她儿媳妇看,而是,朋友。 他母后见我一副呆头鹅模样,也自顾自的吃了点菜又笑了起来,“你看你,什么都不懂,一点情调都没有,男人是不会喜欢的。” 说完,她还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正在和帝君对饮的龙千野,我赶紧低下头解释道:“母后……你,你……别瞎想,我……我会很害羞的好不啦……” 他母后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暧昧笑了两声,继而道:“凡凡啊,我这是传授你武功秘籍,学会了这些你喜欢的男人会被你抓得牢牢的。” 说完,她强行拉着我一起浏览书里面那些“少儿不宜”的素稿图,一边看还一边生动形象的给我解释,“看到没,这样男人会很舒服、”,“这样,男人会很喜欢”、“你可以为你喜欢的男人这样做”……!! 我的天! 光是看这些书页里的素稿图我就心砰砰砰的,像是要跳出我的嗓子眼儿似的,脸颊更是滚烫的不行。可是龙千野他母后就偏偏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每翻一页,就会停下来靠近我的耳边用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解说好久,等我实在耐不住想要逃离,她又眼尖的立马作势翻篇儿,翻个几页看我娇羞的神色有些好转,又开始长篇大论的各种讲解,以至于我从头至尾心里整个就像有一团火在烧……还是烧的很旺很旺的那种!! 天啊,谁来拯救我……我可不可打断他母后的讲话啊……?可是别人在说话,我突然打断她这样会不会显得极为不礼貌她母后因此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龙千野他母后看上去真的就像那种纤尘不染的临凡仙子一样,但是接触起来却是如此“奔放”的女人……有母如此,龙千野是不是比他母后还邪恶啊? 回想起他第一次那样对我的时候,就有够折腾的,变着花样儿的弄我,好让他自己舒服到极致,此时,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母后不会以前也这么手把手言传身教这么告诉龙千野的吧?不然龙千野平日里怎么那么会撩……? 还有一点我就奇了怪了,他母后怎么这么不矜持?万一,万一……被龙千野和帝君当场抓个正着,我觉得我可能挖个地缝钻进去都会羞愤而死……!!哪儿有这样“奔放”的母后嘛,我不好意思的禁不住向帝君瞄去,还好他和龙千野喝酒喝的正起劲儿着呢,一点都没注意到我和他钦慕的女人在这边搞的小动作。 于是乎我又忍不住瞄了一眼龙千野,大概是酒喝多了,他的脸似乎有些坨红,看上去就像一个诱人的大苹果,这让我更加禁不住浮想联翩了…… 不知道他母后和帝君……有没有背着龙千野……那什么只是龙千野单方面不知道罢了呢?不然龙千野他母后一个女人家家的,怎么那么多经验和见解啊……真是令人费解,改明儿我一定要拉着龙千野好好盘问盘问他母后过往发生的趣事!!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不久的将来,龙千野他母后更加颠覆了我心里对她的认知,我哭都哭不出来。 就在这时,龙千野他母后突然一本正经地问我,“凡凡你多大了,和那小子有没有弄出个孩子来?” 听到孩子这两个字,我整个人怔愣在了原地,原来,龙千野他还没告诉他母后孩子的事情。甚至于对我和龙千野的孩子拿来做药引她更是一无所有吧?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心里忍不住轻微的难受。 心里就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一样,凉嗖嗖的。 所以我该不该向龙千野的母后说实话呢? 但是转念一想,他母后昨天深夜才醒过来,是不是他还没来得及对他母后说?又或许龙千野没和他母后说实话也许有他的道理呢? 忍住心里的不适,我对着龙千野的母后小声道,“没……没有……” 没想到他母后确是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几声后她见我面露尴尬赶紧解释道:“凡凡你怎么这么单纯呢,什么都不懂,连最基础的生理常识都不懂,真是个傻孩子。没事,以后有母后在,保管帮着你一起把那小子给治的服服帖帖的任由你差遣,到时候,你想要几个孩子,就让他给你几个,好不好?” ……这种情况让我怎么接下去……?? 说好吗?那岂不是显得我太“饥渴”……? 说不好吗?可偏偏我的心里还真就如他母后所说这么想的……!! 单纯?什么都不懂?呵呵。 凡夫俗子就是凡夫俗子,即使我的阿爹曾经是妖人一族不可比拟的英雄,可是因为龙千野说的那场变故,阿爹逃离到了童子林和一个肉体凡胎的女人结下了姻缘,以至于我基本上遗传了我阿娘凡人的本质—————思想不够开放。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羞耻心让我根本不敢向外人表露分毫。 我突然低落起来,并不是因为他母后的那番话,而是觉得我如此卑微,有什么资格得到龙千野的注目,还能享受他母后如此的关照? 深吸一口气,我压下心头的悲戚,正色看向龙千野的母后,解释道:“母后,我阿娘死的早,并非我不懂,这些东西没人教的。” 下一秒,龙千野的母后却是立即敛住笑容,莫名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鄙夷的神色,“凡凡如果不介意以后就拿母后当做你的亲阿娘来看?” 第一百五十章 白莲花的另一面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傻姑娘,别介意母后的直言,母后就是心直口快了些,没别的意思,还有啊,以后凡凡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就跑过来问母后啊,母后会把你当成是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母后?” 跟着龙千野一起叫他的阿娘为母后,我心里感慨万分,更因为她说她会拿我像对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嗯?”他母后面露不解。 “您真的是龙千野的母后吗?” “凡凡为什么会这么问?” “感觉不像。” “哈哈,你是说我不像那小子的娘?” 他母后这一声笑,让我彻底回过神儿来,只是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些什么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去无法收回了。 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能这么跟他母后说话呢…… “不是,是……是龙千野还没带我……见着你的时候,我觉得他母后肯定是半老徐娘了,毕竟他都那么大了,活了那么久,您身为他的母后,肯定青春不在,只是没想到今日一见,让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无知了,啧,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觉得您这么年轻,这么美丽动人,还这么直爽,有亲和力,龙千野有你这样的母后,真好。” “呀~想不到你这孩子还挺会说话的呐,看把你嘴儿甜的~” “没有没有,我没有刻意讨好,我就是实话实说。” 龙千野的母后像是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有点措手不及,“凡凡你别太敏感,也不必要这么小心翼翼,以后来母后这儿要跟回自己家一样,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母后宽心的很,可没你眼里这么小气哟。” 我连连点头称是。到底还是觉得自己紧张了,时不时走神儿有些口不择言,也不知道他母后对我到底是怎么个看法。 “母后,您真好。” 他母后却是摆出老生常谈的架势,看上去特别像一位慈母,“是吗?等你俩赶紧给这小子生个一儿半女母后可以对你更好呐~年轻人,在这方面得多努努力知道不知道?” “知……知道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死的值,能换回这样一个既可爱,又慈祥的母后,也是那孩子的宿命。 所以,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依母后所言,得赶紧让龙千野再给我一个孩子,看的出来,她对龙千野真的很好,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非普通亲情可比拟的了的。如果能让他母后抱上孙子,她肯定会整日里开心的合不拢嘴的。 而我,特别想看到她笑。因为,她笑颜如花的样子让我想起了自己的阿娘,如果阿娘还在,得知她有一个外孙,想必也是开心极了的吧? “凡凡啊,听母后的,一定要跟母后这个傻儿子好好处,他呀也就看上去跟个冰坨子似的,但其实对他真正在意的人暖心着呢。母后也算是看出来了,他是真正拿你当做他自己的心头所爱,不论他以前有没有过别的女人,无可厚非的是,这一刻,他是爱着你的。” 我乖巧的看着他母后,点头称是,“嗯。我会的。我知道。” 他母后说的没错,不论他以前是爱花念笙也好,喜欢沐锦欢也罢,但这并不妨碍我爱他。也正如龙千野所说的,回忆再美那也只是曾经。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那只能说明花念笙和沐锦欢都和龙千野他有缘无分,只能是他生命里的过客。而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是我,这就够了。管它以前怎样将来怎样,没有人能走在时间的前面帮我看看未来的模样,我又凭什么不相信自己呢?只有把握住现在的时光,才会不遗憾。 喜欢他,爱上他,并不是因为他长的好不好看的原因,而是在特殊的时间里,他给了我别人给不了的感觉,这一点,我想我比谁都清楚。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当初我毅然选择把那份炽热的爱给藏起来,现在我和他的结局是不是又会不一样? 可能我会一直替肖尊立做事。 会一直被过往的仇恨死死的压在胸口喘不过气儿来。 会一直听肖尊立的摆布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遇见是幸,相知相伴。 浮生为知己,是幸。 忘尽前尘,相逢为陌路人,也是命。 当初,这份爱,来的像洪水猛兽一般,来不及思量就爱上了,现在,无论我和龙千野他将来的结局会是怎样,感谢相遇。 我得积极的生活,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些,更好的人和爱情自然会接踵而来,一味悲观实则无济于事。 只是我现在想的如此通透,却不知道在后来的后来,在我对他日渐上心到不可自拔的时候龙千野却撇开我的手扬长而去。在那漫长的岁月里,我一边等待一边凋零,永远都记得他给的温暖,可是那个来过我世界的他好像再也没打算回来,也是在那时我才明白自己有多么愚昧无知,天真的以为来过就是永远,毕竟他当初对我的好是那么的真切看在我的眼睛里是那么的炙热,一眼就让我沦陷。 为了化解尴尬,我对他母后说想要去方便一下,他母后本来打算陪我一起,却被喝酒喝的的正在心头上的和帝君扯进他的怀里狂吻了起来。 看到此情此景,我的天……!!我再次擦了擦眼睛,我没看错…… 真的是狂吻了起来…… 反观龙千野却也是一副醉意熏熏的样子,我实在接受不了现在如此尴尬的场合, 于是,我只好趁他们各自投入的时候,悄悄起身出了殿门口透了把气,但是就这么没有理由堂而皇之的出来似乎又不太好,于是乎我又询问着那些站在殿门口外候着的宫人,自己去整理了一下着装,顺便也给自己醒醒酒。 只是,从方便的地方出来后,我站在水池边洗手,隔壁便是几株巨大的珊瑚树以及一张供人休息的石椅子。 “你们几个太不听话了,你们到底还想不想活命?”一个脸上满是痦子的女人正凶悍地训斥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语气霸道凉薄,“你们以为老娘培养你们是干什么的?当公主?狗日的,你们都是给老娘享用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用的!” 我寻声望去,从跪着的那个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当中,我看到了一个让我不可思议的人,呵!竟然是那个成天想着政治我的鲤鱼精白莲花……!! 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嘴脸。该!让她那么恃强凌弱……明明没什么背景身份却还那么嚣张,现在那个老女人在教训她毫无疑问我内心别提多畅快了,这还是老话儿说的好啊:恶人自有恶人磨! 但是,就在抬起脚转身的那一刹,我看见白莲花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不知道犟着脖子和那个老女人说了什么,下一秒,那凶悍的老女人二话不说猛地甩给了白莲花一个耳光,打的她跪都跪不稳,险些仰躺倒在地面。 反观那个老女人,嘴里却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你个杂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娘平时没教过你们放聪明点儿放聪明点儿,不要自己给自己挖坑忙里钻你们什么时候听过?能被太子殿下亲自抱回北海龙宫的女人,你们以为那女人会是那么一个简单的角色?谁他妈给你们的胆子敢去惹太子殿下的宝贝疙瘩?老娘告诉你们,昨天太子殿下可是发了很大的脾气,你他妈最好是想办法平息太子殿下的怒火,如若不然,看老娘不打死你个**!” 白莲花声泪俱下却还是温婉动人,她穿得很轻很薄,化着艳丽的妆容,但是她此刻却是十分狼狈,那个凶悍的老女人仍然在揪着她的头发不放,扯得跪在地上的白莲花眼角都要飞起来了。 她那么自傲的一个人,可是在这个凶悍的老女人面前她不但没有粗野的骂回去,还不断地给那个数落她,把她骂的狗血淋头的老女人磕头求饶。 好不容易那个老女人才大发慈悲的放开她的那撮杂乱的头发,发泄般一脚踹翻面前的那一排花枝招展的女人,并且指示其他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狠狠地踢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颅的白莲花,白莲花呜呜的叫着,不知道是不敢反抗还是怎么样,只是抱着头不断地发出哀嚎声,却没有求饶,大概她知道这个时候求饶也没用吧。 白莲花此时的表现叫我想起了自己受她欺负的场面,突然心底升起一丝怜悯和厌恶。 这般混乱残忍的场面,不是我想要的见面场景。我抬腿就朝相反方向走去,回到大殿里,我心情很差亦很低落,却不能表现出来扫了大家的兴,只好努力地做出微笑模样,母后面露娇羞的又连续给我倒了两杯酒,我二话没说接过来就喝。 一边喝,一边回想起刚才那个老女人一口一个太子殿下,一口一个太子殿下,想必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那一切很大层面上少不了龙千野在里面推波助澜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装傻……耍无赖……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原来,龙千野背对着我做了那么多,不仅替我讨回公道还替我出了口恶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倒不是我同情心泛滥,而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如果没有了龙千野替我撑腰,没有龙三太子的名号做我的护身符和依磅,可能刚刚的场面,我是跪着挨打的那一个,而对我拳脚相向的那人不是那个老女人而是白莲花吧? “哇,小凡竟然这么能喝啊?”帝君像是被我的表现惊到一样,忍不住赞叹起来。 “别喝了。”龙千野确实的手倏地伸了过来,抢走我手里的酒杯,他似乎看出我的哀伤,却不清楚我的情绪为何突然发生变化。 接着,他捞起椅子上假装微笑的我,对帝君和他母后说要带我回去,我喝多了。 母后仍然“不正经”的朝我眨眼,鼓励道:“母后教给你的书页上的内容你自己要记得找这小子慢慢摸索哈。记住,给你喜欢的男人。” 闻言,我醉眼朦胧地看向龙千野,傻兮兮地笑了起来,然后竟然对他母后爽快地回了一声,“好,母后我记住了呢。” 龙千野不知道我们两个在说什么,也懒得细问,拉起我就往外走去。 回到自己的寝宫的路上我突然觉得好冷,抱着身子哆嗦起来,走路时就像踩在云端,软绵绵的。 龙千野见我走都走不稳,只好将我拦腰抱起,身形迅速的奔走着,没多久就把我带回了寝宫。 他紧接着又把我抱着往内殿的大床走去,随后一把将我往床上丢去。 从他眼里流露出的神情来看,看得出来,他像是在忍耐什么,急需脱身。 就在龙千野万般纠结的打算退出去时,我鬼使神差般拉住了他,可怜兮兮地看着龙千野,喊道:“龙千野,我冷。” 一边说我一边往身上裹着被子,即使这样我还冷得直哆嗦。 龙千野整个人连呼吸都急促了很多,看的出来,他似乎也不怎么好受,却仍然壮似不悦地瞪了我一眼,“叫你逞能,还学人借酒浇愁。不晓得你小小年纪,哪里来得忧愁。” 虽是这样说,他却脱了他早上随意披在身上的明黄色长衫外套和裤子,直端端地溜进我的被窝。 突然龙千野清爽的气息窜进我的鼻翼,这气味似乎比酒劲还大,我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因为激动,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以为我感到冷,竟紧紧地抱住我,将他身上的暖意一丝丝地传递给我。 接着酒劲,我不安分地在龙千野身上乱蹭起来,嘟囔道:“手凉。” 下一刻,我的手就被顾南风握在手里,他毫不犹豫地把我的手塞进他的手掌里,我冰凉的手掌贴在他火热的掌心上,烫烫的,似乎烫在了我的心上,令我永远无法忘记那种温暖的感觉。 我的手在他坚实的腰上不安分地掐了一把,感受到龙千野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我无法控制地“咯咯”笑了起来,半眯着眼跟他分享道:“你知道母后趁着你和帝君对饮都教了我什么吗?” 龙千野蹙眉,那神情好像是在疑惑就他那不正经的母后能教给我什么? “什么?” 我将小脑袋瓜伸进他的胸膛,半边脸枕了上去拱了好几下才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和姿势,不疾不缓醉意熏熏的小声呢喃出声道,“刚才母后给我看了一些艳图,里面的女人跟男人……” 龙千野听了一半便恍然大悟,紧邹着眉对着房顶抱怨起来,“母后也真是,该教的不教,不该教的什么都敢给你教啊……” 我的手不经意的下移,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他母后给我看的书页里的内容。 大概喝多了,也许我学坏了,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我肚子里的孩子刚被拿去做药引的时候,那几天,我时常看到龙千野在厕所里的怪异举动,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突然大胆起来,将冰凉的小手滑进被子里。 等我回过神儿来清醒一点的时候,僵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既羞涩又呆愣地看着龙千野,等待他的“惩罚”。 哪知他也怔怔地看着我,眼神有些空洞,也不知他想些什么。 我突然害怕起来,他会不会厌恶我刚才的举动?万一他觉得我突然变成了一个轻佻的女人从而讨厌我,那该怎么办?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来,犹如跌入冰冷的湖底,担忧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把我包裹浸泡。 我很怕龙千野不理我,我怕失去他。因为现在的他于我来说,就是我的全世界。 没想到,他竟突然眼睛明亮如星般看着我,伸手挑起我的下巴,在我深陷他是否生气的忧虑中时,他的脸徒然在我眼前发大,下一刻他滚烫的唇贴了上来,长驱直入探入我的口内。 我生涩地顿在那里,紧张到不敢呼吸,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龙千野在亲吻我。 我不愿多想,睁着眼直愣愣地看着他,并任由他索取。心中的甜蜜和酥麻驱赶我的理智和怀疑,那一刻,我不知足地向上天祷告,希望时间就此停留。 末了,他眼神深邃地看着我,柔声道:“现在放心了吗?母后体内的毒素总算已经清楚干净了,以后我可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陪你在一起。” 我娇羞的依偎在他怀里,声音软糯道,“嗯。” 幸福来得太突然,险些将我撞晕,我陷入震惊中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 “我看母后如此喜欢你,以后要多到母后那里去走动走动。” “知道了。” “龙千野。” “叫我什么?” “龙千野啊……” “你很喜欢连名带姓的叫我?” 这是什么问题……?我不叫他龙千野那还能叫他什么??“……就是……就是叫习惯了……” “我们之间那么亲密的事都做了,我还带你见了我的母后,你不觉得现在应该改口了吗?” 他紧紧揽着我的身子,眼里满是期待。 “……所以要叫你什么?” 龙千野满头黑线,“你觉得呢?” 事实上我知道龙千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看他那么洋洋得意的样子,我就是不想让他如意……所以就那么佯装自己完全没意会到他想表达什么…… “觉得什么?” “装!继续装……” “不是我装什么了?谁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不是说好了以后凡事都要事先告诉我,尽量不让我猜你心中所想吗……” 他似乎一眼就看破了我的小心思,只是不急于拆穿,“呵!小凡凡,想跟我玩儿这些弯弯绕绕,不是我打击你,你还嫩了点儿。” 我心虚的不敢去看他审的目光,“不懂你在说什么……” 下一秒,龙千野却是揶揄道,“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事已至此,我只能硬着头皮撒谎道,“真!的!不!懂!” “乖,叫一声夫君来听听。” “我不!” 龙千野听闻于此,说话的时候的语气都寒了三分,眼睛里更是掩饰不住那抹难掩的失落,“为什么不肯叫呢?” “我不我不我就不!” “那也总得有个原因吧?” “我……我叫不出来…………” 是真的叫不出来,没人比我更知道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和他虽然有了夫妻之时,可是还差夫妻之名,没成亲就让我叫夫君,我会觉得很羞人。 反正不管怎么样要叫也得成了亲以后再叫,再说了,叫龙千野不也挺好的吗,叫什么不是叫?非得肉麻兮兮的叫夫君我反正是有点难为情…… “我们……我们,这不是还没有成亲吗,现在就叫会很突兀……我,我叫不出口……” 龙千野支起身狐疑的盯着我委屈巴巴的神情,“真的只是这个原因?” “不然你以为呢?” “这么说小凡儿这是在给我下心理暗示,迫不及待想要我娶你为妻呀?” “闭嘴!不许你再说了,我困了我要睡觉!” 越让着他,他就越得寸进尺!瞧他那股子嘚瑟劲儿,幼不幼稚啊真是……!! “想要我闭嘴也可以,你得叫我一声夫君。不然今晚你休想睡觉。” “……你这是耍无赖你知不知道?” 龙千野眨巴着眼睛作无辜状,“知道啊,我高兴我乐意我只对小凡儿你一个人耍无奈。” 我突然有种一句都不想跟他说了的冲动……因为不论我说什么他都会顺杆上爬,各种钻空隙,总能将我堵的哑口无言……!! 见我迟迟未作回应,就在这时,他突然放开揽着我腰的手,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准备下床,我以为他生气了,忙捉着他的一片衣角,“你干嘛去?” 他转头微着抿唇不语,起身从桌上拿了块四四方方的小手帕将我僵硬到没知觉的手擦干净,接着紧紧地抱着我,低声道:“小傻瓜,睡吧。” 这一夜,从未有的温暖将我包围,我睡的很踏实。 十九年的岁月里,我第一次过得这般舒坦。 第二天醒来后,发现屋里只有我一个人,冷冰冰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赶出北海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突然失落起来,昨晚的美好果真只是一个梦。随即苦笑几声,自我安慰,即使只是一个美梦也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正准备下床穿衣服时看到脚下那团皱皱巴巴的小手帕纸,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切不是个梦,是真实存在的!可是,龙千野去了哪里?他是不是睡醒后就嫌弃我了?内心突然焦躁不安起来,我想这就是患得患失吧。 房门突然被推开,把我吓了一跳,屋外传来龙千野的声音:“母后一大早差人给你送来的松子糖,要不要起来吃?” 我不敢看龙千野的脸,将目光移到别处,试探性地问道:“昨晚我们” 龙千野走了过来,像一座山似的靠近,带着他特有的气息,突然蹲下身子抱住我, “小凡凡,打从我将你带至母后那里,我此生便认定了你,即便我们还没有行成亲之礼,你也无需恐慌甚至忐忑我以后会厌弃你,试着相信我,好吗?” 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我立即不好意思,脸说红就红了,低声说出心中的担忧:“可是,我毫无身份背景还什么法术都不会,你不怕丢脸吗?” 龙千野他在向他所想要的目标前进,而我现在的情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无异于是他前进的绊脚石,是他的负担,如他所说,他想接替老龙王的位置,真到了那一天,我必须要足够优秀才能自信的站呀他的身边,成为彼此的动力,这样感情才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直到最后还一直深爱。 下一秒,龙千野却是捧着我的脸,他的掌心很暖,传来的暖流瞬间流入我的心房,他认真说道:“小凡儿,名利都是身外之物,我喜欢的是你的内在,况且谁说你什么都不会了?跟着乌拉学了那么久的制药,你大概不知道你制药的秘术现在在异界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只是他们没发现罢了。” “真的?” “真的。” “可是我不是最漂亮,也不是最温柔,经常爱犯傻,心情不好的时候不爱搭理人,有时候无理搅三分,容易生气容易哭……” 我每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每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一副示意我接着说的表情。以至于我说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小到自己都听不见了。 “说啊。继续说。” “不!说!了!如果哪天你不喜欢我了不爱我了觉得我烦了,一定要提前讲出来,至少让我提前做个思想准备也好,总之就是不能让我永远都去揣测你。” 龙千野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却是抿唇找了,看我欲要变脸又连忙对我郑重其事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坏家伙……!!” 幸福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没几天,一向和龙千野关系僵硬的他的父王————老龙王竟突然找上我和龙千野,严肃说道:“这次的洵美之位不同于往年,竞争亦是相当的激烈,据本王在外界安插的探子来报,会有很多与咱们北海实力相当的种族异军突起,你又好长一段时间离开北海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本王看你最近似乎又都在忙着和这个女人纠缠这些小情小爱,作为北海的太子,怎能如此不求上进?”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说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吓得我整个人一激灵! 顿了一口气,老龙王才接着对龙千野说道,“所以本王给你找了个元气层的尊者,你今天就过去,在元气尊者那里学习到月末再回来。” 龙千野发现我的异样,不动神色地挡在我前面,隔开老龙王的视线,却是始终冷着脸,“本宫不需要。这次的洵美,本宫一样能让青龙一族位居榜首。” 闻言,老龙王似是想到了什么,蓦地嗤笑出声,“呵!你那雷霆之劫都险些招架不住,证明你所修的法术层级正在慢慢退化,再荒废下去,你是想让整个北海都跟着你一起蒙羞吗?” 龙千野所修的法术层级下滑了?我很震惊,法术这个东西学会了就是学会了难不成一段时间不用还能下滑?可是那也不能说下滑就下滑吧?是不是因为常为我的事而不得不叫他分心才导致这种情况的? 听老龙王这么一说,我既紧张又愧疚,因为我突然想起苏洛寒以前跟我说过有关洵美之位的事情,欲坐拥洵美之位,需追往古而知来今,通古今之变,知胜败之势,晓民众之意,精文武之道,操攻取之术。 异界有十三个种族,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以及妖人一族。世族里妖力能排的上名次的除了他们龙族分别还有蛇族,虎族,猴族和牛族。 作为北海的太子,况且他还有那个雄心报复接替老龙王的位置,他不能因为我的事情而耽误,必须得快速补上去才行啊。不然这么多实力不凡的种族都对洵美之位虎视眈眈,龙千野岂不是腹背受敌? 如果他没有高强的法术何以自保?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虽然很不舍,可我还是莫名支持老龙王的决定。 没想到,他们接下来的对话更是让我吃惊的不行。 “那你莫不是弄错了,本宫是太子没错,可你何曾给过本宫实权?有你这个威震四海的龙王,本宫作为儿子,自然要为你腾出地方来,若是再抢了你的风头,恐怕你还不止给母后下毒那么简单吧?” 什么?我的天龙千野的意思是给他母后下流花瘾这种剧毒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老龙王? 其实从他母后中毒事发那天起我就有思虑过这下毒的人是谁,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是老龙王,我的天!!这太不可思议了不是吗?怪不得,怪不得龙千野得知此事的时候既是愤恨又是恼怒,可是他却只是一心忙于给他母后解毒,至今都没有仔细追究给他母后下毒之人是谁,我当时还在纳闷龙千野他是不是忙忘了,没想到他竟是早就暗地里将一切事情都查清楚了么? 怪不得那几天他整个人状态都不是很好,时常阴郁着脸,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说。也难怪他会如此,试想下如果一个人得知伤害他至亲的人是他的至亲,任谁都不会好受,而我却一直没发现他这些天来多变的情绪到底是为何,还给他甩脸色,说狠话耍小性子让他更加心烦意乱。我不禁有些抓狂,天啊,我都干了些什么!! 尽管内心波涛汹涌,可是这是他们父子俩的事情,也容不得旁人插嘴。我只能默默呆坐在一旁,静心聆听他们之间的对话,为龙千野做各种分析。 不知道为什么,老龙王似乎气的牙齿都在打颤,尤其是他那微微卷曲往上翘的两撮龙须,也连带着抖动起来,“逆子!本王是你的父亲你就是用这口气跟本王说话的吗?” 反观龙千野,他的脸色更加暗沉了,整个人不论是说话还是什么都透着一股被千年寒冰冻结的冷,眼里流露出的神色也尽是嘲讽之意,“呵呵。依本宫看你是心虚了吧?” “心虚什么心虚?本王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那本宫问你,好好的母后怎会身重剧毒?母后中毒昏迷期间你可曾去母后的浅尚轩探望过一次?可曾对母后关怀过一次?诺大的北海,除了你,何人会有那么大本事接近得了她还能给她下毒都发现不了分毫?” “本……本王那是沉浸在你母后中毒的悲伤中无法自拔,悲痛欲绝。” “亏你也能说的出口。这话说来怕是你自己都不会信吧?” “你住嘴!就算因为某些原因本王不得不保你太子之位,但你别忘了,只要有本王在一天,你就永远只能安安分分做你的太子!至于你母后,呵!以为本王不知道她不知廉耻的在浅尚轩和那个男人私混吗?本王只不过是看在你这些年你为北海争得数次荣誉,让青龙氏族位居异界排行榜榜首本王才姑且不予追究,若你再对本王出言不敬就算你是本王的亲儿子,修怪本王不顾父子情分将你和你的母后赶出北海!” “你敢!” “你看本王敢不敢!本王的儿子,可不止你一个!北海的太子之位也并不是非你不可!” 我的天,看着这两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火大,我在一旁急的团团转,乍一听到老龙王说要把龙千野和他的母后一同赶出北海,我彻底慌了,不得不上前拉扯龙千野的袖袍示意他注意自己的言辞。毕竟再怎么样他们也是父子,真要是闹到那步田地可怎么办呀! 龙千野斜睨了我一眼,“做什么?” “你……你冷静点儿。” 我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他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气的我都想打人的冲动了!能不能看清楚现在的局势再说狠话也不迟啊!他母后才刚好起来,又多了我这么个累赘不说,他再这样和老龙王顶撞下去除了逞一时口舌之快,非但捞不到一丝好处就连他的太子之位都会岌岌可危,更何谈他想接替老龙王的位置? 第一百五十三章 暴怒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冷静什么冷静?我现在就很冷静!你给我一边儿呆着去,别插嘴。” ……!!“龙千野,你先别冲动,听我的,去老龙王给你安排的那个元气尊者那里去学习吧,其他事儿咱先别管,好不好?” 因为我刚刚从他们两人各自在那儿争执不休的言谈中抓取到了一个关键点,老龙王就算再怎么不待见龙千野和他的母后,可是并没有对龙千野做什么赶尽杀绝的事情,而老龙王之所以对龙千野和龙千野的母后百般容忍,是因为龙千野个人能力超群,能为他所统治的北海谋利,有利于他巩固北海在异界的地位。在这一点上,龙千野是有十足的优势的。他那么聪明我不信他会想不到。 并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老龙王的确有错,不该对龙千野的母后那么功利,但是一码归一码,他母后其实不应该就那么明目张胆的接受另外一个男人的爱意并深陷其中。因为不论怎样,他母后都是北海母仪天下的王后之身。传出去,老龙王不仅颜面扫地,他母后也会受人诟病。想必老龙王早就想通了这一点才会选择没有将他母后在龙宫与帝君私混这件事情闹大,而是默默忍受了这一切。试想下,哪个男人得知曾经和自己好过的女人在两人关系还没彻底断开之前就和别的男人暗度陈仓能容忍得下去?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老龙王才对龙千野他母后下手的。这样既保住了老龙王他自己的颜面又可以解除他的心头之恨。面对如此心机深重的一个人,我觉得龙千野应该要喜怒不形于色,冷静沉着的应对,一步错可就真的步步错了。 至少要在确保太子之位非他不可的状态下再和老龙王叫板,胜算岂不是更大?现在逞一时口舌之快又有什么意义? 大概是被恨意冲昏了头脑,龙千野他拂开我的手,仍然不顾我的劝阻和老龙王大眼瞪小眼。 “本王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龙千野却在这时扭头看了我一眼,流露出浓郁的担忧和不舍,那眼神太多情,就像一个深邃的漩涡,瞬间将我的魂魄吸走。 我不敢继续跟他对视,只好低下了头,脸却不由自主地烫了起来。生怕自己哪句话哪个动作会影响他做出正确的决定。毕竟眼下我知道什么要放在首位,什么要退居其次。 没想到下一秒龙千野他却执拗地说:“本宫哪里也不去,本宫自己能行,无需你操心本宫的事!” 见他犟的跟什么似的仿佛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老龙王彻底没了耐性,语气徒然阴森起来,恶狠狠地看向龙千野,威胁道:“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心里在盘算些什么,不是想假以时日接替本王的龙王之位吗?那就让本王彻底对你心服口服,用你的实力来征服本王!这一次,你的目标不再是将青龙氏族的地位稳固在异界种族排行榜榜首,而是,将他们全都纳入青龙氏族麾下!” 不得不说这野心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野……!!其他种族实力如何我是不知道……但是苏洛寒作为蛇族的太子和龙千野比起来那也是不分伯仲的,按照老龙王的意思,这次,他不再满足于单单只是北海,他想统一整个异界,做异界之王? 我的天……!! 我都听出老龙王其中的意思了,龙千野那么聪明我不信他没听出来。 所以说这于龙千野来说就更有优势了。老龙王将整个北海的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说明老龙王他清楚的知道放眼整个北海,以及他的九个儿子当中,只有龙千野才能堪当振兴青龙氏族的大任。还有一点至关重要,异界那么多豪强的世家大族,要想统一根本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须得循序渐进,而老龙王却突然对龙千野逼的这么紧,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就更加值得人深思了。 接触下来,我发现老龙王这个人特别擅长用人,就拿龙千野来说,他因为龙千野的能力,而容忍他的母后,对利益二字用的如此娴熟,这不正是龙千野上位的机会吗? 平日里,北海龙宫这些人对龙千野极为尊敬,如果他真的可以做到让青龙氏族统一整个异界,让青龙氏族成为异界之王,想必他的名声会更加威震四海,有了这么强大的实力和浩大的声势,届时,他想取代老龙王岂不是易如反掌顺理成章? “你就是说一千道一万本宫也不去。” “这由不得你!老子说了算!”老龙王气的十指紧握成拳,脾气说爆发就爆发。 面对老龙王的暴怒,龙千野也憋不住了,涨红着脸冲老龙王大声吼道:“本宫走了,就留小凡儿一个人个人,本宫不放心!” 果然,龙千野担心的就是这个,我从未告诉过龙千野他老龙王那天对我所做的壮似偶然的特殊举动,聪明如他,隐约也猜到了些。 说实话我也害怕,自从被龙千野母后拿着那本红皮封面的书“教育”一通后,我就知道老龙王之前对我做的举动并非出自偶然或是无意之间,是不道德的。 老龙王一听,面色徒然一红,一看就是被气的,抬手打在龙千野的身上,骂道:“小兔崽子,你不放心本王什么?本王是你阿爹,难不成还把她吃了不成?” 龙千野却讥诮一笑,反问:“你干得禽兽事还少了?” 紧接着老龙王又要扬起手就要打他,被龙千野灵活的避开了,挑衅般看着老龙王,索性谈起了条件,“要本宫去元气尊者那儿也不是不可以,但本宫有一个条件,否则本宫哪儿也不去。” 下一秒,老龙王的耐性仿佛到了极点,似乎下一刻就会跟龙千野扭打在一起。 他毕竟是北海的主人,跟龙千野又有血缘关系,对龙千野跟对我的方式完全不一样。只见老龙王深吸一口气似乎努力压制住心中的盛怒,蓦地沉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本王辛辛苦苦供养你,你的良心叫狗吃了?” 龙千野闻言却是一点都不为所动,反而冷笑起来,“那些感人肺腑的话还是留给你的那些个身姿妖娆的鲤鱼精或者蚌精听吧。本宫的要求是,小凡儿必须跟本宫一起去。” “你放肆!”老龙王气的暴跳如雷,粗俗地骂了起来:“本王花大力气找上元气尊者,你哪儿来的条件,爱学不学,这次你要是达不到本王的目的你就带着你母后还有你身边的这个女人一起给我滚出北海!” 老龙王是真的生气了,脸色都变了,我看得出来,他很想跟龙千野动粗。 龙千野并不理会老龙王的谩骂,大概也是被气着了吧,竟然把我晾在一边他自己潇洒转身进了内殿把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一副“我就这样,你能把我咋”的表情。 见龙千野进了内殿可把我急的……他似乎把我给忘了……我还在他后面呢他一个人就甩下我进去算怎么回事儿……?? 思及此,我赶紧追了上去,就在这时,老龙王不紧不慢的叫住了我,“小凡,你跟本王来一下。本王有话要交代于你。” 说完他就进了出了我和龙千野的宫殿转而不紧不慢的走向他自己所住的宫殿。 我没听错吧……老龙王竟然又叫我小凡? 我特别想转身跟向龙千野刚闭合上的那扇门走去,可是我又特别好奇老龙王他到底有什么话要对我讲。 对于进老龙王的宫殿我充满恐惧和戒备,但是今天龙千野在寝宫并没有外出去别处,这么近的行程,只是说几句话而已应该不会耗费多少时间,见我长时间没回去龙千野肯定会来找我的,以至于我虽然反感却不是太担心。 就这么一路跟着老龙王进了他的宫殿,老龙王从他的书案的暗格里抽拿出了一个封面精美的小册子给我,“这是本王向元气尊者专门给你讨要的修习法术的秘籍,你若能劝得太子到元气尊者那儿跟他修习上乘法术,这便算是本王对你的奖励,太子去元气尊者那儿修习上层法术,你便可留在北海龙宫修习中阶法术,你二人都可以进步都可以学到东西。本王希望小凡能顾全大局,为整个北海未来的发展着想。” 老龙王见我半天未做回应,又继续轻言细语的对我说道,“本王还得为之前的失礼向你道一次歉,其实本王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知道你是真心对待太子,本王何尝不想让你跟着他一起去学点本事?可是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将来他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怎可成日里只顾及他的儿女情长?如果你要是真的跟着他去了,你认为他还能静下心来心无旁骛的跟着元气尊者修习法术吗?” 我没想到老龙王给龙千野找师傅竟然还会想着我,并且,他似乎有那么点为龙千野着想,全然不像对待龙千野刚才那么凌厉的气势,有理有据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此生余愿足矣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这让我顿时忘记他之前的不法举动,还没用的感动的一塌糊涂,乖乖站在一旁听老龙王教诲。 因为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其实老龙王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修习法术这种事情,要的就是静心心来心无旁骛的参透那些深奥的原理才能学得成。再说了,即便龙千野现在不跟着那个什么元气尊者修习上乘法术在异界的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是这就好比东城市中心一直盛行的一句至理名言:钱多不扎手,技多不压身。难保龙千野去跟着那个什么元气尊者所修习的法术不会在关键时刻起到关键作用呢? 而且老龙王可是放出了狠话,如果到时候龙千野达不到他的要求,我倒是没什么,龙千野别说是太子之位不保,还会连累到他母后,干嘛跟老龙王较这个劲呢,本事学来是在龙千野他自己身上,谁也偷不去,谁也抢不走,对龙千野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所以说不管老龙王的出发点为何,但至少从本质上来说对龙千野并没有什么坏处。因此这让我对老龙王也多了一层好感。 老龙王坐在椅子上语重心长对我说:“千野这孩子和本王年少时一个样儿,如此血性男儿,本王恨不能将心掏给他。但是他现在就是跟本王较着一股劲,很难管教,因此,本王说的话他都不听,小凡你是他心头所爱,相信只要你帮本王劝劝他,他一定会听小凡你的话的。就算本王求你,行吗?” 抬头间我看到老龙王两鬓新起了不少白发,在他的教导下,我鬼使神差般收起小册子出了老龙王的宫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敲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正斜倚在书案上喝着闷酒。 “你刚刚干嘛把我一个人留在外面?” 龙千野却是不答反问道,“他找你说了什么?” 见他还是这样,我也开门见山道:“你去元气尊者那儿跟着修习上乘法术吧,老龙王真的都是为你好。” 只要是为他好的事情,无论如何我就是说破天也得动援他去才行,不能让他被恨意蒙蔽了双眼错失让他羽翼丰满的良机。 龙千野放下手里的酒杯,微微蹙着眉头,看得出来他也很忧心,“你也觉得我该去?” 我点点头,“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错失能让你你羽翼丰满的好机会。何况老龙王他真的是为你好。” 龙千野“啧”了一声,似乎不愿意听我说老龙王的好。 他霸道地将我拉进怀里,我犹豫了一下才坐在他大腿上。 他把头放在我的颈窝,我似乎听到他微不可闻地疲惫之声。 良久,龙千野才蓦地低喃道:“我也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我走后龙宫就剩你在这里,且他的宫殿还在的右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隔的这么近,我怕他对你图谋不轨。你要明白,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并且你之前也看到了,他经常和那些个鲤鱼精蚌精……” 龙千野说起此事,也让我顿时想起之前老龙王叫我去他的宫殿说是要给我检查身体的事,恐惧立即升上心头,身子不自觉地颤栗起来,这些事,无论如何我都不敢给直白的跟龙千野说,先不说他会因此恨上老龙王,万一他变得更加反叛老龙王的意愿那该怎么办?我岂不是毁了他一生!还连带上他母后都要被一起赶出北海,我做不到。 我咬了咬嘴唇,内心挣扎片刻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劝解道:“没事的,你放心好了,我以后不会进他的宫殿。你走之前可以将我送去母后那儿,这样我就安全了。” 龙千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决定一会儿就跟他母后去说,临行前,他还给了我一个蓝紫色的水晶球,说只要我对那个蓝色的水晶球摇晃两下,不管他在哪儿,不管我在哪儿,他都能看得见我,我都能看得见他,并且,我还能对着这个蓝色的水晶球说我想对他说的话,他都能听得到。一旦我有危险,不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他都会飞身回来救我。 走之前他更是再三叮嘱,每晚睡觉前都要锁好门,睡觉前跟他说上几句让他知道我的处境是安全的,不要让老龙王发现他给我的这个蓝紫色水晶球。 “哎呀行了行了,凡凡有母后在呢,你就放心去吧。” “母后,她脑袋比较笨,你可一定得替我看管好她啊,要是我回来看见她少了一根头发丝儿,我要跟你翻脸的。” 帝君闻言,蓦地对龙千野一拍肩膀,抿唇轻笑出声,“啧啧,还没娶进门儿呢就护上了?真要是娶进门了那还得了?” 说完,还不忘看我到底作何反应…… 事实上我也觉得龙千野担心的太过了,有他母后这么厉害的角色还有帝君受他所托为我保驾护航,我要是还安全不了那只能说明这个北海龙宫太可怕了…… 末了,龙千野愣神半天,又觉得水晶球整日里拿着似乎不怎么方便,还容易被人发现,就使了个法术把水晶球的形状变成了一个圆形的小铜镜,还用他的一根长在他头顶要穴的发丝给小铜镜的顶端打造了一个圆形的小孔穿进去,系成一个好看的结戴至我的脖子上,“这样又好看,又方便还不容易让人发现。想我的时候,你就打开盖子摇晃两下就能看见我了呢。” 只见和他母后还有帝君全部都事无巨细的交代好之后,他才带领着我回到我们自己的宫殿。 从来没发现龙千野可以这么细心,我这人见不得别人无休止地给我好,心里的温暖和感动泛滥成灾,眼睛又酸又涩,险些哭了出来。 控制不住地,我踮起脚搂上龙千野的脖子,慢慢与他耳厮鬓摩,心中的不舍全在这些细小的动作里。 大概感受到我难舍难分的心情,龙千野环抱住我腰的手逐渐用力,像是要嵌入他的身体一般,一声声地低喃,“我走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饭得按时吃,知道吗?” 听到他无比柔情的的声音,我的心都要化了,差点没忍住哭出来。可是,为了他顺利出去跟着元气尊者修习上乘法术,我只能使劲把眼泪往回憋。 随后龙千野出去一趟,之后又很快回来,塞给我一本《异妖习咒》。 “这……这不是我……” 再次看到这本书,我惊喜万分,原本还以为被我一时大意搞丢了呢,没想到被龙千野收着了。 他示意我翻几页看看,解释道:“这本书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空了可以试着练习练习,不懂的可以向母后和帝君他们请教。” 说完,龙千野又塞给我一个圆柱状的小瓶子,“这里面是乌拉给你特质的药水,如果有谁欺负你,你就用这个对付他们。” 龙千野的举动叫我感动的一塌糊涂,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亦是最大的缺点,我太感性容易感动。 以至于第二天龙千野要起床的时候,我条件反射性的想也没想伸手抱住龙千野舍不得松手,仿佛他不是去修习法术,而是远行,这一走再也见不到面了。 龙千野自然也看出了我的不舍,他低头深情地注视着我,看得我不好意思起来,小心脏跳得“砰砰砰”的,正准备别过脸去,他拉着我的手,安抚道:“母后她用过早膳一会儿就过来陪你。等母后来了我再走。离月末不过半月的时间,我很快就回来了。想我了就用我系在你脖子上的小铜镜跟我说话。” 心脏被他的爱填的满满的,我于梦凡终于不再是一个人,孤苦无依任人欺凌,我找到了温暖的港湾,能在这里停泊一辈子。 没过多久,他母后真的缓步来了,她朝正准备出门的龙千野抿唇一笑,悄声道:“行啊你小子,这么心疼你媳妇儿,果然是有了媳妇就忘了亲娘啊!早去早回啊,帝君对你的怨恨可大着呢……一大早的……都不让母后睡个好觉……” 龙千野朝我眨眨眼,然后对他母后说道:“你也说了小凡儿是我媳妇儿,我不心疼她谁来心疼她?总之,小凡儿就全靠母后你了啊。母后你也别吃醋,母后你永远在我的心里,小凡儿永远深藏在我的脑子里,你们两个的位置并不冲突,各自相安无事。” “至于帝君……说实话母后,我至今都没弄明白带小凡儿来见你那天你为何突然就接受了帝君的示爱?” “因为,只有他,懂母后心中所想。会怜惜母后,会像你疼爱凡凡这样疼爱母后。你是男子,有很多事情你并不能像母后一样感同身受。母后啊,对你父王已经是死了心了。他永远都是把于他怎样统治北海有利放在第一位,从未真正爱过母后。 母后这一生最美好的年华都浪费在了你父王身上,有痴心过,有苦等过,可你父王不稀罕自然有人稀罕,母后就是要向你父王证明,没了他的庇佑,母后也是有人可以喜欢,可以爱的人。 最重要的是,帝君,他是天生的强者,不论是对母后,亦或是的对你以后接替你父王的龙王之位都少不了这样一个强者在你左右帮衬,就算这样会被他人诟病,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母后不在乎旁人怎么评说,只要母后所在意的人都能过得平安过得好,母后此生余愿足矣。” 第一百五十五章 偷听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龙千野临行前,老龙王也从他自己的宫殿里跑来送他。 老龙王一从殿门口进来,一眼就看到身着锦衣华服的龙千野的母后,随即微微一怔,惊愕问道:“王后怎么来了?” 龙千野的母后面不改色的回答道:“是啊,本后怎么来了,本后命大啊,被人下了剧毒还安然存活于世,本后若是不来,有些人大概夜里睡着了都能笑醒吧?” 明眼人一听都能听出来龙千野的母后是话里有话。语气里满是嘲讽。 原来龙千野的母后对于谁给她下的毒亦心知肚明。 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怎样,老龙王闻言,神情很是惊讶,对于龙千野母后所说的中毒一事表现得毫无所知,“王后说什么呢。什么人胆敢给王后下毒?本王怎的一点也未听说?那如今王后好些了吗?” “本后也在想这给本后下毒的贼人是谁,至于你没听说,呵!大概可能得等本后魂入龙渊你才能有所察觉吧?” “王后这是说的什么话?本王确实不知道此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差人前来知会本王?” “这么说倒还是本后的不是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听的我头都大了,反观龙千野,由始至终都没插过一句话。眼眸低垂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好像在场的四人里,他们三人都各自有数,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只是,他们真的太奇怪了。 奇怪到让我觉得胆寒。 在我的认知里,如果一个女人不喜欢那个男人了,有了新欢,那么为什么龙千野的母后不摆托老龙王真正跟帝君在一起呢?反而尽管知道是老龙王对她自己动的手脚却还选择忍气吞声。 而老龙王就更加让我琢磨不透了。他明知道自己的妻子另有所爱,却还能做到面不改色的说谎。也不能说是说谎,总之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一个局外人自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哪些弯弯绕绕。也正是这样,我才觉得不论是老龙王还是龙千野的母后都较为古怪。在他们的眼里,就连感情这种事情都要牵扯到功利里面。 老龙王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情绪,也不知是高兴还是烦躁,最终又恢复平静,“你先坐坐,本王先送他到元气尊者那里。” 接着,老龙王便送龙千野出了门,龙千野依依不舍地回望了我一眼,我生怕自己哭起来,无视他的深情回眸率先进了屋。 几乎在半夜时分,老龙王才从那个什么元气尊者那里回来,他带着酒气进了我所住的宫殿,龙千野的母后和他坐在书房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想知道龙千野到元气尊者那儿的情况,就故意在书房外围活动,甚至于捅开窗户纸,扒在窗户旁偷听他们在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见老龙王面色潮红,他对龙千野的母后感慨道:“当年,本王未坐拥北海的领悟时,本王想做这北海的龙王,一次外出征战的途中,偶然遇到了一个正欲归家的元气级尊者,他将本王拦截住,对本王坦诚相待,说是有一个在北海身任要职的领军人物要大举入侵旁族在临行前被人提前秘杀,刚好空出一个位置,他可以帮我争取这个机会。” 提及以往的事情,龙千野的母后不再像刚开始进到殿里对老龙王冷嘲热讽,反而像是在追忆那些回不去的时过境迁,老龙王也不再像他刚进殿里和龙千野的母后那样明里暗里的装傻充愣。 从我的感官里接收到的信息,我觉得此时此刻好像他们不是在书房里,而是回到了他们过去的时光。 只见龙千野的母后眉生不解道,“隶属元气尊者行列的能人,从不轻易帮人,这位元气尊者却是奇怪,想来应该是想向你讨要什么好处?” 闻言,老龙王得意地笑了起来,说:“什么好处?他看上本王的太子了,想提前给他闺女备下。这不,如今本王坐镇北海,他便主动找上门来要我履行当日的誓言。” 龙千野的母后突然冷下了脸,“所以你送他修习法术去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主要目的是送他去给你还债?” “倒也不是你这个方面,不过,本王的确想让他娶了那元气尊者的女儿,好为本王想要一统整个异界打下坚实的基础。” “呵!你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闻言,正踮起脚扒在窗户偷听的我,手突然抖动一下,正好触碰到了窗户旁的草径长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红刺的一株水草,那刺扎进肉里,火辣辣的疼,我却一点都不在意,满心都是老龙王跟龙千野母后之间的谈话。 失落地回到房间,心里乱糟糟的,撩起衣袖发现胳膊肘上被那水草的刺划开了一道口子,屋里又没药,我只能干受着那种生疼。 心不在焉地拿起龙千野临走时给我《异妖习咒》,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觉得脑子胀胀的,快要爆炸了一般。 原来老龙王极力威胁他去元气尊者那儿竟然最主要的目的是这个。就像顺水推舟似的,既兑现了老龙王此前对元气尊者的誓言,又可达到老龙王心底的算盘,可不是一举两得么。 然而最让我感到焦灼的是,龙千野那么聪明,他去之前到底有没有事先想到老龙王的本意,这个我真的不敢去细想。 他去了,是否真的如他自己所说还会回来呢? 人家元气尊者都主动上门要人说明对龙千野是相当重视的,那么他会不会和老龙王一样去逼迫龙千野呢? 龙千野去之前,老龙王那样子已经算是和龙千野正式的约法三章,如果龙千野最后达不到老龙王的要求,就会面临他的母后和我以及他本人被老龙王一同赶出北海,龙千野顶着如此大的压力,他会就范吗? 元气尊者的女儿,长什么样儿呢?是不是如临凡仙子般温婉动人? 龙千野会被元气尊者的女儿吸引住吗? 我的天,意识到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很有可能会发生,顿时让我心乱如麻。只是这短短数秒之内,我就禁不住胡思乱想。毕竟,以后的事,谁又清楚呢,这东西根本没法预料得到。龙千野会如何选择,这些通通都不得而知,正是这种可怖的未知,才更加让人内心里忐忑不安,心烦意乱到极点。 倒在床上正发呆蓦地感受到胸膛间的小铜镜在一晃一晃的闪动,发出白色的光。 我的天!!这一刻,我心都几乎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这小小的铜镜真的能令我看到龙千野此时此刻的身形,听到他在铜镜那边的动静吗?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也太神奇了吧? 我惶恐的两手捧着身前的被盖子盖住的小铜镜,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操作这个东西。 因为龙千野临走时……貌似……只教了我怎么呼应他,却没告诉我他呼应我我该怎么做…… 是和呼应他的使用方法一样还是怎样? 我不知自己是否该接过他的呼应,也不晓得接通后和龙千野说些什么,更不清楚他是否知道老龙王和元气尊者的小心思。总之,我的脑子很乱,心情更是差到极点。想哭的心都有了。 见胸膛间那个小铜镜仍然持续的执着闪动着白光,不忍心让龙千野久等,还是将小铜镜的盖子打开,试探着摇晃了两下,铜镜那头立即传来龙千野略显急切又隐隐匿着温柔的声音,“想我了没?” 我听着小铜镜里传来龙千野的声音,激动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我没回应,龙千野在铜镜里再次问我道,“在做什么呢?” 然而我还是不敢置信龙千野能通过一个不起眼的铜镜从千里之外和我交流通话,“龙……龙千野?真……真的是你吗?” 他想也没想的不答反问道,“那你以为还有谁?” 我手捧着铜镜反复观察着镜子本身,却什么都看不到,以为是自己把铜镜弄坏了或者没操作正确,可把我给急的,“不是,我是说为什么我只能听得到你的声音为什么看不见你的人啊?” “因为我给你的水晶球现在是铜镜的状态,通过这个镜面只能听到你我的声音。” “那也就是说如果你没把水晶球变成铜镜我就能看得到你是吗?” “嗯。终于逮到空闲时间找你了,我在这里挺好的,还有另外两名师弟跟我一起修习法术,你别挂念。” 不挂念?我怎么可能不挂念呢。 “那个……我……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啊?” “问啊,你跟我还犹豫个什么劲儿?” 我本来想组织一下语言,后来发现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我就迫不及待的问出口了。“那什么……就是你有没有见到元气尊者的女儿长什么样?” 铜镜那头沉默良久之后才传来龙千野的声音,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觉着这声音有点似有若无的怪异,“你是怎么知道元气尊者有一个女儿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被安排到迎风学院修习法术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说实话,我不知道元气尊者在整个异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也不知道身为元气尊者的他们长什么样,至于他们的家族、子女我一个外来人我怎么可能会清楚? 面对这个素未谋面却出生高贵的情敌,我自卑到尘埃里。不知不觉间,整个人又晃神了。 “你在听我说话吗?”龙千野的声音打断我的胡思乱想。 “我在听,一直都在听。我只怕你不愿意给我讲呢。那个……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我就是猜的……直觉,没错……就是直觉……” 我只能说我猜的。不敢说是自己偷听到老龙王和龙千野母后之间的谈话而得知的。因为我不确定龙千野到底现在有没有意识到老龙王和元气尊者让他此次前去的本意。如果龙千野不知道这一点,我这么说了他肯定会大发雷霆。 而他又极其了解我的个性比较多疑,我能猜到元气尊者有个女儿说明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更能引发龙千野对这件事情的深思,让他早做防备,防范于未然。 “真不知道你那小脑袋瓜儿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就那么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还是说小凡儿觉得我太优秀了怕别的女人来跟你抢?” 龙千野的声音温柔拂过我忐忑不安的心,不知道怎么的,喉咙突然发痛,鼻子酸涩的厉害,眼睛也跟胀胀的,难受极了,紧接着眼泪就那么突然闷出眼眶从眼角咻地滑了下来,害怕铜镜那端的龙千野听出端倪,我赶紧一吸鼻子抬起袖子擦掉眼泪,讨好道:“那……那如果有一天有别的比我更好更优秀的女人出现在你身边,你不会被他们抢走的对不对?” “哈哈,我的小傻瓜你可真会想。” 到最后,龙千野还是听出了我声音不对,询问我怎么了,我当即扯了个谎,说自己只是有点口渴嗓子不舒服,叮嘱他别担心。 太晚了,和龙千野结束了对话,我就昏昏沉沉地躺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那时候我还不知,这就是所谓的失眠。我一个正值青春大好时光的孩子,竟然经常失眠! 此间,龙千野的母后来敲了我的门,说龙千野走之前还叮嘱过她让她把我送到如迎风学院从基层开始修习法术。明天就开始去。 接着又对我说我以后都不用过去她的宫殿找她,因为去她的浅尚轩中间还是有点距离,怕我一去一来万一出个什么事儿,龙千野又不在到时候会很麻烦,她会每天按时过来看我,到了夜深人静时她再回去,省的我来回跑。 至于为什么龙千野的母后夜深人静都想着赶回她的浅尚轩,换做是以前那个懵懵懂懂的我肯定是意会不到的,但是自从和龙千野深入交往,便逐渐意识到了一些问题。此时此刻,她这么急着想要赶回去肯定是有重要的人在等着她呗,而这个重要的人,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除了帝君还能有谁…… 虽然走之前龙千野对他母后保护我寄予厚望,但是我也不能因此老是给她添麻烦,就让她其实不用那么辛苦的来回奔波,偶尔过来瞧我一眼是否安在就行了,没想到龙千野的母后却是当即说道那可不行,儿子交代给她的事怎样她都得做到,每天她都会早早过来,说到晚上回去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娇羞,明眼人一听就能知道此中深意。 末了还不忘叮嘱我自己万事多加小心,明天一早便来接我把我送到迎风学院,这些基本上就减少了老龙王和一些不轨之人企图迫害我的几率。至少相对来讲安全些。与此同时我还能学东西,可谓一举两得。 想明白这一点,我欣然点头答应说了一声好。 龙千野的母后走之后,当天晚上,我所居住的宫殿右侧又传来老龙王跟疑似之前那个鲤鱼精“大战”的声音。 寂静的夜里,那声音异常响亮。 第二天,龙千野的母后面色潮红的一大早依言来到我所居住的地方,和她一起用了早膳她便如她昨晚所说的领我到北海龙宫一所叫做迎风学院的地方。 为了修习法术能有一天和龙千野并肩而立,从进入这个迎风学院起,便注定我将开启一场独属于我的悲惨之旅。 进入迎风学院的第一件事便是报名。 我的天,这几乎和我在童子林九岁之前所上的松树学府一样儿一样儿的!不管是学院里面的整个空间布局也好,还是景物陈设这些等等几乎都和童子林的松树学府一模一样。只是跟这里的人穿着不一样罢了。 那种久违的读书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很兴奋,很期待,也忐忑。我真的从九岁之后再没有体验过老师讲学的感觉了。 我喜欢听讲,喜欢学习。一直都是。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有了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我不止一次的在心里自我鼓励,自己一定能学到东西,把自己改变成一个人人都喜爱的人。 和童子林的松树学府一样,如果要在里面学东西就得需要办理入学手续,而这些都是龙千野的母后吩咐人提前帮我办好的,我被分到了这个学院比较中级的院系—————博雅院,六园。我只需要人到那儿就读就可以了。 “之所以给你报名中级院系是因为你没有一点法术基础,本来应该从低级院系凭借自己所学成绩往上升到中级院系,但你终究是小野的女人,自然不能是最差的。” 他母后说的没错,谁不在意自己的面子,更何况是龙千野这样高级别身份的人。我点头称是,“知道了。” “以免落人口实,到里面修习法术切记不能向和你同级的学子透露有关你自己任何的身份信息。虽然母后能照看着你,但是这诺大的迎风学院却也不是母后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迎风的背后,是异界整个元气尊者的氏族旁支。所以你得谨慎切莫和里面的学子起直接冲突。” “嗯,我一定会谨记母后的教诲。” “好孩子。你要清楚你自己是谁,想要长久做小野的女人,想要做他未来的太子妃甚至是未来的王后,你就没资格看不起自己,没资格半途而废,没资格耍孤僻,受别人的言论左右更没资格懦弱,所以进了这里你便没有任何的退路了,你只能让你自己过得比任何人都好,比任何人都强大,达到让所有看低你的人仰视到脖子酸痛的高度,赏还给那些从未正眼瞧过你,欺你,辱你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只有你变得如此优秀,足够的好,才能让一个男人为你长久倾心,这才是值得你倾注一生的抱负,明白吗?” “明白的。母后,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我想你这一席话真的足以能影响我的一生。” 因为,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可是最后往往事与愿违,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能让自己半途而废了。 “嗯,所以啊,不管受了多大的欺辱,不要总想着别人来救赎你,迎风学院既是一个残酷的地方,也是一个能锻炼人的地方, 光靠别人的力量是不行的,母后和阿野能护得了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很多事情,如果你有能力治服别人那就用你的能力大胆去征服,如果你暂时还没有能力负隅顽抗,那就只有一个字—————忍!只有忍常人所不能忍,你才能有更多可以喘息的机会予以敌人致命一击。如果不知道隐藏锋芒,只会死的更快,母后跟你说的这些,你能理解吗?” “能!母后你瞧好吧,我一定会努力的,一切都以学到真本事为中心。” “真聪明,那你进去吧,待你放学母后便还是来这门口等你,接你回龙宫。” “好。” 我冲龙千野的母后摆了摆手便径直进了迎风学院博雅苑的大门。 大门直走左拐就是厕所,我的个乖乖……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这么豪奢……专门修了一栋楼做厕所我的天!! 厕所走廊连通了中级院系和高级院系。当然从中级院系到高级院系不仅厕所楼这一条道。 因为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发生一些让我措不及防的事情,以至于我整个人几乎都沉浸在了悲伤之中,食欲不佳的我饭也没怎么吃,乌拉被龙千野一同带走了,没有谁能提醒我,让我吃东西,而龙宫里的膳食我闻着就是一股恶心的味道,我现在基本上一直呈现出一个营养不良的状态,看上去面色苍白人很单薄,但是我个子比较高,所以进了六园的区域后我自觉地坐在可靠后的一个空位置上。 后来我才发现,我只是自己的个字与其他同性想比较高罢了,在这里,我就是她们眼里的一颗“豆芽菜”……!! 我穿着龙千野之前在柜子里给我置办的的新衣裳,生怕把粉色的衣袖蹭脏了,都不敢把胳膊放在桌子上。 他给我所有的东西,我总是忍不住都想完好无损的保存。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公认的废柴女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话落,她们真的对白莲花带着命令式口吻的指示付于行动,奈何我被点了穴全身上下没一处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对我将侮辱进行到底。强迫我把她的鞋舔干净。 那一刻,我似乎听见了我的心在滴血。 母后,你能不能告诉凡凡,如果别人像今日这么对我的对你,你会怎么做呢?你也能忍受的了吗? 我悲哀的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她们鄙夷嘲讽的眼神,心如刀绞。 原来,龙千野的母后临走时再三跟我强调的那一席话,不是随口说说,而是恐怕她早料到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会被人欺凌。这就是她口中所说的锻炼和磨砺吗? 以至于在往后修习法术的岁月里,我永远都忘不了今天她们给我带来的耻辱。忘不了白莲花皮鞋上的尘土味。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奇耻大辱。和这令人作呕愤怒的想要杀人的尘土味儿,催促着我要快快成长,这样我才能翻身,给他们意想不到的回击! 只是,不可否认的是,我又给龙千野丢脸了呢。恨透了这样没用的自己怎么办? 这甚至于让我想到了死,可是冷静下来过后,才想明白,死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和途径。我只需要忍,一鼓作气将心头的愤愤不平全部积压起来,待我真正羽翼丰满骄傲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时,我才能去将那些被别人狠狠踩在脚底下的尊严一点一点,全部讨要回来! 意料之中的,这件事被白莲花一行人像个大喇叭似的大肆宣传,传的人尽皆知。 以至于我每每进出教室,别的院系的人就会鄙夷的伸出食指指着我说,“看,那个就是博雅苑六园舔白莲花鞋的受气包。” 连带着白莲花的“威名”很快传了出去,再加上她那个在迎风学院有名的纨绔弟弟白杨的帮衬,她成了六园“津津乐道”的风云人物。博雅苑整个六园的女人都喜欢围着她转,而她,却喜欢围着六园的园长,—————贞筝转。 与此同时,我被白莲花封为迎风学院整个博雅苑的废柴之首。六园的人很快忘了我的本名,大家要么叫我“受气包,要么”都叫我“废材女王”。 和白莲花一行人嘴里的“狐媚贱人”比起来,这个“废柴女王”的称号听上去感觉并不是那么刺耳。 但是,大家似乎都知道我是个好欺负的,六园的人动不动就整我,没事往我水杯里吐痰,反正什么龌蹉事都巴不得施加在我身上,有时候我就奇了怪了,人性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快到放学时,六园中央的术师正在教习我教习法术的基本要领,就这这时,后门被人大力地是的从外面踹开,飞来的门页猛地撞在我身上,将我从凳子上震到了地上,连带着我的桌子也位移了!! 我疼得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见苏洛寒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瞥了一眼地上哭泣的我,皱了皱眉,“你还能再没用一点吗?” “能。” 没学好法术之前,我只能默默忍受这一切。不会笨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不知死活的往刀刃儿上伸脖子。那样只会让我更加沦为众矢之的。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时,苏洛寒再次一脚踹开我的正要去搬回来坐的凳子,“你大抵也就这点出息!”话落,便像吃了炸药似的拂袖走了。 下午放学时,我被任命从打扫完六园的所有楼栋,才能走。 就在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到门口去找母后时, 白莲花和几个别的院系的女生站在厕所楼的走廊里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她见我出了教室,突然眼睛一亮朝我招手,我犹豫几秒还是走了过去。因为我越是反抗,越是讨不得好。不会法术的我,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照样会被她们整的很惨。 “受气包,跟我走,我有事找你帮忙。”白莲花朝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从她的表情里我就知道她找我肯定没好事,但是我似乎除了听从,又能做什么呢?她把我带到六园不远处的一个偏僻巷道里。 这个时候,平素鲜少有人经过的巷道站满了其他院系的学生,只是他们的穿着打扮看上去流里流气不像是什么好人。 白莲花指了指人群中央正和苏洛寒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一个满脸疙瘩还凹凸不平的男人说:“你过去,对他说我心悦你。” 我虽不明白白莲花这样做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那不是好话,却又不敢直接回绝,我为难地站在原地使劲搓着手,实在迈不开脚步。心里无比坚定的想着,并且无数次给自己做心理暗示,除了龙千野,我对谁都不能说这样的话! “我说的话你敢不听?”白莲花一掌甩我脸上,打的我鼻血直流,她扔来一团方帕子,示意我堵住泉涌的鼻血,继而威胁道:“你要是不去,我们就当着众人的面把你扒光!” 紧接着,白莲花出其不意的又一巴掌甩了过来,我的两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堵鼻血的方帕子都被打的徒然掉在了地上,我的脸上、衣襟上全是鲜红的血。 眼泪扑簌簌地下落,混着鼻血留进嘴里,又腥又咸。 我看向脸上尽显嚣张神色的白莲花以及她身边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如此得意的女人,那些深埋的恨意源源不断想要涌出我的体内。 我多么希望,白莲花看在我顺从的份上,以后不要再给我这些毫无意义的难堪了。然而,这一切仅仅止于我的幻想而已。 在白莲花的威逼下,我终究还是顶着一张全是泪和血的脸以及一头凌乱的发,鼓作勇气朝人群中央挤了过去。没人知道此刻,我的心里有多么恨这些人!多么想拿到挨个朝他们捅过去! 只不过短短一天,我所有的尊严和脸面,都被践踏的彻底。 “你来做什么?”正和那个长的实在吓人的矮胖男人说着话的苏洛寒看到我突然朝他的方向走去,不由惊诧地看着我。 我将自己的恨意全部咽回了肚子里。确保自己已经把它们藏的严严实实之后,才站在苏洛寒两步外的位置,朝同样一脸惊愕的那个长得不忍直视的男人启齿道:“我……” 可是不知怎的,我的声音竟然越说越大。周围人嘲讽的哄笑声逐渐响了起来,我闭上眼打算将那剩下的几个字吼出来。 “你在这做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一道非常有识别度的冰冷的女声,这熟悉的声音立马给我带来希望,我激动地扭头看向来人,看向她的眼里充满感动。瞬间轻松起来,却不晓得为何强忍住的眼泪再次决堤,模糊了双眼。 不知道龙千野的母后什么时候走进人群的,她一把抓住继续往下说的我,冷声阻止了这场由白莲花挑起的闹剧。 那一刻,我真的特别想扑进龙千野母后的怀里,朝她委屈地哭诉今天自己所遭遇的一切不幸和欺凌。 但是,我忍住了,因为,龙千野的母后本就属于天性好强的女人,想必刚刚她早已在暗中观察到了一切,我如此丢脸,不仅丢的是自己的,也丢了龙千野的脸,同时这更连带着让她也跟着蒙羞。 一个是青龙氏族的太子。 一个是青龙氏族的王后。 我真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一耳光!于梦凡你看看自己这一天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龙千野的母后抓着我就往人群外走。 身后的那个满脸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矮胖男人突然在背后叫住了龙千野的母后,“你是什么人?” “一个你惹不起的人。” 龙千野母后的这句话回答的可谓是霸气侧漏。这时我才注意到了他母后的着装和送我到迎风学院的时候有所不同,穿的很是简单,利索。长长的发丝也被梳成了一个甚是清丽的发髻形状。任谁也认不出她是青龙氏族老龙王的王后。 “慢着!你不给个解释就想带人走?” 龙千野的母后仍然紧抓着我的手不放。头都没回,冷声道:“三日之后,你便知道自己今日口出狂言的下场。” 话落,龙千野的母后便像提小鸡似的把我往“家”的方向拽去,经过看好戏的白莲花身边时,她惊诧地盯着我和龙千野的母后,从白莲花满是惊恐的神色当中,我想,她大概是认出来了龙千野的母后。 远离迎风学院后,龙千野的母后一把丢开我,脸上的神色仍然冷的像块儿冰:“你怎么能懦弱到如此地步?人家都欺负上门来了你都不知道还手的吗?” 我很想给她解释一切,很想给他诉说自己今天所受到的委屈,但是,有什么用呢,他终究,不是我的亲阿娘。 我也想反抗啊,可是往往我还未出手就被她们半路拦截在原地我能怎么办啊?何况修习法术这件事只能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我除了忍,除了尽量去做到息事宁人我还能怎么办? 龙千野的面子是面子,她的面子是面子,我的面子就不叫面子了吗?我反抗了啊,可是没用。 我疯了一样往自己的寝宫跑去,任谁我都不想搭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采阴补阳的秘术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回到自己的寝宫,殿门口又站立了两个不属于我自己宫殿的女宫人,她们让我赶紧上楼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了下来,洗浴一下,说老龙王又传唤了我。说是老龙王想找我详说关于他赠我的那本书的事儿。 我郁闷的不行,心事重重地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出来时,这诺大的寝宫,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了呢。没有龙千野的存在,我觉得这么久了,龙千野的母后还没跟上来,自己是不是惹她生气了啊? 也是,她好心把我带离那样羞辱至极的场面,我却对她这般无礼,骄傲如她,应该是会生气的吧? 我失落的翻出压在枕头底下老龙王之前给我的书,就跟着老龙王派来的宫人去到老龙王的宫殿了。那些宫人并没有跟着我鱼贯而入,反而躬身退了出去,就在她们准备关上房门之际,我连忙紧张的脱口而出道,“别……别关!” 宫人们走了,徒留我一人手足无措的站在屋子中央,思衬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才第一天就这么难熬,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呢? 不知不觉就开始想龙千野了。如果他在的话,断不可能允许别人欺我半分吧? 可是想了想,又觉得龙千野的母后说的都是对的。 他们护的了我一时,却护不了我一世。很多事情我都需要自己去面对,总是依赖于别人,假使哪一天那个人突然不在了,我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就像今天。 想着想着,心里就止不住的发酸。喉咙也哽咽着痛极了,眼泪不争气的啪嗒往地上掉,好像总也流不完。 龙千野。 我想你了。 才分离一天我就止不住的想念。 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等了半晌,都不见老龙王出来,谁来告诉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特意找我来是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吗……? 我百无聊赖的在屋子里东转西转,也不知道是自己手贱碰到了哪儿,居然平白无故打开了一扇门。 而门里,是一汪特别大的池水,池水中央坐着一个正闭着眼假寐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老龙王! 我的天!! 只见他正光溜着身子坐在池水里,我赶紧拿起手里的书把眼睛挡住,然后对老龙王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老龙王却很镇定地看着我问道:“王后没跟你一起回来?” 看来,老龙王是已经知道我今天到迎风学院修习法术去了。还知道母后什么时候去接我。他明明哪里也没去,却知道所有。 仿佛没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 我老实回答,“王后也有自己的事情。” 其实我也不知道龙千野的母后去了哪里,他把我带出来我心烦意乱的跑回来她就 再也没跟上来。大概,是回她的浅尚轩了吧? “过来。” 我瞪大了眼,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了……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本王不希望再重复第二遍。” 我知道他指的是让我过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是慌乱的很。气息也不稳,一颗心扑腾的乱跳好像下一秒就快跳出我的嗓子眼儿了似的! “您万金之躯,传出去……传出去不好……” 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只想脚底抹油溜掉,可是人家老龙王只是让我过去,并未对我做什么无礼的事情,我也不好借题发挥。毕竟眼前的人,不是别人,他是整个北海龙宫的主人,更是龙千野的父王,假设以后我和龙千野真的成了亲,于情于理我还得恭敬的称呼他一声公公。所以现在就弄的这么僵,对我自己以后好像没什么好处。 最终,我还是说服了自己,高举着手里的书遮挡住自己的脸,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没想到老龙王竟然毫不避讳,伸手就将我拉了过去,很自然地吩咐我:“你是蜗牛吗?本王够不着后面,你给本王搓搓背。” 什么?我的天他没开玩笑吧? 让我给他搓背? 他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我知道这样不好,毕竟男女有别,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对于这位未来的公公,别人还没怎么样呢……我就自己在这儿胡思乱想,应该,应该是我自己多想了吧? 没错!一定是! “只……只是搓背?” “那你还想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连搓背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老龙王会不会在心里偷偷鄙夷我啊?毕竟他知道我今天一天的行踪,会不会也知道了我在迎风学院受人“欺凌”的风光事件? 所以老龙王他会不会也和龙千野的母后一样也觉得颜面无存? 我只好放下手里的书,接过老龙王递来的浴帕。蹲下身来给他搓背,水雾中我什么也没看清,也不敢去看。 “用点力。没吃饭吗今天?” 呵呵。都这样了我要是还有心情吃的下去饭那才是怪事。 气到是吃了一肚子……!! “是觉得难为情还是觉得害羞?” 老龙王明明是背对着我,并且眼睛还是闭着的,可是他此刻就像后背长了眼睛似的,洞穿到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我回答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老龙王却是一本正经地说:“你太子一样,都是本王的亲近之人,他这么大了,我还给他洗澡呢。” 这是真的吗? 可是在我听来这句话怎么这么假呢? 像龙千野那样和老龙王说句话都是怒吼的形式会接受老龙王给他洗澡? 他怕是在说笑吧……还是当我智商为0? 好不容易,给我老龙王搓完背,他才满意地叫我给他拿衣裳。这一幕恰巧被急急闯进门来的龙千野的母后看到。 我拿在手里的衣裳顿时滑落在地,因为,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龙千野的母后竟然会来我的天!! 她阴郁的神情更是让遄遄不安。怎么办,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着急忙慌的跑过去和龙千野的母后解释,“母后……你,你怎么来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 “你闭嘴!”语气听上去,很不友善,甚至带着一些警告的味道。 龙千野的母后站在门口处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老龙王,又看了我一眼,声音立马低了几度,:“你这个老不死的!她是你未来儿媳你也能下的去手?” 反观老龙王依旧一副冷静寡淡的表情,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我刚才掉落在地上的衣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披在身上后,起身脚步从容地经过龙千野的母后的身侧,就这么毫不在意的赤脚走了出去。 “你这个老不死的!” “呵!王后你外表看着像十七八岁的小女娃实际年龄比本王还大本王是老不死的那你又是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打谁的主意本后都可以不管,可她是太子在意的人,是你未来的儿媳,她将来得叫你一声公公,你怎么能……” 老龙千气得脸色发青,沉声道:“我怎么能什么?她今天在迎风那么窝囊本王让人传她过来欲要亲授她法术你过来打扰什么?” 下一秒,龙千野的母后,嘴角掀起一抹讥笑,“是吗?你会那么好心?让她给你搓背这是什么法术倒是本后孤陋寡闻了呢!” 老龙千表情略带狰狞地朝我和龙千野母后两人不耐的摆了摆手,示意我们离开,“你非是不信本王也没有办法。” 两个人,一个说一个顶,一个顶一个讥讽,谁也不让着谁。 我手足无措的看着正激烈争吵的两人,急的不行,想说点什么又怕自己越解释越添乱。只能在一旁急的急的干瞪眼。 尤其是当老龙王说出今天我在迎风很窝囊这几个字,我瞳孔蓦地一缩,原来,老龙王真的什么都知道! 龙千野的母后一气之下便拉着我出了老龙王的宫门,回到我所居住的寝宫时,她才驻足,皱着眉头很是不解地问我,“凡凡,你是真不知道保护自己呢还是在寻找捷径?” 我被龙千野的母后给问懵了,“什么捷径?” 她见我懵懵懂懂的样子是真的不明白,才软下声来对我语重心长道,“母后这么跟你说吧,你知道他的法术通常都是靠什么提升他自己的吗?” “靠什么?” “男女阴阳调和,采阴补阳。” “采阴补阳又是什么?” 我是真的没听说过啊…… “就是男女交和!你到底是有多无知?” 嗯,我无知。 可是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学着靠近你们所有人,我不是神,作为一个普通人我所能知道的能做的本就很有限不是么? “对不起。” 此时此刻,我的情绪无比低落。好像没有龙千野在身边的日子,不仅我的思想是麻木的,整个人人,也是麻木的。什么采阴补阳,这些我通通都不想去想,我只祈求龙千野能快点回来。 龙千野的母后听到这三个字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看我的眼神似乎不太对,有股似有若无的悲悯。 “你应该向你自己道歉你明不明白?若不是母后今天大人有大量折回来找你,听到你殿外的宫人说你被带到了他的宫中,你今天极有可能……” 第一百六十章 古怪的苏洛寒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那什么,母后,其实……我觉得吧,老龙王也许没你们想的那么坏……” 我犹豫了下,但还是决定将心中的话说出口。因为在我看来,老龙王可能表面上看起来是有些让人觉得可怖,尤其是那阴晴不定的性子,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真正想的什么。可是今天晚上,他除了让我给他搓背真的没对我做什么其他出格的事情,所以会不会是龙千野的母后他们对老龙王有什么偏见? 龙千野的母后盯着我看了良久,想要开口跟我说什么,话到嘴边却选择咽了回去,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息道,“凡凡,你终究还是太单纯了。好好努力吧,母后不求你今后有多能干,但至少别给太子拖后腿。” 接着她告诉我今天早些休息,明天去迎接生活给我的最新挑战。并且强调,迎风学院历来都是强者为尊,即便今日她替我在迎风学院出了头,为我说了话,应该也起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也许,还会因此遭受到更多人的记恨。 只要我自己的实力不能碾压他们,我大约只能每天不间断的承受那些无端的欺凌和瞧不起。 这意思大概就是,我一天不摆脱“废柴女王”这个称号,一天不能崛起,我就永远得在那里受着。 按照龙千野母后的话来说,这点小打小闹的艰难困苦我都忍受不了,扛不过来,那就趁早打消做她儿媳妇的念头。 为了以后,为了我和龙千野将来能够顺顺利利的在一起,并且受到众人的祝福,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变得和他一样优秀。 哪怕做不到这一点,也至少要碾压众多实力派女性,我和龙千野在一起才不会备受争议。 想明白这些,我才害上被子安然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龙千野的母后就过来了,她仍然只是将我送到迎风学院门口便走了。头也没回。 因为母后昨天的突然出场,我没有办好白莲花所交代的事,在进六园时,我的心情到底有多忐忑只有我最清楚,天知道白莲花今天又会使出什么阴谋损招来羞辱我,踩低我。 果不其然,一进六园就看见我所做的座位周围全被糊满了一些恶臭扑鼻的粘稠液体。甚是脏乱。 我站走近自己的座位旁原地呆楞了几秒钟,深吸几口气后准备打扫这一切,下一秒白莲花就带着平日里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嚣张跋扈的女人耀武扬威地走了过来,扬起手就要打我,我潜意识地后退一步,却撞在从后门进来的苏洛寒身上。 “你这么怕她干什么?她充其量也就是条鱼还能吃了你不成?” 只听苏洛寒顶着一张青紫的花脸走了进来,没好气道。 听到这句话,我莫名的想笑。 我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垂在身侧的手不断地扣着裤缝,他说的也是,我竟然连一条鲤鱼我都怕真的也是够了。 ……不过,鲤鱼?鱼?我的天我突然想到该怎么回击白莲花了!!对付白莲花,是不是得用对付鱼的方式解决……? “你昨天是怎么回事?”苏洛寒一边问一边将我推开到一旁,丝毫不嫌弃的帮我用法术清楚座位周围的污垢,然后随意拉了跟椅子让我坐在他旁边。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不错。 这一刻。我满脑子都是在想苏洛寒为什么平白无故会到迎风学院?又为什么恰好在博雅苑的六园? 他明明是足以和龙千野的能力相媲美那么厉害的风云人物,就算他想要修习法术难道不是应该也和龙千野一样去找那些什么元气尊者吗?而且他好像很闲的样子,这里的人,似乎也对他忌惮的很,一天当中我几乎很少看到他和别人说话。 在术师和六园里所有的人讲如何进一步修习法术要领的时候,他还可以不顾及术师,能在整个迎风学院来去自如。 所以他和这个迎风学院到底有什么关联?之前带我到毓仙山时,途中他明明说他想争取洵美之位,我清楚的记得,苏洛寒他曾说过,他师出名门,天生鬼才之称更是声明远扬,这世间,同心锁和离心锁两把锁,这是每一个想要争做徇美的人所必须得到的。天下人皆知同心锁在青龙一族,可奈何青龙一族太过强大,至今无人敢犯,所以每一个想要竞争徇美的人开始寄希望于离心锁,可是万年之久,没人能知晓离心锁到底锥藏何处。 他说,他指天发誓答应他自己的师傅一定会争取徇美之位,势必要拿到这两样东西,若他没做到立下的誓言,将自刎于他师傅面前。可是当他得知他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在我的身上之时,他说那时候似乎不太忍心伤害我,到了规定的期限他抱着赴死的心,两手空空去面见他的师傅万万没有料到他师傅会说若我履行不了对他老人家许下的誓言,他师傅不会让他死,相反,他师傅会为他感到羞愧。因为他师傅的门徒何止千千万万,每一个在他老人家的教导下都成绩斐然,只有他,入他师门至今还没履行当日的诺言,他师傅为自己教出这样的徒弟感到羞愧,所以便将责任一揽在自己身上,让苏洛寒他杀掉他这个这个没用的师傅! 犹记得苏洛寒当时神情悲戚的跟我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若弑父怎有颜面苟活于世? 所以,现在的苏洛寒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天白莲花指示那些人将我扔下水池里,回宫之前遇见他,他丝毫没有提起我和他从前相识的往事,只是问了几句有关龙千野的事便走了。 这次又在迎风学院遇见他,他除了昨天恶趣味的说什么我给他写过情诗心悦于他就再没和我提其他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好像忘了什么一样。 因为以我以前对他的了解,他那么蛮横霸道的一个人,见到我的第一反应怎么能是那么平淡呢?何况他在异乡街魂渊馆逼迫我穿绣花鞋时还说喜欢我,他怎么……怎么就……反正我是一点没从他身上看出来他哪点喜欢我。 说他忘了,可是他偏偏记得我的名字。记得我的事情,却对那些在异乡街魂渊馆发生的一幕幕只字未提。 这让我不禁想,他似乎在异乡街魂渊馆对我做的那些下流的事,忘了他在异乡街魂渊馆对我说的那些混蛋话。更忘了那双当时非要逼着我穿上的那双绣花鞋。忘了我脚底下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的神情不应该是这样。 他说话的语气不应该是这样。他自从和那些来路不明的人莫名其妙消失了一阵如今整个人都变了很多。 总之,他是他,却又不像他,古怪的很,但是具体哪里古怪,我也说不上来。 我正想对苏洛寒说些什么,白莲花却是率先插过我的视线,整个人挡住了我,对着苏洛寒讨好的说道:“寒,是我叫她去的,我不是想恶心那个死胖子一把嘛,顺便帮你出出气。” 原来是这样,白莲花昨天之所以让我那样做是因为苏洛寒。昨天走近的时候,我虽然没太听清他和那个长相骇人的人在争执什么,可是明显他们起了冲突。所以昨天白莲花才会要求我去做那样无礼的事情,不过是想拿我恶心一把那个男人。 可白莲花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不是喜欢龙千野,觊觎太子妃之位吗?难不成她还喜欢苏洛寒……? 我愤愤地捏紧了拳头,却没表露出一丝自己的不满,只是低着头。 白莲花说完,谁知苏洛寒并不领情,只听苏洛寒他恶狠狠地对白莲花说:“我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管了?” 白莲花被苏洛寒骂的委屈,却不敢还一句嘴,她只敢朝我发脾气,“我给你吩咐的事你竟敢不去做,胆子够大啊。还真是小瞧你了,竟然把王后搬出来震慑我,你够可以的啊?” 说着白莲花她就来拽我的头发,然后大力地推搡我,直到把我推倒在地数十个数我都爬不起来为止,她才满意地离开。 “苏!洛!寒!” 他冷冷的睨了我一眼,“做什么?” “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 “呵!那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要帮你?” “那……那你来博雅苑六园是……是因为……” “你想说是我是因为你吗?” 我点头默认。 下一秒苏洛寒他却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说实话,我真的有些接受不了他比之前还要毒舌一百倍的状态,随即羞怯的脱口而出道,“可你以前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为什么……” “哈哈,我发现于梦凡你这女人真是蠢的可以,男人随便说的话能信吗?我不过是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轻薄你而已,你连这都看不出来?难怪你会连条鱼都不把你放在眼里。” 这一刻,苏洛寒给我的感觉是,他,好像,真的不是以前那个苏洛寒了。有什么地方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打我干什么?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早上经由术师讲解修习法术的基本要点,之后便要到六园专门训练的宽广地带进行两两对决。 像我这种初来乍到的自然是要到低级院系和那些同我一样能力较差的一起训练的。 而六园的那些人则常常跑去围观。我比谁都知道。经过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所有人都是奔着我这个被冠名“废柴女王”的人去的。 沿路很多人都在我的后面指指点点。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有如芒刺在背,一点点渗透进我的血液,心脏读秒。 眼看着就要进实训场的大门了,我整个人惊慌的不行,因为,不经意的一个晃眼,我看见实训场门口,昨天那个长相骇人的男人此时正带着两个小弟站在门口招呼白莲花,那表情看上去多少有些狰狞。 远远看去,白莲花极不情愿地走了过去,他几人不知说了什么,肉眼只能看到白莲花的情绪看上去很激动,接着白莲花就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似的,一个回头便找寻到了我现在所站的位置,而后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就是这个眼神,直觉告诉我肯定有不好的事发生,我赶紧弄了弄额前的刘海,猛的低头,迅速闪进将要和我一同去实训场训练的人里面,只要借着他们混进去我就能躲过这一劫了。 就在我低垂着头和白莲花一行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我的心都跳出嗓子眼儿了,暗暗庆幸自己总算是有惊无险之际,一只手蓦地搭上了我的背! 我知道,是白莲花。她发现了我。 就在我正准备拂开白莲花的手想要朝实训场的大门逃脱时,昨天那个长相骇人满脸痦子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男人和他的小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像铁塔般堵在了实训场的大门。 前有狼,后有虎。 我无路可逃。 “受气包,昨天是你自己想要告诉他你喜欢他,为什么推到我身上?”白莲花目瞪着我,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我完全被白莲花此时的言行弄懵了,她不是自诩自己很厉害说人人都怕她吗,为什么敢做不敢当? 与此同时,那男人就站在我的正前方得意的看着我,似乎只要我承认昨天说了谎,他的拳头就会立即招呼在我脸上。 我又不是傻的我当然不能承认。 “白莲花,昨天明明就是你非逼着我上前跟他说那些话的,你为什么不敢承认?”我竭力想澄清自己,比起白莲花我更害怕眼前这个身形像熊一样壮的男人。 下一秒,我还没反应过来白莲花的巴掌就飞快地甩在啪啪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我捂着嘴倒退一步,愤愤不平地看着她,又惊又怒,可是,我还不能表露出来。 白莲花看上去却是比我更加恼怒,伸出食指无比凶悍的指着我的鼻子:“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诬陷我,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白莲花的脚就落在我的大腿上,生疼。 “叫你敢诬陷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姓!”白莲花凶悍极了,像一头发威的母老虎。再一脚踹了过来,我猛地后退几步,脚后跟却是踩到了一个质地柔软却又厚实的东西上,后背更是猛的贴到了一块有弹力硬邦邦的,还有些温热起伏的什么东西。 我转过头一看,是苏洛寒。 还好他在我的后面不偏不倚的伸手托了我一把,不然我的下场就是摔个“狗啃泥”……!! 我紧张的吞咽了口口水,对苏洛寒投以感激的目光。 只是,我似乎总是让他瞧见我最狼狈的一面。耻辱的无地自容。 显然那个熊一样壮的男人和白莲花一行人也发现了我身后的苏洛寒。 紧接着,他立即讨好地上前同苏洛寒寒暄的笑道:“苏爷,你来的真早。” 据我所知,昨天他不是和苏洛寒怒目而视恶言相向吗,还以为是多厉害的角色,没想到今天就像个摇尾乞怜的走狗似的。 我是看不懂猜不透了,不想懂,也不想猜。只能捂着腿手足无措的站在苏洛寒的面前,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这双鞋子还是今晨老龙王派宫人给我送来让我穿上的。 苏洛寒极为厌弃的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在厌恶我,还是厌恶那个男人,不耐烦地厉声道:“玩儿也得有个度,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滚!” 也是在后来,我才知道苏洛寒这句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话究竟隐藏着多大的深意。这个训练场,是他执掌的地方。无形之中在给我撑腰。可是当我真正明白的那天,那时候,发生的一切事情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挽回的地步。 见苏洛寒语气不善,白莲花赶紧推脱责任,“都是这个贱人,竟然敢用她的脏脚踩你,啧啧,真晦气!要不,我也让她给你舔鞋?” 闻言,我双手捏的死死的,根本不敢去想如果苏洛寒也和白莲花一样,想要把我的尊严践踏成泥,想起那个屈辱的昨天,以至于我整个人都开始轻微的颤抖。 四周寂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见,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期待苏洛寒的回答。 我也一样。 他会不会真的……我不敢想。 苏洛寒微垂着头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就在我以为苏洛寒会和他们一样想要折辱我的尊严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一脚踹了过去,将白莲花踢出五米远,突然露出暴怒的神色,“还他妈重复一遍,是我平日里对你们太仁慈了吧!不该出现在实训场的人统统滚回去!” 苏洛寒此话一出,下一秒,白莲花并着那个熊一样壮的男人连滚带爬的快速走了出去,我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突然逆转了。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苏洛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早已经没了踪影。 实训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苏洛寒今天帮我的目的何在,毕竟昨天他看我被人欺负非但不出手帮我,反而像是看戏一般,事不关己己不关心。 还有他今天的突然暴怒,以及他看我的眼神,苏洛寒,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有温柔。 有狠厉。 有邪魅。 有放荡。 有冷冽……还有…… 心不在焉的想着其他事情,结果就是我被和我一组的人打的鼻青脸肿却一点痛也感觉不到…… “哎,苏洛寒是迎风学院的什么人啊?怎么人人都对他露怯胆寒?” “这你都不知道?蛇族唯一一个可以和元气尊者的旁支共同管理迎风学院的蛇族太子啊。还是……” “还是什么?” “迎风学院所有女人都争着想嫁的男人。” 说这话时,我对面盘腿而作的女人羞若桃花,眼睛里尽是渴望与幻想。她应该也是其中一个吧? 虽然苏洛寒人长的是不错,可是性格很古怪的好不啦?而且神秘兮兮的,难道她们都不觉得他其实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吗?就像之前他硬是想逼着我穿那什么绣花鞋,什么谎话都说的出口……可见人品也不怎么地…… 反正说一千道一万谁也比不得我心里仰慕至极的龙千野,他才是让我为之着迷的男人,其他男人再好再优秀,在我看来都比不得龙千野一根汗毛…… 今天的实训,真的让我受益匪浅。同时也无比清晰的感知到了自己的进步,只不过短短两天,我好像都能控制自己浑身血液的流速了,意识到这一点,我心里那个开心啊,如果龙千野此时在,我一定朝他飞奔过去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只是,尽管知道自己小有进步,但是相比起白莲花她们那样的中级魂术,还是云泥之别。试想下,我连白莲花都超越不了,修习法术吃的所有苦受的所有委屈和心酸不就白费了么。 实训结束后,大家都肩并着肩手挽着手朝实训场的大门出去了,只有我一个人愣在原地不想跟他们一起离开,因为我比谁都知道自己出去后肯定没好事。 说不定白莲花就呆在实训场门口等着抓我。 果不其然,我忐忑不安的走到门口处,白莲花就站在实训场的对面,嚣张地朝我勾勾手指,“过来,我们到别的地方好好聊一聊。” 我潜意识地倒退几步,她已经将我打得够惨了,难道还不满意还要把我拉到别的地方继续打? 白莲花见我敢不服从她,对那个壮的像熊一样的男人身后的小个子吩咐道:“去,把那贱人给我揪过来!” 小个子并没拒绝,嘿嘿笑了两声,挽起袖子就朝我走来。我恐惧地盯着小个子,整个人都颤栗起来。 突然,一根棍子狠狠的朝我后背打来,我吃痛的转过身子一看,我的天!!怎么又是苏洛寒? 他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狼狈不堪的时候……? 是想和别人一样看我的笑话是吗? “你疯了吗?打我干什么?” “实训期间走神。我都看见了。你这么不尊重你得对手和术师,你还有理了?” “可你打我干什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 厄运接踵而至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自然是惩罚你不专心。像你这样你倒不如天天在家睡大觉来的实在,又不挨打又不受骂。依我看,你明天别来了。” “……”拜托你弄清楚重点好吗?说的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看,他有时候真的就是这么古怪,明明上午还秉持着帮我的态度,这才多久,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毫不手软。 不帮我算了但也别落井下石啊! “苏洛寒!别人打我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 “闭嘴!”还不等我说完苏洛寒就恶狠狠地对白莲花说:“时间已经很晚了,你们快些离去,今天,我要好好惩治惩治这个目中无人的学生!” 说完,苏洛寒他就抬起膝盖朝我的腿一顶,让我不得不原地跪倒。 白莲花大概是知道苏洛寒要收拾我了,一边转身一边伸长脖子给那个身形壮的跟熊一样的胖子说:“我都说了这个贱人是胡扯八道,这下你信了吧。苏爷都要收拾她,你还有什么不信的?” 很快,白莲花和那个身形壮的像熊一样的男人很快消失了,诺大的实训场,只余我和苏洛寒两人。 我胆怯地看着苏洛寒,双手不停地搅着衣襟,不知道他是真的因为我实训时走神要惩罚我,还是……不对呀,实训的术师根本不是他他怎么知道我今天有走神?他不是早走了吗?而且,他要要怎么惩罚我,想到异乡街魂渊馆那会儿他收拾我的手段,我紧张地都能听到自己狂野的心跳声。 哪知,苏洛寒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以后长点眼色,脑袋不要都装些豆腐渣,也不知道那家伙看上你哪一点。” 说完,就拧着棍子大步朝我反方向走了。 我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好像我是一个爱他至深的女人跪在地上在祈求他转身归来。 这一刻,我的心头突然狠狠的震荡了一下,鼻子泛起了一股酸意,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滑了下来。顺着脸庞积到下巴,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溅起层叠的灰尘。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又为什么会哭。 只是控制不住的难过。又有股莫名的欢喜。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欢喜什么。我只知道,这样奇怪的情绪,我十几年来第一次出现。 以至于很多年后,我都记得起这个夕阳弥漫整个天空,前方,是一个我怎么都靠近不了的人。 事实上我真的有些难以置信,这就算完了?我躲避不及的人,他只轻松一两句话,踢我一脚就没事了。 这让我同时也松了口气,重新回到六园开始默默背修习法术的要诀,想早点领悟修习法术的要领,远离个世事而非的地方。远离这些心里扭曲到变态的人。 然而上天总是跟我作对,常常叫我事与愿违。 现在在六园做法术讲解的是一个有点小龅牙的术师,据说,她好像刚生产完就被催着回迎风学院教习我们,整个身形看上去十分丰满,尤其那对胸脯。 偶尔晃神,听到我左边不远处的白莲花给她旁边的人小声说,这个术师的男人一定很幸福,因为有吃不完的奶。 紧接着,两人相互在那里挤眉弄眼,还在那里互扔纸团给周围的人,凡是收到纸条的人看完后都眯着眼睛一脸笑意,碍于有术师在都憋着不敢笑出声来。 正在我对那纸团里的内容好奇不已的时候,术师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如鬼魅般走到白莲花的面前一把夺走纸团,快速阅览后,脸都气绿了,她叫白莲花站起来,紧接着厉声问道:“这是谁给你的?” 被术师的威严震慑,白莲花颤悠悠地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赶紧低下了头,不敢想象等会儿老师要怎么惩罚白莲花,毕竟术师的厉害在整个迎风学院是出了名的。 下一刻,我突然感觉周围都安静下来,接着就传来术师沉重的脚步声。我顿时一惊,猛地抬起头,发现术师就站在我的面前怒视着我。 我这才发现白莲花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了食指,竟然笔直地的将她的食指指向了我! 我的天!! 含血喷人!我很想站起来大声告诉眼前脸色很不好的术师,那个纸条不是我写的,是白莲花写的。 但是,我不敢,因为我蓦地想到早上白莲花当着那个身形壮的像熊一样的男人的面诬陷我,还有肆无恐地把我打了一顿,我就害怕。 因为我比谁都知道,即使术师知道真相,也不会为我主持公道。在迎风学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弱者,从来都不是无辜的。弱者,不应该被同情。 嘴巴张合几下,我最终还是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部咽回了肚子里,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愣愣地看着术师,内心对白莲花悲愤不已。 但是,我的表情落在术师的眼里就成了“有恃无恐”的装无辜。术师当下就说这是对她极大的不敬,不尊重她,然后指责我坏到骨子里去了,叫我出去罚站。 好不容易挨到术师讲解完新学的法术要领,术师拿着手里的纸团,看着正在门外罚站的我,白净的脸蛋红了又绿,既严肃又愤怒地对我说:“你简直太没教养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实训场罚跑五十圈,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言行!” 然后甩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走到一半儿还不忘转过头来对我补充道:“以后只要有我的讲解安排,你都给我站着听。” 天边炸了一个响雷,不多会儿乌云蔽日,接着大雨如瓢泼般落了下来,还剩最后一圈,我很想躲到实训场里面去避雨,但是术师的命令我不能违抗。她是长者,我领悟新的法术要领全部都得靠讲解的术师。 还有一点,实训场是苏洛寒的地盘儿,我……总之,我宁愿淋雨也不想跟他牵扯上。 一想到,我连纸团上写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却被愤怒的术师罚跑我五十圈儿,我就委屈的想哭,术师明明可以对一下纸团上的字迹,一看就知道不是我的。 毕竟我可是连字都认不全几个……遑论写字写那么秀丽工整…… 可惜,不是所有的术师都明辨是非,也不是所有的术师都正义高尚。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有天大的冤屈,我也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吞。 后来经历的多了我才领悟,术师其实根本不在乎是谁写的,她只想找个人发泄愤怒以及展示她自己的威性,她要杀鸡给猴看。而好欺负的我就成了那个牺牲对象。 连跑五十圈导致我体力不支,脚下突然不稳,我狠狠跌倒在地,瞬间手掌蹭掉一块皮,火辣辣的疼。好不容易支撑自己的身体回到六园,疲惫不堪的我倒在桌上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就听见白莲花在她的位置上破口大骂,“你们谁偷拿了我的白玉镯子,赶紧给我交出来!要是被我发现是谁偷拿的,我弄死它!” 说着,她做出一个相当凶悍的动作,那样子,好像只要这时候有人梦给她一碗水,她能把人整个生吞活剥了。 跑圈时淋了雨,再加上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这会儿晕晕沉沉的实在提不起精神。 可是看着白莲花有意无意往我坐的位置瞟,我心里就开始警铃大作。谁知道白莲花她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损招来迫害我。因为不想被白莲花丢东西的事件牵连,只得踉踉跄跄站了起来打算走出去透个气。 就在这时,白莲花突然叫住了我,“是不是你偷拿的?” 我没有力气回应她,只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可是白莲花似乎对我的表现非常不满,她伸出食指指着我的鼻子:“看你这做贼心虚的样子,肯定是你对不对?” 一天当中,她的食指就像是一把利剑,是不是就瞄准我的三庭五眼伺机而动。如果她的食指真的是利剑我觉得自己可能早死上百回千回了。 事实上她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不就是因为我的法术与她比起来明明相差甚远,可是却能得到龙千野的青睐和呵护,害得她被她的姨母厉声训斥不说还发了狠的教训她,她便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恨不得撕碎了我。奈何昨天龙千野的母后突然露面,给了她无言的警告,以及对青龙氏族或多或少的敬畏才不敢将我弄死。 看着我一天到晚在六园晃来晃去她更加来火了,于是便把对我的恨意转化为羞辱,不能弄死我,却能让我在迎风学院的日子过得低贱如尘。 说白了,她这么有恃无恐,除了我的一直隐忍,最关键的是,我在北海龙宫没有一个清楚明了的身份。 我只是被传言是龙千野的女人,可是我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名分。所以在她的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可有可无。欺辱我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我气得说不出一句话,喘着粗气看着白莲花,满眼的愤怒以及无奈。 只能努力忍住眼泪,对白莲花说:“我没有。”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悲剧的是,白莲花去搜我的桌子时,真在我的桌子里搜到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玉镯子。 怎么可能! 我桌子里一向都不放任何东西,这个凭空出现的白玉镯子一定是白莲花提前动的手脚!该死的,她一天不找我麻烦就心里痒痒是不是! 偏偏人证物证俱在,我还不能解释什么。 霎时间,我百口莫辩,只觉得天昏地暗。看不清大家的周围无数双满是鄙夷和厌弃的人,也听不见大家的议论和谩骂,只觉得外面的天空好灰暗好低沉。 白莲花威风地将我生拉硬拽到外面,天知道我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憔悴虚弱,就像难民营走出来的小可怜。 苏洛寒却再一次向我迎面走来,看到我被众人推搡,他平静的脸上突然一怔,但却并未驻足。我失望极了,瞬间又自嘲起来,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凭什么失望,又有什么资格失望? 就在这时,我的后面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男声,“好久不见。” 谁? 我蓦地转头看去,我的天啊!! 竟然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他怎么也在迎风学院? 也许是病了,也许是气愤过头了,也许是我看到了希望。也不知道穆斋的那句好久不见到底是对我说的,还是对苏洛寒说的。 毕竟穆斋和上陌溪时关系匪浅,而苏洛寒和上陌溪时是同门师兄弟,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吧? 我努力地挣脱白莲花的钳制,越过苏洛寒快速几步奔到穆斋的跟前,毫无理智的不停地重复,“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头发还没有干透,贴在面无血色的脸上,像是暴雨过后的杂草,毫无生气。我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没有终结地往下落。 “什么你没有?” “我没有偷拿她的白玉镯子。” “没有就没有你哭什么?” “因为难过。” “为什么难过?” “我没有拿她们非说是我拿的。” “就这样?” “就这样。” “所以你就哭?” “嗯。” 穆斋毫无形象的大笑出声,“哈哈,真有你的,改明儿我也学你,要是上陌溪时以后胁迫我我也哭给他看。问我为什么哭我就说是跟你学的,看他会作何反应……” 沉浸在和穆斋相逢的喜悦中的我,浑然不知众人一听上陌溪时这个名字,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白莲花上前嗫嚅着问了句,“你……你是谁?和上陌君很熟吗?” 我知道白莲花口中你上陌君就是上陌溪时,因为龙千野也曾这么称呼过他,只是我不知道的上陌溪时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让白莲花如此仰慕和敬畏? 穆斋冷冷瞥了一眼张牙舞爪的白莲花,“跟你有关系吗?” 刚才还很嚣张的白莲花顿时像蔫得像霜打过的茄子。 她瞅了一眼要死不活的我,又瞄了一眼冰冷的苏洛寒,仿佛在沉思我们三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上前一步,摆出雄壮的气势,但是看到穆斋冒着寒光的眸子后,不由自主地弱势下来,“她不知廉耻的偷我东西,我,我只不过就是……”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沉默良久的苏洛寒蓦地出声,:“你亲眼看见的?” 白莲花说的这句话隐喻的很是巧妙,“苏爷,这个女人这么低贱,你怎么总是……” 意思就是,苏洛寒这么身份高贵的一个人,而我呢,非但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身份背景,还整天被人嘲笑捉弄,在她们眼里我像小丑一样,活的像个笑话。 白莲花的问题估计是在场所有人都想问的。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苏洛寒,一个是卑贱到尘埃里的“废柴女王”,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会有什么特殊的交集。 这时,穆斋将我拉到他的身后,高昂着头对白莲花面露讥讽,“谁说她低贱了?她可是我招纳的小弟,骂她就等同于往我身上泼脏水,而惹恼我的结果只有一个,你想深入了解一下吗?” 白莲花“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却没继续追问。 谁……谁是他的小弟了这人真是说起谎来都脸不红心不跳的……!!不同于苏洛寒对我的模棱两可,他就那么直白的袒护我没有一丝嫌弃。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我突然想起自己上赶着拜上陌溪时为师的时候,怎么求他都不答应,可是上陌溪时却说让我帮他办件事。 他说他素来高高在上惯了,谁心悦于他谁讨厌他,他从未放在心上。可是对于穆斋,他仰慕他数万年,害怕若长此以往下去,只会越发助涨他心中的那团火焰,我呢性格恰恰古灵精怪,以后跟在为他身边,可以……可以帮他多留意一下,他还说若他娶了女人,想必能断了穆斋心底头的念想。 现在想来,不自觉的为穆斋感到悲凉。爱上了一个同性之人,而那人却对自己无感,这种感受我恐怕倾其一生都体会不到。 回想起他看到我和上陌溪时走的近就马上生出一副想要把我一口吃掉的模样,在听到我是上陌溪时的徒弟的时候才稍微缓和了那么一点儿,我就觉得好笑。 在那整整十天,他嘴巴毒归嘴巴毒,上陌溪时调理伤势的时候嘱咐他好好看护我训练,他一点儿也不含糊。该怎样就怎样,虽然私底下会各种耍花招报复我,但他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就像现在,他明明是想护着我却谎称我是他手底下招纳的小弟…… 苏洛寒也不知道抽什么疯,竟然也没来由的上赶着认我做小弟,“她不但是他的小弟,也是我的。” 而看似平静镇定的我,心里却泛起了惊涛巨浪,优秀出众的苏洛寒,当着我和众人的面扬言我是他的小弟,是不是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了?我是不是可以开开心心的修习法术了? 白莲花和那些经常帮衬她一起欺辱我的人,以及在旁边围观的男男女女,不同于穆斋说了此话的反响,她们仿佛受到了某种惊吓,下一秒惊恐地看着我和苏洛寒,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这个“废柴女王”,竟然是整个异界赫赫有名的蛇族太子苏洛寒的小弟。与此相比,她们更愿意相信我是男的…… 白莲花首先反应过来,她朝苏洛寒尴尬一笑,说:“苏爷,这……你早说啊,这都是误会误会。”说着,她看了一眼苏洛寒又看了眼我身前的穆斋,很不甘心地带着一干人等率先回了六园。 正主走了,其他围观的人终是抵不住穆斋和苏洛寒的冷眼,统统四散开来,各自回了各自的院系。 等到她们所有看我笑话和看热闹的人离开后,苏洛寒如释重负的走上前来好奇地问向穆斋,“你什么时候收她做你小弟了?” “怎么,听你这口气我收她做小弟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苏洛寒没好气的笑了,“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别被她柔弱的外表骗了,保不齐哪天她能为了某个男人对你磨刀霍霍!” “呵!我又不喜欢女人。” “你是不喜欢女人,可是师兄呢?万一……” 闻言,穆斋本来不正经的神色突然阴沉一片,“如果他喜欢上她,我就亲手剁了她!如果是她也喜欢上了他,我就把他们两人都剁了再自杀,大家谁也别想得到谁!” 在我听来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我的心头肉可是龙千野,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这不是开玩笑是什么?可是就是这样一句玩笑话,穆斋不知道怎么的却当了真。 说出的话也是毫无保留的狠厉无比。 这是我头一次看到穆斋露出这种谁要是敢把上陌溪时怎么样,他就能把那人千刀万剐了的神色。 心里控制不住的有点发虚。 可是不对啊,我虚什么……龙千野那么厉害肯定打得过他,不怕他把我怎么样…… “穆斋你放心好啦,像师傅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这种一无是处的废柴。我呢,也不可能喜欢他啊,而且我就是喜欢谁都不能喜欢他的吧,毕竟他可是我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还没下作到要对自己父亲怎么样的田地吧……关键是,我已经有心头所爱了,苏洛寒的假设根本不成立,你别……” 还没说完呢,穆斋就打断了我,“好了好了,我都知道,青龙氏族的太子龙千野嘛。就是知道你有心头所爱所以我才能毫无顾忌的收你做我的小弟……” 穆斋这话直接把我气的想吐血……!!有没有搞错……我就是害怕他胡思乱想才对他正儿八经解释一通,他可倒好,直接往我身上补刀…… 果然,他就算能好好跟我说一句话也改不了他毒舌的本性……! 穆斋蓦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也收她做你的小弟了?” 苏洛寒却是淡淡扫了我一眼,对穆斋说:“就她这种白眼狼别说做我的小弟了,连给我提鞋她都不配!” 是啊,卑贱如我何德何能做他苏洛寒的小弟! 我仿佛被人从高楼推了下来,登时摔得稀巴烂。我真的看不懂苏洛寒了,前一秒他才为了帮我信口胡说的话,下一秒就自我否认还连带狠狠羞辱了我一把。 为什么呢?他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对我的态度?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谁也不是谁的谁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在他心里何时变成了喂不熟的白眼狼?我明明就没有好吗! “过分了啊。以后有我罩着她,你要是和她针锋相对就是和我过不去。” 穆斋的安慰并没有让我失落的情绪得到缓解,反而舌尖幽幽地苦,心头胀胀地痛。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对苏洛寒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我也不知道你和那些人一起消失之后经历了什么,你不说我也不会问,总之,还是谢谢你帮我。如果,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么以后千万不要对我伸出援手,我怕……我怕我会养成习惯。” 就像,我初到东城的时候,他收留我的那段时日。我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整日里对着他担惊受怕,害怕他哪天不高兴就将我赶走,事事都听从他,以至于久而久之我便在他那里养成了一个习惯————他说什么,我都听。 苏洛寒并没回应我,仰起头对着我讥讽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我很想叫住他,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问他这段时间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才会变得这么阴阳怪气的。 “你怎么来迎风学院了?” “你呢?你怎么也来了?” 我实在想不通他们这些一个个厉害至极的人物为什么都要来迎风学院。 “当然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 穆斋看我很是不解的神情,当即解释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外面有人找你找的天翻地覆吧?” 找我?我平日里认识的几个人总共就那么几个好吗……不过要说找人,我忽的想到一个人,肖尊立。 那一纸魂的契约,是用我的灵魂作为交易,落上我我的姓名以及生辰,当时他便跟我强调,谁也不得反悔,一旦契约人里有一方反悔,会人魂俱灭!不管过去多少年,世间都再无我的存在,关于我的一点一滴以及我和他人的一点一滴都将如幻影一般,不复存在。 我们之前签的那单魂契,我才履行完一单,说好的一千零一个,我只完成了零头。他那么以利益为重憎恨龙千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放过我呢?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到了异界的? “你和魂愿阁那尊大神究竟有什么过节?” “一言难尽。所以你是受我师傅上陌溪时的嘱托来给我带口信儿的?” 中间有很多细碎的过程,一时半会是讲不清楚的。我也没打算说。 “不然呢?我可没那么无聊专程来看你。” 我直接表明了我的态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怕也没有用。何况现在的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龙千野。 以前没和龙千野动这种心思的时候,和苏洛寒签订的那单魂契,大概就是支撑我活下去的目标,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人的一生不可能只有一个目标,要做的事也不止一件,有太多太多不稳定的因素,没有人能走到时间的前面看看未来会发生什么。就好比那单魂契,现在我是万万不可能和肖尊立履行了,因为,我绝不可能做伤害他的事情。 “你倒是心态好……” “担忧有什么用?你看我现在为了修习法术在这个磨人的迎风学院,已经快要濒临的状态,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想那些事情呢?反正我和他的性命已经牵扯到了一起,他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行吧,话我是带到了,那我回去交差了啊?不过,你和苏洛寒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懵着呢。反正很复杂,跟你说不清。哎呀你这个男人话怎么那么多?以前还嫌我吵你怎么没发现你自己比我还吵?管好你和我师傅上陌溪时自己的事情吧!” 只要一提到上陌溪时这几个字,穆斋都是两眼放光。那一瞬间,他好像在犹豫什么,顿了好几秒才启唇对我说道,“他说,想跟你见一面,方面解释清楚有关豆苗的事情。” 豆苗?说实话再次听到豆苗的名字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当初的讨厌和恨也已经消失不见。曾以为经过时间怎样的洗礼,经年之后都不会忘怀的伤痛,若是不在乎了,大抵不过像针扎指尖般,只余下淡淡浅浅的红点。 不管她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也不管她是谁,或者和我有什么渊源。既然她走出了和我背道而驰的空间,那么这一切都不关乎我的事了。现在对我来说,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龙千野,而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去考虑,我只想加快自己修习法术的进度,努力朝他靠近,和他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将他牢牢握紧在手掌心里,做我唯一的依靠。 所以相比之下别的其他人真的不那么重要了。 想想那时候真是可笑,以为失去豆苗像失去了全世界,后来发现我的全世界不是她。那么当时令我如此伤心难过的是什么呢?我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还好,龙千野出现了。 还好,我和龙千野各自迈出了一步。 还好,我和龙千野互通心意了。 我是他的心头至宝。 他是我的全世界。 所以真的不想去猜那些与我注定是两个世界无法相交的人的想法了,爱怎么样怎么样,我管不着。如今,按我现在的状况,我也只能事不关己己不关心。 毕竟,谁也不是谁的谁。 我释怀了。 想明白这一切,我突然放下了。放下了一直悬在我心口的那块儿尖锐的石头。 现在,我只想把龙千野装进我的心底,塞的满满当当的,不给任何想要伤害我的人留一条缝,除了龙千野,坚决不让任何人在我心上驻足。 只他一人就够了。多了,我怕自己再次陷入绝望的时候,会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我。那种感觉才叫真正的崩溃和绝望。 我对穆斋说道,“那你回去告诉他,我已经不在乎了。所以不用跟我解释什么。大家相安无事,就挺好的。多余的,就交给时间慢慢淡忘吧。” 最终,穆斋也没在说什么,只叮嘱我一句好好照顾自己便转身走了。 我身边的人,来了走,走了又来。让我疲惫不堪却仍然要仰头笑的露出小虎牙。 他朝北,我向南,再见不知道又是何时。 等我回到六园时,大家看我的眼神突然发生了变化,从之前的鄙夷和嘲讽,变成了友善甚至羡慕。 白莲花首先走了上来,她亲切地拉着我的手,像是旧友相逢般激动,“那什么,你和苏爷还有今天那个看上去派头十足的男人是不是私下里特别熟络啊?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苏洛寒刚刚临走之时并不承认我是他收的小弟,我不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立即摇了摇头,从白莲花白嫩的手里抽走自己脏乎乎的手,说:“不是的,他开玩笑的,他刚刚跟那个男人打赌输了,就要把最丑最脏的女人收做自己的小弟。” 我不惜贬低自己也不想沾苏洛寒的光。毕竟他都那么说我了,我那么卑贱别说是做他的小弟了连给他提鞋都不配,所以我宁愿没有尊严也不想去应证他口中所说的卑贱。 意料之中的,白莲花一听立即变了脸色,她瞪了不远处她耍的比较好的那团人一眼,大有责怪的意味,然后傲慢地对我说:“我就知道,你怎么会和苏爷那样的风云人物沾的上边呢,你跟苏爷可是云泥之别呢。他就是收小弟那么多人排着队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个废柴身上啊!” 我淡淡回应,“是啊,我就是废柴一个,他苏洛寒是异界蛇族的太子,是迎风学院狂傲不羁的掌舵人苏爷,我们没有交集。” 天晓得我说这句话时心里有多疼,只有卑贱到骨子里的人,才会如此羞辱自己。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么?白眼狼就白眼狼!说的好像他是个无私奉献的大好人一样,实际还不是满肚子的坏水。不过地位身份不一样以至于在别人的眼里他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既然他有刻意想跟我保持距离的意思,那我总不能不知羞耻的上赶着倒贴吧?真要是那样的话,那才是真正卑贱! 不喜欢我拉倒! 讨厌我拉倒! 我还不稀罕呢!反复无常阴晴不定阴阳怪气的性子谁受得了啊真是……竟然敢那么说我,这个仇我要记他一辈子! 等我学会法术了,变得厉害了,看他还敢不敢小瞧我!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思想建设里,白莲花却蓦地蹦了出来,揪着我的耳朵,大声说:“既然你什么都不是,那么,咱们现在是不是得算一算刚才的账了?” “那东西是怎么长腿儿跑我桌子里去的,天知,地知,我知,你更加心知肚明。白莲花,不要总以为我真的就是一个任由你拿捏的软柿子,别说我不软,你能捏却捏不坏我,就算我是烂柿子,你捏了我也能糊你一身屎黄屎黄一样的东西恶心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 熟悉的脚步声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白莲花总是没事都要找点事出来整我,后来她为了整我更是不择手段,仿佛我刨了她家祖坟一样。就算是因为龙千野也不至于对我憎恨到那种恨不得将我剁吧剁吧吃了的状态吧? 风水轮流转,后来,我也叫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有句话说得好,出来混迟早要还,一点都不假! 天黑了,总算熬过艰辛的一天。白莲花在听到我说出那番话之后,奇迹般的没有再为难我。 龙千野的母后如约到迎风学院的门口接我,一路上,我对苏洛寒和穆斋的事情只字未提,除此之外,她问什么我答什么。回到寝宫后,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沉重感倒床就睡。 我实在是太疲惫了,觉得自己像是浸在凉水中一样冷,额头却烫的吓人。 老龙王似乎知道龙千野的母后晚上必定要回到她自己的宫殿,竟然来到我的宫殿叫我陪他一起吃夜宵……!! 我晕晕乎乎地贴在床上不想说一句话,身子烫的像是要着了,却依然觉得好冷。 老龙王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低声道:“你发烧了。” 说完老龙王就走了,很快他又折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很窄小的水蓝色的玉瓶,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扶了起来,把药塞进我嘴里,见我吃了药他才离开。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在我生病时照顾我,那晚我做了一个很好的美梦,醒来后却忘了自己梦了些什么。 第三天,我又早早去了迎风学院。这一次,我没再让龙千野的母后陪同。 学习是自己的事情,她整天把她自己的事情搁浅到一边成天围着我转,我总觉得不太好意思。她毕竟,是别人的阿娘。那种说不出的隔阂感总是时不时的萦绕在我的心房。 她也知道我骨子里其实是挺要强的一个人,尊重我的决定,便没再跟着我一起来,只叮嘱我万事小心。 虽然我在六园否认自己是苏洛寒的小弟,但是大家都觉得我跟苏洛寒有点关系,便给了我几天好日子过。 迎风学院位于北海和陆地的交接处,刚好在正中央的位置,环着迎风学院的外围是,一条幽深的巷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据说,这条巷子里藏着很多见不得人的地方,没人敢踏足。 这条幽深的巷子却是我每天去迎风学院回北海龙宫的必经之地。 今天,只有我一个人走。 去迎风学院的时候对着这条幽深寂静的空巷子其实真的毫无感觉,可是天黑了回北海龙宫就不一样了。有龙千野的母后陪同的时候,我们一路上都是有说有笑的,基本上不会去管外界的环境,况且,谁会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招惹她呢。 然而现在,这条寂静暗沉的巷子,只有我一人走。我在这条巷子里看见一个时常在我梦中出现的身影。 当时已经有了凉意,她却穿的很是清爽,花枝招展的,别人根本猜不出她的年纪,更想不到她还有一个即将二十一岁的女儿。 我的阿娘。 她,是不是没有死? 那身影只是一闪而过,她就和两个同她一样打扮艳丽的女人上了马,不等我跑过去两头马儿就随着她们手里的鞭子落下,扬长而去。 我却不愿放弃,发疯一样追着她的马奔跑,一个趔趄,我摔倒在地,膝盖和手掌擦破了,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满心都是浓郁的失望和悲伤。 很快,她和那个和她一起的女人,以及那两匹马都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会错的。 那两人当中,真的有一个是我的阿娘。因为,她扬起鞭子鞭打马儿的时候,露出了一截藕臂,臂弯上长着一块青黑色的胎记,不论是位置和形状,都和我臂弯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阿娘有一个,我也有一个。我曾经问过阿娘为什么我们会长着同样的胎记,她回答我说,她的族人身上都有那么一块儿胎记。 而刚刚那个丰腴的女人的侧脸又和我的阿娘如此相像,让我不得不相信阿娘尚在人间。 可矛盾的是,我曾经明明亲眼目睹了她的死亡现场,何其悲凉惨烈。 尤其是她躺在血泊里大睁着眸子死死的盯着我,让我好好活下去。我永远无法忘怀。 刚刚难道真的是我的幻觉吗? 我自认为自己还没老眼昏花到那个地步。 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怎么会活过来呢? 阿爹是妖人不错,可是龙千野不是说他找的一名人类女子生的我吗? 如果是异界的人,有法术什么的我还能相信,可是如果是人那就是凡夫俗子,怎么可能会…… 越想,越觉得惊恐不已,如果……如果刚刚那个人骑马的人就是我日思夜念的阿娘,她为什么还活着? 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异界? 既然她还活着,可是她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联系我? 回忆阿爹在背着我连夜逃离童子林的时候,我让阿爹和我一起走,阿爹却说,他想留在童子林,阿娘在这片故土,她生前他待她太过薄情,如今她死了,他不能真做了那无心的汉子,送我出去之后,他会和她合葬在一起,所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爹明明亲口对我说阿娘已经死了啊!而现在阿娘的出现,就足以验证阿爹当日所说的话实则是编的谎话骗我的。 我走以后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有,阿爹又为什么要对我说谎指明阿娘死了?无数个谜底就那么萦绕在我的心房,久久散之不去。 尤其是阿娘在我的印象当中从来不苟言笑,整天足不出户的,她会骑马? 阿爹虽然有什么事都习惯放在心底从不表露,但他从来不会骗我。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和阿爹都被蒙在鼓里,是阿娘骗了我们所有人? 我愤怒极了,却无处发泄,只能狠狠地咬了左手一口,直到尖锐的疼痛令我无法忍受时,我才放手。稚嫩的手掌上牙印深刻,差点就见血了。 回到寝宫后,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悄悄地哭了很久,却不清楚,自己为何难过为何哭泣。 只是下意识的麻木自己的内心,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细思极恐的事情。 在龙千野外出到元气尊者那里修习上乘法术期间,老龙王对我越发好了起来。 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有点怪异。他对我的关怀,既在意料之中却又似乎在情理之外。 每每我觉得老龙王用心不轨对我别有所图的时候,他总会表明他是作为一个长辈的立场,他说,我是龙千野的心头至宝,将来我跟龙千野一样都是他的至亲,长辈给孩子关怀很正常,不过我要用在迎风学院修习法术的好成绩来报答他。并且他还告诉我,我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我比桀骜不驯的龙千野懂礼貌。 被人认可后,我心里甜的像是吃了蜜糖一样。 当然,我一直很纳闷儿,老龙王怎么就这么轻易转变他的思想观念对我态度一百八十度好转了呢? 我有问过他,他却从来只是含糊其辞的说,他在我的身上看到了某种潜质。而这个潜质,恰恰是他那个傲人的儿子龙千野所不具备的。 当时,我听的半懂不懂,后来,当我真正明白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老龙王只不过是在决定吃羊的时候,想多喂点草给羊吃,羊感恩戴德却不知道那个喂它吃草的人只不过是想吃它。 我就是那头正在被他喂草正准备拆吃入腹的那头羊。他给了我沉重一击,差点将我整个人彻底摧毁!也差点回了我和龙千野本就风雨飘摇的感情。我才明白,原来老龙王从始至终的目的,只有那么一个。 把我毁的连渣都不剩。 我在迎风学院的日子过得虽然艰辛,但是这段时间,我学到的东西却很多很多。不枉费我受那么多欺辱,受那么多嘲讽和白眼。 而龙千野那边,几乎也快学成归来。 在龙千野即将回来的头一天,我欢天喜地地将整个寝宫里里外外都打扫的纤尘不染。本想着邀请龙千野的母后一起过来我的宫中等待龙千野的归来,龙千野的母后却是派遣她自己的贴身宫人特意跑到我的宫中传话,说是帝君粘人的很,现在躺在她的浅尚轩里死活不放她过来,她没办法抽身。 我当下的反应是……帝君这么狂野的么……?? 一想到明天龙千野就回来了,就满心欢喜,等龙千野回来了,自己再和他一同去看母后,也是一样。想必帝君就是这么想的吧……!! 这一夜,我一个人坐在安静的房间里反复练习《异妖习咒》的口诀和里面我这段时间研习了好几十遍都能倒背如流的招式,反正总之一句话,不论我做什么,都掩盖不住自己内心颇为激动的心情。 突然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我这才意识到,老龙王又来了!因为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不礼貌或者出格的事情,我逐渐的也就对他放松了警惕。 立即紧张的我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既警惕又惶恐地看向房门。 因为,他总是习惯夜深了来。这让我莫名觉得膈应。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想你了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他手里提着一个花篮,笑眯眯地看着呆愣恐惧的我,尽量显得和蔼可亲,“本王特意托人专门给你从外面带回来的,听说这东西可好吃了,你们女人都喜欢。” 激动澎湃的心突然被泼了一桶凉水。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浇在我的心底,拔凉拔凉的。 他干什么要对我好成这样? 他知不知道他自己会给人一种很奇怪很突兀的感觉吗? 什么叫做特意托人专门给我从外面带的? 什么叫做你们女人都喜欢?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老龙王似乎从未称呼过我一声儿媳妇。反而总是将我归结为女人女人的称呼。这就让我不禁联想到他对待那些鲤鱼精蚌精的手段和甜言蜜语。 见我依旧怯生生地看着他,不敢接他递来的东西,老龙王大步走了过来,把东西往桌上一放,瞅了眼桌上的《异妖习咒》,“你法术练的有没有长进?来,和本王过过招如何?” 说着,老龙王伸手把我往他身边拉,我身子微微抗拒,嘴里祈求道:“现在太晚了,我有点困,明天吧,而且明天龙千野就回来了。那时候再斗胆和您过招,正好可以让龙千野瞧瞧我的进步神速。” 听到龙千野这三个字,老龙王的笑意瞬间凝固,接着他一掌将我掀翻,毫无防备的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被他突来的盛怒吓傻了。 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衣领,这种举动似乎将他提醒,老龙王他就像只蛤蟆似的蹲在我身边,伸手紧紧将我按住,叫我起不来,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撕扯我的衣服,表情狰狞地像个魔鬼,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贱种!像你这种反叛龙族卑贱恶劣的妖人,你还敢奢想本王的太子?” “龙王……你……” “本王是看你生的容貌还算标致才想把你养肥了再吃,等本王玩腻了你再将你千刀万剐曝尸荒野,既然你还对本王的太子痴心妄想,倒不如本王彻底毁了你?看看你还有何颜面再呆在太子的身边,心安理得的享受太子的照拂!” 我惊恐地盯着陌生而邪恶的老龙王,愣了一两秒才想起反抗他,双腿用尽力气挣扎,“不可以!您不可以这样!您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 “您说了啊,什么反叛青龙氏族,这些都是您和妖人一族上一辈人的恩怨,与我无关啊,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您说过的啊,您明明说过的啊!您是北海龙宫的龙王,是整个青龙氏族的领袖,您怎么好说话不算话呢?” 我说尽好话,但丝毫起不到作用。 老龙王的眼睛逐渐猩红,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他,而是一个狂躁暴力的大变态! 见我不断反抗,甚至还踢了他几下,老龙王登时火大,狠狠甩给我几个耳光,打得我晕头转向。 “你没做错什么?本王待你这般好你眼瞎吗?太子前途不可限量是要成大事,为本王完成统一异界心愿的人,怎么能让你这样屈屈一个低贱的妖人所影响?本王收养你,你不打算回报我吗?不知恩图报还敢说你没做错?” 老龙王此刻就像一头毫无理智胡搅蛮缠的野兽!和他之前在我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和蔼可亲完全判若两人! 说着他加大力度,死死地扣住我,冰凉的空气瞬间将我包围,恐惧袭来,令我忘记一切身份不身份地位不地位的东西,推开压上来的老龙王就往外逃! 老龙王却是像捉小鸡似的一把提起我的脖子,将我狠狠朝地面摔去,紧接着上前扯着我的头发甩了我一巴掌,耳里立即传来嗡鸣声,视线开始模糊,我看不清老龙王的表情,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觉得,我的世界即将崩塌。 这会儿,我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见我被他打得不敢反抗,他才松开我的脖子,迫不及待地压了上来,贪婪地张嘴,湿湿黏黏的口水落在我身上,就像带毒的液体,腐蚀了我的身体和灵魂。 他真的要生吃了我吗? 回想起龙千野最初在我面前第一次幻化成龙的时候,身形是何等的雄壮,别说是我这样的一个人了,就是再来百头千头大水牛都能张嘴一口给吞吃入腹! 我的天!!我实在不敢想象所说老龙王真的朝着我的身体一口咬上去,我会发生什么惨烈的场景。 会不会只有半个头了? 会不会一口就咬掉我的脑袋? 会不会…… 我的天,一想到这些细思极恐的事情我就害怕的想哭,那得该是怎样的痛啊,那样寒气十足又尖锐无比的牙齿渗透进血肉里,和凶悍危险的匕首又有什么分别呢? 明天……明天龙千野就要回来了,就算是我也得见他最后一面吧,所以,我不能就这么屈服,我要反抗! 哪怕和他博命! 突然,我想到柜子下第三个隔间那个圆柱状的小瓶子,那是龙千野走之前特定交代的乌拉给我制的药剂,让我防身用的。 我一直没舍得。这么珍贵的药用在白莲花那些人身上简直就是浪费!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老龙王今晚会突然变得这般疯狂! 我一边假装屈服他的暴力,一边往柜子下第三个隔间摸去,全神贯注寻找到底从哪里吃我比较合适的老龙王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就在那一瞬,我拿到了那个瓶子! 利用自己所学的刁钻法术,是的,我得手了,是龙千野临走前特意给我的这瓶药剂救了我! “于梦凡,你个贱种,给本王洒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老龙王捂着眼睛在地上跺脚,看得出来他很痛苦。 担心老龙王再次扑过来抓我,我毫不留情地朝老龙王脸上再喷了几下。 只见老龙王彻底陷入混乱和疯狂之中,他狼嚎般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种!若让本王逮到你看本王不抽了你得筋骨扒了你的皮!” 老龙王任抓瞎乱打之际,我慌里慌张地捡起地上破败不堪的长衫外套,来不及穿上就推门往死里跑! 我一口气,跑出了北海龙宫! 我站在黑茫茫的孤寂而又冷清的海边,哪儿,数叶白帆,在这水天一色金光闪闪的海面上,就像几片雪白的羽毛似的,轻悠悠地漂动着,漂动着。 平静的荡漾在海面上,海风一吹,上自苍穹,下至船前的水,白浅红至于深翠,幻成几十色,一层层、一片片地漾开来。 跑得过于匆忙我竟忘了带进出北海龙宫的宫牌,对于异界,我现在似乎只熟悉北海龙宫,其他哪里我都不认识人,不知道地方。这下真的是无家可归了。 我暗示自己不要哭,伸手将凌乱的头发捋顺,一个人沿着路边漫无目的地走在海边,但心中的委屈和愤怒令我既委屈又难过,眼泪止不住地下落。 我总是这么没用,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看穿老龙王心怀不轨的龌蹉心思呢? 今晚,差一点,差一点……真的就只差那么一点就要酿成大祸了!如果不幸真的被老龙王咬断脖子,这辈子,我便再也见不到龙千野了。一想到这里,我就抑制不住的胆寒,全身心神经性的恐惧。 我条件反射性的摸向脖子处的小铜镜,糟糕! 被老龙王那么一摔,那铜镜好像,当场就碎了。 碎了。呵!果然,老天爷就是和我过意不去,就是看不得我半点好!它给我的所有东西我还没来的及捂热它统统都要给收回去! 以前,我总觉得白莲花嫉妒我。 现在冷静下来,蓦地惊觉与白莲花相比起来,最最嫉妒我的,从来都只有老天爷! 越往前走,越能有人居住的气息。 我看见了房子。 看见了很多很多的渔船。 海边的民房里偶尔传来小孩欢呼雀跃地的声音,可这一切,统统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受苦受难与幸福绝缘的人! 寒风送来,冻得我打了一个哆嗦,脸颊和耳朵依旧火辣辣的疼。 我裹紧长衫外套漫无目的的沿着海边走了很久,不知道现在几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处。 龙千野,你现在在哪儿啊? 我好想你啊龙千野。 龙千野。 我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究竟要等到何时才能光明正大受天下人的祝福和你在一起? 什么时候,你才能履行那些你对我许下的承诺? 龙千野,过了今夜,你真的会回来吗? 寒冷的黑夜、陌生的地方、受伤的我,这一切仿佛是最佳搭配。 走累了,就坐在海边的沙滩上,看着熙熙攘攘从天上飞跃而过的海鸟发呆,脑海里盘桓着一个问题我该怎样跟龙千野取得联系? 这世上,我似乎只有他一个能信得过可以依赖的人了。 从月明星稀,到月落天白,再到朝阳从东边渐渐升起,整整一夜,我都担惊受怕着没有合眼。害怕老龙王贼心不死派人来抓我,以至于我始终都只能对四周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只要熬过去,龙千野今天就能回来了。 发现我不在,他一定会上上下下到处找我的,只是,我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黑灯瞎火的乱走走到了哪里,他能找的到我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 活得像个笑话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不远处走来一群头戴斗笠肩膀披着蓑衣的男男女女,他们的欢声笑语打断我的沉思,我埋下头偷偷地大量他们,一直以来我都不敢正面欣赏别人的自信和快乐,只能像个小偷般觊觎、羡慕。 那群人越走越近,我却突然愣住了,接着像是被针扎了一般,赶忙埋下头,生怕他们看到街边狼狈不堪的我。 眼里的泪再次汹涌而下。 这一次老天很照顾我的想法,他如我所愿。那群人的身后,有两个无比醒目的人人。 一个是龙千野,另一个,可想而知了。 龙千野不是在元气尊者那儿修习上乘法术去了吗?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和那个身形犹如临凡仙子的女人有说有笑地从我身边经过时,高高在上的他们,根本没有发现路边乞丐一样落魄的我,我甚至还听到他们简短的对话。 “千野哥哥,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我好开心。” “这是本宫的荣幸。” 等他们离开后,我止不住地嚎啕大哭,这就是我日思夜念的龙千野,老龙王说他到元气尊者那里修习上乘法术去了!母后也说他到元气尊者那里修习上乘法术去了!他自己也说他到元气尊者那里修习法术去了!所有人都说他到元气尊者那里去修习法术了!就我一个人像个傻子被他们骗得的团团转! 戴斗笠! 穿蓑衣! 拿竹娄! 这郎情妾意的生活还真是美好呢。 竟然在我最无助狼狈的时候,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有说有笑! 和这个美艳的女人有说有笑也算是修习法术吗?他妈的骗鬼啊还是当我是弱智! 昨天他明明用铜镜跟我对话说,说今天早上就能回宫看我,他这是打算携带这个女人一起回宫吗! 如果不是此次意外地“偶遇”,我还不知面对别的女人时,龙千野也能这般温柔体贴。 他说他所有的好只对我一人展现,他说除了我别的女人在他眼里都如同一副骷髅。他说……的这些是不是只是随意说说的而我却当了真?可……可他明明说过的,明明说过的啊。 怎么,转眼间,一切都变了呢。 原来,他的深情和温柔并不是我一个人独享。并且,他的世界明亮欢快,而我的世界黑暗肮脏,我们果真是云泥之别。 这一刻,我突然开始陷入了久违的恐慌。 我的厄运是不是又开始重新在我身上轮转了? 命运好像从来都没打算放过我。也从来不会平白无故给予我任何恩赐。 每次它都会在我以为终于能翻过去一道坎儿了,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它就又一巴掌将我打回原形。对我永远都是那么残忍,即使赐给我一件虚假的小幸福,接下来就会送来毁灭性的打击。 例如现在。 看到他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心脏读秒,血液逆流。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把十厘米的长刀狠狠往你心窝里捅穿,那种尖锐的痛,让人抓狂的想要发疯! 更加讽刺的是,我突然萌生出想要将那个和他并肩而立的女人弄死。 意识到这一点,我整个人徒然一惊,我怎么变得和白莲花一样那么恶毒了? 没有人知道,当他和那个女人路过我的身旁那一刹那,我其实有多想站起身追上去,大声喊他的名字,告诉他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有多想他,甚至想他想的发疯!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想问他站在他身旁的女人是谁,想问他是不是……看不上我了。 可是,我太自卑了。甚至低到尘埃里。就像被压在一层层厚重泥土下的种子,我拼尽全力从土里冒出头来,看到的却是他和别的女人携手渐行渐远。 所以我不敢啊,害怕那些话问出口,最后难堪的是我。 怕他当着那个女人的面,假装跟我不认识。 如果……如果,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我更没有勇气去面对,我想逃避,躲得远远的,这样我还能保存点颜面。不至于被伤害的彻底。 心里这么想着,我的腿却不听自己的使唤。我想要转身和他反方向走,可是腿就是迈不开,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又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我虚弱无力地站了起来,漫无目的地朝着他和那个女人渐行渐远的方向前进着,想知道他们究竟是要去哪儿。 然而矛盾的是,我的脑子里却有一个与我的身体行为截然相反的念头在驱使着我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否则我真的会死在这里。到时候连个埋葬我的人都没有,就像路边被车流浪野猫野狗,走的孤独凄惨。 最终,他和那个女人越走越远,以至于在他们身后的我,只能看到他们变成两个指甲盖儿大的小点,直至消失不见。 而我,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将要去哪儿。脚抬起,偏生不敢落地,大海漫无边际,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阴险多变的老龙王。 背信弃义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龙千野。 白莲花那么羞辱我欺负我我都可以忍,可以当做无所谓,这两个人,给我的打击,选比白莲花给我的伤要痛百倍千倍。之前所有的思想建设,都在这短短一夜发生的事情里,轰然坍塌。 刺骨的海风呼啸而来,将我的头发吹的满脸都是,它们从垮在我身上破破漏漏的衣服里鱼贯而入,仿佛要挤进我的心脏。我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六神无主。 这一刻,我想到了死。 可是我拼尽全力才逃出老龙王的魔窟不正是渴望活着吗? 就是这时,突然我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耳边立即响起熟悉的声音,“小凡,你怎么在这?” 是帝君!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着帝君的衣襟,抬起头又哭又笑地看着他,不断地祈求,“带我走,带我走。” 帝君忠于龙千野的母后,如今,只有他能解救我。不然,这诺大的天地,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想回到异乡街,可是我偏偏不知道路啊。苏洛寒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我更加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得到他。 上陌溪时,穆斋都走了,我更加不知道他们的所在地。 而我在异界,认识的也统共就这么几个人。 除了他们,我对这个异界的格局和构造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帝君的出现,无疑像定心丸一样,让我看到了丝丝亮光和希望。 回龙宫我不可能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宫殿,我唯一的落脚点便是母后那里。 而帝君,可以带我去。 帝君垂眸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只是沉思了片刻便二话没说使用瞬移的法术带我到了母后的浅尚轩。 来到母后的家,她看到我浑身破烂不堪,胳膊处,脖颈处,一片青青紫紫,嘴角还带血,好不可怜。她还给我打了一盆温暖的洗脚水,我呆滞地将脚放在盆里,一股暖流瞬间流过全身,心头却依然寒冷。 帝君问我怎么一个人出现在北海龙宫和外界的交界处,身上满是淤青以及像是被人施暴的伤痕,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母后也同帝君一样,迫切的想要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呵!这叫我怎么说呢?说老龙王变态的对我心怀不轨意图吃掉我? 这种耻辱我没打算让第二个人知道。因为不敢想象龙千野的母后知道后会不会对我心生鄙夷觉得我不干净了,觉得我脏了,觉得我更加配不上龙千野,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会彻底崩溃的想要死亡。 综上所述,我不敢跟帝君和母后说实话,不得不撒了个谎,“我法术修习的不是很到位,老龙王看不过去叫我跟他过招来提升我的法术,可是我太笨了,总是出错总是对他使出的法术反应不过来,我心里难过就跑了出来。” 言辞恳切的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自己所编织的谎言。 龙千野的母后心疼的看了我一眼,给我浑身淤青以及有伤痕凸显的地方都抹了治愈的药膏顺带安慰了我几句,修习法术这件事情只能循序渐进不可能学十天半个月就能一蹴而就,让我切莫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静下心来好好参悟其中的隐含的哲理才可能有所进步,有所突破。 然后说,“阿野已经回宫了正找你呢,我派人去跟他通知一声,叫他不要担心。” “母后,先别告诉他我在你这,求求你了。” 龙千野的母后面露不解的脱口而出道,“为什么?你不是很想他巴不得他回来和你重逢吗?”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肯定进步神速,相比之下,我……总之你能不能先别告诉他我在你这儿?” 聪明如她,她以为我真的是在自卑自己的能力问题和龙千野闹别扭了,便收回了想要招呼她的贴身宫人的手,坐在我身边给我讲了很多很多有关于她自己小时候是如何从废柴成功逆袭从她的众多族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天才的。 很郑重其事的跟我讲某些心法的要点和口诀的使用准则。我郁郁寡欢兴致不高她还会跟我讲一些有关她和帝君的日常趣事。 多好啊。她眼里满满的装着帝君的影子,全程都是面露笑容。 人的一生中能够有这么多快乐的回忆,实属难能可贵。相比之下,我的人生活的就像个笑话。 第一百六十八章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好累。 我从来都活的很累。 我的人生好像也从来都是风雨飘摇。 我好像,从来都是围着别人在转,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那些短暂的心理建设,那些遥不可及的目标,统统都是我为了逃避自己的内心的自欺欺人。 呆坐在床上眼泪从未断过,一闭眼全是老龙王狰狞的表情以及龙千野和那女人柔情蜜意两两相望的模样。 我以为,我和他的感情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应该有着很深的羁绊,直到昨天那个女人的出现我才知道自己是想太多。 在我的眼中,龙千野即便说情话都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很少有露出昨天他对着那个女人那种绚丽夺目的笑容。现在我才知道,他其实不是不苟言笑。而是和我,基本没什么话题。 我和他之间从来都是我努力去找话题,然后各种使小性子,去引得他的注意和关注,才不至于冷场。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期间,母后有出去过。我心想大概是和和帝君说什么事情,或者做什么去了吧,我就是这么没骨气,明知道自己这样会叨扰到别人,可是除了这里我真的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他们上辈子一定做了不少好事,所以上天眷顾他们。而我,可能上辈子尽干缺德事儿了才会这辈子活的这么艰难。 后来,门外传来怦怦的敲门声,我以为是母后,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帝君。 “小凡,他来找你了。” “谁啊?” 一听说有人来找我了,我当即就想到了龙千野,却因为今天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一幕别扭的故作不知。 “你知道的。” “我不是说不要告诉他我在你们这儿吗?” 帝君好整以暇的打趣我道,“你自己知道除了来浅浅这里别无去处,他回宫没有见到你他又不是傻的不用我们说他也能猜得到你在浅浅这里。” “可我现在不想见他。” “为什么?” “我说了不想见就是不想见你耳聋听不见吗!” 因为生怕他说出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生怕他说厌了倦了想走了,以至于被帝君问的烦了,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等我意识回过神儿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总归是要两人方面把话说清楚,心里有什么心结才能解开。一味的逃避,只能更加加剧事情的恶化。小凡,你不妨试着静下心来,去好好思量你们之间的矛盾以及问题。” “好,我知道了。” 帝君就像是以一个过来人的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我将讲这些话。虽然我知道他的本意是好的,可是,毕竟他和龙千野关心很好,说不定他是龙千野派来的卧底来刺探敌情的呢…… 不管这里面有没有误会,我现在正在气头上,我要是能那么容易就冷静下来也不可能呆在这里像个木头人一样。 就是因为冷静不下来才更加想让自己静下心来,但是一旦龙千野出现就会完全打乱我所有的思绪,只会让我更加抓狂和莫名的愤怒。 帝君大概是觉得我没有领悟到他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只无奈的冲我叹了口气便走了。 不多时,帝君再次敲门进来了,告诉我说龙千野来了很久了,他在外面等我,有很多话想跟我说。 我不知道帝君是怎么和龙千野沟通的,更加不知道他们背着我到底在门外说什么,总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想见他。 前一秒才山崩海潇,害怕自己只要一见到他就会忍不住心酸和心软。然后很低贱的去问他很多很傻的问题。最怕的是他表面上不说心里却把我说千万遍,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谁呢。 帝君看出我的犹豫和抗拒,便对我说,“今晨他一回宫发现你不在宫中立即发疯一样到处找你,而你,更是一大早满身伤痕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北海龙宫和外界的交界处,我觉得你们有什么事,还是说开了的好。” 呵!骗人! 如果我今天早上没看见那一幕,我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帝君所说的。可是偏偏我看见了啊! 帝君说完便再次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龙千野憔悴不堪地走了进来,直愣愣地站在我面前,却不敢看我的脸。 我明明很生气却见不得龙千野这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便忍不住问了他:“怎么了?” 看吧,我就是这样,明明前一秒对他满腔怒火,可是当他真正站到我的面前时,我所有的怒火以及心里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只是,他依旧没有抬头看我。 他刚进来是时一脸疲惫是怎么回事儿? 他为什么看起来比我还难受还沮丧? 明明今晨和那女人并肩走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这会儿对着我却死气沉沉叫我如何心里不上火? 我很清楚他跟那个女人一起并肩走着说的那些撩人的话,却更是抑制不住的努力去说服自己,所谓的柔情蜜意,那些都是我的臆想,仍然在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希望自己想的那些都是错的,可是光看他现在的神情,就足以让我想入非非。他,是不是在无声的默认什么? 一想到昨晚我差点被老龙王吃掉,而他却和另一个女人欢快地在一起,心里又酸又涩。 诚如帝君所说,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也许,我很期待龙千野他会反驳我接下来对他所有的盘问,由此来应证自己这一切真的只是我的胡思乱想而事实的真相却不是我想的这么歪。 “那个元气尊者所居住的地方离北海龙宫有多远啊?” “不很远。” “那……那你去元气尊者那里修习法术修习的怎么样,还顺利吗?” “挺好。” “那……那,那元气尊者是不是有女儿啊?”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好奇想问问。” 他沉思了一会儿,才不急不缓的对我点头道,“有。” 还算他老实……!! “那你今天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是在哪里呢?” 龙千野抓了抓头发,面露不解道,“小凡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他的这句不答反问,让我刚刚消隐下去的怒火开始重燃。 什么叫做我到底想说什么? 他一进来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耷拉着张脸,低垂着头问他什么他才有气无力的答上一句,不问他就不说。那他火急火燎的来找我做什么?继续陪他那娇滴滴的美人去啊在这儿跟我甩什么脸? 我不问,他不说,这就是距离。 我问了,他不说,这就是隔阂。 “龙千野,你真让我失望。” 闻言,他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呆滞。似乎没料到我的语气会突然变得这么沉重。想了想他才张嘴道,“今天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我正往龙宫赶啊。” 呵! 编,继续编! 我看他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那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不然你以为还有几个?” 龙千野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再次不答反问,让我彻底心凉。 这是心虚了吗? “我今天赶了一天的路程,迫不及待想要回龙宫见你,回到龙宫后我才发现……” 龙千野话只说到一半儿我就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他的话语断断续续,语气也很激动,我没心情猜测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只知道他说谎了! 我无力地闭上了眼,失望就像一张冰冷的,死死将我罩住,挣扎不得,逃离不得。害怕他再说下去,我会控制不住朝他大发脾气,“够了!别说了。我不想听。一!个!字!都!不!想!听!” 我就是死要面子,自尊心特别重,骗我可以,但是好歹别把我拿傻子看啊,一个人倘若连骗人都不用心,那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心灰意冷的过程是最难熬的,各种猜想的诞生,心中隐隐期盼,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底线,在他的眼里恐怕只是多此一举。 我们就这样沉默许久,最后龙千野说话了,“小凡儿,你昨晚和我父王是不是……” 一句话,问的小心翼翼欲言又止。所以他是在回宫后听到了我宫门外几个女宫人私下讨论我昨夜仓惶逃离的风声了么? “他是不是丧心病狂的对你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只要你说,我哪怕和他断绝血亲关系也要替你讨回公道,就是不要一个人默不作声的去承受你本不该一人承受的,我会心疼。” 天啊,我万万没有料到他竟然会这么说,并且扬言哪怕和老龙王断绝父子关系也要替我主持公道,让我所受的委屈可以有一个发泄点,顿时让我刚萌芽的那股火苗又迅速窜了回去。 他说,他会心疼。 我信了。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嘴里所说的每一句话,我总是忍不住去相信。 我擦干眼泪抬头看向他,意外地发现,他竟然一脸的愧疚和伤痛,晶莹的泪珠从他脸上缓缓滑落,掉在地上,溅起层叠的纤尘。 我顿时慌了神,他的泪像灼热的岩浆一般滴在我的心上,盖过我所以的疼痛,因为跟他的眼泪相比,我经历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的那种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欺负我,唯独顾南风对我好,我怎么可以不爱他啊,如果可以,我能用性命回馈他对我的好。 我擦干眼泪抬头看向他,意外地发现,他竟然一脸的愧疚和伤痛,晶莹的泪珠从他脸上缓缓滑落,掉在地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自从我们认定了彼此之后,他似乎总是为我的事情在劳心劳神。 相比之下,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欺负我,唯独龙千野对我这般好。他不善言谈,可他总能付出实际行动,让我备受感动之余,还能体会到他独有的赠予和温柔。 如果可以,我可以用己的性命去回馈他对我的好。 很多时候真的就是这样,当你满腹委屈无人问津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能深入你的内心,为你出气,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他能让我所有的悲伤和痛苦瞬间消失,只想着怎么样将自己的满腹委屈说与他听。 我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怀里,哭喊道,“我……我很想你,很想很想的那种。” 听到我的话,龙千野蓦地低下头,身上将我的小脑袋瓜儿揽进怀里,下巴搁在我的头顶反复摩砂,紧紧地用着我,几度哽咽出声,好似比我还难受,“小凡儿,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回来那么晚。他到底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我摇摇头,反抱住他安慰道:“多亏了你让乌拉制的那瓶药剂,我情急之下撒了老龙王一脸,才侥幸逃脱了。” 闻言,龙千野这才放下心来,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对我说,“这一次,我一定会给他一次深刻的教训!” 这之后,龙千野告诉我先暂时住在他母后这里,他会回去和老龙王妥善处理这件事情。让我乖乖呆在母后这里玩儿两天,放松下心情,并且再三跟我保证,以后以后只要有他龙千野在这个北海龙宫一天,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等他将事情处理妥当之后就来接我回宫。 而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情,却丝毫没跟我提及,我也只能假装不知道。期望这件事情就这样永远被丢弃在时光里,烂在我的心底。 他不说,也许有他的理由呢。 只要他还能一如从前那样对我,哪怕他是骗我的,我也甘之如饴。 很早之前,我每次俞发靠近他,俞是有种奇异的心慌之感,总觉得眼前像是有一个深渊,等着我一脚踩下去,落空,坠亡。 可是,我不能没有他。 我没办法设想自己如果没有他的陪伴与爱护我会活成一副什么鬼样子。 恍若行尸走肉的那种感觉,就好比他这段时间离开我,徒留我一人面对生活的纷纷扰扰,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此生绝对不想再体验第二遍! 所以除了原谅,除了装傻,我别无他法。不想失去,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表现得自己不在乎。 龙千野走之后,我便依他所言,暂时呆在母后的浅尚轩。 近距离的接触之后,发现母后其实也是个直爽且热情的女人,对于我的身世她从没过问,帝君也是,没有对我露出丝毫鄙夷之色。 我很喜欢母后和帝君。 接下来的这几天,是我过得最风平浪静的日子。 没有白莲花那样的恶毒妇人。 没有老龙王虚与委蛇的面孔。 感觉人生一切都美好了。 最重要的是,我的法术突破了好几层。在母后和帝君的共同指导下,我学会了瞬移的法术。可以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只需要我沉下气息默念口诀我就能抵达。 意识到这一点,可把我高兴坏了。 几天过后,龙千野依言来母后的浅尚轩来接我回去,回那个已经不能被我称之为“家”的地方。 一路上我忐忑不安脑子很乱,不知道龙千野是怎么跟老龙王谈的,回去后老龙王会怎样对待我,而我又该如何面对老龙王。一道又一道难题不断徘徊在我的脑海四周,让我既烦躁又焦灼。可是又不能不回去啊,总不好一直呆在母后这里打扰她和帝君两人的生活吧? 他们两人其实也挺不容易的,谁又知道表面上光鲜的帝君其实是背叛他的整个家族强行和母后来往。这也是母后无意之中对我说的,因为老龙王,因为龙千野以后的前途,她就算和老龙王已经闹掰了却不能彻底撕破脸皮,老龙王自己花心不花心她已经无暇去鼓励那些,而老龙王也不会只盯着她成日里和谁来往,现在最重要的是老龙王和龙千野之间的这场博弈,所以她只能委曲求全的做这个有名无实的北海王后。 而帝君更是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为了照顾到母后的感受,帝君便和母后共同达成了意愿,他们之间,一切皆等龙千野顺利继承北海龙王的位置再说。 如此深明大义体贴入微的男人,在母后的心里,她给不了他热烈如火的爱情,她能给的只有陪伴。 这几天我已经打扰他们打扰的够多了,所以再在那里呆下去就算他们不会说什么我自己都会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相信龙千野,回那个承载着那晚如噩梦一般的宫殿。 关于那晚,在我心中可谓是留下不可抹灭的印记,真的,每每想起我都会胆战心惊寒颤不止。到现在我都还直打哆嗦。 龙千野拉着我的手走在前面,感受到我的步伐略有些缓慢,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便停下来低头郑重其事,语气坚定地对我说:“小凡儿别怕,相信我,他以后不敢乱来了。更加不会再想着打你的主意。” 我勉强朝龙千野挤出一个镇定的从容不迫的笑容:“你是怎么做到的?” 下一秒,龙千野似是想到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的言之凿凿,反而略有些目光闪烁,最终别过头去,说的风轻云淡,“你别管,我自有办法,你相信我就对了。” 刚走到宫殿门口,我们就被面前一顶像珊瑚颜色的龙纹车给吸引了, 顾南风面带一丝疑惑,随后自言自语道,“他来了吗?” 我问,“谁啊?” 龙千野再次沉默不语。像是陷入了沉思。 “走,进去看看。”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率先走了进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一推门,我就看见老龙王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那个中年男人的五官长相颇为奇怪,尤其是那对阴鸷的眼睛,再搭配上他身上穿的那身绣着满是蛇的花纹图样,更让这个陌生的男人不怒自威带着强劲的压迫感,完全没有一点客人该有的谦和。 此时的老龙王看上去儒雅镇定且不卑不亢,俨然一副清高的王者模样。 老龙王见我和龙千野一起携手进来,却像是不认识我一样,不,不能这样说,总之就是那种好像我不是个人,是空气一般,他并未看我一眼,只是淡然地命令龙千野,“你们先到里屋去。” 老龙王说的是你们。说明他其实是看到了我,只是假装当我不存在而已…… 经历了那晚的事情,他作为一个父亲确实没有脸面对我。 我不敢多看老龙王,却被老龙王旁边,那个紧挨着陌生中年男人身边的男人吸引了,因为那个男人就是苏!洛!寒! 他……他怎么,怎么会在这里??或者说,他来我这儿是干什么? 我的天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可是不对啊,在迎风学院修习法术的时候和他最后一次的见面他明明对我似乎非常不满,总是一个劲儿的骂我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儿,还说像我这种卑贱之人别说是给他当小弟了,就是给他提鞋都不配,所以如果说他是来找我的似乎又不太可能。 那他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我难掩疑惑色,多盯了苏洛寒几秒,正低头把玩着手指的苏洛寒似乎发现有人正打量他,蓦然抬头突然发现了我,面上的惊诧之色一闪而过,之后又是一副桀骜不驯的镇定模样。 他的表情全部落在我眼里。因为他的没来由疏离和恶言相向,我没跟他打招呼就直接拉着龙千野的手进到里屋去了。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那个陌生男人气势十足的声音,“龙王,今后小寒的事还得多麻烦你,今天本王想说的也就这么多,天色不早本王也该告辞了。” 也是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个正和老龙王娓娓道来的陌生中年男人其实是苏洛寒的父亲,可以说是来头不小。苏洛寒是蛇族太子,他的父亲自然便是蛇王。他之所以在今天上门拜访,大概是因为苏洛寒和龙千野两族太子的邦交。 讽刺的是,一年后,我和龙千野的命运跟苏洛寒所掌管的蛇族交织相融,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奇妙,当然这都是后话。 和龙千野在屋里聊了会天,收到老龙王的传唤,起身时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惊的我立马伸手用力将他扶住才不至于让他摔倒在地。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第一百七十章 独占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没事,就是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怎么休息好罢了。” “那……那你平时都是怎么修习法术的啊?都不知道要劳逸结合吗?” 听到这话,龙千野的眼眸闪了闪,与此同时,他的喉结也跟着上下滑动了一下。 我就只是简单的说了这么句话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啊?” “你别多想,我真的只是没注意好。小凡儿,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百花节的表演好不好?听朋友说历年来举办的百花节花环表演都有意思的。” 我顺口问了句,“哪个朋友?” “她叫许瑜雅。” 许瑜雅? 怎么之前也没听到龙千野向我提起过这个名字啊。我立马想到前些天他和别的女人一起漫步的情景,有说有笑地,那一幕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片,刮得我肉疼。 而那天前一晚,我如坠地狱,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最爱的龙千野却和别的女人一起笑的那么开心,事后还给我撒了谎。 如果这个叫什么许瑜雅真的是那天和他一起并肩漫步的那个女人…… 他们这么快就成为朋友了吗? 他说要带我去看百花节的表演该不会就是由这个女人提议而他恰巧放在了心上才…… 意识到这一点,顿时,委屈、嫉妒以及愤怒像强劲的酸性液体,剧烈地腐蚀我的心脏。连带着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两下,脸色瞬间苍白,本想做出一副欢笑模样,来掩饰内心按捺不住的忧伤和疼痛,却还是被龙千野发现了我的异样。 “你怎么了?” 见到我突然情绪低沉的厉害,他挂在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转而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大手自然而然地覆在我冰冷的手上,我却条件反射般将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回来。 “你到底怎么了?”龙千野似乎没想到我会做出这种表现,眉头突然拧了起来,表情很是受伤。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我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讨好地问:“你说要带我去看百花节的表演,我什么都没有准备,需不需要准备一些什么东西?只是去看自己不会要上阵表演什么才艺吧,先说好了啊,我可什么都不会,到时候丢脸出丑怎么办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龙千野就像是知道我刚才噼里啪啦问一大堆基本没有逻辑可言的问题只是为了故意掩盖之前露出的异样。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顶,那种眼神,怎么说呢,就是让人移不开眼。我常常享受像现在这样能被他这么深情的注视着。好像我的魂似乎要被那双清幽深的眼吸走了,连带着自己会产生一系列古怪的反应,例如头晕……目眩……甚至全身瘫软…… 正在我神游天际的时候,龙千野竟然俯身低头蓦地靠近我,和我脸对着脸,他的薄而性感的唇很快凑了过来,离我几乎只有一小截手指的距离,弄得我立马条件反射性的紧张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他他光彩夺目的摄人心魄的眼神。 他……他该不会是想亲我吧……离的这么近……肯定是的!对,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一直跳个不停,呼吸的节奏都跟着紊乱了不少。 等了好半天我都没有感受到龙千野的唇有凑上来的迹象,我蓦地睁开眼想瞧个究竟,他却反而启唇轻笑了一声,“你这么想我吻你?” 听到龙千野不正经的调笑,我当下羞得满脸通红,恼怒地将他推开,谁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背对着他再次反箍在他的怀里,双臂环抱住我的力气竟是比之前更大了,牢牢将我禁锢在他温暖的怀里,下一秒他火热的唇便出其不意凑了上来,激地我全身像电流滑过似的…… 这是一个温柔缱绻的吻,我很快被他的柔情攻陷,身子软的像一汪春水,任他禁锢。 似乎不仅仅只是表面上之间的甜蜜形式,而是他想传递给我他此时的想法,将我和他的心紧紧捆绑在一起。 他总是能让我无时无刻被他吸引,为他心动。 唇齿相交,仿佛在这一刻把我们的性命都连接在一起,再无缝隙。 直到房门外再次传来老龙王传唤的声音,我才惊慌失措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龙千野也跟着神色有些不自然,一边拉扯衣服一边整理我身上被他刚刚意乱情迷的时候弄出来的褶皱,一边哑着嗓子问我:“你的身子好些了吗?修养的如何了?” 我禁不住咽了口口水往后退了一步,眨巴着眼睛问,“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做了……” “没做什么?” 龙千野咬了咬牙,笃定我是在跟他装傻,可是他又怕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吓到我,最后委婉的说出了几个字,“做深入交流。” 本来一开始我还知道他所表达的意思的…… 最后实在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我只能回到一句,“哦。” 可是龙千野却是不依不挠,好像在固执的等我给他一个准话,“你哦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呗……!! “就是我知道了。” 没想到他却是原地怔愣了一下,眨巴着眼睛问我道,“你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 我就奇了怪了他一会儿欲言又止一会儿那么隐喻含蓄的兜那么一大圈儿干嘛…… “这么说你还在怪我咯?刚刚是谁就是亲个嘴而言都害羞的不行,我这不是怕吓着你回头你不配合我怎么办?” 我的天!! 谁来告诉我,我们现在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啊……怎么就突然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了?? 什么叫做我不配合? 他还常常在嘴边挂念什么女人心海底针……我看是男人心海底针才对……! “打住。现在还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小凡儿你……”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不许再说了,晚上……晚上的事情晚上再说……!” “元气尊者和小雅他们来了,你快点出来啊还在里面磨蹭什么呢?”顿时,老龙王在外面气急败坏道。 闻言,龙千野幽怨地瞥了我一眼,只见他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好。就听小凡儿的。” 听到老龙王说的话,我突然怔住了,以至于龙千野说的什么,我左耳朵进右耳朵立马出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前些日子老龙王跟龙千野母后的对话,“元气尊者看上本王的太子了”。 老龙王这么迫不及待就是要让龙千野别和我腻歪了,赶紧出去见他的未来儿媳妇。 我承认我嫉妒那个女人,嫉妒她那么高贵好的身份,那么妩媚动人的长相,长得很高,并且前凸后翘,该有的都有,上天就是这么眷顾她,赐她天之骄子的荣耀。 相比之下,我都不知道被她碾压了多少个层次。这叫我怎么能不心生嫉妒? 龙千野眼尖的发现我有些不高兴,伸手将我揽在怀里,竟没心没肺地问我,“你怎么了?看上去很高兴快的样子。” 我木讷地任他亲吻任他拥抱任他揉捏,胸中的愤怒和委屈在凶悍地叫嚣,我想歇斯底里地告诉他,那天我看到他跟那个女人从海边,从我的身前漫步而过,那个女人一脸幸福的模样,而我,那晚,就在他的不远处看着他。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我这样歇斯底里的将自己内心此时的话语冲他咆哮出声又能换来什么,我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我,于梦凡,拿什么跟人家元气尊者的女儿那么强大的家族后盾比! 想到这,我竟然莫名其妙的释怀了,一边回应他的抚摸一边道:“没什么,你快出去招呼客人吧,我突然领悟到了《异妖习咒》里面的一个新东西,想要练一练,就不跟你一起出去了。” 龙千野却并不知道我心中所想,反而反过头意图劝我道:“别担心,尊者和小雅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你也出去见上一见,和他们认识认识。” 呵呵,小雅,叫的真亲切! 果然。我的第一直觉永远是对的。 他刚刚口中的朋友大概就是元气尊者的女儿许瑜雅吧。 我嘴角绽开一个苦涩的笑,拒绝道:“算了,你真的不用管我,我没事,我很好。” 酸苦的心中突然流来一股甜甜的暖流,这两种味道在我心头萦绕、汇合,接着变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纠结万分的痛。 我似乎走进一片沼泽,面对荒芜的处境,找不到自救的办法,只能懦弱地听天由命。大脑胀痛像是要炸开,我想,这应该就是恋人之间的患得患失吧? 以往,我从未生过占有之心和贪婪之欲,现在我却想独占龙千野,贪恋滋生欲望,希望他从头到尾就是我一个人的。我清楚地知道,如今的我,乃至我整个现阶段,都没有那个能力。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娶我好不好?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千野哥哥,阿爹说我脾气不好就爱使小女儿性子以后肯定没人敢娶我,怎么办啊?” 这个许瑜雅的声音嗲嗲的,甜的像散发香气的蜂蜜,而听到她如此撒娇般的语气,我舌尖苦的就比吃了黄连还苦。 我半蹲在门里面,将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倾听者门外的一切动静。一丝一毫我都不想放过,就想知道龙千野队这个元气尊者的女儿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怎么会呢,小雅以后一定能找到属于你的如意郎君。” “千野哥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心目中能陪伴你过一生的女人是什么样儿的啊?” “长得圆咕隆咚的,不是最漂亮,也不是最温柔,心情不好的时候不爱搭理人,喜欢胡思乱想,经常犯傻还无理搅三分,最关键的是,容易生气容易哭……” 在那个叫许瑜雅的女人问出这个问题之后,龙千野的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了好几分,就好像是故意在说给某个人听一样。 而我确定以及肯定的是,龙千野口中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我……他口中所说的容易生气容易哭简直就是我的真实写照!! 那我也不是平白无故就乱生气的好不啦,他惹我不高兴了我能高兴得起来吗…… 谁规定不高兴还不许哭了,那也是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还当着别的女人的面儿这么损我……! “千野哥哥,人家哪有~” 我的天!这女人还能再嗲一点吗……? “是是是你没有……遑论本宫本来说的也不是你……” 从龙千野这句话听上去,他似乎很无奈,可是那股对许瑜雅似有若无的宠溺,让我很是抓狂。我巴不得此时自己能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出去,把他和那个叫许瑜雅的女人一把拉扯开来,揪着他的耳朵,大声向屋里所有人宣布,龙千野是我的,是我于梦凡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抢走他!谁要是敢来恨我抢他,我就跟他玩命! 可是,终究只能自己放在心底慢慢堆积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但更让我不解的是,他怎么能对别的女人流露出宠溺了?许瑜雅又不是他的妹妹,他干嘛要那样肉麻兮兮的? 这算不算脚踏两只船……一边吸引别人一边吊着我! 许瑜雅蓦地脱口而出道,“嗯?不是我吗?那是谁?” “她是……” 一见龙千野刚刚似乎并不是在诉说他意中人的形象,而是在特指某个人,许瑜雅意会到这一点,不禁正在龙千野欲要说出意中人的名字时,立即出言阻断并说明他们今天的来意,“先别管谁了,我就直说了吧,千野哥哥,我……我其实,我……我想嫁给你。” 说到一半儿欲言又止,最后眯着眼鼓足勇气对龙千野说完。 我来不及伤感。 也来不及愤怒。 听在我的耳朵里,五雷轰顶就是这感觉!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瞬,我好像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狂野跳动的声音。 龙千野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明知道我呆在屋子里,刚刚说那番话还故意说的那么大声,这说明他比谁都知道我只是嘴硬的说自己要在房间里琢磨法术,实则正趴在门边偷听。 所以他会怎么回答那个叫许瑜雅的女人呢? 等了半天,龙千野都是沉默不语。整座宫殿似乎都和我一样在等龙千野的答案,一直寂静的鸦雀无声。更夸张的是,我连呼吸都是颤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要随着龙千野开口的刹那呼之欲出。 在屋子里的我无疑都能感受到屋子外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千野哥哥,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听闻了你的传奇事际。千野哥哥,你是个英雄。我……我喜欢你,所以,所以……你,你能娶我吗?” 许瑜雅再次将她的请求重复了一遍。却是让我感到莫名的心慌。好像一直抓在我手里的东西,正在被别人觊觎着并且随时准备拿走它。 可是等了半晌,龙千野依旧没有出声。 让我更加焦躁不安,禁不住想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龙千野为什么不说话? 他明明知道已经有我的存在了,在听到别的女人对他求爱他难道不是应该第一时间立马出声拒绝并且对那个女人说明我的存在吗? 他在犹豫什么? 他为什么不直接拒绝那个女人的求爱? 越往深处想,越是细思极恐。 我看不见,也听不到他说话。 我好想打开门冲出去看看龙千野在和那个叫许瑜雅的女人做什么,可是我不敢,害怕打开门之后会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那一面,害怕知道真相的绝望。还不如就着一门之隔对他保留一丝期待和幻想。 可是,他怎么不说话了呢? 龙千野没有回答,许瑜雅也没再说话了。 老龙王更是打从龙千野一出去由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所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龙千野正欲拒绝那个叫许瑜雅的女人的时候,她对龙千野做了什么? 除了这个不着边际的理由我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了。 就在我正准备不管不顾推开门一举冲出去瞅一瞅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就在这时,门外蓦地传来房门关阖的声音,他们出去了,我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没心情猜测龙千野会怎么回答,脑海里只是那个叫许瑜雅的女人对他的求爱,“我想嫁给你,你娶我好不好”那句话,只是寥寥数字,却是像淬过毒的利刃一样吞噬着我的血肉和灵魂,只给我留下一种无能为力的伤悲。 我完全不敢想象龙千野如果对和他一起出去的许瑜雅轻笑一声说好,如果真的如我所想的那般,我怕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的想要提刀杀人。 杀了那个女人!杀了他! 我性情本就凉薄,当我真正将一个人放在心上的时候,如果……如果他背弃了我,我可能,会走极端。 他不同于我认识的那其他几个男人。 例如苏洛寒,他虽然也有帮助过我很多,可是迄今为止我都不太明白他靠近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他对我的好,为我做的事总让我忐忑不安。 肖尊立,总觉他就像是有一个深渊,等着我一脚踩下去,落空,坠亡。 上陌溪时,除了他是我的师傅外,无感。穆斋,亦如此。 唯独龙千野,和我的羁绊最深,他几乎影响到了我整个人所有的方面。 我的家。 我的阿娘和阿爹。 我生活的地方。 我的第一次。 我的孩子。 我努力的方向。 我所焦虑的事情,以及对他越来越放不了手并且想要一辈子都独占的心态。 这些,统统都和他脱不了干系!我已经习惯了受他影响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习惯了和他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才在心里抹去他以往带给我的伤和痛,下定决心跟他说明心意,下定决心想要和他牵手一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怎么可以说离开就离开,想脱身便脱身? 在母后那里呆的几天刚刚才对他建立的甜蜜世界瞬间崩塌,内心一片废墟。 我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放肆地痛哭,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脑海中龙千野与我亲密的场面跟那个元气尊者的女儿许瑜雅方才向他求爱的场面不断切换,最终,大脑一片空白,我累了,什么都不愿去想,如果可以,请叫我死在龙千野的怀里,这样一来,他是不是就能永远地记住我。 一个人浑浑噩噩的瘫倒在床上,即使心里焦急,可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能做的一件事,就是等他回来。 几乎是临近傍晚,门外蓦地传来龙千野浑厚且带有磁性的声音,“小凡儿,开开门。” 总算是回来了呢。 我红着眼整理好自己的衣装,用帕子擦干脸上尚未干涸的泪痕,整理好自己内心就快崩溃的情绪下床打开门,只见龙千野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他看出我刚哭过的样子,紧张到脸色苍白,问:“小凡儿怎么了?怎么哭了?他是不是又……” “没有。不是。” 整个一下午我都在想自己和龙千野的问题究竟该怎么办,可是思来想去,无论如何我就是对他放不了手,我明明想做出一副坚强且优雅的模样,傲骨铮铮地告诉他,你不能对别的女人动心,更加不能娶别的女人,将来嫁给你的女人只能是我!只能是我! 可是,我没有任何资格去那样要求他。什么身份背景也没有,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我,似乎并不是他身为北海太子的最佳选择。 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又怎么说服的了他。 害怕自己傲骨铮铮的说出口而他却问我一句,你凭什么? 龙千野沉着脸,死死的盯着我泪眼朦胧的眼睛,对我轻嘲道,“那你觉得我是老眼昏花到连你要脸那么大滴眼泪都看不清了吗?” 看到他如此无奈且关切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被我生生地咽了回去,“龙千野,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只会哭?我说了我没哭我没哭!没哭!你还要我重复几遍?”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发毒誓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事实上,由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摧毁我每一次好不容易才搭建起来的坚强。 想到这里,我竟然难过地哽咽起来,眼泪再次止不住地下落。 龙千野被我的突然咆哮出声给弄懵了,手足无措的僵在原地,想要上前拥抱我却怕我抗拒,“别哭。你每次流眼泪似乎都在映衬我的没用。” 我也不想哭。 可是眼泪这种东西我即便想控制也控制不住啊,我真的不想哭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哭。 可是心口堵塞的厉害,喉咙哽咽的一抽一抽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不起。” 闻言,龙千野彻底呆愣在了原地,双眼无神的看着我,半晌,他禁不住呢喃自语,“傻瓜。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那……那你会不会离开我,会不会有一天觉得我不好不要我了?” 我其实很想直白的问出口,问他到底和那个叫许瑜雅的女人究竟出门干什么去了,一下午都不回来!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有哪儿不太对,如果我就这么直喇喇的问这不就是变相的向龙千野承认我躲在门里听墙根儿么……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龙千野蓦地伸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就像抚摸一只温顺的小猫:“傻。我会一直伴在你的左右,用自己的力量竭尽全力的呵护你,并且永远照顾你,一直对你好。苍天为证。大地为鉴,若他朝有违此誓,我龙千野便不得好死,孤寡一生!”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呀!怎么发这么毒的誓?万一要灵验了呢?我跟你说人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就会充满无限的可能,保不齐哪天就发生了什么,假如这是一个谎言,也是最美的谎言,我信了。反正不许你发这么毒的誓,所以你赶紧把誓言收回。” “收回?” 听到这话,龙千野蓦地轻笑出声,而后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你这是不相信我会呢还是对你自己没自信?” 说实话,两者兼有……!! 但是很多事情是无法预料的,谁也不能走到时间的前面帮人看到未来的模样,而且,我个人比较相信老天爷,举头三尺有神明,誓言说出来就得努力去做到,去实践,如果做不到,那还不如不要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相信龙千野能做到,还是只是单纯的对自己本身不够自信,总之,大脑里面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 哪知道不论我怎样劝说他,他都始终秉持着这句话,他永远都不会收回的强硬态度,而最后,我拗不过他,只能任由他了。 龙千野回来的这几天,我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去迎风学院了,无论怎样,修习法术这件事情,不能懈怠,龙千野得知我被母后送去了迎风学院很是惊讶。 他问我在迎风学院学的怎么样,和里面的人相处的好不好,总之,他越往后问,我越心酸。 接着他还说,小雅最近也去了迎风学院做术师,让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她,她人很好。 呵!且不论那个叫许瑜雅的女人是否有龙千野夸的那么完美,但是他当着我的面儿夸别的女人这也好那也好算怎么回事儿? 我语气酸酸的,“是吗?她那么好你干嘛不把她娶来,这样你们天天都能见到了。” “你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也是为你好。倘若哪天我有事情抽不开身,小雅能帮着我应付一阵,不至于让你受很大的委屈和欺负。” 他还来劲了!!根本不知道他自己犯了女人喜欢猜疑的禁忌! 她人很好,也许仅仅只是对他,对别的人怎么样恐怕只有天知地知和她自己知道了。 他也不用脑子想想我怎么可能去找她? 明知道她是要来和我抢心上人的位置我还对她笑脸相迎巴巴的贴上去,我的心得是有多大才会干这种没头脑的事情……主动向敌人暴露自己的短处我智商还没低下到那种程度。何况她还不知道我的存在吧?要是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呢! 从她今天的言行来看,她似乎很紧张龙千野,身为元气尊者的女儿姿态却放的很低,说明她对龙千野势在必得的决心不是一般的强烈。 我和她如同老虎对狮子,我不可能让着她,她也不可能让着我。 所以我怎么可能去找她…… “龙千野。” “嗯?” “你是不是傻?” “为什么这么说?” 他竟然还一脸疑惑不解我为什么这么说,要么就是他也许真的没料想那么多,要么,就是真傻…… 可他以前不这样的啊,为什么从跟他在一起之后,他很多地方并不如我脑袋里所设想的,所期望的那么美好? 他似乎对我因为别的女人觊觎他而闹情绪完全没有这个概念。是不是在他眼里我从来都是心很大不会生有嫉妒之心的人? 可我是真的妒忌。然而他竟对此毫无感觉。 例如,他对我撒谎。 例如他今天明知道我就在房间里面,面对那个叫许瑜雅的女人向他求爱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搬出来? 例如,他明知道我听的到为什么不当着我的面儿直接拒绝反而和那个女儿一起出门,一去就是整个一下午。 他怎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我是否会因为他这样的行为受伤和难受?还是觉得我爱他爱到了可以接受任何人插足在我和他的中间? 这些他有真正想过吗?没有吧。想过他肯定会一进门就跟我解释这一大下午他和那个女人究竟出门干什么去了,有没有拒绝那个女人的求爱,没有,统统都没有!我不问,他从进门到现在甚至由始至终一个字都没提。 如果不是他心里有鬼他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也让我由一开始和他在一起感受到的小幸福,逐渐感受他的不在意,他好像开始应证我最初知道自己喜欢她却不敢对他说出来的想法。 他好像也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而在我看来,我想要的东西,他似乎满足不了我。 我想成亲,他说要等到他坐上龙王的位置。 我想生孩子,他说要把孩子拿去救他身中剧毒的母后。 我想修习法术,他说就是喜欢我一天什么都不干只黏着他的样子,不喜欢我作为他的女人太过强势,那样不可爱。可是转眼间他刚刚就说,让我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许瑜雅,说她可以帮助他先应付一阵子。 他这难道还不是喜欢有能力的女人? 所以他到底在想什么我真的想不通,也弄不明白。于他来说,我究竟算什么呢? 只知道说一些花言巧语来安抚我的心绪难平。 因为不想和他吵架,所以我也不打算说自己内心的疑惑以及对他的不满,那样,两个人都会很累。 不如,我全都假装以及像个傻子一样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样我们就不会吵架,不会嘶吼,不会闹僵冷战,一直保持着像现在一样,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实则早已波涛汹涌样子,哪怕这只是假象,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和谐的。 这样,可以防止那个女人乘虚而入。 龙千野的母后知道我和龙千野相安无事了,就在我正准备去迎风学院修习法术的时候,刚好拦住了我,说要让我和龙千野上她那儿小聚一下。顺便给龙千野办一桌迟来的接风洗尘。 龙千野野不问我的想法,当即答应了,拉着我就奔浅尚轩去。 最后,我也没说什么,放下《异妖习咒》,和他们一起假装愉快的用膳。 自从他二人知道我是龙千野将来的妻子后,开起玩笑来一点都不收敛,尤其是母后,一点没有女儿家的娇羞,奔放的很,哪怕有帝君在场,他都是怎么黄怎么来。 比如她会扬起胳膊肘戳我一下,问“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书吗?那天母后给你讲解的你都消化了没有?” 我全程尴尬…… 他母后见我不好意思,便说,大家都是自己人,知根知底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何必理会那些世俗,让我不要那么拘谨和生涩。 龙千野毫无反应。他主动跟我说话,我也爱搭不理,谁让他老是给我添堵! 而后,他既不同意他母后的说法,也不批评什么,只是心不在焉的埋着头用膳。这一刻,我比谁都知道,我和龙千野似乎又出问题了。并且出的问题看似很小,实则就像裙子抽线破了个洞,不止是现在的破洞,如果不及时修补,一旦有人继续拉扯裤子的丝线,裤子只会越来越破,洞只会越来越大。 桌子上,龙千野的母后和帝君全程有说有笑打闹不停,比我和龙千野还要恩爱的阵仗大些,他二人的恋情有龙千野这个儿子的支持,进行的光明正大,爱的甜蜜幸福。 这样,真好。 听到他母后的最后一个问题,龙千野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怨妇似的看了他母后一眼,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带坏我的小凡儿。” 他母后一旦来劲了哪里肯买他的账,一拍桌子,霸气十足地问:“小子,我跟凡凡说那么多还不是为了你们俩能一直幸福和谐的走下去?难道是你没有享受到……” 大概做贼心虚吧,我不由自主地脸红起来,心跳地厉害。 就在这时,帝君也插上一脚,“看看,你家衣服脸都红了。说,你俩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他母后和帝君都暧昧地大笑起来,龙千野满头黑线,只有我脸僵硬的笑的跟苦瓜一样。 第一百七十三章 膈应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说句不知羞耻的话,我倒是期望能跟他做点什么事,可他也没给过我机会啊…… 打从跟他在一起,他无非就是言语上挑逗我,事实上很少对我做出格的举动。 要么就是说因为那个孩子的原因,暂时不适合。 要么就是说,我身体刚好,暂时不适合。 接着他就去那什么元气尊者那儿了,现在才回来。 想到这些,我的脸就像火在烧,红得能滴出血来,又不敢看他母后以及帝君那坏笑的脸,只得低下头双眼盯着桌子上的膳食,突然又莫名其妙地难过起来。 即便现在他想跟我做什么事,现在换成我不乐意了。 两个字,膈应! 他和那个叫做许瑜雅的女人不清不楚的,我还能毫对他无芥蒂那才是怪事。 他们三个见我突然沉默下来,以为是刚才的玩笑开过了头,个个收敛住笑容紧张地问我是不是生气了,我惶恐地摆手,解释道:“我没有生气,只是太饿了。” 反观龙千野……一直不停地给我夹菜,帝君每说一句,你看你堂堂青龙氏族的太子,把你媳妇喂的这么瘦你好意思吗?接着龙千野就给我夹一大块儿肉放我盘子里…… 我光是看着那肉的形象就直吞口水。 然而龙千野却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吃啊,快吃啊,你怎么不吃啊? 不是我不吃…… 肥的…… “太……太肥了……我,我好像吃不了……” “这还肥了?你看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没少饥一顿饱一顿吧?” 龙千野狐疑的看着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的我一阵心虚…… 有白莲花天天找我的茬,我一天气都气饱了哪还顾得上吃饭嘛! “听话,快吃了。” “我不!” 真的肥……哪怕我就是吃进去了我也得吐出来…… “真不吃?” “真……”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龙千野竟然用筷子夹起我碗里的那块儿肉给吃到了他的嘴里,同样是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蓦地朝我一个俯身,摁住我的头用唇堵住我的,将那肉通过舌头径直推送到了我的嘴里,不允许我有丝毫的抗拒,直到我迫于无奈一个哽咽吞进了喉咙里他才松开摁住我后脑勺的手,邪气的笑了,“看来小凡儿比较喜欢我这样喂你吃。” “……” 他难道不觉得太这话说的有点牵强了吗……?? 喜欢个鬼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是被迫的好吗! 接着,龙千野他不停的叮嘱我多吃一点,并嘲笑我瘦得像根竹竿,没有一点曲线美。 也不知道他今天是瞅的哪门子疯,好像我即将要上断头台这是我最后的一顿晚饭一样,非要我吃个大饱…… 不一会儿我的碗就满了,龙千野却笑眯眯地给我说:“多吃点,长胖了就可以宰了。” 在我食之无味却装得很快乐地吃东西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禀王后,门外有一姑娘求见。” 龙千野的母后一边用着膳一边漫不经心的对着门口的宫人问道,“谁啊?” “说是北海龙宫的贵人?” 看的出来,龙千野的母后来了兴趣,“哦?让她进来。” 宫人闻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门口未见其人却先闻其声,“王后娘娘。” 龙千野循声望了过去,这个细节叫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为来人正是许瑜哇。 一身锦衣华服,端庄秀丽,气质出尘,看上去犹如临凡仙子,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如此醉人。 自卑感排山倒海般涌来,令我躁郁不安,跟她相比我就像个小丑,拿什么和她竞争。 只听她惊喜地“咦”了一声,就欢快地朝我们径直走来:“小雅见过王后娘娘。千野哥哥,你也在这里啊,我们真是有缘呢。” 基于女人敏锐的直觉,龙千野的母后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有些不太对,乍一听到许瑜雅没有脑子的一席话,冷眼瞧了过去,“我是他的母后,他在这里难道很奇怪吗?” 帝君和龙千野在这一瞬间,却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谁都没有支声。 即使我可以埋下头,许瑜雅还是发现了我,她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是那么十分友好,质问道:“千野哥哥,这姑娘是?” 龙千野仍然避而不答。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跟许瑜雅说话,“你来这里找我母后何事?” 许瑜雅却是主动地搬来旁边置放的一张椅子坐到龙千野另一边,甜美地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我在龙宫人生地不熟的,东转西转就转到了宫殿陈设别具一格的浅尚轩,问了门口的宫人才知道这是北海王后的宫殿,便是你的母后,就想进来瞧瞧,没想到竟然恰好碰见你。” 龙千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那,不介意我加入吧,我也饿了呢。” 当然介意!但是,我又有什么资格表达自己的想法! 龙千野的母后却没那么好说话,她拧着眉头,摆着臭脸瞪着不敢跟她直视的许瑜雅。 龙千野却没发现自己母后神色的不悦,竟伸手做出了请的姿势对坐在我和龙千野之间的许瑜雅说道:“没事,大家都是好朋友,坐下一起吃吧。” 闻言,许瑜雅欢喜地拿起筷子,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还冲坐在龙千野母后身旁的帝君可爱的笑了笑,只是依旧不敢跟眼神冷冽的龙千野母后直视。 “千野哥哥,我想吃那个醉虾,你帮我剥好不好?”许瑜雅特矫情,嗲声嗲气地撒娇。看的我在一旁想要摔碗走人的冲动!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 还有龙千野,他是眼瞎了吗!看不见我们桌子上的几个人都很不喜他叫许瑜雅同我们一桌吃饭吗? 尤其是龙千野的母后,都快把龙千野的额头瞪块窟窿出来了…… 可是不知道许瑜雅是真看不明白还是假看不明白,仍然无视除了龙千野以外的人,“千野哥哥,我想吃那个鱼头,你能帮我把刺去掉吗?” 我的天…… 一会儿让别人剥虾…… 没长手?? 一会儿又让人给她挑刺…… 鱼头有刺?? 我那火爆脾气蹭蹭蹭的直冲脑门儿,想把这个表面上貌若天仙,实则装模做样恶心吧啦的女人拉出去胖揍一顿…… 然而似乎打不过人家……只能放在心里想想。 龙千野好脾气地照做,但每次他给许瑜雅夹个什么,就会双倍地夹给我。 可惜,许瑜雅爱吃的并不是我喜欢的,他双倍的夹给我,我一点都不感动,反而成了我的负担。 “千野哥哥,一会儿能不能陪我去观赏百花节的表演啊?”嘴里的嘴虾还没吃完,许瑜雅又开始“作”了。 龙千野却是没有回答,立即看向我,“小凡儿,你想去吗?” 我当然想去,但只想跟他去。 我看到许瑜雅就莫名的胆怯,跟我看到白莲花时的胆怯完全不一样。 后者白莲花打倒我,我还能再站起来继续迎战,她打不死我,我也要累死她。 但,前者许瑜雅却是毁灭性的打击,叫我从内到外自动瓦解崩塌。因为这个女人似乎很擅长软刀子磨人。更叫人疼痛! 龙千野难道就喜欢这一款娇滴滴嗲声嗲气的女人?? 见我久久没有回答,龙千野以为我是不想去,接着并没有因为我的表现觉得扫兴,反而将身子侧过来对我低声安抚道:“不想去?没事,百花节其实也没什么好玩儿的。你就在家练习法术吧。” 呵! 此刻,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明明是他自己说要陪我去那什么百花节的,结果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竟然一口断定我是不想去,我看他是巴不得我不去好给他和许瑜雅创造他们两人的二人世界吧……!!尤其是他还跟着安抚我,一下堵住了我心里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 龙千野的母后看着情形不对,脸上愤怒至极,几乎立刻想要说点什么,帝君眼疾手快的摁住了龙千野的母后。 这个叫许瑜雅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竟然和龙千野一样维护她! 就在这时,许瑜雅却仍然一个劲儿的往龙千野身上贴来,亲切地挽着龙千野的胳膊,撒娇道:“千野哥哥,你就陪我一起去吧。你说过要宠我一辈子陪我一辈子的,你明明说过的,你说过的啊。” 她还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没有缘由地扬起下巴,像是跟我宣战一般。 听到许瑜雅的这句话,我彻底崩溃了。 什么?龙千野答应过她要宠她一辈子? 那我算什么? 听到王思思说话我就厌恶,看到她倨傲的表情我就自卑,我没本事将她撵出我的生活,只能默默忍受。 龙千野眼眸微微轻闪,时不时用他眼角的余光撇向我,看我作何反应。 被许瑜雅缠得不行,龙千野不停地重复“下次吧”,许瑜雅依旧和他死耗着,大有一种龙千野要是敢不答应,她就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要讨论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说!”龙千野的母后突然发飙,她把筷子狠狠地摔在桌上,挑衅地看着许瑜雅。 不光是龙千野和帝君,就连我也给惊吓到了。 下一秒,许瑜雅仿佛受到天大的委屈,当即抽泣起来,冲龙千野委屈巴巴的哭诉说道:“千野哥哥,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去看百花节的歌舞表演,你的母后怎么这样说话啊?她是不是在吼我?” 说完,她竟然哭着跑出去了,几乎是同一时间,龙千野野跟着站了起来,仓促地交代我,“小凡儿,吃完饭你就呆在母后这里玩一会儿,我晚上会来接你的。” 说完,他一阵风似的追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嫌丢人吗你?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他,就这么走了。 他,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跑出去追别的女人。 他以前的傲气去哪儿了? 他以前蔑视一切的风姿去哪儿了? 他的冷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情去哪儿了? 为什么短短的时间里他变的这么厉害? 越想越觉得不敢置信。我认识的那个冷酷无情的龙千野,如今怎的变成了这个模样? 最让我无法理解的是,他竟然朝着许瑜雅追了出去!为什么?为什么啊?难道说短短的几天里他对她的好感度已经上升到可以和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相提并论了吗? 此时此刻,我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种感觉,只知道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如冬夜的河,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整个人木讷地坐在那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一次,我终于忍住了眼泪,给自己保留了最后一次尊严。 我确定,龙千野似乎由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爱过我。 喜欢是有的。可不是爱。 喜欢是乍见之欢。不知所起,一时心动,再而衰,三而竭。 爱是久处不厌。不知所终,一往情深,再而刻骨,三而铭心。 很明显,他对我的感情属于前者。一时心动,再而衰,三而竭。 好像随着他追出去的那一刹那,一切都变了。 我们都变了。 我变得越来越爱他,而他对我的喜欢却是在慢慢减淡。不然,他不会不知道他追出去的举动可以让我有多受伤。从某种层面上来讲,他其实等同于自动就忽略了我的感受。 我就奇了怪了!那个又作又让人犯恶心的女人怎么在他眼里就那么的乖巧可怜?他眼瞎了看不见吗?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原因,是我自己妒忌心太强才把许瑜雅想的那么黑暗? 意识到这一点,我突然就释然了。 也许,我不应该再对他紧追不舍,这样反而迷失了自我。 “凡凡,这小子是几个意思?你们是不是蛮什么矛盾了?”龙千野的母后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粗话,气得作势立马跑出去把龙千野当场揪回来给我磕头认错。 端坐在一旁的帝君见龙千野的母后生气了,赶紧安抚道:“子女们的事你少管,先吃饭,吃饭。”说完,帝君又扭头来安抚我的情绪,“小凡,你也别多心,说不定他是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他一会儿就回来了,回来后我一定帮着你好好教训这臭小子。” 我努力冲龙千野的母后和帝君绽放一个苍白的微笑,“没事的,他们只是朋友。” 事实上他们到底是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我问不出口,他也从来都是假装不知道只字不提。 半个小时后,龙千野果真回来了,他看上去心情不错,龙千野的母后却没好脸色,“臭小子,你跟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要是敢踩两只船,你信不信老娘当着你媳妇的面抽你!” 闻言,龙千野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冷声回敬道:“母后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瞎参合,你管好你和你男人我就阿弥陀佛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变得俞演俞烈了。尤其是龙千野母后的暴脾气说来就来,她一拍桌子,怒道:“凡凡是我内定的儿媳妇,我罩她!你要是敢辜负她,我就打断你的第三条腿。” 听到这里,看他二人的阵仗,我就是想继续装作若无其事也不行了。也跟着龙千野的母后站起来。 说实话听到龙千野的母后一口一个儿媳妇,一口一个儿媳妇,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爽。我十分感动,她果真是个如此不一般的女人。 只是,第三条腿是什么? 人不就只有两条腿儿吗? 哪里来的第三条? “第三条腿是什么啊?” 心里这么疑惑着,全然不知道自己竟然跟着问了出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 “闭嘴!” “闭嘴!” 两人齐声转头看向我,朝我吼道。 然而我只觉得莫名其妙。 因为龙千野的母后看着我的眼神是面露尴尬的,而龙千野却是脸有一瞬不正常的发红。所以他们口中所说的第三条腿到底是什么? 但是,我跟帝君生怕他二人闹崩了,只好压下心头的不快和疑惑不解,不断地说和。 两人谁也不让谁,各自旁若无人的较起劲来。就在这时,龙千野的母后仿佛肺都要气炸了,一下竟然把桌子给掀翻好几米远,作势要和龙千野动手。 盘子,筷子,杯子,碗,噼里啪啦全部摔倒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破碎声。我魂儿都快给吓没了! 没想到龙千野的母后发起火来竟然这般骇人! 与之相比,我虽然生气,难过,不高兴,可是我从来都憋在心里不跟任何人提及,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以后一定得多像龙千野的母后多多学习才是。 好半晌,龙千野才面露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小雅说他喜欢我,我刚才追出去就是为了给她说清楚,我已经有了心上人,就是小凡儿你,希望她就此放手。” 竟然……竟然是这样的么……! 我愕然地看向龙千野,欣喜和惊讶占据我的大脑,我甚至都忘记害羞,激动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龙千野的母后和帝君惊闻此言,皆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担忧起来,“万一那个女人不放手,继续纠缠你怎么办?万一她给凡凡找茬呢?要我看,那女人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儿,这种女人,多半都是表面上看上去弱柳拂风,内心实则阴暗无比!” “不会的!母后你不知道就别乱说,小雅不是那种人!”这句话,龙千野说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从龙千野笃定的表情上,不难看出,他十分信任那个叫许瑜雅的女人 这个表情我记下了,这番话我也记住了,以至于后来我差点被许瑜雅整死,都没敢告诉他,直到他自己发现真相。 因为他的出言解释,很快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 我又和他过上了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的日子。 他一天到晚都忙着筹备竞争洵美的手段,以及应付老龙王对他的日常发难,而我,继续奋发图强,一如既往风雨无阻的到迎风学院修习法术。说来讽刺,我最渴望和最害怕的地方都是迎风学院。 白莲花虽不像之前那样整我,但这时的我又需要面临许瑜雅在迎风学院作为我的新任术师的挑衅和压力,毕竟,我“抢”了她最爱的龙千野,并且,我隐约觉得,许瑜雅她是个比白莲花还厉害的主。 说时迟那时快,白莲花突然就带着怒气从六园外冲了进来,大声骂道:“贱人,你敢背地里议论我是嫌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太清淡了想要我来给你添点儿作料?” 我以为她在骂我旁边的那个人,哪知她竟然走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恼羞成怒道:“贱人,这件事是你宣扬出去的?看我不打死你个贱种!” 说着,一耳光朝我扇了过来,这才几天没见,白莲花的手劲变大不少了,我的鼻血顿时被扇了出来,流的到处都是。 我仰起头捏住鼻子,解释道:“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宣扬哪件事?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一番既像是在帮我说话,又像是在更好的刺激白莲花,让她对我恶言相向,“我说莲花姐,咱还是别老欺负她了,没劲。她现在可是苏爷手底下干事的,你不怕苏爷给你难看吗?我可听说你可是被苏爷收拾惨了!” 听了这番话,材料估计顿时火冒三丈,又连续甩给我两个耳光,边打边骂:“我今天还就欺负她,有本事叫苏爷来给她报仇啊,” 在我无法抗拒白莲花的蛮力,鲜血流了一脸时,沸腾的六园突然安静,看好戏的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疯狂扇我耳光的白莲花并没有发现这时的变化。 接着我看到苏洛寒怒不可遏地冲了过来,还没来得及朝他求救,他硕大的拳头猛地招呼在白莲花身上,力量十足,只见白莲花条件反射般趔了一下腰,闪到了一旁。 她平时嚣张惯了,从没人敢这样对她,所以她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怒声大骂:“是谁!吃了豹子胆了吗敢动我!我哥可是……” 待看清出手的是苏洛寒时,白莲花突然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面露惊恐之色,断断续续道:“苏……苏爷……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若是不来恐怕六园都要被你闹出人命了吧!” “我……我不是……是她……她……” 白莲花欲要开口解释,却不知要从何说起。 苏洛寒却是再没有看白莲花一眼,蹲下身子也比我高了足足半个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眼神如一把刻刀盯着我在的脸上,“你能不能不要永远都像个受气包一样被人踩在脚底下蹂躏?不嫌丢人吗你?” 第一百七十五章 想把你从他身边抢过来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丢人啊。怎么不丢人。 不是我不想反抗,而是我越来越没有底气生出反抗的情绪。 就好像我是一个天生喜欢受虐的人一样。但其实并不是。来迎风学院刚开始那会儿,我把龙千野当做自己最坚实的后盾,我还有反抗的资本。但是那时太过自负,太过以自我为中心,总觉得老是去依靠别人,形成了一种习惯,养成了一种依赖,以后离不开他了,但凡他从我的世界抽身走掉,我将一无所有。并且还失去了生活的本能。 所以我选择隐忍。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但是我没有想通透的是,那些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并不会给我喘息的机会啊。 她们从小就生活在异界,哪怕一个三五岁的孩童都可以是魂术三阶,我呢?我不是,要从头开始学起试想下这得有多难。再还没有完全确定自己可以有那个能力可以给敌人致命一击的时候,就让她们以为我是个好欺负的主儿吧。 我相信自己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们加注在我身上所有的欺辱和痛苦十倍讨回来! 可是随着龙千野的这一次归来,他打碎了我心里给自己做的所有心理建设。 我没有学下去的动力了。 因为,我从他的身上,越来越看不到我和他的未来了。 以后……以后,以后他真的不要我了,我可能就要回归自己原本的生活。而肖尊立给我的那种生活,我只需要动嘴。学不学法术好像都无所谓了。不知不觉间,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被龙千野遗弃的准备。 最重要的是,我还是曾经反叛他们青龙氏族的妖人一族的后代,身份如此敏感,龙千野他大概可能真的觉得我没用,无能到甚至什么都给不了他。对他以后想要一统异界没有任何帮助可言。 他都要放弃我了,我还这么努力做什么?他也从未看到我为了自己和他以后可以并肩站在一起付出了多少。何况在他心里我所做的一切从来都是瞎折腾,没必要。 干脆就让她们把我打死好了,这样我就不用过得那么累,却还苟延残喘的垂死挣扎。人死如灯灭,这样我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琢磨,就这样长眠于地底,永不醒来,似乎也挺好。 “于梦凡!” 一声无语至极的怒吼蓦地把我沉重压抑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啊?什么?” “叫你半天想什么呢想这么入迷?” “没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有气无力毫无生机的鬼样子?你明明不是这么一个懦弱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击垮了你?” “那就讨厌吧。我自己也很讨厌自己呢。” 别人有多讨厌我,我就有多讨厌自己!这句话是认真的。我也不想让别人动不动就骑到我头上!我也不想任这群龟孙随时随地的欺辱我啊,可是我打不过人家啊,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 总不能哭着鼻子去跟龙千野告状让他替我出气吧?那只会更加在他面前彰显我的一无是处。所以在目前现阶段我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梦凡!”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耳聋!神经病啊!” 苏洛寒没想到他好心帮我我不仅对他丝毫没有感激之意,还这种语气这种态度,整个人可谓是气的浑身发颤,蓦地伸出食指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就是不可理喻了怎样?唉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每次我出糗你都会准点出现?就这么喜欢看我的笑话吗?”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阴沉着一张脸,冰凉的语气冷到让我心里不停的打哆嗦。 我知道啊。但是我现在真的是要多烦躁有多烦躁,要多焦灼有多焦灼。每次,几乎每次我被别人打倒在地上,或是正被别人整蛊着,苏洛寒他总能准点出现在我的身旁,然后以那种似有若无的同情姿态跟我讲话,会让我莫名觉得他虽然表面上是在帮我,实则和那些想看我笑话的人一样! 最重要的是,我已经够狼狈了!可他总能亲眼见证我有多弱小,多狼狈。这种感觉,真的犹如芒刺在背。 “我说!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来对我说教?凭什么可怜我?凭什么同情我?滚!滚远点!行吗?” 苏洛寒蓦地冷笑出声,说话的语气特别愤怒,说话的声音更是特别响亮,“呵!凭什么?就凭我喜欢你,凭我爱你!怎样?这还不够吗?” 什……什么……? 我没听错吧? 他!他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我说这种话还说的这么大声! 存心给我树敌呢嘛这不是! 苏洛寒他的存在,在这些人眼里那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抵!神圣而不可侵犯。于他们来说,他口中所说的喜欢,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好处,反而百害而我一利。她们一定会加倍的羞辱我,践踏我,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可是他就这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我竟无言以对…… 说喜欢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在异乡街的时候他就这么说过一次,但是好像这次听了之后内心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小兴奋,原来,我在努力学着喜欢别人爱别人,也有人在背后喜爱我的吗? 与此同时,苏洛寒眼中迸射出可怕的光芒,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像是在发泄口一般,转身冷眼盯着经常欺负我的白莲花一行人,蓦地上前挨个一脚将那些看好戏的人踹翻。 似乎并不解恨,他又狠狠踢了郑洁两脚。无视她们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冷声道:“再敢合起伙来欺负她试试看!” 说罢,苏洛寒他又再次转身回望此时早已经目瞪口呆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眉头轻微一皱,就开始在身上找东西。摸索好一阵才从兜里摸出了一块方帕,紧跟着堵住我澎涌而出的鼻血,面露疼惜之色。 角色转变太快……我一时间有点缓不过来,他……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仰躺在地上痛得哼都哼不出来的白莲花,脸涨成了紫红色,那模样有些怕人,我生怕苏洛寒手脚重将白莲花踢出个好歹来,那样他到是逞一时之快拍拍屁股走人了,她们绝对会在苏洛寒看不到的地方,想尽办法大肆报复我的! 想到这里,我惊恐地俯下身去准备瞧瞧白莲花到底怎么样了,哪知苏洛寒拉着我出了六园,到达了六园外的走廊尽头,他看着满脸是血的我心疼极了,一边给我擦血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到底还能懦弱到什么程度?你看看那群女人都快把你欺负成什么样了?该死的我怎么总是保护不了你呢!” 此刻,苏洛寒他的神色有点哀伤又有些无奈。 在我的印象当中,他几乎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左一句你他妈,右一句我他妈的这样发过火。 我不禁傻呵呵地笑了起来,“你没病吧今天?” “于梦凡你竟然还能笑的出来?今天要不是我,你指不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他这句话,再次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如果今天没有苏洛寒,或许今天我又得和以往一样,度过这悲惨的一天。 “谢谢。” “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谢谢你今天为我出头。” “于梦凡我就知道你就是头白眼狼!我今天说的话是认真的。在异乡街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也是认真的。你为什么,从来都不信我?” “不知道。” “是啊。你总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整个人犹如坠落到了冰窖里,连带着我都能感觉到凉嗖嗖的冷意。放下了紧抓住我肩头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一脸哀伤的看着我,随即准备转身走人。 我却大脑不听使唤,鬼使神差的叫住了他,“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喜欢我哪一点?跟你比起来我又蠢又笨,诸多缺点加起来可以装一大箩筐,最重要的是,诚如你所见,我还懦弱,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是处,我有什么值得你看得上眼的?或者说,你究竟看上了我哪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好奇。心里这么想着,便也这么问了。心里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还有些莫名紧张。 等了半晌,总算等到他要开口说话,没想到说出口的却是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还算有自知之明。” …… “因为你的蠢你的笨你的弱小一次又一次的刷新我的底线,我好像对你上瘾了,总是期待着你是不是还能更蠢更笨更弱。你说,这么蠢这么笨这么弱的你,怎么这么有吸附能力?” “带着你来到这里,中途是不得已才离开,发现自己对你从来都放不下你。得知你和龙千野住在一起我几乎气到发疯,想杀了那个能在夜里独占你的男人然后杀了你,可是,我好像做不到。因为,你是如此在意着他,而我,不想去伤害你所在意着的东西。” “于是假装自己不在乎。看到你一次又一次被人踩在脚底下像碾压蚂蚁一样,心脏揪心的疼,每次告诉自己要忍着,不能心软要离你远一点,不然一时冲动真的对你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怎么办,忍到今天,突然不打算忍了。因为,那个男人,好像也不是那么在意你,否则也不会放任你受这么多的委屈。刚才,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把你从那个男人身边抢过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罚我永远得不到你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的天!! 他接二连三说的这些话彻底让我愣住了。 并且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不可能……然而他想做的事我压根也阻止不了好吗…… 说可能也不是……并且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做一些对龙千野不利的事情呢。 “你……你今天说的话,你就当……就当自己”没说过,同样的,我也当没听到,以后,以后你还是恢复那种仇视我讨厌我的态度吧,你这样……我,我不喜欢。并且,你也不要拿你自己去和龙千野做比较,他跟你不一样。” “于梦凡,我就想问问你到底长没长心啊?他究竟有哪里好的?论能力,他因为那个女人已经逐渐堕落了,论权利,他也因为那个女人把自己所有的权利都拱手相让给了他那老奸巨猾的父王,论地位,如今他北海太子的身份已经有名无实,他为了那个女人现如今一无所有了,你到底是眼瞎心盲到了什么地步和他朝夕相处竟什么都没看出来?哦对了,那个孩子你以为他真的是用来救他母后去了?你看,他一直都在隐瞒你,甚至隐瞒你所有有权知道的真相,他只不过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对他的喜爱去挽救他真正心爱的女人,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么蠢,明明知道事情不简单还一个劲往里扎?” 我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问苏洛寒道,“你口中的那个女人是……” 苏洛寒盯着受挫故作坚强的我,似乎不忍说出真相,“亿万年轻为他香消玉损的万花之王——————花念笙。” 我的天。花念笙这三个字犹如一道惊雷猛的炸到我的心里,破成了碎片。 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就要摔倒在地,幸而苏洛寒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我的手。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对,一定是的,你肯定是因为看我不顺眼所以才虚构了这些来捉弄我,是不是?你说啊!是不是?” 我反过身情绪激动的捉住他脖颈处的衣领,使劲的摇晃他,希望他能说出我想要的答案,我想听到的话。 不可能啊。真的不可能。他说了,他不会不要我,他说了,他是真心想要对我好,他说了的啊!他还发那么毒的誓,一定是苏洛寒心怀不轨在骗我!一定是! 他竟然说,“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有那个孩子,你怎么知道……” “早在异乡街我就知道你怀孕了,不用脑子都能想得到那男人是谁。知道你和他已经有了另外一个生命的牵绊,我不得不选择放手,带你到毓仙山之后我便走了,只是再次见你,却是在那么危险的时刻。”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那个孩子的事情,为什么要说那个孩子不是用去救他母后的?不是救他母后的那是拿去救的谁?” 我现在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只要一想到龙千野很有可能从头到尾都在编织着一个又一个谎言来骗我,我就烦躁焦灼的想要摧毁一切东西!想要杀人!想要发泄!狠狠的发泄! “因为整个异界只有我蛇族才会用圈魂秘术。论圈魂秘术造诣之高,谁也及不过我。他想对那个女人使用圈魂术就得找我,而我,全程参与了从你肚子里拿掉那个孩子的精元,只是事后他抹去了你的记忆,你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发誓你没有骗我?” “呵!就你这智商我犯得着费劲骗你?” 我的天!他说的云淡风轻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是心惊肉跳! 龙千野不是跟我说,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不是一路向西拜菩提成佛,成了如来佛祖座下首屈一指的曼陀罗佛了吗? 他不是说他已经放下了吗? 他不是说他们已经成为了回不去的时过境迁了吗?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他不是说要拿去救他身中剧毒的母后吗?” 苏洛寒蓦地脱口而出,“他说什么你都信的吗?” 是啊。 龙千野他说什么我都信了。我从来没想过他表面上对我宠溺的很,背后却…… 怎么和苏洛寒所告诉我的没有半点吻合?那他不是用来救他母后难不成真的如苏洛寒所说是拿去为花念笙圈魂? 怪不得,怪不得他那几天总是早出晚归,并且还不让我一同去探望,他应该就是怕我知道吧? 所以他母后其实根本没中什么毒是这样吗? 他在骗我,他的母后也在骗我!我什么都没问,他们便什么都不说! 从始至终我都像个大傻瓜一样! 我抬头呆滞的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了要将龙千野从我心底里彻底拔除然后回归我自己的生活。 “苏洛寒。” “嗯?” “你说,我是不是很好骗啊?” 苏洛寒神色莫名的看着我良久,忽然说道,“若你还是不信,可以回去问他。我要是说了半句假话就让老天爷惩罚我永远都得不到你。” …… “不用你说我都会自己去求证的!” 如果苏洛寒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儿来,我只知道自己现在表面上看上去虽然风平浪静,内心实则早已波涛汹涌,愤怒到了极致! 可怜那个孩子,就那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利用,还未出世就被人夺去了性命,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我,竟然还是分不分,傻不愣登的,自以为自己那是大义凛然,将他拱手相让给了那些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背地里却是把别人的性命当做蝼蚁利用的人。 何其残忍啊。 我就该自裁以死谢罪! “那……那你证实了以后,有想过下一步该怎么办吗?或者说,你会不会打算离开?” “离开?你是在逗我笑吗?”在事情没有完全弄清楚搞明白之前,我怎么可能会离开。 苏洛寒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他都这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这么执着!” “这样吧。今晚,我就回去问他。如果……如果他承认了,我就出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 “帮助我变强大。” 听闻于此,苏洛寒莞尔一笑,估计是听出来了我的言外之意。虽然这么没有骨气,没有自尊的活着,没有目的的活着,像个无时无刻被别人用绳子牵着鼻子走的行尸走肉一样,可我总不能去死吧?那些难揠的人和事还得咬咬牙硬着头皮挺过去。不管过程怎么艰难,努力点总比碌碌无为要来的好吧? 如果龙千野真的从头到尾都是在为了另一个女人骗取我的信任,我一定!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因为有些事情,在我的世界观里,不论他是谁,都不值得被原谅。 而我,再也不想做一个委屈鬼。生活已经很苦了,喜爱他的时候,就只是想要从中吸取一点点甜,既然龙千野他给不了我,我就去找下一个,总有一个是全身心喜爱我的。总有一个像我喜爱龙千野那样喜爱自己的人。 并且,我比谁都知道自己,看错人,不是因为我瞎,而是因为我善良。 没来由的相信龙千野也不是因为我真的就比别人蠢多少,而是因为我把感情看的太重。 同样的,龙千野总是拿谎言来挑战我,拿虚假来敷衍我,对他的一系列隐忍,不是因为我没理,而是,不愿和他争执不休。 人心真的无法看透,他对我不坦诚,我又何必对他真诚? 所以,看结果吧,看看龙千野他究竟会给我怎样的答案。 突然,苏洛寒拍了拍我的脑袋,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从衣兜里再次拿出了一块方帕子擦掉我脸颊两边沾的鼻血。 下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又蓦地笑了起来,白净的脸上浮起两个浅浅的酒窝,那迷人模样竟把我看痴了。他就是这么一个好看的、迷人的男人。 “刚才一进你们教室就看到你被那群猛如虎的女人欺负,我这心要多痛有多痛!你以后要强势点,不要总被人欺负,挺起腰杆做人,你要知道,你是认识蛇族的太子苏洛寒,迎风学院的苏爷的人,不能太弱!” 说完,他又把那块方帕塞我手里,又揉了揉我杂乱的头发,故意做出一副厌弃模样,“等什么时候有时间,好好拾掇拾掇你自己,你这头发再不收拾一下,真是没救了。” 我突然笑了起来,这般絮絮叨叨的苏洛寒,我从未见过。 我不能判断他到底是出于好意还是恶意,我只知道这一刻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暖心的像个话多的老太婆…… “我头发有没有救关你什么事儿?不要觉得你自己有多像一个好人似的,你其实也不是什么好鸟!” 要换做平常我和他顶嘴,他铁定当仁不让的把我骂回来,哪知,现在苏洛寒他既不生气,也不愤怒,反而轻轻捏了捏我的脸蛋,叮嘱道:“明天一早,我在北海龙宫和外界的交界处等你。不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第一百七十七章 疲惫沮丧失望无能为力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回到龙宫,满屋子找龙千野都没找到,问了门口的宫人,她们也不知道龙千野去了哪里。就在我以为他可能又有什么事情出去了,心情低落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开门就发现一个身着红色长袍,头发顺着她优美的背脊如瀑布一般挥洒而下,霎是惊艳。 “你是谁?在我的房间干什么?” 我忐忑的看着背对着我坐着的女人,惊呼出声。 红衣女人闻言,慢慢回首向我所站的方向望来,我的天啊!! 是许瑜雅! 是这些天引起我满心嫉妒的许瑜雅! 她干什么在我房间?看着像是坐在这里很久了,就等我回来。 许瑜雅一脸敌意地瞪着我,我竟然恶毒的希望,龙千野能见一见此刻的许瑜雅。 有些事只能想想,因为她身上的强势低压,不敢和盛气凌人的许瑜雅对视,心虚地朝离她不远的椅子走去,许瑜雅却是蓦地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在我的身前犀利地问道:“你叫于什么凡是吧?你觉得你配得上千野哥哥吗?” 说实话,虽然我总是自卑,总是抬高别人去踩低自己,也从没觉得自己配得上龙千野,但是我就是想单纯的跟他在一起,而已。 “配不配的上跟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千野哥哥以后注定将成为我的男人!而现在,我想清除异己。把所有觊觎他的人,全部从他的世界抹掉。” “哦。” 清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的重心全然放在了等龙千野回来跟他问个明白,确认他心头想的是否和苏洛寒所说的一样这件事情上。 “你这是什么态度?” “那你值得我用什么态度对你?” 当着龙千野的面做出一副天真浪漫乖巧可爱的模样,背地里却是这样一副刻薄冷情的嘴脸,她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态度?那面对要来和我抢男人的人还想我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她? “你们在一起纠缠多久了?” “那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听说你们还有一个孩子?” 她就跟没看到我反感的态度,没听出我讨厌的语气似的,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问我,哪怕我拒而不答,她都毫不在意,只是一心问她的问题。 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浑身尖锐的疼,疲惫,沮丧,失望,无能为力。 心里有一股无言的怒火蹭蹭蹭的不停往上冒,那个孩子,始终是我的一块儿心病。我迫切的想要知道龙千野究竟是不是把我和他的孩子牺牲给了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 一想到花念笙,我突然觉得外强中干的许瑜雅兴许和我是同病相怜,如果苏洛寒今天对我所说的话被证实,那么就说明龙千野心里由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叫花念笙的女人。 面对许瑜雅的逼问,脑子里突然闪过苏洛寒方才说的那一袭话,他要我挺起腰杆做人!不论是沐锦欢,还是我把亦或是现在的许瑜雅,只不过都是被他利用的女人。何况,她除了有个元气尊者的爹,除了天使的面孔,她其实和我一样。 倏地,我竟然充满了勇气,挺起胸膛眼神坚定地看着许瑜雅,认真回答:“你跟我的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龙千野怎么想。” 也确实如此。与其和她在这里纠缠,还不如看《异妖习咒》 大概被我不同往日的气势惊到,许瑜雅长着嘴,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伸出食指指着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你再怎么喜爱千野哥哥都没用,你别忘了自己是曾经反叛青龙氏族妖人的后代,千野哥哥瞧你蠢的与众不同,只是一时图新鲜罢了,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抛弃你,到时候看你上哪儿哭去!” 许瑜雅的话,不假。 讽刺的是,我也对龙千野很有可能只是图一时新鲜才和我上演了这场闹剧的想法深信不疑!但是,在没听到龙千野亲口说出真相之前,我是不会死心的。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许瑜雅是哪根筋没搭对,她突然又变成了我所讨厌的弱不禁风的“小白兔”样,带着哭腔说:“你这个蠢笨无知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和千野哥哥当断不断会害死千野哥哥的!” 说完,她就一脸伤心欲绝的跑了出去, 我轻蔑地笑了,眼里的泪水差点没控制住流了出来。后来,我在房间里等了龙千野整整一夜,他竟一夜未归。 第二天,直到我出门去迎风学院,龙千野他也依旧没回来。 他这一夜究竟去了哪里?好歹让门口的宫人给我带个话别让我为他忧心啊。 估计他都忙忘了还有我这个人吧? 越想越觉得疲惫,沮丧,失望,无能无力。 去迎风学院的路上我都心不在焉的想龙千野到底去了哪儿怎么还不回来,以至于我忘了还有苏洛寒在那什么地方等我那一回事儿。 刚一进到六园自己的位置坐下来,椅子还没坐热,白莲花就又开始没完没了的上演她一人独尊所有人都应该扮演被她踩在脚底下的蝼蚁。 我厌恶透了。 昨天冤枉我偷她的手镯,今天她又栽赃我偷了她的心法手册。 到底要弄我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她就不嫌累吗? 是不是要我一头撞死在她面前她才肯善罢甘休? 疲惫。 沮丧。 失望。 无能无力。 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一齐涌入我的脑海。 可我并没有解释,因为我知道,没用! 默默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想说。因为我比谁都知道这场闹剧由始至终都是她自己在自导自演。 所以有什么好说,有什么好解释的?还不如留着点力气到实训场去和人拼斗法术。 见我不说话,丝毫不搭理她的模样,白莲花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她怒气冲天地伸手揪着我的衣襟,对着我耳朵咆哮出声,“你这个惯会偷别人东西的小偷,你怎么还有脸到迎风学院来修习法术,这里是你这种低贱如尘的人来的地方吗?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来依磅苏爷的吧,苏爷是你这种人能肖想的吗!” 我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因为几乎每天她都这么说我,这么讽刺我,我都听腻了,能不能换些新鲜点儿的说词? 只是,她一口一个叫我滚出去六园,一口一个叫我滚出六园,我就奇了怪了,我滚出去六园了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说的好像我是一颗隐藏在六园的毒瘤一样,对她是个威胁。 事实上就凭我又能对她构成什么威胁? 我使劲挣脱开白莲花的束缚,面无表情的将桌子上的心法术语,想暂时性的离开这个事实而非的地方,到六园比较空旷的地方去研习。 再毫无底线的懦弱下去,我估计她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辱我。今天只是栽赃我偷东西,明天呢?后天呢?大后天呢?她又会想出什么稀奇古怪整蛊我的办法? 我太被动了。 本来心里很痛苦,还要强装笑容。 本来自己很委屈,还要假装没事。 害怕别人鄙视自己,低看自己,只能处处作践自己,为难自己,然后往往就是我越容易迁就,别人越是把我逼进绝境,越是太好说话,别人越是不会跟我好好说话。毫无底线毫无原则的让我自己都厌弃自己。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人性是最叵测的,欺软怕硬的主多,善良的人没好下场,心狠手辣的人过得却顺风顺水,在异界,没有一颗狼心,就会像我如今这样,寸步难行。强硬一点别人才会怕。 我是否真的要做出一些改变了?哪怕明知道打不过,但也要把自己无所畏惧的态度亮出来。至少能让她们知道,我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心里这么想着,结果,白莲花像是特别意外我没有流泪,一脸吃惊的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我被人调包了一样,是个假的。 奇怪的是,我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她竟然没有出声刁难我。 接着,一早上都没出现在六园。 整个六园里都在谣传,白莲花去高级法术曾找她的堂哥去了,等她和他堂哥一来,我会死的很难看。 听到这样的传言,我既不悲伤,也不愤怒,反而觉得很可笑。 因为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和肖尊立签订了一份魂契,只要他不死,我便也死不了。 而他那么厉害的人物,又怎么可能轻易死掉呢? 所以除了受点痛以外,就算十个白莲花将我打倒在地,我都不会死。 哪知还没等我从实训场和另外一个伙伴对站的场面缓和过来,白莲花和她堂哥的报复说来就来,让我根本没有丝毫准备。试想下,一个白莲花我都奈何不过,她那什么堂哥我就更加望尘莫及了。 遑论他们组合在一块儿,拿捏我就像拿捏蚂蚁一样轻松。 素来喜欢扭在白莲花屁股后面一群女人将我团团圈住,并强行把我们拽到学校的旧操场。 虚弱的阳光下,实训场看上去荒芜凄凉,心中的恐惧就像眼前没有生气的野草般广阔。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你再敢动她试试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他走近我的视线范围内抬起眼睑淡淡地看着我,语气极为不屑的讥讽我道,“嘿!你就是迎风学院传闻中的废柴女王?” 天知道,他的模样要多丑有多丑,我都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他还好意思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我……!!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想和苏爷攀关系?以为和苏爷攀上关系了我堂妹就不敢动你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呵!没什么本事不说牙尖嘴利倒是你这种无能之人的专项!” 只见他不疾不徐地将身上的长衫脱了下来,叫他旁边的堂妹白莲花给他拿着。接着他一个健步冲了上来,踢得我整个人倒退好几步,差点没挺住倒在地上。 痛是当然的,不得不说,他虽然长的丑,但我被他的气势所震撼到了!一时间竟忘了痛。 “于梦凡你是傻的吗?别人踢你你都感觉不到痛的吗?” 惊闻肖尊立愤怒的声音,我立马回头,果然是他! 我这才想起他昨天说在什么地方等我的话,而我却因为情绪低落,忘了。 可是他脸上的愤怒却不是因为我忘记了去找他。 “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那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傻站着被他打死?” 他打不死我啊…… 说完,苏洛寒他也不管我回答不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走到我的面前,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长手了没?” “长了的……” “那你手残脚残了?” “没有……” “长手了你不还手?没残你傻站着一动不动给别人揍?” 苏洛寒他的每一个问题几乎都问的很犀利,对他这么恨铁不成钢的反应,我呆楞在原地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我要是有那个能力,我也不会这样了啊…… 并且我觉得这时候惹恼那个白莲花的堂哥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毕竟在人数上,对方暂时是我好几倍。 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向来都不敢轻易去碰。 没办法,天生的。 苏洛寒却是丝毫不顾我的眼神示意,昂首阔步的朝白莲花和她那堂哥走去,看上去底气十足,并且都不拿正眼瞧白莲花的堂哥。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可是人家后面那么多人,万一苏洛寒因为我整出了什么事,轰动整个迎风学院,我怕是以后都别想过清净日子了。 于是我紧跟着他走上去,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想给他提醒一下。 下一秒,苏洛寒就像是看出我的担忧一样,伸手搭在我的肩头,低声安慰道:“没事,有我在。”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苏洛寒说出这句话后,我心里只觉得特别踏实。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他苏洛寒摆不平的事。 他就是有那样一种让人不自觉去相信他的本事。 莜的,我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不知不觉间,把他在我心里不太明朗的形象细化成现在这样了? 这让我本能的想要去防备。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来插手我的事?” “你说什么?” “我说!你很烦的你知不知道?我挨顿打就完事儿了你非要挤进来瞎参合什么?” 我话一说完说完,很明显的,苏洛寒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冷冽十足,释放出来的威亚就像一坨冰。 可是他一句话都没说。只身转过去,一脚朝白莲花那堂哥的腰上踹了过去! 眼底燃烧的怒火,像是要把人燃成灰烬。把对我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泄到了白莲花那堂哥的身上。 须臾间,白莲花的堂哥缓过神来,他躲过苏洛寒第二次出手,面色狰狞地对苏洛寒道,“苏爷,我敬重你是个才华横溢的人,才尊称你一声苏爷,虽然我没你这么声名远扬,但好歹我也身处法术高层的段位,并不见得比你逊色多少!今日,你竟不问缘由的对我大打出手,可想好了后果?” 苏洛寒还是不说话,仿佛没听见一样,眼底的那股怒意丝毫没有消减的意味。 “万年以冷情著称的苏爷没想到竟也会生气,还是为了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不是要打吗?今天,我陪你打个够!” 白莲花堂哥的那群兄弟面色尴尬地看着他,犹犹豫没一个人敢替白莲花的堂哥他答应下来。 “我要打的不是苏爷你。” “那你再敢动她一下试试看!” 顿时,我被苏洛寒如此决然的气势深深的震撼到了,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可是苏洛寒他越是这样反复无常的维护我,我就越烦躁,越焦灼! 因为我会不自然的把龙千野和苏洛寒放在一起做对比。 我备受欺负的时候,龙千野从来都不在我的身边。唯一一次,白莲花将我推倒入那个水池,他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替我惩治了白莲花我亲眼所见以外,他几乎从来都不在。 有很多时候,其实我也感受到了龙千野他的虚与委蛇,可是奈何自己不敢去正视自己心底的直觉,一直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因为太忙,他的事才是大事,才无暇来顾及我。 被我忽略的却是,一个人久了,终究会累的。就如我现在这样。 反观苏洛寒,他好像不太擅长说一些温情脉脉的话。虽然他曾经也是一个很可恶的人,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我是越是走近他,我反而越安心。他越是靠近我,我会不自觉的生出欢喜的情绪,总之,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我害怕自己适应了他给我的这个感觉,毕竟,他于我来说,什么都算不上,即使我和龙千野两人现在的感情危机感十足,我也不能对不起他,背叛他。起码在他还未亲口向我彻底摊牌之前,我不能移情别恋对他不忠。 所以我才会口不择言的对苏洛寒说出那样伤人的话。以至于他无法把他心底的怒火全部冲我来,只能以教训白莲花堂哥的方式作为发泄点。 我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白莲花的堂哥不服气道,“如果我动了呢?” 苏洛寒语气阴冷到足以叫所有人都颤栗,“那我就送你下地狱!” 听到这席侮辱的话,白莲花堂哥本就愤怒的脸上的闪过一丝躁郁。而他身后追随他的那群弟兄被苏洛寒的话震惊的同时,竟露出期待好戏的神色。 相较于苏洛寒这样强劲的对手,他们此刻严重质疑白莲花堂哥的能力,从而叫白莲花堂哥恼羞成怒,脸色阴沉的与和他同样阴沉着脸的苏洛寒两两对视,“行!今天,我若赢了苏爷你,你可否当众给我跪下道声歉?别觉得这是屈辱,因为你也在刚才践踏了我一个身为男人的尊严。” 我想,真正激怒白莲花堂哥的就是这些平时低头哈腰的小弟们吧? 白莲花堂哥身后的那些人见他气势十足的向苏洛寒发起挑战,一个个又开始转变之前看好戏的态度,佯装激情满满,很是亢奋的打算装模作样的一拥而上,白莲花的堂哥率先洞察到这一点,却是强忍着怒气,阴测测的一笑,“你们今天谁都别动,这是我跟苏爷之间的事。” 反观苏洛寒,却是霸气四射,可以这么说,他就光是一个人站在这群人的中央,都像极了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若是你输了呢?” “我输了我给你跪下道歉!” “不需要。如果你输了,自动跪在她的面前,求她扇你十个耳光!” 白莲花的堂哥犹豫了片刻,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与此同时,苏洛寒根本不给白莲花的堂哥一点缓和的时间,出手的每一招,每一势都是狠辣十足! 其中有一脚,不论是踹的方位,还是踹的弧度,以及腿部用力时,在风中的那股韧劲,几乎和白莲花堂哥踢我的那一脚一模一样。 我的天!! 看的我热血澎湃。倒不是说他在刻意的替我讨回刚刚所受的欺辱,而是他的实力,真的强大到让人难以想象。 白莲花的堂哥踢我的时候,苏洛寒当时并不在我的身边,而是远远的在我的身后,隔的那么远,他竟然能一眼瞧出白莲花的堂哥出脚时的精准力度,精细的方位,并且不动声色的以牙还牙。 白莲花的堂哥被苏洛寒那一脚踹得一个咧租倒退几步,显然也和我一样看出了苏洛寒的明目张胆表达出来的冷意。 只见白莲花的堂哥弯着腰,暴跳如雷双手按在被苏洛寒刚刚踹过的地方,脸都涨红了,表情很是痛苦。 但是白莲花的堂哥眼里却丝毫没有露出胆怯,反而咬牙挺住大腿尖锐的痛,冲着苏洛寒正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苏洛寒慵懒地扫了他一眼,“让你受这一脚算是轻的。” 如我所料,苏洛寒虽然表现的很明显但并没有用言语说出来。 白莲花的堂哥似是想到了什么般,突然凶悍起来,他站在实训场地中央朝苏洛寒叫嚣,那模样就像一只没长脑子的疯狗,“苏洛寒!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话落,快速朝苏洛寒所站的位置冲了上去,还没出手,苏洛寒便闪电般一挥衣袖做出单手擒拿的姿势,白莲花的堂哥明明想躲却没躲开,却因为收手不及。“咚”地一声,生生挨了苏洛寒一掌,仅听声音就知道那一掌力量十足。 我离他们大概有十来步远都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是白痴吗?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白莲花的堂哥顿时急红了眼,刚刚明明还说这是他和苏洛寒个人的事,可是转眼就变卦,竟然回头冲他身后的那群兄弟打手势,那些本打算看好戏的小弟犹豫两秒,还是咋咋呼呼地冲了上来,场面顿时混乱。 方才还势头十足的宣扬说要赢苏洛寒,我以为他也是个厉害的人物,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卑鄙,一点大哥的风范都没有,只能敢以多欺少的勾当。 随着白莲花的堂哥一个手势,周围再次出现了大批人马。皆拔出剑来,青色的剑光全部冲天而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苏洛寒的眉心。 攻势源源不断! 下一秒,苏洛寒的表现更加让我吃惊到爆。 一个人瞬息之间倒下并不足以畏惧,十个人瞬息之间倒下并不足以畏惧,一百个人在瞬息之间倒下那就玄幻了。 我望着苏洛寒身法诡异的不停变换着方位,双足变换间,手起刀落,一百多人竟然全部人头落地。 细思极恐! 白莲花的堂哥亦是大为震惊,闪着星亮的眼眸毫不避讳的盯着苏洛寒,看着苏洛寒四周散发的凌厉光芒,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真真应了那句杀人不过头点地,可却没有那么血腥,没有那么凶残,也没有太多花哨的手势,就是简单的快,狠,准,手起刀落。 长长的睫毛犹如蝴蝶翅膀的扑动,微微轻眨。三分秀美,七分清冷,更是让我洞穿了苏洛寒深层里寂灭的本质。 尤其是杀人时清冷的眼眸将苏洛寒衬托的更显绝代风华。透着满满的势在必得,以及吞魂嗜血! 一大批鼠头蛇尾的人倒下又有一大波的人一拥而上,苏洛寒皆是凭着高超的法术一招招致命,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除了他和龙千野在异乡街空中对战那次,这是我第二次见苏洛寒面露凶光,杀人杀红了眼,像一头愤怒的猛狮在教训着敢对他撒野的人。 与此同时,无数刀剑翻着斤斗,冲苏洛寒横飞而去! 显然,白莲花的堂哥彻底做了小人!这波人明显来头不小。而且,我隐隐有种直觉,今天的事情怕不那么简单。 首先,事情的起因是因为白莲花看我不顺眼,可是她看我不顺眼的时候还少吗?她大可以亲自整治我,我又不是什么多厉害的大人物,她也犯不着像大家说的那样找她堂哥来报复我,怎么说都说不通啊。 所以白莲花她为什么要喊她堂哥来找我麻烦?目的究竟何在? 难道不是冲我而是冲苏洛寒来的? 可是也说不过去啊。白莲花心仪的人是龙千野又不是苏洛寒,反正任凭我怎么想,并且不论从哪方面,我都着实想不通白莲花到底叫她堂哥来找我干什么。 就在我出神的阵当儿,人又多场面又混乱,有些人见偷袭苏洛寒不成功,都直直朝我扑来!因为苏洛寒是替我出头,他们便以为只要擒拿住我就等于厄住了苏洛寒的死穴。 以至于苏洛寒不仅要应付白莲花的堂哥屡次偷袭,还会兼顾我这边的情况,帮我挡住侧面飞来的狠辣招式,并叮嘱我站远些,可我还没来得跑开,就被白莲花堂哥的弟兄拽住,好在苏洛寒眼疾手快的一个侧身,将那人一脚将踹翻。 苏洛寒虽然实力不凡,可也抵不住这么多人一起攻击他,并且,他自己应战却不时往我这边注目,生怕我受到袭击,这期间,他就因为注意力全集中在站在旁边的我身上,被那些个小喽啰占了便宜,挨了一掌。 他眉头一皱,在我看来,那人这一掌其实并不怎么凶悍,可是苏洛寒明显在受到那一掌时,原地怔愣了一下,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一样。 局势不利,他当即不得不把我护在怀里,用空余的令一只手快速翻飞,反应极快的主动出击。 感动之余,我还是成了他的拖累,愧疚到无以复加。 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出招的动作比之前竟然迟缓了不少。额头密密麻麻的一片细汗。 突然间,我萌生出了一个想法,想抬起袖子帮他把额尖冒出的细汗给擦了。 而我,也这么做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来不及收回。 苏洛寒身形一震,随后,出手的频率更快了,可是,有我这么个累赘,他稍显力不从心。 我的心,开始没来由的无端生出一股恐惧。因为我害怕他输给那群胜之不武的人,给苏洛寒难堪。 万一,万一他真的输掉,白莲花的堂哥一定会让他下跪道歉。如此屈辱的事情,他堂堂蛇族太子,地位那么尊贵,若是传出去,一定会将他毁的彻底。 如此有失尊严的事情,即便是我都觉得霎是羞辱,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苏洛寒呢。 并且,我有一种直觉,特别强烈的直觉,白莲花的堂哥的来意也许并非只是单纯找我麻烦那么简单,看着这阵势,像是冲着苏洛寒来的一样,我不由的想到一个极有可能的可能,苏洛寒他……他是不是被什么人以我为由头给设计了啊? 思及此,我赶忙出声提醒他道,“你赶紧放开我自己走吧,没事的,他们打不死我。” 闻言,苏洛寒百忙之中一边应战一边朝我翻了个白眼儿,“你是白痴吗?” “……你这人!我好好跟你说话你怎么反倒听不进去?” “我知道你和那姓肖的有一纸契约,他们是打不死你,可是打不死你不代表你不会痛啊!你是傻的吗?” 我心下徒然一惊,我的天他怎么对我的事情好像从来都没有过不知道的?连我和肖尊立签约了一纸魂契他都一清二楚他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可是你真的没必要替我淌这趟浑水。真的。走吧,我不会怪你的,我都痛习惯了……” 哪知,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冷声打断了我将说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锐利逼人的眼神,眸如冷电,“给老子闭嘴!” “苏洛寒!你真的不能再继续了!我感觉到你身体里的血液脉动的很不寻常。” 苏洛寒装着没听到似的,闷头不说话。事实上我和他几乎是紧紧相贴着的,他不可能没听到。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连我都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常他竟然还装的跟没事人一样。 “我看白莲花的堂哥的来意并非只是单纯找我麻烦那么简单,看着这阵势,像是冲着你来的,你是不是被什么人以我为由头给设计了啊?” 将自己心里的猜测小声说了出来,还没等苏洛寒说什么,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些人齐刷刷的再次一举朝苏洛寒进攻,好像今天不把苏洛寒打倒在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不会善罢甘休一样。 “小心!” 看见有一人身子一侧朝苏洛寒的背后方袭击而去,我一颗心几乎都快被吓停了,心脏读秒,血液逆流! 苏洛寒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已经悄然逼近,我当即想也没想的,猛的挣脱开苏洛寒揽着我肩膀的手,和他一个位移,我站在了他站的位置,而他也站在了我之前站的位置。 就这样硬生生的替苏洛寒挨了一刀! 那人似是没想到我会来这一出,气急败坏的再次持刀向我的头顶一劈而下,被我移我的苏洛寒在看见这极其凶险的一幕时,眼睛就在这一瞬间,变得赤红,像是从地狱深渊潜逃出来的恶魔,说话的声音更是冰冷犹如地狱之鬼,“该死的你他妈真敢!” 话落,惊风之中似乎吹来亡灵夜泣的哀鸣,充满荒寒阴森之感。凌厉的风中饱含着幽怨,苏洛寒整个人周身气场亦变得杀气腾腾。 紧接着,一大波一大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我也包括在其中,对于那些人头顶上的脑袋突然不翼而飞,感到甚是疑惑,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内心那股良久不散的恐惧。 只是眨眼间,又一大堆一大堆的断肢残骸满天飞…… 苏洛寒杀人,杀红了眼! 他眼底的猩红更是骇人,本应该是眼白的地方全往眼睛外冒着黑气!眼仁充血赤红无比! 太可怕了! 真的太吓人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不到苏洛寒身体里的灵魂,反而有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躁动,就等着在某个时机爆体而出。 我从来,真的从来没见过苏洛寒如此骇人的一面,让人由心至深都不自觉的泛着胆寒! 对上眼前嗜血的苏洛寒,这些人从一开始的狠厉都变成了只是打酱油的给苏洛寒做人肉靶子。 说真的,就连龙千野都没有苏洛寒如此魔性泛滥成灾。 苏洛寒的突然变异,场面变得完全失控。 有些空中飞舞的断指恰巧猛的甩到我的跟前,鲜血喷溅了我一脸! 我木木的站在那儿,形式完全变了。 从只是白莲花的堂哥单纯想要出手教训我,不知不觉竟然演变成了如此血腥的场面。从一开始的十几二十来个人变成了上百个,还个个都手持短刀玄剑。一刀刀一剑剑死一拨又出来一拨,前仆后继争相想取苏洛寒的头颅。 第一百八十章 于小呆是我?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此时此刻,我多希望眼前的这一切全都是一场梦,我不想看到苏洛寒化身成魔大势杀人,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毫无疑问,苏洛寒,魔怔了! 也是在后来,我才知道,今天这一场发抖并不是空穴来风,根本就是有人蓄谋已久!而那个人,是我万万都没想到的人。 他们这群人明知道打不过苏洛寒却一个个硬着头皮往苏洛寒的枪口上撞,要的就是苏洛寒尽情挥发自己的内力由此来催动苏洛寒体内一种就做追魂香的东西。 无数刀剑翻着斤斗,冲着苏洛寒横飞而去。可怜那些人还来不及招架,就被自己扔出去的剑柄连劈带砸,杀得血肉横飞。残存的人无一不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只恨腿脚生得短,尸体堆如山场面尤其壮观,看的我心惊胆战! “告诉你们,捕杀此人是我们的使命,都给我上!” 这句话是从被苏洛寒无数次击倒在地深受重伤的白莲花的堂哥说的。 吼声,震耳欲聋! 那些想要退却的人,在白莲花的堂哥说出此话后,皆纷纷捏紧拳头,打算拼个鱼死网破。 只是怎么回事?苏洛寒为何内力流失的如此之快?从我的角度看上去,他的身体好像亦开始不听他自己的使唤了, 我顿时心乱如麻,如万千蚂蚁啃食心头,紧皱着眉,莫不是…… —————————————— 不待我想明白,明显的,苏洛寒自己以及那些面露诡笑的人,却是一眼瞧出了苏洛寒的异样,率先出声道:“怎么?是不是觉得不能动弹了?呵呵,吸入大量的追魂香能压制到现在才发作,真是不得不让在下佩服之至呢。” 如此说来他是真要对本皇赶尽杀绝咯?”赤红着眼的苏洛寒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面露一丝掩盖不住的难以置信。又像是他和什么人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那般,又是失望又是无能为力,以至于我都能给苏洛寒构造一个他和他刚刚口中所指的那个“人”兴许是有那么一段与他谈笑风生潇洒淋漓的美好时光,已经倾注在天各一方的离散里了。 也就是说,我的直觉没有错。 今天的这场闹剧,就是专门有人借着我的由头,想让苏洛寒跟着一起栽跟头。 可是那人究竟到底是谁呢? 那个神秘的人,似乎又对我和苏洛寒的关系不太确定,但却又知道我在苏洛寒心中的分量,而且比苏洛寒自己知道的还清楚! 想来想去,感觉只有白莲花最为可能。 因为苏洛寒最近这几天的确有为了我而出手打过白莲花。甚至威胁过,以白莲花那不服输还死要脸面的人想要报复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隐隐又不得这样来解释似乎哪儿不太对。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而且听刚刚苏洛寒说话的语气,说明他是知道今天这场蓄谋已久的血雨腥风是有人在背后算计他,并且,他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还有就是他们说的那什么追魂香,那什么东西? 按这意思,说明苏洛寒昨天自从和我分开之后,他还去了别的地方,见了什么人。 而今天我才刚进六园,白莲花又开始如同昨天一样故伎重演诬陷我偷拿她什么东西,于是才有了白莲花去找她堂哥来的谣传。 也就是说今天和白莲花闹的这一出,也许并不是她想要整蛊我的心血来潮,而是她盘算好的。可是光她一个人也不太可能一时间弄这么多人出来。 苏洛寒,龙宫,白莲花,白莲花的堂哥,以及那个神秘的人,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看着苏洛寒神情恍惚,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赤红着双眼,不知道在沉思什么。我竟然从心底徒然生出一股心疼。 “苏洛寒,你……你怎么样?” 白莲花的堂哥再次从地上爬起来,油光满面的脸极度扭曲,“他现在已经是笼中困兽,侥是他再怎么武功盖世没了内力的支撑。” 接着,白莲花的堂哥又转头对苏洛寒阴鸷的说道,“苏爷,既然你知道那个人是谁,那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是你自行了断还是……” 不待白莲花的堂哥说完,苏洛寒却是扭头对着我所呆的地方,莜的莞尔一笑,“闭嘴!于小呆!我都要被赶尽杀绝了你还要呆在一旁看到什么时候?” 嗯? 于小呆? 于小呆是谁? 我条件反射性的扭身朝后面望了望,然而并没有什么人啊…… 谁是于小呆? 我疑惑的有扭身便后望了一眼,还跟我一个姓? “别望了。就是你,跟呆头鹅似的。” …… “废什么话!你是自我了断还是……” “于小呆。” “你再不动手就别怪我多有得罪了!” “于小呆。” “他妈的好说不听!来人,把刀给我!” “于小呆。” 就这样,白莲花的堂哥每说一句,苏洛寒就喊一下我,还是于小呆这种碾压我智商,土的掉渣的外号…… 我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因为苏洛寒灼热的视线全部聚焦在我的身上,所有人都跟着苏洛寒朝我看来,皆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仿佛在判断我是否有那个能力扭转局面。 事实上我有那本事才是怪事…… 这下该怎么办,苏洛寒一旦有个什么好歹我估计也会跟着遭殃。 “哎呀别叫了难听死了!那什么,白……白莲花的堂哥,是……是的吧?” “呵!你是脑子进水了吧想帮着他脱身?你觉得你阻碍我堂妹坐上龙三太子的妃位我还能让你活着回去龙三太子的面前瞎蹦哒?今天,你和他!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什么东西?我阻碍白莲花坐上龙千野的妃位?明明是龙千野自己压根儿不把白莲花放在眼里好吧?精明如龙千野,何况我有那本事左右的了龙千野的想法吗? “那要杀要剐你随意,你随意就好。我无所谓的。反正人嘛,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我感觉自己活的这么窝囊,也活够了,想自杀我又没勇气,活着又累,不如你大发慈悲把我咔擦了,来生感激不尽。” 我越往后说,那些人一个个都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像是在控诉我生而为人怎么可以这么没骨气? 嘿!我还就是这么没骨气…… “也对,像你这种天生的废材,活着也是浪费空气,还是早死早超生的好。” “那,我说我不是废材你信吗?” 就在白莲花的堂哥完全信了我的丧气之言时,我脚下一个跨步,似浮扁掠影一般,来到了围在苏洛寒左右两端的几人身后,一把擒拿住三人左手的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向横于胸前,用力一挥,他们的喉咙处鲜血瞬间呈放射状喷涌而出,而后四仰八叉的仰躺于地面。 一切都进行的无声无息。周围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声响。 三人临死都瞪大着双眼不肯瞑目,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比诡异惊恐的事。 白莲花的堂哥更是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同样的,我自己也处于震惊的状态。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动作可以顺溜到刚刚那种行云流水的程度。 我从来,都是一直在学,从来没对别人动过手。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只能有个大概的定位,但我真的没想到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结果了他们。 这些人不都比我厉害的不知道高了几个段位吗? 我只是心里这么想着,单纯的想要试一下而已,因为现在这个局面,苏洛寒动不了,只有我。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苏洛寒今天会不会被这群人怎么着谁也未可知,做了,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因为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是可有可无的,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可是苏洛寒就不一样了,他是这么才华横溢天赋异禀的人,并且还是因为我他才这样的,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就是万死都难辞其咎。 所以在和白莲花的堂哥装作无所畏惧的谈论着,内心其实正在上演无数遍如何将苏洛寒身后围着的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掉,占得先机,起码对我自己是一种鼓舞。我才更有可能反败为胜。 总之,出手的那一刹那,我屏住呼吸真的什么都没来得及想,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仰躺在地面死透了。 不经意的低头,满地的血,满地的尸体,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让人只觉心凉。 “余小呆,你就应该是这样的。你并不比别人差,你只是怕输。” 不知不觉间,苏洛寒的眼眸慢慢从血红蜕变成了正常人的眼睛,不再那么可怖了。可他几乎全程都并没有像白莲花的堂哥那样,显得很吃惊,从他的眼神里,我读到了一丝赞赏。 就像一束暖人的阳光照进了冰川,融化了我内心最怕最恐惧的东西,让我看到了一个光亮,整个人都在欢腾和雀跃。能受到他这个异界鬼才的赞赏,那种滋味儿,大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说的没错。 我肚子里有货。 第一百八十一章 该是谁将从此长眠于地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可是我自卑啊。 我害怕啊。害怕输。因为在我的认知里,输真的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会恐惧,恐惧那些未知的事。不敢轻易下手,然后习惯性的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让人注意到我。 所以白莲花那么欺辱我,我都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因为我知道自己究竟与他人相比有几斤几两。 最关键的是,我从来都没忘记自己刚被苏洛寒带进毓仙山,他莫名其妙丢下我就走了,我被逼无奈第一次使用穿墙术的时候,一群带着鬼脸面具的黑衣人便紧跟其后找上了我!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可是在我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除了老天爷,没有人能告诉我。 我是早已落没甚至早已不复存在的妖人一族的后代,上天给了我这么多的不公,一定还有什么再后面等着我。 并且,阿娘死的前一晚,对我说的那十六字箴言————————于氏后代,前生缘,今生来,今生债,下生还,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无数次萦绕在我的脑海久久无法散去。 我不是神明。没人能告诉我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些方方面面都让我无时无刻的紧绷着,这些未知的恐惧,没人能替我抗。阿娘死了,阿爹了无踪迹,这个冰冷的世界只我一人独自承受着这种一没兄弟姐妹二组父母亲人的煎熬。 以至于我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连说话都是谨小慎微。 后来,为了证实自己内心的猜测,我再没显山露水。即便自己会一些东西,哪怕是乌拉教给我的那些制药的秘术,我都从未对着不相干的外人显露过。 而那些鬼面人,便再也未找上我了。 所以这就让我更加惶恐,我当时的猜测其实是对的。 也是在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我才会在初学法术时,让所有人都自动忽略我,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规避那些未知的人和事来找上我,另一方面,谁都不知道我肚子里藏着多深的水,谁都不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这是我酒给自己唯一的自我保护的屏障。这道屏障说白了就是一个让外人对我产生的一种一无是处的假象,而这个,可以让我面临绝境时幸免遇难。 大概,除了老天爷,谁也不会知道跟,我其实连我自己都骗!只有我伪装的毫无破绽,我就可以少一点天灾人祸。反正他们认为我懦弱就懦弱好了,看不惯就看不惯,眼中钉肉中刺那就眼中钉肉中刺好了,嫌弃就让他们嫌弃,看不起就看不起,只要不起眼,只要不冒出头,谁都不会注意到我,而这个时候,无异于是我丰满自己羽翼的时候,现在的我,不引人注目,不代表将来不会引人瞩目! 在所有人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异军突起,才是适合我自己要走的路,因为我自己比谁都知道自己的短板,和人硬碰硬,我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现实总和我想的不一样。尤其是,方言曾经趁着龙千野外出经历雷霆之劫时,用鞭子抽的我浑身鲜血淋漓,骨头几乎都快被她用鞋底一根一根踩断,那样噬魂入骨的痛,我简直犹如坠下无间地狱,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我就按捺不住想要绝地反击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最终我都还是死死的忍着咬紧牙关告诉自己要撑住,不能冲动,好在最后沐锦欢的突然青魂附体,不然我险些从那时就开始暴露自己! 事后,总还是有一些可恶恶心至极的人屡屡找我不痛快,我脾气不好,更容易生气,容易发火,我怕自己会像方言那次那么生猛的对待我,而我险些没忍住想要爆发那样,遭不住龙千野的甜言蜜语背地里却对我不屑一顾嗤之以鼻而发火,失控!暴露自己的所有! 所以啊,我怕自己在沐锦欢的挑衅下,忍不住想要回击。 我怕方言整蛊我,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时候,我会十倍讨打回去。 我更怕白莲花的欺辱让自己再也伪装不下去不顾一切想替自己出一口气。 所以,我就骗我自己,并且无数次的给自己心里建设,甚至麻木自己的神经,不停的对自己强调,于梦凡,你就是个废物! 你什么都不会! 你什么都不行! 你笨! 你蠢! 说你蠢的像猪那都是侮辱猪的智商! 再没有十分确保自己可以百分百赢掉别人底气十足的两人碾压在脚底时,那你就躲在别人的脚底!一切腥风血雨就让那些脚背上的人去兜。 你只需要慢慢沉淀就好了。只要你还不忘初心,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能东山再起! 就是这样,无数次的对自己自我欺骗,久而久之,前半部分的心理暗示,说真的有时候演的我自己都开始信以为真了。 可是今天,这个特殊的时间,这个特殊的场合,为了苏洛寒,我竟然想都没想,就冲动的毁掉了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把自己用来自我保护的最后一道屏障,亲手暴露在了他人的眼前。 这就意味着,以后会有无数双眼睛无时无刻的紧盯着我,没了废材女王这个称号,我再也不能像蜗牛一样,动不动怂包似的缩进那个安全却也沉重压抑的壳。 他们不会再相信我了。 他们全都不会再相信我是懦弱的。 这也就意味着,我不能再混迹于人流里继续隐藏。 人一旦暴露,不论是暴露自己的优点或者缺点,好的或者不好的,都会让人心生防备之意。 我甚至可以指天发誓,从初学法术到目前为止,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一个废材,我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表现过自己一丝一毫的天赋,就连龙千野,他都不知道。 只是今天,苏洛寒知道了。 这么多人都知道了。 为了让自己安全,为了不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盯上我,为了以防万一,将在场所有看到我刚刚暴露的鬼魅步伐和招法章术的人全部杀光并且一个不留,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我绝对!绝对不能断送自己的后路! “哟,就这点本事就开始自我膨胀了?觉得自己无敌天下第一了?怎么,你这样子难道还想杀我不成?” 白莲花的堂哥似是感觉到了我周遭散发出来的气场杀意尽现,嗤之以鼻的讥讽我道。 “那,你觉得我能动得了你吗?” 白莲花的堂哥壮似没听见的样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觉得我能杀的了你吗?” 事实上,我看着表面上在问他,与此同时,我其实更多的是在问自己。 我能杀的了白莲花的表哥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因为,我没和他交过手。没有实战经验再好的底子都是纸上谈兵。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如今不可收拾的地步,容不得我有半点退却和一丝马虎。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像白莲花的堂哥这种人,将他比做一颗毒瘤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能将他一招致命,他会像恶狗一样朝我反扑过来用他锋利的巨齿将我撕碎的连渣都不剩! 今天,不是白莲花的堂哥和苏洛寒的对决,是我和白莲花的堂哥,的生死较量! 他若不死,以后麻烦的,便是我! “就凭你?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杀我?做梦呢吧?” 看,这就是人性的弱点。 他们习惯了我从来都是弱者,突然有一天,他们看到我另外的一面,怎样他都不信我其实并不如表面是的那样,更加不愿意相信,我能动手杀人,杀他! 这是我一直以来想要的效果,可是为了以防万一,哪怕他不信,我也不能留他。 “嗯,那你就当做我在做梦好了,都是梦,不过,这个梦,谁可以醒过来,谁要从此长眠于地下,就交给老天爷来决断吧。” 话落,不待白莲花的堂哥反应过来,我立即稳步向前,使用一个在实训场和人两两试练的不下千百次擒拿的招数,只眨眼间,白莲花的堂哥果然因为对我向他发起的攻击毫无防备肩,关节处发出咔嚓一声,脱臼了。 实训场上,我从来都是记动作,哪怕有术师让我和人对打,两两pk,我都宁愿自己扮弱者的姿态被对手看不起,当做发泄物一样拳打脚踢,只不过是痛一痛,痛过了就好了。 以至于所有除苏洛寒和白莲花的堂哥,看见他紧抱双臂,丝毫提不起任何力气,却又是那般无法忍受的钻心刺骨的痛,皆咬牙切齿的看向眼前我这个身法诡异的人。 白莲花的堂哥更是如此,只听他气急败坏道:“他妈的今天老子弄不死你就不姓白!” 白莲花的堂哥说完,便不管不顾的朝我冲来,双手凝聚着一团浓浓的黑气,如墨一样,手掌蓦地向外一番,便直直将那团黑气推向了我! 当那团黑气逼近我给自己设定的的安全范围内时,我猜看清这团黑漆漆的如泼墨一般的气体里面藏着一把不甚普通,寒光四射的锋利匕首! 第一百八十二章 是不是连我你也要杀?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当下惊的朝后退去,躲避不及,慢了一步,右臂被划和肩甲处皆挂了彩,鲜血直流。腥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很快染红了我的上身穿的一袭白衣。伴随着先前白莲花的堂哥和苏洛寒对打时,他手底下的那些小喽啰射给我我的冷箭所受的皮肉伤以及方才替苏洛寒只身挡过的刀伤,一阵阵嘶心裂肺的疼痛随之而来。 白莲花的堂哥兴许是鼓励面子,并没有叫那些在旁边看着干瞪眼的人一起朝我发起攻击,只说这么个小丫头骗子他都搞不定活了数万年算是白活了,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其中。 见我从始至终都没有使用任何有关法术的攻略和心术法典,心下松了一口气,刹那间,那把暗藏着青色的匕首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匕首在空中虚虚实实,如蛇吐芯一般,凶狠无比的再次朝我的面门刺来! 显然,他想告诉我,我不自量力只有死这个下场等着我。 我步伐诡异轻而易举的靠近他卸了他的一只胳膊,他起了防备知心,着实有些难对付,这大概就是没有实现经验的短处吧? 而我的身子亦不像自己原来的身体那般灵活,反而犹如铁一般沉重,丝毫没有力气去抵挡对方招招致命且源源不断的攻势。心有余而立不足。 危险将至,我无比焦灼的紧皱着眉,一把将快要抵达自己面门的匕首锋利的刺尖上,紧紧握在手里,手心的匕首随着匕首的手柄缓缓滴落至地面,痛苦的哼了一声,而后适时使出浑身的力气连带着白莲花的堂哥,猛的一甩,闪电般的踢出一脚,将白莲花的堂哥踢向最边上, 白莲花的堂哥那高大肥胖的身躯直直的飞了出去的同时,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由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的苏洛寒也不例外。 我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契机,不然等到白莲花的堂哥以及这些虎视眈眈的围着我和苏洛寒的人完全反应过来我多半就无法压制的住对方了。并且很有可能真的命丧当场! 思及此,我迅速屏气凝神,左脚向后退了七尺,随即手腕一番,将实训场四周高大的树正随着风飘飘而已的落叶飘向地面时,迎风挥出,化出一道流光,直直射进了尚未反应过来的白莲花的堂哥的喉间,腰腹处,借着皎洁的月色寒光四起。 只一瞬间,不仅是白莲花的堂哥,还有那些个虎视眈眈举剑围着我和苏洛寒的这群人,人倒叶落。 惨叫声,此起彼伏。 结束了。 不用去探白莲花堂哥的鼻呼我也知道他已经上小西天了。 因为我刚刚用的这个术法,是《异妖习咒》里的中阶妖术,并不如普通的法术一般,杀伤力极强。 只要施用妖法的人能使出,被伤者,必死无疑! 这是龙千野去元气尊者那里之后,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里,我领悟到的一个妖法。 我魂术不精,却对学习妖法异常的敏感。 此时,真的满地的尸体,一眼望不到边。 而我,解决掉了自己的威胁。 寒风吹来,冰冷刺骨。 我的内心也跟着剧烈的颤抖。找不到依托。曾经鄙夷那些杀人如麻的人,而我现在却成为了自己曾经最为鄙夷的人。 杀生。我一直都是很反感的。阿娘和阿爹在我能记事的时候便告诉我说——————以人食羊,羊死为人,人死为羊,如是乃恶业俱生,至十生之类,死死生生,互来相啖。 因为刚刚真的是耗费了太大的精神力,现在放松下来,一时间有些体力不支,顺势仰躺到了身旁的梧桐树阶前,只觉眼皮犹如千斤重。 晃眼间,看见身子僵硬的苏洛寒,一件沉寂的看着我。隐隐有丝期待。 对了,还有苏洛寒。 他也看见了。 苏洛寒发现我对上他的视线,他蓦地出声道,“爆发力不错。领悟力也强。妖法,很适合你修炼。不久的将来,你兴许可以活出你独有的姿态。” 他眼底是有惊艳,但是除此之外的情绪,我没有观望的太出来。 “我明明装的那么像,装的连我自己都麻痹成功了信了,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因为白莲花的堂哥刚刚每说一句话他都要叫我,所想表达的意思可以说是不言而喻。 然而正常情况下,身为一个正常人,遇到那样的突发情况,基本上都是想着如何自救,而他却一个劲儿的往我身上寄托希望,不停的用语言来刺激我,从昨天到现在,都是。 如果他不知道我所深埋心底的东西,他根本不可能还将生机赋予给我让我替他站渡过难关,不对,因该说是我和他共渡难关。 所以苏洛寒他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秘密。” ……这也能当秘密? “于小呆,其实你才是最可怕的,藏的这么深,成功的骗过了所有人,你连你自己都骗,还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 苏洛寒一脸探究的看着我,想要通过我的眼睛去摸到什么,事实上他有点夸大其词了。 我可怕吗? 并不! 可怕的是他们!是他们这些权利地位都在至尊之位的人,有时候只是一个眨眼便计上心来。让你毫无防备就被利用,被当做鱼饵,甚至死都不知道为何。 我只不过是想要更好的保护自己而已,没有想过要害任何人,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 “哦?” “你擅长攻心,而我,输给了你。成功的被你平日里看似毫不起眼的语言和动作感染了。今天,因为你,我想也没想的把自己都豁出去!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呢?” 我低垂着眼眸,不敢去和苏洛寒对视,害怕聪明如他窥探到我深埋心底的东西。 即便我隐藏了自己很多东西,可是如果对手是平日里来无影去无踪的苏洛寒,我怎样都没有打败他,赢的可能。 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我的面前,白莲花的堂哥说了,苏洛寒如今中了追魂香,动弹不得,这无疑是我出手解决他最好的时机。虽然有点胜之不武,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白莲花的堂哥其实有点不足为惧我都怕以防万一放了大招给解决掉了,反观苏洛寒,他如此深沉的一个人,攻于心计,除了他自己,从来没有人能能猜到他内心所想。 我的暴露,他肯定在方才就已经整个权衡利弊了一遍,我不杀他,那么此后我会不会无形之中成为他要做什么事的阻力,甚至是绊脚石?那到时候,选择权便在他的手上,他想把我抹脖子送上小西天简直轻而易举。 “你杀了他们所有人,只不过是保险起见,我知道的。” 我并不意外他猜的答案。他这么聪明,可以说是动动手指头都能想到。 苏洛寒见我没有表态,脸色徒然一沉,“是不是连我你也想要铲除异己?” 我还什么都没说,苏洛寒就抢在在了我的前面。 “你觉得呢?” 我当即支撑着双膝,咬牙站了起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靠近苏洛寒的身边,仰视着他高大的身躯。 “真能下的去手?” “怎么就下不去手了?我可是很冷血无情的。” 我时常说别人冷血无情,但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才是最冷血无情的那一个。 就凭他帮我的那些小恩小惠? 是,他是在东城收留我三个月,可他总有他的目的,并不只是单纯的想收留我。 后来他走了,一走就杳无音信,打从我从肖尊立的魂愿阁以亡心的身份出来,他都一直再没有出现过! 再次见到他,似乎也不是个偶然,他想拿走我脚底的东西,人啊,都是这样,不是有一句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么,我也没太介意他为了谋求自己的一己之私,让我的人生出了这么大的变故,经历了这么大的一个转折。 直至前些时间再遇见,他又故伎重演说什么心悦于我喜欢我,我感觉我的智商受到了严重的侮辱! 真他妈拿我当傻子吗? 经久未见他妈的来跟我提什么喜欢提什么爱,是个人都不会信的好吗? 何况我已经在龙千野的身上习得了一次教训,再也不敢轻信他人!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帮过我不论目的何在那都算是帮了的,我也承认。 所以,我对苏洛寒他只有感激,可我一向恩怨分明,感激归感激,我呆在这异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认清了这个世界的潜规则,今天,我必须要解决掉苏洛寒,不然,此后陷入人身安全危机的便是我,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异界,生存法则就是这么残酷! 我不干掉别人,就会沦为别人的刀下亡魂。 “好吧,今天算我认栽,若换做平日,你根本连动我的机会都没有。” “别怪我投机取巧,我也是逼不得已,你们都太强了,而我不过是你们这些强者脚下的蚂蚁,我的周围,我的天地里,四处都弥漫着灰尘,在我眼里那阻碍我翻山越岭的高大威猛的山包,在你们眼里只不过是还没你们的脚底高的小土堆,我的一切伪装不过是想让自己这只蚂蚁有一天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到更高更远的地方,而我羽翼未丰之时,过早的冒出端倪,只会让你们一脚踩死,我只好呆在你们强者的脚边按兵不动,才能规避风险。为自己谋得进步的空间和时间。” “当然,不管你之前有什么目的,你都有帮助过我,这一点是无法磨灭的事实,我是想要感激你报答你来着,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偏离我原来的预想,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到演变到如今这步田地。诚如你所说,换做平时,我一根汗毛都动不了你,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你中了那什么追魂香,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趁人之危。” “真的……对不起。” “决定好了?不后悔?” “嗯。兴许会后悔吧?但是与人搏命我机谨的心容不得我犹豫和多想。所以你也别再心存什么幻想了,对我攻心没用的,我已经对你做好了十足的防备,现在,我只想杀了你,永绝后患!” 说完,我半点不曾犹豫,转身去到白莲花堂哥的身边,从他的腹部抽取出自己刚刚抬脚射去的那把匕首,拾在手心里掂了掂,只一瞬间,我以刚刚对待白莲花的堂哥同样的方式将那把冒着血淋淋的利刃直直投向了身后的苏洛寒,听到匕首噗嗤一声捅入苏洛寒的腹间,几乎是同一时间,我转身扭头看去,他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叫喊,竟然!竟然伸手去摸那匕首的炳身,他,他不是中了那什么追魂香不能动的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 苏洛寒你个王八蛋我讨厌你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你……” 我控制不住的惊呼出声,可苏洛寒就好像是知道我想说什么一样,蓦地截断了我想问出口的话,“你不是很会自欺欺人吗?那你就当我已经被你杀了。现在的我,是另一个我。” 他的语气里,有股难言的愤怒。 被趁人之危他也是该愤怒。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恢复过来的,而我还傻了吧唧跟他讲一通有的没的…… 现在,我怕是他钻板上的鱼肉了,他可以想什么时候宰我,就什么时候宰我,而我,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何况我刚刚表现得那么绝情,想必他也是不会放过我的吧? “他们不是说你中了那什么追魂香了吗?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呵!我好像由始至终都没说过自己中了追魂香吧?那只是你以为。” “不!不是这样的!那你没中那什么追魂香你干嘛让我救你?你没中追魂香你怎么不说出来?” 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我肺都要气炸了! “我让你救我了?我又为什么要说出来?” 还问起我来了! “你骗我你还有理了啊你!” “你不也骗了我吗?” “我……我……我那是情有可原……” “呵!就允许你是情有可原?我为了保你无事差点走火入魔,你为了救我想也没想的暴露了自己的全部伪装,别傻了,承认吧,你对我有感觉了!你!余小呆!你是喜欢我的。”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自信满满做推理的苏洛寒,这个结论这么草率的吗?我的天他是哪知眼睛看出来我对他有感觉?还喜欢他? 我脑子又没发烧明知道他是个坑我怎么可能傻到还往那坑里跳? 何况,龙千野一日不出现,一日不把话跟我说清楚,我哪有那闲心思去…… 反正他胡说!至于为什么,我不想猜,也懒得去猜。 “苏洛寒,你自以为是的功夫倒是见涨啊?” 他既不生气也不愤怒,给我抛出了一道惊天响雷,“因为早有防范,追魂香于我来说根本不足为惧,刚刚之所以动弹不了,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但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想也没想的为我铤而走险。”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从你口你说出来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早就事实而非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如果觉得我笨觉得我蠢,那你尽管来杀我以泄刚刚我让你受伤的心头之怒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是真的,异界里的人就是这样,当你以为是真的的时候,到最后就是大反转,当你以为是假的的时候,到最后其实全是真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弄的那些弯弯绕绕让人生痛恶绝。 “杀你?那我可舍不得。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给我下追魂香的人是谁罢了。” 我条件反射性的想要脱口而出问是谁,可是刚一张嘴,我就把喉咙间的话全部咽回了肚子里,万一又是个陷井呢?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苏洛寒口中那个给他下追魂香的人,或许是我身边的人。 不然他干什么神秘兮兮的跟我强调一定要告诉我这人是谁?而且追魂香什么的跟我又没什么直接关系干什么要告诉我? 这也说不通啊不是吗?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抹模糊的影子,但真的只是一闪而过,快的来不及让我去思考,总觉得有那么少许熟悉之至。 既然是不好的预感,那还是不知道为好。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昨晚回去是不是没见到他的人?” 我内心忐忑不已,一个答案即将呼之欲出,“谁?” “在我面前你没必要装。你知道我说的谁。” “哈哈哈哈,苏洛寒,你是真把我当不懂世事的三岁小孩儿看吗?怎么可能是他?怎么可能!” 龙千野是给苏洛寒他下追魂香的人?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我在你身上用了追魂术法帮他把孩子从你身上取出,他怕此事暴露让你知道影响他后续复活花念笙的计划,只有死人才会对他再无威胁,给我下追魂香这很难猜到吗?这还不明显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龙千野想对你杀人灭口?” 苏洛寒一边抽出刚刚被我射入他腹部的匕首,一边淡淡的点了点头。表情全部隐藏在了他低着头颅的下方,阴影一片,看不真切他的脸。 “那你能否给我解释解释你明知道他不在龙宫,你昨晚还让我回去找他问个明白,敢问,居心何在?” “你走之后,他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我才知道,我对你说的所有,他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我的天!!这还能再荒唐点吗? 苏洛寒说喜欢我时龙千野就在我和苏洛寒的背后明目张胆的偷听!苏洛寒说龙千野做那么多只不过是在利用我时龙千野在我和苏洛寒的背后明目张胆的偷听!苏洛寒说那个孩子是他和龙千野一起合谋从我的肚子里用追魂术抽取出来,事后龙千野在抹掉了我原有的记忆时龙千野在我和苏洛寒的背后明目张胆的偷听!是这样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 他找上苏洛寒两人一定又大打出手了吧? 所以苏洛寒刚刚和白莲花的堂哥打斗时稍显力不从心也是因为和龙千野彻夜交手受了伤的缘故吧? 只是让我纳闷的是龙千野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我的身后? 他此前难不成一直在跟踪我不成?那白莲花那么对我时他竟然视而不见? 说实话我有点难以置信。 “所以他昨晚一整晚都没回来实则是和你谈判去了?那他知道我知道了他的用心之后,准备打算如何对我?” “难说。以你现在的能力,对付些普通阶层的人的确游刃有余,可龙千野不是,他如果要对你做什么,你除了硬着头皮接受,别无他法。” 是啊,苏洛寒说的对极了,他之所以待我那般好,从一开始到现在全是欺骗。为的只不过是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他竟对那女人那么痴情。不惜以害另一个对他用情至深的女人为代价! 和龙千野相比,我的确就是小小的一只。 人的生死自有天定,纲里伦常他这是想要为花念笙逆天改命吧? 只是,他玩弄的了所有人,斗得过天吗? “那我可以继续装作不知道。” “然后呢?” 然后?我和他遭此一劫,怕是没有什么然后了吧? “你还能心无旁骛的和他同居在一个屋檐下吗?你还能以从前的心态去对待他吗?或者说,你还能喜欢他吗?”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苏洛寒问的每一个问题,我都考虑过了,就算我装的再怎么若无其事,可这不同于我隐瞒自己的能力这种自我欺骗和麻痹,这是关于感情的事情,何况,我真的对他付出了太多的真情,没想到最终换来的确是这个下场。 我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当苏洛寒说,龙千野不是真心实意的对我这些说词的时候,我还想着,没关系啊,我对他真心就好了,只要他不明挑出来让我难堪,我可以厚脸皮的贴着他,假装他是爱我的。这样,我也知足了啊。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情况发生了惊天逆转,他知道了我知道他别有用心,深知无法再继续欺骗我,引诱我,那这是否说明我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可利用价值了?一个人一旦失去自己本身存在的价值,活着,也就没有必要了,龙千野会不会如我猜测的这般呢?我不敢想。 “什么怎么办?” “这个时候你跟我装疯卖傻你觉得合适吗?” 刚刚说的头头是道,不就是等着给我下套么,我还不知道他? 闻言,下一秒苏洛寒突然的邪佞一笑,学着我之前巴不得他离我远远的表情和腔调,“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而已,至于该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我凭什么来干涉你?” “王八蛋!” “你说什么?” “我说!苏洛寒你这个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啊?把你大卸八块都不足为过!要不是你,刻意的整天围着我身边来转,龙千野就闻不到我身上有别的男人的气息!你气息那么独特聪明如他一猜便知道是你!他才会悄无声息的亲自跟踪我到迎风学院!要不是你管不住自己的嘴,非要把那些血淋淋的真相说出来,我根本不会对龙千野产生怀疑的心,要不是你,一天就知道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絮絮叨叨龙千野根本不会捉个正着!要不是你怪力乱神,我根本不会如此惊恐,要不是你,我也不会一下杀害那么多的人!现在,我满身罪孽,我爱的人也离我而去,你却还是高高在上的将我鄙弃在一旁,为什么?捉弄我就那么好玩吗?看我面临这种难堪的境地你心里头就那么舒服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他的深情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此时此刻,我已经完全愤怒到了极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要不是他苏洛寒嘴贱,我仍然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即便和龙千野闹点情绪闹点矛盾,那有什么?不高兴不愉快等想通了事情就过去了,谁也不会离开谁,我对龙千野在背后对我所做的事一无所知,而他还可以肆无忌惮的朝我索取,所以他不可能放开我的手,只要他没主动放开我的手,那就代表着一切皆有可能! 总比现在,这条路把我堵死了,那跳路也把我堵死了,进退两难! “所以你现在是在怪我?错的全都是我?” “是啊!都是你的错!全部都是你的错!你这个王八蛋!” 大概是我情绪太激动,发出的声音有些震耳欲聋,只见龙千野伸出左手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接着,他蓦地伸出另一只手,挑起我的下巴,眼眸清冷地盯着我的眼睛,那一刻我从他眼里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像是一团火苗,在他眼里越烧越大,终于化作一团烈火。 我以为是因为自己口不择言骂了他一句王八蛋,他在生气,哪知他竟然蓦地捧着我的脸,低头吻了上来! 苏洛寒的手不自觉地在我身上游走,他很自然的探入我的里衣,我顿时一惊,还没来得及推开他,他又自觉地退了出去。 我羞愤的擦了擦满是他气息的嘴角,五脏六腑都快气爆了,想也没想的扬起手就是一耳光扇过去,“苏洛寒你丫有病吗?” “我是病了!还病的不轻!怎样?就是想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对你不利的事情统统告诉你!怎样?就是不想让你被人蒙在鼓里肆意欺骗!怎样?你都被他搞过了还有了他的种我却还是忘不了你!怎样?明知道你爱着别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你给你依靠!怎样?想给你浇盆开水把你从不切实际的幻想里烫醒,到头来你却嫌我多余,我他妈也真是贱!怎样?” 他一声比一声高,每吼一声就压我一头,直至我退无可退,柔软的背一下撞到了身后的大榕树粗壮的树干! “你发什么神经?吼我干什么?我难道跪下求你告诉我了吗?我求你了吗?我就问你我求你了吗?我有龙千野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提孩子?你也配?” “呵,你说的对,对极了!你知道吗,龙千野找上我的时候,我本不想答应的,毕竟那是你肚子里的一坨肉!可是啊,看见那个男人能轻而易举得到你所有的欢喜却如此不知珍惜,而我,做梦都想把你拥在怀里却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我就嫉妒啊!嫉妒你还能给他生孩子!所以我答应了!你知道从你肚子里把别的男人的贱种取出来当时的我有多高兴吗?嗯?你知道吗?”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你这个疯子!” 苏洛寒突然原地怔愣了一下,疯癫的神色慢慢恢复了正常,他放开了桎梏在头顶的手,整个人异常的僵硬,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凉的没有一丝温度,他说,“那也是因为你才疯的啊。” 后来,再没有人像今天这样对我歇斯底里。 后来,他真的走了。 离我很远很远。 我去求他,他也没回头。 有关于他的事情,我至此再不敢深想。 因为细思极恐。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咬牙回到了暗黑阴沉的龙宫。 这诺大的龙宫,因为龙千野我才得见传说中的龙宫真正的风貌。 它富丽堂皇的表面下,全是漆黑阴沉一片。我已经习惯性的回这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地方。因为除了回这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 在这诺大的龙宫之中,除了龙千野,除了老龙王,除了龙千野的母后和帝君,还有这条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回自己宫里的路,其余的,我一无所知。 我把人生当中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这里,却越来越被漫无边际的黑暗所覆盖。 走进宫中,连门外守着的宫人都不见了。不仅如此,老龙王也好久没有露面了,他们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而我,无所依托。飘零无根。 扒开自己的宫门,意外的发现龙千野侧躺在我的床上。 我本应该激动,甚至是忐忑的,可是没有,我的心,静的出奇。 “你很累吗?” “不累啊。倒是小凡儿你,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 “嗯。是有点疲惫。” 场面很诡异。他问一句,我答一句。他微笑,我也微笑。 他不问。 我不说。 我不问。 他也不说。 “那休息休息?” 我依旧笑着答道,“好啊。” 可这并不代表我没有察觉到自己和他之间的变化。 他刻意的对他自己这两天外出未归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只字不提。 既然不想说,那便不说罢。现在,我是真的很累。因为一口气杀掉白莲花的堂哥那一袭人,着实把我累的够呛。这是身体上的累。连日来知道龙千野背后对我做的那些血淋淋的往事紧绷的神经。这是精神上的累。现在如此压抑的场面,这是心累。 总之,哪儿哪儿都累。 我多么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找到一个真正与世隔绝的地方,为自己准备一张大床,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最好是一睡不起。只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不再醒来。 只是,我将自己的外衣,鞋子脱下,去泡了龙泉之后,他仍然没走,和我进到里面泡龙泉时是一个姿势。 他真的不走吗? 他不是都知道我知道他的用心不测吗? 为什么还能做到跟没事人一样? 刚刚进到里面泡龙泉的时候,我特意把自己身上的所有血腥味用浓郁的金香花的香味儿给盖住,不希望被他看出任何端倪。 “你……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不在这儿在哪儿?” 这话让我怎么接? 他不说明事情,是在等我主动挑明吗还是怎样? 回来之前,我想过一百种和他再次见面的场景,可能他会对我冷言冷语,有可能是威胁,有可能是……总之,很多很多种,但就是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他非但只字不提,还沉默不语。 曾几何时,他就开始扮演起了这个角色。让人抓狂的很。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比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可是呢,他什么都不会说,就等着你去一步一步接近他的设的边框,一旦钻进去,那将逃无可逃。 “你确定你还要继续呆在这儿是吗?行。我没意见。” 既然他不说,那我也装。反正看谁装的过谁!看谁沉得住气!装而已!谁还不会装啊!只要他不嫌膈应,我无所谓! 反正我脸厚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就这样和龙千野较起了劲。 事实上越到最后,越沉不住气的不是龙千野,而是我! 我和他皆是背对着背,谁也没有看对方一眼。 唯一的牵连大概就是我和他盖着同一床被子。 本来就困,身心皆是疲惫不已,想来应该是很快就能入睡的,但是,我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有关龙千野的任何事情,问题是,控制不住啊,心底也是越来越愤怒的,明明他是罪魁祸首却那么心安理得,恍若没事儿人一样,还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心里那个气啊,一阵一阵直冲我的脑门,越想越憋火!凭什么?凭什么啊?他难道都不给我一个说法一个解释吗?还是说他料定了我会和他一样装作若无其事? 后来,我就不停的数羊,一只……两只……三只……十只……五十只……哪怕我对着天花板数了五百只羊,仍然没有一丝困意,反而亢奋的很。 越往后,我越发憋不住了! 就想单纯直接的歇斯底里的吼出来! 错的又不是我,最后干什么要我和他一起装鸵鸟?思及此,后来我索性不憋了,憋着难受! 我烦躁的转过身一脚踢到他的小腿处,示意龙千野别装了,给我转过来!因为他呼吸也是急促的,明显是和我一样也没睡着的迹象,所以说他是骗鬼吗!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龙千野,如果此时我手里有把刀,你猜我会下一步会怎么做?” “削水果?” “呵呵。如果是削水果,那被我削的水果就是你!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敢做不敢当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小凡儿你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有些人啊!表面上看着像男人,其实连个女人都不如!” 还削水果……?亏他想的出来! 而且,他总是见缝插针专门挑我问的漏洞去补,对我话里延伸出来的含义压根儿就是避而不答的态度。 “有些人?有些人是指的谁啊?” “还能有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看!他还装! 他竟然还能装的下去!是不是要我冲他发火他才肯显露出真面目? “我知道,他跟你说了很多。我也承认,自己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我对你所做的承诺,永远奏效。” 他突如其来的解释,让我猝不及防。 可是他此刻的庄严,落尽我的眼里,我莫名就是很想笑。 “你说你会永远爱我永远保护我?是这个诺言?还是你永远都不会对我有二心这个诺言?还是哪个?你许的那么多的诺言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爱我是吗?那沐锦欢是什么?花念笙什么?别说那是你的过去!我不信!保护我是吗?跟踪在我身后一整天看我被白莲花踩在脚底下肆意蹂躏你保护到哪里去了?对我没二心是吗?他妈的那个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也是你的种啊你怎么就下的去手?”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好好呆在我身边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小凡儿,我……” “别跟我说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听!你满嘴的谎话,没一句是真的。” 他明明说好的,要永远爱我,他明明说了的啊!以至于我天真的认为,我可以牵着他的手幸福走完余生,哪里晓得上天总喜欢跟我开玩笑,我的人生每天都跌宕起伏! “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可是……” 龙千野就只说了廖廖几个字,我的心都凉透了。 “可是十个我跟你的孩子都抵不过你心头放置的一个花念笙对不对?龙千野,那是一条命啊,不是一个物件说能给谁就给谁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不爱我,何必在我面前演戏呢?你不累吗?你心里还惦记着花念笙,那你可以跟我明说你放不下她让我给你时间去忘记啊,我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是你说都不说怎么就断定我一定不允许?那既然你还惦记着那个女人又来招惹我,花言巧语引诱我,你是不是以为全天下就你最帅最好看我就只喜欢你?” 听到这里,龙千野抱着我的手徒然一僵,反问“那你还想喜欢谁?” 看!他永远不听重点。我他妈说那么大一大框他一句都没听进去是吗? 闻言,我当下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问道,“我还想喜欢谁你管的着吗?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就许你和别的女人旧情复燃朝三暮四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不允许我红杏出墙了?” 天知道,我其实真的就是气急了,才用词不当口不择言,当我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了口,收不回了。何况现在这样的场面,我犯得着跟他解释的必要吗? 该解释该忏悔的是他!不是我!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怒极反笑。此时此刻,比起脸厚,我觉得龙千野比我更胜一筹。 他都这样了说难听点就是脚踏两只船,他还底气那么足的要求别人怎样怎样,一个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再次唇角勾起嘲讽的笑,“你可真行。” 龙千野他听出了我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当下神情稍显慌乱,“小凡儿,我们相互都冷静下来再说好不好?冷静冷静。” 冷静个鬼! “不需要。” “好。既然你知道了我的全部用心,下一步,你打算何去何从?” 得,煽情不行又开始上演假惺惺了。 我的无力地闭上眼,不忍将残酷的猜测说出来,“我有选择的余地吗?你龙千野可是堂堂异界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是北海龙宫的龙三太子,跺跺脚都能让整个异界风起云涌,想控制我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我还能去哪儿?你说我还能去哪儿?去死行不行?我去死你开不开心?” 我自嘲地苦笑了一声,失望和痛苦再次袭来,我的生活似乎总是和别人不一样。与其这样,我还不如主动离开,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我的脾气虽然不太好,但是也从没给他说这么酸这么狠厉的话,有那么一瞬间,龙千野有点懵,委屈地看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凡儿,你别这样……” 脑海里再次闪过许瑜雅挽着他一起从我身旁双双走过的情景,那晚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恶梦,“别!你可再别这么叫了,我怕自己会犯恶心。” 他但凡说一句我就顶他一句。行事作风一点也不光明磊落,如果苏洛寒不对我说出事实的真相,他打算瞒我多久呢?瞒到我死,瞒到我下辈子去吗? 就在这时,龙千野突然把脸凑了过来,伸手捏着我的下巴,另一只快速禁锢我的后脑勺,火热的吻突如其来,我没有一丝准备,瞪大眼看着动作蛮横的他。 我很快反应过来,又羞又恼将他推开,可是他的力气很大,根本不容我反抗,他甚至拿牙齿狠狠咬住我的嘴唇! 呼吸困难,我快被闷死了! 眼泪不争气的像是断线的珠子般不停下滑。 我厌弃的瞪着他,希望他就此收手。与此同时,我的胃一阵巨浪翻涌,恶心至极,他如果再继续下去,我几乎快要恶心的吐出来。 他看着我反应如此激烈。眼睛红红的,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眼泪。 呵!又想拿这种虚伪的眼泪来博取我的同情! 后来,我索性就不挣扎了,像条毫无生气的死鱼一样。只要他还有兴致,算我输。 从最初的挣扎到平静的毫无波澜,龙千野显然也注意到了我的转变。 如果我还挣扎,说明我还在意他。但是我连挣扎都不屑了,后果可想而知。 他失落的放开了我,“对不起。” “哦。” “是我骗了你。” “哦。” “念笙。她是真的死了。但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龙千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她成了佛。她真的成了西天如来佛祖座下首屈一指的曼陀罗佛。可是,她忘不了尘缘,忘不了我,她下界来看我,说是想和我跟她之间的过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但其实是骗我的,念笙她根本就是以自断佛根为代价来见我最后一面。我欠了她太多太多,我想让她活过来。想倾尽所有去弥补她……” “所以你就盯上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但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再有啊,你如果真的喜欢孩子,别说一个我可以给你十个都行。你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 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的我只想笑。我就奇了怪了,这个世界怎么还有这么自以为是到这种程度的人呢? 他难道还固执的以为我真的是在跟他纠结那个已经没了的孩子吗? “好了别说了。关于你和别的女人的事情,我真的,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听!求你别再说了好吗?就这样了好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行吗?别再说这么多没用的,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龙千野瞳孔蓦地一缩,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好聚好散!可以吗?” 我话刚一说完龙千野就紧接着说道,“你休想!” “那你这样一边想着把花念笙弄活,一边又把我吊着想干什么呢?难不成想让我恨她共侍一夫,然后她做大我做小?” 我本意气用事之言,没曾想他却当了真。 “可以这样吗?” 呵呵。哈哈哈哈……我毫无形象的大笑出声,一笑就停不下来,笑着笑着便哭了,瞧瞧,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这样无耻至极的男人!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他倒是真敢想。 “龙千野。我算是彻底看错你了。早知道你要是这样的男人,我就是跟一条狗也不会跟你!” “小凡儿,你就认了吧。这辈子我都不轨放走你,你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念笙是我的心头至宝,但这并不妨碍我爱你,念笙,我是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起死回生的,而你,最好永远乖乖呆在我视线所及的地方,否则……” “否则如何?” 龙千野低垂着眼眸思衬片刻后蓦地抬起头对我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的阿爹?” 阿爹?我的天阿爹一直杳无音信是死是活我从来想都不敢想,实则在他的手上? “你威胁我?” 意料之中的,他会威胁我,但我没想到他用来牵制我的人竟然是我找寻已久,思念已久的阿爹。 龙千野淡淡道,“随你怎么理解。我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你听话,我不会动他。” “可否告诉我,我阿爹现在怎么样呢?他还好吗?” 想来,以龙千野的个性,他定是不会允许我和阿爹见面的。我只能旁敲侧击的问。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还有真假区分?说明情况不容乐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内心忐忑不已的焦灼和不安,“真话。” “有口却不能言,有眼却不能看,有耳却不能听,有鼻却不能闻,有手不能摸,有脚却不能走。” 听到这里,我整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什么叫做有口不能言?有眼不能看?有耳不能听?有鼻不能闻?有手不能摸?有脚不能走? 心里乱得就像一锅烧糊的粥,“你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这不是我弄的。是他自己,为了你阿娘,一心求死。最后成了活死人。你若听话乖一点,我会全力让他恢复,但你若总是违背我的意愿行事,他会比现在更掺百倍千倍。毕竟,他是我青龙氏族的罪人,谁若是发现他的存在,都不会让他存活于事。我能因为你不计前嫌,将他藏匿起来,已是仁至义尽。” “说吧。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真是越来越可笑,越来越荒唐了。曾经的信誓旦旦到头来只不过是个笑话。 人世间,哪有什么天长地久? “我什么不都需要你做。我只想你好好活着,好好的呆在我的身边,哪里都别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和苏洛寒好上了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闻言,这一刻,我只感觉从未有的绝望和恐惧将我包围。 我不记得龙千野是怎么从我的的屋子里出来的,徒留我一人,倒在床上捂着嘴痛哭。 他自己拎不清他内心到底爱着谁,却想把我锁在他的身边,直到他自己认清他的内心。这何其残忍啊! 第二天醒来时我面色苍白,眼睛有些浮肿,看上去丑爆了,再好的头型也拯救不了我。 天底下最不幸的事都被我遇上了,悲情戏剧也不过如此。 第二天一早,我正准备收拾床铺起床时,一只白鸽子雀跃的在我的窗门口跳动,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瞬间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可没养什么鸽子。 北海龙宫也不会有鸽子。天上的飞禽走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到这深海来。由此可以说明,这鸽子不是普通的鸽子。 我我站起身来走到窗子旁,那鸽子也不像寻常的鸽子一样人一靠近就惊。 细细看去,鸽子的左脚上绑着一个小竹筒。抽来一看,里面是张字条。 “于梦凡,限你三天内离开龙三公子,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后悔来这世上!” 看完这字条,惊的我差点倒在地上,到底是谁给我传来的字条? 字里行间满是逼我离开龙千野的意愿。除了女人这种善妒的生物,大概没有谁了。 思及此,我第一个想到了那个元气尊者的女儿许瑜雅,随即又想到了对我恨之入骨的白莲花。因为我平日里只和这两个女人有过节。 即使和龙千野说开了,闹的如此僵硬,可生活还是要继续。该学法术还是要去学法术。该继续伪装弱者还是要继续伪装弱者。该装作无所谓还是要装作无所谓。 现在,龙千野以我阿爹的明目让我不敢轻举妄动。自从童子林的分别,再我没有见过阿爹一眼,听昨夜龙千野说阿爹的情况不容乐观,我心脏骤然紧缩,连呼吸都是痛的。 说到底,还是怪我自己太弱了。别人说什么,我根本无法给予别人一个漂亮的回击。说要挟我就要挟我。 总之,不管怎样,我还是想和阿爹见上一面,看看阿爹他现如今是什么样子。龙千野说阿爹在他那里就在他那里了吗?万一他又是骗我的呢?经历了这次变故,我再也不敢百分之百相信从他口中说的任何一句话了。 阿爹在不在他那里,我要亲眼看了才知道。所以必须和他虚与委蛇,假装迎和。才有可能去证实这一点。 如果阿爹真的在他手上,那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阿爹救出来,带他一起去一个世人找不到的地方,悠悠度过余生。尘世间这些纷纷扰扰,就让他们自己去瞎折腾吧。 心已经累了,随便他们怎么样。想如何,便如何。只要不真正伤及到我的切身利益。我姑且可以陪他们做做戏。 但是再要我因为要复活花念笙而割舍掉自己身上的肉,门儿都没有! 我不想离开北海龙宫,不想从此离开龙千野,不是因为还对龙千野抱有幻想,而是,我想借助龙千野这把保护伞,躲过肖尊立的抓捕。 他不是个好惹的男人。冲动之下和他签订的那一纸魂的契约,至今是我心头提心吊胆的东西。他要我履行,他要我回去给他招揽魂契,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从前的韧劲儿了。一千零一个魂契,我的天,想想都觉得头疼至极。 我心不在焉地去到迎风学院,在六园默写着心法要诀。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封威胁意味十足的竹筒信,以及昨天在实训场杀了那么多人,包括白莲花的堂哥在内。满地的血,满地的尸体,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半点都没听到什么风声? 难不成是谁替我封锁了消息?除了苏洛寒,我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 看,他就总是做一些让你莫名感动的事,然后一点一点堆积在你的心头,直到有天你离不开他。不得不说,这心里战术真的能攻克一个人的心。 本来我是不敢来迎风学院了。可是不来也不是个事儿啊。白莲花的堂哥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铁定会追查到底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果我就此不来,白莲花一定会觉得我是心里有鬼。但是如果我来了,白莲花找上门来,我还可以理直气壮的回复她,就我这种废材怎么可能动的了你堂哥,更别说杀他了。但凡我有这个心思,你堂哥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让我率先一命呜呼啊。还有就是如果真的是我杀了你的堂哥那我不赶快逃跑还这么堂而皇之的到迎风学院溜达不是自找死路吗?我再蠢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吧? 白莲花,何等骄傲,何等自负的人哪。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我干的。 我在座位上,忐忑的等着白莲花的质问。在心里演绎了千百遍为自己开脱的戏码。 可是,整整等了一个上午,也没见白莲花她人踏足六园。 这是怎么回事儿? 此时此刻,我真的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一样,白莲花来找我的茬我已经习惯成自然了,一旦哪天她不来找我了,我又开始焦灼不安。 还不待我想明白此时,那个如鬼魅一样的白鸽子又飞来了我的身边。仍然在那里咯吱咯吱的叫着,企图引起我的注意。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鸽子也是神了。既知晓我在北海龙宫的哪个位置,哪座宫殿,以及我哪时候在龙宫里。又知晓我在迎风学院,还知道我在哪个院系哪个园儿。像人一样,聪明的让人可怕。 抽开鸽子脚上的小竹筒,里面仍然是张小字条,“于梦凡,你今天必须向迎风学院所有人宣布,你跟苏爷好上了,否则我把你昨天杀害那个人的事情告诉给别人。” 我的天!! 这张字条,不像早上那张毫无杀伤力,干要挟。而是真的威胁到我了。 之所以杀掉那么多少就是怕暴露自己,才不得已而为之。可是在场的除了我和苏洛寒,当时竟然还有人在周围窥探? 那她岂不是坏了我的大事! 一天不知道这个给我传递字条的人是谁,我就一天寝食难安。如果不把这个给我传递字条的人解决掉,她肯定会成为我的后患!指不定哪天就跑出来凶狠的咬我一口,我还无力还击。 这种潜在的危险,我必须要排除! 可是,这个给我传递字条的人,真的是我心里猜测的那个人吗? 如果是,她那么高超的能力和庞大的家族后盾,我该怎样悄无声息的将她除之而后快又不引人注目? 痛恨她的同时,紧张惶恐之余,又抱着侥幸心理,她即使把我杀掉白莲花的堂哥一事说出来,那又怎么样,别人会相信我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人吗? 在这异界,又不是人间东城市中心,还有什么监控可以查,口说无凭啊。谁会相信?换做我是白莲花,如果有天一个人来跟我说,杀害我堂哥的人是一个废材,反正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 和她堂哥的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在白莲花的心里,这无异于是在告诉她,一只公鸡生出了一个鸭蛋。 但这种侥幸心理,我不敢去赌。所以仍然要将这个人抹脖子才行! 连日来的心惊胆战,我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与其坐以待毙,我还不如主动出击。 我气愤难平地也拿笔写了一张字条塞进小竹筒里面,再用红线拴上,让这只鸽子带回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跟你无冤无仇!离不离开龙千野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你凭什么叫我离开他!真要有本事你自己去跟他说啊!只要他肯放手,我巴不得走掉给你和他腾位置!” 事实上真的是这样的。我不想离开龙千野,不想彻底和龙千野闹掰,有我自己的考量。我自身能力得不到很大的提升,权衡利弊之下,现在不是我离开的好时机,羽翼丰满之时,我便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爱就是不爱,区区一个龙千野又算的了什么。这次是我自己看走了眼,以后总有人会发自真心的喜欢我,爱我,我又何必在一颗树上吊死。 可是每当我自己这样心里建设的时候,心总归还是会痛的。就好像你一直以来所有的期望都集中在一个点,突然有一天,这个点崩塌了,消失了,你的所有期许都付之东流,那种失去所有寄托的感觉,真的让人无法不心痛。 何况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义无反顾的喜爱一个男人,没曾想竟是这样的结果。这段情,也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下的。 很快,那鸽子飞走了,没过多久,又再次飞了回来。 脚上仍然绑着一个小竹筒。 就在这时,六园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响,我出去一看,发现是昨天说了很多疯言疯语的苏洛寒。 他刚进门我就看到一脸落寞的他,也不知是我心情不好,还是看错了,意外地发现苏洛寒眼中神色有点不对,似乎正被什么麻烦事纠缠。 第一百八十七章 再也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话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看,他就是这样,走到哪里都自带光环。万众瞩目。 只是,此刻的我自顾不暇,没心情询问他的忧愁,管他是来干什么的,与我无关。 拆开了字条,上面的指令仍然是让我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和苏洛寒好上了。 我就奇了怪了,我这么做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一天当中给我传了三张字条,并且内容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我究竟要不要这么做? 这么做之后给我带来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以前,龙千野没有明说阿爹在他的手上,我也许还没这么多顾虑,事情做了回去给他解释清楚就行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已经不怎么确定他以后会怎么处置我了,是否还会假装待我如从前。所以我也不敢做一些让他极有可能会恼怒的事情,他那个人,为了花念笙可以不折手断比我还能装,还会演,心狠着呢。和他在一起我都不知道他的底线在那里,深如一口井。 所以我和别人传出谣言到他的耳朵里他应该是会生气的吧? 那他会不会一气之下迁怒我的阿爹? 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那个姓许的女人也不是好对付的。万一她真的将那件事告诉给白莲花,我怕是以后都没好日子过了…… 怎么办呢? 究竟要怎么办呢? 我在座位旁来回踱步,剧烈的思想斗争折磨的我脑仁疼,从来没有的焦虑和纠结把我包围。越想越觉得烦躁,越想越觉得焦灼!都怪自己一时脑袋抽风!于梦凡你就是真的大蠢蛋!你说你好好的非要逞什么能?就你这怂样还想着替苏洛寒出头……不是蠢是啥!现在问题来了吧!看你怎么整。 我现在真的想把自己脑袋挖开来看看,当时怎么会那么冲动,脑袋一热就……但是只是单纯的烦忧,却又不那么后悔。真的是奇了怪了! 我蹲在地上不停地拉扯自己的头发,似乎只有疼痛才能叫我清醒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六园外又传来一阵轰动,我知道,是苏洛寒走了。 他来,只是远远的看着我,我能察觉到他清冷的视线一直聚焦在我身上。我蹲在地上一直不敢去看他。 蒙着头刻意去回避他所投过来的视线。 昨天才板着脸和他闹掰了,现在又恬不知耻的跑过去找他……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眼看苏洛寒他就要渐行渐远了,这一刻,我终于鼓起勇气做出决定在苏洛寒踏出六圆的时候,起身抬脚追了上去。 “喂!” 和苏洛寒只有一米的距离。情急之下我冲他呼喊了一声。 他知道是我,但没回头。 好半晌停在那里没走。像是在等我说什么一样。 “你转过来。” 天知道这一刻我有多紧张。侥是我再不愿意说接下来要说的我,但是没办法啊,如果不照做,且不说白莲花会发了疯的报复我,那既然迟早都要被暴露我昨天杀了那么多人不是白杀了吗? 所以,我也无暇去考虑这个那个的,先把自己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然而,他就跟没听到似的,仍然保持着他原有的姿势背对着我,玉树临风的站立在那儿。不!回!头! “苏洛寒我说你转过来!” 他爱搭不理的我也就没控制自己…… 然后他居然转过来了…… 我的天!!这人真是,还非得我指名道姓的点他他才转过来是吧? “做什么?” 苏洛寒身前身后围着的所有人都懵了。并且,他问的直白,更加把我刚刚鼓起勇气酝酿的一大段预备词全部打散了。我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完全忘记要和他说我原本在心里的打算…… “你……你真好看……” 我如此恶心,如此两面三刀,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唾弃自己,一想到接下来要抛出的重磅炸弹,聪明如他,一定会体会到其中的深意,我想,苏洛寒他也一定很鄙夷和厌恶这样的我吧? 霎时间,耳边传来大家起哄的声音,我很快反应过来,“苏洛寒,我就这么让你觉得丢人吗?” 我本来想直接说的,但是刚刚组织的语言全部被我抛出了脑外,干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啥…… 很明显,苏洛寒听了我这无厘头的问题,也有点发懵,久久没意会过来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周围的人就更加不明就里的看着我,朝我指指点点,东一句西一句的讨论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大脑神经天生就四通八达,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而我自己此时的脑回路也异常的清奇,就是莫名觉得打铁要趁热,“你来六园不就是想让我答应跟你在一起吗。我答应了。” 天知道周围的人,不管是围着苏洛寒站在一旁的,还是走路路过的,听到我这一记重磅型话语,皆纷纷驻足,都傻眼了,包括苏洛寒在内,只有少部分理智的人在做着事情真伪的交头接耳讨论分析。 “什么东西?” “哎呀你别装了,现在我都答应你了,你可以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了。” 我硬着头皮不顾众人或惊讶,或嘲讽,或谩骂我不要脸,大着胆子说的煞有介事。 苏洛寒邪噬一笑,蓦地朝我大步而来,“于小呆,这话可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就依你的意思,这次,我们玩儿点不一样的,只是,你要永远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这之后,我不会再听任何解释,敢翻脸不认,我可真的要生气了。而后果,怕你也承受不起!” 听到这话,我就知道苏洛寒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一半在配合我,一半也在警告我,不要随便拿他对我异样的感觉说事,我负担不起那个撩拨他的后果。 我迫于无奈说的话,他却当了真。这人怎么那么烦人呢?都说了让他离我远点了,他却又总是在我最有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在我的身边。让我顿时能生出一种利用他的罪恶感。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被苏洛寒不答反问给噎住了,“你懂的……” 苏洛寒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仿佛昨天我们闹掰发生的不愉快都是我一个人臆想出来的一样,“我懂什么?” 我的天!!他再这样下去我都快无地自容了。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我和他大庭广众之下,眼里满是嫉妒,恨不得把我从苏洛寒的旁边挖开然后换她们自己上。 而我在她们如狼似虎的女人眼里,仿佛就是一坨屎在扒上苏洛寒,一脸嫌弃,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目的达到了吧…… 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可以不用再演了吧…… 我一把抓着苏洛寒的手掌,使出浑身的劲儿推开周围的人,拉着他一起逃离这样让人忍不住想挖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苏洛寒没有拒绝,一直就顺着我跟在我后面跑了起来,不同的是,他反手捉住我的手,在我累的气喘吁吁还没反应过来时,同我十指相扣。 终于跑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我迅速收敛自己脸上的笑容,神情异常的严肃,挣脱开了和我十指相扣的大手,低垂着头,跟苏洛寒真诚的道歉,“对不起。” 苏洛寒本是扬起的嘴角,也慢慢耷拉了下来。就那么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真的对不起。” 除了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若即若离让我隐隐不安。心里总想着要离他远点离他再远点,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但现实总是让人很无奈,好像冥冥之中就是注定要和他捆绑在一起一样。 突然,苏洛寒闷哼一声,把我惊了一跳,我心不在焉地看着他。只见他眉头微蹙眼神闪烁,似乎也有话给我说,但又十分犹豫。 我正准备问苏洛寒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的事,毕竟他刚刚就是这幅焦躁的神情。 就在这时,苏洛寒突然叫我了一声,我连忙端正姿态正色看向他,等待下文。 苏洛寒却突然别过脸去侧着身子,只见他的喉结翻动两下,挤出几个字,“于小呆,即使他对你没有爱,即使你发现自己没有以前那么爱他了,我们也没有可能是不是?” “我……” 我怔怔地看着苏洛寒,没想到他竟然又旧事重提。一时间心情复杂,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眼泪不知何时滑了下来,打湿我的衣领。 他人其实有时候真的还好。那么好看,还那么厉害,最重要的是,很有男子气概,能被他保护,能被他关注,那种感觉也真的不赖,可是我真的除了龙千野,无法对任何人产生那样的…… 他和龙千野此前跟我说明真相的手法几乎一模一样,让我忍不住回想起以前。仿佛站在我面前深情诉说的男人不是苏洛寒,而且龙千野。他们两人的身影不停的在我脑海里交织,最后定格。 假的! 都是假的! 嘴里说什么喜欢和爱,到最后还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再也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话! 再也不信! 我抬起袖子抹去泪水,“你说的对,我们没可能。你还是继续做你高高在上的苏爷,我继续做我的废材女王,我们都互不干涉!还有,我希望,你以后别再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们男人嘴里说爱,实则都是虚伪,以后再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那我只好有多远,躲多远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努力学着放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苏洛寒嗓音微变,说这话时似乎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好。那我努力学着放下。” 说完,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作安慰状,一脸体恤和温和。 他说他会努力学着放下,我也想试试看。不希望自己一辈子就栽在龙千野的身上,我要拾掇好心情,不让自己长期被阴影笼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之后,那鸽子没来找我了。 回到龙宫,龙千野听闻我在迎风学院“沾花惹草”,肺都要气炸了,而我也成功的被龙千野狠狠教训了一顿。他发起狠来,真的没得说,把我绑在宫里肆意蹂躏了整整十天,每次强调的最多的就是:你是我的!永远都是!给你东西你得珍惜,特别是脸!敢肖想别的男人,就别怪我对你心狠。 我就奇了怪了,没整这一出的时候,他照样也对我狠啊。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善变。说起谎来也脸不红心不跳。 打那之后,龙千野对我完全是另外一副面孔,和最初在童子林遇见时可以说是一模一样。那些残忍的话,我每天都要听上不下数十遍。 好吧,那个给我传递字条的人目的达到了。龙千野似乎就认定了我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一样,曾经的温情脉脉就好像是我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场梦魇。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这滋味,怎么说呢,就好像是眼里洒进了醋,又酸又涩,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绝望像是倒灌的海水将我堙没。 多少个夜不能寐的日子里,我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哭。没什么可哭的。总会有熬到头的时候,总会慢慢淡忘,总会全部放下。 说是放下,哪儿那么容易?他介入我的情感之时,那段时间,是我最低迷,情绪最低落最茫然的时期,是他走近我,安抚我,所以,我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放下和他曾经的那段相濡以沫的日子,哪怕全都是他装出来的,可我却当真了啊。 大概人就是贱,我也贱,明知道他开始找借口找理由显露本性了我却还对他存着一丝幻想。多么希望,他如今对我的恶,对我的狠,也是骗我的。真的,我还在想,他是不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才会采取这种方式,不然,他干什么非要把我绑在他的身边哪里也不准去?不然,他为什么每次发泄完之后还会重振面容低三下四的讨好我? 真相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而我,不想猜也懒得猜。 心累。 苏洛寒,我们也就真的形同陌路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的放下了还是龙千野又去找苏洛寒大动干戈,总之他再也没来六园,哪怕白莲花反复找我的茬一天当中不少于十次,他也再没出现到离我很近很近的地方。甚至,即便是远远看到了,他完全把我当做了路人。相见不识。 而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习惯性崩溃又习惯性自愈。好像在强行为自己的人生路制造悬念和波澜。 生活真的好累,可我又不能去死吧,那些难以忍受的事,还得咬咬牙挺过去。 遗憾的是,没过多久,龙千野再也不能去迎风学院了。 学法术,离我遥遥无期。因为龙千野说:如果有一天,你变得可以不再仰望我的高度了,跑了怎么办?只要你乖一点,我便不会让你遇见危险。 这是他的原话。大意就是,我以后想学法术,几乎没可能了。 我只有肖尊立给我的那本《异妖习咒》,还不敢让龙千野发现。每天就偷偷摸摸的,趁着龙千野晚上熟睡了之后,才敢摸拿出来看两眼。真的就只是两眼,精明如他,太过频繁一定会被发现。那样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苏洛寒说,我学妖法更有天赋,所以学不了法术,那就专研妖法好了。 我突然想起了乌拉,好久好久都没见到它了,说好的认我做主人,它一天不跟在我这个主人身边,去哪儿晃悠了?我问龙千野乌拉在哪儿,怎么好长时间不见它了,他只说,它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独自一人坐在殿里,虽然手上在浇着花,却没人知道我将这些花融汇到了《异妖习咒》里。异妖说,花蕊里锥藏着的花魂有着能让人制幻的效果,若是学成,可通过拾取花蕊里的花魂用以迷幻人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妖术异常的感兴趣。 可是怕龙千野发现,我不敢就这么大张旗鼓的专研这个提取花魂的制幻术。以至于我每天都会对着花浇水,在给花浇水的途中尝试着摸索花魂。 不多时,殿门口突然传来宫人的传达声:“参加太子殿下。参加许娘子。” 紧接着,我隐约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千野哥哥,那一刹那我便控制不住抬头,抬头就对上了龙千野清冷的眼眸。 而他身旁,站着一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许瑜雅。我看着她,她也正眯起眼睛,对我要笑不笑地说了一句,“你好。” 呵呵。看着许瑜雅挽着龙千野的胳膊向我示威,我一点没觉得心痛。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她自己其实和我一样,都是遭人利用罢了,还以为龙千野真的看上她了?从前不知道龙千野怀着那个心思,现在知道了,倒是让我什么都看开了,刚开始那会儿,觉得许瑜雅真的可以有那种能把龙千野从我身边抢走的本事,可是现在,才蓦地知道,除了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谁也抢不走他。 比起花念笙,许瑜雅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可怜她还一脸乐在其中。这让我怎么能不发笑……不过看着许瑜雅重蹈覆辙我的老路,我并不打算冒着被她憎恶的危险提醒她,反正我都过不好了别人怎样跟我有屁相干? 既然要装不认识,那就装啊。“你好。” 龙千野见我面不改色的对着许瑜雅打着招呼,好看的眉毛不经意的挑了挑,勾唇笑了笑,乍一眼跟我九岁那年候遇见的他特别相似。 “想我了没有?” 半晌都没人回话。 场面一度尴尬…… “问你话呢!” 事实上我是其实知道他是在问我,但是他又没说名字就被我钻了个空子…… “哦。你说我呀?没想。”说完,发现龙千野的脸色似乎又有即将耷拉下来的迹象,我立马改口,“我是说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谈不上想与不想。” “千野哥哥,你……你快说啊。” 嗯?许瑜雅她让龙千野跟我说什么? “我打算和小雅定亲。” “哦。” 瞧许瑜雅那一脸兴奋激动的样,巴不得让全世界看见她面露幸福的微笑,我就笑笑不说话。 又不是真的。 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龙千野心上的人还在古墓里躺着呢,怎么可能会是真心实意想跟许瑜雅定亲,他真是安着心要订,跟我早完事儿了哪还轮得到她啊。 龙千野凑近了我,将我搂进怀里,又迅速放掉,他说,“作为我的贴身侍女,以后,不仅要照顾好我,还要替我好好照顾小雅。” 我正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浇着花,乍一听见龙千野从嘴里突出贴身侍女的字眼,我整个都晃了神,蓦地抬头看向龙千野,确认真伪。以至于我当下忘了自己手上还提着浇水壶,一下就朝着许瑜雅所站的方位喷了去。 一大股水柱打在许瑜雅的脸上,胸膛,还有腹部,整个人将近都快被淋湿……事实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昨天晚上跟你说好聚好散,你说你放不下我,不想和我分离,现在小雅即将成为我的女人,你自然要腾位置。我问过你,是你自己说愿意做我的贴身侍女,以便照顾我将来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就像看到小时候的我。这些,不都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吗?” 我的天!! 我的天啊! 听到龙千野这一袭言论,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聚好散是我强烈要求的,他从来都没答应好吗!是,我是放不下他,但是没有和肖尊立那一纸魂契的事儿,我就算放不下也会主动忍痛离开。并且,我发誓我真的没说过什么主动请缨做他的侍女这样的话,我还可以发毒誓! 还有什么照顾他和他将来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就像看到小时代的他,狗屁!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恶心吧啦的话了? 这种人真的让人胆寒,编造起谎话来一套一套的,要不是我置身其中,换做我是许瑜雅,面对龙千野这样认真的神色这样稳重的语气,这样煞有介事的样子,我也信了。 许瑜雅怕是也和那个从前傻傻的我一下信了他信口拈来的鬼话了吧? “怎么了?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怎么了!他还有脸问我怎么了!到底是谁死乞白赖的不准我离开龙宫一步,他倒是撇的干干净净! 就在我即将开口说话否认这一切的时候,龙千野就像事先料到了一样,下一秒,他眼角朝我蓦地抖动了一下,示意我顺着他的话答。因为他长的极高,许瑜雅又只将目光紧盯在我身上,以至于许瑜雅根本没答应龙千野对我做的小动作。 所以龙千野这是想让我陪他一起演戏? 为什么? 凭什么? 我们之间还没出现现在这样的裂痕之前,他当着许瑜雅的面口口声声说爱的人是我,现在突然说什么不爱了好聚好散,许瑜雅会信?他是猪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许说不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龙千野迫切希望我配合的眼神,让我只觉莫名的荒诞。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千野哥哥都说了不爱你了,你又何必苦苦纠缠?” 许瑜雅的声音依旧细软,却带着点隐秘的挑衅与自得。 呵呵,看着她自以为是的模样,让我联想起自己之前似乎也是这般,觉得龙千野说的什么话都能让人信服,事实上只是我和许瑜雅的一厢情愿。 “好,侍女。” 说完,我就提着浇水壶转身把它放在它原本呆的地方,背对着他,佯装的坚强,眼泪一闷就出来了。 对于龙千野在旁人面前给的侍女这个定位,出奇的委屈和难受。 龙千野到处带着许瑜雅逛龙宫,她在这里玩儿了一天。他们俩走在前面,却还要我跟在后面作陪。 这期间,许瑜雅不停的追问龙千野,他到底喜欢她哪点,是不是她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起我来,她是不是给他的感觉最好,会一直喜欢她吗,以后要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叫什么名字好呢等等一系列问题。 啧啧,白日做梦到这种程度我真的是由衷的佩服。 意料之中的,龙千野对待许瑜雅问的这一系列问题,要么避而不答,要么就是各种编织谎言,并且脸不红心不跳的时不时转头让我呼应他以此来证明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既然他这么喜欢骗人,那就骗好了,反正又不是骗我,许瑜雅现在越是相信,在我面前的炫耀与显摆有多么理直气壮,知道真相后,她怕是比现在的我难受一百倍。不过我一点也不同情,谁让她和当初的那个我一样,喜欢自作自受。 有了许瑜雅做反衬,我是越发觉得自己盲目爱上他是有多蠢了。还蠢的跟猪似的,不,不对,说是猪那都是侮辱了猪的智商。 只希望龙千野以后经常这样,让我看清他的所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真面目,兴许我就真的能把他从我的心上拔除。这样,我就彻底解脱了。 许瑜雅虽然没有得到她内心对于龙千野想要的回复,可她一路上还是自顾自得讲着,很是明显的冲后面跟着的我炫耀龙千野对她的百依百顺。 她勾着他的脖子仿佛长在他的身上,而他搂着她的腰,低头跟她有说有笑的说着话。 讽刺的是,这一幕,多像我和他的曾经。只是他怀里的女人,不是我了。 其实也没走多久,许瑜雅就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趴在龙千野的胸口,“千野哥哥,我脚好像磨破皮了,好痛。”声音很软糯,仿佛撒娇。 下一秒,龙千野极有耐心地哄着她,“那就不走了,歇一会儿。” 可是许瑜雅却是好像软的站不住,龙千野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朝我挑挑眉,示意我上前两步。 “干什么?” “背她回去。” “那你背啊。” “我不方便。” “所以?” 要我背……? 我的天他没开玩笑吧要我背她? “快点。” “我不!” 凭什么啊!他自己要讨好别人那他就自己讨好去啊,这种情况难道不是他背么,演戏也要演的像一点好不啦?让我背算怎么回事儿?不背!就是不背! “你这用的什么语气和我说话?之前,你是深得我的喜爱才免了那些繁文缛节,现如今,你什么都不是,不要再以“我”自居,要自称奴婢,对我也不要总是你啊哟的,要尊我一声太子殿下,可明白?既然是侍女,那就要对主人的命令言听计从,不许说不。” 一席话,堵的我哑口无言。 心脏读秒,血液逆流。 我以为,他蹂躏我整整十天,阻止我学法术,除了龙宫哪里都不准我去,时常用阿爹来威胁我,把我控制的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这样都是残忍到极致了。却没想到,他还可以更残忍。 残忍如斯。 “如果我不背呢?” “那你阿爹估计永远都只能是活死人” 呵! 我真想挖开他的心,看看他除了威胁我这种滥招他还会什么? “你最好祈祷我阿爹永远留着一口气。” 说完,我只能认命的上前几步微微蹲下,等待着他把那个根本屁事没有的女人放到我背上来。 他妈的我就奇了怪了,这么明显他都看不出来这是眼瞎到了什么程度? “千野哥哥,我……我,你可能看着我个子小小的,但是我好像有点重,怕压坏了她,要不还是千野哥哥你……” 言下之意就是,她想让龙千野背她。 看吧!让他把如意算盘打在我身上……我同意人家还不一定同意呢……! 龙千野自然也听出了她的意思,眉眼焦灼,“听话,本宫背后有伤,暂时不方便。” 又开始撒谎骗人了……真是无时无刻不撒谎骗人…… 见鬼的背后有伤!昨天他明明光着身子生拉硬拽我一起和他泡龙泉,还让我给他搓背,这才一个晚上他哪里冒出来的什么鬼伤…… 不想背她就直说啊,一天说那么多的谎他都不嫌累的吗? 估计许瑜雅知道他对她说的每一句煞有介事的话都是他编造的谎言会气得吐血吧……! 许瑜雅迫于无奈,总不能自己承认累是装的,只得顺从龙千野整个人趴在我身上,两只手恶意十足的紧紧箍住我的脖子,直箍的我喘不过气儿来,得,她干脆直接箍死我得了,我也不用忍气吞声受这份罪! 关键她还美名其曰:“你要悠着点儿啊,真怕你把我弄摔了,这样千野哥哥可是会心疼的,到时候饶不了你!” 表面上是在解释她为什么把我箍的那么紧,实则是在警告我不要对她耍花招。而她心里的耍花招就是怕我假装一不小心把她摔下去。 我就笑笑不说话。真是个单纯的姑娘,我怎么可能做那么显而易见的事。花招我会耍,但肯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啊…… 《异妖习咒》第十六章第七节右下角的术法,我新琢磨透的。刚好可以用她来练练手。 这个术法,叫做黑心镜。大意就是能让人的大脑意思进入施此术法者特定的幻觉里,而此时我给她设定的意象是她头顶烈日饥渴难耐。如果我的术法没有出差错,那么她一定会感觉到异常到口渴和饥饿。 没一会儿,她果真开始表现出口干舌燥的慌乱。 “渴……我好渴……饿……好饿……” 太棒了,竟然成功了我的天!以至于体内的邪恶因子油然而生。此时此刻,许瑜雅有多渴,多饿,多难受我就有多开心。 当着龙千野的面儿这样堂而皇之的试炼《异妖习咒》还是头一回,能不兴奋吗。 “我好饿……吃肉……要吃肉……” 那就自己啃你自己的猪爪子…… 果不其然,意料之中的,许瑜雅耐不住饥渴,当真遵从我的指令开始一截一截吃自己的手爪子,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啊,口水直溜溜的顺着她的嘴角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看的走在我身旁的龙千野眼睛都直了,嫌恶的眼神一闪而过,却在我不经意的一个抬头捕捉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莫名觉得很爽…… 不过我只是练习初期,时间上有些把控不好,许瑜雅慢慢的就恢复了过来,很快意识过来她自己的不对劲。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龙千野将原本盯着许瑜雅的视线蓦地转到别处,装作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我也收敛住心神,老实的背着她,步伐稳健的走着路。 许瑜雅看我由始至终都老老实实的背着她没有任何异动,就没对我发难。她还望了望龙千野,自以为他没注意她的失态。 只是,在我低着头看不见的角度,龙千野向我投来一抹探究的眼神,我也无从得知,自以为龙千野没有起疑,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其实早已看穿一切。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从来都不说。 回到寝宫,可把我累虚脱了!反观龙千野和许瑜雅,却都跟没事儿人一样,还是有说有笑! 他走在前面,伸手将我的房门打开,让我把许瑜雅背进去。 “为什么?这是我的房间。”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意思是他连我住的地方也要收回是吗?我忍无可忍,一气之下将背上矫揉造作的女人一下放倒在地上,“不是就不是以为老娘稀罕啊?” 许瑜雅对于我把她放倒在地上的动作显然措不及防,痛的脸都变形了,却还要佯装不失仪态的样子,让我更加恨的牙根儿痒痒!这都什么跟什么!我现在完全不知道龙千野这么百般迁就她到底图个什么。 “好痛啊,扶我一把。” 我置若罔闻,这算是说给谁听的? 龙千野顿了顿,而后犀利的看了我一眼,把仰躺在地上妈呀叫唤的许瑜雅打横抱起,只是,走到了我的房门口,却蓦地改变方向,径直进了我旁边的一个小房间。 关上房门之前不忘转过身冷着脸对我说道,“给你时间把自己的东西全部处理掉。” 声音一如既往低沉而磁性。 第一百九十章 惊见阿爹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许瑜雅本来不开心的面容立刻全无,“千野哥哥,你人真好。” 我僵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连呼吸都是痛的,全身都打着冷颤。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又累又艰辛。 我以为许瑜雅会留在龙宫的,没想到最后龙千野还是将人送了回去。理由是,女孩子还没嫁给自己的夫郎之前,不能这么随便,他想给她最好的。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从鼻子里笑了一声,龙千野半眯着眼警告的看了看我,惊的我立马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 龙千野在把许瑜雅送出北海的时间里,我在自己的屋子坐立难安。不知道他让我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掉是骗许瑜雅还是认真的。 他回来时,差不多很晚了。打开门,看见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折叠他曾经为我量身定制的衣服,走近我,皱了皱眉,“我只是逼不得已。” 意思是,他不是真的要我收拾东西从这个屋子搬出去。 “我以为你是认真的。” 不论是他那冰冷至极的眼神,还是不容置喙的语气,都让我觉得他是认真的。 龙千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至于。”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懒得收拾了。放下手里的衣服和挂件配饰准备全部回归原位。 “不准备问我什么?”龙千野依旧语气慵懒。 “有什么可问的呢?”我不答反问他,“而且,我有资格问么?” 有什么可问的呢,他有了新的利用目标,她这个为花念笙所“备用的复活原料”可以等待他抛弃了。 龙千野格外的安静了一下,眼睛里含着满满的浓的化不开的东西,我看不懂,也不想懂。 他说,他有时候很喜欢我的听话和乖,有时候又觉得我把对他的听话展示的太淋漓尽致,会让他有一点微妙的不舒服。 “那没办法,你的要求就是这样的,至于舒服不舒服那也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 “不想去。” 话一说完,我就蓦地想起了今天他说的那一席话,不许说不?我立马改口,“去哪儿?” “说了你也不知道。” “那明天具体什么时候我总归有知情权吧?” 龙千野点点头,“午饭过后。” 我笑了笑,“那说明事情不急。” 却是不知道勾动了龙千野的哪一根神经,“宝贝,明天的确不急,现在,我很急。”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将我推倒在床,只轻轻拂一拂衣袖,我的衣衫尽褪,冷的我整个人微微一抖。 我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道,“你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他可以喜欢我的身体,但不应该是沉迷。 明明深爱着另外一个女人,却整夜整夜与我纠缠,如果花念笙真有复活的那一天,他以何颜面去面对她呢? 还是说,他其实也没那么爱那个女人。否则,他怎么会对我的身体如此垂涎? 真的不觉得恶心吗? 换做是我,让我和苏洛寒亦或者是谁,我绝对做不到,并且只会觉得异常恶心。 “我把你当成她了呀,怎么会恶心呢。” 龙千野眼神迷离的挺动着腰,而我却心如死灰。 早该料到的。 垂死挣扎这么久,不过还是别人的替代品。微微张着唇急促的呼吸,努力压制的喉咙里不可抑制的酸涩,不想让龙千野瞧出我的在意。 这样,他指不定会更加蹬鼻子上脸。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白天,他却不让我穿衣服,美名其曰:他喜欢我被他凌辱后诱人的美感。 呵呵。 不让穿就不让穿。又不是我要出门。他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我还乐的自在呢。 到了吃饭的时间点儿,他又发神经的催促着我赶紧打理好自己的着装。 我无奈的拾掇好自己后,对着屋子里放置的半身铜镜照了照,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脖子边有刚刚他留下的吻痕,镜子里的我,腰纤细得不盈一握,臀部挺翘,腿型很好看,修长而笔直,也很柔韧,自认为自己长的还不错啊,老天爷为什么偏偏要让我做别人的替代品? 那被我替代的人得是有多么绝色倾城啊。 “小凡儿果然还是很美的呢。” 我根本没有心情听龙千野调侃,“吻痕怎么办?” 熟料,他带着点笑意,在我坐到床上时就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徒手变换出了一条粉色的丝巾。 “我给你系?” “我自己来。” 废话,真要是让他系,他指不定系着系着又开始想那些有的没的,遭罪的最后还是我。 一阵折腾,吃过午饭,龙千野便对我施用了一个暂时性失明的法术,带我走了很远很远,直到到了他所说的那个地方,才让我短暂性失明的眼睛恢复了光亮。 我知道,他在怕我记路。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他的心里变得那么聪明了,聪明到让他想到要防止我记路。 “太子殿下过来了?” 说话的男人,一袭白色长袍,墨发倾散在两肩,有着一张颇为年轻俊秀的脸,显得很客气,眼睛里的恭敬透露出了一点思绪。他本在院子里熬着汤药,看到龙千野的到来,立马上前。 “那人的情况怎么样?”龙千野挂上了笑脸,快步跟着走了过去。 我在后面紧跟着龙千野,心底满是疑惑。这儿看着很像一座古宅,略显荒芜之感。 龙千野带我来这儿干什么?他自己一个人来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我陪同?还有他们说的那个人,难不成我认识? 越想越觉得古怪。突然间,我想到了一个人,该不会龙千野是带我来看…… “一直很稳定。” “那还得多亏了轻尘你不辞辛劳护住他的心脉,夜以继日的为他找寻恢复的办法。本宫感激不尽。” 他当着外人的面,从来都是以本宫自称。 “没关系,这是在下的身为太子殿下您的贴身医官所应该做的。” 闻言,龙千野顿了一下,转身示意我上前,“还不快感谢一下轻尘?” “我为什么要感谢他?” “因为里面躺着需要救治的人不是别人,是你的阿爹。” 对面的轻尘听之,对于里面躺着的人是我阿爹这一说词显得尤为惊讶。 “敢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于。” 阿爹,里面躺着的人是我的阿爹?我的天这是真的吗? 所以他今天是带着我来看一眼阿爹的?我以为,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让我见阿爹的。不知道,龙千野此举为何,除了他想以此让我更听话一点,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原因。 “所以……我……我可以进去看的是吗?” 我怀着忐忑又感激的心看着龙千野。 无论怎么样,他能带我来见阿爹也许别有用心,可他好歹有良知,哪怕只让我看上一眼,我也感激。 “轻尘,带她去吧。” 男子点头,将我带进了宅子里面。宅子里奇迹般的全是幽深的湖水浮动,水上,却悬浮着一副诺大的水晶棺,登上木梯,我才得以见到阿爹的面容。 除了头发煞白,脸色青紫以外,他身上穿的所有衣物都是我和阿爹在童子林分别之时所穿的。也就是说,从我走后的那一刻,阿爹便决然选择与阿娘同死。只是龙千野追了上来,将阿爹救下,一直昏迷至今。 轻尘说,这四周的湖水就好比阿爹的心脏,湖水流动,就代表着阿爹还有一口气在,倘若哪天,湖水静止了,阿爹也就回天乏力了。 我依偎在水晶棺的旁边,握着阿爹的手,苍白,瘦的筋骨毕现。 喉咙哽咽但想对阿爹说句话都不行,只能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曾经我那么害怕阿爹,恐惧阿爹,他打我骂我的时候,我甚至有恶毒的想过他怎么不去死啊,现在,他就这么毫无生气的躺在我的面前,我却希望用自己的寿命去换得他恢复从前有血有肉的模样。 我想告诉阿爹,我现在很好,不再像从前那样一无所知,我还学会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也找到了自己喜爱的人,还差点就给你添了个外孙,总之,有好多好多话想跟阿爹说,可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我却只能手足无措的什么都做不了。 轻尘解释说,这种情况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三分靠人为,七分靠天意。 龙千野看出了我的伤心和难过,带头领着轻尘出去,徒留我一人依偎在水晶棺的旁边,挽起袖子,舀来水,给阿爹擦洗了一下露在外面的身子。 “此前,在迎风学院那个幽暗的巷子口,我好像看到了阿娘的身影,阿爹,阿娘也许没死呢,你若是醒过来,我陪着你一起去找她好不好?但只要她没死,我们总会找到的。阿爹?” 我一边给阿爹擦拭,一边无厘头的对着阿爹碎碎念。 心里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直觉,阿娘极有可能没死,阿爹虽然情况不太好,可是终会有醒来的一天。 人的一生,不可能总是坏日子。 第一百九十一章 去到蛇族做女官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时间忽而过得很快,龙千野和医治以及看护我阿爹的轻尘一同进来,告诉我不能长时间呆在这密闭的空间里。 我知道,美好的一天结束了。 我不知道阿爹对于我的到来到底是有意识还是没意识,我只觉得,能呆在阿爹的身边,哪怕他是睡着的,我都觉得异常安心。他毕竟是生我,养我的人啊。仿佛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我不是一个人。 龙千野说,只要我以后乖乖听话,不惹他不高兴,他就可以每个月带我来看望阿爹一次。并且跟我保证说,轻尘很厉害,经由他的医治,阿爹一定能恢复过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问,怎样才算听话?怎样才会不惹他不高兴?他回答我说,就像昨天那样。 不管龙千野说的是真是假,我信了。毫无保留的相信,更愿意去相信,阿爹可以恢复正常。好想阿爹恢复正常后,看到我这么下贱的寄居在龙千野的羽翼下,他一定会抡起袖子把我打的半死不活,一点不留情面。如果能被阿爹彻底打醒,那也不失为一件极好的事。 好想阿爹恢复过来骂我识人不清,这样,我就会谨记自己之后看人的时候,一定要长八只眼睛。 再次被龙千野施以短暂性失明的法术带回了龙宫。 果然,他知道我心眼多,无时无刻不在防着我。 他破天荒的将我拦腰抱回了房间。 “我好累。”我眼睛都要睁不开,闭着眼呢喃,仿佛撒娇。 他的磁性的声音,让我不禁萌生出一丝我们还没有破裂之前他对我的柔情,“你闭着眼,我给你洗澡。” 我禁不住真的乖乖的闭着眼不动,享受着他的服侍,紧接着,他也踏进了池子里,抱着我,洗的一丝不苟,仿佛在进行什么仪式。 “小凡儿,你……” “龙千野,你……” 我们俩都意识到自己和对方同时发声,气氛显得尤为有点尴尬。 “你先说吧。” 我本想最后一次问他,我们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成了现在这样,他是否对我还有一丝深情,如果还爱,那就给我一个他如今这样待我的理由,如果不爱,那就不要对我若即若离,让我产生一种他还对我有一丝情深的错觉。 可是害怕就这样直白的问出来,他会嘲讽我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徒然给自己增添难堪。 龙千野点了点头,犹豫了一阵才启唇对我说道,“我想送你去蛇族苏洛寒的身边做女官。” “你说什么?” 我被惊的一下从水中站立起来。 送我到苏洛寒的身边做女官?说的冠冕堂皇,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就是想把我送给别人从而达成他自己的某种目的吧? 可是,之前他听说了我和苏洛寒的谣言明明气愤的想把我掐死的冲动,怎么这么快又改变主意将我送到蛇族? 龙千野现在整个人已经彻彻底底的变了,打从他从那个什么元气尊者那里回来就变了,直至现在变得让我完全不认识了。 我是个人啊,不是个东西他想送出去就送出去。 “你放心,你只是去一段时间,我不会让你永远都呆在蛇族。” 我不信。 我觉得他要么就是又想利用我,要么就是想摆脱我。 呵呵,怪不得,怪不得他今天会决定带我去见阿爹,怪不得他今天一直跟我强调要听话,原来,是早有预谋? “龙千野,我就问你,要把我送给别人是认真的吗?” 他状似很着急的向我解释,“你真的误会了,不是送。” 我变得再也无法冷静,“那是什么你倒是说啊!你说啊!”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听话就好了。” 长长的睫毛轻垂在他眼帘处,看不清他的眼神。他很刻意的咬重听话这两个字眼,我便知道,他又拿我的软肋来说事了,我也不敢不答应。 “你说,等哪天你会不会后悔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高昂着头颅,再不会看你一眼。哪怕你死在我的面前,我都不会眨一下眼!” 他都能把我当做诱饵拿出去送人了,我还能对他产生什么见鬼的期待! 不是要我走吗!那就走好了,与其天天看着他阴阳怪气的模样,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只要能躲过肖尊立的抓捕,我去哪儿不是去! “会后悔的吧,后悔了再说。” 夙日,龙千野便开始给我收拾衣物和细软,发现这个屋子里四处是我的痕迹却仍然像一个老妈子一样,为我把衣服一件一件叠好,然后整齐的装进箱子里。 我带着嘲讽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着为我整理东西的龙千野,不为所动。 把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东西送出去了他现在是不是很开心啊? “小凡儿,去了蛇族,一定要讨得姓苏的欢心,他可保你在蛇族安然无恙,而你需要做的就是,除了让他彻底爱上你对你动情,还得让他离不开你。我知道,他现在已经对你很是上心,可我突然让你空降过去做蛇族的女官,姓苏的必然起疑,要如何打消他的疑虑,或者让他心甘情愿被你俘获身心,就看你的本事了。完成此任务,我便亲自接你回来。” 龙千野的话带着未尽的深意。 “呵!任务?说白了不就是勾引他么,是这样吧?” 龙千野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一个什么不可更改的决心,“是。” “为什么是我?” “他只对你敢兴趣。” “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我能勾引他成功?” “他不是已经对你示爱不下三次了么?” 天哪。果真,他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不声不响的能知道我所有的动向。 我真的算是彻底被龙千野打败了,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一个人,心怎么可以这么狠。即使他心里最爱的那个人不是我,可我好歹跟了他这么久啊,每天同住一个屋檐下,还为他孕育子嗣,一日夫妻也还有百日恩阿,他却能轻而易举把我送入龙潭虎穴,送给另一个男人! 如果可以,我真想将他的胸膛剖开来看看,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 “你真无情。” 他显得镇定极了,清冷的眼眸发出阵阵寒意十足的光,“不止你一人这么评判我。” “那苏洛寒他知道吗?” “这是他的要求,你说他知道不知道?” 骗子!都是些骗子! 他明明说了会学着放手的,没想到最后逼迫我的人,竟然还是苏洛寒,我就奇了怪了,他那么执着干什么呢?比我好的姑娘多了去了,又听话又乖还会撒娇,全都可以任由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又冷又板,真不知道苏洛寒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你到底是拿我去跟他换取什么?” “从此,蛇族归属于我龙族的分支。” 原来如此。原来,他只不过是为了他的统治。用一个我,去吸纳一个强大的氏族,这算盘打得可真响。 所以说做女官只不过是个幌子,其实就相当于把我直接送给苏洛寒。说什么完成什么任务就会接我回来,恐怕也是他的权益之策吧? 这一刻,我真的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谁也不看重,谁都可以把我看成可有可无,活的毫无存在感,人家想骗就骗,想威胁就威胁,想送人就送人,像一个提现木偶一样,被动的承受他们的任意摆布,与其这样活的没有自我,还不如去死! 都骗我,都看不起我,都把我当成利益的工具,都觉得我好拿捏,行! 想想自己真是卑微到了尘埃里,善良到了谁都可以忽视我的存在,也是,现有的资源我都不懂得利用,难怪龙千野会用这种刀不见血的手段来折辱我。 此时此刻,我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快气炸了,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顾,我只想让龙千野后悔这么轻浮随意的对我,他不是要复活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吗,他不是想一统异界吗,他不是想让我去勾引苏洛寒骗取他的爱怜之心吗,只要有我在一天,他就别想复活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只要有我在一天,他想统一异界,呵!等着看吧,就让我从接近苏洛寒开始,总有一天,我也要让他尝尝被人抛弃,被人欺骗的滋味! “龙千野,永远记住今天你对我的狠,永远记住你给我的耻辱。假以时日,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一定!” 龙千野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默不作声的低着头一味的给我装我平时喜欢的,常用的细软物件,其中大多都是他给我的衣服和首饰。 “别装了。你给的东西,我什么都不想要,带在身边,我嫌恶心!” 龙千野的手蓦地停顿了下来,仍然没有抬头。我从上往下看去,只能看到他的头顶,他的脸,他的神情,我什么都看不见。 看见这样阴阳怪气的他就气不打一出来,“出去!你都要把我送人了还跟我同处一室,这对苏洛寒不公平!” 闻言,他真的站起来了,只不过是背对着我的,我依旧看不到他的脸。他就那么背对着我径直朝门口走去,一只脚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他蓦地听住身影,在水晶球和海蓝色的水一同折射下,让他本就如谪仙的外形,显得更加俊逸,“半个小时候我在宫门口等你。”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卷宗?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他前脚一出门我后脚就气愤的把他刚刚给我装的东西全部扯出来,用牙齿咬,用手撕,用脚踩,巴不得把这些沾有他气味的东西全部毁的连渣都不剩,看见这些让我眼睛酸涩的东西我就无法控制的暴躁的想要杀人!杀很多很多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是抓狂,越是暴躁,我就越想,看见鲜红的血。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一个饥渴的人看到水源的那种异常兴奋之感。 只是,嘴里用牙齿用力咬着的一件鹅黄色的过膝长裙味道怎么有些咸? 我从嘴里拿下来,将衣裙摊开在手上,有一小块儿摸着竟然有些湿润。回想起这个衣裙就是刚刚龙千野出去之前拿着的衣裙,他对我的裙子做了什么?我像是发现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警惕性极高的将手里的这件衣裙,折叠成一个轻便小巧的方块形状放置到自己宽大的深色袖袍里。 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过来,这个衣服为什么有一小块儿湿润,为什么尝的时候,这块湿润的地方是咸的。 龙千野带我到了蛇族,我才明白,这个氏族位于北海的南端,古有南海蛇宫之称,龙宫和蛇宫的分界线正好就在迎风学院的那条黝黑巷子。往北便是北海龙宫,往南便是南海蛇宫。 龙千野一路上都面无表情,把我亲手交给了蛇族的女官亭亭长。只有走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他,就那么走了。 连说最后那一句话的时候,都没有回头。 走吧。是我的怎样都跑不掉,不是我的,怎么都不属于我,同样的,我更是一个不喜欢争抢的人,能被人抢走的,都是垃圾。花念笙,沐锦欢,许瑜雅,爱谁谁吧。 我要彻底忘掉他!彻底将他从我的心脏里斩草除根! 龙千野走了,一个穿着素雅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拿着一卷浅薄的书,和他反向朝我走来,“叫什么名字?” “于梦凡。” “嗯?信笺上明明登记的是于小呆啊。你确定?” “……” 好吧,这是苏洛寒之前突然给我取的一个土掉渣的别名……!! 我想了想,极有礼貌的回答道,“抱歉,于梦凡是我的大名,这是我的小名。” “哦,那行,以后就称呼我为素素吧,太子殿下已经和所有的女官们都交代了,你可以休息几天,熟悉熟悉南海的环境,到你上任的日子,我会告诉你的。” 素素?她的名字和她整个人的形象和气质很贴切。 可是于小呆这个名字…… “女官……是做什么的?” 刚在气头上都还不知道女官是干什么的,当官吗?感觉又不太像…… “负责太子殿下的饮食起居之外,还需要为太子殿下的每日的行程,以及蛇族与其他氏族盟友的联谊。说简单点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为太子殿下排忧解难。” “可为什么偏偏要是女官做这些呢?” 素素见我问题源源不绝,颇有些无奈,“女官细心啊。在蛇宫,男官自古都是介于政商,而女官则主要负责交际。” 分工还挺明确。比起那个死气沉沉的北海龙宫,这个南海蛇宫还算有点儿意思。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蛇宫大概有多少女官啊?” “算上你,四位。” “我的天!才四个人?” 为什么? “太子殿下将女官还细分了许多旁支,各司其职。而主要替太子殿下管理这些交际的事物,便是以四位女官为首。” 原来是这样。我不禁拿龙千野和苏洛寒做对比,这两人差距可真大,一个老谋深算,一个细致入微。 最后,素素带我到了一座名为“内务女官中堂”的宫殿,并告诉我,以后这里就是我所居住的地方,衣食住行都在这里。 我以为,蛇宫,应该有很多蛇,反正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什么蛇,只要是蛇,我都本能的恐惧。现在才知道,我的想法有多离谱。人都是一样的人,也不是那么恐怖狰狞半人半蛇的面孔。素素也告诉我,他们蛇宫虽属于蛇类,一般不会显露真身,让我不要多想。 闲暇时,素素也依言将我带着到蛇宫四处走走逛逛,各种装置陈设都出奇的精致,让我暂时性的忘记了此前的悲伤和不愉快。只是,这期间,我由始至终都没见到过苏洛寒。 他在忙什么呢?龙千野不是说是苏洛寒主动提出要我的吗?我来了他人呢? 素素很是精明,不多时便猜到了我眉眼无神所为何事,“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自然是在上元殿处理政务,平常人可见不着。” “可是你不是说女官要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吗?” “噗嗤……于小呆你急什么啊,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趁现在有时间,就多玩一下,以后真正做了女官,担任起女官的一切事物,有得你累的。还有啊,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太子殿下对女官们素来要求严格,容不得女官们出一点差错。到时候,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那出差错了会怎么样啊?” 我不禁一阵胆寒。对于苏洛寒,很多方面我都只有浅显的认真。我所知道的所了解,说不定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会去掉女官的族籍,任由其自生自灭。” 我的天!!这么狠的吗……我怎么突然觉得比起龙千野的狠厉,苏洛寒似乎更胜一筹……!! “所以其他的两位女官包括素素姐你,你们从来都没犯过错吗?” 闻言,素素立马挺直了腰杆,说出的两个字显得极为庄严,“从未。” 天哪。不是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吗,要做到一点错都不犯这得需要多细心才能做得到啊,我不禁开始怀疑,我能胜任女官这个位置吗?怎么感觉肩膀沉甸甸的呢。 也不知道苏洛寒是怎么想的,我来不给他添麻烦就阿尼陀佛了,还弄的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让我一时间无法猜透苏洛寒到底意欲何为。 对于龙千野说的,苏洛寒因为我怎么样怎么样我,我不是太相信。像他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有他自己的崇高理想,信仰,还有抱负。儿女情长,苏洛寒应该不会真正如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吧? 周围环境都熟悉的差不多之后,没过几天,素素就来接我来了。心情那个忐忑啊,紧张的我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一想到素素要是一会儿发现我什么都不会可怎么办?她集体荣誉感极强,万一发现我是她们当中拖后腿的一个女官,会不会对我弃之如敝履啊? 当素素给我介绍我所需要做的事情时,以及大致的流程,做什么,怎么做,她都一条一条的给我捋的清清楚楚。但是她在一边跟我说话,一边端详我的神色。特别是她眼底的那抹探究,让我更加紧张不已。 接着,素素说完后就离开了。 徒留我一人手足无措的站在苏洛寒的上元殿,等待着苏洛寒的到来。 心里跟打鼓似的,那次明明才说好,没想到,我最后还是跟他搅在了一起。 “于小呆?”进来的苏洛寒仿佛是没有想到这个时间点他的上元殿会有除他自己以外的人而表现出了一点惊诧,但转瞬语气却惊喜起来。 我怨念的看着苏洛寒,“是我。”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拜你所赐,我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由自己做主了。” “我……” “好了别说了,以后该是怎样就怎样,做的不好还请苏殿下多多指教。” 苏洛寒听之,整个人顿了顿,随即换了一副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的面孔,“跟我来。” 角色转变如此之快让我一时间愣住了。 “把这份卷宗拿去递给专门负责此要务的女官。” 他也不问我素素有没有跟我讲明白,也不问我会不会,更加没问我知不知道负责他口中所说的此要务女官是谁,直接甩给我一份卷宗,就埋头批阅那堆积如山的其余卷宗了。 看来素素说的一点也不假…… 怕他要的急,我着急忙慌的去找素素,问她那个女官是谁,经由素素引荐那个女官才肯见我。 “这是殿下让我送过来转递给你的。” 这个女官极带嘲讽的看了我一眼才收下了苏洛寒给我让我转递给她的卷宗。 她说出的话表面上不带什么情绪,可在我听来就是莫名觉得她说特别两个字的时候,嘲讽意味更甚,“听说你是太子殿下特别招揽过来的?” “算是吧。”这人一看就不像什么善茬,我并没有和她详聊的打算,反正本来也不熟。并且,我也怕自己嘴笨多说多错。 “那你把这份已经经由我审阅完的卷宗顺便带回去呈给太子殿下。” 又是卷宗…… 里面到底写的什么一会儿这个人要看一会儿那个人要看……!! 我就奇了怪了,直接弄一个特定的地方,需要审阅的卷宗全部放在里面,谁想查阅就自己去啊,干什么让人跑腿送,多麻烦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达成共识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整整一天,我都在跑来跑去给这个大人那个女官,送各种各样的卷宗,然后遭受他们的各种白眼,然后我还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我还挺需要用心的事,别人非给贬低为“举手之劳”,自己能完成的“举手之劳”却叫我来代劳。 手里捧着最后一份要“顺便”递交给苏洛寒的卷宗,开了上元殿的门,进去之后,看看苏洛寒仍然坐在那里,手拿着卷宗,眉眼凝神的看着,我的天!!他都不累的吗?作为太子难道不都是吃喝享乐,这样事情不应该都是教给他下面的人去做吗? 才第一就这么累,我腿都快废了……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卷宗丢到他的书案上,负气的一股脑瘫坐在了地上。 “呵呵。” 苏洛寒蓦地笑出声,顿时让我心里的鬼火上升到了一个点,我这么累,他竟然还笑的出来,“你笑什么?” “你看上去很累。” “废话!”我有气无力的反驳道。是个人都看的出来,明明知道他是故意针对和刁难,我还是忍着咬牙把自己该做的全部做完了。 “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奇怪,有事没事就对我眼神攻击!我就那么讨人厌吗?” “那是你没注意方式方法。” “就送个卷宗还要什么方式方法?” “首先,我让你去送卷宗,并没有让你去帮他们把他们手里的卷宗传递给我。只要我没吩咐你做的事情,你可以直截了当的拒绝。你之所以这么累,那是因为你做了很多本不该由你做的事。” “可是他们让我顺便……” 我话还没说完,苏洛寒就替我找到了症结,“于小呆,你不能总是事事迁就于别人。” 他从椅子上起来,漫步到我的身边,蓦地朝我伸出了一只手。 他高大的身影倒映在我的眼仁里,让我产生一种莫名的心安。 “干什么?” “起来。身为我的直系女官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苏洛寒说的对,往后的路还很长,我不能就这么被打倒! 看了他伸在空中骨节分明的手,我还是选择了自己站起来。 就在这时,苏洛寒出其不意的将我拉进怀里,蓦地俯身吻住了我。 空气忽然变得暧昧。 “这是身为你的女官需要做的事吗?” 苏洛寒用嘴唇摩挲着我的,“不是……是个人行为……” 我攸的松了一口气,用手指抵住了苏洛寒的嘴唇,“那就是说我可以拒绝了?” 他刚才说的,不想做的事情,我可以直截了当的拒绝。 下一秒,苏洛寒握住我的手指移开,嘴角勾起了一抹惑人的笑,“于小呆,我从未想过你会答应来蛇族做我的女官。我是和他做了交易,也许,你也和他做了交易,表面上他稳赚不陪,可我怎么觉得他失去了一个世间至宝呢?如今,你彻底落到了我的手里,你说我总不会蠢到把你完璧归赵吧?”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完璧归赵?我怎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还是不懂…… 他反捉住我的手,不容我挣脱分毫,头慢慢偏低,偏到我的脖颈处,气息一点点喷洒在我的脖颈处,我的心顿时一颤一颤的,让我本就不停打着鼓的一颗心突突直跳不说,还又是惶恐,又是害怕。 脑子里有两种声音不停的回旋在我的耳边,一种是反抗,一种是顺从。 还没待我想明白,苏洛寒就出言打断了我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他都能知道,“你越是反抗,我会越是对你上瘾。”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在异界,我所认识的人当中,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食猎者。 肖尊立,他利用我当时的无助以及满腔的愤怒,诱导我签了一张替他招揽一千零一个魂契的契约。 龙千野,他利用我的孩子以换取他心爱之人的重生,更利用我扩大他青龙氏族的旁系分支。 他们都抓住别人的软肋来换取自己的利益,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可不可以也利用苏洛寒对我的心思来达到我所想要的? 如果我再犹豫不决良心难安,我怕是永远都只能做别人的狩猎食物,盘中餐,永无翻身之日。 我伸出手指摸了下刚刚被苏洛寒咬过的地方,嘴角浮起一抹意义难明的笑容,面上一团平和,内心却有一点火,“苏洛寒,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苏洛寒不答反问,“这个问题,你恐怕自己都不知吧?” 我鼓起勇气,双脚站到苏洛寒的脚背上,踮起脚,仰头咬了一下苏洛寒的下唇之后,把他推开,“你错了,我什么都想要,也可以什么都不要。” 说完就只留给苏洛寒一个纤娜的背影。 这个男人是危险的,他有自己的目的,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呢? 我的直觉告诉我,苏洛寒是真的对自己产生了一点点兴趣。 但这一点点兴趣,对于苏洛寒这种层面的人完全不值一提。 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值得苏洛寒这样对待呢? 可是危险的东西往往是诱惑的。 我必须要承认,苏洛寒这一点神秘的诱惑对我有一点难言的吸引。 也正是在这一刻,我决定放弃龙千野了。真的受够了他若即若离的态度,也受够了那种不被重视的感觉。原来真正的放弃是悄无声息的。 古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得必有失,想要得到,势必要失去某些东西,苏洛寒既然想要,那我就给,作为交换,我也会借着他有而我所没有的,一步步扩充自己的实力。 因为,我比谁都知道,如果仅凭我自己一个人,我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不可能让龙千野不敢轻视我的可能。唯有借助别人的力量,再结合自身,我才有翻盘的机会。 总之,我就是要龙千野后悔!后悔他随随便便就把我当做交易物品送给别人!这是我心里永远都迈不过去的坎儿,也许,我会记恨他一辈子! 那么就从这一步开始。 捏碎自己喜欢的东西。 把所有根本没必要流的眼泪吞进肚子。 赶走怎么也放不下的人。就像哽咽在喉咙里的鱼刺,拔不出来,那就用醋软化。虽然喉咙会痛,可是鱼刺终将会被咽下去的。 也是在这一刻,我深深的告诫自己:除了生死,都是小事。抛开那些可笑的自尊,收起你那可笑的良知,在这残酷的异界,没有良知可讲,也没人跟你讲什么良知。 把这一切都想明白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无时无刻的烦躁和焦灼,看什么都觉得明亮美好。 别人能,我也能。我只是用错了方法。 第二天,我哼着小调,脚步轻快的去到苏洛寒的上元殿,声音柔软而魅惑,“苏太子这么早啊?” “想通了?” “嗯,想通了。” “那接下来是要打算以我对你的喜爱为筹码,利用我替你整治北海龙宫的那位?” “是,也不是。” 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龙千野一样的精明,仿佛什么事情都在他们的掌控之内。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在无形之间,可以不费吹会之力的就能看透人心,但是能有这个能力,必定阅人无数。 “还算实诚。” “我一向都这样。”只不过,我的实诚,在他们眼里,就是蠢笨无知。 苏洛寒侥有兴致的看着我,一双桃花眼,再搭上他俊美的容颜,足以魅惑人心,“你就那么笃定我非你不可吗?” “至少暂时是的,但是你也可以试着相信,我能把暂时,变成永远。” “哟,今天挺横啊,说什么都志气满满,到底是什么能让你如此豁出去,不惜假意逢迎我?” “我可没你想的这么多,也不是在假意逢迎,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听到各取所需这四个字眼,苏洛寒看着我,沉默良久,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让人完全琢磨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呵,好一个各取所需。我比较怀疑的是,你承受的起我的索取吗?”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尽管来,你从我身上索取多少,我会双倍找你要回来!” 苏洛寒似是被我的言论给惊到了,没有料到我突然会变得这么敢想敢说,一时间开怀大笑,“乐意之至。” 苏洛寒垂下头笑,他不是不知道,我和他说这些露骨的话是为什么,我总是把自己对他的厌恶隐藏起来,然而他更加明白我之于他是什么,我认为他危险,他认为我凉薄,他甚至可以用一百个恶劣的词去形容我,但他还是无可救药地沦陷。 就这样,我和苏洛寒达成了一种共识。 “于小呆,我问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长时间都没叫过我“于梦凡”,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态,叫我土了吧唧的于小呆是不是能令他快乐?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自知不好回答那个问题,只好把这个问题丢还给他。 “于小呆!你可以选择用你的身心来换取我的依磅,但那是有前提的,别让我觉得你是烂泥扶不上墙。从现在起,坚定你的意志。” 第一百九十四章 报复开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你也瞧不起我?”听到苏洛寒的话我突然有点小难过。 他淡淡说道:“我只瞧不起不努力上进的人。” “呵呵。”他又何尝看到我背后付出的努力? 苏洛寒似乎看出我的质疑,他缓缓坐回他的位置,大有几分落寞和深沉的味道,“于小呆,所有的人和事都不是你表面看上去的那样。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你谁都不能信,包括我。” 我知道啊。 可是很多时候如果你不逼着自己去相信,怎么能绝处逢生。 就在这时,苏洛寒他从书案抽屉里拿出了一本什么宝典,推送到我面前,我认字只会认半边,只能完全确认后面两个字是宝典,前面两个字字形太复杂,它们认识我……遗憾的是我不认识它们…… 苏洛寒提示道:“现在能帮你走出困境的人,只能是他。异界大名鼎鼎的魂元阁,肖氏一族八代单传,肖尊立非常金贵。” “我谁也不找,就找你。我也只认定你。” 要是能找肖尊立我早就找了还用等到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给肖尊立招揽魂契了。没了豆苗,没了君心,只有我,夜里没人给我暖被窝,晚上回去晚了也没人再站在门口张望等我回家,没有嬉笑,没有打闹,一个人做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何况,我也不想再去找这个,找那个,既然苏洛寒有这个实力我还费那些功夫干什么。 张元青倏地靠近,淡淡的烟草味扑鼻而来,他极其认真地对我说:“你若是这么相信我,那就嫁给我?” 被苏洛寒的话吓了一个趔趄,差点跟没有意识的滚在地上,我仔细看着苏洛寒,想从他镇定的脸上找到一丝戏谑的神色,将这个玩笑挑破。 却发现,他一本正经没有开玩笑。心跳突然加速,像只发疯奔跑的兔子,我顿时慌了。 而他一直严肃地看着我,脸上还挂着一丝期待的神色。 那炙热的眼神,逼的我不敢继续直视,慌忙转了移目光。 嫁人?曾经嫁人是我最梦寐以求的事,现在,不敢了。不敢去奢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我看还是算了……” “为什么?” “我……我配不上你。” 我禁不住想,自己似乎真的配不上如此高贵的男人,遑论我已经是不洁之身。 “你看,你口口声声说要报复北海龙宫的那位,却从来不敢实际行动。口口声声说要利用我,你也从来不敢。这辈子,你怕永远都只有被人欺凌的份了。” “谁不敢了?” “难道不是?你总是在意你那颗毫无用处的良心没处安放。就在刚刚,你真要有胆色,那你怎么不利用我对你的喜爱答应我的提议?说到底,你不够心狠。拿出你当日猎杀白莲花堂哥的气势来,你会发现,其实报复他,就会变得简单许多,击垮他,也并没有那么难。就看你敢不敢迈出第一步。” 我也觉得自己总是被自己那颗无处安放的良心所束缚。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答应嫁给我。成功引来他,剩余的交给我。” 我条件反射性的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道,“他又不是真的爱我,我嫁给谁他能在乎?” “于小呆。你不了解男人。” 男人心……海底针…… “好。那就赌一把!” 豁出去了!他那么欺我,我又这么在意自己那可笑的良知干什么!跟在龙千野身边那么久,我只是习惯性的忍耐和迁就,以至于我渐渐磨平了自己该有的棱角。 是时候鄙弃那些早就不该存在我身上的东西了,回变一个真正的我。 “可……他……他会不会死?” 同样的,我还忍不住想,苏洛寒会不会只是打着帮我的幌子,实则是在使手段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苏洛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他都不管你的死活了,你还在意他的死活?于小呆,醒醒吧。别管我怀了什么目的,只要能达到你的目的就够了不是吗?要想自己不受伤害,首先就得变得心狠。对谁都狠,对自己在意又放心不下的人,更要狠。不然,他就会变成你的软肋,限制你的思想和你前进的脚步。” 苏洛寒越是这样说,我心头就越是恐慌,“你是不是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是。” 他毫无掩饰的回答是,是我怎么也没有料到的。好吧,我和他,其实真的是在相互利用。 光靠我自己,根本不可能把龙千野怎么样。我需要苏洛寒的足智多谋。 而苏洛寒,他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却控制不住的对我越陷越深。他无奈,他恼怒,索性也尝试着对我狠,最好能斩断他自己对我的情愫,他没了我这个软肋,龙千野他便不会成为他的阻碍了。 “你到蛇宫不到三天这么快就传出要嫁给我的传言,他定然是不会信的。非但达不到我们的目的,还会起反作用,这一招,要到关键时候用才会是一大助力,现在,你需要做的只不过是演一场戏。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他尝到非常人所能承受的痛苦,满足你想凌虐他身心的快感。” 我的天!此时此刻,苏洛寒就好像是一个掌握着人世间所有秘密的人。他竟然能洞悉我深埋在心底的邪念,几乎是我心里所预想的,对龙千野极具报复心的原话。 我就是想让一惯自侍高贵的龙千野,跌入罪恶到深渊。 我就是想让将别人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龙千野也尝到野被人欺骗的滋味。 我就是想让他眼睁睁看着我无视他被人欺辱我全过程。 不是我心里变态。而是他的的确确也是那么心狠至极的对我的。 为了彻底让我对他卸下防备,他编造一个君心的人设接近我,一点点打破我对他紧锁的房门,到头来我对他付出的情意,不非但不屑还加以利用。 骗我的人,骗我的心,骗我孩子的性命,他全部都做的如鱼得水。 他明明就跟踪隐藏在我的身后,看见白莲花欺我辱我却眼睁睁袖手旁观。 就连那只鸽子,也是他让他母后刻意做的,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在为他统一异界扫平障碍铺路。 如今我所做的,相比起他对我所做的只不过不是九牛一毛,未及他分毫。 这一切,全都是他逼我的! 如此一想,让我即将昧着良心要做的事,也变得不那么抵触了。 我就应该狠一点。对自己狠一点!去他妈的良心!从现在起,就当做我的良心被狗叼走了吧。于梦凡,以后,你就没有心了。 “好。” 苏洛寒让我自行回去,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想,坦然接受他给我的一切安排,只是全程他都不会出现。 我问他究竟在盘算什么,他也不说,说是提前让我知道了就达不到预想的效果了。想到的,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事情才会显得更加逼真。我欣然同意了,认为他说的貌似也没什么毛病。 他说的每一句话,总是让人听上去第一感觉就是抵触,但仔细一琢磨,就会觉得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不管苏洛寒他为我做这件事想达到什么目的,只要我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管它什么三七二十一。我怕自己犹豫,怕自己反悔。 我没想到,只不过过了两天,苏洛寒一手策划的事情,就悄无声息的布置到了我的身边。 这天,苏洛寒给了我一块出蛇宫的令牌。什么也没说,只让我拿着令牌出蛇宫就行了,别的什么也不用管。 出了蛇宫,外面的天气十分炎热,可是苏洛寒不可能平白无故让我拿令牌出宫,一定有别的什么目的,当下,我也顾及不了热不热了,依着出了蛇宫的一条大道,听从苏洛寒的叮嘱,闷着头走了三十好几里路,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即使带着斗笠,依旧感受到太阳的炙热,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烦躁,和焦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对我不利的人和事正在悄然向我逼近。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越往前走,就越发要接近迎风学院的地理位置了。 刚走出大厦,还没来到公交车站,面前突然横了一个人,我急忙驻足否则就撞他身上了。 抬头一看,我的天!! 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方言! 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方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 “于梦凡,三哥叫我偷偷去蛇宫找你,没想到行至半道竟然碰着你了,三哥他遇到了一点麻烦。” 看着方言满头大汗,急的跟什么似的,还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我疑惑地瞥了方言一眼,问:“谁敢给他找麻烦?他都解决不了,找我又有什么用?” 而且还让方言偷偷来蛇宫找我……? 怎么想怎么古怪! 苏洛寒交给我一直埋头往前走不要停的任务不能因为这个心眼儿多的女人给耽搁了,万一方言使诈怎么办? 见我要走,方言不顾形象的急忙拉住我,不知道为什么,天气虽然热也没有热到这种地步吧,她手上竟然也全是汗,蹭在我的手臂上,恶心的我赶紧甩开她的手。 第一百九十五章 噬心蛊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三哥在你之前居住的寝宫喝醉了,任谁都劝不住,闹得整个龙宫人尽皆知,父王派我过来找你劝劝三哥,好在我当时也呆在自己的宫殿哪里都没去父王才找得到我,要不然,我也没时间亲自过来。” 方言急急躁躁说了一大堆,似乎关系还很乱,我就听到龙千野喝醉了正在发酒疯,也跟着她一起着急,毕竟跟了龙千野那么久,他的性格我自以为十分了解,没什么他干不出来的事。 我脑袋一热,就好像没了自主意识一样,跟着方言走了,脑子里一千恍惚。就连方言带着我走方向跟北海龙宫所在的地理位置相反我也是后知后觉。 就跟有人在我的脑袋里操控我的意识一样。邪门。 彻底反应过来的我,又惊又慌,“你刚刚是不是对我动了什么手脚?我为什么稀里糊涂就跟着你走了?” “这可不能怪我。” 方言见我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有些慌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她之前就随身携带的软鞭将我紧紧缠住,挨着她的身边。 生怕我逃跑。 我想把袖袍中的令牌抖落出来留个记号,这样,只要我长时间未归,苏洛寒一定会派人来找我。这个令牌还可以给他当做指引的线索。 不幸的是,方言发现了我的小动作,一把抓起我的袖子,高举空中逆光一看,“蛇宫的令牌?该死的变聪明了啊还知道留记号了?” 她一脸愤怒的摸出我袖袍里的令牌,瞪着眼骂我。无奈他已经将我最后的希望捏在了手里,我只能干着急。 后面,方言像是怕不保险一样,五指一挥,我眼前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们到底要把我弄去哪儿?昏迷前这个问题一直盘桓在我的心里。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衣衫整齐地躺在一张宽大绵软的床上,室内灯光幽暗,大眼一瞥,就看到不远处站了五六个脸着狰狞面具的,身形魁梧的不得了的男人,他们见我醒来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是假人一样,叫人莫名地害怕。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一张嘴,发现自己嗓子又干又涩,脑袋还有点晕晕沉沉。 我试着站起来,两条腿软的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倒回床上,害怕极了,紧张的手心全是冷汗。 在我忐忑恐惧之时,外面似乎传来一阵铁锁打开的声音,一个身形于我来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进来了,幽暗的灯光下,更加衬得他气质阴冷。 还是被他找到了。 呵呵。东躲西藏这么久,还是被找到了。 这下,我是真的没有退缩的余地了。他的出现,把我彻底逼入了绝境,而我,再也无法回头了。 和龙千野曾经相知相识的路,也渐行渐远。 “没想到吧。又回来了。” 肖尊立的声音低沉且严肃。 他说的对,我的确是想破天都没想到。 方言不可能那么精准的在半路拦截我,这一切根本都是苏洛寒提前替我谋划好的。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苏洛寒仅仅只用两天就替我弄好了一切。 之前在迎风学院的时候,穆斋曾经来找过我,说是听从上陌溪时的叮嘱来给我敲警钟,那时候他就说肖尊立正在满世界通缉我,只是龙千野从中做了手脚,才将肖尊立给屏蔽了。以至于肖尊立即便知道我在北海龙宫也不敢贸然轻举妄动。 而当时,苏洛寒就在旁听。 所以他那两天应该先是将我的行踪透露给了肖尊立,特意将我从龙宫转移到蛇宫,又出蛇宫的这一消息放给了肖尊立。 中间卡着一个龙千野,肖尊立在南海和北海根本还是无从接近我,这时候方言便起了作用。 而方言又对肖尊立爱慕不已,对肖尊立自然是言听计从,来半路拦截我。她至今对我怀恨在心,龙千野又因为我处处针对方言从未给方言什么好脸色,方言逮到机会自然将满腔怒火发泄在我身上。绝不可能对龙千野通风报信。 之所以对我说什么龙千野外龙宫大闹不过是在分我的心,因为肖尊立和我签了魂契的缘故,他可以远程短暂的控制我思想意识。 方言便趁着这个节点,弄晕了我,将我从异界带回了魂愿阁。 这一切,似乎都被苏洛寒布置的滴水不漏。 也是,龙千野何其聪明,只是雕虫小技根本也引不来龙千野这条大龙上钩。只有肖尊立从中插上一脚,事情才会有反转的机会。 因为肖尊立本就对龙千野积怨已久,而我又因为龙千野而背叛他,离开魂渊馆,将近半年未给他招揽任何魂契,他自然是对龙千野恨上加恨。 接下来,水一到,渠自成。 就如苏洛寒说的,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顺从肖尊立给我的一切处置,等待鱼儿上钩,然后坐享其成。 “知道背叛本尊的下场是什么吗?”他不再用我自称,而是用本尊这样疏离的称呼。 我防备地往沙发后靠了靠,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正不会死,我要是死了他受契约的影响一样活不成,我想他是不会拿他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肖尊立显然没想到我会经过时间的洗礼变得如此沉稳了,毕竟要换做以前,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冷静,一定又是慌乱又是畏惧又是哭,如今,却噤若寒蝉。 “不说话?笃定了本尊不能拿你怎样?” 见我还是默不作声,肖尊立有些恼了,“本尊所有的爪牙里,还从来没有人敢背叛本尊,得知你为了本尊的劲敌逃离魂渊馆,自那时起,本尊便发誓一定要亲手将你抓回来,让你生不如死。只是现在,本尊突然改变主意了。” “在你昏睡期间,本尊给你下了噬心蛊。你要知道,如果你不能完全为我所用,因为那一纸契约,那么你便成了本尊的一大隐患。谁捉到你将你杀掉都能害得本尊跟你一同赴死,而本尊又不能杀你,既然如此,本尊只得将你废物利用到极致。没有解药,你便从此再也离不开本尊,还能对本尊言听计从,猜猜看,接下来本尊会对你做什么呢?” 在听到肖尊立一脸阴鸷的对我说给我下了什么噬心蛊之际,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股绝望的境地。 这就是苏洛寒口中所说的对我狠吧? 这就是苏洛寒口中所说的,所有的人和事都不是我表面看上去的那样。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我谁都不能信,包括他,真正的含义吧? 苏洛寒一方面的确是帮助我整治龙千野,而苏洛寒,他想借这件事情,看看他对我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如果他能做到对我被肖尊立恶劣的对待置之不理,那么他就会强逼着他自己彻底忘掉我,以此来摆脱龙千野对他的牵制。 就像我想将龙千野彻底从我的心里斩草除根一样。 这些人,当真是狠。 一个个狠起来,如狼似虎。面露獠牙,可以生生将人撕个粉碎! 是蛊,便有蛊虫。此时此刻,心脏四周,确是有一只令人心悸的虫子,在我的心脏四周穿梭个不停,痛的我整个人简直崩溃到绝望。以至于卷缩在地上不断抽搐,脸上的肉剧烈抖动,鼻涕眼泪混着汗水不断下滑。 为了报复龙千野,我好像要事先尝尽苦头。 我自以为自己能忍住这钻心刺骨的痛,毕竟失去孩子最后幡然醒悟不过是龙千野为了复活那个叫花念笙的女人这,比起这种痛,这噬心蛊的痛想来没有那般痛吧。 可我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我什么都不想,只想缓解这痛到血肉里的噬心蛊,绵软无力的身子无比吃力的翻滚到肖尊立的脚尖,伸手死死捏着他的裤脚,“好痛……解……解药……我,我要……” “要什么?” “解药……” 凄惨的呻吟像是带刺的鞭子,不断抽在我心上,我竟然被自己凄厉的叫声深深恐惧到了。 这噬心蛊,真的能让一个人生不如死。 “要我做什么你说啊!你说啊!” 我已经痛到完全无法思考任何事情了,只遵循本能的嘶吼道。 “啧啧,看看这冒着冷汗的小脸儿,真是让人我见犹怜,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将龙千野引到我为他特制的牢笼里。” “他的心头所爱不是我,根本不是我,他是骗我的,他全都是骗我的,你拿我要挟不了他啊……给我解药吧,给我……我,我好痛……好痛……” 孰料肖尊立的眼神顿时变得阴狠,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呵。放心,不会死的。” 说完,肖尊立抬脚从我的身体上踩了过去,他整个人的重量彻底碾压在我的身上,让我身上的每一根筋骨都叫嚣着撕心裂肺的痛。 他说这话时,脸上充斥着报复后的快感,那一瞬,眼里的光芒阴冷且卑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认识过肖尊立。 不会死吗?会痛死的吧? 被肖尊立双脚踏碾过的膝盖,让我彻夜都发出钻心的痛,我擦了把眼泪,心里五花八门的难过叫我快要窒息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他还是来了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救命……救……” 越到最后,我真的忍受不了体内那只噬心虫深入血肉,像是要将我心脏深深撕咬出一个洞来。 没有人听到我的呼喊。 我过得也的确生不如死。 可是,别说没有刀,我连拿刀的力气都被折磨的一丁点不剩了。整个人迅速消瘦下来,两条腿细的像一双筷子,眼神空洞的望着那扇暗不见天日的铁石门,期待有人闯入带我脱离苦海。 那终究,只是我不切实际的奢想。 我既期待那个人来。又不希望他来,若他来,听肖尊立的口气,便有去无回了吧? 于梦凡,你怎么那么贱呢? 自己都要死到临头了还惦记着别人的安危。谁来惦记你呢? 哪怕你在这个破败不堪阴冷至极的地方死透了,甚至肉体腐烂,都不会有人记得你,在意你的生死。 于梦凡,你这一生活得真失败。 如果能让时间倒流,我想倒流到自己上一世投胎转世的那一天,彻底跳进那传说中的冥池,化为冥池里的血水,永生永世都不入轮回,便没了今世的孽缘,更不会遇见那个人。也不会有如今这撕心裂肺的痛。 阿娘说的对。 于氏后代,前生缘,今生来,今生债,下生还,而她未说完的半句该是:永生永世还不完吧? 肖尊立一天不给我解药,我便一天都摆脱不了这细思极恐的痛。 有时无法忍受痛晕死过去,浑浑噩噩醒来,漆黑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让我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身处白天,还是黑夜。 我巴不得就此痛死,可是往往痛晕过去,又痛醒过来,如此反复,几乎只吊着一口气了,就是死不了。 终于,再次听见了门外一阵拨弄锁链的声音传来,我像预见了一束光照亮了我的心田。 我以为是奇迹出现,那个人良心未泯来救赎我了,讽刺的是,近来的,仍然是那个恶魔。还有方言。 我坐在床上卷缩一团,被充足的冷气冻得瑟瑟发抖。 “贱人!怎么不继续嚣张了?起来啊!继续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啊!没用的东西。”方言跟着肖尊立进来便上前一把揪住我干枯又少的可怜的头发,表情狰狞到扭曲的地步,“仗着三哥的气焰,竟然在比舞的时候敢暗地里对我动手脚整蛊我?怎么不想想你也会有今天?你知不知道三哥为了你,一次次伤我,只差一点,几乎只差一点彻底将我毁掉?嗯?你知道吗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要不是你的存在!要不是沐锦欢那该死的东西,我和肖哥哥早就儿孙满堂了,北海龙宫的太子也不可能是三哥,而是我!就是你,花念笙!沐锦欢!你!你们毁了我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就是将你扒皮拆骨都不为过。” 方言彻底恼羞成怒,反手甩给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我猝不及防。 “你说你身上到底是有什么能吸引男人的地方?嗯?让我猜猜看啊。是什么呢?灵动的大眼?诱人的红唇?还是傲人的胸?亦或者是你那块阴暗又肮脏的地方?你说要不我全部替你全部毁掉好不好啊?” 方言笑得阴险歹毒,往昔的清纯模样荡然无存。 我暗叫不好,方言这是要新仇旧账跟我一起算,以我现在的情况怎么吃得消? 肖尊立看着我满脸的虚弱和痛苦,闷不做声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疲惫,张了张嘴,不晓得要给我说什么,最后只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不着急,本尊还要等个人。” “等谁?三哥吗?肖哥哥你就那么确定三哥会为了这个贱人来送死?” 方言口口声声叫着三哥,语气里却对龙千野的生死全是无所谓。 肖尊立冷笑,“不止是他,还有一头自以为是的蛇!” 方言僵住了,似是没想到肖尊立竟然另有打算。 我的天!我顿时从害怕担忧中陷入惊诧不解,肖尊立口中所说的自以为是到蛇是苏洛寒吗?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的目的难道不只是龙千野吗?为什么连给他透露我行踪的苏洛寒都不放过? 完了。 我不但害了自己。 还害了龙千野和苏洛寒。 如果可以,我希望用自己的死去为自己犯的那些愚蠢的自以为是买单。 “方……方言……你口口声声喊我贱人……你不是也一样吗?肖尊立根本一点儿也……也……不喜欢你,你第一次让……让我……我帮你给他送香囊他还骂你……骂你是该死的贱人……” 因为心口处的疼痛,我断断续续的将心中酝酿已久的话说了出来。期望彻底激怒方言,让她一气之下出手把我杀了。 如我所料,方言听到这话,毫无疑问的是比之前更加愤怒了十倍,“我不管!你等的人来之前我一定要狠狠的折磨这个该死的贱人!上上辈子让我对你爱而不得,上辈子又让我惨遭你的记恨,这辈子又想来欺压我,她凭什么?” 说完,方言凶悍的朝我扑了上来,将我翻身压在地上,不停地撕扯着我的头发,仿佛真的要亲手剥我一层皮。 肖尊立大概是猜到了我的阴险用心,怕方言气急了将我弄死,会危及他的性命,遂一把提起剽悍的方言,愤怒地将她哐当甩出一米多远,随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漫步走至方言的身边,不顾方言的哭闹伸手将人拽了起来,警告道:“以后没有本尊的命令,你不能私自动她。否则,本尊会收回许诺你可以滞留在本尊身边的权利。” 此时的方言哪有平时的温婉端庄模样,半天缓不过气,脸色涨红表情扭曲。披头散发地在肖尊立面前口不择言地大骂,“肖哥哥你看不出来这个贱人就是在找死吗?我只不过成全她,她该跪下来感激我让她彻底解脱,我哪儿错了?” 肖尊立低言怒吼,“然后呢?她死了然后呢?” 方言被肖尊立的话问的顿时哑住了,才蓦地反应过来我的阴险用心。 气不过的狠命踢了我脑袋几脚,恨不得把我的脑袋踢个窟窿出来,“该死的贱人!差点着了你的道儿!” 就在这时,肖尊立的目光激动之色表露无疑,“他来了。” “谁来了?你怎么知道?是三哥来了还是谁来了?” 本就精神恍惚,被方言踢的那几脚踢的更加头晕眼花,眼睛像是被一层黑色的布遮住了一样,黑漆嘛孔的什么也看不见,耳朵里全是轰鸣,像是失聪了一样,也不怎么听得见肖尊立和方言的对话。 谁来了? 会是那个人吗? 肖尊立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他骗来了?我脑子瞬间炸了一样,至少有两三秒一片空白。 同时,我又心存侥幸,他怎么会来呢? 他骗我。爱的人也不是我。 也不在意我的死活,他不会来的吧? 嗯。是我不小心听错了。 可是他真的来了!龙千野真的来了! 我闻到了独属于他身上的清香,只有龙千野才会有的特有的清香,那是海藻和珊瑚夹杂着尘土的味道,他真的来了。 我擦干眼泪,吃力的用手背反复不停的擦拭着自己不争气的眼睛,眸子里仍然一片漆黑,无一丝光亮。 我好像,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看不见呢? 我想看看他的模样,看看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是弃之如敝履还是心疼到极点? 还是说,他此次前来只不过是想亲眼见证我的死亡? 周围突然变得寂静了起来。 肖尊立呢? 一直叫嚣个不停的方言呢? 他们去哪儿了? 他们怎么不说话? 是发生了什么吗? 该死的老天爷,你行行好让我看一眼吧,好不好!好不好? 就在这时,一个宽大的胸膛靠近我的头部,激动地一把将我按压在他的胸膛。我的眼泪止不住漱漱往下掉,心脏读秒,血液逆流。 “为什么总是将我说的话当做耳旁风?不是告诉你照顾好自己吗?把自己照顾到魂愿阁来了你可真够有本事的啊!” 我不说话,喉咙撕哑,我想说也说不出来。甚至几度哽咽到失声,连回抱他的力气都没有。如果不是他胸膛的支撑,我早就撑不住滑向冰凉的地面了。 他字里行间的关怀,像是千军万马般狂野践踏在我心上,叫我无力承受。 他虽然狠心的欺骗我,总是做一些事情来伤透我的心,我以为自己是恨他的。 这可是不是!都不是! 就在刚刚他双手激动的将我疼痛的脑袋按压在他的胸膛,说出的第一个字就足以让我泪流满面,我才知道自己还是爱他! 那些假仁假义的恨不过只是我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的心里建设,我根本没法真正恨他,甚至恨不起来,我还是爱啊。 所以不想他在这里逗留,也许现在走,凭他自身的能力,一切都还来得及,“你……你不该来的……你说……你说你来做什么呢?我……我,我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蠢女人!怎么不蠢死得了?永远都是这么的蠢,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你是要让我的心痛死你才甘心吗?” 是啊。 我蠢。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懂。 我每天像个大傻瓜一样任由你们利用来利用去。 我都这么一无是处了你还来干什么呢?让我被人弄死了不好吗?你就可以眼不见为净啊。 为什么明知道这是肖尊立给你做的陷阱你又为什么还要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要不,我们一起死?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使劲拽着他催促道,“走啊!我不需要你!我恨透你了你知不知道?算我求你,赶紧滚吧,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龙千野沉默良久,胸膛的起伏足以证明他内心的激荡。 只见他气的脸红脖子粗,“那你哭什么?” “我乐意哭你管不着!都把我送人了你还在这里假惺惺的做什么?” “别闹。你现在还能走吗?” 我摇头。说话我都吃力我怎么走?走了又能怎样,我一样生不如死。原本,我还想着要拼尽全力报复他,报复他对我的心狠。可是事到如今,我完全是作茧自缚。一直以来我哪里是在恨他,我其实是在恨我自己。恨自己总是把事情想的很极端。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眼泪在眼眶打转,“龙千野,我求你,算我求你,你走吧,别管我你自己快走啊,我怎样都不会死的,可我怕你死……你死了,我连恨的人,都没有……” “我怎么会走呢。傻瓜。” “你还磨叽!让你滚听不懂人话吗?我爱着你的时候,你处处伤害我,现在,我不要你了,你又巴巴的上门上演什么情真意切,你贱不贱啊!” 这个时候我根本不在乎龙千野怎么看我,一心只想将他气走。 可是他就像着了魔一样,不论我怎么骂,怎么用言语刺激他,他都不为所动。 他不是爱那个花念笙吗? 他不是要复活那个女人吗? 他自己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要怎么复活那个女人? 他还答应的老龙王要一统异界,否则他和他母后都要被赶出北海,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母后怎么办? 难道他都不管了吗? 该死的这个往日里精明的跟什么似的男人此时此刻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刚刚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足以耗费了我身体残留的最后一丝力气,再想说什么,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怎么就是不走呢? “你……你……”非要被我连累然后愧疚你一辈子他才甘心吗? 说不出来了。真的没力气了。心脏也已经痛到麻木。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抗得过去。 “肖……肖阁主……让……让他走吧……我……我以后会听话……绝对,绝对……不会再……再背叛你……” “呵!本尊就是有意放他走,他也不愿啊。” 龙千野紧拧眉头,闷声道,“废话少说。要怎样你才肯放了她?” “怎样都不会放。她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再离开得了本尊的魂愿阁。本尊,也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她。” “那你知会本宫来岂非多此一举?” 像只疯兽般残暴嘶吼,“怎么会呢。龙三太子莫不是忘了你与本尊的恩怨?” “念笙,她钟爱的由始至终只有本宫一个。为了本宫杀你母上实属无奈之举。你若非要报仇,大可以直接找本宫,为难一个女人,肖阁主真是好本事。” “得,本尊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中了本尊的追魂香,今天,你插刺也难逃。为免脏了本尊的手,还是你自己拿这御龙剑自刎于此,兴许,本尊还能考虑让她少受点罪。” “别……别听他的!他骗人!他杀谁……杀谁都不可能杀我,我……我要……要是死了他也别想苟活!” 又是追魂香? 苏洛寒不是说追魂香是龙千野给他下的吗? 我怎么隐隐觉得似乎哪里有不对劲呢? 但此时的场面已经让我无暇去思考那么多,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龙千野身上。害怕龙千野真的听信肖尊立的话,真的干出自刎的傻事,我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方言根据肖尊立的眼神示意,一掌将我从龙千野的怀里抽出甩到她的面前,疯了一样在我身上踩踏,“该死的贱人!让你他妈多嘴!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贱人” 龙千野眼睛顿生血红,欲要上前来救我,可是他除了手能小幅度动之外,身体其余部位无论怎样都动不了分毫。 “方言!住手!” “三哥?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呀?” “得饶人处且饶人。” “什么?你说再下手重一点?好!小妹这就满足你的要求。”说完,又开始不遗余力的往我身上踩踏。每一脚,他都巴不得将我身上踏出个窟窿来一样。白莲花都没这么恨我吧? 预欺死亡的瞬间,我出奇的平静。祈盼方言可以不注重力道将我弄死,我死了,肖尊立也别想活,这样,龙千野就能好好的了。 就能,好好的了。 方言的狠辣,与之肖尊立相比,简直不足为道。 只见肖尊立大笑一声,对着龙千野上去就是一脚,猛地踹在顾南风单薄的胸口,鲜血顿时由里至外不断往外涌,可想而知这一脚该是有多重。 肖尊立散漫的蹲下身,单膝着地,目光邪恶且变态,“你不是想救她吗,本尊给你个机会,就看你要不要了。” 我哭着想问问龙千野怎么样,可是话到嘴边嗓子已经嘶哑到只能哽咽在喉咙里发不出声。看着龙千野伸手捂住胸口,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淅淅沥沥的往往下流,我恨不得自己有万千法力杀了这些坏人恶心。 我见不得他抽气。 见不得他皱眉。 见不得他受伤。 必须得想个办法出来,否则他今天可能真的会命丧于此。 “只要你能放过她,要本宫的命都可以。” “你的命?本尊现在改变主意了。你和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合谋杀了本尊的母上,囚禁本尊的妹妹,逼她跳入断魂池,断了她的往生路,无论哪一条,都足以让本尊将你碎尸万段!” “你的母上为了帮助你妹妹得到本宫,不惜使用残忍的手段伤害念笙,这笔帐,本宫该跟谁算?你明明知道念笙只钟爱于本宫一人,却横刀夺爱控制住她的心智,让她来伤害本宫,这笔帐,本宫又该跟谁算?真要是算起来,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不是本宫,更不是念笙,而是你!若不是你,你妹妹怎会将主意打到本宫的身上?你母上又怎么会助肘为虐?念笙又怎会忍无可忍不顾一切的报复回来?” “够了!给本尊闭嘴!死到临头了你还敢来指责本尊?谁让你眼瞎看不上本尊的妹妹?还敢跟本尊强词夺理?” “本宫说的是事实。” 肖尊立整个周身都散发着黑气,“好。事实是吗?行,本尊改主意了。不杀你了。你不是满心满意的想要护着那个女人转世而来的一缕魂魄吗?你看,她现在被本尊下了噬心蛊,没有本尊给她解蛊,她永远都只能做本尊的傀儡。看着这个女人难受,你怕是心里比她更痛吧?这还不够,本尊会将妹妹那爱而不得的痛苦,十倍加注在你的身上,本尊会一点一点糟践她,让你也跟着一起饱受折磨,心痛到死!” 怪不得,怪不得方言这么恨我,原来,因为肖尊立的妹妹爱上龙千野,但龙千野却只钟爱于花念笙,肖尊立的母上爱女心切,肖尊立更是容不得自己的妹妹受委屈,两人各自助肘为虐,他的母上与他妹妹合谋去靠近龙千野,他自己则去动花念笙,想要将两人生生拆散,花念笙忍无可忍之际,终于心生报复之意,龙千野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才酿造了如今的悲剧。 花念笙杀了肖尊立的母上和妹妹,身为龙千野的妹妹,方言又爱上了肖尊立,此等隔世之仇。肖尊立定然不会对方言有什么好感之言。方言爱而不得,当她得知我是花念笙转世而来三魂当中其中的一魂,又将她对花念笙沐锦欢的恨全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天哪,老天爷你仅仅只是图个开心究竟要害的多少人为了爱恨痴缠而死? 龙千野暴怒,“你敢!” 反观肖尊立却是神色平静道,“那你觉得以你现在的状况能阻止得了本尊吗?” “让她过来。” “你想做什么?” “本宫有话对她讲。” “量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说完,肖尊立嫌恶的伸手拽住方言的脖颈一把扔至地面,接着将我一脚踢到龙千野的身边。 我跟龙千野同时一个趔趄,他也差点被我惯性使然的冲撞撞倒,这一脚力道有多大我心知肚明,腰上的肉本就酸痛不已,这下,直接与地面来一个深度摩擦,可以说是血肉都快翻滚出来了。 我的后背很快被鲜血打湿,我知道,现在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龙千野艰难的伸手把我捞进他的怀里紧张的保护起来,可我听得出来他的呼吸不仅紊乱还很微弱。 他的手心濡湿滚烫,像是烙铁一样,印在我心上,“要不,我们一起死?” 他说,他知道我不会死。可是那份契约会让我永远沦为肖尊立的傀儡。他不想我活受罪。 他说,这辈子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他说,这辈子他没法给我想要的,没法全心全意的爱我。 他说,来生吧,只要他有的,他会毫无保留的全部给我。 只是这些,他都悄悄的一笔一划写在我的手心。 越往后,龙千野的眼神开始散涣,呼吸的力道也越发微弱了起来。看着他面色苍白浑身冰凉,我心如刀绞,那个追魂香已经快要了他半条命了吧? 可他还是坚持来了。 怎么办,一点也不想要他死。 瞥见那把刚刚肖尊立扔出来的,躺在龙千野身侧的那把御龙剑,我伸出朝里的一只手反复摸索着剑柄,屏住呼吸绷着嘴,面上却佯装奄奄一息,生怕被肖尊立和龙千野看出端倪。 可视化的角度正好被我给挡住了,所以,不如,我死吧? 只要我死,就什么都结束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苏醒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好冷。 我的天这怎么这么冷? 冻死个人啊! 一看四周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还出奇的冷,我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黑夜睡在大雪地里? 有人吗?有没有人? 怎么回事,我明明说话了却丝毫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惊的我一下坐了起来,脑袋砰的一下,“嘶!” 撞到了一个又冰又硬邦邦的什么东西,痛的我牙齿一阵发颤。 我伸手在头顶一阵摸索,全是冰凉一片,还硬! 我的天我这是在哪儿? 这什么鬼地方? 叫又叫不出声,大半个身子像是被冻麻木了一样,这会儿怎么动也动不了。 我不停的伸手往上不停的敲,不敲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那说不定真要被冻死了! “你有没有听到寒冰棺什么声音?” “没有啊。你听错了吧,据说里面的人已经死了好几千年了。都死透了哪儿还能有什么声音?” “是这样吗?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着实把我给惊吓到了。原来这周围有人啊? 怎么会听错呢…… 没听错啊你们…… 你们再听听…… 我激动的捏起拳头比之前更加用力往上敲,恨不得把头顶那又冰又硬的板块质地敲出个窟窿来。 “我又听到了,里面真的有动静!真的有,不信你听?” 听到女人娇声娇气的声音,我连忙卯足了劲儿的往上敲,企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好像也听到了……” “天啊,该不会是寒冰棺里面的人复活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力太好了的缘故,我甚至还能听到她们说话时害怕的吞咽口水。奈何我张嘴就是说不出来话。手也敲的麻木了,整个人冻的瑟瑟发抖! 天要亡我吗?这到底什么鬼地方! “要不,一起走去看看?” “看什么看,我可不敢!太子殿下说了,但凡寒冰棺有异动就马上通知他,这万一要是因为我们的靠近导致寒冰棺出了什么事,太子殿下又这么宝贝寒冰棺里的人,那还不得扒了我们的皮啊!” “说的也是。那,要不你守在这儿,我去找太子殿下?” “我不!还是你呆在这儿,我去找太子殿下!” “凭什么?” “我……我怕。” “怕?怕什么?里面是个死人你还怕她活过来啊?” “万一呢?” “不可能的。你就是爱乱想。” “那你说为什么寒冰棺里面有声音发出来?” “谁知道呢,所以让你留在这儿看着,我去通知太子殿下来啊。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啦~” 我的天呐!赶紧叫那什么太子殿下来啊!磨叽半天了都,急的我跟什么似的还在这儿瞎聊天,再聊下去我真的要被冻死了啊喂……!!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急急的跑了出去。 看来是去通知那什么太子殿下去了。 话说谁是太子殿下? 没待我想明白,一道温润又略显急躁的男人的嗓音蓦地传来,“你们确定寒冰棺方才有响动?” “回太子殿下,确定。” “是啊,我们两个人刚刚都听见了,里面一直在有东西在敲打寒冰棺的棺盖。”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有声音了。叽叽喳喳娇声娇气的女声也没了。 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都走了? 生怕自己又成了狗不理,我又卯足了劲儿的往上敲:“砰————砰砰砰————砰——” “于小呆?” 谁是于小呆?不管!继续敲! “砰砰砰——————砰砰砰————” 突然的,我头顶接触到的那块又硬又冰的质地突然往后滑去,我正好维持着最后一下往上敲的动作,一束刺眼的光芒蓦地从头顶向我射来,刺激的我一下抬高手背置于眼睛前面挡住强光。 “于小呆……你……你竟然……” 我就纳闷儿了,谁是于小呆? 好一阵,我才适应了这强光,觉得没那么刺眼了,身下冷的跟什么似的,我条件反射性的想也没想的立马坐起来一下翻出这个四周满是冰板的长方形框。 真要是再呆下去,我估计脑神经都要被冻麻木。 等我整理了一下周身,站直了腰我才恍然发现,绕过沉香袅袅的铜鼎,有一抹峻拔的身影正吃惊不已的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你是谁啊? 老天,我怎么说话了还是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 还没待我想明白呢,那个男人先是一直在那儿笑个不停,笑了一会儿,突然又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看的我一阵懵。这人看上去像个仙人,难不成脑子有问题? 强忍着惧意,在柳腰撞上身后的铜鼎时,停下了脚步,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疑似脑袋有问题的男人向我走来,我没来由的,手心里的热汗也是越聚越多。隐隐有些害怕他的走近。 他一身日月星辰黑色蛟龙袍的他看起来狂傲极了,闲然踱步而来时,腰间的奢靡玉组晃动,瑱瑱悦耳,面带微笑的他看起来更甚迷人,下一秒,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男人一把将我揽入怀中,紧紧的搂住我的身子,反复摩砂,好似在确认我是不是他出现的一个幻觉,勒的我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我越是挣扎他还抱的越发的紧…… 毛病吧这人! “太……太子殿下……这位姑娘好像快喘不过气来了……” 身侧的扎着两小辫子的姑娘,适时提醒了一声。 男人听了,这才慢慢松了力道。从我的脖颈间抬起头来,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吓傻的我,露出了一抹堪称温柔的笑来,“于小呆。你竟然还能醒过来,真好。” 又是于小呆……他该不会是在叫我的名字吧?所以我的名字是叫于小呆? 奈何我说话又发不出声音,只好拉着身前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的手,一笔一划写在他的手心。 ‘你是在叫我吗?’ 毫无疑问,我的举动,惊住了他。 他似乎也看出了我想说话喉咙却发不出声音,立马紧张的端正我的肩膀,再伸出两只手把我的头一会偏过来,一会儿偏过去,一会儿又仰起,上上下下观摩了我好一阵,才勾唇,凝结在他俊颜上的阴沉终是散了些许,“没事,你只是在寒冰棺呆的太久了语言神经长时间冻结的缘故,本宫为你调理一阵子就能说话了。” 我激动的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道,‘真的吗?’ 他大笑了一声,无端放肆且邪佞,“真的。” 男人徐徐撩起我鬓间的一缕青丝,在指腹间捻拧,末了,还凑近了鼻间轻嗅,与此同时,也让我闻到了他披散在两肩的长发似乎满是清芳,好闻极了。 眼前的这个古里古怪的男人到底是谁?我又是谁?他叫什么?我叫什么? 为什么我一点映像都没有?任凭我怎么想,脑子里愣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说我叫于小呆?那你又是谁?我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男人紧盯着我在他手心写字的手,彻底震惊了,“你忘了?” 我点头。 他是谁?难道我不应该忘吗? “你非但忘了我,难不成你连他也不记得了?” ‘他是谁?’ 我抓住男人嘴里的信息,赶忙在他手心写道。 “没谁,就是一个可怜又可恨的人。” 说完,男人将我一把拦腰抱起,紧紧的搂在怀里,走了几步,似是想到了什么,抱着我蓦地回头,冲那两个扎两小辫子的女人说道,“你们以后不用在这里守了,好好伺候你们这位新主子。” 两人垂首缄默道,“是。”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的就被这个男人抱走了。 从他口中,我渐渐了解到了许多自己遗忘的东西,例如我的名字叫做于小呆,例如他的名字叫做苏洛寒,是南海蛇宫的太子。 好像,就这么多。 问他我为什么会在那什么寒冰棺里,他说当时以为我死了,只是想保存我的肉体,但是苍天有眼见我可怜又让我奇迹般的生还。 我问他我是因为什么才导致死亡,他说,他只知道他赶到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说实话,这个说法未免也太荒诞了吧? 我死了? 还死了几千年? 然后死了几千年我又活了? 人死如灯灭,我就奇了怪了,一个人死了怎么可能又过来了呢? 我的天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他编故事……但是他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又不像是在骗人…… 春梅一边替我将及膝的长发盘了云髻在头间,鸦色的青绸柔滑,上等的六寸玲珑玉簪固定于我的头顶,再用檀木梳子勾勒出我略显松垮的髪鬓,一边捂嘴笑道,“主人虽然瘦是瘦了点,可样貌却是极美的呢。” 一旁的秋叶在埋头捣鼓苏洛寒昨晚派人给我送来的木匣子时,也紧跟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太子殿下真是要紧主子你呢。每天都给主子送这些极有意思的小玩意儿给主子解闷。看看这次又送来了什么?” 我勾着不点而赤的胭脂唇对镜一笑,心跳如擂鼓,手脚都有些发虚,来自他的礼物,我实在消受不起……好玩儿吗?我不觉得……好像一直都是这两人觉得好玩儿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要不要嫁给我?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真就传来了苏洛寒爽朗的笑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于小呆,今天身子还冷吗?” “好……好多了……” 咦?我能说话了耶,这个男人真的没骗我。霎时间对他的好感度上升了许多。 “那就好。过来让本宫看看。” 自珠帘下步入时,苏洛寒一袭锦衣长袍,沉稳的脚步声踩在锦毯上,一进来就往我的床上坐,让我隐隐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的他,没了初见时的那股子庄严,反而略显温和。 我嗫嚅着走到他的面前,他当真仔细端详了我半晌,最后总结性的说了一句,“太瘦了。” 我信以为真的跑到半身铜镜前面看了看自己,伸出手指抚向宝石镶嵌的镜台,镜中的我,除了面目有些消瘦以外,由里至外隐隐向外散发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无助的可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严重营养不良,瘦的跟皮包骨头似的。看上去是有点我见犹怜…… 但是我真的每天都有吃很多很多东西,可是就是不长肉。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 “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本宫每天让人专门给你做。” “有。样子看上去很丑,但是很好吃。” “叫什么?” “我……我想不起来,我只知道,那道吃的是有一个人亲手为我做的,可是他长什么样子,我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连带着那吃的我也只能想起来零星半点它模糊至极的样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这话刚一问出口,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冷了许多,“不知道。” 哦。不知道就不知道啊耷拉着一张脸干什么…… “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你看出来了?” “当然,我又不是睁眼瞎……!!” 听到我这话,苏洛寒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许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忘了也好,你不需要再去重新记忆起那些让你悲痛的人和事。现在,有本宫做你的依靠,做你唯一的依靠。你什么都不需要想,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你只需要快乐的活着。” “为什么你要做我的依靠?” 苏洛寒蓦地脱口而出,“本宫欠你的啊。” “欠我什么?” 闻言,苏洛寒也不说话,一把扯过我的身子,让我端坐在他的怀里,属于男人的沉重热息避无可避地铺洒在我的脸颊上,带着几许疯狂将我不留余地的缠绕,铁一般的臂膀将我箍的紧紧,仿佛要将我溶入他的身体般,“欠你一个洞房花烛夜。” 说完,他的唇不再压制,蜻蜓点水般吻在了我的四片唇瓣上,而他的唇,触感虽然有些许冰冷,却也比我幻想的柔软很多,耳鬓厮磨间,他寻着我的唇形,几经轻啄后,重重的吻了上去,自他口中蔓延的陌生冷香,让我有种要被他生吞的错觉。 与此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双耳突然嗡鸣的厉害,就在他企图进一步大肆扫荡我的口腔时,我这才蓦地清醒过来,发疯般想要推开他。 “唔唔!!” “你……你干什么!我又不是你媳妇你凭什么亲我?” 他竟然亲我!他怎么能亲我呢? “看来你对做本宫的媳妇很感兴趣?” “呸!谁要做你的媳妇!” “啧啧,又开始赖皮了,之前我们明明说好的,你要答应嫁给我。” 他的话,我虽然辨别不出真假却让我沉寂的心无端萌生出了一股狂动的燥热,“你说谎!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苏洛寒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道,“你还没死的时候啊。” 下一秒,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真的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苏洛寒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嗯。” “你发誓……” “……本宫说的话就这么没可信度吗?” “那你有证据吗?有证据你就亮出来我看,我就承认你说的是真的……”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 该死的,这男人套我的话!可恶! 我急中生智道,“有证据我也不会信,万一是你伪造的呢?” “可以啊于小呆,都敢跟本宫耍滑头了,嗯?” 苏洛寒无谓不羁的沉声一笑,眯起寒光可怖的眼睛,慢慢用力扣紧搂住我腰际的两只手,仿佛只要我再说出让他不想听的话就要把我盈盈一握的小腰给一把掐断似的,狰狞的让我忍不住恐慌怵惕,“你……你冷静点……别……别乱来啊……不要以为我沉默就是怕你……” “不乖的宝贝,是要接受惩罚的。” 下颚被苏洛寒使了力道擒住,不允许我有半分躲闪,他还掐的剧痛,痛的我倒抽一口冷气,是真的很痛。 自打莫名其妙从那个什么寒冰棺里爬出来之后,我怕冷的同时,尤其怕痛,哪怕只是小小的被什么地方给磕着伴着了我都特别的痛,那种痛怎么说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心脏里蠕动来蠕动去,痛到心坎儿里的痛。 “放……放手,我疼。” 我颤声祈求着,眼眶间被痛泛起的湿意渐渐凝结成了泪花儿,如同断了链子的珍珠般,不住滑下脸颊。 苏洛寒似乎格外享受这般软弱无力的我,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怜惜地抚向了我的瘦削的脸颊,“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冒犯本宫。” 说完,苏洛寒便真的放手了。 逃离了他那摄人心魄的眼神,我失神软软的趴俯在他的怀里,呼吸有些急促,周身的力气如同被顷刻抽空般。 他前好几天从来不这样的。 可是最近,但凡我提到自己以前的事,他就会突然黑脸,并且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 今天,他似乎是又被我气着了,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阴沉。 我心虚的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还嫁不嫁给本宫了?” 我颤颤巍巍的答道,“嫁……嫁吧。” 好像他也没什么不好的。长的俊美不凡,又是南海蛇宫的太子,除了脾气有点阴晴不定以外,但只要我不激怒他,他平日对我还是极好的,又很会关心人照顾人,既然他提出来,那就嫁吧?就当报答他对我这段时间以来无微不至的照顾。 只是为什么,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心里好像隐隐有些尖锐的灼痛。 “你又不是结巴,好好说话。嫁不嫁?” 我一咬牙,一狠心,“嫁!” 嫁就嫁!反正我一无所有,吃亏的是他又不是我,他都不计较我干什么还要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 苏洛寒不禁心领神会的莞尔一笑,明亮的郁光映在他俊美冷厉的面上,“嫁给谁?” 他眼睛里流露出的炽热,为他徒添了几分恣睢邪噬,无端让我心生一股悚然之意,“……嫁给你!” “我是谁?” “苏洛寒……!!” “你是谁?要嫁给谁?” “还有完没完了你!!!” “本宫问什么你答便是。” 好。我忍!“于!小!呆!要!嫁!给!苏!洛!寒!可以了吗?” “你说什么?” 明显一看就是装的,这坏心眼儿的男人怎么这么恶劣! “我说!于!小!呆!要!嫁!给!苏!洛!寒!你满意了吗?” “再大点儿声,本宫听不见。” ……“你吃屎!” “……皮又痒了是不是?” “是啊。求打!”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特别喜欢得寸进尺……!! 还没嫁给他呢就压我一头,真要是嫁了那还得了!没错,不能惯着他! “小崽子你……” 屋里的春梅和秋叶看见我和苏洛寒闹做一团,两人各自眼神示意,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徒留我和苏洛寒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苏洛寒身形异常高大伟岸,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投下可怖的阴影将我整个人彻底笼罩住,墨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垂首缄默的我,这一刻,我俨然成了他的掌中物,逃不掉,也躲不开,他也毫不掩饰对我的占有欲。 以至于我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奇妙的燥热正在缓缓蔓延。 “你……你干什么靠我那么近……” 闻言,苏洛寒双手将我整个圈在撑在他的胸膛,俯身而下紧贴在我的身上,四目相对间,只听他勾唇一笑道,“本宫怕你冷啊……” “哦。我……我不冷……你……你起开点儿……” 苏洛寒灼热狂妄的热息滚滚喷洒在我的脸上,眼看男人凉薄的唇又想打我的主意,我想也没想的惊错的将脸转开,以至于苏洛寒落空的唇堪堪贴在我的半边侧脸上。 短暂的失神后,下一秒,苏洛寒眸间的炽热凶光顿时燃烧,“你躲什么?” “我怕……” 是真的有点怕。 但凡他对我做这种亲密的动作,我的脑袋里就有另外一个声音不停的抓耳挠腮,让我不要沉迷,让我时刻保持清醒。让我本能的想要去抵抗苏洛寒带给我的这股诡异的燥热。 一张和他同样俊美不凡的脸,是不是忽地从我脑海里闪过,快的让我抓不住。 “你怕我?” 第两百章 长相相似的于女官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不……不是……我紧张不行啊!你想亲我难道还不允许我紧张啊!!” 我当然不能跟他实话实说,否则保不齐他又得黑脸…… 苏洛寒却不禁发笑,笑的野蛮又霸道,温柔的男声从我头顶幽幽传来,“有什么可紧张的?只是亲一下而已,真要是到了洞房花烛夜你怎么办?” 然而他总是问一些让我很难回答的问题…… 见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更加兴味的逼着我去回答,“本宫问你话呢,说话啊。” 说什么啊说……!! 对上他脉脉深情的黑眸,我只觉心中莫名震颤,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喜欢我这幅皮囊,可是似乎又不是这样,“时间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这是想撵本宫走?” “昂。” 苏洛寒清越沉稳的声音里透了一丝笑意,“行吧,看你这么害羞,本宫晚上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过来陪你用晚膳,可好?” 他都说出来了,我还能说不好吗…… 好不容易把他给请走,屋子里又只剩我一个人,莫名的惶恐和不安。 我好像忘了一个什么重要的人。他具体是什么模样,姓什么叫什么我却一点都回忆不起来。 我有好多好多的疑问。 我来自哪里?我的阿爹阿娘呢?我以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我会被他装进那什么寒冰棺里?她们说我死了,可我为什么又能死而复生?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一个人来给我解惑。 那种对未知的迷茫和恐慌,总让我感觉不踏实。我以前难道就没什么认识的人吗?他们在哪儿? 想直接问苏洛寒,可他似乎比我还抵触我的过去。每次问起,他都是一脸阴沉,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晌午过后,殿里突然有人来访,说是苏洛寒的母后想邀我到她的凤仪殿小聚。 我迫不及待的收拾好自己,带着春梅一起跟着去了。苏洛寒什么都不愿意说,不代表别人不知道,也许我可以从别的途径获取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也说不一定。 因为苏洛寒的缘故,他早前就许给了我一个在蛇宫里不用对任何人跪拜的权利。 在春梅的带领下,我轻而易举的到达了苏洛寒母后的凤仪殿门口。心里又是忐忑又是期待。 忐忑的是,苏洛寒长的那样俊美不凡,那么生他养他的母后又该是何等的风姿呢? 我以前认识她吗?她是不是喜欢我的? 期待的是,我能否从他母后的口中探听到我以前的事呢。 直到进入了凤仪殿,正殿里已坐满了人,殿里正莺歌燕舞,在座的几位对我来说都是生面孔,直觉告诉我,她们的目光不怎么友善。 殿中最上端坐着的女人,和苏洛寒长相极为相似,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雍荣华贵却也将那保养的极窈窕的身段隐隐显露出来,白皙胜雪的皮肤衬托的吹弹可破。 给人一种柔性的压迫感。 一头长发高挽于头顶,用象牙雕花的梳子梳成松松的飞星逐月髻,插上了两支赤金掐丝暖玉火凤含珠钗,垂下细细的羊脂白玉流苏,零零响动的声音极为好听。 想来这便是苏洛寒的母后了吧? 我怯怯的搭着春梅的手背,上前朝她颔首行礼,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叫人。 苏洛寒的母后我该叫什么呢?就算他说我要嫁给他,但是现在这不是还嫁么,总不好跟着他一起喊母后吧……所以我该尊称她什么呢? 一时间想不明白,我只能颔首行礼。 只是片刻,周围端坐的另几位穿着光鲜亮丽的女人便面露轻蔑之色,毫不掩饰的掩嘴相互交头接耳。 约摸都是在嘲笑我不懂规矩和不知尊卑礼数。 反观苏洛寒的母后,大殿上最尊贵的女人,泛着温和笑意的唇侧微冷,“来人,赐座。” 我刚一坐定,苏洛寒的母后便问我道,“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意思?这么说她不认识我? 那我该怎么回答呢? “我……我不记得。” 大殿之中顿时鸦雀无声, 于小呆这个名字太耻辱了,我说不出来……而且我严重怀疑苏洛寒是骗我的!!不然我阿爹阿娘怎么可能会给我娶这种让人贻笑大方的名字?真要是说出来那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所以你真的就是小寒千年前装置在寒冰棺里的人?” “您到底想问什么?” 坐在我对面的紫衣女人登时开口,“哟,某人仗着太子殿下的恩宠怕是要拽上天了呢。” 嗤笑的娇音回荡在殿中,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女人是在暗讽我。 我扫了一眼脸色各异的女人们,眸光微敛,漫不经心的把玩起蔻指来,“春梅,一会儿回去把太子殿下送到我屋里的小玩意儿给在座的大姐姐们都送一些,屋里堆的太满我都活动不开。” 从进到殿里开始,我由始至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也没出言挖苦谁,得罪谁,就算是真的看我极其不顺眼,那她们放在心里装着,我可以当没看见没听见,可是她选择把看不惯我的话挑明了说,那我也犯不着跟她客气。我过得也不容易,没必要处处忍让这种连说话都绵里藏针的人。 春梅许是也瞧出了我情绪有些不对,连忙答应说好。 那女人闻言,已然愠怒,碍于苏洛寒的母后还高坐在大殿上方,侧首再看我时,美目间寒光闪逝,须臾才温和一笑道:“于女官这是何意,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可要不起。只是,若我没记错的话,从前有一个从北海龙宫二来和你长相一模一样的于女官,真真是太相似了,莫非,你是有失散多年的姐妹?” 北海龙宫?那是哪儿?怎么听上去莫名觉得略有熟悉之感? 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官……并且还跟我一个姓……? “是吗?那还真是巧合。” “巧合?我看未必。许是你自己不知道吧?我见过她,你们两人着实太像了。” “那要有机会,大姐姐你将那女人找来我瞅瞅,看看到底有多像。至于我有没有失散多年的姐妹,虽然我是记不得了,可是太子殿下比我更清楚啊,你要是实在疑惑不妨去找太子殿下解惑,也省得大姐姐你猜测半天。” 握着孔雀羽扇的她,玉指不禁一僵,“你……!” 苏洛寒的母后适时出声,“干什么呢,好好的歌舞不赏非要为一个莫须有的女官吵吵,扫了本君的兴致。” 我倒是想赏啊。可是有人偏偏不让我能有什么办法。重点是到现在我除了苏洛寒的母后以外,谁也不认识,更加不知道在座的这几位和苏洛寒什么关系。 不过就连苏洛寒的母后都说了那个什么姓于的女官是莫须有,那个女人倒也听出了苏洛寒母后的弦外之音。便愤恨的看了我一眼,哪怕满脸都是嫉妒和鄙夷,却只得低垂着头再不说一句话。 看来,这里的人似乎都很忌惮这个表面上慈眉善目的苏洛寒的母后。 不过我就奇了怪了,苏洛寒的母后既然不认识我,她难道就对我怎么突然从冰棺里活了过来一点都不好奇吗?她由始至终好像只是想确认我是不是从冰棺里醒来的女人,便什么也没再问我了。 百无聊奈的听着梯台下几个人又是弹又是唱的,反正我是欣赏不来,有这闲情逸致我还不如躺在被窝里睡大觉…… 燃过一场小火苗的聚会,就这么结束了,一听苏洛寒的母后说大家可以个字回去午休,我第一个站起来就走。 走出凤仪殿时,抬头瞻望着阴郁的天际,我的心情尤为复杂,本来还以为苏洛寒的母后兴许知道我一些事,是个好亲近的人,哪想竟然这般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坐在凤仪殿里,那几个女人相互谈笑风生,我却半点融入不进去。 太压抑了。 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凤仪殿里那个出言和我针峰相对握着孔雀羽扇的女人,此举倒是让我对那个从北海龙宫来的什么于女官起了兴趣。 “春梅,里面的那些女人你认不认识?” “回主子,我和秋叶一直以来都驻守在寒冰洞,也就是主人乘躺的寒冰棺那里,除了太子殿下,我们对于蛇宫里的其他人和事都不甚了解。不过我猜,她们应该和太子殿下关系匪浅。” “那你觉不觉她们很假?表面上笑呵呵的跟朵花儿似的,给我的感觉太不真实了。” “谁知道呢,别人怎么样也不关咱们的事儿,随她们怎么样,只要她们不冒犯到主子的头上,怎样都行。但是谁要冒犯到了主子你,春梅一定不会放过她们!说到这里,主子今天还挺威武的呀。” “那是当然。” 听到春梅向着自己的话,心里美滋滋的。 不得不承认春梅的观点很有道理,只要不触及到我,她们怎样又不关我的事。 本来还想问问春梅知不知道那个什么于女官,既然她以前只是负责驻守寒冰洞的,那看来是指望不上她了。 “你怎么在这儿?” 凭空出现的声音冷冽,惊的我心头一跳,转身看去,只见苏洛寒颀长的高大身影就站在我的身后不远处。 第两百零一章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走了之后……就……就有人来叫我来这里小聚……” 我怯生生的想把事情原委陈述出来,可是越走近他,越往下说,发现苏洛寒的俊颜上多了淡漠,微寒的眸光立时让我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是母后找你?” 苏洛寒长臂伸来,一阵天旋地转,等我过神时,人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了。 我用鼻子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等待着他的下文。 “跟母后相处的如何?” “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苏洛寒将变未变的脸色,“就是……还……行……”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少许紧张,明明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他只要眯起眼睛一脸探究的神色,我就控制不住的想去揣摩他的内心,是否不高兴,是否在生气。 “怎么了,平常话不是挺多的吗?今天母后找你来说了什么?” 我低头伸手摁住了苏洛寒紧箍在我腰间的手,缠着他的五指揉捏把玩。他的指节苍劲分明,和他五指扣着,有种说不出的完美和谐,抿嘴微微笑道,“这才是你真正想问的吧?” 苏洛寒有一瞬间的怔愣,“于小呆,你变了。” 变了吗?我不知道。夜里总是会梦见一些零星的片段,还全都是我被什么人欺辱的声泪俱下。虽然我还是想不起那些过往,可我总觉得自己曾经似乎很懦弱。懦弱的让我自己都心生厌恶。 “我问你有关我以前的事,你要么避而不答,要么黑脸,哪怕我旁敲侧击的想要问别人,但凡你知道了就会眯起眼睛探究的看着我,我猜,你其实比我心里还要忐忑,还要惶恐不安吧?因为你瞒着不告诉我是害怕我知道一些对你本身不利的事,例如你说的我曾经答应要嫁给你这样的话,你害怕得到证实。我猜的,没错吧?” “所以你就是这么想本宫的吗?” 抬眸对上他的黑瞳,那里面填满了让我害怕的柔情和执着。 “那你说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还想让我怎么想你?” 就在这时,苏洛寒微微低头,薄唇眷恋的轻轻磨蹭在我的脸颊上,用手轻轻掐住了我的下颚,直接吻在了丹唇间,丝毫不允许我逃离退缩。就着我细弱的呜咽声,他愈发动情的带着我领略着他唇齿间的情意,直到我呼吸不那么顺畅他才缓缓放开我。 他略显粗重的呼吸有些紊乱,清越冷冽的嗓音此时柔情的让人悚然,“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些对你而言根本就是一个噩梦,那本宫就告诉你,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待你成了本宫的妻。本宫便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苏洛寒俊美的面庞上笑意邪魅,“暂时保密。” 苏洛寒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突然就略过一抹模糊不清的身影,快到让我抓不住。 是谁呢?我竟隐隐有些期待。 因为我想知道自己过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及我曾珍爱的一些重要的人。渴望那些熟悉,渴望被爱。 “北海龙宫,是哪儿?” 听到北海龙宫四个字,苏洛寒手指突然一颤,“就是青龙氏族的地域。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察觉到苏洛寒眼里那抹似有若无的躲闪之意,我就知道自己似乎又踩到了一个雷区,连忙装作毫不在意的发道,“没,就是无意间听别人提到过。一时好奇。” 苏洛寒点了点头,拥着我回到了他为我指定的住所倚梦阁。从善如流的吩咐着春梅和秋叶她们去帮我准备晚膳。 四下无人时,苏洛寒清隽的黑眸间又开始恢复了只有我和他身处在一起的炙热的眼神。 “于小呆,你还能醒过来,真好。” “寒哥哥,我能这样叫你吗?” “呵呵,本宫更乐意听你叫本宫夫君。” ……就不能正经点吗……!! 我和他恰恰相反,比起爱人,我更愿意拿他当哥哥。不过估计我真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免不了又会黑脸…… “之所以想这么叫,是因为比起爱人,你更像一个很会疼人,对我无微不至的大哥哥。” 真的是这样,自从我从那什么寒冰棺醒来,他对我可以说是细致到了极点。用膳,他自己从来不吃,就专注的看着我吃,我吃下一口东西,他就开始为我碗里夹菜。我的碗从来都没空过,夹菜基本上都是他从旁为我添加。看我夹的菜次数最多的他还会默默记下来,第二天全部变着花样的呈在我的饭桌上。 就连喝汤,他也会事先尝一口烫不烫,才准许我喝。 对我总是小心翼翼,这样的他,让我感觉非常的压抑。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我常常能体会到他害怕哪一天我突然就消失了那样的感觉。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他就是有本事让我心生疑惑。 我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我以前,除了你,还有没有别的人对我这么好啊?” 苏洛寒美眸微敛,“没有。” “你确定?” “嗯。” 好吧,姑且信他。 不一会儿,春梅和秋叶两人就将晚膳拾掇好了。满满的一桌子,全是我心仪的吃食。薄透的鱼片抹上了一层深沉鲜艳的酱汁,看的人直流口水。 毫无例外的,他好像比我自己还知道我最爱吃什么,看见我两眼放光就不停往我碗里夹,我要是不吃完他就什么都不干并且哪里也不去,就这么干坐着跟我耗着,以至于每顿我都吃的特别撑……!! “你每次都光看着我吃,你难道不饿吗?一起吃啊。” “好。”苏洛寒点头笑道。 可是等我埋头吃了一阵,抬起头一看,他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本宫喜欢吃醉虾、清蒸鱼丸、烤扇贝……” 我问他为什么盯着我看,我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结果他说了一大堆他喜欢的膳食……这什么门路……我怎么有点摸不清…… “喜欢吃你就吃啊……” “唉。本宫今天阅了一上午的卷宗,批了好些卷的阅,手有点酸。” “你怎么不直接说你不想自己夹菜想让我帮你夹……!!” “原来小凡儿你还是有这个觉悟的嘛……” 话说到一半,苏洛寒就中途顿住了。 我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他都是叫我于小呆的,突然说出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料到他会说漏什么吧。 “小凡儿是……?” “你的小名。” “是吗?” “嗯。” “好吧。我小名可真多。” 虽然嘴上毫不在意的说着,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实则早已波涛汹涌,因为小凡儿这三个字,午夜梦回时,我总能听到有一个柔情似水的男人在某处这样唤着我。 而那个男人,却不是苏洛寒。 我一边默不作声为他的的碗里布菜,一边暗自思衬着。他到底还隐瞒了我一些什么? 大概是怕我多想,苏洛寒一边漫不经心的小口吃着我给他碗里添的膳食,一边不着痕迹的想要转移我的注意力,“今天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本宫呢。” “什么?” “母后找你去跟你说了什么?” “她就问了我的名字,以及问我是不是你千年前装置在那什么寒冰棺里的女人。很冷淡。然后让我和她们一起欣赏歌舞。”我一五一十的跟苏洛寒陈诉道。 “她们?你说的是不是分别身穿赤橙红紫绿锦衣长袍的几位女人?” “对。她们,是你什么人?” “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的人吗?我不觉得。 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就对别人起嫉妒的心思。之所以嫉妒,是因为我得到了她们怎样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比如苏洛寒。 说明那些个女人和他的关系并非像苏洛寒阐述的这么冷淡。 “你知道那个什么于女官吗?一个手拿孔雀羽扇的女人今天跟我说,她长的和我很像。” 孰料苏洛寒明眸微动,很是不解的凝视着她,看的我毛骨悚然。 良久,只听他说道:“我就奇了怪了,你为什么总想去探知自己的过去?为什么呢?现在这样不好吗?你要什么可以跟我说,我都可以给你,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去执着那些你已经回不去的时过境迁?为了一个口是心非的男人,你不惜疯魔最后堪堪落入泥潭深陷而不自知,甚至为了救一个根本不值得你去救的人,拿起御龙剑一剑封喉,当时的你,留了好多好多的血,若不是我吗自己的血养了你三千多年,你别说是醒来,早已经化作尘土尸骨无存了。还有,你知道吗,你在寒冰棺里呆了三千年,很多人很多事早已不复存在,就算你全部把他们都记起来了,又有什么意义?过去的就让它们过去,珍惜眼前,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难不成每次都非要等到失去以后才开始追悔莫及吗?我是爱你的,爱你比爱自己更多。我都已经这般对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第两百零二章 说,你是本宫的!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苏洛寒语重心长的跟我说的这番话,全程都没有自称本宫,这代表他对我总是旁敲侧击的向他探听自己的以前,很无奈。 而他在问我的同时,我也同样在问我自己,什么事情都有苏洛寒走在我前面,给我安排好一切,我想要什么只要跟他说,他都会竭尽全力的满足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想不透,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自己总觉得现在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不对劲,怎样都不对劲。 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也不是我一定想要探知自己以前的事,在这诺大的蛇宫里,除了苏洛寒,除了春梅和秋叶,我谁都不认识了。 没人能和我说上知心的话,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在蛇宫哪些人曾是我认识的,哪些人不是,同样也没人来告诉我。 除了自己的倚梦阁,我哪里都不敢去。更不敢和人交谈,哪怕是春梅和秋月,我都不敢付出真心。只是表面上打着交道不得不去应付。 害怕别人问我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过去。而别人不论说什么我都一无所知。感觉自己和别人格格不入。潜意识里总是提醒着我,这里不属于我。所以,我的心,无法安定下来。 我就像俱行尸走肉,没有自己的灵魂。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干什么。以后的路要朝着什么方向走,这些,我全都不知道,只一味的被动承受苏洛寒给予我的一切,我会莫名的烦躁,和焦灼。 所以,我只是想找到几个曾经熟知的人,听听他们诉说我的以前,来安抚自己对未知的惶惶不安,和恐惧。 真的,就仅此而已。 “对不起。” “于小呆,本宫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你还执意探究你的过去,本宫只能说,你会后悔的。” “那你就跟我讲清楚啊,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 “我是谁?” 苏洛寒眸瞪欲裂,猝然站起身来,翻涌的怒火顷刻爆发,“你谁都不是,你只是于小呆!一个让人操心不断的小呆子!” 在我的认知里,苏洛寒很少如此震怒,睚呲欲裂的恨不得刨来我的脑袋来看看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他震怒的同时,我心里的火气也抑制不住的蹭蹭蹭往上冒,站起来勇敢迎上偏执霸道的他,“我不是!苏洛寒,你大概不知道你在说谎的时候,总会目光闪烁,我眼睛没瞎。你就是在骗我,我想听你说一句真话怎么就这么难呢?” 下一秒,纤细的手腕被他在半空中掐住了,强势的手劲儿捏的我腕骨差些碎裂,半掩阴翳中,须臾才听他从胸腔中发出沉沉闷笑来,笑的可怕极了,声音冷沉的没有一丝起伏,“呵!想听真话是吗?本宫再说最后一遍,如今三千年过去了,当年所有的人和事都物是人非了,你自以为的那些对你很重要的人和事,早已荡然无存!现在你只有本宫这一个相熟相知的人,听清楚了吗?” 他徒然惊变的脸色,映入我的眼帘,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如同猛地踩空一级楼梯,内心隐隐有股说不出来的惶恐不安。 我怔怔的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头干涸的厉害,更多的则是害怕,“你……你不要生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我只是……只是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我去追忆的人……” 我想,这样暴怒的他,才是他常有的姿态吧?那些好脾气都已经被我的疑神疑鬼磨光了吧? 良久,苏洛寒看着我整个人因为害怕无法抑制的瑟缩着,他忽地拽起我的手腕,一把将我从座位上拉起来,因为他是背对着门口,所以整个人都逆着光,脱离光线阴影的俊颜没有一丝表情,深邃的黑眸漠然凌厉,霸气尽染的剑眉微扬,另一只手扣住我细长的脖颈,五指稍稍用力。 暴戾而嗜杀! “啊!” 顷刻间,窒息感油然而生,以及那种被扼住咽喉,那种无与伦比和剧痛让我满是惊恐,挣扎着抓住苏洛寒张驰有力的手臂拍打,却被他掐着脖子提了起来,下一秒,娇小的我双脚直接悬离了里面。 “说,你是本宫的!” 他在慢慢收紧他捏着我咽喉的大拇指和食指的力道。 我雪色的脖颈无助的在他掌间扭动着,他也无动于衷。眸中怒火更甚。 凶狠,冰冷,如同野兽,让我毫无招架之力。我想要挣扎,却被他粗喘着气狠狠按住顶在墙上。 泪眼朦胧里,苏洛寒的面孔一点一点在渐渐倾塌,所有的思维都在渐渐崩溃,我感觉我看不清楚眼前人的脸了,整个人都在朝着深渊尽头堕落。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感受到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在扭曲倾仄。 我急促惊恐的颤栗着,只要他再用些力,我恐怕会彻底呼吸衰竭,窒息而亡。滚烫的眼泪从眼眶落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我……是,是你的……”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才被苏洛寒松开,得到自由,我腿一软直直跪下去,新鲜空气猝然涌入,呛的她剧咳不止,虚脱的趴在地上,惊恐的眼泪夺眶而出。靠着饭桌的一条腿,不停地喘气。 眼泪控制不住的疯狂向外涌出,一滴一滴顺着眼睑滑落至脸庞,顺着下巴,没入我的衣领,眼泪冰凉的触感像是直接凉进了我的心底,让我控制不住的将自己圈起来缩成一小团,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刺痛。 苏洛寒看着倒在地上的我吓的不轻。他伸手想要来将我扶起,苍劲的大掌还未触到我,我便害怕、恐惧,条件反射性的仓惶躲开了,苏洛寒微微皱眉,抿着唇苦涩一笑,“这次,该轮到本宫向你说对不起了。” “怎么……咳咳……不直接……把我掐死了……解恨呢……”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呵呵。他都要掐死我了还不是这个意思,那他是什么意思! “够了……我……我不想听!一个字……都不想听!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苏洛寒一边说着,一边情急的扇他自己耳光,一个劲的向我道歉,“是本宫错了,真的错了,你原谅本宫好不好?本宫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再这样对你,本宫发誓,行吗?” 因为他此番诚挚的言语,让我心头的阴霾才散去几分,“你……咳咳……口口声声说爱我……,这……难道就是……咳咳咳……你所谓的爱吗?” 苏洛寒闻言,整个人惶恐的不得了,生怕我误会他什么,“不是这样的,你听本宫解释,本宫只是……只是太在乎了。看着你像无头苍蝇一样,盲目想要记起你那段不堪的过往,你不知道的,有些人,真的对你太残忍了,那时的你,活的那么卑微,本宫尤为怕你知道真相后难受。而你难受本宫也会无法抑制的跟着你难受,本宫好言相劝,你却无论怎样都听不进去,还非跟本宫犟着来,本宫一时情急才……” 苏洛寒蹲下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环抱住我的脑袋搁在他的胸膛,一下一下的安抚着我受伤的情绪。 “苏洛寒,你……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对我……对我这样凶,我……我害怕……” “好。只要于小呆你乖乖的,本宫一定会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老天爷既然让你遗忘,你何不顺从天意,自此抛开过去,无论过去是荣是辱,那也只是曾经,牢牢的把握当下,才是你眼前所需要做的事,知道吗?有些人,有些事,忘了,就忘了吧,至少,你还要本宫啊。本宫会用自己余下的一生,去呵护你,疼你,爱你,你也试着相信本宫,彻底从心头接纳本宫对你的好,和本宫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到白头,岂不快哉?” 原来,他的保证是有前提的。 但是他口中所说的东西,却让我有了一丝动容。因为,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与其努力去探究那些早已经物是人非的事情,不如过好当下。他除了被我踩到雷区情绪暴躁以外,也的确是一个能托付终身的人,要不,就这样吧? 我被他慢慢扶了起来,坐在他的腿上,惨白的娇靥没有半分血色,在鬼门关前走了半遭的感觉委实不好受,这会儿才知道什么叫后怕。 脖颈处像是被人生生用锯子锯断了一般,连吞一口口水都是痛的,“别说了……我以后会……乖乖听你的……话的……” 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就是安稳的活着。诚然,如苏洛寒所言,只要我乖乖的待在他身边,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本想再出言说几句话,却因为刚刚长时间呼吸不畅,徒然心悸的厉害,意识渐渐陷入一片混沌。 这一觉很长很长,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曾经遇见过的所有人,后来那张脸定格在一张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只身替自己挡在前面的人。 可是最后,那个人背对着我渐行渐远,哪怕我跪在地上求那个人回来,那个人都没有回头。 第二百零三章 想给你更多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直到耳边又是一道轰鸣炸响,半边宫室似乎都在余震着,我猛的从床上坐起,冷汗涔涔,大抵是过度紧张,直到一只强壮的手臂环上了我的纤腰,我惊呼了一声,侧头一看,竟是苏洛寒躺在我的床外面! 颈间的痛意登时传来。 修长的手指替我拨了拨被热汗浸湿的碎发,我下意识躲开了他揶揄的神色,涩涩说道:“你……” 只一张口,喉咙痛的实在厉害。手摸向脖颈处,被苏洛寒掐住的地方,周围有一圈厚重的凸起。 稍稍一碰,都能痛的我整个人一颤。 苏洛寒大抵也看出了我的不适,伸手,将我一下揽入怀中,将我的小脑袋瓜摁在他炙热宽广的胸膛,“还疼么?” “嗯。” 他一关怀,我就想起了他昨天的“恶行”,鼻子禁不住泛起阵阵酸意,眼眶不争气的泛起白雾,堪堪落下泪来,想骂他给自己出出气,喉咙却一度哽咽到失声。说不出话来。 他昨天,真的吓到我了。 那样狠厉的眼神,那样暴露的神色,让我只觉得异常熟悉。 趴在他的胸膛,我不可抑制的呜咽出声,眼泪一滴一滴打湿了他胸膛的衣襟。 苏洛寒整个人几乎僵硬了半晌,似乎是在为他昨天的举动感到深深的自责,我哭的越凶,他越是手足无措,后来我哭的止不住,他苍劲有力的大掌轻贴在我的背心处,他俊美的下颚也抵在我的头顶,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别哭了。昨天,是本宫不好。本宫再次像你保证,绝对,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你要是还不开心,那本宫任你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只是你别再哭了,好不好?哭的本宫心都碎了。” 他温声细语说这话的时候,不再像之前的冷酷凌厉,也让我心头蓦然一软,稍稍从他强势的怀中退出半分,鼻间全是他身上的龙涎香,惩罚是吧?既然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我还跟他客气什么…… “罚你……什么好呢……?” “全凭本宫的小呆瓜做主。” “那就……罚你……穿女装……?”感觉这个应该很好玩的样子…… 让他昨天那么吓我! 苏洛寒满脸黑线,当即拒绝道,“不行!” “刚刚某人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全凭我做主……!!” 见我耷拉着脸,一脸的不高兴,苏洛寒无奈的从床上坐起身,披上他笼在外面的华服,走了…… 他竟然就那么走了! 这个胆小鬼!一点也没诚意!! 其实昨天他真的是把我给吓到了,那种命悬一线,自己的全部生命被掌控别人的手里,那种滋味我永远也不想再体会第二遍。 今早上醒来的那一刻,发现他就睡在我的身侧,合衣而眠。 遥想平常,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政务,即使是夜深人静时,他都还彻夜挑灯,看那些男官女官给他呈的需要他亲自批阅的卷宗,直到月落天白。 日理万机却不忘落下我。 他是太子,在蛇宫的地位可谓贵不可言,骄傲如他,昨天跟他闹的那样凶,他主动开口跟我道歉,保证,发誓,来表达他真的只是气急了才那样对我,可想而知他有多么害怕我从此不搭理他,疏远他。 最重要的是,昨天他掐着我的脖子,逼着我承认我是属于他的,他那么霸道,那么强势,那么的贵不可言,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昨晚,他却也并没有趁人之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他之所以发那么大火,就是我一天总是东想西想,太过于执着自己的过去,而恰恰他比谁都清楚我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大概是有发生很多不美好的事吧,他选择不告诉我,也有他自己的道理和考量。而且有一点我觉得他说的很对,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了,回忆再美,也只是曾经。 从那什么寒冰棺醒来,我就执着的想探究那抹总是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熟悉身影,想要探究一个人,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真的对我很重要,那个人,那种感觉,我想去找回来,可是,也许我和那个在我脑子里模糊不清的男人身影有过不可磨灭的渊源,也许这一切根本都是我自己心里在作祟,全都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不管是哪一种,这个人,都是属于我过去那个时间段的人,就好比天降一把大火烧了我曾经住了很久很久的房子,看着那些残骸和土灰,我知道那是我家,但是,我回不去了。 时间替我抹去了所有的细枝末节,只留下浅淡的模糊至极的映像,我,回不去了。就算再怎么放不下,执念再深,那些人和事,是我永远也回不去的过去。 还有一点苏洛寒其实说的也很对,总是那么执着于过去干什么? 遇见是幸,相知相伴,浮生为知己。 忘尽前尘,相逢为陌路人,也是命。 放着现成的日子不过,去纠结那些已经过去的人和事,不知不觉中,我极有可能错过现在出现在我生活中的人。 天下人与事,莫过于聚散得失,不管以前怎样,至少现在,我能自由支配自己的意念和想法。遇上了,给对方一份美好,路岔了,给自己一点生机,余生还长,谁也不是我的谁,我也不是谁的谁,如果我不坦诚,谁对我真诚,如果我不真心,谁对我持之以恒,用真心交换,收获珍惜,用真诚相待,换取陪伴。 就这样,脑子一点点想通之后,会发现自己其实也不那么生气了。 所以让他穿女装,不过只是玩笑之言,他那么骄傲,那么爱面子的一个大男人,堂堂蛇宫太子,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我一句话去穿女装,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所以我也没指望他能真的哄我开心。 但是他好歹表个态啊……一声不吭就走人算怎么回事!! 就在我正准备蒙进被子里继续睡时,苏洛寒……他又折了回来……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听我的穿了女装……幽怨的盯着我,“本宫美吗?” “美……” 那温润如脂的玉容慢慢染上了一层嫣红,更是芳菲妩媚不已。岂止是美……简直美死了好吗……!!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半遮颊畔半掩春华,却更加显的她端丽冠绝。 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一缕青丝垂在胸前,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也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搭上苏洛寒那绝美的面容,浅蓝丝带在手腕处松松挽起,简洁略带华美,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背抵在黝黑的墙壁间,微微一笑——————不分性别的美丽,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 他估计是出去找来春梅和秋叶帮他拾掇的吧,要知道他现在穿的那身衣服,是我常穿的……为什么他一个男人穿出来比我这个女人穿出来还要美艳……? 如此惊心动魄的魅惑,让我萌生出了一种就这样看着他一辈子,都看不腻的感觉。 人比人气死人……!! “那……小呆瓜你喜欢吗?” “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你…………的衣装……” 闻言,苏洛寒蓦地原地怔愣了片刻,然而在听到我的下文之后,却是哑然一笑,“于小呆,现在……还生本宫的气吗?” 他做那么多,只为讨我关心。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尤其是一想到,他出去找春梅和秋叶,让她们找来我的衣服,扮上我常扮的妆容,他一个大男人,在面对春梅和秋叶疑惑震惊的眼神,他明知道这有损他威仪太子的风范,却还是去做,感动的同时,更多的是…… “苏洛寒,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这真的是真的吗?” 苏洛寒明显没有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本宫有多爱你,本宫说不出来。但本宫心里明白,本宫宁愿和你吵架,也不愿去爱别人。” “自你从寒冰棺醒来,和本宫接触的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也许知道,本宫冷漠不爱迎合,本宫骄傲也从不低头,遇事决绝还不妥协,但你可能不知道,本宫其实很懒。懒得去了解,懒得去磨合,更懒得去主动。甚至没有一个人能让本宫放低姿态去主动靠近,如果有,那这个人就是你了。可是对你于小呆你,本宫从来不会想那么多,只想随着自己的心走,并且无法控制的想给你更多。真的,在东城市中心见到你的第一眼,本宫就觉得于小呆你是本宫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第二百零四章 你难道不恶心吗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自那夜后,我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至少,我有真的尝试着去接纳他对我的好。而且我发现只要我顺着他,他就不会黑脸冷脸耷拉着脸阴沉着脸,反倒温柔如君子般,面面俱到的关怀和体贴,让我暂时忘记了自己内心的对于未知的恐慌。 与此同时,我又害怕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假象,脑子里常常混乱两个人的身影,不论我怎样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夜夜入我梦里身影熟悉至极的男人,都挥之不去,抹之不掉。每当我沉沦在苏洛寒给我的温柔里,一抹熟悉至极的身影,就会忽的略过我的脑海。 到底,是谁呢。 苏洛寒一日三餐都会和我一起,现在到了用膳的时间点,他怕我久等肚子饿,一般在上元殿忙完他每日所需批阅的政务卷宗都特别准时。他大踩着步子走近我的倚梦阁,原本伺候在我周侧的春梅和秋叶早已退散到远处去了。他自然凑近我,长臂一伸便强势的将我揽入了怀中,头一件事儿,便是查看我颈间的於痕。 “散的差不多了,小呆瓜今日真美。” 雪颈嫩白,那日的掐痕已然全散。 一来就动手动脚……抵在他胸间微微推搡,“你每日这么忙碌,一天那么多的卷宗要看,究竟要看到何时才能歇息歇息?” 苏洛寒闻言,眼眸微敛,低笑,下颚慵懒地抵在我纤弱的肩头,若有若无的气息洋洋洒洒在莹白的雪颈上,痒的我稍稍一缩。 “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看不一定。” 推开他自顾自的坐下来,为他拿碗乘饭,便听他徐徐说道,“如今各大氏族群雄割据,借着历年来的千寻阁洵美选拔之事,均是虎视眈眈妄图吞并争霸,大争之世,能人,需显能人的本事,攘外,必先安内。本宫身为南海蛇族的太子,没理由不为蛇宫图谋。” 苏洛寒不羁无谓的话,内里暗藏的霸气听着叫我着实一惊。 “你能不能在我面前不要老是本宫本宫的……一本正经的模样感觉我就像是听你命令指挥的下属!还能不能愉快的吃饭了……” “好好好,既然小呆瓜听不惯,那没人时,本宫就以我自居,行了吧?” 苏洛寒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我手里头的碗,点头道。 又是莫名的相似。就好像我之前好像也对一个人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并且和苏洛寒的回答极其的相似。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某一刹那,就真的好像我曾经经历过的事情。而且,一个破碎的片段,又从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快的让我抓不住。 这种感觉真的糟透了。 吃饭的过程中,我仍然在想着苏洛寒每天都忙的不行的这件事,我不明白的是,天下能人这么多,他干什么非要自己一力扛起南海蛇宫呢? “那什么,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你说。” “就是,我感觉,你不是把蛇宫所有的事务都细分了很多个小块儿吗,然后每个小块儿都分别有男官和女官有人各司其职,所以这也有许多的好处,可是难道你不觉得这种方法的弊端也不小。” 苏洛寒沉默着听完,一边给我夹菜,一边侥有兴致的看着我,“继续说下去。” “反正我琢磨着你的这个方法,有漏洞。所有人把他们自己管辖范围内的事,全部上报给你,然后全部由你一人说了算,所以你才那么累,才会有那么多每天熬更深夜都批阅不完的卷宗。事实上看卷宗真的有那么大的用处吗?就一张纸而已,很多东西说不定那些个男官女官还会起私心谎报,漏报,这些你都无从得知,所以与其你一个人做决定,不如让所有人各抒己见,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哪里有问题就着重解决哪里,再由你自己着重考量,做出最后的判断。感觉这样应该会好很多,当然,呈给你的卷宗也是必不可少的,可是大家都一起讨论过的事,你只需要扫一眼过过目就好了啊,你该试着把你的决断权适当的分给为你做事的下属,你就没这么繁忙劳累了。” 一口气把自己想要表达的观点全部说出,心里隐隐期待着苏洛寒对我刚刚提出的个人想法是怎么看待的。 “于小呆。我没在的时候,你是不是背着我见了什么人?” “没有啊。” 苏洛寒满脸的疑惑不解,“那你怎么知道这些?” “不知道啊,心里这么想的就这么说了。” 苏洛寒盈然挑眉,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眼里满满的不可置信,放心筷子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惯拿刀剑的手掌苍劲有力的紧,骨节分明格外好看,“是吗?没想到小呆瓜你还有如此慧眼,倒是让我小瞧你了呢。” 我就奇了怪了,知道这些不难好吗,他每天那么忙,我就是有感而发罢了。怎么在他看我的眼神里像是发现了我的一个新技能的似的……我智商也没那么低好吗……! “那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下一秒,清啭的话音转瞬毫无防备的就被苏洛寒倾身过来吞入了喉中,轻车熟路的闯进了我的檀口中。 他的吻一贯霸蛮深入,让人呼吸不畅,以至于我不由挣扎起来,挥舞的小手不断推搡着他的肩头,却无半分抗拒力。 “唔唔!” 孰料他直接扣住了我的后脑,更加狂热的力度随之袭来,最后忍无可忍喘息着用力推开了他。 苏洛寒沉沉笑着,凛然黑眸说不出的邪佞,抓住我的下颚抬向自己,大拇指轻缓的摩挲在我红肿的唇畔上,“怎么,害羞了?” 尤其是他的脸骤然逼近的那一刹那,让我与此同时心跳的异常的快,吐气如兰的望着忽而危险的他,小腿肚隐约发软,“我拜托你搞没搞错啊……!现在是在吃饭,在吃饭哎!糊我一嘴口水你恶心不恶心?” “你敢再说一遍!” 我不敢…… “说啊,刚不是还言之凿凿?” 怕他生起气来他又像上次那样用手掐我的脖颈让我体会到死亡的威胁,“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们不是在吃饭吗,你……你就突然这样……我,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惊呼间,散发着危险戾气的男人已经欺身而上了,一股寒凉袭上我的后背,“是吗?我记得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嫌弃我恶心。” 他那双深邃如黑曜石般的鹰目中,写满了让人魅惑的深情,可再往深处看,那只是让人颤栗的变态偏执欲。 苏洛寒探究的眼神凌厉的过分,就在我被他看的毛骨悚然时,又气又无奈的温声说道,“于小呆,你是不是觉得我每次只是口头跟你提着让你嫁给我,却迟迟不行动?是不是觉得我只是闹着玩儿的?为了让你提前适应,我一直和你保持着循序渐进,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既然你到现在还没有成为我女人的觉悟,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采取强制性的措施?反正你不服好。” 微凉的指腹贴着贝齿,那种诡异细腻的感觉,再对上苏洛寒阴鸷含笑的黑眸,我知道,我又踩到了他的雷区。 “我……我错了……” 绯色的颊畔还萦绕着属于他的邪肆气息,“于小呆,不要让我总是心生不安,让我觉得你的人在我这里,心却不在。” 他的意思是,因为在意,他不想让我对他产生一丁点不好的想法,才给我时间慢慢适应他,适应他的亲近和爱抚,以及……像刚刚那样的……“情不自禁”,如果,我还是有意无意的排斥他,他会把主动权收回,强势逼紧我。 躁动的心正被一股奇怪的急迫笼罩着,“嗯,我……我会慢慢,去适应的。” 好看的薄唇向上勾去,吻了吻我染了一层殷红的颊畔。 就在我以为今天他不会放过我的时候,他却骤然停了下来由气息渐渐紊乱慢慢恢复了几分清醒之后的他,却是呆怔了,大掌轻柔的抚弄着我的长发。 他说…… 我被他这阴鸷的一句话吓的徒然一惊。 “那什么,我,我还是害怕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办?” “再……让我缓缓呗。” “呵呵。我的小呆瓜你还真是可爱的紧。如果你能就这样一直,一直呆在我的身边,享我给你的一世安稳,我此生余愿足矣。” “我今天给你说的那个想法,你要记得好好斟酌下,看着你劳累,我心里闷闷的不好受。” “傻子,你可知这些天我除了批阅卷宗还干了些什么?” 他除了呆在上元殿看那些无聊的卷宗和奏章还能干什么……以我对他的理解,着实想不出来……!! “你还干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有一种预感,下一秒,从他嘴里说的话绝对能让我震惊。 “当然是为你筹备与我成亲所需的嫁衣。届时,你会穿上我亲手为你编织的嫁衣,和我站在蛇宫人人艳羡的位置,入我为你精心布置的洞房,成为,我一人独享。” 第二百零五章 就差你为我穿上嫁衣了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那你说之后会带我去那什么北海龙宫是去见谁啊?” 苏洛寒不禁皱眉,黑瞳阴厉了几分,“真想知道?” 我使劲点头。 “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不急,等你乖乖嫁给我再说。” 听到他这句话,我受惊绷紧的神经才得以松弛了下来。还好,他没又生气。 得知他暗地里在筹备那些的时候,我心里发慌的不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很慌,然后就突然没来由的想到了苏洛寒曾经提过的这茬。 这一顿饭,吃的可真是百味难辨…… 夜已深,万籁俱寂,月光已经照满窗户了。春梅和秋叶早早的替我整理好床铺退下歇息去了,苏洛寒最近又似乎特别的忙,很少过来我这里了已经,我掩上房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总感觉有一双阴鸷的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 但是等我点上烛灯,拿起烛盏下了床,在屋子里四下照了照,却什么都没有。 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可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过了那天和苏洛寒讨论嫁娶之事,这之后直到今天,我每到深夜里,似乎总是噩梦缠身。以至于我都不敢合上眼睛,总怕自己睡着又做噩梦,但是不睡又困的很。 我忐忑的蜷缩在床上,好不容易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细思极恐的事情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周围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格外的静谧。 突然一阵风声,门被弄的砰砰大响。难不成刚忘记插门儿了?可我记得上床之前明明是把门栓插上的呀。 正想着,风声渐渐接近门口处,房门蓦的大开! 吓的我在床上瑟瑟发抖! 将被子猛的往头顶上把自己全全盖住。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眼睛死死的闭着。 鬼吗?会不会是鬼?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让我心里发慌的不行,冷汗汗一股股的往额头上冒了出来。 恍惚间,我听到有东西踢踢踏踏的进了门,我的天,我的心脏几乎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心里各种幻想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它此时此刻会不会就站在我床边? 我好怕一掀被子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种目光像闪电,张着血盆大口的那种怪物…… 就在这时,我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木香。一点点从被子里爬出来,门虽然开着,但是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下一秒,我的眼前变得一片模糊,模糊到几乎什么都看见。我焦躁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我竟然看到了那种只在古书画本里才有的,镂空雕花窗桕浮现在我的眼前。 下面是一张用纯天然的梨花木修理成的梳妆台,一面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侧边是一张复古且柔软的大床。 我惊讶的揉了揉眼睛,那些东西还是浮现在我的眼前并未消失,也就是说,这不是幻觉?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接着又出现了几缕随风轻摇桃红色的床幔,床幔时不时飘起来的时候,赫然出现了一个头戴凤冠霞帔,身穿大红喜袍的新娘子。 奇怪的是,那戴着头巾的新娘子给我的感觉不惊悚,反而让我心生一种很幽静,很美好的感觉! 还有那么点似曾相识。 好熟悉啊,就好像我现在经历的这一幕曾经也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经历过一样。 接着,画面里突然又无端出现了一个同样身穿大红喜服的男人,看侧脸,也很熟悉,很像最近不停漂浮在我脑海里的那抹残影。 只见男人缓缓的走进新娘子,细细的凝望着她,似乎并没有急着去掀盖头。 这什么情况?我为什么会看到这些?我是在做梦吗? 让我惊讶的是那个新娘子主动将那个男人抱住,开始隔着盖头缓缓碰上了男人的嘴唇。 那个新娘子揭下了盖头,而盖头下的那张脸,让我不禁目瞪口呆。 简直跟我长的一模一样! 而相对于我看到这一系列所有的反应,我心里已经有了一大半的考量,我可以肯定自己真的曾经经历过和今夜一样的事情! 确定以及肯定!这好像是我曾经做过的梦! 因为我看到的每一幕,已经我看到每一幕之后所有的心里反应,几乎都又和心头的某个感触点不谋而合! 这系列的怪异让我不禁产生一种预感,自己很可能快要想起一点什么来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股异香,若有似无的浮动在我的周身,一双骨节分明,冷似寒冰的手缓缓滑上了我的脸。 那感觉,怎么说呢,仿佛喉咙突然之间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种频临死亡的困境,如同利刃刺进内脏,石灰嵌入骨髓! 我拼命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却无济于事。这时我才惊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为我所控制。 头顶上暗黑一片,我费劲儿的睁开双眼,怎么看,怎么模糊不清。 他似乎正微笑的说着什么。那双蕴着水光的眸子,犹如舒适的温水流滑过我的心脏。 这使我遗忘一切,极度贪婪的享受着这极致的诱惑。男人开始不断的吐纳气息,紧接着用口型说了一段话,可我看不清。也听的不是太真切。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清明了些,所见皆是绵延无尽的红暗相连,这包裹的温润哪里是男人的唇,反而是那种背面通体黑亮,坚硬而有光泽,后脑长着细小的鳞片,蛇头看起来像一顶皇冠似的那种似蛇又不是蛇的怪物! 我忍不住大叫了一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受控制的全身颤抖,大口大口的的喘息着,冷汗直流。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和春梅秋叶提了提,苏洛寒就像顺风耳似的放下他自己手里头的事情就闻风赶来。 “梦着什么了?要不要我让蛇宫的巫师过来给你看看?”苏洛寒敛眉关切的问道,清越的声音还透着一丝慵懒的磁性。 “忘了。只要一醒来我就会忘记前一天晚上的所有事情。” “是吗?那还是找巫师来给你看看?” “不……不用了……” 害怕谎言被拆穿,我默不作声的埋头吃着他给我夹的膳食。 苏洛寒俊逸的剑眉一皱,捏着我下颚的手忽而发紧,明亮美眸探究的看着我,几乎能将他映照其中。 “于小呆!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我吃疼的惊呼一声,正好撞上苏洛寒探究的眼睛,他抑制着腾起的愤怒,浓浓的戾气横生阴厉,吓的我浑身一颤,有些紧张起来,赶忙往细节里解释道,“没有。真的没有,而且……我是真的忘了。事后能想起来的也就零星半点,然后等我深入入琢磨,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我不知道苏洛寒口中所说的巫师是干什么的,反正肯定是对我不利的。 “那今晚,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说不出的邪佞,让我心头惊惧不已。 “好……好啊。” 苏洛寒笑了,用完膳之后,他神色从容的放下手中的碗筷,抱着呆愣的我入怀,亲吻着我泛凉的丹唇。 这一刻,我比谁都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我再拒绝,聪明如他,他肯定会更加起疑。不想告诉他的原因,是因为这几夜里每到梦境最是可怖时,总是有一个男人出现,仅仅只是他的一个怀抱就让我渐渐心安,炙热的为我驱散阴暗,使我得以在月落天白的时候,安眠。 毫无疑问的是,如果被苏洛寒知道,我铁定完蛋……!! 我说不出这是怎样的一种怪异,反正就两个字,熟悉,三个字,很熟悉,熟悉的让我好像马上就要预感到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可又总是在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我会惊恐醒来,梦里的一切,都会紧接着消失不见。 那个男人更是如此,他不再如往常一样只是一抹破碎的暗影,而是真真实实睡在我的床上,但是他俯身和我说的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没听清,还是真的忘却了,不知道对什么,这让我越加对苏洛寒产生怀疑。还有他说的嫁给他之后就带我去见一个人,他所要带我去见的这个人,究竟会不会是…… “走神?” 他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我,修长优雅的手指缓缓游走,描绘着我脸的轮廓。 我惊的立马回过神儿来,急中生智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你今天如果为我守夜的话,该耽误你处理蛇宫多少事情啊?” 闻言,苏洛寒紧皱的眉蓦地舒展开来,“听了你上次的建议,我回去将蛇宫的内部结构做了相应的调整,确实轻松了不少。期间很多时候,我都在完善为我到时候呈现在你面前的盛世婚礼。就在昨天夜里,我几乎忙完了所有相应的程序,就连婚礼当天你所需要穿的嫁衣也给你制好了,我便也没什么可忙碌和担忧的事了。” 末了,良久,苏洛寒才俯身靠近我的耳边呢喃细语道,“现在,万事俱备,就差你为我穿上嫁衣了。” 第二零六章 再入梦魇!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当晚,苏洛寒真的留了下来。 看着他气定神闲的坐在我的床榻上,我其实已经没先前那么后怕了,但是还是免不了条件反射性的把门上的门栓插了又插,然后小跑着和苏洛寒一起并排坐在床榻上。 我的心怦怦直跳,总觉得不知道从哪儿会钻出个人来,我越想越害怕。 “坐着干什么?自己去睡啊。” “我,我怕……,苏……苏洛寒,我们来聊天……好不好?” “想跟我聊什么?” 苏洛寒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嘴角揶揄的笑了笑。仿佛看穿了我接下来要问他什么。 “额,你说异界……有没有鬼啊?” 苏洛寒听之,整个人呆楞了片刻,而后彻底被我给逗笑了,“哈哈,于小呆你怕鬼?” “笑笑笑!有那么好笑吗?你就说……异界……到底有没有鬼?” 他倒好,那么厉害,当然天不怕地不怕,那我不一样啊,我怕啊! “那你觉得有没有?” “那你觉得我要是知道还能问你吗……!!” “有。” 我的天!!他突然说有,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真的有吗?那是长什么样儿的? “那……那你见过吗?” 苏洛寒点点头,答道,“见过。” 我心惊胆战的急急追问道,“那他们是不是那种青面獠牙的怪物?是不是特别可怕?” 苏洛寒用着阴森的口吻说道,“是。它们有的两个深深的眼窝,直径有十厘米左右,各自有横径3厘米的血流下来,它们嚎啕着,整张脸是变形着的,像崎岖的山脉与山谷呈现在你的面前,它们有的的牙齿尖利的,然而,并不完整。它们苍老的皮肤,饱经风霜的脸上,一条条的皱纹,双手双脚微微颤抖,嘴巴一开一张,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嘴里已经没有一颗牙齿了。一双眼睛里,被风吹过,眼睛深深向里凹进,一时间,你从它们身上,它们的空洞的眼里看到了……” “啊————闭嘴闭嘴!闭嘴你!明知道我害怕你还这么说!”没等苏洛寒说完,我着实听不下去了,我恐惧地畏缩着,模糊的、无以名之的恐惧。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 苏洛寒自然也感受到了我的惊惧和畏缩,只听他蓦地叹了口气,“你从它们的身上,从它们空洞的眼里看到了你自己的恐惧,惊慌,动容,忿恨,怨悔,黑暗,邪恶,仇恨……等等所有的负面情绪。为什么?你扪心自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因为你心中有鬼,就总被疑惧缠绕。” “是吗?是因为我心中有鬼吗?” 苏洛寒安慰式的摸了摸我的头,将我的脑袋一下摁在他的肩膀靠近脖颈的位置,闭着眼睛假寐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鬼和我所说的鬼,是不是一个概念。异界有鬼族,却也只是一个族类罢了。他们只是擅于使用幻术,只是这根本不足为惧啊,且不说他们其余方面和常人无异。加之今夜不是有我守着你吗,今晚,我保证你再也不会梦见任何让你惊惧的人和事。” “以前好像也有一个人也曾为我守过夜。” 苏洛寒的俊脸瞬间黑沉了,“谁?” “不知道。在我的脑袋里,他是一个实诚憨厚的中年男子,脸什么样,我不知道。” 一听到是一个中年男人,苏洛寒周身的威压顿时消散无几。 后来,我不断的给自己做心里设想,苏洛寒说的没错,也许真的是因为我心中有鬼,才总是被疑惧缠绕,我不能自己吓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所谓的鬼不过是我自己一个人臆想出来的,它们根本不存在,不存在! 何况今晚,不只我一个人,还有苏洛寒在这里。不用怕,我不怕的。 困意来袭,苏洛寒把我放进被窝,掖好被角,“乖乖睡吧,我会一直在这里。” “你……你也睡吧。” 苏洛寒上午说他昨天好不容易把我的事情办完,今早一早上眼睛没合一眼惊闻我老是做噩梦,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就连洗漱都抛诸于脑后来了我的依梦阁,今晚上他还想不睡觉为我守夜,就是铁打的人也吃不消啊。 苏洛寒倍感欣慰,却是无奈一笑,“近日太过劳累,若我一沾枕头,恐怕睡的比你还熟,到时候你若再做了噩梦,我今夜在你这里岂不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并且,我倒想瞧瞧,到底是谁,敢用此等低俗下三滥的手段来恐吓你,要是被我抓住,呵!别怪本宫叫他有来无回!” 苏洛寒前半段还像是把话说给我听,后半断他徒然把声音提高,目光有意无意的扫章门口处,又像是在对着除我以外的人说。 苏洛寒坚持,我便也不再相劝了。困的眼皮直打架,不知不觉就渐渐睡了过去。 不多时,一阵冰凉刺痛了我的神经,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我吞噬掉,迎面是无尽的黑暗。脑子里翻转昏旋,耳朵里发着尖音和幽灵之音,面前仿佛站着一个如尘烟一般的膝胧身影,瞬间吓的我睁开眼! 然而,我这一睁眼就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苏洛寒被人用铁链子双手双脚绑在一根柱子上!环看四周都挂满了刑具,铁钉椅,炭盆,刀凳,碎头器,倒挂金钩,虿盆,坑里全是毒蛇毒虫! 我大喊苏洛寒的名字,可是他却半点都听不见,嗓子都喊哑了他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急跑过去,推搡他的身躯,他也仍然毫无感觉,好像我的存在于他来说,不过是空气一般。 急的我整个人巴不得撬开他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而后情急之下,我一眼望到了直对着苏洛寒前面的高台上,看到的便是一个熟悉至极的男人的脸,只是这张脸,和我昨晚梦魇里的那个男人竟是一样的! 身躯凛凛,一双眼光射寒星,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他的身旁还站有许多带着龙形面具的甲卫。更加衬得这令我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风华绝世。 所以这不是真的,而是我又入了一个梦魇? 我脑子里不停的转动着,他是谁呢? 他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总是让我陷入这样那样的梦魇?就连今夜有苏洛寒为我守夜我也不能幸免吗? 他的存在究竟是有多强大才敢绑苏洛寒这头虎狼之师? 而这个男人却也和苏洛寒一样,看不到我的存在。 簌簌清风的高台上,他的面容僵了一下,虚眸看向高台之下的苏洛寒,“可有想过会有今天?” 这个男人在质问苏洛寒! 苏洛寒轻蔑一笑,全然不亮高台上的那个男人放在眼里,“如果能够重来,我依然不后悔当日的做法。怪只怪我着了她的魔,入了她的蛊,真真是孽障难除。我心甘情愿。” 下一秒,高台上的男人笑的异常俊美,双目如星辰璀璨,挑高的薄唇弧度优雅,举手投足却是霸道不羁,充满了野性,“好一个心甘情愿!” 他气愤不已的扔了腕间的重纱披帛,连同腰间琮琮作响的环佩玉组也抛在了地上,“来人,给他上刑!” 并排在这个男人两边的几位冷面军士遵照他的的指令,将苏洛寒的双肩用铁链穿透,然后强行锁在了木桩上使他连站都没法站起来。 汗珠不断从苏洛寒的皮肤上滚落,在地面上渐渐汇聚成了一滩水渍。 双肩的伤口被来回拉动的铁链摩擦的血肉模糊,苏洛寒压抑的鼻息一声重过一声,眼底汹涌翻滚的全是满满的刺痛和冷冽。 我的心口处像是被人揪在了一起般疼痛无比,透着一股无言的紧张,额头汗珠密布,心像要跳出来一般。奈何,我什么都不能为苏洛寒做。 看着苏洛寒肩胛处被铁钩子弄出的俩个触目惊心的血洞,那个男人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般,舔了舔唇,眼里嗜血的眸光燃烧的更旺了。再次一个眼神示意,那带着龙形面具的甲卫又一次拿起一双铁钩,向苏洛寒的另一个肩膀扎去,血肉没过了钩柄,然后被划出了一指多长的口子,血不要命的奔出,染红了苏洛寒的整个手臂! 插入苏洛寒的肩膀伤口后又拔出,顺便带出了一股鲜血和丝丝碎肉,鲜血如鹅毛般四处飞溅。 像是在往本就泥泞不堪的伤口上撒盐般,那因疼痛而绷起的肌肉,正诉说着苏洛寒内心难忍的痛苦。 看见苏洛寒被人踩在脚下,被辱骂,被殴打着......迸裂的肌肤……翻卷的血肉伤口……!太残忍了!那个高台上的男人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我极力忍住喉咙不受控制的呜咽,只是那命悬一线的惊心动魄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个梦,对!是梦! 如果我手上握有一把利器,如果那个男人也能感受到我的存在,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插入那个男人的心脏!什么仇,什么怨,他要残忍如斯的对苏洛寒! 第二百零七章 都是梦!都是假的!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一直坐在高台上观赏的男人终於微微动了一下,用冰冷的声音做最后的确认:“还是不肯把她还给本宫吗?” 只见苏洛寒闷哼一声,“不……能!” 高台上身着玄色长袍的男人面目阴沉可怖,徒然站起身走下高台到苏洛寒跪在地上的位置,蓦地将他肩甲处的铁链拉长,整个拖到了虿盆边缘,盆里全是毒蛇毒虫。 “自己下去还是本宫动手?” 苏洛寒闻言斜睨了一眼铁链那头所在的虿盆,我也顺着苏洛寒的视线看去,所见皆是绵延无尽的红暗相连。全是背面通体黑亮,坚硬而有光泽,后脑长着细小的鳞片,蛇头看起来像一顶皇冠似的那种乌蛇!说是蛇,可又有很多地方不是蛇的面目,有四只脚在, 我的天!!这不是……这不是昨晚我梦到的站在高台上的男人,天亮化身龙蛇游走的那一幕吗? 那些细长的长有四只脚的看似像毒蛇一样的东西,皆蜷缩着身子,像一张拉紧的弓,有的张开两颗青白獠牙,此起彼伏的游动着,牙尖滴着翠绿的毒液,一条交接着一条。那些豌豆大小的毒蝎它看起来像是没有脑袋,也好像是没有眼睛的东西似的,翘起的毒针似乎能使人顷刻毙命……还有些凰雪根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蛇从蚂蚁穿梭在最底层…… 看的我头皮发麻,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龙千野,你真的爱她吗?” “爱。” “呵!这话说出来你自己恐怕都不信吧?” “你信不信不要紧,只要她信就好了。” 话落,那个令我死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一个弯腰,从盆里抓出一把毒蝎,面无表情的将其送至苏洛寒的嘴边。 我以为,苏洛寒他至少会反抗,会挣扎的,可是没有,他就好像习惯了一样,除了眼角的肌肉本能的抖动了一下外,竟然真的微微张开嘴唇等待着那个男人将那把毒虫放入口中。 看准了入口,那些毒蝎子像是排成了队似的,一个一个顺着自己的手掌跳入他的口中…… 没有惨叫,没有悲伤,只有身体本能反应的痉挛。 随着苏洛寒的倒下,盆里的四脚细长乌蛇嗖的一声,直窜出去,朝着他的脖颈处一口咬下,将毒液狠狠的注入,他的身体立马变成紫黑色。 看着苏洛寒脖颈间,暗色的血霎时从獠牙处溢出。我不知道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心狠手辣,还是苏洛寒受伤,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我的心里,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了!心脏也要窒息了。 垂下漆针似的眼睛,让浑浊的眼泪涌出眼眶,沿着两侧的脸颊刷刷地流,流到脖子里,流到了胸口上。我没有擦,任泪流到嘴边,涩涩的。 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是谁啊?为什么他想要置苏洛寒于死地?他们口中所说的女人,爱与不爱,是谁呢?苏洛寒不是说他喜欢我爱我的吗?所以他们口中商谈的女人…… 我不敢想。 “她始终是本宫一个人的,你又何必横插一脚?” “我爱她” 苏洛寒张着嘴,无声的对那个男人做出口型。那男人顿时气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气的炸出来了,面目狰狞的如同厉鬼般,只见他将苏洛寒踩在了地间,捉过一柄小银斧,生生砍在了地砖上挣扎的五指间,鲜血乱溅,指骨分离。 下一秒,苏洛寒双掌已是血淋淋一片,十根指头尽被剁下,愕然张大的嘴里也是血肉模糊。 他的手更是添了一道腥红且狭长的口子,涓涓鲜血从伤口里沁出,如迸裂一般,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如同一朵朵血红色的花,蜿蜒而下,侵入衣服里,腿根处,最后流向地面…… “苏洛寒!” 我不可抑制的大叫出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喊不出来,身躯和四肢难以动弹,仿佛被什么东西捆住了手脚一般,就在这时,一阵冰凉再次刺痛了我的神经,我一下从床上直起身,苏洛寒的脸,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不停的喘着粗气,一下一下拍着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整个人不停的冒着冷汗,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气闷的不行。 拂开身上的被子,拉着苏洛寒的手,反复的观看,还好,还好,还好都是梦,还好。他什么事,都没有。 我没说话,不停地喘着气,胸口的郁结快把我压到窒息。 苏洛寒看着我被吓的手心淌汗,脚掌头皮发麻,全身出虚汗,眉心微动,忍着被掐疼的痛楚,“别怕,我在。我一直都是在,那些让你惊惧的人和事,不过只是一场梦魇罢了,不是真的,别怕,有我在,别怕……” 房间里陷入一阵冗长的沉默。我努力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嗯,对,都是梦,都是我做的梦,是假的,对,是假的……” 岂料这个时候苏洛寒伸手将我揽入他宽敞的怀里,另一只手按在了我的头顶。轻柔的抚摸,此时无言,胜有言。 温热的掌心传来的热度,让我有一种又想落泪的错觉。 我哽咽,眼泪不停地往外涌出,甚至让我喘不过气。 他对我的好,我统统记着,从来都没忘过。 我任凭眼泪无声的流,对苏洛寒说,“苏洛寒,答应我,你以后一定要变得很厉害很厉害,厉害到谁都伤害不了你那种,好不好?好不好啊?” 苏洛寒没说话,只是又伸手缓缓替我擦拭脸上的涓涓泪痕,对我说,“别哭。” “嗯,不哭,不能哭。” 可是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我太怕了,我甚至不敢想象,在这个薄情的世界里,最关怀我的苏洛寒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苏洛寒冷厉轩昂的眉宇满是温柔道,“那你做什么噩梦了,能不能跟我说说?” 提到刚刚那个噩梦,我如同坠入深渊,死一样的漆黑绝望。这让我怎么说的出口?难道要告诉他,梦见他被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绑在一个让他挣扎不得的柱子上?难道要告诉他,他被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用铁链穿透他的肩甲?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这样有伤他作为蛇宫太子的尊严的事情。我……说不出来。 “太可怕了,你都不知道有多可怕,我真的看到鬼了,而且最巧合的是,我真的看到和你说的一样,它们有的两个深深的眼窝,直径有十厘米左右,各自有横径3厘米的血流下来,它们嚎啕着,整张脸是变形着的,像崎岖的山脉与山谷呈现在我的面前,它们有的的牙齿尖利的,脸上一条条的皱纹,双手双脚微微颤抖,嘴巴一开一张,一双眼睛里,被风吹过,眼睛深深向里凹进,总之,我梦到了你在我睡之前描述的那些。” 苏洛寒略带探究的意味看着我,“是吗?这么巧合?” 我撇了撇嘴,“谁说不是呢,谁让你要故意吓唬我,害我做噩梦!你不自我检讨,还用那样怀疑的眼神看我。” 苏洛寒清亮的眼眸中盈满了打趣的笑意,无奈的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头,接着冷哼了一声,“行了。你说真话假话我难道还听不出来?” 还真不好糊弄……都怪自己刚刚动作太大,换做他是我,这么跟我说我也不信。 “就是,我梦见,你和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男人,这次,我记的很清楚,看的也很清楚,你们在讨论一个女人。” “还有呢?” “那个男人说你抢了他所爱的女人,要你还给他。” 苏洛寒从容的敛眸,藏住了眼底的莫名思绪,“说下去。” 他虽然待人温和可也改不了骨子里散发的冷沉,她看一眼都觉得渗得慌,“你决绝的说不还……然后你们打起来了……” 这是实话,只是不是全部,应该也算说的真话吧……? 苏洛寒的手心正贴着我的脸庞,五指穿过我鬓角的乌黑青丝,清冽的眼神看的我发怵,“最后谁赢了?” “平……平手……” 苏洛寒充满冷沉和锐利的鹰目微微弯起,清越一笑,“呵呵,没想到我的小呆瓜编起故事来还挺像那么回事,一套一套的。” “……” 他要是这么说那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就奇了怪了,明明我已经很努力的去构造一个真实又可信的故事了,但是苏洛寒他就像提前知道了一样,一眼拆穿…… “你……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你是偏向那个男人,还是偏向我?或者说,你,希望谁赢?” “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你啊!我又不是认识他。不过,得亏我不认识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否则我肯定跟那种男人绝交。” 苏洛寒闻言,这才隐约露出满意的神色来,“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了,你对我的好,我统统都记着呢,从来都没忘过……” 结果哪知道还没等我说完呢,苏洛寒霸蛮的吻住了我的唇,目中不掩赞叹之色。 第二百零八章 嫁衣(上)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那你说为什么最近我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依我看,是某些人预感到了什么,就快坐不住了。” “某些人?你指的是……?” 此时,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苏洛寒在我的梦魇里桀骜的看着高台上的那个称其为龙千野的男人? “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现在天色已经大亮,小呆瓜你快些穿好衣衫,用过早膳后便带你去试一试我亲手为你特制的嫁衣。” “嗯。” 苏洛寒早先比我穿好衣服开了门出去吩咐春梅和秋叶准备早膳。我在床上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幻想着苏洛寒口中所说的嫁衣。 对于成亲这件事,他向来是表面上看着不甚着急,但是光他做嫁衣这些,明明可以慢慢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显得急不可耐,好像巴不得立马做好立马给我穿上然后我立马嫁给他…… 我就奇了怪了,一辈子还长……他至于吗……? 这让我萌生出他似乎必须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成亲这件事的错觉。 这感觉,很不好。 尤其是他几乎整晚整晚通宵不睡觉,就是为了制我和他成亲当天的嫁衣以及一些场景编排,事儿再大那也没有自身的身体重要吧,我就劝他几句让他不要急,我又不会跑,他总是沉默不语。 阴鸷的目光有些偏激,昳丽唇侧的笑却越来越温柔,他还不答反问,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感觉我随时要离他而去了呢? 啧,反正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很不对劲,不对,是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可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一个男人,还会做衣服?我的天想想都觉得难以置信……毕竟……我都不会……他做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出自他手的嫁衣到底是什么让人惊羡的模样,让我隐隐有些期待。 穿戴好衣物,用完早膳之后,他真的带我去了。 是他的上元宫。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不是每天夜里在精心制作么,应该是平放在了他处理政务的上元宫某个地方。 但是带我进了上元宫,他屏退了和我随行的春梅和秋叶,亲手关上了上元宫的大门,然后背贴着门,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嫁衣呢?” 不是说让我来看一看,试一试嫁衣么?青天白日的他把门儿关上算怎么一回事儿?还特意屏退了春梅秋叶…… “就在上元殿。” 苏洛寒的意思不言而喻,要让我自己去找出来……!! 话说他把嫁衣放哪儿了不是他本人最清楚吗?上元宫比起我所呆的倚梦阁足足有十个倚梦阁那么大,我上哪儿找去啊我! “上元殿这么大……你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吗,省得我费劲儿。” “让你去找你就去找!” 得……他还火了…… 我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莫不是你其实根本就没做好……” “于小呆,你别激我,乖乖的,找出来我给你糖吃。” ……鬼才稀罕他的糖……真拿我当三岁小孩儿了是吧! 跟他犟了半天,他依然不肯松口。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在他的上元宫东窜西窜…… 但是上元宫真的太大了,我想找一件软趴趴的衣服大概算得上是海底捞针,我只能从颜色上快速去找寻,奔来跑去汗水一溜一溜的往脖颈处淌,我的天他既然要我来找意思意思就行了还藏得这么深干什么……!!存心想累死我是不是! “于小呆你是猪吗?” “……” 还骂我…… 我不服气的冲着他嚷嚷道,“那能怪我吗?你说你让我试就试试,简单直白的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怎么就不行了?我把你的整个上元宫都掘地三尺了也没见着什么嫁衣好不啦!你总不能让我承认自己眼瞎到连嫁衣是什么样我都不认识吧?而且你这整个上元宫压根儿就没有一点红布的影子!” “还有理了……” “我就是有理!欺负人!” 我原地蹲下来,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主要是真的很气,他让我一个人找的热火朝天,他自己可倒好,环抱着他自己的手臂依靠在门上,弄的我就像个笑话一样,自己在那儿自娱自乐,何况还根本没有一点乐趣可言…… 以至于苏洛寒一脸愕然的看着我哭的跟一小花猫似的,好不可怜,赶紧手忙脚乱跑到我这边,蹲下来柔声无奈的说道,“我……哎于小呆你别哭啊,让你找个嫁衣你怎么还哭上了?” “太……嗝……太,太难找了……我……嗝……我,我找不到……” 我一边打着哭隔,一边抬起头一边装模作样的用他的衣袖抹着眼泪,希望他能改变主意直接告诉我嫁衣在哪儿,哭虽然有假的成分……但找不到是真的…… “真是服了你了……难为你装哭也能装的这么像,那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吧。” 我可以说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么…… “在哪儿啊快说啊,你就别卖关子了嘛!” “在我的书案藏书阁。” “衣服你放藏书阁干什么,害怕人偷啊……?”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是经不住好奇和期待,推开他站起身来娇俏一笑去往他放书和卷宗的藏书阁。刚刚眼神有扫到过,只是没注意看,细细看去,藏书的格子间旁边贴着墙挂有一幅画。 这是我……? 乍一看画里清丽娇艳的女子,让我一时间差点认不出自己。乌黑的秀发完成一个优雅的髻,清澈明亮的眼睛,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嫩的皮肤透出淡淡粉红,薄薄的双唇像玫瑰花瓣般鲜嫩欲滴,长长的头发盘起,却又剩下一丝头发增添妩媚。穿着大朵牡丹金秀美纱碧霞罗,逶迤拖地大红美裙,身披魅红薄纱…… 头戴凤冠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这……这真的是我吗? “这……这你画的?” 我转头吃惊的看向苏洛寒。 苏洛寒点头道,“嗯。” “你看你把我画的那么漂亮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 难以想象,他一个人呆在上元殿看卷宗看乏了是不是会侧身看着这幅有我的画像。 光是想想脸都莫名其妙有些微微的热。 让我疑惑不解的是,不经意的一撇,那幅画像的拐角处的一扇墙,我的天!!竟然满满的都是我的画像! 而且,每一副画像里无论是站姿还是坐姿,亦或是头饰以及着装和表情等,都还不带重样的……! 仰面看去,有一幅超级大幅的画卷,上面的我,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髻,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长步摇,红色的宝石细密的镶嵌在金丝之上,一点也也不是我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样,反而黛眉轻染,两颊胭脂让我更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红,眼角还给我画上了像极了金色的花钿小点点,看的我让人失魂的娇媚之感油然而生。 我紧紧抿住唇角,屏住呼吸的继续往旁边看,视线落到又一副还是我的画像上的着装,他为我所绘制的大红的喜袍上,繁复的款式层层叠叠,却不见任何累赘之感,仿若盛开的牡丹花瓣,落在女子的脚边,捧得我像是站在花蕊中的仙子。 还有一副,看的我更加触目惊心。 只见画儿上的我,足抵红莲,红衣素手,锦盖下,莞尔娇羞。一袭红色嫁衣映着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的光彩。红唇皓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动人的娇媚。白皙的皮肤如月光般皎洁,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 画的简直和真人没什么差别可言!尤其是画里的我,头戴的凤冠和身上点缀的明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太逼真了! 看上去虽然全都是嫁衣公服,可是很多细节上的处理却又别具一格,看的出来,一定耗费了他不少精力吧? 我禁不住想,这墙上的所有画着我的画像是他近日以来的成果还是他很久很久就已经画好的呢? 如果是前者,足以想见我整个人在他的心里刻上的印记有多深,但如果是后者,说明,他曾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无数次幻想过我扮上新娘装,穿上新娘服的样子了。该是有多么深情,多么细致才能让他把我的画像绘的如此活灵活现啊。 虽然猜到了三分,但我还是想听到他亲口说出那个在我心底即将呼之欲出的答案,“你……你没事画我干什么?” 苏洛寒像是早就料到我会这么问似的,却是不答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处理政务要用纷繁复杂的批阅卷宗的形式吗?” “为什么?” “因为你啊。因为你的这些画像,不管是哪一副,都是我倾情所绘,你的美,我只想藏着自己一个人看。” 我略有些不好意思,“那跟你处理政务有什么关系?” “你在寒冰棺数千年未醒,而寒冰棺有一特性,如果里面的人是死人,则世代不能开棺,那时,我想不到你还会有醒来的可能,唯有夜以继日的画你的画像,方能让我度过这暗淡的年月,而我,身为蛇宫之主,又不能放任蛇宫不管,更加不想让人来打扰我和你在梦里相见,便想出来了采用他们将一切事物以卷宗的形式呈到上元殿来。也是从那时起,我便守着你的画像,在这上元殿,惶惶不可终日。” 第二百零九章 嫁衣(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原来如此。 “那……嫁衣呢?不是说让我来试的吗?” 我怀着无比虔诚的心情,想要见一见苏洛寒为我做的嫁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 苏洛寒莞尔一笑,“拉开那副最大的画卷,摁下那块敲门砖,就能看到了。” 我依照苏洛寒的指示,屏气凝神的一点一点拉开画卷,拨开挂轴,果然见到了一块敲门砖,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跟在发掘宝藏似的,让人不禁一喜。 “那什么,你确定是你亲手做的?” 在推动敲门砖之前,我还是忍不住转头对着苏洛寒疑惑道。 毕竟,一个大男人会做衣裳,还是纷繁复杂的嫁衣,这太不可思议了,除非他做的很简单或者太丑,否则光凭他一个大男人,短时间应该也做不出好的东西来吧? 以上是我还没有推动敲门砖的个人想法,可是当我真正推动敲门砖,看到嫁衣的那一刹那,我整个人真的彻底被惊艳到了! 起初我一直以为,那嫁衣只是平放在某个地方,没想到,没想到竟然穿在一个人的身上,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是我! 我目瞪口呆的小跑了进去,看着那些屹立在高台上的我,足足有七个,不知道是什么木材雕刻然后进行手工绘制的,非但和外面那几幅稍大的我的画像一模一样,和我这个真人更是相差无几,脸上的细节表情,神色各有不同,仔细看去,才知道这些个雕刻出来的人全是由外面那些画卷,就相当于一个草图一样,放在一个实物载体上进行的再创作。 大而亮丽的杏眼清澈,俏鼻挺立,朱唇红艳,堪比倾国倾城! 再细说那嫁衣,更是美的不可方物。一袭云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缀着米粒儿似的南珠的喜帕遮了那模板人的绝世容华。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那妖娆的红嫁衣雕刻在人的模板上,不仅没有磨灭她的纯真,反而增添了成熟的气质,甚是迷人。 看上去就好像真的是我这个真人穿着一样。无论是身材还是比例,都相当的匀称,出奇的和谐。 还有其余套嫁衣装束我也非常的喜欢,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那开屏孔雀好似要活过来一般。 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可以想见我穿上那嫁衣时,行走时定是簌簌有声。 不光是嫁衣装束,还有头饰的搭配,发髻正中戴着联纹珠荷花鸳鸯满池娇分心,两侧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荷花,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珊瑚流苏和碧玺坠角,中心一对赤金鸳鸯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总之,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一件……两件……三件……四件……七件……我的天哪!! 总共七件大红喜袍! 怪不得,怪不得他成天都如此的忙,因为他不是做一件,而是整整七件!并且每一件都是那么精致,完美,让人根本无从挑出任何毛病。如果真的如我所想的那般,其细致认真的程度,真的令人发指! “苏洛寒……你为什么要做七件嫁衣啊?” “怕你不喜欢,所以多准备了几件,并且,不是七件,是八件。” “什么?八件?” 我的天!! 苏洛寒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冷峻威仪的眉宇间煞时妖冶的慑人,“当然,做为我苏洛寒的女人,自然一切都需要用最好的。一个女人,穿着光鲜亮丽的嫁衣,就一次可以受众人瞩目。要知道,你嫁的不是别人,是南海蛇宫的主人,从今贵为王后身份尊贵无可比拟,所以但凡我能做,并且是我能做到的,我能给你的,我都想给你最好,不愿你受哪怕半分委屈。当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想让你。无怨无悔的嫁给我。” 大殿里,苏洛寒低沉的声音在缓缓回荡,每一个字都化作了情深意浓敲击在我的心头,听到苏洛寒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情话,我着实没有料到苏洛寒对我的真正想法,竟是这般的偏执和强烈。 我惶惶的咽了咽口水,心跳的尤为厉害,眼里泪光闪烁,所有的情绪都在这瞬间爆发,“苏洛寒,你真好。” 我抬眼看向他,面前这个男人有着一张俊美到可以让人眩晕的脸庞,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游离着莫名的情愫,有欣喜、有笑意、更多的居然是怜惜。这让我更加的动容了。 他用我的模子刻出来的人完美。 他做的嫁衣也完美。 他这个人,更是完美。 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整个抱向了苏洛寒的腰际,将头紧紧的埋在他的胸前,感动的泣不成声,“没了你,世上只怕再无人像你一样对我如此上心了。” “傻瓜。” 苏洛寒蓦地俯身喘息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眼睑的泪珠,温柔且怜惜的动作,让犹如惊弓之鸟的我有了片刻低迷。 可是当他再起身时,那张能惑动天下女人的俊美脸庞上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让我彻底沉入了他所营造出的柔情。 “这七件,我都说根据你的身材各处比例,一一为你量身定做的,绝没有可能会出现不合身的情况,比起那套与我成亲当天所穿的嫁衣装束,这七件的工序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的,平日里你也可以随意的穿。而今天我带你来,便是想让你和我一起试试那套我们成亲当天所要穿的新娘,新郎服。” 听他这么说,说明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边? “嗯。在哪儿呢,你做的嫁衣如此漂亮,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穿在身上呢。” “再推动那嫁衣模型后面的敲门砖。” 苏洛寒带着我一起,将手放置在那厚重的敲门砖上,用另一只蒙上了我的眼睛,“一,二,三,可以睁眼了。” 看见坐在镜子前那栩栩如生的我的模型,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流光溢彩的衣裳照出仿照我原本的模样做出来的模型人娇美的脸庞,大气尊贵的凤凰随着光线流动,在精致的牡丹中若隐若现。华贵与艳丽相互交辉,看得我呼吸一窒,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好美。” 苏洛寒看出了我心中的欢喜,“快去换上体验体验。” 我迫不及待的走近那个和我样貌几乎一模一样的模型,和那套光彩夺目的新娘嫁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手,因为太复杂了,我要怎样将那衣服从那模型忍身上扒下来?这也是丝带……那也是丝带……以至于我都不敢去碰,生怕弄坏了拂了苏洛寒的一片心意。 苏洛寒了然一笑,率先帮我把那极美的嫁衣从模型人上解开来递到我的手中,“向前左拐,里面是我做你的嫁衣常呆的休息室。” 我点点头正准备转身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苏洛寒却是在这时伸手蓦地拉住了我, 俯身靠近我的耳边轻声呢喃道,“小呆瓜,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试,我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快点啊,别让我等太久,不然……我不介意进来动手帮你换。” 独属于他温润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尖和脖颈处,使得我脸一下子红了,捧着手里轻柔的嫁衣,像捧着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一般,满心欢喜的拿着衣服进到里面去换衣服,可是穿到一半儿,我犯难了……我好像不知道怎么穿……!! 因为这衣服的构造实在和我们平时所穿的着装系扣什么的都大不相同,要多繁杂有多繁杂,找了半天我都还没认清要从哪里开始着手穿! 我不禁感叹,苏洛寒一个大男人竟然能把这么复杂的衣服穿出来跟谪仙似的,简直有够厉害的。 尤其是衣服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丝带以及结扣,所以要怎么系……?? “好了没有?” “催什么。快了快了。” 总不能告诉门外的苏洛寒我不会穿衣服吧,想想都觉得丢脸! 我拿着绣满了璨金色的纹路,蝶翅欲飞的火红衣袂,坐在床上翻过去翻过来反复琢磨,都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太复杂了我的天!跟解九连环似的,整的我脑袋晕乎乎的…… 不一会,苏洛寒低沉的嗓音又从门外传来,“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以为我想啊…… 他越催,我越急!到了后面实在没弄明白那些结扣和飘零的丝带要怎么套进衣服的里层,索性也就直接穿上了。 但是很奇怪,穿着松松垮垮的,有股强烈的直觉告诉我,我穿错了…… “怎么还没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好像事先就料到我不会穿似的,就等着我打开门穿出去笑话我!! 这一幕,还有我现在的这个心理反应,都尤为的熟悉,就好像是我从前早就经历过了这一幕一样。 我就奇了怪了,着什么急嘛!催的跟什么似的,没办法,我硬着一口气,扭捏着打开了门,苏洛寒正欲敲门的手,在我开门的刹那,就那么蓦地停在了空中,就那么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看不出任何喜怒。 他莫名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弄的我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很,很难看?” 第二百一十章 鹅黄色的过膝长裙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一把把我推进门里,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带上反锁! “干,干什么?” 他仍然不说话,只是徒手去撕扯我的衣裳。 “苏洛寒!” 我以为是我自己穿上那件衣服美若天仙,让苏洛寒色心大起,哪知……哪知下一秒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能把我当场气晕!! “于小呆,你总能有本事把我逗的哭笑不得……” 只见苏洛寒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就开始着手摆弄我的衣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开始给我把各个丝带部分的流苏一点点系成规整的结扣,领口处的料子也给我细细的翻出来,以及左右两边袖子上的丝带,折腾了老半天,我又是尴尬,又是不好意思…… 什么叫做逗啊……我明明正儿八经的在穿衣裳啊……谁让那嫁衣外表看着没毛病,诱惑力十足,穿起来却是繁琐的很…… 有那么一瞬间,内心有点小小的波动,我似乎只适合那些简单大方的东西,那些纷繁富丽的东西,反而不太适合我。 嫁衣虽美,却与我整个人有些大相径庭。 但我是断然不敢说这句话的,毕竟是他独自用心准备了这么久。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灵动极了,尤其是俯身靠近我时,我还能闻见一股独属于他的腊梅香。 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涨的通红,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这一幕又是如此的熟悉,好像这一幕在曾经的某个时间节点发生过一样。 “躲什么?” “谁……谁躲了……!是你自己靠我那么近,我热……” “热啊?哪里热了?” “……” 好在他没说什么刺激我的话,不然,这糗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等他一阵给我捯饬完了,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活动一下因为尴尬而不敢乱动的僵硬脖子,没想到这还不算完,他徒然抽掉我头顶插着的簪子,把我的头发给放了下来,那一瞬,我固定在头顶的发髻蓦地犹如瀑布似的松散在了背后,他灵动的手指只伸出食指那么轻轻一勾,就将我前面留了两嘬很少的发丝,其余大部分全部压在了我的耳后。 “你……经常为女人束发吗?” 不然,他为什么会熟捻如斯? 心里这么想着,便就这么脱口而出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了口,收不回…… 我心虚的看了眼低头正忙碌于整理我服饰和发髻的苏洛寒,他该不会以为我在吃醋什么的吧……? “这是在侧面称赞我的技术好吗?” “……说说呗……你这盘头发编发髻的技术,连我这个女人都自叹不如呢。” 苏洛寒漫不经心一笑,深邃的鹰目间写满了温柔,将我揽入他到怀中,高大的身形几乎将身形娇小的我遮蔽。 “你在寒冰棺里的时候,我每天在梦里为你做这件事,日积月累下来,无端就这么会了。” 他说的半真半假,让人无从辨别他此话的真实度。 一大把墨发垂直柔顺的淌在他的手掌,他就那么轻轻的拨弄几下,再将和嫁衣配套的凤冠头饰用金钗固定在我的头顶,两鬓自然而然的散落下几缕飘逸的青丝,整个过程出奇的快,真的就好像这个动作他已经熟捻到像是练习了千百遍的次数的程度。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苏洛寒就领着我坐到了一块大圆形的铜镜面前,随着他打了一个响指,双手环抱于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镜子里的我,“这才像你。” 面似芙蓉,眉如柳…… 唇绛一抿,嫣如丹果…… 脖颈处的肌肤更是细致如美瓷…… 身披水薄烟纱,着了一身素白的织锦长裙委地,裙踞上却绣着殷红的花蕊,一条鹅黄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芊芊楚腰束住,手里还挽着一条长长的流云彩带…… 这是我! 这竟然是我! 漂亮是漂亮,可是平日里穿惯可了素衣的我就是莫名觉得很别扭…… “你不觉得奇怪吗?” 苏洛寒忽而面色一凛,“哪里奇怪了?” 他似笑非笑间威仪迸露,冷冽的目光直视着我,无形而生的压力,让我感到心悸,可是,我觉得我有必要把自己这一真实的想法对他说出来,因为成亲,并非他一个人的事,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 “这嫁衣,很漂亮,真的,非常漂亮。可是,这么富丽堂皇的它罩在我的身上,好像……不大适合我……” 聪明如他,我想,他应该知道我所想对他表达的意思。 苏洛寒他真的很好。哪里都好。说不上来他哪里不够好,几近完美。按理来说我应该对他数次的求婚感到欣喜和期待,可是,我的脑子里,总有两种声音在相互对峙着,一种是:能德如此绝色的男子青睐,于小呆你就知足吧。另一中是:不能和他成亲,婚姻不是儿戏,要真的出自欢喜和爱,否则以后你是不会幸福的。况且你一没有什么强大的身家背景,二没有能力出众,人家是堂堂蛇宫太子,你有哪一点配得上他?兴许他只是对你一时兴起,倘若哪天他厌倦了你,抛弃了你,你该如何自处? 很多事情我都没有想明白,他这几天却是急的跟什么似的,一天当中起码有七次跟我提“嫁衣”、“成亲”,这类的字眼。总是有意无意的向我暗示,我们的好事将近。 笑归笑,闹归闹,但对于他的急迫,这一点,可以说是让我很反感。换句话说,他有多着急,我就有多抗拒。 “我瞧着倒是挺适合的。从我手里编制的嫁衣,没有谁比你更适合。” 他一边说着,广袖下苍劲的大掌直接握住了我小巧的柔荑把玩在手中,微微加重的力道,无端让我吃疼,猝然抬眸看向苏洛寒,只见俊他美的薄唇侧微冷的笑意阴厉的可怕。 此时的我,有些无措,手都快被他捏碎了…… 得……这是又生气了。 光是他这一臭脾气我就不大能接受的来。他再怎么强势,再怎么唯我独尊,那我总有权利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吧?时常都是还没等我一句话说话,他就开始绷不住了,立马黑脸,变脸比翻书都还快……!!关键是还很独裁,认为他自己什么都是对的,别人不听不认可在他眼里就是不识好歹。 他自己大概没发觉他抓着我的手有多用力吧,最后实在是疼的受不住了,我急促的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对苏洛寒说道,“苏洛寒,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臭毛病!对不对就黑脸,耍威风给谁看啊?我就只是顺便提一嘴而已,你那么小题大做至于吗?” 长身玉立我身前的苏洛寒,久久怔立原处,先是惊促的气恼,随后便是他的怒目而视,“我耍威风?我小题大做?” 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又气又怕的看着苏洛寒,生怕他再多用一分力,自己的手就要废了。 “诶!你又发什么疯……” “闭嘴!” 不知为何,我忽而想要发笑。他似乎总是这样,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都不允许他人置喙。 他看起来出奇的阴沉,严肃的威仪让我有些心生惧意。他的情绪变化真的让人很难琢磨。 我仓惶的拢着长长裙摆想要解释,他却根本不给我机会,一下拽着我的手把我推到一边,转身就去翻书案下面抽屉的锦盒。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一直在找的东西吧?” “怎……怎么会在你这儿?” 我的天!!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竟然被苏洛寒暗中收在这里,我竟然还像个傻子似的问他有没有看见这个鹅黄色的过膝长裙。 这件衣衫是我从寒冰棺醒来,唯一的记忆。醒来时,这件鹅黄色的衣衫便被我牢牢的抓在手里,午夜梦回之际,我常常能想起一副令人心碎至极的画面。 一个身穿锦色黄蟒长袍的男人,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跟我讲,“我想送你去蛇族苏洛寒的身边做女官。” 他的身形,他的语气,他的神色,我统统都记得,可是,他的脸在我的脑子里永远都是空白,虚无的。 “你放心,你只是去一段时间,我不会让你永远都呆在蛇族。” 那个男人,那个既让我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想把我作为诱饵来引诱苏洛寒, 这么深刻的记忆,可是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有些模糊不清。我好像还对他发过毒誓,问他会不会后悔做这个决定,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高昂着头颅,再不会看他一眼。哪怕他死在我的面前,我都不会眨一下眼! 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却独独记着这件。 尤其是那男人显得镇定极了,清冷的眼眸发出阵阵寒意十足的光,一直反复闪现在我的脑海。 但我很清楚的知道,对于那个男人,我是极恨的。因为,我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是,让他永远记住他对我的狠,永远记住他给我的耻辱。假以时日,我一定会让他后悔他对我所做的一切。 可是那男人却只是默不作声的低着头一味的给我装我平时喜欢的,常用的细软物件,其中大多都是他给我的衣服和首饰。 然后画面切换到那个男人前脚一出门我后脚就气愤的把那个男人给我装的东西全部扯出来,用牙齿咬,用手撕,用脚踩,巴不得把这些沾有那个男人气味的东西全部毁的连渣都不剩,可是我尝到了一股湿润和淡淡的咸,而味道恰恰来自于这件鹅黄色的过膝长裙。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成亲(上)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能记得的,就只有那个模糊不清而我又恨极了的男人,以及这件鹅黄色的过膝长裙。因为记忆力那个男人提到过要我引诱苏洛寒,以至于我对苏洛寒至今都没有卸下防备。所以,我更不敢跟他提及此事,生怕自己露出端倪。 可是没几天,这件鹅黄色的过膝长裙就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飞了,不论我怎么找,甚至把倚梦阁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 没想到……被他给拿了…… “你干嘛拿我衣服?害得我一阵好找!” 苏洛寒神俊逸的眉宇间都是狂风暴雨即将来袭的寒意,“这衣服上有龙的眼泪。” 什么意思? 我不明就理的问道,“你说什么?” “于小呆,你让我很生气。春梅和秋叶说,你刚醒来那几天总是将这件鹅黄色的过膝长裙拿出来反复的观摩,就连睡觉都要紧抱在怀里,睹物思人。对吗?你明明想起来了什么,却一点也不肯告诉我。” 苏洛寒深邃如夜的鹰目紧紧的锁定我。 不等我说什么,苏洛寒冷笑着用修长的手指按住了我的唇,挑逗地轻缓勾勒着我的唇弧,让人生畏的眼睛微微眯起,只听他温声说道,“不管你是想起来了什么,还是没想起来,你,都注定是我的。我也不会再把你拱手相让给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他,也不行!” 没了春梅和秋叶和外人在场,他也不再掩藏自己的醋意,俯身凝视着她,用强大的身躯压制着她发虚的挣扎,一只手托起那张泛绯的玉容,轻轻的摩挲着,“于小呆,你明白吗?” “明……明白……” “嘘~”不待我说完,苏洛寒冷笑着用修长的手指按住了我的唇,挑逗地轻缓勾勒着漂亮的唇弧,让人生畏的眼睛微微眯起,只听他温声说道:“怎么办?我等不及想要小呆瓜你嫁给我呢。” 我被他目中突现的阴毒骇的浑身一颤,有些惊慌的想要逃离他,这样状态的苏洛寒显然是失去了理智。 掐着我玉嫩柔滑的下巴,丝毫不允许我的躲闪,专注的目光不受任何影响的只看着我,这样可怖的眼神似是燃着烈烈火焰,将我包围着,逃无可逃,只能在他的注视中被焚烧。 “太……太急了吧……” “绯色的绸,乌黑的发,莹白的娇靥和那双灿若桃华的眸,你总是这般如盛放的夜昙一样,美的惊心又动魄。早一点娶到你,我便少一分你极有可能被人抢走的顾虑。” “你是我的……于小呆,你只能是我的……我的。” 苏洛寒阴鸷的目光有些偏激,昳丽唇侧的笑却越来越温柔,在我脖颈处添的道道青红的印迹,昭示着他此刻的变态凌虐。 此时此刻,我压根儿不敢说一句忤逆他的话,生怕他一个绷不住对我做出有失理智的事情来,他那么高大一个人,我纵然有反抗之意,也…… 可是他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却是让我由心底萌生出了淡淡的危机感,试想下,你被一头虎,狼,死死的盯着,觊觎着,是个人,都会怕。 而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事情迫在眉睫,完全容不得我说半个字。 “好好好,是你的是你的,你……你别激动啊……!!我从头到尾又没说不嫁给你不让你娶你急个什么劲儿?再说了,成亲不成亲的就是名义上而已,我们还不是每天在同一个屋檐下吃吃喝喝,所以其实真的没什么差别,我就奇了怪了你急个什么劲儿……?” “有差别。” “有……有什么差别?” “想和你做夫妻间最亲密的事。” “……” 苏洛寒见我面露尴尬不好意思,苏洛寒继而又说道,“我肖想了你数千年,如今你从寒冰棺醒来有两个月之久,即使和你每日同在一个屋檐下,我怕如果再不抓紧你,也许你永远都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苏洛寒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从他狂躁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脆弱。 “我……” 我微微张着嘴下意识的吞咽起来,圆睁的明眸雾光萦绕,倒映在其中的,是散不开的阴霾,僵直着后背,屏住呼吸有些惊错。不敢乱动。 “后天,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我……” “你放心,到时候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为我穿上嫁衣,牵着我的手,一起走过十里长亭即可。” “可……” “到时候,我会对异界广而告之,册封你为我蛇宫的王后,让你享有尊贵的地位。” “我……” “你就……” “苏洛寒你够了!” 没等他说完,我就忍不住打断了他,“你能不能总是以自我为中心?成亲难道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吗?我就不能发表点意见吗?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那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 “我没什么要求。我只是想说,我讨厌极了两个人相处中,慢慢展示缺陷分道扬镳的这个过程,所以从开始我就想让你看到,我心眼小自尊心还特别强,一肚子的嫉妒心和满腔的占有欲,如果这你都愿意去接受,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同时,我还想说,命中注定在一起的人,不管绕多大一圈,还是会回来。” “好。” 苏洛寒伸手过来捂住了我的手,我轻轻甩了一下,“余生还长,你别慌。”他应该知道我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吧。 苏洛寒却是抓紧我的手不放,眼里含着笑。他的掌心很热,握着我的手,我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指上的骨节。许是因为他太高兴的缘故,他就着那样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扣住我的头,低头吻了下来,我在他的臂弯里微微一僵,便闭上眼睛任由他亲着。 姻缘天注定,要成亲了,有些事情早晚要发生的。 我想,就这样吧,就算他脾气很臭,但我的脾气貌似也没好到哪里去……如果我和他真的是命中注定,我就算怎么样也阻挡不住月老给我牵的红线。 他喘着气,望着我的眼睛像在燃火,在我耳边低语道,“真好,再过三日你就彻底属于我了,往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你。” 就这样,他将我们成亲的日期当真定在了后天。这三天,他整个人脸上随时随地都是如沐春风,对谁都是笑眯眯,高兴的像个得了自己最喜爱的糖的大孩子。 那件鹅黄色的过膝长裙,他没有还给我。 我不问,他也没再提。 平日里一向冷冷清清的蛇宫,不知道为什么,给我的感觉却是热闹了起来,几乎每天都人头攒动。一时间整个蛇宫上上下下的人都出动为苏洛寒的成亲大典做好万全的准备。 因为苏洛寒欲要在蛇宫宴请异界的各个氏族知名人氏,所以就连春梅和秋叶都没能幸免,被叫去和他们一起忙活。 而我,也成了整个蛇宫的风云人物。可是说是整个蛇宫的人人尽皆知,他们的太子殿下要娶一个凭空而降的女人,并且,听春梅和秋叶说,一个个还把我传的神乎其神的……有的说我是九天仙女下凡尘,有的说我是什么什么转世…… 听到这些我登时就笑了……这把我夸的让我都无言以对了……!! 苏洛寒没有对外公开我的身份,导致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如今突然传出要嫁给他们最最敬仰的太子殿下,都纷纷炸开了锅。知道我人在倚梦阁,这几天里,每天都有人偷偷趴在倚梦阁外围的篱墙上朝我的阁楼里观望,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得到了他们蛇宫之主的青睐。 以至于我基本每天吃喝用度都在屋里,牙根儿不敢冒头出去…… 春梅和秋叶又不在,一个人百无聊奈之际,只能吃了睡……睡了吃…… 今天,是最后一天的筹备阶段,明天,我就要穿上他为我编制的嫁衣,和他一起携手走过只有蛇宫的太子和蛇宫未来的王后才能相伴而行的十里长亭。 晚饭过后,他一直赖在我的倚梦阁不肯离开半步,做出的那架势好像他一离开我就会不见似的,还时不时的瞄向窗外,一脸的警惕,搞得我也跟着他紧张兮兮的,总之,就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 问他在干什么,他说,等天亮。 ……意思是他要一个晚上不睡觉就这么守着我干坐着吗? 突然,外面有人敲门,敲的很急。因为苏洛寒离门口比较近,他径直过去开门,隔着半边墙,依稀听到了他声音很大,很暴躁,似乎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可能?” 我刚想走出去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就率先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我有事儿要出去一趟,你先睡吧。” 既然他此时不想说,我便也没必要再问,点了下头说,“好。” 苏洛寒拿着外套长衫,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转身临出门口之际,似乎才想起来要对我交代些什么。 “我去去就回,你……会等我回来吗?” 我嗯了一声,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感到棘手的事情,宽慰道,“有事儿慢慢解决,不着急,路上……慢点儿?” 苏洛寒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抹温柔,声音也变得温和了许多,“一定要……等我回来好吗?” “不等你回来我明天跟谁成亲啊……” 事实上不就是出去一趟吗?干嘛跟生离死别似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就那么想要嫁给我?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听到门外远去的脚步声,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很担忧他,心里隐隐有股不详的预感,连他都觉得棘手的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听了苏洛寒的话,在床上一直假寐着,一直等到大半夜苏洛寒都还没回来,后来实在是太困,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月落天白。 我起身走出房门,四周都寂静无声,门口苏洛寒临走时为我点的一盏灯,还是他昨晚离开时的样子。 他,彻夜未归。 我望向窗户,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光线里浮动着一些细微的尘埃,它们上下浮动着,像被困在光里,我想,苏洛寒不可能会不会来吧,今天,可是我要嫁,他要娶的日子,我如是安慰着自己,苏洛寒,他……会不会……是为了给我一个什么惊喜? 春梅和秋叶闻声进来伺候我洗漱,然后开始为我盘新娘的发髻,绘新娘的妆容。 “春梅,秋叶,蛇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春梅一边给我馆发,一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是知道还问你们作甚?” 秋叶也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突然这样问,“可是据我所知蛇宫什么事也没有啊。一切都挺正常的啊,只是太子殿下想要将这场盛世婚礼举办的更隆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家都忙的不得了。” “那……除此之外呢?蛇宫上上下下还有没有什么异常?” 想到昨夜苏洛寒的异常,以及他说的要等他回来什么的古里古怪的话,我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可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清。莫名烦躁的很。 春梅和秋叶只当我是快要嫁给苏洛寒心里紧张才想这些有的没的,遂连忙安抚我道,“没了吧。主人你今天怎的有些疑神疑鬼的?可别想这些蹙眉头的事儿,开心些,今天可是你和殿下成亲的大喜日子呢。” 对,苏洛寒那么重视这场婚礼,他不可能会允许任何意外发生。应该是我自己多想了。 正说着,苏洛寒就来了,我紧绷的神经和高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看见他什么事情都没有的站在我的面前,这是我从来都没有过的欣喜。 这一刻,我竟无比的庆幸,庆幸还好,他没事。他,没事就好。 只见苏洛寒缓缓推开门,先是扫视了一下整个屋子,最后才将视线定格在我的身上。瞳仁猝然紧缩,手指猛的攥紧,引得打在手背上崩起高凸的血管里血液回流,我盯着他手背上缓慢肿起的乌青,看着那血液倒流的一幕,觉得全身血液也倒流回心头三寸。 那一刻,如同沉溺于深海,窒息感缓慢浮上我的胸腔。 我让春梅暂时退下,连忙走近他,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问道,“出什么事了?” “布置婚礼的几个环节出了麻烦。” 我这才明白苏洛寒的脸色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严峻,意识到问题有点儿大,我再次追问道,“会影响我们今天成亲吗?” 他只是低头,似乎有些不太敢与我对视。 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沉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才一夜,他就好像整个人憔悴了许多,颧骨显得……似乎有那么点高,乍眼看去,让我不禁生出他好像有点不太像苏洛寒,反而有那么点像……那个人。 他回答的很压抑,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的,“会。” 我心里徒然一惊,不知道该做什么,心哆嗦得厉害,整个人感觉都在抖,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竟然真的会影响到今日的成亲? 想问他,可是看他此时好像又不再状态问也白问,然而让我心生疑惑的是我刚刚明明问了春梅和秋叶,她们一直在操持着这些事情,都说没发生什么异动,而苏洛寒却和春梅和秋叶两人有两种不同的说法。 而他们的说法产生了分歧,这就说明,他们之间,肯定有人对我撒了谎! 那么到底是春梅和秋叶在骗我,还是苏洛寒在骗我? 我和苏洛寒两人一时间谁也没开口说话,我的脑子里也还在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又诡异至极的“坏消息”。 半晌,苏洛寒才缓缓抬起头,“也许……我们成不了亲了。”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他似乎正极力忍受着什么痛苦,又像是心情极其烦躁故而变得冷酷。 过了许久,我才反应过来,怎么就,怎么就成不了了呢?心口莜的一疼,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心口被细尖的针,猛的戳了一下! “可……你不是把我们成亲的婚贴都发出去了吗,什么都准备好了,真的就要这样取消婚礼吗?” 他的话,让我简直可以说是疑点重重。 他之前明明那么在意,并且急的跟什么似的,哪怕就是让他去死他也定会选择把亲给成了再去,可是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先是莫名其妙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接着又说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哪儿出了问题,出了什么问题,他却只字不提。 明明是他想娶,明明是他要求三日以后成亲,现在说成不了就成不了,这样的他,让我有些看不透了。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那他之前对我的固执和非娶不可的执念难道是为了搞笑吗?我不懂。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倒是给我说明白啊,看有没有补救的办法,事在人为,没努力一下先不要绝望,你说对不对?” 听到我如此说,奇怪的是,苏洛寒非但没有喜色,脸上反而越发凝重的像冰一样,甚至,有点……抑制不住的愤怒? “你……就那么想要嫁给我?” 看我眼神迷惘,苏洛寒突然笑了,不知是厌弃还是讥讽,总之那低沉的笑声叫我毛骨悚然。 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他竟然会是这种程度,“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 耳边恍然响起当时萧里对我说的这句话,我莫名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苏洛寒就那样看了我半天,视线凝聚在我的脸上,好像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蓦地嘴唇抖了一下,良久,才吐出一句话,“那就,婚礼照常举行吧。” 苏洛寒的脸蓦地朝我靠近,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似乎在哪里闻过,却无论如何怎么也想不起一星半点儿来。 同时,我还能感受他的气息不同于以往那般如古井一样的深沉,反而十分紊乱,暴躁的在他胸中流窜。 ‘真好,再过三日你就彻底属于我了,往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你。’耳边恍然响起当时苏洛寒前天对我说的这句话,对比他现在截然相反的态度,让我莫名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我不停地喘气,像是失去氧气的鱼,擦了一把眼眶积蓄起来的湿润,意味不明的笑了几声,径直坐回了梳妆台的椅子上,死命憋回眼眶里的眼泪,唤来春梅继续为我梳妆。 凝视着铜镜里的一角,他侧着脸,侧影凉薄。 只是一个晚上。脸还是那张脸,只是,变得让我陌生了许多。 春梅和秋叶的指法很是巧妙,没过多久,就将我整个人由里至外,由上到下拾掇好了。 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人儿的倒影,还没有蒙上红色的盖头。 逶迤拖地的绣凤嫁衣,火红的得炙热。长长的头发被高高挽起,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髻,庄重精致的凤冠,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长步摇,红色的宝石细密的镶嵌在金丝之上,余下的头发低垂,威严中多了几分灵动。 流光溢彩的嫁衣,上面的孔雀羽毛仿若是最高超的画家在所精致描绘的一样,每一根都是鲜艳的色泽。折射在上面的光线,给它们耀出不同的光线,像是披了一件宝石拉丝缝制的衣裳,繁复的款式层层叠叠,却不见任何累赘之感,仿若盛开的牡丹花瓣,落于我的脚边。 看见镜子里那个美若天仙的自己,让我禁不住提醒自己,这是他,亲手为我制的嫁衣。可此时的我,就是无法高兴起来。 “殿下,天色已经不早了呢,该您更衣上装了。” “嗯。” 春梅在外面为我忙活,秋叶随着苏洛寒进了里间,没多久,只见他穿着一身大红的绯红喜服,金绣繁丽,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金色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真美。” 与他相视一笑,最终,他执着我的手,从遍布红绸锦色的倚梦阁,带我走过十里长亭早已经铺好的红锦地毯,站在两旁的仕女,在我和他经过的地方,撒开漫天的花瓣。 亭台两旁每棵树上也都披着胭脂红的纱幔,十步一系,胭脂红的纱幔几米长,无风时静静垂落,沿着蜿蜒的蛇宫,衬着阳光洒下的金光,梦幻的让人觉得眼前的景色美的不真实。 在这明媚清光的日子里,这红的让人心醉的颜色,白色骏马,翩翩公子,十里红妆,在我最后知道的真相的刹那,再次忆起时,让我永生难忘。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他死了,死在了万蟒坑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十里长亭的外围,集满了人,皆分别列在两边。紧接着,由专门负责这一系列事项的秋叶,让我和苏洛寒共拜天地。 “今日,由这十里长亭,为太子殿下和即将成为太子殿下的新娘,太子妃殿下,见证你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 春梅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一扣首。二扣首。三扣首。” “仪式之一,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行结发之礼,象征夫妻和睦,结发同心,永不分离。” 秋叶也适时出声道,“请太子殿下为太子妃殿下去缨,请太子妃殿下结发。代表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生命相依,命运相连。缠绵的情感就像这乌黑的发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辈子相连,相守一生。” 然后又由春梅将我和苏洛寒的合发珍藏在一个经由她们事先准备好的锦囊中,说什么可以锁住我和苏洛寒一生的情缘,恩爱永不分离。 “仪式之二,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行执手礼。” 秋叶也继而从旁提醒道,“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闭目、举手、行执手礼。长夜未央,庭燎之光。言念君子,玄衣纁裳。彼美孟姜,鸾声将将。颜如舜华,宛如清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天长地久,为尔佳缘。众臣朝贺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百年好合。从今以后,将会彼此心心相印。” “仪式之三,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行沃盥之礼。” “仪式之四,接下来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迎接来自天山雪莲圣水的盥洗。你们的爱在圣水的盥洗下能够相互包容。” “仪式之五,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相对而坐,行对席礼。以示相敬如宾。” “仪式之六,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行同牢礼,同行而坐,同牢而食,食同一牲畜之肉,以示夫妻合二为一,将携手共度一生。” “仪式之七,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行合卺礼,以示同甘共苦,永结同心。新人同饮一杯酒,以示同尊卑。至此,永浴爱河。” 待我和苏洛寒走至十里长亭搭建的一千梯高台,他坐定,春梅便充当司仪招呼起来:“吉时已到,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拜堂成亲。” “太子殿下莅位。” “新人起。” “太子殿下搭躬。” 跪,献香烛。明烛,燃香,上香,俯伏,兴,平身复位。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兴。 礼毕,祝愿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执子之手,与子同归,早生贵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谢各宾客亲友共做见证。 再次走下一千梯,十里长亭内,花团四簇,一片红色欢闹的景象。群臣们欢声笑语,满是喜庆,纷纷向苏洛寒道喜。 我的天!完了!总算完了……光是这些繁琐的礼仪就够呛了,还要让爬一千步梯子,这整个一趟下来,我简直快累的虚脱了! 反观苏洛寒却是不见半分欣喜,只是冷冷地扫视着周围的宾客,不置一词。 与此同时,让人惊异的是,此时的天空就如他一般,泛着灰黑,大有一股风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与这喜庆的一面成了鲜明的对比。 突然一阵北风吹来,一片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紧接着,像是受到什么号召一样,四面八方涌来了无数乌云,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 闪电没能撕碎浓重的乌云,巨雷在低低的云层中滚过之后,滂沱大雨就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从天而降! 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顷刻间,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 打得地面啪啪直响。 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黑云滚似的已遮黑半边天。 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预感到了蛇宫似乎有什么大难来临,纷纷惊慌失措,走的走,逃的逃,仿佛都被风卷走,全不见了。春梅和秋叶也被攘动的人群冲散不知道被挤到了何方。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变,发生的让人始料不及。诺大的十里长亭,只剩我和苏洛寒。天上的雷,一道比一道想,明明早上还是晴空万里,偏偏行礼完成之后几天狂风大作,这让我更加惊慌不已,莫非老天爷不赞成我和他喜结连理? 大雨一刻未停几乎淋的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想逃,想躲,奈何苏洛寒硬是拽着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不让我逃离半分,让我一起和他呆在原地。 “苏洛寒,你到底怎么了?” 我彻底忍不住了,他从今早上一回来就开始阴阳怪气的完全跟变了个人一样!雷这么大,雨这么大,他就像没事人一样,一步都不挪,就那么站着淋雨!还让我陪他一起淋!换做是平日我也就算了,可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我和他成亲的日子啊,正常情况下,他难道不应该保护我,免我淋雨受冻着凉吗? “他死了。” “什么?谁死了?” 他确定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跟我讲话吗,地上的雨水都快漫上我的膝盖了,就不能先找个封闭一点安全一点的地方吗? 他加粗了呼吸,随后一字一句,“苏洛寒,他死了。” 这一刻,我简直心肝脾肺肾都要快被他气爆炸了,“你说什么胡话呢!你好好的站在这儿干什么要诅咒自己死了?” 我的天,此时此刻,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苏洛寒怕是疯了吧? 谁来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好好的婚礼,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宾客不见了,所有人都不见了,天空下起了罕见的暴雨,就连苏洛寒也疯疯傻傻的,失望,沮丧,无能为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一齐向我涌来,我恨不得找到一个发泄口狠狠的发泄一通自己内心的怨气。 “我说。你今天要嫁的人,死了。死在了他囚我上千年的万蟒坑。现在,听明白了吗?” 我听明白了。他说,苏洛寒死了。呵呵,“那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谁?” “龙千野,你曾最爱的男人。我,回来了。” 听到龙千野这三个让我醒神的字,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如同一道雷从我脑袋上劈下来,让我觉得我的灵魂在这一刻四分五裂化作灰烬。 事情反转的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呢,他的眼睛,是苏洛寒的眼睛,鼻子是苏洛寒的鼻子,嘴巴,就连说话的声音通通都是苏洛寒,怎么可能,是那个男人? 怎么可能? 天啊,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来告诉我啊! 我摇着头,“不会的!不可能的!这不是真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说话的时候,我脚一软差点跪地上。我摇着头,苏洛寒……他那么厉害,……怎么能出事呢?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好像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可以解释了。 昨晚上苏洛寒匆忙离去,临走时,说的那古怪的话。 他说,要我一定等他回来。 他说,要我一定等他回来娶我。 和刚刚那个全程却是不见半分欣喜的他,只是冷冷地扫视着周围的宾客,不置一词的他,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呵呵,所以我等回来的竟然是一个在我梦魇里频繁出现的人? 他化作了苏洛寒的模样,让我和他行了成亲之礼,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 我整个人不停地哆嗦,就连喉咙口都在发抖了,有谁来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情?有谁来告诉我? 我抓着他的手,从未有过的用力,“你真的,不是苏洛寒?” “你要我重复几遍都可以。我是龙千野,龙千野,你曾深爱过的男人,你曾满心满意倾尽全力爱的男人。” 我整颗心都在颤抖,连带着嘴唇也颤抖着发不出一丝声音,“是你……杀了他?” “是。” 在我心里,不管何时何地,永远都留着苏洛寒一份位置。 他虽然阴晴不定,可前提那都是因为我触动他在意我,喜欢我的那根敏感神经,他对我的好,我统统记着,从来都没忘过。 如今,突然一个人告诉我,他死了,还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叫我怎么能接受?怎么能……接受呢? 心里没来由的慌的厉害,他死了……我怎么办?他死了,我以后该依靠谁,我该怎么活?我该……去哪儿? 我接受不了!从来没想过老天爷会以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来跟我开玩笑,我用尽所有理智问道,“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他,该死!” 我已经无法再理智下去了,眼泪不停地往外涌出,甚至让我喘不过气。一切都在天旋地转,我觉得身体支撑不住了,随后那一秒钟的时间里,我往深渊尽头无尽坠落,所有的一切都定格了,连着我血液的流动都被凝固了—— 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听见他喊我小凡儿,我从没听过一个人能用那么着急的声音喊我。 彻底坠入深渊的时候,我仿佛经历了一遭死亡的走马灯,然后有人在我耳边,用一种贴近我脉搏的声音,结合着心脏的鼓动声,一遍遍诉说————我回来了。欠你的,让我一点一点补偿回来给你,好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让我爱上你便是你最大的错误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醒来时,所有的狂风暴雨已归于风平浪静。 一醒过来我就立刻睁着眼睛坐起,床还是那张床,屋子还是那个屋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熟悉的模样。让我不禁萌生出一种之前所发生的事不过又只是我的梦魇。 可是不是。 因为那个在我昏迷之前说他不是苏洛寒却顶着苏洛寒面容的男人此时此刻就俯趴在我的床边,一只手还搭在我的手上和我十指相扣着。 我的醒来,毫无疑问也惊醒了他,他就那么坐在一边,大掌随后落在了我瑟瑟战栗的肩头上,直接张开双臂,自身后将我拥入了怀中,“小凡儿,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我惊呼着抬眸,对上他含笑的眼睛,让我的思绪在瞬间转化为尖锐,“我要苏洛寒!你去把苏洛寒给我找回来!” “别乱动,我喜欢乖一点的小凡儿。” 耳鬓厮磨间,他寻着我的唇,重重的吻了上去,我想也没想的一下咬住他的舌尖,他就像丝毫体会不到痛意似的,铁一般的臂膀将我箍的紧紧,仿佛要将我溶入他的身体般。 直到我快要濒临窒息,他才放开了我。 接着,他变态地吸食着唇瓣被我咬破的血,这一幕,让我心中有无数个疯狂念头在飞闪,啪的一声一巴掌掴在他近在咫尺的脸,“你怎么那么恶心!你快点把苏洛寒找回来!我要苏洛寒!” 他身形异常高大伟岸,居高临下的绝对压制,投下可怖的阴影将我彻底笼罩,皱眉道,“我说的话不好使是不是?他死了!他永远都回不来了!” “我!不!信!” 苏洛寒那么厉害,他可是蛇宫的太子,是整个南海海域的霸主,怎么可能会被人轻易杀掉呢?这叫我无论如何都相信不了。 孰料,他蓦地嗤笑出声,无端放肆且邪佞,“呵。” 一身日月星辰黑色蛟龙袍的他看起来狂傲极了,一双阴鸷的眼睛,让人不禁心生俱意。 他拍了拍手,须臾便有人捧着一个描金的大匣子走了进来,直接端到了他的手中后便速速离开了。 他把大木匣子拱手摊在我的面前。示意我接着。 “这是什么?” “看了你就信了。” 闻言,我心跳如擂鼓,手脚都有些发虚,这个大木匣子里装的东西,我实在不敢幻想里面是什么。 “打开。” 他的声音冷冽,已透着命令的压迫,我只能颤颤巍巍的伸向了他手掌的大木匣子,一点一点的将盒盖拿起。 鲜血的味道扑面而来…… 盒子才开了一半,我便惊错的瞪大了眼睛。 “啊————” 我无法抑制的嘶声尖叫,本能的手脚并用往床里面退去,胡乱踢着的锦履却正踢在大木匣子上,盒子一倒,里面放置的东西便一咕噜滚了出来,鲜血蔓延的地砖上,那颗人头打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死不瞑目的眼睛直接对上了我! “啊!!拿走!拿走!” 苏洛寒的人头。 是苏洛寒的人头! 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我在做梦! 我不停的试图掐自己的手臂,往死里掐,希望能从痛意里惊醒,醒来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可是……不是梦。 惊吓过度的我急促呼吸且仓惶,他再次几不可闻的嗤笑了一声,绣着蟠龙的厚底墨色长靴随意踢了踢地上的人头,额角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说,“我早警告过他不要打你的主意,他却硬是想要挑战我的耐性,一方面为解他身中的追魂香,亲手把你送给了魂愿阁肖尊立的手上,另一方面让肖尊立借由你将我引至魂愿阁除之而后快,不过,你大概不记得了吧,当日,你为了救我,将那把本该贯穿于我身体的御龙剑狠狠没入你的心口,毁了那张你与肖尊立早前用性命做抵押签的魂契。你死,肖尊立便只能同你一同下地狱。魂愿阁至此化为一片废墟,神佛不可阻挡。” “我本抱着必死的决心,欲追随你一起消亡,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个该死的苏洛寒来了!趁我中了追魂香将我逼近了万蛇坑,更带走了你!” “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你是我的啊,可他为了让你失去对我的记忆将你困于寒冰棺数千年!叫我如何能忍?如何能放过他?” “终日被困于那暗无天日的万蛇坑,所见皆是绵延无尽的红暗相连。那些黑蟒蜷缩着身子,像一张拉紧的弓,有的张开两颗青白獠牙,此起彼伏的游动着,牙尖滴着翠绿的毒液,一条交接着一条。那些豌豆大小的毒蝎它看起来像是没有脑袋,也好像是没有眼睛的东西似的,翘起的毒针似乎能使人顷刻毙命……他以为,就算我为龙身不会被那些黑蟒吞吃入腹,也会毒侵入体,化为一摊血水,却不知,我乃青龙氏族的圣体,只要父王还再一天,我便永远不会灭亡。” “昨晚,他惊闻万蛇坑有异动,生怕我从万蟒坑逃出,竟然傻到想用他的血将我彻底封印……” “闭嘴!你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一个字也不想听!”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呆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人头,似乎忘记该怎么移开视线。 被刀剑斩下的头颅鲜血还未彻底凝固,显然才砍下不久,那张我素日赞叹的俊脸此时狰狞极了,不难看出死前的愤怒绝望。 他徒然伸手抓住我的脚踝,往他怀里靠近,侧身向我俯了下来,右手扼住我的下颚猛然抬高,近距离的欣赏着我苍白无血色的面容,禁不住用左手指腹在我不施粉黛的面颊上游走,像极了地狱修罗,“我杀了他,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这有错吗?” 大脑一片空白的我,眼眶里的清泪温热,咫尺间全是陌生男人强大的压迫气息,恍然对上他狠厉的黑眸,眼泪不住的冒出眼眶,像断了线的银针簌簌的往下掉,苏洛寒,被他杀了。 即使真的如他所说,苏洛寒真的做了那么多不堪的事,可那是因为爱我。 只不过,是因为……爱我。他却将他杀了。 人命关天,他还嘴里振振有词的觉得他才是受害者。 呵呵,他怎么不去死呢? 该死的! “我不信。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信!你非但杀了他,还冒名顶替南海蛇宫的太子,只要我将这件事情公告于天下,只要我说出你龙千野的名字,你一定会被整个南海蛇宫到人口诛笔伐!哪怕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双拳难敌四手!”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向蛇宫的掌权人揭发你!” “哈哈哈……哈哈……小凡儿,你知道蛇宫的掌权人是谁吗?” “当然是苏洛寒的母后!” “这样啊。那我也将其杀之好了。” 糟糕!竟然被他套话了! “你……你卑鄙!” “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卑鄙!卑鄙的小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他既不生气也不愤怒,无谓不羁的沉声一笑,眯起寒光可怖的眼睛,对我缓缓说道,“小凡儿啊你怕是忘了一件事,我现在可是你的郎君,我不得好死,那你岂不是要替我守活寡?” 他欲要上来亲吻我的嘴唇,我想也没想的迅速一个侧脸,以至于他的唇瓣堪堪拂过我的脸颊。 短暂的愣神过后,下一秒不他语而冷笑,擒着娇小的我,毫不费力的将我扯向了龙榻畔,揽着我的纤腰,钳制着我所有不甘惧怕的挣扎,在我耳边轻声说到,“啧,小凡儿,你怎么重生一次反倒这么不乖了呢?” “放开我!放开我!” 他却全然置若罔闻,极尽亲昵的贴着我的髪鬓,大掌桎梏住我抗拒的双手,不允许我有半分的逃离。 他笑着吻了吻我的面颊,用最轻松的口气,阐述着最残忍的事情,“数千年前他将你装进寒冰棺,也一并将我逼进了万蟒坑,散布谣言以至于如今整个异界都以为我死了,父王肆无忌惮的折辱我的母后,这笔帐我又该找谁算?就是杀他千次万次都不足以平息我心中的怒火! 所以,我就想啊,不如我就将着他的身份,将他数万年来倾尽心血才立于南海不败之地的蛇宫打造成自己的羽翼,重拾山河,兼并北海与南海,一统异界,抹去他蛇氏一族,从此再无蛇这一族类,你看……如何?” “不如何!我不准!” 他阴恻侧的垂眸,俊美的面庞上一派淡然,“你失了记忆,我便不与你计较。若你乖乖的,不给我惹麻烦,我会好生待你,爱你。但你若有半分想要对外攘出这个只有我和你才知道的秘密,后果……将是你无法承受的。反正不管你四肢是否健全,都不影响我爱你。” 我失神呆傻的看着他星光璀璨的眸底浮起让人毛骨悚然的寒芒,暗藏着诡异的烈焰。让我如坠寒潭。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了三天前的那个梦魇。这个男人方才所说到一切,几乎全是那野我梦魇里出现的一切。 原来,那夜的梦魇,竟然是在提早向我昭示今时今日所该发生的事情。梦魇里,他百般折磨于苏洛寒,现在回想起来就都让我胆寒不已。 “你真是个魔鬼。” 心里这么想着,便也这么说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了口,收不回了。 “魔鬼吗?这是谁的错?是你的。” “呵呵?我的错?你杀人却成了我的错?” 四目相对间,只听他沉声冷冽,“小凡儿,你让我爱上你便是你此生最大的错误。所以啊,在我没看上你的时候,你非但不抽身退离,反而来蛊惑我的身心,如今,我着了你的魔,入了你的蛊,你便生生世世都是我锁定的囊中物,记住,以后,没有苏洛寒,只有我,龙千野,是你的郎君!你是我的妻,满心满意,只能想着我!念着我!” 我俨然成了他的掌中物。 逃不掉,也躲不开。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想你,死!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接下来没几天,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向蛇宫所有的男官女官,把成亲当天的怪异天象解释的滴水不漏。 紧接着,苏洛寒的母后便在一天夜里,忽地暴病而死,借由写场丧礼,他更是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便完全熟悉了苏洛寒统治多年的蛇宫,并将蛇宫上上下下由内至外全部整顿了一遍。还改谥号为乘龙 没了苏洛寒的母后,他便由苏洛寒现任的太子之位顺利继位称王,正式拉开他想兼并南海蛇宫与北海龙宫,一统异界的帷幕。 他不同于苏洛寒,他是绝对的阴狠毒辣,杀人不眨眼。 听春梅和秋叶说,他现在做的一系列改革和整顿,但凡有人提出质疑,就会被他命人将其带至上元宫,当着蛇宫所有男官女官的面儿,蒸炸剐煮斩…… 不禁越发让我越发加深了对他的心理阴影。 而我,妄想挑战他的权威,试图去把这一切告诉给苏洛寒的母后,被他逮个正着,将我就地囚在了倚梦阁至今都走动不得。每日只能靠听着春梅和秋叶,讲述他的雷厉手段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 而他,每日都会夜宿在我的倚梦阁,试图和我交心,试图让我想起以前,试图让我忘记苏洛寒。 呵呵,真真是可笑了呢。他口口声声说他以前又多么多么的爱我,又说我曾经是多么的爱他,说的可谓是绘声绘色跟真的一样,只可惜,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每每想到苏洛寒那颗滚在我脚边的鲜血淋漓的头颅,我就很不得持刀将他除之而后快!他是个魔鬼,而我,怕他该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对他心生爱意?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所以如果我曾经真的爱他如命,那只能说明是我眼瞎! 尤记得,他说,出了万蟒坑,第一步,便是把我从苏洛寒的手里夺回,他做到了。 第二步,是把他在北海龙宫深受凌辱的母后救回。 第三步,兼并南海和北海。 第四步,统一异界。 看着他一步步离他的目标越近,我心里煎熬极了,我想替苏洛寒报仇,可我太弱了,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曾无数次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把事情的真相说给春梅和秋叶听,可她们两人就像对他着了魔一样,很是听他的话,还崇拜的不得了! 而他也像是早就料到了我心底的想法般,扬言只要我有胆子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春梅和秋叶会被他放到万蟒坑,被那些音毒的大蟒吞吃入腹。 这让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成天呆在倚梦阁无所事事,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那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主人?” 秋叶伸出五指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才惊的回过神来。 “什么事?” “王上说,今天的晚饭他有要务要处理,不能过来陪你吃了。” 我的天这是真的吗?我巴不得…… 看见他狂妄如此的顶着苏洛寒的脸在我眼前出没,我就觉得一阵抓狂,恨不得眼不见为净! 堂而皇之的顶着别人的脸,幻化成别人的身体,大肆占有着别人的一切,还恬不知耻的享受着别人的尊称,他竟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戏演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要不是她事先得知,恐怕连她这个枕边人都看不出他伪装的有丝毫破绽。 以至于他的眼神,他的动作,甚至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我都厌恶至极! “爱来不来,不来拉倒!以为谁稀罕啊!” “可……可是……” “可是什么?” “王上让主人你移驾上元宫……陪王上一起共进晚餐……” 就知道……!! “就说我肚子疼脑袋疼脖子疼脚疼,反正去不了了。” 春梅适时出声,“我的好主人,你可消停点儿吧,听说每日去上元殿议事的男官女官们都怕极了现在的王上,王上那么宠你,要是听到主人你这儿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对你倒是没什么,王上定会把气全撒在那些男官女官的身上的。” “他爱怎么撒就怎么撒,与我何干?反正我不去!” 随后我才反应过来春梅说在话的用意。 “春梅你这么在意上元殿的男官,莫非……” 闻言,春梅的脸蓦地起了红晕,“主人……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别乱想啊……” “不是这个意思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我……” “主人你就别打趣春梅了,算起来,主人你这是第二次去上元宫呢,还是好好想想等会儿穿什么衣服去上元殿面见王上吧。” 是啊。这是我第二次去上元宫。 上一次,是苏洛寒带我一起去试嫁衣的时候。 对了,嫁衣! 那厮会不会把苏洛寒曾经画的我的画像全给毁了?他会不会发现画像后面敲门砖的秘密? 那毕竟是苏洛寒用好多个晚上一阵一阵做出来的,真要是被那个龙千野发现,给毁了怎么办? 越想越觉得惊惧,还是去瞧瞧吧。 傍晚时分,沐浴完之后,春梅和秋叶分别替我将及膝的长发盘了云髻在头间,用玉簪固定,再换上素雅的衣服,整个拾掇好一半天。 “真羡慕主人呢,王上如此宠你,什么好东西都会差人送到倚梦阁,只为博得主人笑颜。” 不知道为什么,秋叶这话在我耳朵里听起来怎么酸酸的? “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们都不知道他看着一本正经其实老爱演戏骗人了,我一点儿也没觉得他有哪里好!” “主人你这就是典型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听到她这么说,我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这么喜欢你们的王上干脆你也嫁给他好了,你放心,我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主人你千万别误会,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 “好了,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 察觉到秋叶暗淡下去的目光,我一点也不觉得她不是那个意思。 自从姓龙的顶替苏洛寒之后,他每次来,秋叶的眼睛都紧随着他,当我眼瞎看不出来吗? 真是个骚包的男人,就知道招蜂引蝶,苏洛寒在的时候,可从来不会多看春梅和秋叶一眼! 心里隐约像针扎一样,微有些难受。 勾着不点而赤的胭脂唇对镜一笑,无不讽刺,素白的玉指抚向宝石镶嵌的镜台,冰凉的镜面让我迅速缩回了手,心下徒然一惊,镜中的我,此时竟然像极了一个妒妇! 奇了怪了,我……我嫉妒个什么劲儿……? “主人,你又走神了。” 我尴尬的支起身往门口走去,生怕被人窥探到自己刚刚的想法,“咳……走吧。” 出了倚梦阁,坐上凤撵,没一会就到了上元宫。 “王后至!” 苏洛寒的母亲死了,他继位为王,我便晋升为王后。只是这王后二字听上去风光无限,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龙千野那个奸人杀了苏洛寒。 掀开珠帘,看着上元宫还是那个上元宫,上元殿还是那个上元殿,鎏台明光渲染的大殿如同白昼,可上元宫里的人却早已被偷星换月了。老天爷,你该睁开眼看看,惩罚这个为非作歹的恶心才是啊。 自珠帘下步入时,海棠红的凤纹薄纱重重垂落地间,那个让我恐惧不已的男人,正站在上元宫最上方的一步台阶等我。 他在改革整个蛇宫体制的同时,还一并把苏洛寒的蟒袍纹饰让人改成龙袍冠冕。但平日里他到我的倚梦阁基本都要换上轻便的行装,今日不知为何,却并未换下他的龙袍冠冕,似是有意让我见证他才是天命所归,尤其是宽大豪气的锦袍上绣着的那条条栩栩如生的日月金龙,狰狞的如同他般,让我忍不住恐慌怵惕。 还好我今日来了,要是真借口说自己这儿疼那儿疼的,他肯定会放下他手头的事情借故赖在我的倚梦阁不走! 看着我下了凤撵,我每上一步梯子,他就跟着下一步梯子,我停,他也停,听着他沉稳的脚步声踩在梯子其实上并无多重的声音,可传入我的耳朵里却如同听见催命符般。 直到,我和他站在同一步梯子上,他蓦地伸手想要牵我的手,我下意识的闪躲,他抓了个空,只在空中停顿半秒,他便一下抓住我的手腕,不容我挣脱的与我十指相扣,对着好不尴尬的春梅和秋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本王的小凡儿又调皮了呢。” 我惊呼着抬眸,对上他含笑的眼睛,气愤不已,心道,这人怎么就这么能演呢! 可悲的是,我抗拒不了他的威仪和压迫。 春梅和秋叶低头行跪拜之礼后,会意的纷纷络绎退了下去。 他更加肆无忌惮的捉着我的手,一下将我拉进他的怀里,转身向他身后的上元宫走去,“小凡儿今日可有想我?” 呵呵。他还真是有脸问的出口! “想啊,别说今日,我天天都在想。” “喔?都想我什么了?” “想你被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被蛇宫到人群起而攻之,想你,死!”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我求着你爱我了吗?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想我,死。是吗?” 他泛着幽光的眼神如狼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能将我生生撕碎,大掌强势扼住了我的后颈,稍稍用力便将我整个拎了起来,打横抱在臂间,一步一步朝上元宫的走去。 “该死的!你放我下来!” 我本能的想要逃离,他却桎梏住我不让我动弹分毫。 终于上完了长长的梯子,我以为他就要把我放下来了,哪知他竟然径直抱着我走到了苏洛寒曾经给我画的满墙画像那里,便生生停在那儿,眼眸暗沉的任谁都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真的就那么想我死吗?” “是啊!不过像你这种杀人如麻大奸大恶的人根本死不足惜!就应该把你千刀万剐!” “那你觉得谁有这个本事能将我千刀万剐呢?” 我不知道。他连苏洛寒那样的人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杀掉,也许除了老天爷没人能治服的了他吧? 可该死的老天爷也是不长眼睛,竟然让这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活的如此不俗,火的这般风光。 “我告诉你,普天之下,只有你能。你想试试吗?” “你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疯了?什么叫做我想不想试试?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啊,让我把他千刀万剐了吗?我想他一定是疯了! “你不是想杀我给苏洛寒报仇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呵!他当我智障吗? 说完,没想到他剑眉一挑,竟然把我放了下来。 苍劲的指节开始慢条斯理的解开他自己腰间的君王玉带,落地的繁琐衣裳饰物不断发出清响,须臾十二章的王袍已悉数除去,余下衣襟半开的游龙丝衣。 整个过程,他都看着我。 “你无论从哪方面动心思,都分散不了我的注意力。只要我的注意力集中,莫说是你,就是一百个苏洛寒加起来,都伤不了我分毫。但是,我喜极了你啊。有关于你的一切,都让我情不自禁的沉迷其中。何况你的身体呢?” 听到这里,我便知道他说这一席话想表达的意思了。 “想让我献身于你?呵!痴人说梦!” “那小凡儿你莫不是忘了你已经失身于我了,我可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呢。” “就算是又如何?那只是曾经!现在,我!不!认!” 他看着我一脸固执,无论他怎样说我都油盐不浸,瞬间失去了所有耐心,当即顺手抄过落在地上的腰带,扼住我纤细的双腕便缠了一圈又一圈,在我抗拒的叫唤中,兀自将捆着我自由的薄腰带往书案的贵妃椅上一绑。 “这下,小凡儿就乖了。” 他将双手撑在了我的脸侧,俯身而下紧贴在我的身上,四目相对间,只听他沉声冷冽:“他苏洛寒是个什么东西?我才是你的男人!” 我惊恐的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呼吸一滞,紧迫感油然而生。 “这满墙的画像,是他为你画的吧?” 定力惯来如泰山般不轻易动摇的他,淡淡然一笑,冠玉般的昳丽俊颜从容,轻轻拍了拍我的脸。 我不敢说话,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我脾气不好,但我不是傻子,聪明人是要学会审时度势的,这会儿若是接话,定要与他争执不下,如今他已是蛇宫人人敬仰的王上,我没有和他抗衡的资本。 生怕一个动作触怒了他,对我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说话啊。是与不是?” 说不是他会信么…… “是。” “那你说,他要是知道我在他心目中如此神圣的地方和你,他会不会勃然大怒?” 我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道,“你这个变态!” “无妨。骂,接着骂,不过,无论小凡儿你说什么,今晚我都不会放过你的。洞房花烛夜,念及你思绪缓不过来,如今已经是忍你多时,你却丝毫不知悔改该满心满意想着别的男人,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收回我的自主权?” “你……你休要胡来!这里可是上元宫……” “所以你不会还天真的以为我当真是叫你过来陪我用晚膳的吗?你比晚膳可美味多了。” 他的恣睢让我绝望,我胡乱用脚踢着他:“你这样,只会让我恨你!” 殊不料,这一语当即触怒了他,冷冷勾唇:“那便恨着吧。” 他回想起他们以往纯净美好的时光,似乎再也回不去了吧? 他想放纵,放纵他脑子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 尽管我的身体无比钻心的痛,可我没有流一滴眼泪,只是紧缩着身体,把头扭向一边,捏紧拳头忍着。 盯着天书案上的龙凤烛火,慢慢的,那两对龙凤烛火却是开始晃动起来,在我眼前迷乱疯狂的摇摆,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紧咬着牙关,“龙千野,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一定会后悔的!” 可此时,他像个两耳不闻的聋子,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兀自冲锋陷阵。 事后,他长臂伸来,我一阵天旋地转,等我回过神时,人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了,他将我抱起来,安然的坐在龙椅上,命人传晚膳。 “放……放开我……” 他凝视着我,清越沉稳的声音里透了一丝笑意,抓住了我的手,缠着我的五指揉捏把玩道,“乖,知道你累着了,在我怀里好好睡一会儿,晚膳好了我叫你。” 说完,他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一只手圈住我的腰,一只手从书案上抽出一卷奏章,忘我的看着。 而我,只能恶狠狠的看着他,可谓又羞又气。想回驳他两句,却叫说句话都是奢侈。 上元宫是为蛇宫之主特地建造的宫室,如今,他不仅让我来上元宫,还…… 一会儿送晚膳的来看见,定会一传十,十传百,此意不免是他对我身份的肯定。更是在宣告他对我的强势独宠。 这让我心中莫名震颤,起初以为他只是爱的只是我这幅皮囊,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这样。 没多久,便有人送来晚膳了。 我躲在他怀里,小心翼翼的举起他宽大的袖袍遮挡住自己的脸,生怕被人瞧出端倪。 索性那些送晚膳的人,全程都像是早就有所意会一样,低着头把晚膳布置完毕后便有条不紊的又低着头一一退了下去。 很是训练有素。 他的手段,相比起苏洛寒,确实有些不一般。 “小凡儿,我怎么觉得你这失了记忆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要……你……管……!!” 我现在最烦他跟我提什么以前!提曾经!动不动就跟我上演深情戏码,就不能换点花样吗……! “行吧,想吃什么,我喂你。” “不……需……要!” 他对我的刻意胡闹却是丝毫不在意,撩袖持箸可谓优雅华贵至极,散了情欲的黑眸恢复了冷锐,将鲜鱼脍夹至我的嘴边,便沉声淡笑道,“来,张嘴。” 还真是霸道的很…… 薄透的鱼片沾了些许的酱汁,看似美味极了,可我不喜欢食生肉,再加上整个人腰酸的厉害,现在看着他大献殷勤的模样,只觉更加没有食欲了。 总之,只要他还顶着苏洛寒的脸面一天,我是断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的! “不……吃。” 他唇角昳丽微扬,“喔?不吃啊?行,那我们就这样耗着。你什么时候吃东西,我便什么时候放你回去。” 抬眸对上他的黑瞳,那里面填满了让我害怕的柔情和执着。 “我无所谓啊。反正我又不是蛇宫之主。不理政务什么的又不是我被蛇宫的男官女官议论。而且啊我又不救什么母后。我又不想兼并南海北海,我又不想统一异界。我无所谓的啊,看谁耗的过谁。” 闻言,他索性放下了筷箸,冷冽的眸中带柔深不见底,揉在我腰间的大掌,忽而往下了几分,“那既然你不想吃我们便来做一些有意识的事情来填饱肚子好了。” “你……!” “我什么?” “无耻下流不要脸!” “那就吃饭。” “好!吃饭对吗?”说这话时憋足了气,疏离的刺人。 我支起身来,操起筷子像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大块朵硕起来,管它梗不梗喉咙,管它有没有鱼刺,管它肉肺不肥生不生,就算肚子撑到极致只要他不喊停,最好胀死我算了,这样我就不用每天像这样被他逼迫着做那样羞愤的事情,不用每天煎熬的活在这个杀人如麻的男人身边! 他是对我很好,可那又怎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越是强迫,我越是起逆反之心!就是偏不让他如意。 尤其是,他还顶着苏洛寒的脸,把苏洛寒一手创建起来的蛇宫归于他的麾下就让我觉得可恨至极!一想到苏洛寒那颗滚在地面上鲜血淋漓的头颅,他像踢垃圾似的用脚随意抚弄,如此践踏别人,这样的人,让我怎能不心生厌恶? “够了!” 明光下俊美的面庞微了冷,看向我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凌厉,看的人毛骨悚然,“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不可?我就那么让你生厌吗?还是……我对你不够好?” “你脑子是不是拎不清楚?这么喜欢自我感动?我求着你爱我了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报复的快感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他红着眼眶整颗心脏泛起剧烈的疼痛感,痉挛一般刺痛了他的理智,“于梦凡,你简直就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滚烫的眼泪从他的眼眶落下来,随着他的棱角分明的下巴滑落至地面,溅起层叠的纤尘。 我像是触电一般浑身一惊,觉得喉咙口在发抖,无数话语在这一刻统统灰飞烟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来,于梦凡才是我以前的名字么?难怪他总是小凡儿小凡儿的叫。 但,那也只仅限于我的从前。 现在的我,谁也不是。 “我叫于小呆。不叫于梦凡。” 他低笑,笑着笑着却喘不过气来,笑着笑着,眼眶就慢慢浮起一层猩红,心脏哆嗦得厉害,像是被人挖出来似的,“你知道我爱你,你也知道我输给你,我都这样了,你何必再来踩上一脚?看我为你魂不守舍,看我为你痛苦,是不是特别好玩?” 我没说话,只是瞳仁紧缩几分,“我求你爱我的吗?” 是他活该,是他亲手给我伤害他的权利,他有什么资格叫冤? “原来,你真的是我命里避无可避的劫数。你说,我怎么就捂不热你呢?” “所以……你要我走吗?” 我毫不在意的把所有痛苦的抉择都推给他一个人。 察觉到我离开的动作,他反手狠狠握住我,哽咽,“不要……走。” 这一幕,再一次让我的脑海里一抹重影一闪而过。好像曾经也有一个人像我现在这样眉目冷漠,开口已是利刃出鞘,能将人扎得血肉模糊。 我深呼吸一口气,“能不能别这样了?我知道我记不得跟你以前的事,也失去了有关你的记忆,即便,我们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可那又如何?失去的东西还会回来吗?真的,就好比我曾经丢过一枚扣子,等到后来找到扣子时,我已经换了一件衣服了,同理可得,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而天下人与事,莫过于聚散得失,谁也不是谁的谁,你也不是谁的谁,那些回不去的时过境迁真的没什么可惦念的,因为我实在没办法对你产生什么特殊的感情,更加不会因为你的付出而爱上你,反而会觉得你在给我压力,你肯定也会觉得你对我这么好,我就连喜欢你一下也做不到么,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你怎么努力……也没用。就好像一把坏掉的钥匙,开一百次也开不了一把新打造的锁。” 他没说话,无声沉默。眼珠子转过来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我猜不透他眸中的情绪,只是这样被注视着,内心无法平静。 忽然感觉自己总算是硬气了一回,好像这才是真正的我。自私、冷漠、尖锐,凉薄。哪有什么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不过是我表现在外想要讨喜到伪装,而我对不在乎的人,连装都懒得装。 “有关于我们以前的那些,你能藏着就藏着,别拿出来,都当没发生,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一些让我感到不愉快的事情上。” 他眼里有几分野兽般的凶猛,声音,泛着显而易见的冰冷——按在我脖子上的手指倏地收紧,眯眼冲我笑,“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不仅忘了我,还对别的男人动了心,是这样吗?” 这句话像是重锤敲打在我心头,我心神一震,发现手指有些颤抖。 我觉得我不能丢面子,口不择言道,“是啊。” 他用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对我说,“于梦凡,我希望你骨气以后能更硬点,比如说撑到我另立新后那天。” 我像是措不及防被雷劈中了,“你要另立新后?” 他又不说话了,大概是对我的沉默察觉到了厌烦,随后啧了一声松开我,背对着我转身的时候那眼神冷淡无波,只是自顾自的绕开我让人把晚膳全部撤走,让春梅和秋叶把我送回倚梦阁。 今天的晚膳,他好像一口也没吃……也不知道……饿不饿? 他要是不爱我就好了,我也犯不着伤他伤得这么得心应手。 月光透着落地窗洒进来,房子空荡荡的,显得格外冷清。我烦躁地闭了眼,重重摔回床上,双目放空了看着天花板,我突然间想问自己,我到底图什么? 翻来覆去都睡不得,脑海里全是龙千野那个疯子,直到耳边突然出来一道轰鸣炸响,半边宫室似乎都在余震着,我心头一紧,钻在被子里捂住了头。 要下雨了。自从那天成亲的变故,我便害怕这样的巨雷。 轰隆轰隆! 又是接连几道天雷炸响,因为过度紧张,以至于我都没发现身后的被角被人掀了开,直到一只强壮的手臂环上了我的纤腰,我才惊呼了一声从被子里钻了出去。 一睁眼,就发现他倚靠在我的床栏,清俊的脸上带着笑意,“不怕闷坏啊?” 他的衣服有些湿漉漉的,该不会是冒雨赶过来的吧…… 眼神一深,我觉得我喉咙口都在发抖,可是这个发现代表不了什么,我只能把自己所有的震惊都忍住。 他不是被我气的扬言要另立新后吗?为什么现在却还…… 并且,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如今怕极了雷声轰鸣? 我有些看不明白眼前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到底在思量什么,明明前一秒还山崩海啸,短短时间里却是归咎于风平浪静,仿佛只是之前我和他在上元宫闹的不愉快不存在一样。 “你……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紧急政务要处理?” 看着他黑长的发,上面明明还有雨水打湿的痕迹,不消说,也知道他是从上元宫赶过来的。 “那你觉得政务与你孰轻孰重?” 不经意的温声,让我心头蓦然一软,稍稍从他强势的怀中退出半分,鼻间全是他身上的龙涎香。 我含糊的应了一声,“我什么事都没有,不用你操心。” “今天傍晚的时候……” 他盯着我脖颈处的吻痕欲言又止。 “今天傍晚的时候怎么了?今天傍晚什么也发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选择自欺欺人,连带着现在他的笑,我都觉得另有深意。 他皱起眉头,“小凡儿……” 又来了!又来了!! 我讨厌极了他委曲求全觉得我是在挑战他耐性的模样! 我深呼吸一口气,摆出笑容,“到底是你的听力有问题还是我今天白天说的还不够清楚?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他似乎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用尽温柔和耐心,甚至有些疲惫,把下巴抵在我肩膀上,他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那张漂亮的脸蹭着我,随后张嘴咬我的脖子,“小凡儿,别在试图激怒我,你一天不接受我,我就赖着你一天,余生还长,我我有的是耐心和你一起慢慢熬。” 言下之意就是看谁熬的过谁是这样吗? 我怔怔的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头干涸的厉害,更多的则是害怕。 怕极那些对待感情很认真的人。 例如苏洛寒。 例如他。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犹如石灰嵌入骨髓。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萌生出一些病态的想法,例如我就是想折磨他,就是想看见他在我眼前脸色发白,就是想让他爱而不得。所有不堪的念想在这一刻疯狂滋长,有种难以名状的……报复的快感。 “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这样,你受不了那就滚啊。” 他微侧着脸,不禁皱眉,黑瞳阴厉了几分。半掩阴翳中,须臾才听他从胸腔中发出沉沉闷笑来,笑的可怕极了。含着笑他就打量我,我甚至能察觉到他那锐利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直直扎在我身上。 “你……你笑什么?” 随后在我没反应过来之际他竟然整个人倾倒下来,半俯在我身上,将我的头发弄得一团乱,我不停地深呼吸,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还是自顾自的埋在我发间笑,带着笑气的声音跟个妖孽似的,“小凡儿,想跟我玩儿,你玩得起吗?” 他这话说的那么狠,又那么自然。 “你什么意思?” 孰料,下一秒他死死盯着我的脸,在我耳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小凡儿,事隔经年,辗转反侧,我再次站在你身边,你之所以防备着我,其实是怕自己被我再一次彻底俘获身心吧?不用担心,小凡儿,这辈子,也就你一个人能把我糟蹋成这样。趁着我还乐意,尽早挥霍我,别等哪天我不乐意了。” 我心神一震,像是被人对半撕开一样。垂在身侧的手指哆嗦着,被我一下子攥紧成拳,他的眼神那么深那么沉,压在我身上,甚至让我不能呼吸。 他说的,的确是个不容反驳的事实。 他很优秀,亦很强大。甚至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连苏洛寒都比之不及。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面对如此具有吸引力的他,我怕极了自己会对他产生任何情愫。 而他好像……深知我所有的可念不可说。他看懂了我的……欲盖弥彰。 好看的长指轻轻摩挲在我的肚子上,叹了口气,忽而有些低落的轻喃道:“怎么还是没消息?” 第二百一十八章 逃避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暗吸了一口凉气,我整颗心瑟缩得厉害,根本不敢对上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生怕被他看出丝毫端倪来。 成亲当晚,他的强势,我没能躲过那痛苦的夜晚。 后来的这些时日里,他基本晚上也都不会放过我。不论我说尽好话,还是向他求饶,他嘴上答应着最后一次,事实上,他的动作和他说的话永远相反……!! 我怎么就那么蠢没有防到这一点呢? “给你营造了缓和的假象,我以为能用时间和真心去融化你,可是到头来我才发现自己错的很离谱。不喝避子汤的话,再过不久,这里应该就会孕育出我的子嗣了吧?” 暴戾狠绝在他身上一露无余,这才是真正的他,尽管笑的温柔,却不能掩饰他骨子里散出的变态。 他又知道了! 他为什么总能不动声色的知道我所有背着他做的事情?而我却自以为是的认为他对这避子汤一事毫不知情。 一想到我在他眼里就像个透明人一样,心中蓦然涌起一种酸涩难受的滋味。 “我……” 张口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静谧中,又一道巨雷惊响,惊的我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你……你还要待到什么时候?” “小凡儿想我待到什么时候?” “……” “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着,他整个人支起身,从他宽大的袖袍里拿出一本小册子拿到我面前,一手翻开手里的小册子,一手扶着我的头,叫我欣赏。 册子里的内容,我顿时不淡定了,看的我脸红心跳不止,立马别过脸将头歪向一边。 “你恶不恶心?” 里面的男女正做着他今天傍晚对我所做的事,甚至连动作方位都一样,无论如何我都看不下去。 他却强行按住我的头,:“仔细看!” “我不!你放开我!” 天底下怎么有这种恶心的男人!我怒不可遏地瞪着他,耻辱、委屈、害怕、气愤各种情绪在我体内翻腾。 “给你看这个是让你下次记得,不要再像条了无生趣的死鱼似的。只要高度契合这个体位,受孕机率会更高。” “鬼才要给你生孩子!你想都不要想!” “你不给我生给谁生?” “给谁生都不会给你生!” “为我生一个孩子有什么不好?你若给我生个儿子,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了,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们母子的,而小凡儿你不但坐享荣华不说,再也没人敢欺负你。” 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不稀罕!” “于梦凡!” 那一刻,我察觉他眼珠深处有什么情绪在一点点碎裂,往外蔓延着裂缝,晶状体呈现出了一种残破的美感。 他用尽力气忍着颤抖喊我,声线深处弥漫出一种令人觉得疼痛的撕裂感,他对我说,“你非得这样吗啊?于梦凡……你非得……” “你非得这样吗?”我用他的话反问他道。 他所有的表情在那一刻僵住,那眸光跟深渊似的,又沉又痛,又没有尽头。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神情沉默痛苦,许久他才哑着嗓子说,“不要逼我。” 我轻笑一声,慢慢的,像是故意这么残忍,让他眼睁睁,深刻清晰地看着我将手抽离他握紧的指缝。 我说,“没人逼你。是你自己在逼你自己。” 不爱就是不爱,这种东西难道是说勉强就能勉强的了的吗? 一些无法挽回的东西,干嘛非得费尽心思去恢复原有的模样?倒不如便一把火燃烧成灰。为什么如此简单的道理他就是固执的不肯承认? 他像是发狠的野兽,被我推开后又反手拧住我的手腕,我察觉到痛意,低叫了一声,他便来抓我,“于梦凡,你……!” 他怒吼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关系,我照单全收就好了。干脆扯着嘴角笑了笑,“干什么?不是说了要废了我另立新后吗?你以为就你会放狠话么!我求求你说到做到好不好?” 说完,他徒然像是再也忍受不了我和他针锋相对的模样,神色冰冷,扔掉小册子就翻身把我压下,将我拖入黑暗中不肯放手,我们二人的影子纠缠,像是两抹鬼魅。 我被他抓的发疼,狠狠甩开他,“放手!” 他的动作一僵,我看见他褐色的瞳仁缩了缩。他伸手过来抓我,我像是预料到什么一样,将他的手一下子打开,“别碰我!” 我这样自我保护的姿态彻底惹怒了他,他干脆手臂梗在我的脖颈处,这种屈辱的姿势让我觉得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 他没说话,气息冷漠,那无声的态度却让我隐隐察觉到了一股杀意。 我扭过头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放开我!” 这动作可谓是用尽力气,虽然他察觉到了立刻躲避,但是也挨到了些许掌风。他震惊地盯着我,那眼睛都是红的。许是怒极反笑,那眼睛漂亮又犀利,“怎么可能放开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说完,他将我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用尽了力气将我一次次拖入深渊,后来我求饶,痉挛深处的灵魂被撕裂成粉末,不知今夕是何夕。 拿走吧,要多少通通都拿走吧,无所谓了。 我究竟哪点讨他欢心,让他如此执着?告诉我,我改行不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终于他从我屋里出去了,我松了一口气,愣了几秒才想起洗澡。 躺在浴池里,我突然哭了,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哭泣,为看不到的未来哭泣。 这些日子以来,我仿佛被丢到了一座堆满慌坟的孤岛,所望之处全是荒凉之景,日子过得毫无生机。 我发疯一样搓着自己的肚皮,恨不得将他刚才玷污的地方扣个洞来。 洗了很久,身上的皮肤起了褶皱,才停下来。生活还得继续,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不断屈服可以换来苟延残喘,甚至苟且偷生,却不料处境越来越难。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就可以永远摆脱他的纠缠了? 我怔怔的缩进浴池底下,整个人没入池水里,浴池的水无穷无尽地涌入我的鼻口耳朵,身子失去重心不断下沉,瞬间胃部涨满,无法呼吸的我肺部像是炸开般难受。 周遭的一切变得异常的宁静。 我逐渐失去意识。 耳边似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过,这些都跟我无关了,我只知道,我要死了。 都说命不好的人轻易死不了,原来是不信的,当我躺在那张熟悉的雕花床上,眼神空洞地看到头顶的雕花时,我信了。 是谁救了我?太过虚弱,只觉得全世界都静悄悄的,最适合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我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龙千野那张冷酷到吃人的脸。 他俯身盯着我,双手撑在我身侧,我几乎都听到他暴躁的呼吸声,“醒了?” 几乎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让我不禁萌生出他想把我扯起来打一顿的想法。 我“嗯”了一声,这才惊觉自己肺部极其难受,忍不住想咳嗽。 他板着脸问,“我的爱已经让你受不住想要用死来逃避吗?” 我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不哭还好,一哭就觉得肺部像是针扎一样难受。 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呼吸很不顺畅。 我看了一眼面色严肃的龙千野,心想,为什么连去死他都能霸道的将我从阎王殿里拉回来? 他为什么就是阴魂不散? 我这辈子都要这样 我艰难的又想口不择言,刚出声就剧烈咳嗽,肺像是要炸开一样。 他就那么坐在床边沉着脸盯着我,“不能说话不要紧,你听我说就行。” “你以为只有死亡才能解决问题?那么这世上就没一个活人了!你以为死了就能逃避我了?那我大可以告诉你,没有我的准许,阎王都不一定敢收你!除非我放手,否则,你这辈子只能乖乖受着。” “你说你对我没感觉,你说你不喜欢我,你都没有试着接受过我你凭什么这么说?让你对我心生欢喜就这么难吗?是叫你当牛做马了还是叫你杀人放火了?” “你觉得我逼了你对不对?你觉得我残忍的杀害了那个男人是不是?你从寒冰棺醒来他对你事事贴心,你觉得你忘不了他是不是?那我呢?我难道对你不好吗?在你眼里我算什么?你满身骄傲我就没有了吗?为了你我连自己的骄傲都不要了,你还要我怎样?当真以我我真的就非你不可了吗?” “于梦凡,你不信任我!这是我最心寒的地方!” 龙千野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无从反驳,他却忽略一点,我从寒冰棺醒来,谁也不识,什么也不记得。他是高高在上活的比谁都饱满,这番话无异于夏虫语冰。 我理解不了他的高深莫测,只知道我活得很累,像惊弓之鸟,不断躲避他疯狂的追捕,我只想解脱,这有错吗?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他什么都知道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你究竟……还要我怎样呢?” “那你还要我怎样?你放过我啊,你放过我不就好了吗?你想去做你说的那些事情你就去做啊,别把我缠着行吗?你知不知道你所有的言行举止都带着逼迫的意味?我很难受,很难受你知不知道?如果……如果你还要逼我,就算你这次把我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可你还要上朝,你还要去上元宫,不可能时时刻刻把我监视着,你……阻止不了我的。反正,我谁也不记得。反正,我无牵无挂。反正,我什么都没有,活着和死掉于我来说,没差。”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放过你了,谁来放过我?” 好,我都以死来威胁了他仍然是这样强硬的态度,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逃!总行了吧? 即使要逃出他的手掌心这很难,但总比整日里呆在这种压抑得令人窒息的地方,也未尝不可一试,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逃走,逃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我都要搏一搏! 这里真的太难熬了。何况我想出去看看蛇宫以外的世界。自从从寒冰棺醒来,我就没出过蛇宫,再不做点什么,我大概会一辈子被他用情感铸造成越来越牢固的枷锁,被他困在这里,说不定死都会跟他同睡在一口棺材里……!! 我本来想着做尽一切他讨厌的事情,说尽一切能扎他心的狠话让他主动退却,但似乎是我太过于低估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我对他的所有抗拒和出言不逊于他来说不过是隔靴挠痒,根本不足以让他放弃我。 最最重要的是,我真的忍受不了他哪里都不准我去,成天让我呆在倚梦阁不说,每天晚上还要面临他的施暴, 现在我连想死都是一种奢侈。更加让我坚定了死也要离开的想法!因为,我真的不想怀上他的孩子,怀上一个魔鬼的孩子!更加不想一辈子就这么被人压制着监管着过这种不自由的生活。 既然死又不能死,也没办法喜欢上他,那就逃好了。逃的远远的,让他穷尽一生都找不到我,也许他还会慢慢忘了我,而我,也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没错,就是这样。 “龙……苏洛寒,我……对不起,下次不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跟你开玩笑了。这次,是我错了,对不起。” 他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仿佛在判断我话的真假,“你又在琢磨什么小九九?” “没有。你说的确实挺对的,我都没有试着接受过你就因为某些事情否决你对我默默付出的所有,甚至还想出用死这种愚蠢的办法来抗拒你,一直以来都是你主动付出我被动接受,我想也许只要我能真正喜欢上你,我们之间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你也不用焦灼,我也不用心累,皆大欢喜。” 龙千野眯起眼睛笑了一声,含着笑他就打量我,我甚至能察觉到他那锐利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直直逼近我的心底,想要一窥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躺在床上,佯装毫不在意,无比艰难的动了动头部,“嗯。” 他说,“我不信。” “……” 我就奇了怪了,我讨厌他抗拒他他就相信是真的,我正儿八经说了一大堆“诚心诚意”的话,他反倒不信了…… 难道是我装的还不够像? “那你要怎样才信?” “吻我。” 我的天!! “这……这儿有外人在场呢……” 看了看一脸捂嘴偷笑的春梅和秋叶,我不可抑制的脸红了。从来……从来都是他强势的对我做那种事情,现在要我主动……主动吻他,这……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吗……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要尝试喜欢我?” 好吧。看来不付出点实际行动他是不会信的了,他不信我,就不会对我放松心底那根随时随地都紧绷着的神经,也就更加不会给我在蛇宫里出入的绝对自由权,没有他的发话,我根本不可能逃的出去,别说是逃出蛇宫了,就是倚梦阁我都出不去。 盯着他好一阵子,见他也没有让春梅和秋叶退下的意思,我算是明白了,只要我不吻他,他断然不会轻易打消对我的疑虑,相反,以后更加会防备我今天说这种反常的话是不是在打什么别的算盘。 “那……那你坐过来点儿……?”我深呼吸一口气,摆出笑容试探性的说道。 然后……他……真的坐过来了…… “头……再下来点儿……?” “啧,我怎么感觉我这是上赶着让你宠幸我?” “不是那意思,我,够不着……” 他也没说话,要笑不笑的看了我一眼,真的低下了头,几乎快把脸整个重影到了我的脸上,离我的鼻尖几乎只隔着毫厘之差,“现在……够不够的着?” “够……够的着了……” 灯光打在他的侧脸,越发显得棱角分明,呼吸一点点洒在我的脸上,微有些热。 头一次发现,他貌似……还挺好看的…… 不过这是苏洛寒的脸,也不知道他本身的容貌是何模样? 他闭着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脸庞更是光泽如玉,像极了一块精致的糕点。 而我也真的把他当成了糕点微仰头凑了上去轻琢了一下他的唇角。不然……真怕自己没办法下口那就尴尬了…… 他就那么突然睁开眼睛,一脸错愕的盯着我,“你刚刚在干什么?” “不是你说让我……吻你的吗……!!” 真阴险!他该不会想赖账让我从来一次吧? 龙千野笑了一声,那笑声几乎能把我胸膛贯穿,他只是轻轻一笑,我就觉得我灵魂都在出窍。 “像小鸡啄米似的这就是吻?” 我条件反射性的脱口而出道,“那不然……”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以实际行动告诉我什么叫做真正的吻。见我完全没有反抗之意,也没有厌恶写在脸上,他笑得特别开心,这个狠厉如魔鬼般的男人有一副惊为天人的皮囊,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只妖孽,他说,“小凡儿,你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天知道我是花了多大力气才忍着没有将他整个人推拒到地上。 因为,他每次靠近我的时候,每次和我亲密的时候,那种感觉,尤其是给我到感觉,熟悉的让我心脏发疼,就好像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总有一道声音在告诉我,拒绝他,不要让他得逞。 我不能确定也许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喜欢过他,爱过他,把他印记在自己的心上过,但我能确定的是,我曾经一定有恨过他。还是很恨很恨的那种! 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龙千野,永远记住今天你对我的狠,永远记住你给我的耻辱。假以时日,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一定!”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常常徘徊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抹之不掉。 以至于每次他所对我表现出的深情流露让我觉得他很假,他越是表现出关怀的样子就让我越是觉得讽刺。我相信这句像魔咒般的话语,不可能平白无故产生在我的脑海之中,这其中肯定有他以前做过的什么让曾经的我心寒的事情,只是,他觉得我什么都忘了,没必要旧事重提。 重活一次,没来由的最讨厌隐瞒和欺骗。 所以说他其实并没有对我做到百分之百的坦诚,那我又凭什么要对他坦诚相待? 后来,他没走。 屏退了春梅和秋叶,褪尽了衣衫和我相拥而眠。躺在床上我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冷的,可我不能表露出任何拒绝的意思。 只要今晚我能拿捏稳当自己的情绪,才能给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引进开端,只有他心生欢喜,我才能跟他提条件。才能离自己的目的更近一步。 “很冷吗?” 未免让他心生怀疑,我只得顺着他的话说道,“是有点冷,你去看看窗户是不是没关。”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而后径直下了床,当真去关窗户去了。因为窗户离床隔的稍有些远,他整个身影那道视线一并被隔绝在了一后面,我急促的呼吸了几口气,贴着床,整个人瘫软下来。伸手抓自己胸口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 趁他没回来之际,我赶忙翻身背对着他一会儿要回来的方向,一双眼睛死死的闭着,做出熟睡的姿态,企盼他今晚不会因为试探我所说的话的真假而再次对我提出一些像吻他之类的无理要求。 回来之后他再次翻身躺在了我的身侧,只是,意料之中的温热并没有贴上来。因为,我的后背是凉的。 我按捺住心底的疑惑,不敢回头看。努力强迫自己快点睡着,睡着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睡着了我就不会胡思乱想胡乱揣测。 后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还莫名睡的很香甜,一夜好眠也没做什么稀奇古怪的噩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在了。 问了春梅和秋叶他走的时候神情怎么样,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她们回答说,他整个人显得很温和。 我这才放下了心中悬着的巨石。姑且算是过了第一关了吧? 突然想起一件事,“秋叶,昨晚你们走的时候是不是没给我掩窗?” “掩了啊。” 我的天!!那他去关的什么窗?怪不得,他回来之后便躺在离我半个身子远的地方,看来,他是知道了他抱着我我心生惧怕颤抖才导致的全身冰冷。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什么都没说。 第二百二十章 上陌君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早饭过后,我从春梅和秋叶那里听说,不久便是异界各大氏族争夺洵美之位。 洵美。 欲坐拥洵美之位,需追往古而知来今,通古今之变,知胜败之势,晓民众之意,精文武之道,操攻取之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拿到独属于妖灵的元气,有了妖灵的元气想要争夺洵美之位后面就简单多了,然后哪一个种族的领头人坐上了洵美之位,那么那个种族就能在异界种族排行榜荣获第一,而那个种族不仅是所有的臣民都会比异界其他的种族高人一等,那个种族的统治者更是会声名远扬,享有对异界的绝对统治权。 相当于,整个异界之王。地位无上尊大。 虽然我不知道妖灵的元气是什么,但这洵美之位差不多是异界种族争夺排行榜名次的一个形式,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龙千野他肯定也是要去争上一争的吧?毕竟他最终的目的不就是这个么?所以他应该要离开蛇宫去争夺不可能窝在南海蛇宫,只要他出了蛇宫,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机会来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跟春梅问道,“异界有多少氏族啊?” “回主人,十三个。” “十三个?” 这么少的吗?那他想要一统异界岂不是很简单? 春梅大抵猜出了我心中所想,忙解释道,“非也非也,主人你可别小看了这十三个氏族可都是个顶个儿的厉害呢。” “那……都有哪些?” 我想把这些我所不知道的全部都了解一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得上用场。 “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还有妖人一族。氏族里妖力能排的上名次的有龙族,蛇族,虎族,猴族,牛族以及妖人一族。不过数万年之前,妖人一族被青龙一族几近灭族,相应的也被异界种族的排行榜渐渐排除了。” 我以为是啥呢……乍一听,貌似是十二生肖不过多添了个妖人一族。 只是……妖人一族,莫不是半人半妖? 春梅像是知道我心中的疑惑一样,“异界异界,不同于常人的世界,简称为异界!妖人最有人的特征,简单点说,就是半人半妖。算是异界里较为偏人化的种族。” 有关异界的事物除了蛇宫我可以说是知之甚少,说实话我对异界还蛮好奇的。没想到那些种族全是十二生肖里的动物变化而来的,而且那什么排行榜和十二生肖有着本质的区别,并不是老鼠在前,黄牛在后…… 啧,妖人……一族,越琢磨越朗朗上口。 “那,那最厉害的种族是哪个?” “青龙。” “蛇族呢?” “第三。” “那第二是?” “王上的同门师兄————上陌溪时,上陌君的虎族。” 什么?听到这里我心脏突的漏掉半拍,那什么上陌溪时和苏洛寒他们既然是师兄弟,那他肯定熟悉苏洛寒所有的性格特征什么的,肯定能辨别的出,现在由这个龙千野冒名顶替的苏洛寒。 想到这里,我脑袋突然灵光了起来。也许,这个什么上陌溪时对以后的我来说是个关键性的人物。 “他们感情可好?” 秋叶蓦地脱口而出道,“那还用说,同为师兄弟自然是好的。” 如此,便更好了! “那他现在在哪儿?” “主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啊,我……就是好奇问问。” 事实上,如果真的如春梅和秋叶所说,那真的是太好了,只要我能跟那个叫什么上陌溪时的见上一面,我一定会把龙千野的恶行全部告知,他一定会替他师弟报仇,能和苏洛寒并驾齐驱的师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到时候一旦他和龙千野对起手来,龙千野自己都应接不暇根本无暇顾及我,简直就是我逃走的好时机。 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还是比较靠谱的! “那个……最后一个问题,苏洛寒的师兄身为异界种族的三大巨头之一,应该也是会去争夺洵美之位的,但是他是苏洛寒的师兄唉,他们是不是在此之前要先碰面商量对策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上陌君昨晚就到了蛇宫了啊。而且……” 不等春梅说完,秋叶蓦地出声打断了她余下想说的话,“春梅,你看我们光顾着在这儿说话,碗筷都没捡下去,一会儿王上来看见了会不高兴的。” “秋叶提醒的是,那主人……我们就先行收拾去了?” “去吧。” 因为太激动,太急迫,巴不得立刻马上就能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牢笼,以至于今天没控制住一下问了这么多问题。 秋叶那姑娘喜欢他……肯定是向着龙千野那边了吧?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龙千野策反作为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但好歹我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个上陌溪时昨晚就来了蛇宫欲要找苏洛寒商量对策,岂料我昨天的自杀未遂让龙千野在我身边陪了我一宿,怪不得他今天早饭都没等我起来一起吃,原来是早起坐好不让上陌溪时一眼拆穿的准备去了啊。 也不知道他能装到什么时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他会露出真面目,真期待他成为众矢之的的样子,谁让他老是死抓着我不放! 没一会儿春梅和秋叶便收拾完回来了,像是生怕我会不见一样。 奇怪的是,中午到了要用午膳的时候,龙千野竟然还没过来跟我一起用膳。 “他是在忙什么?饭都顾不上吃了?”心里这么想着喃喃的说了出来,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了口,收不回。 “主人这是在关心王上吗?” “怎么可能!我可没有……!” 我就是关心一条狗都不会关心他的好吗?不过这句话我可不敢当着她们的面儿说,虽然名义上我是她们的主人,事实上他们一直都听命于苏洛寒。自然也是极力维护她们心目中的王。现在龙千野顶替了苏洛寒,又装扮的如此之像,这两人自然还是听从于龙千野,为他做事。等哪天她们知道了真相,怕是也恨不得将龙千野杀之而后快吧? 春梅和秋叶两人,我莫名喜欢春梅多一点。秋叶……不说是讨厌吧,至少喜欢不起来。 “那……他到底还来不来了?” 春梅倒不意外我会问此事,也从不吝啬将她所知道的讲给我听,“王上和上陌君等诸多男官女官从早上一直在上元宫议事到现在都还未曾停歇呢,主人放心,王上大抵晚上会赶过来哒~” 放心?我当然放心!我巴不得他忘了我从此再也不来呢。 “那我……能不能出去走走?” 龙千野怕我真的出去给他搞一些事情出来,事先就跟我强调过,要么我哪里都不去,要么去哪儿都带上春梅和秋叶。像个犯人一样,这也是我越来越忍受不了他的原因。 上陌溪时这个人物对我接下来的逃跑计划可以说是重要的不能再重要了。既然他来了,也省得我费尽心思去找,所以,我不想错失良机。 成日呆在倚梦阁,若是我不问,上陌溪时哪天走了我根本无从得知。不管怎么说,也要到上元宫附近去撞一撞运气。 “这……” 春梅和秋叶面面相觑,像是在反复斟酌什么一样,我几乎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生怕她们一个不同意,那就糟糕了。 “放心,我不是单独一个人去,你们跟着我也行的。” “那主人你想去哪儿?” “上元宫附近去耍耍。” “呵呵,主人怕是想见王上的师兄上陌君吧?” “是……是啊……” 被当场拆穿有点小尴尬。但是无伤大雅。毕竟她们又不知道我想见那个什么上陌溪时的真正原因是想向他揭发龙千野。引起他的疑心重新审视龙千野,如果那个上陌溪时和已经被害的苏洛寒真的感情很好,就一定会发现现在这个假的苏洛寒同真正的苏洛寒不同之处,一旦他们两人各自生疑兵戎相见,我便能乘乱逃走,简直省了我不少事儿。 一想到自由就在前方向我招手,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个上陌溪时。 啧,真的是越想越激动…… “可……可王上向来对主人你极为小心眼,你去上元宫总共就两次,还都是王上让主人去的,今天你为了王上的师兄主动去,王上若是得知,怕是要跟主人你闹脾气的呐~” “那就让他闹去!再说了我又不是去干什么伤天害理偷鸡摸狗的事儿,就算是去看个新鲜而已他都要吃醋,那我真的可以不用活了……” 回答秋叶的这番话,听着像是玩笑,但我是认真的。 “哎呀秋叶我发现你就是想太多,主人想出去玩儿就出去玩儿她还主动像我们报备,好歹是我们的主人呢,我不管,你不去我跟主人一起去。” 我抱着春梅的胳膊晃了晃,“果然还是春梅最懂我。走走走吃了饭我俩一块儿去~” “那……那也算上我吧……” 用过午膳,坐在高高肩舆上,上元宫里陆陆续续出来一大批人。看来他们这是完事儿了。 春梅兴奋的给我指引道,“主人快看快看,那就是上陌君”。 上元宫长阶前,男子白衣翩然,优雅身影颀长,迎风吹埙似已忘乎凡俗,我只远远看见他的侧颜,竟是无比熟悉。 第二百二十一章 编故事能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以为他当如苏洛寒那般威仪无端庄肃且邪噬,可是今日得见,方知世间还有另外一种优雅至极的美。 他……便是苏洛寒的师兄么? 徐徐微风吹过,吹起他的衣角,白衣翻飞,只是侧颜都足以让人久久怔愣沉迷。 “春梅,不对啊……他旁边那位又是谁?” “该是穆大尊者吧。和上陌君以及王上常以兄弟相称。” 正讨论着,那个白衣男子身旁的紫衣男子徒然朝我这边看来,顿时让我心跳漏了半拍。 我的天!!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他不是往我这边看什么东西,而是真的就是在看我。 那眼神,隔着老远,怎么说呢,先是一怔,后是震惊,眉眼上挑,似是在向我打着招呼,还是……很熟的那种? 被发现偷窥,我立马惊的把视线放往别处。 再转头,那个紫衣男子也略微偏头,侧身和那白衣男子说着什么,紧接着,那个白衣男子也跟着一齐看向了我。 他的唇形微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好像在对我说,“好久不见”? “春梅,我以前是不是认识这两个人?” “这……春梅不知。” 我也不知道。 正说着,那两男子便一齐并肩朝我的方向走来了。 我的天!不会是冲着我的吧? “春梅,秋叶,放我下来。” “是。” 我从肩舆上下来,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我越来越近的两名男子。天知道这一刻我有多激动! 我以为,我要费些心思才能去接近他们,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要他们一走近,我就有机会揭发龙千野了,这叫我怎能不激动。 没多久,他们便站定在了我的身前。 芝兰玉树。 “小凡。” 身着白衣的上陌溪时那声音属实好听,和他的人一般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 我惊讶的一笑,垂下蝶翼般的羽睫轻动,颔首含笑施礼,“是在叫我吗?” 我叫于小呆啊。 不对,龙千野又说我叫于梦凡。他叫我小凡应该是叫的龙千野喊我的名字吧? 身穿紫衣长袍的男子当即调侃出声,“不是你还能有谁?” “见过上陌君,见过穆大尊者。” “见过上陌君,见过穆大尊者。” 春梅和秋叶纷纷下跪行礼,我在一旁整个人忐忑的不行……我,要不要也行礼还是怎样? “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下意识的问出口,如果我们以前认识,那就更好了。 “你……忘了?” 两人一个皱眉,一个大为震惊,皆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听着这意思看来是和他们曾经认识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春梅和秋叶都在旁边,我该怎样将事情说出来呢。 只稍稍迟疑了片刻,春梅适时的轻声提醒了一句,“主人,王上过来了。” 我转头看去,果然,龙千野真的朝这边来了! 完了。 我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我对自己本就一无所知。龙千野恐怕比我自己还要了解自己。我以前认不认识识上陌溪时和穆斋他一定比我更清楚。现在我贸然出来这上元宫附近,聪明如他,定然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事后他肯定会千方百计阻止我和上陌溪时这两人见面的。那样我就更没有机会了! “大王至!” 龙千野穿着王袍的威仪身影大步走到了我和上陌溪时的中间,锦履在匀称规则的玉石板上发出阵阵沉声,春梅秋叶当即弯腰接着双膝跪地叩首行礼。 “小凡儿。” 不同我所想的那般,也没有阴阳怪气,雀跃的声音显然愉悦的很,峻拔的身形逼近而来,单手揽在了我的腰际。 “上陌,穆斋,你们走的够快啊,不是说好等我出来一起走吗?” “看到熟人不得过来打声招呼啊……” “熟人?穆斋你认得小凡儿?” “怎么不认得,她……” 下一秒,上陌溪时像是看出了什么门道儿来,忙打断了穆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小寒,你这不声不响的突然就娶了小凡,你们成婚那日我虎族正在闹内乱便没及时过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我怎么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 反观龙千野,却是半点没有惊慌之感,从容不迫的答道,“呵呵,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可据我所知,小凡似乎情系北海龙宫的那位太子,且还怀有他的孩儿……” 从我的角度看去,龙千野脸色不经意的变的阴沉了半分,“上陌你此话何意?” “就是觉得小寒你似乎有好多事情都瞒着我们呢。” “哪有,是小凡儿自己说要嫁给我的,佳人相配,岂有不应之礼?何况他二人那时尚为婚嫁,我也心悦小凡儿啊,为何因为北海龙宫的太子我便不能娶?” 他自己明明就是北海龙宫的太子还在这里装的煞有介事的,叫我心里那个愤怒啊!!可是我又没有办法当面拆穿! 龙千野信口胡诌的这一番话,说的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尤其是那煞有介事的模样,要不是我提前得知他的真面目,我也会真的相信。 有时候,我真的就纳闷,一个人怎么可以没脸没皮,无耻无下限到这种程度!还是个男人! “可……我怎么觉得小凡好像很怕你?” 下一秒,龙千野表面上笑意盈盈,实则在上陌溪时和穆斋看不到的背后狠狠掐了一下我的腰,以示警告,要是露出什么马脚比这更痛的还有! 我最是受不了龙千野这样,被他轻而易举的紧紧箍着腰根本就挣脱不了,娇软的身子任由他霸气的揽在怀中,格外无奈好气。 人家又没说假话,他反倒还来劲了……!! “小凡儿,上陌说你怕我,是也不是?” 我在心里一万个点头是是是,可是那灵活又具有威胁性的手指就紧紧的贴在我的后腰,但凡我说一句忤逆的话,他绝对要给我苦头吃! 他这人就是这样,宠你可以宠到人神共愤,但若狠起来神佛都俱,更何况是我了。 但是这么好的机会,天知道我有多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扯开嗓子巴不得对全世界大喊他是假的!他不是真正的苏洛寒,但我不能,也不是不能,是不敢。不敢去挑战他的耐性和权威。 惹急了他,他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尤其是苏洛寒的人头滚落在我脚边的那一幕,真的有深深震慑到我,以至于我惊恐到现在都不敢对除我以外的第三个人说出事实。 “怕啊,怎么不怕。” “嗯?” 旁人自是不知道他轻嗯一声所想表达的意思,我却唉谁都明了,大脑反应片刻,随即急中生智道,“我是说,怕你又吼我男女授受不亲又胡乱跟别的男子搭讪。” 龙千野咬了咬我耳朵所带的玲珑耳铛,瞧着我瑟缩躲避,不禁清越一笑,冷厉轩昂的眉宇满是温柔道:“小凡儿莫要冤枉我,我几时吼你了?怪只怪你日常花心,见一个爱一个,我是吃小凡儿你的醋才说的男女授受不亲,至于胡乱跟别的男子搭讪,你自己说说你有没有?” 当然没有! 我的天或许是我天生就不适合编故事,我真的快要接不下去了。 什么怕他吼我男女授受不亲,什么胡乱搭讪,什么日常花心见一个爱一个,吃醋之类的,不过都是我在编,他也在编,并且,字里行间都在提点我今天没有经过他的允许,贸然到这上元宫附近的行为已经触怒到了他。 我负气的放弃了挣扎,乖乖的窝在了他的怀中,不知为何,我总是有些惧怕穿着王袍的他,这样的他即使在笑也异常的肃穆可怖。因为他紧箍我的动作让我察觉到他此时就是在隐忍的怒意,好像在说要不是他来的及时,我说不定就真的得逞了。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花,花的是你好不好?”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但似乎歪打正着到他想要的效果。 好一阵儿我才明白过来他信口胡诌的这些话真正的用意,也是,像这样打情骂俏一番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他替我将微风拂过乱在一边的刘海轻轻拨正,把微长的碎发压在我的耳后,充满冷沉和锐利的鹰目微微弯起,隐约露出满意的神色来,秀美的丹唇浅浅淡出一道艳丽弧度,这才漫不经心的笑道:“上陌,穆斋,我发现你俩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管她以前怎样,只要她现在名正言顺的属于我便好了。” 上陌溪时仍然存有疑虑,“那小凡怎么说她不认识我和穆斋?” 龙千野从容的敛眸,藏住了眼底的莫名思绪,“生了场大病,我将她放进了寒冰棺数千年之久,醒来时,记忆全无。” “是吗?生的什么病要入躺寒冰棺?”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是,她以前是喜欢北海龙宫的太子,但那又怎样?谁规定喜欢就一定要一辈子在一起?能分开便只能说明他们两人不合适,感情的事情又不是其他的事情讲什么先来后到,讲的是顺理成章。缘分到了姻缘自然就成了难道不是吗?总之,对于我和小凡儿的婚事,我言尽于此,信与不信,接受不接受是你们的事。” 我的天!!这故事编得,可以说是毫无违和感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哑巴药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呆在龙千野的怀里勉强笑着,脸色隐隐发白,再这么站下去,只怕腰快被他掐断了! 上陌溪时像是发现了什么,惊讶的看着我忽而泛红的眼眶,温雅的眉心微皱,上陌溪时本欲还想说什么,龙千野却是抢先一步随即话锋一转,“洵美之事商议了一上午,想必你和穆斋都乏了,春梅,秋叶,就由你二人带领上陌和穆斋下去歇息吧。我得带小凡儿去看看医官。” 随后又躬身朝上陌溪时和穆斋言辞诚恳道,“穆斋,上陌,见谅了。” 穆斋会意,点头道,“既然梦凡不适,你且多上点心,该去看医官莫要耽误了。” “如此,便怠慢你和上陌了。” 上陌溪时抬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才淡淡道,“无碍。” 看医官看医官我又没生病看什么医官?有病的明明是龙千野那个大猪头! 龙千野沉沉一笑,在上陌溪时清朗的目光中,将我打横抱起,带着一大众的宫人浩荡背朝着上陌溪时和穆斋走了。 我的目光仍然在上陌溪时身上流连,想以此告诉他我有话想对他说,不知道他有没有意会到我所想表达的意思。 长身玉立宫廊下的上陌溪时和穆斋,久久怔立原处,用唇形对我说了两个字。 “我会来找你的。” 然而下一秒龙千野就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似的,“转过头来。” “……” 见我迟迟犟着脖子往后看着,龙千野话中威亚更甚,“你再继续往后看试试!” “你凶什么凶?” 明明是他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他吼我做什么? 不知为何,我忽而想要发笑。那么怕我方面揭穿他有本事直接把我弄哑弄死得了何必天天防着我?那么怕我揭他老底儿当初干嘛要主动跟我说他不是苏洛寒?直接骗我不就好了,这样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心理情绪产生!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是谁告诉你上陌溪时今日在上元宫?” “你不是厉害么你自己去查啊。” 不用想他其实都知道是春梅和秋叶,问这种问题有意思吗? “你……和上陌溪时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认为我要是知道了你还能平安无事的站在这儿那?” “如此说来,你想跟上陌溪时揭穿我。对吗?” “你想多了……” “是吗?”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里,在自问,后面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抱着我的两只手臂用劲儿可大了,我又不是死物不知道痛,连连哀嚎挣扎,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手劲儿这才松了些。我却不想让他再抱了。 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一把将我拦腰抱起让我恨不得立马找个洞钻进去,这一路上又抱着,他人又高又大,我又瘦又小,缩在他怀里像是他女儿一样……怎么看怎么别扭……!最关键的是两旁路过的男官女官以及宫人近卫都纷纷低下头不敢正视苏洛寒,却是小心翼翼的伸长脖子打量我…… 一道道视线射在我的脸上,让我禁不住耳根子发红他却还兀自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里,对这一切毫无发觉。 见我不配合,以至于我差不多是被他拽回倚梦阁的,他看起来出离阴沉,严肃的威仪让我有些生惧,我仓惶的拢着长长裙摆想要胡乱解释几句,他却根本不想给我机会,将踉踉跄跄的我抛在了柔软的大榻上,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把门掩上。再回来时,他深邃如夜的鹰目死死瞪着我,像要在我脸上瞪出个窟窿似的,大概是在生气,胸膛起伏间,额头青筋突突的冒着,看的让人发悚,“你昨晚说过什么难道都忘了么?” “没有。” “那你为什么今天那么巧合的守在上元宫宫门?” “等你啊。” “这话说来怕是你自己都不信吧?为什么?我难道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总想着给我惹麻烦和我唱反调?就那么想让我被人群起而攻之吗?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满意?” “我没有。我就这个德行。” 没了外人在场,他也不再掩藏自己狠厉的一面,“小凡儿,你真的让我很生气。” “生气伤肝伤肺伤脾伤胃。” 他此时此刻怒火旺盛,却又不得解放出来,“你给我好好说话!” “我这不是在好好说吗?你还要我怎样?” “我真的快被你逼疯了!你让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快被你逼疯了?你说你,放着那些个美人不要偏偏对我死不放手,我有什么好的?又不温柔还废材一个对你什么作用都不起你说你图什么?我说尝试着喜欢你接受你你又不信,我说只是因为你早膳午膳都没吃才去的上元宫想看看你究竟在忙些什么,你也不信,我没想跟那什么上陌溪时揭穿你,你还是不信,我说的做的你统统不信,那你说,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不生气不耷拉着脸?一头撞死在你面前我看你就最开心了,毕竟,就没人知道你的秘密了啊。” 龙千野愣住了,被我这通话顶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突然,他整个人像是要支撑不住垮掉一样,双膝直直跪向了地面,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那绣着宽大的金龙锦袍掩盖了一切,包括从指缝里一滴一滴落下来的眼泪。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着说着,他整个人喉咙一度哽咽到失声,他的表情,像是受了伤的小兽,又脆弱又无助,让我内心没来由的狠狠震颤了一下,以至于我都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话说太过了?不过,眼下这个脆弱无助的人,真的是……平日里冷峻的龙千野吗? 他突然由质问转变成他头顶的天快要塌下来的姿态,真的是整的我措手不及,我话都不知道该怎样说了。 “不是怕我对那个上陌溪时说那件事么,把你袖子里的药给我吧。我乖乖吃下去,这你总能开心高兴满意了吧?” “什么……药?” “哑巴药啊。装什么装。我都闻到了。也摸到了。” 刚刚一路上,因为他的两只手臂的环抱住我的,我自然能感受到他手臂间一个硬硬的圆点小凸起,微风拂过,一抹淡淡的药香便散发开来。 他身体健朗的很,根本不可能吃药。我便猜想,他不吃,自然就是给我吃的了。 时下,上陌溪时的到来,我的存在也自然是他最大的威胁,是什么药,便可想而知了。 我要是以后变成哑巴了,不久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吗?一劳永逸多省事啊。 跟他说这个他不信,说那个他也不信,我开不了口说不了话他应该就能相信我了吧?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获取他对我绝对的信任,不然后续逃跑计划根本没办法进行下去,都到这时候了,我也无所谓哑巴不哑巴了,反正只要能离开他,离开蛇宫,离开异界这个是非之地,去一个他找不到我的地方,囚不了我的地方,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甘愿。 因为再这样被他无休止的纠缠下去,不仅是他觉得快要被逼疯了,我比他更纠结,更抑郁,更难受,难受的甚至想要死掉,前天在浴池里发生的事情,也不是我大意,而是存着心思想要结果自己的性命。当时像这样毫无自由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呢? 兴许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突然觉悟了一个道理,死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总之,赌一把吧,只要能顺利逃离他的掌控,我想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认识一些新人了解一些新事,而不是整日里呆除了呆在倚梦阁还是呆在倚梦阁,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这样真的跟井底之蛙没什么两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恨透了这种糟糕的感觉! 说什么给苏洛寒报仇,不过只是一时激奋。真要是比对起来,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苏洛寒和这个龙千野其实是一类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主,苏洛寒把他逼进那什么万蟒坑,他强势回归杀了苏洛寒报当日之仇,一报还一报。只不过是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罢了。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尽管也许真的如龙千野所说,他们两人皆是因为我才到了如今的地步,那又如何,至少我对曾经的事什么都想不起来,我能怎么办? 反正随便他想如何,也管他是要顶着苏洛寒的身份兼并什么南海北海统一异界,退一万步来讲,说真的这些统统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想逃离这个地方,这个让我压抑的喘不过气来的地方。 龙千野忍无可忍低吼一声,像是歇斯底里,却又偏偏硬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天知道他现在都要疯掉了,怎么做都无法引起我一丝在乎的时候,我却还旁若无人的态度,衬得他就像个笑话。 他的拳头一再握紧,而我却当做没看见,“快点拿出来啊。等我吃了你就相信我了。” 闻言,龙千野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不停的摇头,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徒然收了声便整个人呆滞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有那一瞬,我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他的世界似乎天崩地裂了一次。 真好,龙千野。 原来你也能被折磨成这样。 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凡人。 后来,他又恢复了他原本谪仙冷峻的模样,果真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刻药丸扔给了我,面无表情的对我说道,“分成十二半半来食。一日三半,食四天,方可让你晚上睡觉不再手脚冰冷。” 我徒然呆楞在了原地,原来这药……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曾予我怦然欢喜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龙千野的世界在以一种剧烈的方式分崩离析。 那眼神太过灼热,几乎能把我的脸烫出一个洞来。 “你曾予我怦然欢喜,未料爱情徒有虚名。重生后的你,我很失望。” 说完这句话,龙千野便红着眼睛头也不回的走了。无助的,绝望的,像是一个走失的孩童,回不去令他安心的地方。 那些过去的岁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重头再来呢? 我僵在原地,像是一尊雕像。脑子里一片空白。 心脏读秒,血液逆流。 那种疼痛感,不管多久,只要出现一次,就可以侵袭我所有的知觉。 那一刻,所有从寒冰棺醒来做的那些有关于自己和他支离破碎的梦,皆从时空裂缝里撕裂而出。 看着他寂灭的背影,如同回到了曾经,我还是他手心扑火的飞蛾。 尤记得梦里,曾经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说不要我就不要我,说把我送人,就送人,说走……就走了,哪怕后来我低声下气求他,他也不肯。我梦见自己曾哭喊着一遍遍质问,龙千野,为什么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狠?他也同我此时一样僵在原地,无话可说。 我不停地抹着眼泪,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所有的画面在一起重叠的时候,龙千野渐行渐远的背影也开始变得模糊。 我梦见梦里的我,曾失去自我为他堕落,是他一遍遍推我入深渊。 脑子里一幕幕回现的都是当初龙千野如何伤害自己,数不尽的暴戾和言语嘲讽,随时随地让我痛苦,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和另一个美丽的女人执手,现在却在这里跟个神经病一样又是喜欢又是爱的,他妈的他早干嘛去了? 是不是男人都这么犯贱啊?你对他卑躬屈膝的时候他将你当空气视若无睹,你对他厌倦不理不睬的时候他反而像块狗皮膏药一样任凭你怎么撕扯都撕不下来!我极力排斥他的靠近便是其中原因之一。 一眨眼思绪又被冰冷的现实拉扯回到了此时此刻。等我回过神来,才蓦地发现他临走时扔给我的药丸被我捏碎成了粉末。 张开五指指缝,怔怔的看着被我捏碎成的药粉径直从我手指的指缝像细沙一样一溜串漏在地板上。 我想,或许人都是念旧情的,他可能放完狠话,还是舍不得我吧。 可是龙千野,我舍得。 我讨厌梦里总是梦见曾经那个懦弱的自己,任人摆布的自己。 同样的,我一万个排斥想起以前,和龙千野的那段淋漓往事。 每一段过去了,就不能再重复了。忘记了,也好。什么伤什么痛,都给他一个人受。我风平浪静,他撕心裂肺。 我曾予他怦然欢喜。 未料爱情徒有虚名。 就这样吧。 但愿我什么都不要想起。 但愿,他舍弃对我的执着。 但愿……我跳出牢笼深井重新开始。 但愿……我和他在往后的岁月里觅得良人,自此两不相见。一别经年他另立新后,我下嫁他人为妻,自此……各自为生。 如我所料,已是深夜,他都再没来倚梦阁,想来应是真的生气了吧? 又等了多时,他仍然没有来,我心里悬着的巨石终是落了地。不来好啊,我落得清净,巴不得呢我还。 让春梅和秋叶给我的浴池添好水,只想三下五除二赶紧沐浴完睡觉,休整好精神才能更好的思虑怎么突破上陌溪时那件事。 就在我刚好沐浴完毕穿上衣服准备熄灭烛火的时候,窗门却是蓦地“吱嘎——————”,响动了一声。 我连忙提灯像窗边走去,只是抬眸间竟看到一玄色长衣的男人坐在窗边,尤其是脸上那骇人的像蝴蝶一样的面具,吓得我不禁高声一呼:“啊------!!” 是上陌溪时! 他来了……可是她,不是以前那个她了。他拼命摇头,想否认眼前她的一切。 她贴身穿的衣物,都是小寒师弟金丝串线的缕衣。她的头饰,也是。甚至…… 这……这真的是他心心念念挂念在心头深处的女人吗? 可是……可是…… 还是那张动人心魄的脸,只是眼神……和以前的她截然不同。如果她还记得,是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大脑里掠过无数念头,统统被他否定————剩下的哪怕不可能,那也一定是真相。 算了,算了,那么多年回忆一切随风好了,是他太贪心了,他亲爱的小徒弟,忘了他,定然也忘了北海龙宫那个传闻已死的男人,也不失为另外一种人生啊。 于是,所有的话语到了他嘴边,都只变成了一句,“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他带上了蝴蝶面具我一样几乎立刻就认出来是他。因为应对此时这样的场景,似乎好像曾经也出现过。只是我的记忆模糊只有大概的轮廓。 “你……你是上陌溪时对的吧?” 他听之明显一怔,“怎么认出我的?” “直觉……” 真的是直觉,几乎就是下意识的事情,因为他眉宇间某些地方真的让我很……怎么说呢,就是熟悉,总之,我现在可以百分百断定,我曾经和他一定,并且绝对,是认识的,绝对! 他一副慵懒的神色,说出的话却是很奇怪,“我是上陌溪时没错,但是……你不能这么叫我。” 他承认了就好。只是,为什么不能这么叫他? 似是看出我的疑惑,他莞尔一笑。 看着他默不作声的迅速移位到我的面前,俯视着凑近我,眯着眼让人只觉他此时正心生邪念,就在我想要发怒的刹那,他却一下站直了身躯,“你应该尊我一声……师傅。” 师傅?什么情况?我是他徒弟? “你什么意思?” 上陌溪时颤着声音从喉咙里说出一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似乎才意识到,原来……她是真的忘了。忘了她曾信誓旦旦的跟自己保证 我抬头怔怔的望着他,“是的,抱歉。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师傅。” 时下这种局面,我也必须相信他。 只有他,才能拉我走出困局。所以有个曾经便宜师傅的由头,我怎么可能不拿来利用呢。 听到我末尾叫他师傅,他整个人原地怔愣了片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变故,他嘴唇蠕动着,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不怕我是骗你的?” “可你不像。” 他拉我撞入他怀中,眼泪在下一秒溢出,哑着嗓子对我说,“如果为师说,为师很想你……你会信吗?” 我的表情猛的僵住了,“信。” 不信也得信啊……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听着这句话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呢?可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反正面对他比面对龙千野紧张多了。龙千野至少我还跟他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而这个上陌溪时,于现在的我来说,就是一本无字天书令我一时间难以参透。 “你和小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认识苏洛寒,是因为我从寒冰棺醒来睁开眼睛第一眼就是他。他每日都对我细心照料,我之前好几次因为心悸快死窒息,都是他从旁照应着我,我的一切衣食住行都由他亲力亲为,……是他救了我,我目前就认识他。” 我的语速很平淡,就仿佛在像他认认真真解释。 天知道我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这是除了苏洛寒,我第一次见到一个自己曾经识得的人。这一刻,所有的内心的孤寂似乎都被刑满释放,原来,我不是一个人。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想告诉他我从寒冰棺醒来的恐慌,想告诉他苏洛寒对我的好,想告诉他苏洛寒死了,想告诉他龙千野的恶劣行径,想告诉他所有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可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我根本不知该怎样对他从何说起。 拳头都已经没力气握紧,直接在上陌溪时面前哭了,却又不敢肆无忌惮地靠在他肩膀上哭,我只能把脸埋入我的手掌心,任凭自己哽咽。 没有什么比握紧希望又变成绝望来得更可怕的了。我的机会……终于来了吗?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我的情绪,对我说,“别哭。会慢慢记起来的,你只是在寒冰棺呆的太久,所以……但是这似乎不是永久性的,等寒冰棺所有的寒性彻底在你体内化开你就会想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上陌溪时说的这话,突然让我想起了今天龙千野临走时扔给我的药丸,会不会是他想让我尽早……记起什么? 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我也无暇顾及,只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是我此时深陷困境的救赎。 我巴不得立刻说出所有的事实与真相。 “那……你嫁给他是因为感激还是……?” 我哭得眼睛血红,“没有,我只是想感激他,感激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除了这,别的什么都没有。” “没事。你忘记以前了反倒活得更像自己一点呢。” “我……我有一件事,一定要跟你说,你……” 第二百二十四章 谁敢要你的命索你的魂!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要说什么呢?有什么事一定要大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呢?” 我浑身一惊,挂着眼泪抬头看门外,那时的龙千野,眼里的情绪一下子沉了下去。 平日里颜色光彩夺目的瞳仁在此刻一片深沉,他转头,白皙的脸上写满了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的天!! 他……不是走了吗? 他对我失望难道不应该是几天数十天都不搭理我吗?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又回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整个人瑟缩了一下,这种被抓包的感觉,让我难以抑制的恐慌和紧张。 上陌溪时径直去打开了门。 我恐惧的连一点阻拦的力气都没有,可是怎么办,我不想……不想被龙千野冷嘲热讽我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样子。 可是措不及防地,上陌溪时就去开了门,龙千野正面迎上他的眼睛,表情僵在脸上。 往里看了一眼,他看见了黑暗角落里双臂环抱着自己的我,眼神空洞麻木,我对上龙千野的视线,只觉得全身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彻底踩碎了。 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情景,这样的言语,聪明如他,定是一眼就能猜出所有。说不定还会萌生出许多误会出来。一次次刷新他的底线,以后怕是没有我好日子过了吧? 只听龙千野扯了扯嘴角,“穆斋说你已经挑灯睡下了。怎么,是打算在这儿睡?” “不是你想的那样。” “喔?那是哪样呢?” “她之前被你带进毓仙山,途中你和人走后不是让我去接应她吗,她认我做了师傅。许久未见却听你说她生了场大病还入了寒冰棺,且又是失忆,夜里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总想来看看她。仅此,而已。” “呵!真的是仅此而已?白天不行非要挑大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 龙千野如此坦白的话语让上陌溪时愣住了,眼睛微微睁了睁。没说话,站在那里,侧脸看过去鼻梁笔挺,神色晦暗不明。 龙千野走进屋里,看着我的眼神透着浓浓的愤怒和失望,“说话啊,都哑巴了?” 自知理亏还让我说啥啊…… “小寒,你凶她做什么?” 龙千野当即脱口而出道,“她是我女人我想凶便凶干你什么事?” 上陌溪时开口,声音低沉,“你这样对小凡不好。” “所以呢?你是想取而代之?” 龙千野说的话越来越难听了,我在一旁,根本插不上一句话。 上陌溪时大概看出了我的为难,转而扭头看着窗外,“我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可是你现在心思越来越难琢磨,我有点看不懂你。” “你喜欢她?是不是?”龙千野忽然间开口问上陌溪时。 上陌溪时愣了愣,随后毫不犹豫道,“喜欢啊,喜欢死了,她是我此生唯一的徒弟,我打算以后让她接替我的位置。” 龙千野陷入死一样的沉默。 “听到没?人家可金贵你了,你去当他的宝贝徒……”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一巴掌打在龙千野的脸上。 龙千野完全没有料想我会突然间做这种事情。 啪的一个巴掌,我打的不重,但是结结实实,他白皙俊美的脸立刻就浮起红肿一片。他就那么偏着半边脸,眼睛还是睁着的,侧着脸愣住,嘴唇微张,那一个巴掌打得他根本没办法回过神来。 我手在发抖,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是我不想和他道歉,是他自己非跟神经病似的,人家解释他还死活不听,非觉得他自己看到的就是事实,还对我出言侮辱,我凭什么要我给你道歉! 他红着眼睛,看了看上陌溪时,又看了看我,“好!很好!你们都是好样的!” 我被他抓着往里面的房间走去,我惊恐,用力喘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在颤抖,“你想干什么?” 龙千野半边脸是红的,“干什么?我和自己的女人共度良宵这有问题吗?” 我知道,他这句话是说给上陌溪时听的。 后来,只听外头的门砰的一声响,上陌溪时果然负气走了。 龙千野按住我,那眼里像是有一团火花,能把我悉数烧个精光,“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把我的身份告诉他?让他来反我找我报仇?之后鹬蚌相争,你渔人得利?小凡儿,该说你蠢还是天真呢?” 他又知道了。 他表面上对我和和睦睦事实上从来只是假象,像是一头野兽露出尖锐的獠牙,我的血肉在他眼里就跟软糯的豆腐一样,轻而易举就可以刺入,捣碎! 这是我不肯打心底里接受他的原因之一。那种感觉,怎么说呢,他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巨人俯视着欲伸出短胳膊短腿的我阻拦他巨人的腿一样。他俯视着一切,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曾表露,等到你满心满意的以外他会被你绊倒时,他才气定神闲指出整件事情所有的破绽。 然而我有什么错吗? 他杀人杀的还是蛇宫之主,冒着别人的脸别人的身份去达到他自己的目的,这难道不叫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我向蛇宫的臣民,向苏洛寒的师兄揭发他,有错吗? 他给不了我安全感我压抑我想逃离这有错吗? 为什么在他的眼里就是十恶不赦? 我身心俱疲,“放我走吧。那件事情,我会永远烂在心里。” 闻言龙千野的动作停了,他低头看我一眼,冷笑,“你觉得可能吗?” 我含着眼泪没说话,也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你这样没意思的啊,我不会喜欢你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爱这种东西吧,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哪怕一个人就算拼尽十足的力气,也完不成两个人的事。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我想逃,脚踝被他一下子抓住,他不顾我的挣扎,用力扯着我的头发,声音冰冷到能把我的血液冻结,“于梦凡!你成功消耗掉了我对你所有的耐性!” 我整个人像条狗一样被他按着死死趴在床沿。内心像是空了一块,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回音。 “我只不过不爱你而已。我做错了吗?我也曾很努力的尝试着去迎合你,可是你信吗?你根本不信!你固执的认为我对你所有的改变皆是另有所图!我说什么做什么,需要全部投你的喜好,你又把我当什么了?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人心都是肉做的,我哪怕在你眼里再铁石心肠,我也会感到一种被逼迫被控制的压抑,你从来没给过我任何自由,成天打着爱的名义将我幽禁在这倚梦阁,还有脸说我狼心狗肺我不识好歹,你怎么不反省反省你自己呢?嗯?” 忍了那么久,早该说出来的。龙千野被我的质问逼得当场怔住。 一时之间,他竟然沉默。 他竟然对于我的声嘶力竭沉默了。 是默认了吗? 我抱住自己,圈起自己的双腿,将自己缩成一团。把头深深埋进胸前,整个人痉挛一般颤抖着,觉得心像是被人挖出来一样,想哭哭不出来,只觉得莫名想死好结束这一场畸形的让人又压抑的死局! 以至于后来他像是着了魔一样试图把我这个自我防备的动作扯开,可是他碰到我的时候,才发现我哆嗦得厉害,我触电一般将他狠狠甩开,与其说我惹火了他,倒不如说是他惹火了我! 他对我激烈的反应只是淡淡一瞥,也不开口说话,光是那一个眼神,就让我所有思绪熄灭。 “滚!不要你假惺惺!” 我学着他刚才将我甩在床沿上的姿势狠狠拂开他伸过来的手,然而没用。 原来是我太脆弱,才会被他一甩就开。而他力气那么大,死死抓着我,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死一样的沉默。 我再也没办法承受他以爱为名的幽禁了,他以为这样能更加的让我为那件事守口如瓶,殊不知他越是表现得在乎我越是排斥反感和鄙夷。 明明心里早就受够了我的油盐不进,手上却不肯放手。真的以为我傻看不出来吗?我不戳穿是不想把我们一起逼进一个绝境,他却更加理所应当的觉得只要他付出我就必须要全部接受! 龙千野,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 以为这一次我还会像之前一样被他吼一顿,然后被他主动拉下脸来讨好所动容?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龙千野眸光深沉,盯着我的脸。 他拉了拉薄唇,摆出个略带邪气的冷笑。 我一见他笑成这样,就觉得肯定接下去说的话都是我接下来的噩梦,果不其然,他眯眼笑了笑,捏住我的嘴,盯着我,表情尤为凶狠,“让我滚?是我对你太好让你已经忘了我的脾气了?” 我满心怒火,“放开我!” 他吧嗒吧嗒地捏着我脸颊两侧的肉,看我嘴巴被他捏的嘟成各种形状,像在玩玩具似的,“这就让你受不了了?我告诉你,给你脸你不要非逼我对你发狠,那么,大家一起下地狱好了!不爱我?可以啊,以后你每说一句不要!不喜欢!不爱!我就将你捆起来凌虐到你说要说喜欢说爱为止!我不怕你被我弄残,真的,只要你留一口气在照样不影响我爱你!对了,你看起来好像随时都想去寻死?呵呵,没有我的允许,你看地府谁敢要你的命索你的魂!” 第二百二十五章揭露真相 (读者必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龙千野语气里的决绝,那么狠,那么理所当然,这让我整个心脏都哆嗦得厉害,像是被人挖出来似的,觉得自己像是在坠落一片深渊。 我眼泪无声地挤出眼眶,只觉自己由身到心一阵无力,想哭哭不出来,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凭什么啊!” 我把长久以来所有的憋屈都释放了出来,对着龙千野又打又咬,那张足以蛊惑苍生的俊脸生生被我挠了好几道血痕,孰料却半点不躲闪,只静静的抱着我,放任我的发泄。 分明是温柔的俊美笑颜,偏生能让人从他的脸上面看到他毫不掩饰的狠厉,“你知道吗,除了爱着你守着你我已经没什么别的愿望了,可为什么你连我这个权利都要剥夺?”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呵!一颗心被你伤的千疮百孔,已经对你无情的言语产生免疫力了呢。你一日不爱我,我便等你一日,一年不爱,我便年年日日的等,至死都不会放开你,你若先死,我便随你去,我若先崩,定是要你同葬的。所以,你若怨若恨都可以,我无所谓,只要你人在我身边,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你就是真的变成哑巴,被我囚成废人,也丝毫不影响我爱你。” 掷地有声的话音,震彻宫室,也震撼了我慌乱的心。 我颤抖着眼睫,豆大的清泪忍不住落下,为防我真的将那件事情泄露出去,他真的要把我弄哑吗?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觉得又可笑又荒唐,在他的手掌抚上我颊畔时,我骤然扭头和他的手措开来,“龙千野,你就是个疯子!我不要你爱我,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究竟造了什么孽,遇着了你这个偏执狂!” 这就是龙千野和苏洛寒最大的不同,霸道偏执肆意,真狠啊,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他,他宁愿将我锁在身边相互折磨,也不会放过我,强势的给我横添条款,变相的将我束缚,飞蛾扑火般想要将心奉献出来,至死也不渝。以至于现在,我连想死都一种奢侈。有时候,我不禁在想,他究竟想要把我逼到怎样的地步呢! 我这一辈子难道就这样了吗? 此时的我,恨极了当时当日与苏洛寒共结连理那天,他杀了他,却残忍的只对我一个人说出真相, 龙千野满目猩红,任凭我空的跟孩子似的,他倔,我也倔,各自前进,不死不休。 “哭吧,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疯子。经历了念笙,我明明无情无欲,却在不知不觉间被你弄的失了心,你拿走了我的心,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过得风平浪静逍遥自在呢?要痛大家一起痛才是最公平不是吗?” 强大如他,这大概是他说过最低微的话了,如此毫无底线的哀求,他的爱是不容抗拒的占有和毁灭,被他所爱,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渐渐的我的厮打也虚软了,而抱着我的他从始至终都一动不动,紧绷的面庞上,全是我指甲留下的抓痕,锋利的指甲划上他光洁如玉的脸,血珠一颗接一颗从伤口处浸出来,连点成线,顺着他的下巴滑落至脖颈,流进他的胸膛。 他的偏执,无疑助长了我邪恶因子的萌发,是不是我拿刀刺入他的胸膛他也可以无动于衷? 他听着我由最初的歇斯底里嚎啕大哭,到刚刚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撕碎,再到现在细碎的呜呜哽咽,心就犹如刀片在割一样。连呼吸都是痛的,终是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我光洁的额。 “你满身骄傲我就没有吗?可是我为了你连骄傲都不敢要了,你就不能……也试着爱一爱我呢?哪怕你是装的,总好过现在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总是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呢。小凡儿,别逼我,把我对你的爱全部都变成恨!” 龙千野一个人自顾自的低头在我耳边喃喃自语,捏着我的后颈,语气已然不善。 我已经没有去反驳他的力气了,疲惫、沮丧、失望、无能为力,瘫软在他的怀中,任由他微凉的唇虔诚的舔吻着我粉颊上的眼泪,我算是明白了,这辈子怕是只有一死才能躲开这个变态,若我不死,那就必定和他死缠一生,偏偏我是个惜命的人。嘴上说着生死一念间,只为了逃避一件事情,就付出自己的整个生命,人死如灯灭,就什么都没有了不是么? 遇上他后,我的智力都不够用了。这个男人无论是智力还是手段都将她我重重碾压,让我恨的牙痒痒。硬来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我的话还未说完,他握着我手腕的大掌蓦地收紧,温声轻笑,深邃如渊的鹰目中一扫凌厉寒芒,“你不知道我有多了解你,你哪怕就是眨一眨眼睛,我都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跟你做交易,我怕你吃亏。并且,你似乎总是想方设法的骗取我的信任,一而再再而三刷新我的底线,我不打算再相信你口中所说的任何一个字了。为了防止你管不住自己,我给你施了一道禁声的法术,除了我,谁也不能让你再开口说话。” 说罢,他便将我打横抱起,直到将我放坐在床沿上,他才偏过头对我淡淡然说道,“我也不怕告诉你,上陌溪时是我最重要的一张底牌,你若再对他存有一丝非分之想,妄想对他说出实情,妄想逃离我,下次我便不光只是收去你的话语权,我会将你终身囚禁在十里长亭下方的隧道,除了我,没人能接触的了你,你便再也见不了日落东升,永远身处黑暗之角。如果你想的话。” 我知道,他无外乎想表达的意思就是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倒不如讨他的欢心。 洵美之位,能与他争夺之人,上陌溪时算在其中一个,他本就是狠厉无情的人,入了他手中的东西又怎会拱手让出,毕竟现在只要掌控一个对手,他的征途里等于又少了一个敌人。 “你……打算将上陌溪时如何?” 哪知我一开口就失了身,我真的被他施了禁声术,从此再也说不出话了? 龙千野似是看出我心中的疑惑,挑了挑眉,“这是你应得的惩罚。我那般信任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耐性。我只有出此下策。等到洵美之位一切尘埃落定,我何时统一异界,我便何时给你解这法术。” 该死的!那我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这禁声术除了我,无人能解。你若不想永远都做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那就只能企盼我早日一统异界。不过,至少我能读懂你的心声。你刚才是想问我打算将上陌溪时如何对吗?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处置他呢?” 谈及上陌溪时,看似无意却玄妙的问题,龙千野优雅的唇侧浮起了一丝诡异莫测的笑。 他说他能读懂我的心声? “他能帮助你对洵美之位稳操胜券,但就算他对你有利用的价值,届时,你还是会杀了他,对吗?” 房间里因为有夜明珠的照耀,光明如昼,淡淡的桂馥随着浅浅晚风浮动在空气中,龙千野长睫轻颤着低敛了美目,满意的狂傲一笑,“你只猜对了一半。” 我的天!!此时此刻,我真的相信龙千野能读懂我的心声! “时间不早了,你好生歇息吧,记住,别再继续触怒我的底线了,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说完他便走了。 半点没有停留。 而我,却如同从高楼坠下,心里没来由的空荡荡的,我又一次失败了。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设想付诸行动就失败了! 几乎……每一次都是这样! 就在我计划即将要成功临门一脚的时候,龙千野便会如鬼魅一般,相当及时的出现,把我当场抓个现行! 为什么?我所有的想法所有的行动即使他不在我的身边看着我都能及时的知晓? 除了春梅和秋叶,我真的想不到其他人。 呵呵,真的是日防夜防,偏偏遗落这两个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 时至今日,我才彻底明白过来,心软是一种不公平的善良,我对她们常怀仁慈之心,却被她们当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早该想到的,现在的春梅和秋叶,早已不是原来苏洛寒给我安排的春梅和秋叶,也许真的春梅和秋叶在我和龙千野成亲当日那场大雨里,就已经被龙千野清楚掉了! 对于这些蛇宫的大臣,那些个男官女官,恐怕也已经不再是从前苏洛寒的人,他们都在那场大雨里被龙千野或是屠杀,或是幽禁,换成了他自己的人。 不然,怎么解释这整个蛇宫的臣民对于苏洛寒本身的性情大变无一人敢反他,无一人对他提出质疑,无一人不接受他的管辖和统治? 变了,全都变了,早在成亲当晚那场风云变幻无常的天相里,那些原本属于蛇宫的人早已经被龙千野处理掉了,所以他才那么肆无忌惮的告诉我苏洛寒死掉以及怎么死掉的真相,因为他深知就算我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意识到这一点,我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好像一切都解释到通了,怪不得前面几次,他对我的反抗和歪心大多只是装装样子吼我一通,这一次却是跟我动真格的,因为蛇宫的人换上他的人,我怎么样闹他都无所畏惧,可是上陌溪时和穆斋却是真真实实的站在已经死掉的苏洛寒那一边的人,所以他才会起了真封住我口舌的心思!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诞下龙子(读者必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想明白所有的事情,一时间我大彻大悟。 他真的是一个可怕的魔鬼。像一口深深的幽井,可怕到让人心生寒凉如字体地狱深渊。 怔怔的看着铜镜里恍然大悟却又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不知道龙千野对我施的失声术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只有他一个人能解,但有一点,以后,我真的就成为一个有口不能言的哑巴了呢。 于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七天,龙千野从来都只会在深夜里来对我做那一件事,他说,只要有了孩子,我便会老老实实一辈子不敢动什么歪心思,例如逃跑。例如无时无刻不期盼着他去死。 洞悉了他的想法,我紧咬住唇,嘴唇都快咬破了,硬是把上涌的泪意压了下去,实在是太狠,他深知我所有的可念不可说,拿捏着我最痛的软肋。让我犹如钻板上的鱼肉,他便是决定我生死的执刀人,来不及反抗就只剩被他拿捏的死死的命运。 整整七天,我疯狂的反抗却敌不过龙千野的强悍。 他就像被妖邪附体一般,凶狠残酷的掠夺着。 任我如何哭叫都无动于衷,为什么?要将我毁的这样彻底呢? 看着镜子里那个发丝凌乱,面色苍白的自己,下嘴唇被咬得血痕斑驳,表情迷茫,蜷缩在床上,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我咬着唇,整整七天里,我终日在一片黑暗中承受着龙千野的所有温柔又残暴似洪水的爱怜。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我的精神已经有些涣散,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了。那是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绝望,不知今夕是何夕,恨不得一死了之。 但是想到上陌溪时,那个自称想我的师傅,又内心抱着一丝期冀,仅仅只是两面之缘,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能与龙千野相提并论的智者,他应该……对龙千野和苏洛寒截然不同的行径有所察觉了吧? 面对冰冷和绝望,我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 在我走神之际,龙千野深压下来,深情款款地近乎变态痴迷地看着我的脸,我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他喃喃自语,像是魔障了,“等你怀孕,你就永远都只能归属于我了呢。从此,你的软肋捏在我的手里,我再也不用每日胆战心惊的在你身后遥望,相反的,有了这个孩子,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屈服!“ 见我安静乖巧,龙千野的脸上重新浮现出脉脉温柔,伸手摩挲我的脸庞,手指停留在我的唇瓣上。 “我不想弄伤你,乖一点,不然……” 他似在无奈叹息,却隐含威胁之意。 我能躲开他的目光,却躲避不了他的触碰。我浑身都在抖,抖如筛子,可是我动弹不得,像是被一条蟒蛇给缠住了。身体如飘浮在海中,随波逐流,起起落落。 “你是不是还对那个男人抱有期待?可惜,他却对我没有半分生疑。我随便散发一下自己的占有欲和醋意,他便完全信了我,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他却将我按在身下,坦白而又残忍的告知。 为什么?为什么?他到底是如何瞒过上陌溪时这个亲信的?为什么一个两个全部被他骗的团团转?他们是不是没长眼睛,没长眼睛啊!眼前这个魔鬼怎么可能和苏洛寒一样呢! 龙千野一把扣住我的下巴,目光冷冽而残忍,“因为我和苏洛寒其实是一样的人。一样变态的占有欲,一样的强烈的控制欲,只要拿捏好这两点,上陌溪时又岂能识得破呢?” 苏洛寒才不会像他这样变态! 我心中所想,他一一都能准确无误的甄别出来,“那是因为你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我恨透了自己此时的手无缚鸡之力,恨透了这糟糕的境遇。胸腔中有一股无形的怒火在激烈燃烧,将我吞没。 这七天就像世界末日一样,那种痛并快乐的酷刑。让我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自由。 一月以后。 “恭喜王上,是喜脉。”御医替我把完脉,一脸激动的宣布结果。 龙千野难掩喜悦的拉着我的手:“赏!太好了!小凡儿,你终于……再也逃不开我了。” 我从未有哪一次那么激动、那么害怕、那么慌张。小心的按住平坦的腹部,眼神迷茫,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吗?怀了那个恶魔的孩子!原本的侥幸心理此时彻底变成心如死灰。 还记得,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他说,我是一个极其软心肠的人,有了孩子,我不可能还会萌生出想要逃离他的想法,因为如果哪天他一个大意没有看住我,我真的走了,我便要与自己的骨肉天各一方,我舍不得。 有了孩子,我更不会一心只想着将他搬倒,也不会总想着他快点去死,因为孩子长大了没有父亲,孩子会恨我,会不快乐,我舍不得。我有太多的舍不得,所以,他一定要我怀上他的孩子。这样就能像一把看似无形的镣铐紧紧将我束缚住,终其一身都逃不开,也逃不出。哪怕,哪怕真的侥幸被我逃脱,可是我不会说话,他也能将我找到,然后辨识出被他施禁声术的我。 不得不说,这样的想法简直是太狠毒了。甚至可以说是阴险,他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并且最残忍的是,他还将他心中所有的想法一一坦然的讲给我听。仿佛料定了就算我知道也翻不出多大风浪来。一切只会按照他本来设想的轨迹运行。 可他忽略了一点,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呢?并且,他似乎还忽略了一点,他一直觉得我是心软的人,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断然狠不下脱离,除非他主动放手,否则我便如同风筝,线的那头会一辈子被他牢牢攥在手里。 但……那只是我以前的我啊。心软的那个女人,那只是……以前的我。 现在,如果这个孩子若成了他牵连我的工具,那么我也可以不要的。 轻轻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张邪妄的脸庞,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怨气直冲脑门儿。此时此刻,在我眼中,没有什么比自由更重要!何况是他的孩子,我巴不将他生下来一爪掐死他除之而后快! 在往后的九个月里,我学会了等,和忍。 龙千野用什么来牵制我,我就放弃什么。 龙千野用什么来成全我,我就利用什么。 他要从我身上获取什么,我都能放弃。 我们就是要诚心输给他。 把他的错养起来,造就一场不会好转的悲剧。 我没想过我会和龙千野相似到了这种地步,无所畏惧,破罐子破摔,如同站在上帝视角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置身事外和他们无关。 龙千野,你看看如今的我,可还满意? 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了,除了倚梦阁这个方寸之地,龙千野对蛇宫上上下下所有地方都下了禁令,除了春梅和秋叶,不准任何人靠近我。 肚子在这时候开始疼,春梅吓得丢掉点心盒子,扶着我:“主人你怎么了?” 我咬住唇,紧紧的拉住春梅的手:“我……我好像要生了!” 不是还有半个月么? 分娩过程中,我痛的晕过去好几次,都是在春梅和秋叶焦急的哭喊声中醒来。我死死的咬住唇,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去,又盛满新的端进来,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每一声都踩在我的心尖上。 孩子,快点来吧!等你来到这个世界,便是我脱身的好时机。 这里,便再也没什么值得我留下的借口。 “主人,我这就去王上过来!”春梅满脸泪痕,我却觉得嘲讽至极。这些表里不一的人,怎么就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装的那么想呢? 然而,我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了,却分别死死的抓住春梅和秋叶的衣袖,“不……不要去!那个魔鬼……那个该死的魔鬼,根本,根本……不配见证孩子的出生!” 秋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抹着眼泪,使劲点头:“主人……别分神……快,快用力啊!” 呵呵。 还在装呢。不过无所谓了,等孩子满月她们就再也没机会装了。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 是个男婴。 春梅喜笑颜开的去跟龙千野报喜,龙千野几乎是疾三过来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那是我从未见到过的急切。 与其说他想用这个孩子来牵绊住我,倒不如说是他被牵制进去了呢。 他颤抖着伸出两只手,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将孩子从春梅的怀里抱过来,喉咙止不住的哽咽道:“小凡儿,你瞧,之凡的眼睛好像你啊!以后我们的孩子,就叫龙之凡,好不好听?之凡之凡……之凡……” 他竟是连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么? 看到龙千野喜极而泣的俊美面容,一遍一遍念着新生婴儿的名字,又庄严又郑重,“小凡儿,等之凡满月,我便册封他为太子如何?” 他明知道我有口不能言,全然不是跟我商量的语气。 第二百二十七章 蓄意杀人(读者必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因为,这本就是他决定好了的事情,就算我说不,也不会改变他的心意。 无所谓太子不太子。是他逼我怀上这个孩子的,我根本一点都不在意。 他想怎样便怎样,哪怕他想把这个孩子拿去喂狼我都觉得理所应当,反正,是他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他浇灌出来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看到孩子的第一眼,我也喜欢这个孩子,因为他长的竟是如此的像我。 但是我却不能碰他,我怕自己一旦接触这个孩子就舍不得再松手。虽然很想看着孩子长大成人,但是为了自由,我情愿自己成为丢弃他的罪人。 所以,我克制自己不要碰他,不要看他,不要产生任何感情。 孩子即将满月的日子里。我忽然能沉下心来去思索很多我以前从来都没想过的事情。我蜕变成了一个理智且冷静的麻木的人,时至今日,我才彻底明白,心软是一种不公平的善良,成全了别人,委屈了自己,却还被别人当成了傻子! 春梅,秋叶。这两个人,是我逃跑的最大阻碍。 她们两人伪装的本事同龙千野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应该说,她们不愧是龙千野的人。同一个坑,我上了两次当,都说事不过三,这一次,我想打破原本那个悲天悯人的自己。不再对谁抱有期待。不再对自己心软! 孩子是龙千野的,他肯定会善待。所以,我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一个月后,举国欢腾,龙千野摆了三天三夜的酒席招待前来贺喜的各大氏族。 身为苏洛寒的师兄,上陌溪时一定会来!一定! 而我,等的就是这一天! 我推脱自己身体不好,便没有参加。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按照惯例,春梅和秋叶会来给我的手脚上镣铐。 因为我能想到的事情,聪明如他,龙千野也一定能想到。上陌溪时会来,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他绝不允许今晚出现一点疏忽。 所以哪怕我推辞不去参加上元宫的朝贺,龙千野今夜也会对我满身防备,让春梅和秋叶对我镣铐加身,就算我能逃,又能逃的了多远呢? 呵呵,他对我的认知总是那么浅显。 “你们镣铐都给我上了,能不能就不要再喂我喝失衡散了,双重镣铐加深我就是插翅也难逃啊,今天是之凡满月,你们好歹天天称呼我为主人,你们能眼睁睁看着我想抱他一起睡的力气都没有吗?” 我可怜兮兮将字写在纸板上,眼里满是哀求之意,希望她们能够对我动一丝恻隐之心。 自从龙千野对我施了禁声术,我和春梅秋叶唯一的交流方式便是用笔把自己想说的话写在纸板上。她们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问都不曾问我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了哑巴,这无疑更加证实了一点,真的如我所料,她们真的不是苏洛寒的春梅和秋叶,也是和龙千野一伙假扮的。 看着我眼里闪动的泪花和近乎哀求的神色,看的出来,她们对我隐隐泛起了同情心。看吧,从来都是她们利用我的慈悲和软弱,如今,我却一丝不苟全学会了反用在她们身上。 镣铐不要紧,至少我还能动弹。服了失衡散,我便只能眼睁睁错失今晚的机会。 “如果我有异心的话,诅咒我自己下地狱!”我拿着笔一笔一画铿锵有力的发起了毒誓。 其实,我已经在地狱了,所以也无所谓了,只要不给我服失衡散让我想做什么都无能为力,地狱不地狱的,似乎真的不值一提。 春梅和秋叶谨慎的盯着我的脸,像是在判断和甄别什么,沉思了一会儿,最终一人收起了药碗,一人啪嗒将我落锁。 我扬起脸朝她们讨好地笑了笑,又在一个新的纸板上写到,“我就知道你们对我最好。” 呵!原来我也能和她们一样装的那样像,喜怒不行于色。 谨慎如她们,我料定了她们肯定会觉得就算我被镣铐烤住她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她们当中一定会有一个人走掉去向龙千野说明此事。 果不其然,如我所料的那般,秋叶真的避着我不动声色的离开了。不用想都知道她是去向龙千野禀报去了她们今天并未让我服下失衡散,只留春梅一人在倚梦阁照看我。 夜深人静,沐浴过后,我躺在床上,从未有过的紧张,不停的捋着自己一会儿要做的事。没有人知道被子下的我手在如何的颤抖。 就要离开了。 老天爷,求你开开眼吧,我是你虔诚的信徒。 春梅则趴在我的床前,等着秋叶回来。 做足了心理准备,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和嘴巴,又指了指桌面的水壶。春梅当下了然,知道我是口渴了。 她全然没有防备的准备支起身,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我的右手从枕头下挪出,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剪刀朝她的脑袋插去! 这把剪刀,是我骗她们说要给龙之凡做衣裳她们万般权衡之下才给我的。也就是那一刻,我开始萌生出想要用这把剪刀去换取自己的自由。 这个情景,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演绎了不下千百遍。 春梅的动作一滞,身体有暂时的不能反应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因为没有服失衡散,我的膝盖可以活动自如,朝他的脸部狠狠一撞,整个人掀起来,双手握住那根被削尖的剪刀朝她的脑袋用力戳去,一下一下,仿佛每一次都是最后一次的攻击般用力。 春梅满眼的不可置信,死死的瞪着我,自然反抗,我却死死扒住她的身体,任由她如何甩都不松手,温热的液体溅了我一脸,脖子上,手臂上,都能感觉到那暖腥的液体。 这个时候,春梅才想起来叫喊,可是,晚了呢,我怎么可能会让她再有喊出声来的机会呢。 终于,她不再动弹了,我麻木的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我可以感觉到她还没死透,而那生命力随着喷涌的血浆一点点消逝,目光落在身旁已经僵掉的那具人体上。 就是她们以为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我,预谋杀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上陌溪时推门走了进来,抬眼看到屋内景象的时候,有瞬间的诧异,接着迅速归于平静,镇定。 “对不起,为师来晚了。” 我看到上陌溪时,激动的张了张嘴,却蓦地意识到自己有口不能言。 “没关系。谢谢你能信任我。” 那一夜,我将说未说的话,全部背对着龙千野,逆光写在了他的手掌心。 可是,他没有如我所想的那般跳出来质问龙千野,我等了整整一年,他都没有付出一点行动! 那时候我真的不能理解,他们明明是同门师兄弟,得知自己的师弟被人杀掉取而代之,夺走了蛇宫更是霸占了他师弟的整个南海,他竟然无动于衷! 原因明摆着只有一个,比起师兄弟的情谊,他更加眼红那个人人欲夺的洵美之位,异界的第一霸主。 他和龙千野都是骄傲的。 都固执的以为他们是异界最强的领头羊。哪怕他们势如水火仇敌,为了那个位置,他们只能摈弃前嫌抱作一团同仇敌忾。等到把所有人敌人都消灭,再慢慢去解决他们尘封已久的恩怨,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他能等,我等不起了呀。应该说是,我等不及了,等不及想要出去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等不及想要走出这个让人绝望窒息的牢笼,等不及逃出龙千野的魔掌! 所以,我不再相信别人,我只信我自己。自由不是等来的,得靠我自己去争取。就像现在我亲手解决了春梅一样。 “不错,还知道让那个家伙先放松警惕,动作也果断。” 是不错。我也很满意自己的表现。 花了整整一年零两个月,才有的今天。 我不回答他也不在意,还颇为赞赏地摸了摸我的头。 维持跪坐靠墙的姿势,眼睁睁看着上陌溪时将春梅的尸体拖到房间的最里面,里面传来咚咚的撞击声音,我心惊肉跳,接着又慢慢归于平静。 他的出现不是偶然,只怕现在上元宫里坐着的那位上陌溪时是穆斋扮的吧? 龙千野本来就不大了解上陌溪时,而穆斋又常年跟随在上陌溪时身边,上陌溪时所有的习性,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所以有上元宫穆斋在,我这里基本上至少短时间内相安无事。 我一动不动,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呵!龙千野,你可知你精心算计着别人,被你算计的人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知道真相的你,应该会炸毛,气的捶胸顿足吧?可惜,我却再也看不见你失态的模样了。 上陌溪时从春梅的身上拿出钥匙给我解了锁,“将她的衣服换上,出门直走五十里,有一偏门,是专门运送泔水的,守卫很紧,但是这几天特殊。宫里忙着招待外宾,泔水很多,所以盘查也没以前那么紧。出了蛇宫日夜兼程跋涉三百里有一处水帘洞,你就好生呆在那里,等我带穆斋在那里与你会和。” 真的……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怎么不问我?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上陌溪时与苏洛寒交好,自然熟悉他蛇宫的构造。应是没骗我的。 擦掉不经意间闷涌上眼眶的泪,我不再犹豫,快速换了春梅的衣裳,扮作平日里春梅常梳的发髻和常化的典雅妆容,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能慌,等待我的将是不一样的天地。 走五十里进了偏门,我趁守卫不注意悄然缩在恶臭的泔水桶里,听着马车轮子的转动声,泪忽然掉下来。 再见了我的之凡…… 我爱你。 也恨你。 为了惩罚你的父亲,我要你一生都被人嘲笑自己是一个没有娘的孩子! 一路上,都出奇的顺畅,从泔水桶里出来,全身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我却一点不觉得脏,我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已经致使我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不堪。 如同缺水的鱼儿见到水一样,畅快的不得了。 也如上陌溪时所说,只要我能坚持跋涉三百里,就能完全跨越南海的地界! 看着宛如仙境的水帘洞,我觉得像是一场梦,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一点真实感。 我累得倒头就睡在了水帘洞的一处隐蔽至极的草垛上,借着日月星辰的照耀,愉悦的闭上了眼睛。 直到有人用水轻轻拍打我的脸颊,我才有知觉的悠然醒来,看着眼前放大的两张俊脸,我唏嘘的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梦。 从上陌溪时的口中得知,我已经睡在这儿整整五天了,真该庆幸没被野兽叼走。我噗嗤一笑,却也是笑笑不说话。 我在这儿睡了五天,龙千野却是满世界找我快要找疯了,而之所以上陌溪时和穆斋五天才来,也是因为陪龙千野做足了找我的戏码。 有时候,我突然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龙千野不是最聪明的。上陌溪时比起龙千野可以说是毫不逊色,怪不得是强盛的虎族之王。 “饿不饿?”上陌溪时问我。 我摇摇头,坐在草垛上,任由水流冲刷在身上。 饿不饿我真的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我只知道我很兴奋。兴奋的连呼吸都是急促的。潜意识里更是觉得和上陌溪时在一起是安全的,从未有过的放松姿态。 穆斋受到上陌溪时示意,从怀里带出了一件女装给我换上。 “还没回过神呢?” 我抬起头,发现穆斋走到我跟前,挑了下眉梢,正半蹲着端详我的脸。 我知道这个穆斋跟上陌溪时关系很好,俩人形影不离不似朋友胜似朋友,让人感觉出奇的和谐。对于我的逃离蛇宫这件事,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一点也无所谓。 “杀人的感觉怎样?”穆斋忽然来了兴致,问我感想。 我看向上陌溪时,算是了然。他应该是将我的事全盘告诉给了穆斋。 一时间,我不知该作何反应。因为,没有笔……我传达不了我的思想。 他们并不能像龙千野那样知道我想说什么。 “说话啊?” 我倒是想说,前提是……那也得要我说的出声啊……!! “我的天他把你搞成哑巴了?”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 上陌溪时和穆斋面面相觑,满眼的不可置信,起初他们以为我不说话只是因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现在知道我成了哑巴,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震动到了他们。 “你怎么不问我?” 我次着手势,也不知道上陌溪时能不能会意我的手语,“问你什么?”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知道真相后却没对龙千野出手吗?” 我抿唇指了指自己,摆了摆手,“我自由了就都不重要了。” “你真的能狠下心抛弃你的孩子?”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能!” 自那日的事情过后,又过了两天,他们将我带至了一处鸟语花香的地方,上陌溪时走了。穆斋留了下来。 他基本不管我,除了我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外,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他也不会动我。 我猜不透他的心思,所以就直接问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手比着手势,“他去哪儿了?” 穆斋笑着说。 “报仇啊。” 一开始,他不是很能明白我的手语想表达什么意思,一来二去熟悉了之后,他慢慢能看懂一些。搞清楚了我的问题,他想也没想的蓦地脱口而出。似乎并不打算对我有所隐瞒。 我略微皱了下眉头,他大概也是无聊,跟我聊天话家常般的说道。 “他将你折磨成这样,上陌身为你的师傅尚且不论,得知你被他施了禁声术便再也坐不住了。上陌一去赴宴你就失踪,龙千野不是傻蛋自然能猜得出其中必有蹊跷,而你现在我这里,他自然要找你,我只要等到他找到你,然后再和上陌前后夹击,这事儿就结了。” 听他说的如此简单,我有些替他们忧心,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慢慢在心头笼聚。 怕是到时候他们没能杀掉龙千野报仇,反倒让我重新落回到龙千野的手里,这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没有真正的安全。仍然身陷囹圄。 自由来的如此不由,我不敢不珍惜。毫无疑问的,我想甩掉穆斋! “你们确定能和他抗衡吗?” 见他一副无所谓有问必答的样子,我追问道。 他看着我的手比划半晌才看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眼神里划过一抹阴毒,“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毕竟,他杀了上陌的师弟,害得上陌这一年以来午夜梦回时总是黯然伤神,而我,最不愿看到的便是上陌哪怕有一丁点不快,即便他再强势那又如何?有你在手,何愁他不会就范?” 闻言,我立马会意过来,我猜对了! 他们帮我逃出来不过是拿我当人质届时胁迫龙千野就范! 该死的,这些人一个两个为什么都这么喜欢欺骗别人? 原来我自以为自己这几天过的怡然自得,其实我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这里似乎原本就是他的一处地盘,备满了干粮和饮用水,还有一些简单的药品,足够一个人足不出户呆上好一段时间。 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昭然若揭了!他们和我杀春梅一样早有预谋! 他跟上陌溪时一同帮我逃出来的真正原因竟然和我心中所想大相径庭! “所以,我们现在就在等,等他什么时候能够找到你。” 看到我了然于胸的后怕,穆斋笑容里透着恶趣味的期待。 要不是只有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我真是一点都不想理这个恶趣味的男人,恨不得离得远远的。可偏偏现实如此,我只能接受。 入夜,我又做起噩梦,梦到龙千野的那张愤怒至极的脸,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盯得我背脊发凉,全身冒冷汗。 我好不容易从梦中挣脱着醒来,发现黑漆漆的夜里,有双眼睛盯着我看。 我的天!!吓得我心脏跳停了都! 那双眼睛的主人说话了。 “你做噩梦了。” 我反应过来,心扑通扑通乱跳,手心全是汗,后背也是汗涔涔一片。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苍白着脸眼神空洞的样子才像个鬼,可穆斋却似乎很欣赏我此时的表情,看着我目不转睛。 我抿了抿唇,觉得嗓子干渴,爬起来,准备下床倒杯水喝,没想到他却立刻递过来盛了半杯水的水杯。 “想你也会口渴,喝吧。” 我接过杯子,喝光了水,一时间又睡不着,睁着眼睛,夜里万籁俱寂,只听得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还有远处昆虫的鸣叫。 我怎么都没想过,自己跟除龙千野以外的男人还会有这种相处的时刻,就像我没想到春梅会死在我手上一样。 我觉得,对于春梅,我这种嗜血的冲动似乎来源于蛰伏在潜意识里对他的排斥和厌恶。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种情绪瞬间被激发出不顾一切的杀欲。 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狠,那么的狠。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想到自己亲手捅死了一个人,深夜里,满心后怕的情绪才慢慢上涌的。 穆斋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随即也躺到床上来,跟我并排,中间隔了点距离,身体并没有碰到。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用胳膊肘支着脑袋打量我。像是有很多想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启齿的话随时想向我吐露出来。 我忍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转身背对他。 穆斋在我背后拿手指戳了戳我,我纹丝不动,结果他恶意满满的声音传入耳中。 “转过来,不然我就不是拿手指戳你了。” 我强忍着暴揍他一顿的冲动,又翻过身来,半愤懑半恳求道。 “穆斋,你不困可我困啊!” 我对着他比划了下自己内心的想法,我才刚生产完一个月,身子有时候真的虚弱的很厉害,可是为了伺机从穆斋身边逃跑全都默不作声的忍了下来。天知道我真的困的眼皮都在打架! “反正你睡着了也是梦到那张死人脸,倒不如陪我解解闷。” “你失眠啊?” “是啊。”穆斋理所当然道。 “不陪我也行,不然你睡你的,我玩我的?”他意味深长道。 第二百二十九章 要我死?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最终,我忍着睡意听穆斋诉说我曾经的过往,从前我像是软弱无能的过街老鼠一样,活的痛不欲生,一直追忆到一年前看到我已经嫁到蛇宫,他事无巨细的把他所知道的全给我讲了一遍,我毫无感觉。 “说起来,你也是真能受气,还帮别人舔鞋。” 我不记得了。过去怎样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如果说我过去很强现在很弱还能引起我的兴趣,可是过去和现在一样弱根本都没什么可比性的好吗…… 所以我连一丝感慨都没有。 倒是他磁性的嗓音,反倒像催眠曲一样,让我快要昏昏欲睡。 忽然,我的右边额角被他手指触碰到,我简直是要疯,身体下意识往后一躲,他抽回手。一只手轻浮地捏住他的下巴,笑得邪恶,“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好像一点没变,还是这么蠢,傻的可爱。” 听到这里,我愤怒到胸腔都要爆炸,但是我又清楚现在受制于人,如果当面翻脸,那么无异于以卵击石,悲剧的只会是自己。 心中情绪几番汹涌,却咬着牙,一个字也没说。 穆斋似乎也觉得无趣,松开了我,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以后,沉默着的我听到耳畔传来韩落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我却心绪不宁。 压抑,愤懑,厌恶。 这一切的一切,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我从床上坐起,看着穆斋的睡颜。睡着的他,看起来那么无害,可是却和龙千野一样属于那种披着羊皮的狼! 我拿起自己的枕头,攥在手里,牙一咬,一鼓作气地蒙到他脸上,用尽全力地捂住他的脸。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尽管知道自己这么做无异于飞蛾扑火以卵击石,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恐慌和满腔怨气。 我跨坐在穆斋的腰上,双手死死地按着枕头压在他的脸上。 绝对不能允许自己被龙千野找到,不然就白杀了人,白遭了那么多罪! 我双眼瞪着,觉得这像是一场荒诞的梦,脑海中反复回荡着一个声音。 杀死他,杀死他! 就在我觉得身下的人完全没反应的时候,我愣怔了一下。 穆斋他突然睁开铜镜般的大眼睛,瞳孔黑的像是一口黑夜的深井。 就在我意识恍惚之际,手腕被一只手握住,霍然间一个劲道将我整个人掀翻,我被狠狠摔落到床下。 这下摔得我眼冒金星,背和屁股仿佛被摔裂了般疼,头顶上方传来一道讥诮的声音。 “怎么,杀人杀上瘾了?” 我抬眼对上那道冰冷刺骨的眼神。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不自量力的对穆斋起了杀意……我的天!! “我可不是上陌,有你这样没用的徒弟!” 穆斋灵活地翻下床,蹲下身,手指掐住我的脖子,手指劲道收紧,我感觉到胸口的窒闷。 我认命地闭上眼,心里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有种解脱的释然。 就当我以为要被掐断脖子时,那力道却松开了,穆斋的手指托起我的下巴,我根本没法动弹,刚才摔的那一下很重,腰到屁股都是麻的,浑身骨头缝无处不疼。 双脚乱蹬,也不管腰背有多疼,却被他悉数压制。 穆斋见我抗拒这么激烈,略停下来,陷入某种困惑。 “你这是怎么了呢?你以前都不会这样的,难道是因为杀了人,性格都变了?” 上陌溪时对自己从来没有流露过半分情爱,他厌世,他空虚,他寻求刺激,他早就觉得人生百无聊赖,而现在手里有个玩物,他该如何把玩呢? 他将我翻过来,注视着我的脸,我此时双眼紧闭着,嘴唇也抿着,面无表情,无悲无喜。 这个女人…… 他趴到她身上,附在我耳畔,如魔鬼的低语,“想杀我?你还嫩了点!” 我倏地睁开眼,忽然间脸上像是乌云散去,甚至掀唇笑了。 俩人对视,他也勾唇笑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虽然他也不知道我也在笑什么…… 我抱着被子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都疼,骨头像被拆散了架一样,眼皮都懒懒地耷拉着,完全不想动弹。 正当哟迷迷糊糊快睡着之时,忽然门被猛地推开,有人冲了进来,我就听到穆斋用从未有过的慌乱语气说。 “快起来,我们快走!” 我还没反应,穆斋已经冲到床前,随手抓了一件外套罩在我身上,将我一把抱起。 我问,穆斋根本顾不上看我,人已经抱着我走出屋子十几米远,见她清醒过来,便放下她,改为牵着我的手。 我伸手推搡了一下他,指了指自己的没穿鞋子的脚!被他拽着走了几步,脚底踩到尖利的石头,疼极了。 我心里困惑,被穆斋突然整得这一出弄得惶惶不安。 穆斋顺势低头看了眼我赤着的双脚,又回头望了眼我们之前住的竹木小楼,快速做了决定,一把将我背在了背上,快速地朝密林方向跑。 我被他的情绪带动的忐忑,难道是龙千野找来了? 可是穆斋为什么要带我跑呢,不是他本意就是等他来然后和上陌溪时一起对他出手吗? 穆斋固执地一声不吭,就是不肯告诉我,原本阴沉沉的天,此时忽然下起雨来,雨点特别大,砸在脸上身上还有点疼,噼里啪啦的下起来,转瞬间,我们身上都湿了,但是穆斋仍然背着我继续坚定地前进。 我也不敢说什么做什么或者蛮横无理的胡闹。因为树木越来越密,我没穿鞋,如果他嫌我烦,就这么把我丢下,我不仅会迷路,还根本没法走多远。 我知道自己此时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穆斋。 又奔走了一阵,“那里不安全,我们要快点离开。” 终于,他回答了我。 “怎么不安全了?”我继续追问。 穆斋不再说话,安静地背着我走。 走了约莫几里地,他忽然轻笑起来,笑里透着几分讥诮,几分玩世不恭,笑声通过背脊的震动传达给我。 我都快被他这样奇奇怪怪的感觉牵引的心脏病都快范了。加上他本就长相妖艳,他诡笑的时候我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 韩落将容静婉一直背到一处隐蔽的山洞里,里面放了干粮和水,看起来他似乎早就准备了这处藏身地。 不过依然没有鞋子。 容静婉光着脚踩在石头上,心中气闷不已。 这什么狗屁的鬼日子!她为什么要跟着韩落这个混蛋东躲西藏。 韩落看她这副生闷气的样子反倒是被逗乐了,走过来将她拦腰抱住,抱着她转了个圈,又在她脸上啃了一口,像是哄宠物一样。 “好了,等他走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追你的到底是什么人?”我向他比着手势好奇的问道。 因为如果是上陌龙千野他不可能跟我弯弯绕绕,避而不答。 穆斋却是盯着我的眼睛,“不是姓龙的。是上陌。”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那我们跑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他再找到你。” 什么?我没听错吧?穆斋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和上陌在这里布置了一个大型的摄魂阵,还有许许多多的陷进,只要龙千野能够成功被上陌溪时引进来,那些大大小小的阵法以及凶险的陷进几乎能把所有通往外界的路全部堵死,只要他和上陌溪时一起前后夹击,也不是没有致胜的可能啊。 那他说什么不想让上陌溪时找到我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合计好利用我做诱饵吗?没有我的出面,龙千野又不是傻的又怎么轻易落入他们的陷进呢? 任凭我想破脑袋都想不通穆斋把我弄出来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究竟想干什么! 杀了我吗? 不觉间我被自己突然萌生出来的想法给吓到了。这几天,和他相处,哪怕我丧尸了语言能力,他也日常和我斗嘴,还各种毒舌,看我哪里不顺眼就当场爆发,也不管我高兴不高兴,然后我要什么,饿了渴了,一个眼神他就能立马会意到我的需求。由此可知,我以前应该跟他是熟识的不是吗? “反正你就要死了,坐下来吧,我跟你讲一个秘密。” 我……要死了?我的天!!原来不是我多想,而是他果真存了这份心思!我就知道,命运根本不会放过我,每次当我以为好不容易迈过一道槛儿了,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它就又一巴掌把我打回原形! 我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我,从来没让我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好像不把我折磨的死去活来心里就过意不去一样! “我不听!我不想死!为什么要让我死?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他似乎对我着急忙慌的手势毫无耐性,也更加不想去猜,径直打断了我,伸手将我一下拉坐在他的旁边。 “这个秘密,除了上陌,我谁也没告诉,今日你有幸知道我的秘密,难道不觉得很荣幸吗?” 第二百三十章 预期死亡的瞬间(第三卷末)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说实话……并不觉得……!!他也不用脑子想想,这都想置我于死地了,谁的心那么大还能静的下心来听他讲什么鬼秘密! 但,我是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他说,他喜欢上陌溪时。 可是喜欢就喜欢啊,这算哪门子秘密? 等等,似乎有哪儿不太对的样子……上陌溪时不是男子吗……何况他自己也是男子……不会,不会,不会……是那种意义上的喜欢吧? 见我总算意识到了什么,穆斋唇角勾勒出一丝苦涩的笑,继而说道,“他知道我的心思,却不点破,也从未给过我任何回应,你知道那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看的见却得不到的那种感受吗?想来你应该是不会懂的。对于苏洛寒是死是活,于我来说,真的没什么重要的,他是上陌的师弟,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只要上陌没有事,那便皆大欢喜了。但你知道吗?你透露给他消息的那一刻,他满脑子想的不是如何去给他师弟报仇,而是担忧你在蛇宫受他威胁,是不是吃不好睡不饱,有没有被那姓龙的欺负,所以你明白吗? 哪怕,哪怕曾经我觉得你性子纯良,和你做朋友貌似也不错,但你竟然想拜他为师,而他竟然也破天荒的答应了,你无数次祈求他带你去找龙千野,他笑着答应你,后来你还是辗转到了北海龙宫,他没有哪一天笑过,就那么每日盯着你的画像发呆。那时候,我不断告诉自己说,也许,他只是舍不得你这个徒弟,但你知道吗,他让你一路逃到这里,在蛇宫和那姓龙的对饮,竟是满脸的魂不守舍,心思全然不在宴会上。 还有,五天没来和你碰面,不是他假意陪着那姓龙的一起找你,而是他被作为嫌疑对象扣押在了蛇宫,这其中的种种,你却什么都不知道!你对他的影响力,已经超越了我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所以……到现在你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 凭什么要我去死?这明明都是上陌溪时自己的问题! “我不能……不能死……” “那不行,但凡我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够改变,你的存在真的让我感受到了威胁。” 闻言,我顿时一骨碌从他身旁站了起,双手死死揪住他的衣襟,“这不公平!” “我就是要在他还没有想明白过来将你清除在他的视线之内,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我不想有人成为他前进的阻碍。” 穆斋笑得邪恶又得意,听到这句,我转身就要朝山洞外跑,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臂。 “你觉得你能跑到哪儿?”他提醒道。 我被他阻止,心中的愤怒酝酿到最高涨,当下想也没想的张开嘴一口咬住他的手,几乎要咬下一块肉来,当此之时,穆斋自然一个手刀利落地将我狠狠甩开在一米开外。 恍然间,我发现一个问题,呆在蛇宫的时候,因为是龙千野,他不会对我来真的,尽管当时对我一阵吼,事后只会毫不在意的对我说尽好话。 不得不承认,在蛇宫的日子,苏洛寒和龙千野都把我惯坏了。 如今出了那里,离开了他们,没人能忍受得了我的目中无人。就拿穆斋来说,他根本不在乎我是死是活。 我趴在地上,蹙着眉,咬牙切齿的看着气定神闲的穆斋,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眉眼向下俯视着我,神情满是嘲弄。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在他的脚下努力求生。 输人不能输了气势,如果反抗没有用,那不反抗才是真的没有一丝活路,好不容易才从蛇宫逃出来,怎么能让自己就这么平白死掉呢? 我再也顾不得其他,爬起来,继续攻击他。 可是我的力气和身手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但他似乎并不打算伤我,所以只是把我一手提起来,手刀一下砍在我的脖颈后,将我敲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过来时,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只有微弱的月光透露出云层照明。 好像是下雨了吧,能听到风声雨声在不远处外呼啸。 我劫后余生的从地上爬起来,四周都静悄悄的,我以为我已经被穆斋给杀了,或是放到什么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可是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拌住,当下摔了个狗啃泥。 摔的位置好巧不巧的正好摔在了一张俊脸面前,我看向穆斋,此时他靠着一块石头坐着,脸垂着,似乎也睡着了。 我屏住呼吸,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也没想的悄然爬起来,手里握着一个石块,朝他蹑手蹑脚地摸爬过去。 可是当我小心翼翼地到了穆斋身旁时,他的双眼唰地睁开了,眼眸幽亮,哪有半分朦胧睡意。 “又想偷袭我?” 他动作迅如闪电,一把握住了我攥着石块的手腕。他手指一使劲儿,我手上的筋一麻,石头从手中滑落。 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际,他却是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我的脖子,笑意浅浅浮现在眼里,划过一抹狠戾。我没吭声,就最近这几天,,被他掐着脖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这次,他依然没打算掐死我,在我呼吸困难时松开了手。 被放开,我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免不了呛咳出声,喉咙死一般的难受! 我向他比划着手势,“你……是不是还在犹豫?” 如果他真的如他说的那般要对我动手,欲要将我除之而后快,那么他应该在把我敲晕过去的刹那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拿掉我的性命,可是他没有,三番五次欲要动手却堪堪住了手,如此只能说明一点,他还在犹豫。 而导致他犹豫的原因,恐怕就是上陌溪时得知我不见便一定会质问他,也许他会说是我自己逃跑的,与他无关,但上陌溪时听了之后作何感想,应该就是他在犹豫的原因吧? “要不……你放了我?你放心,只要你放了我,我绝对在五十米开外见到上陌溪时立马绕道走,或者,我可以找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从此隐居山林,怎样都行,就是别让我去死,行吗?” 穆斋看了我一连串的手势,几不可闻的拧了拧眉,眼眸暗淡,眼帘刷了下来,仿佛在考量我说的可行不行,“不行。如果放了你,你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被那姓龙的找到捉回蛇宫,届时上陌得知此事,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你还是会影响他。只有你死了……” 听到他这么说,说明我应该是猜对了。 “我平白不见了死了难道他不会对你起疑?” 穆斋想了想,继而说道,“此时,恐怕他已经在房屋四周到处找寻你我的踪迹,我把你就地解决了,回去时我自然可以说成你趁我不注意逃跑,我一路寻出来就是没发现你躲藏在何处,如此,便能了结此事。” 话落,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再一次将我敲晕,闭上眼的那一刻,我恍惚看到了穆斋眼里的那抹决绝竟是那样刺眼。 真的逃不掉了吗? 真的要死了吗? 我还没开始新的生活就要身首异处了吗? 当我再次爬起来时,发现大量的水不停地朝我灌溉进来,水位已经高至小腿肚,可是水还在拼命地往里倒灌! 我的天!!这是什么情况? 看了看四周,水位上涨的很快,转眼间,我就被水冲得撞到石壁上。踮着脚费劲地踩在一块大石头上,身体不稳,在水中摇摇晃晃。 此时应该是黑夜,如果不是这月光,我完全看不清任何物体。 这里是哪里? 穆斋不在了,四周黑漆漆一片,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甚至诡异到没有一声鸟叫虫鸣! 我说不出话。发不出声,连呼喊求救都是一种奢侈。 没多久,我整个人开始完全被泡在水里,水几乎都快要涨到我脖子了。只觉得喉咙瞬间哽咽,大脑一片空白。 真的逃不掉了吗?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若说这世上还有我的牵挂,那就是龙之凡,我……还不能死啊! 放眼望去,全是一片昏黄浑浊的水,还打着湍急的漩涡,仿佛野兽张着大口,要将一切生命吞没。唯一支撑我不被淹没头顶的就是右手处的一块凸起的大石墩。紧紧扒着它,我才勉强稳住身体,没被水冲跑。 刺骨的凉,和被水冲到石壁上血肉模糊的背,撕心裂肺的疼交织在一起。无数水珠像一根根锋利的针扎在我的身上,扎在我的心里。 因为恐惧,因为害怕,我用干涩嘶哑的喉咙呜咽出声,眼眶渐渐涌上一股湿意,泪水浑浊一滴一滴漫出来,四周的水已然在她眼里模糊一片,我一遍遍挥去眼框里流出的泪水,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用自己的灵魂起誓,如果,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让那些欺我之人付出血的代价! 不多时,我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了,在预期死亡的瞬间,我露出绝望而悲凉的笑意。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张沉静英俊的侧脸,自黑夜里平静而出,比夜色还要冷漠坚硬。可是,我已经分辨不清他是谁了。 紧接着朝我飞身而来,温热的大手从我的脖子和腰间圈过,将我打横抱起。 漠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可惜我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听不太真切。我努力维持一丝理智扭头看向头顶的脸。不为别的,只想看清,抱着我的男人是谁,却抵不过沉重的眼皮,昏沉过去。 完美的唇形,深深的刻印在了我的脑海。一如那个我曾避之不及的那个男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可恶的男人!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看着眼前朱红色大门,唇角微微牵起一抹冷笑。这老头儿,一天就知道招惹外人来……!!本来想着陪他一起下山去游名山大川,结果一大早,睡都没有睡醒就有人打着拜访的名义闯进山来,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隔着一扇门,我能听清楚有关老头儿在外面和一个嗓音浑厚犹如天籁之音的男人所有的对话。 男子稳稳坐下,双手无意识搭在扶手上,王者之气,浑然天成。 细细打量着与老头儿对坐的眉眼深邃的谪仙男子,玄黑秀金的衣袍贴在他身上,更显挺拔英姿,脸似玄玉,那种执掌乾坤的霸气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傅皇所来何事?” “千寻阁洵美之位选拔在即,本皇特来此想让尊者跟随本皇下山一趟。” 老头儿懒洋洋的靠在摇椅上,“那与老朽何干?老朽年纪大了,凌云壮志早已被凡世俗尘磨灭的所剩无几,只想和自己的孙女儿过几天安稳舒适的日子,还请傅皇另找他人吧。” “孙女儿?怎的本皇不知尊者竟还有一孙女儿?” “这是老朽的家事,恕老朽不便透露。” 下一秒,只见那男人不着痕迹的扭头对着他身侧的一名黑衣男子笑了笑,那黑衣男子手里所执的刀剑霎时出鞘,朝前横跨一步。 “傅皇这是打算要将老朽强行带走么?” “是有这么个打算。如今这大争之世,总要贤能多才者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才好,若是人人都像尊者这般藏匿在深山里不问世事,过着奢华而舒适的生活,想必这异界要不了多久便会千疮百孔,何况尊者还是个渡世人过苦难关的道人,难道不应该自觉顺应天命?” 老头儿不经意间牵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傅皇大概不知道,老朽实在不喜欢有人用逼迫的手段让老朽前去效力。” 闻言,男子微微抬手,他身旁那一袭黑衣的男人,手里出鞘的刀剑一瞬间缩回刀鞘,动作整齐,不带一丝累赘,能想象得到,训练他们的主人是何种性格。 “那要看尊者能否做出正确的抉择了。” 口出狂言! “呵呵。老头子,你赶紧的别跟这人罗里吧嗦了,我听着脑袋疼……” “谁?” 我在屋子里真的实在是听不惯了,随手写了一道纸揉成团儿精准的砸在了老头儿和那个男人中间的石桌上。 那男人每说一句话都带着浓浓的威胁,那男的到底有没有搞错,这里可是云山之巅,是老头儿的地盘儿,他侥是再厉害,不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吗? 别看老头儿明面儿上风平浪静的,真要是发起狠来,他有一千种办法能让那人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我推开门面无表情的从屋子里出来,近距离看向那两个男子,样貌堂堂人品却是…… 那男子见我从屋子里出来,一派从容的转身,忽然弯起唇,看向老头儿:“这位姑娘便是尊者的孙女啊,长的好生俊俏呢……” 得,夸人都不会夸…… “凡凡,我刚刚说话一直都注意着很小声没想到还是把你给吵醒了。” 老头儿一句话我便明白了所有,他刚刚被人威胁之所以没有动怒,全都是因为我平时浅眠,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被惊醒,他才选择在别人对他出言不逊却是平心静气尽量压抑着自己,只为了不惊扰我睡觉。 犹记得几百年前,我一睁开眼睛,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就说是我爷爷! 我忘记了所有事情,只记得自己叫于梦凡。 短短的几百年的时间,老头儿一点一点把他脑海里所有学识一股脑的灌输给我,一心想让我成为深藏不露的不凡之辈,等他驾鹤西去,魂归故里,留我一人在世也没人敢欺我辱我不把我放在眼里。 一想到这些,我鼻子不禁一酸,再次挥手在空中写了一行话,“老头儿,这自命不凡的男人我看着就烦,我能不能赶他出去?” 老头儿说,我被人施了禁声术,这个术法,如果没有那个施法术的人亲自解开,我便只能做个有口不能言的哑巴。我把一切都忘了,就更加记不得究竟是谁给我施的禁声术,老头儿便教了我用法术在空中做字的术法,一开始不大习惯,现在挥一挥手就能在空中写下我想说的话,还挺顺手的。 那男子见我如此这般,满眼讶异的看着我。似乎在疑惑堂堂尊者的孙女竟然是个哑女? 我毫不在意的回了他一个冷眼,以为老头儿也和我一样厌极了眼前这两个动不动对他刀剑相向的两人,他懒得动手,那就只有我帮他清理了。 没想到,老头儿端起石桌上的茶杯,慢慢品着,略微思衬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咂了咂嘴,捋了捋他那及胸的白胡子,“不行呢,突然想起来我早年欠了傅国皇室的摄政王一份大的人情。今日,他的侄子有求于我,怎样都得去。” 我再次挥了挥袖袍,“那有什么?我替你还!” 老头儿前些日子,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给我找来了一件宝贝————摄魂铃。 他说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的,只是一直被人私藏了起来,而那个私藏者,法力了得,老头儿虽然没有败,但也没占着多少便宜,可是自从他回来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总有些心律不齐,哪怕是在教我功夫的过程中,总是冒着虚汗,身体越发不好了,显然去给我找摄魂铃的那次受到了重创。 而有关洵美的事情,我倒是也了解不少,如果他去给别人当谋士,要耗费极大的精神力,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 老头儿老胳膊老腿儿的,要是让他去了,指不定就…… 不行,越想越觉得不能让老头儿去! “这……” “别这呀那的,你不是还要去寻你的老伴么,这事儿交给我吧,绝对不给你丢脸,你看咋样?” 这么多年的潜心修学,早有闯荡一番的想法,只是我一向害怕外面的花花世界,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说话。可是老头儿总希望我能对自己的有口不能言一事释怀,走出与人交流的阴影,我不想总是拂了他的一番好意。 现如今有个送上门来的试验品,我没理由拒绝的不是么? 老头儿吊起眉毛,“那行吧。在你还没回来之前,我哪儿都不去,就在云山之巅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游名山大川,顺便……找我的老伴儿。” 老头儿每次提及他的老伴儿,我都禁不住想哭,他一辈子唠叨着去找,却从来不会轻易离开云山之巅,老头儿说,怕他走了,那老伴儿回来了找不见人怎么办? 我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对着一直在老头儿身后默不作声的男子在空中写下了一句话,“别难为老头儿了,我跟你走。” 他却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我良久,仿佛在质疑我真的能顶替老头儿辅佐他,帮他夺得洵美之位? 被人轻看,一时间我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语言形容自己心情。 “走还是不走?” 见他愣神,我再次不耐的提醒道。 傅潇挑了挑眉,略微思衬片刻,“让本皇看看你是否有这个能力辅佐本皇。本皇再做定夺。” …… 老头儿傲慢的抬起下颚,朝那男子扫了一眼,大有一种那男子胆敢再说任何质疑的话,便休怪他哄人了,“凡凡得老朽亲传,老朽能舍得已经不容易,傅皇该惜福才是!” “那多谢尊者抬爱,您的孙女,本皇可就带走了。”傅潇低沉的男性嗓音突兀传来,走到我的身边,蓦地低头,与我视线交汇,居高临下道,“只是,若届时她不能胜任辅佐本皇的职务,本皇还会回来的。” 这种语气……我怎么就是听不太惯呢! 难道说像他这种养尊处优的掌权人都是这副德行?对老头儿就一副求贤若渴样子,非把老头儿弄到手不可,然而一转脸对我就好像可有可无完全就是看在老头儿的面子上才松口的,尤其是他最后那句,不就是笃定我并不是他心目中的理想人选,只是抱着试试的心理么? 我就奇了怪了,人不可貌相他到底懂不懂啊……!! “我觉得你似乎要的不是一个能辅佐您的能人,而是需要一只随时供你吆三喝四的奴才。对我家老头儿又是威胁又是拔剑的,你以为你谁啊?麻烦你抬起你那高贵的头看看,你头顶的这片天,是云山之巅!” 跟在老头儿身边久了,不自然的习成了他的调调,好说好商量是一方面,但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如果我就这样冒冒然跟他走了可想而知,我一定会沦为他治服敌人的工具,冷冰冰的工具!因为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替代品,可有可无。有用时,有无限殊荣,一旦失去了用处,以他这傲世天下的脾气秉性,估计我离身首异处不远了…… 傅潇毫不犹豫的反击,“这里是云山之巅没错,但这云山隶属于本皇所统治的国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想必你深得尊者亲传应该比本皇懂得这个道理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 她,本皇带走了。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呵呵。你虽是猴氏一族的皇者,然儿异界只你一个氏族,等你真能当得了这异界之主,异界真正的王,你再来跟我论什么网土王臣,现在的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说完,我抬头看了看身形高大的男人,猴族之皇,这辈子最难看的脸色,我这一刻全看到了。 因为他表情一瞬都僵在脸上。 想必从来都没有人敢正面跟他叫板,甚至对他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但是看他的样子,非但生不起气,反而觉得似乎是这么个理。我不禁心头一喜,虽然我有口不能言只能用手在空中刻字,但若真要舌辩,老头儿那么能说会道的一个人对我都甘拜下风。 傅潇仿佛石化了一般,原地静默良久,只是用一种非常沉重的眼神盯着我,表情依旧维持波澜不惊:“希望你值得本皇做这么大的退步!” 我高兴的翘起了小尾巴,只要能不让老头儿少一点操劳,怎样都好。 当此之时,老头儿抿唇笑了“等等,临行前,老朽得跟凡凡交代几句话。” 傅潇摆了摆手,“请便。” 老头儿走近我,拉着我的手,言语间满是沧桑,“凡凡,做事,要有始有终,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再累再苦也得坚持,再痛再疼也要忍住,逆境要勇猛精进,吃不了苦的人,永远不会成功。” “世界上总有走不完的路,也有过不了的河,走不完的路,要适可而止,过不了的河要及时掉头。 人,不怕渺小,只怕卑微,生活都是公平的,无论顺境逆境,既然为人就要对得起,那顶天立地的一撇一捺。” 老头儿事无巨细的交代着一切,我却无法冷静下来听他对我以后的期望。 因为,老头儿的这一席话,我怎么觉着以前似乎也有这么个人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话此类的话?一样分离的场景,一样沧桑的语境。 但只是一个忽闪而过的念头,快到让我抓不住。 这数百年来,老头儿对我真的可以说是百般呵护了。在我练功修炼高层次的魂术时,肯耐心一点一点的打磨我,却也不容我受半点伤痛就轻言放弃。他说,我曾经习过法术,有一定的基础,若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长此以往,我便真的废了。 他非但肯耐心教我东西,还将他的毕生所学想方设法展示给我看,试图吸引我的兴趣,虽然他从来不会多跟我说些什么,但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老头儿无非是害怕他离开人世的那天,乱世风云四起,我不能自保。 我每日都老头儿老头儿的喊他,其实,他在我的心里不止是爷爷那么简单,更是我敬仰的师傅。 走出这个地方,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这真的就像一场赌博。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宿命,就算是老头儿也有他的归途要走。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也那么凉。老头儿他应该能等到我回来的那天吧?毕竟他还没等到他老伴儿呢。 我陷入尘思的当口,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里,老头儿几乎一刻也未停歇跟我说这样或那样的大道理,小到柴米油盐酱醋茶,大到人生百态,他都事无巨细有条不紊的跟我讲着。 越说到后面,他的脸庞早已布满了泪痕,而我,泪水更是模糊了我的眼眶,老头儿的眼泪几乎整个流淌到了我的心里,在我的心上白烟四起。 接着,老头儿又转向男人那边,“凡凡就是这心直口快的性子,往后还请傅皇多多海涵。老朽对自己的孙女有信心,傅皇若是信得过老朽,便可对凡凡随意用之,她可以为你出谋划策奔走西东,但……请务必保证,他日凡凡归来,依旧如现在一样完好无损。” 傅潇颔首,表情也跟着老头儿凝重起来,“尊者放心,若她真的像你说的这般有本事,本皇当然不会置她的安危不顾。本皇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您的孙女,本皇带走了,什么时候助本皇登上异界种族排行榜榜首,本皇便什么时候送她回您这云山之巅。” “好。希望傅皇能说到做到。” 简短的几个字,涵盖了老头儿所有的底线。 我本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已到嘴边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便只有把那些话都咽肚子里,深埋心底。 也罢,此行便是给予老头儿最好的报答。报答他在我身上的投入,报答他日夜栽培我的这份恩情。 此刻清晨的太阳已经升高,今天依旧是个艳阳的天气,清烟浓浓,朝南飘去,并且渐淡和消融,可看到远处的山峦和田地,还有……我即将要去的地方,御都皇城。 一直沿着云山之巅南边的山道往山下走去,渐渐就走到半山腰的羊肠小道,山道平平地沿着坡辗转向前,附近的梨花填满了整个沟壑,灿白灿白的满沟都是。 虽然我也有偷瞒着老头儿下过山,这条路甚至不知道被我走了多少次,但都是轻快的,愉悦的,对比现在,我觉得自己就好像轻轻的走在红尘边缘,好像浮游在一种怅然若失的状态里,周围的一切都成为了一种若即若离的意念。 到了山脚下,树木和田地都是深深浅浅的绿,叶子在阳光下碎碎地闪烁。被照耀的花朵和青草在阳光下舒展着,呈现出耀眼的黄色青色紫色粉色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啊…… 脚边蓦地有一只火红色的花朵旁若无人的开着,花蕊是细密而精致的血红,三两只只蜜蜂在画的上空中盘旋着却不敢落在花上,我这才霎时间顿悟过来,这条路以前从来只有绿色的植物和白色的雾,明明根本没有任何花种的存在! 我的天!!怎么回事儿? 傅潇和他身后的黑衣侍卫皆被这美丽的事物,山川河流草木共同的本质所吸引住,整座云山被阳光笼罩,而我却被自己的思想笼罩。 这异相不可能平白出现,按照老头儿给我灌输的那套天地玄和的理论,一定揭示着什么事情正在悄然到来。只是不知道,此异相究竟是预示着福,还是……祸?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们一行三人下了云山之巅,到了山脚下,便是一片汪洋大海。 他来时的船就静静的停在岸边,他上了船之后我便紧随其后也跟着坐了上去,而他身边的那个同他一样冷情无言的侍卫便负责撑船,说实话,我有点想不通到底是谁给这个桀骜男人的胆子? 他可是猴族的皇,且不论暗处有多少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最终的是,出门竟然就带这么一个侍卫……就敢闯云山之巅……? 思及此,我望着云山之巅那层层叠叠的雾,不经意的一个晃眼,便往老头儿所在的山门看去,虽然隔的远了些,可是我的魂术已然修习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视力自然不属于常人用肉眼所能看到的视线范围。 当我看到老头儿竟然还站在原地嘴角咧着笑一直看着我渐行渐远。 老头无声的诉说着,“记得回家。” 只有寒风听得见。 我捂着嘴流泪不止,根本不敢再回头去看他刚硬的脸庞。 是否每个人都会有一段悲伤要隐藏却显得极为欲盖弥彰,想要遗忘却又忍不住追忆和想那些个温柔的过往,就像我一样。 船行的越远,云山之巅便也离我越发的远了,直到我已看不真切云山之巅,我背靠在船板上,再也忍不住的呜咽起来。 船里,他和我面对面坐着,被我的动作弄的徒然一惊,随后他也跟着我的视线看去,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脸哭泣。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傅潇冷不丁的问道。对于即将成为他左膀右臂的人,如果连这些基本信息都不晓得的话,那可是致命的。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问这句话,竟是代表着从今往后,他要彻彻底底的了解我这个人,从性格到过去,他都要知道。 “不知道。” 他的突然出声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端正身子,止住呜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糟糕的状态。 我的回答让他很是意外,他重新打量盘腿坐在着的我,“那尊者叫你凡凡……” “喔,你可以唤我于梦凡。但是年龄,我是真没办法告诉你。” 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活了多少岁……我问老头儿,老头儿比我还懵……!! 反正我就记得自己是叫于梦凡。 “本皇希望你能对本皇如实相告。” 然而我自己都理不清他还想我怎么如实相告………… 数百年前我醒来之后真的什么都忘记了,老头儿也是三缄其口说我是他的孙女,因为修习法术时,趁他不在,偷偷溜下山去玩儿的时候,不小心掉下了千尺悬崖,被他找到之后,发现我是摔坏了脑子,所以才会忘记一些事。 傅潇眼眸加深,“那你都会些什么这总没忘吧?” 第二百三十三章 摄魂铃的威力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知道他不信,也不再解释,微靠着船栏假寐着。视线刚好汇集在那个撑船的侍卫身上。 我就奇了怪了,他从头到尾除了在云山之巅拔剑之外,简直可以说是毫无生气,由始至终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整个人周身散发的气场冷如寒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哪怕他在上下把着竹竿,看起来在动,也让我看不到一丝生的气息。不过……配上他棱角分明的脸,眉宇傲然,姿态尊贵且端丽,尤其是那双眼睛,晶莹剔透,仿佛世间最美的宝石镶嵌在眼窝里。 看起来倒是别有几番风味。虽比不得他主子的风华,但也着实耐看。 突然有点想看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心里这么想着,我当即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壮似无意的闪动了一下腰间的摄魂铃。 我在心里默数了五个数,一……二……三……四……五…… 他猛的抬头,朝我丢了一记冷眼,傲气的撇过头去继续着他手里的事情,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却是没有大笑出声。 不错,如我所预料的那般,他还挺能忍的…… 我再次不动声色的摇晃了一下摄魂铃,他脸都憋红了,却还是默不作声的撑着船杆,细心看去,能看到他握着竹竿的手正因为太过隐忍而小幅度颤抖着。 但是依然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效果。一时间,挫败感油然而生。 啧,没劲! 不过,值得深思的是,摄魂铃几乎可以控制任何生灵的心智,我那般捉弄他,他都没吭一声,可见忍功达到了何种渗人的境地! 忽然,后脑勺一痛,我猛的抬头恶狠狠的瞪着旁边坐着的男人,在空中刻了几个字,“你干什么?” “不许欺负子墨。” 原来,那个侍卫名唤子墨? “你能让他笑吗?” “他不会笑。” 为什么?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只言简意赅的说了几个字,“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被大能者护在身后,子墨,有太多太多的不容易。” 我忽然萌生出一个不着边际的想法,他俩不会有一腿吧……? 因为,我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心疼。 就在这时,我的心中一阵翻涌,一丝抽痛向我袭来,我按住心口大口的呼吸,怎么搞的?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好像被什么紧紧缠住一样。 “怎么了?”见我脸色苍白,傅潇皱了皱了眉。 “没事。”我摇摇头,用力甩去心中的烦闷,可是腰间缝着的摄魂铃,任我怎么安抚都异常的发烫! 烫到了我的心尖。 傅潇已经摸透了我的脾气,我不想说,任人怎么逼迫都没用,他扬起下巴,心里暗自冷哼,这个女人总是这么不识好歹,动不动跟自己甩脸!管她如何,只要不死怎样都行。 该死的,这人果然人面兽心表里不一……只要摄魂铃出现异常,我对周遭的事物就极为敏感,最是能听到旁人的心声。 然而下一秒,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自相矛盾的豁然抬手反手握住我的手腕,半眯着眼把着我的心脉,半晌,才悠的说道,“你身上流的竟然是妖人的血?” 我浑身一怔,这有什么稀奇的? “曾经有数以万计的妖人被龙族追杀至此,这片海域不知染了多少妖人的血。而你身上流有妖人的血,与之相感应,自然会心悸。” 是么? 我甩了甩昏沉的头,伸出双手拍了拍被风吹的冰冷的脸颊,好让自己清醒些。 看了看日头,竟然不知何时慢慢变淡,天空渐渐看似浮现出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从我的角度看去,几乎像是要把整个天地都遮掩起来,让人无端心生恐惧。我才惊觉有些不对劲,暗叫不好! 显然,身旁的男人也发现了周遭的异常,“怎么回事?” 我当即在空中刻了几个字,“海底下有东西!” 尤其是海里隐隐有太阳折射的光亮,那是……白盔,银袍,这,这似乎是老头儿常说的异界最邪恶阴毒的一种族群,血族,以饮血为生。 老头儿曾经有一个师兄就是在这片海域不幸遇难,最后被同化成了和他们一样的族群! 可让我想不通的是他们显少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人的视线范围之类啊。 “快点让冰坨子过来!” 傅潇一时间有点懵,“什么……冰坨子?” “子墨!!” 我的天!!我这个哑巴什么时候才能开口说话啊!兴许有天我能说话了说不定我都不知道怎么发音了,关键时刻只能在空中刻字,这要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必定会被人当做软肋攻克之! 对,以后,我需要有一个人能随时读懂我的心意,替我传达,总比我在空中刻字要快! 此时,一阵风掠过,几声连贯的击掌声划破寂静。 “小姑娘,果然机敏过人呢,我本等着你们到海域中心再动手,却是被你先发现了,啧,了不起。” 说话的人身穿一袭银灰色长袍,高大的身影,俊美的容颜,漆黑的长发,好像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使者,瞳孔泛着银光。 银瞳? 普天之下只有鬼族才有银瞳,莫非他是鬼族之人? 忽地想起老头儿曾经给我说的,异界有一个传说,瞳为银色的鬼族乃地底层————凤凰古城的后裔,他们仿佛一夜之间就在蛮荒深林中兴起,经历了数千年的辉煌之后,又突然淹没无踪,到现在也没人能指出它的真实情况来。 可是生活在地底层的鬼族,不是和海里的血族一向是死对头吗?看这架势,我怎么觉得这男人更像是统领这片海域血族邪军的人? 有太多的疑问想问出口,奈何我根本无法说话,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若是我冒然在空中刻字,无疑是在暴露自己的弱点!怎么办?可把我急的! 老头儿的告诫犹在耳边,我更加不敢掉以轻心,身上缝着火性的摄魂铃,对上水性银瞳的人,根本没有还击之力。 尤其是旁边这两人却是全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厉害,我更糟心了! “冰坨子,把心门打开,让我进入你的脑意识!这人不好对付,我身上有东西与他的银瞳有相互克制的地方,你先让我暂时借用你的身体一会儿。” 我利用摄魂铃和旁边这眉目冷清的男人用心声交流着。此时此刻,我只能主导他的意识对对付那个不怀好意的银瞳男子。 听到我的心声,子墨起初先是一怔,好在也没多问什么,直接点头道。“好。” 只一瞬间,我便用魂术将自己的意识带入他的脑海,“傅潇,千万别看他的眼睛!在原地守护好我的身体。” “恩!”听到有人敢直呼自己的名讳,傅潇表情有一刹那的震惊,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才轻吐可一口气,表情凝重的点点头。 那银瞳男子眉目间看到我和傅潇意识转换,也难掩震惊,淡:“哟,小姑娘,本事啊!” “谁让你来的?” “告诉你又如何,羊皇。” 呵!明白了,异界有十三个种族,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还有妖人一族。世族里妖力能排的上名次的有龙族,蛇族,虎族,猴族,牛族以及妖人一族。妖人一族落没,龙族第一,虎族第二,蛇族第三,猴族第四,除此之外的族类均在他们的这个中低下的阶层相互较劲,竞争,试图各自兼并,羊族便是这中低下阶层推举的八族之首,想必是得知傅潇此次形单影只就进到这云山之巅,前来围堵欲群起而攻之! “小丫头,可否告诉我你是谁?亦或者,和云山之巅的作者是何关系?” 我冷冷朝那银瞳男子望过去,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笑意,“无可奉告!” “不识抬举。” 银瞳男子的话音刚落,没有人命令,没有人指挥,藏匿在海底的头戴银盔,身披白袍到血族嗖的全部窜出海面,全部朝我所在的船直直飞跃围拢过来,一系列动作整洁而迅速,仿佛已经训练了千百遍,就算现在千钧一发,也不见他们有丝毫慌张。 我也自信的扬起下巴。和老头儿一样,一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从来的路上遇见的花开异相,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况且我这才刚下山还没开始崭露头角就想我身首异处谈何容易! 我谨慎的向后退了数步,脚一剁,变着方位的拨弄老头儿帮我缝在腰间的摄魂铃,铃声一起,随着我施的转控法术,四周景象便被摄魂铃震荡出来的铃音带动着,变得模糊,变得蹊跷,没有多久,原本清晰的空气陡然间浓雾弥漫。 摄魂铃,能控制世间万物生灵的心智,既可呼风唤雨又能撼动百兽,遑论鬼族和血族。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需要手执铃铛的人,控制力极强才行。简而言之就是,法术越高,摄魂铃的威力就越强,不得不承认,比起老头儿来。我还略逊了一点。但是对付这个银瞳男子应是不成问题的。 “听我号令,全军切勿妄动!” 银瞳男子的声音让那些正沉浸在相互打斗的血族邪军猛然一怔,当他们意识到自己正试图杀掉自己兄弟的那一刻,大家惊讶的不知所措,连忙扔掉手里的圆月弯刀和长戟! 第二百三十四章 摄魂铃,魂归零,亡灵出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见此状况,我赶忙眼疾手快的操持着冰坨子的躯体,手腕翩然舞动,瞬移的体位正好能摆动我腰间的摄魂铃,发出清脆摄魂的声响,缭绕于四周。 随着我不停游走于那些银盔白袍的血族邪军周身,摄魂铃亦跟着颤动频率,声波阵阵,一次比一次更凌厉,逼的那银瞳男子身后的一众血族邪军节节后退。 银瞳男子有些怒了,看着我操持着冰坨子的躯体,倔强的从始至终都未哭喊过一声,他还从来没见过我这般倔的女人,明明处于弱势却固执,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一种想要将我摧毁的心思油然而生。 这是我用摄魂铃读取到的那银瞳男子的心声。 想摧毁我? 铃铛声无形,却百无禁忌夹杂着夺人性命的力量,比任何有形的武器来的更加厉害。奈何冰坨子的躯体属男性,刚硬的很,第一次用我控制的不是很灵活,导致威力大大减弱了许多。 那银瞳男子亦随着摄魂铃的铃音声波,飞快的旋转,落地,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微皱起眉,银色瞳孔豁然加深,“倒是小瞧了你!” 紧接着,只见他一声令下,全部人马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退去,可是那诡异的雾仿佛被施了魔法,如影随形!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朝后看了一眼,天啊!!傅潇去哪儿了? 并且,我的身体也不见了! 我的天!到底还是经验不足,我只顾着自己在前方抗敌,却忽略了后边傅潇的情况。 事实上他可是异界种族排行榜第四的猴皇,不能这么不堪一击吧?回想起他先前在云山之巅还那一副拽拽的样子……难不成其实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此时此刻我彻底慌了,我下山的职责本来就是帮助他从异界种族排行榜第四进击异界种族排行榜榜首的,现在他人都不见了我还…… “冰坨子!冰坨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嗯。” “你的主子不见啦!” 我本凉薄,傅潇是死是活是其次,重点是我的身体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别担心,本皇相信子墨定能平安归来。” 听着他镇定自若的语气,倒是显得我不淡定了。 闭着眼睛,迎接着杀戮来临之前的片刻宁静,忽然,耳边一阵微风刮过,我猛然睁开眼,傅潇徒然尽在咫尺。 “你……你刚才哪儿去了?我的身体呢?” 傅潇本想说什么,似乎看见了我身后有什么危险一般,身形迅速的绕过我,向我的身体后方猛的一个击掌,当我听见身后有爆破声后,我才恍然大悟。 转头看去,在我身后的十几个血族邪军个个口吐鲜血,想必内伤颇重。皆狠狠瞪着突然出现的傅潇。 不等人喘口气,紧接着又是一轮殊死搏斗,傅潇负责替我抗过那银瞳男子的追击,我看了看四周的情况,略微估算了一下伤亡,足足有一百五十三人已经身亡,而因我的能力达不到老头儿那种高度,摄魂铃摄魂的上限一个回合只能摄掉三百个人,为了保险起见,这就意味着,我……只能伤人,不能杀人了。 在傅潇的掩护下,我一扭身就往后躲去,脚踝忽然一紧,跟着我被人从后面猛的一拽,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我慌忙回头看,发现一根赤红色的火鞭紧紧缠绕住了我的脚踝上,钻心的痛,好像内脏涌出了一股鲜血。嘴里浓郁的血腥味让我直皱眉。 我好像从来没这么痛过,这种被封闭毗邻绝境的痛!好像心脏已经被痛麻木了。 而火鞭子的另一头,是那银瞳男子正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我的恐慌! 什么情况……?? 傅潇不是在前面对付那个银瞳男子吗?怎么又出现了一个和那银瞳男子一模一样的人? 分身术吗? 还没等我想明白,那银瞳男子手腕一个用力,霎时间,我便被那携带着火的鞭子拖出好几十米。 脑袋一阵猛烈的晕旋,肋骨几乎要被地面大大小小尖锐的石子咯到断裂。 我就奇了怪了,他明明是水性,为什么还能使用火性的长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银瞳男子好像打定主意要将我彻底消灭,接连不断的对我发起攻击,我顺势脑袋往后一偏才幸免于难。只是因为脚踝处被那包裹着熊熊大火的鞭子死死的缠绕着。 鞭子上的火种仍然越燃越烈,我不去看自己的脚几乎都能预料到此时应该血肉模糊了。 因此缘故以至于我动作不及时,那银瞳男子的推拒过来的掌风便堪堪落到了我的耳尖,黑如墨的发丝徒然被削断,一缕一缕的掉落在了地上。夹杂着耳尖被刮破的鲜血。 忽然,我腰上一紧,随之而来的是一条温热的臂弯将我拽住,阻止了我那银瞳男子手里包裹着熊熊大火的鞭子拖走的厄运。 抬头,只见傅潇手持子墨方才在云山之巅背的银剑,眉宇间煞气四溢,突的扬起剑朝我脚踝处的鞭子欲一剑斩断,当此之时,银瞳男子这才蓦地抽开鞭子去抵挡傅潇发出的一道凌厉的剑气! 我的脚踝一松,傅潇伸手,蹲下身轻轻的撩开我的脚带,那一瞬,他额前的发丝散落在我的脖颈处,有点……痒…… 下一秒,傅潇微微扯开唇角,望着我,“脚怎么样?” 废话……当然是痛啊!! “我的身体呢?” “被本皇藏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 那就好。 这样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原来刚刚他突然不见是去替我掩藏身体去了啊。 海风扑面而来,灌进冰坨子宽大的袖袍内,顺着袖子一路钻进我的心里。 看着脚踝处被那火鞭弄出的一圈烧灼的血洞,我舔了舔唇,眼里蹦射出嗜血光芒。 是我……轻敌了。 接下来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迅速了结眼前的厮杀。 “为我护法。” 我狠狠揉捏一把自己左脚脚踝处那一圈触目惊心的血洞,像是在往本就泥泞不堪的伤口上撒盐般,那因疼痛而绷起的肌肉,正诉说着身体本尊,冰坨子内心难忍的痛苦。有一种疼痛叫心在滴血,这是最无可奈何的。可是没有办法。 因为伤口撒盐除了残忍,还能让人保持十足的清醒! 再则,冰坨子的躯体对我来说,用起来实在太过僵硬。必须要刺激他的感官神经,我才能带动的了他的躯体。 我擦掉嘴角的血,双手一撑地面,艰难的从地上的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望着四周满地都流淌着淋漓的鲜血,正好可以助我生成血镇! 我使出浑身的力气,用冰坨子没受伤的右足一点霎时跳起三仗多高,微手一扬,缀了毒的十枚银针随着我灵活的十指打开之际应声而出,起势极快,只一瞬间,尽数穿过身后隐藏在海里随时准备偷袭我和傅潇的血族邪军,三十六余人全部倒地不起。全身痉挛着,躺在地面上抽搐不已。 “摄魂铃,魂归零,亡灵出!” 口诀生成的刹那,惊风之中似乎吹来亡灵夜泣的哀鸣,充满荒寒阴森之感。凌厉的风中饱皆含着幽怨。 当此之时,我头顶上方的天空开始泛着灰黑,大有一股风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与银瞳男子那边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凡被摄魂铃收纳的魂灵,这一刻,全都集结在我的铃铛口,许是煞气太重,一片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紧接着,像是受到什么号召一样,四面八方涌来了无数乌云,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 一阵北风吹来,一片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紧接着,像是受到什么号召一样,四面八方涌来了无数乌云,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 阵阵魂灵在摄魂铃的铃铛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哈声,叫嚣着冲出摄魂铃,以至于闪电没能撕碎浓重的乌云,巨雷在低低的云层中滚过之后,滂沱大雨就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从天而降! 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出!” 一声令下,魂灵四出,全赴在雨滴上,从天空急落而下,顷刻间,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一同压向银瞳孔男子和他身后的血族邪军,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被我从从摄魂铃内放出的魂灵全部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打得地面啪啪直响。 此时,只见天空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黑云滚似的已遮黑半边天。 不消片刻,银瞳男子身后的血族邪军,已死伤过半,全部被赴着魂灵的雨滴稀释着,鲜血随着风里的雨珠线妖艳地摇曳,一点点融化为雨水。 海风不断呼啸过我的耳旁,天空响雷大作,暴雨倾盆,终于耗尽了我的最后一丝力气。 冰坨子的身体也越来越冷,我知道,他的身体已经被我使用过度快撑不住了,“魂灵速速归位,收!” 看着四周死伤过半的血族邪军,银瞳男子知道已经错过了杀掉我和傅潇的最佳时机,包裹着火的鞭子猛的抽向一旁因为为我护法而毫无血色的傅潇,趁着傅潇抵挡的空隙,他足尖一点,飞速掠到与我和傅潇对面的海平面。 黑夜渐渐隐去,黎明快要来临,银瞳男子回首,手指着我:“小姑娘,我记住你了。今日之战,远未结束,我有的是时间,找你,慢——慢——玩!”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我的脸上,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心脏渐渐窒息无力陷入了一片漆黑的眩晕中。 我是疯了才要跟他玩儿……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凤凰古城的后裔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这个问题,早在下山时,看到那些花的异相,我便有了思量,前思后想,最后只想到一个答案,那就是老头儿曾经一度向我提前的————————神秘至极的凤凰古城! “凤凰古城,已及凤凰古城遗失千年的凤凰笙。” “可否具体?” “我也是听老头儿说的,异界有一座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凤凰古城,说来也奇怪,这座凤凰古城,仿佛一夜之间就在蛮荒深林中兴起,经历了数千年的辉煌之后,又突然淹没无踪,到现在也没人能指出它的真实情况来。凡此城中人以及他们的后裔,皆为人中龙凤,莫说是竞争洵美之位所要求的精文武之道,操攻取之术,还要比这厉害百倍不止!且善于吹笙,他们的圣物便是凤凰笙。” “凤凰古城?为何本皇却是头一遭听说?” 我无语的朝他翻了个白眼,“要是人人都晓得,我还让你你找什么!” “然,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整个异界可以说是极少有人知道。若是找不到难道就竞争不了洵美了?你真的以为仅凭这个什么传说就能在竞争洵美之位上一举拔得头筹?”子墨有些好笑。 我知道,他一定在想我想的很天真。像他这种闷葫芦,看什么做什么都是很正的,与其相信一些鬼神之说,他更倾向手里的兵马。但是我一点也不气恼,毕竟比起沉默寡言,有疑问总是好的。我是个人,有时候,我的想法也不一定完全就对,更何况这些策略以及谋划,光是我一个人张罗肯定是不成立,需要傅潇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身为猴宇国镇国大将军冰坨子的大力支持,计划才能得到有效的执行。 “这是传说,但也是真的,因为我家老头儿早年的恩师就是凤凰古城的后裔,可想而知,老头儿如今乃异界德高望重声名远扬人人都肖想得到的尊者,遑论老头儿早年的恩师?而且,能竞争是能竞争,只是没多少胜算。北海龙族的龙王野心勃勃,西海的虎族,上陌溪时志在千里,气吞山河,南海蛇宫的苏洛寒凶残毒辣,一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所以我认为硬碰硬并不是明智之举。” 两人在听到我说老头儿早年有恩师,并且还是传说中凤凰古城的后裔,显然被惊讶到了,由怀疑的目光渐渐开始转为兴味。 冰坨子大胆的猜出自己的心思,“倘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竞争洵美一事迫在眉睫,且不说能否来得及,天下之大,那我们又该往何处去寻呢?” 我知道,冰坨子实际想表达的是,耗费大的功夫大的精力,届时寻不到凤凰古城,寻不到凤凰笙,又错失了竞争洵美之外的良机,岂不是得不偿失。简而言之,他们就是害怕做无用功。 原以为异界种族排行榜的猴宇国应是自信满满,睥睨天下的,如果这也怕那也担心,那还称什么霸做什么王啊,跟那个药师一样回来种田算了…… 我暗自抚平自己内心的焦躁的情绪,再次给他们下了一剂猛药,“你们没到云山之巅之前,也就是我还没跟你们下山之前,老头儿夜观天相,这异界不日便会发生三千年未有之的大变局,大危机,届时百兽亦出,没有凤凰笙的控制,整个异界包括都会被夷为平地,更何谈你这要水没水的东海猴宇国?” “如此说来,找寻凤凰古城,以及凤凰古城的圣物凤凰笙是必要之行了?” 一直未曾发言傅潇蓦地说道。 “当然。往大了说,是为了整个异界免遭生灵涂炭,往小了说就看谁占得先机,得到凤凰古城里的后裔相助,什么事,那都不是事!有一句话说的好,钱多不扎手,这人才多一个,那也是不嫌多的。” “说的倒也在理。” 冰坨子神情一脸严肃,可以想象得到他此前肯定对傅潇,对整个猴宇国猴族都有着一份属于他保家卫国的责任。 “所以,咱们的目标很明确,与其和北海龙族南海蛇族西海虎族明争暗斗,不如花心思找寻凤凰古城占得先机,定然能出奇制胜。并且,你们不妨想想看,纵观历史,能为百年之雄杰已属凤毛麟角,而今日之异界,其实亟盼出现的不是凤凰古城,也不是凤凰笙,而是数千年一遇的旷古英豪!” “说得好!看来,还是本皇慧眼识人。” 不知道为什么,傅潇这句话听上去倒是没什么毛病,可是字里行间却又有些许耐人寻味的地方。 我眼珠一转,倒抽一口凉气,“其实傅皇你的志向恐怕不在于洵美之位,而是异界之王的宝座吧?洵美之位只是获取群众基础声名远扬的手段,我猜的可对否?” 傅潇低头看了看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聪明……看来把我留在身边是对的。 大脑意识深处,徒然收到摄魂铃传来的一则有关傅潇此时看着我时所流露出的心声。 仰脸看傅潇嘴角微扬,虽然他笑起来很好看,但是,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这笑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我越发觉得自己猜的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假如说,有人先他一步找到凤凰古城,找到凤凰笙并把凤凰古城的后裔招到麾下,以他们的才华,不是盟友,就是敌人,他渴望人才的同时,也忌惮着那些凤凰古城的后裔。 这个男人好可怕!当我一个大意,被那银瞳男子使出的火鞭缠绕在脚踝生成一圈触目惊心的血洞时,他想也没想的三下五除二解决掉那个用了分身术的银瞳男子,转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移到我的身边将我救下,免遭银瞳男子的迫害。 还有我昏迷不醒的当口,他一个人照拂我和冰坨子,身为一国之君,沿途辛苦,我虽然人是昏迷的,却还存留一星半点的意识,中午的午饭似乎也只是干硬的馒头聊以充饥,喝了,捧起溪水喝两口。 一个冷硬的馒头他可以毫不犹豫的从别人手里接过,直接吃。 不得不承认的是,当此之时,我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可是突然想到他深藏不露的心思,心里对他仅存的一丝好感瞬间熄灭! 傅潇突然低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头顶,“本皇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 “只是什么?” “不知师傅能否倾情相助呢?” 我的天!!我听到了什么? 他竟然叫我师傅? 这种甘于人下,选贤任能让我忍不住为之佩服。像他们这种身居高位的掌权者,自古有桀骜不驯的脾性,而对于这点,他却是毫不在意的么?他竟然想认我做他的师傅,我可是女子耶,我的天我真的没听错吧? 纵观历史,能为百年之雄杰已属凤毛麟角,而今日之异界,其实亟盼出现的不是凤凰古城,也不是凤凰笙,而是数千年一遇的旷古英豪,这也是我和老头儿来了兴趣之时彻夜不眠的讨论出来的一个结论,而傅潇刚刚对于认我做师傅的这一言行举止,不难看出,他懂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想要别人为他拼命,就得拿出诚意,光是空口白话,没人会心甘情愿的为他效忠。 如此精明至极的一个男人,我突然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旷古英豪该不会…… 并且还有一点不得不说,他认我做师傅,他成了我的门徒,一来,我自然免不了将自己所有能贡献给他的东西举手敬之,二来,我背后有老头儿这个中流砥柱,他只不过认为做师傅便能轻易得到我和在我背后对我疼爱有加的老头儿的支持。 这么精明的一个男人,刨开别的不说,这一招,实在是妙。 但从我个人角度来看,我却莫名不喜欢。 因为想也不用想他多半是觊觎我家老头儿的能耐,那我呢?我算什么?倒成了他利用的工具了? 想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当下拒绝道,“算了吧,我学疏才浅,可不敢做你师傅。” 面对我的拒绝,傅潇不但不恼,反而眉眼一弯,笑意溢满唇角,“不至于。你知本皇的心意,明白本皇的宏图报复,蕙质兰心,本皇也需要你这么一位恩师时常提点。加之你又是尊者唯一的传人,认你做师傅,本皇认为这是合乎情理之中的。” 晃眼看到坐在床尾的冰坨子,除了一开始对凤凰古城和凤凰笙一事感兴趣之外,几乎全程都面无表情,很是淡然。 “子墨,你觉得呢?” 乍一听到东海之主,猴宇国的掌权者傅潇要认我做师傅,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大,黑色的眸中泄露出满满的不可置信。 然而知眨眼间,子墨似是想到了什么般,立刻给傅潇投以一个会意的眼神,“末将认为,当可为知。” 闻言,我狠狠瞪着冰坨子,这个人…… “总之,我不认可。” 傅潇挑眉,这个女人真奇怪,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我倒弃之如蔽。 很不幸的是,大脑意识深处又徒然传来傅潇他此时的一道心声……!! 到底是我奇怪还是他奇怪他心里没个数吗……!! 第二百三十七章他就像魔怔了一样发疯的想念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南海蛇宫。 夏天的晚上,一阵小雨飘落在倚梦阁的庭院和窗子上,梧桐叶子飘落了一地,残雾似缭绕的轻烟。 天空不再阴霾,龙千野轻仰院前那株带雨的梨花,独自一人守着她遗留下来的一切,只觉度日如年,倚靠在窗前,风冷露寒。 一曲笛声,一袭红衣华服,蓝色的眸倒却倒映出清冷,潋尽风华把忧伤深藏。 情千缕 酒一壶 柳枝随风摇摆 声声离笛催! 微风轻吹起他散开的发,扬起玉壶,一股清酒流淌在脾胃里,感到钻心的痛! 唯有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龙千野会觉得心口像是空了一块,寂寞得让人发慌。 每每想到那个逃离他的女人,眼眶被泪模糊的不像话。 没遇见她时,他虽是手握重权的皇族贵公子,动不动就发脾气,可总归还是爱笑的,可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忍耐和平息,总是笑着藏住心里的话,不免暗暗自嘲。 惊觉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轻弹了泪,唇角微扯出一丝苦笑,抬手抹了泪,收起所有悲伤的情绪准备离开倚梦阁。 秋叶双眼无神的倚在庭院的角落,远远的望着他一袭红装,衣决临风,浅笑的脸,微闭的双眼,灼华胜桃夭的风采。 她想要的不多,只是和别人的不一样。秋叶一如既往的担心,担心那衣决临风的男子,他的未来与自己无关。 秋叶怀着忐忑的心情缓步去到他的身边:“王上,若是主子回来了,奴婢就第一时间跑来知会您。” 闻言,龙千野微转头看了看秋叶,颇为失落的说道,“你觉得她好不容易离开本王还会回来吗?” “奴婢觉得会。” “为何?” 他连他们的孩子都可以不要,可见其决心有多坚定。十月怀胎只为一遭让他放下防备逃离,这样狠心肠心志坚定的女人,龙千野无论如何都不信她还能回到这个他为她倾情打造的牢笼里来。 “王上还有小殿下。奴婢与主人相处的时日里,主人是一个心肠极为善良的女人,尤其是主人怀孕期间,总是抚摸着肚子,和那时还未出世的小殿下交谈心声,奴婢听的可真了,主人很是割舍不下小殿下。” “是吗?” 说来也奇怪,从她不见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满世界派兵寻找她,甚至不惜和虎族的上陌溪时大动干戈,依然没能找出她半个踪影。 一别经年,她究竟躲到了哪里? 龙千野心口处泛起了微微的痛,恐怕往后的岁月里他和她再无可能了吧? 他回味着,回味着他们的离奇相遇,回味着他第一次占有她,追寻到异乡街的魂渊馆化作另一个男人与她同吃同住,回忆听到她第一次怀上自己的龙种,回忆他第一次带她去见自己的母后,回忆……回忆他们一起走过的曾经。 只是,回忆再美,都只是……曾经。他对她来说就那么容易放弃吗?撇开他追求她的时日不谈,他们在一起也有数千年了,她是除了念笙以外,他此生唯一的女人,这样的关系难道不值得她倾情相守吗? 她竟然还忘了他,忘了一切有关于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的点点滴滴! 他明知道,她走了,此生都不会回来了。可他依旧忍不住每日处理完上元宫的政事就到这倚梦阁,用膳,洗漱,歇息,睡觉,整个倚梦阁上上下下所有的东西都保留着她离开前的原样,他是如此的想她,思念她。 他觉得自己就像魔怔了一样,她离开的日子里,哪怕以前看着念笙活生生死在自己的面前,他都没有尝过这种滋味儿,看到一本好书想跟她一起看,听到一首好曲子就想和她一起听,吃到可口的饭菜,就想和她共席。 甚至在人潮汹涌的街头,看到某个和她相似的背影,他还是会下意识的看过去。坐在窗前发呆的时候,偶尔还是会想起她,甚至跟着了魔似的,会在睡不着的晚上,不由自主的枕着她曾睡过的枕头,才能入睡。 窗户映照出来的灯光熄灭,却是击碎了他所有伪装的无所谓。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在胸口,说不上来的感觉。 “听小殿下的教傅说,他已经能熟记熟读经纶,兵法,战略战术,识得天文地理,无论是暗器还是功夫,医术亦或是毒蛊之术在诺大的南海,能与之比拟的,无二。” 说到孩子,龙千野不禁眼眸一沉,这个孩子,现在还姓苏,苏之凡!看来,此次争夺洵美之位,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秋叶从未见他如此宽慰的笑过哪怕一次,按耐住心里了无人知的酸楚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询问着:“如今殿下慢慢年长,数次询问他的阿娘,奴婢好几次都找借口搪塞了过去,若小殿下再问起,奴婢该如何作答呢?” “所以为了之凡,本王还是要找到她,等本王把这天下归心,四海归一,只要她还活着,本王就一定能找到她!”龙千野坚定无比的说道。 见龙千野如此决绝,秋叶便知道谁亦阻挡不住他要找寻主人的决心,遂佯装出既不悲伤也不愤怒,“王上,春梅姐姐……” “给她多烧些钱纸吧。是小凡儿的过错,本王会替小凡儿安抚她的族人。” 正说着,一身穿黑衣长袍的面具男子徒然来到龙千野的身前。 “参见王上。” “何事?” “属下打探到最新消息,东海猴族的傅王,近日去了云山之巅。且只带了猴宇国的镇国大将军子墨。无他人随行!” 闻言,龙千野漫不经心的捏碎手中的黑棋,“他去那里作甚?” “属下严密盘查过,经过打探,云山之巅似乎隐居了一位当世奇才,一直未曾出山,他还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孙女。” 龙千野抬高下巴,望着天边的浮云,眯起眼。 当世奇才? “傅潇那样桀骜的人居然亲自去找云山之巅的那位尊者?” “属下也觉得此事蹊跷,傅皇临走还带走了那个尊者的孙女。” 听闻于此,龙千野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一双眼望向远处,眸光深不可测。 “眼下竞争洵美之位在即,正是他招揽谋士替他谋略的时候,估计尊者那个孙女便是他决心日后与我南海蛇族,北海龙族和西海虎族的工具!”龙千野漫不经心道,心里却在想,到底什么人能让傅潇亲自去请?普天下有这样的人吗? “你说他临走时带走了那尊者的孙女?” “是!” “秋叶,你对此有何看法?” “回王上,奴婢觉得,这位尊者的孙女想必颇得尊者深传,亦或者比那尊者还要厉害三分,否则,以东海傅皇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不带走那尊者,反而带那尊者的孙女下山?” 豁然,龙千野猛的睁眼,有的,槐荫婆婆! 知天地,晓阴阳,以木为鬼是为槐,却是当世奇才,其出生地恰在猴宇国,他在数万年前也只是略有所闻。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能让桀骜的傅潇放下傅皇的架子,还带着宇猴国举足轻重的镇国大将军子墨,只身两人前去,如此大胆冒险! 只是,这个人不是已经在数万年前就消失于异界了吗? 莫非那个云山之巅的尊者和那槐荫婆婆有着什么关联? 龙千野左思右想,都不得其解。 “秋叶姑娘说的不错,探子昨日传来消息,傅皇下了云山之巅,在东海海面乘船时,路上遭遇过埋伏,是其余八大族群之首的羊皇派遣鬼族的鬼圣银图所为,那哑女一人力敌鬼圣银图,替傅皇挡了一场灾祸。” 尊者的孙女? 还是哑女? 鬼圣银图? 龙千野摩挲着手指,仔细回忆,这个人邪门的很,不过确实有很大的本事,他布的迷魂阵阵法至今无人可破。难道说被那尊者的哑巴孙女破了? 有点儿意思呢。 “王上,依奴婢看,那东海傅皇身边的哑巴姑娘兴许是位高人也不一定。” “如果有机会,本王真想会一会那奇女子。”身为谋士,最重要的便是排兵布阵与人沟通,一个哑巴,何德何能能堪当傅皇的重任? 忽然间,他莫名想到了她,被自己施了禁声术,也不知现金是如何过活的,又身在何方呢?为什么,他就是找不到她?还是说,她早已遭遇了什么不测? 猴宇国皇都 “把这个喝掉。” 子墨冷着脸,“有什么用?” “当然是做我的传话筒啊!” 子墨当下气的脸色铁青!他就没见过这样无赖的女人! 要他堂堂镇国大将军去做一个女人的传话筒?真是可笑! “我很可笑吗?” 毫无疑问的是,我又一次无意听到了他的心声…… 事实上以为我想吗? 如果不找个人随时随地意会我想表达的话语,那我要给傅潇出谋划策得多累啊……!!总不能见着谁都在空中刻字吧? 在云山之巅,只有老头的时候,我怎样都无所顾忌,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这里不比与世隔绝的云山之巅,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里是皇都,自爆弱点,只会让自己身陷险境。 子墨当即惊讶万分,她如何能得知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可以跟傅皇商量一下,让他给你找一个人。” “我不要!我就要你!” “为……什么?” 第二百三十八章 嫁给我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室里的烛火微微晃动,一袭凉凉的风贯穿进来。 子墨瞬间绷紧肌肉,脸色有些不自然,这一幕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他刚一随着我的手势落座,瞬间抬头,和我的视线刹那间在空中交汇,两个人同时带着探索的、猜测的、疑惑的目光相互探寻着对方,可惜我和他均是掩饰内心世界的好手,谁也奈何不了对方丝毫。 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因为你最适合。” 见到冰坨子仍然云里雾里的,我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是猴宇国除了傅皇之外最有权威的镇国大将军。尽管在外人看来,你和傅皇堪称兄弟情谊,这几天,我也打听到了关于你的很多传闻,是一个很有爱国情怀的大将军。既有超人的大智大勇,处变不惊,善于化解错综复杂的矛盾,善于应对险象环生的局面,又能够极为周密和细致地考虑和处理问题。 历史政治翻云覆雨,互相勾结。无数的人从祭坛上重重的跌下来,只有子墨大将军你身处漩涡之中却又游离之外。两次参加讨伐蛇族的南征,创建了行之有效的军队政治工作制度。支持傅潇的正确主张,对拥护傅潇登基为皇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并协助傅皇东海这片大的领域,在那血雨腥风的岁月里,在敌人剑拔咄咄逼人的情势下,站在战斗的第一线,冒个人安危于不顾,数次拯救于猴宇国于危难之中。” 同时,我还了解到,你除了担任猴宇国镇国大将军一职,还担负着处理猴宇国和整个东海日常工作的繁重任务。一心为国,对人真正怀有挚爱之心和博爱之心,才可以再恶的人都找不到一丝瑕疵。心底无私才可以坦然面对那些数之不尽的腥风血雨,说下义正词严。不仅为猴宇国的人民所敬仰,同样赢得了异界各个氏族子弟的尊敬。可最关键的是,你一生职务崇高,地位显赫,但从不居功自傲,锋茫毕露,盛气凌人。” 我话语刚落,顿时空气由热腾变得冷凝。他整个人周身的气场统统都变了,竟是比之前更加冰寒拒人于千里之外。 仿佛我下一句若说出什么他不中听的话,他能立刻要了我的命。 子墨冷冷一笑,黑色的眸子像结了一层冰,似乎在笑我的小人心态,“你到底想说什么?” 话落,他一步一步靠近,似乎在享受猎物临死前的恐惧。 通过摄魂铃的感应,我读到了他此时此刻的内心深处的暗语。 他并不急着杀我,因为他想看见猎物在临死使出浑身解数的挣扎,就好像一个人被扣住喉咙,拼命的想呼吸空气,可惜,无论再怎么张大嘴,都是徒劳而已,他觉得这是人最诚实的反应,令他沉醉不已。 我一惊,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咬唇尽量让语气变得不那么颤抖,“你不觉得你把自己藏的太深了吗?” 这一下,空气更加冷凝了。 子墨冷眸一眯,就那么眯着眼看了我半晌,像是徒然想通了什么,恢复了理智一般,一瞬间周身气场变回一个只属他这个镇国大将军该有的气场,嘴角扬着温和的笑意,只听他吐出一句话,“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如果没存那份心思他极力否认个什么劲儿?想明白这点,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看来我猜的是八九不离十了。 “有些话,不方便说,但是,现在竞争洵美之位在即,整个猴宇国,甚至整个东海的核心,就是你和傅皇,我和你们语言交流障碍是我首要解决的事情,如果换做其他人,你确定你和傅皇能够放心他们不是敌国的卧底或是奸细?所以让傅皇做我的传话筒也不合适,那剩下的,便只有你了。最起码,他还未对我有百分之百的信任,我的许多建议和意见他也未必采纳,而你是他最信任的人,哪怕他心里是忌惮你的,可他比谁都清楚现在你和他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喝了这碗同心血糖,你就能和我心意相通,你不但可以知会我心底所有的真实想法,免除对我的种种猜忌,还可以替我传达,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这……难道不好?” “你说……喝了这碗药,我就能和你心意相通?确定没骗我?” “是……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他这句话虽然本质上没什么毛病,但听起来,我怎么觉得似乎有哪儿不对呢……? “行吧。我喝。” 这……这就答应了……? 枉费我那么多口舌…… 只见他轻抬手臂,端起桌子上我这几天辛勤劳作出的药,慢悠悠的将那碗药凑近嘴边,就在我以为他要扬起碗一饮而尽的时候,却是蓦地又偏移了他性感的薄唇。 “怎么了?” “我倒是希望你永远都不能说话。” “为……什么?” 不能说话可难受了好吗……!!就像刚刚跟他说了那么大一堆,换成别人也许是口干,到了我这里就是肩膀累,胳膊累,手累…… “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一听,就知道他所表达的意思。他是在警告我,有些话,就算死,我也要烂在肚子里。 他的脾气阴晴不定,上一刻能对你笑容相迎,下一秒便能毫不犹豫取你性命。莫名的,我全身像绷紧的弦,一丝一毫不敢放松。 想来也是,在这诺大的东海,如果说傅潇是虎,那么他这个镇国大将军无疑就是躲在黑暗深处的狼。 如果他真的存了那份心思,决计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有所爆路,只能安稳的保持镇国大将军这个位置的所应有的心态,因为如果在这个大争之世,他和傅潇真的站在了对立面,这对猴宇国,对整个东海,可以说是天大的灾难。 他正是无比清楚这一点,才答应喝我的药做我的传话筒吧? 做我的传话筒,这就意味着他即将要和我站在一个阵营,哪怕他和我政见不和,傅潇也不会相信他和我不是一条线。从前,他和傅潇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我想他和我也建立这样的关系。 我也不相信这么多年他没有暗中筹备属于他自己的后备力量。初来乍到,对于如何谋划,如何安抚人心,他这个镇国大将军比谁都懂,而傅潇,身为帝皇,习惯了主宰一切,我于他来说,就是个替他卖命开山引路的,他只会理所当然的退居在我的身后,把所有的危险和压力全部加注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只有这个冰坨子,如果他能和我站在一条线上,就能成为我行事的最坚实的后盾。很多事情,他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很可能我要耗费自己很多心力都不能达成。 之所以和他说那多,就是因为我想逼他,如此治世之才,当然不能以常人的手段对他加以胁迫,在说那番话之前,我其实没多大把握自己猜的是否准确,是他极力掩饰的态度让我有底气和他谈判。 这场谈判,说的不好听点就是威胁,我看重他的能力,想和他一起做一番大的事业,那么能和对方彼此心意相通,无疑是最好的加盟保障,既可以把两颗心牢牢拴在一起,又可以让他做我的传话筒,属实再好不过了。 但是他也可以选择不喝这碗药,那结果就是,但凡我在傅潇提点半句有关他想取而代之的话语,傅潇绝对会对他俞加防备,甚至触怒到他,那么他这个镇国大将军可以说是做到头了。更别提他的鸿鹄之志得以实现。 “那就要看大将军你,怎么选择了。” 子墨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划过一丝玩味,“我可以如你的愿,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说。” 子墨的瞳仁闪过一丝莫名情绪,俯过身慢慢靠近我,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嫁给我。” 什么东西?? 半晌,他掌心豁然用力捉住我局促不安的手腕,开口道,“只有你成为了我的女人,我才能完全放心把心交给你。否则,就算你威胁我,要到傅皇面前对我煽风点火,我也绝对不喝这碗药。” 我咬住唇,心脏一缩,似乎要跳出心口。微微感觉到他的手指解除我手腕的冰凉触感,他的手好凉啊!仿佛是死人才会有这样的温度。从头到尾给人的感觉都不像正常人,加上外界对他的传言已经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我的天啊…… 想到这里,我有些发憷,眼前的这个人,和在云山之巅初见时一样,冷漠无情,没有心,没有感觉,没有温度。 “可是……你这么好……做你的女人,小女子恐怕是配不上的……” 我说的很费力,一句话说完,额头全是汗。 还是冷汗…… 得来的却是他嘲弄似地嗤笑,“配不配你说了不算。” 还挺固执…………!! 我很郁闷,真的很郁闷。 为了帮老头儿还人情,我不仅要与虎谋皮,与狼共舞……现在这是要卖……身的节奏了吗? 第二百三十九章我喝你的药你也要尝我的蛊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的婚姻大事可不敢擅自作主……要是老头儿知道我祸害人祸害到镇国大将军头上了,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那这碗药……” “哎呀行行行,我答应你成了吧……!!你别磨叽了快喝!” 替老头儿把这人情债还了,到时候我早跑路了…… 然而他就跟提前预知到我不老实的想法一样,“空口无凭。” 我的天!! 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走到他的身前,长长的吸一口气,“那你还要我怎样?” 低醇的男性嗓音贴着我的耳朵,慢慢升起来,“我喝你的药,你也要尝我的蛊。” 什么?蛊?难不成他还会制蛊? 不知道怎么了,我觉得坐在我对面的冰坨子似乎不是他本人,好像他的身体里带着另一个人的灵魂。 我将这种可笑的想法压下,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没等我反应过来,冰坨子的手指一弹,一颗不知到什么属性的火红药丸就这么直直向我的嘴里射来,而当此之时,我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吞进了喉咙里! 呕———— “别白费力气了。此蛊入口即化,已经和你的血液融为了一体。” “该死的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一种可以让你老实的蛊。我知道,你会毒蛊之术,普通的蛊毒根本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这叫合欢蛊,此蛊……无解。能让你好受点便只能与我欢好。” “卑鄙!” 这男人竟是比傅潇还要可怖。傅潇多的是弯弯绕绕把我绕的常常拿不定主意,可是他的手段却是单刀直入半点没有废话,直接给你致命一击,让你逃无可逃!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也……惹了一个我似乎惹不起的人……尤其是他蓦地面色凝重,眼底杀气冲天,“呵呵。你这碗药里不是也给我加了料么?” 说完,他竟然径直扬起手中的碗一饮而尽!明知道这碗药他竟然还喝了……! 这一刻,我有点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了。不,应该是说,从未看懂过。 黑发凌然,英挺的五官在阳光下泛着邪肆的妖娆,仿佛是沼泽中盛开的曼陀罗,美丽却带毒。 他突然提出要嫁给他,绝非是因为对我有男女之间的喜欢。他知道我给他喝这碗药代表什么,我利用他,他不甘于被我一个女人利用,也想利用这合欢蛊牢牢把我掌握在手心,就相当于拿捏住了老头儿的命脉,他想以后我和老头儿都为他所用! 看来,他真的有想对傅潇取而代之? 子墨单手负在身后,微微抬着下巴,美丽的让人心惊,眼眸深处却透着某种嗜血的残酷,“心照不宣?” “心照不宣!” 不心照不宣还能怎样!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太过深藏不露了,比起傅潇还要狡猾十倍不止! 明明这场谈判里是我稳赢的……!! “报!” “何事?” 子墨不着痕迹的把药碗放到另外一旁,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傅皇遇刺!” “走!” 他回头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对我一个眼神示意,我便立马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赶忙追了上去,一同前往傅潇的寝居——————无极宫。 不知道为什么,即将要到无极宫的时候,他火急火燎的把我推到他前面走。 我努努嘴,硬着头皮走在前面,刚一进去,一屋子满是医官! 迎面而来的是满面焦急的猴宇国三品以上的王公大臣。见到来的是我,先是一愣,看到紧跟而来的子墨,下一秒跃过我就开始急切的跟他说道:“大将军你怎么现在才来……这些刺客竟敢堂而皇之到猴宇国的皇都来行刺!” 边说边夸张的做出后怕的眼神,仿佛子墨便是他们心目中的顶梁柱,哪天要是他不在了,会被视作天塌。 “是啊,到底是何人敢目无法纪,践踏帝威?如此藐视朝刚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都储在这儿作甚!还不快去调查刺客来历?” 子墨上去一吼,无极宫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开始颤颤巍巍的起身鱼贯而出。 不错啊……挺有威严的嘛。 子墨努努嘴,示意我赶紧进去…… 我硬着头皮进去里面,里面传来傅潇低沉且沙哑的嗓音:“你们俩背着本皇干什么去了,怎么才来?” 我挥手在空中刻了几个字,“关于找水源的事。倒是你……真遇刺了?” 冰坨子蓦地抬头看向我,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就那么几不可闻的盯着我,可我知道,因为那碗药的缘故,他所有的想法我都能清楚的很,他在嘲讽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不觉脸红心跳…… “师傅觉得呢?” 我觉得……我不觉得他遇刺了……他又不手无缚鸡之力,何况这里可是猴宇国的皇都,有某位镇国大将军在,谁敢堂而皇之来这皇都行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那个卧躺在榻的邪魅傅皇故意设计的。 “都说了我不是你师傅,也不够资格做你的师傅!别瞎叫……” 不等我说完,冰坨子皱了皱眉,语气森冷无比,“傅皇此举何意?” 子墨十分疑惑,却听傅潇不紧不慢说道,“关于找寻凤凰古城一事,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都需要秘密进行,然,这皇都有太多氏族混迹进来的隐者。本皇想趁此机会一一清除。” 接着不用傅潇再多说话,那些藏匿在黑暗之处的暗卫如鬼魅一样朝着那些刚离去的一众人等尾随而去。 明白了,也就是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那些眼见为实的探子定然会一一往外报送傅潇遇刺的消息,届时只需派遣暗卫盯住那些行迹可疑的人一举一动,就能把那些人揪出来全部秘密处死。 “师傅不是说和子墨查探水源去了么?有何进展?” 说实话,我是真不习惯傅潇一口一个师傅……怎么听怎么别扭……!! 冰坨子也转而将视线集中到我的身上,看我如何圆这个谎。 显然……他并不打算配合我…… “说好的做我的传话筒……” 接受到我心里的讯号,子墨整个人徒然一惊,原来这世间真的有心意相通的药么? “当然了,你以为白给你喝的啊!接下来我要说好多的话。手太累,你赶紧帮我转达给傅潇,以后都由你帮我转达了知道不知道?” 反正我是想清楚了,既然要利用,那就直白点,他不亏,我也不亏…… “昨天上午我去了东海的凤仙山,遥望猴宇国腹地,东西两峰犹如凤凰展翅,气势磅礴,东海的水虽然有大面积干涸,但近处卧龙湖滔滔,如果东海的水断流这内陆根本不可能还有水流,因此,这里并不是能够发生旱灾之地。 问了东海附近的渔民,我了解到,数百年前,有一伙在东海海面打鱼的渔民,来到当地的渔村囤货到东海海外去贩卖,同时,为了牟取暴利,东海附近的渔村村民以此作为交易,也让外来的那群渔民为他们引进一些繁殖迅速的珍惜鱼种,让它们在东海繁殖,不曾想,现在这些生命力顽强,且繁殖能力迅速的鱼种大面积繁殖,泛滥成灾,致该村一万多亩耕地,有七千亩被那些引进的外来鱼种侵占。 最初只有在东海小部分区域发现,现在,整个凤仙山山脚下的一大片渔村四面八方的水流都被那些外来的渔户引进来的稀有鱼种形成了包围之势。 那些渔民无可奈何,想出绝招用药打。家家户户忙着打药,想要将那些鱼全部杀生,可想而知,那些鱼只能游到深不见底的海底,俞加繁殖,在一个没有天敌的环境,生物就是这么强大。水自然紧张起来。” 傅潇听之,大为震惊,“子墨你……” 子墨敛眉,看了看一旁无辜眨巴着眼睛的我,又看了看一旁摸不着头脑的傅潇,表情阴郁极了,“这些都是她想说的话,我负责转达给你。” 傅潇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问道,“可……子墨你怎么知道她的心中所想?” 结果,子墨嘴角扬起一抹邪佞的微笑,云淡风轻的说了句,“某人嫌手在空中刻字太累,要我做她的传话筒。” “………………” 拜托现在根本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好么…… 傅潇径直从榻上坐起身,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和冰坨子,一步一步朝我走近,陡然提高的嗓音将魂游太虚的我吓了一跳,“师傅你是给子墨吃了能和人彼此互通心意的同心血糖?” 呵呵……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有点莫名,有些好笑,那意思好像想探知为什么不找他反而找不擅言谈的冰坨子? 事实上他真的是不善言谈吗?我可不觉得……! 傅潇仍然把目光定格在我的脸上,“师傅真乃神人也,没想到根源竟然发生在凤仙山山脚下的渔村,那,要如何做才能破解这局面呢?” 子墨也往我这边看来,仿佛也等着我又会有什么惊人的言论。 第二百四十章 他的心里藏了整个天地乾坤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解铃还须系铃人,靠那些凤仙山山脚下的渔村,只对外输送根本解决不了这些鱼种大肆繁衍的难题,并且,其他氏族往这里买鱼种回去的数量毕竟是有限的,成本上完全不具有优势;只有发挥整个东海本土民众的力量,加快捕捞,才能形成一种人与自然平衡的局面。亦或是呼吁东海人吃鱼。据我所知,东海的人口总数远在其他氏族的三倍不止,上亿民众不仅可以解决这个人与自然平衡的难题,也可以将吃鱼发展成一种文化,从而带动东海猴宇国的经济,用不了三年,由于鱼种大肆繁衍占领水源的一系列问题便能迎刃而解了。” 经由冰坨子代替我转述之后,不仅是傅潇,连他本人也豁的眼前一亮,更为赞不绝口,“妙。此计甚妙,妙哉也!” 傅潇更是以一种新奇的神色,将我整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又是惊喜又是疑惑。 “师傅确实好计谋。看来,本皇尊称小凡你一声师傅,你也确实担当得起。”傅潇笑意盈盈的对我拍了两下手掌,深邃的黑眸在转身的刹那已经将刚刚的情绪全部掩藏起来,意味深长的对子墨看去,“本皇……没选错人吧子墨?” 被傅潇突然点名问话,本来怔愣在原地出神的子墨立即回神,似是想到了什么,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我不懂……他在笑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吗……? 无厘头的大笑过后,他深邃的眼眸涌出一层惊涛骇浪般的情感,那情感太过强烈,强烈到无法去掩饰什么,“到底还是傅皇火眼金睛,慧眼识人。那日……却是我眼拙了。” 事实上被人夸赞确实是一件极为心悦的事情,自己略施小计,由另外一个人代替我亲口陈诉出来,远远比我自己讲出来来的有趣,但……我怎么觉得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话貌似哪里不太对劲啊……至于是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就觉得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尤其是冰坨子的反应,让我更加惴惴不安。 傅潇眼神太犀利,仿佛能穿透人的身体,探测到任何事情,“师傅不愧是尊者的传人,行事效率也出奇的快,来无影去无踪,不声不响就替本皇解决了此等大难,相信本皇欲夺洵美之位,有师傅在本皇身边教导,指日可待了。” “傅皇可曾想过,你眼下面对的难题,其实和这件事情差不多一个性质?” “此话何意?” 我看向冰坨子,示意他将我心里的话讲出来。 子墨姿态邪肆不羁,鹰隼般犀利的眸子定格在我的身上,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开口陆续说道,“自然环境本来是很残酷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为了争取自己的生存环境,用尽手段干掉阻碍自己生存的物种,这本来就是浩瀚宇宙最永恒的主题,或者说,人类本不需要惊讶,也不需要干预,自然界自然会把自己调整到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比如那些鱼种,多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必然有疾病或者其他物种出现发展消灭它或者引发出连串的连锁反应后,形成全新的平衡态势。短期看似乎那些鱼种得势,远期看,不一定谁更厉害,消灭鱼种的甚至也许是植物。” 冰坨子说完,我才在空中对着傅潇刻了几个字,“那些鱼种就好过北海龙族,南海蛇宫,西海虎族,以及你这东海猴族,短期看,你们正立于不败之地,可若是把眼光放长远了一看,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和那些其余八族的团结,你们这异界种族排行榜的前四名,各坐各的领地,各自对各自虎视眈眈,只要有智者能看清这盘棋的棋局,对你们采取逐个攻破的路数,纵使你们的实力碾压着那其他八族联合起来推举出的羊皇之首,终究会被那聪明的羊皇一一拆解攻破。傅皇可明白我所想表达的意思否?” “师傅的意思是,让本皇暂时放下对龙族蛇族虎族的洵美之争,转而亲近羊皇八族?” 见傅潇可算是明白我的意图了,不免为自己暗暗捏了一把汗。还好我去凤仙山夜观天象:帝星异动,必有祸来。 就连睡觉我都不忘在分析这诡异的星象。若说帝星异动,我首要想的就是冰坨子这个犹如深藏在海底的一枚旷世奇针,但今日去刺探他,他虽然有取而代之的意向,却也不急在这一时,这就说明,本来龙族,蛇族,虎族,猴族,四足鼎力的局势,一定出现了某种大的变动,我百思不得其解,也是在方才刺探冰坨子,威胁他喝了那碗同心药才得到的答案。 他知道我有让他非喝不可的理由,虽然反过来对我用了合欢蛊,但我也没白白做出牺牲,当他喝了那碗药,我几乎能立刻和他心意相通,他的心底跟明镜儿似的。 他心底所想所知,我全都感知到了。 “北海龙族,南海蛇族,西海虎族,在异界种族排行榜长期排行前三绝非偶然,根本就是他们私底下联合好的,特意将你这猴族孤立出来,而那以羊皇为首的八族,不敢惹那前三,自然会将主意打在你的身上,那羊皇虽表面上看上去不占优势,想对你这猴族取而代之在我看来却并非难事。” 这些都是我从冰坨子的内心窥探到的,他可以说是对这异界上所有的种族都放在了一盘棋上,谁是主,谁是次,对谁要用怎样的计谋才能打败,他全都运筹帷幄于心。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什么都没表露出来。 就连聪慧至极的傅潇,怕是也未曾料到他这个整日里冷冰冰寡言少语的镇国大将军内心藏了一整个乾坤! 既然他不说……就由我来说!毕竟,他选择喝我给他的那碗药,足以说明,现在的局势已经到了不得不由他出面的时候了,只是他偏偏习惯了隐藏,我找上他,他顺水推舟将这丢给了我,想通过我转达给傅潇,这些他就能继续隐藏下去。 这也是我在刚刚他一阵大笑我突然领悟到的。 若说方才没给他喝那碗之前,我还对傅潇有着很大的期许,可是冰坨子为了达到他的志向,那份常年甘于人下的隐忍,让我不得不为之佩服。 纵观历史,能为百年之雄杰已属凤毛麟角,而今日之异界,其实亟盼出现的不是凤凰古城,也不是凤凰笙,而是数千年一遇的旷古英豪,放我的视线还没转移到冰坨子身上时,我觉得傅潇很有可能就是老头儿预言当中的那个王者,可是今日冰坨子喝了那碗药我才真正知道并确信,他才是老头那预言里真正的天命所归之人。 所以他喝了那碗药说的“心照不宣”四个字却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天哪,只是眨眼间我便突然领会到了这么多自己大意不仔细的事情,同时我也愈加发现,冰坨子就像一个没有谜底的谜一样,谁都猜不透他。这也让我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之所以这么过分的隐藏,应该是为了想把异界所有种族的视线全部转移在傅潇的身上,没人能够料到,真正的王者竟然是一个不善言语,寡冷的将军。若是那时反扑,绝对会是人意想不到的惊人效果,一举拿下四海也不足无可能。如此深谋远虑足智多谋的一个男人,到底是什么造就了他的王者心性? “师傅——” 直到傅潇的手在我的眼前反复的晃我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啊?什么?” “怎么不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了?” 刚刚想的太投入,原谅我此时仍然还处于大脑空白状态…… “说什么?” “你方才说八族之首的羊皇相对猴族取而代之并非难事,本皇想问师傅何出此言?” 我抬眼看了下对面一脸高深莫测方才同样与我一起陷入沉思的冰坨子,询问他要不要把他的想法通过我转述出来。 毕竟,后面我想说的,绝大多数都是他的思虑,不全是我自己的想法,如果我冒然就这么对傅潇说出来,也是对他的不尊重,我很希望能与冰坨子和谐共处,一起朝着同一个目标,同一个出发点,去实现他的宏图大志,同时也完成老头儿交代给我的事情,替老头儿还掉他欠的人情债。 直到他略微颔首点头我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鬓发,抬袖挥手在空中快速刻字道,“我的意思是龙族与虎族蛇族三大族在暗地里已然结为了同盟,想要借助八族之首羊皇一起将猴族铲除掉,你的氏族虽强,但与八族相抗拒,两败俱伤在所难免,而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形成三足鼎立。明白否?” 就如同草本植物与木本植物的竞争,木本天生强壮,可以向更高的地方伸展获取阳光,而草本植物低矮,只能在缝隙中生存,草本植物为了争取生存空间…… 第二百四十一章 得对我未来的小媳妇捧着点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谁知道是否哪一天,一种不起眼的蛰伏了千百年的氏族,早就憋着要灭绝他们各自盯上的高强氏族了。 所以我认为,以傅潇为首的猴族,如果能够和以其他八族为首的羊皇达成某种共识,亦或是兼并他们,走厚积薄发的路线,共同敌对异界种族排行榜前三的三大氏族,应该会比与他们那三族为伍而敌对以八族为首的羊皇要有效率的多。 傅潇眼底划过一抹异色,“本皇明白了。师傅的意思是,本皇要摈弃异界排行榜前三的龙族,蛇族,虎族,此次寻找凤凰古城一事,要将其作为筹码与那八族为首的羊皇结为盟友,一同进击排行榜前三?” “不错。” 子墨双手抱胸,恣意盎然,这妮子……倒是有点悟力。 那是当然…… 感知到他当下的心声,我小幅度做了个口型给他。 对于冰坨子一开始的目中无人,我起先的确很气愤,不过现在仔细想完后却释然了,我想,从一开始我就做错了,凭着自己是老头儿的孙女,深得老头儿的真传,知晓天下事,尾巴就翘上天了。然而这所有的光环都是老头儿给我的,如果我不是老头儿的孙女,那么,别说是傅潇和冰坨子,还会有人正眼看我么? 认真说起来,我只是一个被老头儿惯坏娇纵的小女孩。平日里横行惯了,老头儿由着我,我却不知道,外面的人可没有义务像老头儿那样处处容忍我,呵护我。 出了云山之巅,我不仅代表的是老头儿的声名,也代表我自己。如果不提前比别人思量的多,比别人提早谋划,我对傅潇此时所在的棋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要想真正让他进击洵美之位,必须要推翻他此前走的与异界种族排行榜前三的路线而走与八族之首羊皇互为盟友,厚积薄发的路线。 “子墨,你怎么看?” 子墨启唇,“她说的不无道理。” “难得见子墨对一个人深表同意呢。” 子墨嘴角豁然勾起一抹醉人的微笑,嗓音低醇,“没办法,我得对自己未来的小媳妇捧着点,以防……她以后让我睡地板。” 漆黑的长发中夹杂着几穝银丝,但他眼中却带着唏嘘与玩弄,一点没有诉说男女之情的意味。 我何尝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在提醒我,今天我给傅潇提出的谏言大部分来自于我从他心底窥探到的心声,以及给他喝的同心药,他喂我吃的合欢蛊……的用意。 但是听到他从口中说出小媳妇那三个字,尽管知道他是故意的,我的脸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煮红的虾子般。 傅潇徒然冷下了脸,声音也骤然冷了下去,“子墨你……你是认真的?” “怎么可能!他就是今天又看我不顺眼想捉弄我,我越是窘迫他越是开心,你……你可别误会啊……” 不对啊,我解释个什么劲儿……? 好像还越解释越显得欲盖弥彰……!! 天啊,不知道冰坨子又是唱的哪一出! 闻言,傅潇脸色骤然缓和了许多,“那……接下来本皇是否应该即刻启程前往羊皇的白帝城?” “不必。你只需休书一封给我前去联络羊皇即可。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行前去会一会那银瞳男子。老头儿说,有关凤凰古城的事迹便是从鬼族传出来的。他是鬼族之圣,知道的远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 子墨蓦地出声,“可否要我陪同?” 我没好气的看了冰坨子一眼,“用得着你的时候你以为我会跟你客气?” 言下之意就是,他只管等着我的消息就好,万一出现什么难以解决的状况再知会他也不迟。毕竟他是镇国大将军,他跟着我走了,这国谁来镇? “假如说,有人先本皇一步将师傅你招到麾下,以师傅你的才华,不是盟友,就是敌人,战场上遇到,本皇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毁了你,但是……本皇突然对师傅另有期待了。不知道师傅接下来能给本皇带回来什么样的惊喜。” 说完,傅潇整个人都略显愉悦。然后又转头与冰坨子对视半晌,两人皆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看的我一脸懵…… 事实上我就奇了怪了,他们在笑什么……?还是说我说话天生自带笑点…… “你们笑什么?”仰脸就能看见他们俩嘴角微扬,虽然笑起来很好看,但是,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他们那意味不明的笑意,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忽然,傅潇低头,眸子深了几许,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头顶:“那日师傅你的大脑意识侵入子墨的身躯,师傅你猜子墨他知道了什么?” 我心下一惊,“知道了什么?” 傅潇不答反问道,“我就问师傅你对你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是否真的想要探清……” 失去的……那部分记忆?难道说傅潇帮我查到了什么? 这些年来,老头儿无数次对我说,既来之则安之,前尘种种,何需记挂于心,就当我是重新开始!这话说的没错,但它的弊端在于,在我即将入睡时,会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木香。这之后就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映入眼帘的景象可是说是半透明,半模糊了,那种只在古书画本里才有的,镂空雕花窗桕屡次浮现在我的梦里。 一张用纯天然的梨花木修理成的梳妆台,一面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侧边是一张复古且柔软的大床。几缕随风轻摇桃红色的床幔,床幔时不时飘起来的时候,赫然出现了一个头戴凤冠霞帔,身穿大红喜袍的新娘子。 那戴着头巾的新娘子让我心生一种很幽静,很美好的感觉!还有那么点……似曾相识。 紧接着就是凭空出现一个英俊不凡的男人,玄黑秀金的衣袍贴在他身上,更显挺拔英姿,脸似玄玉,眉眼深邃,五官如刀削般,尤其是那双眼睛,透着满满的自信,同时他没有忽略掉此人身上的戾气,那种执掌乾坤的霸道仿佛与生俱来 男人缓缓的走进新娘子,细细的凝望着她,似乎并没有急着去掀盖头。却是主动将那个新娘子抱住,开始隔着盖头缓缓碰上了她的嘴唇。 然后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甚至于慢慢消散。 这些的梦境,几乎要把我折磨疯了,无数次我想看清那男人和那新娘子是谁,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画面全盘消散无形。 这让我很苦恼,因为不记得,所以根本无法辩别那一男一女究竟和我有着怎样的关联。 “为什么总是将我说的话当做耳旁风?不是告诉你照顾好自己吗?把自己照顾到魂愿阁来了你可真够有本事的啊!” “你这个蠢女人!怎么不蠢死得了?永远都是这么的蠢,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你是要让我的心痛死你才甘心吗?” “要不,我们一起死?” 这三句话,就像暗夜里的恶灵一样,每每在深夜子时回荡在我的耳畔。 魂愿阁,我也查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魂愿阁,总之,这一切于我来说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着我,让我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傅潇抬手替我拂去额头因为回想所冒出的冷汗,“师傅,待你助本皇夺得洵美之位,我就让子墨告诉你失忆的真相,可好?” “你说冰坨子知道?” 我努力平复着自己内心激荡的情绪,转而看向他,可是不对啊,我和他已经能够心意相通,为什么不能感知到这一层? 该死的!冰坨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所谓的真相,是我一时大意,才着了这两只狐狸的道儿! 此时此刻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两只狐狸心照不宣的下套了! 大概是傅潇越发见证了我的实力非凡,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对我掌控在心,可他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我的东西,除了老头儿,他可以说是对我整个人一无所知,除了我失忆这件事。 如今参与竞争洵美之位的全盘计划全都有除他和冰坨子以外,我也全盘参与了,他信任冰坨子无可厚非,可我不一样,毫无疑问的是,我的失忆于他来说是最不确定的因素,我突然提出要一个人孤身前往白帝城,万一途中有变…… 而刚刚进门之时,他已经知晓我给冰坨子喝了同心药,只要他对我失忆的这个点稍作提点,我就会不由自主的开始回忆,这些冰坨子自然就能接收我内心所有的想法,而我刚刚回忆的那些,也全都被冰坨子悉数读取到了他的脑海当中。我这一走,冰坨子很有可能就会根据他在我心里读取到的有关我失忆的信息,开始着手调查。 该死的!偏偏我也不确定自己忘掉的那些人,那些事,到底是怎样的人,怎样的事,万一对我非常重要那岂不是…… “挺狠的你们。我,真的只是想尽快帮老头儿还了欠你傅国皇室的人情,你们却能把我想的那么不堪。亏得你能昧着良心一口喊我一个师傅。” “身在其位,本皇……也无可奈何。本皇只希望,你能给本皇带来本皇所期待的,同样的,作为奖赏,关于你失忆这件事,本皇会让子墨亲自去为你调查。” 第二百四十二章 孤身前往白帝城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冰坨子,待我回来时,你真能帮我查到吗?” 子墨一双银瞳散发出一阵妖异的色泽。忽然,他笑了,倾城之色印着朝阳,让他的笑容更加夺目璀璨,“能。” 信誓旦旦的语气,笃定不容任何人质疑。 如此也好,傅潇有没有那个能力帮我查到我老头儿和我自己都查不到的事我不知道,但是冰坨子有没有那个能力,我倒是还抱有一点期待的。 “师傅你大可放心去,本皇会派八百死士暗中保护你。也望师傅……早去早回。” 总是师傅师傅的他不嫌累我都听累了……而且还是一如最初的别扭……!!然而多番劝说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用,他还是这么称呼我…… 甩了甩头,不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捋清楚思绪简单的准备了一下之后,我翻身上马,离开了猴宇国。 本来事先想着先去找鬼圣银图————那个银瞳男子,但是转念一想,那次袭击本就是羊皇雇佣他前来的,鬼族附属于白帝城的守城族,早闻白帝城羊皇的生辰在本月月末,届时他应该会以鬼族之圣的身份前去白帝城朝贺,因此我也能代表傅潇出使白帝城,前去为羊皇贺寿,如此一来,我便不用大费周章去找那鬼圣银图了,直接到羊皇的生辰宴会上就能与之相见。 猴宇国离白帝城很近,同时也省了我不少长途跋涉的力气。 羊族被其他八族推举为八族之首,不像北海龙族,南海蛇族,西海虎族,和傅潇的东海猴族都有其各自的海域,供他们自己的氏族操练族人的武力魂力,羊皇只一片小小的帝城,却是稳如泰山的存活至今,让人很是费解。 到了猴宇国与白帝城相割的边境,一路上,属实热闹,就像步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翻开了一张美极了的画卷,满目尽是一片水光绿影的美景。 我的天越接近城中心,越是让我大开眼界,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城中最多的植物多为红树,然而树一般不都是绿色的么?怎么还有红颜色的树……? 那些红颜色的树,都长的不太高,树干却是通红透亮,它们形态奇特而秀丽,那长短不一的须状根,和交错的地面根根相接,有条理而又扭曲地扎根土里和水中,那秀丽的树冠,像手挽着手肩并着肩而立似的,宛如一位美丽的绿色仙女,婀娜多姿。又犹如婀娜多姿千娇百媚的出水芙蓉,干姿百态,逗人喜爱,不仅有站着的,还有卧倒的,有些足足有两个人叠加起来那么高…… 有的像“绵羊望山”,有的似仙翁观海,有的更是像极了猴宇国缩略版的幻影,还有的仿佛猴首狮身,越发进了这片延绵不绝的“红树林”的深处,犹如来到一个幻影般的世界,令人十分惊奇和欢喜。 最让我感到震撼的,是各家各户的屋檐皆浮动着闪光的金鳞玉屑,似乎每家每户都是大户人家,放在猴宇国可是中上级别的官员才有的殊荣。 尤其是那挂在各家各户屋门口的红玉宫灯,直接让我看傻眼了,这个羊皇这样管理白帝城真的好吗?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显摆吧…… 进了白帝城城中心的地段更是热闹非凡,基本算得上锣鼓喧天,舞龙舞狮的从街头舞到结尾,各种商贩密集的拥在一个地方,熙熙攘攘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商品令郎满目,嘈杂的声音仿佛正昭示着白帝城即将要迎来什么欢腾的新气象。 只是,我从马上下来到饭馆解决午饭时,却是发现了我所在的饭馆里坐着吃饭的人,似乎不大像白帝城的人。 正低头饮着杯中的茶,忽而听到背后有人暗暗交谈,“哎哎哎你们听说没,此次羊皇大寿,不仅要在这白帝城宴请群臣,内设降诞金龙大宴与白帝城的侍臣贵戚进行庆贺。还邀约了鬼族,血族,更是宴请了北海龙王,南海蛇王,西海虎王,东海傅皇,如此大的阵仗,咱们这白帝城可是要变天了?” 同桌的一个书生打扮模样的男子也相继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谁说不是呢,洵美之位应征在即,咱们羊皇身为八大氏族之首,当然免不了搞一些大动作出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桌子的草蟒之流,晃眼看去,颧骨有些高,鹰钩鼻,薄唇。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还带些刻薄。 他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边吃边将头凑过去接过话来,“这位兄台倒是明白人啊。说的在理,在理哟!可是你们发现没,北海的龙王野心勃勃,东海虎王亦是志在千里,气吞山河,南海蛇王更是凶残毒辣,这一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羊皇为何要将各大氏族聚集到咱们白帝城呢?要是一个招待不好,兵戎相见……” 相术里有这么一句话,颧骨高……杀父不用刀。可见这人并非善良之辈。说话间,还有意无意的往我坐的位置瞟了两眼。 就在这时,店小二端着盘子从后厨出来将我点的菜端到桌子上,一碟一碟的边往桌子上摆,边扭头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打断道,“哎兄台你一届武夫,不懂朝堂上的事便莫要胡说,莫要胡说,如今是多事之秋,我们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好……” 毫无疑问的是,在刚才那几个人的只言片语中我了解到,这一次,看来很多事情都不似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起初我想的是,白帝城在猴宇国的边境小域,给傅潇发邀请帖无可厚非,但是为什么要邀约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氏族? 如果真的如那个人所说,羊皇几乎同时宴请了那么多的大大小小的氏族,就连坐拥其他三个海域的龙族蛇族虎族都被邀约,明日便是羊皇的生辰,想来几个氏族的掌权人应该都已经秘密前往白帝城的路上。 可是唯一让我不解的是。小小的一个白帝城羊皇,他邀约是礼数,被邀约的各大氏族他们大可以不来,尤其是以北海,南海,西海为首的那些强劲的王,他们大可以借故推辞不来, 到底是什么让这些不可一世的王不远千里的来朝贺一位没上异界种族排行榜之列的白帝城羊族? 我的天该不会有人和我想的一样,都觉得来拉拢羊皇结为盟友吧? 但是也不对啊,他们根本犯不着的啊……难不成,难不成……也有人也知道了凤凰古城? 凤凰古城的传说最早便是从鬼族传出来的,众所周知,鬼族隶属于白帝城的守城族,羊皇大寿,鬼族必去,我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傅潇接的邀请帖,难不成其他三大海域的氏族之王也听到了什么风声……? 是了,傅潇在清理那些各大氏族安排在猴宇国的密探时之前,我就已经向傅潇说出了有关于凤凰古城的事,难道就是那时走漏了风声? 吃完饭,我一边想着,一边结了账安排好马的去处,因为到了白帝城,已经不需要马了。然而人群挤得站不住脚,而我只能仗着自己身材娇小,东窜西窜,才能在人堆里穿行。 好不容易按照冰坨子给我的白帝城城防图挤到了白帝城的城中心宛东门,我的天,光是宫门口的侍卫就有四五十人分两队整齐的排列开来,边门也有,四周的围墙也是被一些兵头将领围的水泄不通。 我心情忐忑的从怀里拿出帖子递给守门的将领。 那将领毕恭毕敬的接了我手中的帖子,打开一看,表情立马变得凝重了许多,“拜见东海使者。” “免……免礼……” 事实上还有这礼数吗?给使者行礼?那要是傅潇亲自来了他们岂不是要屈膝行跪拜之礼了? “造访别国,难道不应该是使者向你们敬礼吗?” 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这么想着,我也这么问了。 那将领显然没想到我作为东海猴宇国的使者竟然会这么问,“使者有所不知,白帝城第一条城管规定便是:来者是客。我们自当奉行。” 说完径直冲宫门上的一位将领招了招手,以示放行,“打开宫门,迎东海猴宇国使者。” 说罢,庄严厚重的宫门开始慢慢打开,城门内鱼贯而出一队人马,为首的将领带头,朝我拱手,再次呼道,“恭迎东海使者大驾!” 看着眼前低垂的头颅,让我略微觉得有些诧异,从我进来这座城,直到现在,发现这白帝城的民风真的可以说是朴实中又带着让人喜爱的情怀在里面。 “客气。” 至少表面上看上去……很祥和。就连这样武将,也和猴宇国那些趾高气昂的模样相差甚远,相反的,把文人的那一套礼数施用出来,不会让人觉得怪异,还能让人产生亲近之感。这也越发让我好奇这座城的统治者,传说中的羊皇,究竟……是何等风姿的呢? 我也毕恭毕敬的朝他们颔首行礼,那为首的几位将领更加诧异的看着我的动作,似乎看见了一件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连忙让开一条通道:“使者请!” 第二百四十三章 许他终身?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素来听闻白帝城繁华如是,今日一见果真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让人心生欢喜。” 那守将听了会心一笑,“呵呵,全靠羊皇治理有方呢。” 看来,这些人倒是挺拥护那素未谋面的羊皇。我想了想,预备从这宫门守将嘴里探听点什么,“这一路上,百姓口口相传此次羊皇举办的寿宴,就连北海龙族,南海蛇族,西海虎族都应邀前来贺寿,届时这白帝城想来会越发热闹呢。” “使者说的是。届时确实会很热闹。” 听完他的回答,我不禁更加惊奇了,嘴还挺严实的……既没说我听来的消息是真是假,也没说那三大氏族是否真的会来,如此灵活的心思,这宫门守将怕不单单只是一个守门的将领吧? 之后一路无话,那将领带我走向他们早就筹建好的专门供外臣歇息的宫殿。 一路走去,望着宫殿乃正宗的雕漆红门,古色古香的格调,庄重之感油然而生。 殿内传来阵阵古琴和钟声,四周皆以牡丹花装饰着,光泽粉嫩,铺地数层,甚是清丽。 红墙黄瓦,金碧辉煌,正朱红漆大门顶端悬着一块紫色金丝楠木的牌匾————迎宾殿。 这羊皇么大手笔,这白帝城是得多有钱啊…… 走进殿内,珠帘倾泻,金漆雕龙,每一处都精致的很。环顾四周,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竟豪奢!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空灵虚幻,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奢侈…太奢侈了… “使者君远道而来,想必一路车马劳顿,还请在此稍作消息,末将这就去禀告羊皇摆酒宴为您接风洗尘。” “好的。” 走近殿里半躺在榻上休息了一会儿,莫名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是第一次来这白帝城,可是总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有稍许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惬意,舒适,亲切。就好像……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来过这里一样。 傅潇的雪宇宫,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小桥流水,烟雨江南。景致不宏伟,却细致,而羊皇的白帝城,假山、流水、就连路边的盆栽都是别出心裁的布置。充满了令人心醉的诱惑。 想了想,我支起身子从榻上起来,想到这帝宫游荡几圈。毕竟那守门的将领说的接风洗尘宴,估摸这天色,怕也要等到晚上。而现在离晚上还尚有一段时间呢,总不能在这儿傻等吧?毕竟我只是一个使者的身份,又不是傅潇那样的君皇,总不好要求人给我赐浴吧?既然是这样倒不如趁着这时间出去走走。 开了殿门却登时看见有个守门的侍女端庄的站立在那里。 “使者君可有何需要告诉奴婢便是,奴婢帮您去办。” “额……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这……帝宫比起使者来的猴宇国,说大也不大,说小,那也是不小的。届时使者若迷路那就不好了,奴婢陪您一起吧?顺便还能带使者参观一下帝宫。” 我怎么觉得这小丫头怕不单单只是来这里守门这么简单吧? “我就随处看看,不走远……” “那……使者君切莫忘了羊皇为您准备的晚宴。” 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一路走,一路看,临近傍晚,整个天空都有些暗沉了下来,随处寻了一圆石凳子坐了下来。发现不论是这白帝城,还是傅潇的猴宇国,都和云山之巅的的天色有极大的不一样。星光出现的时候,莫名想老头儿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云山之巅,是否寂寞?是否仍然坐在一块崖碑前等着他的老伴儿? 一时间想的出神,就在这时,一个身形高大的身影忽地从我身边经过,撞到了我拿着碧玉的手! 只听“哐————”的一下,玉佩应声摔在了地上,我着急想去捡那人后脚就踩在了我的玉佩上。彻底粉碎。 原本翠绿色的外壳瞬间龟裂,一团银白的浊气犹如出水鸾凤,骤然与空气融为了一体。 然而,还没等我看清他的长相呢,那人竟然行色匆匆的毫无道歉之意,这可把我气的!老头儿说,这玉佩是他发现我时手里紧紧抓着的一块玉佩,这可是我寻找丢失的记忆唯一的线索! 老头儿还为我这玉用清虚镜化验了一番,还从清虚境里得了八字箴言,“玉碎急祸,许人得终。” “前面的你赶着投胎去吗?给我站住!” 那人闻言,忽然停下,诧异的回头看我,随后,他的笑容渐渐扩大,看见他谪仙的容貌,银色的眼眸,惊得我差点呼吸停止了都! 那天在云山之巅山脚下的海域埋伏傅潇和冰坨子的银瞳男子——————鬼圣银图! 他眯着银眸,嘴角微扬,只听他吐出一句话,“你就是猴宇国傅潇派遣来的使者?” 我微有些不悦,撞碎了我的玉佩不说还带着质问的口气? 我猛的一侧身,衣袖一动,迅速闪到他的面前,“给我捡起来!” 他显然有些怔愣,解开衣袖,单手凌空一裆,才隔断了我的戾气,“什么?” 我咬牙切齿道,“玉佩!” 看着地上那块残缺不全的玉佩,我是又惊又怒!怒的是,他撞我不说还一脸不自觉,仿佛我在无理取闹一般!惊的是,老头儿说这玉佩材质清奇,并非单单只是用玉雕琢而成,牢的很,哪怕我将这玉从千尺悬崖上扔下去,它都能安然无恙,然而竟然被他一脚给踩碎了! 踩……碎……了……!! 他看着我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顺着我的视线看见了被他撞到躺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玉佩,不以为然的弯下腰拾起一小块碎的玉片,“这不就是一块儿普通的破玉么?有什么打紧的?赔你一块儿就是。” 说着他一边随身便从腰间解下了一块玉佩朝我怀里扔来,一边说道,“我这玉可比你这玉值当多了,还是当年我外……” 他还没说完我就再也气的忍无可忍,想也没想的把他徒手扔过来的玉佩一下狠狠摔在了地上,那玉还弹性十足在地上连跳了几下,不过看到他的玉一样碎了,我心里就平衡了。 什么叫做有什么打紧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凭什么那么说?态度还那么恶劣!那意思不就是说我叫住他是找他索赔的?还说我这破玉……! 总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正这么大,就是忍不住想发怒。 “你找死!从来没人敢这么对待我赠出去的东西,” 他也怒了,然而我比他更加火冒三丈,因为老头儿说了,那八字箴言其意思便是,谁要是碎了我这玉,我就得许他终身,方可保这玉常年被我以自己的气血养在身边突然被扼杀成灵。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步一步靠近,他掌心带风,嗖的朝我扫过来,直至胸膛与我的头近在咫尺,似乎在享受猎物临死前的恐惧。 我眼疾手快连忙解开衣袖,单手凌空一裆,无形的阻挡了他那致命的一击,“我还不稀罕呢!” 虽然我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和他对上。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我也不是那种惯会忍气吞声的人! 他更加怒火中烧,连环朝我发起攻击,我抵挡之余,尚不能分心。额头因为全身神经性紧绷而沁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汗珠。 与他相比,我要狼狈很多。 沉下心来,这时我才恍然惊觉自己到底还是冲动了,这里不是在无拘无束的云山之巅,更不是傅潇的猴宇国,而是一个与我素未谋面的羊皇的帝宫。何况这次我还是以使者的身份来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傅潇乃至整个猴宇国,再和他纠缠不休下去,恐遭来事端。 我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翻身,拖着受伤的脚一瘸一拐的朝我来时的迎宾殿那边狂奔,“停……停手!我不打了!” “呵?打不过就不打了?” 沿途,他手腕翩飞,一边念着肃杀的口诀,一边闪躲,一边集中注意力倾听着他的声声要诀,巧妙的运用摄魂铃的铃音才堪堪躲过。 只是一个分心,不知道自己脚步踏到了哪里,眼前的景致就跟走马观花似的快速闪现,不消片刻周围就整个变换了模样,原本的鸟语花香宽敞之路,竟然霎时间惊现诸多假山怪石! 他一招一势狠辣无比,更是杀人于无形,这四周的环境更是限制了我的行动,无论我往哪里躲往哪里避,都只能在这方寸之地,任他主导这场胜负之分不言而喻的搏斗。 他并不急着杀我,因为他想看见猎物在临死使出浑身解数的挣扎,就好像一个人被扣住喉咙,拼命想呼吸空气的那种身体本能反应,令他沉醉不已。 在云山之巅,曾几何时,我也同他一般,高高在上,什么都压在眼底,可是自从跟着傅潇下山之后,我遇到的人似乎每个人的武功都在我之上。 傅潇,冰坨子,以及现在正对我穷追不舍的鬼圣银图,我卯足了劲儿才只能躲过他发出的一半招式! 第二百四十四章 脑子掉海里了是吗?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惊风之中似乎吹来亡灵夜泣的哀鸣,充满荒寒阴森之感。百里溪猜已然察觉到了凌厉的风中饱含着幽怨,四周杀气腾腾。 银图双足变换间,更是直如一团风般四处移动,反复寻找着欲将我一击致命的破绽,因为他的速度形如闪电,一时间让我看不真切,直楞在原地不知所措,想出手,可又摸不清他的具体位置,一连数次都扑了空。 突然,他停了下来,豁然眼前一亮,竟然徒手变换出一把满是黑气的长剑。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长剑不是实物,只是用气凝结成的,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手中的利刃就已经朝我刺来! 听到我倒吸凉气的声音,他轻蔑一笑,一力推送到我的身前,我紧皱着眉,出于本能,条件反射性的一把将快要抵达自己面门的那把满是黑气笼罩的长剑紧紧握在手里, 当我触碰到那东西时,几乎是同一时间,只觉自己好像不能动弹了,心口处像是被人揪在了一起般疼痛无比,透着一股无言的紧张,额头汗珠密布,心像要跳出来一般。不论我如何安抚都无济于事,整个人不停的冒着冷汗,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气闷的不行。 浑身灼痛无比,心口处也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双腿似乎亦有些不受自己意识的支配屈膝向下。 他的剑一直抵着我撞上了我身后质地坚硬的假山石,肘关节,手腕处、十指关节、尽数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最重要的是,他手上的利器虽然是气凝结而成的剑,却比实物的剑锋利不止十倍! 他不知道的是,让一个平常流泪不流血的人流血很简单,在我这里,让我一个平常流血不流泪的人流泪难如登天! 见我没有惨叫,没有悲伤,只有身体本能反应的痉挛,银图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兴味,“不痛的吗?” 我没有回答。说不怕那是假的,可是我的骄傲不允许我说出痛这个字。只是用极尽厌恶的眼神盯着眼前这个邪恶无比的男子。 那因疼痛而绷起的肌肉,正诉说着我内心难忍的痛苦。有一种疼痛叫心在滴血,这是最无可奈何的。可是我不能。不能低头! 我极力忍住因为剧痛喉咙不受控制的呜咽,手心的血随着他手中的利器身缓缓滴落至地面,而后适时使出浑身的力气猛的一甩,闪电般的踢出一脚,让他不得不退后数步。 而我肩甲处也因为刚刚那凝结成剑的锋尖扎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空气中尽数弥漫着非常浓郁的血腥味。 他对我此时此刻的反应很是不可置信,仅仅只是愣神的片刻,我就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契机,在我屏气凝神用力将那剑气甩出去的同时,本就昏沉的脑袋一阵猛烈的晕旋。 肋骨几乎要被后面假山的坚硬石质咯到断裂。“嘶——”再也无法抑制的闷哼出声! 看着自己肩甲处裂开了一道腥红且狭长的口子,涓涓鲜血从伤口里沁出,如迸裂一般,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形如一朵朵血红色的花,蜿蜒而下,顺着躯体侵入衣服里,迸裂的肌肤,翻卷的血肉伤口,原来,即使皮开肉绽也是不会痛的。 除了老头儿给我洗髓的那一段时日,我已经从来没这么痛过了,这种痛宛如被封闭毗邻绝境的痛!好像心脏已经被痛麻木了一样,都快不属于自己的了。 看着我肩胛处被他凝气凭空化成的长剑作弄出的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般,舔了舔唇,眼里嗜血的眸光燃烧的更旺了。 那一瞬间,我通过摄魂铃读取到了些许他的心声:看着我倔强的从始至终都未哭喊过一声,他还从来没见过这般倔的女人,明明很害怕却固执的不肯开口示弱,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一种想要将我摧毁的心思油然而生。 果然,他下一步的行动正好应证我刚刚读取到的心声是对的,他就像是在往我本就泥泞不堪的伤口上撒盐般,再次调整那满是黑气笼罩的剑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的另一个肩膀扎去,插入我的肩膀伤口后又拔出,顺便带出了一股鲜血和丝丝碎肉,鲜血如鹅毛般四处飞溅。 血肉没过了剑柄,然后被划出了一指多长的口子,血不要命的奔出,染红了我的整个手臂。 我捂着肩膀流血的地方,剧痛不亚于有人用同样的力道对我挖心刨肝,怎么办,打又打不过,气无可气之际越想越怒,让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撞坏了我的玉佩你还有理了?” 不道歉就算了还出言对我的玉一阵贬低,什么都不知道还施舍式的扔给我一块一无是处的玉!他以为他是谁啊? “那你摔我的玉佩作甚?我用自己的宝玉赔你那块破玉难道还不够?事后还没有道歉的觉悟直接对我发起进攻你就有理了吗?真没见过你这等刁蛮不讲理的女人!” 呵呵!是我刁蛮不讲理? 这男人简直不可理喻! 嘴里浓郁的血腥味让我五脏六腑都要气的爆炸了,他妈的!真以为我好欺负是吗? “呵呵!我拜托你搞搞清楚好不好,你认为在那种情况下我能心平气和的收你的东西吗?脑子进海里了吧……!!” 夜风扑面而来,吹冷了衣袖,顺着袖子一路钻进我的心里,冷的出奇。 他锐利逼人的眼神,眸如冷电,“你……!” 不知道怎么了,他似乎被我的一席话彻底惹怒,伸手指着我,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伶牙俐齿!” 下一秒,只见他一挥衣袖,长袖旋转的同时,从四周凝聚起一股灼热的气流,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圆圈轮廓,随着他的衣袖带动着那个圈猛的一转,徒然形成了一团巨大的漩涡,速度转动之快令其化成了一簇簇似有若无的火焰,霎时间,四周的空气仿佛被火炙烤着,那团气流更是犹如火红的利刃,强大的气压伴着狠绝的气势,翻滚着朝我扑面而来。 我眼角一颤,即使知道这个家伙武力好强,身法诡异,但是绝没有想到会这么厉害,那团被他挥动过来的气流火速向我逼近。 因为刚刚身受重创,我的四肢,尤其是手,没有原来那般灵活,反而犹如铁一般沉重,没有太多的力气力气去抵挡对方招招致命且源源不断的攻势。 心有余而立不足之际,我只能再次伸手抹向自己腰间的摄魂铃,当下开始集中精力凝聚意念,十指不断摆弄腰间的摄魂铃,随着我脑子里的意念逐渐强化,摄魂铃也跟着起了反应,散发出了一团绚丽的流光,犹如千万朵红樱绽放,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及时挡住了他拂动过来的灼热气流。 我周身的空气这才由一开始的灼热慢慢冷却下来。但额头仍旧沁出一阵湿意,如果……如果……如果没有摄魂铃,可以想见,面对他如此杀伐果断的招式,我已然被他这股灼热的气流燃烧成一具……骨架! 显然,他的本意是想看我如何狼狈,如何苟延残喘,如何在他手下慢慢消耗掉最后的生命,然后露出各种恐惧的表情供他取乐,没想到我能凭空竖起一道天然屏障,银图阴鸷的盯着我,好似要在我的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末了似是想到了什么般,嘴角勾勒起一抹邪噬的笑,脚步向后退了七尺,右足一点霎时跳起三仗多高,微手一扬,随即手腕一番,将飘向地面的片片绿叶迎风挥出,化出一道流光,借着皎洁的月色寒光四起,铺天盖地向我笼来。 我条件反射性的顺势脑袋往后一偏才幸免于难。只是因为腰间的摄魂铃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我有大幅度的动作,导致我动作不及时,树叶便落到了我的耳尖,耳后的一缕发丝徒然被削断,一缕一缕的掉落在了地上。夹杂着耳尖被刮破的鲜血。 感受到四周风气云动,我心口一滞,整个人全身心神经性紧张,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径直倒吸了一口凉气,幸而蓦地回想起因为老头儿的强迫症,我对人体上409个穴位,包括14条经络上361个穴位和48个经外奇穴了如指掌。对这其中108个穴位遭受外力击打后的反应亦是滚瓜烂熟-------轻则重伤,重则丢命。 就在那些绿叶从四面八方朝我的头顶袭来只差毫厘之距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把尖锐的青石子,借着摄魂铃发出的音波,用精巧的力道弹掷出去,正中他的膻中穴。 一阵冷风吹来,让我只觉眼皮犹如千斤重。 刚刚抵挡的那一下子,已经耗费了我所有力气,体力不支的同时,我再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反击,脚一软,后背狠狠又一次狠狠的撞向身后的质地坚硬的假山。 就在这时,忽然地面传来轰隆隆声并夹杂着机关绞索声,脚下一空,我竟然掉了下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凤凰古城有迹可寻?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可谓是让人措手不及。银图大惊失色:“不------” 他们还有一场豪赌未分出胜负。 他轻喃了一句,眼眸随即黯淡无光。几乎是不假思索,飞身跃起,却只抓住我的一片衣角。 随着身体不断下坠,仿佛我摔落的地方是一个无底洞一样,总也落不了地,无限的恐慌正在加剧,再加上手臂,后背,肩甲处阵阵撕心裂肺的痛,以至于我连呼吸都是痛的。 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万丈深渊,而我无所支撑,只能任由自己的身子不断往下坠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砰————”的一声,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摔到地上,让此时的寂静显得无比狰狞。 这里好黑,好静,静得连一丝声音都没有。让人无端产生一种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感。 我摸索着将手伸向两边,居然摸到光滑的墙壁,用手指抠了抠,是类似于岩石之类的,湿漉漉的,还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凉凉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有口不能言,何况这里应该足有百丈深吧,刚刚和那个鬼圣银图打斗的时候,四周人迹罕至,别说是过路的人,就算是鸟叫虫鸣都难得听见。如今我失足落到这个深不见底的鬼地方,也就是说除了那个鬼圣银图知道我在这儿,在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伤势极重,我……会不会死在这儿? 看来老头儿说的对,那块玉被我的精气所养,一旦有人打破我就有厄运将至,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我的大限到了? 时间过得越久,我亦因为体力不支,浑身剧痛无比,只觉眼皮犹如千斤重。 哪怕我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地上支起身来,也只是一瞬就又重新瘫倒在地上,此时此刻,我再也无法承受那种抽丝剥茧的痛了,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无尽的黑暗向我笼罩而来,在我失去识的那一刻,忽而,头脑上空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终于有人来了!” 冰冷的声音犹如地狱之鬼。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很长,很真实。 梦里,“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就不能不跟着我吗?”一个女孩走在路上,猛的转头,发现离自己一米开外,一个十二三岁大小的男生正默不作声的跟在自己身后。 男孩头戴蓝色斗篷,一身紧致的黑衣,看起来格外怪异。 女孩不止一次的问男孩为什么要跟着自己,他却始终一句话也不说。 “你流血了。”男孩低垂着眼睑,神色漠然,大半张脸几乎都埋进了斗篷内。喉咙发出的声线似大人一样的老沉。 “你才流血了!”话落,那女孩对于男孩怪异的态度,迅速转过头决定不再搭理男孩继续往前走。 “你的后面,血,很多。” 对于男孩的“锲而不舍”,那女孩再次转过头气鼓鼓的瞪着男孩,男孩似是猜到女孩心中所想,从身上掏出了一面圆弧形的镜子递给了女孩:“自己看。” 女孩依言侧着身子对着镜子里,一看,屁股后面真的被腥红的血液浇了个透,当即愣在原地,整个人倚靠在大树背后都快要急哭了。 反观男孩,却是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言。 “你……你别过来……” 男孩就跟没听见似得,自顾自的伸手想要撕扯掉女孩已经染血的碎花裙。 “你干什么?” “把裙子脱了。” “你走开。你快点走开啊你……”女孩挥舞着手四下抗拒。急得呜咽出声 可是男孩似乎对她染血的碎花裙很感兴趣。他非但不肯走,反而越发靠近女孩,出其不意的一把揽过女孩小小的身子。单手将女孩的双臂禁锢在头顶,另一只手一直同女孩那怎么也撕扯不下的的裙子做斗争。 “救命啊,有坏人,这里有坏人……”不等女孩叫出口,男孩嫌弃女孩的恬燥伸手想去捂住她的嘴巴,却被女孩张口咬住不放,发狠的咬着,就算女孩尖锐的牙齿渗进他的肉里,咬到流血他也没松开脱她裙子的手。 后来,有个男人,身高八尺有余,一袭红色长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的紫镶边,一头墨发铺散开来,简单的挑一丝墨发用一根极细的紫色玉簪缠至头顶。 深邃的眼眸更是如一口古井一样看着就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也就是这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说不要我就不要我,说把我送人,就送人,说走……就走了,哪怕后来我低声下气求他,他也不肯。我梦见自己曾哭喊着一遍遍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他怎么可以,这么狠?而他全程置若罔闻,僵在原地,无话可说。 我不停地抹着眼泪,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所有的画面在一起重叠的时候,他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我还梦见梦里的我,曾失去自我为他堕落,是这个魅惑至极的男子一遍遍推我入深渊。 脑子里一幕幕回现的都是他如何伤害我,数不尽的暴戾和言语嘲讽,随时随地让我痛苦,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和另一个美丽的女人执手。 伴随着声音的骤然消失,我猛的惊醒过来,抬手檫掉额间冒出的冷汗。 好在力气恢复了些,轻捂着伤口从地上坐起,费力的撑起来,这是哪儿? 四周无一丝光亮,伸手不见五指,我每走一步便觉如履薄冰。 往前,似踏进了火堆,足下灼热无比。往后,冷冽有如千年寒冰裹足,那酸爽……侥是自己被老头儿洗髓时也没此时这般煎熬。 这让我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更不敢作何动作偏离原地。等了半晌也没个人说个话,难不成我要永远保持这金鸡独立的姿势? 有没有人? 有没有鬼? 我的天……!!我有些欲哭无泪,现在有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哪儿啊! “前生缘今生来,今生债下生还,如果有缘来相见,阎王殿前把手牵。你说你在哪儿?”冰冷的声音犹如地狱之鬼。 竟然又是这个声音!我禁不住想,这是对自己的容貌有多不自信才不敢出来见人? 那人话落,一道银色的亮光从我的头顶漏至我的足下。 我费力的在空中刻了几个字,“你……是谁?”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半晌,那声音才又开始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知上辈人欠的债务一定要在下辈人还清?” “什么意思?”我一脸茫然,什么上辈人下辈人? “你欠了阴债。阴债人人皆有,人人都需要还,故前世的冤孽账今世都要赏还。就算你是……总之你也不例外!” “你到底是谁?”我疑惑不觉再次在空中刻着字道。 “我乃云山之巅的璇玑道人,异界的一切我都尽在掌握。” 什么?云山之巅?璇玑道人? 尤其是听到云山之巅这四个字,此时,我的脑袋就像一坨分不清是头是尾的毛线,凌乱的很。 因为据我所知,云山之巅似乎除了老头儿基本没什么世外高人在那出隐居。 这个号称璇玑道人的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身在如此暗黑之地,他凭什么说异界一切尽在他掌握? 这不是搞笑吗……!! 等等……似乎有些不对,璇玑道人……? 璇玑道人……这,我的天该不会是老头儿曾经给我说的那个璇玑道人来自凤凰古城的后裔——————他的恩师吧? “你……你是云山之巅清虚子的恩师?” “你知道我?” 半晌,他突兀的声音忽然笑了出来,“呵呵,看来你是我徒弟的徒弟了?那你岂不是得称我一声师尊?” 师尊么……我可是老头儿的孙女耶…… 但是如果真的是老头儿的恩师,为什么会在这个鬼地方?也太扯了吧? “怪不得。这里是万无的虚境,他能借摄魂铃之手把你引到了我这里解惑,绕这么大个弯子,说明说他也察觉到你来历非凡。” 听到这里,我已经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从这个老者的口中不难知道,他真的有老头儿所说的来自凤凰古城的后裔身上的睿智。 “所以你知道我的真实来历?”感觉四周再无阴寒之气以及灼热之感,我便顺着地坐了下来,摊手自嘲的在空中刻着字。 “有人来寻你了。我便长话短说吧,他让你来找我无非就是想从我这儿知道凤凰古城的事迹,去找羊皇要一种生长在黑暗里的龙形花种,味道潮湿芬芳但是充满迷惑有九瓣花,是为九龙花,但一定记住,此花一定是要三千年一开,三千年一落的九龙花。” “要这九龙花作甚?” 老者哀叹一声,徐徐答之:“此花在发育的时候互相争抢,不结果便斗争不止,任何一花瓣死亡,其余九花瓣也会悄然腐烂,一株九艳,竞相绽放,结果时,只有一朵妖艳夺人,其余九朵都会枯败凋零!它是我凤凰古城的圣物之王。要想寻到凤凰古城的踪迹,必须要有九龙花作灯在前指引,方可觅得。” 虽然不知道这个酷似老者的声音所说是真是假,我都一字不露的暗自记下了老者说的所有有关于九龙花的话。 第二百四十六章 白帝城之主,羊皇!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好。那……你如果真的是老头儿的恩师,如老头儿所说是凤凰古城的后裔,可外界不是传言你失踪了吗?你怎么在这儿?是被人囚禁还是……?” “这个你勿需多问。你只需要知道,你即将要寻的凤凰笙和九龙花其实是一个物件。凤凰笙的支管就是用九龙花的根茎做成的,此花做成的凤凰笙得日月星斗欢喜拥护,命不坠六道,不入轮回。能退避一切怨敌,摧毁一切邪巫诅咒,降服一切天魔外道,更可助清虚让你辅佐的傅皇夺得洵美之位。” 闻言,我的内心震撼无比,原来,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凤凰笙是九龙花…… 并且,他竟然知道老头儿欠猴宇国皇室的恩情,更知道是我替老头儿去偿还,还知道我辅佐的是傅潇,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竟是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好像真的如他所说……什么都知道一样。 “那个……其实我还是想问……您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的?不……出去吗?” “呵呵,孩子,我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死了。怎么出去啊?” 我的天……!! 死……死了? 那现在跟我说话的难道是鬼吗? 他像是知道我心里想的,柔声说道,“现在跟你说话的只不过是我残存的一点精神力罢了。” 他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清冷,孤傲,倒有点像……像老头儿那般。让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那……那,那您能跟我说说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良久,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呵呵,反正过了今日,我便要彻底消失在这人世间了,不如一并讲给你听听吧。这也是很久很久以前很久之前的事了。相信清虚子一定有数次跟你提到过我的事迹,我呢,来自凤凰古城。这座古城,可以算的上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听我的先祖说,凤凰古城也并非是一座古城,而是一座山。相传是上古时期有一凤,一凰来此繁衍生息,故而一代代传承下来,名为凤凰山。 用一块块大型的青石铺就堆砌而成,沿着山脚下的江边修房开店,你修客栈,我建店铺,他造会馆,就这样,一层层随山势向上延伸,最后一直修建到山顶,才终于将凤凰山,改建成了一座城,堪称举世罕见的神奇妙之笔—————凤凰古城。江中遥望,宛如云梯,直上云霄,又似长龙下山,入江遨游,商铺,客栈,食店,烟馆林立,人流如潮。层层叠叠的古城民居,高低参差,错落有致,青瓦木板房,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岁月染成古色古香的色调,青石板上高低不平的痕迹,见证着凤凰古城的后裔之荣昌,也承载了无数时过境迁的沧桑历史。凤凰一族,便由此而来。只是先祖给我们颁布了族规,只能在城中安居乐业,不能出城。” 竟然是这样的,在老头儿的认知里,他一直觉得他恩师所在的凤凰古城仿佛一夜之间就在蛮荒深林中兴起,经历了数千年的辉煌之后,又突然淹没无踪,到现在也没人能指出它的真实情况来。没想到真实情况却是这样的。 可是为什么老头儿却是不知道这些呢?或者说,他为什么不告诉给老头儿这些? “那……您是老头儿的恩师,为什么却只知道少许有关您的事迹?” 回想起老头儿真的是特别那啥,给我讲一件有关他恩师的事,一件有关凤凰古城的事,他都能给我重复重复反复不停的重复百次,千次……听的我耳朵起茧也就那么几件而已,还不是核心的事…… “如此古老的一座城,凡城内中人的后裔,皆为人中龙凤,莫说是竞争洵美之位所要求的精文武之道,操攻取之术,还要比这厉害百倍不止!试问谁人不眼红?但我深知清虚子乃淡泊名利之事,碍于他的好奇,才勉强给他讲述了一些罢了。” “那既然是要保密的话……为什么现在反倒可以给我说那么多?” “我已经死了啊。管不了那么多了,何况……”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着说着,声音就逐渐小了下去,言语中不乏哀叹。 “等等,你们如果不出城,那你们的生计怎么办?就算凤凰古城可以很富饶很富饶,但是一座古城,就拿这白帝城来说,想来也有数十万人,太过与世隔绝,朝代更替你们不晓得,天下兴亡你们不晓得,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人不可能永远都无忧无虑无烦恼,光靠你们古城自给自足,没有外界通物来源,我不相信你们可以繁衍的了多久。” 来了心情,身体的疼痛似乎都减少了些,在空中刻起字来便也不觉得那么吃力了。因为我真的迫切的想要知道有关凤凰古城的一切。它太神秘了!就连老头儿那么知识渊博的人,都无法完全解析凤凰古城的来路,好不容易遇到正主,我当然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能了解一点是一点。 “所以就有许多族人便耐不住寂寞千方百计想要出城。以算,谋,计,融汇于异界各个繁华的氏族部落。我……也是其中一个。后来,有一个族人,竟是太过迷恋外界的繁华,为了博得他跟随的明主欢心一笑,私自盗取了凤凰古城的圣物,凤凰笙!凤凰笙是当年凤凰祖先留给我们的镇城之物,凤凰笙在一天,凤凰古城可得一日安歇,若失一日,可是要出大事情的。最重要的是,这凤凰笙破具灵性,乃凤凰祖先用他们各自死去的灵身粹在里面,可得日月星斗欢喜拥护,命不坠六道,不入轮回。能退避一切怨敌,摧毁一切邪巫诅咒,降服一切天魔外道,没了圣物,城中之人自当人心惶惶,几乎倾巢而出去寻找盗取凤凰笙的那个族人。” 说到这里,他语速徒然慢了许多。 “那……找到了吗?” “你觉得他们能找到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凤凰古城的人。 “他们集体出动全部从凤凰古城一涌而出,铺天盖地的遍寻那名族人的踪迹,都未能找到,多数人便也被外界的繁华所吸引,纷纷留在外界不愿回城,当然,他们更不愿意屈居人下,便也自成一派。这么多能人异士大批声名鹊起,日渐受到各界种族的挤压,他们也知道了但凡凤凰古城的人手腕处皆有一个犹如凤头的小包凸起,便与各大种族联合设计一辙计谋,让他们无限荣光发展成一个极具规模的地方,寻得一绝妙时机,一举杀之。所有潜伏已久的蒙面人皆倾巢而出,纷纷持剑,杀不完,便纵火行凶。 偌大的凤凰民居火光冲天,将整个凤凰民居空映射的一片通明,凄凉肃杀的氛围笼罩其中。风吹过,弥漫在空中的火星子四处飞扬,燃烧得枝头绿叶都飘飘落下。蒙面杀手手握长刀利剑,眼睛里凶光闪烁,府里上上下下混乱不堪,所有的人都抱头逃窜,却没能躲过那杀人不眨眼的凶器。 不足月的婴孩被利剑高高举至上空再被狠狠砸落至地面,粉身碎骨,有的丫鬟婢女根本来不及呼喊便被他们残忍的一剑封喉;还有八九岁的孩童还未来得及从睡梦中醒来便被掏心剜目,切掉四肢,拦腰砍断。昔日辉煌无比的凤凰民居,横尸遍野! 厮杀声、呼喊声、消失了,上空的阴霾无法散开,让此时的寂静显得无比狰狞。地上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死去的人们瞪大着双眼满目苍凉,满目冤屈。从凤凰民居府邸外一路都是硝烟四起,鲜血淋漓。 面目全非的侍女,烧火丫鬟婆子以及仆从,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有的竟是被拦腰斩断,偶尔还能看见些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挂在断枝上随风而动,鲜血直流……” 他越说,越是激动,一口气都没有喘,描绘的画面仿佛正在发生着一样,让我也不自觉的跟着他的激动的情绪揪着心。 我小心翼翼的在空中刻了几个字,“所以……他们都死了吗?” 半晌,他才回复我,“除了,那个盗取凤凰笙的人。” “你的意思是除了那个盗取凤凰笙的人所有凤凰古城的后裔都死了?” 我的天!!如果他们全都死了的话,那我给傅潇出的主意,给的计谋,不全都泡汤了吗?什么找寻凤凰古城,什么利用凤凰古城的后裔睿智帮助傅潇夺得洵美之位,可以说是化为一摊泡影了…… 我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那您……也是被那场杀戮所害?” “不是。我是发现了那个盗取凤凰笙的族人,一路尾随至此,只可惜一时大意,身死至此。” 我不禁呼吸一窒,胸口起伏的更厉害了。就是因为这个族人,害了整个凤凰古城的人,叫人听了直想找出那个人大卸八块都不为过,这样的人,应当算是整个凤凰古城的罪人了吧? “这么说你知道那个盗取凤凰笙的族人是谁?” “没错。” “可以跟我说下是谁么?或许出去之后我能帮到你什么。” “他就是,白帝城之主!羊皇!” 第二百四十七章 前生因果债未还清?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的天!!这么说羊皇是凤凰古城的后裔? 天哪,怪不得他能被推举为那其他八族之首! 可是,不对劲啊,他方才不是说凤凰古城的人全都死干净了么?让我去拿什么九龙花凤凰笙才能找到凤凰古城的踪迹,人都死了我要那座城做什么? 似是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他又继续开口道,“现如今,整个异界都需要它!凤凰古志里云,凤凰笙破具灵性,乃凤凰祖先用他们各自死去的灵身粹在里面,可得日月星斗欢喜拥护,命不坠六道,不入轮回。能退避一切怨敌,摧毁一切邪巫诅咒,降服一切天魔外道。如果是有缘人得到它,可用它来造福苍生,如果是恶人,亦可为祸苍生,如今,羊皇是凤凰古城唯一的后裔,除掉他,等于断掉了凤凰一族的唯一血脉再无传承下去的可能,说来这一切都怪我们不遵古训,才落得全族被屠杀殆尽的下场,现在已为时晚矣。凭这凤凰笙的功用,羊皇他更不会轻而易举将凤凰笙给你,清虚子是我的徒儿,你又是是清虚子的传承之人,你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娃娃,该怎么做,应该自能懂得吧?” 所以听他这语气,虽然没有明说,应该是这异界即将要发生什么吗? “那这……九龙花,不对,凤凰笙,是能改天换地还是怎么的?” “丫头聪明。” 呵呵。 但他可能不太知道我的脾性,我从不喜欢多手多脚。但凡对我没有利的事情,我又凭什么要以他人之便为先?劳心劳力不说,真心没什么好处。 其一,这人说话一点也不像老头儿,总是话里有话,并不像表面说的那么简单,我能清晰的感觉得到,他有些言语似乎有意在给我下套儿,就拿一开始,他说什么前生缘今生来,今生债下生还,如果有缘来相见,阎王殿前把手牵。至今未陈述是什么意思。好像我不问,他就不打算说了一样。 还说什么我欠了阴债。阴债人人皆有,人人都需要还,故前世的冤孽账今世都要赏还。就算我是……说到这里,他就又留了一半藏着不说,也许他觉得可以忽略不计的细节却是全全被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问他是谁,他也支支吾吾半天,避重就轻的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吊我的胃口。 还有我最最最不能理解的是,他说老头儿让我来找他无非就是想从我这儿知道凤凰古城的事迹,去找羊皇要一种生长在黑暗里的龙形花种,味道潮湿芬芳但是充满迷惑有九瓣花,是为九龙花,但一定记住,此花一定是要三千年一开,三千年一落的九龙花。当我急忙追问他要这九龙花作什么的时候,他又天马行空给我说了此花的发育特征,在发育的时候互相争抢,不结果便斗争不止,任何一花瓣死亡,其余九花瓣也会悄然腐烂,一株九艳,竞相绽放,结果时,只有一朵妖艳夺人,其余九朵都会枯败凋零!它是凤凰古城的圣物之王。要想寻到凤凰古城的踪迹,必须要有九龙花作灯在前指引,方可觅得。 可是,话题一转,他又说九龙花就是凤凰笙,紧接着又讲老长一个真假难辨的故事来吸引我的兴趣,似乎我所有想问的问题,全都在他的掌握之内,像是就等我把问题问出口他来给我解惑答疑。直至最后反复跟我提到那凤凰笙威力无比的功用,以及让我最反感的就是,他拿老头儿当幌子。来引诱我跟着他设定的套路,然后让我顺理成章的去帮他从羊皇手里想法子将凤凰笙弄到手,如果说我真的被他牵着鼻子走,我才是彻底会完蛋的那一个。 第一,这圣物,是他们凤凰古城的圣物,怎么使用那羊皇身为凤凰古城的后裔定是比我清楚的很,于我来说就如同得到一把锁而没有解锁的钥匙。在我手里并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我是疯了才要花大力气去把那东西搞来……毕竟我的本意是找寻凤凰笙,可以响应和号召凤凰古城的后裔为傅潇效力,现在人全死了,那个羊皇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心甘情愿趋于人下,所以说那凤凰笙威力再大,对我来说真的一点用也没有。我大费周章要得到那个东西,羊皇又不是傻的,论智慧兴许老头儿也不及他吧?打草惊蛇不说,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是被羊皇害死的,说明他比谁都知道关于凤凰笙究竟在何人手里这件事只有这个已经死了的人和他自己,但凡我露出半点打探之意,他一定不难想到我和这个人的瓜葛,若是对我也动了杀心,就拿他的部下鬼圣银图我都不能完全对付的过来,何况再加他这个凤凰古城的后裔? 所以我何必淌这趟浑水? 关键他说的凤凰笙这么厉害那个羊皇是智障吗会把这个金贵的东西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背叛全族所握在手里的东西会轻而易举被别人拿到? 总不能让我去献身……用那种极端的方式吧? 越想越觉得犯不着,就算他是老头儿的恩师,可那与我何干?看的出来他生前不论是疑心还是防备之心都很重,并且精于算计,纵使一手妙计敛藏于袖又如何,那是他和老头儿之间的事。 “看你沉默这么久,是不打算帮我这个忙了?按辈分我可是你的师尊……” 师尊么?可我不是老头儿的徒弟……他所说的这个辈分,似乎对我并没有什么大的威胁。本来他不提老头儿还好,一提老头儿我就敏感。谁都不能拿老头儿当做幌子引诱我去做一些没头没脑的事情,这是我做事首要原则之一。 不过掉下来一趟知道的事情属得知羊皇是凤凰古城所剩的唯一后裔最让我欣喜万分。 既然属于凤凰古城的后裔,又是八族之首,虽然不见他引领八族冲刺异界种族排行榜前三说明正处于韬光养晦阶段,我为什么要单单把眼光刻在他手里的凤凰笙而不是他这个人呢?只要收服他这个人,比那什么虚无缥缈的凤凰笙管用多了吧?只要傅潇能把他拿下,人是他的,那什么凤凰笙间接情况下也当归属于他的。 只是这件事情,似乎得找同样腹黑级别的人物冰坨子子墨来对付了。 “师尊怎么了?你言语间对我不忠不诚,处处给我设套,我也是如你所说看在老头儿的面上才不予你多计较的。” 我客客气气的在空中刻了几个字。事实上我就奇了怪了……他人都死了还瞎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呵呵,这么说,还真是小看你了丫头。不错,行事谨慎有我当年的风范,那我不妨用自己最后的元神和你做个交易,如何?” 我条件反射性的警惕着,“什么交易?” “我看你似乎被人下了一道永久不可除的禁声术才导致你喉咙失声,以你的聪明劲儿,以及清虚子护短的脾性,想来应该是倾尽好一番力气遍寻那给你施禁声术的人无果才给你专门做的一个在空中刻字传达语言的术法吧?” “是又怎样?” 在空中刻字虽然也能与人沟通但不能说话终究是个极为不方便的地方,不如你就答应我替我将凤凰笙从羊皇手里夺回,然后将凤凰笙代为转交给我的徒儿清虚子,也就是你的师傅,我便给你解了这禁声术如何?” “你……你……能解?” 我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实则早已波涛汹涌,不能说话真的给我带来了很大的不便。幸亏他们都是有耐心之人,否则,有口不能言这种感觉真得把我逼疯。 “能。用我残留的最后一丝元神化作一道声线替你在喉咙部位掩上,你便能开口说话了。” “真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算命的能骗你十年八年我在你醒过去就能立马生效。前提是……你得把我帮我完成我所说的事。” “就是把凤凰笙从羊皇的手里拿到给老头儿?” “嗯哼。” “你就不怕等你元神消散而我又能开口说话并且对你所做的交易反悔?” “你会吗?” “你觉得我会吗?” “你不是那样的人。清虚子教出来的徒弟也不可能是见利忘义的宵小之辈。好了,已经没有时间了,待你醒来就能恢复说话的功能。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话落,不消片刻,滞留在我心里的那抹残影渐去渐远,越来越模糊不清。 我感觉自己仿佛又开始陷入万丈深渊,而我无所支撑,又是一望无际的黑,只能任由自己的身子不断往下坠落。 “你前生因果债都还未还清,此生转世投胎,前世的孽障会直接影响到你今世的不顺,多灾多难。所以,于事,你要三思而后行,勿乱。于情,要痛后而放,莫恨。于欲,要持中有弃,勿执。” 伴随着声音的骤然消失,我猛的惊醒过来,抬手檫掉额间冒出的冷汗,只觉心头一阵激荡!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他真的是我梦里的那个男人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一阵冰凉刺痛了我的神经,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我吞噬掉,脑子里翻转昏旋,耳朵里发着尖音和幽灵之音,面前仿佛站着一个如尘烟一般的膝胧身影,豁然,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我眼前。瞬间吓的我一个鲤鱼打挺猛的从床上坐起。 这才发觉身上全是伤筋动骨的痛意。 隐忍的汗水滴滴滑落至我的脸颊两旁,致使我的发丝粘在我细腻的脸蛋上。 是那个该死的男人! 只见他从容的为我掖好被子,妖异且摄人心魄的眸子紧紧盯住我全身被药师包裹的白纱布,拴此时此刻他的神情是淡然的,并没有一丝亵玩的意图。 微弱的流光照耀着段微完美的侧脸,他专注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存在,手被他握住,他看的那样认真,却又仿佛在看一件物品。 我咬住唇,微微感觉到他的手指划过伤口处的冰凉触感,他的手好凉啊!仿佛是死人才会有这样的温度。 半晌,他才转头对着身后开口道,“她只是神魂未定,已经无大碍了。 话说,他的掌心豁然用力,将内力源源不断的从我手臂往上传递上去。让我直感觉自己由手臂再到脖颈处,脑门,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好像把肉划开的感觉,我咬牙强忍住脱口而出的尖叫,但是,我还是没忍住。 偏头叫出声来的时候,我一眼望到了在鬼圣银图身后不远处的一抹高大身影,抬头见眼前的面孔时,只一眼,侥是我定力在好都被这眼前的面孔着实吓了一跳。 身躯凛凛,一双眼光射寒星,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他的身旁还站有许多带着龙形面具的甲卫。更加衬得这令我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风华绝世。 这张脸……这张脸…… 他……他的相貌曾出现过我的梦魇!被人用铁链子双手双脚绑在一根柱子上!四周都挂满了刑具,铁钉椅,炭盆,刀凳,碎头器,倒挂金钩,虿盆,坑里全是毒蛇毒虫! 梦里,我大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却半点都听不见,嗓子都喊哑了他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急的跑过去,推搡他的身躯,他也仍然毫无感觉,好像我的存在于他来说,不过是空气一般。 梦里,他那轻蔑一笑,全然不将离他不远处高台上的一个如他同样俊美不凡的男人放在眼里,“如果能够重来,我依然不后悔当日的做法。怪只怪我着了她的魔,入了她的蛊,真真是孽障难除。我心甘情愿。” 而下一秒,那高台上的同样与他一般俊美不凡的男人笑的更加惑人,双目如星辰璀璨,挑高的薄唇弧度优雅,举手投足却是霸道不羁,充满了野性,“好一个心甘情愿!”话落他气愤不已的扔了腕间的重纱披帛,连同腰间琮琮作响的环佩玉组也抛在了地上,“来人,给他上刑!” 紧接着,就有并排在那个高台上俊美不凡的男人两边的几位冷面军士遵照他的的指令,将这个在鬼圣银图身后不远处的和我梦里一模一样的脸庞的人,双肩用铁链穿透,然后强行锁在了木桩上使他连站都没法站起来。 因为这个梦魇经常不定时反复出现在我的梦里,以至于我都还能记得清梦里的种种细节,他的汗珠不断从苏洛寒的皮肤上滚落,在地面上渐渐汇聚成了一滩水渍。双肩的伤口也被来回拉动的铁链摩擦的血肉模糊,与此同时他的压抑的鼻息一声重过一声,眼底汹涌翻滚的全是满满的刺痛和冷冽。 犹记得,每每梦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的心口处像是被人揪在了一起般疼痛无比,透着一股无言的紧张,额头汗珠密布,心像要跳出来一般。看着他的肩胛处被铁钩子弄出的俩个触目惊心的血洞,那个高台上和他同等俊美不凡的男人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般,舔了舔唇,眼里嗜血的眸光燃烧的更旺了。再次一个眼神示意,那带着龙形面具的甲卫又一次拿起一双铁钩,向本就被铁链禁锢的他另一个肩膀扎去,血肉没过了钩柄,然后被划出了一指多长的口子,血不要命的奔出,霎时染红了他的整个手臂!插入他的肩膀伤口后又拔出,顺便带出了一股鲜血和丝丝碎肉,鲜血如鹅毛般四处飞溅。那因疼痛而绷起的肌肉,正诉说着他内心难忍的痛苦。 看见他被那个高台上的男人踩在脚下,被辱骂,被殴打着......迸裂的肌肤……翻卷的血肉伤口……!太残忍了!那个高台上的男人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即使是能,我都能感觉得到他的下手狠毒,我极力忍住喉咙不受控制的呜咽,只是那命悬一线的惊心动魄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如果我手上握有一把利器,如果那个高台上的男人也能感受到我的存在,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插入那个男人的心脏!什么仇,什么怨,他要残忍如斯? 梦里的一切一切都那么真实,那个梦魇于我来说,每每回想起来都让我心悸不已!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可是,我不是智障,一个梦反复出现在我的梦里,绝非偶然的胡乱做梦,一定是和我失忆之前有关的人和事。 梦很长,他被折磨到了那里远没有结束那个一直坐在高台上观赏这个和我梦里一模一样男人的脸孔痛苦的神色,用冰冷的声音做最后的确认:“还是不肯把她还给本宫吗?” 可他依旧固执,哪怕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仍然死咬着唇不松口,“不……能!” 高台上身着玄色长袍的男人面目阴沉可怖,徒然站起身走下高台到他跪在地上的位置,蓦地将他肩甲处的铁链拉长,整个拖到了虿盆边缘,盆里全是毒蛇毒虫。 “自己下去还是本宫动手?” 闻言,身受重伤的他,从血泊里支撑起身子斜睨了一眼铁链那头所在的虿盆,所见皆是绵延无尽的红暗相连。全是背面通体黑亮,坚硬而有光泽,后脑长着细小的鳞片,蛇头看起来像一顶皇冠似的那种乌蛇!说是蛇,可又有很多地方不是蛇的面目,有四只脚在,那些细长的长有四只脚的看似像毒蛇一样的东西,皆蜷缩着身子,像一张拉紧的弓,有的张开两颗青白獠牙,此起彼伏的游动着,牙尖滴着翠绿的毒液,一条交接着一条。那些豌豆大小的毒蝎它看起来像是没有脑袋,也好像是没有眼睛的东西似的,翘起的毒针似乎能使人顷刻毙命……还有些凰雪根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蛇从蚂蚁穿梭在最底层…… 梦里这一幕,我除了头皮发麻还是头皮发麻,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这还不算最惨的,那个男人还是继续凌虐着苦不堪言的他,一个弯腰,从盆里抓出一把毒蝎,面无表情的将其送至他的嘴边。 我以为,被人这么残忍的对待他至少会反抗,会挣扎的,可是没有,他就好像习惯了一样,除了眼角的肌肉本能的抖动了一下外,竟然真的微微张开嘴唇等待着那个男人将那把毒虫放入口中。 看准了入口,那些毒蝎子像是排成了队似的,一个一个顺着那个男人的手掌跳入他的口中…… 没有惨叫,没有悲伤,只有身体本能反应的痉挛。 随着他的倒下,盆里的四脚细长乌蛇嗖的一声,直窜出去,朝着他的脖颈处一口咬下,将毒液狠狠的注入,他的身体立马变成紫黑色。他脖颈间,暗色的血霎时从獠牙处溢出。 到了这里,折磨仍然没有结束,那个男人面目狰狞的如同厉鬼般,将他踩在了地间,捉过一柄小银斧,生生砍在了他的五指间,其结果是,鲜血乱溅,指骨分离。他双掌已是血淋淋一片,十根指头尽被剁下,愕然张大的嘴里也是血肉模糊,手更是添了一道腥红且狭长的口子,涓涓鲜血从伤口里沁出,如迸裂一般,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如同一朵朵血红色的花,蜿蜒而下,侵入衣服里,最后流向地面…… 梦醒以后,我就会难受的喘不过气,心里就跟从云层下坠至地面那种落空感,当然我不知道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心狠手辣,还是因为那个仰躺在血泊里凄惨不已的男人,总之就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我的心里,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了!心脏也要窒息了的那种难受。要老头儿给我顺顺背我才不至于被刺激的喘不过气呼吸困难。 我也曾无数次尝试着从梦里的片段和场景去分析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与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想要置他于死地,毫无疑问的他们口中所说的女人,爱与不爱,他们口中商谈的女人是我无疑……可是我就是该死的想不起来名字,我在云山之巅修习法术时托老头儿帮我出去打探至今未果,他说访过名山大川,跨过五湖四海都没有见过我描述的两个此等谪仙相貌的人。 因此久而久之我也渐渐从梦魇里习惯成了自然。可是没想到此时此刻我竟然能见到和我梦魇里长相一模一样的那个令我心痛的男人! 他真的……是我梦里的那个男人吗?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你听说过于小呆这名字吗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我垂下漆针似的眼睛,让浑浊的眼泪涌出眼眶,沿着两侧的脸颊刷刷地流,流到脖子里。我没有擦,任姿意纵横的泪流到嘴边,涩涩的。 这一幕,不仅吓到了坐在我床前的鬼圣银图,连我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留眼泪。就跟中邪了一样。 他到底是谁,又跟我有何渊源呢?为什么总是让我陷入这样那样的梦魇? 梦里我有大喊过他的名字,可是我记不住,人一醒来,就是想破脑袋都回忆不起来! 越往深处想越是觉得这人和我梦里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脑子里接连不停的转动着,他是谁呢?刚刚银图说的那句话似乎并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他说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莫不是…… 我试着猜测了一下,难不成……是羊皇? “你就是白帝城之主……羊皇吧?” “银图,没有本皇的命令,下次再敢私自伤人,本皇便将你逐出白帝城!” 簌簌清风的大堂前,只见他的面容僵了一下,并不回答我,只是虚眸看向我眼前的鬼圣银图。 一时间,我不停的喘着粗气,一下一下拍着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整个人不停的冒着冷汗,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 他不开口,光凭相貌,或许我只有七成的把握能确定他就是我梦里的那个被另一个同学残忍嗜血的男人伤的体无完肤的男人,毕竟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长的很像但不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他一开口,这声音,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我只能说,我已经有九成把握可以确定了,剩下一分就差他主动承认! 银图感受到我的手心淌汗,全身出虚汗,眉心微动,“这么痛的吗?还哭上了?” 该死! 他以为我默不作声的承受他故意用刁钻的力度狠狠碾压我的脚踝是真的没有痛感吗? 当下我恨不得立刻掐死这个男人,但理智告诉我,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怎么也要等伤好之后…… 我深吸一口气,银图说的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仍然紧盯着他身后不远处那个男人,心里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不敢肯定,鉴于世间万物皆有可能,我心里七上八下,好不容易止住雷动的心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一遍又一遍的祈祷,我的感觉没错,我的感觉没错,但凡他稍微表现得有点异样,就说明事情不简单,或许顺藤摸瓜我就能得知自己失忆前的事了。如此强烈的感觉,我实在无法相信他真的和我一点渊源没有! 思及此,我一开口便直奔主题道,“你可以走近我让我仔细看看吗?” 那魅惑如妖的瞳仁蓦地闪过一丝莫名情绪,慢慢靠近我,走至离我的床边只有几步之遥的椅子上坐下,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偶尔抬起头,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动作自然而潇洒,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问道,“使者可感觉好些了?” “你听说过于小呆这个名字吗?” 寂静的空气里多了一丝起伏。 几乎是在他说完的同一时间我便急不可耐的不答反问他道。 “于小呆?没有。” “真的……没有吗?” 漆黑如墨的瞳孔毫无波澜,“真的没有。” “你撒谎!” 他微微一笑,神色坦然至极,“本皇为何要对你撒谎?” 我毫不避讳的把自己所注意到的他听到于小呆这三个字的细节反应说了出来,“那你为何突然十指紧握?” “呵呵,有吗?方才使者刚一醒来就直直盯着本皇看,被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这般目光灼热的注视着,本皇虽为男儿,在如此使者面前也不免为使者的容貌所折服,难免紧张了些,须知本皇生平除了喜好习武骑射,这握拳更是喜好骑射之人的习惯使然,让使者见笑了。” 真的吗? 一席话,既将我夸赞了一番,又解释了我刚刚的疑惑,即使真的有什么破绽也被他解释的行云流水,滴水不漏,好像真的是我错怪了他一般。 不得不承认,老头儿那个恩师说的,这人是凤凰古城唯一仅存的凤凰古城的后裔似乎挺有可信度的。 “于小呆?这人的父母可真有才,起个这么愚蠢的名字。啧啧……” 我的天听到这里此时我只想扇这什么鬼圣一耳光! 在他眼里似乎什么都不入流!好好的玉佩他非说破烂,一个名字而已他也能嘴损的跟什么似的!银图……硬土……他怎么不说他自己的名字老土! “你闭嘴!我告诉你今后咱俩没完!等我伤好了,必定将今日之耻辱十倍百倍奉还!” “行,我等着。” 下一妙,我只感觉以及的脚踝再次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把肉划开的感觉,碍于某人故意捉弄,我只得下意识咬牙强忍住脱口而出的尖叫,但是,我还是没忍住。 “啊……” “不是挺能忍的么?继续忍着啊。要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你以为你还有命躺在这儿被我治伤?”银图蓦地嗤笑出声。 “这么说我还要感激你了是么?” 银图语气冰凉,语气里带着浓烈的不屑道:“你要真有那思想觉悟也不至于在幽篁林挑起我想杀人的怒火。” “你个无赖!放手……痛死了!”我想挣开,怎奈全身绵软根本动弹不得。 “你的腿估计是掉进那坑里摔断了,如果不用续骨术法,这条腿就废了!身体健全你都打不赢我,要成了瘸子我还不得我想怎么弄你就怎么弄你?” 老头儿的书房关于奇书多不胜数,随便翻翻都能受益匪浅。他那用气流汇聚成的剑身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术法,而是魂术里的幻剑之术,被它击中的人身上会出现淤青、血块,严重的当场能死亡,主要原因是血管会在瞬间冻结,摔下去腿是被摔折了没错但真正原因却不是摔出来的真当我傻是弱智不成? 但我还不想对他说那么多,一扭脸,倔强的忍住疼痛,不想在这个人面前露出任何惨淡的神色,这只会让他看笑话。 “该死的你竟然好意思说!”我说的很费力,一句话说完,额头全是汗。 意料之中的,这番话得来的却是他嘲弄似地嗤笑。 “使者远道而来,本皇招待不周不说还让使者身受重伤,为此本皇身感抱歉。关于玉佩的事,本皇在使者你昏迷期间也调查清楚了,确实是银图的过错在先,恰好本皇认识一位极擅补修玉佩的白眉老者,届时一定会完好无损的交到使者手中。” 这个羊皇说话时,全然不像银图一样让人恨得牙根儿痒痒,反而温文尔雅,颇有贤君之风。只是,东西碎了就是碎了,真的还能修的原模原样吗? “使者勿须过虑,本皇已经派人将残断的碎玉组装到一块儿送到白眉老者那里去了,七日之内应该就会送回,到时使者就知道本皇所说是真是假了。” “那玉真的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如果真的能够修得完好无损,定当不甚感激。” 下一秒,只见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划过一丝玩味:“本皇不仅能让人将你的玉修补的完好无损,还可以为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但是,你要告诉我,于小呆是谁?他是一个怎样的人物,为什么你会认为本皇和他相识?” 我心里暗自吃惊,他怎么知道我在找人?还有……他真不知道于小呆? 可是不对啊,梦里那个男人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却仍然不忘对于小呆三个字一遍遍执着的斯喊着。这无疑说明于小呆这个人对他是极其重要的,仿佛刻进他生命里的烙印一般。 所以就是于小呆没错啊,这语气,这神色,他为什么看上去真的就跟不认识一样?难不成他真不是我梦里的那个男人?但似乎也不对啊,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刚刚醒来初次见到他那一刹那非同寻常的感觉,人在相互没有感知,或者深交的情况下不可能会无端产生那种奇怪的反应。 有关掉到那黑漆漆深不见底的地方,那老者说的话我全一字不落的记在了脑海里。 尤其是脑袋稍微运转就有很多关键词和关键句,转着圈儿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阎王殿;阴债;璇玑道人;凤凰古城的后裔除了羊皇全部惨死;凤凰笙即是九龙花,以及最后那道空灵的告诫! 看着面前这个桀骜孤冷的风华男子,白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墨绿,最为重要的是身上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现在,我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现如今,普天之下除了我和他自己怕是没人知道这个羊皇就是凤凰古城唯一仅剩的后裔了。 仔细斟酌了一下,他一再否认无非就是两种情况,要么他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当面承认,亦或是因为不确定我向他打探于小呆的目的,在装不知道。 要么,就是和我一样,忘了什么,在见到我的第一眼尤其是我问他的敏感字眼,被刺激的闪现脑中残存的片段,毕竟,他对方才听到我说于小呆三个字时下意识的十指紧握那解释未免太牵强了。 第二百五十章 作画之人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但是不论是哪种情况,都不适宜现在来深究,因为还有某个讨厌鬼在这儿张起耳朵儿旁听……!! 看的出来,这个银图,似乎和这个羊皇关系似乎很好。但凡帝王,一身傲骨皆自认贵不可言。就拿傅潇来说,一般都是他坐,冰坨子站着。 到了这儿反倒主次不明了。如果不是关系不一般,怕没有哪个掌权的帝皇能容忍自己的下属出言顶撞不说,还处处为下属维护的这么明显。 看来得寻个合适的时机才能深一步了解真相是什么了。 “此次来到羊皇管辖统治下的白帝城,倒是令我有些收益匪浅。恐会在此多逗留些时日,不知道羊皇欢不欢迎呢。” 他正想说什么,这时,外面有侍卫进来毕恭毕敬道:“北海的代表已经到了。” “这个时候?” “是的。守城将已经将来人带至了迎宾殿。” “那龙族代表是谁?” “北海龙族太子,龙酒睚。” “呵!他么?北海龙王那老东西到底还是滑头的很。” 说这话时,他的脸色异常的骇人。 “皇上……”银图闻言也顺势站了起来,皱起眉。 他却是抬起手,示意银图不要多说,自己抖了抖衣袍,坦然若之的整理了衣襟,这才吩咐侍卫:“带本皇前去!” “银图,你此次惹出来的事端,本皇虽然已经替你摆平,摆平此事的人力物力却也足够本皇的整个白帝城一年的营销,若不是你的族长许诺本皇,你应该知道本皇没这么好的脾性。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自己掂量掂量还要不要保你鬼族千年于无恙!” 说完,便一甩袖袍径直出了房门。 徒留我和银图各自大眼瞪小眼。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看你这女人就是灾星一个!碰见你两次,两次都被你祸害的不浅。” 我的天……!!听到他怨怒的话我顿时炸毛了,气不打一处来,想也没想的朝他脱口而出道,“麻烦你说话过过脑子好吗?什么叫做我是灾星?第一次见你把我弄得满身是血,本姑娘宽宏大量既往不咎,第二次见你,你非但强词夺理不说,我仍然被你弄得满身是血!到底谁是灾星谁自己心里有数的好吧!” “你……你……” “我……我什么?心虚了吧?理亏了吧?我告诉你,最好明天去找术师好好给你去去满身的晦气,会传染人的知不知道?” 孰料,他仍然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 他在惊讶什么? 房间里静的很,他不说话,我不说话,只能够听见彼此起伏不定的呼吸。见我面露不解,他突然伸手朝我的喉咙指了指,又朝我的嘴巴指了指,恍然间,我才意识到,我刚刚……天哪我刚刚竟然能说话了? 不是吧? 刚醒来之时,我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个羊皇给吸引了过去,脑子里全是那些有关他的一个又一个在我脑子里晃荡不下百次的离奇梦魇,尝试着各种分析来分析去,全然将老头儿恩师最后说的要用元神治我被损的声线抛诸脑后了,没想到没说大话,当真让我能开口说话了! 意识到这一点,此时此刻,我心里的激动简直难以平复,怪不得,怪不得银图那么惊讶的盯着我。 我抬手细细抚摸着喉咙的部位,内心忐忑无比的再次试探着发声,“我真的……能说话了么?” 熟料银图却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蓦地嗤笑出声,“呵!装,继续装。倒是小瞧了你骗人的本事。” “不是,我……装什么了?” “让我来猜猜,啧,初次见你时,你是刚和傅皇一起从云山之巅下来的对吧?懂得摄魂之术,行事乖张不凡,想来,你该是清虚道人的徒弟吧?此番下山,是代替清虚道人匡扶天下?选择猴宇国傅皇作为扶持对象?” 除了我是老头儿的徒弟,其余他全都猜对了…… “这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就与我无关了?就是因为你非要拿一块破玉大做文章,害得小爷我这回回族还得被族长训斥一番!不过一块破玉而已,如此大费周章的刺激我与你打斗,你敢说你不是居心叵测?” 呵呵。 我发现他这人就是搞笑,明明是他搞坏了我的玉佩,从头到尾没听到一个道歉的字眼就算了,还一副拷问的语气! 还有那个羊皇方才走时,说的那些晦暗不明的话,其实他大可以私下里警告给他听的,却是当着一众侍卫和我的面儿说了一席狠话,不去细思,根本就不知道羊皇其实是在为他说情脱罪。 羊皇害怕我会将自己和银图的个人恩怨算在他的脑袋上,作为猴宇国傅潇的代表使者,他更加不想我会因为银图而对傅潇添油加醋一阵说道,故而选择装腔作势在我面前训斥他一番。其实他根本就没处置银图,况且这一路走来,猴宇国的经济实力不容小觑,仅仅只是修补一块玉佩就耗费掉白帝城一年的营销了?逗我玩儿呢? “我看你跟你主子简直就是一个德行!” “大胆!你敢对羊皇出言不逊?” “脑子进海了吧?我只是说你的主子,可没有特指羊皇。” “伶牙俐齿!” 倒不是我伶牙俐齿,其实这件事已经算得翻篇了,只要到时候真如那羊皇所说,玉佩可以被修补回来,届时找老头儿想想精气补救的办法,就能不用和他再有什么“瓜葛”了……谁要是碎了我这玉,我就得许他终身,想想都觉得可怖! 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这种特殊时期,哪怕我有天大的怨气也只能憋进心里。 可是,谁让我遇见老头儿消失已久的恩师了呢?谁让他可以让我开口说话呢?能够体会说话,语速流畅的快感,和人正常的语言交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之余,就忍不住想和他在言语间一争高低。 终于,可以不用徒手在空中刻字了,劳心劳神。须知,每在空中刻一个字我都要凝聚意念灌入一定的精神力在里面,特别是需要刻一长串文字的时候,心里那个累啊,除了自己根本无人体会得到。 不过,我忽然想到一点,那我和冰坨子之间的交易岂不是多此一举吗……我现在能说话了……不需要传话筒,貌似让他喝药无异于给自己挖了一个巨大的坑……!!蠢啊你于梦凡! “喂?” “啊?什么?” “我发现你总是喜欢神游太虚……” 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没办法,跟着老头儿日子久了,适应了他的思考方式,习惯使然。 “话说,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吧?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会不知道?骗鬼呢吧他……!!进入白帝城,守城将可是收了我的拜贴,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写了我的名字,一查便知他会不知道? “于!梦!凡!” 面对某人明知故问,我暗自扶额,只得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 “玉。会修补好还你的。” “我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似乎很奇怪,好像和之前跟我打斗时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一招一势狠辣无比,锐利逼人的眼神,眸如冷电,更是杀人于无形,尤其是回想当时,他手腕翩飞,一边念着肃杀的口诀,那四周的环境更是限制了我的行动,沿途无论我往哪里躲往哪里避,都只能在那方寸之地,任他主导这场胜负之分不言而喻的搏斗。 看着我肩胛处被他凝气凭空化成的长剑作弄出的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般,舔了舔唇,眼里嗜血的眸光燃烧的更旺了。却并不急着杀我,看着我就像看见猎物在临死使出浑身解数的挣扎,让我就好像被扣住喉咙,拼命想呼吸空气的那种身体本能反应。 如此变态邪噬的一个人,收起戾气之后,却是变得不那么让人讨厌了。 一时间,我和他皆沉默寡言,就在我想要赶他离开,毕竟我都这样了接风洗尘宴也去不了了,预备躺下歇息时,他却是蓦地说道,“你和羊皇是旧相识?” 我立马身形一震提高警惕,“你什么意思?” “你先说是不是。” “不是……又怎样?是又怎样?” 银图微皱了皱眉,似乎在思量什么般,“你这女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给个痛快话!” “是与不是跟你有关系吗?” 我发现他怎么总喜欢问别人一些跟你毫不相干的事情?事实上我就奇了怪了,脑回路真的让人表示真的无法理解……!! 只是,为何他会突然这样问呢? “你刚刚……好像是哭了对吧?我用的力道,还没到让你心痛落泪的地步。” “………………”他还知道自己使坏了啊! “反正跟你没关系!我乏了,麻烦请出去好吗?” “我在羊皇的藏书阁看到了一副你的画卷。画儿上的你,足抵红莲,红衣素手,锦盖下,莞尔娇羞。一袭红色嫁衣映着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的光彩。红唇皓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动人的娇媚。白皙的皮肤如月光般皎洁,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这作画之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 南海蛇王驾到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银图走了,夜深人静时,我心里可谓一团乱麻。 事情真的越来越复杂了。 我本以为,自醒来那日,老头儿一脸和蔼的对我说,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既然老天爷让我忘了那些前程往事,那就不要去刻意追寻已经成为昨日的过眼云烟,好好活在当下才是最好。 我也是那般认为的。 可是谁又能料到傅潇会突然闯进云山之巅呢? 傅潇和冰坨子闯进云山之巅的前日,老头儿夜观天相,这异界不日便会发生三千年未有之的大变局,大危机,届时百兽亦出,没有凤凰古城的至尊圣物凤凰笙的控制,届时整个异界都会被夷为平地,更何谈东海猴宇国?,但恰恰老头儿还欠了猴宇国皇室的的人情债。 老头儿的恩情于我来说堪称没齿难忘,权衡之下,才带着老头儿的嘱托随着傅潇离开云山之巅。北海龙族的龙王野心勃勃,西海的虎族,上陌溪时志在千里,气吞山河,南海蛇宫的苏洛寒凶残毒辣,一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所以硬碰硬并不是明智之举。 短短不过几日我就理清了一条最重要的思绪,诺大的东海,如果说傅潇是虎,那么冰坨子这个镇国大将军无疑就是躲在黑暗深处的狼。 如果冰坨子真的存了那反叛的心思,不论怎样我都决计不能让冰坨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有所爆露,只能安稳的保持镇国大将军这个位置的所应有的心态,因为如果在这个大争之世,他和傅潇真的站在了对立面,这对猴宇国,对整个东海,可以说是天大的灾难。 找上他喝了我那碗特质的奇药,以做我的传话筒为由头,让我和他都能彼此知晓各自的心意,属实是一个替傅潇监督他的好办法。 同时这意味着冰坨子即将要和我站在一个阵营,哪怕他和我政见不和,傅潇也不会相信他和我不是一条线。从前,他和傅潇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我想他和我也建立这样的关系。 我也不相信这么多年他没有暗中筹备属于他自己的后备力量。初来乍到,对于如何谋划,如何安抚人心,他这个镇国大将军比谁都懂,而傅潇,身为帝皇,习惯了主宰一切,我于他来说,就是个替他卖命开山引路的,他只会理所当然的退居在我的身后,把所有的危险和压力全部加注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只有这个冰坨子,如果他能和我站在一条线上,就能成为我行事的最坚实的后盾。很多事情,他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很可能我要耗费自己很多心力都不能达成。我想逼他,如此治世之才,当然不能以常人的手段对他加以胁迫,在说那番话之前,我其实没多大把握自己猜的是否准确,是他极力掩饰的态度让我有底气和他谈判。 那场谈判,说的不好听点就是威胁,我看重他的能力,想和他一起做一番大的事业,那么能和对方彼此心意相通,无疑是最好的加盟保障,既可以把两颗心牢牢拴在一起,又可以让他做我的传话筒,属实再好不过了。 本来预计借以凤凰古城后裔的声势能够快速便捷的帮助傅潇夺得洵美之位。 这些策略以及谋划,光是我一个人张罗肯定是不成立,需要傅潇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身为猴宇国镇国大将军冰坨子的大力支持,计划才能得到有效的执行。没想到期间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白白被冰坨子套路了! 且不说我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帮助傅潇完成他的宏愿,如果届时我真的将那日用一碗药换的同心结一事以及冰坨子趁我不慎喂我吃下的合欢蛊毒一事全部抛诸脑后走掉,又会生出什么样难以让人预料的事端也未可知。以冰坨子的脾性,不可能让自己吃亏,到时候我又会有天大的麻烦。 又忆起老头儿曾说的凡凤凰古城城中人以及他们的后裔,皆为人中龙凤,莫说是竞争洵美之位所要求的精文武之道,操攻取之术,还要比这厉害百倍不止! 本以为此次外出以使者之名,来白帝城参加羊皇的生辰大宴,意欲找鬼圣银图,向他询问凤凰古城的传说事迹,再说服他,让他由中与羊皇和傅潇两个氏族牵线搭桥,互结盟友,以此来对阵龙族与虎族蛇族三大族在暗地里结的同盟借助八族之首羊皇一起将猴族铲除掉的阴险用意,齐心冲击异界种族排行榜。 而想要与八族之首羊皇联合最大的筹码便是凤凰古城凤凰笙,好的东西大家都想要,羊皇岂会不动心,与其和北海龙族南海蛇族西海虎族明争暗斗,不如花心思找寻凤凰古城占得先机,定然能出奇制胜。 毕竟以傅潇为首的猴族,如果能够和以其他八族为首的羊皇达成某种共识,亦或是兼并他们,走厚积薄发的路线,共同敌对异界种族排行榜前三的三大氏族,应该会比与他们那三族为伍而敌对以八族为首的羊皇要有效率的多。 而有关凤凰古城的事迹便是从鬼族传出来的。银图乃是鬼族之圣,知道的远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鬼族又附属于白帝城的守城族,早闻白帝城羊皇的生辰在本月月末,届时他应该会以鬼族之圣的身份前去白帝城朝贺,因此我也能代表傅潇出使白帝城,前去为羊皇贺寿,如此一来,我便不用大费周章去找那鬼圣银图了,直接到羊皇的生辰宴会上就能与之相见。 可是上天似乎总是和我开着玩笑,因为一块玉引发的事故几乎将精心考量的全盘计划全部打破了! 玉碎不说还遇到了老头儿的恩师,凤凰古城全族被屠杀殆尽只余盗取凤凰笙的那个族人下落不明,而那个人不是别人竟然还是我此次想要帮傅潇争取联盟的对象八族之首羊皇! 那我之前所有的计划岂不都沦为一场空谈了吗? 他若不是凤凰古城的后裔,我尚且还有把我说服他与之结盟,可如今事情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我苦心追寻的凤凰古城如今只是一座空城,我费尽心思想要找到的凤凰古城的后裔竟然全族被屠杀殆尽,要找的圣物竟然也在羊皇的手里,所以我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筹码能够说服他与傅潇结盟为了同一个目标一起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了。 关键现如今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与羊皇初次相见,他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却是和我梦中之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般!哪怕我再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也许只是巧合银图临走之时说的那番意味深长的话(画卷)更加让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羊皇他就是与我有着莫大的渊源奈何他不肯如实相告! 一切的一切都朝着一个让我无法控制,把握的方向发展而去,此时此刻,我的心情真的可以算的上没有最糟只有更糟了。脑子一片空白不说,就连下一步该怎样走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做打算了,遑论帮助傅潇迅速便捷的夺得洵美之位早日回到云山之巅过上从前那般快意舒适的日子? 夜已深。月亮悄无声息的爬上树梢,月光遍撒,万籁俱寂。殿内青灯数盏,半明不灭的光轻轻摇曳,照进床围上。殿里的香炉焚里的香化作一缕缕青烟,几乎萦绕到了整个宫殿。一夜过去,我眼睛都没眨一下,满腹心事无人说。 第二日,银图虽然面冷心硬,但是有他的术法为我畅通我腿部的经络,伤口愈合快的出奇。虽然不至于全好,但下床走路是没有问题了。 一大早便有人来伺候我梳洗洗漱,在我脸上,衣服上,头发上,捣鼓接近大半个小时,才将我来时的仪容恢复原样。 墨发侧披如瀑,如出水芙蓉般。一双玲珑剔透的眸子如水杏般,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手挽屺罗翠软纱,一袭紫色长袍拖至地面,身披金丝烟纱,腰间用金丝系成一个大大的结口,衬托出我的体态修长,望着从半人身镜子里折射出来的绝世佳人儿,我恍然又想起了银图昨日临走之时说的那副他曾在羊皇的藏书阁无意间发现的一副我的画卷。 经他口中的描述,似乎与我此时此刻的形象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他描述的是一袭火红的嫁衣 “姑娘倒是有一双巧手。” “是使者君天生丽质才是。” “呵。不愧是羊皇管辖下的人,就连一个丫鬟都这么会说话。” “使者君谬赞了。” 说完,这人便低头恭敬的放下手中的梳子退至一边,行礼后将我带至羊皇举办生辰宴的主殿。 主殿内,珠帘倾泻,金漆雕龙,上方坐着尤显帝王之姿,且俊美不凡的羊皇。 因为去的还算是早的,顺着宫人安排的席位,提着裙摆,席地而坐,就在这时,朱漆的大门再次被人拉开,高声通禀着,“南海蛇王驾到————” 不消片刻,门口立着一位风华绝代的男子,那是怎样的一张脸?说他如同画上走出来也不过分,脑子里的词汇加起来都无法描述眼前这个人的长相,超脱一切色相,根本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和勾画。 关键是,他竟然也和羊皇长相一模一样!我的天…… 第二百五十二章忘了吗?你是,本王的女人!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就如同一幅完美到毫无瑕疵的画,让画师根本无法落笔修改。 眉目浓一分显得妖娆,淡一分又会觉得俗气,不浓不淡,恰到好处拼凑出眼前这张宛如天人的面庞。 瀑布一样的黑发端庄的泄在肩膀上,几缕耀眼的银发隐藏在黑发中,将他勾勒的稍微有些飘逸,身着黑底紫杉长袍,以一根银灰色腰带扣住,微微上翘的红唇至始至终带着一抹醉人的微笑。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总是在午夜梦回出现的脸庞如今又有一个人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我能看见他的容颜,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让我不禁萌生出一个荒诞的想法,我现在是不是还在梦里没有醒来,正做着一个完美到接近真实的梦? 然而下一秒,却是听到他礼貌的冲羊皇颔首:“拜见羊皇。”他缓缓走上殿,对羊皇恭敬一拜。 四周豁然安静下来,目光统统看向这个传说中以狠厉著称的南海霸主。 羊皇也瞪大了眼睛,虽然态度谦卑,但是语气却铿锵有力,“未曾料到蛇王竟亲自大驾光临,莫要怪本皇未出城远迎才是。” “羊皇客气了。羊皇贵为八族之首,大办盛宴,本王岂有不来之礼?” “来人,给蛇王看座。”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他的座位正好安排在我的左侧! 我从他一进来便紧密的观察,他眉眼深邃的好像一汪幽潭,稍不慎便被吸食进去,微微弯起的唇角透着一股乾坤笃定霸气,剑眉飞扬,目光犀利如剑带着能穿透一切的锐利,却又如同浩瀚的大海能够包容一切,宛若天地的主宰,真正的王者! 看着他俊美到不敢逼视的容颜,明明第一次见面,却是有着一股想落泪的冲动,比我见到和我梦里其中一位长相一模一样的羊皇反应还要来得强烈。 可是我皱起眉头努力在脑海中思索着有关于这个人的所有记录,最后也只想到他似乎精于谋算,似乎有好一段时日,满世界发布通告和追缉令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叫什么来着?好像跟我一个姓? 反观南海蛇王苏洛寒,目光直直朝我看来。他身后还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婢女,也顺着他的视线往我这边望过来,眼睛豁然一亮,眼睛徒然瞪的如铜铃一般大,且大张着嘴,在那个男人身后作惊恐状,“那不是……” 只不过下面的话却是被那个男人一个手势挡住了。 只见他缓缓走向我,在我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 他不再向前,只是定定的看着我,用那双犀利如剑的眸子看透我一般,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曾几何时,他迫使自己的遗忘,迫使自己不去想,不去回忆,甚至在后宫发现哪个女人有一丝与之相像的,都会被他以各种理由赶出皇宫,永生永世不得出现在他面前,可是没有用,每当夜深人静,看着空荡荡的倚梦阁,迎接他的总是无穷无尽的思念,这种思念转化为极为痛苦的毒药,成为他心头的一根刺,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发了疯的找,寻,可是一丝一毫的进展都没有。 就在前天夜里,他查到了有关以及心底的那个女人很有可能落足白帝城,遂以赴宴为名马不停蹄连夜赶来,如今,他要找这个人就在眼前,叫他如何还能稳得住心神? 手臂忽然被人拉住,望着这个男人,他双眸黑亮,一双如夜空繁星般璀璨的瞳仁映着我的容颜。原本温和的脸庞变得阴霾起来。 那一瞬,我从他眼底看到了狂喜、疑惑……以及愤怒! 下一刻,他栖身靠近,他的速度很快,快到站在他身边的婢女都来不及反应。 四周死水一般的安静,安静到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我和他两个人彼此呼吸着。 他也没有说话,一股无法言语的压迫感在我心头油然而生,四周的人看见他神色异常,都纷纷向我这边观望而来,羊皇此时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双眼紧紧盯着这里。 面对他探寻的目光,我连忙别过脸,不动声色的端起手边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以压制住自己心头那一瞬的悸动。 但是,下一秒,龙千野却蓦地将手拂向我的脸庞,还细细的摩砂着,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犀利的眸子瞬间变得柔和万分。 只听他轻轻唤了一声:“小凡儿?” 一模一样的脸庞,为什么看着他时,却如同陌生人一样?分别的这些时日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无比坚定的眼神渐渐的变得迷离,变得不确定,变得涣散。 小凡儿? 听见他低沉的嗓音,我有些无法回过神。明明那么陌生,却又熟悉的另我无法忽视,如同有人将这两个字烙印至我的灵魂深处,并警告我,不许忘记! “你……你是在叫我?”我迟疑了一会,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熟悉的声音令龙千野狂喜,可当听清楚我所说的内容时,他整个人身体僵住了。 从他眼底,我看到一片疑惑。 同样的,他也那么看着我。 可是我和他真的好像不认识啊……就如同看着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梦里虽然……但,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自从昨晚第一眼见到高台坐着羊首宝座的羊皇,我就已经认定了他才是和我梦里的那个男人有着莫大关联的人,现在又出现的一个,我宁愿相信他只是和羊皇长得像罢了,并不是我梦里的那个人。 但说来奇怪,心底总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向我叫嚣:他很危险,离他远点! 甚至,让我快跑…… 目光继续旋转,冷不丁与他的视线再次撞在一起,他炽热的目光带着浅浅的笑意。让我很惶恐, 双腕依旧被他紧握着,想甩开他的钳制,他非但没松,甚至比刚才还紧,我吃痛的皱起眉,“蛇王殿下,敢问您这是何意?我们素不相识,又没承你情,又没欠你钱,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捉弄于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那种轻浮之人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他拉拉扯扯,实在有失礼数,我当即冲他礼貌的笑了笑,说道:“还有,能否先将我的手臂松开?” 我语气平淡且恭敬,但听在龙千野耳中却异常的刺耳。 他深吸一口气,却并没有立刻松开我的手臂,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手掌微微一抬揽上我的肩膀,让原本端坐在位置上的我不得不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避免摔跤。以至于他手掌下滑能迅速的将我的腰扣住,将我整个人带进他的怀里,以绝对不容置喙的力道将我禁锢在他X膛的方寸之地! “呵!小凡儿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麽?” “记得什么?或者说您觉得我应该记得什么呢?” 看着他蓦地眯起眼睛,我豁然感觉到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鸣则已,一鸣………… 大家倒抽一口气,却听他霸道的宣布,“忘记了也不要紧,本王不妨再告诉你一下便是。你是,本王的女人!” 在这个男子掌权的时代,一个男子当着异界所有领主的面调戏一个女人,这信息量简直可以算得上史诗级别的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内容不言而喻,即将被卷入一场被在座的各位散席后四处朝人八卦的漩涡,而这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可恶的家伙。长的惊为天人,说起话来却是如此欠考虑,我不禁有些怀疑,我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假的南海霸主? 而且最重最最要的是,前有冰坨子套路,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比冰坨子还要直接十倍的男人,说我是他的女人?我是他的女人那我怎么不知道? 想到这里,我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你是来搞笑的吗……?” 下意识抬眼看向高台之上的羊皇,发现那厮脸上依旧笑容可掬,可是捏在手里的杯子已经出现一道细小的裂痕。或者可以换一个说法,羊皇此时的笑容仿佛像一个面具罩在他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一面。 “小凡儿这是往哪儿看呢?” 龙千野蛮横的将我的脸掰正,好让我与他四目相对。 我的天……!!我觉得我真的是要疯了…… “还请蛇王您不要开玩笑了好吗?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还是您已经无聊到要用这种方式消遣?” 真是见鬼了,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堂堂南海霸主,竟然是一个这样没品没德的登徒子!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狂也不是这么个狂法吧?无理取闹也就算了,还摆出这副强词夺理的姿态,我有些无语。要不是这里人太多,我的身份太过尴尬,我早就……!算了,身为一个女人还是不能太暴力,伤大雅…… “不认识?可本王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的生辰,知道你最喜欢吃的食物水果和菜品以及一切有关于你的任何事物。” “是吗?那你说来听听。说得上来算我输!” 惊为天人的容颜此时带着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这家伙到底笑什么?看我成为众矢之的他就那么开心? 正当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寂静的宴会上只听见啪嗒一声脆响,闻声看去,羊皇手中的酒杯酒液迸洒,碎了一地…… 第二百五十三章 自带主角光环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杯子砰的撞击地面,引得四周一片抽气声。蛇王和我一同看向高座上的羊皇。 “没用的东西,你是想烫死本皇不成?”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羊皇一脸阴沉的盯着旁边递茶的侍婢,吓得那侍婢一下子噗通跪地,连滚带爬的扑向羊皇的脚边,惶恐至极。 “呵。这杯子洒下来的不是酒的气味么,怎么羊皇还被酒给烫着了?” 蛇王外走了几步,在空中轻微嗅了嗅,鼻翼微微异动,心下了然,蓦地嗤笑出声。 我皱起眉头,隐约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头,蛇王……好像在生气? 事实上我就奇了怪了,这不就杯子没拿稳碎了而已,小事一桩嘛,空气中弥漫的酒味但凡鼻子没问题的,都能闻得到。满殿的皇亲贵戚都聪明的没说个一言半语,这蛇王为什么反倒刻意提出来? 羊皇一时语噎,而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莫名心里就是愤怒的很,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横竖看不惯眼前这个妖里妖气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白帝城!不是他的南海蛇宫!再怎么蛮横强势也不至于在别人的国土上这么放肆吧? “尊敬的蛇王殿下,听闻此前南海蛇宫一直在异界种族排行榜位居第三,这最近更是冲进了第二,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您的果敢智慧指点江山,想必蛇王殿下日理万机莫不是伤了脑子出门忘吃药了吧?今天,是羊皇的寿辰,更是羊皇举办这场生日宴,我怎么瞧着今日这宴会上的主角有些不明啊?” 我自认为自己的语气平淡且恭敬,今日这么多人在场,他应该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有所指。 闻言,蛇王微偏头睨了一眼金銮高座上的羊皇,椅子上的羊尊兽分别用精美的雕工雕刻而成,用温和的玉质把羊尊兽的温柔习性提现的淋漓尽致。龙千野溢满眼底的柔情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高高在上。 “呵呵,小凡儿你可能有所不知,有些人,被尊奉为王,却让不不觉明历,而有些人生来就是王者,只需站在一处,就能自带主角光环。譬如……本王。” 和他对阵下来,我的脑子基本上已经处于茫然状态……这么狂的吗……但是,这倒也提醒了我,人家身为异界种族排行榜前三的头领,现在,这蛇族太子登基短短几百年的时日,便让南海蛇宫一族跻身进与北海龙族相抗,足可见他手段非凡,似乎也有狂的资本。 这样的人只能交好不能得罪,如果非要产生冲突,相信羊皇也不会示弱!今天这两人似乎冥冥之中已经各自下了战书,想来蛇王应该不会有羊皇为武的打算,而羊皇也不会对蛇王存有攀附之心了吧? 如此一来,我的机会便来了,毕竟我此行来这儿替傅潇走一遭,不正是为了和八族之首羊皇联盟吗。 很快我便换了一种心态衡量眼前这个妖里妖气的男人。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失去了理智。没有注意此间的局势变幻莫测。 可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一看到这张和梦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的脸,我就控制不住的想要悲伤和流泪,情绪积压在一块儿我就会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想到什么就会不顾后果的吐露出来。 例如羊皇!例如……蛇王! 我还是想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会拥有一副一模一样的脸?巧合的是,还和我梦魇里时常出现的男人极为相似。 同样混乱的是,眼前这个蛇王又怀疑我是他从前一个失踪下落不明的王后,说明我也和他的王后长相有几分相似。 天哪,这些所有的巧合连在一起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吧? 羊皇泯了泯唇,本来随意搭在玉羊头上上的两只手掌蓦地十指紧握,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蛇王,好一会儿都没开口说话。 他在整理思绪。 瞬间,大殿里安静的连根针掉落地上都能听得清。羊皇的这股不悦,似乎已经变成了怒气。 羊皇不着痕迹的将心中的怒意压下,换上一副唯我独尊的王者之气。 “蛇王说的极是,有些人的确生来就是王者。但有些人狼子野心,妄想……取而代之,再狂,那也只是大地皇者。想必,很多人却是忘了,这举头三尺……还有片天呢。” “这是酒是茶,在座的各位各自心里有数的很。是烫或不烫,那也只有羊皇才吃其中滋味。羊皇莫要紧张,刚刚不过是本王开的一个玩笑罢了!”蛇王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高座上的羊皇:“从前一直未得见羊皇的圣颜,今日一见,和本王的样貌竟然出奇的相似呢。” “蛇王又开玩笑了,本皇也是独生之子。”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刚刚的压抑感冲散,大家不觉放松了,我也如释重负般的舒了一口气,这宴会吃也没吃上几口,喝也没喝上几口,现在气氛就已经僵硬到了这个地步,这羊皇,明知道蛇王这尊大佛惹不起,却还要请来,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可是这两人的相貌相差无几,哪怕他们都各自当众承认他们的母亲只育养了他们一子,都不足以打消我心中的疑虑。 深思熟虑之后,我重新整肃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模棱两可道:“那这可奇了怪了,这知道的,都觉只是巧合,这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会怀疑羊皇恐是蛇王的孪生兄弟呢。” 羊皇历来神秘,似乎总是在做一些幕后工作,藏匿在背后指点江山,正如蛇王所说,很少有人得见他的容貌,往年的寿辰都没有这么兴师动众,今年却如此张扬,且不说这个羊皇到底目的为何,自打我昨夜见他,就已经领略到羊皇的睿智,方才蛇王的一席王者论谈,从我所在的角度看去吧最是看得清他的细微神情,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他锐利的眼神扫过来时,那种铺天盖地的威慑力让我浑身发冷。 这白帝城的水太浑,早已不在我的掌控之内。都是我自己太过于执着自己的私事,忘了自己此行来白帝城最主要的目的。当蛇王将我错认为他不知因何缘故失踪已久的王后时,我不应该矢口否认,就算他是蛇王又怎么样,我一点不觉得用感情牵制一个人很可耻,在我看来,攻心远远比用武力压制来的更简单些。 所以我选择理智一点,分析清楚局势,顺势伪认,兴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蛇王也不言语,兀自从自己所站的位置慢悠悠行至自己原本被安排的位置坐下轻泯了口酒,别有深意的瞧了我一眼,“兴许还真是本王认错人了,本王的小凡儿总是傻傻的,说什么做什么都总是畏惧着本王,今天是本王冒失了,还请猴宇国的这位使者莫要挂放在心上才是。” 听到这里,我的心突的咯噔了一下,他……他,他知道我? 他身旁的侍女边给她倒酒布菜,边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贴着他的耳边吞吞吐吐道,“王上,她……她和王后娘娘……” 不等她说完,龙千野抬手阻止秋叶的多言,转而专心致志的剥着面前曾经小凡儿最爱吃的水果荔枝,小声对秋叶道,“小凡儿不愿意跟本王坦白,兴许是是从前与他的不愉快让她心有余悸,但他有自信能令她再次爱上自己,不管这女人到底是不是本王失踪已久的王后,相信都对本王百利而无一害。” 秋叶有些茫然,“王上此话怎讲?” “若本王调查清楚,她的确是本王找寻已久的小凡儿,本王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从傅皇那里要过来,好生疼爱,弥补从前对她的伤害。若她不是,傅皇位居异界种族排行榜第五,她能代表傅潇出使白帝城,参加羊皇的寿宴,定然在猴宇国的位置处于高位,更是傅潇心中最信任的人之一。莫要忘了,猴宇国还有个实力非凡,摄杀四方的镇国大将军,他都能容忍这个女人的存在,说明这个女人确有过人之处。又深得傅潇信任,若能为本王所用……” 这个自信并不是空穴来风,以他的了解,傅潇此人心在社稷江山,既不懂得如何讨女子欢心,又没有时间与她相处,而他自己却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跟她耗,所以,不论于公于私,横竖……这个女人他都要定了! “秋叶明白了。王上高明!” 面对着与小凡儿一模一样的人,龙千野难以平复内心的激荡,但是来白帝城之前,他手里却捏着一份关于这个女人的密报————她是傅潇带着猴宇国的镇国大将军上云山之巅从那个人那里带回来的,此女虽然哑言哑语,却法术高强,奇门遁甲,用人路数清奇,法术段位以一敌百更是不在话下…… 龙千野揉揉眉心,反复思量着……最关键的是,小凡儿失踪之前他便对她下了除自己以外,无人可解的禁声术,反观这个女人口齿这般伶俐……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大结局 忆起前程往事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羊皇端坐在皇位上高傲的抬起下巴,睨视着下面那张俊逸到令人憎恨的脸,却是始终不曾言语。面不改色的饮着佳酿。 他想醉。可是他……怕。 羊皇晃眼看了下我,与我投去的目光撞个正着。 有什么情绪在他的眼中转瞬即逝,虽然很快,可却被我捕获到了一丝悲凉,那种感觉,真的似曾相识。可是,不论我脑里如何回忆,根本没有任何一丝映像,让我莫名生出了一种恐慌感。 我好像……真的忘了些什么。有些人有些事,我就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有牵连。 羊皇不动声色的再次端起手边刚刚斟满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不紧不慢道:“不知于使者……可有婚配?” “尚未。” 我有些脑子没转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羊皇会有此一问。 可是话一说出来,我就后悔了,虽然的确是没有婚配,但是冰坨子…… “本皇的白帝城也未有皇后,今日趁着本王的寿宴,诸位异界种族的头领也都在,本皇宣布一个决定,还望于使者替本皇代为向傅皇带个话儿。” 我点头颔首,“羊皇请讲。” “本皇愿归属猴宇国。与猴宇国并肩携手,共同造福百姓。并以臣子的身份,与傅皇共商国事,民生大计。” 什么?归属猴宇国?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判断了,看似平静的寿宴,实则暗流汹涌。个个都是人精啊…… 说的话明里暗里绝对少不了七八层意思,稍分有神,完全都弄不清这些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这还只是在寿宴方面发言的,底下还有一片端着酒杯,看似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实则皆在暗暗思索着羊皇以及南海蛇王这两位话王者话里的玄机。 本来就让我压抑的不行,本想安安静静等着寿宴结束,没想到羊皇竟然在最后抛出一记重弹,简直让我整个人措手不及。 “羊皇此话当真?” 找不到有关于我忘了部分记忆的线索,这算得上我此行最大的收获了,傅潇听到这个消息,定然开心。 毕竟白帝城是富饶之地,财力堪为两个猴宇国。论兵力,银图的鬼族和冰坨子手下的强兵将领,更是不堪上下,若将白帝城纳入猴宇国的版图,效果不亚于找到凤凰古城的后裔。还有那什么凤凰笙。 最重要的是,云山之巅的璇玑道人还说了,白帝城之主羊皇便是当时盗取凤凰笙的族人,而凤凰笙正在他的手里,荀美之位大选在即,他若真的要并入猴宇国,可谓一举四得。 “自是当真。” “可有何条件?” 羊皇眸色幽深,“本皇对余使者一见倾心,若余使者肯下嫁于本皇,本皇宁愿不要这皇者的头衔,交出所有政权,做一介草民,隐居山林。带着你过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又是一记深海炸弹! 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连成一片。眼睛全都齐刷刷的看着我,纷纷猜测羊皇为何做出此荒唐的举动。 南海蛇王也向我看来,黑眸浓重如墨,寒气十足,反复在我身上探寻着什么。 我顶着“压力“,兀自将手抚上胸口处,示意自己被吓到了,“羊皇您……您怕是开玩笑吧?”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什么叫做一见倾心……我怎么不觉得我有这么大魅力…… 还以为是什么样的搭了天梯都够不着的条件,没想到竟然是拿我做由头,冰坨子有言在先,南海蛇王在宴会上对我施以暧昧之色,似乎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我,这下又来个羊皇,届时一传十十传百,指不定怎么议论我,那我这个谋臣可谓朝夕之间就能名声扫地? 所以……这不是存心把我架在火上烤么? “君无戏言。在场的使者和种族头领皆可为本王做个见证。”羊皇回答的言简意赅。 我呆呆的坐在位置上,脑子一片空白。费解。 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宴会已然接近尾声,人都走了大半。羊皇也起身,“余使者今夜可好好想想本皇说的话。这不是商量,是本皇的条件。唯一的条件。希望余使者,三思,而后行。” 话落,便离开了宴席。 我木着脸一个人回了寝殿,夜已深,万籁俱寂,我却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 短短时间里,打从下山到现在一月不到,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接踵而来,让我身心俱疲。 说什么一见倾心,一听便是假的。人心,真的好难测,让我止不住怀疑自己下山是否是个错误的决定呢?这池浑水越来越浑,我好像已经……开始感到无能为力了。 突然的,窗户忽然吱嘎一声响,我原想起身,还没等我做任何动作,便被破窗而来的一根极细的银针射中眉心,浑身麻痹不能动弹。 月色清冷,从窗户徒然掠进了一个颀长的身姿。因为我只留了一盏床前的起耶灯,光亮不是很明,以至于照的他的身形有些虚化,一身淡蓝色的锦袍,尤显矜贵气质。 先前的麻痹感似乎渗透了我的整个感觉神经,还没等我看清楚来人本来的模样便整个人脑袋昏沉不已。禁不住倒向了一旁,不甘的慢慢合上了眼睛。 仍然能感觉到有双骨节匀称的手在我的身上游移。不知道为什么,那男人指腹温柔的摩挲着我的脚底,像是抚着自己最爱的人。似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随后我便跌入一个宽阔结识的怀抱里,那双臂紧紧的锢着我的身子,声音自头顶传来,“差点就被你糊弄过去了,若让本王查明是谁解了你的禁声术,定将那人挫骨扬灰!” 那温柔的责备,带着难以抑制的宠溺,让她熟悉又陌生。 彻底禁不住那股麻痹之感,昏迷前的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是……那个男人! 男人微凉的指腹摩擦过我的脖颈,“小凡儿,我们还有一场盛世豪赌未分出胜负,就算你想把什么都忘了,这场混乱,我没叫停,谁也不能走!” 完美的唇形,狂妄又嚣张的声线深深的刻印在了我的脑海,只是喊我的名字,我都觉得心脏莫名抽搐的痛。 什么豪赌?奈何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日夜颠倒,好像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爆裂了一样,我只好带着疑问跌入了黑暗的深渊。 无数疯狂的思维洪流从她身体里侵袭而过,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有一种灵魂正在飞升抽离身体的感觉。 脑子里翻转昏旋,耳朵里也发着尖音和幽灵之音。瞬间惊的我一个鲤鱼打挺猛的从床上坐起。 我这才发觉身上全是伤筋动骨的痛意。 疼痛过后满头冷汗的我却惊得呆住了,因为我的脑子里竟然凭空多了整整三世的记忆! 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于今天海之河从天上来。 梵城之都位于天海之河的南岸,原名北囡塗,以古为囡海之北界而得名,青龙一族在此繁衍生息。 她芙蓉花开天仙颜,玉手纤足、悠柔婉转,温暖如同天上太阳一-一她,乃万花之王,花念笙。须断情绝爱才能驾驭座下十二花神,才能让人间四季繁花似锦,由此来代表季节的更替。 他,名为墨龙卿,乃五湖四海中青龙大帝的首席传人,自幼背负着沉重的家族使命----守护十二神器,天、地、人、神、鬼,五界才能才能日常运转,在浩瀚宇宙中各自为政。 他们两两相遇,一见如故,从此,心心相惜,互相爱慕。曾约定此生的尽头,天涯海角思量不断。 万花之王花念笙就这样因为贪恋俗世红尘而违背天规条例,这段感情被无情的扼杀了————爱着,却没有在一起。 为护她安好,他心甘情愿在她心魔泛滥成灾,毫无任何感知的情况下给她吸食掉自己的精元,安静的,死在了她的怀里。 待她醒来,眼中充满泪水,滴滴滑落至两颊。往日的容颜渐渐衰老,没了生气。她既不悲伤亦不愤怒,只恨年少薄凉寡欢乐,只恨宿命孤绝断姻缘,唯用自己的一袭素白追魂衣来祭奠他们相爱的往事,希望天地能将自己与她的这一笔长情永远记载。 正当此时,恰逢地藏王菩萨每隔两生,便须化作僧侣为仁义正道身赴红尘历练,见她那一袭素白的追魂衣,残艳似故人手笔,心生怜惜,答应替她逆天改命,要求她用自己的脏腑心魂立下大誓,签下三生情契并用能够吞情噬骨的冰心针,在她额宇间刺了一朵鲜红如血的彼岸花,将他与她的万千过往烙印在她的心头,以便他日能想起这一世的深情往事。 她亦剐下自己双足的皮倾尽所有为他留下了一封生死长绝书,托付给化作僧侣的地藏王菩萨,将其带至他的下一世。 为了不被天道所觉,地藏王菩萨遂只能打散她的三魂七魄,将其化作一株彼岸花,藏匿在冥府三途河边,弱水彼岸,为她和他打造前世今生…… 十亿凡世轮回,人世间那么多纠缠纷葛,都随着轮回褪去了颜色,唯有他,犹犹徘徊奈何边,痴痴不忘前尘,记得她曾有一心愿在豆蔻之年,一生一世有一人生死相伴,独守寒台寂寥,看尽那些死去的人一一走过望乡,在黄泉彼岸寻遍她的眉眼,白发轻透太多的悲伤。 天意偏弄人,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又一千年开,一千年落,没了真身的花念笙,早已记不得与他的那段前程往事,忍不住黄泉的阴郁凄冷,幽灵飘荡,冤魂哭枉,私倒孟婆汤,一路向西,拜菩提成佛———成为了西天如来座下首屈一指的曼陀罗佛! 终日端坐西天如来佛的左右,在大雷音寺,听众佛讲了一万年的经。 与此同时,他等她万年之久,她却始终都没有来。 他去往奈何赶赴轮回,这一世他再次投身龙族龙三太子之体,姓龙名千野,他画尽绿瓦高房古树琉璃红妆,多少回站在城楼上远望,无数个烂醉如泥的夜里,她是他唯一能想起的人。 为了复活她,他四处寻找着她的踪迹,寻觅到了当年她为其留下的那封生死长绝书,知道了她签下了三生情契。遂首先挖空心思寻找她被打散的那三魂这一世投胎到底身在何方。 他先是找到了她的一魂:沐锦欢,为解花念笙三生情契的禁忌,必须与花念笙的三魂喜结连理。 沐锦欢一死,他又继续寻找她的第二个魂魄投胎而来的肉身————于梦凡。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大结局 残暴似洪水的怜 - 妖夫当道,龙王赖上门 - 鄙人亡心 于是就有了三洋镇,清明村、阿爹、阿娘、九岁女孩儿、十二岁大小的男孩。 同心锁,离心锁,槐荫婆婆。 卧龙湖。沐锦欢。 老船家。东城异乡街,魂愿阁。肖尊立。方言。 苏洛寒。 龙千野明知被人下了追魂香,设了陷阱却仍然只身摄入险境,生死一线,每一幕,都在提醒着我与龙千野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往。 画面紧接着快速跳跃到了一个森寒的地方。 铁钉椅,炭盆,刀凳,碎头器,倒挂金钩,虿盆,坑里全是毒蛇毒虫! 汗珠不断从苏洛寒的皮肤上滚落,在地面上渐渐汇聚成了一滩水渍。 苏洛寒双肩的伤口被来回拉动的铁链摩擦的血肉模糊,苏洛寒压抑的鼻息,苏洛寒肩胛处被铁钩子弄出的俩个触目惊心的血洞,那带着龙形面具的甲卫又一次拿起一双铁钩,向苏洛寒的另一个肩膀扎去,血肉没过了钩柄,然后被划出了一指多长的口子,血不要命的奔出,染红了苏洛寒的整个手臂! 插入苏洛寒的肩膀伤口后又拔出,顺便带。 那些毒虫毒蝎看准了入口像是排成了队似的,一个一个跳入他的口中。 没有惨叫,没有悲伤,只有身体本能反应的痉挛。 随着苏洛寒的倒下,盆里的四脚细长乌蛇嗖的一声,直窜出去,朝着他的脖颈处一口咬下,将毒液狠狠的注入,他的身体立马变成紫黑色。 紧接着画面又转到了另一幕。 身穿大红嫁衣明媚动人的女子,身穿暗红色蟒袍气宇轩昂的男子,两人携手走过十里红妆。 “今日,由这十里长亭,为太子殿下和即将成为太子殿下的新娘,太子妃殿下,见证你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 “一扣首。二扣首。三扣首。” “请太子殿下为太子妃殿下去缨,请太子妃殿下结发。代表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生命相依,命运相连。缠绵的情感就像这乌黑的发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辈子相连,相守一生。” 新人头顶的天霎时间由晴空万里转变为黑气沉沉。 顷刻间,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 身穿暗红色的蟒袍男子,一字一顿,“你今天要嫁的人,死了。死在了他囚我上千年的万蟒坑。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谁?” “龙千野,你曾最爱的男人。我,回来了……” 排山倒海的记忆一波接着一波涌入我的脑海,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有什么要裂开来似的。 头,好痛! 不多时,一阵铜铃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经久不散。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万丈深渊,而我无所支撑,只能任由自己的身子不断往下坠落。 一切都在天旋地转,我觉得身体支撑不住了,随后那一秒钟的时间里,我往深渊尽头无尽坠落,所有的一切都定格了,连着我血液的流动都被凝固了—— 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听见他喊我小凡儿,我从没听过一个人能用那么着急的声音喊我。 彻底坠入深渊的时候,我仿佛经历了一遭死亡的走马灯,然后有人在我耳边,用一种贴近我脉搏的声音,结合着心脏的鼓动声,一遍遍诉说————醒来吧,醒来看看我们的孩子。 当我再次捂着额头昏昏沉沉的睁开眼,许是眼睛太久未适应强光,脑袋有些发胀。 头痛稍缓,环顾四周,看见古色古香的床榻摆设时,既古雅又富丽。 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此刻正被人抱在怀里。想着昏迷以前的事情,我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有力的双臂重新环住我的身子,让我坐在了他的腿上,举止好不亲密。 “醒了?” 听着这熟悉而平常的语气,我已经无法再理智下去了,眼泪不停地往外涌出,甚至让我喘不过气。 “可知你睡了多久?” 我抬手,抚摸他的眉眼,痴痴的望着他,好像怎么也望不够,“多久?” “七百年。” “所以……你又等了我七百年吗?” 此时此刻,我比谁都清楚,我就是花念笙,我就是龙千野口中的小凡儿,还早已和他拜了堂……成了亲。更有过两个孩子! 真是可笑啊,却因为种种原因,我重生三次,三次记忆清零,他却一个人独自承载着我和他三生三世的所有过去,而我还不停的怀疑他对自己的爱,转而对别的险恶男子倾心相负。 我曾与他怦然欢喜,岂料爱情徒有虚名。 苏洛寒,每一次都出现在了我人生当中不该有他出现的日子。甚至用计迫使我和龙千野决裂。入他蛇宫做了有名无实的蛇族女官,只为亲手把我送给了魂愿阁肖尊立的手上,另一方面让肖尊立借由我将龙千野引至魂愿阁除之而后快。 而我为了救龙千野,将那把本该贯穿于龙千野身体的御龙剑狠狠没入了自己的心口,毁了那张我与肖尊立早前用性命做抵押签的魂契。我死,肖尊立便只能同我一同下地狱。魂愿阁至此化为一片废墟,神佛不可阻挡。 龙千野本抱着必死的决心,欲追随我一起消亡,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洛寒又来了!趁龙千野中了追魂香将龙千野逼近了万蛇坑,更带走了我,不惜让我失去对龙千野的记忆将我困于寒冰棺数千年! 却也同时将龙千野终日困于那暗无天日的万蛇坑,苏洛寒以为,就算他为龙身不会被那些黑蟒吞吃入腹,也会毒侵入体,化为一摊血水,却不知,他乃青龙氏族的圣体。 苏洛寒诱骗我与他行周公之礼的夜晚,龙千野好不容易冲破万蛇坑的桎梏,杀了苏洛寒报仇雪恨,拿回属于他的东西,找回我。才免于我嫁给用心险恶的苏洛寒。 而我,却是不明所以,不分青红皂白更不听龙千野的任何解释,彻底恨惨了他,在生下孩子和不顾生死逃离他,如今千年已过……他却仍然至始至终爱的只我一个。 意识到这一点,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我的心里,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了!心脏也要窒息了。 看到我如此温柔以待,眼眸里满是悔恨和对他无尽的思念,龙千野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他不停的摇头,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徒然收了声便整个人呆滞住了,“你真的都……想起来了是不是?是不是?” 他深情款款地近乎变态痴迷地看着我的脸,我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有那一瞬,我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他的世界似乎又天崩地裂了一次。 又是七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我垂下漆针似的眼睛,让浑浊的眼泪涌出眼眶,沿着两侧的脸颊刷刷地流,流到脖子里,流到了胸口上。我没有擦,任泪流到嘴边,涩涩的。 “嗯,都想起来了。我们的……孩子呢?” 说起孩子,她怕是天底下糟糕的母亲了,不仅主动抛弃了他,更是从未尽过一天抚养之责。 龙千野颤抖着伸出两只手,像抱着稀世珍宝一样。 “在你昏睡的日子里,我将北海龙宫南海蛇族并列在了一起,我便将南北两海的龙皇之位传给了他,你长眠不起,往后余生只守着你的躯体过。” “你当时是如何得知我就是小凡儿?” 我最好奇的就是这一点,明明在宴会上他自己还承认了我和他的小凡儿只是长的相似,却并不是。 怎么当晚就…… 龙千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羊皇,不,应该是苏洛寒的举动,让我起了疑。最重要的是,在去白帝城之前,你的阿爹在轻尘的精心照料下苏醒了,告诉了我,他把两把锁皆缝进了你的脚底。当晚潜入你的寝宫,探了你的脚底,同心锁和离心锁皆生长进了你的血肉里,不是你,还能有谁?” “那白帝城羊皇呢?西海虎族上陌君呢?东海猴宇国傅皇呢?墨子……” “我带走了你,傅皇,羊皇也站成了一只队伍,虎族的上陌溪也加入了他们的阵营,想与我分庭抗礼,被咱儿子镇压了。” 镇……镇压? “怎么个镇……” 我话还没说完,龙千野就一把将我抱回床榻,随手扯下了帘帐,倾身将我牢牢困于他的身下,声音暗哑的说道,“没有你的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解决生理问题的吗?” 听到他如此暧昧的话语,我的脸羞红一片,嗫嚅着小声咕哝了句,“怎……怎么解决的?” 见我安静乖巧,龙千野的脸上重新浮现出脉脉温柔,伸手摩挲我的脸庞,手指停留在我的唇瓣上,“对着你的画像……” “……” 随后,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就像被妖邪附体一般,褪去我的衣服,凶狠又狂野的的掠夺着我的呼吸。 一场残暴似洪水的爱怜,直至一个又一个清晨,一个又一个黑夜。 于氏后代,前生缘,今生来,今生债,下生还。 龙卿。 签了那三生情契,三次重生,我总算还清了呢。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