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诏麦祁安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天下七分,以北疆、大观、西蜀为首,而西岳、东吴、娆须、曼罗城各自为政。 其中北疆、大观、西蜀之中以大观国兵力强盛,坐拥七国之首的名誉,看似风平浪静的太平盛世,北疆、西蜀早已对繁荣鼎盛的大观国虎视眈眈。 大观国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偏僻的山腰上,有一座香火旺盛的庙宇,肉眼看去庙内香火旺人、来往商旅更是络绎不绝。而位于这座香火鼎盛的庙宇百里之下的山底,坐落着一间无人问津的小破道观。 刻字的牌匾结了不少蛛网灰土,但有眼光毒辣的文人雅士定能发现,这破旧的牌匾是有价无市的百年檀木,宫廷高官用品。 “祁安师兄,你捉紧点儿。”一声悦耳嗓音如清鸣,钟灵毓秀的少女道人骑在青年男子头上,手心拿着一块抹布,擦拭着门提上的灰尘。 “诏麦,你就放心好了,绝对不让你掉下来”。青年男子说话之间,却不小心透过少女道人裙摆的缝隙看到一抹诱人内衬抹衣,别过脸去,脸红心跳道:“心如止水,明镜非台。” 青年男子长相不算俊美,但剑眉星目,道服有些破旧,却有股子暮光沐浴之味,他名叫许祁安。 娇俏玲珑的少女道人叫裴诏麦,是许祁安的师妹。 二人都是小时候被这间破庙的老道人收养的。 裴诏麦朝下看去,“祁安师兄,你念叨什么呢。” 许祁安感受到脖子后边温热,还有紧致双腿的柔软,脸色逝过一抹红热,没想到,这丫头也长大了,端了端下巴:“没什么,就是看到一抹夕下余晖。” 裴诏麦看了眼天色,怪道:“师兄,你糊涂了,这才朝食,哪来的彩晖余霞。” 许祁安眸挪它处,“你还小,哪懂,心有余光,那都是夕阳。” 见师妹还不见下来,催促道:“诏麦,弄干净就行,师傅又不在,而且不管擦的在怎么干净亮堂,也没人来咱们道观上香,都跑到山上的破云庙去了。” 裴诏麦低下头来,发髻扎与木屐中,挽发下露着一张清秀灵动俏脸,俏皮道:“师兄,不是你告诉我,门面如颜面,清扫宗门是我们落魄派的头等大事嘛,岂可儿戏,而且我们道观虽小,比不得山顶破云庙,但是总会有人慧眼识珠。” 许祁安拍了拍她大腿,点头道:“好好好,我的诏麦小师妹说的对,是师兄说错话了。” 大观国崇文尚武,除了春闱科举的文人墨客受人景仰,民间有不少学武艺的门派和江湖中人也是受人推崇,最享誉大观国的有四大门派,鹊仙台,婆云阁,天机楼,清沧派。 似那些不知名的小门小派都是些不入流的,就比如许祁安所在的落魄派。 许祁安一点也不奇怪道观为什么没人来,就说师傅平日里邋里邋遢,一点仙风道骨的道人气质都没有,就连第一次收养裴诏麦之时,不少人还以为他是诱拐孩童的骗子,费了好大劲才澄清。 这座道观的名字也是晦气,名为“落魄观”,试问来烧香拜佛的,不就是祈求得一个升官发财,要不就是子孙满堂嘛,谁愿意来这边,就更别提能有陌生人来这边捐香油钱了。 落魄山下落魄派,落魄派里落魄观,落魄观里落魄人,许祁安得不得佩服师傅取的名字着实应景。 裴诏麦从许祁安脑袋上下来,抹布在装满水的木桶里拧了拧,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道:“师兄,你可千万别告诉师傅,这是我替你打扫的。” 许祁安好不容易连哄带骗,哄得师妹替他干活,告诉师傅,岂不是把他皮都扒了,点头道:“放心,师兄一定不告诉师傅,诏麦,你是愈发勤奋能干了,相信师傅以后一定会对你委以重任。” 裴诏麦心满意足道:“嘻嘻,我裴诏麦又替师门干了一件大事。” 只因师兄告诉她,打扫师门是一项重大任务,还有挑水、劈柴、做饭这些都是师门头等大事,要不是她年纪小,入门比较晚,所以师傅都不将这些重大的事情交给她。 许祁安不要脸道:“不错不错,也不枉费师兄冒着被师傅责罚的风险,锻炼诏麦你的动手能力,切不可自傲,再接再厉才是。”门面如脸面,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当师兄的,可不是嫌活多,又累…… 裴诏麦信心满满的握了握小拳头,“师兄教训的是,小诏麦会更加努力的。” 许祁安拉着裴诏麦走到门提,二人坐在青石板上,抬头望着山上香客不绝的庙庵,道:“诏麦,你说山上的道观,明明提一“破”字,取名破云庙,却修葺的富丽党皇,违意,却不改字,但去祈福拜佛之人还是源源不断,是世者愚昧,还是有它的独到之处呢。” 裴诏麦手心支着下巴,“师兄这是嫉妒了?” 许祁安笑道:“说不眼红,那是骗人,师兄虽身在尘门,但还是俗家弟子,做不到师傅那般心如止水,而且日常生活靠我犊文纂字也卖不了几个钱,我只想你和师傅穿的吃的,好一些。” 裴诏麦抱着许祁安的胳膊,轻声道:“我知道了,师兄是想知道破云庙是如何做到门庭若市因由,以此改善我们道观的落魄。” 许祁安感受到胳膊的柔软,心中多了几分罪恶感,暗忖:“这妮子越发成熟了。”挣脱她的怀抱,摸了摸裴诏麦的脑袋,说道:“小丫头,倒是越发聪明了。” 裴诏麦挺了挺胸前,“师兄,我不小了。”随之,指着道观名字,生怕被别人听见,小声道:“师兄,你可别告诉师傅,我偷偷告诉你,要我说,师傅要是不拿师兄的钱吃酒,我们道观不至于这般落魄,而且这名也取的晦气,叫什么“落魄观”,这哪个正常人听了愿意来烧香拜佛。” 许祁安心里极为认同师妹的想法,但总要有人唱红脸,也要有人唱白脸,他自己长歪了就算了,可不能带坏小师妹的道德观。 许祁安教导道:“师傅唯一点儿爱好就是吃酒了,咱俩身为他的徒儿,总不能把他唯一的喜好给剥夺了吧,落魄门有你我撑着,以后一定会更好的,”说到这,许祁安还是忍不住吐槽道:“就是我给师傅的钱吧,吃酒应该很富余,我这衣衫都破了好几处,也不让我添置几件衣物,真是抠门。” 裴诏麦见师兄衣衫确实又多了几个洞,眼眸儿朝自己虽然不是崭新,却没有缝补过痕迹的衣衫看了一眼,羞愧道:“师兄,要不你把我的衣服拿去穿。” 许祁安瞪她一眼,没好气道:“诏麦,莫不是你想看师兄出丑,竟然让我穿你女儿家的衣服,你也不怕山上的女观人看了,笑话我。” 裴诏麦想象了一下师兄穿自己的衣服,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认错道:“师兄,莫生气,师妹不是这个意思,确实要是让雪姐见了,肯定要笑话你。” 许祁安听到雪姐这名字,脸顿时黑了下去,不悦道:“你以后离那个母老虎远一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别被她带坏了。” 裴诏麦小声道:“雪姐人挺好的,师兄,你为什么……” 第2章 宁家来人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裴诏麦见许祁安脸色更沉了,她改口道:“我知道了,我以后离她远一些就是。” 许祁安脸色这才暖和一些,摸着她的脑袋,“这才是乖嘛。” “小兔崽子,又在欺负诏麦是不!” 这时,许祁安突然双脚离地,却是被一名脸上不修边际的老道人提了起来,老道人穿着破烂的灰褐色道服,脸上的胡须略带斑白,道士发髻之中只有依稀的几律青丝,眼神却是炯炯有神,整个人给人邋遢却又内韵的矛盾之感。 许祁安笑嘻嘻道:“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疼这丫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她。” 老道人鼻子一哼,眼神不怎么友善,“你这小子什么德性,为师还能不知,刚才我可是看见了诏麦在干活,我记得这些事情,我吩咐的你做。” “师傅,你误会了,我这是在锻炼诏麦的能力,多干活,有助于强身健体,”许祁安急中生智,又道:“不信,你问诏麦。” 裴诏麦浅唇才动了动,还没来及说话,老道人就已经堵住裴诏麦的嘴了。 老道人温柔的说了句:“诏麦呀,你啊你,就是太善良了,一直被你这个无良师兄使唤。” 许祁安低声反驳道:“师傅,你别诋毁我,我不是这样的人。” 陈列春转过头,揪着许祁安耳朵,臭骂道:“许祁安,你还好意思狡辩,你身为师兄,你看你有哪样比的过你师妹,好吃懒做不说,叫你干点事,你这小兔崽子竟然哄骗诏麦帮你做!” 裴诏麦眼神看向师兄,似道:“师兄,我也帮不了你了。” 许祁安露出一个苦笑,这老头子修为似乎又精进了,回来了这么久,他怎么半点也没有察觉。 老道没有说话,拧着许祁安道服领子就往道观上的孤落峰而去。 裴诏麦看着师兄这一幕,微微摇头道:“晚上又要给师兄送饭去了。” 每次师兄一惹师傅生气,就会被师傅抓到孤落峰上面壁。 孤落峰一处飞流直下的天然瀑布,寒气逼人,雨珠似剑激流直射在瀑底岩石,即便坚如岩石,也激荡出利刃击石之声。 老道却是站在一处石岸之上,直接把许祁安丢进了激流涌荡的瀑布之内。 激流涌动暗藏凶机的飞流激石撞击在许祁安身上,没想到看似弱不经风的身体却在汹涌的激流中不动如山。 “气息不稳,脚步微移。”老道人皱眉道:“祁安,看来这段时间没监督你,你在修炼上有所懈怠啊,今日你就在这里边练三个时辰。” 老道摘下腰间酒葫芦,仰头灌了几口,就下了山,没管许祁安。 许祁安虽说嘴上对师傅不恭敬,但在修炼武功这一途,对老道人陈列春有着敬畏。 陈列春从小就告诉他,现在这个庙堂,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许祁安:“……”他气息内敛,脚步如磐石,不过练功时间一久,总是心浮气躁,老头子这是故意磨炼他心性的。 许祁安任意刺骨寒流冲涮着他的身体,他还记得小时候被陈列春从贩卖奴役的官贩手中救下自己,第一次教自己武艺就说过:“小家伙,我教你学识、武艺,不祈求你精忠报国,只是希望你能在乱世之时守护一方净土,以己之刃不造恶业,不过要想守护好自己的秘密,就要练好身上的本事。” 许祁安也不知道练了多久,直到感觉身体在急流下刺出痛感,石岸处传来了陈列春与人谈话的声音,看样子还不止他一个。 “列春,你说的人选是他吗?”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宁太守,这正是爱徒,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朝廷的案牍库和户部的资料均无他的信息。”陈列春手中多了一把浮尘,脸上不修边幅的样子也整理了一番。 “列春,你我相识多年,不用叫的如此生分。”宁守道看了陈列春一眼,脸色莫名。 陈列春淡道:“宁太守,你可是金陵太守,我一介修道之人,可高攀不起你。” 宁守道说:“当年名动扬州的金陵才子几时变得这般妄自菲薄了。” 陈列春冷哼道:“老匹夫,少给我提当年的事。” “好好好,你看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暴脾气还是一点没变。”宁守道知道这位好友还在为当年的事与他置气,便不再多言,目光落到了许祁安身上。 许祁安要不是盘坐在激流中,闭着双眼,他一定会吃惊,老头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干净了。 宁守道目光挪到了瀑布底下的许祁安身上,面容不说清秀俊逸,却也顺眼,修挺鼻梁,却眉如清墨,少了几分锋利多了几分雅气,不至于讨厌。 宁守道倒也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底子干净,这点倒是一件好事,一张洁白无瑕的纸,总好过被行政司那帮人涉毒过来的好。” 陈列春目光深邃,温柔道:“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其实我不愿意他去经历那些阴谋诡计和尔虞我诈。” 宁守道眼神从许祁安身上转到了陈列春,拍了拍他的肩,叹气道:“是啊,他现在这个年龄应该是阳光下奔赴欢声的少年郎,不应该承受上一辈的恩怨。不过,有些责任与重担,躲是躲不掉的。” 陈列春回过思绪,问道:“想好他以什么身份入金陵了吗?” 宁守道笑了笑,笑的陈列春心里有些没底,只见宁守道说道:“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你推荐的人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他的文道和武道在你身上学到了几分。” 陈列春给了这个多年的好友一个白眼,扯下他一缕比自己还要黝黑的头发,宁守道痛的龇牙咧嘴,正要骂这家伙又不正经之时,却见那几缕青丝在瀑布的雨击之中,直接应声而断,又看看身处利剑瀑布中心的许祁安,宁守道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拿出腰间笔筒中一支狼毫交于陈列春。 陈列春问道:“给我笔做什么?” 宁守道说:“你不是问他以什么身份入金陵吗?”宁守道在侍从手中拿过一张方正红纸,点了点右下角微未的位置,“我需要借你的名字一用。” 红纸上没写任何字迹,陈列春嘴上说,“就烦你们这种混迹官场的油条子,歪歪肠子多不说,心还黑。”却还是在红纸角落写下自己名字。 第3章 有疯病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宁守道收过陈列春落了字的红纸,“晚上我叫下人交给你一封信,你让这小子来金陵的时候,带过来。” 陈列春白了宁守道一眼,“知道了,你一方太守,我知道你事多,就不留你吃晚饭了,没什么事,你就回你的金陵去吧。” 宁守道没好气道:“行行行,搞得我好像吃你一顿饭,能把你吃穷一样。” 话虽这么说,宁守道却是还带着护卫下了山。 夜幕降临,孤落峰的夜是静的,远山瞭望故平村的风景一览无余,不少村户还点着油灯。 许祁安脑袋里还想着师傅和那位宁太守说的话。 “师兄,你在哪?”裴诏麦拿着木盒上山,左右看看,没见着师兄。 “诏麦,你这眼神这不太好。”许祁安也不知道从哪来跑出来了,看着裴诏麦手里拿着木盒,知道她来给自己送饭来了。 裴诏麦白了师兄一眼,“我来给你送饭,你还打趣我。” 许祁安走到裴诏麦身前将木盒放在石桌上,笑了笑道:“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裴诏麦揭开木盒,许祁安看了一眼,“咦?怎么今日的饭菜这么丰盛。” 不止有酒、有肉,连平日里只有过节才会吃到的烧鸡也有。 裴诏麦低下头,俏脸有些热,撒谎道:“我偷偷把师傅养在后山生蛋的老母鸡给捉了。” “小诏麦,这可不像你,难道你有事求师兄?所以来讨好我。””许祁安目光一讶,诏麦一直循规蹈矩,如此行径之事,他做还差不多,放在诏麦身上,可有些不可思议了,也难怪她脸色不正常。 裴诏麦身子微微一旋,跺了跺脚,哼了一声道:“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嘛。” 许祁安见她使起小性子,哄道:“怎会呢,是我嘴笨,似小诏麦这般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姑娘,肯定是见我被师傅责罚,关心我,才把师傅当宝贝的老母鸡给宰了。” 裴诏麦笑了笑,不过想起一事,嘴角微微一抿,敛收笑容有些怅然,“师兄,你明日真的要走?” “明日就走?”许祁安自然将宁守道和师傅在孤落峰的谈话听在耳中,不过明日就启程,他只觉有些仓促。 裴诏麦转过头看着许祁安,说道:“你知道自己要离开我和师傅了吗?” 许祁安缓缓伸手摸了摸诏麦青丝,少女的清丝散发着女子家的馨气,微微笑道:“晚间面壁之时,听到师傅和一位中年男子提起过。” 裴诏麦问道:“师兄,你自己的意思呢?” 许祁安慢慢道:“师傅说过,人若只贪图安逸,人生又有何意,我想出去闯一闯。” 裴诏麦立即道:“我也要和你一起出去行走江湖。” 许祁安未回答,目光挪向了故平村之外,更远、更辽阔的地方,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然后指了指道观。 裴诏麦不需要许祁安回答,她已经知道许祁安的意思。 裴诏麦没放弃,她抿着唇角,“师兄,如果你是怕师傅生气,我有办法。”拉了拉他的衣角,有那么几分祈求的意味。 “不行,还有,收起你的小心思,好好听师傅的话。”如果往常诏麦这般姿态,许祁安宠溺诏麦,也就同意了,不过,此时他却是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 “死石头!我不喜欢你啦!”裴诏麦狠狠瞪了他一眼,眼角有些温润,也不搭理许祁安,坐在石凳边,别过脸。 许祁安拉起裴诏麦的手,裴诏麦挣了挣,没挣脱,许祁安目光迷惘,慢慢道:“诏麦,你说这世上真的存在苍穹之上飞的飞机,亦或者你相信一枚导弹就能毁掉一座城吗?” 裴诏麦不想搭理师兄,但见许祁安又说起疯话,立即抬手抚了抚许祁安额头温度,关心道:“师兄,你也没发烧啊,怎么又犯病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载上百人在长空下的御行之术,而且用一块铁皮子就能毁掉一座城,这也太离谱了。” 许祁安笑了笑,怅然道:“是啊,这怎么可能呢,你也觉得匪夷所思是吧。” 裴诏麦觉得师兄正常些还好,要是不正常起来,竟说些奇思妙想的事情,小眼巴巴的朝许祁安看了一眼,善解人意道:“师兄不怕,就算你得了疯病,诏麦也不会嫌弃你的。” 许祁安轻轻抚了抚她脑袋,“你这小丫头片子,早些下山去吧,师傅晚上还要考你早课呢。” 裴诏麦幽怨的看了许祁安一眼,边走边嘟囔道:“师兄,你真笨。” 许祁安看她离开的背影,微微摇头道:“小丫头片子,还生气了,我又怎会不知道你舍不得我。” 他看着那只平日里师傅宝贝的不得了,却被诏麦煮熟的老母鸡,许祁安心里知道诏麦的意思。 小丫头打算偷偷瞒着师傅随他下山,但此行许祁安知道凶险无常,他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又如何能把诏麦带在身边。 …… 次日扶光照入许祁安的房间,床榻上的他已经被陈列春丢出房间。 许祁安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看也不看自己的陈列春,问道:“师傅,你大清早的这是干吗?也不让人睡个好觉。” 陈列春没给许祁安好脸色,淡道:“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许祁安故作不知,“出发?您老准备让我去哪。” 陈列春没说话,起手式卷起一道劲风朝许祁安而去,许祁安身手皎健。 陈列春内劲散出之即,就已料敌先动,做出反应,但还是慢上一分,劲风刮断了许祁安鬓角的头发。 陈列春见此,皱了皱眉说道:“武艺倒是有长进,却也欠些火候,看来昨日练的那三个时辰让你的心静下来了,在外面只要不碰到一些高手还行。” 许祁安知道师傅是怕自己在外受欺负,才对自己出手,他不会对自己嘘寒问暖,却是用他独特的方式来关心自己。 许祁安除了和师傅之外,就是与山顶上的姓雪的臭婆娘打过,没接触过其他人的武功,所以并不清楚以自己的实力在外面算几流。 许祁安恭敬道:“师傅说的是,是徒儿学艺不精,以后一定勤加修炼。” 陈列春心中对这小子鄙夷了一声,恐怕这小子还不知道只要江湖里的老家伙不对他出手,怕是没几个人是这小子的对手,嘴上却道:“知道就好。”说罢,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丢给许祁安。 许祁安稳稳接在手中,问道:“这是?” 陈列春道:“拿着这封书信,去金陵寻一处叫做宁府的府邸,到时你自会明白。” 许祁安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陈列春笑了笑,说道:“怎么,你不问我原由。” 许祁安抬眸道:“有些答案,师傅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不想说,我就算问了也没有答案,又何必多此一举。”他心里想去的是京都,但师傅安排他去金陵,许祁安也不会背道而驰。 “你也长大了,有些答案需要自己去解答。”陈列春转过身去,留给许祁安一个后背,淡淡道:“该说的已经说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看你自己了。” 许祁安看了一眼陈列春,又低下头去欲言又止。 陈列春见状,问道:“你还有话要说?” 许祁安不好意思道:“师傅,此行出门,你是不是忘记给我什么东西了?” “嗯?什么东西。” 许祁安见陈列春疑惑的看着他,只好点明道:“去金陵的路途遥远,徒儿生活拮……” 许祁安话还没说尽,人就已经腾空被一阵内力送出道观之外,道观的门口还发出“蓬”的闭门声,耳朵传来一道弥音:“自己想办法。” “我还是你徒儿嘛!”许祁安心里抱怨了一句,突然见刚关上的道门又开启,而且飞来一件东西,许祁安正心喜若狂时,看见东西脸色顿时苦了下来。 第4章 男孩?女孩?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落魄观内,陈列春刚丢出东西给许祁安,就对着身后一处山石隐蔽的地方,说道:“诏麦,出来吧。” 裴诏麦低着头看着脚尖,从一块大石头遮蔽的地方扭捏的走出来,不好意思道:“师傅,你知道我躲在这里。” 陈列春淡道:“既然不舍,为何还要躲,见一面不是更好。” 裴诏麦咬着嘴角,说道:“我不想让祁安哥哥看见诏麦不舍的样子。” 陈列春溺爱这丫头,怎么会不了解她,问道:“你是不是想瞒着我,偷偷下山?” 裴诏麦扁了扁嘴,“师兄不让我和他一起,而且您也不会同意,不是嘛。” “你这丫头,我当然不会同意,”陈列春看裴诏麦一副不高兴的模样,犹豫了一会,才道:“如果你能把青案堂的书籍耳熟能详,师傅便准你下山。” 裴诏麦看了看师傅脸色,他知道师傅是有意为难她,不过裴诏麦并不在乎,给她四年,不,三年,她一定会学会那些东西。 裴诏麦欲言又止道:“师傅,有件事,我不想瞒着你。” 陈列春笑笑道:“你这妮子还有心里事,来,说给师傅听听,你有什么小秘密?” 裴诏麦低头道:“师傅,您或许以为诏麦还小,什么都不懂,但昨日那人,衣着华贵,带的是庙堂的长翅帽,随行的是镇抚司的护卫。祁安哥哥此行,我虽不知道是做什么事情,但也能知道能和这些人牵扯在一起,只怕凶险万分。” 陈列春有些惊讶,“你?你如何看出这些来的。” 陈列春没有教裴诏麦涉猎过朝堂书籍,这妮子现在竟然连官帽都识得,而且连镇抚司的人也能察觉,她是如何看出来的。 裴诏麦弱弱道:“我在雪姐姐那里学了不少东西。” 陈列春问道:“你说的是莞音道长的徒儿?” 裴诏麦点头:“嗯。” 陈列春这才恍惚道:“难怪你能接触到这些东西。” 裴诏麦怯声道:“师傅,你不会怪我吧,师兄总叫我离雪姐姐远一点。” 陈列春慢慢走到裴诏麦身边,手掌抚了抚她的脑袋,笑了笑道:“我怎么会责怪你呢,你这妮子多学点东西也好,理那兔崽子做甚,我看他就是在莞音道长那里占不到便宜,才这么小气,是为师小看了你,只怕用不了几年你就能见那兔崽子。” 裴诏麦喃喃道:“师傅,您也不舍祁安哥哥离开吧。” 陈列春鼻子一哼,“我巴不得那小子早点滚呢,” “那您还叫我把您最爱的母鸡炖给祁安哥哥。” “你这小丫头懂个屁,那老母鸡已经老了,也不下蛋,留下来也浪费粮食,懂不懂。” 裴诏麦不信道:“哦。” 陈列春想起一事,立即道:“你不会告诉那小子是我的主意吧。” 裴诏麦俏皮一笑,“师傅,你猜。” 陈列春见她平时老实本分的九九竟然敢打趣他这个师傅了,肯定是那臭小子教坏了,气急败坏道:“也不知道是谁,那小兔崽子在时,一口一个师兄,离开了吧,祁安哥哥,祁安哥哥的叫个不停。” 裴诏麦跺了跺脚,羞人道:“师傅,师傅!” 陈列春缕了缕耳边一撰白丝,笑意莫名道:“许祁安这小子恐怕都不知道,诏麦你这妮子可不是他认为的那般好骗,要不是你自己愿意配合他,那小子哪里骗的了你。” 裴诏麦俏脸顿时红了起来,咬唇道:“师傅,人家不理你了。”说着,便害羞的跑开了。 陈列春笑了笑,“年轻真好啊,”抬头看了看城北以南的方向,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许祁安回头看了看故平村,这个他一直长大的地方,如今要离开,不舍道:“也不知哪天才能回来,诏麦,师傅你们要保重好身体。” 以他的实力,如何觉察不出裴诏汐就躲在山石之后,不过有时候别离,只为了下次更好的重逢。 戏本只述相思最伤人,遗之别离,终人泪。 经过故平村时,一名架着牛车的大娘见许祁安背着包袱,问道:“祁安,你这是要去哪里?” “陈婶,师傅叫我去金陵一段时间。”许祁安说道。 “咱们这里到金陵可远着呢,婶子反正顺路,要进城一趟,你上来,我捎你一段路。”陈婶笑道。 “那麻烦你了。”许祁安也没客气。 “乡里乡亲的这么客气干啥。” 许祁安背靠牛车护栏,他们这小村落的人一般不进城,村里的人说城门里的人都不待见他们这些穷酸老百姓,便问道:“陈婶,你进城干嘛?” 陈婶憨厚的笑道:“祁安啊,不怕你笑话,我和你王叔没什么知识,大字也不识几个,所以村外的文化人都看不起咱们这些人,这不,我家狗蛋子也不小了,到了该学点东西的时候了,婶打算去城里卖点东西,好送我家狗蛋子去村口的教书先生那里读点书。” 大观国崇文尚武,能勃得一功名,受用终身,许祁安认同道:“是啊,这个世道是该多学点东西。”他学识跟着师傅学了许多,听牛婶这么说,却有心却无力,还有其他的事等着自己。 “祁安,我看你这次出门是一个人,以后遇到外边的人要小心点,不是所有人都像咱们故平村的人那么善良。”陈婶语气透着老一辈人的良善。 “陈婶说的是,遇到外边的人我会多留个心眼的。”许祁安小时候就被师傅教导,人性复杂,人心难测,所以第一次出门,说心里没有意思波澜,那是骗人的。 许祁安又和陈婶说了会话,大多数都是陈婶再说,许祁安当一个倾听者,过了大概二个时辰,距离临江城还有十里地之时,许祁安就告别了陈婶。 许祁安拿出师傅最后丢出的包裹,里边是一幅地图和其他东西,要去金陵首先要过卞州,再由官道一直前行百里,淄近临江城的官道就是通往汴州的道路。 …… 许祁安赶了五日的路程,终于到了金陵。 金陵桃李,江南水榭,行人熙熙攘攘,来往皆为商旅行客,水巷铺满石子小道,柔甲芬芳,各种小贩逐利叫喊,才子赏花饮茶、听曲,楼访花楼才女詺琴弹唱鼓瑟。 许祁安初出宝地,适应了农耕懈意的田园,骤然见到人来人往的繁花似锦,显得有些不适。 许祁安闻到身上因为赶路而泛酸的道服,见路过他身边之人人投来嫌弃的眼神,只好找了一间卖衣服的铺子。 许祁安刚进门就被铺子里的老板给拦了下来,“哪儿来的小要饭的,把老子铺子里的衣裳弄脏了,你赔的起嘛”。一手推了过去。 许祁安被老板一推,许祁安没事,那老板却是差点摔倒。 老板见许祁安看起来弱不经风,没想到还挺壮实,骂道:“滚滚滚,别挡在门口,打扰老子做生意。” 许祁安皱了皱,却也没多说什么,他只是穿的衣服有些破旧,不至于被当成要饭的吧,找了几处人家,都被赶了出来。 “这金陵之人,怎么比临州城的人还要势力。” 许祁安不知道在金陵这种繁华之城,人最重仪表,他这身缝缝补补的衣裳可不被当做要饭的嘛。 许祁安又被一家铺子赶出门后,颇为头痛,抱怨道:“又不是不给钱,有必要赶我出来嘛”。 “大叔,你要饭,拜过码头了嘛,这地头是你方子凤,方大爷的,没经过我的允许,你就敢来这里乞讨?不想活了你。” 许祁安转过头,入眼是一名大约豆蔻年华的小男孩,脸容有些秽土,不过这男孩的衣衫比他缝补的要好上许些,脑袋上带着一个补丁的绸帽,衣衫却很是素净,对上许祁安的目光,虚着眸子,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 许祁安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方子凤哼道:“不然呢?” 许祁安真就怀疑自己,他有那么像乞丐? 许祁安白了他一眼,教道:“小孩子家家不学好,信不信,我打你屁股,还有,别叫我大叔,叫我哥哥。” 方子凤眼睛斜了一眼许祁安,“呸!就你!还哥哥,大叔,我劝你过来给我磕个头,快点滚,不然我小弟来了,我叫他打烂你的嘴。” 许祁安皱了皱眉头,这孩子年纪不大,说话还挺恶毒,慢慢朝这孩子走过去,一把将他提拎起来,笑道:“小鬼,你想怎么打断我的腿呢?” 方子凤张牙舞爪扑腾起来,“混蛋,快把你方大爷放开,不然我要你好看。” 许祁安见方子凤年纪小,张嘴闭嘴就是脏话,狠狠朝他屁股打了下去,“啪”的一声,教训道:“毛都没长齐,就学别人装恶霸,哥哥倒要看看,你想要我怎样好看?” 屁股被一巴掌下来,方子凤脑子懵了一下,除了娘,还从来没人敢碰她的屁股,更别说打了,火辣辣的感觉,心里只觉羞愤与侮辱。 许祁安见方子凤安静下来,就把他放了下来,满意道:“这还差不多,老实多了。” 第5章 惹事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方子凤一被放下,旋即回神,就反手一口狠狠咬在许祁安手腕处,血都从唇角渗了出来,可见咬的有多狠。 许祁安只觉肉要被咬下来一块,痛的要命,两指掐住方子凤上颚,她双齿就被许祁安移开,正准备在小施惩戒一番,突然见方子凤眸子滴答滴答落泪花,一副委屈急了的表情,好像自己以大欺小一般,无奈的只好松开对方。 许祁安摸了摸对方脑袋,“不就是打了你屁股一下嘛,男孩有泪不弹,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方子凤抽了抽鼻子,眼角还有几滴泪珠,从来没有人敢这般欺负她,狠狠拨开对方的爪子,也明白自己打不过这混蛋,而且这狗东西错把自己认成没用的男人也就罢了……他竟然敢摸自己的头!!! 一边抹着泪花跑了,嘴里还不服气道:“泼皮,我也要让你尝尝被打屁股的滋味”。 许祁安见状,笑了笑,“小孩就是小孩,打不过就会放狠话”。 许祁安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看了看方才将自己赶出来的衣裳铺子,摇了摇头,衣裳也不打算换了,先办好师傅交代的事再说。 至于宁府在哪?许祁安寻了一名来往行人,许祁安见对方嫌弃表情,拿出一叠银票,问出结果,却给了那人一些碎银子,那人呸了一声,骂骂咧咧的离开。 许祁安脑子里还在回味方才那人的话,喃喃道:“金陵太守,宁家宁守道,那天来道观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这宁守道了吧,也不知师傅是什么意思。” 许祁安无从而知,整理好心中心绪,慢慢朝宁家方向过去。 半盏茶时辰,就被一行人团团围住,来人身穿青衣华服,一副玩世不恭之态,身后跟着两名家奴,还有刚才许祁安问路的那人。 华服男子朝许祁安看一眼,不信道:“顾司,你没看错吧,就这穷酸花子身上能有几百两银票?” 顾司正是许祁安刚才问路的人,他给华服男子捏肩,“冯少爷,千真万确,小人怎么敢骗你呢。” 冯提手头最近正紧,连去茶坊花楼的银子都没有,听顾司说这小子身上竟有百两银票,是只费肥羊,还不赶紧想宰了他。 冯提抬眼道:“小子,把你身上的财帛交出来,我让你安全离开。” 许祁安哑然失笑,身上这些银子都是他瞒着师傅替临州才子写诗得来的,比他身家性命还重要,就连诏麦也没告诉,他怎肯道:“金陵的治安竟如此恶劣嘛,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敢抢劫?” 冯提可不想落人口实,而且金陵的太守还是宁守道,指尖摇晃道:“不不不,这抢字何曾谈起,你一个叫花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我怀疑来路不正,要么你乖乖的拿出来,要要么…哼哼…” 许祁安好笑道:“要么怎样?” 冯提冷笑一声,“不识好歹,给我上。” 两名家奴磨拳擦掌,硕大的拳头朝许祁安揍去,许祁安看得出来对方似乎对这种事早已轻车熟路,也没客气,轻松躲避双拳四手,一人赏了一掌。 两名家奴哪里吃的住许祁安的手力,瞬间被打懵,眼睛多了一圈熊猫眼,捂着半边脸痛着在地上打滚。 冯提惊了一下,立马回过神,“难怪有恃无恐,没想到你是个练家子”,见许祁安似笑非笑的朝他走来,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冷意,不由自主后退道:“你…你想干嘛?” 许祁安咧嘴一笑道:“你说呢?” 冯提见许祁安不怀好意的笑容,急声道:“我可是冯家的人,你动了我,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许祁安赏了冯提一巴掌,冯提竟被一巴掌甩的跪在了地上,脸上红通通的几道红印。又一脚踹在顾司的腹上,痛的对方弯腰拱腹,眼角都躺出泪水。 许祁安看也没看对方一眼,狠狠道:“不知道我的银子比我的命还重要嘛!以后再让我发现你们抢别人的东西,下次可不会这么便宜你们了”。说罢,只留几人一个背影。 冯提身为冯家的人,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谁不敢给他们冯家三分颜面,何时受过这样的欺负,咬牙道:“小子,老子要弄死你。” 顾司过来扶起冯提,“冯少爷,你没事吧?” 冯提回头就给了顾司一脚,“没事你妈.俾,马上给我去查这小子身份背景”。 另一个巷子拐角的角落处,十几名男孩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其中还有被许祁安打了屁股的方子凤,沾土却白净的脸容气鼓鼓的。 方子凤狠狠凝视着远处的混蛋,问道:“徐铭,你打的过那家伙不?” 徐铭是这些人中最能打的,他摇了摇头,“老师说,身未到而形先行,形未变而动则发,就凭那些简单的动作,那家伙一定是个高手,嗯,等我到他那个年龄说不定能打过”。 方子凤扁嘴道:“高手个屁,这么说,我被白欺负了?” 徐铭看了方子凤一眼,好奇道:“子凤老大,他怎么你了,你平时不是不容易动怒吗?” 方子凤现在还感觉屁股火辣辣的疼,就一阵羞愤难平,凶道:“你问个屁,你真没用,叫你帮我揍个人,你竟然还打不过。”她可不想被别人知道她被那混蛋摸脑袋了。 徐铭低头,懦声道:“是我学艺不精,”随之,又抬起头,“我这就去找他给你报仇”。 方子凤没好气道:“报什么报,老子没被欺负够,你也去找揍嘛!” 徐铭想了想,才道:“子凤老大,你真想报仇还不简单,方姨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那么宠你,要是知道你被人欺负了,那家伙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方子凤气道:“怎么,你嫌我活的不够长,要是被娘亲知道我出来做混混,她会打死我的”。 徐铭也想起了一些关于方府的事,想起方姨笑里藏刀的脸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立马道:“这话当我没说,方姨凶起来,确实可怕”。 方子凤道:“你找个人摸一摸那家伙的情况,那家伙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好像也不是什么善茬,一来就得罪了冯提这个二世祖”。 徐铭点了点头,道:“好,我马上找个人去办”。心中却是在想,这小子倒霉了,得罪冯提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得罪金陵混世小魔头方子凤。 方子凤昂着小脑袋瓜,狠狠道:“这场子,我方子凤一定会找回来的”。既然不能以武力取胜,那就智取。 第6章 貌美绾之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宁府,门联一副清廉之对,前处摆列两蹲石狮,高梁上方挂两红灯,灯上题礼、节二字,字法笔走游龙,倒是透着一股子清廉之风。 许祁安到宁府已经是暮色时分,门环磕了磕门,待家奴阿福打开房门,见许祁安一身落魄,一股刺鼻味道,皱了皱眉头道:“小叫化,要找施舍你就去慈善堂,那里有免费的饭菜,还有别人不要衣服,太守府可不兴随意敲门。” 许祁安解释道:“老哥,我不是来要饭的。” 阿福上下看他一眼,要不是老爷让他们尊奉礼节二字,早就轰他走了,皱眉道:“不是来要饭的?宁府现在不招家奴,你要找活干就去别处,而且府里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许祁安免得这人在联想下去,表明来意,“我也不是来找活的,家师有事托我带一封信给宁老爷,劳烦通传一声。” 许祁安话音刚落,一辆香鸾马车就从远处行来。 阿福见了,知道是去静心庵祈福的小姐回来了,没空搭理许祁安,而且在他眼里老爷又怎会和这样的人有牵扯,没好气道:“你知道我家老爷是什么人嘛,可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要是谁都能见我家老爷,府上早就客满为患,你快点走,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阿福把许祁安赶到角落,跑到香鸾前拿过马车归置的竹凳接里边的人下马,迎声道:“小姐,请下车。” 香鸾内,一名白衣女子微腰下来,脸容清容素雅,双眸婉约流转,却透着精明与清冷,瑶鼻皓齿,青丝冠着金钗髻,不施粉黛的整张脸精美的似上天的宠儿。 白衣绸缎内衬着浅色绿颌,纤柔却略带肉感的峰腰桃臀,使她不似凡尘女人的高洁多了几分烟火气,却更添一丝丰韵。 许祁安情不自禁道:“好漂亮的女子,师妹的容貌和她不相上下,却没有她身上这股子清冷的气质”,盯了她一眼臀儿,“珠圆玉润,别有一番滋味。” 宁绾之清声道:“阿福,怎么了。”她也注意到了角落里的许祁安,长睫微蹙,许些厌恶。 许祁安端了端下巴,小声道:“这女人不会以为我想摸她屁股吧,我只是单纯欣赏而已。” 阿福道:“小姐,没事,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陌生人,说是要见老爷,我这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 宁绾之看也没看许祁安一眼,淡道:“父亲勤事礼下,体桖亲民,最近因为诗文比赛之事,却也造成不少心怀叵测之辈借着各种籍口想见父亲,以后如果没有拜谏,一律拒之门外。” 阿福应道:“好的,小姐。” 贴身婢女秀雨为宁绾之撑起一把油纸伞,提醒道:“小姐,我们快进门去,夫人说了,日跌而出,日如而归,现在快到卯时了,去晚了,免得被夫人责备。” 宁绾之斜睨秀雨,“啰嗦,你跟我这么久,还猜不透我的心思。” 秀雨扁着嘴,“奴婢从小跟着小姐,自然明白你的心思啦,不过,你有张良计,夫人有过墙梯,而且知女莫若母,我都知道小姐意欲何为,何况夫人呢,还没出门之即,就敲打我了。” 宁绾之叹气一声,“罢了,我这母亲,许久不管事,如今有心促成此事,我避是避不过去,现在就去她那里把话说明白。” 宁绾之就是有意晚归,为了躲避嫁娶之事,她不知父亲、母亲突然从哪里给她弄来了一门亲事,这人没见过面不说,这样貌品行皆是不知,宁绾之可不想糊里糊涂的就嫁人。 阿福听着二人说话,知道府里马上就要添一位姑爷,偷偷看了小姐一眼,宁绾之这样的女子,看上一眼就大饱眼福,唯恐亵渎,别提能娶她,暗忖道:“也不知道老爷、夫人给她找了一个怎样的男子。” 阿福见宁绾之和秀雨进门,旁边的许祁安还没走,驱赶道:“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方才小姐的话你没听见嘛,要见老爷也可以,你有拜谏吗?” 许祁安哪里来的拜谏,就一封陈列春给的信,摇头道:“没有。” 阿福一抚袖,“没有就快滚”,也不给许祁安反应,就把门给关了。 许祁安见紧闭的的大门,摊了摊手,思索道:“额,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宁府门槛虽高,但师傅给的任务他总要完成,信要送到,至于之后,这位宁太守应该会将自己安顿下来。 宁府——云园,种植着不少清新养神的花朵枝果,也是属于府上宁夫人的厢房。 名为“顾云居”的厢房内,有一名姿色美艳的妇人,妇人虽至中年,脸容却没半点瑕疵,风韵犹存。 她坐在位于厢房上位的榻几之上,榻几之上拜放着几本佛经和一株盆栽,底下站着过来问安的宁绾之。 宁绾之微微福了福身子,请安道:“母亲,您平日里不是不讲究这些礼数嘛,生怕我多来您这里几次,扰了你清静。” 宁夫人对旁边的婢女挥了挥手,“碧茶,给绾之上座”。待女儿坐下后,才道,“你也不必拿话来堵我,你是我生的,你那点心思,当娘的还能不清楚。” 宁绾之起身,来到宁夫人跟前,拉了拉她的衣摆,“您都多久不问事了,这段日子是怎么了,怎么和父亲一样,关心起我的终身大事了。” 宁夫人温柔道:“我是吃斋念佛惯了,不是吃斋念佛傻了,你的终身大事我不操心,难道让你父亲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替你操持。” 宁绾之皱眉道:“这么说,父亲选的人,娘你也满意。” 宁夫人知道多年旧友的品行,知道他培养的孩子,想来也不会差,淡道:“你父亲虽然在情之一字愚钝了些,但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一眼就能辨之,人性,人品,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我自然是满意的。” 宁绾之见母亲态度,心里有些不舒服,有意道:“女儿听说,你们为我选的夫婿不是金陵才俊,也不是京城公子,你觉得以宁家现在的处境,认为他能替我们家遮风挡雨吗?” 宁夫人拿起一把小剪刀修饰着眼前的盆栽,寡淡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金陵五家势大,朱门之后承蒙他们祖宗庇荫,京中有做官的,还有一些做了后宫宠妃,不过我们宁家也不是好惹的,这些事不用你操心。如果你的夫婿有心仕途,你父亲虽然现在退了下来,但在庙堂还是有些影响力的,至于能走多远,就看他自己,如果他无心于此,我们宁家待在金陵平平淡淡过完这一世也就福满了。” 第7章 偷香(上)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宁绾之深深吸了一口气,“母亲,你和父亲这是怎么了,到底是谁能让你和父亲下这么大决心,将宁府的未来赌在一个陌生人的手里。” 宁夫人见小盆栽剪了之后多了几分朝气,才道:“我和你父亲终究是老了,这天下已经不是当年的天下,朝堂之事你不懂,娘也不懂。女子不入仕,后宫不涉政,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我和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未来的宁府需要一个人来支撑起来”。 宁绾之脱口而出道:“娘,我也……”话才刚出口,就被宁夫人打断。 “你不能,为娘知道你性子要强”,宁夫人说着,抚了抚宁绾之额头上青丝,叹气道:“你的想法没错,但在这个需要男子当家作主的世道就是错的,万物有因才有果,有法才有德,女儿你如果离经叛道,即便是对也成错了。” 宁绾之轻倚着母亲胸怀,很温暖,母亲的话很对,她认同却不愿意接受,嘴上说道:“好了,母亲,我知道了。” 宁夫人欣慰道:“知道就好,想必用不了几日,你父亲为你择选的夫婿就会到我们宁府,这些天你就不要去景心斋了,待在府里看看书,练练琴。” 宁绾之知道此事还需斡旋,起身道:“母亲,这天色也不早了,你没别的事,我就回房了。” 宁夫人没好气道:“怎么,没别的事,你就不能多陪陪我?” 宁绾之笑了笑,“您素来怕扰,连父亲你都不怎么见,我在您这里待久了,父亲怕是要恼我。” 宁夫人笑骂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闲不住,要走就走吧,走的时候,把碧茶准备的芙蓉糕带上,知道你爱吃,我亲手做的。” “那女儿可有口福了,能吃到母亲你亲手做的芙蓉糕。” 月入星宇,扶微略过,许祁安白天去金陵城外湖边洗了澡,顺便将衣裳也洗了干净,整个人也清爽了许些。 他悄悄翻过宁府高墙,踩踏着屋檐瓦砾,宁府虽是太守府,但不是宁守道行事办公处,并没有镇抚司的绣刀卫看见护院,却有时不时巡夜路过的几名家奴。 许祁安见宁府房屋布局,一时不知道从何着手,他只是想见宁守道,但乱闯之下不免被认为是贼。 这时桃李树下走廊内,行过宁绾之主俾二人,跟在宁绾之身边的女子不是昨日看到的秀雨,换成了一名娇俏玲珑的小丫鬟。 许祁安望了去,宁绾之身卓青色衣裙,身上披着一件轻薄白衫,与昨日风格微显不同,没有挽发,青丝散于颈后,几缕调皮的发丝在轻风下荡漾,随着她步伐的轻挪,裙摆下那双雪白纤长的大腿惹人联想翩翩。 秀云掌灯点烛,道:“小姐,别闷闷不乐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新姑爷才华出众,样貌不凡,和小姐你天生一对呢。” 许祁安只和宁绾之打过一照面,听秀云这话,心里微微出奇,这宁家小姐沉鱼落雁,又是金陵太守千金,能做她夫婿的人不知道是哪位公子。 宁绾之旋过身,指尖点着秀云的额头,没好气道:“你也来气我。” 秀云道:“哪有,奴婢只是见你不开心,想让你心情舒畅一些。” 宁绾之拿起秀云抱着的一叠账本之中的一本,慢慢道:“父亲,母亲是指望不上了。” 秀云道:“小姐,还有其他办法?” 宁绾之道:“欲毁之木,先伐其根,既然家里人身上寻不出突破口,那便令那公子拒了这婚事。”爹娘这边是行不通,不过她的手段又不止这些。 秀云笑道:“小姐不愧是小姐,办法想一出是一出。” 宁绾之白眼道:“你这妮子,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话,叫你平日里多看点书,你可倒好,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秀云嘻嘻道:“我哪会读什么书,认几个字就行,不至于当个睁眼瞎,而且,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奴婢一看书啊,脑袋就痛,不像秀雨姐姐。” 宁绾之将手中账本递给秀云,说道:“多出来的银子让景芝想办法送往荆城裴颈南那边。” “是,小姐。” 许祁安对这些女儿家的事没什么性趣,刚想别处去找找,却被不远处突然爬上屋梁的一景衣公子打断。 “兄台,感觉这位宁小姐怎么样?”对方清秀俊逸,景衣缎服,额头绑着黑色的束带,长发高束于颈后,小心翼翼的爬在瓦砾上。 许祁安回头,皱眉道:“你是谁?” 陆席秋拍了拍许祁安肩膀,笑道:“都是同道中人,你揣着明白装糊涂就不够意思了”,爬宁府房梁,除了来偷窥金陵金钗美人宁绾之,还能干嘛,陆席秋显然也把许祁安当做来偷香的人了。 许祁安却以为这家伙也是奔着宁守道来的,难道是行刺的刺客? 不清楚对方来意,许祁安故意回拍他的肩膀,熟络道:“原来是同道中人,我说怎么感觉兄弟你志同道合。” 陆席秋被许祁安这一拍,差点从屋檐上摔下去,摸了一把汗,没好气道:“没想到兄台看着弱不经风,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许祁安借着对方说不定能找到宁守道的房间,歉意道:“练武之人,手上力量没个轻重,你不要介意。” 陆席秋挪开对方的手,他只有被女子碰的习惯,没有被男子摸的癖好,笑了笑道:“无碍,我陆席秋最景仰的就是你们这些武道大家,奈何小生身子体弱无力,不然也希望成为兄台这样飞檐走壁的江湖中人。” 许祁安发现对方不像是行刺宁守道的刺客,只因这家伙不远处架着一竹梯,肯定是偷偷从竹梯上爬上来的,就是不知道对方爬上宁府屋梁有什么目的。 许祁安道:“陆兄,我看你虽不是江湖中人,但气质儒雅,想必出自大户人家,不像我们这些跑江湖的,风餐露宿,我倒是羡慕路兄这种大户人家的洒脱生活。” 陆席秋没想到这小子眼睛挺贼,不过说他儒雅,怕是被金陵那些女公子们听见了都要笑掉牙了,而且看样子,这人竟然不识得他陆大公子的名讳。 第8章 偷香(中)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秀云悄悄朝屋顶这边瞄了一眼,凑近宁绾之耳边,道:“小姐,又有人来偷香窃玉了。” 宁绾之皱了皱眉道:“这群色胚,真是色胆包天,天澜书院教的四书礼仪、先贤之道都学到屁股后面去了。” 秀云低声道:“小姐,咱们是有教养的人,要注意礼仪,也不怪这些公子,要怪,只能怪小姐魅力太大,把宁府后院狗洞堵了起来,也还有人扒开。” 宁绾之冷声道:“一群鸡鸣狗盗之辈,行如此肮脏之事,还想让我对他们另眼相待,简直是痴人说梦。” 秀云道:“奴婢这就撵他们离开。” 宁绾之阻止了秀云,对着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秀云一脸窘迫,怯声道:“小姐,能不能不要用我的”。 宁绾之精明的眸子朝秀云瞪去,“你说呢。” 秀云立即道:“要不,用谢大娘的。” 宁绾之点了一下秀云的眼尖处,“还是你这丫头的鬼主意多。” 秀云嬉笑道:“那我这就过去拿。” 秀云讲完,就去办宁绾之交代的事了。 陆席秋并不知道他们二人已经被发现,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宁绾之的娇躯,轻声道:“兄台,是不是觉得不虚此行,你看宁小姐这韵臀、肤貌,真是惹人垂涎。” 说着,内心有些不悦,宁小姐让他一个人欣赏就好了,多了一个外人,感觉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许祁安端详宁绾之一番,他的眼神比陆席秋要好很多,青色披紗之下,许祁安竟瞧见了宁绾之胸前低下的内衫,一抹亵衣,一团白花花的波澜,立马转移目光,才道:“陆兄此言差矣,我觉得宁小姐体态轻韵,气质高冷,透着股子让人望而生怯的美态,肌肤白如胜雪,红如新罗。” 白色的…不不,好像是红…… 陆席秋只看到宁绾之穿着轻薄的衣裳,却瞧不见里边的风景,拍手道好:“好,好,说的太好了,与你一比,倒是我显的粗鄙了,宁小姐确实如你所说,甚是形象。” 许祁安见他看着宁绾之,眼里满是倾慕,问道:“你喜欢她?” 陆席秋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才道:“兄台或许不知道我陆某的性子,纵横情场这么多年,不曾对任何一个女子动过心。但自从见到过宁小姐搬来金陵之后,我整个人都为之失魂落魄,茶不思饭不想。” 许祁安还以为他来此,有别的目的,没想的只是为了偷窥宁绾之,有意道:“陆兄,喜欢一人,在内而不在皮,偷窥之举当不得君子之范,我看这宁小姐清冷内敛,如果发现我们偷窥她,说不得厌恶嫌弃。” 陆席秋因某些原因,需少与宁府扯上瓜葛,“我当然明白,不过这宁小姐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能当个君子,谁又愿意当个流氓呢。” 许祁安眼睛望着宁绾之,寻思着她会不会去问安宁守道,嘴上说道:“当个君子或许更容易得到她的青睐。” 陆席秋嘴角一嗤,金陵君子不知凡几,谁又能摘得这顶金钗呢! 陆席秋转过头,却看见许祁安色眯眯盯着宁绾之,这家伙不会是想撵他走,自己暗度陈仓,不爽道:“许兄,这就是你不对了,莫不是你想偷偷一个人欣赏,故意说这话,那你就太不够意思了,你和我都折下腰来,就别假惺惺的装正人君子那一套,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才是。” 陈祁安不解道:“折腰?” 陆席秋见他这么问,更加确定这家伙就是和他想的一样,不乐意道:“你别装,我又不会笑话你,谁不知道要进宁府之内,除了宁府后门那狗洞能进来,哪还有其他入口,而且你还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疏通府上奴才,我和你应该和之前爬狗洞那群人一样,被拦在宁府高墙之外。” 许祁安心中诧异,这人清秀俊雅,竟然是钻狗洞来的,免得被觉奚落于他,许祁安感谢道:“原来是你的功劳,我说怎么这么容易就从狗洞爬进了宁府,如果不是你,怕是我也被拦在宁府之外了。” 陆席秋得意道:“知道就好,”回头看他一眼,“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许祁安道:“在下,许祁安。” 陆席秋嘴上念了念这个名字,金陵没听过这号人物,不过他平生不在意身份出身,只要投缘就是他的朋友,笑笑道:“相逢即是有缘,以后我就叫你许兄了。” 秀云这时按照宁绾之的吩咐从洗衣房回来,不过手中拿着几件轻薄的衣衫,薄衫之上叠放着一条浴帕。 宁绾之轻眸淡目,微微启步,也没朝屋梁看去,问道:“人还在吧?” 秀云低声道:“小姐,这些人色胆包天,哪舍得看一会就离开。” 宁绾之声音略带冷意道:“这次定要好好教训这些人一番,要他们知道,我宁绾之不是坊间艺伎,可供人随意欣赏,也不是好惹的。” 秀云暗忖道:“完咯哟,小姐因为择婿的事,正在气头上,这些人要是平时就不搭理了,也不知是金陵哪家公子要倒大霉了。” 许祁安和陆席秋的目的不一样,正想着告辞,却被陆席秋拉住,眼睛放光盯着被支走,却又回来的秀雨。 陆席秋咽口水道:“许兄,你看,宁小姐好像要去沐浴。” 许祁安疑惑朝秀云看去,只见她手中多了几件衣物,不解道:“这地方既不遮天,也不避光,又无浴桶,陆兄,你从哪里看出来这宁小姐要去沐浴。” 陆席秋神秘一笑,才道:“看来许兄对宁府了解的并不多,宁府有一处陆地池浴,冬暖夏凉,是宁绾之专属沐浴之地,你看,她的贴身丫鬟秀云,此刻手里拿的贴身的亵衣,与沐浴之后贴身的遮衣,肯定是要去洗澡了。” 许祁安好色不假,却做不出偷窥女子洗澡的事,便道:“那咱们快些离去吧。” 第九章 偷香(下)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陆席秋赶紧抓住许祁安,他一人可有些胆怯,急忙道:“许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可要遗憾一辈子。” 许祁安皱眉道:“陆兄,男子失礼是小,女子失节是大,如果我们因为一时欲念,害的宁姑娘丢了声誉,就是大过了。” 陆席秋不愿意错失良机,侃侃道:“你不愿意跟来,那我可就一个人去了,宁小姐如果因为我失了名节倒是好事,没人娶她才好呢,这样她就是我的了。” 许祁安看了他一眼,这人当真有些下流,不过宁绾之确实美得离谱,说他不想看,那是屁话,但许祁安有自己的底线。也不能让陆席秋玷污了宁绾之清白,心里喃喃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陆席秋爬下屋梁跟在宁绾之和秀云身后,许祁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前去,虽然和宁绾之没什么接触,但以后因为宁守道的关系,难免和宁家人接触,不能因为这家伙坏了宁绾之的名节。 陆席秋见许祁安跟了上来,奚落道:“许兄真是言不对心,明明就想看,还要故作正人君子。” 许祁安当做没听到他话里讽刺,厚脸皮道:“情难自禁,圣人有云,食色性也。” 陆席秋切了一声,“假正经。”随及,又有些奇怪道:“之前那些个公子来宁府偷窥,从来没说过宁绾之在这里沐浴过,难道我今日运气这么好。” 许祁安随口道:“或许就是我们运气好吧。” 陆席秋没多想,见宁绾之走远了,立马道:“许兄,快跟上。” 宁绾之与秀云走过回廊,来到一处假山碧石处,青石地面前方衔接一处氤氲水池,池边有一株看上去就有百年的桃树,此时正直蕃秀,朵朵盛开的桃花绽放于枝,宁绾之如同花中仙子般美艳动人。 宁绾之对府里建筑布局了如指掌,借着树贯遮挡着身子,眼眸虽看着池水,注意力却在身后,“秀云,将衣裳拿出来。” 秀云立马将手上叠放的浴帕拿开,里边藏了几件青色亵衣,亵裤,还带有几分污渍,秀云将亵衣捻起,拿在另一只手上,有些嫌弃道:“小姐,他们会上当嘛。” 宁绾之嗤之以鼻道:“肮脏之辈,怎不会中计,原本我还保留了几分颜面给他们,倘若就此离开,我也就作罢,没想到,明知我要沐浴,还敢跟上来。” 秀云想明白其中道理,也义愤填膺道:“也是,女儿家名节何其重要,竟为了一己私欲,损害他人。” 宁绾之突然闻到亵衣上的味道,黛眉皱了皱,“秀云,这衣衫上怎么还有股子酸味。” 秀云搓捏捏道:“这些内衫是谢大娘好久之前就不要的了,你也知道的,谢大娘喜欢干粗活,穿了也就没洗,放馊了。” 宁绾之掩了掩鼻子,“罢了,别的也没有了,就用这两件吧,不撒鱼饵,鱼怎么上钩。” 秀云道:“小姐,那我将亵衣,亵裤丢出去了。” 宁绾之点了点头,道:“丢出去吧,待会来个人赃并获,我倒要看看是哪家公子。” 秀云将谢大娘的亵衣,亵裤丢了出去,丢的方向正好是陆席秋跟来的位置。 秀云暗忖道:“小姐,心真脏,不过这些人也是罪有应得,唉,他们又哪里知道宁府以前有镇抚司绣刀卫看家护院,小姐自然不怕有人偷窥她身子,不过,自绣刀卫撤除,小姐早就不在这里沐浴了。” 陆席秋见桃树遮挡住宁绾之和秀云身影,还有些苦恼,正为此心急之时,却见桃树遮挡的水池边丢出来几件内忖衣衫,顿时,联想翩翩。 陆席秋激动的捉着许祁安的手,结巴道:“许…许兄,宁…绾之好像脱衣服了。” “陆兄,要不咱们还是走吧。”许祁安又不是瞎子,他却没陆席秋那么高兴,皱了皱眉,这宁绾之会不会太大胆了点,明知以前有人爬狗洞来偷窥她,去敢在这里沐浴。 “来都来了,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陆席秋轻手轻脚朝丢出来的不远处亵衣走去,偷偷摸摸把亵衣藏在怀里,又回了来。 许祁安赶忙拉住他,有点大声道:“陆兄,你干嘛。” 陆席秋急忙捂住许祁安的嘴,躲起来,掌心堵住他嘴唇,慌张道:“嘘,你要吓死我啊,干嘛这么大声,要是被发现,我们就死定了。” 随之,陆席秋紧张万分的朝墙角后看了看,见宁绾之和秀云没觉察,这才松了口气。 宁绾之却是衣衫完整的倚靠与长石板木藤边,将这声听见了,眉梢一丝疑惑。 秀云低声道:“小姐,这人莫不是个傻子,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干坏事似的。” 宁绾之蹲下身,手荡漾着池水,淡道:“是吗?就是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 秀云嘟了嘟嘴,小姐有时就是这样,说的话有时好深奥哦! 许祁安却是故意的,故作紧张的摸了额头下汗水,小声道:“陆兄,莫怪,莫怪,实在是太紧张了,一不小心就说话重了点。” 第10章 小贼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幸好有水流荡漾的声音,不然,宁小姐必定发现你我了。” 陆席秋摸了摸砰砰直跳的胸口,似乎很理解他,也道:“也不怪你,连我都心情忐忑,感觉心都要从嗓子眼突出来一般,” 陆席秋手一抬,拿出方才偷过来的亵衣,喜笑颜开,“不过,你看这是什么。” “你竟把宁绾之的内衫偷了过来。” 许祁安看见他手中拿着一件黄色的亵衣,一件红色的亵裤。但不经意见到私裤上边还有些污垢,心中嫌弃道:“这宁绾之看着高贵清冷,怎么穿的内衫这般俗套,还有股子怪味,难道她不爱干净。” 陆席秋将红色亵裤拿到鼻子处,贪婪的闻了闻,没好气道:“什么叫偷,这叫做欣赏,美人之物,独自芬芳,哪有你我赏心悦目,来的高雅。” 许祁安佩服这陆席秋能把无耻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不敢恭维道:“陆兄,你不觉得这东西有些异味?” 陆席秋又闻了闻亵裤,似乎有瘾似的还深嗅了一下,“莫要说胡话,哪来的异味,我分明闻到一股仙女馨香。” 许祁安皱眉道:“陆兄,你是不是嗅觉有毛病。” 陆席秋斜视他一眼,“这就是你的不懂了,原汁原味,才是最香醇的味道,我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许兄,你也不用眼馋,”陆席秋抬手将亵裤朝许祁安递去,“来,好东西要一起分享才是,这件亵裤就送你了。” 亵衣倘若清新干净,许祁安或许还会阻止陆席秋的行为,想个办法给宁绾之还回去,闻到这股子馊味,他躲还来不及,摆手道:“不用了,这种好事陆兄独自欣赏就够了。” 陆席秋心里还不舍得呢,见许祁安拒绝,手立马缩了回去,怕他反悔道:“你自己不要的,可不是当兄弟的不舍得,事后别说我吃独食。” 许祁安颇为无奈,陆席秋却是把亵衣亵裤当做珍宝般呵护似的放入怀中。 陆席秋措手搓脚的朝桃树方向过去,耳边还有水溪荡漾,宁绾之与秀雨嘻戏的声音,只要靠着桃树遮掩给,他相信一定会看到别样的春光。 陆席秋蹲到石桌底下爬着,特意用后背遮挡着许祁安的视线,他只要探出头,他就可以欣赏到梦里才能梦到的美梦。 不过,就差一步,陆席秋就可以美梦成真,但心悸比刚才偷亵衣时,还要激动,手心和额头都冒出了汗。 许祁安见状,哪里看不出陆席秋的小心思,但他可不能让这小子真偷窥到宁绾之,微微发力,撞在正要探头的陆席秋后背上。 “砰——” 陆席秋措手不及,整个身子和桃树来了个亲密接触,撞的落叶桃花纷飞。 陆席秋冷汗直下,暗呼一声:“完了!完了!”眼神骤然撇到身后的许祁安,急中生智,捉住许祁安衣角,一把将许祁安推了出去,喃喃道:“死贫道,不如死道友,许兄,便宜你了。” 许祁安就被陆席秋推出桃树之外,立马五指漏缝遮眼,目移他处,却正好和正襟危坐在藤椅上面的宁绾之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许祁安见宁绾之衣衫完整,姿态高雅的坐在腾倚之上,脱口而出道:“你没脱衣服?” 秀云上前一步,指着许祁安鼻子骂道:“大胆,哪来的登徒子,竟敢调戏我家小姐。” 宁绾之见是一个穿着朴素,有些瘦弱的陌生人,出乎她意料之外,她还以为是金陵三家之中的哪个男人,不过这人竟不是冯、陆、朱家的公子,似乎也不是金陵之人。 宁绾之没有认出许祁安是昨晚门口被阿福驱赶的人,因而昨天的许祁安一身道袍污秽,宁绾之并没有注意到他。 她眼眸里满是清冷与戏谑,好整以暇道:“怎么,我没脱衣服,你很失望。” 许祁安却放心下来,不过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失望的,毕竟,这宁绾之身材确实不错,他故意被陆席秋推出来当挡箭牌,不就是怕这女人失了名节嘛,撒谎道:“失望干嘛,我高兴还来不及。” 宁绾之眸角一眯,冷声道:“高兴?你是高兴,我待会把你送至暗无天日的地牢,还是高兴,按大观律令,偷窥之罪被处以割眼刨心的极刑。” “没想到姑娘看着善良,心肠却如此歹毒,动不动就想挖人眼刨人心。”许祁安回头看了一眼陆席秋那家伙的位置,好家伙,他早就溜没影了。 宁绾之还未讲话,泼辣性子的秀云指着许祁安,狠狠道:“狗贼,我家小姐也是你能诽谤的,行了如此肮脏龌蹉之事,挖眼刨心都是轻的,最好将你吊起来鞭策,看你还敢不敢说我家小姐心肠恶毒。” 许祁安斜了秀云一眼:“这可不是我说的,心肠恶毒可是出自你口。” 秀云气哼哼道:“好一个邻牙利齿的小贼。”转过头,对着宁绾之抱怨道:“小姐,你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贼人。” 宁绾之抬手,轻轻撩了撩墨蓝耳坠,烛光晦暗之下,却让许祁安感受到一股盛气凌人,她轻淡道:“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我命人将你绑起来。” 第11章 骑木驴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伴随着宁绾之动作,许祁安察觉出几道功夫高手的气息,就宁绾之这手段,陆席秋哪能占到她便宜,他担心完全多余,大笑一声道:“没想到,宁太守公正无私,堂堂宁家大小姐是一个是非不分的女人。” 秀云没好气道:“呸!被当场擒获,你还想说,我们冤枉你不成。” 许祁安昂头道:“难道不是吗?” 宁绾之要看看这人会编个什么借口,好整以暇道:“那你说说,我怎么冤枉你了。” 秀云没说话,看了看小姐,又看了看这淫.贼,眉目透着一缕迷惑,小姐话平时也不多啊,和这淫贼废什么话。 许祁安如实道:“是有人要偷窥你,我怕你名节受损,所以才偷偷跟上来,为了护你声誉。” 宁绾之沉着眸子,“这么说,你还有同伙了?” 这女人是不是抓错重点了,许祁安没好气道:“什么同伙,是别人想辱你清白,我想帮你。” 宁绾之笑容危险道:“帮我?真是可笑,来人,将他抓起来。” 宁绾之话音一落,几名潜藏于深处保护宁绾之的绣阁杀手身影闪过,将没有反抗的许祁安手脚绑了起来后,又隐匿起来。 宁绾之板着脸道:“秀云,还愣着做甚。” 秀云站在许祁安后边,推了他一把,冷哼道:“还杵着干嘛,还不快走。” 许祁安跟在宁绾之身后,问道:“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秀云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带你去见我家老爷,好好惩治一番你这个淫.贼。” 许祁安正愁见不到宁守道,正合他意,也和他料想一样,似宁绾之这种名门闺秀,总不能动用私刑,处理这种事最好的方式就是见官,而他的父亲就是官,不可能舍近求远。 宁绾之确实在考虑将这人怎么处置,如果是冯家与朱家的人,倒是好办,不过这人面生,不像是这两家的人,顿了顿,想到一个可能,方才多问了两句。 宁绾之道:“秀云,搜一搜这人身上,将你方才丢的亵衣亵裤找出来。” 秀云道:“嗳,”随之,手在许祁安胸怀和衣袖之中找了找。 许祁安被摸的痒痒,忍不住道:“小丫鬟,你别乱摸,想占我便宜是不。” 秀云嫌弃的擦了擦手,没找到亵衣,恶心道:“呸,谁占你便宜了,淫.贼,快说,你把东西藏哪儿去了。” 许祁安看了宁绾之一眼,下意识道:“那么臭的东西,谁要啊。”近看她,这女人更精致如雁,眼晗黛月,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怎么那么不爱干净呢。 一股子馊味,不臭才怪哩,秀云也认为是这个理,不过见小姐脸色很不好看,哼道:“你才臭,你全家都臭!臭男人!” 宁绾之道:“秀云,慎言。” 秀云应了一声,抬头一见,却是不知不觉来到老爷书房,门内燃着烛光,一中年身影透过纱窗在烛光下挑灯看文。 宁绾之看着站在房门外的老管家安伯,淡道:“安伯,父亲还在忙碌吗?” 老管家安伯迎上前来,“老爷最近因为诗词大比的事,不日就要进行,所以睡的比较晚。”说完,看到小姐身后捆着一名男子,有些疑惑,又道:“小姐这么晚了,你来找老爷有事?” 宁绾之使了个眼色,秀云凑到安伯耳边说了几句。 安伯听后,眼神不善的扫过许祁安,狠狠道:“这金陵的公子哥些,当真是无法无天,仗着老爷和小姐宅心仁厚,之前的事不与他们计较,竟然还敢来偷窥小姐你,这次定要好好严惩不贷,老奴这就去禀报老爷。” 安伯敲了敲房门,得到宁守道允诺之后,才推门而入。 许祁安见宁绾之脸容轻淡,好奇这女人在想什么呢?忍不住道:“宁小姐是在想,待会宁老爷如何处置我?” 宁绾之看了许祁安一眼,如他所料一般,冷冷道:“不错,像你这样的登徒子,我不用想,也知道你的结局,你不是好色吗?那你可知道邢具房有一种刑拘叫骑木驴。” 许祁安不解道:“骑木驴?” 秀云立即道:“小姐,我来说,免得脏了小姐你的口,”秀云泼辣大胆,兴奋道:“色胚子,你不知道骑木驴是什么,那你见过驴吧,就是在驴背上利用机关术装一个能伸缩的铁器,脱光你的衣服,绑住你的四肢,从臀入腹,让你感受一番当女人的滋味,这可是我家小姐发明的哩。” “难怪都说越漂亮的女人心越狠,宁小姐,这手段狠毒。”许祁安恍然大悟,想到那幅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宁绾之翩身,看了他一眼道:“对待淫.贼,自当用其奇招,不狠毒一些,怎能做到震慑他人的作用,为免还有人敢坠入其道,你说呢。” 许祁安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见一名中年男子从书房走了出来,没应声。 第12章 我是未婚夫?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中年男子身穿长服,头挽儒髻,一张国字脸,面容和蔼,下颌留着一撮胡须,许祁安倒是认得出他就是和师傅交谈那人金陵太守宁守道。 安伯站着宁守道身后,给他披上御寒披风,关心道:“老爷,夜深寒气重,将外衣披上,可别受了风寒。” 宁守道笑了笑,带有几分倦意,“没事,老安,”随及,抬头看了眼宁绾之,这才把目光放在许祁安身上,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和蔼的脸容变得严肃,不怒而威道:“绾之,这家伙就是偷窥你的小子?” 宁绾之黛眉一簇,难道她想错了,迟疑了一下,才道:“父亲,就是这人。” 宁守道轻咳了两声,冷哼一声:“这朱、冯、陆家真当我这金陵太守是摆设不成,之前的事,我不计较,是给他们面子,真当我宁守道拿他们没办法不成!” 宁绾之走过去,抚了抚宁守道后背,关心道:“父亲,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宁守道转过头,拍了拍她的手,随之,威慑的朝许祁安看去:“小子,说,你是哪家的?” 许祁安知道再不说话,真就被误会了,立即道:“宁大人,此事是误会,是家师有一封信,托我转交于你。” 宁守道疑惑道:“你师傅是谁?” 许祁安回道:“家师陈列春。” 宁守道朝许祁安细细看去,乏了的眼皮蓦然清明,这小子,不正是孤落峰瀑布的那小子嘛! 宁守道疾步朝许祁安走来,去拉他的手,却被绳子绑住,连忙道:“秀云,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替他松绑!” “啊!哦。”秀云有些懵,但老爷的话她可不敢违背,立马给眼前的淫.贼解开绳结。 宁绾之眼眸飘忽了一下,但没阻止,这人身份其实在绑他来见父亲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几分。 宁守道拍了拍许祁安的手,目光看了看儿女,又看看了许祁安,问道:“祁安,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被绾之当成淫.贼抓起来了。”说罢,浓眉一皱,训斥道:“你不会真的偷看绾之洗澡了吧!” 秀云见老爷对许祁安的态度,这淫贼好像和老爷认识,不过,待在宁府这么多年,这人面生的紧。 许祁安连忙摆手,解释道:“误会,纯粹是误会,我奉师傅之命,来找您,可这宁府我进不来,只好偷偷潜进来寻你,谁知没寻到你,正好碰到宁小姐和她的丫鬟……”许祁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 宁守道沉声道:“正好碰到我女儿去洗澡?” 许祁安狠狠的点头,“这不真是巧了,宁大人公正廉明,一定不会冤枉在下。” “你小子倒是会戴高帽,是真是假,我自有定夺。”宁守道转过头,就说道:“绾之,你弄错了,他不是你要捉的淫.贼。” 许祁安心想,这宁大人还是挺吃马屁的嘛。 宁守道可不是真的因为许祁安的马屁就放过他,宁守道做官多年,已经将事情始末刨解透彻。看了看被秀云解开绳子的许祁安,想到就凭利剑般瀑布下这小子不动如钟,他安排藏在背地里保护绾之的绣刀卫就不可能有擒住许祁安的本事。 而且,绾之是他的女儿,她早就不去昭阳池沐浴了,有此举,怕是故意为之。 宁绾之脸容看不出情绪,抬头道:“父亲,你很相信他?就不怕他是胡编乱造的理由。” 宁守道笑笑道:“我当然相信他,不止是我,绾之,你以后也可以相信他。” 宁绾之倒是猜到了几分,不确定道:“父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这人是我宁家的远房亲戚,真的是我误会他了。” “他不姓宁,也不是我们宁家的表亲。”宁守道走到许祁安身边,拉过他的手朝宁绾之走过去,又拿起她的手,将许祁安粗糙的手叠放在宁绾之白皙娇嫩的手背上。 许祁安立即感受到她芊芊白皙娇嫩肌肤的温度,很软很滑,鼻翼还飘来一股如兰似麝的清香,见宁守道让自己和宁绾之这么亲密,却是在心里猜测,以后在宁家的身份难道是保护她? 宁绾之手臂抬了抬,却没挣脱,还感觉被一双瓜子抓的更紧了。 宁守道见状,逝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莫名笑意,暗忖道:“看来绾之,并没有那么讨厌许小子。” 宁绾之冷着脸道:“还不放开。” “宁大人拿我手碰你的,我可不是想摸你。”许祁安心赞了一声,“好生柔嫩的一双纤纤玉手。”见宁绾之黑着脸,识趣的放开她。 宁绾之心里狠狠道:“好一个登徒子,明明就是你故意的,却推脱到我父亲身上。” 宁守道哪里知道女儿是挣脱不开,而非对许祁安有意,慢慢道:“绾之,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你挑选的夫婿是谁吗?” 宁绾之黛眉微簇,许祁安见宁守道这么说,却是有些好奇,到底哪个走了狗屎运的男子,能娶到身前这个美若天仙般的人儿,尖着耳朵听着。 宁守道拍了拍许祁安肩膀,笑道:“就是这小子,我为你挑选的郎君。” 许祁安吃瓜的脸直接愣住,他只觉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啊!!这淫.贼竟然是小姐的郎君!”秀云听到老爷说这话,顿时,不敢置信的脱口而出。 宁守道狠狠瞪了秀云一眼,肃声道:“秀云,不得胡言,什么淫贼,淫贼的,”指着许祁安道,“以后他可是你的姑爷。” 秀云被宁守道训斥,立马俯身认错,“老爷,奴婢知错了。” 许祁安回过神,转头看着宁守道,惊讶道:“宁大人,你是不是晚上喝酒了,怎么说胡话,我什么时候成了宁家的姑爷。” 第13章 婚书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宁守道瞪许祁安一眼,哼了一声道:“什么喝酒了,我清醒的很,也没说胡话,你小子也没听错,怎么,听你小子的意思还不乐意当我宁家的姑爷!” 许祁安看了看宁守道,又看了看宁绾之,恍惚道:“我脑子有些懵,宁大人,你想我捋捋。” 宁绾之沉着好看的眸子,也没说话,她实在难以想象,父亲替自己找的夫婿,不但是个登徒子,还是一个想要偷窥她洗浴的淫.贼。 安伯也是吃惊不已,金陵才貌双全的儿郎不少,老爷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子。 宁守道没有过多解释,他转过头,对宁绾之说道:“绾之,夜深了,你和秀雨先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是,父亲。”宁绾之虽很多问题,还待父亲回答,但也没多说什么,领着秀雨回房之时,还是微微侧首,冷冷朝许祁安看了一眼。 许祁安倒是读懂了几分,她的眼里透着,迷惑,不解,恼怒,还有自己看不透的一丝莫名…… 宁绾之的闺房,屋内挂着几副山水画和名人名词,香炉内燃放着袅袅雾丝。 秀雨铺好床被,见小姐和秀云回来了,笑着上前,“小姐,你回来了,这会夜深,我已经把床给你铺好了,你睡眠不好,我特意在桌子上放了个香薰,能清神静气,对你的病有好处。” 想到方才听到的震惊消息,秀云还没回过神来,叹气道:“小姐,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宁绾之瞪了她一眼,“多嘴,去把门带上。” 秀云关上房门,秀雨替宁绾之解开身上青色薄衫,问道:“小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宁绾之欲言又止,秀云一副发生了天大事的模样:“秀云姐,是天大的事!” 秀雨道:“什么天大的事,秀云,你能不能别碰到一点小事就一惊一乍的。” 秀云道:“真的是天大的事,秀雨姐,你还别不信,小姐见到他的未婚夫!” 秀雨闻言,刚要挂在架子上的青衫差点没拿稳,惊讶道:“小姐,秀雨说的是真的吗?我今日在府上没听到有贵客进门啊。” 宁绾之点点头,朱唇一抹冷笑道:“秀云说的是真的,而且还是与众不同的见面,你今日当然见不到。” 秀雨不明所以道:“与众不同的见面?” 秀云忍不住道:“可不是嘛,我们的未来姑爷可了不得。”后边的话她没说,毕竟未来姑爷是个偷看小姐洗澡的淫.贼,这话她可不敢说。 宁绾之黛眉蹙了蹙,打断道:“好了,秀雨,我有事要你去做。”说罢,对着秀雨耳朵轻轻说了几句。 秀云道:“好,我这就去老爷书房,听听看老爷说了什么。” …… 宁绾之走后,宁守道对着府上老管家安伯说道:“老安,去安排下人收拾一间厢房出来。” 安伯应了一声,“是。”退下后。 “跟我进来,有什么话屋里聊。”宁守道带着许祁安来到书房坐下之后。 许祁安这才急忙问道:“宁大人,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女儿的未婚夫了?” 宁守道没有着急回答,淡淡道:“不急,祁安,你师傅不是给了你一封信吗?你先拿出来。” “好。”难道这事和师傅给他的信有关,许祁安拿出腰后侧的信封,递给宁守道:“宁大人,这就是师傅要我交给你的信。” 宁守道没用有伸手拿,而是说:“这信,你还没看过吧。” 许祁安立即摇头道:“你说笑了,家师托我带给你的信,我怎么能随便启阅。” 宁守道笑笑:“其实这信明面上是给我的,其实更应该说是陈列春给你的,你可以打开看一下,看过信之后,你就会明白,我为何说那些话。” “给我的?”许祁安疑惑拆开了手中的信封,里边竟然是一封婚书。 婚书不奇怪,奇怪的是婚书上面人的名字,赫赫墨砚的五个大字,红纸黑字,男:许祁安,女:宁绾之。 写的竟然是他与宁绾之的名字!!! 许祁安看了看婚书日期,算一算日子,不就是好几日前,宁守道在落魄观峰上和师傅谈话那一日! 也就是说这宁太守见了他一眼,就把亲身女儿嫁给自己了!!! 更加离谱的是师傅没跟他商量,也同意了这门婚事,最可气的竟然还是赘婿!!! 许祁安完全不敢信,抬头朝宁守道看了一眼,摸不透宁守道心思,深吸了一口气,不太确定道:“我师傅也同意了这门婚事?” 第14章 “骗婚”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宁守道脸不红心不跳,道:“红纸黑字,祁安,这是你师傅落的字,他的笔迹你应该熟悉。” 其实这话,宁守道说的有几分心虚,陈列春虽在红纸上落了字,但并不知道这封信是婚书,信中内容是他宁守道撰写的,安排许祁安身份入金陵的事,陈列春并没有过问。 陈列春的字迹,许祁安还是认得的,欲止又言道:“这事能不能不作数?” 宁守道闻言,脸色平静的脸立马一怒,狠狠用力的一拍桌子,正好吓到了吩咐完下人走进来禀报的安伯,安伯急忙道:“老爷,你怎么了?” 宁守道抬手,没应老管家,黑着脸朝许祁安看去,“怎么个不作数,是你看不起我们宁府,还是觉得我们宁家不配?” 许祁安倒有点被宁守道喝住,这宁守道一看就是文弱书生,但气势与师傅不逞多让,思索了下措辞,“你误会了,我一介布衣百姓,您贵为金陵太守,要说不配,应该是我高攀才对。” 宁守道说:“高攀不高攀,不是你说的算,我认为妥当就可以了。” “这……”许祁安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他方才还不知自己是宁绾之未婚夫之时,心里挺羡慕能娶她的臭小子,如今,没成想走了狗屎运之人就是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取舍。 宁守道声一沉,“这什么这,难道你觉得,我与你师傅陈列春纸砚为凭说的话是放屁,你想让我与你师傅二人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宁太守你别生气,我没有这个意思。”先不说宁守道为人如何,就师傅那性子,许祁安相信,陈列春答应的事,他许祁安不认,绑也会把他绑到宁府当这个赘婿。 宁守道见他脸色为难,故意道:“你有婚配?”许祁安的底子他也知道一些。 许祁安摇头,“没有。” 宁守道又问:“你有喜欢的人?” 许祁安还是摇头,“也没有。” 宁守道没好气道:“绾之,方才你也见到了,还是说,你认为我女儿不够漂亮?” 许祁安实话实说道:“宁小姐不仅生的漂亮,而且还是书香门第。” 宁守道理所当然道:“这不就得了,你即没有婚配,又无心上人,当我宁家的姑爷,你有什么可为难的。” 这么一说,许祁安还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门外偷听的秀雨听到这话,心中好奇这家伙到底是谁,她们小姐是多少世家公子的梦中情人,屋内的姑爷好像不愿意娶小姐,老爷还上赶着把小姐嫁给他。 宁守道见许祁安没应声,脸色又变得和蔼,顿声道:“其实你需要这个身份不是吗?别忘了,你来金陵的目的。” “宁太守,我可以答应这门婚事,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宁守道的话,点醒了许祁安,初入繁世,还有十年之前的秘密待他去找寻答案。 相比于他猜想的做一个守卫,他确实需要这个身份,不过许祁安内心清楚,宁守道让自己当这个女婿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至于背后目的,他猜不透。 宁守道笑了起来,“这就对了,以后别叫我宁太守了,听着生分,往后叫我岳父。老安,给祁安倒杯茶。” 安伯给许祁安斟了杯茶,“许公子,请喝茶。”虽不清楚这未来姑爷来历,但见老爷对许祁安态度,怕是绾之小姐再怎么不肯,这姑爷二字,落不到其他人头上了。 宁守道自己也喝了一口,才问道:“对了,你还想问什么问题?” 许祁安双手接过杯盏,并无心思喝茶,“宁小姐在此之前,并未与我有过任何交集,她难道也同意吗?”与宁绾之今晚的接触,许祁安感觉她不同接受如此荒谬的事情。 宁守道淡道:“婚姻嫁娶,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绾之从小知书达礼,不论她是否情愿,也不会忤逆父母。” 许祁安皱眉道:“这么说,宁小姐不愿意。” 宁守道并没有回答许祁安,而是从座椅上起身,缓步朝他走了过来,拍了拍的他肩膀,意味深长道:“祁安,其实在这个世道,有时候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已,这世道看着光鲜亮丽,谁又能说的清,身后又藏着多少肮脏的事。” “绾之比你年长,所以也比你懂,我安排的事,她不会轻易拒绝,却也不会轻易接受。你既然选择入了这金陵,则需一块踏板,为了以后铺路,宁家就是你的台阶,至于你能不能铺出一条道路出来,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还有绾之她愿不愿意,也要看你自己的表现,我只能帮你这么多。” 第15章 丫鬟伺候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没想到,刚到宁府这位面色和蔼的宁太守,就给了他只有一个答案的选择,他还不得不接受,出声道:“多谢宁大人用心良苦。” 宁守道问道:“那这门婚事?” “这门婚事,我答应了。” 许祁安看了看宁守道:“宁大…” 宁守道笑意的脸变得不悦,“还叫我宁大人?” 许祁安改口喊了一声,却是叫不出口:“岳…我还是叫你宁伯父吧,岳父二字,晚辈现在还没有资格相称。” 宁守道淡道:“随便你吧,待你与绾之真正喜结良缘之时,再改口不迟。不过,相比于伯父,我还是更喜欢你称呼我为岳父。” “宁小姐对我的印象并不怎么好。”许祁安认定,怕是在宁绾之眼中,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要得到她的芳心,想想都觉得难。 宁守道似乎看穿了许祁安想法,笑了笑道:“你不用灰心,绾之,她并不讨厌你。” 许祁安丧着脸道:“是吗?“ 要不是怕有失体统,许祁安真想让这位宁太守好好去看一下眼疾,只要不是眼瞎,就凭她把自己当作淫.贼五花大绑起来,还发明了一种骑木驴想用在他身上,就对他就没多少好感。 宁守道或许看透了许祁安的心思,笑了笑,说了句,“祁安,绾之这孩子心思重,做错了什么,你以后多担待点。” 说罢,就吩咐老管家安伯带许祁安去厢房歇息。 竖日卯时,许祁安眼睛挂着眼袋,他躺在床上辗转反则了一夜,想的都是如何改变宁绾之对他的印象。 而且这位宁府的宁老爷看着和蔼可亲,但能把自己亲女儿嫁给一个一点不熟悉的陌生人,岂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宁守道目的是什么,也是许祁安思考的问题。 昨晚接触,听宁守道的口吻,这位宁大人似乎对自己的事情了解一些,至于了解多少,许祁安不得而知。 许祁安看着床头那封婚书,叹气道:“师傅啊师傅,你倒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门外传来敲门声,老管家安伯的声音在门后响起,“许公子,你醒了吗?” 许祁安打开门,门外除了老管家安伯,还有几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他见过,就是前日跟着宁绾之的婢女。 许祁安做了个礼,“晚辈初到宁府,不知辈分,见昨日宁小姐称呼你安伯,你要是不介意,我也尊称你为一声安伯。” 安伯笑了笑,“许公子客气了,你随便叫我什么都行,我是宁府的老管家,姓安,承蒙小姐抬爱,才称我一声安伯,你叫我老安就行。” 一旁的秀雨却是在端详许祁安,这就是未来姑爷吗?怎么感觉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哪里见过。她昨天夜里按照小姐吩咐,偷偷听了老爷和他的谈话,还将内容告诉了小姐。见这位许公子这么懂礼数,却想起秀云说这家伙偷窥小姐,还把谢大娘的亵衣亵裤当做小姐的偷了去,也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那我以后也和宁小姐一样,叫你安伯,”许祁安道:“安伯,你找我有事?” “老爷知道你才来金陵,对这里的事物还不太熟悉,命老奴找几名懂事的丫鬟来伺候你。”安伯指着身边一名婢女,道:“她叫秀雨,别看她年轻小,从小就生活在宁家,是宁家的老人了,你对府里有什么不知道都可以问她,也可以叫她带你到金陵各处转转,熟悉一下。” 这女人不是宁绾之的婢女吗?也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故意让她来伺候自己,许祁安却也应承下来,“多谢宁伯父的好意了。” 安伯转过头,对秀雨道:“秀雨,以后好好伺候许公子。” 秀雨点头道:“好的,安伯。” 安伯交代了秀雨一些事就离开了,秀雨吩咐身后几名婢女道:“婉来,夏意,替许公子宽衣,洗漱。” 许祁安被别人服侍还有些不习惯,待二人端出去洗漱用具,便道:“秀雨,你告诉她们,以后这些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秀雨疑惑问道:“许公子,是她们毛手毛脚,令你不满意?” 许祁安摆手道:“不是,你别误会,是我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不喜欢被人伺候,其实你也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不用管我。” 秀雨是小姐故意安排过来的,就是了解这人的底,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可能离去,故作怜弱道:“公子,你要是不用我,被老爷知道,定会认为奴婢照顾不周,会把我驱赶出宁家的。” 许祁安抬头看她一眼,道:“这么严重?” 秀雨轻轻低头,抿嘴道:“不然公子你以为呢。” 小丫鬟装的还挺像,许祁安知道这秀雨肯定支不走,但他确实被那么多人伺候不舒服,只好道:“行吧,那你跟着我就成,我用不着那么多丫鬟。” 第16章 背后议论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公子,既然你这么说,那以后在宁府就由秀雨一个人来照顾你。””秀雨点了点头,只要让她跟着就行,不过小婉小夏长相不错,这人真的是个淫.贼? 许祁安看了眼落窗外花夏正开的庭院,道:“秀雨,你带我逛一逛你们宁府吧,免得以后出门连路也不认识。” “奴婢这就带你熟悉一下宁府的环境。”秀雨笑着点了点头,随之领着许祁安出了厢房。 东面朝阳是正门,前厅,西面是宁守道独立的书房,北面根据秀雨介绍是宁绾之的香闺,南面设有一座云园是宁家夫人的居所。 许祁安跟着秀雨走了一路,府上的家丁婢女不少,但一路上,这些人的眼神盯的许祁安都不好意思了。 一处高墙拐角,扎堆着三五七个家丁婢女,厨房掌勺的谢大娘看过许祁安之后,拿着勺匙指着他道:“这就是老爷给小姐找的相公?” 方才替许祁安更衣的婉来,嗯声道:“谢大娘,这人以后可能就是咱们的姑爷了。” 谢大娘身宽体肥,一看就是农家妇人,奚落道:“我看这人长的也不咋地,还不如我家铁蛋长的好看,还是个赘婿,老爷是不是犯糊涂了。” 夏意生性善良,体贴道:“谢大娘,我觉得老爷看上他,想必这人有什么过人之处,也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一无是处。” 阿福前日还把许祁安赶走,不过那天许祁安穿的不怎么样,而且还一身尘埃,今日许祁安干净整洁,所以没认出,叹了一口气,嘲讽道:“这姓许的就算有什么不同之处,但能比过冯家公子与陆家公子,小姐都对他们嗤之以鼻,这姓许的何德何能,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婉来道:“阿福,你小声点,小心被许公子听见了。” 谢大娘却故意大声道:“听见就听见了,我们还怕这姓许的听不见呢。” 长廊内,下人的话一开始就被许祁安和秀雨听到了,许祁安见秀雨依旧脸色如常的为他介绍宁府的布局,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秀雨或许见许祁安不为所动,这才转过头,“许公子,别见怪,她们都很好奇你,言语之中多有得罪,你别计较。” 许祁安笑了笑,“他们说的没错,我确实配不上宁小姐,不过,各有所好,宁小姐说不定以后会爱上我呢。” 秀雨心里啐了一声,脸皮真厚,脸色却掩饰的很好,暗忖道:“以后,看你还能不能说的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之言。” 秀雨领着许祁安逛完宁府,就带着他来了前厅门口,而前厅有不少人,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边的交谈声。 宁绾之清雅婉容的坐于方凳,她的身边不远处还有三名男子,其中一名男子头戴冠玉,腰间配玉,生的皎如玉树。 冠玉男子身边还有两名青年男子,一人仪表堂堂,嘴角边有颗痣,是金陵四家之一朱家的大公子朱奉春。还有另外一人竟然是陆席秋。 宁绾之看着其中二人,问道:“朱公子,陆公子,你们来宁府有什么事情嘛。” “我们的事不急,宁小姐,我瞧楚兄心情不太好,你们先聊。”陆席秋来这里有两个目的,一是懊悔自己昨晚告诉那个许祁安真实姓名,他推许祁安做挡箭牌,来瞧瞧昨夜之事是否暴露,做好负荆请罪的准备,见宁绾之没有发难,虽然略有疑惑,但还是心中佩服道:“许兄真够哥们,竟然没出卖我。” 陆席秋哪里知道,许祁安以为不会有那么傻的人,偷窥女子,还用真名,恰好其余的都说了,就名字没讲。 嘴角有颗痣的朱奉春也点了点头,“我同意陆公子所言,宁小姐先解决家事。” 宁绾之转过头,看着从京城来到金陵参加诗文大赛的冠玉男子,淡道:“池然,有什么事情就说,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头痛。” 冠玉男子在前厅来回度步,脸色不怎么好看,似乎再发泄自己的情绪,听到表姐之言,这才不太确定道:“表姐,我听叔父说,给你招的赘婿已经来了宁府,是不是真的?” 陆席秋和朱奉春闻言,却是吃了一惊,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了什么。 金陵金钗宁绾之什么时候有未婚夫了?而且还是赘婿!!到底是哪个家伙走了狗屎运!! 宁绾之微微点头道:“是的,他昨日刚到宁府。” 楚池然停住脚步,“什么,这是真的!” 第17章 夫人?!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不止楚池然不敢相信,陆席秋和朱奉春也是惊讶的嘴里都能塞下一颗鹅蛋。 宁绾之眼眸瞪楚池然一眼,“这般大惊小怪做甚,你几时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了。” 楚池然感觉自己反应太大,急忙朝表姐走去,替她揉肩,讨好道:“表姐,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的事情,何况还是你的终身大事,我之前以为你眼光高,看不上金陵的这些名流雅士,就没将此事记挂于心。哪曾想,这突然莫名其妙就多出了一个未婚夫。” 宁绾之打趣道:“怎么,难道你想表姐余生孤独终老。” “我只愿表姐你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而不是随便找个人就嫁了。” 楚池然拿出腰上配玉,玉雕上刻了一个“白”字,他将青色玉佩摆放在宁绾之眼前,“表姐,这玉你认识吗?” 宁绾之看了看玉佩,她博闻广识,自然识得,有意道:“舅父一年前把你送到了天家书宛,书苑以玉为尊,青黄紫蓝为级,你这玉虽只有青级,但也不凡。看来三个月前,你成了四大名家白既的门生之后,学到了不少东西。” 天家书苑是当朝天子设立的书院,除了皇亲嫡子,还有边关王爷的儿子之外,就只有正三品的文将大员才有资格入学。 一年前关于楚池然的父亲云麾楚大将军之事,人尽皆知,陆席秋和他身边的朱奉春却将宁绾之的话听在耳中。 二人对视一眼,要不是一年前楚将军退守边塞,宁家三年前又因为五皇子的事情被贬到京外,就连皇家都忌惮宁族一门三分。 如今金陵冯家和朱家却是背地里与宁家针锋相对,而他朱大公子正好在这里,宁小姐怕是在隐晦告诉他,“宁家现虽弱,只不过是暂避锋芒罢了。” “表姐,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和叔父已离京三年,京中发生了不少变化,这天家书苑是你们离京一年后设立的,我见识到不少才子俊杰。”楚池然知道他身为武将的儿子,原本是没有资格入学天家书苑的,一年前是父亲用驻守边关三年的代价换来的筹码。 “怎么,你想为表姐介绍青年才俊?”宁绾之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位置,她辰时去找过父亲,但父亲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叫她与许祁安相处半个月之后,若是真的觉得不合适,再去与父亲谈。 楚池然看了陆席秋与朱奉春一眼,他知道金陵的冯家公子和这个陆席秋对表姐有非分之想,故意道:“表姐,我就是想告诉你,在池然眼里,配得上你的就只有腰佩蓝级玉雕之人。” 宁绾之笑了笑,“比如呢?” 楚池然道:“清沧才子李谢水。” 陆席秋和朱奉春倒是听过这个名字,这人文采出众,满腹经纶,才气远播,汴州人士,才气却在金陵也有流传,据闻他不仅是太子伴读,还是大观国四大门派之一清沧的子弟。 许祁安觉得不能在门口继续听下去了,在听下去楚池然就把媳妇给撬给别人了。 许祁安推门而入,顿时引的厅内所有人瞩目,大声说:“什么李鞋水,还是流口水的。” 楚池然贵为宁家子弟,见许祁安穿着,还以为是秀雨在外边招回来的家仆,不悦道:“秀雨,这是哪里找来的下人,大喊大叫,怎么这般没规矩,还不赶紧轰出去。” 秀雨正要说话,却见小姐投来一个眼神,识趣的没吱声。 陆席秋见到秀雨身后的许祁安,却是惊讶不已,这许兄不是应该被宁绾之当做淫.贼抓起来了嘛,怎么跟没事人一样,还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 陆席秋见楚池然脸色不善,陆席秋朝许祁安走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低声道:“许兄,你真够义气,没出卖我偷亵衣的事,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让宁小姐放过你的,但楚池然可不好惹,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帮你。” 宁绾之秀眉皱了皱,暗忖:“这淫.贼不是刚入金陵嘛,看样子,似乎和陆家这个纨绔认识,难道他还有别的身份不成。” 朱奉春却是不感兴趣,他眼中陆席秋认识的人都是些贪花好月的货色,没一点利用价值。 楚池然皱眉道:“陆兄,你认识这家伙?” 陆席秋笑呵呵道:“池然,这是我的朋友。” 许祁安扒开了这货,没等陆席秋抱怨,唇角勾起一个笑容,对着宁绾之亲睨道:“夫人,这家伙是谁啊?刚才他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撬墙角竟然撬到家门口来了,竟然要给你介绍相好的,这可是违背了三从四德。” 第18章 小叔子楚池然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宁绾之哪成想许祁安会当着这些人的面,直接开口叫她夫人,还说她不守妇德,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她脸色铁青,一张脸冷的空气也凝滞几分。 她心中嗔怒,啐了一口,眼神恨不得将他刮了,却没当众驳了许祁安的脸面,嘴上却道:“池然是我姑姑家的孩子,是我的阿弟,你初来乍到,所以对府上的人还不太熟悉。。” 三人听到许祁安对着宁绾之叫夫人,宁绾之并未反驳,在三人心中掀起了惊滔阂浪。 许祁安将这些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别提他们,就是他昨晚知晓此事之时,震惊之情也不逞多让。 朱奉春回过神,打量了许祁安一眼,只觉这人稀疏平常,身上穿的衣物连他府上下人都不如,要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还不至于这么难以接受,暗忖道:“这宁家本来就在金陵受到他朱家与冯家制衡,不接受冯徐也就罢了,放着天家的赐婚不要,找了一个不知姓甚名谁的赘婿,难道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陆席秋揉了揉自己眼睛,确定不是在做梦,想到昨晚的事情,顿时懵了,难怪姓许的偷窥宁绾之被捉住了还没事,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原来这家伙竟然是他的夫婿,当即眼红嫉妒恨的朝许祁安看去。 许祁安无视他们嫉妒的眼神,朝楚池然走了过去,笑道:“原来这位风度翩翩的俊杰公子是小叔子啊,我说怎么长的这么好看,与绾之原来是表姐弟,不过,小叔子,你可有些不厚道,背地里撬表姐夫的墙角,这可说不过去,以后千万可别这样。” 楚池然哪能接受这么一人是表姐的未来相公,一脸不屑道:“谁是你小叔子,表姐,你不要告诉我,叔父给你找的夫婿就是这种货色,就他也配当我的表姐夫。” 许祁安也没生气,拍了拍楚池然肩膀,语重心长道:“小叔子,这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就算你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我还是你表姐夫。” 楚池然就要拿开许祁安的手,却发现这哪是一只手,如同千斤重物,不爽道:“快把你的脏手拿开。” “小叔子火气别这么大,小心以后吃亏。”许祁安扫了扫楚池然衣服的褶皱。 “你……”楚池然气的说不出话来。 宁绾之沉声道:“好了,还有外人在呢,池然,天家书苑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嘛。” “池然,知错了。” 楚池然低下头,狠狠看了许祁安一眼,都怪这小白脸,害他被宁表姐训斥了。 许祁安正一脸得瑟时,宁绾之把目光对准他,她冷声道:“还有你,你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看来淫.贼的事是解释不清了,可罪魁祸首就在这里呢。 宁绾之没有搭理许祁安与楚池然,微微旋身,看向朱奉春与陆席秋,说起正事道:“朱公子,你来宁府所为何事?” 朱奉春拿出衣袖之中,一精雕细刻的方盒,放于方几之上,说道:“冯兄因为有事,去了京中一趟,不过,前段时间听说宁小姐的旧疾又犯了,这是他托我带给你的北疆贡品,琉玉清墨香。据说此香有清神,镇痛,助眠的功效,相比能对宁小姐有所帮助。” 宁绾之笑着拒绝道:“朱公子,我的事情就不劳烦冯公子记挂了,而且这琉玉清墨香乃是宫廷贡品,有价无市。我与冯公微末之交,这东西赠予我,过于贵重。绾之无福消受,你还是拿回去还给冯家公子。” 朱奉春放下东西:“朱某只是受人之托,反正冯兄要不了几日就要回金陵了,宁小姐若是不愿接受,到时候可以自行还给他,就别为难我了。” 朱奉春来此除了送东西之外,就是为了打听宁绾之近况,不过他却意外的收获了一个劲爆内容,朝许祁安看了一眼之后,就离去了。 朱奉春走了之后,许祁安过去拿起装着琉玉清墨香的盒子,闻了闻,笑道:“这东西闻着是挺香的。” 宁绾之抚了抚额,早知道就不让秀雨带这家伙过来了,跟没见过世面一样,楚池然哼了一声,颇为不屑道:“你认识这东西嘛,你就敢拿,碰坏了十条命,你都赔不起。” 许祁安笑了笑,这东西他在青案堂看到过,而且看过的杂学也不少,转过头,对宁绾之道:“这琉玉清墨香存放了很久,香味虽在,但功效大不如前,其中药引清仓子已经过期了。” 楚池然嗤之以鼻道:“什么清仓子,我在天书苑学过关于北疆的习、行、物、人,连我都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药引,就凭你一个乡野间出来的匹夫知道这些,编瞎话也不看看地方。” 陆席秋笑着拍许祁安肩膀,取笑道:“许兄,池然是现任礼部尚书白既的门生,白既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天家书苑诸子之师,四大名儒之一,就连楚兄都不知道这东西药引是什么,更别提你了,许兄,你吹牛吹的大了点。” 第19章 当年之案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没过多解释,宁绾之却是微微惊讶。 她倒是在一些杂书上看到过关于北疆的奇文异物录,琉玉清墨香确实有清仓子这味药引,涉猎书籍不多,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不过想到许祁安是从山野之地出来的,或许正好看过此类书籍。 “陆席秋,说说吧,你来宁府干什么?”宁绾之没过多纠结此事,眸光放在陆席秋身上,没了方才的知书达礼。 陆席秋笑了笑:“宁小姐,我们陆家和你们宁家好歹也是同气连枝,你干嘛对我脸色这么难看。” 宁绾之斜了陆席秋一眼:“要不是看在陆伯父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进的了宁家的门,我早就让秀雨把你轰出去了。” 许祁安心中有些疑惑,宁绾之刚才在朱奉春面前,对陆席秋跟陌生人一样,但此时二人语气许些熟络。 陆席秋摊了摊手,他来这里,除了看一看偷窥的事被发现没,还有另外一件事,缓缓道:“绾之,为了保持与你们宁家的距离,我们难得能好好说会话,你还这么冷漠,真伤人心。” “我与你没这么熟,叫我宁小姐。”宁绾之知道他没事不会在宁府停留,没好气道:“你不跟朱奉春一起离开,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你就等着回家被陆庭鹿收拾吧。” 提起陆庭鹿,陆席秋打了个寒颤,没好气道:“就会拿我姐威胁我,其实我来这里,是因为近日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是关于三年前北疆大使被害一事。” 楚池然见陆席秋这么说,立即问道:“陆兄,难道是三年前的事情你发现了什么?” 许祁安也朝陆席秋望去。 陆席秋收起了不正经的脸色,点头道:“是的,三年前北疆大使进京遇害,闹的事情很大,三司会审,刑部与都察院调查的结果,你们应该清楚。” 宁家就是受害者,宁绾之怎能不清楚,提起此事,她嗓音透着愠色:“大理寺案牍库最终结果写的是被娆须国特有的一种名为“符罗春”之茶毒害而亡。” 陆席秋嗯了声,“其实大理寺,刑部与都察院都知道,这符罗春是娆须国进贡给大观国的贡品,而在娆须国这种叫符罗春的茶都珍贵无比,本身并无毒。” 宁绾之想起此事,脸上覆上了一层寒霜:“确实没有毒,不过符罗春配合西岳的烈酒——醉马酿,就成了比鹤顶红还要毒上几分的剧毒,不过,恰好我父亲就是负责西岳来往物品置换的关键人物。” 当时宁守道身为礼部侍郎,这醉马酿就是他负责的,接洽北疆大使的事也是宁守道之职,人死了,凶手没查到,他一个主负责人,自然脱不了干系。 陆席秋点头道:“是啊,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天子也不至于为了给北疆一个交代,将宁伯父贬到金陵做一个太守。” 楚池然没好气道:“陆兄,你就别说风凉话了,《符罗春案》我叔父也是受害者,这案子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才令人深思。。” 许祁安听得有些认真,因为十年之前,他家发生的事情好像也有娆须与西岳的影子。 宁绾之冷声道:“好了,说了这么多,告诉我一些有用的。” 陆席秋摊了摊手,这才道:“你们应该也知道,出了“符罗春”之案后,这茶基本销声匿迹于大观,而好奇不巧的是,这符罗春几日前,我又看见了。” 楚池然急忙问道:“你在哪里看见了?” 陆席秋笑笑道:“兰玉访的花魁秦宝眉那里。” 宁绾之虚鄢着眸子,皱了皱眉:“兰玉访?” 陆席秋点了点头:“不错。” 楚池然疑惑道:“符罗春可是稀奇之物,这么不可多得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青楼这种地方。” 陆席秋摇摇头道:“我怎么知道,好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至于这凭空出现的符罗春背后之人,是不是和三年前的事情有关,我也不得而知,想要知道答案就要你们自己去调查了。” 宁绾之谢了声:“不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陆席秋走到许祁安身边,低声道:“许兄,昨晚的事情我希望成为我与你之间的秘密。你放心,朋友妻不可欺,我以后会对宁小姐保持距离。” “行,昨晚的事我可以替你背锅,但把你昨晚偷的亵衣亵裤还回来。”许祁安心中还准备告诉宁绾之昨晚始作俑者,不过,听他们对话,宁家和陆家关系似乎不一般,要是因为这事发生嫌隙,就得不偿失了。 第20章 看不顺眼的表姐夫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陆席秋一拍额头,“哎呦,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你放心,我一定还你。” 宁绾之见陆席秋对着许祁安说了几句悄悄话,陆席秋就离开了,她璇儿转身,眉眼朝许祁安看去:“你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 楚池然话里有话道:“陆席秋什么德性,表姐你应该清楚,这家伙能跟他混到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人。” 许祁安没理楚池然,考虑了一下,反正在宁绾之眼中自己是个淫.贼,索性不告诉她了,打趣道:“夫人,你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嘛,要不,我们回房慢慢聊。” 宁绾之冷道:“登徒子。”想到昨晚的事情,难怪这家伙能跟陆席秋走到一起。 楚池然哪看的下去,指着许祁安骂道:“好你个姓许的,竟然敢调戏我表姐。” 许祁安白眼道:“我调戏自家夫人,关你一个小叔子什么事。” 楚池然攥紧拳头,很想揍这家伙。 宁绾之黑着脸道:“许祁安,父亲虽然同意让我嫁给你,但是我还没同意呢,我此刻还不是你的夫人,请你自重。” 许祁安只好道:“好吧,你不愿意我叫,就不叫了,刚才我喊你夫人,你没拒绝,我还以为你并不介意。” 宁绾之冷冷道:“方才人多,我是不愿驳了你的面子,你这人莫要不识好歹,还这么厚颜无耻。” 楚池然冷哼一声,脸色不善的看着许祁安:“表姐,我看这家伙就是欠打,让我好好教训他一顿,让这姓许的,自行去找叔父解了这场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 楚池然摩拳擦掌,大有教训许祁安一顿的冲动。 宁绾之知道楚池然跟随楚叔叔练了一身不凡武艺,怕二人真的打起来,她起身走到二人中间,缓缓道:“池然,我知道你向天家书苑告假,特意来金陵,是为了诗文大比,你应该把心思放在不日后的比赛上面,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楚池然不忿道:“可是他……” “摁。” 宁绾之顿了一声,脸色浮现一丝愠怒:“怎么,在京中待了一年,翅膀硬了,现在就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楚池然埋头,低声低气道:“我知道了,我安心准备诗文大比的事情就是。” 宁绾之点头道:“好了,我让秀雨替你在清雨巷找了处僻静的院子,适合你读书习字。” 楚池然抬了抬头,不怎么满意:“我就不能直接住在宁府嘛。” 宁绾之转头看他,“你说呢。” “我知道了。”楚池然低头看着脚尖。 许祁安看得出来楚池然很想在宁府住下来,讨好小叔子道:“绾之,池然既然是你的表弟,又不是外人,他想住就让他住下,宁府这么大,又不是住不下。” 楚池然讨厌许祁安不假,不过见他替自己说话,附和道:“是啊,表姐,这姓许的说的不错,反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宁绾之眼眸狠狠瞪了许祁安一眼,转过头,看着楚池然,语气透着不悦:“他不懂也就算了,难道你也不懂,一年前的事如今还历历在目,你别忘了教训。” 许祁安心想,一年前?难道宁家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连最亲近的表亲,在家里住这么平常的事情,都不可以。 楚池然头低的更低,跟个宝宝一样,委屈道:“我去清雨巷住就是了,表姐,你别生气。” 宁绾之唤来秀雨,嘱咐道:“秀雨,你现在带着池然过去那边,看看缺什么,还需不需要添置什么物品,缺什么就让下人去买。 “是,小姐。”秀雨带着楚池然离开之时,楚池然还用眼神威胁警告了许祁安一下。 宁绾之朝门外走去,对着身后许祁安说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许祁安应了声。 宁绾之领着许祁安到了她的书房,许祁安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那种胭脂水粉,而是经过扶光照射后,散发的一股木香味。 软榻上摆放着一把古琴,书架上叠满了各类书籍,看书的封皮有些褶皱,长桌上除了一支笔架,还有一方算盘。 宁绾之对着身后婢女说道:“你先去门外候着。” 婢女退身至门外,轻轻合上房门,淡淡书香的房间内只剩了宁绾之与许祁安二人。 许祁安与宁绾之相见到此刻,现在才算是近距离与她相处,微微转头朝她看去,一缕窗案的余晖洒在宁绾之的脸上,娇美冷艳,暖光为她添了几分宛伊动人,宛若白荷,白色秀衣更添一丝白净而不可亵渎,出淤泥而不染。 许祁安看着雁然动人的宁绾之,想到若不是因为宁守道的那封婚书,或许他一辈子和这个清冷婉雅的宁绾之都不会发生丝毫关系。 第21章 三个条件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收了收心神,左右看了看她的书房:“绾之,有什么话当着你的表弟不能说,非要带我到这里来。这里应该是你的书房吧,倒是清雅、干净。” 宁绾之侧过脸容,直直的看着许祁安:“许祁安,我与你的关系,好像还没有熟识到你可以这么亲密的称呼我。” 许祁安站的有些累,随意找了位置坐下:“既然你不想我叫你绾之,以后我可叫你夫人了?” 宁绾之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恼怒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这门亲事,是我父亲允诺的,不是我,我与你以前连面都未曾见过,这终身大事就这么草草了之,你认为合理吗?” 许祁安起身,拿起桌上方几的茶具,用茶壶给她斟了一杯茶,好声道:“喝杯茶,消消火,气大伤身不说,也不能解决问题。” 宁绾之真想将那杯茶泼到许祁安身上,感觉他才是这宁府的主人似的,沉声道:“那你想怎么解决,是你自己找我父亲退了这门婚事,还是我逼你自己退。” 许祁安理解宁绾之的心情,宁守道拿出婚书时,他也是不愿意接受,不过,想要查清楚十年前的事情,这赘婿他不想当,也得当,而且还要宁绾之也愿意。 许祁安以退为进道:“宁姑娘,你觉得你父亲性格如何?” 宁绾之冷淡道:“为人正直清廉,刚正不阿。” 许祁安笑笑:“既然你了解宁伯父的性子,你觉得我现在去找你父亲退婚,他会答应吗?” 宁绾之重重看他一眼,“你倒是看的透彻。” 被他这么一说,宁绾之反应过来,是啊,父亲是有原则,他坚持的事情,则是有些固执,抬眼朝许祁安看了一眼,这登徒子不像看上去那么肤浅。 许祁安看着她好看的眸子,“你心里既然明白,又何必让我去白费功夫。” 宁绾之没指望这淫.贼能轻易的答应她,抬臂放在案几之上,指尖敲打着手腕,略有深意道:“许祁安,我找人探过你的底细,你是临州城清河镇里一个小村子的人,从小被道观的老道士收养,像你这种即无身份,有无背景的人,你可知娶了我会有什么后果。” 许祁安自己喝了一口茶,又坐了回去:“什么后果?” 宁绾之嘴角勾起一丝危险:“宁家有不少仇敌,你要是成了我宁家的人,有不少人欲除之你为后快。” 许祁安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没那么容易,“宁姑娘,你以为你说这样的话就能让我打退堂鼓,那就未免太小瞧于我。” 宁绾之见他丝毫不惧,却是换了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许祁安不得不承认,她腰盈臀荞惹人垂怜,赞扬道:“名门闺秀,世家小姐谁不喜欢。芙蓉不及美人颜,水殿风来珠翠香,说的就是宁姑娘你这种。” 宁绾之没想到这讨人厌的家伙还会诗词,但还是嗤之以鼻道:“你看上的不过是我好看的皮囊,对我不是两相契合,外在的皮相,以我之龄,不足十多年就会年老色衰,百年之后,归于一捧黄土。我母亲信奉佛理,我也受其影响,有自己的追求与信念,我或许与你有因,但绝不会有果。” 许祁安反驳道:“万物有因就有果,因就好比种子,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但有句话叫做人定胜天。” 宁绾之倒是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一番话来,紧紧看着他:“好一个人定胜天,你想怎么改这个因,结这个果呢?” 许祁安指着竹篙撑起的窗案外载种的几株桃树与梨树,“你相信桃树也能开出梨花,梨根也能结出桃果吗?” 宁绾之博览群书,只觉许祁安在大放厥词,冷哼一声:“无稽之谈。” 许祁安不想与她关系闹僵:“宁姑娘若是不相信,我们打个赌如何?” 宁绾之自然不怕道:“赌什么?” 许祁安双手负立:“就赌我刚才说的话,人定胜天,你说,我与你无果,我偏偏要它开花结果。我允诺你三个条件,若是我全部办到,你就嫁给我。” 宁绾之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致,“你就不怕我说出让你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出来?” 许祁安转头看她一眼,心虚道:“宁姑娘你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宁绾之嗓音透着几丝危险的味道:“我是不是这样的人,你以后就知道了。” 许祁安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这赌,你答应了。” 宁绾之唇角一抹浅浅笑意,点点头道:“我答应了,不过你输了怎么办?” 第22章 景心斋账本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宁绾之起身,案几上拿出一纸一墨:“这可是你说的,口说无凭,字据为证。” 许祁安应了一声:“好。” 就这样,许祁安立了答应宁绾之三个条件的约定,可是他不知道就是宁绾之最后一个约定,差点让他失去最重要的人。 二人各自属好了自己姓名之后,许祁安吹了吹上面的墨迹,看着纸面上的一手好字,羡慕道:“你倒是习的一手好字,这字迹不像是大家闺秀,反倒有种文豪大家之风。” 宁绾之与许祁安达成这个约定之后,人也轻松了许多,应道:“师从何人,风格便会相像,你要是三岁就如我一般,就跟随我父亲学习,想必也不会差多少。” 许祁安没想到她这么小就习字,看来她幼时并无童趣,想了想以后该与她如何相处,便道:“宁姑娘,以后我还是叫你绾之如何?” 宁绾之抬眸,嗓音透着少许无奈:“随你,反正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叫我夫人。”随着,话音一转,冷冰冰道:“不过,许祁安,我警告你,要是你往后在敢当着别人面叫我夫人,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好好好,我知道了,宁大小姐。”许祁安却没把宁绾之的威胁放在心上,问道:“你让我做的第一个条件是什么?” 宁绾之望了望窗外,凝神静思好一会,才道:“我还没想好,待我想到了,就告诉你。” 门外这时传来一个婢女的声音:“小姐,去景心斋的秀云回来了。” 宁绾之淡淡应了声:“让她进来。” 秀云走了进来,手中抱着一大摞景心斋的册子,下巴抵在册子上面,走路还喘着粗气。她路过许祁安之时,眼睛视线被书册挡住,没注意到脚下的凳子,脚踝刮了凳子一下,差点摔了一跤。 还好许祁安眼疾手快,急忙拖住了她的腰,秀云转过头,正要说声:“谢…”不过谢字还没出口,瞧见是许祁安捉住了她的腰,“啊…淫.贼!”一声,一大摞册子滑落满地。 小丫头还鼓着脸,双手捂胸,想到谢大娘的亵衣都是这家伙偷的,狠狠道:“我身上可没东西可摸。” 宁绾之抚了抚眉眼,这秀云就算心里这么想的,但也不要说出来啊,不过,秀云这丫头就是这样,性子泼辣,但有时候说话不经过大脑,大大咧咧惯了。 许祁安一脸尴尬,我摸你什么了。 宁绾之清冷的声音传来:“秀云,还不赶紧将地上的册子全部收拾起来。” 秀云后知后觉,见刚才的书册子满地都是,蹲下身来,赶忙收拾,还不忘狠狠瞪了许祁安一眼,心里抱怨:“这可是我费劲巴力才抱过来的,都怪这家伙,害我弄得满地都是。” 许祁安可不想这小丫头对他满腔怨恨,“我来帮你收拾。” 原本坐在案几的宁绾之也过来帮忙整理,敲了秀云的脑袋一下,责备道:“秀云,以后做事不要这么大大咧咧的,还有,往后不要叫他淫贼。父亲重节,尊礼,许公子远来是客,传出去,还以为我宁家不懂礼数。” 秀云“哦”了一声,小姐背地里不是也叫这姓许的淫.贼嘛! 许祁安看着宁绾之,没想到宁绾之看上去清冷,生人勿近,其实人很温和,这小丫鬟犯了错,还亲自帮她收拾,嘴上虽在训斥,实则为教导。 他在临州城见过不少书香门第的刁蛮世家小姐,对丫鬟连畜生都不如,动不动就又打又骂,想着,或者娶这宁绾之做妻子也不错。 宁绾之捡到许祁安这边,见许祁安手上拿着几本册子,眼睛却盯着她看,顿时冷冰冰道:“你在看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许祁安脸热的摆了摆手,“没有,”心虚的捡起地上最后一本册子,转移话题:“对了,这么多书册是用来干嘛的?” 宁绾之还没说话,秀云嘴上尊称却带个股子怨气:“许公子,你可能不知道,老爷清廉,又喜欢救济贫苦老百姓,但府上收入、支出都需要一大笔银子,凭老爷的俸禄根本不足以支撑,所以,小姐在外开了一间景心斋,卖些绫罗绸缎,贴补家用,这些书册当然都是景心斋近些年来的账目。” 许祁安打开册子看了看,里边记录的都是景心斋的来往流水,他看了看书册上的日期,现已贞平六年:“贞平四年,这不是两年前的账目吗?现在翻看那么久以前的流水作甚。” 第23章 心思重的宁绾之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宁绾之看了许祁安一眼,毕竟他现在也算宁家人,多说了些:“景心斋出了内贼,东家之前信任了一名账房先生,不过那人两面三刀,背地里将铺子账面上的银钱暗箱操作之后,夹带私逃。还在账面上做了不少手脚,我需得翻阅一下近些年来他打理的账目,算一算具体损失的数额。” 许祁安奇怪的看着宁绾之:“景心斋的东家不是你吗?你还会看走眼人。” 秀云白眼道:“淫.…”见小姐扫过来的眼神,该口道:“小姐身为官宦之家,如何能做行商之事,朝廷有明令禁止,不得为官之人的亲属为商行商。小姐只是景心斋的幕后执掌者,而非景心斋的东家。” “原来如此。” 许祁安也明白其中道理,若是为官之人做行商之事,怕是要多出不少中饱私囊的贪官污吏,见堆积不少书册,皱眉道:“这么多账本,你得看多久才能看完。” 秀云将书册整整齐齐分类放在小姐案几上,“小姐不止要看,还要算呢。” 宁绾之整理好账本,就坐了下来,拿出算盘与细尖许些的狼毫,淡道:“好了,你们没什么事,就先出去吧。” 秀云见许祁安还不出去,站在那里发呆,没好气道:“许公子,还愣着做什么,我家小姐要处理事务了,你也跟随我出去吧,别打扰到我家小姐。” 许祁安走到书案边,伸手摸了摸案几上的一大摞账本,套近乎道:“这么多,你一个人四天四夜才能看完吧,要不我帮你?” 秀云走过来,手一伸,看架势仿佛要拽着许祁安出去,宁绾之却是抬了抬手阻止秀云,微微看他一眼,若有所思道:“你以为只是翻翻而已,四天四夜?这种胡话你怎么说的出口。” “四天四夜还不够?”她这是什么眼神,许祁安觉得账本虽然是多,但四天四夜应该完全足够了。 宁绾之不少账要清算,嘴上也懒得撘理许祁安,她扫了一眼身前书案上堆叠的账本,预计就算四五个账房先生加上她四天四夜才能勉强看完好吧!这家伙当她是神嘛! 秀云哈哈笑道:“小姐,这许公子啊!依我看,根本不懂什么是看账本,他竟然说你一个人四天四夜就能看完这些账目,我都要替他脸红了,说话比我秀云还不过脑子。” 许祁安瞪她一眼,道:“秀云,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什么叫我不懂。” 秀云吐了吐舌信,翘脸之情溢于言表。 宁绾之倒没说废话,拿起几本账本就丢给许祁安,不知是气他看高自己,还是气他不懂装懂,没好气道:“你不是说,你四天四夜就能看完我满书桌的账本嘛,我给你两天,你能把我扔给你的这几本看完,就算你能耐。” 许祁安把账本接在手中,就三四本而已,他哪里需要这么久,却没作声,暗忖道:“罢了罢了,我在这宁绾之眼中,怕是就是一个肚子里没一点墨水,弱不经风,还喜欢偷窥别人的淫.贼而已。” 许祁安拿着账本默默退到房间门口,抬头看了宁绾之一眼,她却是专心致志的看着眼下的书册,想了想,还是提醒了句:“绾之,刚才你口中的朱公子送来的琉玉清墨香就不要用了。” 宁绾之倦怠道:“怎么了?” 许祁安道:“我虽不知道你有什么旧疾,但清仓子这味药失效之后,琉玉清墨香闻多了对身体并没有太多好处。” 宁绾之头也没抬,应声道:“嗯,我知道了。” 宁绾之漫不经心,许祁安不知道她相不相信自己,反正他把他想说的说了,信不信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 月上柳枝,烛光照人,已入晓夜。 宁绾之朝窗案外看去,庭院点了烛光,书房也灯笼也罩起了烛光,秀云早就在门外候着,见小姐看了七八个时辰的账本,连天黑了都不知道。 秀云端来晚膳,关心道:“小姐,你看你,一忙起事来就停不下来,奴婢又不敢打扰你,你现在肯定饿了吧,快点用膳吧。” 宁绾之揉了揉疲惫的眼眸,下意识道:“秀雨呢?” 秀云知道小姐被秀雨姐伺候惯了,说道:“小姐,你忘了,秀雨姐去做那淫.贼的丫鬟了,而且晌午按你吩咐去打点楚少爷的住所了。” 宁绾之抚了抚额,算账算的脑袋都有些恍惚了,轻笑道:“忙的都糊涂了,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这时秀雨也恰好回来了,外面走到宁绾之书房门外,敲了敲门,“小姐,我回来了。” 秀云笑道:“小姐你看,你正念叨着秀雨姐呢,她这不就回来了嘛。” 宁绾之让她进来,便问道:“池然安置妥当了没?可还缺了什么东西。” 秀雨点了点头,将添置的几件房屋清单放在宁绾之桌上,“楚少爷安置妥当了,缺的东西都写在上面了,小姐如果觉得没什么问题,我明早就安排下人送过去。” 宁绾之见都是些生活用品,把单子勾兑了了一下,交给秀雨,“叫绣阁的人好生盯着我这个表弟,别让他惹事。” 秀雨点了点头,“小姐,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先去许公子那边了。” 秀云在一旁,想不明白道:“这姓许的不就是一个乡野来的家伙嘛,小姐,你干嘛还要秀雨姐姐去伺候他,他有什么值得小姐你重视的。” 秀雨停住脚步,其实心中也有些疑惑,不过她比秀云更懂分寸,主子安排的事,她做就行,少问多做。 宁绾之笑意有些深,“好像确实没有值得被重视的。” 秀云见小姐竟然笑的有些甜,犹豫了下,才道:“小姐,我怎么觉得你对这姓许的淫.贼有些不一样。” 宁绾之放下手中毛笔,别说,她现在还真有点饿了,吃了一块糕点,慢慢下咽后,才道:“哪里不一样了?” 秀云想了想,说道:“如果是以前,你捉到淫贼,绝对不会和他说那么多废话,但你昨天对姓许的,就不一样。” 宁绾之喝了一口汤,“还有吗?” 秀云又想了想,想不出来,眼睛转向秀雨姐,她向来脑子比自己好使些。 秀雨仔细打量了下小姐脸色,觉得她没有生气,这才说道:“许公子今日在前厅称呼小姐为夫人,小姐却没反驳,还有意将陆公子和朱公子往这方面引导。” 秀云听完吃惊不已,小姐竟然被姓许的叫夫人!! 宁绾之看了贴身婢女二人一眼,“你们想问缘由?” 秀雨与秀云点了点头,秀云耐不住性子,率先问道:“难道小姐你真看中了那姓许的淫.贼?” 宁绾之放下汤碗,秀雨体贴入微,立即拿过一干净手帕交给小姐,宁绾之举止优雅的擦了擦嘴,提及前日发生的一件事:“秀雨,你前日可还记得我们在门口遇到的一个人。” 秀雨想了想,前日除了陪小姐去小姐去静心庵祈福并没有碰到什么人,想起在门口遇到的“叫花子”,连忙道:“小姐说的是夫人找你去宁园之前,阿福赶走的叫花子。” 秀云一脸问号:“什么叫花子?” 秀雨应道:“就是穿的一身破烂,还要找老爷,被小姐赶走了。” 宁绾之其实在洗浴池边,见许祁安一眼,就认出来了,轻声道:“小淫.贼就是那人。” 秀雨柳眉蹙了蹙,她可记得许公子见小姐第一面就盯着小姐的臀儿看,对他印象并不好,起先见许祁安举止有礼,听夜话那晚,老爷上赶着要将小姐嫁给他,还以为偷窥之事,说不定真有误会。 秀雨现在一想,皱眉道:“没想到老爷给小姐找的姑爷,竟然是这么下流的一个人。”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小姐,你既然知道这人不怎么样,干嘛还对他和颜悦色。” 宁绾之唇角露出一丝略有深意的笑容:“因为这人,看似下流无耻,却有心机,有胆识,知道事宜有度,而且不像看上去那般愚昧无知,弱不禁风。” 这姓许的有小姐说的那么好嘛?!秀云觉得除了下流无耻,自己不论如何思索,也没发现许祁安有小姐说的众多优点中的其中一个。 秀雨不解道:“小姐,许公子有你所言那么狡狯精明吗?我怎么觉得他是一个胆小怕事,又有些好色的登徒子。” 宁绾之没解释,有些东西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只道:“秀雨,你好好伺候这姓许的,他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以后你们就明白了。” 秀雨没想到小姐对许祁安评价这么高,遵从道:“奴婢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盯着许公子。” 秀雨走后,秀云收拾好书案上的空碟,端了出去。 宁绾之走到窗案,手一伸,接过桃树飘落而过的花瓣,想到许淫.贼被拒之门外,却敢只身一人闯宁府。 但被当做淫.贼被抓时,还能巧言善变,却不惧。 再加上父亲说他是自己未来夫婿,不难判断出姓许的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利用她见父亲。 其实,故作洗浴之时,那声提醒,或许也是许淫.贼故意的,想起今日在前厅他与陆席秋交头接耳。 许祁安刚来金陵不久,又怎会认识陆席秋,怕是那偷窥的罪魁祸首是谁,便一目了然,但许淫.贼却又没告诉自己,说他懂得权衡利弊,也不为过。 宁绾之洒掉手中花瓣,喃喃道:“父亲,我倒是要看看,你为我择选的这个夫婿,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第24章 阳气过重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一间修葺富贵,来往皆是富家公子名流雅士的酒楼——云汐楼。入眼及内,内设富丽堂皇,地砖琉璃毓瓦,梁吊木阖灯烛,不少穿卓绫罗绸缎的公子在此地吃酒喝茶。 云汐楼掌柜领着二名青年公子进了雅间,“朱公子,还有冯公子,你们请慢用,小人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本店最好的酒菜奉上。” 说来也巧,云汐楼雅间内的这两名青年公子,许祁安都识得,一位是许祁安今日见过的朱奉春,朱家公子,还有一位是许祁安刚来金陵就要抢他钱的冯提。 冯提端起桌上的酒,敬了朱奉春一杯,举杯道:“朱少爷,来,我敬你一杯。” 朱奉春笑了笑,突然看见冯提脸上有几道淡淡的红印,问道:“冯兄,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冯提一想起几日前他被人打了,就气不打一出来,气道:“这是被人给打的,朱少爷,让你见笑了。” 朱奉春猜测道:“冯兄,你这伤难不成是被方家那个小霸王给揍的?”在金陵除了方家的小魔王,他还真想不出来第二个。 冯提想起这事,就恨不得弄死对方,摇头道:“要是被方家那小魔头打的,我也就认了,但这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冢给打的。” 朱奉春有些出乎意料:“在金陵这地盘上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竟敢打你。” 冯提找那小子找到现在,愣是没找到,喝了口闷酒:“朱少爷,你就莫要取笑我了,那家伙肯定是从外地来的,我已经派人去找他的踪迹,找到他,老.子一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朱奉春客套道:“需要我帮忙吗?” 冯提摆了摆手道:“不用了,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 “好吧,如果冯兄需要帮忙,告诉我就行。”朱奉春笑着饮了一口酒,酒入腹中,他皱了皱眉。 冯提见状,问道:“朱少爷,这酒不好喝吗?” 朱奉春放下酒杯,笑了笑道:“云汐楼虽在金陵算得上有些名气的酒楼,不过,自从在兰玉访喝了秦大名伶珍藏的玉仙酿之后,其他的酒一喝就失色了许多,嘴也给我养刁了。” 冯提连秦大名伶见都没见过,更别提玉仙酿这种酒了,讨好道:“朱少爷你既然觉得好喝,那我找人去兰玉访买一些,送到朱少爷你府里。” 朱奉春低眉看冯提一眼,“冯兄,这酒可是兰玉访秦宝眉的珍藏之酒,买又怎么买的来。” 冯提不以为然,拍了拍胸脯道:“不就是个青楼嘛,我冯提想买,兰玉访的人还敢不卖不成,朱少爷,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给你弄来。” “冯兄莫要强求才是,这兰玉访可不是普通青楼。”朱奉春心中笑了笑,就连他想要喝兰玉访的玉仙酿,还是沾了金陵小魔头方子凤的光,这冯提刚来金陵不久,而兰玉访背景深厚,就连以他朱家的能力都不知道幕后老板是谁,不敢轻易得罪,这冯提却如此小瞧兰玉访。 “即便有些背景,不还是一家青楼嘛。”冯提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在他眼里青楼不就是个供人享乐的地方,冯家可是大观五姓十三望中,方陆朱李唐,周吴王尚侯等姓中十三望之中的冯家,谁敢不给他们冯家面子。 朱奉春笑了笑,这冯提不知天高地厚,说到底就是一个酒廊饭袋,方家外戚,倒是不如冯徐那家伙的城府深,正好让他试一下兰玉访的水深不深,想到兰玉访的秦花魁,朱奉春腰下一挺。 冯提问起正事:“朱少爷,你说宁绾之有一个未婚夫的事情是真的吗?” 朱奉春点头道:“我今日受你表兄之托,去了宁府一趟送点东西,确实见到了宁绾之的未婚夫。” 冯提手中杯子一顿,惊讶道:“真有这么一个赘婿!看来是宁太守的推延之词,为了推脱天家的赐婚,故意找来的一个挡箭牌。” 朱奉春问道:“冯兄,你的消息是否准确,皇上真的要将宁绾之赐婚给东宫太子?” 朱家虽是五姓十三望中的一家,却是因为他们宗族与四大宗门之一鹊仙台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庙堂之事不如冯家了解的透彻。 冯提嗯了一声:“当然是真的,我听表兄说过,这是我姑母在宫内放出的消息,只不过此事还未昭告天下,中书省也未拟订诏书。但是,姑母的话不会无端放语,天子赐婚这种大事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天下皆知,不过……” 朱奉春略有所思道:“冯兄是想说,不过,这宁家突然多出来的一个赘婿,就成了变数,也成了堵住天子赐婚的一口喉中刺,想吐又吐不出,想咽又咽不下。” 冯提喝了一口酒,骂道:“这宁太守当真是个老狐狸,应该是提前知道这事,所以不知道从哪来提前弄来了一个赘婿,来堵住皇上的口。” 朱奉春安慰道:“宁老爷之前好歹也是京中的礼部侍郎,如果不是因为案牍库内那宗案子,也不会被贬到金陵做一个太守,朝廷自然有他的门生和消息来源,要想扳倒宁家可不是一件易事。” 冯提一摔手中杯子,杯子被摔成了几大块,散落的红铺地板到处都是,气道:“都怪这突然出现的赘婿,坏了我们的大事。” 朱奉春眼中闪过一丝毒辣,“冯兄,这赘婿不过是个替死鬼,我有一个计策,不知可行不可行?” 冯提立马问道:“朱少爷请讲?” 朱奉春朝冯提走过去,对着他耳边说道:“不如这样……” 冯提听完,觉得此计甚好,谢道:“朱少爷,多谢你的提醒,我相信,如果我办成这件事表兄和冯伯父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 宁家厢房,许祁安并不知道,自己已在别人算计之中,他身边不远处放在几本账本,从宁绾之那里拿回来之后,只觉腰下隐隐躁动,就没有急着帮她处理账本,而是双腿盘坐,手背居中放于与膝处,忙着禅坐。 说来,这还是许祁安的隐疾,他师傅陈列春说过他是赤阳体质,如果练武会有一些隐患,就如自古天地遵循阴阳守合,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如同天存地,土生木。 身体也遵循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之本,要想意动而发,则需经脉畅随,反之亦然,经脉受堵塞,牵一发而动全身,身体甭泄。 他五行属阳,武者讲究阴阳平衡之理,阳气过重就会燥热生火,精气泄,脉相流,容易造成经脉堵塞,互不恒通,而至走火入魔。 为了避免精气泄,脉相流的后果,所以许祁安每日都要禅坐半个时辰,凝心静气,保持心神合一,阳气外平。 这也是来金陵之前,陈列春故意将他丢到孤落峰瀑布下,为的就是锻炼他心性,让他不要忘记每日禅练。 不知过了多久……许祁安摸了摸身上打湿的衣衫,浑身黏糊糊的,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身具水脉,音娩、涼珏、凤汐这些能解决我身体隐患的女子。” 师傅曾经说过,要想彻底解决他阳气过盛的体质,就要找到四脉之一是属阴的四名女子。其中四脉包括水脉,音娩、涼珏、凤汐这四脉天性克阳的属性。 四脉盈神而亏,先天缺阳。与他阳气而重,五脏之道阳,相驳,但道阴道阳调合,就成了天韵之道。 许祁安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来到门外,看着扶光正好,长廊庭院开的正直茂盛的桃花与梨花。 秀雨端来早膳,见许祁安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株桃,问道:“公子,你盯着这些桃花梨树干嘛?” 许祁安伸了伸懒腰,“我跟你小姐提过,我要让这桃花结出梨果,梨树结出桃花。” 秀雨将晚膳放在桌子,一点也不相信道:“公子,你别说笑了,奴婢早些年前就跟着小姐去过大观国各地,还没听闻或者见识过桃树能结梨果,梨树能结桃花这等离奇之事。” 许祁安笑了笑,朝饭桌走了过来,“是吗?” 秀雨摆放好碗碟筷子,点了点头道:“当然了,公子,如果你想要给小姐心里留下好印象,以后可万万别说这么离谱荒唐的事情,小姐可不喜欢满口胡言之人。” 许祁安捉摸不透秀雨心思,她是想他娶宁绾之,还是不想呢,坐下用膳,问道:“对了,前日来咱们府里的两个人是谁,能给我讲讲吗?” 秀雨朝许祁安看了一眼,好奇道:“公子问这些做什么?” 许祁安倒是有些好奇陆席秋与宁家的关系,说道:“我见绾之对他们态度有所不同,所以想问一问,比如那看上去长相白净,却流里流气的的公子哥。” 秀雨一听就明白了许祁安说的是谁,“公子说的那人叫陆席秋,是咱们金陵城中最有名的纨绔子弟,坊间关于他的风流韵事可不少,是五族十三望族中陆家的二公子。” 许祁安夹菜的筷子一顿,“五族十三望?” 第25章 赛马社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秀雨摆头看他,不可思议道:“公子,你不会不知道五族十三望吧?” 秀雨看白痴的眼神,让许祁安多少有些脸热,咳了声,掩饰尴尬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就是想考考你,看看你当丫鬟的见识水平怎样。” 秀雨心中腹诽,小姐还说这家伙不简单,就连城中小孩也知晓的五族十三望,他都不知道,这是老爷从那个乡圪塔找来未来姑爷,没揭穿道:“公子说的是,那奴婢说于你听。” 许祁安有模有样道:“你说吧,我看看你说的对不对。” 秀雨道:“五族十三望,其中的五族是包括天家皇族在内,与四大宗门鹊仙台、婆云阁、天机楼、清沧派并称为五族。” “十三望呢?”许祁安并不是全然不知,四大宗门在大观家喻户晓,但不清楚这些门派与天家被世俗并作五族,可见四大宗门的不凡。 秀雨应道:“十三望是指方陆朱李唐,周吴王尚侯。” “秀雨,我们说的可是十三望吗?你就只说了十望,看来水平有待提高。”许祁安听到这些姓,就想到陆席秋,还有另外一个嘴角有颗痣的男人,宁绾之好像叫他朱公子。 秀雨看了装模作样的许祁安一眼,继续道:“还有慕家与澹台家。” 慕家与澹台家,许祁安在落魄观里的青案堂书籍内看过介绍,一个主造军中铠甲,一个铸造兵刃,见秀雨漏了一望,不难猜道:“还有一望就是我们宁家。” 秀雨点点头,这许公子也不笨,傲气道:“公子所言没错,我们宁家也是十三望其中之一。” 许祁安并不了解宁家,便故意道:“听你所言,我怎么觉得就我们宁家在十三望中最为普通。” 秀雨脸色垮了下来,有些不高兴道:“公子,你初来乍到,有些事情奴婢现在告诉你也没用,我们宁家在以前可是有望成为第六族的,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不过有些几件事需得你注意。” 许祁安见秀雨脸色变的有些凝重,问道:“什么事情?” 秀雨看了他一眼,“金陵在五族十三望中,就占据了五家,除了我们宁家,还有朱冯方陆四家,其中冯家和朱家与我们宁家的关系并不好,陆家…关系一般吧,方家也不待见我们宁家。” 许祁安啊了一声,“咱们宁家这么不受人待见?” 秀雨白了他一眼,“话不能这么讲,树大招风,木摧于林,他们看不顺眼我们宁家,还不是因为老爷别贬下金陵,夫人的兄长云麾大将军戍守边塞,要不然这些人巴结我们都来不及。” 许祁安哦了一声,道:“一朝权贵低,满是欺凌人。” 秀雨拍了下手,没想到许祁安还有些文采,赞道:“公子好文采,就是你说的这样。” 许祁安见昨日朱逢春送了宁绾之一件珍香,奇怪道:“你不是说,冯家和咱们宁家的关系并不好,那怎么会托朱家公子送礼物给绾之。” 秀雨眼晗深意看了许祁安一眼,看的许祁安觉察到一丝阴谋的味道,她才讲:“别看这些人与我们宁家明争暗斗,但小姐之美,是金陵的男人有目共睹的,想娶我家小姐的人都能从宁府大门排到水洛巷的大江码头,其中就包括冯家大公子冯徐,和你昨日见到的陆席秋陆家二公子。” 许祁安可知道宁府到水洛巷码头可不近,说道:“绾之在金陵这么受欢迎?” 秀雨理所当然道:“这是自然,如今小姐成了公子你的未婚妻,以前喜欢我家小姐的世家公子,肯定羡慕死你了。” 许祁安说道:“羡不羡慕我不知道,不过,他们肯定恨死我了。” 秀雨提醒道:“公子要特别小心冯家的冯徐和朱家朱奉春,尤其是冯徐。” 许祁安略有所感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喜欢绾之,现在却被我捷足先登了?” 秀雨点了点头道:“有这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牵扯之事,好像和五族十三望之间的争斗有关,我一个下人并不是很清楚。” 许祁安没有多问,宁府的水他知道很深,放下手中筷子,站了起来,秀雨给许祁安递了一方手帕,许祁安擦了擦嘴。 许祁安来金陵已有好几日,想着就这么白吃白住,待宁府不太合适,得想个法子赚些银钱才行,总不可能真的成为府上那些下人认为是吃软饭的。 许祁安看着收拾饭桌的秀雨,想了想,问道:“秀雨,我才到金陵,对这里不是很熟悉,你能说说,金陵最热闹的地方在哪里吗?” 秀雨低头擦着桌子,见许祁安问她,抬头道:“最热闹的地方啊,最热闹的地方有四处最是闻名。一是赏酒饮食云汐楼,二是小馆说书通文倌,三是一面难求兰玉访,四是祈福求缘静心庵,就看看公子想去什么地方。” “你告诉我通文倌是哪里,我想去看看。”许祁安不用问,听名字就了解这些地方是干什么的,很好奇兰玉访为什么叫一面难求,听昨日宁绾之和陆席秋对话,兰玉访就是座青楼,但没多问,他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赚钱。 秀雨以为许祁安是去找乐子,给他说了通文倌的位置,“公子,要不要我陪你出门?” 许祁安摇头道:“不用了,我来金陵这么久了,还没出过门,想自己一个人到处逛逛。” 秀雨点了点头,见许祁安出了门,眼角看到放在书台上的账本,倒是有些好奇,因为昨天的事她也听说秀云说了,这许公子说四天就能看完景心斋的所有账目,她倒是好奇,这一夜过去,小姐给他的几本算完没有。 秀雨走近书台,翻了翻账本,却见账本就连翻过的痕迹也没有,还以为底下的看过,但是几本都看了看,哪里有被看过的痕迹,微微摇头道:“这许公子还大言不惭说什么四天就能看完景心斋的所有账本,我看他呀,一窍不通,就是在小姐面前装装样子,明日就是两日之后,看他怎么给小姐交差。” …… 通文倌位于西北的长丰街,这里有不少茶楼,酒馆、当铺,长街之上贩卖着各种茶点与胭脂水粉,大街之上游人如织,不少穿着富贵富家公子与闺阁小姐,三五成群游街。 许祁安觉得此地,相比他在临州城见过的热闹之地还有喧华。 “赛马社?”许祁安被长街之上一间文馆吸引,念了念牌匾上的名字,有些好奇。 “这位公子,可是来求字问诗,亦或者请人当伴读的?”里边走出来一位负责招待客人的女侍。 许祁安看了她一眼,这女子倒是长的标志,明眸皓齿,问道:“我想问一问,你们这赛马社是干嘛的?” 女侍看许祁安穿着并不富贵,还以为是来找人写信的穷苦人家,解释道:“我们这里有人专门负责给不会读书写字的老百姓写信的。” 许祁安见赛马社这么大一间铺子,疑惑道:“就只有这些吗?” 女侍领着许祁安进门,笑道:“公子说笑了,您应该知道咱们长丰街这边最有名的是通文倌,我们赛马社除了帮人写信之外,还帮人写诗解字,提供伴读,最厉害之处就是帮通文倌写书,招揽文客与闺阁小姐听书。” 另外一边走过来一名白衣儒生,身后跟着一名小厮,白衣儒生见许祁安一看就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趾高气昂道:“戏画,你带这种人进来干嘛,你以为赛马社是什么人都能带进来的嘛,以后做事机灵点,不然小心丢了你的饭碗。” 戏画被一呵斥,连忙道:“言公子,小婢这就带他离开,你别生气。” 她转过头,拉了拉许祁安,低声说道:“公子,不好意思,赛马社不做你生意了,你快点出去吧。” 许祁安好笑道:“我这种人是哪种人,怎么,你们赛马社开起门来做生意,还不许人进了是吧。” 白衣儒生见戏画带进来的低.贱东西也敢反驳自己,嘲讽道:“小子,这赛马社能进是能进,不过,来这里办事的,要么,非富即贵,要么都是有功名在身的清流学子,像你这等低.贱的东西,我劝你还是早点滚出去,免得本公子将你轰出去。” 戏画见她领进门的这位客人惹的言公子不高兴了,轻声道:“公子,这人你惹不起,别得罪他了。” 这时,门口进来两名男女,女子面容姣好,眉角有颗痣,为她平添几分风韵,衣衫恰到好处的突出她的柳腰与高高胸脯,浑身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的气息。 她身后跟着的是一名身穿华衣缎衫的公子,长着一张方形脸。他的手上戴了好几个价值不菲的玉器,腰带上镶着琉璃点缀,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有钱似的。 白衣儒生见这两人走了进来,没功夫搭理许祁安,脸比翻书还快,笑脸相迎道:“哎呦,杨公子,端姑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到大堂坐。” 第26章 杨华与端绮炼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白衣儒生注意力转移到门口二人身上,戏画松了口气,对着许祁安催促道:“趁此刻他的注意力不在你身上,你赶紧走吧。” 许祁安觉得这姑娘心底还挺善良的,说了声:“没事。”见方才还对自己卧指气昂的白衣儒生,对那缎衫公子点头哈腰,转过头问戏画:“戏姑娘,你很怕这人?他又不是你们赛马社的东家怕他干嘛。” 戏画心中对白衣儒生并无好感,以前还调戏过她,嘘了一声道:“这白衣儒生叫言语堂,言语堂虽不是赛马社东家,但却是咱们赛马社举足轻重的人物,要是得罪了他,不仅你没有好下场,说不定还要牵连到我,我的饭碗都有可能保不住。” 许祁安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她人,给了戏画一个安稳的眼神,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戏画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看着不是富贵人家,也不像权贵之势,但言语之间透着一股从容自若,很让人安心,也没多说什么。 杨公子第一次来赛马社,并不认识这里的人,目光只看着成熟女子,都没用正眼看言语堂,不耐烦道:“你是谁?本少好像不认识你。” “杨华,杨少爷,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呀,你可是云汐楼的少东家,我言某早就久闻大名。”言语堂笑了笑,赛马社对于金陵有名望的公子小姐都有画像,为的就是避免一些不开眼之人,不小心冲撞到这些人。 杨华看了言语堂一眼,没搭理他,找了一个坐,给身边的成熟女子拉开,笑道:“绮炼,过来这边坐。” 端绮炼雍容一笑,看的杨华心荡神怡,她弯腰曲臀坐下:“多谢杨少爷。” 言语堂有些尴尬,不过看着端姑娘诱人身材,暗地里咽了咽口水。 杨华见端绮炼成熟的身子,心中一阵燥火,脸上却一副正人君子之态,“能为绮炼你做这点小事,我高兴都来不及,有什么可谢的。” 别说他俩,许祁安都对这端绮炼多看了两眼,她虽然长的没宁绾之漂亮,但身材前嫚后挺,腰窄臀桃,身材确实是好的没话说。 杨华指着言语堂,问道:“那个谁?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言语堂自我介绍道:“在下赛马社言语堂。” 杨华手一伸,衣袖之中拿出几张百两银票,挥金如土道:“言语堂是吧,把你们这里最有实力的文人才子叫出来。” 言语堂直直的盯着桌子上的银票,眼里露出一丝贪婪,他身后小厮立马心领神会,指着身边言语堂道:“杨少爷,我家言公子是赛马社公子榜上的铜言公子。” 端绮炼知道赛马社的文人才子以才华论成败,高看了言语堂几分,“没想到言公子是赛马社的铜言公子。” 杨华这才打量了言语堂一眼,欣赏道:“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还是一名铜言。” 言语堂极为受用端绮炼的眼神,故作谦虚的摆摆手道:“虚名,都是虚名而已。” 许祁安回过头,眼神询问戏画,好奇道:“什么是铜言公子?” “公子,你有所不知,咱们赛马社以学识论高低,才华俞是渊博,在赛马社的等级俞是高贵,而由低到高分划为青言、赤言、铜言、银言、金言公子,言语堂就是其中的铜言公子。”戏画没想到许祁安连赛马社什么是铜言公子都不认识,她真怀疑,许祁安给人的安心之感,是不是错觉。 杨华目光落在端绮炼身材上,指着言语堂说道:“绮炼,赛马社以博文多见而闻名,能当上铜、银、金言公子的,不仅要有才华,而且对于一些奇闻异物也是见多识广,这家伙是这里的铜言公子,想必能解决你的问题。” 端绮炼抬了抬手,跟在她身后的一名丫鬟拿出一块锦盒放在桌子上,问道:“能否请言公子帮我看看,这盒中之物是什么东西?” 杨华拍了拍桌上拿出来的银票,说道:“言语堂,如果你能解开端姑娘的困扰,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言语堂拍了拍胸脯,大言不惭道:“两位请放心,在大观国还没有我言语堂不认识的东西。” 言语堂打开锦盒,盒内是一株有着七朵花瓣的植物,每朵花朵都有着独特的颜色,呈现出红、澄、黄、绿、青、蓝、紫的朵瓣,根部呈现墨黑色。 不少在赛马社办事的富家公子小姐,皆被盒内的东西所吸引。 戏画是女子,喜爱美艳之物是女子天性,脱口而出道:“好漂亮的一株七彩花。” 许祁安朝锦盒看了一眼,说道:“戏姑娘,越是漂亮美艳的东西越有毒,你可不要被这株外表好看的东西迷惑。” 戏画见许祁安似乎认识那盒里的东西,问道:“你是说,这东西有毒?” 许祁安笑了笑,打趣道:“不止有毒,毒性还很大,就跟漂亮的女子无二,越是漂亮越让人上瘾,就跟戏姑娘你一样。” 戏画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没好气道:“没想到公子你看上去一本正经,也这般甜言蜜语到处撩人。” 大堂里,不少客人见到言语堂打开的锦盒之内,放置着这么漂亮的七彩花株,顿时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的东西好漂亮,你见过吗?” “就连杨公子和端姑娘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认识。” “这里可是赛马社,言语堂还是公子榜上的铜言,他一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言语堂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一瞬间,就慌了,只因这盒子里的花株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见到杨公子和端绮炼的眼神都看着他,又听见周围客人的恭维,要是说自己不认识,岂不是打了他自己的脸不说,还有损他的名气,只能故作镇定的细细打量锦盒之中的植株。 言语堂有模有样,端绮炼语气之中略有期待之感,“言公子,你认识这东西?” 杨华知道端绮炼为这东西困扰很久,催促道:“言语堂,你如果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就快点告诉端姑娘,我一定重重有赏。” 言语堂心想反正这些人也和他一样,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假模假样道:“端姑娘,这东西不是我们大观国之物,据我所知它应该是曼罗国境内的东西。” 端绮炼见言语堂好像真的识的此物,脸色有些焦急问道:“言公子,那你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名字,有害还是有利?” 言语堂用手碰了碰七彩花株,感觉到一股令人心情舒畅之感,随便编了个名字:“这东西叫七彩花,产自曼罗国陵与城,有清神、舒心之效,有利而无害。” 端绮炼脸色凝重,难道父亲的病真的和这东西没关系嘛。 看着端绮炼脸色不是很好,杨华便问道:“绮炼,难道这家伙说的不对?” 言语堂被杨少爷这句话吓的一激灵,难道被看出来了,不过端绮炼下句话让他放下心了。 端绮炼揉了揉眉眼,“言公子应该说的没错,是我多想了。” 戏画转过头,对着许祁安说道:“公子,你还骗我,说这花有毒,哪来的毒。” 戏画说这话的时候,二人身边正好路过一名青年男子,顿时好笑道:“哈哈,你这哪里来的丫头,竟然说这花有毒,没听到言公子说这花有利无害嘛!” 青年男子的嗓门有些大,顿时引的在场之人瞩目。 言语堂刚要接过杨公子手中的银票,听见有人与他定的结论相斥,顿时目光朝这边看去,才发现是戏画这死丫头说的。 杨华望了一眼,见戏画穿的赛马社的衣裳,好笑道:“言语堂,看来你们赛马社的规矩不怎么好。” 言语堂尴尬的笑了笑,随及怒斥道:“戏画,你给我滚过来。” 言语堂一脸凶相,秀画胆子都差点吓破了,害怕的结巴道:“我…我马上过来。” 许祁安看见戏画脸上都吓出了汗珠,擦了擦她的脸,宽慰道:“别怕,我陪你一起过去。” 戏画无暇顾及他擦自己的脸,狠狠瞪了他一眼,都怪这家伙,要不是他胡说,自己也不可能乱说,被人听见,这下好了,她的饭碗估计都没了。 端绮炼见戏画走了过来,身边还有一个不起眼的男子,倒是没在意,问道:“言公子,这位姑娘是你们赛马社的人?” “端姑娘,让你见笑了,这丫头没规矩,她只是我们赛马社的一个女侍。”言语堂看了戏画身边的许祁安一眼,这家伙脸皮真厚,轰都轰不走,刚才就该让人把他打出去。 端绮炼眼眸浮现一抹失望道:“原来只是一个女侍。” 言语堂笑了笑,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戏画:“戏画说的话,你不必在意,回头我就让人把这丫头给辞了。” 戏画知道言语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这家伙早就对她意图不轨,但一直没得逞,他知道自己家里母亲患病,还有弟弟要养,这份活计是她的命,如今要被辞退,眼泪差点忍不住从眼角掉下来。 戏画温润的眼角被许祁安看在眼里,原本也不想多管闲事,但不能因为自己牵连了这位心地善良的姑娘,站出来说道:“言语堂,言公子,你不必把气撒在戏姑娘身上,刚才的话不是她说的。” 言语堂狠狠的盯着对方,阴冷道:“这么说,那话是你说的。” 许祁安点了点头,“不错,就是我。” 第27章 拆台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言语堂大声叫过来维护赛马社秩序的侍从,喝道:“来人,将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给我赶出去。” “是。” 许祁安看着身壮如牛的几名大汉朝他冲过来,故意朝端绮炼的方向说道:“没想到,有些姑娘看着雍容动人,聪明伶俐,但这脑子嘛,却不怎么样。” 端绮炼眼眸朝许祁安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恼怒,这不起眼的公子,明显就是对她说的,就差指名道姓了。 杨华指着许祁安,脸色不善道:“小子,你骂谁呢!” 许祁安余光看了他一眼,“谁承认,我骂谁。” 杨华气的说不出话来:“你……” 戏画真是被许祁安吓坏了,之前得罪了言语堂不说,现在好像又得罪了杨公子,我得离他远一些,戏画念及此,脚步往傍边挪了挪。 许祁安见状,跟上了戏画脚步,他担心待会那些壮汉不小心伤到她,还莫名其妙道:“戏姑娘,你站那么远干嘛。” 戏画脸色幽怨的瞪了许祁安一眼,瞪的许祁安一脸疑惑。 端绮炼芊芊白皙的藕臂抬了抬,拦下要对许祁安动手的壮汉,温声道:“言公子,还请你们赛马社的人等一下,杨公子,你也息怒。” 言语堂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把赛马社的侍从叫了回去,问道:“端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华也是疑惑的看着端绮炼,虽没说什么,但这人触了他的眉头,一定要好好教训对方一顿。 端绮炼指了指锦盒之中的花株,淡淡道:“言公子,你既然说这东西有利而无一害,而这位公子却说这东西有毒,我们不妨听听看,看他说的是真是假,若是胡说八道,在将他赶出去也不迟。” 杨华倒是理解,端绮炼问过不少见识广博之人,没人能道出这东西来历,今日来赛马社也是碰碰运气,言语堂说的倒想是那么回事,但端绮炼这么精明之人,如何能听言语堂一面之词。 言语堂皱眉道:“端姑娘,你这是我不相信我了?” “言公子说笑了,绮炼并无此意。”端绮炼眼眸转到许祁安身上,问道:“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许祁安应声道:“在下许祁安。” 端绮炼问了许祁安名字之后,这才道:“这位许公子毕竟是赛马社之客,无端被人轰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赛马社是不讲理之处,被人传扬出去,对这里的声誉有损。我们听听看他的见解,也并无坏处,若是讲不出个所以然来,轰出去,也更加名正言顺。” 言语堂一抚衣袖,略有不满,却只能道:“端姑娘,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许祁安多看了端绮炼一眼,这骨子里熟的能滴出水的女子倒是能说会道,短短几句话,就达到她目的,还让人无言以对。 端绮炼转过头,对许祁安笑了笑,朱唇轻启道:“许公子,你方才说这花株有毒,不知毒从何来?” 许祁安道:“端姑娘,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端绮炼眉眼一簇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及无报酬,又无利益,横竖都是我吃亏,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许祁安闻到端绮炼身上的秾韵幽香,这女子当真有股成熟之风,让人忍不住想到男女之事。 端绮炼知人性如此,也没生气,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杨华看不顺眼道:“绮炼,这种货色哪像见过世面之人,我看他就是故弄玄虚,何必和他多说废话。” 许祁安见杨华很是喜欢这端绮炼,却一副恨不得吃了他之相,故意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第一眼见到端姑娘就一见钟情。” 端绮炼脸上抹过一抹愠色,好笑道:“怎么,你想要我。” 善语堂心中对端绮炼有非分之想,言行也不敢表露,这家伙竟然敢当着杨公子的面说这话,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杨华狠狠朝许祁安看一眼,觊觎他看上的女人,此人是不想活了。 戏画提了一口气,她心中有些后悔领许祁安进赛马社了,见这些人眼神恨不得刺死许祁安,站在他身边的戏画也坐如针毡,心中抱怨道:“这许公子干嘛要靠我这么近,被他害死了!” 许祁安微微摇了摇头,淡道:“要字不敢讲,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所以我喜欢循序渐进,而且我只是把我的想法告诉你,喜不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情。不过,我怕端姑娘今日过后,就忘了我,所以,我打算让你记住我。” 端绮炼手指将额头一缕跳脱鬓发挽入耳后,“哦,那你想让我怎么记住你。” 许祁安手一伸,指了指自己脸颊,笑道:“没别的要求,我可以告诉你,我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你若是认为在理,就用朱唇亲我这里一下。” 杨华心悦于端绮炼这么久,心中也不敢想如此过分之事,但许祁安却说出这种轻薄的话,遏不可遏道:“姓许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许祁安看也没看他,淡道:“这位端姑娘都还没说什么,杨公子,哪轮的着你替她出头,说不定,她就喜爱我这种性格之人呢,你说是吧,端姑娘。” “好了,别说废话了,我可以答应你。”端绮炼见过厚脸皮的,还没见过许祁安这般厚的,心中没火气,那是假话,但花株之事对她很重要,见杨华被气的不起,揣测这许公子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杨公子在金陵的份量,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他。 “不反悔?”许祁安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端绮炼会应下。 “我端绮炼说的话一言九鼎。”端绮炼微缝着诱人的长眸,话音一转,成熟的嗓音透着冷意道:“不过,你要是胡言乱语,你应该知道什么后果。” 许祁安看了一眼她诱人欲滴的红唇,意有所指道:“端姑娘,你才是该好好想想后果。” 端绮炼心中嗔恼道:“这姓许的竟然敢调戏老娘。” 杨华见端绮炼答应了许祁安的要求,脸上沉的可怕,言语堂对着他耳边小声道:“杨公子,你不必生气,看这人之仪,哪里像见多识广之人,我看他就是觉得端姑娘风韵动人,故意吸引她的注意,说不定端姑娘心底也等着这家伙出糗,好教训对方一顿。” 杨华听到言语堂这么说,心情才好一些,心中冷笑道:“是啊,这种货色,哪里值得我动怒,只是在端姑娘面前过过嘴瘾罢了。” 许祁安走到还未收起的锦盒旁边,看着盒中的七色株花,淡道:“端姑娘,我们先不说它有没有毒,我且问你,你可知这东西叫什么名字?” 端绮炼唇角难堪,这人是不是耍她,没好气道:“言公子说它叫七彩花。” 许祁安摇了摇头,纠正道:“这花株虽有七种颜色,但并非叫七彩花,而是名为曼腾罗仙。” 端绮炼心中捉摸不透,相比于许祁安之言,言语堂的话更有说服力,蹙眉道:“你们一人称七彩花,一人称曼腾罗仙,你说我该相信谁。” 言语堂哈哈大笑,他可不认为许祁安真的认识此物,嘲笑道:“端姑娘,他随便瞎编一个名字,你不会就真的信了吧。” 许祁安走到一张放着茶碟用具的桌边,朝里边斟了半杯水,问道:“言公子,你以为我也和你一样啊,见识浅薄,就随意编造,你不是说它叫做七彩花嘛,那你可知此物有什么特性?” 言语堂哪里知道此物有何特性,名字也是临时编的,被许祁安一点破,气急败坏道:“血口喷人,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许祁安傲气道:“我当然知道,我记得言公子你方才说此物叫七彩花,来源于曼罗国的陵与城对吧?” 言语堂鼻子一嗤,没搭理许祁安,端绮炼应了声:“你所言不错,言公子,确实是这么说的。” 许祁安朝端绮炼看了一眼:“端姑娘,其实这曼腾罗仙确实是来自曼罗国,但并非产自陵与城,而是来自曼罗国宗教,佛珞教。” 杨华笑着嘲讽道:“你说来自佛珞教,就来自佛珞教,我还说来自我云汐楼呢。编瞎话也不编个好听点的,佛珞教!呵,曼罗国有这种地方嘛。” 端绮炼知道许祁安并非胡说,对于不了解其他国家风土人情之人,根本不会知道佛珞教,在曼罗国之内,佛珞教就相当于大观的四大宗门。 许祁安道:“既然你们不信,那就来验证一下吧。” 端绮炼问道:“你想怎么验证?” 许祁安指着花株,说道:“这种长着七种颜色的花株之所以叫曼腾罗仙,是因为此物喜水,而且曼罗国正好是雨水多季之地,正好生养这东西,它一遇水啊,就变的极为兴奋。” 言语堂冷哼一声:“说的跟真的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说的是人呢。” 许祁安没搭理言语堂,拿起倒好水的茶杯,朝端绮炼走了过去,说道:“试试?” 端绮炼见许祁安拿给她一杯茶盏,她接了过来,问道:“怎么做?” 许祁安道:“你饮上一口,喷在这曼腾仙罗之上,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第28章 端绮炼耍赖皮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端绮炼只觉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漱口之水吐出来极为不雅,但相比于验证许祁安之言,是真是假,更为重要。 她掩唇饮了半杯之后,走到锦盒旁边,将覆裹在齿舌之间的茶水吐在了花株之上,花株沾到端绮炼口中之水,顷刻间,变的更加颜色鲜艳,花枝抖动乱颤起来。 杨华见此,整这个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家伙居然说的是真的。 言语堂脸色变的很难看,心中多了几分慌张,如果许祁安说的是真的,那他之前所言,岂不是就被揭穿了,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看来这东西真的叫曼腾罗仙。”端绮炼朝许祁安看去,眼中多了几分赏识,随及,转过头,冷冷道:“言公子,你说是吧?” 言语堂心中一紧,额头紧张的都冒出了虚汗,见端绮炼眼神不善的看向他,擦了擦额头虚汗,立即找了个措辞道:“端姑娘,你别生气,或许是我弄错了,我以前也见过和这曼腾罗仙长的一样且有七种颜色的花朵,将它也当成了我以前见到的七彩花。” 许祁安添油加醋道:“对对对,以言公子的见识,肯定是看错了,不然他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欺骗端姑娘你呢。”欺骗二字用了重音。 言语堂怨毒的看了许祁安一眼,却不愿意被许祁安拆台,立即转移话题道:“姓许的,你不是说这曼腾罗仙有毒吗?现在就当着大伙说说,这毒从何来。” “是啊,这东西哪有毒啊?” “闻着就心旷神怡,肯定是这人胡说的。” “言公子虽然认弄错了花株,不过我还是信他的,这东西肯定没毒。” “许公子,我看你对此物极为熟悉,能否为我解惑,你为何说它有毒?”端绮炼相比于其它,更加看重的就是许祁安这句话,曼腾罗仙是否有毒,牵扯到端家背后重大阴谋。 “姓许的,这东西明明能提升人的精气神,摸到它的花株就能让人心旷神怡,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杨华之前生病,也用过端绮炼的曼腾罗仙,确实感觉这是好东西,原本还打算让父亲花重金买过来。 端绮炼认同的点了点头,对许祁安说道:“杨公子说的不错,许公子,你要是不信,你可以碰一下试试。” 端绮炼骨子里本来就大胆热辣,只不过在人前要恪守着周礼,但关系到端家之事,也没顾起男女之嫌,捉起许祁安的手就要去碰曼腾罗仙。 许祁安被端绮炼的温热玉手一碰,浑身差点打了个激灵,她的手极为柔软,还有一股牵动他身体的诱惑,也不知怎的,腰下恶龙都有反应了,微微弯下腰遮掩尴尬。 端绮炼见有许祁安神情有异,又看他突然弯身,情场老练的她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玩心一起,偷笑道:“许公子,没想到你看上去年纪不小了,还是个未经人事的男人,怎么,这一碰女人的手,就受不了了。” 许祁安没想到这端姑娘雍容尔雅,见他之态,应该尴尬才是,竟还出言挑拨,低声没好气道:“端小姐,你别惹火!不然小心我一把火烧了你。” 端绮炼对许祁安耳边吹了一口气,“那就要看看许公子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外人看来,二人有些亲密,杨华见端绮炼和许祁安片刻功夫,变的如此亲密,心中已经恨不得把许祁安扒皮抽筋。 言语堂没想到端姑娘对花株的来历看的这么重要,要不是许祁安,能和她这么亲近的人岂不是他。 见二人古怪眼神,端绮炼知道自己仪态有失,放开他的手,正了正脸色:“好了,许公子,你试一下吧。” “我可不碰这东西,我劝端姑娘你也少碰。”许祁安却是收回了手,碰也不碰那曼腾罗仙。 端绮炼疑惑的看着许祁安,似乎在等他解惑,但这小男人看也不看她。 端绮炼心中骂道:“这小混蛋,肯定气我刚刚挑逗他,小气劲,心眼小的小男人。” 许祁安看了大堂内的人一眼,问道:“你们谁有鸽子,亦或者蝈蝈,这类的带在身上的动物。” 众人皆是一脸疑惑,不知道许祁安要干嘛。 杨华和言语堂看许祁安出糗还来不及,又哪里会搭理他。 戏画犹豫了一下,在言语堂威胁的眼神下,怯怯道:“后堂有一只鸽子,我去拿给你。” 不一会,戏画就提来了关着信鸽的竹笼,交给许祁安手中。 许祁安拿着鸽笼,走到放在曼腾罗仙的锦盒旁边,扫了在场众人一眼,开口道:“你们不是不相信它有毒嘛,那看好了。” 许祁安打开鸽笼,信鸽飞出,许是见曼腾罗仙美艳无比,停留在它的花株之上,停留片刻,就异常兴奋,但兴奋不过瞬间,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人见此一幕,顿时不敢相信。 “天啊,这鸽子死……死了!!” “居然真的有毒!亏我还以为这东西是宝贝,没想到能把鸽子都毒死。” “咱们快离远一点,谁知道这花香有没有毒。” 端绮炼见此一幕,心中久久不能平息,这东西真的有毒的话,那岂不是说明对她如同亲生女儿的端三叔…… 端绮炼收敛了下情绪,语气复杂道:“许公子,我还有个问题。” 许祁安哦了一声,“你还有什么问题,请讲。” 端绮炼实在不愿意相信端三叔会加害端家人,问道:“这鸽子碰了这曼腾罗仙会死,但人为什么没事?” 许祁安故意扫了一眼言语堂与杨华,笑了笑道:“谁说没事的,人之精气与承受能力自然不是飞禽走兽可比的,所以动物碰到曼腾罗仙会立即暴毙,但人如果触碰,初始会感觉心神皆宜,但久而久之,毒性会慢慢透过四肢深入五脏。” “会出有什么事?”杨华坐在客座上喝了一杯茶,听到许祁安的话,一口茶水喷在了离他最近的言语堂脸上,那鸽子死的不能再死,他可看见了。 许祁安话音一冷:“会死。” 言语堂和杨华被吓到了,他们可是碰了这曼腾罗仙的。 杨华闻言,立马说道:“绮炼,我想起来云汐楼内,我还有重要的事没处理,我先回去一趟,待会我去端家找你。” 说罢,立马又对着言语堂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随之吩咐身边下人,低声说道:“还愣着干嘛,快送我去医馆。” 言语堂吓得腿都软了,赶忙搀着小厮,想要去找大夫,谁知被许祁安拦了下来。 许祁安故意道:“言公子,你这么着急,这是要去哪?” 言语堂没好气道:“我去哪里,管你什么事。” 许祁安故意道:“你不会是要去找大夫吧,我可记得你说曼腾罗仙没毒的。” 言语堂推开许祁安,侧过脸道:“我承认你有那么几分见识,或许是从哪本杂书之上,正好看到了这种大观从未有过之物,但我言语堂可是赛马社公子榜上的铜言,得罪了我,以后在金陵,你小心点。” 许祁安不惧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哼。”言语堂冷冷一声,小厮就搀着腿软的言语堂出了赛马社。 端绮炼朝许祁安走来,提醒道:“惹事精,你今日所做所为算是把言语堂给彻底得罪了。” 许祁安笑了笑,没在意道:“不就是一个公子榜上的铜言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端绮炼见许祁安连别人都不认识的曼腾罗仙都认识,肯定不简单,好奇道:“难道你深藏不露,比这言语堂还要厉害,所以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许祁安理所当然道:“这言语堂之上不是还有银言、金言嘛,他一个铜言有什么好了不起的,我为什要把他放在眼里。” 端绮炼一拍额头,给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道:“得,这话算我没问。” 戏画见许祁安这么说,也颇为无奈,她在赛马社做了这么久的活计,这金言、银言公子据她所知就只有三位,不轻易露面,所以铜言公子已经算是赛马社的门面担当,举重若轻,谁敢轻易得罪,这许公子竟然说他不厉害! 许祁安见端绮炼眼神似在骂他白痴,奇怪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端绮炼没搭理他,就连戏画也对许祁安翻了翻白眼。 许祁安把目光挪到端绮炼成熟的脸上,转移话题道:“你之前肯定也碰过这曼腾罗仙,你看那杨公子和言语堂害怕的要命,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害怕。” 端绮炼美眸白了许祁安一眼:“小男人,我知道你看不顺眼那二人,但你骗骗他们就行了,我当卖你一个面子,不拆穿你,你不会以为我也会上你的当吧。”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许祁安没想到端绮炼竟看出来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发现的。 戏画没听懂二人对话,她都搞不清曼腾罗仙到底有毒没毒了? 端绮炼算给了个解释:“这种东西经常碰才会死,像言语堂与杨公子这种只碰过一次,就算有害,也不会造成多大损失,我说的对吗?” 许祁安点了点头,也想到了一种可能,淡道:“看来端姑娘家中有人受到了曼腾罗仙的毒害,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端绮炼脸上闪过一抹阴霾,消散之后,感激道:“不管如何,小男人,我要谢谢你,你的解惑,帮了我一个大忙。” 许祁安咳了一声,顿了顿嗓音道:“你不用客气,我又不是白帮你,现在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承诺?这小男人不会真的想要自己亲他吧?! 端绮炼抚了抚眉眼,似在思索道:“我刚才有说过什么话吗?有承诺过什么吗?嗯……好像没有吧!” 许祁安原以为自己够厚脸皮了,没想到端绮炼这种看上去成熟重诺的女子也这般脸厚如墙,指着戏画道:“你别装糊涂,她可以作证。” 端绮炼温声道:“戏姑娘,你刚才有听见我做过什么承诺吗?” 第29章 甲胃卫兵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端姑娘又不是许公子什么人,戏画可不愿意许祁安毁了端姑娘的名节,左抬右望,装傻道:“有这么回事嘛,我怎么不记得了。” “算了,我当没这回事行了吧!”许祁安气的说不出话了,难怪以前师傅说过,出门在外,最要小心的是女人。 “小男人,看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端绮炼今日认下你做阿弟,以后如果言语堂敢欺负你,我帮你出头,怎样。”端绮炼见许祁安气急败坏之态,倒觉有趣,收起锦盒里的曼腾罗仙。 许祁安没好气道:“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端绮炼慢慢朝许祁安走近,嘴角勾了勾,“那可不,我端绮炼可从来不乱认亲的。” “反正这笔账,我记下了。”许祁安翻了翻白眼,不过见端绮炼走路,成熟的风韵的身子随着步子缓动,胸前撑起来的衣裳,随衣而动,好不诱人,似乎有这么一个阿姐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端绮炼春葱小指勾了勾许祁安下巴,娇笑道:“好了,好弟弟,我以后可是你阿姐,不能乱了章礼,之前你说的要求就算了,我可以允许你换一个条件。” 许祁安上下看了她一眼,端绮炼的臀儿是真翘,故意道:“给我摸一下你的屁股。” 端绮炼气急败坏的敲了许祁安脑门一下,愠怒道:“说什么屁话呢,绮炼姐的便宜你也敢占。机会给你了,你要不说,就没了。” 许祁安没指望端绮炼答应,就是为了故意气她,看了戏画一眼,想了想,说道:“端姑娘,我看你也是富家小姐,方才戏画姑娘因为我得罪了言语堂,这赛马社应该待不下去了,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帮我替她找一份不比现在差,而且月钱也多的活计。” 戏画心中正在发愁以后该何去何从,没想到这许公子已经为她考虑了后路。 端绮炼笑了笑,“这才是你的真正要求吧,看来之前的放言无礼,不过是为了气言语堂和杨华罢了。” 许祁安问道:“你就告诉我,你答不答应?” 端绮炼调戏道:“别这么严肃,来叫一声绮炼姐听听?” 许祁安心有所求,只能颇为无奈道:“绮炼姐,行了吧。” “好阿许,这就对了,你都这么求绮炼姐了,我怎么能不答应呢。”端绮炼眉眼一笑,笑的花枝招展,风情万种。 惹的许祁安都怀疑这女人是狐狸精转世。 她转过头,对着戏画说道:“戏姑娘,你以后就跟着我端绮炼吧。” “多谢端小姐收留。”戏画对端绮炼福了一礼,随及,目光落在许祁安身上,小声道:“还算你有良心,也不枉费我帮你。” “阿许,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到百花街的端府寻我。”端绮炼带着戏画离开之时,回过头对许祁安说了一句。 许祁安见端绮炼和戏画走了,也没在赛马社多待,本来想借着赛马社给通文倌写话本的缘故,凭借记忆里的四大名著,还有些受人追捧的戏本,卖给赛马社。 但发生了方才那件事,言语堂赶他走还差不多,哪里还会和他做生意。 许祁安走出大堂,心中还想去通文倌看看,那里的话本水平怎样,不过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只能先回宁府了。 许祁安刚离开赛马社不远,走进一条稀少人烟的偏僻巷子,就被一堆身穿甲胃的壮汉堵住前方去路。 其中一人尤为瞩目,普通青年男子一般身长七尺,但甲胃壮汉却是身长九尺,极为壮硕,脸上有一道刀疤,眼角延生直嘴边,极为狰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许祁安见这些甲胃卫兵是军中之人,皱了皱眉头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小子得罪了你不该招惹的大人物,所以老夫要好好教训你一顿,替她解气。”甲胃壮汉低头看了一眼许祁安,还以为对方是什么厉害角色,没想到就是一个看上去瘦骨嶙峋的柔弱公子。 难道是刚才的言语堂或者杨华派来的?许祁安好像没得罪过其他人,自古名不与官斗,示弱道:“各位官爷,有什么话好好说,公子动口不动手,我哪里做错了,我改就是。” “大哥,这家伙就是个软蛋,不用你出手,我就能解决。”其中一名身强体壮的卫兵见许祁安认怂,身无二两肉,有意表现。 甲胃壮汉以为对方很棘手,小姑奶奶才让他出手,没想到是个孬.种,摆了摆手道:“下手注意分寸,别打死了,让这家伙在床上躺个十几天就成,办完事,咱们好去喝花酒。” “好咧。”卫兵应了一声,直接冲了出来,脚上的硬靴朝许祁安踹了过去。 “找死。”许祁安手一抬,不费吹灰之力就挡住卫兵凌空横扫一脚,掌心用力击打在卫兵胸膛之上。 卫兵闷哼一声,身体如遭重击,横空倒飞了几米,砸在巷子里堆放的檐铺架子上,架子木板都被卫兵身体撞断,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我没眼花吧,虎哥被打飞了!” “我靠,这小子难不成是天生神力。。” 甲胃壮汉见到这一幕,惊讶不已,谢虎可是督卫军里的一把好手,对方一点也不费劲的就把谢虎给收拾了。 许祁安见这些甲胃卫兵把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摊了摊手,见被他踹飞的谢虎好像不怎么强,无辜道:“你们都看到了,是他先动的手,我没想到这人这么不经打,就轻轻碰了他一下,他就飞出去了。” “不经打!” “轻轻碰了一下!” 其余甲胃卫兵见到许祁安这么说,都咬牙切齿很想暴揍许祁安一顿。 谢虎可是除了甲胃壮汉之下,最能打的,要是谢虎不经打,那他们算什么了,软柿子嘛! “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嘛!”许祁安见这些甲胃卫兵一副恨不得吃了他,抓了抓眼角,一脸无辜。 这话简直就是在骂他们督卫军的人是饭桶! “小子,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一顿!”甲胃壮汉脸色黑的可怕,站出身来,朝许祁安袭去,巨大身尺却丝毫也不笨拙,配合他从小参军习的崩山拳,拳头虎虎生风,具虎猛之力。 “你们看,这一招好像是大哥的崩山拳。” “崩山拳?不会吧,这一招可是大哥的猛招,打在这小子身上,会不会把他给打死。” “没事,让大哥好好教训他一顿也好,竟然敢看不起我们。” “大块头,我就好好领教你有多厉害。”许祁安只觉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看不起这些人了,见甲胃壮汉颇具威力的一拳,没轻易去接,脚步后撤,闪避对方一拳。 “小子,你只会躲嘛!”甲胃壮汉一拳落空,打在许祁安身后墙壁上,墙在肉拳的冲击之下,墙面被砸出一一个窟窿。 “莽夫,这叫灵活善变。” “臭小子,竟然敢骂老.夫莽夫,我这下看你怎么躲。”甲胃壮汉一直打不中许祁安,有些怒火,立即攻势更加迅猛,拳速如骤雨降地,形如锤遭面,许祁安后躲之物,木架横飞断裂。 “大块头,这是你逼我的。”许祁安在甲胃壮汉连绵不断攻势下,却一再忍让,不小心被打断的木屑碰了一下,脸上刮出一道细小伤口,许祁安忍不了了。 “少说废话,看招。”甲胃壮汉可是奉了小姑奶奶的命,一定要揍的这小子鼻青脸肿,当下也不客气,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打的许祁安身后墙面好几个窟窿,尘土飞扬。 “怎么,就这点能耐,还要替别人教训我。”许祁安找准时机,趁他拳风露出破绽,立即接住了甲胃壮汉的崩山拳。 “什么!这怎么可能!”甲胃壮汉想要挣脱对方手臂,但许祁安的力量犹如铁夹,即便他使劲全力用尽,憋的脸红脖子粗,还是挣不脱对方手心。 “我没看错吧,大哥的崩山拳就这么被这小子给接住了。” “大哥好像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妈的,这小子竟然能硬憾下大哥的崩山拳。” “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谢虎清醒过来,见此一幕,甚是不敢相信,战无不胜的大哥,竟然被拿捏了,急忙吼道。 其他甲胃卫兵闻言,立即抽出手中官刀,整齐划一朝许祁安冲了过去。 许祁安皱了皱眉头,见其中卫兵一刀朝胸膛袭来,一人攻向下盘,其余几人封他退路,只能放开甲胃壮汉,一脚蹬在地面借力,腾空而去,躲避了这些卫兵的攻击。 “哪里逃。”这些甲胃卫兵是经过训练有素的督卫军,自然不会就这么让许祁安轻易摆脱,手中刀锋一转。 “妈.的,来真的!”许祁安骂了一句,见甲胃卫兵又转变刀锋,刀刃朝上,似要对他痛下狠手,脸上闪过一丝冷意。 甲胃壮汉见状,小姑奶奶只是让人教训他一顿,没说杀了这人,大骂道:“谁叫你们动刀的。” 不过这话被甲胃卫兵听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刀,眼看许祁安就要被刀刃横穿四肢,对方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凌空而跃,脚踩在一名卫兵头上,躲过了刀锋。 随之,许祁安将卫兵的头当做踏石,落到地面,人如同迅雷不及的火光,电光火石之间,卫兵腹部如遭重击,各个抱着腹部,痛的在地上打滚。 “好快,好强!”甲胃壮汉目瞪口呆,这才意识到这家伙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第30章 记仇的方子凤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足莲生境,来到甲胃壮汉身边,冷声道:“大块头,我要是想杀你,你已经死了。” “多谢公子手下留情。”甲胃壮汉见许祁安如鬼魅一般,蓦然间出现在身边,忍不住后怕的咽了咽口水,他估计要不是方才说了一句别动刀,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家伙,说不定真把他给杀了。 许祁安问道:“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我…我不能说。”甲胃壮汉怎么敢告诉许祁安是谁,要是被小姑奶奶知道了,还不拔了他的皮。 许祁安不悦道:“大块头,我这人最敬畏军中之狮,看你们穿着,应该是金陵武将,你们护一方百姓,守一片山河,我不想对你们出手,但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所以你是打算受些苦头,还是告诉我是谁。” “哼,今日算我倒霉,没想到你这么能打,我认栽了。”甲胃壮汉头一摆,拒不说道。 “好,你是条汉子,我决定不打你了。”许祁安负手而立,挽起裤腿。 甲胃壮汉松了一口气,心中刚夸赞了一句,“这人倒是个善心肠的人。” 刚夸赞完,谁知一只脚就朝甲胃壮汉脸上踹了过来,来不及反抗 “臭小子,你不讲武德,不是说好不打的嘛!” “我是说不打,没说不踹!” “啊啊啊!别踹了!” “叫你们拿刀砍我,叫你想让我下不来床,叫你嘴硬。” 甲胃壮汉真想骂一句,是底下的小兔崽子拿刀砍你的,你踹我干嘛!不过脸都被踹肿了,痛在在地上打滚,有苦说不出。 另一伙准备教训许祁安的人,看到身穿督卫军甲胃被许祁安胖踹,赶紧装作路过的百姓。 一名胖子说道:“猴哥,咱们还干.他不?” 一人面相如猴,转过头,狠狠敲了胖子脑门一个爆栗,“干个屁阿干,你没看到那小子就连督卫军也敢揍。” “猴哥,咱们虽然不如督卫军,但你以前可是鹊仙台的弟子,怕他干啥。”一名三角眼知道他们不如督卫军,但猴哥不一样。 猴脸男子没好气道:“你知道那家伙揍得是谁吗?” “谁啊?”三角眼问道。 “督卫军小督统公孙尉。”猴脸男子道出对方身份。 “就是五年前带着百人杀进北疆千人包围圈救了骁骑将军的公孙尉!”三角眼吃了一惊,倒是听过公孙尉的事迹。 “就是那位悍将。”猴脸男子点了点头,至于公孙尉为何会在金陵的督卫军做一个小督统没人知道。 “这么说来,那小子岂不是比公孙尉还厉害,就凭我们还想动他!”胖子唏嘘道。 “现在你还想干别人?”猴脸男子看着这几个蠢货。 “不……不敢了。”三角眼可是看到许祁安暴踹悍将公孙尉,踹的可凶了。 猴脸男子说了一句:“咱们走吧。” 胖子问道:“猴哥,那杨公子交代的事情怎么办?” 猴脸男子道:“反正姓杨的又没看到,就告诉他,我们好好教训了对方一顿,”随之,想了想,又道:“记住,你们以后都放机灵点,这小子不是善茬,别招惹他。” “哦。” ……… 一处雅院,房间里有两名男女,其中有一名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孩,身穿深天兰皮头半袖宋罗绛纱袍,下身春绿色松针棉纬富春纺百合裙,头上挽着一丝圆金线鹤氅。 另外一名男孩虽然脸上带着稚气,但脸容俊逸,清风朗玉,长大后估计也是位翩翩公子。 这女孩细细看去,就是被许祁安打了屁股的“小男孩”。 她翘着腿勾挂在面前的案几之上,嘴角还叼着一根不知道哪来的竹签,无精打采道:“方瑾秞,你去看看是公孙大叔过来了没。” 方瑾秞给方子凤倒了杯茶,“哪有那么快,你不用着急,公孙大叔可是督卫军中的小督统,除了陆庭鹿那女罗刹之外,公孙大叔是最能打的,一定能让你出气。” 方子凤哪有心情喝茶,没好气道:“我还用你说,你过来凑什么热闹。” 方瑾秞一脸好奇问道:“小妹,你什么时候和督卫军的人搭上线了,这公孙大叔还帮你去做事。” 方子凤没好气道:“关你屁事。” “我这不是好奇嘛,金陵还有人敢欺负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想活了。”小妹确实欠揍,方瑾秞之前听徐铭说过一嘴,小妹前些日子被人欺负了,方瑾秞有些好奇,是哪位替天行道的好人,终于收拾了这个祖宗一顿。 方子凤瑶鼻一嗤,小腿蹬了方瑾秞一脚,都怪徐铭那个大嘴巴,将那天丢人的事情不小心泄露给了这家伙,恶狠狠道:“怎么,我被欺负,你很高兴?” “小妹,瞧你说的,我生气还来不及呢,恨不得替你狠狠教训对方一顿。”方瑾秞不想被小妹惦记上,她比一般小孩心机重,鬼主意也层出不穷,要是惹她不高兴,指不定那天就被她给算计了。 “你心里最好是这么想的。”方子凤没搭理他,眼眸儿看着门外。 她前几天让徐铭找的人真不靠谱,为了报仇,找了那家伙好几天,一点消息也没有,还以为躲起来了,要不是利用娘安插在金陵的暗探,估计都不知打了她屁股的家伙叫许祁安,出现在了赛马社。 方瑾秞见小妹注视门外,却是在心里琢磨小妹到底用了什么计谋和公孙尉走到一起的。 雅院门外,甲胃壮汉脸上鼻青脸肿,粗略的让人包扎了一下,不小心碰了一下,还痛的龇牙咧嘴,嘴里骂道:“嘶!妈了个巴子,这臭小子下手真狠。” 方子凤看到甲胃壮汉的身影,立刻迎了上来,不过看到甲胃壮汉脸肿的像猪头,不确定道:“你是公孙大叔?” 公孙尉刚想笑一下,立马痛的他脸都抽了一下,只能僵着脸道:“小姑奶奶,是我。公孙尉。” “你怎么成这样了?难不成是被欺负小妹那人打的!”公孙尉可是督卫军里最厉害的武将,方瑾秞见状,立马问道。 “方少爷,那小子太厉害了,我不是对手。”公孙尉有些尴尬,明明是去教训别人,却反被人教训了。 方瑾秞没想到公孙尉真是被欺负小妹那人给打的,心里对那人更加好奇了。 “连你都不是那混蛋的对手。”方子凤小眉头皱的都快蹙成一团。 “那家伙是个硬茬,我不止没打过,还反被修理了一顿,让小姑奶奶你失望了。”公孙尉原以为是件小事,能卖方家一个人情,没想到老脸都丢了。 “没事,公孙大叔,我没想到那家伙那么厉害,还害你被打成这样,是子凤的错。”方子凤以为许祁安最多就能打打冯提的家奴,没想到就连督卫军的公孙尉也不是对手。 “小姑奶奶,是我给你丢脸了。”公孙尉知道方子凤年龄虽不大,但城府比成年人都深,隐隐有方夫人的风范,所以并没有把她当小孩看待。 方子凤叫了一声:“方瑾秞。” 方瑾秞疑惑道:“干嘛?” 方子凤没好气道:“没点眼力劲儿,没看到公孙大叔受伤了嘛。” 方瑾秞立马懂了,心中叹了一口气,母亲大人给的私房钱又没了,从怀里掏出来几张百两银票,“公孙大叔,这些钱你收着吧,这是我和小妹的一点心意。” 公孙尉摆了摆手,拒绝道:“不用了,没办成小姑奶奶交代的事,我哪好意思拿。” 方子凤道:“公孙大叔,你收下吧,这是我交代你办的事,和那位无关,我是我,她是她,你知道吗?” “好吧,你既然这么说,那公孙大叔只能厚着脸皮收下了。”公孙尉无奈一笑,心想:你和那位不都一样嘛,反正我都是替你们做事。 方子凤小脸一笑,“这就对了。” 公孙尉道:“小姑奶奶,如果没别的事,公孙大叔就先回去。” 方子凤点了点小脑袋:“好的,公孙大叔,我看你伤的不轻,你快点回去养伤吧,对了,别把今日这事告诉她哦。” “小姑奶奶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那位。” 公孙尉走了。 方子凤看着公孙尉离远了,刚才的乖巧懂事烟消云散,气的狠狠的跺了跺脚,“这公孙尉真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小妹,你和公孙尉说的那位是谁啊?”方瑾秞倒没有惊讶,习惯了小妹的两面三刀。 方子凤脑袋一昂,道:“方瑾秞,你不明白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越快嘛,我可以告诉你,但你想听吗?” 方瑾秞立马摇头道:“算了,你别告诉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十年。” 方子凤只能把方瑾秞当做出气筒,“万年乌龟,千年蛇,你就适合做一个乌龟王八蛋。” “小妹,我刚刚才替你花了几百两银子,你就这么诋毁你哥啊。”方瑾秞这气只能受着。 “你是不是和赛马社的人有交情?”方子凤白了方瑾秞一眼,走到雅院。 方瑾秞点了点头道:“我和唐於一起喝过几次花酒,有那么一点交情。” 方子凤瑶鼻子一嗤,冷嘲热讽道:“是嘛,是喝花酒,还是上青楼呢,这是要是让娘亲知道了,呵。” 第31章 门第之见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小妹,我可没惹你,你别害我啊。”方瑾秞闻言一惊,这事要是被娘亲知道他还未冠礼,就跑青楼里边去了,还不打断他的腿。 方子凤嘴里月牙一露,狡黠道:“放心,这事,我不告诉娘,不过你帮我去办一件事。” 方瑾秞问道:“什么事?只要是小妹你说的,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方子凤道:“你去叫唐於把赛马社的言语堂给开了,对外宣称言语堂德行有亏,欺骗客人。” 方瑾秞疑惑道:“小妹,这言语堂好像与你并无交集,一个小人物而已,你弄他干嘛。” “你忘了那混蛋今日得罪了言语堂,还有云汐楼那个杨华了。”方子凤坐在雅院的秋千上,荡了荡。 方瑾秞更不明白了,“你想教训欺负你的那混蛋,更应该和他们站在一起才是,怎么还帮那混蛋。” 方子凤看了方瑾秞一眼,才道:“你可能不知道言语堂是朱家的人,要是言语堂的名声坏了,傻子才不会怀疑到与言语堂起冲突的那混蛋身上。” “小妹,你这是想借朱家之手来收拾那混蛋。”方瑾秞打了个寒颤,好一招借刀杀人,心中默默替许祁安悲哀。 “好了,别说废话了,如果你不想我把你做的破事,捅到娘那里,就赶快去办。” “小妹,我这就去。” …… 许祁安回到宁府已经快入夜了,开门的阿福并没有因为许祁安是宁绾之的未来夫婿就给好脸。 “姓许的,宁府有宁府的规矩,你以后再这么晚回来,可别怪我不给你开门。”阿福眼中许祁安跟自己是一类人,怎么能配的上天仙似的宁小姐,不耐烦的说了声。 “那我以后早点回来。”许祁安笑了笑,算是回应,没跟阿福计较。 许祁安走到自己厢房门外,秀雨已经在房间内。 “公子,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秀雨在收拾屋子,看到许祁安进门,她抬头问候一声。 “金陵挺繁华的,在外边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天色不早了。”要不是突然被甲胃壮汉找麻烦,也不至于回来的这么晚。 秀雨注意到许公子脸上有伤口,问道:“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刮到脸了。”许祁安感觉脸上的伤倒没事,总不能说自己把金陵的甲胃卫兵给打了,也不知道那些人属于金陵的镇抚司还是督卫军之人。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给你拿一些治疗伤口的药膏。”在厢房的梳妆台下,秀雨打开下面的几个屉抽,翻了翻。 “那就谢谢你了,秀雨。”许祁安走到案几边坐下,却看见方桌上还放着宁绾之前天给他的账本,倒是差点忘了,明天要把这几本交给她。 秀雨拿起压在绣画下面的药膏盒,轻轻关上屉抽,走到许祁安身边交给他,“有什么可谢的,伺候人本来就是我们这些奴婢应该做的。” 许祁安接在手中,笑道:“你不必妄自菲薄,说来,我在宁府的地位还不如你呢,你看除了宁老爷之外,谁给过我好脸色。” “谁叫你是我们未来的姑爷。”秀雨看了许祁安一眼,还真是如此,小姐还有谢大娘她们,包括她自己,谁待见这位未来姑爷。 “你家小姐总要嫁人,我当你们的姑爷,你们就这么不愿意吗?”许祁安将药盒放在边上,抽出一张粗糙的麻纸。 秀雨犹豫了一下,“怎么说呢,我要是说实话公子你别生气。” “放心,我这人别的没有,就是心大,对待自己人,就算你骂我,打我,不触碰原则上的东西,我都不会生气。”许祁安将纸放在案几上,拿过一本账本。 “公子,你要看账本吗?”秀雨看了许祁安一眼,还以为这家伙都把小姐账本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许祁安执台砚墨,“是啊,不然明日怎么交差,你家宁小姐心里本来就看不上我,要是我这点事都办不好,指不定在她心中的印象更坏了。” “我来替你砚墨。”秀雨接过砚台,心中笑了笑,小姐好像对这家伙的印象并不那么坏。 “那就辛苦你了。” 许祁安运用九章相术,账本上的内容运算,其实很简单,不过他不打算盘,那什么阿拉伯数字在纸上运用,更快、更便捷。 要说阿拉伯数字是什么,许祁安也不懂,他从小生下来,自懂事开始,梦中就经常浮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如能载人的铁疙瘩叫汽车,还有会发光的灯泡,好多好多千奇百怪的东西…… 父亲还在时,许祁安的父亲说他得的疯病,说多了,许祁安自己也觉得这是病了。 而且,自十年前发生了那件事之后,父母双双命丧九泉,许祁安受尽世态炎凉,直到被陈列春收养,日子才算好了一些。 就更少和人谈及梦中之事,只有实在憋的难受之时,才会对诏麦讲这些东西。 不过,梦里的东西对许祁安生活还是有很多帮助的,比如九章相术,符号运用,制作美食,这些生活常用的,他会的不少。 “公子,公子……” “啊,秀雨,怎么了?” “我喊了你好几声,见你没反应,吓坏我了。”秀雨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 “可能是我想事情想的太入迷了,抱歉。”许祁安回过神来,在麻纸上开始计算账本流水。 “你既然要看书,奴婢就安静一些,不打扰你了。”秀雨看到许祁安在麻纸上写一堆她看不懂的数字,算盘也不拿,感觉许祁安是在敷衍了事。 “不用,我们聊我们的,不会影响到我的,对了,我们刚才聊到哪了?”许祁安就说话这一会功夫,已经看了这一本的三分之一,麻纸都用了一张。 “聊到府里的人为什么不希望公子当小姐的相公。”小姐翻阅账目也要静谧,免出纰漏,许祁安却要一心二用,而且见他翻书的速度比秀雨那妮子还快,认定这家伙在乱写乱画。 “那你说说吧。”许祁安已经看完一本,又拿了一本过来。 许祁安行为更加惹秀雨生气了,秀雨思索了一下,却还是忍不住道:“这可是你叫我说的,我说了,你别嫌话难听。” 许祁安笑了笑,“我都说了没事,秀雨你真磨叽,就算难听,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秀雨心想许公子既然想听,告诉他也无妨,“公子你应该知道,自大观建王朝以来,就有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的说法。就连普通老百姓也要选个能吃苦耐劳的媳妇,何况宁家还是名门高户,更讲究门当户对,如果门不当户不对,就如同鱼如凌空,鸟如游海,有驳章法之事,公子和小姐的婚事亦是如此。” “门第二字就这么重要吗?”许祁安问了一句。 “这不是门第二字就能概括。奴婢这么说吧,因饱思捷,我家小姐因为从小吃饱穿暖才能自幼受高教礼法熏养,具书香门第之风。而公子你的出生呢,听说只是被道观收养的,怕是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别说礼法了,能会读书识字,已是幸事。”秀雨看似在劝解许祁安,实则还不是借此提醒自己,别人对她的尊重只是来源于宁家,除去宁家二字,她就只是一个卑贱的婢女。 许祁安顿了顿,才道:“你想说,人之而立,朱门高位于木门,普通百姓没得选,但像宁府这种名门大户,有更好的选择。宁小姐与我这种要身世没身世,要背景没背景的人,就是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我与绾之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想劝我放弃。” “这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想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就连厨房炒菜煮饭的谢大娘都懂,老爷选你做姑爷,就代表公子你是未来的老爷,如果以后护不住我们宁家,护不住我们小姐,那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小姐该怎么办,这才是我们这些当奴才该想的。”秀雨说出她们这些下人所思。 人性天性如此,牵扯自身,都会有不用想法,大人物如此,小人物更是如此,许祁安倒也理解:“看来不仅仅是觉得我配不上宁小姐,你们还觉得如果我真的成了你们的姑爷,以后就会受人欺凌,任人宰割。”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虽然公子你是老爷选的未来姑爷,老爷所思我们猜不到,也不敢猜,但底下人有底下人的小心思,老爷的决定,当下人的没资格,也没能力去反驳,所以有怨气只能撒在你这个未来姑爷身上。”秀雨这算是提醒许祁安。 “这么说来,以后遇到府里的下人,他们会针对我?”许祁安停笔,朝秀雨看了一下。 “我就是想给公子你提个醒儿,她们肯定不会和你好好相处,至于找不找公子你的麻烦,我就不知道了。”秀雨拿着砚墨的手停了停,秀云那妮子可不就瞧许祁安忒不顺眼。 “那你怎么不一样,我看你对我挺好的,还给我送膳食,为我砚墨,挺关心我的。”许祁安笑了笑。 “因为我是老爷的人,老爷让我好好照顾公子你,我当然不敢乱来了。”秀雨骗了许祁安,她可是小姐的人。 “是嘛,看来宁伯父早就料到了府上的下人会对我这个姑爷嗤之以鼻,特意安排个自己人来照顾我。”许祁安故意说道。 “公子,你知道就好,其实,这也算是老爷对你的一个考验。”秀雨道。 “什么考验?”许祁安想看看秀雨葫芦里卖什么药。 第32章 可大了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别看宁家府上的家奴婢女不多,但都是跟了宁老爷很久的仆人,从京城的中书侍郎府,再到金陵的宁府,虽是下人,但更像亲人,如果公子你能得到他们的认可,这门户之见也算不得什么,当然更重要的是,你能得到小姐的认可,护的住小姐,而不是做一个靠小姐养活的小白脸。”秀雨觉得小姐是这么想的。 “虽然你说的事情很困难,但我会努力让你们都心甘情愿喊我一声姑爷的。”许祁安哈哈一笑。 “公子,你有信心是好事,那奴婢就拭目以待了。”秀雨没说打击许公子的话,不过有些事情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许祁安翻阅完了最后一本账本,合上最后一页,眼皮都有些打转了。 “什么时辰了?”许祁安朝竹篙撑起的窗户外边看了一眼,星宇入空,庭院内的的灯笼不知道什么已经点亮。 “回公子的话,已经是亥时了。”秀雨看了一眼方桌之上倒立的沙漏。 “都这么晚了嘛。”许祁安打了个哈欠。 “公子,你乏了吗?”秀雨问道。 “是有些困了。”许祁安点了点头。 “那你去歇息吧,奴婢将你把案几收拾干净。”秀雨走到案几边,收拾杂乱无章的麻纸,说道。 “这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这些我自己收拾就行。”许祁安将毛笔放进装笔墨的玉筒之中。 “没关系,这些本来就是奴婢应该做的,对了,这些账本你看完了几本?”秀雨虽然认为许祁安只是在账本上乱来,还是问道。 “都看完了,你要是明天得空就帮我拿给你家小姐吧。”许祁安将算学用废的麻纸叠在一起。 秀雨张大嘴巴,“都…都看完了?你别说笑了,你别告诉我这才这么一会功夫,你就看完了这么厚的几本账本。”秀雨可不相信许祁安能这么短时间之内,看完这么厚的几本册子。 “这都花了快将近一个多时辰才看完,你还认为快啊。”许祁安对算学书典之类,兴趣十足,这些账本在他眼里简直是小儿科。 “你既然看完了,明日一早,我就交到小姐手里。”秀雨翻开册子看了看,写的模有样,但是写的数字她却认不得,看来这位未来姑爷是把账本当过家家了。 …… 第二日一早,秀雨敲了敲许祁安的房门,见他还未起,便没叫他,拿着案几上的账本就去了南院的宁绾之书房。 等秀雨离开之后,许祁安起床已经是日上三竿,倒是不他懒,却是在床上禅坐了一个时辰,。 以前在落魄观之时,他的作息时间很规律,但自从他一出了故平村,来到金陵,都变得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 “看来得抽个空去外边买一处宅子,总不能真的呆在宁家白吃白喝,当一个小白脸。”许祁安见秀雨这么久了还没来给他送早膳,肚子都有些咕咕叫了。 许祁安饿的受不了,就走出房间,因而秀雨之前带他熟悉了宁家的房屋布置,所以知道后厨在哪,奔着那地就去了,想着,顺便自己动手做几道菜,养养嘴。 许祁安刚到后厨,就看到一名系着后厨布幔的谢大娘在灶台上忙碌着,谢大娘头上裹着布巾,腰比水桶还粗,一张方盘脸,脸上还有几颗痣。 “大娘,你在忙什么呢?”许祁安问道。 “你眼瞎啊,我在忙什么,你自己没长眼睛看啊。”谢大娘听到有人说话,转过头,看了背后一眼,又回过头,态度不怎么友好。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许祁安看谢大娘在剁肉,没介意,秀雨昨晚也给他提醒了。 “你别给我添麻烦,走远一点别挡着我路了。”谢大娘看到许祁安杵在那里,挡到了她拿剁料的路,不耐烦道。 许祁安识趣的没说话,离的远了一些,这时正好有两名女子从后厨外边走进,她俩面容姣好,透着姑娘家的小娘子之气,正是昨天来伺候他的婉来、夏意。二人有说有笑。 “夏意,你说咱们未来的姑爷真的想秀云姐说的那样是个色胚子吗?”婉来系了系身上的腰绳。 “我们昨天不是见到了嘛,我觉得许公子不是这样的人,看上去挺正经的。”夏意想了想说道。 “得了吧,男人都是表面上正人君子,背地里下流无耻,我看啊,咱们这位许公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婉来扬了扬手,不屑道。 “婉来,我们还是不要背地里说许公子的坏话了。”夏意道。 “怎么,你这般维护许公子,莫非,心里对人家有意思。”婉来故意打趣道。 “哎呀,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许公子,他可是未来姑爷。”夏意一听这话,气的躲了躲脚。 “也是,许公子要家世没家世,要钱没钱,长相也不怎么样,你要思春也是喜欢陆公子。”婉来打趣道。 “我不理你了,就会说些混账话,来气我。”夏意知道说不过婉来,也就不理她了。 婉来神秘兮兮道:“哈哈,我就喜欢看夏意你生气也这么娇俏可爱的样子,对了,我发现一件许公子的秘密。” 夏意转头,透着疑惑眼神:“秘密,什么秘密?” “我们这位未来姑爷虽然长的不怎么样,但男人的那东西特别大。”婉来挑眼看了眼夏意双腿之间,意有所指。 因为视线关系,二人并没有瞧见许祁安。 许祁安没离她们多远,将小妮子的话听在耳中,朝腰下看了一眼,暗忖道:“这婉来怎么知道的,莫非她偷看我洗澡,不对啊,我这两天忙糊涂了,澡都没时间洗。” 夏意只觉婉来眼神有些下流,一时没明白,“哪东西?” 婉来话很是大胆,“当然是下流戏本子里,让女人满足的东西,我给许公子换腰带的时候感觉可大了。” “你真下流,我不跟你说了。”夏意立马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何物,脸容一羞,加快脚步朝厨房走来。 恰好见到许公子在堆放食材的板桌边,对她笑了笑。夏意目瞪口呆,知道刚才婉来的话被许公子听到了,尴尬的脚趾都想扣个地缝钻进去。 许祁安被她们讨论这事,心中觉得很是奇怪,“原来这姑娘给我换腰带之时,占我便宜。” “怕什么,后院除了谢大娘,就只有苟春和富贵了,而且苟富和富贵今日去搭建诗文大比的高台去了,又没有别人。对了,昨夜我看《鸳鸯秘普》看的裤儿都湿了,你得空就帮我洗一下。”婉来跟在夏意身后,因为视线被夏意挡住,没看到厨房的许祁安。 【Ps:稍后还有一章】 第33章 关于大赛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婉来,你别说了。”夏意转过头,说的有些大声,许公子可听着呢,哪里没有别人了,她感觉都没脸见人了。 婉来被突然大声的夏意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扁了扁嘴道:“不洗就不洗嘛,吼那么大声做什么,吓到我了,咦,你还不走,愣着干……”抱怨了两句之后,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许公子在夏意身前不远处,顿时,跟见到鬼似的。 婉来蓦然间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面带酡红,心里即是手足无措,又是一脸窘迫,祈求老天刚才的话没被许公子听到。不过这么近,怎么可能没听到。 许祁安也很尴尬,瞧瞧她刚才说了什么话,什么《鸳鸯秘普》可是他这种厚如城墙的厚脸皮看了,也会脸热的羞书,还有那湿了…裤儿…… “许……许公子。”二人朝许祁安走了过来,婉来向来性子大胆一些,此刻却躲在夏意身后措手搓脚。 许祁安见婉来都不敢看他,眼神躲闪的垂落在地面,他可不想怎么尴尬,有意装糊涂道:“婉来,你们俩刚才在说什么呢?” “啊,哦,我和夏意什么都没说。”婉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咦,许公子刚才好像没听到她讲的那些下流话。 “她俩刚才声音那么大,我在剁肉都听到了几声,婉来,你在说什么很大,湿了,姓许的,你离后院的门那么近,你不要说你没听到,难不成你耳聋。”谢大娘放下手中菜刀,皱着眉头,这许祁安不会耳朵有毛病吧。 许祁安刚缓解的尴尬气氛,又变得有些异常。 “谢大娘你听错了,我哪里说什么很大,湿了,你不要乱说。”婉来红着脸,气呼呼的瞪了谢大娘一眼。 “难道真的是我听错了,唉,这人年纪大了,耳朵都不好使了。”谢大娘看到婉来都这么说,还以为真是自己听错了。 夏意不像婉来那么粗心,她知道许公子听得一清二楚,但故意装作没听见,转移话题道:“许公子,这是下人待的地方,你来这里做什么?” 婉来好奇朝许祁安看来,后院一般没人来,所以她讲话才大胆很多,哪知道这许公子跑这里来了,还差点听到她说那么羞人的话。 谢大娘这才想起,姓许的小白脸不在厢房好好待着,跑来后院这种油烟味重的地方干啥。 “我有些饿了,所以来这里看看有什么吃的没。”许祁安没想到这姑娘挺灵性的。 “秀雨姐没给你送早膳吗?”夏意有些疑惑,虽然她们这些人看不起这位许公子,但秀雨姐不像她们会给这位许公子使脸色。 “我今早起的太晚,秀雨应该是见我还在睡,就没打扰我。”许祁安有些尴尬,毕竟吃住都在宁家,不干事不说,还起这么晚。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懒人上磨屎尿多。”谢大娘嫌弃的看了一眼许祁安。 “谢大娘,许公子饿了,你快点给他拿些吃的。”夏意闻言,急忙说道。 “想吃东西就自己做,我这里可没有多余的东西给闲杂人等吃,还有夏意,你也是,关心一个外人干嘛。”谢大娘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许公子又不是外人。”夏意抿了抿嘴。 “怎么,你还真指望这姓许的能当上未来姑爷啊!小姐天仙般的人物怎么可能嫁给他。”谢大娘狠狠瞪了夏意一眼。 “没事,怪我自己起的太晚,谢大娘既然让我自己动手做,那我自己动手就行。”许祁安怕夏意和谢大娘吵起来,劝声道。 婉来看这位未来姑爷被谢大娘这么看低也不生气,拉了拉夏意的手,小声道:“许公子自己起晚了,这后厨是谢大娘的地,你就不要惹谢大娘生气了。” “哼,那你自己做吧,我不管你了。”夏意看许祁安被谢大娘欺负也不生气,还一脸随和,搞得她还白出头似的,没好气道。 许祁安见状,挠了挠脑门,“我好像没说错话吧。” 许祁安懒得计较这些,看到放食材的方桌上有不少新鲜的蔬菜和肉食,不过最美味的牛犊与猪大肠却被丢弃在一旁的木桶里边,看样子是要扔。 许祁安走到木桶边清理起这些美味食材。 婉来和夏意看着许祁安摆弄恶心的动物内脏,不知道他要干嘛,但也没问。 “婉来,夏意,我找你们过来可不是让你们偷闲的,还不快来帮我的忙。”谢大娘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看到婉来夏意没事做,开口说道。 “哎呦,你瞧我们这记性,都忘了苟春和富贵不在,谢大娘,你专门找我们过来帮把手的。”婉来倒是忘了正事。 “谢大娘,你有什么需要我和夏意做的,告诉我们一声就成。”夏意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和谢大娘产生芥蒂。 谢大娘点头道:“苟春和富贵不在,正好你们也是两个人,你们一个负责苟春的话,一个负责富贵的活,行吧?” 夏意点头道:“当然可以,你直接告诉我和婉来做什么就行。” “夏意,你帮我把案板上的蔬菜摘了,婉来,你去把锅灶的柴火生燃。”谢大娘指了指许祁安身边的堆放着食材的案几,又指了指灶台。 “好的,谢大娘。”二人应了一声。 二人各忙各的,谢大娘在锅里掺了一锅水,问道:“对了,老爷叫苟春和富贵去干嘛了?” “还有几天就是诗文大比了,老爷是这次大赛的主要负责人,还是大赛的鉴赏官之一,搭建高台的人手不够,所以让苟春和富贵也过去搭把手。”婉来坐在柴火堆的小板凳上,这还是她第一次生火。 “什么诗文大赛?”许祁安用刀隔开手上的牛犊和猪大肠。 “土包子,这都不知道。”谢大娘这种五大三粗的妇人都知道诗文大比,这姓许的竟然不知道。 “许公子,这诗文大赛在金陵可是一大盛事,你竟然不知道?”婉来拿来火匣子点火。 “我是临州城那边的人,刚来金陵不久,这诗文大赛在金陵很出名吗?”许祁安打了捅清水,清理手上食材里边的秽物。 “摇撸轻摇游秦淮,麻石烟雨泛上舟。花船鹤灯醉人意,文来墨比动人心。许公子,你说出不出名?”夏意说了一句流传大观国的一句诗。 第34章 二黑脸女娘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原来这句话的出处说的就是金陵的诗文大赛。”金陵是大观国的最繁华热闹的四大城之一,许祁安听过一些出自金陵的诗词。 “不错,诗文大赛可是聚集了不少金陵的青年俊才,有天澜书院的学子不说,还有一些来自各地的秀才,儒士,为的就是在诗文大赛中崭露头角。”婉来说起青年才俊就来了兴致。 “这么多人参加,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许祁安的兴趣不是很大。 夏意应道:“那可是一年一度的诗文大赛,赢了不仅能获得五大世家的青睐,名誉大观,还能得到天家的“花子令"免过乡试成为解元。” 许祁安抬头问道:“赢了就可以成为解元?” 婉来一副你没见识之态,“是啊,不仅能成为解元,博的一才子之名,就算以后入京参加会试也会受人景仰,要是运气好还能得到太学院的赏识。” “难怪诗文大赛在金陵这么出名,有机会我也想去见识见识,拿一个头名玩玩。”许祁安点了点头,解元可是乡试头名,但乡试每隔三年举行一次,而金陵诗文大赛一年一度,不少落第的秀才,还有举人肯定趋之若鹜,借此想扬名立万。 婉意问道:“公子也是秀才?” “不是,怎么了。”许祁安没时间参加省学政的院试。 夏意和婉来对视一眼,白说这么多了… “你俩跟他说这么多干嘛,姓许的,你连秀才都不是,还说什么拿诗文大赛第一,你简直是痴人说梦。”谢大娘性子比较直,见许祁安这般说,直接怼了上去。 许祁安抚了抚嘴角,“我拿不拿第一,好像与是不是秀才没关系吧。” “许公子,要参加诗文大赛的门槛最低都必须是秀才,你别说拿诗文大赛第一了,连参加大赛的资格都没有。”婉来翻了翻白眼。 “还拿第一,就他,我看他连拿个棒槌都费劲。”谢大娘朝弱不禁风的许祁安看了一眼,好笑道。 许祁安心中明了,难怪她们会投来鄙视的眼神,他又不是拿不到秀才之名,只是忙于练武,还要养观糊口,哪有时间参加什么院试。 谢大娘没搭理许祁安,见婉来在灶台底下生了这么久的火,还不见锅热,问道:“婉来,你在干嘛呢,生了这么久的火怎么还不见动静。” 婉来除了伺候小姐就是收拾房间,打扫院子,做的采购一类的活,哪里生过火,这不,点了半天,火也点不燃,她看到谢大娘催促,立马道:“谢大娘,你别急,马上就好。” 谢大娘纵着眉毛,说了一句:“那你快点,我还等着用锅呢。” 婉来把柴火放进灶空,对着竹筒吹了一气,顿时灰烟满飞,锅麻黑扑了她一脸,娇俏动人的小脸成了黑了,还吃了一嘴的灰。 夏意走了过去,看着婉来黑彤彤的小脸,忍不住一笑道:“婉来,你在干嘛,怎么脸黑成这样。” “这丫头一看就不会生火,吃了一肚子灰呗。”许祁安还在清理大肠,见状哈哈一笑。 婉来噗了几嘴,嘴巴里全是烟灰味,见许公子还嘲笑她,顿时没好气道:“我不会怎么了,总比你不会做饭,在那里摸屎摸尿好。” 夏意和谢大娘一看,顿时露出嫌弃恶心的表情,这家伙正在那里对着猪肠和牛犊弄来弄去,好恶心。 许祁安怂了怂肩,没说话,这会儿嫌恶心,待会做出来,他还怕不够四人吃呢。 “婉来,你不会生火,那你早说啊,我说你怎么大半天锅都没热。”谢大娘有些恼火道。 “我以前看富贵生火挺简单的呀,没想到我自己一动手,就成了这样。”婉来摸了摸脸,手变的漆黑。 谢大娘无耐道:“就会添乱,夏意,既然她不会,你过来生火,她去择菜。” 夏意动了动嘴,尴尬道:“谢大娘,我也不会。” “不会吧,你俩连生个火都不会啊。”谢大娘看这两丫头平时挺机灵的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 这些事,谢大娘眼里确实很简单,但对于未接触过后厨之事的人来说,可不就难了嘛。 “我们只负责小姐的饮食起居,还有一些府上的食材用料清单,没在后厨做过事。”婉来打了盆水洗脸。 “那怎么办,总不能叫我一个人做府上几十人的饭菜吧,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谢大娘看了看那么多膳食还没准备,待会忙起来没时间自己生火又做菜。 “谢大娘,我帮你。”许祁安收拾好了手上的美味,便道。 “你会?”谢大娘看了许祁安一眼,她以为许祁安就算家底在不济,也是有人伺候的公子哥,哪会做的来这些。 许祁安笑了笑,拿着洗好的食材走到灶台边,说道:“别看我什么都不会,以前没少做饭烧菜。” “那你快点,在不热锅,午膳都别想吃了。”谢大娘催促了一句。 “马上就好。”许祁安拿起小火匣,对轻轻一用,将燃着的甘草放进灶台,不费吹灰之力就燃起了大火。 “姓许的,既然她俩都不会生火,那你就帮忙看着火。”谢大娘看了一眼,本来瞧不顺眼的许祁安,倒没那么讨厌了。 夏意见到许祁安这么轻松就弄好了,疑惑道:“婉来,我看你弄那么半天,许公子一下就点着了,好像也没那么难啊。” 许祁安也道:“夏意,你说的没错,确实不怎么难,我看婉来啊,就是…嗯…没掌握好火候力度。” 谢大娘真想踹姓许的一脚,生个火要屁的火候力度, 婉来拿手绢擦了擦脸,一副受气包,“好啊你,许公子,你不用拐弯抹角,你就是说我笨是不是?” 许祁安打趣道:“我可没有,你自己说的。” 婉来没好气道:“许公子,你欺负我,我不理你了。” 夏意经常被婉来欺负惯了,见她被许公子治住,嘻笑道:“婉来,我也觉得挺简单的。” “哼,你只是看着简单,你自己试一下,说不定比我还难堪呢。”婉来就是之前觉得简单,但方才弄了大半天,就是点不着,还弄得灰头土脸。 夏意咯咯笑道:“我可不想像你成个黑脸女娘。” “你要死啊你,你才是黑脸女娘。”婉来说着将脸上的烟灰摸了一把在夏意脸上。 许祁安哈哈一笑:“这下好了,两个黑脸包公了。” 虽听不懂包公是谁,但肯定不是好话,婉来看到许祁安不仅说自己笨,还欺负她,气不过的她直接抹了一把烟灰在脸上。 抹完就后悔了,她和许公子并不熟,虽然心底里看不起许公子,但许公子不是她们这些下人能打闹的对象。 夏意没想到婉来玩的这么疯,宁府有宁府的规矩,谢大娘和阿福他们喜怒与表没什么,但她们身为宁家贴身女婢,更要谨言慎行才行。 “哈哈,这下三个黑脸包公了!!”许祁安先是愣了一下,随之,笑的更大声了。 婉来松了一口气,暗忖道:“还好,还好,幸亏许公子没生气。” 夏意心想:“许公子人挺随和的。” “好了,你俩真能闹挺,玩够了,就做正事。”谢大娘见三人打打闹闹,这姓许的这么快就和婉来夏意打成一片,更加认为他居心不良。 “哦,谢大娘。” 许祁安看谢大娘去,对方却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笑屁啊笑,生你的火。 许祁安暗忖了一句:“这谢大娘肯定是更年期提前了。” 锅灶里的火燃着,夏意和婉来被谢大娘说了之后,就在后厨顶替了原来苟春和富贵的活,除了生火给许祁安之外,各忙各的。 许祁安也开始准备用以做火锅的配料了,不过现在正直蕃秀时节,火锅说实话不是最佳选择,不过他离开故平村之后,嘴里都淡的都没味了,也想吃一吃辣味的东西。 婉来看到许公子有模有样的,低声道:“夏意,看来这位许公子的身世并不好。” 夏意转过头,道:“为什么这么说?” 婉来看到许公子在案板之上切料,用嘴朝他努了努,说道:“许公子要是出身富贵人家,怎么会对后厨的事情这么熟悉,你看他,切菜切的还挺好的。” 夏意偏了偏头,确实如夏意所言,笑了笑道:“看样子许公子没骗人,是会做饭,还挺娴熟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婉来看了一眼刚才许祁安清理的大肠和牛犊,嫌弃的说了一声,“我看不怎么样,你没瞧见许公子刚才洗那么脏的东西啊。” 夏意怪声道:“婉来,你不会想说许公子刚才洗的东西是拿来吃的吧,那么恶心的东西怎么可能拿来吃。” 婉来恶心的咦了一声:“谁知道呢。” “脏死了!”夏意想都不敢想,那么恶心的玩意拿来吃,想到都打了个寒颤。 许祁安抬眼朝这边望了一眼,问道:“什么脏死了。” 夏意脸说脏话被听见,脸红的应了一声,“没什么。” 第35章 香味扑鼻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见二人眼神怪怪的,似有所感,并没有说什么,问道:“谢大娘,你现在锅用不用。” 谢大娘皱着眉头道:“你想做什么?” 许祁安把切好的料放进碗碟里,“你不是叫我饿了就自己动手做嘛,我煮点东西吃。” “没看到我现在只用一个锅嘛!另一个你要用就用,不用就别废话,还有,用完了,给我洗干净,听见没!”谢大娘不爱跟姓许的说话,丧了他两句,将午膳准备的汤倒进锅里。 “听见了,谢大娘,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洗的干干净净的。”许祁安见讨厌自己的谢大娘没拒绝,抹了一把谢大娘喷在脸上的唾沫,将切好的食料下锅,再将牛犊和大肠放下去,闷上木盖。 婉来和夏意将食材收拾的差不多了,见许祁安真的把脏东西放进锅里,虽在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谢大娘见此,也是皱了皱眉头,但没说话。 婉来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慢着步子过来,问道:“许公子,你刚才洗的东西,不会真的煮来吃吧?” 许祁安随手拿了一小板凳给她,“不拿来吃,我洗它干嘛。” 夏意递过一手帕给许公子,“你的脸有些脏,擦擦吧。” “谢谢你了,不过这手帕我给你弄脏了,等我洗干净了就还给你。”许祁安接过手帕,刚才被婉来在脸上抹了一把烟灰,还没擦,抹了把脸,脸干净了,手帕却脏了。 “不……”夏意原本想说不用还,但想起秀云姐说许公子喜欢偷女子的亵衣,怕许祁安拿去做什么羞人的事情,直接一把拿了回来,“不用,我自己洗。” 许祁安愣了一下,这手帕有这么重要嘛,不是你拿给我的嘛,怎么还生怕我抢了一样。 锅里木盖冒出了烟,夏意插话道:“许公子,你煮的这东西,你以前吃过吗?” 许祁安笑道:“当然吃过了,还好吃的紧呢,不信待会你尝尝,保证你回味无穷。” “我才不信,肯定又臭又脏。”婉来听到许祁安以前还吃过这么脏的东西,脚微微挪了挪,离他远了一些。 许祁安笑着没应声,忙着弄调料了。 不知过了多久……锅里料香已经散发出香味,纷绕于后厨。 婉来鼻子挺灵,嗅着香料味,还以为是谢大娘煮的东西散发的香味。 她问道:“谢大娘,你煮什么东西呢,这么香?” 除了许祁安煮的香料,谢大娘另一个锅也煮了午膳的汤。 “没煮什么啊,就平时喝的养生汤。”谢大娘也闻到了一股香味。 “不可能,以前喝的养生汤哪有这么香,谢大娘,你是不是偷偷练了一手厨艺,越来越香了。”婉来吸了吸鼻子,脚朝散发香味的灶台这边走来。 “大娘哪有偷偷练什么手艺,不过确实挺香的,应该是我加了什么材料,忘记了。”谢大娘疑惑的摇了摇头,她就跟以前煮的一样,奇怪怎么会这么香。 许祁安没作声,这香味可不就是火锅的香辣味嘛,根据梦里所做,以前做过好多次,小诏麦最馋这个了,想到离开落魄山已经有几天了,他还真想念师傅和诏麦。 味道越来越香,夏意也忍不住朝这边走过来,但她指着许公子煮东西的那口锅,疑声道:“婉来,好像不是谢大娘煮的汤,香味是从许公子煮的东西里边散发出来的。” 婉来翘了翘嘴,不屑道:“夏意,你说什么胡话,许公子煮的东西那么脏,怎么可能那么香。” 夏意心中想法与婉来一样,但她确实发现香味来源于此,拉着婉来过来,道:“你要是不信,可以过来闻闻,我没骗你。” “闻就闻,臭到我,你可要负责。”婉来有些嫌弃,但还是俯下腰,嗅了一口,那香味馋的她都流口水。 许祁安走近将二人抚开,说道:“好了,好了,别闻了,火候差不多了,我要出锅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肯定闻着香,吃着臭。”婉来被许祁安抚开,有些不高兴。 “好了,婉来,许公子煮的东西是挺香的。”夏意拉了拉婉来衣角。 许祁安将锅里煮好的食材放置在一放桌之上,顿时香味扑鼻。 饿的受不了的许祁安抽出一双竹筷,率先尝了一口,爽口道:“辣中带香,好吃,要是能来上一方架炉,边煮边吃就更好了。” 谢大娘这种嫌弃许祁安的妇人,也不禁多看了两眼,皱眉道:“姓许的煮的东西真的能吃?闻着倒是不错。” 夏意看着许公子吃的津津有味,不解道:“谢大娘,我还从来没见过人吃这种东西呢,你见过吗?” 大观国乃至贞平上几十年,百姓认为动物内脏是污秽之物,所以并无人作为膳食。 谢大娘是农户妇人,见过的自然比她们的多,但也没听人食过动物内脏,摇头道:“我这种待惯了乡野的妇人都觉得这东西脏不说,还污秽,别说吃了,以往这些心肺之物都是拿到府外丢的远远的。” 许祁安看到她们直着眼神盯着他,许祁安大方道:“你们要不要尝尝?” 婉来连忙摆手,“我才不吃这么脏的东西呢。” 夏意缩了缩项颈,“许公子,你慢用。” 她俩可是看见许公子现在吃的东西里边,方才还装着屎尿呢,恶心死了。 许祁安夹起一块香肉,转过头,说道:“谢大娘,要不你试试?” “不用。”谢大娘看到许祁安吃的不亦乐乎,身为农户出身,见过不少能吃的生食,虽然没夏意与婉来那么排斥,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许祁安唆了一嘴,“看来是不敢,好东西都不会吃,真是暴遣天物阿!” “切~”婉来和夏意才不会对许公子的激将法上当。 谢大娘把剁菜的厨刀朝方桌上一插,不服气道:“姓许的,你说什么,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不敢就是不敢嘛,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许祁安并没有因为谢大娘气势而怕。 夏意和婉来真怕谢大娘拿起菜刀砍许公子。 “谁说老娘不敢的,你姓许的都敢,我有什么不敢的,吃就吃,还能毒死我不成。”谢大娘却被许祁安话一激,立马来了脾气。 夏意一拍脑门,正想说一句,谢大娘,你别上当啊,许公子故意激你呢。 谢大娘却是已经挽起袖子,大步朝摆放着火锅的方桌走了过来,拿起一双竹筷,闭着眼睛吃了一口,谢大娘原想直接咽下去,但停留在嘴里的香味让她精神都抖擞了几分。 夏意与婉来直直盯着谢大娘,还以为谢大娘会直接吐出来,结果让她们目瞪口呆的是谢大娘又动筷子夹了几块肉。 许祁安笑道:“谢大娘,怎么样,好吃吧。” 谢大娘盯了许祁安一眼:“姓许的,看来是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还有几分手艺,能把那么脏的东西做的这么好吃。” 谢大娘不得不佩服这小子,她做菜这么多年,没吃过这种不说,还没想到味道还挺好,至于脏嘛,这姓许的肯定比她娇贵,他都不怕,她一农户妇人怕啥。 夏意惊讶道:“婉来,我没听错吧,谢大娘夸赞许公子厨艺。” 婉来眼馋的望着二人,不可思议道:“我又不聋,我也听到了。” 夏意与婉来和谢大娘相处这么久,知道谢大娘就连云汐楼的掌勺都不放在眼里,许公子却能让谢大娘夸赞厨艺,顿时惊呆了二人下巴。 婉来看到谢大娘都吃的那么香,她本就是个馋嘴,这下绷不住了,小步小步走了过来,拉了拉谢大娘袖子,说道:“谢大娘,有那么好吃吗?” “你尝尝吧,姓许的,说的没错,确实是人间美味,大娘以前都没吃过这种味道。”谢大娘虽然看不起许祁安,但还是如实说道。 婉来跃跃欲试,夏意拉住她,小声道:“你…你不会也想吃吧,刚才这些脏东西里边装的什么,你可都看见了,吃了小心拉肚子。” 婉来搓搓捏捏的咬了咬唇角,实在受不了诱惑,“我就吃一口。” “别……” 婉来没顾夏意阻拦,大着胆子尝了一嘴,瞬间味蕾都炸了,直接一口吃掉,眼睛都亮了几分,转头朝一边神情有异的夏意,说了一句:“夏意,你快来啊,这东西好好吃。” 夏意难以接受,摇头走远道:“你们自己吃吧。” “夏意,这东西其实只是看着脏,只要洗干净,在用食材将膻味除去,比你们平时吃的东西还干净的多。”许祁安知道没吃过这种东西的,心中第一次尝试难以接受,但只要过了心里那关,便会趋之若鹜。 婉来这会吃到美食,哪管什么脏不脏,嘴里还吃着东西,就说道:“你看许公子都说了,不脏,好吃,太好吃了。” 夏意一脸黑线,没好气道:“婉来,你方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婉来想起之前又是讽刺许公子煮的脏,又是说臭的,这会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讨好道:“嘻嘻,是我这张嘴不会说话,许公子,你应该不会介意我之前说的话哦!” 许祁安看到婉来吃的比他还凶,谢大娘也夹了好几下,没好气道:“要是介意,我还会让你吃我煮的东西嘛。” 婉来嘻笑道:“许公子,你人真好。” 许祁安转过头,说道:“夏意,你再不过来尝尝,待会就被婉来这妮子吃光了。” “许公子,我哪有那样。”婉来撒了撒娇,看到夏意还犹豫不决,直接拉她过来,往她嘴里塞了一口。 夏意挣扎着被强塞了一口,顿时感觉到一股香辣在口中散开,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的汤汁,讶意道:“天啊,怎么…怎么会这么好吃。” 她立马也加入了这场火锅大战。 许祁安还没怎么吃,一大锅食材不到一会儿就被消灭了大半,只好放下竹筷,吃了个半饱。 第36章 简写小字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后厨院门,秀云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许淫.贼和婉来她们打成一片,月牙眉立即皱起,气冲冲道:“姓许的,你怎么在这里!” 许祁安转头过,见秀云支起小蛮腰,一副要吃了他之相,疑惑道:“秀云,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我好像没招你吧。” 婉来和夏意倒是知道秀云姐最讨厌许公子了。 秀云哼哼道:“你怎么没招我,好啊你,我在厢院找了你大半天,让我一通好找。你倒好,不在房里好好待着,跑到这里来吃东西了。” 许祁安抬眼看她,道:“找我?找我干嘛?” 秀云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想找你啊,是我家小姐要找你,叫你赶紧过去。” 许祁安指了指自己鼻子,“绾之找我?”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叫你去你就去,难不成还要我家小姐亲自来请你不成。”见许祁安磨磨唧唧,更惹秀云不痛快了。 “婉来,夏意,你们吃,我去一趟绾之那里,别吃光了,记得给我留点。”许祁安只好回头说了一句,随之站起身朝宁绾之房间方向走去。 秀云虽不像搭理许祁安,却还是提醒道:“小姐不在房间,在书房等你,别走错了。” “知道了。”许祁安留只后背,抬了抬手表示明白了。 婉来看许公子走了,秀云姐却不跟着,问道:“秀云姐,你不跟许公子一起吗?” 秀云搬起傍边小凳子就坐下,“我才不跟许淫.贼一起呢,看到他就讨厌,而且刚才找他,脚都给我走酸了。” 夏意问道:“秀云姐,小姐找许公子干嘛?” 秀云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不过小姐好像挺急的。”说完,随之想到方才她们与许祁安相处和睦,狠狠瞪了她们一眼,“我可告诉你们,以后给我离许淫.贼远一点,他不是好人,要是吃了亏,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秀云一直认为许祁安偷了小姐的亵衣,所以许祁安在她眼中就是个色魔,就连那天摔倒,她也认为是许祁安故意想绊倒她,趁机想摸她,占她便宜。 婉来和夏意觉得许公子没秀云姐说的那么不堪,但看到秀云姐咬牙切齿的样子,没敢帮许公子说话。 婉来见人说话道:“你放心吧,秀云姐,我一定和你同仇敌忾,站你这边一起抵制许公子。” “这还差不多。”秀云看了一眼她们面前的锅,问道:“你们吃什么呢,吃的这么香。” 婉来给秀云拿了一双竹筷,“秀云姐,你尝一口,好吃极了。” “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嘛?”秀云没多大兴趣,漫不经心的夹了一筷子,怎么这么香,顿时咽了咽口水。 秀云惊讶看向谢大娘,嘴里也不停:“这煮的什么啊,好好吃,我以前怎么没有看见谢大娘你煮过,不会偷偷藏了一手吧。” 谢大娘一脸尴尬,这可这不是她煮的。 “秀云姐,你别吃完了,许公子让我们给他留一点。”夏意看到秀云姐一吃,就跟她们一样停不下来,赶紧说道。 秀云吃上瘾了,哼了声道:“他算哪根葱,他的想吃,偏不给他留。而且谢大娘啊,他叫你做,你也甭给他做,这么好吃的东西,给他吃都是糟蹋了。” “秀云,这不是我做的。”谢大娘看着秀云吃的那么香,捂脸说道。 “不是你,难道是你们俩?”秀云转过头,没听说过这俩丫头会煮饭啊,朝她们二人看一眼。 “不是我们,是许公子煮的。”秀云姐猜过来猜过去,就是不猜许公子,可见秀云姐多讨厌许公子。 “这……这是许淫贼煮的!”秀云还想叫她们再煮些,她都没吃够,不过听到她们的话,惊讶同时,脸也垮了下来,看着锅里只剩的几片肉,更加舍不得吃了。 ……… 书房,宁绾之还是穿着两日前的衣衫,挽起的发丝都有了凌乱的痕迹,眼眸处多了一缕眼袋,清冷容颜少了几分冷冽,却多了一丝温润凄怜。 她翻看着秀雨在许淫.贼那里拿过来的账本,略有所思,但看着上面一点也不认识的数字,却又索着眉头。 秀雨侯在一旁,说道:“这或许就是许公子乱写乱画的,没什么蹊跷。” 宁绾之站起身来,腰娆高挑,微微走了两步,淡道:“你过来看看。” 秀雨走了过来,“看什么?” 宁绾之指着许祁安用数字写的流水记录,思索道:“你细细揣摩一下,是不是觉得这小字虽然看不懂,但又有一些规律可循。” 秀雨仔细观察了一番,自小跟着小姐,学到了几分细致,琢磨道:“小姐,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会不会是许公子故作伎俩,想要引起你的注意。” 宁绾之指尖敲点着方桌,轻轻道:“许祁安这人我有些看不透,你说的也有这种可能,毕竟他不是冯徐与朱奉春那种表面君子。人嘛,看似荒诞,却很狡黠,还有些好色。” 秀雨指着许祁安翻阅过的书册,不解道:“说的是这个理,但是小姐,哪有正常人能两个时辰不到,就阅览出好几本账册,并且盘算好流水。” 这就是她疑惑之处,宁绾之微微点头道:“是啊,景心斋的过往流账,比一般秀庄的明细还要复杂,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连我也最多只能看完一本。” 秀雨扶小姐坐下,道:“这不就对了嘛,莫不是小姐认为许公子比你还要厉害。” 宁绾之轻轻摇头,笑了笑道:“想这么多也没用,等许祁安之后,便一目了然。” 秀雨见小姐这么说,抬头看了看门口,疑惑道:“秀云这妮子怎么去找许公子,找了这么久,还没过来。” 宁绾之喝了口茶提神,道:“或许他这人不在房间,跑到哪里野去了,秀云一时半会没找到他。” 许祁安来到宁绾之书房门外,恰好听到宁绾之说这话。 许祁安大步进门,打趣道:“绾之啊绾之,没想到啊。你看上去高冷清姌,也会在背后说人坏话。” 宁绾之抬眸看了他一眼,不见这人还好,见到他就有揍他的冲动,淡淡道:“奉行与言,德行与礼,你才来宁府不过两日,就耐不住性子,跑到通文倌听戏去了,怎么,能做,还不兴人说了。” “能说,能说,妻子管相公天经地义,怎么不能说。”许祁安都不用猜,就知道秀雨对宁绾之汇报了自己行踪。 宁绾之眼眸瞪了许祁安一眼,提醒道:“许祁安,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秀雨一脸疑惑,约定,小姐和许公子有什么约定吗? 许祁安自己提的条件,当然知道,调侃道:“你放心好了,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提前熟悉一下彼此称呼,也没什么坏处。” 秀雨心想:这许公子真无耻,都告诉他小姐不喜欢轻浮的人了,他还如此。 宁绾之冷哼了声:“待你完成三个约定,你才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许祁安走近一些,看到宁绾之脸色有些疲惫,关心道:“你不会这两天都待在书房吧?” 宁绾之理所当然道:“不待在书房,难道像你一样游手好闲。” “得,算我没劲。”许祁安看着方案上的一盏茶,就要拿开。 “你干嘛?”宁绾之蹙眉,手一伸,拍开许祁安的手。 许祁安体贴道:“你还是少喝点茶吧。茶能提神,也能伤身,我看你的眼睛都耷拉的快睁不开,而且都是蚕黛,肯定是没休息好,我可不想我娶的妻子以后是个黄脸婆。” 宁绾之语气暖和了些:“管好你自己吧。” “对了,你叫秀云找我过来干嘛?”许祁安倒是脸皮厚,搬了个竹椅放在宁绾之身边,就坐在她旁边,能闻到她身上一丝淡淡幽香,余光看到她胳膊内撑起的亵衣很是诱人。 “你送过来的账本是怎么回事?”宁绾之似乎感受到许祁安不怀好意的目光,手中狼毫紧了紧。 “什么怎么回事?”许祁安看出宁绾之有甩他一脸墨笔的冲动。 宁绾之翻开一本,指了指上面的小字,知道有蹊跷,却故意说道:“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许祁安指着账本上册子上的明细,“我写的很清楚明了啊,怎么就乱七八糟了。” 宁绾之有一把推开身边许祁安的冲动,“你说呢?” 许祁安偏过头,见宁绾之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许祁安一拍额头,立即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马上说道:“我忘了,你不会看这种简笔,我立马我给你改过来。” 他梦里的简写数字,大观国还未使用这种简写,用的是繁体。 “不会看?”宁绾之不知道许祁安说的简笔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有蹊跷。 宁绾之看到许祁安拿过她手中狼毫,在方才指的明细上边立马改了大观通用繁字。 许祁安这么一改,宁绾之立马就看懂了。 秀雨这时也凑了过来,看到许公子乱写乱画的小字转换了她看得懂的繁字,心中猜测许公子是不是乱写的一串明细。 “秀雨,你看下对不对。”宁绾之抬眸,与丫鬟秀雨对视一眼。 “是,小姐。” 显然秀雨知道小姐和自己想法一致,她立马验算起来,有了明细结果,检验要流畅的多,秀雨都没费功夫,立马就知道了答案,她点了点头,惊奇道:“小姐,许公子,没……没瞎写。” 许祁安不乐意道:“谁瞎写了,绾之,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宁绾之黛眸白了许祁安一眼,心中还是有所怀疑,翻了一大页,指着上面说道:“这个你换一种写法,写成我看得懂的。” “好好好,我的宁大小姐。”许祁安笑了笑,只好将他写的那页简体,改成了繁体。 “竟然真的都对上了。”宁绾之这次没让秀云动手,她在账本上划了几处,确实如许祁安所写答案一致。 第37章 绾之求教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没好气道:“当然是对的,这可是我花了一个多时辰盘算好的,不然你以为我拿你账本过去当摆设啊。” 宁绾之清冷惯了,这会内心也有一股悸动,按耐下心中好奇,似在问许祁安,也是在向秀雨确定,淡着脸道:“拢共四本,你用了一个半时辰?” “小姐,许公子是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看完了。”昨夜秀雨研墨,亲眼看着许公子盘算完的。 许祁安还挺气丧道:“可不嘛,还花了我那么久的时间。要不是昨晚我挺累的,这几日休息还不怎么好,应该要不了一个时辰吧。” 要不了一个时辰?! 宁绾之这种沉稳女子听到许祁安这般说,都有抽他的想法,这说的是人话嘛!!她要看完这些,最快都要三个时辰。 秀雨看到小姐变化的脸色,回味过来,顿时心中震惊不已。 先前觉得许公子乱来,在账本上乱写,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细细一想,小姐计算这些明细都做不到这般迅速,如果许公子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清算完毕,可谓是天才也不为过,就连举世无双的小姐也办不到。 宁绾之心思玲珑,思索到许祁安能将账本看的这么快,肯定与他简写的小字有关,如果能骗……咳,问过来,想必能事半功倍。 宁绾之清了清嗓音道:“你写的小字是什么东西?” 许祁安没避讳,“你问的是简写繁字吧。” 宁绾之问道:“什么简写繁字。” 许祁安解释道:“大观国之前还未改年号,平太四十年原司天监现改名监天司,不是创立了一种数字写法嘛,不过这种写法比较繁琐,我知道一种更为捷简、利索的写法,所以用的简写,你没见过,所以看不懂。” 宁绾之却没听过还有其它计量算学之法,拿过一张麻纸,摆在许祁安面前,好奇道:“你写给我看看。” 许祁安看到宁绾之一脸求教,交叠着双腿,端着下巴,一副儒师之态,“想让我教你?” 宁绾之冷着一张脸,盛气凌人道:“你不想写?”心中有些嗔恼,这小.贼还正经起来了。 许祁安指尖敲打了两下桌面,不乐意道:“绾之,别人如果求你办事,但那人眼高于顶、举止昂然,你还愿意替人办事吗?” 讥讽她态度傲然,宁绾之没求过人,却也觉得他说的合理,眸淡如水道:“说吧,你要怎么才愿意教我。” 许祁安指了指茶杯,没好气道:“真没眼力劲儿,没看到我进门到现在说了这么久的话,嘴都干了嘛。” 宁绾之吩咐了声:“秀雨,给许公子看茶。” 秀雨立即朝许公子这边走来,给他看茶。 许祁安却是抬手阻止道:“秀雨本来就是我的丫鬟,我要喝茶,何不自己吩咐她,哪里还要绾之你说。” 宁绾之秀眉皱起,“这么说你想喝我斟的茶?” 秀雨道:“许公子,这些小事我来就行了,你何必要小姐亲自动手。” 许祁安朝宁绾之看了一眼,相处虽短,但他只觉宁绾之与他相处,过于傲然,想挫一挫她的锐气,淡然道:“取长为师,以短为戒。绾之,这道理你应该懂,你既然想学,敬我一杯茶,当做敬师礼,也是不愿?” 宁绾之不高兴了,强硬道:“我要是不敬呢。” 许祁安微微摇头,心中有些失望,耸肩道:“不敬就不敬呗,我又没什么损失。” “没看出来啊,许祁安,你有几分硬气,我宁绾之敬你一杯又如何。”宁绾之冰冷的脸却是一笑,倦怠脸容添上几丝昭悠,芳华为动人,拿过茶盏给许祁安斟了一杯,笑中带刀道:“希望你喝了我的茶,不会被噎死。” “食之如咁,香甜不少,哪会噎人,绾之,你亲手斟的茶就是香。”许祁安哈哈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明明就一个味,宁绾之挑着眼,给他斟了一大杯:“香你就多喝些,最好撑死你这家伙。” 许祁安很是满意道:“这才乖嘛,女人嘛,太过强势只会让人望而生怯,你看你现在多可爱,就是嘴坏了些,要改。” 乖?可爱?未曾有人这般形容于她,说她嘴坏,还不是被气的,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宁绾之收敛心绪,道:“好了,许祁安,现在应该讲一讲你所说的小字了吧。” 许祁安放下茶杯,挪过宁绾之方才放于案几上的麻纸,移至身前,指着上面说道:“你既然那么想知道,那我就教教你,你先将九章相学里的始起至始末,写在上面。” 宁绾之应了一声:“好。” 麻纸在许祁安身前,宁绾之朝许祁安走近了些,微微弯了下腰,只觉屁股后边的衣衫有点紧,都怪臀儿太大,衣衫太小,勒的她不舒服,轻轻缓了缓身,这才用手中毛笔在纸上开始写监天司流传下来的算学繁字。 许祁安因而倚着宁绾之很近,后身而坐,她珠圆玉润,弯腰之及,臀后的衣衫更加鼓瑟,或许是因为在府上,穿着随意了许些,薄衫撑起的透明衣衫下,能看到一缕稍带痕迹的亵衣之迹。 许祁安将眼前引人口干舌燥的风景尽收眼底,心生一股狠狠撞她屁股的冲动。 “我写好了,你看看?”宁绾之转过头,撞上了许祁安不怀好意的眼神,他紧紧盯着自己的臀儿,宁绾之脸上浮上一抹恼怒,直起身身摆,冷着脸道:“你往哪看呢!” 许祁安收回目光,立即看向她写的繁字,装傻道:“没看哪啊,就是看你写的繁字。” 秀雨只觉小姐对待许公子有些大度,其他人敢这么下流,小姐早就发怒了。 “下次再乱看,小心你的眼睛。”宁绾之心里骂了一句色胚之后,却被许祁安接下来的举动所吸引。 “好,我不乱看就是。”许祁安心里加了一句,偷偷看。 许祁安动笔在宁绾之写的繁字底下一一写写独属于各类繁体数字的简写。 秀雨心中也是好奇,轻着步子走到小姐与许祁安中间,防止许公子轻薄小姐,也为了看看许公子所说简字。 许祁安指着麻纸标注好的简写数字,“你们看,这样是不是更加一目了然,而且更容易盘算、书写。” 宁绾之看到繁字底下许祁安配上的简写小字,惊奇道:“这…这就是简写小字!就用这么简单的一笔一划,就轻易取代了监天司流传多年的九章算写。” 秀雨可是昨日就是看到许公子写的这些小字,在麻纸上盘算,当时觉得许公子乱来,此时在回过头来,佩服不已,“许公子,你这种写法好神奇,难怪能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就能盘算好这些账本。” 许祁安笑道:“神奇吧,是不是记法更加简便,写法更加节省时间。” 宁绾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她见多识广,但也从未在大观与其它边疆之土见过这种写法,好奇道:“你这种写法是何人所授?” “或许是先祖有灵,认为监天司的九章相术过于纰漏,托梦告诉了我一些更加简捷、便利之法。”许祁安不愿对别人提及梦中之事,别人都会认为他得了疯病。 “你不必谦虚,你能革令、创新,有名仕之才,对你而言,对宁府而言都是好事,府上之人也不会轻看你。”宁绾之不信鬼怪神论,心中对许祁安高看了几分。 许祁安笑了笑,没解释,有些事说了也没人信。 “小姐,许公子这种记法好是好,不过…嗯,奴婢感觉缺了些什么东西。”麻纸上没写多少,秀雨觉得少了些什么,却说不上来。 宁绾之接过话来:“字法太少,形式单一,而九数之后,还有百数、千数之相。你想说,这种简单记法只能应用于简单相学,不过弊端太重,不能广而用之。” 秀雨深以为然道:“对,就是如此,小姐就是小姐,一语就道出我心中所获。” 宁绾之转过头,许祁安离她很近,见许祁安一脸轻笑,她黛眉一皱道:“怎么,难道我有说错吗?” 许祁安道:“你没说错,不过谁说没有百数、千数的记法,甚至是万亿兆的记法也是有的,而且比监天司的要简单的多。” 宁绾之眸子一亮:“你是说真的,九数之后的记法也有?” 许祁安白了她一眼:“谁说没有的,你只在这上面写了九数,所以我只标注了九数而已。” 如果真如许祁安所说,算学皆有记法,那就不仅能利国利民,繁大观之貌,还能推荐相学之史,想想就激动人心。 秀雨知道小姐想要请教许公子,腾出身位,没挡在二人中间。 “你将我写的这一堆数相,用你的记法写于我看。”宁绾之压下心绪,凑近了些,在麻纸上写上九数之外的百数、千数,麻纸不大,没写多少就将纸张填满。 许祁安看了一脸疲惫的宁绾之一眼,没动笔。 宁绾之皱了皱眉头,璇儿明白过来,许祁安如此记法,倘若大观国监天司知晓,都会不惜代价获取,她又凭什么认为许祁安会轻易告诉她。 宁绾之眉眼低色了些许,失望道:“许公子,不好意思,是我僭越了。” 秀雨听出了小姐失落的语气,许公子真是的,就告诉小姐又怎么了。她心里却是明白,像这种记法,如无弊端,一经出世,万金也不足以衡量,怎会轻易予人觊觎。 第38章 要不陪我睡一晚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看着神色黯淡了几分的宁绾之,开口:“我又没说不告诉你,你这么失魂落魄干嘛。” 宁绾之抬头,眼神亮了亮,“那你快说于我听。” 许祁安慢慢道:“不急,你需得答应我,我教你之后,你马上回房休息。” 宁绾之疑惑看他,“这是何意?” 许祁安指了指她的眼袋,关心道:“你让秀雨看看,你看上去有多憔悴,我刚才进门就说了,我不喜欢以后的妻子未老先衰。” 宁绾之这会倒是听进去了许祁安的话,转过头,问道:“秀雨,我看上去脸色真的很差吗?” 小姐神色疲惫而不自知,秀雨点了点头道:“小姐,不是很差,是非常差。” 宁绾之心中有些触动,缘来他不是不愿意教她,而是看她脸色很差,却不听他话,才故意这么说的,回过头:“好,我答应你,你教我之后,我就回房睡觉。” 小姐答应,秀雨佩服的看了一眼许公子,她与秀云也劝过小姐不要过于操劳,但小姐的性子别人如何能左右,还没人能让她顺从,但许公子做到了,虽然是提的要求,可又有几人能对小姐提要求呢。 “这就对了,其实,这东西没那么难,不信你看。” 许祁安动笔,宁绾之有心求教,秀雨脚步后退几个身位。没了秀雨这个电灯泡宁绾之不知不觉就靠的近了些。 许祁安一边教导,一边手上将她写的数相悉数写出。 宁绾之看着她写满的纸页,被许祁安简化小字一转,就只用了一小页纸幅,之前不懂,但了解了一些,就知道他写的很有规律,极为省时省力,虽然心里很吃惊,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升起一股敬佩。 见许祁安写落,她一时又没琢磨透。 “怎么,没看明白?”许祁安看出宁绾之心头疑惑。 “这是如何推演而来?”宁绾之怕这人嫌弃她笨,脖颈爬上一抹纤蕴,不好意思问出口。 许祁安觉得她这番姿态,别有一番风情,并未多言,而是说的更加容易理解:“其实什么千相万相,都是在九章相术里变化而来,以九数为首,再以变数为辅,不信我念繁字,手写记法,便能一目了然。” 许祁安依次念着繁字,手写记法。 这么一讲,别说宁绾之了,就连秀雨都明白过来,只觉许公子讲的通俗易懂,形象在她眼中高大了许多。 “原来是如此记法,我知道了,是不是这样。”她依葫芦画瓢,倒是学去了八分,不过才接触小字,还不是很熟悉,写的不是那么好看。 许祁安哈哈一笑:“孺子可教也,不过,绾之啊,你写的小字竟然比我写的还难看,跟鬼画符似的。” 宁绾之脸容浮上一抹羞红,与书法相比,确实有些难以入眼,不过看到许祁安嘲笑的表情,恼羞成怒道:“姓许的,你说谁写的难看呢!” 小姐书法堪比大家,秀雨可不信许公子说的,伸头道:“小姐,让我看看,这许公子就会乱说。” 宁绾之一把将麻纸揉成一团,气定神闲道:“看什么,不许看,他就是胡说,故意抹黑我,许祁安,你说是不!” 见宁绾之威胁的眼神,许祁安笑道:“是是是,宁大小姐你字法精湛,笔走游龙,岂是我能随意诋毁的。” “你知道就好!”她哪里听不出来这家伙的嘲讽,气的狠狠踢了许祁安桌底下的脚一下。 许祁安嘴角“嘶”了一声,这娘们好狠,估计皮都踢掉了。 秀雨问:“许公子,你怎么了。” 宁绾之脸色愉悦,许祁安没好气道:“这凳子真硬,我看应该是个母凳子,看我玉树临风,好端端的蹬我一脚。” “许公子,那你可得小心些,免得啊,这母凳子在蹬你一脚。”不小心撞到凳子,就说不小心撞到凳子,还怪起凳子来,凳子哪有公母,这许公子不正经起来,就会说胡话。 宁绾之眉眼一高,叫你姓许的得瑟! 许祁安站起身,刚才还没吃饱,还打算在回后厨吃点东西,说道:“绾之,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宁绾之抬手道:“等等。” 许祁安回过头,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宁绾之直直的看着许祁安:“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告诉我这些记法?”人性她太懂,太多因自私、贪婪而倒戈相向,许祁安却这么容易就告诉她,她不明白。 许祁安摊手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看你这两天没睡好,人都没精气神,你想学,我只好教你,哄你睡觉了。” 宁绾之不信道:“真的只是这样吗?你这人看着没什么心眼,但我知道你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倘若,你求利,善好相学者,这种记法也愿不惜代价所求。而且,你既然知道监天司,那你也应该知道,倘若,你求名,只要你相授,监天司贵为大观三省六部之下的七院,你也可名利双收。” 许祁安没想到宁绾之看着这么透,笑道:“其实我真觉得没那么重要,我人脉甚少,也不相识高官显赫之辈,这种记法与其烂在我手中,还不如告诉你。以宁伯父之力,让大观国的文化,更加深远物博,壮我大观之貌。” 原来如此,宁绾之心中顿生几分异样之情,“我没想到你心中竟然如此身怀大义,是我之前错看你了。” 许祁安自恋道:“是不是瞬间觉得我的形象高大、伟岸了许多,忍不住对我刮目相看。” 宁绾之黛眸白了他一眼:“没个正行!既然你不吝赐教,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算是回礼。” 秀雨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许公子这么厚的,竟然自己夸自己,虽然他说的没错,这么一看,许公子确实顺眼了许多。 许祁安猥琐看了宁绾之身材一眼,“咱们老夫老妻的,说什么提要求,这多生分。”说着,凑近宁绾之耳边,轻轻道:“要不,你陪我睡一晚。” “许祁安。”她还以为对方会说允诺自己的三个约定,没想到才高看于这家伙,他又玩世不恭起来,顿时气恼。 “嗯?你答应了?” “你给我滚!!” “滚就滚,这可是你不要的,以后休想让我陪你睡。”许祁安看到宁绾之攥紧的掌心,溜得比兔子还快,转眼就溜到了门口,说了一句:“别忘了,答应我的,早点去休息。” “这个淫.贼!”宁绾之气的朝许祁安扔了只狼毫,那家伙却跑了。 “小姐,许公子说什么呢,你这么生气,什么陪.睡,不陪.睡的?”秀雨没见小姐这么生过气。 宁绾之瞪了秀雨一眼,“你还说,还不去跟着他,这家伙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一定要好好探探他的底。” “是,小姐,我知道了。”秀雨经过此事,知道许公子确实像小姐说的,没那么简单。 秀雨离开后,宁绾之对着书房外说了句:“绫罗,出来。” “小姐,请吩咐。”一名黑衣女子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宁绾之眼前。 宁绾之扔掉手中揉成一团的麻纸,“去查一查公孙驰为何会对许祁安出手。” 绫罗点了点头道:“是,小姐。” 宁绾之见绫罗还不离开,皱眉道:“你还有事?” “那家伙对小姐不敬,要不要绫罗将他给…”绫罗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宁绾之微微一笑,眼眸透着玩味:“不用,父亲倒是给我找了个有趣之人,让金陵的水浑一浑也好。”说罢,便想起一事,“符罗春一事,白衣查的如何了?” “兰玉访内有高手,根本无法接近秦宝眉那女子,就连白衣也受了不小伤势。”绫罗禀报道。 宁绾之半眯着狭长的眸子,“好了,我知道了,既然硬的来不了,就来软的。” 绫罗疑声道:“小姐,你是说从诗文大赛这边入手调查?但是兰玉访的秦宝眉似乎和诗文大赛并无瓜葛。” 宁绾之淡道:“这次大赛与以往不同,头筹便能接近兰玉访的秦宝眉,具体详情,我只是听我父亲提及过此事,正好给了我们接近她的机会。” 绫罗会意道:“原来小姐早有谋划,绫罗明白了。” 绫罗来的快,去的也快。 宁绾之指尖敲打着眉心,“就连白衣也闯不了这兰玉访,这兰玉访幕后之人到底是哪一股势力。” 思索半刻,毫无头绪,忧虑道:“看来,要想稳妥,除了池然,我还需得再找一人选,替我拔了这头筹。” 说罢,一阵倦意袭来,看到还有不少账本没盘算,但有了许祁安的记法,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清算。想到方才那家伙让她早点休息,唇角忍不住会心一笑。 …… 许祁安来到后厨,谢大娘没在这里,就连婉来和夏意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就只有秀云耷拉着身子,后背靠墙,伸着小腿,时不时吧唧嘴,一会看看这里,一会看看哪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小丫鬟看到许祁安,顿时没了好脸,督他一眼,转过头,昂起小脸。 许祁安知道这丫头看他不顺眼,也不招惹她,踏着步子走到还没吃完的火锅面前,解开木盖。 锅里边哪还有吃的,就连一丝汤汁都不剩,就挂着几片没法吃的残羹剩叶,“这婉来和夏意真是贪吃鬼,都叫她们留一点给我了,竟然都吃光了。” “吃光了,就吃光了,凭什么给你留。”秀云脸色一红,又立即恢复正常,这淫.贼走了之后,没吃完的火锅都被她一个人扫荡而空,还没吃够呢。 “秀云,我说她们呢,又没说你,你发哪门子疯。”许祁安不知道这丫头生什么气。 这淫.贼骂她馋鬼,她怎么可能不生气,秀云哼了声:“怎么,我就替婉来和夏意申报不平,你有意见!她们吃光了,又怎么了,这锅碗瓢盆食材用料,都是宁府的,你一个吃白食的人,吃你点东西怎么了,你还不愿意了?” 许祁安莫名其妙朝秀云看了一眼,这才看见她嘴角没擦干净汤汁,难怪小丫头这么忿忿不平,原来是她偷吃,笑了笑说道:“愿意,怎么不愿意了,她们爱吃,说明我手艺好,厨为悦己着容,我高兴还来不及。” 第39章 黑衣人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秀云昂脸一笑,“这还差不多。” 她看许祁安在收拾锅碗,眼睛一亮,“你这是没吃饱,还要做东西吃吗?”她还念着方才的美味。 许祁安抬头,问道:“怎么了嘛?” 秀云舔了舔嘴巴,“你还要做,那就多做的,婉来和夏意说她们没吃够,还想要吃。” 这丫头明明想自己吃,却把锅甩到婉来和夏意头上。 许祁安一脸无语,哪有闲工夫再弄,而且时辰也不早了,摇了摇头道:“那可能要让她们失望了,我不打算做了。” 秀云翻了翻白眼,失落道:“那你洗这些锅碗瓢盆干嘛。” 许祁安一边收拾,一边说道:“用了谢大娘的东西,总要给人收拾干净不是,她一个人在后厨忙不过来,所以才叫婉来和夏意过来帮忙。我也不能添乱,婉来和夏意忘了洗,我不能也这么摆着,让谢大娘一个人收拾。” 这话说的秀云有些尴尬,她倒是吃干抹净,什么也不管了,秀云也知道苟春与富贵去帮着搭建高台的事了,嘟囔道:“你倒是细致,这好人都让你做了。” “你说什么。”许祁安没听清。 “没什么,我一起帮你收拾。”秀云瞪了他一眼,跑过来帮忙。 这时,前门护院阿福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 秀云看到阿福擅离职守,问道:“阿福,你不在前院好好守着,跑来后厨干嘛?” 阿福手伸着锦盒,笑着回应了一句,“秀云姐,不知道哪来跑来的一个小厮,说这东西是给姑爷的。” “姑爷?”秀云下意识朝许祁安看了一眼,不喜欢这个字眼,在她眼中,姑爷应该是才高八斗温婉如玉的翩翩君子,才与小姐般配,而这家伙挽起衣袖,蹲在地上,手用毛刷涮着碗,妥妥的像个农夫,哪有半分姑爷形象。 阿福将手上锦盒扔给了许祁安,没好脸道:“可不嘛,咱们府上除了这小白脸,也没谁了。” “给我的?”许祁安接在手中,一脸疑惑,他来金陵也没认识什么人,谁会给他送东西。 “我怎么知道,反正说是你的东西,忘在他那里了。”阿福丢给许祁安之后,还有回前院继续看守。 秀云看了一眼盒子一眼,“装的什么?” 许祁安哪里知道是什么,好奇的打开盒子。 蓦然间,入眼一件红色底裤亵衣,与隐私内衫映入眼帘,还飘来一股馊味。 这陆席秋送来的真不是时候!! 许祁安眼疾手快,吓的顿时关上盒子,笑呵呵道:“你应该没看到吧?” 秀云柳眉倒竖,狠狠地看着许祁安,重音道:“你说呢,许公子!”难怪那晚在他身上搜不到,原来是藏起来了。 许祁安灵机一动道:“看到就看到了,别声张,我来宁府有几日了,还没送过你家小姐礼物,这是我买给你家小姐的东西。” “姓许的,你真会狡辩,我现在就去告诉我家小姐,你对她意图不轨!哼!!”秀云没想到人赃并获,这家伙还敢撒谎。 许祁安看着秀云离开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完了,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陆席秋,还就还吧,也不知道偷偷还回来,这下淫.贼两个字是重重砸到我头上了。” 陡然间,破空之声划过耳边,许祁安觉察到一丝危险。 “什么人!”许祁安正在苦恼如何应对秀云这丫头的告状之时,骤然,一根锋芒尖锐的羽箭朝宁府射来,许祁安脚蹬地面,凌空翻越,双手夹住不知道射向哪里的羽箭。 羽箭在手中缓缓颤鸣,以许祁安掌心劲力也在羽箭冲击下,手臂向后移了三寸,可见其威力。 许祁安撕过一张白衫遮面,身轻如燕的踩着屋檐上的梁角向着羽剑射来的方向飞去。 宁府之外的一处高檐,趴在高处的黑衣人看着千里努箭竟然被人用手徒臂而接,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立马意识到对方是高手,赶紧收拾努弓想要脱离此地。 “偷袭了就想跑?我答应了嘛。”许祁安见黑衣人身形高大,背面垮着一把重努,就知道这人是名男子,女子力弱,重形弓弩并不适用女子。 “你是谁?”黑衣人转过头,看着如鬼魅般出现在身后的许祁安,就知道这次任务凶多吉少。 许祁安冷着脸问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是谁,射向宁府的箭是向着宁大人,还是宁小姐。” 黑衣人冷笑:“小子,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嘛,受死。” 黑衣人话一落,顺势拔出背后箭娄之中三支羽箭,并齐而发,千里努箭名为千里,又称巨努箭,威力之大,除非一些久不出山的老一辈,不然年轻一辈之中,能在三支羽箭之下不死的,屈指可数。 “三支破箭就想取我性命,真是异想天开。”许祁安脸色没了往日的温和,眼神凌厉了几分,掌心聚力。 破空的三支羽箭仿佛能刺破天际,许祁安立即摧动经脉内力,控住着远处一块青石飞来,撞向威力刚猛的箭羽。 “自不量力,想凭普通青石就想抵挡我三箭之威,哈哈,小子,你死定了!!”黑衣人大笑一声,只觉这白面书生未免太小看努箭了,就连长安箭羽队使用千里弓弩,能做到他三箭齐发的都不多,两发威力就连千斤岩石都能击碎,何况小小青石。 “是嘛,看我折了你的三根破箭。”许祁安这些年不知道被陈列春用多少武器、兵刃磨砺过,这千里努就是其中一种。 砰—— 努箭与青石碰撞发出剧烈的响声,呲啦一声,箭头与青石冲撞面因劲力迸发出光火,刚硬的箭羽在这股力道之下直挺的箭身扭曲…再扭曲,啪的几声承受不住,羽箭竟是同时而折,失去箭威断成几截掉落地面。 “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黑衣比刚才许祁安接住羽箭还要吃惊,这可是千里努箭,不是普通飞箭,三发威力就连北疆蛮子的铁骑铠甲也能射穿。 “说,谁派你来的?”许祁安没给黑衣人反应的机会,蓦然间就出现在黑衣人眼前,遏制住他的咽喉。 “小子,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黑衣人一咬牙,口鼻之内立即流出了黑色血液,一丝挣扎都没有,就没了动静。 许祁安探了探黑衣人的鼻息,惊讶道:“死…死了!” 突然发觉一股气息从宁府寻来,许祁安扯掉脸上的白麻布,将死了的黑衣人扔在地上,随及趴到不远处的墙角躺在地上装晕。 二人打斗动静不小,老管家安伯循着打斗声寻了过来,入眼看见地上断裂的三根羽箭,还有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黑衣人。 左右看看,没发现别的人,却看到老爷招的女婿躺在地上,这可把安伯吓了一跳,这小子要是死了,小姐莫不是,还没过门就成了寡妇。 安伯立即走到许祁安身边,摸了摸他的心脉,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人没事,只是晕了。”随及,就晃了晃许祁安的身子,呼喊道:“许公子,你快醒醒。” 许祁安装作被安伯弄醒的样子,缓缓睁眼道:“安伯,你怎么在这里?” 安伯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问道:“许公子,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晕倒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我就看见这黑衣人好像要对宁府不利,我刚好撞到了,他还要对我出手,出现了一名年轻义士救了我,然后我就晕了。”许祁安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底细,装傻道。 安伯走过去看了看地上的羽箭,还有这才发现黑衣人身上背的千里努,庆幸道:“许公子,还好你命大。” 许祁安问道:“安伯,你为什么这么说?” 安伯指着断裂成几节的羽箭,后怕道:“许公子,你可知这黑衣人用的可是千里努,江湖上有一句话,叫做一发断石,二发穿骨,三发破铠,这黑衣人能三箭齐发,就连边关蛮子的盔甲也能……”说到这里,才想起许公子并非江湖中人,说了也白说。 “安伯,你怎么不讲了?”许祁安正想从安伯说的话里,看看能不能推测出这黑衣人的幕后主使,谁知他不说了。 有人行刺,安伯可没心情说这些,简短道:“我说的简单点,你真要感谢那位侠士,行刺这人是个高手,而救你那人能硬撼千里努箭,还是三发,年轻一辈之中,除了四大宗门的亲传弟子,安伯还没见到过谁有这么大能耐。” “那我命可真大,不过,安伯你说的那位侠士真有那么厉害?”许祁安笑了笑,没当真,安伯说的可是四大宗门的亲传弟子,就凭他?怎么可能。 许祁安练武之后就在落魄观里,很少与人动武,反正师傅时常对他讲,“老.子出门都经常被人欺负,你小子连我都打不过,出门就给我低调点,免得到日后老.子还要替你收尸。” 想起师傅把他按在地上揍的情景,许祁安可不想出了门又挨被人欺负,低调方为正道。 安伯原还有些怀疑许祁安是故意装的,见许祁安就连黑衣人实力都不知道,便打消了心中的可笑念头,拍了拍许祁安肩膀:“不做江湖人,不论江湖事。许公子,你刚才一定受到惊吓了,这些事,你就不用管了,你先回房间好好休息,黑衣人的事情,就交给安伯来处理吧。” “好吧,刚才还真的吓到我了,头一次见到死人,晚上肯定要做噩梦了。”许祁安回房之时,离黑衣人远远的,好像生怕看到他的脸。 “这许公子,连个死人都怕,要是杀人,怕是尿都要吓出来了。”安伯见许祁安胆小如鼠,摇了摇头说道。 第40章 洗亵衣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回了房间,心中一直在猜测黑衣人的身份,想着对方到底冲着谁来的。 宁府上下除了宁守道与宁绾之,还有面都没见过的宁夫人,他还真想不到别人。 “公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秀雨在许祁安回房之后,也来到了他住的厢房。 许祁安转过头,问道:“没事,秀雨,现在宁伯父在不在府里?” 秀雨没多问,说道:“老爷没在府上,今早忙着公事要务,天还未亮就去了镇抚司。” 许祁安喃喃念了一句,“不在嘛。” 宁守道不在府上,那这黑衣人的目标莫非是宁绾之?还是说是宁夫人,不过他为什么要对宁府的人下手呢。 秀雨见许祁安出神,问了问:“公子,你找老爷有事吗?你要是有事,等老爷回来,我叫阿福通知你。” “不用了,也没什么事情,你先下去吧,我有点累,休息一会。”许祁安想不通,也懒的想,这件事还是交给安伯去处理吧。 秀雨退下。 许祁安倒不是真的想休息,拿出身上的锦盒打开,看着宁绾之口味独特的亵衣,心中很怪异,“她的胯,看着也没这么大啊,臀儿是挺翘的,但这亵衣的腰身怎么比水桶还粗。” 盒子里那股馊味回荡在鼻子里,许祁安捻起红色亵衣,想了想道:“就这么还回去,似乎有些不妥,她不爱干净的秘密要是被我发现,我岂不是死定了。” 许祁安不知道这亵衣是谢大娘的,认为是宁绾之的亵衣,才如此纠结,将不爱洗内衣诃子当做了宁绾之的秘密,毕竟这么隐晦难堪之事谁都不想被人知道。 许祁安为了不让宁绾之知道他发现了她的秘密,打来了一盆水,桌上放有清洗的皂角,准备将宁绾之的亵衣清洗整洁,再将内衣诃子还给她。 许祁安将亵衣放进水盆里,打上皂角,碰着女子亵衣,心中倒是没什么异样情愫,只因亵衣上的味太难闻了,一盆清澈明净的清水都变得混浊不堪,还是强忍着嫌弃用力搓洗着。 “宁绾之啊宁绾之,你看着挺洁净一人,身上也挺香的,怎么私下这般邋遢,这内衫到底是穿了多久没洗,不行,以后要是当了我的娘子,怎么得了,我以后和她相处,一定要时刻提醒她,注意勤净勤洁才行。”许祁安一边洗着内衣诃子,一边忍不住吐槽道。 换了好几盆水,才把亵衣洗的没味了,许祁安闻了闻,亵衣飘散着一股皂角香味,这才满意的把脏水到倒了。 看着庭院的晾衣杆,许祁安为了避免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晾在了窗檐轩栏处。 收拾好一切,许祁安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早,便来到案几前坐下,打算写一些戏本。 许祁安手握狼毫,划花了半个时辰,写了几段《红楼梦》的开篇部分,便停了笔。 他想到大观胡人风气较重,崇文尚武,男子虽集一身文气,但骨子里肯定对于痴男怨女之事缺乏了几分兴致,坊间听书者大多都是书生才子,虽然闺阁小姐也有,但因世俗礼制的约束,还是有些女子不愿抛头露面。 许祁安思索了一番之后,觉得第一部戏本还是要适合于大多数人,待有了势头之后,适合女子看的《红梦楼》才能更收人追捧。 许祁安心有可惜,但还是将麻纸上写的《红楼梦》揉成一团扔进渣斗里。 考虑良久,许祁安这才动笔开始写《水浒传》的开篇部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写完了第一个故事。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公子,你还在歇息吗?” “没呢。”许祁安应了一声,挥袖一抚,将晾在轩栏出的亵衣藏进了床账内。 秀雨进门看到什么东西,一晃而过,问道:“公子,你藏什么东西呢?” 许祁安心虚道:“没什么。” 秀雨朝着刚才许祁安藏东西的床上走过去,怀疑道:“是吗?你不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我倒要看看公子你藏的什么。” 许祁安可不想这丫头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癖好,调笑道:“怎么,我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方才在看《春宫图》,我是怕你尴尬所以才藏起来,你要看,你就掀开看好了。” 秀雨要拿开被褥的手,收了回去,脸红了骂了一句:“下流。”许公子竟然私下看这么龌蹉的东西。 许祁安摊了摊水,“是你自己要刨根问底的。” 秀雨心中有些不高兴,白眼道:“可你也不能当着我的面,说这么让我羞人的话。”因为九章相数之事,心中对许公子的好印象,又减了几分。 许祁安道歉道:“好了,我的好秀雨,下次我不这样了。” 秀雨有些难为情道:“谁…谁是你的秀雨,你别乱说。”她心底成熟老练许多,但如果小姐以后真的嫁给许公子,她说不得还真是许公子的人。 许祁安哈哈一笑:“好好,我不说了。” “这还差不多。”秀雨心中平复下来,突然拍了拍额头,只觉往日也不这样犯糊涂,想到正事,立即说道:“对了,老爷叫你过去云园一趟,你赶紧过去吧。” 许祁安疑惑道:“宁伯父不是不在府里嘛。” 秀雨白眼道:“你睡糊涂了,你不看看你睡了多久,老爷早就处理好镇抚司之事,回府里了。” “好吧,那我过去一趟。”许祁安也猜到了几分宁守道为何找他。 秀雨看着许祁安房间有些乱,帮他收拾了一下,不过看到桌子上一大叠写满了的麻纸,因为九章相术一事,她心里有些好奇,便看了看。 “原来这家伙还会写戏本子,写的竟然比之前听过的所有戏本子都好。”秀雨看着许祁安写的故事,心中忍不住夸赞。 秀雨只看了书面上的一页,有点想继续看下去,但知道这是许公子的隐私,她只能压下心里想要继续翻看的冲动,转过头。 这一转头,却刚好瞧见了丢在渣斗里的废纸,也不知怎么,就将渣斗内揉成一坨的废纸,捡了一张起来。 秀雨拉开纸团,摇着头说了一句:“原来也是写的话本,估计是公子觉得故事写的很烂,所以才扔了的吧,咦,好像写的还蛮好的。” 秀雨看了一点点之时,觉得还行,继续看去下,却深深被吸引,觉得越来越精彩,看完手中纸团,顿时抑制不住在看下去的心情。 她赶紧蹲下身,也不管渣斗里边干不干净,翻出里边所有的废纸,又看了起来,沉浸其中。 直到看完最后一页废纸,秀雨还意犹未尽,没看够的她,竟然把渣斗内的肮脏之物全部倒了出来,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馊味,秀雨皱了皱鼻子,但还是用手翻找里边,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废纸团。 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秀雨脸色失望,心心念念道:“没有了嘛,怎么就不写了呢,这公子也真是,这么好看的话本竟然当做废纸给扔了,真是暴遣天物。” 秀雨站起身来,相比于案几上的《水浒传》她更加喜欢看《红楼梦》,特别是里边的林黛玉。 秀雨看着手中当做废纸扔掉的故事,下定心来道:“不行,这么好的故事怎么能丢了,小姐也非常喜欢看这种话本,我要告诉小姐去。” 许祁安当做废纸扔掉的《红楼梦》就这样被秀雨当成宝贝一张张理撑,揣进怀里,拿到小姐那里去了。 …… 云园,秀雨之前带许祁安熟悉宁府之时,也大略的走过一道,听说宁夫人就住在云园这边。 许祁安来了宁府有些日子了,还没见过宁夫人,心中却是有些奇怪,宁夫人对宁绾之是不是不太宠爱,不然为何她身为人母,却不见见他这个未来女婿。 许祁安进了云园,屋檐之上翠竹鸟鸣,清脆悦耳,只觉庭院内的环境清雅、幽静,不像是身处于闹市的金陵,倒有几分闲云野鹤之景。 这时,神色有几分疲惫的宁守道身旁跟着一名青衣素朴的美妇人。 美妇人脸容极美,双眉如笺月,桃杏眼,馨唇瑶修鼻,一张鹅蛋脸。 她发丝全部挽与高盘,手臂至于胸侧,手节处大拇指牵动着一串佛珠,素衣淡雅,脸容未施粉黛,却有一种雅然静致之美,还有几分观相之神。 许祁安看到这名美妇人,心中暗忖:“好一个慈音之相。” “祁安,你过来了。”宁守道看到许祁安笑了笑,携着美妇人走了过来。 许祁安应声道:“宁伯父,你回来了。” 宁守道点了点头之后,扶着美妇人坐到庭院不远处石凳上,指了指身边的位置:“你也过来坐,不用拘束,在这里就当作在落魄观那样随意就好。” “你都招我当女婿了,我自然是把宁府当做自己的家。”许祁安无拘无束的坐了过去。 宁守道见他叠着双腿,身无坐相,却很虔诚,笑道:“你跟冯徐那些人倒是不同,他们看着文雅温润,举止有礼,眼睛里却透着阴谋诡计,不像你率真自然。” 第41章 黑衣人身份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回应道:“这冯家公子我虽然没见过面,但听说他是绾之的爱慕者,难怪你愿意把绾之许配给我,而不愿意她嫁给此人,看来你对他成见不小。” 宁守道白眼道:“你这小子,不用套我话,我知道你在秀雨那里已经知道一些事情,我虽贵为金陵太守,看似权力滔天,但整个大观国,不止有庙堂,还有江湖。” 许祁安问起正事,“宁伯父,不知你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宁守道没说话,旁边的美妇人端庄道:“小许,今日你遇到的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宁府有刺客行刺这种事情不是小事,许祁安知道安伯会禀明宁伯父,但这事他已经告诉过安伯,不知道这美妇人为何还要问。 “这位姐姐,我遇到黑衣人的事情已经告诉过安伯了,他难道没跟你们说嘛。”许祁安心中却在猜测美妇人身份,按理来说,住在云园应该是宁夫人才对,但对方丝毫不像有宁绾之那么大的女儿,难道是宁伯父的情人。 “真是如此吗?”美妇人心如止水多年,却差点被许祁安这声姐姐逗笑了,她看上去有那么年轻嘛。 “别拿你忽悠老安那一套来忽悠我,我知道你武功不错,别在老夫面前装傻。”宁守道知道木慈天生丽质,随着时间消逝,他有了老态,但木慈还是那般年轻。 “宁伯父,你在说什么呢,我一个风一吹就要倒的人,哪会什么武功,你可不要瞎说。”许祁安不知道宁守道在孤落峰已经知道了他会武功的事情。 美妇人小拇指按了按眉心。 “谁!”许祁安顿时发觉凌空陡然出现一条如刀刃般的丝带朝美妇人袭来,虽然因为对方情人身份,不太喜欢,但来不及多想,瞬间挡在美妇人身前,出手将丝带抓在手中,掌心都割了一道小伤口。 美妇人关心道:“还说自己不会武功,露馅了吧,你手没事吧。” 见美妇人神态平淡,许祁安立马意识到中计了,将抓在手中丝带还给美妇人,一脸无事发生道:“这位姐姐,你说什么呢,我手怎么会有事,这是哪里飘来的丝带,怎么硬邦邦的,割的我手儿疼,莫非是姐姐你的,还给你。” “你这孩子,还装蒜。”美妇人见他没事,这才放下心来,这红袖怎么出手没个轻重。 宁守道发现这小子还死不承认,只好道:“孤落峰那日,我就看到了,你师傅在寒潭磨砺你,那寒潭雨瀑可是毛发可断。” 许祁安转过头,一脸无奈:“宁伯父,你早就知道我会武功了。” 宁守道看了他一眼,好整以暇道:“不然你以为呢,要不是真的知道你会武功,绾之将你当做淫.贼捉拿那日,你没有一丝反抗痕迹,我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你。” “你既然知道,不早说,害得我以为你们不知道我会武功,跟个傻子一样,看我笑话。”还以为这位宁伯父是被马屁拍的,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宁守道拍了拍许祁安肩膀,温和道:“你放心,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会武功这件事,但除了我和木慈知道,没人知道你会武功,这也是我为什么找你过来一趟的原因。” “宁伯父,你想问什么?”许祁安现在知道宁守道肯定是为了黑衣人的事情才来找他。 “黑衣人是你杀的?”美妇人知道黑衣人被安伯发现之时,已经死了。 许祁安不是很想搭理宁守道的情人,摊摊手道:“也不算是我杀的,不知道他嘴里有什么东西,好像吃了之后就七窍流血而亡,没了气息。” 美妇人拧了拧眉头,神态端严,没讲话。 宁守道见许祁安有些轻浮,略微不悦,这祁安举止不是挺有礼数嘛,怎么今日这般轻浮,说起正事:“我还以为是你下手如此狠毒呢,不过,这黑衣人应该是长安箭羽队的死士。” “宁伯父,你知道那黑衣人的身份?”许祁安听宁守道口吻好像知道些什么。 宁守道看过黑衣人长相与所用武器,叹气道:“你若问我黑衣人详细来历,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黑衣人所用努箭乃是出自澹台家,而这千里努箭只有长安箭羽队之人才能使用,想必这黑衣人背后与京中之人脱不了关系。” 京中之人?许祁安疑惑道:“长安离金陵说近不近,说远还有些脚程,宁伯父,你与谁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犯得着跑这么远来宁府刺杀。” 宁守道摇了摇头,脸色莫名道:“祁安啊,这人不是冲着我们宁府来的。” 许祁安奇怪道:“宁伯父,你说笑了不是,不是冲着宁府来的,难不成还是冲着我来的。” “你说对了,这人不是冲着宁府来的……这么说也不对,你现在也算是宁家人,至少在外人眼中是。这么说吧,黑衣人不是来刺杀我家里人的,而是为了刺杀你。”宁守道浑浊却精明的眸子落到了许祁安身上。 许祁安哈哈大笑道:“宁伯父,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一个才来金陵没多久的人,长安那边的人又怎么会不远万里的来刺杀我,这于情于理都不合啊。” 宁守道并没有因为许祁安无礼而动怒,见他不信,淡淡道:“为什么不合理呢?你难道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女婿。” “女婿?难道就因为一个女婿的身份就来针对我,而非伯父你。”许祁安笑容一敛,不知宁守道为何这么说。 宁守道语重心长道:“我好歹也是宁家之主,除去太守头衔,我还是十三望之一的名阀之主,京中之人仇视、愤恨我的人,想动我的人不少,但想要杀我确是不能,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如果莫名其妙死了,你说会如何?” “十三望就成了失之众庾,人人自危,高坐皇位的天子便会寝食难安,难怪你说黑衣人是来杀我的,不过,我想不明白,这黑衣人为何要来害我。”许祁安细细一想,说来也是可笑,还以为黑衣人是针对宁家的人,没想到却是来杀他的。 也顿时明白那箭为什么是朝东面厢房射的,宁守道和宁夫人还有宁绾之,都不在东面住。 宁守道摇头道:“或许是因为我们宁家的缘故,对我们宁家有仇的,都有可能对你出手,比如冯家,方家,朱家,都有可能。”还有一个可能,宁守道没说,他觉得时机还未到,不能吓跑这小子。 许祁安苦笑了声道:“看来宁家女婿没那么好当啊。” 宁守道看他虽然面露难色,却没丝毫胆怯,拿过石桌上倒扣瓷碗,给许祁安到了杯茶,赏识道:“好小子,我说的这些名阀世家来头不小,你似乎一点也不害怕。” 许祁安没喝,笑道:“宁伯父,说句不客气的话,你身为朝廷命官,官场上那些蝇营狗苟,早已司空见惯,我接受这门婚事之时,就知道宁家女婿没那么好当。” 说是这么说,不过因为宁家女婿二字,身处杀机,许祁安岂能高兴呢。 宁守道将茶放在他身前,缓缓道:”争端一字皆逃不过名与利,绾之不仅是我女儿,也是别人想要得到我宁家势力的砝码,我却将别人眼中赤手可热的珍宝送与你,自然有人眼红嫉妒,你要是怕了,这桩婚事作废也罢。” “我怎么会怕呢,如果连一些觊觎绾之的宵小之辈我都胆怯,我还当什么男人。”先前这桩婚事,许祁安还真不情愿,不过了解到宁家与慕容、澹台齐名,皆在十三望之中,他倒是不能放弃宁家女婿的身份了。 宁守道开怀一笑,“这才对嘛,我没看错你。” 许祁安看他笑的开心,骂了一句笑面虎,宁守道明显就是把他牵扯到了宁家与其他家族的争斗之中,这也在他意料之中。 宁守道说道:“你放心,黑衣人的背后之人我会暗中帮你调查。” 许祁安点了点头,“对了,宁伯父,我希望你不要把我会武功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就让黑衣人背后的人以为是宁府的高手处理了。”随及,转过头,督向美妇人,“这位姐姐,你也是。” 美妇人笑了笑,“小许,你觉得我像说闲话之人吗?” 许祁安知道她不是,不过这美妇人都跑到宁夫人的住处了来了,他有些打抱不平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宁守道看到木慈脸色不好看,心想:“这小子,摆个臭脸给谁看呢,也不知道讨好未来丈母娘。” 美妇人有些奇怪,温声道:“小许,你好像很讨厌我?” 宁守道只有一位夫人,美妇人情人身份在许祁安心头坐实,哪愿意对美妇人笑脸相迎。 许祁安端详她一番,开口道:“你说呢,你看上去端庄大方,怎么可以做一些还没过门,就鸠占鹊巢之事,这里是宁夫人的地方,你不该来这里。” 宁守道哭笑不得,就说这小子怎么这样无礼,原来以为木慈不是宁夫人,刚要出声点醒,却看到木慈压了压胳膊。 美妇人淡笑道:“那你说,我该去哪?” 第42章 宁守道的情人?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这倒是把他问住了,只想说你是宁伯父的情人,又不是我的情人。 许祁安顿了顿才道:“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可以去睡我的厢房。” 美妇人温和的脸容,浮上一抹愠色,“去睡你的房间。” 宁守道一听还得了,木慈这是生气了,吹胡子瞪眼道:“混小子,说什么呢,什么让她去睡你的厢房,你想什么呢。” “宁伯父,你多想心了,我的意思是她如果没地方去,可以去厢房,而且有秀雨照顾,宁家这么大,我随便找个地方凑合就行。”许祁安抚了抚额,这美妇真是想的美,还想和他睡。 对宁守道使了个眼神,伯父,我这可是帮你。 美妇人听到这话,这才和颜悦色了许些,看出了许祁安心思,竟然想替未来岳父金屋藏娇,实夸暗讽道:“你倒是个体贴的人。” 许祁安没听出美妇人讥讽,应了声,“我这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宁伯父。” “我的事情,可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想想怎么让绾之心甘情愿嫁给你吧。”臭小子把他做什么人了,除了绾之的母亲,他哪里还会爱其他人,这下木慈对他心里肯定没什么好印象了。 许祁安没想到宁伯父还不领情,看了眼美妇人,迟疑道:“宁伯父,有些话晚辈不应该说,但我还是忍不住多一句嘴。” “不应该说,就别说。”宁守道真想告诉这家伙,木慈就是宁夫人,怕他在说些什么惹木慈生气的话。 许祁安哪能不说,扫了一眼美妇人,并没有住口:“宁夫人为你生了绾之一个这么好看的女儿,你可不能见异思迁,你既然有纳妾的想法,要好好和宁夫人商量才是,不能随随便便带外人来云园,你说对吧,这位姐姐。” 美妇人心中又笑又恼,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该高兴,嘴上淡道:“确实如此,人不合,就会产生矛盾,矛盾一生,就会心生间隙。家合才能人兴。小许,你倒是看的透彻。” 宁守道督了一眼她的脸色,抬手道:“好了,祁安,没别的事,你就先下去吧,伯父知道分寸。”还好这小子说了句人话,看来木慈没介意祁安方才行为。 “那晚辈就回去了,不过二位想要亲密,记得走远一点,被宁夫人看见不好。”许祁安督了二人一眼,也不在云园停留。 宁守道骂了一句:“这个混小子,是不是眼瞎。”转过头,看了木慈一眼,她稚齿婑媠,肌如白雪,确实年轻,也难怪祁安会认为木慈是自己的情人。 美妇人想起当年的一些事情,笑了笑道:“守道,难怪小许是列春的徒儿,这性子和他年轻时候倒是有些像。” 宁守道白眼道:“我看这小子就是傻,这云园的主人除了你,怎么可能会有别人,可气的是这混小子,竟然把你当做我的……算了,我都懒得说出口。” 宁夫人笑着摇头道:“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情人就情人罢,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我如果在意,又岂会背上宁夫人的头衔。” 宁守道叹了一口气,有些事他也不知道当年是不是做错了,转移话题问道:“你为什么不要我告诉他,你的身份,让这小子胡乱猜疑。” 宁夫人淡笑道:“让小许误会也好,有时候想要了解一个人,宁夫人的头衔反而会遮蔽双眼看不到本真,你瞧他刚才对我多随意。” 宁守道拿出怀中宁绾之送来的九章相术简易小字,点头道:“确实如此,我没想到这小子武功不错,就连在相术一途上也有天才般的造诣。” “依你性子,你是不是打算把这简易版的九章相术呈给圣上。”宁夫人身为宁家主母,这件事她自然也知道。 宁守道看着简易小字,心中好奇这小子脑袋到底怎么长的,竟然能发明这种便利不少的写法,点头道:“圣上虽对我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在朝为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况且这小子不就是想,能把这种简易相术用来造福黎民百姓,才会毫无条件的告诉绾之,借我力量发扬光大嘛。” 宁夫人道:“监天司那帮老家伙要是得到这种好东西,只怕要炸开锅,想见一见咱们家这位女婿。” 宁守道摇头道:“祁安还不能早暴露在长安那边的人眼皮子底下,对他而言,对宁府而言都不是好事。” 宁夫人目光幽远道:“众生凡相,内敛涵俢。一相许人致白头,祁者念之抚心安。许祁安。他的父母倒是给他取了一个好名字。小许还让你不要告诉别人他会武功,殊不知,你巴不得为之隐藏他的本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宁家这艘船看着大,但不知何时就会被风浪打翻。这小子武功是不错,底牌越多,在这场漩涡之中才能全身而退,要是文采也不错就好了。”宁守道倒是觉得列春这位徒儿不错。 宁夫人好笑道:“怎么,你真看上这个女婿了,就会想些美事,哪能便宜都让你占了,他武功不弱,你就该知足了,不然早就成了黑衣人箭下亡魂。而且在相术一途也有造诣,这已是意外之喜,你还想人能尽善尽美不成。” 能射三发千里努箭的死士,确实是大手笔。 宁守道觉得自己还是小看许祁安武艺了,哈哈一笑:“祁安人不错,列春当年风采不在文学院名相杜史之下,我就不信这小子没在他身上学到几分。” 宁夫人不爱和宁守道说这些,起身道:“那你就做你的美梦吧,我要回房了。” 宁守道知道木慈喜欢清静,要不是为了见一见这位女婿,她也不会跟着自己出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 竖日,许祁安整理好写好的《水浒传》开篇,打算前往长丰街在看看,既然赛马社卖不了,他不信通文倌这种说书的地方,还不要他这么好的故事。 解开包裹,顺带把自己的全部家当也带上来,一共五百两银子,看看哪有宅子在卖,住在宁府总觉得真成了小白脸。 许祁安走出庭院却在走廊之内,碰到了宁绾之,对她笑了笑,不过宁绾之并没有搭理他。 走过宁绾之身边之时,确被她挡了路,他向左,她向左。他向右,她向右。 许祁安让出道,“你先走。” 宁绾之脚步停住,“我不想走了。” 她脸色有些古怪,秀雨拿许祁安写的《红楼梦》给她看了,看过之后,意犹未尽,倒是想知道接下来的故事发展,却又拉不下脸来。 “绾之,你是不是找我有事?”许祁安还以为秀云告诉了她亵衣之事,所以脸色才不正常。 “我只是腿软不想动了。”宁绾之恢复了平日冷淡。 “我承认之前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你的隐私我一定不告诉别人。”许祁安见她故意找茬,以为她肯定是为了亵衣的事情生气。 宁绾之皱眉道:“隐私,我有什么隐私?” “你等着,我现在就把东西还给你。”许祁安说着就回到房间。 宁绾之眼眸落到走回房间的许祁安身上,莫名其妙道:“这家伙搞什么鬼,他难道拿了我什么东西?” “给你。”许祁安拿着用布包裹的亵衣递给宁绾之。 “你给我的什么?莫非是你写的话本子。”宁绾之接了过来,莫非里边是写好的《红梦楼》,他写的那些话本子就是想来讨她欢心。这么一想,心中高兴不少。 “什么话本子,哦,你说的是《水浒传》啊,我给你的不是话本子。”许祁安也不奇怪,秀雨收拾案几的时候肯定也看到了他写的故事,肯定对宁绾之打小报告了。 “不是,那是什么?”宁绾之脸容冷了许多,这家伙怎么这般不懂女儿家的心思。还有那么好看的话本,取什么名字不好,叫什么《水浒传》一点与故事也沾不上边。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许祁安眼神努了努交到她手中的布。 “登徒子。”宁绾之疑惑的拉开布,里边竟是露出两条低俗的亵衣亵裤,顿时,脸色骤变,透着一股恼怒,羞愤、嗔怒之情,狠狠地丢到许祁安身上,这家伙送她这么恶心的东西干嘛。 许祁安解释道:“你放心,我没对你的亵衣做恶心的事情。” 她的?现在一看,好像是挺眼熟的,宁绾之眼神危险道:“这是那天夜里你偷拿的?” “你要觉得是我,就是我吧,现在我把你的小衣诃子还给你。”许祁安现在不清楚宁家和陆家关系,只能背锅。 宁绾之说了句呆子,脸容冷冰冰道:“哼,那夜你不是挺会狡辩、抵赖,说淫贼不是你嘛,这会怎么就愿意承认了呢。” 她心思玲珑,猜到谢大娘的亵衣是被陆席秋偷了,这家伙替她要回来了,所以才归还的这么晚。 “你就当我脑袋一抽,一时犯了糊涂。”许祁安支捂了一下,还是将亵衣亵裤交到宁绾之手中。 “念在你愿意把九章相术简化小字交给我,这件事就一笔勾销。”宁绾之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说到底这亵衣亵裤只是谢大娘了。 “那真是太好了,你莫要因为此事对我心生芥蒂才是。”许祁安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宁绾之竟然这么容易就消气了。 “我记得之前的亵衣亵裤不是这味道,你莫非对着它做了奇怪的事情。”宁绾之闻到亵衣上有股洗净之味,半分异味也没有。 第43章 秦淮河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原来的味儿,可是又馊又臭,许祁安都不惜得说她,还的替她圆场,“绾之,你莫要胡说,我可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这是你的小衣,你一定是个爱干净之人,所以你的小衣自然是又干净又整洁。” “许祁安,你很好,敢当着我的面,讨论女儿家的私衣,你不仅下流,还很无耻。”宁绾之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这家伙竟然把红色的抹衣与水桶般粗的黄色亵裤当做了她的贴身衣衫,好笑的是这家伙怕她难堪,竟然把狗闻了都要吐三条街的亵衣亵裤给洗了。 “是我失礼了,不该当着你的面说这些。”许祁安一脸无奈,明明就是她自己要问的,还生气了。 “好了,许祁安,你不是想当我的夫君嘛,之前说的三个条件可还作数?”宁绾之瞪了他一眼,难怪这家伙说是她的隐私,她的臀儿是大一些,腰哪有那么粗,而且还将眼光如此差的小衣当做她的。 “当然。你是想到什么要求了?”许祁安点了点头。 宁绾之慢慢道:“你应该听说了,金陵每时隔一年便会举办一次诗文大赛。” 许祁安不难猜道:“莫非你是想让我参加这次的诗文大赛?” 宁绾之微微晗首,她也不知怎的,突发奇想让许祁安去参加诗文大赛,“不错,我要你不仅仅是参加,而且还要夺得头名。” “这个头名对你很重要?我可知道每年参加诗文大赛的公子才人不少,还有不少外地颇为才气儒生。”许祁安已然从婉来夏意二人口中知晓,这个头名怕是不好拿。 宁绾之淡淡道:“你只需告诉我,你做,还是不做。这头名对我是否重要,我现在告诉你也无用,若是,你觉得自己办不到,你可以放弃婚约,随时离开。” 许祁安没想到这娘们一点情面也不留,“我没说不做,绾之,你不用这么急着赶我走,现在你对我趋之若鹜,说不得你以后还求着我别离开呢。” 宁绾之冷哼了一声,她从来不会因为男人放低身段,更别说求,“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许祁安不和她争辩,笑容以对道:“你说的要求我接下了,你要我放弃你,哪有那么容易,这个诗文大赛头名似乎是没那么容易,不过,我不是遇到困难就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拿到呢,你说呢?” “有信心是好事,那我祝你马到成功。”宁绾之轻轻一笑,她摸透了这家伙的性子,或许是因为接触这家伙,给了她期待,所以才提出这个要求。 许祁安问道:“你说的诗文大赛是多久开始?” 许祁安倒不是真的很喜欢宁绾之,至少现在不是,他要的是宁家姑爷的身份,这样才能查清楚当年被灭门的真相,或许师傅就是因此才让他来金陵找宁府。 宁绾之回答道:“就是今日。” 许祁安整理了下衣裳,抓紧道:“那你不早说,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嘛,我连诗文大赛在哪里举办都不知道,时间如此急迫,你快告诉我地点在哪?我好赶过去,看看是否来得及。” 见他着急神色,宁绾之解释道:“你不用着急,诗文大赛在秦淮花楼比试,今日只是上报名额参赛,你只要在日落之前将姓氏报给记名册的花员就行。” 许祁安一听,原来不是今日就比赛,害他如此急促,松懈道:“这样啊,那还差不多,这么说来申时过去也来得及,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宁绾之朝许祁安看一眼,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许祁安心虚道:“我听婉来她们说,要参加这次比试最低要求必须是秀才。” 宁绾之黛眉一簇,问了一嘴:“你莫要告诉我,你就连秀才也不是。” 许祁安笑着道:“你能不能想个办法,给我弄一个秀才头衔,不然这参赛资格着实有些难办。” “我父亲就是这次大赛的官员之一,你让我弄虚作假,需私舞弊,亏你也说的出口,你何不让我父亲把头名直接给你如何?”宁绾之绷着一张脸,只觉的她脑子有问题才会对他报以期待。 许祁安深以为然的点头道:“伯父有这么大权力嘛,要是可以,这样也行。” 宁绾之肃声道:“许祁安,我和你说的是正事。” 这次诗文大赛头名不同以往,宁绾之很认真对待这件事,如有可能,或许还能查出三年前符罗春一案的契机,这事对宁家非常重要,她心中对许祁安有着期许,但换来的是对方嬉皮笑脸,她的怒火可想而知。 “不行就不行嘛,你不用这么生气。”许祁安不知道此事对宁绾之的重要性,所以随意了些。 宁绾之硬着脸道:“此事你自己想办法,如果连诗文大赛的门槛你都跨不过去,就趁早收拾东西滚出宁府。” 说罢,宁绾之冷着一张脸,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厢院。 “她的心眼怎么这么小,我不就开个玩笑嘛,至于犯得着生这么大气嘛。”许祁安不知道宁绾之所思,只觉她有些小肚鸡肠了。 …… 秦淮河上花船楼宇万千,因淮河之岸又建立着青楼,还是最誉大观的兰玉访,可见一般。 兰玉访的驻立又与寻常青楼不同,建立并非高楼瓦砾,而是并蒂排列的花船而建,一艘花船高则十几丈的,皆用铁索而牵,分而二层。 船首为鹤状,船身就达到了数十丈,绘有龙凤呈祥图案,梯台摇曳彩灯。船面铺着光滑如玉的青石,此乃青板石,乃是东吴南地才能开采的矿石。 花船对岸高台相屡,古筝做饰、名画做修、长案齐排而并,摆列着笔墨纸砚,楼阁之下不少公子书生抚弄文雅。 这兰玉访对岸之处便是诗文大赛比试场地。 如此热闹的秦淮河,对岸是饮酒作乐的兰玉访,而今日又是金陵一年一度的诗文大赛,自然少不了,诗舞助兴。 兰玉访已有青阾小芙为这场大赛载歌载舞。 “好大的手笔,这兰玉访难怪能成为金陵最出名的四景地之一,即便是临州最有钱的富贾,也不舍得打造出这般豪华的花船吧。”许祁安到了秦淮河堤岸边,就被这幅盛景所震撼,特别是驻立在秦淮湖上的几十艘花船,一艘便是万金才能打造,而这足足有十几艘,可见背后人物出手可谓是豪掷万金。 金陵诗赛今日开幕,河边停靠着无数小船,船夫们站在船头正等着生意上门呢,这些人送的就是家资一般的书生到对岸,而富家子弟有自己的船只与船夫,根本用不上靠这些小船到对岸。 船边招揽客人的船夫,问道:“公子,可是要过岸?” 许祁安回应道:“小哥,你可愿意载我到对岸。” 船夫憨实笑道:“公子请上船,我今日便是专门送人过岸的,也好早些攒够银钱娶给媳妇。” 船夫轻轻摇曳着手中橹桨,荡漾起轻柔水纹声,划至湖央,船夫看着湖央中花船上的人,对着青楼女又摸又笑,眼泛羡慕之情。 许祁安熟络道:“小哥,你要是想去,那便去好了,不必羡慕这些人。” 船夫不舍的收回目光,摇头笑道:“公子说笑了,我在这里渡客几年的积蓄都不够进出这兰玉访一次。有这个银钱,我还不如踏踏实实找个媳妇,安稳过日子,总好过与这些女娘子们逢场作戏来的逍遥快活。” 许祁安看着此情此景,不由低声吟道:“轻舟渡游秦河畔,娇俏芙儿笑应声。青楼自古销魂处,独怜幽闺谁知愁。”这些人看的还不如一个船夫透彻。 这青楼女都说好,却不知她们身背奴籍,只是为了生活才对客人左右逢源,哪有情爱可讲,逢场作戏罢了,若是有艺傍身还好。若是无艺,不过是供权势之人亵玩。 船夫赞道:“公子,好文采,我要是像公子一样作的一手好诗,说不定还能让花魁娘相中。” 许祁安哈哈大笑道:“我只是叹人只得一时欢愉,而不知人之为人,确是有情的,称不得才。” 船夫道:“看来公子是要去参加今年的诗赛,不过今年不同往年,这次的头筹怕是不好拿了。” 许祁安靠在船尾,手荡漾着湖央之中的水,“小哥,你这话是何意?” 船夫手一伸,指了指相隔不远的船帆,一艘独立花船,“喏,你看那二位是谁?” 许祁安抬眼望去,花船上有两名公子,还真是不凑巧,一人是陆席秋,还有一人便是被宁绾之安排去了清雨巷的楚池然。 “这二人可不得了,一位是天澜书院的四大才子之一陆席秋,另一位来头更不小,是长安天子书苑的学士,又是文学院名儒白既的门生。”船夫见许祁安看着远处花船的二人一脸惊羨,下意识认为他与这些权贵,并无交集。 许祁安只是惊讶遇到他们二人,自然明白船夫说的是谁,那天朱奉春与陆席秋来宁府,这位小叔子也在,听到他提过什么天子书苑,看来这位小叔子名气很大。 第44章 浪荡公子陆席秋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接触过这陆席秋两次,说他好色无耻还差不多,“这陆家公子也是才子?” “是的,公子,你有所不知,这陆大公子虽然为人太过纨绔,风流事迹不少,大家只知道他放浪形骸之名,但忽略了这陆大公子才华与风流并齐。这次有陆大公子参赛,又有楚公子,所以啊,这次的诗赛大会怕是没往年那么好拿头筹了。”船夫并没有奇怪许祁安为何知道陆公子名讳,而且金陵谁不知道陆大公子的风流事迹,别人识的他,但他却识不得他们这些人。 风流为雅,下流为俗。许祁安与他相处尚短,分不清他是哪种。 许祁安笑了笑道:“小哥,你知道的不少,看来比我还见多识广。” 船夫抓头笑道:“公子说笑了,搭我小船过岸的书生不少,听的多了知道的自然比公子晓得多一些。” “公子,你看这陆大公子多受女子欢迎。”船夫望着陆大公子都不用进兰玉访,就有美人相中,心中艳羡不已。 许祁安朝那边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认道:“这家伙的长相确实讨女子喜欢。” 兰玉访,一名花芙站立船栏甲板,身卓薄衫,姿色俏丽,神态妩媚。陆席秋轻舟浮过兰玉访的船栏,花芙媚眼函春,“陆大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啊,到了这兰玉访您都不上来坐坐,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青芙姑娘,大白天的早霜风重,你还穿的这么轻薄,是不是想诱惑我上你的床。”陆席秋的花船船过兰玉访的船歼,手一伸,摸了把花船上青芙姑娘的大腿。 青芙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后背藏着一壶清酒,拿了出来,递给陆席秋,娇笑道:“知道你陆大公子近日没空,要参加对岸的诗赛大会,青芙恭候在此,就是为了送陆大公子与楚公子一杯福月酒,祝你博的一好彩头。” 湖央不少船客羡慕的望着二人,能得兰玉访花芙主动献媚,金陵怕是没有几位。这二人,一人是名阀陆家大公子纨绔公子陆席秋,一人是云麾将军之子,要是能与之较好,恐怕比青芙还要献媚。 楚池然拱了礼,“福朷酒,福至则盈又添兴,好兆头,难得青芙姑娘一番盛情。” 陆席秋将酒拿在手中,摸了摸下巴,道:“这有酒无杯,你叫我们如何自饮。” 青芙忘了拿杯盏了,“是我欠妥当了,让二位公子笑话了,我现在就去拿。” 楚池然看了陆席秋一眼,这家伙搞什么幺蛾子,对着壶嘴直接喝不久得了。 陆席秋抬手阻止青芙,轻转折扇,道:“不用,这里不是有现成的酒杯吗?” 青芙左右看看,空无一物,疑惑道:“陆大公子,这酒杯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莫非藏起来了。” 陆席秋扇面朝青芙脚尖鞋指了指,“借你绣花鞋一用。” 楚池然无奈的摇了摇头,暗忖道:“这家伙不会又要做些荒唐事了。” 青芙微声道:“陆大公子,您不会想试试我的鞋吧。”青芙不知陆大公子要自己绣花鞋何用,但还是将脚踝的鞋脱下。 陆席秋放下折扇,鞋子拿在手中,哈哈一笑,“你想给我穿小鞋,我可不让,这香足熏养过的绣鞋,不就是最好的酒盏嘛,香鞋配美酒,妙哉。” 青芙见陆席秋竟真往鞋中倒酒,不确定道:“您不会真的要用我……我的鞋当酒杯吧。” “轻舟当行,绣熏作盏,兰楼鹤亭,福朷缘至。青芙姑娘绣鞋作盏的福朷酒,更增添一番风味。”陆席秋绣鞋当缇,喝了一口,用行动告诉她。 青芙的脚虽没有异味,但用她鞋来作酒盏,有些难为情,羞红着脸道:“陆大公子,你……你喜欢就好。” 许祁见到这一幕,倒是觉得有趣,轻声道:“鞋中酒,也亏这陆席秋想的出来,用兰玉访女娘绣盈当做杯盏,一饮就想到冰肌的玉足,绯气奢靡,真是妙趣生花。” 他思想不羁,并不守旧,男女之事,有些看似下流之事,却能起调情之用,风流与下流之间确是有度,而这青楼女鞋,又让他想起一些往事。 船夫应声道:“公子,这种事私下做还行,大庭广众,难免让人觉得轻佻,陆大公子玩的真花,不信,你看这些人。” “鞋中酒,这陆大公子真不嫌丢脸。” “用女人的鞋子喝酒,古往今来怕是只有这陆大公子才能做出来吧。”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用女人的秽物用来斟饮。” 许祁安眉头皱了皱,都搞不清楚,是他不正常,还是这些人不正常,这事,有那么难以接受嘛。 湖央远处一精致花船上,冯提见到这一幕,在护栏边吐了一口唾沫,他看不顺眼陆席秋,却因对方是陆家嫡子,而动不得对方。 “哪个混蛋,敢吐老.子一脸口水,给我滚出来。”低于花船之下,冯提的口水吐到了一青年公子脸上,顿时引的青年公子破口大骂。 冯提阴沉着一张脸,探出头来,冷冷道:“怎么,是本少吐的,你有意见?” “冯…冯少爷,原来是您嘴里的琼脂玉酿,是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你,您别介意。”青年公子哪敢惹这个恶霸,听说上一个惹他生气之人,被打断了腿,此刻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冯提看着青年公子手中残留的唾液,阴冷一笑:“你要我不介意也行,你既然说我的口水是玉酿,那便将手中的玉酿给舔干净。” 青年公子结结巴巴道:“这……” 冯提声音一重:“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小人怎么会不愿意呢。”青年公子怕这冯提做出更过格之事,只能强忍着恶心将手上脏东西舔干净。 “低贱东西。”冯提哈哈一笑,回到船账内,船账内还有一名中年男子,长着鹰钩鼻,方脸,腰中配有一把宝剑。 冯提看着远处姿色不错的青芙,哼了声道:“周叔,这兰玉访的女阾竟然只对陆家献殷勤,看来是看起咱们冯家。” 鹰钩鼻男子身上透着一股阴寒之气,阴敇敇道:“冯侄儿,这女人不是喜欢搔首弄姿嘛,晚上我将她捉来送到你床上。” 冯提看了眼青芙白晃晃的大腿,仿佛已经把青芙想象在身下蹂躏,“那就多谢周叔了。” 兰玉访船板之上,陆席秋拿着装酒的鞋,转过头,潇洒朝楚池然走去,手一伸道:“池然,你要不要来一口。” 楚池然督着青芙也朝他看来,微微尴尬的撒了个谎,“我近日身体不适,不适饮酒,青娘子见谅。” “无碍,楚公子要注意身体才是,青芙的福朷酒已送至,兰玉访还有不少事等着我妮,妈妈一会找我,寻不到我,肯定又要吵我,我就不陪二人公子了。”青芙身居青楼良久,她知晓楚池然没陆席秋那么放浪形骸。 她摆了摆身姿,也是适可而止的道理,回到船内。 楚池然回过头,狠狠的瞪了陆席秋一眼,“你这家伙,明知道我没你那么无耻,还叫我喝女子用鞋盏的酒,你是故意想害我出丑。” 陆席秋又喝了一口酒,白眼道:“我就是看你太过正经了,人不风流枉少年,做人嘛,要像我一样无拘无束的好。” “无拘无束到用女子的鞋喝酒,你也不嫌隔应人。陆兄,不是我说你,你名声本来就不好,行事还是低调一点,不然陆伯父也不会将陆家重担全部背在你姐身上。”楚池然哼了一声,要不是金陵除了宁家,他也没别的朋友,鬼才和陆席秋混在一起。 陆席秋挑酒,有那么些端庄道:“池然,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楚池然仰眸道:“你想问什么?” 陆席秋坐在船板,悠哉悠哉道:“如果这是用我姐的鞋子倒的酒,你想喝吗?” 这一问还真把楚池然给问住了,脸色一窘道:“说什么胡话,庭鹿姐才不会把靴子随便交给别人。”心中却是在想,如果是庭鹿姐的靴子装的酒,他恐怕会喝。 陆席秋哈哈一笑,答案不言而喻,提着手中装酒的鞋,“这么大一壶,竟无人与我同饮,可惜了。” 抬头瞭望,陆席秋却突然在一艘船橹看到一名熟悉的身影,对着面前楚池然招了招手,出声道:“池然,那好像是你表姐夫吧。” “表姐夫,什么表姐夫。”楚池然一时没反应过来,转过身,督到后边一艘破烂的游船,竟然是姓许的! 陆席秋下意识说:“你们宁家的女婿啊。” 楚池然没好气道:“陆席秋,你不要乱讲,表姐还没嫁给他呢,你在再我面前胡说,别怪我不客气。” 陆席秋没楚池然那么讨厌他,摊了摊手道:“好好好,我知道你看不上眼他,不过,我觉得许兄人还不错,反正他挺合我胃口的。” 楚池然嗤之以鼻道:“怎么,你不是对我绾之表姐爱的死去活来的嘛,这许祁安抢了我表姐,你就不生气?” 陆席秋洒脱道:“你不是才说了嘛,许兄还不是绾之的相公嘛,我为什么要生气,最终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第45章 打你一拳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若是,你与许祁安必须选择一个做我表姐夫,我情愿选择你,总好过表姐嫁给他。”楚池然嫌弃的看了破船上不起眼的许祁安一眼,只觉随便在湖船上拉出来一个人,都感觉比许祁安强百倍,要是这家伙真当了他表姐夫,楚池然都感觉丢不起那人。 “走吧,总不能碰见了,连招呼也不打。”陆席秋知道自己在楚池然心中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对方情愿自己当宁绾之夫婿,也不选择许祁安,就可知许祁安在他心中有多差劲。 楚池然返回坐在船上摇椅,在长案之上拂面小憩,“你要去就自己去,我可不想让别人以为我认识这种人。” “看来你心里对他成见很深,你不去,我只有自己一人过去了。”陆席秋没在意,另搭花船驶向许祁安那边要靠岸的破船。 楚池然见陆席秋竟然真的去搭理一个他都不待见的许祁安,皱着眉头:“这姓许的才来金陵不过几日,他到底是怎么和陆席秋勾搭在一起的。哼,能和喝女人鞋子里酒的家伙打成一片,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我一定会阻止这家伙成为我表姐夫。” 船夫这一会儿,已经送许祁安到了对岸的诗文大赛参赛场地。 许祁安看到陆席秋往他这边过来,知道这家伙可能是来找他的,所以停留了一会。 船夫还未离开,看着陆席秋过来,惊讶且激动,“公子,陆大公子好像往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许祁安见船夫一脸悸动,不明所以道:“小哥,你这么激动干嘛。” 船夫晃着许祁安的胳膊,难言之情道:“这可是陆阀的陆大公子,公子,难道你就不激动。。” 许祁安一脸平淡道:“走过来就走过来,有什么值得好激动的。” 船夫认为许祁安见识小,肯定不知道陆大公子在金陵的份量,不然怎能如此淡定,心心念念道:“小人这辈子还没接触过陆大公子这样的人物,要是能和他说上两句话,这辈子也就知足了,不过,陆大公子怎么会理我这样的小人物,唉,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许祁安笑道:“这有何难?” 船夫看到许祁安对着陆席秋招手,赶忙拉住许祁安的胳膊,小声道:“公子,像陆席秋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搭理我们这样的人,你别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哎呀,陆大公子过来了,咱们别挡到他路了。” 许祁安被船夫拉到一边,知道这船夫为了他好,对船夫笑了笑。 陆席秋这时已经走了过来,一手拿着鞋中酒,一手轻摆折扇,如同浪荡子,驻足在许祁安身前,没好气道:“许兄,几日不见,你可安好?” 船夫见陆大公子停留在自己面前,对着乘舟的客人问候,愣了一下,还没等许祁安开口,抢先道:“陆…陆大公子,你认识他?”用手指了指许祁安。 陆席秋笑了笑,打趣道:“当然,但许兄似乎不太愿意见我,还躲在你身后。” “公子,你们聊。”船夫这才明白,二人相识,赶忙退到一边,撇了一眼不许祁安,似乎想不通,不起眼的许祁安怎么会和陆大公子有交集。 “其他事先不提,先受我一拳再说。"许祁安见陆席秋嬉皮笑脸,想到替这家伙背了偷亵衣亵裤之锅,气的一拳打在陆席秋胸膛之上,力气还不小。 陆席秋被打,胸闷的咳嗽了两声,没生气,一脸疑惑道:“许兄,你这是何意啊,刚见面就锤我一拳,这可不是朋友的相处之道。” “我替你背了一口大大的黑锅,你说你该不该受我这一拳。”许祁安总算出了口气,因为这家伙做的荒唐事,他在秀云那些婢女丫鬟心里可没好印象。 这一拳却是有些力道,陆席秋胸口还有些痛明白许祁安为何生气,一展双臂道:“该打,着实该打,你要是觉得不解气,你要不,在给我一拳。”一起偷香这事,他觉得自己确实做的不地道,“好事”全让他占了,罪名全是许兄的。 船夫见此,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许祁安能认识陆大公子就已经让他吃惊了,没想到还打了陆大公子一拳。向来只有陆大公子揍人的份,怎么今日竟然被人揍了,陆大公子还心甘情愿让许祁安在打一拳。 许祁安摆了摆手,抠搜道:“得了吧,你要是真觉得抱歉,就帮我把船钱结了。” 陆席秋看了一眼许祁安方才乘坐的破船,拍了拍胸脯道:“这算什么屁大点的事情,许兄,你要是愿意,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以后这渡岸的船,我都给你包了。” “还算你有良心。”许祁安指了指陆席秋,转过头道:“小哥,这船钱就让这家伙给你结了。” “这些够吧?”陆席秋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 船夫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了,小人能载公子是我的荣幸,这乘舟的钱就算了。。” 许祁安将银票拿过来,塞给船夫,亲和道:“这可不行,小哥,你还等攒钱取媳妇儿呢,陆大公子给你,你就收着吧,也算让你如愿以偿。” 船夫看着手里银票,刚想说,用不了这么多,而陆大公子与那位客人,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船夫忍不住喃喃道:“这位公子也不知是哪家的大人物,竟然能和陆大公子相识。” 过了淮河岸,陆席秋将用青芙鞋子装的福朷酒递给许祁安,客套道:“许兄,要不要来上一口?” 许祁安手一伸,拿过青芙绣鞋装的福朷酒,喝了一口,畅快道:“盏中酒淳来,我辈蓬篙人。” 陆席秋顿了一下,随之,哈哈大笑道:“好诗,好一个蓬篙人,许兄,你倒是和我想的人不一样。”他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想到许祁安会饮这酒,就跟方才在船上听到的不屑、厌恶之声相近,以为许祁安也会如同楚池然一样借词推脱,没想到这许兄竟然不嫌弃直接饮下。 许祁安转过头,问道:“那里不一样,是觉得我不想是会作诗的样子。” 陆席秋摇了摇头道:“才华在我眼中并不重要,许兄,你方才应该看见了,不少人拿我用青楼女子鞋子做盏当做笑话,我还以为你会嫌弃这女子绣鞋装的酒,没想到你真的喝了。” 许祁安怪道:“他人想法,与我何意,要说嫌弃二字,更是无从谈起,世人只知青楼女子低.笺,殊不知她们失去清白,视足为重,相比于装酒的瓷壶瓦罐,这绣鞋不知道干净多少倍。” 陆席秋拿过他手中青芙绣鞋,将剩余的酒,斟了一口,洒脱道:“看来许兄也是一个秒人,还知道青楼姑娘家的事情,真的很对我胃口,哈哈。” “来喝酒。”许祁安流离失所之时,受过一名饱经风霜的青楼女子施舍过一顿温饱,这些事,是她告诉他的,想起她,忧从心来,抢过酒鞋,大大喝了一口。 陆席秋赶忙抢过来,“唉,许兄,你别喝完了,给我留一口。” 这二人行径自然受到了这次来报名参加诗文大赛不少年轻公子富家小姐的瞩目。 只因二人抱着一只女人绣鞋抢来抢去,大庭广众之下,还拿绣鞋到嘴边又舔又亲,真是又失风雅。 “姨父阿姨父,你看看你给表姐找的什么女婿,这要是让外人知道这家伙是宁表姐的夫婿,怕是宁家脸都给丢尽了。”楚池然见此一幕,心中庆幸自己有远见之明,没跟陆席秋一同见这个名义上的表姐夫。 冯提所在精致花船并没有上岸,而是来了兰玉访的大门,漫不经心的看了陆席秋那边一眼,看到一个熟悉脸容,立马转过头,眼神怨毒的盯着许祁安。 冯提狠狠骂了一句:“妈.的,终于找到这小子了。” “怎么了,你认识陆席秋旁边那小子?”鹰勾鼻的中男看着生气的冯提,疑惑道。 冯提摸了摸脸颊,耻辱的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咬牙切齿道:“我在金陵这么久,还从来没被人打过脸,就连他身边的陆席秋也不敢,还有朱家的朱奉春也和我称兄道弟。除了金陵小恶霸方子凤,谁敢骑在我头上,就是这小子,他竟然敢打我的脸。” 鹰勾鼻中年男子阴冷一笑,摩拳擦掌道:“还有人敢动我们冯家的人,冯侄儿,要不要周叔帮你将他抓过来?” 冯提看了看兰玉访的门匾,压下心中想要立马折磨对方冲动,说道:“不急,先办正事要紧。” 鹰勾鼻中年男子应了声,“也是,兰玉访的事比较重要,弄死这小子,随时都可以。” “周叔,咱们进去吧,朱奉春可是嘴馋的紧这兰玉访的玉仙酿,要是我能弄到,卖朱奉春一个人情,姨母肯定会夸我能干的。” 鹰勾鼻中年男子跟着冯提进了兰玉访。 “难道是我的错觉。”许祁安朝兰玉访门口看了一眼,感受到了一股不怀好意的目光,不过,看过去之时,门口已经没人。 陆席秋喝完最后一口酒,意犹未尽,抬头看许兄,道:“祁安,你看什么呢?” 第46章 解字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没看什么。”许祁安见不少要参加诗文大赛的公子哥,将他们二人当做了笑柄,说道:“好了,这酒已经喝完了,我还要办正事。” 陆席秋勾肩搭背,道:“这次酒没喝尽兴,下次我一定请你喝一壶我姐珍藏的百年陈酿。” 许祁安有感而发道:“酒不在好,而在于情,下次这酒,说不定就喝不出此番意境了。” 陆席秋见许祁安目光惆怅,看着不少参赛报名的公子俊杰,笑了笑道:“对了,祁安,你来这里,莫非是为了参加这次诗文大赛?” “听说每一年的诗赛是金陵的盛会,我自然要来见识一番。”许祁安原本对这事不感兴趣,但宁绾之要求他拿这次头筹,所以不得不来。 陆席秋打了个哈欠,滋味欠许道:“确实如此,不过每年都举办,年年如此,对我这种一直生于此地的人来说,却是有些乏味。但是对于许兄,你来说,确实可以看看见识一番秦淮之景。” 许祁安转过头,看他一眼,怪道:“你觉得没意思,难道来着風雨楼,不是来参加这次诗赛的?” 陆席秋耷拉着脸,叹气道:“唉,倒也不是,还不是家里人逼得,觉得我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让我来受诗纶熏养,改掉我的坏毛病。” “看来陆兄家风严礼。”许祁安看着排着长队报名的众人,有些意兴阑珊,“这么多人,不知何时才能轮到我们。” 陆席秋笑道:“许兄,你说笑了,就咱们的身份,哪用的着排队,你跟我来。” 陆席秋贵为陆大公子,身份确实尊贵,原本要静候长队,但一路走来畅通无阻,直接带着许祁安就进入了大门有人把守的持册里堂。 内堂管事填写好陆大公子的姓名,就将他迎进里间,谄媚道:“陆大公子,你的名字上报上去了,还需你去内室按个手印,这流程就算走完了。 “许兄,那我先去内室等你。”陆席秋觉得许祁安是宁府人,认为没人敢为难他,所以就先行了一步。 许祁安点了点头,学着陆席秋的方式,对内堂管事报了自己的名字。 “你要参赛,就去登记名册录员那里,我是赛事管事,不做姓名登记。”内堂管事看也不看许祁安一眼,他知道陆大公子交朋友不看身份地位,进门那刻就评估了许祁安一番,认为他是那种即无身份,又无背景的寒士。 “那你说的录员在哪里?”许祁安皱了皱眉,这种事屡见不鲜,狗人看人低之人到处都是,他要生气也生气不过来。 内堂管事坐在座椅上忙自己的事情,不耐烦道:“自己不会去找嘛,别打扰我办事。” 许祁安动了动嘴,看对方没有丝毫搭理他的意思,知道问这人没用,在里室走了一圈。 还真别说,未来岳父操持的这场盛会场所是真的大,布局也是格外别致,雅调。缺点嘛,就是场地太大,腿都走麻了,还没看到里堂管事说的录员在哪。 左右看看,却在偏僻的角落看到一处门阙。 门阙题有“流水无婳,千禧塞壬”的字样,门提下方坐着一名花甲之年的老儒。 许祁安快着步子来到老儒身边,松了口气道:“老人家,你可太难找了。” 老儒坐在座椅上,神情都有些打瞌睡了,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就用眼角缝看了许祁安一眼,无精打采道:“年轻人,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你找我干嘛。” 许祁安还是有礼貌道:“晚辈是不认识你,不过,您不就是登记参赛人员的录员?你说,我找老人家你干嘛。” “你要报名?”老儒抬目,又低下垂目,这年轻人恐怕是认错人了,就看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他是录员。 老儒在此,就是不想有才华但身处寒门的学子,等候长队,错失诗文大赛资格,奈何经过之人没人看出他八字之意,老儒在这里已经有三个时辰,所以耐心都快磨没了。 许祁安点了点头,道:“当然了,老人家,你这不明知故问嘛。” 老儒耸眉搭眼,漫不经心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录员?” 许祁安指了指门阙上的几字,理所当然道:“老人家,你这是在考我不是,你这门阙上的八字不是告诉我了嘛。” 老儒东倒西歪的身子坐正了许些,垂头撘耳的神情,也变得多了几分兴致,严目以待道:“年轻人,可解?” “自然。”许祁安笑了笑道:“解这诗字有何难。先说说这前四字,流水无婳。秦淮河上有轻舟,婳在影中央上黨。不就是告诉大家来参加这次诗赛之人就是这次盛世的云婳。出这诗字之人倒是有才华。” “后句呢?”老儒眼神一亮,他坐在门阙之下已有些时辰,经过不少青年才俊,没有一人看懂他门阙八字之意,前四字好解,后四字若没有深厚文学功底,难以解开,就连他的门生都不一定能看透其中用意。 许祁安弯腰锤了锤自己的腿,“这后四字嘛?难也不难,老人家,我腿软,站一天了都。” 老儒挪了挪屁股,让出自己屁股底下的座位,“来来来,年轻人,你坐。” 许祁安不好意思道:“老人家这不好吧,就一张椅子,我坐了你坐什么,还是你坐吧。” “老夫就是年纪大了,就应该多站站,对身体才好,叫你坐你就坐,废话咱这么多。”老儒心想你这小子明摆着就是想撬老夫的屁股,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过,能解后四字,别说座椅给他坐,腿都可以给他当凳子。 “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许祁安一屁股坐在座椅上。 “年轻人,现在你该说说,这后四句的意思了吧?”臭小子!你要是解不出后四字,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许祁安娓娓道来:“千禧塞壬,千禧二字寓意解人,出自《绥墨》乃是平末年间古隆大师记传,而塞壬字解,可参《唐贞年初》之中,随来墨笔事,塞壬长边思。其词之意。结前解后,随文撰写,记录笔试,可不就是这诗文大赛的录员之务。” “好,好啊,年轻人,没看出来你字意能解,竟然还能看出它的两所出处。”老儒见眼前这位年轻人竟然能把后四字两处出处,说的分毫不差,顿时眉看眼笑,《绥墨》与《唐贞年初》不在科考之中,能知道其中之意,可见此子不凡。 “老人家,那你现在可以给我报名了吧。”许祁安整日除了练功就是看书,这些对他来说,觉得很平常。 “年轻人,学识不凡,想必能在此次诗赛中大放异彩。”老儒夸赞了一句,手一伸,道:“老夫现在就帮你登记,把你的雀顶给我看一下。” 雀顶就是铜质的帽珠,证明秀才的身份,而普通老百姓的帽子没有顶,则用绸缎打帽结进行替代。 许祁安面露难色,还以为能蒙混过关,他哪来的雀顶啊。 “年轻人,你怎么了,不会忘记带了吧。”老儒见这年轻人半天没反应,转头看他一眼,老儒倒不认为以许祁安的学识会连个秀才也不是。 许祁安见老儒给自己找了理由,立马附和道:“对啊,老人家,你看,这出门着急,这么重要的东西忘家里边了。” “你怎么这么粗心大意,难道不知道这诗赛如果没有雀顶证明身份,是不让参加比赛的嘛。”老儒没好气的瞪了许祁安一眼。 许祁安看出老儒是个热心肠,卖惨道:“那怎么办,老人家,我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参加这次诗赛,要是参赛资格也没有,岂不是白来一趟。” “这可着实有些难办。”老儒虽然有权利,但他是一个刚正之人,但那么多人经过,就只有这小子能解他的诗词,难为心中生出惜才之心。 老儒想了一下,破例道:“你没带雀顶也行,不过这次诗赛是宁太守操持,老夫也不能坏了规矩,你如果能找到一个担保人,老夫可以替你报名。”他提出这个条件已经是坏了规矩。 “担保人?” 老儒点了点头。 许祁安一时犯了难,他现在上哪里去找担保人,看到老儒,立马想到一个主意,腾出座椅,笑道:“老人家,来,你坐。” 老儒似乎觉得这小子有些不怀好意,警惕道:“年轻人,你又想干嘛?” 许祁安抚着老儒坐下,“你不是说,没人担保参加不了这次诗赛嘛,要不,您老帮我做一下担保。” 老儒摇头苦笑道:“我也想帮你,不过老夫身为此次诗赛维护秩序的人员,有心也无力啊,不能做你的担保人。”老儒立马明白了这小子估计在金陵没什么熟人,他倒是想,不过规矩在哪里摆着。 许祁安立马想到了陆席秋那家伙,谁不定他可以,等他一会出来也行。 老儒似乎看出了许祁安心中所想,“还有一事,年轻人,老夫忘了告诉你,这担保人不能找参加这次诗赛之人,还有有些名望。” 找一个担保人还如此麻烦!许祁安见老儒也是一脸难办,皱了皱眉头。 第47章 又遇端绮炼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难道与宁绾之的第一个约定就办不成了?许祁安也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气恼起宁绾之,气对方也不知道通融一下,帮他拿到一个参加比赛的资格又怎样,怎么这般不知变通。 想起离开宁府之时,宁绾之还一副他办不到就让他滚蛋的模样,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年轻人,没有这担保人,老夫就不能帮你登记了,你再想想办法。”老儒见许祁安一直没说话,很是怅惘。 许祁安长长叹了一口气,“老人家,谢谢你,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你琢磨一下,金陵有没有什么略誉名望的熟人,你去寻来,老夫今日可以为了你晚点离开。”老儒没有打击许祁安,心想这小子怕是无缘这次诗赛了。遗憾的看了许祁安一眼,他能解自己的诗词,肯定才华横溢,这次比赛失去这么一位俊才,一定会失色不少。 如若是往年老儒还可以再破一次例,违背做人原则,但此次的诗赛不知怎的,不同以往。上头早已下令,秩序人员要刻令复礼,执序严明,一切按照规章礼制进行,不可徇私舞弊。 许祁安刚来金陵没多久,除了宁家,就只认识陆席秋一人,但这破诗赛的规定,还不允许。 许祁安心中萌生出找宁绾之做保的想法,但想起对方巴不得他赶紧滚蛋的神情,哪还愿意,低着脸去找她。 “老人家,我在刚来金陵没多久,哪认识……” 话音还未落,就有一声成熟媚雅的嗓音在许祁安身后响起,“史老,你怎么在这里?” “哦,是端家丫头啊,你不在内室待着,跑出来干嘛。”老儒侧过脸,对着站在许祁安身后说话的成熟女子笑道。 许祁安并有没回头,因为报名的事情还没着落,心情正低落呢。 “晚辈听内室的管事说讲,史老你来了录名堂,小女自然是要来问候一声。”成熟女子也是刚来这边,这位史老乃是天澜书院的院首,身份尊贵,也是这次诗赛的鉴席官之一,自然要来问候一番。 老儒笑道:“端家丫头,这里不是书院,不用讲那么多规矩,你忙你的事情就行了,不用管我一个老头子。” “那您忙您的,我就不打扰你了。”成熟女子知道史老行为怪诞,看着门阙上的八字之谜,不用猜,也知道是来为难这些参加诗赛之人的。 老儒看着许祁安,又看了看正准备离开的端家丫头,想到一件事情,“端家丫头,老夫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成熟女子刚踏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笑靥如花:“您有吩咐说一声就成,不用如此客气。” 老儒指了指端绮炼身后的许祁安,道:“我的这位小兄弟来参加这次诗赛,忘了带雀顶,我想找你帮他做一下担保人,让我这小兄弟不要白跑这一趟,你看成吗?。” 许祁安正想着如何解决这件事,听到老儒这话,发现这事还有契机,转过头看向和老儒说话那女子。 女子风韵动人,翘臀挺雪,身穿青色芷兰毡白衣,耳倕红珠澜石。透过一股女儿家的熟蕴之风,不是那日在赛马社碰到的端绮炼,又是谁呢。 端绮炼并未转头,所以没看到老儒说的小兄弟就是许祁安,脸容肃静了几分,斟酌道:“史老,你也知道这次的诗赛不同以往,按理说,这种事您既然开口,我不应该犹豫,但你让我做保之人,我既不熟悉,又有驳规矩,着实难办。” “处事沉着,思绪周全,三思而后行。端家丫头,你的性子还是如此,这事就当老夫没说吧。”老儒也不需要端家丫头直白的拒绝他,她给自己留情面呢。 “史老,你别见怪,待会我让丫鬟送你最喜欢喝的碧春茶,您带些许回去,算是小女的一点心意。”端绮炼知晓此次诗赛严苛,史老这话实夸暗讽,让她为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做担保,她怎能愿意呢。 老儒看了许祁安一眼,也没有其他办法了,问了一句:“对了,你父亲的病如何了?” 端绮炼脸容浮上一抹忧愁,“还是老样子,父亲一直还念叨着与史老你吃酒喝茶的光景。” 老儒安慰了一句:“病来如山倒,枯木予逢春。你父亲会没事的,你别担忧。” 端绮炼收敛心绪,露出一铭笑容:“借史老吉言,我替家父谢谢您。” 端绮炼身边的随行丫头却是觉得端小姐身后不起眼的公子有些眼熟,不过,只看侧脸没敢确定,伸了下脖子,待她看清老儒口中小兄弟的长相,想要上前跟许祁安说话,不过她现在是端家丫鬟,不可越举,连忙拉了拉端小姐。 端绮炼转过头,笺眉一簇道:“戏画,有事?” 戏画低声道:“小姐,史老口中的小兄弟是许公子。” “许公子,哪个许公子。”端绮炼璇儿转身,朝史老口中小兄弟看去。 许祁安没指望一面之缘的端绮炼把那日说的话当真,见她拒绝做担保,口吻有些失落道:“端姑娘,你好。” 端绮炼看清史老方才口中小兄弟是那日在赛马社认得阿弟,脸容一喜,不过见他语气生分,气的掐了掐他的脸,没好气道:“你这混小子,叫我什么呢,什么端姑娘,叫我绮炼姐。” 许祁安轻轻抚开她的手,她的手还挺软、挺滑的,没好气道:“叫你帮个忙都不帮,你还想当我姐。” 老儒倒是没说话,笑了笑,暗忖道:“难道这年轻人认识端家丫头,嗯,看来这小兄弟参赛的事情有着落了。”他倒是知道端家丫头性子。 端绮炼要是知道史老口中的小兄弟是这家伙,哪会拒绝,见许祁安似乎生气了,搂着他的脖子,一点也没女子矜持,“你这臭小子,怎么还生气了,我要是知道史老说的是你,当姐的怎么可能不帮你。” 许祁安没想到端绮炼行为这般大胆,感受到端绮炼撑起的亵衣部位压在他左半边脸。 她身上原本就有股让他痴迷的感觉,这不,和在赛马社那天一样,许祁安都有了反应,心中有一把火,有一种狠狠把端绮炼按在地上蹂躏的冲动,也幸亏许祁安这些年每日禅坐,所以也能压制住心中这团火气。 鼻子埋在她肚脐往上的恣衣,端绮炼的肌肤有一股女子的幽香,倒是和宁绾之身上的味道不同,散发着一种幽兰的馨香,很好闻不说,她成熟的肌肤,也有在特别的吸引力,不过许祁安是既难受又享受着。 戏画倒是觉得端小姐的行为没什么,经过这几日相处,她知道,端小姐人前人后两面派,对待亲人没有一点男女之嫌,现在这番举动,显然那日的话不是说说而已。 端小姐凶器杀伤力有多大,戏画这几日可见识过,她提醒道:“小姐,你先把许公子放开吧,你快把他闷死了。” 端绮炼看到胸脯都变了形,脸色一红,连忙放开这小子,见他脸色有些不正常,顿着脸容道:“这几日一直不见你,看到了有些激动,举止难免亲昵了些,你小子还不乐意。” “我又没说什么,不过,你能不能注意点分寸,大庭广众之下,男女之嫌总要避讳吧。”许祁安还有些贪恋刚才的味道。 端绮炼哼了一声:“你管我。” “端家丫头,你认识我这位小兄弟。”老儒咳嗽了两声,再不说话,还不知道这二人要闹到什么时候,倒是有些好奇,端家丫头怎么对这小子这么亲密。 端绮炼正了正脸色,“史老,这家伙是我前几日认得阿弟。” 许祁安白了她一眼,正想说不是。 端绮炼美眸已经朝他瞪了过来,似在威胁,你敢说不是,试试! 许祁安动了动嘴,将话憋了回去,女人啊,真是母老虎。 老儒笑道:“端家丫头,以你的性子能认阿弟,看来这位年轻人深得你心啊。” “对了,阿许,刚才史老说的担保一事,是怎么回事?”端绮炼这才关注起老儒刚才说的事。 老儒无奈一笑,这丫头,他的面子还不如一个认得弟弟重要。 许祁安指了指老儒,“我要参加这次诗赛,奈何没有雀顶,这位老人家通情达理,让我找一个有名望的担保人,就允许的参赛。” “史老,我来为阿许做保。”端绮炼眼眸朝许祁安看去,史老性子她是再清楚不过,很少为人破例。 老儒哈哈一笑,立即在参赛名单上添上了许祁安的名字,“好,有你做保,老夫这就为这位小兄弟登记。” 老儒转过记录参赛姓名的花册,正面朝向端绮炼。 端绮炼无需老儒提醒,手一伸,手指在印红之上沾了沾,指印按在花名册写着许祁安的三个字上。 “好了,许小兄弟,你这报名的事情总算解决了,老夫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老儒摆正花名册放回案几底下。 这里室偏僻角落里,就剩下端绮炼和许祁安,还有戏画三人。 端绮炼没了刚才的端庄稳重,见阿许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脚轻轻蹬在许祁安靴子上,“你这家伙,没看到我站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心疼人,给我坐一下。” 许祁安才得了端绮炼的帮助,哪好意思忤逆她,站起身,笑道:“绮炼姐,你坐。” 端绮炼挺翘臀儿坐在椅子上,椅子缝隙都漏出了惹人联想翩翩的丰韵,“阿许,你和史老认识吗?” 第48章 招惹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靠在她椅子旁边,溢出的丰韵,入了眼,惹的许祁安很想拧一把,想要感受一番是什么滋味。 觉察到绮炼姐美眸看向他,许祁安正了正脸色道:“你问的是刚才那位老人家。” 端绮炼脑袋轻轻点了点,美眸嗔道:“他可不是什么老人家。” 许祁安侧过脸,疑惑看向端绮炼:“不是什么老人家?绮炼姐,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不就是登记参加诗赛的录员吗?难道还有别的身份不成。” 端绮炼含笑摆首:“当然了,他可不是什么录员,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位是史老,名为史岳修,金陵五大名阀世家之中,那些嫡出后生公子与千金小姐之师,乃是名儒大家。” 许祁安心中有些意外,他一点也没看出,“权势之人最重门风,这位史老先生能当这些人的老师,看来肯定是一位博学多才之人。” 端绮炼略有深意的看了许祁安一眼,抚了抚许祁安的下巴,像个调戏女子的登徒子,调笑道:“不仅如此,史老虽说只是前任尚书省左丞,告老还乡之后,不在京任职,但如今是秦淮最高学府天澜书院院首。” 端绮炼并不奇怪许祁安不认识史老,史老一向深居简出,除了天澜书院学子之外。院外年轻俊才,也极少人识得,要不然这么多排长队的年轻公子早就过来攀交。 “绮炼姐,你和我说这些干嘛。”许祁安不知道端绮炼说这话的意思。 端绮炼觉得这小子挺聪明的,怎么这会犯傻了,听不出来她的意思,“你这傻小子,我告诉你这些,自然是希望你能和史老多来往一些,能结识这样的人,就算没好处,也不会有坏处。” 许祁安猜到了端绮炼的意思,若要巴结,自己未来岳丈身份可高多了,道:“我和他又不熟。” 端绮炼食指一钩,敲了下许祁安脑门,“不熟个屁,要是不熟,史老怎么会为了你破例。你可知这次诗赛没有雀顶,诗赛比试的门槛你都进不来,别说还要参加比赛了,史老却只要你找一个担保人就让你参加比赛,这还不熟。” 许祁安没想到证明秀才头衔的雀顶如此重要,抬头问道:“那这史老干嘛为我破例?” 端绮炼美眸瞪许祁安一眼,“我是问你,你倒反过来问我,我怎么知道。不过,不管你和史老熟不熟,他对你的印象好像不错,你能得到史老的赏识,在金陵立足不成问题,总好过在宁府当一个下人的好。” “下人?” 端绮炼看了一眼穿着不怎么样的许祁安,怕他嫌丢人,温声道:“阿许,你不要介意,我找人打听过你,听说你是宁府的人。” 许祁安笑了笑,他可不是宁府的下人,不过如果说他是宁绾之的夫婿,怕是这位绮炼姐也不会相信。 许祁安将错就错道:“难不成你嫌弃我是宁府下人,给你丢脸了。看样子绮炼姐你是富贵人家。” 端绮炼斜睨许祁安一眼:“你这家伙,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要是嫌弃你的出生,怎么还会与你这般亲近,方才就不搭理你了。” 这绮炼姐人不错,还替她考虑。 正在这时,里室。相隔许祁安这里不远处,排着长队的报名队伍,传来一阵骚动。 被兰玉访驱赶出来的冯提,满脸怒火,他身边的鹰勾鼻男子脸上还有一个脚印,胳膊还捂着胸口。 冯提没想到兰玉访这么不给他冯提面子,那玉仙酿不肯卖就算了,周叔还被兰玉访里的人打伤了,要知道周叔可是快入道高手,竟然被一招败北,哪还敢在兰玉访放肆。 冯提阴沉着脸道:“周叔,你没事吧。” 鹰勾鼻男子运气疗养了下伤势,忌惮道:“冯侄儿,这兰玉访不简单,刚才出手的那位我都没发现对方是怎么出招,就已败下阵来,怕是早已入道的高手。” 冯提吐了口痰,一脸怨气道:“难怪这秦宝眉当了这么多年的花魁,不少权贵之人肯定想夺了她的身子,但如今还是一名贞洁之女,原来是有高手坐镇。” 鹰勾鼻男子看的远一些:“恐怕远不止如此,江湖之士怎能撼动庙堂权贵。好了,也怪我,思虑不周,吃一堑长一智,朱奉春那家伙肯定知道这兰玉访背后不简单,所以想拉你试一试水。你以后和他相处一定要都多留个心眼。” 冯提冷哼一声:“吗.的,真是晦气,一个小小的青楼,竟然有这么厉害之人。算老.子倒霉。”骂骂咧咧了几句之后,想到在画船上看到的许祁安,眼神阴毒道:“这兰玉访的事情就算了,现在该找动手打我的人算账了。” “冯侄儿,那小子应该是来参加这次诗赛的,我们去看一看参赛名单就知道他在哪里了。”鹰勾鼻男子冷冷一笑,正好在兰玉访受了点伤,吸食点普通人的精气补补身子。 “敢打我的脸,哼,本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冯提看着排满长队的队伍,一脚踹在挡在前面的人身上。 那人刚想回头怒骂,见是金陵恶霸,哪敢惹他,乖乖的爬的一边。 这一行径,惹的不少参加诗赛之人瞩目。 冯提见这些人投来的眼神,大喝一声道:“要是不想死,就把道给老.子让出来。” 一些外地来参赛的公子哥见此人这般嚣张,顿时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蛮横无理。” “噓,你不想活了,他可是金陵最有名的恶霸冯提。” “他就是那个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冯家冯提。” 端绮炼看到这一幕,眉梢一皱,“这冯提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绮炼姐,你好像很讨厌这人。”许祁安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许公子,别说端小姐了,在金陵生活的小到普通百姓,大到一些官宦子弟,谁不讨厌这冯提。”戏画看见这位冯提,眼睛闪过一抹仇恨的目光,却隐藏了下去。 许祁安这才发现跟在端绮炼身边的丫鬟,竟然是戏画,“咦,戏姑娘,你怎么也在这里。” 戏画站了半天,这许公子此刻才发现她,有些不高兴道:“我跟端小姐一起过来的,你现在才看到我,许公子,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许祁安哄道:“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戏画姑娘你啊,你那日帮我,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几日不见,戏姑娘又好看了几分。” 戏画白了许祁安一眼,怨气消了一些,嘴上说道:“就会说些好听的。” 端绮炼轻轻拧了一把许祁安的耳朵,“戏画现在是我的人,你要调戏就去调戏别人,别祸害我的人。”她可没忘这家伙第一次见面就让自己亲他呢。 许祁安揉了揉耳朵,被冯提那边发生的事情吸引。 记录名册的的花员显然是认识这位金陵恶霸的,见对方一脸凶相,胆战心惊道:“冯…冯公子,你是要报名参赛吗?小人这就为您登记。” 冯提弯腰,一手拍在桌上,恶狠狠道:“今日有没有一个叫许祁安的家伙来这里报名?” 花员被吓了一激灵,“许……许祁安?冯大爷,今日来报名之人不少,我……我不知道。” 冯提狠狠瞪了花员一眼,“你没长眼睛嘛!不会看一看花册上的名单。”冯提在金陵虽然恶名昭著,但在金陵的人脉还是有的,许祁安在赛马社那日发生的事情,查到了许祁安所在之处,和端绮炼猜想一样,只认为他是宁府的下人。 “哦……哦,小人立即给你找。”花员连忙在名册上翻找。 “这许祁安是谁啊,看来是惹了这冯大爷了。” “我在金陵没听说过姓许的大户人家啊,看来是不长眼之人惹到冯少爷了。” “看冯大爷一脸凶相,这叫做许祁安的,被找到了,今日不死,也要脱层皮。” 端绮炼转过头,眼眸挪到许祁安身上,簇着黛眉道:“阿许,这冯提找的难不成是你?” 许祁安摇了摇头,“不清楚,我好像没见过这人,或许他找的是和我同名同姓之人。”他根本没把刚入金陵就被冯提抢劫的事情放在心上,所以对冯提印象并不深。 端绮炼浮上一抹忧色,“但愿如此吧,这冯提可不是善茬,要是他找你麻烦,我可能也保不住你。” “这冯提是谁?看上去很嚣张的样子。”许祁安朝冯提那边看了一眼,他在宁府听得最多的名字就是冯家冯徐,至于这冯提,却是没怎么听说过。 “许公子,你肯定不是金陵人士,要是土生土长的秦淮人,怎么会不知道这冯恶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名头。”戏画说这话带着一股怨气。 许祁安听出戏画语气中的不满,问道:“戏画,你和这冯提有恩怨?” 戏画抿了抿嘴,欲言又止道:“没有。” 端绮炼也看得出来戏画对冯提似乎有恩怨,但冯提并不是她们能招之人,并未多问,而是说道:“阿许,你或许没听说过这冯提,但应该听说过冯徐,他是冯徐的堂弟。” 许祁安不解道:“不就是一个冯家外戚而已嘛,这么恶贯满盈,难道就没人治治他?。” 陆席秋和朱奉春的名头都比他冯提名声大,所以许祁安并没有觉得冯提多厉害。 第49章 又扇冯提嘴巴子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端绮炼白眼道:“你这家伙不要小瞧这冯提,他虽然不是冯家嫡子,但他的姨母乃是冯家主母,他的姑姑又是当今天子宠妾,淑华院之中的德妃。” 许祁安这才明白,“难怪这么多人怕他。” 冯家贵为十三望,家族女眷又是后宫嫔妃,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况冯家就算与庙堂没有关联,冯家这颗大树就能让人倚仗,更别提又何皇室有所关联。 花员在名册上翻了个遍,也未找到冯提嘴里叫许祁安的人,见恶霸冯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胆怯道:“冯少爷,今日来参赛的人没有叫许祁安之人。” “你说什么!”冯提一巴掌扇在花员脸上,打的花员身体踉跄,跪倒在地上,嘴里都冒出了血。 端绮炼见状,她也是此次诗赛大会的管事,转过头,对着许祁安说了一句:“阿许,你先离开,这人不论是不是找你,被这恶霸盯上,会很麻烦的,我先过去处理这件事。” 见绮炼姐朝冯提那边走了过去,许祁安应了声,“好。”心想这冯提在怎么混账,也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太出格之事。 冯提看了一眼被他扇倒的花员,蛮横嚣张道:“我不管这名册上有没有许祁安,你要是找不出来,别怪本少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许祁安到了门口,又听到冯提说了声他的名字,摇头晃脑道:“有那么多人叫许祁安这个姓名嘛,唉,也不知道是哪个叫许祁安的倒霉蛋惹了这家伙。”说完,打了个哈欠,就朝秦淮河岸边过去。 花员捂着脸,怯懦道:“冯…冯少爷,我…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许祁安,你让我上哪去找啊。” “本少爷看你是欠打。”冯提正要一脚蹬过去。 端绮炼出声阻止了冯提,淡淡道:“冯公子,这里是诗赛大会的参赛之所,你这番举动,未免太不把金陵的清流放在眼里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端家的小姐,怎么,端姑娘,我冯提的事情,你也敢管?””冯提侧脸,朝说话的端绮炼看了过去,目光在她的胸脯和臀儿上停留了片刻,眼里流露出好色之情。 端绮炼闪过一丝厌恶之情,一闪而逝,笑道:“冯公子,你说笑了。你的事,小女哪里敢管。不过,小女是这次诗文大赛的管事,还望冯公子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在这里闹事。” “端姑娘说的哪里的话,本少爷不过就是找这花员问点事情,哪有闹事。”冯提早就相中这娘们好久了,她的风韵动人的身子,裳支雪峰,后如坨团,看着就够劲。 端绮炼淡笑道:“既然如此,冯公子,如果你的事情问完了,就请上内室休息片刻,里边备好了上好的酒水与糕点。” 冯提笑呵呵朝端绮炼走近,眼神下流的看着端绮炼的胸脯,“内室在好的茶水,怎么能比的与端姑娘你在一起说说话的好。端姑娘,你的身材真好,特别是这胸前的一对蒉宝,真是惹人垂涎欲滴。” “冯公子,还请你自重,这次的诗赛大会可是宁大人一手操办,早已下令,秩序严明。如果有人敢在此次大赛上闹事,不论是谁一律法办。”端绮炼脸容一黑,没想到这冯提竟然敢在大庭广之下,如此下流。 “你敢拿宁太守压我,本少爷是不敢触犯宁府的大佛,不过你一个小小的商家之女也敢来挑衅我。”冯提本来找不到许祁安就不高兴,被兰玉访赶了出来,又受了一肚子怨气,如果是平时还有所收敛,但此刻哪受的别人言语挑衅。 “你要干什么?”戏画见冯提不怀好意的靠近端小姐,立马挡在她身前。 冯提一把推开戏画,朝身后喊了一声:“周叔。” 鹰勾鼻男子心领神会,将还要上前的戏画手脚捆住,戏画挣扎了几下,但有哪里挣的脱,挣扎道:“放开我!” 端绮炼喊道:“来人!将冯公子赶出去。” “冯公子,是你自己出去,还是小人们请你出去。”里室不少护卫冲了过来,将冯提挡住。 “周叔,让他们知道知道你的厉害。”冯提笑着看了端绮炼一眼,往日他还真可能就走了,不过有周叔作倚仗,还怕这些护卫不成。 鹰勾鼻男子几个闪身,挡在冯提面前的护卫就被击倒在地。 冯提见此,哈哈一笑:“端姑娘,怎么样,我周叔的身手不错吧。” 端绮炼脸色一沉,她并没有带着端家近卫,毕竟谁会想到这恶霸会出现在这里,还敢闹事,冷声道:“冯提,这里可是風雨楼,你想做什么。” 冯提手一伸,抬手就要摸端绮炼真的脸,却被端绮炼一手抚开,碰到了端绮炼纤手的冯提,将指尖拿到鼻子处闻了闻,猥琐道:“真滑,真嫩,没想到端姑娘年纪不小,这手当真是又滑又嫩,你说本少爷想做什么。” 众人没想到这冯提这么大胆,敢在诗赛之所,调戏端家小姐,但在场之人都是一些家境贫寒之人。那些背景深厚,有些名望的世家子弟哪用在这里排队,要不然冯提哪里敢这么嚣张。 端绮炼脸容一沉,呵斥道:“冯提,我端家好歹也是名门世家,你敢动我!” 如果以前,冯提还真是有些忌惮端家,但现在的端家,不足为惧,呵呵一笑:“端绮炼,你以为你端家能坚持多久,听说你父亲如今早已病入膏肓,你虽然带执端家事物,但只是名不符实罢了,我就算动了你,又如何。” “你敢!” 端绮炼见冯提的手居然朝她的臀儿摸来,脸色有些惊慌失措,向后退了一步。谁知脚步不稳,脚下打滑,一下子摔到地上,玉肌冰润的额头还碰到长桌上的尖角,撞的额头青红一片。 “端姑娘,你可能不知道,本少爷,我就喜欢反抗,你越反抗,我越激动,先让我过一会手.瘾,待会就叫周叔把你绑到我的别院,咱们在好好温存一番。”冯提伸舌卷了卷嘴唇,看着端绮炼成熟的身子,如色中饿鬼,弯腰朝端绮炼屁股抹去,那位置他想摸很久了。 “无耻。””端绮炼双腿向前蹬,双手撑地,不停后退,脸上浮上一抹凄然,难不成今日清白就这么被这恶霸给毁了! 冯提眼看就要摸近端绮炼丰韵的钩子,也不知被谁在背后踹了一脚,眼前一黑,栽了个跟头。 端绮炼听到身前动静,抬眼看到冯提身后的阿许,有些惊喜,她方才可是看见阿许走出了風雨楼的,疑惑他为什么又回来了。 庆幸之及,端绮炼心中涌上一丝感动、悸动、欣喜,看着众人看见冯提行为敢怒不敢言,唯有阿许愿意为他出头,她更加下定决心,以后要护住这个好弟弟。 冯提抹了一把脸上尘埃,立即暴跳如雷,骂道:“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踢本少爷的屁股。” 许祁安冷冷看了冯提一眼,“你说呢。” 冯提回头看清身后始作俑者,怒及反笑,“原来是你,姓许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少爷正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哈……” 笑容还未收,却是被“啪”的一声,许祁安伸手扇了冯提一记耳巴子,“括噪。我的阿姊,你也敢调戏,我看你是脸痒了,欠抽。” 一直以来只有恶霸冯提打人,谁敢对恶霸冯提动手,众人见到这一幕,顿时吃惊不已。 “这人谁啊,竟然敢打恶霸冯提。” “我也不知道,这人脸生的紧,应该不是世家子弟。” “这小子完了,冯提这恶霸就连端家都不放在眼里,这人竟然敢动手打他,怕是没什么好下场。” 不少人佩服许祁安的胆气,却更多的是多他投去怜悯的眼神。 端绮炼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阿许竟然如此冲动,她知道许祁安肯定是为了她,才教训冯提的,但这一巴掌打下去,打的可不只是冯提的脸,还有冯家的颜面。 冯提先是呆了呆,下意识动了动嘴角,嘴齿内破了皮,吐出一口血水,他竟然又被这家伙给打了,顿时,气急败坏道:“周叔,给我弄死他。” “贱.皮子,冯家之人也敢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鹰勾鼻男子见冯侄儿被打,哪里还管手中的戏画,松开了她,冯提话还没出口,就已经对许祁安出手。 许祁安不想过早暴露自己全部实力,所以只能在鹰勾鼻男子攻击下,左闪右避,外人看来就如同抱头鼠窜的普通人。 戏画没顾上手腕传来的疼痛,这时赶紧挽着裙摆,来到端绮炼身边,焦急道:“端小姐,怎么办,许公子会不会被打死。” 二人方才可是看见了,鹰勾鼻男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風雨楼的护卫给打倒了。 端绮炼一介女流,又不会武艺,看着阿许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心头悬上了一颗石头,担忧道:“都怪我,都叫他先离开,这家伙怎么就是不听话。” 第50章 被绊晕了?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冯提知道这小子有些拳脚功夫,要不然那天也不会被这小子也扇了巴掌,见许祁安被周叔戏耍,得意道:“周叔,别把这小子太快玩死,本少爷要让他知道得罪我冯提的下场。” “冯侄儿,你放心,我这就废了他的胳膊,将他擒住,带到你的面前,你想怎么折磨他都行。”鹰勾鼻男子虽然攻击没打到许祁安身上,心中有些疑惑,但见许祁安在他攻势之下狼狈不堪,只觉对方是运气好,恰好躲避他的招式。 许祁安看似狼狈,实则游刃有余,不屑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鹰勾鼻男子懒得跟这小子费时间,内劲聚起一股寒气,化掌为爪,朝许祁安胳膊缚去,“黄口小儿,吃我一掌。” 冯提看到周叔使出这带有寒意的掌法,觉得周叔有些大材小用了,不过,许祁安两次害他丢了面子,想到许祁安在周叔这一掌之下,对方胳膊被分筋错骨,狠毒道:“姓许的,你就等着双臂被废吧!” 许祁安也不想跟鹰勾鼻男子浪费时间,见对方强劲,看到脚下一块石头,计上心来,将石头提到鹰勾鼻男子脚下。 眼看着鹰勾鼻男子一掌就要打到许祁安身上。 众人心中一阵不忍,只觉行不胜衣的许祁安,挨实这一爪,怕是身上都要多出五个窟窿。 端绮炼担忧又害怕,心急的喊了声:“住手!” 众人可是知道冯提身边这位鹰勾鼻男子武艺不凡,仿佛已是预想强出头的许祁安被打的苟延残喘之相。 “噗通。”一声,没听见惨叫,众人只看见鹰勾鼻男子被脚下一块青石所绊,直挺挺的从前往后摔了过去。 随之,鹰勾鼻男子砰的一声砸到青石板,晕的不省人事。 众人见此,只觉得有些滑稽,这鹰勾鼻男子乃是冯府的客卿周谬,实力不俗,要不然冯提也不敢当着这么多才子、儒生之面调戏端绮炼,又与人大打出手。 许祁安摸了把头上的汗珠,朝绊倒鹰勾鼻男子的青石看了一眼,故作心慌的拍了拍胸脯,有惊无险道:“还好,还好,人恶自有天收,这家伙肯定是平时坏事做多了,竟然被石头摔晕了。” 端绮炼见许祁安平安无事,悬于心胸的石头落了下去,朱唇松缓:“还好阿许运气好,这周缪被青石绊到了。” 戏画抿了抿嘴,屏住笑意:“许公子这运气也太好了吧,老天爷也帮他。” 冯提快步行至鹰勾鼻男子身前,推搡了几下,“周叔,周叔你快醒醒,你没事吧。” 许祁安虚眼笑道:“放心,他只是晕了而已,你要关心应该是你自己,因为要有事的应该是你。” 冯提地面浮现人影,抬头一看,许祁安已是站在自己身前,笑的冯提心里发怵,忍着怯意,狠狠道:“你…你想干嘛!” 许祁安居高临下,低眉看着冯提,眼睛逝过寒芒:“我这人最讨厌调戏良家妇女的男人,而且轻薄的还是我识得的女子。” 说到这,手一伸,指了指端绮炼眉眼上的淤青,“不仅如此,你竟然还把她额头弄伤了,你说,我想干嘛!” 冯提搬出背景,想喝退许祁安,“我姨母是冯家主母,你敢动我,我姨母不会放过你的。” 许祁安抬腿就蹬了冯提一脚,“我有什么不敢,大庭广众之下,就敢调戏良家妇女,真是无法无天。我管你姨母是谁,就算你姨母是王母娘娘也没用,没人敢收拾你,今日我就替那些以前被你欺辱之人,好好收拾你一顿。” 冯提滚了一圈,嚣张蛮横隐下,心生胆怯,回想起许祁安之前就打他脸,好几天才消下去浮肿,这家伙鼠目寸光,似乎根本不知道冯家的厉害,惊恐后退道:“你…你想做什么……” 许祁安一脚踹向冯提腰下,“你不是想轻薄我绮炼姐嘛,那我就让你消消火,好好冷静几天。” “阿——”冯提凄惨的痛呼一声,胳膊捂着裆部,左右翻滚,脸上痛的青筋直冒。 众人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腰下一凉。 这一脚可把端绮炼惊到了,原以为阿许只是轻轻教训冯提一顿,没成下阿许下手这么重,也不知道将那腌臜东西踹坏没有。 端绮炼急忙吩咐恢复过来的护卫,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冯公子送到医馆里去。” “是,端小姐。”这些护卫也知道轻重缓急,虽然许祁安教训冯提,不少人心中解气,但冯公子这要是出了事,冯家的人还不得找風雨楼的麻烦。 抬起捂着腰下打滚的冯提,就要火急火燎往医馆赶去。 “慢着,将这周谬一同带去医馆。”端绮炼转过头,看着不少人观望,对戏画使了使眼色。 戏画会意,许公子狠狠教训了冯提,她心里畅快不少,但也知道许公子这是惹祸了,对着在场之人,大声道:“看什么看,若是,想要参加诗赛就马上去風雨楼外边排队报名。若是,再瞧热闹,就将你们轰赶出風雨楼,不得参加这次比赛。” 端绮炼是这次诗赛管事,戏画身为她的丫鬟,也是赛事人员之一。 这些儒生看见戏画所穿之衣是诗赛管理女式的衣裳,冯公子敢得罪她,他们这些人可不敢得罪,纷纷散做鸟兽。 众人散去。 端绮炼朝身侧戏画说了一句:“你在这里,别再让人闹事,我带阿许去一趟二楼。” “小姐,事后,冯提肯定不会放过许公子,你一定要想出万全之策。”戏画知道端小姐是要和许公子商量如何善后,她也不想许公子受到冯提迫害。 端绮炼回过身,手一伸,捉着许祁安的手,别说,阿许的手还挺厚实的,牵着许祁安朝風雨楼二层上去。 “绮炼姐,你带我去哪里?”许祁安任由端绮炼拉着他的手,她的手有点肉坨坨的,如同泡芙,被她牵着很舒服。 端绮炼见阿许一点也不担心打了冯提的后果,眉眸瞪许祁安一眼,抬脚往楼梯上走,“废什么话,你跟我来便是,难不成,你还怕我将你吃了不成。” 许祁安看着她走在楼梯上,眼前一晃一扭的腰肢,风韵臀儿,心头念了一句,“我倒是想被你吃了。” 入了二楼,许祁安看着雅堂之内,墙檐挂着名人字画、法帖,木架之上堆叠着不少书籍,书香环绕,透着古香古色气息,而且听不到半分楼下之音。 许祁安不由说道:“绮炼姐,这二楼倒是雅致,比楼下嘈杂、喧哗这才像诗赛比试之所嘛。” 端绮炼转过头,责备之中含着温柔,低语道:“你还有闲情雅致对这里评头论足。我先前不是叫你先离开,你怎么又回来了,还如此冲动。而且我不是告诉过你,这冯提背景深厚,我还以为你只是小小教训他一顿,没想到你下手这么重。” 许祁安听她念叨,斥责之中语气蕴含温婉,目光落在端绮炼淤青的额头之上,“这冯提色胆包天,还弄伤了你,他就算背景在深厚,敢欺辱你,我又怎么可能袖手傍观呢。” 许祁安原本已经离开,正要登船行之秦淮河对岸,但風雨楼之内动静不小,心中有些放下不下,筹措不久,还是选择回来。 也幸好他没离开,正好看到冯提要欺负端绮炼,许祁安哪能任由冯提欺负她。 端绮炼担忧的来回度步,“你啊你,这事怕是没完,冯提这人眦睚必报,又是一个小肚鸡肠之人,你今日当众落了他的面子,还将他打的这么惨,等他回过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 许祁安心中镇定,冯家与宁家势不两立,迟早会撕破脸,宁伯父那只老狐狸,不就是想要拉他入局嘛,当日黑衣人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嘴上说道:“啊,那你说怎么办啊,绮炼姐,要不,你将我送到冯家,给他们赔礼道歉,免得拖累你。” 端绮炼狠狠拧了许祁安的脸一把,“我还真想把你这个小混蛋送给冯家,瞧瞧你说的什么话,我急的不行,你反倒一脸轻松,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啊。” 许祁安胳膊一伸,背后轻摁住端绮炼柔软的锁颈,淡道:“没事,反正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不用怕他,你就别走来走去,替我焦虑了,晃的眼睛疼。” 端绮炼没好气道:“你一个宁府下人,你拿什么顶,此事若是处理不妥,怕是我整个端家陪进去,都救不了你。” 许祁安看的出来端绮炼是真关心他,心头一暖,松开端绮炼玉臂,“你别担心了,我是宁家的人,冯提不敢拿我怎么样。” 端绮炼都想骂这家伙了,难怪这家伙如此镇定,但觉得阿许想的太天真了,“你要是觉得宁家会为了你一个小人物不惜和冯家翻脸,就是痴心妄想。”见许祁安放开她,还有闲余四处走动,更加生气了,思索着善后之法,“不行,这金陵你是待不下去了,你赶紧离开,我替你准备一辆马车,你连夜逃出金陵城,以后不要再出现在金陵了。” 第51章 善后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绮炼姐,我看到两个熟人了,我上去打个招呼,有事待会再说。”许祁安看见端绮炼身后,里室内走出来二人,正是陆席秋与楚池然。 端绮炼一把拽住许祁安的衣袖,气得不行,“我跟你说正事呢,什么熟人也得给我等着。” 二人也看到了许祁安,见许祁安与一名身子臀圆丰韵的女子拉拉扯扯。 陆席秋听与许兄亲近的女娘说这话,就不乐意了,“祁安兄,你这艳福可不浅,我离开还没一柱香的时辰,你就找了个女娘。但这脾气太凶了,可不太好。” 端绮炼转过头,骂道:“哪来的混……” 话还没骂出口,待看清身后之人,她蓦然间语气惊讶道:“陆大公子。” 陆席秋识得这位身材风韵的女子,但是不熟,点头道:“正是在下,你应该是唐储的嫂嫂吧,论起辈分来,我也应该要叫你一声,端嫂嫂。” 嫂嫂?难不成端绮炼已经嫁人了,许祁安看了看她成熟到骨子里的身材,问道:“陆兄,你认识绮炼姐?”似她这个年龄不嫁人才奇怪,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怅然。 陆席秋叹了一口气,“端嫂嫂原本是要嫁给我唐毅表哥的,可惜我表哥福薄,婚定嫁娶几日前经过福林县一处峭壁,遇到天灾,唉。” 端绮炼瞳孔深邃道:“陆大公子客气了,我并未嫁入唐家,你这声嫂嫂愧不敢当。” “我说你当得起,就当得起。”陆席秋笑了笑,虽然端绮炼的事情,唐家一些长辈对她很抵触,但他性子洒脱,并不在意。 许祁安看出端绮炼情绪低落,轻声道:“姻缘自有心引,命数乃予天定。绮炼姐,陆兄,要看的开些。” 端绮炼脸容逝过一缕凄然,转瞬即逝,命中克夫,红颜薄命。她的命真如玑如真人所言。 陆席秋看出端绮炼脸色,不愿提那些不高兴之事,转过头,没好气道:“要我说,许兄,你可别占我便宜,你称我端嫂嫂为姐姐,难不成你想当我兄长。” 许祁安白眼道:“咱们各论各的,你要是叫兄长,我也不介意。” 陆席秋笑了笑,并未应声。 楚池然督了许祁安一眼,冷言冷语道:“姓许的,我劝你说话注意点,庭鹿姐最忌门风,族谱之事看的很重要,你要是口不择言,被她听了去,小心打断你的腿。” “庭鹿姐?她是谁。” 陆席秋解释道:“池然说的是我的家姐。” 许祁安后知后觉,倒是想起陆席秋来宁府那日,宁绾之提到过这个名字,陆席秋这家伙怕的要死,看来是头母老虎。 许祁安莞尔:“池然,看来你对我不是那么讨厌嘛,还知道担心我的安危。” 楚池然不喜别人做庭鹿姐厌恶之事,哪是担心这货,真想啐他一口,“脸皮真厚,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巴不得庭鹿姐收拾你一顿。” 端绮炼见楚池然很看不起阿许,黛眉蹙了蹙,这人能和陆席秋呆在一起,想必身份不简单,低声道:“陆公子,你的朋友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你也不管管。” 陆席秋知道小舅子看不顺眼表姐夫,摊了摊手道:“我可插手不了他们的事,端嫂嫂不用管他们。” 许祁安懒得和小叔子呈口舌之勇,道:“陆兄,我刚才碰到了一些麻烦,你帮帮忙,帮我解决怎样?” 陆席秋回应道:“我才离开不到一柱香时辰,许兄,你就惹麻烦了,说来听听。” 端绮炼听阿许这话意思,明白阿许是要陆席秋帮他解决刚才之事,不过,陆席秋这人纨绔名声她都知晓,狐朋狗友不少,遇到麻烦事,推托的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答应。 许祁安道:“我刚才把一个叫冯提的人打了一顿,这人怕是事后要找我麻烦。” 楚池然看了许祁安一眼,“是冯家的冯提?还是另外叫冯提之人。” 许祁安眸光落到陆席秋身上,道:“当然是冯家之人,不然,我用的着找他帮忙善后嘛。” 陆席秋也一脸不可思议,“许兄,你没骗我吧。这冯提平时出门都带了武道高手,特别是那周谬,能打的很,以许兄你的武艺能将周谬放倒?” 端绮炼看了看阿许单薄的身板,知道二人不信,确定道:“阿许打的确实是冯家的冯提,至于怎么放倒周谬的,你们可能不信,那家伙想袭击阿许之时,被一块青石绊晕了。” 楚池然与陆席秋呆了呆,他们也想教训冯提一顿,但有周谬保护,碍于名阀颜面,又不好撕破脸皮,看了许祁安一眼,暗忖道:“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 许祁安见二人态度,还以为真的捅了篓子,皱眉道:“怎么,这事很难办。” 陆席秋正想说:你一个宁家未来女婿,还用的着怕一个冯提,用的着我帮忙? 许祁安就道:“难道这冯提不该打嘛,我只是宁府的一个下人,要是陆兄你不帮我,我只能听我绮炼姐的话,连夜骑马逃出金陵了。” 楚池然诧异看了一眼许祁安,倒是害怕许祁安四处张扬他是宁家姑爷的身份,见许祁安如此,倒也乐得自在。 “不是,打的好,我就是没想到除了金陵小魔头之外,还有人能教训这冯提。这事,我帮你解决。”陆席秋细细一琢磨,明白许兄为何要隐瞒身份,宁家本就树大招风,许兄这是有意藏拙。 许祁安问道:“金陵小魔头是谁?” 陆席秋想起方家的那丫头,忍不住脸色一黑,也可被对方戏弄过,道:“你不用知道,反正你惹谁也别惹她,我也在她手里吃过鳖,惹到她,谁也帮不了你。” “哦。”这这么一说,许祁安还真有些好奇这金陵小魔头是谁。 许祁安却不知道自己早就被陆席秋口中的金陵小魔头盯上了,还打了她屁股一顿。 “我在这里多谢陆公子了。”端绮炼惊讶的看了一眼陆席秋,见对方真的答应帮阿许,又用余光看了眼阿许,有些捉摸不透。 陆席秋靠过来,俯近许祁安耳旁,轻轻道:“许兄,没想到你艳福不浅啊,端嫂嫂似乎真的把你当做胞弟,你可不能辜负她,端嫂嫂也是一个苦命人。” 许祁安小声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席秋并没有回答,而是拍了拍许祁安的肩膀。 楚池然今日除了报名参加诗赛,还有其他事,催促道:“陆席秋,别忘了我们还有要事,关于羽伶纹,你可别忘了。” 陆席秋歉意道:“端嫂嫂,祁安兄,我与池然还有重要的事情,今日就不陪你们了,改日再聚。” 端绮炼看着二人离开,转过头,说道:“你以后不要和陆席秋走的太近。” 许祁安道:“绮炼姐,你不太喜欢他?” 端绮炼目光温柔看了许祁安一眼,“身在名门望族之中,其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远不是你我这种普通人能参与的,而且,陆席秋声名狼藉,你和他待久了,被他带坏了,怎么办。” 许祁安笑了笑,“我以后会注意的,绮炼姐。” ……… 冯家。 一间房间,床上的帐幔拉起,冯提躺在床上,床头还有一碗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经过了好几个时辰,腰下却还是那么痛,心中的耻辱、怨恨可谓前所未有。 房间内,有好几人,床边不远处,一人肩膀处挎着大夫的寻病问诊的医药箱,还有几名丫鬟。 冯提床前坐了一名妇人,妇人稍有姿色,尖嘴脸,双刀眉,乃是冯家主母萧春梅。还有一名中年男子,脸上虽然有些皱纹,但浑身有股凌人气势之相,便是冯家家主冯岳。 冯提忍着痛,感受到腰下一点感觉都没有,害怕道:“姨母,我…我不会以后都碰不了女人了吧。” 冯岳没好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 冯提在外面嚣张霸道,但可不敢再姨父面前不守规矩,只能把眼神投在溺爱自己的萧春梅身上,“姨母,我都这样了,你看姨父还责备我。” “没事,你姨父就是这脾气。”萧春梅摸了摸冯提的脑袋,转过头,不满道:“夫君,你凶什么凶嘛,那一脚又没踹在你身上,没看到我侄儿还躺着嘛,你还说他。” 冯岳无可耐何道:“这孩子就是被你惯的,迟早被你宠坏了。” 萧春梅撇了撇嘴,眼神落在身前的大夫身上,“杜大夫,我的侄儿没什么事吧?” 冯岳嘴上虽在责备,目光也落在了大夫身上。 挎着医药箱的杜大夫说道:“回禀冯妇人,冯老爷,冯提公子只是下身受到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将我刚才开的药喝了,我在开几副疗养身子的房子,修养几日就好了。” 杜大夫名叫杜远明,乃是回春堂有名的医师,也是金陵名喻户晓的医道圣手。 萧春梅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夫人,杜大夫是回春堂有名的医道圣手,既然他这么说,你应该放心了吧。”冯岳看了一眼冯提,他对这个外甥并不牵挂,不过他能当上冯家之主,全仰仗萧春梅娘家人背后权势,这冯提是萧春梅外甥,他自然不好不管不问。 萧春梅唤了一声身边的丫鬟,道:“红儿,给杜大夫准备一下银子。” 第52章 抓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杜远明接过丫鬟递给他的一盒子,打开一看,白腚腚的金光,立马一合,一脸笑道:“多谢萧夫人。” 萧春梅见杜远明离开,这才道:“夫君,付给这杜远明诊费与药方钱就行了,干嘛给他这么多钱,虽然我冯家不缺钱,但也不能这么平白无故的浪费啊。” 萧春梅目光短浅,冯岳也不好说什么,只道:“这杜远明以后对我有用。” 萧春梅知道相公心里又在盘算一些事,也懒的多问,关心起冯提来,“小宝,到底是谁把你打成的这样的!你告诉姨母,姨母非扒了他的皮。” 小宝是冯提的乳名,在回到冯家之时,冯提已经把事情经过给姨母说了。 “姨母,打我的是一个叫许祁安的笺.种。”冯提已经栽在许祁安的手里两次,心里恨意可想而知。 萧春梅皱了皱眉头:“许祁安,这人是谁?在金陵的富家子弟之中,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冯提语气之中带有怨恨,“姨母,你自然不知道是谁,他只是宁府的一个下人。” 萧春梅一听,从床边气的站起身子,这还了得,“什么,一个下笺胚子也敢将你打成这样,姨母马上帮你报仇。” 冯岳看了萧春梅一眼,“夫人,做事不要冲动,毕竟是宁家的人,你想替冯外甥解气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但你不觉得此事很蹊跷吗?” 萧春梅侧过脸,不高兴道:“蹊跷?夫君,我看你就是现在不愿意与宁家撕破脸,我娘家人都被打了,蹊跷,有什么可蹊跷的。” 冯岳抚了抚萧春梅的后背,示意她静下来想想,“冯外甥,你周叔武艺不错,已是快要入道高手,怎么可能被绊到,还被摔晕了,你不觉得奇怪嘛。冯外甥,我且问你一句,那许祁安会武艺吗?” 萧春梅知道夫君做事沉稳,此时静下来想想,也有些奇怪,转过头,眼睛朝冯提看去,“小宝,周谬在咱们冯府也是排的上号的江湖中人,真的是不小心被摔晕了。” 冯提哪想的到那么多,不屑道:“姨父,姨母,你们不会认为那笺种比周叔的功夫还厉害吧,怎么可能,堂哥那种骨骼惊奇的练武奇才,也才堪堪和周叔打成平手,那小子是会一些武艺,但怎么可能比堂哥还厉害。而且,头一次我是不知道那笺种会功夫,要不然,我也不会被他打了,这次我是仗着有周叔在我身边跟着,所以打算找回丢了的面子,没想到怎么倒霉,又被这天杀的混蛋给揍了。” 冯岳最自豪的便是出了冯徐这个儿子,狠狠瞪了外甥一眼,警告道:“徐儿会武艺这之事没人知晓,你在外边最好管住你的嘴。” “侄儿知道了。”冯提动了动嘴,却不敢有似丝毫怨言,可是看到姨父似乎一点也没有为他出气的想法,问道:“姨父,我被打了这事,你不会就打算这么算了吧?” “毕竟对方是宁家的人,宁守道早就知道我冯家对他们心怀不轨,眼下宁守道操.持诗赛大会一事,不易此刻与宁家之人大动肝火,待这次诗赛大会过后,你要想找此子报仇,当姨父的自然会替你出头。”冯岳看了眼冯提,夫人这侄儿的性子,冯岳清楚的很,不想因为这侄儿,打乱近期对付宁家的计划,免得宁守道有所察觉。 冯提嘟囔道:“宁家又不是以前的宁家,何况我要收拾的只是他宁府的一个下人,用的着等这么久嘛。” 冯岳瞪了冯提一眼,诘责道:“好了,收起你的小心思,明日你堂哥就回来了,你最好放规矩点,而且夫人,你要好好管好你的侄子,别让他在外边惹是生非了。” 萧春梅虽然眼界不高,但也知道轻重缓急,对付宁家才是头等大事,可看见外甥躺在床上,还是抱怨了一句,“知道了,小宝也是你的侄儿,你成天就知道斥责他。” “他要是省心一点,我何至于说他。好了,我还有公事要处理,你吩咐丫鬟好好照顾他,我先去忙了。”冯岳眼不见心不烦的说了一句。 冯提看着姨父离开,心里对许祁安的怨气,哪能这么放下,“姨母,姨父不帮我,你不会打算也不替我出头吧。” 萧春梅心疼的看了冯提一眼,见外甥不愿意罢手,犹犹豫豫道:“小宝,要不还是听你姨父的话,有什么怨气,待诗赛大比过了之后再提。” 冯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以退为进道:“好了,姨母,我知道了,我听你的就是。可怜我父亲母亲早逝,外祖母把我托付给你,如今没人痛爱,被人欺负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萧春梅心中一直觉得愧疚冯提一家,见侄子这么说,哪里受得了,摸着冯提脑袋,安慰道:“小宝,你别这么说,自春杏妹妹离世,姨母一直将你视如己出,既然这事你姨父不打算管,姨母替你出头,你别伤心了。” 冯提躺在姨母怀里,感觉到姨母胸前的柔软,眼神多了一些不正常的猥.琐,“还是姨母,你疼我。” 萧春梅头疼道:“可惜此事,不好直接去问宁府要人。” 冯提抬起头,鬼主意不少,“姨母,这有什么难得,那小子不是功夫不错嘛,他再怎么能打,双拳也难敌四手,你吩咐唐县令一声,将他下入大牢,最后还不是任由我拿捏。” 萧春梅点了点头,她其实并不愚笨,有了害人计划,“小宝,还是你聪明,唐县令是我冯家的人,治那许祁安一个私下斗殴、致人重伤的罪名,去宁府要人,宁家怎么也不会因为一个下人,现在就和我们冯家撕破脸皮。” 冯提催促道:“姨母,你既然有了想法,那就别等了,现在就去找唐县令,我已经等不及想收拾那笺种了。” “好好好,姨母这就帮你去办。”萧春梅白了冯提一眼。 萧春梅离开房间后,白天被许祁安绊晕的周谬到了冯提的房间门口,他一醒来,風雨楼的事情就听下人说了,冯侄儿差点被踹断命根子之事。 知道萧夫人宠爱她这个宝贝外甥,这还得了,去办了冯提早先说过的事情之后,就赶忙来了这里。 周谬在门口没进去,“冯侄儿,你还好吗?” 冯提看到了,心里有些怨恨,要不是这周谬没保护好他,怎么可能被许祁安又给打了,没好气道:“周叔,你不在房间休息,来我这里干嘛。” 周谬听出冯提的怨气,他只是冯提父亲的结拜兄弟,与冯家并不是直系亲属,惭愧道:“冯侄儿,今天的事情都怪我,要不我现在去宁府将那许祁安抓来,好好修理这小子一顿。” 冯提摆了摆手道,感觉到脸上的刺痛,恶毒道:“不用了,我姨母已经派人去宁府要人了,我这次看他怎么逃,本少爷一定要好好折磨死他。” “如此甚好,这小子狗胆包天,竟然敢将冯侄儿你伤的这么重,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这小子。”周谬只是说说而已,要他去闯宁家,他还真没那能耐。 冯提看到周谬没有退下的意思,问道:“周叔,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周谬朝冯提腰下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冯提那事还能不能行,欲言又止道:“冯侄儿,你不是叫我将兰玉访的青楼女抓来嘛,我已经把她绑到后院了,你看,要我把她带过来吗?” “还是周叔你懂我,你快把她带过来。”冯提本来就好色,今日又受了气,正好没出发泄,一听这话,哪里还忍的住。 不过一盏茶。 冯提房间里多了一名女子,女子手脚被绳索束缚,身前被勒,突显出浮凸有致的胸脯,脸上惊慌失措,嘴唇被塞了一块抹衣,娇怜动人。 冯提吃了杜远明的药,身体好了很多,从床上走了下来,看着早先与陆席秋有说有笑的青芙,咽了咽口水。 青芙看着眼前之人,惊恐不已,她自然是识得这位无恶不作的冯恶霸,对方好色成性,看到冯提眼睛里流露出的好色眼神,哪里不知道对方将她绑来想干嘛。 冯提摸了摸青芙的脸,入手滑柔舒曦,“没想到这兰玉访的小伶比我以前凌辱过的女娘还要皮肤光滑。” 青芙只感觉被肮脏之物碰触了一下,喉咙忍不住发出一声干呕,但被抹衣堵住了唇角,又吐不出来,恶心的咽了回去,挣扎的动荡着身子,全身都在抗拒。 冯提喜欢反抗的女人,拿掉她嘴里的抹衣,下流的拿到鼻子闻了一下,有些变态道:“好香的味道,这塞到嘴里的抹衣也好闻,哈哈。” 青芙终于可以说话,眼神透着惊恐,吓的有些结结巴巴道:“冯…冯少爷,我好像没…没得罪…过你,你把我抓来……干嘛。” 冯提手一伸,掐着青芙的脸,“本少爷这辈子最讨厌被人看不起,你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竟然敢只送陆席秋酒,不送我。” “我……我不知道冯少爷你当时也在,要是知道你也在,青芙一定好酒相迎。”青芙哪里想到一个巴结陆席秋与楚池然的举动,就惹得冯提心生怨恨。 第53章 有求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笺女人。”冯提看着很恶毒,其实骨子里很自卑,他的身份不如堂哥和陆席秋这些人,所以想起,青芙与陆席秋谈笑风生,他就越恶毒,掐着青芙嘴唇的手狠狠用力。 “坞……唔……”青芙脸容两侧,朱唇变了形,只觉下颌要被冯提摁裂,齿唇之中皮肉开出血丝,青芙痛苦的挣扎了着,只能发出呜咽之声。 冯提看到青芙这般这折磨的痛苦的表情,脸上有些兴奋,至到青芙脸上浮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润,他才停了手。 青芙腮红发白,嘴颊左右的肌肤发酸发软,没了知觉,嘴里裂开的皮肤有抹腥味,怨恨的朝冯提脸上吐了口混合着血丝的唾液。 冯提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立马一怒,咬牙切齿的朝青芙看去,看到对方凄然有怨愤的表情,脸上却露出笑意,走到柜台旁边屉台内拿出一把匕首。 “你…你要做什么。”青芙看着冯提手中拿着匕首,一步一步朝她靠近,双腿被困住,还是下意识的蹬腿,想要后退。 冯提蹲下身,对着青芙身上划了几下,“你说我要做什么,小娘子。” 几声撕拉之音,匕首划破丝绸的声音响起,地上衣裳滑落,碎成布颉,青芙的头饰也在胆怯害怕的反抗之中掉落。 被绑住的青芙在匕首的割裂之下,只剩下遮挡胸前的亵衣,与余下轻裳薄缕的亵裤。 冯提手尖得意的刮了刮匕刃,很满意自己这幅作品,没有露出青芙任何一处娇躯秘密,却有极具诱惑之意,惹人遐想翩翩。 “冯提,你不得好死。”青芙只觉得羞辱与耻辱,眼角落下屈辱的泪水,她不该不听宝眉姐的话,不要蒌岚樱之人保护她,要不然怎么会被这冯家冯提掳来。 “哈哈,被我凌辱过的女子,哪一个不是骂我早点死,可我现在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冯提大笑一声,看着青芙没有衣物遮蔽的肌肤,没想到这女子容貌虽不及宁绾之与陆庭鹿这样的倾城之恣,但她的娇躯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锁骨如轻凹,能盛溪盈。肌肤如玉,在烛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双腿修长,双足如豆蔻。 冯提看到这双赤足,脚底红润之中透着白光,都有一种抬起她的脚踝,放到嘴里舔舐一番的冲动,忍不住暗忖道:“难怪陆席秋会拿她的绣鞋喝酒。” 青芙看过男子想要侵犯女子的眼神,她虽然大部分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下,但还能接受。 她不是大观人,她是疆国之人,疆国女子身性豪放不羁,服饰也异常大胆,露挤、露背、露腿,并不少见。 此番姿态,如同舞姬之恣,她也在国之大典之上穿过舞姬服饰,献过胡舞。 虽然冯提将她身上衣衫割成如此难堪,这种样子难以接受,还在承受范围,也可以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可要是再有其它破格之举,她还有何脸面见父亲母亲。 “你…你要做…什么吗?”她的惊恐,比方才羞辱、难堪、还要更甚,情愿一死了之。 冯提又见青芙慌张无措,头发凌乱,眼睛盯着她的胸脯,“你还用问嘛!当然是做些能让你我尽鱼水之欢的事情了。” 青芙艰难的挪动身体,拜脱冯提下流的眼神,“你无耻。” 冯提已经等不及了,正要撂下裤子,刚欲上心来,却忍不住痛叫一声,捂着腰下,痛的跳脚,以缓解腰下之物传来的疼痛。 青芙害怕的瑟瑟发抖,心中以萌生死志,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冯提在耳边传来痛苦的惨叫声,惊恐之中带着好奇的抬了抬眼,内心惊喜道:“这…这恶人好像那肮脏玩意受了伤。” 冯提只痛了一刻,就消停下去,见青芙眼神落在他身上,扇了她一耳光,狠狠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此刻就扒光你的衣服。” 青芙还从来没被人打过,却不敢在此时流露出丝毫恨意,赶紧移开目光。 “许祁安!本少爷一定要你不得好死,你个笺冢!混蛋!哎呦,痛死老.子了。”冯提看到青芙诱惑的身体,腰下又隐隐作痛,知道被许祁安踢了一脚腰下的后遗症还没好,原以为吃了杜远明的药就没事,没想到欲望一起,那里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青芙却将这个名字记了下来,暗自祈祷道:“格尔哈撒沙漠圣女保佑,多亏这位姓许的公子伤了这冯提,不然我格格撘尔丹的贞洁不保。” “周叔。”冯提不去看她,免得又扯痛腰下了,有心无力,怕看到她曼妙的身子又忍不住心生邪念,拉过一把被褥甩在青芙脸上。 青芙手脚被捆,只能用嘴谴着被褥将暴露的肌肤裹住。 “冯侄儿,这女人滋味不错吧。”后院不远处守着的周谬应道。 周谬说此话,冯提就来气,今日不但被人欺负了,女子也完玩不成,指了指蜷缩在被褥的青芙,黑着脸道:“把这女人扔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好的,我现在就让下人将她丢到没人的地方去。”周谬暗想这冯提也太不争气了,这才过了没一会,他就不行了。 …… 宁府,宁守道的书房内。 宁绾之身边跟着秀雨,宁守道在阅览诗赛大比的的流程制度,宁绾之在替她砚墨。 宁守道放下手里的事务,眼睛朝女儿看去,“绾之,这种小事交给下人就行了,你本来身体就不好,怎么还做这些事情。” 宁绾之道:“父亲你公务繁重,时常连用膳都不在一起,你今日难得回来的这么早,处理完镇抚司的职务,还要关心诗赛大比的事情,我也想为你做点事情,敬一番心意,以表孝心。” 宁守道笑道:“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和祁安一起去街市逛逛,培养培养感情,总好过陪我一个糟老头子。” 宁绾之蛾眉一皱道:“我是你的女儿,不是物品,不要随便将我往男人身上推。” 宁守道摇了摇头,“好好好,我不说了,这许小子也是,来了府上好几天了,怎么与你一点进展也没有。” 宁绾之其实心里已经对许祁安产生了变化,但她并不知晓。 宁绾之又因今早的事情,对方一点也不认真对待,心生恼怒,“父亲,你别取笑我了。许祁安就是一个吊儿郎当、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家伙。一会温文尔雅,一会痞气十足,简直就是个十足的……登徒子。” 宁守道见女儿一副怨气十足的态度,眼神奇怪的看着她。 宁绾之感受到父亲异样的神情,有些不适道:“父亲,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宁守道抚了抚下颌的胡须,“绾之,你有些不对劲哦。” 宁绾之莫名道:“父亲,我有什么不对劲的。” 宁守道说道:“我还从没没见过你对哪个男子有过这么多的抱怨,就连冯徐经常为你瞻前马后,你对冯徐也是爱搭不理,祁安这才来宁府几日,你就情绪被他牵动,以前你可是沉着冷静、处变不惊,不见你如此。” “许祁安这人看着落拓不羁,但有些才能在身,我是觉得他对我们宁府有用处,而且这家伙太过惹人生恼,我才会如此,父亲,你别多想。”宁绾之觉得她只是认为许祁安有些用处,怎么可能对许祁安有哪方面的想法。 “对了,今日一整日也没见过他,他去哪里了。”宁守道身为过来人,知道绾之虽然被不少人爱慕,但对男女之事,少有认知,这事就顺其自然即可。 宁绾之来父亲书房,并不单单是为了敬孝心,而是有事相求,“说起他,父亲,我可能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宁守道续了续烛台灯烛,问道:“这倒是稀奇事,你还有事要麻烦我,莫不是因为景心斋之事?” 宁绾之微微摆颌,“不是,我是想麻烦你替许祁安通融通融,帮他进入诗赛入场资格。” 宁守道抬眼看她,“这是什么意思?” 宁绾之也不知道怎得,早些时候虽然气恼许祁安,也知道父亲秉公处事的脾气,但还是替许祁安求情道:“我要他去参加这次诗赛大比,但他没有秀才的头衔。” “你知道我的脾气,这才诗赛不仅仅是一次儒生比赛那么简单。”宁守道眼神又落到了卷宗之上,其实宁守道也能猜到许祁安为何没有儒生头衔,身为陈列春的徒儿,文采不出众,但也不可能是个文盲。 宁绾之道:“女儿知道,前些时日秦淮河的白悅客栈来了不少身份尊贵的贵族子弟,还有避世宗门。就连天机楼的褚卟老人也来了,想必与这诗赛有些关联,父亲你是这次诗赛的举办的主要官员,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宁守道沉着眉头,点了点头,他身为此次诗赛的主办者,其中一些内幕也尚未可知,说道:“不错,这褚卟老人除了是天机楼之人,还是司天台掌史,能让这样重要人物也参与到这次诗赛之中,恐怕背后没那么简单。” 第54章 麻袋里有人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让许祁安参加这次比赛。”宁绾之知道天机楼之人会星云占卜之术,虽是四大宗门,却是避世宗门,行的是趋吉避凶,占卜国运、灾祸之事。 宁守道问道:“绾之,你不会想让祁安淌这一趟浑水吧?” 宁绾之面向父亲,道:“你不是想让他与我成婚嘛,我想看一看,这许祁安到底能不能入我的眼。” 宁守道笑了笑,能让女儿拉下脸来,替他求一参赛资格,宁守道就已知道她还是对祁安那小子有些动念的。 宁守道其实也不用宁绾之提,他都有想让许祁安参加这次诗赛的念头,看到女儿的脸色,却是故意为难道:“你知道为父的为人,我最讨厌徇私舞弊、打乱秩序之人,你这番举动,是要为父打破自己的原则,违背做人道德啊。” 宁绾之蛾眉弯了下去,“父亲,你这是不答应我了?” 宁守道斟酌了一番,道:“你难得求我一次,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将你外祖母的碧音器拿给我,我可以答应你这个要求。” 宁绾之面色有些为难,这是外祖母送于她的四岁生辰礼,也是她最在乎的东西,不明白父亲为何要这东西,犹豫了一番,还是答应道:“好吧,父亲,我稍后吩咐秀云给你送过来。” 宁守道点了点头,执笔在书桌上的宣纸上,写了参赛令盖上印章,“嗯,你把这个拿过去交给祁安,他就算没头衔,明日大比也可以入场。” 宁绾之对秀云示了示意,有些幽怨道:“看来父亲也有心让他参加这次比赛,还要故意要外祖母交给我的碧音器。” 宁守道知道女儿聪慧,一下子就看出他的想法,笑了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你应都应诺了反悔可不成,我确实想看看祁安这孩子能在诗赛大比上能有什么成就,希望他不会比他师傅差太多。” 这时,府门看守大门的阿福来报,安管家进书房禀报道:“老爷,县衙的唐县令有事找你,已在大门口候着,你是否接见他。” 宁守道这段时间受了风寒,咳嗽了两声,喃喃道:“咳咳,这唐文章不好好解决福林县近期水患成灾的问题,跑过来找我干嘛。” 宁绾之关心道:“父亲,我看你身体一直不见好,要不要再找杜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或许是我近几日事务缠身,太过操劳,改日,再叫杜远明给我看看。”宁守道点了点头,猜测这唐文仁找他的目的,“唐文章来见我肯定是为了福林县水患问题,我之前动用了县衙的官银,肯定又跑来给我哭穷了。朝廷拨的赈灾银两有限,如今惠丰城有闹了瘟疫,流亡到金陵的普通百姓不少,也需要一大笔温饱费用,我还真不想听唐文章唠叨。” 老管家安伯道:“老爷,你既然不愿意见唐县令,老奴替你去把他的接见给推了。” 宁守道揉了揉眉头,“唐文章这人,吃不得半点亏,我不见他,他还以为我故意躲着不见,失了宁家礼数。” 宁绾之分忧道:“父亲,女儿替你去见唐县令吧。” 宁守道看了眼宁绾之,绾之是她的儿女,她去接见倒也合适,嗯了声,“为父懒得听他多言,除了抱怨发不起衙门官响,正事一件也不做,你去也好,看看到底找我何事,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就把唐文章打发走便是。” …… 青芙被周谬带下去后,重新用抹布塞住了她的嘴,就将她装在了麻袋里边,吩咐下人将她扛出了冯家。 青芙也不知道这些下人要把她带去哪里? 反正她被装在麻袋里,一路上磕磕绊绊,脑袋都要被甩晕了。 许祁安度过秦淮河,回到宁府的路上,正好看到了这两名身穿黑衣服饰的男子。 二人正鬼鬼祟祟的扛着一个麻袋,许祁安见麻袋里边扭动了一下,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皱了皱眉头,跟了上去。 那二人将麻袋抬到不远处的江岸码头,就停了下来,就它丢了到江岸边,麻袋里边传来一声娇哼声。 许祁安耳尖,“麻袋里边竟然装的是个女子?” 一家丁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道:“真他娘的累死我了。” 另外一人道:“噓,你小声点,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小心别人发现报了官衙。” 家丁打了两下自己嘴巴,心虚道:“瞧我这张嘴,冯少爷每次敢这些坏事,总要咱们这些下人来擦屁股,真不是人干的事。” 另外一人道:“别说废话了,把她扔到江里就完事了。” 青芙蜷缩在麻袋里,好不容易停顿下来,听到扛着麻袋之人说的话,心里惊着了,冯提这家伙竟然没打算放过她,这些人难道是要把她淹死? 她才出虎口又面临生死威胁。着实把她给惊到了,只觉今日将这辈子的担惊受怕都给经历了。 家丁心生邪念,道:“听说冯少爷抓得女人是个美人,春哥,要不咱们也尝尝这女人的滋味如何?” 青芙一听,想比生死,她可不想临死前清白没被冯提给毁了,反倒毁在这些下人身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家丁话刚说完,另外一人狠狠地用拳头砸在他脑袋上,“你想死,我还不想呢,冯少爷是冯家之人,这种事情做了,也就做了,就算被查出来官府也不敢拿他怎么样。要是我们这样的下人碰了她,你要是不想当替罪羊,就收起下流的心思,要不然你有几条命也不够杀。” 家丁蹲下身子,用手拽着麻袋一角,笑道:“还是春哥你聪明。” 青芙知道这些人不想侵犯她了,刚松一口气,就感觉侧身的肌肤寖到了水中,水很凉,一股冰彻心扉的寒冷深入身体,她咬了咬唇,“莫非今日就栽在这里了。” 家丁在岸边拖着麻袋,有半边拽下了水,气喘喘道:“春哥,你撘把手,这女人有些重,累死我了。” 另外一人没好气道:“我看你平日里没少吃,拖个女人都拖不动,真是一个饭桶。”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用脚蹬着麻袋,一个向下拖,一人用脚蹬,想要将麻袋里的青芙扔到江里边。 青芙脑袋被踹了一脚,只觉七荤八素,半边身子都沁到了水中。 努力睁开疲惫的双眼,因为被麻袋装着,又是子夜,眼前一片漆黑,好像要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吞噬。 她全身被捆着,嘴里又被塞上了抹布,想要呼喊求救,但无论怎么挣扎,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响,只觉下潜的越来越深,顿时心生一股紧张、害怕、胆怯,还有绝望的神情。 她多想,多想,有那么一个少侠能在此刻及时出现,救了她。 不论他是谁,她都会用草原之神的名义发誓,将他奉为最尊贵之人,甚至嫁给他。 但她知道,这种事情出现的几率简直就是万分之一,越来越感受到寒彻刺骨的水流在湮没她的身子,青芙脸容变得俞发苍白,心也越来越沉入低谷,面如死灰,凄然一笑:“没想到我格格撘尔旦要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父亲和母亲知道了,恐怕会被气死。” “住手。”许祁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知道再不出手,麻袋里的人就要被推入江底了,到时候再想救,江底冷嘁,情况不定,就已经来不及了。 心如死灰的青芙原本已经认命,听到这声呼喊,顿时绝望的脸上多了一丝希望,不停的用余力,头、脚、臂发出抖动,想借此告诉这位少侠,快点救她 正要将青芙推下水的家丁与叫春哥的男子,听到有人制住,麻袋里的女人还不停挣扎,哪管那么多,动作更加迅速,想要快点将人推下水再说。 许祁安看到麻袋里的人不停乱动,加剧两人想要推麻袋下水的举动,心里抱怨了一句,“这麻袋里的女人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是不是,真蠢。” 青芙可不知道这一举动,惹的许祁安心中不快,只感觉身子寖入水中的速度越来越快,冰凉的水寖到了她欣颈处。 许祁安来不及抱怨,一脚踢起脚下的两块石子,用手一横,石子迅速的击打在两人手上与脚上。 两人痛叫一声,春哥捂着蹬麻袋的脚。 家丁甩着被石子打中又青又红的手背。 叫春哥的男子见识比较广,知道出手这人武艺怕是不浅,也不管江边悬悬欲坠的麻袋,对着家丁说了一声,“快走。” 许祁安看着两人逃跑的身影,与已经要坠入江底的麻袋,还是选择先救人要紧,疾速闪身过去,立即抓住抓住了要跌入江里麻袋。 青芙正感觉脑袋寖入水中,喉咙里都喝了几口水,痒的想要咳嗽,却被堵着嘴唇,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了麻袋一角,往上拽。 但好巧不巧的是许祁安拽着的一角,连带着扯到了青芙的青丝,这一拽,拽的她龇牙咧嘴,只觉青丝连带着肌肤都要被扯裂了。 好在这股让她痛苦不堪的拽拉没持续多久,要不然青芙还真想死了算了。 许祁安解开麻袋的绳子,入眼帘的是青丝凌乱的脑袋,麻袋往下拉了拉,蓦然间露一大片光洁雪白的肌。 尤其是捆绑姿势,将麻袋里的女子更加彰显出丰韵一片,那片缕衣裳只遮挡着哺乳的奶娘部位。 青芙发丝凌乱,许祁安没看到她长什么容貌,但她却看到了许祁安的样貌。 第55章 解救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这男子虽然长相普通,但不知为何青芙却觉得许祁安面若朗月,脸容散发着普通男子没有的俊气。 待看到对方目光落在她的身子,这才想起她此刻的姿态,除了遮挡着胸脯的衣裳,还有肚脐下被割的亵裤,脸上立即爬上一抹晕红,心中羞恼,“好羞人~。” 许祁安看的口干舌燥,跟梦境中梦见的女子亵衣款式有些类似,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梦境里这样的穿着的女子数不胜数,还不足以乱他心神。 但或许是,因为刚才这女人被方才二人拽下过水的缘故,她亵衣被江水打湿,多了几分凄然动人,可谓是?极具诱惑。 湿衣、亵身,有一种让人想将她占为己有的冲动。 许祁安连忙目移他处,缓了缓心神,关心道:“姑娘,你没事吧?” “呜…呜…”青芙看到对方躲开的眼神,让她没那么尴尬、羞耻,青芙多看了他两眼,她的英雄果然是位正人君子,想要回应对方,却只变成了呜咽声。 许祁安不去看麻袋里边诱惑人的身子,也猜到了她为何如此,“姑娘得罪了。” 青芙不知道她的英雄要干嘛,见对方伸手朝她摸来,吓了一跳,她的英雄不会是好色之徒吧,摆动了一下被绑的发麻的身子,听到对方下句话才放下心来。 “我帮你把嘴里的东西拿掉,你别乱动。”许祁安眼睛没看向她,伸手透过她的青丝戳到了她的脸。 青芙嘶了一声,之前被冯提打了一巴掌,脸上现在还疼。 许祁安道:“你怎么了。” 青芙哪能回应他,不过她很想说一句,我嘴唇被堵着呢,怎么回答你,我的英雄。 许祁安摇头苦笑,也想到了因和缘故,问了也是白问,凭着刚才看到的位置,快速的扯掉了她嘴里的东西。 青芙此刻总算能说话了,不过唇角内破皮,嗓音有些沙哑,“多谢公子相救。” 许祁安关心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青芙眼帘落在转头看向别处的许祁安,心里愈发满意,她的英雄是位正人君子,“我没事,就是受了点伤,手脚被捆住了,你能帮我解开吗?” 许祁安皱了皱眉头,绑着青芙双手的绳索在她身后,要解开,难免肢体接触,为难道:“我怎么解?” 青芙见许祁安不敢看自己,她方才都向草原之神发誓,要嫁给救她之人,虽然有几分冲动意味,但对待眼前男子多了些亲近之意,柔声道:“如果公子是怕男女授受不亲,请不必在意,我相信你是正人君子。” “好吧,姑娘,那有什么冒犯之处,请多多见谅。”许祁安也不是扭捏之人,她都不在乎,他还在乎什么。 许祁安侧过身,脸还是对着青芙,以示他没有乱看她身子之意,按照方才记忆的位置朝她身后绳索摸过去。 青芙方才摆动过身子,所以绳结的位置并不在原来的地方。 许祁安的手却感觉像是摸到了柔柔的软软的一团棉花、很滑,不自觉的用手捏了捏……肌肤充满紧致与温蕴。 青芙咬唇,“摁,了一声。” “不……不好意思,你怎么能乱动呢,害我摸到不该摸的地方了,我不是故意的。”惊觉到碰到了不该碰之处,许祁安那叫一个尴尬,连忙缩回了胳膊。 “我…我知道…”青芙的嗓音声若蚊蝇,脸红如荔般,恼怒又娇羞。 眼前这个男子摸…… 她臀儿也就算了。(想歪的面壁思过去。) 还捏了捏,要知道如此,还不如让许祁安看着她,替她解绳,总好过发生此刻情况。 许祁安未免再次发生难堪之事,也不去动手帮她了,“要不我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妇人,叫她过来帮你一下,顺便替你借一套衣物。” 青芙身上没穿衣物,一股冷意袭来,忍不住闭唇打了个喷嚏,左右看看,江岸码头漆黑一片,哪有什么住家,更别提妇人了,要是这男子离开,说不定又遇到什么歹人,岂不得不偿失。 看也被他看了,更重要的是摸也被他摸了,眼看他退后了几步,她羞着脸道:“你别走,这附近连灯火也没有,万一你走远了,我又遇到歹人,怎么办。” 她这么一说,许祁安有些难办了,他倒是想说,反正看都看了,帮你解了你的绳结也没事,不过,这话说出来,他显得有些下流了。 青芙看出许祁安的犹豫,又矜持的咳嗽了几声,口吻之中透着羞涩,“要不,你转过脸来,替…替我解开……就行。。” “夜深露重,风侵寒骨。你方才又被江水打湿了身子几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许祁安心里正有此意,见青芙说出他心中所想,不想在浪费时间。 青芙脸颊幸亏被凌空的青丝所埋,埋了埋头,以示没有拒绝的意思,青丝之下,她的脸绯红一片,轻轻咬着唇颊,心中难以为情道:“他会不会以为我是一个轻浮的女子。” 许祁安转过头,争取不去看她暴橹在外的身子,却还是督到了青芙后背手臂被捆着绳子底下的身子,立马在心中与端绮炼与宁绾之比较了下。 一圆一大。 一小一翘。 一肥一挺。 她们都各有千秋,尤其是许祁安刚才不小心触碰过眼前的风景,心猿意马。 青芙见许祁安愣在哪里,轻声道:“公子,你怎么了。” 许祁安回过神来,糟了,看入迷了,脸色有些尴尬,故作正经道:“你胳膊后边绑的绳结太死了,我在想怎么解开。” “你…你看着办就行。”青芙却将许祁安的行为收入眼底,没成想她的英雄也有点坏坏的,盯着她的臀儿不放。 许祁安抓着绳端两头,双臂一用力,啪的一声,绳子应声而断。 许祁安看到麻袋底下她的双腿似乎也无衣物遮挡,移开目光,说道:“脚下的绳子,你自己解开吧,我就不帮你了。” 第56章 唐文章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好的,公子,谢谢你。”青芙双手被解开,手腕有些发酸,微微扭动了一下手腕,得以缓解,看到许祁安身子偏弱,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粗壮的绳子扯断,有些惊讶。 青芙解开脚上的绳子之后,这时,却是难办起来,身上没有过多衣物遮蔽,难道她就这样回兰玉访。 之前被冯提看到的姿态倒是没事,不过,此刻亵衣都被打湿了,紧紧贴着肌肤,就连不雅的东西都流露出几分,被许祁安看到也就看到了,心中已经认定了他是她的男人。 但要是被除他之外的男人看了她此刻身姿,她可没那脸。 许祁安看出她的窘迫,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扔给青芙,“你将我的衣袍披上,免得着凉。” “你…你现在可以转过身来了。”青芙此刻样子也容不得她矜持,拿过许祁安外衣穿在身上,他的衣物很普通,却很好闻。 许祁安转过脸,她脸上蓬着面,看不清她的脸容,见她无碍,便道:“好了,既然你没事,我就要走了。” 青芙知道这里离兰玉访并不远,但心中有些幽怨,这人怎么不问她家在何处,姓甚名谁,就这样抛下她不管,只好自己问道:“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许祁安救她,只是因为他心中有怜悯之心,并不想多管闲事,淡道:“咱们萍水相逢而已,你不用想着报恩什么的,就当你我有缘,所以我救了你一命,不用挂怀。” “公子有仁义之心,我却不能不知恩图报,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若不是公子今日相救,我恐怕就香消玉殒了。”青芙见他就想这么不管不顾自己了,暗恼他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许祁安莞尔:“那你想怎么报答我?难不成还以身相许。” 青芙这时已经站起身来,虽然之前对着草原之上的名义发过誓,但听到许祁安此言,还是有些难为情。 她撑着脚尖,有些扭捏,“这…如果公子有此意愿,我与你可以相处些时日,如果去合适……” 许祁安见她模样,还真有以身相许的冲动,抬手打断道:“停停停,你别误会,我只是说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而且我已经有婚约在身,姑娘的好意,我就心领了,告辞。” 说罢,许祁安哪敢多待,赶忙离开。 青芙抬眼,撩开耳边凌乱的鬓发,看着已经背过身,走过一段距离的男子,心中有些失落,喃喃道:“他已经有婚约了嘛!” 她看着他瘦弱却挺拔的背脊,收回沮丧的眼眸,紧了紧披在身上的男子外袍,眼神幽幽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的英雄。” …… 许祁安回到宁府,已经是戌时。 府里灯火通明,在回厢房的路上,许祁安却在思考,什么时候去在外边购置一套房屋。 因为参加诗赛的缘故,这些的事宜也没时间去办。还有写好的《水浒传》话本,不知道去哪里联系到买家。 许祁安经过走廊的大厅之时,正好听到了宁绾之的声音。 大厅内,端庄优雅的宁绾之身边跟着秀云。对面是一名中年男子,头上带着官帽,身穿官服,嘴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眼睛有些小。 八字胡中年男子就是金陵县衙的县令唐文章,他身边随行着县衙的刘主簿。 宁绾之以为唐文章是为了唠叨父亲纹银一事,没想到却是为了来抓捕府上一名下人,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奴仆在外边犯了什么事,使的这唐文章竟然敢来宁府要人。 第57章 有怨气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宁绾之淡道:“唐大人,你来宁府不会就是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吧?” 唐文章这人圆滑的紧,要不是萧夫人要他来,他可不愿意惹宁家人不快,谄媚脸道:“宁小姐,这确实是小事,不过你也知道一句话,叫打狗还得看主人了。何况你家下人弄伤的可是冯提,冯少爷,听说还伤的不轻,萧夫人可对他溺爱的很,在下身为父母官,总要来讨个说法。” 宁绾之喝了杯茶,“虽说是我宁家的下人,但毕竟是宁家的人,而且冯家这位表亲的性子,想必唐大人也是略有耳闻,这就不用我多言语。” “宁小姐的意思是要护着他?”唐文章没懂这位宁小姐话的意思,要是宁绾之阻拦,他可没在宁府闹事的本事,脸色不怎么好看。 “唐大人都亲自来宁府一趟了,我也总不能让你无功而返。不过,国之有度,家之有规,唐大人还是要秉公执法才是,唐大人听得懂我的意思吗?”宁绾之思虑了一番,宁家与冯家的争戈不易拿到明面上来讲,而且近期金陵似乎并不太平,也不想和冯家过早发生争端。 这唐文章要拿人,就让他拿了去,那下人顶多受些皮肉苦,她也不会让人平白欺负宁府之人,何况冯提的风评,金陵人有目共睹。 唐文章明白了她的话意,人可以拿,罪不能受,笑了笑道:“你放心,我只是拿他过去问个话,一定不会苛责于他。”拿了人,还不是他说了算。 宁绾之抬了抬手,府里的几名家奴上前,她这才转头问起唐文章要捉的是谁,“你要的人姓甚名谁,我吩咐下人去把人带过来。” 许祁安在门外已经听出了始末,这位唐大人应该就是冯提派来抓他的,不过,许祁安没想到宁绾之有把他交出去的打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刘主薄道:“宁小姐,伤了冯家少爷之人,乃是你们府上一名叫做许祁安的下人。” 秀云闻言一讶,她还以为唐文章要抓的真的是下人,没想到是许祁安那家伙。 “唐大人,你想要抓的人是许祁安?”宁绾之听到这个名字,蛾眉一皱,指尖点了点,示意家奴退下。 “宁小姐,名叫许祁安之人,莫非不是你府里的下人?”唐文章是聪明人,他一说出这个名字,明显宁小姐脸色都变了变,没有让下人去拿人的准备。 宁绾之转过脸,眼眸朝唐文章看去,脸容很沉,“唐大人,你说呢。” 唐文章哪里还看不出来,宁绾之方才还端庄有礼,一说出这个名字,她的脸容都没了好脸,语气恭敬了些道:“那这位许公子是府上的?” 宁绾之虚着眸子,“是谁,你就不用管了,你要带走他,可以。” “宁小姐,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直说就行。”唐文章看的出来宁绾之说的反话,还有后边的话没说。 许祁安在大厅外,看不到宁绾之脸上的情绪,以为她一点护着他的想法也没有,心中不可谓不气愤。 再加上因为她的条件,参加这次诗赛没有雀顶,来回折腾,还欠了绮炼姐一个人情,心中本来就有怨言。 而且,许祁安以为与宁绾之经过这些日子相处,也算亲近了几分。此刻,听到她的话,竟然没有半分袒护之意。 许祁安心中已有怨气,哪里还忍的住,重重的推开门,语气有些重道:“宁绾之,我好歹也是半个宁家人,现在有人上门来找我麻烦,你就这么恨不得将我推出去,我就这么招你嫌弃!” 秀云见许祁安这么晚回府,还这般没规矩,就要过去将他拉出去,“你发什么疯,没看到小姐正在接待客人嘛,一点礼数也不懂。” 许祁安面容一冷,朝秀云看了一眼,火道:“这是我和她的事,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 秀云还是第一次看到许祁安发火,这几日接触下来,她觉得许祁安挺温和的,被他这么一凶,有些吓到了,咬了咬嘴,委屈的不行。 第58章 打发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宁绾之脸色不是很好看,这家伙很识大体,怎么这会不可理喻起来,淡声道:“许祁安,你如果有事待会再说,我在招待唐大人。” 唐文章看了看脸色更黑的宁绾之,与推门而进的青年男子,端详了对方一眼,他就是敢打冯提的许祁安?看许祁安对宁绾之态度,哪有半分下人之态,倒也识趣的没说话。 许祁安生着气,看了一眼八字胡中年男子,说道:“唐大人是吧,我就是揍了冯提那家伙的人,你不就是来抓我的嘛。”又转过头,没好气道:“还有,宁绾之,你也不用你叫下人把我带过来,我现在就在这里,你把我交出去吧。” 宁绾之听许祁安这话,哪里还不明白,这家伙为何生气,恼道:“怎么,你就这么想去牢房里待几日。” 许祁安头一摆,“这不正如你所愿嘛。” 宁绾之哭笑不得,还耍上脾气了,指着一旁的凳子,“你给我坐到那边椅子上去,我懒得搭理你。” 许祁安这会也冷静下来,其实他有什么资格对宁绾之发脾气,他与她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妇,说到底,还是怪他对宁绾之多了些奢望。 唐文章试探的问了一句,“宁小姐,他既然是伤了冯提之人,那我老唐就带他走了。” 宁绾之也来了火气,“带什么带,唐文章,我宁家的人岂是你想拿就能拿的,怎么,真以为我舅父戍边之后,我宁家好欺负了不成。” “宁小姐,这话不用说的如此严重,别说云麾将军守护一江山河,就是我老唐也还是宁太守的属下,你这话真是折煞我老唐了。是我老唐年纪已大,耳朵不中用,听岔了,宁家哪有什么打了冯少爷之人,只是同名同姓罢了,同名同姓。”拿掌将十万云骑军的楚将臣压他,唐文章摸了把汗。 唐文章想不通,刚才还聊的好好的,怎么这小子一出来,宁绾之就生气了,是这小子惹的她,又不是他犯冲,好端端的对他发什么火,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也知道这人是带不走了。 许祁安看了一眼宁绾之,又看了一眼唐文章,皱了皱眉,心想:“这唐文章不是要抓他嘛,宁绾之也没阻拦之意,怎么自己一出来,宁绾之反倒维护起他来了。” 许祁安哪里知道自己误会宁绾之了,她听到唐文章要抓的人是他,都变了脸,只是许祁安在门外看不到了而已。 宁绾之淡道:“唐大人,你没有别的事情就早些回县衙吧,我父亲一直忧心惠丰城的近况,日日寝食难安,你就不要为了这种小事老来打扰我父亲了。” 唐文章见宁绾之说起惠丰一事,抱怨道:“宁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既然说到这里了,我就想起了宁大人关于税收银两一事,不知太守大人何时堵上这个窟窿。” 宁绾之冷淡道:“父亲为人正派,但我不一样。以唐大人的能力,何须由我父亲来堵这个窟窿。” 唐文章皱眉道:“宁小姐,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莫不是,你还想我自掏腰包不成。” 宁绾之意有所指道:“我听说唐夫人在荊城购置了不少田产,还有一处府邸座落于玉华门,地契上的归属者姓氏乃是何以甥。” 唐文章眼神一讶,脱口而出,“你…你怎么知道。” 第59章 把柄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玉华门乃是荊城最昂贵的地段,没有千两纹银如何拿的下。 宁绾之轻轻看了唐文章一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唐大人,不必忧虑,身居庙堂,又有几个人是背地里能做到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谁都做了些藏污纳垢之事。晚辈当着你的面道出来,自然没有别的意思。” 刘主薄身为唐文章的主薄,闻此言,骤然满头大汗,先不说田产这些,就凭唐大人的那点俸禄这才为官十几载,肯定卖不起,更别提荊城玉华门的房契。 许祁安在一边没说话,虽不知唐文章身份,但看他服饰,也知道是官场之人,听得出来这八字胡中年男子有把柄在宁绾之手中。 “坊间只知宁小姐你容貌绝世,却忽视了你美貌倾城之下的心思缜密,天资聪明。我今日领教了,能为父分忧,我老唐佩服。”唐文章深深吸了一口,平复下心里的慌张,宁府有宁太守这颗大树庇护,他以前倒是小瞧了这位宁太守之女。 宁绾之淡道:“税收银两一事,能者多劳,就麻烦唐大人了,我父亲近些日子身子不太好,还要操心诗赛一事,唐大人就莫要因此等小事在烦扰他了。” “宁太守为国为民,一片赤胆忠心,之前是我不对,经过宁小姐一提点,我哪能在烦扰宁大人,我一定办好卑职该做的事情,为宁大人排忧解难。”唐文章心头在滴血,要想自己做的那些肮脏事不被揭露,那钱只能直接堵上了。 刘主薄偷偷看了一眼宁绾之,她美的确实动人心弦,不过跟在唐文章身边这么久,还头一次见唐大人吃亏,暗想这女子不简单。 唐文章没想到抓人抓不成,还吃了个亏,心中郁闷,就带着刘主薄就告辞了。 过道长廊。 唐文章笑容满面的脸变的阴沉,“我还以为这宁绾之只是一个长的漂亮的花瓶,没想到今日却在她手了吃了个瘪。” 刘主薄道:“大人,这也是好事,早些知道她城府深,总比晚些知道的好,要不然他拿着这些把柄,指不定何时就让大人你栽个大跟头。” 唐文章哼了一声道:“早就叫夫人别把我私……” 刘主薄噓了一声,左右看看,见周围无人,才放心小声道:“大人,我们还没出宁府,小心隔墙有耳。” 唐文章大意的拍了拍额头,贪污受贿可大可小,可气道:“夫人就不该用那些钱去买田产,她非不听,这下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刘主薄意有所指道:“田产之事,大人不必忧心,更重要的事宁绾之说的另一件事。” “老刘,这件事情交给你去查,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理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出卖我,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唐文章点了点头,玉华门这事隐蔽,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人知道,没人知晓,而且何以甥的身份更是一个隐晦。 …… 唐文章走后,秀云见大厅轩栏之窗吹来一阵抚风,有些凉意,她走到厅中熏炉边,拿起一方手炉调至,交给小姐。 宁绾之没去看许祁安,好像大厅里就只有她与秀云二人,望望窗外,温声道:“柏寒夜伏,一去秋来,下一个雪落,荊城又要民生疾苦了。” 秀云侯在一边,欲言又止道:“小姐,刚才是不是有些冲动了,以大博小之事,不是你的风格。” 第60章 以好为坏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宁绾之眼眸余光瞥了许祁安一眼,用手炉暖了暖手,“有得便有失,唐文章这人总喜欢权衡利弊,要不然也不敢登门造次,让这人忌惮一些也好,免得不知分寸。” 秀云注意到小姐举动,方才这人还敢凶她,哪有好话,指着许祁安,“小姐,是不是因为他,要不是他突然闯进来,扰了你的分寸,小姐你肯定不会这样。” “好了,秀云,是我最近心浮气躁,不管他的事情。”宁绾之刚才是冲动了些,有被许祁安气到,此时过早让唐文章注意到自己,确实有些不妥。 不过事已如此,她也有把握掌控唐文章的手段,就算唐文章去查,这个只会偷奸耍滑、贪污受贿的老匹夫,做梦也不会想到出卖他的人是谁。 许祁安皱了皱眉头,插嘴道:“宁绾之,你不会是因为刚才唐文章想抓我,你才说出他的把柄,为了保住我吧。” 宁绾之嘴硬道:“这唐文章背靠冯家,我只是气不过他一个小小县令也敢在太守府放肆,不知尊卑。可不是为了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还不至于为了你乱了分寸。”宁绾之知道许祁安误会自己不护着他,才那么生气,但她本来心高气傲,怎么会解释这些。 “我就知道,你才没这么好心,我看你还巴不得这县令将我拿了,省得我在府里碍你的眼。”许祁安可不认为宁绾之对他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你知道就好。”宁绾之心中生恼,语气不怎么好,将她好心当成驴肝肺,搁置手上暖炉放于面前方桌,嘴上问道:“报名参选诗赛一事,如何了?” 许祁安听她说话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误以为她是要奚落于自己,没好气道:“这恐怕要让宁大小姐你失望了。” 宁绾之没听出许祁安的反话,未进参赛花册,这也在她意料之中,毕竟此次诗赛不同以往,章执明严,若无雀顶难以参赛,淡道:“看来这参选一事没办成了。“ 她手一伸,就要拿出怀里父亲盖印的参赛令,这家伙要是知道我为了他去父亲那里求了一张参赛令,一定会惊呆下巴吧,肯定会欣喜不已,为方才的行为认错。 许祁安还以为宁绾之想此刻就赶他出宁府,口吻变的不怎么温和,“怎么,宁绾之,莫非你此刻就想将我扫地出门,我之前还以为你温柔善良,没想到你性情淡漠,还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这么急不可耐的想把我赶走。” 宁绾之拿参赛令的手一顿,没想到许祁安这么想自己,“自视甚高,性情淡漠,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亏她还为了这家伙去求父亲一张诗赛的参赛令,还给了父亲碧音器,她最宝贵的珍物,以此交换。 许祁安没好气道:“我与宁小姐你相处不过几日,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过,宁绾之,你不用这么心急,我说的失望,是你想赶我出宁府没戏,我已经拿到诗赛参选资格了。” 宁绾之有些讶然,“你拿到诗赛参选资格了?” 许祁安看她诧异之情,很受用,“你是不是很失望,原本想要为难我,却被我迎刃而解。” 宁绾之上下看他一眼,皱眉道:“你怎么拿到的?难不成做了什么宵小行径之事。” 许祁安很不喜宁绾之拿这种眼神看他,“我怎么拿到的你就不用管了,你自己心思龌蹉,别将别人也想的与你一般。” 若是没有没有史岳修与端绮炼的担保,这事还真被宁绾之难住了,认定宁绾之是故意为之。所以许祁安回到宁府,听到唐文章来抓他,宁绾之又没有半分维护之情,心中才会这么生气。 宁绾之若是真想为难他,怎会求父亲得一参赛令,不过见许祁安竟然将她归为小肚鸡肠,心思龌蹉之人,心中如何不怒。 她抽回了怀里拿参赛令的手,讥笑道:“你能入的了诗赛又如何,你能拿的了头筹嘛,将你赶出宁府是迟早的事情,就你还想娶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第61章 诗赛前奏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被气到了,转过头,紧紧看了她一眼,狠狠道:“宁绾之,没想到你也是这般势利之人、你是不是与宁府的下人一样,心里觉得我低.贱不堪,配不上你,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你不是自恃清高嘛,总有一天,我要将你按在床上狠狠地压在身下,看你还傲不傲。” 宁绾之本来觉得话说的有些过了,但听到许祁安说出如此恶俗不堪的话,还冷冰冰看着她,一副恨不得吃了她面容,气极反笑,“是嘛,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说罢,宁绾之起身,看也不看许祁安一眼,秀云这妮子倒是狠狠的看了许祁安一眼,便扶着宁绾之回房了。 许祁安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祁安抱怨道:“这女人真的是太冷漠寡情了,这些时日相处也算融洽,没想到她心里一直想把我赶出去。” 秀雨听宁绾之的话,以后紧紧守着房间,看许公子有没有写《红梦楼》的话本,所以并不知道许祁安与宁绾之闹了一顿,问道:“公子,你在抱怨谁呢?” 许祁安拉出一方支背凳,坐着,知道秀雨与宁绾之是一伙的,却没把气撒在她身上,“还有谁,还不是你家小姐!哼,好歹我也教过她简写九章算术,她心中一点情面也不留,竟然想借我参加不了诗赛之名,赶我走。” “赶你走?许公子,你是不是误会小姐了,我家小姐不是这样的人,小姐为了你…”秀雨可知道小姐为了许公子还特意求老爷了。 许祁安抬手打断道:“打住,我知道你与你家小姐沉瀣一气,我此刻,不想听到关于她的名字,你别说了。” 秀雨见许祁安脸色不好看,没继续说下去,“哦。”了一声。 许祁安闲来无事,提笔又写了《水浒传》故事里的几段。 许祁安心中道:“宁绾之她不是觉得我夺不了这次诗赛头筹嘛,我还非要拿一个给她看看,最好将她其余两个条件也快点说了,到时候将她骑在身下,看她还怎么傲。” 秀云发觉许祁安又在写话本,立马凑到他身后,小姐可是馋这话本子的紧。她也心痒想看,不过,见许祁安写的不是《红楼梦》有些大失所望。 她看了看许公子后背,又看了看他写的话本子,秀雨心生一计,嘀咕道:“为了小姐,我只好得罪许公子你了。” ……… 竖日,秦淮風雨楼更加热闹非凡,齐聚名流富绅、广纳天下英才,门口早已众士云集。 人山人海,你挤我我挤你,背贴胸、胸抵股,身子瘦弱的书生双足离地,也可支空,可见非凡。 凌着腿,好似被压扁的瘦弱书生,不是许祁安又是谁。 许祁安看着挤满的秀场之上,有四列位坐空置,陆席秋与楚池然停留于第三列,在许祁安的上二侧。 不仅如此,许祁安竟然还看到了朱奉春也在此列,随着朱奉春一旁的还有赛马社的言语堂,还有很多陌生面孔。 这些身穿绫罗绸缎的贵气公子倒不像许祁安被挤着,闲暇在梯台之上,交鬓接耳。 许祁安倒是想和他们一样,不受与男子臀股紧挨之苦,倘若是女子还差不多,不过许祁安想上梯台却被护卫拦了下来。 端绮炼身卓浅蓝华罗缎景,雪颈青丝锥髻后,系着小衣诃子的小带,也不知她是如何看见秀场之中许祁安的,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到身边。 第62章 前奏(中)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绮炼姐,你也来了。你找我有事吗?等不了多久,诗赛就要开始了,我还等着参赛呢。”许祁安知道这位绮炼姐对他还不错,就跌跌撞撞的来到端绮炼身边。 端绮炼身边没跟着戏画,却跟着一名青年男子,青年男子长相不算俊逸,有股刚毅之气,肤色与大多数人相异,透着股麦黄色,看着更为健硕。 端绮炼理了理许祁安刚才撞跌而褶皱的衣角,温声道:“此刻才卯时,诗赛正式进行,需等到辰时,你瞧瞧天色,为时还早着呢,估摸着还要一个时辰左右,谁说要马上开始了。” 许祁安初来乍到,对赛事规则自然没端绮炼清楚,皱了皱眉道:“嗯?还要等一个时辰那么久,我看这么多人已到场,还以为马上就要开始了,没想到来早了这么久。” 麦色男子见端绮炼与许祁安举止亲密,皱眉问道:“嫂子,这人是你认识的人?” 端绮炼虽然多次提醒过麦色男子不要叫她嫂子,但对方执意如此,她也没办法,介绍道:“他叫许祁安,是我认得义弟。”随之,寰手示意道:“这位是唐县令的二公子唐储。” 唐县令?许祁安倒是昨天听端绮炼与陆席秋提到过唐姓,好像是绮炼姐原本要嫁的夫家之姓,就是不知道与昨儿到宁府想拿他的唐文章是不是一个人,试探道:“原来是唐文章,唐县令的二公子,久仰久仰。” 唐储回头,抱了一拳,算是打招呼,催促道:“嫂子,这里人多,我先护着你去诗赛高台吧,免得挤到你。” 端绮炼点了点头,其实唐毅离世之后,她不愿意与唐家之人有过多牵扯,但对方敬重她,端绮炼又不好多说什么。 许祁安见唐储并没有否认,看来他的父亲就是唐文章,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疑惑,按理来说,一个县令与一方太守,都不是一个阶级,但昨晚唐文章却敢以下犯上,已然逾越,这其中不知有何隐秘。 端绮炼转过头,提醒道:“阿许,你跟紧我,我是此次诗赛的管事,你先随我到闲置的梯台等候,等到比赛开始在入场吧,此刻人太多了。” 许祁安看了眼守着梯台的护卫,摊手道:“我方才也想上去,不过却被拦了下来。” 端绮炼笑了笑,莞尔道:“他们当然要拦你了,这梯台之上,都是诗赛的话事人,你此刻看着无人,只因这些位置都是留于才儒名仕,不过你跟着我,护卫则不会拦着你。” “还是绮炼姐你的面子大,我也能跟着你沾沾光。”许祁安也不是傻,只是看到言语堂这类人都能在上面,还以为秀场不足,梯台也是给来参加诗赛的秀才准备的场地。 端绮炼摇着腰肢,前行领路,白眼道:“你知道就好,随我上去吧。” 许祁安跟着她身后,不过许祁安能感觉到端绮炼对自己关心之余,唐储对他似乎怀有敌意。 第一列乃是首座,第二列是诗赛品鉴人之席,第三列则是官宦之臣之位,第四列属于诗赛管事之位。 登之梯台,第四列端绮炼就位属其中,不少名儒学士还未到场。 或许是第四列没那么惹眼,陆席秋与楚池然,还有与许祁安有仇怨的言语堂并没有注意到许祁安。 第63章 前奏(下)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但四列也位于秀场之上,许祁安站立高台,低眉看去,见到这么多人参加比赛,着实有些惊讶,“绮炼姐,我昨日没发觉有如此众多人士报名参赛啊,怎么今日忽然多了这么些人。” 端绮炼风韵动人,走过许祁安身边,嗓音熟媚道:“报名之日一共五天,在昨日之前,已进行了四日,零零总总合而为一,就成了这番场景。” 许祁安看着这么多文士,感叹道:“我之前在临安城,平日里也没见多少秀才露面,没想到这金陵诗赛,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书生儒士,就是不知这些名流富绅为什么也来凑这个热闹。” 端绮炼解释道:“商人重利,人越多,牟利机遇就越多,这次诗赛不仅有这些青年儒士参加,还有名门公子,一些酒香巷子深的好物,若得这些公子青睐,名誉一响也可以借机扬名。” 唐储见许祁安并不是金陵富家公子,所以心底里有些看不起许祁安,“小小的临安城,如何能与大观的四大繁城相提并论。许兄,你既然是嫂子认得义弟,那以后就是我唐储的兄弟,当哥哥的以后带你见识见识金陵的风貌,你就不会这般大惊小怪了。” 许祁安懂得其中道理,心里泛起了小心思。 唐储见端嫂嫂似乎更加看重许祁安,而忽视他唐储,心中有些火气,看似无意问起,“不知许兄在哪里高就?” “唐储,你与阿许又不熟,打探那么多做甚。”端绮炼眉头皱了皱,她倒是怕许祁安闲丢脸,不好意思说。 “端嫂嫂,你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随意结交,我是怕万一有什么不怀好意之人刻意接近你,所以才问的。”被端绮炼说了一句,唐储心情更加不好了。 “没关系,绮炼姐。”许祁安没顾忌,经过与宁绾之争吵,他还觉得自己就连宁府的下人都不如,“储兄,我身份低微,只是宁府的一名家仆,高就不敢当,让你见笑了。” 原来只是一名奴仆,唐储想不通端绮炼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不过见端嫂嫂这么维护他,怪声怪气道:“许兄,不必自卑,宁家小姐美若天仙,外人想要见一面都难如登天,你身为宁家之人,可以每日都见到宁小姐,这不知是多少人想求得的美差。” 端绮炼有些后悔唐储跟着自己来風雨楼了,这话明显就是奚落许祁安,秦淮之人谁不知宁绾之除了贴身丫鬟秀雨和秀云,家仆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宁绾之。 许祁安没听出唐储话外之意,他经常见宁绾之,不过想起宁绾之的不假辞色,摇头道:“姝丽如仙,浅虾怎戏。” “宁绾之那样的人物,岂是我们能够亵渎的,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唐储心中嗤笑一声,怕是宁绾之的面都见不到,还想飞上枝头变凰男,不过见端嫂嫂脸色不好,知道她有些生气了,见好就收。 随着诗赛将近,已有不少人陆陆续续来到秦淮河这边的秀场。 “这次的诗赛当真热闹,你看天澜书院的史岳修也来了。” “以前的评鉴人只有李修远学士与一些儒家,规模也没如此鸿大,没想到这次居然请来了天澜书院的院长,看来这次诗赛水分不低啊。” 第64章 不怀好意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史岳修名气在金陵不可谓不大,是有名的学儒,不少人只闻其名,不见其面,在场不少学子心怀崇敬。 史岳修一旁跟着一名中年男子,金陵人士都知道中年男子的名字,乃是每年诗赛评鉴人的主要人物之一李修远。 许祁安看去,史岳修一身景荣褂缎服,白鬓由七星髻而椎,一点也不像之前那般随意,像个普通的老头,多了几分儒气与威严。 唐储见许祁安盯着史岳修,自然不觉得许祁安与史老有交集,开口道:“许兄,你不是来参加这才诗赛的嘛,这人便是诗词大家,诗坛鼎师,史岳修史老,你要是想要取得好名次,可以讨好他。说不定,能在比试之时帮忖你几分。” 许祁安古怪的看了一眼唐储,这人不怀好心,道:“储兄说笑了,史老这种文骨之人,怎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违背章法。” 唐储只是知道史岳修性格,史岳修最讨厌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唐储只是想故意戏弄许祁安,见他不上钩,只好作罢。 史岳修经过许祁安身边之时,并没有打招呼。 史岳修不是不想,而是此时非彼时,他可是爱才之人,觉得许祁安这次诗赛能大放异彩,但之后诗词评鉴他是主审,免得以示亲近,让人以为他,有失偏颇。 端绮炼伏近许祁安耳边,“阿许,我看你与史老关系还不错啊,怎么他看见你,理也不理。” 许祁安倒觉得和史岳修没那么很熟,并没有觉得意外,理所当然道:“绮炼姐,人家是大人物,我是小人物,关系又不深。要论起来,我与他相见不过一面,而且昨日你也在场,史老这种文儒大家怎么会把我放在心上呢。” 端绮炼疑惑的说了句,“是这样嘛!”她觉得不是如此,与阿许相处越久,她越能发现这家伙有趣。 史岳修身后跟着李修远,二人朝梯台第二列而去,其中陆席秋与楚池然身为晚辈,朱奉春与陆席秋又是天澜书院学子,自然上去作礼。 “史院首。” 史岳修了点头,口吻温和之中有着严厉,说道:“嗯,逢春,席秋,你二人身为天澜书院的人,既然参加这次诗赛,可不要丢了我们天澜书院的脸哦。” “学生定当不会辱没了老师的名声。” 陆席秋看了一眼朱奉春,见对方郑重其事,若有所思,朱家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 他自己则随意了些,本身就对诗赛兴趣不大,是家中长辈逼来的。 史岳修笑了笑,随之从二人目光中落到楚池然身上,“你便是将臣兄的儿子吧,虎父无犬子,池然,你即是楚将军之子,又是文学院白老头的门生,你可不要丢了他们的脸。” 楚池然原本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才来参加这次金陵诗赛,现如今就连朱奉春也来凑热闹,这次头筹怕是不好拿,恭敬道:“史老说的是,此次大比有席秋与逢春兄参与,我自然全力以赴才是,更不会有损家师与父亲的声誉。” 言语堂有心想巴结这位史老,不过,他身份低微,在这几人之中,插不上话。 史岳修开怀一笑,意有所指道:“君子当以鸿鹄为志,好高而不骛远,老夫拭目以待,不过,这次诗赛你们几个可要小心了。” 三人一惑,没听明白史岳修话中之意,一旁的李修远深知史老脾性,略感好奇道:“哦,史老,看来这次诗赛大比卧虎藏龙,除了这三位公子,还有其他文采非凡之士,能入史老你的眼,我倒是有些好奇,史老你说的是谁。” 第65 一唱一合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史岳修目光微微朝许祁安那边看了一眼,又挪回目光,“有那么一个小家伙,文学造诣可不比你们低,莫要觉得这次头筹只有你们三人相争,而且这次比试,比的不仅仅是诗词。” “近日听闻秦淮楼多了一名摛文掞藻、才藻富赡的才子,莫非史老说的他?”李修远好奇谁能得史老如此看重,顺着史老的目光看了看,唐储与言语堂几人他也认识,文采并不出众,至于许祁安,直接被他略过,要说值得注意的是场中有一白面小生。 史岳修神秘一笑,“不可说,不可说,到时候修远你自然明了。” 朱奉春也以为史老说的那白面小生,最近这白面小生风采可盖过了不少秦淮公子。 楚池然更关注另一件事,问道:“李夫子,这次除了诗词之外,还要比什么?” 往年除了比诗词歌赋,没比过其它的。 “与昔年相异,今年的音律、书法,也在比试的范围之内。”李修远知道这事,这次的诗赛的头筹听说牵扯着一桩大事,因而比的自是不同。 陆席秋来些兴致,感兴趣道:“有趣,这可比往年,格调单一、墨守成规的比试有意思多了。” 论起书法、音律,自有善者与短者,朱奉春与楚池然心里有些没底。 许祁安当然不知道史老说的小家伙是他,而且许祁安总觉得身后有人在一直偷偷看他,回过头,却又没了那种感觉。 端绮炼见许祁安回头,还以为看她,便问道:“阿许,冯提这人从来不戈隔夜仇,之后应该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绮炼姐,他应该看我是宁家的人,而且与陆席秋还是朋友,所以不敢找我麻烦。”许祁安并不想她担忧,要说起来,找他麻烦的,还是身边这位唐储的父亲。 端绮炼想起昨日许祁安维护她的场景,拍了拍他的手,温和道:“那就好,不过你还要提防冯提,这人眦睚必报,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许祁安笑了笑,回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多虑,惹的端绮炼掐了他一把。 唐储见端绮炼与许祁安有说有笑,动作很是亲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悄悄话,脸上逝过一丝阴霾,正好看到几名相熟的狐朋狗友,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一名长衫公子走上前来,问候道:“储兄,你不是对蓦文弄墨兴趣欠佳,怎么也有雅趣来参加这次诗赛大比了。” 唐储看了一眼端嫂嫂,回过头来,看着几人,皮笑肉不笑的应声道:“胡子宜,黄行,你们来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我在家闲的无事,钱庄的生意也不用我打理,所以来这里图个喧哗。” 黄行督了一眼端绮炼成熟到骨子里的身姿,咽了咽口水,唐储哪是无聊,肯定是为了端绮炼这个尤物才来此的,也不戳破。 “唐兄,这位是谁,也不介绍一番。”胡子宜不自觉的朝端绮炼臀儿看了一眼,这才把目光转到平平无奇的许祁安身上。 唐储故意道:“他是我嫂嫂认识之人,宁府的一名下人,叫许祁安,是来参加这次比赛的。” 端绮炼秀眉一皱,这唐储,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分明想令阿许出糗嘛。 胡子宜立即明白这话之意,唐储与这许祁安不对付,自然为朋友出面,“唐兄,说笑了不是,下人怎么可以无视主子的约束,随意出门抛头露面,这好像不符合我大观律法。” 大观已法家治理天下,身为奴仆确实没有人权、自由,更别提违背主子出门买头卖脚。 “唐储,你的朋友未免太过失礼了。”端绮炼面露难堪,这唐储怎么处处针对阿许,她心中也知道这事,按理来说,如果阿许是宁家仆人,是没有资格参赛的,但她并未点破。 唐储见端嫂子还替许祁安出头,更不高兴了,“嫂子,子宜又没说错,他如果真的是宁家下人,自然没资格参加这次比赛。” 端绮炼愠怒,就要驳斥,许祁安拽了拽她的后衣,便道:“二位多虑了,我虽在宁家做事,却并无签定卖身契,这礼法制度自然在我身上无效。” 唐储暗自皱了皱眉,本来见许祁安与端嫂子亲近,故意想利用这家伙低.贱身份,折辱对方,甚至逐出秀场,没成想这家伙没有卖身契,却在宁家为仆。 黄行知道唐储心思,瞧了许祁安一眼,对方哪像有半分才学之相,冷嘲热讽道:“是嘛,许兄,你可知这次参加诗赛的才子不少,莫要第一轮就被淘汰了,丢了宁府的脸不说,还要贻笑大方。” 唐储看似袒护实则暗嘲,“诶,黄兄,许兄有自信来参加这次大比,相必满腹诗才,岂会第一轮就淘汰,为宁府争光还差不多,怎会丢了宁家的脸。” 第66章 恶趣味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唐兄,你说的不错。在下才疏学浅,楚公子代表的才是宁家的脸面,我只是一名下人,怎能与宁家脸面荣辱相牵。得蒙宁家垂怜,我才能来秦淮秀场见识各位仁兄风采,莫要胡说才是。”有意无意提及宁家,许祁安哪里不明白这些人心思,丢宁家的脸,与丢自己的脸,恐怕有说头。 黄行没想到这家伙看破了他的心思,抬头朝面若冠玉的楚池然看了一眼,只能嘴上占便宜,“你说的也是,有楚公子这种蚌珠耀眼争辉,鱼目岂能相提并论。” 端绮炼脸色很黑,“唐储,我看你与你的朋友有些时日不见,相谈甚欢。诗赛马上要开始了,我先带阿许随在一旁,你不必跟过来了。”她那么精明的一女子,怎会看不出三人一唱一和,阿许却能知其心思,一一化解,她甚是欣慰,看的出来阿许并不是一个鲁莽无知之人。 胡子宜低声道:“唐兄,端姑娘好像生气了。” 唐储狠狠看了一眼许祁安,但脸色如常,“凭嫂子的机智,怎么会看不出来我们故意羞辱这许祁安。” 黄行问道:“那你为何还要我们这么做,惹你嫂子不高兴?” 唐储笑道:“我就是有意要在嫂子面前这样,让这家伙清楚就凭他一个下人身份,站在端嫂子面前,就是对她的亵渎。” 胡子宜皱眉道:“我看端绮炼对这许祁安有几分不同,端姑娘会不会因为我们这么做,与你发生间隙。” 唐储冷笑道:“我与嫂子十多年的情谊,这家伙和嫂子相识不过几日,就凭他也能让嫂子对我产生嫌隙,这是不可能的,只要等嫂子没那么生气,我说几句软话,这事就过去了。” 黄行与胡子宜相视一眼,唐储觊觎他这位前任嫂子已经良久,明明端绮炼还未嫁入唐家,他大哥唐毅已经离世有些年头,却还是一口一个嫂子,不曾改口,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恶趣味。 二人来找唐储除了叙旧,还有另外一件事,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的史岳修,心中蒙上一沉阴霾。 黄行开口道:“唐兄,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唐储应道:“什么事啊,若是你们要问我诗词歌赋上的事情,我可帮不了你。” 胡子宜插嘴道:“你比我们见多识广,刚才经过这里的真的是天澜书院的史岳修,前任尚书省左丞?” 黄行也等待着唐储答案,昨儿他与胡子宜可是得罪过史岳修。 唐储点头道:“当然了,怎么了?” 一听唐储确定,二人心凉了大半。 黄行一锤脑门,一脸颓丧道:“完了,完了,人道无常,可我们也太倒霉了,要是知道昨儿大堂里遇到老头是这位史老,我们哪敢开罪他。” 唐储疑惑道:“你们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胡子宜唉声叹气道:“唐兄,你不知道,昨儿我和黄行来报名参赛,见風雨楼的拐角有一老头,出了一副谜题,我和黄行解了半天,一直解不出,只觉得狗屁不通,所以就臭骂了对方一顿。” 唐储一听,好气又好笑道:“你们不要告诉我,你们骂的老头是史老!” 端绮炼领着许祁安走到了距离他们不远处,自然将他们说的话,听在耳中,笑了笑道:“阿许,你说这史老,明明是大家都名喻户晓的儒士大家,却被认当做老头,还被人顶撞,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许祁安道:“世人有千思,行癖有各怪,越是有能者,脾性有些古怪也不足为奇。” 端绮炼白了他一眼,“你真无趣。”随之,愧疚道:“刚才的事对不起,我不知道唐储会故意令你难看。” 第67章 白夙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看了眼自责的端绮炼,笑道:“绮炼姐,你不必内疚,我都没在意,你放在心上干嘛。不过,我与这唐储并没有矛盾,他好像不怎么待见我。” 端绮炼思道:“若不是因为一些变故,我原本是要嫁入唐家的,这唐储乃是我夫家的胞弟,我自然对他宠爱了几分,或许是见我对你亲切,心里不高兴罢了。” “真的只是因为怕我抢了你对他的溺爱。”许祁安朝丰恣佳丽的她看了一眼,“我怎么感觉唐储对你有别的想法。” 端绮炼脸容一冷,狠狠掐了许祁安一把,没好气道:“说什么胡话,他一直对我敬若长辈,尊礼有序,怎么可能存有别的心思,你再胡言乱语,绮炼姐就收拾你了。” 许祁安揉了揉被她掐的位置,“你魅力这么大,我不信他没半点想法。” 端绮炼瞪他一眼,“越说越没谱,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心思龌龊,初次相识就出言轻薄。” 许祁安鼓腮道:“说唐储呢,你骂我干嘛。” “德性。” 二人正在打闹,这边胡子宜与黄行说出糗事,见唐储还笑他二人。 黄行垂头丧气道:“唐兄,你就别取笑我俩了。要是知道昨儿碰到的老头是史老,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辱骂他。” 胡子宜后怕道:“你说史老会不会怀恨在心,记恨上我们啊。” 这时,从二人身后,挤出来一名神情拘束的白脸小生,便是近日在秦淮风靡正盛的公子,也是李修远与朱奉春等人,另眼相看之人。 白脸小生不知为何看了许祁安这边一眼,转回眸光。 白脸小生这才对身旁二人,开口道:“子宜兄,黄兄。你们来自福林,所以对史老不甚熟悉,他老人家深居简出,但为人光明磊落,不是计较锱铢之人,要是看你们气愤,肯定当时就膺惩你们了,不必等到之后。” 唐储看了白脸小生一眼,只觉对方长的有些过分白净,不过也认同他的话,对方有些面生,问道:“这位是?” 黄行听到白脸小生这么说,心里愁绪才缓和了一些。 胡子宜介绍道:“他叫白夙,是我和黄行在兰玉访结交的好友,别看他长的白净,有些女相,不过这小子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近日在秦淮独树一帜,名气十足,是个难得的朋友。” “原来是白公子,久仰大名。”唐储这些日子听过白夙的名头,并不曾见过,见黄行还有些发愁,宽慰道:“白兄说的不错,黄兄你就别发愁了,史老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和你们计较。” 黄行只能道:“但愿如此的,希望之后的诗词大比,史老不会故意让我们出局。” 白夙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倒十分好奇,史老到底提了什么样的诗词,会让胡兄还有黄兄解不开,还认为是胡编乱造。” 胡子宜知道白夙才学高于自己,便说出史岳修提的八字短诗,“白兄,你既然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史老写的题阙是,流水无婳,千禧塞壬。这八字,你来解解吧,反正我们是解不出来。” 白夙笑了笑,道:“这流水无婳,秦舟之水,以景如影,自成而画,不过,千禧塞壬…这千禧如何能对应塞壬。” 他说到后四字,心中想了许久,才有了端倪,却是摇了摇头道:“史老不亏是天澜书院之首,所出诗谜确实让人费解。” 黄行拍了拍白夙肩膀,听他解前四字,只觉合乎其意,目露溢彩道:“白兄果然就是白兄,我和子宜就连前句都解不开,经你一点,亦然醍醐灌顶,这后四句解不开,不解也罢。” 白夙道:“你们知道我的秉性,要是想不出这后边四字,怕是好几天几夜也睡不着觉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解出来了。” 这题阙出的确实巧妙,想了好半响,终于才想明白。不过能解,但不解,才能与这些人做朋友。 胡子宜道:“你这么一说,我昨儿听到了一个传闻,不过当时没在意,现在一想,好像就是说的史老,似乎还真有人把这谜题给解出来了。” 第68章 六月六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白夙眼神一亮,“是谁?” 胡子宜鸣思摇头道:“不清楚,当时很多人与我们一样,都把史老当做普通老头,根本无人在意,但我听闻,就是有人解了史老的题阙,史老才离开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端绮炼漫不经心,忽闻此言,浮想起许祁安与史老相识过程,微微璇头,朝许祁安看了一眼,看似不在意的问了一句道:“阿许,胡子宜说的解题那人是你吗?我记得史老最后就是见了你,才离开風雨楼的。” “这史老倒是一个趣人。”许祁安笑了笑,他们所说的解题之人,应该就是自己,心中有些清楚史老昨日为何那么帮他,今日又一副不苟言笑之态。 端绮炼挪过许祁安的脸,恼道:“问你话呢,别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不是都说了嘛。”许祁安很享受端绮炼的亲近,见她嗔恼之下的红润朱唇,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端绮炼檀了下许祁安的脸,“你这家伙,我就知道,你不仅见多识广,才华也肯定不低,要不然怎么会看不起赛马社的言语堂。” 白夙眸光幽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我等的学识太过浅薄了。” 他有些想知道,谁能将《绥墨》与《唐贞年初》都阅览,才能如此出众。不过白夙看到端绮炼与许祁安打情骂俏,眼眸浮现一抹恼意,随之回过神。 胡子宜道:“好了,白兄,我们不说这事了,那人估计也在这次诗赛之中,我看这次比赛卧虎藏龙,你若是有心想要结识,一定能遇到的。” “但愿如此吧。”白夙参加此次比赛,另有目的。 这会功夫,已经快到辰时,除了史岳修,不少达官显贵已经入场,就连宁守道这位金陵太守也亲至而临。 宁守道身边还有一名鹤发童颜的老人,老人手持一方手杖,杖上绘有龙凤呈祥图案。 老人身边还跟着一名青衣女子,青衣女子双耳挂着黑丝浅纱,头冠着珠帘头饰,手带银装缀铃,眼眸是碧瞳,臂绣似鹤但四足的鸟禽。 宁守道看了一眼这位司天台掌史,邀请就坐,沉稳老练道:“褚掌史,没想到你此番也会来这次诗赛,位临秦淮,要是老夫早早知道你要来,一定好好敬敬东道主之仪,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褚掌史见谅。” 褚卟坐下后,手杖给了随行的青衣女子,笑道:“宁大人为国为民,日夜操劳,老朽不过是一介闲人,云游至此,想瞧一瞧秦淮的风土人情,自然不好打扰到宁大人,你说这话就客气了。” 宁守道知道这位褚掌史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虽说是御天台掌史,但极少在御天监露面,直言道:“明人不说暗话,褚掌史特意下金陵,真的只是想看一看秦淮之貌?” 褚卟指了指天,又指了指系与腰间的卜用龟壳,“宁大人也知道,褚某行的是天机命数一途,这占天数、算人命,可知不可说。大道天运,变幻莫测,宁大人心里明白就好。” 宁守道说道:“你既然有难言之隐,老夫也不多问,不过,老夫还有一件事,还望褚掌史解惑。” 褚卟应声道:“宁大人请讲?” 宁守道问道:“关于北疆使节六月之初,入京拜圣一事,褚掌史怎么看?” 褚卟想起这事,眉头浮上一丝忧愁,道:“六月六,孤魂冢。北疆早已狼子野心,包藏祸心,看似是朝拜大观,谁又知背后之谋。” 公庆四十八年,原大观与饶须、东吴还未分裂割据,太祖帝就曾经西征过北疆,六月六潼黄关一役,十万将士成了孤魂,血洒潼黄关,尸骨横山。 所以就有了六月六,孤魂冢,这个时刻瑾醒世人之语的说法。 第69章 四足臂绣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这是耻辱之日,而北疆使臣却挑选了这个日子拜圣。 青衣女子听到二人谈话,碧眸之中蕴含哀愁,北疆入京拜圣为假,蓄意发动战戈为真。 她明白西方虽有云麾将军坐镇,但楚将军年事已高,纵观疆土之内年轻一辈之中,将才之人更是鲜少。 而北疆除了有北拖努哈这老一辈名将与楚将臣齐名,年轻一辈之中还有盛名在外的格格撘革燕与齐哈长喇,大观虽是七国之首,却无帅才一人可用。 宁守道忧心道:“下官现已不在京中任职,褚掌史,你贵为司天台掌史,还望警醒陛下,这北疆使臣来意不明,可不要着了他们的道。” 褚卟点头道:“宁大人有心了,这件事圣上已有打算,而且君心难测,我们做臣子的,只能忠君策、柬其弊,逾言之下,圣心难免驳怒。” 几年前宁守道在京中,圣上还算贤明,如今宦臣当道,圣上这些年来脾气愈发难以捉摸,褚卟的话圣上又能听进去多少呢,念及此,褚卟还有些怀念这位宁大人在京的日子。 “罢了,圣上既然已经有应对之策,是下官多虑了。这些事就交给左相去烦恼。” 宁守道的思绪转回秀场之下,说道:“我们今日只谈风月,不论其它,看时辰,也该开始第一轮的比赛了。” 褚卟其实更关注这次谁能夺得头筹,随意道:“宁大人主持诗赛便是,褚某就在这里看看我大观的能才之士。” 青衣女子把目光放在了梯台之下,望着这些寒士,心中喃喃道:“师傅所说的应劫而生、拯救苍生的帝王星,应该就在这些人当中,也不知是哪一位。” 许祁安在青衣女子出现时,目光就没挪开过对方。 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尤其是青衣女子衣物上的刺绣,上边绘着四足牲鹤,他寻了那么多年,终于看到了当年出现在许家的四足牲鹤臂绣。 端绮炼拽了拽许祁安,“怎么,这女子清丽脱俗,看入迷了?” 许祁安收回目光,打趣道:“她如何貌美,也不及绮炼姐你风韵动人,我甚是好奇她碧瞳银饰,似乎是异域人。” 端绮炼看了青衣女子一眼,端详道:“确实不属于我们大观人的外貌,这面容,修鼻棱颌,碧眼域服,这种服饰与面相应该是曼罗国之人。” “曼罗国之人。”许祁安问道:“绮炼姐,你之前可曾见识过此种臂上修鹤的服饰吗?” 端绮炼若不是许祁安提及,她还真没注意青衣女子臂上绣着四足鹤。 她疑惑看他,道:“我二叔是贩商,经常互通各国物品,这类服饰倒是常见,不过,这种图案不曾识得,你问这些做甚?” 许祁安道:“没什么,就是看她所穿衣物甚是新奇,有些好奇罢了。” “你要是喜欢,我托人给你也买些这类服饰。” “不用了。” 此刻,辰时已至,李修远身为此次诗赛掌仕,来到秀场梯台之上,俯瞰着众多年轻学士,开口道:“各位年轻学士,承蒙各位位临,此次诗赛大会即将开始,与往年相异,这次大会除了李某评判之外,还有博学多才、家喻户晓的天澜书院史老作为这次诗词歌赋的评鉴人。” 众人听闻,也不足奇,见到史老来的那一刻,就有不少人纷纷猜测史老来此的目的,知道这次比试没那么容易,史老可是出了名的严厉苛刻。 第70章 进行三日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李修远继续道:“这次诗赛与往年也大相径庭,拢共分为三日进行。” “三日?” “怎么会进行三日?往年四个时辰之内,日升之时比试诗文,日仄之时比试策论。一日便比完了。” “是啊,怎么这次还要比三日这么久。虽然这次来参加诗赛的人比往年多了不少,不过也用不了这么久吧,难道还要比其他的。” 不少人交头接耳,奇怪为何这次比赛要进行这么久。 李修远压了压手,众人噤声,这才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十分了解以前的比试,不过这次的比试内容除了诗文,与策论之外,还要看各位的文学修养,所以还要比试音律与书法。” “李夫子,怎么还要比音律和书法啊?” “是啊,秦淮诗赛每年如始,怎么今年多了两项内容,还要比试音律与书法,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胡子宜与黄行等人,皱眉不已。 陆席秋一行人刚才听李修远提过一嘴,并不觉得意外。 许祁安不了解以前的比赛,所以并没有感觉奇怪,主要是艺多人胆大。 李修远继续说道:“各位稍安勿躁。大家都知道,枫林诗于逻,秦淮朝凰来的由来,所有才有了金陵花子令,盛得花甲名的名声,因而金陵一年一度的诗赛早已名传天下,才有远在长安的圣上提字为金陵诗赛正名,所以此次比试的赋雅,乃是圣上下令增添的比试内容。” 这话一出,除了知道内情的几人,纷纷惊讶不已。 “什么,竟然是圣上增添的比试内容。” “就连圣上也如此关注远在秦淮的这次诗赛大比,难怪陆家公子与朱家公子也来参加这次比赛了。” 陆席秋看了身边朱奉春一眼,“朱兄,我还好奇,往年你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这次怎么也来参加比试,原是是这个原因。” 朱奉春笑了笑道:“彼此彼此,陆兄就莫要五十步笑百步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是因为这个因由。” 陆席秋督了他一眼,“我和你可不一样。” 其实陆席秋对这些事没有过多关注,现在一想,难怪姐姐非要他参加这次比试,不然就打断他的腿,看来是事先知道天子也关注这次诗赛的头筹。 朱奉春无所谓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陆兄虽不愿与我为伍,但我们确实是一类人。”他虽然不知道圣上为何会关注这次诗赛,不过能让身兼御天台掌史,又是天机楼阁老的褚卟来此,背后目的岂会简单。 在场众人听闻是天子增添的比试,就算心有不满,但哪敢有怨气,不过不少寒门学子外地而至,身上可没有多余盘缠住客栈,比如胡子宜与黄行就是福林县过来的。 李修远显然知道他们嘴上不说,但心有怨气,道:“李某知道不少人是长途跋涉,由外地赶至而来,参加这次诗赛,所以宁大人早已做好筹划,凡事参与这次竞选者,未做淘汰,皆可入白悅客栈入住,酒水、吃住免费。” 褚卟闻言,浑浊的眸子朝宁守道看了一眼,低声道:“这位宁大人仁心仁德,圣上怎么会犯糊涂将他贬至金陵。” 青衣女子提醒道:“师傅,还请慎言。” 褚卟倒是忘了身边还跟着这位青衣女子,哑然失笑道:“是我失言了。” 第71章 心怀不善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秀场之下,众人礼道:“宁大人杏林春暖,德艺双馨,我等感激不尽。” 有李修远这句话,众人没了后顾之忧,这多出来比试的音律与书法,怨气消了不少。 李修远看了一眼在梯台之下的名望子弟,道:“好了,各位学子,闲话不言,第一轮诗比,马上开始,请各位参与诗赛的学子归于秀场参赛。” 朱奉春道:“走吧,陆兄,楚兄。” 陆席秋督了他一眼,“你二人先行,我看到熟人了,就不陪你们了。” “熟人?”朱奉春顺势望去,陆席秋嘴里的熟人竟然是宁家赘婿,眼中有一丝莫名,转过头,道:“楚兄,你不随陆兄一道过去吗?” “我可没陆席秋这家伙那么厚脸皮,不嫌丢人,而且,不要把我和这种货色联系在一起。”楚池然没有半分亲近的想法,态度流露出一缕嫌弃,率先而行。 言语堂跟在朱奉春身后,此时才注意到许祁安,看了一眼对方,眼里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对方。 言语堂咬牙切齿道:“逢春,就是这家伙害的我名誉扫地,而且被赛马社逐了出来,还丢了铜言公子的身份。” 朱奉春哦了一声,“你说的人就是他?” 言语堂见朱奉春认识此人,莫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确定道:“就是他,逢春,你不会认识他吧?” 朱奉春没有刚才的温文尔雅,嗤笑道:“一个卑贱的小人物而已,若不是因为一些关系,这等下九流还不配入我的眼。” 听朱奉春语气,言语堂这才放心道:“既然如此,你可要我为我做主,我要弄死这小子。” 朱奉春摆了摆手,“好了,许祁安是不少人眼中钉,肉中刺。而且赛马社的职务是我朱家的摇钱树,许祁安既然害你丢了这颗摇钱树,我又岂能善罢甘休,我会替你讨回来的。” 朱奉春经过与冯提深谈那一夜,心中猜测许祁安只是宁守道用来婉拒天子赐婚的手段,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听说这小子武艺不凡,昨儿还修理了冯提一顿,此刻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值得耐人寻味。 言语堂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朱奉春好整以暇道:“至于怎么做,我要好好筹谋一番。” “那就让这小子在逍遥几天,到时候让他明白得罪我们朱家的下场。”言语堂知道朱奉春喜欢慢慢玩弄别人,也就没有多问。 因为要下秀场比试,许祁安短暂告别了端绮炼。 “祁安,你这人真是到哪里都是惹人不痛快的主儿。”陆席秋看了一眼端绮炼不远处的唐储。 许祁安回头,问道:“什么意思?” 陆席秋跟着他步子,道:“我感觉与你在一起,到处都是你的敌人,就连你的小舅子都不愿搭理你。” 许祁安知道这些人为何看他不顺眼,白眼道:“你要是怕跟我在一起招人嫌弃,可以离我远一点。” 陆席秋拍了拍许祁安肩膀,耿直道:“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你虽惹男子记恨,但女人缘似乎不错,跟在你身边,说不定能碰到养眼的女娘。” 许祁安抚开他的手,“在场之人皆是男子,你要找女人,去青楼寻乐即可,跟着我可看不到什么女娘子,闻到臭男人的味道还差不多。” 第72 另眼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陆席秋笑了笑,道:“说的也是,这次诗赛虽然多了些乐趣,但少了女娘为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这是正经比赛,又不是风花雪月的文会。”许祁安白了他一眼,问道:“对了,昨儿不是叫你替我善后冯提之事,这件事,你没办?” “莫怪,莫怪,我把这事给忘了,冯家的人找你麻烦了?我回头就让贴身小厮去冯府游说一番。”陆席秋眼神隐下一丝愧意,见他无恙,知道麻烦已经化解,却还是惺惺作态。 许祁安摆了摆手,淡道:“不用了,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祁安兄,我绝对没有敷衍你的意思。实不相瞒,别看我放荡无羁,但尤惧家姐,她昨儿没在督卫营当差,我被她关在书房整整一宿,脱不开身,所以才忘了此事。”陆席秋见许祁安态度,如何不知其内心想法,经过同饮绣酒,真想以诚相待,但回到家中,被家姐道出其中利害,让他不能出这个面。 “好了,陆兄,我又没怪你。”许祁安没怪他的意思。 陆席秋拍了拍胸脯,“你放心,以后若是你有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保证不会像这次一样。” “好吧,我相信陆兄的记性应该不会一直都像这次这么差。”许祁安略有深意的看了陆席秋一眼,看的对方有些惭愧。 随着场外之士,纷纷入场,就算世家名望公子,也挤身在捉襟见肘的秀场之内。 第一轮比试的乃是诗词,与往年没什么两样,多出来的内容应该在后两日进行。 不过这次出题的并非李修远,而是天澜书院院首史岳修。 史岳修登至高台,慈祥道:“此次第一轮仍是与往年一致,比试诗词。不过这次的出题人,由李夫子改为由老夫为大家所出,众位可有异议?” 白夙姿态谦逊道:“能得史老授题,实乃晚辈们幸事,何谈异议。” 楚池然问道:“史老,你准备以何为题?” 史岳修缓缓道:“以山河水秀为题,以秦淮水乡为景。” 众人一听,这也不难,都说史老对诗词是出了名的刁钻严苛,在天澜书院执教,不少人都被他课上所授之题难住。 但这次诗赛题目却如此简单。纷纷兴致盎然,心中开始思索如何作诗,才能脱颖而出。 朱奉春知道史岳修脾性,知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便道:“史院首,只是以山水为题,秦淮为景吗?” 史岳修朗容一笑:“自然。” 朱奉春一惑,难道是他想多了,不过看到方鼎高香未燃,纸墨未研,就知道话还未尽。 许祁安不想浪费时间,看了眼台上的青衣女子,他心中很想快点结束比试,然后查出她臂绣上的四足鹤兽是何来历。 许祁安催促道:“既然题目已出,史老,那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史岳修皱了皱眉头,不知谁这么不识趣,语气重了重道:“急不可耐是作诗者大忌,如此急躁做甚。” 在场之人皆看了许祁安一眼,知道这家伙惹史老生气了。 胡子宜见状,低声道:“唐兄,要说有眼无珠,你这端嫂子哪认得义弟,比我们还不识时务,难道不知道史老话意未尽,就出言催促,太没规矩了。” 唐储笑了笑,欣喜道:“史老肯定生气了,最好在这大庭广之下训斥这家伙几句,让他丢尽脸面,让嫂子看看这种货色哪里配当她的义弟。” 高台之上,褚卟也瞩目着场上情况,摇了摇头道:“这人如此心急火燎,且不知连我这种局外人都明白,心躁则意短,幽怡之态方可著佳作,只怕是这种人连第一轮也过不了。” 青衣女子并未应声,眼眸里只有秦淮湖上风景,她只关心这次能拔的头筹之人,其余并不关心。 史岳修确实生气,侧过脸,刚要责令对方几句。 不过,看清台下说话之人竟然是许祁安,有些惊讶,怒容一敛,却是笑脸相与道:“小友莫急,老夫还有话未讲完,待我耽搁稍许,你在一展风采。” 想要看许祁安出糗的唐储等人,顿时大失所望,只觉史老宽宏大量才没责备对方。 第73章 淮辞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可不知道这些人小心思,又催促道:“那史老你讲快些才是,莫要耽误了比试时辰。” 楚池然皱了皱眉头,“这小子简直是在作死,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敢在史老面前无礼,这下史老该生气,训斥他了。” 白夙在胡子宜等人一旁,见几人幸灾乐祸,脸色有些愁容。 不过令人大跌眼球,史岳修不仅没生气,反而加快了比试进度。 史岳修瞪了许祁安一眼,“你既然这么着急,老夫也不卖关子了。” 许祁安还莫名其妙,暗忖道:“这老头瞪他干嘛。” 倘若是别人这么说,史岳修早就生气了,不过放到许祁安身上,或许是爱才之心,只是吹胡子瞪眼。 宁守道见此,若有所思,老史的秉性他了解,故作与之不识,道:“这家伙有点意思,老史可不是谁的面子都给的,这小子这般无礼,按照老史的臭脾气,不骂人就是好的,哪可能这般和颜悦色。” 褚卟朝许祁安看了一眼,态度有所变化,道:“这位史院首虽然脾气臭,性格古板,但见才如获宝,或许这位学士人不可貌相,腹华纶採。”说罢,侧脸问道:“宁大人没听说过此人?” “是龙是蛟一试便知,我们也不必胡乱猜测。”宁守道笑了笑,他的女婿,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史岳修巡视了其他人一眼,“看来大家也与这位小友一样,等的心急了,既然如此,老夫就不耽误大家了,来人,将我带来的诗作拿上来。” 史岳修的贴身小厮,拿来一方画筒,交于他手。 史岳修打开画筒上的盖子,从画筒里边拿出一副拿出画作,画作很普通,是民间的一副山水画。值得人注目的是画作上的题诗。 史岳修爱不释手的展开画中墨宝,“此次所题与画作上的诗词相近,请大家以此诗为引,入词三分以鉴。” 这引起众人好奇,目光皆向画卷中的词作观去。 《淮辞》:春风来兮,鸟卵巢。惊起归鸿不成字,辞柯落叶最知兰。青瓦长巷旧烟雨,朱伞深巷水上家。 卧榻寒窗,兵戈破。胡努尤侵百秀征,败鳞残甲满天飞。待到蕃来六月六,甲光向日金鳞开。 陆席秋看了,蓦然叫好道:“好词,好句,既道出秦淮大家臆想里的江南水榭,又写出了秀才弃笔从戎,金戈铁马浩荡之势。 梯台之侧,朱奉春看到诗作下的署名,道:“我说这诗词怎么这么看完,令人荡气回肠,原是是年少成名的裴少癫作品。” 在场不少人都有秀才之衔,当然知道此作如何,举目朝落款看去,乃是裴少癫的作品,难怪如此惊艳。 这人可是好几年前早已名誉江南的一大才子,才华隐隐已和老一辈的左相,史老齐名的一大人物,年轻一辈中李谢水都不能相提并论。 许祁安看到这幅词作,心中甚是古怪,这不是他年少时为了贴补日常,卖与别人的作品嘛,怎么会流落到史老手中。 陆席秋道:“祁安,你觉得这首诗词如何?” 许祁安见陆席秋满脸惊艳,自己一脸平常道:“还行。” 陆席秋白了许祁安一眼,夸赞道:“什么叫还可以,这裴少癫简直就是鬼才,六步成诗,七步成词。妙笔生花不说,画技也是一流。我生平除了佩服的左恒公之外,就只有裴少癫是我最敬佩的对象。” 许祁安只是笑了笑,“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陆席秋羡往道:“他的事迹比我说的还要夸张,你不了解此人,所以你不懂,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第74章 裴少癫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好奇道:“席秋,你很崇拜这裴少癫?” 陆席秋理所当然道:“何止是崇拜,我是瞻仰。祁安,实话告诉你,你如果说我的坏话可以,但说裴少癫的坏话,就算我把你当最好的蓝颜知己,也别怪我跟你翻脸。” 许祁安见他一脸崇拜之相,想着,若是陆席秋知道自己惊羨的对象就在身边,也不知会作何感受。 朱奉春与楚池然位于前列,也谈论着裴少癫。 朱奉春也不得不承认道:“都说裴少癫乃是七星才子,我还以为是民间以讹传讹,有些学识但没传闻的那么夸大,见到此作,这裴少癫除了清沧李谢水之外,还真当得起年轻一辈第一人。” 楚池然有些不服气,道:“我在京中也听过这位临州才子,不过这位七星才子神秘莫测,从来不曾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或许他有才华不假,不过已是年过花甲的老叟也说不定,要不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朱奉春说道:“不论裴少癫现已何龄,我们这辈人不得不承认此人文采斐然,史院首拿出此诗用以为鉴,有佳作在前,我们这些人若是写的太过拙劣,怕是只能败兴而归。” 楚池然看了朱奉春一眼,随之目光放在身边乌泱一片的众人之中,道:“朱兄,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正是我叔父要的效果,若是所出之题太过简单,他也不会请史老来坐镇第一轮了。” 朱奉春心口不一道:“能者居之,优胜劣汰。不管何处皆是如此。我倒是希望这些人个个都是学富五车之士,可惜世上那有那么多的李谢水与雪南烛。” 楚池然想到那个令世人惊艳、崇敬的女子,深以为然道:“是啊,世上也只有一个李谢水与雪南烛而已。” 二人自然看出了请史老兼笔第一轮之意,这次参赛之人比往年多了几倍,还要进行三日比赛,吃穿用度自是一大笔花销。 第一轮就让一些人知难而退,这能节省不小开销,这也是宁守道的心思。 “好了,第一轮的诗词比赛正式开始,请诸位各展风华。”史岳修见众人已阅,退而后位,有前提为诗,这场诗赛也就没有拖延。 因为秀场之下人数众多,所以空置在前方的秀场,摆放了十几列长桌,有婢女在长桌砚墨。 方桌上堆叠着写诗词用的玉版宣。 众人分批成列,按照顺序列次,上台比试。 许祁安见不少人按列到方桌边,他不熟悉规则,便问道:“陆兄,这如何个比法?等他们到上面拖拖延延,何时才能出结果。” 陆席秋解释道:“你第一次参加金陵诗赛,有所不知,”他抬头,指了指高台上的香炉,“你看到那方炉鼎了吗?这些去蒲团前作诗之人,只有半柱香的时辰。” 许祁安讶然道:“只有半柱香的时间?这时间上,恐怕太过急促了些吧。” 陆席秋点头道:“时间确实有些急,不然你以为这么多人,如何能在半日之内就择出最佳。” 许祁安认同道:“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做出诗来不说,还要用《淮辞》为鉴,这诗比确实有些难度。” 这时,唐储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要是觉得难,早些放弃才是,你以为金陵的诗比,跟乡野间的文会能一样。” “唐兄说的是,我之前参加的文会,与之相比,确实不能相提并论,你莫要见笑。”许祁安之前在临州城以裴少癫的虚名参与过不少文会,其中刁钻难题与这相比还要难一些,这话倒是让他觉得对方像个跳梁小丑。 唐储得意道:“既有自知之明,那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许祁安故意道:“听唐兄此言,似乎胜券在握,定是能拿了这第一轮的诗比头筹。” “能不能拿头筹,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比你强。”唐储没想到反被这小子将了一军,他就连胡子宜那些人都比不过,更别提还有陆席秋等人了,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与陆席秋认识的。 随之,对着陆席秋问了声好,“陆堂哥。” 第75章 绸蕃为意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陆堂哥? 许祁安心中一惑,璇儿想起听陆席秋提起过,绮炼姐也是个苦命人,陆席秋与唐家是表亲,心头喃喃道:“这唐家与宁家,宁家与陆家,看几家关系,各自结好,真是错综复杂,让人难以捉摸。” “唐储,你也来了,叔父最近抓到红寺狐狸了吗?”陆席秋虽与唐家是表兄,不过对唐家并不感冒。 唐储摇头道:“没有,还是老样子,整天为了抓捕红寺狐狸而发愁。” 陆席秋可不认为唐文章是一名好官,嘴上还是虚情假意道:“这红诗狐狸狡猾多诈,又极其擅长轻功,叔父才迟迟未抓获,你让叔父不必忧心,等督军营那边腾出手来,加强防备,总有一天这红寺狐狸会难逃正法的。” 唐储眼神闪过一丝阴狠,狠狠道:“堂兄说的是,要是抓住这白寺狐狸,我一定要抽他的筋,拔他的皮。” 陆席秋想起唐储被红寺狐狸戏弄过,淡道:“放心,待我长姐得空,抓住此人,一定解你心头之恨。” 唐储点了点头,有陆庭鹿这位女阎罗出手,此人定跑不掉。 许祁安倒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到上台作诗的学子,有些人被驱逐场外,一脸疑惑道:“陆兄,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被赶出去了?” 唐储蔑视了许祁安一眼,道:“土包子,这都不知道。” 陆席秋耐心解释道:“许兄,我方才给你提过。这些人被驱逐,皆是在半柱香时间之内,没有完成诗词,亦或者落选之人。” 许祁安看了看后列的众人,奇怪道:“倘若如此,对先上去比试之人,岂不是很不公平?” “你是想说,后来者居上,后边参与比试的人,更有时间上的优势,有更多时间思考、琢磨。”陆席秋知道许祁安要问什么,说出他的疑惑。 唐储好笑道:“许兄,你什么都不懂,还敢来参加比试,我真不知道端嫂子看上你那点,才会与你结义。” “好了,唐储,祁安初来乍到,又不是金陵本地人,所以不了解这些很正常,而且他是我的朋友,注意你的言行。”陆席秋皱了皱眉头,许祁安好歹也是他的朋友,唐储这似乎有些不给他面子。 唐储暗暗咬了咬牙,堂兄竟然为了这家伙斥责他。 许祁安懒得搭理唐储,道:“还望解惑?” 陆席秋手抬起,伸手指了指台上一方飘零在空中的褂蕃,道:“其实许兄,你多虑了,你看见那块褂蕃没有。” “这月字代表何意?”许祁安顺着陆席秋指的方向望去,一块绸蕃上写了一个“月”字。 陆席秋手指月字,道:“这由前至后而作,不仅要符合史老所题,还要以绸蕃上的月字为先,带入意境之中。每次不同列次之人上台,绸蕃上的字也会不一样。” 许祁安甚觉有趣,“妙哉,如此一来,不论先后,也不失公允。更加考究赋诗之人的临场应变、与蕴华功底。” 唐储觉得许祁安根本不懂绸蕃含义,讥道:“你懂什么,一看你就不知道这难度大上不少,因为谁也不知道轮到自己,史老会在绸蕃上挂何字,你还在这里评头论足。” 许祁安却很喜欢这种有难度的东西,不好过于表现,故作惆怅道:“但愿轮到我们之时,史老提的字简单一些。” 陆席秋以为许祁安没有信心,安慰道:“许兄,不必忧虑,有裴少癫作品在前,史老提的字也不会太难,对于喜惯山河景秀,附庸风雅的学士来说,倘若不是虚有其名,心怀腹华,在这么短时间内,要作出一篇尚可的佳作不成问题,我对你有信心。” 第76章 开比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笑道:“借你吉言。” 也幸亏他多问了两句,不然都不知道,要以绸蕃的字为意。 唐储则希望这家伙越早淘汰越好,有些不喜陆席秋为什么要多嘴告诉他。 这会功夫已经有不少人被淘汰了,楚池然与朱奉春为一列,这会已经上台赋诗。 二人皆是天澜书院有名才子,引的人不少注目。 史岳修看了二人一眼,在绸蕃上写了一个“望”字,婢女随之在香鼎内点燃了半柱香。 “史老怎么这次提了一个望字,这个字可比前面的难多了。” “你看上面正在比试的谁?你就知道了。” “原来是朱家公子与楚公子,难怪史老这题会难上一些。” 楚池然与朱奉春对望一眼,显然这个字有些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相比于前面绸蕃提的字,如“春花秋月,日月星河”等字属于大众范畴,而这个望字明显要难上许些,不在平时涉猎的范围之内,以至于一时之间没有头绪。 朱奉春迎手道:“楚兄,要不你先请?” “朱兄,难道你已经有了灵感,知道如何应对提的望字了吗?”楚池然如何看不出来朱奉春心机,这比诗嘛,无绪而动笔,只会落于下乘。 “彼此彼此。”朱奉春笑了笑,似乎再说,你不也一样。 二人都在思索如何从着望字着手,说实话凭借二人之才,想要做出一首应景的诗词,也不用想的那么费力。 不过同样视才而傲,要是写的东西太过普通,与对方一对比,落于下乘,岂不是扫了颜面。 所以二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动笔。 “陆堂哥,这两个家伙是怎么了,虽然这个望字有些难度,但还不至于难倒他们两个人吧。”唐储看着香燃了大半,却还没开始的二人,有些奇怪。 许祁安朝楚池然看了一眼,他可是之前听墙根,几人在宁府大堂闲谈,这小舅子是什么天子书苑的学子,还是儒坛大家白既的门生,这种题目应该难不住他。 陆席秋与这二人比较熟悉,所以清楚他们性格,道:“这两个家伙都怕自己写的诗被对方比下去,喜欢争强好胜,所以才迟迟不肯动笔。” 许祁安摇头道:“诗意讲究有感而发,这过于执着反而得不偿失。” 陆席秋知道许祁安再说他小舅子,笑道:“许兄,你若是楚池然会如何?” 许祁安想了想,道:“意来而动,思涌而冀。随心而写,方可偶得佳句。” 唐储切了声道:“不懂装懂,故弄玄虚。” 陆席秋心中原本也在思索,如果他此刻在台上,同台竞技,该如何应对,听到许祁安的话,突然豁然开朗,暗忖道:“好一个随意而动,古往今来的千古古佳句,都是妙手偶得之,过于想成绝句,反而本末倒置。” 陆席秋偷偷看了许祁安一眼,虽然不知许兄文采如何,但能有此意境,怕是与我不逞多让。 方桌前,眼看香已经快见底,楚池然皱了皱眉头,这么思考一会的功夫,时间都快过去了。 第77章 勉强入选的两大公子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在不下笔,怕是来不及了,这要是第一轮就淘汰了,丢的可不是他楚池然的脸,还有宁家与家师的脸面。 楚池然不去管朱奉春动未动笔了,浮现于脑海的诗句,杂乱无章,只好写了一首勉强过得去的诗词。 朱奉春也不敢耽搁,他比楚池然好一点,勉强还有一些头绪,不过写完,看着玉版宣上写的诗词,只觉难以入目,肯定比不过楚池然了。 殊不知二人都好胜心太强,临场发挥,只是差中比优。 李修远对这二人还是很有期待的,待婢女拿来了他们诗词,满怀欣喜的看了看,竟是越看越皱眉。 李修远沉着脸,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这写的东西怎么连平时一般水平都没有,只能算中等偏上了,连上等都算不上。” 二人看到李修远脸色就知道让李夫子失望了。 这一列之人在秀场下等待结果。 朱奉春皮笑肉不笑,道:“楚兄,这次诗比的头筹怕是要属于你了。” 楚池然脸色也不是很好,还以为朱奉春故意这么说,“朱兄不必讽刺我了,我看你奋笔疾书,怕是思如泉涌,我却是东拼西凑,勉强算合格而已。” 这比试是由李修远初审,不符合题目,亦或者词不达意,只写半目的诗篇,都为淘汰。 入选之作,再由史岳修复审,选出头前十名,所以比完之后,才能知道孰好孰坏。 二人虽没有被淘汰,但心里清楚,待比完之后,由史老决择出最佳,第一名肯定轮不上自己。 诗比进行到此刻,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白夙与胡子宜一行人,也比完了,马上就轮到陆席秋与许祁安、唐储,还有一些没参加比试的其它学士。 胡子宜比完之后,与白夙和黄行来到唐储这边。 黄行入选,笑道:“唐兄,我们运气真好,看来史老对昨儿的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并没有为难我们。” 白夙挨着许祁安近了些,道:“我们这一列只提了一个秋字,这月明星汐,朝朝岁岁,本就是文会最常涉猎的题目,算是幸运吧,不似楚池然与朱奉春的题词那么难。” “也是,跟他们同一列的人就倒霉了。”胡子宜行到唐储身前,“唐兄,马上要轮到你了,除了楚池然与朱奉春绸蕃的字难一些,后边的都比较简单,以唐兄的文采应该不难拿下。” 唐储笑道:“待我入选,在下云汐楼宴客,大家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端绮炼见许祁安这一列马上开始了,朱唇动了动,无声而动,似乎在说:“你们俩,不要丢了阿姊的脸哦。” 唐储看到端绮炼也关注着场上比试,红唇香鄢撩心,似乎在为他鼓舞,更加信心十足。 虽然这次比以往难上不少,既要写山河之景,又要蕴含淮辞之像,还要融入绸蕃之意,可谓是难上加难。 不过,只要史老提的字在大众范畴,以他水平,还是能堪堪入选。 许祁安看到端绮炼给唐储鼓气,他倒是有些失落,也没有凑热闹,站在一边,等待他们这一列入场。 高台之上,端绮炼凝着眉头道:“这阿许,怎么不理我,这小混蛋。” 白夙走到许祁安身边,道:“这位兄台,你和陆席秋认识?” “怎么,你是觉得我身份低微,不配与陆席秋这样的人做好友?”这人与胡子宜一行人走的亲近,许祁安估计对方也是来奚落他的。 白夙只是想和许祁安相识,并无此意,摆手道:“你误会了,我是觉得公子仪表堂堂,肯定才气不低,又怎么看低许公子呢。” 许祁安斜睨了白夙一眼,“好了,你要是想亲近陆席秋,你找就是他,和我攀交情没用。” “欸……”白夙对陆席秋可没想法,见许祁安对他爱搭不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便已入列。 第78章 俗字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白夙不喜的蹙了蹙眉,喃喃自语道:“我只是对你感兴趣罢了,怕我吃了你一样。”心中反而祈祷他能入选。 相继,唐储与陆席秋也上台了,还有一些先前未比试的其余人。 史老在绸蕃上写了一个“秀”字,原本已交给婢女,正要挂出去,骤然看到这一列居然是昨儿遇到的小友。 迟疑了一下,史老竟然叫住了婢女,“等等,你把绸蕃拿回来。” 婢女道:“史老,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一旁的李修远疑惑的看向史岳修。 史岳修道:“我要换个字。” 婢女应了一声,“哦。”就放了回去,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李修远好奇道:“这个秀字,不偏不倚,我觉得尚可。史老,你要换什么字?” 史岳修淡道:“不必多问,我写下便知。” 重新落了字,史岳修撤下写了“秀”字的绸蕃,换了一个“俗”字,不过写上这个俗字,他有些犹豫,想着此题是不是有些过于为难这年轻人了。 李修远看了看史岳修落的字,又看了看台上这最后一列人,似有所悟,但又有虑,就算陆席秋在其中,这个俗字,会不会过于苛刻了。 婢女可不知道史岳修还在犹豫之中,眼见秀台学士已经就位,就等着绸蕃,见史老已经搁笔,就拿着绸蕃挂了出去。 史岳修回过神来,还是觉得以俗字为题有些过于为难人了,又要改,却已经被婢女挂了出去,顿时拍了拍额头,“小青这丫头平时不见多积极,怎么这会手脚挺麻利的,罢了罢了,待会阅视叫李修远批阅放宽些。” 唐储手已执笔,踌躇满志,打算一展风采,让端嫂子好好看看,自己可比许祁安强多了,他才配当端嫂子唯一的胞弟,许祁安怎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不过,当婢女挂出“俗”字,一张脸顷刻间乌云密布,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喃喃自语道:“怎么会出这么难的题目!” 陆席秋见此,眉头紧皱不已,低声道:“俗之共语,诗经三百篇中都鲜少有此意之作,怎么会出这么一个俗字。” 场内不少人摸不清头脑,不知道从何处下笔,就连场外入选的一些人,看到此题,也是难为此解。 “这题也太难了吧!” “是啊,这好像是最后一列人了,除了先前的望字,这俗字更难。” “这些人真倒霉,幸亏我们没碰到这个字,不然,恐怕难以入选。” 朱奉春与楚池然还在为刚才作的诗发愁之时,原本以为这次与他们二人相争的陆席秋有很大胜算,不过看到此题,相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迷惑。 朱奉春问道:“史老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最后一列出的题目这么难?比我们刚才的题意还要难上不少。” 楚池然朝列中陆席秋望了一眼,猜测道:“史老不会看人下碟吧,这最后一轮之中陆席秋也在其中,所以出的题难一些。” “前有山河景秀为思,后有淮辞为意,处处都透着一个雅意,这绸蕃之上却落了一个俗字。想要诗词之中有雅有俗,岂是一个难字。而且,”朱奉春显然不认同楚池然的话,看了看他的表情,才道:“楚兄,难不成你觉得史老在我们三人之中,更加看好陆席秋这个浪荡子。” 第79章 有人弃权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楚池然微微摇了摇头,“陆兄文采确实与你我比肩,真要论孰强孰弱,论不出长短,只能看各自当下心境,我觉得并非如此。” 朱奉春心中笑了笑,道:“只能说陆席秋倒霉了。” 看到此题,许祁安虽觉得有些难度,不过更加提起了他的兴趣,雅俗共赏,这诗不好做,要好好斟酌一番。 庐鼎内一只香已慢慢燃起,半柱香的时间本就不多,一点一点燃烬的香灰,像催促着场中人的箎鞭。 不过此题,令众人毫无思绪,罕见的皆是摇头洺思。 高台之上,褚卟见场中竟然没有一人动笔,不由道:“史老出的最后一题是不是太难了,一柱香都快燃了三分之一了,还没有一人有动笔的意思。” 宁守道知道这些人为何迟迟不动笔,理解道:“这俗字比望字难了不少。朱家的朱奉春与池然的文采不低,但皆被一个望字难倒了,何况难上数倍的俗字。” 褚卟道:“宁大人,你觉得谁能在这一列中入选?” 宁守道倒是希望许祁安能入选,不过这题意太难,目光落到了陆席秋身上,缓缓道:“这些人之中就看看陆席秋能不能脱颖而出。” 褚卟想到陆家与宁家背后说不清道不明,皱眉道:“看来宁大人很看好这位陆家公子,不过,我听说他名声不太好。” 宁守道笑了笑,道:“年少轻狂,谁年轻之时没有点风流俗事,褚掌史莫不是忘了年轻时,你与列春还有将臣在萳岘山偷看莞音的风流韵事了。” 褚卟老脸一尬,陈列春那家伙竟然把这么隐蔽之事都告诉过宁守道,咳了声:“宁大人,昔日年少无知,莫要再提这些令人不堪回首的忘事了。” 宁守道感慨道:“不说了,不说了,将臣也说你这位好友自从入了天机楼,一心修道,不再是以前的黑娃了。” 褚卟回忆起当年的一些事,想当年,他们各自都没有公明在身,脾性好野,做过不少荒唐事。但这些年各为其主,往日的童稚早已不在,甚至连称呼都不敢过于亲谓。 褚卟正了正脸色,还是提醒道:“宁大人,我知道你是将臣与列春的知己,我与他们有因果,所以劝你一句,还是不要与陆家走的太近。” 宁守道淡淡道:“事非我愿,局非我控。褚掌史,你多虑了,陆家与宁家只是淡识而已。” 褚卟叹了口气,有时候也是难得糊涂。近几十年来,皇室争戈,宦臣当道,十三望内斗,四宗不合,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平息。 “有人弃权了。” 随着时间越来越急促,作诗本来就是耗费心神的事情,往常觉得过的很慢的时间,在这一刻却显得很急促,好像那半柱香立即就消磨殆尽。 而且这一列的绸蕃惹的不少人瞩目,精神上的压力好些人承受不住,自然有人弃权。 “又有人弃权了。” “要我,我也弃权了,明知写不出,何必站在上面丢人。” “说的也是,单论一个俗字,确实好写,可要雅俗共存,一个落词不达意,就不伦不类,反倒令人耻笑。” 看到相继有人弃权,如同柞水开了一道口子,好面子的一些人无所顾虑,又选择黯然退赛。 第80章 只剩两人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唐储文采水平不高,身边的人不少人都退赛了,磨蹭了一会,他也坚持不下去,下台之时,还以为许祁安这家伙早就弃权了,没想到还在台上,一动不动。 胡子宜走到下台的唐储身边,“唐兄,你也弃权了。” 唐储没好气道:“史岳修这是出的什么破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故意针对我们最后一列。” 黄行低声道:“唐兄,小声点,史岳修毕竟是文坛鼎师,你直呼名讳,要是被人听去,小心惹人诟病。” 唐储冷哼一声,收敛许多,语气还是带有怨气,“你们俩以为呢,难道不认为这是史老刻意针对最后一列吗?” 胡子宜道:“要说针对,我们得罪过史老,他要针对,应该针对我们才是。唐兄又没得罪过他。” 黄行看了许祁安一眼,道:“会不会因为许祁安?” 白夙皱了皱眉,这些人不找自身原因,反而怪在许祁安身上,开口道:“这关许祁安何事?” 黄行猜测道:“这家伙刚才言语冒犯过史老,还催促史老赶紧比赛,肯定方才史老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好为难许祁安,所以才在这诗题上刻意刁难。” “我说怎么会这样,原来是因为这家伙刚才得罪了史老,害我们这些人也受到无妄之灾,真晦气。”唐储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出这么难得诗题。 白夙有心想替许祁安解释几句,不过想起这许公子确实如此,也说不上话。 胡子宜道:“唐兄,你莫要生气了,反正许祁安肯定入不了选。” “说的也是,这小子此刻肯定心里急得不行,拿腔作调罢了。”唐储心想也是,他都弃权了,这小小的一个宁家仆人,怎么可能有能力入选。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场中这最后一列竟然只剩下了许祁安与陆席秋两个人,余者皆是弃权了。 这一幕确实让人咋舌,吸引了不少人眼球,特别是场上剩下的两个人。 “这最后一列几十人的比试,进行到此,时间还没结束,竟然就只剩下两个人还留在台上,太离谱了。” “你说,这最后一列不会一个人都入不了选吧。” “说不好,不过陆家公子还在台上呢,咦,还有一个人是谁啊?” “不知道,不过能坚持到现在还不放弃,肯定对自己有自信,才华肯定不低。” 端绮炼看到场上只剩阿许与陆席秋,也有些意外,“这题有这么难嘛,这么多人放弃了,阿许这家伙还真争气。” 她虽然听阿许承认解过史岳修诗题,但这赋诗水平怎么,她心中也没底,尤其看到唐储和其他人相继退场,更是没底了,不过,看到阿许没弃权,眼中溢彩涟漪。 唐储在台下,将端嫂子的眼神收在眼底,对许祁安的恨意更深了,暗恨道:“要是知道留在台上能让端嫂子多看我一眼,我就不那么早下台了,许祁安,你给我等着。” 绸蕃一边的座椅上,李修远道:“史老,你出的这题把这些人都给难住了,竟剩的只有两个人还没弃权,对他们是不是太苛求了。” 第81章 动笔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史老没想到会造成这番场景,不过转念一想,忧愁道:“我知道这题难度不小,我还想让你在此题之文上,有所宽限。只是没想到这些年轻人直接弃笔,没一丝进取之心。” 李修远立刻明白了史岳修用心,道:“原来史老这一题,考的不是俗字,而且心性。” 史岳修叹气道:“求学问道一途,怎会一帆风顺。这些人不想着迎难而上,而是选择放弃,以后如何能在文道上有一番成就,太让我失望了。” 李修远很看好陆家的这位公子,安慰道:“史老别忧愁,场下不是还有二人没放弃嘛,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希望如此吧。”史岳修出这题,也是因为小青乌龙。 史岳修并非真考的俗字,而是因为看到许祁安,才有出这题的想法,他也想看一看许祁安能不能给他带来期待。 陆席秋同台的许祁安一眼,他不知从何下笔,见许祁安风轻云淡,便道:“祁安,你可有思绪?” “没有。”许祁安转过头,迟疑了一下,还是打算帮他一把,又道:“树欲静而风不止,百戈花落争不怠。席秋,你抬头听一听风鸣,在瞧一瞧船上渔樵。想那么多做什么,享受才是乐趣。” 这家伙比他还放荡不羁,陆席秋摇了摇头,道:“你倒是好雅兴,炉鼎之内的香都快烧烬了,你还有闲情看观这些。” 许祁安笑道:“反正急也没用,这香不是还没烧完嘛。” “是还没烧入底,不过也快火烧屁股了,看你都不急一下,你这情操,我甘拜下风。”陆席秋只觉这家伙知道这一轮过不去,所以直接放弃了,只是在台上想拖延一下时间,证明比弃权的人要强。 念及此,他反倒也释怀了,要不是陆庭鹿逼他,他本来就不想参赛,他才是最潇洒的,可不能被这家伙比下去,顺着许祁安的话,闲云洒脱起来。 摒除杂绪,秀场本就在兰玉访右近,坊间筝声入耳,陆席秋只觉动人心弦,赋意十足。 可当看到河岸船夫,质朴无华,平凡普通不过之及,却在筝声中入景。 “俗中而存雅,雅中而入俗,好景好民。”陆席秋顷刻间来了灵感,一抚衣袍,拿起笔墨。 许祁安笑了笑,喃喃道:“看来有所感悟了,我呢,我作什么好呢。” 这比试还有好几轮,许祁安既想不要过于高调,又想令众人耳目一新,着实有些犯难。 “有了。”许祁安抬头一望,骤然望到兰玉访船楼内男子搂女摸臀,荡上心头。 二人动笔,场下关注着场上情况之人开始七嘴八舌。 “陆大公子开始动笔了。” “咦,另外一人也动笔了。” “我看这最后一轮除了陆家公子,没人能入选了,那个不起眼的家伙只是凑数而已。” “也是,这诗题这么难,另外这人肯定是胡编乱造,词不达意,落得一个落选后果。” 众人看到陆席秋一脸瑕意,知道这个浪荡子肯定想到好诗词了,却丝毫没人关注许祁安。 这么一会功夫,二人已经搁笔,候在一旁的小婢看到香鼎的香柱落底,便将二人写上诗词的玉版宣拿到李修远面前。 第82章 气到的史老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绸蕃一侧,李修远拿过婢女送来的两张题词,开始审阅。 史岳修颇为鳞视,问向位临一边的李修远,道:“陆家小子方才的状态,似乎胸有成竹。修远,这家伙写的东西如何?” 李修远手持狼毫,评阅诗卷,越看笑意俞浓,惬心道:“陆长青这位嫡子虽然纨绔,久负秽名,但没想到他比朱逢春与楚池然藏的还要深许些,才气不俗。” “怎么说?”史岳修身为天澜书院院首,自然知晓陆席秋与朱奉春并称为天澜书院四大才子,实力相当,听闻李修远此言,好奇的说了一句。 “史老,你自己看看吧。”李修远把陆席秋的题卷拿给史岳修。 史岳修展开诗卷,之前众人的诗词他在心中已有高下,正好看看陆席秋的诗,决断出最后名次。 “枕革铁马血流尽,护的万家灯火明。”史岳修不禁朝秀场下的陆席秋看了一眼,欣赏道:“没想到这小子声名狼藉,但心却胸怀有此大志,好一个血流尽,灯火明,此诗入景入意,又不输豪情。” 李修远笑道:“世人都传陆家只有一个陆庭鹿能顶起半边天,但陆席秋诗中之情怀,好好磨砺磨砺,说不定以后也会成为一个不逊色于陆长青的人物。” “另外一位小友写的如何?”史岳修并未接这话意,五族十望虽是大观根本,却是皇族威胁,他反倒关注另外一人写的如何。 李修远知道史老心中顾虑,不搭上个话茬,转而看了看底下许祁安写的诗词。 看了前几句,只觉好一个大才之人,秦淮何时出了这么一个惊艳绝伦的才子,不过看到后边的诗词,又是皱了皱眉。 李修远气的不行,“混账,混账啊,这小子气死我了。俗真是太俗了!”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修养身心才是,被一首诗乱了分寸,这脾气可要改改。”史岳修可尤为期待昨日认识的这位小友作的诗词,见李修远脸色前一刻还有些赞赏,怎么瞬息之间变的气不可遏。 “史老教训的是,是修远造诣还不够,尚需陶冶。”李修远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说道:“这叫许祁安的明明有头筹之才,可是这后边写的东西简直是有辱斯文。” 史岳修道:“有你说的那么妄诞吗?” 史岳修看了前几句,笑容满面的捋了捋胡须,待看到后边部分,由喜转恶。 “竖子,竖子,写的真是荒唐,太不害臊了,不要脸,太不要脸了,气死老夫了。”抬头朝始作俑者看去,真想拿板尺给他手心两下。 李修远见史岳修吹胡子瞪眼,低声道:“史老,注意心性。” 史老脱口骂道:“放你娘的狗屁。” 李修远低下头,心中呢喃道:“你老不是才教训我要陶冶情操嘛,怎么比我还要生气。” 他哪知史岳修在心里,只觉许祁安写的诗前篇已经当之无愧为头筹了,每一句都是绝句。 等后笔落稳,绝对不逊色于《淮.辞》,但这小子吃饱了撑的,后边写的简直不像话,明明是一副绝篇,硬生生成了中庸之作。 李修远见入选之人还等着名次,宁守道也注视着审阅场,提醒道:“史老,别生气了,宁大人还等着结果呢。” 第83章 误以为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史岳修平复了下心绪,一板一眼道:“这小子要是我的学生,我非打他板……” 话还未说完,抬头之时,却骤然看到对岸的兰玉访楼阁,娇媚啼声,翩剑起舞。 史岳修严肃的脸色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老脸一笑道:“好一个滑头的小子,这俗是真的俗,雅也是真的雅。” “什么真俗,真雅?”李修远不明白史老怎么一怒一笑,考虑道:“您说,这叫许祁安的人算淘汰还是入选。” 史岳修摸摸胡须,道:“你觉得呢?” 李修远道:“淘汰吧,有让人觉得可惜,竞选吧,又让人嗤之以鼻。” 史岳修道:“我们小看这小子了,他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你看看我们对面的兰玉访,就知道怎么决断了。” 李修远心中莫名,疑惑朝兰玉访楼阁望去,瞬间明白过来,讶然道:“原来如此。” 当李修远说出陆席秋与许祁安二者入选之时,引得不少人七嘴八舌。 陆公子能入选,还在意料之中,许祁安能入选却是出乎不少人意料之外。 李修远与史老审阅诗卷完毕,小婢便将排名结果恭敬的送到了高台第一列的宁守道手中。 场中不少人心中激动,期待着自己的名次,看着之前还擦股蹭肩的百数之人,一场比试下来,只余几十人,暗暗庆幸能够入选。 因而场地由挤变敞,入选之人都聚集在一起,唐储与白夙一行人来到了许祁安身边,楚池然同行的朱奉春也在同一侧,众人等候宁守道宣布结果。 “许兄,没想到你竟然入选了。”唐储自己落选了,妒意可想而知。 许祁安道:“侥幸侥幸而已。” 楚池然在许祁安三丈之外,暗忖道:“最后一列这个蕃意,就是我也束手无策,这许混蛋到底写了什么样的诗词,竟然能够通过李父子的评判。” 朱奉春可不想宁家人在诗赛上风头太胜,对着言语堂使了使眼色。 言语堂心领神会,奚落道:“许祁安,我看你这是走了狗屎运,李夫子肯定是觉得最后一列只剩陆公子和你,所以有意放水。” 唐储一行人本来就看不起许祁安,黄行深以为然道:“原来是故意放水,我说许祁安这家伙怎么也入选了。” 胡子宜也道:“难怪,看来史老见这么多人退赛,所以故意放低门槛。许兄,不得不说你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许祁安淡淡看了几人一眼,这言语堂肯定是因为赛马社的事,对他怀恨在心,调笑道:“这不是赛马社的铜言公子嘛,上回在赛马社中的毒解了没有?” 言语堂听到此话,就想到许祁安那日说他中毒,是故意戏弄自己与杨华,压低声音狠狠道:“小子,难道上次的教训,还没让你长记性。” “什么教训。”许祁安一惑,随及,想起城卫找他麻烦之事,皱眉道:“那天是你派人袭击我的。” 言语堂以为他说的是猴相那帮人,承认道:“知道就好,不过上次的事,没这么容易就算了,你害我被赛马社赶了出来,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 第84章 名次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见他放完狠话,回到朱奉春身后,沉了沉眉,心中冷笑,“不放过我,呵,我还不放过你呢。” 唐储在一边若有所思,虽不知言语堂悄悄在许祁安耳边说了什么,但见言语堂神情,就知道这人与许祁安恩怨不小。 白夙抚额,嘟囔道:“唐县令的二公子看不顺眼许公子也就算了,怎么言语堂好像也对他怨气不小。”这家伙相当于得罪了金陵两大地头蛇。 楚池然思索言语堂为何针对许祁安,试探道:“”言兄,这小子惹到你了?” “楚公子,这件事与你叔父家无关,我和这家伙有一些私人恩怨,还请你不要掺和。”言语堂知道他问这话意思。 不是针对宁家就行,楚池然摆手道:“他的事是他的事,只要不犯到宁家头上,你和他有什么恩怨我管不着。” “好了,楚兄,不要为了这种小人物影响心情。”朱奉春看了秀台之上的端绮炼一眼,倘若宁家真有意维护“许祁安”这个挡箭牌,他还真不好过早出手。 陆席秋从秀台走到许祁安身边,询问:“祁安,你和这言语堂关系不好?” 许祁安点头道:“我与他在赛马社发生过矛盾。” “你呀你,不知道说你什么好!”陆席秋不知道该佩服,还是该说他倒霉。 见朱奉春与言语堂很亲近,许祁安想到什么,道:“怎么了,这姓言的是不是朱家之人?” 陆席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不仅如此,他爹是汴州第一粮商,又与朱家关系匪浅,如今你本来就与冯提交恶,现在又和言语堂有怨,以后在金陵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我总不可能任为鱼俎。” 许祁安没想到言语堂家里竟是粮商,粮为民之本,言语堂能请动军中之人动他,莫不是有什么猫腻不成。 许祁安倒是误会了,督军营之人是受方子凤之托,而非言语堂的关系,而言语堂找的人,看到公孙驰被揍,就退怯了。 陆席秋还想在提醒许祁安两句,秀场就喧闹起来,便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排名出来了。” “不知道哪三人才是这第一轮的三甲之选。” “我看这次三甲就在天澜书院的二人之中诞生,亦或者是陆席秋与白夙。” “确实,这四人都是名气在外的才子,就是不知道谁会稍逊一筹,落于四等。” 宁守道接过小婢拿过来的竹简,其实他心中也有前三名人选,只是拿捏不定这个第一会是谁。 看到上面写的排名,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宁守道惊喜道:“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在池然和朱家小子中脱颖而出,我倒是小看了他。”念及此,便吩咐人将排名张榜出去。 众人见榜张罗出列,皆在其中寻找自己名次。 楚池然垫脚以看,第一列三甲之名皆不在列,竟然位于第二列中间,心情变的沮丧失落起来。 朱奉春还好一些,看到自己名字在楚池然前边,还以为是第一列的第二名,正有些悻悻然,却发现前面还有三个名字,顿时一脸阴沉。 尤其是陆席秋这个风流纨绔竟然拿了第一,简直就是有辱他们才子之名。 不少人看到了自己的排名,开始关注起前三甲。发现其中二人均不是所熟知的二大才子。 “我的天啊,楚池然和朱奉春才第四、五名。” “前三甲头筹是陆席秋没什么,但这白夙和许祁安是谁?” “白夙这名字你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他最近可谓风名正胜,我在兰玉访听过,才气不俗,属于新晋才子之衔,才高八斗。 “那这许祁安是不是比白夙还厉害?” “我哪知道,我听都没听过这人,这许祁安是谁啊,竟然还是二甲,排名还在白夙之上。” 第85章 不正经的诗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唐储原本对排名不敢兴趣,骤然听闻身边有人说许祁安二甲,抓着那人胳膊,狠狠道:“你说二甲是谁。” 那人道:“你不会自己看啊,你抓痛我了,快放手。” 唐储放开那人,黄行朝秀榜上名字看了一眼,膛目结舌:“唐兄,许祁安竟然真的是二甲。” 胡子宜讶异道:“这家伙难道不是蒙混过关,”说到这,见唐储脸色十分难看,越来越小声道:“靠的是真才实学。” 唐储狠狠踢了一脚檐柱,檐柱陷入坑痕,嫉妒眼红道:“我承认这家伙或许有些才华,但他的才华竟然能盖过楚池然和朱奉春。” 二人相视一眼,见秀榜上朱奉春与楚池然名字竟然真在许祁安后方,大为震惊,不过看到白夙第三甲,显然惊讶要小很多。 端绮炼这时已经来到许祁安身边,见到获得二甲,轻轻掐了一把子他的脸,“你这家伙,太争气了,没想到你竟然是二甲。” 许祁安确实故意如此,他若想,头等不是问题,笑道:“发挥失常而已,要是我状态好一点,这头筹没问题。” 端绮炼靠在他身上,莞尔道:“你这家伙,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她知晓许祁安腹有才华,但认为他仅仅是比言语堂强上不少,史老对他有些欣赏,并不能与楚池然与朱奉春这种才子相提并论。 她心中出乎意料,却欣然欣喜,对于许祁安位列二甲,显然又刷新了对阿许的认知。 “祁安,看来你很眼馋我拿了这个第一啊。”陆席秋看了一眼尤韵身姿的端绮炼挨靠的许祁安。 许祁安左右看看,见众人对他投来的羡慕之情,示意道:“陆兄,你看看这四周之人,谁不眼馋你拿了第一。” 陆席秋转过头,见楚池然与朱奉春低沉的脸容,弯腰低声笑道:“实不相瞒,这朱奉春虽然表面一直与我称兄道弟,骨子里一直看不起我,认为我不配和他与冯许还有解青并称天澜四大才子,这次诗比却输给了我,你瞧他脸色,怕是心中都快气死了,哈哈。”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不忿,便有人提出异议,觉得许祁安不配二甲之名。 “李夫子,这陆公子与白公子在金陵的才华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这二甲之名的许祁安是谁?你问大家认识吗,他凭什么能拿这个二甲。” 李修远看了一眼提出异议之人,竟然是言语堂,肃声道:“怎么,你有异议?是觉得我在审阅之中徇私舞弊。” 言语堂立即摇头,恭敬道:“学生岂敢,李夫子刚正不阿,我又怎敢诽议,在下只是认识许祁安这人,觉得他华而不实,或许是方才诗卷不小心出现纰漏,许祁安作的诗并非二甲,而是名次排列错了。” 李修远皱眉道:“这?” “李夫子,要验证他的话很简单,只要将许祁安的诗词拿出来,让在场之人评鉴一番,众人自然不会心有所异。”朱奉春可不愿意落一个第五名,之后的音律书法比试,除非有一项能拿头等,不然这次诗赛头筹无望,自然希望许祁安名次去掉。 李修远有些犹豫,毕竟许祁安作的诗确实有些怪诞,单论确实算不得二甲,但因史老提的俗字,还有入景,其实可以算头筹,未免偏颇,才落了一个二甲。 楚池然见李修远神情,暗忖道:“难道真有什么古怪?” 捕捉到李夫子神情变化,唐储道:“朱公子所言不错,李夫子不如让我们看看这个二甲所题之诗,让大家心服口服。” 端绮炼黛眉蹙了蹙,“这些人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见不得别人好,还有这唐储也是,为何也如此,跟着起哄。” 许祁安暗忖道:“绮炼姐啊绮炼姐,这起哄的言语堂和唐储还不是因为你,对我嫉妒不满。” 李修远看了史老一眼,征求他决断。 史岳修正为许祁安所作之诗,位列二甲心绪欠佳,见这些人为此发难,便点了点头,正好让这些人来论这个头筹到底是属于许祁安还是陆席秋的。 李修远明白了史老的意思,道:“诸位既然有所异议,正好,让大家评判一番,这诗比头筹,到底是属于陆席秋,陆家公子,还是许祁安,许公子。” 这话引起不小轰动,二甲的许祁安还能与陆席秋争夺头筹的能力。 高台之上,褚卟抚了抚身前拿着的青杖,感兴趣道:“有意思,这头筹之争,史岳修与李修远这两人恐怕心有异议,所以才让这群小辈自己选出最佳。” “褚掌史,你对诗比头筹很感兴趣?”宁守道心中也是激起波澜,相比于陆席秋,他自然希望许祁安这个自家人能拿头筹。 “宁大人,说笑了,来这里看诗赛大比的,不都是对诗赛头筹感兴趣嘛。”褚卟知道宁守道在试探自己。 青衣女子看了宁守道一眼,骂了一声,老狐狸,她可不能让宁家的人知道褚卟来诗赛的目的。 李修远拿来了陆席秋和许祁安的诗。 史岳修将诗卷交给身边小婢,嘱咐道:“修远,叫小青去念这两首诗。” 李修远知道这名小婢是史老的女犊,点了点头。 小青行到前方秀场,落落大方道:“各位,你们既然对名次有所疑虑,那么由小女为各位解读陆公子与许公子的诗。” “劳烦姑娘了。”朱奉春与楚池然自然好奇陆席秋作了什么样的诗,而且还是在题意更难得俗字上,压他们一头。 “那么请大家先鉴赏头筹陆公子的诗词。” 小青清了清嗓音,语中透着轻灵道:“洛夜秭归巷深雨,白鬓慈母归盼家。淮河景秀阾人笑,船橹摇曳贴常用。枕革铁马血流尽,护的万家灯火明。” 情中景,景中意。 有慈母盼儿郎的归家的思情。 还有名伶抚琴之歌与船戈的俗景相合。 最后一句更添动人心魄的征战沙场之气。 众人听罢,只觉陆席秋这个诗比头筹当之无愧,不明白为何李夫子会说,让他们在陆席秋与许祁安之作中,再甄选出谁是头筹。 “陆公子当真大才。” “真不愧为这次诗比头筹。” 陆席秋听到众人赞扬之声,只觉受之有愧,他看了身边许祁安一眼,若不是对方的洒脱,感染到自身,恐怕凭借当时状态,作一首完整的诗都难,哪能写出超越楚池然与朱奉春的诗句,还拿了这次头筹。 “陆席秋这纨绔竟然能作出这般大气磅礴之作。”深知陆席秋水准,朱奉春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陆席秋做出来的诗。 楚池然听完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这陆席秋竟然比天家书苑的之人还要有才,自叹不如道:“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位陆家少爷,他虽人品不行,但其才华犹在你我之上。” 朱奉春眼中藏过一抹深沉,“就算陆席秋在诗比上胜过我又如何,我就不信在书法和音律方面,他也能拿下。” 楚池然没说话,朱家与宁家关系如履薄冰,这诗赛背后不知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宁表姐也希望他拿下,但看着自己只得了第四名的名次,这个头筹不是那么容易拿。 “这姑娘音色绝佳,若是以后能用她的嘴来说书,讲话本,一定客似云来。”许祁安对陆席秋作的诗兴趣不大,却觉得这名小婢有些意思。 褚卟见宁守道注意力放在场下,放低语气道:“青衣,你觉得陆席秋此人如何?” 青衣女子这才把眼眸落在了念诗的小青之上,唇角笑容一弥,宛若清流,“这人诗中胸怀之意像是如师傅所说之人,不过还有音律与书法二关,”随之,略有兴趣道:“且看他后边表现如何,我们才能确定他是不是要找的命定之人。” 褚卟点了点头,话外有话道:“我看八九不离十,就是这陆家与宁家关系,陆席秋若是获得这次诗赛之首,只怕……” 青衣女子转头,扶额头饰发出轻铃,微微道:“褚叔,陆长青身为陆家之主,要是真与宁家关系坚不可摧,又怎会在外人面前与之保持界线,不就是怕宁家倒了,牵一发而动全身,陆家也受到牵连,从而造就中立之态。” 褚卟呵呵一笑,“看来是我多虑了。” 青衣女子眼眸又放在了秦淮河上,心中喃喃道:“冯家冯徐,方家子凤,解舟之子解青,这音律与书法二关,这些人怕是都要横踏一脚,这颗帝王星如果是在这些人中择取,秦家又该何去何从。” “好了,陆公子的诗已经解读完毕,此刻,小女来念许公子的诗词。”小青手中拿来了许祁安的诗词,朗声道:“笛中闻折柳,色未曾看柋。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白夙叫好道:“好一句愿将腰下剑,直为楼兰斩。与陆公子的枕革铁马血流尽,护的万家灯火明。意驳而都有豪情万丈的气魄。” 众人在心中将许祁安的诗与陆席秋的诗比了比,只觉不分伯仲,甚至还险胜一筹。 “公子勿急,小女还未读完。”小青常年伴在史岳修身边,耳濡目染,自然看得出许公子的诗要比陆公子的好,不知为何落了下等。 白夙噤声道:“是在下唐突了,姑娘请。” “醉卸归甲去,梦死上青楼。”她念到这里,脸容一红,似乎明白这头筹诗怎么沦落成了二甲,忍下羞意道:“将柳腰款摆,花心君轻拆。含羞入罗帐,露肚杜丹开。刺破桃花蕊,云雨下巫峰。” 众人面色由惊叹,变成疑惑,又变得一阵古怪,只觉前中篇荡气回肠,比陆家公子的诗词毫不逊色,还要略胜几分。 只不过后边几句越写越不对劲,甚至把一些“正经人”写的口干舌燥,弯腰遮丑。 第86章 对岸楼阁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端绮炼好歹也是名门闺秀,不会写诗,但也听得出来诗意,成熟沥骨脸容不惊,心里早已羞的不行,转过头,狠狠掐着许祁安的耳朵,恼道:“你这家伙,写的什么窨词黨诗,这般搔菅的诗,你怎么好意思写出来的。” 许祁安见她胸脯气的一荡一荡的,赶忙道:“绮炼姐,松手,松手,我这是有感而发,没你想的那般俗气。” 端绮炼瞪了他一眼,还是松开了捉他耳朵的手,有些担忧这些人会不承认阿许这个二甲之名了。 青衣女子注意力原本并不在场上,不过听到这句诗,头铃轻颤,音轻如琴,忍不住啐了一口,“下流。” 宁守道脸色有些挂不住,暗道:“这家伙前面不是写的挺好的嘛,怎么后边写的这般荒诞无度。” 言语堂还吃惊许祁安的文采如此之高,后边写的这么差劲,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李夫子,这种诗,怎么能得二甲之名。” 一丘之貉的黄行,附和道:“是啊,这种诗写出来,我都替许祁安害臊,怎么这么不要脸。” “这许公子明明就不是贪花好月之人,怎么后边写成这样。”白夙却是膛目结舌的朝许祁安看了一眼。 人嘛,只会看其短,避其长。而白夙恰恰相反,则是看到了前中篇的精彩绝伦,简直是百年佳句,不过后边显得有些画蛇添足了。 而且细细品味后边的荡诗,白夙的脸也泛起了不正常的尴尬,呢喃道:“他是真不正经,还是装不正经。” 这些人声讨许祁安,陆席秋佩服的拍了拍许祁安肩膀,欣赏道:“许兄,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够放荡不羁了,没想到在你面前,我还是略逊一筹。” 许祁安白眼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陆席秋哈哈笑道:“自然是崇拜你。”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还写这种有辱斯文的诗,不得不说许祁安还是头一个。 李修远知道这些人如果看到许祁安的诗,会有如此反应,道:“我知道诸位心中都有意见,觉得这个二甲名不副实。” 唐储见端嫂子刚才的反应,心中甚是高兴,插嘴道:“李夫子,难道不是如此嘛?我觉得这人别说甲等,就算入选,也是对我等文士的侮辱。” 有人道:“对啊,这许祁安是谁,我要看看是何人,竟然写这么下作的诗句。” 黄行与胡子宜对视一眼,指着许祁安的方向道:“那人就是许祁安,就是他写的这么下流无耻的诗。” 这些人见许祁安其貌不扬,着衣是麻衣,更加看低道:“是他啊,我说怎么写的诗这么下作,原来人长的也不怎么样。” “就是,咦,端家小姐怎么和这种人家伙呆在一起,难道二人认识,她也不嫌丢人。” 端绮炼眉头一皱,她自己鄙视许祁安可以,别人这么看他,她就不悦,见不少人对许祁安投来鄙视、嘲讽的目光,脸容冷了冷。 “管你们屁事,史老既然将我之作列为甲等,自然有他的道理,莫不是,你们认为自身的才华比史老还要高不成。”许祁安是护犊子那种,见这些人就连绮炼姐也诽谤,没好气道。 史岳修老脸一豉,这小子倒是会借势压人。 “史老德高望重,许祁安,你不要胡说八道,真以为自己有二甲之才,我看是诗卷出了纰漏,你才得了二甲之名。”这些人哪里敢对天澜书院的史岳修不敬。 随之,又有人指指点点道:“而且,似你这般污言秽语之人,是怎么进入诗赛的,没有一点文学修养。” 许祁安好笑道:“对有礼之人自然以礼相待。无理之人,自然不能假以辞色,免得你们登鼻子上脸。” 史岳修朗声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此处乃是清雅之地,不是长街小巷的街市,而且宁大人也在此,尔等怎敢如此无礼。再大声喧哗者,通通取消入选资格。” 史岳修不愧是前任尚书省左丞,现任天澜书院院首,这一朗声,威严十足,让不少人感受到了这位文坛鼎师的气势。 “学生们失礼了。” 史岳修点名道:“许祁安。” 许祁安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小生在。” “你说说吧,为何要将后边写的这般粗鄙不堪。”史岳修狠狠瞪了他一眼,都怪这小子,明明有惊世之才,但非要在后边写的这么粗鄙,还让这些文人像大街上的无知妇人一般骂街。 “史老,此言差矣,我所写之作,何处粗鄙了。”许祁安知道史岳修明白他为何这么写,却还故意如此问。 唐储与朱奉春等人嗤之以鼻。 楚池然心中鄙夷道:“什么含羞入罗帐,赤谂亵衣。刺破桃花蕊,就差直接说在床上翻雨覆雨了,还好意思问哪里粗俗。” 要不是有史老噤言,恐怕一些人又要鄙视许祁安。 “既不粗鄙,那就是文雅了,那你来和他们讲讲,这些词文雅在何处?”史老朝义愤填膺的众人看了一眼,心想这小子就是给你们挖的坑,还往里跳,也不点明。 许祁安道:“史老,是想让我解释?” 史岳修头转过一边,他才不会在上这小子的当,“是你要对他们论俗与雅。” 史岳修既然将话语权交由这些人,其中言语堂哪里还忍得了。 言语堂嘲笑道:“这诗,写的霏糜滥调,思想龌龊,下九流都不如,谈何与雅字挂钩。” 黄行直接了当道:“许兄,说句冒昧的话,你就差给我们直接描绘一副活色春宮图了。” 这老头估计先前也被诗误导了,是报复自己,许祁安也不绕弯子,望了一眼这些人,道:“你们可是忘记先前之题?” 朱奉春道:“史老是以俗字为题,但此俗非比俗。恰到其分,是为雅。低到其列,乃为俗。如金银绵薄、奇珍异玉为物俗,茶米油盐为意俗。而许兄这诗?”说到这,却是呵呵一笑而之。 胡子宜耻笑道:“就是,任你巧舌如簧,舌灿莲花,也不能将俗诗变雅,在场的诸位可不是傻子。你写的这么烂,都能入二甲,我们岂不是都能入二甲了。” 许祁安道:“胡兄,你说的如此决绝,就不怕我作的诗,其实本身并没有毛病,是你思想肮脏罢了。” 胡子宜气的指着他,“我心思肮脏?你先看看你写的什么玩意吧,到底是谁思想龌龊。” 端绮炼身边站着陆席秋。 陆席秋轻声道:“端嫂嫂,我原本以为我的脸皮够厚了,没想到许兄这脸皮比我还厚。” 端绮炼没好气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见这些人对阿许的目光愈发鄙视,真想把这家伙拉过来,省的在上边丢人现眼。 言语堂好整以暇道:“许兄,那你来说说你这诗是什么意思?” 许祁安笑了笑,“其实无需我多言,你们自己看吧?” 黄行道:“看什么?” “自然是以景入意,以题为诗。”许祁安微微抬头,手一伸,衣袖抚往秦淮河畔淄。 黄行皱了皱眉头,但还是顺着许祁安所示望去,一楼伶亭阁舞姿,一时没想明白,冷语道:“有什么可看到,不就是兰玉访楼兰。” 其余人也看了过去,只觉对面楼伶舞姿动人,不愧秦淮最出名的青楼,不觉有它。 白夙对女子不感兴趣,看的细致了许些,顿时讶声道:“好一句将柳腰款摆,花心君轻拆。将楼阁女子之姿,衣冠之貌,一语道尽。” 许祁安朝白夙看了一眼,“白公子,眼力不错。” 这些人能入选,也不缺才华,看到对面楼阁,粗心大意而视之,或许还想不明白。但白夙一番话,让他们发现了其中蹊跷。 楼伶身戴轻柔绸缎,衬出柳腰。长衣袖带划过周座青客脸容,似任客轻取,婀娜舞姿见,挥舞袖中秀剑。 圆列之上,宁守道心中还想着这小子回到宁府,一定要好好训戒他一番,看到此景,脸容尴尬道:“倒是我们思想狭隘了。艺伶有技,媚态横生,舞剑助兴,以乐访为境,确实是一首好诗。” “这粗鄙之诗,配上这楼阁之秀,很是贴切史岳修这个“俗”字为题,这许公子以抽丝剥茧之意写诗,真是叫人又爱又恨。”褚卟端详了场中许祁安一眼,相貌平平,便眼中逝过一抹失望。 青衣女子狠狠嗔怪了许祁安一眼,这家伙肯定是让人故意会错意,害她联想到羞人画面,这人,太坏了。 胡子宜因轩榄遮蔽,瞧不到楼阁中的景色,诽谤道:“这两句这般解意合情合理,至于后边的几句,我看你怎么辩驳,任你说的天花乱坠,难以入目的辞藻还能说出花来。” 这话一出,不少人像看着白痴一般,看着胡子宜。 胡子宜见周遭鄙夷脸色,皱眉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黄行面色难看,拽了一把胡子宜,低声道:“子宜,别说了。再说,咱们脸都丢尽了。” 胡子宜不明所以。 黄行推了胡子宜一把子,指了指淄临楼阁,“你好好看看就知道了。” 第87章 诗赛比落幕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胡子宜皱眉一看,果不其然,知道这些人为何如白痴一般看他,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楼伶女子确实在让人臆想翩翩的雅间。 不过,她身穿轻衣,露着肚挤,赤着小脚,舞动着玉臂上的袖剑,案台摆放一瓷桃根,一簇假峰。 地上散落桃瓣,不正是应了后句刺破桃花蕊,云雨下巫峰。 细观楼阁之景,许祁安这诗哪有肮脏龌龊之意。 此前,这些人有多鄙视许祁安。 此刻,就有多无地自容。 朱奉春脸色难看,“你说的刺破桃花蕊,竟然说的是艺妓舞剑刺落桃花。” 许祁安见之前奚落他的朱奉春等人,脸色如食屎臭般,添油加醋道:“朱兄,你们之前说我诗写的龌龊。不会把我的意思,解读成破了女子贞洁之意吧?” 不止是朱奉春这么觉得,在场的人谁不是这么认为的。 朱奉春尴尬的摆了摆手,结巴道:“不…不是,我理解的也是许兄的意思。” 陆席秋见朱奉春吃瘪,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朱逢春方才可是很义正言辞的指责许兄的。 许祁安转过头,目光落在唐储与言语堂身上,“你们呢?还觉得我写的俗嘛,到底是我思想不干净,还是你们思想不干净。” 言语堂倒是很想骂他,这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唐储脸色一阵白,一阵黑,只能厚着脸道:“许兄,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从未说过,你的诗有什么别的意思,你不信问问在场的这些人。” 这话惹的不少人非议,不过众人先前没少嘲讽许祁安,打唐储的脸,不就是打了他们的脸,也不应声,算是默认。 端绮炼想起先前这些人嘴脸,好气又好笑道:“这些人还真是道貌岸然。” 许祁安离开这些人视线,来到端绮炼身边,刚好听到她在抱怨,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凳子,放到她身下,笑道:“绮炼姐,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 端绮炼嗔许祁安一眼,“我可不像他们,你这家伙就是坏心思,还什么以景入诗。依我看啊,你就是不正经。” “你应该站累了,你坐一会。”许祁安没说话,跟女子讲道理,永远输。 端绮炼也没客气,坐下,这家伙从哪里顺来的凳子。 史岳修咳嗽了声,朗声道:“好了,既然大家解读了这两首诗,那你们觉得这头筹是属于陆席秋,还是许祁安呢。” 楚池然难得为许祁安说话,“学生认为许公子更加符合史老你所出的题目。” 许祁安倒是没想到这小舅子竟然为了他说话。 朱奉春余光冷冷看了楚池然一眼,恐怕楚池然知道自己这诗比上落后于人,便只好推波助澜推许祁安上去。 “我觉得不妥。”言语堂与朱家关系密切,自然不像宁家人拿这个头筹。 其中在场的人,都知道许祁安的诗明显略胜于陆席秋的,不过却有一个弊端,这些人羞于脸面,不好意思说。 楚池然皱眉道:“哪里不妥?” 言语堂看了眼朱奉春脸色,反正也丢脸了,不怕再丢,“许公子的诗虽然并没有描绘腌臜之心,不过六感一觉,能引起共鸣才是佳作。我也不怕大家笑话,许公子这首诗,我只想到了男欢女爱,活色春香。” 史岳修摸了摸胡须,看了其余人一眼,“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唐储与胡子宜等人对视一眼,这言语堂不想许祁安拿头筹,竟然脸都不要了。 人嘛,就是这样,明明众人都是这么想的,但不像扯开这块遮羞布,无一人做声。 陆席秋见此场景,怪怪看许祁安一眼,道:“祁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人会因为你写的诗发生争议,故意李代桃僵,让这些人解读歧义。” 许祁安立即摆手道:“你莫要胡说,我怎么可能思虑的这么周全,是他们非觉得我不配拿这个二甲之名,要将我与你的诗相比。” “说的也是。”陆席秋见许祁安不像撒谎,或许是他想多了,也是,如果许祁安真能看的那么深,那城府该有多可怕。 端绮炼眼眸看了阿许一眼,曼腾仙罗之事就知道这家伙最喜欢给人挖坑,他也不是愿意吃亏的主儿,所以是故意让唐储和看他不顺眼的人丢脸。 “唐兄,胡兄,你们为何不说话,难道你们和我想的不一样?”言语堂见没人声援他,只好问起似乎与许祁安有怨的几人。 “言兄,你之前好歹也是赛马社铜言公子,没想到思想这般龌龊,我与你不一样。”唐储没想到言语堂竟然拉他下水,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还要他也不要脸,何况端嫂子正脸色冷冷的看着他。 言语堂没好气道:“唐储,你真蠢。” 唐储立马不高兴了,要不是看他是朱家的人,有想打他一顿的冲动,“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朱奉春虚了虚眸子,暗忖道:“这唐家还真是废物,不知道言语堂是我朱家的人,罢了,这头蠢货肯定不知道这诗赛背后意义。” 言语堂还要说什么,被朱奉春制止了。 楚池然为了宁家,也厚着脸皮了一回,“看来只有言兄一个人是这种解读,许公子这首诗前中幅称的上佳句,虽然后篇稍欠,但以景入诗,以俗为雅,我池然觉得这论诗比,这首诗略胜一筹。” 众人有些迟疑,陆公子毕竟是陆家之人,相比于陌生不悉的许祁安,更愿意买陆公子一个好。 白夙推波助澜道:“楚公子所言极是,我也认为此诗论的上头筹。” 陆席秋知道这些人是看在陆家面子上,不愿开口,倒也落落大方道:“许兄才华过人,论起挈意,他之作确实比我的更加适合绸蕃,我甘拜下风。” 才华不俗的楚公子与近日名气正盛的白夙落话,就连陆席秋也自认不如,众人之中除了唐储这些人之外,哪里还有意义。 李修远见差不多该他出场,为此次诗比划上句号,便道:“各位,你们既然认为这位许公子的诗词更胜一筹,那么此次的诗比头筹,便是这位许公子,诸位没有意见吧。” “我等无异议。”众人异口同声道。 “那么此次诗比除了一二甲发生变化,其余名次不变。”李修远说到这,看了看暮空,缓缓道:“今日的诗比算是落下帷幕了,此刻天色渐晚,入选之士,可去白悅客栈休沐一夜,明日进行音律与书法比试。” 高列之上,褚卟站起身来,老目龙钟的眼神看了一眼场下,“没想到这次诗比让人出乎意料,既不是天澜书院的两大才子,也不是楚池然,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 宁守道拿起方案的茶杯,盖了盖茶浮,回应道:“褚掌史,觉得此子如何?” 褚卟不答反问道:“我看宁大人对这位许公子获得头筹很高兴,难道你认识这人。” 宁守道也不上当,淡笑道:“金陵地大物博,远山净水,水土养育一方百姓,如今秦淮又出了一个可以拿花子令的才子,老夫自然高兴。” 褚卟话里有话,道:“确实如此,秦淮的确是出人才之地,只是有些感叹,陆家小子写的诗也不错,想来宁大人对于陆家小子拿第一更加喜闻乐见。” 宁守道没说话,这第一,不论许祁安,还是陆席秋拿了,他都没意见,只要不是朱家,或者其他人。当然祁安拿了更好,毕竟他是自己的女婿。 褚卟对着身边青衣女子说了声,“青衣,我们回客栈吧。” 青衣女子应声道:“好的,老师。” 宁守道手一伸,挡住褚卟去路,“褚掌史,稍等。”这才看了青衣女子一眼,这女子应该就是褚卟一年前在曼罗国游历,收的徒弟华素衣了吧。 褚卟疑惑道:“宁大人还有事?” 宁守道应道:“你久不来金陵一次,老夫想稍后为你接风洗尘,你可有时间?” 褚卟笑了笑,摆手道:“宁大人不用客气,这诗赛还有两日,你若是有闲暇,待音律、书法比试落幕,我与宁大人在把酒言欢。” 宁守道知道他顾忌皇室与宁家关系,也不强求道:“好,等这次大会办完,我在好好招待褚掌史。” 随着褚卟离开,不少文人雅士也开始散场,一些人则是到许祁安身边,恭贺许祁安获得诗比第一。 “许公子高才。” “恭喜许公子获得头筹。” 许祁安见不少陌生面孔对自己打招呼,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一一回应,算是结个人缘。 朱奉春看着其中一些不乏世家子弟,纷纷向许祁安道喜,阴沉着脸道:“没想到让这种卑.贱身份的东西拿了诗比第一。” 言语堂狠狠道:“逢春,不必生气,你要是不喜欢这小子,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朱奉春冷哼道:“没想到今日竟然让这小子害我丢了脸。” 言语堂添把火道:“要不要我找一些武道高手做掉这家伙。” “现在不是出手的时候。”朱奉春冷静下来,朝许祁安身边的端绮炼看去,摸了摸嘴角,“看来端家这个尤物与许祁安关系不错,这小子还真艳福不浅。” “二人之前还不熟,应该是他替端绮炼解开那株七彩植株来历,所以关系才变得这么亲密。”言语堂想起这事,更加来气,要不是许祁安横插一脚,说不定能和这腰柳臀韵的端绮炼亲近的就是他。 第88章 偷听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朱奉春冷笑:“我说这么端家这段时间怎么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许祁安破坏了端远山的计划。 言语堂不解道:“奉春,难不成端远山真的想害死他大哥?” 朱奉春想到近些日子离奇死亡的端家绸缎庄东家,“端远山早就对端靖的家业觊觎已久,恨不得这个大哥早登极乐,看来似乎与突然出现在金陵的一股神秘组织也有关联。” 言语堂好笑道:“这端远山野心真是大,亏这端绮炼还把他当做亲二叔。” “端靖这人素来不愿与十三望有瓜葛,正好乘此让端家改朝换代。语堂,必要的时候让宇文拓可以帮一帮这个端远山。” “我知道了。” 另一边,白夙见许祁安身边终于没人,行至他身边,温文有礼道:“许公子,恭喜你获得一甲。” “白公子,你也不错,乃是三甲。”许祁安嘴角微微一扬,白夙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把子撘着他的肩膀,手垂落在他胸膛前,很结实。 “你这是做什么?”白夙俊秀的脸容一热,狠狠推开许祁安。 “没做什么啊,我就是想和白公子交个朋友。”许祁安摊了摊手,胸没弹性,不是女扮男装。 白夙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有几分恼怒的意味,“许公子还真是好交朋友,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许祁安看他离开,嘟囔道:“又不是女人,碰下胸怎么了,跟掉了块肉似的。” “你不会有特殊癖好吧?”陆席秋在一边怪声怪调,他之前对许兄勾肩搭背遭嫌弃,但许兄怎么对这白夙不一般。 “瞎想什么呢,你就不觉得这家伙娘里娘气的像个女人嘛。”许祁安看他神情,给了陆席秋一个白眼。 白夙确实长的像女子,陆席秋哈哈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之前也以为他是女扮男装。不过你想多了,白夙虽然长的娘里娘气,但这小子是货真价实的男子,兰笑坊一夜御五女的名头不少人都知道,”说到这,还偷偷说,“听说,五个女娘都不够他折腾。” 许祁安骤闻此言,颇为惊讶:“这…这么厉害!不可能吧,我看这白夙体格和我差不多。”他虽未吃禁果,但接触不少。 许祁安可记得故平村的姑婶经常抱怨自家男人不行。要知道牛叔、谢哥那些人体格抵得上两个他,骤然听到这话,自然吃惊。 “什么不可能?”端绮炼这时也过来了,因而诗比落幕,她身为诗赛管事要处理一些事情,离开了一会,她身后还跟着唐储这个跟屁虫,但胡子宜等人已经离开。 许祁安可不敢在端绮炼面前说这些,她一直觉得他好色,“没什么,就是与陆兄扯一些闲话。” 端绮炼看了陆席秋一眼,“是吗?” “我与祁安刚才在谈论获得三甲的白夙,他听我说这白夙以前家境贫寒,傍上兰玉访秦宝眉才初露头角,所以有些惊讶。”陆席秋知道这些话不方便在端嫂嫂面前说。 “这白夙确实不简单,”端绮炼说罢,便朝许祁安看了一眼,笑道:“阿许,我没想到你能斩获诗比头筹,若是你想在音律与书法上也能脱颖而出,白夙这人,确实是你的一大对手。” “顺其自然吧,不止白夙,楚池然与朱奉在书法与音律的造诣肯定也不低。”许祁安对白夙这小白脸不感兴趣,拍了拍身边陆席秋肩膀,“这家伙肯定也对第一名感兴趣。” 陆席秋也没有扭捏,笑道:“说的不错,祁安,我可不会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就让你。” “随便你们吧。”端绮炼已经很高兴能拿到诗比头筹了,至于音律与书法,她没报多大希望。 见端嫂子似乎更加看重许祁安,唐储心中恨意更甚。 端绮炼似乎注意到唐储情绪,还以为他落选,心中遗憾,安慰道:“唐储,这次诗比挺难的,虽然你未入选,但也不必气馁,我知道你尽力了。” 唐储就知道端嫂子不会怪他方才针对许祁安,故作失落道:“端嫂子,我让你失望了。” 端绮炼拍了拍唐储肩膀,笑了笑,并未说话,算是宽慰他。 许祁安虚了虚眸子,绮炼姐好像对唐储不一般。 ……… 夜幕降临,参加诗赛入选之人皆进了白悦客栈入住。 许祁安并有没回宁府,而是也在白悦客栈住下。 傍晚十分,不少人熄烛入被,打更人掌灯在灰暗长街行着,叫喊起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喊声。 许祁安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便于在夜幕之中不惹人注目,打开窗户跳到屋檐房顶。 他踩踏于接连起伏的屋舍瓦砾之间,看到白天青衣女子入住的方向便停了下来。 “白天见到的那名青衣女子应该就在这个位置入住了。”许祁安闪身,从客栈二楼没上木扣的窗户翻了进去。 一楼是招待客人用膳之处,二楼便是提供客人入榻的房间。 许祁安翻入客栈走廊,不得不说,白悦客栈不愧能住下那么多人,要知道白天进选的人不在少数。 见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客满为患,以至于许祁安一时之间不知道那名青衣女子在哪个房间。 他转眸,看见楼阁处布置大小不一,房内华贵有异,立即有了注意,“还好这间客栈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的房间。” 天地号自然是雅间,玄黄号是普通客人住的客房。 许祁安虽不知褚卟与那名青衣女子的背景,但能与宁守道平起平坐,想来身份地位不低。 东面便是白悦客栈的包厢,也是雅间,许祁安来回几个腾跃,见楼阁挂了一张雅字号玉牌,就潜了进去。 雅字号房不多,但也有好几间,许祁安为了勘察清楚青衣女子肩上秀的四足鹤绣,也只能一件一件去找了。 东面一间雅间,白夙懒散的打了一个哈欠,慢慢褪下自己的衣裳,解开外袍,漏出了亵衣诃子,这白夙竟然是一个女子。 她走到窗鄢,拿起方桌上放置的一把小匕首,割掉了束缚在胸前的丝绸,平坦的胸脯竟是鼓了起来,掉落两片弧形铁片。 白夙揉了揉,想起被许公子捉了一把,脸容骤然浮上酡红,娇羞道:“许公子竟然摸我这里,还好摸到的是包裹绵软的胸帖,不然就知道我不是男人了。” 一阵风声袭动,白夙警觉扯过帷幔上的挂衣,遮蔽身形,缠上裹带,恢复男身,冷声道:“谁!” 许祁安才刚走到这间雅房,正要捅破窗户纸眼,没成想里边的人就发现了他,暗道:“师傅说的没错,我的功夫果然不到家,以后要小心谨慎些才是。” 正要推门而进,里边却穿来了另外一人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原来说的不是我。” 白夙看清眼睛这人,抓紧的衣袍也松了松,“黛姐,你怎么来了,吓我一跳。” 房内,白夙眼前出现了一名身披黑袍的女子,遮挡了面容,只露出一双姃诘明眸的双眼,成稳道:“我不放心你,自然过来看看。” 许祁安轻轻捅开纸窗,从砂眼望去,屋内之人,除了白天说过话的娘娘腔白夙,他前方站在一名身姿高挑的劲风黑袍女。 白夙下意识,“皇……” 黑袍女瞪了她一眼,白夙轻拍了拍嘴唇,走上前去,拉着她的胳膊,撒娇道:“黛姐,这里是宁守道安排的住处,应该没有宵小敢来这里放肆。” 许祁安见他一个大男人一副女儿姿态,想到不久前以为他是女子,还摸了摸他胸,感觉有些恶心。 黑袍女叹气道:“难道你忘了昨日发生的事了。” 白夙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就一阵后怕,差点就被冯提给玷污了,声音一冷:“我没忘,我只是没想到人性如此狭隘,竟然为了一些小事,冯提竟然想加害我。” 黑袍女应该比白夙年长,挪步走到她跟前,抚了抚她的脑袋,“这里不是我们的故乡,以前你生活优渥,不懂人情世故,也不知人心难测,现在应该知道大观人生性贪婪了吧。” 白夙突然想到从冯提手中救了她的人,低低道:“也不尽是如此,也有善良,正直之士,比如……” 黑袍女打断道:“好了,我知道那人救了你,你心怀感激,但感激与喜欢是两码事。你难道忘了,我曾经告诉过你,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如你二哥,以前多么多么爱你二嫂,但为了哪个位置,还不是抛弃了与他同舟共济的发妻。” “我会把握分寸的。”白夙想起二哥,便想到家族中兄弟姐妹为了拿个位置,兄弟阋墙,姐妹相残,心中一阵难受。 黑袍女眼中逝过一抹杀机,她不允许白夙有任何情感,尤其是对大观人,转移话题道:“为了避免以后再发生昨天的情况,我已经让塔尔唛明日以后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白夙啊了一声:“黛姐,塔尔唛不是被你安排去监视回春堂的大夫了嘛。” 许祁在门外听了一下二人对话,不知二人话中意思,房内也不是他要找的青衣女子,就要离开,但黑袍女下一句话,许祁安停住了脚步。 黑袍女道:“相比于跟踪那名大夫,你的安危在我眼里更加重要,而且我安排塔尔唛注意他的行踪,只是为了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如今我已知晓那人是为了针对金陵的宁太守,既然不是冲着蒌岚阁来的,我也无需耗费人力在他身上。” 第89章 私生女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白夙惊讶道:“那人是冲着宁守道去的?” 黑袍女口吻略带讥讽道:“不错,据我所知,宁守道估计现在还不知道,他时日无多。” 许祁安听到这句话,诧异之下,扶在门板的手用了下力,“吱”的一声,虽动静不大,但足以引起房内之人注意,暗道一声:“不好。” 黑袍女一掌抚开雅间的房门,脚步一挪,人如鬼影,瞬息之间出现在许祁安面前。 许祁安心中来不及惊讶她是高手。 黑袍女看着眼前黑衣人,也不多废话,立即出手,凌空腾越,翻转而下,一双纤长夺命的大腿劈下,凌厉朝许祁安脑袋砸下。 许祁安快速做出反应,双手握拳交叉,横于脑袋前方。 大腿与胳膊碰撞,泛起一丝衣袍浮动之声。 动静虽小,许祁安却在她这股力道之下,脚步微微下沉,客栈厚重的老木地板已出现裂痕,可见力度不凡,只觉这一脚击在脑袋上,脑袋都会开花。 黑袍女没想到在她一脚重击之下,对方能正面憾下她的一击,心中惊愕,立即转变招数,另外一腿蹬向对方胸膛。 许祁安见状,双臂一挺,一拳袭向黑袍女腿弯,黑袍女只能转攻为守,蹬向胸膛的位置只好蹬在他的拳头上。 黑袍女脚上传来一阵反震力道,感觉奈何不了对方,借力回拉,弹开二丈之外,凛住身形,黑袍下一双眼睛盯着对方,“阁下好身手。” “你也不赖。”许祁安却不想与对方纠缠,一个闪身从窗鄢就要跳出去。 “哪里跑。”黑袍女不想放这家伙走,脚上聚集内力一跃,手一伸,就要抓住对方跳窗的脚踝。 “吃我一脚。”许祁安用力一踢,脚狠狠踢在黑袍女的手腕处。 黑袍女手腕被击中,整支手臂都在发颤,用力甩了下手,许祁安趁机遁入夜色中。 黑袍女立即看向窗外,夜幕下哪还有什么身影,黑袍之下一脸冰霜:“混蛋,别让我下次逮到你。” 二人交手时间看似不短,却只是在二息之间。 白夙疾步走出房间,看着只剩黑袍女在走廊窗鄢边,“黛姐,哪人呢?” 黑袍女手抓在轩栏,微微用力,轩栏硬木在手中化为木屑,不悦道:“被他跑了。” “跑…跑了……”白夙有些惊讶,黛姐可是入道高手,竟然能有人在她手里逃了。 黑袍女左右看看,雅间里的人还在安睡,松了口气道:“好了,不要惹人注意,回房再说。” 黑袍女看了一眼手腕处的淤青,她没想到金陵还有这样的武道高手,也不知是鹊仙台的势力,还是督军营的人,亦或者是方家的人。 白悦客栈的牌匾之上,许祁安手抓在牌匾上,脚钩着窗边的木梁,见黑袍女气息消散在走廊,脚一松,落到了地面。 “看来明日要好好问一问陆席秋,这白夙的来头,他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女人。”许祁安撩开袖口,刚才挡下黑袍女的胳膊青一块紫一块。 许祁安看了一眼天字号的几间房间,另外几间隔白夙房间没多远,要是想找青衣女子在哪间房,势必要引起刚才的黑袍女人注意。 许祁安就是怕动静太大,所以方才与黑袍女交手收敛了几分,沉思了一下,喃喃道:“有那黑袍女在,只怕再交手起来,动静太大,把整家客栈的人都吵醒了,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许祁安犹犹豫豫的看了一眼那几间雅房,叹气道:“罢了,十几年都等了,何必又急在一时呢,就是不知道刚才黑袍女所言,宁守道时日无多是什么意思。” 许祁安可不想宁守道出事,本想回到宁府,看看宁守道身体是否有异,不过此刻已是子时,就算回去,宁家人也已入睡,就打消了回宁府的念头。 ………… 夏花暖意,扶光入微,陆席秋正躺在床上酣睡,一大早就被‘彪悍’的母老虎姐姐推开门拧了起来。 女子身穿铠甲,青丝用发带高束,琼姿玉茂,淡眉淳染春烟。 她英姿飒爽,腰悬长剑,一手扶着腰上佩剑,一手抓着陆席秋腰带,芊芊素手蕴含的力道竟是将陆席秋凌空横起。 女子便是陆长青长女,督军营副都统陆庭鹿。 陆席秋扑腾两下,睡意惺忪的眼睛,一下就没了乏意,求饶道:“长姊,这一大早的,你这是作甚,快放我下来。” 陆庭鹿走到屋外,薄唇一笑:“这可是你要我松手的。”说罢,手就一松。 “别……”陆席秋才说一个别字,就被母老虎姐姐摔在地上。 陆家庭院栽种了不少绵软青草,不然陆席秋定会鼻青脸肿。 陆席秋麻了一把脸上秽土,‘噗噗’吐了几口杂草。 陆庭鹿踢了他一脚,喊道:“还趴在地上干嘛,还不赶紧给我起来。” “姐,我好像没惹你,你干嘛欺负我,你再这样,我去就父亲那里告状了。”陆席秋站起身,心有怨气,也不敢撒,别看他在外面风光满面,但在母老虎姐姐面前,除了受气,一点办法也没有。 陆庭鹿瞪他一眼,道:“臭小子,你以为父亲会袒护你,难道你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了?” 陆席秋看她变了的脸色,呵呵一笑道:“没忘,没忘,不就是要我拿诗赛的头筹嘛,我不是按你的要求,去参加比试了嘛。” 陆庭鹿恨铁不成钢道:“别跟我嬉皮笑脸,我的要求是要你拿头筹,不是只要你参加比试。” 陆席秋摊手道:“我也没办法啊,昨日的诗比,不仅长安来的楚池然参加了,就连往年对诗赛不感兴趣的朱奉春也参赛了,我能拿第二名已经是走运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这事教训你?”陆庭鹿身为督军营将领,自然有她的探子,当然知道这些。 陆席秋不解道:“那你?” 陆庭鹿撇他一眼,“我知道你小子几斤几两,诗比能在排名上力压这二人,你已然尽力了,当姐姐的自然为你高兴,不过你莫非忘了阿爹说过的话。” 陆席秋确实受到许兄印象,才超常发挥,扁了扁嘴道:“我当然知道,不就是要我别和宁家走的太近,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刻意与宁绾之保持距离了。” “谁告诉你,我说的这事了。”陆庭鹿拧了他耳朵一把,竖起秀指,抻了抻天,“你看看此刻是什么时辰。” “不就是辰……”陆席秋望了一眼房间的沙漏,立即明白母老虎姐姐为何生气,舔着脸,不好意思道:“我好像睡过头了,忘了今日还有比试。” 陆庭鹿脸容浮现一缕危险笑意,“知道睡过头了,还不赶紧给老娘去参加比赛。” “马上,马上。”陆席秋见势不妙,立马拍了拍身上杂草,跑到庭院门口。 陆席秋这时,却转过头,一脸严肃问道:“姐,这次诗赛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 陆庭鹿看了他一眼,又有揍他的冲动,不过见这小子难得一本正经,沉默片刻,才道:“褚卟的身份你应该知道,他身边跟着的青衣女子是当今圣上的十七女。” “当今圣上不是只有十六位公主,怎么会冒出来一位十七公……”陆席秋说到这里,立即捂住了嘴,既然不是明面上的公主,那么只有可能是皇帝的私生女。 陆庭鹿道:“老娘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位十七公主身份特殊,是圣上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这私生女和诗赛八竿子打不着,陆席秋不解道:“难道她和这次诗赛有关?” 陆庭鹿点了点头,若是不告诉这不成器的弟弟,只怕他不重视,应声说道:“这次诗赛头筹的奖励除了微不足道的花子令,以及长安翰林院的招揽,便还有多出来的一项。” ”多出来的一项?” “就是奖励这位十七公主给诗赛第一名做婢女。” 陆席秋惊讶道:“什么,竟然把公主允给人做婢女?姐,你没搞错吧,这种事咱们避之不及,怎么还上赶着掺和。” 陆席秋只觉这诗比头筹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就连他都知道,皇室之争不仅是储位,后宫嫔妃所出女嗣,也明争暗斗,攻于心计。 封地都不够分的,这突然多出来的私生女自然成了矢之众渝,他都明白的道理,母老虎姐姐不可能看不明白,但母老虎姐姐却要他争夺那名十七公主。 陆庭鹿没过多解释,“有些事情此刻告诉你,只会有害无益。你只需明白有了这位十七公主,就算之后宁家背后的云麾将军倒了,冯家与朱家联手,也奈何不了我们陆家。” 陆席秋也不多问,他只想做他的逍遥公子,但内心唏嘘母老虎姐姐的话,这位十七公主竟然有堪比宁家的影响力,平复了下内心,郑重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陆庭鹿红衣披风摆动,她已到陆席秋身前,双指掐住不成器的弟弟双腮,提醒道:“背后的利害,你已清楚,十七公主的身份只有我们陆家知道,冯家朱家,乃至宁家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切记别走漏了风声。” 第90章 兰笑坊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姐,我你还不知道嘛,一定守口如瓶。”陆席秋轻轻拿开陆庭鹿的手,活动了下双颊,解开心中疑惑,就要开溜,道:“风雨楼那边的比试应该要开始了,我就不耽搁了。” 陆席秋狠狠踢了他屁股一脚,“快点滚吧,给老娘把十七公主赢回来,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席秋捂着屁股,母老虎姐姐这般暴力,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喜欢会娶她。 ………… 风雨楼原是昨日诗比场地,今日比试音律书法却换了个地,出乎大家意料之外,比试地点竟然是对岸的风花雪月场所--兰玉坊。 一名留着长须的中年学士领着他们走到了兰玉坊一艘花舰。 许祁安看了一眼这名中年男子,今日宁守道与史岳修并未到场,而昨儿入选的不少学子也没有到场,只有寥寥二十几人。 不仅许祁安不解,在场之人皆是一头雾水。 “是不是疑惑宁叔父与史老怎么不来?”楚池然走到许祁安身边,有意炫耀。 “小舅子,你什么时候跟在我身后的,怎么不和朱奉春待在一起了。”许祁安古怪看他一眼,这家伙不是看不起他嘛。 楚池然见他口不择言,就想揍他,趾高气昂道:“姓许的,你别胡说八道,你应该清楚宁家与朱家关系,我与朱奉春走的近,只不过是虚与委蛇,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好。” 许祁安在他身边错开,“好好好,我看的出来你是宁绾之的忠实拥簇,不会做有损宁家之事。” 楚池然见许祁安不接他话茬,挡着他,忍不住道:“喂,你不好奇宁伯父与史老今日怎么不到场吗?” 许祁安莫名其妙,看他一眼,道:“小舅子,你是不是傻。” 楚池然见这家伙敢骂他,握紧拳头挥了挥,“许祁安,你别以为宁叔父招你入赘你就可以无所忌惮,你竟然敢骂我,信不信我收拾你。” 许祁安拍开他的拳头,没把他威胁放在眼里,“宁伯父身为金陵太守,史老又是天澜书院一院之长,他们二人德高望重、为人正派。但音律、书法比试场地却设立于兰笑坊,自然不好来这种风月之所,恐遭人非议,你还问我如此白痴的话,你不傻,谁傻。”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不过你别得意。”楚池然手背发颤,这小子手劲真大,上次也是,他身为武将之子,有些功夫底子。 许祁安打了个哈欠,道:“我知道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这事,说吧,是不是宁绾之有事让你找我。” 楚池然过来,确实是宁表姐有事交代,对着许祁安说道:“宁表姐托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许祁安还记得两日前,他与宁绾之算得上吵了一架,她有什么事找他? “你今日若是有机会见到秦宝眉,就问一问她,兰笑坊楼阁内最近流出的符罗春之酒,源自何处。”楚池然深深看了许祁安一眼,想不明白宁表姐怎么会让他带这句话给许祁安。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连秦宝眉是谁,都不识得,从哪儿去问秦宝眉这事。” 许祁安只觉莫名其妙,从之前的了解,不难看出,宁守道被调离京都,与一件案子有关,而这案子的主要线索就是符罗春。 但这秦宝眉,以宁绾之的能力都难以接触,她凭什么认为,他能见的到这秦淮第一花魁。 “宁表姐只是叫我带话给你,你问我,我哪知道。”楚池然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祁安摸了摸下颌,“这宁绾之到底是什么意思。” 兰笑坊相隔的另外一艘花船,一处甲栏,有二名唇红齿白的俊秀公子,入眼所及,刚好能看到花舰之人的一举一动。 楚池然来到这艘花船,停在其中一名俊美男子身前,见男子容貌脱俗,翩翩儒雅,讨好道:“宁表姐,你这身男装一穿,比庭鹿姐还要英气几分。” 宁绾之淡道:“你不用逢迎我,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陆庭鹿从小吃穿皆在军中,习惯了肃杀之氛,多了几分英姿飒爽,少了几分绣闺之柔,我这身男装穿的自然没她好看。” “宁表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楚池然被揭穿心事,脸色窘迫,庭鹿姐的男装确实比宁表姐好看,尤其是身骑白马,腰悬柳叶剑,一身戎装。 宁宁绾之转过头,另一身男装的秀云就将摇椅挪了过来,宁绾之坐下之后,端起一杯茶,吹抚了一下,才道:“我交代你的事,你告诉许祁安了没?” 楚楚池点头道:“自然办妥了,不过他一脸莫名其妙。” 宁绾之翻动茶盖,微微道:“不足为奇,他与秦宝眉连面都未曾见过,当然不明所以。” 秀云想起被许祁安凶过,没好气道:“小姐,你觉得许祁安能接触到秦宝眉?” 宁绾之回头看她,“在此之前,我觉得他不能。” 秀云纳闷道:“难道就因为他拿了一个诗比第一。” 宁宁绾之沉默了下,才道:“也不尽然。” 秀云撇了撇嘴,不可否认,昨儿听到别人说许公子拿到诗比第一名,她与秀雨姐,还有婉来、夏意这些丫头是不敢置信的,她们可记得之前许祁安就连秀才头衔都没有。 此事非同小可,楚池然道:“宁表姐,就算许祁安在诗词造诣的水平上颇高,但这音律、书法不可同日而语,我已经没机会了,我们可不能对他抱有太大期望,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秀云点了点头,提醒小姐:“冯家大少爷昨日已经从京城回到了金陵,不仅是他,还有同行的解三公之子解青。” 冯徐师从书法世家,是士大夫谢曦广之徒。而解青的父亲却是乐器大师,有青游居士之称的解三公。 宁绾之道:“有所之长,必有所短。每个人的能力有限,冯徐擅长书法,解青擅长音律。我在这艺法之术,也不敢妄自尊大。何况已在学术与诗词方面颇有建树的许祁安。” “那小姐你?”秀云明白小姐意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许祁安应该是在诗词与学术上精通,分不出其他精力研习其他六艺。 “我只是想敲打敲打他罢了,你难道忘了前些日子,他对我的态度。”宁绾之倌丽俏容,想起他之前态度,浮现一丝恼意。 “既然没指望许祁安,”楚池然低眸,看坐于斜椅品姳的宁绾之,急声道:“宁表姐,这可是接触秦宝眉的的好机会,也是查清浮罗春案的时机,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秀云,难道你忘了我方才来这里之前,见过谁。”宁绾之看了一眼对岸那人。 秀云想起小姐刚才见过的人,起初还不明白,此刻却知道小姐的用意了,扑哧一笑道:“楚少爷别急,小姐这是早做好打算了,我们今日定能见到兰笑坊这位神秘的花魁--秦宝眉。” 难怪宁表姐从容淡定,原来是早有谋划。楚池然看了一眼处变不惊的宁表姐,心头暗忖:“难道还有谁能够在音律、书法方面,赢解青与冯徐之人。”他想了个遍,想不到有谁,可不是谁都像许祁安一样愣头青,敢得罪冯家与朱家。 …… 兰笑坊内阁大厅,因而今日的比试在兰笑坊,所以花舰内并没招待客人,而是闭门谢客。 虽此举有损青楼流水,但却能博一雅名,花楼东家自懂其中利弊。 领头留着长须的中年学士,据陆席秋所述,这人在江南素有才名,姓吴名六思,出自其下门生多不胜数,只是近年来他已不再教学,成了唐县令唐文章的入幕之宾,专职教导唐储、唐於。 当然这吴六思在音律也颇有心得,另一个身份就是金陵书法协会主事,今日会出现在此地,就是代替宁大人,要不以他为人师表又怎么会与一般后生小辈来凑这个热闹。 花船门口人头攒动,来参加比赛之人还未进入兰笑坊,就听到咒骂声、埋怨声四起,就在这时,花船突然颠簸了几下轻轻摇晃,众人大惊,这船不会要翻了吧,念头刚起,花船又摇晃了起来,较刚才还有激烈一些,有些人赶忙抓紧身边能稳住身形的东西。 咚,有人落水了,咚咚咚,耳边又传来几声落水声。 许祁安朝湖面望去,好家伙,不少年轻公子掉落在湖面上,成了落汤鸡。 有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各位公子不必惊慌,这些人都是没资格进入内阁之人,所以被我家姑娘扔下水了。”一处帘布把船舱内遮掩了,走出一个穿着素绸长衣,绿色长裤,留个一条辫子的小姑娘,年龄大约十五、六岁,雪白的瓜子脸,细长的眉毛下闪动着一双明亮的眸子,流露出聪慧的光芒。 陆席秋轻门熟路,“真是有趣,看来咱们想要进兰笑坊还要过关吧。” 丫鬟见是熟人,笑道:“哦,原来是陆公子,您说的没错。”说罢,转过头,望向众人,“大家应该知道兰笑坊的规矩,宁大人请了我家宝眉姐姐来当这次的主事,但我家宝眉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哦,所以,诸位公子要想进内阁,还是老规矩,要过一关。” 第91章 入舫一关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猜谜,还是猜字?”人群之中走出来一个年轻公子,眸眼如星,穿着一身儒士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看上去儒气十足,身后跟着金陵恶霸冯提。 丫鬟道:“我家宝眉小姐说了,猜字、猜谜、行酒令,大家也玩腻了,而且也难不倒在场的各位,所以,换个新花样。” “什么新花样?”折扇男子身边另外一人出言。 丫鬟道:“各位公子,今日既是音比,自然以琴会客,听曲辨名。”宝眉姐提前交代,老三样难不住这些人,所以换了题目。 胡子宜知道兰笑坊规矩,“答不出,是不是还要接受惩罚?” 那丫鬟指着湖面方才落水的年轻公子,抿嘴一笑,“当然,各位公子若是答不出,下场就跟这些人一样咯。” 看着方才不少落水年轻公子狼狈不堪的模样,就不敢轻易上前过这关了,要是答不上来,被踢下水,在这么多人面前可谓出尽洋相。 那丫鬟嘴角一笑,宝眉姐主意就是多,这些心高气傲的年轻公子被难住了,“各位公子,莫不是怕了。” 那丫鬟的话,激起这帮年轻气盛的公子哥,有五人经不住她的言语刺激,自告奋勇前去挑战。 见这些人如宝眉姐预料般,那丫鬟笑脸相迎道:“五位公子,请随小婢进舱。” 说罢,她就领着人进入帘布之中,不过几刻,船坊内有人抚起琴声,悠扬动耳。 一段曲音,只着半调,内舱甲板又传来两声‘咚咚’落水声。 陆席秋看着落水扑腾的二人,“看来这五人有三个倒霉蛋又落水了。” 许祁安见到落水的二人,皱了皱眉头,虽精通音律,但对曲名不熟,轮到自己不会也被这般踹下水吧。 折扇男子转头,看站在岸船相接板木之上的陆席秋一眼,在他身边的许祁安身上停留一瞬,“陆兄,别高兴的太早,你看落下水的二人中有谁。” 众人定睛一看,没想到这人也落水了,竟然他也没能猜中方才抚琴的曲目。 许祁安见这些人神情奇怪,问道:“刚才那是何人,为何你们如此叹息。” 陆席秋回道:“那人姓白,名从录,音律上颇有心得,在金陵小有名气,就连他都没说出抚琴曲目,看来要进舱而去不容易啊。” 那丫鬟又从帘布中走了出来,“下一位轮到哪位公子。” 一名穿着华服的公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正是刚才在折扇男子身后之人,朗声道:“一面难求兰玉坊,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曲争,我还以为能轻易见到这位传闻中的绝代佳人,看来怕是不易,在下先来试一试水。” “青兄,你我二人同行。”折扇男子也道。 “那二位公子请。” 华服公子与那折扇男子随行,便入了船舱。 许祁安见冯提对他投来挑衅眼神,就跟着折扇男子进入帘布,眼神一凛,这冯提看来还是贼心不死,要是这家伙再敢找麻烦,许祁安不介意解决这个家伙。 就是不知道折扇男子是谁,虽然心中有个名字,只是不敢确定。 陆席秋手一伸,搭了搭许祁安肩膀,“不用想了,你或许已然猜到这人是谁,如你所料,这人就是冯徐,冯家的嫡子,冯提的堂兄,最最重要的一点,这家伙极为爱慕宁绾之,你小子要小心了。” “他就是冯徐,难怪冯提在他面前卑躬屈膝。”许祁安进入宁府,听到最多的名字就是他,骤然相见,也不知心中是何感受,只知道,这人与他,肯定会成为仇敌。 陆席秋轻声对许祁安说道:“冯徐作为以后冯家的继承人,冯提这个旁支,自然身份与之不能相提并论,而且,冯徐前些日子虽在京都,不过以他的消息灵通,肯定早早知道宁家要招你为赘婿,说不定如此着急回金陵,就是会一会你。” “看来以后与这人注定成为不了朋友。”许祁安眼入所及,帘布之内,“你说,这冯徐要是像方才那些人落水就好了,正好瞧一瞧他的笑话。” 白夙不知何时走到许祁安身边,“你若是想看他的笑话,恐怕要失望了。” 见白夙突然出现,许祁安一讶,突然想起昨晚在他房间出的黑袍女,还有二人对话,揣测着白夙真正身份。 白夙用手在许祁安眼前招了招,“许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许祁安回过神,“白兄,你很看好他?” 白夙应道:“今日通曲,所奏之音,不过是耳熟能详的曲目,以冯徐之能,就算音律不精,入着楼阁不是难事。” 陆席秋错过身,又搭着白夙胳膊,“这话倒是不假,我也想看一看这冯徐落水,可惜,没那眼福。” 白夙不漏声色挪过身,避开陆席秋的爪子,抬头指着帘布又出来的那名绿裤丫鬟,“你瞧,这小婢出来了,可曾听到落水声。” 确实没有落水声,许祁安笑了笑,冯徐好歹也是与楚池然,陆席秋齐名之人,岂会没点真才实学。 绿裤丫鬟还没说话,众人之首吴六思走到绿裤丫鬟身边,扫了一眼大家,对着绿裤丫鬟低声说了几句话,她先是皱了皱眉头,考虑了一番,才说道:“吴先生,这事我做不了主,我要进门问一问诗诗姑娘。” 吴六思道:“好,姑娘先去问话,我在这里等候。” 待绿裤丫鬟走入船舱,不少人听到她口中的诗诗姑娘,眼神立即炽热起来,黄行走到吴六思旁边,问道:“吴先生,方才那名小婢说的女子可是秦淮四绝之一诗诗姑娘。” 吴六思笑道:“既然是比试,地点选于兰玉坊之内,自然不会落于下乘,方才抚琴的正是董小婉。” 听到吴先生说船舱内抚琴的是兰玉坊最婉约动人的董姑娘,有些人都迫不及待的爬到船栏的窗户,想要透过窗缝偷看。 陆席秋也没闲着,拽着许祁安来到帘布处,白夙见状皱眉,却也跟了上去。 许祁安见陆席秋对着帘布漏出的余光,东张西望,不解道:“你这是在干嘛?” 陆席秋还没回答,白夙却看穿他的意图,抢先道:“早就听闻陆公子风流不羁,今日一见,果然风流,看来这偷香窃玉的事情没少干,知道窗户缝瞧不到人,寻了个好位置。”话中不无讥肖。 “白兄,都是男人,我就不信,你如果能见到平常都不露面的董诗诗,就不想看看,除非你不是男人。”陆席秋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到什么,凑到白夙身边,好奇道:“我知道了,白兄肯定是见惯了绝代佳人,所以董诗诗在你眼里,算不得什么,是不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世人口中有倾国之姿的秦宝眉到底长什么模样。” 白夙以前还觉得陆公子人还可以,怎么私下这幅德行,嫌弃的躲开他,没好气道:“你要是想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你自己去见她不就行了,问我做甚。” “我要是能见到秦大美人,我也就不问你了。”陆席秋讪讪一笑,秦宝眉要是那么容易见,他早见到了,知道白夙是傍上秦宝眉的小白脸,话肯定戳到他痛处了。 白夙心中生恼,都怪黛姐,安排什么身份不好,安排一个家境贫寒、傍上花魁的小白脸身份。 陆席秋见没趣,又走到帘布前,望里瞅,待看到里边蒲团上的倩影,确定之后,回过身来,意犹未尽,“还真是她。” 许祁安见他如此激动,问道:“这董诗诗很出名吗?” 这话一问,陆席秋怪怪看许祁安一眼,就连白夙也是看山顶洞人的神态,董诗诗身为兰玉坊头牌,除了秦宝眉这位神秘莫测、难得一见的名魁,与横霜、冷琴、氿菱,并称秦淮四美,她的事迹自是不必多说。 见许祁安目光透着询问,白夙就讲道:“董小婉,秦淮四美之一,情,秋波流慧,神,弱态生姿,年芳十八,善昆曲,尤善婉转凄楚之音,尝于酒耳笑杂音之间,听小婉曲,令人萧然。”说到这,又道:“许公子,要说你没听过秦宝眉还不足为奇,怎么这家喻户晓的董诗诗,你也不识得。” “白兄,你可能不知道,祁安之前在道观修行,所以没听过这些坊间名伶也正常不过。”陆席秋想到母老虎姐姐调查的关于许祁安家世背景,似有所悟,看来母老虎姐姐督军营的碟子调查的密信是真的,许兄以前还真是一个道士,要不然怎么连秦淮四美都没听过。 白夙颇为惊讶道:“许公子以前是道士?” “见笑了。”许祁安不意外陆席秋会知道他在道观生活过,当他进宁家那一刻,这些涌动在金陵的势力肯定会把他的底摸得一清二楚,不过这些人能看的,只是宁守道愿意给这些人看的,不想给别人看的,自然也看不到。 第92章 董小婉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白夙怕他以为轻看,这会也不叫许公子了,唤的更加亲密,爽朗一笑道:“难怪许兄能得诗比第一,很少有人能做到像你这般修身养性,道门清修,可不是一般人能坚持下来的。” 粗茶淡饭,破衣布缕,三堂五律,参禅悟道,日子确实清贫如洗,时不时还要被师傅一顿收拾。 陆席秋伏底,用许祁安才能听到的话音,“祁安,我怎么感觉这小子对你有意思,莫非他有龙羊之好。” 许祁安用手肘撞了一下陆席秋,朝白夙腰下看一眼,低声回应道:“别胡说八道,你忘了,他可有夜御五女的本事。” 白夙见二人私声窃语,许祁安眼神古怪看他,旋了旋身子,“你们再说什么悄悄话,是我不能听的吗?” 陆席秋哈哈一笑,“没什么,就是跟许兄说点私事。” 这时,窗户夹缝偷看董小宛的众人,见绿裤丫鬟从船舱走出来,急忙回于原位,恢复一派正人君子形象。 绿裤丫鬟把众人行为收于眼底,扑闪扑闪睫毛一抬,也不怪他们望眼欲穿,董姐姐可是有钱公子也不轻易会面的,这些人能今日有幸听董姐姐抚琴,也是沾了诗赛大比的光,绿裤丫鬟走到吴六思身前,露出笑容,“吴先生,诗诗姑娘同意了。” 吴六思道:“那就好,麻烦她受累一些,姑娘待会替我谢谢诗诗小姐。”说完,就转过身,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十人一列,三息为限,各自结伴,按照顺序进入画舫过关。” 胡子宜道:“还以为刚才吴先生对这丫鬟说什么呢,原来是要诗诗姑娘一轮就弹十首曲段,难怪她有些为难,不过诗诗姑娘还真是才高艺胆大,竟然真答应了。” 白夙知道许祁安对董小婉不熟,似乎是对他解释,“三息十曲,除了曲艺精湛,还要对百家普耳熟能详,不然一个音弦弹错,曲子就不是原曲了,可谓极其考究抚琴人的技艺,还有曲谱的熟知程度,这就是董小婉的独到之处。” 一人一轮确实难等,按照吴六思说的,就要简便快捷许多,就是抚曲的人要受累许些。 许祁安问道:“比起吴先生如何?”能作为他们的先泛,吴六思水平肯定不低。 陆席秋身为青楼常客,如数珍珠,应道:“祁安,你莫要因为身份而低看了这些青楼女子,尤其是这些名魁,技艺各不相同,却极为精究,吴先生虽是昆曲大家,但要论起音律方面,有可能还不是董小婉的对手。” “这么厉害。”许祁安听陆席秋这么一说,心中对他们口中董小婉有些好奇,退后几步,偷偷朝刚才有人扒开的窗缝瞧去,隐约看到一条白皙纤指搭于琴弦之上,撩人心痒,“难怪,今日的比试安排在这里,原来是别有用意。” “不然,你以为呢,这些女子往日都见不到,更别说献艺。”白夙见许祁安猥亵眼神,挡着他的视线。 许祁安不动声色又进了一步,白夙依旧上前,许祁安看着白夙比女人还要俏【表情】的脸,无奈收回目光,这娘娘腔真扫兴。 陆席秋见不少人成群结队,转过头,看了身边二人一眼,说道:“祁安,白兄,我们结伴如何?” 许祁安心中却有自己的顾虑,没点头答应,白夙笑着答应:“好啊,我对道门清修略感兴趣,正好向许兄讨教一二。” 许祁安正想借口推辞之时,胡子宜与黄行二人走了过来,指着另一边扎堆的几名公子哥,熟络道:“白兄,陆公子,我们这堆人还差两个,你们与我们一道同行如何?” “只差二人,可我加陆公子,还有许公子,这……”白夙与这些人算有些交情,不好拒绝,但心中却想跟着许祁安待在一起。 陆席秋也正要拒绝,许祁安却推着他俩过去,“你二人与他们先去,不用顾虑我,我随后就到。” 陆席秋望了船舱之内一眼,刚才见到里边的倩影,早就想进去了,反正也是先后问题,没推辞,“那你快点,我在船舱内等你。” 许祁安见他们被绿裤丫鬟带进帘布,松了口气,只因他虽然对音律精通,但对曲名不熟,要是待会同这些人进去,猜不出名字,就丢人了。 不结伴,是为了智取,也方便好交涉。 过了几盏茶时辰,十人一列的人都组完了,也进去的差不多,稀稀袅袅,船舱外就只有许祁安还在外面,还剩一些周围看热闹的游客。 绿裤丫鬟从帘布走出来后,左右看看,只剩许祁安一人,问道:“就你一人,没其他人了吗?” 许祁安应声道:“就剩我一人了,其余人方才都随姑娘你进去了。” 绿裤丫鬟招了招手,道:“那你也跟我进来吧。” 许祁安点了点头,跟随在她身后,慢慢进入到帘布之中,撩开帘布的四丈远处,侧面有一方案,摆放着古香古色的长琴,软席的蒲团上盘坐着一名女子。 女子姿色出尘,淡淡柳叶眉轻轻描了几分,显得横沥许些,双眸似星辰,散着柔光,脸上抹了淡淡胭脂,似乎想要遮掩她比普通女人还要略显白皙的脸蛋,这股白皙为她更添几丝楚楚动人的气质。 她头盘金玲珠钗,双耳的坠饰挂着遮挡脸容的白色绸缎,眼神却看着正面打开的推门,入眼所及,是一望无边的深蓝大海,芦淞蓬勃。 女以悦己者容,许祁安见到她,就明白之前那帮人为何要爬窗、斜帘偷看她了,这幅我见犹怜的气质,就算长的不如何,也有让人想要疼爱一番的冲动,何况虽不能窥她全貌,但凭着许祁安毒辣眼光,董小婉的外貌就算比不上宁绾之,也不会比她差多少。 董小婉见绿裤丫鬟带人进来,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方才弹了几十首曲子,这会手指已有些酸软,本想歇息一下,活动活动手腕,但见只剩一人,就打消了歇息的念头,开口道:“绿菱,都进来完了吗?是不是只有这位公子了。” 带着许祁安进来的绿裤丫鬟点了点头,“是的,诗诗姑娘,就剩他了。” 许祁安见参加比试的人,都不见了身影,不在船舱内,疑惑道:“董姑娘,之前那帮人呢?” 董小婉伸了伸手,指着房间延伸处挂着珠帘的阁楼,淡道:“他们过关了,在船舱下的雅阁,由褚掌史接待,你过了我这关,就可以与他们汇合。。” 原来要过了这关,才能正式踏入雅阁里边,前面那些没落水的,应该都进去了。 董小婉道:“公子准备好了吗?若是好了,我就开始抚琴了。” 许祁安瞧了一眼身前推门只有二寸高的护栏,方才落水的那些人应该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回过身,应道:“董姑娘,我们来打个商量如何?” 董小婉并没有看他,她遇到太多用这样的小把戏之人,只为拖延时间,多看她一眼,也不生气道:“公子,你要与我商量何事?” 许祁安见她脸色有些疲惫,洁白手指泛红,先是怀柔之策,“看来姑娘先前弹了不少曲子,指踝都红了不少,你要不先休息一下,我们换一个玩法。” 董小婉这才抬头,看许祁安一眼,这人倒是心细,之前的人除了夸她琴抚的好,就顾着欣赏她的脸,没人关心她累不累,玩心一起,“公子,你又想换什么玩法。” 许祁安笑了笑,反正不猜曲,他都行,前后来回走了一圈,“我听刚才吴先生说,以前比的是行酒令、猜字、猜谜,我们来比这些,你看如何。” 董小婉混迹情场多年,哪里看不出这人可能不通音律,才有此一说,也不揭穿,手从琴弦上放下,活动了下指节,淡道:“这些把戏太过老套,公子,你重新想一个吧,若是我觉得可行,也可依你。” 若是这人说的小心思有趣,董小婉倒是可以通俗通融。 许祁安抚着下巴,上下看董小婉一眼,一拍手,似乎有了主意,“这样吧,我们来摔跤,赢了就放我进去,输了我就乖乖回去。” 董小婉顿时脸容一蹙,“公子你是在耍赖皮,我一女子怎么可以与你有身体接触。” 许祁安笑了笑,“很好,还没开始比呢,你就有主动认输的觉悟,姐姐你可是真会做人。”说完,就要闪过绿裤丫鬟进舱。 哪知,绿裤女子突然身形一动,脚下一绊,就让许祁安摔的个四脚朝天,绿裤女子拍了拍手,“哼,我都不用手就能将你轻易收拾。”说完就要扶着董小婉进楼阁之下。 “慢着。”许祁安要是想,自然不会被绿菱绊倒,拍了拍身上尘土,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董姑娘不想比这个,咱们换个就好了,何必生气了。” 董小婉冷淡了些,“公子如果在无理取闹,属小女子不奉陪了。” 绿菱却是皱了皱眉,也就诗诗姑娘好说话一些,这家伙要是碰到横霜姐,直接踹他到水里。 许祁安想了想,道:“这样吧,我送姑娘一件东西,你若是满意,就放我进去。” 第93章 雅芳阁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董小婉好整以暇,满不满意,还不是她说了算,已经打算待会让绿菱踹他下水,“好啊,你要是能让我觉得有趣,放你进去又如何。” 许祁安解开头上的纶巾,一头黑发乱洒,湖中风大,鬓云两须长发迎风而荡,此刻他不像一个其貌不扬的公子哥,那散乱的头发倒像一个江湖英雄,微微的笑容,深邃的眼眸,淡定的目光,俊朗的身姿宛如玉树临风透露出神秘的感觉,温柔的英雄气质。 董小婉却有些意外,许祁安的相貌并不出众,甚至就连俊美也算不上,但此刻他散发出来的魅力却是那些公子哥所没有的。 许祁安看了董小婉一眼,见她神色泰然自若,怎么,美男计居然对她还没有效果,真是失败。 许祁安用他那条纶巾在手上折来串去,快的看不清楚他手上的动作,片刻,只见许祁安道了一声:“好了。”一只用纶巾折成的蝴蝶栩栩如生。 许祁安把这栩栩如生的蝴蝶递到董小婉手中,“董姑娘,可喜欢?” 绿菱脸色难看,她知道诗诗姑娘最喜欢这种折纸,不会真让这家伙糊弄过去,果不其然,诗诗姑娘神色欣喜的接过那只折蝶。 董小婉没少收到过别人送的东西,像什么情诗,金银首饰,很少有人这么别出心裁,“公子真是心灵手巧,怕是骗了不少女子芳心。” “姑娘说笑了,我要是会讨人欢喜,怎么不见姑娘对我放放水。”许祁安见状,有戏。 哪知,董小婉笑意一潋,将手中折蝶放在一旁,神情淡然道:“我虽然……不是很喜欢,但小女子可你再给你一个机会,还是猜曲。”她心里却爱的紧,故意生了捉弄他的心。 绕来绕来,还是躲不过去,许祁安说道:“我能问董姑娘一件事吗?” “请问。” “猜不出来,是不是就进不去雅阁了。” 董小婉轻轻看许祁安一眼,摸了摸好看的折蝶,站起身来,挪步之间步履含香,走到护栏边,指着船甲下一片湖水,“能不能进,香妈妈没说,不过你若是过不了,这落水的惩罚是免不了的。” 许祁安目光在她身上,不得不说董小婉刚才端庄的蹲坐着,这会直起身,迨裙叉开的绸缎随她移动,漏出包裹着的纤长白皙大腿,好不惹人。 许祁安也走了过去,绿菱横在他中间,不让许祁安靠近,不过许祁安鼻翼间还是能闻到她身上飘来的幽香。 许祁安知道董小婉话未说死,低头看了一眼湖面情况,猜曲肯定过不了,“我知道董姑娘的意思了,这惩罚我做。” 话音刚落,董小婉还没反应过来,旋过头,“欸……”了一声,就听到一声‘噗通’落水声。 绿菱看着水下游动的许祁安,错愕道:“我看这家伙脸皮这么厚,性子应该没这么急,怎么就跳下水了,我都看出诗诗姑娘你有意放水。” 董小婉一脸失落,看着他朝甲板游动的身影,“绿菱,你不觉得这家伙挺有意思嘛。”她难得碰到这么一个趣人。 绿菱吐了吐小截香舌,俏皮道:“我见过不少抱着围栏不愿落水的,还没见过自己主动往下跳的,算他有自知之明,不然我就踢他下去。” 董小婉突然见许祁安往雅方阁的楼岸游去,淡淡一笑,道:“把我的甫姿琴收起来,我们也进去吧。” “好。” …… 雅方阁,兰笑坊船舰内招待身份尊贵的官宦,名流,内有百平,可见花船造功神奇,地面采用软绒铺制,墙壁挂着不少名人字画、发帖。 方前过了董小婉一关之人,皆坐于两排坐列,左手边方案盘放着各自茶水、糕点、水果,供人吃食。 两排坐列之上,有一台阶,台阶的两侧,一侧坐着司天台掌史褚卟,身后依旧是着他的青衣女子华素衣。 一侧便是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是与许祁安有怨的方子凤。 吴六思居于她之下的客座,他来此自然不是为了点缀,除了精通音律方面,还是一位书法大师,虽然比不了眼前一丈之远的褚掌史,但在金陵也堪当大家。 华素衣密音道:“老师,君子六艺,乐、礼、射、御、艺书、数,今日来的就只有吴六思,看来宁大人知道你要来兰玉坊,有心要你当这个决断人。” 褚卟看了底下人一眼,多了解青与冯徐二人,转头,目光落在了方子凤身上一眼,回音道:“与你所料不差,方家的人也要插一脚,不过,正合我意。” 华素衣听过方子凤的名头,方家在大观国势大,方子凤的母亲乃是江南淮南道最大粮食商会,就连冯家、朱家这些人也要礼让三分,所以倒没有把方子凤这种小丫头放在眼里。 冯提在冯徐耳边,见董小婉还没下来,在上边接待,偷偷道:“堂哥,刚才那人就是许祁安,就一个小小的家奴,竟然不把我们冯家放在眼里。” 冯徐拿在手里的茶杯陡然出现裂痕,神情却没多少异样,“我还以为这位宁伯父招了什么样的人物,没想到今日一见让人大失所望,要相貌没相貌,要身世没身世,怎么敢对宁绾之有非分之想。” 冯提听的云里雾里,道:“堂哥,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冯徐看着蠢货堂弟,冷笑道:“你真以为他只是一个宁家奴仆,你忘了姑母在京城传来的消息。” 消息?冯提一时没琢磨过味来,思索了半刻,讶然道:“你……你是说……” 话才说一半,就被冯徐狠狠瞪一眼,见不少人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瞪了回去,摄于冯家殷威,只装作无事。冯提这时才声音小了些,“堂哥,你是说她就是宁家招的赘婿。” 冯徐展开折扇,扇了扇,深沉道:“昨日我还不能确定,不过,他能在昨天的比试中拿第一,又能两次出手教训你,你以为是偶然。” “我说怎么楚池然没来,还以为他们对天机楼的目的不感兴趣,原来早就留了一手。”冯提想明白什么,恨的牙痒痒,“难怪我在他手里栽了两次,宁守道那老东西恐怕是故意不放出这个消息,蒙蔽我们。”这才想明白为何唐文章无功而返。 冯徐看了一眼朱奉春,嘴角泛出一丝冷笑,朱奉春除了那冯提这个蠢蛋当枪使,还把注意打到我身上来了。 这时,董小宛已经从楼阁之上,步履翩翩的来到了雅芳阁,绿菱扶着她的一只胳膊,落于吴三思之上的主位。 这主位原本不该在众人眼里,身份低贱的青楼女子坐,但兰玉坊不同于其他青楼,据说此楼背景深厚,这些青楼女子也不是入了教坊司的戴罪女眷,她们的身份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这也是兰玉坊为何在秦淮闻名,富家公子贪婪之所,俗话说得不到的最诱人,何况这些名伶还是清白之身,技艺更是绝尘千里。 陆席秋见董小婉入座,疑惑的看了看她身后,“咦,许兄人去哪了,董姑娘你都进来了。”说罢脑袋伸长朝后探了探。 董小婉道:“许公子?陆少爷你问的是昨日获得头筹的许祁安,许公子。” 陆席秋点点头,“是啊,怎么不见他,是不是走错路了。” 董小婉没往送他折鹤的许祁安身上联想,不过能获得诗比头筹想来这才猜曲,手到擒来,望了一眼在座的,“许头魁没在这里吗?” 这时,雅方阁用于观景,放花灯的栏栏,走上来一个湿漉漉的人,用甲岸的帘布毡了毡头上的湖水,“我在这里呢。” 陆席秋见他从湖里爬起来,走过来,“祁安,你怎么到湖里去了。” 董小婉讶然看了送折鹤的许祁安一眼,之前只是觉得这人有趣,没想到他就是得了昨日诗比的第一名,心中猜测,“难道他是故意在我面前出丑,先让我记住他。” 见不少人看着他,许祁安对着董小婉挑了挑眉,“夏热湖凉,我就想到湖里凉快一番。” 冯提嘟囔了一句,“哗众取宠。” 董小婉旁边无精打采的方子凤骤然见到许祁安,小胸脯都起伏了两下,手里的点心,瞬间就不香了。 董小婉也不拆穿他,“好了,许公子也到了,那就请入座吧。” 白夙见他衣服湿哒哒的,对着雅方阁的小婢说了几句话,那小婢就走到许祁安身前,“公子衣服湿透了,先跟我来一下,换件衣裳。” 解青见状,对着身边冯徐道:“都说白夙是兰玉坊秦宝眉养的小白脸,起初我还不信,不过如今一见,看来所言非虚。” 冯徐见兰玉坊小婢听了白夙的话,转着手中杯子,“传言而已,当不得真,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董小婉都如此出众,何况是传言里让人神魂颠倒的秦宝眉,或许二人有些联系,但关系并不是坊间传闻那般。” 第94章 又遇方子凤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换完衣服出来,场中已经开始书法比试了。 这次书法比试,吴六思在进兰玉坊将流程与他们说了一遍,不像昨日那么繁琐,各自些写出典籍《清水》中一篇,来做比,能得到吴六思与褚卟认可,及入眼。 时辰也是在半柱香之内,吴六思见许祁安换好衣服,走到他身边,以免打扰别人,压低声音,“小许,你的位置在那里,赶紧去吧。”吴六思指了指一处空置的方案。 许祁安顺着吴六思说的位置,便走了过去,书法对于他来说,如家常便饭,楷、篆、草、行、隶,便在其中选了一种楷字,节选《清水》中云庸一节。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有对青楼女子的体恤之情,还有缅怀十二年前对他倾囊相助的白姐姐。 许祁安落笔写罢,也才过了几息,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落体字法的时候,还在思索《清水》中的选段。 《清水》中庸显然不在四书五经之中,不少人虽然读过,但记忆模糊,写下几字就在思考其中后半段。 “大哥哥你写好了?”身边传来一声温柔甜腻的声音,。 “是啊,小姑娘。”许祁安转过头,入眼的是一名小姑娘,明眸皓齿,柳叶琼眉,与裴诏麦那丫头不相上下,想起裴诏麦,就有点想她在自己身边师兄长师兄短的日子。 方子凤一脸天真无邪,“这么厉害,你能不能帮帮我。” “帮你?帮你干嘛?” “我想不出来《清水》里的选段。”方子凤看了看他身后的湖水,眼神闪过一丝狡黠。 许祁安见她俏皮,并没有把她和之前的小乞丐‘男孩’联系在一起,或许是有些像裴诏麦那丫头了,对这个娃娃也有几分温柔,“好,我来告诉你,你这样落笔,明月止昔,昙风浮柳……” 因而书法比试,只要不是替人落笔就不算违规,吴六思见状,见怪不怪,而且还是方子凤这小魔头,倒是方子凤与许祁安搅和在一起,引的不少人关注。 陆席秋朝许祁安看了一眼,想要提醒他,别和这小姑娘走的太近,但被方子凤一瞪眼,这位风流不羁的浪荡子,立马脑袋一缩像个鹌鹑蛋。 冯提冷笑一声,这位小姑奶奶不知道又要玩什么捉弄人的花样,最好让许祁安大众出丑。 许祁安的方桌与方子凤相隔四寸,轻轻告诉方子凤中庸的一片选段,方子凤却皱着眉头,装傻道:“我有些听不清,你离我近点说。” 许祁安抬头看了一眼几丈之外的褚卟等人,犹豫道:“这不好吧,被他们看到了,落人口舌。” 方子凤却鼻子一扬,摆了摆身子,撒娇道:“别怕大哥哥,他们人可好了,要不然我一小姑娘哪能来参加什么书法比试,这些人不会说什么的,你放心大胆告诉我就行。” 许祁安本来就奇怪她一个姑娘怎么来了这烟花之地,她这么一说,倒也没多想,还以为那家叛逆的小姑娘,而且他与这小姑娘的行为,自然落在了吴先生与褚卟眼里,二人却充耳不闻。 就要走近了几分,告诉她怎么写。 方子凤见状,脚就伸了出去,眼睛弯的跟个小狐狸,她背后靠湖,身前有一阶梯,董小婉正好在一丈远的方案边,按照她的坏心思,把这家伙绊倒,这混蛋只要跌倒就会撞紧董小婉怀里,她乘机扯开董小婉腰上系带,兰玉坊绝对不会放过这混蛋。 方小魔头眼看就要成功,这混蛋的脚伸上来,计划也跟她预计的一样,可结果并不如愿,她脚踝就像碰到了块铁疙瘩一样,撞的她生疼,那混蛋还像没事人,问她,“你怎么了。” 方子凤心里骂的要死,这腿难不成是铁,怎么这么硬,骂了一声混蛋,脚就偷偷摸摸收了回去,甜甜笑道:“没事,踢到一块木疙瘩了。” 许祁安看她一眼,跟个天真无邪的傻姑娘似的,像个私塾先生,“那我说于你听,你快点写,别磨蹭。” 方子凤眉头一弯,眼神一狠,这混蛋竟然敢这么对她说话,手伸进了衣袖里的荷包,荷包里边装的江湖上的《毒痒脱皮粉》虽然无毒,但是就算武林高手中招,也会奇痒难耐。 这东西还是方子凤用计谋捉到一个江湖大盗弄来的,听名字就知道,中招之人痒的你能脱层皮。也在别人身上实验过,慢慢发痒,然后一点点恨不得把皮挠破。 方子凤一手握着狼毫,一手慢慢拿出荷包,笔尖未触纸,狡黠道:“大哥哥,这研好像没磨好,你帮我看看。” 许祁安看了看,果然有一小块研还是成块的,玩身伏腰将墨汁碾碎。 方子凤见机,立即打开荷包,就要把毒粉从许祁安敞开的脖子衫口倒进去,谁知许祁安头一顶,那毒粉一下子没拿稳,反而一小盈从颈口撒到了她蓝色衣衫内边一些,她赶忙抖掉身上毒粉。 许祁安转过头,见方子凤袖口沾了一些白色粉装物,怪道:“小姑娘,你是在偷吃东西吗?” 方子凤忍住脏话,怒不可遏,荷包一伸,“你要不要也吃点?可好吃了。”心里却再骂,最好你吃下去,毒死你这混蛋。 许祁安见周围虽然没人在意二人,不过正比赛了,义正言辞道:“你自己吃就行了,不过下次偷吃,可别让人发现。” 方子凤突然感觉脖子里边有些痒,就知道不妙,刚才的毒粉沾到皮肤了,脚下一遁,就要跑去吃解药。 许祁安见她想溜,一把子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墨给你研好了,快点写吧。” 方子凤被他抓着手,想跑又跑不掉,解药在丫鬟那里,而丫鬟在兰玉坊的一间房间,没跟她过来,只好忍着痒,“我写,我写,大哥哥你快松手。” 许祁安松手,笑了笑,这小姑娘还挺可爱,念起刚才的《清水》段落,道:“风之有偿,艺其络奕。百物恒生,为德为本。” 方子凤听着许祁安的声音,只觉王八念经,念得她脑壳疼,只因那毒粉越来越痒,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手去掏,只好一只手写着书法,一手捻着衣绸去蹭,缓解痒处,咬着内唇道:“说完了吗?” “嗯,没看出来,你真厉害。”许祁安停声,方子凤也停笔,看着她写的字,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下笔有劲,笔走游龙,有苍龙之势,而无女子内敛之劲,而且还能写的这么快,可见不凡。 方子凤可不愿与他多扯淡,这会痒的她身子都有些不送控制,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哪还管他,就要冲去丫鬟那里,谁知许祁安这混蛋,又捉住她的手,嘴里还欠揍道:“香都快燃没了,小姑娘,你往哪去?” 方子凤眼眶都带着火气,狠狠地盯着他,像一条还没发育完全的小雌虎,脸色扭曲,低声潮红着脸,道:“还不放开我,混蛋。” 她的脸红通通的,是痒憋的难受,又不能去抓,而许祁安当作了是另一回事。 许祁安被方子凤莫名其妙骂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见她双腿交叠,脸色‘羞红’,立即明白怎么回事,赶紧放开她的手,“你原来是想如厕,不早说,赶紧去。” 方子凤见许祁安一副嫌弃表情,就跟她忍不住在青裙中撒了些脏东西,来不及置气,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就赶紧出了雅方阁。 许祁安见状,见方子凤着急神情,嘟囔道:“早告诉我你想撒尿,不就得了,这丫头不会是窝裙子里边了吧。” 许祁安与方子凤的举动,自然被在场的人看在眼里,不过方子凤这女魔头,谁敢说什么。 只不过冯徐很奇怪,小魔头不是很喜欢捉弄了人嘛,怎么看上去跟许祁安‘有说有笑’的,还‘娇羞’的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耽搁这会功夫,众人也在纸上写好了《清水》选节,吴六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这些人身侧,将各自的笔墨收在手中,然后拿给了司天台这位褚掌史。 陆席秋见褚卟正在品曦书法,来到过案的许祁安身边,白夙也在。 方子凤的位置在许祁安临左,白夙正好相邻方子凤右侧,陆席秋正好听到白夙,再问,“许兄,你没事吧。”陆席秋也很是好奇看着他。 许祁安不明所以看白夙一眼,好端端的问他这话,“没事啊,怎么了。” 陆席秋看看许祁安胸前,又看了看许祁安后背,摸眉锁头,道:“不应该啊,祁安,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亦或者想吐,或者想脱衣服。” 许祁安白陆席秋一眼,“说什么胡话呢,我又没生病,而且我刚才衣衫都湿了,只换了一件外袍,怎么,你想看我身材。” 陆席秋怀疑方小魔头做了其他手脚,上手就往许祁安外袍里边掏,按照方小魔头的惯例,她可不会无缘无故亲近别人。 第95章 结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白夙在一边,见许祁安被陆席秋扒拉露出的一小截健硕的颈背,咬咬唇,暗忖,“没想到许公子身子看着挺单薄,却这般壮实。” 许祁安见二人像个老色批,直接拍掉陆席秋的爪子,整理了下衣忖,没好气道:“能不能注意点影响,大庭广众之下,对什么我动手动脚的,我真怀疑你俩性取向有问题。” “别瞎说,我只对女人感兴趣。”陆席秋左右一瞅,确实有人目光古怪看着他,赶忙跟许祁安隔出距离。 白夙心觉有趣,骤然见冯徐身边跟着冯提走来,低声道:“有人不怀好意的过来了。” 话才刚说完,冯提就推了白夙一把,白夙身子踉跄就要摔倒,还好许祁安抚住了他,不过一手捉住他腰肢,另一只是按在他胸侧,白夙顿时双颊生晕。 许祁安感觉他胸口硬邦邦的,难怪这娘娘腔能夜御五女,胸比他还练的壮实,将白夙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白夙站稳身子,“我没事。” 许祁安这才转头,冷冷朝冯提看去,“哟,这不是冯家公子嘛,怎么那天的巴掌还不长教训。” 冯提知道打不过许祁安,要不然他的暴脾气哪忍的了,“小子,你有种,除了躲在女人的背后,你还有本事本事。” 许祁安好笑道:“一个只知道仗势欺人的废物,有本事咱们来比划比划,别嘴上叫的厉害。” 冯徐这时身边又走出来一人,正是之前和冯徐待在一起的解青,解青笑道:“这位仁兄,俗话说得好,好男不跟女斗,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的口气未免太大了些。” 许祁安看了解青一眼,这家伙吐纳气息来看,竟然是一个不逊色与之前和方谬交手是的武者,难怪敢出头,也不客气道:“你有意见!” 解青神情一凛,有动手的趋势,冯徐伸手阻止了他,解青的职责是挺冯徐的,只好收手。 冯徐笑里透着戏虐,对着许祁安告诫道:“许祁安,我探过你的底子,不过是一个破道观的道士,我要是你,就应该懂得进退,有些人是你一辈子也高攀不起的,也不是你能把握住的,明白吗?” 许祁安想了想宁绾之的兔兔,确实有些大,不过按照他的手掌尺寸,正好握住,眉稍一瞧,“握不握的住,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感觉自己能握住。” 冯徐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就带着解青与冯提回到原位。 解青跟在冯徐身后,低声道:“冯兄,为什么不让我教训这小子。” 冯徐轻声道:“解兄,这里是兰玉坊,不看僧面看佛面,兰玉坊背后势力雄厚,东家更是神秘莫测,而且现在是书法比试,不宜动粗。”随及,朝许祁安看了一眼,“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这会功夫,吴六思与褚卟已经将众人的写的字迹,临摹比对,择选出写的笔迹最好的几幅作品。 凌字为首,羽字为甲等,纤字为乙等,其中陆席秋白夙解青为羽字,而许祁安方子凤冯徐为凌字,而胡子宜黄行朱奉春只有纤字。 吴六思朗声道:“获得凌字的几位加赛一轮,以优胜者为首。” 冯徐道:“吴先生,方小姐还没在呢,我们等等吧。” 吴六思无奈一笑,这书画相比,不知道为何这方小魔头也感兴趣,摆手道:“那等一等她吧。” 许祁安也不用去测他们口中方小姐是谁,仅凭方才那小姑娘写的一手好字,就能看出,获得凌字的方子凤就是刚才去如厕的小姑娘。 方子凤这时换了身衣服出来,刚才的白绸缎纹裙中占了毒粉,穿不了了,看了许祁安那混蛋一眼,就走了过去。 陆席秋见方子凤走了过来,这家伙赶忙就躲到了一边,许祁安倒没在意,白夙似乎也不愿过多和方子凤接触,竟走到了董小婉身侧,引的众人羡慕、嫉妒。 许祁安也多看了一眼,暗忖这白夙真是有福气,看来当那传说中的秦宝眉姘头,好处还挺多。 方子凤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脸容,腻声道:“大哥哥,看什么呢。” 许祁安收回目光,咳嗽两声,“没看什么。” 方子凤心中冷笑,这混蛋眼睛都快长的女人身上了,心里又有了计谋,不过要从长计议。 许祁安转过头,这才注意到小姑娘换了身素清的女服,有些愧疚道:“不好意思啊,小丫头,我不知道方才你很急,你还好吧。” “你……你什么眼神,我很好。”方子凤见许祁安眼神古怪,这混蛋不会以为她拉裤子里了吧,只能憋着刀他的心,不去搭理他。 漏了就……漏了,许祁安也不去戳小丫头的窘迫。 吴六思见人齐了,自然就是让许祁安冯徐与方子凤逐出最优。 这一轮不是跟上一轮一致,按照规则,是三人同时写元武诗人顾行的《蔽日遮丹行》,同用隶书。 半柱香时间后,三人都书写完毕。 吴六思看了冯徐之字,字形俊美,结构谨严,清峻峭拔,笔锋犀利,铺毫着力,绮丽之姿跃之纸上,吴六思喜道:“冯公子写的一手好字”,冯徐谦虚回礼。 吴六思走到许祁身边,他倒是对这个昨天获得诗比第一的人有些感兴趣,毕竟这人是新面孔。 仔细看了看许祁安的字,委婉含蓄、遒美秀丽,相比与冯徐之字少了一份成熟犀利,但有一点就是冯徐比不上的就是,他的字有了自己的意境。 最后才看了看方子凤的字,形是根本,意才是内涵,有意之字才有生命力,让人回味无穷,字有意才能达到天质自然的境界,方子凤已入书法意的精髓,而冯徐与许祁安之字再如何华丽,也只是至于形,无度与有度,无相与有相,优劣已分。 吴六思倒是不出奇,冯徐虽然师从名家,但方子凤的母亲是谁,早就在十多年前名誉大江南北的女杰,就连翰林院的学士在当年都甘拜下风,不过因为一些事情,她弃文从商,从一代才女,成了大观的五族十望之一。 吴六思朝三人道:“为了显示公正,我请褚掌史一同评断。”三人纷纷点头,如此更好。 褚卟看完了方子凤的书法,又走到另外二人身边,停顿片刻,整理思绪,直言将心中看法说了出来,“方家丫头的书法,随心而书,追求率意之意,而许公子与冯公子字形虽美,却是有意之意而书,我觉的方丫头要略胜一筹。” 方子凤获得第一在场的人,没多少人意外,甚至冯徐与陆席秋在进入雅方阁看到方子凤也在这里,就知道这次书法比试是她的囊中之物。 不因有它,冯徐的的师傅虽是书法大师,但哪比的上方子凤的娘。 许祁安看了方子凤一眼,他倒对方子凤获得第一并无意见,他对篆书、楷书、草书都有心得,但行书与隶书不是他的强项,只是略微好奇,她一个小姑娘哪里去习的得一手好字。 就是宁绾之哪里不好交差,不过这关输了,还有音律可以找回场子。 许祁安手一伸,就要摸方子凤的脑袋,方子凤还好察觉,两眼一瞪,“你要干嘛。” 许祁安伸回手,这小丫头真凶,“没想到你还挺厉害。” 方子凤鼻子一哼,“不就是小小书法比试嘛,手到擒来,有什么可厉害的。” 华素衣看了眼与方子凤打闹的许祁安,从方才许祁安进门,就将对方一举一动放在眼里,能和方子凤有联系,又不屈于冯家与朱家势力,不得不说对方很有胆识。 她心中有个决定,对着老师使了使眼色。 褚卟明白她这个眼神用意,道:“好了,这次诗赛大比到此结束吧。” 骤闻此言,不少人发出疑惑。 “结束?为什么,而且不是还有音律比试吗?”解青还准备在音律上大招拳脚。 褚卟笑了笑,转过头,正对解青说道:“解公子,你能在音律中取胜,但诗律中失了先机,还能取得头筹吗?” “这……”解青无言以对。 冯徐脸上也有一丝不正常,就算解青能拿音律头筹,但诗比他们未到场,而这书法一关,原本以为他能的第一,谁知道方子凤也来横插一脚,打乱了他的计划。 冯徐只能询问道:“既然不比了,那褚老你说,谁才是拿花子令之人?” 褚卟目光落到了许祁安身上,“若论综合才能,那便是许公子了。”这也是华素衣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这么决策。 许祁安倒是没想到这头筹就这么落到了自己身上,看了褚卟一眼,难道这老头对他青睐有加。 冯徐见褚掌史这么说,一时间无语反驳,花子令,冯徐不在意,不过若是头筹落到许祁安身上,岂不是等同于诗赛背后目的掌握在宁家手中,这是他不允许的。 冯徐看了方子凤一眼,“褚老,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不过,方小姐获得了书法第一,要是她音律也拿第一,这当之无愧的头筹,便是她了。” 华素衣皱了皱眉头,观天策予,帝王星是男御,而非女质。而且她怎么可能把自己允给方家,似方家、朱家,宁家都不在她掌控之中,何不选择一个陌生人赌一赌。 褚卟姜还是老的辣,将话甩给了方子凤,“方丫头,你对抚琴感兴趣吗?” 方子凤一高眉,“弄琴附雅,我弹也是对牛弹琴,又没多少人懂七宫五弦,没兴趣。” 第96章 送婢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这话惹的不少人敢怒不敢言,方小魔头不就是说他们没见识,但没人敢触她胡须。 “这书法比赛也比完了,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方子凤对什么狗屁诗赛,没兴趣,要不是那个女人拿朱家埋在方府暗桩诱惑她,方子凤来都不想来这里。 而头筹背后的奖励,在金陵四望手中或许是香饽饽,但落到许祁安这混蛋手里,哼……这也是不争之因。 冯徐眯着眼睛看了方子凤一眼,方家的探子自然比冯家厉害,难道这次诗赛大比没他们想的那么复杂,所以方子凤不感兴趣,或者是皇室密报司故意挖的坑。 朱奉春与冯徐对视一眼,显然想到一处了。 陆席秋却有些意难平,还记得母老虎姐姐早上交代了他一定要争取到台阶上这位十七公主。 冯徐瞧了许祁安一眼,笑道:“方小姐不感兴趣,那这头筹便给许公子吧。” 许祁安感受到冯徐的眼神,心中隐约发现朱奉春与冯徐挣破头想拿的头筹,立即变得烫手。 方子凤临走前,瞧瞧跟陆席秋说了几句话,随之笑嘻嘻对着许祁安说道:“大哥哥,我对你一见如故,你得了头筹的奖励,可不要忘记我的好。” 陆席秋见方小魔头不在,这才松了一口气,想到方子凤的警告,怜悯的看了一眼许祁安。 许祁安问道:“陆席秋,这小丫头是谁,你怎么一副怕她的样子。” 陆席秋撇了撇嘴,秦淮有几个不怕她的,别说他了,就是仗势欺人的冯提见这女魔头也要避让三分,话到嘴边却变了味:“祁安,我堂堂金陵风流公子,怎会怕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不过是她家在金陵有些名气,我不好欺负她。” 许祁安很是怀疑,正想问些什么,褚卟就走了过来,身边还跟在身穿白秀华服的异瞳女子,他行了行礼,“褚老。” 褚卟端详了许祁安一眼,笑容和蔼道:“后生可畏,许公子弱冠,能在诗赛中脱颖而出,老夫欣慰。” 许祁安道:“褚老谬赞了,学生愧不敢当。” “这是诗赛头筹的奖励,许公子你拿好。”褚卟笑了笑,将小婢端着一四角小方案上摆放着的几件物品拿给许祁安。 许公子接在手中,方案上有一块令牌,中间襄了一块玉,玉上刻了花字绣边条纹,应该就是婉来、夏意口中不参加秋闱也能入文学院的令牌, 除了令牌还有一封信,许祁安拿起,抬头问,“这是?” 陆席秋也看了过来,褚卟道:“这是司天台的举荐信,许公子若是对观星测云有兴趣,以后去了京城可以凭借此信入司天台。” 陆席秋羡慕道:“褚老,以前好像没有这个先例。” 褚卟抚须道:“更古不化的陈规,自然要破而后立,更何况以往诗赛也没有法律比试一说。” 许祁安还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而且据他所知,要入司天台需层层甄选,上至族谱,下至因亲,都需身家清白,看似是福,却祸多于利,利弊之下。 许祁安将举荐信递回去,婉拒道:“褚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在金陵耽搁,恐怕去不了司天台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去拜访你老的。” 陆席秋恨不得替许祁安接过,没想到他还拒绝,不过想想也是,祁安怎么会知道司天台的重要性,虽说是观星测运,却有很多重要情报都掌握在司天台之内。 褚卟若有所思的看了许祁安一眼,没接过信,而是话留半分:“许公子,你若是想要拜访我,没司天台的腰牌可见不到我,你真想以后去京城看我,就把此信收着,当做拜帖也行。” 陆席秋一把拿了过去,踹在许祁安衣袍里,“给你,你就拿着呗,说不定那一天就用到了。” 许祁安暗道一声老狐狸,也不好在驳褚老面子,去不去还是在他,接下道:“多谢褚老。” 陆席秋看了看褚卟身后的容貌黛月的女子,知道重头戏要来了,果不其然,就听褚老说道:“许公子,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于你。” 许祁安不解道:“什么礼物?” 褚卟对着身后华素衣招了招手,唤道:“素衣,过来。” 华素衣步履翩然走来,脸上泛着股花信女子的清纯洋溢,温顺应道:“老师。” “她是?”许祁安昨晚在白悦客栈找她没找到,这时多看了她一眼,华素衣虽未穿昨天的四足臂鹤衣衫,但身桌衣物较大观服饰要露骨许些,秀衣无袖,几段浮动衣饰轻摆处两节白皙藕臂,腿弯左系黑色踝带,有股别样风情。 褚卟道:“她是我五年前游历曼罗国时收的徒儿,姓华,名素衣。这些年来一直跟在我身边,为人知书达理,温顺体贴……” “等等,”许祁安不知褚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未待褚老说完,瞧了眼华素衣,讶然道:“你,你不会说的礼物是她吧。” 褚卟点了点头,道:“我近日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不方便带着她随行,所以想把她托付给你。” 许祁安心中正巧不知道如何询问关于华素衣那异服之事,此意正中他下怀,未免他们多疑,故作为难道:“这恐怕不妥吧,我是男子,不方便带着华姑娘。” 华素衣神情透着一股娇柔,泫然欲泣道:“公子是嫌弃我。” 许祁安摆手道:“华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华素衣轻语道:“这么说公子是答应了,奴婢拜见少爷。” 华素衣身子微微一伏,似乎生怕许祁安拒绝。却又哪里知道许祁安根本无意推辞,手一伸,触摸到华素衣的藕臂,因无衣袖,肌肤宛如流苏,将她抚了起身,“华姑娘,你不用如此多礼。” 陆席秋在一边,心中十分羡慕许祁安艳福,这位华姑娘容颜俏丽,碧瞳纤身,但最重要之事,她还是十七公主,能让她为奴为婢,谁能有这幸事,不过羡慕归羡慕,陆席秋朝许祁安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褚卟见许祁安接受了这份礼,打趣道:“许公子,别看我这徒儿看上去娇声惯养,但会洗衣做饭,顾勤持家,做你的小婢,你也不亏。” “褚老美意,在下多谢了,华姑娘这段时间可以跟着我,待褚老办完自己的事,我在完璧归赵。”许祁安又不是傻子,平白无故送他一名女子,只怕这女人不简单,但关于她身上之事十分重要,只能勉强应下。 雅方阁珠帘一侧,董小婉见白夙目光流盼,伸手拉了拉身后漫不经心的他,淡唇轻启,“夙儿,秦姐姐在朱雀涧等我们呢,你还在看什么呢。” 白夙收回落在隔帘外许祁安身上眼神,道:“董姐姐,诗赛一过,我是不是就不能用这个身份了。” 董小婉将白夙神态看在眼内,难怪夙儿魂不守舍,许公子应该就是她这两日口中念叨的英雄。只可惜二人注定有缘无分,催促道:“走吧,免得秦姐姐等着急了。” ………… 枫林晚渡,相邻雅方阁的一处楼室。 方子凤身后跟着公孙驰,进了楼室内一间雅间,进门,看也没看房间里的人,她就大摇大摆的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摆搭在矮凳之上,随,才把视线落在对面的人身上,“姓宁的,你要我做的事,我做到了,你允诺我的事情呢。” 方子凤口中姓宁的,便是坐在对面的女子宁绾之,她身边跟着秀云,还有楚池然。 楚池然见方子凤进门,心中惊讶无比,难怪宁表姐说这人出面,就一定能见到秦宝眉,只不过,楚池然想不通,宁表姐怎么说动这位方家小魔头的。 宁绾之倒是适应方家丫头的秉性,淡道:“方妹妹,我答应你的事情,自是不会欺骗你,不过,你这么着急干嘛,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好不容易见一面,别这般生分。” 方子凤鼻子一嗤,“你不用叫的这般亲密,我与你不熟,”说到这,方子凤眼神盯着宁绾之,话里有话道:“许祁安不是你宁府的人嘛,其实你不用找我,这件事他也能替你办成。” 宁绾之淡淡道:“这位秦大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异常,没有十足把握,我不能赌,而且兰笑坊此地,我一女子不好抛头露面,只好劳烦你。” 方子凤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你不好抛头露面,是在暗讥我不想女子,没有羞耻心嘛,你敢骂我!” 这一拍把楚池然一秀云吓到了,二人可知道这方子凤无法无天,看了看她身边公孙驰一眼,这要是起冲突,楚池然自认不是这位督军营小都统的对手,却见宁表姐神色淡然。 第97章 走着回去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宁绾之端起一盏茶,展颜一笑,“方妹妹是聪明人,你要是在意这些,金陵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叫你女魔头了。” 方子凤怒容一收,这姓宁的果然唬不住,又弯身坐了下去,“看在你年长我七八岁,我不跟你计较了。废话不多说了,该说说正事了,白冰凝、杜尘、王林、周炎,是他们其中的哪一个。” 宁绾之眉头一簇,显然对这小丫头片子暗喻她老,颇有微词,却也面淡如水道:“看来方妹妹心中已经知道方家这些人其中有人不对劲了。” 方子凤不高兴道:“你不用拐外抹角,这几人都是方家的老人,我和家兄从小没少受这些人关照,但我知道朱家潜藏在我们家多年的暗桩,就是这几个人中的一个,龙有龙道,蛇有鼠窝。” “金陵六畜司,一望一司,我们方家地司不善此道,阿修罗司属于你们宁家,最善寻人把柄,小妹也是看重这点,看来方家那人有把柄落在你手中,要不然,你以为我会答应你的条件。” 宁绾之在秀云手中拿过一张玉版宣,写了几个字折叠之后,吩咐秀云拿过去,嘴里说道:“这上面有你要的答案。” 方子凤打开玉版宣,见上面名字,虽然心中已有怀疑,不过看到这个名字,还是有些出乎意料,双指捻起纸,举止轻佻道:“你就这么随便给我一个名字,我就能相信你,你当我蠢,还是你蠢。” 宁绾微微动了下手,秀云这才拿出几封信纸,放置在方子凤的案几前,只听宁绾之淡道:“这里有三封信,一封:王林与朱家来往的书信,一封:两年前淮南道粮食分会受到重创贪污纳垢黑手,还有一封:王林与朱家勾结的证据。” 方子凤没说话,眼神示意之下,一旁公孙驰拆开书信,看了起来,约莫半刻钟,公孙驰将自己探子查的一些根据,与信中相结合,处处吻合,公孙驰点了点头,“小姑奶奶,宁姑娘给的信正好能解了之前的疑惑,王林是方家十多年的老人了,没想到吃里扒外,竟然藏的这么深。” 方子凤皱了皱眉头,“王林今日在哪?是不是在汇龙粮会,马上派人拿了。” 公孙驰面色难看道:“王林不在汇龙粮会,好像前几日因身体不适为由,告假回了青峰镇的老家。” 方子凤这时头一抬,直直朝宁绾之看去,“姓宁的,莫不是你在背后查他,这老东西早有察觉,所以躲起来了。” “王林是否发现端倪,或者是躲是藏,还是真的有病,与我无关。”宁绾之淡道:“我只答应告诉你,谁是黑手,没说帮你抓人,这拿人的活不是地司最擅长的嘛。”随及,又道:“好了,方妹妹,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了,我要的东西呢。” 方子凤冷哼一声,知道和这个女人打交道占不到什么便宜,轻嗤道:“明晚戌时,丈楼花舰,白茗阁,秦宝眉在那里等你。” 宁绾之脸容一笑,”谢谢方妹妹了。” 方子凤站起身,似乎又想起什么,才道:“哦,对了,董小婉告诉我,你去的时候把许祁安也带上。”说起许祁安,方子凤就气不可遏,拿起方案上的茶喝了一口。 “噗--”方子凤喝进嘴里,就吐了出来,这哪是茶而是酒,她才及笄,母亲可狠狠责令过她,不管怎么胡闹都没事,酒不能碰,不然……。 念及此,方子凤拿起方几上的装酒瓷瓶,就朝宁绾之泼了过去,秀云似乎早有预料,往前一挡,一瓶酒全撒在了秀云衫衣之上。 方子凤看也不看她一眼,对着公孙驰道:“我们走。” 宁绾之道:“秀云去换件衣服吧。” 秀云捋了捋身上的酒水,“小姐,你干嘛要惹这无法无天的小魔头。”原来是秀云事先将茶换成了酒,明知方子凤不能喝,却故意为之。 宁绾之神情浮现一抹腹黑,“这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着实欠揍,让方家那位好好收拾一顿她也好,免得太过目中无人。” 楚池然在一旁没言语,这也是他怕宁绾之的原因,也只有宁表姐才敢小小算计一下这方小魔头。 ………… 在兰玉坊,褚卟将华素衣托付给许祁安之后,人就不管不问,据陆席秋所说,这位褚掌史似乎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离开兰玉坊,就乘坐马车离开了金陵城。 许祁安本来要带着华素衣回宁家,再做安排,不过,华素衣要收拾一下自己的生活用物,许祁安只好跟她来到白悦客栈。 一间天字号雅间房内,许祁安进入客栈就四处打量了一番,不得不说昨日真不赶巧,华素衣的房间就隔了白夙住处不远。 许祁安朝收拾行李的华素衣看了一眼,如果不是昨晚被黑袍女发现,说不定就不用接受这份褚老送的‘礼物’。 华素衣拿起桌上的倒扣瓷杯,给许祁安斟了杯茶,微声道:“许少爷,请坐,喝杯茶吧。” 许祁安性子自来熟,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案几前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素衣姑娘,你收拾你的,不用管我。” 华素衣点了点头,“许少爷,你不用对我这般客气,老师既然把我托付给你,我自是你的女婢,以后唤我青衣即可。”说话之时,也整理朝服架上衣物。 许祁安放下茶杯,说道:“行,以后我叫你青衣,不过你也不用把我当做少爷,我比你年长几岁,你把我当做哥哥就行。” ”那我以后叫你安哥哥,你看行吗?”华素衣收拾包袱同时,偷偷朝许祁安瞄了一眼,也在观察许祁安,她对这人并不熟悉,心中也很忐忑,不知道自己决定对不对。 “当然可以了,青衣妹子。”许祁安却在看她朝服架上的衣物,华素衣手临的挂角边,正是她昨日穿的衣衫,青衣臂绣,昨日相隔较远,还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此刻,那四足绣鹤与他十年前在废墟中看到的怪禽丝毫无差,不过十年前见到的绣禽是古黄色,但华素衣朝服架上的臂绣是古墨色。 华素衣余光见许祁安眼神紧紧看着她女子衣衫,好巧不巧,那件怪禽青衣边,是一抹红色肚兜,红绳系带搭在架子上,还有她穿的其他亵衣,似乎许祁安看的就是她贴身衣物,暗骂了声,“色胚子。”却故意清咳两声,“安哥哥,你看什么呢。” 许祁安注意到她神情怪异,骤然看到那几抹女性亵衣,就知道她误会了,也不好过多解释,只好转过头,走出门房,“你先拾到,我在门口等你,弄好了,叫我声就行。” 许祁安出了门,顿在门口,心里虽然很是焦急,她那件衣服是何来历,不过来日方长,这女人就在自己身边,倒是不着急了。 就是琢磨不透,褚卟为何会把这女人当做礼物送给他,亦或者这件礼物就是这场诗赛的真正目的,这也是宁绾之要他参加诗赛的因由。 这也是许祁安接下这个女人的原因,不然无缘无故平白就送人一个大美人,他脑子缺根筋,才会心安理得接受。 许祁安正在思考其中利弊之时,华素衣推开门,手上拿着一大袋包袱,“安哥哥,我收拾好了,现在可以回你家了。” 许祁安见华素衣似乎已经跟定他了,对她试探道:“也不知道褚老是怎么想的,就把你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委托给我,你们又不清楚我的底细,也不知道我是好是坏,你这老师有些不负责任啊。” 华素衣往上抻了抻肩头滑落的背包,一顿高帽,“安哥哥,此言差矣,老师身为天机阁之人,又是司天台掌史,慧眼如炬,一眼便能便是非、人品,安哥哥你文采出众,定是不差,所以老师才能放心让素衣跟着你。” “好了,跟我走吧。”许祁安也不去管华素衣到底是什么人,走在她前边领路,回到宁府交给宁绾之处理就好了。 华素衣见许祁安大宽阔步,而她手里大包小包,这人丝毫没有帮她拿的意思,暗恼,“这人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 华素衣东西有些多,许祁安余光朝她布裹内看了一眼,她背后、手里挎着一大袋东西,除了两件包袱,一小型妆台,还有一个类似奇门遁甲的龟壳带子,更加觉得褚卟不是把她送给他当做一个婢女看待,真是毫不在意之徒,除了衣物,哪里会有这么多胭脂水粉,异服怪物,而且看上去都价格不菲。 随之,带着华素衣出了白悦客栈,已近酉时,虽昼长夜短,但天色也开始灰蒙蒙,慢慢入夜。 华素衣左右看看,见许祁安前行,忍不住道:“安哥哥,你的马车呢?” 许祁安道:“什么马车。” 华素衣问道:“那你家在哪?” 许祁安应道:“红厮巷。” 华素衣道:“白悦客栈距离红厮巷足有十多公里,你不会要走着回去吧。” 许祁安理所当然道:“我之前都是走着过来的。”随及,催促道,“素衣,别磨蹭了,在耽搁待会天都黑了,快走吧。” 第98章 红寺狐狸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华素衣既不是真来做他婢女的,但许祁安可未必不把她当做婢女使唤,最好对方漏出什么破绽。 宁府与白悦客栈有些距离,相隔近十多公里,华素衣活了二十多年,才知道什么叫折磨,而且看许祁安穿着,又坐不起马车,她已经可以想象这人家徒四壁。 背着东西不轻,走了几公里的路,华素衣脚有些发酸,心中颇有微词。 许祁安在街道边一处凉亭停下,转过头,“素衣,你拿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很不方便?” 华素衣见许祁安终于良心发现,应声道:“安哥哥,是有些不方便。”随及,拿下两个包袱伸了出去。 许祁安疑惑看她,“你干嘛?” 华素衣眼神似乎再说,‘你这么问,不就是要帮我拿嘛。’ 许祁安接也没接,指了指四处无人,却被遗弃在城房角落一块板车,“我是让你把东西放在那上面,拖着走,会轻松很多。” 华素衣脸都黑的出水,这家伙不帮她就算了,还把她当做骡子,包袱收了回去,没好气道:“不用了,我就这么拿着挺好的。” 许祁安也不是那么没气度,而是看出华素衣有些功夫底子,所以觉得她自己能行,不过,看她似乎是真的有些累,不像装的。 心也软了一些,正要接过她装衣服最多的包袱,骤然,察觉到几道武林高手的气息朝这边袭来,立即拉着华素衣躲到了城房角落,一块横倒的木板杂乱堆里。 华素衣来不及说话,就被许祁安捂住嘴巴,只听许祁安说道:“别说话,有人朝这边来了。” 华素衣皱眉,有人来就有人来,躲起来为何,还堵着她嘴,刚要挣脱。 她就看到凉亭的城房屋檐突然出现一名男子,男子身穿红色衣袍,有几分俊郎,眉间点缀着几点朱砂,显得这男子有些妩媚。 这不是华素衣在意的,而是城房高约四丈,这朱砂男子却能一跃而上,一看就是武道高手。 这名朱砂男子身后传来几声呼喊,“哪里跑。” 朱砂男子衣袍飘动,从城房落在身后凉亭石墩上,坐了下来,回应身后追来的人,“一堆饭桶,红爷我就算坐在这里,你们又能耐我何。” 追逐朱砂男子的众人从晦暗的视线里追了出来,各个身穿甲胃,腰背箭奴,看到朱砂男子坐在凉亭前,也停下脚步。 许祁安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但这些人身后背的弓弩与前几日想杀他的黑衣人武器一致,不过这些弓弩显然要比那日的黑衣人武器威力要小许多。 华素衣在黑暗下的眼睛,却是惊讶无比,暗忖,“京城的羽箭士怎么会出现在金陵,难道是为了我来的。” 羽箭卫其中一人臂带青徽,虎视眈眈的注视对方,威胁道:“红寺狐狸,我劝你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就算你轻功再好,我羽箭队也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红寺狐狸从怀里拿出一块从羽箭士拿来抢夺来的玉佩,颠在手中,“这玩意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你们追了我几天几夜。” 青徽羽卫见红寺狐狸手中玉佩,就想要抢回来,不过知道这家伙轻功了得,抢不到,只能压住怒火,“是什么东西,你就别管了,我劝你把它还给我们,不然羽箭十骑士的怒火你承受不起。” 红寺狐狸皱了皱眉,看着手中通体白瑕的碧玉,实在想不通它有何珍贵,竟然还牵扯到京城羽箭头十骑士,将玉向上一抛接在手中,策笑一声,“拿羽箭骑士威胁我,你不知道红爷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了嘛,我得到的东西还从来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青徽羽卫冷喝道:“冥顽不灵,羽箭士给我拿下他。” 羽箭卫被一声领下,对峙的十几名羽箭卫手持官刀,从围住凉亭的四面八方,朝石墩上坐着的红寺狐狸袭去。 坊间都知道他红寺狐狸轻功了得,却不知道他身手也不耐,不然这么多年,偷人采花,早就被金陵的督军营捉到了,哪还能这么逍遥快活。 只见红寺狐狸凌空双腿一横,直接踢飞前后朝他脑袋砍来羽箭卫,顺势抄起凉亭桌上的泡壶砸在另外一人脑袋上,“嘭”的一声又倒了一人。 眨眼间功夫,追来的羽箭卫就倒了三人,青徽羽卫见此,一声令下,“来人,架弓,方箭。” 青徽羽箭身后几人站了出来,立即有序蹲身、取弩、架弓、放箭。 此箭羽虽是普通箭支,但弩大有讲究,威力比军营弓箭手射的箭威力要打很多。 攻击红寺狐狸的羽箭卫,显然与弓弩手是有配合的,听见青徽羽卫要用箭阵,立马呈退势。 红寺狐狸哪能让他们得逞,想要拉下近身袭击自己的几人,但还未出手,箭支就朝他射来,起到掩护之用,只好躲开,暗忖,“倒是小瞧这些羽箭卫了。” 箭支横铺而向,封锁红寺狐狸闪躲位置,红寺狐狸见箭羽射在凉亭石柱,硬石也激荡出火花,不敢托大,一脚提起腰下的石墩,压在手里,横扫挡箭。 这边在激战,落空的箭支飞来的方向,正好朝许祁安躲避的木板射来,华素衣也没闲着,打掉许祁安捂着她嘴的手,一手抓住了射穿木板的箭支。 见箭支就差几寸,差点穿透许祁安的胸膛,华素衣心有余悸道:“好险。”抓箭的手,却是颤颤巍巍,还被划伤了。 许祁安知道华素衣会功夫,但没想到这么差,小小一支箭,都差点抓不住。 华素衣倘若知道许祁安的想法,一定会后悔替他抓箭,羽箭卫的箭威力岂非小可,就连场中的红寺狐狸说不定,也不敢徒手抓箭。 许祁安发现华素衣手流了一点血,关心道,“素衣,你没事吧。” 华素衣有些奇怪,这家伙怎么一点也不好奇她会武功,嘘了一声,低声道:“我没事,你小声点,看这些人行事作风,都不像好人,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说不定会杀我们灭口。” 许祁安倒是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不过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这是他的原则。 这会功夫,红寺狐狸虽然在箭阵下应接不暇,但还好放箭的人没多少,要是再来几个人,他还真坚持不住。 空中飘零着几只箭羽,红寺狐狸就知道这些人箭篓里没多少箭了,该他做反击,扫落箭支,将石墩砸向射箭的羽卫。 趁机朝青徽羽卫冲过去的同时,伏身抓起一支断裂的剪头,对着青徽羽卫的脖子刺了下去。 青徽羽卫没想到这红寺狐狸除了轻功了得之外,身上也这般厉害,一时来不及反应,顿时大惊失色,眼看箭头就要刺中他,红寺狐狸却被人一掌击退。 红寺狐狸退后几里,看向蓦然间出现的来人,那人身长八尺,约莫四十多岁,身穿御林军服的将士,尤其是见到对方身后挎着的弓弩,惊讶道:“你是羽箭骑士。” 许祁安也有些惊讶,这么中年男子所背弓弩与行刺他的黑衣人一模一样。 御林军士看也没看红寺狐狸一眼,望了望被打伤的人,指着红寺狐狸,皱眉道:“是这人打伤你们的?还抢走了通灵玉。” 青徽羽卫对着御林将士行了个礼,恭敬道:“七大人,你来了,是属下保护不力,就是这红寺狐狸拿走了通灵玉,还伤了羽箭营的人。” “找死!”御林将士闻言,直接搭弩射箭。 红寺狐狸虽没和羽箭骑士交过手,但听过百担弓的威力,传言能穿石破盾,来不及多想,一发箭臾以至,急忙闪避在石柱之后。 “彭”的一声,那坚硬无比的石柱直接被穿透,一箭射穿红寺狐狸的肩胛骨,顿时,他闷哼一声,身穿的红袍更添几分炫丽血色,血留不止,直直到地。 华素衣见此,眉头早已紧锁,羽箭骑士受命与东宫那位,一直潜藏在京中,这名御林军士姓尉,名驰风,在羽箭骑士中排行第七,他怎么会来金陵。 青徽羽士见红寺狐狸被解决,对着尉迟风行了一礼,奉承道:“七大人不愧是能发二弩的高手,只是一箭就把这红寺狐狸降服了。” 尉迟风冷笑一声,“这人不过如此,去叫人将他身上的通灵玉取下,尸体扔到荒郊。” 青徽羽卫挥了挥手,叫身后的几名普通羽箭卫去处理,这才对着尉迟风说道:“七大人,你不是和六大人办事去了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尉迟风眼睛直直看了青徽羽卫一眼,道:“青羽,不该你问的别问。” 青羽感受到七大人的威慑,扇了自己一巴掌,嘴角都渗出学来,也没去擦,连忙道:“是小人多嘴了,七大人息怒。” ““啊--”两声惨叫传来,顿时吸引了尉迟风与青羽的注意,竟是红寺狐狸装死,见普通羽箭卫靠近,伸手掐断了两人脖子,遁出几丈之外。 青羽难以想象这人中了七大人的千里弩,还有余力反击,惊讶道:“你还没死。” 第99章 捡到玉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你死了,你红爷我都不可能死。咳…咳……”红寺狐狸说话之时,嘴里溢出一道血痕,这千里弩果然名不虚传。 “强弩之末,愣着干嘛,捉活的。”尉迟风知道这人中了他的千里弩,就算没死,也身受重伤,一声令下。 青羽等人立马抽出腰间佩刀,朝红寺狐狸袭去。 红寺狐狸捂着自己胸口,他受了不小内伤,哪里还是这些人的对手,掏出那块他们重视的玉佩,大声道:“你们敢过来,我就将这玉摔碎。” 青羽显然明白这块玉的重要性,吩咐另外几人停住脚步,眼神看了尉迟风一眼,似在询问,七大人该怎么办。 尉迟风冷冷看着红寺狐狸,“年轻人,把玉交给我,我可以放你离开,不然,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以为我会信你嘛!”红寺狐狸哪会相信这些官场之话,知道玉一到尉迟风手里,对方就会拿他祭刀,一把将玉朝远处抛了出去,人就用轻功逃往相反方向。 青羽正要去追红寺狐狸,就被尉迟风拦下,尉迟风一蹬地,落在屋舍房顶,冷声道:“先找玉,回头再收拾他。” 青羽闻言,尉迟风朝红寺狐狸丢玉的方向寻去,他也跟了上去,剩余普通羽箭卫也不做停留,急忙去寻玉。 许祁安伸头,偷偷看了一眼,见这些人走了,就带着华素衣从木板底下钻了出来。 华素衣拍了拍包袱上的灰尘,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东宫那位与她是敌非友,说不定羽箭骑士出现在金陵也与她有关,站起身,拉着许祁安就要离开,“安哥哥,咱们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万一待会这些人又回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等等。” “等,等什么。”华素衣疑惑朝许祁安看去,只见许祁安朝刚才红寺狐狸的停留的方位靠了过去。只见许祁安挪开残留在地上的石墩,方才红寺狐狸手中的玉佩竟在地上。 华素衣赶忙也走了过去,看着尉迟风与红寺狐狸争夺的玉佩出现在许祁安手中,不敢置信道:“这玉佩不是被方才的朱砂男子扔到北边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十分狡猾,他丢出去的只是一块普通玉佩,应该是用了一种障眼法,李代桃僵,把他们都骗了过去。”许祁安仔细看了看手中玉佩,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华素衣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刚好看到那群羽箭卫口中的红寺狐狸逃遁之时,将这块玉用小把戏藏了起来。”许祁安瞧不出这玉有什么明堂,将玉放进怀里。 华素衣很奇怪她都没看出来,许祁安是怎么看出来的,她早用气机感受过,许祁安就算会功夫,但应该不是武林高手。 许祁安拿过华素衣的包袱,催促道:“好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那红寺狐狸既然把东西藏在这里,肯定还会回来找的。” ………… 走到红厮巷之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天都已经黑了。 许祁安停留在宁家大门外,见门紧闭,无奈摇了摇头,回来的确实有些晚了。 华素衣自然不觉得许祁安住在宁府,倒是瞧见宁府不愿有一个破旧的屋舍,径直朝那边走去。 许祁安欸了她一声,“素衣,你往哪去啊。” 华素衣转过头,指着前边破旧的小房子,理所应当道:“那里不是你家嘛!当然是去你家了,还能去哪。” 许祁安白了华素衣一眼,“谁告诉你,那是我家,那边的房子都没人住,是用来下人用来放置一些不要的器具,或者种植花草的地方。”随及,指着宁府两个大字,道:“我现在暂住在宁家。” 华素衣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心里掀起了涟漪,不确定道:“安哥哥,你不会是宁家的人吧。” 许祁安道:“现在不算,以后不一定。”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跟我进去吧。” 进入庭院,长廊内的长灯通明,照亮着石板小路,推开厢房,许祁安正要带华素衣进去,入眼却看见宁绾之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秀云为她掌着灯,秀雨在与自己小姐对弈。 宁绾之见许祁安回来了,淡淡的脸上温柔了许些,她没想到许祁安还真拿到了诗赛头筹,朱唇轻启道:“许祁安,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华素衣还在门口,宁绾之并没有看到她,不过华素衣听到宁绾之声音,她心情此起彼伏,千算万算,都不想与十望有任何瓜葛的她,竟然还是啄了眼,还是选了一个与十望有关之人,而且还是宁家,但有些猜不透庭院说话的女子是谁。 宁绾之语气轻淡,似乎并没有因为前日与她争吵而心有芥蒂,许祁安口吻也轻柔了些,“我不是答应你的约定,因为褚老有事交代给我,所以回来的晚了些。” 宁绾之看到许祁安背着两大摞包裹,打趣道:“你背这么多东西是哪来的,难不成这位褚掌是送了你这么多礼物。” 许祁安挪开身,让身后的华素衣进门,拍了拍身上的包袱,说道:“这些东西不是我的,都是素衣的。” 宁绾之这才看到华素衣,对方衣物与容貌,宁绾之一眼便能看出她不是大观之人,心生疑惑,说道:“她是?” 宁绾之打量华素衣之时,华素衣也在打量宁绾之,对方气质绝尘,比她见过的皇庭女子又要美雅几分,想不通似许祁安这般普普通通的人,怎会与这样高雅绝美的女子有所联系,心中已然猜到她的身份,但不敢往上面想。 许祁安还未说话,秀云似小母豹的性格,又因前日许祁安凶她,还有气,没好气道:“哟,许公子,这才来金陵没几天呢,就敢领着狐媚子往宁家来了。” 秀雨见此,也是皱了皱眉。 许祁安并没有回答,看了看宁绾之,又看了看华素衣,看来宁绾之并不知道获得诗赛头筹之人,褚卟会把他的徒儿华素衣送人当小婢。 他朝宁绾之的石桌边走过去,捉起她的手,低声道:“你和我过来一下。” 宁绾之蹙了蹙眉,但还是起身跟着许祁安,被他带到房间,微微掩上门,她才问道:“你带我进房间干嘛?” 许祁安道:“有些话不方便当着那姑娘说。” 宁绾之自然知道许祁安说的那姑娘是华素衣,拍开他握着自己的手,淡道:“现在可以说说,她是谁了吧,你怎么将这女子带回宁府。” 许祁安看了她一眼,道:“我还以为你们宁家神通广大,知道诗赛之后的奖励与以往不同,所以特意要我去拿这个头筹,看来,也不近景然。” 宁绾之立即从他话中察觉关键,“你是说这女子乃是头筹奖励。” 许祁安点点头,“她是褚卟的徒儿,送给我当了婢女。” 宁绾之索了索眉,才道:“她是不是叫华素衣。” 许祁安应道:“不错,你知道她?” 宁绾之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她的身份,只知道她是褚卟几年前在曼罗国收养的孩子,来历不详,回到大观之后,一直不曾露面,直到一年前才跟在了褚卟身边。” 许祁安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么连你也不知道褚卟将她送给我做婢的目的?” 宁绾之思索片刻,才道:“陆席秋与你在一起,褚卟将华素衣交给你,他可曾有什么反应。” “这事与陆席秋有什么关系。”许祁安不明白说华素衣,怎么扯到陆席秋身上。 宁绾之淡淡道:“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陆席秋的长姐不仅是督军营副都统,还是畜生司的执掌者。” 许祁安听出她话意,问道:“何为畜生司?难道是类似于查探情报的组织。” 宁绾之点点头,“金陵有六司,相互制衡,陆家的畜生司,远在京都,我与父亲离京五年,消息来源自然比不上陆家,说不定陆家知道些什么。” 许祁安这才明白她为何问起陆席秋,尴尬的扰了扰头,“我当时倒是没注意陆席秋的反应,要不要我明日约他出来问问。” 宁绾之道:“你想的太简单了,若是此时其中有所隐秘,就算你问了,陆席秋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一定会告诉你,他允许,陆家也不会允许。” 许祁安皱眉,“这么说,还真是棘手。” “你也不用在意,陆家这位陆庭鹿凡事都喜欢自己扛,说不定她家这位阿弟也被瞒在鼓里。”宁绾之倒觉得没什么,许祁安又不知道这些门道,如何会在意这些。 “那你准备将华素衣怎么办?”许祁安还以为能从宁绾之这里知道华素衣的身份,顺便查清衣物来历,没想到她也不知道。 宁绾之好整以暇道:”不是你应承下的,问我作甚。” 她眼神透着狡黠,许祁安白眼道:“你不会真让她当我的婢女吧,我都能看出来这女的不简单,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第100章 偷亲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宁绾之怪声怪调道:“我观这华素衣明眸善睐,又娇美动人,而且这么一个长得漂亮,还具异域风情的别样趣味,送给你当小婢,你别告诉我,你不动心。” 许祁安视线落在宁绾之脸上,揶揄道:“你不会吃醋了吧?” 宁绾之胸脯一跳,白色小靴子狠狠踩在许祁安脚背上,气道:“说……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吃你的醋。” “没有就没有,这么生气作什么。”许祁安哎呦一声,不知道她反应干嘛这么大。 “谁跟你生气了。”宁绾之也不知道为何听到许祁安说这话,心里就有些发慌,只好恼怒踩他一脚。 “好了说正事。”许祁安摊了摊手,转移话题道:“华素衣的安排就交给你了,这事是你要求我做的条件,麻烦自然要你接下。” 宁绾之轻哼一声,“看在你完成了我们的约定,我们宁府勉强收下这个女人。” 许祁安道:“说到约定,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宁绾之淡道:“忘了什么?”转而看他一眼,道:“你若是说的,嫁给你,我当然没忘,不过我们说的是三个条件,如今你才完成一个,还有两个呢。” 许祁安手摸着下颌,望着宁绾之绝美动人的脸,道:“无利不起早,无诱不则心。我完成了你交代的事,你不奖励我一下。” 宁绾之淡淡看他一眼,“看在你这两日,有所辛苦,说吧,只要是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许祁安呵呵一笑,想起两日前,她看低自己的姿态,一副配不上她的神情,嘴角一抹冷魅,“这是你说的。” “你想干嘛?”宁绾之见许祁安眼神在她胸脯打转,察觉有些不妙,但她还来不及反应,脸颊就被一抹有些温度的嘴唇划过,顿时,瞳孔放大几分,淡淡清容,透着几分讶异,几分恼怒,几分别样神情。 许祁安亲了之后,就离开躲开,低声戏瘧道:“你不是高高在上嘛,哼,我总不能白帮你办事,得收点利息。” 宁绾之脑子嗡嗡的,她没想到许祁安竟然敢这么大胆。脑子里只有几个大字,“这混蛋竟然轻薄她”。 她回过神之后,脸瞬间就沉了下来,狠狠朝许祁安瞪去,这登徒子知道做了坏事,竟然推开方才掩上的门,站在门口,还有几分挑衅的咂了下嘴巴,一脸正经道:“绾之啊,还不出来,素衣姑娘还拿着不少东西呢。” 许祁安摸了摸嘴唇,刚才嘴边的柔软触感,绵软温软,意犹未尽,他没回头去看宁绾之的神情,但也知道她的脸沉。 宁绾之沉着冷静惯了,这会也忍不住想用眼神刮他一块肉,知道她宁绾之不是好惹的,但走到门口,见秀云与秀雨还有华素衣望着她,只好收敛怒意,强装冷淡,“华姑娘,让你久等了。” “没事,绾之姑娘,你是否就是闻名金陵,才貌双绝的宁家千金?”华素衣听到许祁安叫这绝美女子的姓氏,不确定道。 宁绾之谦逊道:“素衣姑娘谬赞了,外界虚言而已,当不得真,而且姑娘乃是褚掌史的高徒,我可知道司天台这位褚掌史旁人想见一面都难如登天,姑娘却是他的高徒,想必深藏不露。” 虽然已在意料之中,华素衣但还是有些惊讶,按耐下复杂的心情,这女子当真心机,简单几句话就透着试探之意,嬴弱道:“老师只是心怀怜悯,游历曼罗国时,见我父母双亡,孤苦伶仃,所以才收我为徒。要不,也不会因为有要事在身,将我允给安哥哥当小婢,宁小姐不必多想。” 安哥哥? 这话不仅宁绾之心生恼意,秀雨和秀云也是怪怪看了许祁安一眼,这姑娘才和他认识多久,就叫的这么亲密。 许祁安只觉宁绾之与另外两个丫鬟对他充满敌意。 宁绾之恢复淡容,“素衣姑娘既然是褚掌史的徒儿,小婢一说做不得真,你这段日子且安心在宁府住下。” 华素衣也没拒绝,感谢道:“宁小姐,叨扰了,不过老师说了,他离开的这段日子,素衣只是安哥哥的丫鬟。” “天色已晚,素衣姑娘初来乍到,宁家自不能失了礼数,你先安顿下来,这事以后再说。”宁绾之虚着眼睛督了许祁安一眼。 “多谢宁小姐,那你安排我离安哥哥住的房间近一些,我以后也好照顾安哥哥的饮食起居。”华素衣听宁绾之这意思,好像还不乐意她当许祁安的丫鬟。 华素衣这话说完,宁绾之虽然神情淡然,但许祁安能感觉到宁绾之看他的冷意又多了几分,不仅是因为刚才亲了她,好像还有别的意味。 宁绾之微微起步,离开站在身边的许祁安,走到了秀云面前,吩咐道:“秀云,到善词楼安排一间房间出来,给素衣姑娘住下。” “是,小姐。”秀云转过头,对着华素衣道,“素衣姑娘,你跟我来吧。” 华素衣却没跟着秀云,而是把目光放到了许祁安身上。 许祁安挥了挥手,“去吧,素衣,你先把行装安放好。” 华素衣踌躇了一下,这才跟着秀云出了庭院。 宁绾之这才冷下脸来,想到许祁安刚才亲她的举动,就有些想逃避,“没什么别的事,我也回房去了。” 许祁安动了动嘴,没说话,暗忖,“是你在庭院外等我,不是你找我有事,怎么好像是我有事寻你。”虽然心中腹诽,但知道不能惹她,她好像在生闷气,又不好发作。 “小姐,我送你回房。”秀雨却看出小姐与平常有些不一样,许公子似乎又惹到小姐了。 “不用了。”宁绾之走到庭院的石墙外,也不转身回头,淡淡对着石墙内的许祁安说道:“明日戌时,我需要你陪我出一趟门。” 许祁安疑惑问道:“出门?去哪。” “你不用问,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就行了。”宁绾之早在先前就在猜测,她想见秦宝眉,为何方子凤说要带上许祁安,秦宝眉应该与许祁安并无接触,怎么会要他与自己一同去丈楼花舰见她。 “哦。”许祁安应了声,见宁绾之在石墙桂枝树下驻足了一下,又道:“你还有事?” 她背着身,许祁安看不到她的神情,但宁绾之手紧紧的攥了一下,“许祁安,刚才的事,我以后再找你算账的。” 说罢,她脚步有些急,凌厉风行的离开。 许祁安回过头,看到秀雨盯着他,似乎他脸上有花一样,皱眉道:“秀雨,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秀雨收好石桌上的棋盘,不满道:“许公子,你是不是又惹小姐生气了?” 许祁安做贼心虚,“没有,估计还为两天前我和她争执的事情生气呢。”要是让秀雨知道方才亲了她小姐一口,怕是这丫头也会对她咬牙相向。 秀雨动了动嘴,欲止又言,“公子,你不该惹小姐生气的。” 她对许祁安的态度转变了许多,许公子虽然没第重的家世,但能获得诗赛头筹,这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不仅是她,婉来和夏意更是对许祁安刮目相看。 要不是今晚小姐在许祁安门外亭落等他,这俩姑娘早跑这里来蹲许祁安了。 许祁安摆了摆手,朝房间走,道:“秀雨,我知道你和你家小姐一个鼻孔出气,不过我和她都没放在心上。” 秀雨哦了一声,跟着他进了房间,似有所悟道:“看来许公子和小姐这两天没见着面,反而都冷静下来了,也是,小姐要是真对许公子你不近人情,想赶你出去,又怎会求老爷给你一分参赛令呢。” 许祁安转过头,道:“参赛令?什么参赛令。” 秀雨并不知道那夜宁绾之没有交给许祁安参赛令,许祁安还误会了她。 秀雨道:“公子,你这话问的,要不是小姐向老爷为了你求了一纸书令,你如何能拿诗赛头筹,这事你应该感谢小姐,你虽才华出众,但没施展文采的机会,只会被埋没。”说到这,就想起前几日一直以为许公子没什么墨水,话中蕴含着贬低,有些羞愧,”就像我先前一般,好嘲笑公子。” 许祁安抓住问题关键,“你是说,你家小姐为了让我参赛,还求了宁伯父?” 秀雨道:“当然了,老爷一开始还不答应呢,小姐为了你,把她最宝贝的碧音器给了老爷,老爷才同意了。你都不知道,小姐有多珍惜那件东西……” 许祁安听不进去秀雨再说什么了,想起两日前,她问自己参赛的事情如何,原来并不是想奚落他,应该是想把她求得宁伯父的书令给他。 亏他还以为她狗眼看人低,骂她不近人情,冷血动物,甚至刚才轻薄她,也是想到她之前趾高气昂的态度,才如此逾越,不然许祁安可做不出这举动。 至于宁绾之说的那些话,他那么骂她,肯定说的是气话,并不是真的势利眼。 许祁安喃喃道:“秀雨,我好像做错事了。” 秀雨笑了笑,“公子知道错了就好,我家小姐面冷心善,你说两句好话,哄她高兴,她就不会生气了。” 许祁安苦笑一声,她刚才的神情可是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第101章 风云涌动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善词楼,宁府用于丫鬟、婢女居住的地方,由四间房组合而成,方外有一处十几平的休湉之地,草坪处设有一扇高墙,阻隔内院,内院是宁府家丁、护卫居住的场所,与善词楼只有一墙之隔。 华素衣背着包袱跟在秀云身后,在路上和她聊了两句,知道了她的名字和身份,与秀云拉进关系道:“秀云姐,你在宁府多久了?” 秀云本来因为许祁安的关系,对华素衣没什么好脸,不过了解到华素衣的身世,知道她父母双亡,小时候还差点被人卖到曼罗国教坊司,心里就有些同情她,这会放下偏见,应道:“素衣,我五岁的时候是夫人救了我,然后收留我做了宁府丫鬟,算算日子,我在宁府待了有十五年了。” 华素衣一副请教神情,道:“秀云姐,没想到你竟然在宁府这么久了,我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可要教教我。” 秀云看了她一眼,奇怪道:“你老师不会真的把你交给许祁安那家伙,让你给他为奴为婢吧。” 华素衣心中警惕,道:“老师要去办一件涉及生命安全的事情,我一弱女子跟在老师身边只会拖累他,又无人可托,见许公子才华横溢,想必人品也不会差,所以才将我嘱托给他。” 秀云没好气道,“得了吧,就他,哪有什么人品,就是一坏胚子,你老师看走眼了,你以后可得小心点。” 华素衣道:“这话怎么说?难道许公子不好。” 秀云靠近华素衣耳边,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华素衣一脸震惊,道:“许公子真的是这种人?” 秀云说起许祁安的坏话,眉飞色舞,点了点头:“我还能骗你不成,他看上去一本正经,但却是十足的登徒子,我早就把他看透了。” 秀云说的就是许祁安偷窥女子洗澡不说,还偷了亵衣之事,当然,没说是偷窥的是她的小姐,而且许祁安将‘宁绾之’,也就是谢大娘的肚兜洗了还给她的事情,秀云不知道。 华素衣心中却犯起了疑惑,如此行径,许祁安怎么可能与宁绾之走的这么近,更进一步问道:“那宁小姐与许公子的关系是?我怎么觉得秀云姐你说的不对。” 秀云可不愿在外人面前,说起许祁安是自家小姐的未婚夫婿,摆了摆手道:“好了不说他了,我们到了。” 华素衣有心想要问,但见到秀云没说下去的意思,也就没问了。 推开善词楼的门,进了一间房间,房内有三张床,另外两张床上,睡了两个女子。 见门被推开,一蒙着头的女子拉开被子,揉了揉惺忪睡眼,打了个哈欠,有些没睡醒的看着秀云,“秀云姐,这么晚了,你来我们房间做什么。” 秀云道:“婉来,这位姑娘这段时间就和你与夏意睡一起。” “哦。”婉来以为是府里新招的丫鬟,也没在意。 夏意这时也醒了,见房间里多出来的华素衣,有些惊叹对方的美貌,而且相貌与大观人还不同,添加几分异域风情,起身帮她拿东西。 “素衣,你先休息吧,有什么问题,以后都可以来找我,或者问婉来、夏意。”秀云见夏意收拾好了华素衣的东西,就离开了。 婉来本来就犯困,说了一句,“素衣,你到这里来了就跟自己家一样,收拾好了就睡吧,我明早还要起来去采买些东西,就不陪你了。”说完,倒头就睡。 夏意性子本来就腼腆一些,见房内多出来了个人,有些不自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这两天没见到许公子,还真有些想他。 突然感觉背被人拍了一下,就晕了过去。 华素衣收回手,又在婉来身上拍了一下,婉来也四仰八叉的的安睡了起来。 华素衣出了房间,走到院门的空坪上,从怀里拿出一支精致小巧,只有巴掌大小的玉笛,放到嘴边。 玉笛响起似夜鹰鸣叫的声音,在夜幕下并不突㝴。 华素衣等了一刻钟,见还没人来,想到今晚碰到的羽箭骑士,皱了皱眉,暗忖,“黑鹰卫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正当她还想再吹起雨笛时,夜空的高墙落下一个黑衣身影,脸上带着一掌黑鬼面具,面具下有两颗獠牙,看上去似恶鬼一般,来人跪地俯身,双手行驹,“十七公主。” 华素衣松了口气,疑惑道:“我鹰哨响了有一些时间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黑鬼面具道:“抱歉,十七公主,我在宁府觉察到这里似乎有一入道高手的气息,为了避免身上气息被那人发现,所以来的有些迟了。” 华素衣惊讶道:“你说宁府有入道高手?” 黑鬼面具点了点头,“十七公主,你应该知道我们黑鹰卫的六觉比平常人敏锐十倍,那人气息虽然微弱,但属下还是能感觉的到。” 华素衣冷笑道:“没想到五年前,青云颠之战后,宁家还有强者坐镇,倒是我小瞧了十望的底蕴。” 黑鬼面具道:“不知十七公主唤属下来,有何要事?” 华素衣就是不想与十望有所关联,才在诗赛中选了许祁安,没想到这许祁安竟然是宁家之人,不悦道:“三叔,你们黑鹰卫是如何行事的,怎么连许祁安是宁家的人都不知道。” 黑鹰卫想起这事,身俯的更加低了,“十七公主请赎罪,因为黑鹰卫需要与羽箭卫的人周旋,还要抹掉十七公主你一路来的行踪,人手有些不够,情报能力也稍显不足。我们查到许祁安的来历之时,还没来得及禀报十七公主你。” 华素衣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她都没想到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许祁安会与宁家有联系,”罢了,是我不够稳重,黑鹰卫主要情报网分支在京城各落,京外不是你们的主场,不怪你们。”随及又道:“这许祁安是何来历?” 黑鬼面具道:“根据探子所述,这人来自一个叫故平村的落魄观,里边的老道士十多年前收养了两个孩童,其中就有许祁安,至于为何会出现在宁府,好像那老道士和宁守道有一些交情,他来金陵投靠宁守道。” 华素衣沉默片刻,才道:“只是这样?” 黑鬼面具点了点头,“哨子查到的只有这些。” 华素衣却觉得不仅仅这么简单。 黑鬼面具看了华素衣一眼,知道十七公主不想和宁家有联系,问道:“十七公主,你是否要离开宁家?” 华素衣摇了摇头,“东宫那位太子,知道我和秦王来往密切,一直恨不得对我除之而后快,如今知道我还是他的皇妹,又支持五皇子秦王,如何能放过我,褚老故意借游历之说,就是为了躲避东宫耳目,此刻宁家反而成了我唯一的庇护所。” 黑鹰卫沉声道:“十七公主,咱们华氏一族乃是曼罗城四大家族之首,何不联系秦王,里应外合,将东宫那位除了,扶秦王登位。” 华素衣皱眉道:“这是阿塞翁的意思?” 黑鬼面具道:“正是族长的意思,你是我们华族一脉尊贵无比的可达尔,何必为了大观国以身犯险。” 华素衣叹气道:“阿塞翁想的太简单了,北疆早有踏足大观国之心,大观若是被北疆一破,会直接剑指我南方的曼罗国,燕巢之下岂有完卵。我的这位父皇,所出的五个儿子,大皇子杀掠太重,任已为重,二皇子志大才疏,三皇子有勇无谋,四皇子胆小怕事,五皇子秦王倒是勤勉恤民,但乃庶出所生,无权无势,我有扶持之心,他却无夺嫡之意,反倒平白无故牵连我们曼罗国。” 黑鬼面具知道利弊之后,心惊道:“十七公主真是深谋远虑,你是说庙堂内乱一起,我们曼罗国也将受到威胁。” 华素衣点头道,“不然我何苦要躲躲藏藏,东宫那位不会放我回曼罗的,他不会允许有人惦记他的储位,你告诉阿塞翁打消这个念头,我的事情,不必他担忧。” 黑鬼面具应声道:“我会把十七公主的意思带给阿塞翁的。” 华素衣想到夜晚见过的羽箭营骑士,问道:“你们可探查到御林军中羽箭营,十骑士有多少人离京来了金陵。” 黑鬼面具沉默了一下,口吻透着担忧道:“有五人,尉迟风、百里一、程劲、林定波、东方耀。” 华素衣苦笑一声,“好大的手笔,这羽箭骑士每一位都身手不凡,以一敌百,这次却一次出动五位,看来这东宫太子不想我活着回曼罗了。” 黑鬼面具重重道:“十七公主放心,我等必定誓死护你周全。” 华素衣看着腰上挂着的龟卜,怀有期待道:“事情还没那么糟糕,你先回去吧,叫人去查一查红寺狐狸偷盗的玉佩是什么东西。” “是。” 黑鬼面具离开后,只剩华素衣一人,她走到善词楼楼外,看着这偌大的宁府,心中苦笑不得,“难怪师叔总说,上善若水,厚德载物。我越想远离,这宁家翩翩沾着我。” 华素衣喃喃道:“这许祁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想到,天机楼的行善师叔运卜天之术,观星云变化推延,曾说这次诗赛头筹就是救世之人,或许他能救自己呢。 华素衣回到房间,夏意睡的很静,婉来却在说梦话,“火锅真好吃,我还要。”嘴边还流起了哈喇子。 华素衣看了看两人,暗忖,“这宁家竟然有入道高手,想必羽箭骑士这些人就算查出我的所在,他们也不敢轻易到宁府来取我性命。” ………… 第102章 翁婿相谈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竖日,许祁安用过秀雨端来的早膳后,还在想着怎么让宁绾之不生他的气,就被宁守道叫去了他的书房。 书房里,宁守道正在看底下官员的卷宗,关于惠丰城瘟疫之事,已有不少人死在这场天灾人祸之下,心中思索着解决之法。 许祁安在书房内,见到宁守道在处理公事,也就没打扰他,坐着等宁守道。 宁守道看完后,神情透着一股愁容,抬起头,揉了揉眉头,见许祁安端坐在一旁,才知道刚才吩咐下人叫许祁安过来,有事问他,这会处理公事倒忘了,开口道:“祁安,你过来多久了?” 许祁安走过去,给宁守道斟了一杯茶,“我才过来一会。” 宁守道看到茶炉旁凉透的水,就知道这家伙来了有一会了,“你这小子,哪里才来一会,来了,也不知道喊我一声。” 许祁安笑了笑,见宁守道似乎再为公事发愁,便道:“宁伯父,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理的事了。” 宁守道想起民生疾苦,自己身为一方太守,又无力解救,就有些惆怅道:“广泽惠丰城十日前就流传了一种病症,传播性很大,虽然极少人染上这个恶疾在七日之内都病死了,老夫想的几个办法虽然起到作用,但治标不治本,正在为这事发愁了呢。” 许祁安道:“宁伯父,自古以来瘟疫这事可大可小,需得重视起来。” 宁守道朝许祁安看了一眼,忧愁道:“连你都知道的道理,惠丰城的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许祁安猜到几分,“宁伯父,你是说百姓愚昧,还是县衙不办事?” 宁守道端起许祁安倒的茶,喝了一口,严肃道:“都有,我虽再三强调手下官员责令严防,但官在外,上令有所不受,惠丰城距离金陵有两日路程,官场之中,上严下懈的事情又不是没有,我不在惠丰,并不知晓那边情况如何。” “老百姓小病生惯了,大病治不起,这危及到生命的疫情,起初都是不显眼的小病而来,宁伯父还记得二十年前的汴州之灾吗?”许祁安回首古今,在梦内的世界里,受到瘟疫传播,都死了不少人,何况在他们这个以车马为驾,贫瘠的国土。 宁守道听许祁安说起汴州之灾,顿时脊背发凉,当年那瘟疫可是死了几万人,遍地蚀骨,以肉为食,以树为饮,腐烂的味道连整个大观都动了根本,如今那块土地在如今的二十之后,依旧是一片荒凉,弥漫着一股阴冷。 宁守道皱眉道:“祁安,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真要是二十年前的那种,这过了十多天,惠丰城早就遍地尸首了,那还会有人烟,但到如今只是有些体质嬴弱之人才死了。” 当年那场瘟疫传播源广,发病时间短,流传性广,七日之内就有近千人毙命。 许祁安却觉着关于瘟疫这种事情,不管疫情在小,或许只是一些小的流传病,也要严加防范,缓缓道:“宁伯父,我这话说的是有些夸大其词,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惠丰城一趟,免得底下的人以下蒙上,小情当治,大情作防。” 宁守道眉头一展,“你说的也对,我坐在书房杞人忧天,还不如实地考察一下,看一看惠丰的具体情况如何。” “对了,宁伯父,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许祁安听宁守道这么说,也放下心来,他倒不是假仁义,一直生活在姑平村,老百姓大多淳朴善良,虽然也有势利、斤斤计较之辈,但真有天灾之下,苦的还是孤苦无依的孩童。 宁守道放下手中朝月署送来的卷宗,这才把目光落在许祁安身上,看着他的神情很是满意,“你呀你,老夫没想你在相术方面有极高的天赋,就连诗才方面也是鹤立鸡群。” 许祁安知道这位宁伯父是诗赛主办人,肯定已经知道他拿了诗赛魁首,谦逊道:“伯父过誉了,侥幸而已。” 宁守道站了起来,走到方寸前许祁安身边,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看中的女婿,我夫人还说你在诗才方面或许不佳,看来这一下还是我赢了。。” 许祁安听宁守道说起宁夫人,他还真想看看宁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不过被宁守道夸的有的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宁伯父,你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宁守道坐在他身旁椅子,“褚卟那老头的徒儿安顿下来了?” 许祁安奇怪宁守道为何会说起华素衣,但还是应道:“绾之把她安排到善词楼了。” 宁守道疑声道:“善词楼?” 许祁安点头,“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宁守道沉稳道:“善词楼毕竟是府上下人住的地方,虽然我听吴六思说褚老头把华素衣给了你当婢女,但她毕竟是褚老头的徒弟,这么做,显得我宁家有些不知礼数了。” 许祁安道:“不过是一个住处而已,华姑娘也不会在意的。” 宁守道想了想,道:“或许绾之是故意这么安排的吧,是人是鬼,总要看一看。” 许祁安听出宁守道,话里有话,问道:“宁伯父,我知道宁家敌对不少,难道华姑娘不仅是褚掌史徒儿这么简单,还有其他秘密?” 宁守道淡淡道:“你可知华素衣除了是褚老头的徒儿外,还有其它身份吗?” 许祁安摇了摇头,宁绾之都不清楚,他又怎么会知道。 宁守道说道:“这位华姑娘虽然是褚卟在曼罗国收养的女子,不过,她跟着褚卟在十年前进入大观国之后,天资聪慧,被天机楼楼主赏识,乃是他的坐下弟子,天机楼双杰,行善、行德是她的师叔,而且传闻她在观星、卜测方面有望继承卦象门衣钵。” 许祁安就算孤陋寡闻,也听说过行善、行德二人,何况许祁安在青案堂了解过四大门派,这两人乃是四大门派天机楼的门面,行善据言能行逆天改命的道术,行德测运天命。 而天机楼内分卦象、乾坤、斗转、五仪四门,其中以卦象为首,能继承卦象门衣钵,无一不是天承者,而华素衣竟然是候选人可见一般。 许祁安压下心中震惊,“难怪宁伯父你会关注这华姑娘。” 宁守道悠悠道:“祁安啊,不瞒你说,陆家陆长青虽未明言,但我与他有些交情,他在京中耳目远比我这个离京好几年的旧人要灵通的多,这次诗赛背后似乎牵扯到一件大事,而楚然与你都参与了这场诗赛,你还获得了第一,这是我所欣慰的。” 许祁安昨日也听宁绾之提过陆家的畜生司,“宁伯父,你是说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宁守道看着方几上破旧的瓷碗,里边有一丝细微的裂痕,但下人粗心,并未察觉,淡道:“阳面上的敌人是不可怕的,就怕有人背地里使坏。” 许祁安道:“宁伯父放心,不管华素衣是什么人,我会密切注意她的一举一动,绝对不会让她做什么有害宁家的事。” 宁守道笑了笑,道:“有你这句话的就放心了,至少我去惠丰城,宁府里有你在,我也会放心一些。” 许祁安没想到宁守道才有了去惠丰城的意思,就有了要动身的想法,问道:“那伯父准备何时启程?” “赶早不赶晚,听到你说惠丰城瘟疫变幻,我心中多了几分凝重,今日处理好寺政署的相关事宜,我打算明日动身。”宁守道说道。 许祁安关心道:“宁伯父去那边,一定要注意身体才是。” 宁守道淡道:“好了,我找你过来就是为了这点事,没别的事了。”说到这,又道:“听说这两日你和绾之闹了些别扭,男子汉大丈夫,要多让让女人,争取你俩能早日修成正果。” 还修成正果呢? 想到昨日亲她一口,要不是碍于人多的面子,宁绾之估计都有想杀了他的心。 想到自己误会了她,还不知道怎么让她原谅呢。 许祁安收回心绪,强颜欢笑道:“宁伯父,我知道了。” 宁守道想到夫人,维护自家女儿道:“绾之和她娘一样,刀子嘴豆腐心,要是对你没有半分喜欢,就不会在几日前,拿她最珍惜的碧音器让你有参加比赛的资格,你要念她的好。” 要不是昨夜秀雨说漏了嘴,许祁安还不知道有这一回事,这也是他惭愧的原因。 宁绾之性子,许祁安这几日接触,算有几分了解,她能为自己拉下脸面求这位宁伯父,实属不易,那日恐怕是自己误会她了。 最惭愧的还不是这个,倒是因为误会她,而故意亲她的事,平常他可能不会如此,只是因为看不惯宁绾之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 想到昨天见宁绾之脸色淡然,却神情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几个窟窿,就知道对方心里有多生气,还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呢。 宁守道何等会察言观色,看出许祁安的忧心,虽不知二人因和不合,但以过来人的口吻道:“女子嘛,哄哄就好了,绾之不高兴的时候,最喜欢喝一些凉茶,你去福记铺卖一些果子茶送给她,说不定你俩就和好了。” 第103章 女先生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没想到看上去不染纤尘的宁绾之还喜欢喝凉茶,这倒是一个办法,笑道:“宁伯父有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宁守道起身,见他还坐在这里,恨铁不成钢道:“既然知道该怎么做,还不快去,还要老夫教你嘛!” “马上,马上。”许祁安走到门口,骤然想起关于昨夜在白悦客栈偷听到黑袍女说的话,人一忙,差点把重要的事忘了,立马转过头,赶忙道:“宁伯父,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宁守道满意的笑了笑,道:“看来你还有点良心,还知道关心你的未来岳丈,最近受了点凉,吃了回春堂几记方子,好多了。” 许祁安见宁守道面色虽有些憔悴,但应该是熬夜处理公事所致,疾步过去,给他号了号脉,暗忖,“气脉平稳,但有些气血不足,寒气袭身,应该只是普通病症,不存在身体上的问题。” 宁守道古怪看许祁安,“怎么,祁安,你还会看病?” 许祁安松开宁守道的手,说道:“你也知道我师傅他老人家的本事,他会治一些疑难杂症,我跟着师傅学了许些,虽然不精,但一些普通疾病还能看出的。” “好了,我身体没什么事,你去做你的事情吧,我离开金陵这些日子,你可要好好替我照看宁府。”宁守道和陈列春已有好多年未见,这么些年见的唯一一次面,还是上一次在孤落峰,没想到陈列春还学了医术。 ……许祁安离开宁守道书房,已经到了晌午,心中一直在想黑袍女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何会说宁守道时日无多。 根据脉象,宁守道身体并无异样,至于被人下毒的可能性,可以排除。还有一点就是刺杀,这一点许祁安倒是认为没可能。 虽然许祁安不知宁府有多少高手,但可以感觉到,每次和宁守道在一起,暗处就有暗中保护他的高手。 而且据许祁安所觉,宁府的安伯身手就不俗,就连当日射弩的黑衣人都可能不是安伯的对手何况除了这些人,还有六监的绣刀卫。 许祁安出了宁府,走在长街巷尾,实在想不通,暗忖,“难道那个黑袍女人是瞎说的。” 心中念叨的同时,走到了百花巷的福记凉茶铺子,打算给宁绾之买点她喜欢的东西,给她赔罪,却看到福记凉茶铺子关着门。 许祁安问到旁边买着果脯的中年妇人,“大娘,福记凉茶铺子的人呢?” 中年妇人看了许祁安一眼,热心肠道:“小伙子,这福记的东家家里出了点事情,今日没开门做生意。” 许祁安啊了一声,看来运气真是不佳,算了,这家不行,再换一家吧,便问道:“大娘,你知道除了这里,还有哪里再卖凉茶的铺子吗?” 中年大娘道:“除了百花巷的福记,走过这条街,秋水市集的源娷铺也在卖凉茶。” 许祁安道谢道:“大娘,谢谢你了。” “不用谢,小伙子。”中年妇人说完,左右看了看,才悄悄说道:“不过,小伙子,你要买果茶还是要喝福记的,源娷铺也在卖,但味道没福记的好喝,而且还便宜不少。” 许祁安感谢地看了中年妇人一眼,说的也是,要是随便卖一家,宁守道就不会特意说福记的果茶了。 这时,百花巷喧闹起来,距离大娘卖果脯十丈之外,一堆容貌娇俏的女子聚集在一起,有的还未挽发,说明还未出阁。 有的头椎木嵇,身边陪同着自家婚嫁的汉子,这些人搬来桌椅板凳,桌子上铺放在果子、茶水、瓜籽。 桌子前方铺了一块红色地布,然后用柱栏将红布空地隔出。 许祁安见此,只觉这边热闹非凡,临州城也有这样的场景,一般都是街头卖艺,亦或者走街串巷的手艺人表演之用。 中年妇人这时也收起了果脯摊子,好像也要过去。 许祁安好奇道:“大娘,那边在表演什么呢?” 中年妇人笑道,“小伙子,你今日算走运,可有耳福了,今日在百花巷,有一女先生在此说书,故事精彩的紧。” 许祁安不以为然,不就是话本子嘛,他在梦里读过,见识过的不知凡几,却不好打击中年妇人兴致,怪道:“金陵最有特色的说书之地,不是长丰街的通文馆吗?百花巷这里也有?” 中年妇人解释道:“通文馆这种地方,哪是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能去的,到那里去,别说听书,就是进门也是大娘家十几日的生活所需,而女先生不一样,她一般都不说书,而是有好的故事,才会在百花巷摆桌,免费给大家讲故事,故事好不说,讲的也生动,有说她比通文馆的评书人还要厉害。” “这女先生倒是良善。”许祁安点了点头,因为赛马社之事,他对通文馆的印象并不好,见中年妇人说的兴致勃勃,许祁安倒是也有些感兴趣。 中年妇人讲起女先生,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女先生何止是善良,她可是我们这一代的名人,不仅心地善良,而且免费给大家讲书,有时候还教一些没钱上学堂读书的孩子认字,是活菩萨。” 许祁安看得出来,这位中年妇人似乎也受过她口中女先生的恩惠,笑了笑道:“大娘,你说的没错,在这个利益当先的环境,很少有这样不求回报的女子。” 中年妇人收拾好了摊子,对着许祁安说道:“小伙子,你要不要跟大娘一起去听听,反正也不要钱,而且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许祁安应了声,“好。” 红布栏杆之外,那女先生还未到场,周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百花巷不少摊子摊主都放下了手中活计,来凑热闹。 许祁安见那女先生还没来,又和中年妇人聊了两句,中年妇人姓唐,名思碧,很优雅的名字,但中年妇人长的并不好看,甚至长的有些黝黑,但有一颗淳朴的心。 唐大娘世代是农户,丈夫靠打猎维生,家中还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嗷嗷待哺,大儿子十多岁,勉强维持生计,平时除了靠丈夫卖些打猎回来的野物,就靠谢大娘买些自家种植的果脯贴补家用。 许祁安从唐大娘口中得知,这位女先生说书只是她的业余爱好,最让百花巷的人追捧,还有另一部分原因。 女先生除了偶尔教百花巷没银子上学的贫苦孩子识字外,有时候还会自掏腰包给没钱看病的老百姓银子。 许祁安有些感叹这位女先生的高尚人品,他说实话,也想教故平村的孩子读书认字,但人之愁绪何徐万千,有些事又如何能事事从心。 不得不说,许祁安与那些世家公子与名流小姐相处,还是感觉和像唐大娘这样性格质朴的平民百姓相处起来更加舒服,让他找到了在故平村的感觉。 “小许,女先生来了,咱们安静一些吧。”唐大娘看到红色布地的另一头,出现了一名女子,就停住了讲话。 原本喧闹的如菜市的百花巷,因为那名女子的出现,变的落针可闻,很明显,这位女先生不知在唐大娘眼中是位活菩萨,在其他人眼中也是值得敬佩的女子。 许祁安朝红色空地的另一头看去,那名女先生穿的很质朴,跟他想的不一样,他还以为对方至少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不然哪来的银子资助没银子读书的贫苦孩子。 但许祁安想错了,这位女先生好像也是一个普通人,穿的也并不是绫罗绸缎,发丝束下,显然是位还未出阁的女子。 女先生脸上带着一片丝巾,遮住了半张脸,眼睛清宁,眉如弯。 许祁安拧了拧眉,多看了这女先生两眼,只觉好像女先生有些眼熟,不过她只露了半张脸,发髻妆容也不相同,许祁安不敢确定,只觉得眉眼有些像。 许祁安转过头,对着唐大娘轻轻问道:“唐大娘,这位女先生叫什么名字?” 唐大娘应声道:“女先生叫甯叶,怎么了?” 许祁安,“哦”了一声,看来不是他认识的人,估计是长的有些像而已。 唐大娘投来八卦的眼神,“小许,你不会是觉得女先生长的好看,看上人家了吧?” 许祁安只是觉得对方眼熟,哪成想唐大娘误会他喜欢人家,笑了笑道:“这么人美心善的姑娘,我想很多人都喜欢她吧。” 唐大娘道:“那是自然,女先生,她可是咱们这一片不少未婚男子心目中的理想妻子。”说到这,看了许祁安一眼,摇头,皱眉道:“小许啊,不是我打击你,百花巷比你英俊的人多了去了,还有人大着胆子向甯先生表达过爱慕之情,不过都被她拒绝了,我琢磨甯先生有喜欢的人了,要不就是看不上咱们这些普通人,你也别奢望了。” 唐大娘的话,不言而喻,她看许祁安,只觉得这小子还不如之前对女先生倾慕那些人,女先生连比许祁安优秀的男子都看不上眼,如何会对许祁安另眼相待呢。 第104章 石头记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许祁安没有因为唐大娘的话而生气,人皆如此,目光又重新落到了那位女先生身上。 众人焦点之下,甯叶缓步走到了红布空地,空地早已搭建好了一张方桌,方桌上有百花巷的人为她准备的笔墨纸砚。 其实讲话本用不到这些,不过是他们怕自己万一有所需求,才准备的万无一失。 一张圆桌,云汐楼杨华也在此列,身旁有几个小厮在侧,看着红布空地的甯叶,道:“甯先生,不知你今日讲的是什么戏本子?” 甯叶看了对方一眼,皱了皱眉,云汐楼杨华怎么会来百花巷,但也淡淡回应道:“续说上回没讲完的故事。” “东南归途采离枝,相思人去相思梦。” 杨华哦了一声,这甯叶两日前,新讲了一个话本,受到不少闺阁女子追捧,就连长风街的通文倌也听到风声,道:“就是前几日传的沸沸扬扬的《石头记》?” 甯叶点了点头,并未应答。 许祁安心觉疑惑,说起这石头记,他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红梦楼》前身,便就叫做石头记。 唐大娘和花白巷的这些人,见甯叶要讲石头记,激动不已,内栏边有一老人道:“甯姑娘,你两天前说了这石头记,可把老家伙我馋坏了,人常说秀色可餐,但我这是望戏止馋,就等着你讲讲后面的故事呢。” 甯叶对待老伯态度,明显要温柔不少,遮面的嘴角牵起笑容,“周老伯,我这不是给你来讲来了嘛,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而且这故事又不是我写的,有没有后续还不得看写这本子那人心情,她要不写,我也讲不了不是。”甯叶说完,便想起今日讲完之后,要说的另一故事就没有后续,心中也不得劲。 甯叶也不多说废话,开始讲起了石头记的故事。 此石头记,并非彼石头记,倒是许祁安多想了。 石头记讲了一对夫妻的故事。说的是一家富绅大户的女儿招了一个上门女婿。女子家姓周氏,上门男子叫朱大贵。 朱大贵和周氏表面相处融洽,但背地里早就觊觎周氏家财富,又与周氏的好闺蜜暗通款曲。 一日,朱大贵终于忍不住暗生杀心。夜晚朱氏与周氏的闺蜜密谋一出毒计,打算给周氏做了一大桌她喜爱的吃食,里边下了断肠散。 甯叶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端起案几上的茶,喝了一口润润唇里的干燥。 唐大娘这时,按耐不住道:“女先生,这朱大贵真不是东西,周氏对他这般好,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还想着害她。” 听话本的人之中,有其他女子,或许感同身受,也道:“甯姑娘,朱大贵不会得逞了?” 许祁安不得不说,甯叶很会拿捏人心,这讲的他都有些想听下去的冲动。 不过,话本子嘛,就是为了大快人心,缉捕内心缺憾,大多都是意料之中,接下来她应该要讲的便是朱大贵形迹败露。 甯叶微微一笑,道:“且听我慢慢道来。” 第105章 甯叶遇到麻烦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甯叶继续讲了下去,出乎许祁安意料之外,甯叶并没有如他所想那般讲朱大贵行迹败露。 而是朱大贵诡计得逞,当夜,毒死了周氏。朱大贵与周氏的闺蜜肖巧将周氏扔进了村庄的一口湖里,毁尸灭迹。 自此周家的产业,就落到了朱大贵的手中,与肖巧勾搭在一起。 唐大娘听到这里,有些听不下去了,善良贤惠的周氏无辜亡死,还成全了蛇蝎心肠的肖巧,只觉心中意难平,不过并没有打断女先生。 甯叶看出在场不少人,似乎不喜欢这个故事,但她还是继续讲下去。 好景不长,不日后,村子里的那口朱大贵弃尸的湖,时不时传来一阵恶臭,这让在村边做生意的村民,哀怨四起,惹起了当地县令的注视。。 县令下令,抽水干湖,一探究竟,这可把朱大贵吓死了,一直到村民放水闸那天,朱大贵犹如案板上的蚂蚁,寝食难安,心也跟着沉入低谷。 他对外宣称妻子回娘家了,要是在湖里发现妻子尸体,有嘴也说不清。 不过,令朱大贵庆幸的事发生了,干湖之后,湖里并没有周氏尸体,而是一只腐烂的死猪尸体,而妻子的尸体凭空消失了。 他觉得是老天在保佑他,兴高采烈回到家中,还大吃大喝起来,可是自这天以后,怪事连连发生。 府上的丫鬟经常说看到周氏在院里唱歌,而且朱大贵每晚都会看到妻子在窗户边飘来飘去,七孔流血、阴森恐怖的看着他,嘴里还念叨着,她死的好冤。 吓得朱大贵卧床不起,精神失常,每夜拿刀防身,生怕妻子回来找他报仇。 一夜刮风下雨,屋顶的草挟被风吹的瑟瑟发响,朱大贵躲在被子里,却看到窗外妻子面色面如白纸,两颊点冥红,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好像要报被他毒死之仇。 朱大贵心如胆寒,却恶向胆边生,不管周氏是人是鬼,也要再杀她一次,在枕头底下抽出菜刀,就踹开房间的门,对着门口站着的人连砍几刀,将门口那人砍的血肉模糊。 朱大贵满脸嗜血的大笑几声,这下你该死透了吧,将这人脸反过来,却是把肖巧看错,当成周氏,给砍死了,顿时目瞪口呆,刀也落在了屋檐雨水与血混合倾流的血地。 命案一出,杀人偿命,朱大贵自然逃不过县令追捕,抓紧牢狱之后,待秋后问斩。 甯叶的故事也就讲完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朱大贵应该是得了失心疯,恶有恶报。 不过,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周伯道:“甯姑娘,周氏的尸体哪去了?” 甯叶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周氏嘛。” 唐大娘道:“周氏怎么了?” 甯叶想起这故事的‘周氏’,这些年,闻其名,就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寡妇,就不寒而栗,手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用手搓了搓,才道:“朱大贵杀人之后,他的妻子竟然毫发无损的从娘家回到了家里,对于丈夫杀人的行为,虽吃惊不已,但也觉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为他披麻戴孝,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周伯听到这里,后知后觉,明白这个结局涵义,“鬼原来不是真的鬼,人比鬼心脏,甯姑娘的故事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彩。”说着,看了一眼成群结队的小夫妻,“你们可得小心自己小娘子了。” 杨华朝这甯叶看了一眼,她讲的故事不仅有惊醒人心之用,还能让人身同其境,暗忖,“难道通文馆将这位甯姑娘当做眼中刺。” 唐大娘似乎没听明白,“鬼不是真鬼,这是什么意思啊。” 许祁安看着百花巷这么多人为她捧场,原来并不是虚名,对着唐大娘解释道:“唐大娘,这周氏想来早已发现朱大贵与肖巧无媒苟合,并没有吃下真正的断肠散,而是佯装被杀,朱大贵看到的鬼,也并非真的鬼,而是周氏装扮的鬼,朱大贵做贼心虚被吓疯了,肖巧也罪有应得。” 唐大娘被许祁安这么一解释,顿时哦了一声,“原来从娘家回来了,是这个意思。” 百花巷大多数人都是普通老百姓,虽不懂什么是人心难测,但总感觉能从女先生的故事里学到写什么东西,说也说不上来,这也是他们喜欢听她讲故事的原因。 甯叶抻了抻衣服,站起身说道:“乡亲们,故事讲完了,今天就到此结束吧。” 周伯道:“甯姑娘,那你下个话本叫什么?” 许祁安或许不知道,但百花巷的人都晓得,甯叶每次讲完一个故事,都会再讲一个新故事的开头,吊大家胃口。 甯叶笑了笑,应声道:“下一个故事叫石头记。” 唐大娘疑惑问道:“也叫石头记,”泛起嘀咕,“是刚才讲的这个?” 甯叶摇头道:“虽名石头记,但它有一个雅名,名作《红梦楼》。” 甯叶这话一处,许祁安目光出奇,有前车之鉴,并没有将她说的话本,与四大名著联想在一起。 甯叶缓缓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相传这是一个刻在石头上的故事,但岁月侵蚀,朝代、地域、邦国、斑驳不清。石上记载,有两位神仙化作蛤蜊和尚,身带一块女娲补天余留下的顽石,携带入尘,这荡气回肠、撕心裂肺的故事就从十里街开始了。” 甯叶话音一落,许祁安目瞪口呆,心中升起一个念头,难道梦境里的人真实存在? 毕竟这故事是他在梦里所见、所闻的。 许祁安没往宁府人身上想,毕竟他还以为秀雨只看过《水浒传》,写的红楼梦被他扔进渣斗了。 周伯道:“甯姑娘,这故事一听就比通文馆有趣多了,哈哈。” 甯叶收拾了一下桌上凌乱的瓷茶碗碟,笑着道:“即是喜欢,周老伯,下次可要早点来听。” “好好好,老伯一定到。”周伯求之不得的说。 散场之后,甯叶收拾好东西,便离开了长街。 杨华神情有些不善,眼神放到了甯叶背影之上,这位甯姑娘每次讲的话本大相径庭,不知背后是谁所作,而通文倌却是依仗赛马社才能做的如此,周伯的话无异于打了通文倌的脸面。 况且杨华与通文倌来往密切,他今日来这里可不是只为了单单听甯叶讲话本,而是为了拉拢甯叶进通文馆。 这时,杨华身边走出来一名青年男子,眼神看着甯叶走的方向,提起脚步跟了上去,嘴里说道:“华兄,跟上去看看。” “走吧。” …… 甯叶回到一间农用小平房,这是她短暂歇脚之用,房间简陋却洁雅,走到打扮修容的妆台坐下,轻轻抬手,划过耳边摘下遮容的面纱,露出了一张还算清秀的脸。 随之,甯叶抽出盘着发髻的木簪,恢复原本妆容,竟然是许祁安认识的人。 只因方才,甯叶的妆容、服饰,与许祁安接触时,风格完全相驳,又遮着一半面容,名字也不相同,许祁安没敢确认。 甯叶正要换上平时穿的衣服,就听到门外,“嗒嗒嗒--”传来敲门声。 她重新带上面纱,发丝简易的绾了一下,就走过去开门,当看到门口是云汐楼的杨华,还有另一名十七、八岁的华服男子,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 甯叶有礼道:“杨公子,你找我有事?” 杨华手中盘着两玉制转珠,“甯姑娘,不请我进去坐坐?” 甯叶心中生恼,但还是移开步伐,伸手做了请势,“杨公子,请进。” 杨华走进房间,挪开一张椅子给身边的青年男子,杨华自己也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打量了一下甯叶的房间。 甯叶房间里,没有什么私物,倒也不怕杨华乱看。 华服男子淡淡撇了甯叶屋子一眼,“甯姑娘,以你之才,住这样的屋子当真是埋没屈才,”说罢,站起身,他拿起窗台的木盆衔台看了看,又放下,口吻透着嫌弃,“我觉得你应该用瓷碟、香盉才适合你。” 甯叶认识这华服男子,他是唐家三公子唐於,也是赛马社的少东家,唐於来此目的,甯叶也猜到几分。 甯叶将他乱放的东西,摆回原位,委婉道:“小女子清贫惯了,唐公子所说的奢靡生活,并不适合我。” 唐於心中一怒,嘴上说道:“甯姑娘,生活,要懂得享受。人生嘛,堪堪而论,不过几十载,趁岁月年华,多多行乐才是。” 甯叶也不接茬,笑容以对道:“唐公子,有事请明眼,你来这里找我,所为何事?” 杨华这时,说道:“甯先生,你何必明知故问。唐兄的身份你应该知道,他见你才华出众,想请你到赛马社,亦或者通文倌谋职。” 甯叶婉拒道:“多谢两位公子好意,不过,我自由自在惯了,受不得倌内那些规矩。” 唐於脸色沉了下来,“甯姑娘,你要知道我们赛马社和通文倌别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去,此刻,我与杨兄请自来邀请你,你的面子我们已经给足了。” 甯叶沉眉道:“好了,二位公子,没别的事情,就请离开吧。” 杨华一拍桌子‘浜’的一声,震得桌子上的茶杯作响,嗤笑一声:“唐兄,早就和你说了,不要弄得如此麻烦,你还不听。” 第106章 外号 - 姑爷好凶猛 - 子莫负 唐於鼻子一哼,道:“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也怪不得我。” 甯叶心中一凛,只见唐於招了招手,屋外站着的几名小厮就走进屋内,看他们模样一副来者不善的看着她。 甯叶怒声道:“你们想干做什么?” 唐於坐下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道:“做什么?既然你不愿意去通文倌,那当然是我请甯姑娘你去了。” 甯叶没想到这二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胡来,凛声道:“唐公子,你父亲乃是当堂县令,你这么做已是知法犯法,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们擅闯民宅,欺压百姓。” 唐於大笑一声,“哈哈哈,你既然知道我父亲是县令,就该知道,得罪我没有好下场,我劝你做人要识相一些,不要逼我动粗。” 甯叶见那几名小厮朝她走了过来,制声道:“唐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眼中莫非没有王法了嘛!!” “王法?在金陵,就你一个小小的农家女,还敢跟我谈王法,在这金陵的地界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唐小爷是什么人。”唐於对着小厮挥了挥手,示意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甯姑娘给我请到赛马社。” “是。”那几名小厮应声之后,就要对甯叶动手。 甯叶虽然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但也没想到唐於竟然敢对她动手,毕竟以前跟在小姐身边,这位唐公子还挺斯文的,可私底下德行如此败坏。 眼见一名粗汉小厮抬手朝她胳膊抓了过来,就要躲开,不过她一个弱女子,又没有半分武艺傍身,如何是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对手,顷刻间就被另一个汉子将臂膀抓住。 两名汉子直接粗鲁的将甯叶手臂押在背后,手腕都被捆的有些痛。 杨华见此,也站起身来,他知道唐於的手段,这位甯姑娘以后若是愿意为赛马社和通文倌做事还好,要是不愿意,也不是没有让她折服的办法。 几人刚出了甯叶的农户小院,就迎面撞上了也巡过来的许祁安。 至于许祁安为何会跟随而来,是想问一问关于甯叶嘴里《石头记》的故事是从什么地方听过来的,是否梦境里的所见所闻都是真实的。 押着甯叶的两名小厮见有人挡路,伸手推了一把许祁安,凶狠狠道:“哪来的泥腿子,给我滚开。” 甯叶骤然见到出现在前方的许祁安,目光一讶,似乎有些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至于方才在百花巷,红布空地护栏外,人有些多。她根本没看到许祁安也在其中。 甯叶来不及多想,立马出声道:“公子,帮我。” 许祁安本来还有些疑惑,这位女先生怎么被人挟持,见她出口,伸手拦住二人,冷淡道:“把人放开。” 两名大汉还没来得及说话,唐於从二人身后走了出来,颇为嚣张道:“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管我唐小爷的事。” 许祁安看了唐於一眼,有些人模狗样,倒是这家伙身边还有一位熟人,虽分不清谁对谁错,但听唐於说话口吻,就知道谁是过错方,当下也不客气道:“我劝你趁我好说话的时候,放了这位甯姑娘,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唐於怒不可遏,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对他这么放肆,气极反笑道:“哈哈,对我不客气,”说罢,转过头对着杨华,好笑道:“杨兄,你听见这家伙说什么了,还敢说对我不客气,我简直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许祁安仿佛这时才看到杨华,打趣道:“这不是杨公子吗?幸会幸会,咱们又见面了。” “臭小子,上次的事还不长记性,今日的事情还敢出头,我看你是找死!”杨华却是神色难堪,心中可恨的紧,许祁安敢觊觎他喜欢的女人,如何有好脸色,而且上次叫秦州侯教训这家伙的事情,好像还没让对方长记性。 “说起来,上次的之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提。”许祁安自然听出他的话意,离开赛马社,遇到督卫军袭击,应该就是这人指使的,就是想不通督卫军是金陵五望之中谁的势力。 许祁安这般认为,也无可厚非,他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是昨日那小姑娘所为,毕竟与方子凤无冤无仇,对方怎么可能叫人收拾他。殊不知,进入金陵那日就已结怨。 “杨兄,看来你与这小子也颇有渊源,还和他费什么话。”唐於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吩咐道:”还愣着干嘛,来人,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几名跟随唐於的下人,还有押着甯叶的二名粗壮汉子也放开了甯叶,直接朝许祁安袭去。 甯叶被放开,下意识揉了揉被撇的发痛的胳膊,见许祁安一人面对这么多人,有些后悔,她并不知道许公子会武艺。 要是许公子被这些人打残、打伤,她良心怎么能过意得去,眼神之中隐隐流露出担忧,瞧了一眼身材瘦弱的许祁安,只觉他如何是这些粗壮魁梧汉子的对手,眼下只能赶忙道:”许公子快逃。” 许祁安心中莞尔,刚才还叫他救,此刻,又叫他逃,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道:“放心,这么几个小喽啰伤不到我。”许祁安回应一声,倒是没有注意这位女先生怎么知道他姓许。 “小子,大言不惭,看我不宰了你这个小兔崽子!”一名魁梧壮汉嗤笑一声,心中已经想着将这小子打的生活不能自理,“哥几个,给我弄他!” 甯叶捂着眼睛,有些不敢看,许祁安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凄惨画面,不过接下来的场面,有些出乎她意料。 许祁安看向朝他袭击过来的几人,只见他在几名小厮身前闪身而过,一击、一拍、一踢、一打,激荡在几人身上,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 行动而意,千骑而招。用的是杀人技,却下手有度。不过,这些人并不是黑袍女,还是承受不住许祁安的力道,慕然间纷纷倒地,哀呼痛叫。 甯叶见到这一幕,下巴都惊掉了,平日里被欺负的不敢还嘴,性格温和的公子,竟然这般厉害,骤然想起公子不仅文采出众,就连身手也不凡,她还是有些小瞧了她们宁家这位许姑爷。 ”这小子竟然这么厉害。”杨华与唐於见势不妙,就想要走,不过许祁安收拾完这些下人,就拦住了二人去路。 唐於阴沉着脸,向来欺软怕硬惯了,向前逼了一步,直直盯着许祁安,也不惧他,“小子,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你虽然能打,但你知道我哥是谁吗?” 许祁安撇了他一眼,好笑道:“强抢民女也就算了,还敢威胁我,”说到这,抬起手就想扇他一巴掌,”你难道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我,我管你哥是谁!” 杨华眼看许祁安就要打唐於,赶紧道:“他哥是福来钱庄的唐褚,许祁安,你不要找死。” 许祁安刚要落下的手,顿了顿,眼神落在唐於脸上,问了问:“你哥是唐储?” 唐於松了口气,趾高气扬道:“怎么,怕了吧,识相的话赶紧给我滚!别多管闲事。” 许祁安原来还想看在唐褚与端绮炼相识的面子上,放过这家伙,没想到对方还敢威胁他,手一抬。 “啪”的一声回荡在空气中,唐於捂着自己的脸,先是呆了呆,随之,神情溢满了怒火,张牙舞爪道:“小子,我要你死!!” 许祁安抬腿给了唐於一脚,“聒噪。” 唐於被踹倒在地,痛的肚子里酸水都快吐出来了,杨华没想到许祁安看上去斯斯文文,已经知道唐於的哥哥是唐储还敢打唐於,赶紧过去扶起唐於。 甯叶走到许祁安身边,唐家在金陵虽比不得五望,但也有些来头,拉了拉许祁安腰间下的衣角,赶忙道:“公子,我们快走吧。” 许祁安转过头,看了甯叶一眼,感觉有些冲动了,虽然自己不怕这些人,但这位女先生住在这里,要是以后他们找她的麻烦,许祁安也束手无策。 念及此,许祁安回应道:“行,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对他说。”说罢,用手指了指唐於。 甯叶莫名看他一眼,心中疑惑。 许祁安走到了满脸愤怒的唐於眼前,低头看着还在地上没缓过来的唐於,嘴上说道:“你叫唐於是吧,我认识你哥哥唐储,我今日算是替你家长辈管教管教你,若是你以后想找我麻烦,不要找错了人,我叫许祁安,知道了嘛。” 唐於被打怕,敢怒不敢言,但听到许祁安这个名字,来不及顾忌身上的疼痛,脱口而出道:“你就是打了冯提的许祁安!!” 许祁安哦了一声,怪道:“你认识我?” “你就是许莽夫!!”唐於咽了咽唾沫,没想到这家伙就是这几日在金陵风头正盛的许祁安。 许祁安指着自己鼻子,“许莽夫。你是在说我?” 唐於没想到眼前这人,就是二哥讨厌的家伙,磕磕巴巴道:“没……没说你。” 近日在许祁安身上发生的事情,可令他的名字响亮得很。 自许祁安夺得诗赛大比头魁之后,不少人探查过他的底细,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 这家伙不仅才华出众,胆子也可谓大的很。 之前冯提被人打了,唐於与杨华还不知道谁这么大胆子,诗赛大比之后,就知道正是眼前之人所为,所以一些好事者,就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许莽夫。 许祁安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诗赛大比之后,秦淮之人都给他取了一个外号--“许莽夫”,又莽又孚。 许祁安哪知道这些,冷声道:“快滚,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们再找这位甯姑娘的麻烦。” “我这就滚,马上滚。”杨华赶忙拉起地上的唐於,就连被放到的小厮也不管,扶起唐於就跑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