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惩治宫人 清晨，阳光顺着窗棂照进内室中，床上的纱幔遮挡着，只隐约看到一个隆起。 皇宫内，宫人们各司其职的忙碌着，不敢有丝毫怠慢，倒是凤阳宫里的小厨房中，传出过几声抱怨。 “娘娘还没醒呢？”青鸾从殿外进来，探头向着内室看了一眼，小声询问着红袖。 摇了摇头，红袖有些担忧，娘娘自从大病一场后，整个人似乎都变了。 往日里，卯时便起了，到如今，辰时还没动静。 “红袖。”正想着，内室里慵懒的声音传来，红袖连忙回神，同青鸾一起，带着人进到内室中。 顾瑾之搂着被子，坐在床上，纱幔被掀起，青鸾跟红袖出现在她眼前。 床上的人不过十五六岁，一双桃花眼中带着惺忪，或许是大病初愈，脸上总觉得有几分苍白。 可就算如此，仍旧让人移不开眼，红袖觉得，用倾国倾城来形容自家主子，那是一点都不过分。 只可惜…… 坐在梳妆台前，顾瑾之伸手摸了摸脸，纵然看了半个多月，还是有些不习惯。 这里是大周朝，而‘她’，则是大周朝的新后，嫁入皇宫，已经有三个月了。 或许是小女孩初入宫不习惯，也或许是后宫里的美人们太过难缠，总之，一觉醒来，生了重病的顾皇后，变成了现代刚得影后的顾瑾之。 半个多月的时间，她逐渐接受了如今的现实，也了解到了许多事情。 梳好了头发，紫鸢挑着适合的发饰，给她别在了头上，她站起身来，目光向着衣柜里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之前不是吩咐过，让尚衣坊的宫人来，给本宫重做几身衣裳，怎么半个月过去了，还不见新衣？” 柜子里的华服，用料极好，花样富贵而华丽，却完全不符合她的年纪，那种故作老成，在顾瑾之看来，并不合适。 早在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她便吩咐过，当时，尚衣坊的宫人也来了，量好尺寸后，还特意问询过她的喜好。 按理说，新衣裳早该送回来了，却迟迟没有动静，最近这些日子，她穿着的，都是之前那位的衣裳。 “娘娘息怒，奴婢一会儿去催催。”说这话的时候，紫鸢的心里，充满了不忿，她何尝没去催过，只是…… 只是人家瞧着娘娘不受宠，根本就没把她们放在眼里，之前的毕恭毕敬，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一会用过膳，本宫亲自去一趟。”似乎瞧出了紫鸢的心思，顾瑾之指了套衣裳，语气淡淡的开口。 紫鸢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说出来。 一切收拾妥当，顾瑾之扶着紫鸢的手，向着外室走去。 小厨房的宫人们，已经呈上了早膳，顾瑾之看了一眼，还算合胃口。 有些时候，人是需要整治的，不然的话，他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身为皇后，不管是小厨房，还是诊脉的太医，都有专门的人负责。 负责给顾瑾之诊脉的，仍旧是胡太医，而小厨房里的宫人，却被顾瑾之换掉了一批。 从刚来到这里开始，她就注意到了食物里的问题，也难怪这身子一直不好，甚至还送了命。 在这后宫之中，不仅话不能乱说，就连所吃所用的东西，都必须小心谨慎。 吃过早膳，顾瑾之吩咐一声，带着青鸾跟紫鸢，向着尚衣坊而去。 或许是早就得到了消息，顾瑾之的凤辇才刚落下，尚衣坊的总管太监，就迎了出来。 紫鸢瞧了一眼，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之前她来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 “尚衣坊的绣娘，可是不够用？”一边向里走着，顾瑾之的目光，将尚衣坊内，大致打量一番。 有不少绣娘正闲着，原本在晒太阳，因为她的到来，此时都跪在地上。 “娘娘放心，尚衣坊的绣娘，每年都会有所增设，绝不会不够用的。”不知皇后的意思，管事太监杨许，开口回应道。 “这样……”点了点头，顾瑾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最近宫中，可有需要绣娘们忙碌的事情？” “回娘娘的话，近来也没什么大事，绣娘们都很清闲。”心里有些忐忑，不知怎的，杨许总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 “嗯，就是你负责尚衣坊吗？还有旁人不？”停下脚步，顾瑾之似笑非笑的瞧着杨许。 此时，杨许好似忽然想起什么来，他脸色一变，连忙跪在了地上。 “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早在皇后到来之前，就有凤阳宫的宫人前来，跟他说了皇后要来的事儿。 当时他还没在意，毕竟，这后宫里谁都知道，新后并不得宠。 按照规制，帝后成婚之后，皇上要在皇后的凤阳宫内，住上整一个月，可皇上只住了十天，就搬出了凤阳宫。 不仅如此，皇后生病之后，皇上连看都没去看一眼，还免去了后宫众位主子的请安，可见有多不待见皇后。 一个失宠的皇后，能翻起多大风浪？ 可如今，杨许觉得，自己似乎想错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皇后娘娘不得宠，那也是皇后。 “好端端的，怎么跪下了？杨总管口口声声求本宫饶命，倒是让本宫糊涂了呢！” 脸上的笑意更深，顾瑾之居高临下的看着杨许，说出的话，让他冷汗直冒。 他猜不透皇后的心思，若不承认怠慢，怕是说不过去，可若是承认了，还不知道会怎样…… 一时之间，杨许有些为难，顾瑾之瞧着他眼珠直转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本宫心里清楚，自己年纪小，所以总有些人，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不过无妨，本宫到底是皇后，别的或许不成，杀个把人，应该不算大事。” 这话说完，杨许几乎要吓尿了，哪里还敢有别的心思，连连磕头求饶，请皇后放过自己。 “杨总管知罪了？”笑意盈盈的开口，放佛刚才说杀人的，不是她一样。 “奴才知罪，求娘娘责罚！”哪里敢不认罪，杨许的额头都磕破了。 然而，皇后的下一句话，让他直接尿了裤子。 “既然知罪，又求着本宫责罚，本宫就成全了你，来啊，将杨总管送到慎刑司去！就说……他以下犯上，目无尊位！” 第2章 帝后初见 任杨许如何求饶，最终还是被人拖了下去，跪在地上的绣娘们，正瑟瑟发抖。 “都起来吧，可还有管事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过了一圈，顾瑾之淡淡开口，立刻有人开口，回应着她。 “奴才尚衣坊副管事张六，给皇后娘娘请安，启禀娘娘，您的衣裳已经做好，奴才正想着给您送去呢！” “起来吧，带本宫去看看。”吩咐一声，顾瑾之随着起身的张六，进到尚衣坊中。 青鸾跟紫鸢跟在身后，交换了一下眼神，对于自家主子再次惩治宫人，都感到诧异。 如同张六说的，她要的衣裳，确实都已经做好，整整齐齐的挂在尚衣坊中，顾瑾之伸手摸了摸，又看了看，还挺不错。 “娘娘的衣裳，都是奴才负责的，原本早就做好了，结果……还请娘娘看看，是否合您心意，有哪里不好的，您跟奴才说。” 顾瑾之觉得，张六是个聪明的，他知道自己惩治的杨许，生怕怪罪到他身上，所以说话的时候，特意将罪名都栽给了杨许。 倒是多此一举，已经杀鸡儆猴，用不着再开杀戒。 “本宫很喜欢，你先出去吧。”身上的衣裳，她实在是不喜欢，正好新衣裳都做好了，她准备换套新的。 见皇后没有怪罪之意，张六心头一喜，行礼后退了出去，顾瑾之在青鸾跟紫鸢的服侍下，换了身新衣裳。 站在铜镜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都说人靠衣装，这话一点都不假。 刚才的她，看上去还跟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一样，这会儿瞧着，像个十五六岁小姑娘了。 “走吧，去园子里转转。”大概是换了新衣裳的关系，顾瑾之的心情，好了不少。 一听说她要逛园子，青鸾跟紫鸢更是高兴。 从娘娘进宫开始，因为皇上的关系，她就很少离开凤阳宫，她们曾经劝过，可娘娘怎么都不听， 如今，竟主动开口，怎能不让她们欣喜？ “这衣服穿在娘娘身上，才算不糟蹋料子，娘娘放心，奴才这就亲自带人，将衣裳给您送到凤阳宫去。” 瞧见顾瑾之出来，张六微微一愣，如今的皇后，跟刚才的简直是两个样，让人简直移不开眼睛。 他冲着顾瑾之行礼，一脸的殷勤，生怕自己不小心，落得跟杨许一样的下场。 要知道，这慎刑司，就是宫里人的噩梦，但凡进去了，就再也别想活着出来。 应了一声，顾瑾之离开尚衣坊，向着御花园而去。 正是好时光，小路上开满了花树，十分漂亮，顾瑾之瞧着，满心赞叹。 眼看着要到御花园了，顾瑾之从凤辇上下来，步行着走在小路上。 应接不暇的美景，让她脸上的笑意，真切的几分。 周璟带着元宝，要去御书房，恰好经过这条小路，于是，就瞧见了顾瑾之。 一阵风吹过，有花瓣从树上飘落，洋洋洒洒的将顾瑾之罩在其中。 周璟瞧见了，眼中闪过惊艳，询问身边的人，“元宝，那边的人，是哪一宫的？” 听到皇上问，元宝仔细瞧了瞧，对于皇后，他印象不深，所以一时间，竟没认出来。 可在皇上面前，他可不敢说不认识，只好努力寻找线索。 当目光落在青鸾跟紫鸢身上的时候，元宝的眼前蓦地一亮，“回皇上，那是皇后娘娘。” 话虽如此说，元宝的心里，是诧异的。 皇上跟皇后大婚的时候，他可是跟着皇上住在凤阳宫的，那会儿的皇后，瞧着可不这样。 “娘娘，是皇上。”周璟瞧见了顾瑾之，顾瑾之身边的人，也瞧见了周璟。 听到青鸾的声音，顾瑾之的目光，从花树上，转移到了周璟的身上。 不愧是皇上，瞧着人模人样的。 饶是前世见过不少美男的顾瑾之，也不得不承认，皇帝长了副极好的皮相，想来，衣服里的身材，也是不错的。 说话间，两人走得近了，顾瑾之心里腹诽着，脸上却带着笑意。 “给皇上请安。”在大周朝，只有皇后，在皇上的面前，可以不自称妾，这是过去留下来的规矩。 声音轻柔婉转，确实是他曾听过的，周璟看向顾瑾之，她正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白嫩的脖子。 下意识的伸出手来，周璟将她扶了起来。 就着周锦的手，顾瑾之站起身来，这是她来到古代之后，头一次见到皇上，还离得这么近。 “瑾之怎会在这儿？”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顾瑾之瞬间回神，有些发愣，显然，这声瑾之，是在叫她。 “妾做了几身新衣裳，一直没送来，想着太医嘱咐说，时常出来走动，有助于身子恢复，瞧着天儿不错，就出来转转。” 语气轻柔的开口，顾瑾之的心里，快速的盘算起来。 眼前的男人，是掌控整个大周朝的男人，就算自己是皇后，也必须要依附着眼前的男人。 就因为他在大婚之时，提前搬离凤阳宫，才会人后宫的人以为，皇上厌弃皇后，任谁都敢来她头上踩一脚。 演过不少宫廷戏的顾瑾之深知，不管是皇后还是妃嫔，想在后宫里站稳脚跟，永享尊荣，就必须要取得皇上的宠爱跟敬重。 后宫里的奴才，惯会踩低捧高，原本她想着，等再过段时间，自己再想办法跟皇上见一见，刷刷存在感，没想到无心插柳，这就碰上了。 周璟握着顾瑾之的手，只觉得柔弱无骨，似乎一用力，便会坏掉一般。 耳边温柔的声音响起，周璟看着顾瑾之略有些苍白的脸，心里升起了愧疚感。 皇后生病的事儿，他是知道的，虽然派人送了东西，也让太医好好照顾着，可到底，他没有亲自去过。 周璟眼中的歉意，被顾瑾之看了个正着，她勾了勾唇，眼下她需要的，就是这个男人的歉意。 有了歉意，接下来的许多事，才会更好办。 “之前病着，想派人请皇上跟我一道用膳，也不敢吩咐，如今好了，不知皇上何时有时间，陪我一起用膳？” 顾瑾之眼中的期待，让周璟越发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不若今晚如何？之前朕一直忙着，想去陪你，也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如今正好忙完，能清闲几天。” “那就说好了，我等着皇上来。”眼中的期待被欢喜取代，顾瑾之用手指，勾了勾周璟的手心，“那我回去准备着，等着皇上来。” 说完，她将手从周璟手中抽出，福身之后，带着宫人向着凤阳宫的方向归去。 走出几步后，她转过头来，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周璟，这才终于离去。 第3章 都来请安 周璟站在原地，手中的触感，似乎依旧存在，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个多月没见，自己的皇后，竟有如此变化。 元宝低垂着头，站在皇上身边，暗暗咂舌，皇后娘娘当真是不一样了，若是之前就这般，只怕如今，皇上都不会从凤阳宫里搬出来。 顾瑾之慢慢走着，手里的帕子，擦拭着刚才被皇上握着的手，在她的眼中，哪里还看得到一丝情谊？ 在她身后，青鸾跟紫鸢都很高兴，皇上愿意陪着娘娘用晚膳，或许晚上就会留下来。 若皇上跟娘娘的感情好了，娘娘能够生下皇子，那后位才算是彻底稳了。 一行人回到凤阳宫，顾瑾之吩咐下去，让宫人准备起来。 知晓皇上要来用晚膳，凤阳宫内的宫人们不敢怠慢，一个个打起精神来，认真准备着。 临近傍晚，周璟带着元宝，来到了凤阳宫中。 顾瑾之换了身衣裳，重新装扮一番，站在殿门口，冲着周璟行礼，还没福下身去，就被周璟扶住。 “你我是夫妻，瑾之不必多礼。”说着，牵着她的手，一起进到了殿中。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顾瑾之的眼中闪过些许讽意，等周璟拉着她在软榻上坐下的时候，她的脸上，就只剩下了浅浅的笑意。 简单说了几句，顾瑾之吩咐一声，命人传膳，小厨房呈上来的，大都是皇上爱吃的。 “之前皇上在凤阳宫住着的时候，我特意将皇上爱吃的菜，给记下来，也不知对不对？若是不对的，皇上说一声，等下次来，我吩咐宫人给皇上做。” 顾瑾之的话，让周璟心里的愧疚更胜，他拢共在凤阳宫内住了十天，没想到皇后会记住自己的喜好。 “瑾之记得没错，这些确实都是朕爱吃的。”拉着顾瑾之坐下，周璟打量着她，“不是说已经好了？怎么脸色还是这般难看？” 他如此说，顾瑾之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都说病去如抽丝，虽然好了，可还是要调养一段时间，也亏得如今身边的人都用心。” “若有什么需要的，瑾之尽管告诉朕，朕来为你准备。”握着顾瑾之的手，周璟忽然想起，今天跟皇后分开后，元宝的回禀。 要不是今天问起，他还不知道，这后宫里的奴才，竟敢连皇后都怠慢。 该有的体面，自己没给到位，是他的错，可这毕竟是自己的皇后，岂容的那些奴才踩在头上？ “皇上，这饭菜趁热吃才好，您尝尝这个。”宫人已经试过毒，顾瑾之挥了挥手，亲自给周璟布菜。 刚才那一瞬间，皇上的变化，被她看在眼里，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适可而止效果更好。 周璟笑着应声，同顾瑾之一起，用过了晚膳，身边没人伺候着，你给我夹块肉，我给你添勺汤，感觉倒也不错。 等用过晚膳，周璟吩咐人准备热水，顾瑾之明白，他这是要住在凤阳宫。 虽说还没做好准备，可这一天迟早要来，若皇上的功夫不错，就当是不花钱，给自己找了个相貌不错的鸭子吧。 顾瑾之在心中暗暗想着。 或许对这后宫里的女人们来说，皇上是个稀罕的，可对于顾瑾之来说，不过是为了稳定自己地位，让自己可以活的更好的一个工具。 毕竟他有那么多女人，如今对自己有些兴趣，也不过是几天新鲜，她还真就不稀罕。 晚上，大概是顾念着她的身体，皇上没折腾的太狠，可就算如此，也还是让顾瑾之见识到了他的体力。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都过了辰时，她这才醒来。 拥着被子坐起来，瞧着身上的印记，顾瑾之懒懒的吩咐一声，让青鸾跟红袖等人进来伺候。 见她们脸上都带着喜意，顾瑾之在心里摇了摇头，面上的神情，却没什么变化。 用过了早膳，胡太医如同往常一样，来给皇后诊脉。 后宫里消息传得最快，哪怕他只是个太医，也知晓了皇上留在凤阳宫的消息。 对于皇后，胡太医很是敬畏，他可是见识过，皇后娘娘的手段。 从一开始，他就不敢怠慢皇后娘娘，如今瞧着，自己还真是明智。 “启禀娘娘，您的身子已无大碍。”不管是方子还是饮食，都做了调整，比起半个月前，皇后娘娘的身子好了太多。 “本宫知道了，有劳胡太医。”示意青鸾给了赏赐，顾瑾之笑着开口。 等送走了胡太医，顾瑾之靠在软榻上，不知琢磨什么。 青鸾上前来，冲着她福了福身，“娘娘，各宫知道皇上留宿的消息，可是很热闹呢！” 她如此说，顾瑾之看向她，脸上露出笑意来，趁得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越发明媚动人。 哪怕青鸾服侍她多年，还是忍不住看直了眼。 “总要再热闹些才行，刚才胡太医说，本宫的身子已无大碍，既如此，明儿个开始，就让各宫姐妹，来请安吧。” 她是中宫皇后，各宫妃嫔来给她请安，乃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青鸾应了声，退出了殿外，也就是半个多时辰的功夫，皇后的吩咐，就传遍后宫。 周璟听了元宝的回禀，想到昨晚上的销魂滋味，唇边勾起笑意来，“既然皇后吩咐了，让各宫照办便是。” “对了，让殿中省多送些新鲜的瓜果，给凤阳宫，有助于身子恢复。”吩咐几句，周璟继续处理手中的奏折。 元宝连忙应声，向着殿外退去。 皇上跟皇后都下了旨，一时间，各宫妃嫔的反应，比知道皇上留宿凤阳宫，还要大许多。 林妃摔碎了两套杯子，倒是董妃，从昨晚知晓皇上留宿后，就预见了这一切。 那毕竟是正宫皇后，父亲乃是先皇亲封的忠勇侯，母亲是敏惠郡主，可谓家世显赫，谁不知道，前朝跟后宫，向来是脱不开干系的。 她还有两个疼宠她的哥哥，可谓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 听闻最近，忠勇侯奉了皇上之命，去边关押运粮草。 若知道自己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在宫里如此委屈，只怕心里，会对皇上心怀芥蒂。 “既然是给皇后娘娘请安，明儿个早些叫本宫，莫要迟了，或许，咱们还能看出好戏。” 第4章 敲打林妃 第二天早上，妃嫔们陆续到达了凤阳宫。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皇后出来，就有人开始急躁起来，起身在殿内走来走去，“都这个时辰了，怎么皇后娘娘还不出来？” 董妃坐在椅子上，眼看着有人焦躁，有人不耐，她端起桌上的茶，轻啜了一口。 在她看来，皇后如此，不过是为了给她们这些人一个下马威。 却不知道，这会儿功夫，顾瑾之才刚刚起来。 昨儿个皇上又来了，比前一晚折腾的厉害。 原本，她打算装个贤惠，一大早跟着皇上一同起来，服侍他更衣用膳。 却没想到，早上醒来，皇上神采奕奕，十分精神，她就好像被几十辆大卡车碾过一遍，根本就起不来。 少不了的，要跟皇上撒撒娇，惹得皇上更加高兴，要不是要去早朝，估摸着还得再来一炮。 好不容易强撑着，目送着皇上离开，她眼一闭，再度睡了过去，醒来就迟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顾瑾之不紧不慢的换好衣服，又吃了早膳，这才扶着青鸾的手，从内殿中走了出来。 瞧见皇后出来，殿内顿时安静下来，看向顾瑾之的目光中，都带着诧异，尤其是董妃。 之前的皇后是个什么样子，她们都还记得，如今这般，感觉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原来皇后娘娘，长得如此漂亮，这后宫里，竟没一个人比得上…… 目光在众人的身上缓缓掠过，跟脑海中的记忆，一一重合，几乎每个，都对上了号，唯独少了一人，林妃。 在原主的记忆中，林妃对她，一直很不恭敬，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资历够老，也或许是欺她年轻，不把她放在眼里。 皇后到来，由董妃领着，各宫妃嫔一起，冲着她行礼请安。 “都起来吧。”清丽的声音响起，顾瑾之的脸上，带着浅浅笑意，“本宫病了许久，对诸位姐妹十分挂念，如今好了，便招你们来，同你们聊聊。” 对于后宫的女人们来说，凤阳宫，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想住进来的地方。 可以说，这后宫里每一个女人，都是她的敌人，她们想要将她从后位上拽下来，而她需要做的，就是稳稳的坐在后位上。 “怎么没瞧见林妃，是病了吗？”来了半个多月，她已经摸清了后宫里的情况，目前为止，没有人生病，也没有谁怀着皇嗣。 林妃如此，显然是没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毕竟，如今的宫权，掌控在林妃手中。 “请皇后娘娘恕罪，妾来晚了。”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了声音，林妃走进殿中，冲着顾瑾之福了福身。 还没等顾瑾之说话，她便直接坐了下来，“昨儿个便得到消息，皇后娘娘召见我等，只是宫务繁多，睡得晚了些，竟然起迟了，还请娘娘莫要怪罪。” 顾瑾之看着她，脸上仍旧带着笑意，这林妃，确实没把她放在眼里，不然的话，也不会这般姿态。 “怎会怪你？这六宫庶务，本该由本宫来打理，奈何之前本宫病着，所以仍旧由林妃把持着，也确实是辛苦你了。” “你放心，本宫的身子已经痊愈，要不了多久，你就不会这般辛苦了。” 她是皇后，该执掌着凤印，这后宫的权柄，自然不可能一直握在妃嫔的手中。 顾瑾之的话，让林妃脸色一变，“皇后娘娘客气了，说起来，妾是帮着皇上打理宫务，而非娘娘，这管理六宫的权利，可是皇上交给妾的。” 直到现在，林妃也没把顾瑾之放在眼里，她虽然是皇后，可皇上并不把她当回事，不然的话，也不会大婚的时候，只在凤阳宫住上几天，便回了龙乾宫。 权利在自己手里握着，想让她交出去，没那么容易。 林妃如此说，并没有让顾瑾之有什么不高兴的，相反，她脸上的笑意更深。 “这话，以后林妃莫要说了，知道的，是你以皇上的信任为荣，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把本宫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到底，本宫是先皇为皇上挑选的正妻，皇上明媒正娶的皇后，若真的传出，你对本宫不敬，只怕对你没有好处。” 后宫之中，规矩森严，一个大不敬，可能会压垮一个家族。 林妃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宽大的袖袍中，她的拳头紧紧攥着。 她没有想到，之前性子绵软的皇后，竟忽然换了个人似的，她掌管后宫许久，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将宫权交出去！ 正殿内，火药味十足，董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向着林妃看去，眼中闪过讽意。 这林妃，怕是脑子坏掉了，上面那位，可是正宫皇后，掌管六宫乃是天经地义。 她不过是帮着皇上打理了一段时间后宫，难不成把自己当成皇后了？ 纵然身在妃位，也不过是个妾，怎可能跟身为正宫的皇后相比？ 顾瑾之靠坐在椅子上，瞧着林妃寸步不让的模样，也觉得有趣。 她不再多说什么，不管林妃如何想的，最终，后宫的权柄，全部都会回到她的手上。 “本宫并非规矩重的人，以后的请安，就从一天一次，改成三天一次，时辰也比之前晚上半个时辰，若有不舒服的，提前派人来告知本宫。” 人都见到了，该说的也都说了，顾瑾之站起身来，向着后殿走去。 众妃嫔连忙起身，冲着她的背影行礼，林妃虽不情愿，却也一脸不甘的屈了屈膝。 回到后殿，顾瑾之靠在软榻上，随意找了本书看。 虽说原主留给她一些记忆，可许多事情，她还不够了解。 如今所知道的，不过是她的家世，皇上的态度，已经各宫的大概情况。 再一个，就是她身边的人。 从宫外进来的时候，她身边跟了四个丫鬟，青鸾、红袖、白芷、紫鸢，四个丫头性子不同，本事也不一样。 大多数时间，青鸾跟红袖跟随着她，白芷跟紫鸢则留在凤阳宫内，处理各种事务。 眼下，对于她来说，别的事情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让林妃，乖乖的将凤印给送回来。 当然，这件事情，可少不了皇上的配合…… 第5章 谁有真心 这会儿，顾瑾之在凤阳宫内，盘算着之后的事情。 凤阳宫外，倒是也挺热闹。 从凤阳宫里出来，董妃抬头看了看天，有些发阴，比不上昨天的阳光明媚，“这天啊，还真是说变就变呢！” 话说完，眼睛向着林妃瞟了一眼，嗤笑一声，这才坐上轿辇，向着宜春宫归去。 林妃气的咬牙，她当然明白，董妃是借着天气，暗地里讽刺她。 本想骂上几句，可毕竟是凤阳宫外，皇后也不比过去，只能恨恨的白了一眼董妃的背影，扶着秋月的手，坐着轿辇往咸福宫而去。 蒋贵嫔在两人的身后，见她们走了，这才也上了轿辇，临离开的时候，她向着凤阳宫内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其余各宫妃嫔，有轿辇的坐轿辇，没有的，结伴向着自己的住处而去。 回到咸福宫，林妃少不了要发一通脾气，虽然在心里，她不愿意承认，可皇上确实接连在凤阳宫内住了两晚。 想到在凤阳宫时，皇后说的话，林妃暗暗咬牙，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将凤印给交出去。 “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这后宫里谁不知道，皇上最看重的，还是娘娘，皇后娘娘又如何，凤印还不是在娘娘手里？” 秋月跟随林妃多年，自然明白主子的心思，她笑着开口，劝说着林妃，还冲着一旁的迎春努了努嘴，示意她也帮着劝劝。 两人都是林妃从家里带来的，自然更亲近些。 “那个贱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不过才让皇上留宿两天，有什么大不了的！” “若皇上真宠爱她，怎会提前搬走？连她生病了，都不去看一眼？” 嘴里骂着，林妃的神情狰狞，这后宫之中，就只有她，曾让皇上连宿几晚。 所以，凤阳宫内的两晚，让她的心里，升起了危机感。 秋月跟迎春对视一眼，秋月再度开口，继续劝着林妃，“奴婢听说，之前皇上吩咐忠勇侯押送粮草，去西南边关，大概月底，忠勇侯就能回来，皇上如此，或许是为了给忠勇侯面子。” 谁都知道，皇后是忠勇侯跟敏惠郡主的嫡女，也是他们最小的女儿。 父母疼爱，哥哥宠着，想必皇后在家的时候，从未受过委屈。 “当真？”秋月如此说，林妃挑了挑眉，看向了她。 “回娘娘的话，是有这么回事，昨儿个奴婢就得了消息，是奴婢的错，没来得及说，请娘娘赎罪。”迎春连忙开口，应和着秋月的话。 “难怪呢。”哼了一声，林妃靠坐在软榻上，将一旁的玉如意拿来，放在手里把玩，“也不能让她太痛快了，去把敬事房的存档拿来，让本宫瞧瞧。” 吩咐一声，林妃的唇边，勾起一丝冷意，她非要想法子，给皇后添点堵才行。 ………… 身为皇上，别说是后宫，就连天下之事，只要他想知道，就一定会知道。 早上凤阳宫内发生的事儿，他已经知晓了。 “如今，凤印是不是还在林妃那儿？”之前中宫无主，太后又不在宫里，他将宫权暂且交给了林妃。 “回皇上的话，还在咸福宫呢。”元宝心里明镜，皇上这是要把宫权收回来了。 “恩，吩咐一声，晚上朕去咸福宫用膳。”听元宝说完，周璟一边处理手中的折子，淡淡吩咐道。 元宝连忙应声，去咸福宫通知了林妃，知晓皇上晚上要来，林妃的脸上，露出了喜意。 “奴婢就说，皇上心里最记挂的，还是娘娘。”秋月站在一旁，瞧见主子脸上的喜意，笑着开口。 “就你多话，让小厨房准备着，别耽误了时辰。”嗔瞪一眼，林妃吩咐一声，秋月连忙应下，离开了正殿。 后宫之中，消息传得最快，也就是一个时辰的功夫，皇上要去咸福宫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等顾瑾之午睡醒来，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对此，她倒是不意外。 男人嘛，尤其还是皇上，三宫六院的，怎可能只在一人身边流连？ 况且，他去咸福宫，对自己来说，未必是坏事。 青鸾跟红袖，小心打量着她的神色，青鸾犹豫片刻，开口劝着，“娘娘，毕竟是皇上……” “本宫知道，后宫里姐妹众多，却无皇嗣，皇上该雨露均沾的。”咬了咬唇，顾瑾之的脸上，露出了些许难过，眼圈也有点发红，瞧着那模样，就让人十分怜惜。 偏偏，说出来的话，却那般‘大度’，元宝站在殿门口，轻咳了一声。 听到声音，顾瑾之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被元宝看在眼里。 “是元总管啊，快进来吧。”元宝的身后，跟着宫人，一个个手里面呈着托盘。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上惦记着娘娘，让奴才给娘娘送东西来。” 托盘之中，精致的红宝石头面，颜色极好的珊瑚手串，色彩艳丽的碧玺珠子，以及珍贵的织云锦，都是周璟特意吩咐元宝，从他的私库里拿出来的。 “劳总管回去告诉皇上，本宫很喜欢。”瞧着宫人们手上的托盘，顾瑾之亲自将一个荷包，放在元宝手中。 此时，她的眼圈仍旧红着，脸上却带着笑意，这般强颜欢笑的模样，让元宝不敢去看第二眼。 这要是皇上瞧见了，保不齐晚上就不去林妃那儿了，元宝暗暗想着。 “是，娘娘放心，奴才一定把话带到。”荷包里的东西，捏着分量不轻，毕竟是皇后赏赐的，元宝恭敬的回应着。 等宫人将托盘放好，元宝带着人离开了凤阳宫，回到御书房后，将听到的话，看到的一切，都说给了周璟听。 周璟的眼中，闪过了些许复杂，虽然只有两晚，可就是这两晚，推翻了他之前对皇后的看法。 在皇后的眼中，他似乎看到了……情谊。 从小在后宫长大，他深知后宫里没有真情，可自己的皇后…… “朕知道了。”吩咐一声，周璟低下头，继续处理着手里的东西，心里，却微微有些乱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顾瑾之故意为之。 等元宝走了，她屏退了青鸾跟红袖等人，自己靠在软榻上。 青鸾跟红袖还以为，她因为皇上去林妃那儿，而觉得难过，却想不到，留在殿内的顾瑾之，没有一丝的难过。 前世，她从小龙套一步步成为影后，别的不说，演技肯定是过关的。 身为皇上，从小在后宫里长大，阴谋阳谋的，肯定见的多了。 在他身边的人，只怕没有一个，是拿真心对他，既如此，她这个做皇后的，就用‘真心’来好好对他。 当然，真正的真心，她是不会交付的，让她演出来，还是没问题的，反正，皇上也不会对她交付真心。 这后宫里啊，竟是腌臜，哪来的什么真心？ 第6章 终究是妾 傍晚，周璟来到了咸福宫中，精心打扮的林妃，满脸笑意的将他迎进殿中。 “早起瞧着就阴天，没到晌午就下起了雨，缠缠绵绵一天，到这会儿却停了，当真是老天开眼。” 同周璟一起坐下来之后，林妃笑着开口，显然心情极好。 “是否下雨，跟老天有何关系？每年的这个时候，不是都会下雨？” 向着殿外看了一眼，周璟语气淡淡的开口，如此模样，让林妃心中一跳。 还以为皇上会跟往常一样，顺着自己的话说，可如今瞧着……莫不是有什么事儿，让皇上不高兴了？ 想到这儿，林妃向着身旁看去，冲着秋月使了个眼色，想让她去打探打探。 周璟坐在软榻上，林妃的举动，都被他看在眼里。 端起桌上的茶，周璟的目光，在杯子上停留片刻，“这套茶具，似乎不是朕上次来时的那套。” 林妃砸了好几套茶具的事儿，周璟是知道的。 没想到皇上会注意到这个，林妃脸上的笑，不由得一僵，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皇上好记性，之前那套，因着奴才们失手，给打碎了，妾只好换了一套。” “既如此，等明儿个，朕让元宝再给你送两套过来。”听她说完，周璟放下手中的杯子，笑着开口道。 林妃连忙回应着，脸上重新露出喜意来，“皇上，晚膳准备的差不多了，可要传膳？” “恩。”周璟应了声，林妃吩咐下去，同他一起坐在桌前。 周璟还是皇子的时候，林妃就在府中，对于他的喜好，还是清楚的。 桌上的食物，大都是周璟爱吃的，等元宝试过毒之后，自有人伺候着，给两人布菜。 瞧着宫人夹过来的菜，不知怎的，周璟忽然想起了顾瑾之，这几天两人在凤阳宫用膳，都是她亲自给他布菜的。 “皇上，莫不是不合胃口？”见皇上没动筷，林妃关切的询问道。 “没有，这些都是朕喜欢吃的。”拿起筷子来，周璟吃着东西。 “这两天，皇上一直住在凤阳宫，妾还以为，您把妾给忘了。” 以往，皇上来咸福宫用膳，晚上就会宿在宫中。 林妃的言语中，带着几分嗔怪，她的本意，是想跟皇上撒撒娇。 “按照祖制，大婚之后，朕该在凤阳宫住上一月，之前因有事情处理，不得不提前搬出来，别说两天，就是一月，也没人能说出什么来。” 周璟的语气淡淡，可林妃却听出了一丝不悦，她连忙起身，跪在地上，“请皇上恕罪。” 此时，林妃的心里，是有些慌乱的，她本以为，皇上会顺着自己的话说，毕竟过去都是这般。 可如今……难道，皇上对皇后动心了？不可能！这才几天啊！ “起来吧，朕不过实事求是，你怕什么？”皇上的声音传来，让林妃心中一松，看样子，是自己想多了。 她站起身来，重新坐下，还没等彻底松一口气，就听见皇上的声音再度传来，“如今，皇后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明儿个，你亲自将凤印送回凤阳宫去。” “皇……皇上？”林妃瞪大眼睛，看向周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之前中宫无主，太后又不在宫里，你在朕身边多年，资历最老，所以朕只能辛苦你。” “如今，皇后入宫已有三个多月，将凤印交到她手里，才算是名正言顺。” 放下手中的筷子，周璟看向林妃，“你辛苦许久，也该好好休息下。” “皇上……妾……”林妃想说，她不想休息，她愿意掌管着凤印，继续处理后宫里的各项事务。 可看着皇上的脸，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是妃嫔，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妾，能掌管一切的人，只能是正妻。 这一瞬间，林妃的心里，恨毒了顾瑾之，若不是她进宫来，这宫权会一直在自己手中。 如今，皇上吩咐下来，她就算不情愿，也必须亲手，将凤印交到皇后手中。 想到之前，她曾说过的话，林妃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打肿了，等到了明天，指不定多少人要看她的笑话！ 周璟的目光，仍旧在林妃脸上，她所有的神情，都被周璟看在眼中。 人心都是贪婪的，他明白此时，林妃心里的想法，可皇后就是皇后，该有的体面，是必须要有的。 “御书房里还有点事，朕就先走了，你多吃点，改天朕再来陪你。” 站起身，周璟准备离开，林妃越发错愕，“皇上，您晚上不陪着妾吗？” “改天再来。”周璟应了声，伸出手来，拍了拍林妃的肩膀，这才向着殿外走去。 身后，林妃张了张嘴，最后咬住了唇，眼中充满了怨恨。 “顾瑾之！”恶狠狠的开口，林妃心中的怨气，在此时升到了顶点，她一挥手，桌上的东西顿时被挥到了地上，摔个粉碎。 周璟听到了声音，脚步却没有停顿，之前是他想的不够周到，将凤印交给了林妃，如今，也该物归原主才是。 不属于你的东西，强留也是无用，人该有自知之明。 元宝跟在周璟身后，出咸福宫的时候，眼角余光向着正殿看了一眼，唇边勾起了讽意。 林妃娘娘的出身不错，只可惜，心养大了，惦记起了不该自己惦记的东西。 ………… “娘娘，皇上没在咸福宫留宿。”永春宫中，碧玺从殿外进来，冲着董妃回禀道。 “还有这事？只怕林妃会被气死。”两人相识多年，一直都不对付，看林妃吃瘪，董妃心里就痛快。 “奴婢还听说，皇上让林妃将凤印，送回凤阳宫去。” 碧玺脸上的笑意更深，她是董妃身边的，自然更向着董妃。 “本宫就说，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不是个简单的。”听碧玺说完，董妃有些诧异，再度开口，“到底是侯府的嫡小姐。” “娘娘，那咱们以后？”她如此说，碧玺询问着她的意思。 “且看着吧，轻易别动，若能借着皇后的手，除掉林妃，也是不错的。” 唇边勾起冷笑，借刀杀人这种事，她用过不少，只是这一次，需小心谨慎才行。 第7章 你疯了吗 “娘娘。”顾瑾之正靠在软榻上看书，青鸾从殿外走进来，冲着她福了福身，“皇上没在咸福宫安歇，说是去了御书房。” 此时，青鸾的脸上，带着些许喜意，顾瑾之抬起头来，看向了她，“在本宫面前，你如何都好，若是出去了，就得多多注意。” 她如此说，青鸾连忙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跪在地上，“请娘娘恕罪。” 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青鸾明白，主子是为了自己好，她刚才那副样子，若被旁人看见，指不定要编排什么，来诋毁自家主子。 “行了，快起来吧。”挥了挥手，顾瑾之打了个哈欠，“去小厨房把热着的牛乳拿来，我有些倦了。” 睡觉前喝一杯牛乳，有助于睡眠，她不习惯用什么熏香之类。 演过许多古装剧，也看过了不少的小说，在香料上，是最容易被人做手脚的。 青鸾退了下去，不多时端来了牛乳，顾瑾之喝了，洗漱之后，躺在了床上。 周璟带着元宝，去了一趟御书房，想到白天元宝说的，挑了东西，来到了凤阳宫中。 屏退宫人，周璟向着内室走去，这会儿顾瑾之没睡着，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立刻警觉起来。 青鸾就在外室守着，有人进来，她不可能没有反应，除非…… 心里有了数，顾瑾之连忙调整下情绪，闭上眼睛，哽咽起来。 周璟走到床边，听到了轻声的抽泣，顿时一愣，还没等伸手掀开纱幔，就听得床上传来了顾瑾之的声音，“夫君，别走……” 这一声夫君唤的，低回婉转，让人听了只觉心酸，周璟掀开纱幔，床上的人儿正睡着，只眼角似有泪痕，显然哭过。 周璟不由得再次想到，之前元宝说的话，忍不住低叹一声，伸出手来，为顾瑾之拭去脸上的泪。 似乎是察觉到身边有人，顾瑾之睁开眼，瞧见了周璟。 这一瞬间，周璟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许多情绪，从失落，到惊诧，再到不可置信，以及确认后的狂喜。 顾瑾之从床上坐起，抱住周璟的腰身，将脸埋在他的怀中。 周璟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胸前湿了一块，顾瑾之也不出声，只沉默的掉着眼泪，这更让人心疼。 后宫之中，还没有谁在他的面前，掉过眼泪，顾瑾之是头一个。 “朕这不是回来了吗？”伸出手来，在顾瑾之的背上轻抚着，周璟安抚着她，“朕去咸福宫，是有事情交代林妃，没别的意思。” 顾瑾之靠在他怀中，眼中虽然流着泪，脸上却无任何表情。 “好了，别哭了，不然明儿个眼睛该肿了，朕刚才去了一趟御书房，前段时间，从外面送进来一套八宝琉璃花簪，朕特意将那只牡丹的拿来，你看看喜不喜欢。” 从怀中掏出一支簪子，送到了顾瑾之面前，周璟轻声哄着，这后宫之中，如今就属得皇后最小，自己之前又冷落她许久，也该好好的哄一哄才是。 从周璟怀中离开，虽然哭了一会儿，却并不难看，反而多了几分娇弱的美，顾瑾之伸手接过，仔细看了看，“多谢皇上，这簪子真好看。” 眼见着她露出笑意来，周璟伸出手来，刮了下她的鼻子，然后吩咐人，准备热水，伺候他沐浴更衣。 让人给顾瑾之拧了条帕子，好好擦了脸，等周璟收拾完，帝后两人一起躺在床上。 难得，周璟没有折腾，他将顾瑾之搂在怀中，轻拍着她，“睡吧。” 这一晚，帝后睡得都不错，可后宫里有些人，却是一夜无眠。 ………… “娘娘……您一夜没睡，吃点东西休息会吧？”咸福宫的正殿中，秋月打量着林妃的脸色，小心开口道。 自从昨晚皇上走后，主子发了一通火，便一直坐在软榻上，哪怕她跟迎春一直劝着，也还是坐了一夜。 “去把凤印拿来。”林妃淡淡开口，眼中冷光闪现。 她是想明白了，就算她不愿意，这凤印早晚也得送回去。 顾瑾之……这忠勇侯府教出来的女儿，确实不是省油的灯。 且看着吧，迟早，她会将凤印再拿回来的！ “娘娘……”没想到林妃如此吩咐，秋月有些错愕。 “怎么？连你也要反驳本宫？”声音中带着冷意，秋月连忙行礼，去将凤印找了出来。 林妃吩咐一声，去内室中梳妆打扮，收拾妥当后，这才带着人，前往凤阳宫中。 顾瑾之才刚起来，收拾妥当，她扶着紫鸢的手，坐在桌前。 殿外，传来了宫人的回禀声，“启禀皇后娘娘，林妃娘娘来了。” 挑了挑眉，顾瑾之的唇边，勾起了笑意，“请林妃进来。” 林妃前脚进到殿中，后脚，宫人们将早膳呈了上来。 “林妃可用过了？要不要跟本宫一起吃点？”瞧着林妃的脸色，跟她身后宫人捧着的东西，顾瑾之笑着开口。 林妃站在殿中，见她气色不错，心底里便升起了一股火，若不是顾及着，恨不得上去撕了顾瑾之的脸。 “多谢娘娘，妾用过了。”就算她没吃，也不想跟顾瑾之一起用膳。 “这样啊，那你就服侍本宫用膳吧。”听她说完，顾瑾之点了点头，脸上依旧带着笑，看着林妃。 “你说什么？”林妃瞪着顾瑾之，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本宫说，让你服侍本宫用膳，莫非林妃不愿意？” 在宫外，大户人家的妾室，都是要晨昏定省的，伺候主母用膳，也是很正常的。 而在宫里，皇后为了展示自己的贤良，极少让妃嫔伺候，都是由宫人们来服侍。 通常情况下，若非特殊，妃嫔们每天都要来给皇后请安，顾瑾之嫌麻烦，索性改了规矩。 她是皇后，她不介意，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但如今，她吩咐林妃伺候她用膳，这是符合规矩的，林妃应当照办。 “顾瑾之，你是疯了吗？”瞪着顾瑾之，林妃怒声开口，从来都是旁人奉承她，伺候她，她何曾伺候过别人？ 哪怕太后在宫里的时候，也没让她去伺候过。 坐在桌前，瞧着林妃气的通红的脸，顾瑾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蓦地笑了…… 第8章 故意为难 “林妃倒是说说，本宫怎么疯了？”放下杯子，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 她这一笑，殿中不少的奴才，都觉得自己被晃了眼睛，尤其是那些一直伺候在凤阳宫的。 过去，皇后娘娘是什么打扮，殿内又是如何装饰，他们都很清楚。 可这段时间，皇后娘娘一反常态，不仅将殿内的陈设改了，整个人也变了个模样。 若不是确定，这就是皇后娘娘，他们几乎要以为，皇后娘娘被人掉包了。 林妃看着顾瑾之的脸，不由得咬了咬唇，就算她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这皇后的容貌，确实是一等一的。 难怪最近，皇上被勾住了魂，就住在凤阳宫中。 “皇后娘娘，妾可是皇上亲封的庶二品妃，不是这宫里的奴才，你若是想用早膳，还是让宫人伺候着吧。” “如今娘娘的身子好了，妾奉皇上之命，将凤印送回，东西送到了，妾先告退了。” 吩咐一声，让秋月将凤印放在桌上，林妃福了福身，准备离开。 她心里清楚，刚才直呼皇后名讳，乃是对皇后不敬，真的追究下来，她只怕更会难堪。 所以，趁着皇后还未发话，赶紧离开，或许这件事，能够就此揭过。 “慢着，本宫还没让你走呢。”见林妃要走，顾瑾之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之前本宫说了，让林妃服侍本宫用膳，你直呼本宫名讳，说本宫疯了，本宫都可以不追究，毕竟本宫大度。” “可你刚才说，你是皇上亲封的庶二品妃，这一点，本宫很清楚，本宫觉得，是林妃没弄明白。” 眼见着林妃的脸色越发难看，顾瑾之却并不在意，她跟林妃之间，就算没有什么，也注定会是敌人。 “本宫，乃是正宫皇后，皇上的正妻。”挥了挥手，顾瑾之拿起勺子，喝了口汤，“既然林妃不愿意服侍本宫，那便退下吧。” 林妃站在原地，顾瑾之的话，不断在她耳边萦绕，她的手紧紧攥着，好半天，才屈了屈膝，转身离去。 “娘娘，您这是何意？”一旁，红袖担忧的看着林妃离去的背影，询问顾瑾之。 从小跟在主子身边，还从未见她像现在这般，为难过谁。 “虽说本宫的小厨房，就在凤阳宫中，可实际上，却一直听着别人的话，如今重整了小厨房，饭菜才能吃的顺口些。” “这食物啊，是好东西，能够填饱肚子，满足人的口腹之欲，可有些时候，若是不得当，吃了彼此相克的，稍有不慎，就会连命都搭上。” 没有直接回应红袖的话，顾瑾之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淡淡开口。 听她说完，伺候在一旁的红袖、青鸾等人，顿时脸色一变。 顾瑾之的眼中，闪过冷意，原主的记忆，她已经完全接收，之前还有些迷糊的事儿，最近几天，终于彻底捋顺了。 皇上的搬离，的确让她十分难过，却不至于病的连命都没了。 分明是有人故意，在她的饮食中做手脚，让她的身子越来越弱，哪怕用药，也无法改变，最终一命呜呼。 这下手之人…… “把凤印小心收好。”向着桌上看了一眼，顾瑾之伸手拿过，小巧的凤印，装在锦盒之中，她吩咐一声，将碗里的食物全部吃完。 白芷将凤印接过，小心的收起来，这可是要紧的物件，马虎不得。 收回凤印，顾瑾之并未急着做什么调整，各宫的总管，仍旧负责着各自需要负责的事情。 皇上依旧宿在凤阳宫中，各宫虽然羡慕，却说不出什么来。 毕竟，皇上是打着补偿的由头，住在凤阳宫的。 之前大婚的时候，他就住了十天，还差着二十天，才能满一个月。 ………… 林妃在凤阳宫内的事儿，并没有传出来，可仍旧有人，知道了此事。 三天时间又过，妃嫔们再度来到凤阳宫，给皇后请安。 董妃坐在椅子上，瞧着对面的林妃，嗤笑着开口，“林妃今儿个，倒是来的挺早，看样子，不必处理各宫事物，整个人都清闲了不少。” “好歹本宫忙碌过，不像有些人，想要机会都得不到。”心里面憋着气，林妃白了她一眼，满脸不屑。 这会儿功夫，顾瑾之从后殿出来，见众人都在，便免了她们的礼。 “几天不见，娘娘的气色越发好了，妾看着娘娘，眼睛都要移不开了。”看向顾瑾之，董妃笑着开口道。 听她说完，林妃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将目光，看向了殿门口的方向。 “董妃如此夸奖，倒让本宫不好意思了。”伸手摸了摸脸，确实，原主这张脸，比自己在现代的时候，要美上许多。 对于这张脸，顾瑾之是满意的，如何跟后宫妃嫔你来我往，她也心知肚明。 “呕……呕……” 董妃还要说话，殿门口的方向，忽然传出了干呕声，顿时，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吃坏了东西？”林妃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看向正干呕着的刘顺容。 “妾觉得，不像是吃坏了东西，毕竟昨儿个，刘顺容是跟妾一起用的东西，没记错的话，刘顺容这月的换洗，还没来吧？” 开口说话的，是万顺仪，跟刘顺容一起，住在长信宫中。 两人的关系不错，时常凑在一起。 她如此说，殿中的众人，顿时脸色各异，顾瑾之坐在上首处，挑了挑眉。 “青鸾，你去将胡太医请来，红袖，将刘顺容身旁的茶水，换成蜂蜜水。” 从上首处走下来，顾瑾之到了刘顺容身边，见她要行礼，连忙扶住了她，脸带笑意，“刘顺容莫要多礼，你若是有了身孕，这可是大喜事，一会儿太医来了，可得好好瞧瞧。” 她如此说，刘顺容的脸有些发红，“多谢皇后娘娘。” 顾瑾之扶着她坐下，收回了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前世她演过医女，特意跟着学习了诊脉，跟简单的辨别药材。 别的或许她不行，喜脉她绝对诊得出来，从脉象上看，确实是喜脉，看样子，皇上要当爹了…… 第9章 见招拆招 胡太医很快就来了，在顾瑾之的吩咐下，为刘顺容诊脉。 “启禀皇后娘娘，刘顺容怀了身孕，已有近两个月了。” 诊脉之后，胡太医冲着顾瑾之行礼，刘顺容的脸上，露出了喜色，至于其他人，虽然表面上说着恭喜的话，可内心里是如何想的，也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 董妃盯着刘顺容的肚子，恨不得能盯出个窟窿来，谁不知道，皇上至今没有子嗣。 若这刘顺容能够生下皇子来，就算是庶子，那也是皇长子，意义是不同的。 “紫鸢，你去将敬事房的存档拿来。”听胡太医说完，顾瑾之吩咐一声，紫鸢应声，离开了正殿。 “胡太医，刘顺容跟肚子里的皇嗣，可都安好？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跟她身边的宫人先说说。” 顾瑾之的目光，在殿中转了一圈，当看到林妃的时候，她的目光停了一瞬，这才看向胡太医，语气温和的开口。 “启禀娘娘，刘顺容跟肚子里的皇嗣一切安好。”再度行礼，胡太医按照顾瑾之的吩咐，将一些注意事项，告知给了刘顺容身边的宫人。 听他说完，顾瑾之点了点头，她转过头来，看向红袖，“本宫记得，库房里有尊白玉观音，还有一柄羊脂白玉的玉如意，你都拿来，让胡太医检查之后，送到刘顺容的住处。” 红袖得了吩咐，福了福身，退了出去，不多时，带着人捧来了白玉观音，跟一柄极为温润的玉如意。 胡太医上前检查之后，确定没有问题，这会儿功夫，紫鸢带着敬事房的存档，回到了凤阳宫中。 这是宫里的规矩，但凡妃嫔有孕，都要检查敬事房的存档，已核对怀孕日期，是否正确。 顾瑾之查看之后，笑着点头，“想来是之前的那次，刘顺容是个有福气的。” “胡太医，你亲自护送刘顺容回宫，红袖，你带着人跟着，顺便将东西一起送回去，稍后，本宫会派人将此等喜事，回禀给皇上。” 开口吩咐着，顾瑾之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似乎对于此事，当真十分高兴一般。 林妃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忍不住轻哼一声，“皇后娘娘还真是大度呢！” “林妃这话是怎么说的？虽说本宫前几个月才进宫，却也知道，皇上还无皇嗣，如今后宫里有姐妹怀孕，本宫当然高兴。” 看向林妃，顾瑾之一脸疑惑，“莫非，林妃不高兴吗？” 她的话，让林妃一噎，这样的事情，她哪里敢说不高兴呢？ “娘娘误会了，妾也十分高兴。”冲着她福了福身，林妃的心里，暗自冷笑着。 “刘顺容怀有身孕，这是后宫里的喜事，也是后宫中的独一份，妾听闻，若有大福之人庇佑，必定能让孩子平安健康。” “如今后宫之中，太后娘娘不在，大福之人非皇后娘娘莫属，刘顺容若能得娘娘庇佑，负责她的龙胎，定能为皇上生下一位健康的皇子，娘娘应该不会不愿意吧？” 再度福身，林妃笑意盈盈的说着，她就不信，皇后会不应承此事。 顾瑾之坐在上首处，听林妃说完，脸上的笑意更深，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本宫当然不会不愿意，不管是刘顺容，还是在座的任何一位，你们的孩子，可都要叫本宫一声母后呢！” “若本宫能够庇佑这孩子，让他健康平安的出生，本宫求之不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顺容的胎，只怕是有些门道，而林妃，必定在其中弄了什么蹊跷。 她先应下来，再见招拆招便是，到最后鹿死谁手，就要看谁能笑到最后。 林妃还以为，顾瑾之不会轻易应下来，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心里暗喜，“皇后娘娘果然宽容大度。” 殿中众人，瞧着皇后跟林妃之间你来我往，一个个都不敢出声，倒是董妃，眯着眼睛看着林妃半晌，又向着刘顺容瞧了瞧。 “好了，也不早了，就都退下吧，刘顺容，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让人来告诉本宫，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看着刘顺容，顾瑾之叮嘱了几句，刘顺容一脸感激的行礼，随即同众人一起，向着殿外退去。 有胡太医等人，陪同她一起回长信宫中。 等人都走了，顾瑾之派人，去龙乾宫回禀一声，不管刘顺容的身孕，到底有什么门道，这件事，还是要让皇上知道的。 “娘娘，奴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殿中只剩下了心腹，青鸾福了福身，同顾瑾之说道。 “本宫何尝不知，这其中有些不对劲，可既然对方出招了，本宫接招便是。” 喝了口茶，顾瑾之笑着开口，她的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 林妃那般的迫切，想让自己负责刘顺容的胎，这就说明，刘顺容的肚子，是有些门道的。 这是后宫里，头一个怀了身孕的妃嫔，不管她位分高低，总是很重要的，若出了问题，她这个皇后，必定要承担责任。 想必林妃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所以让她来负责刘顺荣的胎。 她既然敢应承下来，就不怕林妃玩什么花样，况且，她有把握，让林妃自己搬起石头，砸她自己的脚。 “别担心，本宫自有对策，你去给本宫办几件事，做的隐蔽一些。” 青鸾的脸上，露出担忧，顾瑾之招手，示意她靠过来，覆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听她说完，青鸾连连点头，脸上的担忧，也全部散去。 行礼之后，青鸾退了出去，顾瑾之站起身来，带着人向着后殿走去。 ………… 龙乾宫中，下了早朝的周璟，得到了刘顺容怀孕的消息，他皱了皱眉，看不出任何高兴的意思。 元宝低垂着头，心里面念头百转，他以为皇上会高兴，却没想到是这般模样。 “元宝，你挑些东西，给刘顺容送去吧，再去一趟凤阳宫，朕晌午要陪皇后用膳。” 淡淡的声音传来，元宝连忙应声，皇上果然对刘顺容的身孕无感，不然的话，不会只赏点东西，旁的丝毫不提。 等元宝离去之后，周璟的眉头皱得更深，之前的时候，他确实去过刘顺容那儿，只不过…… 这后宫里，还真是没有消停的时候…… 第10章 接二连三 “不过是个顺容怀孕，娘娘莫要因此伤心。”回到宜春宫，珍珠打量着董妃的脸色，温声劝着她。 “本宫倒是不伤心，这后宫之中，能怀上身孕，确实是本事，可想要平安生下来，就不止是本事那么简单了。” 坐下来之后，董妃仔细琢磨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本宫总觉得，有什么蹊跷。” 她跟林妃之间，相识多年，对于林妃还是了解的，今天之事，林妃的反应，似乎有些异常。 “你派人盯着点林妃跟刘顺容那边，本宫倒是想看看，林妃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跟皇后娘娘之间，谁又更高一筹？” 董妃很清楚，在这个时候，她最好看戏，什么都别掺和，省的将自己给搅合进去。 得了吩咐，珍珠应声，行礼后退了出去。 “碧玺，你去挑些东西，给刘顺容送去。”刘顺容怀孕，皇后娘娘都赏赐了东西，她自然也要表示表示。 碧玺是她从宫外带进来的，该怎么准备，不需要她操心。 除董妃外，各宫的礼物，也很快送到了长信宫中。 刘顺容瞧着桌上的各色礼物，眼中闪过失望，她伸手摸了摸肚子，轻叹一声。 “小主这是怎么了？如今怀了身孕，该高兴才是。”伺候刘顺容的宫女，见她如此，有些不解的开口。 “如今后宫里没有皇嗣，我肚子里的，便是头一个，可皇上只派人送了东西，旁的却没有表示。” 再度叹了口气，还以为凭着肚子里的孩子，位分会有提升，可送来的，只有一堆东西。 “小主莫要着急，您才刚有身孕，晋封是迟早的事儿，若能生下皇子，封妃都是有可能的。” 听她说完，小宫女笑着劝说道，门外，万顺仪将这一切，都听在耳中。 心里暗自冷笑，脸上的神情，却完全瞧不出来，她抬脚向着屋内走去，语气十分亲热，“刘姐姐，妹妹来给你贺喜了！” 之前的时候，她是跟着一起回来的，只不过人太多，她就没掺和，先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会儿安静了不少，她才带着人跟东西，来到这边。 听到声音，刘顺容的脸上露出笑意，她跟万顺仪一起，住在长信宫中。 自己的换洗没来，万顺仪都能记着，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是极好的。 请万顺仪坐下，又吩咐人将各宫送来的东西收好，刘顺容拉着万顺仪，亲热的说着话。 她哪里能想到，眼前笑着陪她说话的万顺仪，或许并不如同她所想的那般，跟她关系极好。 人心隔肚皮，这后宫之中，很多时候，情谊只在表面，真心这种东西，不过都是嘴上说说。 ………… 晌午，周璟来到了凤阳宫中，顾瑾之早得了消息，只等着皇上来，便能传膳。 “刘顺容怀了身孕，要恭喜皇上才是。”给周璟夹了菜，顾瑾之笑着开口，眼中似有酸涩闪过。 “此事是朕之过，皇长子本该由瑾之孕育。”握住顾瑾之的手，周璟温声开口道。 “我没事，皇上莫要担心，不管怎么说，刘顺容肚子里的孩子，都要叫我一声母后。” “之前林妃说，若有大福之人庇佑，照顾刘顺容肚子里的龙胎，可让孩子平安健康，我已经吩咐下去，明儿个在莲华殿，为刘顺容跟孩子祈福。” 看向握住自己的手，顾瑾之的笑容真切了些，这般样子，在周璟眼中，像极了爱屋及乌。 “不过是顺容怀孕，何须你如此？你身子才刚好，可别累坏了自己。” 再度开口，周璟的声音，越发温和，他如此说，让顾瑾之在心中冷笑。 且不管刘顺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有没有门道，那毕竟是皇上的孩子，可瞧着他如此凉薄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寒。 这男人啊，尤其是皇帝，就没一个好东西！ 幸好，自己跟他之间，也不过是在演戏…… “皇上放心，我知道的，您再尝尝这个。”用另一只手，给周璟夹了别的菜，顾瑾之的眼中，满满都是柔情。 “也别光顾着朕，你也多吃点。”给顾瑾之夹了她爱吃的，周璟的声音中带着宠溺。 顾瑾之娇羞的点了点头，陪着周璟吃完了午饭。 “朕晚上再回来陪你。”临走之前，周璟特意亲了亲顾瑾之的额头，这才离开凤阳宫。 顾瑾之掏出帕子来，面无表情的擦拭着他亲过的地方。 青鸾从殿外走进来，冲着顾瑾之福身，主子安排的事儿，她都已经办妥当了。 ………… 咸福宫中，林妃因为皇上去凤阳宫用膳，心里气得不行，可想到自己的安排，唇边勾起笑意来。 她倒是想要看看，等出了事，皇后能否再留住皇上的宠爱！ 临近傍晚，皇后要在莲华殿，为刘顺容跟腹中皇嗣祈福的消息，传遍各宫。 顾瑾之特意吩咐，若有想要一同祈福者，可在明日，来莲华殿中。 皇后都亲自祈福，就算各宫妃嫔不愿意，也还是在第二天，同顾瑾之一起，来到了莲华殿中。 莲华殿的地上，早就准备好了蒲团，顾瑾之站在最前面，吩咐宫人奉香。 青鸾从香案上取过香，奉到顾瑾之面前，顾瑾之亲手点燃，还没等插/进/香炉中，便见手中的香，忽然从中间齐齐断掉，落在了地上。 顿时，殿中有人惊呼出声，就连顾瑾之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再取香来。”皱着眉，顾瑾之吩咐一声，这次，她没让青鸾奉香，而是吩咐了别的宫人。 宫人领命，重新将香送到顾瑾之手中，她再次点燃，却在准备插/进/香炉的时候，再度断裂。 接连两次，殿中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疑，顾瑾之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再来！”又吩咐一声，这一次，是董妃亲自为顾瑾之奉香，可结果，跟之前两次一模一样。 顿时，殿中众人窃窃私语起来，顾瑾之站在原地，似乎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娘娘，接连三次如此，只怕是上天有警示，是否该让钦天监的人，过来瞧瞧？” 一旁，蒋贵嫔上前一步，冲着顾瑾之行礼，神情严肃。 听她说完，顾瑾之点了点头，“蒋贵嫔说得对，来人啊，请钦天监的人，来莲华殿一趟。” 第11章 棋高一筹 御书房外，有宫人小跑着，到了元宝面前，跟他嘀咕了几句。 听宫人说完，元宝皱起眉来，随即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接过了小太监手中的托盘，元宝进到御书房中，将刚沏好的茶，放在了周璟的左手边。 “皇上，莲华殿出了点事。”想了想，元宝将刚得到的消息，回禀给了皇上。 “嗯？”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周璟知道，今儿个皇后要在莲华殿，为刘顺容跟皇嗣祈福。 “奴才也是刚得到的消息……”连忙开口，将刚才从宫人那儿听来的消息，全都回禀给皇上。 “还有这事儿？”皱起眉来，周璟看向元宝，“随朕去看看。” 对于这些事儿，周璟是不信的，可既然发生了，又跟皇后有关，总要去瞧一瞧怎么回事？ 这会儿，钦天监的管事，已经到了莲华殿，听完了宫人的描述之后，先是查看了香案上放着的香，然后又瞧了瞧断在地上的香。 “请皇后娘娘恕罪，此事，怕是跟娘娘有些关系。”掐算了一会儿，钦天监的管事跪在地上，冲着顾瑾之行礼。 “跟本宫有关？本宫免你无罪，你且说来。”皱着眉，顾瑾之吩咐道。 “多谢娘娘。”磕了个头，钦天监的管事跪在地上，将自己推演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下官知道，娘娘来莲华殿，是为了给刘顺容跟皇嗣祈福，可根据刘顺容跟皇嗣的星象来看，娘娘福泽太深。” “虽说刘顺容腹中的，乃是皇嗣，可小殿下未曾出生，月份太浅，还担不起娘娘的福泽，若强行祈福，只怕会对娘娘的凤体有损，正因如此，上天才会警示。” “还有这事儿？本宫倒是不怕凤体有损，只要孩子健康平安，本宫就安心了。” 听钦天监的管事说完，顾瑾之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她看着管事，开口说道。 “下官斗胆，请娘娘恕罪，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娘娘乃是皇后，天下之母，刘顺容腹中的孩子，也是您的孩子。” “哪有母亲为孩子祈福却折损自己的，那岂不是让小殿下还未出生，便担了不孝的罪责？” 管事再度开口，一脸的不赞同，“娘娘也别着急，刚才下官推演的时候，倒算出一个极好的命格来，娘娘可以派人，在后宫找一找，将此人找出来。” “若有她心甘情愿的庇佑着，必然能叫刘顺容跟小殿下都健健康康的。” 他如此说，顾瑾之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你快说来，本宫吩咐人去找。” “是。”管事应声，似乎为了慎重，又掐算起来，“启禀娘娘，刘顺容腹中的小殿下，乃是金命，都说土生金，此人命格正正好。” “经过下官推演，此人乃是九月初八的生辰，居宫中东南位，身份不低，想来是宫中的哪位主子。” 一边说着，他手下不停，似乎为了更确准，“此人身边，似有春秋，姓氏虽与所属有些相克，却被水化解。” “身边有春秋，居住于宫中东南，身份不低？”管事的话说完，顾瑾之重复了一遍，目光在众妃嫔身上扫过。 “诸位姐妹可有知道的？”想了一会儿，似乎没什么头绪，顾瑾之开口，询问殿中的各位妃嫔。 “回娘娘的话，妾觉得钦天监管事所说之人，似乎是林妃妹妹。” 董妃向着林妃看了几眼，然后开口，冲着顾瑾之回禀道。 “林妃所住的咸福宫，就在宫中东南的位置上，虽不知林妃的命格，可她确实是九月初八的生辰，不仅如此，她身边惯用的迎春、秋月，是她从宫外带进来的，这不正应和了春秋？” 眼中极快的闪过讽意，董妃觉得，这下子，林妃怕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妾虽不才，却也听说过，木克土，土克水，可水又生木，林妃的本名，叫林清婉，若命格为土，可就正正好的合上了。” “林妃妹妹，看样子，你才是那个能庇佑刘顺容跟皇嗣的大福之人。” 看向林妃，董妃的脸上，满是笑意，似乎极为她欢喜一般。 “如此的话，刘顺容跟腹中的皇嗣，该交由妹妹来负责，这样一来，更能确保皇嗣平安健康，你说是不是？” 顾瑾之坐在椅子上，听董妃说完，再看看林妃难看的脸色，差点就笑了出来。 董妃跟林妃之间，向来是不对付的，如今有了机会，董妃当然不会放过。 林妃谋划一场，可绕来绕去的，还是绕了回去，只能说，当真是人在做天在看。 今天之事，其实是她一手策划，这还要归功于，前世看过的宫斗戏。 古人迷信，只要星象利用得当，效果将会很好，她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我……”林妃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还没说出来，就被殿外的声音打断。 “既然交由林妃来照顾，对刘顺容跟孩子更好，那便辛苦林妃了。” 周璟在殿外站了一会儿，殿中的声音，他全都听到了。 皇上到来，众人连忙冲着他行礼，周璟从殿外走进来，到了顾瑾之身边，伸手扶起她来。 “朕昨儿个就说，让你别太费心，到底是让朕说着了，如此也好，你好好养着身子，刘顺容跟孩子，就交给林妃来负责。” 温声同顾瑾之说完，周璟看向殿中众人，“都起来吧，林妃，你可有意见？” “回皇上，妾没有意见，能让刘顺容跟皇嗣更好，又为皇上跟皇后娘娘分忧，妾求之不得。” 冲着皇上福身，林妃的声音十分娇柔，可顾瑾之却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心中暗笑，只道林妃活该，她倒是要看看，这局，林妃要如何破解？ “之前妾就听说，林妃娘娘十分贤德，果然如此，刘顺容，你还不谢过林妃娘娘？” 一旁，蒋贵嫔笑着开口，看向还在发愣的刘顺容，刘顺容连忙回神，冲着林妃行礼。 “你怀着身孕，快起来吧，既然由本宫负责你的胎，能让你跟孩子都平安健康，你可要好好养着才是。” 第12章 头顶上的青青草原 林妃的目光，落在了刘顺容身上，在她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不知怎的，刘顺容忽然打了个突，她有种很冷的感觉，可如今，分明就要入夏了。 “林妃，就由你来代替本宫，为刘顺容还有腹中胎儿祈福吧。”顾瑾之的声音响起，林妃转过头来，瞧见站在她身旁的皇上。 “是，妾遵旨。”笑着应声，林妃来到之前顾瑾之所站的位置上，有宫人将香送到她手上。 这一次，之前的事情再没有发生，一切顺利的完成。 “今早上，小厨房新做了几样点心，皇上可要去尝一尝？”看向周璟，顾瑾之询问道，见她眼含期待，便点了点头。 帝后相携离去，众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瞧着两人的背影，这才各自散去。 回宫的路上，林妃的手，紧紧的攥着轿辇的把手，恨不得捏碎一般。 今天之事，是她没有料到的，她本想着，将皇后引入局中，等到合适的机会，就利用刘顺容，来对付皇后。 却没想到，莲华殿内发生变故，如此一来，让皇后从局中跳出，倒是自己陷了进去，想要出来，却不容易。 “顾瑾之……”低声念着，林妃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深。 ………… “哈哈哈，林清婉那个贱人，这下子，可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回到宜春宫，董妃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今天的事儿，实在是太热闹了，也太出乎意料，没有想到，皇后如此能耐。 “只怕林妃要气死了。”一旁，碧玺掩唇笑着。 “可不是要气死了？”深知林妃的性格，董妃拿出帕子来，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倒是没想到，皇后有如此心计。” 董妃才不相信，今天的一切是巧合，很明显，这一切都是皇后的安排。 昨天她利落的应下，紧接着就说要祈福，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那钦天监的管事，每一句都是冲着林妃来的。 偏偏还要装作是上天的安排，让林妃有苦说不出。 “娘娘，如此一来，又多了一个皇后。”珍珠从殿外走进来，将刚沏好的茶，放在桌上，有些担忧的开口。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眼下来看，皇后跟林妃之间，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且看着，等到两败俱伤之时……” 后面的话，董妃没说，可碧玺跟珍珠都能明白她的意思。 “说起来，今天还有个让本宫意外的人，那就是蒋贵嫔，她向来是个不爱说话的，今天却说了好几句。” 想到莲华殿中的一切，董妃眯起了眼睛，她端起桌上的茶，轻啜一口。 “奴婢听说，前段时间，蒋家人参了林家一本，没过两天，蒋家就有人被伤了，伤的还挺重，怕是以后都不能行走了。” “瞧着林妃的性子，就知道林家人不是好相与的，保不齐蒋家人的腿，就是被林家人给废掉的。”听董妃说完，碧玺想了想，开口回禀道。 “原来如此，难怪蒋贵嫔都开了口，敢情是结仇了，依本宫看，林家人这么高调，迟早要把自己给坑进去。” 点了点头，董妃再度说道，相比之下，自家人就省心很多，之前的时候，皇上还夸赞过呢！ “继续盯着咸福宫跟长信宫，这好戏啊，还在后头。”放下茶杯，董妃脸上的笑意更深。 ………… 送走了皇上，顾瑾之换了身衣服，靠在软榻上。 想到莲华殿的事儿，顾瑾之眯起了眼睛。 董妃的配合，在她的预料之中，倒是蒋贵嫔，算是异数。 没记错的话，之前她派人送来的东西，都是中规中矩，绝对挑不出错的。 如此看来，这是个小心谨慎，且行事低调的人，怎么今天，却冒出来出头了呢？ 顾瑾之的心里，十分疑惑，直到傍晚，青鸾的几句话，为她解答了疑惑，她也知道了蒋家人受伤的消息。 “去找一找，看我的私库里，有没有上好的伤药，给蒋贵嫔送去。” 不管怎么说，今天之事的促成，有蒋贵嫔的一份，怎么着也该表示一下。 青鸾应声，离开了正殿，上好的伤药，他们是有的，那是从宫外带进来的。 蒋贵嫔收到了伤药，眼中闪过复杂，说起来，今天会出头，也不止是为了出一口气。 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东西，也不知这其中，是否有拉拢之意？ “主子，奴婢瞧着，皇后娘娘可不是省油的灯。”见自家主子盯着伤药发呆，蒋贵嫔身边的知书，低声开口。 “忠勇侯府出来的女儿？怎会简单了？你别忘了，那敏慧郡主可是个厉害的。”等知书说完，知画连忙出声。 “明儿个派人，将伤药送回家中。”蒋贵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话，知书跟知画连忙应声，将伤药收起。 大概是因为莲华殿发生的事儿，接下来的几天，后宫里一直风平浪静。 皇上仍旧宿在凤阳宫，就好像根本不知道刘顺容怀孕一般。 对于顾瑾之来说，皇上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跟他妖精打架，还是挺爽的。 只不过，这般没完没了的折腾，她睡不好啊，这才多久，黑眼圈都出来了。 对着镜子，顾瑾之摘下了切得纤薄的土豆片，据说这玩意可以去黑眼圈。 揉了揉腰眼，顾瑾之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该想个法子，让皇上去别处住上几天。 这样的想法，顾瑾之是不敢说的，不然身边的四个丫鬟，非得觉得她疯了不可。 就在顾瑾之绞尽脑汁，琢磨着办法的时候，后宫里忽然传出消息，说是长信宫出了事。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支支吾吾的？”看着面前的青鸾跟红袖，顾瑾之皱着眉，开口问道。 她就知道，林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既然刘顺容的胎交给了她来负责，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就出事。 “娘娘……奴婢听说，有宫人撞见了刘顺容跟……跟一个侍卫，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是皇上的。” 瞧见顾瑾之脸上的不耐，青鸾犹豫片刻，小声开口。 原本，顾瑾之还有些瞌睡，听了这话，顿时精神起来，“你说什么？皇上被带了绿帽子？” 第13章 无题 顾瑾之这话一出口，青鸾跟红袖的脸都绿了，幸好殿中没有其他人在，让两人略微松了口气。 “娘娘，这话可不敢再说了。”转头向着殿门外看了眼，又向着殿内四周瞧了瞧，青鸾一脸紧张的叮嘱道。 “本宫也是一时失言，以后不会了。”顾瑾之的心里，满是兴奋，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到底是怎么回事，详细说来听听！”妃嫔给皇上戴绿帽子，这样的事儿，以前只在书里跟电视里看过，她演的电视剧里，都没有这样的事儿。 如今自己穿越到了古代，却遇到了，怎能让她不兴奋？ 之前就说，刘顺容肚子里的孩子，怕是有什么门道，还真是如此。 “奴婢也只是听说，具体的还不知道。”青鸾压低声音，将自己知晓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这事儿，还是万顺仪发现的。 从进宫开始，她跟刘顺容就住在长信宫中，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 后宫之中，除了宫女跟太监之外，还有侍卫在，只不过，侍卫不如宫女跟太监自在，他们只会在规定的时间，出现在规定的地点上。 不仅如此，侍卫们都是成群出现，不允许有单个，若有妃嫔从此经过，都会提前告知，免得冲撞到。 刘顺容怀了身孕，跟她关系好的万顺仪，还是挺高兴的。 平日里，少不了要给刘顺容送东西。 正因如此，她才会撞见刘顺容跟侍卫的事儿，要不是身边的宫人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只怕要张扬出来。 妃嫔跟侍卫纠缠到了一起，这可是大事，万顺仪不敢耽搁，连忙去了咸福宫，回禀给了林妃。 林妃大惊，带着人去了长信宫，将两人拘了起来。 虽然下了令，可还是有些流言蜚语，传了出来，事情就发生在今天，青鸾刚得了消息，就来告诉给了顾瑾之。 “看样子，万顺仪跟林妃的关系，还挺不错的。”听青鸾说完，顾瑾之语气淡淡的开口，唇边勾起了笑意。 没记错的话，刘顺容被诊断出有孕那天，就是万顺仪开的口，说是刘顺容换洗没来。 如今，刘顺容跟侍卫之间的事情，也是被她撞破的，还真是‘够巧’！ “主子，您是怀疑？”听出了话中有话，青鸾跟红袖看向了她。 “走吧，去长信宫，出了这样的事儿，本宫这个皇后，总不能不出面吧。” 按理说，就算是林妃负责刘顺容的胎，出了问题，万顺仪也该是来找自己，而不是林妃。 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顾瑾之是不信的。 叹了口气，顾瑾之大概猜得到，刘顺容是被利用了，或许，从一开始，就被利用了。 只可惜，不管她是否跟侍卫有纠葛，她跟她的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这就是皇权最可恶的地方！ 凤辇到达长信宫的时候，长信宫外，已停了几个轿辇，看样子，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已经到了。 “对了，皇上知道吗？”扶着青鸾的手，顾瑾之低声问道。 “想必已经知道了。”长信宫外，没有皇上的龙辇，或许是在赶来的路上，也或许，连一眼都不愿再给刘顺容。 “娘娘，妾是冤枉的，妾真的是冤枉的，求娘娘明察，还妾一个清白！” 还没走进刘顺容的屋子，就听到哭喊声传来，嗓子都哑了。 顾瑾之在心里叹了口气，走进了屋中。 此时，董妃跟林妃各自坐在一边，蒋贵嫔等人，也都坐在椅子上。 瞧见顾瑾之进来，众人连忙起身，冲着她行礼，刘顺容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转身扑到顾瑾之面前。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妾是冤枉的，妾没有跟人苟且，妾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皇上的！” “娘娘，求您明察，求您还妾一个公道！”不停的冲着顾瑾之磕头，很快，地上红了一片。 顾瑾之心中不忍，想说什么，却听见万顺仪的声音传来，“刘顺容，在皇后娘娘面前，你还敢狡辩！” “皇后娘娘，莫要信了刘顺容的花言巧语，她做的丑事，被妾跟林妃娘娘抓了个正着，哪来的什么冤枉？” 顾瑾之的目光，落在了万顺仪的脸上，被她这么一看，万顺仪有些心虚，连忙低下头去。 “本宫记得，万顺仪跟刘顺容的关系甚好。”说了一句，顾瑾之扶着青鸾的手，在上首处坐了下来。 “那个侍卫呢？”既然说是跟侍卫苟且，那该两人都在才是，怎么如今，只有刘顺容一人？ “启禀皇后娘娘，妾同万顺仪到了长信宫，瞧见了刘顺容跟那侍卫，想着两人竟敢做出那等龌蹉之事，实在是生气，就吩咐人将那侍卫乱棍打死了。” 林妃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开口回禀道，她如此说，让顾瑾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 “娘娘为何这般看着妾？”直到如今，林妃也没有真正将顾瑾之放在眼中。 可她如今的目光，却让她感受到了一丝畏惧，跟些许的压迫感，这让她说出来的话，有些底气不足。 “青鸾，林妃送回来的凤印，你可收好了？”仍旧盯着林妃，顾瑾之淡淡开口。 “回皇后娘娘，奴婢收好了，林妃娘娘将凤印送回来的那天，奴婢就收好了。” 一旁，青鸾福了福身，语气恭敬的回应着，顾瑾之点了点头。 “本宫还以为，这凤印还在林妃的手中呢，想必，万顺仪也是这般想的吧？” 顾瑾之的话，让万顺仪的脸色越发难看，连忙跪在了地上，林妃咬了咬唇，也跪了下来。 瞧见两人跪下，顾瑾之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刘顺容身上，此时的她面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显然到了极限。 看着她，顾瑾之的心里，有些犯难。 她很清楚，刘顺容是被算计了，可林妃跟万顺仪都说撞见了，人也打死了，刘顺容算是百口莫辩。 这般情况下，不管是真还是假，她都活不成了，还有她的家族，也将受到牵连。 纵然落入古代，做了一段时间皇后，可顾瑾之毕竟不是这儿的人，让她下令处置刘顺容，顾瑾之做不到。 “皇上驾到！”就在顾瑾之为难的时候，太监的报唱声传来，顿时，顾瑾之松了口气。 第14章 处置 一双手，伸到了顾瑾之面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此时，周璟的脸色，很不好看。 能好看吗，自己的妃嫔给带了绿帽子，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也受不了这事。 “都起来吧。”淡淡的声音传来，听不出喜怒，除刘顺容之外，其余的人，都站了起来。 周璟的目光，落在了刘顺容身上，此时刘顺容的脸色，越发难看。 “啊！血！”忽然，万顺仪的惊呼声传来，顾瑾之看去，见刘顺容所跪的地方，被血色染红。 在心里叹了口气，顾瑾之将目光，转移到了周璟身上，“皇上，此事……” “既然那侍卫已被打死，元宝，赐刘顺容一杯鸩酒，其余的，都回去吧。”听到顾瑾之问，周璟的语气，仍旧淡淡。 得到吩咐，元宝应了一声，跪在地上的刘顺容，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周璟。 “皇上，妾的家人，是无辜的。”直到此时，她终于明白，自己怕是被人算计了，可那又有什么用？ 如今，她只求自己不会牵连到家人。 周璟没有说话，带着顾瑾之向外走去，见他如此，等他经过的时候，刘顺容一咬牙，伸出手来，拽住了周璟的衣袍。 “皇上，求您宽恕妾的家人，一切都是妾之过，妾甘愿领死，求您……” 顾瑾之跟在周璟身边，有心开口求情，却不知如何去说。 都说男人爱面子，要自尊，她倒是猜出来，刘顺容是被人做了筏子，可皇上呢？他是否知晓？ “朕知道了，你安心的去吧。”好半天，周璟的声音传来，让顾瑾之心里一松。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刘顺容松开了周璟，冲着他磕头，“妾多谢皇上恩典。” 这一次，周璟的脚步没有停留，带着顾瑾之离开了屋中，其余人等，也依次向着屋外走去。 万顺仪跟在最后，路过刘顺容身边的时候，忽然被扯住了衣袍，她吓了一跳，顿时惊呼出声。 刘顺容紧紧的攥着她的衣袍，手上的血，染在了衣袍上，万顺仪看向她，惊魂未定。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话说完，刘顺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你……跟我有什么关系。”连忙将衣袍拽出来，万顺仪心虚的回了句，快步跑出了屋子。 一个时辰后，回到凤阳宫的顾瑾之，得到了消息，刘顺容已经去了。 皇上吩咐，仍旧以顺容规格，将刘顺容安置，因宫中上位者皆在，所以不会过多停留，明早就会送出宫去。 至于她的家人，皇上没做任何发落。 “娘娘，奴婢还听说，万顺仪求了林妃，想要搬离长信宫，林妃没答应。” 站在顾瑾之身边，青鸾将得到的消息，全部回禀给了她。 “人已经利用完了，再没了价值，林妃当然不会答应，况且，她也没有这个资格。” 凤印在她手中，万顺仪要求，也该来求她，而不是林妃，只能说，那是个没有眼色的。 “可惜了刘顺容。”低叹一声，今天之事，让顾瑾之越发意识到，这里是后宫，是真实的后宫，不是她演戏的地方。 在这儿，每一步都必须走的小心谨慎，不然的话，刘顺容的下场，就会是她的下场。 青鸾站在一旁，只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见，顾瑾之看了她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因为刘顺容的事儿，接下来的半个多月，皇上都没有进后宫，让她清闲了不少。 “似乎没瞧见万顺仪，是病了吗？”又到了请安日，顾瑾之坐在上首处，有些疑惑的开口。 大概是凤印回到了自己手中，也或许是别的什么，这段时间，林妃还算是安稳，每次来请安，虽说会晚一点，却不会太过。 不是什么要紧的，顾瑾之也懒得跟她为难，大不见小不见的，也就过去了。 “白芷，你去长信宫看看。”没有人答话，顾瑾之吩咐一声，白芷领命，离开了正殿。 “如今天气越发暖了，若觉得太热，就派人去殿中省取冰块，莫要委屈了。”喝了口茶，顾瑾之再度开口。 “多谢娘娘，娘娘如此体恤我等，实在是我等的荣幸。” 董妃笑着开口，她站起身来，冲着顾瑾之福了福身。 “往年不也是这时候供应冰块？想必以前的时候，董妃也是如此感动吧。” 林妃冷哼一声，端起桌上的茶，轻吹了几下，却没有入口。 “往年这会儿供应冰块，也是应该，今年可不同，有皇后娘娘在，提前吩咐着，名正言顺。” 顾瑾之入宫之前，后宫之事是林妃来管，殿中省何时供应冰块，也是看她吩咐。 董妃如此说，不过是为了气林妃，毕竟，她执掌凤印许久，也抵不上顾瑾之的名正言顺。 “董妃还是这般的牙尖嘴利。”白了她一眼，林妃气得不行，却勉强压制着，“到底是董家教得好，出了这么个好女儿，只可惜，女儿争气，儿子却不成。” “林清婉，你别欺人太甚！”林妃的话说完，董妃顿时站起身来，脸色也沉了下来。 昨儿个便有消息传出，说是董妃的哥哥被人弹劾了，原因是强抢民女，在京城中敢强抢民女，胆子也实在是大。 因为这件事，昨儿个董妃气得不行，饭都吃不下，一连给家里去了好几封信。 “怎么着？敢做还不让人说？”扳回了一局，林妃心情大好。 “你……”董妃伸手指着她，若不是顾及着在凤阳宫，只怕要冲上去跟林妃厮打。 “你们两个，都是皇上亲封的庶二品妃，如今这般，像什么样子？”戏看得差不多了，顾瑾之清了清嗓子，声音中透露着威严。 董妃深呼一口气，勉强压制住自己心里的火，转过身来，冲着顾瑾之行礼谢罪。 林妃也站起身来，勉勉强强的说了几句，这会儿功夫，白芷从长信宫回到了殿外。 “娘娘，奴婢回来了。”回禀一声，白芷进到殿中，顾瑾之挥了挥手，示意董妃跟林妃坐下，这才询问了万顺仪的情况。 “启禀娘娘，万顺仪不在长信宫中，据宫里的宫人说，这几天万顺仪的精神有些恍惚，睡得也不安稳。” “今早上，她身边的宫人去服侍她起床的时候，就没瞧见她，奴婢已经吩咐下去，派人去找了。” 第15章 顺仪之死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竟然不见了，这让顾瑾之包括在场众人，都有些诧异。 “红袖，再加派些人手，务必将万顺仪找到。”转头看向红袖，顾瑾之吩咐道，红袖应声，离开正殿。 “时辰也不早了，都散了吧，若谁瞧见了万顺仪，记得派人来告知本宫一声。” 等红袖离去，顾瑾之看向众妃嫔，开口吩咐道。 董妃跟林妃同众人一起行礼，离开了凤阳宫。 “娘娘，万顺仪的事儿，会不会跟林妃有关？”陪同顾瑾之向着后殿走去，白芷有些迟疑的开口。 “眼下还说不准，先找到万顺仪再说吧。”想了想，顾瑾之回应道，她也拿不准，万顺仪的事儿，会跟谁有关。 也或许，是她自己承受不住心理压力，毕竟，刘顺容的事儿，跟她脱不开干系。 跟白芷有着同样想法的，是董妃，她也怀疑，万顺仪的事儿，跟林妃有关。 “之前本宫让你派人盯着咸福宫跟长信宫，可有什么消息？” 回宫的路上，董妃询问道，碧玺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奴婢一直派人盯着呢，可并没有消息传来，或许这次的事情，跟林妃无关。” 虽说碧玺是个奴婢，可在她看来，万顺仪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林妃犯不着为她做些什么。 “吩咐几个人，去找一找万顺仪。”光靠猜测，是没有用的，或许找到了人，就会有答案。 ………… “娘娘，万顺仪那儿？”迎春跟在轿辇旁，想到万顺仪，她抬起头来，看向林妃。 “谁知道那个贱人是怎么回事？”林妃紧皱着眉，万顺仪的事儿，她还真就不知道。 之前刘顺容的事情，确实跟她有关系，至于万顺仪，那会儿是她手里的刀。 如今，刘顺容不在了，万顺仪也就没了利用价值，她母家没什么势力，就算她对自己不满，也不敢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没想到，她竟然不见了，这让林妃很是疑惑。 “派人去找一找，防着点董氏那个贱人。”吩咐一声，轿辇落在咸福宫内，林妃扶着秋月的手，进到正殿中。 迎春得了吩咐，找了几个得力的，去咸福宫外寻找万顺仪。 除了顾瑾之跟后宫妃嫔外，周璟那边，也得了消息，对此，他没什么反应。 “朕记得，前几天从宫外，送进来几盒极品珍珠，你拿两盒给皇后送去。” 手中翻看着折子，周璟吩咐着，元宝连忙应声，拿了珍珠，送到了凤阳宫中。 万顺仪还没找到，顾瑾之瞧着送来的珍珠，心里隐约有些猜测，却不敢确准。 等元宝走了，她让紫鸢将珍珠收好，自己则靠在软榻上，琢磨着皇上的意思。 她总觉得，皇上送来珍珠，并非是挂念自己，或许是一种提醒，也或许是别的什么。 这样的疑惑，一直持续到午后，万顺仪终于被找到了，在距离凤阳宫不远处的一个池塘里。 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泡了好一会儿，白的吓人。 “本宫知道了，就按照顺仪的规制，安置了吧。”手中把玩着珍珠，顾瑾之吩咐道，心里面，却有股凉意蔓延着。 将目光落在珍珠上，顾瑾之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冷笑，“原来是安抚。” 一个月内，接连死了两位妃嫔，让后宫众人，不免有些惶惶。 就在此时，从宫外传来消息，太后跟刑太妃，将在下月回宫。 身为皇后，得到了这样的消息，自然要做些准备。 除了要派人精心打扫寿康宫之外，刑太妃所住的慈安宫，也要做些修整。 “娘娘，这是您要的东西。”青鸾从殿外走进来，将手里的东西，呈到顾瑾之面前，那是一份自己装订的小册子。 伸手接过，顾瑾之认真看着，册子上记载着太后跟刑太妃之间的事情。 原主对于太后跟刑太妃的印象不深，所以没留给她什么有用的东西。 婆媳关系，从古至今就是个难题，太后跟刑太妃要回来，她这个做皇后的，少不了要跟两人打交道，若是不了解清楚了，只怕要吃大亏。 “娘娘也别太紧张，奴婢听说，太后是个极好相处的，想来不会为难您，至于刑太妃，那毕竟是太妃，管不到您头上。” 青鸾站在一旁，瞧着顾瑾之有些紧张的脸，开口劝着她。 听她说完，顾瑾之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有截然不同的想法。 都说太后是个好相处的，在她看来，未必如此，或许只是表面上的。 毕竟，一个没有生育过子嗣的女人，却能够一直稳坐中宫，最终成为太后，若说她没有城府，她是不相信的。 至于说刑太妃，她倒不是太担心，有太后在，刑太妃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瑾之在看什么？”忽然传来的声音，吓了顾瑾之一跳，她连忙抬头，瞧见周璟，这才伸手拍拍胸口。 “皇上，您吓了我一跳。”说着，顾瑾之站起身来，想冲着皇上行礼，却被他伸手扶住。 “朕也没想到，你看的如此入神。”闲来无事，就走到了凤阳宫前。 想到许久未曾见过皇后，再想到她面对自己的时候，羞红的耳根，周璟屏退宫人，只带着元宝一人，走进了凤阳宫。 拦住了要通禀的宫人，他独自走进殿内，见她看的专心，这才开了口。 同周璟一起坐下来，顾瑾之的心里暗暗警醒，没想到皇上还有突然袭击的喜好，以后自己的言行，可要小心一些。 拿起顾瑾之刚才看的，周璟大致扫了几眼，“你想知道什么，来问朕便是，弄这个做什么？” “皇上久没来后宫，还以为早就忘了我，这会儿子，我巴巴的凑上去，还不得让人笑话我？” 嗔瞪了周璟一眼，顾瑾之背过身子，将后背留给他。 那一抹风情，最是动人，周璟笑着，将她揽入怀中，“是朕的错，以后再不敢了，还请瑾之原谅朕这一次。” 在顾瑾之的耳垂上亲了一下，惹得她脸色越发的红，周璟只觉得，这段时间以来，心里的不郁，似乎都散去了。 第16章 一朵小白花 皇上还算是厚道，虽说占了便宜，却告诉了顾瑾之不少事情，那是小册子上没有的。 当晚，皇上住在了凤阳宫，少不了的，又是一番折腾。 顾瑾之觉得，自己就像是热锅上的煎饼，被翻来覆去的，直到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周璟吩咐人准备了热水，帮着顾瑾之清理干净，他抱着已经睡着的顾瑾之，眼中闪过了复杂。 第二天早上，周璟离去的时候，顾瑾之还睡着，对此，他已经习惯，吩咐了几句，这才离开凤阳宫。 或许是昨天折腾的太狠，顾瑾之晚起了半个时辰。 皇上重新回后宫的消息，很快传遍各宫，让众美人的心思，重新活跃起来。 ………… “这天也太热了。”虽然殿中用了不少冰，可顾瑾之还是觉得很热，这让她有些烦躁。 “娘娘，不如出去转转？您别瞪奴婢，奴婢可是特意试过的。” “都说水边凉爽，临近御花园的小路附近，有一处荷塘，这会儿荷花开的正好，水边凉爽，咱们带点防蚊虫的东西，去那儿乘凉，您觉得如何？” 红袖凑到顾瑾之身边，撺掇她去荷塘边乘凉，听她说完，顾瑾之有些心动。 “那就准备一下，咱们去荷塘边转转。”对于荷花，她还是挺喜欢的，“再弄点碎冰，做些冰碗，去荷塘边吃。” 得了吩咐，红袖带着白芷去准备，顾瑾之起身进了内室，换了身衣裳。 等一切安排妥当，顾瑾之离开了凤阳宫，向着红袖说的小荷塘走去。 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在唱歌，还挺好听的。 挑了挑眉，顾瑾之带人，向着歌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娘娘，是丽婕妤。”看清了唱歌的人，红袖开口回禀道。 “倒是没想到，丽婕妤有着一副好嗓子。”听红袖说完，顾瑾之点了点头。 对后宫里的妃嫔，她还算是熟悉，丽婕妤是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妃嫔。 以前不知道为何，如今知道了，大概是因为她的嗓子。 很快，顾瑾之便带人，走到了丽婕妤的附近，丽婕妤身边的宫人，瞧见了顾瑾之，连忙提醒了丽婕妤。 没想到会在此遇见皇后，丽婕妤有些诧异，她停止歌声，冲着顾瑾之行礼。 “免礼吧，丽婕妤的歌声，还真是婉转动听。”招呼丽婕妤起身，顾瑾之笑着夸赞道。 “多谢娘娘赞誉。”在这里唱歌，原本是有别的意思，可如今皇后来了，那些想法，也只能暂时搁置。 “若丽婕妤不介意的话，能否再给本宫唱上一曲？”她很喜欢丽婕妤的歌，所以没有多想，开口询问道。 丽婕妤一愣，却也没拒绝，冲着她福了福身。 有宫人将带来的椅子放好，顾瑾之坐在椅子上，接过了白芷递来的冰碗，又让她额外准备一份，想着丽婕妤唱完歌，给她消暑用。 歌声再度响起，比起之前那曲，更加动听，一曲终了，顾瑾之拍着手，为丽婕妤鼓掌。 “丽婕妤辛苦了，如今天热，吃个冰碗消消暑吧？”邀请丽婕妤一起坐下，却不想她福了福身，委婉拒绝。 “妾宫中还有事儿，就先告退了。”她如此说，顾瑾之也就没有多留，点了点头，她看着丽婕妤离去。 “丽婕妤的歌，还真挺好听的，这地方，也确实凉快不少。”等丽婕妤走了，顾瑾之同青鸾、红袖等人说道。 让丽婕妤唱歌的事儿，被她当成了一个小插曲，忘在脑后。 离开了荷塘边的丽婕妤，咬着牙，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刚一进屋，便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挥到了地上。 “主子息怒。”跟随在她身边的宫人，跪在了地上，劝说着她，却听见丽婕妤的哭声传来。 “我虽然只是个从四品，却也是皇上亲封的婕妤，还有封号，就算她是皇后，也不该如此的糟践我！” 原本，她出现在荷塘边，是为了吸引皇上的，没想到皇上没等来，却等来了皇后。 不仅如此，还被要求唱上一曲，在丽婕妤看来，这是耻辱，她觉得，皇后将她当成了歌姬。 纵然宫人劝了半天，还是让她难消心头之恨，她起身找出宣纸来，写了封信，然后找了根绳子，打算上吊。 ………… “娘娘，不好了，丽婕妤自杀了！”回到凤阳宫，还没坐多一会儿，就见青鸾从殿外走进来，冲着她回禀道。 “自杀？”顾瑾之一愣，从软塌上站起身来，“好端端的，为何自杀？” 这一瞬间，顾瑾之的心里闪过不少想法，“不会是因为，本宫让她唱歌了吧？” 她如此问，青鸾没说话，瞧着她的神情，顾瑾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人呢？现在如何了？”抬脚向着殿外走去，顾瑾之打算去看看丽婕妤。 “幸好宫人发现的及时，给救下来了，丽婕妤还留了遗书，说您糟践她……” 青鸾跟在身后，回应着顾瑾之的问话，原本有些急促的脚步，因为青鸾的话，停了下来。 “说我糟践她？”转头看向青鸾，顾瑾之深呼一口气，笑出了声，“她若是不愿意，大可拒绝，本宫还会强迫她不成？” “既然她想要装小白花，那本宫陪她一起就是，不去丽婕妤那儿了，本宫要去龙乾宫。” 顾瑾之的心里，很不痛快，她真的只是因为丽婕妤唱歌好听，所以才请她再唱一首。 之后她邀请她跟自己一起吃冰碗，还想着将自己私库里的古琴，赠送给她，算是感谢她的歌声，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若那丽婕妤真想寻死，就不会被人给救下来，如今这般，无非是演戏给皇上看。 反正自己都是恶人，那就干脆再来个恶人先告状！ “刚才让你送去的东西，可送过去了？”前往龙乾宫的路上，顾瑾之询问青鸾。 回到凤阳宫之后，她就让青鸾找到了古琴，给丽婕妤送了过去。 “回娘娘，送过去了，就因为送去了，才知道了这些，奴婢将琴放在屋里了。”虽不知主子的用意，青鸾还是恭敬的回应道。 听她说完，顾瑾之的脸上，重新露出笑意来，“如此甚好。” 她倒想看看，谁的小白花，装得更好！ 第17章 ‘恶人’先告状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周璟正在批阅奏折，就听到宫人的回禀声传来。 “请皇后进来。”放下手中的朱批，周璟吩咐了一声。 顾瑾之从殿外进来，眼圈通红，脸色有些苍白，见她如此，周璟一愣，站起身来，到了她身边，“瑾之这是怎么了？” 搂着她坐在软榻上，周璟关切的询问道。 “请皇上降罪。”从周璟怀中起身，顾瑾之想要跪下，却被周璟拦住。 “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向着元宝看了一眼，示意他去查查情况，周璟重新看向顾瑾之，见她委屈的落泪，便拿出帕子来，给她擦拭着眼泪。 似乎是太难过了，顾瑾之抽噎着，说不出话来，周璟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青鸾，“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皇上问，青鸾连忙跪在地上，“回皇上，皇后娘娘这是被吓着了。” “吓着？”周璟诧异，这后宫之中，谁敢吓唬他的皇后？ “恩，是被丽婕妤给吓着了。”点了点头，青鸾继续说着，“以前在家的时候，皇后娘娘就苦夏，如今天热，最近娘娘消瘦许多。” “奴婢们心疼，听闻水边凉爽，便撺掇着娘娘去荷塘边乘凉，恰好遇到了丽婕妤正在荷塘边上唱歌。” “娘娘听着很喜欢，便请求丽婕妤再唱一首，丽婕妤也没拒绝，又唱了一首，娘娘怕丽婕妤辛苦，特意将自己的冰碗分出来跟丽婕妤共享，却被拒绝。” “之后，娘娘让奴婢将从宫外带进来的古琴，给丽婕妤送去，以此感谢她的歌，却没想到，丽婕妤回去之后，竟留了遗书自杀，说皇后娘娘糟践她。” “从小到大，娘娘就没遇到过这种事，听闻消息后，吓了一大跳，幸好丽婕妤没事，这才让娘娘心里好过一些。” “可想到丽婕妤之事，娘娘总觉得心中不安，所以带着奴婢等，来跟皇上请罪。” 周璟搂着顾瑾之，听青鸾说着，眉头皱了起来。 在他看来，唱首歌，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尤其是给皇后唱，哪里至于这么大的反应，竟然上吊自杀？ 既然想死，又怎会选在这会儿，不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吗？ “别哭了，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伸手轻拍着顾瑾之的后背，为她擦着眼泪，周璟的声音，非常温柔。 “是我的错，若不是我让丽婕妤唱歌，她就不会自杀，幸好没出什么事儿，不然的话，这一生我都无法心安。” 哽咽着开口，顾瑾之的声音有些嘶哑，“我真的只是欣赏她的歌声，并无糟践她的意思。” “之前想着小荷塘离凤阳宫不远，去那乘凉也好，也是没想到丽婕妤会去。” 丽婕妤的住处，距离顾瑾之去的小荷塘，可不算太近，这宫中，也并非只有凤阳宫附近，有可以看荷花的小池塘。 只不过，因为靠近御花园，所以偶尔的时候，皇上的龙辇，会从这里经过。 “朕知道，快别哭了，眼睛都肿了。”仍旧轻拍着她，温声哄着，皇上倒是没觉得顾瑾之矫情。 毕竟，她是忠勇侯跟敏慧郡主的嫡女，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从小就被家里人宠着。 虽说是皇后，可到底年纪还小，入宫的时间也不长，有些小女儿心性，遇到这事，心里慌乱也是难免的。 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于顾瑾之，周璟格外的包容，毕竟之前是他做得不对。 况且，他的小皇后，对于他这个皇帝夫君，格外的崇拜。 “丽婕妤那边……”拉过周璟的手，用他手中的帕子，给自己擦了擦眼睛，顾瑾之抬起头来，询问着周璟。 “这件事，就交给朕来处理吧。”看着被她拉住的手，跟满脸的信任，周璟将此事应承下来。 “多谢皇上，你对我真好。”松开手，顾瑾之投入周璟的怀中，环住他的腰，依恋的在他胸前蹭了蹭，把多余的眼泪，蹭在了他的龙袍上。 顾瑾之如此，周璟有些无奈，却不生气，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倒也不错。 在龙乾宫待了一会儿，顾瑾之这才离开，她走后不久，元宝归来，将事情跟皇上回禀一遍，他跟青鸾说的，差不了多少。 “既然丽婕妤如此，以后就别出来走动了，流霜阁清静，让她去那儿养着吧。” 重新坐回到书桌后，周璟语气淡淡的开口，元宝连忙应声，向着殿外退去。 不经意间，他抬了下头，瞧见皇上的胸前，湿了一块，他微微一愣，连忙垂下头去，离开殿中。 重新拿起朱批，周璟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前，皇后的泪痕仍在，他摇了摇头，重新批阅起奏折来。 ………… 回凤阳宫的路上，顾瑾之的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她曾出演过的电视剧，包括看过的书本中，皇后永远都是一副雍容大度的模样。 然而，这样的皇后，是得不到帝王宠爱的，她们只会被高高的供在皇后那个位置上。 这不是顾瑾之想要的，她既想要自己的后位稳固，又想得到帝王的宠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过的更随心一些。 人生也就那么几十年，何必让自己活的太累，反正是‘贤后’不易，‘妒后’也不易。 回到凤阳宫的时候，顾瑾之得到了消息，皇上让丽婕妤搬到流霜阁去。 那是宫中最偏僻的殿阁之一，搬到那去，跟打入冷宫，没什么分别。 “记得跟殿中省说一声，该给流霜阁送去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靠坐在软榻上，顾瑾之吩咐一声。 对丽婕妤，她并无歉意，变成如今这般，只能说是她咎由自取。 若真的传出，后宫妃嫔被皇后逼迫的自尽，只怕明天一早，便会有不少弹劾的折子，送到皇上面前。 于她，于整个顾家，都不是好事。 别人不想给她活路，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 “还真是不能小看了皇后。”宜春宫中，得到消息的董妃，眉头微微蹙起。 “娘娘，丽婕妤身边的人……”碧玺站在一旁，询问着董妃的意思。 舒展眉头，董妃缓缓开口，声音轻柔，“派人给她的家人送些银子，就说她生了重病，不治而亡。” 第18章 窥探的下场 “娘娘，您瞧着这套如何？”根据顾瑾之的发式跟佩戴的首饰，青鸾挑选了一件衣裳，呈到她面前。 转头看了一眼，顾瑾之笑着点头，收回视线的时候，眼角余光，注意到了一名宫女。 她似乎，正在窥探自己。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顾瑾之将目光收回，向着镜中看去，见一切都很妥帖，她站起身来，由着青鸾等人伺候更衣。 等吃过早膳，趁着早起这会儿凉快，顾瑾之带着青鸾跟红袖，离开凤阳宫，顺着小路漫步。 除了青鸾跟红袖外，其余的宫人，都跟在身后不远处，听不到她说什么。 “凤阳宫里的人，都清理过吗？”缓缓开口，顾瑾之脸带笑意，用只有她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没想到她会如此问，青鸾跟红袖一愣，两人对视一眼，很快回神。 “回娘娘的话，自从您病好之后，还没仔细清理过。” “这样啊。”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她还没来那会儿，是清理过的。 无妨，现在清理，也还来得及。 “今天回去之后，你们两个负责，将凤阳宫内外的人，仔细筛查一遍，有问题的记在心里，等本宫发落。” 顾瑾之心里清楚，会有人往她身边安插眼线，或许以前可以，以后，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的。 得了吩咐，青鸾跟红袖应了一声，顾瑾之不再多说，带着两人散步之后，回到了凤阳宫。 靠坐在软榻上，顾瑾之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林妃送回凤印，也有一段时间了，她只将凤印收好，还未做过什么。 想也知道，六宫之中，有许多人都是林妃安排的。 “吩咐下去，让各宫将账目呈上来，本宫要看。”如今，也该到了审核的时候。 皇后吩咐下来，各宫不敢怠慢，毕竟，皇上每晚都住在凤阳宫中。 账目很快呈上来，顾瑾之大概翻翻，“将账目送回去，就说本宫给他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本宫还要再看。” 账目上的漏洞不少，顾瑾之觉得，自己是个讲理的，她给出三天的时间，若三天之后，还是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傍晚，周璟回到凤阳宫中，顾瑾之换了身衣服，挨着他一起，坐在软榻上。 淡淡的清香飘来，让帝王有些蠢蠢欲动。 周璟自认，自己不是个好色的人，后宫里的妃嫔，其实并不算多，他进后宫的次数，也是有限的。 可偏偏，到了皇后这儿，总觉得自己像是个毛头小子，常常按捺不住。 只能说，是顾瑾之抓住了周璟的心里，所以才会让他如此。 在现代的时候，顾瑾之曾听过一句话，‘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 她如今在古代，还是皇后，这一条对于她来说，不是很合适，可不代表，她不能用别的法子，来抓住男人的心。 但凡是男人，都是感官动物，视觉上满足了，才会反应到身体。 如果说，他看着你都没有欲望，那么你做得再多，也是无用的。 后宫里这么多的美人，他不找自己，还可以去找别人，所以，她虽然抓不住周璟的胃，却可以在床上留住他的人。 反正，两人之间也睡了不止一次，她才不会矫情到这个时候，才想什么矜持。 鱼水之欢，并非只是一个人的事儿，男人卖力的同时，女人也是可以配合着的。 在这方面上，她跟周璟，算是相当合拍，每次都能尽兴。 于她来说，周璟不止是皇帝，是那个可以让她稳坐中宫之位的人，更是可以在各方面上，都满足她的男人。 最近这段时间，周璟派人给她送了不少东西，哪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她是个俗人，喜欢权利，也喜欢各种宝贝，以前的时候，为了成为影后，得到更好地资源，她吃了不少的苦。 如今，只需要陪着皇上多睡几觉，想要的就都能得到，何乐而不为？ 说来也是有趣，从现代到古代，这还是她头一次，顺从了潜规则。 “皇上，您再盯着，只怕我要找地缝钻进去了。”两人各怀心事，见周璟一直盯着自己，顾瑾之脸色绯红。 “实在是朕的爱妻太过动人，所以朕才会情不自禁。”回过神来，周璟握住顾瑾之的手。 “朕听说，你今儿个吩咐人，将各宫账目送了过来，也别太辛苦，累坏了自己。” 握住的手十分柔滑，让人爱不释手，周璟连忙转移话题，这会儿还没吃饭，有些事情，等吃饱了再做，也是一样的。 “多谢皇上关怀，我会多注意的。”轻声细语，顾瑾之回应着周璟，晚膳已经准备好，顾瑾之吩咐一声，命人传膳。 两人相携着，坐在了桌前，宫人们将晚膳呈上来，顾瑾之注意到，白天那个窥探自己的小宫女，也在其中。 她的眼神飘忽，显然有别的心思。 眼中闪过些许冷意，虽不知这个小宫女是谁的人，可既然人在她这儿，心却不在，那么留着只能是祸害。 这般想着，顾瑾之向着一旁的青鸾看了一眼，这会儿，青鸾也在盯着那个小宫女。 注意到顾瑾之的视线，青鸾了然，等到小宫女端着东西，想要往桌上放的时候，她故意脚下一绊。 顿时，小宫女失去了平衡，连同手中的东西，一起摔在了地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顾不上疼痛，小宫女连忙起身，冲着周璟磕头。 “还不快闭嘴，惊扰了陛下跟娘娘，你担待得起吗？”元宝上前，吩咐宫人将地上收拾干净，他轻喝一声，脸色阴沉。 “既然伺候不好，打发到浣衣局去吧。”周璟的声音传来，他看都没看小宫女一眼，就决定了她的命运。 元宝应声，吩咐几句，自有宫人堵了小宫女的嘴，给拖了出去。 “请皇上恕罪，是我御下不严。”站起身来，顾瑾之冲着周璟福身。 “这怎能怪你？”拉着顾瑾之坐下，周璟笑着开口，“你是皇后，要处理的事情有许多，这等小事，哪里用得着你来操心？” 第19章 狭路相逢 “皇上又去了皇后那儿？”咸福宫中，林妃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晚膳，淡淡询问道。 “娘娘……”打量着林妃的脸色，迎春小心开口，不知该如何回答。 “行了，本宫知道，一定是又去凤阳宫了，身为皇后，却勾着皇上，不让皇上进后宫，跟狐媚子有什么区别？” 恨恨的说着，林妃想起了另外一桩事，“本宫听说，皇后今儿个吩咐，要看各宫账目？” “回娘娘，是有这回事，只不过，没过多久，皇后就让人将各宫账目退了回来，还说三天之后要再看。” 将自己知晓的消息，全部回禀给了林妃，“娘娘，您说皇后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那帮蠢材，必定是账目上漏洞太多，被皇后瞧出来了。”听迎春说完，林妃想都不想，冷笑着开口。 “你去安排一下，得用的那些个，让他们暂避风头，至于其他人，就算被皇后清理了，也是活该。” 拿着好处，却没为她办过多少事，这样的人，她也不待见。 “是。”得了吩咐，迎春退了下去，林妃拿起筷子来，如同嚼蜡般，吃着桌上的食物。 有着同样吩咐的，还有宜春宫的董妃，她在后宫各处，也安排了不少的人。 从凤印回到皇后手中开始，她就猜到，总有一天，皇后会清理后宫，如今，这一天终于来了。 三天之后，账目重新送到了顾瑾之手中，跟之前一样，她先是大致的翻一翻，将一眼能够看出问题的，单独挑出来。 那些需要细看的，放在一旁，需要仔细研究的，放在另外一旁。 “娘娘，这些人，您打算如何处置？”青鸾看着桌上的账本，询问顾瑾之的意思。 这三天，她跟红袖揪出来不少人，只等着皇后发落。 “这几本送回去，先将管理这些账目的，叫到凤阳宫来。” 伸出手，点了点桌上的账本，需要深究的那些，可见有些能耐，继续留用也无妨。 至于需要细看的，也不用打发出去，好好敲打一番，依旧能用。 毕竟，这些都是把柄，她握在手里，没什么坏处。 至于那些经过准备，却还是能够一眼瞧出来的，留也不留，都打发出去。 正好，连同凤阳宫内，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们一起。 关于这件事，顾瑾之早就做好了打算，昨晚上跟皇上散步的时候，她已经取得了皇上的支持。 按照宫里的规矩，凡宫人年满二十五岁，皆可以出宫去，顾瑾之将年龄提前，只要愿意的，二十三岁便可出宫。 若不愿意的，可以继续留下，到三十岁之前，都还有机会。 于是乎，除了凤阳宫之外，后宫里不少人，都被顾瑾之趁着这次机会，清理出了后宫。 有林妃的，也有董妃的，还有后宫里其他人的。 对此，众人虽然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顾瑾之为了不留话柄，做了不少的准备，不管让谁来看，都会觉得皇后宽厚，而不会觉得其他什么。 哪怕这样，也还是让林妃，钻了空子，在命令下达的第二天，就传出有宫人自杀的消息。 于是，皇后逼迫宫人离宫，以致宫人自杀的传言，很快从宫内传了出去。 百姓们听说此事，自然是义愤填膺，虽说宫人不是他们家的，可人都有一种心理，那就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这么多人都议论，也就不怕什么了，总不能把他们都抓起来，然后杀掉吧。 ………… 顾瑾之坐在软榻上，端起茶来，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宫人自杀的消息，并没有影响到她。 原本，青鸾跟红袖等人有些着急，瞧见主子这幅样子，不自觉的，心里安定许多。 “找到他们的家人了吗？”放下茶盏，顾瑾之询问面前的四人。 “回娘娘，已经找到了，也按照娘娘说的去办了，最迟明日，流言便会扭转。” 青鸾站出来，冲着顾瑾之回禀道，四人之中，向来以她为首。 “恩，都说百密一疏，千算万算的，还是让林妃钻了空子。” 双眼微眯，从自己来到这里开始，林妃就一直跟她作对，该想个办法，让林妃消停一下。 当然，那董妃也是个难缠的，不过她相对谨慎，短期之内，还不必太顾虑。 与此同时，咸福宫内的林妃，心情极好，自从皇后大病初愈，她就一直吃瘪，如今终于能出一口气。 主子心情好，迎春跟秋月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娘娘，今儿个天不错，不如出去转转吧？”迎春笑着开口，询问着林妃的意思。 “也好，本宫也有些日子没去御花园赏花了。”点了点头，林妃去了内室，收拾妥当后，离开了咸福宫，向着御花园而去。 皇宫里的御花园，自然是极美的，轿辇落在地上，林妃扶着迎春的手，一边赏花，一边向着御花园深处走去。 “娘娘，您瞧那边的几朵花，开得多好？”秋月跟在一旁，指着前面的花丛，同林妃说着。 “恩，确实不错，过去瞧瞧。”应了一声，林妃是个爱花的人，她顺着秋月的手，瞧见了开的正好的花。 “娘娘，是蒋贵嫔。”到了近前，迎春眼尖，看见了不远处的蒋贵嫔，她知道，主子不待见蒋贵嫔。 听迎春说完，林妃的目光，从花丛转移到了不远处的蒋贵嫔身上，这会儿，蒋贵嫔也在赏花，因为带的人不多，所以没注意到林妃。 想到之前在莲华殿，董妃跟蒋贵嫔落井下石，林妃冷笑一声，抬脚向着蒋贵嫔的方向走去。 等蒋贵嫔发现的时候，林妃已经到了近前。 还没等蒋贵嫔行礼，林妃左右开弓，给了蒋贵嫔两个耳光，“大胆/蒋/氏，竟敢以下犯上，你见到本宫不跪，那本宫就教一教你如何守规矩！” 两个巴掌，让林妃的心里，痛快了不少，她力气不小，蒋贵嫔的脸都肿了。 有宫人扶着，才没让她摔倒在地，她看向林妃，眼中闪过怒意。 “怎么着？蒋贵嫔不服，可要本宫在赏你两巴掌？” 第20章 归顺 林妃的个子，比蒋贵嫔要高一些，她微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蒋贵嫔。 挨了打的蒋贵嫔满心愤恨，可眼下没有人帮得了她，她的位分又不如林妃，硬碰硬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请林妃娘娘恕罪，妾绝对没有以下犯上的意思，实在是没看见娘娘，所以未能及时请安，请林妃娘娘恕罪。” 冲着林妃行礼，蒋贵嫔将怨恨压在了心里。 这里是后宫，是变数最多的地方，今天你能笑着看我，焉知哪一日，你会不会跪在我面前哭？ 蒋贵嫔如此说，让林妃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原来如此，倒是本宫误会了蒋贵嫔，让你白白受了两个巴掌。” “迎春，一会儿回到宫里，你将年前本宫新得的两匹料子，亲自送到蒋贵嫔那儿，当做是本宫的赔礼。” 转过头，林妃对着迎春吩咐道，蒋贵嫔仍旧半蹲在地上，林妃只当是看不到，完全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 “说起来，今儿个的天还真好，这御花园里的花，开的格外娇艳，就比如说这一朵。” 吩咐完了迎春，林妃伸手，采下一朵花，托在手中。 “这观赏的玩意，能长在皇宫里，被主子们观瞧，也是福气，若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便只有一个下场。” 将手一握，原本娇艳的花朵，顿时变得不成样子，林妃随手一扔，花朵掉在了地上，她伸出脚来，在花上碾了几下。 “哎，真是可惜。”做完了这些，林妃轻叹口气，看向蒋贵嫔，“瞧本宫这记性，蒋贵嫔快起来吧。” 蒋贵嫔的目光，在被踩烂的花儿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开，她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了冷意。 “多谢林妃娘娘。”收敛自己的情绪，蒋贵嫔低声回应着，瞧着她发红的脸颊，林妃嗤笑一声，抬脚离开。 蒋贵嫔站在原处，向着林妃的背影看去，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面容平静。 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蒋贵嫔挨了打的消息，便传遍后宫，顾瑾之知晓后，让白芷给送了药膏过去。 “林妃如今，倒是越发狂妄了。”靠坐在软榻上，顾瑾之的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她大概想好，要怎么让林妃消停一些了。 青鸾跟红袖站在一旁，听主子如此说，皆低头不语，若有吩咐，主子自会开口，她们只需要在旁等待即可。 ………… “启禀娘娘，蒋贵嫔来了。”临近傍晚，凤阳宫的正殿外，传来宫人的回禀声。 这会儿功夫，顾瑾之正坐在软榻上，手里面忙活着。 “请蒋贵嫔进来。”放下手中的活计，顾瑾之吩咐一声。 很快，蒋贵嫔进到殿中，冲着顾瑾之行礼，她是打着谢恩的名目来的。 “不过是些小事，你何必如何？”给蒋贵嫔赐座，吩咐宫人呈上茶来，顾瑾之笑着开口。 蒋贵嫔的目光，在软榻上掠过，停留了片刻，“娘娘心中记挂着妾，是妾的福分。” “之前妾的兄长受了伤，也是娘娘派了人，送来了伤药，家兄用过之后，伤势好转了不少，这一次，也是多亏了娘娘。” 顾瑾之送去的，确实都是好药，蒋贵嫔脸上的红肿，已经淡去不少。 “不管怎么说，那些药起到了作用，总是好的，本就该用在需要的人身上。” 她是皇后，受伤的可能性极低，就算东西再好，放着也是无用。 “娘娘在绣荷包？”听顾瑾之说完，蒋贵嫔称了一声是，她再度将目光，放在了软榻上。 “嗯，只是本宫的女红实在是一般，都好几天了，才刚起个头而已。” 伸手将荷包拿起来，顾瑾之有些不好意思，她如此说，蒋贵嫔站起身来，到了她近前，“能给妾瞧瞧吗？” “当然可以。”笑着将荷包递给了蒋贵嫔，蒋贵嫔双手接过，仔细看了看，确实是一般……自己才八九岁的时候，都比这个绣的好。 这样的话，蒋贵嫔自然不会说出来，她看了一会儿，双手捧着荷包，冲着顾瑾之福了福身。 “都说慢工出细活，慢慢来的话，总会好的，娘娘若是不嫌弃，以后妾常来叨扰，陪着娘娘一起做女红。” 顾瑾之坐在软榻上，看向冲着自己行礼的蒋贵嫔，好半天没有说话。 蒋贵嫔双手捧着荷包，仍旧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心里微微紧张。 表面上看，两人似乎在讨论荷包，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她在向皇后投诚，表明自己以后，将归属于皇后。 “那自然是好的，也省的本宫自己无聊。”伸出手来，从蒋贵嫔的手中接过荷包，顾瑾之笑着开口。 “正好，这荷包才刚起个头，接下来的，就有蒋贵嫔陪着本宫了。” 她如此说，蒋贵嫔不由得松了口气，她明白，皇后接受了自己。 “是，妾定然会让娘娘满意。”站起身来，蒋贵嫔看向顾瑾之，此时的顾瑾之，也正看着她。 有些话不必多说，顾瑾之相信，蒋贵嫔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之后的路，到底该如何去走。 “娘娘，皇上的龙辇已经到了凤阳宫外。”殿外，紫鸢的声音传来，顾瑾之应了一声，扶着蒋贵嫔伸过来的手，站起身来。 “妾先告退了。”扶着顾瑾之走到殿门口，蒋贵嫔行礼回禀道，顾瑾之应了声，看着她松开自己的手，向着凤阳宫走去。 等瞧见皇上的时候，她退到一旁，不言不语的冲着皇上行礼。 周璟似乎没看见她，经过蒋贵嫔身边的时候，丝毫没有停顿。 “瑾之怎么出来了？”到了殿门口，周璟笑着，扶住了要行礼的顾瑾之。 “听说皇上的龙辇停在了凤阳宫外，我便出来了。”哪怕没有刻意的装扮，顾瑾之的一颦一笑，也足够吸引人的眼球。 周璟一手握着顾瑾之，另一只手伸出来，给她整理了鬓间的发，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极为恩爱。 蒋贵嫔站直了身体，向着正殿门口看去，正好瞧见帝后相视而笑的画面，忽然间，她似乎明白了皇后能够再得宠的原因。 收回视线，蒋贵嫔抬脚离去，路已经选好了，无论如何，她都会走下去。 迟早，她会将所受到过的屈辱，通通还给林妃…… 第21章 热闹 早起，周璟看着胸前正给自己整理衣裳的顾瑾之，低头亲了一下。 瞧着面前的美人羞红了脸，周璟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等收拾妥当，两人相携着去了外室，一起用过早膳。 走出殿门的前一刻，周璟蓦地回头，向着身后的顾瑾之看去。 她没有行礼，只站在那儿，看着他的背影，满眼都是情谊。 似乎没料到他会忽然回头，那一瞬间，顾瑾之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慌乱，她微垂下头，冲着周璟行礼。 在这一刻，周璟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似乎被微微触动。 他想了想，走回到顾瑾之身边，伸手将她扶起来，“你我是夫妻，不必如此多礼，朕去上朝了。” 话说完，他在顾瑾之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顾瑾之的目光，搂在周璟扶着她的手上，声音轻柔，“我等着皇上回来。” “嗯。”轻轻答应了一句，周璟觉得，这一声‘回来’，格外的动听。 这一次，周璟没再回头，顾瑾之站在原地，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在她的眼中，无一丝波澜。 ………… “宫外的传言，是怎么回事？”离开凤阳宫之后，周璟坐在龙辇上，询问着跟随在侧的元宝。 宫人自杀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他这个做皇帝的，当然是知道的。 “回皇上，奴才派人查过了，似乎是有人故意煽动。” “皇后娘娘仁慈，给了奴才们选择，不想出宫的，大可以不出宫，何必闹自杀？” 听到皇上问，元宝连忙开口，将他知晓的，回禀给皇上。 “那如今呢？事情解决了吗？”他既然让元宝打听，当然不止是打听，还要将事情完美的解决才行。 “请皇上恕罪，奴才已经想了法子，却没想到，有人赶在奴才之前，将事情给解决了。” 元宝有些心虚，他可是想了许久，才有了办法，却没想到，有人赶在他之前，比他的法子要好。 “怎么说？”挑了挑眉，周璟低头，看向元宝。 “原本，宫人自杀的事儿，闹得挺厉害的，可不知是谁，将当时皇后娘娘的处置，直接公布出来，还有被放出宫的宫人，跟他们的家人，出面来澄清此事。” “如今，宫人自杀的事儿，已经淡下去了，百姓们议论的，都是皇后娘娘的仁慈，跟自杀宫人的不知好歹。” “今早上，奴才得到了新的消息，说是有人投案，他们承认是收了银子，一时鬼迷心窍，竟然……竟然对自己的家人动了手，伪装成自杀。” 说这话的时候，元宝偷眼打量着皇上的脸色，想也知道，这是有人在作妖，目的则是为了陷害皇后娘娘。 “收了银子，鬼迷心窍？继续查，朕倒是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用银子来收买人命，给朕的皇后抹黑。” 听到这儿，周璟冷笑着，吩咐元宝，元宝连忙应声，他已经让人继续查下去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 “皇后娘娘天资聪颖，等皇上收到荷包的时候，定然会很高兴。” 凤阳宫中，蒋贵嫔将荷包递还到顾瑾之手里，笑着开口道。 “哪里是什么天资聪颖，还要多亏了蒋贵嫔，这荷包才能这么快就绣好。” “之前的时候，本宫还想着，自己的女红惨不忍睹，只怕荷包送不出去，如今终于绣好了，都是你的功劳。” 看着自己绣好的荷包，顾瑾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这两天，蒋贵嫔一直在，帮着她将荷包绣好。 “妾也没做什么，无非就是说上几句，担不起娘娘如此夸赞，况且，能为娘娘分忧，妾心满意足。” 站起身来，冲着顾瑾之福了福身，蒋贵嫔脸上的笑意更深。 “你太过谦了。”招呼蒋贵嫔坐下，顾瑾之将荷包交给青鸾，让她仔细收好。 “妾以为，谦逊一些，总比狂妄要好，毕竟，狂妄之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重新坐好，蒋贵嫔再度开口，顾瑾之看向她，见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快意。 “你说的没错。”应了一声，顾瑾之收回视线，端起茶来，轻啜一口，“今年的七月，应当会很热闹。” ………… 此时，朝堂上有些混乱，周璟坐在上首处，看着下方的‘闹剧’。 “皇上，微臣是冤枉的，是被污蔑的。”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是林妃的亲哥哥，林孝清。 会如此的原因，是他再一次被蒋贵嫔的家人弹劾，只是这一次，弹劾他的并非蒋贵嫔的兄长，而是堂兄。 上一次，因为蒋贵嫔的哥哥弹劾了林家的人，不过转天的功夫，他就被人下了黑手，以至于双腿受伤，就算恢复了，也无法跟过去一般。 好好的男儿，成了瘸子，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家里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林家人做的很干净，根本就找不到证据，为此，林家人跟蒋家人成为了不共戴天的世仇。 两家都琢磨着寻找对方的过错，让对方彻底被打入尘埃，再无翻身的可能。 这一次弹劾，是因为蒋贵嫔的堂兄蒋毅，在经过调查之后，发现收买宫人自杀之事，有林家人的手笔。 这样的机会，蒋家人当然不会放过，所以商议之后，在今天的早朝上，弹劾了林家人。 “皇上，这京城里谁不知道，他们蒋家污蔑我们林家，说是林家人打断了蒋家人的腿，可这事儿，我们真的是冤枉，大家同朝为官，有误会说清楚就行，我们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儿来？” “但我们知道蒋家人心里难受，所以这件事情，就一直由着他们说，只要他们觉得心里能舒服点就行。” “可这一次，他们太过分了，那些宫人自杀，是他们不知好歹，跟我们林家有什么关系？” 擦了擦眼泪，跪在地上的林孝清再度开口，冲着皇上回禀道。 他如此说，蒋毅被气得不行，要不是有人拦着，只怕直接冲上来揍林孝清一顿。 “皇上，微臣敢在朝堂上弹劾他林孝清，自然不会空口无凭，微臣是有证据的，请皇上明察！” 第22章 笑面虎 证据被呈了上来，周璟将折子认真看过，视线落在了林孝清身上。 “这上面的事儿，你如何解释？”伸手一甩，折子正好落在了林孝清面前，他连忙捡起折子，大致扫了几眼。 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恢复正常，林孝清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蒋毅身上掠过，闪过阴狠。 “皇上，这就是污蔑，若微臣真做了这样的事儿，肯定会想法子将事情做的干干净净，怎会留下把柄，让人来弹劾微臣？” “再者，微臣的妹妹，乃是皇上亲封的从二品妃，说句托大的话，林家也算是皇上的亲戚，林家人若做了什么不妥当的，那可是给皇上抹黑。” “微臣恳请皇上明察，还林家人一个公道，还微臣一个清白。” 冲着周璟磕头，这会儿的林孝清，倒像是真的受了委屈，却坚信世间自有公道一般。 一旁的蒋毅越发气愤，可这是在朝堂之上，他只能强忍着，等待皇上发落。 “既如此，此事……就交由韩大人来负责吧。”周璟口中的韩大人，是朝中出了名的铁板，只要是有问题，谁的账他都不买。 “微臣领旨。”韩大人站出来，冲着皇上行礼，他将之前皇上甩下来的折子捡起来，小心收好。 蒋毅的脸上露出喜意，而林孝清，在这一瞬间，眉头不由得皱起。 解决了此事，周璟吩咐一声，散去早朝，大臣们向着殿外退去，林孝清站起身来，走到蒋毅身边。 狠狠瞪了他一眼，林孝清转身离开，蒋毅毫不在意，同韩大人拱了拱手，“此事，就劳烦韩大人了。” “蒋大人不必客气，皇上的吩咐，在下自当尽力。”回了礼，韩大人迈步离去。 林家人再次被蒋家人弹劾的消息，传到后宫之中，林妃知晓后，恨不得立刻冲到蒋贵嫔的住处，再给她几个耳光。 “娘娘莫要冲动，近来蒋贵嫔时常去凤阳宫，只怕这会儿，不在自己的住处。” 迎春连忙开口，拦住了脸色难看的林妃。 “蒋贵嫔那个贱人，以为搭上了皇后，本宫就拿她没办法了吗？” 林妃的眼中，闪过杀意，蒋家人一再跟林家人为难，她在宫里，拿蒋家人没办法，可依着她的位分，拿捏一个贵嫔，还是很容易的。 “派人盯着，等蒋贵嫔回了住处，就让她到咸福宫来，一个小小的贵嫔，还真能翻天不成？” 不收拾收拾蒋贵嫔，林妃心中的怒意，就压不下去，迎春劝了半天，只好应下。 后宫之中，对于林妃吃瘪，最高兴的那个，一定是董妃。 “装些新做的糕点，本宫要去凤阳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嘴角噙着笑意，董妃吩咐着碧玺。 “娘娘，奴婢不太懂您的意思。”碧玺领命，去了小厨房，珍珠在一旁，一脸的不解。 “傻丫头，你难道瞧不出，如今的后宫，是皇后说了算。”笑看着珍珠，董妃为她解惑。 “在这宫里，识时务，才能走得更长远，本宫跟林妃之间的恩怨，到了最后，还需要皇后来终结。” “那蒋贵嫔，倒是个聪明的。”这几天，蒋贵嫔时常出入凤阳宫，董妃是知道的。 “之前的时候，本宫就想着，借皇后的手段，来除掉林妃，如今看来，这日子不会太远了。” 董妃如此说，珍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会儿功夫，碧玺已经回来了。 吩咐一声，董妃带着碧玺跟珍珠，前往凤阳宫中。 她到达的时候，蒋贵嫔刚离开不久，听到回禀，顾瑾之挑了挑眉，吩咐一声，请董妃进来。 从碧玺手中接过食盒，董妃笑盈盈的，进到殿中，冲着顾瑾之行礼。 “妾做了些点心，想着娘娘还未尝过妾的手艺，便带来给娘娘尝一尝，还请娘娘莫要嫌弃。” 起身之后，董妃坐了下来，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早就听说，董妃的手艺极好，看样子，本宫今天有口福了。” 向着食盒看了一眼，顾瑾之笑着开口，后宫之中的美人们如何，顾瑾之早就调查清楚。 谁擅长什么，又大概是个怎样的性子，她都心中有数。 坐在殿中的董妃，虽然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却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她跟林妃之间，一直相互牵制着。 “娘娘太客气了，您若是喜欢，以后妾时常做来，给娘娘品尝。” 笑着喝了口茶，董妃一脸亲热的，同顾瑾之说着，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之间，关系多么融洽。 “那到时候，本宫就不客气了。”顾瑾之笑着应声，你来我往这种事，对她来说十分轻松。 她暗暗猜想着，董妃来凤阳宫的目的。 林家人弹劾的事儿，她已经知晓了，董妃跟林妃之间的关系，她也明白，她看着坐在殿中的董妃，心里隐约有了些想法。 董妃跟蒋贵嫔不同，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汇来形容董妃，顾瑾之会用‘笑面虎’三个字。 蒋贵嫔选择归顺她，是因为她清楚，只有归顺皇后，她才能在眼下的后宫中，生存下去。 顾瑾之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董妃来找自己，送来糕点，是想要归顺她。 若是没猜错的话，这一位，大概是想要借刀杀人。 可惜的是，她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她确实打算让林妃消停一阵，却没打算将她彻底除掉，还不到时候呢！ 虽然眼下，她似乎很得皇上的宠爱，可男人的情爱，是最不靠谱的东西，她会趁着这段时间，尽量稳固自己的地位。 至于林妃，是牵制董妃最好的武器，在她地位没有彻底稳固下来之前，她只会小打小闹。 心里面绕了几绕，可在顾瑾之的脸上，却什么都瞧不出来，她不动声色的，陪董妃聊着。 离开凤阳宫的时候，董妃的心里，十分复杂，她倒是想过，皇后不好对付，却没想到如此的难缠。 她就好像是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一般，根本就抓不住。 看样子，自己的计划想要实施，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她并不担心，她既然能跟林妃纠缠这么多年，就不怕再加上一个皇后…… 第23章 罚跪 “娘娘，这董妃……”董妃琢磨着顾瑾之不好对付，顾瑾之身边的人，也知道她很难缠。 “无非是想要借着本宫的手，去做她想做的事情，不妨的。” “她想拿本宫做刀，也得看本宫是否配合。”笑着摆了摆手，顾瑾之看向桌上的糕点，“派人盯着昭纯宫，林妃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蒋贵嫔住在昭纯宫的偏殿中，毕竟她的位分在那儿，当不起一宫主位。 既然她选择归顺自己，总要保证她性命无忧。 顾瑾之猜的一点没错，蒋贵嫔离开后，才刚回到昭纯宫，就被林妃的人，请到了咸福宫之中。 此时，她正跪在咸福宫正殿的地上，地上散落着一些碎片，大概是簪子或者手串之类的。 林妃靠在软榻上，时不时的喝口茶，她的脸上带着得意，为她如今惩治了蒋贵嫔。 蒋贵嫔的背，挺得直直的，她很清楚，地上碎掉的簪子，是林妃故意的，为的就是借着簪子，来惩处自己。 只要性命无碍，眼下忍一忍，又有何妨？ 蒋贵嫔这一跪，便跪倒了晚膳前，林妃得到消息，皇上又去了凤阳宫， 当着蒋贵嫔的面，林妃砸了一套杯子，水溅到了蒋贵嫔身上，她却并不在意。 ………… 周璟揽着顾瑾之的腰，走进了正殿，最近这段时间，他来凤阳宫的时候，总能在宫门前，就瞧见皇后。 “朕总会回来的，你在殿内等着就好，何苦出来？”如今正是七月，天气炎热，在殿内有冰块供应着，肯定比殿外舒服的多。 “虽说皇上坐着龙辇，可天气炎热，实在辛苦，我在宫门前等一等，也没什么的。” “况且，皇上在远远地，就能瞧见我，这一身的疲惫，或许都能散去不少。” 顾瑾之笑着应答，让周璟的心里，十分熨帖，“瑾之说的是，朕远远的看见你，心里很高兴。” 两人坐在了软榻上，红袖呈上了消暑的酸梅汤。 “如今天热，我瞧着这几天，皇上吃的不多，特意吩咐人，准备了清淡易消化的，一会儿皇上尝一尝。” 拿出帕子来，给皇上擦着汗，顾瑾之的声音，越发轻柔。 周璟的后宫，妃嫔算不得多，可只有皇后这儿，是让他待得最舒服的地方。 正因如此，补上了之前的一个月，他还是不愿意去别处，只想在凤阳宫待着。 “还是瑾之最体贴朕。”将顾瑾之的手拉下来，亲了一口，周璟笑着，将一串红宝石，戴在了顾瑾之的腕间。 她本就肤白，被红宝石衬得格外好看。 但凡是女人，极少有不喜欢珠宝的，顾瑾之不能免俗，她是个喜爱珠宝的女人。 在现代的时候，红宝石是她最喜爱的饰品之一，可上等而又大个的红宝石，只一个就价值不菲，更别说一串。 手上戴着的，不管是切工，还是大小，又或者成色，都是极好的，顾瑾之脸上的笑意，真切的几分。 凑到周璟面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在顾瑾之看来，亲一口换一串红宝石，挺值得。 然而，周璟不满足于此，顾瑾之的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哪怕如今天气炎热，闻了也不觉得腻味，相反，周璟很喜欢。 事实上，他是个不喜欢香料的人，这一点跟顾瑾之相同，香料上可能做的手脚，实在是太多了。 顾瑾之身上的香味，是她自己调配出来的，用着安全，也舒服。 跟皇上在一起的时候，她会选择不同的香，每次的效果都很不错。 殿内的人，皆已经退去，周璟将顾瑾之压在软榻上，同她笑闹着。 有宫人小跑着，从凤阳宫外，到达了正殿之外，元宝正守着，立刻将人拦了。 “哪一宫的，这么没规矩？”眼睛一瞪，元宝身为皇上身边的人，又是宫内的总/管/太/监，宫人们在他面前，就没有不怕的。 被他拦下的小太监，连忙跪倒在地，冲着元宝磕头，元宝不耐的摆了摆手，“到底什么事儿？” 皇上跟皇后就在殿里，这要是扰了皇上的兴致，谁能吃罪得起？ “元总管，奴才是咸福宫的，刚才林妃娘娘忽然昏倒，奴才是来找皇上的。” “既然昏倒了，那就去请太医啊，你来找皇上做什么？”听小太监说完，元宝皱起眉来，心里面有些犯难。 过去，后宫掌握在林妃手中，皇上对林家人，一直很宽宥。 可最近，皇上只宠爱皇后娘娘，林家几次被弹劾，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 眼下这般，自己若告诉皇上，怕是要得罪皇后娘娘，可若是不告诉……万一哪天林妃东山再起，就算自己是皇上身边的，怕是也不好说。 “已经去请太医了，可毕竟是林妃娘娘……”小太监一脸为难，跪在地上看着元宝。 他的声音不算小，足以传进内室中。 顾瑾之衣衫凌乱的躺在软榻上，眼中带着媚意，她似笑非笑的瞧着周璟，却不说话。 毕竟快用晚膳了，所以周璟只是同她闹一闹，讨点便宜，并没有真的做什么事。 “既然请了太医，朕不通医术，去不去又能如何？”用胳膊撑住自己，周璟在上方看着顾瑾之，眼下这般，他确实是不想去的。 “皇上还是去看看吧，再怎么说，林妃陪伴皇上多年，如今晕倒了，您却不去瞧瞧，怕是让人以为，我这个皇后生生巴着您，不让您去。” 皇上的反应，在顾瑾之的预料之中，她伸手轻推着周璟，慢慢坐起身来，整理着衣服跟头发。 被她一瞪，周璟只觉得刚消停的某处，再度抬头，他深呼几口气，这才让自己平复。 不想去是真的，可不去，也确实不太好。 “那朕去去就回，你等着我。”偷了个香，周璟起身，整理着衣服。 顾瑾之应了声，靠在软塌上，撑着头看他，“等皇上回来，我有东西送您。” 周璟点了点头，离开正殿，带着元宝向着咸福宫而去。 青鸾等人进到殿中的时候，顾瑾之仍旧靠着，似笑非笑。 “吩咐小厨房准备着吧，皇上说，他去去就回。” 第24章 禁足 “娘娘，都已经到傍晚了，是否该让蒋贵嫔回去了？” 咸福宫中，秋月向着跪在地上的蒋贵嫔看了一眼，低声询问道。 “着什么急？不过是跪几个时辰，又死不了人。蒋家不是喜欢告状吗，接着告啊？”毫不在意的开口，林妃靠在软榻上，看着自己的指甲。 “对了，太医怎么还没来？本宫的养容丸吃的差不多了，该重新配置了。” 抬头看向秋月，林妃询问道，刚才她吩咐下去，让人将太医请来，估摸着这会儿功夫，也该到了。 “奴婢去瞧瞧。”秋月福了福身，向着殿外退去，路过蒋贵嫔身旁的时候，担忧的看了一眼。 蒋贵嫔一直跪在地上，虽说如今天热，可地面总归是寒凉，跪久了难免不舒服。 这会儿，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膝盖也疼得厉害，可她一声不吭，仍然坚持着。 “你倒是个硬骨头。”林妃看向她，瞧着她的样子，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蒋贵嫔抬眸，定定的瞅着林妃，“娘娘如今且得意着，妾曾听过一句话，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妾不如人，跪着也无妨，可谁又知道，哪一日，那下跪之人，不会变成娘娘？” “你还敢嘴硬？”蒋贵嫔的话，让林妃心中的怒意，再度窜起，她从软榻上起身，几步来到蒋贵嫔面前，抬手就是两巴掌。 之前她刚整理过指甲，还有些尖锐，蒋贵嫔的脸上，顿时出现了血痕，火辣辣的疼。 没想到会在脸上弄出伤来，林妃不由得一愣，随即笑出声来，“活该！” 周璟带着元宝，站在殿外，殿内的一切，他看得很真切。 秋月带着太医跪在地上，她悄悄抬起头，向着殿内看了一眼，想要出声，却不敢。 除了她之外，其余的宫人，也都跪着，谁也没想到皇上会来。 更没想到，会赶上这样的场面。 “连太医，你为何会来咸福宫？”目光仍旧落在殿中，帝王的声音传来，听不出喜怒。 连太医心中一突，不敢有任何隐瞒，“回皇上，下官来咸福宫，是为了给林妃配药。” “什么药？”瞧着林妃的样子，也不像是生病，后宫妃嫔们，为了保持美丽，时常会让太医院的太医，给调配一些滋养的药物，皇上是知道的。 “是……是养容丸，林妃娘娘一直服用下官配置的养容丸，说是快吃完了，所以将下官找来。” 只回答几句话，连太医就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被汗给打湿了。 “养容丸就不必了，依朕来看，林妃更需要吃些消火去燥的丸药，你去给她配点。” 吩咐一声，周璟抬脚向着殿内走去，连太医连忙应答，站起身来，快步向着咸福宫外走去。 一边走着，他一边用袖子擦汗，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林妃正站在蒋贵嫔面前，因为没人通传，所以她并不知道，刚才的一切，都被皇上看在眼里。 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她下意识抬头，瞧见皇上，心中一惊，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牵强，“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来了，怎么也不跟妾说一声？” 说着，她向着殿门口看去，见宫人们都跪在地上，心里不免有些发突。 也不知道，刚才的一切，皇上看到了多少？ 虽说自己是从二品妃，蒋贵嫔只是正四品，可她到底是皇上亲封的妃嫔，自己倒不至于打不得，可最好是不被人发现，尤其是皇上。 “朕听说，林妃身子不适，请了太医，所以想着来看看。”没让林妃起身，周璟向着蒋贵嫔看了一眼。 蒋贵嫔仍旧跪在地上，双颊通红，其中一侧还有血痕。 大概是跪的久了，这会儿她的身子有些轻微摇晃，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 “皇上，妾确实是有些不舒服……”站起身来，林妃伸手扶额，一副虚弱的模样，向着周璟身上倒去。 “依朕看，林妃的精神很不错，不然的话，哪来的力气打人？”向着一旁闪去，正要靠在他身上的林妃，顿时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在地上。 她错愕的看着皇上，没想到皇上会躲开，她心中越发惴惴，想着该如何解释。 “皇上，打了蒋贵嫔，是妾不对，可她也有错，她不仅以下犯上，还摔坏了皇上送给妾的簪子。” 伸手指向蒋贵嫔，林妃的脸上，带着怒意，“那可是皇上送给妾的，妾最喜欢那支簪子了，蒋贵嫔嫉妒妾，竟故意将簪子摔坏！” “林妃娘娘，您若真喜欢那支簪子，就不会当着妾的面，将它掷到地上。” 蒋贵嫔抬起头，看向林妃，脸上带着讽意，若不是顾及着皇上在，林妃恨不得再上去给她几巴掌。 周璟伸出手来，将跪在地上的蒋贵嫔扶起来，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 因为跪的太久了，蒋贵嫔的膝盖早已经麻木，一碰就疼得不行。 林妃眼看着皇上扶起蒋贵嫔，心里面着急，她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皇上都不会相信了。 “元宝，你亲自把蒋贵嫔送回昭纯宫去，再派人找个太医，给蒋贵嫔好好瞧瞧。” 吩咐一声，等元宝带着人，把蒋贵嫔带走，周璟这才把目光，再度放在林妃身上。 “你身在妃位，却如此狭隘善妒，朕本该将你降位，可念在你的母家，跟你侍奉多年的情谊，这一次，朕对你从轻发落，你就留在咸福宫内，好好的反省吧，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入。” 皇上的话，让林妃原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不管怎么说，禁足总比降位要好。 “多谢皇上，妾定然好好反省。”连忙跪在地上，林妃眼圈通红，她伸手拉住周璟的衣袍，放缓声音。 “还请皇上莫要因为妾，气坏了身子。”以往，只要她放缓姿态，皇上总会给她几分面子，可这一次…… 周璟将衣袍，从她手中拽出，“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抬脚离去，林妃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是自己被算计了。 站起身来，林妃咬牙切齿的吩咐着，“秋月，去查，是谁将本宫请了太医的事儿，告诉皇上的！” 第25章 晋封 “娘娘。”青鸾从殿外走进来，冲着顾瑾之行礼，“蒋贵嫔已经回了昭纯宫，奴婢听说，除了伤到膝盖，脸上也伤到了。” “伤了脸？林妃还真够狠的。”皱起眉来，但凡女子，就没有不在乎颜面的。 “稍晚一点，让胡太医亲自去瞧瞧，尤其是脸上，别落下疤才好。”想了想，顾瑾之再度吩咐道，青鸾连忙应声。 “林妃那边，皇上是如何处置的？”这是顾瑾之最关心的，总不能让蒋贵嫔白吃了苦。 “皇上……皇上禁足了林妃。”青鸾犹豫了一下，将得到的消息，回禀给顾瑾之。 “只是禁足？还真是便宜了林妃。”对于皇上的处置方法，顾瑾之不太满意，“那蒋贵嫔呢，皇上没说什么吗？” 虽说蒋家不如林家，可蒋贵嫔跟林妃一样，都是在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的。 “皇上只让元总管把蒋贵嫔送回了昭纯宫，其他的没说。”青鸾明白，自家主子如此问的原因。 “行了，本宫知道了，”虽说想要的没达成，可也算完成了一部分，“吩咐人传膳吧，皇上该回来了。” 点了点头，顾瑾之心中自有计较，青鸾福了福身，退出正殿。 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周璟带着元宝，回到了凤阳宫，晚膳已经排好，顾瑾之笑着招呼皇上洗手，同自己一起用膳。 “之前还以为，皇上不会回来了，可想到皇上说过，一会儿就回来，我便一直等着了。” 给周璟夹了菜，顾瑾之满脸笑意，显然是因为皇上回来而高兴。 “不知林妃的病情如何？可要紧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顾瑾之询问道。 “林妃……朕禁足了她，短期之内，就让她留在咸福宫里，好好的反省吧。” 听顾瑾之说起林妃，周璟皱起眉来，开口回应道。 他如此说，顾瑾之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禁足？是因为林妃的病情比较重吗？” “她根本没病，朕去咸福宫的时候，她精力好得很，还打了蒋贵嫔。” 周璟的眉头，皱得更深，对于林妃，他没多少感情，以前将宫权交给她，无非是看在她的母家，以及她伺候多年的份上。 最近这段时间，不管是林家，还是林妃，都有些得意忘形了，这让他很不高兴。 “蒋贵嫔又挨了打？也不知伤的如何？”诧异变成了担忧，“红袖，你一会儿再给蒋贵嫔送些伤药过去。” 虽然之前吩咐过青鸾，可当着皇上的面，戏总是要做足。 “又？你之前给蒋贵嫔送过伤药？”后宫里的事儿，但凡是他想知道的，就没有不知道的。 只不过，他是皇帝，所以不会将太多精力，放在后宫之中。 “送过，皇上可还记得，您刚才离开的时候，我说等您回来，有东西给您？” 一边说着，顾瑾之吩咐了一句，白芷进到内室，将她绣好的荷包，给拿了出来。 “乞巧节要到了，平日里都是皇上给我送东西，我就想着，亲手做些什么，送给皇上，可我女红不好，所以绣了几天，也不成样子。” “之前就听说蒋贵嫔被林妃打了，我特意派人送了伤药，蒋贵嫔是个懂规矩的，来跟我谢恩。” “也亏得她，这荷包才能顺利绣好，虽说比不上绣娘们的手艺，可总归是我一片心意，皇上莫要嫌弃。” 说着，顾瑾之将自己绣的荷包，送到了周璟手中，“这里面，我塞了些药材，有助于提神醒脑，如今天热，皇上批阅奏折的时候，若是疲惫，就拿着荷包闻一闻，会好很多。” 顾瑾之如此说，周璟将荷包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味道很好，他很喜欢。 仔细看了看荷包上的花样，确实绣法一般，可毕竟是顾瑾之的心意，周璟还是挺高兴的。 “自然不嫌弃，朕定然好好收着。”将荷包揣进怀中，周璟想了想，转头对着元宝吩咐道，“传朕口谕，晋蒋贵嫔为……庶三品修仪，赏锦缎两匹，珍珠两盒，玉如意一对。” 顾瑾之坐在一旁，等周璟说完了，笑着提议道，“皇上，眼下蒋修仪住在昭纯宫的偏殿中，既然位分已经到了庶三品，不如让她搬到正殿去吧？” 宫中有规定，凡三品以上，皆可成为一宫主位，虽说修仪只是庶三品，可也在三品之列。 昭纯宫的正殿空着，让蒋贵嫔搬进去，也没什么的。 “既如此，那就听你的。”握住顾瑾之的手，周璟笑着应声。 元宝得了吩咐，离开凤阳宫，很快，蒋贵嫔晋封为修仪的消息，就传遍后宫。 让人送走了元宝，成为了修仪的蒋氏坐在软榻上，颇有些感慨。 元宝离开的时候，特意强调过，是因为皇后，她才能搬到正殿去。 确切的说，她如今的位分，也是皇后的功劳。 “不愧是皇后，就连皇上身边的元总管，都向着她说话。” 膝盖还疼着，脸上也是，可蒋修仪的心里，却是高兴的。 她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没错，虽说这次吃了苦，可林妃也没落下什么好处。 一切才刚刚开始，她不着急…… “将东西收拾收拾，咱们搬到正殿去。”虽说偏殿也不差，可跟正殿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得了吩咐，她身边的知书跟知画，立刻忙了起来，主子晋了位分，成为一宫主位，这对她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 林妃被禁足，蒋贵嫔晋封为修仪，得知了消息的董妃，并不觉得诧异。 蒋贵嫔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靠山，只是不知道，她这靠山，能否支撑她一直走下去？ “依着林妃的性子，定然十分恼怒。”手指轻敲在小几上，董妃的眼中，似有光闪过。 “人常说‘落井下石’，若不借着这次机会，推林妃一把，本宫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碧玺，安排下去吧。” 唇边勾起笑意，董妃吩咐一声，碧玺笑着应下，向着殿外退去。 瞧着碧玺离去，董妃唇边的笑意更深，她想要看看，这一次，皇后将如何应对？ 第26章 见招拆招 “幸好不会留疤。”凤阳宫内，顾瑾之仔细看过蒋修仪的脸，松了口气。 休养了几天，蒋修仪的膝盖，已经不疼了，脸上的伤，也淡去了不少。 昨天的时候，她搬到了昭纯宫正殿，都已经整理好了，所以今天来凤阳宫，跟皇后谢恩。 “多亏了娘娘送去的药。”伸手摸了摸脸，还有些印记，能摸得到，可太医保证过，绝对不会留下疤痕。 “也是委屈你了。”知晓蒋修仪被林妃叫走，顾瑾之是可以想法子，去为蒋修仪解围的。 可当时，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所以只能委屈蒋修仪。 谁都没想到的是，林妃会伤到蒋修仪的脸，万幸的是，不会留下疤痕。 “娘娘不必介意，又不是第一次受委屈了，能让林妃吃瘪，妾很高兴。” 如今，林妃被禁足，昨儿个听说，她似乎真的病了，还挺厉害的。 “娘娘去派人看过林妃吗？”想了想，蒋修仪询问道。 “看过了，林妃这病，来的倒是很急。”点了点头，听闻林妃生病，顾瑾之第一个念头，便是她在装病。 她特意让白芷去看，因为白芷略通医术，没想到，还真的病了。 “娘娘还未入宫的时候，林妃一直高高在上，如今有了娘娘，宫权再不是她能掌控的，她心里肯定不舒服。” “加上她被皇上禁足，这也是过去从未有过的，急火攻心，生病也是难免。” 知晓她确实病了，蒋修仪点了点头，说着自己的想法。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禁足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了，最迟月末，太后跟刑太妃就回来了。” 原本，太后跟刑太妃说是七月中旬回来，可想着七月不吉，所以将时间拖延到了下旬。 虽然太后跟刑太妃，同林妃之间没什么关系，可到底，两位回来是喜事，再禁足林妃，总有些不妥当。 “娘娘别太担心，妾曾见过太后几次，太后她老人家十分和蔼，很好相处，倒是刑太妃，是个喜欢鸡蛋里面挑骨头的。” “不过，您是皇后，虽说刑太妃是太妃，也没什么事儿，能管到您头上来。” 听皇后说起太后跟刑太妃，蒋修仪以为她担心，同她解释着。 见她如此，顾瑾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本宫倒是不担心，只不过……也没什么。” 有些事情，还没有完全确定，没必要说出来。 虽然顾瑾之话说了一半，可蒋修仪是个很识相的，她没有追问，而是重新起了个头，跟顾瑾之继续聊下去。 一直快到晌午，蒋修仪这才离开。 “事情可有进展了？”等她走了，顾瑾之看向青鸾，开口询问道。 “还在调查中，娘娘放心，奴婢定然会尽快查清一切。” 前天夜里，负责巡守的总管太监全福，发现有宫人在凤阳宫内鬼鬼祟祟的。 他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先跟着那宫人，摸清了他的住处，然后回到之前的地方，翻找了一遍。 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让全福的心里，有些打突，他总觉得事情不简单，于是第二天，将此事回禀给了顾瑾之。 听完了全福的禀报，直觉告诉顾瑾之，这是一个针对她而来的阴谋。 可全福什么都没找到，能做的，就只有盯紧那名宫人。 紧接着，林妃生病的消息，便传了出来，除了怀疑林妃装病之外，顾瑾之也怀疑过，昨晚的事儿，跟林妃有关。 她被禁足，定然会猜想到，是有人算计了她，应该也能查出来是谁，所以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顾瑾之也不是个会坐以待毙的人，她也想了对策。 ………… “朕怎么觉得，瑾之的脸色，不太好看？”乞巧节已过，距离中元节，越来越近了。 “有吗？”伸手摸了摸脸，顾瑾之询问着，她似乎还没注意到。 “恩，最近这两天，你睡得不太踏实。”大部分时间，周璟都住在凤阳宫，顾瑾之休息的如何，周璟还是清楚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越睡越累，哪怕刚起来，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困了。” 话说着，顾瑾之掩唇，打了个哈欠。 “可请太医来看过？”见顾瑾之如此，周璟皱起眉来，他看向元宝，吩咐了几句。 “请过了，之前胡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就让他看过，说是没事。”脸上的倦意越来越深，瞧着顾瑾之的模样，似乎随时都可能睡过去。 元宝离开了凤阳宫，他得到了吩咐，去将太医请来，再给皇后瞧瞧。 与此同时，咸福宫内，再次请了太医，不仅如此，还请了钦天监的人。 紧接着，就有流言从咸福宫传出，说是林妃重病，跟厌胜之术有关。 历朝历代，最忌讳的，便是厌胜之术，得到了消息的众妃嫔，顿时都惶恐起来。 “厌胜之术？”凤阳宫内，太医为顾瑾之诊了脉，确定她身体没有问题。 周璟坐在顾瑾之身边，听了宫人的回禀，不由得皱起眉来。 “皇上，娘娘如今这般，会不会也跟厌胜之术有关？” 青鸾冲着皇上行礼，一脸担忧的开口，毕竟，太医都说没事，可谁都瞧得出，皇后如今的状态不对。 “元宝，吩咐钦天监彻查此事，务必将一切查个清楚。” 向着顾瑾之有些苍白的脸看去，周璟吩咐道，元宝连忙领命，他知道，皇上生气了。 想也明白，这所谓的厌胜之术，应当是宫里面哪位主子做的，皇上当然不会高兴。 “皇上，别担心，我没事的。”握住周璟的手，顾瑾之笑着安慰他。 还没等皇上说话，她头一歪，靠在周璟怀中，睡了过去。 要不是太医还在，一再保证顾瑾之没事，只怕要乱起来了。 ………… “皇后也病了？还真是巧！”咸福宫中，靠在床上的林妃，脸色不大好看。 她是真的病了，只不过，她这不是心病，而是故意弄出来的病。 之前被禁足，她让秋月查了，本以为是董妃的手笔，没想到是皇后的安排。 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安排下去，想着要扳回一局。 可如今来看，这一局，谁输谁赢，还真就不一定了…… 第27章 接下来 得到了皇上的允许，钦天监的宫人，同元宝一起，在各宫搜查着。 首先搜查的，是位分低的妃嫔们，纵然她们心不甘情不愿，也不敢多说什么。 “元总管，接下来……”位分低的搜查完了，就剩下位分高的了，钦天监的管事太监，有些拿不定主意。 “说要搜查的是你们，如今来问杂家？自己看着办吧。”元宝冷哼一声，他才不开这个口。 既然是钦天监提出来的搜查，那就让他们钦天监去做主，自己只负责跟着，别的一概不管。 元宝如此说，钦天监的管事太监一咬牙，左右得罪了不少人，也不怕继续得罪下去了。 不是说了吗，‘虱子多了不咬人’。 从宜春宫到咸福宫，最终，到了皇后的凤阳宫。 站在凤阳宫外，钦天监的管事太监寻思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定，带着人进到凤阳宫中。 元宝在众人身后跟着，瞧着走在前面的人，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皇后娘娘的身子，可不算很好，太医都诊断不出毛病了，怀疑是厌胜之术。 如今，倒是查到凤阳宫来了，这帮奴才，还真是不开眼。 若是惊扰到了皇后娘娘休息，只怕皇上不会轻饶了他们。 心里如此想着，元宝却没打算说，反正他将自己摘出来了，不怕皇上降罪。 顾瑾之在内室中休息，听说搜查到凤阳宫来，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简单收拾了一下，顾瑾之离开内室，到了正殿之中。 “本宫听说，你们要搜查凤阳宫？”坐下来之后，顾瑾之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掠过。 此时，包括元宝在内，都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息怒，奴才们也是奉了皇上之命，寻找厌胜之术的所在，还请娘娘行个方便。” 钦天监的管事太监，在心里叫苦不迭，他可是知道的，皇上宠爱皇后。 可该办的事儿，也不能不办，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来。 “皇上可说过，让你们搜查凤阳宫？”不急不缓的开口，顾瑾之问完话，看向元宝，“元总管，你起来吧。” “多谢娘娘。”元宝连忙起身，冲着顾瑾之打了个千，“娘娘，皇上绝对没说，要搜查凤阳宫，只不过……” “只不过后宫之中，所有的宫殿都被搜查过了，就差您的凤阳宫了。” “娘娘若是不愿，不让他们搜查便是。”元宝相信，就算皇后不让搜查，皇上也不会不高兴。 “既然各宫都搜查过了，到了本宫这儿，本宫却不让搜查，倒显得本宫做贼心虚。” 顾瑾之冷笑着，显然十分不悦，“不过，本宫有话，可说在前头，你们搜查的话，可要搜仔细了，别之后再来找本宫的麻烦。” “请娘娘放心，奴才们不敢。”钦天监的管事连忙开口，冲着顾瑾之保证道。 顾瑾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与此同时，她冲着自己身边的四个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们跟随着，到处看看。 一刻钟过去了，没什么动静，元宝忍不住拿出帕子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又是一刻钟过去，钦天监的管事太监，心里面一阵阵的发慌。 在别处的时候，也是搜查这么久，可他从未有过如此感受。 只能说，是皇后娘娘的威仪太重，所以他才承受不住。 “找到了！”就在第三个一刻钟过去的时候，殿外，忽然有惊呼声传来，不管是钦天监的管事太监，还是元宝，都是一脸诧异。 两人下意识的向外走去，却忽然想到皇后在此，于是停下了脚步。 顾瑾之站起身来，看向两人，“本宫刚才听到，有人说找到了？” 此时，顾瑾之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回……回娘娘的话，确实这么说的，要么……要么出去看看？” 元宝的心里，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找了半天，怎么非得在凤阳宫找着呢？ “那就出去看看。”顾瑾之皱着眉，抬脚向外走去，脚步有些急促。 元宝跟钦天监的管事太监，连忙跟上，同她一起到了殿外。 东西是在凤阳宫的一处偏殿内找到的，一块黄布，包着一个东西，打开来看，里面是个用布做的小人。 顾瑾之死死的盯着那个小人，瞧着样子，像是恨不得给盯个窟窿出来。 “怎么找到的？”良久，顾瑾之开口询问道。 与此同时，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青鸾等人瞧见了，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示意她一切安心。 还没等有人回话，宫人的唱报声传来，皇上得到了消息，来到凤阳宫。 从人群中将顾瑾之扶起，周璟打量着她，见她脸色仍旧难看，忍不住皱眉，“这种事，交给奴才们就好，你何必亲自出来？” “若是旁的，我也就歇了，可偏偏，在凤阳宫找出了这东西，眼下这般，岂不是让我有嘴说不清？我怎还躺得下？” 顾瑾之的眼圈红了起来，委屈的不行，周璟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 “这东西，是从哪里挖出来的？”将顾瑾之揽在怀中，周璟询问道。 “回皇上，就是在这儿，奴才们也是废了好大劲，才找到的。”有个宫人开口，回应着周璟的话，顾瑾之看向他，见他的脸记在心里。 虽然东西是从凤阳宫找出来的，可谁都不敢说，就一定是皇后想要害人。 “求皇后娘娘饶命，奴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人群中，忽然有惊呼声传来，顾瑾之的眼中，闪过冷意。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那个大声呼喊的人，被押着送到了帝后面前。 “皇上饶命，奴才什么都不知道，此事跟皇后娘娘无关……无关！” 跪在地上，那宫人语无伦次的，瞧着模样，似乎吓得不轻，说出来的话，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顾瑾之的脸色，越发难看，周璟看了她一眼，回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不由得一愣。 没想到，皇上会信任自己，还以为闹了这一出之后，他多少都会有些不信任呢。 “来人，把东西呈上来，朕要亲自瞧瞧！” 第28章 是谁的生辰 “皇上，此乃厌胜之术，您还是不要触碰了。”顾瑾之开口，脸上尽是担忧。 见她如此，周璟的脸上露出笑意来，“无妨的，朕是天子，不怕这些个歪门邪道。” 说着，从宫人的手中，接过了布人，反复看了看。 “不过就是个布人，也值得你们大惊小怪？”皱起眉来，周璟的目光，从在场众人的身上掠过。 “请皇上恕罪，虽说那只是个布人，可确实是厌胜之术。”略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顾瑾之低垂眸子，遮住了眼中的冷意。 周璟转头看去，只见脸色苍白，似乎消瘦了不少的林妃，冲着他行礼，刚才的话，就是林妃说的。 “你怎么来了？”眉头微微皱着，周璟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朕似乎没有解除你的禁足。” 周璟的话，让林妃的脸色，越发苍白，她仍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微微抬起头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妾知道，皇上厌恶了妾，可妾真的知错了，求皇上原谅妾一次。” “妾自侍奉在皇上身边，便一心向着皇上，这些日子，妾寝食难安，一想到从今以后，皇上就再也不理妾了，妾这心里，如同刀绞一般。” “妾本想一死了之，可每每想起妾初到皇上身边时，皇上对妾的好，妾便强撑着，喝那些苦涩的汤药。” “哪怕时不时的，让妾远远的看着皇上，妾也心满意足了。” 顾瑾之站在周璟身边，瞧着林妃如此，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这林妃也是个演戏好手，若是到了现代，保不齐也能拿个奥斯卡。 想到这儿，顾瑾之转头，向着周璟看去。 此时，周璟的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让人完全猜不出，他此时到底在想什么？ 顾瑾之越发感叹，应该说，这后宫里的人，一个个都是演戏好手，都不比她这个真正的影后要差。 “皇上，就宽恕林妃一次吧。”挽住周璟的胳膊，顾瑾之温声细语，周璟转头看向她，见她眼中带着祈求。 “既然皇后为你求情，朕便宽恕了你，免了你的禁足，你好自为之。” 拍了拍顾瑾之的手，周璟重新看向林妃，开口吩咐道。 “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林妃的心里，气得不行，她要的是皇上的爱怜，而不是皇后的求情。 让皇后给她求情，比打她几个耳光还要难受！ “对了，林妃，你来凤阳宫，可是有什么事情？”顾瑾之看向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因为她的问话，周璟的目光，再度落在了林妃身上。 “回皇后娘娘的话，之前的时候，妾听钦天监的人说，妾的病，跟厌胜之术有关。” “刚才妾得到消息，说是在娘娘的凤阳宫里，发现了厌胜之术，所以妾斗胆，赶过来瞧一瞧。” 冲着顾瑾之福身，林妃回应道，大概是因为周璟在，她的言语中，难得带上了几分恭敬。 “原来如此，那确实该看看，本宫也想瞧瞧，这从凤阳宫里挖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皇上，我曾听说，厌胜之术，是将被诅咒人的生辰八字，放在布人之中，不若将这布人拆开，瞧一瞧里面的生辰八字，到底是谁的？” 回过头，顾瑾之看向身旁的周璟，同他商量着。 林妃的眼中，极快的闪过错愕，她没想到，会是皇后主动开口，要看布人里的生辰八字。 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似乎有哪里，是她忽略了的。 “就听皇后的，去拿一把剪刀来。”吩咐一声，等宫人取来了剪刀，周璟亲自将布人剪开，里面果然有张字条。 把字条取出来，将布人跟剪刀，交给一旁的宫人，周璟打开字条，看了一眼。 顾瑾之跟着他一起，向着字条上看去，她忽然惊呼了一声，看了看皇上，又瞧了瞧林妃，脸色越发难看。 见她如此，林妃心中一喜，面上却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她几步上前，来到顾瑾之身边，“娘娘，您没事吧？可是那字条上有什么？” “那字条上……”顾瑾之看向她，心里冷笑着，脸上却仍旧维持着惊慌之色，“那字条上……” 接连说了两次，她都没说出来，林妃心里着急，干脆代替她，自己说了出来，“娘娘，那字条上怎么了？莫不是，写着妾的生辰八字？” 她如此说，顾瑾之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她等着林妃将戏演下去。 得不到顾瑾之的回应，也不敢去问皇上，林妃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可想到自己的安排，她又觉得，一切肯定不会有问题，于是她装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捂着心口，向后退了几步。 “到底是谁这么恶毒，竟然想要置妾于死地？这也就罢了，怎么偏偏，这东西就从凤阳宫里被发现了？” “皇上，您要为妾做主啊！”说完，林妃跪在地上，哀哀哭了起来。 周璟看着手中的字条，良久，将视线转移到了林妃身上，“林妃，若没记错的话，你的生辰，是在九月吧？” “回皇上，是九月初八。”林妃擦了擦眼泪，回应着皇上的话。 “既如此，就不需要朕为你做主了，这上面的生辰八字，不是你的。” “不……不是妾的？”林妃一脸错愕，她眨了眨眼睛，盯着皇上手中的字条，恨不得自己有一双千里眼，能够瞧见字条上的字。 “林妃，上面的生辰八字，确实不是你的。”顾瑾之开口，这会儿功夫，她的脸色依旧难看，人瞧着也更虚弱了些。 “不是妾的，那是谁的？”连忙追问道，林妃很想知道，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何……为何里面的生辰八字，不是自己的？ 听到她问，顾瑾之也不急着开口，她转过头去，看向之前叫嚷着的宫人，“你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此事是跟本宫有关，既如此，你来说说，这上面的生辰八字，到底是谁的？” 周璟手中握着字条，也将目光，放在了那宫人的身上。 此时，他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第29章 落入圈套 “狗奴才，皇后娘娘问话，还不从实招来！”那宫人许久不出声，元宝偷眼打量着帝后的神色，怒声呵斥道。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这上面的生辰八字，到底是谁的，奴才……奴才只知道，事情跟皇后娘娘无关，求娘娘饶恕了奴才。” 元宝的呵斥，让那宫人回过神来，他眨着眼睛，言语间带着心虚。 “狗奴才，事到如今，你还敢扯上皇后娘娘，快说，是谁指使你的？若是不说，杂家禀了皇上，将你拉去慎刑司问话！” 听他说完，元宝再度开口，审问这种小事，总不能让主子们来。 “奴才说的都是实话，皇后娘娘饶命啊！”不断的冲着皇后磕头，那宫人求着情，很快，地上红了一片。 顾瑾之瞧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能说，这宫人实在太傻，直到现在，还攀咬着自己。 不动声色的向着林妃看了一眼，此时她正盯着那宫人，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本宫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实话，本宫可以跟皇上求情，宽恕了你的家人。” 眼前的这个宫人，肯定是活不成了，但他还有家人。 污蔑皇后，可是要牵连家人的，此人听命于他人，想置自己于死地，可他的家人，总归是无辜的。 “娘娘，您不是说，只要奴才帮您办事，您就会放过奴才的家人吗？” 让顾瑾之没想到的是，那宫人竟然执迷不悟，她摇了摇头，从皇上手中，接过了字条。 “从一开始，你话里话外，就指向本宫，哪怕本宫给你机会，你还是如此坚持，那本宫问你，你觉得，本宫像是个傻子吗？” 顾瑾之如此问，让那宫人一愣，他停止了磕头，等待着皇后的下文。 “林妃，不若你来猜一猜，这上面的生辰八字，到底是谁的？”转过头，顾瑾之看向林妃，扬了扬手中的字条。 “这……妾哪里知道呢？妾还以为，上面的生辰八字，是妾的呢。” 面对皇后的问话，林妃的脸上，露出牵强的笑意。 “皇上不是说了吗，不是你的。”顾瑾之盯着她，似笑非笑的开口，“不若本宫来为你解惑吧，这上面的八字，是本宫的。” “本宫就算再蠢，也不会在凤阳宫内，行厌胜之术来诅咒自己。” “况且，本宫乃忠勇侯府的嫡女，皇上亲封的皇后，虽说如今，已经算不上新婚，可本宫跟皇上之间感情深厚，琴瑟和鸣，又有什么理由，去诅咒自己？” 说这话的时候，顾瑾之看向周璟，眼中尽是依恋，周璟伸出手来，将她重新揽入怀中。 “瑾之安心，此事朕定然查清，还你一个公道。” 林妃站在那儿，瞧着帝后之间如此，只觉得心里涌出来一股火，烧的她的难受。 此时，她的喉间一阵阵的腥甜，她强忍着，才让自己平复下来。 “元宝，派人查清这字条上的字迹，还有这布料跟针线，是谁的手笔。” “瑾之乃朕的皇后，跟朕夫妻一体，凡诬陷皇后者，杖杀，诛三族。” 帝王的声音中，充满了寒意，虽说他不管后宫之事，可不代表他能容忍有人在他面前，一而再的耍什么阴谋诡计。 “元总管，这后宫，确实都搜查了吧？”等皇上说完，顾瑾之看向元宝，搜查各宫的时候，元宝都跟随着。 “回娘娘，这后宫中，加上凤阳宫，皆已经搜查完毕。”元宝连忙开口，回应着顾瑾之的话。 “要不然，在本宫的凤阳宫内，再仔细搜查一遍？”听元宝说完，顾瑾之再度开口，让众人将目光，都汇集到了她身上。 “刚才林妃说过，她的病跟厌胜之术有关，可如今搜遍后宫，也没找出诅咒之物。” “既如此，说明还是有遗漏，反正，本宫这儿已经搜出了一样，不如再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 “本宫还是那句话，要搜查仔细了，别之后再来找本宫的麻烦。” 周璟揽着顾瑾之，等她说完了，目光在钦天监的宫人们身上，过了一圈。 “娘娘，恕奴婢斗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青鸾上前一步，冲着帝后行礼。 顾瑾之向着皇上看了一眼，见他点头，这才应声，“你说。” “这段时间，娘娘的身体也不太好，经过这次搜查，也算是意外收获，找到了诅咒娘娘的物件。” “奴婢想着，会不会在咸福宫中，也埋着诅咒林妃娘娘的东西？或许那下手之人，故意如此安排，为的就是让人意想不到。” “奴婢觉得，该派人去咸福宫中，再好好的找一找，若是能找到，自然更好，奴婢听说，只要找到行厌胜之术的物件，将东西破坏掉，就可以破除此术。” 青鸾的语气十分恭敬，她有条不紊的，说着自己的想法跟猜测。 林妃站在一旁，心里蓦地生出恐慌，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陷入到一个圈套里，而如今，这圈套收了口，她就是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皇上，青鸾这话，似乎有些道理。”等青鸾说完，顾瑾之看向周璟，“不若询问一下林妃的意思，看看要不要再让人重新搜查一下咸福宫？” 顾瑾之的话里，带着技巧，她没有直接下决断，而是用商量的语气。 依着皇上的性子，是绝对会同意的，而这时候，不管林妃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必须同意。 等到那个时候…… “那就去搜一搜吧。”周璟的声音，淡淡传来，他没有询问林妃，直接做出了决定。 皇上下了命令，众人自然应从，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咸福宫中。 顾瑾之同周璟一起，坐在正殿中，林妃也被赐了座，可她此时，就如同坐针毡一般，难以安宁。 她很想出去看看，却根本开不了口，只能煎熬的等待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顾瑾之似乎倦了，靠在周璟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周璟握着她的手，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林妃一眼。 在等待了近一个时辰之后，咸福宫的殿外，终于传来了声音，“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奴才们找到了一个物件！” 第30章 降位 殿外的话音刚落，林妃立刻站了起来。 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急，她转过头，看向上首的帝后，“请皇上恕罪，是妾心急了。” 周璟转过头，看了看靠着自己的顾瑾之，她似乎已经睡着了。 想了想，周璟的目光，落在了林妃身上，“你去将东西拿进来，让他们都小点声。” 林妃愣着，似乎没想到，皇上会将她当成奴才使唤，她满心委屈，应了一声，去殿外将东西取了进来。 依旧是个小布人，跟在凤阳宫内发现的，一模一样。 周璟看了一眼，示意林妃找把剪子，将布人给剪开。 林妃应声，取出了字条，想要看看，可皇上在此，只好双手奉上。 接过字条，周璟小心翼翼的向着顾瑾之看了一眼，见她仍睡着，这才放缓动作，将字条展开。 当瞧清楚字条上的八字，周璟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林妃站在殿中，心中惴惴，猜测着皇上此时的想法。 她不知道字条上的生辰八字，到底是谁的，是她的，还是别的什么人？ 这会儿，林妃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拿此事，当做陷害皇后的工具。 要知道，不管是在哪朝哪代，厌胜之术都是被严厉禁止的。 虽说她的手脚干净，可万一…… 想到这些，林妃犹豫着，她偷眼瞧着皇上的反应，终于下定了决心，“皇上，这字条上……” 周璟没有回答，他吩咐一声，让元宝进来，将字条跟荷包收好，拿下去调查。 小心的将顾瑾之挪到自己怀中，周璟站起身来，林妃错愕，想要再开口问，却听到皇上的声音传来。 “咸福宫林氏，狭隘善妒，不堪妃位，本该打入冷宫，念其母家过去之功，及多年常伴朕之情，降为从四品婕妤。” “皇……皇上？”林氏看向周璟，显然无法相信，自己忽然就被降了位分。 不仅如此，还是在从二品上，直接被降到了从四品，这般跨度，注定她此生，再无翻身之望。 “朕给过你机会的。”留下一句话，周璟抬脚离开，身后，林氏跌坐在地上，一口血被喷溅出来。 顾瑾之靠在周璟怀中，唇边勾起了淡淡笑意，林氏如今，实在是咎由自取。 若她安安稳稳的禁足，等到太后跟刑太妃归来，总能够放出来，她仍旧是从二品的林妃。 可偏偏，她不安分，总想着将自己从后位上拽下来，若是别的也就罢了，非得是厌胜之术。 这般想置自己于死地，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既然林氏能够买通自己宫里的人，在凤阳宫内埋下祸根，那么她也一样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元宝拿走的布人，跟写着她生辰八字的字条，就是今天刚埋到咸福宫里的，只不过，没有人会在意这种事。 只要东西是从咸福宫内找出来的，那就足够了。 ………… 周璟抱着顾瑾之，一路回到了凤阳宫，他小心的，将顾瑾之请放在床上。 她还睡着，睡得很安稳，周璟想要起身，却被什么拽住了衣袍，他低下头，顾瑾之的手，拽着他衣袍的一角。 有泪，顺着顾瑾之的眼角滑落，她张着嘴，似乎小声嘟囔着什么。 周璟凑上前去，隐约听到些模糊的字眼，“娘亲……娘亲……家……” 眼中闪过复杂，周璟伸出手，将衣袍从顾瑾之的手中拿出，他用帕子，给顾瑾之擦了擦眼泪，起身离开。 内室恢复了安静，顾瑾之睁开眼睛，用手擦去了残留的眼泪。 在现代的时候，总有人夸她，说她的哭戏好，但凡需要哭的时候，不过几秒，她便可以酝酿出泪意来。 “青鸾。”对着外室吩咐一声，很快，青鸾进到了内室中，冲着她行礼。 “东西都烧掉了吗？”顾瑾之所指的，是他们在凤阳宫内，找出来的布人，那才是林妃真正的手笔。 只可惜，老天不向着她，所以被顾瑾之的人及时发现，偷梁换柱。 不仅如此，还如法炮制了一个，放在了咸福宫中。 “娘娘放心，都处理干净了，除了皇上下令杖杀的奴才之外，其他背主的，也都处理掉了。” 青鸾的脸上，不见丝毫同情，在她看来，既然选择了背主，就该承受这所有的后果，只是简单的丢了性命，还是便宜了他们。 “恩，本宫倦了，你退下吧。”应了一声，顾瑾之重新闭上眼睛，这会儿，她才终于可以休息休息。 青鸾福了福身，悄悄退下，这次的事情，给她心里敲了警钟。 以后，对于凤阳宫内的一切，要更谨慎才行，这次是运气好，万一再有一次，没能及时发现，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 林氏降位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顿时，后宫众人心思各异。 虽然没有消息说，此次之事，就是林氏做的，可既然皇上降了她的位分，还是连降多级，就说明她跟此事，一定是有关系的。 想到之前被搜查的时候，不少人动了心思，想要让林氏吃些苦头。 后宫里惯会踩低捧高，之前林氏是从二品妃，如今只是婕妤，虽说母家在朝中的地位还不错，可之前被弹劾之事，到现在还没定论。 “林妃变成了林婕妤，看样子，林家不行了。”董妃靠在贵妃椅上，听完了碧玺的回禀，不免有些感慨。 之前的时候，皇上只是禁足林氏，这才过去多久，便降了她的位分。 前朝跟后宫向来脱不开干系，由此可见，之前弹劾之事，有了定论。 再或者，林家还有别的事情，被呈到了皇上面前，所以，皇上才会先降了林氏，怕是下一步，就该收拾林家了。 “珍珠，为本宫研磨，本宫要给家里写封信。”想到林氏，再想到自己，再遥想到林家跟自己的母家，董妃的心里，生出了不安。 皇上毕竟是皇上，就算臣子功劳再大，那也是臣子，她必须要告诫母家的人，一定要安分守己，不该做的，不该想的，千万不要惦记…… 第31章 墙倒众人推（1） “皇上，臣等冤枉啊！”朝堂之上，几名臣子跪在地上，跟上首处的帝王哭诉着。 “冤枉？”周璟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几本折子，扔到了地上。 “之前的时候，你们跟朕说冤枉，那会儿没有证据，所以朕相信你们，可如今……你们一个个好好瞧瞧，到底哪里冤枉？” 跪在地上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分别将地上的折子捡了起来。 越是看下去，一个个脸色越是难看。 “皇上饶命，饶命啊！”等折子全都看完，几人从一开始的喊冤，变成了求饶。 周璟瞧着跪在地上的几人，缓缓开口，将对他们的处置，公布于朝堂之上。 等他说完了全部处置，立刻就有人进到殿中，将几人的官帽摘下，官服脱去。 这下子，再没有人喊冤，也没人再求饶，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被押着离开殿中。 殿内重新恢复了平静，周璟接连又下几道命令，彻查所有跟林家有关系的人员，一时之间，朝中有几人流下冷汗。 早朝散去，周璟顺着后殿离开，大臣们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 顾青山没跟他们凑在一起，他不急不缓的向着殿外走去，琢磨着一会儿回家的路上，买些妻子爱吃的点心，带回家里去。 “侯爷留步。”元宝追出殿中，冲着顾青山行礼。 “元总管。”顾青山转头，看见了他，笑着拱了拱手。 虽说元宝只是个太监，可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这朝中，不管是官大官小的，都会给他几分薄面。 “顾侯爷客气了，奴才哪里敢当您这一声总管？”元宝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他冲着顾青山回了礼，语气恭敬。 面前这位，可是皇后娘娘的父亲，虽说如今，将兵权交出来了，可谁不知道忠勇侯过去的威名？ “不知元总管找我何事？”既然是被皇上身边的人叫住，想必是皇上有什么吩咐，顾青山看着元宝，询问着他。 “侯爷，皇上让奴才给传句话，说是皇后娘娘思念家人，请夫人准备准备，来宫里陪陪娘娘。” 一听这话，顾青山眼前一亮，自从女儿进宫，妻子没少说起，他也很惦记。 只不过，女儿进的是皇宫，而非寻常人家，就算想知道她在宫里的情况，也无从得知。 若妻子知晓能够进宫，必定十分高兴。 “有劳元总管了，一点小意思，拿去喝茶吧。”从身上解下来一块玉佩，塞到元宝手中，顾青山笑着开口道。 元宝连忙推辞，可他的力气，哪里比得过曾是武将的顾青山，也只好将玉佩收下。 想着跟皇上回禀一声，将玉佩送还给皇后娘娘，也是个念想。 不得不说，这皇上身边的人，就是会来事。 “告辞了。”再度拱手，顾青山大步离去，元宝握着玉佩，站在那儿瞧着他走远，这才转身离去，跟皇上回话。 “那玉佩，等顾夫人进宫之后，你找个机会，给皇后送去，朕额外赏你一块。” 听元宝回禀完，周璟拿过玉佩瞧了一眼，是块好玉，他递给元宝，开口吩咐道。 “给皇上、娘娘办事，是奴才的福分，哪里敢要什么赏赐？皇上放心，等顾夫人进宫了，奴才一定把玉佩送去。” 连忙冲着皇上行礼，元宝恭敬的回应着，周璟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 “行了，在朕面前，你就别装了。”从小，元宝就跟在他身边，他什么性子，周璟心知肚明。 皇上如此说，元宝嘿嘿一笑，再不言语。 “让太医每天都去凤阳宫，朕瞧着皇后的脸色，一直不大好看，得好好调理调理。” 想到早起的时候，顾瑾之苍白的脸色，周璟皱起眉来。 “林婕妤那边……既然是从四品，就该享用从四品的规制，让她迁出正殿，住到清秋阁去吧。” 林家人被处置了，林氏也被降了位分，清秋阁听着好听，可位置，在宫里却有些偏僻。 元宝应了声是，心里面明白，皇上对林家，对林婕妤，是彻底的厌弃了。 ………… “小主，您别哭了，不然眼睛要哭坏了。”咸福宫中，迎春跟秋月陪在林婕妤身边，劝说着她。 “皇上怎能如此绝情？这些年，林家为皇上做了多少事，他怎能……” 林家被贬的消息，传到了林婕妤这儿，知晓家族中人，有的被贬，有的被流放，还有的被充军，林婕妤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难怪，自己的位分降到了婕妤，原来是皇上要对林家下手了。 “小主，这话可不敢再说了，万一被人听到……”迎春四下里看看，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次死小声的开口，一脸紧张。 “听到了又能如何？本宫已经这样了，还能再惨点吗？” 哼了一声，林婕妤双眼通红，她环顾着咸福宫内的一切，心里明白，这地方，她待不了太久了。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能从林妃姐姐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殿外，有笑声传来，林婕妤瞪着眼睛，向着殿门口看去。 两位身穿宫装的女子，从殿外走进来，其中一个掩唇，眼中带着讽意，“哎呀，怪我这记性，如今，林妃姐姐已经不是林妃了，该改口叫一声林婕妤才是。” 她的话说完，另一名宫装女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不是旁人，正是住在咸福宫西偏殿内的杨贵嫔跟赵婕妤。 这两人从进宫开始，就被安排在了咸福宫，对此，当时还是林妃的林氏，一直很不满意。 她故意让两人住在了咸福宫的西偏殿内，殿内阴暗潮湿，常年少光，比不得阳光充足的东偏殿。 不仅如此，她还时不时的，就让人撤了杨贵嫔跟赵婕妤的牌子。 两人住的地方不好，牌子又经常被撤掉，所以只见过皇上一两次之后，就被遗忘在了后宫。 本以为，这辈子就只能这样过了，却没想到，林氏被降为了婕妤，位分甚至比不得正四品的杨贵嫔。 平日里，杨贵嫔跟赵婕妤相互扶持着，关系很不错，再知晓林氏被降位，林家被贬之后，就再也按捺不住，相携着来找林氏的麻烦。 墙倒众人推，这话不管放在什么时候，都是真理…… 第32章 墙倒众人推（2） 瞧着面前的两人，林婕妤恨不得咬碎了牙。 当初就觉得，这两个就不是安分的主，偏偏，董妃那个贱人将她们安排在咸福宫中。 她知道，董妃不想让自己痛快，可既然进了咸福宫，那就得听她的摆布。 于是，她将两人安排在了条件极差的西偏殿，不仅如此，还让敬事房隔三差五的，就将两人的牌子撤下去。 除了开始的例行之外，两人再没多少机会，出现在皇上面前，时间久了，皇上忘记也是难免。 “大胆林婕妤，见到杨贵嫔，还不下跪？”赵婕妤的声音传来，将林婕妤从思绪中唤回。 “下跪？凭她也配？”冷哼一声，林婕妤没挪地方。 被皇上降为婕妤，已经让她生不如死，现如今，想让她给人下跪，那还不如干脆赐死她。 “林婕妤这话说的，我虽不才，只是个贵嫔，可也是皇上亲封的正四品，你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婕妤，我还真就当得起你行的礼。” “杨姐姐，依妹妹看，这林婕妤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林妃，而是林婕妤，母家有重罪的林婕妤。” 赵婕妤站在杨贵嫔身边，掩唇笑着，她的话，让林婕妤气的站起身来。 “怎么着？林婕妤还想打我不成？你我同为从四品，如今，可没有什么尊卑之分。” 赵婕妤上前一步，微抬起头，看向林婕妤，嗤笑着说道。 “你以为本宫不敢吗？”本就心气不顺，被赵婕妤一激，林婕妤举起手来，就要给她一巴掌。 “小主，千万要冷静。”迎春连忙伸手，拦住了林婕妤。 这个时候，要做的是低调行事，主子已经不是以前的林妃了，林家也不再是过去的林家，行事张扬，只会惹来祸端。 被迎春拦住，林婕妤心里的怒气，这才降了些，她明白迎春的意思，于是深呼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哪来的贱婢，如此不懂规矩？主子们说话，岂容你来插嘴，给我掌嘴！” 赵婕妤原本想着，只要林婕妤敢动手，她立刻去皇后面前告状，非要请皇后好好收拾收拾她不可。 却不曾想，林婕妤身边的奴才，是个机灵的，竟然拦住了她。 这让赵婕妤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身边的宫人吩咐道。 “谁敢！”林婕妤伸出手，将迎春拉到自己身后。 纵然她自身难保，也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被人作践。 “把林婕妤拉开。”一旁的杨贵嫔，再度开口，她身边的人上前，将林婕妤拉到一旁。 “杨氏，你放肆！”林婕妤想要挣扎，可拉住她的，都是身强体壮的嬷嬷，她常年养尊处优，哪里有什么力气？ “是你放肆才对，我位分比你高，在我面前，你就要伏低做小，林婕妤，这后宫是个什么样子，不用我来提醒你吧？” 杨贵嫔的话，让林婕妤停止了挣扎，她知道，杨贵嫔说得对。 在后宫几年，这皇宫是个什么样子，后宫里又有多少腌臜，她很清楚。 趁着她愣神的功夫，赵婕妤再度吩咐一声，立刻有宫人上前，冲着迎春左右开弓，打起了巴掌。 林婕妤回过神来，想让她们停下，可没有一个人，会听她的话。 这一瞬间，她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 “这是在做什么？”一道声音，从殿门口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蒋修仪正站在殿门外。 “妾给蒋修仪请安。” “妾给蒋修仪请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是杨贵嫔跟赵婕妤，她们身边的人，也都跟着行礼。 林婕妤站在那儿，愣愣的瞧着殿门口的蒋修仪。 “大胆林婕妤，见到蒋修仪，还不行礼？”有宫人的声音传来，林婕妤木然的，冲着蒋修仪福了福身。 此时，她的耳边忽然响起，蒋修仪过去曾说的话。 ‘娘娘如今且得意着，妾曾听过一句话，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妾不如人，跪着也无妨，可谁又知道，哪一日，那下跪之人，不会变成娘娘？’ “今日之事，本宫不会追究，也不会禀报给皇后娘娘，你们两个先下去吧。”蒋修仪的声音传来，杨贵嫔跟赵婕妤连忙应了一声，带着人离开了正殿。 蒋修仪抬脚，走进殿中，居高临下的看着行礼的林氏。 “没记错的话，此处，正是当日，本宫曾跪过的地方，没想到转眼，便换了人。” 蒋修仪的话，让林婕妤蓦地抬头，她盯着蒋修仪，恨恨的咬着唇。 “你何必如此，本宫说的，不过是事实。”见她如此，蒋修仪笑着开口，“本宫没有罚人的习惯，林婕妤起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林婕妤立刻站起身来，“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亦或者，是为了来看我的笑话？” “算是吧，毕竟你我之间，有解不开的仇。”还以为蒋修仪会说不是，毕竟，这后宫的人，虚伪的太多。 却不曾想，她竟然点头承认了，林婕妤咬了咬唇，没再出声。 “况且，看看你如今，也能让我多一些警醒，都说墙倒众人推，今天是你如此，怎知明日，变成这般的，会不会是我？” 话说完，蒋修仪再不看林婕妤，带着人转身离去。 林婕妤站在原处，看着蒋修仪的背影，衣袍下的手，紧紧攥着。 秋月站在她身旁，见她如此，眼中闪过担忧。 ………… 出了咸福宫，蒋修仪抬头，向着天上看去。 “给蒋修仪请安。”元宝停在不远处，冲着蒋修仪行礼，她收回视线，看向了他。 “元总管免礼。”没有多问，蒋修仪笑着开口，“昭纯宫还有事，本宫就先走了。” “是，蒋修仪慢走。”元宝挑了挑眉，心中暗叹，不愧是跟皇后娘娘亲近的。 换做旁人，怕是会问上一句，他来此处的用意，可蒋修仪，丝毫没有那个意思。 这后宫里的人，就该这样，这才叫做聪明。 该问的不该问的，尽量少问，知道多了，未必会有好处。 “走吧。”瞧着蒋修仪走远了，元宝收回视线，吩咐一声，抬脚向着咸福宫内走去。 第33章 母女 在元宝带着皇上口谕，去了咸福宫的第二天，林婕妤就搬到了清秋阁中。 如此迅速，倒让众人诧异，还以为凭着她的性子，会闹一闹呢。 “本宫听说，你昨儿个去了趟咸福宫？”凤阳宫内，顾瑾之喝了口茶，询问蒋修仪。 “请娘娘恕罪，妾擅做主张了。”连忙站起身来，蒋修仪冲着顾瑾之行礼。 “本宫没有怪你的意思，起来吧。”见她如此，顾瑾之吩咐一声。 “本宫理解你的心情，况且，你只是去看看，也没什么的。”昨天在咸福宫发生的事儿，顾瑾之已经知晓。 “多谢娘娘。”心里松了口气，刚才那一刹那，蒋修仪是真的紧张。 “说起咸福宫……”再度开口，顾瑾之停了一瞬，蒋修仪看向她，面带疑惑。 “青鸾，你去一趟咸福宫，看看杨贵嫔跟赵婕妤的住处，让她们搬到东偏殿吧。” 转头看向青鸾，顾瑾之吩咐道，“跟她们说一声，若是缺了什么，尽管派人回了本宫。” 身为皇后，后宫里的情况，她都是知晓的，杨贵嫔跟赵婕妤的境遇，她也清楚。 这两人，虽说昨天去林婕妤那儿闹了一通，却也能够理解，毕竟她们一直受着林婕妤的磋磨。 往日里，两人本本分分的，没生过什么事端。 既如此，让她们搬到环境好的东偏殿，也算送个顺水人情。 得了吩咐，青鸾行礼后，离开了凤阳宫，蒋修仪收回视线，冲着顾瑾之行礼，“皇后娘娘如此宽怀我等，是妾之福分。” “大家同在后宫，都不容易，本宫并非不讲理的主，若能彼此和乐，那是再好不过。” 示意蒋修仪坐下，顾瑾之笑着开口，她跟林婕妤之间，之所以你来我往的算计着，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活。 她是皇后，不是软柿子，怎能任凭旁人捏圆揉扁？她想是个什么形状，那要看她自己的决定。 听她说完，蒋修仪应了声是，在她看来，皇后这话，对她也有警醒。 只要她安安分分的，就可以一直像如今这般，日子安稳，若是跟林氏一般，她的下场，便会是自己的下场。 当然，这件事，也适用于后宫里所有的妃嫔们。 “启禀皇后娘娘，忠勇侯府的侯夫人进宫了，想要求见娘娘。”殿外，红袖有些激动的声音传来。 顾瑾之听到了，顿时眼前一亮，从软榻上站起身来。 因为起的猛了，有些头晕，幸好被一旁的白芷扶住。 “快把侯夫人请进来。”等眩晕感过去，顾瑾之吩咐一声，满脸喜意。 “既然娘娘有客，妾便不叨扰了，昭纯宫还有事宜，请容妾先告退。” 蒋修仪知道，所谓的侯夫人，正是皇后娘娘的母亲，敏慧郡主。 “既如此，本宫便不多留你了。”顾瑾之笑着应声，吩咐人将蒋修仪送了出去。 这会儿，敏慧郡主已经到了凤阳宫外，跟随着宫人，进到了凤阳宫中。 蒋修仪远远瞧见了，只觉得敏慧郡主一身英气，跟皇后的相貌，有几分相似。 停下脚步，蒋修仪冲着她福了福身，按照品级，她的身份，是不如敏慧郡主的。 况且，敏慧郡主是皇后娘娘的母亲，这礼行的不亏。 蒋修仪瞧见敏慧郡主的同时，敏慧郡主也瞧见了她，身边有宫人，把蒋修仪的身份，回禀给她。 等到蒋修仪停下来行礼的时候，她微微侧身，只受了半礼，还给她回了礼。 见她如此，蒋修仪连忙学着她的样子，也受了半礼。 两人擦肩而过，蒋修仪转头，看着敏慧郡主的背影，她之前听说，敏慧郡主是个脾气火爆的，为人蛮横不讲理。 可如今瞧见了，只觉得传言不真，想想也是，能教导出皇后那般的性子，怎可能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 这会功夫，顾瑾之站在正殿门口，见敏慧郡主走得近了，连忙迎上前去。 “臣妇顾方氏，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身体康健，福泽万年。” 见女儿走近，敏慧郡主的眼眶红了起来，她勉强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恭敬的冲着顾瑾之行礼。 这里是皇宫，纵然自己是皇后娘娘的亲生母亲，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顾瑾之的眼圈，也红了起来，她想，这大概是原主还残留在身体里的情绪。 她连忙伸出手，想要将敏慧郡主给扶起来。 “娘娘，礼不可废。”顾方氏语气坚定，将礼行完，顾瑾之站在那儿，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等顾方氏行完了礼，她连忙将她搀扶起来，殿外人多眼杂，还是去殿里方便说话。 母女俩搀扶着，进到了殿中，顾瑾之吩咐人准备茶点，只留了红袖跟白芷伺候，其余的，都屏退下去。 等敏慧郡主坐下，顾瑾之站在她面前，想要给她行礼，却被她扶住，“娘娘，万不可如此。” 就算殿内都是自己的人，可这后宫里隔墙有耳，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凤阳宫。 “母亲。”顾瑾之的心里，越发难受，她看着敏慧郡主，任由她打量着自己。 “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如此难看？”但凡生在后宫里的人，嘴上大都有把门的，因为这样，才能够活得长久。 这次发生的事情，被严令封锁，所以没人知道，宫里都出过什么事情。 若不是皇上吩咐，让顾方氏进宫，她也瞧不见自己的女儿，无法得知她的近况。 “母亲放心，孩儿没事，不过是染了点风寒，这大夏天的，又不爱好，加上苦夏，所以脸色差了点，身子是无碍的。” 拉着顾方氏坐下，顾瑾之笑着安慰道，“说起来，母亲怎么进宫来了？之前也没瞧见递进来牌子？” 朝中大臣，但凡有脸面的，家中女眷都有牌子，想进宫来，也不是不可，递上牌子，若是上面允了，就可以进到宫里来。 听着似乎简单，却有不少困难，所以若非要事，或者传唤，谁都不愿意受这个麻烦。 顾方氏来之前，顾瑾之没有得到消息，因此很是诧异。 “昨儿个下朝，你父亲回家的时候，同我说的，说是皇上身边的元总管，跟他说你思念家人，让我收拾收拾，进宫来陪你。” 第34章 叮嘱 “元总管？那是皇上的意思？”顾瑾之的脸上，露出诧异，没想到是皇上的意思。 看样子，之前的‘梦呓’，被他记在了心里，这也算是好事。 “瑾之，你跟皇上……”听女儿说起皇上，敏慧郡主犹豫片刻，开口询问道。 按理说，这样的话，是不该问出口的，帝后之事，岂容他人打探？哪怕是皇后娘娘的母亲也不成。 这也是为何，顾瑾之进宫之后，顾家人一直担心的原因，他们不知道她在宫里的情况，也不敢让人去打探。 “母亲放心，皇上待女儿很好，要不然也不会让您进宫来陪我。” 瞧着母亲脸上的担忧，顾瑾之笑着安抚道，顾方氏仔细打量着顾瑾之的神色，确定她没有骗自己。 “那就好，之前我跟你父亲一直担心，你在宫里的情况，如今瞧见你了，终于能放心一些。” 将视线从顾瑾之脸上移开，顾方氏的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 虽说陈设不多，可不管哪一样拎出来，都是价值连城的。 有两样是女儿的陪嫁，其余的，她未曾见过，想来是皇上给添置的。 “有些话，为娘的本不该说，可若是不说，心里面总归是不踏实。” “你虽贵为皇后，可这里毕竟是后宫，稍有不慎，便可能粉身碎骨。” “我跟你父亲在宫外，这宫里的任何事，我们都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便是约束府中的人，不给你添麻烦。” 原本，忠勇侯的手中，是有兵权的，自从皇上登基，女儿入宫，他就将手里的兵权，都交了出去。 不仅如此，两个儿子也都低调行事，大儿子屡立军功，却数次将功劳让出去，免得在军中升的太快，让皇上忌惮。 二儿子虽在朝中，却时常默默无闻，将一身才华隐藏。 就连她自己，都收敛了脾气，生怕给女儿惹上麻烦，让她在宫里不好过。 “这世间，从没有什么能够一直如此，就算有，也是极少数，但绝不会出现在帝王家。” “眼下，皇上待你不错，你若能趁此怀上身孕，生下皇子，在这宫里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 谁都知道，当今皇上还没有皇嗣，若是身为皇后的女儿，能够生下嫡皇子…… 就算以后，这后宫里美人再多，也没人能够撼动得了皇后的地位。 “母亲放心，我都知道的。”听顾方氏说完，顾瑾之郑重的应了下来，这件事，她心中有数。 因为最近发生的种种，她的身子不算太好，等恢复好了，她就会考虑孩子的事儿。 这里是皇宫，是古代，不是她曾生活过的地方，在这儿，所有人的想法，都是必须要有儿子，才能站稳脚跟，才能老有所依。 不管是皇宫，还是宫外，‘母凭子贵’这件事，都是存在的。 “你能听进去，我也就放心了。”伸出手来，为顾瑾之理了理鬓间的发，顾方氏笑的一脸欣慰。 女儿入宫后，沉稳了不少，看样子，在宫里经历了不少事儿。 虽然心疼，可顾方氏知道，这是女儿必须经历的，哪怕前途荆棘密布，她也必须要咬牙走下去。 ………… “顾夫人可进宫了？”御书房中，正处理朝务的周璟，开口询问道。 “回皇上，这会儿功夫，想必正在凤阳宫中，跟皇后娘娘说话呢。” 一旁站着的元宝，连忙开口，冲着皇上回禀道，他就知道皇上会问，早就派人打探好了。 “恩，晌午让尚膳房，给凤阳宫多添几道菜，朕记得，顾夫人是淮北人，就按照那边的口味去做吧。”应了声，周璟吩咐着。 “皇上放心，奴才亲自跑一趟。”冲着皇上行礼，元宝准备去一趟尚膳房。 “跟皇后说一声，若顾夫人愿意，就在宫里住一晚，明儿个再出宫也不迟。” 在元宝即将退出御书房的时候，皇上的声音再度传来。 应了声是，元宝这才离开，想到皇上的吩咐，暗暗咂舌，皇上对皇后娘娘，还真是看重。 能让顾夫人进宫陪伴，已经是恩典，这还特意给赐了菜，甚至留宿，简直就是天大的恩典。 ………… “本宫听说，皇后娘娘派人去了咸福宫，让杨贵嫔跟赵婕妤，搬到了东偏殿？” 宜春宫中，董妃靠在贵妃椅上，由着宫人给自己涂指甲。 “回娘娘，确有此事，除此之外，皇上还招了顾夫人进宫。” 碧玺福了福身，回应董妃的问话，她打量着主子的脸色，没瞧出什么异常来。 “皇上还真是疼爱皇后娘娘。”话语中带了几分酸意，从进宫到现在，她只有在年节之时，才有机会见到母亲。 “到底是正宫皇后，就是不一样。”一只手已经涂抹好，董妃看着颜色娇艳的指甲，笑容里带了几分苦涩。 “看着点林氏那边，本宫跟她相识多年，不信她会如此老实。” 对于林婕妤不吵不闹，就搬到清秋阁的事儿，董妃心里，总有几分怀疑。 “眼下是七月，本宫有些盼望明年的到来。”至今，皇上登基已近两年，等到明年，虽不足三年，却也可选秀。 眼下，皇上对皇后，似乎格外宠爱，毕竟这后宫之中，皇后的年岁最小。 男人嘛，总归对于新鲜的东西，更有兴趣些。 若明年，能够举行选秀的话，就会有比皇后还年轻的新人，进到宫中，到那个时候…… 这女人啊，多少都有点嫉妒心，如今来看，皇后娘娘不是个省油的灯，谁知道那时候，会不会因为嫉妒，做出些什么来？ 感情是用来消耗的，她相信，迟早有一天，皇上会跟厌弃林氏一般，厌弃皇后。 至于她，会一直如同现在这般，等待时机…… “对了，之前安插在凤阳宫里的人，都被清除掉了，皇后的戒心实在是强，想想办法，看看能否买通她身边的人。” “若想促成明年选秀，有些事情，就不能出现在皇后身上，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看向碧玺，董妃的眼中，有光闪过，带着阴森。 听她说完，碧玺抬起头来，直视着董妃的眼睛，她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 “请娘娘放心，奴婢必定尽力，达成娘娘所愿。” 第35章 担忧 晌午，顾方氏留在凤阳宫中，陪着顾瑾之一起用膳。 等着宫人呈膳的功夫，元宝带着尚膳房的人，来到了凤阳宫。 皇上赐菜，乃是殊荣，顾方氏站起身来，问清承乾宫的方向之后，恭敬的行了礼。 “皇上让杂家给夫人带句话，若夫人愿意，可在宫内住上一晚，明儿个再出宫去。” 冲着顾方氏行礼，元宝笑着开口，转达了皇上的话。 “多谢皇上。”顾方氏再一次的，向着承乾宫的方向行礼。 顾瑾之吩咐一声，让青鸾塞给元宝一个荷包，摸着分量不轻。 “元总管，回去复命的时候，记得帮本宫提醒皇上用膳，若皇上忙的久了，你也提醒一声，请皇上休息休息。” “对了，早起的时候，本宫似乎听到皇上轻咳了两声，本宫特意熬制了梨汤，劳烦你帮忙带回去。” 看向元宝，顾瑾之笑着吩咐道，元宝连忙应声，等白芷将梨汤装好，这才行了礼，离开凤阳宫。 顾方氏一直在旁看着，直到元宝离开，才重新坐下。 此时，她心里有些担忧，刚才女儿说话的时候，她似乎在女儿的眼中，看到了隐隐的情谊。 在顾方氏看来，这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寻常人家，女儿跟女婿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她会觉得是好事。 可这里是皇家，最忌讳的便是动情，皇上三宫六院，对谁都不会真正留情。 如此下去，女儿早晚会受伤，甚至……会因为对皇上的感情，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母亲？您没事吧？”宫人将午膳摆好，顾瑾之看向母亲，见她在发呆，似乎心事重重。 她在顾方氏的面前，轻轻摆了摆手，将她从思绪中唤醒。 “我没事。”勉强一笑，顾方氏犹豫着，要不要留下来，跟女儿好好谈谈。 可又担心，皇上的话只是试探，她若真的留下来，会让皇上对顾家印象不好。 实在是左右为难。 “母亲，你别担心我，我有分寸。”似乎看出了顾方氏的想法，顾瑾之再度开口，她伸出手来，握住了顾方氏的手。 “我明白你的想法，别担心。”特意强调了一遍，这会儿，顾瑾之的眼中，只有清明。 “你如此说，我便安心了，等吃过午膳，我再陪陪你，就出宫去了。”看着女儿的目光，顾方氏的心，一点点平静下来，她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出宫？您不打算住一晚吗？”若顾方氏留下，皇上今晚就不会回来，顾瑾之倒是不在意，他会去别的地方。 虽然眼下，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凤阳宫，可他毕竟是皇上，不可能独宠自己。 若说对于他去找别的女人，自己心里是否膈应？ 她觉得，每次皇上来，她都当自己找了个活好还不用花钱的鸭子。 所以，也就没什么可膈应的，她就没把他当成自己的男人。 “不住了，家里还有些事儿，我就回去了。”真正的想法，顾方氏没说，但她知道，女儿能够理解她的意思。 果然，听她说完，顾瑾之先是咬了咬唇，随即恢复自然，点了点头。 拿起筷子来，顾瑾之给她夹菜，母女俩说起了别的，殿内格外温馨。 ………… 元宝带着梨汤，回到了御书房，这会儿，皇上还未用午膳。 想到皇后的叮嘱，元宝奓着胆子，提醒皇上，“皇上，奴才带着皇后娘娘为您熬制的梨汤，回来了。” 听到这话，周璟抬起头来，看向他手中的食盒。 “皇后娘娘说，早起听见您轻咳了两声，特意给您熬的梨汤，让奴才带回来。” “娘娘还说，让奴才提醒您，再忙也要顾及龙体，皇上，奴才斗胆，您该用午膳了。” 元宝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往日里，皇上忙于朝务之时，经常忘记用膳跟休息。 他试着说了几次，都被皇上给无视了，有的时候，皇上还会抬头看他，让他心里发毛。 要不是今天打着皇后娘娘的旗号，他是不敢再开口的。 就算这样，等话说完，他连忙跪在地上，等着皇上开口。 “传膳吧，先给朕倒点梨汤，有些口渴。”上首处，帝王的声音传来，犹如天籁。 元宝愣了愣，连忙回神，赶紧应了声，站起身来，吩咐人传膳。 将食盒放在桌上，给皇上倒了杯梨汤，元宝想了想，将自己在凤阳宫内看到的一切，回禀给了皇上。 “那顾夫人十分懂礼，接连冲着承乾宫行礼，奴才听说，顾夫人进宫的时候，还给皇后娘娘行了大礼。” 周璟喝着梨汤，他虽然是男人，是皇上，可很少有人知道，他喜欢带点甜味的东西。 这梨汤是用冰糖慢慢熬制的，喝着甜而不齁，也不会有梨子的酸味，让周璟很是喜欢。 “皇后说，这是她特意熬制的？”想到刚才元宝说的，周璟的语气淡淡。 可元宝听得出来，这会儿功夫，皇上心里高兴着呢！ “回皇上的话，娘娘是这么说的，奴才偷偷打听过，这是娘娘亲自去小厨房里熬制的。” 连忙开口，元宝伸手从怀里，掏出了在凤阳宫内，收到的赏赐，“皇上，这次可便宜了奴才，娘娘赏了好东西，奴才摸着可挺有分量。” 回来的路上，他打开瞧过了，里面装着的，是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雕刻成的牛，他就是属牛的。 “既然赏你了，你就好好守着，看你这样，想必里面的东西，很对你的口味。” 皇上晲了他一眼，这会儿，元宝的心思都在脸上写着呢。 被皇上说中了，便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将荷包小心收了起来。 “等明儿个，将朕私库里的月影灯，还有八宝莲花灯，都给皇后送去，对了，之前南召送来的那树珊瑚，还在吗？” “珊瑚？奴才想想……”皇上私库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一下子让他想，还真有些记不清楚，“似乎还在呢！” 元宝记得，当初林婕妤还得宠，那会儿还是林妃的时候，曾跟皇上讨要过，皇上都没给。 “恩，那就一起送到凤阳宫，给皇后观赏。”周璟记得，那树珊瑚鲜红似血，煞是好看。 “是，奴才记下了。”元宝连忙应下来，琢磨着一会儿就去瞧瞧，把要送去凤阳宫的物件，都给找出来，好好放着。 第36章 夜晚的哭声 “启禀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您可要翻牌子？”临近傍晚，周璟还在御书房中处理朝务，元宝从外面走进来，冲着他回禀道。 抬起头来，周璟吩咐一声，只见敬事房的宫人，手里面端着托盘，跪在他面前。 托盘上，放着各宫的牌子，周璟的目光，在上面转了一圈，最终，将董妃的牌子扣在了托盘上。 很快，皇上要去宜春宫的消息，便传到众妃嫔耳中，一时间，众人既是羡慕，又是嫉妒。 自从皇后病过一场，皇上就时常宿在凤阳宫，好不容易翻了牌子，却是董妃的。 嫉妒归嫉妒，董妃到底是从二品，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陪伴在皇上身边，这份情谊，旁人是比不了的。 于是，那些盼望着皇上会翻自己牌子的妃嫔们，就只敢在私下里嘀咕几句。 顾瑾之得到消息的时候，顾方氏已经离开了皇宫。 “本宫知道了。”吩咐一声，顾瑾之的脸上，并无半分情绪。 她早就猜到，皇上早晚，会重进后宫。 “娘娘，您莫要难过……”青鸾打量着主子的脸色，根本就猜不出她的想法。 她估摸着，主子的心情不会太好，毕竟，这段时间，皇上都宿在凤阳宫。 “本宫没事，吩咐人呈膳，趁着傍晚天气凉爽，咱们在附近的荷花池转一转。” 看向青鸾，顾瑾之笑着开口，皇帝都是渣男，她怎可能为了一个渣男而难过？ 若非如今，她跟顾家的地位，都不够稳固，她才懒得跟皇上演戏。 见主子面带笑意，青鸾松了口气，吩咐人传膳。 等用过了晚膳，她随着顾瑾之一起，离开凤阳宫，去了附近的荷塘。 荷花的花期，在六月至九月，这会开的正好，因为是傍晚，荷塘边很凉爽，唯一不好的，就是蚊虫较多。 顾瑾之的身上，佩着一个香囊，里面的香料，是白芷调配出来的，可以驱赶蚊虫。 “明早上，来这边采几朵荷花，放在花瓶里观赏。”在荷塘边转了一圈，顾瑾之吩咐道，青鸾连忙应声，陪她继续走着。 “呜呜呜呜……” 若有似无的哭声，隐隐传来，眼下正是七月，虽然天还亮着，可还是让人觉得，有些瘆得慌。 “娘娘，咱们回去吧？”青鸾环顾四周，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仅是她，其余的众人，也都一副惊恐的表情。 “怕什么，大白天的，还能有鬼不成？”顾瑾之笑着，她倒是一点都不怕。 仔细辨别了方向，顾瑾之抬脚走去，青鸾等人想要拦着，可都知道她的脾气，只好在身后跟着。 哭声越来越明显，听着也越来越渗人，青鸾颤抖着声音，小声说了句，“娘娘，咱回吧？” 顾瑾之似乎没听见，继续走着，等到了一处假山前，她停了下来。 哭声，就在这假山后面…… “娘娘。”眼见着顾瑾之要过去，青鸾赶紧伸出手来，拽住了她的衣袖。 她转头，看向青鸾，将袖子抽出来，继续向前走去。 终于看到了假山后的人，是个小宫女，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哭。 “你是哪个宫的？”放缓了声音，顾瑾之询问道，小宫女的模样，让她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刚入行那会儿，她因为拒绝了某些规则，以至于跑龙套都不顺利，还时常被欺负。 可在人前，她不敢露出分毫，只能在背地里躲着哭。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就找个偏僻的地方，坐在那儿，抱着膝盖抽泣。 听到声音，小宫女仓皇的抬起头来，瞧见顾瑾之，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她不认识顾瑾之，但瞧着她身上的装扮，就知道绝非寻常主子。 “别怕。”低缓的声音，再度传来，小宫女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娘娘？”青鸾站在顾瑾之身后，瞧见是个小宫女，不由得松了口气。 “大晚上的，在这儿干什么呢？”有些不客气的开口，刚才可是吓坏了她。 “这么凶做什么？”见小宫女抖得更厉害，顾瑾之瞪了青鸾一眼。 青鸾也知道自己凶了点，于是主动来到小宫女身边，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行了，你不要怕，没人会对你怎样的。” 小宫女站起身来，低垂着头，时不时的抽噎几声。 “你为何在这儿哭？是哪里的宫人？”顾瑾之打量着她，个头不高，比青鸾要矮一头，年岁似乎也不大，想必入宫的时间不长。 “皇后娘娘问你话呢，你别怕，回答就是。”青鸾在她身旁，扶起她之后，才发现她如此娇小。 一听是皇后娘娘，小宫女猛然抬头，随即意识到不能直视主子，又重新低下了头。 见她如此，青鸾也放低声音，再度耐心的询问着她，小宫女纠结着，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本宫为你做主。”既然遇上了，若真的能帮一把，那就帮一把。 她那个时候，就多亏了有人帮忙。 人这一辈子，谁都无法确定，有那么一天，是否会遇到难处，所以，若有机会可以帮助别人，又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帮也无妨。 只可惜，她原本所在的时代，是个让人无法信任的时代，那倒在路边的老人，你永远无法确定，她是真的需要帮助，还是另有目的。 思绪回转，顾瑾之看着小宫女，见她向前小小迈了一步，似乎下定了决心。 “求……求娘娘让奴婢出宫去吧！”跪在地上，小宫女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奴婢是说……奴婢得到了消息，说是奶奶生了重病，就要不行了，奴婢是奶奶养大的，求娘娘让奴婢出宫，为奶奶送终！” 鼓足勇气，小宫女将自己的所求，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大概是因为提起了亲人，她再度哭了起来。 “你进宫多久了？”温和的语气传来，顾瑾之看向青鸾，示意她派人去查一下。 “奴婢……奴婢进宫刚满四个月。”小宫女止住哭声，怯怯开口。 “你说的事儿，本宫已经知晓，这样，你回去收拾东西，明早上去宫门口，本宫会吩咐下去，让人放你出宫。” 第37章 自找麻烦 “真……真的吗？”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小宫女没想到，皇后娘娘竟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自己。 “本宫乃是皇后，一诺千金。”顾瑾之笑着，跟小宫女点头，“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本宫保证，你明天一早，就能出宫。” 眼前的小宫女，顾瑾之不认识，所以无法确定，她想出宫的原因，是否真的是家人生病。 若是真的，放她出去见上最后一面，又能如何？可若不是，那么明天之后，这宫里，便再也不会有她的存在。 “是，多谢娘娘，等办完了事情，奴婢一定尽快回来。”跪在地上冲着顾瑾之磕头，小宫女感激涕零。 “恩。”应了声，顾瑾之转身离去，也走得差不多了，该回了。 小宫女跪在地上，瞧着顾瑾之远走，连忙站起身来，回去收拾东西。 带着人，顾瑾之回到了凤阳宫，沐浴之后，她靠在软榻上看书。 宫门已经关闭，反正今晚上，皇上不会回来。 “娘娘，那小宫女说的，都是实情，宫中负责采买的太监，是她的同乡，出宫采买的时候，知道了此事，于是告诉了她。” “只不过……她不是京城附近的，就算回去，怕也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青鸾站在软榻上，冲着她回禀道，顾瑾之应了声，“不管怎么说，能去坟上添一把土，上柱香，也是好的。” “你去拿十两银子，明早上给那个小宫女，让她找辆马车，还能快一些。” 将手中的书放下，顾瑾之吩咐一声，她打了个哈欠，准备休息。 “是，那小宫女遇见了娘娘，也算是有福气。”换做旁人，谁有这个权利，让她出宫去？ “行了，你们也都休息吧。”吩咐一声，顾瑾之向着内室走去，她睡觉的时候，很少用人服侍。 ………… 宜春宫内，董妃心情大好，原因无他，今晚上皇上翻了她的牌子。 晚膳已经准备好，就等着皇上来了。 周璟走进正殿的时候，董妃正吩咐宫人，去看看小厨房准备的如何。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自己去凤阳宫的时候，皇后都是站在门口等着他。 有时候瞧见了他，会很高兴的小跑过来，也不管宫人们还在，就扑倒了他的怀里。 按理说，不该如此，可她也只是偶尔，而他，则很喜欢那种小情趣。 殿中燃着熏香，让周璟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夏季天热，燃着熏香，总让人觉得头疼。 周璟免去了董妃的礼，坐了下来，他再度想起了凤阳宫。 皇后的宫中，也有些香味，但不是熏香，是皇后自己调配出来的，闻着不腻，更不会头疼。 在这炎炎夏日中，只会觉得十分舒适。 因为皇上要来，董妃经过了精心打扮，她脸上的妆容十分精致，头发用发油梳的光亮，所用的发饰，都格外华丽。 瞧着她，周璟只觉得，天气越发热了，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他想，或许是有了比对，所以才会如此。 往常去凤阳宫，皇后身上的衣衫，所用的首饰，也都是精致而华丽的，但她很会搭配，看着就那么舒服。 仔细想想，似乎从不见她用发油，那一头秀发，不管何时摸起来，都如同绸缎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皇上？”董妃坐在周璟身边，见他有些愣神，忍不住开口，轻声唤着他。 “嗯？”周璟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皇上，晚膳备好了，可要传膳？”董妃的脸上露出笑意，这是她对着镜子，联系过无数次的。 “恩。”周璟应了声，收回视线，让董妃不由得咬了咬唇，她总觉得，皇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晚膳呈了上来，不少都是皇上爱吃的菜，然而，这些菜，却是他在夏季，很少会吃的，因为比较油腻。 夏季天热，人的食欲大都不太好，这宫里虽然是锦衣玉食，可未必能够让人胃口大开。 在凤阳宫用膳的时候，皇后总会根据情况，准备一些特别的菜式。 或者清淡爽口，或者容易开胃，偶尔夹杂着一点油腻，也会有化解的东西，来搭配着食用。 往年的夏天，他总会瘦一些，可今年到现在，似乎未有过清减。 “皇上，这是您最爱吃的，您尝一尝？”董妃不知皇上的心思，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皇上面前的小碟子里。 周璟瞧着面前的菜，又看了看董妃的笑脸，拿起筷子来，尝了一口。 油腻的要命…… 喝了几口茶，嘴里的油腻才淡去一些，紧接着，董妃又给夹了菜，仍旧是油腻的。 周璟在心中轻叹，若是皇后，肯定不会如此。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今天想起皇后的次数，似乎很多。 “皇上，您觉得味道如何？”董妃的脸上，露出期待，她刚才夹得食物，都是她亲手做的。 为了学习这些菜，她花费了不少时间，手上也因此，多了不少的伤口。 终于，把皇上盼来了，也有了做菜的机会。 “挺好的。”周璟应了声，又喝了口茶，来化解口中的油腻感。 “只不过，如今天热，这些油腻的食物，还是要少吃一些。” 周璟不知道，这是董妃亲手做的，“本就胃口不好，吃几口这样的油腻，就觉得什么都吃不下了。” 董妃的笑，凝在了脸上，她只想着皇上爱吃这些菜，去没想过，眼下天热，人的食欲会差许多。 平日里，这些油腻的食物，她是不碰的，若不是皇上来，也不会出现在桌上。 她想要讨皇上欢心，却不想弄巧成拙，这让她的心里，有些不太好受。 “是妾之过，请皇上恕罪。”站起身来，董妃跪在地上，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 周璟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顾瑾之的模样，若是她，这时候会跟他撒娇，而不是跪在地上哭泣。 “董妃起来吧，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担心如今天热，这些食物会让你食欲不好，瞧着你比之前消瘦了许多。” 将董妃从地上扶起，周璟有些后悔，今晚上翻了牌子。 他本意是想，许久未进后宫，近来董妃的母家，为他办成了不少的事儿，所以才想着，来董妃这儿看看。 却没想到，这完全是给自己找麻烦…… 第38章 有去无回 就着皇上的手站起来，董妃觉得，心里面好受了一些。 “多谢皇上关怀，是妾想的不周到，本想着这些菜皇上爱吃，却忘了如今天热，耽误了皇上的食欲。” “妾以后会注意的，实在是许久未见到皇上，所以……” 欲言又止，董妃坐在皇上身边，眼神中带着几分哀怨。 这让周璟不由自主的，起了身鸡皮疙瘩，他忽然发现，原来美人恩，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快用膳吧，一会儿都凉了。”给董妃夹了菜，周璟又勉强吃了几口，放下了筷子。 董妃在皇上来之前，已经用过东西了，为的就是跟皇上用膳的时候，不会吃的太多。 再加上，这一桌子油腻，她也确实吃不下去。 宫人将晚膳撤了下去，董妃看向皇上，心里盘算了一下，这才开口，“皇上，妾让人准备热水，伺候您沐浴吧？” 既然皇上翻了牌子，那么除了吃饭之外，自然还有别的活动。 现如今是七月，正热着呢，没人能忍受一天不洗澡。 就连宫人们，每天晚上都会弄些热水，将身上擦上一遍。 “才刚用完膳，消消食再说。”周璟连忙开口，他想要离开了。 心里面盘算着，该如何才能顺利离开，周璟将目光，放在了元宝的身上。 元宝跟在自己身边多年，是个机灵的，若是让他帮忙，应该没有问题。 只不过，眼下元宝不在他身边，而是在殿门口，他想要给元宝传递信息，似乎有些困难。 “要不然……咱们出去走一走吧？”这会太阳下了山，但天还没黑，外面已经没那么热了。 董妃有些为难，她已经沐浴过了，也精心打扮过，若是出去，就算没那么热，也会出汗，只怕…… “怎么？董妃不想出去？”周璟看向她，心里倒是希望她别出去，这样的话，他就可以直接离开。 “妾自然愿意。”董妃咬了咬牙，皇上难得来一次，可不能让皇上不高兴。 于是，她站起身来，陪着皇上一起，向着殿外走去。 皇上跟董妃要出去散步，宫人们连忙跟上。 周璟几次想要给元宝传达自己的意思，都没有成功，这让他有点气闷。 平日里，元宝倒是个机灵的，怎么今天就这么不开窍！ 两人出了宜春宫，走出很远，皇上也没能把自己的目的达成。 “皇上，咱们回去吧？妾有些累了？”董妃身为从二品，出行都用轿辇，很少自己走路。 虽然太阳下山了，可外面还是有些闷热，走出许久，她的妆都有点花了。 瞧着皇上还没有回去的意思，她只好开口提醒道。 “那便回去吧。”点了点头，周璟转头看向元宝，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元宝抬起头来，瞧见了帝王恶狠狠的目光。 这让元宝的心里，不住的打突，自己应该没做什么事情，怎么瞧着皇上的样子，恨不得吃了自己一般？ 带着疑惑，他奓着胆子，继续看向皇上，这会儿董妃催促着皇上，所以他转过头去，向前走着，慢悠悠的。 眨了眨眼睛，元宝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好端端的，皇上不会瞪自己，自己也没做什么让皇上生气的事儿。 往常，皇上翻了牌子，用过膳之后，只略作休息，便会洗澡，然后…… 今儿个似乎有不同，皇上跟在凤阳宫那会儿一样，吃完了饭，出来转了一圈，还是董妃娘娘提醒，这才往回走。 等等……董妃娘娘提醒…… 元宝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似乎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但不是很确定。 眼看着距离宜春宫越来越近，周璟的心里，忍不住叹气，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好端端的，翻什么牌子？ “请皇上恕罪，奴才有罪。”身后，元宝的声音传来，让皇上跟董妃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转头，周璟看向跪在地上的元宝，皱起了眉。 “奴才该死，之前的时候，送来了一份加急的折子，奴才想着要呈给皇上，结果到了御书房外，被别的事情绊住，竟然给忘记了。” “如今忽然想起，也不知耽误的是什么事儿？”偷眼打量着皇上，见他眼中似有赞许，元宝知道，自己猜对了。 “加急的折子？这种事都能忘？”周璟皱起眉来，向前走了几步，照着元宝的身上踢了一脚。“若耽误了什么，朕饶不了你！” 他用的是巧劲，看着似乎将元宝踹倒在地，可实际上，根本就不疼，元宝倒下，也不过顺势而为。 “既然皇上有朝务要处理，还是朝务要紧，妾等着皇上回来。” 眼见着皇上发了火，董妃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露出了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这……委屈你了。”听董妃说完，周璟转回头来，看向董妃的目光中，带着欣慰。 “还不快谢谢董妃娘娘。”用脚尖踢了踢元宝，周璟吩咐一声，元宝连忙跪好，给董妃行礼。 “朕尽快回来，你先歇会。”跟着他走了许久，董妃的妆都花了，看上去有些狼狈。 “是。”应了一声，董妃冲着周璟行礼，目送他带人离开。 “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身上出了不少汗，黏糊糊的难受，董妃的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之前还担心，回来之后，皇上会有别的想法，她那会正狼狈着，怕是会让皇上印象不好。 如今倒是不必担心了，她只需要收拾妥当，等着皇上回来即可。 董妃哪里想得到，皇上这一去，便再也没回来，她一直等到深夜，气的将玉枕摔在了地上。 ………… 离开宜春宫，周璟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元宝，“算你机灵。” 言语中，带着夸赞，让元宝明白，自己没有猜错，皇上是真的不想留下，这倒是稀奇。 以往，皇上翻了牌子，是一定会住下的，今天这般，还是第一次。 “皇上，您现在？”没敢多问，元宝试探着开口。 “回御书房。”怎么着也得装装样子，不然的话，太拂董妃的面子了，“你顺便去打听打听，看凤阳宫那边如何？” 第39章 唇枪舌剑 到了岔路口，元宝被周璟打发去了凤阳宫，他则坐着龙辇，回到了御书房。 龙案上还有些折子没有处理，他干脆坐下来，将剩下的折子，全部批阅。 等事情都处理完，元宝也回来了。 “启禀皇上，奴才听说，顾夫人出宫去了。”进到御书房中，元宝打了个千，开口回禀道。 “出宫？”周璟有些诧异，还以为顾夫人会在宫里住一夜。 “据说是家里有些事，所以就回去了。”元宝也诧异着，他跟周璟的想法相同。 “那……”根本就没有加急的折子，该处理的也都处理好了。 他想了法子，从宜春宫出来，自然不会回到宜春宫去。 “皇上，凤阳宫的宫门，已经关闭了。”见皇上只说了个开头，元宝大概猜出了他的意思，再度回禀道。 “怎么这么早？”周璟越发诧异，以往，都是快到就寝的时候，凤阳宫的宫门，才会关闭。 怎么今天……关的这么早？ “大概……娘娘听说您去了宜春宫，知道您不会回去了吧？”元宝犹豫了一下，再度开口，等话说完，他赶紧低下头，提心吊胆的。 “是这样吗？”周璟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元宝说的有道理，“你说，皇后会不会生气？” “皇上，这个……奴才哪敢说啊？”元宝一愣，抬起头来，苦哈哈的回应着。 “朕让你说，你说就是了。”周璟站起身来，向着御书房外走去，元宝连忙跟着。 “奴才估摸着，娘娘的心里，怕是不舒服的。”这后宫的女子，听闻皇上去了别处，哪一个心里好受？ 怕都是羡慕、嫉妒的，至于说皇后娘娘……或许会伤心吧？ 他记得，之前有妃嫔‘怀孕’，娘娘知晓后，那个神情，他现在还记得呢！ “朕知道了，回承乾宫。”吩咐一声，周璟重新坐上龙辇，向着承乾宫归去。 这一晚，他住在了承乾宫，顾瑾之不知道，而董妃，则一直等到深夜，都没等到他回去。 ………… 早上，宫门才刚打开，昨晚上见到顾瑾之的小宫女，就带着银子出了宫。 顾瑾之醒来的时候，知道了此事，然后吩咐几句。 今天又是妃嫔们请安的日子，她比平常早起了那么一小会儿。 “娘娘，奴婢听说……昨晚上，皇上没宿在宜春宫。” 红袖为顾瑾之梳头，将得来的消息，回禀给她。 “没宿在宜春宫？不是说翻的是董妃的牌子吗？”顾瑾之挑了挑眉，难不成，睡完就走了？ “确实翻的是董妃的牌子，晚膳也是在宜春宫用的，可之后，皇上跟董妃散了会步，就走了，据说是有加急的折子要处理。” “原来如此，毕竟朝务重要，倒是委屈董妃了。”听红袖说完，顾瑾之点了点头。 虽说皇上每次来，都是这样那样的折腾她，可他确实是个不错的皇帝。 她来到这儿，也有些日子了，该了解的，该熟读的史料，也都看过了解过了。 一切收拾妥当，顾瑾之用了早膳，这才带着人，去了正殿。 或许是被降位的关系，今天的林婕妤，来的不早不晚。 顾瑾之出来的时候，所有的妃嫔都在殿中，冲着她行礼。 免了众人的礼，顾瑾之坐了下来，下意识的向着董妃看了一眼。 这会儿，董妃的脸色倒是还不错，可眼下的乌青，却很重。 看样子，皇上半路离开的事儿，让她昨晚失眠了。 除皇后之外，其余人也都听说了，从董妃进殿开始，就有不少目光，往她身上偷偷的瞄。 董妃感受到了，却只能暗暗忍耐，装出一副没事的模样。 林婕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瞧着董妃面上的平静，不由得冷哼一声。 两人相识多年，对于彼此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这会儿，她估摸着，这会儿的董妃，定是怄得要吐血。 偏偏，面上还要装成没事人一般，也实在是好笑。 “我似乎听到林婕妤哼了一声，可是对谁不满吗？”坐在她身旁的赵婕妤听见了，开口询问道。 顿时，众人将目光汇集到两人身上。 这后宫里的人，都知道当初林婕妤没少磋磨杨贵嫔跟赵婕妤。 如今她跌落尘埃，被找麻烦也是意料之中。 “怎么着？碍着你了？”看都不看赵婕妤一眼，林婕妤回应着。 见她如此，赵婕妤气得不行，可眼下是在凤阳宫，她不敢造次。 “怕是林婕妤误会了，赵婕妤也是好意，以为你是不舒服，所以才会轻哼一声。” 杨贵嫔跟赵婕妤都住在咸福宫里，这几年相互扶持着，关系不错。见赵婕妤吃瘪，她便开口相帮。 “杨贵嫔跟赵婕妤的关系，还真是好，她如何想的你都知道。” 看了她一眼，林婕妤冷笑着开口，赵婕妤刚才说的话，大部分人都是听得到的。 她分明是找茬，而不是关心。 “林婕妤，你别不知好歹，杨贵嫔的位分可是比你高的！” 虽说杨贵嫔位分也不高，可到底比林婕妤高，她帮着自己说话，赵婕妤顿时瞪起眼来。 “我自然知道，她位分比我高，可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瞧着赵婕妤的模样，莫不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你还要打我不成？” 之前在咸福宫，赵婕妤命人打迎春，这笔账，林婕妤一直记着呢。 “倒是没想到，林妹妹成为婕妤之后，气量都小了，杨贵嫔跟赵婕妤不过说了几句，你何必这么大的反应？” 董妃看向林婕妤，似笑非笑的开口，看似再给林婕妤解围，可实际上，却说她为人狭隘，容不得人说。 “妾自然不如董妃姐姐大度，听闻昨儿个，皇上翻了姐姐的牌子，想必董姐姐昨晚睡得不错吧？” 林婕妤看向她，纵然她现在不如从前，也不允许董妃对自己指手画脚！ “你！”被戳到了痛处，董妃气的直瞪眼，要不是顾及着此处是凤阳宫，非得上去给她几个巴掌不可！ “皇后娘娘，妾的身子不适，请容娘娘允许，让妾先行告退。” 见董妃被自己气得不行，林婕妤再度哼了一声，冲着顾瑾之行礼。 戏也看得差不多了，顾瑾之笑着应声，“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吧，再过一会，天也该热了。” 第40章 ‘赏赐’之意 顾瑾之的话音刚落，林婕妤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下。 她原本想着，自己招惹了董妃等人，若提前离去，回到清秋阁不出来，谁都奈何不了她。 却没想到，皇后允了自己之后，竟让其他人，随着她一起退下。 如此，少不了到了凤阳宫外，要有些麻烦。 莫非，皇后是故意如此？ 坐在上首处，顾瑾之看着众人跟自己行过礼后，向着殿外退去。 林婕妤猜得不错，她确实是故意的。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她从不是个多良善的主，当初林婕妤几次想置自己于死地，她怎会轻易就放过？ 当然，如今的情况，也不需要她亲自动手，自会有人按捺不住，让林婕妤自尝曾酿下的因果。 出了正殿，众妃嫔按照位分，缓缓向着凤阳宫外走去。 赵婕妤揽着杨贵嫔的胳膊，从林婕妤身边路过，死劲撞了她一下。 若不是一旁的秋月扶住，林婕妤肯定会摔倒在地上。 “赵婕妤！”瞪着走在前面的赵婕妤，林婕妤气得够呛，曾几何时，有人敢这样对她？ “林婕妤这么大声做什么？这可是凤阳宫，容不得你放肆！” 赵婕妤转头看向她，眼中尽是讽意，林婕妤扶着秋月的胳膊，气的有些发抖。 “小主，这里毕竟是凤阳宫。”一旁，秋月小声提醒着。 如今的主子，再不是过去高高在上的林妃，她只是个婕妤，随意哪个比她位分高的，都能收拾了她。 最要命的是，不会有谁帮着她出头，毕竟，整个林家都倒了。 秋月的话，让林婕妤心里的怒意，渐渐平静，她知道，秋月说得对，纵然她心里窝火的不行，也必须要忍了。 想到这儿，她瞪了一眼赵婕妤，不再搭话。 原本，赵婕妤还想借着机会，跟她吵一吵，没想到她身边的人如此机灵，几句就劝住了她。 上次是那个叫迎春的，这次则是什么秋月，看样子，要想法子除掉这两人才行。 心里面暗暗想着，赵婕妤哼了一声，揽着杨贵嫔的胳膊，继续向凤阳宫外走着。 林婕妤站了一会儿，这才慢慢的跟上去。 按照规矩，低位分的妃嫔，必须要在高位分的妃嫔离开之后，才能依次离开。 到了凤阳宫外，董妃扶着宫人的手，坐上轿辇，她转头，向着林婕妤看了一眼。 似乎注意到了，林婕妤抬起头来，看向董妃，她在董妃的脸上，看到了嘲讽，让她心头的火，再度烧了起来。 瞧着林婕妤脸上的怒意，董妃脸上的嘲讽，化为了笑意，她吩咐一声，要回宜春宫去。 元宝带着宫人，将皇上吩咐的东西，搬到了凤阳宫。 远远地，就瞧见众妃嫔正在凤阳宫外，他吩咐一声，放慢了速度。 董妃的轿辇，经过他身旁，他停下脚步，冲着董妃行礼。 坐在轿辇上，董妃看着元宝身后的小太监们，拿着搬着各样东西，不由得想起昨晚的事，一时间，脸色十分难看。 等她的轿辇过去了，元宝带着人，继续向前走着。 他身后跟着的宫人不少，在凤阳宫外的妃嫔们，都能瞧的到。 林婕妤看向那树鲜红的珊瑚，恨不得将嘴唇咬破。 当初她还得逞，几次跟皇上讨要这树珊瑚，却没一次成功，可如今…… 想到这儿，她眼中闪过痛苦，心里面对皇后的怨恨，越来越深。 等到妃嫔们都离去，元宝这才带着小太监们，进到凤阳宫中，知晓元宝来了，顾瑾之应了一声，让人将他请进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进到殿中，元宝恭敬的冲着顾瑾之行礼。 “起来吧，不知元总管来，是有什么事情？”招呼他起身，顾瑾之笑着。 不知怎的，元宝总觉得，皇后的笑意，似乎凉飕飕的。 “回娘娘的话，昨儿个皇上特意吩咐奴才，准备了一些礼物，让奴才今早上给娘娘送来。” “昨儿个皇上以为，顾夫人会在宫里住一晚，所以没回凤阳宫来。” 说这话的时候，元宝暗暗在心里打自己嘴巴，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话开了头，总要继续说下去，“虽说昨儿个，皇上翻了董妃娘娘的牌子，可并没有在宜春宫住，吃过晚膳不久，皇上就离开了。” 向着四下里看看，元宝压低了声音，“旁人只道皇上是有朝务要处理，其实不然，皇上这是惦记娘娘。” “昨晚上，皇上还特意让奴才来问问凤阳宫的情况，就怕顾夫人在宫里住着，却有不方便的，可奴才来的时候，凤阳宫的宫门都关了。” ‘皇上啊皇上，奴才这么说，可都是为了您啊！’小声在心里嘀咕着，元宝偷眼打量着顾瑾之的脸色。 见她原本凉飕飕的笑意，似乎暖了点，这才放下心来，吩咐一声，让人将东西都呈上来。 “娘娘，这树珊瑚，是早前娘娘未进宫的时候，皇上得到的，一直藏在私库里，谁都舍不得给。” 见皇后的目光，落在了珊瑚上，元宝赶紧笑着，将珊瑚的来历说了。 送来的几样东西，顾瑾之最喜欢那树珊瑚，听元宝说完，她笑着点了点头，“有劳元总管了，帮本宫跟皇上说，皇上的‘赏赐’，本宫很喜欢。” 特意在赏赐上，加重了语气，元宝的冷汗，刷的落下来了。 敢情自己说了半天，皇后娘娘这心里，还含着酸呢！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带到。”连忙应了声，元宝瞧着皇后吩咐宫人，将他带来的东西收好，那树珊瑚，被摆在了殿中显眼的位置上。 收了赏赐，元宝回到了御书房，他站在御书房外，时不时的向着里面看上一眼。 “进来吧。”皇上的声音传来，他早就注意到元宝回来了，可他半天不进来，让周璟有些奇怪。 “启禀皇上，奴才将东西都给皇后娘娘送去了，娘娘让奴才带话，说是很喜欢皇上的‘赏赐’。” 低着头，元宝小心翼翼的开口，听他说完，周璟皱了皱眉。 “你刚才说，皇后让你带话，说很喜欢朕的‘赏赐’？” 第41章 弄巧成拙 元宝站在御书房内，大气都不敢出，他偷偷向着上首处看去，见皇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顾侯爷的玉佩，还在你那儿吧？”许久，上首的皇上终于开口，询问元宝。 “回皇上，还在奴才这儿呢。”赶紧将玉佩拿出来，双手呈到皇上面前。 周璟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晌午，就去凤阳宫用膳吧。” 得了吩咐，元宝连忙应声，想着去凤阳宫告诉一声，去听见皇上的声音再度传来。 “不必去凤阳宫，等晌午的时候，朕直接过去。”皇上如此说，元宝不再言语。 给皇上换上一盏热茶之后，元宝低头站在一旁，等着皇上随时吩咐。 周璟批阅着手中的奏折，心思却不在上面。 想到元宝刚才说的话，周璟觉得，皇后大概是生自己的气了。 这事儿说起来，确实怪他，想着顾夫人在，自己不好回去，正巧这段时间，董妃的母家立下些功劳，所以去宜春宫看看。 却没想到，这样一来，倒显得自己心急，也难怪皇后心里不舒服。 哪怕他昨晚没在宜春宫住，这事也还是让她心里面泛了酸。 董妃那边，估摸着也不高兴，可奇怪的是，他只在意皇后的想法，却并不在乎董妃的感受。 周璟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 ………… 顾瑾之坐在殿内，面前摆着个棋盘，对于围棋，她不怎么精通，只是以前演戏的时候，摆弄过一段时间。 真要是说起来，她的棋艺很差，连青鸾跟红袖都下不过。 “紫鸢，你来陪本宫下棋。”冲着紫鸢招了招手，顾瑾之满脸笑意。 “娘娘……奴婢那边还有点事儿呢，要不然……您找白芷吧！” 刚才看到青鸾跟红袖快步走出来，一脸贼兮兮，就知道没好事，果然如此！ 站在殿门口，紫鸢笑的一脸僵硬，她虽然没陪皇后下过棋，却亲眼瞧过，实在是…… “那就把白芷叫来。”顾瑾之也不勉强，吩咐一声，紫鸢松了口气，赶紧去找白芷。 等白芷来了，顾瑾之没急着说目的，而是笑眯眯的问她，可有什么事情要做？ 白芷不明所以，于是摇了摇头，就这样，被顾瑾之拉着，同她一起下棋。 向着殿门口看了一眼，青鸾等人藏在殿门外，偷偷向着殿中看来，白芷知道，自己这是被坑了。 可已经坐下来了，不想陪着皇后下棋，也不得不陪着。 “嗳，你等本宫想一想啊！”棋子落下后，顾瑾之觉得不对，白芷的棋子刚下落下，她连忙伸手，挡住白芷。 这已经是第好几次了，白芷有些无奈，却还是应了声。 谁让自己被坑了呢？下次可要长点心眼！ 周璟到达凤阳宫的时候，顾瑾之的这盘棋，还没下完。 青鸾等人依旧躲在殿门外，向着殿内偷看着。 因为没让回禀，所以几人没发现皇上来了，倒是周璟，见三人在殿门外的模样，有些好奇。 等到了殿门口，他向着殿内看去，见顾瑾之正在下棋，便抬脚走了进去。 青鸾等人瞧见了，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想要出声，却被元宝拦住。 “这个不对，容本宫再想想。”反正是打发时间，等这局下完了，不管输赢，她都会给白芷赏赐。 所以，‘落棋无悔’这种话，在她这里是没用的。 周璟到了近前，眼看着顾瑾之接连悔棋，不由得笑出声来。 顾瑾之转头，瞧见皇上，起身想要行礼，被周璟扶住。 “瑾之身为皇后，怎么还耍赖？”白芷松了口气，行礼后退了下去。 周璟坐在了顾瑾之对面，瞧着棋盘上的局势，“原来瑾之不擅长下棋。” 从他来到现在，顾瑾之悔了三步棋，可就算如此，仍旧无法拯救棋局的落败。 “让皇上见笑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顾瑾之的脸色微红。 “瑾之这般好，有些缺憾也是难免。”打量着顾瑾之，见她眼下有些青影，想必昨晚没休息好。 “这个给你。”从怀中掏出玉佩，周璟说明来历，“朕额外赏赐了别的，你留着玉佩做念想吧。” 听皇上说完，顾瑾之接过玉佩，摩挲了几下，脸上露出笑意来，“多谢皇上。” “昨晚上……朕……”虽说元宝解释了一遍，可周璟觉得，还是自己亲自解释一下，会好一些。 没想到，才刚开了头，就被顾瑾之给打断了，她似乎不想说此事，“皇上……” “没想到皇上会来，所以没有特意加菜，皇上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吩咐小厨房再添几道。” “不必，朕跟瑾之一起吃就好。”周璟笑着开口，起身坐在了顾瑾之身边，“昨晚的事儿，是朕考虑不周，你莫要生气。” 虽然被顾瑾之打断了，可周璟却再度说起了昨晚的事儿。 顿时，顾瑾之脸上的笑，变得有些不自然，周璟看在眼中，知道她心里很在意。 不然的话，之前也不会将自己送来的，说成是赏赐。 “朕只是去用了晚膳，没做别的，瑾之莫要恼朕，不然可就不漂亮了。” 特意跟顾瑾之开了句玩笑，希望就此能将此事揭过。 然而，从未真正哄过女人的周璟却不知道，他这句玩笑话，让顾瑾之顿时变了脸，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皇上乃是天子，三宫六院，就算去了宜春宫，我也没说什么。” “是，我承认自己拈酸吃醋，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过错，皇上是我的夫君，我眼看着夫君去了别的女人那儿，难道连一点不舒服都不能有？” “既然皇上觉得，我不漂亮了，那就去找漂亮的好了。” 说着，顾瑾之站起身来，拉着皇上的胳膊，将他从软榻上拽了起来。 这也是周璟配合着，怕她伤到自己，不然的话，顾瑾之的力气哪里拽得动他？ “瑾之，你听朕说……”周璟开口，想要解释，却见顾瑾之拉着他到了门口，将他推出了殿门口。 再看她脸上，眼圈通红，泪水不断的打转，随时都可能落下，顿时，周璟的话说不出来了。 见他不再说了，顾瑾之福了福身，“皇上慢走，请恕我不送了。” 说完低下头来，大颗眼泪落下，砸在了地上，也砸进了周璟的心里…… 第42章 分析 青鸾跟元宝等人没想到，事情忽然变成这样，他们连忙跪在地上，谁都不敢抬头。 周璟站在殿门外，眼看着顾瑾之落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想要进到殿中，给顾瑾之擦掉眼泪，可瞧着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脚步怎么都迈不进去。 “朕晚点再来看你，你好好用膳。”好一会儿，周璟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元宝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见皇上走了，顾瑾之站直了身体，转过身，向着殿内走去。 此时，她的脸上还有泪痕的残余，可眼中，却无一滴眼泪，只有无情。 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在演戏，她再赌，赌这一次，自己在皇上的心里，会不会扎实一些？ 青鸾等人站起身来，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要进殿，却又不敢，毕竟，皇上都被皇后娘娘给推出来了。 犹豫片刻，青鸾深呼一口气，抬脚进入殿中，来到顾瑾之身旁，“娘娘，您……您没事吧？” 她是皇后的人，先关心的，自然是皇后的情况。 “本宫没事。”回了一句，顾瑾之坐在软榻上，青鸾偷眼打量着，见她脸上并无异常，心里有些惊疑。 “娘娘，您刚才……就不怕皇上生气吗？”将疑惑压在心里，青鸾担忧的开口。 “无妨的，皇上不会生气。”喝了口水，顾瑾之回应道，“你一定奇怪，本宫为何如此？” “是。”青鸾咬了咬唇，应了一声。 “本宫不过……在赌而已，想要在后宫里过得自在，就必须要依附皇上，这一点本宫很清楚，可是……男人是靠不住的。” 低低开口，顾瑾之的话，让青鸾有些微惊，却不敢回应。 “放心吧，本宫自有分寸，你去看看小厨房准备的如何了，本宫有些饿了。” 脸上重新露出笑意，顾瑾之吩咐道，青鸾福了福身，退出殿外。 刚才主子说的话，都被她藏在心里，她暗暗发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顾瑾之不知青鸾的想法，靠在软榻上，她琢磨着自己的心事。 她确实不担心惹恼皇上，偶尔小闹一下，是一种情调，她相信，若这次顺利，她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就会更重。 可若是不顺利……也差不到哪里去，她自有其他安排。 ………… 元宝跟随在龙辇的一侧，偷眼向着上方的皇上看去。 这会儿，周璟脸上没什么表情，元宝也猜不出他的想法。 想到凤阳宫内的事儿，元宝的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皇后娘娘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竟然敢把皇上给撵出来。 万一皇上发怒…… 不敢再想，他低下头，继续跟在轿辇旁。 “元宝，刚才的事儿，若是传出去，朕唯你是问。”上首，皇上的声音传来，元宝连忙应了声，心里松了口气。 看样子，皇上没跟皇后娘娘生气，不得不说，皇后娘娘就是厉害。 如同他所想的，周璟确实没生气，他的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是过去从未有过的。 从皇子到皇上，他身边的女人，其实不算多，跟先皇比起来，他更专注于朝务。 可自从在园子里遇到皇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就知道，皇宫里没有真情，他也不相信什么真情。 可皇后……她似乎是个例外，他总觉得，皇后将他放在了心里。 她会关心自己的一切，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准备。 她每次见到自己，都格外高兴，甚至会当着宫人的面，雀跃的扑倒他怀里。 虽说有些不妥当，可他很喜欢这般，这样的皇后，让他觉得真实。 夜晚，他们纠缠在一起，不管是她还是他，都格外的满足。 他所知道的皇后，都是端庄大度的，可他的皇后，会为了他拈酸吃醋，甚至，将他从凤阳宫里赶出来。 这让他有种感觉，她没有只把自己当成皇后，而是，当成了他的妻子。 想到刚才皇后说，因为他而拈酸吃醋，心里面不舒服，周璟的唇边，竟不自觉的扬起笑意来。 他似乎意识到了，伸手摸了摸嘴角的弧度，再次陷入沉思中。 轿辇停在了龙乾宫，他都没注意到，还是元宝几次开口，这才让他回神。 “皇上，皇后娘娘也是无心，您千万别跟娘娘生气。” 犹豫再三，进到正殿的时候，元宝低声说了句。 周璟听见了，转过身来看向他，“元宝，你觉得，皇后对朕……是怎样的？” 没想到皇上忽然问这个问题，元宝一愣，却听到帝王的声音再度传来，“你尽管说，朕恕你无罪。” 有了这话，元宝安心了不少，他仔细想想，这才开口，“请皇上恕罪，奴才觉得，皇后娘娘很在意皇上。” “嗯？怎么说。”周璟坐下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平时您忙于朝务，时常废寝忘食的，自从皇后娘娘知道了，就时常嘱咐奴才，让奴才提醒皇上，宫里那么多主子，这可是没有的事儿。” “奴才跟在您身边多年，往年夏天，您都要瘦上不少，自从有了娘娘，您今年不仅没瘦，似乎还胖了些，气色也好，奴才瞧着就高兴。” “您平时喝的茶，用的香包，那都是皇后娘娘特意准备的，奴才仔细瞧过，都是按照您最近的情况，特意配置的，您用着也舒心。” 元宝说的话，让周璟在心里暗暗点头，确实，这些都是因为皇后，才有的改变。 “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后宫里的主子，争来争去的，只怕为的不止皇上的宠爱，还有身份地位。” “娘娘已经是皇后了，身份地位都有了，却还能如此用心的对待您，这不是心里有您，又是什么？” “拈酸吃醋的，倒也正常，若是心里没您，不管您去哪儿，娘娘也不会在意的。” 奓着胆子，元宝说了不少，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句句的，都说到周璟心里了。 他本就不生气，还有点愧疚，被元宝说的，越发觉得，自己让皇后受了委屈。 如果顾瑾之知道，元宝给自己说了这么多好话，怕是会觉得，自己平日里给的那些赏赐，都没白费…… 第43章 欲擒故纵 “朕知道了。”良久，周璟的声音传来，元宝明白，皇上将自己说的，听进了心里。 他犹豫片刻，又说了几句，反正皇上说了，恕他无罪。 “皇上，奴才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后宫之中，尚无一位主子怀孕，眼看着太后跟刑太妃就要回来了，怕是到时候，会为难皇后娘娘。” 虽然元宝只是个太监，却也明白，皇帝无嗣，是多严重的事情。 后宫里的妃嫔虽不算多，可哪怕有一位怀孕，也是好事，最好，怀孕的那位，是皇后娘娘。 周璟听他说着，心中深以为然，确实，如今已经有了皇后，该有皇嗣了。 “照你说，朕该怎么办？”周璟的意思，自然是问元宝，该怎么去哄皇后。 很明显，今天自己弄巧成拙，惹得皇后伤心了。 “皇上，奴才以为，既然娘娘的心，系在您身上，那么只要您拿出诚意来，让娘娘感受到，她自然就不生气了。” 元宝明白皇上的意思，他仔细想了想，开口回应道，从他的心里，是希望皇上跟皇后娘娘和好的。 “诚意……”周璟皱起眉，他也不知道，什么才算是诚意。 “你去打探一下，皇后都有什么喜好，或者说，最近有什么心愿，想要达成，然后回禀给朕。” 思虑半晌，周璟有了主意，吩咐元宝，元宝连忙应声，传膳之后，离开了御书房。 ………… 虽然皇上对元宝下令，不许将今天在凤阳宫的事儿，给传出去，可还是有人，知晓了凤阳宫内的事儿。 靠在贵妃椅上，董妃的脸色很不好看，不仅是因为她刚得到的这个消息，也为了昨晚皇上的离去。 在她看来，皇上会离去，是因为皇后。 “难不成，皇上对皇后动了心？这怎么可能？”小声嘀咕着，董妃摇了摇头，她才不信，皇上会喜欢上皇后。 她自认，自己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对皇上十分了解，在她看来，皇上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哪怕如今，他偏宠皇后，也不过是因为图个新鲜。 当初的林氏，不也受尽了皇上的宠爱？可如今的下场…… “林氏……”想到今天早上，林氏故意戳自己的伤口，董妃眯起了眼。 别看她现在是林婕妤，可到底在后宫多年，依旧不能小觑。 她身边的迎春跟秋月，都是极聪明的人，想要彻底扳倒她，就得先想法子，除掉她身边的两人。 “碧玺。”想到这儿，她唤了一声，碧玺连忙应声，冲着她行礼。 她冲着碧玺招了招手，覆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碧玺连连点头，等她说完，再度行礼后，离开了宜春宫。 瞧着碧玺远去，董妃的唇边勾起了笑意，眼中隐隐有恶毒闪过。 ………… 用过午膳，顾瑾之跟往常一样，去内室午睡。 元宝来到凤阳宫，找到了青鸾跟红袖，询问着皇后的喜好，跟近来的心愿。 两人都希望，皇上跟皇后尽快和好，所以没有隐瞒，将所知晓的，都告诉给了元宝。 元宝得到消息，回去跟周璟复命。 周璟心里有了谱，便吩咐元宝，按照他的计划，安排下去。 傍晚，元宝来到凤阳宫，想请皇后娘娘，去龙乾宫用膳。 原以为一切顺利，却不想顾瑾之以身体不适为由，给拒绝了。 这让青鸾跟红袖有些着急，生怕自家娘娘因此惹恼皇上，也来个弄巧成拙。 顾瑾之靠坐在软榻上，心里并不担忧，有些时候，稍微拿捏一下，来个欲擒故纵，效果会更好一些。 周璟在龙乾宫中，见元宝耷拉着脑袋回来，就知道没有成功。 他丝毫不恼，倒有几分越挫越勇的模样。 于是，到了第二天，元宝带了一堆宝贝，来到凤阳宫中。 对此，顾瑾之倒是来者不拒，全都收了下来，碰到很喜欢的，直接就戴在手腕或者头上。 当晚，元宝又来请了一次，顾瑾之仍旧拒绝，等元宝走了，青鸾跟红袖进到殿中，劝说着顾瑾之。 “本宫自有分寸。”瞧着二人担心的脸，顾瑾之笑着安抚道。 等在龙乾宫的周璟，见元宝又是独自回来，依旧不恼，这让元宝的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跟青鸾、红袖一样，都担心皇后拿捏太过，让皇上失去耐心。 幸好，他在皇上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不耐，反而因为皇后娘娘一再的拒绝，让皇上更有斗志。 接连两天，皇上跟皇后闹了别扭的消息，终于传遍后宫。 在知晓了皇上哄皇后娘娘的办法后，众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董妃勉强忍耐着，不让自己因此发怒，倒是林婕妤那边，接连摔碎不少东西。 “小主，那毕竟是皇后。”见主子气得不行，迎春劝说着她。 却不想，气急了的林氏，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贱人！皇后又如何？若不是她，本宫何至于此！你这般向着她，干脆滚去给她做狗罢了！” 愤怒之下，林氏完全失去了冷静，她甚至忘了，自己如今是林婕妤，已经没有了自称本宫的资格。 她那一巴掌，打的实在不轻，迎春的嘴角流出了血，满嘴都是铁锈味。 秋月见她摔倒在地，赶紧将她扶起来，迎春看着不断砸东西的林婕妤，眼中闪过了失望。 “迎春，主子也是心情不好，你别怪她。”秋月瞧见了，连忙开口劝着。 迎春没说什么，只沉默的将她的手拉开，悄悄离开屋内。 秋月想追出去，又放心不下林婕妤，只好叹了口气，仍旧守在屋中。 离开清秋阁，迎春顺着小路，漫无目的的走着，她并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悄悄跟了过来。 经过一处池塘的时候，迎春只觉得背后一股大力袭来，她脚下不稳，跌进了池塘中。 “救命！”她不会游泳，于是大声呼救，岸上有人看着她，脸上满是冷笑。 迎春明白，这是有人想要她的命，可这会儿，就算明白，也没有用了。 几次之后，她渐渐没了力气，一点点的，沉入池塘中…… 第44章 目的达成 “秋月，迎春去哪了？”临近傍晚，迎春还未归来，林婕妤皱起眉头，询问秋月。 “回主子，奴婢也不知道，要么，奴婢出去找一找？” 这会儿，林婕妤已经恢复正常，她知道自己今天冲动之下，打了迎春，心里很过意不去。 “罢了，一起去吧。”想了想，林婕妤吩咐一声，主仆两个离开清秋阁，去寻找迎春。 ………… “青鸾，你看什么呢？”顾瑾之靠在软榻上看书，一抬眸，见青鸾站在殿门口，不断的向着殿外张望。 “没……没看什么。”连忙收回视线，青鸾又看了一眼，回到了顾瑾之身边。 “在本宫面前，你还遮遮掩掩的？”见她不说实话，顾瑾之放下手中的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奴婢……奴婢在想，今儿个元总管会不会来？”前天跟昨天，元宝都是晚膳之前，来的凤阳宫。 今天这个时候，眼看着又要用晚膳了，可还没瞧见影子，青鸾的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她害怕之前主子的举动，惹恼了皇上，所以元总管才不来了。 她更怕以后，皇上也不来了，这样的话，主子的生活，就又要回到从前了。 或许是过去的事情，给青鸾留下的阴影很大，所以她完全忘了，如今的顾瑾之，已不再是过去的皇后娘娘。 就算皇上真的恼了，不来了，她也有法子，扭转如今的局面。 只不过，若真是那样，她在皇上面前，就会只剩下演戏。 “娘娘！”红袖从殿外进来，言语中带着兴奋，“皇上来了！” 一听这话，青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喜意，倒是顾瑾之，先是一笑，随即意识到青鸾跟红袖在，于是‘收敛’了几分。 见她如此，青鸾跟红袖对视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深，两人拉着顾瑾之，向着殿门口走去。 周璟到了殿门口的时候，正瞧见顾瑾之被青鸾跟红袖‘拉’着走出来。 仔细打量着，他发现她身上穿着戴着的，都是他让元宝送来的。 这让周璟的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来。 瞧见周璟脸上的笑意，顾瑾之停下脚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青鸾跟红袖在她两侧，拉着她的手，就好像怕她逃跑一样。 终于，周璟走到她身边，青鸾跟红袖默契的松开他，向后退去。 “不生气了吧？”握住顾瑾之的手，周璟低声询问道。 顾瑾之不言语，她想看看，为了哄自己，皇上能做到什么地步？ 她心里装着分寸，所以不担心会弄巧成拙。 见顾瑾之不说话，周璟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她连忙伸出手来，搂住了他的脖子，通红的耳根，出卖了她此时的‘情绪’。 抱着顾瑾之，周璟离开凤阳宫，大步向着龙乾宫走去。 没想到他会如此，顾瑾之连忙开口，让他将自己放下。 “你终于跟朕说话了。”周璟脸上的笑意更深，他抱着顾瑾之，走的更快了。 早在之前，元宝将此处的宫人全部清空，所以一路上十分顺畅，谁都没遇到。 等到了龙乾宫，周璟笑着开口，“之前朕让元宝去请你，你都没来，朕想着，自己亲自去，将你抱过来，你总会来的。” 进到殿中，他这才将顾瑾之放下，安置在软榻上。 他如此说，顾瑾之似有些不好意思，将头转过去。 “瑾之，这次的事，是朕想的不够周到，也是朕说错了话，惹你生气，是朕错了。” 见她不看自己，周璟握住她的手，蹲下身来，跟她平视。 他的声音温柔，让顾瑾之转过头来，看向了他。 周璟的眼中，似乎夹杂着一些情愫，不多，但对于顾瑾之来说，已是难得。 她明白，自己想要的，算是达成了，如今，她在皇上心里的位置，比之前又重了一些。 当然，想要完全得到帝王的心，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儿，毕竟，她也不会付出真心。 “瑾之，别气了，好不好？”见她不说话，周璟再度开口，言语中似乎带着些许央求。 顾瑾之明白，什么叫做见好就收，想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于是咬了咬唇，眼圈红红的点了点头。 “还请皇上恕罪，我身为皇后，却做不到宽容大度，让皇上失望了。” 眼眸低垂，嘴角抿着，顾瑾之低声开口，声音哽咽。 “你为朕吃醋的模样，朕很喜欢，你不止是皇后，更是朕的妻子，妻子因为丈夫吃醋，不是很正常的吗？” 将顾瑾之揽入怀中，周璟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 他的话，似乎让顾瑾之很‘感动’，他听到了小声的抽泣，胸前也因此湿了一块。 顾瑾之靠在他怀里，眼中流着泪，唇边却勾起了笑意。 两人静静的相拥片刻，周璟亲自拧了个帕子，给顾瑾之擦脸。 “饿了吧？朕特意让人做了你爱吃的菜，等吃过了晚膳，朕带你去个地方。” 拍拍手，自有宫人出现，将晚膳呈上来，因为和好了，两人又恢复了原本的相处模式。 ………… 林婕妤带着秋月，在清秋阁的附近，转了一大圈。 “主子，迎春……迎春不会出事吧？”秋月担心的不行，询问着林婕妤。 “一定不会的，咱们再找找！”咬了咬牙，林婕妤带着秋月，顺着小路继续找着。 此时，她的心里也有些吃不准，她暗暗祈祷着，迎春别出事情。 然而，老天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秋月惊呼一声，指向不远处的池塘。 池塘里，浮着一个人，面朝下方，可她身上的衣服，林婕妤不会认错，那是迎春今儿个穿的衣裳。 “怎么会？”脚下一个趔趄，林婕妤瞪大眼睛，看着池塘里的迎春。 “快……快去找人来！”抓住秋月的手，林婕妤吩咐一声，秋月连忙点头，去找了人，将迎春捞了上来。 因为泡了许久，她身上的皮肤白的吓人，脸上的伤痕仍在，让不少人的目光，偷偷落在林婕妤身上。 瞧着紧闭双眼的迎春，林婕妤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她眼前一黑，向着地上倒去…… 第45章 古人的浪漫 小太监脚步匆忙，进到了龙乾宫，这会儿，帝后刚用完晚膳，正准备去散步。 元宝守在殿门口，见有人向着这边走来，神色慌张的，便向着殿内看了一眼，抬脚迎了上去。 皇上跟娘娘才刚和好，这会子，不管有什么事，都得靠后。 “什么事儿？慌里慌张的？”到了近前，元宝低声呵斥道。 小太监停下脚步，见是元宝，慌忙跪在地上，跟他请罪。 “发生什么事了？”回头看了一眼，见帝后没出来，元宝将小太监拽起来，拉到一旁，开口询问道。 “回元总管，林婕妤身边的迎春没了。”小太监赶紧开口，将事情回禀给元宝。 “不就是死了个人，至于如此慌张？若是惊扰了圣驾，你担当得起吗？” 听小太监说完，元宝皱起眉来，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这里是皇宫，死个人，算不得大事，况且还是个宫人。 “总管恕罪，奴才知错了，奴才也觉得，死个人算不得什么，问题是林婕妤大吵大闹，认定是有人害了迎春，吵着要来找皇上。” 陪着小心，小太监再度回禀道，听他说完，元宝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自然知道林婕妤是谁，也知道皇上对林婕妤的态度。 “既然林婕妤说，是有人害了迎春，她可有证据？”想了想，元宝打算将此事先瞒下，等都查清楚再说。 “依奴才看，迎春未必是人害死的，保不齐是自杀，人是从池子里捞出来的，脸上有被打过的痕迹。” 小太监的心里，充满了对林婕妤的恼恨，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被元总管训斥。 就是个奴才，死了就死了呗，闹什么闹？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宫里的人，惯会捧高踩低，过去，林氏还是林妃的时候，自然是人人敬着。 可如今，她只是个婕妤，母家也倒了，谁都不会把她放在心上。 “行了，杂家知道了，既如此，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绝对不能让林婕妤将事情闹到皇上这儿，最起码今儿个不行！” 再度转头，向着殿门口看了一眼，元宝吩咐着，小太监赶紧应声，离开了龙乾宫。 瞧着他走了，元宝重新回到殿门口，这会儿，帝后收拾妥当，相携着从殿内走出来。 刚才发生的一切，两人都不知道。 “朕带你去个地方。”牵着顾瑾之的手，周璟笑着开口，她柔顺的点了点头，随着他一起，向着龙乾宫外走去。 元宝在后头跟着，不远不近，帝后相携着，时不时将头凑在一起，说上几句。 见帝后如此，元宝心里一松，之前皇后娘娘跟皇上闹别扭，他这心里还真是悬着。 如今瞧见两人和好了，他心里竟有几分欢喜。 皇上还是皇子那会儿，他就一直跟在皇上身边，虽不敢说对皇上多了解，可他知道，皇上跟皇后娘娘在一起的时候，是高兴的。 他才几岁就进了宫，这么多年，后宫里的各种事情，也算看得多了，这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什么真情。 可难得的是，皇后娘娘对皇上，却有真情在，元宝盼望着，帝后能一直好好的，早些生下嫡皇子来。 比起先帝来，皇上可真是好皇上，可没有皇嗣，总归是很严重的大事。 眼下皇上还年轻，可再过几年呢？保不齐那会儿，会有大臣以此，来逼迫皇上，他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儿。 元宝的心里，有无数个念头在转，前方，周璟同顾瑾之随意聊着。 太后跟刑太妃就快回来了，今儿个顾瑾之还去了寿康宫跟慈安宫。 两边的宫殿，早就收拾妥当，她让人仔细检查过，绝对挑不出错处来。 “虽说太后并非朕的生母，对朕却一直如同亲生，等你见过就知道，母后很好相处。” “倒是刑太妃，朕还是皇子的时候，父皇对刑太妃十分宠爱，若不是母后，只怕如今的皇位上，坐着的就不是朕了。” “你也不必太担心，刑太妃毕竟是太妃，就算为难你，也有母后在，或者你告诉朕，别自己忍着委屈。” 之前的时候，皇上就跟顾瑾之说过太后跟刑太妃的事儿，这会儿再说起，顾瑾之认真听着。 “皇上，咱们这是要去哪？”眼见着走上了小路，顾瑾之一脸好奇。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周璟神秘一笑，带着顾瑾之继续向前走着。 又走出半刻钟的时间，顾瑾之的眼前，蓦地一亮。 前方是一片荷塘，通往荷塘的小路上，有宫人提着各色的宫灯，照亮了本就不算黑的小路。 荷塘边上，停着一艘小船，周璟带着顾瑾之一起，到了小船上。 这处荷塘，是后宫里最大的一处，顾瑾之四下看看，整个荷塘，都被宫灯环绕着，十分漂亮。 “皇上……”一脸感动的看着周璟，这样的布置，就算天黑下来，池塘内也不会太暗，而且别有一番风味。 “可喜欢？”笑着将顾瑾之揽在怀中，周璟询问道，在他怀中的顾瑾之，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很喜欢，多谢皇上。”顾瑾之没想到，周璟会有如此心思，一个古人，能制造出这样的浪漫来，也是难得。 看样子，自己的欲擒故纵，收到了极好的效果，人果然都是这样，轻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你坐好了，朕将船划到池塘中心，景致更好。”扶着顾瑾之坐好，周璟亲自划船，将船停在了池塘中心。 顾瑾之按照他说的，向着周围看去，果然感觉更好。 这会儿，天已经擦黑了，宫灯亮起来，照应着荷花，比起白天观赏，更有一番滋味。 再抬起头来，向着天上看去，繁星满布，心情在这一瞬间，越发好了。 周璟来到顾瑾之身边，握着她的手，同她坐在船上，观赏着他精心的安排，两人身上都有防蚊虫的香包，不担心被咬。 难为皇上做了这么多的准备，顾瑾之觉得，该回报一二，天越发黑了，她向着四周看看，覆在周璟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顿时，周璟的眼睛亮了…… 池塘边，宫灯照耀着繁星，池塘中，小船摇晃，春色盎然…… 第46章 太后归来 “小主，用些东西吧？”清秋阁中，秋月将热过的食物，重新摆在桌上，见林婕妤在发呆，低声劝着。 “秋月，你说皇上为何如此狠心？”目光落在屋外，林婕妤的声音中，带着绝望。 秋月咬了咬唇，不敢搭话，她不过是个奴才，哪里敢说主子的是非？ “是我害死了迎春，我若是不打她，她就不会离开清秋阁，遭人毒手……”虽然宫人回禀说，迎春是自杀的，可她并不相信。 从小，迎春跟秋月就在她身边，迎春是怎样的性子，她心里清楚，她绝不会因为自己的打骂，想不开去自杀。 一定是有人害了她！ “主子，迎春已经去了，您要保重身子才是。”秋月也觉得，迎春不可能自杀，可她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够帮助她们调查真相。 秋月的心里，充满了不安，如今迎春出了事，她不知道下一个人，会不会轮到她？ “帮我选一套得体的衣裳，我明天要去见皇上！”林婕妤的声音传来，吓了秋月一跳，她不赞成主子的意思。 “主子，您如今这般，就算去见了皇上，又能怎样？”她还想说，‘既然皇上将她贬为婕妤，足见对她有多厌恶，她再凑上前去，只会让皇上不高兴’。 可这样的话，她不敢说，只能盼望着，主子能够自己想清楚。 “是啊，又能怎样呢？”听她说完，林婕妤喃喃自语着，眼泪落下来。 “主子，若您真想查清迎春的事儿，能找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皇后娘娘。” 咬了咬牙，秋月说出心中想法，如今的后宫，被皇后娘娘握在手里，只有她，或许能查清真相。 可依着主子的性格，让她去求皇后娘娘，怕是比登天还难。 “你说什么？”果然，林婕妤瞪起了眼，“若不是她，我何至于如此？我跟皇后之间，不共戴天！” 就算让她死，她也绝不会去求皇后一句。 秋月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这样，“主子息怒，迎春的事儿，大不了慢慢去查，可眼下，您的身子更重要，还是吃些东西吧。” 她如此说，林婕妤点了点头，拿起筷子来，如同嚼腊般，吃着桌上的食物。 ………… 周璟抱着睡着的顾瑾之，回到了龙乾宫中，这会儿，他的心情极好。 没想到在船上，皇后会提出那样大胆的想法，他还是头一次尝试，滋味当真是销魂。 将顾瑾之请放在床上，周璟看着她的睡颜，此时她睡得正香，一只手勾着他的衣裳。 伸出手来，周璟为她理了理鬓间的发，他将自己的衣袖抽出，收拾一番，这才在顾瑾之的身侧躺下，将她搂在怀里。 怀中的顾瑾之，在周璟的胸前蹭了蹭，将胳膊搭在他腰间，似乎极为依赖，在周璟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唇边勾起笑意来。 等第二天早上，顾瑾之醒来的时候，周璟已经去上早朝了。 青鸾跟红袖从凤阳宫中，带来了新的衣袍，服侍她沐浴更衣。 等用过早膳，她没急着回凤阳宫，而是吩咐一声，去了昨晚的荷塘。 宫灯都已经撤去，半池的荷花，让顾瑾之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吩咐宫人采了几支荷花，顾瑾之回到了凤阳宫。 “娘娘，奴婢听说，林婕妤身边的迎春死了。”端着花茶放在小几上，青鸾开口回禀道。 顾瑾之有些诧异，她看着青鸾，等待她再度开口。 于是，青鸾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回禀给了顾瑾之，听她说完，顾瑾之不由得皱眉。 对于迎春，她是有印象的，是个聪明的，顾瑾之觉得，这样的人，不可能因为挨了打，就想不开自杀。 “奴才猜测，迎春或许是被人害了，可到底是谁，奴婢不敢揣度。” 青鸾说着自己的想法，跟顾瑾之想的，倒是不谋而合。 “派人盯着点清秋阁，若真是有人想对林婕妤下手，或许下一个，就会是秋月。” 顾瑾之琢磨着，大概是有人想要对林婕妤下手，她出身于林家，曾经是高高在上的林妃，性子难免跋扈些。 哪怕成为林婕妤，有时候说话办事，也不是很注意，亏得她身边的迎春、秋月，在暗地里提醒她。 若是能除掉这两人，再对付林婕妤，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得了吩咐，青鸾应了声，退出殿外，顾瑾之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迎春的事情发生之后，秋月谨慎许多，尽量不自己出门。 加上顾瑾之派了人，盯着清秋阁，所以直到月底，也没再出什么事情。 ………… 七月底，太后跟刑太妃归来，顾瑾之得到消息，率领众妃嫔，早早的等在了寿康宫外。 扶着柳嬷嬷的手，太后从轿辇上下来，见皇后带着众妃嫔行礼，便笑着让她们起身。 刑太妃的轿辇，停在太后的轿辇后，这会儿，她也扶着嬷嬷的手，下了轿辇。 目光在众妃嫔的身上转了一圈，落在顾瑾之身上，刑太妃挑了挑眉，走到太后身旁。 “以前还不觉得什么，如今瞧着这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才真觉得自己老了。” 笑着开口，刑太妃看向太后，扶住她另外一只胳膊，这本该是顾瑾之做的。 “妹妹这话说的，你若是老了，哀家岂不是更老？你一路辛苦，让皇后来服侍吧。” 看向顾瑾之，太后笑着说道，顾瑾之应了声，走到刑太妃近前，从她手里接过太后。 这一瞬间，刑太妃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些冷意，随即被笑意取代，“到底是太后心疼我。” 按理说，在太后面前，刑太妃当自称‘妾’，可她却自称为‘我’。 顾瑾之不由得想起，之前皇上说的，以前先皇极宠爱刑太妃，想必这称呼，是从那时候改的。 刚才的时候，顾瑾之偷眼打量过她，如今的刑太妃，虽说年岁大了些，却依旧风韵犹存，可想而知，年轻那会儿，会是怎样的风采？ “走吧。”太后的声音传来，将顾瑾之的思绪唤回，她低低应了声，同柳嬷嬷一起，扶着太后向寿康宫内走去…… 第47章 妻妾过招 “这寿康宫，是整修过吧？”坐在软榻上，太后的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笑着询问道。 “之前知晓母后要回来，皇上特意吩咐儿臣，将寿康宫好好收拾一番。” “儿臣知道，母后不喜铺张浪费，所以只做了简单修整，也不知合不合母后心意？” 冲着太后福了福身，顾瑾之笑着回应道，听她说完，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做的很好，哀家很满意。”寿康宫内的一切，跟过去的变化不大，瞧得出，殿内的陈设，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听母后如此说，儿臣也就安心了。”再度福身，顾瑾之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见刑太妃的声音传来。 “太后可真是好福气，有个如花似玉的儿媳，还如此懂得揣摩婆婆的心思。” 刑太妃坐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瞧着顾瑾之，“不知这样的福分，我有没有？” “太妃过誉了。”顾瑾之转向她，冲着她福身，态度不变，早在之前，蒋修仪就提醒过她，刑太妃不好相与。 “太妃所住的慈安宫，我也吩咐人略作了修整，等太妃瞧见了，若有不满意的地方，就派宫人去凤阳宫说一声。” “或者等太妃休息好了，看过慈安宫之后，将不满之处，直接告诉我，我也好吩咐人调整，让太妃满意。” 顾瑾之身为皇后，除了能在皇上面前自称为‘我’之外，在太妃面前，也是可以的。 至于说面对太后，她可自称‘儿臣’，不必称‘妾’。 “皇后放心，刑太妃跟哀家一样，都是不挑的，她惯爱跟人开玩笑，这寿康宫你布置的很好，想必慈安宫也是如此。” 太后笑着开口，为皇后解围，“你呀，刚见到皇后，就这般同她玩笑，若是吓坏了哀家的儿媳，哀家可要跟你算账。” 太后跟刑太妃相识多年，岂会不知道刑太妃是故意为难皇后？ 别看她跟刑太妃之间，表面和善，可实际上，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是不少的。 且不说皇后到底如何，那毕竟是她的儿媳妇，就算她不是皇上生母，那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 她的儿媳妇，哪里容得下别人来挑刺为难？ “是，妹妹知错了，还请姐姐莫要怪罪。”如同太后知晓她的心思一样，刑太妃也清楚太后的意思。 她笑着开口，似乎刚才真的只是再跟皇后开玩笑一般。 “皇后也别往心里去，本宫是在跟你玩笑呢！”刑太妃脸上的笑意依旧，顾瑾之不得不赞一声，这后宫里出来的女人，还真是都不简单。 “行了，哀家跟刑太妃一路劳顿，这会儿也都累了，你们且退下吧，等休息好了，哀家再派人找你们来，陪哀家跟刑太妃说话。” 太后的脸上，露出了倦意，听她说完，顾瑾之带着众妃嫔一起，给太后跟刑太妃行礼后，这才退下。 殿内恢复了安静，刑太妃也站起身来，“这一路辛苦，如今终于回了宫，太后好好休息，我先退下了。” “妹妹也好好休息。”太后应了声，看着刑太妃带人离去。 “太后，老奴吩咐人准备了热水，等一会儿收拾一下，您先歇会？” 柳嬷嬷来到太后身边，为她揉捏着肩背，太后伸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还是在宫外好啊！”住在行宫里，她跟刑太妃一人一处，平时偶尔见面，不过是随意闲聊。 这回到宫里了，她瞧着刑太妃的心思，似乎又活跃起来。 “太后，可要派人盯着慈安宫那边？”柳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太后跟刑太妃之间的事儿，她知道的很清楚。 “不必，她是个聪明的，就算盯着，也盯不出什么来。”摆了摆手，太后微微皱眉，“你觉得皇后如何？” “请恕奴婢斗胆，如今只见一面，老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皇后娘娘的相貌，却担得起倾国倾城四个字，也难怪皇上喜欢。” 虽然在宫外，宫里面的事情，也还是有渠道知晓的。 “能让皇上专宠，又能将后宫打理的妥当，想来不会简单。” “恩，漂亮倒是真的，怕是刑太妃年轻那会儿，都比不了。”听柳嬷嬷说完，太后想了想，笑着开口道。 “毕竟是皇后，有些手腕总是好的，况且，眼下宫里没有皇嗣，她又是新后，就算皇上专宠些，也没什么的。” 先皇还在的时候，太后是皇后，她深知皇后不得宠，又没有子嗣，会是怎样的境遇。 幸好，她后来有了皇上，不然的话，怕是如今的寿康宫，就不是自己住了。 ………… 回到凤阳宫，顾瑾之换了身衣裳，刚坐在软榻上，就听到殿外有宫人回禀，说是蒋修仪来了。 她吩咐一声，让人把蒋修仪请进来。 “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进到殿中，蒋修仪恭敬的行礼，她也换了身衣服。 “起来吧。”挥了挥手，顾瑾之吩咐一声，让人准备茶点。 “今儿个在寿康宫，妾的心里，还真是捏了一把汗。” 谁都瞧得出，刑太妃是故意为难，幸好，有太后帮着解围。 “多亏你之前提醒，让本宫的心里有了准备。”听蒋修仪说完，顾瑾之笑着开口。 眼下来看，太后跟刑太妃之间，肯定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这也正常，毕竟都曾服侍过先皇，而那个时候，先皇更偏宠刑太妃。 人心是贪婪的，刑太妃肯定惦记过皇后之位。 只不过，她没能得逞，可见太后的手段，虽然今天只接触了一会儿，却也瞧得出，眼下的刑太妃，是被太后压制着的。 “能为娘娘效力，是妾的荣幸。”若非皇后，她现在也不会如此。 “妾来凤阳宫，是有件事，想跟娘娘回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蒋修仪再度开口。 “想必娘娘知道，林婕妤身边的迎春没了，据妾所知，她并非自杀，而是被人害死的。” “被人害死？”这一点，之前顾瑾之猜到了，是谁下的手，她也有猜测。 “是，那人不仅害死了迎春，还想派人对秋月下手，眼下太后跟刑太妃才刚回来，若真的闹出事来，怕是对娘娘不利。” 第48章 信任与否 顾瑾之坐在软榻上，手指轻敲着小几，她在思考蒋修仪说的话。 蒋修仪坐在椅子上，心里有些紧张，她担心自己的话，会让皇后误解。 若不是皇后，她不会有今天，所以在皇后面前，她绝不会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顾瑾之偶然抬眸，瞧见了蒋修仪的神情，微微一笑，“你别紧张，本宫只是在想事情，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她如此说，蒋修仪心里一松，越发觉得，皇后睿智。 “你说得对，眼下太后跟刑太妃才刚回来，若是出了事……” 后面的话，顾瑾之没说，但蒋修仪明白。 “放心吧，本宫跟你的想法一样，都觉得迎春的死，并非那么简单，也曾有过一些怀疑，你所担心的，绝不会发生。” 端起茶来，轻啜一口，顾瑾之再度开口道，蒋修仪站起身来，冲着她行礼。 “娘娘如此说，妾便安心了，若非娘娘，或许妾已经不在了，妾对娘娘绝不敢有二心。” “本宫知道。”听她说完，顾瑾之笑着回应，虽然只有短短四个字，却让蒋修仪的心里，微微发凉。 “娘娘，蒋修仪真的可以相信吗？”等蒋修仪走了，青鸾收回看向殿外的目光，低声询问道。 “这后宫里，从没有任何人或者事，是可以完全信任的，有些时候，自己都会欺骗自己，何况旁人。” 顾瑾之笑着，从软榻上站起身来，走到殿中那一树珊瑚旁，伸出手来摸着。 青鸾的脸上，露出了迷茫，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太明白主子的意思。 “这珊瑚，可真漂亮。”顾瑾之背对着青鸾，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她笑着开口，夸赞着面前的珊瑚。 ………… 闫嬷嬷扶着刑太妃的手，走进慈安宫中，她的目光，向着四周看去。 当初先帝驾崩，刑太妃迁居慈安宫中，跟那时比起来，似乎没太大变化。 刑太妃目不斜视，向着正殿走去，进入正殿，闫嬷嬷这才看出差别来。 殿内是精心收拾过的，所陈设的物件，有了改变，瞧着不起眼，却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仔细打量一遍，虽然比过去要好，可跟如今的寿康宫比起来，还是有差别的。 这些差别，过去可是没有的。 “这皇后……倒是会巴结。”显然，刑太妃也注意到了，她坐在贵妃椅上，轻哼一声。 从见到皇后开始，她就不喜欢她，皇后的容貌，远胜于自己年轻的时候。 身为女人，哪怕不是竞争对手，再面对比自己出色的人时，心里少不了会有妒忌。 “太妃，如今不比过去。”闫嬷嬷是刑太妃身边的老人，从她入宫开始，就一直跟着她。 除了她之外，没人敢在刑太妃面前，说这样的话。 “本宫知道。”刑太妃应了声，她当然明白，现在不比过去。 先皇还在的时候，她宠冠六宫，就连皇后都得让她三分。 可恨的是，她那般狡猾，哪怕生不出孩子，也还是让她养着的，成为了太子，又登上了皇位。 不然的话，如今住在寿康宫的人，该是她才对！ 这么多年，她始终不甘心，奈何她的儿子，是个不争气的，明明有能力，却偏偏……偏偏不来争一争，实在是让人生气！ 对于刑太妃的心思，闫嬷嬷心知肚明，她劝过几次，希望刑太妃能够远离后宫，去王爷的封地。 可刑太妃向来固执，在这件事上，不管她怎么说，也不肯听她的。 无奈之下，她只好时时小心，事事规劝，就连王爷，都经常写信来劝她。 “本宫回来的消息，邢家知道吗？”似乎想起了什么，刑太妃询问道。 “早在一个月前，就派人告诉了，想必是知道的。”闫嬷嬷不知主子的心思，连忙回应着。 “既如此，明儿个派人给邢家传话，就说本宫思念家人，让他们挑选几个孩子，来宫里陪伴本宫。” 唇边勾起笑意，刑太妃吩咐道，闫嬷嬷一愣，有些迟疑。 “怎么？连你也想违背本宫？”斜眼看向闫嬷嬷，刑太妃的声音中，尽是不悦。 “老奴不敢。”在心里叹了口气，闫嬷嬷冲着刑太妃行礼，向着殿外退去。 见闫嬷嬷走了，刑太妃收回视线，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有些阴森。 ………… “启禀太后，皇上来了。”临近傍晚，柳嬷嬷从殿外进来，脸上带着些喜意。 太后正靠在软榻上，由着小宫女捏肩揉背，听到回禀，挥了挥手，吩咐柳嬷嬷将皇上请进来。 进到殿中，周璟冲着太后行礼，言语恭敬，太后招呼他起身，示意他到近前来。 走到软榻边，周璟坐在了太后的腿边，太后打量着他，脸上露出慈爱的笑意，“之前哀家还担心，你会消瘦，如今瞧着，人没瘦，气色也不错。” 虽说皇上不是亲生，可从小养在太后身边，太后一直将他当成亲生的孩子。 对于皇帝的习惯，太后是知道的，到了夏天，他食欲总是不好，加上朝务繁忙，人会消瘦不少。 “让母后担心了，是儿臣的罪过。”太后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太后，“跟母后一样，儿臣也担心着您，如今瞧着一切安好，终于是放心了。” 他如此说，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哀家很欣慰，上午的时候，哀家见过皇后了，是个不错的。” 先皇驾崩之后，太子周璟登基，尊先皇的皇后为太后，其他妃嫔也按照规制做了封赏。 等一切妥当，太后提出要出宫去，为先皇超度，为新皇祈福，周璟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正因如此，帝后大婚之时，太后不在京中，昨天才是婆媳在帝后大婚之后，第一次见面。 听太后夸奖顾瑾之，周璟的脸上，露出笑意来，“多亏了皇后，这个夏天，儿臣才能过的舒服些，人也没有消瘦。” 他如此说，让太后有些诧异，她打量着皇上的神色，见他似乎很喜爱皇后。 虽然她许久不在宫里，可宫中的事情，她却是知道的，帝后大婚，皇上在凤阳宫住了几天，便搬回了龙乾宫。 显然，那时候皇上对皇后，是不喜的，可如今……也不知皇后是用了什么法子，让皇上回心转意？ 第49章 无题 对于皇上为何会改变心意这事儿，太后没问，反正是小两口的事儿。 况且，皇上跟皇后的感情好，也是件好事。 “晚上就在寿康宫用膳吧？哀家吩咐一声，让准备你爱吃的。” 笑着询问皇上，她才刚回来，无论如何，皇上也是要陪着她用膳的。 “自然要陪着母后。”周璟笑着应声，太后吩咐柳嬷嬷，让她去安排。 母子间聊天，除了说起在宫外的事儿，少不了要说到子嗣上。 “哀家知道，你心里自有分寸，如今宫里有了皇后，也该添几个孩子，热闹热闹。” 其他的事儿，太后不会管，但皇嗣是大事，她总要说上几句。 “母后放心，儿臣知道的，或许明年，就能让您当上皇祖母了。” 笑着应声，皇嗣的事儿，他确实心里有谱，也该有个孩子了。 “不拘着是男孩女孩，你也别给皇后太大压力。”见皇上不反对，太后心里很高兴。 晚膳，周璟留在寿康宫中，陪着太后用膳，等吃过了晚膳，他特意陪着太后散了会步，这才离开。 “皇上是去凤阳宫吧？”见龙辇走远，太后询问身旁的柳嬷嬷。 “回太后，老奴也不知道。”柳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向来实话实说。 龙辇远去的方向，不止能通往凤阳宫，所以她也不清楚，皇上到底会去哪。 “听说没翻牌子，想必是凤阳宫，这样也好，哀家也盼着明年的时候，能当上皇祖母。” “回吧。”吩咐一声，太后向着寿康宫内走去。 ………… 离开寿康宫，周璟直奔着凤阳宫而去，这会儿，顾瑾之已经用过晚膳，从宫外散步回来。 远远地，就瞧见了皇上的龙辇，她停下脚步，等着龙辇落在她面前。 周璟也瞧见了她，下了龙辇，他牵过顾瑾之的手，同她一起进了凤阳宫。 一边走着，两人随意闲聊，说着晚膳吃了什么，又说起太后夸奖了她。 “之前的时候，我还一直担心，如今终于能放心几分了。” 进到殿中，坐在软榻上，顾瑾之笑着开口，婆媳关系，可是个世纪难题。 不管是古还是今，都是可以困扰人的大问题。 “放心吧，母后很喜欢你，至于刑太妃那边，你别放在心上。” 白天的事儿，周璟知道一些，他早就猜到，刑太妃会为难皇后。 “再怎么说，刑太妃也是长辈，无妨的。”别看顾瑾之面上无害，可她绝不是个好欺负的主。 若刑太妃一再跟她过不去，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晚上陪母后用膳，少不了被问起皇嗣，瑾之，咱们生个孩子吧？” 将顾瑾之搂在怀中，周璟轻咬着她的耳朵，手也跟着不安分起来。 被他惹得呼吸有些急促，可头脑却是清醒的，孩子的事情，顾瑾之早就想过，只是那会儿，还不是时候。 至于眼下…… 还没等她想完，身上只觉得一凉，殿内的人都退下去了，只剩下她跟他。 这种情况下，再想保持清醒，就有些不易，顾瑾之干脆放开，由着自己沉沦…… 元宝守在殿外，吩咐人去准备热水，被青鸾叫住，热水早就准备好了，只要里面吩咐，立刻就能抬进去。 听她说完，元宝不由得打量她几眼，他知道，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心腹。 不得不说，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确实各个都是好样的，能够将她们收在手中，可见皇后娘娘的手腕。 若有一日，皇后娘娘生下嫡长子，在宫里的地位，将会更加稳固。 许久后，殿内传来声音，元宝吩咐一声，让人将热水抬了进去。 周璟抱着顾瑾之，一起进到热水中，这会儿，顾瑾之有些慵懒，由着皇上给她清理身子。 “累了？”从身后环抱住她，周璟笑着开口，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顾瑾之转过身来，用眼睛斜着他，带着几分嗔意，却不说话。 大概是之前折腾的，再加上如今有热水熏着，顾瑾之脸颊微红，艳若桃花。 原本，顾瑾之的相貌，就是顶好的，被桃红渲染着，更添了几分动人味道，眼角眉梢中，带着春意，勾得周璟躁动起来。 一把拉过她，让她靠在怀中，周璟眼带笑意，似乎还有些无奈，“瑾之如此动人，让朕怎么办才好？” 顾瑾之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脖子，两人贴的很近，所以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变化。 “妾就在夫君怀中，自然是夫君想要怎么‘办’，就怎么‘办’……” 身为皇后，在周璟面前，顾瑾之不需要称自己为‘妾’，可如今，她却是故意的。 皇上的某些方面，实在是不错，每次都能尽欢，人之本性，她没必要压抑着自己。 “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别求饶。”周璟虽是皇帝，可说到底，也不过是才二十岁的壮小伙子。 美人在怀，又是千般勾人，万般销魂，他哪里还忍得住？ 一时间，殿内又热闹起来，守在殿外的元宝跟青鸾对视一眼，默契的向着殿外退了几步。 青鸾招过了一名宫人，低声询问几句，元宝听得清楚，是问热水还够不够？ 热水自然是够的，每次皇上来，都要叫几次水，才能安歇，今天也不例外。 等殿内终于安静下来，顾瑾之觉得，自己就好似棉花做的一般，哪里都软绵绵的，没了一丝力气。 难怪人家都说，在某些事情上，千万别挑衅男人，不然的话…… 以前她还不能理解，如今，可是终于知道了。 周璟抱着顾瑾之，进到内室中，自有宫人进来，将外室收拾干净。 用胳膊撑着头，周璟侧身躺着，看向怀中的顾瑾之，一脸的餍足。 “皇上，明儿个还要给母后请安呢！”不得不感叹，皇上的体力还真是好，她都累惨了，可瞧着他，似乎啥事都没有。 生怕他再折腾一番，顾瑾之连忙开口，她刚才就求饶了。 “朕知道，放心吧，不动你了。”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周璟想起了什么，忽然起身，从之前散落的衣服里，掏出个东西来。 那是一条红宝石的坠子，极为精致，他来到顾瑾之身旁，给她戴在脖子上。 退到一旁，周璟仔细瞧了瞧，肤白如雪配上红宝石，果然是好看至极…… 第50章 早膳 “娘娘，这坠子真好看。”早起，青鸾等人服侍顾瑾之起身，瞧见了她脖子上带着的红宝石。 “一会儿把皇上送本宫的红宝石手钏找出来。”伸手摸了摸，顾瑾之笑着开口，她肤色极白，最适合带这类颜色鲜艳的宝石。 得了吩咐，青鸾应了声，等收拾妥当后，趁着顾瑾之用膳的功夫，她去将红宝石手钏，给找了出来。 “娘娘，您怎么了？”回到殿中，青鸾注意到，顾瑾之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劲。 她连忙上前，捧着手钏的盒子，关切询问道。 “让白芷来一趟。”顾瑾之放下勺子，吩咐一声，青鸾不明所以，可还是放下了盒子，将白芷找进殿中。 当初顾瑾之进宫，从家里带来了四个丫鬟，青鸾，红袖，白芷，紫鸢，四人各有擅长，各司其职。 白芷随着青鸾，进到殿中，冲着顾瑾之行礼，顾瑾之挥了挥手，示意她来尝一尝食物。 四个丫鬟中，白芷略通医术，平时也爱看医书，凤阳宫内，但凡入口的食物，她都会检查一遍。 见主子让自己品尝桌上的时候，她脸色不由得一变，不敢耽误，赶紧将桌上的食物，都给尝了一遍。 “请主子责罚！”尝完了食物，白芷的脸色越发难看，她跪在地上，冲着顾瑾之请罪。 一旁，青鸾跟红袖的脸色也不好看，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跪了下来。 “怎么回事？”看向白芷，顾瑾之询问道。 对于医术，她并不精通，但略懂一点点，比起白芷来，是差着一截的。 毕竟，在现代的时候，她曾演过医女，为了更好的融入角色，特意学了些跟医术相关的东西。 就算过去许久，她忘记不少，可脑海中，还会有些印象在。 刚才食物一入口，她就觉得不太对劲，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用了别的之后，那种感觉仍然在。 于是，她停止了用膳，等青鸾回来，就让她将白芷叫过来。 往常，所有的食物，都是经过白芷检查后，才会呈上来，几乎没出过问题。 可今天，却有了问题，她自然要请罪。 “奴婢猜想，食物中或者餐具上，被人加了极寒凉的东西，若是常用，会对娘娘身子有碍。” 食物里虽然没毒，却也跟毒差不多，女子本就容易体质阴寒，若是过寒，便可能无法怀孕。 很显然，有人在顾瑾之的食物或者餐具中，用了极寒的东西，目的就是不想让她怀孕。 以往，都有白芷盯着，所以无法得逞。 今早上白芷出了凤阳宫，去采集荷叶上的露水，以至于没能及时回来，检查顾瑾之要用的食物。 正因如此，才会被人钻了空子，幸好顾瑾之格外注意，一下就尝了出来。 “查！”听白芷说完，顾瑾之双眼微眯，吩咐一声，青鸾跟红袖应声，起身退了下去。 “你起来吧。”看向白芷，对于她，顾瑾之是信任的，“以后小心点便是。” “是。”白芷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身来，“娘娘，奴婢去小厨房里，给您重新做些吃的吧？” 白芷亲自动手，食物肯定不会出问题，顾瑾之点了点头，看着她将食物撤下去。 将之前青鸾放下的盒子拿过来打开，取出里面的红宝石手钏，顾瑾之瞧了瞧，戴在了手腕上。 今天这件事，给了她提醒，正好一会儿，胡太医会来请平安脉，到时候，让他将自己常用的，以及殿中的一切，做个详细检查。 若是可以……下次母亲进宫，让她秘密的带个医术好的人进来，再重新检查一遍。 万一，不想让自己怀孕的，并非是后宫里的妃嫔，而是……那她就要另作打算了。 等顾瑾之用完了白芷亲手做的早膳，胡太医来到凤阳宫，给她请脉。 “启禀娘娘，不管是从脉象上看，还是从您的气色来瞧，您最近的身体状况，都十分不错。” 诊脉之后，胡太医冲着顾瑾之行礼，听他说完，顾瑾之笑着，吩咐人给胡太医赐座。 往常，诊脉之后，胡太医会收到一个荷包，那是皇后给他的赏赐，然后他就可以离开凤阳宫。 可今天，皇后给他赐了座，这让胡太医的心里，不免有些惴惴。 成为专门负责皇后脉案的御医，也有段时间了，他年岁也不小了，所看过的见识过的，也不算少。 可面对皇后娘娘，他总觉得自己看不清楚。 “胡太医莫要紧张，本宫请你坐下来，是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 看出了胡太医的紧张，顾瑾之笑着开口，“一直以来，都是胡太医负责本宫的身子，也是辛苦了，本宫身处后宫，知道有些事情，常常让人始料不及。” “本宫是皇后，是大周朝天子的正妻，身体健康与否，是很关键的事情，这一点，胡太医可认同？” 胡太医坐在椅子上，微微流汗，他还是弄不清，皇后娘娘的意思，但他知道，皇后娘娘说的没错，于是点了点头。 “你是本宫的专属御医，本宫也不瞒你，今早上，本宫的食物里，发现了极寒凉的东西，你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本宫不需要你做别的，劳烦胡太医辛苦下，将这正殿中的一切，跟本宫常用的，帮着本宫检查一遍，看是否还有不妥当的地方。” “不知此事，可有为难胡太医？”说这话的时候，顾瑾之的眼睛，死死盯着胡太医，哪怕他有一丁点的神情变化，她都能看到。 在顾瑾之的注视下，胡太医的脸色微微一变，不是因为她让自己检查东西，而是他没想到，有人敢对皇后的食物下手。 “娘娘放心，下官必定竭尽全力，将娘娘常用之物，以及这殿内的一切，都给检查彻底。” 起身跪在地上，胡太医开口道，顾瑾之点了点头，吩咐他起身，从内室中开始检查。 谢恩之后，胡太医起身，在白芷的带领下，进到了内室中检查。 顾瑾之坐在软榻上，耐心的等待着。 今天凤阳宫内发生的一切，她已经吩咐下去，不许传出去分毫。 眼下，太后跟刑太妃才刚回来，她不希望将事情闹大…… 第51章 话里话外 胡太医检查的很细致，光是一个内室，就用了半个多时辰。 从内室一直检查到正殿，只要是顾瑾之常去常用的，他都仔细检查过，幸好，除了今早的膳食之外，没别的问题。 “胡太医辛苦了。”听完了胡太医的回禀，顾瑾之笑着开口。 胡太医连忙行礼，刚起身，就见红袖递过来一个荷包，鼓鼓的。 “眼下太后跟刑太妃刚回来，凤阳宫的事儿，本宫不希望旁人知晓。” 皇后的声音传来，胡太医赶紧应声，红袖手中的荷包，让他有点不敢接。 “胡太医不必担心，你对本宫尽心尽力，这是你该得的。” “多谢娘娘，请皇后娘娘放心，下官来凤阳宫，是为了给娘娘诊平安脉，其余的一概不知。” 接过了荷包，沉甸甸的，他将荷包收好，再度冲着皇后行礼。 吩咐红袖将胡太医送出去，顾瑾之看向白芷。 “娘娘放心，胡太医检查的时候，奴婢始终跟着，也仔细查看过，没有问题。” 让白芷跟着的目的，就在于此，顾瑾之对胡太医，并没有完全信任。 确切的说，这后宫之中，她最信任的是自己，其次是青鸾、红袖四个丫头。 至于其他人……还不着急下定论。 她已经想好，等有机会，会给家里送信，让母亲下次进宫的时候，带个医术好的进来，再好好查查。 ………… “启禀太妃，信已经送出去了，想必这几天，就会有消息。” 慈安宫中，闫嬷嬷冲着刑太妃行礼，听她说完，刑太妃点了点头。 “本宫许久不在，也不知眼下后宫如何，打探一下，等本宫回来的时候，要知道一切。” 之前太后出宫，刑太妃一起跟随，她倒是在宫里留了人，只是因为时常跟太后在一起，所以很少跟宫里联系。 眼下回了宫，之前安排的人，也该派上用场。 得了吩咐，闫嬷嬷退了下去，刑太妃收拾妥当，带着人去给太后请安。 另一边，顾瑾之也前往寿康宫。 按理说，她该早起去请安，可之前寿康宫派了人，让她临近晌午去，正好在寿康宫用午膳。 所以早膳之后，她才有足够的时间，调查凤阳宫内的事儿。 凤辇停下的时候，顾瑾之瞧见了刑太妃，她站在寿康宫门口，等着刑太妃到了近前。 身为皇后，这后宫之中，除了太后跟皇上之外，便属她的身份最高。 纵然刑太妃是太妃，也比不得皇后的贵重。 只不过，出于她是先皇的妃嫔，也算是庶母，所以面子上，顾瑾之会给足了她。 只要刑太妃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儿，面子里子都会好看。 “太妃。”见刑太妃从轿辇上下来，顾瑾之笑着同她打招呼。 “这个时辰了，皇后才来？”向着天上瞧了瞧，刑太妃似笑非笑的开口。 “本该早起来请安的，可母后体恤，让我临近晌午来，听说还免去了姐妹们的请安，以后只需初一十五，来寿康宫请安。” 回应着刑太妃，两人一起，向着寿康宫内走去。 因为给刑太妃脸面，顾瑾之特意落后了一步，让她走在前面。 刑太妃倒也不客气，一边听顾瑾之说着，一边向前走着。 “原来如此，本宫若是有皇后这样的漂亮媳妇，定然也会格外疼惜。” 听顾瑾之说完，刑太妃再度开口，她还是妃嫔的时候，为先皇生下瑞王，眼下，瑞王的府中只有侧妃，没有王妃。 她这次回来，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给瑞王挑选一个身家合适的王妃。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殿中，太后已经得到了通禀，正坐在软榻上。 见顾瑾之走在刑太妃身后，心中暗暗点头。 身为太后，她自然知道刑太妃的身份，是不如皇后的。 可皇后如此给她体面，可见是个懂事的。 “快免礼吧，你们都坐。”见两人要行礼，太后笑着挥了挥手，给赐了座。 顾瑾之福了福身，坐在椅子上，太后看向她，笑着询问她的喜好，然后吩咐柳嬷嬷，去小厨房知会一声。 “哀家留了皇后，在寿康宫用午膳，妹妹也一起吧？”转头看向刑太妃，太后脸上的笑意不变。 “太后同儿媳一起用膳，妹妹就不打扰了，不然这心里实在是太酸。”坐在椅子上，刑太妃的脸上，也带着笑意。 不知情的，还以为太后跟刑太妃，当真是姐妹。 “你呀，这张嘴就是厉害，你也别急，儿媳妇早晚会有，这次回来，也该将瑞王的王妃，给确定下来了。” 虽说刑太妃是瑞王生母，可瑞王的婚事，太后也是说得上话的。 “到时候还要劳烦太后，帮着我挑一挑，相貌倒不是最关键的，主要是品行跟家世，毕竟是王妃，若太漂亮，总觉得不踏实。” 说这话的时候，刑太妃向着皇后看了一眼，“这红宝石坠子，戴在皇后身上，还真是好看。” 前一嘴说着瑞王的王妃，紧接着就扯到了自己身上，正听着两人说话的顾瑾之，看向刑太妃。 “太妃的眼力真好，这红宝石坠子，我也是头一天戴。”昨天戴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算不得一天。 “皇后的皮肤白皙，趁上这红宝石坠子，就更好看了。”太后的目光，落在顾瑾之带着的坠子上。 她认识那条坠子，看样子，皇上对皇后，确实挺喜欢的。 “谢母后夸奖。”伸出手来，摸了摸坠子，想到刚才刑太妃说的话，顾瑾之低下头来，敛去了眼中的冷意。 又坐了会儿，刑太妃起身告辞，太后也没多留，吩咐柳嬷嬷，将她送了出去。 “刑太妃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瞧着刑太妃离去，太后收回目光，看向顾瑾之。 顾瑾之没想到，太后会忽然说起这个，连忙笑着回应，“母后放心，儿臣知道的。” “她这个人……以前哀家还是皇后那会儿，她倒是很聪明，可自从先皇去了，她成了太妃，这心眼瞧着，就不比从前了。” 听顾瑾之说完，太后再度开口，“她虽是太妃，可你是皇后，只要别太过，就不必太在意，有什么事，哀家会处理。” 第52章 婆媳 太后的话，让顾瑾之的心里升起了诧异。 不管是皇上，还是蒋修仪，都跟顾瑾之说过，太后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那会儿，她并不相信，毕竟，能成为太后的人，都不会是简单的。 可如今，她自己接触到了，才知晓皇上跟蒋修仪说的，还是有几分真的。 太后确实很好相处，只是不知道，这份‘好’，到底是真是假，又能维持多久？ 也不怪顾瑾之会想太多，这里毕竟是皇宫，步步都是陷阱，哪怕一步走错，都可能会万劫不复。 “皇后的心里，必定觉得很诧异吧？”似乎看出了顾瑾之的心思，太后笑着开口。 听她如此问，顾瑾之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哀家明白你的心思，想当年，哀家也曾是皇后，不过，哀家没你现在这般幸运。” “哀家瞧得出，皇上对你，是有几分心思的，你所戴的那条项链，上面的红宝石，是怜妃的遗物。” “真要是说起来，她才是你正儿八经的婆婆，只可惜，她生下皇上没多久，就去了，也正因如此，哀家的身边，才能有个孩子。” 说起怜妃，太后轻叹了一口气，“若是怜妃还在，想必也会喜欢你的。” 顾瑾之坐在椅子上，心里越发诧异，她再度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 之前还以为，是哪个附属国进献给皇上的宝物，却没想到，竟然是皇上生母的遗物。 一时之间，顾瑾之的眼中闪过复杂，她得到的，似乎比她想的要多一些。 “不说过去的事儿了，就说说眼前。”喝了口茶，太后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意。 “哀家年岁大了，如今最盼望的，就是能有儿孙绕膝，你不要紧张，哀家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 “你是皇后，中宫之主，哀家希望，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是你所生。” “你大可放心，这后宫的事情，哀家不会插手。管了多年，哀家也乏了，只想好好歇着。” “哀家也不会跟你说什么雨露均沾，哀家也是女人，明白女人的心思跟难处，有哪个女人，愿意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风花雪月？” “况且，皇上想去哪，是他的事儿，他在哀家身边长大，哀家很清楚他的性子，那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帝后情深，是件好事，哀家很欢喜。”就好像唠家常一般，太后跟顾瑾之说了不少的话。 越是听下去，顾瑾之就越是诧异，眼前的太后，跟她心中所想的，确实是天差地别。 晌午，顾瑾之留在寿康宫中用膳，一直到太后午睡，她才离开。 回到凤阳宫的时候，青鸾已经在殿中等候多时，早膳的事情，她已经查清，只可惜，那背主的奴才已经死了。 听完了青鸾的回禀，顾瑾之坐在软榻上，眯起了眼。 这后宫中，谁都盼望着能生下皇子，也都期盼着，其他人生不了孩子。 自己是皇后，若能生下健康的皇子，只要不出意外，太子之位，就只会是嫡皇子的。 所以在后宫里，肯定有很多人，盼着自己生不了孩子。 当然，位分低的，就算生下了孩子，也不能自己抚养，还是得抱给别人，所以最有可能对自己下手的，只会是那么几个。 “可查过她之前跟谁接触过？”虽说人死了，可总该还有些蛛丝马迹才对。 “奴婢查过了，对方的手脚很干净，所以……”青鸾低着头，她想查到更多，只可惜，对方棋高一筹，早就做好了准备。 “也不能怪你，这后宫里，哪一个不是人精？不希望本宫怀孕的，也就那么几个。” 见青鸾如此，顾瑾之安慰着她，“找个机会，给家里去封信，让母亲下次进宫的时候，带个医术好的大夫进来。” 想了想，顾瑾之吩咐一声，青鸾连忙应下，“主子，那这次的事情？” “且先放着，一次不成肯定有第二次，狐狸的尾巴早晚会露出来。” 从软榻上起身，顾瑾之打了个哈欠，她打算去睡会。 见她面露倦意，青鸾陪着她进了内室，等她躺下后，这才离开，去按吩咐办事。 ………… 奢华宽敞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前，车帘掀开，从马车内，走出两名头戴幂篱的少女。 两人手牵着手，似乎关系极好，她们身形相仿，身上穿着的衣服，除了颜色不同外，竟一模一样。 早有人等在宫门前，见到两人下了马车，立刻迎上来，是刑太妃身边的闫嬷嬷。 “两位小姐，太妃已经等候多时，请两位随老奴来。”将刑太妃的牌子，递给守宫门的侍卫看过，闫嬷嬷笑着，同两人说道。 “有劳嬷嬷了，请前面带路。”其中一个开口，声音婉转动听，让闫嬷嬷脸上的笑意更深。 “两位小姐请。”宫门内，停着软轿，闫嬷嬷领着两人进了宫，坐上软轿，向着慈安宫而去。 “那两个是谁？”路过一处花园的时候，正好被蒋修仪瞧见，她看向软轿上的两人，微微皱起眉来。 “奴婢听说，刑太妃给家里写了信，说是思念家人，让家里人进宫陪伴，想必是邢家的小姐。” 听到蒋修仪问，知书瞧了瞧，认出了闫嬷嬷，开口回应道。 “邢家的小姐……怕是来者不善啊。”听知书说完，蒋修仪收回视线，再没了游逛的心思。 “回吧。”吩咐一声，蒋修仪向着昭纯宫归去。 两座软轿，停在了慈安宫前，两人下了软轿，重新牵起了手，随着闫嬷嬷，向着慈安宫内走去。 幂篱遮住了脸，没人瞧得见两人的神情，闫嬷嬷走在前面，心里莫名的有种压抑感。 进到殿中，刑太妃正坐在贵妃椅上，由着宫女捏肩揉腿，听到声音，挥了挥手，看向两名少女。 两人松开手，将头上的幂篱摘去，露出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庞，她们看向刑太妃，语气恭敬的开口行礼。 瞧见两人，刑太妃的眼中，闪过亮光，闫嬷嬷面带诧异，没想到邢家人送进宫的，竟是一对双生胎。 看样子，有些事情，邢家人志在必得…… 第53章 邢家姐妹 “太后，邢家人进宫了。”柳嬷嬷从殿外走进来，冲着太后行礼道。 “是怎样的人？”太后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 “是两位姑娘，带着幂篱，所以老奴也不知相貌如何。” “太后，这刑太妃……”回禀之后，柳嬷嬷想了想，有些担忧的开口。 “无非是想往皇上身边安排人。”喝了口茶，太后放下茶杯，语气淡淡的回应着，“这邢氏，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太后，邢家教导出来的，只怕不是省油的灯，若真进了后宫……老奴担心这后宫会不太平。” 听太后说完，柳嬷嬷不由得叹了口气，她跟在太后身边多年，深得太后信任。 “哀家不会让她如愿的。”太后的心里，自有成算，她如此说，柳嬷嬷应了声，不再多言。 除了寿康宫之外，其余各宫，也知晓了邢家人进宫的消息。 顾瑾之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本棋谱，她最近对下棋很感兴趣，哪怕她是个臭棋篓子。 听完了青鸾的回禀，顾瑾之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敢情这刑太妃，是想往皇上身边塞人。” 身为皇上，三宫六院实属正常，照比先帝，皇上的后宫，已经算是少的了。 在顾瑾之看来，后宫里美人再多，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只要眼下，她能将皇上的心思拢住，那么再多的美人，都只能是摆设。 有时候想想，其实也挺好的，三天一次请安，她坐在凤阳宫的正殿内，便可观赏到各式美人，倒也赏心悦目。 “娘娘，若刑太妃成功的话……”青鸾不知主子真正的心思，想到邢家人要入后宫，心里便有些担忧。 “怕什么？有太后在呢，况且，就算真的入了后宫，也只能是个妃嫔，越不过本宫。” 邢家的两位姑娘，并没引起顾瑾之的危机感。 若她们不进后宫，真有什么事情，自己也不好直接插手。 可若进了后宫，以后捏圆揉扁，就得看她的心情。 听主子如此说，青鸾终于安心了些，她站在软榻旁，不再开口，只等着主子随时吩咐。 顾瑾之收回思绪，继续去看手里的棋谱，昨儿个跟皇上约定好了，今晚上要下棋，谁若输了，就得脱个精光，任对方为所欲为。 想一想，还真是羞涩呢！ ………… “这刑太妃，还真不是个安分的主。”宜春宫内，董妃站在殿门前，看向慈安宫的方向。 邢家人进宫的消息，她也知道了，“那两人长相如何？” 碧玺站在她身旁，打从邢家人进宫，她就去查了，可邢家的两位姑娘，是带着幂篱进的慈安宫，所以没人知晓她们的长相。 “头戴幂篱，哼，故弄玄虚！”听完了碧玺的回禀，董妃冷哼一声。 “之前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暂且将邢家人放在一旁，董妃问起了她最关心的事情。 “请主子恕罪，那边极其谨慎，除那次之外，竟再无任何下手的机会。” 想到屡次失手，碧玺的心中惴惴，她跪在地上，冲着董妃回禀道。 “本宫就不信，当真如此严密，继续找机会，实在不成，试着买通她身边的那四个丫头！” 碧玺的回禀，让董妃的脸色阴沉下来，若事情无法得逞，皇后怀孕，便是迟早的事情。 如此一来，自己所谋划的事情，就将无法达成。 董妃的话，让碧玺欲言又止，她想要说，皇后身边的四个丫鬟，就好比她跟珍珠，想要买通，简直难如登天。 可她跟在主子身边多年，深知主子是个什么性子，就算说了，也是无用，只能尽力而为。 依她来看，眼下主子该做的，是想办法笼络皇上的心，让皇上时常来宜春宫坐坐，光想着对付旁人，却等不来皇上，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话，藏在碧玺心中，她不敢说，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能暗叹一口气，冲着董妃福了福身。 “对了，邢家人进宫的消息，记得透给清秋阁那边，她在宫里一日，本宫这心里，就总是不踏实。” 清秋阁中，住着林婕妤，是董妃的老对头，虽说如今林家倒了，林婕妤犹如被打进冷宫，可董妃还是不放心。 之前她已经派人，除掉了迎春，本想将秋月一起除掉，奈何她有了警戒之心，加上皇后那边派了人，所以没有合适的机会下手。 “眼看着要中秋了，到时候，再找找机会。”只有彻底剪断林婕妤的左膀右臂，才能更轻易的将她给除去。 “是。”碧玺再度应声，她就知道，主子一定不会放过林婕妤。 ………… “本宫记得，那会儿见到你们，才这么高，这一晃竟然长这么大了。” 刑太妃坐在软榻上，打量着一模一样的姐妹俩。 当年两人还小的时候，刑太妃曾见过她们，若论起辈分来，两人都要叫她一声姑母。 “在家的时候，就时常听父母说起姑母的风姿，我们姐妹俩一直盼望着，能见到姑母，如今瞧见了，心里都欢喜不已。” 其中一个开口，因着两人相貌相同，所以不好分辨长幼，幸好身上的衣服颜色不同，所以刑太妃知道，这个是姐姐。 邢家送进宫的两位姑娘，是刑太妃亲弟弟的女儿，在家中排行最小。 姐姐明月，妹妹皓月，今年都刚满十五岁。 因着刑太妃有过吩咐，所以一直没有定亲，得到了刑太妃的书信之后，邢家人便将两人，送入宫中。 “本宫瞧见你们，也十分欢喜。”姐俩的相貌，比起她年轻的时候，还要出众，若是旁人，或许刑太妃不会高兴。 可她们是自己家里的小辈，她让她们进宫来，可不止是思念亲人。 这般相貌，又是一模一样的两人，若在有些手段，将是极好的助力。 刑太妃越是瞧着，心里就越高兴，她甚至将姐妹俩，跟皇后做了番比对。 或许只一个人拿出来，还是比不得皇后，可若两个加起来，就算再有定力的男人，怕是都把持不住。 “难得一见，你们就安心住在宫里，若有什么缺的少的，尽管跟本宫开口，咱们可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第54章 哑巴亏 邢家两姐妹，在宫里住了下来。 太后跟刑太妃回宫的时候，已经是七月末，如今也有些日子了，眼看着距离中秋越来越近。 因为邢家两姐妹，后宫里不少妃嫔，心里多少都有点不安。 原本，皇上就很少进后宫，自从有了皇后，就更是屈指可数。 若邢家再来两人，只怕她们这些早就进宫的，更是被皇上忘在脑后。 顾瑾之坐在上首处，目光在众人身上掠过，除了董妃、蒋修仪跟林婕妤之外，其余的都在这里。 “不是说好，三天请安一次，昨天已经请过安了，怎么今天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一个个的都不开口，顾瑾之索性，打破了沉默。 “娘娘，妾们的心里，实在是不安，思来想去，只好来找娘娘。” 其中一位妃嫔开口，是李贵嫔，在众人里，她的位分还算高。 “心里不安？因何不安？说与本宫听听。”顾瑾之明白，她们因为什么不安，却还是开口询问道。 “想必娘娘听说了，刑太妃的母家，将两位邢家姑娘，送进了宫。” 另外一名妃嫔开口，是褚婕妤，也算是个位分还将就的，看样子，这两人是所有人的代表。 “这件事，本宫知道，只是还没机会，见一见两位邢家姑娘。” 别说是她，就连太后都还没见过呢，只能说，这刑太妃跟邢家姑娘，都是拎不清的主。 就算，她们不来给皇后请安，也该去给太后请安才是，偏偏，自打进了宫，两人就一直窝在慈安宫，一步都不肯出来。 见过她们的，也是屈指可数，所以直到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她们的长相。 在顾瑾之看来，这就是故弄玄虚，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无非是想在‘合适’的时候，来个艳惊四座。 只是不知道，这两位姑娘，是否担得起那四个字。 “娘娘，那两位邢家姑娘……可是要进宫？”之前开口的李贵嫔，试探着开口，询问顾瑾之。 毕竟她是皇后，若真有新人进宫，她是一定会知道的。 “这样的话，以后莫要说了，本宫听说，邢家姑娘进宫，是刑太妃给家里写了信，说是许久未见，思念家人。” “正因如此，两位姑娘才会进宫，本宫猜想，两位姑娘一直在慈安宫中，不肯出来，大概是因为还未婚配，怕在宫内游逛的时候，见到皇上。” “虽说大周朝民风还算开放，可女子未嫁，就见了外男，总归对名声不好，她们本不想进宫，总不能因为名声，而勉强自己。” “你们记着，两位邢家姑娘进宫，是为了陪伴刑太妃，而不是皇上，况且，她们若真有心进宫，早该去拜见太后，跟本宫请安才对。” 虽说顾瑾之的话语中，带了几分责怪，可她的语气，却十分温和。 听她说完，众妃嫔相互看看，心里安心不少。 青鸾跟红袖站在一旁，顾瑾之的话，让两人心中暗笑。 这后宫之中，消息传的是最快的，况且这么多小主都在，主子说的话，一定会传到慈安宫去。 不管刑太妃让家里的姑娘们进宫，是为了什么，她们再想做皇上的妃嫔，进皇上的后宫，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可以说，顾瑾之的几句话，让刑太妃跟两位邢家姑娘，都吃了个暗亏。 怪只怪刑太妃跟邢家姑娘眼皮太浅，若早早的跟太后请了安，两位邢家姑娘，也来凤阳宫见了礼，今天这话，就不会从主子的口中说出来。 她们若真的想入后宫，或许就会很容易。 “妾等叨扰了娘娘，还请娘娘莫怪，刚才的话，是妾莽撞了。” 李贵嫔站起身来，冲着顾瑾之行礼，她听出了皇后话里的意思。 “无妨，大家都是姐妹，哪有什么怪不怪的？眼看着要到中秋了，你们若是有什么缺的，记得跟本宫说，别委屈了。” 笑着挥了挥手，示意李贵嫔坐下，顾瑾之看向众人，语气越发温和。 她如此说，众妃嫔连忙起身，冲着她谢恩。 心里的担忧没了，一个个谢恩之后，又行礼想要离开。 顾瑾之没有挽留，吩咐人将她们送了出去。 瞧着众妃嫔远走，顾瑾之端起桌上的茶来，轻啜了一口。 “主子，您刚才的话，若是被刑太妃知晓，不知是个什么情形？” 送走了众妃嫔，青鸾回到殿中，见顾瑾之放下茶盏，笑着凑上前去，让人给换了一盏茶。 “无非是砸几样东西，再骂本宫几句。”顾瑾之并不在意，又不会少肉，相比之下，肯定是刑太妃更堵心。 ………… “皇后这孩子，还真是聪明，这下子，邢氏要吃哑巴亏了。” 寿康宫里，太后知晓了顾瑾之说的话，笑着同柳嬷嬷说道。 邢家姑娘进了宫，直到现在也没来给她请安，她虽不在意，却也觉得刑太妃跟邢家姑娘不懂事。 她估摸着，刑太妃是想在中秋节的时候，让两位姑娘亮相，最好一下子就被皇上记住。 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皇后的话，让她的计划，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太后，请恕老奴斗胆，依着刑太妃的脾气，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柳嬷嬷跟随太后多年，她跟刑太妃之间的你来我往，她都记得清楚，刑太妃，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哀家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肯定会想法子，将两位邢家姑娘，塞进皇上的后宫。” “之前哀家还想着，亲自料理这件事，如今倒有几分期待，想看看皇后的手段。” 太后比柳嬷嬷还要了解刑太妃，听柳嬷嬷说完，她眼中的亮光更胜。 如同顾瑾之所料那般，刑太妃知道这些话之后，气的砸了个花瓶，那是先皇赐给她的，本是一对，如今砸碎一个，另一个也就废了。 “好一个皇后！”恨恨的咬着牙，刑太妃气得不行。 明月跟皓月站在一旁，瞧着姑母发了如此大的火，都不敢出声，生怕她更加恼怒。 倒是闫嬷嬷，吩咐人将地上收拾干净，然后凑到刑太妃身旁，低声劝着她。 “太妃息怒，就算皇后不想让两位小姐进宫，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看皇上的意思？” “若皇上对两位小姐有意，不管是谁，都拦不住皇上的意思。” 第55章 心思 闫嬷嬷的话，让刑太妃的怒意，淡去了几分。 深呼几口气，刑太妃坐了下来，殿内的碎片，已经被收拾干净，她伸手拿过只剩下一只的瓷瓶，爱怜的摸了摸。 “这是当年本宫怀着瑞儿的时候，先皇赐给本宫的，如今只剩下一只，倒像极了先皇跟本宫。” 怒意渐渐平复，刑太妃将瓷瓶交给闫嬷嬷，吩咐她妥善保管。 “你们两个，被本宫吓坏了吧？”看向明月跟皓月，刑太妃的脸上，重新露出笑意来。 “倒没有惊吓，只是担心姑母气坏了身子。”明月开口，跟皓月比起来，她更圆滑些。 “本宫没事，不必担心，你们放心，无论如何，本宫都会想法子，让你们变成皇上的宠妃。” 她如此说，明月跟皓月对视一眼，冲着她行礼。 “本宫有些乏了，你们先下去吧。”挥了挥手，刑太妃吩咐一声，明月跟皓月应声，一起退了出去。 两人的住处，在慈安宫的偏殿，在家中的时候，姐妹俩就时常住在一处，所以在慈安宫中，也是如此。 回到了偏殿，明月屏退宫人，让殿内只剩下了她跟皓月。 两人手牵着手，一同坐在了软榻上。 “姐，我有些担忧。”皓月看向她，脸上露出担忧来。 “我其实一点都不想进宫，也不想成为皇上的妃子。” 平日里，说话的大都是明月，皓月很少出声，安安静静的。 也只有在明月面前，她才会真实一些。 “我也不想，一群人争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的？”明月叹了口气，紧了紧握着皓月的手。 “有的时候，我总在想，若咱们不是邢家的女儿，该有多好，到那时，就找个谁都不认识咱们的地方，就咱们两个在一起。” 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月的脸上，露出了向往。 “姐，要不然……要不然找给机会，咱们去见见皇后吧？” 犹豫片刻，皓月询问明月的意思，刚才两人在正殿内，闫嬷嬷跟姑母回禀的时候，她们都听到了。 在皓月看来，皇后是个很聪明的人，既然她不愿意她们姐妹俩进宫，或许能帮助她们，离开皇宫。 “没用的，姑母一定会派人盯着咱们。”摇了摇头，明月叹了口气，“要不是怕连累了母亲，我真想……” 后面的话，明月没说，可皓月懂她的意思，她们是双生胎，在这世界上，再没有谁，能像她们这般，懂得彼此。 ………… 每年的八月十五，皇宫里都会很热闹，在这一天，会在宫中举行宫宴。 能参加宫宴的，除了皇室宗亲之外，还有朝中大臣，后宫之中，也有一部分妃嫔，能参加中秋宫宴。 对于能参加中秋宫宴的妃嫔们来说，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毕竟，如今皇上只宠爱皇后娘娘一人，不去旁人宫中，她们盼望着，在宫宴之上，能被皇上注意到。 刑太妃靠在软榻上，瞧着盛装打扮的明月跟皓月，满意的点了点头。 “瞧着你们，本宫不由得想起，自己还年轻的时候，那会儿在宫中，本宫身上穿的，永远是最好的料子，跟最鲜艳的颜色。” 先帝还在的时候，最宠爱的就是刑太妃，毕竟后宫之中，她的相貌是最美的，身段也是最柔软的。 不仅如此，她还很‘善解人意’，先皇觉得，有刑太妃在，他所有的烦恼，都能忘却。 所以，不管是什么稀罕的物件，他都会赏赐给刑太妃，那个时候，在刑太妃面前，哪怕当时的太后，都要退让三分。 只可惜，她心思算尽，也敌不过所谓的‘嫡庶之分’，就因为皇上记在了太后名下，所以一跃成为了‘嫡子’。 太子之位，也因此落在了他头上，自己的瑞儿，哪怕再得先皇宠爱，如今也只能在封地中，做一个王爷。 想到过去的这些，刑太妃的脸色，略有些难看。 明月跟皓月瞧见了，不由得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担忧。 好在，只一瞬，刑太妃就恢复正常，“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今天是中秋，宫中有宫宴，这是她的两个侄女，第一次面见皇上，自然要好好把握。 带着姐妹俩一起，刑太妃前往寿康宫，不出意外的话，在寿康宫中，就能见到皇上。 刑太妃到达的时候，帝后还没到，她带着姐妹俩，给太后行礼。 “之前哀家就听说，你来了两个侄女，如今才终于瞧见，怪不得你舍不得让她们露面，竟是两个如此可人的孩子。” 打量着姐妹俩，太后笑着开口，在她心里，是有些诧异的，没想到竟是双生胎。 “让太后笑话了，也请太后恕罪，早就该将她们带来，给太后请安，奈何前几天，她们刚进宫，总有些许的不适应，怕过了病气给您，所以没能过来。” 这话自然是假的，姐妹俩一直很健康，只不过，入宫却没拜见太后，实在是很低级的错误。 之前刑太妃还不觉得什么，自从皇后的话，从凤阳宫内传出来，她这才越发意识到，如今不比过去，这后宫里，已经不是她的天下了。 “无妨。”摆了摆手，太后看向姐妹俩，“你们两个，如今可都好了？” “多谢太后关怀，臣女跟妹妹都已经好了。”请罪的话，刑太妃已经说过了，明月带着皓月一起行礼，语气恭敬。 “那就好。”点了点头，太后将目光看向殿外，“柳嬷嬷，你去瞧瞧，皇上跟皇后怎么还没来？” 太后回宫后的第一个节日，自然要帝后一起陪同着，早在之前，就说好了的。 柳嬷嬷应了声，向着殿外走去，太后收回目光，给姐妹俩赐了座。 这会儿，帝后的轿辇，刚停在寿康宫外，两人相携着，从轿辇上走下来。 柳嬷嬷迎到了宫外，瞧见两人，连忙上前行礼。 她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小时候还哄过皇上，周璟连忙吩咐声，免去了她的礼。 “母后等急了吧？”向着正殿走去，周璟笑着询问道。 “回皇上的话，太后倒是不着急，只是刑太妃来了，所以太后吩咐老奴出来迎一迎。” 第56章 中秋 柳嬷嬷的话，让周璟跟顾瑾之的脚步，慢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顾瑾之笑着开口，“可是刑太妃带了人来？” 惊讶于皇后的通透，柳嬷嬷连忙回应着，“回皇后娘娘，刑太妃确实带了人来，是她的两个娘家侄女。” “原来如此。”应了一声，顾瑾之看向周璟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促狭。 “瞧着刑太妃如今的样子，就知道年轻时是个美人，想必刑太妃的侄女，也不会逊色。” “依朕来看，皇后的容貌，已然是倾国倾城，怕是朕的眼中，再容不下别的颜色。” 听顾瑾之说完，周璟笑着开口，邢家人一进宫，他就猜出了刑太妃的心思。 “皇上这话，我可记在心里了。”紧了紧被周璟握住的手，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 周璟伸出手来，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眼中似有宠溺闪过。 柳嬷嬷跟在两人身边，见帝后如此，连忙低下了头。 看样子，皇上跟皇后之间的关系，比太后跟她所想的，还要更好。 殿内，太后跟刑太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守在门口的宫人，瞧见帝后到了，连忙进来回禀。 “快请他们进来。”太后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些，刑太妃端起茶来，轻啜一口，掩饰了眼中的寒意。 进到殿中，周璟跟顾瑾之一起，冲着皇上行礼，这会儿功夫，皇上才松开了握着顾瑾之的手。 从两人进到殿中，太后就瞧见了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她向着邢家姐妹瞟了一眼，笑着招呼两人起身。 “让母后久等了，都是儿臣的罪过。”起身之后，顾瑾之先开口，同太后请罪。 之前帝后说好，要一起来寿康宫，所以忙完了事情，周璟就去了凤阳宫。 那会儿，顾瑾之刚沐浴完，头发还没完全干，身上穿着的，是她亲手绘制的图纸，让青鸾等人做出的浴袍。 周璟瞧见了，满眼稀奇，这瞧瞧那看看的，一个没忍住，就把顾瑾之压在了软榻上。 原本时间非常宽裕，因为周璟的关系，以至于姗姗来迟。 “不是皇后的错，一切都怪朕，母后，今儿个是中秋节，您要是生气的话，还是等到明天再责罚儿臣吧。” 周璟笑着，坐到太后身边，太后看了他一眼，又瞧了瞧皇后，脸上的笑意更深。 “年轻人嘛，闹一闹也是正常，有刑太妃陪着哀家说话，也没等多久。” 虽然将话题扯到了刑太妃身上，可太后并没有给刑太妃说话的机会。 “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走吧？”今年的中秋宫宴，办在了长乐宫。 听太后如此说，顾瑾之来到太后身边，同皇上一起，扶着她向外走去。 刑太妃几次想开口，将明月跟皓月介绍给皇上，可太后不给她机会，她坐在椅子上，心中愤恨。 “姑母。”明月来到刑太妃身旁，低声开口。 只有皓月注意到，当明月走向刑太妃的时候，目光曾追随过皇上。 眼下在寿康宫，皇上跟皇后都在，哪怕刑太妃的心里，有滔天的怒意，也只能压在心里。 深呼一口气，刑太妃扶住明月的胳膊，跟在后面，皓月跟了上来，陪在另外一边。 出了寿康宫，众人分别上了轿辇，向着长乐宫而去。 这会儿，长乐宫内来了不少的人，毕竟是皇家的宫宴，没人敢在这时候迟到。 董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又瞧了瞧今年来参加宫宴的妃嫔们。 往年，这里头都有林氏，可如今，林氏成为了林婕妤，再没了参加宫宴的资格。 “一会儿送盘月饼，到清秋阁去，就说是本宫赏赐给林婕妤的。” 只要有一点机会，董妃就不会放过，碧玺应了声，退出大殿。 随着殿外太监的报唱声传来，殿内的众人安静下来，帝后陪同太后一起，进到殿中。 众人纷纷跪倒，冲着大周朝中，身份最尊贵的几人行礼。 明月跟皓月一起，陪在刑太妃身旁，她的目光，不自觉的向着前方看去。 之前的时候，她还跟皓月说过，不想同一群女人，争抢一个男人。 可刚才在寿康宫，她无意中的一眼，让她瞬间明白，为何那么多的女人，抢破了脑袋，也想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那一瞬间，她忽然活了心思，她想要留在后宫，想要成为那个男人，最宠爱的女人。 皓月跟在刑太妃的另一侧，眼角的余光，向着一旁的明月看去，她的眼中，闪过了担忧。 从皇上进殿，再到他离开，她也特意观察过皇上，但她不觉得什么，她仍然想要离开皇宫，跟明月一起。 可明月……她的想法，似乎已经改变了。 “都起来吧。”帝王的声音，淡淡响起，这会儿，太后已经坐下，明月跟皓月，也扶着刑太妃，坐在了属于她的位置上。 随着皇上的声音响起，殿中响起了众人谢恩的声音。 明月站在上首处，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眼中的光芒，越发炙热。 顾瑾之也坐了下来，她的目光，落在了明月跟皓月身上。 之前进寿康宫的时候，她注意到，邢家的姐妹俩，竟然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双生胎。 说起来，她还在现代的时候，曾认识一位导演，他有一对红颜，正是长得一样的双胞胎。 有次杀青，他们举办庆功宴，那导演喝多了，跟其他人炫耀，说是男人都喜欢征服双胞胎，因为感官上，格外的刺激。 这般想着，顾瑾之转头，向着周璟看去，她忍不住猜测，面对这一模一样的姐妹花，皇上会是怎样的反应？ 似乎察觉到了顾瑾之的目光，坐下来的周璟，同她对视着，脸上露出笑意来。 顾瑾之回给他一个微笑，带着满足，等她转过头的时候，眼中并无半分波澜。 直到此时，周璟还没注意到邢家姐妹，更无法得知皇后的心思。 坐在上首处，他拍了拍手，示意宫宴开始。 歌舞声响起，坐在下手的董妃，抬头向着上方看去，她一直好奇，邢家的姑娘，是个什么模样，如今，终于瞧见了…… 第57章 礼物 在看到邢家姐妹的那一刹那，董妃的脸上，露出了诧异。 她想过许多次，关于邢家姐妹的模样，却唯独没有想到，她们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双生胎。 这后宫之中，从没有过这样的女人…… 董妃的失态，被坐在她下首的蒋修仪，看在眼里，顺着董妃的目光，她也瞧见了邢家姐妹。 说起来，这后宫之中，她是第一个‘见’到邢家姐妹的妃嫔，只是那时，姐妹俩头戴幂篱，所以她瞧不见样子。 “竟是双生。”小声嘀咕了一句，蒋修仪挑了挑眉，看向上首的帝后。 皇上正给太后敬酒，皇后陪着，偶尔，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瞧着默契十足，相当恩爱。 太后坐在椅子上，因为帝后敬酒，脸上的笑意很深，再看另一边的刑太妃，脸上虽然带着笑，却让人无端感觉到凉意。 蒋修仪收回视线，喝了口水，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邢家的姐妹。 之前还想着，两人应该不会进宫，可如今，她有些不确定了。 皇上虽然是皇上，可到底是个男人，后宫之中，还没出现过一模一样的双生子。 如今忽然有了，保不齐皇上会有尝鲜的想法…… “皇上。”一曲终了，略怪异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蒋修仪的思绪。 这会儿，周璟敬完了酒，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听到声音，他看过去，是坐在属臣位置上的辛国使者。 “启禀皇上，臣做为附属国使者，是头一次，来到咱们大周朝，这一路上，实在涨了不少见识。” 冲着周璟行礼，辛国使者再度开口，说着他在路上的见闻。 瞧着他的模样，似乎对于大周朝的一切，都格外惊叹。 但凡帝王，自己治理的国家，受人夸赞，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周璟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在臣的国家，是没有中秋节的，这也是臣第一次过中秋节，刚才吃了一种名为月饼的食物，实在是太美味了。” 皇宫里的月饼，都是御膳房经过多重工序，精心做出来的，有很多的馅料。 刚才顾瑾之尝了一小块，比起她在现代吃的，确实好吃的多。 “使者若是喜欢，等离开的时候，朕可以派人，带着月饼的馅料方子，随着你回去。” 不过是月饼，算不得什么，辛国作为大周朝的附属国，一直相当安分，让周璟十分满意。 “多谢皇上！”周璟的话，让辛国使者的脸上，露出喜意。 “辛国作为大周朝的附属国，一直受到大周朝的关切照顾，此次臣来，是奉了我国君主的命令，为陛下献上珍贵的礼物！” 再度冲着周璟行礼，辛国使者语气恭敬，“还请皇上允许，让礼物来到殿中。” 他如此说，周璟自然不会不允，他应了声，看着有人，将盖着丝绸的‘物件’，抬到了殿中。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物件上，辛国使者拍了拍巴掌，顿时，盖着‘物件’的丝绸，被拉了下来，露出了内里藏着的。 是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个身着暴露的女人。 一时间，殿中议论纷纷，周璟皱起眉来，明白了辛国的意思。 乐曲声响起，被抬进来的女子，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在她的脚踝上，栓带着铃铛，她一动，铃铛便跟着响。 顾瑾之眯着眼，靠坐在椅子上，女子所跳的舞蹈，被她看在眼中。 倒是挺好看的，只是女子脸上蒙着面纱，所以瞧不出样子来，但看着身材，再瞧瞧辛国使者的模样，想必是个充满了异域风情的美人。 殿中的大臣们，从未见过如此的舞蹈，那么热辣大胆，有不少人的眼睛，恨不得黏在那女子身上。 女人们面露鄙夷，显然对这样的女人，没什么好感。 顾瑾之转头，看向周璟，见他正喝着酒，面无表情。 一曲终了，女子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摘掉了脸上的面纱。 如同顾瑾之预料那般，是个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女子，她向着上首处看来，冲着周璟行礼。 “辛国公主阿纳莎，给大周朝皇帝陛下请安，愿陛下身体康健，福泽万年。” 相比之下，辛国公主说的话，要比辛国使者好，看样子，经过了不少练习。 “公主不必多礼，起来吧。”语气淡淡的开口，周璟可不打算在自己的后宫里，添上一个异域风情的美人。 “听辛国使者说，你们的君主，有礼物献给朕，却为何不见礼物？” 周璟当然知道，这位阿纳莎公主，就是辛国进献的礼物，他故意明知故问。 “陛下难道不觉得，阿纳莎就是最好的礼物？”这位阿纳莎公主，是辛国君主最宠爱的女儿，也是辛国的第一美人。 她在辛国的时候，就听说大周朝的皇帝英俊神武，所以心生向往，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的父皇，随着使者一起，来到了大周朝。 她想要到大周朝皇上的身边，成为他最宠爱的妃子。 “公主莫要玩笑，还是速速将礼物呈上来吧。”放下酒杯，周璟笑着开口，若仔细去看，就能发现，他的笑意未达眼底。 辛国使者站在一旁，他小心打量着大周朝皇帝的脸色，很确定他对阿纳莎公主，是不感兴趣的。 这一点，跟其他人不同。 刚才他特别注意过，殿中不少的男人，都在盯着公主看，只有皇上心不在焉。 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皇后身上，辛国使者觉得，跟大周朝的皇后比起来，阿纳莎公主，似乎少了几分颜色。 紧接着，他看到了邢家姐妹，他暗暗猜测，她们两个，也是皇上的妃嫔。 有这些人在，怕是公主的心愿，无法达成了。 “启禀皇上，我国君主送来的礼物，确实是阿纳莎公主，她是辛国的第一美人，许多勇士为了争夺阿纳莎公主，耗费心机。” 虽然觉得无望，可辛国使者还是开口，想要试一试。 皇帝都是三宫六院，多一个阿纳莎公主，其实也没什么的。 “辛国君主的好意，朕心领了，这份礼物，朕不能收下，还请辛国使者回去的时候，将你们的公主，一起带回去。” 第58章 拒绝 周璟的话，在辛国使者的预料之中，他正想答话，就听到阿纳莎的声音传来，充满了不甘。 “为什么？陛下为何不要我？不是说，皇帝陛下三宫六院，为何您的后宫，却容不下我？是我不够美吗？” 从小到大，阿纳莎从未得到过拒绝，为了得到她的青睐，男人们恨不得将心肝都掏给她。 她本以为，来到了大周朝，自己会顺利进入后宫，得到皇帝的宠爱，却没想到，他竟然让人将自己带回去。 “公主！”阿纳莎的话，让辛国使者的脸色，不由得一变，他连忙开口，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请皇上恕罪，公主是太喜欢您了，所以才会如此，早在之前，公主就听说了您的英姿，对您十分敬仰，所以央求国君，让她来大周朝。” 辛国的实力，远比不上大周朝，因为安分，所以颇得照顾，若真是惹恼了大周朝的皇帝，只怕以后，辛国的日子就要难过了。 “身为大周朝的附属国，想必使者知道，朕今年刚刚大婚。”阿纳莎的话，并没有惹恼周璟，他向着顾瑾之看了一眼，然后同辛国使者说道。 这件事，辛国使者是知道的，当时国君还派了人，前往大周朝祝贺。 “朕才刚刚成亲，如今一年都未到，况且，朕跟皇后琴瑟和鸣，夫妻恩爱，所以不打算让后宫里增添新人。” 周璟如此说，让顾瑾之转头，看向了他，倒是没想到，自己会被拉出来做挡箭牌。 不过，这样也好，眼下的后宫，虽然没多少人，却总有不少的事儿。 若是再添几个不省油的，怕是麻烦更多。 若辛国的公主，都进不了后宫，那邢家的姐妹俩，就更不可能了。 想到这儿，顾瑾之看向周璟的目光中，刻意多了几分感动。 周璟瞧见了，回给她一个安抚的笑意。 大殿之中，除了辛国公主的脸色不好看之外，刑太妃跟明月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因为瞧见了皇上，所以明月改变了心思，她想要进宫了。 至于刑太妃，本就打算将自己的两个侄女，安排进皇宫。 如今，连辛国公主都被拒绝了，更何况自己的两个侄女？ 刑太妃在心里，快速的盘算着，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子，将侄女安排入宫。 “就算眼下，皇上不打算添新人入宫，可早晚都是要添的，我听说，到如今，后宫里还没有孩子，皇上难道不希望，有一堆孩子围着您，叫您父亲吗？” “我不介意皇上跟皇后情深，我愿意在您的后宫里，等着您来找我的那一天，我愿意为您生许多的孩子，让大周朝更加繁盛。” “若您仍旧拒绝我，我不禁要怀疑，是不是皇后娘娘，不让您往后宫里添人？” “我曾听说，大周朝的妻子们，都非常贤惠大度，她们会为自己的夫君添女人，皇后不是更该如此吗？” 或许是因为，阿纳莎在辛国的时候，太受宠爱，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分寸，也或许是别的什么，说了许多话之后，她将矛头对准了皇后。 顾瑾之觉得，今年的中秋，实在是热闹，先是冒出了邢家姐妹，如今又来了个自视过高的辛国公主。 她其实不反对后宫里进女人，毕竟，她对皇上，还没多少真情实意。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三宫六院，后宫里许许多多的女人，顾瑾之想，总有一天，周璟也会如此，充盈自己的后宫。 不过，不反对归不反对，像是辛国公主这般的咄咄逼人，她很不喜欢，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她进大周朝的后宫。 “怕是公主误会本宫了，本宫从不反对后宫里添人，毕竟，多些姐妹能帮皇上开枝散叶，总是好的。” “只不过……是否要往后宫里添人，不完全是本宫说的算，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顾瑾之转头，看了一眼皇上，她嘴里说着大度的话，可看着皇上的眼神，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瞧着她如此，周璟的眼中，闪过了几分笑意。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皇后，想瞧瞧她还会说出什么来。 “于本宫来说，皇上是本宫的夫君，那就是本宫的天，若公主能得到皇上的认可，本宫定然会高高兴兴的，为你安排宫殿。” “可眼下，本宫瞧着，皇上对公主，似乎并无兴趣，既如此，本宫又怎会不顾皇上的心思，让你进后宫呢？” 顾瑾之这番话，换做是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身为皇后，她确实宽容大度，她不介意阿纳莎公主进宫，可皇上不愿意，她身为皇后，自然要尊重皇上的意思。 太后的脸上，露出笑意来，她吃完了一小块月饼，正用帕子擦手。 刚才的时候，她仔细看过辛国公主，是个美人，只是衣着太过暴露，她不喜欢。 虽然知道，这是辛国的服饰，在辛国的女子，很多都会这样穿，可这里是大周朝，既然来到这儿，就得入乡随俗。 很明显，这位公主不明白这个道理。 想到这儿，太后转头，看向刑太妃跟邢家的两位姑娘。 她心里明白，刑太妃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定会想办法，让邢家姑娘进宫。 “我……皇上……”原本，阿纳莎想要利用皇后，达成自己的目的。 却没想到，皇后几句话，就反将了她一军。 “皇后说的没错，朕确实无意于公主。”周璟的声音，适时传来，“还请之后，公主随着使者一起回国吧。” 如此说，也算给足了阿纳莎面子，她一个小国公主，在帝后面前一口一个‘我’，若要治罪的话，都是有理由的。 “我明白了，多谢皇上，若有一日，您改变了主意，请派人去辛国告诉我。” 虽然不甘，可阿纳莎也并非一点脑子都没有，她知道，再说下去，只怕大周朝的皇帝就要恼了，这对辛国没有好处。 一旁的辛国使者，听她如此说，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公主没有酿成大祸。 等阿纳莎坐下来之后，使者少不了要说上几句，直到这会儿，阿纳莎才仔细打量了皇后，以及刑太妃身边的邢家姐妹。 “皇上，我还有句话，想要问一问您？” 第59章 顺杆爬 眼见着辛国公主入座，众人都以为，事情就此揭过。 却没想到，那辛国公主刚坐下一会儿，就又开了口。 顿时，众人的目光，再度汇集到了辛国公主的身上。 “公主有话请讲。”周璟看向她，语气淡淡，反正不管她说什么，大周朝的后宫，都不会有她的位置。 “多谢皇上。”道谢之后，辛国公主再度开口，“刚才只顾着说话，直到坐下来之后，才瞧见皇后娘娘的美貌。” “难怪，皇上对我没兴趣，原来是身边有了更美丽的女子。” 虽然不想承认，可皇后的相貌，确实比她强上许多。 没想到她会开口夸赞自己，顾瑾之挑了挑眉，她觉得，这位公主肯定还有后话。 果然，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就听见阿纳莎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知道，上首处坐着的，除了尊贵的皇帝陛下之外，还有尊贵的太后跟皇后，可我不清楚，那边的三人，是什么身份？也是皇上的妃子吗？” 阿纳莎的目光，落在了刑太妃跟邢家姐妹身上。 “要说那两个一模一样的，是皇上的妃子，我倒相信，可另一位，瞧着年纪可不小了，不会也是皇上的妃子吧？” 阿纳莎确实不知道刑太妃的身份，她只听说过太后，没听说有太妃这回事。 在辛国，若国君驾崩，除了太后之外，其余的女人要么殉葬，要么另有安排，是不会留在宫里的。 所以在辛国的后宫里，从来只有太后。 “年纪大一些的那位是刑太妃，先帝的妃嫔，也是瑞王的生母。”顾瑾之开口，解答了阿纳莎的疑惑，“至于说那两位……” 转过头，顾瑾之看向周璟，想必这会儿，他应该注意到了邢家姐妹。 阿纳莎问起的时候，周璟看向了刑太妃等人，瞧见了邢家姐妹。 姐妹俩长得一模一样，一个含羞带怯的看着他，另一个咬着唇，脸上的神情，似乎带着几分抗拒。 从小到大，周璟确实没见过双生胎，所以初次瞧见两个一模一样的，便多看了几眼。 这会儿听到皇后开口，周璟收回视线，邢家的人，他也不想要，哪怕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妹。 “公主的国家，难道没有太妃吗？”被说成‘年纪不小’，让刑太妃的心里，有些恼怒。 她知道自己年纪不小了，可还是希望别人看到她的时候，认为她还很年轻。 除了辛国公主之外，皇后在说起她的时候，也用了‘年纪大’这样的字眼，让她越发恼怒，她索性开口，打断了皇后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请太妃恕罪，我不知道有这回事，在我们辛国，若国君去世，女人们是要陪葬的。” 冲着太后行了礼，毫无诚意，阿纳莎回应着她的话。 顾瑾之的话，被刑太妃堵了回去，她没再开口，只看着刑太妃，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原来如此，没想到辛国竟如此残忍。”刑太妃的脸色微变，殉葬这种事，以前也是有的，后来因为太过残忍，所以被更改了。 “刚才听公主说，好奇我们的身份，本宫乃是先皇的妃嫔，先皇去世后，成了太妃，至于她们两个，她们是本宫的侄女，很快会成为皇上的妃嫔。” 刑太妃的话音刚落，明月的脸色，顿时露出喜色，皓月则皱起眉来，显然不太高兴。 周璟看向刑太妃，对于她说出的话，十分不满，顾瑾之似笑非笑，她就知道，刑太妃说不出什么好事。 “刑太妃！”太后的声音传来，带着怒意，她知道刑太妃让侄女们进宫，是为了什么，却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她竟如此说话。 “太后莫要羞恼，虽说皇上今年才大婚，可后宫至今没有子嗣，多两个人伺候皇上，为皇上开枝散叶，也没什么不好的。” “况且，到了明年，差不多也要选秀了，让妾的侄女提前入宫，又有什么呢？” 太后的恼怒，并没有被刑太妃放在眼里，她笑着开口，冲着太后行礼。 她的话，让太后不由得一噎，确实，明年是要选秀的，但并非为了皇上。 可既然选秀了，总会有几人，被选入后宫，其余的，会根据各人情况，赐给宗室之中，年龄合适的宗亲们。 瑞王的王妃，就会在明年的选秀中择定。 这件事，她还没来得及，跟皇后商量，若要选秀，总得让皇后清楚。 顾瑾之挑了挑眉，她还真不知道，明年就要选秀，还以为是在皇上登基三年后，明年还不到三年。 周璟的脸上，也露出了诧异，他同样不知道此事，向着皇后看去，见她似乎被惊得没了反应，便不由得皱起眉来。 “我记得，之前皇后娘娘说，想要入宫，还得看皇上的意思，皇上不喜欢我，所以我不能入宫，太妃的两个侄女，都得到了皇上的喜欢吗？” 阿纳莎的声音，适时传来，打破了殿内的气氛，大臣们一个个低头不语，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毕竟是皇上的家事，他们都盼望着，宫宴就此结束，他们赶紧离开，可不敢参与到皇上的家事来，知道的越少才越好呢！ 董妃的脸色，实在算不得好看，从看到邢家姐妹开始，她就在担忧，没想到，担忧就要实现了。 下意识的看向皇上，见他正看着皇后，而皇后，此时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算明年选秀，那也是明年的事儿，此事，哀家还未曾同皇上跟皇后说起，一切都还未定，妹妹也太心急了些。” 太后的声音，终于再度传来，“皇上跟皇后大婚，还不足一年，如今后宫里没有子嗣，也是哀家的意思，等有了嫡皇子之后，再让其他妃嫔有孕，也来得及。” “就算到了明年，皇后依然没有身孕，那也没什么的，皇上还年轻，那会儿时常走一走后宫，总会有好消息的。” “太后如此，就不怕以后见到先帝，没办法交代吗？您都是太后了，这后宫之事，还是交给皇后处理吧。” 刑太妃笑着开口，目光从太后的脸上，转移到了顾瑾之的脸上，“皇后娘娘，你也不愿意让邢家的女儿入宫吗？” 第60章 一坑接着一坑 “邢氏，你不要太过分！”刑太妃的话，彻底激怒了太后，她瞪着刑太妃，露出了属于上位者的威仪。 “请太后恕罪，妾也是为了皇上，为了大周朝的江山好，先皇那般睿智，在皇上这么大的时候，后宫里已有不少皇嗣。” “要知道，皇嗣乃国之根本，就算眼下皇上还年轻，没有根本，也是不成的。” 面对太后的怒意，刑太妃跪了下来，似乎言辞恳切，可太后知道，她不过是在用话来逼迫自己，逼迫皇上。 “母后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皇上跟儿臣该心疼了。” 顾瑾之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近前，蹲下身子，将手搭在太后的腿上，温声劝着。 瞧见皇后，太后脸上的怒意，消去了几分。 之前她刚跟皇后说过，不会去管后宫的事儿，也不会劝她让皇上雨露均沾，还会帮着她，将刑太妃约束好。 可如今…… “就交给儿臣吧。”似乎看出了太后的心思，顾瑾之轻拍了两下，脸上的笑意更深。 见她如此，太后点了点头，虽说对皇后还不算太了解，可她知道，皇后是个聪明的孩子。 “刑太妃，你刚才的话，可是冤枉我了，我从未说过，不愿意邢家的女儿入宫。” “眼下，阿纳莎公主还在，刚才我同她说过，她想要入宫，我不会阻拦，只要皇上愿意，我便答应，准备好一切。” “对待一国的公主，尚且如此，到了邢家的女儿这儿，也该如此才对，没道理忽然就改变了规矩。” “之前我还不知，明年要提前选秀，如今知晓了，皇上也知晓了，我们夫妻没有任何意见，到那个时候，纵然后宫里多了几个姐妹，也是无妨。” 说这话的时候，顾瑾之站直了身体，面向周璟福了福身。 “刚才刑太妃说，不过是让自己的侄女提前入宫，这话说的我心里疑惑重重，您为何如此笃定，您的两个侄女，都能通过选秀，进到后宫呢？” 凡宫中选秀，秀女要通过层层检测，最终留下来的，还要再过帝后这一关，并非所有留下来的，都一定能成为皇上的妃嫔。 刑太妃刚才的话，说的实在太满，顾瑾之抓住了她的漏洞，让她瞬间哑口无言。 “这……”刑太妃仍旧跪在地上，刚才她跪了太后，可太后没让她起身，顾瑾之也没去搀扶她，所以她只能跪着。 “当然，看在太妃的面子上，倒是可以让两位姑娘，进到宫里来，可该走的程序，该做的检查，都是要做的。” 太后坐在椅子上，皇后的话，让她脸上的怒意，完全消失，如今被微笑取代。 皇后这一番话，不仅让刑太妃无法反驳，更是直接下了邢家的面子。 若换做往常，有谁将美人献给皇上，都是先安排住处，等侍寝之后，再行封赏。 又或者，直接封了位分，在皇上有兴致的时候，招她侍寝。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会有检测这关。 毕竟，没有人胆敢用不贞的女子，来糊弄当朝天子。 可偏偏，皇后的话里说了，若邢家姐妹想要入宫，必须经过检查才行，言下之意，便是质疑两人的品行。 若留在宫内，倒也没什么，可一旦检测未过，或者因为什么没能留下，邢家的名声，也会因此受到损害。 对于皇后，太后是越来越喜欢了。 周璟坐在椅子上，皇后的意思，他也听出来了。 若邢家姐妹愿意接受检查，他会让人随意找个借口，将两人打发出去，若她们不愿…… 总之，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如今这般，都是将邢家人，架在了火上烤。 刑太妃之所以到如今，还如此的不知好歹，除了有瑞王这个退路之外，便是邢家人在朝中的地位，还算不错。 可一旦邢家的名声，因为刑太妃而受到损害，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邢家都会恼怒，甚至可能从此，跟她断绝往来。 “姑母……”明月跟皓月看向刑太妃，两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虽然两人不像是太后跟皇上那般，将皇后的意思看的明白，却也都生出了危机感。 “皇后娘娘，若本宫的侄女，通过了检测，是否可以立刻入宫为妃？” 刑太妃咬着牙，许久之后，终于开口。 听到她如此问，顾瑾之转头，看了皇上一眼，随即收回视线，“若她们通过检测，哪怕皇上不愿，本宫也会劝说皇上，让她们入后宫。” “不过，直接入宫为妃，是不可能的，本宫可以做主，封她们为正四品的贵嫔，至于以后如何造化，就看她们自己的了。” 不过是正四品，在这后宫之中，不值一提。 况且，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之后，皇上对两人，必定十分厌恶。 就算真的入了宫，怕是也再见不到皇上。 “好，那便检测吧，我邢家的女儿各个清白，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她们刚入宫之时，本宫已经派人检查过，没有问题，她们的守宫砂，也都在腕上，除非有人捣鬼，不然的话，绝不会无法通过检测。” 大概是猜出了皇上的想法，刑太妃大声说着，太后的眼中闪过冷意，她忽然觉得，其实邢家人进宫，也没什么的。 若进了宫，成为妃嫔，小小的正四品，还不是任由人捏圆揉扁？ 至于刑太妃，她会跟皇上商量，让瑞王进京，将她接出宫去，从此以后，她再也别想回来！ “皇上，请容我派人安排。”顾瑾之看向周璟，冲着他行礼。 事已至此，皇上将所有事宜，都交给了顾瑾之。 “母后，为了不让人捣鬼，还请您跟刑太妃，各派一个人，全程监看检测过程，也好让众人都服气。” 等皇上应下，顾瑾之吩咐人去准备，她冲着太后行礼，笑着商量道。 “柳嬷嬷，你跟刑太妃身边的闫嬷嬷去，想必如此，刑太妃没意见吧？” 太后点了点头，对着柳嬷嬷吩咐道，刑太妃就着闫嬷嬷的手起身，示意她跟着去。 殿内十分安静，就好像有针掉在地上，都能被听见一样，谁都不敢出声，生怕扰了如今的气氛。 阿纳莎已经坐下来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话，竟闹出这么多事。 不过，这会儿的她，已经不想再进宫了，这大周朝的后宫，让她觉得太可怕了…… 第61章 封号 顾瑾之没想到，闹了这样一通之后，竟打消了辛国公主想入宫的想法。 “今儿个是中秋，该热热闹闹才对，皇上，不如让歌舞继续吧，我之前可安排了不少好节目。” 身为皇后，今年的中秋宫宴，是顾瑾之一手安排的。 歌舞才进行到一少半，之前被辛国使者打断，如今解决了辛国的事儿，也该继续才是。 听她如此说，周璟笑着应了声，瞧着帝后的模样，竟丝毫没将邢家的两位姑娘放在眼里。 有了帝后的吩咐，歌舞声重新开始，顾瑾之跟周璟各倒了一杯酒，敬了彼此。 坐在殿中的众人，瞧见皇上跟皇后的举动，终于都松了一口气，于是重新热闹起来。 太后吩咐一旁的宫人，给自己也倒了杯酒，她端起酒杯凑到唇边，笑看着刑太妃。 此时的刑太妃，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从她进宫到现在，她头一次受到这样的屈辱。 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若她能按捺住，等到宫宴结束后，有许多办法，可以将明月跟皓月安排入宫。 偏偏，她借着中秋宫宴，这么多人都在的场合，来逼迫皇上跟皇后表态。 偏殿之中，明月跟皓月两人，被一群经验老道的嬷嬷给围住。 往年选秀，都是她们负责为秀女们检查身体。 柳嬷嬷跟闫嬷嬷站在一旁，看着所有的一切发生。 “请两位姑娘脱去衣裳。”其中一位嬷嬷开口，让皓月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臂膀。 倒是明月，咬了咬唇之后，开始缓缓的脱着衣裳。 “明月……”见她如此，皓月颤抖着声音开口，明月看向她，眼神坚定。 低声叹了口气，皓月任命的伸出手，也开始解衣裳。 但凡能入选的秀女，要求都十分严格，除了检查身体是否有伤疤之外，许多方面，也都要经过检测才行。 在家的时候，为了防止意外，明月跟皓月就被检查过，所以面对嬷嬷们的检查，两人从开始的不太自在，到后来的十分配合。 当初邢家人得了刑太妃的书信，便一直将姐妹俩当成宫妃来培养，所以就算嬷嬷们检查的再仔细，也绝不会有什么问题。 虽说皇上想过，派人来破坏一切，可仔细一想，邢家人并非都是刑太妃这般，也就放弃了想法。 不过是后宫里多两个女人，晾在那儿也就是了。 一番检查之后，明月跟皓月重新穿上了衣裳，柳嬷嬷跟闫嬷嬷一起，随着其中的一位嬷嬷，回到了正殿。 歌舞声暂时停止，殿内重新恢复安静，负责的嬷嬷跪在地上，将检测的结果，回禀给上首处的几位。 “既如此，皇上，请您允许邢家的两位姑娘入宫。”听完了回禀，顾瑾之站起身来，冲着周璟行礼。 坐在上首处，周璟看着皇后，许久才终于开口，让人能够很清楚的听到，他话语中的不情愿。 “既然皇后开了口，朕便允许邢家的两位姑娘入宫，就依皇后刚才说的，封为正四品贵嫔。” “赐居……瑶华宫，为方便区分，赐姐姐封号‘谨’，妹妹封号‘慎’。” 后宫之中，有封号的妃嫔，要比没封号的妃嫔，身份更尊贵些。 许多的妃嫔，都希望能够得到皇上亲赐的封号。 然而，明月跟皓月虽然得了封号，却不如没有，一个谨一个慎，分明是在警告两人，更是在警告她们的母家。 “谢皇上恩典。” “谢皇上恩典。” 这会儿，明月跟皓月已经回到正殿，听皇上说完，一起冲着皇上行礼。 只不过，姐妹俩反应不同，一个眼中流露出喜色，而另一个，却满满都是忧愁。 “妹妹，哀家可要恭喜你，得偿所愿。”太后举着酒杯，笑看向刑太妃。 此时，刑太妃脸色铁青，她觉得自己被狠狠的打了个巴掌。 “怎么瞧着妹妹不高兴？你的两个侄女进了宫，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吗？哀家陪你喝几杯，高兴高兴。” 刑太妃不答话，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深，刑太妃看向她，恨不得上前挠花了她的脸。 可她不能…… “多谢姐姐，妹妹这心里，确实高兴。”咬牙切齿的说着，刑太妃倒了杯酒，同太后碰杯。 她一口将酒喝下，只觉得满嘴苦涩，从未觉得酒如此的难喝。 “是该高兴，等过了今天，哀家会让妹妹你，更加高兴。” 太后打定了主意，要将刑太妃撵出宫去，这辈子，都再也别想回来。 之前她能留在宫里，是求了先皇，得到了先皇的允许。 纵然先皇去了，她也可以留在宫中，不去瑞王的封地。 若她一直安安分分，她倒是愿意成全她，不过是宫里多一些开支。 可如今，她不愿意了，所以刑太妃，必须要离开皇宫。 太后的话，让刑太妃的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她瞪着太后，有心想问，却也知道，太后若不想说，就算撬开她的嘴，也什么都得不到。 “皇上，恭喜您得了两位美人。”歌舞再次响起，明月跟皓月回到了刑太妃身旁，顾瑾之端着酒杯，一脸促狭的看着皇上。 见她如此，周璟无奈的摇了摇头，同她一起喝了酒。 直到歌舞结束，宫宴这才散去，周璟跟顾瑾之一起，陪太后回了寿康宫。 天已经黑了，十五的圆月，高挂在天上，照耀着人间的一切。 “皇后，你今天做得很好。”太后坐在软榻上，笑着夸赞顾瑾之。 “谢母后夸奖，说句含酸的实话，儿臣还真不愿意这个时候，宫里就进新人，可刑太妃那般，儿臣想着，倒不如纳入后宫。” 那样一来，不管以后如何，刑太妃都没资格插手。 周璟坐在一旁，听顾瑾之毫不避讳的承认自己吃醋，脸上露出了笑意来。 太后瞧着两人，拉住他们的手，握在了一起，“你说的不错，进了后宫，倒是更方便收拾。” “皇上，哀家有件事，要跟你商量。”看向周璟，太后将想法说了出来，周璟听完，笑着应声，他自然是不反对的。 有刑太妃在宫里，还不知生出多少事端，让她离开，也落得清静。 第62章 背着我吧 月色如水，周璟跟顾瑾之两人手牵着手，缓缓向着凤阳宫走去。 两人刚从寿康宫出来，这会儿，太后已经准备休息了。 宫宴之上，帝后喝了不少的酒，周璟还好，顾瑾之略有些微醺。 “皇上，你不许去瑶华宫。”一边走着，顾瑾之小声嘟囔着。 她如此说，周璟转头看向她，此时的顾瑾之，眼中闪烁着水光，还带着几分迷蒙。 大概是喝酒的关系，双颊有些微红，看起来格外动人。 “皇上，你怎么不说话？”见周璟不开口，顾瑾之似有些不满，停下脚步，晃了晃他的胳膊。 “好，朕答应你，不去瑶华宫。”就算皇后不说，周璟也不打算去。 邢家人以这样的方式入宫，实在是让他厌恶。 “皇上真好。”得到了答案，顾瑾之踮起脚尖，在周璟的脸上亲了一口。 两人重新手牵着手，继续向前走着。 元宝等人跟在后面，不敢走的太近，这会儿月色极好，他们也算沾了光，能跟着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赏月。 “皇上，你背着我吧？”又走了一会，顾瑾之忽然开口，提出了要求，不仅如此，她还停了下来，一脸期待的看向周璟。 愣了愣神，周璟看向顾瑾之，只看着她脸上的期待，别的话就都说不出口。 想了想，他弯下腰，低沉的声音传来，“上来。” 顾瑾之的眼中，闪过诧异，她其实只是试一试，没想到皇上还真愿意背着她。 前世今生，在现代的时候，只有演戏的时候，她被人背过。 周璟的后背很宽，顾瑾之趴在上面，搂着他的脖子，周璟背起她来，慢慢向前走着。 身后，元宝等人都低着头，不敢往前面看。 虽说总能看到皇上跟皇后娘娘亲昵，可这般……却是第一次看见。 顾瑾之的脸上，带着笑意，周璟的身上，有淡淡的松香气息，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并没有看到，背着她的周璟，此时脸上也有笑意，很淡，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两人一路回到了凤阳宫，热水早已经准备好，虽说已经中秋，可中午的时候，还是很热的。 沐浴之后，两人躺在床上，手牵着手，满足睡去。 ………… 后宫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帝后一样，拥有好梦。 慈安宫中，刑太妃想到太后说的话，心里面升起了一股凉意。 直觉告诉她，太后要对她出手了，可她想要做什么，她还不知道。 明月跟皓月在偏殿中，等到了明天，两人才会搬到瑶华宫去。 不过是正四品的贵嫔，算不得什么身份，两人甚至没机会回家一趟。 皓月的心里，充满了种种的不确定，她十分后悔，在为她们检查过身体之后，她就该拒绝的。 明月若是想留在宫里，那就让她留下来好了，她不愿意！ 可是……可是她舍不得明月，从出生到现在，两人从未分开过，她想要跟明月在一起，想跟她过一辈子。 明月不知皓月的心思，这会儿，她的心里正兴奋着。 她终于进了皇宫，成为了皇上的妃嫔，虽说眼下只是贵嫔，但她相信，只要皇上来找她，就一定会发现她的好。 到那个时候，她会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女人，甚至……可以取代皇后。 或许旁人不了解，可她心里清楚，若她跟皓月一起配合，绝对会是一道与众不同的风景！ 姐妹俩各怀心思，躺在床上，都翻来覆去。 ………… “没想到，邢家的姑娘，还是进了后宫。”宜春宫中，董妃想到邢家姐妹的面容，不由得皱起眉来。 “娘娘，依奴婢看，您其实不需要太过担心。”碧玺上前，冲着董妃行礼，说着自己的想法。 董妃看向她，等着她继续开口。 “今儿个是中秋，宫宴上那么多的人，甚至还有附属国的使者，这本是个讲究脸面的场合，偏偏，刑太妃跟邢家的两位姑娘，打了皇上的脸。” “就算当面不说，私下里，那些使者会如何议论？尤其是那位……那位辛国公主。” “堂堂公主都无法逼迫皇上，入宫为妃，邢家姑娘却做到了，只怕皇上心里，对邢家恼怒的很。” “别的不说，就说两位姑娘的封号，一个‘谨’，一个‘慎’，这分明就是警告！” 董妃靠在软榻上，听碧玺说完，脸上露出笑意来，“你说的没错，本宫竟疏忽了。” “就算是双生子又如何？进了后宫，还只是小小的贵嫔，还不是任由着本宫捏圆揉扁？” “明儿个，你去一趟殿中省，吩咐一声，一定要好好‘照顾’两位新进宫的贵嫔。” 后宫里的奴才，惯会踩低捧高，有了董妃的吩咐，邢家姐妹在后宫里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对了，你今儿去清秋阁，林婕妤是什么反应？”宫宴开始之前，董妃曾让碧玺，给清秋阁送了月饼。 “回主子，林婕妤被气得不轻，要不是如今身份低微，怕是要把那盘月饼，砸在奴婢脸上。” 想到林婕妤，碧玺有些心有余悸，幸好，她的话吓唬住了林婕妤。 “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先看看瑶华宫那边，若真的是没动静，再回头收拾林婕妤不迟。” 听碧玺说完，董妃脸上的笑意，更真切的几分，当初她就说过，迟早有一天，要把林氏踩在脚下，如今，也算做到了。 “歇了吧。”吩咐一声，董妃向着内室走去。 这一夜很快过去，新的一天来临，明月跟皓月，将要搬到瑶华宫之中。 “虽然位分低了点，可到底，你们是本宫的侄女，若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本宫。” 看着已经收拾妥当的明月跟皓月，刑太妃叮嘱道。 “多谢姑母。”两人冲着刑太妃行礼，恭恭敬敬，刑太妃吩咐一声，派人将姐妹俩送到瑶华宫去。 带着满心的憧憬跟期待，明月面带喜意，跟在宫人身后，皓月陪在她身旁，心里暗自叹息一声。 在皓月看来，离开慈安宫，其实不算好事，纵然姑母说，有事情来找她，可若真的来了，只怕以后的事情，会更多…… 第63章 取笑 后宫的宫殿里，并不是都有人住，可每天都会有人打扫。 每隔几年，那些不太好的宫殿，也会重新被修整。 去年的时候，瑶华宫就修整过，所以很新，可它的位置，却不算太好。 当然，跟林婕妤所住的清秋阁比起来，还是要好一些的。 随着宫人进到瑶华宫中，明月的目光，四下里看着。 眼中闪过失望，瑶华宫跟她所想的，有很大不同，明明这宫殿的名字，那般好听。 也难怪明月的心里有落差，她之前住在慈安宫，那是太妃所住的宫殿。 虽然刑太妃只是太妃，可顾瑾之给足了她面子，将慈安宫布置的很好。 抬脚向着正殿走去，明月将心里的失望，通通藏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如今她成为了皇上的妃嫔，她相信，她不会在瑶华宫住太久。 等她得到了皇上的宠爱，皇上一定会为她迁居，去一个环境极好的宫殿。 “请谨贵嫔留步。”有宫人的声音传来，明月停下脚步，转头看去，面露不解。 “请谨贵嫔恕罪，您现在只是贵嫔，还没资格住在正殿，这边才是您跟慎贵嫔的住处。” 说话的，是殿中省的宫人，将明月跟皓月送到了瑶华宫，慈安宫的宫人就离开了。 伸出手来，殿中省的宫人，将东边的偏殿，指给了明月跟皓月看。 虽然是偏殿，可胜在阳光还不错，殿里不会潮湿，住着还算舒服。 “偏殿？”诧异取代了不解，明月瞪大了眼睛。 “是的，偏殿，除非您的位分，在庶三品以上，又得到皇后娘娘的允许，才能住在正殿，成为一宫主位。” “对了，您除了要住在偏殿之外，还要记得，若无皇上或者皇后娘娘的允许，您是不能去正殿的，哪怕坐一会都不行。” 冲着明月行礼，殿中省的宫人，将规矩告知，明月目瞪口呆，显然没想到这一切。 事实上，没有他说的那么严苛，就算明月跟皓月不能住在正殿，也是可以去正殿看看，坐上一会儿的。 他如此说，无非是有人到殿中省传了话，让他们好好‘照顾’两位新小主。 “怎么会这样？”明月喃喃自语着，略有些失神。 “小主也别太失望，虽说眼下，您不能住在正殿中，保不齐哪天，皇上宠幸您之后，就会晋了您的位分，那会儿，您不就能搬到正殿去了吗？” 虽说有人交代过，可眼下，皇上还未曾宠幸，谁知道这两位，以后会走到哪一步？ 这宫里的变数太多了，别把事情做绝，就能给自己留下一条路。 或许是这话，取悦了明月，她的脸上，重新露出笑意来。 “借公公吉言了。”说着，塞了个荷包给他。 皓月在一旁，瞧着明月的样子，心里越发忧愁。 “两位贵嫔小主，请吧。”收了赏赐，宫人说话更客气了些，姐妹俩随着他一起，进到偏殿中。 已经有宫人打扫过了，殿里十分整洁，姐妹俩转了一圈，又去了旁边的偏殿瞧了瞧。 就算姐俩关系好，也不能住在一个偏殿里，毕竟如今不比过去，她们已经是皇上的妃嫔了。 万一哪天，皇上来了，总不能跟姐妹俩直接睡在一处吧？所以，姐妹俩一人有个偏殿，彼此挨着。 看了一圈，虽然不太满意，眼下也只能接受，殿中省的宫人，挑选了几个人，留下来伺候姐妹俩。 等宫人走了，姐妹俩将留下来的人，做了个分配，这才各自去了自己的偏殿。 ………… “启禀娘娘，谨贵嫔跟慎贵嫔都安顿好了，”凤阳宫中，青鸾冲着顾瑾之回禀道。 “奴婢听说，董妃娘娘派了人，去殿中省说了几句话。” “知道了。”顾瑾之应了声，她就知道，董妃不会让姐妹俩好过。 眼下她们才刚成为妃嫔，不知道宫里的厉害，再过段时间，也就晓得了。 “本宫让你办的事儿，可都办好了？”想到了什么，顾瑾之询问道。 “娘娘放心，都办好了。”青鸾连忙应声，主子的吩咐，她可不敢怠慢。 听她如此说，顾瑾之笑着点了点头，继续看手里的书。 难得，她今天没看闲书，这是本兵法，目前正翻到了‘借刀杀人’。 ………… 寿康宫中，太后吩咐人，将她亲笔写的书信，送出了皇宫。 无论如何，她都要把刑太妃撵出宫去。 柳嬷嬷站在一旁，等待着太后随时吩咐。 “跟敬事房说一声，暂时别放邢家姐妹的牌子。”两人成为了贵嫔，按照规制，殿中省要给两人制出牌子，以便皇上点选。 虽然后宫里妃嫔不多，可皇上还是会记不住，有牌子在，人人都有机会，若牌子不在，久而久之，皇上自然更忘在脑后。 太后如此的吩咐，倒有些多此一举，自从上次翻了董妃的牌子，跟皇后闹了点小别扭之后，他就在没碰过任何人的牌子。 柳嬷嬷得了吩咐，离开了寿康宫，太后深呼一口气，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邢家姐妹进了后宫，让后宫里的不少妃嫔们，都严阵以待。 她们见天的盯着，想知道皇上何时会宠幸两人，她们又是否能成为后宫的新宠？ 然而，八月都过去了，进入九月，皇上也没有招她们侍寝的意思。 于是，再见到姐妹俩的时候，少不了有人要说些刺心的话，让姐妹俩难堪。 “之前妾还想着，若谨贵嫔跟慎贵嫔能得皇上宠爱，再怀上身孕，保不齐姐妹俩都能生下双生胎。” 李贵嫔的目光，从姐妹两人的身上滑过，她笑着开口，唇边勾着讽意。 “李姐姐就会说笑，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能怀上双生胎的，可都是有大造化的，几年十几年的，也碰不上一个。” 褚婕妤接过话来，脸上同样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看上去，让人十分别扭。 “眼下，谨贵嫔跟慎贵嫔都还没侍寝，你说这些，岂不是让两人害臊？” 话说完，褚婕妤脸上的笑意更深，殿中有几人，因为李贵嫔跟褚婕妤的话，都笑出声来。 明月跟皓月坐在殿中，只觉得心里都发寒，尤其是明月，她拼命忍耐着，才不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哭出声来。 第64章 生病 “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皇后的声音传来，众妃嫔连忙起身，冲着她行礼。 “回娘娘的话，也没说什么，就是姐妹们跟谨贵嫔还有慎贵嫔开几句玩笑。”行礼之后，李贵嫔笑着开口，回应着顾瑾之。 虽说顾瑾之刚出来，可殿内发生的事儿，她都已经知道了，刚才青鸾绘声绘色的，跟她讲了一遍。 “大家都是姐妹，开几句玩笑，倒是没什么的，但别太过。”招呼众人坐下，顾瑾之看向李贵嫔跟褚婕妤，笑着说道。 虽然皇后笑着，可李贵嫔跟褚婕妤，却感觉到了一阵凉意，两人连忙应声，起身冲着皇后行礼。 “那么紧张做什么？快坐下吧。”这两人也算是不打自招，她不过看了一眼，就心虚成这个样子。 “谨贵嫔，慎贵嫔，你们姐妹入宫，也有段时间了吧？可还习惯？” 看向明月跟皓月，顾瑾之关切的问道，前几日，她听说刑太妃病了，也不知现在如何？ “多谢娘娘关怀，妾跟慎贵嫔挺好的。”站起身来，明月冲着顾瑾之行礼，语气十分恭敬。 “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就派人来告诉本宫，对了，本宫听说，刑太妃病了？” 两人是刑太妃的亲侄女，刑太妃生病，她们应该很清楚。 让顾瑾之没想到的是，她的话说完，不管是明月还是皓月，脸上都露出了迷茫。 “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在心里绕了几绕，之前的时候，顾瑾之就怀疑过，刑太妃是否真的生病，如今，越发疑惑了。 “请娘娘恕罪，大概是姑母怕妾们担心，所以没告诉妾跟慎贵嫔。” 再度开口，明月的心里有些不安，她琢磨着，一会儿请完安，要去慈安宫看看。 也该去瞧瞧了，自从中秋之后，她跟皓月搬离了慈安宫，就再也没去过。 这段日子，她一直守在瑶华宫，盼望着皇上能来看看她。 可等了近一个月，她都没有等到皇上，她有种感觉，皇上已经将她们姐妹，给忘掉了。 明月不知道的是，皇上根本就没记得过她们。 最近这段时间，周璟有些忙，过了中秋之后，天气越发凉爽。 每年到了这个季节，边关就会不太平，秋天到了，冬天也就不远了，关外的一些小部落，总会趁着这个时候，骚扰边关百姓。 虽然到最后，这些问题都会解决，可还是让周璟觉得头疼。 他一直在思考，如何能让那些小部落安分，每年都要处理他们，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没想到，谨贵嫔跟慎贵嫔，都是粗心的，连刑太妃生病，你们都不知道。” 虽然刚才的时候，被皇后看的有些心虚，可如今有了机会，李贵嫔不想放过。 她的话说完，谨贵嫔跟慎贵嫔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毕竟，刑太妃是她们的姑母，要不是她，她们姐妹也不能进宫。 可如今，姑母生病，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她们两个，被蒙在鼓里。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吧，如今天凉了，记得早晚加上一件衣服，免得着凉。” 这会儿，顾瑾之没有心思看戏，她吩咐一声，结束了今天的请安。 众妃嫔连忙起身，冲着她行礼，一个个的退出殿外，等殿里没了外人，顾瑾之吩咐一声，让青鸾去查一查。 青鸾领命，离开了凤阳宫。 ………… 出凤阳宫之后，明月跟皓月直奔着慈安宫而去。 这会儿，刑太妃正躺在床上，由着太医诊脉，看她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似乎真的病了。 “请太妃放心，一切都正常。”好一会儿，太医松开手，冲着刑太妃行礼道。 “恩，记得守好你的嘴。”应了一声，刑太妃的言语中，带着几分威胁。 太医赶紧应声，只觉得冷汗湿透了后背，开了方子之后，太医离开了慈安宫， “明月跟皓月，最近如何了？可侍寝过？”伸手揉了揉眉心，刑太妃开口询问道。 “回太妃的话，两位小姐都还未曾侍寝。”说起这件事，闫嬷嬷的脸上，露出了担忧。 “两个没用的东西！”松开手，刑太妃皱着眉，她费尽心思，将两人弄进宫里来，却没想到，姐妹俩还没侍寝。 “一会儿你去瑶华宫，让她们两个来见我。”吩咐一声，刑太妃有些头疼。 虽然她不是真的生病，可为了真实感，还是用了药的。 所用的药物，对身体没什么危害，却能够让人看上去十分虚弱，太医诊脉的时候，都查不出异常来。 自从中秋之后，刑太妃的心里，就总有几分危机感。 她知道，太后会因为中秋宫宴上的事儿，对她采取措施。 最可能的，就是将她撵出宫去，让她去瑞王的封地，可她不想出宫。 于是，她想出了一个法子，装病。 她没有马上病倒，而是现在太后面前表演了虚弱，然后，一点点的脸色不好，最后，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眼下，应该没有多少人怀疑，她生病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启禀太妃，谨贵嫔跟慎贵嫔来了。”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刑太妃正想着见两人，便吩咐一声，让两人进了内室。 “姑母！”一进内室，明月就瞧见了刑太妃的脸色，她连忙上前几步，来到床边，“姑母，您这是怎么了？” 明月的心里，充满了担忧，眼下，她还没能侍寝，在宫里没有站稳脚跟，若这个时候，姑母出了什么事儿，她更是难有出头之日了。 正因如此，明月脸上的神情，格外的焦急，倒是皓月，看上去淡定一些。 两人的表现，让刑太妃的心，不由得偏向明月几分。 之前的时候，她就不是很喜欢皓月，觉得她不会来事。 “放心吧，本宫没事，你们两个怎么来了？”拍了拍明月的手，刑太妃询问道。 她以为，后宫里都知道她生病的事儿，自己的两个侄女，也早该知道了。 “今儿个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听皇后问起，侄女才知道姑母生病，姑母，您病的如此厉害，怎么也不派人告诉我们一声？” 第65章 暖床好不好 “你刚才说，是皇后问的你？”明月的话说完，刑太妃的脸色，微微一变，“你们姐妹两个，竟一点都不知道？” “请姑母恕罪。”眼见着刑太妃变了脸，明月连忙跪了下来，“我跟皓月虽说是贵嫔，可至今都没被皇上宠幸……” “皇上不来，难道你们不会自己想法子吗？邢家培养你们多年，怎么还这么蠢？” 还没等明月说完，刑太妃打断了她的话，“就拿这一次来说，你们是本宫的侄女，后宫里都知道本宫生病，你们竟然不知道？” 刑太妃瞪着两个侄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之前瞧着两人挺聪明的，怎么如今这么蠢？ “姑母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都是侄女不对。”见刑太妃发怒，明月连忙安抚道，这会儿，皓月也跪在了地上，却没有开口。 “闫嬷嬷，挑选两个人，一会儿跟她们两个回去。”伸手揉了揉眉心，刑太妃吩咐道。 当初两人进宫，并没有把身边常用的人带进来，被封为贵嫔后，也没机会回家一趟，去准备准备。 如此一来，身边没有信得过用得上的人，加上皇上不曾宠幸，被奴才们轻慢，也是正常的。 “本宫会跟皇后说一声，让家里给你们送些东西进来。”财帛动人心，只要舍得，不怕没有人不为她们卖力。 “多谢姑母。”明月的脸上，露出了感激，“请姑母放心，侄女一定想办法，尽快得到皇上的宠爱。” “行了，下去吧，本宫乏了。”挥了挥手，说得再多，不如做的。 应了一声，明月跟皓月行礼后，退出了内室，闫嬷嬷跟着出来，挑选了两个伶俐的宫女，让她们跟着回去。 ………… 寿康宫内，太后靠在软榻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 此时，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让跪在地上的太医，心中惴惴。 “刑太妃的身子，如何了？”跪在地上的太医，正是之前从慈安宫离开的那位，往太医院走的时候，被柳嬷嬷派人拦了下来。 到了寿康宫，他就跪在了地上，这会儿，已经过去一刻钟了。 终于，等到了太后开口，他总觉得，太后那没有波澜的语气中，似乎带着杀意。 “回太后的话，虽然给刑太妃用了药，可眼下，还是十分虚弱。” 冲着太后磕了个头，太医开口回应道，言语中，略带了几分心虚。 “哦？”太后挑了挑眉，目光盯在太医的身上，“若长途劳顿，可受得住？” 太后轻哦的那一声，将太医吓得不轻，差点就都招了。 “长途劳顿的话，怕是……”咽了口唾液，太医迟疑着开口，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殿中有人咳嗽了一声。 是柳嬷嬷，她故意的。 “回太后的话，虽说长途劳顿，会对身体有负担，可若是行程缓慢，注意休息，倒也没什么的。” 连忙回神，太医再度开口道，之前他想说的，绝不是这一句。 “恩，哀家知道了，下去吧。”听他说完，太后点了点头，冲着他挥了挥手。 太医赶紧磕头谢恩，起身向外退去，这会儿，他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你那一声咳嗽，倒是及时。”等太医走了，太后看向柳嬷嬷，笑着开口道。 她知道，柳嬷嬷是故意的，但她并不生气。 “老奴估摸着，这太医的家人，都捏在刑太妃手里。” “为了家里人，他不敢说真话，可他现在跪的，可是太后您，若欺骗了您，家里人还是活不成。” “说起来，老奴跟他的妻子，倒有几面之缘，所以便擅做主张，给了个提醒，还请太后恕罪。” 冲着太后福身，柳嬷嬷知道，太后是不会怪罪她的。 “起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果然，太后挥了挥手，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邢氏不想离开皇宫，哀家岂会让她如意？就算要死，她也只能死在宫外。” 邢家姐妹的事儿，触怒了太后，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刑太妃，继续在宫里兴风作浪。 “瑶华宫那边，皇上可曾去过？”之前她吩咐过，不让将邢家姐妹的牌子放上去。 “回太后，最近皇上朝务繁忙，很少去后宫走动，就算去，也是去皇后娘娘那儿。” 柳嬷嬷回应着，脸上露出些许担忧，“太后，皇上专宠皇后，是否有些不太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的？那是皇后，就该如此才对，至于后宫那些妃嫔，谁若是有怨言，尽管来找哀家。” 太后曾是皇后，她深知不被皇上宠爱，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过去，她为何无法怀孕，这其中，少不了先皇的手笔。 太后如此说，柳嬷嬷不再言语，这会儿，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青鸾，回到了凤阳宫。 顾瑾之正在看书，眼下天凉了，花园里虽然还有花，却比不得夏天的时候。 与其出去看那些，倒不如留在宫里面看看书，还挺有意思的。 见青鸾回来，顾瑾之放下手中的书，听她回禀着。 “之前本宫就在想，刑太妃的病，跟之前林氏的病，差不了许多，果然如此。” “这件事不必再管了，太后那边，肯定会有应对的。” 端起茶喝了一口，顾瑾之站起身来，“收拾一下，去龙乾宫，本宫有些想念家人，想让母亲进宫，来陪陪本宫。” 得了吩咐，青鸾福了福身，陪着顾瑾之进了内室，收拾打扮。 女为悦己者容，赏心悦目的事物，谁都喜欢看。 当周璟瞧见顾瑾之的时候，只觉得眼前顿时一亮，站起身来，他从龙案后绕了出来，走到顾瑾之身边。 “瑾之怎么来了？”笑着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坐了下来。 “这几天，皇上忙于朝务，我担心您又忘记吃饭，或者不好好休息，所以过来瞧一瞧。” 仔细打量着周璟，他并没有消瘦，但眼下有些乌青，下巴上也绪着胡茬。 “就知道，皇上又不听话，该罚。”摸着周璟的胡茬，顾瑾之的脸上，流露出心疼。 周璟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是朕不对，瑾之想要如何罚呢？朕来暖床好不好？” 第66章 被告状 “皇上，这还是白天呢。”伸出手指，顾瑾之轻点着周璟的嘴唇，不让他亲到自己。 “暖床可算不上什么惩罚。”脸上带着笑意，顾瑾之主动凑过去，在他唇边亲了下，“不如皇上答应我一个请求吧？” “什么请求？”周璟看着她，轻笑着开口。 “启禀皇上，钱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回禀。”还没等顾瑾之开口，殿外，元宝的声音传来。 此时，元宝的心里暗暗叫苦，皇上正跟皇后亲昵，被自己打断，也不知会不会降罪给他？ 可他没办法，钱大人说，有要事回禀，万一耽误了，他的罪责更大。 殿内，顾瑾之站起身来，想要先离开，周璟拉住她，示意她先去里面的小间坐一会。 顾瑾之犹豫一下，福了福身，向着里面的小间走去。 这是周璟继位之后，吩咐人准备的，有时候朝务繁忙，没时间休息，若是累极了，就去里面躺一会儿。 瞧着顾瑾之的身影消失，周璟吩咐一声，元宝将钱大人带进殿中。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冲着周璟行礼，钱大人语气恭敬，他是刑部尚书，为人向来公正。 “爱卿免礼。”挥了挥手，周璟示意钱大人起身，“进宫求见，可有什么要事？” “启禀皇上，微臣早朝之后，在街上转了一圈，准备回家之际，忽然冲出几人，吓了微臣一跳。” 虽说钱大人公正，却有个毛病，那就是喜欢短话长说。 周璟还是太子的时候，钱大人就在朝中，随着年纪增长，倒是越来越墨迹了。 对此，周璟只好忍耐，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还以为是刺客，后来微臣想，自己为官还算清廉公正，不该有人想要害微臣，于是细问之下，得到了一封举报信。” 将书信拿出来，双手呈上，周璟不由得松了口气，钱大人今天，还不算太墨迹。 元宝将书信接过，送到皇上手中，钱大人继续说着，“那些人请求微臣，务必将书信呈给皇上，微臣只好应下。” “皇上放心，这书信，微臣派人检查过，没有毒，但内容微臣没看过，所以信纸上是否有毒，微臣也不知道。” 他说这些的时候，周璟都已经看完信了，对于他如此，有些哭笑不得。 书信上，举报的是顾瑾之的父亲，顾青山。 “钱大人也看看吧。”将书信给了元宝，元宝又送回到了钱大人手中。 “咦，竟然是举报顾侯爷？强抢民女？霸占良田？这怎么可能？谁不知道顾侯爷怕老婆？” 看完了书信，钱大人瞪起眼，“皇上，这绝对是诬告，还请皇上将此事交给微臣，微臣定然派人查清此事。” 钱大人跟顾青山的关系，是很不错的，两人虽然话说不到一起去，却能够在一起喝酒。 顾瑾之在小间里，外面的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她没想到，竟然有人写信，来举报她的父亲。 她当然不相信，父亲会强抢民女，霸占良田，顾家又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家，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钱大人有句话，说的没错，父亲怕老婆，京城里谁不知道，敏慧郡主是个火爆脾气？ 听闻，当初母亲还没嫁给父亲的时候，出门上街，穿的是便服，结果被街上的恶霸调戏。 哪怕知道那恶霸是谁家的儿子，母亲还是把人揍了一顿，差点以后生活不能自理。 父亲是疯了，才会出去强抢民女…… 顾瑾之在里面暗自腹诽着，殿内，周璟将此事，交给了钱大人。 等他走了，周璟冲着里面喊了声，顾瑾之这才出来。 她虽然听见了说话声，却没有询问的意思，这是前朝的时候，后宫不得干政。 况且，说的还是她的父亲，她既然嫁给了皇上，便是皇室中人，有些事情，知道就当做不知道比较好。 周璟以为，顾瑾之会问，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她开口。 “瑾之不想问问？”握着顾瑾之的手，周璟吩咐传膳。 “问什么？”顾瑾之笑看着他，十分坦然，“对了，刚才话说到一半，我还没说想让您答应的请求呢。” “什么请求，说吧，朕都答应你。”顾瑾之的反应，让周璟诧异，也让他越发满意。 这才是有分寸的，换做旁人，就算没事，也会多问几句，跟自己求情。 那个样子，就好像他是个不辨是非的人，非要将没有罪过的人，冠上罪过才肯罢休。 “我有些想母亲了，想招她进宫来，陪我吃顿饭。”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顾瑾之说着自己的请求。 “朕还以为什么事儿，朕之前不是说过吗，以后你若是想家人了，就让家里人进宫便是。” 笑着刮了下顾瑾之的鼻头，周璟的眼中，闪过宠溺。 “多谢皇上。”她知道皇上一定会答应，可还是在他应下的时候，兴奋的亲了他一下。 若不是宫人呈上了午膳，估摸着，被摆在桌子上的，就会变成顾瑾之。 “晚上再收拾你。”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两人一起用了午膳。 晌午，顾瑾之留在龙乾宫，陪着周璟一起午睡。 说好了晚上收拾，周璟倒也老实，最近也实在是累了，很快，他便睡着了。 顾瑾之靠在他的怀中，闻着熟悉的松香气息，不知怎的，心里生出了一些复杂情绪。 从来到这儿到现在，也有些日子了，一开始，她对待皇上，几乎都是做戏，没有半分真情绪。 可随着时间……以及皇上对她的态度，她的心里，似乎悄然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顾瑾之也不知道，这些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 理智告诉她，这是皇帝，是没有真感情的人，可有时候看着他，顾瑾之却能感受到，他并非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轻声叹了口气，顾瑾之将脸埋在周璟怀中，她决定暂时不去想，走一步看一步。 眼下，后宫里还不平静，有许多事情，等着她一点点的解决。 感情最是扰人心，等那些事解决的差不多了，她再来慢慢梳理。 第67章 有没有问题 “娘娘，夫人到了！”凤阳宫内，红袖从殿外走进来，语气欢快。 前天，顾瑾之得到了皇上允许，给家里去了信，请娘亲顾方氏进宫陪伴。 得到了消息的顾方氏，将家里安排好，这才带着人，进入宫中。 顾瑾之早就派了红袖，去宫门口等待，听到回禀，她连忙招呼人，将顾方氏请进来。 上一次，顾方氏进宫的时候，是独自一人，这一次，她带了个‘丫鬟’来。 进到殿中，顾方氏同身旁的‘丫鬟’一起，冲着顾瑾之行礼。 顾瑾之连忙上前，将顾方氏扶了起来，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丫鬟’上。 说是‘丫鬟’，身上穿着的衣裳，是如今京城之中，最时兴的样子。 布料是极好的织云锦，穿在身上轻便，却又保暖舒适。 每年能送进宫的数量，都是有限的，顾瑾之身为皇后，宫里留了几匹。 似乎察觉到了顾瑾之的目光，对方微微抬头，露出一张白皙的脸，肤质很好，看得出，经过了精心的保养。 这会儿，殿中的宫人大都退下了，能留下的，都是顾瑾之的心腹。 “娘娘，这位是云娘，虽是女子，可医术极好，也信得过。” 顾方氏口中的云娘，是她的发小，住在淮北，正巧，最近她进京来，顺便探望顾方氏。 知晓顾方氏想找个信得过的大夫，进宫去一趟，便自告奋勇，随着她进了宫。 在淮北，云娘的医术，是很出名的，许多人为了请她看病，不惜花费重金。 然而，不是所有人，云娘都会给治病，应该说，她是看心情的。 若看你顺眼，哪怕你没有钱，她也会为你治病，若看你不顺眼，纵然千银万金，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若非顾方氏跟她是手帕交，只怕还请不来她。 “民女给皇后娘娘请安。”见顾方氏将自己介绍给皇后，云娘冲着她行礼。 顾瑾之伸出手来，虚扶了她一把，“云大夫不必多礼，就辛苦你了。” “娘娘客气，不知娘娘需要什么？”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云娘询问顾瑾之的需求。 “本宫希望，云大夫将正殿的内外，都给仔细检查一遍，除此之外，再为本宫诊脉，查看本宫的身体状况。” 顾瑾之也不客气，她需要什么，就跟云娘说什么。 听她说完，顾方氏的脸上，露出担忧，云娘点了点头，“那就先查看这殿内的一切吧。” “有劳云大夫。”顾瑾之点头，看向白芷，“你留在殿中，陪着云大夫，给她帮忙，本宫要跟母亲去寿康宫一趟。” 顾方氏身为皇后的母亲，又是敏慧郡主，进到宫里来，是要去给太后请安的。 交代完一切，顾瑾之带着顾方氏一起，离开了凤阳宫。 云娘也不耽误，开始从内到外，仔仔细细的检查起来，哪怕连一寸地毯，都不会放过。 白芷跟在她身旁，帮着她一起，时不时的，回答她几句问话。 等顾瑾之带着顾方氏回来的时候，已经检查了一多半。 “目前来看，殿内没什么异常的，民女曾听说，皇室之中，夜晚会用夜明珠照亮，可是真的？” 有些口渴，云娘暂且休息，喝了茶之后，询问顾瑾之。 “这个，本宫倒是没听说过，不管是本宫，还是皇上，都不曾起夜。” 仔细想了想，顾瑾之看着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倒也没什么，既然娘娘不起夜，应该用不到。”点了点头，云娘再度开口，“那夜明珠，虽说能照亮夜晚，却不适合放在室内照亮。” “尤其是怀孕的妇人跟小孩，就更不适宜，所以娘娘千万谨记，宁可麻烦点，也别将夜明珠放在室内。” 虽然眼下，顾瑾之没怀孕，可总有怀孕的时候，听云娘说完，她记在心中。 说完了话，云娘继续检查起来，仍旧十分仔细，大概半个多时辰，才全部检查完毕。 借着跟白芷去小厨房拿东西的功夫，她在小厨房内，也转了一圈。 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凤阳宫内的大概，她也瞧了瞧。 再之后，才回到殿中，给顾瑾之诊脉。 “请皇后娘娘放心，娘娘的身体十分康健，只要放宽心，孩子是迟早的事。” “至于说凤阳宫内，经民女检查，殿内没有任何问题，小厨房内，有容器曾接触过极寒之物，但瞧着闲置了一段时间，所以没有影响。” “整个凤阳宫的风水布置，十分不错，若是能在西北角上，种几颗石榴树，就更好了。” 虽然是医者，云娘对五行八卦，风水之说，也很感兴趣。 在后宫里，石榴是个吉祥的物件，象征着多子。 “等到明年春，再种就行，今年还是别动了。”想到了什么，云娘再度开口。 顾瑾之没想到，娘亲带进来的人，不仅能够看病，还能看风水，到算是意外之喜。 她笑着应下，反正只是移植几棵树，又是寓意好的，不会有人出来反对。 “瑾之，你跟娘说实话，你想请大夫进宫，仔细检查一切，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虽然云娘说，顾瑾之的身子无碍，殿内也没什么异常，可顾方氏还是很担心。 毕竟，云娘还说了句，小厨房的容器内，接触过极寒的东西。 女子的体质，本就阴寒，若寒性过大，就可能妨碍生育。 女儿身为皇后，要是不能生育，将会有很严重的后果，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当今太后一样。 “娘，你别担心，没什么事，请人进宫来，就是为了更好的确定我的身体状况。” 笑着开口，安抚着顾方氏，“你也知道，我进宫有些日子了，皇上对我一直很好，可到现在，我都没有身孕，难免着急了点。” “宫里虽然有太医，可我总有些担心，万一我有什么问题，可如何是好？” “所以，才让您请人来，仔细给我瞧瞧，如今知道一切安好，我也就彻底的放心了。” 说辞是早就想好的，顾瑾之知道，娘亲肯定会胡思乱想，担心自己。 有了这样的说辞，相信可以安抚到她。 果然，听顾瑾之说完，顾方氏松了口气，仔细想想，女儿说的也有道理。 “你也别想太多，放宽心思，孩子是缘分，迟早都会来的。” 第68章 路上有美人 安抚住了顾方氏，顾瑾之的心里，也松了口气。 晌午，她将顾方氏跟云娘两人，都留在了凤阳宫内用膳。 跟上一次一样，周璟派了人，给送了几道菜过来，就连寿康宫那边，也特意送了东西。 太后跟皇上都如此，让顾方氏安心许多，因为云娘在，所以过了晌午，两人便离开了皇宫。 临走之时，云娘给顾瑾之留下一个扳指，“虽然民女住在淮北，可若是快马赶路，要不了多久，就能到达京城。” “若有一日，娘娘需要民女帮忙，派人带着这个扳指去淮北，民女绝不会推辞。” 云娘跟顾方氏是手帕交，在她眼里，顾瑾之虽然是皇后，可还是顾方氏的女儿，算是自己的小辈。 若有能帮到的，她自然会尽力，就像今天这样。 “多谢云姨。”接过了扳指，顾瑾之笑着应下，依着她跟娘亲的关系，叫声云姨，也是应该。 没想到顾瑾之如此称呼她，云娘微微一愣，脸上的笑意更深。 送走了顾方氏跟云娘，顾瑾之将扳指慎重的收好。 虽然不知道，以后到底用不用得上，可毕竟，是长辈的心意。 送两人离开的，仍旧是红袖，等她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瓷瓶。 “娘娘，这是云大夫让奴婢交给您的，”大概是因为那声云姨，也或许是才想起来。 瓷瓶里装着两颗药丸，云娘嘱咐红袖，让她告诉顾瑾之，若到了生死关头，只需服下一颗，就能够暂且续命。 这药丸还是她师傅留给她的，一共三颗，她留下了一颗，作为念想。 顾瑾之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没有药物的味道，倒是很香。 将药丸跟扳指一起收好，顾瑾之回了内室休息。 ………… “皓月，你到底帮不帮忙？”瑶华宫中，明月看向皓月，脸上露出怒意。 从小到大，两人一直在一起，从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而红过脸。 可如今，为了一个男人，明月跟她发了火，这让皓月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明月，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那虽然是皇上，可他对咱们没有心思。” 劝说着明月，皓月的眼中闪过悲哀，若早知道，明月进宫之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当初不要来。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她们不仅进了宫，还成了不得宠的妃嫔。 她倒是无所谓，可明月……不过几面，她就将一颗心，都挂在了皇帝身上。 “你别说那些没用的，皓月，我最后再问一次，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你若不帮，那我就自己想办法，但从此，你我姐妹……就是陌路！” 明月决心，一定要想法子，吸引皇上的注意力，哪怕春风一度，也是好的。 皓月没想到，明月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她看着她，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 明月知道，自己的话说的太狠，可事到如今，她不想退步。 “我帮你。”许久之后，皓月开口，明月欢呼一声，脸上露出笑意来。 “皓月，你别生气，我刚才都是气话的，你是我的孪生妹妹，我怎么会跟你陌路？” 拉着皓月的手，明月笑着开口，然而，皓月因为她刚才的一番话，已经伤了心。 她会帮助明月，至于她是否会成功，就是明月自己的事情了。 “皓月，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凑到皓月耳边，明月低声轻语。 说是计划，其实不怎么高明，无非是在皇上经过的路上，时常出现，吸引皇上的注意力。 不过，单是她自己，怕是作用不大，皓月跟她长得一样，若能一起出现，或歌一曲，或者舞一曲，怎么都是好的。 她曾听说，大周朝的双生胎不多，能生出双生胎的，也不多。 她想，利用这样的优势，或许会让皇上对她动心。 ………… 帝王的龙辇，稳稳地走着，周璟靠在上面，闭目养神。 想着今天顾夫人进了宫，皇后应该很高兴，周璟的唇边，不自觉的浮起笑意来。 “皇上……”元宝的声音传来，周璟应了声，没有睁眼。 “皇上，前面有人。”见皇上没睁眼，元宝只能再度开口。 前方不远处，有两位美人正在跳舞。 两人的舞姿优美，让人看一眼，便无法忘怀，更重要的是，她们长相相同。 周璟睁开眼，瞧见了前方跳舞的人，他盯着看了几眼，吩咐轿辇继续前行。 “皓月，你说皇上是不是没看见咱们？”跳舞的人，正是明月跟皓月。 两人没敢拦在路中间，只在一旁不远处的草地上翩翩起舞。 本以为舞姿能吸引住皇上，让他停留，没想到，龙辇竟然直接过去了。 明月停了下来，不确定的询问皓月。 “皇上看见了，只是不愿意搭理罢了。”皓月开口，她很确定，皇上瞧见了她们，不仅如此，还仔细看了几眼。 “不会的，一定是没看到，咱们的舞……可是京城里最好的！” 哪怕知道，皓月说得对，明月还是不愿意相信，皓月叹了口气，转身向着瑶华宫归去。 周璟坐在龙辇上，想到刚才跳舞的两人，询问元宝，“那是尚乐坊的宫人吗？” 这段时间忙着，他早将邢家姐妹忘在脑后了。 听到皇上问，元宝心里咯噔一下，“回皇上，那是谨贵嫔跟慎贵嫔，中秋宫宴上，您册封的。” 元宝记得，之前的时候，皇上对这两位，可是很厌恶的。 不会看她们跳一支舞，就变了想法吧？ “原来是邢家人。”周璟的语气，冷淡了几分，“朕刚才瞧着，两人的舞跳得不错，还以为是尚乐坊的，想着叫到凤阳宫去，跳给皇后看。” 顿时，元宝松了口气，差点笑出声来，他琢磨着，这件事必须牢牢记住，万一哪天，皇上跟皇后娘娘再闹别扭，自己就说给娘娘听。 那会儿，就算娘娘再生气，保准立刻消气。 龙辇停在了凤阳宫前，刚才的事儿，就像是一个小插曲，再度被周璟忘在脑后。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几天，他时常会在路上，看到姐妹两个，翩翩起舞…… 第69章 笑面虎 “娘娘，您不打算管一管？”凤阳宫内，蒋修仪放下手中的茶杯，向着软榻上的皇后看去。 此时，顾瑾之也在喝茶，一脸的悠然，蒋修仪想了想，忍不住询问道。 “管什么？”放下茶杯，顾瑾之笑着开口。 “邢家姐妹啊！妾听说，最近这段时间，这两姐妹时常在宫中跳舞，这成何体统？” 不仅是听说，蒋修仪还亲自去看过，不得不说，邢家姐妹的舞，跳得很不错。 两人又是双生子，如此一来，在一起跳舞的时候，就更吸人眼球。 蒋修仪有些担心，时间长了，皇上会被姐妹俩吸引去，毕竟，双生子成为妃嫔，还是很罕见的。 “原来是这事。”顾瑾之的脸上，露出恍然，“一贯觉得你够沉稳，怎么如今也大惊小怪起来了？” 邢家姐妹的事儿，顾瑾之早就知道了，可她并没放在心上。 “妾不太明白，请娘娘明示。”听皇后如此说，蒋修仪看向她，等着她再度开口。 “你是担心，皇上会被两人勾了去？”见蒋修仪迟疑着点头，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放心吧，就算两人跳出花来，也勾不去皇上的。” “况且，就算勾去了，又能如何？后宫里，不会只有她们两个的，明年的时候，怕是还要再添几人。” 说这话的时候，顾瑾之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让蒋修仪有些摸不清，皇后此时的想法。 “这里是皇宫，不是邢家后院，姐妹两个这么做，只会给自己招惹麻烦，她们把皇宫，想的太简单了。” 轻叹了一口气，顾瑾之重新抬眸，看向蒋修仪，“且看着吧，要不了几天，就会有人来管这件事。” 蒋修仪是个心思通透的，听皇后如此说，不由得仔细想了想，心中了然。 ………… “明月，咱们回去吧？”一连跳了几天，也不见皇上有何表示，皓月看向明月，开口劝着。 “不行，皇上肯定是没看见咱们，不然的话，不会没有反应的。” 明月一脸的不甘，她其实知道，皇上看见了她们。 “明月，再这样下去，会给我们惹来麻烦的。”原本，她们就不受待见，自从出来跳舞之后，就越发被排挤。 刚搬进瑶华宫的时候，尚膳房送来的膳食，虽然算不得很好，却也能下咽。 可最近几天，尚膳房送来的食物，都是凉了的，不仅如此，想要个热水，都变得十分困难。 皓月猜想，大概是有人去尚膳房说了什么，所以尚膳房的人，才会如此对待她们。 除了尚膳房之外，瑶华宫内的宫人们，态度也越发轻慢。 “皓月，我不甘心！你再给我点时间，就一点点，要是再不行……” 明月的眼中，闪过茫然，她也不知道，若是再不行，自己要怎么办？ “罢了，随你吧。”叹了口气，皓月跟明月从小长大，对于她的脾气，再清楚不过。 “就知道你最好了！”明月很高兴，搂着皓月的胳膊，语气欢快。 说话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有轿辇正向着她们的方向过来。 等两人发现的时候，轿辇已经到达了近前，上首处，董妃正看着两人。 “妾给董妃娘娘请安。” “给董妃娘娘请安。” 连忙拉了明月一把，皓月跪在了地上，两人一起，冲着董妃行礼。 “之前本宫听说，有尚乐坊的宫人，在这里跳舞，正巧今天没事，就过来瞧一瞧。” “不知两位妹妹，可瞧见了跳舞的舞女？”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董妃脸带笑意，柔声询问着。 明月的身体，微微的哆嗦着，她不相信，董妃不知道跳舞的人，其实是她跟皓月。 “瞧本宫，你们起来回话吧。”见两人没有言语，董妃笑着，招呼两人起身。 姐妹俩谢过之后，站起身来，她们没再说话，大概是不知道如何回应。 “瞧你们在此，本宫还以为，你们知道呢，敢情也不知道啊？” 姐妹俩不说话，董妃却不打算放过她们，她当然知道，跳舞的正是邢家的姐妹俩。 “启禀娘娘，没有尚乐坊的宫人在此，只有妾跟谨贵嫔。” 皓月咬了咬牙，冲着董妃福身，之前她就听说，董妃娘娘看似温柔，却是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如今才知，传言不虚。 她分明是想用舞女，来羞辱她跟明月！ “竟是你们啊？”装出一副诧异的样子，董妃的眼中，闪过了冷意。 “娘娘，您刚才不是说，想让在此跳舞的宫人，去一趟宜春宫，跳支舞给您观赏？” “奴婢猜测，既然两位贵嫔小主，敢在这里跳舞，想来她们的舞姿，必定更加动人，您何不请两位小主去宜春宫，舞一曲看看？” 跟在轿辇前的珍珠，冲着董妃福了福身，开口‘提议’道。 “这……怕是两位贵嫔妹妹不肯吧？”董妃似有些迟疑，目光却在姐妹俩的身上打转。 “娘娘诚心相邀，两位小主怎会不肯？说起来，奴婢忽然想起了丽婕妤，她的歌声最是动听，只可惜……” 珍珠的话说了一半，明月跟皓月支棱着耳朵，想要知道下文。 “丽婕妤……还真是可惜了，本宫相信，两位贵嫔妹妹不会像她那般不识相，对吧？” “怕是你们还不知道丽婕妤的事儿，不若去本宫的宜春宫，咱们慢慢说说？” 笑看着邢家姐妹，董妃邀请着，姐妹俩偷偷对视一眼，知道推辞不过，只能应下。 “那便走吧。”吩咐一声，轿辇向着宜春宫归去，明月跟皓月牵起手，给对方鼓劲。 等到了宜春宫，董妃笑着给姐妹俩赐座，还吩咐人上了茶点，见姐妹俩面露忐忑，董妃脸上的笑意更深。 “两位妹妹不必害怕，本宫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人的。” “娘娘说笑了，这后宫谁不知道，董妃娘娘最是温婉大度。” 坐在椅子上，皓月微笑着开口，这会儿的明月，完全说不出话来。 听她说完，原本笑着的董妃，顿时收敛起了笑意，变脸速度，让皓月有些咂舌。 “温婉大度……这样的词，用在本宫身上，慎贵嫔，你可知罪？” 第70章 女人心 “妾……妾……”皓月不明白，为何‘温婉大度’这四个字，惹得董妃瞬间变了脸色。 她跪了下来，明月也跟着跪了下来，董妃瞧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脸上重新露出笑意来。 “瞧你们两个，怎地吓成这样？这里是本宫的宜春宫，你们不必如此，快起来吧。” 董妃的变脸速度，让皓月跟明月的心里，越发的惴惴不安。 “这‘温婉’一词，你用来说本宫，倒是无妨，至于这‘大度’嘛……那是用来说皇后娘娘的。” 茶点呈了上来，董妃喝了口茶，为皓月解答了疑惑。 “请娘娘恕罪，妾是无心的，多谢娘娘教诲。”皓月微微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冲着董妃福身。 “起来吧，不是说了吗，在本宫这儿，不必如此拘束，你才入宫不久，不懂得规矩，也是难免。” “瞧着你们两个，本宫不由得想起家中的小妹，她跟你们一样，今年才刚及笄。” “看到了你们，本宫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妹妹一般，格外亲切。” 脸上的笑意越发温和，这会儿的董妃，让皓月有种错觉，似乎刚才在花园里，用‘舞女’羞辱人的，并非是她一般。 “娘娘如此说，是妾等幸事。”因为摸不清董妃的真实想法，皓月只好小心翼翼的应付着。 董妃看向姐妹俩，这会儿，皓月小心翼翼的应对着她，明月不知在想什么，似乎有些走神。 看着姐妹俩一模一样的脸，董妃在心里绕了几圈。 原本，她出现在姐妹俩的面前，是想羞辱她们一番，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姐妹俩竟想用跳舞的方式，博得皇上的主意。 可见到两人后，她的想法有了改变，于是，她想两人带回了宜春宫。 这会儿，她已经不打算羞辱两人了，她想要让这姐妹俩，为自己所用。 “本宫同你们有缘，晌午就留在宜春宫用膳吧，想吃什么就跟本宫说，本宫吩咐小厨房做。” 只能说，女人心海底针，之前的时候，董妃还曾派人去殿中省，吩咐他们‘好好照顾’姐妹俩。 不过数日，之前的想法，就全都改变，只是这些，姐妹俩并不知道。 “娘娘……”皓月颇有些受宠若惊，同时心里更加戒备。 “别担心，本宫就是想要找个人，陪着本宫吃顿饭，自从皇后娘娘入宫，皇上就再也不进后宫了。” “你们姐妹俩也是可怜，如花似玉的年纪，进了宫却要被冷落，本宫看着你们，就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说这话的时候，董妃注意到，之前走神的明月，有了些反应，她咬了咬唇，还皱起眉来。 皓月低头不语，董妃的话，让她无法承接，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娘娘，都不是她有资格说的。 大概是面对董妃的时候，让她太过紧张，她并没有注意到，明月的反应。 “娘娘，恕妾斗胆，问句冒昧的话，皇后娘娘独占皇上，不让皇上来后宫，您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明月忽然开口，说出来的话，吓得皓月脸色苍白，她看向明月，见她的脸上露出不忿，不由得有些晕眩。 明月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这样的话，怎能在董妃面前说！ “明月！”连忙开口，皓月拉着她，跪在了地上，“请董妃娘娘恕罪，这几天明月的身体不适，有些神志不清，说的话是不作数的。” 跪在地上，皓月紧了紧手，生怕这个时候，明月使性子，挣脱自己，再说些什么。 殿内十分安静，董妃坐在上首处，看着跪在地上的姐妹俩。 皓月诚惶诚恐，明月则一脸不忿，并无多少害怕。 想到她刚才问的问题，董妃的唇边，勾起一丝笑意，有点冷。 “瞧瞧你们，怎么动不动就下跪呢？别的地方不敢说，这宜春宫内，都是本宫做主，你们说的话，是不会传出去的。” 董妃的声音传来，虽然说着安抚的话，可还是让皓月觉得很不安。 她越发后悔，当初不该进宫来，或许，中秋宫宴的时候，自己就该开口拒绝。 “多谢娘娘。”一旁，明月彻底回过神来，她冲着董妃行礼，拉着皓月站起身来。 “刚才娘娘说，看着我们姐妹，就如同看到了家中的妹妹，妾瞧着娘娘，也是格外亲切。” “若娘娘不嫌弃，妾愿以后时常来服侍娘娘。”刚才那一瞬间，明月做出了决定，她要依靠董妃，来获取皇上宠爱。 在宫里这些天，她看的很清楚，自己的姑母，在宫中并无多少地位。 就算她是太妃，上面还有位太后压制着，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况且，就算没有太后，皇后也足以让她无法随心所欲。 所以，她必须重新寻找一条路，让她能够走下去，她不甘心，被一直遗忘在后宫之中。 皓月转过头，看着跟她面容相同的明月，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跟明月一起长大，自认对于明月，十分的清楚，可现在，她已经看不清她了，她不再是自己的明月。 “若谨贵嫔愿意，本宫当然欢迎。”董妃笑着开口，接纳了明月。 “多谢娘娘。”明月再度福身，脸上带着笑意，皓月木然的随着她的动作，视线却始终没离开她。 此时，她心里乱作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明白，董妃不是好相与的，选择依附董妃，绝不是明智的做法。 “你们姐妹俩，都坐下吧。”招呼着两人入座，董妃看向碧玺，吩咐她去小厨房，加上几道菜。 紧接着，她当着姐妹俩的面，让珍珠去一趟殿中省，帮着瑶华宫说几句话。 “本宫在宫里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虽说皇上许久不来宜春宫，可因着本宫的身份，倒是没人敢轻慢本宫。” “倒是你们，想必这些日子，不好过吧？”等碧玺跟珍珠离开，董妃看向姐妹俩，柔声开口道。 这一次，闭口不言的变成了皓月，开口回答的则是明月。 “回娘娘的话，初开始那会儿，倒是还好，可皇上许久不来，别说是殿中省、尚膳房，就连瑶华宫里的奴才，都敢作践我们姐妹。” “求娘娘指点，我们姐妹进宫，是为了侍奉皇上的，可眼下这般，该怎样才好？” 第71章 分歧 明月的话，让董妃脸上的笑意更深，也让皓月的心中，越发的寒。 “娘娘，妾忽然有些身体不适，请娘娘允许，让妾先回去。” 猛然站起身来，皓月冲着董妃行礼，见她如此，董妃不由得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 看样子，这对双胞胎虽然长相相同，可性格，却完全不同。 她本想将两人一起收为己用，如今来看，似乎还不行。 “可要找个太医来，给你瞧瞧？”一脸关切的开口，董妃并未打算放弃。 既然进了宫，肯定都想得到皇上的宠爱，眼下，慎贵嫔如此，大概是不信任自己。 不过无妨，等有一天，她看到自己的姐姐得了宠，自然就相信了。 “多谢娘娘，妾没有大碍，回去躺会就成。”再度福身，皓月的语气十分恭敬。 “这样啊，那本宫就不多留你了。”没有强留，董妃看着皓月缓缓向着殿外退去。 明月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皓月，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 若换做往常，直到皓月不舒服，她是一定会陪着的，可今天不行，她要留在宜春宫，得到董妃的帮助。 如今的明月，已经被冲昏了头脑，再无法保持冷静，但凡她还有理智，就不会选择依附董妃。 皓月离开了宜春宫，她抬头向着天上看去，这会儿的太阳正好，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却照不进她的心里。 因为明月的举动，她觉得从内而外的发寒。 晌午，明月留在了宜春宫用膳，说是用膳，倒不如说，她伺候董妃用膳。 虽然董妃邀了她几次，让她坐下来一起吃，可她却坚持站在一旁，为董妃布菜。 “没想到，你如此懂得本宫的心思。”擦了擦嘴，董妃已经吃饱了。 刚才的时候，不管她想吃什么，一个眼神过去，明月就会为她夹过来。 不仅如此，她还会适时的盛好汤，或者递过来帕子，比起碧玺跟珍珠来，都是不差的。 “多谢娘娘夸奖，以前在家的时候，妾时常服侍家中长辈用膳。” 得到夸奖，明月的脸上露出笑意来，她冲着董妃福身，同她回禀道。 “原来如此，本宫吃好了，你若不嫌弃，就坐下来吃点吧。” 桌上还有不少菜，每一样董妃都只吃了一点。 剩下的这些，按照常理，是要赏赐给宫人们吃的。 “多谢娘娘赏赐。”明月坐了下来，一旁有没动过的米饭，她端过来，小口的吃着。 董妃站起身来，扶着珍珠的手，坐在了软榻上，看着明月吃饭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很快，明月便吃完了，她站起身来，到了董妃近前，等待着董妃的吩咐。 “可吃好了？”示意她坐下，董妃关切的问道，她连忙回应，语气中带着感激。 “饱了就好，也不知慎贵嫔吃没吃呢？一会儿本宫让人准备个食盒，你回去的时候，带给慎贵嫔。” “娘娘若是不嫌弃，唤妾明月就好。”起身行礼，明月语气恭敬，董妃笑着应下，改口叫她‘明月’。 “你放心，本宫会想法子，安排你们姐妹侍寝，你耐心等候即可。”话虽如此说，可事实上，董妃心里也没底。 且不说安排别人，就连她自己，现在想见到皇上，都不容易。 只不过，为了笼络明月，她必须如此说，她或许无法让明月见到皇上，但她会想法子，让明月成为自己手里的刀。 “多谢娘娘。”明月再度谢恩，董妃打了个哈欠，让碧玺将食盒拿来，交给了明月。 “妾就不打扰娘娘了，妾告退。”接过食盒，明月很有眼色的，冲着董妃行礼，带着食盒离开了宜春宫。 瞧着她离去，董妃靠在软榻上，脸上的笑意，都化为了冷漠。 “娘娘，您这是？”碧玺看向她，有些不解的开口。 “本宫改了主意，打算将这对姐妹花收为己用。”对于碧玺，她没有隐瞒。 “毕竟是双生子，相貌身段都不错，就算眼下，皇后颇得宠爱，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如此，皇上早晚都会回到后宫之中。” 她在皇上身边的时间，不算短了，在这后宫的众妃嫔中，也不算年轻，她需要握在手里几枚棋子，以便于日后操控。 带着食盒，明月回到了瑶华宫。 大概是之前，董妃派人吩咐过，她回来的时候，瑶华宫内的宫人都在。 瞧见了她，一个个毕恭毕敬的，不再像之前那般，这让明月的心里，舒服不少。 知晓皓月在自己的偏殿，她直接去了皓月那儿，将食盒放在桌上。 皓月正在绣帕子，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明月。 “不是不舒服吗？怎么不去躺着？”到了皓月近前，明月坐了下来。 “好多了，躺不住，就起来了。”继续手中的绣活，此时的皓月，心里乱作一团。 她想要问问明月，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她开不了那个口，她明明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你没有不舒服，你只是不想留在宜春宫。”明月的声音传来，带着了然，“我们是双胞胎，你瞒不过我的。” “可我却看不清你了。”皓月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向明月，“你该知道，董妃不是好相与的，皇上也不是任何人能够左右的。” 皓月觉得，就算依附了董妃，还是没用，皇上不可能因为董妃，就来宠幸明月。 “我知道，可总要想些法子，在后宫里活下去，这几天，咱们过得是什么日子？你难道心里没数吗？” 直视着皓月，明月的情绪有些激动，“从小到大，咱们何时吃过这样的苦？” “那些人敢轻慢咱们，还不是因为咱们不得宠？你难道就甘心一辈子这样下去？” “路是自己选的，哪怕跪着，也得走下去，皓月，我不甘心，哪怕头破血流，我都会走下去，我会想办法得到皇上的宠爱，想办法离开这该死的偏殿。” “等到那个时候，我会让这些曾轻视过我的奴才，都得到代价的。” 皓月看着神情有些狰狞的明月，寒意从脚底下向上蔓延着，她想，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忘记这一刻。 深呼一口气，皓月轻声开口，带着决绝，“明月，我跟你不同，以后，咱们还是各走各的路吧……” 第72章 请求 明月愣愣的看着皓月，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 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皓月都会陪着她，可如今，她要跟自己各走各的路。 “我是认真的。”许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皓月再度开口道。 “好……你别后悔！”留下一句话，明月转身离开，她并没有看到，皓月眼中的痛苦。 对于皓月来说，说出这样的话，比剜心还要难受，可她明白，眼下这般，只有跟明月撇清关系，将来才有帮她的可能。 接下来的几天，明月每天都会去宜春宫，给董妃请安，董妃对她似乎不错，时常赏赐些东西给她。 偶尔，她会问起皓月，每当那个时候，明月就会低头不语。 “启禀娘娘，慎贵嫔求见。”凤阳宫中，红袖从殿外走进来，冲着顾瑾之回禀道。 “慎贵嫔？”顾瑾之有些诧异，她知道谨贵嫔时常出入宜春宫的事儿。 还以为慎贵嫔跟随着一起，却没想到，事情跟她想的，似乎有些出入。 “请她进来。”吩咐一声，顾瑾之放下手里的书。 很快，皓月随着红袖，进到了殿中，她跪在顾瑾之面前，冲着她行礼。 如此大礼，让顾瑾之越发诧异，她招呼皓月起身，给她赐了座。 “娘娘，妾来凤阳宫，是有事相求。”没有起身，皓月直截了当，说明了来意。 “有什么话，起来说也是一样，若能帮忙，本宫会帮你的。”语气温和的开口，这段时间，对于邢家姐妹，顾瑾之有了些了解。 相比之下，妹妹皓月比起姐姐明月，要好很多。 “多谢娘娘。”皓月站起身来，挨着椅子边坐了下来，“娘娘，妾想要换个住处，不跟谨贵嫔住在一起。” “这是为何？”姐妹俩决裂的事儿，除了她们自己之外，再无旁人知晓。 “妾……事实上，妾一点都不想进宫，只是家中有命，妾不得不从。” “虽说妾跟明月是双生胎，可我们的性格却截然不同，明月喜欢皇上，妾不敢说不喜欢，但妾绝无任何争宠的心思。” “所以，请娘娘为妾重新择一个住处，不需要多好，能平静度日即可。” 这几天，皓月一直在思考，当明月真的遇到事情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她觉得只有依附皇后，才能做到，但首先，她必须要让皇后知道，自己跟明月不同。 虽然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能够实现，可总要尝试一下，明月跟在董妃身边，她总觉得特别不踏实。 顾瑾之坐在软榻上，她看着皓月，思考她说的话。 表面上看，皓月是个很稳妥的人，可实际上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换个住处，倒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她还不清楚皓月真实的想法，所以不会轻易应下。 “这件事，容本宫跟皇上商量下。”好一会儿，顾瑾之开口，回应皓月。 “多谢娘娘。”皓月早就猜到，事情不会太顺利，她站起身来，冲着皇后行礼。 “妾来凤阳宫，就是为了此事，如今说完，就不叨扰皇后娘娘了。”起身准备告辞，顾瑾之应了声，皓月站直了身体，缓缓向着殿外退去。 “你刚才说，你其实不愿意进宫，若本宫给你个机会，送你出宫，你可愿意？” 上首处，皇后的声音忽然传来，让皓月的脚步顿住，她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思考。 “回娘娘，妾愿意，只是家中无法交代，也……也放心不下明月，妾请求娘娘，若有一日，明月冒犯了娘娘，求您饶她一命，哪怕……用妾的命来换。” 良久，皓月开口，她跪了下来，郑重的冲着顾瑾之磕了个头。 “本宫知道了。”应了一声，这一次，皓月离开了殿中。 “青鸾，你去查一查。”等皓月走了，顾瑾之吩咐一声，她想知道，姐妹俩在搞什么鬼？ 得了吩咐，青鸾离开了殿中，顾瑾之重新拿起书来，继续看着。 九月末，天气越发凉了，晌午还好，早晚是一定要加些衣物的。 “这个时候，信应当送到了吧？”寿康宫内，太后看向柳嬷嬷，低声问道。 “回太后的话，老奴估摸着，也该送到了。”大概算了算日子，柳嬷嬷语气恭敬的回应道。 “恩，送到了就好，这段时间，刑太妃还装着呢？”以前在行宫的时候，刑太妃隔三差五的，就会去给她请安， 自从回宫之后，尤其是她‘病倒’之后，就再也没有过。 刑太妃是怎么回事，太后心知肚明，她也不揭穿，就由着刑太妃装病。 反正不管如何，她是一定会让刑太妃离开皇宫的，怪只怪她自己，一再挑战自己的权威。 “老奴听说，还病着呢，刑太妃的两个侄女，一个时常去董妃那儿走动，另一个，似乎是请示了皇后娘娘，搬出了瑶华宫。” 将自己知晓的，回禀给太后，柳嬷嬷打量着太后的神情。 “这姐妹俩，虽说是双生胎，性子似乎并不相同，搬出去的那个，是哪一个？” 姐俩长得一样，太后也分不清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搬出去的，似乎是妹妹，叫皓月的，皇上封她为慎贵嫔。” 柳嬷嬷仔细想了想，她也有点分不清楚，还是听人说了，这才知道。 “这样……你明儿个，让她来寿康宫，给哀家请安，哀家要瞧一瞧。” 太后的心里，自有自己的盘算，邢家在朝中的地位，还是不错的。 只可惜，这刑太妃是个混的，她触及到了自己的底线，所以她是一定要把她撵出宫去的。 若将刑太妃撵出去，怕是让邢家人不安，但眼下，邢家有两位姑娘在宫里，她想要好好看看，挑个还不错的，给邢家长长脸。 当然，这件事情，她还是要跟皇上跟皇后商量的，毕竟，这是后宫里的事儿。 得了吩咐，柳嬷嬷应了一声，太后靠在软榻上，仔细想了想，又吩咐了几句。 “既然刑太妃愿意装病，你吩咐下去，让她在宫里好好躺着，别出来捣乱。” “眼看着要进十月了，离过年就差两月，等把她送出宫，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第73章 狭路相逢 “你们姐妹俩，到底是怎么回事？”慈安宫内，刑太妃靠在床上，眉头紧皱着。 皓月搬出瑶华宫的事儿，刑太妃已然知晓，她十分生气，立刻让闫嬷嬷将明月叫到了慈安宫。 姐妹俩个，她更喜欢明月，对于皓月，则不是太满意。 “姑母莫要生气，您身子本就不好，若加重了，侄女的罪过可就大了。”坐在床边，明月柔声劝着刑太妃。 昨天的时候，她从董妃那里得到消息，自己很快就能有机会，接触到皇上了。 “知道本宫身子不好，你们一个个的还不省心？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闹别扭了？” 姐妹俩的关系，一直不错，刑太妃现在还记得，刚进宫那会儿，姐妹两个手牵着手，给她行礼的样子。 “皓月跟侄女决裂了，她请求了皇后娘娘，搬出了瑶华宫。”说起这事儿，明月气得不行。 开始的时候，她以为皓月是跟自己赌气，想着过上几天，哄一哄她，也就好了。 却没想到，她私下里找了皇后，搬出了瑶华宫。 如今住的，是一处殿阁，位置有点偏，但胜在清静。 她偷着去看过，那是个单独的殿阁，比起她住的偏殿，还是要好很多的。 “好端端的？为何决裂？本宫可还记得，你们初进宫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本宫听说，近来你跟董妃走得很近？”想到了什么，刑太妃紧盯着明月，开口问道。 “我……我……”被刑太妃忽然问道，明月顿时吞吞吐吐，不敢回答。 见她如此，刑太妃知道，她得到的消息是真的，想到邢家人竟然要依靠旁人，刑太妃气得不行，举手就想打明月。 明月连忙站起身来，闪到一旁，让刑太妃更加生气。 “你们是瞧着本宫老了，一个个的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明月啊明月，你别忘了，你是邢家的姑娘，怎可去依附董氏？” “姑母莫恼，侄女也是没有办法，进宫这么久，别说侍寝，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侄女怎能不急？” 见刑太妃气的狠了，明月跪在地上，同她解释道。 “你依附了董氏，她就能帮你见到皇上吗？”听她说完，刑太妃更加生气，一个枕头扔过来，砸在明月身上。 幸好是软枕，就算砸到，也不会觉得疼。 “姑母，董妃跟侄女说，这几天就会安排侄女见皇上，只要见了皇上，侄女有信心得到皇上宠爱。” 将之前董妃跟她说的话，复述给刑太妃听，此时明月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然而，刑太妃在后宫多年，直觉告诉她，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董家人如何，她是接触过的，这个董妃又如何，她也大概见识过。 只怕，对方将明月当成了手中的刀子，保不齐哪天，明月就要毁在董妃手里。 然而，刑太妃能看清楚的事儿，明月却看不清楚，此时的她，完全沉浸在能见到皇上的期待中。 “本宫知道，就算劝你，怕是也没什么用，你可以等一等，看是否能见到皇上，但本宫有个要求，你必须答应。” 思来想去，刑太妃看向明月，开口嘱咐着，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自己的亲侄女。 “姑母您说，侄女一定照办。”连忙点头，明月等着刑太妃说下去。 “你要多留个心眼，董妃毕竟姓董，她不会跟哀家一样，真心对你，无论她现在对你多好，都肯定有别的目的，你必须谨慎。” “要知道，你是邢家人，你在宫里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邢家，若你出了事，给你陪葬的，将是整个邢家的人，你千万记得。”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刑太妃对于明月，也有了些了解，她明白，必须将事情说的足够严重，才能引起明月的重视。 果然，听她说完，明月的神情凝重了几分，她郑重的点了点头，跟刑太妃保证了几句。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多少，可听到她的保证，刑太妃的心里，还是踏实了不少。 “这样，本宫想办法，安排一下，给皇后施加点压力，或许如此一来，不用董妃，你也可以见到皇上，至于皓月那边，还是要想法子和好。” “让你们姐妹一起进宫，看中的就是你们双生胎的身份。” 虽然眼下她在装病，可事关两个侄女，她不得不想些法子。 “若真如此，那就太好了，只是要辛苦姑母了。”明月的脸上，露出些许喜意。 在她看来，若有姑母帮忙，再有董妃，自己肯定能顺利见到皇上。 “行了，你回去吧，想想法子，赶紧跟皓月和好。”挥了挥手，刑太妃有些头疼。 明月应了一声，行礼后，离开了慈安宫。 等呀走了，刑太妃仔细想了想，吩咐了闫嬷嬷几句，“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本宫省心。” ………… “娘娘，您的手都烫红了。”前往龙乾宫的路上，青鸾一脸的心疼。 今天顾瑾之心血来潮，亲自下厨，给皇上熬了汤。 起锅的时候，因为不小心被热气蒸了一下，这会儿瞧着还通红的。 原本她提议，说是用些药，等红肿消下去之后，再去龙乾宫。 当时主子采纳了，只是，她抹了药之后，没等到红肿褪去，便向着龙乾宫而来。 “不过是点皮外伤，没什么的。”见她一脸担忧，顾瑾之笑着安抚道。 “话虽如此，可奴婢觉得，用了药之后，瞧着更严重了，要么派人送去龙乾宫，您回去看看太医吧？” 所谓关心则乱，这会儿的青鸾，还没品出自家主子的意思。 “你这傻丫头，这会儿回去了，本宫的心思，不都白费了？”知道青鸾是因为担心，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 红袖实在是瞧不下去了，拉着青鸾，小声嘀咕了几句，顿时，青鸾脸色通红。 往日里，四个丫头中，属她最是机灵，可今天，属她最笨。 凤辇停了下来，顾瑾之下了凤辇，接过食盒，向着龙乾宫内走去。 才走出几步，她忽然停下，看着董妃向着她的方向走来，在董妃手中，也拎着一个食盒…… 第74章 区别对待 “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顾瑾之瞧见了董妃，董妃也看见了她。 向前走了几步，董妃冲着顾瑾之行礼，语气恭敬。 顾瑾之没想到，在这儿能碰到董妃，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正常，毕竟同是皇上的后宫，她能来送东西，别人自然也能来。 “起来吧。”吩咐一声，顾瑾之的脸上，露出一贯的笑意。 每当看到她这样的笑容，董妃总觉得，哪里都不自在。 “谢皇后娘娘。”站起身来，董妃看了眼顾瑾之手里的食盒，也注意到了她烫红的手。 “怕是娘娘要白跑一趟了。”看向顾瑾之，董妃笑着开口，声音温柔。 “是吗？难道董妃送的，跟本宫一样，都是汤羹？”顾瑾之回望着她，并不在意。 “妾带来的，是糕点，只不过，皇上朝务繁忙，所以妾没能见到皇上。” 董妃觉得，既然自己见不到，皇后应当也是如此。 “这样啊，还以为本宫带来的，跟董妃送来的有什么冲突。” 脸上的笑意更深，顾瑾之收回目光，向着前方看去，元宝正向着这个方向，小跑过来。 到了近前，元宝冲着顾瑾之行礼，“奴才给娘娘请安，皇上听说您来了，在殿内等着您呢。” 等话说完，他眼角的余光，向着一旁的董妃看去。 因为他的话，董妃握着食盒的手，紧紧的攥着，恨不得将食盒的提手捏碎一般。 “本宫知道了，元总管起来吧。”吩咐一声，顾瑾之重新看向董妃。 “怕是让董妃失望了，本宫这就要进去见皇上了，可需要本宫帮忙，将你的食盒带进去？” 元宝瞧见的，顾瑾之也瞧见了，她柔声询问董妃，一副很乐意帮忙的样子。 “就不劳烦娘娘了，妾告退。”冲着顾瑾之福了福身，董妃抬脚离去。 顾瑾之站在原地，看着董妃的背影，笑着收回目光，向着正殿走去。 身后，走到宫门口的董妃，蓦地停了下来，转头看去，这会儿，顾瑾之已经到了正殿门口，正准备进去。 眼中闪过寒意，董妃收回目光，深呼一口气，离开了龙乾宫。 顾瑾之拎着食盒，走进殿中，她没有回头看，但她似乎感觉到，身后有道灼热的目光。 想必，董妃很不甘心…… 周璟正在处理朝务，听说董妃来的时候，他不耐的挥了挥手，示意元宝将人打发了。 可知晓皇后来了，他特意停顿了手中的笔，吩咐元宝将人请进来。 顾瑾之将食盒放在桌上，见周璟正低头忙着，也就没出声，耐心的等着。 处理完手里的奏折，周璟想要问一声，一抬头，就见顾瑾之撑着下巴，坐在桌前，脸带笑意的看着他。 “朕还在想，你怎么还没进来，没想到你已经坐下了。” 笑着开口，周璟放下了手中的笔，从龙案后绕了出来。 “听说皇上忙着，我就没敢出声打扰，也没坐多久，都不超过一刻钟。” “而且，我发现坐在这里看着皇上，感觉很好。”都说认真时候的男人，是最帅的，周璟的相貌很不错，认真忙着的时候，更是吸人眼球。 顾瑾之觉得，自己是个俗人，就喜欢美好的事物，哪怕她对皇上，还有付出太多真心，也不妨碍她观赏认真时候的皇帝。 “既如此，等下次朕忙着的时候，皇后就坐在桌前看着吧，没准能多吃两碗饭。” 听顾瑾之说完，周璟笑着坐在她身边，这会儿他有点饿，瞧见食盒，就主动将食盒里的东西端出来，摆在了桌上。 顾瑾之的手，交握着放在桌上，被衣袖遮住，所以周璟没瞧见她手上的烫伤。 “这汤闻着不错，想必费了不少的功夫，瑾之回宫之后，记得替朕赏赐。”喝了一口，周璟挑了挑眉，汤的味道极好，很合他的胃口。 “皇上如此说，我自然是照办的，只是不知道，皇上想要赏赐些什么？” 瞧着周璟的表情，就知道他很满意，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对于他的口味，顾瑾之十分清楚。 正因如此，她才能做出让周璟十分喜欢的汤羹。 “瑾之看着赏赐就好，你也尝一尝，味道挺不错的。”舀了一勺汤，送到顾瑾之唇边，周璟笑着说道。 “这汤的味道，确实不错，熬了几个时辰呢。”虽然她没有一直守着，却时常去查看，自然清楚。 从她的话里，周璟听出了蹊跷，他看向顾瑾之，脸上露出迟疑，“这汤……是瑾之亲手做的？” “嗯，皇上喜欢吗？”点了点头，顾瑾之的脸上，露出了期待。 “这种事情，吩咐宫人就好了，你何必这般辛苦？”见她点头，周璟将碗放下，伸手去拉顾瑾之的手。 她手上有烫伤，被周璟一碰，顿时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将手向后躲着。 周璟这才看到，她手上红肿了一块，他赶紧站起身来，招呼元宝去请太医。 “皇上，不碍的。”见周璟将手凑到唇边，小心翼翼的吹着，顾瑾之笑着安慰他。 “你受了伤，怎么也不跟朕说一声？”看着顾瑾之红肿的手，周璟是真的感到心疼，他听说吹一吹会缓解，所以一边说着顾瑾之，一边给她轻轻吹着。 “离开凤阳宫那会儿，瞧着并不严重，我还让人给用了药，没想到这一会儿的功夫，看着更厉害了。” “那汤熬了几个时辰，要是不趁热喝，味道就没那么好了，我担心到了这会儿，皇上胃里空得慌，就赶紧送来了。” 大概是真的挺疼，顾瑾之的脸色苍白，可她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同周璟慢声细语的说着。 这般模样，让周璟更心疼了，恨不得烫到的那个，是他自己。 太医很快就来了，给顾瑾之清理了伤口，重新上药。 周璟握着她的另一只手，他能感觉到，顾瑾之在疼的时候，会用些力气，可至始至终，她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她看着他，柔声安慰着他，让他不要担心，从她的眼里，他看到了自己，跟满满的情谊。 这一瞬间，周璟蓦地觉得，自己内心的某处，悄然轰塌了…… 第75章 婆媳之间 “皇上放心，下官用了最好的药，娘娘的手上，是不会落疤的。” 等上完了药，太医冲着周璟行礼，跟他回禀道。 “有没有止疼的？”顾瑾之的脸色，有些苍白，周璟猜测，一定很痛，他看向太医，询问着他。 “这个……要么下官给娘娘开一副止疼的方子？”擦在手上的伤药，带着丁点止疼的效果，可瞧着皇上的样子，似乎相当在意。 “不必了，你下去吧。”顾瑾之抢在之前开口，吩咐一声，太医向着皇上看去，见他挥了挥手，这才行礼退去。 “皇上，没事的，别担心，不过是小伤。”等太医走了，顾瑾之用另外一只手，拉住了周璟，笑着安抚他。 “瞧你的脸色，如此的苍白，怎么会没事？在朕面前，你若是疼了，就开口说一声。” 由着顾瑾之拉住自己，周璟不住的向着她手上看去，显而易见的心疼，让顾瑾之的脸上，露出笑意。 “就是点皮外伤，养一养就好了，这汤都凉了，怕是不好喝了，皇上别再喝了。” 向着桌上看去，顾瑾之打算将食盒装好，周璟将剩下的汤拿起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瑾之做的汤，朕岂能浪费？凉了也是好喝的。”将空了的碗，拿给顾瑾之看，周璟笑着，将食盒装好。 “一会儿用过午膳，你先去内室休息会，等朕都处理完了，陪你一起回宫。” “等皇上忙完，咱们去寿康宫看看母后吧？”太后对顾瑾之不错，闲下来的时候，她时常会去寿康宫看看。 今天熬的汤，除了给皇上的，她还特意准备了一份，命人给寿康宫送去。 “也好，这段时间忙着，朕都没工夫去给母后请安。”点了点头，周璟吩咐元宝去小厨房看看，午膳准备的如何。 他重新回到龙案后，继续处理手中的朝务。 顾瑾之闲着无聊，干脆找了个本书，靠在软榻上看着，一时间，殿内十分静谧。 寿康宫中，太后正品尝着顾瑾之亲手熬的汤，“皇后这孩子，还真是有心，给皇上熬的汤，还不忘给哀家送一份。” 脸上带着笑意，太后十分高兴，送汤来的，是顾瑾之身边的白芷，绝对信得过。 少不了，太后要问几句，白芷语气恭敬的，回应了所有问题。 “之前太后还不想回来，如今可高兴了？”柳嬷嬷站在一旁，听太后说完，笑着开口。 “恩，高兴，皇后比哀家想的还要好。”点了点头，太后将送来的汤，喝了个精光，“怕是午膳吃不了多少了。” “那便少吃点，老奴吩咐人，在小厨房里备着点心，您要是饿了，就吃一点。” 太后的年岁，还不算很大，但她肠胃不大好，太医嘱咐要少食多餐。 柳嬷嬷身为太后身边的人，自然事事都以太后为主。 临近傍晚，周璟同顾瑾之一起，来到了寿康宫，瞧见两人，太后十分高兴。 当着周璟的面，太后不断的夸赞着顾瑾之，“皇后的汤，熬得真是不错，你派人送来的那些，哀家全都喝了。” “母后若是喜欢，以后儿臣再做的时候，还给母后送。” 听到太后夸赞自己，顾瑾之笑着开口道。 “那敢情好，哀家就等着了。”拉住顾瑾之的手，太后瞧见了她手上的伤。 “这是怎么弄得？怎么还伤着了？”仔细看了看，太后知道，这是烫伤，她连忙吩咐一声，让柳嬷嬷将她这儿的烫伤药，给找了出来。 “母后莫要担心，不碍事的，之前在龙乾宫，皇上找太医给儿臣看过。” 太后脸上的关心，十分的真切，顾瑾之觉得，自己的汤没有白送。 “还是要小心点，万一落疤了，可如何是好？哀家这里的伤药，是太医没有的。” 等柳嬷嬷取来了伤药，太后交给顾瑾之，叮嘱着她，“你每天用上几次，还可以止疼。” “多谢母后。”顾瑾之笑着收下，当着太后的面，打开闻了闻，清香扑鼻，瞧着就比太医留下的伤药要好得多。 “瞧母后跟皇后的亲热劲，若是没人说，怕是要以为你们是母女。” 周璟坐在一旁，太后跟皇后相处得好，他自然是高兴的。 “这段时间忙于朝务，没时间来给母后请安，还请母后恕罪。” 太后当然不会问罪，她知道皇上忙，今天能跟皇后来，让她很高兴。 周璟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把顾瑾之加上，让太后知晓，是她提醒自己，来给太后请安的。 他如此说，太后不免又夸赞了顾瑾之几句，顾瑾之坐在一旁，笑着接受太后的夸赞。 不管是皇家，还是民间，婆媳问题，都是存在的，婆婆跟儿媳之间的关系如何，很多时候，要看在中间的男人，如何周旋。 周璟是个聪明的，太后也是聪明的，当然，顾瑾之也不差，三个聪明人凑在一起，自然不会出现矛盾。 “之前哀家派人，给瑞王去了信，想必他已经收到，正往京城来。” “等他到了，留着他们母子在京城过个年，就让他将刑太妃带回封地去。” 想到了什么，太后看向周璟，同他说着，瑞王进京这事儿，是必须要让皇帝知道的。 “儿臣知道了，之前听母后说，想让刑太妃出宫，儿臣就派了人，给瑞王送了书信。” 按照大周朝的规制，当立定太子之后，凡成年的皇子，皆要受封赏，前往封地，没有诏令，是不得私自进京的。 太后写了书信，瑞王就算收到，也必须上奏折给皇上，或者，接到皇上的诏令之后，才能启程进京。 “如此就好，哀家老了，记性不如之前，此事也是才想起来，幸好你想的周到。” 听周璟说完，太后点了点头，能忍受刑太妃到过年，已是她的极限。 晚膳，周璟跟顾瑾之一起，留在寿康宫用膳，少不了又说起了明年选秀的事儿。 这次选秀，主要是为了皇室之中，那些适龄的皇室宗亲们，或许会有可能，让后宫里也添上几人。 少不了的，太后要劝说顾瑾之几句，生怕她因为选秀的事儿，而心里不舒服。 对此，顾瑾之笑着应下，眼睛却时不时的漂向周璟…… 第76章 邀请 周璟坐在桌前，顾瑾之投过来的目光，他都能感受得到。 对此，他的心里似乎有几分喜意，因为他的皇后，很在意自己。 用过晚膳，又陪着太后聊了会儿，帝后这才相携着，向凤阳宫归去。 “瑾之，明年选秀的事儿……”想了想，周璟转头，看向顾瑾之。 两人没坐轿辇，手牵着手，向着凤阳宫漫步，周璟觉得，介于刚才皇后的眼神，自己该主动开个口。 “皇上可期待？”顾瑾之看向他，似笑非笑的开口，这让周璟无端端的，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怎么会？朕有瑾之就够了，再说，明年的选秀，主要是为了皇室宗亲，可不是为了朕。” 事实上，对于选秀，周璟还真就没什么感觉。 以往，他进后宫的次数，就是有限的，女人之间的争斗，他从小看到大。 先皇那会儿，后宫里妃嫔众多，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从那时，他就暗暗发誓，等自己登基，一定不让后宫里，有太多的女人。 “哼。”轻哼了一声，顾瑾之一脸的傲娇，有些时候，适当的撒个娇，拿捏一下，会让对方觉得欲罢不能。 果然，见她如此，周璟笑着揽过她，又说了不少讨人欢心的话。 等回到了凤阳宫，周璟吩咐一声，让人准备了热水。 “瑾之的手受了伤，怕是洗澡不方便，不若让朕帮着你沐浴更衣吧？” 顾瑾之坐在软榻上，听他如此说，不由嗔瞪着他，说是帮自己沐浴更衣，倒不如说要占自己便宜。 等宫人将龙纹大桶抬进来，殿中只剩下了帝后两人，少不了的暧/昧纠缠，春/色/无边。 “娘娘，外面下雪了！”一转眼，进入了十月，顾瑾之的手，已经养的差不多了。 最近几天，越来越冷，也到了该下雪的时候。 顾瑾之早早的吩咐下去，给宫人们发了冬天的棉衣，各宫要用的炭，也让殿中省的奴才们，都送了过去。 听说下雪了，顾瑾之从软榻上起身，到了殿门前，雪下的不大，可到底是第一场雪，顾瑾之来到这儿之后，所看到的第一场雪。 “各宫的棉衣跟炭，都发下去了吧？”看向身旁的青鸾，顾瑾之询问道。 “娘娘放心，早起奴婢特意去各宫查看了，都发下去了。”宫里的奴才最是势力，青鸾就怕有人故意克扣，所以亲自走了一趟。 “那就好，如今天冷了，各宫都要用炭，嘱咐他们仔细点，别被烟给熏了。” 叮嘱了几句，顾瑾之转身回到殿中，“慈安宫跟瑶华宫那边，近来可有动静？” 慈安宫住着刑太妃，已经‘病’了许久，瑶华宫内，住着谨贵嫔，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主子放心，慈安宫那边，没什么动静，刑太妃正‘安心’的养病。” “至于瑶华宫，少不了要被克扣，还是董妃出面，帮着添置了东西。” 听到主子询问，青鸾将自己知晓的，都回禀给了皇后。 “恩，慎贵嫔那边呢？”想了想，顾瑾之再度开口。 “慎贵嫔那边，也被克扣过，董妃娘娘知道，却没有管，谨贵嫔也没说帮一帮，奴婢擅自做主，去了趟殿中省，说了几句。” 宫里的奴才，惯会踩低捧高，哪怕上面吩咐下来，也还是会有克扣。 皓月那边用的，是宫人们都不爱用的黑炭，烧起来的时候，不但不暖和，还会冒黑烟。 “对了，奴婢听说，之前太后见过慎贵嫔，还赏赐了东西。” 忽然想到了什么，青鸾连忙告诉给顾瑾之，这件事，顾瑾之已经知道，是之前去寿康宫的时候，太后告诉她的。 “邢家的姐妹俩，姐姐很有心思，倒是妹妹，跟姐姐有不少差别，太后想将刑太妃撵出宫，又不想寒了邢家的心，自然会挑个稳妥的，给些脸面。” 等到合适的机会，慎贵嫔的位分，或许会有些变化。 “启禀娘娘，慈安宫的宫人求见。”顾瑾之正跟青鸾说着话，殿外，全福的回禀声传来。 听说是慈安宫的宫人，顾瑾之不由得挑了挑眉，“让他进来。” 在全福的带领下，从殿外进来了一个小太监，冲着顾瑾之行礼，十分恭敬。 “娘娘，奴才奉刑太妃之命，请娘娘晌午之后，去慈安宫看戏。” “都请了谁？”想了想，顾瑾之询问道，她有些好奇，刑太妃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回娘娘的话，除了您之外，还有董妃，蒋修仪，谨贵嫔跟慎贵嫔等各位小主。” 小太监跪在地上，语气越发恭敬，听他说完，顾瑾之没有立刻应答，她正琢磨着别的事情。 “娘娘？”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上首处有动静，小太监奓着胆子，试探着开口。 “本宫知道了，青鸾。”回过神来，顾瑾之吩咐一声，青鸾给了小太监一个荷包，这才让全福将人带下去。 “娘娘？奴婢去查一查吧？”等人走了，青鸾冲着顾瑾之福身，询问她的意思。 “打探一下，看刑太妃是什么目的？”从小太监的回话中，顾瑾之知道，刑太妃没有邀请太后。 既如此，这慈安宫安排的看戏，看的到底是谁的戏？ 顾瑾之有种预感，这件事，是冲着自己来的，毕竟，邢家姐妹进宫之后，还没有侍寝过。 青鸾离开了凤阳宫，去打探消息，与此同时，寿康宫这边，太后得到了消息。 “这邢氏又要做什么？不是病着吗？怎么还不消停？”之前太后吩咐过，让刑太妃在宫里好好躺着，柳嬷嬷已经照办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刑太妃的身子，应该是很虚弱的。 “老奴确实按照您的吩咐，让太医好好‘照料’刑太妃，要不然……老奴现在去一趟慈安宫，瞧一瞧刑太妃如今的状况？” 柳嬷嬷也是满心诧异，太后的吩咐，她向来严格照办，没出过任何差错。 “不必了，她不是晌午之后，邀请皇后等人看戏吗？到时候，哀家也去瞧瞧，想必，她不敢不欢迎哀家。” 摆了摆手，太后眼中闪过冷意，她倒是想瞧瞧，刑太妃要做什么？ 第77章 寸步不让 午膳之后，顾瑾之略作休息，这才坐上凤辇，前往慈安宫。 如今天冷了，加上下雪，顾瑾之的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内里则是一套大红色的宫装。 这样的颜色，也只有她这个皇后，敢穿在身上，也只有她，哪怕穿着大红色，也不显艳俗。 相反，这样的颜色穿在她身上，趁得她肤色格外的白，十分好看。 凤辇落了下来，顾瑾之扶着青鸾的手，从凤辇上下来。 慈安宫外，已经停了几座轿辇，想必其余人已经到了。 进了慈安宫，顾瑾之向着正殿走去，既然是唱戏，肯定要在宽敞的正殿中，不然的话，怕是尚乐坊的宫人，会施展不开。 殿内，刑太妃坐在上首处，虽然脸色苍白，精神瞧着却不错。 谨贵嫔正同她说着话，偶尔问董妃几句，蒋修仪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着，慎贵嫔也在，却一言不发。 “到底是皇后，架子就是大，你们都到了多时，还不见皇后的身影。” 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刑太妃笑着开口，言语间带着些许冷意。 “皇后娘娘到！”刑太妃的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了宫人的报唱声，顾瑾之从殿外进来，带着一身寒意。 众妃嫔连忙起身，冲着顾瑾之行礼，她向前走着，等到了近前，这才给刑太妃福了福身。 到底她是太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总要给她做做脸面。 “刚还说到皇后，皇后就到了。”示意顾瑾之起身，刑太妃笑着开口，“刚点了几出戏，皇后瞧瞧戏折子，有没有喜欢的？” 这会儿，众妃嫔也都起身，重新坐了下来，顾瑾之接过宫人呈上来的戏折子，大概瞅了一眼。 “这些就挺好的。”对于听戏，她没什么兴趣，咿咿呀呀的，让人犯困。 来慈安宫，不过是想看看，刑太妃要搞什么鬼？ “太妃的身子，可好些了？之前还问过太医，说你身子虚弱，需要静养。” 趁着宫人准备的功夫，顾瑾之看向刑太妃，笑着开口道。 “让皇后费心了，本宫的身子，已经好多了，所以才请你们来，陪本宫看看戏，也热闹热闹。” 喝了口茶，刑太妃笑着回应，“说起来，皇后进宫，也有半年了吧？” “恩，有了，刚开始有些不习惯，如今都习惯了。”笑着开口，顾瑾之大概猜得出，刑太妃要说什么。 “太后跟本宫都老了，最希望的，就是儿孙绕膝，也不知皇后的肚子，什么时候能有动静？” 目光落在皇后的身上，瞧见她一身大红色的宫装，刑太妃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个颜色，是她年轻的时候，最想穿的颜色，只可惜，她进宫的时候，不过是妃嫔，没有资格穿。 哪怕她得到了先帝的宠爱，也没能赢过那时的太后，这样的颜色，她只在梦里穿过。 可如今，穿在皇后的身上，让她觉得那般扎眼。 “前些日子，我随着皇上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太后也说起过这个，她让我放宽心，说孩子是缘分，一切顺其自然。” “我想着，今年就快过年了，若是有了身孕，怕是要在明年最热的时候生孩子，我还是期盼着，再过两个月，最好是过了年。” 顾瑾之的话，让刑太妃无话可说，到底，太后才是皇后正儿八经的婆婆，她都劝着皇后放宽心，自己一个太妃，又有什么权利指手画脚？ “太妃也别着急，等过了年，宫里面选秀，太后保准会为瑞王挑个合适的王妃，到时候，太妃就能儿孙绕膝了。” 见刑太妃的脸色不大好看，顾瑾之笑着，继续说道。 “本宫很是期待。”挑了挑眉，刑太妃面色如常，皇后牙尖嘴利，她之前见识过。 一番你来我往，宫人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好戏开场，殿内只剩下了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顾瑾之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刑太妃这里的茶，味道还不错。 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殿内的陈设，还是之前的样子，没有变过。 殿内的妃嫔，有的正专心看戏，有的则跟她一样，心思并不在戏曲上。 一出戏终了，刑太妃给了赏赐，顾瑾之也吩咐一声，命人看赏。 虽然不知道演的什么，可毕竟辛苦一场。 “刚才那出戏，还真是不错，这男人的后宅，就得妻妾和睦。” 上首，刑太妃笑着开口，听她说完，顾瑾之笑着应和一声。 在她看来，如今的后宫挺和睦的，虽说董妃喜欢搞小动作，却都不是什么大事。 林婕妤那边，十分消停，她一直派人盯着。 至于其他人，都没董妃那些心思，还算是安稳，就算有个别不安稳的，皇上不给机会，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总的来说，她还挺满意的。 “有句话，本宫不知该不该讲？”见皇后应和一声，再没开口的意思，刑太妃只好主动开口。 “太妃有话请讲。”顾瑾之笑着回应，耽搁了这么久，也该进入正题了。 “本宫听说，自打皇后进宫之后，皇上便独宠皇后一人。” “这后宫之中，向来讲究雨露均沾，新进宫的谨贵嫔跟慎贵嫔，直到现在还未侍寝，皇后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按理说，这样的话，刑太妃是没资格说的，太后都没管，更何况她一个太妃。 只不过，过去的刑太妃，因为颇得先皇的宠爱，在宫里向来是说一不二，所以哪怕现在，也时常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太妃这话说的，皇上想去哪儿，岂是他人能够左右的？” “确实，皇上时常去我的凤阳宫，我身为皇后，皇上的正妻，看到丈夫来，自然是欢迎的，总不能将皇上撵出去吧？” “我听闻，当年刑太妃得宠的时候，可是椒房专宠，那个时候太妃可曾想过，让先皇雨露均沾？” 顾瑾之看向她，脸上带着笑意，“刑太妃怕是忘了，谨贵嫔跟慎贵嫔两人，是因何进的宫，如今这般，难道太妃早没想到吗？” “退一步讲，就不说她们两个，单说太妃您，这后宫之事，太后尚且不插手，您一个太妃就想指手画脚，是否有些不妥当啊？” 第78章 针锋相对 顾瑾之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尽显上位者的威仪。 在场的妃嫔，一个个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皇后在面对刑太妃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态度。 董妃一脸的若有所思，她忽然发现，自己对皇后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 眼前的皇后，跟她认知中的，简直有着天壤地别的差异。 “皇后，你这是在跟本宫说话吗？”刑太妃一脸的不可置信，大概是因为，顾瑾之一直很给她脸面，可如今，忽然下了她的脸，让她难以接受。 “太妃说对了，本宫就是在跟你说话。”脸上的笑意收敛几分，顾瑾之看向刑太妃，缓缓开口道。 “这是皇上的后宫，本宫乃是先皇所赐，当今皇上亲封的皇后，这后宫，该是本宫说的算。” “太妃身为先帝的妃嫔，该在后宫颐养天年，而不是想着如何干涉后宫之事。” 说这话的时候，顾瑾之仍旧坐在椅子上，倒是这殿内的妃嫔，因为她发怒，大都站起身来，跪在了地上。 董妃跟谨贵嫔，都有些发愣，但很快，两人回过神来，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此时，殿中坐在椅子上的，就只剩下了顾瑾之跟刑太妃两人。 “你放肆！”顾瑾之的话，触痛了刑太妃，她站起身来，指着顾瑾之，厉声开口。 “依哀家看，放肆的是你才对，邢氏，你可知罪？”还没等顾瑾之说话，殿外，太后的声音传来。 门帘掀开，太后扶着柳嬷嬷的手，从殿外走进来，她来了一会儿了，但没进来，只在殿外，听着殿内的声音。 直到她觉得，是合适的时候，这才开口，从殿外走进来。 刑太妃没想到，太后会忽然出现，一时间愣在原地。 顾瑾之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太后身旁，冲着太后行礼。 “皇后免礼吧。”伸手扶起顾瑾之，太后就着她的手，一步步的向着刑太妃走近。 “邢氏，你乃先皇的太妃，论身份，论品级，皆不如皇后，你怎敢在皇后面前大呼小叫，说她放肆？” “这后宫之事，哀家这个太后，都不曾过问，谁允许你来指手画脚的？” 等到了近前，太后怒瞪着刑太妃，厉声呵斥道。 刑太妃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觉得满心满眼的委屈，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其实不委屈，只是看不清形势，还把如今，当成是她得宠那会儿。 太后瞧着她，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不由得摇了摇头，这邢氏，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哀家知道，你们其中，有人心里不忿，认为皇上专宠皇后，无法雨露均沾。” “可哀家告诉你们，就算皇上专宠，哀家也不觉得有错，皇后乃是正妻，眼下后宫没有嫡子，在皇后生下嫡子之前，你们一个个，都把心思给哀家收好了。” “还有你。”伸手指着刑太妃，太后继续说着，“别以为你是先皇的太妃，就可以为所欲为。” “皇后给你几分薄面，哀家不会惯着你，哀家给瑞王写了信，再过些日子，他就会抵达京城，到时候，你就离开皇宫，跟他去封地吧。” 原本，太后想着，等瑞王来了，再告诉刑太妃，可眼下，刑太妃太过，她索性不再瞒着她。 “太后！”刑太妃早就想到，太后不会放过自己，却没想到，她竟然给瑞王写了信，让他来接自己。 “妾不走，妾不要离开皇宫！”跪在地上，刑太妃抓住了太后的衣袍，“先皇答应过妾，让妾留在宫里，妾不走！” “先皇已经去了，若你不想走，就去给先皇陪葬。”看着跪在脚下的刑太妃，太后冷冷开口，“哀家对你的容忍，都被你消耗光了。” “不……我不要！我不要出宫！不！”似乎承受不住打击，刑太妃伸手捧住头，情绪似有些失控。 顾瑾之担心她伤害到太后，连忙上前一步，将太后挡在身后。 见她如此，太后的脸上，露出了欣慰，她拍了拍顾瑾之的肩膀，示意她退回到原位。 “邢氏，哀家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你当年所做之事，哀家从未告诉过先皇，也没让皇上追究过。” “若你还想安度晚年，让邢家继续立足于朝堂，就乖乖的跟瑞王离开，不然的话，哀家毁掉的，绝不会只有你一个，你明白吗？” “你大可放心，你的两个侄女，只要安安分分的，哀家会跟皇上还有皇后说，她们不会受到亏待，你们邢家在朝中的地位，仍旧可以保证。” 居高临下的看着刑太妃，太后再度开口，声音越发冰冷。 或许是她的话，吓住了刑太妃，瞧着有些癫狂的刑太妃，在一瞬间恢复了正常。 她跪在地上，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妾谨遵太后懿旨。” 说完，冲着太后磕了个头，姿态恭敬。 见她如此，太后收回视线，看向顾瑾之，这会儿，她的神色缓和下来，“皇后，哀家的宫里，新做了一些点心，你可愿随着哀家回寿康宫，帮着哀家尝一尝？” “儿臣当然愿意，母后请。”顾瑾之的脸上，也露出笑意来，她笑着应下，扶住太后的胳膊，转身向着殿外走去。 身后，刑太妃仍旧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其余的妃嫔，也都大气不敢出，一个个跪在地上。 直到太后跟皇后离开，她们这才试探着抬头，一个个面面相觑。 “姑母……”慎贵嫔起身，来到刑太妃身旁，有些担忧的开口。 刑太妃没动，也不知是吓住了，还是别的什么。 她试探着伸出手，扶住刑太妃，却没想到，刑太妃所有的力气，都压在她身上，让她跌倒在地。 “姑母！姑母！”此时，刑太妃脸色铁青，紧紧地咬着牙，已经昏厥过去，慎贵嫔赶紧招呼人，将太医请来。 眼见着刑太妃晕了，其余的妃嫔纷纷起身，离开了慈安宫，谨贵嫔犹豫着，在殿中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咬着牙，转身离开。 殿外，雪越下越大，整个皇宫，都笼罩在大雪之中…… 第79章 无题 “柳嬷嬷，往皇后身边，多放两个炭盆。”寿康宫内烧着地龙，可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凉飕飕的。 “母后，儿臣不冷。”她身上的狐裘，十分暖和，从慈安宫回来，也没用多久，不觉得冷。 “还是放着吧，省的着凉了。”笑着开口，见宫人将炭盆放好，太后这才放心。 有宫人呈上了姜茶，顾瑾之喝了口，身上越发暖和。 “母后，您刚才在外面站了多久？”太后进来的时候，身上凉意很重，顾瑾之估摸着，她可能早就到了。 “也没多久，正好那出戏唱完。”想了想，太后回应道，她身上还凉着，于是喝了些姜茶，让身体尽快的暖和起来。 柳嬷嬷从殿外进来，递了个汤婆子给她，她抱在怀中，又暖和了许多。 “儿臣没想到，母后也会去，之前听宫人回禀，刑太妃没邀请母后。” 今天的戏，是针对她来的，刑太妃当然不会邀请太后。 “她当然不会邀请哀家，可哀家偏要不请自来，若非如此，还瞧不到一场好戏呢！” 顾瑾之在殿内，跟刑太妃针锋相对，太后在殿外听了个一清二楚。 “皇后，你很好，比起哀家来，要好很多。”过去，她因为不得先帝的宠爱，皇后做的很窝囊，幸好，如今熬出头了。 “母后如此夸赞，倒让儿臣觉得不好意思了。”笑着开口，她回忆着自己在慈安宫时，所说的话，当时的自己，必定气势凌人。 “不必不好意思，你确实很好，哀家很喜欢你。”跟顾瑾之一样，太后也想起了刚才在慈安宫的事儿。 想必，刑太妃被气得够呛，要不是自己出现，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儿呢。 “只可惜，糕点没有，等改天，哀家这儿做了糕点，你再来品尝。” 之前说的，不过是想将皇后带走，这一点，皇后心里也清楚。 “那母后莫要忘记了。”已经暖和过来了，顾瑾之准备离开，太后没有多留，吩咐柳嬷嬷，将她送了出去。 等顾瑾之走了，太后又让柳嬷嬷派人，去慈安宫打探一下，看看后续如何。 这会儿，慈安宫内的气氛，不算很好。 因为刚才的事儿，刑太妃昏迷不醒，太医来看过，给开了汤药。 皓月守在床边，一脸的担忧，闫嬷嬷从外室进来，向着床上看了一眼。 “太妃一定想不到，在她昏迷之后，愿意陪在身边的，只有您。” 见刑太妃仍旧昏睡着，闫嬷嬷将目光，落在了皓月身上。 身为刑太妃的心腹，闫嬷嬷清楚，刑太妃不喜欢皓月，姐妹两个中，她更喜欢身为姐姐的明月。 然而，当真出了事情的时候，能留在这里的，竟只有皓月。 听闫嬷嬷说完，皓月不由得想到明月，自从两人决裂之后，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明月了。 今天见到了，本以为能说几句话，可瞧着明月的样子，她放弃了。 “嬷嬷别想太多，或许明月有别的事情。”皓月知道，自己的安慰很苍白，可眼下，除了这样说，她想不到别的。 没入宫之前，她绝不会想到，明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越发后悔，当初不该进宫，或者，在中秋宫宴的时候，她该开口拒绝。 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嬷嬷，姑母会没事吧？”向着床上看去，皓月很担忧。 “但愿没事吧，太医说，是受了刺激，今天的事儿，对太妃打击很大。” 且不说皇后娘娘，就拿太后的话来说，足以让太妃承受不住。 一直以来，她最怕的，就是要离开皇宫。 “我倒是觉得，离开皇宫很好，嬷嬷，有没有妃嫔曾出宫的事例？” 在宫里越久，皓月越想离开，可她不知道怎样才能离开。 “慎贵嫔？”没想到皓月会问这样的问题，闫嬷嬷一脸诧异的看向她。 “我一点都不喜欢皇宫，我想出宫去，是不是只有死，才可能出宫？”叹了口气，看向刑太妃的目光中，带着羡慕。 “嬷嬷别放在心上，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知道自己说的话，吓到了闫嬷嬷，皓月笑着开口。 虽然她如此说，可闫嬷嬷明白，她刚才说的话，绝对不是随口一说。 刑太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都黑了，可皓月仍然守在床边。 “明月？是你吗？”屋内点着油灯，皓月跟明月长相相同，也难怪刑太妃认错。 “姑母，我是皓月。”来到床边，皓月伸手，将刑太妃扶起来，“喝点水吧？” 就着皓月的手，刑太妃润了润喉咙，“只有你在？明月呢？” “明月……明月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了。”皓月没敢说，在她昏迷之后，明月就离开了。 “你不必瞒着本宫，她肯定走了，根本没留下来，没想到，本宫这辈子，还有看走眼的时候。” 之前，刑太妃一直觉得，得用的是明月，如今才知道，明月根本靠不住。 “你也回去吧，本宫想要静一静，你跟闫嬷嬷说一声，没有本宫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虽然面上平静，可刑太妃的心里，却乱作一团，之前太后说的话，在她耳边不断萦绕。 见她坚持，皓月只好离开，她叮嘱了闫嬷嬷几句，让她密切关注内室的动静。 离开慈安宫，皓月向着住处归去，因为是正四品贵嫔，所以可以乘坐轿辇。 “明月？”轿辇停下来的时候，她瞧见自己所住的殿阁前，似乎有个人影，走得近了，她的脸上露出诧异来。 “皓月，你是不是真的要跟我决裂？”明月似乎站了很久，身上的寒意很重，她看着皓月，言语中带着哭腔。 这一瞬间，皓月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画面，两人是双胞胎，从出生到进宫，从未分开过。 可自从进宫，一切都变了，她也不想跟她决裂，可是……明月变了，让她有些认不出来了。 她觉得，只有跟明月决裂，选择另外一条路，才可能在将来的某天，帮助走入歧途的明月。 可如今，明月来找她，哭着问她说，是不是真的要决裂？ 这一瞬间，皓月的心里，溢满了痛苦…… 第80章 耍无赖 刑太妃病了，这一次是真的生病。 太医院的太医，因为刑太妃的病，几乎全天都在慈安宫候着。 除了他之外，最常出现的，就是皓月，而明月，只偶尔来看看，还是挑着皓月不在的时候。 姐妹两个，彻底的决裂了…… “谨贵嫔，刑太妃的身子，可好些了？”凤阳宫中，李贵嫔看向明月，一脸关切的询问道。 李贵嫔跟刑太妃之间，自然是没交情的，之所以询问，不过是想给明月难堪罢了。 这后宫之中，消息传播的最快，刑太妃生了病，去的最多的，是慎贵嫔而非谨贵嫔。 可在之前，刑太妃对谨贵嫔，要比慎贵嫔好得多。 “姑母的身子，已经好多了，李贵嫔若是担忧，不妨去慈安宫看看。” 语气淡淡的开口，明月已经不是刚进宫时的小丫头，在宫里这段时间，她见识了太多人情冷暖，也学会了许多东西。 所以，在面对李贵嫔的时候，她没有了之前的冲动跟愤怒。 “刑太妃病着，我就不去添乱了，反正有谨贵嫔在，问你也是一样的。” 李贵嫔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并不因为明月的话，有任何羞恼。 “李姐姐，你若是想知道刑太妃的情况，该问慎贵嫔，而不是谨贵嫔，时常服侍在刑太妃身边的，是慎贵嫔呀。” 在李贵嫔的身旁，坐着褚婕妤，这两人没少找明月的麻烦。 “这话怎么说的？我记得，刑太妃对谨贵嫔可比对慎贵嫔好，怎么到头来，是慎贵嫔服侍在刑太妃身边？” 脸上露出诧异，李贵嫔眨着眼睛，看着褚婕妤，似乎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 “估摸着，这才是日久见人心吧。”褚婕妤看了明月一眼，鼻子里轻哼一声。 原本，她对双胞胎都没好感，可经过刑太妃的事儿之后，对皓月倒是有些改观。 “这里是凤阳宫，你们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一个个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上首处，蒋修仪的声音传来，顿时，李贵嫔跟褚婕妤都闭上了嘴。 董妃坐在她对面，抬眼向她看去，“没想到，蒋修仪越来越有一宫主位的风范了。” “多谢董妃娘娘夸赞。”起身福了福身，蒋修仪面带笑意。 她知道，董妃看不上自己，因为自己依附的，是皇后娘娘。 不过无妨，也不需要她看得上，毕竟，这后宫之中，是皇后娘娘说的算。 董妃瞧着蒋修仪，微微眯了眯眼，她忽然发现，如今的蒋修仪，越发的滑不溜丢，比起过去来，难对付得多。 看样子，皇后还真是有些手段，蒋修仪如今这般，想必是近墨者黑。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扶着青鸾的手，顾瑾之从后殿里出来。 众妃嫔连忙起身，冲着她行礼，她如同往常一般，笑着招呼众人入座。 “刚就听见挺热闹的，这是聊什么呢？”坐下来之后，顾瑾之再度开口道。 “回娘娘的话，也没说什么，就是听董妃娘娘夸赞了妾几句，说妾越来越有风范了。” 蒋修仪笑着开口，李贵嫔跟褚婕妤挤兑谨贵嫔的事儿，她只字未提。 “是吗？”听蒋修仪说完，顾瑾之看向她，似乎是在打量。 “别的没瞧出来，倒觉得最近，蒋修仪的气色不错。”打量之后，顾瑾之笑着看向青鸾。 “本宫记得，前些日子得了两匹锦缎，很衬蒋修仪的肤色，一会儿给蒋修仪送到昭纯宫去。” “多谢娘娘赏赐。”等顾瑾之说完，蒋修仪站起身来，笑着行礼。 “皇后娘娘对蒋修仪还真是好，这么多姐妹，就给了蒋修仪赏赐，可是让姐妹们心里不平啊。” 董妃就瞧不上蒋修仪谄媚的模样，她看向顾瑾之，脸带笑意。 “董妃这话，可为难了本宫，也怪本宫想的不周到，不然这样，且先记着，等本宫见了皇上，同皇上说一声，给各位姐妹讨些东西，如何？” 目光落在董妃脸上，当顾瑾之说起皇上的时候，董妃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后宫之中，如今只有皇后娘娘，能见到皇上，实在是让我等羡慕。” 毕竟在宫中几年，董妃的脸色，很快恢复正常，她看着顾瑾之，再度开口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一股子酸味，董妃莫恼，本宫定会想着规劝皇上，让皇上雨露均沾。” 说这话的时候，顾瑾之似笑非笑，就好像她跟董妃的关系极好，在开玩笑一般。 “娘娘可要记得自己说的，这后宫里的姐妹，无时无刻不盼着皇上‘雨露均沾’。” 特意在‘雨露均沾’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董妃才不相信，皇后真的会劝皇上进后宫。 “说起来，本宫还真就劝过，本宫说，这后宫里这么多的姐妹，人人都盼着皇上，望皇上常去后宫走动，让姐妹们同享恩泽。” “只不过，皇上毕竟是皇上，想去哪儿，要看皇上的心思，并非本宫一言可改，能得皇上宠爱，实在是本宫福气。” 托着下巴，顾瑾之靠在椅子上，她相信，自己刚才这一番话，能把董妃气得不轻，却无话可说。 顾瑾之的意思很明显，‘本宫也劝了皇上雨露均沾，可皇上就是不听，非要宠我，就来凤阳宫，本宫也没有办法。’ 这般‘不要脸’的行径，怕是董妃从未见过，可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 毕竟，脚长在皇上的身上，谁又能左右得了皇上呢？ 蒋修仪坐在下手处，借着喝茶的功夫，掩住了脸上的笑意。 跟娘娘相处这么久，如此无赖的行径，倒是头一次看到。 “请娘娘恕罪，妾有些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董妃被气得不行，又不能指着皇后的鼻子骂。 她强忍着怒意，冲着顾瑾之行礼。 “董妃没事吧？要不要本宫派人给你瞧瞧？”听她说完，顾瑾之一脸的关切，让董妃更加气闷。 “多谢娘娘关怀，妾告退。”起身之后，董妃向着殿外退去。 顾瑾之坐在上首处，瞧着她的样子，不忘再添一把火，“那董妃可要多注意身体，免得皇上去后宫的时候，你因为身体不适，耽误了‘雨露均沾’。” 一句话，让董妃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她加快了脚步，离开正殿…… 第81章 自己的男人 董妃走了，各宫妃嫔仍旧留在凤阳宫内，陪着皇后说话。 她们心里盼望着，能得到皇后娘娘的欢心，如此，等皇后娘娘劝说皇上去后宫的时候，她们可以借着娘娘的欢心，比别人早一步伺候皇上。 出了凤阳宫，董妃坐在了轿辇上，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顺着宫门，向着凤阳宫内看去。 想到自皇后入宫以来的种种，董妃眯起眼，遮住眼中的寒意。 吩咐一声，轿辇被大力太监们抬起，向着宜春宫归去。 她离开后不久，各宫妃嫔这才行礼退去，唯独蒋修仪留了下来。 “妾可没想到，娘娘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掩唇轻笑，蒋修仪随着顾瑾之一起，回了后殿。 “无赖？哪里无赖了？本宫说的，可都是事实。”之前刑太妃想左右皇上去后宫之事，都没能成功，更何况董妃？ 她又不是傻子，自己的男人，怎能轻易推到别的女人的怀里？ 这般想着，顾瑾之蓦地一僵，她刚才似乎想的是‘自己的男人’？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猛的摇了摇头，深呼一口气，顾瑾之的举动，让蒋修仪面露不解。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皇后忽然举止异常，蒋修仪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可能刚才吹了点冷风，这会儿才缓过来。”笑看着蒋修仪，顾瑾之开口解释道，蒋修仪眨了眨眼，她怎么没感觉到冷风？ 回到殿内，顾瑾之换了身衣裳，平日里，请安跟日常所穿的，是不一样的。 蒋修仪坐在殿中，耐心等待着，闲着也是闲着，她的目光，在殿内转了几圈，落在了那一树珊瑚上。 站起身来，蒋修仪到了珊瑚前，认真打量着，她本想伸手摸摸，又怕给碰坏了。 瞧着这一树珊瑚，就知道是皇上送给娘娘的，据说是哪国送来的贡品，皇上对娘娘，当真是有心。 顾瑾之出来的时候，蒋修仪仍在观赏珊瑚，只是她离的很近，顾瑾之就没出声。 那树珊瑚放在那儿，除了观赏之外，还有别的用途，只是一直没排上用上，她可不想这个时候，莫名的被毁掉。 万一忽然出声，吓到了蒋修仪，只怕这珊瑚，就要保不住了，这种东西，可是一点都不经摔。 好一会儿，蒋修仪退后了几步，又看了几眼，才有些不舍的想坐回去。 一转头，瞧见顾瑾之坐在软榻上，顿时吓了她一跳。 “娘娘何时出来的？也不出个声，可吓死妾了。”拍了拍胸脯，蒋修仪笑着嗔道，她跟顾瑾之关系不错，所以可以开些玩笑。 “刚才就出来了，见你看的认真，离得又近，怕张口说话吓到了你，到时候，这珊瑚可就要保不住了。” 喝了口茶，等蒋修仪坐下，顾瑾之这才回应着。 蒋修仪仔细想想，可不是嘛！自己刚才确实离的很近，有点声音的话，还真是保不齐会如何？ “娘娘如此说，妾可要谢谢娘娘可。”站起身来，笑着福了福身，也不用皇后说起身，她又重新坐下。 “你若喜欢，等回头，本宫在自己的库房里找找，看有没有小一点的，给你送过去。” 这珊瑚鲜红似血，摆在殿内特别好看，顾瑾之时常靠在软榻上，赏看殿内的珊瑚。 “那妾就不客气了，娘娘若真找到了，可别忘了派人给妾送去，让妾自己来取也成。” 脸上的笑意更深，蒋修仪端起茶杯来，喝了口茶。 “娘娘，有句话，妾不知当问不当问？”今天说起‘雨露均沾’，她忽然想起点别的来。 “问吧。”顾瑾之看着她，等待她开口，蒋修仪没再迟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娘娘，照之前说的，明年入春，便会选秀，保不齐那个时候，宫里要进两个新人，您当真不在意？” 瞧着如今的状况，皇后娘娘独宠六宫，可男人的心思，谁又说得准？ 尤其是皇上的，他现在喜欢娘娘，谁知那时候……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若到时候，娘娘仍旧没有身孕，皇上的心思，又跑到了新人身上，可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些，蒋修仪便觉得忧愁不已，忍不住皱起眉来。 “还没影的事儿，有什么可担心的，皇上乃是天子，三宫六院，不是很正常吗？” 听蒋修仪说完，顾瑾之知道，她是真的很担心，事实上，这个问题，她曾经想过。 确实，男人的心思，在有些时候也是善变的，这一点，可不比女人差。 不过，她布局了这么久，一直尽心笼络着皇上的心，如今效果还不错。 若继续花费心思，就算不让皇上只对自己钟情，也不会让他这么快，就移情别恋，所以，明年的选秀，她并不是很担心。 无论如何，到明年，怀孕这件大事，都必须提上日常，虽不知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是男还是女，有个孩子，就总比没有要好。 若她笼络不住皇上的心了，她的孩子，总会起到一些作用，她不会利用自己的孩子，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只是希望，他能够得到自己父亲的喜欢。 只有这样，将来的某天，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孩子才不会被皇权所牺牲。 这些事情，她想过很多次，谋划过很多次，早就有了谱。 “娘娘的心里，当真如此想的？”听顾瑾之说完，蒋修仪迟疑片刻，再度询问道。 “是不是如此想的，又能如何？新人是一定会进宫的，不过，明年选秀，倒也不至于太可怕，皇上答应过本宫，选秀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皇室宗亲们。” 说这些的时候，顾瑾之的脸上，满满都是信任，蒋修仪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什么，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娘娘，您……”看着顾瑾之，蒋修仪的言语中，都充满惊诧。 “皇上是本宫的夫君，本宫相信他，若真有一日，他对本宫没了心思……” 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能，顾瑾之的神色有些黯然，“若真有那么一日，如今的这些，也足够本宫守着，回忆一生了……” 第82章 早知道 元宝低垂着头，站在皇上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虽然之前就有猜测，可都没有亲耳听到来的震撼。 周璟脸上的神情莫测，除了他自己外，大概没人晓得他此时的心情。 殿内暂时陷入沉默，周璟想了想，最终没进去，转身向着凤阳宫外走去。 元宝一愣，转头向着殿门看了一眼，这才连忙抬脚跟上。 “今天之事，不准对任何人说起。”出了凤阳宫，坐上龙辇，周璟吩咐道。 元宝连忙应声，他在后宫多年，深知该如何在宫里活下来，必要的时候，你就是个聋子，是个哑巴。 “娘娘，这不是明智的选择。”殿内，蒋修仪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艰涩的开口。 “本宫知道，可人心，从不是轻易就能控制的。”顾瑾之的目光，从殿门口处，缓缓收了回来，看向蒋修仪。 她的脸上，带着些许苦涩的笑意，似乎十分的无奈。 如此，让蒋修仪顿时没了言语，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一时间，殿内再度陷入沉默，蒋修仪咬了咬唇，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皇后娘娘十分聪明，可如今这事，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可否认，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样貌，皇上都是顶好的，谁的身份，能高过一朝天子呢？ 有了身份地位，相貌其实不重要，偏偏，皇上身材挺拔，模样英俊，别说是皇后，她初见皇上那会儿，也是动了心的。 只是日子久了，她渐渐明白，身为帝王，是不会将真心，给后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 这样的想法，一直占据着她的内心，她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心思，只努力想着，如何能在后宫里活下来。 可如今，她认为聪明至极的皇后娘娘，竟然……竟然对皇上动了真心！ 这可不是好事！ 顾瑾之的目光，仍旧落在蒋修仪身上，她能够明白，她此时心里的纠结。 唇边极快的闪过笑意，顾瑾之挑了挑眉，整理了一下情绪，“你不必担心太多，本宫并非愚笨之人，就算真有一日……也绝不会做什么糊涂事。” 嫉妒，可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顾瑾之明白，她对周璟，本就不是真心实意，所以就算哪天，他的心思真的不在她这儿了，她也不会做什么。 到那个时候，她想要的，大概都得到了，她是皇后，只要没人招惹她，她绝不会做什么不理智的事儿。 “娘娘这话，妾记在心里了，若真有那一日，妾一定会想办法提醒娘娘，免得娘娘误入歧途。” 蒋修仪在宫里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她同样明白嫉妒心的可怕。 “好。”顾瑾之郑重的点了点头，看向蒋修仪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暖意。 “妾也叨扰多时了，先告退了。”又说了会话，蒋修仪起身，冲着皇后行礼。 换做往常，顾瑾之会留下她来，跟自己一起用膳，今天却没有。 她知道，之前的一些事儿，蒋修仪还需要点时间，慢慢消化。 等蒋修仪走了，顾瑾之换了个姿势，仍旧靠在软榻上。 紫鸢从殿外走进来，冲着她福了福身，“娘娘，刚才皇上来过。” “本宫知道。”应了一声，顾瑾之的目光，落在了殿门口。 如今天冷了，殿门都是关着的，不仅如此，还会用厚重的帘子，在门上再挡一道。 如此，当有人站在殿门口的时候，殿内的人，轻易不会知道。 顾瑾之自有法子，所以周璟来的时候，她是知道的。 与其说，她刚才的话是说给蒋修仪听得，倒不如说，是说给皇上听得。 她要让皇上知道，她这个皇后，将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她爱着他，一片真心。 虽不知效果如何，可顾瑾之猜想，不会太差的，身为皇帝，最缺少的，就是真心。 听完主子的回答，紫鸢没有多想，她以为主子回应的知道，是对她说的，却不知，那一声知道，其实是对她自己说的。 “让白芷准备准备，今晚上，本宫想吃铜锅子。”如今天冷，吃点铜锅子，是个很好的享受。 得了吩咐，紫鸢行礼后，退出了殿内。 周璟坐在龙乾宫内，面前虽然摊着奏折，却一眼都看不进去。 在凤阳宫殿外听到的话，此时正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 之前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皇后，对他是有感情的。 这一点，跟后宫里其余的人不一样，他能感受到，皇后感情里的认真。 对此，他竟有些欣喜，毕竟，皇宫里最是冷漠无情，真情这种东西，其实挺不靠谱的。 当然，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曾有过怀疑，可仔细想想，瑾之已经是皇后了，她若对自己伪装，又是图什么呢？ 身份？地位？还是母家的荣耀？这些东西，她都已经拥有。 唯一没有的，大概是嫡子，可这是早晚的事儿，就算……就算自己不宠爱她，以后也会去凤阳宫，让她怀上孩子。 在她的眼中，他总有看到情谊，她做的很多事，似乎都是以他为主，为他着想。 尤其今天，他听到了那些话，似乎为了自己，她将自己放的很低微。 说他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说，之前在他的心里，有一小块位置，因为皇后而柔软，那么如今，有一半的位置，都成了她的。 元宝站在殿中，仍旧低垂着头，只是他眼角的余光，偶尔向着皇上看去。 皇上正在沉思，这样的姿势，已经维持了很久，看样子，他所想的事情，应该是很重要的。 大概，跟凤阳宫有关…… 到底，元宝从周璟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不敢说多了解，总还是有一些的。 在他眼中，皇后娘娘家世好，相貌更是倾国倾城，更重要的是，娘娘宽和大度，拥有着母仪天下的风范，对皇上亦是十分用心。 他盼望着，皇上跟娘娘早些孕育皇嗣，后宫里有了孩子，有了皇子，皇上的江山才更稳固。 不过，这些事情，他只敢在自己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第83章 风水轮流转 刑太妃的病，让她再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后宫里因此，更是消停。 皇上依旧宠爱着皇后，但凡进后宫，就只去皇后的凤阳宫。 纵然后宫里的妃嫔羡慕或是嫉妒，也改变不了皇上的想法。 顾瑾之发现，最近这段时间，周璟对待她越发温柔，她猜想着，是自己那一番话，彻底打动了皇帝的心。 不管怎么说，对她都是好事。 十月过去，进入了十一月，下过几场大雪之后，天气越发冷了。 因着有顾瑾之的吩咐，所以各宫的炭都比往年要足，宫人们的棉衣也都很厚实，一个个对于皇后感恩戴德。 每隔三天，后宫的妃嫔们，都会来一趟凤阳宫，给顾瑾之请安。 想着如今天冷了，顾瑾之也懒得跟她们周旋，索性将时间从三天，改成了七天。 对于妃嫔们来说，倒是好事，毕竟天冷，谁也不愿意大早上从被窝里起来，冒着寒风来请安。 虽说改了妃嫔们的规矩，顾瑾之去给太后请安的规矩，却一直没变。 太后也说过她，让她别太辛苦，雪天路滑的，万一摔一下，可不是什么小事。 顾瑾之倒是不在意，来给太后请安，并没有她过去想的那般，反倒是挺轻松的。 婆媳两个的相处，倒像是母女，太后毕竟是太后，教了顾瑾之不少的东西。 这可比她自己琢磨，要有用得多。 “想必这几日，瑞王就会进京，等过了年，选秀之后，再让他带着刑太妃离开。” 这次选秀，要给瑞王选一位王妃，在他府中，如今只有侧妃。 虽说瑞王不是太后亲生，可也算是太后看着长大的，所以她要做主，给瑞王选个合适的王妃。 “一切都听母后的，儿臣没有意见。”顾瑾之没见过瑞王，不知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瞧着刑太妃，再看看跟先皇十分相似的皇上，想必差不了。 “你这孩子，什么都听哀家的，那就赶紧给哀家生个小皇孙，孙女也成。” 不管怎么说，有个孩子总比没有强，不然的话，保不齐哪天，就会有人质疑皇上。 “是，儿臣知道了。”应了一声，顾瑾之的模样，似乎有些害羞。 孩子的事儿，他们倒是努力着呢，可暂时没什么动静。 这是强求不得的，她身体没毛病，皇上的身子也很康健，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从寿康宫离开，顾瑾之坐着暖轿，向凤阳宫归去。 “青鸾，宫里的梅花，如今都开了吧？”已经是十一月的中旬了，宫里有片梅园，据说开起来的时候，非常好看。 她只是听说过，还没亲眼看过，这会儿想起来了，感觉又不是太冷，就想去瞧一瞧。 “开了，奴婢还琢磨着，明儿个去梅园弄些梅花回来，摆在宫里面。” 听到主子问，青鸾笑着应答，顾瑾之吩咐一声，向着梅园而去。 梅园里的梅花都开了，后宫里不少的妃嫔，都会来此赏梅。 下了暖轿，顾瑾之带着青鸾跟红袖，进到梅园中。 梅园里很大，顾瑾之选了个方向，向前走去。 “娘娘，这支开的真好！”青鸾指着前方的一枝梅，冲着顾瑾之开口道。 “可惜没带东西，不然的话，可以剪下来，送到寿康宫去。” 她已经到了梅园赏梅，无所谓带不带回去，倒是太后，如今天冷，她根本就不出来。 眼看着要过年了，万一感染了风寒，或者有个头疼脑热的，可就不好了。 “奴婢去找把剪刀来。”听主子说完，青鸾笑着开口，顾瑾之点了点头，看着她离去。 梅花看得正好，若是太后瞧见了，必定会喜欢。 她既然不能出门，那就送几支过去，请太后观赏。 继续向前走着，一阵略显哀伤的笛声，在园子里响起，听着距离似乎不远。 顾瑾之挑了挑眉，莫名想起了丽婕妤，当初她游逛园子，碰到丽婕妤唱歌，因为觉得好听，所以邀请她再唱一曲。 让人没想到的是，之后丽婕妤大闹一场，寻死觅活的，皇上下令，让她迁到了别处，等于就此将她打入冷宫。 想到这些，原本想去看看的想法，顿时消散，顾瑾之换了个方向，继续向前走去。 “红袖，你去查一查，是谁在园中吹笛子。”想了想，顾瑾之吩咐一声。 “娘娘，要么等青鸾回来后，奴婢再去吧？”顾瑾之进园子的时候，就带了她跟青鸾。 青鸾去找剪刀了，她若是再离开，娘娘这边有什么吩咐，她都不知道。 “无妨的，这梅园里清静，不会有事的。”大白天的，她堂堂一个皇后，有什么可担心的。 见她坚持，红袖行礼后，也离开了她身边，顾瑾之瞧着她走远，随手折了一小支梅花，拿在手中把玩。 淡淡的梅香，让她心情极好，鞋子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听着十分舒畅。 这样的静谧，倒是难得，因为她如今的身份，不管去哪，都会有一群人跟随着。 倒像是过去，她拍戏的时候…… 想到过去的生活，顾瑾之的眼中，闪过怀念。 “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正想着，前方忽然传来声音，十分熟悉，顾瑾之回过神来，不由得挑了挑眉。 “原来是林婕妤，起来吧。”自从林妃变成了林婕妤，身边的迎春又意外身亡之后，她变得低调许多。 大概是害怕被人害了性命，秋月从不单独出行，林婕妤去哪，也都带着她，主仆两个相依为命，日子还算过得去。 唯一让她愤怒的，大概是董妃，相比之下，如今她更恨董妃。 两人过去就是对头，进宫之后更是如此，可如今，一个是从二品，一个是从四品，身份上简直是天差地别。 从前，林氏没少找董妃的麻烦，如今她失势了，只要有机会，董妃就会想办法给她添堵。 “多谢娘娘。”站起身来，林婕妤低垂着眉眼，没有开口。 顾瑾之打量着她，比起她刚被贬到清秋阁的时候，可是憔悴了许多。 她刚来那会儿，林婕妤手握宫权，当真是不可一世。 可如今…… 这后宫里，还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第84章 林中一幕 林婕妤不说话，顾瑾之也不开口，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最终，还是顾瑾之打破了沉默，“林婕妤刚才，可听到了笛声？” 没走出多远，就遇到了林婕妤，想必她也听到了。 “回娘娘的话，妾听到了。”似乎想起了什么，林婕妤有些走神。 见她如此，顾瑾之重新陷入沉默，她的目光，向着四周看了看。 这会儿，林婕妤抬起头来，打量着顾瑾之，在她眼前，浮现出了刚才看到的一幕。 自从迎春死后，她沉寂了许久，她意识到，如今的后宫，不再是过去她所掌控的后宫。 宫里有了皇后，皇上宠爱的皇后，而她，从高高在上的林妃，变成了林婕妤。 不仅如此，林家倒了，她再没了依靠，只能忍受着一切，艰难度日。 原本，她最恨的是皇后，若不是她，自己不会落得今天这般。 可随着时间，她更憎恨董妃，因为董妃一直再找她的麻烦。 她跟董妃相识多年，知道她是个表面和善，可内里却极为奸诈的女人。 明面上，她不会刻意为难自己，最多就是送些东西来，羞辱几句。 可背地里，却总是让人搞些小动作，让她的日子，十分难过。 这般情况下，她过得非常郁闷，可她没办法，让她这样死去，她不甘心。 难得今天不算很冷，她估摸着梅园里的梅花，应该都开了，于是带着秋月一起，来到了梅园。 刚进来不久，就瞧见了一抹明黄色，她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快步向着那抹明黄色走去。 等走得近了些，她蓦地停下脚步，不再继续靠近，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曾经的明媚，不复存在。 “皇上，您瞧这支梅花如何？”元宝的声音传来，询问着皇上。 周璟的手中拿着剪刀，是专门修剪枝杈用的。 转过头，他看向元宝，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让林婕妤的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 曾几何时，这样的笑容，她也曾拥有过，且不说是真情还是假意，总是让人怀念的。 “不错。”帝王赞许了一声，上前将那支开的正好的梅花，给剪了下来。 “皇上，娘娘若是瞧见了这些，必定欢喜。”接过周璟递过来的梅花，元宝笑着开口。 赵婕妤愣在那儿，这才知道，皇上来梅园，是为了皇后。 “贫嘴。”假意训斥了一句，皇上继续向前走着，元宝连忙跟随，时不时的，帮着皇上寻找开得最好的梅花。 林婕妤站在原地，瞧着皇上跟元宝走远，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一旁的秋月连忙拿出帕子，给她擦着脸，生怕这冷天，皴了林婕妤的脸。 “往那边走吧。”好一会儿，林婕妤平复下来，一脸黯然的带着秋月，向着跟皇上相反的方向走去。 皇上对她，已经厌恶至极，她就算出现，换来的也只会是更加厌恶。 秋月应了声，随着林婕妤向前走着，她想哄主子开心，却不知从何开口。 就在这时，笛声响起，主仆俩停下脚步，林婕妤转身，向着笛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似乎……正是皇上走过去的地方。 “雕虫小技。”冷哼一声，虽说变成了婕妤，可这些路数，她过去见多了。 想也知道，是有人提前知晓了皇上的动向，特意在梅园里等着，以求能够让皇上多看一眼。 万一被看中了，不仅是自己，母家也会随之而荣耀。 当然，若有一日，皇上厌倦了，母家又不够懂事，那么整个家族，将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这些，林婕妤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收回目光，重新向前走去，却没想到，遇见了皇后。 顾瑾之回过神来，见林婕妤正盯着自己发呆，眼中闪过不解。 一旁的秋月，悄悄拽了下林婕妤，让她回神。 “请娘娘恕罪，妾出来许久，有些冷了，就先回去了。” 冲着顾瑾之福了福身，林婕妤打算离开，这园子里的热闹，她一点都不想看。 “恩。”顾瑾之应了声，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足以在这冰天雪地中寒暄。 得到允许，林婕妤起身，带着秋月离去，跟顾瑾之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忽然停下脚步。 “皇后娘娘，在这后宫之中，您如今最大的敌人，是董妃，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说句大不敬的话，若哪一日，娘娘失了宠，只怕董氏会头一个，踩在娘娘头上。” “所以，就算您会跌下来，也请一定先除掉董氏。” 话说完，林婕妤离去，顾瑾之转身，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莫测。 等林婕妤走远了，顾瑾之收回视线，嗤笑一声。 怕是林婕妤，把她当成傻子了吧？ 这样的话，她竟然说得出口？ 就算她不说，自己也知道董妃的难缠，林氏跟董氏之间的恩怨，她心知肚明。 眼下，董妃只是搞些小动作，还不值得她大费周章，若是有一天，她跟林氏一样，明目张胆的作死，那她绝对会成全她。 林氏刚才那番话，无非是想借着她的手，除掉董氏，毕竟她已经没有了跟董氏抗衡的资本。 摇了摇头，顾瑾之继续向前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发现梅花树上，有被人剪过的痕迹。 莫非是青鸾？ 想到这儿，她向着四周看了看，然后顺着被剪过的痕迹，一路跟了上去。 “主子，您刚才那些话……”出了梅园，秋月皱着眉，看向林婕妤。 “董氏百般辱我，可我如今不比过去，无法跟她抗衡，能借助的，只有皇后的力量。” 想到董妃，林婕妤的脸上尽是寒意，她恨不得掐住董妃的脖子，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挣扎着死去。 “可是……皇后娘娘那般聪明，您说的话，怕是没什么作用。” 秋月十分担心，主子如今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若是再惹恼皇后，只怕在这宫里，是再也活不下去了。 “听也罢，不听也罢，本就没报什么希望，走吧。”沉默了一会儿，林婕妤叹息一声，向前走去。 她的话，让秋月的眉头皱得更深，她看不清主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第85章 如何能比 “妾给皇上请安。”低柔的声音响起，红梅树下，身穿白色狐裘的明月，手中握着一支笛子。 周璟看向她，他知道这是邢家的人，可到底是哪一个，他分不清楚，也没那个兴趣。 正带着元宝为皇后挑选梅花，却听见笛声传来，正好在他要去的方向。 他没太在意，仍四下里找着，看到开得好的，就亲手剪下，让元宝小心拿着。 结果一路走到了近前，瞧见了行礼的人。 “皇上？”等了半天，也不见皇上开口，明月心里着急，只好试探着开口。 “起来吧。”帝王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十分冷淡，明月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谢恩站起身来。 “没想到在此处见到皇上，妾心中甚喜。”这后宫妃嫔，想要见皇上一面，实在是太难了。 别说是明月，哪怕是董妃，瞧见了皇上，也会十分高兴。 “刚才的笛声，是你所奏？”瞧见明月手中的笛子，周璟开口问道。 “回皇上，是妾所奏，说起来，妾进宫也有几月，却一直不得见皇上。” “皇上，还请您怜惜妾。”上前几步，明月到了周璟近前，她轻咬着唇，大着胆子，向周璟看去。 在她眼中，似有水光闪现，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周璟看向她，她眼中带着祈求，换做旁人，或许会因此，对她多几分怜惜，可周璟不会。 此时，他心中无一丝波澜，看着明月的目光，不带半分情绪。 不过，因为两人离得不远，所以从远处看起来，倒颇有几分郎有情妾有意的味道。 顾瑾之面无表情的站在梅树下，她没想到，一路追随而来，所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幕。 她更没想到，皇上会在此，邢家的……谨贵嫔也会在此。 虽然明月跟皓月长得一模一样，可顾瑾之仍有本事，将两人区分开来。 哪个是谨贵嫔，哪个是慎贵嫔，她只要细看几眼，立刻就能认出来。 挑了挑眉，顾瑾之没有出声，继续看着不远处的一幕。 元宝在距离皇上几步的地方站立着，眼角的余光，瞧见梅园中还有其他人，于是转过头去，看见了顾瑾之。 顿时，元宝脸色一变，僵硬着转过头来，看向皇上，张了张嘴，却啥也没说出来，他咽了口唾液，心里暗暗叫苦。 皇上来梅园，是为了皇后娘娘，听闻梅园的梅花开了，这几天有点冷，皇上不想娘娘出来观赏，免得感染风寒。 所以，他带着自己，亲自为娘娘选取开得好的梅花。 这本是该是个惊喜，可眼前这一幕，他觉得是惊吓。 这可如何是好？ 谁能想到这个时候，皇后娘娘来了？ “皇上，您就要了妾吧？”见周璟不说话，明月的心里，也有些发突。 她何尝看不出，皇上的眼中，没有一丝情谊。 可今天的一切，她期待已久，她从未跟皇上靠得如此近。 想到这儿，她一咬牙，向前两步，伸手抱住了周璟。 明月的身上，带着淡淡香味，跟梅园里的梅香混在一起，倒是很好闻。 周璟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没想到明月如此大胆，竟然投怀送抱。 这会儿，他背对着顾瑾之，所以不知道她来了，就在梅树下看着。 倒是明月，抱住周璟的刹那，瞧见了一脸兴味的皇后。 她微微一愣，抱着皇上的胳膊，不由得紧了紧。 周璟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冷声开口，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放肆！” 明月骇了一跳，明白皇上怒了，却不甘心就这样松手。 哪怕能给皇后添点堵，她也高兴！ “皇上，妾有什么不好的呢？妾今年刚刚及笄，正是好时候，妾是处子，从未有人探索过，皇上，您要了妾吧，妾的一切都是皇上的！” 说着，她松开周璟，开始去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元宝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在宫里的时间，可不算短了，像是这种事，简直听都没听过。 光天化日的，身为妃嫔，竟然主动去解衣裳，这成何体统？ “元宝，将她送到冷宫去！”周璟怒极，伸手指着明月，开口吩咐道。 明月吓坏了，再不敢放肆，赶紧跪在地上，“求皇上宽恕了妾，求皇上宽恕了妾，妾的母家才刚立下大功，您将妾打入冷宫，岂不是寒了邢家的心？” 事到如今，明月也只能将自己的母家搬出来，这是她唯一的活路。 “邢家若是知道，教出来的女儿如此不知廉耻，只怕不是寒心，而是无颜见朕。” 话虽如此说，可到底，打入冷宫的话，周璟没再提起。 倒不是真的怕邢家人寒心，而是周璟心里，自有别的计较。 “元宝，派人将她送回住处，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重新吩咐一声，周璟准备离去，梅花采了几支，也够观赏的了。 “皇上，妾不明白，妾哪里不好，论年纪，妾比皇后娘娘年轻，论长相，妾自认也不差，您为何不肯看妾一眼？” 大概是因为皇上改了主意，让明月的胆子，又大了几分，明月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顾瑾之，询问着面前的皇上。 “呵……”周璟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明月，“你这般人，岂能跟朕的瑾之相比？” “瑾之乃是梧桐树上的凤凰，朕之皇后，而你，不过是草屋里的野鸡，上不得台面。” 话说完，周璟转身，准备离去，却在回头的刹那，愣在了那儿。 顾瑾之正站在梅树下，笑看着他。 她所笑的，不是别的，而是刚才周璟说的话。 这话还是他从书上看到的，而那本书，是她最近看的。 当时，她正在看书，皇上来了都不知道，等手里的书被抽走，她才回过神来。 周璟拿走了书，却没有放下，而是看了一眼，缓缓开口，“吾妻乃是天上明月，而你，不过是任人践踏的尘土，如何相比？” 念完，他看了一眼书名，还笑了她几句，说她净看些闲书。 却没想到，今天这般情况下，他将曾念过的话，略加改动，用在了明月身上。 以凤凰代替明月，想必是厌恶谨贵嫔的名字。 不得不说，刚才他的那几句话，确实取悦了她…… 第86章 有点小忐忑 “瑾……瑾之……”忽然看到皇后，周璟十分诧异，以至于说话都有点结巴。 他忍不住想，刚才那一幕，瑾之看到了多少？ 听到他唤自己，顾瑾之应了声，向着他走来，正好，一阵风吹过，有花瓣掉落，将顾瑾之罩在其中。 一如当初，周璟刚对她有印象的时候。 那会儿，他看着被花瓣罩住的人，只觉得世间再没有比她漂亮的人。 如今，他仍旧是这样的想法。 很快，顾瑾之来到了周璟身边，伸出手来，给他整理了一下大氅。 刚才周璟被明月抱住，身上的大氅，有一点点乱。 等整理好了，顾瑾之转头，看向元宝手中的梅花，“这些，是送给我的吗？” “想着如今天冷，怕你出来受寒，朕记得，你的月事快要来了，万一凉到了，又要肚子疼了。” 还是夏天那会儿，顾瑾之因为贪凉，在月事前多吃了几个冰碗，以至于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的厉害。 当时她脸色惨白，一直捂着肚子，周璟瞧见了，还以为是中毒了，赶紧派人去找太医。 再之后，他就记住了，女子月事之前，绝对不可贪凉。 周璟如此说，顾瑾之的脸，不由得一红，没想到他将此事记得如此清楚。 “我脚下穿得厚，没关系的，正好去给母后请安，回来的时候，想到这个时节，梅花该开了，就绕到了梅园，没想到皇上也在。” “哦，对了，还有谨贵嫔。”顾瑾之的目光，越过周璟，看向跪在地上的明月。 地上寒凉，跪了这一会儿，她膝盖有些疼，可皇上没出声，元宝也不带她走，她就只能跪着。 “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想到刚才，皇后那似笑非笑的脸，明月的心里，有些发突。 “谨贵嫔的笛声，倒是不错，只是太过哀怨，说起来，刚才那曲，本宫似乎曾听人吹过。” 握住周璟的手，顾瑾之的目光，仍旧落在谨贵嫔身上。 “没记错的话，你吹奏的曲子，是由过去的诗词，改编而来的吧？” 在大周朝，很多曲子，都是根据过去的诗词，进行的编曲。 来到这儿几个月，顾瑾之看了不少的书，偶尔会把尚乐坊的宫人找来，为她弹奏书上的曲谱。 刚听到曲子的时候，她就觉得耳熟，可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这会儿，脑袋里隐隐有些印象。 这谨贵嫔，还真是作死啊！ 她的话问完，明月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茫然，见她如此，顾瑾之心里有了数。 她就说嘛，这谨贵嫔几个脑袋，敢吹奏那样的曲子？ 她刚才吹奏的那个曲子，虽然婉转哀伤，却并非是那种因为不得宠，而郁郁的曲子。 那分明，是一曲悼念亡夫的曲子！ 皇上还活着呢，她却在那儿悼念亡夫……若被皇上知晓，别说打入冷宫，整个邢家都得受到牵连。 只不过，眼下她还没打算除掉她，况且今日之事，她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没猜错的话，也正是那个人，给了她这样一首曲子，让她在此吹奏。 “那诗词叫什么来着？本宫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了。”话语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明月一愣，低下头不敢言语。 “皇上，我有些冷了，咱们回凤阳宫吧？”收回视线，顾瑾之看向周璟，笑着开口道。 周璟正想离开此处，于是应了声，从元宝手中接过了梅花，带着顾瑾之离开。 元宝冲着帝后的背影行礼，等两人走得远了，这才起身，看向明月，“谨贵嫔，请吧。” 声音带着几分阴阳怪气，明月咬了咬唇，站起身来，向着梅园外走去。 刚才还热闹的地儿，顿时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有呼救声隐隐传来，是红袖。 之前她得了吩咐，过来查看是谁在吹笛子，没想到走了一半，脚底下一滑，摔在了地上。 当时摔得有点狠，她晕晕乎乎的，竟昏了过去，这会儿醒过来，脚脖子疼得厉害，肿了好大一块。 她不知自己晕了多久，也不知这会儿还有没有人，试着动了下，疼的钻心，只好大声呼救。 幸好，青鸾还在梅园中，虽然离得远，但还是听到了声音，于是向着这边走来，瞧见了红袖。 赶紧招呼人，将红袖带回凤阳宫，青鸾问了几句，派人在梅园里转了一圈，确定自家娘娘不在，这才急忙赶回了凤阳宫。 顾瑾之跟皇上回到凤阳宫的时候，青鸾跟红袖都不在。 她知道青鸾要折梅花，所以没太在意，至于红袖，她倒是想过，可没想到她会摔倒，伤到了自己。 只以为她看到了什么，返回去找自己，或者瞧见了青鸾，帮着她一起折梅花。 等宫人将红袖送回来，她这才知道受了伤，连忙派人去找太医，帮着她处理了扭伤。 至于青鸾，梅花已经折好了，可因为担心顾瑾之，所以没来得及去寿康宫。 见主子同皇上一起回了凤阳宫，这才放心下来，请皇后查看自己折回来的梅花。 从周璟给自己折的梅花里，挑了两支，递给青鸾，顾瑾之吩咐几句，让她去寿康宫，送给太后。 到时候就说，这是帝后一起折的梅花，请太后观赏。 等青鸾走了，顾瑾之靠在软榻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周璟，“之前皇上还说，我看的都是闲书，没想到，闲书里的话，倒记得真切。” 她如此说，周璟不由得想起梅园中的事儿，连忙拉过顾瑾之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 “瑾之是何时去的，又看到了多少？”周璟的心里有些打鼓，之前因为吃醋，她好几天没理自己。 这次可算是抓个正着，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 瞧她脸上的表情，就让人心里不安，也不知这一次该怎么哄，邢家人当真可恶！ “该看到的，该听到的，我都看到也听到了。”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让周璟越发觉得忐忑。 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了，有点像是儿时，因为偷懒背不出书，还在外面玩耍时，被父皇抓个正着的感觉。 “皇上不必紧张，我其实不生气，说实话，刚看到皇上跟谨贵嫔，我挺诧异的，于是站在梅树下看着。” “后来听到了皇上说的话，我才知道，原来我在皇上心里，竟有如此地位……” 第87章 谁输谁赢 周璟看向顾瑾之，在她的脸上，眼中，他能够看到满满的欢欣跟喜悦。 想到在梅园的时候，谨贵嫔质问自己，哪里比不上皇后，他下意识就开了口，甚至没有多想。 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心里，真的就是这样想的，皇后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经很重要了？ 一时之间，周璟似乎有些迷茫，被顾瑾之都看在眼里。 伸出手来，环住周璟的腰，顾瑾之将脸贴在他胸前，喃喃低语，“皇上，我心悦你。” 曾有人说，在感情上，谁先开口说喜欢，谁就输了。 可如今的状况，顾瑾之不觉得是自己输，相反，她才是那个赢家。 周璟的身体，微微一僵，他一直知道，皇后对自己有情谊，可亲耳听她说出来，还是第一次。 一时间，周璟的心里，泛起一种酸酸甜甜，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想，自己对皇后，也是有喜欢的。 伸出手，周璟环住顾瑾之，让她离自己更近一些，顾瑾之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这一瞬间，忽然莫名安心。 寿康宫内，太后收到了青鸾送来的梅花，听闻是帝后一起折的，越发高兴，连忙吩咐柳嬷嬷，让她找个花瓶装起来。 明月坐在瑶华宫的偏殿内，想到在梅园时，皇上说的话，心里一股火烧着。 她曾幻想过多少次，自己能成为皇上的宠妃，受尽皇上宠爱，可如今，她被禁足在瑶华宫，还不知何时能够出去？ 叹了口气，明月觉得，自己毁掉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她靠坐在软榻上，把玩着手里的笛子，忽然想起了皇后说的话。 之前，从皇后的话语中，她分明知道，自己吹奏的曲子，到底是何意，可她却没说。 难不成，自己吹奏的，并非像人说的那样，是祈求上天垂帘，让夫君疼爱自己的曲子？ 这般想着，明月皱起眉来，她从软榻上起身，开始翻找起来。 她记得，之前从家里送来的东西中，带着几本曲谱，她擅长吹笛，那些都是她在家的时候，曾收藏的。 翻找了半天，明月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 “董妃！你好狠的心！”将曲子给明月的，不是旁人，正是董妃。 明月知晓能见皇上，满心欢喜，对于董妃给的曲谱，丝毫没有怀疑。 若她一早知道，那是悼念亡夫的曲子，她今天就不会出现在梅园之中！ 幸好皇后娘娘没拆穿自己，不然的话，别说是她，整个邢家都得收到牵连！ 直到这个时候，明月才终于明白，之前的自己，到底有多么愚蠢。 她愣愣的盯着曲谱，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 “王爷，咱们就快进京了。”通往京城的官/道/上，骑在马上的随从，冲着瑞王回禀道。 在他们身后，跟着一支队伍，押送着几只要送进宫去的箱子，里面装着的，是给宫里的年礼。 眼看着快过年了，他既然进京一趟，总不好空着手来。 “恩，加紧赶路，早些进京。”应了一声，想到太后跟皇上的书信，瑞王不由得皱起眉来。 也不知母妃现在如何，毕竟不比当初，只希望母妃晓得分寸，别闹出什么大事儿来。 瑞王不知道的是，这会儿的刑太妃正病着，皓月常伴在她身边。 因为生病的关系，她每天吃得很少，整个人憔悴消瘦了许多。 也亏得有皓月劝着，不然的话，她吃的更少，身体就会更加虚弱。 “明月那孩子，也太不懂事了。”看着跟明月一模一样的脸，刑太妃叹了口气，“本宫自认，待她不薄。” 从生病到现在，明月来的次数，都是有限的。 前几日还偶尔来一次，这几天，更是看不见了。 听她如此说，皓月在心里叹了口气，刑太妃不知道明月被禁足，她却是知道的，明月太糊涂了。 “瞧着你的脸色，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毕竟是太妃，在宫里多年，察言观色，也是种本事。 “姑母放心，没什么事情，您安心养病就好。”刑太妃的身子本就不好，明月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 “连你也要瞒着本宫了？”皱起眉来，刑太妃紧盯着皓月，“说吧，她闯什么祸了？” “姑母……” “快说！” “姑母别急，我说就是了。”眼看着刑太妃气得脸色煞白，皓月不再隐瞒，将她被禁足的事儿，告知给刑太妃。 “这个不省心的孩子啊！”听皓月说完，刑太妃气的咳嗽起来，原本煞白的脸色，因为咳嗽，染上了些许红晕。 皓月赶紧起身，为她轻拍着后背，不断的劝说着她。 在她心里，对董妃有着极深的埋怨，若不是她，明月也不会糊涂至此，更不会被禁足。 “一个个的，都不让本宫省心，把本宫气死了，才甘愿啊！” 良久，刑太妃止住了咳嗽，喝了口水，顺了顺气之后，缓缓开口道。 这一会儿功夫，她似乎苍老了不少，看的皓月心中酸涩。 “姑母放心，我一定会想法子，为明月解围。”早在之前，她跟明月已经彻底决裂，可她那样做，是为了保全两个人。 偏偏，明月不懂她的苦心，以至于陷入眼下的地步，想将明月救出来，就只能靠她了。 “罢了。”摆了摆手，刑太妃叹了口气，“让她安分一些也好，咱们邢家在宫里的处境……哎！” 大概是病了一场，刑太妃想通了很多事儿，今时不比以往，如今的后宫，再没有她说话的地儿了。 等过了年，她就会被太后撵出宫去，到那个时候，皓月跟明月，就要看各人的造化了。 只要邢家还在，她们在后宫的日子，就算艰难，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若有一天，邢家不在了…… 刑太妃不敢想下去，她忽然捂住脸，嘤嘤哭了起来，头一次，她感到了深深的懊悔。 皓月站在一旁，眼睛酸涩不已，她眨着眼睛，将眼泪眨回去。 无论如何，她都要在后宫里活下去，不管是为了明月，还是为了邢家。 只是，眼前的路，到底该怎样走下去？ 第88章 寒冬 “哎呦，今天可真冷！”从殿外进来，红袖不住的跺着脚，往手上哈气。 “小声点，娘娘还没醒呢。”青鸾连忙开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红袖伸手捂住嘴，但太凉了，又连忙拿开。 “我去瞧过了，需要整修的那几处宫殿，都没事，已经派人打扫过了。”来到炭盆旁，红袖压低了声音。 接连下了几天的大雪，听说京城外的一些草屋，都被大雪压塌了，幸好没什么伤亡。 宫里有几处需要整修的宫殿，顾瑾之担心也会出事，所以派人每天早上都去看一遍。 如果屋顶上有积雪，就想办法处理掉，免得累积的太多，将屋顶压塌。 “那就好，之前瞧着大雪挺好，如今只盼着快点停了，免得大过年的，出现什么伤亡。” 就要进入腊月了，这时候死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希望没事。”红袖双手合十，冲着虚空拜拜，“老天爷保佑。” 虽说她们没有亲戚住在京城外，可到底，京城外有不少的百姓，真要是被压塌了屋子，死了人，那就是一条条的人命。 谁都希望过年的时候高高兴兴的，若是死了人，可就高兴不起来了。 两人说着话，内室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这会儿红袖暖和过来了，跟青鸾对视一眼，向着内室走去。 顾瑾之躺在床上，眼神有些迷蒙，她瞧着床顶的古色古香，不由得叹了口气。 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她如今成了古代的顾瑾之，深宫里的皇后。 刚才梦到的一切，那才是做梦，她梦到了在现代拍戏的时候，所发生的事儿。 “主子，您醒了？”青鸾的声音传来，将她从思绪中唤醒，这一瞬间，她的眼神恢复清明。 应了一声，她从床上坐起身来，床边的纱幔被掀开，青鸾出现在面前，将她扶起来。 红袖招呼着宫人进来，伺候她更衣洗漱，顺便将查看的情况，跟她回禀一遍。 “没事就好，也别光看那些需要修整的殿阁，多派几个人，各宫里都瞧一瞧，要过年了，可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一会儿就派人再去瞧一瞧，那些需要修整的，奴婢亲自去。” 得了吩咐，红袖福了福身，这些事情，交给旁人做，她可不放心。 “恩，如今天冷，你多穿点，莫要着凉了。”点了点头，顾瑾之扶着青鸾的手，从内室中走出来。 早膳已经准备好，顾瑾之坐在桌前，等白芷试过毒之后，才缓缓吃起来。 如今的小厨房，由白芷看管着，所用的人，都是被查过根底的。 食物入口，可能性太多了，顾瑾之不愿意冒任何的危险。 等用过早膳，她让紫鸢将宫中账目取来，眼看着要过年了，账目需要仔细核对，除此之外，还要筹谋过年的事情。 “青鸾，你去一趟龙乾宫，问问元总管，就说本宫晌午想去龙乾宫用膳，不知是否方便？” 因为大雪的事儿，这两天晚上，皇上都没回来，只得了空，会来看看她。 再或者，让元宝送些东西来，让她安心。 今年是顾瑾之头一次筹备除夕宫宴，许多事情，都得跟皇上商量一下。 顾瑾之想好了，要让董妃跟蒋修仪一起，帮着自己操持宫宴。 一是省去了自己不少的功夫，再一个，将董妃安排进来，她就不敢轻举妄动，也算是一石二鸟。 行礼之后，青鸾退了下去，顾瑾之靠在软榻上，等紫鸢取来了账本，便认真看了起来。 “青鸾姑娘，皇上问娘娘想吃什么，也好让尚膳房提前准备着。”从殿内出来，元宝笑着，询问青鸾。 知晓皇后要来用膳，皇上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 “元总管知道的，皇上喜欢吃什么，我们娘娘就喜欢吃什么，不必特意准备。” “不过，奴婢瞧着，今天可是格外的冷，若是吃点铜锅子，定然暖暖和和的。” 青鸾穿得厚厚地，手里还捧着个暖炉，就算如此，一路走来，身上也是寒意十足。 最近皇上朝务繁忙，所以顾瑾之选择亲自来龙乾宫，可谓十分贴心。 听青鸾说完，元宝想了想，笑着应下，“姑娘说的是，这天最适合吃铜锅子了，杂家这就派人吩咐下去。” 因为朝务繁忙，皇上每天都是晚睡早起，为了保持头脑清醒，殿中连炭盆都不用，地龙也烧的不太热。 待上一会儿还成，若是时间久了，还真有点冷。 元宝一直担心，皇上因此冻坏了身子，正愁着呢，青鸾的话，也算给了他提醒。 “等奴婢回去了，跟娘娘说一声，到时候带些娘娘亲手配置的姜茶来，皇上乃是万金之躯，可千万不能累坏了身子。” 再度开口，青鸾福了福身，她如此说，元宝脸上的笑意更深，“就劳烦青鸾姑娘了。” 又说几句，青鸾这才离去，元宝吩咐下去，让尚膳房给准备铜锅子。 等一切安排妥当，他重新回到殿中，给皇上换了杯热茶。 “皇后想吃什么？”一边批阅奏折，周璟询问道。 “回皇上的话，娘娘本意，是皇上想吃什么，娘娘就爱吃什么。” “不过，娘娘似乎听说了您不让放炭盆，也不让把地龙烧的太热的事儿，所以让准备铜锅子，还说要亲手给您做姜茶呢！” 连忙开口，元宝回禀道，听他说完，周璟抬起头来，看了看他。 “不是你说的？”元宝跟在他身边，知晓甚多，周璟估摸着，肯定是他给透过风了。 “皇上恕罪，奴才实在是担心您，这眼看要过年了，您就算身子再强壮，这么冷的天，又这么辛苦，铁打的也受不住啊！” 连忙跪下，这件事儿，还真是他让人透露的，皇上这般辛苦，他这个奴才瞧着心疼。 “行了，起来吧，让人给你弄个汤婆子，瞧你冻得。” 周璟是习武之人，不觉得太冷，元宝可不行，一天天鼻涕直流。 见皇上没生气，元宝嘿嘿一笑，赶紧站起来，让人弄两个汤婆子来。 “对了，一会儿你去查查，看瑞王到哪了，这几天大雪，怕是延误了路程。” 第89章 瑞王 晌午，顾瑾之来到了龙乾宫，铜锅子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她洗了手，往里面放肉跟菜。 “怕是这几天，皇上都没睡好吧？”坐在桌前，顾瑾之打量着周璟，他眼下的乌青很重。 “无妨，今晚上朕一定早点睡。”笑着开口，最近几天，周璟只睡两三个时辰，确实是没睡好。 “这话，皇上总说，却总是做不到，眼看着要过年了，皇上千万注意身子。” “我听说龙乾宫里地龙烧的不热，特意亲手做了些姜茶，皇上记得喝。” 如今天冷，顾瑾之自己也时常喝姜茶，普通的太过辛辣，这是她特意调配的。 “瑾之的心意，朕收下了。”让元宝把姜茶收好，每天都泡给自己喝，“快吃吧，都好了。” 两人各自拿起筷子来，从铜锅子里挑选爱吃的肉跟菜，蘸着酱料吃。 “对了，我有事想跟皇上商量，等吃过饭，还请皇上给我留些时间。” 眼下吃着饭，顾瑾之不想讨论那些，所以笑着跟周璟说道。 对此，周璟自然同意，两人吃过了饭，在偏殿内坐下，元宝命人呈上了茶点，凑在周璟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就让他进宫来吧。”回了一句，周璟喝了口茶，看向顾瑾之，“瑾之有何事跟朕商量？” “这都快腊月了，眼看着要过年了，我是去年入的宫，虽说操持过宫宴，可除夕宫宴，却没接触过。” “本想去问问母后，又怕太麻烦了，所以来跟皇上商量一下，顺便，想请皇上允许，让董妃跟蒋修仪一起，帮着我操持。” 将来意说明，对于刚才元宝的低语，顾瑾之并不好奇。 “这事儿，瑾之自己做主就好，至于说宫宴，你可以让殿中省的管事，去一趟凤阳宫，问问他每年的安排。” “若觉得合适，就继续按照以往去办，哪里不妥当了，你再修改。” 笑着开口，周璟给顾瑾之出了主意，除夕宫宴的事儿，往年他都是不管的，但他知道大概流程。 宫里没有皇后的时候，因为太后不在，皇上又不可能亲自打理后宫，所以那会儿，都是让林氏操持，她就是如此办的。 “这样，那我知道了，多谢皇上。”点了点头，皇上说的，倒是跟她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 “至于董妃跟蒋修仪，那本就是后宫里的，你安排就是。” 想到了什么周璟又说一句，顾瑾之笑着应下。 在龙乾宫待了会儿，顾瑾之准备离开，周璟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就没有多留，只嘱咐她也多注意，等忙完这阵，就回去陪她。 趁着周璟不注意，顾瑾之在他脸上亲了下，这才离开。 摸了摸脸上被亲过的地方，周璟露出了笑意来。 离开龙乾宫，顾瑾之坐着软轿，向着凤阳宫归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她注意到轿辇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即放慢了速度。 掀开帘子，向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有宫人带着一张生面孔，正站在路边，等着他们过去。 似乎注意到顾瑾之的目光，对方抬起头来，让顾瑾之看清了他的脸。 眼中闪过诧异，随即变成了然，顾瑾之冲着他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帘子。 没猜错的话，刚才那个大胆的男人，是瑞王，他的相貌，跟皇上有几分相似，身上的衣服，也并非普通官员的官服。 瑞王没想到，看向自己的女子，竟然冲着自己点了点头，等轿辇过去了，他向着那个方向看了看，不由得眯起眼。 “王爷，您这边请。”宫人的声音传来，瑞王回过头，随着他继续走着。 在他心里，对刚才人的身份，也有了大概猜测。 后宫之中，能用十六抬的软轿，除了皇后之外，再无其他人。 刚才的女子，就是皇后…… 跟随着宫人，瑞王来到了龙乾宫，周璟正等着他。 见他要行礼，上前两步，伸手将他给扶了起来，“不必多礼了。” “多谢皇上，请皇上恕罪，本该早几天到的，没想到下起了大雪，只好放慢速度，到今天才进了京。” 才刚进京，他就给宫里递了牌子，要来请安。 “无妨的，今年的雪不小，安全更重要。”给瑞王赐了座，周璟打量着他，比起上次见面，瑞王结实了不少。 “看样子，功夫没有荒废，等有机会，咱们兄弟俩切磋一下。” 两人的功夫，有不少是先皇亲自指导的，过去是不分上下，如今就不清楚了。 “瞧着皇兄眼下的乌青很重，想必这段时间，没休息好吧？” 虽说刑太妃有些混不吝，可瑞王头脑清醒，他明白，从先皇册立太子的那天起，自己就再没了机会。 所以，他收敛了所有心思，在封地安稳的生活着。 这一次，若不是太后跟皇上的书信，他还不会进京来。 “这场大雪下的，京城外不少的民房，都被大雪压塌了，所幸没什么伤亡，最近都在处理此事。” 百姓们的房子被压坏了，大冬天的无家可归，眼看要过年了，不能让百姓们流离失所。 于是，周璟下令，让官员督促，为失去住所的百姓，暂且提供住处，等到来年开春，再想办法重新搭建房屋。 “皇兄仁德。”听周璟说完，瑞王起身，冲着他行礼。 “行了，你我兄弟，不必如此拘礼，一会儿去寿康宫请个安，然后去看刑太妃吧。” 周璟这边还有朝务要处理，若想寒暄，只能等到晚上。 “成，晚上臣弟再来，跟皇兄不醉不归。”两人酒量相当，周璟被册封太子的时候，就曾跟瑞王有过不醉不归。 那会儿，瑞王即将前往封地，在此之前，兄弟俩一直是竞争关系。 直到尘埃落定，才从竞争关系，恢复到兄友弟恭。 “行，朕等着你。”应了一声，周璟将瑞王送出殿中，等他走远了，才返回殿中，继续处理朝务。 离开龙乾宫，瑞王去了寿康宫，虽然他的生母是刑太妃，可太后还在，那是他的嫡母，理应去行礼请安。 与此同时，消息传到了慈安宫，得知瑞王回京，刑太妃眼圈通红…… 第90章 当头棒喝 寿康宫内，太后坐在软榻上，笑看着瑞王，抛去刑太妃这层关系，她其实挺喜欢瑞王的。 要不然，也不会张罗着，想给瑞王在明年选秀的时候，挑选一位合适的王妃。 “在封地可一切都好？你跟侧妃也有几年了，怎么还没动静？” “回太后的话，儿臣一切都好，孩子是缘分，急不得的，况且，皇兄不也不着急嘛！” 将皇上搬出来，这会儿皇上还没孩子，他一个王爷就更不着急了。 “你这孩子，就知道找挡箭牌，等过了年，宫里面选秀，到时候给你挑个中意的，来年哀家要当祖母。” 选秀的事儿，太后知会过刑太妃，至于她是否跟瑞王说过，那就不知道了。 “一切都听太后安排。”瑞王明白，自己迟早都要有正妃，就算不是今年，明年也跑不掉。 正好，他现在就在京城，选秀的时候，也好自己瞧瞧，挑个顺眼的。 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塞个王妃要强。 见他应下，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深，“哀家也不多留你了，你母妃病着，去看看吧，等休息好了，再来陪哀家用膳。” 寒暄了一会儿，太后让人将瑞王送走，刑太妃那边，她一点都不担心。 顾瑾之回到了凤阳宫，她没急着叫董妃跟蒋修仪来，而是跟往常一样，去内室中休息。 瑞王到了慈安宫，刑太妃少不了要说自己委屈，对此，瑞王并没有太多反应。 自己的母妃什么样，他心知肚明，如今不比过去，想在后宫里好好的，就得收敛锋芒。 母妃可倒好，跟太后作对不说，还时常为难皇后，她不过是个太妃，哪里能这样？ 也难怪太后不愿意忍耐，让她跟自己去封地。 这样也好，去了封地之后，她愿意做什么说什么，都可以，只要别太过就成。 “你……你听了这些，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为娘的受了委屈，你就不心疼啊？” 眼见着自己说了那么多，瑞王都无动于衷，刑太妃气得不行。 “母妃，别闹了，就当是为了儿子，别闹了行吗？”虽然他是瑞王，所在的封地，是大周朝之内，十分富庶的地方。 可瑞王清楚，这些东西是否能一直拥有，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 之所以他能一直相安无事，就是因为他识时务，让皇上满意。 但凡他敢翘尾巴，做什么不该做的，如今的一切，立马会全部失去。 刑太妃靠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他，还以为儿子来了，能安慰她一下，可等来的，却是指责。 “你……你走！本宫现在不想看到你！”原本，刑太妃就不是很讲理，如今生了病，就更难伺候。 每天皓月来，都是小心谨慎的，今天知晓瑞王会来，所以她提前离去。 “既如此，母妃好好养着，有时间儿子再来看您。”还以为瑞王会说几句软话，没想到，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一时间，刑太妃有些傻眼，愣愣的瞧着瑞王，不知该说什么。 瑞王抬起头，见她有些呆愣，心里是心疼的，可他知道，自己不强硬点，母妃只会更加无理取闹。 年后他们就会离开，在此之前，他希望自己的母妃，能够消停一些，别惹出什么乱子来。 “母妃，今时不同以往，您不再是过去受先皇宠爱的人，父皇已经去了，您现在是太妃，这后宫有太后，有皇后，却没有您说话的份。” 叹了口气，纵然知道，自己这样说，会让刑太妃难受，可瑞王还是说了出来。 很多时候，当头棒喝可比甜言蜜语，更有效果。 “你……你才刚进京，去休息吧，本宫累了。”不知是不是瑞王的话起了作用，这一瞬间，刑太妃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声音微弱。 瑞王有些担忧，向着闫嬷嬷看去，闫嬷嬷点了点头，示意他一切安心。 “那儿子先告退了。”瑞王知道，这会儿母妃需要些时间，来安静一下，于是行了礼，离开慈安宫。 之前跟皇上说好，等到晚上一起喝酒，这会儿距离晚上，还有段时间，瑞王本想在宫里逛逛，又担心会冲撞到哪一宫的。 于是，只好向着龙乾宫走去，若是可以，他在偏殿先睡会也成。 得知瑞王回来，周璟让元宝将他带去偏殿，偏殿内有炭盆，也有地龙。 这是之前皇后来的时候，皇上吩咐人现准备的，正好如今，能够派上用场。 去了偏殿，喝了口茶，瑞王有些困倦，干脆去了内室休息。 当晚，周璟跟瑞王在龙乾宫里，打算来了个不醉不归。 顾瑾之听说后，派人去跟元宝说了声，准备好醒酒汤，毕竟第二天，皇上还要早朝。 元宝跟皇上回禀的时候，瑞王就坐在一旁，瞧着皇兄脸上的笑意，心里的感觉怪怪的。 “瞧着皇兄跟皇嫂的关系，似乎极好。”周璟的眼中，带着宠溺跟满足，唇边也不自觉的扬起，很显然是高兴的。 身为皇帝，对后宫的女人，大都是敷衍，就算宠爱，也不过是形式上的。 就好像当年，父皇对母妃的宠爱，再宠，到了最后，母妃也只是个太妃，太子之位，也不是他的。 可瞧着皇上的样子，分明对皇后很上心。 “你皇嫂很好，等你有了自己的王妃，就都知道了。” 笑着开口，周璟看向瑞王，举起手里的酒杯，“朕希望，你以后也能遇到你皇嫂这样的妻子。” 周璟的话，让瑞王不由得吃惊，在皇兄心里，皇嫂不止是皇后，更是妻子，可见，皇嫂在皇兄心里的地位，可是不低。 “借皇兄吉言。”等过了年，就会选秀，到时候，他就会多一个王妃。 夫妻之间，若能相亲相爱，倒也不错。 顾瑾之靠在软榻上，她已经用过了晚膳。 午睡醒来后，她派人将殿中省的管事叫来，问起了往年除夕宫宴的操办。 等知道了大概流程，她心里也就有了章程，该更改的，也有了谱。 “派人去董妃跟蒋修仪那儿，明天早膳后，让她们来凤阳宫，本宫有事情吩咐。” 第91章 晕倒 “娘娘，您这是？”凤阳宫内，蒋修仪坐在椅子上，面带不解。 一盏茶之前，董妃刚刚离去，皇后将除夕宫宴的事儿，交给了董妃跟她。 原本，皇后想留着两人在凤阳宫用膳，董妃自称宫中有事，所以先告辞了，只留下了心头疑惑的蒋修仪。 “你那么聪明，想不到吗？”喝了口茶，顾瑾之笑看着蒋修仪。 “妾有些不明白，董妃……本就是个野心不小的，娘娘给了她权柄，怕是会给她很多机会。” 蒋修仪觉得，皇后让自己帮她打理除夕宫宴，是意料之中，加一个董妃，她确实是想不通。 “本宫给了她权柄的同时，何尝不是又给了限制呢？” “本宫在后宫里的时间，是不如你们的，以往的除夕宫宴如此操办，也都不知道，有董妃帮忙，能省去不少‘力气’。” 特意在力气两字上加重了语气，顾瑾之这话，算得上是一语双关。 有了提示，蒋修仪微微皱眉，又仔细的想了想，蓦地恍然。 如同她所说，董妃是个野心不小的，将权柄交给她，可能会让她促成许多事。 然而，不管她做什么，这些事情都只会在皇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她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再者，因为她也得负责除夕宫宴，若宫宴上出了什么事情，她这个负责人，也是逃不开干系的， 所以，就算她有心做手脚，也不得不将自己的手脚收好。 不仅如此，她还要想法子，防止有意外发生。 这件事之后，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都会问起来的，董妃身为负责人之一，宫宴办得好，会让她在皇上跟太后那儿，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难怪娘娘说，给了权柄的同时，又给了限制。 见蒋修仪面露了然，顾瑾之明白，她这是想通了，跟通透的人说话，就是容易。 这边，顾瑾之跟蒋修仪闲聊着，说着宫宴相关的事情。 另外一边，向着宜春宫归去的董妃，也在说着此事。 跟蒋修仪一样，珍珠也有些看不清此事，经过碧玺点拨，这才明白。 “皇后娘娘，当真是好算计。”坐在软轿内，董妃冷哼一声，碧玺跟珍珠的说话声，她都听得到。 “娘娘放心，凡事都有奴婢跟珍珠，绝对不让您花费太多精力。” 往年的除夕宫宴，虽然都是林氏负责，可也不全是都交给她来办。 毕竟，跟她同等品阶的，还有董妃。 所以，对于除夕宫宴，董妃简直是了如指掌，很轻易就能安排好一切。 况且，还有殿中省，他们年年操持，更是门清，董妃只需要将一切吩咐下去，让碧玺跟珍珠跑腿，其余的，什么都不必操心。 “不，本宫要亲自操办。”听碧玺说完，董妃冷笑着开口。 皇后想要限制她，简直是做梦，她实在是太小看自己了！ 就算不在宫宴上捣鬼，她也有法子，给皇后添堵。 等着看吧，谁更棋高一筹…… 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进入腊月之后，天气越发冷了。 所幸，之前的大雪，不再继续下了，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要过年了，宫里面十分热闹，大部分事情，都是董妃跟蒋修仪安排，确切的说，是董妃自己安排，蒋修仪想插手，都插不上。 顾瑾之身为皇后，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所以，将宫宴之事交给董妃跟蒋修仪之后，她就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这是她成为皇后之后，在宫里过得第一个新年。 虽然以前演过不少的古装剧，里面规矩繁多，可真要跟正经的古代比，那还真是差得远了。 “哎呦我的娘呀，怎么这么沉啊？”全套吉服穿在身上，顾瑾之差点没坐在地上，她深呼了几口气，深深怀疑有人将砖头，缝在了吉服上。 她拍戏那会儿，是演过皇后的，也穿过皇后吉服，他们剧组，已经算是非常良心制作的剧组了，那会儿她就觉得吉服很沉。 可她没想到，真实的皇后吉服，竟然要比道具服沉上个几倍。 想到自己要穿着这套皇后吉服，陪着皇上一起祭天，然后还要回到凤阳宫的正殿，接受皇室宗亲跟朝廷命妇的朝拜，她觉得自己要去死一死了。 青鸾跟紫鸢站在一旁，掩着嘴偷笑，虽然有时候，娘娘说话很逗，可从没像现在这样逗过。 “你们告诉本宫，这不是真的……”僵直着身体，站在殿中，顾瑾之一脸希冀的看向青鸾跟紫鸢。 “娘娘，年初一那天，您就得穿着这套吉服，随着皇上去祭拜，回宫之后，就在凤阳宫的正殿里……” 青鸾开口，想要将流程说一遍，顾瑾之连忙摆手，“你告诉本宫，一共耗时多久？” 看样子，肯定得穿着了，她很想知道，这样的折磨，要维持多久？ “从早上起来，到晚上，估计最少也得七八个时辰。” 青鸾掰着手指头，认真的算了一遍，顾瑾之脸色惨白，“七八个时辰？怎么这么久？” “您看啊，去祭拜，接受朝拜，这两样忙完，就下午了，您得穿着这套，跟皇上一起去衍庆宫，各个附属国的使者会携带礼物，给皇上跟您拜年。” 早在两个月前，青鸾就弄清楚了全部流程，毕竟这是大事，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说，就不能换套衣服接受朝拜吗？实在不成，换身衣服去衍庆宫成不？” 试探着开口，顾瑾之知道，可能性不大，可一想到这么沉的衣服，穿在身上十几个小时…… “不行，历来都是如此，到您这儿肯定也是，娘娘，您还是尽早习惯吧。” “奴婢听说，以前的各位娘娘，都是提前半个月，每天都穿着，来适应吉服，不然的话，年初一那天，基本上都吃不消呢！” 皇后的吉服，分成几套，只有大婚跟年初一穿着的，是最沉重的，也是最华丽的。 所有的皇后都是如此，不可能到了顾瑾之这儿，就改变了规矩。 “提前半个月？”她觉得她现在想晕过去了…… 然而，还没等她晕过去，红袖快步从殿外走进来，“启禀娘娘，奴婢听说，董妃娘娘晕倒了！” 第92章 咎由自取 顾瑾之僵硬而缓慢的转过身来，没办法，她身上的吉服实在是太厚重了。 若是转得太快，很可能会因为身体的不平衡，而摔倒在地。 为了董妃，这可不值得。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何会晕倒？可看过太医了？” 等转过来之后，顾瑾之缓缓开口，她给了青鸾一个眼神，示意她跟紫鸢一起，帮着自己将吉服脱掉。 青鸾跟紫鸢上前，帮着她更衣，顾瑾之看向红袖，等她开口。 “回娘娘，奴婢打听过了，宜春宫那边已经传过太医了，据说董妃娘娘晕倒，是因为劳累过度。” 冲着顾瑾之福身，红袖将得到的消息，回禀给顾瑾之。 “劳累过度？”顾瑾之的脸色，有些奇怪，没记错的话，前天瞧见董妃的时候，气色还挺不错的，怎么才过去两天，就劳累过度了？ “这两天，董妃都做什么了？”身上的衣服，去掉了几件，顾瑾之深呼一口气，轻松许多。 她坐了下来，由着青鸾跟紫鸢将头上的发饰摘去。 “也没做什么啊，跟平常一样，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最多就是忙一忙宫里的事情，可又不是只有她忙，蒋修仪也没闲着。” “奴婢知道消息后，特意去了一趟昭纯宫，蒋修仪气色极好，正吃糕点呢，听说董妃晕倒，也是很诧异。” 再度福身，红袖继续回禀道，她觉得，董妃其实没病，最多就是个矫情。 “这样啊……”听红袖说完，顾瑾之下意识的想要点头，可头上的发饰还没完全摘去，她连忙停止动作。 “这是要出幺蛾子啊！”脑子里转了几转，顾瑾之大概猜出了董妃的意图。 身为皇后，除夕宫宴的各项事宜，理应由她来处理。 但她觉得，自己既然是皇后，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 况且，皇上也同意了，让她找董妃跟蒋修仪帮忙，既如此，那便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两人来办。 至于她，大部分时间，是比较清闲的，因为事情都交出去了，她很少去操心。 说实话，她还挺感激董妃的，因为除夕宫宴的大部分事宜，都是她来决定的。 蒋修仪嘛，最多只能算是个……帮从。 原本她想着，等到过年的时候，跟皇上说一声，就算不能提一提位分，给些赏赐或者什么的，也是不错的。 可偏偏……董妃她自己不安分，那就怪不得她了。 “既然是劳累过度，那么从今天开始，除夕宫宴的各项事宜，将由本宫跟蒋修仪来操持，就让董妃好好休息吧。” “对了，去把私库里最好最好的补品跟药材找出来，叫上胡太医，去一趟宜春宫，这吃的东西啊，容易被人动手脚，可得当着董妃的面，让胡太医检查仔细了。” “再告诉董妃一声，等忙完了，本宫定然去宜春宫探望她，让她千万好好养着，万事都别着急。” 头上的发饰完全摘去，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脑后，顾瑾之脸带笑意，手指轻敲的桌面，开口吩咐道。 红袖得了吩咐，行礼应声，按照顾瑾之的吩咐去准备。 至于顾瑾之，她站起身来，向着内室走去，打算换一身衣裳，收拾一番，去各宫看看。 “对了，紫鸢，你去一趟昭纯宫，让蒋修仪来，陪着本宫一起。” 她既然说了，从今天开始，除夕宫宴的各项事宜，由她接手，那就得做个样子出来。 董妃不是矫情吗？不是想给自己添堵吗？那就看一看，谁更扎心？ 想到这儿，顾瑾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带着三分得意，两分算计…… 不过半个时辰，董妃晕倒的消息，传遍各宫，皇后娘娘的吩咐，也都被众人知晓。 很快，又有消息传来，皇后娘娘带着蒋修仪一起，将除夕宫宴需要的一切，都给检查了一遍。 不仅如此，还将原本的一些不合理，都给改了，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除夕的到来。 宜春宫内，董妃靠在床上，气色脸色铁青。 原本，她是想着，给皇后添个堵，却没想到，如今堵心的人，是她自己。 按照她的计划，是她晕倒之后，将消息传遍各处，就说皇后将除夕宫宴的事儿，都压在她身上，自己却丝毫不管，以至于她太过劳累，晕倒在宫中。 然而，她派出去传话的人，并没有将话给传出去，不仅如此，皇后派了人，大张旗鼓的带着一堆赏赐跟太医，来了宜春宫。 要不是她有准备，装病这件事，就会被直接戳穿。 眼下可好，不仅她所有的功劳，都被皇后抢走了，她还落得个矫情的名声…… “皇后！你个贱人！”愤怒的敲着窗，董妃的心里，满是懊恼。 可就算她不甘心，眼下也没什么用了，因为顾瑾之出手很快，之前董妃的那些功劳，如今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寿康宫内，知晓了一切的太后，脸上露出笑意来。 “皇后这孩子，不枉费哀家教了她那么多。”董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一切，主要归功于太后。 她喜欢自己的儿媳妇，所以每当顾瑾之来请安，她就会传授她一些在后宫里的经验。 顾瑾之是个很通透的人，她自己对于宫心计，就很有一套，加上了太后的传授，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一般。 从将一切交给董妃开始，她就密切派人盯着董妃的一切，董妃一晕倒，她派出去的人，就将董妃的人，全都拦住了。 正因如此，董妃想要散播的流言，一句都没传出去。 等到红袖来回禀的时候，顾瑾之立刻做出应对来，将董妃的功劳，归功于自己身上。 “柳嬷嬷，传哀家口谕，眼下正值年关，既然董妃病倒，就安心养病，除夕宫宴之事，再不必操心。” “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吧。”换了个姿势，继续靠在软榻上，太后开口吩咐道。 如此一来，等于变相将董妃禁足了，哪怕除夕，她都别想出来。 若董妃知道，自己一通忙活，最后落得如此，怕是要气的吐血了…… 第93章 没有消停的时候 董妃被‘禁足’，最高兴的，莫过于林婕妤。 纵然饭菜不如之前可口，她还是多吃了半碗饭。 “秋月，在这后宫之中，可还有我能用的人？”过去，林婕妤是林妃，掌控着后宫里的一切，高高在上。 虽然如今被贬，可过去盘根错节，总还有一些关系在。 她曾动用过，但没有成功，皇后太聪明了，她知道，以现在自己的情况，跟皇后斗，再也不可能。 加上迎春的死，对她打击很大，所以她安分下来，低调度日。 偏偏，董妃三五时的，就派人来找麻烦，她一直忍着，寻找机会。 她斗不过皇后，不代表斗不过董妃，她跟董妃相识多年，彼此的命脉，都清楚得很。 如今，董妃假装生病，被禁了足，林婕妤觉得，机会来了。 “主子，您要做什么呀？”秋月有些担忧，宫里倒是还有关系能用，但也只剩下那些了。 在她看来，那些关系，轻易用不得，不然以后有什么事儿，都不好办了。 “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听到秋月问，林婕妤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来，“迎春不能白白的死了。” 林婕妤想着，就算不能将董妃怎样，想法子趁机剪掉她一条羽翼，也是好的。 在她身边，碧玺跟珍珠是她最信任的人，相比之下，碧玺更聪明些，若能想办法除掉碧玺，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至于如何除掉……需要从长计议。 “主子，就快过年了，后宫诸事，如今都是皇后娘娘处理，这个时候若出了事，怕是您难逃罪责。” 主子的心思，秋月并不赞同，于她来说，如今能平安度日，已经很难得了。 “况且，太后还在宫里，不管咱们做什么，都会被查到的，主子，您三思啊！” 跪在地上，秋月劝说着，林婕妤坐在椅子上，见她如此，眉头皱着。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吧。”自从迎春死了之后，她很少让秋月下跪。 “主子，您答应奴婢吧，咱们安安稳稳的，别再去想那些个不该想的了。” 秋月没动，仍旧劝说着，林婕妤盯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秋月，我不甘心，我斗不过皇后，所以我不斗了，可迎春的仇，我不能不报，你快起来吧。” 林婕妤坚持，她觉得，眼下是最好的机会。 秋月从小跟在林婕妤身边，深知她的性格，她知道，自己再劝，也是无用。 “就这一次，若是不成，那便不成，行吗？”犹豫片刻，秋月再度开口，林婕妤扶住她的胳膊，郑重的点了点头。 心里叹了口气，秋月起身，听主子细细说起，等她交代完，秋月离开了清秋阁。 最近这段时间，董妃一直忙着宫宴的事儿，如今又被禁足，暂且顾不上她，所以她还算是安全。 秋月走了，林婕妤靠在椅子上，深深叹息着，她想起了过去的许多事，悔恨在她心中流淌。 每年的腊月二十三，是民间的小年，到了这一天，皇上会下令，将大印封起，等到正月十五，才会重新启用。 在这段时间里，不管是皇上，还是朝中大臣们，都可以休息，若非必要或者紧急事务，都缓到年后再来处理。 顾瑾之靠在软塌上，悠闲的看着书，托董妃的福，除夕的宫宴，早已安排妥当。 加上有蒋修仪在，顾瑾之也没啥可操心的，董妃这一‘病’，倒是便宜了她。 周璟坐在软塌的另一边，手里面也拿着本书，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七，因为今年没有三十，所以后天就是除夕。 小年之后，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凤阳宫，偶尔跟瑞王一聚，兄弟俩一聊就是一天。 时不时的，会有个人抬头，向着对方看去。 大概是夫妻间的默契，每当其中一个抬起头来，另一个也会，于是相视一笑，十分温馨。 然而，这样的温馨，却没能一直维持下去。 红袖从殿外走进来，带着一身寒意，她不敢走的太近，怕自己身上的寒意，冲到皇上跟自家主子。 “怎么了？”跟青鸾一样，红袖也是个稳重的，可瞧着她如今的表情，似乎不算小事。 顾瑾之放下手中的书，开口询问道，周璟仍旧看着，红袖能回禀的，无非是后宫之事，这些都是皇后的分内之事，不需要他来操心。 况且，有瑾之在，不管是什么事儿，都能处理的很好。 这般想着，周璟换了个姿势，翻了一页。 “启禀娘娘，宜春宫的碧玺，差点让人给害了，这会儿救过来了，她闹着说，是林婕妤要杀她。” 眼看着要过年了，忽然闹出这样的事儿来，红袖的心里，很不痛快。 “宜春宫？是董妃的人？”听红袖说完，顾瑾之想了想，“在哪发现的？” “就在当初淹死迎春的池塘里，也亏得如今天冷，下手之人大概是心虚，人还没弄死，就扔到池塘里了。” “池塘冻住了，碧玺摔下去之后，就晕过去了，正巧有人过来，动手的也没仔细看，就慌忙跑了。” “发现碧玺的人，将她送回了宜春宫，董妃让人请了太医，碧玺这才捡回一条命。” “听说醒来之后，她就说是林婕妤要杀她，董妃当时就不干了，闹着要见您，但她正在‘养病’，所以……” 后面的话，红袖没继续说下去，可顾瑾之明白她的意思。 太后的懿旨，在董妃的‘病’，没有完全好之前，是不能出来的，至于她何时会好，那要看太后的意思。 有太后的话在，就算董妃翻出天去，也只敢在宜春宫，不敢出来。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查了吗？”顾瑾之知道，董妃跟林婕妤之间，有着解不开的疙瘩。 当初林婕妤身边的迎春，莫名其妙的没了命，怕是董妃的手笔。 只不过，证据都被毁了，所以这件事，也就是那几个人心知肚明。 如今董妃‘病’了，林婕妤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要说她派人对碧玺动手，倒是很有可能。 “奴婢派人去查了，对方手脚挺干净的，加上那处池塘，其实挺偏僻的，要不是碧玺命大，估计现在，就得卷着送出宫去了……” 第94章 警告 虽然红袖嘴上说得轻巧，若真的死了，草席一卷就能送出宫去。 可今儿个都腊月二十七了，过了今明两天，马上就过年了，若真的死了人…… 实在是晦气至极！ 正因如此，红袖才会满心的不高兴，要不是皇上在，怕是她要骂上几句。 小心打量着顾瑾之的脸色，红袖等待着自家主子发话。 顾瑾之靠在软榻上，手里面拎着书，她在思考如何解决这事。 既然对方手脚还算干净，就算查下去，怕是也没啥收获。 眼看要过年了，这时候生出事端来，确实挺让人讨厌的。 “不是说，人没死吗？”周璟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冷意，“既然没死，董妃闹什么？” 他开了口，顾瑾之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这会儿，他的视线仍旧在书上。 “元宝，以朕跟皇后的名义，挑些东西，给董妃送去，要过年了，让她消停着点，好好‘养病’。” 特意在‘养病’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元宝身为他身边的人，顿时领悟了皇上的意思。 “奴才遵旨。”连忙行礼，元宝退了下去，此事有皇上插手，顾瑾之也就不需要操心了。 挥了挥手，她示意红袖去暖和暖和，至于她，则拎着书，似笑非笑的看着周璟，“多谢皇上了。” “不过是小事一桩，何必让你费心，董妃未免太没分寸。”周璟从书里抬起头，看向顾瑾之。 这件事，他本不打算管，之前董妃装病，已经让他不满，但有太后开口，他就没吭声。 眼看着要过年了，又闹出事来，周璟干脆亲自处理，给董妃警告。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有人要害碧玺，不过一个奴才，就算死了，又能怎样？ 后宫里死去的奴才多了，哪一个都这么闹，后宫岂不是乱了？ 况且还没死。 元宝带着皇上的命令，先回了一趟龙乾宫，挑选了几样东西之后，这才前往宜春宫中。 董妃正靠在贵妃椅上，听说皇上身边的元宝来了，不由得心中一喜。 “奴才给董妃娘娘请安。”几个小太监，跟在元宝身后，同他一起，向着董妃行礼。 “元总管快起来，莫要多礼。”董妃连忙开口，招呼着元宝起身。 她的目光，向着元宝身后的小太监们看去，见他们手中拖着托盘，心知这是给自己的赏赐。 莫不是，皇上也知道了碧玺的事儿，所以特意来安抚自己？ 看样子，皇上的心里，也并非没有她，这不是惦记着吗？ 心里面琢磨着，董妃的脸上，却没露出来，她装作疑惑的模样，看向元宝，“元总管，这是？” “回娘娘的话，奴才奉皇上跟皇后娘娘之命，给您送东西来，皇上让奴才告知娘娘，请您安心‘养病’。” 将皇上说的话，传达给董妃，元宝也特意在‘养病’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他如此说，董妃不由得一愣，“元总管，皇上这是何意？” “皇上的心思，奴才不敢揣测，听闻董妃娘娘聪慧，想必娘娘您，明白皇上的意思。” 冲着董妃打了个千，元宝面带笑意，“东西都送来了，奴才这就告退了。” 说完，他示意小太监们，将东西放在桌上，“请娘娘收好，这眼看着要过年了，咱们还是安安分分的好。” 说完，也不看董妃的脸色，元宝转身离开，他是皇上身边的人，哪怕他这话说的极不恭敬，董妃也不敢将他怎么样。 元宝的话，像锥子一样，深深扎在董妃心中，她愣愣的看着桌上摆着的东西，只觉得这一个个物件上，似乎都长出了人脸。 那是皇后的脸，带着嘲笑，嘲笑她不自量力…… 有心想将东西，都挥到地上去，可这是皇上送来的，若真的做了，那便是大不敬之罪。 “来人，将东西都收好。”深呼几口气，董妃强迫自己冷静，她吩咐一声，自有宫人来，将元宝带来的赏赐收走。 重新坐下来，董妃的手，紧紧的扣在把手上，恨意在她眼中流淌，“皇后，林婕妤，你们等着瞧！” “董氏竟也有今天……只可惜啊，那碧玺没死！”清秋阁内，林婕妤已知晓一切。 她先是笑了一通，带着悲凉之意，随即开口，一脸的惋惜。 “是奴婢疏忽了，下手之人，实在是个没经验的，不然的话，那碧玺难逃一劫。” 秋月的脸上，也露出了惋惜，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却被碧玺命大，给逃过去了。 若当时没有人，或者下手的人，足够镇定，碧玺必死无疑。 她是董妃的心腹，若她死了，董妃就少了一条臂膀。 哪怕她仍旧高高在上，是从二品妃，也照样会因为碧玺的死，而过不好年。 不过，如今这般也算不错，先是太后禁足，接着是皇上发话，可见董妃如今的处境，并不怎么好。 “都收拾干净了吧？可别把麻烦惹过来。”就算碧玺指认，说是清秋阁干的，只要没有证据，那就不怕。 “主子放心，虽然失手了，但之后的一切，都做的挺干净的。” 秋月在宫里的年头不短了，以前跟迎春一起，帮着林婕妤处理了很多事。 这次的事情，该如何处置，她早就想好了，也一早就收拾妥当的，不怕查到这来。 “那就好，咱们也准备准备，该过年了。”点了点头，因为董妃吃瘪，林婕妤脸上的笑意，真实了几分。 见主子如此，秋月笑着应声，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碧玺的事情，就好像是在水里，丢下一颗小石子一般，虽有波纹，却极快的恢复了平静。 后宫里喜气洋洋的，大家都为新的一年，而做准备。 因为没有三十，所以二十九这天，就是除夕，一大早，顾瑾之起来，同蒋修仪一起，在后宫各处走着。 确定一切正常，这才向着衍庆宫而去，那里是今天的重中之重。 “妾听说，董妃病了。”之前董妃是装病，顾瑾之跟蒋修仪都心知肚明。 如今，蒋修仪说她病了，那就跟刑太妃一样，是真病。 听蒋修仪说完，顾瑾之的唇边，勾起笑意来，“也是可怜，大过年的生了病，连个太医都看不得。” 第95章 除夕 跟刑太妃一样，董妃也把自己给作病了，这事儿，顾瑾之算是头一个知道的。 按照宫里的规矩，除非十分紧急，不然正月里看病，是很不吉利的事情。 所以，后宫里的众人，都很忌讳正月里生病。 董妃病倒的时候，还是腊月二十八，不过，她没声张，就没让人去找太医。 顾瑾之知晓后，只当做自己不知道，她又不是圣母，犯不上为了一个心怀野心的人，尽心尽力。 她自己不请太医，若是严重的，拖到了正月里，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脚下的路是自己走的，泡也是自己磨得，怨不得别人。 所以，蒋修仪说起董妃生病时，顾瑾之才会如此说话。 倒了衍庆宫，两人将该检查的都给检查仔细了，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这才在衍庆宫外分手，各自回宫。 回到凤阳宫，顾瑾之先喝了一杯姜茶，驱一驱身上的寒意，宫宴在下午举行，会一直到深夜。 除夕需要守岁，最少过了子时，才能休息，明天是大年初一，她一整天都不会清闲，所以今天下午的午睡，就变得尤为重要。 午膳过后，顾瑾之去了内室午睡，因为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所以这一觉睡得，还是挺不错的。 午睡醒来，顾瑾之吃了点东西，这才开始洗漱更衣。 幸好，除夕宫宴上穿着的吉服，没有初一所穿的那么厚重。 刚收拾妥当，就听见殿外传来报唱声，皇上来了。 从殿外走进来，周璟就瞧见了顾瑾之，他连忙上前几步，扶住了她。 “这一身吉服，也是够沉的了，就别多礼了，可都收拾好了？” 小年过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凤阳宫，为了适应初一那天，顾瑾之时常穿着吉服，在殿内活动。 周璟光是看着，就觉得特别辛苦，可历代皇后都是如此，纵然心疼，也没别的法子。 “都收拾好了。”跟周璟的手握在一起，顾瑾之笑着回应，帝后两人相携着，去了寿康宫。 今晚的除夕宫宴，除了一些不够格的妃嫔之外，刑太妃跟董妃，也不会出现在其中。 不管对于太后，还是顾瑾之这个皇后，都是件令人愉悦的事儿。 两人到达寿康宫的时候，太后已经收拾妥当，时间也差不多了，三位身份最高的人，离开寿康宫，前往衍庆宫中。 此时，衍庆宫内，该到的人都已经到了。 关系不错的，就凑在一起，说上几句话，殿内十分的热闹。 蒋修仪的目光，向着下手处看去，董妃没来，妃嫔位上，她就坐在了最前面。 在她下手处，分别坐着几位妃嫔，位分虽然不算高，可在宫里面，都挺安分的。 后宫之中，妃嫔也确实不多。 若是在先帝那会儿，低于从三品的，根本无法在宫宴上露面。 有的就算到了从三品，不够得宠的话，也是无用。 目光微微一凝，蒋修仪打量了几眼，估摸着坐在比较靠后的那个，应该是慎贵嫔。 谨贵嫔跟慎贵嫔乃是双生胎，长相一样，但性格完全不同。 眼下，谨贵嫔还在禁足之中，能出现在此处的，就只能是慎贵嫔了。 似乎感受到上首处的目光，皓月转头，看向了蒋修仪。 见她正盯着自己，便冲着她福了福身。 殿外，宫人的报唱声传来，殿内顿时安静了许多。 蒋修仪冲着皓月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 在帝后的陪伴下，太后走进了衍庆宫中，大周朝身份最尊贵的三人，向着上首处走去。 顿时，殿内众人跪倒，冲着三人行礼，呼声响彻整个衍庆宫。 顾瑾之演古装剧的时候，这种事情是经历过的，可那些都是群众演员，感觉是不同的。 如今这般，让她的心头，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似乎能明白，为何许多人，痴迷于权利。 “众卿平身。”周璟的声音，淡淡响起，这会儿，太后已经坐了下来。 等众人谢恩之后，周璟这才握着顾瑾之的手，一同坐下。 众人也跟着坐了下来，比起之前，现在的殿中安静许多。 “今儿个是除夕，一年的结束，也是一年的开始，能与诸卿同守岁，朕心甚慰。” 事实上，并非每年的除夕，都要在宫里过，毕竟，谁都有家人，谁都想陪着家里人过个年。 所以，除夕宫宴，通常是三年才有一次，或者，当年发生极重要的事情时，才会加一次。 比如说，新皇登基，新的一年肯定是要在宫里办宫宴的。 或者，皇后入宫，这也是大事儿，除夕的时候，就会筹备宫宴。 若非今年皇后入宫，除夕也不会筹备宫宴，若明年没什么大事，明年的除夕，皇室宗亲跟大臣们，就可以在家里过年。 等到初一招待各国使臣的时候，再出现在宫中，参加宫宴。 “开始吧。”说了一大通话，周璟吩咐一声，歌舞响起，宫人们将各色食物，摆在众人桌前。 宫宴上的食物，除了帝后跟太后的膳食，会跟其他人的区别大一些之外，其余人的，就算有差别，也不会太大。 等到开宴的时候，皇上会根据这一年来，大臣们的功绩，给一部分人赐菜。 得到皇上的赐菜，是极大的荣耀，不少人的目光，偷偷向着上首的皇上看去。 元宝将每道菜，都试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之后，这才给皇上布菜。 周璟大致的尝了尝，点了几道菜，让人给几名大臣送了去。 这其中，就有顾家的人。 顾瑾之坐在椅子上，因为衍庆宫是专门筹备各种宫宴的地方，所以格外大。 她坐在上首处，想看清下面的每一个人，需要很好的视力。 幸好，她不近视，她的父亲顾青山，所在的位置十分靠前，所以她能瞧见。 这还是她来到古代之后，头一次看见自己的父亲。 宫人正将皇上赏赐的菜，摆在顾青山的桌前。 站起身来，顾青山冲着周璟谢恩，除他之外，还有几人，也分别冲着皇上行礼谢恩。 顾瑾之收回目光，品尝着桌上的菜，偶尔，向着皇上看去，眼含笑意。 周璟举起杯子，冲着她示意，顾瑾之端起酒杯来，与他同饮。 这是她在宫里，过得第一个新年…… 第96章 这一瞬间 子时，除夕宫宴在漫天的烟花中结束，顾瑾之站在周璟身边，仰着头，看着天上不断绽放的烟花。 太后已经回了寿康宫，她年岁大了，虽然也要守岁，可待在寿康宫，总比待在宫宴上，要舒服的多。 “真漂亮……”漫天的烟花，绚烂多彩，顾瑾之轻声低语。 周璟握着她的手，听她如此说，转过头来，笑看着她，“若是喜欢，以后每年的除夕，朕都陪你看烟花。” 他如此说，顾瑾之也转过头来，“这话，我可记住了，皇上也要记得。” “恩，朕答应你。”烟花下，顾瑾之的容颜，越发倾城，让人移不开目光。 若非还有其他人在，周璟肯定要亲一亲她的。 “回宫吧？”漫天的烟花，渐渐接近尾声，周璟紧了紧握着顾瑾之的手，笑着开口。 帝后二人相携着离去，剩下其他人，等着两人离开后，这才向着衍庆宫外走去。 “过年了！”蒋修仪坐在软轿上，手里捧着个汤婆子，回想去年的这个时候，她的记忆，竟有些恍惚。 软轿外，知书听见了声音，也有些感慨。 回到凤阳宫，周锦跟顾瑾之各自收拾，躺在床上，周璟忽然想起什么，又坐起身来。 顾瑾之转头看向他，有些不解。 屋子里点着蜡烛，因为是新一年的开始，这一晚上，屋子里都要有光亮。 顾瑾之记着，自己在现代的时候，似乎也有这个规矩，只是那时候，用的都是电灯。 “呐……”面前的光线被遮挡，周璟站在床边，手里面捏着个荷包。 顾瑾之瞧着他手里的荷包，有些不解，“这是？” “压岁钱。”周璟一本正经，让顾瑾之不由得一愣，她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收过压岁钱了。 况且，这里是古代，自己是皇后，没有想到，她的夫君，竟然会给她准备压岁钱。 “多谢皇上。”不管皇上如何想的，顾瑾之笑着，将荷包收下，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怎么办？我没给皇上准备。” “朕不需要压岁钱。”周璟的耳根有些发红，会想到压岁钱，还是因为前晚上，顾瑾之睡觉的时候，说起的梦话。 然而，这些事情，顾瑾之完全不记得，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梦见了什么，才会把压岁钱这样的话，给说出来。 当然，她更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因为她的梦话，为她准备。 不管怎么说，周璟如此，都让顾瑾之觉得很高兴。 两人重新躺下，周璟握住顾瑾之的手，“瑾之，新的一年，朕希望，能有我们的孩子。” “会有的。”顾瑾之笑着回应，新的一年，孩子一定会有的。 这一夜，帝后两人睡得很好，虽然时间是不如平时，可两人都做了很不错的梦。 天蒙蒙亮，元宝就带着周璟的吉服，来到了凤阳宫，顾瑾之的吉服，也早就准备好了。 为了以防万一，青鸾特意打着灯笼，仔细检查了一遍。 两人起身，由着宫人服侍更衣，周璟还好，他习惯早起，倒是顾瑾之，坐在梳妆台前，头一点一点的。 紫鸢有些为难，自家主子这样，梳头可不好梳，今天不比往常，用的头饰要多出几倍。 “本宫没事，梳吧。”似乎知道紫鸢的为难，顾瑾之晃了晃脑袋，深呼一口气，让自己精神一些。 紫鸢应声，开始为顾瑾之梳发，然后上妆更衣，等一切收拾妥当，顾瑾之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说之前，她穿着这套吉服，特意适应了几天，可真的要穿着出行的时候，还是觉得压力极大。 是真的有压力，她大概估摸过全身上下的行头，光一个头饰，就得将近十斤。 这可不敢随意动脑袋，不然一个保不齐，没准脖子就折了。 瞧见顾瑾之从内室出来，周璟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顾瑾之小心翼翼的转头，抬眼看向周璟，他身上的吉服，也跟平时不一样。 看样子，两人的待遇差不多，这让她的心里，平衡了几分。 “略吃几口东西，垫一垫吧，今天可有的折腾呢。”食物已经准备好了，比较好入口，却不会消化的太快。 吃了些东西，时辰也差不多了，帝后相携着，从凤阳宫出来，分别上了轿辇。 这可是够遭罪的了，往常出行，都是软轿，可今天，却要顶着一身厚重的行头，坐凤辇出行。 幸好青鸾机灵，给弄了个汤婆子，不然她非得冻僵不可。 走出了很久，凤辇终于落下，周璟先一步，站在宫门前，顾瑾之扶着青鸾的胳膊，来到了周璟身边。 文武百官，都已经到了，一整条红毯，从祭天的殿内，一直延续到宫门口。 所有的官员，分别站在红毯两侧，帝后相携着，顺着红毯，一步步向前走去。 群臣跪倒在地，冲着帝后行礼，这会儿，顾瑾之忽然觉得，似乎不冷了。 她想，会有这样的感觉，不是身体真的不冷了，而是如今的这种氛围，让你完全忘记了寒冷。 拾阶而上，当走到最上方的时候，两人松开手，从宫人手中，接过了祭天要用的特制香，一步步进到殿中。 所有的跪拜，都要在宫人的搀扶下进行，顾瑾之暗暗鼓劲，等一切结束后，由着周璟握着她的手，从殿中走出来。 两人面对着文武百官，再一次接受朝拜。 顾瑾之站在最上方的位置，身边站着的，是整个大周朝中，身份最尊贵的人。 这一刻，她越发清晰的意识到，这里是古代，是真正的古代。 她既是现代而来的影后，也是大周朝的皇后。 为了她在这里的家族，为了她自己，她要牢牢的，坐在后位上，把握着身边这个男人的心。 不管是谁，都休想抢走她的一切。 这一瞬间，顾瑾之的心，越发坚定，她微抬着下巴，所有的重量，都变成了动力。 这一切，周璟并没注意到，他握着顾瑾之的手，看着下方行礼的群臣，唇边勾着浅浅的笑意。 这是他的天下，他的臣民，以及…… 他的皇后…… 第97章 大年初一 回到凤阳宫，顾瑾之坐在软榻上，深呼几口气。 一切还没结束，她还要去正殿，接受皇室宗亲、朝廷命妇以及各宫妃嫔的朝拜。 这是个很耗时间的事情…… “青鸾，你说这朝拜，能不能改一改规矩？”顾瑾之觉得，想多争取些休息的时间，就只能从朝拜上下手。 那么多的皇室宗亲跟朝廷命妇，她不可能哪一个都用心去记。 反正，以后若有机会，她们再跟自己请安的时候，都会有人提醒自己，她们的身份是什么。 “娘娘，这事儿，似乎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来给您请安，就是规矩，至于怎么请安，倒是没有特别的规定。” 早在之前，青鸾就打听过了，主子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 况且，也确实是辛苦，若能投机取巧，为何不做？ “既如此，吩咐下去，让来请安的各位，按照身份品阶，依次来请安，八个人为一拨，剩下最后的，有几个算几个。” 想了想，顾瑾之吩咐道，如此一来，能省去不少的时间。 青鸾应了声，去正殿内吩咐，等在正殿的各位，没想到如此，一时间议论纷纷。 青鸾站在上首处，瞧着下方的各位，脸上没什么表情。 在她看来，皇后娘娘怎么吩咐，各位照办就是，如今这般，莫不是对皇后娘娘不满？ 人群中，有注意到青鸾的，也有那本就心思通透的。 谁都知道，皇后今天穿着的吉服，十分厚重，本就要跟皇上一起去祭天，还要接受这么多人的朝拜，之后还得参加宫宴，实在辛苦。 “谨遵皇后娘娘旨意。”有的跪在地上，冲着上首的凤座行礼。 殿中顿时安静不少，很快，一个个按照青鸾刚才说的，以品阶身份来分类。 八人一组，一个个站立妥当，青鸾大致看了一眼，返回后殿中。 不多时，顾瑾之扶着青鸾跟红袖的手，从殿内走出来，接受众人朝拜。 因为她的吩咐，等所有人都行过礼，也就半个多时辰。 按照往年，这些人都行过礼之后，最少也得一个多时辰，甚至将近两个时辰。 因为行礼不止是行礼，会有人借此，跟皇后套近乎。 大过年的，也不好训斥，就会耽误时间。 可因为顾瑾之的安排，八人一组，想开口的不好开口，行礼之后，就退到了一旁。 于是，就省去了不少的时间。 朝拜之后，顾瑾之又说了几句，这才扶着青鸾跟红袖的手离开。 至于殿中的各位，可以留在殿内闲话，也可以在宫人的带领下，四处转一转，又或者，直接去衍庆宫，等待下午的宫宴。 “去将顾夫人请来。”回到后殿，顾瑾之由着紫鸢伺候自己，将最外层的衣裳脱去，再将凤冠摘下。 虽然还是很沉，可比起之前来，已经强了不少，她吩咐一声，让人将顾方氏请到后殿。 此时，正殿内的人，大部分都走了，有的去给太后请安，有的则跟相熟的夫人，先行前往衍庆宫。 还有的，趁着这个机会，跟在宫中做妃嫔的孩子，见上一面，这也亏得顾瑾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娘。”瞧见顾方氏走进殿中，顾瑾之站起身来，招呼一声。 她怕顾方氏给自己行礼，所以特意让青鸾扶着，不让她再行礼。 “你快坐下吧，实在是辛苦。”瞧着顾瑾之脸上的倦意，顾方氏一脸的心疼。 “也还好，就这一天，怎么着也过去了。”笑着开口，顾瑾之拉着顾方氏，坐在了软榻上。 “瞧你，怎么也不睡会？宫宴在下午呢，哪怕睡半个时辰，也是好的。” 伸出手来，给顾瑾之拢了拢鬓间的发，顾方氏的眉头，微微皱着。 “这不是过年了嘛，你难得进宫，当然要找您说说话，再者，若我不找您，其余的人，也不敢找自己的家人。” 按照宫里的规矩，除非得到特许，不然的话，妃嫔们轻易是见不到家人的。 倒是能给家里传信，可能说的话，实在是少之又少，也得慎之又慎。 腊月二十八那天，顾瑾之想到了大年初一的事儿，于是特意跟皇上商量，若有空闲时间，就让那些能见到家里人的妃嫔们，跟家人少叙几句。 有这样的机会，她们会很珍惜，也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也是难为你。”听顾瑾之说完，顾方氏皱起的眉头，松开一些。 “你最近如何？可有动静？”向着顾瑾之的肚子看了一眼，顾方氏的意思很明显。 “还没呢，孩子是缘分，急不得的，你放心，今年肯定让你当外婆。” 笑着开口，顾瑾之并不着急，去年她才刚来到这里，根基尚且不稳，就算要孩子，也可能会保不住。 到今年，已经有半年多了，依着眼下的情况，孩子就是顺其自然的事儿。 “你呀，别总说急不得，毕竟是皇后，年后又要选秀，万一……我还是担心。” 别看眼下，皇上对女儿很好，可男人总是贪鲜的，有几个能像丈夫那般，只守着自己过日子？ “大过年，咱们不说这些，我派人将偏殿收拾出来，您去歇一会儿，下午的宫宴，还得几个时辰呢！” 将顾方氏找来，除了能说几句话之外，也是想让她休息休息，眼下还有时间，顾瑾之也想歇会。 “好，那你也歇一会儿。”顾方氏应声，随着青鸾去了偏殿，顾瑾之没去内室，就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后宫之中，有几位妃嫔，都见到了自己的家人，一个个对皇后感激不已。 少数没见到的，多半是家人没有进宫的资格，或者不在京城之中，于是三三俩俩的凑在一起，或是说话，或者找点什么乐子。 皓月屏退了宫人，独自走在宫中的小路上，邢家有人进了宫，可她不想见。 想也知道，若是见到了，她们会说什么，倒不如不见了。 “王爷，皇上还等着您呢，咱们快点吧？”有声音传来，让皓月一愣，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跟自己走了对面的人。 “表……表哥？”眼中露出诧异，皓月开口招呼着。 她知道瑞王回了京，但碍于如今身份，一直未曾见过，却没想到，如今碰上了…… 第98章 新年旧麻烦 “你是……皓月？”瑞王的脸上，同样露出诧异来，他停下脚步，打量了半天，迟疑着开口。 “是我。”在邢家，除了她们姐妹俩之外，也就只有这位表哥，能区分出她们姐妹来。 只可惜，他是皇子，自从先皇立太子之后，他就离开了京城，一晃，也有几年未见了。 “你怎么会在宫里？”身为王爷，这后宫里的事儿，他当然不会关心。 回到京城之后，他虽然常去慈安宫，可因为皓月的刻意回避，所以一次都没见到过。 再者，在慈安宫的时候，刑太妃跟柳嬷嬷，也从未提起过明月跟皓月，所以瑞王并不知道，邢家送人进宫的事儿。 “我……”听到瑞王问，皓月的神色，有些黯然，她低下头，轻叹了一口气，“我被家里送进了宫，如今是慎贵嫔，明月也在，只是，她被禁足了。” 瑞王的神情，越发诧异，虽然过去，他跟邢家的来往也不算多，却对双胞胎印象深刻。 姐妹两个相貌一样，却因为性格截然不同，而让他能够区分。 “今儿个是大年初一，刚才听到说，皇上还在等表兄呢，表兄快去吧，莫耽误了。” 想到了什么，皓月冲着瑞王福了福身，脸上露出笑意来。 “那成，我先走了，有时间……再说。”现在不比过去，她是宫里的妃嫔，不止是自己的表妹，瑞王明白，再见面的机会，十分渺茫。 哪怕他们都会时常出入慈安宫，也不得不避嫌。 皓月应了声，目送着瑞王离去，等他走远了，她再度叹息一声，继续向前走着。 她并没注意到，刚才的一切，被人都看在眼中。 “娘娘，已经将顾夫人送到衍庆宫去了。”眯了半个多时辰，顾瑾之睁开眼，青鸾冲着她行礼，开口回禀道。 “恩，走之前，可让娘亲吃东西了？”应了一声，顾瑾之坐直了身体。 眼下，都已经过了晌午，虽说宫宴定在了下午，可距离开始，还有段时间。 “娘娘放心，奴婢早就准备妥当了，夫人是用完了东西，这才离开了，奴婢还给准备了汤婆子。” 青鸾是从家里带出来的，跟顾方氏自然亲昵，就算顾瑾之不交代，青鸾也会记得的。 “回头多给你封个红包。”大过年的，顾瑾之给凤阳宫的上上下下，都发了赏钱，让宫人们十分欢喜。 “多谢娘娘。”青鸾笑着谢恩，扶着顾瑾之到了桌前，“娘娘也用些东西吧，一会儿收拾一下，咱们也要出发了。” 折腾许久，顾瑾之也饿了，白芷准备的，都是容易消化，却不会因此想出恭的食物。 毕竟从昨天到今天，吃东西都不太规律，若是不容易消化，很容易肠胃不适。 吃了些东西，又去解决了个人问题，顾瑾之重新穿戴好，等着周璟来接自己。 她吃东西的时候，周璟正在跟瑞王说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邢家姐妹的身上。 早在之前，周璟跟瑞王约好了，在龙乾宫见面，可因为一些事，瑞王耽误了，不仅如此，他还碰到了明月。 周璟问起的时候，瑞王迟疑了片刻，可他知道，自己若是隐瞒，迟早还是会被皇上知道，于是选择了坦诚。 听说他遇见了慎贵嫔，周璟不由得皱起眉来，对邢家人，他的印象可不好。 虽然母后在他面前说过，说过那个慎贵嫔，可他仍旧对邢家人无感。 也幸好，瑞王是个聪明的，知道跟邢家保持距离，不然的话，有些事情，还真是不好办。 “皇上别误会，皓……慎贵嫔并非那种精于算计的，她大概也没想到，臣弟会走那条小路。” “本来臣弟就迟到了，怕皇兄等得着急，所以走了近路，不然的话，怕是还得耽误一会儿。” “在这后宫里，什么都不是绝对的，放心吧，朕不会怀疑什么的。” 听瑞王跟自己解释，周璟笑着开口，不过就是说两句话，也算不得大事。 况且，瑞王实话实说，可见问心无愧。 兄弟俩说了会儿话，周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让他先去衍庆宫，自己则前往凤阳宫，同顾瑾之一起，去到衍庆宫中。 今天的宫宴，是为了招待各国的使者，而准备的。 这会儿，人都到齐了，帝后相携而来，坐在殿中，接受众人的跪拜。 “免礼。”周璟的声音响起，他的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这才收回，吩咐一声，“开始吧。” 歌舞响起，宫人们将饭菜，呈到了众人面前的桌子上。 等一曲终了，各国的使臣，纷纷向皇上进献礼物。 大概是都听说了去年中秋的事儿，所以没人不长眼的去进献美人，这让周璟不由得松了口气。 顾瑾之坐在椅子上，浑身僵硬，也幸好在凤阳宫内吃了东西，不然的话，非得饿晕不可。 她轻易不会动弹，最多挑选些容易入口的食物，毕竟，这一身的行头，实在是太贵重了。 宫宴进行中，众人其乐融融，后宫之中，却不算太平。 刑太妃倒是没有折腾，毕竟眼下，瑞王回来了，说了她不止一次。 她身子虚弱，总觉得浑身无力，却查不出原因，她心里明白，有人对她动了手脚，为的就是让她消停。 若是她还不消停，那些手脚，或许就会变成催命符，她可能有命离开京城，去没命到达瑞王的封地。 所以，她只能忍耐着，不给自己惹麻烦，也不给儿子添麻烦。 这会儿不太平的，是宜春宫，董妃被禁足，又因为自己太作，而真的生了病。 除夕宫宴，她无法参加，大年初一，有些妃嫔能够见到家里人，她却因为‘生病’，想跟家人说句话都不成。 顾瑾之倒是没限制她，下令的是太后，都说了要好好养病，那就该有个养病的样子。 要不是看在董家的份上，太后的旨意，就不会只有如此。 接连摔了不少东西，董妃还不消气，从腊月二十八开始，她就盼着初一。 她盼着能见到家里人，让家人想办法帮她求情，让她能够出去。 可这一切，如今都被破坏了，她只能留在宜春宫内，至于养多久才能完全‘康复’，还要看太后的意思…… 第99章 正月里 宜春宫那边的动静，寿康宫都知道。 今天的宫宴，太后没有出现，反正有皇上跟皇后在，她去不去的，并不打紧。 “就让她闹吧，无非是第二个刑太妃，只不过，她可没有邢氏的福气。” 靠在软塌上，由着小宫女揉肩捏腿，太后语气淡淡的开口。 好歹当年，邢氏有先皇宠着，肚子也争气，给先皇生下了瑞王。 董妃既没有皇嗣，如今也不得宠爱，以后的下场，怕是还不如邢氏。 她如此说，闫嬷嬷应了声，又将慈安宫那边的情况，跟太后回禀一遍。 除此之外，还有皓月今天在宫中，碰到了瑞王的事儿。 “那个孩子……”摇了摇头，太后口中说的，是瑞王，“无妨的，那是个聪明的，至于慎贵嫔，她也不傻，知道该怎么做。” 有太后如此说，闫嬷嬷应了一声，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这才不再开口。 “皇后……还没动静呢？”虽然太后嘴上说着顺其自然，可心里面，总有几分着急的。 皇上膝下无子，这不是什么好事儿，若过了今年，皇后再无子嗣…… 太后皱起眉来，似乎有些忧心，“你去查查，是不是凤阳宫里，有什么问题，不然的话，怎么一直没动静呢？” 从去年开始，皇上就只宿在凤阳宫，太后暗地里问过给皇上诊脉的太医，皇上的身子无碍，既如此，她不由得去想，问题会不会出现在皇后那儿？ 她毕竟年纪小，就算聪慧，有些事情，可能也提防不到，这后宫里啊，可太多阴私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闫嬷嬷应了声，这是大事，耽误不得。 行礼之后，闫嬷嬷退了下去。 衍庆宫中，宫宴仍在继续，一直到了酉时末，这才散去。 周璟陪着顾瑾之一起，回到了凤阳宫。 跟昨儿个不同，今天的周璟，喝了不少的酒，有些微醺。 进到殿中，顾瑾之吩咐人，让给准备醒酒汤，她则让元宝帮忙扶着，让周璟坐在了软榻上。 “朕没醉。”周璟的耳朵上，有淡淡的红，但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要不是眼睛里带着迷蒙，还真让人以为他没事。 “是，皇上没醉。”顾瑾之知道，喝醉的人，才说自己没醉，还喜欢反复强调。 这一路上，周璟强调了好几遍，可见是真的醉了。 “瑾之，你怎么有两张脸啊？不过，都那么好看。”周璟定定的瞅着顾瑾之，微微皱着眉，听他如此说，顾瑾之无奈的摇了摇头。 趁着醒酒汤还没好，顾瑾之让紫鸢帮着自己，将头上的凤冠取下，这期间，元宝带着人，帮着周璟脱掉了厚重的外衣，跟头上的发冠。 等醒酒汤熬好了，元宝想要服侍周璟喝，可他不干，非得让顾瑾之亲手喂他。 这会儿，凤冠跟最沉重的外衣，都被脱掉了，轻松很多，顾瑾之接过了元宝手中的醒酒汤，哄着周璟，喂他喝了下去。 “去准备热水来。”喝完了醒酒汤，顾瑾之吩咐一声，她亲手拧了帕子，给周璟擦脸擦手。 “皇上，可要去内室里睡会？”等收拾好了，顾瑾之低声问道，周璟想了想，拉着顾瑾之要一起。 “我还没收拾好呢，你先去休息，我一会儿就来。”顾瑾之也是累坏了，打算洗漱之后，就去休息。 “那朕等着你。”周璟很坚持，就靠在软榻上，目光追随着顾瑾之。 见他如此，顾瑾之也只好由着他，反正他那边收拾妥当了，虽然穿着单衣，但殿内暖和，不担心受凉。 “给皇上披件外衣。”可她还是吩咐了一声，元宝应声，将红袖递过来的外衣，披在了周璟肩上。 大概是因为，顾瑾之如此关心，让周璟很高兴，他嘿嘿笑着，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帝王威严。 青鸾等人低着头，生怕自己笑出来，顾瑾之瞧着他这幅样子，只觉得挺有趣的。 一切收拾妥当，顾瑾之扶着周璟，去了内室休息，外室中，自有人守着，不必担心。 躺在床上，周璟很快睡去，至始至终，他的手都握着顾瑾之的。 顾瑾之虽然困倦，却有些睡不着，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周璟，眼中闪过复杂。 初一之后，宫里基本上就没啥大事了，不管是周璟，还是顾瑾之，都清闲许多。 闲下来的时候，帝后两人会常去寿康宫，陪太后说说话。 在两人面前，太后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好好的，从没有显现过半分。 闫嬷嬷已经暗地里，将凤阳宫查了一遍，没啥问题，顾瑾之将凤阳宫把守的很好。 就算有问题，也是过去的事儿，都已经解决了，这让太后安心不少。 初十那天，顾方氏进了宫，这一次，她终于在宫里住了一晚。 母女俩少不了要说些话，顾方氏给了顾瑾之一个荷包，里面装着的，是个折成三角形的符咒。 “这是初九那天，我去寺院祈福的时候，为你求来的，希望老天保佑，让你早日怀上皇子。” 一脸郑重的开口，顾瑾之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总说，孩子随缘，可真要怀孕，还得看夫妻俩的努力，老天保佑是个什么鬼？ 不过，她还是笑着应下，将符咒收了起来，当然，等第二天皇上回来的时候，她没忘记跟皇上玩笑似得说的。 毕竟，后宫之中，最忌讳的，便是厌胜之术，这一张符咒，若是不跟皇上说清楚，只怕哪天，会成为别人手里的把柄。 “皇上，等过了十五，就解了宫里的禁足吧？也差不多了。” 解除禁足的事儿，顾瑾之考虑了两个时辰，将两人放出来，其实也没什么的。 十五之后，宫里就会发出旨意，让各地经过遴选的秀女，进到京城之中。 左右都是个热闹，也不怕在热闹一点。 “行，就听你的。”周璟应了声，正月十五是上元节，过了这天，他就要重新忙碌起来。 于是，正月十五的早上，顾瑾之的旨意，就传到了董妃跟谨贵嫔那儿，两人的禁足，终于被解除了。 忙完了事情，周璟回到凤阳宫，顾瑾之正在看书，他笑着拉起她，递给她一套衣服，让她去内室换上…… 第100章 古代里的‘电灯泡’ 马车顺着宫门，一路离开了皇宫，周璟跟顾瑾之的身上，都穿着便服。 “皇上这是要带我去哪？”顾瑾之的心里，隐约有些猜想，可答案不能从她口里说出来。 想必，皇上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她若是说出来，这惊喜便不算是惊喜了。 “今儿个是上元节，我带你去个地方。”除夕宫宴后，天上绽放的烟花，被顾瑾之夸赞过，周璟记在了心里。 “咱们要出宫，你就别唤我皇上了。”周璟的称呼，也从朕，变成了我。 他如此说，顾瑾之笑着应声，一脸的期待，“那我便叫你夫君，反正，你本就是我的夫君。” 说完，她挽住周璟的胳膊，将头靠在周璟的肩上，似乎极依恋一般，如此，让周璟脸上的笑意更深。 因为是上元节，街上十分热闹，不少人都在晚饭后，出来逛街看花灯。 听着马车外的喧闹声，顾瑾之掀开一角车帘，向着街上看去。 来到古代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出宫。 虽说以前演过不少古装剧，也过元宵节，可氛围跟真正古代的上元节，有很大的区别。 不说别的，就看街上的情况，很多人挤人的，哪里有让你优哉游哉，大摇大摆的地方？ 马车现在所走的，是官家的道路，虽然也有人，却不多，若非如此，他们也不能坐在马车里。 “一会儿咱们就能下去走了。”大概看出了顾瑾之的向往，周璟笑着开口。 她点了点头，仍旧向着外面看去，这会儿，她是真的很期待。 又走出去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周璟下了马车，冲着顾瑾之伸出手来。 从马车上下来，顾瑾之四下里打量着，跟刚才一样，虽然也有人走动，可瞧着身上的穿衣打扮，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 “咱们顺着这边的路走，有一处地方，可以登高上去，正月十五的烟花，比除夕那夜的要好看，至于花灯，我让奴才们去挑了几盏，让你把玩。” 虽说是出来游玩，可到街上人挤人，周璟是不喜欢的。 “都听夫君的。”顾瑾之大概明白周璟的心思，也难怪，毕竟是皇帝，不是一般的人。 街上人挤人的，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 能出宫来，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还能登高去看烟花，顾瑾之还是很高兴的。 很快，有人带来了几盏花灯，顾瑾之挑了一盏，拿在手里，其余的都在随从们的手里。 他们或前或后的拎着花灯，将周璟跟顾瑾之两人，护在了中间。 “走吧。”握住顾瑾之的一只手，周璟说了一声，两人顺着路，向前走着。 不多时，前方出现了岔路口，周璟带着顾瑾之，选择了其中的一条路。 这一路上，周璟时常问上几句，顾瑾之身为皇后，没进宫之前，养在深闺中，出来走动的机会，应该不多。 若是走的久了，他担心顾瑾之会太累。 “我没事，夫君放心走便是。”对于周璟的关怀，顾瑾之的心里，还是很熨帖的，她笑着开口，宽慰着周璟。 虽说在宫里，出行都是坐着，可真要走去来，她脚力不差。 这个时代的女人，并不会裹小脚，哪怕是养在深闺里的少女，也没关系的。 走出了近半个时辰，周璟终于停了下来，指了指前方，“就是那儿了，我以前曾在那里看过烟花，是个好去处。” 还是皇子的时候，周璟也算是自在，哪怕成为了太子，也有机会四处走动。 可自从成为皇帝，他有许久，没有以游玩的心思，出宫看过了。 这是成为皇帝之后的第一次，身边跟着他的妻子。 听说到了，顾瑾之的眼中闪过兴奋，前方是一处小凉亭，真不知道这京城之中，怎会有这样的一处地方。 “说起来，这曾是太祖爷，吩咐人建造的，不然的话，京城之中，也不会有这样的地方。” “若是一般身份的，也来不了这里，之前我吩咐过，所以今天不会有别人。” 拉着顾瑾之，就带了凉亭前，周璟的话才刚说话，就瞧见了凉亭里，手里拎着酒的瑞王。 “皇兄？”瑞王也是一脸诧异，他早就上来了，所以下面封锁的时候，没注意到他。 “你怎么在这儿？”周璟打量着他，面色倒是正常，脚底下还放着两个酒坛子。 看样子，是来这里喝酒了。 “今儿个是上元节，这里的烟花最好看了，当年还是臣弟带着皇兄来的呢。” 听到周璟问，瑞王眨着眼睛，一脸的无辜，他哪里能想到，成为了皇帝的皇兄，竟然会带着女人来。 等等，女人…… “臣弟给皇嫂请安。”赶紧将酒坛子放下，站好了，瑞王整理了一下衣裳，恭敬地冲着顾瑾之行礼。 之前在宫里，两人打过照面，在宫宴上，瑞王也出现过，但两人并没有交集。 “瑞王免礼。”顾瑾之连忙开口，她感受得到，身旁男人的无奈。 本想带着媳妇过来浪漫一下，没想到，忽然就多了个电灯泡，这撵也不是，不撵也不是的。 “皇兄，一会儿可就放烟花了，虽说除了这儿，还有别处也能观赏，可臣弟实在是走不过去了，喝了不少了。” 生怕周璟开口撵他，瑞王将地上的酒坛子拿起来，晃荡了几下。 几个酒坛子，只有他手里的那个，还有点酒，也不多了，看样子，他来的时间不短了。 如此，周璟也不好说啥，一边是媳妇，一边是弟弟，总不能见色忘弟吧？ “罢了，既然遇上了，那便一起观赏吧，你穿这些也不知道冷？” 瑞王的身上，披着大氅，可比起周璟跟顾瑾之来，还是差着一截。 “臣弟年轻，火力壮，不怕冷。”喝了不少酒，哪里会冷，瑞王连忙摇了摇头。 这话说的，让周璟有点脸黑，于是吩咐人，给他弄了个手炉。 带出来的人虽然不多，可该带的东西，还是有的，总不能干坐着等，所以周璟安排了不少东西。 这会儿全都摆出来，加上命人取来的花灯，这凉亭里的气氛，瞬间变了不少。 原本，瑞王就像是多出来的，等布置妥当，随从都退下去之后，他就更像了…… 第101章 皇兄太腹黑 凉亭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原本周璟想着，这是京城之中，观看烟花最好的地方，自己带着瑾之来，将这儿布置的好一些，两人浓情蜜意的，挺好。 偏偏，就多出了一个瑞王，他话都说了，也不好让他走。 顾瑾之的目光，悄悄落在瑞王身上，此时，他靠在凉亭的栏杆上，手里面拎着刚才的那个酒坛子，时不时的，就喝一口。 凉亭内，她跟周璟挨着坐，摆了不少的东西，看得出，是皇上精心准备的。 她估摸着，这会儿皇上的心里，应该很郁闷，却无可奈何。 “皇兄，你那有酒吗？”沉默被瑞王打破，他晃动着手里的酒坛子，转头询问周璟。 “你都喝了三坛子了，再喝下去，一会儿醉了怎么办？” 瑞王的酒量，周璟是知道的，别看他这会儿好像没事儿，再喝下去，一准要醉。 “不是有皇兄吗？臣弟若是喝多了，皇兄找两个人，把臣弟抬下去就是。” 瑞王一脸的不在意，让周璟本就发黑的脸，越来越黑。 “给瑞王拿酒。”瞪了他一眼，周璟吩咐一声，立刻有宫人出现，给瑞王递了酒。 周璟知道，自己这个皇弟，是肯定不会走了，想到凉亭位置较高，他担心顾瑾之冷，于是转头，低声问她，“冷不冷？” 说着，还伸出手来，握住了顾瑾之的。 顾瑾之穿的不少，这会儿怀里还抱着暖炉，一点都不觉得冷，手也是温热的。 听到周璟问，她笑着摇了摇头，还没等说话，就听见瑞王的声音再度传来。 “皇兄，你都带了啥？光喝酒没意思，有下酒菜吗？” 既然有酒，周璟肯定是准备了下酒菜的，但没有瑞王的份，周璟也不想给他吃。 可他问到了，还如此的不识趣，顾瑾之隐隐瞧着，周璟额头上的青筋，正在跳着。 “刚才的酒，你不是也喝了？怎么这会儿想起要下酒菜了？”将目光落在瑞王身上，周璟的不悦，连凉亭外的随从们都感受得到。 偏偏，始作俑者还无所觉，咧嘴笑着，“这不是那会儿皇兄不在吗？” “给瑞王布置好了。”深呼一口气，大过节的，周璟不想自己生气，况且，谁让这是他亲弟弟？ “多谢皇兄。”瑞王笑得更欢，看着有人给他摆好了下酒菜，又拿了一壶酒。 “皇兄，你跟皇嫂好不容易出来，别干坐着啊，吃菜喝酒，就当臣弟不存在。” 吃了口菜，瑞王心满意足，笑着对周璟说道。 ‘你也知道朕跟你皇嫂难得出来，怎么还不走？’ 瞧着他这个样子，周璟暗自腹诽，顾瑾之坐在一旁，看着周璟的侧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个瑞王，倒是有点意思…… “喝口酒吧，还能暖和些。”从下面一路走上来，加上有暖炉，这会儿还不觉得什么，要是再过一会儿，估计就会冷了。 周璟给顾瑾之倒了杯酒，递到她面前，顾瑾之也不伸手，就着他的杯子，喝了口酒。 一股暖流，顺着喉咙向下划去，顿时热乎乎的，她怀里还抱着个暖炉，就更暖和了。 瑞王抬眸，向着帝后看了眼，见两人如此，不由得挑了挑眉。 凉亭内又恢复了沉默，只偶尔能听到瑞王吃菜喝酒的声音。 “夫君，烟花何时开始？”顾瑾之想了想，开口打破了沉默。 “快了，最多一刻钟。”周璟估算了下时间，回应着她。 “皇嫂，这个地方，是整个京城看烟花最好的地方，当年还是臣弟带着皇兄来的，那会儿我们还都是皇子呢！” 瑞王的声音传来，周璟瞪了他一眼，“吃你的菜吧。” 顾瑾之借着喝酒的功夫，掩住了脸上的笑意，这瑞王，确实挺没眼力见的。 被周璟说了，瑞王眨了眨眼，继续喝酒吃菜。 大约一刻钟过去，天空蓦地绽放出一朵烟花，周璟牵着顾瑾之的手，来到凉亭前，向着天上看去。 一簇簇的烟花不断绽放，照亮了京城的夜空，顾瑾之的眼中，尽是惊艳。 确实，今晚上的烟花，比起除夕那晚的，还要漂亮，这个凉亭的位置也好，哪一处的都不会错过。 瑞王也站起身来，拿着酒站在凉亭前，向着天上看去，大概是烟花太美，他终于不再开口。 足足半个时辰，才渐渐停歇下来，顾瑾之瞧着，心里暗暗盘算着，这半个时辰，怕是要烧掉不少的钱。 每年的正月十五，包括皇宫在内，京城中的达官贵人们，就会采买不少烟花。 等这家差不多了，那家的便会燃起，这样便可让这半个时辰内，京城都亮如白昼般。 “真美。”顾瑾之不由得感叹道，不止为了烟花，更为了所花费的那些银两。 “你若是喜欢，明年还带你来看，到时候，就咱们两个。”看都没看瑞王，周璟柔声说着。 “皇兄，臣弟还在呢。”瑞王已经放下了酒，想来喝的差不多了。 “这几年你在封地，功夫没撂下吧？”周璟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他。 “自然没撂下，每天都坚持着呢，这次回京，也不曾断过。”瑞王不知周璟的意思，开口回应道。 “这样最好，明儿个便是十六，朝中开印上朝，朕没时间，反正你在京城里，还能待些日子，二十那天你进宫来，朕试试你的身手。” 周璟一脸淡然，语气也淡淡的，却让瑞王的后背，浮起了一层冷汗，“皇兄……大过年的，这不好吧？” 这会儿，瑞王隐隐有些后悔，他不该明知道皇兄要带皇嫂来，还特意出现在这儿。 实在是看着皇兄说起皇嫂的时候，面带温柔，所以太好奇了。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是年轻火力壮吗？就这么定了。” 说完，周璟牵着顾瑾之的手，准备下山，“这会儿，街上还有个好去处，我带你去瞧一瞧。” 顾瑾之笑着应声，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瑞王，见他瘪着嘴，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瑞王站在原地，眼看着帝后越走越远，凉亭内的东西，还摆着没动，他又拎起一壶酒来，往嘴里灌着。 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他小声的嘟囔着，“咋这么小气？太欺负人了……” 第102章 再遇 “瑞王跟我想的，不太一样。”从凉亭上下来，瞧着周璟还有点黑的脸，顾瑾之笑着开口。 之前在宫里碰面的那次，她就隐约的有些感觉，这一次倒是可以确定了。 “虽说瑞王是刑太妃的儿子，可性子却不像是邢家人，正因如此，哪怕他是朕当年的对手，朕跟他之间的关系，也还不错。” 历朝历代，失败者的下场，都不怎么好，可瑞王如今，去能够在封地自由自在的，甚至有机会来京城。 可见，他这个失败者，还不算完全的失败。 “就是没啥眼力见。”想到刚才的一切，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 “那小子，绝对是故意的，他肯定知道，我今天要带你来这儿。” 周璟也是刚才想起来的，他吩咐此事的那天，瑞王正好进宫，等他吩咐完了，一转头，他恰好在殿门口。 想必，那会儿就听了去，所以早早的上来，在这里等着。 “难怪皇上要收拾他。”想到瑞王当时的脸，顾瑾之越发觉得有趣，“皇上可别手下留情。” “放心吧，好不容易带你出来一次，还被这小子搅浑水，我饶不了他。” 还是皇子的时候，周璟的身手，就比瑞王要好，这些年一直没松懈过，所以身手只会更好。 瑞王落在他手里，肯定是得不到好的，最起码，身上要疼个几天。 “夫君这是要带我去哪？”毕竟瑞王是外男，说几句便是，顾瑾之转移了话题。 “也不知如今还在不在了？去了再告诉你。”牵着顾瑾之一路向前，走出很远，周璟才停下脚步。 这会儿，街上的人还是很多，周璟四下里瞧瞧，脸上露出笑意来。 “我还是皇子那会儿，时常会自己出宫来，有一次忘记带钱，身上大概只有个几文，又实在饿了，回宫的话，还有点不甘心。” “恰好那时，有股子香味飘过来，我顺着找过去，就找到了一个小摊，当时犹豫了好久，从小到大，哪里吃过那些？” “可摊主瞧见我，很热情的招呼着，我就坐下来了，花了两文钱，吃了一碗馄饨，那大概是朕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 “再后来，我有机会出来，就会来吃一碗，直到我成为太子，没了那么多的清闲。” “今天忽然想起，就想着带你来看一看，尝一下我过去喜欢的味道。” 周璟的话，让顾瑾之的心里很暖，在她看来，周璟如此，是因为在他心里，已经将自己当成是自己人。 所以，才会将过去的一些事，分享给她。 想到他带着自己看烟花，又带着自己来品尝他过去的记忆，顾瑾之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有那么一小块地方，因为周璟，柔软了许多。 两人相携着，到了近前，顾瑾之注意到，这小摊里，坐了不少的人。 幸好还有空桌，周璟带着她坐下来，要了两碗馄饨。 摊主热情的答应着，不多时，端上来两碗，还额外附赠了一个小碗，里面装着两枚汤圆。 “今儿个是上元节，怎么着也得吃个汤圆。”笑呵呵的说着，摊主收了钱，继续去忙着。 “尝一尝吧。”周璟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期待，顾瑾之笑着应声，拿勺子舀起个馄饨，吹凉之后，咬了一口。 馅大皮薄，满满的汤汁溢到口中，特别的香，顾瑾之觉得，这也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馄饨。 “真好吃。”笑看着周璟，顾瑾之说道，她如此说，周璟脸上的期待，转化成了满足的笑意。 两人吃了馄饨，又吃了汤圆，心满意足的手牵着手，向着马车停靠的地方走去。 这会儿也不早了，该回宫去了。 于顾瑾之来说，这一晚，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 哪怕以后的每年，周璟都会陪着她去看烟花，然后陪着她去吃馄饨，她也不会忘记今晚。 回到宫里，两人各自收拾妥当，躺在床上，虽然只是手牵着手，什么都没做，可这一晚，两人睡得格外香甜。 每年的正月十五过后，朝中就会重新开印上朝，周璟身为皇帝，就得忙碌起来。 后宫里倒是没什么事情，虽然董妃跟谨贵嫔被放出来了，可两人还算是识时务，所以倒是消停。 瑞王呲牙咧嘴的，走在宫中的小路上，他刚跟皇上切磋完。 “小气！”嘴里面嘀咕着，瑞王伸手摸了摸眼睛，顿时吸了口冷气。 刚才‘切磋’的时候，皇上‘不小心’打了他的眼睛，所以现在，他一只眼睛是青色的。 原本，皇上要留他用膳，可他都挨揍了，自然是不肯的。 这会儿正打算出宫去，找鸡蛋把眼睛敷一敷，不然的话，可就没法见人了。 “表哥？”慎贵嫔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再一次的，碰到瑞王。 “表哥这是怎么了？”听到声音，瑞王抬起头来，乌眼青的模样，就这样暴露在慎贵嫔眼前。 “没事，不小心撞到了。”总不好说，是跟皇上‘切磋’的时候，被皇上打的，瑞王含糊着开口。 “表哥也太不小心了。”慎贵嫔停下脚步，跟瑞王保持着距离，“回去之后，让人帮你敷一下吧。” “恩，你这是去哪？听说你跟明月都进了宫，怎么只看见你，没看见明月？” 反正已经被看到了，瑞王索性不遮掩，想到皓月如今是妃嫔，便开口问上几句。 “我正要去慈安宫，给姑母请安，明月……明月跟我所住的，不是一个地方，所以没在一起。” 之前两人住在一处，可明月的种种行径，让皓月意识到危机，她去请求皇后，换了个住处。 希望将来有一天，明月真的有什么事情的时候，自己可以帮上一把，哪怕，她们两个已经闹翻了。 “原来如此，可惜了……”点了点头，瑞王似乎想起什么，又说了一句。 皓月想问一问，到底什么可惜了，却最终没能开口。 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她冲着瑞王福了福身，“就不叨扰表哥了，表哥慢走。” “恩，你多保重，若有什么事，我能帮上的话，尽管开口。”瑞王应了声，他知道两人如今的身份，不适合这般寒暄。 可过去，跟皓月也算有几分情谊，于是叮嘱几句，这才离去…… 第103章 姐妹 站在原地，皓月看着瑞王走远，这才收回视线。 还要去慈安宫请安，她向前走去，却蓦地停下脚步。 不远处，跟她长相一模一样的明月，正看着她，一副似乎发现了什么的模样。 “明月？”向前走了一步，见明月向后退去，皓月停下脚步，“你有什么想说的？” 两人是双生子，从小在一块长大，彼此是什么想法，只要看看对方的表情，就猜得出来。 皓月能够感觉得到，明月对自己，带着些许的恶意，这让她的心里，十分难过。 “你跟瑞王……什么关系？”明月的目光，紧紧的盯在皓月脸上。 被禁足的这段时间，她憔悴了不少，已经可以从身形上，区分她跟皓月的身份。 “你这话什么意思？”皓月皱起眉来，回望着明月，“你我之间，跟瑞王的关系，你难道不清楚吗？” “不不不，我跟你可不一样，在我心里，瑞王就只是表兄，而你……我跟你一同长大，你的心思，我最清楚。” 听皓月说完，明月摆了摆手，说出来的话，像刀子般锐利，扎进皓月心中，生疼生疼的。 她不敢相信，明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月，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清楚，皓月，如今的你，是皇上的慎贵嫔，你可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冷哼一声，明月似乎认定了，皓月对瑞王，有着别样的感情。 “我自然清楚，我跟瑞王之间，坦坦荡荡，无任何私情，旁人有着怎样龌龊的想法，我不在意，可你不行。” 皓月向前一步，怒瞪着明月，“就算你我闹翻了，可毕竟是同胞姐妹，我若出事，你也好不了，整个邢家，都不好不了。” 后宫跟前朝之间，向来都脱不开干系，哪怕是最英明的君主，也无法让两边的关系，完全脱离。 “你不必威胁我，没有用的，你自己扪心自问，就真的是问心无愧吗？” 话说完，明月转身离开，向前走去，她也要去慈安宫，给刑太妃请安。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皓月，跟瑞王说话。 “你把话说清楚。”这样的脏水，皓月自然不会容忍，被泼到自己身上，她向前追了几步，拉住了明月的胳膊。 “放开！”明月停下脚步，厉声呵斥着，皓月觉得，自己被明月伤到的心，已经彻底的千疮百孔。 一时间，她有些回不过神来，仍旧拉着她，明月有些不耐，转身推了她一把，让皓月顿时坐在了地上，也松开了她。 “同为姐妹，你却从未想过帮帮我，如今，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如此？你那些不要脸的勾当，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不然的话，我一定禀明姑母，让她收拾你。” 冷冷说了几句，明月抬脚离开，皓月坐在地上，许久未曾回神。 这一切，都被暗中盯着的人，看在眼里，回禀给了自己的主子。 “这皇宫，还真是个锤炼人的地方，好端端的双生子，竟真的闹翻了。” 董妃靠在软榻上，脸色还有些苍白，被禁足的这段时间，她真的病了。 虽说有太医诊治，可心病难用常药医，她养了好久，才终于好了。 只是身体各方面，还需要一定时间调养，所以瞧着不如之前。 被禁足之前，她就一直派人盯着明月跟皓月，她总觉得，这姐妹俩，还能用得上。 之前，她的人发现过，皓月跟瑞王碰过一次面，今天是第二次。 “你说，这里面，能不能做什么文章呢？”后宫里，能区分出姐妹俩的，并不多，董妃心里盘算着，利用这一点，做些什么。 反正，姐妹俩彻底闹翻了，若找到明月，以靠近皇上为条件，利诱她，不知是否有效？ “娘娘，那谨贵嫔吃过一次亏，怕是不会再上当了。” 之前，董妃承诺明月，让她能接近皇上，还给了她一首曲子，那是悼念亡夫的曲子。 明月入宫不久，虽然有些心计，可在董妃面前，简直不堪一击，于是掉入圈套。 要不是顾瑾之手下留情，这会儿，后宫之中，怕是没有谨贵嫔这个人了。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唇边勾起笑意来，董妃的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她打算玩一招，‘狸猫换太子’。 寿康宫。 “这糕点的味道不错，又是皇后亲手做的吧？”太后品尝着糕点，脸上带着笑意。 “母后喜欢就好。”越是跟太后相处，顾瑾之越是发现，自己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喜欢，你做的东西，特别合哀家的胃口。”一连吃了两三块，太后这才拿了帕子擦手。 “太后，皇后娘娘做糕点之前，可是特意问过老奴的，所以啊，才会这般合您的胃口。” 一旁，柳嬷嬷奉上了茶，笑着回禀道，她知道太后喜欢皇后。 “还有这事儿？你这孩子，可真是太有心了。”太后喝了口茶，越发的高兴。 “能让母后喜欢，儿臣便心满意足了。”婆媳关系处的好，可是很重要的。 虽说她是皇后，六宫之主，可这后宫里，也有她不方便插手的事情。 这个时候，就需要太后出面，将一切摆平。 当然，讨好太后，也不止是因为这个，顾瑾之能够感受得到，太后对她，是真的很好。 “说起来，圣旨已经发下去了吧？”想到了什么，太后犹豫片刻，开口问道。 “圣旨？哦，母后说的，是选秀的旨意吧？已经发下去了，最迟三月初，秀女们就会进京。” 朝中不少的皇室宗亲，都到了适龄的年纪，皇上的后宫，也实在很少，所以三年一次的选秀，提前到了今年。 正月十五一过，圣旨就发出去了，去年经过遴选的秀女，会陆续进京，进行接下来的遴选。 合适的，有的可能会进入后宫，有的则会被赐婚给各位皇室宗亲。 或者做正妻，或者做侧室，总之，不管是哪个，对于她们来说，都是好事，毕竟，是跟皇家有关。 听顾瑾之说完，太后点了点头，“那就好，你放心，到时候哀家做主，就算有新人入宫，你也不必担心。” 第104章 利诱 进到京中的秀女，都是通过了遴选的，可那只是第一步。 等到了京城，进了皇宫，还要再面临至少两次的遴选。 最终留下来的，才有资格进行到最后一步。 因为要给适龄的皇室宗亲择选，所以到了最后，太后是一定会出面的。 哪一位能够进宫，也得看太后的意思。 “母后放心，儿臣知道的，有母后在，儿臣有什么可担心的？” 顾瑾之笑着开口，她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情，又不是第一次说，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况且，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跟皇上接触的这段时间，她对于他，有了不少的了解。 “你这般想，哀家就放心了。”听她说完，太后点了点头，又说了会儿，这才让顾瑾之离去。 出了寿康宫，顾瑾之坐着软轿，向凤阳宫归去。 正月里还很冷，她穿得厚厚地，手里面还捧着暖炉。 青鸾跟在一旁，明月跟皓月在宫中相遇的事儿，她已经知晓，并且回禀给了顾瑾之。 “这姐妹俩……”挑了挑眉，想到姐妹俩相同的相貌，不同的性子，顾瑾之有些感慨。 “去查一下，慎贵嫔的生辰，是哪一天？”相比之下，皓月安分，太后之前便有提携的意思。 只是今年，皇上没有封赏之意，所以此事暂且搁置了。 顾瑾之琢磨着，等到慎贵嫔生辰，或许可以考虑，给她提一提位分，估计那时候，刑太妃已经出宫去了。 得了吩咐，青鸾应了声，软轿一路回到了凤阳宫中。 正月过后，进入了二月，天儿还是很冷，养了一段时间的谨贵嫔，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如今，再跟慎贵嫔站在一起，若是不说，没人分得清谁是谁。 此时，两人都在慈安宫中，服侍着刑太妃。 “你们两个，毕竟是姐妹，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瞧着一左一右的姐妹俩，刑太妃皱着眉，开口说道。 皓月别过头去，不愿意看明月，明月也是如此，刑太妃的话，两人根本不往心里去。 见她们如此，刑太妃有些烦躁，已经二月了，听闻有秀女陆续进到京中。 最迟三月，遴选便会结束，到时候，她就得跟着儿子，离开皇宫，去他的封地。 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堵得慌，偏偏一个两个的，都不让她省心。 “启禀太妃，瑞王来了。”每隔几日，瑞王都会来看看刑太妃，没想到这次，赶上姐妹俩都在。 “行了，你们先走吧。”刑太妃挥了挥手，她知道，如今姐妹俩的身份，不适宜跟瑞王有过多接触。 明月跟皓月福了福身，向着殿外退去，正好，瑞王向着殿内走来，打了个照面。 “表哥。”明月看向瑞王，冲着他福了福身，瑞王停下脚步，打量着她。 “谨贵嫔。”虽说明月跟皓月相貌相同，可瑞王分得清谁是谁。 皓月跟在身后，也冲着瑞王行礼，因为在慈安宫，身份也有别，况且，瑞王跟明月，没什么可说的。 于是，打了招呼之后，就进到殿中。 明月看着瑞王的背影，又瞧了瞧身后的皓月，不由冷哼了一声，抬脚离开。 皓月听得到她的声音，眼神一黯，在心里叹了口气。 姐妹俩一前一后，离开了慈安宫，向着各自的住处归去。 “哟，这不是谨贵嫔吗？”熟悉的声音响起，拦住了明月的去路。 这会儿，她正走在回宫的小路上，听见声音，抬头看去，“给董妃娘娘请安。” 明月的心里，升起了戒备，之前的事情，她记得一清二楚，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被禁足。 “瞧着谨贵嫔的模样，似乎对本宫很是戒备，何必如此呢？你我也算同一条船上的人。” 吩咐将软轿放下，董妃看向明月，笑着开口道。 “娘娘这话，妾可不敢当，之前的曲谱，妾一直记在心里。” 站直了身体，明月看向软轿中的董妃，因为她是从二品，自己只是正四品，所以她能坐在软轿中，自己却只能走路。 想到这些，心里的不甘，再度升了起来。 “什么曲谱？怕是谨贵嫔误会了，那件事并非本宫之意，你想想，本宫既然说要帮你，又怎会去害你？” 董妃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让人看着心寒。 “是不是娘娘做的，娘娘心知肚明，若没事的话，妾先告退了。” 福了福身，明月准备离去，却听见董妃的声音传来，“谨贵嫔何必如此？你难道不想知道，本宫找你有何事？” “本宫听说，皇后娘娘准备将慎贵嫔的位分，往上提一提，你们同为姐妹，以后身份却要不同了呢。” 董妃的话，让明月迈出去的脚，顿时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向董妃，“娘娘这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你们姐妹是双生胎，生辰在哪天，你应该清楚吧，等到你们生辰那天，慎贵嫔的位分，就会有变化，似乎……也没几天了。” 明月跟皓月，都是二月里生的，眼下正是二月，确实没几天了。 “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皇后娘娘为何要升她的位分，皓月做了什么？难道侍寝了吗？” 明月能想到的，只有这点，若非如此，为何会晋封呢？ “她做了什么，本宫就不知道了，本宫只问你，可甘心吗？” 眼见着鱼儿咬钩，董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明月没有回答，她自然是不甘心的，可不甘心……又能怎样呢？ 皓月果然背叛了自己，亏得自己还为她隐瞒！ “本宫有个法子，可以帮助你，变成皓月，反正，你们是双生子，她的一言一行，你应当很清楚，你成为她，应该没问题吧？” 眼中闪过诡秘的光，董妃好似拿糖诱惑小孩的坏蛋，引导着明月，一步步的进了自己的圈套。 “你要我做什么？”明月沉默片刻，抬起头来，直视着董妃的眼睛。 “你不是听见了吗？本宫让你变成皓月，至于皓月那边，你完全不必担心，本宫帮你摆平，如何？” 董妃的心里，自有一番算计，今天之事，她谋划了许久，不担心会被旁人知晓。 听她说完，明月咬了咬唇，眼中闪过坚定，“我要万无一失……” 第105章 试探 “娘娘，妾有些不明白。”凤阳宫内，蒋修仪坐在椅子上，一脸不解。 “这事儿，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为了安抚邢家。”瞧着蒋修仪脸上的茫然，顾瑾之笑着解惑。 仔细想了想，蒋修仪一拍脑门，“瞧妾这记性，可不是说过吗？” “这事怪本宫，从年前到年后，你一直帮着本宫操持，也是辛苦你了，等你生辰的时候，本宫也跟皇上请旨，为你晋封。” 蒋修仪帮了她不少，该给的好处，还是要给的，况且，蒋修仪一直很安分，蒋家也颇得皇上赞赏，理应如此。 “多谢娘娘。”听顾瑾之说完，蒋修仪站起身来，一脸感激的冲着她行礼。 晋封这事儿，她才不会推辞，谁不希望自己的位分，能够高一些呢？ “最近你好好休息，等过段时间，还有的忙呢！”秀女们陆续进京，再过些时日，就会开始新一轮的遴选。 但凡通过的，都会住到宫里来，到时候，有许多事情都得提前安排着。 “娘娘放心，妾随时等候娘娘的召唤。”再度福身，蒋修仪心里明白，自己在宫里的荣耀，都是皇后给的。 既然选择了皇后，她就要坚定不移的，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傍晚，周璟回来的时候，顾瑾之跟他说起了皓月的事儿。 既然说了，要在生辰的时候，提一提位分，那就该早些定下来。 “给她贵嫔，已是恩宠，既然母后跟你的意思，都是再往上提一提，那便封为修华吧，封号不变。” 周璟擦完了手，将帕子扔到一旁，想了想之后，开口说道。 “那便修华，至于住处？是否要为她迁居？”现在皓月住的，是单独的一个殿阁，若真的成为修华，似乎不太妥当。 “迁居就不必了，继续住在那儿吧，这修华的位分，不过是为了邢家。” 若非为了安抚邢家，周璟还真不愿意让她的位分有什么变动。 他如此说，顾瑾之也就不再多言，确实，对于邢家人来说，修华之位，已经是恩典了。 “听说有秀女陆续进京，过几日便是遴选，皇上可期待否？” 喝了口茶，顾瑾之似笑非笑的看着周璟，将话题转移。 “这天底下，若论起倾国倾城，谁比得上朕的瑾之，朕又怎会期待旁人。” 笑着揽住顾瑾之，周璟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说起来，除了每年的冬天，入春的时候，边关那边，也会让朕头疼。” 将话题转移，周璟说起了别的，顾瑾之没出声，她想知道皇上要说什么。 “每年冬天，边关外的小部落，因为粮草不足，就会骚扰边关，到了春天，草木未生之时，也会如此。” “朕打算，等过了春天，边关之忧解除，让你兄长回京。” 顾瑾之的大哥，就在边关，虽然时常立下战功，可因为妹妹的身份，经常将自己的功劳，让给别人。 不仅是他，顾瑾之的二哥，也是如此，两人都不敢让自己的光华太盛，生怕给宫里的妹妹惹上麻烦。 周璟的话，在顾瑾之的心里，绕了几圈，她琢磨着皇上的意思。 按理说，这些事情，皇上自己做主即可，她虽然是皇后，可后宫不得干政。 从两人如今的状况来看，她应当已经得到了皇上的信任，可刚才那话，怎么都让人觉得，有试探之意。 莫非，之前皇上表现出来的信任，都是假的？ 一时间，顾瑾之的心里，有些发寒，看样子，自己还是太低估了古人的智慧。 想到这儿，顾瑾之的脸上露出不解，她看向周璟，暗暗观察着他的反应，“此乃朝堂之事，皇上做主即可。我虽为皇后，却知晓后宫不得干政。” 周璟的脸上，带着往日的温柔，仔细看，眼中也有，见他如此，顾瑾之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她摸不清皇上此时的想法。 “瑾之莫要担忧，朕刚才跟你说的，算不得朝堂之事，说起来，你的兄长，是朕的大舅哥，你就当朕说的，是家事。” 周璟的脸上，仍旧带着温柔，说出的话，也跟往常没什么不同，可顾瑾之总觉得，这其中有别的意思。 她不敢贸然回答，心里的话，仍旧得绕上几绕，才会说出口。 “皇上将我的家人，当做是自己的家人，这让我很高兴，可刚才之事，我仍旧不能当做家事，跟皇上讨论。” “不过，皇上如此说，让我心里十分欢喜，在皇上心里，我不只是你的皇后。” 说着，顾瑾之将自己投入了周璟的怀中，抱住了他。 周璟低下头，看着怀中的顾瑾之，眼中闪过复杂。 有人跟他密报，说皇后平日里，在他面前表现的，都是假的，不仅如此，还说得有模有样。 身为皇帝，多疑总是难免的，他一直认为，皇后心中有自己，所以在他面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如今忽然有人说，那一切都是假的，他心里难免有震惊，他不相信，皇后平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地位，跟母家的荣耀。 不然的话，为何她事事都以自己为先？ 自己住在凤阳宫许久，若一切都是演戏，那皇后未免太可怕了些。 所以，他今天说的话，确实有试探之意。 然而，皇后所表现的一切，还如过去一般，万事先以自己为主，他不相信，这样的皇后，对自己都是虚情假意。 顾瑾之的心里，捏着一把汗，她在等待，等待周璟伸出手，将自己环住。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靠在周璟怀中，却迟迟不见他有反应，她有些担忧，想抬头看看周璟，却忽然感觉到，一双手，环住了她。 顿时，她心里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在周璟胸前蹭了蹭。 眼中闪过些许冷意，顾瑾之觉得，今天之事，不可能无缘无故，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 看样子，凤阳宫内，又该重新清理一遍了，不仅如此，这后宫，也该好好的收拾下才行。 以后，在皇上面前，她要更加小心，一步走错，就可能万劫不复。 第106章 误会解除 早起，顾瑾之拥着被子，坐起身来。 昨晚上，她跟周璟两人，就好似为了证明什么一般，直到将对方最后一丝体力榨干，这才罢休。 相拥着入眠的时候，顾瑾之蓦地有种感觉，似乎两人离的很近的心，忽然在中间竖起了一道屏障。 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娘娘？”青鸾听见了声音，从外室中进来，低声询问道。 “恩。”顾瑾之应了声，脸色阴沉，青鸾上前，将纱幔掀起，瞧见主子脸上的神情，不由得一愣。 “青鸾，去查一查，最近宫内的人，是否有谁，跟外人有过接触，除此之外，秘密调查有谁跟皇上说过什么？” 吩咐一声，顾瑾之从床上起身，双腿酸软的厉害，她扶着紫鸢的手，坐在了梳妆台前。 “是。”青鸾意识到，出了很严重的事儿，她福了福身，退出内室。 早朝上，周璟有些心不在焉，昨晚上的事儿，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着。 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去试探，旁人说什么，又有什么重要，到底如何，他不是一直都看在眼中？ 元宝站在一旁，皇上的心不在焉，被他注意到，从昨天开始，皇上就有些不对劲，可他不知道是为什么？ 似乎……从皇上秘密见过一个人之后，就一直如此，也不知那人说了什么，他又是个什么身份？ 下了早朝，元宝随着皇上一起，去了御书房，他将顾瑾之准备的姜茶，给周璟沏了一杯，放在龙案上。 “元宝，去查一查，昨儿个朕所见之人，都跟谁有关系。” 喝了口姜茶，周璟吩咐道，元宝连忙应声，他虽不知昨天那人的身份，可相貌却记得，想要找到，并不困难。 元宝离去之后，周璟又喝了口姜茶，心里渐渐安稳下来，他拿起一本折子，将杂念摒除，认真看了起来。 不管是青鸾，还是元宝，办事的效率都很快，两人将目光，盯在了一名宫人的身上，他是凤阳宫里的宫人。 只不过，两人找到那名宫人的时候，他已经被人给勒死了。 与此同时，慎贵嫔从慈安宫，向着自己的住处归去，经过小路的时候，脑后被重重一击，晕了过去。 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之前晕过去的‘慎贵嫔’重新出现，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青鸾跟元宝，将各自探查到的消息，回禀给了彼此的主子。 顾瑾之听完之后，眼中闪过冷意，但凡试图破坏她跟皇上关系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哪怕人死了，她也会想法子，将暗处的人，给找出来。 周璟的想法相同，若人没死，或许他心里还会有些怀疑，可如今，人被勒死了，他能想到的，就是有人要破坏他跟皇后的关系。 对于昨晚的事情，他越发后悔，那暗处之人大概想不到，她所做的事儿，只会让皇上跟皇后的关系，更近一层。 “更衣，本宫要去龙乾宫。”元宝奉命调查的事儿，顾瑾之已然知晓，她吩咐一声，准备去找周璟。 御书房内，周璟放下手中的奏折，大步向着外面走去，他要去一趟凤阳宫。 于是，帝后在相通的小路上遇见了，顾瑾之的脸上，带着惯有的温柔笑意，而周璟，眼中有歉意闪过。 “瑾之这是要去哪？”下了龙辇，周璟先一步开口。 顾瑾之的软轿够大，她仰头看着皇上，示意他进到软轿中来。 两人坐在了软轿里，顾瑾之吩咐一声，命人回凤阳宫。 “昨天的事儿，我越想越觉得不对，皇上可是听到了什么？” 等周璟坐好，握住了她的手，顾瑾之先发制人，询问着他。 “朕……是朕不好，听信了旁人的谗言。”让顾瑾之没想到的是，周璟竟然会跟她道歉。 “果然如此……早起，我吩咐青鸾，查了凤阳宫内的上上下下，结果查到一人，可他被勒死了，我听说，皇上也派了元总管查，想必所查结果，跟青鸾一样。” “说出来，或许皇上不信，还在宫外之时，我便对皇上倾心。” “先皇赐婚，将我赐给了皇上，我一早就知道，自己以后，会是你的妻子，对于未来夫君，自然十分好奇。” “我父兄皆在朝中，所以找了个机会，我央求父亲，偷偷见了皇上一次，从那以后，我的一颗心，就都在皇上的身上了。” “那时儿我未曾及笄，皇上登基后，听闻朝务繁忙，我便一直期待着，直到跟皇上大婚，进入皇宫。” “皇上怕是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欢喜，可后来的事儿……如今不提也罢，都过去了，我与皇上好好的，这便足够了。” “我希望，不管旁人说什么，皇上请用心去感受，莫要听信他人的谗言，坏了你我之间的感情。” 说这话的时候，顾瑾之眼圈通红，带着几分深情，还有些许不被相信的伤心，她似乎在尽力遮掩着，可还是露出了一些。 见她如此，周璟心中的歉意更深，尤其是顾瑾之说起大婚之时，那时候，他因为对顾家有所戒备，本身就对皇后不喜。 因此，只住了十天，就搬离了凤阳宫，以至于顾瑾之身为皇后，受尽委屈，还大病一场。 “是朕错了，朕不该多疑，瑾之莫要伤心，此事你放心，朕定然派人查个水落石出。” “皇上，若以后，你对我有何疑惑，尽管直截了当的来问，莫要再试探了。” 看着周璟的眼睛，顾瑾之一脸郑重，在周璟面前，如今的她，不完全都是演戏。 “朕记得了，朕跟你保证，绝无下次。”周璟的神情，也很认真，两人之间的那层屏障，因为这一番话，彻底消融。 若背后之人知晓，自己的一通安排，反而让帝后更加亲密，不知会作何感想？ 瑶华宫内，床上昏睡的人，忽然睁开了眼，头上的剧痛，让她忍不住皱起眉来。 眼前的一切，十分陌生，她张了张口，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嗓子，竟发不出声音来…… “主子，太医说，您只是染了风寒，所以失声，细细调养的话，很快就会恢复了……” 陌生的声音传来，她转头看去，诧异的睁大了眼，她不是伺候自己的宫人…… 第107章 晋封 凤阳宫内的宫人们发现，皇上跟皇后娘娘的感情，似乎更加好了。 不止是他们，整个后宫的人，都能感受得到。 各色珍宝如同流水般，被送到了凤阳宫内，极为罕见的月影宝灯，就摆在凤阳宫的殿内。 “娘娘，您快看，这也太美了！”到了傍晚，天黑下来，宫人们将月影宝灯点亮，微微转动，宝灯上的绘制的，就好似活过来一般，映照在殿内。 这是皇上登基的时候，来阳国进献的宝贝，皇上自己都没用过，如今，送给了皇后。 顾瑾之靠在软榻上，瞧着殿内被灯照应出的影子，脸上露出了惊叹。 这样的工艺，在现代已然失传，她看过不少博物展览，从未见过如此宝贝。 “收起来吧。”吩咐一声，顾瑾之抿了口茶，等宫人都推下去了，她看向青鸾。“近来可有什么消息？” “请娘娘恕罪，奴婢无能，还未查出幕后之人。”青鸾后来才知道，有人挑拨皇上跟皇后娘娘的关系。 若非皇上睿智，娘娘聪慧，还不知现在会发生什么。 “无妨，慢慢查，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来。”顾瑾之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跟对方周旋。 想来想去，也就是那几个人，不是她就是她。 “还有别的事儿吗？”这次问的，便是后宫众人了。 眼看着秀女们就要开始遴选，这个时候，宫里最好是消消停停的。 “回娘娘，倒没什么特别的，真要是说，也就谨贵嫔，听闻她感染了风寒，以至于失声，大概是打击太大，精神似乎出了问题。” 仔细想想，青鸾再度回禀道，听她说完，顾瑾之不由得挑眉。 “精神出了问题？太医怎么说的？”说是感冒失声，顾瑾之倒是相信，这毕竟是古代，医学上没那么发达。 生病的时候，可能没太在意，结果严重了，嗓子发不出声音，这样的事儿，现代里也是有的。 至于因为失声，而精神出现问题，顾瑾之不太相信。 莫非，是有人对谨贵嫔，偷偷的下黑手？ 后宫之中，太多事情都可能发生。 “瑶华宫那边，有太医给看，娘娘若是不放心，奴婢请胡太医去看看吧？”想了想，青鸾询问顾瑾之的意思。 “也好，明天让胡太医去看看，对了，谨贵嫔跟慎贵嫔的生辰，是不是明天？” 忽然想起了什么，顾瑾之问向青鸾，之前跟皇上说好了，生辰那天，给慎贵嫔提一提位分。 “是明天。”青鸾一愣，仔细回想一下，这才回应道。 “既如此，除了让胡太医去看看谨贵嫔之外，再吩咐殿中省，明天给谨贵嫔还有慎贵嫔，在各自的住处，各置办一桌。” “尤其是慎贵嫔，明天之后，她便是慎修华了。”顾瑾之额外嘱咐几句，明天的时候，殿中省就会将晋封的旨意，送到慎贵嫔的住处去。 “是，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办。”行礼之后，青鸾退了下去。 瑶华宫内，‘谨贵嫔’躺在床上，脸色难看，她想要起身，可身上却没什么力气。 她心里明白，自己被人给算计了，而算计她的那个人，就是如今取代了她身份的人。 只是她不明白，她们两个的身份相同，她为何要跟自己交换身份？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主子，该喝药了。”宫人从外室进来，手里面端着托盘，‘谨贵嫔’的眼中，闪过了厌恶。 那碗里，一定有什么文章，她不想喝，可她没有多少力气能够反抗。 药被捏着下巴，灌了进去，‘谨贵嫔’恨恨的盯着那宫女。 “主子，您也别怪奴婢，奴婢不过是听从上面的吩咐，您安安分分的，等过些时日，也就好了。” 瞧见‘谨贵嫔’的目光，宫女有些心虚，开口说道。 ‘谨贵嫔’仍旧盯着她，她想问清楚一切，可她发不出声音来，嗓子里只有‘嗬嗬’的声音。 灌完了药，宫女端着托盘，离开内室，‘谨贵嫔’躺在床上，心里有些绝望。 新的一天到来，一大早，殿中省的人，去了慎贵嫔的住处，宣读了晋封的旨意。 “妾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跪在地上的人，眼中闪过喜悦，但很快被她遮掩。 行礼之后，她双手接过圣旨，吩咐人给了赏赐，将传旨的宫人送走。 坐在椅子上，她**着手中的圣旨，展开看了几遍。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虽说是庶三品修华，可比起之前的贵嫔身份，要贵重得多。” 宫女返回屋中，冲着新晋封的‘慎修华’行礼。 “起来吧，只可惜，住处没变。”所住的地方，虽然是单独的殿阁，可慎修华并不满意，若是个宫殿就好了。 “娘娘何必着急，不过是早晚的事儿，蒋修仪跟娘娘位分相同，却没有封号，如今不也是一宫主位？” 宫女倒是机灵，知道如何能让慎修华高兴，特意挑拣着话说。 “瑶华宫那边……情况如何？”想到了什么，慎修华迟疑着开口。 “说是谨贵嫔精神出了问题，正吃药呢。”似乎早知道她会问，宫女没有迟疑，开口回应道。 “这样啊……等派人送些东西过去，莫要让人怠慢了她。” 犹豫一下，慎修华开口吩咐着，宫女应声，退了出去。 等她走了，慎修华紧握着手中的圣旨，咬了咬唇，眼中闪过坚定。 胡太医在青鸾的陪同下，到了瑶华宫，负责照顾谨贵嫔的宫女，吓了一大跳，想要阻拦，却被青鸾拽到了一边。 “胡太医请。”做了个请的手势，青鸾看向她拉住的小宫女，“皇后娘娘的吩咐，你也敢违抗？是有几个脑袋？” 一句话，让小宫女不敢再动。 胡太医进了内室，连忙低下头，青鸾松开小宫女，走到床边，将纱幔放下，又把帕子搭在了‘谨贵嫔’的腕上。 她注意到，‘谨贵嫔’看着自己的目光，十分的热切。 胡太医上前，将手指搭在了谨贵嫔的腕上，为她诊脉，青鸾退到一旁，回想着‘谨贵嫔’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 第108章 推敲 “青鸾姑娘。”良久，胡太医松开手，冲着青鸾示意。 青鸾连忙应声，上前几步，将床边的一切，恢复原样。 因为心里的怪异感，她特意仔细看了看‘谨贵嫔’，她看向自己的目光，确实带着怪异的热切。 “胡太医，谨贵嫔的身子，可有大碍？”收回目光，将疑惑藏在心里，青鸾询问胡太医。 “谨贵嫔的身子，并无大碍，下官来之前，曾看过谨贵嫔的脉案，跟下官诊治的结果相同，所用的方子，可以继续沿用。” 虽说青鸾只是宫婢，可毕竟是皇后身边的人，面对她的时候，胡太医说话，还是很客气的。 “有劳胡太医。”听他说完，青鸾点了点头，她重新看向‘谨贵嫔’，冲着她福了福身，“胡太医的话，想必贵嫔都听见了，还请安心养病。” 话说完，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去，却听得床上的‘谨贵嫔’，不断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非常着急。 青鸾吓了一跳，面带不解的看向‘谨贵嫔’，此时的她，神情看着十分狰狞。 小宫女连忙上前，拦住了青鸾的目光，“请青鸾姑娘见谅，想必是我们主子……想要方便。” 说这话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胡太医，然后压低了声音。 毕竟，胡太医不同于宫人，这般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原来如此，可用我帮忙？”青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关切的问道。 这会儿，胡太医已经离开了内室，去到外室之中。 “不用了，青鸾姑娘乃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想必事情繁多，还是快回去复命吧，这里有奴婢就行。” 说着，小宫女冲着外室招呼一声，有人进来，帮着她一起去扶‘谨贵嫔’。 “主子莫急，胡太医出去了，奴婢这就扶您去如厕。” 一边搀扶她，小宫女开口说着，言语恭敬，青鸾想着，自己在此不方便，于是离开内室。 瞧着她离去，小宫女不由得松了口气，她看向‘谨贵嫔’，眼中露出警告之意。 青鸾走了，胡太医也走了，之前神情狰狞的‘谨贵嫔’，恢复了平时的安静，眼中露出了绝望。 到了外室，青鸾并没有立刻离去，她转头，向着内室里看了会儿，这才带着胡太医一起，离开了瑶华宫。 “胡太医，谨贵嫔的脉象，可确实如您所说的？” 出了瑶华宫，青鸾再次询问道，之前说好了，不管从谨贵嫔的脉象上，瞧出什么来，在瑶华宫内，也不用说实话。 如今离开了瑶华宫，不管是什么情形，都可以说出来了。 “说实话，谨贵嫔的脉象，似乎有些奇怪。”听到青鸾再次询问，胡太医略微思索，这才开口。 “奇怪？怎么说？”青鸾微微皱眉，看着胡太医，两人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说着谨贵嫔的病情。 等都说完了，两人各自分开，一个回太医院，另一个，则回去跟皇后复命。 顾瑾之正坐在书桌前，查看着秀女的名单，有的经过初步遴选，择吉日便可入宫。 储秀宫内，一切已经收拾妥当，只等着各位秀女入住。 “娘娘，奴婢回来了。”青鸾的声音传来，顾瑾之仍旧看着桌上的名单，只轻声应了句。 这次选秀，主要是为了适龄的皇室宗亲，当然，为了堵住别人的嘴，宫里面也要进上几个。 顾瑾之大概瞧了瞧，暂时圈定了几个，等之后，会呈给太后看。 这秀女中，自然是最好的人，能够入宫，其余的，才会根据家世品貌，赐给适龄的皇室宗亲们。 “怎么样？”等青鸾到了近前，顾瑾之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启禀娘娘，奴婢随着胡太医，去了瑶华宫，所用的说辞，都是之前说好的。” “等离开之后，奴婢仔细询问了胡太医，胡太医说，谨贵嫔的脉象，似乎有些奇怪。” “脉案上记载，谨贵嫔失声，是因为生病的时候，没有太过在意，以至于高热破坏了嗓子，也导致了身体的虚弱，浑身无力。” “胡太医诊治的时候，她确实浑身无力，嗓子里也发不出什么声音来，但不像是高热导致，而是别的缘故，比如说，中毒。” 胡太医的医术，是很不错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成为顾瑾之的专属太医。 “中毒？”顾瑾之挑了挑眉，心里面快速的盘算着，会是谁，给谨贵嫔下毒呢？ “还有什么？”沉默片刻，她看向青鸾，再度问道。 这一次问的，是青鸾的观察，之前她特意嘱咐过，让她仔细的观察一下，看其中还有什么古怪。 毕竟，这谨贵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从进宫开始，就没少作妖。 之前的时候，她还跟董妃有所瓜葛，莫非，是董妃下的手？可又是因为什么呢？ “奴婢去瑶华宫的时候，谨贵嫔身边的宫女，十分诧异，这倒也正常，她本想拦着，不让胡太医去诊脉，被奴婢抓住，警告了几句。” “之后，是奴婢上前，为谨贵嫔打理了一切，说起这个，奴婢也觉得，有些古怪。” 将自己在瑶华宫内的感受，都回禀给了主子，青鸾的眉头，微微皱着，“奴婢只要想起谨贵嫔的眼神，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打了个冷颤，青鸾的眉头，皱得更深，“娘娘，您说谨贵嫔为何要用那般热切的眼神，来看奴婢？” “热切……”听完了青鸾的形容，顾瑾之也皱起眉来。 是呀，为何谨贵嫔会用那样的眼神，去看青鸾呢？ 青鸾是自己身边的人，从之前谨贵嫔的言行来看，她非常渴望，得到皇上的宠爱，既如此，自己便是她的眼中钉。 自己的人，出现在她的宫里，按理说，她该十分戒备才是，哪怕是为了她好，让胡太医诊脉，她也应该十分抗拒。 除非……就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她是被人下了毒，而她自己又知道那人是谁。 若那人真是董妃，就更能说通了，这后宫之中，能压制董妃的人，非自己莫属。 所以，她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去，才会那般热切，她或许，是想要求助…… 第109章 挤兑 “娘娘，眼下该怎么办？”见顾瑾之许久不出声，青鸾试探着询问道。 “这样吧，先派人盯着点瑶华宫那边，刚才你说，负责照顾谨贵嫔的小宫女，看见你带着太医来，本想拦着你，那就额外再盯着她点，看她到底是谁的人？” 想了想，顾瑾之吩咐道，谨贵嫔那边，只要别出什么幺蛾子，她倒不是很在意。 毕竟，眼下她还有别的事情做，顾不上她那边。 “是，奴婢知道了。”青鸾福了福身，准备去安排，瞧见主子低下头，看桌上的名单，不由得上前两步。 “娘娘，您还真打算，让人进后宫来呀？”青鸾是跟着顾瑾之进宫的，又是她的心腹，说话也就自在些。 “难不成要拦着？想必许多人都在瞧着，看本宫是否会让新人入宫，说起来，本宫没道理拦着呀？” 抬头看向青鸾，顾瑾之似乎有些无奈，“本宫是皇后，所有人都认为，皇后应当宽容大度，本宫若不让新人进宫，赶明儿，朝中就得不少折子，说本宫狭隘善妒。” “可新人进了宫，皇上那边……”青鸾有些担忧，虽说眼下，皇上跟娘娘十分恩爱，可难保来了新人之后，不会喜新厌旧。 “皇上的想法，岂是旁人可以左右的？去办事吧，别的不必多想。” 垂下眸子，遮住了眼中的情绪，顾瑾之吩咐道，青鸾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却最终咽了下去。 等青鸾走了，顾瑾之抬起头来，眼睛里并无半分情绪，就如同她之前所想，新人进宫与否，其实并不重要。 只要她能笼络住皇上的心，天仙下凡，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娘娘，慎修华让人送了消息过来，听闻今天，皇后娘娘派人，去了瑶华宫。” 宜春宫内，珍珠从殿外走进来，冲着董妃回禀道，她将一张字条，递到董妃面前。 “不是没查出什么吗？她何必如此紧张？”接过字条，董妃看了一眼，无非是说着担心。 毕竟是皇后派人，万一看出什么不妥当来，那可就要祸事临门了。 “谁说不是，慎修华也太沉不住气了。”听董妃说完，珍珠应和着。 “你告诉送信的人，就说本宫说的，让她放宽心，安心的做她的慎修华，总有机会接近皇上，还有，少跟本宫接触，是怕皇后娘娘看不出端倪吗？” 将字条递给珍珠，示意她烧毁，董妃皱着眉，一脸的厌恶。 “是，奴婢知道了，太医院那边，奴婢打探过了，胡太医没什么举动，想必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当的。” 接过字条，珍珠福了福身，语气恭敬。 “恩，那就好，让她身边伺候着的，都注意点，别漏了什么马脚，咱们那位皇后娘娘，聪明着呢！” 也亏得眼下，选秀之事繁忙，董妃靠在软榻上，把玩着手里的帕子，眼中尽是算计。 新人入宫，若能将皇上的注意力吸引过去，那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能…… 还是要想些法子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皇后怀上身孕。 珍珠退了下去，董妃的心里，各种想法萦绕着，算计着，被禁足的这段时间，她想的最多的，就是先阻止皇后怀孕。 只要皇后怀不上孩子，其余的就都好说，她就还有机会…… 又到了请安的日子，除了生病的‘谨贵嫔’之外，各宫妃嫔早早的，来到了凤阳宫。 顾瑾之正在后殿中，慢条斯理的吃着早膳，正殿之中，妃嫔们按照位分的高低，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慎修华可真是好福气，明明跟谨贵嫔是同一天的生辰，可只有你，在生辰当天，提了位分。” “也是可怜了谨贵嫔，听闻病的都失了声，精神也不好了。” 说话之人，是褚婕妤，之前的时候，她就看着姐妹俩不顺眼。 可偏偏，两人的位分都高过她，如今更是，人家都是庶三品了，她还是个从四品，心里的不平，可想而知。 “若没记错的话，褚婕妤的位分，不过是从四品，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这样说话？” 慎修华看向她，面色阴冷，这褚婕妤可没少拿话挤兑她。 “是，您位分高，您是庶三品，那又如何？还不是住在殿阁里，看看人家蒋修仪，同样是庶三品，却可享一宫主位。” “再说了，直到现在，慎修华还未承宠，有功夫来跟妾生气，不若好好想一想，怎样才能让皇上，招您侍寝。” 褚婕妤清楚，如今在凤阳宫内，就算慎修华气自己，也得收敛着，做不出什么事来。 至于之后，她不给慎修华机会，她就没办法收拾自己，总不能跑到自己的住处，去找茬吧？ “你……”褚婕妤的话，戳中了慎修华心里的痛处，她本以为，自己按照董妃的布置，成为慎修华，就可以住进一宫的正殿，成为一宫主位。 却没想到，除了位分晋升，其他规制提高外，再无任何旨意，她还是住在那个有些偏僻的殿阁中。 虽然只有她自己住，可她不想如此，她也想迁宫，哪怕那宫殿并不怎么样。 或许，她可以跟皇后娘娘请求，去瑶华宫，她可以搬到正殿，去做瑶华宫的主位。 至于‘她’，她住在偏殿，以后就生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己再不用担心，有那么一天，真相会被揭穿…… 慎修华的心里，乱作一团，董妃坐在上首处，瞧着她的样子，不由得皱起眉来。 她费尽心思布置，是想让慎修华，成为一枚有用的棋子，可眼下瞧着，似乎并不得用。 看来，自己得找个机会，跟她密谈一番，不然的话，这枚棋子，还没尽到用处，就会废了。 顾瑾之站在后殿通往正殿的入口处，殿内的说话声，以及众人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 她仔细打量着慎修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走吧。”吩咐了一声，顾瑾之打算进到正殿中，在仔细的看看。 青鸾扶着她，进到正殿中，顿时，各宫妃嫔起身，冲着她行礼。 顾瑾之的目光，再次落到慎修华身上，这会儿的她，完全恢复了正常，再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带着疑惑，顾瑾之吩咐一声，坐了下来…… 第110章 扇巴掌 行过礼之后，众妃嫔重新入座，顾瑾之的目光，时不时的，就会落在慎修华身上。 她似乎感受到了，有些不安的挪动了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很快恢复正常。 见她如此，顾瑾之收回视线，在殿内转了一圈。 “再过几日，经过遴选的秀女，就会住进储秀宫中，到时候，宫里就要热闹起来了。” 这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秀，这后宫里的妃嫔们，都未曾经历过。 “听闻这几日，娘娘十分辛苦，所呈上来的名单，您都要一一过目。” 蒋修仪看向顾瑾之，笑着开口道，之前她还帮着皇后，将储秀宫内的一切，都安排妥当。 “倒也算不上辛苦，就当是闲暇的时候，看看美人了，要说辛苦，也是你辛苦，储秀宫内的上上下下，都是你帮着本宫安排的。” 见蒋修仪开口，顾瑾之脸上的笑意，真切了几分。 后宫里都知道，皇后跟蒋修仪的关系不错，若非皇后娘娘，蒋修仪也到不了如今的位分。 “能为娘娘分担辛苦，是妾的荣幸。”站起身来，蒋修仪冲着顾瑾之福了福身。 慎修华瞧着她，不由得白了一眼，脸上露出几分不屑来。 虽然很快，慎修华的神情，就恢复了自然，可还是被顾瑾之敏锐的捕捉到了。 她眼中闪过疑惑，却不动声色。 董妃也瞧见了，恨不得抓着慎修华，摇晃几下，让她时刻保持清醒跟冷静。 “虽说快到三月了，可天儿还冷着，你们可莫要贪图好看，这时候就开始减衣裳。” 早已经立春了，可还不到暖和的时候，尤其三四月倒春寒的时候，稍有不慎，就得病上一场。 “妾等谨遵皇后娘娘旨意，多谢皇后娘娘关怀。”顾瑾之的话音刚落，众妃嫔连忙起身，冲着她行礼。 “行了，这一大早的，你们也都辛苦了，散了吧。”该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可寒暄的。 都是皇上的女人，虽然一个个面上和善，心里都恨不得将对方撕碎了。 要不是宫里规矩繁多，这七天一次的请安，她都想免了。 皇后开了口，众妃嫔再度行礼，向着殿外退去。 顾瑾之坐在上首处，瞧着她们缓缓向外退去，再一次的将目光，落在了慎修华身上。 瞧着……似乎没什么异常，可她的一些小动作，总觉得很怪异。 “娘娘，您怎么了？”青鸾站在顾瑾之身旁，注意到了她的疑惑。 “没什么，许是本宫想多了。”摆了摆手，等着妃嫔们都离去了，顾瑾之站起身来，向着后殿走去。 出了凤阳宫，各宫妃嫔按照位分，坐软轿的坐软轿，步行的步行，向着自己的住处归去。 “你也太大胆了，她如今是修华，你何必去招惹她？”李贵嫔跟褚婕妤走在一起，两人的关系好，又住在一处，所以向来是同出同进。 虽然跟褚婕妤一样，她也不喜欢姐妹俩，可她心里明白，今时不同以往。 况且，又不是姐妹俩都提了位分，妹妹本就更安分一些，也难怪只有她得到了晋封的旨意。 “李姐姐，我这心里，总觉得不甘，咱们进宫的时日，也都不短了，可偏偏，这后进宫的，却成了修华，她都没侍寝过！” 想起这些，褚婕妤越发不平，李贵嫔拍了拍她的手，她能理解她的心思。 “毕竟，她们是邢家人，瑞王进了京，等之后，会带着刑太妃出宫，邢家那边，怎么着也得安抚一下。” “只是晋封了妹妹，姐姐不还是个贵嫔，住在瑶华宫的偏殿里？” “你刚才不也说了，她病得不轻，失了声不说，连精神都不好了，这样一比，只是修华，还未迁居，也算不上多荣耀。” 劝说着褚婕妤，李贵嫔的心里，又何尝平衡，可没办法，谁让自己的家世，比不得人家呢？ 如今这般，能在宫里安稳度日，已经很好。 “李贵嫔跟褚婕妤的规矩，还真是好，谁允许你们私底下，议论尊位？”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有声音传来，就在她们前面。 下意识的抬头，李贵嫔跟褚婕妤的脸上，闪过了惊慌，没想到，慎修华就在面前，也不知刚才的话，她听去了多少？ “还不下跪行礼？”瞧见两人脸上的惊慌，‘慎修华’的心里，闪过了几分快意，她冷哼着，微抬着下巴，看着李贵嫔跟褚婕妤。 “妾给慎修华请安。”李贵嫔率先反应过来，冲着她行礼，见褚婕妤没动，连忙拉了她一把。 “给慎修华请安。”褚婕妤回过神来，也冲着‘慎修华’行了礼。 “虽说本宫进宫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不得轻易议论尊位，哪怕本宫只是庶三品，没有迁居，却还是可以自称一声本宫，对于你们来说，本宫就是尊位。” “你们一个是贵嫔，一个是婕妤，不仅之前处处找本宫麻烦，今天更是在凤阳宫，让本宫难堪，如今还议论起来，你们可知罪？” 居高临下的看着李贵嫔跟褚婕妤，‘慎修华’恨不得亲自动手，将两人的嘴给撕烂。 “请慎修华恕罪，妾等知错了，以后再不敢妄议。”李贵嫔明白，眼下这般，她们处于劣势，若认不清形势，怕是这位慎修华，更要借题发挥。 褚婕妤的心里，有些不服，她想开口，可李贵嫔拽着她，她也只好随着她，给‘慎修华’行礼。 “哼，这会儿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冷哼一声，不惩治她们，‘慎修华’心中的怒意，就难以平复。 “既然你们都知道错了，本宫也并非不讲理之人，你们自己动手，一人打自己十个耳光吧。” 唇边勾起笑意，‘慎修华’吩咐道，李贵嫔一惊，抬头看向她。 “慎修华，你别欺人太甚！”褚婕妤按捺不住，指着‘慎修华’的鼻子，骂了起来。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慎修华’薅着她，接连又给了几个巴掌。 她手劲不小，褚婕妤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 第111章 恶人先告状 李贵嫔跪在地上，眼看着褚婕妤被扇巴掌，就想要起身阻拦。 然而，还没等她动，一旁的宫人就拦住了她，她也只能看着褚婕妤，被‘慎修华’扇巴掌。 “慎修华这般，未免太过，虽说是妾等不对，可您这般，等于是动用私刑，若是被皇上跟皇后娘娘知晓，怕是慎修华也难逃罪责！” 无法阻拦，李贵嫔只好出声警告，大概是起了作用，‘慎修华’停止了动作。 她一松手，被打的有些发懵的褚婕妤，顿时跌在地上，嘴角都溢出了血。 李贵嫔连忙扑过去，扶住了褚婕妤，查看她的情况。 “慎修华，你太过分了！”褚婕妤双颊红肿，发丝凌乱，李贵嫔跟她关系好，见她如此，脸上的怒意更深。 “本宫过分？难道你们就不过分吗？你不必威胁本宫，本宫自会去跟皇后娘娘请罪。” “刚才妄议本宫的，不止褚婕妤，还有你李贵嫔，本宫不对你动手，你就在这儿，跪上一个时辰吧。” 说完，‘慎修华’带着人，快步离去，瞧着方向，似乎是往凤阳宫而去。 李贵嫔本想不听，毕竟褚婕妤看着不大好，她想将她带回去，找太医来看看。 可再一想，自己被慎修华罚跪，若是起身走了，占理也成了没理，只好忍耐。 她吩咐一声，让人将褚婕妤送回到住处去，先找太医查看，至于她，则选了个平整的地方，直直的跪着。 “主子，您刚才那般，实在是太过了！”‘慎修华’身边的宫人开口，眉头紧皱着。 “这会儿说这些有什么用？人已经打了，也都罚了，早晚会传到皇后娘娘那儿，眼下，去请罪才是正经。” 向前走着，‘慎修华’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她向着四下里看看，没什么人，于是对着身旁的宫女吩咐。 “给我两巴掌，最好留下点血痕。”她如此吩咐，宫人有些诧异，见她不动，‘慎修华’催促几句。 犹豫一下，宫人按照她的吩咐，用力打了她两下，手上的指甲，在她脖颈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把自己清理干净。”吩咐一声，‘慎修华’继续向前走着，等到了凤阳宫，她直楞楞的跪在了正殿外的地上。 顾瑾之正靠在软榻上休息，刚才又送来几张画像，她琢磨一会儿看看。 听到宫人回禀，说是‘慎修华’跪在殿外，顾瑾之有些诧异，吩咐人将她请了进来。 等‘慎修华’进到殿中，她这才注意到她的狼狈，眼中的诧异更胜。 “这是怎么了？”吩咐青鸾将她扶起，又让人去请太医，顾瑾之瞧见了她脖颈上的血痕。 “请娘娘责罚妾，妾犯了错。”不肯起身，‘慎修华’仍旧跪在地上，她冲着顾瑾之磕了个头，将刚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顾瑾之坐在软榻上，听她说完，打量她几眼，冲着青鸾使了个眼色，青鸾福了福身，退出殿内。 “有什么话，你起来说吧。”再次吩咐道，顾瑾之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慎修华’。 ‘慎修华’有些心虚，她害怕在皇后面前露馅，可刚才的情况，她是必须要来的。 她其实知道，皇后可以区分出她跟皓月，可这段时间，她竭尽所能的，让自己看着就是皓月，她甚至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就是皓月。 虽说偶尔，一些小动作上，会暴露出来，可大体上，没人能够分得出她跟皓月来。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来到凤阳宫请罪，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就是皓月，她是皇上亲封的慎修华。 “妾不敢起，妾知道，自己不该动手，可李贵嫔跟褚婕妤，一再羞辱妾，妾实在是忍无可忍。” “娘娘，胡太医来了。”殿外，红袖的声音响起，顾瑾之吩咐一声，让胡太医进来。 因为‘慎修华’的伤，在脖颈上，所以胡太医的身后，跟着一名医女。 吩咐医女为‘慎修华’查看了伤势，胡太医给开了伤药，让医女帮着敷在伤口上。 “还要劳烦胡太医，去一趟雪阳宫，查看下褚婕妤的伤势。” 听‘慎修华’的描述，因为褚婕妤的不恭敬，她惩治了褚婕妤，结果两人发生了冲突，所以她下手很重，扇了褚婕妤几个耳光。 虽不知这话的真伪，可褚婕妤伤到了，是一定的。 得了吩咐，胡太医带着医女退了下去，红袖跟随着，是顾瑾之的吩咐。 “还请娘娘责罚妾，皇上跟娘娘恩典，让妾晋封为修华，是妾不争气，没能管住自己，妾愧对皇上跟娘娘的恩典。” 这会儿，‘慎修华’的头脑，倒是很清醒，她本就是个能说会道的人。 不然的话，初进宫那会儿，也不会更得刑太妃喜爱。 “你先起来吧，具体如何，等红袖回来再说。”吩咐一声，顾瑾之想到了什么，又招呼了宫人，去找找李贵嫔。 犹豫一下，‘慎修华’站起身来，她没坐下，只在殿中站着。 见她如此，顾瑾之不再开口，正好趁着这会儿，再仔细观察下她。 跟之前一样，瞧见她，顾瑾之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明月跟皓月这对姐妹俩，她是分得清的，大概是因为，以前接触过双生子，知道从哪里入手，来区分两人。 可如今，面前站着的，明明该是皓月，可有些时候，顾瑾之总觉得，她像明月。 可说她是明月，她的许多地方，又像是皓月，也更像是皓月一些。 想必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觉得，‘慎修华’看上去怪异。 “瑾之……”正想着，忽然门帘掀开，周璟从殿外走了进来，他大概没想到，有别人在，所以亲昵的叫着。 瞧见了人，他的眼中闪过诧异，打量了几眼，收回视线来，向着顾瑾之走去。 顾瑾之也没料到，皇上这时候来了，她笑着站起身来，向着周璟迎去。 大概是出于习惯，她顺便看了一眼‘慎修华’，正好看到她看周璟的目光，十分炽热。 心头快速的闪过什么，但没被抓住，这会儿她已经到了皇上身边，于是收敛思绪，玩笑般开口。 “皇上怎么这时候来了？莫不是听说又有美人的画像，所以特意来看看？” 第112章 皇上也记仇 大周朝的选秀，跟顾瑾之以前所想的，不太一样。 她演过的古装剧中，选秀是到了最后一关，秀女们几人一队，出现在负责遴选人的面前，那时候，皇上也会在。 凡是留牌子的秀女，都可以入宫服侍皇上。 而在大周朝，遴选之后的秀女，会有宫内的画师，为其画像，让负责最终遴选的人，心里面先有个印象。 等到最终遴选的时候，再仔细看人，那时候，皇上或许会在，也或许不在。 总之，无论如何，画师都是不敢造假的，不然的话，就会掉脑袋。 殿内的气氛，略有些怪异，所以顾瑾之跟周璟开着玩笑。 虽说有外人在，可周璟并不在意，他牵着顾瑾之的手，向着软塌走去。 “瑾之又拿朕开玩笑，有瑾之这样的美人在，朕眼里哪还容得下旁人？” 坐下之后，周璟看都不看‘慎修华’一眼，他向着殿内扫视一圈，“伺候你的人，都哪去了？” “我有些事吩咐他们去做，所以都忙去了，您也知道，我平时不喜欢一堆人伺候着。” 往日里，周璟来凤阳宫，在殿内伺候的，就那么几个人，都是顾瑾之的心腹。 “晌午朕留在凤阳宫用膳，难得今天事情不多。”眼角的余光，瞧见了‘慎修华’，“这样，朕先去内室休息一会儿，你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就先处理。” 他如此说，顾瑾之笑着应声，目送他进了内室。 ‘慎修华’想过，要说几句话，吸引皇上的注意，可最终，她忍住了。 眼下这般，她不适合开口，还是不说话的好。 顾瑾之看了‘慎修华’一眼，见她低垂着头，站在那儿，就好像刚才那炽热的眼神，并非是她所有的一般。 胡太医随着红袖，去了雪阳宫，查看了褚婕妤的伤势。 凤阳宫的宫人，按照顾瑾之的吩咐，找到了罚跪的李贵嫔，她随着宫人一起，回到凤阳宫中。 进到殿中，李贵嫔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行礼，‘慎修华’低垂着头，就站在一旁，一眼都不看李贵嫔。 李贵嫔瞧见了‘慎修华’，她倒是没想到，她还真来凤阳宫了。 不过，她不觉得‘慎修华’来，是请罪，她总觉得，她是恶人先告状。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慎修华’还真就算是恶人先告状。 “事情的经过，本宫听慎修华说了几句，如今，本宫想听听你是怎么说的。”让李贵嫔起身，顾瑾之当着‘慎修华’的面，开口询问道。 李贵嫔站起身来，向着‘慎修华’看了一眼，这一瞬间，她心里绕了几绕。 是实话实说，还是添油加醋？ 想也知道，那慎修华开口，定然是添油加醋的，如此，皇后娘娘会站在哪一边？ 说到底，她们确实有错，不该妄议，可她也不该打人！ “李贵嫔？”她许久没说话，顾瑾之开口，招呼着她。 “是，请娘娘恕罪，妾走神了。”李贵嫔瞬间回神，她决定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顾瑾之说一遍。 顾瑾之坐在软榻上，听她说完，跟‘慎修华’说的，比对了一下，大意上差不多，细节上有些诧异。 在李贵嫔的版本中，她跟褚婕妤，都没有动过手。 “本宫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之后，本宫会派人，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给你们。” 皇上在此，多余的话，顾瑾之不想多说，于是吩咐一声。 ‘慎修华’跟李贵嫔对视一眼，行礼之后，离开了凤阳宫。 至始至终，两人没说过一句话。 ‘慎修华’所做之事，很快传到了董妃那儿，她气得不行，恨不得打开‘慎修华’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 之前瞧着，也不是一点都不机灵，怎么如今净做些蠢事？ 刑太妃虽然在养病，可后宫里的事情，也没放弃打听，少不了的，要骂上几句，派人将‘慎修华’叫到慈安宫去。 旁人如何闹，是他们的事情，周璟跟顾瑾之并不关心。 从内室里走出来，周璟来到顾瑾之身边，握住她的手，“都说女人多了是非多，果然是如此，以前父皇在的时候，后宫里女人更多，母后一天烦不胜烦。” 瞧多了先皇的后宫，周璟早就在心里立誓，决不让自己的后宫，跟父皇的后宫一样。 “让皇上看笑话了，是我约束不利。”想冲着周璟福身，却被他拉住。 “这事儿跟你无关，哪怕是一母所生，都少不了要闹事，更何况她们不是，这件事，应该怪朕，如果朕的后宫，没有这些人，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说这话的时候，周璟语气诚恳，脸上的神情，亦是如此。 顾瑾之看着他，心头诧异，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他的神情，分明是很认真的，这古代的男人，能有这样的觉悟，也是不易。 “对了，这次选上来的秀女，宫里最多只能收三个，要不是为了堵住那帮老臣的嘴，朕一个都不想要。” “至于瑞王那边，除了王妃之外，再给他多选几个，反正他年轻，火力壮着呢！” 周璟的话说完，顾瑾之顿时笑出声来，这都多久的事情了，皇上竟然还记着？ 前段时间，她可是听说了，皇上跟瑞王切磋，把瑞王打了个乌眼青，偏还说是失了手。 虽说瑞王用鸡蛋滚了滚，可还是乌青了几天，偏偏，那几天皇上总叫他进宫来，瑞王恨不得出门都带着幂篱。 “是，我记下了。”应了一声，顾瑾之招呼人，将白芷叫来，她负责凤阳宫的小厨房。 晌午，皇上要在凤阳宫用膳，少不了的，要叮嘱几句。 一直到午膳之后，周璟离开，顾瑾之才将青鸾跟红袖叫到面前，听她们回禀了调查的结果，跟褚婕妤的情况。 “娘娘，慎修华下手，还真是够狠的，褚婕妤的嘴里面，最少两三颗牙，都松动了，那脸颊又红又肿的，看着吓人。” 红袖先开口，将自己知晓的消息，回禀给顾瑾之，听她说完，顾瑾之看向青鸾。 “奴婢调查过了，事情跟娘娘听到的，也差不多，不过，褚婕妤并非跟慎修华撕打，想必那些伤，是慎修华自己弄得。” 第113章 死去的秀女 青鸾觉得，‘慎修华’所做的，可以用蠢来形容。 原本，她私下里动刑，就是不对，还故意弄伤自己，想要栽赃褚婕妤。 娘娘那般聪慧，怎会只听她的一面之词？ “这件事，真要是说起来，两边都有错，之前褚婕妤找茬，本宫也知道，只不过，这种事在后宫里，实在常见。” “如今，慎贵嫔变成了慎修华，褚婕妤还是不懂收敛，正撞到慎修华面前，被罚了也是活该，只是慎修华下手太重。” “至于李贵嫔，倒算是个老实的，没有添油加醋，让她罚跪，就罚了。” “既如此，就都禁足一月吧，让太医准备些好的伤药，给褚婕妤用。” “除了禁足之外，慎修华罚月例半年，李贵嫔跟褚婕妤，各罚三月。” 顾瑾之所说的惩戒，不算太重，不过是禁足罚月例，在宫里算不上什么大事。 得了吩咐，青鸾跟红袖应声，派了人将顾瑾之的吩咐，传到了‘慎修华’、李贵嫔以及褚婕妤的住处。 对此，三人之中虽有不满，却不敢多说什么。 惩罚已经很轻，若换个严厉的，降位都是可能的。 三月初，通过了遴选的秀女，住进储秀宫中，自有人教导她们，让她们不要乱走。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进宫的秀女加起来，有数十名之多，这戏自然更多。 虽然有人一再告诫，不允许随意走动，可总有那心里头不安分的，想找机会，跟皇上‘偶遇’。 “随着她们闹吧，别出什么事就成，等在暖和些，再进行最终的遴选。” 因为要给适龄的皇室宗亲，选择各方面都合适的，所以最终的遴选，太后是一定会出面的。 这几天倒春寒，天冷的厉害，虽然在宫殿中，可顾瑾之不想太后辛苦。 然而，一再的防范，最后还是出了事儿。 早起，就有宫人回禀，说是昨晚上，死了个秀女。 顾瑾之正在梳洗，听到这样的消息，立即转身，要不是紫鸢机灵，非得扯到她的头发不可。 “怎么回事？死在哪了？”每天晚上，到了一定的时间，储秀宫的宫门，就会关闭落锁。 到了早上一定的时间，才会重新被打开。 储秀宫内，虽说没有太医在，却是有医女的，真有些小问题，医女们都能处理。 “回娘娘的话，死去的秀女，是从京城外来……” “本宫问她怎么死的，而不是她的家世！”打断了宫人的回禀，顾瑾之皱起眉来。 虽说历朝历代，选秀女的时候，也有出状况的，可死秀女这事儿，却是头一回发生，也难怪顾瑾之心中不悦。 “是，那秀女昨晚上没回储秀宫，今早上才被人发现，是活活冻死的，就在月华园附近的小路上。” 见皇后发怒，宫人连忙开口，将知晓的一切，长话短说，回禀给顾瑾之。 “没回储秀宫？既如此，储秀宫的管事，是干什么吃的？难道没发现吗？” “青鸾，去将储秀宫的管事找来，你继续说，怎么会冻死？” 这几天，因为倒春寒，所以格外的冷，可要说冻死人，那不可能。 “月华园的小路上，又为何会在那儿？”月华园，是宫里景致很美的几处园子之一。 只是眼下，还不到时候，所以这时候的月华园，还没什么看头。 不过，月华园的所在，倒是不错，紧挨着御花园，不管是通往凤阳宫，还是前往龙乾宫，甚至是寿康宫，都有可走的路。 顾瑾之的心里，隐约有些猜测，怕是那死去的秀女，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所以才会自取灭亡。 “回娘娘的话，如今这天儿，那秀女身上，只穿着纱衣，外面罩着个大氅，哪里能挡着住倒春寒？这一晚上过去，可不就冻死了？” “奴才估摸着，怕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所以才会如此。” 这后宫里，谁都知道，皇上每晚，都会来凤阳宫。 月华园就有小路，通往凤阳宫，那死了秀女的小路，就是月华园通往凤阳宫的那条路。 估摸着，她是听谁说了，皇上会出现在那儿，所以特意穿得很少，在那里等着。 偏偏，昨儿个皇上朝务繁忙，昨晚上没回凤阳宫，就在御书房睡得，所以那秀女到死，也没能等到。 “行了，将那秀女的尸身装好，送回家去吧。”挥了挥手，顾瑾之吩咐一声。 不管她之前存着什么心思，人已经死了。 等回禀的宫人退下，顾瑾之转过身来，吩咐紫鸢继续梳发。 “娘娘莫要生气，这般人多得是，一个个眼皮子瞎浅的，以为出现在皇上面前，皇上就会喜欢不成？” 紫鸢小心翼翼的梳着头，怕顾瑾之心气不顺，开口劝着。 “本宫没事。”看着镜中的自己，身后的紫鸢，正利落的为她梳发，想到那死去的秀女，顾瑾之为她叹息。 如花一般的年纪，就这般去了，也实在是可惜。 真不知她是听了挑唆，还是别的什么？ 等她收拾妥当，吃早膳的时候，青鸾将毓秀宫的管事，带了回来。 才刚见到顾瑾之，那管事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她也知道，这死了个秀女，是多大的事儿。 “行了，这时候想起严重性，又有什么用？本宫问你，秀女入宫后，你是如何安排的？” 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每晚落锁前，管事都会带着人，挨个屋子点卯。 虽不知以后，谁能成为这宫里的主子，可眼下，都是秀女，就得听她的话。 昨晚上，管事照例，在落锁之前，每屋都点卯了，了到了其中一个屋子的时候，一开门就有股子臭味，给她直接熏出去了。 一问才知道，屋子里有个秀女闹肚子，已经找了医女开药。 管事没多想，加上屋子里那味，实在是太大，所以没仔细看，便记下来了。 偏偏，出事的就是那间屋子，从昨晚她点卯开始，其中一个秀女就没回来了，那间屋子里，拢共住了两人，另一个帮着遮掩，可不就瞒过去了？ 等今早听说死了个秀女，她魂都要吓掉了，想起昨晚的事儿，赶紧派了人，将那个撒了谎的秀女，给关起来了。 这不，还没审问，凤阳宫就来人了…… 第114章 处置 顾瑾之靠在软塌上，脸上没什么表情，被储秀宫管事关押的秀女，此时正跪在地上。 储秀宫的管事，低垂着头，时不时地，向着地上的秀女看上一眼，心中恨得不行。 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陷入如此境地，也不知最终，皇后娘娘会如何处置她？ “你叫什么名字？”良久，顾瑾之的声音传来，问向跪在地上的秀女。 之前遴选的时候，秀女的名单跟画像，都呈上来过，可顾瑾之哪能都记在心里？ 况且，跪在地上的秀女，模样只能算是清秀，除非家世极好，不然是不可能留下来的，顾瑾之就更不记得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妾乃甘州知府之女，赵莲儿。”自称是赵莲儿的秀女，身体微微抖动着，她没想到，跟自己同屋的人，竟然会冻死在月华园外。 说起来，这件事情，跟她有着莫大的关系，是她，告诉她说，皇上会从月华园，去皇后娘娘的凤阳宫。 她本想给她的教训，省的她总仗着出身比自己好，就看不起自己，她没想害死人的！ “昨晚上，管事点卯的时候，于氏可在屋里？”死去的秀女姓于，跟赵莲儿的家世比起来，确实要好得多。 “回……回娘娘，那会儿，于姐姐已经不在储秀宫了，晚膳之后，她就偷着跑出去了。” 犹豫片刻，赵莲儿开口回应道，为了不让管事在点卯的时候，发现于氏不在，她特意吃了自己不能吃的东西，让自己坏了肚子。 之后，她又在屋子里出恭，弄得屋子里都是味道，这样一来，等到管事来点卯，她就先忍着，在屋里坐着，造成一副于氏也在的假象。 如同她预料的那般，因为屋子里的味道，加上她的说辞，管事以为，于氏就在屋子里，正闹肚子，所以没有详细查看，这才错过了。 之后，储秀宫的宫门下锁，于氏最终，冻死在了月华园外。 要说，这于氏也是个死心眼，她若是回储秀宫敲门，管事怎会不让她进，最多，就是被贬出宫外，可总比没了性命要好。 “你为何要害死她？”顾瑾之的目光，一直落在赵莲儿身上，她的反应，顾瑾之都看在眼里。 她大概猜得出，是因为什么，女人的嫉妒心，在某些时候，是很可怕的。 “妾……妾没有，妾冤枉！”连忙冲着皇后磕头，赵莲儿口中喊冤，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心虚。 “你这声冤枉，不觉得亏心吗？就不怕午夜梦回之时，那于氏来找你算账？”冷哼一声，在此之前，顾瑾之已经派人查了。 虽然赵莲儿跟于氏，平时相处还不错，可于氏因为从小娇惯，所以总是出言不逊，给赵莲儿难堪。 若只是两人私下里，也就罢了，偏偏，于氏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赵莲儿脸面无光，一天两天的，怒意变成了怨恨，也成了于氏的催命符。 最终，让于氏因此没了性命…… “无论如何，你是不可能留下来了，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于氏终究因你而死。” “来人啊，押送出宫，将她送回到甘州，按律发落吧。” 这样一个人，还不值得顾瑾之动手，况且，就算赵莲儿回到甘州，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于氏的父母，也不是省油的灯。 可他们之间如何，是他们的事儿，顾瑾之不会同情。 “娘娘饶命！饶命啊娘娘！”听说要把自己送回甘州去，赵莲儿赶紧磕头，她也知道，自己回去之后，就算家里人不处置她，于氏的父母，也不会放过她。 “下去吧。”挥了挥手，自有人出现，将赵莲儿拉了下去。 殿内重新恢复了平静，顾瑾之的目光，落到管事身上，她的手指，轻敲在小几上，也敲在了管事的心中。 ‘噗通’一声，储秀宫的管事，跪在地上，想要求饶，却开不了口。 这次的事情，她责任不小，哪怕她再嫌弃，派个人进去瞧瞧，也是可以的，可她看都没看，这才出现了纰漏。 “既然犯了错，本宫自然不可能让你再回储秀宫管事，自己去领二十个板子，到慎刑司去吧。” 眼看着就到最终的遴选，一下子有两名秀女出事。 知道的，是秀女们嫉妒心太强，以至于发生意外，不知道的，只会说皇后驭下无能，出现纰漏，顾瑾之当然不会轻饶了她。 “娘娘……奴婢……奴婢……” “带下去吧。”吩咐一声，管事再没有说话的机会，就被人拖了下去。 “娘娘消消气，喝些花茶润润喉咙吧。”白芷从殿外走进来，将清火的花茶，奉到顾瑾之面前。 已经立春了，虽说冷着，却很容易上火。 顾瑾之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她倒是不生气，只是觉得，死去的秀女有点可惜。 至于赵莲儿，她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青鸾，让殿中省重新安排个人，管理储秀宫。”之前的管事，被顾瑾之发配到慎刑司去了，想走出来，是不可能的了。 还不到最终遴选，储秀宫还得有人照看才行。 青鸾应了声，行礼之后，离开了凤阳宫。 晚上周璟回来的时候，给顾瑾之带了串糖葫芦，让她十分意外。 “朕听说，储秀宫里死了秀女，怕你生气，特意让瑞王进宫一趟，给朕带点宫外的新奇玩意，结果，就带了个这……” 手里拿着糖葫芦，周璟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倒是不生气，就是觉得可惜，该惩治的，也都惩治了，这糖葫芦，倒是蛮合我心意的。” 接过糖葫芦，顾瑾之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 来到古代之后，还是头一回吃这东西，毕竟在宫里，街上的这些小东西，是吃不到的。 也难为瑞王能想到买这个…… “对了，您让瑞王带东西进宫，可这会儿还不到用晚膳的时候啊？” 若是平常，周璟一定会留瑞王用晚膳，难不成，他还要走？ “朕不走了，瑞王被朕打发出宫去了。”就着顾瑾之的手，吃了颗糖葫芦，从小到大，周璟还未吃过。 他本想留着瑞王用晚膳，可瞧见他带的东西，就气不打一处来，所以拿了东西之后，就把他给撵走了…… 第115章 又一位公主 顾瑾之可以想象得到，被皇上撵出宫的瑞王，心里有多郁闷。 其实瑞王也不是故意买糖葫芦气周璟的，他是想着，在皇宫之内，这类的小吃，想吃也吃不到，所以才选了糖葫芦。 虽然寒碜了点，但他特意品尝过，做得挺不错的，不是说，女人都喜欢吃些酸酸甜甜的东西吗？ 谁曾想，他高高兴兴的拿到自家皇兄面前，皇兄黑着脸接过去，转眼就把他给撵了出来？ 撇着嘴，瑞王离开皇宫，坐上了马车。 这会儿天正冷着，他才不会傻的去骑马，挨冻不说，一个不留神，就会流鼻涕，实在是不雅观。 马车在路上行走着，向着他所住的府邸归去，忽然，他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于是掀开车帘，向着马车外看去。 几匹快马，从马车旁经过，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瑞王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帘子。 周璟在凤阳宫中，陪着顾瑾之用膳，大概是有糖葫芦开胃，晚上两人都多吃了几口。 等用过晚膳，两人穿的厚厚的，打算在凤阳宫附近转转，权当是消食。 “启禀皇上，有加急密信送来。”元宝将刚拿到的书信，送到周璟面前。 周璟看了顾瑾之一眼，接过书信，认真看了起来。 “皇上若是有事，就去忙吧，我就不出去了。”没有周璟陪着，顾瑾之懒得出去走动。 “没什么大事，就是来阳国听说朝中选秀，要将他们的公主送来。” 将书信递给顾瑾之，周璟皱起眉来，他可不想让什么公主，进到宫里来。 虽说以往，有过许多和亲的事情，或者是大周朝的公主、郡主嫁出去，也或者是别国的公主入宫来。 可这样的事儿，周璟不希望发生在他身上，那些别国公主，有的倒是还好，有的很不安分。 眼下后宫里还算平静，要真是来了个别国的公主，保不齐要闹成什么样子？ 原本，顾瑾之不想看信，可周璟告诉她没事，她只好接过来，看了几眼。 书信之中，还附了一枚小像，周璟没瞧见，顾瑾之看到了。 倒是个美人…… 去年中秋，有别国想要将公主，送入大周朝的后宫，被皇上拒绝。 因为此事，邢家姐妹入宫。 今年，朝中选秀，此事不少人都知道，想必来阳国，也是知道了此事，才会想着，将公主送来。 他们大概觉得，反正大周朝自己也要选秀，多一个公主，也是无所谓的。 “皇上如何想的？”看完了小像，顾瑾之询问周璟，她将小像递给周璟，脸上带着几分促狭。 “朕不想让来阳国的公主入宫。”虽不知来阳国的公主，是个怎样的人，可毕竟是一国公主，进宫之后，位分首先低不了。 “可瞧着信上的意思，来阳国的公主，已经在咱们境内，估计过些日子，就能到京城中来。” 不得不说，来阳国真是好算计，他们担心皇上会拒绝，所以先斩后奏。 来阳国的公主，已经在大周朝的境内，等到了京城，皇上再想拒绝，就有点太不给来阳国面子。 可来阳国不仔细想想，是他们先不给皇上面子，想着逼迫他，让一位公主入宫，如此，就算那公主真能入宫，也会被皇上厌恶。 就跟邢家姐妹一般。 “这件事，容朕再想想。”微皱着眉，周璟已经没了闲逛的心思。 顾瑾之瞧得出，于是拉着他坐下来，“皇上莫要羞恼，总有法子，况且，这次选秀，并非特意为了皇上而选。” 想到了什么，顾瑾之笑着开口，“既然来阳国也想参加选秀，那便选吧，一切都按照咱们的规矩来，至于她最终，嫁给了谁，那是咱们说的算的。” 周璟看向她，皇后的话，给了他启发，确实，选秀不是为他而办，而是为了适龄的皇室宗亲们，才提前进行。 既如此，那就都按照规矩来，不能你说进宫就进宫，不然的话，以后其他国家纷纷效仿，岂不是乱了？ “不愧是朕的瑾之。”在顾瑾之脸上亲了一口，周璟重新露出笑意来。 书信跟小像扔在一旁，周璟带着顾瑾之一起，去凤阳宫外游逛。 ………… 自从储秀宫出事，换了管事之后，就一直十分消停，再没闹出什么事情来。 转眼，便到了三月中旬，天气暖和了不少。 顾瑾之跟太后商量后，将最终的遴选，定在了三月二十，前天的时候，来阳国的公主，抵达了京城。 此事，顾瑾之跟太后说过了，也说了皇上跟自己的意思，太后自然赞同。 她也觉得，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然以后其他国家纷纷效仿，还怎么拒绝？ 既然想入宫，那就按照规矩来，至于最后，能否入宫，还得看各人造化。 因为是来阳国的公主，所以她暂且住在驿馆中，等到三月二十那天，再进宫来，跟着一起进行最后的遴选。 当然，在此之前，该检查的，还是要检查的。 那公主倒是配合，不管是做什么，都由着宫里派来的人安排。 到底是一国的公主，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来阳国的公主，都算是秀女中的佼佼者。 若不出意外，是绝对能进后宫的。 “公主，大周朝的宫人们，都回去了。”侍女来到公主身边，冲着她回禀道。 来阳国的国姓，是‘景’，来到大周朝的这位公主，是来阳国国君最喜欢的女儿，景穗。 据说，她出生的时候，正是秋天丰收之时，那一年，来阳国因为风调雨顺，而获得了大丰收。 瞧着宫人呈上来的稻穗，又听说有公主出生，他一高兴，便用穗字，给公主取了名字。 “咱们出去转转吧？”听说宫人走了，之前还十分端庄的景穗公主，顿时眨着眼睛，一脸灵动。 侍女有些为难，却也知道主子的脾气，只好由着她换了身衣裳，悄悄溜出了驿馆。 这样的事情，在来阳国的宫里，时常发生，别看景穗是公主，却有名师教导着，功夫不差。 国君又宠着她，所以对于她出宫的事儿，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闻若成了妃嫔，就再不能出宫，趁着还未遴选，她自然要好好的游玩一番。 第116章 由糖葫芦而引发的初见 “公子，您慢着点！”侍女也穿上了男装，跟在景穗身边。 跟来阳国比起来，大周朝显然繁华的多，尤其是在天子脚下，更是热闹。 走在街上，景穗觉得，自己有些应接不暇，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她很高兴，自己来到了大周朝。 唯一让她觉得不安的，是大周朝的皇帝，也不知是老是少，什么模样？ 倒是听说，大周朝的皇帝，是个年轻的男子，可她从未见过，所以一点都不期待。 但她必须要来，因为来阳国需要跟强大的国家联姻，借此让那些虎视眈眈的国家，不敢轻举妄动。 她是父王最宠爱的女儿，这件事情，自然该由她来做。 甩了甩头，将脑子里的想法都甩走，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她该让自己开心些才是。 于是，她迈开脚步，大步向前走着，侍女跟在身后，一路小跑着。 “来串糖葫芦。”瞧见街上有卖糖葫芦的，景穗停下脚步，在来阳国也有这个，她每次上街，都会吃一串。 如今，虽然不在来阳国，可因为这糖葫芦，她心里竟生出几分亲切感。 给了钱，景穗从小贩手中，接过了糖葫芦，正要走开，她身旁有人快速跑过，撞了她一下。 顿时，手里的糖葫芦掉在地上，让她十分心疼，虽然没多少钱，可毕竟是刚买的，她还没吃一口呢。 “哎呀，抓小偷啊！”身后，一个年岁很大的婆婆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原来刚才撞到她的，是个贼。 以前在来阳国，景穗也是管过闲事的，虽然如今是在大周朝，可那贼撞掉了她的糖葫芦。 想到这儿，她伸手捡起地上的糖葫芦，瞄准前方跑着的贼，扔了过去…… 瑞王正在不远处，上一次，他帮着周璟给顾瑾之买东西，结果买了串糖葫芦，被好个嫌弃，饭都没留给就撵出宫了。 没想到，皇兄又派了人，说上次买的东西不错，让他进宫的时候，再带一些。 他心里腹诽着，却不得不来这里，给周璟买糖葫芦，想也知道，是给皇嫂吃的。 还没等将糖葫芦买到手，就听见有老者的声音，哭天抢地的，他的目光，落在了向前跑着的贼身上。 身为大周朝的王爷，在天子脚下，岂容歹人作乱？ 于是，瑞王大步向前，来到那贼的身后，一把就薅住了他。 与此同时，一串糖葫芦，正砸在他的脑袋上，因为有糖，所以直接黏在了他的头发上…… 手里没松，瑞王摸了摸脑袋上的糖葫芦，转过头来，瞧见了一脸惊诧的景穗。 景穗哪里想得到，自己这一串糖葫芦，竟然扔到人家脑袋上去了…… “公子，咱们跑吧？”侍女凑到景穗身边，小声说着，她也瞧见了瑞王脑袋上的糖葫芦。 虽然不知道瑞王的身份，可瞧着对方身上的穿着，就知道不是简单的，怕是这大周朝的达官显贵。 万一人家将她们当成是坏人，送到官府去，那可就出大事了！ “跑什么啊，又不是故意的。”小声嘀咕着，景穗犹豫片刻，决定过去道歉。 在此之前，她转身来到地上的婆婆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向着瑞王走去。 瑞王本以为，她会逃跑，却没想到，她转身扶起老者，向着他走过来。 这会儿，那贼已经被制服，偷的那几个钱袋子，都在瑞王手中。 招呼两个人，将贼带走，送到该去的地方，瑞王伸手，将头上粘着的糖葫芦，给拿了下来，为此，还扯断了几根头发。 “那个，对不起，我是想拿糖葫芦打贼的，没想到，你正好过去了。” 到了近前，景穗压低声音，冲着瑞王赔礼，“要不然我带你去看大夫，或者……或者给你赔钱？” 能想到的，只有这些，这里她不熟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糖葫芦之前掉在地上，又粘在了头发上，肯定吃不得了，瑞王挑了个角落，顺手扔了过去。 等到明天早上，自会有人将街上的杂物，给收拾干净。 “不必，不是什么大事。”瑞王的手里，拿着几个钱袋子，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景穗，她只到自己的肩膀。 瑞王的个子不低，寻常男子站在他身边，都会矮上一截，更何况景穗本就不高，还是个女子。 将老者的钱袋子给了她，其余的，他交给手下人，让他们物归原主。 想到还得给皇上买东西，瑞王向着卖糖葫芦的，走了过去。 “可是……可是你头发上都是脏东西，不然我帮你清理一下吧？” 景穗很不好意思，她跟在瑞王身后，低声询问道。 瑞王大概猜得到，头上有些东西，想了想，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蹲下身来。 没办法，景穗在他面前太矮了，不蹲下来的话，对方碰不到他。 侍女本想上前，给瑞王清理头发，被景穗屏退，她认真将瑞王头上的东西，都清理干净。 少女的馨香，顺着身后，传到了瑞王的鼻子里，虽然临近傍晚，天有些黑了，可从刚才开始，他就大概猜出景穗是女子。 这会儿，对方就贴在他后背上，让他有些不自在，可他还是忍着，让她帮着清理妥当。 “好了。”身后传来了声音，瑞王心中一松，站起身来，冲着景穗道谢。 “我叫景穗，你呢？”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扔了人家一脑袋糖葫芦，虽说以后她会进宫，可不妨碍知道对方的名字。 “景？”瑞王一愣，他知道，景是来阳国的国姓，眼前这位，莫不是那个要进宫的公主？ 心里猜测着，瑞王却没说什么，想了想，还是说了名字，“周瑞。” “周？”跟瑞王一样，景穗同样知道，周乃大周朝的国姓，瞧着对方身上的衣服，非富即贵，难道是大周朝的皇室？ “不管怎么说，谢你不怪罪。”冲着瑞王一抱拳，毕竟她现在是男装打扮。 想到刚才没吃到嘴的糖葫芦，她招呼侍女买了两串，递给了瑞王一串，“就当是赔罪吧？” 刚才瞧着，他似乎也打算买。 看着递到面前的糖葫芦，瑞王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已经耽误了时间，他还要进宫去，于是冲着景穗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第117章 人选 “公子？”景穗站在原地，看着瑞王走远，侍女来到身边，低声轻唤。 她回过神来，咬了口糖葫芦，“走吧，再逛一会儿，找个地方吃晚膳去！” 侍女应了声，随着她向着前方走去。 瑞王带着糖葫芦，还特意选了几样京城里不错的糕点，带进了皇宫。 这会儿，顾瑾之正在龙乾宫内，跟周璟说话。 最终的遴选，就在三月二十，今天宫人回宫的时候，将来阳国公主的情况，回禀给了顾瑾之。 “瑾之如何看？”握着顾瑾之的手，周璟询问她的意思。 再怎么说，也是来阳国的公主，哪怕不让她入宫，也得选个差不多的人，让她嫁过去。 然而，到底该选谁，是个问题。 适龄的皇室宗亲有不少，可有些人，周璟还真就看不上。 听闻来到大周朝的景穗公主，是来阳国国君最宠爱的公主，既如此，就不能随意塞个人给她。 未免太不尊重人了，这婚姻大事，是女子的一辈子，大周朝也有联姻的女子，将心比心，谁都希望自己国家的女儿，能嫁个好男儿。 “这事儿，还真让我为难，适龄的皇室宗亲们，我不是太了解。”顾瑾之身为皇后，皇室宗亲们，虽然是皇室的人，可大都是男子。 她一个皇后，总不好没事儿去打听无关的男子，所以皇上所说的，对于她来说，真是个难题。 “要不然，这件事交给母后，让母后去安排吧。”皇室宗亲们，对于太后来说，都是晚辈。 在宫里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让太后过一过红娘瘾，多牵几条线。 “母后若知晓，这话是你说的，保不齐下次，就把你撵出来。”掩唇笑着，别看太后瞧着慈祥，脾气上来了，谁都没法子。 “启禀皇上，瑞王到了。”殿外，元宝的声音传来，周璟应了一声，握着顾瑾之的手坐好。 瑞王拎着东西，进到殿中，没想到顾瑾之在此，连忙恭敬的冲着帝后行礼。 瞧着他手上拎着的，顾瑾之笑着开口，招呼他起身。 “上一次，多亏王爷的糖葫芦，皇上跟本宫，多吃了不少东西。” 等他起身了，自有宫人从他手中接过了糖葫芦跟糕点。 晚膳还在准备着，顾瑾之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很不错。 “怎么来的这么晚？”周璟松开了顾瑾之，坐在桌前，招呼着瑞王入座。 “路上遇到点事情，所以耽误了。”被糖葫芦砸到的这种事，他是不打算说的，太丢脸了。 听他说完，周璟也不多问，跟他随意的聊了起来。 顾瑾之坐在软榻上，吃着糖葫芦，打量着瑞王，想到刚才跟皇上说的，她心中不由得一动。 瑞王坐在椅子上，他能感受到皇后打量自己的目光。 他伸出手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莫不是脑袋上还有东西，被皇嫂瞧见了？ 周璟似乎也感受到了，转头看向顾瑾之，见她的目光，落在了瑞王身上，便用眼神询问她。 顾瑾之冲着瑞王努了努嘴，然后看向周璟，伸手比了个手势，瑞王也瞧见了，但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倒是周璟，仔细想了想，顿时恍然，收回视线，上下打量着瑞王。 “皇兄，皇嫂，你们夫妻俩这是要干嘛？”两人都打量他，实在是让人发毛。 瑞王站起身来，下意识的将胳膊挡在胸前。 顾瑾之‘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周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把胳膊放下，还能把你怎样不成？” “皇兄跟皇嫂打着哑谜，臣弟真是一头雾水，自然心中不安，有什么话，您说还不成吗？” 瑞王重新坐下，刚才他紧挨着周璟，这会儿，隔了一把椅子。 “瞧你那胆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周璟看着瑞王，“倒也没什么，你来之前，朕跟你皇嫂，正说着这次选秀的事儿。” “你也知道，马上就是最终的遴选，这次选秀，是为了适龄的皇室宗亲们，比较意外的是，来阳国公主的到来。” “朕不想让公主进宫，可依着对方的身份，也不好随意找个人敷衍，正好你来，你皇嫂打量着你，觉得你很合适。” 瑞王还没有正妃，府中虽然有侧妃在，但感情并不好，说是相敬如宾，倒不如说是相敬如冰。 跟周璟一样，瑞王也还没有子嗣，所以这一次选秀，肯定要为他选上一位王妃。 来阳国的公主，虽说是来阳国国君最宠的女儿，可进了宫，也只能做个妃嫔。 将来，皇后有了身孕，嫡皇子出生，不管后宫是否还会有孩子出生，这身份是定下了的。 与其留在宫里，做个妃嫔，倒不如嫁给哪个王爷，当个王妃。 况且，瑞王各方面都不错，周璟跟顾瑾之都觉得，十分适合。 听皇上如此说，瑞王不由得想起，在街上看到的，自称是景穗的女子。 虽然她是男装打扮，但错不了，一定是个女子。 “想什么呢？莫不是，你有了意中人？”瑞王是在年前进京的，如今在京城里，也住了三个月。 他住在宫外，保不齐就遇到了哪家的小姐，然后就看中了。 若是如此，自然以他的意愿为主，其次才会考虑别的。 “这倒没有，只是臣弟想起，刚才在街上遇到了一人，似乎就是来阳国的公主，听闻那公主还未进宫？” “恩，该准备的，该检查的，倒是都做了，只是对方身份特殊，所以安排住在驿馆中，等到三月二十，才会进宫参与遴选。” 顾瑾之开口，跟瑞王解释着，想到他说的话，顾瑾之想了想，“王爷瞧见的，当真是来阳国公主？” “臣弟也不太确认，只是正好遇上，她说自己叫景穗，若没记错，来阳国的国姓，便是景字。” 他如此说，周璟跟顾瑾之对视一眼，公主的名讳，两人是知道的。 “看样子，你们两个，还挺有缘的，想必就是了，那来阳国公主的名讳，正是景穗。” 再度看向瑞王，顾瑾之笑着开口，想到了什么，她将之前来阳国送来的小像，交给青鸾，让她送到瑞王面前。 “你瞧一瞧，可真是她？” 第118章 印象如何 从青鸾的手中，瑞王接过了小像。 虽说今天看到的，是穿着男装的景穗，在容貌上，她做出了一些改变。 可跟小像一对比，瑞王就知道，他遇见的，确实是来阳国公主。 “回皇嫂的话，确实是来阳国公主。”将小像递还给青鸾，瑞王回应道。 “那你觉得，她如何？”她跟皇上都觉得，瑞王是合适的人选，可最终做选择的，还是瑞王自己。 毕竟，瑞王妃是他相伴一生的人，这一次，可不能相敬如冰了。 “这……”只接触了那一会儿，也说不出个好坏，瑞王有些为难。 “也是，才见过那么一次，觉不出什么来，那你瞧着这小像，可还顺眼？” 就算培养感情，也得先从顺眼开始，若眼缘都不合，那什么都白扯。 “公主的相貌，自然是好的。”瑞王想了想，认真回答道。 当然，也要看跟谁比，若是跟顾瑾之相比，那这次的秀女，一个都比不上。 可若跟旁人比，还是很不错的，那来阳国的公主，透着一股子灵动劲，让人很有好感。 “那就好，且不着急，等之后，还要跟太后说一声呢。” 听瑞王说完，顾瑾之应了声，瑞王妃的择选，是必须要通过太后的。 “有劳皇嫂。”站起身来，瑞王冲着顾瑾之行礼。 这会儿，晚膳已经准备好，顾瑾之吩咐一声，让人传膳。 吃饭的时候，周璟偶尔跟瑞王说两句，却不忘记给顾瑾之夹菜，瑞王坐在一旁，头一次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碍事。 于是，等用完了晚膳，他便很识相的告辞了，周璟也没多留，看着他离去。 等他走了，帝后相携着，向着凤阳宫归去，路上，少不了再说一说瑞王跟景穗公主的事儿。 “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我觉得，瑞王跟那位来阳国公主，确实很有缘分。” 他们只见过小像，还没见过真人，瑞王就瞧见了，两人似乎还有交集。 “恩，等明天，你去跟母后说说，看看母后的意思，之后，将公主请进宫来，再仔细看看。” 若是确实不错，等到最终的遴选，就可以将她，赐婚给瑞王，做瑞王的王妃。 顾瑾之应了声，她就是这么打算的，到时候，将公主请到寿康宫，让太后也看看。 “皇上，若瑞王妃真的是景穗公主，只怕你之前说的，就不成了。” 之前周璟说过，等到遴选的时候，多给瑞王挑几个秀女，若王妃是来阳国公主，这般举动，就很不妥当。 “如果真能确定下来，就是来阳国公主，之前的话，就不作数了，毕竟他为朕分忧，朕这个做皇兄的，自然要照顾照顾他。” 听顾瑾之说完，周璟笑着回应道，两人一路说笑着，回到凤阳宫。 这一夜过去，到了第二天，顾瑾之去了寿康宫，将事情的原委，跟太后说了一遍。 听她说完，太后想了想，觉得可以请公主进宫，仔细的瞧瞧。 于是，皇后的旨意，传到了驿馆中，邀请来阳国公主，进宫用膳，时间定在了明天晌午。 按理说，景穗到了京城，也该进宫去拜见太后跟皇后。 如今得到了邀请，她特意盛装打扮，在第二天的晌午之前，进到了宫中。 自有宫人，将她带到了太后的寿康宫，顾瑾之早就到了，正陪着太后说话。 虽说刑太妃是瑞王的生母，可因为她之前的不识抬举，最终的遴选，不会有她的位置。 等到瑞王妃的人选确认下来之后，太后会派人，知会她一声，给她看看小像，也就算是让她看过了。 对此，就算刑太妃不满，也无可奈何，她现在身上没多少力气，每天做什么，都必须要宫人服侍。 她知道，自己所用的食物中，被下了东西，可她也知道，不会有人给她解药，除非，她离开皇宫，去了封地之后。 “怎么这段时间，皓月也不来了？”靠在床上，刑太妃开口询问道。 之前的时候，‘皓月’每天都来陪着她，可自从晋封为修华之后，来的就越来越少了。 她听说‘明月’病了，十分严重，特意派人送了东西过去，‘皓月’这边，她没听说什么。 “回太妃的话，慎修华被禁足了。”闫嬷嬷开口，跟她回禀着。 “怎么又禁足了？皓月那孩子是个聪明的，难道做了什么糊涂事不成？” 有些事情，闫嬷嬷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她，她如今这般，还是安心养着比较好。 “听闻是有人口出不逊，慎修华一时生气，打了那妃嫔，所以被皇后娘娘禁足了，那口出不逊的，也被禁足了。” 本想瞒着这件事，可刑太妃问起来了，闫嬷嬷只好实话实说。 “哎，若不是哀家这般，她们姐妹的处境，也不会如此艰难。”叹了口气，刑太妃皱着眉。 “最终的遴选，就要开始了吧？也不知太后会给瑞儿，选一个怎样的王妃？” 刑太妃的心里，满是担忧，但她知道，太后不会因为她，故意给瑞王找一个不好的王妃。 到底，瑞王小时候，也是在太后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比自己这个做娘的，能拎得清。 “太妃放心，瑞王妃的人选，肯定不会差的。”闫嬷嬷隐约听到一些事儿，但还未确定，等确认之后，告诉太妃也不迟。 主仆两个说话的功夫，景穗到了寿康宫，宫人通禀之后，她进到了寿康宫，见到了太后跟皇后。 语气恭敬的开口，景穗按照大周朝的礼仪，给太后跟皇后行了礼。 “公主莫要客气，快起来吧。”景穗的礼数不错，太后暗暗点头，笑着招呼她起身。 这会儿，顾瑾之站在她身旁，她也在打量着景穗。 起身之后，太后给赐了座，景穗谢恩，坐在了椅子上。 “公主莫要拘谨，可有什么爱吃的，尽管跟哀家说，哀家让人去准备。” 闲聊了几句，问了问大致的情况，太后对景穗的初步印象，还挺不错的。 她笑着开口，询问景穗的喜好，打算用膳的时候，进一步观察。 “多谢太后厚爱，景穗对食物不挑，来到大周朝的这段时间，景穗吃了不少大周朝特有的食物，非常喜欢。” 第119章 王爷挖坑公主跳 “母后觉得如何？”用过午膳，又留着景穗说了会话，太后这才派人，将她送出宫去。 等景穗走了，顾瑾之笑着询问太后的意思。 “哀家觉得，这公主不错，跟瑞王还挺般配的。”周璟的意思，太后已然知晓。 确实，一国公主，虽说是附属国的，可也是公主，入宫为妃，虽说不委屈，可难保不会兴风作浪。 既如此，倒不如别让她进宫，给哪个适合的皇室宗亲，做个正妃，不是挺好的吗？ “那瑞王的王妃，就确定是她？”之前的时候，顾瑾之挑了几名秀女，让太后看过小像，也说过基本的情况。 虽说都还不错，可太后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 如今，瞧着太后对景穗公主的态度，顾瑾之明白，这是满意的。 “恩，倒是不错，瑞王是个什么意思？”跟帝后一样，太后也觉得，最终当以瑞王的心意为主。 “瑞王那边，您是知道的，您若是相中了，肯定错不了。” “况且，瑞王跟这位公主，还挺有缘分的，想必会满意。” 笑着回应道，顾瑾之是觉得，这两人不错，十分般配。 “既如此，那就是她了。”皇后如此说，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拍板确定。 宫里面如何说的，景穗不知道，离开皇宫之后，她回了驿馆，换了身衣裳。 入宫所穿的，跟平常的衣裳，自然是不同的。 她知道，三月二十，便是最终遴选的日子，到时候她就得进宫，跟那些秀女们一起，参与最后的遴选。 到时候，她将永远留在大周朝，再不能回到自己的故乡。 想到这些，她心里不免有些伤感，于是打算出去走一走。 没告诉侍女，她悄悄溜出了驿馆，顺着走过几次的小路，到了街上。 趁着在宫外的日子，她想将京城内大大小小的街道，都给转上一遍。 毕竟，以后可能没这个机会了。 瑞王闲来无事，在街上逛着，本想进宫去找皇上，又怕皇兄找他切磋，给他来个乌眼青。 说起来，以前他倒是不觉得，皇兄是个腹黑的，这以后才感觉到。 有点啥事，他是真不说啊，等自己吃了亏，才知道把皇兄给得罪了。 偏偏，他又打不过他，还能怎么办？忍着呗…… 心里暗自吐槽着，瑞王低着头，慢悠悠走着。 景穗也是，低头琢磨着往哪里去，她对京城还不熟，不是很确定，自己是否还有没去过的地方？ 两个都低着头的人，就这样，撞到了一起，幸好瑞王个高，只觉得胸前一震。 倒是景穗，可吃了苦，她个子不及瑞王，只到他胸口，瑞王又是个常年练武的，身上十分结实。 这一撞，脑门都红起来了。 “你没事吧？”虽然对方低着头，可瑞王还是瞧出了景穗的身份，于是关切的开口。 上面传来的声音，略微有些耳熟，景穗抬头，看到了瑞王，一脸吃惊。 “怎么是你啊？”揉着额头，景穗有些抱怨。“你怎么走路都不看着的啊？” “抱歉，因为想事情，所以没瞧见你，要去看大夫吗？” 景穗的皮肤白皙，这一撞，红的吓人，毕竟是个姑娘家，万一撞坏了，可不好办。 “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去看大夫。”她自己也没看路，其实怨不得旁人，“你这是要干嘛去？” 下意识的开口，在京城里，她跟他是第二次相遇，这样算，就当两人有些熟悉了。 “闲来无事，所以到街上转一转。”瑞王回应着，倒没觉得两人这样说话，有人不妥当的。 都穿着男装呢，就算知道对方是公主，也可以装作不知道。 皇上跟皇嫂的意思，他已经知晓，太后那边，估计也没啥问题，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自己以后的王妃，借着机会，大致了解下，也没啥不好的。 心里面暗暗盘算着，瑞王打定主意，要争取些时间，跟景穗接触下看看。 景穗哪里知道那么多，更不知道瑞王的盘算，她以为自己来到京城，是一定要进宫去的。 “你呢？就自己吗？”开口询问景穗，瑞王的心里，已经算计好了。 “恩，偷着跑出来的，我第一次来京城，正琢磨还有哪里没去过呢，你是京城人吗？” 景穗记得，对方说自己叫周瑞，周乃是大周朝的国姓，加上他的穿着，想必出身不菲。 她的言语中，也带着点试探，但她不如瑞王机灵，知道的东西，也不如瑞王多，所以她还不知道，瑞王的真实身份。 “我在京城长大的。”没去封地之前，他一直在京城，这话倒是没假。 “既然你是第一次来，想必很多地方，你都不知道，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带你走走，算是给你赔罪了，你真的没事吗？” 红肿还在，瑞王有些担心，万一真撞坏了，可如何是好？ “我没那么娇气，没事的。”以前练武的时候，比这重的伤都受过，只是这样的话，她不会告诉瑞王。 两人只是有点熟悉了，还没到很熟悉的地步呢！ “那就好，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告诉我，需要我带你转转吗？” 点了点头，瑞王继续征求景穗的意见，景穗应了一声，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进了瑞王布好的局。 见她应下来，瑞王先是询问了她去过的地方，然后说了几处，看景穗自己的选择。 到底，瑞王在京城长大，这京城内外，在他心里就是张图，哪里是哪里，他清楚着呢！ 景穗听他说着，选了一处自己最感兴趣的，随着瑞王一起，向前走去。 一边走着，瑞王跟她介绍着其他好玩的地方，虽说三月二十就快到了，可还是有时间，能把那些地方走完。 估计，等都走完了，他对这位公主，也就有了一定的了解。 景穗不知他的想法，傻乎乎的向着他挖的坑里跳，这期间，瑞王还试着问过一些关于她的问题，景穗也没多想，能说的，就都说了。 ‘这公主倒是有够直率！’这是瑞王对她最初步的印象，其实这样很好，总比凡事喜欢绕来绕去的，让人猜的好。 第120章 遴选之前 有瑞王在，三月二十之前，景穗将整个京城，几乎逛了个遍，可比她之前自己逛，要省事多了。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瑞王避开了京城内的花街。 再怎么说，景穗也是女子，虽说花街里并不完全都是不正经的地儿，可瑞王觉得，还是不带她去的好。 若宫里真的定下来了，这就是自己未来的王妃，哪有带着媳妇逛花街的道理？ 通过相处，瑞王对景穗的印象，倒是越来越好，景穗也觉得，这个带着自己到处游逛的皇室人，实在是不错。 只可惜，自己来京城，是为了进宫的，不然的话…… 甩了甩头，景穗将那些多余的想法，全都甩出去。 这会儿，她正坐着宫里安排的软轿，向着毓秀宫而去。 今天便是三月二十，最后一轮遴选的开始，但凡通过的，要么进宫，要么嫁给适龄的皇室宗亲。 秀女们都在储秀宫，遴选定在了毓秀宫，两边离得不远，也算是方便。 景穗身为来阳国公主，哪怕是后来的，也有先选的资格，所以她可以先一步，前往毓秀宫等待。 所有遴选的秀女，会按照安排，几人一队，在毓秀宫外等待传唤。 等进了毓秀宫，负责最终遴选的太后以及皇后等人，会根据各方面的条件，来决定是否入选。 “母后，先喝口茶润润嗓子。”顾瑾之端着茶，奉到了太后的面前，太后伸手接过，喝了一口。 “你也坐下吧，皇上今天会来吗？”太后估摸着，皇上不会出现，他本就对选秀无感。 “回母后的话，皇上朝务繁忙，就不来了，说是一切听从母后的安排。” 顾瑾之笑着开口，皇上当然不会出现，不然的话，今晚上就自己睡在外室吧。 对于这个结果，太后早就想到了，听皇后说完，点了点头，“也好，皇上朝务繁忙，这种小事，就不劳烦他了。” “其余的，自有哀家来看，这入后宫的人选，就由皇后裁定吧。” 事实上，能入选的人，在这段时间，基本上已经确定下来。 毕竟，让秀女们住进储秀宫内，不是白住的。 所有的秀女，都有宫人服侍着，她们会记录下这些秀女们的言行，报给管事，之后，再由管事自己观察，报给上面的人。 为了防止有人收受贿赂，而回禀不实之言，殿中省也会派人，偶尔进行抽查，一旦有问题，负责的宫人，就会被发配到慎刑司去。 所以，没有人敢为了一点贿赂，谎报不实的言行。 当然，被确定下来的人选，也不是一定就能入选，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这最终的遴选。 那个名单，只是一种参考，毕竟眼见为实，等瞧见了真人，觉得很符合得到的信息，才可能真的入选。 若是不符合，便会落选，而之前没被看好的，也未必就再没机会，只要在遴选的时候，表现的好，仍然有可能被选中。 所以，对于秀女们来说，今天才是动真章的时候，她们会准备万全，为了那个可能的机会而做准备。 软轿停了下来，景穗从软轿上下来，秀女们已经排好队，等着传唤。 忽然瞧见有软轿出现，众人的目光，不由得看了过去。 对此，景穗倒是不在意，她随着宫人的带领，站在了第一排最右的位置上。 顿时，有秀女窃窃私语起来，她们还不知道，多出了一个来阳国的公主。 之前只瞧着第一排少了个人，还以为是故意安排，如今才知道，原来有人‘走后门’。 “你是何人，竟有如此待遇？”景穗身旁的秀女，微抬着头，拿眼睛晲着景穗。 “你又是何人？”身为来阳国公主，景穗的气势也不差，她眉头一皱，看向询问她的秀女。 “我问你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对方显然没想到，景穗会如此应答，顿时瞪起眼睛来。 “既然你要问我话，就该自报家门，如此的言行无礼，莫不是没人教导？” 虽然景穗是来联姻的，但她同样代表着来阳国的脸面，哪怕是在宫里，这脸面也不能让人轻易落了。 “我乃镇西侯之女，我父的镇西侯，乃先皇亲封。”挑了挑眉，女子一脸得意。 “先皇封的，是你父亲，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瞧着女子脸上的得意，景穗一脸不解，她的话，可是把身旁的秀女气了个够呛。 “你……”伸手指着景穗，她本想骂几句，可这里是皇宫，又是在毓秀宫外，也只好忍耐了。 临行之时，母亲曾叮嘱过，不出意外，她是绝对会被选中的。 不管是进宫还是嫁给皇室宗亲，都是一种荣耀，万不可因为骄横，而失去了机会。 瞪了景穗一眼，女子收回视线，再不看她，可心里，却琢磨着如何能让她出丑，失去机会。 “这位小姐，你刚才说，想要问你话，就该自报家门，荀小姐说了身份，她是镇西侯家的女儿，那你呢？你又是谁家的？” 景穗身后的秀女开口，询问着她，刚才的一幕，她都看在眼里，荀家的女儿出丑，她很乐见其成。 毕竟，两人之间乃竞争关系，从入宫的第一天开始，彼此就都不顺眼。 只是家世相当，加上是在宫里，所以都压制着脾气。 如今，景穗的出现，让她心里升起了危机感。 “她是镇西侯家的女儿，那你呢？你又是哪一家的？”转头看向说话的秀女，景穗知晓了自己身边的秀女姓荀。 “我姓温，虽家世比不上荀姐姐，却也不算太差。”笑着开口，温姓的秀女，冲着景穗微微福身，算是见礼。 见她如此，景穗点了点头，这还算是个知礼的，只不过……心思太深沉。 “我叫景穗，是来阳国九公主，奉国君之命，来大周朝联姻。” 回了个礼，景穗语气淡淡的开口，话音落下，不少人低声议论起来。 荀家女的脸色，更是很不好看，她没想到，站在自己身旁，给了自己难堪的，竟然是一国的公主，难怪那么傲气！ 她倒是忘了，若非她态度不正，景穗也不会让她面子上过不去。 报完了身份，景穗回过头，安静等待，估摸着，遴选就要开始了。 第121章 被选中的秀女 “到底都年轻啊，沉不住气。”自有人将毓秀宫外的事儿，回禀给了太后跟皇后等人。 后宫之中，除了太后跟皇后之外，董妃跟蒋修仪，也是在的。 剩下的，大都是皇室宗亲中，比较有威望的，毕竟，这次的遴选，主要是为了适龄的皇室宗亲。 “太后，可要开始？”听太后说完，顾瑾之想了想，询问她的意思。 如今都准备好了，该到的也都到了，也差不多了。 还没怎样，外面就热闹上了，再拖下去，指不定会如何。 “恩，开始吧。”太后跟顾瑾之的想法相同，她点了点头，吩咐一声。 于是，得到吩咐的宫人们，拿着名册到了毓秀宫的宫外，招呼秀女们进殿。 景穗随着第一排跟第二排的秀女们一起，进到毓秀宫中，向着正殿走去。 殿内十分的宽敞，特意在白天里都点着灯，就为了看的清楚。 进到殿中，众秀女一同跪倒，冲着上首之人行礼。 “起来吧。”顾瑾之看了太后一眼，开口吩咐道。 秀女们纷纷起身，由储秀宫的管事，根据手中的册子，将殿中几名秀女的家世，报给殿内众人听。 与此同时，被点到名的秀女，会上前一步，冲着太后跟皇后等人行礼，再一次自报家门。 有合适的，就会被留下，没合适的，等到所有秀女都报完，就只能离开。 毫无疑问，景穗是一定会被留下的，只是当时不会有旨，所以没人知道，到底是留在宫里，还是嫁给皇室宗亲。 “荀家的女儿何在？”太后的目光，在秀女们的身上转了一圈，这才开口。 之前跟景穗说话的荀家秀女，连忙向前一步，冲着太后行礼。 “你长得倒是更像你母亲，只可惜，那性子却没能随了她，哀家记得，你母亲当年，可是人人都夸赞的懂礼之人。” 没招呼她起身，太后缓缓开口，荀家秀女脸色苍白，心里后悔不迭。 “回家之后，跟你母亲好好学学规矩，不然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原本，她是会被留下来的，可在毓秀宫外做的事儿，让太后很不待见。 不过只是个秀女，就如此无礼，若真的进了后宫，或者嫁给哪一位皇室宗亲，岂不是更加跋扈？ “太后恕罪，求太后宽恕臣女。”连忙跪倒在地，荀家秀女冲着太后磕头求饶。 “还不把人带下去？”顾瑾之的声音传来，立刻有人出现，堵了她的嘴，将她拉了下去。 “温家的姑娘，又是哪一位？”虽说刚才的时候，管事都介绍过了，也都上前行过礼，可太后还是要再问一遍。 也算是杀鸡儆猴，告诫所有秀女，进了宫，就得安安分分。 荀家秀女的下场，温家姑娘看在眼中，如今听到太后叫她，连忙上前一步，强作镇定的冲着太后行礼。 虽说刚才在毓秀宫外，她也开了口，却没有太失礼的地方，纵然如此，她心里仍是十分忐忑。 “恩，到底是温家教导出来的，起来吧。”看得出，她略有些慌乱，却强作镇定，冲着自己行礼。 太后点了点头，吩咐一声，温家姑娘松了口气。 “景穗丫头，一切可还习惯？”目光落在了景穗身上，太后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来。 温家姑娘站在一旁，虽然低垂着头，却听出不同。 她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像荀家人那般屋里，不然的话，自己就得跟她一个下场。 “多谢太后关怀，景穗一切都习惯，这两天有机会，还在京城内走动一番，难怪之前，父王常跟景穗夸赞，让景穗若有机会，定然要到大周朝走上一遭。” 她是来阳国国君最宠爱的女儿，自然有机会常在国君身边。 “你只在京城转了转，还未看到别处，若有机会，去瞧瞧咱们大周朝其他的地方，会更加感叹的。” 笑着开口，在太后跟皇后心里，景穗是未来的瑞王妃，瑞王不同于皇上，他在封地内，还是有机会去各处走动的。 到时候，景穗可以随着自己的夫君，到处看一看。 “是，景穗记得了。”再度行礼，景穗并不知道宫里的安排，只以为自己留下来了，就会进到宫里，成为妃嫔。 示意景穗站到一旁，太后又招呼了两人，除了荀家人之外，被她招呼到的，都被留了下来。 那些没被叫到的，随着宫人离开正殿。 “你们先去偏殿待一会儿吧。”吩咐一声，自有宫人上前，将留下的几人，带到偏殿。 另有宫人，带着其余的秀女，进到正殿中。 到了偏殿，介于之前的时候，众人再不敢多言，也不敢多看，一个个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景穗也不例外，想到自己被选中了，以后要留在大周朝，又想到了疼爱自己的父王母妃，心里略有些惆怅。 不由得，她想到了瑞王，她还不知他就是瑞王，只知道他叫周瑞，许是接触的时候，聊得很投机，她甚至忘了打听下对方的身份。 唯一猜到的，就是对方非富即贵，属于大周朝的皇室中人。 她听说，这次选秀，不止是为皇上而选，主要是为了适龄的皇室宗亲，想必，那个叫周瑞的，也在其中吧？ 不知道，他以后的妻子，是什么模样，可在这殿中？ 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有宫人带着两名秀女，又到了偏殿。 之前荀家人被带走的时候，毓秀宫外的秀女们，都能瞧得见，所以进到偏殿的两名秀女，跟之前的人一样，找了角落安静的坐下来。 景穗也在角落里，她能感受到，从不同角落，投过来的目光。 她心里明白，这是正常的，换做是自己，面对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别国公主，怕是也会如此吧？ 一直到晌午，陆续又有几名秀女，进到了偏殿中，加上景穗，也就刚十个出头。 “母后，剩下的秀女，不如等到下午再看？或者是明天？” 能参加最终遴选的秀女，并不算多，这一上午看了不少，也选出了十来个。 除了入宫的，其余的会被指婚给适龄的皇室宗亲。 剩下的那些，算不上太好，只是家世所在，哪怕走个过场，也算是给面子了。 况且，不到最后，还真不知道，是否还有合适的人选？ 第122章 瑞王妃的人选 “罢了，也不差那几个人了。”太后的脸上，带着些许倦意。 虽说可以下午看，或者明天再看，可毕竟，如今天还凉着，秀女们等了许久，却要被打发回储秀宫，也实在辛苦。 左右都是辛苦，就不差这一会儿了。 太后如此说，顾瑾之吩咐一声，让人加快进度，之前是两组一起，变成了三组一起，这样一来，就能快上不少。 于是，一个多时辰后，剩下的秀女中，又被选出了几人，所有被选中的加起来，共十八名秀女。 整个大周朝适龄的女子，都会参加遴选，最终能剩下的，不过十八名，可见，能被留下来的，都是佼佼者。 这也就是放到现在，若是先帝那会儿，那么多秀女选下来，能进入后宫的，就得有几十个。 落选的秀女们，陆续离开皇宫，被选中的，则暂且回到储秀宫内，等着旨意。 跟之前不同的是，剩下的秀女，可以一人一间屋子，再不用像之前那样，跟人同住。 虽说景穗是公主，可也要按照宫里的规矩来，她选了间屋子，暂且住了下来。 顾瑾之陪着太后，回了寿康宫，董妃跟蒋修仪，各自回了住处。 至于威望较高的皇室宗亲们，则各自出宫，等待着宫里的旨意。 “母后先歇着，其余的，等之后再做商议。”今天之事，太后累得不轻，顾瑾之扶着她进了内室，将她安顿好。 “成，选中的秀女，你先琢磨琢磨，看看将谁留下，其余的，除了景穗之外，都安排了吧。” 点了点头，太后实在是累了，于是交代几句，闭上眼睛。 顾瑾之应了声，带着名单跟小像，回到了凤阳宫中。 景穗已经确定，会赐给瑞王做瑞王妃，其余的秀女，如今可以定下来的，是温家的女儿，她将会入宫。 十八名秀女，去掉两人，还剩下十六个，顾瑾之用了东西，午睡一会儿，这才继续挑选。 除了温家的姑娘外，还选了两名家世中等的，今天遴选的时候，看着不错，一个个还算安分。 就算进入后宫，也不担心会掀起什么风浪，容易拿捏。 至于其他的，她暂且安排，之后跟太后商量一下，再做确定。 晚上周璟回来的时候，顾瑾之还跟他说了此事。 周璟瞧了瞧三名秀女的家世，又看了眼小像，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或许是内疚，也或许是别的什么，这一晚，周璟格外温柔。 等热情过后，她靠在周璟怀中，熟悉的体温，跟沉稳的心跳，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心。 可她心里明白，周璟是皇上，是古代的男人，纵然眼下，自己将他的心思笼络住，可以后如何，谁也不知道。 自己总会老去，而后宫里，今年多了三人，再过两年，不一定会再多出几人。 等到那时，皇上的心思，是否还在自己身上，便是未可知的事情了。 周璟环抱着她，虽然不知道顾瑾之心里的想法，却感受到了一些不安。 “瑾之怎么了？”低声询问道，周璟的语气，十分温柔。 “没什么，只是想着，今年后宫进了三人，等再过三年选秀，怕是多出五倍都不止。” 历代皆是如此，不然也不会说皇宫里佳丽三千。 虽不至于三千那么夸张，但到以后，上百个总会有的。 “哪有那么夸张？莫要胡思乱想，这后宫里，不会有太多人的。” 先帝的后宫，他现在还记得，乱七八糟一团，从他成为太子那天，就暗暗发过誓，决不让自己的后宫，跟父皇的一样。 顾瑾之没再开口，只靠在他胸前，微微皱眉，为了自己，也为了以后。 一夜过去，早上用过早膳，顾瑾之带着名单，去了寿康宫，跟太后商量。 “后宫里就选三人？会不会少了些？”太后这话，倒是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三年一次选秀，却只有三人，怕旁人说些什么。 “皇上觉得，这般就好，这三人也是儿臣斟酌之后，选出来的。” 除了温氏之外，其余两人家世一般，就算以后，两人得宠，母家在朝中的位置有所提升，也没什么担忧的。 “也罢，这后宫之事，哀家不掺和，你跟皇上觉得好，那就行。” 听皇后说完，太后应了声，她看了看其他的，简单做了点修整，名单也就确定下来了。 “宫里的位分，你自己安排就行，瑞王那边，让皇上下旨，至于其他人，看皇上的意思，他愿意给恩典，就让他来给，若不愿意，就哀家下旨。” 皇上赐婚跟太后赐婚，都是荣耀，可相比之下，皇上的旨意，更让人颜面有光。 三天之后，旨意从殿中省发出，传到了储秀宫，也传到了宫外。 其中，有皇上的旨意，也有太后的旨意，可不管是谁的旨意，婚礼之事，总归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景穗坐在屋中，没有想到自己没能进宫，而是成为了瑞王的王妃。 她不知道瑞王是谁，更不知道，自己若是嫁给瑞王，来阳国是否还会受到他国的威胁。 “公主，皇后娘娘有请。”她正想着，屋外传来了声音，她连忙应声，随着宫人去了凤阳宫。 之前见过皇后，还一起用过膳，对于皇后，她还是很有好感的，觉得对方十分温和。 行礼之后，她被赐了座，有宫人奉上茶点，顾瑾之打量着她，瞧出了她面上的担忧。 将她请来，就是为了消除她的担忧，虽说不是入宫，可既然联姻，大周朝就不会坐视不理，看着来阳国被欺负。 “公主的心里，想必有些忐忑吧？”先不说别的，单说要嫁给不熟悉的人，心里忐忑，是难免的事情。 景穗不好意思的笑笑，除了对母国的担忧，她确实很忐忑。 虽然没见过大周朝的皇帝，可这段时间，她听了不少，知道是个很俊逸的皇帝。 可忽然得到消息，她要嫁的，不是大周朝的皇帝，而是王爷，那是圆是扁的，她真就不知道了。 “本宫明白你的心思，其实公主不必太担心，你是见过瑞王的，真要是算起来，你们两个，该算熟人才对……” 第123章 挑唆 “景穗见过？”顾瑾之的话，让景穗的脸上，露出了诧异。 不期然的，一张面孔浮现在脑海里，她有些迟疑的看着顾瑾之，不知该如何开口。 “想必，公主在京中，曾遇到个叫周瑞的男子，他便是瑞王，也算是你们有缘，先一步相识。” 笑着开口，顾瑾之为景穗解答了疑惑，她这才知道，那个叫周瑞的，竟然就是瑞王。 还真是没想到…… 从姓氏跟装束上，她猜测他是皇亲国戚，却唯独没料到，此人会是自己未来的夫君。 回想两人同游京城的时候，对方言语中的试探，景穗觉得，她的脸有些发热。 “公主不必担心，虽然没让你进后宫，可嫁给瑞王，依旧算是两国联姻，来阳国本就是大周朝的附属国，如今又多了一层关系，若有他国欺辱，大周朝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不知公主对未来的夫婿，是否满意？”景穗脸上的红霞，让顾瑾之知道，她对瑞王，是满意的。 这倒是不错，一场选秀，能成全一对相互有好感的人。 感情总需要慢慢培养，想必以后，瑞王跟景穗公主的感情，会很好。 “多谢皇后娘娘。”之前景穗心中忐忑，被皇后一说，心里升起了淡淡喜意。 但凡联姻的女子，婚事都不能做主，父王本是舍不得她的，可除了她之外，就没有更合适的，所以她毅然来到了大周朝。 如今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当真是意外之喜，也是最好的安排。 能做妻子，哪一个又愿意做妾？况且，她还是一国公主。 “快起来吧，以后便是一家人了，这段时间，你先住在宫里，驿馆内的一切，本宫会吩咐人为你收拾。” 来阳国那边，从景穗离开不久，就将嫁妆什么的，往大周朝送了，国君笃定，景穗一定会被留下来。 只是，他大概想不到，最宠爱的公主，会嫁给一个如意郎君。 “一切听从娘娘吩咐。”以后要留在大周朝，软榻上坐着的，是大周朝中，身份最尊贵的女人之一，她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 “嗳，听说了吗，瑞王妃的人选确定下来了，是来阳国的公主。” 瑶华宫中，小宫女们窃窃私语，说着宫里都知道的消息。 皓月躺在床上，她本该是慎修华，可因为被算计，成为了谨贵嫔。 如今，她身上无力，也说不出话来，不少人都觉得，她的精神出了问题。 除了绝望的躺在床上，她什么都做不了。 小宫女说话的声音，传到了她耳中，她瞪大了眼睛，有些诧异。 那抹诧异，很快消失，被死寂取代，她如今这般，活着还不如死去。 听说，‘慎修华’因为跟褚婕妤动手，被禁了足，不然的话，她听到这消息，一定会来自己面前，说些什么。 毕竟，她曾误会自己，说自己对瑞王，有些不清不楚的感情。 这怎么可能呢？在自己心里，瑞王就是表哥，一个很懂得她的兄长。 他能够区别出，自己跟明月的身份，哪怕是父母，都做不到这些呢…… 只可惜…… 要不是自己陷入这般境地，有机会见到表哥的时候，该跟他说声恭喜的。 “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每天要照顾里面那位，麻烦死了。” 抱怨声传来，皓月都听得到，眼泪落下，她闭上眼睛，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小点声，能听到的。”另一名宫女开口，压低了声音。 “怕什么，她又动不了，还说不了话，哪怕咱们不给她饭吃，饿死了她，也没人知道。” 小宫女的眼中，闪过了恶毒，谁不想跟一个好主子？ 跟着这样的人，别说没什么好处，还得每天辛苦，实在是晦气！ “这话可不敢说了，她要真出了事，先不说慎修华那边，董妃娘娘就不会放过咱们！” 负责守着皓月的，是董妃的人，对于她来说，皓月虽没什么利用价值，可暂且留着，也没什么坏处。 所以，她让皓月还活着，生不如死。 明月的脸上，带着焦躁，她不断的在屋内走来走去。 最终的遴选，已经结束，圣旨都发下去了，将有三名秀女进宫。 分别是温家之女温婉，夏家之女夏雨柔，以及连家之女连青青。 这三人中，夏雨柔跟连青青位分相同，皆为正四品贵嫔，而温婉因为母家地位不低，所以被封为庶三品修媛。 想到自己入宫许久，还未能承宠，明月的心里，就焦躁的不行。 她按照董妃的安排，取代了自己的亲妹妹，变成了‘慎修华’，她原以为，这样就有机会接近皇上了，却没想到，还是没机会。 不仅如此，还因为她自己的关系，被禁足，等到四月才能被放出去。 “主子莫恼，娘娘总会安排的。”伺候在明月身边的人，同样听命于董妃。 明月虽然不太情愿，可董妃手里捏着她的把柄，她只能听从。 “这话，你说过很多次了。”没好气的开口，明月停下脚步，看着宫人。 “眼下，主子在禁足，就算娘娘有法子，您也出不去不是？倒不如耐心等待，等禁足解除之后，再想法子。” “况且，宫里进了新人，若皇上都宠幸了，没道理在您这儿，就停住了，那样的话，您找一找母家的人，说说委屈，总有法子。”劝说着明月，宫人的心里，并不把她当成是一回事。 若没有董妃娘娘吩咐，她才不愿意留在这儿，伺候一个没有前途的女人。 在宫人眼中，不管明月怎么蹦跶，也是无用。 “说起来，奴婢还真是担心，皇上独宠皇后娘娘，若皇后娘娘怀了身孕，怕是主子您，就更没有机会了。” 似乎是无意说起，宫人皱着眉头，一脸的担心。 明月坐了下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是呀，若皇后怀了身孕，只怕皇上更要陪着，谁让如今后宫中，没有皇嗣呢？ 要是……要是皇后不能生，等日子长了，是不是皇上就会离开？ 毕竟，这大周朝的江山，总得有个继承人才行…… 第124章 前朝后宫 选秀之事，尘埃落定，最终的结果，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愁的，除了前朝的大臣们之外，还有后宫里的妃嫔们。 对于后宫里的妃嫔们来说，她们本就不得宠爱，皇上的心思，都在皇后身上。 如今，又多了几个新人，一个个青春正茂，水灵灵的。 保不齐进宫之后，皇上除了宠爱皇后之外，又宠上了她们！ 欢喜的，自然是能进宫的三位，以及知晓要嫁给瑞王的景穗。 当然，瑞王也是欢喜的，毕竟媳妇算是他自己挑的，他很满意。 之前他还担心，因为开罪了皇兄，等到赐婚的时候，除了王妃之外，怕是还得多几个美人。 到时候，保不齐府里要乱成什么样子。 没想到，除了王妃之外，再无旁人，让他惊喜异常，恨不得去到皇兄身边，给他磕一个头。 瑞王哪里能想到，皇上之前，还真是那么想的，除了王妃之外，还要给他多赐几个美人。 可因为王妃是来阳国公主，所以就此作罢。 圣旨已下，等到四月中旬，三位新晋妃嫔，即可进宫，成为后宫里的一员。 至于皇室宗亲们的婚礼，会由钦天监择定吉日，各自在府内成婚。 瑞王因为身份特殊，原本应当回到封地去办婚事，可景穗是来阳国公主，所以得到了皇上特许，也将有钦天监择定吉日，在京中完婚。 “本宫就知道，太后不会因为本宫，而薄待瑞儿。”对于瑞王妃的人选，刑太妃还是很满意的。 虽说是小国公主，那也是公主不是？她虽然没见过，却听说太后对她赞不绝口。 她跟太后相识多年，太后的眼光，她是信得过的。 “这下子，您安心了吧？”闫嬷嬷站在床边，脸上带着笑意，最近几天，刑太妃的身子，有所好转。 她们心里都明白，之前食物里的东西，被减少了，毕竟，瑞王要娶王妃，她这个生母既然还在，总不能不出现。 等瑞王成婚之后，她就得随着瑞王出宫去了。 “安心是安心，可还是有些不甘心，本宫不想离开。” 瞧着内室中的一切，刑太妃的眼中尽是留恋，她想留在宫里，可她知道，太后是不会允许的。 闫嬷嬷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若太妃能早早看清形势，也不至于必须得出宫去。 后宫里的妃嫔们，担心着新人进宫，更没有她们的地位，前朝的大臣们，则因皇嗣，烦恼不堪，尤其是知晓，后宫里只添了三人之后。 如同太后之前担心的，只选了三名秀女入宫，让前朝的官员们都觉得，实在是太少了。 当今皇上乃是天子，就算不效仿先帝，也要考虑眼下后宫里的情况。 到今年，皇上登基已经两年多了，可直到现在，后宫里还没有一个孩子。 确实，去年皇上才娶了皇后，可帝后成婚，也有一年了，听闻皇上只宿在凤阳宫内，按理说，皇后该怀孕了。 可偏偏，后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次选秀，却只选了三位妃嫔进宫，实在是太少。 于是，早朝的时候，朝臣们纷纷谏言，希望可以再选几位佳丽进宫。 “选秀之事，已经尘埃落定，这会儿再选人进宫，成何体统？” “况且，朕朝务繁忙，莫非诸卿希望，朕以后沉迷后宫？” 周璟坐在上首处，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来的话，却让谏言的几位，直冒冷汗。 “皇上，微臣斗胆，虽说您跟皇后娘娘都还年轻，可后宫里确实是没有孩子，如此下去，臣民岂能安心？” 虽然是冒冷汗，可仍有大臣觉得，该说的话，是一定要说的，于是站出来，劝说着周璟。 “臣民为何不安心？是怕朕明天就不在了吗？”周璟瞪着谏言的大臣，有些哭笑不得。 没记错的话，谏言这位，家中只有一位妻子，不曾有妾室。 夫妻成婚十多年，却只有一个女儿，如今，这位大臣已到了而立之年。 之所以直到现在，他还不纳妾，是因为他的妻子，是有名的母老虎，不让他纳妾。 夫妻俩闲下来，就琢磨怎么生儿子，奈何一直没动静。 这样的人，跑出来劝谏，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微臣惶恐。”连忙跪倒，皇上那话，说的太严重了，他可承受不住。 可有什么办法？之前跟同僚们喝酒，说起此事，于是几人打赌，输了的人负责劝谏。 偏偏，他是那个倒霉蛋，要是不说，这辈子生不出儿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儿子是他心里的痛，他们家就他一个男丁，媳妇给生了个闺女，十来年再无收获，还不让纳妾，他能咋办？ 哪怕为了儿子，也必须开口劝谏！ 瞧着跪在地上的臣子，周璟挥了挥手，“起来吧，皇嗣乃是缘分，着急不得，况且，又不是只有这一次选秀，这次只选三人，等过几年，再选就是。” 这般说，不过是权宜之计，省的大臣们拿此事说个没完。 虽然他跟皇后成婚已有一年，可之前并不亲近，等到两人亲近之时，皇后的身子才刚好，哪里适合怀孕？ 调养几月，就到了年底，各种事情忙着，就更是没时间了，虽然两人总说要生孩子，可这不是种地，播下种子，就能长出苗来？ 周璟的心里，倒是不着急，他跟皇后的身体，都没问题，孩子就是早晚的事儿。 眼下，该忙的都忙完了，夫妻俩闲下来，不就能生孩子了嘛？ 皇上如此说了，大臣们也不好在说什么，确实，选秀不是只有这一次，虽然今年只有三位，以后再选的时候，多选些就是了。 再者，若今年……若今年皇后还没动静，明后年虽不选秀，却可以送美人进宫，迟早，皇上也会因为皇嗣而着急的。 于是乎，君臣表面上达成了一致，再不提皇嗣之事，转头说起了别的。 忠勇侯站在殿中，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殿中的大臣们，心里面暗暗记仇。 毕竟，是他们一直撺掇着皇上纳新人，就好像自己女儿一定生不出皇子似的！ 他琢磨着，等回了家，跟妻子说一声，找机会进宫一趟，看看女儿的情况。 他的女儿，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别说生皇子，迟早有一天，生一堆给他们看！ 第125章 记仇的侯爷 那些在朝堂上，希望皇上多纳几个美人，且隐晦表达皇后至今无子的大臣们，莫名的发现，自己脚底下总是不稳。 明明地面不滑，却忽然就能摔个大马趴。 要不是大白天的，非得以为闹鬼不可！ 等顾方氏再进宫的时候，玩笑似的同女儿说起了丈夫‘记仇’的事儿。 听母亲说完，顾瑾之的脸上，也露出笑意来。 在她的记忆中，母亲顾方氏，是个很护犊子的人，当年只要提及敏慧郡主，京中无人不晓。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今来看，果然如此，父亲也是个护犊子的。 不然的话，那群劝着皇上广纳后宫，还说自己没孩子的大臣们，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摔倒。 “可别让人发现了，再参父亲一本。”虽然只是让人跌倒，可到底，跌倒的都是朝中的大臣。 忠勇侯身为朝廷重臣，却因为几句话，而对同僚挟私报复，说出去可不好听。 “放心吧，你父亲心里有数着呢！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那会儿，顾家的孩子们，都还没出生，顾方氏跟顾青山的婚事，才刚定下。 因着顾方氏在京中的名声太‘响’，难免有些暗地里说闲话的人。 那些人并不知道，是顾青山主动上门求亲的，他就喜欢敏慧郡主的泼辣劲。 听到旁人诋毁他未来媳妇，自然是不乐意的，背地里没少下黑手。 偏偏，谁也不知道是他做的。 顾瑾之还是头一次知道，父亲年轻的时候，还做过这样的事儿。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忠勇侯十分威严沉稳，毕竟曾是统帅大军的人。 “如今，后宫里进了新人，有些事情，你更该抓紧。” 闲聊了一会儿，顾方氏向着殿内看了看，开口对顾瑾之说道。 “母亲放心，孩儿心里有数。”顾瑾之明白，母亲顾方氏说的‘有些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这些话，为娘的本不该一说再说，可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女儿身为皇后，虽得皇上宠爱，可没有皇嗣，就是让人心中难安。 哪有几个人，能跟丈夫一样，一生没有妾室，只守着自己过？ “是，孩儿记住了。”顾瑾之连连点头，她能理解顾方氏的心思。 这里毕竟是古代，女子最重要的作用，便是为夫家开枝散叶，哪怕她是皇后，也逃不过如此。 孩子的事儿，她真的是一点都不着急，毕竟之前时机不合适，总有这样那样的事儿，闹得人不得安宁。 那会儿就算有了，也不是什么好时机。 眼下选秀之事尘埃落定，殿中省已经在筹备瑞王的婚事。 基本上再无什么大事，不出意外的话，要不了多久，她跟皇上就会有孩子的。 想到这儿，顾瑾之眉头微微一皱，她想起一桩事来。 之前因为选秀的事儿，暂且搁置了，等明儿个该提起来，好好的查一查。 “想什么呢？”见她许久没说话，还皱着眉，顾方氏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小事一桩。”回过神，顾瑾之笑着摇头，转移了话题。 等用过了午膳，她派人将顾方氏送出宫去。 “主子，刚才殿中省的人来了，奴婢问了几句，先给打发走了。” 难得主子能跟夫人见面，只要不是很紧急的事儿，都可以延后再说。 “殿中省什么事儿？”坐在软榻上，喝了口茶，顾瑾之询问青鸾。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回禀一声，说是已经安排好了三位小主的住处，请娘娘找人去查看。” 等到四月中旬，三位新晋妃嫔，就会入宫，在此之前，住处是要先安排好的。 顾瑾之身为皇后，这种事情，自然交代给了殿中省，但之后，总得让人去瞧一瞧，免得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让人诟病。 “恩，既如此，明儿个你跟红袖去瞧瞧吧。”点了点头，顾瑾之吩咐一声。 虽说新进宫的三人里，有一个是庶三品，可也不值当她亲自跑一趟。 倒是可以让蒋修仪去，可她觉得没那个必要，只要安排妥当，谁去看都是一样的。 “瑞王的婚事，安排的如何了？”瑞王身份特殊，会在京城中跟来阳国公主举行婚礼。 到时候，太后会为两人主婚，帝后也会出席，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娘娘放心，奴婢一直盯着呢，都挺妥当的。”冲着顾瑾之福身，青鸾回禀道。 “恩，这件事可马虎不得，要盯紧了。”瑞王的婚事，不仅仅只是瑞王的颜面，更象征着皇家的颜面，以及对来阳国联姻的重视。 因为时间上有些紧迫，所以不得不十分慎重，以免出现差错。 别看皇上经常坑瑞王这个皇弟，他的婚礼，皇上可是很重视的。 “是，奴婢明白。”青鸾再度应声，知道此事绝对怠慢不得。 “行了，你忙去吧，本宫歇一会儿。”因着顾方氏的到来，今天午睡的时间延迟不少，她打了个哈欠，吩咐一声，起身去了内室。 等她走了，青鸾这才离开殿内，去做其他安排。 因为想起了之前暂且搁置的事儿，到了第二天，顾瑾之吩咐青鸾，重新去查。 “娘娘怎么忽然想起，要查邢家的两位小主？”青鸾有些不解，开口询问道。 “之前就总觉得，哪里别扭，只是那会儿忙着选秀的事儿，顾不上她们。” “既然选秀之事尘埃落定，总该将心里的疑惑弄清才是，再说，你之前去瑶华宫，不也觉得怪异吗？” “对了，找个机会，带着胡太医再去一次，你好好观察下。” 身为皇后，这后宫之中的事儿，该尽在掌握才是，况且，她跟皇上正为孩子的事儿努力着，可不允许再有什么幺蛾子。 “奴婢知道了。”青鸾应声，早起的时候，她跟红袖在宫里转了转，看了三位小主的住处。 “娘娘，奴婢跟红袖去看过了，住处没什么问题，安排的很妥当，只等着三位小主入宫了。” 事情办妥了，自然要回禀，“除此之外，奴婢还去了衍庆宫，里面正布置着，也快妥当了，尚衣坊日夜赶制，瑞王跟王妃的吉服，再有个几天，就能赶出来。” 第126章 意外的发现 一切尽在掌握中，顾瑾之十分满意。 选秀结束之后，景穗就在安排下，住进了宫里。 闲着无事，她要么去给太后请安，要么去陪皇后聊天，或者在宫里面随意的转转。 进入四月，不少园子里的花都开了，春意盎然，有许多景致可以看，倒不至于太过无聊。 尚衣坊赶制出的吉服，她试过了，非常合身，她也很喜欢。 之前给母国送了信，她的嫁妆，会直接送到瑞王的封地去，所以婚礼上需要的一切，都得宫里面给准备。 “公主，您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咱们回去吧？”侍女跟在景穗身边，劝说着她。 这里毕竟是大周朝的皇宫，不是来阳国的，公主这般大咧咧的四处走动，她总觉得不妥当。 “回去干吗？怪无聊的。”景穗怀念着在宫外的日子，可以到处游玩。 京城里不少小吃，她还没有吃够呢！ 可进了宫，再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起来，前几天她无意中瞧见了皇上，跟瑞王有几分相似，可相比之下，她更喜欢瑞王。 谁让那是她未来的夫君呢！ 见劝不动她，侍女也就不再多说，陪在她身边，到处游逛着。 在青鸾的陪伴下，胡太医再一次的，来到了瑶华宫。 显然，负责照顾谨贵嫔的宫女，没想到皇后会再派人来。 她们挡在内室外，不想让胡太医跟青鸾进去。 “放肆，皇后娘娘的旨意，尔等也敢违抗？”越是拦着，就越说明有问题，青鸾眼睛一瞪，厉声呵斥道。 “奴婢……奴婢们不敢，只是如今……如今谨贵嫔的情况不大好，胡太医身为外臣，不适宜进入。” 伺候的宫人们，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的开口。 她们如此说，青鸾皱起眉来，抬脚进到了内室中。 这一进去，她顿时愣住了。 之前在外室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等进了内室，一股难闻的气味，顿时传来。 床上，谨贵嫔正躺着，双目紧闭，面色难看，跟上一次青鸾见到的时候比起来，简直是惨不忍睹。 “谨贵嫔？”试探着开口，青鸾向着窗边走去，她将窗子打开，让屋里能够通风。 听到声音，床上的人睁开眼睛，满目的绝望，让青鸾的心都揪了起来。 没想到是青鸾，‘谨贵嫔’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取代了绝望，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没有力气。 “嗬嗬……”努力的开口，她想要出声，却徒劳无功，可她不放弃，仍奋力的抬起胳膊来，向着青鸾伸去。 “谨贵嫔，你莫要着急，奴婢奉皇后娘娘之意，带胡太医来看你。” 一边说着，青鸾环顾着屋内的一切，“来人啊！” 外室中，跪倒在地的宫人们，连滚带爬的进了内室。 “把屋子里收拾干净，将谨贵嫔暂且挪到另一边的偏殿去。” 宫内各处，每天都有人打扫，哪怕是没人住的宫殿。 瑶华宫里住着人，正殿跟其余的偏殿，更是每天都有人收拾的。 青鸾觉得，就算旁边的偏殿收拾的简单，也不会比如今这间要差，一看就知道，不知有多久没收拾过了。 “是。”宫人们不敢违背，连忙将谨贵嫔挪到了偏殿，青鸾吩咐人准备了热水，给谨贵嫔仔细清理了一番，这才安置在床上。 床上已经铺好了，虽然简单点，可比起之前在偏殿，简直好太多了。 “胡太医，请吧。”将床幔放下，搭好了帕子，青鸾招呼着，胡太医走进来，给‘谨贵嫔’诊脉。 另外一边的偏殿，宫人们一边收拾着，一边在心里打鼓，琢磨着要不要回禀给董妃。 之前没想到，还会有人来看‘谨贵嫔’，更没想到，会是皇后派人。 她们心里发虚着，人给伺候成这样，她们难逃罪责，怕是要被发配到慎刑司去。 若有董妃帮忙，或许可以逃过此劫…… “守住瑶华宫，任何人不得出入。”那边，伺候‘谨贵嫔’的宫人们算计着，这一边，青鸾似乎想到了，特意吩咐一声。 胡太医面色凝重，为‘谨贵嫔’诊脉，从脉象上看，比上一次要严重的多，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中毒。 “胡太医，如何？”宫人都被打发出去了，见胡太医松手，青鸾低声询问道。 “是中毒。”同样压低声音，胡太医回应着，“若想调理好，需要时日。” “有劳胡太医。”冲着胡太医福了福身，青鸾知道，娘娘一定会让胡太医，给‘谨贵嫔’解毒的。 “青鸾姑娘客气了。”胡太医回了礼，为‘谨贵嫔’开方子，他估摸着，青鸾有话要问，所以去了外室。 将床上的纱幔掀开，青鸾看向‘谨贵嫔’，“刚才的话，想必贵嫔都听到了，你身上的毒，是可以解的。” 听她说完，‘谨贵嫔’连连点头，脸上露出希冀。 “谨贵嫔可知道，是谁对你下此毒手？”瞧着‘谨贵嫔’如今的狼狈样，青鸾下意识的开口。 “嗬嗬……”‘谨贵嫔’想说话，却开不了口，但青鸾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谨贵嫔别急……”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拽住，她拼命的摇头，不知想表达什么。 青鸾盯着她，眉头紧皱着，好半天，才试探着开口，“谨贵嫔，你……” ‘谨贵嫔’仍旧拽着她，一个劲的摇头，嗓子里也越发急促的发着声音。 青鸾有些恍然，试着问了句，“你是想说，你不是谨贵嫔？” 能想到的，只有这个，毕竟自己一说‘谨贵嫔’，她就不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她本是试探着开口，却没想到，话刚说完，拉住她的‘谨贵嫔’，竟拼命点头，脸上流露出兴奋来。 这让青鸾不由得惊住了…… “你……你不是谨贵嫔，那你是……难不成，你才是慎修华？”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青鸾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这会儿，她所以为的‘谨贵嫔’，不再像刚才那般激动，可青鸾却可以感觉到，她此时的心情。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这些天的委屈跟绝望，在这一瞬间，被完全释放…… 第127章 第二种方法 瑶华宫另一侧的偏殿内，青鸾一脸诧异的看向‘谨贵嫔’，或者，自己该称呼她为慎修华。 “怎么会？”盯着她的眼睛，青鸾想看出些什么，可她本就分不清谨贵嫔跟慎修华的区别，所以看了半天，也瞧不出什么来。 直觉告诉她，面前的人，就是慎修华，她没道理欺骗自己。 可住在瑶华宫里的，不应该是谨贵嫔吗？怎么就变成了慎修华？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姐妹俩的身份互换了呢？ 不由得，青鸾想起上一次所感觉到的异常，难道，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吗？ “嗬嗬……”见青鸾陷入深思，慎修华再度发出声音，可她说不了话，急得不行。 “不管您是谨贵嫔也好，还是慎修华也罢，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养好身子，只有您的毒解了，一切恢复正常，您的身份，才可能彻底明了。” 听到声音，青鸾回过神来，冲着她福了福身，“请您放心，奴婢会将一切，回禀给皇后娘娘，相信娘娘会为您做主的。” 青鸾如此说，皓月点了点头，于她来说，只要有真相大白的机会，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心甘情愿。 再怎么着，她的境遇，都会比现在好…… 只不过……若自己的身份真相大白，明月又会如何？是否会牵连到邢家？ 一时间，她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之前的喜悦，全都荡然无存。 青鸾不知她的想法，安抚了几句之后，她暂且离开内室。 胡太医已经开完了方子，只等着她出来。 “青鸾姑娘，这便是解毒的方子，只要按时服用，便可解除毒素，只是过程缓慢，怕是需要些时日。” 将方子递给青鸾，胡太医开口道，“请姑娘放心，下官什么都不知道。” 他就在外室，内室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在宫中多年，他深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有劳胡太医，奴婢会跟娘娘回禀的。”福了福身，青鸾接过了方子，“敢问胡太医，除了这个方子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更快一些？” 胡太医说，想要彻底解毒，需要些时日，过程缓慢，青鸾觉得，此事还是尽快解决的好。 “这……倒是有些法子，只是……要遭些罪。”他所选的，是最温和的办法，但也最慢。 不是没别的法子，毕竟里面那位，是后宫里的贵人，所以太激进的法子，他轻易不会采用。 “这样……”青鸾沉吟片刻，“比起这个方子，能快多少？” 青鸾想，若里面的真是慎修华，她必然很希望，一切能尽快真相大白。 所以，若有别的法子，或许可以告知给她，让她自己做主。 “比起这个方子来，要省去一半的时间。”想了想，胡太医回应道。 青鸾点了点头，交代几句，重新回到内室中，询问皓月的意思。 听她说完，皓月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种方案，她不怕遭罪，再遭罪的日子，她也过来了！ 见她做出选择，青鸾应了一声，此事还要跟皇后娘娘再商量一下，等一切都确定了，再做决断。 “请……小主耐心等待一下，奴婢会将一切禀明皇后娘娘，之后再带胡太医来，为您解毒。” “您大可放心，在此期间，奴婢会派信得过的人，来照顾您的安全。” 不管她是谨贵嫔，还是慎修华，若一切真是阴谋，背后的始作俑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的安危很重要。 听青鸾说完，皓月点了点头，她不怕等待，她看到了希望。 吩咐人守着偏殿，又派了人将之前负责照顾的人看守起来，青鸾同胡太医一起，离开瑶华宫，向着凤阳宫归去。 与此同时，消息传到了董妃那儿，她正在练字，得知皇后再度派人去了瑶华宫，手上一抖，将要完成的字，就那么毁了。 “皇后娘娘还真是敏锐……”放下手中的笔，董妃就着打来的温水，清洗双手。 在她的心里，快速的盘算着，该如何为如今的一切善后。 “想个法子，让本宫跟邢明月见上一面。”思来想去，还要从根源着手，董妃相信，明月知道此事，心里定然慌乱。 得了吩咐，碧玺退了出去，为之后的事情做安排，董妃靠坐在椅子上，眼里不断有算计闪过。 青鸾带着胡太医，回到了凤阳宫，将一切回禀给了顾瑾之。 之前的时候，顾瑾之感觉到了一些不对，但从没想过，姐妹俩竟然会互换身份。 知晓的一瞬间，她想过将皓月接到凤阳宫来，又很快改了主意。 若瑶华宫里的，真的是慎修华，反而不能动，免得打草惊蛇，节外生枝。 眼下，正是瑞王要大婚的节骨眼上，就连刑太妃那边，就放松了一些。 若将皓月接过来，必定会引起众人的关注，一旦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看。 所以，若她真是皓月，还得继续住在瑶华宫，只是照顾她的人，要重新安排，更加谨慎。 “娘娘，她真的会是慎修华吗？”冲着顾瑾之福身，青鸾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本宫也不知道，没见到人，无法确定，但依着你说的，估计八九不离十。” 想了想，顾瑾之回应道，“对了，你刚才说，她选择了第二种方案？” 青鸾回来后，将一切都回禀给了顾瑾之，所以她都知道。 “回娘娘，确实如此，想必，邢小主很希望，一切尽早真相大白。” 眼下身份未明，青鸾干脆以姓氏，来称呼皓月。 “胡太医，你说的第二种方法，除了受罪之外，可有什么危险？” 虽说第二种方法能更快些，可对身体是否有伤害，顾瑾之不清楚。 “请皇后娘娘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毕竟是宫里的主子，哪敢用险招？” 听到问自己，胡太医连忙回禀道，听他说完，顾瑾之放心一些。 “既如此，她的身子，就交给你了，你定要竭尽全力，让她恢复健康。” 胡太医的医术，顾瑾之信得过，她吩咐几句，这才让胡太医离开。 等他走了，顾瑾之招呼青鸾到近前，低声交代了几句，她能分辨出邢家姐妹，所以，亲自去看一眼，还是有必要的…… 第128章 本是同根生 夜幕降临，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在宫人的指引下，一路躲躲藏藏，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屋内，早有人在此等候，正悠闲的喝茶，似乎并不紧张。 “小主到了，请吧。”到了屋门口，宫人轻声说了句，退到一旁。 身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犹豫片刻，推开了门，进到屋中。 董妃抬起头，看向从屋外进来的人，她的脸上正带着忐忑，如同她预料的那般。 “过来坐吧。”招呼一声，董妃伸手，给她倒了杯茶。 明月将斗篷的帽子摘掉，来到董妃近前，冲着她行礼。 “行了，就别弄那些虚的了，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放下茶壶，董妃将杯子向前推了推。 “回娘娘的话，妾已经知晓。”应了一声，明月坐了下来。 她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被揭穿，她甚至还没机会，去接近皇上。 想到身份互换的事情，可能很快被皇上知晓，她心里一阵慌乱。 若是被揭穿了，让人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慎修华，那她岂不是更没机会接近皇上？ 只怕还会因此没了性命！ 明月的心里，不由得后悔，或许当初，自己不该同意什么‘狸猫换太子’。 “怎么？后悔了？”董妃的声音，再度传来，带着些许的了然跟笑意。 明月瞬间回神，想要摇头，却停住了，她确实后悔了，可又能如何？ “没什么可担心的，其实事情很简单。”端起茶来，董妃喝了一口，“喝口茶，听本宫慢慢说。” 她如此说，明月犹豫片刻，端起茶来，送到嘴边。 她并没注意到，董妃盯着她的举动，眼中闪过阴狠。 “眼下，皇后娘娘怕是已经发现，瑶华宫里住着的，是真正的慎修华。” “本宫听说，皇后吩咐了胡太医，来为皓月解毒，你该知道，等皓月能重新说话，意味着什么。” 见明月将茶喝下，董妃一边为她倒茶，一边说着。 明月心不在焉的端着茶杯，不知在想什么，但脸上的慌乱，是显而易见的。 “你也不必太担心，本宫不是说了，这件事，其实也简单。” 她如此说，明月抬起头来，看向了她，等着她再度开口。 “眼下，皓月还不能说话，不管皇后发现了什么，只要她还不能说话，一切就还来得及，只是要看，你能否下定决心。” 脸上露出笑意来，董妃盯着明月的眼睛，“这世上，最让人安心的，就是死人，只有死人，才永远不能开口。” “娘娘的意思是？”明月握紧了茶杯，盯着董妃，心里种种猜测闪过。 “你那么聪明，怎会不明白本宫的意思？”董妃笑着，确定了明月的想法。 “除掉皓月，不管旁人说什么，你就是真正的皓月，你就是皇上亲封的慎修华，哪怕旁人看出端倪，也再不必担心什么。” 董妃的话，让明月的脸色变了几变。 虽说她取代了皓月，成为了慎修华，甚至为此，还对皓月下了毒，可她从未想过，让皓月死去。 她们到底……是亲姐妹…… “怎么？下不了手？”瞧着明月的神情，董妃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脸上的笑意更深。 “想想当初，你为何能下手，如今就为何要下手，你不除掉她，死的就是你，甚至……会牵连你们邢家。” 似乎早就预料到，董妃慢悠悠开口，向着明月的心理防线进攻。 当初，她既然能劝明月对皓月下手，如今就会有第二次成功。 “牵连邢家？怎么会？”经过一些事情的接触，对于明月的心理，董妃拿捏的很准。 她的话一说完，明月果然再次变了脸。 “你仔细想想，虽说你们是双生胎，是姐妹，可到底不是一个人，你妹妹被封为修华，却被你这个做姐姐的替代了。” “若皇上知晓，这便是欺君之罪，到时候，必定会降罪于你，你是邢家的女儿，你的一举一动，对你母家，都会造成影响，到那个时候……你们邢家还能跑的了？” “我……”明月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来，是呀，若她被降罪，邢家必然会受到牵连。 “所以，你必须下决心，要么邢家跟你获罪，要么除掉皓月，只牺牲她一个，换取你们所有人的平安，难道不划算吗？” 此时的董妃，就好像用一根无形的线，牵着明月，一步步的进到她挖好的陷阱里。 而明月，却毫无所察，由着董妃将她埋进陷阱之中，无可自拔。 “可是……可是如今，皓月肯定被皇后派人保护起来了，想要……想要动手，谈何容易？” 明月的心思活络了…… 若是牺牲掉皓月，能够保住邢家跟她，那就除掉她吧！相信，她能够理解自己的做法！ “这个你大可放心，本宫会安排好一切，但是，下手的人，只能是你，本宫会为你制造机会的。” 董妃的眼中，闪过了得逞的笑意，她在后宫多年，虽说之前是林氏操持一切，可她暗地里，没少培养自己的势力。 这个时候，正是用得到的时候，她绝不会让这姐妹俩，将自己给牵连了。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妾……妾听娘娘安排。”终于，明月妥协了，她将杯子里的茶喝光，下定了决心。 “既如此，你便回去等着吧，最迟明晚，本宫会安排人去找你的。” 此事越快越好，董妃本想安排在今晚，可实在是事出突然，没能来得及。 只能希望，在明晚之前，事情安排妥当，让明月去动手。 等到那时候，一切尘埃落定，自己也就可以安心了。 “是，妾知道了。”站起身来，明月福了福身，“妾等着娘娘的消息。” 话说完，明月准备离去，却听见董妃的声音，再度传来。 “既然下了决心，就不要摇摆不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有先保住了你自己，才能再想以后。” “而这期间，你母家的荣辱，皆系于你身上，所以，你切莫摇摆不定，再改主意，只耐心等着本宫安排就好，其余的，什么都不要做，明白吗？” 对明月的性子，董妃还是了解的，为以防万一，她特意多说几句，来为明月安心。 应了一声，明月离开了屋子…… 第129章 无题 明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只记得回过神来，已经坐在屋内了。 想到董妃说的话，再想到同自己一起长大的皓月，忽然悲从心中来，捂脸哭了起来。 凤阳宫内，顾瑾之陪着周璟说话，她本想今晚去瑶华宫看看皓月，却因为周璟的到来，而不得不做更改。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瑞王即将大婚，顾瑾之身为皇后，又是瑞王的皇嫂，少不了帮着操持。 “能帮着瑞王操持，我并不觉得辛苦，况且，有什么事情，只要交代下去，自有人去办，不需要我亲自操劳。” 笑着开口，不管是瑞王，还是景穗，她的印象都不错，所以帮忙操持，她还是很愿意的。 “等忙完了这些，好好休息段时间，天热起来之后，朕带你去行宫避暑。” 眼下还在四月，虽然暖和了不少，可还不到时候。 听他说完，顾瑾之笑着点头，周璟想到了什么，再度开口，“等到下个月，你兄长就会回京。” 顾瑾之有两个哥哥，大哥在边关，屡立战功，之前因为顾瑾之，数次将功劳让给别人。 可这种事，一次两次的，或许没人知晓，时间久了，总会被知道的。 周璟知道后，决定将他调回京城，安抚之后，再派出去。 有这样的武将，是大周朝的荣耀，他怎会因为怀疑，而让明珠蒙尘？ “是吗？想必我的父亲跟母亲会很高兴。”子女是父母最大的牵挂，大哥在边关，纵然功夫卓越，屡战屡胜，也还是让人担心。 如果能回到京城，让父母好好看看，总归会安心一些。 至于皇上打算如何安置，她并不想问，她相信，皇上自有决断。 跟他接触之后，顾瑾之很清楚，周璟是个明君，虽然他也有帝王的多疑，但他分得清是非。 “这段时间，会把你二哥派出去，为朕办事，等他再回来，朕找个机会，让你们兄妹见一见。” 周璟听说，顾瑾之在家的时候，除了有父母的疼爱，还有兄长们的宠爱。 从如今的一些事情，也能看得出，为了她，她的兄长们，甘愿将自己的才华埋没，只为了不被怀疑，而让妹妹在宫里的日子难过。 “多谢皇上。”顾瑾之想要起身道谢，却被周璟拉住。 “你我是夫妻，何必如此多礼？想要谢朕，有许多法子。” 周璟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暧昧，顾瑾之跟他做了近一年的夫妻，自然了解他的想法，顿时脸色红了起来。 “怎么还这么害羞？”周璟就喜欢顾瑾之如此，灯光下越发的艳丽。 殿内只剩下了两人，他拥住顾瑾之，将她压在了榻上…… 殿内的火热，殿外听得十分清楚，青鸾早就吩咐人准备了热水。 这一晚上，殿内叫了几次热水，顾瑾之觉得，周璟格外热情，让她招架不住。 在求饶几次之后，顾瑾之被周璟抱着，一起清洗干净，回到内室。 靠在周璟怀中，她昏昏欲睡，却没忘记，在周璟将她轻柔放下的时候，看一看他的神情。 周璟的神情，一如平时那般柔和，唯一的变化，在眼睛里。 在两人相处的近一年时间里，周璟的脸上，虽然带着温柔，可眼中却没多少情绪。 如今，她能够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温情。 对于顾瑾之来说，这是很大的收获，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放心的为他孕育子嗣。 在她看来，并不是说她是皇后，生下了孩子就万事大吉，这个孩子，一定要让皇上觉得心中喜悦。 是出于期待而有的喜悦，而不是因为，他终于后继有人，才有的喜悦，这是有很大区别的。 周璟不知顾瑾之的想法，见她面带倦意，却眼含满足的看着自己，便轻声开口，“瑾之怎么了？如此看朕？” “只是觉得，我很幸福，能得到自己丈夫的宠爱，所以想多看几眼，生怕这是一场梦，等再醒来，又是之前那般。” 虽然迷迷糊糊，可本能驱使着顾瑾之，用最有利的言语，来面对周璟。 果然，在她说完之后，周璟的眼中，更柔和了一些。 “放心吧，如今的一切，都不是梦。”过去的事儿，到如今，周璟仍有些歉意，他躺在顾瑾之身侧，将她揽在怀中。 “你听，朕的心跳声，这是只有你，才能靠近听到的。” 纵然过去，他曾宠幸过别的女人，可如今的温存，只有顾瑾之才有，别人不曾拥有过。 他如此说，顾瑾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满足的嘟囔几句，这才入眠。 周璟的唇边，勾起笑意来，他将顾瑾之搂得更紧，也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帝后睡得很好，等到顾瑾之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因为昨晚，她比平时晚起了半个时辰。 瞧着身上的印记，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想要得到，首先就得付出。 虽说跟皇上妖精打架，身心都愉悦，可皇上体力太好，她也难免招架不住。 青鸾的声音，从外室响起，她应了声，由着青鸾跟紫鸢服侍她起身更衣。 “瑶华宫那边，都看住了吧？”不管对方是明月还是皓月，都得谨慎一些，免得出什么差错。 “娘娘放心，奴婢都安排好了，负责照顾跟看守的，都是咱们凤阳宫的人。” 为了以防万一，青鸾做了很周密的安排。 “那就好，等过了晌午，本宫再去看她。”点了点头，昨晚上皇上来过，不确定晌午是否回来用膳，在此之前，她都会留在凤阳宫内。 如今，事情尚且没确准，她暂时不打算让皇上知道。 等一切查明了，安排好了，再告诉皇上也不迟，当然，他未必会感兴趣。 顾瑾之发现，以前的时候，周璟对于后宫之事，偶尔会过问几句，这以后，完全是交给她来处理。 如此可见，对于自己，他的信任也更多了些，这是好事。 “慎修华，一切都安排好了。”明月的住处中，有宫人到来，将带来的东西，交给了她。 “娘娘吩咐说，此事最好尽快了结，还望修华莫要迟疑……” 第130章 一石两鸟 前来报信送东西的宫人离开了，明月坐在椅子上，瞧着桌上的东西发呆。 良久，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将东西收好，按照刚才听到的路线，向着瑶华宫而去。 皓月躺在床上，胡太医刚离开不久，为了尽快恢复，她选择了第二种方式。 虽然时间上会缩短不少，但她要承受极大的痛苦，可她不怕，她只想快点结束如今这种不人不鬼的状态。 之前伺候她的宫人，都被打发去了慎刑司，要不了多久，就会没命，这是他们咎由自取，皓月一点都不同情。 如今，她心里最担忧的，是解毒之后……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明月变成了她，取代她成为了‘慎修华’。 等她恢复之后，这件事情，是一定会揭穿的。 身为邢家的女儿，或许到那个时候，会牵连到整个邢家，受到惩罚的，未必只有明月一人。 虽然……虽然她们决裂了，可在她心里，始终对明月都还有感情，她们毕竟是双生胎。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为了接近皇上，明月不惜对自己下手，还是这样的狠手。 想到这些，她心里难过的不行。 后窗传来了轻微的声响，皓月回过神来，想看一看，却没多少力气。 这才刚开始解毒，她身子还弱得很，没力气，也说不出话来。 在内室伺候的宫人，刚才去送胡太医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但她没看到宫人进来。 此时，内室里除了她，是没有其他人的，外室是否有人，她不知道。 她的注意力，放在了后窗那儿，因为那里有声音。 有脚步声，向着床边而来，皓月向着方向传来的地方看去，直到那个人出现，让她看清楚了面容。 皓月的脸上，露出了诧异，因为出现在内室里的，是明月。 “嗬嗬……”她说不了话，只能用声音，来表达疑惑。 “皓月。”明月的声音传来，一如过去。 看着床上的皓月，虽说两人是双生子，可经过了最近这些日子，两人已经有了极大差别。 明月看上去有些憔悴，但面色还算不错，倒是皓月，因为之前的关系，整个人的状态，都非常不好。 皓月盯着明月，她想知道，明月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事实上，她心里是有猜测的，可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 哪怕明月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情，在她心里，始终对明月，还保留一丝情感。 “皓月，是我对不起你。”明月坐在了床边，握住皓月的手。 这一路走来，加上她心里忐忑，她的手很凉，能凉到人的心里去。 皓月看着她，听她说话，她没有将手抽出来，这似乎，是她跟明月，最后一次如此亲近…… “可我没办法，咱们从进宫开始，就失去了许多，可他那样的好，我是真心爱他的。” 皓月知道，明月口中的他，指的是皇上。 “我费尽心思，却换不来他的一个笑容，所以，当我听说，他对你还算有好感，只要我变成你，就能得到他宠爱的时候，我犹豫了，纠结了，最终……” ‘最终，你还是取代了我……’皓月在心里，将明月没说出的话，给补充完全。 “如今，皇后娘娘发现了端倪，若她知道，我取代了你，成为慎修华，欺君之罪是跑不掉的，到时候，别说是我，整个邢家都会受到牵连。” “皓月，我知道，你一定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对不对？” 握住皓月的手，紧了些，明月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癫狂。 皓月看着她，唇边勾起苦涩，她果然是来要自己命的。 “只要牺牲你一个，就能换取家族的平安，还有我的安宁，这样算起来，还是划算的，对不对？” 纵然下了决心，来到瑶华宫，可真的要下手，明月的心里，还是有迟疑的。 所以，她拼命想要说服自己，让自己心里的愧疚感，能淡去几分。 皓月不能说话，也没什么力气，只能由着她，握着自己的手，跟自己说话。 服侍自己的宫人，到现在都没进来，皓月猜想，对方大概不是真的听从皇后娘娘。 眼下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那个人利用了明月，如今，又想要借着明月的手，除掉可能会对她不利的自己！ 偏偏，这一切的一切，明月看不清，她傻傻的落入别人的陷阱，要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毒手！ 明月终于松开了皓月，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 “你只要将这个喝下去，睡上一觉，就解脱了，不会有痛苦的。” 皓月的眼中，闪过了痛苦，苦涩蔓延在她的口中，心就好像被什么揪住了一般，生疼生疼的。 如果，当初没有入宫，该有多好？ 顾瑾之坐着软轿，向着瑶华宫而去。 她得到了消息，晌午周璟不会回来，她心里装着事儿，所以打算先走一趟瑶华宫，再回来用膳休息。 不知怎的，在软轿里，她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于是吩咐一声，让软轿快一些。 瑶华宫内，明月将瓷瓶上的封口打开，哆嗦着往皓月唇边送去。 之所以如此，不仅是她有些下不了手，更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肚子，似乎在疼。 之前在自己的住处，就有些不舒服，她以为是心事重重，没怎么吃东西，所以才会如此，就没太在意。 可这会儿，似乎疼的厉害了，以至于身体都微微颤抖，拿东西不稳。 皓月眼看着，瓷瓶被送到了嘴边，她直视着明月，发现她的脸色白的吓人，但唇色，却有些发黑。 她瞪大了眼睛，明白那是中毒的表现！ 她想要告诉明月，她被人利用的彻底，就算除掉了她，她也活不了，可她发不出声音来！ 就在她张口的瞬间，明月手中的瓷瓶，倾斜了一下，略苦涩的液体，进到了口中。 她连忙闭上嘴，将头偏到一边。 若是之前，或许她可以用死，来成全明月，可如今，她改变了想法，她绝不能死！ 没想到她会偏头，本就因疼痛哆嗦的手，顿时一滑，手中的瓷瓶掉在了床上，里面的毒药，顿时流了个精光。 明月一惊，想要拿起瓷瓶，却觉得眼前有些模糊，腹部越发疼痛，她下意识的捂住肚子，跌坐在了地上…… 第131章 咎由自取 忽然的变故，让皓月偏过头来，看向跌坐在地上的明月。 瓷瓶里的毒药，已经流光了，渗入到被褥里，她能够闻到苦涩的药味，也能够感受到嗓子里传来的火辣感觉。 虽然躲避了，可还是喝进去了一点，也不知这一点点，能不能要了她的命？ 可是眼下，她不能死，她要想办法活下来，想办法解除自己所中的毒，让一切真相大白！ 明月坐在地上，四肢的力气，一点点的流逝着，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腹部的疼痛，让她冷汗直流。 皓月看着她，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面清楚，她这是毒发的表现。 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能流着泪，看着明月躺在地上，翻滚着，挣扎着。 直到这个时候，明月才终于彻底的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昨天喝的茶，哪里是茶？分明就是催命的毒药！ 董妃想要借着自己的手，除掉皓月，然后让自己毒发于皓月所住的地方，这一石二鸟之计，为何到了如今，自己才看清楚？ “皓……月……”带着痛楚的声音传来，眼前阵阵发黑的明月，向着床上的皓月看去。 她很庆幸，皓月偏过了头，让毒药洒在了床上，只是不知道，喝下去的那一点点，会不会对皓月造成致命的危害…… 这些事情，她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去想了，眼前越来越黑，意识渐渐的偏离，明月奋力抬起的手，在这一刻，砸在了地上。 原本翻滚痛楚的身体，终于不动了，带着所有的不甘，跟一瞬间的恍然，明月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嗬嗬……”皓月流着泪，呼唤着明月，可她说不出话来，嗓子里只能勉强发出声音来。 顾瑾之的软轿，停在了瑶华宫前，下了软轿，她扶着青鸾的手，向着瑶华宫内走去。 到了偏殿门口，她忽然停下脚步，皱起眉来，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哪里不妥当。 “主子，怎么了？”青鸾没察觉到，见她停下来，开口询问道。 “没事，进去吧。”深呼一口气，顾瑾之抬脚，走进偏殿中，殿内没有人在，她不由得将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到了此时，青鸾也意识到了些许不对，这偏殿里，住着真正的慎修华，不管是外室还是内室中，都该有人守着才对。 如今外室中没有，难道是内室里出了什么事儿？ 想到这儿，她松开了顾瑾之，请她在此稍候，然后快步向着内室走去。 当走进内室的那一刻，她一眼瞧见了倒在地上的‘慎修华’。 此时，她脸色惨白，眼睛圆睁着，鼻孔里流着黑色的血，唇色也起漆黑，一看就知道是中了毒。 “嗬嗬……”床上传来声响，青鸾连忙抬头，瞧见了跟‘慎修华’一模一样的脸，这才瞬间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这会儿，顾瑾之也进到了内室中，跟青鸾一样，她首先看到的，也是倒在地上的人。 但紧接着，她就瞧见了床上那张带着憔悴，却跟地上的人，几乎一样的面容。 “你是皓月，她是明月？”皱着眉，顾瑾之开口道，床上的皓月连忙点头，她想要起身行礼，可没有力气。 刚才的毒药下肚，这会儿，她觉得从胃里到嗓子，都火烧火燎的疼着。 一股腥甜感传来，有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快找太医来！”顾瑾之瞧见了，连忙吩咐一声，她的目光在内室转了一圈，看到了放在床边洗脸用的皂角。 她连忙到了近前，将皂角拿起来，放在水中涮了涮，然后来到床边，让青鸾帮着扶起皓月，把皂角水灌了进去。 这个味道，可实在是让人难受，皓月觉得胃里一阵阵的翻腾，有东西不断的上涌。 顾瑾之让青鸾扶着她趴下，拿来了窗边的脸盆，帮着她催吐。 等胡太医赶来的时候，皓月已经吐得没了力气，顾瑾之挥了挥手，免去他的礼，让他赶紧给皓月诊脉。 趁着胡太医诊脉的功夫，她到了明月近前，隔着帕子，将手放在明月的脖颈处，已经没有脉搏了，人死了。 “幸亏娘娘方法得当，邢小主喝进去的毒不多，基本上都吐了出来，性命是无碍的。” “只不过，怕是毒液灼伤了胃跟喉咙，以后只能用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嗓子因为之前的毒……有可能发音有碍。” 不管怎么说，命是保住了，至于其他的，可以慢慢调养。 “检查一下她，看看何时死的。”指了指地上的明月，虽说胡太医并非仵作，可也懂得些基础的东西，做个基本的检查，还是没问题的。 得了吩咐，胡太医到了明月身边，为她检查了一遍。 皓月靠在床上，脸色十分难看，她看向地上的明月，眼泪止不住的流。 “启禀娘娘，这位邢小主，也就是一刻钟左右的事儿，是中毒而死。” 检查之后，胡太医再度回禀道，顾瑾之点了点头，吩咐他给皓月开方子，然后让青鸾找来殿中省的人，将明月的尸首收走。 “派人去查她所住的清韵阁，再查查她是怎么来到瑶华宫的，毒又是谁给的？之前都是谁负责偏殿内的一切，如今又都去了哪里！” 顾瑾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谁都听得出，皇后话语中的怒意。 如今伺候在瑶华宫的，都是青鸾安排的人，按理说，是不会出事的，可偏偏就出了事，这说明，所派来的人，并非都是心向凤阳宫的。 这让顾瑾之如何不怒？ 瞧着床上的瓷瓶，再闻着明显的药味，看看地上已经死去的明月，略微想一想，就能猜出大概！ 得了吩咐，众人各自按照吩咐办事，顾瑾之将目光，重新落到了皓月身上。 “还能写字吗？”瞧着她如今的样子，说话是不可能了，想知道一切，只能让她写出来。 皓月勉强的点了点头，她没什么力气，拿笔都费劲，可她心中压抑着的一切，她想要赶紧都抒发出来！ “本宫吩咐人，为你准备纸笔，你无须着急，慢慢将一切都写出来，本宫等着你……” 第132章 死无对证 为了皓月的安全，顾瑾之吩咐人，将她安置在了凤阳宫的偏殿内。 整个瑶华宫被封锁起来，所有留在瑶华宫内的宫人们，都有慎刑司的宫人，来亲自审问。 宜春宫内，董妃坐在椅子上，不住的向着殿门口看去。 终于，碧玺从殿外走进来，她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如何？” “娘娘放心，都已经做好了善后，就算查，也只能查到邢明月，查不到咱们这儿来。” 冲着董妃福身，碧玺回禀道，这让她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没成想，皇后会忽然去瑶华宫，更没想到，邢明月那个废物，到最后也没能毒死邢皓月。 “娘娘，奴婢听说，皇后娘娘将邢皓月安置到了凤阳宫，还给她准备了纸笔。” 别的事情，碧玺不担心，该收拾的都已经收拾干净了，不管是哪一条线，都查不到宜春宫来。 收尾这种事，她做过太多了，很有经验。 “无妨，只要你那边处理干净了，邢皓月说什么，本宫都可以否认，邢明月已经死了，没有人证在，谁又能将本宫怎样？” 重新坐下来，董妃的神情，安逸了许多，她不怕皓月写出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来，只要明月死的透透的。 “可确定了吗？邢明月当真是死了？”毒是她亲手下的，她亲眼看着明月喝下去的，也深知那毒药的作用。 只是，没亲眼看着明月死，她心里总有几分担忧。 “娘娘放心，邢明月确实死了，就算有大罗金仙在，也救不了她！” 碧玺回应道，让董妃彻底放下心来，“那就好，只可惜了，这一次本宫搭进去不少人。” 神情中带着惋惜，这几年她在宫里，费了不少力气，才培养出一些得用的人，安排在各处，哪怕凤阳宫清理的再干净，也还是有她的人在。 虽说无法靠近皇后，也下不了什么毒手，可只要有自己的人在，就不怕没有机会。 然而这一次，为了一石二鸟之计，她不得不动用自己安排在凤阳宫的人。 却没想到，事情没能完满结束，自己费心培养的人，全都搭了进去。 碧玺站在一旁，没有言语，培养出得用的人，确实不容易，可没办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盯着点，看看邢皓月，能写出什么来。”吩咐一声，董妃不再多言，失手了几次，她觉得自己得消停一段时间。 皇后聪慧，怕是早就猜到，这背后有自己的手笔，经过这次之后，她对自己，会更加防范。 如今要做的，是让她抓不到任何的把柄，等风头过了，再找机会就是。 过去，她能够跟林氏耗着，如今就不怕同皇后再耗着。 只可惜，最想做的事情，一直没能成功，皇上时常宿在凤阳宫，皇后怀孕，是迟早的事儿。 想到这些，董妃的心里，烦躁不已。 顾瑾之回到了凤阳宫内，她换了身衣服，靠坐在软榻上。 今天的事儿，让她心里很不痛快。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的凤阳宫，足够干净，毕竟她时常清理，却没想到，仍旧有他人的眼线。 到底是自己将事情想的简单了，从来到这里开始，一切也算是顺风顺水，以至于让她松懈不少。 经过这次的事情，她要更注意才是，不然的话，迟早会吃大亏。 “主子。”青鸾从殿外走了进来，冲着顾瑾之福身。 “如何？”看向她，顾瑾之询问道，她将青鸾安排在偏殿，陪着皓月。 “慎修华身子虚弱，虽然努力，可速度很慢，只怕需要些时间。” 若是能说话，就省事多了，可依着她如今的情况，不算乐观。 “也别让她太辛苦了，该休息就休息，没猜错的话，对方已经收拾干净了，查不出什么关键的。” 董妃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缠，她就好像是滑不溜丢的毒蛇一般，想控制她的同时，必须小心她的毒牙。 若有不慎，就会被她溜走，甚至咬上一口，那带着毒的牙，还真不容小觑！ “是，奴婢知道了。”青鸾应声，她离开偏殿的时候，就让紫鸢过去看着。 经过了今天的事情，旁人是真不敢相信了。 “娘娘，如您说的，对方若真的收拾干净了，咱们就算查下去，只怕也徒劳无功。” 身为皇后的心腹，青鸾知道，主子口中说的对方，到底是谁。 “那也要查，只是如今，该如何处置死去的明月，让本宫有些纠结。” 瑞王大婚在即，虽说他跟邢家没什么关系，可到底，邢家也是他的外家。 若是发落死去的邢明月，势必会牵扯到邢家。 这对瑞王的颜面，可是没什么好处的，怕是刑太妃也会因此闹起来。 “去寿康宫。”吩咐一声，顾瑾之打算跟太后商量商量，请太后帮忙出出主意。 青鸾连忙应声，让人准备软轿，将顾瑾之送到了寿康宫。 太后刚用完午膳，听说皇后来了，吩咐人将皇后请了进来。 后宫里发生的事儿，她还不知道呢。 “儿臣给母后请安。”进到殿中，顾瑾之面色如常的，跟太后请安。 “快起来吧，到哀家身边坐。”笑着开口，太后招呼顾瑾之到了近前。 她仔细打量着顾瑾之，瞧见了她眼底的阴霾，“这是怎么了？瞧着不大痛快？” “有件事，儿臣想让母后帮忙，出一出主意。”太后如此敏锐，顾瑾之也不拐弯抹角，将事情说了一遍。 “这邢家的人，就是不省心，当初哀家瞧着，那姐妹俩就不是省油的灯，偏偏邢氏非要将她们塞进宫里，如今果然出事了。” 听顾瑾之说完，太后皱起眉来，“你担忧的对，依着邢氏的性格，邢家真要是出了事，她肯定会闹起来的。” “因为瑞王大婚，她身子恢复了不少，真闹起来，谁脸上都不好看。” 端起茶盏，太后喝了口茶，在心里盘算起来。 顾瑾之坐在一旁，等着太后再度开口。 “就当是为了瑞王，让殿中省报一个病故吧。”良久，太后放下了茶盏，开口说道。 邢明月是中毒而亡，说她是病死，邢家人也不可能派人来查。 至于邢皓月，等之后，再做安顿…… 第133章 求去 有太后开口，顾瑾之心里有了谱，倒是跟她想的差不多。 邢明月死了，就算邢皓月能写出什么来，也无法作为直接证据，因为眼下，人证跟物证，都被销毁了，谁也无法证明，事情就一定跟董妃有关。 想要收拾她，还得再找机会，这一次，是不成了。 既如此，为了即将大婚的瑞王，为了不让刑太妃闹事，就将中毒而死的邢明月，按照病故来处置。 既保全了邢家，也不会有什么节外生枝。 “多谢母后指点。”站起身来，顾瑾之冲着太后行礼。 “也是辛苦你了，遇到这样的事情，说起来，比起先帝的后宫，如今这般，已经是很不错了。” 先帝那会儿，后宫嫔妃众多，女人们为了争宠，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太后那会儿，还是皇后，她不得宠爱，也没有子嗣，为了保全自己，大都冷眼旁观。 只要事情不波及到自己身上，她是不会多管闲事的，明哲保身，才有了今天。 “是，儿臣知道。”顾瑾之听说过一些，况且，她本就不是古代的人，以前演过的看过的，让她很清楚，后宫，是个怎样的地方。 “瑞王的婚事，安排的如何了？”对于太后来说，明月的事儿，算不得什么事情。 笑着开口，她问起了瑞王的婚事，虽然柳嬷嬷也回禀过，但此事，最清楚的还是皇后。 “母后放心，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顾瑾之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意。 “那就好，等忙完了这一阵，你也好好歇一歇。”听她说完，太后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几句，顾瑾之还没用午膳，于是起身告辞，回到了凤阳宫中。 皓月体力不支，用了药之后，暂时休息了，顾瑾之吃了点东西，也略微休息了一会儿。 等到傍晚的时候，该处置的，该审问的结果，都报到了凤阳宫，如同顾瑾之预料的，该处理的，都处理好了。 “你放心，你姐姐做的事儿，不会牵连到邢家，本宫让殿中省报了病故，就按照贵嫔的规制，为她操办后事。” 偏殿内，顾瑾之看向醒来的皓月，开口说道。 皓月想说什么，说不出来，写又写的不快，字迹十分潦草。 “你也不用太心急，慢慢养着吧，对方手脚干净，你就算写出了全部，也是无用，不过，该写的，还是要写的，总有用得到的时候。” 早晚有一天，她会抓住董妃的狐狸尾巴，到那个时候，皓月的供词，还是用得到的。 ‘妾有一事，想求娘娘。’在纸上写了一行字，皓月呈到顾瑾之面前。 “你说吧。”应了一声，顾瑾之看着皓月拿起笔来，艰难的写着字。 ‘娘娘曾问妾，若有机会，让妾离开，妾是否愿意？如今，妾想回答娘娘说，妾愿意，求娘娘让妾离开吧。’ 她的胃，因为毒药的关系，而变得很虚弱，以后要长久的调理，饮食上也要十分注意。 至于她的嗓子，两次的毒药损伤，或许以后，她还能开口，可声音却不会再动听。 当初她就不想进宫，却不得不进宫，如今，明月死了，她也落得这般，就更不想留在宫里。 反正，后宫里有她没她，都已经不重要，等表哥大婚后，就连姑母，都会离开皇宫。 皇上不会宠爱她，她也不想要什么宠爱，她只想离开。 若能出宫，她会隐姓埋名，去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生活，曾经的生活，她会当成是一场梦，只在夜深人静，偶尔拿出来想一想。 瞧着纸上的字，顾瑾之没有言语。 皓月的请求，倒也不是不可以，明月那般，尚且能报上一个病故，皓月也可以报病故，然后送出宫去。 只不过，她如今这个状态，出了宫，怕是也活不下去。 “你先好好养着吧，等养的差不多了，再说别的。”良久，顾瑾之开口，皓月脸色一黯，点了点头。 “好好休息，别的不用多想，觉得身体状况好些的时候，再慢慢将一切都写出来。” 嘱咐了几句，顾瑾之离开偏殿，周璟已经回来了，没瞧见她，也没多问，见她从殿外走进来，上前拉住她的手。 “怎么手上这么凉？出去也不多穿一些？”将她环在怀里，向着软塌走去，宫里发生的事儿，他已经知道了。 “皇上何时来的？”脸上露出笑意来，顾瑾之同周璟一起，坐在了软榻上。 “刚回来不久，见你不在。”后宫里的事情，有皇后在，不需要他来操心。 况且，他听说皇后去了寿康宫，想必母后那边，也给了些建议，就更不需要自己多言。 “皇上不打算问一问？”皓月就在凤阳宫内，皇上肯定是知道的。 “这后宫里的事儿，你安排就好，朕唯一要说的，便是你的事儿，你千万要多加注意，所用的人，务必是信得过的。” 后宫里阴私太多，时常防不胜防，为防止意外发生，必须小心谨慎。 “我记得了。”点了点头，顾瑾之笑着应声。 明月的后事，就像顾瑾之说的那样，按照贵嫔的规制来办。 只不过，不少人心知肚明，这其中有些猫腻，所以没有停留，明月就被送出了宫。 除了明月之外，还有几名宫人，被草席卷着，也送出了宫，他们或者是‘溺水而亡’，或者是‘畏罪自杀’，这些死法，在皇宫里并不稀奇。 四月中旬，这次入选的三位妃嫔，进到了宫中。 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三人的住处，等她们进宫之后，就按照之前的安排，分别住进了各自的住处。 新人的到来，让明月的事儿，犹如天边的云彩一般，风一吹，就都散了。 除了少数几人之外，再不会有人记得，这宫里曾有对双生胎，都不得皇上宠爱。 皓月暂且住在凤阳宫内，有顾瑾之派人照顾，倒是恢复的不错，只是嗓子仍旧说不出话来。 精神好的时候，她就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记录在纸上，休息的片刻，她时常会想起明月来。 若有当初…… 第134章 大婚之前 新选的秀女入了宫，也安顿好了，瑞王大婚的日子，终于要来临。 举行大婚的地点，就定在了衍庆宫中，大婚的前一晚，瑞王按照周璟的吩咐，住进了宫里。 “怎么样？紧张吗？”虽说瑞王的府里，已经有了侧妃，可大婚跟娶侧妃是不同的。 周璟端着酒杯，笑问着看似正常的瑞王。 “多谢皇兄关怀，臣弟还好。”瑞王的心里，是紧张的，毕竟，明儿个就要成婚了。 要娶的人，是他有好感的女子，而非之前，为了娶而娶的侧妃。 “没什么担心的，成婚之后，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只是比过去更亲近一些罢了。” 周璟岂会看不出他的紧张，他冲着瑞王举了举杯，安抚着他。 “是。”瑞王应了声，举着手中的酒杯，跟周璟碰了杯。 这会儿，周璟陪着瑞王说话，另一边，顾瑾之正陪着景穗。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有您陪着说说话，景穗的心里，放松了许多。” 冲着顾瑾之福身，景穗的脸上，露出了感激。 之前倒不觉得什么，可明儿个就要成婚了，她心里忽然就多了不安。 如今身在大周朝，而非自己的母国，连个能亲近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幸好，皇后来了，有她安慰着，心里踏实了不少。 “以后就是一家人，你不必如此多礼。”扶着她起身，顾瑾之脸上的笑意，十分温和。 “本宫明白你此时的心情，待嫁的女子，都会有这么一遭，不过幸好，你跟瑞王见过，也有些了解，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要强。” 在古代，最多的还是盲婚哑嫁，婚前，一对新人很少能见面，更别说去了解。 等到了婚后，都是摸索着过，一点点的磨合，有的还算不错，能得几年恩爱，有的……在男人纳妾之后，心也就冷了。 “虽说瑞王的府中，有侧妃在，可一直没有子嗣，本宫听说，瑞王跟侧妃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两人当初，也不过是形式罢了。” 身为皇室宗亲，到了一定的年龄，不是娶妻，就一定会纳妾。 毕竟，皇室开枝散叶很重要，瑞王娶侧妃，正是如此，只不过，他跟侧妃之间，相敬如冰，所以一直没有孩子。 “娘娘放心，景穗不会介意的。”当初以为，自己会进宫，成为皇上的妃嫔。 哪怕是自己的父王，后宫里都不少妃嫔，更何况大周朝的皇帝？她心里早就有了准备。 没想到，最终她成为的，是王爷的王妃，而非皇上的妃嫔，正妻跟妾之间的差距，可是很明显的。 所以，她更不在意了。 “你能如此想，是最好的。”点了点头，跟景穗的相处中，顾瑾之明白，这是个很聪慧的女子。 也亏得她不入宫，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娘娘，当初您入宫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在宫里住了些日子，她时常能听到，宫人们说起帝后情深。 这在她看来，是很稀奇的，毕竟，她所知道的帝后，都只是表面上的。 可从她住进宫之后，所听到的，都是皇上又去了皇后娘娘那儿，可以说，当今的皇后，是被独宠着的。 “本宫啊……”顾瑾之想了想，脸上露出了些许怀念，“本宫跟皇上，乃是先皇赐婚，所以本宫早就知道，自己会成为皇上的妻子。” 她用了‘妻子’两个字，让景穗不由得挑眉，在皇家，这样的称呼，实在是难得。 “少女怀春，本宫那会儿也不例外，尤其是机缘巧合下，本宫见到了皇上，心中越发期待，纵然知道入宫之后，可能步步荆棘，想到自己的夫君，仍觉得期待万分。” 顾瑾之的这套说辞，也曾对周璟说过，这样的话，她对着镜子，曾练习过很多遍，为的，是让自己的神情，能跟她说的话，全都对得上。 前世的她，一步步成为影后，演技上，可是得过许多人认可的。 她所演的角色，常常让人觉得，她就是剧中的那个人物，这其中的诀窍，就在于她将自己，当成是那个人物，反复揣摩练习。 顾瑾之很清楚，这世间的事情，你想让别人相信，首先你自己就得非常确信。 她并非原本的顾瑾之，所以，过去的她，对周璟是个什么感情，又是什么想法，她不在意，她是过去式。 如今，被称为皇后娘娘的，是她这个来自于现代的顾瑾之，所以，她的每一句说辞，首先要过了她自己这一关。 不过有人去问，她是否在过去，真的见过皇上，顾瑾之要的，是他们听过自己的说辞之后，非常确信她说的，她就是见过皇上，心生仰慕，所以入宫之后，期待异常。 “景穗听说，娘娘入宫后，跟皇上之间，并不如现在这般，是真的吗？” 听顾瑾之说完，景穗犹豫片刻，开口询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那会儿皇上朝务繁忙，对本宫有些疏忽，可之后都给本宫补回来了。” 笑着点头，顾瑾之倒是不避讳，过去的种种，被她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就好像她不曾被冷落过一般。 “若景穗跟王爷能如此，便心满意足了。”瞧着皇后脸上，那满足的笑意，景穗有些羡慕，也有些期待。 “会的，你跟瑞王，也会很好的，许多时候，感情是要经营的。” 出于对景穗的喜欢，顾瑾之点拨了一句，景穗的眼中，闪过诧异，她仔细想着皇后的话，若有所思。 “行了，时辰不早了，明儿个你得早起呢，本宫就先回去了。” 瞧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 想到了什么，她将准备好的锦盒，交给了景穗，“这个……你一会翻着看看，明天能用到的。” 景穗连忙回神，起身经过，冲着她道谢。 等送走了皇后，她有些好奇的打开了锦盒，里面装着的东西，顿时让她红了脸。 说起来，自己还在母国的时候，临出发的前一晚，母妃也曾给过自己这样的东西，没想到，来到大周朝，竟又得了一个…… 这图上的两具身体，以各种姿势纠缠着，让人看着实在是……太羞臊了！ 第135章 大婚（1） 离开景穗在宫里的住处，顾瑾之向着凤阳宫归去。 已经是四月下旬了，天气暖和了不少，宫里面的花，大都开起来了。 没坐轿辇，反正距离凤阳宫也不远，顾瑾之带着青鸾等人，慢慢走着。 这会儿，周璟也从瑞王的住处离开，向着凤阳宫而行，帝后两人，在通往凤阳宫的小路上，正好遇见。 伸手扶住顾瑾之，免去了她的行礼，周璟牵着她的手，同她缓缓向前走着。 “瑾之这是去哪了？”周璟去找瑞王，是早就决定的，他没想到，顾瑾之会去找景穗。 “想着明天是瑞王跟公主的大婚，我去看看她，陪她说几句话。” 笑着回应道，想到刚才周璟来的那条路，“皇上是去找瑞王了？” “恩，别看他平时似乎挺沉稳的，真到了这时候，心里照样打鼓。” 点了点头，因为两人的默契，周璟脸上的笑意更深。 “毕竟是人生大事，心里有些惴惴，也是难免。”笑着回应道，顾瑾之没有询问周璟当初的想法。 想也知道，当初的周璟，对于自己的皇后，可一点都不期待，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凤阳宫住了几天，就搬走了。 “快五月了，宫里的花开的可真好！”将话题转移，顾瑾之指着路边的花树，笑着说道。 原本周璟有些担忧，顾瑾之会问起自己，见她转移话题，心里十分熨帖。 瑾之总是这般的体贴，让他原本强硬的心，因为她，渐渐软化。 如今，在他的心里，是有她一席之地的。 “等瑞王大婚之后，他们都离开了，天就彻底暖和了，到时候带你去行宫，那儿的景致更美，正好可以避暑。” 周璟如此说，顾瑾之盘算了一下，等大婚结束，到瑞王一行人离开，估计就进入五月了。 也不知要去哪一座行宫，反正不管是哪个，到达的时候，也都入夏了，确实可以避暑。 “我很期待。”笑着回应道，两人一边漫步，一边闲聊，回到了凤阳宫。 明儿个是瑞王大婚，除了新郎跟新娘要早起，他们两个做兄嫂的，也得早起，所以没怎么折腾，两人相拥着入眠。 偏殿中，皓月靠坐在床上，没有丝毫倦意。 该写的东西，已经写的差不多了，她仔细看了一遍，眼睛湿润。 比起之前，身体有了不少力气，偶尔可以下床，扶着人走一会儿。 虽然每次都是一身汗，可出过汗之后，会觉得舒服许多。 太医也建议，要时常多走动，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因为毒药的关系，她在饮食上很注意，如今让她最牵挂的，是她的嗓子。 最多只能简单发声，却无法说话，也不知到最后，可以恢复成什么样子？ 之前她请求皇后，让自己出宫去，从此，她不再是邢家的女儿，她会隐姓埋名，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生活。 可皇后娘娘没有应允，也不知她以后的路，会是怎样？ 难道这一辈子，都要留在宫里煎熬着吗？ 想到这些，皓月不寒而栗。 “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侍寝。”枕霞阁中，新进宫的贵嫔夏氏，正手撑着下巴，坐在床边。 进宫也有几天了，别说侍寝，皇上的面都还没见到呢！ 听闻，不止她一个如此，钟萃宫的温修媛，跟倚春阁的连贵嫔，也都没见到皇上的面。 “小主莫要着急，这也是赶上了，瑞王明儿个就大婚了，等成婚之后，离开京城，小主自然就见到皇上了。” 一旁伺候着的宫女开口，劝说着夏贵嫔，这次进宫的秀女，只有三人，早晚都能见到皇上。 “话虽如此说，可难免时常会想，听闻皇上独宠皇后一人，也不知到时候，皇后会不会让皇上见我们？” “对了，让你打听的事情，你打听了吗？”转头看向宫女，夏贵嫔问道。 “打听过了，听殿中省的人说，皇后娘娘已经吩咐过了，您几位的牌子，都做着呢！” 连忙福了福身，宫人回禀道。 后宫里的妃嫔侍寝，皆是由敬事房的奴才，将写着各宫妃嫔名字的牌子，放在托盘中，呈到皇上面前。 皇上想去哪儿，就翻哪一宫谁的牌子，被翻了牌子的，就可以伺候皇上。 “才开始做？圣旨可是早就下了的，不是早就该做好了吗？” 夏贵嫔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满，“莫不是，皇后娘娘不想我等伺候皇上？” “小主，这话可不敢乱说，若是传出去，只怕您要惹祸！” 宫人吓了一跳，连忙四下里看看，一脸惊恐的同夏贵嫔说道。 见她如此，夏贵嫔吐了吐舌头，“我知道错了，以后不说就是了，歇了吧。” “是。”宫人松了口气，扶着她起身，向着内室走去。 后宫之中，惦记着侍寝的，不止夏贵嫔一个，新入宫的连贵嫔，心里也惦记着。 相比之下，住在钟萃宫的温修媛，倒是十分镇定，她觉得，自己早晚都能见到皇上。 “主子，不早了，该歇息了。”这会儿，她正在练字，等她放下笔，一旁的宫人开口道。 “恩，歇了吧。”应了一声，温修媛从书桌后走出来，由着宫人们伺候她更衣休息。 这一夜，在众人的心思各异中度过，天才蒙蒙亮，就热闹了起来。 景穗迷迷糊糊的，被宫人们从床上拽起来，沐浴之后，又按着坐在了梳妆台前。 这会儿，她清醒了不少，瞧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勾了勾唇。 另外一边，瑞王也已经起身，在宫人的忙碌中，沐浴净身，梳头更衣。 所有的一切，殿中省都准备好了，在宫人们的服侍下，一身红衣的新郎官，站在了殿中。 周璟从殿外走进来，打量着瑞王，见一切妥当，便上前拍了拍瑞王的肩膀，十分欣慰。 “臣弟瞧着，皇兄的脸上似有欣慰？”不知怎的，看着周璟脸上的神情，他总有些别扭。 “朕确实很欣慰，到今天，你才算是真正的成婚了，以后有王妃管着，想必不会再有太多的机会，让朕找你切磋。” 第136章 大婚（2） 周璟的话，让瑞王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 “皇兄，臣弟最近可没惹您！”自家皇兄的腹黑，他可是见识过。 在京城的这几个月，他的眼圈黑了好几次。 人家都说，打人不打脸，他的好皇兄，每次都往眼睛上招呼！ 以前就算了，自己都要娶王妃了，若是再被打成黑眼圈，也太丢人了些！ “朕知道，你紧张什么？”瞧着瑞王的模样，周璟伸出手来，将他捂着眼睛的手，拉了下来。 “今天你娶了王妃，以后就有王妃管着了，朕肯定会给你留面子的。” 言语中带着安抚之意，周璟笑看着瑞王，瞧着他脸上的笑意，瑞王仍觉得不安。 自家皇兄，那就是个笑面虎，就算不揍自己，肯定也有别的法子，让自己头疼！ 瑞王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若非必要，绝对不回京城来，就在自己的封地里好好待着！ “吃过东西了吗？”大婚大婚，听着只是两个字，简简单单，可一堆的繁文缛节，一天忙活下来，可是累得不轻。 “还没呢。”瑞王回应着，他已经吩咐人去准备早膳了。 这大婚当天的早膳，可是有讲究的，不能太容易消化，也不能有太多的汤汤水水，尤其是新娘。 他一个大男人，身上的装束，并不会太多，真想要出恭，总能找到地方。 可若是新娘，一身的凤冠霞帔，哪里有什么机会方便，就得一直憋着，所以食物上，都会格外的注意。 瑞王这边吃着早膳，同周璟一起，另一边，顾瑾之也到了景穗那儿。 跟瑞王的不同，她还在收拾着呢，眼看着嫁衣跟凤冠都要穿戴上，顾瑾之吩咐人，将她特意带来的食物呈上来。 “吃一些吧，要折腾一天呢。”将食盒打开，食物是白芷亲手准备的，没有任何问题。 景穗感激的点了点头，她有些饿了，可不敢吃东西，生怕成婚的时候，有什么不方便的。 等吃过东西，她这才穿好嫁衣，戴好了凤冠。 眼看着就到吉时，景穗有些紧张，顾瑾之将玉如意，塞到她手里，“别担心，没事的。” 她的声音，十分温柔，让景穗心里的紧张，被平复了不少。 眼前被盖头蒙住，殿外的乐声，十分的热闹。 自有人扶着她，向着殿外走去，瑞王早就在此等候，因为婚礼都是在宫中举行，可以省去不少车马。 抱着景穗坐上软轿，一行人向着衍庆宫而去。 这会儿，顾瑾之已经先行一步，前往衍庆宫中。 瑞王大婚，太后是一定会出面的，至于刑太妃，她虽然是生母，可越不过太后去。 若不是给瑞王颜面，太后特意恩典，她根本无法出现在衍庆宫之中。 直到今天，她还没见过未来的瑞王妃，可之前瞧过了小像，还是挺满意的。 明月跟皓月的事儿，因为闫嬷嬷的刻意隐瞒，她还不知道。 今天这样的场合，她也注意不到她们。 “来了吗？”压低了声音，刑太妃询问身旁的闫嬷嬷，乐声似乎近了，她眼前不由得一亮。 太后坐在上首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刑太妃身上掠过，见她还算是安稳，这才收回视线，向着殿门口看去。 殿内不少的人，虽说是瑞王大婚，可谁都知道，皇上对瑞王还是很看重的，哪怕过去，兄弟俩之间是竞争关系。 帝后相携着，进到殿中，众人连忙起身行礼，等帝后来到太后身边，这才站起身来。 乐声越来越近了，帝后才刚坐好，乐声就到了衍庆宫的宫外。 如同之前一般，瑞王将景穗，从软轿上抱下来，跨过火盆之后，直奔着衍庆宫的正殿而去。 直到殿外，他才将她轻轻放下，早就等候的宫人，将红绸塞进了两人的手里。 相携着，两人一起进到殿中，一切按照规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刑太妃坐在椅子上，眼圈有些发红，当年瑞王娶侧妃，她没看到，如今娶正妃，她终于瞧见了，那种心情，是用言语无法表达的。 此时，她心里还有些复杂，瑞王大婚，就意味着她即将离开皇宫。 哪怕过去数月，她心里仍旧不好受。 随着最后一声送入洞房，瑞王跟景穗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着后殿而去。 “闫嬷嬷，怎么没看到明月跟皓月？”这会儿，刑太妃注意到了，低声询问闫嬷嬷。 闫嬷嬷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却随即恢复自然，“太妃，今儿个是瑞王大婚，后宫里除了太后跟您之外，就是皇后娘娘，其余人哪里有这个资格？” 明月跟皓月的事儿，闫嬷嬷都知道，但她清楚，不能告诉给刑太妃。 这要是被刑太妃知道，好好的日子，怕是要让她闹的谁都下不来台。 到时候，不管是瑞王，还是邢家人的脸面上，可都不好看。 “也是，说起来，两个丫头许久没来请安了，等大婚之后，本宫……本宫就要出宫去了，她们总该来送一送。” 叹了口气，闫嬷嬷听得出，刑太妃话语中的不甘之意。 “太妃，您就别想那么多了，如今王爷娶了王妃，您跟着去封地，是好事儿，您想啊，王爷正值壮年，估计要不了多久，王妃就会有身孕，到时候，您就要做祖母了！” “等王妃生下了孩子，叫第一声祖母的时候，叫的可是您呢！” 闫嬷嬷伺候刑太妃多年，太了解她的性子，她一直想跟太后争个高下，可争到了最后，也没争出个什么。 如今，能争一次第一，心里必定会很高兴。 果然，听闫嬷嬷说完，刑太妃仔细想了想，脸上露出笑意来，“你说得对，本宫总得抢个第一，这第一声祖母啊，只能叫本宫。” 她如此说，闫嬷嬷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忙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将刑太妃哄得很高兴。 后殿之中，一对新人进了洞房，掀了盖头，又喝过交杯酒，吃了子孙饽饽，瞧着众人都退了出去，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景穗低着头，脸上尽是红晕，瑞王转过头来，看向了她，想了想，伸手握住了她的。 “一会儿还要去正殿里敬酒，你好好歇着，等我回来……” 第137章 厉害了我的王妃 景穗娇羞的点了点头，瑞王又说了几句话，这才起身离开。 坐在床边，景穗听到他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无非是吩咐宫人们，帮着她换一身轻便的衣裳，再准备热水食物。 这让景穗的心里，十分熨帖。 等瑞王走远了，宫人们进到殿中，冲着她行礼。 在宫人的服侍下，景穗换了身衣裳，也亏的是瑞王吩咐了，不然的话，顶着这一身的凤冠霞帔，等他回来，怕是要累坏了。 换好了衣裳，洗掉脸上的妆容，景穗简单吃了点东西，床上的东西，都被宫人收走了，若瑞王回来，倒是方便他们俩这样那样了。 想到昨晚上看到的，景穗不由得羞红了脸。 离开后殿，瑞王回到了正殿中，酒菜已经呈上，瑞王首先要敬的，自然是太后跟刑太妃等人，然后才是皇上跟皇后。 到了皇室宗亲，以及诸位大臣那儿，就能自在些，毕竟是他大婚，并非平时的什么皇家宴会。 “去准备点醒酒汤，今儿个是瑞王大婚，别让他喝的太多了。” 顾瑾之偏过头去，吩咐了一声，眼下喝酒，可不是重头戏，重头戏在晚上的。 总不好新婚之夜，瑞王喝的酩酊大醉，让人家新娘子独守空房吧。 青鸾应了声，悄悄退出殿外，周璟转头，握住顾瑾之的手，微微紧了紧，这才松开。 瑞王的酒量，还是不错的，等到喜宴结束，还有几分清醒。 顾瑾之吩咐人，将准备好的醒酒汤给他端过来，让他全都喝了，这才看着他，向着后殿走去。 太后跟刑太妃，都已经离开，殿内的众人，也散的差不多了。 留下来的，都是来收尾的宫人，瑞王也走了，周璟跟顾瑾之牵着手，一起离开了衍庆宫。 景穗坐在桌前，等着瑞王回来，她听说正殿的喜宴，已经散去了。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进来，她不免有些担心，以为是不是瑞王喝得太多，所以找不到回来的路。 她哪里想得到，瑞王往回走的时候，恰好顺着宫墙，看到了隔壁园子里的花树开的正好。 微醺的他顿时起了心思，奔着隔壁的园子就去了。 因为担心，景穗站起身来，从新房内走了出来，听着右侧隐隐有声音传来，便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王爷，您快下来吧！”此时，瑞王正坐在树上，琢磨着将开得好的枝杈弄下来，带回去给景穗看。 守着园子的宫人瞧见了，吓得魂都要掉下来了，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 “无妨。”摆了摆手，瑞王的身子晃了晃，底下的宫人围成一个圈，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等景穗到了近前，瞧见的便是坐在树上的瑞王，他手里拿着几个枝杈，上面的花，开得正好。 “穗穗！”抬头找花的功夫，瑞王瞧见了景穗，挥舞着手中的花，冲她打招呼。 如今亲近的称呼，让景穗有些不好意思，“王爷，你快下来！” 他喝了酒，看着微醺，景穗担心他掉下来，赶紧招呼着。 “你叫我什么？”景穗的称呼，让瑞王有些不满，他抱住了自己坐着的那棵树，询问着景穗。 如此，让景穗的脸，越发的红起来，她可是新嫁娘，脸皮本就薄，这么多人在，哪里好意思唤一声夫君？ 这会儿功夫，有宫人将瑞王上树的事儿，告诉给了周璟跟顾瑾之，两人恰好没走远，就在附近的园子里赏花。 “这小子……”周璟听完回禀，不由得皱起眉来，顾瑾之掩唇轻笑着，没想到大喜之日，瑞王不去洞房，跑去上树。 “怕是酒醒的还不够。”看向周璟，顾瑾之想去瞧瞧，活了两辈子，她只听说过‘蚂蚁上树’，还没听说过‘王爷上树’呢！ 看出了顾瑾之的心思，周璟带着她一起，来到了衍庆宫隔壁的园子里，这会儿，瑞王还在树上坐着呢！ 他想听景穗唤他一声夫君，偏偏景穗脸皮薄，不大好意思，虽然唤了一声，可声音有点小，瑞王没听清楚，便有点耍赖。 “周瑞，你给朕下来！”周璟远远瞧见他，开口喊了声。 大概是没想到，皇兄会忽然过来，瑞王赶紧站起来，吓得底下的宫人，连忙戒备起来。 “你小点声，再吓到王爷。”顾瑾之连忙开口，瞧着另一边，景穗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知道她正担心着。 无奈的摇了摇头，平时瞧着瑞王挺沉稳的，怎么喝了酒之后，倒像是变了个人。 若皇上喝多了，不知又会如何？毕竟他们是兄弟，想必有相似之处。 顾瑾之琢磨着，找个机会，瞧一瞧皇上喝多了，是个什么样？ 原本，瑞王还想跟景穗撒个娇，见皇兄来了，只好撇撇嘴，打算从树上下来。 虽说他功夫不错，可喝了酒的人，反应总归是有些迟钝，一个不小心，他脚下一滑，向着树下跌去。 这可吓坏了底下的宫人，跟正看着他的景穗。 顾不得什么，景穗一运气，几步到了树下，接住了下落的瑞王，他虽然是男子，可景穗手底下功夫不弱，加上有宫人做缓冲，所以有惊无险的落了下来。 这一幕，被周璟跟顾瑾之看了个正着，顾瑾之满眼诧异，没想到景穗的功夫，竟如此的好。 用句现代的话来说，便是‘厉害了我的王妃’！ 周璟的眼中，闪过深思，却没多说什么，瑞王安全了，比什么都重要。 “穗穗，花。”站在地上的瑞王，晃了晃身子，将手里的花，递到了景穗面前，满脸的讨好。 景穗红着脸，接过了花，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不由得往皇上跟皇后的方向看去。 会功夫的事儿，她本不想暴露的，怕会被人多想，没想到，为了周瑞，都暴露了。 “走吧。”顾瑾之挽着周璟的胳膊，笑着开口，景穗的目光，她瞧见了。 冲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顾瑾之看向周璟，他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 “将王爷跟王妃送回新房去。”周璟吩咐元宝一声，同顾瑾之转身离开，刚才的事儿，他并不是很在意。 若景穗在宫中，有着一身的好功夫，那确实该掂量掂量，可她嫁给了瑞王，这件事，也就没什么了。 第138章 过去现在 “皇上可是在担心？”看向周璟，顾瑾之轻声问道，两人走出去很久，周璟一直没说话。 “没什么担心的，毕竟没入宫。”回过神来，周璟笑着开口，“朕琢磨着，下月何时出发？” 之前他答应顾瑾之，要带她去行宫，瑞王已经大婚，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也该将此事提上日程了。 “除了你我之外，可还有其他人？”从周璟许诺那天起，顾瑾之的心里，就在谋划着。 这次出行，或许可以找个机会，将皓月放出宫去，报个病故。 等到那时，该写的东西，她应该都写好了，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 方子给她留下，有足够的银钱，在外生活，想来没什么问题。 若不止自己的话，后宫里带谁不带谁，她要好好想一想，董妃肯定是不能留在宫里的。 “到了夏季，在宫里实在是辛苦，母后若是愿意，定然要带着的，至于其他人，你做主便是。” 虽说不进后宫，可到底，后宫里还有其他妃嫔，总不好都留在宫里。 周璟相信，顾瑾之会做好安排。 “是，我记下了。”顾瑾之应声，她打算带上董妃，跟新晋的三个新人，宫里得有人打理，或许可以把蒋修仪留在宫里。 元宝按照周璟的吩咐，将瑞王跟景穗，送回到衍庆宫的后殿。 瑞王采来的花，被放在花瓶中，摆在内室的桌上。 有宫人呈上热水，伺候瑞王洗漱更衣，景穗早就收拾妥当，于是坐在床边等着他。 这会儿，瑞王的酒意，几乎都散去了，想到刚才的事，他后背起了层冷汗。 没有想到，景穗的功夫如此好，若是两人切磋，怕是不在自己之下。 如今因为自己，都被皇兄看到了，也不知…… 看样子，明早去谢恩的时候，要跟皇兄谈一谈。 收拾妥当，瑞王进到了内室，光线很柔和，景穗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连忙低下了。 “刚才的事儿，是我不好。”坐在景穗身边，瑞王拉住了她的手。 “无妨的，这件事情，你早晚都会知道。”笑着开口，景穗的心里，是有些不安的。 虽然皇后冲着自己示意，让她安心，可她心中还是惴惴。 “明天我会找皇兄说，这件事情，你就别多想了，毕竟，今天是你我的好日子。” 说这话的时候，瑞王竟感到些许的好不意思。 景穗的脸，也因为他的话，越发红起来，见她如此，瑞王只觉得自己蠢蠢欲动，于是不再多说，直接动手…… 床上的纱幔被拉下，内室中的红烛，照应出一双人影来…… 等到第二天，瑞王带着景穗一起，去给太后跟刑太妃敬茶，之后，又去跟周璟谢恩。 顾瑾之也在，她拉着景穗离开正殿，让周璟可以跟瑞王说话。 “别太担心，没事的。”安抚着景穗，顾瑾之瞧得出，她十分担心。“你的功夫，还真是好呢！” 事实上，顾瑾之也会点拳脚功夫，可只是皮毛，比不得景穗。 “小的时候，因为父王疼宠，所以缠着他要学武，没想到，坚持了多年，功夫也就练下来了。” “之前景穗并非特意隐瞒，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会有昨天的事情发生，她并不后悔，再有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暴露自己，救下瑞王。 “无妨的。”瞧着她脸上的不安，顾瑾之再度开口，这会儿，瑞王正跟周璟请罪。 对此，周璟并未怪罪，其实不算大事，尤其是她没入后宫，就更不算什么了。 “如今，臣弟已经大婚，琢磨着这几天，便带着母妃跟王妃回去了。” 在京城里的日子，已经不短了，确实该回去了。 “也好，就定在月末吧，总需要些时间准备准备。”已经是四月下旬了，距离月末，没有几天了。 “多谢皇兄。”瑞王心里清楚，皇上对他，确实是没话说，这声道谢，真心实意。 晌午，帝后两人，加上瑞王跟景穗，一起到了寿康宫，陪着太后用膳。 席间，说起了离宫跟去行宫的事儿。 “明年的时候，哀家希望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去行宫这事儿，太后没意见，宫里的夏天，确实不好过。 眼下，她更惦记别的事情，景穗听完，娇羞的点了点头。 等用过午膳，离宫的日期，也就传到了刑太妃那儿。 与此同时，去行宫的消息，也传遍了各宫。 一时间，各宫妃嫔的心思，不由得动了起来，一个个都盼望着，能随着帝后一起，去行宫避暑。 “娘娘，这次去行宫……”碧玺有些迟疑的开口，打量着董妃的神色。 “怕是不会让本宫留在宫里的，出去也好，散散心，或许，还能有些意外收获。” 董妃靠在椅子上，冷笑着开口，不是没想过再对皓月动手，可是没有机会。 听闻她还是不能说话，但她可以写字，想必，写下了不少的东西。 可她不担心，该毁掉的，早就毁掉了，她不怕查到自己这里来。 “那奴婢先准备着？”听董妃说完，碧玺询问她的意思。 “准备起来吧。”应了一声，董妃在心里，暗暗盘算起来。 “主子，奴婢听说，皇上要去行宫避暑，到时候，您肯定有机会侍寝。” 陪着温修媛在御花园散步，小宫女一脸讨好。 “还不知皇上会不会让本宫去呢。”温修媛自然希望，自己可以跟着去，但旨意还没下，她心里没底。 若是旁人去得，自己去不得，那真是太丢人了！ “那边的是谁？”不远处，有身穿宫装的女子，向着她们这边走来，她伸手一指，询问小宫女。 听见主子问，小宫女抬头看去，打量了几眼，闪过了几分幸灾乐祸。 “主子放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那位是林婕妤，如今住在清秋阁内！” “林婕妤？就是那个从妃位贬下来的？”眨了眨眼睛，进宫之前，后宫里的大事小情，她特意了解过。 “就是她。”小宫女笑着应声，哪怕林婕妤已经快到近前，也没有压低声音的意思。 停下脚步，林婕妤看向了温修媛，虽然知道有新人进宫，却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 不仅如此，还要被人轻视嘲笑，这让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139章 羞辱 后宫之中，哪怕位分只差一级，见了面也是要行礼的。 温修媛也算是好命，母家不错，所以一进宫，便是庶三品修媛。 “妾清秋阁林氏，给温修媛请安。”虽然未曾见过，可瞧着对方身上的宫装，就知道位分不低。 这一次选秀，拢共选入三人，一位修媛跟两位贵嫔，可想而知，这位便是新入宫的温修媛。 “之前听闻，后宫里有位从妃位贬为婕妤的林氏，姐姐可知道？” 打量着冲自己行礼的林婕妤，温修媛轻笑着开口，言语间带着温和，可她却没有让林婕妤起来的意思。 不仅如此，还刻意往林婕妤的伤口上撒盐。 “修媛这声姐姐，妾不敢当。”仍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林婕妤的眼中，闪过了冷意。 就算是庶三品修媛，又如何？还未曾侍寝，便这般狂妄！ “林婕妤还未回答本宫的问题，你可认识那位被贬的林氏？” 见林婕妤避而不答，温修媛上前一步，语气越发温和。 “回修媛的话，妾便是您口中，那被贬的林氏。”事到如今，林婕妤忍着满心的羞辱感，回应着温修媛的问话。 “哦？”挑了挑眉，温修媛脸上的笑意更深，她走到林婕妤近前，伸出手来，挑起她的下巴。 若是过去，林氏还是林妃的时候，温修媛这般，便是找死，可如今，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林婕妤也只能忍着。 “瞧着也不过如此。”收回手，温修媛从袖口处拿出帕子来，擦了擦自己的手，随意扔在地上。 “修媛娘娘，咱们继续往前走吧，莫要被这些不值当的，坏了兴致。” 一旁，小宫女上前，一脸讨好的对温修媛说道，说这话的时候，她不忘拿眼睛瞟一眼一旁的林婕妤。 “你说得对，咱们继续走吧。”说完，扶住小宫女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主子。”等温修媛走远了，秋月连忙起身，将林婕妤扶起来。 “主子，您千万保重身子，莫要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自己。” 刚才的所有对话，秋月都听得清楚，她明白，此时主子的心里，定然很不好受。 自从被贬之后，她们主仆的日子，越发艰难，时不时的，董妃还要派人来给添点堵。 好不容易，董妃消停一些，难得今天的天气不错，主子想要出来走一走，却不想，竟遇到了新入宫的修媛。 身份之差，对方做什么，都只能忍着。 “回去吧。”林婕妤站起身来，目光中再无半分情绪，她吩咐一声，向着清秋阁归去。 凤阳宫。 “妾听说，皇上要带着娘娘去行宫避暑，所以特意来请求娘娘，答应妾一个要求。” 冲着顾瑾之福身，蒋修仪语气恭敬的开口。 “有什么事情，你坐下来说，这么多礼干什么？”之前的时候，蒋修仪已经行过礼了，平常她在自己面前，没有这么多的规矩。 顾瑾之猜想，是不是蒋修仪也想出宫看看，所以才会来找自己，毕竟，她原本想的，是将蒋修仪留在宫内。 等到明年再有机会，带她去行宫避暑，今年怕是不成，后宫里总要留个人在。 “多谢娘娘。”重新坐下，蒋修仪看向顾瑾之，“妾请娘娘允许，此次去行宫的名单里，不要有妾。” “你不想去？”蒋修仪的话，出乎顾瑾之的预料，她看着她，诧异的问道。 “回娘娘的话，妾今年不想出门，若以后有机会了，娘娘再让妾去吧。” 笑着开口，蒋修仪如此，是为了给顾瑾之分忧。 想也知道，这次出行，必然不会只有帝后，除了太后之外，后宫之中，定然有人要跟着出行。 依着眼下的情况，董妃是肯定不会被留下来的，新进宫的三位秀女，应当也会随同，至于其他人，就看造化了。 这后宫里，太后跟皇后都不在，总得有个人守着，负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 说句托大的话，这后宫里，也就只有自己，能让皇后娘娘放心。 与其等到娘娘来找自己商量，倒不如自己主动点，将此事给揽下来。 “你哪里是不想出门，分明就是想给本宫分忧。”听蒋修仪说完，顾瑾之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看着蒋修仪，目光中带着歉意，按理说，她的身份，是绝对可以跟着出行的。 这后宫中，虽看着一切都好，可只有住在这里的人，才知道到底好不好。 若有机会能出去看看，谁不想呢？偏偏，蒋修仪就说自己不想。 “能为娘娘分忧，是妾的福分，就请娘娘允了妾吧？” 想了想，蒋修仪再度起身，冲着顾瑾之行礼，“若娘娘心疼妾，您出行之前，可否给妾一个恩典，让妾见见妾的母亲？” 五月初，蒋修仪的母亲过生辰，她没办法回去，能做的，便是将母亲请进宫来，陪着她吃一顿饭，说一说话。 “此事，本宫允了，本宫还会跟皇上请求，让你母亲在宫里住一晚，你尽管派人去知会吧。” 生辰之事，顾瑾之也知道，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蒋修仪连忙再度行礼，要知道，母亲能进宫来，已是荣宠，皇后娘娘还答应让母亲住一晚，这般荣耀，可实在是难得！ “多谢娘娘。”这会儿，蒋修仪的心里，十分高兴，她早就想好，到时候亲自下厨，给母亲做点吃的。 “快起来吧，等皇上跟本宫出宫之后，这后宫里的大小事宜，就得辛苦你了。” 招呼她起身，顾瑾之叮嘱了几句，“这次出行，董妃不会留在宫里，这后宫中，你的位分是最高的，若有大事，你可斟酌着处理。” 皇宫距离行宫不算很近，万一真有什么事情，怕是来不及写信通报，顾瑾之给蒋修仪的权利，可谓很大。 “是，妾谨记娘娘之言，请娘娘放心。”她还没坐下，等顾瑾之说完，干脆跪在地上，冲着她磕了个头。 见她如此，顾瑾之无奈，起身走过来，亲手将她扶起来，“都说了，不必多礼，你怎么还磕？等之后，本宫亲自写一道旨意，交付与你，关键之时便可使用。” 第140章 恩典 蒋修仪离去后，红袖从殿外走进来，将御花园中发生的事儿，回禀给顾瑾之。 “当时瞧着倒是安稳，这才几天，便如此了？”听红袖说完，顾瑾之笑着摇了摇头。 “主子，这次去行宫，您打算都让谁去？”青鸾站在一旁，开口询问道。 “董妃是必然要带着的，至于其他人……三位新入宫的，肯定要带着的，这后宫里的老人，挑选一两个，也就是了。” 想了想，顾瑾之回应道，她已经想好了，这次去行宫，她要送给董妃一份大礼。 傍晚，周璟回来的时候，顾瑾之说起了白天的事儿。 “我已经答应了蒋修仪，让她母亲入宫，在宫里住上一晚。” 这后宫里的事儿，她这个皇后做主便可，只是她习惯再跟皇上说一声。 “就按照瑾之说的办，这后宫里的事儿，朕都依你。”听顾瑾之说完，周璟握住她的手，笑着开口道。 “跟着去行宫的人选，我这边也都订好了，董妃在皇上身边的年头，可不算短了，自然要带着。” “况且，蒋修仪留在宫里，她们两个位分有差别，我将后宫事宜交给蒋修仪，却不交给董妃，难免她心有想法。” “若跟着去行宫，也就没什么了，除了她之外，新入宫的三位，也都带着，万一皇上心情好，保不齐谁就有福了。” 说这话的时候，顾瑾之用眼睛斜着周璟，让他一阵好笑。 “朕听闻，前两日，殿中省新得了一批老醋，没想到，那老醋的威力还挺大，朕在凤阳宫都能闻到。” 他如此说，顾瑾之伸手在他肩上轻捶一下，“皇上就会取消我。” “哪有取笑？还说不是打翻了醋坛子？这次选秀，前因后果你都是知道的，若不是必要，朕也不会让她们进宫。” “眼下，就先放着吧，出行可以带着，但朕没有别的想法。” 之前的时候，三位新晋妃嫔的小像，周璟都是瞧过的，可也只限于瞧过，他没有任何的想法。 如今顾瑾之说起来，一副拈酸吃醋的模样，让他觉得有趣，忍不住就调侃几句。 “除了她们四个呢？还有别人吗？”将话题转移，周璟询问道。 “还有两位，入宫的时间，也都不短了，位分不算太高，给些恩宠也是应当的。” 点了点头，顾瑾之岂会瞧不出他的意思，可既然他转移了话题，自己配合便是。 “恩，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之前派人去各宫说一声，也去殿中省知会一句，让他们都准备着。” 既然是出宫避暑，不可能三两日就回来，要准备的东西，可是不少。 听周璟说完，顾瑾之应了声，明天便会派人去各宫各处知会。 “除此之外，我琢磨着，是不是晋一晋蒋修仪的位分？” “按理说，该带着她的，可她主动请缨，留下来帮我照看后宫，平时举办宫宴，操持后宫，她也没少帮我分忧。” 这件事，之前的时候，顾瑾之就想说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借着这次，倒也算合适。 “那就晋一晋位分，从修仪变为淑华吧？”周璟想了想，虽说蒋修仪在后宫中，帮了皇后不少。 可她的母家，在朝堂上的表现，并不明显，除了入宫的时间不短，也没什么特别的。 之前晋为修仪，已经算是恩典，如今再晋，一级倒也差不多。 “我倒是觉得，左右都是晋位，她以后晋位的机会，怕是不多，如今，蒋氏已经是一宫主位，也不差多给些恩典。” “从三品也是晋，正三品也是封，不若晋为昭华，如此，她帮着我打理后宫，也更能符合身份。” 后宫里的美人不算多，高位分的就更是少，新入宫的尚且能到修媛之位，何况宫里的老人？ “就依皇后的，晋为正三品的昭华吧。”周璟岂会不知，顾瑾之这是偏向蒋氏。 不过是个位分，也没什么的，况且，庶三品以上，便有资格成为一宫主位，怎么着都是主位，位分上也就没必要计较太多。 蒋家在朝中，虽说不显眼，可这些年中规中矩的，倒是没什么大错，就当是给蒋家一些恩典吧。 “是。”顾瑾之再度应声，她明白皇上看清了她的意图，却并不担心什么。 她所做的，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两人说完了正事，如同往常一般用过晚膳，一起出去散步。 经过小路的时候，顾瑾之笑着同周璟说话，周璟回应着，眼角的余光，却向着一旁的树丛看了一眼。 此时，树丛之中，新进宫的连贵嫔，带着身边的宫人，蹲在地上，藏匿在树丛之中。 眼看着皇上跟皇后走过去，这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小主，咱们干嘛要躲起来？”小宫女一脸不解的开口，由着连贵嫔将自己拽起来，向着另一条小路走去。 “当然要躲起来，那可是皇上跟皇后娘娘，有皇后娘娘在，我巴巴的凑上前去，不是找死呢嘛？” 早在宫外，她就听说皇上独宠皇后娘娘，那时候她就在想，能被皇上独宠的女人，定然不会简单。 选秀的时候，她未曾抬头看过，所以不清楚皇后的长相。 初入宫中，虽说成为了妃嫔，可到现在都没有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机会。 直到今天，她终于瞧见了皇后，简直惊为天人，难怪皇上独宠，那般长相，她一个女子都觉得心动。 她如此说，小宫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着她一起，顺着小路，回到了倚春阁中。 “皇上刚才在瞧什么？”周璟感觉到的，顾瑾之也感觉到了。 对方还算是识相，没有这时候冒出头来。 “没什么，瞧着路边的花树开的极好，等到了行宫，朕带你看更漂亮的花。” 行宫里的景致，比宫中更好，尤其是那几处荷花，瑾之定然会喜欢。 想到荷花，周璟不由得想起，之前的时候，两人在湖上泛舟，所发生的事情，一时间，小腹火热。 转头看了看顾瑾之，虽然只是简单装扮，却仍是倾国倾城，便干脆拉着她，抱在怀里，大步向着凤阳宫归去…… 第141章 为何 顾瑾之没想到，好好说着话呢，自己的脚忽然就离地了，等回过神来，不仅回到了凤阳宫，身上的衣服还没了…… “嗳？”刚发出一声疑惑，周璟的吻，就落了下来，然后她便忘却一切，等再醒过来，天都亮了。 皇上已经不在身边，想必是上朝去了，透过床上的纱幔，内室中很亮，估摸着时辰不早了。 揉着酸疼的腰，顾瑾之觉得，这个皇后真不好做，且不说跟皇上斗智斗勇，单说后宫里的女人，就没一个简单的。 光有脑力劳动也就算了，体力劳动也得跟得上，偏偏皇上是个身体素质好的，每晚除了求饶，就是求饶，还真是…… 要不是面前没有桌子，她真想掀一次桌子，来表达自己的抓狂。 “娘娘，您醒了吗？”外室中，青鸾的声音响起，顾瑾之应了一声，等了一会儿，就见纱幔被掀开，青鸾跟紫苏带着人进到内室中。 身上很清爽，想必昨晚上，皇上为她清理过了，她扶着青鸾的手起身，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啥皇上忽然就激动了…… 到底是啥，刺激到了他的兽性呢？顾瑾之不得而知…… 收拾妥当，顾瑾之离开内室，坐在桌前用膳，如她所料，太阳都升的老高了。 “后宫里都知道了吗？”要出行的事儿，以及能随行的人员，还有蒋修仪的晋封。 “回娘娘的话，各宫都通知到了，殿中省那边，也都说了，估计这就开始准备了。” 青鸾语气恭敬的开口，犹豫了一下，再度出声，“娘娘，您为何那般帮着蒋修仪？” 旨意还未下，她仍旧是蒋修仪，在青鸾看来，如今这般，已经是恩典了。 昨晚上，皇上跟娘娘说话，她听到了一些，哪怕只是晋一级，也很不错了。 这后宫之中，多少主子想要晋封，都没机会，虽说眼下，蒋修仪看着安分，可谁又知道，等到晋封之后，人的心思不会变？ “到底，她对本宫还算忠心，也知道维护本宫，本宫自然该投桃报李，况且，既然本宫能将她扶起来，若有一日……也能让她摔下去。” 顾瑾之并不担心，她是皇后，这后宫里的妃嫔，就该都掌握在她手心里。 眼下还没有完全做到，可她不着急，早晚都会的。 她如此说，青鸾不再多言，之前去殿中省，唯独蒋修仪晋位的消息，她没说出来。 “去吧，让殿中省准备着。”这段时间，殿中省十分繁忙。 忙完了选秀，忙着瑞王大婚，等大婚安排妥当，瑞王又要出京，到时候刑太妃跟王妃都会跟着离开。 紧接着，皇上要带着皇后娘娘出行，还有各宫主子，如今，又得筹备蒋昭华的晋封礼，实在是……忙的焦头烂额的。 “行了，皇上跟娘娘的吩咐，你们也敢抱怨？还不赶紧去忙活着？等五月，皇上带着娘娘离开宫里，你们就轻松了。” 瞧着面前哭丧着脸的章大海，青鸾笑着开口，她也知道，这段时间殿中省忙的不行。 可没办法，谁让事情都赶到一起去了呢？ “青鸾姑娘，您在娘娘面前，可得给奴才多多美言啊！” 章大海假装擦了擦眼泪，冲着青鸾说道。 当初，皇上提前搬离凤阳宫，哪怕皇后生病，都没去看一眼，后宫里纷纷猜测，皇后就此失宠。 这后宫里，惯会踩低捧高，加上那会儿，凤印在林妃手里，她如何吩咐，殿中省就如何做。 之后，顾瑾之重获帝宠，凤印也回到了凤阳宫，之前多有怠慢的六宫，一个个肠子都要悔青了。 所以，只要是凤阳宫那边有吩咐，一个个都赶紧去办，生怕皇后娘娘哪天心气儿不顺，翻起旧账。 “成，章总管就放心吧，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笑着应声，青鸾离开了殿中省，瞧着她远去，章大海不由得叹了口气。 离开殿中省之后，青鸾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当初各宫对凤阳宫如何为难，她可是记得的。 要不是娘娘一再让自己莫追究，她才不会让这帮人消停！ “本宫就说，皇后不会让本宫留在宫里。”宜春宫内，得到了消息的董妃，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 “这一次，随行的还有新进宫的三位，那个温修媛，似乎没什么脑子。” 昨儿个的事儿，她也听说了，林氏被折辱，她是最高兴的。 尤其折辱林氏的，是新进宫的人，她就更高兴了，这样的人，最是不足为惧。 “娘娘，咱们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碧玺有些担忧，想要请命留下来。 万一她们不在，有人趁机铲除她们拥有的势力，那可如何是好？ “无妨的，能被铲除的，都是不得用的，那些暗地里的，皇后不可能查出来。” “娘娘，殿中省刚传来消息，皇上晋了蒋修仪的位分，封她为昭华。” 主仆俩正说着话，珍珠从殿外匆匆进来，同董妃回禀道。 “封为昭华？近来蒋家没什么功劳，怎能轮到她晋封？” 董妃的脸上，露出了不解，依着她来看，短期之内，后宫里都不可能有人晋封。 却没想到，忽然就出现了变数，这个蒋修仪，还是她不喜欢的。 “奴婢听说，是皇后娘娘的旨意，想必是通过了皇上的。” 后宫里都知道，蒋修仪是皇后的人，有她求情，皇上必然会同意。 “皇后……”皱起眉来，董妃的脸上，满是不悦，自己在皇上身边多年，位分就不曾变过。 这些年，他们董家在朝中并不算差，当年林氏都曾掌管过后宫，可到了自己这儿，却什么都没得到。 想到这些，董妃心里满是不甘。 “娘娘莫恼，不过就是个昭华，又能如何，关键还是皇后，这一次去行宫，若有机会，或许……” 碧玺连忙开口，劝说着董妃，她的话，让董妃的怒意，渐渐平息。 是啊，等去了行宫，或许会有机会，毕竟凤阳宫被皇后防守的太严密。 行宫就不同了，皇后可是第一次去，保不齐就有合适的机会…… 不管是除掉她，还是别的什么，她绝不会让她，完完整整的回到宫里！ 第142章 安排 殿中省的消息一传出，后宫里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自然是能跟着去行宫的妃嫔们，而愁的，则是不能去的。 除此之外，对于蒋修仪的晋封，除了三位新进宫的，其余的都很羡慕，毕竟，许久都没有人，得到过皇上的晋封。 能够跟随出宫的，一个个忙活起来，为去行宫避暑，而做准备。 五月初，瑞王带着刑太妃跟景穗，离开了京城。 临走前的一天，周璟同顾瑾之一起，跟瑞王夫妇，一起用的午膳，晚膳，则是在太后的寿康宫中。 刑太妃也在，大概是经过了之前的事情，她还算是消停。 席间，她曾提过想见一见邢家姐妹，被顾瑾之不动声色的岔开，所以到了最后，她离开皇宫，也没见到邢家姐妹。 她哪里知道，邢明月已死，而邢皓月，至今还在凤阳宫内养着。 该写的，她都写出来了，顾瑾之看过之后，命人收好。 这段时间，她命人为邢皓月精心调养，除了说话费劲些，其余的恢复还不错。 “娘娘。”冲着顾瑾之行礼，皓月艰难的开口。 虽然是能说话了，可嗓音很难听，因为毒药的关系，她说不出太长的话。 “坐下吧。”吩咐一声，顾瑾之坐了下来，皓月谢恩之后，坐在了椅子上。 “刑太妃已经随着瑞王出宫去了，她本想见一见你们，但如今，宫里就只剩下你了，为了避免一些事情，本宫没让你去见她。” 刑太妃跟瑞王离开的消息，顾瑾之没隐瞒，不让她们见面的事儿，顾瑾之也都告诉了她。 “有娘娘……安排……妾……自当听从……”有些费力的开口，皓月一字一句的说着。 “你嗓子不舒服，尽量少说话吧，听本宫说就好。”见她面露痛苦，顾瑾之连忙开口，青鸾倒了杯水，放在皓月身边。 喝了口水，皓月冲着青鸾点头，以示感谢。 等她再度看向自己，顾瑾之这才继续说道，“你之前请求的事儿，本宫这就给你答复。” “再过几天，皇上会带着本宫去行宫避暑，同行的，除了太后之外，还有董妃等人，到时候，本宫会安排好，让你以‘病故’，离开皇宫，你意如何？” 皓月没想到，皇后竟然真的愿意放她出宫，她瞪大了眼睛，盯着顾瑾之，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做梦。 “你掐自己一把，不就知道了？”瞧着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想什么，顾瑾之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皓月还真就掐了自己一下，生疼生疼的，她确定，这不是做梦，她可以离开皇宫了。 “出宫之后，你要立刻离开京城，从此隐姓埋名，这世间，再也没有邢明月，也没有邢皓月，你不得私自与邢家人联系。” “确切的说，但凡过去与你有关系的人，你都不得联系，就当你自己真的死了，本宫会给你留下一笔钱，足够你后半辈子用的了。” 送佛送到西，人都放出宫去了，总不能让她在宫外饿死。 因为毒药的关系，她的胃不是很好，嗓子也因为受损，说话比较费劲，这般情况下，离开皇宫，生活会很艰难。 但给她留了足够的银子，她就可以衣食无忧，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 “多谢娘娘！”皓月跪了下来，冲着顾瑾之磕头，从心底里，她感谢皇后。 “你出宫后，再没有宫里这些药材滋补，以后花钱的地方很多，万事多注意，也要多保重自己。” “若是……若是真有难处，请人给本宫的母家送封信，本宫自会让人，再帮你一把，也算是仁至义尽。” 谁都有可能，会遇到万分无助的时候，既然她将皓月放出宫，可真有什么事情，她也不会置之不理。 “这两天，你收拾东西吧，等我们出宫了，你也出宫去吧。” 吩咐一声，红袖上前，将一个匣子，交给了皓月。 匣子虽然不起眼，里面装着的，都是大额的银票，还有些散碎的银子跟铜板。 “世间险恶，你自保重，虽说财不外露，可钱财同样是身外之物，本宫要跟你说一声收好，可也要跟你说一句，若遇到危险，宁愿保命，也别不舍财。” 有多少人，为了钱财而丢了性命，顾瑾之觉得，那太不值当，只有人活着，才能有更多的钱，若命都没了，钱再多，又有何用？ “多谢娘娘……教诲。”皓月很清楚，皇后这些话，都是为了自己好。 毕竟她是个弱女子，出门在外，若钱露出，很容易被人盯上，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行了，你收拾吧，本宫走了。”该说的都说了，该给的也都给了，顾瑾之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身后，皓月冲着她的背影，一连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收拾东西。 除了匣子里的钱财之外，顾瑾之还为她准备了几身衣服，有男子的，也有女子的，可谓是准备周全，让她十分感动。 “青鸾，到时候给她准备个马车，在准备个机灵点的死契丫头，雇上个靠谱的车夫，将她送出京城去。” 从小长在深闺，然后进了宫，许多事情，怕是皓月根本想不到，顾瑾之都给她想齐全了。 虽说她们在宫里，可这些安排，并非做不了，青鸾领命，去做安排。 瑞王离宫后，皇上跟皇后出行的日子，也不远了。 五月初十，天气晴朗，宜出行。 殿中省早就安排妥当，各宫也都收拾好了，一大早，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皇宫，向着京城外而去。 这会儿，顾瑾之坐在自己的马车内，有些昏昏欲睡，早上醒的太早了，她还困着呢。 车帘掀开，一道身影进来，到了顾瑾之面前，将她顿时惊醒，原来是皇上。 “我还以为皇上骑马出行，怎么来跟我挤马车了？”从皇宫出来的时候，皇上是骑在马上的。 “朕也有点犯困，所以来搂着美人，再睡一觉。”抱住顾瑾之，周璟躺了下来，马车里十分宽敞，别说是两人，再来几个也不怕。 忽然的天旋地转，要不是惦记着车外有人，顾瑾之差点叫出声来，她连忙捂住嘴，看向搂着自己的周璟。 他正眼含笑意的看着自己。 熟悉的松香气息传来，顾瑾之索性闭上眼，靠在周璟怀里补眠。 第143章 在路上 见顾瑾之闭上眼，周璟略有些诧异，眼中的笑意，也更深了些，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周璟也跟着闭上眼睛。 队伍平稳的向前走着，太后坐在马车内，掀开一角车帘，向着外面看去。 眼下正是好时节，草木发芽，鲜花繁茂，树林中虫鸣鸟叫，一切都是那么惬意。 “皇后在后面的马车里吧？”想到什么，她放下车帘，询问柳嬷嬷。 “回太后的话，在您后面的马车里，老奴听说，皇上过去了。” 估摸着太后要找皇后说话，柳嬷嬷语气恭敬的回禀道。 “如此啊，那便让他们小两口在一起吧，哀家还想着，找皇后说说话呢。” 听柳嬷嬷说完，太后笑着开口，“去行宫避暑，能够放松一下心情，保不齐到时候，哀家就要抱孙子了。” “太后说的是。”柳嬷嬷给太后倒了杯水，递到面前，“太后可要润润嗓子？这是昨儿个，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 平时闲来无事，顾瑾之经常会自己调配饮品，喝起来放心，也顺心。 太后接过来，轻啜一口，脸上露出满意来，皇后的手艺，她向来很喜欢。 除了太后跟皇后之外，每一位妃嫔，都有单独的马车。 顾瑾之的马车后，跟着的是董妃，再之后是温修媛，所有人都是按照位分排的，马车的规制，也是按照位分来的，谁都没有意见。 也不会有什么意见，能跟着出行，便是莫大的荣耀，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董妃靠坐在马车上，手里面拿着本书，却看不进去，皇上在前面的马车里，她知道。 之前就猜想到，这次出行，怕是大多数时间，皇上都是跟皇后在一起，可这心里，总有百般的不舒服。 “咱们的马车后，跟着的是温修媛吧？”想了想，她放下手中的书，开口询问道。 “回娘娘的话，是温修媛。”遴选那天，董妃见过温修媛，知道她的模样。 “温家在朝中的地位，倒是不错，温家的女儿，相貌也不错，眼下正是好时候呢！” 想到了什么，董妃的脸上，露出笑意来，“之前她在御花园中，为难林婕妤，倒是出乎本宫意料。” 董妃的记性一直不错，遴选那天，衍庆宫外的事儿，她都知道，也都记得。 本该跟温修媛一起入宫的，因为太后发话，而被送出了宫，而这个温氏，却被留了下来。 当时还以为，是个有心思的，却没想到……也是个沉不住气的。 这样也好…… “这次去行宫，三位新入宫的小主，都在队伍里，也不知到了行宫之后，是否能得到皇上宠幸？” 打量着董妃的脸色，碧玺小心开口道。 “既然让她们跟着，想必是有机会的。”眼中闪过了些许冷意，随即又恢复正常。 “出宫之前，本宫让你做的安排，都做了吗？” “回娘娘，都安排下去了，您放心吧。”碧玺连忙应声，主子的吩咐，她向来放在第一位。 “那就好，这路还长着呢，本宫歇会。”点了点头，董妃闭上眼睛。 碧玺跪坐在一旁，没再出声，偶尔，她会顺着掀起的车帘，向着外面看上一眼。 这次能出宫，她还是很高兴的，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外面的一切了。 董妃询问温修媛的同时，温修媛在马车内，也问起了前面的人。 “回娘娘，最前面的，是皇上的銮驾，之后跟着的，是太后跟皇后娘娘，咱们前面的，是董妃，再之后的，都是按照位分排的。” 虽说出行的时候，周璟曾在马上，可毕竟有需要休息的时候，所以队伍中，是有銮驾在的。 只不过，他不愿意待在自己的銮驾内，便去了顾瑾之的凤驾，反正足够宽敞。 “皇上的銮驾？如今皇上可在？”心中不由得一动，温修媛询问道。 “奴婢听说，皇上去找皇后娘娘了。”犹豫片刻，小宫女开口回应着。 “这样啊，从皇宫到行宫，要多远的距离？”她没去过行宫，又是今年刚入宫的，虽然入宫前，了解了不少事儿，可这件事却不在其中。 “估摸着，要走上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快马，倒是用不上，可队伍里，有不少的女眷，还有太后跟皇后，自然不会太赶。 “这样啊，那是够无聊的了。”托着下巴，靠在马车上，温修媛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小宫女身上掠过，闪过些许冷意。 “奴婢给娘娘准备了不少的东西，可以供您打发时间，若实在是无聊，休息的时候，您可以找谁说说话，或者请她共乘。” 温修媛所坐的马车，不算太小，在容纳一个人，也不是问题。 “算了吧，跟谁都不熟，怕是没什么可说的。”摆了摆手，她随手拿起一本书来，马车并不太晃，倒也看得进去。 马车一路走着，临近傍晚的时候，才终于停下来。 从京城离开之后，并不能马上到达城镇，所以肯定会有需要宿在外面的时候。 幸好，如今已经是五月，天气暖和了许多，马车都做了布置，睡在马车里，是不会觉得冷的。 “下来走一走吧？”醒来之后，两人就坐在马车里聊天，此时休息了，周璟开口道。 顾瑾之早就坐不住了，连忙应声，帝后相携着，从马车上下来，向前走去。 太后也睡了会儿，正在喝茶，下午吃了几块点心，一点都不饿。 听说，帝后过来了，太后也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宫人们开始布置一切。 “母后辛苦了，等明儿个就好了。”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不给各地的官员跟百姓制造麻烦，这一路上，都避免去到各地州县。 只不过，有太后在，周璟到底多了几分顾虑，所以走上一段时间，就会选择一处州县住上一两晚。 “皇上不必顾虑哀家，该怎么走，怎么节省时间，就怎么走，到了行宫，照样可以休息。” 太后很清楚，若是在州县休息，会造成多大的轰动，万一有不轨之人，危险也是可能的。 “母后放心，儿臣都安排好了，您安心便是，这会儿天亮着呢，咱们在四周转转吧？” 第144章 皇宫内 在周璟跟顾瑾之的陪同下，太后在这附近转了一圈。 马车里虽然布置的舒适，这一天下来，也实在是劳累。 等用过了晚膳，略作休息，太后便回到了马车中。 周璟跟顾瑾之，则手牵着手，在周边的小路上散步。 今晚上，是要在林中歇着了，周璟没打算回自己的銮驾，就打算跟顾瑾之在一起。 不远处，董妃等人，眼睁睁的瞧着帝后的身影，向着小路上走去，却不敢靠近。 皇宫之中，蒋昭华用过了晚膳，在宫内散步。 因为时间紧促，殿中省需要做准备，所以帝后离宫之前，未能举行册封典礼。 可圣旨已下，她仍旧是名正言顺的蒋昭华。 之前的时候，她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并留她在宫里住了一晚。 因着许久未见，晚上她将母亲留在正殿内，母女俩睡在一起，母亲装作不经意的，提醒了她几句。 无非是希望，她能想办法，得到些圣宠，哪怕生下个公主，下半辈子也是有依靠的。 她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可眼下这般，母亲说的事情，她是绝不会做的。 会有今天，全仰仗于皇后娘娘，如今帝后感情好，她怎可能去惦记圣宠？ 况且，圣宠也不是她惦记，就能得到的，与其去寄望那不靠谱的事情，倒不如安安分分的，依附着皇后娘娘。 哪怕她没有皇上的宠爱，有皇后娘娘在，这宫中，也没谁能委屈了她。 她相信，若有一日，她请求皇后娘娘安置她，娘娘定然会帮她，就像……帮助邢皓月那般。 顾瑾之离宫之前，将皓月之事，交付给了蒋昭华。 毕竟，是要皓月，以病故为由，离开皇宫。 帝后出宫，后宫之事，便交给了蒋昭华，若后宫里有妃嫔去世，她是一定会出面处置的。 所以，皓月的事情，必须告知给她，请她配合着，妥善安排。 有蒋昭华在，顾瑾之可以没有任何顾虑，这也是为何，顾瑾之会帮着蒋氏，晋封为昭华的原因。 除了她依附自己，时常帮着自己之外，这一次的晋封，又何尝不是为了堵住她的嘴？让她将皓月之事，永远藏在心中。 这一切，顾瑾之清楚，蒋昭华也明白，对于她来说，就算是不晋封，皇后娘娘的吩咐，她也会照办。 “主子，奴婢听说，董妃临行之前，派人去了殿中省。” 知书跟在蒋昭华身边，将自己刚得到的消息，回禀给她。 “去殿中省干嘛？”挑了挑眉，蒋昭华一边走着，一边询问道。 “大概，是派人给林婕妤添麻烦吧？”董妃跟林婕妤不对付，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算不上秘密。 以前林婕妤还是林妃，皇后还未进宫，这后宫里，就是林婕妤说的算。 她没少给后宫里的众人下绊子，尤其是董妃。 两人都是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到了皇上身边，进宫之后，位分相同，可林氏却有法子，让皇上将打理后宫的权利，交给她。 别看董妃表面上十分温和，似乎极好相处，可能跟林氏周旋这么多年，却依旧屹立不倒的人，又怎会简单？ “找个机会，你去一趟殿中省，让他们别做的太过了，到底是皇上的妃嫔，就算不得宠，那也是主子。” 想了想，蒋昭华吩咐道，对此，知画有些不解，“主子，您这是为何？” 蒋昭华跟林氏之间，也有着解不开的恩怨，若非林家人，蒋昭华的哥哥，也不会变成残废。 “本宫不是帮她，而是留着她，以后给别人添堵。”这后宫里的许多事，都有一双手，在背后把控着。 可那个人，并不是皇后娘娘。 一山不容二虎，皇后娘娘自然不会任由着旁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甚至于，成为她的威胁。 所以迟早，董妃都会被收拾的，到时候，让林氏跟她斗，不是挺有趣的吗？ 她如此说，知书跟知画对视一眼，不再开口，她们是主子的人，主子怎么说，她们怎么做便是。 “邢氏的事儿，你们安排着吧，再过段时间，送她出宫。” 眼下，帝后才刚离开，虽然邢皓月一定会出宫，却不能让她这个时候离开。 别看宫里走了不少人，各处仍旧有许多眼睛看着，这件事，务必做的毫无痕迹，免得到时候，给皇后娘娘带来麻烦。 “主子放心，奴婢们明白。”知书跟知画应了声，陪着她继续向前走去。 转眼间，就过去了半个月，大部分时间，周璟都跟顾瑾之在一起。 临近六月，天气热了起来，却不止于让人难以忍受。 这会儿，周璟骑在马上，顾瑾之打算去太后的马车里，陪着太后说会儿话。 走了半个月，虽说脚程不快，可也实在是辛苦。 知晓顾瑾之来了，太后笑着招呼她进来。 “哀家正喝你泡的茶，很合胃口。”按理说，路上跋涉，不该喝太多的水，可太后习惯了，不喝水就觉得难受。 “母后喜欢就好，等到了行宫，儿臣给您配些别的茶。”虽说从京城到行宫，也就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可太后毕竟年岁比他们大，实在是辛苦，顾瑾之给她配置的，都是对身体有利的茶，可以解乏安神，让她不那么辛苦。 周璟放慢了速度，让自己跟太后的马车平行，顾瑾之掀起车帘，看向了他。 “母后，儿臣也想喝茶。”坐在马上，周璟笑着开口，太后招呼柳嬷嬷，给周璟倒了茶。 平日里，周璟喝的茶，也都是顾瑾之配置的，各人体质不同，所用的茶，自然也都不同。 “这段时间，母后辛苦了，再有半个月，咱们就到了。”原本，为了照顾太后的身体，周璟计划着隔几天，便在州县歇息一次。 可太后觉得麻烦，说什么也不允，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宿在露天。 虽是如此，条件却不差，也没什么辛苦的，不仅如此，还节省了不少时间，或许用不到半月，就可以到达行宫了。 “也没什么辛苦的，马车里宽敞舒适，又有皇后时常陪着哀家，时间过得还挺快，皇上无需多虑，哀家年岁虽大，身体却很好，等到了行宫，再休息不迟……” 第145章 各怀心思 “离宫之后，愿你一切保重。”皇宫内，蒋昭华看向收拾妥当的皓月，开口说道。 今天是送她出宫的日子，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只要出了宫门，从今以后，这世间便再无邢皓月此人。 “多谢昭华。”冲着蒋昭华行礼，皓月十分感激，蒋昭华点了点头，吩咐知书将人送出去。 此时已是傍晚，虽然宫门关闭，可还是有办法，能离开皇宫。 跟随着知书，皓月离开了这段时间，她一直住着的地方。 瞧着知书跟邢皓月离开，蒋昭华吩咐一声，当皓月出宫的那一刻，慎修华病故的消息，便传到了各宫。 转头看了一眼宫门，皓月毫不留恋的坐上马车，吩咐车夫离去。 在城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皓月的马车，从京城离开，向着前方而去。 皇宫之内，因着帝后不在，所有事情皆是蒋昭华处理。 慎修华乃是‘病故’，不适宜停留，明天一大早，便要送出宫去，所有的规制，皆按照修华的规制来办。 对此，后宫里没能跟随的妃嫔们，都是没意见的，她们跟慎修华之间，本就没什么交情。 于是第二天一早，慎修华的‘棺木’，便被运出了皇宫，除了知情者，再没有人知道，那棺木中，除了几件衣服，什么都没有。 经过近一个月的辛苦，队伍终于到达了行宫。 行宫内的一切，早就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入住。 给太后安排的，自然是极好的住处，往年太后来行宫，也是住在那儿。 帝后各自有各自的住处，相隔不远，可周璟吩咐一声，直接将顾瑾之的东西，都搬到了他的住处。 对此，顾瑾之倒是没什么意见，太后就更没有了，倒是跟随而来的妃嫔们，一个个心里不免泛酸。 之前还想着，跟着来了行宫，总有机会给皇上侍寝，让皇上换换口味。 可如今瞧着……有皇后娘娘在，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皇上这般，怕是要让跟来的美人们，一个个心都碎了。” 宫人们收拾着，安置着，顾瑾之靠在软榻上，笑看着周璟。 “朕如此，也是为了不让老醋的醋味，从栖鸾殿那边飘过来。” 按理，顾瑾之该住在栖鸾殿中，可因为有周璟的吩咐，所以她住在了他的住处。 “哼。”轻哼了一声，顾瑾之吩咐人准备热水，这一路上，倒也不是没机会洗漱，可到底比不上在宫里。 如今终于到达了行宫，她自然要好好收拾收拾。 “准备个大一点的浴桶。”一脸暧昧的看着顾瑾之，周璟开口道，瞧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别看这一路都在路上，周璟也没少偷香，趁着傍晚休息的时候，他常拉着她去散步，然后，她就被他趁着夜幕，给‘收拾’了。 两人离开的时候，大都手牵着手，可回去的时候，因为被他折腾的腿软，基本上都是抱着回去，实在是羞死个人！ 听着顾瑾之的轻哼，周璟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拉着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 “瑾之莫生气，毕竟是美人在侧，朕怎能忍住？”没在车上对她如何，已经是不错了，天知道每次他多辛苦。 要不是功夫好，也不敢将人都支开，带着她去林子里。 每一次，为了不让那只该属于自己的声音传出去，他只能用嘴堵着，想亲亲别处都不成。 不过，如此的感觉，倒是从未有过的，仔细想想，还挺……刺激的。 殿内的一切，很快收拾好了，热水也准备好了，宫人们抬着龙纹大桶，放在了殿中，这才都退了下去。 顾瑾之靠在软榻上，也不动弹，只用眼睛斜着周璟。 美人如此，倒是自有一番风情，周璟伸手，慢条斯理的解着自己的衣裳。 不管看过多少次，顾瑾之仍然觉得，身为皇帝的周璟，不管是相貌，还是身体，都是超一流的。 虽然是皇帝，可他坚持练武锻炼，瑞王在他面前，只有挨揍的份。 什么八块腹肌，亦或者是人鱼线，只要该有的，他都拥有。 很多时候，顾瑾之觉得，自己是个好命的，别人穿越，要么是公主，要么是王妃，但境遇未必多好。 她不一样，一穿越就是皇后，虽说不得宠吧，可面相却实在是极好，用倾国倾城来形容，都一点不过分。 正因如此，才会有机会，获得帝宠，如今独宠六宫。 “瑾之如此瞧着朕，朕觉得，是一种邀请。”身上的衣衫全都掉落在地上，某处已经十分精神。 他一步步向着顾瑾之靠近，身上的松香气息，让顾瑾之的脸上，勾出笑意来。 将顾瑾之抱起，向着龙纹大桶走去，一件件衣衫散落在地…… “皇上对皇后，还真是宠爱。”不远处，董妃瞧着殿门紧闭的仪元殿，心中酸涩不已。 之前想着，来到行宫之后，借着皇后无法将行宫所住之处，打理的固若金汤，可以对她动些手脚。 却不曾想，根本就机会给她下手，皇上吩咐人，将属于皇后的一切，都搬到了他所在的仪元殿中。 “娘娘莫恼，总有机会的，况且，在这个地方，许多事情可不能咱们亲自动手。” 这一次，跟来了一些妃嫔，真想做什么，也必须要借助他人之手才是。 “本宫知道，走吧。”因为宫人正整理她的东西，所以她带着碧玺出来转转，没想到，给自己添了堵。 当然，添堵的人，不止她一个，温修媛同夏贵嫔，也都瞧见了仪元殿关着的殿门。 这样的天气，想也知道，为何会关闭殿门。 “回吧。”叹了口气，夏贵嫔带着宫人，转身离开。 倒是温修媛，站在树下，迟迟不愿离开。 “娘娘，回去歇会吧，一路也实在是辛苦了。”一旁的宫人开口，提醒着她。 她似乎刚回过神一般，收回视线，向着前方走去。 这会儿，她不想回去休息，只要一闭眼，就能想到这段时间，皇上跟皇后娘娘的恩爱。 她入宫来，是为了得到皇上宠爱，生下皇子，荣耀母家，而非看着帝后之间恩爱。 该想个法子才是…… 第146章 后宫姐妹 ‘沐浴’之后，周璟将睡着的顾瑾之，轻放在床上。 虽说活动一番，可他却不觉得累，只有餍足。 将一旁的薄毯盖在顾瑾之身上，周璟去了外室，招呼宫人吩咐了几句。 龙纹大桶被抬走，殿内被收拾干净，周璟坐在书桌前，处理从京城送来的折子。 虽然来行宫避暑，可他毕竟是皇帝，京城中虽有辅政大臣在，有些事情，却还是需要他来做主。 等顾瑾之醒来，已经临近傍晚，想到刚才的鸳鸯戏水，顾瑾之无奈的揉着酸疼的腰。 吩咐一声，青鸾等人进到内室，服侍她更衣梳发。 “娘娘，皇上派人传话，说是晚上去太后那儿用膳，等过两天，再在行宫内办一场宫宴。” 青鸾站在一旁，紫鸢正在给顾瑾之梳头，这一次，除了红袖之外，都跟着顾瑾之出来了。 平日里，顾瑾之做什么事情，都习惯带着红袖，紫鸢一直负责顾瑾之的更衣梳发，至于白芷，她则负责顾瑾之的饮食，所以也带了出来。 红袖心细，让她留守凤阳宫，顾瑾之十分放心。 “本宫知道了。”应了一声，这会儿皇上不在，她便多问了几句。 “因为娘娘住在仪元殿，所以各位主子还算是识相，没来打扰娘娘。” “不过，倒是有路过仪元殿附近的，也不知是真的路过，还是别的什么。” 一下午的时间，行宫内的情况，青鸾掌握了不少。 此时顾瑾之问起，她便开口回答，将自己知晓的，跟顾瑾之说一遍。 “恩，走吧。”一切收拾妥当，周璟先一步去了太后所住的宫殿，她离开仪元殿，坐着轿辇，前往太后的住处。 周璟正陪着太后说话，快到用晚膳的时间，他估摸着，皇后就要到了。 只瞧见周璟，却没看见顾瑾之，太后毕竟是过来人，想一想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她看来，这是好事，毕竟如此，才能早些有孩子。 “启禀太后，皇后娘娘到了。”柳嬷嬷从殿外进来，冲着太后行礼。 她刚去小厨房看过，晚膳准备的差不多了。 “请皇后进来。”吩咐一声，太后笑看着殿门口，顾瑾之从殿外走进来，冲着她行礼。 “免了吧，来哀家这边坐。”招呼着顾瑾之，等她到了近前，太后仔细打量了几眼。 如今天热了，顾瑾之的身上，穿着纱裙，头发没有全部挽上去，不是她不想，而是脖子上的印记，需要头发遮挡。 虽是如此，却还是让太后瞧见了，太后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更深。 “既然都到了，传膳吧。”吩咐一声，柳嬷嬷福了福身，去让宫人传膳。 晚膳准备的很清淡，一路舟车劳顿，也是辛苦，若吃的太油腻，肠胃会受不住。 况且，如今天热，清淡的食物，也更让人有胃口。 “这处行宫，是哀家最喜欢的。”此处行宫，太后来过很多次了。 过去，她还是皇后的时候，每次先皇到行宫避暑，她都能跟着。 各处的行宫，她都去过，最喜欢的，莫过于此处。 倒不是这里距离皇宫最近，而是这儿的景致最好，住起来也更舒服。 别处的行宫，虽然也不错，但有些不适合夏天避暑，倒是适合冬天，因为有温泉在。 “既然母后喜欢，便多住些时日，等凉快了，咱们再回去。” 笑着开口，这是顾瑾之第一次，住进皇家行宫，对于行宫，她其实挺期待的。 以前演戏的时候，也有去行宫的镜头，可拍戏的行宫，哪里能跟真正的皇家行宫相比？ 要不是被周璟缠住，下午睡了许久，她早就到处走动，看看行宫内的景致。 晚膳之后，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两人便离开了。 一路辛苦，太后的脸上，写满了倦意，也该早些休息才是。 回仪元殿的路上，周璟牵着顾瑾之的手，“这行宫里，有几处荷花池，这个季节，荷花开得正好，等你休息好了，朕带你去看。” “这话可是皇上说的。”斜了一眼周璟，要不是他，下午或许就看到了。 “等到了月中，朕带你去湖中泛舟赏荷。”听出了言语中的嗔怪之意，周璟连忙哄着。 两人说说笑笑的，回到了仪元殿中。 白天折腾了许久，晚上倒是消停，仪元殿内的冰块充足，加上位置极好，不会觉得很热。 靠在周璟怀中，顾瑾之很快睡去…… 两天后，按照之前周璟说的，顾瑾之吩咐人，在行宫内的华音殿，办了一场宫宴。 歇了两天，众人的精神，都已经恢复过来了，听说要办宫宴，一个个卯足了精神，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为的便是宫宴上，能让皇上因此记住，从而可以侍寝。 刚到行宫的时候，对于皇上将皇后安排在仪元殿的事儿，众人的心里，都很是酸涩。 可不过一天，就有人想清楚了。 就算皇后住在仪元殿，那又如何？若能得到皇上注意，让皇上来自己的住处便是，何必纠结于是否在仪元殿中？ 能够侍寝，别说不在仪元殿了，哪怕在荒郊野外，也是可以的。 她们哪里想得到，荒郊野外，已经是帝后玩剩下的了…… 宫宴的时间，定在了傍晚，妃嫔们陆续到齐，等着帝后陪同太后到来。 董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从几位新人的身上掠过。 “董妃姐姐。”温修媛注意到了，冲着她福了福身。 “修媛妹妹莫要多礼，说起来，咱们姐妹，还未曾说过话呢。” 从进宫到现在，董妃跟温修媛见面的机会，几乎没有，没说上话，也是难免的。 这两天虽然都在行宫，可一个个十分疲惫，所以都在自己的住处，好好的修养精神。 “是妹妹的错，早就该去拜见姐姐了。”笑着开口，在面对董妃的时候，温修媛的态度十分亲切，就好像两人早就相识，关系极好似得。 “妹妹叫本宫一声姐姐，这错该是本宫的才是，如今才算是初次见面，一点微薄的见面礼，还望妹妹莫要嫌弃。” 一边说着，董妃将自己腕上的翡翠镯子褪下，戴到了温修媛的手腕上。 对于温修媛，她的印象有了转变。 第147章 各有所长 连贵嫔坐在下手处，瞧着董妃跟温修媛亲热的聊天，不由得撇了撇嘴。 她将目光移开，向着跟自己位分相同，也是今年才入宫的夏贵嫔看去。 这会儿，她正向着殿门口张望，显然是在等待皇上的到来。 轻轻摇了摇头，想到那晚，她曾看到的皇后，连贵嫔觉得，这后宫之中，怕是不会再有人，能像皇后那般，得到皇上的宠爱。 帝后还未来，董妃跟温修媛，仍在‘亲热’的说着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相识已久关系极好，可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此时都是怎样的想法。 经过这一次接触，董妃对温修媛的看法，有了很大转变。 之前以为是个没脑子又沉不住气的，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面对自己的时候，她足够冷静沉稳，倒是个跟自己性子差不多的人。 董妃很清楚，越是这样的人，越不能小觑，同时，她心里升起了一些想法。 若是能将这位温修媛，收于麾下…… 殿外，宫人的报唱声传来，两人又说了几句，各自分开。 在帝后的陪伴下，太后走进了殿中，众人连忙起身，冲着三人行礼。 等走到上首处，周璟的声音，这才响起。 众妃嫔借着起身的功夫，偷眼向着皇上看去，期望着皇上会看她们一眼，从而注意到她们。 然而，有顾瑾之在，就算她们打扮的再娇艳，也只会黯然失色。 该来的都来得，顾瑾之吩咐一声，宫宴正式开始，歌舞声响起，宫人们将饭菜呈上来，摆在众人的桌前。 如今天热，太油腻的食物，都吃不下，顾瑾之特意让人准备了一些清淡可口的，瞧着就很有食欲。 “皇后有心了。”太后吃了口菜，笑着开口，她的桌前，有顾瑾之专门准备的，她爱吃的食物，也是顾瑾之亲手做的。 如今天热，亲自下厨有多辛苦，太后很清楚。 “母后喜欢就好，如今天热，胃口难免差一些，母后随着皇上跟儿臣出门，若因苦夏瘦了，便是儿臣的罪过了。” 太后对她不错，顾瑾之记在心里，正因如此，她对太后也十分上心。 除了太后桌前的食物，周璟的桌上，也有顾瑾之特意准备的。 也就只有这两人，能得到这般待遇，其余的各位，桌上的规制，都是按照顾瑾之的吩咐所备下的。 “妾敬太后。”一舞终了，董妃站起身来，冲着太后举杯。 宫宴之上准备的，都是甜酒，喝不醉人，太后应了声，听董妃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才将杯中的酒喝下。 有董妃开了头，温修媛端着酒杯，有些犹豫，她偷眼看向上首处的皇上，这会儿，他正偏着头，跟皇后说话，神色温柔。 “妾修媛温氏，敬皇上一杯。”犹豫再三，她终于站起身来，给周璟敬酒。 温修媛的声音，如同她的姓氏一般，十分的温婉，周璟听见了，向着她看去。 见皇上向着自己看来，温修媛脸色羞红，举着酒杯，“妾敬皇上。” 顾瑾之坐在一旁，笑看着温修媛，喝下杯中的甜酒，她还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虽说对于新进宫的妃嫔，没有多余的想法，可到底，殿内不少妃嫔，当着她们的面，总不好太驳人的面子。 于是周璟应了声，将杯中的酒喝光。 “皇上，妾最擅长做消暑的点心，若有机会，还请皇上前往品尝，妾就住在百花殿中。” 见周璟喝了酒，温修媛的脸上，露出喜色，她奓着胆子，看向周璟，开口邀请道。 “如今天热，既然你擅长做消暑的点心，明儿个做一些，给太后跟皇后尝尝，到时候，朕自然品尝得到。” 不动声色的看了顾瑾之一眼，见她低头吃菜，似乎没有反应，周璟想了想，开口说道。 他的话刚说完，正低头吃菜的顾瑾之抬起了头，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似乎对于这个回答，十分满意。 “是。”脸色不由得白了白，温修媛应了声，冲着周璟行礼，随即坐下。 “启禀皇上，妾最擅长歌舞，可否允许妾为皇上跳一支舞？” 见温修媛坐下了，夏贵嫔站起身来，冲着周璟回禀道。 再一次的，周璟看向顾瑾之，她正同太后说话，没往他这边看。 今天的宫宴，顾瑾之早就想到，会是怎样的情况。 那些早进宫的老人，估计不会有什么反应，最多就是穿的娇艳些，打扮的精致些。 倒是新进宫的三位，怕是会耐不住性子，在皇上面前踊跃表演。 至于皇上是如何反应，等到宫宴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殿中已有歌舞，夏贵嫔无需辛苦。”周璟的声音，再度传来，顾瑾之看向夏贵嫔，她并不甘心。 “殿中的歌舞，乃是宫中尚乐坊的宫人所舞，妾的歌舞，乃是妾对皇上的心意，岂能比拟？” 夏贵嫔当然不甘心，她自认自己的歌舞十分出众，还想依靠着歌舞，让皇上注意她呢！ “皇上，既然夏贵嫔一片心意，便让她舞上一曲，也就是了。” 转过头来，顾瑾之看向周璟，笑着开口道。 夏贵嫔的话，都说到了那份上，若是不让她跳，有些太驳面子。 温修媛的面子给了，也不差再给夏贵嫔面子，毕竟，之后还有个连贵嫔，不知到时候，她又会有什么举动。 “皇后如此说，夏贵嫔便舞上一曲吧。”有顾瑾之开口，周璟看向夏贵嫔，吩咐了一声。 此时，夏贵嫔的心里，并不好受，她想要的，是皇上亲口所说，想看她跳舞，而不是借着皇后娘娘的嘴。 可话已经说了，刚才也是她坚持的，就算心里不大高兴，这舞也是要跳的。 于是，她行了礼，去做准备。 趁着这功夫，顾瑾之看向连贵嫔，“温修媛跟夏贵嫔都是今年新入宫的，如今皆在皇上面前露了脸，不知连贵嫔，可有什么表示？” 与其等着对方出击，倒不如自己先开口，免得被动。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妾愚钝，没什么才艺，也不会做点心，怕是没什么表示，只能在此，祝愿太后、皇上跟皇后娘娘，身体康健福泽万年。” 第148章 各显神通 连贵嫔的话，倒是出人意料，顾瑾之笑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之意。 “恩，说得好，要赏。”太后的声音传来，顾瑾之收回视线，笑着应了声。 “连贵嫔坐下吧，明儿个，本宫派人将太后的赏赐，给你送去。” “多谢皇后娘娘。”福了福身，连贵嫔端着空了的酒杯，重新坐下。 这宫宴之上，温修媛跟夏贵嫔，已经很惹眼了，她可不想跟她们一样。 说话的功夫，夏贵嫔已经换好了衣裳，重新进入殿中，随着乐声响起，夏贵嫔翩翩起舞。 顾瑾之坐在上首处，不得不说，夏贵嫔的舞姿，确实不错。 想当初，她还不是影后的时候，因为并非科班出身，在一部电影中，需要她跳上一段舞。 原本，导演是想要用替身的，可她坚持自己来，于是找了精通古典歌舞的老师，来教导她。 那老师要求严格，她学习的也认真，让老师十分欣赏，等她学成之后，老师在她面前，亲自跳了一支舞。 虽说顾瑾之的舞，跟那位老师无法相比，可到底，学习的时间较短，能够那般，已是难得。 如今瞧见夏贵嫔跳舞，她不由得想到曾教导自己跳舞的老师，跟那位老师比起来，夏贵嫔的舞姿，不遑多让。 一舞终了，顾瑾之率先鼓起掌来，殿中的妃嫔，也连忙跟着鼓掌。 周璟看向顾瑾之，唇边勾起笑意，下方，夏贵嫔满怀期待的看向皇上，希望能够得到皇上的赞扬。 “皇上，夏贵嫔的舞，确实很不错。”转过头，顾瑾之看向周璟。 虽说她不会将皇上让出去，但好的就是好的，她不会故意将好的东西，说成是不好的。 “恩，若明天温修媛的点心也不错，皇后就一起赏了吧。”周璟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她的，笑着开口。 “是。”应了一声，顾瑾之重新看向夏贵嫔，“夏贵嫔也是辛苦了，快坐下来歇会吧。” 夏贵嫔的舞，花费了不少心思，此时额头上全都是汗，期待中的夸赞没有得到，她不免有些失望。 “皇上，妾还会异国舞蹈，若有机会，请皇上去妾的住处，妾单独跳给皇上看。” 不死心的开口，夏贵嫔含情脉脉的看向周璟，期望能够得到一些回应。 对此，周璟好像没听到一般，端着酒杯，要去敬太后。 夏贵嫔还想说话，却听见温修媛的嗤笑声传来，“依本宫看，夏贵嫔还是坐下来吧，皇上若想看你跳舞，早晚都会去看。” 点心的事儿，让她心中不顺，自然也不会让夏贵嫔心气儿顺了。 她如此说，夏贵嫔本想反驳，可瞧着上首处，皇上丝毫没有看过来的意思，也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下来。 歌舞声继续，食物准备的还不错，等到宫宴散去，帝后将太后送回所住的宫殿，这才慢慢向着仪元殿归去。 “皇上，仪元殿附近，似乎就有荷塘，不若去瞧瞧？”虽然还不到十五，可天边的月，已经大半，加上宫人手里的灯笼，想要赏荷，不成问题。 “那就去瞧瞧。”笑着应声，周璟从元宝手中接过灯笼，带着顾瑾之一起，向着仪元殿附近的荷塘走去。 行宫之中，有几处荷塘，这会儿是六月，开得正好。 两人到了荷塘边，一边赏荷，一边聊天，少不了要说起宫宴上的事儿。 “瑾之可要把朕看紧了，宫宴之上，朕就是香饽饽。”为了获宠，这个敬酒，那个跳舞的，皇上也确实是抢手。 “不若妾找条绳子，拴在皇上的腰上，免得皇上被人勾跑了。”玩笑似的开口，顾瑾之当然不会如此做。 今晚的宫宴，三位新入宫的妃嫔，才算是正式在皇上面前露了脸。 温修媛倒是跟之前所感觉的差不多，夏贵嫔瞧着，是个比温修媛冲动的，倒是连贵嫔，也不知她在宫宴上，是以退为进，还是别的什么？ 两人来荷塘边，没带驱蚊的东西，所以逛了一会儿，就回到了仪元殿，饶是这样，还是免不了要被蚊子咬上几口。 “下次晚间赏荷，可要准备充分，朕还想带着你，去湖上泛舟呢！” 之前的时候，周璟就在心里谋划着，这才刚到行宫不久，有些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 瞧着他脸上的笑意，顾瑾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笑着应声，言语间带着几分**之意，“我可是很期待皇上跟我去湖上泛舟……” “到那时候，瑾之别求饶就行。”皇上的体力极好，时常让顾瑾之承受不住，可就算如此，这男人她也不打算让出去，让别人帮自己分担。 这一晚，注定又十分火热，伴随着夏季的热辣，两人皆是酣畅淋漓。 进入六月，天气越来越热，尤其是临近七月之时，幸好，行宫是避暑圣地，虽然天气炎热，却不会让人太不舒服。 这一转眼，来到行宫，已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七月的脚步，越来越近。 最近几天，顾瑾之的胃口不是很好，她没太在意，毕竟天气炎热，行宫里胃口不好的人，不止她一个。 “如何？”靠在软榻上，顾瑾之有些懒洋洋的，她看向青鸾，开口问道。 “回娘娘，从来行宫到现在，董妃倒是挺消停的，不过，宫宴之后，跟温修媛走得很近。” 冲着顾瑾之福身，青鸾回禀道，来了行宫之后，顾瑾之一直没放松对董妃的戒备。 “那温修媛……有点让人摸不清楚，说是莽撞无脑，可有的时候，又让人觉得十分深沉。” 听青鸾说完，顾瑾之坐直了身体，这会儿皇上不在，她在仪元殿也没什么意思，想着出去转一转，没准能碰到啥有趣的事儿。 说到有趣，这些日子，跟随来到行宫的各位妃嫔，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希望能够得到皇上注意。 偏偏，大多数时候，皇上跟自己在一起，于是，这些天，她可谓是看了不少‘风景’。 若她是男人，没准就动心了，可瞧着皇上，还真就像他说的那样，没什么反应。 这让顾瑾之的心里，不免有些复杂…… 第149章 致命的温柔 “冬青。”百花殿内，温修媛的声音响起，一如平时那般。 听到声音，伺候在她身边的小宫女冬青，连忙应声，快步来到温修媛面前。 此时，温修媛的手中，拿着几张宣纸，上面写着不少字，见冬青到了自己面前，温修媛的语气，越发温和。 “冬青，从本宫进宫开始，便是你在身边伺候，说起来，许多事情，本宫对你，还不够了解呢，你可识字？” 这次进宫的三位妃嫔，都没能从家里带来得用的人，所以身边所用之人，皆是从殿中省分配过来的。 “回娘娘的话，奴婢认识一些字，但不算太多。”语气恭敬的回应着，冬青有些闹不清楚，温修媛此时的想法。 瞧着她手中捏着的宣纸，不知怎的，她心里升起了一些不安。 “识字啊？那可太好了，这个给你，你好好瞧瞧。”将其中一张递给她，上面的字是最少的。 冬青犹豫着双手接过，只看了几眼，顿时脸色一变，跪在了地上，“求修媛娘娘饶命！” “冬青，本宫待你如何？”见她跪了下来，温修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纵然如此，看着还是让人心中发寒，冬青冲着她磕了个头，这才开口，“娘娘待冬青是极好的。” “既如此，你为何要背叛本宫？你可知道，本宫最恨的，就是被人背叛。” 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温修媛盯着冬青，虽说入宫之后，她身边没有得用的人，可不代表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既然是她身边用着的人，她自然要想办法，查一查她们的底细。 这些日子，她时而精明时而莽撞，为的是迷惑他人，让别人摸不清她的脾气性子，只有这样，许多事情做起来，才更方便些。 事实证明，她做得很好，效果不错，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董妃，都还摸不清她真正的脾性。 偏偏，她身边的人，却并非一心向着她的，这段日子，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看她将消息传递给谁，与此同时，她动用自己手里的关系，帮着她查了冬青。 她果然是别人安插在她这里的棋子，只可惜，自己伪装的不错，所以她送出去的消息，大都不算真切。 “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宽恕了奴婢！” 不断冲着温修媛磕头，冬青的身体，剧烈的发抖。 “来人啊。”吩咐一声，很快，有人从殿外进来，冲着温修媛行礼。 那是个跟冬青身形差不多的女子，温修媛看向她，冲着地上的冬青挑了挑眉，女子会意，上前挥手，打晕了还想求饶的冬青。 “从今天开始，你便是冬青。”将目光从地上的冬青，转移到面前女子的身上，这是她费尽力气，才弄进行宫的人。 “是。”新的冬青应声，看向地上晕倒的人。 “处理了吧。”背叛自己的，她自然不会留下，反正在皇宫里，死上个把人，算不得什么。 得了吩咐，新的冬青将原本的从地上扶起，离开了温修媛所住的百花殿中。 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位新进宫的修媛，身边的宫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可以说，这一切算是天衣无缝。 新的冬青会将原本的那个妥善‘安置’，从今以后，只有她才是冬青。 带着青鸾，顾瑾之顺着仪元殿的小路，向着附近的荷花池走去。 行宫内的温度，还算是舒服，越是接近水边，就越是凉爽。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闲下来总容易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比如说，皇上如今，对自己到底有怎样的感情？ 这些事，顾瑾之不想去想，为了得到更多皇上的真心，她自己也是付出了的。 只是不知，如今她跟皇上，谁付出的更多一些，她希望，那个人不是她。 “娘娘，董妃也在。”走得近了，青鸾凑到身边低语。 顾瑾之回过神来，抬头看去，果然瞧见了站在池塘边上的董妃。 这会儿，董妃也瞧见了她，似乎有些诧异，没想到皇后会出来。 她所得到的消息，是半刻钟之后，皇上会出现在此处，所以她特意来到这边，希望能跟皇上说说话。 别看她表面似乎不争宠，可心里，却还是盼望着皇上念及过去的情分，多给她几分恩爱。 这些年，她的位分一直没变过，过去有林妃掌管后宫，如今有皇后，她对于那些，倒是不感兴趣，唯一想要的，是自己能怀上皇上的孩子。 可皇上不去看她，这孩子自然就怀不上，不是没想过用一些手段，可在皇上面前，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对于顾瑾之，董妃是有怨恨的，毕竟她入宫之后，皇上就彻底不去后宫了。 以前的时候，虽然不是每天都在，可每个月，也会有那么一两次，那是她的希望。 有了皇后独宠后宫，别说是她，所有人都没了希望，她恨不得将皇后除掉，却也知道，那不是容易的。 所以，她想了不少法子，希望能让皇后从此无法生育。 可惜的是，皇后太过精明，吃过亏之后，凤阳宫被她防守的十分严密，想要动手，根本是难如登天。 这次好不容易要有机会了，却被皇上给破坏，皇后住进了仪元殿，她哪里还敢让人暗地里下手呢？ “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的到来，让她的眼中，极快的闪过寒意，她巴不得她快点离开，免得耽误自己。 若是她在，就算皇上来了，怕是也看不到自己。 “免礼吧，董妃也喜欢荷花？”董妃的住处，距离仪元殿附近的荷塘，不算太方便，没记错的话，她的住处附近，也是有荷塘的。 既如此，她特意到这边赏荷，显然是有别的目的，顾瑾之也不戳破，笑着询问道。 “回娘娘的话，妾也喜欢荷花，虽说所住之处也有，可总觉得没有仪元殿这边的好，大概，是因为这边有龙凤瑞气的缘故。” 笑着开口，董妃的话，倒是滴水不漏。 “本宫也很喜欢荷花，正巧皇上不在，便出来转转，若董妃不介意，可以同本宫一起观赏。” 她倒是想看看，董妃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150章 千钧一发 面对皇后的邀请，纵然董妃不愿意，却也只能笑着应声。 与此同时，她心里快速的盘算着，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皇后在皇上面前的形象，一落千丈。 “妾自然是愿意的，能与娘娘一同赏荷，是妾的荣幸。”冲着顾瑾之福身，董妃的语气，恭敬而又温和。 “那边的荷花，开得比这儿的好，不若往那边走走？”伸手指了指前方，顾瑾之笑着提议道。 “娘娘请。”董妃连忙开口，陪同着顾瑾之一起，向前走去。 荷塘的岸边，种着不少的树，可以遮挡住阳光，加上在水边，不会觉得太热。 偶尔有风吹来，带着点水汽，倒是让人觉得挺舒服的。 “许多时候，妾很羡慕娘娘。”一边走着，董妃缓缓开口。 顾瑾之微微挑眉，等着董妃继续说下去。 “虽说娘娘初入宫之时，并不得皇上宠爱，可如今，说是宠冠六宫，也不为过。” 皇后没说话，董妃继续说下去，“皇上还是皇子之时，妾便在皇上身边了，这些年，妾的容颜逐渐老去，娘娘却正是青春年少。” “就好像是这池塘中的荷花一般，娇艳可人，别说是皇上，妾看到娘娘，都不免心动。” 顾瑾之向前走着，听着董妃言语间的恭维，猜想着她此时心里的想法。 “本宫从不将自己，比作是花，都说花无百日好，本宫及笄也不过两年，大好的时光多得是，又怎会自找晦气？” 心里琢磨着，顾瑾之的嘴上，却不让董妃分毫。 事物反常即为妖，好端端的，董妃说这些，定然是有什么目的的。 她猜测不到董妃的想法，却知道该戒备着董妃，别看她脸上带着温柔笑意，却是个真正的笑面虎。 能跟林妃纠缠多年，还一直屹立不倒的人，不会是个简单的。 “是妾的罪过，请娘娘息怒。”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地方，于是停了下来。 董妃口中告罪，冲着顾瑾之行礼。 “董妃不必如此，你又不是故意，将自己比作花的女子多得是，你对本宫还不了解，不清楚本宫的喜好，也是正常。” 笑着开口，顾瑾之伸手，想要将董妃扶起来。 在即将碰到董妃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注意到，董妃的嘴角，似乎微微扬起，带着几分得逞之意。 这一瞬间，顾瑾之瞳孔紧缩，本能驱使她做出了应对，她猛然惊呼一声，“董妃！”随即身子向着荷塘中倾去。 也就是这一瞬间，董妃惊愕的脸，被她看了个正着，她跟自己一样，也正向着荷塘中倒去。 随着两声落水声，岸边的奴才们，顿时惊慌起来，大声呼叫着。 若是在宫里，水边大都有负责打理的奴才，精通水性，这里是行宫，难免会有不足之处。 周璟正顺着小路，准备回仪元殿去，路过荷塘，想着给顾瑾之采上两支荷花，带回去观赏。 忽然，就听到前方的岸边，一片嘈杂，元宝眼尖，瞧见了要往水里面跳的青鸾。 “皇上，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青鸾姑娘！”元宝的心里，涌出慌乱来，青鸾出现在此处，莫非，皇后娘娘在水里？ 听到他的话，周璟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快步向着青鸾走过去。 顾瑾之憋着口气，在荷塘之中，岸边的嘈杂声，她都听得到。 她的水性还不错，于是睁开眼之后，快速寻找着董妃的身影。 她就在自己不远的位置，看样子，也是精通水性的，她大概想要让自己浮起来，然后等人救她。 顾瑾之明白，若是刚才，自己不随着她一起落入水中，那么，她将有口说不清。 她庆幸，自己那一瞬间，注意到了董妃唇边的算计，于是抢得先机，跟她一起落入水中。 她向着董妃游过去，然后一把拽住她的腿，向着荷塘里拖，她不好过，她也不会让董妃好过！ “怎么回事？”这会儿，周璟到了近前，他一把拽住青鸾，开口问道。 “皇……皇上，快救救娘娘，娘娘掉进荷塘里了！” 青鸾是顾瑾之的人，自然满心满眼想着的都是顾瑾之，哪怕她知道董妃也在，也是先让皇上救她们家主子。 一听说顾瑾之掉进去了，周璟也来不及询问缘由，直接跳进了荷塘中。 顾瑾之拉着董妃，灌了她几口水，心中得意，董妃被她拽住，气恼的不行，明白自己这是算计不成，反被算计了。 她用脚踹着顾瑾之拉住自己的手，殊不知，顾瑾之要的就是这个。 火候差不多，她松开了董妃，一狠心，放开了呼吸，由着荷塘中的水，向着她呛去。 晕过去之前，她隐约感觉到小腹似乎有些微痛…… 周璟跳进了荷塘中，与此同时，还有熟悉水性的宫人，也跳进了荷塘中。 一入水，周璟瞧见的，是刚浮上来的董妃，他收回视线，无视董妃伸出的手，憋了口气，进到了池塘中。 水里还算清亮，所以他很快瞧见了正在下沉的顾瑾之，他连忙向着顾瑾之游去，终于将她抱在怀里。 这会儿功夫，董妃被宫人救了起来，她上了岸，死死的盯着池塘里。 等到周璟将昏迷的顾瑾之抱上来，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尖叫起来，“不是我！不是我皇上！” 两人同时落水，一个清醒，一个昏迷，落水之前，皇后还喊了她一声，换做是谁，怕是都要以为，是她将皇后推下水的。 将顾瑾之紧抱在怀中，周璟面无表情的看了董妃一眼，顿时，董妃闭上了嘴，脸色惨白。 如此的皇上，是她从未见过的…… “传太医！”没工夫跟董妃纠缠，周璟吩咐一声，抱着顾瑾之大步向着仪元殿归去。 青鸾早就去了，周璟跳进池塘之后，元宝就让她去请太医，这会儿，太医正在赶往仪元殿的路上。 仪元殿内的宫人们，瞧着浑身湿透的皇上，抱着昏迷的皇后娘娘回来，都吓了一跳。 “赶紧准备热水，给娘娘找一身干净的衣裳。” 跟在周璟身后的元宝，十分镇定，他有条不紊的吩咐着，等宫人各自忙起来，这才守在殿门口，等着青鸾将太医找来。 第151章 喜脉 顾瑾之的身上，完全湿透了，她正昏迷着，有宫人准备了热水，让周璟可以将她放在热水中，简单清理身体。 紫鸢找来了干净的衣裳，瞧着一旁的周璟，不禁有些为难。 “朕帮你一起。”吩咐一声，周璟率先拿起小衣来，给顾瑾之穿上。 此时的顾瑾之，脸色惨白，看着就让人的心，完全揪起来。 换好了干净的衣裳，周璟让紫鸢扶着她，自己则拿着干净的布巾，轻柔的为顾瑾之擦着湿发。 太医终于来了，周璟将顾瑾之抱到内室中，安置在床上，这才让太医上前诊脉。 白芷在小厨房内，给准备了驱寒的姜汤，只是这会儿，顾瑾之昏迷着，根本就喝不进去。 胡太医跪在地上，这次来行宫，他身为皇后娘娘的御用太医，自然是要跟随着的。 说起来，已经有段日子，没给娘娘请平安脉了，没想到今天的诊脉，竟然是在皇后娘娘落水昏迷的情况下。 收敛思绪，将手指搭在帕子上，胡太医为顾瑾之诊脉，忽然他的脸色一变，让一旁的周璟等人，都有些紧张。 可没人敢出声打扰，皇上尚且忍耐着，更何况旁人？ “皇上，可否让下官诊一下另外一只手？”不敢直接下判断，胡太医冲着周璟行礼，询问他的意思。 他如此说，让内室中的人，越发紧张，周璟不言不语的，抱起顾瑾之来，换了个方向，让胡太医可以为她的另一只手诊脉。 元宝就守在内室的入口，他转头向着内室看去，皇上藏在衣袖内的手，此时紧握着，显然很是在意。 他叹了口气，收回视线，若皇后娘娘有个闪失，就算董妃没什么过错，怕是也……不会好过。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是因为溺水以致昏迷……” “朕要知道结果，皇后如今的身体如何？可有什么危险？”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周璟打断，此时周璟的眼中，似乎有风暴正酝酿着。 胡太医连连应声，将最终的结果，告知给皇上，“请皇上恕罪，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只是动了胎气，需要好好调养。” 从脉象上看，虽然是陷入昏迷，大概跟溺水有关，可来的路上，青鸾姑娘将大概，跟他说了一遍。 娘娘落水的时间不算太长，就被皇上救上来了，十分及时，也幸好如此，这才只是动了胎气，不然的话…… 胡太医的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最近天热，娘娘体恤他，来到行宫之后，只请过一次平安脉。 想必那会儿，娘娘就怀了身孕，可脉象上还看不出来，月份太浅了。 这次若非动了胎气，只怕也还要再等些日子，喜脉才会明显。 周璟站在床边，似乎没回过神来，不仅是他，这屋子里的人，都有点愣神。 胡太医的话语中，所蕴含的消息，实在是太过惊人。 “胡太医，你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周璟率先回神，他盯着胡太医，开口吩咐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只是月份尚浅，这次落水，让娘娘动了胎气，但只要悉心调养，娘娘跟腹中皇嗣，就都不会有事。” 瞧着皇上的神情，就知道他这是没回过神来，于是胡太医再度开口，将刚才的话，说的更明白些。 顿时，在内室中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喜意，站在内室入口的元宝，双手合十着，嘴里不住的念着佛号。 周璟的目光，从胡太医的脸上，转移到了顾瑾之的脸上，她还在昏迷着，脸色苍白。 视线向下，落在了顾瑾之仍旧平坦的小腹上，别看此时，周璟似乎没什么反应，可他心里，却是溢满喜悦的。 从年前到年后，他就惦念着跟顾瑾之生个孩子，如今，她终于有了身孕。 虽说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知道，可他心里，仍旧充满了抑制不住的喜悦。 只不过…… “胡太医，皇后的身子，确实无碍吗？她何时才会醒来？”目光从小腹又转回到了脸上，周璟的言语间，满是对顾瑾之的担忧。 虽然有孩子，让他很高兴，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瑾之的身体。 “皇上放心，娘娘被救上来的及时，想必傍晚之前，就会醒来，如今昏迷，主要跟动了胎气有关，下官会根据娘娘的身子，为娘娘准备安胎药。” 连忙开口，胡太医的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方子。 “恩，开方子吧。”他如此说，周璟安心了一些，他坐在了床边，握住顾瑾之的手，想等着她醒来。 胡太医开了方子，青鸾亲自跟着去取药，想到主子有了身孕，哪怕眼下主子昏迷着，她的嘴角也还是忍不住的扬起。 仪元殿的宫人们，很快就知晓了皇后娘娘怀孕的消息，一个个自然十分高兴。 只是眼下娘娘昏迷着，所以就算高兴，也都先憋着。 “皇上，是否要告知太后？”皇后娘娘怀孕，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要不是眼下昏迷着，那就更好了。 “先不急，查一查皇后落水的原因。”眼中闪过冷冽，若因为今天之事，导致皇后小产…… 那样的后果，周璟不敢想象，此时，他的身上都带着杀意。 床上的顾瑾之似乎感受到了，细微的叮咛声传来，顿时，周璟身上的气势一变，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元宝捏了把汗，连忙应声，准备去调查事情的始末，这件事，还得问问娘娘身边的青鸾，以及当时在场的其他宫人。 等元宝走了，周璟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也暂且退下，内室中，就剩下了他跟顾瑾之。 温暖的手掌，轻覆在顾瑾之的小腹上，那里，正孕育着他跟瑾之的孩子。 幸好，瑾之没事，孩子也没事…… 松了口气，他收回手，守在顾瑾之身边，只等着她醒来后，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她。 元宝离开了仪元殿，先让人找到了当时在场的宫人，挨个审问，然后才将回到仪元殿的青鸾叫到面前，细细的问了一遍。 行宫不比皇宫，可消息传播的速度，却不比皇宫差，很快，皇后跟董妃落水的消息，传遍各处…… 第152章 问询 “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太后靠在软塌上，眉头紧皱。 “老奴听说，当时董妃也在，不知是否跟她有关？”柳嬷嬷陪在一旁，将自己知晓的，回禀给太后。 “董妃？哀家记得，董家的女儿，向来挺懂事的，她现在如何？”眉头皱得更紧，太后再度询问道。 “除了皇后娘娘外，董妃也落水了，正因如此，老奴才有些闹不清，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眼下董妃清醒着，倒是皇后娘娘，似乎还在昏迷。” 仪元殿传出来的消息不多，所以柳嬷嬷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 “去仪元殿看看。”听说皇后昏迷，太后很是担心，从软榻上站起身来。 柳嬷嬷连忙应声，让人准备了轿辇，陪同太后，向着仪元殿而去。 “这董妃……也不过如此……”百花殿内，温修媛站在窗前，向着窗外看去。 在她身后，新的冬青低垂着头，等待她的吩咐。 “眼下，皇后娘娘如何了？”之前还想着，利用一下董妃，如今来看，还是得依靠自己。 “回娘娘，皇后还昏迷着。”董妃清醒的消息，温修媛已经知晓。 “怕是要倒霉了……”唇边浮起了幸灾乐祸的笑意，这后宫里，位分高的妃嫔，越少越好。 这样一来，等自己得了帝宠，才有机会再往上爬。 至于皇后……温修媛皱起眉来，她巴不得皇后就此出点事，来个一箭双雕。 “娘娘，皇上身边的元总管来了。”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董妃立刻让人准备热水，沐浴一番。 这会儿，她的头发才刚烘干，也喝了姜汤。 听到宫人的回禀，她的身子不由得一抖，快速抬头，向着殿门口的方向看去，“请他进来。” 勉强压制着内心里的恐慌，董妃吩咐道，很快，元宝进入殿中，冲着董妃行礼。 “不知元总管来，可是有事？”挥了挥手，董妃招呼元宝起身，开口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才奉皇上之命，彻查皇后娘娘与娘娘落水之事，奴才们已经审问完了，所以特来找娘娘，再了解下情况。” 不管之后如何，眼下，董妃依旧是董妃，元宝的语气，一如往日那般恭敬。 “皇后娘娘与本宫一同落水，元总管可问过皇后娘娘？”仪元殿那边的消息，她派人打探了，可这会儿还没回来，所以她心里也没底。 “娘娘还不知道吗？皇后娘娘昏迷着，还没醒呢。”周璟将顾瑾之救上来的时候，她就昏迷着，当时董妃在，是看到了的。 元宝的话，让董妃的脸，不由得一白。 “元总管这话说的，本宫当然不知道，毕竟本宫也落水了，所以回来之后，一直忙着。” 皇后还昏迷着，这让董妃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原本，她听说皇上要从别处回仪元殿，会经过荷花池，特意在那儿等着，希望可以跟皇上说说话，以旧日情分，让皇上对她多几分怜惜。 却没想到，皇后会出现，还邀请自己一同赏荷。 瞧着皇后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皇上要回来了，于是，她心中生出了一些计谋。 比如说，估摸着皇上要回来的时候，假装落水，嫁祸给皇后。 毕竟当时就她们在，同为皇上的妃嫔，就算皇后得宠，可也难保对别人没妒忌心。 哪怕皇上相信她，自己只要派人将谣言散播出去，说皇后善妒，残害妃嫔，对她一样没有好处。 到现在，她还没有子嗣，或许等回到京城，就会有人提及废后。 皇后若是不在了，依着她母家在朝中的地位，或许她就有可能，触及到那个位置。 可她没想到的是，皇后竟然看穿了她，不仅在那一瞬间，喊了自己，更是同自己一起，落入了水中。 她水性还是不错的，所以惊慌之后，快速浮起，她本琢磨着，将落入水中的皇后救起，如此，既能够洗清自己，也可以让皇后说不出什么。 可她低估了一点，那就是皇后的心机，她似乎也会水，甚至于，在池塘里，拉着自己的腿，向着水中拖去。 当自己被拖着向水中拽去的时候，她心里有些惊慌，呛了几口水，她拼命蹬腿，将她拉着自己的手，给踹了下去。 在之后……她便失了先机，也没了机会，因为皇上来了，他将皇后救了起来。 “董妃娘娘？”见董妃许久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元宝开口，轻声唤她。 顿时，董妃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元宝，“你想问本宫什么？” “娘娘可否跟奴才讲一下，当时所发生的事儿？”元宝的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意，可董妃知道，这笑意的背后，蕴含着寒意，可以致命的寒意。 “你不是找宫人了解过了？他们都怎么说？”没有立刻开口，她看着元宝，询问着他。 “奴才们说的，娘娘不必放在心上，您只说自己的所经历的即可。” 虽然语气恭敬，脸上也带着笑意，可元宝毕竟是皇上身边的，董妃的威仪，在他面前，算不得什么。 没想到碰了根软钉子，董妃咬了咬唇，这才开口，将她所经历的，以及她所以为的，跟元宝说了一遍。 “娘娘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忽然惊呼一声，自己跳进了荷花池？” 忽然打断了董妃的话，元宝的眉头微微皱着。 “你这话是何意，是在质疑本宫吗？事实确实如此，本宫也不知，皇后为何会喊本宫的名字，瞧见她跳下去，本宫连忙去拽她，所以才会跟着掉了进去。” 在董妃看来，当时的情况下，确实是皇后自己跳下去的，至于原因，无非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这样的原因，她是不能说的。 “董妃娘娘，您这话若是说给皇上，只怕皇上是不会信的，皇后娘娘不会水，又怎么可能自己往荷花池里跳？” 听董妃说完，元宝再度开口道，别说是皇上，他都不信。 “这……大概是本宫表达的不清楚，应当是荷塘边的草地太滑，所以皇后娘娘脚底下滑了，这才不小心掉进去。” “当时本宫在，娘娘正好瞧见本宫，才会呼唤本宫的名字，而本宫则下意识的想去救娘娘，却跟着也掉了进去……” 第153章 伤痕 人们常说，当你说出一个谎言的时候，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遮掩。 董妃的话，明显的前言不搭后语，毕竟，她话语中有遮掩，那是她无法说出口的事实。 元宝看向她，按照规矩，他如此的举止，是为不敬。 “董妃娘娘，奴才劝您，将想要说的，都想好了再说，不然奴才回禀了皇上，若有不妥之处，怕是皇上会发怒。” 元宝的话，让董妃将要说出口的，咽回了肚子里，她深呼一口气，喝了几口水，让自己渐渐冷静下来。 元宝站在一旁，等着她再度开口。 会出言提醒，并非是元宝跟她之间，有什么关系，而是因为，他需要更准确的描述，来回禀给皇上。 “事已至此，本宫也就不瞒着了，自从皇后娘娘进宫，皇上就再没往后宫来过，本宫思念皇上，有了来行宫的机会，心中欢喜。” “听闻皇上要回仪元殿，会经过荷花池，所以本宫特意在那儿等着，希望可以见到皇上，没想到娘娘会来，还邀请本宫赏荷。” “之后，本宫的话，让娘娘有些不悦，所以本宫跟娘娘请罪，她想扶起本宫，却不曾想，池塘边的草坪太滑，以至于她跌进了池塘。” “本宫听到娘娘的惊呼声，下意识的去拽她，没想到也跟着掉下去了，本宫是懂得水性的，本想救娘娘，可皇上来了，所以皇后娘娘被皇上救走了……” 董妃缓缓开口，拣选着对自己最有利的话，元宝站在一旁听着，等她说完，冲着她行礼。 “奴才会如实回禀给皇上，请娘娘放心。”董妃的话，跟宫人们的证词，是有偏差的。 依照她说的，她是为了救皇后娘娘，才会落水。 可从部分宫人的描述中，皇后娘娘跟董妃，似乎起了点争执，董妃行礼，娘娘伸手拉她，被她推下了水。 至于董妃为何会落水，大概是脚下发滑，也或者，是别的原因。 离开董妃的住处后，元宝快步向着仪元殿归去。 这会儿太后已经到了，进到内室之中，周璟扶着她的手，回应太后的问话。 “太医可说了，何时会醒来？”瞧着床上脸色苍白的顾瑾之，太后皱着眉问道。 “请母后安心，太医说，瑾之傍晚之前，便会醒来，幸好救起及时，所以并无大碍。” 没想到太后会来，周璟的心里，其实是有些高兴的，毕竟太后跟皇后相处的好，是真的好。 “那就好，皇后是个好孩子，可别出什么事情。”坐在了床边，太后伸出手来，给顾瑾之拢了拢鬓间的发。 “咦？”忽然的，太后注意到了顾瑾之的手，她伸出手来，拉住了她的，“这是怎么弄得？” 之前在水里，顾瑾之拉住了董妃的腿，故意将她往下拖，被董妃踹了几脚。 太医诊脉的时候，手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显出来，加上有丝帕盖着，所以没人注意到顾瑾之手上有伤。 这会儿太后坐在了顾瑾之身边，正好就瞧见了，于是转头询问周璟。 周璟凑上前，只看了一眼，脸色便难看起来，此时，顾瑾之白嫩的手上，有着不少青紫的於痕，显然是今天才有的伤。 可她之前掉入水中，池塘里没什么东西，不可能会伤到她的手。 唯一的解释，是有人故意伤了她，而那个人，无疑是董妃。 “让太医再来一趟。”吩咐一声，周璟收敛起几分怒意，太后还在，瑾之也昏睡着，有什么事儿，等之后处理。 “这可怜的孩子。”瞧着周璟的神情，太后大概猜出一二，她将顾瑾之的手请放下，仔细看了看其他露出来能看到的地方。 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有手上带着伤，或许是落入水中的时候，抓住了什么，却被粗鲁的打开。 “母后，皇后有了身孕，您要做皇祖母了。”想到了什么，周璟冲着太后行礼回禀道。 原本，是想等着查清楚一切之后，再跟太后说，如今她来了，索性就告诉了她。 “怀孕是大事，得好好养着……”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跟当时周璟的反应差不多，太后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倒是柳嬷嬷，连忙冲着太后行礼，脸上露出些许的欢喜来，“恭喜太后，恭喜皇上！” 柳嬷嬷知道，一直以来，太后都盼着皇嗣，只是她不愿意将压力加给皇后。 毕竟，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就曾遭受过这方面的压力。 “真的有了？多久了？”太后终于回神，笑着询问周璟。 “月份尚浅，若非动了胎气，还要再等上些日子。”想到这个，周璟的眉再度皱起来。 “这头三个月，最是危险，太医可还说了什么？”听说动了胎气，太后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 “母后放心，太医说了，悉心调养的话，瑾之跟孩子都会没事的。” 这让太后不由得松了口气，她转过头，看着皇后，将身上的毯子，给她往上盖了盖。 “没事就好，哀家相信，这落水的事儿，皇上会处理好。” 虽说并非亲生，可周璟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她很清楚周璟的个性。 “是，交给儿臣便是。”周璟点头，哪怕此事真的跟董妃无关，冲着皇后手上的伤，他也不会轻饶了她。 “皇后需要好好休养，哀家就先回去了，有你在，哀家也放心，若有什么事情，记得派人告诉哀家。” 站起身来，太后向外走去，到了内室入口，她转头看了眼皇后，叮嘱着周璟。 “母后放心，儿臣会照顾好皇后。”周璟应声，将太后送出仪元殿。 元宝回来了，听说太后在，就守在殿外，一直没进去。 “说吧。”等太后走远了，周璟语气淡淡的开口。 这会儿，宫人将胡太医带了回来，周璟挥了挥手，示意元宝再等会，他同胡太医一起，重新进了内室。 “瞧瞧皇后手上的伤，给用些不会伤身子的药。”顾瑾之怀了身孕，用药上，必须十分注意。 胡太医连忙应声，上前查看顾瑾之的伤势，当看到她手上的於痕时，胡太医在心里吸了口气，他知道，一定会有人倒霉的。 第154章 醒来 离开仪元殿，太后坐着轿辇，向住处归去。 “柳嬷嬷，回宫之后，哀家想把皇后的胎，交给你来负责。” 思来想去，太后怎么都不放心，虽说皇后身边，有贴心的人伺候，可到底年岁都不大，太后怕她们照顾不好。 “太后，这怕是不妥吧？再让皇后以为，老奴是您派过去看着她的，不然……由老奴负责，为娘娘挑选伺候的嬷嬷，还有产婆、乳娘之类的？” 想了想，柳嬷嬷回应道，她在太后身边多年，对太后了解，可对皇后她不了解。 万一到时候指手画脚的，让皇后不痛快了，岂不是破坏了太后跟皇后之间的关系？ “是哀家想的不周到，那便按照你说的吧。”听柳嬷嬷说完，太后点了点头。 “只是时不时的，你要帮着哀家去看看，免得有什么不妥当的。” 这是皇上跟皇后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她都看重。 “太后放心，老奴定然好好看着。”连忙应声，柳嬷嬷松了口气，偶尔去关心下，应该不会让人反感。 查看了伤势之后，胡太医给准备了伤药，孕妇也可使用，紫鸢接过药膏，轻柔的给顾瑾之涂在手上。 等胡太医走了，周璟坐在外室中，示意元宝继续。 元宝早就总结好了，于是长话短说，将自己调查的结果，跟他的想法，都说给皇上听。 “皇后的手上，有於痕，也就是说，董妃的话，远不如宫人们说的可信。” 等元宝说完，周璟缓缓开口，琢磨着，该如何处置董妃。 内室中，顾瑾之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紫鸢刚涂好药膏，瞧见她醒了，连忙去跟皇上回禀。 顾不得再想什么，周璟进到内室中，来到床边。 “皇上？”看向一脸关切的周璟，顾瑾之的脸上，露出茫然，“我怎么在这儿？” “你不记得了吗？你掉进了仪元殿外的荷花池中，是朕将你救起来的。” 坐了下来，周璟放缓声音，生怕自己的声音大了，会让顾瑾之不舒服。 “荷花池？”顾瑾之越发茫然，似乎还没想起了，她皱了皱眉，忽然脸色惨白，“我想起来了……董妃她……” 话说一半，顾瑾之伸手捂住了嘴，随即注意到自己的手，“我……我掉进了水里，可我不通水性，于是抓住了什么，就在这时，我的手特别疼，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撞击我的手，所以我就松开了……” “之后……之后我觉得肚子痛，喝进去了一些水，人似乎……似乎往下沉……” 脸色越发难看，身子也抖了起来，周璟连忙伸手，将顾瑾之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她。 “瑾之，没事了，都过去了，不怕，不要怕，有朕在呢。” 周璟的语气，比以往还要温柔，靠在他怀里，顾瑾之的情绪，渐渐安稳下来，身体也不再抖动。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皇上了……”将头靠在周璟肩上，顾瑾之的脸上，没什么情绪。 这一次，可以算是侥幸，若她慢了一步，让董妃掉进水里，现在绝不是如此。 看样子，董妃是知道皇上要回来，所以才会出现在那儿。 她猜出自己不知道，所以设下局，却低估了自己的反应，更没想到，自己会设下连环计，让她无法翻身。 就算，她能够洗清自己，说明并非是她，让自己掉入池塘中，也没办法说清，自己手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因为那就是她踢的。 一个会水，一个不会，一个本能求救，一个故意将人踢下去，无论如何，董妃想要翻身，怕是都不容易。 就算不打入冷宫，也会降位，大概以后，她再也不能为难林婕妤了。 “幸好你没事。”周璟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顾瑾之心中一暖，她其实知道，是周璟救了自己，只是之后，她也确实是晕过去了。 大概，是因为小腹的疼痛…… 好端端的，为何小腹会疼，难道是快来月事了？ 仔细想了想，顾瑾之忽然愣住，她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似乎，有段时间没来月事了，莫非，自己有了身孕？ “皇上，我……”连忙抬起头，看向周璟，顾瑾之摸着小腹，一脸的紧张。 “瑾之，你有了我们的孩子。”见她如此，周璟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轻笑着开口。 “孩子……真的有了？”低下头，瞧着自己依旧平坦的肚子，顾瑾之一阵后怕。 “那……孩子没事吧？”赶紧再抬起头来，她拉住周璟，越发紧张。 “放心吧，太医说你动了胎气，但悉心调养，就会没事的。” “这些日子，你要委屈些，好好在仪元殿里躺着，哪也不要去。” 安抚着顾瑾之，周璟扶着她重新躺好。 听说孩子没事，顾瑾之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可内心里的后怕，却有些挥之不去。 要是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她说什么都不会冒险。 这件事，也是怪她粗心，她的月事，其实不算太准，但也差不了几天。 因为来到行宫，加上天气炎热，也就没注意到这回事，那天白芷隐约提了一嘴，她转头就给忘了。 加上体恤胡太医年岁大了，就没让他来请平安脉，这才没能及时察觉到身体的状况。 幸好……幸好没事…… 虽说肚子里的，还只是小小一团，可到底，是她的孩子，顾瑾之当然在意。 “别想太多，你好好养着身子，一切有朕在。”见顾瑾之有些心事重重，周璟开口安慰道。 “皇上，安胎药熬好了。”外室中，白芷的声音传来，她听说主子醒了，赶紧就过来了。 周璟应了声，等白芷进到内室，接过她手里的药，想亲手喂顾瑾之。 “皇上，董妃那边……我想，她不是故意的。”顾瑾之这话说的，有些模棱两可。 在周璟听来，有两层意思，一是皇后为董妃求情，说她并非故意将自己推下水，毕竟有宫人说，皇后跟董妃起了些争执。 另一个，则是皇后手上的伤，她落入水中，心里惊慌，希望董妃救她。 可董妃明明会水，也说了想救皇后，却转眼将皇后的手踹开，让她沉入池塘。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别说孩子，怕是皇后都要出意外了…… 第155章 应对之策 “瑾之安心，一切都有朕在，你只需安心养着，朕会为你跟孩子，讨还一个公道。” 将药吹凉，送到顾瑾之面前，周璟一脸郑重的说道。 顾瑾之点了点头，将药接过来，一口喝下，紧紧皱起眉来。 白芷准备了蜜饯，周璟捻起一块来，喂给顾瑾之。 “再睡一会吧。”眼下，顾瑾之需要多休息，周璟嘱咐几句，看着她闭上眼睛。 ………… “娘娘，出大事了！”碧玺从殿外走进来，一脸慌张。 董妃正靠在软榻上，想到今天的事儿，心里面烦闷不已。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皱着眉，董妃看向碧玺，很少看到她如此慌张。 “娘娘，奴婢听说，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将刚得到的消息，回禀给董妃。 碧玺跟在董妃身边多年，对她再了解不过，她知道，主子一直不希望皇后有孕。 今天之事，主子是无辜的，她绝对没将皇后推下水。 可如今，皇后怀了身孕，听闻手上还有伤痕，如此一来，怕是主子有口也说不清。 “你说什么？”董妃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娘娘，皇后怀了身孕，不仅如此，她手上还有於痕，这一次，怕是您难逃责难！” 若是在京城，还可以派人去董家，让家里的人想想办法。 可眼下在行宫，就算派人回去，没有个把月的，人也回不来。 到了那时候，就算有主意，怕是也没用了。 “怎么会……她怎么就有了身孕？”眼圈红了起来，董妃不在意自己难逃责难，她在意的，是皇后有了身孕。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可她的肚子，从未有过动静，一丁点都没有过。 “娘娘，眼下不是难过的时候，您要快想办法才行！” 瞧着董妃如今的模样，碧玺再度开口，将她从情绪中拉回来。 “想什么办法？就算能证明，皇后不是本宫推下去的，也没办法解释她手上的伤，皇上定然相信皇后，不会相信本宫。” 之前元总管来的时候，可是一口笃定，皇后不通水性，若自己告诉皇上，是皇后自己掉进去的，她其实会水，她还想拉着自己去死，只怕皇上会更恼怒吧？ 想到这儿，董妃的唇边，露出了自嘲的笑意。 一直都是她算计别人，没想到如今被人给算计了，还算计的如此缜密。 难怪，皇后会去拽自己的腿，为的就是让自己百口莫辩吧？ “娘娘……”碧玺站在一旁，见主子如此神情，心里十分难过。 “不若……不若娘娘将一切都栽在奴婢身上吧！”想了想，碧玺再度开口。 “不管怎么说，娘娘都不能有事，就算皇上想发落娘娘，也要有理由才行。” “皇后娘娘就是自己掉进水里的，娘娘是为了救皇后娘娘，才会落水。” “只是娘娘没想到，奴婢趁人不注意，从另一边也跳进了水里，奴婢想让皇后娘娘死，所以才会在她拉住奴婢的时候，踹了她的手。” “之后皇上下水，奴婢怕被发现，从水里悄悄溜走，先一步回到了殿中，娘娘只需再找几人，为您作证便可。” 跪在地上，碧玺一脸坚定，她如此说，让董妃连连摆手。 “不行，本宫怎能牺牲你，来保全自己？”虽说这些年，董妃的手上，沾了不少的血，可碧玺是不同的。 不管是她，还是珍珠，都是她的心腹，是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人。 在她心里，她们不止是奴婢，更是亲人。 “娘娘！这个时候，牺牲了奴婢来自保，才是上上之策，只有您保住自己的地位，才能再有以后！” 见主子没有立刻答应，碧玺的心里，十分欣慰，她再度开口，继续劝说着董妃。 “可是……”董妃仍旧迟疑着，她清楚，若真的将碧玺推出去，皇上绝不会轻饶了她，她一定会没命的。 “娘娘，您就听碧玺的吧！”珍珠也想帮董妃顶罪，可她不会水，万一皇上查验真伪，那就露馅了。 所以，此事只能交给碧玺，虽然她心里也十分难受。 “娘娘，不能再迟疑了！您现在就绑了奴婢，将奴婢送到仪元殿去！” 碧玺看着董妃，伸出手来，董妃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我会为你报仇的，一定！”擦了一把眼泪，董妃看向珍珠。“把她绑起来，送到仪元殿去！” 她心里清楚，碧玺说得对，只有先保住她自己，才能再想别的。 若她就此无法翻身，那么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董家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珍珠哽咽着应声，将碧玺绑了起来，董妃略微收拾了下，带着碧玺跟珍珠，前往仪元殿。 顾瑾之睡着了，周璟轻手轻脚的，从内室里出来。 刚才的问题，重新被提出来，周璟琢磨着，该如何处置董妃。 元宝站在一旁，等着皇上开口，就在周璟将要说话的时候，殿外传来了宫人的回禀。 “启禀皇上，董妃带着人，跪在仪元殿外。” 没想到董妃会来，周璟皱起眉，从软榻上站起来，向着殿外走去。 殿外，董妃带着碧玺跟珍珠跪在地上，碧玺被绑着，十分狼狈。 “皇上。”见皇上从仪元殿内出来，董妃冲着他磕头。 周璟没有应答，看了看碧玺，又将目光落回到了董妃身上。 “你来干什么？”此时，周璟不想见到她，若不是她，瑾之不会动了胎气，差点出事，更不会受伤。 “请皇上恕罪，妾来此，是为了请罪。”再度磕了个头，皇上言语间的冷意，让她心中发寒。 “之前皇后娘娘不慎落水，妾想救皇后娘娘，却受到了阻拦，就是这个贱婢。”转身指了指碧玺，董妃继续说道。 “是她，趁人不备，进入池塘中，将皇后娘娘拖入深处，企图谋害娘娘性命，之后她想要逃离，被娘娘抓住，于是踢了娘娘，致使皇后娘娘受伤。” “幸好皇上来得及时，救了娘娘，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是妾驭下不严，请皇上降罪。” 简单的几句话，所有的罪过，就都推到了碧玺身上。 元宝站在一旁，偷眼看了下皇上阴沉的脸，不由得暗暗咂舌，这董妃，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第156章 贴加官 元宝在心里暗暗感叹着，且不说他的调查跟想法，就说皇上的，很明显，从皇上心里，已经认定一切就是董妃的错。 刚才的时候，因为皇后娘娘醒来，耽误了功夫，等皇上要说的时候，董妃又来了，于是有了现在这一幕。 她所说的那一番话，将一切过错，都归咎到了碧玺身上，至于董妃，则成了想救皇后，却没能成功的那个。 如今，就算加上一个驭下不严，皇上也不好对她发落的太重，毕竟，董家刚刚立下功劳。 周璟看向董妃，她正在行礼，所以看不到表情。 他没有说话，心里面清楚，这个碧玺，应该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只是没想到，董妃会下如此决心，将心腹推出来。 看样子，是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自己心里，对她没有丝毫信任，确切的说，整个后宫，大概除了皇后之外，没人能让他有些许信任。 董妃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心中的煎熬，只有她自己知晓。 她很想知道，此时的皇上，是怎样的神情，她能感觉到，皇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可她不能抬头，只能等待着，等待着皇上最后的宣判。 “起来吧。”良久，皇上的声音传来，董妃连忙应声，站起身来。 她抬眼看向皇上，见他如刀一般的目光，落在碧玺身上，似乎想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她看不出别的，不知道皇上是否相信，也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碧玺。 “一切都是你做的？”帝王没有温度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是问碧玺的。 下意识的，碧玺打了个哆嗦，“回皇上，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看不惯皇后独占皇上，身为皇后，理应……” “朕没问你皇后如何，你一个奴婢，谁给你的胆子，来议论皇后？” 周璟的话，打断了她，她立刻闭上了嘴，可元宝还是上前，左右开弓的，给了她十几个耳光，打的她眼前直冒金星。 “既然认罪，那就……赐贴加官吧。”看也不看地上的碧玺，周璟的目光，落在董妃脸上。 当听到‘贴加官’三个字的时候，董妃的脸色，顿时惨白，身子也微微摇晃。 “董妃刚才说，你驭下不严，朕本该对你惩处，但念在你母家有功，朕暂时不动你，若你再有什么，朕决不轻饶。” “就罚你行刑之时，在旁观看。”指了指地上的碧玺，周璟说出了对董妃的处置。 这比降位，还让她难受！ 所谓的‘贴加官’，听着似乎不错，却是个极为残忍的刑罚。 行刑的过程，是将人绑在凳子上，固定好四肢，让其无法挣脱，之后，将桑皮纸打湿，贴在人的脸上。 开始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可随着一层层的桑皮纸盖在脸上，人会无法呼吸，手脚挣扎，直到最后，窒息而亡。 桑皮纸干得极快，等到人死的时候，贴在脸上那一张张的桑皮纸，也就干了，映照出人死前的狰狞。 上前伸手一揭，就能得到一张面容狰狞的桑皮纸面具。 碧玺乃是董妃的心腹，被董妃推出来当替死鬼，已经让她心里很难受了。 可如今，皇上下令，让她亲眼目睹，碧玺被贴加官而死，可想而知，这又是怎样一种煎熬。 “皇上……”董妃向前一步，想说些什么，却听见碧玺艰难的声音传来。 “奴婢领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刚才被元宝连扇几巴掌，她的脸都肿了，这会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董妃的脚步停下，她低下头，眼角的余光看向碧玺，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握起。 “行刑之后，将碧玺扔到乱葬岗去，董妃带着你身边的人，连夜离开行宫，限你二十天内，回到皇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离开永春宫，不得任何人探望，不得与董家人接触。” 为了避免董妃留在行宫，对顾瑾之再次造成伤害，周璟直接将她撵回了皇宫。 不仅如此，还禁足了她，断了她所有的消息往来。 “妾谨遵皇上旨意。”董妃咬着牙，冲着皇上行礼。 周璟再不看她，转头吩咐了元宝几句，回到了殿中。 “董妃娘娘，请吧？”等皇上进去了，元宝上前一步，冲着董妃开口。 虽然没有降位，可从今以后，董妃绝无再翻身的可能。 除此之外，皇上的口谕里说了，没有旨意，董妃不得离开永春宫，也不得跟家人接触，这跟打入冷宫，其实没什么区别。 来到碧玺身边，董妃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她帮着她整理衣服，整理头发，然后跟珍珠扶着她，跟随在元宝身后。 “娘娘别为奴婢难过。”碧玺的低语声传来，有些模糊不清，她的脸颊肿着，说话的时候很疼。 可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尽量压低声音，争取最后的时候，同董妃说话。 元宝走在前面，碧玺的声音比较小，他听不太清，也没仔细听。 碧玺就要死了，说什么也是无用，况且，等董妃回宫之后，就会禁足，也做不了什么了。 行宫不比皇宫，很快，便到了地方，董妃停下脚步，迟迟不肯带着碧玺往里走。 “还请董妃娘娘体谅，皇上的旨意，杂家可不敢违背，您一会儿还得回去收拾东西，连夜就得离开行宫。” 元宝看向她，脸上再没了笑意，董妃看着碧玺，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碧玺将自己的手，从董妃跟珍珠的手里抽出来，她跪在地上，按照行大礼的规制，恭恭敬敬的冲着董妃行礼。 “奴婢拜别主子，愿主子今后，一切安好。”说完，她站起身来，一步步坚定向着殿内走去。 元宝跟了几步，转头看向董妃，“娘娘，请吧？” 皇上的口谕，是让董妃亲眼看着行刑，她当然要跟着进去，董妃盯着他，眼中极快的闪过恨意，她抬脚，也跟了上去。 殿内的宫人，早就得了消息，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瞧见碧玺进来，看了一眼元宝，见他点头，上前拽住碧玺，将她绑在凳子上。 另有宫人，站在董妃身旁，防止她上前，也防止她离开。 一张张喷了水，被浸湿了的桑皮纸，贴在了碧玺的脸上，她挣扎着…… 第157章 孩子 “碧玺！”对于董妃来说，亲手将碧玺推出来当替罪羊，已经让她的心，犹如被凌迟一般。 如今，她要亲眼看着碧玺在她面前死去，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她心里的痛，已经无法形容。 “董妃娘娘，皇上的吩咐，您还是照办的好。”见她闭上眼睛，一旁的元宝凉凉的开口，提醒着她。 她睁开眼，看向元宝，眸中带着恨意。 “就算娘娘恨奴才，奴才也没办法，都是听命令行事，若娘娘安分守己，今日之事，也不会发生。” 不止周璟知道，董妃将碧玺当成是替罪羊，元宝也瞧得出，暂时不处置董妃，不过是看在董家的面子上。 可事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元宝猜测，之后，皇上还会有动作。 挣扎的四肢，开始剧烈抽搐，片刻后，趋于平静。 好一会儿，都再没有反应，有宫人上前检查，确定人死了，这才将脸上那层带着狰狞的桑皮纸面具，给拿下来。 “把那个给本宫。”董妃的声音传来，带着悲愤，宫人下意识的看向元宝。 元宝猜得出，董妃为何如此，于是点了点头，就算董妃留着这东西，想提醒自己什么，也无所谓的，从今以后，她怕是再也无法离开永春宫了。 见元宝点头，宫人将桑皮纸，交给了董妃，她伸手接过，轻轻抚摸着上面狰狞的脸，眼泪再度落下。 “董妃娘娘，请吧。”元宝再度开口，他要看着董妃收拾好一切，离开行宫。 看都不看元宝一眼，董妃带着碧玺的桑皮纸面具，跟一旁早就吓得不行的珍珠，回到了住处，收拾东西。 也就是一个时辰之后，董妃的马车，离开了行宫。 消息传遍行宫，对于董妃被皇上遣返，没人表示同情，皇后娘娘怀孕的消息，已经被众人知晓，她们在羡慕之余，又有些隐隐的兴奋。 之前的时候，皇上独宠娘娘，任何人都没机会，如今不同，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又动了胎气，再不能侍候皇上。 眼下，皇上正值壮年，这猫儿哪有不偷腥的，早晚，皇上都会再进后宫的。 “皇上，事情都办妥了。”元宝回到了仪元殿中，他已经洗漱过，还换了身衣裳。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之前，他看着碧玺死，在他看来，那是一件很晦气的事儿。 如今皇后娘娘怀着身孕，任何不好的事情，都不能接近娘娘。 “恩。”周璟点了点头，向着内室看了一眼，这会儿，顾瑾之正睡着。 “派人回宫里，好好清理一番，等董妃回去后，守住永春宫，就让她在里面终老吧。” 果然，如同元宝猜测那般，从今以后，董妃再别想跨出去一步。 “另外，帮朕拟旨，斥责董家教女不严。”想了想，周璟加了一句话。 “是。”元宝连忙应声，他就知道，皇上会另有安排。 “从今天开始，但凡接近仪元殿的，都要经过仔细盘查，有存疑者，直接送到慎刑司去。” 期盼许久，他跟瑾之才有了孩子，眼下瑾之动了胎气，再不能有任何意外了。 “是。”再度应声，元宝退出殿中，去做安排。 等顾瑾之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睡了许久，她肚子空得很。 食物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她醒来，周璟一直守着，没有入睡。 “皇上若是困了，就去睡吧，这里有白芷她们照顾，不会有事的。” 虽然在行宫，可周璟却并不清闲，时常有朝务送来，要他处理。 只是相比之下，比起在京城，要轻松得多。 “朕没事，你慢慢吃。”虽然有些困倦，可看到顾瑾之，那些困倦似乎都消失了一般。 顾瑾之点了点头，将白芷准备的食物，通通吃光。 “从明天开始，胡太医每天都会来给你诊脉，确定你的身体状况，等到凉爽之后，若你身体允许，就可以回宫去了。” 宫里的条件，要比行宫好，只是这一路奔波，周璟有些担忧。 “皇上放心，我的身子没事，这孩子也足够强壮，不然的话……” 似乎是想到了今天的事儿，顾瑾之的脸色变了变。 “都过去了，有朕在呢，以后朕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再不会有任何意外。” “你放心，朕已经让人将董氏送了回去，幽禁在永春宫中，除此之外，还给了她一些教训，下旨训斥了她的家人。” 如此，不管是董妃的里子，还是她的面子，都没有了，因为她的关系，董家被训斥，极有可能，会让董家就此放弃她。 这可比降位让人难受得多…… “多谢皇上。”这一次，顾瑾之没再多说什么，已经处置好了，再多说，就是矫情了。 如今这般，正好，让董妃消消停停的，以后就待在永春宫里，再也别想出来。 “喝药吧。”吃完了东西，还要喝安胎药，顾瑾之十分配合，有周璟在一旁，苦药喝完，就立刻有蜜饯送过来，顾瑾之觉得很不错。 这一夜，不管是周璟，亦或是顾瑾之，都有个好梦。 接下来的几天，不断有妃嫔，想要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毕竟皇后怀了身孕，先不说能不能沾沾喜气，皇上是一定看得到的。 为了陪伴顾瑾之，周璟将朝务，都搬到了仪元殿，之前是在行宫内的书房里。 对于想来探望的妃嫔，周璟直接吩咐下去，可以在仪元殿外磕头，至于想进来，那就算了吧。 有了吩咐，前来探望的妃嫔们，只能失望而归。 “皇上如此，可是让美人们伤透了心。”身子好了一些，顾瑾之靠在软榻上，轻笑着开口。 虽然是白天，可她身上穿着极为轻便的衣裳，为的就是让她舒适。 “眼下，只要瑾之不伤心，旁人也就无所谓了。”放下手中的折子，周璟一边回应着，一边拿起另外一本。 “我有什么伤心的，皇上在身边，肚子里还有咱们的孩子，高兴还来不及呢。”伸手轻抚了下小腹，顾瑾之收回手。 之前太医叮嘱过，月份小的时候，最好不要常用手去触碰。 “也不知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朕正琢磨着，将名字给取好，胡太医跟朕说，等孩子四五个月的时候，跟他说话就会有反应，若是有了名字，说起话来，就更方便了。” 第158章 八月 顾瑾之看向周璟，年轻帝王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期待跟兴奋。 见他如此，顾瑾之的心里，十分熨帖，她知道，对于腹中的孩子，皇上是很期待的。 跟周璟相处，已有一年多的时间，虽不敢说完全了解，可顾瑾之知道，他是个情绪内敛的人。 虽然很多时候，他的脸上带着笑，可跟她一样，笑意都不达眼底。 “皇上，孩子还小呢。”笑着开口，顾瑾之想摸摸肚子，想到胡太医的叮嘱，于是收回了手，拢了拢鬓间的发。 她心里，对于这个孩子，也是期待的。 前世，她虽有过男友，却从未谈婚论嫁，那些年，她孤身一人，偶尔会渴望，有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如今，来到了异世，虽说处境略有些尴尬，可不管怎么说，她有了个跟她血脉最接近的人，她的孩子。 不管以后如何，她都会倾尽所有，保护她的孩子，让他活着她，健康平安的长大。 “没关系，多想几个，以后总能用得上的。”周璟的眼中，带着他未曾察觉的温情。 跟顾瑾之一样，他也期待血脉相连的孩子，只是过去，没有那个想让他一起孕育孩子的人，如今那个人有了，她就是自己的皇后。 对自己有着深厚感情的皇后…… “皇上，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这个问题，可以说是很多初为父母的人，会相互询问的问题。 对于顾瑾之来说，男孩也好，女孩也罢，健健康康的就好。 “不管是什么，朕都喜欢。”周璟笑着开口，“若是皇子，朕会将他教导成为最优秀的储君，若是公主，朕会让她成为尊贵的长公主。” 并非是所有的公主，都能成为长公主，在大周朝，只出现过一位长公主，按照辈分，周璟要叫她一声姑祖母。 听周璟说完，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她随手拿起个果子，认真吃起来。 顾瑾之不再开口，周璟继续忙碌着，只有快点忙完，才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伴顾瑾之跟孩子。 已经进入七月，天气越发热了，别处宫殿外，蝉鸣蛙叫，吵得人睡不着，可在仪元殿内，最多只能听到几声鸟叫。 “去那边看看，杂家好像听到有蝉再叫。”元宝皱着眉，支棱着耳朵仔细听着，忽然他一指前方，吩咐人查看。 原来，自从知道顾瑾之怀孕，又动了胎气之后，周璟总觉得，仪元殿内的蝉鸣声，太过吵人。 为了防止吵到顾瑾之，他吩咐元宝，带着宫人全天不间断的寻找鸣叫的蝉，务必不让蝉鸣声吵到皇后休息。 元宝伺候在皇上身边多年，身为皇上身边的第一人，自然严格遵守皇上的吩咐，于是便带着人，时常奔波在外，一个月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不少。 “本宫瞧着，元总管似乎清减了许多，莫不是天太热了，哪里不舒服？” 等再见到元宝，顾瑾之有些诧异，这段时间元宝忙着捉蝉，她有些日子没看见他了。 调养了一个多月，安胎药早就停了，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好。 闲着没事，她会在周璟的陪伴在，在行宫内散步。 因为还不足三月，所以周璟很注意时间，从不会让顾瑾之觉得累。 肚子里的孩子，十分乖巧，直到现在，顾瑾之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太后偶尔会来，她虽然没生过孩子，可过去，后宫里出生过许多孩子，这方面她还是很有经验的。 每次，顾瑾之都认真听着，等她回宫之后，会有经验丰富的嬷嬷，来照顾她跟孩子。 “多谢娘娘关怀，奴才琢磨着，如今天热，太胖了遭罪，所以比较注意，就瘦了许多。” 元宝哪里敢说，自己是为了捉蝉，不让蝉鸣声吵到皇后？ 若是说了，皇上非得收拾他不可，他可不想被皇上收拾。 “那就好，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找太医瞧瞧。”点了点头，顾瑾之看向殿外，进入八月了，距离十五，也不远了。 等中秋节之后，就会启程回京，毕竟再晚一些，天就该冷了。 “算算日子，董妃已经回京了吧？”从落水到现在，顾瑾之休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她落水那天，皇上就让董妃离开了行宫，不仅如此，还给出了期限，二十天之内，必须回到京城。 “回娘娘的话，已经有些日子了。”从京城到行宫，虽然有些距离，可快马送信的话，也要不了太久。 “不知这些日子，蒋昭华如何？”五月份离开皇宫，如今都八月了，大概是怀孕的人容易多思，顾瑾之总有几分惦记。 “娘娘放心，皇宫内一切安好，昭华娘娘已经得知您怀孕的消息，十分高兴，除此之外，皇上还派了人，给侯爷跟郡主送信，想必也该收到了。” 皇后怀孕，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只是眼下不在京城，消息传得不快。 到底，顾侯爷跟郡主是皇后娘娘的父母，这等大事，自然要告知给他们。 元宝觉得，皇上巴不得京中的大臣们，都知道此事，省的一个个的，总拿无嗣说事儿。 “若父亲跟母亲知道，定然会很高兴的。”知晓皇上给父母送了信，顾瑾之笑得一脸温柔。 这会儿，周璟不在仪元殿，有些事情，不方便在此处理。 “皇上真的会经过这儿吗？”通往仪元殿的小路上，夏贵嫔不断张望着，询问身边的宫女。 “回小主，奴婢特意问过，今天皇上离开了仪元殿，回来的时候，必然会经过此处。” 皇后怀孕，跟随来行宫的妃嫔们，一个个都动起了心思。 只不过，大多数时间，皇上都在仪元殿中，她们就算想见，也都见不到。 好不容易，夏贵嫔得到了一点消息，自然不肯放弃，她没注意到，在这条小路的附近，还有其他人，也在等着皇上经过。 “一切都妥当吗？”看向身旁的宫人，杨贵嫔有些紧张的开口。 这次能跟随前往行宫，她已经很高兴，如今又有了机会，可能会获宠，她更加期待。 “小主放心，您现在特别妥当，只需耐心等待皇上即可。”身旁的宫人笑着开口，向着前方的小路上张望。 她如此说，杨贵嫔点了点头，也跟着看去…… 第159章 十分热闹 帝王的仪仗，出现在小路尽头，藏在暗处的夏贵嫔跟杨贵嫔，一阵兴奋。 只见两人不约而同的伸出手来，扯了扯身上薄如蝉翼的纱衣，尽量让自己的肌肤，大范围的露出来。 然后，又抬起头来，理了理头发，生怕出现在皇上面前的时候，姿态不够勾/人。 眼见着皇上的龙辇，越来越近，夏贵嫔跟杨贵嫔，分别从自己的藏身处，出现在了小路上。 之前两人隐匿的不错，所以都没瞧见另外一个，如今忽然都冒出来，两人站稳了身体，转头看向对方。 瞧着对方身上的打扮，以及脸上的妆容跟发式，虽说目的相同，却还是忍不住发出了鄙夷的哼声。 夏贵嫔是个脾气火爆的，听到对方的轻哼，顿时向前一步，“你哼什么？” “你又哼什么？”杨贵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瞪起眼睛来，质问着夏贵嫔。 “我先问你的！回答我！”两人同是贵嫔，都想获得皇上的宠爱，又同时出现在小路上，都说一山不容二虎，此时正是如此场景。 “瞧着你的装扮，应该跟我一样，都是个贵嫔，凭什么让我回答你？”杨贵嫔没把夏贵嫔放在眼里。 夏贵嫔是新进宫的，面孔生得很，所以杨贵嫔大概知道她是谁。 可夏贵嫔从未注意过，这次出行的人都有谁，她平时只注意皇上去了。 如今听杨贵嫔这么一说，她仔细打量着她，见她所用的规制，确实跟自己相同。 按照规矩，就算两人同为贵嫔，她是新进宫的，又从未侍寝过，在杨贵嫔面前，还是该行半个礼的。 等侍寝之后，两人的身份，才算是对等，可夏贵嫔哪里肯行礼，她出现在此，是为了让皇上注意到她。 想到这儿，夏贵嫔想起了正事，于是收回视线，向着前方看去。 周璟坐在龙辇上，他离开仪元殿办事，将元宝留了下来。 刚才他就注意到，小路上有人，之后，就瞧见从不同方向，分别出来了两人，都带着宫女。 他知道，是这次带来行宫的妃嫔，可他没打算理会，就快到晌午了，他要回去陪瑾之用膳。 没想到的是，前面小路上的两人，竟然吵了起来。 再之后，其中一个，将目光收回来，落在了他身上。 “皇上……”见皇上看向自己，夏贵嫔心中一喜，向前迎去。 杨贵嫔一惊，暗骂了一声，眼见着夏贵嫔的衣裙很长，抬脚就踩在了裙摆上。 只听得‘刺啦’一声，夏贵嫔转过头来，看向被杨贵嫔踩住的裙摆。 这下子，她心里的火，可压不住了，毕竟，此人让自己在皇上面前出了丑。 “你这个贱人！”再也顾不得去皇上面前招摇，夏贵嫔冲着杨贵嫔扑了过去，两人厮打在一处。 周璟坐在龙辇上，眼中闪过诧异，随即吩咐一声，让宫人快点回仪元殿。 然而，两人在路上撕扯着，拦住了去路，龙辇无法继续前行。 “都这时候了，皇上怎么还没回来？”顾瑾之靠在软榻上，她如今饿的比较快，所以午膳比往常要早一些。 皇上离开之前说过，晌午一定会回来，陪着她用膳，可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却还是不见皇上的身影。 “奴才去瞧瞧。”元宝也有些诧异，他知道，皇上对皇后娘娘，可是说一不二的，莫非，在路上被耽搁了？ 最近这些日子，总有人想方设法的，跟他打听皇上的喜好，塞给他的东西，啥样的都有。 可他哪里敢说？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知道，皇后娘娘怀孕，让跟来的各宫主子，都蠢蠢欲动，可腿长在皇上身上，要去哪里，还是皇上说的算。 “主子！”青鸾气喘吁吁的，从殿外进来，冲着顾瑾之行礼，“打起来了！” “什么？”顾瑾之有些诧异，不太明白青鸾的意思。 “夏……夏贵嫔跟杨贵嫔……打起来了，在……在皇上面前！” 因为两人的厮打，拦住了去路，宫人无法继续向前，周璟眼看着两人你给我一巴掌，我给你一脚的，却没有阻拦的意思，他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吩咐一声，让龙辇落下，周璟打算步行着回仪元殿去，正巧青鸾经过，瞧见了小路上的一幕，赶紧跑回来，回禀了顾瑾之。 “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顾瑾之嘴上说着担忧，心里却隐约有些兴奋。 这里是古代，皇宫里规矩重重，也就是在行宫，才能宽松几分。 可就算如此，她也没听说过，有妃嫔当着皇上面打架的，她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最好是瞧瞧皇上的表情。 眼看着皇后站起身来往外走，元宝连忙拦在前面，“我的好娘娘，您可不能去，您怀着孕呢，万一冲撞了，可如何是好？” 虽说元宝没见过女人打架，可听说过，那叫一个凶狠，他可不敢让皇后娘娘出去。 这要是出事了，他绝对没命！ “无妨的，本宫就远远看着，再说了，本宫是皇后，这些事情，本就应该是本宫来处理。” 顾瑾之坚持着，继续向外走去，元宝拦不住，只好跟在身后，离开仪元殿。 远远地，顾瑾之就瞧见了厮打中的两人，她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向前。 虽然离得远，可顾瑾之还是瞧见了两人的模样，不由的伸手摸了摸脸，这女人打架，可真是太厉害了。 远处两个，一个薅头发，一个专往软肉上掐，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周璟瞧见了顾瑾之，绕开撕扯中的两人，快步到了顾瑾之身边，他看了一眼元宝，吓得元宝赶紧跪在地上。 “不怪他，是我担心皇上，所以出来看看，再说了，离得这么远，也伤不到我。” 笑着安抚道，顾瑾之觉得，这一场戏看的很过瘾，不过，打得太惨了，得叫人拉开才行。 “去把她们分开。”吩咐一声，青鸾立刻带着人，向着两人走去，不止是夏贵嫔跟杨贵嫔再打，两人身边的侍女，此时也滚在一起…… 第160章 京城之中 夏贵嫔跟杨贵嫔，被青鸾带来的宫人，给分开了，除了她们，地上翻滚的两名宫女，也被分开了。 瞧着她们此时的模样，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不管是夏贵嫔，还是杨贵嫔，脸上脖子上都有抓痕，夏贵嫔更惨一些，头发掉了一块，但杨贵嫔也没讨到好，因为夏贵嫔下手太黑。 她很少往明面上动手，都是暗地里下手，专往那看不见的地方掐，疼的要命，却因为隔着衣服，所以完全看不到。 “元总管，你去告诉青鸾，让她派人，将两位送回住处，这么喜欢打架，想必是夏天火气太旺，有精力没地方消耗，去太后那儿找两本佛经，让她们照着抄写。” 看向跪在地上的元宝，顾瑾之开口道，如此，无非是为了帮他解围。 元宝没敢动，因为皇上没开口。 “去吧。”皇上的声音传来，元宝连忙应了声，心里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来，快步向着青鸾走去。 “回去用膳吧，该饿了吧？”周璟扶着顾瑾之，小心的向着仪元殿归去，一边走着，一边关切的问道。 “没想到，皇上如此大魅力，让两位贵嫔大打出手。”笑着开口，大概是瞧见了热闹，这会儿顾瑾之很高兴。 “朕也没想到。”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先皇后宫美人众多，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周璟并不认为，会如此，是因为他独宠皇后，过去，先皇也曾有过独宠的时候，后宫虽然明争暗斗，可一个个面上却都装的和善。 夏贵嫔跟杨贵嫔，被分别送回了住处，厚重的佛经分别送到两人手上。 这会儿，她们感觉到了后悔，可为时已晚。 皇宫内，蒋昭华将看完的账簿，交给了知书，吩咐她送回殿中省去。 “也不知，皇后娘娘何时回来？”喝了口茶，蒋昭华惦念起了皇后，她已经知晓皇后怀孕的消息。 “奴婢估摸着，过了中秋，也就该回来了。”路上要耗费近一个月时间，眼下皇后怀孕，怕是会更慢。 等过了中秋，天气渐渐凉爽了，也该往回走了，不然进入九月末，可就冷了。 “这几天，永春宫如何？”想到董妃，蒋昭仪看向知画。 她没想到，精于算计的董妃，会以这般姿态，被送回宫中。 听闻皇上连下了三道旨意，斥责董家教女不严，若非董妃仍旧是董妃，怕是董家都会跟她断绝关系。 然而，皇上下了旨，除了不允许董妃离开永春宫，更是不许她跟董家联系，如此，跟断绝关系，也没什么区别了。 谁都瞧得出，董妃是彻底废了。 “想必，林婕妤十分高兴。”虽说位分上，仍旧相差很多，可相比之下，林婕妤的处境，比董妃要强。 “奴婢听说，从董妃回来之后，林婕妤时常会喝醉。” 将自己知晓的，回禀给主子，知画再度开口，“殿中省请示过，是否要削减永春宫的月例？” “皇上未曾说过，一切照旧便是。”蒋昭华经历过被克扣的日子，自然不会在月例上，克扣别人。 “记得让人时常打扫凤阳宫，一切听从红袖姑娘的。” 顾瑾之出宫，留下了心细的红袖，平日里，也是她打理凤阳宫。 在知晓皇后怀孕之后，蒋昭华立刻派人，告知了红袖。 应了一声，知画退了下去。 ………… “哈哈，我就说，皇后迟早会怀孕，到时候生一堆，看那些老东西们还敢说啥？” 忠勇侯府中，顾青山笑得一脸得意，自从皇后怀孕的消息传回来，他的嘴就一直咧着。 想起来，就得将之前说过的话，给重复一遍。 顾方氏坐在一旁，瞧着丈夫如此，无奈的摇了摇头，女儿怀孕，她也很高兴，所以能理解丈夫的心情。 平日里，总有人在言语中，若有似无的夹着一些有的没的。 皇上跟皇后娘娘何时有皇嗣，哪里是他们说的算的？偏偏，总有人将一切归咎到他们身上。 认为是他们教导无方，以至于皇后霸着皇上，不让他进后宫，所以后宫里一直没有所出。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皇上去哪，岂是旁人能做主的？ 每一次，都给顾青山跟顾方氏气够呛，顾青山还好，是个阴的，背地里没少下手，顾方氏为了避免麻烦，都是让丈夫帮着她出气的。 如今，皇后娘娘终于有了身孕，那些明里暗里说闲话的，再也说不了了。 “也不知，皇上跟皇后娘娘何时归来？”算了算日子，哪怕如今是八月，也还不到三个月，顾方氏有些担忧。 “夫人别想太多，定然会平安归来的。”见妻子一脸担忧，顾青山终于不笑了，恢复了正常。 谁也无法将此时的他，跟这几天兴高采烈的他相比。 得知皇后怀孕，他立刻让人宣扬出去，他估摸着，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毕竟不在京城，消息不够流通。 “也不知皇后有了身孕，皇上是否会重进后宫，到时候……” 眼下，孩子还没生下来，所有的事情，都可能发生变故。 别说是皇宫，京城里一般的大户人家，都是尔虞我诈，顾方氏自然担忧。 董妃被送回京城的事儿，顾青山跟她说过。 皇上连发三道旨意，斥责董家人教女无方，京城里的官员，全都知道。 “夫人，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相信，皇后娘娘会想办法的。” 对女儿，顾青山还是很有信心的，“眼下，你不如好好想想老大的婚事，如今女儿都有孩子了，儿子连个媳妇都没有，啥时候咱们能抱孙子啊？” 外孙子虽然也好，可那是皇家的孩子，哪里能说抱就抱？ 前几天，隔着一条街的张大人，家里添了个孙女，这可给他高兴坏了，见天的在他们跟前炫耀。 虽说皇上不在，每天不用上朝，可因为有不少朝务，所以他们还是要进宫去。 正因如此，才给了张大人机会，不然的话，他也没办法炫耀。 这让他很嫉妒，要是自己有孙子，是不是就可以教唆一下，长大了把张大人家的孙女娶过来？ 到时候两人下棋，他就不信张大人不让着他！ 第161章 冤家 “娘娘，该用膳了。”永春宫内，珍珠将食盒放在桌上，招呼着坐在软榻上发呆的董妃。 事实上，永春宫是有小厨房的，以往，都是殿中省送来新鲜的蔬果食材，让永春宫的宫人使用。 可如今不同，主子跟随着皇上去行宫避暑，却在皇上未回来之前，就被贬回了宫。 虽说行宫里的事儿，没有传回宫里，可宫里的宫人们，向来都是鬼精鬼灵的，他们猜得出，主子彻底失宠了。 不然，也不会被禁足于永春宫之中，不允许外人探望，也不允许跟家人联系。 回宫到现在，殿中省倒是会让宫人送蔬果来，方便永春宫的宫人们使用，但跟过去比起来，完全是天差地别。 主子心里生气，吩咐暂时停掉小厨房，让尚膳房准备。 就算她失了宠，可位分仍在，尚膳房不敢太过。 “主子？”董妃没动，珍珠已经将食物摆好，再度轻唤着。 “恩。”应了一声，董妃回过神来，起身坐在桌前。 桌上的食物，倒是都冒着热气，看上去有荤有素，可没有一样，是她喜欢吃的。 拿起筷子来，董妃巴拉了几下饭，却见饭里面似乎夹杂着东西。 皱着眉，她放下筷子，将饭里面夹杂的东西拿起来，打开查看。 那是一块小小的布条，上面写着两个字，‘活该’。 董妃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她盯着布条上的字，眼中似乎能喷出火来。 哪怕是化成灰，她也认识这是谁的字。 “林氏贱人！”恨恨开口，董妃将布条紧紧的攥在手中，似乎捏着的，是林婕妤的脖子一般。 皇上下令，不许任何人探望，她也不能离开永春宫，林婕妤虽然知道董妃被贬回来，却没机会见到她。 如同她被贬之时，最高兴的是董妃一样，董妃不得好，她心里同样高兴。 可见不到，也奚落不到，想到平时董妃对自己的为难，再想到她身边的碧玺没能回来，林婕妤花了银子，在尚膳房给董妃准备的食物中，塞了个布条。 她打算，以后时常这么做，当然，布条里的字，她会经常换一换。 拿起酒杯来，林婕妤喝了一口，心情很不错。 “主子，您少喝点吧，小心伤了身子。”眼见着林婕妤又在喝酒，秋月一脸担忧的劝说着。 “无妨的，我心里高兴，再说了，伤了身子，又能怎样？皇上也不在乎。” 摆了摆手，林婕妤毫不在意，“听闻皇后娘娘怀了身孕，可我这辈子，却再也没有可能了。” 林家垮了，皇上厌弃了她，就算她还有什么手段，也没用了。 “说起来，也不知那位温修媛，如今怎样？也没点消息传回来。” 之前的时候，她带着秋月出行，正碰到新入宫的温修媛，被她好生羞辱。 “行宫距离皇宫不近，主子想知道什么，怕是要等温修媛回来才行。” 伸手将酒壶拿走，这段时间，主子时常喝醉，这可不是好事。 她知道，主子心里不舒服，难得有点高兴地事情，可身子更重要。 眼见着秋月的举动，林婕妤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不喝就是了。 ………… “愚蠢至极。”行宫内，温修媛吃着新鲜的果子，言语中带着鄙夷。 她所说的，自然是夏贵嫔跟杨贵嫔。 两位贵嫔为了争夺皇上的宠爱，特意出现在小路上，却不想皇上来了，她们两个一起出现，谁也不服谁，于是，就打起来了。 还是皇后派人，将她们拉开，送回了住处，还送去了从太后那儿拿的佛经，让两人抄写。 怕是回宫之前，这两人都出不来了。 “今年选秀，连同本宫一起，共入宫三人，如今看来，夏贵嫔冲动无脑，可以不放在眼里，倒是那位连贵嫔……” 初来行宫的时候，皇后安排了宫宴，她跟夏贵嫔都有了表示，唯独那位连贵嫔…… 也不知是故意隐藏，还是别的什么。 “娘娘何必担忧，眼下皇后怀孕，纵然皇上陪着，也不可能一直陪着，哪有男人不偷腥的？” 冬青站在身后，听温修媛说完，开口说着自己的想法。 “本宫倒是没什么担忧的，总有办法，让皇上注意到本宫，或许……” 心里面有了些算计，只是不知道，在行宫的时候，能否实现。 “娘娘，您慢点走。”青鸾扶着顾瑾之，小心翼翼的走着。 身后，元宝跟随着，眼睛不错的盯着顾瑾之的脚下。 皇上不在，最紧张的就是他，万一没看好，让皇后娘娘跟腹中的皇嗣伤到了，那他的脑袋，也不用要了。 “不必如此紧张，胡太医不是说了，本宫跟孩子，一切安好。” 听着元宝紧张的声音，顾瑾之转头笑看着他，安抚几句。 “娘娘，您别看奴才，仔细着脚下的路。”闲着无事，顾瑾之想出来赏荷，顺便走动走动。 元宝可没忘了，之前皇后掉进池塘里的事儿，所以千防万防着，就怕再有什么意外。 皇后说赏荷，他赶紧派人到池塘边安排着，这会儿都安排妥当了，只等着皇后来了。 “你倒是蛮有心思的。”等到了近前，顾瑾之坐在垫好的软垫上，笑着开口。 正是八月，还不到十五，池塘里的荷花，仍旧开得不错。 比起六月跟七月来，这会儿凉爽了不少，尤其是在水边。 除了软垫之外，元宝还让人准备了新鲜的果子，方便顾瑾之食用。 “多谢娘娘夸赞。”那天夏贵嫔跟杨贵嫔打架，要不是娘娘给自己求情，保不齐皇上怎么收拾自己。 平日里，娘娘对自己也不错，元宝是个心思通透的，他深知皇上对皇后的在意，自然是将顾瑾之，当做是自己的主子一样。 况且眼下，皇后娘娘怀了身孕，不管生下的是男还是女，都是宫里的头一份。 笑着收回视线，顾瑾之吃了口果子，继续看向池塘中，只可惜，再过些日子，就要回宫，不然的话，弄些新鲜的莲藕，做些吃食很不错。 正想着，顾瑾之的动作，忽然一顿，她总觉得，似乎有谁，正盯着自己…… 第162章 不解 “娘娘，您没事吧？”元宝的眼睛，一直密切关注着皇后，见她动作一顿，连忙开口问道。 “没什么。”笑着开口，顾瑾之的心里，略有些疑惑。 得到回应，元宝转头，四下里看看，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收回视线来。 在荷塘边坐了一会儿，顾瑾之有些倦了，怀孕之后，虽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照比之前，能吃了不少。 除此之外，口味上也有了些变化，以前不太爱吃的，最近总想吃一些。 幸好白芷在，想吃什么跟她说一声，基本上都能准备出来。 再就是容易困倦，一天总要睡上几次，她也不限制自己，只要觉得累了，就去休息，饿了渴了，就吩咐人准备。 因为她有一定的活动量，就算饮食比过去多了不少，睡得也比过去多了不少，却丝毫不见长胖。 小腹倒是有些变化，但月份还小，加上她身上穿着宽松的衣服，所以看不出来。 “回去歇会吧。”吩咐一声，顾瑾之扶着青鸾的手，站起身来。 元宝连忙跟在身后，如同来时一般，眼睛不错的盯着。 对此，顾瑾之有些无奈，却能够理解元宝的心情，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走出去几步之后，顾瑾之停下脚步，装作再看看池塘的模样，向着四周打量一番。 “这荷花，还真是好看。”为了避免询问，她赞叹几句，这才离开。 刚才转头去看，什么都没有，可她仍旧觉得，似乎有谁，再盯着她…… 等周璟回到仪元殿的时候，顾瑾之已经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室，见她睡得安稳，气色也不错，这才退了出来。 “皇上放心，奴才一直跟着呢，没什么异常的。”元宝冲着他行礼，开口回禀道。 “恩，过了中秋，就启程回京，你派人将皇后的马车，再好好的布置一下，让皇后能更舒服些。” 点了点头，周璟吩咐道，回去的日期，已经确定。 他问过胡太医几次，虽说之前动了胎气，可皇后的身子，一直不错。 这段时间好好调养着，不管是她还是孩子，都很安稳，只要路上注意些，是不会有问题的。 得到了胡太医再三保证，周璟这才放心。 他听说，皇后的消息，传到忠勇侯府之后，忠勇侯果然不负所望，将消息散播出去，如今，京城里的各位大臣们，都知道了皇后怀孕的消息。 想必，短期之内，一个个都能消停不少。 “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好好布置着。”得了吩咐，元宝连忙应声，去做准备。 等元宝走了，周璟就在外室中，翻阅折子，偶尔，他拿起笔来，在一旁的宣纸上写字。 上面已经写了不少的字，有单个的，也有双字的，凑上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都是寓意不错的字，有男孩，也有女孩的。 虽然月份还小，可周璟早就琢磨起了孩子的名字，因为还不知道男女，所以男孩的也取，女孩的也想，这次用不到，以后总能用到。 睡了不到一个时辰，顾瑾之就醒了，她躺在床上，慢慢捋顺着。 从来古代到现在，有近一年半的时间了，真要是算起来，倒是没有太大的事儿，都是些琐事，还算在掌控之中。 顾瑾之明白，这里是古代是皇宫，虽说如今一切还好，可以后如何，现在还不知道。 想要安稳的活下去，保护好自己跟家人，仍需要一步步小心的走。 “醒了？”刻意放低的声音传来，顾瑾之转头，向着内室的入口看去。 不知何时，周璟站在那儿，此时他正看着她。 “皇上何时回来的？”想要坐起身来，见周璟快步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你刚睡着不久，朕就回来了，估摸着你该醒了，朕进来瞧瞧，在想什么？” 顾瑾之发呆的样子，都被他看在眼里，不知怎的，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跟皇后之间，似乎隔着什么。 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心里浮出了一些不安，于是开口，将她从思绪中唤回。 “也没什么，就是刚醒过来，脑子里有点乱。”笑着开口，在周璟面前，顾瑾之的话，向来是半真半假。 “怎么了？可是有心事？”扶着她坐在梳妆台前，周璟拿起梳子来，为顾瑾之轻柔的梳着长发。 她的头发极好，可以一顺到底，平常散着的时候，周璟很喜欢用手去抚摸，让头发从自己的指尖滑落。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有时间，就会亲自帮着顾瑾之梳头，胡太医说，常梳头会对睡眠有益。 “这几天就是中秋节了，虽说不在宫里，可总要热闹一下。” 总不能说，自己刚才在警醒自己，顾瑾之挑了个理由，说给周璟听。 她是皇后，哪怕怀着身孕，该想的事情，也是要想的。 “这些事，交给宫人办就好了，你无须多思。”将顾瑾之的长发简单挽起，周璟毕竟是个男人，又是皇上，会的只有简单的发式。 “要不然，让温修媛来安排吧？跟随来的妃嫔中，如今她位分最高，行宫内的中秋宫宴，比起宫里的，要容易许多。” “我怀着身孕，等回宫之后，许多事情，怕是没有精力打理，总不好都让蒋昭华辛苦，还是得安排人帮她。” 以前倒是有董妃，但从今以后，这些事情就再也没她什么事了。 既如此，让温修媛顶上，也没什么的，或许可以借此，看清此人的真实面目。 “也好，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也省的你操心。” 虽然之前见过温修媛，可对于她，周璟没什么印象。 顾瑾之开口提议了，他便点头应下，只要皇后别耗费太多的精力，其他的都无所谓。 于是，皇后的旨意，很快传到了百花殿，知晓让自己来筹备行宫内的中秋宫宴，温修媛皱起了眉。 “本宫竟有些……看不清皇后的想法……”在她看来，权利该牢牢的握在手中，不管什么时候。 可皇后这般，分明是将权柄分了出来。 在皇宫的时候，许多事情就是蒋昭华帮着她料理，她难道不担心，会有人借着机会，培养自己的势力吗？ 第163章 莫名的怪异 “真可惜，要是我的位分高点，或许皇后娘娘，就能将一些事情，交给我来做。” 皇后传旨，让温修媛负责行宫内的中秋宫宴，跟随而来的妃嫔们，皆已经知晓。 连贵嫔撑着下巴，坐在窗前，向着殿外看去，神情中带着惋惜。 “小主莫要难过，以后总有机会的，眼下娘娘怀了身孕，无法侍寝，皇上早晚会重进后宫的，到时候，还怕位分升不上去吗？” 一旁的小宫女开口，劝慰着自家主子，却见连贵嫔伸起另一只手，无力的摆了摆，“你不懂。” 她如此说，小宫女的脸上，露出疑惑，她确实不懂。 “行了，你下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站起身来，连贵嫔吩咐一声，小宫女福了福身，退出殿外。 抬脚向着书桌走去，连贵嫔在桌上铺好一张宣纸，想到她曾看到的皇后，她提起笔来，将自己记忆中的人，画在了宣纸上。 从小，连贵嫔就喜欢画画，她的画极好，很快，顾瑾之的模样，出现在宣纸上，栩栩如生。 “呼……”深呼一口气，连贵嫔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宣纸上的皇后，脸上露出笑意。 不管温修媛的内心，带着多少疑惑，行宫内的中秋宫宴，在她的安排下，定在了华音殿中。 初来行宫的时候，宫宴就选在了这儿。 虽说在家之时，曾帮着母亲执掌中馈，可这是皇宫，与家里有许多不同。 幸好，很多事情本质上是一样的，想到这是她初次安排宫宴，加上皇后娘娘的身孕，她特意在中秋节的前一天，将太医请来，查看各处。 直到确定一切无误，她这才放下心来。 八月十五，中秋节，这是个团圆的日子， 虽然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天气晴好，仍然很适合赏月，宫宴就定在了傍晚。 温修媛的目光，从周璟的身上，转移到了皇后身上。 都在行宫中，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她很少会出现在仪元殿附近，生怕跟皇后碰上，有什么事情发生。 眼下，还不到时候，想做什么的话，得回了宫才行。 正因如此，她有段时间，没见过顾瑾之了，如今瞧见了，心里不由得升起嫉妒。 早就知道，皇后娘娘是个美人，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 长这么大，温修媛就没见过，比皇后娘娘更美的女人。 怀孕之后的娘娘，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妥，反而更增添了一股母性的魅力。 “这段日子，辛苦温修媛了，本宫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似乎注意到了温修媛的打量，顾瑾之看向她，笑着开口道。 “能为娘娘分忧，是妾的荣幸，多谢皇后娘娘。”连忙站起身来，温修媛端起酒杯，语气恭敬。 顾瑾之点了点头，喝了口杯子里的水，宫宴如同她所预料的，一切都很妥当，温修媛一直规规矩矩的，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她不会就此认为，温修媛会一直如此，她跟董妃之间，有不少的相似之处。 “妾敬娘娘一杯。”还没等温修媛坐下，连贵嫔便站起身来，端着手中的酒杯。 她看向顾瑾之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崇拜。 顾瑾之杯子里装着的是水，喝多少都没问题，于是笑着应声。 对这位连贵嫔，她心中也有存疑，之前宫宴上，温修媛跟夏贵嫔都表演过才艺，只有她，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坐下了。 之后，夏贵嫔冲动，为了争宠，跟杨贵嫔在皇上面前厮打，连贵嫔也是新入宫的，倒是一直都很安稳。 也不知，这份安稳，是装出来的？还是会一直如此？ 反正日久见人心，早晚都会知道的。 宫宴整体的氛围，一直不错，等到玉兔高升，宫宴也就彻底散去。 派人将太后送回殿中，周璟陪着顾瑾之，向着仪元殿归去。 “冷不冷？”早就备了一件披风，进入八月，晚间就开始凉了。 “没事，皇上在身边，倒是不觉得冷。”男人身上的温度，总比女人要高一些。 周璟陪在身旁，一只手环在她身上，并不会觉得冷。 虽然她如此说，周璟还是停下来，将披风给她系好，他的目光，越过了顾瑾之，向着身后的某处看去。 那里有人，但感觉不到恶意，他也就没说什么。 顾瑾之似乎也感觉到了，于是转过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暗处的人，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带着人一步步向后退去，准备离开。 “皇上在看什么？”顾瑾之已经收回视线，笑着询问周璟。 “没什么，大概是飞鸟之类的。”重新揽着顾瑾之，两人继续走着。 顾瑾之心中的疑惑更胜，刚才的时候，她分明又一次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盯着她。 可天黑下来了，加上她什么都没看到，所以无法得知对方到底是谁。 想必，皇上也瞧见了，那人应该没什么恶意，不然的话，皇上不会就此放过。 等回到仪元殿，顾瑾之在青鸾等人的服侍下，沐浴更衣。 换做往常，周璟肯定要闹一闹的，可如今不同，顾瑾之怀着身孕。 胡太医说了，四个月之前，最好都不要太亲近，所以他只好忍耐。 今晚上喝了点酒，不算很多，但总有几分燥热，等待顾瑾之的时候，周璟无奈的看了看自己。 收拾妥当，帝后一同躺了下来，顾瑾之靠在周璟怀中，隐约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 似乎有什么东西，顶在自己的腰上。 到底不是年少无知的懵懂少女，略微一想，顾瑾之便明白了缘由。 心里并非没有感动，周璟是皇帝，虽然如今在行宫，可并非没有带妃嫔出来，况且还有三位，是今年新入宫的。 直到现在，她们三个也未曾侍寝过，周璟也从来没这个意思。 当然，就算没有妃嫔跟出来，身为皇上，让姿色可人的宫女来陪驾，也是可以的，可至始至终，他都陪在自己身边。 “很难受吧？”顾瑾之转过身来，抬头看向周璟。 两人刚躺下不久，都还没睡着，周璟微微一愣，经过顾瑾之的提醒，似乎越发难受了，他有些哭笑不得，气息不稳的，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第164章 归途 越是靠近周璟，就越容易感觉到，周璟的呼吸，带着几分炙热感。 到底不是古代的女子，顾瑾之也清楚，在胎像没有彻底稳定之前，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于是，她伸出了手…… 周璟的身体，不由得一颤，大概没想到，顾瑾之会用这样的法子。 也确实难受得紧，索性便由着顾瑾之来了。 等到一切结束，周璟起身下床，自己弄了个帕子，轻柔的给顾瑾之擦手，顺便清理自己。 “睡吧。”重新躺下，他将顾瑾之拥入怀中，在额头上落下一吻。 回宫的行程，早就定好了，中秋之中的第二天，在胡太医诊脉之后，一行人陆续坐上马车，向着京城归去。 早上起得很早，顾瑾之十分困倦，马车驶出去不久，她便昏沉沉的睡去。 刚离开行宫，周璟不在马车内，听说顾瑾之睡着了，为了不吵醒她，便去太后的马车里坐了会儿。 怀孕之后，顾瑾之跟之前一样，仍旧时常去陪伴太后，每一次，太后都要叮嘱不少的事情。 见周璟来了，少不了问上几句，知晓她正睡着，太后脸上的笑意深了些，“皇后的胎，倒是安稳，看样子，腹中的胎儿是个乖巧的。” 虽说没生育过，可见识过不少，那些闹得厉害的，吐得昏天暗地，人也憔悴的不行。 “胡太医都说，皇后的气色跟身子都很好，不需要额外补养。” 若是有反应，就可能会影响到进食，无法进食，身体也就不能吸收到营养，不仅对孕妇本身，对腹中的胎儿，也会有一定影响。 皇后是后宫里，头一个怀了身孕的，没什么比对，在前朝的时候，先皇的后宫，可谓十分壮大，几乎每个月都会有妃嫔怀孕。 虽说生不生的下来，是一回事，但有反应的，比比皆是。 那些反应大的，因为进食不顺，必须额外补养。 “不需要额外补养，这是好事儿，等回了宫，皇后的胎，也该满四个月了，到时候，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 之前的时候，太后嘱咐过柳嬷嬷，让她到时候帮着挑选得用的人。 毕竟年岁大一些，人也更沉稳，挑来的人，会比元宝跟青鸾他们选的，更合用一些。 “敏慧郡主是皇后的生母，到时候常让她进宫陪伴，也能让皇后更安心一些。” 按照规制，妃嫔怀孕满八个月的时候，就可以让母家来人进宫陪伴，何况是皇后。 太后觉得，有些事情，没必要完全按照规矩办。 “是，儿臣知道了。”周璟应声，这些事情，他之前也想到了。 在太后的马车里待了一会儿，周璟这才离开，顾瑾之已经醒了，正小口小口的喝着白芷调制的果汁。 “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舒服的？”马车额外做了调整，比来的时候更舒服。 加上行走平稳，几乎没什么感觉。 “挺好的，多谢皇上。”周璟的吩咐，顾瑾之知道，马车里的变化，她看得出来。 “刚去跟母后说了会儿话，她说回宫之后，可以请顾夫人时常入宫陪伴。” 等回了宫，周璟将会有许多事情要忙，可能陪伴顾瑾之的时间，会不如在行宫的时间多。 “是，我知道了。”离开京中数月，也不知父母亲如何？是否一切安好？ 顾瑾之不知道的是，这会儿，顾侯爷跟顾方氏，正为了长媳的事儿头疼。 虽然在顾家，顾瑾之最小，可如今成了亲的，只有顾瑾之一人。 不管是大哥顾安之，还是二哥顾慎之，都还没有成亲。 之前的时候，顾安之在边关，就算顾侯爷跟顾方氏，想给老大说门亲事，也不好办。 毕竟，儿子在边关，虽说顾侯爷跟顾方氏是做父母的，孩子的婚事，他们就可以做主。 可因为女儿入宫，夫妻俩希望，儿子们的婚事，以他们顺心为主，到底是要过一辈子的。 顾侯爷跟顾方氏的婚事，便是自己择定的，所以成婚多年，夫妻俩的感情一直很好。 之前的时候，因为皇上调动，顾安之暂且回到了边关，顾方氏便忙起了儿子的婚事。 可就算回到了京城，顾安之也不时常在家，所以母子俩没有太多时间说话，婚事也就迟迟定不下来。 顾侯爷手中的权利，早就交出去了，可别看他现在就是个闲散侯爷，中宫之位，可是顾家女的，所以，不少人都想着跟顾家攀亲。 对于顾方氏来说，能成为顾家媳妇的，门第并非关键，主要是姑娘的品性，若是品性过人，其他的，都可以放宽松一些。 不管是顾安之还是顾慎之，皮相上绝对都过关，只瞧着顾侯爷跟顾方氏的好相貌，就知道他们的孩子差不了。 挑挑拣拣的，终于选出了两个，可每次顾方氏跟顾安之说起，他都转移话题。 有些时候，顾方氏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早就有心仪的姑娘？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有了这样的猜测，每次顾安之回来，顾方氏都躲在暗处观察。 顾安之是习武之人，岂会不知道母亲在附近，只是佯装不知，他并不知道母亲是何意，于是该怎样还怎样。 他身边跟随着的，当然都是男人，偶尔兴致起了，切磋一番，少不了会有身体上的触碰。 于是，顾方氏误会了……眼圈通红的，将事情跟丈夫说了一遍。 虽然她觉得，只要孩子们幸福，哪怕是穷门小户家的女儿，也无所谓，大周朝并非特别讲究门第。 可想到儿子喜欢男人，将来娶回来一个男人，或者嫁出去，她心里就不太好受。 已经嫁出去一个闺女了，可不能再嫁出去个儿子，若是娶回来……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毕竟，她是个开明的娘。 瞧着这几天家里的气氛不对，顾慎之提前躲了出去，出去之前，他特意提醒过大哥顾安之，但顾安之没放在心上。 于是，眼见着妻子红了眼圈的顾侯爷，跟儿子切磋一番，面容英俊的顾安之，就这样被亲爹，将一对眼圈，变成了青色…… 第165章 腹黑的一家 顾家正厅内，顾方氏坐在椅子上，目光时不时的，看向一旁站着的丈夫跟儿子。 虽说大儿子被揍，是因为自己，可到底是做娘的，跟丈夫比起来，她更心疼儿子。 于是，原本是给媳妇出气的顾侯爷，只能站在正厅里，偶尔向着媳妇看一眼，可怜兮兮。 “爹，娘。”顾慎之从外面走进来，恭敬地冲着父母行礼。 顾安之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凉意，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来到顾安之身边，顾慎之站好，他转头看向大哥，这才发现，大哥的两个眼圈变了颜色。 心里暗暗决定，等父母说完事情，要找个机会赶紧溜走，不然下一个眼圈变色的，就得是自己。 这件事情，他也挺委屈的，他委婉的提醒过大哥，可大哥没放在心里，如今被爹收拾了，怎能怪自己？ “都坐吧。”儿子们都在，不好太不给面子，顾方氏清了清嗓子，吩咐一声。 顿时，顾侯爷松了口气，连忙坐在了妻子身边，脸上带着些许讨好的笑意。 顾安之跟顾慎之，也都坐了下来，顾慎之瞧了瞧父亲，再看看大哥，“娘，您有何事吩咐？” “还能有何事？瑾之都要做娘了，你们两个，到底何时能娶个媳妇回来？” 瞪了顾慎之一眼，别看小儿子的名字叫慎之，性格却滑不溜丢的，比起丈夫年轻的时候，还要难缠。 “娘，瑾之要做娘，是因为她是女子，又是皇后娘娘，才十六岁就嫁入皇室了，做娘自然早。” “孩儿跟大哥十六岁的时候，还忙于建功立业呢，哪有功夫儿女情长？再说了，自从先皇下旨，咱们一家都谨小慎微的，就更没工夫去想那些了。” 听母亲说完，顾慎之连忙开口，一脸的冤枉。 若不是先皇的旨意，顾方氏是想多留女儿几年的，到时候，找个家世人品宽厚的，女儿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却不想，先皇看中了自家的闺女，赐婚给了被立为太子的当今圣上。 所以的计划都被打乱，为了女儿的将来，许多事情，不得不提前谋算。 “哎，过去的事儿，就不说了。”摆了摆手，顾方氏看向顾安之，“安之，你跟娘说说，到底如何想的？” “娘，您大可放心，孩儿喜欢的是女人，将来娶回来的，也只会是女人。” 一番切磋，总不能白白挨打，事情的缘由，顾安之已经弄清，不免哭笑不得。 她如此说，顾方氏有些不好意思，是她误解了。 这也不怪她，前几天出门，她可是亲眼看到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模样亲密。 “娘，孩儿也只喜欢女人，将来娶回来的，也绝对女人！” 虽说顾方氏没看他，但顾慎之还是连忙开口，跟顾方氏做了保证。 “皇上回京之后，孩儿就得离开，这会儿订下婚事，也不知何时能回来，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吗？” “再者，我是习武之人，心思没那么细腻，您找的那些姑娘家，若是嫁给我，只怕会受委屈。” 顾安之所想的，是以后从军中的人家里，挑选个合适的姑娘。 京城里的女子，一个个娇滴滴的，他不想招惹。 顾安之如此说，顾方氏跟顾侯爷对视一眼，也知道他说的有理。 可到底，在他这个年岁的，大都成亲了，做父母的虽说希望孩子幸福，难免还是会有着急的时候。 “娘，您若是选好了人家，不若让慎之去看，他跟孩儿差着两岁，不也正合适？” 向着顾慎之看去，顾安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瞧着他的笑，顾慎之就觉得汗毛直立。 自家大哥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显然，这是没消气呢！ 听顾安之说完，顾方氏将目光，转移到了顾慎之身上，仔细想一想，似乎确实如此。 大儿子不成，这不是还有小儿子吗？ “那就这样吧，找个机会，相看相看。”顾方氏琢磨着，找机会，请人来府中做客，到时候让小儿子在家，偷偷瞧一瞧。 又或者，求得姑娘的小像，给小儿子看，这样更稳妥些。 到底是闺阁中的姑娘，怎好直接出面，让外男相看？ 眼见着娘亲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顾慎之暗暗叫苦，他才不想成亲呢！ 不过，当着他爹的面，这话他不敢说，大哥已经坑了他，应该不会找他切磋了。 他要是在这儿反驳他娘，他爹下一个，准要找他切磋，他的功夫，可不如大哥，到时候一定比大哥惨。 如此想着，顾慎之的脸上，露出面对母亲时，一贯的乖巧笑意，让顾方氏十分满意。 “行了，有什么事情，你们该忙就忙去吧，我琢磨着挑些料子，给瑾之的孩子，做几件衣裳。” 虽说不知道男女，可孩子小的时候，往往也不拘男女，况且，她做的是贴身的小衣裳，只要花样别选太有标识的，倒是没什么问题。 出自于她手里的小衣，女儿用着也更放心些。 顾方氏发了话，屋子里的三个大男人，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瞧着她离去，爷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没说话。 顾慎之想要开溜，可父亲跟兄长都没发话，他不敢走。 顾安之想去敷敷眼睛，毕竟还有事情，被人看到了不好。 顾侯爷琢磨着，前几天听到有人说闺女坏话，还说若闺女这胎生下的，是个公主，那就得劝着皇上多进后宫，雨露均沾。 当时他就将那些人暗暗的记在了心里，或许，趁着两个儿子都在，应该给闺女出口气去。 于是，他看向顾安之跟顾慎之，示意他们到自己近前来。 兄弟俩迟疑着，最终还是一咬牙，站在了顾侯爷面前。 “别紧张，不收拾你们，给你们安排个好活。”凑到兄弟俩面前，顾侯爷轻声低语几句，顿时，兄弟俩的脸上，露出了跟顾侯爷一样的神情。 等交代完了，父子三人这才分开，各自按照计划，去忙自己的事儿。 回京的车队，平稳的走着，顾瑾之坐在马车内，好心情的同周璟讨论孩子们的名字…… 第166章 京城里的热闹 “娘娘。”知书从殿外走进来，冲着蒋昭华行礼。 “如何？”听见声音，正看书的蒋昭华抬头，询问知书。 眼看着去行宫的皇上跟皇后娘娘，就快回宫了，负责宫中一切事物的蒋昭华，自然不能闲着。 “娘娘放心，奴婢瞧过了，各宫各处都十分妥当，不会有问题的。”再度福身，知书回禀道。 “那就好，尤其是凤阳宫，可要看好了。”皇后娘娘怀了身孕，这段时间又不在宫里，虽说凤阳宫有红袖在，还是让人不放心。 “是，在皇后娘娘回来之前，奴婢每天都去。”连忙应声，知书语气恭敬。 “对了，本宫听说，最近京城里有些乱？”虽然在宫中，可如今身份不同，一些宫外的消息，她还是知道的。 “是有些，但不算是大事。”听到主子问，知书仔细想了想，她知道的不太多，只隐约知道个大概。 “听说是一些大臣们，尤其是在外面养了外室的，都被家里的原配给发现了，还有的出门去花街，被妻妾抓个正着的。” “奴婢还听说，有一位……黎大人，让夫人踹了一脚，倒不至于断子绝孙，也差不多了。” “幸好，家里已有子女，真要是断子绝孙了，倒也不怕什么。” 若是朝中之事，知书肯定不敢打听，只是些杂事，她了解的也就多了些。 听知书说完，蒋昭华掩唇轻笑，只能算那些大人运气不好，被家中妻子抓到，也怪他们自己，家中有妻有妾的，非要在外面再养几个，也难怪家里的不愿意。 “蒋府里，没闹什么笑话吧？”想到了什么，她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再度问道。 “娘娘放心，咱们蒋家向来家风清明，这种事情，是不会出现在咱们蒋家的。” 知书特意问过，确实没有蒋家的事儿，以前跟着娘娘在蒋家的时候，家族里纳妾的都少，更别说养外室了。 “那就好。”点了点头，闹出这些事情，等皇上回来，说不定会有什么。 她如今这般，全都仰仗于皇后娘娘，她丢脸也就罢了，可不能给娘娘惹事。 后宫之中，大都知道了帝后要回宫的消息，包括被禁足在永春宫内的董妃。 这段日子，她整个人憔悴不少，时不时的，就能收到林婕妤想法子塞进来的布条。 有时候，上面是几个字，有时则是一段话，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气她。 时间久了，董妃吩咐下去，不让尚膳房送食物了，还跟之前一样，让殿中省送菜，小厨房自己做。 对此，殿中省还请示了蒋昭华，蒋昭华早说过，不会苛待董妃，便吩咐殿中省按照董妃说的去做。 然而，林婕妤还是有法子，塞布条进去，气的董妃时常暴跳如雷。 至于林婕妤，每次送布条顺利，她都很高兴，总要喝点酒庆祝一下。 “皇后就要回宫了。”靠在软榻上，董妃的脸上，看不出神情。 “娘娘。”一旁，珍珠担忧的看着她，眼下她们这般，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她之前听说，皇上曾下旨斥责董家，还是接连三道旨意，她怕主子难受，都没敢说。 “本宫没事。”摆了摆手，董妃叹了口气，“如今这般，本宫还能做什么？” 嘴上如此说，董妃的心里，却隐隐还有想法在，只是，一切都需要时机。 “启禀娘娘，尚膳房的蔬果送来了，您今儿个想用些什么？”负责小厨房的宫人在殿外行礼，询问董妃的意思。 “食材里可有东西？”因为林婕妤时常塞布条，董妃每次都要问一问。 “好像是有，奴婢这就去拿。”仔细想了想，宫人将塞着的布条，呈给了董妃。 “你看着准备吧，本宫想吃些清淡的。”吩咐一声，等宫人走了，董妃打开布条，看了一眼。 顿时，她坐直了身体，仔细再看，等看完之后，眼中似有火光闪现。 “娘娘？”眼见着董妃情绪大变，珍珠赶紧开口，董妃看向她，脸上的神情，让她害怕。 “本宫问你，可有事情瞒着本宫？”盯着珍珠，董妃冷声询问道。 她如此问，让珍珠有些茫然，她仔细想了想，似乎没什么隐瞒。 皇上下旨的事儿，她想藏在心里，不让主子知道，所以那件事情，下意识被她忽略掉。 “放肆！连你也要骗本宫！”本想给珍珠一巴掌，可抬起手来，却落不下去。 如今，她身边只剩下珍珠了…… “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实话实说。”放下手，她深呼几口气，让情绪缓和下来。 瞧着她的模样，再看看主子手中的布条，珍珠猜测，林婕妤可能说了什么。 “娘娘问的，到底是何事？还请明示。”她不确定，林婕妤说的是什么，除了圣旨之外，董家最近，闹了些事情，但不止董家一个。 “皇上可曾下过旨给董家？”盯着珍珠，董妃的言语间，仍旧带着寒意。 “请娘娘恕罪，并非奴婢刻意隐瞒，实在是如今这般，奴婢不愿意让主子更难过。” 冲着董妃磕头，珍珠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她如此说，董妃知道，布条上说的，都是真的。 林婕妤为了让她难受，圣旨上的内容，都写在了布条上。 所以今天送来的这个，才会有那么多的字。 接连三道圣旨，斥责董家教女无方，她让自己的母家，蒙受了巨大的羞辱！ 董妃可以想象，当接到圣旨的时候，父亲脸上的怒意，跟母亲脸上的泪…… 或许，因为这几道旨意，自己从此，将成为董家的弃子…… 想到这些，她掩面哭了起来，悲哀绝望…… 如果说，之前林婕妤送来的那些，只能让她感到愤怒，那么这一次，林婕妤赌对了，她彻底打击到了她。 珍珠跪在地上，听着主子的哭声，心中也是酸涩不已。 曾经，主子是高高在上的董妃，虽然有林妃压制着，可在宫中的地位，却没人能撼动。 可如今……哪怕是个奴才，对永春宫都敢随意侮辱。 碧玺也不在了，主子整个人都颓废了，这一切，都是拜皇后所赐！ 第167章 回宫路上 “就快到京城了，这一路奔波，皇后感觉如何？”马车内，太后打量着顾瑾之的脸色，关切的询问道。 “多谢母后关怀，儿臣一切都好，您瞧着儿臣的气色，是不是还不错？” 笑着开口，顾瑾之伸手抚脸，她的气色确实不错。 虽说是舟车劳顿，可周璟吩咐过，所以车队的速度并不快。 再加上她所坐的那辆马车，是整个队伍中，布置最好的，她休息的好，吃喝也都不差，气色自然就好。 休息的时候，周璟会陪着她，在附近平坦的小路上，走上一走，只不过，不能跟来时一样，做一些比较‘刺激’的事情。 “恩，皇后的气色，确实不错，等回了京城，不管是负责为你赶马车的，还是你身边伺候着的，都应该赏。” 笑着点头，太后的目光，从顾瑾之身上，转移到了周璟的身上。 “等回宫之后，皇上就要辛苦了。”离开京城已有数月，虽说会有折子，时常送到行宫中，可京城里，仍旧会积攒不少的事情。 “倒也没什么辛苦，就是比平日里，要忙上一些。”想到这儿，周璟看向顾瑾之，“只是这样，要委屈皇后了，她怀着身孕，儿臣该多陪一陪她。” “皇上安心处理朝政便是，我不觉得委屈，皇上若是没时间，我就去寿康宫，同母后说话，只要母后别嫌弃我就成。” 顾瑾之将话接过来，眼下她好吃好睡的，就算周璟不在，也没什么委屈。 相反，她觉得轻松许多，毕竟没怀孕之前，‘体力劳动’时常让她消受不起。 “哀家自然不会嫌弃你，你若觉得无聊，尽管去寿康宫便是。” “只不过，这都九月了，再过些日子，怕是要下雪了，到时候就请你母亲进宫来吧，你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好。” 若是下了雪，虽有人清扫，却还是可能打滑，一旦滑到，那可就是大事。 “多谢母后体恤。”太后发了话，等到时候，她便可以将母亲请进宫来。 虽说太后对她不错，可婆婆跟娘亲之间，到底还差着一些，在顾方氏面前，她更自在。 又说了会儿话，眼见着顾瑾之脸上露出倦意，太后连忙吩咐周璟，将她送回马车里休息。 车队仍旧平稳的走着，从京城到行宫的时候，因为路上耽搁的少，所以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从行宫回到京城，因着皇后娘娘有孕，车队行驶缓慢，休息的时间较多，临近京城的时候，都已经是九月末了。 眼看着要进十月了，薄衣换成了厚衣，幸好紫鸢有准备，离京的时候，带了厚衣裳，这才没让顾瑾之凉到。 太后那边，也有准备，毕竟年岁大了，比不得年轻人，旁人还穿着纱衣的时候，太后的衣裳，已经厚了许多。 旁人换上厚衣裳的时候，太后的手里，就捧上汤婆子了。 周璟的身上，系着披风，也不觉得冷，他毕竟是男人，又常年习武，所以比之前略厚一点，就足够御寒。 三位身份最高的，都有所准备，谁也没冻着，倒是苦了那些跟随着的妃嫔们。 她们一个个想着去行宫避暑，找机会吸引皇上注意，带着的衣裳，都是轻薄而又好看的，虽然也有几件厚实点的，可在这个季节，却一点用处都不当。 “娘娘，您是没瞧见，几位小主缩在马车里，说什么不肯出来，一个个冻得不轻。” 青鸾坐在马车内，身上穿着厚宫装，“多亏了紫鸢心细，不然奴婢们也要受冻了。” “这就要回京了，将那些本宫没穿的衣裳，给各位小主送去。”听青鸾说完，顾瑾之吩咐一声。 “是。”若不是即将回京，青鸾肯定要说几句，既然就要到了，能送份人情，便送上一份，总没什么坏处。 于是，她带着紫鸢一起，将顾瑾之多出来的厚衣裳，分给了跟随着的妃嫔们。 众人自然是千恩万谢，要不是在马车上不方便，肯定要当面去给顾瑾之行礼的。 夏贵嫔换上了皇后派人送来的衣裳，冻得青紫的脸色，终于是有了缓和。 “幸好皇后娘娘有准备，还派人送了过来，不然回到京城，小主怕是要着凉了。” 一旁伺候的小宫女，吸了吸鼻子，哆嗦着开口。 主子们自有皇后娘娘赏赐，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没这个待遇。 出宫的时候，她是带了厚衣裳的，只是之前主子冷，所以都给了主子，如今主子换上了皇后送来的衣裳，她的衣裳，才算是回到了她手里。 “还不是都怪你，带着的都是薄衣裳？不然我哪里会受冻？还得委屈着穿奴才们穿过的。” 没好气的开口，夏贵嫔瞪着小宫女，养了许久，她之前受的伤，都已经恢复了。 只不过，等回宫之后，还得继续抄写佛经。 面对夏贵嫔的训斥，小宫女低下头，心里面委屈的不行，她是劝过主子的，回来的时候，可能会冷，请主子带几件厚衣裳。 可主子不听，也不让她带，她又有什么法子？ “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倒是机灵，知道给皇后带衣裳，想必天一冷，皇后就换了厚的，这眼看着要到京城了，才想到把衣裳拿出来，早干什么去了？” 抄写佛经，是皇后的吩咐，所以对皇后，她心里诸多怨怼。 “小主，您小声点，这要是被人听见，告诉给娘娘……”小宫女连忙抬头，劝说着夏贵嫔。 之前小主在行宫内跟杨贵嫔厮打，被罚抄写佛经，已经是皇后娘娘宽宥。 如今还这般诋毁娘娘，若是被人听见，告知给娘娘，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小宫女的劝说，让夏贵嫔闭上了嘴，可她心里还是不忿，暗暗在心里又骂了几句。 青鸾从马车外经过，刚才的话，她几乎都听见了。 眼中闪过讽意，她向着顾瑾之的马车归去，像是夏贵嫔这样的人，早晚会吃大亏的。 回去之后，这件事她没有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娘娘如今怀着身孕，这些无关紧要的，还是不让娘娘知道的好。 至于夏贵嫔，等回了宫，迟早会有人收拾她的。 第168章 太医 “红袖姐姐。”从殿外走进来，知书冲着红袖福了福身，“娘娘让奴婢来问一嘴，凤阳宫内的地龙，可还暖和？” 听闻今儿个，皇上便会回到京城，到时候，太后跟皇后也会归来。 如今天冷了，皇后娘娘怀着身孕，可受不得凉。 “放心吧，早就烧上了，你试试，这殿内是不是挺暖和的？” 身为皇后的身边人，红袖自然格外上心，自从知晓主子怀孕后，她别提多高兴了！ “是挺热乎的，奴婢这就回去复命了。”感受了一下，知书笑着开口，随即再度福身，离开了凤阳宫。 等知书走了，红袖从殿内出来，招呼着管事太监来福，让他仔细检查凤阳宫内各处，务必不能有任何疏忽。 帝王仪仗从宫门外驶入，其后跟随着太后跟皇后等人的车架。 等进了宫门，周璟吩咐一声，让元宝亲自陪着皇后的车架，自己则护送太后，回到寿康宫中。 至于其他人，自然是没这个待遇的，等帝后的车架都走了，她们各自带着宫人，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哀家这边无事，你去陪着皇后吧。”回到了寿康宫，太后扶着柳嬷嬷的手，坐在了软塌上。 寿康宫内，也烧起了地龙，十分暖和，殿内打扫的非常干净。 听太后说完，周璟叮嘱几句，这才离开，前往凤阳宫中。 见皇后归来，不管是红袖，还是凤阳宫内的宫人，都十分高兴。 等顾瑾之从凤阳宫外走进来，宫人们立刻跪倒在地，“恭迎皇后娘娘，给娘娘贺喜，恭喜娘娘！” 皇后怀孕的消息，早就传回来了，这一声声的恭喜，自然是为了顾瑾之跟肚子里的孩子。 “都起来吧。”扶着青鸾的手，顾瑾之笑着开口，“这些日子，本宫不在，你们都辛苦了，青鸾，一会给他们看赏。” “多谢皇后娘娘，愿娘娘身体康健，福泽万年。”虽然顾瑾之的声音不大，可所过之处，宫人们还是听得清她说的话。 有一个行礼谢恩，其余的便都跟着谢恩，顾瑾之扶着青鸾的手，进到了殿中。 “娘娘，您回来了，奴婢恭喜娘娘。”红袖在殿内等待着，见顾瑾之进来，立刻迎上前去，冲着顾瑾之行礼。 “起来吧。”笑着经过她身边，顾瑾之在青鸾的陪伴下，坐在了软塌上。 她的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跟她走时相比，殿内有了些许变化。 地上铺上了厚厚的地毯，各处桌角上，都裹着东西，不再尖锐。 “知晓娘娘怀孕，蒋昭华亲自来布置的。”注意到顾瑾之的目光，红袖笑着解释道。 “蒋昭华有心了。”点了点头，虽然顾瑾之觉得，没必要如此，可这是蒋昭华的心意，她还是很感谢的。 “娘娘不在的这些日子，蒋昭华将后宫料理的很好，没什么异常之处。” “娘娘才刚回来，这些事情，等之后再说吧。”青鸾开口，打断了红袖的话。 “是，是奴婢心急了。”红袖笑着应声，眼下，皇上身边的元总管在，有些话，也不方便说。 “奴婢命人准备了热水，娘娘可要洗漱一番？”刚从宫外回来，肯定要换身衣裳的。 顾瑾之点了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内室换了身衣裳。 才刚收拾好，周璟就回来了，他让人重新准备了热水，也简单收拾了一下。 “才刚回来，皇上今儿个还是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在处理吧？” 看向周璟，顾瑾之轻声劝着，她知道，有不少事情等着皇上处理，可也不差这一天了。 “恩，明儿个再处理，朕今天在凤阳宫陪你，可请太医来诊过脉？” 在宫外的时候，顾瑾之特意吩咐了一声，让胡太医回家歇息去了。 他毕竟年岁大了，比不得年轻人，这一路周折，实在是辛苦。 宫里有许多的太医，医术都不差，没必要非得让胡太医来。 “已经派人去了，估摸着太医一会儿就到。”笑着应声，顾瑾之穿着宽松舒适的衣裳，靠坐在软榻上，神情慵懒。 周璟瞧着她，自从怀孕之后，她身上多了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每次看到她，都让人移不开眼，想多看几眼。 “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见周璟盯着自己看，顾瑾之伸手摸了摸脸。 “没什么，只是觉得瑾之很好看。”拉下顾瑾之的手，握在了手里，周璟笑着回应道。 这一点，顾瑾之倒是不否认，对于这幅皮相，她是相当满意的。 太医很快来了，相较于胡太医来说，是个非常年轻的太医。 瞧着有些眼生，顾瑾之便问了几句。 “回娘娘的话，下官是新进宫的，今天太医院当值的，正是下官。” 帝后都不在，太医院做了调整，等明天之后，就会重新变动回来。 大概是没想到，帝后一回宫，就会找太医院的人，毕竟是有太医跟随着去行宫的。 周璟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人，见他虽然年轻，可谈吐言行却不卑不亢，“你叫什么？师从何处？” “回皇上的话，下官卫熠，家师曾是先皇的御用太医，薛泾。” “原来是薛太医的徒弟，不知薛太医如今？”对于薛泾，周璟是知道的，毕竟是先皇的御用太医。 他小时候，曾有次高烧不退，是薛泾想了法子，给他退的烧。 先皇去世之后，薛泾便离宫了，已经有很多年，周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 “年初的时候，家师去了。”听到皇上问起薛泾，卫熠的语气有些低落。 “可惜了。”周璟叹了口气，吩咐卫熠为顾瑾之诊脉，既然是薛泾的徒弟，医术肯定是没问题的。 当然，之后他会派人，彻底调查一下卫熠，若真得用，以后可以让他跟胡太医一起，负责皇后的胎。 毕竟，胡太医年岁大了，早晚会离开皇宫，到时候，总要有信得过的人，来照顾皇后跟孩子。 顾瑾之伸出手来，看着青鸾放好丝帕，又瞧着卫熠跪在地上，将手指搭在她的腕间…… 从六月末发现身孕，到如今胎像已经很稳了，就算穿着宽松的衣裳，也还是能瞧出肚子来。 第169章 双生 殿内十分安静，顾瑾之靠在软榻上，向着周璟看去。 这会儿，他神情认真的盯着卫熠，等着他开口，说自己的情况。 然而，过去了片刻之后，卫熠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请求为另一只手诊脉。 这让顾瑾之跟周璟，不由得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惴惴。 “皇上跟娘娘不必担忧，娘娘跟腹中胎儿都安好，下官只是想要确定一些事情。” 瞧见帝后脸上的神情，卫熠开口安慰道，虽然他如此说，可周璟跟顾瑾之的心里，仍旧没有轻松下来。 直到，他松开了另外一只手。 “如何？”周璟连忙开口，瞧着他急切的模样，顾瑾之的眼中，闪过了笑意。 “皇上放心，如同下官刚才说的，皇后娘娘的胎像很好，腹中的胎儿也很好。” “不知皇上跟娘娘可曾发现，娘娘的肚子，要比寻常孕妇的，大上一些？” 虽说顾瑾之穿着宽松的衣裳，但还是瞧得出肚子。 “一般来说，孕妇三个月之后，肚子基本能够看出来，随着月份增长，会越来越明显。” “娘娘的胎像，不止三个月，能看出肚子也是正常，但娘娘的肚子，并非三四个月才有的。” 卫熠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诊脉之后，他详细的同周锦跟顾瑾之讲解着。 只是两人并不明白他的意思，等他说完，反而越发迷茫了。 “卫太医，你直说结果便是，本宫跟皇上要被你绕晕了。” 顾瑾之的心里，其实隐约有些猜测，可太医不说，她不敢确定。 “是，下官啰嗦了。”卫熠连忙应声，再度开口，“恭喜皇上，恭喜娘娘，依下官诊断，娘娘腹中的，是双生胎。” 他如此说，顾瑾之的眼中，闪过了然，刚才她就有猜测了。 转头看向周璟，他没有回神，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如此厉害，一下子便要有两个孩子了。 “皇上？”伸手在周璟眼前晃了晃，顾瑾之笑着招呼他。 周璟这才回神，握住那只在自己面前晃着的手，脸上满是兴奋。 “瑾之，你听到了吗？咱们要有两个孩子了！” 此时的周璟欢呼着，丝毫不管殿中还有不少宫人在，他脸上的笑意，直达眼底，带着满满的喜悦。 “是，咱们要有两个孩子了。”顾瑾之也是惊喜的，这样倒是省事了，折腾一次，可以生下两个。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殿中的宫人们，都跪了下来，冲着帝后道喜。 元宝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后去了，他跪在地上，心里美滋滋的。 以前曾听人说，双生胎乃是吉兆，有的长得一模一样，有的则不大相同。 若是到时候，娘娘生下一对儿一模一样的，肯定要多出许多热闹。 凤阳宫内，上上下下的宫人，都得到了赏赐。 皇后怀了双生胎的消息，从凤阳宫内传出，传到了各处。 因着卫熠是薛泾的徒弟，周璟想要留他跟胡太医一起，负责顾瑾之的胎。 毕竟，如今得知是双生胎，他就越发紧张起来。 早就听说，女人生产，犹如在鬼门关内走上一遭，这怀了两个孩子，生产的时候，岂不是要走上两次？ 一想到可能因为生产，而遭受什么危险，周璟就担心不已。 “多谢皇上厚爱，只是……只是下官不想留在宫里。”他会进宫，是因为师父的遗愿，他其实更想去的，是边关之中，而不是皇宫。 “不想留在宫里？”周璟的眉头皱了起来，“既如此，你为何还要入宫？” “家师去世前，希望下官可以入宫为医，可从下官学医那天起，最想去的，便是边关之中。” “下官的父亲，曾是边关的一位副将，因受了重伤，没有医术精湛的军医，而丢了性命，下官的医术，不亚于先师。” 在周璟的治理下，大周朝的边关，还算是消停，不像先帝在位时，常有动荡。 “这样吧，近来边关并无战乱，就算你去了，也派不上用场，相比之下，宫里更需要你，你暂且留在宫中，跟胡太医一起，负责皇后的身子。” “若有一日，边关出现不宁，朕绝不强留你，会派人送你去边关，如何？” 周璟是爱才之人，虽然还不完全清楚卫熠的底细，可只瞧着他，就知道不会有错。 “多谢皇上。”话说到这份上，卫熠若是不应，那便是不识相了。 “下去吧。”见他应下，周璟挥了挥手，卫熠再度行礼，退了下去。 等卫太医走了，殿内的宫人，在元宝跟青鸾的示意下，也都退了下去。 周璟坐在顾瑾之身边，握着顾瑾之的手，竟有种似乎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见他如此，顾瑾之伸手掐了他一下，疼痛让他回过神来。 他并不因为顾瑾之的举动，而觉得恼怒，反而咧着嘴笑了起来，不像个皇帝，倒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 “瑾之，朕真的很高兴。”看向顾瑾之，他眼中的笑意跟温情，是显而易见的，感染了顾瑾之。 “我也很高兴。”高兴自己一下子拥有了两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这话，她自然不会说出口，有些事情，是不能让皇上知道的。 瞧着顾瑾之的神情，不知怎的，周璟心中，总有异样。 一直以来，他的认知中，皇后对他有着极深的感情，他也确实能够感受到。 可偶尔的时候，在皇后身上，他会感觉到一丁点的疏离。 这样的感觉，让他不解，他仔细观察过皇后，尤其是她的眼睛，眼睛里的情绪，是不会骗人的。 在她的眼中，有着对自己满满的情谊。 “皇上，你怎么了？”周璟似有些发愣，顾瑾之笑着询问道，将他再度从思绪里唤醒。 他大概永远想不到，如今的顾瑾之，不是当初他娶进宫的那个皇后。 纵然她眼中情意满满，心里也未必会有多少情谊在。 她曾是影后，最年轻的影后，只要她想，任何情绪她都能表露出来，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朕没事。”笑看着她，周璟将内心的疑惑，给藏了起来。 他想，或许是因为即将为人父，所以他思虑的多了些。 无论如何，眼下皇后怀着身孕，还是双生胎，最重要的，是让孩子们能顺利的生下来。 第170章 借题发挥 “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福泽万年。”蒋昭华语气恭敬的开口，冲着顾瑾之行礼。 新的一天到来，刚回到宫里的周璟，一大早便上朝去了。 这会儿顾瑾之刚用过早膳，就听说蒋昭华来了。 “快起来吧。”招呼一声，顾瑾之打量着她，数月未见，蒋昭华的气色不错。 “多谢娘娘。”起身之后，蒋昭华坐了下来，“还要恭喜娘娘，昨儿个妾便听说了，娘娘怀的是双生胎。” 后宫之中，消息向来传的很快，何况是这等大事。 “本宫也没想到，如此的有福气。”不管在哪朝哪代，双生胎都是吉兆，大周朝皇室中，倒是有过双生胎，但已经是百年之前的事儿了。 “娘娘乃是皇后，天下之母，自然是有大福气的。”蒋昭华面带笑意，她是真的为皇后高兴。 她如此说，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行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数月未见，你在宫里一向可好？” 蒋昭华的气色不错，估摸着在宫里的这段日子，过得挺不错的。 “承蒙娘娘关怀，一切安好。”笑着应声，帝后不在宫中，后宫里的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董妃那边，可还安稳？”顾瑾之估摸着，后宫里的妃嫔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算有，也只可能出现在被送回宫的董妃身上。 “毕竟是被贬回宫的，皇上连发三道旨意，斥责董家教女无方，就算平日里，董妃再嚣张，也都消停了。” “嗯……也不能算是完全消停，娘娘知道的，她跟林婕妤是死对头，董妃倒霉，最高兴的，莫过于林婕妤。” 将这段时间，宫里面发生的事儿，说给了皇后听，“不得不说，林婕妤对董妃，还真是了解，几张布条，就把董妃给气病了。” 林婕妤想法子往永春宫送布条的事儿，蒋昭华一直知道，却没阻拦。 这两个人，闹就闹去吧，董妃被皇上禁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病了？”顾瑾之挑了挑眉，别看董妃面上和善，实际最有心思，这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有待确认。 “是真病了，妾派人去看过，想必是知道了家里的事儿，有些承受不住。” 蒋昭仪以为，董妃是听说了董家闹出来的荒谬事儿，却不知道，她是最近才知晓，董家被皇上下旨斥责的事儿。 也正因为这件事，才会急火攻心，于是病倒。 “董家闹出什么事儿？”顾瑾之才刚回来，京城里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 听到她问起，蒋昭华将自己知晓的，全都回禀给了她。 “也不知道，这些事儿怎么忽然就都闹出来了，您是不知道，前段时间啊，京城里乌烟瘴气的，也亏得皇上不在，不然非得生气不可！” 等说完了，蒋昭华暗自庆幸，闹出这么多的事儿，也没有蒋家的人牵连进来。 “竟有这事儿……”听蒋昭华说完，顾瑾之的心里，略有些奇怪，她总觉得，这手段听起来，略有些耳熟。 蒋昭华感叹着，发生事情的时候，皇上不在，却不知，此时朝堂上，周璟脸色阴沉，目光不断在众大臣的身上掠过。 虽然他不在京城，可京城里发生的事儿，他却都是知道的。 这些个大臣们，平时一个个装的一本正经，骨子里却没一个老实的！ 如今闹了出来，岂不是让京城里的百姓们，看朝廷的笑话？ “皇上息怒……” 虽然周璟没说话，可帝王的威压，却不容小觑。 那些犯了事儿的大臣们，纷纷跪倒在地，请求皇上息怒。 顾青山站在殿中，眼中极快的闪过得意，这次的事情，跟他脱不开干系。 别看他将军权移交出去，如今就是个闲散侯爷，可到底，曾经统帅三军，被先皇封为忠勇侯。 纵然不在打仗了，可探听消息的本事儿，可是不容小觑。 但凡是朝中多年为官的大臣，有几个手底下真的干净？多少都有些龌龊事。 之前没揭出来，是因为没必要，可一个个的，没管好自己，却想管到自己闺女的头上，说自己闺女生不出孩子来，那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顾安之跟顾慎之，也都在朝中，此时，兄弟俩也都站在殿中。 虽然父亲没说话，可哥俩似乎隐约瞧见，父亲的身后，长出来一条尾巴，正得意的摇来晃去。 “息怒？你们一个个领着朝廷的俸禄，却私底下出了这么多龌龊的事情，让朕怎么息怒？” 周璟的目光，再度从殿中掠过，除了极少数的官员，几乎都跪了下来，可见这些官员们，私底下都是什么嘴脸？ 难怪平时总拿无嗣来逼迫他，想让他充盈后宫，敢情是想让自己跟他们一样，非得左拥右抱的，他们才甘心！ “皇上，圣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虽说这次闹出来的事儿，确实丢人了些，这些大人们私底下，也确实卑鄙无耻了些，可到底，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望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向前走了一步，顾青山冲着上首的周璟行礼，虽然说得是求情的话，可言语中，却把那些跪在地上的，都给骂了一遍。 偏偏，这些大人听见了，却只能忍着，谁让自己倒霉，做下的龌龊事，被揭出来了呢？ 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巧…… 瞧见顾青山出来求情，周璟眯了眯眼，深呼一口气。 “虽然有顾侯爷求情，可活罪难逃，眼下，皇后有孕，朕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对你们每人罚俸半年。” 这样的惩罚，并不算重，事实上，这些官员所犯的事情，按理说是提不到朝堂上来的，可因为被揪出来的太多，遮也遮不住，这才会在朝堂上被说起。 周璟借着皇后有孕，对官员们‘从轻发落’，除了宣扬皇后有孕外，也算是给自己出一口气。 看以后还有谁，拿中宫无嗣来说事，眼下不仅仅是中宫有孕，还一下子有了俩，不管是男是女，那也是俩。 “多谢皇上。”听说从轻发落，众大臣连忙谢恩，罚俸半年，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说完了无关紧要的，也该说一说别的，周璟看向元宝，元宝立刻会意，冲着群臣们开口…… 第171章 担忧 元宝的声音传出，大臣们顿时松了口气，这下子，事情算是彻底的揭过去了。 皇上没发话，一个个只能跪在地上，有事情的跪着回禀，没事情的，就跪着听。 等说完朝务，这些大臣们的腿，都麻的不行，一个个脸上露出痛苦来。 偏偏，皇上不开口，没一个敢斗胆站起来，就只能忍着。 眼见着下面那些大臣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周璟这才轻咳一声。 “退朝！”元宝上前一步，区区两个字，便解救了那些跪在地上的大臣们。 等皇上走了，一个个也顾不上形象，全都坐在了地上。 有的揉，有的敲，缓解着腿上的不适。 向着大臣们看了一眼，顾青山的脸上，露出些许的幸灾乐祸，他带着两个儿子，一起来到了殿外。 “顾侯爷。”元宝正在此等候，瞧见顾青山出来，连忙上前一步，冲着他行礼。 “元总管客气。”笑着拱手，顾青山看向元宝。“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回侯爷的话，昨儿个，太医给娘娘诊脉，断定娘娘腹中，乃是双生胎。” 元宝的话说完，不管是顾青山，还是兄弟俩，脸上都露出诧异来，随即，被喜意取代。 “皇上的意思是，明儿个晌午，想请侯爷一家，到龙乾宫用膳。” 正常情况下，除非省亲，不然的话，顾瑾之能见到的家人，就只有顾方氏一个。 眼下，顾瑾之有孕，不适宜省亲，周璟如此安排，就可以让她见到家里所有的人。 “这……”听元宝说完，顾青山没有立刻应答，毕竟，这是不合规矩的。 “请侯爷放心，皇上会安排好一切，况且，只是吃顿饭，也没什么的，娘娘有孕，一切自然当以娘娘的心情为主。” 顾青山的迟疑，让元宝暗自赞叹，不愧是皇后娘娘的家人。 若换做旁人，怕是早就欢喜忘形，哪里还会想到什么规矩。 “既如此，微臣叩谢皇上圣恩。”元宝如此说，顾青山不再推辞，他带着顾安之跟顾慎之一起，冲着龙乾宫的方向行礼。 等父子三人起身，元宝交代了几句，这才去跟皇上复命。 这会儿，殿内的大臣陆续向外走着，顾青山没有多言，带着兄弟俩一起，向着宫外走去。 父子三人的心里，都是高兴的，若没有皇上安排，想要近距离的跟皇后娘娘接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他们是一家人，也是不合规矩的。 可如今，皇上给了机会，安排他们一家人进宫，跟皇后娘娘见面，这是莫大的殊荣。 “父亲，皇上对娘娘……”出了皇宫，顾安之走在父亲身侧，开口试探道。 “听你母亲说，皇上对娘娘极好，从去年开始，便独宠娘娘，如今又安排咱们家里人见面，可见对娘娘有多在意。” 听到儿子问，顾青山回应道，他的眉头微微皱着，显然心里仍有担心。 他也是男人，知道男人的那些心思，眼下，女儿尚且得宠，一切似乎都理所应当。 可若有一日…… “安之，若以后还有机会，你能回到边关去，依旧要谨言慎行，小心行事。” 周璟将顾安之叫回来，是希望以后可以重用他，但在此之前，他必须要打消顾安之心中的担忧。 顾安之回来不久，皇上就去行宫了，君臣俩还没机会好好说一说话。 眼下，因为皇上的举动，让顾青山心生不安，身为皇后娘娘的至亲，许多事情，是很难做的。 尤其是以后，皇后娘娘生下皇子，不管是否被立为太子，他们家也都得谨慎生活，免得被皇上忌惮。 “这外戚，哪是那么容易做的？”轻叹了一口气，顾青山继续向前走着。 身后，顾安之跟顾慎之对视一眼，脸上也都带着担忧。 “对了，一会儿回家，你们可都高兴一点，别让你们母亲担忧，皇后怀了双生胎，这是大喜事，别的你们就藏在心里，只想着这件事就行。” 不想让妻子跟着担忧，顾青山叮嘱着两个儿子。 这件事不用他说，顾安之跟顾慎之也会记得的，毕竟，若是惹了母亲担忧或是不高兴，受罪的还是他们。 别看他们如今比父亲高，还是打不过…… 周璟下了早朝，询问了几句凤阳宫的情况后，就去了御书房。 顾瑾之仍在跟蒋昭华闲聊，说着宫里宫外的事儿。 等到了晌午，顾瑾之留着蒋昭华用了午膳，这才让她离去。 “娘娘，去歇一会吧？”之前在路上，晌午之前，顾瑾之都会睡上一会儿。 今天因为蒋昭华在，所以一直聊天。 “无妨的，之前在马车上，醒得早，所以上午困得很，如今回宫了，睡得更踏实，醒的也晚，所以不困。” 知道青鸾心里，大概在责怪蒋昭华，顾瑾之笑着开口。 “对了，一会儿你去殿中省，让他们好好准备准备，蒋昭华的晋封礼，到现在还没办呢。” 晋封之事，是顾瑾之一手促成，晋封那会儿，正赶上她跟皇上出宫。 帝后不在，就连太后都不在，这晋封礼当然没法举行。 如今都回来了，也该提上日程了。 “是。”应了一声，直到顾瑾之去休息，青鸾才去殿中省叮嘱此事。 顺便，还问了问永春宫那边的情况。 “之前的时候，杂家派人去问过蒋昭华的意思，蒋昭华不许殿中省苛待永春宫的月例。” “不过，既然是被贬回来的，那肯定是有错，所以私底下，杂家还是克扣了几分，若青鸾姑娘不高兴，杂家可以吩咐一声，再多克扣几分。” 殿中省的管事太监，笑着一脸谄媚，毕竟，青鸾是皇后身边的人，而皇后，不仅仅是一宫之主，更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 “克扣就不必了，之前怎样，你就继续怎样便是。”听管事太监说完，青鸾皱了皱眉头。 不是没想过克扣，让永春宫的日子，过得艰难点，可想到自家主子，便打消了念头。 曾经，身为皇后的主子，也是被克扣过的，她一定不屑于以这样的方式，去对付别人。 第172章 家人 “双生胎……皇后可真是好命呢！”钟萃宫内，温修媛手中捧着个汤婆子，贴在小腹上。 “奴婢听说，皇宫之内，有孩子容易，保孩子却难，生产之时，无异于鬼门关里走一圈。” “纵然皇后娘娘怀着双胎，也未必就一定生的下来。” 冬青站在一旁，听着温修媛的感慨，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话，在本宫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被旁人听到，倒霉的可不止是你。” 向着冬青看了一眼，温修媛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她如此说，冬青连忙跪下来，冲着她请罪。 “行了，起来吧，这话虽说大不敬，本宫却很喜欢听。” “接下来，想必就该为皇后娘娘布置产房，挑选产婆跟乳娘了吧？” 皇宫之中，若有妃嫔有孕，都是提前准备好产房，以及接生的产婆跟哺乳的乳娘。 如今怀孕的是皇后，自然更该如此，温修媛的心里，暗暗盘算着。 “娘娘，这些人，都是太后身边的柳嬷嬷亲自挑选，皇上身旁的元总管探查底细，怕是……不容易。” 只听温修媛说几句，冬青便清楚了她的心思。 “本宫当然知道，这些事情不容易，急什么，这不是还有几个月吗？” 摆了摆手，温修媛并不放在心上，“说起来，还要找个机会，跟皇后娘娘好好亲近亲近，你去安排吧。” 吩咐一声，温修媛将汤婆子，贴得更紧了些，今天刚好是她的小日子，大概是一路周折，肚子有些疼。 有汤婆子贴着，还能好一些，也正好，暖一暖她的心。 得了吩咐，冬青退了下去，如何安排，便是她的事情。 傍晚，周璟回到凤阳宫时，并没有提及明天的事儿，他想要给顾瑾之一个惊喜。 “娘娘，皇上临走的时候，让奴婢跟您说一声，晌午到龙乾宫去用膳。” 吃过早膳，青鸾冲着顾瑾之行礼，跟她回禀道。 “今天晌午？本宫知道了。”应了一声，说起来，许久未曾去过龙乾宫了。 这倒也正常，毕竟出宫数月，也不知皇上有何安排？ 顾瑾之知道，无缘无故的，皇上不会让自己去龙乾宫用膳，肯定是安排了什么。 她大概猜了猜，最终决定到晌午的时候，亲自去揭晓。 马车停在了宫外，元宝在此等候着，在他的带领下，顾家人来到了龙乾宫之中。 “请诸位稍后，皇上还在处理朝务，皇后娘娘也要过一会儿才能到。” 之前皇上吩咐了，接到了顾家人之后，让他亲自前往一趟凤阳宫，护送皇后娘娘过来。 如今皇后娘娘怀着孕，还是双生子，可要小心才是。 “有劳元总管。”顾安之笑着道谢，上前一步，将一个荷包，塞给了元宝。 纵然是皇上身边的，该感谢的，也是要感谢的。 “多谢顾大人。”元宝倒是没推辞，反正最后都得告诉皇上，吩咐人准备了茶点之后，元宝前往凤阳宫。 顾瑾之已经出发了，太医叮嘱说，要多活动，有助于生产。 趁着晌午不冷，今天还没风，顾瑾之捧着手炉，带着凤辇跟宫人们，向着龙乾宫走去。 若是累了，就可以坐上凤辇。 身上穿的厚厚的，又捧着手炉，倒是不觉得冷，只是穿的多了，走起路来，也比平时笨重许多。 元宝远远瞧见了皇后的凤辇，连忙小跑着，到了顾瑾之面前。 “我的娘娘嗳，您怎么下来走了？万一累坏了，可如何是好？” 到了近前，他赶紧行礼，言语中尽是担忧。 “哪有那么脆弱？走几步路就能累坏？太医也说了，让时常走动，可是皇上让你来接本宫的？” 瞧见元宝，就知道是皇上的意思，顾瑾之笑问道。 “回娘娘的话，皇上惦记着您，特意吩咐奴才回凤阳宫接您。”没想到半路遇到了，元宝偷眼打量着，见皇后气色不错，这才放心。 “那就继续走吧，也没多远了。”吩咐一声，顾瑾之继续向前走去，元宝连忙跟上，时不时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生怕有点什么闪失。 瞧着他如此，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皇上让本宫来龙乾宫用膳，可是有什么说法？” “等娘娘到了就知道了，这会儿奴才说破了，皇上非得收拾奴才不可。” 笑着回应道，元宝很清楚，皇上是想给皇后娘娘一个惊喜。 这会儿若是说破了，惊喜可就没了。 他如此说，顾瑾之不再多问，等到了龙乾宫，她随着元宝，进到了殿中。 此时，顾家人正在殿内坐着，虽然没人在，可还是有些拘谨。 忽然见有人走进来，几人连忙起身，想要行礼，却听见顾瑾之惊喜的声音传来，“父亲，母亲，你们怎么在？” “皇后娘娘？”这里是皇宫，就算是自己嫡亲的女儿，也必须要尊称一声娘娘。 顾瑾之停下继续向前的脚步，看着自己的父母兄长，冲着她行礼。 “快起来吧。”等行了礼，她连忙开口，向前几步，到了顾方氏面前。 她终于知道，皇上给她的惊喜，到底是什么了？ 虽说见了面，仍旧要行礼，可行礼之后，也就自在了。 元宝悄悄退了出去，将殿内留给了顾瑾之一家。 顾方氏拉着顾瑾之的手，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气色很好，便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小腹。 “听你父亲说，是双生胎？”昨儿个顾青山回家，立刻就将这好消息，告诉了妻子。 “恩，太医诊断说是双生胎。”笑着点头，顾瑾之的目光，落在了顾安之跟顾慎之身上。 虽说这是她头一次，真正的见到两位兄长，可大概是血缘的关系，那种亲切感，由心而生。 “坐下来说话吧，皇后怀着身孕呢。”顾青山提醒着，顾方氏连忙拉着女儿的手，同她一起坐下。 少不了要嘘寒问暖，询问她的情况，顾瑾之一一回应着，让她安心。 殿外，周璟已经到了，他挥了挥手，阻止了宫人的回禀。 听着殿内的笑声传来，周璟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就知道将瑾之的家人请进宫，她一定会高兴。 殿内，感受到殿门口多了人存在，顾青山冲着妻子摆了摆手，止住了她将要开口的问题。 她本来是想问一问，她有孕后，皇上可曾招幸过其他妃嫔？ 第173章 猜不透的心思 殿内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周璟估摸着，是发现了自己，于是从殿外走了进来。 “诸位免礼吧。”进到殿中，见众人要行礼，周璟连忙吩咐道，他走到顾瑾之身旁，扶着她重新坐下。 “就当是家宴，自在些便是。”等顾瑾之坐下了，周璟也跟着坐了下来，笑着开口道。 他如此说，几人连忙应声，可到底不敢真的十分自在。 “皇上如此安排，让我十分欢喜。”看向周璟，顾瑾之笑着开口，虽然家人都在，却不掩亲昵。 “你欢喜就好，等过些日子，还要劳烦顾夫人进宫，陪伴瑾之。”握住顾瑾之的手，周璟将目光，落在了顾方氏的身上。 见他看向自己，顾方氏连忙起身，冲着他福了福身，“皇上客气了，能陪伴娘娘，臣妇心甘情愿。” “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快坐下吧，刚才在殿外，朕听着殿内十分热闹，若因为朕来，诸位便拘谨了，倒是朕的过错。” 招呼顾方氏坐下，周璟的目光，从顾青山等人身上掠过，再度开口道。 “也到了晌午，该用膳了，皇上，我有些饿了。”顾瑾之将话接过来，她心里清楚，有皇上在，众人就不可能自在。 都说伴君如伴虎，纵然如今，皇上言行亲切，可谁又知道，以后会如何？ 今日的自在，是否会成为他日的过错？ “那便传膳吧，元宝。”听顾瑾之说饿了，周璟吩咐了一声，他扶着顾瑾之起身，坐在了桌前。 “顾侯爷，顾夫人，请。”等坐好了，周璟看向其他诸人，招呼他们一同坐下。 几人围在了桌前，气氛仍旧是有些尴尬，顾方氏看向女儿，主动开口，“娘娘回宫之前，臣妇便知晓了娘娘怀孕的消息，特意给腹中的孩子，做了几件贴身的小衣。” “昨儿个，侯爷回家，说起娘娘腹中乃是双生胎，臣妇连忙又挑了些料子，打算再做几件。” 话题转移到孩子身上，气氛便好了许多。 “有劳娘亲了。”回宫之后，她身边的青鸾红袖等人，也做起了针线，到底是这样的衣裳，穿着更放心。 后宫之中，怀孕不易，生产更难，纵然孩子能生下来，想平安长大，就必须谨慎小心。 母亲的针线，自然是最放心不过的，只是要十分辛苦，但顾瑾之知道，就算是辛苦，顾方氏心里也高兴。 宫人们将饭菜呈了上来，大都是顾瑾之爱吃的。 “虽然邀请了侯爷一家，却不知诸位喜好什么，便按照瑾之的喜好，做了准备。” 周璟想给顾瑾之惊喜，就没办法询问喜好，不然的话，依着她的聪慧，定然能猜到皇上的意思。 “微臣一家的喜好，跟娘娘相同，娘娘喜欢的，微臣等都喜欢。” 顾青山笑着开口，女儿跟皇上之间的相处，他是第一次见到，此时，他心里有些担忧。 瞧着女儿模样，似乎对皇上情谊深厚，哪怕当着他们的面，也不掩亲昵。 再看皇上，一口一个瑾之的叫着，为了讨皇后欢心，甚至将他们都请进宫来。 可这其中的情谊，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 或许，等回到家，该跟夫人好好说一说，这里毕竟是皇宫，最不能有的，便是真心。 女儿自小被他们捧在手心里，若嫁的是普通人，倒是不必太担忧，可嫁入了皇宫，有些东西，便不能完全交付…… 同样有着担心的，还有顾安之，他跟父亲顾青山的忧虑，是差不多的。 “没记错的话，安之跟慎之还未婚配吧？”皇上的声音传来，顾安之连忙回神，跟顾慎之一起应了一声。 “可有中意的人选？”算起来，周璟跟顾安之同岁，如今，周璟就要做父亲了，可顾安之却还没有成婚。 “回皇上，还没有中意的人选。”没想到皇上会问起婚事来，顾安之斟酌着字眼，回应周璟的问话，“之前的时候，末将一直在边关，也未曾想过这些。” “恩，也是，等再过些时日，朕还要派你出行，怕是又要耽搁了。” 听顾安之说完，周璟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顾慎之的身上，“你呢？” “回皇上，微臣的母亲，已经在为微臣安排亲事了，微臣尚且没有心仪的姑娘。” 这些事情，若皇上想知道，肯定是能知道的，没必要隐瞒。 “若有合适的，可以回禀给朕，朕为你们赐婚。” 若非必要，臣子们的婚事，周璟不想插手，会多问几句，无非是因为顾安之跟顾慎之是皇后的兄长。 “多谢皇上。”虽不知皇上的用意，兄弟俩还是开口谢恩，这段时间，顾慎之确实相看了两个姑娘，却没有中意的。 他本想跟母亲说，还是别相看了，这婚姻之事，讲究的是缘分，若是有缘，早晚都能遇见。 可想到大哥的那对眼圈，他的话又咽了回去。 “微臣斗胆，刚才皇上说，过段时间，还要让安之出行？” 从周璟的话语中，顾青山抓到了一个关键，他犹豫片刻，开口询问道。 “恩，确实有此打算，之前将他召回来，是因为朕听说，安之时常将自己的功劳，让给他人，朕知道，你们心中顾虑什么，但朕不是先皇。” “让安之回来，是希望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一谈，让他尽管安心，却没想到，一直耽搁到现在，也没有机会。” 给顾瑾之夹了些她爱吃的菜，周璟笑着回应道，瞧着他的态度，就好像只是闲话家常一般。 顾青山没想到，皇上会如此回答，他跟顾安之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惊骇。 为了避免风头太盛，顾安之在边关之时，确实经常将功劳给分出去，所以直到如今，他还只是个副将。 周璟知道，虽然顾安之年轻，可依着他过去的功劳，给个将军都不为过。 跟他的父亲忠勇侯比起来，他的才能更胜一筹。 不过眼下……并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 “这些事，等有机会，咱们私下里谈，说了是家宴，先吃饭吧，不然的话，菜都凉了。” 第174章 安排 午膳过后，为了让顾家人自在些，周璟先行离去。 皇上一走，殿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瞧着父母兄长的模样，顾瑾之有些心疼。 可没办法，她身处在这个位置上，能够在宫里见到一家人，实属难得。 “瑾之，你莫要想太多，皇上如此恩典，是咱家之幸。”似乎看出了顾瑾之的想法，顾安之劝慰道。 “是啊，安之说得对，这样的恩典，是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听顾安之说完，顾青山点了点头。 “眼下，你什么都不必多想，安心养胎，主要还是照顾好你自己。” 虽然顾瑾之肚子里的，是他的外孙，可对于顾青山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女儿。 “我知道了。”家人的关心，让顾瑾之十分感动，陪着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顾瑾之脸上的倦意明显，顾青山跟顾方氏这才带着兄弟俩离开。 临走之时，说好再过些时日，顾方氏进宫来，陪伴顾瑾之生产。 “娘娘，皇上吩咐说，您若是倦了，就在龙乾宫内休息。” 元宝一直守在殿外，见皇后将顾家人送到殿外，冲着顾瑾之回禀道。 她点了点头，本就是这样想的，睡醒了再回去也不迟。 见皇后应下，重新回到殿中之后，元宝小跑着，追上了要出宫的顾家人。 “顾侯爷，皇上请您跟两位顾大人，去御书房。”有些话在饭桌上，已经开了头，自然要继续说下去。 听元宝说完，顾青山跟两个儿子对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顾方氏，叮嘱了几句。 “请元总管带路。”元宝是皇上身边的人，顾青山对他，一直十分客气。 “请侯爷恕罪，皇上还吩咐了，让杂家亲自将夫人送出宫去，您放心，杂家派人带三位去御书房的。” 周璟的安排，可谓是面面俱到，顾青山再次道谢，瞧着元宝将顾方氏送走，这才跟随着小太监，前往御书房中。 龙乾宫内，顾瑾之听完了青鸾的回禀，这才进到内室去休息。 “启禀皇上，顾侯爷跟两位顾大人到了。”周璟正在御书房内处理朝务，听到回禀，应了一声。 顾青山带着兄弟俩一起，进到殿中，冲着周璟行礼。 “都免礼吧。”招呼三人起身，给赐了座，周璟吩咐人准备了茶点。 “顾夫人可出宫去了？”他特意吩咐元宝将人送出宫去，为的就是避免一些不长眼的，冲撞了顾夫人。 “多谢皇上关怀，想必此时，内子已经在元总管的陪伴下，离开了皇宫。” 顾方氏的脚程不慢，按照来时计算，应当是差不多的。 “恩，朕找三位来，是有些事情，想跟三位谈一谈……” 早在去行宫之前，周璟就想找机会谈，时至今日，才算是有了个合适的机会。 刚才在龙乾宫内，因为用膳，所以他起了话头，却没有继续下去。 如今在御书房中，有些话可以继续说下去。 “朕知道，不管是侯爷也好，安之跟慎之也罢，都是有才能之人，可因为是外戚，所以诸位藏起了真正的本事。” “就像安之，明明是你立下了军功，按理说，早该封为将军，可时至今日，还是个副将。” “至于慎之，若你展露才华，朝中的尚书之位，必定任你所选。” 身为皇帝，许多事情，只要周璟想知道，就一定可以知道。 若非顾瑾之，他大概不会完全注意到顾家，毕竟他们是外戚。 可随着跟皇后的相处，他忽然想要了解一下她的家人，这一了解，才发现顾家的人，都是难得的人才。 “臣等惭愧。”身为臣子，当为国尽忠，可因为顾家之女，乃是中宫皇后，为避免一些事情的发生，顾青山不得不让自己跟孩子们收敛锋芒，韬光养晦。 “这其中，并非没有朕的过错，朕当初……也确实少了几分明察。”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大婚的十日后，就搬离了凤阳宫。 幸好，他及时发现了皇后的好，也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眼下进入十月，临近年关，边关时有动荡，这几天，顾将军收拾一下，准备前往西北边关。” 西北边关，乃是大周朝的重中之重，要塞所在，将顾安之派到那儿去，可见对其的信任。 “副将之职，到此为止，也该成为名正言顺的顾将军了。” 之前在边关，因为顾安之总将自己的功劳让出去，所以到了副将之后，再无封赏。 可他的才能，是将士们有目共睹的，私下里，他们都称呼顾安之为顾将军。 “多谢皇上。”顾安之连忙起身，冲着周璟行礼。 之前就猜想，自己又快离开京城了，毕竟是武将，不可能一直在京城之内，果然如此。 “至于慎之，临近年关，有不少周边国家以及附属国，前来京城，到时候，就交由你来负责。” 这样的安排，对于一般大臣来说，是个比较难的差事。 可对于顾慎之来说，却不算什么大问题，他向来敏锐，又懂得变通，不管是应对哪一国，他都有信心。 “是，微臣遵旨。”顾慎之也站起身来，跟顾安之一起，跪在地上。 “起来吧。”吩咐一声，周璟的目光，落在了顾青山身上。 “顾侯爷。”他没打算给顾青山安排什么，但有些事，还是要交代几句。 “皇上请讲。”顾青山连忙站起身来，心里面嘀咕着皇上叫他的目的。 这几年，他虽然每天都上朝，但确实就是个闲散侯爷，没啥大事。 “侯爷放心，朕没什么事情交代给你，只是希望，下一次侯爷下手之时，还是要注意影响。” 京中之事，周璟知道，是顾青山的手笔，顾安之跟顾慎之则是帮凶。 可他并不生气，那些大臣们，也确实该收拾，只是那般闹出来，实在是让人看笑话。 “是，微臣惭愧，惭愧。”顾青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应声。 如同他所想，当今圣上比起先皇来，更加睿智。 这对于国家来说，是极大的好事，明君才能壮国，只是不知道，对于女儿瑾之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175章 鄙夷 临近傍晚，顾家父子这才回到顾府之中，顾方氏一直在前厅等待着，有些心神不宁。 瞧着丈夫跟儿子回来，她赶紧迎上去，顾青山挥了挥手，示意她别太靠近。 “身上凉着呢。”如今天冷，他刚从外面回来，顾方氏一直在屋子里，冷热相冲，容易生病。 顾方氏停下脚步，看着丈夫跟儿子脱去外面的大氅，凑到火盆旁，“皇上找你们？” “没什么，说的都是朝中的事情，再过些日子，安之就要去边关了。” 示意妻子安心，顾青山简单说了几句，“当今皇上跟先皇比起来，可是强太多了，只不过……我担心瑾之。” 今天在龙乾宫内，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你之前去宫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夫君说的，是瑾之对皇上的情谊？”到底是多年夫妻，哪怕顾青山一个眼神，顾方氏都能明白。 “恩，今天在龙乾宫，我瞧着瑾之对皇上，似乎情谊深厚，若是在普通人家，这是好事，可她所在的，是皇宫，我担心……” 顾青山是男人，自然深知男人的劣根性，到底是皇上，怎可能有什么真心？更别说一辈子专宠一人。 “这件事，我之前发现过，也隐晦的说过，瑾之说她心中有数。” 在很早之前，顾方氏就发现了，女儿说起皇上的时候，眼中是带着情谊的。 她相信瑾之是聪明的，可如今丈夫也说起，她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担忧。 “孩儿倒是觉得，既然瑾之说她心中有数，那定然是有数的，父亲、母亲倒是不必太担忧。” 一旁，顾安之开口，这件事，回来的路上，他就仔细想过。 “孩儿也觉得。”顾慎之也点了点头，以前在家的时候，他跟顾瑾之的感情极好，所以父兄注意到的，他也注意到了。 “但愿吧，等下次进宫，我再试探着问问。”顾方氏叹了口气，再过些日子，她就要进宫去陪着女儿，到时候，会有许多机会。 “母亲，是否要把云姨请来？瑾之怀着双生子，我担心到时候……” 后宫里危机重重，谁也不敢保证，下一刻不会出什么事情。 若只怀着一个，顾安之不会如此担心，可那是双生胎，实在是难得，危险也多出许多。 “我也是如此想的，明儿个就派人给你云姨送信。”顾方氏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云娘此时是否在淮北？ 又说了几句，顾方氏吩咐人准备晚膳，一家人边吃边聊。 皇宫之内，顾瑾之醒来后，就回到了凤阳宫，顾家父子何时出宫，她是知道的。 晌午在桌上开了个头，估计皇上找父兄，正是为了此事。 “娘娘，明儿个又是请安的日子。”青鸾将一杯温水，放在了小几上。 因为顾瑾之的吩咐，请安从每天一次，变成三天一次，最后又成了半月一次。 之前她不在宫里，自然不用请安，如今回来了，自然要按照规矩来办。 “恩，本宫知道了。”应了一声，对于众妃嫔来请安，顾瑾之倒是不太在意，权当是看热闹了。 女人们聚在一起，是非总会多一些，正好她怀着身孕，难免无聊。 给皇后请安，也算是宫里的大事，自然人人都记得，于是第二天早上，各宫妃嫔陆续到达了凤阳宫。 顾瑾之才刚起身，听闻已经有人到了，依旧是不急不缓。 正殿中，早到了的妃嫔，规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夏贵嫔扶着宫人的手，从殿外走进来，“这天儿可真冷！” 一边说着，她将手凑到唇边，轻轻哈气。 向着自己的位置走去，夏贵嫔的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瞧见杨贵嫔的时候，狠狠瞪了一眼。 要不是她，没准那天，皇上就会注意到自己，哪里用得着到现在还在抄写佛经？ 注意到夏贵嫔的目光，杨贵嫔不由得轻哼一声，跟夏贵嫔一样，她也还在抄写佛经，那么厚的一本，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两人在行宫打架的事儿，并没有传回宫中，因此，瞧着两人的模样，其余人虽然奇怪，却不知为何。 等顾瑾之开始用早膳的时候，蒋昭华跟温修媛的轿辇，分别落在了凤阳宫外。 按照位分，蒋昭华比温修媛的位分高，自然该她走在前面。 可既然跟温修媛碰上了，大家同在后宫，总要打声招呼。 “温修媛来的也挺早。”蒋昭华跟皇后的关系不错，自然知道她的一些习惯，她估摸着，这会儿皇后才刚用膳。 “妾给蒋昭华请安，这时候，怕是也不早了。”冲着蒋昭华福了福身，温修媛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这会儿，怕是娘娘才刚用早膳，不算晚。”虚扶了一把，蒋昭华向着凤阳宫内走去，温修媛跟在身侧，一同向正殿走着。 “之前就听说，皇后娘娘跟蒋昭华的关系不错，如今一瞧，果然如此，连皇后娘娘的习惯，蒋昭华都如此清楚。” 温修媛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可蒋昭华却感觉到了一丝说不出的意味。 她看向温修媛，她脸上的笑意，是那般的温和，她收回视线，暗笑自己多心。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正殿中，已经到了的妃嫔连忙起身，冲着蒋昭华跟温修媛行礼。 “都起来吧。”蒋昭华吩咐一声，走到了殿中最靠前的位置，坐了下来。 董妃尚在禁足，没有皇上的吩咐，是不能离开宜春宫的，按照位分，如今蒋昭华最高，这个位置，自然该由她来坐。 温修媛坐在了她对面，从进到殿中开始，她的目光，就不动声色的在殿内转了一圈。 “娘娘，各宫都到了。”红袖从殿外走进来，冲着顾瑾之回禀道。 她点了点头，继续吃着碗里的东西，丝毫不见着急。 正殿内，因为皇后未到，时有妃嫔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林婕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落在上首处的温修媛身上。 之前在御花园，她曾羞辱过自己。 大概是林婕妤的目光，有些炙热，温修媛转头，正跟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她认出了林婕妤，脸上露出了鄙夷…… 第176章 无赖 林婕妤的手，紧紧的握在椅子的把手上，面对温修媛的鄙夷，她心头燃烧着怒火。 唇边浮起一丝冷笑，温修媛收回目光，不再看林婕妤，她是故意的。 本以为，这位号称容易冲动的林婕妤，会忍不住做点什么，没想到，竟忍住了。 看样子，这后宫确实是个磨练人的地方，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到最后，都会被改变。 林婕妤也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温修媛，她怕自己忍不住，在凤阳宫内做出什么来。 就算……就算她想对温修媛做什么，也不能在凤阳宫内，如今这般已经很艰难了，不能让自己更难了。 从林妃变成婕妤，这其中，她见了太多，也确实长了教训。 以前还想着，早晚有一天，要让皇后付出代价，可眼下，她只想先活下来，再想其他。 当然，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给董氏添堵，这辈子，她都跟她不死不休。 温修媛跟林婕妤之间的动静，被蒋昭华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想到刚才感受到的异样，暗暗记在心里。 顾瑾之用完了早膳，从后殿中出来，众妃嫔连忙起身，冲着她行礼。 “都起来吧，如今天冷了，还要辛苦诸位来请安。”招呼众人起身，顾瑾之的目光，从殿内转了一圈。 “如今，皇后娘娘的肚子里，怀着双生胎，能给娘娘请安，是妾等荣幸，正好也沾沾喜气，听闻，大周朝的皇室中，已有百年，未出现过双生胎了。” 连贵嫔站起身来，冲着顾瑾之行礼，言语间十分恭敬。 “连贵嫔这话说的，就算沾了喜气，也未必有这等福分，自打咱们进宫，还未曾见过皇上呢。” 夏贵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连贵嫔说完，不由得冷哼一声。 从四月入宫到现在，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按理说，进宫就这么几人，早该都被皇上招幸了。 可偏偏，不管是温修媛也好，她跟连贵嫔也罢，最多就是看皇上一眼，其他的，根本就没有机会。 对于皇后，夏贵嫔的心里，是有怨怼的，她觉得，身为皇后，就该宽容大度，劝着皇上雨露均沾。 如今这般，分明是皇后嫉妒心太重，霸着皇上。 若是寻常也就罢了，都怀了身孕，也伺候不了皇上，还是不让皇上到后宫里来，实在是……实在是难当皇后之尊。 “夏贵嫔如此说，可是对本宫不满？”顾瑾之看向她，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让人瞧不出她此时的情绪。 “妾不过是个贵嫔，哪里敢对皇后娘娘不满，无非是针对连贵嫔说的，有感而发罢了。” 听到顾瑾之问，夏贵嫔站起身来，冲着她福了福身，虽然嘴上说着不敢，脸上的神情，却明显看得出不满。 “有感而发……”重复着夏贵嫔的话，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本宫身为皇后，按理说，确实该劝着皇上雨露均沾。” “可如今，本宫怀着身孕，不管是本宫，还是腹中的孩子们，都需要皇上的陪伴，当然，本宫也不是没劝过皇上，那大概是去年的事儿了。” “皇上乃是天子，就算本宫是皇上的妻子，也左右不了皇上的意思，本宫记得，那会儿劝皇上，皇上就没听本宫的，依旧每天来凤阳宫。” “如今不同那时儿，夏贵嫔放心，等今天皇上回来，本宫会记得劝皇上去后宫的，只是，还是刚才那句话，皇上想去哪，本宫是左右不了的。” 话说完，她端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若之后，皇上依旧每天来凤阳宫……夏贵嫔也只能多抄抄佛经，让自己平常心了。” “是，妾谨遵娘娘教诲。”夏贵嫔没想到，皇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表面上，皇后似乎答应，要劝皇上雨露均沾，可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想让皇上去别处的意思！ 她咬了咬唇，冲着皇后行礼，心里的怨怼，却越来越深。 蒋昭华喝了口茶，掩住了唇边的笑意，娘娘还是如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掩饰的耍着无赖。 “都十月了，想必也快下雪了，天越来越冷，本宫知道，这宫里的奴才们，一个个什么德行，你们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尽管报上来，别委屈了自己。” 放下杯子，顾瑾之吩咐一声，虽然这些妃嫔中，有像夏贵嫔一样的刺头，但也有一直安安分分的。 哪怕是夏贵嫔，顾瑾之也可以理解她，毕竟，同样在宫里，同样是皇上的女人，自己这个皇后，每天都看得到皇上。 而她，明明是新入宫的，该得宠才是，却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她虽然是皇后，但同样是女人，更是一个将要做母亲的人。 这个时候，她需要自己的丈夫陪伴，无关于情爱。 哪怕，她不爱皇上，只要能留住他一天，她也绝不会，将自己的男人，轻易让出去。 古代女人的宽容大度，贤良淑德，跟她是没关系的。 若有一日，皇上的心思远了，她会将该抓在手里的，都抓住，牢牢不放，至于其他的……到时再谈也不迟。 “妾等多谢娘娘关怀。”顾瑾之的话说完，众妃嫔连忙起身，冲着她行礼。 在场的诸位，确实有被殿中省克扣的，只是位分低微，又不得宠爱，所以一个个的，也就忍气吞声了。 如今皇后娘娘开口了，她们琢磨着，回去之后，将缺了的东西，试着报给皇后，若真能解决，那可是太好了！ “行了，也不早了，都退下吧。”这殿中也没什么热闹，顾瑾之挥了挥手，结束了请安。 行礼之后，众妃嫔按照位分向外退去，蒋昭华想了想，没有动弹，就站在殿内。 顾瑾之看向她，冲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扶着自己，往后殿走去。 温修媛走到殿门口，忽然停下脚步来，向着皇后看去，正好瞧见蒋昭华，到了皇后身边，扶着她向内走去。 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温修媛收回视线，离开了正殿。 殿外，飘起了清雪，一阵风吹过，冷到了骨子里，温修媛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大步向着凤阳宫外走去。 第177章 手炉 “启禀娘娘，殿中省派人送了手炉来。”刚回到殿内，就听到殿外有回禀声传来。 “进来吧。”吩咐一声，顾瑾之坐在了软榻上，招呼蒋昭华也坐了下来。 很快，殿中省的奴才，捧着托盘，进到了殿中，因为身上寒凉，所以站得远远的。 “怎么想到送手炉来了？”顾瑾之的凤阳宫内，并不缺手炉，这些东西，早在之前，就都配好了。 虽说如今天冷，可殿内的地龙烧的足足的，十分暖和，她用不上汤婆子跟手炉。 眼下她怀着身孕，等到落雪之后，出去的机会，就更少了，像是汤婆子跟手炉这类的，可以说有个就成，因为用到的机会不多。 如今瞧见殿中省的人送来了新的，便多问了一嘴。 “回娘娘的话，殿中省新出了一批样式精致的手炉，章总管说，娘娘最喜欢荷花，便让奴才们送来，让娘娘看看喜欢不喜欢。” “若是喜欢，就留下来用，也快过年了，该用点新的，喜庆。” 听到顾瑾之问，来送手炉的奴才连忙开口，倒是能说会道。 “既如此，本宫就挑一挑。”笑着起身，顾瑾之招呼蒋昭华一起，同自己挑选。 “蒋昭华也瞧一瞧，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正好一起留下来。” 殿中省送来了好几个手炉，顾瑾之用不了那么多，她到了近前，目光在几个手炉上扫过，选了一个带着荷花雕纹的。 “娘娘乃是皇后，这牡丹花样的，瞧着也不错，不如一起留下，好事成双嘛。” 见顾瑾之选好了，蒋昭华伸手拿起带着牡丹花样的，仔细看了眼，觉得也很漂亮，便送到了顾瑾之面前。 “那便听你的，留下这两个吧，你瞧瞧有没有你喜欢的。” 应了一声，顾瑾之接过蒋昭华挑选的手炉，一起递给了红袖。 “妾瞧着这个不错，就这个吧。”给皇后挑完了，蒋昭华向着托盘上瞅了瞅，选了个芍药花样的，捧在手里。 “要么再挑一个？”自己都选了两个，殿中省送来的也多，再选一个换着拿，倒也不错。 毕竟，蒋昭华出门走动的机会，比自己要大。 “那妾就再选一个。”不过是个手炉，没什么大不了的，蒋昭华笑着，又选了一个。 选好了手炉，给了殿中省的奴才赏赐，顾瑾之跟蒋昭华重新坐下，随意的聊天。 “妾瞧着，那个温修媛……”说来说去，说到了温修媛身上，对于她，蒋昭华有种怪异感。 “怎么？你跟温修媛之间发生了什么？”听蒋昭华说起了温修媛，顾瑾之喝了口水，笑着询问道。 “也没发生什么，就是今天请安的时候，在宫外遇到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她刚入宫那会儿，听说曾为难过林婕妤，今儿个在殿中，妾瞧着，她似乎故意挑衅林婕妤来着。” 将今天发生的，跟自己看到的，同皇后说了一遍。 “不得不说，林婕妤如今，有了不少长进。”换做是以前，怕是林婕妤会冲上去，跟温修媛撕扯。 如今身份不同了，她也沉稳了不少。 “经历了那么多，若还是没有长进，那才是无可救药。” 话虽如此说，对于林婕妤，顾瑾之并没有放松戒备的意思。 顾瑾之如此说，蒋昭华点了点头，“总之，妾对温修媛，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说起来，本宫对她……并不算了解，所以你说的，本宫还真不知该如何评价。” 之前在行宫，她其实也感觉到了一些怪异感，甚至还特意将中秋宫宴的筹备，交给了她。 当时她做的不错，没什么异常。 “这都十月了，眼看着又要过年了，本宫怀着身孕，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得劳烦你来操持。” “今年的除夕宫宴，就让温修媛帮你，如此，你也能多了解一些，到底哪里怪异，或许接触之后，就知道了。” 在行宫的时候，顾瑾之就有此打算，这后宫里的事儿，都交给蒋昭华的话，未免太辛苦她。 董妃禁足，就让她消停的待在永春宫内，倒是挺好。 “娘娘可真是给妾出了难题，想到跟温修媛打交道，妾这心里，竟有些打怵。” 在顾瑾之面前，蒋昭华向来是实话实说，没什么遮掩。 “哪怕跟董妃一起料理宫务，都没有这种感觉。”这后宫里的事儿，她曾跟董妃一起打理过。 虽然董妃是个心思深沉的，可在一些事情上，还是不错的。 “有什么打怵的，你的位分在她之上，她若有什么不妥当的，你直说便是，处理不了，就报给本宫。” “放心吧，温修媛……瞧着是个聪明的，不会做什么让你觉得头疼的事儿。” 听蒋昭华说完，顾瑾之笑着安慰她，蒋昭华明白，无论如何，自己都得跟温修媛共事。 “是，妾知道了。”站起来福了福身，蒋昭华准备告退，皇后怀着身孕，更易疲惫，自己还是少叨扰的好。 见蒋昭华要走，顾瑾之也没多留，她现在也没有太多精力，去陪着她闲聊。 等蒋昭华走了，她靠在软榻上，轻抚着小腹，“青鸾，早起在凤阳宫外，可发生了什么？” “回娘娘的话，奴婢问过了，没什么要紧的。”将自己知晓的，回禀给主子。“眼下您怀着双生胎，这些事儿就别操心了。” “昨儿个不是说，让本宫挑花样吗？拿过来瞧瞧？”最近这段时间，青鸾跟红袖等人都忙活着，给她腹中的胎儿做衣裳。 得到吩咐，青鸾笑着应声，将选好的花样拿过来，让顾瑾之挑选。 “也不知娘娘肚子里的，是两位小皇子，还是两位小公主，奴婢听说，还有肚子里怀着一男一女的，叫做……龙凤胎。” “若娘娘能生下龙凤胎，皇上必定十分高兴。”见皇后挑选的认真，青鸾看向她的肚子，一脸期待。 “哪有那么容易的？”别说是古代，哪怕是现代里，龙凤胎也是少见。 挑选了几款花样，顾瑾之递给青鸾，“就这几款吧，样式上不是很明显，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用得上。” 第178章 小小心机 “呼，好大的雪啊！”在殿门口将身上的积雪抖落，紫鸢进到了殿内。 顾瑾之正靠在软榻上，因为下雪，她哪里也去不了。 请安那日，飘起了清雪，那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还以为会跟往年一样，下上几个时辰，或者到了晚间便会停了，却不想，下午就越下越大，洋洋洒洒的下了好几天。 此时，宫内已经有了很厚的积雪，还在下着，也不知何时会停。 “都说瑞雪兆丰年，想必明年的收成，会相当不错。”红袖给紫鸢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 “本宫记得，去年也曾下过大雪。”从软榻上起身，顾瑾之在殿内慢慢走动着。 坐的久了，总觉得身体都是僵的，可惜眼下，外面去不得，只等在殿内走动。 “奴婢记得，去年的大雪，压坏了京城之外，一些人家的房子。” 听顾瑾之说起去年的大雪，红袖想了想，开口回应道。 “也不知今年的，会不会如此？”今年的雪，倒是没有去年的大，也没有去年的时间长，可顾瑾之还是有些担忧。 “娘娘放心吧，奴婢之前打听过了，虽然是下了几天的雪，可因为去年的事儿，都警醒着呢，哪怕再下几天，也都不怕。” 青鸾开口，安抚着顾瑾之，生怕她因此而烦忧。 “如此最好。”听她说完，顾瑾之点了点头，继续在殿内走着。 周璟站在殿外，将身上的积雪抖落，正打算进到殿内，就听到皇后的声音传来。 “下了这么大的雪，怕是皇上回不来了，也不知有没有按时用膳。” “娘娘放心，您不是嘱咐过元总管吗？他一定会提醒皇上按时用膳的，倒是娘娘您，可有什么想吃的，奴婢去告诉白芷。” 顾瑾之的膳食，由白芷负责，毕竟是从家里带来的，又对她忠心耿耿。 “没什么想吃的，不过，这么冷的天，倒是适合吃铜锅子，不若让白芷准备下，就吃铜锅子吧。” 从怀孕到现在，顾瑾之的胎一直安稳，从未折腾过她。 除了胃口比之前大一些之外，几乎没什么变化。 “是，奴婢这就让人准备。”青鸾应了声，向着殿门口走来，还没等到殿门口，门帘掀开，皇上走了进来，她连忙冲着周璟行礼。 “起来吧，让人多准备些，朕跟皇后一起用膳。”吩咐一声，周璟将身上的大氅脱去，递给元宝，自己则去了炭盆边烤火。 “皇上何时回来的？也没派人通报一声？”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皇上回来，从不让人通报。 “才刚回来，正好听到你说想吃铜锅子，便进来了。”笑着应声，周璟瞧着顾瑾之，在殿内走来走去。 “如何？”因为是双生，顾瑾之的肚子，确实比寻常人的，要大一些。 周璟向着她的肚子看去，关切的询问道。 “不管是我，还是腹中的孩子，都一切安好，皇上放心。” 一边走着，顾瑾之语气温和的回应着。 “朕最关心的，还是你的身子，之前听人说，怀孕的女子，会有百般不适，朕还担心着，如今看来，似乎跟朕听说的，不大相同。” 皇后的胃口，确实改变了不少，吃的比之前多了些，不仅如此，之前不爱吃的，最近也会吃上一点。 除此之外，休息的时间，也比之前长，晚上似乎会有惊醒。 “孩子们很体贴，所以我才没有那些反应。”顾瑾之觉得很庆幸，她曾见人吐得胆汁都出来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必须依靠输液来维持体能。 之前她还想着，万一自己如此，这古代也没有输液，那该怎么办？ 如今看来，都是多余的担心，除了身子越来越重之外，她倒是没觉得别的，最多……就是喝上点水，就想要去茅厕。 这些反应倒是正常的，虽然以前没生育过，但没见过猪跑，总是吃过猪肉的，所以到底为何，她心里很清楚。 “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赶紧叫太医来，也要告诉朕，最近这段时间，总觉得你睡得不踏实。” 纵然顾瑾之有了身孕，一些事情做不得，周璟也没去过后宫。 每天，他都会回到凤阳宫来，不论早晚，若是回的晚了，顾瑾之已经睡着，他就在内室中的榻上休息。 这一点，让顾瑾之十分感动，他毕竟是皇帝，不是寻常男子。 也曾说过，若是朝务繁忙，回不来的话，就请他直接在龙乾宫休息，可周璟却没有答应。 大概是觉得，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双生胎，所以格外在意。 “倒是还好，就算晚间睡得不安稳，白天也可以补眠。” 等到了孕后期，睡不好就更是常态，顾瑾之倒是不太在意。 “要不要找太医瞧瞧？”周璟毕竟没经历过，所知道的，也没那么多，眼下听顾瑾之如此说，就有些担忧。 若是睡不好，人的精神也会不好。 “无妨的，不用看太医，我曾听人说，怀孕的妇人，越是到了之后，夜间醒来的次数，就会越多，可能是想要如厕，也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关系，而腿部抽筋。” “不过皇上放心，这些事情，未必一定会发生在我身上，毕竟，一些妇人有的孕吐，我就没有。” 周璟越是担心，顾瑾之的心里，就越是熨帖。 “皇上朝务繁忙，只有晚上才能好好休息，若不然……” 试探着开口，顾瑾之观察着周璟的反应。 “白天的时候，朕也不是一直都忙着，也有时间休息一会儿，所以瑾之不必担忧。” “你怀孕更辛苦，朕该陪在你身边才是，听闻前几天，有人对你表示不满，若再有这样的，直接发落了就是。” 请安那天的事儿，周璟虽然不在，却也知道一些。 于他来说，眼下皇后一切稳妥，才是最重要的，什么雨露均沾，他没那个心思。 “是。”顾瑾之笑着应声，再不多说什么，说起来，前几天请安的事儿，还是她‘不小心’透露给元宝的。 她就知道，元宝一定会告诉皇上，而皇上的反应……让她十分满意。 第179章 用意 “娘娘。”钟萃宫内，冬青从殿外走进来，冲着温修媛福身。 雪终于停了，格外的冷。 宫中各处，都有宫人们的身影，他们在清扫着宫内的积雪。 “如何？”温修媛正在看书，听见说话声，没有抬头，只淡淡的问了一句。 “已经安排妥当了，只等着有合适的机会。”站起身来，冬青再度开口道。 温修媛点了点头，冬青办事，她还是放心的。 “那个林婕妤……”想到请安那日，她看自己的目光，温修媛的唇边，勾起笑意来。 “她跟夏贵嫔，似乎一路货色，不过，到底曾经是庶二品妃，怎么着也有些脑子。” “请娘娘吩咐。”冬青知道，这是主子又有了新想法，于是再度福身，等待她开口。 “倒也没什么要吩咐的，只是瞧着这俩人，十分有趣，若有机会，可以利用一下。” 董妃被禁足，一时间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她若是想做什么事，自然要提前安排好。 这后宫里，能做替罪羊的有许多，夏贵嫔跟林婕妤，都是不错的人选。 “是，奴婢明白了。”冬青应了一声，知晓了主子的意思，若真有什么，她会想法子，将一切引到那两位的身上。 “皇上……依旧每天去凤阳宫？”目光依旧盯在书上，可书上的内容，她却没看进去。 “回娘娘的话，每天都去。”冬青的心里，对于皇上如此，十分不解。 若是以前，皇上每天都去凤阳宫，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后宫之中，皇后的相貌，堪称是倾国倾城。 男人嘛，喜爱容颜倾绝的女子，实属正常。 可如今，皇后怀着身孕，根本就不能伺候皇上，这后宫里，还有未曾宠幸过的新人，皇上该踏足后宫才对。 偏偏，每天除了御书房，就是龙乾宫，晚上去的，一准是皇后娘娘的凤阳宫。 除此之外，竟再也没去过别的地方。 不是没有妃嫔动过念头，借着给皇上送参茶，送汤羹的借口，想要去亲近皇上。 可别说是亲近，面都见不到，一个个的，都被皇上身边的元宝，拦在了外面。 “皇上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呢！”听完了冬青的回禀，温修媛皱了皱眉。 冬青没再开口，这时候，也不需要她说什么。 “行了，你去歇会吧，让别人来伺候。”她刚从外面回来，温修媛吩咐一声，冬青行礼后，退了出去。 晌午过后，凤阳宫派了人，来到钟萃宫中。 “还请青鸾姑娘回去后，帮本宫谢谢娘娘厚爱。”温修媛没想到，从行宫回来后，皇后竟再一次，将权柄交给自己。 虽说是跟蒋昭华一起，料理后宫事物，以蒋昭华为主，可到底，自己也是有一定权限的。 “是，奴婢定然带到，就辛苦温修媛了。”青鸾福了福身，向着正殿外退去。 请安那日，顾瑾之就跟蒋昭华说过了，之后会让温修媛，帮着她一起料理后宫事物。 这几天下着雪，事情便耽搁了，雪已经停了，宫里各处，也清扫的差不多，顾瑾之就派出了青鸾，传达了自己的口谕。 从正殿内出来，青鸾瞧见了正向着正殿而来的冬青，她打量着她，总觉得有些怪异。 注意到青鸾的视线，冬青停下脚步，冲着她福了福身。 虽然她跟青鸾同属于主子身边的掌事宫女，可到底，青鸾是皇后身边的，别说是她，就连元宝，见到了青鸾，也会给上几分薄面。 见冬青冲着自己行礼，青鸾回了个礼，收回视线，向着钟萃宫外走去。 心头的怪异感，被她暂且抛在脑后，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冬青直起身子，瞧着青鸾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 离开钟萃宫之后，青鸾回了凤阳宫，而冬青，则进到正殿内，跟温修媛说话。 顺便，还说起了刚才青鸾盯着她看的事情。 “娘娘，您说那个青鸾，会不会发现了什么？”虽然也叫冬青，可如今的冬青，却不是之前的那个。 “到底是皇后身边的，还真是敏锐呢？”从没有人盯着冬青看过，可如今冒出了一个，温修媛不得不谨慎一些。 “娘娘，要不要奴婢……”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若她的身份被发现，将会给温修媛带来不小的麻烦。 “在观察一下，必要的话，可以动手，又或者……”想到了什么，温修媛冲着她招手，示意她凑到近前来。 她覆在冬青耳边，低语了几句。 “是，奴婢知道了。”等温修媛说完，冬青再度行礼。 “最好还是不要亲自动手，毕竟，她是皇后的亲信，如果真的出了事儿，怕是皇后会追究到底，若因此让皇上掺和进来，你的身份，就真的要暴露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刀杀人，而那把刀…… 想到这儿，温修媛的眼中，闪过了阴森的寒意。 “主子，您让蒋昭华帮您料理后宫事物，奴婢倒是能理解，可为何，一再的让温修媛掺和进来？” 回到凤阳宫后，青鸾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毕竟临近年关，要忙的事情有许多，本宫怀着身孕，操劳不得，只让蒋昭华一人负责，未免太辛苦了。” 听到青鸾问，顾瑾之笑着开口，她在殿内缓缓的走着，青鸾则在炭盆边烤火。 “在奴婢面前，娘娘说话还绕圈子。”听主子说完，青鸾一脸无奈。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之前，以为温修媛是个沉不住气的，可后来发现，似乎并非如此，她跟董妃，大概是一类人。” “对待这种人，与其等着她出动，不如掌握先机，本宫将权柄交给她，是想要看看，得到了权柄的她，会如何去做。” “若安安分分的，也就罢了，若是有其他心思……也好方便应对。” 之前在行宫，她就是这样的想法，那次，温修媛并无异常，将一切安排的很妥当。 如今回到宫中，不妨再试一试，毕竟，连蒋昭华都觉得她别扭，可见，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顾瑾之说完，青鸾福了福身，“娘娘放心，奴婢会帮您盯着钟萃宫那边的。” 第180章 惊魂 “倒也不必特意盯着，是狐狸，迟早会露出尾巴的，平日里，你忙的事情也不少，还是要注意休息。” 对于身边的人，顾瑾之向来关心，听她说完，青鸾笑着应声。 日子一天天过着，越来越接近十一月，蒋昭华时常会跟温修媛碰面，商议过年期间的事宜。 从钟萃宫出来，蒋昭华顺着宫中的小路，缓缓走着。 虽然寒冬腊月，可宫里仍旧有花开放，想着如今，皇后出行不便，她琢磨着，带些花送到凤阳宫内，给皇后品赏。 “还以为蒋昭华已经回去了，没想到在此赏花。”温修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蒋昭华转头，看向了她。 “算不上赏花，恰好路过罢了，瞧着有花开得不错，琢磨着给皇后娘娘送几朵去。” 挥了挥手，免去了温修媛的礼，之前蒋昭华的心里，还有些打怵，可这段时间，跟温修媛接触下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相处。 “昭华跟皇后娘娘的关系，还真是好，让妾羡慕。”听蒋昭华说完，温修媛笑着开口。 “虽然娘娘是皇后，却并不难相处，你对娘娘好，她也会对你好的。”对于皇后，蒋昭华十分感念，她走到今天，少不了皇后的扶持。 “多谢昭华指点。”再度福身，温修媛伸手，将面前开得正好的花摘下，送到了蒋昭华面前。 “自从那日请安后，就再没见过皇后娘娘，若蒋昭华不介意，可否让妾跟随你一起去？” 既然说是给皇后送花，蒋昭华肯定要去凤阳宫，温修媛如此说，她没理由拒绝。 于是，两人一同摘了花，向着凤阳宫而去。 这会儿，顾瑾之正打算去寿康宫，虽然还冷着，可比起之前，已经暖和了许多。 太后犯了旧疾，宫里的人都知道，老毛病了，不会过人。 正因如此，顾瑾之才打算去看看，一直窝在凤阳宫内，也该走动走动。 之前下过雪，为了避免意外，她提前吩咐人，寻了一条干净的路，没有积雪，也不会发滑，这才放心的出来。 走动一下，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顾瑾之觉得挺舒服的，就特意没坐软轿。 捧着手炉，顾瑾之在宫人们的陪伴下，向着寿康宫缓缓走着，她的速度不快，所走的地方，也都是清扫干净的道路，不担心脚下发滑。 身上的衣服，虽然看着不厚重，却格外暖和，是周璟特意让人，将之前猎的皮子做成了大氅，给她御寒。 “娘娘这是要去哪？”前往寿康宫的路上，顾瑾之遇见了蒋昭华跟温修媛。 “本宫想去瞧瞧太后，你们两个这是要做什么去？” 知书手里拿着花，是蒋昭华跟温修媛一起摘的，开得正好。 顾瑾之笑看着两人，开口询问道。 “回娘娘，妾从钟萃宫出来，瞧着花开的正好，就琢磨着给娘娘送去观赏，恰好温修媛无事，便想同妾一起，去探望娘娘。” 冲着顾瑾之福身，蒋昭华回禀道。 “那倒是不巧，不过无妨，你们的心意，本宫心领了，至于这花，本宫就拿来借花献佛，送给太后。” 听蒋昭华说完，顾瑾之的目光，落在了知书手中捧着的花上，蒋昭华连忙接过，递给了一旁的红袖。 “虽然积雪被清理干净，可娘娘毕竟怀着身孕，还是小心的好。”等红袖接过了花，温修媛冲着顾瑾之福身，言语间十分关切。 “本宫知道了，多谢温修媛提醒。”笑着应声，顾瑾之的肚子，如今越发明显，有大氅遮着，也还是瞧得出来。 “天冷，妾等就不耽搁娘娘了，娘娘慢走。”蒋昭华也跟着福身，向着一旁退去。 顾瑾之点了点头，扶着青鸾的手，准备离去。 电光火石之间，向着一旁让去的蒋昭华，忽然好像被谁推了一下，亦或者是脚底下打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着青鸾撞过去。 而青鸾正扶着顾瑾之，忽然听到惊呼声，下意识的转头，瞧见撞过来的蒋昭华，顿时大惊失色。 “娘娘小心。”温修媛连忙开口，快步向着顾瑾之走去，在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扶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了一旁。 在这一瞬间，失去平衡的蒋昭华，将刚才扶住皇后的青鸾，撞倒在地上。 若刚才，顾瑾之仍在青鸾身旁，如今倒在地上的，怕还要加一个她。 “娘娘，您没事吧？”扶住顾瑾之的温修媛，脸色有些发白。 “本宫没事。”刚才的时候，顾瑾之确实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如此平坦的路上，蒋昭华会忽然跌倒。 这会儿站稳了，她虽有些惊魂未定，面上却十分镇定，只是不大好看。 自有人把蒋昭华跟青鸾从地上扶起来，她转头，看向了温修媛，“温修媛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可是伤到哪儿了？” 没有想到，在那一瞬间，冲过来的竟是温修媛，也亏得她过来的及时，不然的话…… 顾瑾之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总觉得，蒋昭华的摔倒，有些莫名其妙。 “妾没事，嘶……”摇了摇头，温修媛想要松开扶住顾瑾之的手，忽然脸色越发难看，发出了吸气声。 “修媛的脚踝，怕是扭到了，去传太医了。”注意到温修媛有些不正常的脚踝，顾瑾之吩咐一声。 “这里距离蒋昭华的昭纯宫更近，就先去昭纯宫吧。”外面冷着，总不能一直在外处理这些，顾瑾之吩咐一声，率先向着昭纯宫走去。 至始至终，她没问过蒋昭华跟青鸾的情况。 皇后开口，一行人跟随着她，一起向着昭纯宫而去，因为温修媛脚踝扭伤，所以有宫人背着她，到了昭纯宫。 进到正殿，顾瑾之的目光，在殿内快速的转了一圈，她吩咐人将温修媛安置在软榻上，自己则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请娘娘降罪。”蒋昭华跪在了地上，她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明明是想绕到一旁，可忽然膝盖一软，脚下就不稳起来，也亏得温修媛机敏，将皇后扶到了一边，不然的话…… 想到刚才的事情，蒋昭华一阵后怕，跟她一起跪在地上的，还有青鸾。 第181章 似有深意 瞧着跪在地上的蒋昭华跟青鸾，顾瑾之没有开口，她将目光，落在了软榻上的温修媛身上。 “温修媛可还好？”开口询问道，顾瑾之的言语间，带着关切。 白芷在一旁，为温修媛大概检查了一下，脚踝扭到了。 “一会儿太医来，让他给好好瞧一瞧，可别留下什么问题才是。” 听白芷说完，顾瑾之吩咐一声，除了紫鸢外，青鸾、红袖跟白芷，都跟着她出来了。 白芷略通医理，一些小毛病，也是看得的。 “多谢娘娘关怀，妾没事的，倒是您，刚才实在是意外，您如今可有不舒服的？” 温修媛微微皱着眉，似乎极力忍着，她看向顾瑾之，显然十分关心。 “本宫无碍，倒是你，疼的脸色都白了，去看看太医到了没有。” 吩咐一声，顾瑾之仍旧没看蒋昭华跟青鸾，两人一起跪在地上。 青鸾的心里，一阵阵后怕，想到刚才的事情，她十分自责。 发生了事情，她既然在娘娘身边，就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可她却只顾着大惊失色。 幸好，有温修媛在，不然的话……那样的后果，青鸾不敢去想。 太医来到了昭纯宫，按照顾瑾之的吩咐，去为温修媛查看了脚踝。 “启禀娘娘，温修媛扭伤了脚踝，纠正后好好养着就成，并无大碍。” 来到昭纯宫的，是卫熠，前两天，胡太医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年岁大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所以现在，正在家中修养。 顾瑾之的胎，全权交给了卫熠，周璟已经查过了，卫熠无妨，可用。 听卫熠说完，顾瑾之点了点头，吩咐他为温修媛做纠正。 “温修媛，得罪了。”得到吩咐，卫熠请罪后，为温修媛做了纠正，还开了药膏，让她涂抹，以消肿缓解疼痛。 “还请娘娘让下官诊脉。”来的路上，卫熠已经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他是负责皇后的太医，既然按照皇后的吩咐，看完了别人的情况，也该查看皇后的情况了。 顾瑾之应了声，伸出手腕，等宫人准备妥当，就见卫熠上前，为她诊脉。 顾瑾之的胎像很好，虽然刚才受到些惊吓，却没什么大碍。 “娘娘放心，等之后，下官将安神的药膳方子，交给白芷姑娘，让她为娘娘准备些安神的药膳，免得娘娘夜半惊梦。” 许多人白天受到惊吓，当时不觉得什么，半夜可能会做噩梦。 眼下，皇后怀着身孕，这样的惊梦，对于她来说，不是好事。 “有劳卫太医。”顾瑾之点了点头，看着卫熠起身，写下了方子，交给白芷。 不得不夸赞一句，卫熠的字，是十分漂亮的，不同于现代的医生，所写的东西，基本上都看不懂。 除此之外，他的手也很好看，不像是男子那般骨节分明，倒像是个女子的。 “娘娘可还有其他吩咐？”该做的都做完了，卫熠语气恭敬的询问道。 “听闻太后犯了旧疾，不知如今情况怎样？”本想去看太后，可如今这般，怕是去不成了。 卫熠在太医院中，或许对太后的情况，有一定了解。 “回娘娘的话，下官听荀太医提起过，太后并无大碍，按时服药，很快就会好的。” 将自己知晓的，都回禀给皇后，听他说完，顾瑾之这才让他退去。 等卫熠走了，顾瑾之吩咐人，将温修媛送回钟萃宫去。 “娘娘，妾斗胆，刚才的事情，想必蒋昭华也不是故意的，就是脚下滑了，没能控制住身体，还请娘娘从轻发落。” 听到顾瑾之的吩咐，温修媛挣扎着起身，冲着顾瑾之行礼。 “你脚踝上有伤，就不必多礼了，回去之后好好调养，其他的无需担心。” 笑着开口，顾瑾之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请求，见皇后如此，温修媛担忧的看了一眼蒋昭华，这才由着宫人，送自己离开昭纯宫。 顾瑾之的目光，随着温修媛的背影，直到她离开正殿，都没有收回。 眼中闪过几分意味深长，顾瑾之收回视线，看向跪在地上的蒋昭华跟青鸾。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路十分平坦，又不打滑，好端端的，怎么就失去了平衡？ “娘娘息怒，妾……妾也不知是为何……”将自己刚才的感受，讲给了皇后听，蒋昭华低垂着头，心里面自责不已。 幸好……幸好娘娘没有出事。 “娘娘，奴婢也有罪，若是奴婢机灵些，就不会让温修媛因此受伤，亏得温修媛反应快。” 青鸾跟着开口，同样十分自责，顾瑾之瞧着两人，眼中闪过无奈。 “既然都知道错了，总是要罚的，本宫会吩咐殿中省，暂停晋封礼的准备，如今温修媛受伤，这后宫诸事，蒋昭华还得多多辛苦。” “就当是将功折罪吧，等年后，再提晋封礼的事儿。”旨意已经下了，虽说没行册封礼，可称呼早就改了。 如今，忽然暂停册封礼……之后是否有变数，如今还不得而知。 “至于青鸾，你是本宫身边的人，如何处置，回去再说。” 站起身来，顾瑾之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蒋昭华身上，“本宫的处置，蒋氏，你可有意见？” “回娘娘的话，妾没意见。”蒋昭华低垂着头，娘娘如此，对她已经是宽待。 “抬起头来，看着本宫说。”顾瑾之吩咐一声，蒋昭华一愣，抬起头来，直视顾瑾之的眼睛。 在她眼中，似有深意，蒋昭华越发呆愣，琢磨着顾瑾之眼中的意思。 “走吧。”蒋昭华如此，顾瑾之收回视线，吩咐一声，扶着白芷的手，向着殿外走去。 蒋昭华仍旧跪在地上，没有回神，青鸾已经起身，跟在了皇后等人的身后。 元宝快步从御书房外进来，这会儿，周璟正在处理朝务。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看向元宝，倒是很少听见，他如此着急。 “怎么了？”语气淡淡的开口，周璟收回视线，继续处理手中的折子。 “启禀皇上，奴才听说，皇后娘娘在前往寿康宫的路上，出了点意外……” 话才刚说一半，就见上首的帝王，立刻放下手中的折子，从书桌后绕出来，瞬间不见了踪影…… 第182章 真心 元宝站在御书房内，之后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没能说出来。 “皇上，您等等奴才！”御书房内，已经没了皇上的身影，元宝一边叫着，一边向着皇上追去。 这会儿，周璟正在前往凤阳宫的路上，想到元宝说的，担心不已。 他到达凤阳宫的时候，顾瑾之还没回来，他大概问了几句，转身向着昭纯宫的方向而去。 “皇上？”远远地，顾瑾之瞧见一人，向着她的方向快步走来。 她伸手护住肚子，向着一旁闪去，这才仔细去看那个人。 周璟已经到了近前，顾瑾之十分诧异，开口同他打着招呼。 停下脚步，周璟看向顾瑾之，她看上去一切安好，手正护在自己的肚子上。 上前几步，他将顾瑾之抱在了怀里，“朕听元宝说，你出了点意外……” 周璟的声音里，带着他不曾察觉的恐惧，此刻，顾瑾之在他怀中，他真真切切的拥着她，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我没事。”他的恐惧，顾瑾之感受到了，虽不知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孩子们，到底，这是真情流露。 她靠在周璟怀中，伸出手来，轻拍着周璟的后背，语气轻柔的安抚着他。 “元总管的话，你大概没有听完，我确实遇到了一些事情，但我没事儿。” 一边轻拍着，顾瑾之缓缓开口，那带着安抚意味的话语，让周璟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松开顾瑾之，周璟握住她的手，扶着她慢慢向着凤阳宫归去。 若是往常，他一定会抱着她，之前下过雪，哪怕路上没有结冰，走起来很平坦，他也不敢冒险。 万一自己脚下滑了，那可如何是好？ “等回宫了，在慢慢说吧，外面天冷。”顾瑾之的手，十分的暖和，她一直捧着手炉，身上也穿的很厚实。 听周璟如此说，顾瑾之应了一声，随着他一起，向着凤阳宫归去。 临到凤阳宫之前，帝后瞧见了站在凤阳宫外的元宝，气喘吁吁。 他跟皇上不同，皇上是习武之人，每天早上都会锻炼身体，元宝虽然是他身边的人，却没这个时间跟兴致，当然，也没这个本事。 “皇上，皇后娘娘。”冲着两人打千，元宝早就知道，皇后虽然遭受了意外，但人没有事，最多，也就是受到点惊吓。 如今瞧着，娘娘的状态挺好，不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元宝安心了许多。 扶着顾瑾之，帝后一起，回到了正殿，他帮着顾瑾之将大氅递给宫人，又陪着她去内室换了身轻便的衣裳。 “怎么想着去寿康宫？”太后犯了旧疾，周璟是知道的，但并无大碍，他曾去看过。 “我听说太后的旧疾，心里记挂着，就想去看看。”听到周璟问，顾瑾之老老实实的应答着。 这会儿，周璟的脸色仍旧不好看，只是他自己看不到罢了。 “正好今天没那么冷，宫中的道路，也都有人打扫，我特意派人，将通往寿康宫的路，都瞧了瞧，没有积雪，也没有结冰，挺平坦的，所以带着人，慢慢往那边走……”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周璟都说了一遍，反正他也会问起，不如自己坦白从宽。 她不觉得，自己离开凤阳宫，去寿康宫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怀孕而已，许多女人都会经历的事情，没道理她是皇后，就娇贵的连路都走不了了。 她明白，这后宫之中危机四伏，但大白天的，自己带着那么多宫人，往寿康宫去，除非是不想活命的，不然的话，是不会明目张胆动手的。 当然，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很意外，还真就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 不过…… 顾瑾之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一直在凤阳宫内不出去，她迟早都是要出去的，毕竟，距离生产还有几个月。 而眼下，还只是冬月，未曾过年，等到过年的时候，她会有数次离开凤阳宫的机会。 所以，就算她今天不出去，那个暗地里想要算计她的，也会找别的机会。 今天虽然惊魂一场，可也不是没有收获。 “皇上莫要生气，我总不能一直在凤阳宫内不出去，下一次，我会更加注意，或者，干脆派人去请你回来，陪着我一起出去。” 握住周璟的手，顾瑾之柔声说道，她看着周璟的眼睛，那里面有自己的倒影。 她拉着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已经有胎动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顾瑾之的情绪，也或者，是感受到了周璟的情绪，腹中的胎儿，动了一下，正踢在周璟的手心。 之前的时候，周璟就感受过孩子的胎动，他现在还记得，第一次感受到的时候，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激动？亦或者……他也有些说不上来，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朕……真的要被吓死了。”听元宝说了一半，他就冲出来了，一路上心都提着。 如今，见她一切安好，他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将手拿走，他再次将顾瑾之拥在怀中，此刻，他最大的认知，就是怀中的女人，在自己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 都说帝王无情，并非是真的无情，只是这冰冷的后宫里，遇不到那个让他有情的人罢了。 或许，他是幸运的，能够遇到真心对待他的人，是他的皇后，如今，她的腹中，有他们的孩子。 “是我的错，该更谨慎些才是。”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渐渐沉稳的心跳声，顾瑾之的语气，越发轻柔。 她的心里，也有处因为周璟，而柔软的地方，虽然很小。 顾瑾之明白，想要得到皇上的真心，除了她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些外，她的真心，也很重要。 只是，人的真心，是不可能轻易交付出来的，最起码，她不会。 如今，会有一处柔软，是因为在周璟的身上，她真的看到了真心。 她本就是从不肯吃亏的人…… “朕会保护好你，保护好我们的孩子。”顾瑾之刚才说的，他都记在心里，这其中，确实是有些蹊跷的。 “我相信皇上，不过……这次的事情，我可以处理好。” 想要伤害她跟孩子，她绝不会轻易放过…… 第183章 打听 原本，周璟想把这件事情接过来，查个水落石出，却不想，顾瑾之想要自己来处理。 他看向怀中的女人，见她脸上写满了坚持，只好点头。 “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朕，朕每天都会回来。”虽然点头了，却还是不放心，于是嘱咐几句。 “我知道了。”笑着应声，两人一起从内室中走出来。 坐在软榻上，顾瑾之吩咐红袖，去一趟殿中省，将之前她在昭纯宫说的事情，给吩咐下去。 红袖福了福身，离开了凤阳宫。 顾瑾之的目光，落在了青鸾身上，“你先回房间吧，有什么事情，明儿个本宫跟你说。” 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来，青鸾不敢多言，也离开了正殿。 只剩下紫鸢跟白芷两人，白芷回禀一声，带着卫熠给的药膳方子，亲自去拿药，准备给皇后做药膳。 至于紫鸢，因为皇上在，所以同元宝一起，退到了殿门口，等着顾瑾之随时吩咐。 “确实没有不舒服的？”见顾瑾之都吩咐完了，周璟这才开口，还是有些不放心。 “在昭纯宫的时候，我让卫熠瞧过了，没事儿，他给开了药膳的方子，你刚才也听见了，白芷去准备了，等做好了，皇上跟我一起吃点？” 药膳这种东西，给适合的人吃，效果更好，周璟倒是不用安神，但因为顾瑾之，这段时间确实没休息好。 若吃些安神的药膳，或许到了晚上，能睡得好一些。 “朕不用，你吃就行。”摆了摆手，他不习惯药膳的味道，若是生病，也尽量不吃药，太苦涩了。 “今天的事情，多亏了温修媛，我打算赏她。”听周璟说完，顾瑾之也不勉强他。 “恩，该赏，你决定便是，需要什么，让元宝给你拿。” 周璟的库房里，不少的宝贝，虽然顾瑾之也有，可既然赏，他又在，没道理让皇后从自己的私库里往外拿东西。 “那我就不客气了。”笑着应声，赏赐什么，并不是关键，她是想要，通过赏赐，给温修媛传递一些消息。 想必，那是温修媛想要的。 皇后差点出意外的事儿，传遍了后宫，知晓此事，太后十分担心。 “这孩子，不过是些老毛病，何必非得来看哀家？柳嬷嬷，你快亲自去瞧瞧，皇后跟腹中的胎儿，是否稳妥？” 靠在床上，太后的脸色，不大好看，是因为宿疾的关系，她吩咐着柳嬷嬷，非得她亲自去看了，才能放心。 “太后放心，趁着您休息的功夫，老奴去过凤阳宫了，皇上也在，皇后娘娘一切安好，腹中的胎儿，也都很好。” 开口安慰着太后，柳嬷嬷就知道，太后一定会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听她说完，太后点了点头，“这后宫啊，这点最不好，怀个孩子，危机四伏的。” 虽说这样的事情，太后当年没经历过，可她抚养过曾是皇子的皇上，也经历了不少的事情。 “皇后娘娘让老奴转告您，说是请您不必担心，她会处理好一切，也会照顾好自己跟腹中的皇嗣，再说了，还有皇上呢，太后您就安心的养着吧。” 给太后掖了掖被角，柳嬷嬷再度开口道。 她如此说，太后点了点头，终于是彻底的放心了。 “这位小主，您有什么事吗？”太医院外，连贵嫔不断的徘徊着，正好卫熠从屋内出来，瞧见了她。 “我……我……你是这儿的太医吗？”连贵嫔没见过卫熠，瞧着他很年轻，有些不确定。 “下官卫熠，是太医院新来的太医，小主可是有事？” 他并不认识连贵嫔，只是从她的衣着上，看得出是后宫里的妃嫔。 按理说，若妃嫔生病，来请太医的，都是宫里的宫人，像这种亲自前来，不知为所为何事的，卫熠也是第一次见。 可既然瞧见了，医家仁心，总不能不闻不问，不过从这位小主的气色来看，她身体不错，没有病痛。 “那个……那个……”连贵嫔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主有话尽管说，出您口，入下官的耳，绝不外传。” 见她一脸为难，卫熠的语气，变得十分温和。 “其实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知道皇后娘娘如何了吗？我听说，她遇到了意外，不知有没有事儿？” 连贵嫔的神情，有些紧张，她看着卫熠，一脸的希冀，希望他能解答自己的问题。 “皇后娘娘？”没想到，面前这位，想问的是皇后娘娘。 “小主放心，皇后娘娘的身子无碍，虽然有些惊吓，但下官给开了药膳方子，可以安神。” 想了想，卫熠告诉了她，这也不算什么不能说的事儿。 “你给开的方子？你是……你是负责皇后的太医？” 抓住了卫熠话语中的重点，连贵嫔瞪着他，再度询问道。 “是。”卫熠应了声，不大明白为何面前这位小主，听自己说完，眼睛亮晶晶的，十分兴奋。 “那个……我不懂，因为我未曾怀孕过，你能跟我说说，怀孕的人，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吗？有没有什么禁忌？又或者，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有什么不能吃的吗？” 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等问完了，她大概意识到，自己这样说，可能会被误会，连忙解释道。 “我……我没别的意思，我也不会做什么，就是……就是想亲手做些吃的，给皇后娘娘送去，或者，送点别的也行，但我怕……怕不适合孕妇用。” 连贵嫔看着卫熠，说着自己的心思，瞧着她清澈的眼底，卫熠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虽然小主的心意是好的，但下官还是要劝小主，不管是吃食，还是别的什么，不送最好。” 皇后怀着身孕，又是双生胎，眼前的这位小主，看上去是个心思单纯的。 万一做了什么，被人利用，那就不好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你。”从袖口掏出个荷包，塞给了卫熠，连贵嫔转身离开。 想问的知道了，虽然……有些事情略失望，可总体，她还是高兴的。 站在原地，瞧着自己手里的荷包，再看看连贵嫔离去的背影，卫熠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太医院…… 第184章 乱如麻 “娘娘。”冬青从殿外走进来，冲着软榻上的温修媛行礼。 经过了纠正，温修媛的脚踝虽然还疼着，却不像之前那样，看着就不稳妥。 “如何？”或许是因为疼痛，温修媛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看得出，她的心情不错。 “如同娘娘之前预料的那般，皇后娘娘派人去了殿中省，吩咐暂停蒋昭华晋封的事宜，奴婢听说，回到凤阳宫之后，还禁足了青鸾。” 将自己得来的消息，都回禀给了温修媛，冬青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娘娘，奴婢不明白……”之所以蒋昭华会忽然腿软，是她的手笔，一切都是温修媛的算计。 早在之前，温修媛就吩咐冬青，想办法接近皇后，今天便是一个机会。 太后犯了旧疾，对皇后又一直不错，天气正好，又不算很冷，皇后去看太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蒋昭华向来亲近皇后，瞧见了开得好的花，难免会想到皇后，而这个时候，提出想要一同去探望皇后的想法，她必然无法拒绝。 半路上相遇，也都在意料之中。 趁着蒋昭华向一旁退去的功夫，冬青在无人觉察的情况下，动了手脚，她不明白，为何自家娘娘，会在那个时候，出手救下皇后。 她明明可以坐视不理的，那样的话，皇后就会被撞到，或许因此，会没了腹中的孩子。 那是双生胎，保不齐，皇后自己也会没命，再或者，从此后无法生育。 在冬青看来，直接除掉皇后跟腹中的胎儿，比起亲近她，更有利才对。 “傻姑娘。”温修媛看着冬青，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你不明白就对了，最好，除了本宫之外，你们都不明白。” “娘娘？”冬青越发不解，看着温修媛。 “若当时，本宫不管，皇后是一定会摔倒的，她怀着双生胎，纵然胎像稳固，摔上一跤，怕是也得不到好。” “若因此，腹中的胎儿小产，甚至连她都出了问题，除了撞到皇后的蒋昭华，以及看护不利的青鸾之外，本宫跟你，也同样得不到好，应该说，在场的人，怕是皇上都不会放过。” 缓缓开口，温修媛为冬青解答疑惑。 “这里是皇宫，皇后腹中的胎儿，是眼下皇上唯一的孩子，真要是出了事儿，哪怕跟本宫没有干系，皇上也不会放过本宫。” “所以，本宫必须要出手，救下皇后，如此一来，不管是在太后那儿，还是皇上那儿，都会记本宫一笔，就连皇后，也会感激本宫的。” “如此，就达到了本宫的目的，亲近皇后。”作为救下了皇后的人，只要接下来，她能一直伪装好，就可能跟蒋昭华一般，同皇后亲近。 “娘娘，奴婢……奴婢还是有点不太明白。”从一开始，冬青就不太懂，为何温修媛，会坚持跟皇后亲近。 “本宫亲近皇后，所为的，就是她的那张凤座。”眼中闪过志在必得，无论如何，她是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得偿所愿的。 这后宫之中，没有女人，不想成为皇后。 “你无需知道太多，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做，也就是了。” 该解答的，她都解答了，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比较稳妥。 “是。”听温修媛说完，冬青福了福身，不再开口。 昭纯宫内，蒋昭华坐在桌前，正在发呆。 知书跟知画陪伴在一旁，殿中省的奴才刚走不久。 虽然之前，皇后娘娘在这儿的时候，说过命令殿中省停止晋封礼的筹备，可如今，殿中省真的派人来了，这事儿才算是彻底落实了。 纵然蒋昭华仍旧是昭华，可没行册封礼，总还是差着一步的。 殿中省的人走之后，蒋昭华就一直发呆，这让知书跟知画十分担心。 可她们知道，皇后如此处置，对自家主子已经是开恩了。 幸亏没出什么意外，不然，别说是自家主子，整个蒋家都会受到牵连。 “娘娘，您别想太多，今天之事，您也不是故意的。”主子对皇后娘娘的心，她们这两个做奴婢的，看的最清楚了。 主子盼望着皇后娘娘顺利生下孩子，怎可能会故意加害？ 可今天这事儿，也实在是蹊跷，那条路十分平坦，也没有积雪留冰，好端端的，主子怎么就把扶着皇后娘娘的青鸾给撞倒了呢？ 蒋昭华没有说话，她发呆，并非是因为自己撞倒了青鸾，更不是因为殿中省的旨意，她是在琢磨。 琢磨皇后娘娘离开之前，跟她说的话，以及她眼中所蕴含的深意。 皇后娘娘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呢？ 娘娘是相信自己的，这一点，她可以肯定，可除了这一点，娘娘还想将何事，传达给自己呢？ “主子？”知书跟知画并不清楚，此时蒋昭华内心的想法啊，见她一直不说话，越发担忧。 “本宫没事，你们出去吧，本宫想自己静一静。”挥了挥手，蒋昭华终于开口。 知画还想再说什么，被知书拽了一把，“娘娘，奴婢们就在殿外，您若是有事儿，随时招呼一声便是。” 说完，带着知画一起，离开了殿内。 殿内安静下来，只剩下蒋昭华自己，她站起身来，在殿中来回踱步。 除了思考皇后的意思之外，今天的事情，她仔细捋顺了一遍。 按理说，自己不该摔倒的，可腿忽然软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 她的身子很好，没什么不妥当的，那么当时，她应该是被人算计了。 会是谁呢？ 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突然了，蒋昭华仔细想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反应。 除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之外，自己身边的人，也没什么异常，这其中，唯一的变数，就是温修媛。 在那样关键的时刻，是她及时反应，避免了出事儿。 按理说，自己该感激她，要不是她出手，真将皇后娘娘撞倒了，那就是大事。 可是……那般紧急的时刻，她怎么反应的，就那么快呢？ 难道，事情本就跟她有关？可目的是什么？ 一时间，蒋昭华的心里，乱成一团…… 第185章 安排 早起，顾瑾之如同往常一般，洗漱更衣然后用早膳。 今天的早晨，有些不同，因为青鸾不在。 红袖跟紫鸢伺候在顾瑾之身边，趁着她吃饭的功夫，时不时的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昨晚上，顾瑾之睡得还不错，有卫熠开的药，没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睡之前，也不知道皇上从哪里听到的，非要摸着她的肚子，给她讲故事，讲到最后，她也没听明白是个啥。 别看是皇上，也不是样样都行的，最起码，讲故事就不成。 “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便是，在本宫面前，还吞吞吐吐的。” 红袖跟紫鸢的异常，被顾瑾之看在眼里，吃过早膳，她用帕子擦拭着唇边，对着两人开口道。 她猜得出，两人此时是什么心思，无非是想要给青鸾求情。 可她并没有生青鸾的气，昨儿个让她先回房间，一是因为皇上在，有些话不方便说，也不方便问。 再一个，算是体贴她吧，出了事情，怕是她吓得不轻。 “娘娘，您……您打算如何处置青鸾？”顾瑾之开了口，红袖跟紫鸢再度对视一眼，由红袖开了口。 “你们以为，本宫会如何处置？”放下手中的帕子，顾瑾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娘娘，您就看在过去，青鸾一直尽心尽力的份上，对她从轻发落吧，或者……或者这一次，就宽恕了她吧？” 昨天的事情，确实太突然了，换做是她们任何一个，都未必能及时反应过来。 “行了，你们两个起来吧。”挥了挥手，招呼两人起身，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去把青鸾叫来，本宫有话跟她说。” 眼下，皇上不在，估摸着，最早也得晌午才能回来，趁着这会儿功夫，她得问几句话，给青鸾找点别的事情做。 并非是她对青鸾有什么芥蒂，所以要给她找别的事情做，从昨天出事之后到现在，所有的一切，她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比如说……温修媛…… 从昨天出事到现在，她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只是没工夫捋顺，所以一切都遵从着她内心的本能来安排。 如今也是这般，等安排完青鸾，她会好好捋顺，将事情弄个明白。 得了吩咐，紫鸢离开殿内，不多时，将青鸾带到了殿中。 许是因为昨天的事儿，青鸾一夜未睡，眼下的乌青很重，人看着也很憔悴。 “奴婢参见娘娘。”顾瑾之坐在了软塌上，青鸾随着紫鸢进来，冲着她行礼。 “起来吧。”见青鸾一脸憔悴，顾瑾之在心里叹了口气，就知道她会这样。 可昨天的状况，确实不方便跟她说什么，她还特意让白芷，将药膳的方子多做一份，给青鸾送去，估摸着，她是没吃。 得了吩咐，青鸾站起身来，低垂着头。 昨天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越想到发生的事儿，她越是害怕。 晚上，白芷给她送了吃的，她一口都吃不下，就坐在屋子里，内心煎熬。 “坐吧。”让红袖给搬了个小凳，顾瑾之吩咐一声，青鸾犹豫着，听到主子又重复一遍，这才坐了下来。 “昨天的事儿，你如何想的？”没有绕弯子，顾瑾之直截了当的开口。 殿内的人，都是她的心腹，信得过的。 “娘娘，昨天的事儿，是奴婢之过，若是奴婢机灵点，就不会摔倒在地，亏得当时有温修媛在。” 起身跪倒，青鸾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本宫问的，不是这个，你对昨天的事情，可有什么看法？”四个丫头中，青鸾的心思，最为缜密。 正因如此，她身边最常跟着的，是青鸾。 “奴婢……”青鸾有些迟疑，昨天的事儿，她还真就仔细想过，也捋顺过，在她自责懊悔之后。 “直说便是。”顾瑾之让红袖扶起她，给她倒了杯参茶，让她喝下。 毕竟一夜没睡，又没吃什么东西，虽然时间不长，可身体的疲惫，总是有的。 “奴婢觉得，事情有蹊跷。”喝了参茶，青鸾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想法，都说给了顾瑾之听。 她的那些想法，跟顾瑾之，跟蒋昭华，基本上是大同小异。 有蹊跷是肯定的，可这份蹊跷，从何而来，无疑，是温修媛，纵然她出手，救了顾瑾之，蹊跷仍旧在她身上。 只是，事情到底如何发生的，除了始作俑者之外，怕是没人再能知晓，所以，这件事情最终，仍旧得从长计议。 她心中，自有她自己的想法，所以，她才会让皇上别插手，这件事，她要自己处理，她相信，可以处理的很好。 既然温修媛想要跟自己亲近，那就亲近吧，她要好好看看，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本宫有些事情，要交给你做，这段时间，你就不必伺候在本宫身边了，青鸾，你那么聪明，应当能明白本宫的意思吧？” 看向青鸾，顾瑾之再度开口，青鸾重新跪倒，冲着她磕头，“奴婢明白，请娘娘吩咐，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你要做的，是为本宫办事，但本宫要你保护好自己，而不是什么万死不辞。” 听青鸾说完，顾瑾之吩咐着，青鸾连忙应声，顾瑾之招呼她到自己近前，低声嘱咐了几句。 “对了，娘娘，奴婢想起一件事情来。”等顾瑾之吩咐完了，青鸾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她。 “之前的时候，您让温修媛协助蒋昭华，处理后宫事宜，是奴婢去的钟萃宫，传达您的旨意。” “当时，倒是没什么异常，可从正殿出来的时候，奴婢瞧见了温修媛身旁的……冬青，不知怎的，奴婢见她，总觉得，有些别扭。” 到底是哪里别扭，青鸾说不出来，当时她只当自己是多心了，没有跟任何人讲。 如今既然觉得温修媛蹊跷，那她身边的人……或许从冬青身上感受到的别扭，并不是自己多心。 青鸾一向是敏锐的，过去邢家姐妹的事儿，就是她先发现的端倪。 “冬青吗？本宫知道了，你放心吧，会派其他人，来调查此事的，你只需将本宫安排的，都做好即可。” 第186章 怪异 顾瑾之将一些事情，交代给了青鸾。 从那天之后，在她身边伺候的人，就只剩下了红袖跟紫鸢，白芷如同往常一般，仍旧负责凤阳宫的小厨房。 至于青鸾，虽然还在凤阳宫中，却很少出现在顾瑾之面前。 对此，宫里的人都说，皇后是因为青鸾办事不利，所以发落了她。 就好像蒋昭华，因为她的不小心，原本早该举行的册封礼，都被皇后下令暂且停止筹备。 可就算如此，后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蒋昭华仍旧要操劳。 后宫里的诸事，该由蒋昭华跟温修媛一起打理，可温修媛为了救皇后，扭伤了脚踝，需要静养。 “若妾的脚踝，没有伤到的话，就能够帮到昭华了，如今这般，实在是过意不去。” 钟萃宫中，温修媛看向坐在对面的蒋昭华，言语间带着歉意。 “温修媛莫要如此想，要不是你，只怕如今，我已经不能站在这儿。” 皇后并未下令，让蒋昭华一人主事，温修媛有伤，就只能辛苦蒋昭华，时常到钟萃宫走动，跟温修媛一起商量后宫事宜。 “况且，虽然你不能跟本宫一起，去各宫走动，可这后宫里的种种事宜，许多都是你帮着本宫处理的，本宫还要谢谢你才是。” 坐在椅子上，蒋昭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温修媛，虽然她面带笑意，却让蒋昭华的心里，无端端的发寒。 她仍旧想不清楚，皇后眼中的深意，但她知道，皇后娘娘信任自己。 纵然别人都说，自己跟青鸾如今，已被皇后娘娘厌弃，可她心里知道，不是这样的，皇后娘娘如此，自有她的深意。 可这深意，到底是什么呢？ “蒋昭华，你没事吧？”见蒋昭华发愣，温修媛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抱歉，本宫走神了。”连忙回神，蒋昭华的脸上，露出歉意来，“这些，就有劳温修媛了，等明天，本宫再来。” 将一本账册，交给了温修媛，蒋昭华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如今是冬月，过了冬月就是腊月，距离过年，就更近了。 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蒋昭华将内心深处的疑惑，重新藏了回去。 “明儿个，蒋昭华就别辛苦跑来了，妾让冬青给您送过去。” 温修媛脸上的神情，越发温和，她看着蒋昭华，一副很体贴的模样。 “这……那本宫就不跟温修媛客气了，有劳了。” 听温修媛说完，蒋昭华略作迟疑，便点了点头。 “冬青，替本宫送送蒋昭华。”蒋昭华已经起身，温修媛吩咐一声，冬青把蒋昭华，送出了钟萃宫。 “明儿个，便辛苦你了。”在殿内的时候，温修媛说过，明天让冬青去给她送账本。 她笑着开口，打量着冬青，她应当是温修媛的心腹。 “能为昭华跟我们家修媛办事，是奴婢的荣幸，昭华慢走。” 冬青冲着她福身，言语间十分恭敬，蒋昭华又看了她一眼，这才收回目光，坐上轿辇离去。 冬青站在钟萃宫的宫外，目视着蒋昭华的轿辇离去，转身回到了殿中。 “走了？”温修媛的手中，拿着刚才蒋昭华交给她的账册，正在看着。 “回娘娘的话，已经送走了。”应了一声，冬青站在她身旁，等待她随时吩咐。 听冬青说完，温修媛没再开口，只继续看着手里的账册，至于心中是否有什么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 次日，冬青带着温修媛看完的账册，以及她特意记录过的宣纸，向着昭纯宫而去。 这会儿，蒋昭华刚忙完别的事情，准备回到昭纯宫中。 带着知书跟知画，蒋昭华顺着小路，向着昭纯宫归去。 “主子，您看这边，花开的真好！”有声音从前方传来，蒋昭华抬头，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是林婕妤跟她身边的秋月。 虽然两人之间，不像她跟董妃那般，有着化不开的恩怨，却也差不了许多。 若不是林家人，蒋昭华哥哥的腿，也不会废掉。 “妾给蒋昭华请安。”秋月发现了蒋昭华，告知给林婕妤，她转过身来，冲着蒋昭华行礼，有些不情不愿。 “免礼吧。”虽然两家有恩怨，可蒋昭华不会在行礼上，为难林婕妤。 如今，林家人已经受到了惩罚，曾经高高在上的林氏，如今看到自己，也必须要行礼。 没有吭声，林婕妤站起身来，原本的好心情，因为蒋昭华，打了折扣。 从上一次把董妃气病之后，她还是时常会往永春宫送字条，虽不知董妃看了多少，可每次送进去，她就是觉得高兴。 今天刚送了一张，因为心情好，所以就算外面冷着，也还是带着秋月，出来看看冬日里的花。 没想到，就碰见了蒋昭华，这是小路，除了宫人之外，很少有妃嫔经过的。 蒋昭华没有立刻离去，她看着林婕妤，不知想些什么，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奴婢给蒋昭华请安。”身后，有声音传来，蒋昭华转头看去。 与此同时，林婕妤也抬起头来，看向发出声音的人。 “起来吧，冬青，可是温修媛让你来找本宫？”出现在身后的人，正是冬青，小路要近一些，所以她走的也是小路。 没想到，正碰上了蒋昭华。 “回昭华的话，这是温修媛让奴婢交给您的。”上前几步，冬青将账册跟温修媛记录的宣纸，都交给了蒋昭华。 “有劳了。”示意知书给了赏赐，蒋昭华再度开口，“帮本宫给温修媛带话，就说谢谢她的辛苦。” 要是没有温修媛帮忙，这些东西，就都要她自己处理。 倒不至于处理不了，只是会很辛苦。 “是，奴婢告退。”冬青应了一声，向后退去，临走之时，她抬头看了一眼林婕妤。 此时，林婕妤正盯着她，神情有些奇怪。 没有多想，冬青离去，蒋昭华转过身来，看向林婕妤，注意到了她脸上的神情。 “林婕妤，你怎么了？”林婕妤的脸上，有诧异也有惊恐，不知是何原因。 “妾没事，妾告退。”瞬间回神，林婕妤福了福身，带着秋月转身离去…… 第187章 麻烦 蒋昭华站在原地，看着林婕妤可以称得上是仓皇而逃的背影，眉头微皱。 “知书，去查一查。”吩咐一声，蒋昭华再看了一眼林婕妤的背影，这才带着知画离去。 “主子，您慢点走，小心摔着！”虽然宫里的道路，都有人清扫，地面上没什么留冰，可这是小路，难免会有没扫到的地方。 踩上去，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被滑到。 秋月跟在林婕妤身后，对于自家主子如此，有些不解。 林婕妤走在前面，纵然身后有秋月喊着，却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直到，她回到了清秋阁中。 进到屋子里，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快速喝了下去，似乎不够解渴，她又倒了一杯，可因为喝的太急，被呛着了，不断的咳嗽着。 秋月从屋外进来，听到咳嗽，连忙上前，轻拍着林婕妤的后背，为她顺气。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主子如此的反常，让秋月十分担忧。 好一会儿，林婕妤的咳嗽，才终于止住，她坐了下来，有些发愣。 “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您怎么忽然……” 秋月蹲下身来，抬头看着林婕妤的眼睛，她的眼中，仍旧带着几分惊魂未定。 “秋月，怕是咱们，惹上麻烦了……”就在秋月想要再开口的时候，林婕妤终于出声，缓缓说道。 她的话，让秋月不解，“主子，您这话是何意？” 麻烦？什么麻烦？自从主子被贬，迎春死了之后，她们一直在清秋阁中，很少出去。 就算出去遇到什么事儿，也都尽量忍着，免得多生事端，除了……除了那次被羞辱，主子有些按捺不住。 再一个，便是董妃这次回宫，主子时常会生出一些事情来。 可这些事儿……到底有什么麻烦的？ “你还记得，那会儿新人刚入宫，咱们出去逛园子，我被羞辱的事儿吗？” 林婕妤再度开口，为秋月解惑，听她说完，秋月点了点头。 “当时我气不过，吩咐你做了些事情，你可都还记得？” 迎春死了，秋月是林婕妤身边，唯一得用也信得过的人。 但凡有事，她都会交给秋月做。 “让奴婢仔细想想。”过去了数月，纵然她记性不错，也得好好的想一想。 林婕妤没有催促，想到刚才碰面，蒋昭华对那宫女的称呼，再想到其他，她的脸色，越发凝重。 “奴婢想起来了，当时咱们在园子里遇到了温修媛，她身边的宫女，帮着她一起羞辱主子。” “主子气不过，让奴婢做一些安排，奴婢劝过您，可您当时很生气，后来因为奴婢的安排，之前帮着温修媛一起羞辱您的宫女，犯了温修媛的忌讳，被打发了。” “之后，顶替她的小宫女，叫冬青，是咱们的人。” 一边回忆着，秋月一边说着，等说到最后，她脸上的神情，也有了变换。 “冬青……冬青……刚才那个宫人，是温修媛身边的，也叫冬青，可是……可是她……” 那不是冬青的长相，秋月很确定，虽然两人身形差不多，长相跟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当然，一般人可能注意不到，因为这后宫之中，有太多的宫人，谁叫什么名字，又长什么模样，没人能够完全记得清楚。 过去，曾发生过冒名顶替的事儿，那时候，先帝还只是个皇子，据说，当年的事儿，闹得很大，许多人都被牵连了。 “主子，那个宫女，不是冬青！”看着林婕妤，秋月的语气中，多了些许惊慌。 “对，她不是冬青，难怪这么久，没有一点消息传来，只怕，咱们的那个冬青，已经被收拾了……” 点了点头，这会儿，林婕妤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可是……就算冬青被收拾了，也不该……也不该出现个冒名顶替的啊？温修媛是多大的胆子，若是被查出来……” “若是没人知晓呢？若是旁人以为，这个冬青就是冬青呢？若是知晓的人，也被收拾了呢？” 打断了秋月的话，林婕妤一连说了几个若是，每说一个，秋月的脸色，就白上几分。 等林婕妤说完，秋月的脸色已然惨白，她不敢想象主子所说的‘若是’。 若是真的发生了，那岂不是……难怪，主子说，她们怕是惹上麻烦了…… “你也别太害怕，或许，温修媛并不知道，之前的冬青，是咱们派去的，只要她不知道，咱们就是安全的。” 由此可见，那个温修媛，不是个省油的灯，若她知道，之前的冬青，是她的人，为了保险起见，怕是会对她跟秋月不利。 只有她们都不在了，冬青不是冬青的秘密，才会一直是个秘密，毕竟，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听主子说完，秋月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这般期盼了。 将账册跟记录的宣纸，交给了蒋昭华，冬青回到了钟萃宫之中。 温修媛正坐在书桌前练字，殿内的香炉里，燃着熏香，是她自己配置的。 听到脚步声，温修媛没有抬头，只问了几句，冬青一一回答。 “奴婢将账册跟宣纸交给蒋昭华的时候，还看到了林婕妤。”想到刚才，冬青再度开口。 “林婕妤？没记错的话，她跟蒋昭华之间的关系，可不怎么好。” 虽然是今年才进宫的，可宫里的许多事，她都是知道的。 “回娘娘，确实如此，当年林婕妤还是林妃的时候，多次为难蒋昭华，奴婢听说，蒋昭华的兄长，是被林家人给废掉的。” “奴婢估摸着，如此的深仇大恨，就算蒋昭华不跟林婕妤闹个你死我活，也不会跟林婕妤有多好的关系，想必是路上碰到的。” 她走小路的时候，看到了一些花，开得不错，估摸着，林婕妤是去赏花，而蒋昭华则是路过。 “恩。”温修媛应了一声，没太当回事，却听见冬青的声音，再度传来。 “奴婢离开的时候，特意看了眼林婕妤，不知怎的，奴婢总觉得，林婕妤的神情，有些怪异，似乎是因为奴婢，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 第188章 商议 温修媛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冬青，“你刚才说，林婕妤的神情，有些怪异？那她的怪异，是在你出现之前就有，还是？” “请娘娘恕罪，之前的时候，奴婢没注意到，等要离开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林婕妤，这才发现。” 听到温修媛问，冬青跪在地上，冲着她回禀。 “这样啊……如果，她是因为看到你，知道你是冬青，而变的脸色，那可就有意思了。” 过去的冬青，是被如今的冬青，在行宫里了结掉的。 她一直想知道，派人盯着自己的，到底是谁？ 若是林婕妤……她会让她后悔的。 “找机会再试探下，看林婕妤是否是因为你，而变的脸色。”吩咐一声，温修媛将之前写的字，揉成了纸团，扔在了炭盆里。 纸团被点燃，有烟升起，遮住了她此时的神情。 得了吩咐，冬青仍旧站在一旁，这会儿，想必林婕妤已经回去了，若是去清秋阁，必定打草惊蛇。 反正都在宫里，总还是有机会跟时间的。 “娘娘，奴婢回来了。”从殿外走进来，知书凑到了炭盆旁。 下午起风了，外面冷的厉害，这么一会儿，她觉得自己都被冻透了。 “如何？”听到声音，蒋昭华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娘娘恕罪，奴婢用心查了，只是没什么眉目，有可能是当时，林婕妤有什么不舒服的吧？” 知书是蒋昭华的心腹，她办事，蒋昭华十分放心，既然她都查不出来，可见其中要么是真的没什么，要么就是隐藏的东西，实在很深。 “这样吧，盯着点林婕妤那边，若有什么异常，立刻回禀本宫。” 事物反常即为妖，这后宫里，谨慎些比较好。 得了吩咐，知书应了一声，蒋昭华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手里的账册，跟温修媛让冬青送来的宣纸。 她蓦地又想到了林婕妤…… 冬青没来之前，林婕妤的神色，完全正常，她变了脸，仓皇离开，似乎是在看到了冬青之后。 难不成，林婕妤跟冬青之间，或者说跟温修媛之间，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有关系，应该也不是好关系，之前温修媛羞辱过林婕妤，上个月请安，两人之间的氛围，也都不对劲。 说起来，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温修媛因为养伤，只能在钟萃宫内修养。 后宫之事，大都是自己处理，三五时的，要去找一趟温修媛，去一次钟萃宫。 如此，自己跟温修媛，跟钟萃宫接触的机会，倒是多了起来。 莫非……皇后娘娘正是这个意思？ 那天的事儿，疑点在自己跟温修媛身上，好端端的，自己忽然跌倒，温修媛出手及时。 皇后娘娘那般聪慧，肯定能看出其中的异常。 虽说眼下，晋封礼暂缓，青鸾似乎也被打发了，可她相信，皇后娘娘一定是信任着她们的。 如此想着，蒋昭华的心里，轻松了许多，她继续去看手里的东西，琢磨着该如何加深自己跟温修媛的接触。 接触的越多，了解的也就越多，是狐狸，早晚都会露出尾巴来。 凤阳宫内，顾瑾之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殿内，小宫女的声音，缓缓传来，十分动听，她手里拿着本书，正一字一句的念着。 周璟从殿外走进来，见顾瑾之仍闭着眼睛，就脱掉大氅，在炭盆边烤火。 等到身上暖和了，他来到顾瑾之身边，免去了小宫女的礼，从她手中接过书，接着之前的茬，继续念着。 听到声音变了，顾瑾之睁开眼，看向身旁的周璟，“果然，我更喜欢皇上的声音。” 事实上，小宫女的声音，比起周璟的来，要更好听一些，但周璟的声音里，有着小宫女所没有的磁性。 再者，得帝王亲自念书给自己听，自然要夸赞一番。 “瑾之这话，甚得朕意。”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顾瑾之的话，让周璟很是高兴。 之前的时候，他听胡太医说，等到孩子会动了，可以经常对着皇后的肚子讲故事，对腹中的胎儿有好处。 于是，他特意翻看了几本书，琢磨着按照胡太医说的试一试。 然而，他讲故事的能力，实在是不怎么样，做不到绘声绘色，反而听起来干巴巴的。 再者，他挑选的故事，也实在是……不怎么好讲。 对此，顾瑾之觉得十分好笑，于是，在她嘲笑了周璟之后，就被周璟给‘收拾’了。 当然，眼下怀着孕，两人也不敢太折腾，但比起之前只能忍着，还是要好得多。 “临近年关，朕有许多事要忙，但朕会尽量抽时间来陪你，要不然……派人将顾夫人接进宫来？” 虽然每晚都会回到凤阳宫，可有时候回来的太晚，皇后已经睡下了。 也亏得这段时间，有安神的药膳，皇后睡得比较沉，哪怕自己收拾妥当，躺在她身边，她也不会被吵醒。 之前就说过，要将顾夫人接进宫来，陪伴皇后，如今倒是正合适。 “我觉得，还是年后再接我母亲入宫吧。”如同皇上说的，临近年关，皇上有许多的事情要忙，府中肯定也有不少事情，需要母亲操持。 若是将母亲请进宫，府中的事情，怕是就没人打理了，还是等到年后，过了初七八，再将母亲接进宫不迟。 那会儿，距离生产的日子，也没多久了，卫熠说过，双生胎的话，可能会比寻常孕妇，生的早一些。 “那便依你，年后再请顾夫人入宫，你如今怀着身孕，今年初一的祭典……” 周璟有些为难，祭典繁琐而又辛苦，瑾之怀着身孕，若出什么意外…… “祭典之事，不若问问卫熠，是否能经受得住辛苦，若是无碍，便一切照常，若是不妥当，就从长再议。” 去年的时候，顾瑾之参与过祭典，到底多辛苦，她记忆犹新，周璟有的顾虑，她也是有的。 “也好，那就等卫熠再来请脉的时候，详细问一问，一切以你跟孩子为主，千万别勉强了。” 听顾瑾之说完，周璟点了点头，祭典虽然重要，可皇后跟孩子，更为重要。 第189章 深夜 帝后商议妥当，于是在第二天，卫熠来请平安脉的时候，顾瑾之便多问了几句。 “回娘娘，依着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倒不是不能参加祭典，只是，下官听说，祭典十分繁琐，不管是您穿的吉服，还是要走的规矩流程，都会让人非常辛苦。” “下官以为，谨慎起见，还是不参加的好。”冲着顾瑾之行礼，卫熠说着自己的意见。 “既如此，本宫会跟皇上商议，看是否有更周全的法子。”祭典虽然重要，可年年都有，今年无法参与，明天再参加就是了。 腹中是双生胎，她的月份也大了，若真出什么意外，绝对是大事，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虽然不参加祭典，可朝拜还是可以的，按照去年的规矩来，不会太辛苦，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想到这儿，她将想法，跟卫熠说了一遍，询问着他的意见。 “朝拜的话，娘娘就在凤阳宫的正殿，倒是没什么大碍。”这件事，卫熠没有阻拦，总不能一样都不参与。 虽说除夕宫宴上，皇后一定会出面，但跟初一的朝拜是不同的。 初一的祭典不参与，难免会有人多思，若是朝拜再不出现，怕是会有流言。 “到时候，下官会一直在宫里，等待娘娘随时传唤，也会在此之前，为娘娘准备一些安胎的药膳，让娘娘的胎像更加稳固。” 虽然没有太大问题，谨慎些总是没错的，卫熠的话，得到了顾瑾之的赞同。 事情就此确定下来。 送走了卫熠，顾瑾之靠在软榻上，想到之前未能去成的寿康宫，吩咐宫人准备，前往寿康宫之中。 太后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这会儿，她坐在软榻上，由着小宫女给她捏肩捶腿。 “启禀太后，皇后娘娘来了。”柳嬷嬷从殿外走进来，冲着太后回禀道。 “快请她进来，这孩子，不好好在凤阳宫待着，来寿康宫做什么？” 一边说着，太后挥了挥手，让小宫女退下，她向着殿门口张望，瞧着柳嬷嬷将皇后扶进来。 “快别那么多礼了，赶紧过来坐。”免去了顾瑾之的礼，太后招呼她坐在自己身旁。 “谢母后。”顾瑾之笑着应声，扶着柳嬷嬷的手，坐在了软榻上。 打量着太后的脸色，虽然还有些憔悴，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母后的身子，可好些了？儿臣一直惦记着。”之前会出意外，就因为她要来看太后。 “好多了，不过是旧疾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挺着个肚子，派人来问几句就是，怎么还亲自来了？” 之前的事情，太后听说了，吓了一大跳，幸好柳嬷嬷一再劝慰她，才让她放心下来。 “总不能一直窝在宫里不出来，等到了正月，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虽然太后的话语中，带着责备，可顾瑾之知道，太后是关心自己。 “母后放心，儿臣没事，腹中的孩子也没事儿，之前卫太医刚给诊过平安脉，说我们好着呢。” 握住太后的手，顾瑾之的手，柔软而又温暖，就好似带着安抚的力量一般，让太后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没事就好，你不必惦记哀家，安心的养着，上次的事情，亏得没出什么意外，不然的话，哀家得多自责啊？” 想起来，太后还是一阵后怕。 “都是儿臣的错，母后莫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儿臣跟腹中的孩子们，该要心疼了。” 脸上始终带着笑意，顾瑾之拉着太后的手，跟她撒娇。 见她如此，就算太后心里有气，也都消了，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另外一只手，轻拍着顾瑾之握着自己的手。 “哀家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可对哀家来说，你跟腹中的皇嗣更重要，这后宫……看着风平浪静，实则危机重重，你千万小心谨慎。”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记住了。”连连点头，顾瑾之明白，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态度良好的认错，保准太后生不起气来。 “你呀……”看透了顾瑾之的小心思，太后点了点她的脑门。 “说起来，年初一的祭典，你要怎么办？跟皇上商量过吗？” 顾瑾之是皇后，年初一要跟皇上一起参与祭典，若是平常还好，眼下月份大了，实在是太过辛苦。 “商量过了，也问过太医，初一的祭典，儿臣不会参与，但朝拜，会照常进行。” 来寿康宫，除了看望太后之外，还要跟她提前打声招呼。 “恩，也好，若觉得辛苦，朝拜也可免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听顾瑾之说完，太后点了点头，十分赞同。 后宫里有皇后，却没有跟皇上一起参与祭典，这样的事情，并非没有先例，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是，儿臣定然记得，以自己跟腹中的孩子为主。”顾瑾之笑着应声，在寿康宫内，陪着太后用了午膳，这才回了凤阳宫。 没有人算计着，宫人又都小心谨慎，一路十分顺畅。 夜幕落下，青鸾顺着小路，来到了昭纯宫，她站在正殿后面，伸手敲了敲窗户。 听到声音，蒋昭华示意知书打开窗户，瞧见青鸾，不免有些诧异。 “蒋昭华莫要声张，奴婢是悄悄来的，您可有什么话，要传给皇后娘娘？” 虽说眼下，青鸾不在顾瑾之身边伺候着，可不代表，她跟皇后没有一点接触。 “倒是没什么……”没想到青鸾会来，更没想到她会如此说，蒋昭华迟疑片刻，开口回应道。 听她说完，青鸾准备离开，却听见蒋昭华的声音再度传来，“娘娘最近可好？” “蒋昭华放心，娘娘一切安好，虽然吩咐殿中省暂停了晋封事宜，可娘娘是信任您的。” 青鸾的话，让蒋昭华眼眶发红，她知道，皇后一定是信任自己的，可亲耳听到，感觉不同。 擦了擦湿润的眼睛，蒋昭华看向青鸾，言语坚定。 “请转告娘娘，蒋氏昭华誓死跟随皇后娘娘，请娘娘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揪出温修媛的狐狸尾巴！” 第190章 各宫心思 “对了……”同青鸾说了几句，蒋昭华忽然想起了什么，“温修媛跟林婕妤之间，似乎有什么……我还在查，尚且没有眉目。”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有没有用处，可毕竟，跟温修媛有关。 “奴婢记得了，会如实回禀给娘娘，夜深了，还请昭华早些休息。”点了点头，青鸾四下里看看，确定没人看到自己，这才离去。 瞧着青鸾走远，蒋昭华吩咐知书将窗子关好，“今晚的事儿，莫要告诉任何人。” “明天一早，你想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后面的痕迹消除。” 青鸾是从昭纯宫后面的小路来的，之前下了雪，虽然有宫人清扫，可小路上难免会有疏忽。 若是留下了什么印记，被人发现了，那可就不好了，想必，皇后娘娘不希望自己跟青鸾的接触，被任何人察觉，尤其是温修媛。 接触了这段时间，她发现，温修媛是个办事……滴水不漏的人。 一个人，就算再聪明，办事再稳妥，也不可能滴水不漏，毫无破绽，除非，是刻意如此。 温修媛对自己，有着极深的防备，所以跟她的接触中，自己只能接触到表面的皮毛，接触不到太深的东西。 可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让人怀疑，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正是温修媛。 大概是青鸾来过，更让她安心，这一晚，蒋昭华睡得很好。 然而，这后宫之中，并非所有人都能跟蒋昭华一样，睡得安稳。 比如说董妃，又比如说林婕妤。 董妃睡不好，是因为临近年关，皇上却没有解除她禁足的意思。 回到宫里这么久，她一直被困在永春宫中，哪怕生病，皇上也未曾派人问过一句。 试着给母家写信，可没有一封信，是能够送出去的，外面的消息，就更是送不进来。 董妃的心里，十分烦躁。 这也就罢了，偏偏，林婕妤时常想法子，送些字条进来，每次都让她非常愤怒。 只能说，林婕妤对她，太过了解，所以每次字条送进来，她都没办法无视，非得拆开看了，才能罢了。 这无疑更加深了她的烦躁跟愤怒，可不管是她自己也好，还是身边的珍珠也罢，谁都帮不了她。 “娘娘，夜深了，您快休息吧。”瞧着董妃坐在桌前发呆，珍珠开口劝着。 “本宫睡不着。”叹了口气，董妃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 “听说，林氏最近爱上了喝酒，尤其是每次，字条送进来，气到本宫之后。” 将杯中酒喝光，董妃凄然一笑，“这酒……还真是好东西呢！” 她的酒量还不错，大概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几杯酒下肚，就有些微醺。 “罢了罢了，睡觉去吧。”说完，她又喝了一杯酒，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向着内室走去。 珍珠想要扶她，被她拒绝，她晃悠悠的，回到内室，自己慢条斯理的脱着衣裳，躺在了床上。 “董氏啊董氏，你可真好笑……呵呵呵呵……”笑了一会儿，她闭上眼睛，渐渐睡去。 珍珠守在一旁，瞧着主子如此，心里难受的紧，不是没想过帮主子出气，可永春宫内，防守的实在是严密，想出去，根本就难如登天。 到底怎样，才能让主子，不这么痛苦？ 董妃醉酒才睡，林婕妤却怎么也睡不着。 傍晚的时候，温修媛派人，给她送了点东西，虽然不是让冬青来送的，可她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一想到温修媛可能猜测到，之前的冬青，是她派去监视她的，她就心惊肉跳。 如今，在温修媛身边的宫人，也叫冬青，这就说明，之前的冬青，已经被温修媛给除掉了。 她能够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除掉冬青，将一个不属于宫里的人，安排在自己身边，顶替了之前的冬青，可谓心思深沉。 如此的人，换做以前，自己还是林妃的时候，或许可以抗衡，而如今…… 如今自己不过是个婕妤，在后宫里不值一提，若温修媛想对自己不利，恐怕…… 想到这些，她就无法入睡。 “主子，您怎么了？”秋月守在内室，自从迎春死后，为了避免秋月出意外，林婕妤在内室中，给她置了个软塌。 晚上，秋月可以在软榻上休息。 “没什么，有些睡不着。”叹了口气，林婕妤回应道。 “是因为温修媛吗？”身为林婕妤的身边人，大事小情的，她都知道。 “怕是温修媛，起了疑心，秋月，要不然，我跟皇后求个恩典，放你出宫去吧？” 宫人到了一定年龄，才能被放出宫去，眼下，秋月还不到年纪。 就算到了，因为是林婕妤的身边人，也得看林婕妤的意思。 通常情况下，各宫妃嫔的身边人，都是无法出宫的，哪怕到了能出宫的年纪。 毕竟是身边人，知晓的事情太多，这种情况下，还是将人放在自己身边，更放心一些。 “主子，奴婢不走，无论发生什么事儿，奴婢都要陪在您身边。” 听林婕妤说完，秋月蹭的一下坐起身来，有些着急的开口。 “可你继续跟在我身边，到最后，或许会是死路一条。” 以前，她曾担心皇后会对自己下手，可至始至终，皇后都没那个意思，只要她安安分分的，皇后是不会对她怎样的。 至于董妃，之前她能找自己麻烦，可如今，她自己都自身难保，更不用担心。 唯一需要顾虑的，就只有温修媛，她定然是个狠角色，如果知道了过去的事儿，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自己如何倒是无妨，林家已经不在了，不管自己怎样，都影响不到了。 可秋月……她是无辜的，她跟在自己身边多年，自己保不住迎春，总得保住秋月。 “主子莫要想那些不吉利的，如果……如果真的有一天，主子出了什么事情，奴婢绝不独活。” 到底，多年的主仆情谊，虽说过去，主子蛮横了些，可对她跟迎春，一直都很不错。 “哎，罢了，睡吧，有什么事，等之后再说。”不过是送了点东西，就让她自乱阵脚，看来，她确实不如从前。 深呼几口气，让自己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林婕妤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换秋月一个安稳…… 第191章 保障 “启禀娘娘，凤阳宫派人送东西来了。”钟萃宫中，冬青从殿外走进来，冲着温修媛回禀道。 因为是脚踝受伤，很长一段时间内，温修媛都无法自由行走。 “请进来吧。”吩咐一声，温修媛的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笑意。 前来送东西的，是顾瑾之身边的红袖，她冲着温修媛行礼，将皇后让她送来的礼物，呈到了温修媛面前。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还请红袖姑娘帮忙转告。”吩咐冬青将礼物收下，温修媛一脸感激。 “请温修媛放心，奴婢会将您的话，传递给皇后娘娘。”再度福身，红袖准备离去。 “不知……”温修媛的声音传来，红袖停下脚步，向着她看去，她的脸上，带着些许担忧。 “不知青鸾姑娘，近来如何？”犹豫片刻，温修媛终于问出口。 “回温修媛的话，青鸾最近很好，虽然不在娘娘身边伺候，可凤阳宫内，有许多她能做的事情。” 来的时候，皇后娘娘叮嘱过，温修媛的问话，若是跟青鸾有关，就都告诉她。 “如此便好，之前本宫一直担心着。”听红袖说完，温修媛点了点头，似乎松了一口气。 “奴婢告退。”红袖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行礼后离开了钟萃宫。 回到凤阳宫，红袖将自己去钟萃宫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回禀给顾瑾之，一字不差。 “本宫知道了，辛苦你了。”原本，红袖负责凤阳宫内的各项事务，青鸾则带着紫鸢，在她身旁伺候。 近来，因为她谋划的一些事情，青鸾被她安排去做了别的事情。 于是，除了打理凤阳宫内的各项事务之外，红袖还要代替青鸾，来伺候自己。 “娘娘这话说的，可是折煞奴婢了，能在娘娘身边伺候，奴婢很高兴，也不知，最近青鸾如何？” 过去青鸾负责的，如今交给了她，因此，她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顾瑾之体恤她，白天留她在身边伺候，晚上就打发她回去休息。 而青鸾，几乎都是在红袖去休息的时候，才会出现在顾瑾之面前，回禀一些事情。 “放心吧，青鸾一切安好，你若想看她，趁着晌午之前，去她房间，就能看到她。” 笑着开口，顾瑾之回应着红袖，近来几天，青鸾出去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凤阳宫的。 这是为了避免，她所安排的种种事宜，被温修媛察觉。 “最近，林婕妤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或者说，她跟温修媛之间，可有接触？” 想到之前，青鸾说的话，顾瑾之问向红袖。 “娘娘恕罪，奴婢很少注意林婕妤那边，您若是需要，奴婢会多加注意的。” 这些事儿，以前都是青鸾负责，如今忽然都交给了红袖，她有些疏忽，也是在所难免。 虽然很愿意伺候在主子身旁，可她更希望，青鸾早点回来。 眼下主子怀孕，她生怕因为自己哪里疏忽了，出什么事情。 “没关系的，不用刻意盯着，偶尔打听下就好，你也不必太紧张，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在顾瑾之面前，红袖不会遮掩自己的情绪，她将一切都呈现在主子的面前，所以顾瑾之很容易看出她的想法。 她笑着安慰着红袖，心里则琢磨着，在她生产之前，是否能将事情，都妥善解决。 若是无法……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京城之中，有马车从城外驶进来，最终停在了忠勇侯府的大门外。 马车内的人，将一封信，交给赶车的车夫，示意他递给门房的下人。 不多时，顾方氏从门里迎了出来，马车内的人走出来，正是云娘。 “还以为找你不见，没想到你还在淮北。”挽住云娘的胳膊，顾方氏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女儿怀着双生胎，就算宫里有许多的太医，一个个医术精湛，她还是放心不下。 如今，闺中密友受邀来到了京城，有她在，自己终于可以安心了。 “也是赶巧，若你派的人，再晚上个一天半日，我就走了。”随着顾方氏往里走着，云娘笑着回应道。 “看你信上说，皇后娘娘怀的是双生胎？真是可喜可贺。” “都说是恭喜，可你也知道，这女人生产，就好比是在鬼门关里走上一圈，若是寻常人家，这确实是天大的喜事，可在那儿，我总有百般的不放心。” “若非如此，也不会特意请你进京来，瑾之跟她腹中的孩子，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顾方氏已经想好，等之后，自己可以进宫陪伴女儿，让云娘跟着自己一起进宫去，伪装成自己身边伺候的人。 等到女儿生产，就让云娘跟着，必要之时，请她帮忙。 当然，若没有事儿，当然更好，总之，有云娘在，总是多一分保障的。 “放心吧，有我在呢。”听顾方氏说完，云娘点了点头，两人相携着，一起向着后院走去。 早在之前，顾方氏就派人将房间收拾出来了，只要云娘来了，就可以入住。 安顿好了云娘，两人拉着手，亲热的说着话。 顾慎之黑着脸，坐在顾青山的书房中，因为皇上的吩咐，顾安之已经离开京城，去了边关。 “脸那么黑，你去灶房抹灰了？”抬头看向顾慎之，见儿子黑着脸，顾青山笑着开口。 “爹！”被父亲取笑，顾慎之的脸色，越发的黑了。 “行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说给为父听听？”自己的两个儿子里，小儿子慎之的脾气，更像自己。 “还不是大晋的使者？孩儿就没见过比您脸皮更厚的！” 话刚说完，顾慎之意识到失言，连忙改口，“孩儿的意思是，父亲您英明神武，聪慧过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安之在背后说为父是老狐狸。”顾青山摆了摆手，并不在意顾慎之刚才说的话。 “大晋的使者，没记错的话，是三天前到的京城，大晋的国力，跟咱们大周朝相当，两国之间一直是和平共处。” “每年的新年，都会彼此派使者拜访，咱们的使者，估计也快到大晋了。” “你刚才说，他们派来的使者脸皮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192章 威胁 顾青山看向顾慎之，皇上将接待各国使臣的任务，交给了他。 临近年关，各国的使臣，已经陆续抵达京城，所以这段时间，顾慎之忙碌起来。 除了附属国的使臣之外，周边各国的国君，也会派使臣前来大周，当然，大周朝也是如此，在新年的时候，给关系不错的国家，送去礼物。 三天前，大晋的使者，抵达了京城，顾慎之率人接待。 往年，来京城的大晋使者，都是大晋朝中的官员，今年与往年不同，他们派来的使者，据说是大晋的十九皇子。 大晋朝的国君，年岁已经大了，朝中已有太子，子嗣非常兴旺。 当然，这一点从十九皇子的排行来看，就看得出来。 因为是友国的皇子，所以顾慎之对他，还是挺客气的。 可那位皇子，也不知是平日里被娇惯坏了，还是刻意为难，许多事都让顾慎之觉得……脸皮太厚。 偏偏，不管你如何旁敲侧击的委婉提醒，对方依旧是我行我素，保持着让人瞠目结舌的厚脸皮。 顾慎之觉得，自己的脸皮，其实已经很厚了，这一点随爹，可那位十九皇子，比他们爷俩加起来，脸皮还要厚。 这让他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处理比较好。 毕竟是友国的皇子，处理不妥当，就可能引发事端。 听顾慎之说完，顾青山没有立刻开口，他仔细想了想，“这样吧，下次你再去驿馆，带着为父去，为父瞧一瞧，这位十九皇子，到底有多厚脸皮？” 顾青山如此说，顾慎之自然求之不得，爷俩又说了些别的，顾慎之这才离开。 等他走了，顾青山微微皱眉，好端端的，大晋派了皇子来，莫非，是朝中有什么变故，所以派人来迷惑大周吗？ 到底，大晋的国君已经老了，虽说有太子，可子嗣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儿，少不了你争我夺。 若是朝中有变故，派人来大周试探或者迷惑，也是正常。 想到这儿，顾青山决定，等见过了那位十九皇子之后，会斟酌着写奏折，呈给皇上。 宫外的事情，顾瑾之不怎么关心，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她跟孩子。 哪怕温修媛的事儿，也只能排在她跟孩子之后。 夜里下起了雪，一直到晌午，才渐渐停歇，这会儿，宫人们正在清扫，顾瑾之靠在软榻上，有些昏昏欲睡。 钟萃宫内，温修媛让冬青带着礼物，亲自去清秋阁走上一趟。 前两天，她曾派人去过清秋阁，目的，自然是为了‘打草惊蛇’。 若之前那人，真的是林婕妤，想必这两天，她的日子会过得很煎熬。 如今让冬青再去，更方便试探，只可惜，自己身为修媛，不好亲自去，不然的话，她还真想看一看，林婕妤变脸的样子。 “小主，钟萃宫的温修媛，派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清秋阁内，林婕妤正跟秋月一起做针线，屋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让林婕妤的脸色微变。 “主子。”秋月抬起头来，看向林婕妤，脸上露出担忧。 “无妨。”深呼一口气，林婕妤让自己的情绪，尽量的平稳下来，“让她进来吧。” 吩咐一声，林婕妤的目光，落在屋门口，当瞧见进来的人，是被蒋昭华称作冬青的宫人时，她的瞳孔，不由得紧缩。 虽然很快恢复了正常，可冬青还是瞧的一清二楚，她冲着林婕妤行礼，将温修媛让她送来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说起来，我跟温修媛的关系，并不算好，不知这三番两次的，温修媛派人送东西过来，是为了什么？”盯着冬青，林婕妤开口问道。 “林婕妤当真不知吗？”听到问话，冬青笑着开口，看着让人发冷。 “说起来，在奴婢之前，温修媛身边，也有个叫冬青的宫女，可她身为温修媛身边的奴婢，却听从别人的吩咐，所以……” 后面的话，冬青没说，可林婕妤明白，她没说的，到底是什么。 “于是，奴婢成了冬青，温修媛一直想知道，之前的冬青，到底是听了谁的吩咐，在她身边伺候，如今，倒是有些头绪了。” 说这些的时候，冬青一直盯着林婕妤的反应，虽然她脸上看不出太大反应，可不停跳动的眼皮，却出卖了她。 那是一种极为恐惧的表现，就算平日里，伪装的再好，有些反应，也是控制不住的。 “东西已经送到了，奴婢这就回去复命了。”想要看到的，已经看到了，冬青福了福身，准备离开。 “温修媛到底想做什么？”林婕妤盯着冬青，一字一句的开口。 “我们主子想做什么，等之后，林婕妤自会明白，既然您之前派了人，想盯着我们主子，如今就该承担这个后果。” “您放心，奴婢会一直盯着您的，您若是有别的动作，可别怪奴婢不客气。” 说这话的时候，冬青的目光，向着秋月看去，带着威胁之意。 “你……”林婕妤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冬青身边，抬手想给她一巴掌，却被她伸手拦住。 “虽然林婕妤是主子，可奴婢是温修媛的奴婢，不是您的，您这巴掌，还是不要落在奴婢脸上的好，不然的话，下次遇见修媛，这巴掌会还给谁，可是不一定的。” 说完，冬青转身离去，只留下气的浑身发抖的林婕妤，跟一脸担忧的秋月。 回到钟萃宫之后，冬青将一切，回禀给了温修媛。 “果然是她。”听完了冬青的话，温修媛眯起了眼，“胆子倒是不小，敢派人盯着本宫。” “娘娘打算如何？”在温修媛面前，冬青的态度，变得恭敬而温顺。 “自然是让她付出代价，就要过年了，皇后娘娘怀着双生子，总要好好热闹热闹。” 眼中闪过冷意，温修媛吩咐冬青，为自己准备些东西。 得了吩咐，冬青离去，温修媛调整了坐着的姿势，继续去看手里的书。 清秋阁内，秋月扶着林婕妤坐下，询问她如何应对。 “她刚才说的，你也听到了，若我轻举妄动，只怕你会遭遇不测，且让我好好想想……” 第193章 坦诚 “娘娘，温修媛派了身边的宫人，给林婕妤送了东西，不过，奴婢听说，林婕妤的屋子里，似乎传出过争吵声。” 知书冲着蒋昭华行礼，将探听来的消息，回禀给蒋昭华。 “奇怪，温修媛到底想做什么？”温修媛跟林婕妤的关系，可不怎么好，可偏偏，温修媛不止一次的，给林婕妤送东西。 “娘娘，要不然……找机会问一问林婕妤？”见蒋昭华一脸疑惑，知书提议道。 “不妥，既然温修媛一再给林婕妤送东西，保不齐还派了人，盯着林婕妤那边，怕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摆了摆手，蒋昭华觉得头大，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儿，实在是应接不暇。 她如此说，知书不再开口，可心里却仍旧琢磨着，如何能为主子分担。 “继续盯着吧，若是再有下次……”都说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温修媛跟林婕妤的关系，若出现了再三再四，自己派人去问，应当还算合理。 如果现在就派人去，难免会让人觉得，她本身就再盯着温修媛或者林婕妤，实在是不大妥当。 蒋昭华得到消息的同时，顾瑾之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对于温修媛的举动，顾瑾之同样不解。 “莫非，两人之间，在咱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过节？所以，温修媛故意送东西，实际上，是为了羞辱林婕妤？” 顾瑾之的猜测，倒是跟温修媛的想法，差不了太多。 “娘娘，那如今该怎么办？”听顾瑾之说完，青鸾询问她的意见。 因为蒋昭华说过，温修媛跟林婕妤之间，有些古怪，所以她特意盯着。 “继续盯着吧，再看一看，没准过不了多久，温修媛还会有动作。”想了想，顾瑾之吩咐道。 “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虽说青鸾要处理的事儿，不如红袖的多，可论起辛苦，还是青鸾更辛苦。 之前的时候，青鸾在顾瑾之身边伺候，有什么事情，吩咐宫人去做就好。 如今，因为顾瑾之的吩咐，所有的事情，她必须自己承担，确实非常辛苦。 “娘娘信任奴婢，愿意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奴婢，奴婢高兴都来不及，怎会觉得辛苦？” 听顾瑾之说完，青鸾连忙开口，她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话虽然如此说，可本宫知道，你确实是辛苦。”如今天冷，青鸾时常在外，又要小心不被别人发现，这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下去休息吧。”青鸾才刚回来不久，鼻头还是红的，顾瑾之吩咐道。 “奴婢不太放心，琢磨着继续盯着点林婕妤那边，免得温修媛出什么幺蛾子。” 青鸾并不打算休息，回来回禀完，她就准备离开凤阳宫，继续完成主子的交代。 “无妨，你尽管去休息吧，想必，蒋昭华那边，一直都有人盯着呢。” 顾瑾之了解蒋昭华，既然她之前让青鸾给自己传话，就说明这件事，她十分重视。 既然重视，就一定会派人盯着，这一点，她十分确信。 “那……那奴婢就去歇息一会儿。”见主子坚持，青鸾只好应声，她确实有些累了，琢磨着稍微歇息一会儿，就继续去盯着。 顾瑾之点了点头，瞧着青鸾行礼后，退了出去。 靠在软榻上，她轻轻抚摸着肚子，肚子里的小家伙们，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抚摸，不同力道的几下，都踹到了她手心上。 脸上露出笑意，顾瑾之按照卫熠说的，跟腹中的孩子互动着。 周璟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顾瑾之唇边含笑，低着头跟自己的肚子玩。 这样的一幕，看上去十分温馨。 原本想要上前去，跟顾瑾之一起摸一摸，可他身上寒凉，也只好凑到炭盆旁，看着顾瑾之跟孩子们玩耍。 “皇上回来了？快过来跟孩子们打个招呼。”顾瑾之抬起头来，笑着招呼周璟。 “朕身上凉着，等暖和一些，就去你身边。”应了一声，等身上暖了，周璟迫不及待的，来到了顾瑾之身边。 伸出手来，轻轻磨着顾瑾之的肚子，大概是刚才玩累了，这会儿，孩子们倒是安稳。 “朕早回来一些就好了。”有些遗憾的开口，周璟收回手，盯着顾瑾之的肚子。 “那下次，皇上就早点回来。”握住周璟的手，顾瑾之安慰着他。 虽然孩子有胎动了，却不算太频繁，刚才那般，实在是难得。 只可惜，周璟虽然赶上了，却因为身上寒凉，无法靠近。 “对了，今天早朝之后，朕跟顾侯爷，随意聊了几句，说起了咱们的想法，顾侯爷已经答应。” 之前帝后商量着，年后请顾方氏进宫来，陪伴顾瑾之生产，正好今天顾青山有单独的折子，要秘密呈给周璟，所以多说了几句。 “父亲肯定会答应的。”听周璟说完，顾瑾之笑着开口。 之前因为她，父亲带着哥哥们，收拾了京城里不少的官员，皇上找他说的，可是大事，父亲当然不会反对。 “为了我，皇上特意去找我父亲，让我很感动。”顾瑾之如此说，并不是因为她真的感动，而是试探皇上都跟自己的父亲，说了什么。 父亲虽然是忠勇侯，却因为自己，变成了闲散侯爷，往常有什么事情，皇上都是让元宝传达，今天是亲口说的，可见其中有事儿。 “若不是顾侯爷主动找朕，朕确实打算找他说此事。”瞧着顾瑾之一脸感动，周璟迟疑片刻，开口回应道。 “你父亲找朕，是有单独的折子，要交给朕，最近你二哥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顾侯爷觉得蹊跷，所以跟着你二哥，一起探查一番。之后拟了奏折，秘密呈给朕，朕想到有事儿也找他，就将顾夫人的事儿，顺便告诉他了。” 周璟的坦诚，让顾瑾之诧异，换做是自己，或许会省掉奏折的事儿，可他没有，完完全全的，告诉她了。 “皇上如此坦诚，让我……让我诧异的同时，又很欢喜。”伸出手来，环住了周璟的腰，顾瑾之靠在他怀里。 她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该说的，皇上都告诉她了…… 第194章 送花 在凤阳宫只待了一会儿，周璟就走了，毕竟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目送周璟离开，顾瑾之返回殿中，想到刚才周璟的坦诚，唇边不由得勾起笑意来。 离开凤阳宫，周璟向着御书房而去，皇后的体温，似乎还残留在怀中，淡去了他身上的疲惫。 他所经过的路上，一道身影出现，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又向着凤阳宫的方向看了看。 最近几天，都是夜里飘小雪，虽然只是小雪，也有宫人清扫，可还是免不了会打滑。 原本，顾瑾之就很少出来，知道路上打滑之后，就更不出来了。 她如今的身子，可经不起折腾。 皇后不出来，等在外面想偷偷看一眼皇后的人，不免有些失望，可她能理解，毕竟怀着身孕呢！ 眼看着皇上走进凤阳宫，又从凤阳宫走出来，她十分羡慕。 “小主，这么冷的天，咱们回去吧？”一旁跟着的宫人，冻得不行，一直冲着手心哈气，瞧着自家小主还不打算回去，连忙出声催促道。 “再等一会儿，我再多看看。”回应着宫人的话，她手里捏着几朵花，是来凤阳宫的路上，顺手摘得，开的很好，可她不敢去凤阳宫里，献给皇后。 “小主，皇上都走了。”见自家主子如此，宫人有些无奈，她有心想要反驳，说自己不是想见皇上，又觉得自己说的话，不会被相信。 卫熠远远地，就瞧见有人在凤阳宫附近徘徊，走得近了，才认出对方，正是之前在太医院外见到的妃嫔，还曾跟自己打听过皇后的情况。 “给小主请安。”走的更近了，卫熠注意到对方冻得通红的脸。 “是你啊？”对方认出了卫熠的身份，似乎很是惊喜，“你是来给皇后娘娘诊脉的吗？” 之前两人说过话，他说自己是负责皇后娘娘的太医。 “回小主的话，正是。”应了一声，卫熠觉得，眼前这位小主，似乎对皇后娘娘格外关心。 “那……那你能不能帮我把这几朵花，给皇后娘娘送去？”将捏在手里的花递过去，连贵嫔一脸的期待。 “这……”这是不合规矩的，他一个太医，给皇后送花，这算怎么回事？ “不行吗？那算了。”瞧见他脸上的为难，连贵嫔收回手，十分失落。 “不知这位小主如何称呼？”想了想，卫熠询问道，倒也不是不行，只要这花没问题，带进去也没什么的。 “我是倚春阁的连贵嫔，今年新入宫的。”连贵嫔倒是不迟疑，将手中的花，再次递到了卫熠面前。 “那下官，就帮贵嫔一次，仅此一次。”就算将花送进去，他也会告诉皇后，是连贵嫔送的。 “谢谢你了。”将花塞给卫熠的同时，连贵嫔还塞了个荷包给卫熠。 比起上一次给的，要沉得多，估计里面的东西，也更贵重。 卫熠本想推辞，却见连贵嫔拉着身旁的宫人，小跑着离去。 “这位小主……还真是奇怪。”摇了摇头，卫熠带着花跟连贵嫔的赏赐，进到了凤阳宫中。 听到回禀说，卫太医来了，顾瑾之调整了坐姿，看向殿门口，当看到卫熠拿着几朵花进来的时候，顾瑾之的脸上，露出了诧异。 不止是她，殿中的人都是如此。 “娘娘别误会，这花不是下官摘的……”将在凤阳宫外的事儿，回禀给皇后，卫熠还将荷包一起呈上。 “下官检查过，花是没问题的，连贵嫔一片热忱，下官实在是不忍心拒绝。” 将花的来历说出，卫熠在心里，暗自责怪自己，不该随意心软。 “原来是连贵嫔托卫太医送的，红袖，找个花瓶，将花收起来吧。” 既然卫熠说没事，那花肯定是没事儿，虽然她对连贵嫔印象不深，可记忆中，似乎是个眼神清澈的孩子。 “娘娘，这是连贵嫔给下官的赏赐。”花被红袖接走，卫熠再一次说了荷包的来历。 “打开瞧一瞧，里面是什么？”后宫之中，托人办事，给个荷包，实在是太正常了。 卫熠将荷包打开，里面放着一块玉佩，看上去晶莹剔透，想来价值不菲。 “这玉佩，本宫做主，还给连贵嫔，一会儿让红袖拿几样东西出来，卫太医自己挑选。” 让紫鸢将玉佩收下，顾瑾之吩咐几句，笑看着卫熠。 “多谢娘娘好意，下官不过是举手之劳，还请娘娘让下官诊脉。” 收到荷包的时候，卫熠就猜测价值不菲，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他就是帮了个小忙，算不上什么，这么贵重的赏赐，他可要不起。 听卫熠如此说，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等诊过了脉，她吩咐红袖，取了几样东西来。 “也快过年了，卫太医照顾本宫跟孩子，实在是辛苦，就当是本宫的一点心意吧。” 送礼应当投其所好，卫熠的喜好，顾瑾之已然清楚。 让红袖拿出来的，都是卫熠喜欢的，不过，这里面的东西，他只能挑选一样。 原本，卫熠还想拒绝，可瞧见红袖拿出来的东西，顿时移不开眼睛。 犹豫片刻，他终于是挑了一样，他最想要，也找了许久的医书。 这些东西，留在顾瑾之这儿，还真就派不上用场，给了卫熠，才能物尽其用。 虽然这次，只让他挑选了一样，可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卫熠岂会不知，这是皇后娘娘故意如此，这些医书的价值，或许在寻常人眼中，算不得什么，在他这儿，可是无价之宝。 送走了卫熠，顾瑾之让紫鸢带着荷包里的玉佩，挑了些赏赐，送去倚春阁。 瞧见玉佩，又看到皇后派人送来的赏赐，连贵嫔十分高兴，拉着紫鸢的手，说了不少的吉祥话，让紫鸢觉得十分有趣。 回到凤阳宫后，她将一切回禀给了顾瑾之。 听紫鸢说完连贵嫔的反应，顾瑾之好笑的同时，也有些奇怪。 她跟连贵嫔之间，似乎没什么交集，为何连贵嫔对自己……似乎十分的喜爱？ “这样，后天请连贵嫔到凤阳宫来用午膳，本宫要瞧瞧，这连贵嫔……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95章 超出想象 “启禀娘娘，凤阳宫又派人送了东西来。”午睡醒来，温修媛就得到了冬青的回禀。 “怎么不叫醒本宫？”有些不悦的皱眉，温修媛看向桌上摆着的东西，不悦加深。 “请娘娘恕罪，当时您正睡着，所以奴婢……” “下次再有这种事儿，不管本宫再做什么，都要让本宫亲自来接凤阳宫的赏赐，记住了吗？” 打断了冬青的话，温修媛看向她，目光中带着几丝阴森之意。 “是，奴婢记住了。”连忙应声，冬青的心里，有些惴惴。 “送东西的，还是红袖吗？可说了什么？”之前来送东西的，都是皇后身边的红袖。 “回娘娘的话，还是红袖，她说这是殿中省刚进的布料，送到凤阳宫后，皇后娘娘瞧着好，说是适合您，就让她给送来了。” 连忙回应着，冬青偷眼打量着温修媛的脸色，见她眉头渐渐舒展，终于松了口气。 “将布料收起来吧，晚上，给清秋阁送些东西过去。” 向着书桌走去，从书桌后的书架上，温修媛找出了一样东西，交给冬青。 “将这个，加在林婕妤所用的香料中。”之前的时候，温修媛特意问过，林婕妤是否用香料。 冬青去的时候，曾注意过，清秋阁内，是用香料的。 调制出来的东西，正适合加上香料里，冬青连忙接过，仔细收好。 “对了，奴婢听说，皇后娘娘派人将连贵嫔请到凤阳宫，陪着皇后一起用午膳。”想到刚得到的消息，冬青不敢隐瞒。 “连贵嫔？她什么时候跟皇后扯上了关系？”再度不悦起来，温修媛看向冬青，吓得她连忙跪在了地上。 虽然看上去，温修媛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可冬青知道，她的笑意，到底有多冷。 “这种事，本宫不希望出现第二次。”良久，温修媛开口，“起来吧。” “谢娘娘。”冬青深呼一口气，站起身来，低垂着头。 “把今晚的事情，办的漂亮点，顺便，查一查连贵嫔是个什么来头？” 不过是区区贵嫔，却能够跟皇后一起用膳，这其中…… “请娘娘放心，奴婢定然会查清楚。”冬青赶紧应声，生怕说的慢了，自己会受到惩处。 “下去吧。”接连几次，让自己不悦，温修媛不想看到她，于是挥了挥手。 冬青行了礼，向着殿外退去。 出了正殿，她接连喘息了几声，这才觉得自己心里松快了些，不敢耽误，她离开了钟萃宫，去查连贵嫔的来历。 这会儿，连贵嫔到了凤阳宫中，冲着顾瑾之行礼，因为是冬天，她特意在狐裘里面穿了件颜色鲜艳的衣裳。 “免礼吧。”打量着连贵嫔，包括个头在内，都小小巧巧的。 “谢娘娘。”应了一声，连贵嫔站起身来，站在殿中，不敢去看顾瑾之。 “坐下吧，不必太过拘谨，本宫找你来，就是想让你陪本宫一起用午膳，之前你让卫太医送的花，本宫很喜欢。” 让连贵嫔来，是因为顾瑾之想要弄清楚一些事儿，可当着连贵嫔的面，她不会明说。 “是。”连贵嫔坐了下来，脸上带着些许欢喜，“那些花儿，娘娘喜欢就好！” 之前她还担心，皇后娘娘会不喜欢，毕竟是皇后娘娘，什么样子的花没有见过？ 后来知晓娘娘邀请自己，去凤阳宫用膳，她心里既欢喜又忐忑。 如今瞧见了皇后娘娘，亲耳听到她说，很喜欢自己送的花，连贵嫔的心里，欢喜升到了顶点。 皇后娘娘可真好，长得漂亮，声音也好听，对待宫里的众人，也都很好，她喜欢皇后娘娘！ 连贵嫔脸上的欢喜，被顾瑾之看在眼里，她越发觉得，这连贵嫔十分有趣。 自己不过是说了个喜欢，她就高兴成这样，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连贵嫔今年多大了？”瞧着样子，也就是十几岁的模样，能够遴选入宫，最少也得十三四岁以上。 “回娘娘的话，等过了新年，妾就有十五岁了。”朝中遴选，十二岁以上，未曾婚配的女子，皆可以参选。 就算入了宫，也未必立刻侍寝，通常能被选入宫的，都是十四岁以上的，毕竟，若是太小了，皇上也下不去手。 “瞧着你就不大，可有什么想吃的，本宫吩咐小厨房的人去做？” 午膳已经在准备了，可既然邀请了连贵嫔，总要问一问她的喜好。 “妾不挑的，皇后娘娘喜欢吃什么，妾就喜欢吃什么，妾瞧着，皇后娘娘也是不挑的，之前在行宫的时候，妾总能看到皇后娘娘。” “只可惜，回到了宫里，天也冷了，娘娘又怀了孕，再想看看娘娘，就要等到请安的时候，娘娘，不如您下令，将请安改回去吧？” 之前的时候，后宫里请安都是一天一次，后来被顾瑾之改成三天，再后来七天，到现在是半个月一次。 对于连贵嫔来说，等待的日子十分的漫长，她恨不得天天都来请安。 “如今天寒地冻的，来请安的话，实在是辛苦。”虽不知，连贵嫔为何那般热衷请安，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顾瑾之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她总觉得，连贵嫔对自己的喜好，有点……超出她的想象。 确切的说，总觉得连贵嫔对自己的喜爱，超出了正常的范围。 可瞧着连贵嫔的模样，过了年才十五岁，刚刚及笄，这要是放到现代，也不过是个初中生而已。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连贵嫔就是这么个……自来熟的性子。 “这样啊……那……妾能时常来探望娘娘吗？娘娘放心，妾不会打扰到娘娘的，也不会带什么吃的来，更不会带东西来，免得被人做什么手脚。” 之前，她想亲手给皇后做些吃的，或者是亲手做的东西，可太医说，最好不要，她也只能打消想法。 “本宫如今怀着身孕，需要多休息，就算你常来，怕是也见不到本宫。” 斟酌着字眼，顾瑾之回应道，她打量着连贵嫔的脸色，见她从欢喜，变得黯淡。 “其实不必常来请安的，本宫没那么多规矩，你心里惦记着本宫，本宫心领了。” 心里的异样感，越来越深，顾瑾之琢磨着，等连贵嫔走了，或许，该好好的查一查她…… 第196章 无题 留连贵嫔在凤阳宫吃了一顿饭，顾瑾之的心里，生出了许多异样感跟疑惑。 等吩咐人送走了连贵嫔，她立刻让青鸾想办法调查连贵嫔。 靠在软榻上，回想着连贵嫔说过的话，顾瑾之忽然想起，之前在行宫的时候，似乎总会有种被谁盯着的感觉。 可每次回头，什么都没有，莫非……之前盯着自己的，正是连贵嫔？ 可……可她是皇上的妃嫔，按理说，该盯着皇上，怎么会盯着自己呢？ 难不成，她对自己有什么心思？ 顾瑾之不是古代的女子，她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几年，在那样一个各方面都发达的年代，什么事情都可能见识的到。 比如说，两个男人在一起，或者……两个女人在一起。 一想到连贵嫔可能对自己有什么异样的感情，顾瑾之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她虽然是现代来的，想法比较开放，可到底，现在身处古代，那样的事儿，她有些接受无能。 当然，她并非歧视这种感情，毕竟，感情这个东西，是很复杂的，有些时候，非人力想要控制，就控制得了。 喜欢相同性别的人，并不是错，感情本就没有对错，只不过，每个人对于事物的接受能力不同，她就有点接受不了。 不过，这也仅限于自己身上，若自己身边，有个喜欢女人的，并且，她找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喜欢着她，那她会祝福。 又或者，她所认识的男人，若同别的男性相互爱慕，她也不会反对。 但她，只喜欢男人，就算有喜欢的女人，那也不是男女之间的，更多的，则是欣赏。 她欣赏有自己独特魅力的女人，在现代的时候，她有几个知己好友，都有自己的独特魅力。 “主子，您该午睡了？”红袖不知顾瑾之心里的想法，见时间到了，主子还没有去内室的意思，便低声提醒着。 “恩，本宫知道了。”应了一声，顾瑾之起身，打了个哈欠，回内室躺下后不久，她就睡着了。 梦里，她梦见了连贵嫔，羞红着脸，说喜欢她，吓得她瞬间睁开了眼。 “主子，您没事吧？”红袖守在外室，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进来。 “本宫睡了多久？”想到刚才的梦，顾瑾之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开口询问道。 “还不到半个时辰，主子做恶梦了吗？”往常，顾瑾之午睡的时间，都在半个时辰以上。 “算是吧，青鸾回来了吗？”她迫不及待的想从青鸾的嘴里，得到连贵嫔的消息。 她希望听见青鸾说，自己想多了，连贵嫔只是因为年纪小，所以比较亲近她这个皇后。 毕竟，她现在怀着身孕，母性比较强烈。 “还没回来呢，主子要不要再睡会儿？”关切的问道，红袖打量着主子的脸色，总觉得她似乎有些怪异。 “主子，您是不是不舒服啊？”想了想，红袖再度询问道，毕竟眼下，主子的月份越来越大了，万一又不舒服的，可得及时跟太医说。 “本宫没事儿，扶本宫起来吧。”深呼几口气，让自己恢复平静，顾瑾之觉得，自己没必要去想太多。 就算……就算连贵嫔真的对自己，有什么异样的情感，趁着她还小，也来得及纠正。 况且，未必就是自己想的那般，不然的话，连家怎么可能将她送进宫来？ 这样想着，顾瑾之的心里，终于安定下来。 临近傍晚，青鸾才回来，只是那会儿，皇上也回来了，所以顾瑾之没能跟她说上话，这让她有种抓心挠肝的感觉。 “瑾之怎么了？瞧着好像心神不宁的？”顾瑾之的异常，被周璟瞧出来，他伸手摸了摸顾瑾之的额头，不热。 “没事儿，估计是吃的有点多，想出去又出不去，所以心里烦躁。” 吃多了，胃里就会不舒服，孕妇的情绪，难免喜怒无常，她如此说，周璟点了点头，也就信了。 瞧着顾瑾之的肚子，因为是双生子，比寻常孕妇的要大一些，几天就是一个样。 周璟琢磨着，距离生产，还有段时间，可如今天冷，想出去走动，实在是困难。 或者，自己该想些法子…… 将此事暗暗记在心里，周璟打算，等明天空闲下来，各宫里转一转，看看能否找个合适的地方，让瑾之可以随意走动，又不必有任何顾虑。 因为皇后邀请连贵嫔用午膳，温修媛那边，也调查了连贵嫔。 调查得来的结果，没什么异常…… 连贵嫔的母家，在朝中并不出彩，不然的话，也不会只封个贵嫔。 当初进宫的三人中，也就她的家世最好，所以被封为了修媛。 至于连贵嫔跟夏贵嫔，依着她们的母家，被封为贵嫔，已经是皇上恩典了。 毕竟，这次遴选，进宫的只有三人，位分也不好给的太低。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听完了冬青的回禀，温修媛皱着眉，仍旧想不明白，为何皇后会请连贵嫔一起用膳。 连贵嫔请卫熠帮忙送花的事儿，除了卫熠跟凤阳宫内少数的宫人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晓。 “要真说特别，最多就是连贵嫔的家族中，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孩。” “在别的家族里，都是男孩更受宠，可在连家，却是连贵嫔更受宠一些，不管是长辈，还是同辈的兄长们，甚至比她小的弟弟，都让着她一人。” 从小，连贵嫔的玩伴，就只有兄长们，因为兄长太多，哪怕大了，身边也没什么交好的闺中密友。 这次入宫，实属意外，整个连家都没想到，唯一的一个闺女，竟然就入选了。 实在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早知道，哪怕跟家族里的表哥表弟定亲，也不用进宫来。 可后悔已经晚了，圣旨都下了，不管连家愿不愿意，也必须将连贵嫔送进宫里。 “奴婢听说，连贵嫔进宫那天，家里的长辈跟同辈，不少哭的都厥过去了……” 冬青有些咂舌，又十分羡慕，若她能生在那样的家庭，该有多好？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吩咐一声，温修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冬青不敢多嘴，连忙退下。 殿内只剩下了温修媛一人，她靠在软塌上，想到冬青的回禀，再想到自己的过去，眼中冷意更胜。 第197章 流言 “青鸾呢？让她进来伺候。”早起，顾瑾之睁开眼，立刻吩咐道。 连贵嫔的事儿，弄得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青鸾很快进到内室中，将调查来的一切，回禀给她，跟温修媛那边知晓的差不多，除了家族中，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孩之外，没什么太特别的。 “大概，是因为过去接触到的同性太少，如今进了宫，瞧见了本宫，所以觉得亲切吧？” 听青鸾说完，顾瑾之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如此，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孕妇多思，果然如此，自己最近，心思确实比以前，多了不少。 梳洗妥当，顾瑾之在外室中用膳，之前的满心顾虑，都被她抛在脑后。 除了温修媛跟冬青之外，没有人知道，昨天深夜，冬青悄悄潜入了清秋阁，将温修媛配置出的东西，加在了林婕妤所用的香料中。 此时，林婕妤已经吃过了早膳，正窝在屋子里看书。 说是看书，却根本看不进去，温修媛的威胁，让她坐立难安。 屋内，香炉里的香正燃着，是她喜欢的香料，以前的时候，她很少用香，降为婕妤后，反而喜欢上了。 大概是因为，香料之中，带着些安神的作用，在深夜里，能让她睡得安稳一些。 “主子，奴婢无妨的，从小，奴婢就跟在您身旁，对于奴婢来说，只要您好好的，奴婢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瞧着林婕妤脸上的憔悴，秋月跪了下来，她看着林婕妤，缓缓开口。 虽然主子的脾气，并不是很好，但她知道，其实主子的本性，并不是很坏。 以前在家的时候，主子最善良了，出门遇见了乞丐，总会施舍他们。 那时候，主子总跟她们说，那些可怜的人，若是能帮一些，就帮一些。 后来，主子成为了皇子侧妃，再后来，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妃嫔，那些尔虞我诈，是是非非，彻底改变了她。 可那是没办法的，这皇宫，就是个漆黑的大染缸，身处在宫里的人们，若是不能狠心一点，保不齐哪天，就会没了性命。 “秋月，我只剩下你了。”林家倒了，迎春也不在了，这后宫里，她唯一信得过的，就只有秋月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秋月，所以，她不能轻举妄动。 “肯定会有法子的。”握着秋月的手，林婕妤的眼中，闪过坚定。 自从发觉林婕妤跟温修媛的异常之后，蒋昭华就派人盯着清秋阁。 不止是她，顾瑾之也派人盯过，只是两人都没想到，温修媛会让冬青，趁着深夜，去清秋阁内做手脚。 每次，蒋昭华问起清秋阁的时候，得来的回答，都是没有异常。 自从让冬青做了手脚之后，温修媛就再没有跟清秋阁那边，有什么交集。 如此，蒋昭华自然得不到消息，林婕妤那边，紧张的情绪，也舒缓了一些。 过了冬月，进入腊月，距离过年，越来越近了。 这期间，顾方氏曾带着云娘进过宫，给顾瑾之诊脉，不管是她，还是腹中的孩子，都十分稳妥。 这让顾家人安心了不少。 各国的使者，大都抵达了京城，除了大晋的使者之外，其余的，顾慎之应对的很好。 顾青山已经见过了大晋来的十九皇子，还特意给皇上写了封奏折。 他认为，大晋这次派皇子前来，是因为国内有动荡。 想必是因为国君年老，日渐体弱，所以皇子们蠢蠢欲动。 大晋的太子，是个还不错的储君，只不过，皇子中同样还有优秀的人。 对于皇位，但凡是有能力的，都难免惦念。 这位十九皇子，应当是向着大晋太子的，他来大周朝，就是为了大晋太子。 一番无理取闹，实际上，是希望通过如此，可以提前见到大周朝的皇上，请求他可以出面表示，会支持太子。 如此，诸位有野心的皇子，或许会因此收敛。 有顾青山的折子，周璟找了个时间，见了大晋的十九皇子，并且修书一封，派人送往大晋，交给去到大晋的大周使者。 对此，十九皇子千恩万谢，终于是不作了，这让顾慎之不由得松口气。 皇上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他，若是其中出什么差错，可实在是愧对皇上对他的信任。 幸好，解决了十九皇子的事情之后，再没什么别的事情。 “近来，这后宫里倒还算是消停。”凤阳宫内，顾瑾之靠在软榻上，青鸾跟红袖都在殿内。 温修媛很消停，没什么出格的事情，每天只在钟萃宫待着。 董妃仍在禁足中，外面的消息进不去，她自己也出不来，没什么担忧的。 至于林婕妤，或许是因为温修媛的关系，也一直很消停。 除了她们三人，其余各宫的妃嫔们，都跟往常一样，虽然仍旧有变着花样，想要接近皇上的。 可临近年关，每晚皇上回凤阳宫都很晚，就更没时间去搭理那些费尽心思的妃嫔们了。 后宫之中，最辛苦的，莫过于蒋昭华，除了要打理后宫的各项事情之外，宫宴的筹备，也大都由她来安排。 青鸾按照顾瑾之的吩咐，许多事情都安排妥当，为了减轻蒋昭华的负担，顾瑾之将青鸾派到了蒋昭华那儿。 这让后宫里的众人，不免议论纷纷，认为到如今，皇后娘娘仍然因为差点被撞倒的事儿，而迁怒两人。 毕竟，差别实在是太大，蒋昭华那般辛苦，却到现在都没能完成册封的最后一步。 而温修媛，因为救了皇后，不断有赏赐送到钟萃宫之中。 大家纷纷猜测，等过了年，温修媛的位分，是否会得到晋升。 虽然在凤阳宫内，很少出去，可后宫里的议论，顾瑾之都知道，青鸾也是难得在凤阳宫中，伺候在顾瑾之身边。 “娘娘放心，一切都很妥当，蒋昭华让奴婢传话给娘娘，请娘娘无需理会后宫里的那些流言，她并不觉得辛苦。” 冲着顾瑾之福身，青鸾回禀道，将她派去蒋昭华身边，可不止是为了帮着蒋昭华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说，都是辛苦了，等本宫的计划完成了，会好好补偿你们的。” 第198章 主动上门 “启禀娘娘，温修媛来了。”正说着话，殿外传来了回禀声，顾瑾之不由得挑了挑眉。 刚说完最近后宫里，还算是消停，这个最不稳定的人，就出现了。 她看了一眼青鸾，青鸾立刻会意，跪在了地上。 “请温修媛进来。”这一瞬间，顾瑾之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怒意。 温修媛带着冬青，从殿外进来，皇后声音里的怒意，她听得清楚。 瞧见青鸾跪在地上，她的眼中闪过了然，想必，皇后的愤怒，是因为青鸾。 “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收回视线，温修媛冲着顾瑾之行礼。 “快起来吧，你的脚伤还没好，怎么不在钟萃宫里好好养着？”从温修媛一进来，顾瑾之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见她行礼，顾瑾之语气温和的开口，温修媛跟冬青谢恩之后，一同起身。 身为宫人，还不是凤阳宫内的宫人，冬青识相的向后退去，到了殿门口附近，这才站定。 顾瑾之给温修媛赐了座，又吩咐红袖给准备茶点。 “妾的脚伤，已经好了许多，所以特意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感谢娘娘这段时间，那般牵挂着妾。” 自从温修媛扭伤了脚踝之后，顾瑾之时不时的，就会派人给温修媛送东西。 “要不是你，或许现在，本宫就不能坐在这儿了，不过是一些东西，你何必亲自跑一趟，脚踝可好些了？” 青鸾仍旧跪在地上，从温修媛进来到现在，顾瑾之没给过她一个眼神，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样。 “能够帮到娘娘，是妾的福分，经过修养，妾的脚踝已经好多了。” 之前虽然扭伤，可当时就被卫熠给纠正过来了，之后疼了两天，坚持擦药膏，也就消肿了。 休养了这段时间，下地走路是没问题的，只要别走太久，别太辛苦就行。 她一个修媛，也没什么能辛苦到的地方，今天来凤阳宫，是为了试探。 试探皇后是否如同她所表现出的那样，也试探一下，自己的计谋，到底有没有成功。 “虽然觉得好了些，可还是要多多注意，本宫听说，有句话叫做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多久？还有日子要修养呢！” 听温修媛说完，顾瑾之的语气越发温和。 这会儿，红袖准备好了茶点，放在温修媛身边。 “娘娘，请恕妾多嘴，这是……”青鸾一直跪着，低垂着头，温修媛看不清她的表情。 在心里面，温修媛有些瞧不上顾瑾之，觉得她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聪慧，也不过如此。 不然的话，不管是蒋昭华，还是青鸾，都不会得到如今这般的对待。 当然，她喜欢皇后如此，她越是没脑子，她才越高兴。 “临近年关，许多事情要忙，本宫怀着身孕，不宜太过操劳，你又受了伤，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都压在了蒋昭华身上。” “虽然之前的事儿，让本宫有些生气，可到底，后宫里许多事都离不开蒋昭华，本宫让青鸾去帮着她，没想到这丫头在私底下，竟然对本宫不满，实在是可气！” 见温修媛问起了青鸾，顾瑾之看了她一眼，目光阴冷，她收回视线，再看温修媛的时候，就恢复了温和。 “到底，青鸾姑娘是娘娘身边的人，如今会有委屈，也是难免，还请娘娘宽恕她这一回儿。” 站起身来，温修媛冲着顾瑾之行礼，为青鸾求情。 因为低着头，她看不到顾瑾之脸上的神情，有嘲讽，也有冰冷。 “既然是温修媛给你求情，这次就饶过你，还不快滚？” 再度看向青鸾，顾瑾之的声音里，夹杂着冷意。 青鸾语气恭敬的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了殿内。 等青鸾走了，温修媛收回视线，在顾瑾之的吩咐下，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两人随意的闲聊着，看似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可在温修媛看来，都是很关键重要的消息。 “说起来，娘娘的月份越来越大，产房产婆什么的，可都准备好了？” 一脸关切的开口，早在之前，产房就开始布置了，产婆跟乳娘，也都挑选好了。 如今，就等着瓜熟蒂落，皇后生子。 “都准备好了，等到年后，本宫的母亲会进宫来，陪伴本宫生产。”到时候，还有云娘，只不过，她的身份是隐蔽的。 除了她们几个之外，不会再有人知道，云娘的真实身份。 “那就好，都说女人生产的时候，犹如鬼门关里走上一圈，娘娘怀着双生子，危险也会更多一些，妾会每天为娘娘祈祷，一切平安。” 听皇后说完，温修媛再度起身，冲着顾瑾之行礼。 “在本宫面前，温修媛不必如此多礼，你脚伤刚好一些，别因为本宫，再严重了。” “不瞒你说，本宫打算找机会，跟皇上商量一下，过年的时候，晋一晋你的位分。” 目光落在温修媛的身上，顾瑾之紧盯着她。 面对如此的消息，寻常人肯定会很高兴，可瞧着温修媛，除了一开始有些诧异之外，再无别的反应。 就好像，她早就知道一般。 顾瑾之猜测，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于温修媛来说，晋位分，算不得什么，她想要的，远不止是这些。 这一点，顾瑾之猜对了，温修媛想要的，确实不止这些，她更想要得到皇后的宝座。 只不过，一切要从长计议，着急不得。 眼下，距离除夕越来越近了，想必自己的安排，都已经差不多了，过年那天，相信会很热闹的。 顾瑾之坐在上首处，温修媛的每一个表情，她都没有错过。 她跟温修媛不同，纵然她极力掩饰，可有些情绪，还是能够瞧出端倪。 不过……自己能看出她来，她却是看不透自己的，毕竟，连皇上都看不透自己，更何况温修媛呢？ 她且等着，看看温修媛想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是想知道，自己跟温修媛之间，谁的段数更高。 “妾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就不叨扰了，改天再来陪娘娘说话。” 温修媛准备离开，她认为自己想得到的消息，已经得到了。 这凤阳宫，迟早都是她的，眼下，没必要停留太久。 第199章 擅做主张 “也不过如此。”离开了凤阳宫，温修媛向着钟萃宫归去。 “娘娘，那边小路上，好像有人。”冬青跟在身旁，她注意到了小路上的身影，有些眼熟，于是回禀给温修媛。 温修媛的目光，顺着冬青的手指看去，瞧见了小路上的青鸾。 “过去瞧瞧。”眼中闪过诡异的光，温修媛带着冬青，向着小路走去。 青鸾是故意出现在这儿的，没有顾瑾之的吩咐，她琢磨着，既然温修媛可疑，不如自己直接试探一下。 于是，从正殿出来之后，她擅自离开了凤阳宫，等候在小路上，她琢磨着一些伤心的事情，让自己眼圈通红，满脸的泪痕。 “青鸾姑娘？”温修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青鸾心中一喜，她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真的等来了温修媛。 连忙转身，青鸾将惊喜藏起来，变成慌乱，瞧见是温修媛，这才缓和了一些，“奴婢给温修媛请安。” “快免礼吧。”虚扶了青鸾一把，温修媛的语气，十分的温和。 “你怎么在这儿？这大冷的天，脸要皴了。”青鸾脸上的泪痕，十分明显，温修媛从怀里掏出帕子，递到了她面前。 “眼下寒冬腊月的，你若是不介意，不如去本宫的钟萃宫坐坐？” 说完，她向着凤阳宫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担心，“就怕皇后娘娘误会。” “奴婢当然不介意，温修媛不嫌弃奴婢，奴婢很感激了。”说着，她也向着凤阳宫看了一眼，“如今这般，皇后娘娘就算多些误会，又能如何？” 眼圈越发红了，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她伸手擦了擦，却没接温修媛的帕子。 “本宫知道，你心里委屈，这段时间，蒋昭华跟你，都受委屈了，可本宫想，皇后娘娘如此，也是情有可原。” 带着青鸾向钟萃宫走着，温修媛劝说着她，“眼下，娘娘怀着身孕，这孕妇的心思，本就难以揣测。” “当时情况危急，若本宫慢了一步，皇后娘娘必然会跟你一样，被蒋昭华撞到，她怀着双生胎，万一摔倒，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所以她心里面生气，也是难免，当然，如今这般，本宫不敢说是皇后娘娘的过错，却也觉得对蒋昭华，对你，都有些不公。” 温修媛的话，让青鸾诧异，她原本以为，自己单独出现在小路上，温修媛见到自己之后，会同自己说皇后娘娘的坏话。 甚至于，可能会拉拢自己，毕竟，自己从小跟在娘娘身边，又是她娘家带进宫来的。 之前的时候，皇后娘娘的一切，都是她来打理的，对于皇后娘娘的种种，她再清楚不过。 却没想到，温修媛的言词之间，都是在为皇后娘娘说话，以此来宽慰她的情绪。 莫非，这温修媛并无任何可疑，一切都是她们多想了？ 虽然心里如此想着，青鸾的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她还是十分委屈的模样。 “快别难过了，或许过段时间，皇后娘娘就不会这般了。” 温修媛注意着青鸾的反应，见她确实是很委屈，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她仍旧以劝说青鸾为主，半句皇后的坏话都不曾提及。 凤阳宫内，顾瑾之询问青鸾的去处，刚才温修媛来，打断了她的话，有些事情，她还没跟青鸾交代完呢。 “回娘娘，刚才青鸾出来之后，似乎是离开凤阳宫了，可能去找蒋昭华了吧？”紫鸢回应着顾瑾之的话，她亲眼看到青鸾向着凤阳宫外走去。 “找蒋昭华？不应该啊，本宫的话还没说完呢。”青鸾是她身边的人，对她的想法最是清楚，所以，在自己没说完之前，她不应该离开。 “派人去查一下，她出了凤阳宫之后，到底去哪了？” 顾瑾之相信青鸾，她想知道她的去处，是因为担心。 得了吩咐，紫鸢退出殿内，很快又回来，将消息回禀给顾瑾之。 有宫人瞧见，青鸾出现在小路上，最后随着温修媛一起走了。 “这丫头，怎么擅做主张？”皱起眉，顾瑾之有些担忧，温修媛给她的感觉，比之前的董妃，还要危险。 她绝不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之前的事情，也绝对跟她有关。 之所以故意冷落蒋昭华跟青鸾，就是做戏给她看，她大概，是想要亲近自己的，所以，她时常派人给她送东西。 这不，腿伤还没好，她就来凤阳宫了，嘴里说着请安，心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呢！ 刚才温修媛在，她故意在她面前说，要奏明皇上，过年的时候，晋她的位分。 当时的温修媛，反应并不大，可见，她没把晋位的事儿，放在心上。 这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顾瑾之担心，青鸾在她那儿会吃亏。 “派人去找青鸾。”心里面担心，顾瑾之吩咐道，这会儿，青鸾跟着温修媛，已经回了钟萃宫。 让冬青给青鸾倒了杯茶，温修媛靠坐在软榻上，脸上的笑容，始终温和。 “喝口茶吧，如今天冷，你在外面，站了很久吧？” 一脸关切的开口，温修媛的样子，就好像真的很关心青鸾一般。 “多谢温修媛关怀，奴婢也没站太久。”手里捧着茶杯，青鸾犹豫片刻，喝了一口。 “青鸾姑娘可是不喜欢喝茶？”见青鸾如此，温修媛脸上的笑意不变，眼中却有诡异的光芒闪过。 “回温修媛的话，奴婢确实不喜欢喝茶，可娘娘好意，奴婢岂能拒绝？” 连忙应声，不知怎的，心里升起了几分慌乱，她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坦然面对温修媛。 “原来如此，既然不喜欢，你直说便是，本宫让冬青给你换一杯花蜜，或者就来一杯水，如何？” “就不劳烦修媛了，对于奴婢来说，眼下有茶喝，已经不错了。” 连忙将话接过来，茶里面，或许没有东西，但保不齐再送来的，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 “无妨的，不喜欢，就不要勉强，冬青，给青鸾姑娘端一杯花蜜来……” 第200章 苦肉计 冬青端着花蜜，送到了青鸾面前，瞧着她脸上的似笑非笑，青鸾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怎么？这花蜜，青鸾姑娘也不喜欢？”见她没接，冬青笑着开口。 “没有，除了茶之外，我都挺喜欢的。”伸手接过，青鸾看着冬青，并不着急将花蜜喝下，“说起来，咱们也见过几次了，不知怎的，瞧见冬青姑娘，我心里总觉得怪异。” 虽不知刚才喝下的茶，跟如今手中的花蜜里，是否有什么东西，青鸾觉得，自己既然来了，总不能一无所获。 她心里确实不安，也后悔自己的鲁莽，但已经走到这儿了，她不打算回头。 “怪异？这话从何说起？”听青鸾说完，冬青挑了挑眉，向前走了半步，离青鸾更近了些。 “真要是说，我跟青鸾姑娘，还挺有缘，咱们的名字里，都带着青字。”青鸾，冬青，确实都带着青字，只不过，如今的冬青，并不是最开始就叫冬青。 “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怪异，似乎过去，我见过的冬青，不是你这幅样子。” 青鸾并没有跟过去的冬青，有过什么接触，就算曾见过，也不过是打个照面之类的，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这人嘛，总是会变的，或许是青鸾姑娘记错了。”冬青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这花蜜，还是趁早喝比较好，不然的话，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温修媛靠在软榻上，青鸾跟冬青之间的你来我往，被她看在眼里。 刚才，青鸾喝下的茶里面，确实有毒，这花蜜里，也有毒。 只不过，若她同时喝下了茶跟花蜜，毒就会解开，若只喝茶，或者只喝花蜜，那她就会中毒。 眼中闪过兴味，她很想知道，这位青鸾姑娘，会不会都尝一尝？还是说，带着毒离开钟萃宫。 “多谢温修媛，有劳冬青姑娘。”端着花蜜，冲着温修媛福了福身，茶已经喝了，也不差花蜜了。 青鸾一仰头，将杯中的花蜜喝光，甜度正好，非常好喝，只是不知道，这份好喝里，有没有要命的东西。 “青鸾姑娘客气了，你若是喜欢，一会儿走的时候，让冬青给你装一些。” 温修媛的脸上，神情始终不变，越是如此，才越是说明此人难缠。 娘娘的那些布置，也不知对于温修媛来说，是否有用？ 青鸾的心里，暗暗琢磨着，或许是茶跟花蜜都喝下去了，所以觉得无所谓了，这会儿，她倒是完全冷静下来了。 “启禀娘娘，皇后娘娘派人来问，凤阳宫的青鸾，是否在此？” 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青鸾心中一暖，知道是皇后担心自己。 “在这儿呢，这就让她回去。”温修媛应了一声，看着青鸾，“皇后娘娘……似乎还很关心青鸾姑娘。” “奴婢倒是希望如此，想来是刚才的事情还没说完，恰好有娘娘求情，所以皇后娘娘暂且让奴婢退下，这会儿想起来了，自然是要找奴婢的。” 叹了口气，青鸾似乎十分忧愁，不管温修媛对自己是否有怀疑，自己总是要伪装到底的。 “快回去吧，若是娘娘再为难你，以后你可以来找本宫诉苦。” 温修媛想，青鸾或许不会再来了，最起码，今天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了。 不管她是真的被皇后所厌弃，还是假的，总之，她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皇后确实不过如此，所以她身边的人，也不怎么机灵。 “是，奴婢告退。”青鸾不知温修媛心中所想，离开钟萃宫，她暗暗松了口气，回到了凤阳宫中。 少不了，要被顾瑾之训斥一顿。 “你以为那温修媛是个好相与的？万一她将你灭口了，你让本宫怎么办？” 身边的四个丫鬟，青鸾、红袖、紫鸢、白芷，不管哪一个，她都希望她们好好的。 若是有机会，出宫嫁人也不是不可以的，一切都看她们自己的意愿。 青鸾今天的擅做主张，确实吓到了她，她能够感觉到，温修媛是个比董妃还难缠的主。 自己谋划了那么多，下了很大一盘棋，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她跳出局中。 想将她困在这个局里，必须小心谨慎，眼下，一切都还顺利，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所想的进行着。 温修媛以为，借助之前的事情，亲近了自己，经过了今天之后，她大概认为，自己也不过如此，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对付。 而这，正是自己想要的。 “娘娘，奴婢知道错了，请娘娘责罚。”青鸾跪在地上，到达钟萃宫之后，她就知错了。 “等之后，你找个机会，偷偷去一趟太医院，让卫熠给你瞧瞧。” 谁知道温修媛会不会动什么手脚？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是，奴婢知道了。”连忙应声，青鸾不敢再惹顾瑾之生气。 “娘娘，之前的时候，您跟温修媛说，想在过年的时候，给她晋位，这是为何？” 红袖开口，为青鸾解围，之前她一直在殿中，顾瑾之跟温修媛说的，她都知道。 “有些时候，爬得越高，才会摔得越狠。”脸上的笑意中，透着几分冷意。 之前的算计，跟温修媛脱不开干系，她这个人，向来是睚眦必报，既然想着伤害她跟孩子，总要付出代价才行。 等所有的布局完成，她会让温修媛摔得，比董妃跟林氏还要惨。 她如此说，青鸾跟红袖没再开口，不过，顾瑾之的话，还没说完。 “你既然擅自做主，总要受到些惩罚，况且，演戏也要演到底，去外面跪着吧。” 吩咐一声，这会儿，顾瑾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她此时的想法。 青鸾没有任何迟疑，得到吩咐，立刻应声，磕了个头，就去殿外跪着了。 “娘娘……”红袖欲言又止，想要给青鸾求情，可瞧着主子的神情，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个时辰，本宫知道，会很辛苦，可这是没办法的事儿。” 这一切，是青鸾自找的，若她没有擅自做主，离开正殿之后，就去休息了，现在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偏偏，她自作主张，跟着温修媛去了钟萃宫，既然是她派人将青鸾叫回来的，总要做出样子才行。 “让白芷给准备姜汤，之后能用得到……” 第201章 起效 “娘娘，青鸾回到凤阳宫之后，被皇后罚跪了。”从殿外走进来，冬青将刚得到的消息，回禀给了温修媛。 “娘娘，奴婢不大明白，既然在小路上遇到青鸾了，您为何要一再试探她？” 回禀之后，冬青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主子的心思，她到底猜不透。 “毕竟，青鸾是皇后从宫外带进来的，谁知道这是不是皇后设下的圈套？” “如今来看，倒是本宫担忧太过，都说皇后十分聪慧，也不过如此。” 冷哼一声，温修媛的眼中，闪过自在必得，“这中宫之位，该让聪明的人来坐。” “盯着点清秋阁那边，香料可不能断了。”她特意给林婕妤配置了东西，可以加在香料之中，日子都是计算好的，正好在过年的时候发作。 想到那会儿会有的热闹，温修媛脸上的笑意更深。 得了吩咐，冬青行礼之后，退出殿外。 “真不知道，这温修媛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昭纯宫中，蒋昭华放下手中的单子，眉头皱了起来。 这段时间，除了派人盯着清秋阁之外，她还派了人盯着钟萃宫。 可不管是清秋阁，还是钟萃宫，都没什么动静。 倒是听说，温修媛去了凤阳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凡有点脑子的，就不会明目张胆的做手脚。 青鸾被罚跪的事儿，蒋昭华也听说了，她知道，皇后如此，定然有皇后的道理。 有心想去探望皇后，又担心破坏了娘娘的安排，通过青鸾，她知道娘娘正在布局。 只是何时收网，她不知道。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后宫之中的事情，倒是不用皇后操心，她都会安排好的。 可温修媛这个人，始终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里。 在跟温修媛的接触中，她几次推翻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如今，她很确定，温修媛不是个省油的灯，甚至于，比董妃还难对付。 说到董妃，小年那天，永春宫曾传出消息，说是董妃吵着要见皇上。 每年从腊月二十三开始，一直到新一年的正月十五，朝中都会封印。 这期间，除非特别紧要的事情，不然都会挪到年后去处理。 通常来说，紧要的事情，在年前都会处理妥当，所以封印的这段时间，并不会有太多的事情。 小来小去的，皇上用私印或者签章，就可以处理。 董妃的吵闹，并没有请来皇上，皇上依旧保持之前的态度，让董妃禁足于永春宫之中。 没有吩咐，她不得离开永春宫，更不得跟董家人联系，外面的消息，也不允许送进去。 大概，除了林婕妤的字条之外，再没有旁的，能送进永春宫中。 蒋昭华听说，这半月来，林婕妤似乎失去了气董妃的兴趣，再没有往永春宫送过字条。 她猜测，应当是跟温修媛的事儿，影响到了心情，虽然没什么动静，可她跟温修媛之间，肯定有事儿。 蒋昭华不知道的是，最近几天，林婕妤的精神，有些恍惚。 偶尔，她似乎看到董妃出现在她面前，张牙舞爪。 又或者，她瞧见过去，那些死去的人，将她团团围住，指指点点。 “主子，要不然，请个太医来给您瞧瞧吧？”秋月伺候在林婕妤身边，她的变化，秋月看得最清楚。 “没事儿，估计就是这几天没睡好，所以才会如此，你多添点香，我去睡会儿。” 昨晚上就没太睡好，做了一夜的梦，醒来之后，就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死去的迎春。 可她知道，迎春已经死了，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 得了吩咐，秋月取来了熏香，添在香炉中，主仆俩个并不知道，如此做，只会让林婕妤的情况，更加恶化。 今年的除夕宫宴，林婕妤是无法参与的，她不再是林妃，只是个婕妤。 后宫之中，不少人都想要参加宫宴，可并非想要参加，就能够参加。 瞧着林婕妤闭上眼，似乎睡着了，秋月这才退出内室，打了个哈欠。 最近这段时间，她休息的也不大好，或许是因为，温修媛的威胁，主子特意吩咐，不让她跟自己睡在内室。 晚上，也不需要她守夜，所以只有白天，她跟主子在一起，到了晚上，她就可以去隔壁的屋子休息。 “娘娘，您所配置的东西，已经生效了。”偷偷去查看过的冬青，将林婕妤的情况，回禀给温修媛。 “只不过，因为秋月不跟林婕妤住在一起，所以影响并不算大。” 虽然也有影响，可跟林婕妤的症状比起来，差了许多。 “无妨，继续下去的话，不过是早晚的事儿。”不管是林婕妤，还是秋月，最终都不能让她们活着。 用来做棋子，最合适不过，也算是一箭双雕…… “就快过年了，勤盯着点，但别让蒋昭华跟皇后发现了，顺便……看一看最近，夏贵嫔在做什么？似乎挺消停的。” 对于夏贵嫔，温修媛印象深刻，毕竟是同一批进宫的秀女，又是个没脑子的。 “奴婢早就猜到，娘娘会问起夏贵嫔，那位倒是做了件不得了的事情。” 将得来的消息，回禀给温修媛，冬青只觉得，夏贵嫔实在是蠢。 做了手脚，却不算干净，真要是查起来，一查就一个准。 “哦？还有这种事儿？她倒也不是那么草包，不过……她做手笔，可起到作用了？” 光是做手脚，还远远不够，必须要保证所做的手脚，能够起到作用，不然只能算是白费功夫。 “这个……奴婢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还请娘娘给个机会。” 想知道是否成功，必须亲自去凤阳宫走一趟。 “不是有一对夜明珠吗？给皇后送过去，就说夜间若想方便，可用夜明珠照亮。” 想了想，温修媛吩咐道，虽然那对夜明珠，是从娘家带进来的，可对于她来说，没什么用处。 倒是听说，近来皇后娘娘时常在夜里醒来，毕竟月份大了，难免会有不适，或者腿抽筋。 得了吩咐，冬青找出了夜明珠，带着前往凤阳宫之中。 这会儿，连贵嫔正在凤阳宫，同顾瑾之说话…… 第202章 意想不到 顾瑾之靠在软榻上，听连贵嫔绘声绘色的说着她所不知道的事儿。 之前以为，她年纪小，或许不太懂事，可接触下来发现，连贵嫔是个很有分寸的姑娘。 顾瑾之曾担心，她对自己的‘喜好’，似乎有些超乎寻常，所以面对她想时常探望的请求时，给了比较委婉的拒绝。 于是，之后的日子里，偶尔能听到回禀，说连贵嫔曾从凤阳宫外经过。 她所住的倚春阁，跟凤阳宫相距甚远，虽是如此，倚春阁附近的路，还算是畅通。 除了来凤阳宫之外，完全不需要经过，所以，她的经过，是刻意的。 临近年关，天寒地冻的，连贵嫔的年岁，放到现代去，就是个小女生，于是在今天，她‘经过’的时候，顾瑾之吩咐人，将她请了进来。 对于皇后的邀请，连贵嫔非常高兴，进来之后，立刻冲着顾瑾之行礼，满脸都是兴奋。 顾瑾之注意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睛里，带着满满的崇拜，虽不知她为何如此崇拜自己，但看在她眼底清澈的份上，顾瑾之留她一起，跟自己用膳。 事实上，自从上次来到凤阳宫之后，她几乎每天都来，但她怕皇后知道了，觉得她很烦，所以很少会出现在明面上。 正因如此，顾瑾之才会只在偶尔，听到连贵嫔的消息。 今天，她在凤阳宫外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怀中的汤婆子，早已经凉透了，手也冻得通红。 “红袖，本宫记得，之前殿中省新送来两个手炉，你拿过来。” 瞧着连贵嫔通红的手，顾瑾之知道，汤婆子虽然也暖，却比不上手炉效果好。 她记得，之前殿中省派人送来了新手炉，她一直没用。 得了吩咐，红袖将两个新手炉给找了出来，带进殿中。 “这两个手炉，是之前殿中省派人送来的，也要过年了，你看看喜欢哪个，挑一个吧？” 本想将两个都送给连贵嫔，可其中一个，是牡丹花样的，她的位分用，不是太合适。 “真的吗？要送给妾吗？”连贵嫔眼前一亮，那副模样，让顾瑾之想起了自己曾经养的一只萨摩犬。 每次，自己给它准备食物的时候，它都是亮晶晶的眼睛，瞅着自己，笑得非常高兴。 “恩，你看你更喜欢哪个？”顾瑾之想，若她就是喜欢牡丹花样的，就把两个都送给她。 若她喜欢荷花花样的，就送给她一个，之后补点别的东西给她。 “妾听说，皇后娘娘喜欢荷花，妾要那个荷花花样的！” 冲着顾瑾之行礼之后，连贵嫔到了红袖近前，一眼就挑中了带着荷花花样的手炉。 “娘娘，这手炉，您要什么时候用？妾想跟您一起用。” 将荷花花样的手炉，捧在了怀里，连贵嫔一脸的兴奋。 “这个……”顾瑾之的手边，有汤婆子，也有手炉，都是很久之前就有的了。 已经用习惯了，所以殿中省送来了新的手炉，她没想过要换。 如今听连贵嫔说，她迟疑片刻，“那就等到除夕的那天，再用吧。” 新年新气象，用点新的东西，也是不错的，况且，之前让白芷检查过，没什么问题。 “那除夕那天，妾跟娘娘一起用，娘娘，除夕那天，妾能参加宫宴吗？” 参加宫宴的人选，已经拟定了，顾瑾之还没看，反正距离除夕，还有几天。 “能参加。”就算没有她，也不过是多个座位的事儿，顾瑾之笑着答道。 “多谢娘娘，妾太高兴了！”要不是在凤阳宫，或许连贵嫔会跳起来。 “启禀娘娘，钟萃宫派人送了东西来。”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 “进来吧。”顾瑾之看向殿门口，吩咐一声。 听到有人来，连贵嫔恢复了平常的模样，捧着手炉坐了下来。 红袖将另一个手炉，暂且放在桌上，看着冬青，从殿外走进来。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愿娘娘身子康健，福泽万年。” 手中捧着个锦盒，冬青冲着顾瑾之行礼，她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桌上的手炉上掠过。 “起来吧。”吩咐一声，顾瑾之打量着她，之前青鸾说过，觉得冬青怪异。 她派人去查了冬青，似乎没什么问题，罚跪青鸾之后，她跟自己说过，在钟萃宫的时候，跟青鸾之间的对话。 看样子，自己查的还不够，这个叫冬青，应该还是有什么门道。 “皇后娘娘，温修媛听说，孕妇很容易起夜，特意让奴婢送了夜明珠来。” “如此，若娘娘夜里想方便，只需将夜明珠从枕下拿出来，或者交给宫人，让他们随时拿出来即可。” 将锦盒呈上，冬青回禀道，听说是夜明珠，顾瑾之挑了挑眉。 去年的时候，母亲曾带云姨进宫过，那次，云姨跟自己说过，若是怀了身孕，万不可用夜明珠，会对孕妇本身，跟胎儿都不好。 温修媛让冬青送来这个，不知其中，是否有别的什么？ “夜明珠？”一旁，连贵嫔开口，顾瑾之将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回……连贵嫔的话，是夜明珠。”没想到连贵嫔会开口，冬青迟疑片刻，回答着她。 “难道温修媛不知道，孕妇不能用夜明珠吗？对孕妇跟胎儿都不好。” 得到了回答，连贵嫔再度开口，脸色不大好看。 顿时，冬青一愣，就连顾瑾之，也有些诧异。 “请皇后娘娘恕罪，温修媛跟奴婢都不知道，夜明珠对孕妇跟胎儿不好，这对夜明珠，是温修媛的陪嫁，修媛一直不舍得用。” “是听说孕妇夜间可能会起夜，担心娘娘不方便，才特意让奴婢送来的。” 连忙跪在地上，冬青冲着顾瑾之回禀道，顾瑾之深深看了一眼连贵嫔，这才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冬青。 “不知者不怪，说起来，本宫也不知道，夜明珠会对孕妇跟胎儿有影响，你将这对夜明珠带回去吧，替本宫谢谢温修媛的好意。” 笑着开口，就算自己知道，她也不会告诉冬青。 说起来，今天的连贵嫔，倒是让她有些刮目相看，一会儿，该好好问问才是。 第203章 小迷妹 送走了冬青，顾瑾之看向连贵嫔，“本宫倒是没想到，你竟知道如此的事儿。” 若不是之前云姨提醒过，她都真不知道有这回事，没想到连贵嫔知道。 “妾惭愧，以前在家的时候，因为兄弟太多，所以没什么闺中好友，幼时，妾曾跟随叔父还有兄长们去淮南玩耍。” “淮南之地，有不少的苗寨，妾曾去住过，跟着学了些……算不上医术，也就是皮毛而已。” 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连贵嫔回应道，“这夜明珠之事，也是凑巧，说起来，苗寨的医术，跟汉家是不同的。” 苗人擅蛊，不少人谈之色变，他们的医术，确实跟汉家不同。 在连贵嫔看来，苗医的医术，还是挺厉害的，若是能跟汉家融合，必定效果更佳。 只可惜，苗人对汉家排斥，汉家对苗人忌讳，想要融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不是当年，叔父跟所去苗寨的寨主相识，他们也不能住在苗寨中。 想到过去的往事，连贵嫔有些怀念，这进了宫，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原来如此，不管怎么说，本宫还是要谢谢你。”听连贵嫔说完，顾瑾之点了点头，跟她道谢。 虽然就算连贵嫔不提醒，她也不会用温修媛送来的夜明珠，这跟她是否知晓夜明珠对孕妇有害无关。 对于温修媛，她没有半分信任，反而是相当防备，所以她送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她会收下，却不会使用。 连贵嫔开口提醒，倒是方便许多，可以让冬青直接将东西给带回去。 如此一来，不管那夜明珠上，是否还有别的名堂，她都不必在意。 “对于妾来说，娘娘平平安安的就好。”连贵嫔羞涩一笑，看向顾瑾之的肚子，“娘娘，您腹中是双生胎，您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对于本宫来说，不拘是男孩女孩，平安健康就好。” 伸手摸了摸肚子，腹中的孩子们似乎有感应，轻轻踹着她的肚子。 “妾……妾……妾能摸一下吗？”瞧着顾瑾之脸上温柔的笑意，再看着她轻抚肚子的模样，连贵嫔咬了咬唇，试探着开口。 顾瑾之一愣，笑着点头，示意她来自己身边。 等连贵嫔过来了，她看着连贵嫔如同对待珍宝一般，一脸虔诚的摸了摸顾瑾之的肚子。 腹中的孩子，如同刚才对待顾瑾之那样，也轻踹了连贵嫔的手。 顿时，连贵嫔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奇，“会动啊！” “是啊，本宫月份大了，孩子们就会动了。”只摸了一下，连贵嫔就收回了手，退了回去。 “等娘娘生下了孩子，妾还能来看吗？”期待的看着顾瑾之，她的模样，让顾瑾之不由得想到在现代的时候，那些喜欢她的小粉丝们。 有时候，行程被曝光或者泄露，一群群的小粉丝们，就会汇集到机场，或者她下榻的酒店，只为多看她一眼。 “小孩子比较娇弱，等大一些了，若有机会，你就能看到。”没有太直接的拒绝，等孩子出生后，肯定会有不少人，想看孩子。 到时候，不用自己说什么，或许皇上就会开口，所以眼下，她也没办法答应什么。 “没关系的，能时常看到娘娘就好，原本，妾还想亲手做点东西给娘娘，又怕有什么不妥当的。” “若娘娘信得过妾，等到孩子们出生了，夏天的时候，妾给娘娘做几个香包，可以避蚊虫的。” 淮南之地比较潮湿，尤其是苗寨里，每个苗人的身上，都有避蚊虫蛇鼠的香包。 以前连贵嫔在苗寨中住过，自然也会做这个。 “好，到时候就麻烦你了。”距离夏天，还有很久的时间，那时候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既然连贵嫔如此热心，答应她也没什么的，能否真的送来，还不一定。 这会儿，冬青带着夜明珠，回到了钟萃宫。 见她将带出去的东西拿回来，温修媛有些奇怪。 “怎么拿回来了？皇后看不上？”从冬青手中接过锦盒，温修媛打开看了一眼。 “回娘娘的话，并非皇后娘娘看不上……”将刚才在凤阳宫的一切，回禀给温修媛，“皇后娘娘让奴婢带话，说是谢谢您的好意。” “连贵嫔？她知道的还不少。”听冬青说完，温修媛皱起眉来，“罢了，本宫让你去查看的事儿，你可查看明白了？” 原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送夜明珠，既然没送成，那就没送成吧。 “回娘娘的话，奴婢仔细看过了，手炉放在殿内的桌上，应该是刚拿出来，还没用过。” 冬青去凤阳宫，为的就是手炉，那是夏贵嫔的手笔，谁都想不到，她对手炉做了什么手脚。 只要不使用，手炉上的手脚，就不会被察觉，就算使用了，也未必能立刻发现。 “用不用都无所谓，若是用了，当然更好，若是没用，本宫还有别的安排，这夜明珠，等之后，给连贵嫔送去。” 都已经拿出来了，没道理再收回去，夜明珠上，没什么手脚。 不过是想借着送夜明珠的由头，去探听别的事情，如今探听到了，这对夜明珠，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是。”得了吩咐，冬青应了一声，从温修媛的手中，拿回了装着夜明珠的锦盒。 “对了，连贵嫔怎么又去凤阳宫了？倒是知道巴结。”哼了一声，相比之下，温修媛更讨厌连贵嫔。 在她看来，连贵嫔巴结皇后，跟蒋昭华差不多，想要借助皇后娘娘，往上爬一爬。 连贵嫔的想法，或许更多，毕竟她是去年刚入宫的新人。 她们这几个刚入宫的，直到现在，也没被皇上宠幸。 “奴婢听说，连贵嫔时常会在凤阳宫外徘徊，想必是想找机会，邂逅皇上。” 眼下过了小年，朝中封印了，皇上没有之前那般繁忙，大多数时间，都在凤阳宫中。 偶尔有事儿，才会暂且离开处理，连贵嫔在凤阳宫外徘徊，保不齐就能碰见离去或者回来的皇上。 若是正入了皇上的眼，如今皇后怀孕，不方便伺候皇上，她这个新入宫的，或许就能得宠…… 第204章 名单 温修媛是如何的心思，又是怎样揣测的，连贵嫔不得而知。 用过了午膳，从凤阳宫离开，这一路上，她都十分高兴。 手里面捧着皇后送的手炉，连贵嫔回到了倚春阁。 “小主，钟萃宫派人送了东西来。”刚进屋，就听到宫人回禀，连贵嫔的目光，落在了桌上。 “这不是……”瞧着锦盒有些眼熟，连贵嫔伸手拿起，打开看了一眼，“夜明珠？这东西送给我做什么？” 对于夜明珠，她完全无感，尤其是这对夜明珠，之前到过凤阳宫。 “这温修媛，到底是想要警告我，还是别的什么？”将锦盒的盒子扣上，放回到桌上，连贵嫔的脸色，冷了下来。 一旁，小宫女不敢开口，她一直在倚春阁，钟萃宫派人送东西来，她哪里敢不收？ “罢了，这件事跟你无关，这夜明珠……我不稀罕，你们两个一人一颗，放在屋子里照亮吧。” 捧着手炉，连贵嫔向着内室走去，屋内剩下的两名小宫女，听她说完，不由得对视一眼，满脸震惊。 想必，是没想到连贵嫔会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随手赏赐给她们。 虽然在后宫主子们的眼中，夜明珠未必有多稀奇，可在奴才们看来，这可是夜明珠，最起码要值好多银子。 就这么一句话，便赏赐给她们了？两人不敢相信，所以锦盒仍旧放在桌子上，没有动过。 回到内室，连贵嫔四下里看看，将手炉找了个地方，好好的摆起来。 她坐在床上，脱掉鞋子，盘腿一坐，看着手炉傻笑起来。 等到除夕宫宴，自己可以跟皇后娘娘一起拿新的手炉，这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花样，如今赏赐给她了。 越是想着，连贵嫔的心里，就越是高兴。 “怎么这么久，凤阳宫都没有消息传出来？”枕霞阁内，夏贵嫔坐在桌前，紧皱着眉头。 天知道，为了将做过手脚的手炉，送进凤阳宫中，她花费了多少力气？ 光是想法子，将殿中省的手炉给换掉，就花费了不少功夫。 嘴里面喃喃自语着，她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旁人听见。 万一被旁人知晓，告诉给了皇后，自己的计划，岂不是达不成了？ 守在一旁的宫人，对于自家小主如此，早已经习惯，一个个都不言语，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们也确实都不知道，因为至始至终，都是夏贵嫔自己忙活。 “这天这么冷，想出去转转都不成。”小声嘀咕完，她放大了声音，十分不耐。 “小主稍安，再过些日子，也就暖和了。”等过了年，就会渐渐暖和起来。 “我自然知道，过些日子就暖了，可那会儿，皇上都要上朝了，哪还有现在这般清闲？” 夏贵嫔计算着，想找机会，去皇上面前露脸。 “到现在，能参加除夕宫宴的人，也不知都有谁，皇后娘娘是……” 原本，夏贵嫔想说，‘皇后娘娘是死了吗？’，可这里是皇宫，就算身边的宫人不敢传出去，也无法保证隔墙有耳。 这话说出来，不传出去还好，万一传出去，不止是自己，整个家族都要受到牵连。 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越发烦躁起来。 “小主放心，您是新入宫的，怎么着也不会没有您的名字。” 关于这件事，宫人心里，也拿不准，可按照规矩，应当是如此。 “若有我的名字，我定要好好打扮，让皇上注意到我。” 进入腊月，她就不用再抄佛经了，难免蠢蠢欲动。 宫人没有开口，夏贵嫔虽然略有姿色，可在后宫之中，也算不上什么稀奇。 虽然她们是夏贵嫔身边的人，却都有幸见过皇后娘娘，那般的神采，也难怪皇上不进后宫。 “说起来，等过了年，皇后也快生了吧？”六月末的时候，皇后娘娘被诊出身孕。 等进了正月，便有八个月了，都说十月怀胎，距离生产，也就没多久了。 “听闻是双生子，这生一个，都可能出事，皇后一下子要生两个……” 眼中闪过阴狠，若皇后生产的时候，出点意外，那该多好？ 不管两个孩子生下来，还是生不下来，只要皇后不在了，都无所谓。 当然，若皇后连同孩子们一起没了，那就更好了。 屋内的宫人，因为夏贵嫔的话，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畏惧来。 “我刚才说的，你们最好都忘掉，不然的话……” 若是旁的，她或许没那么多本事，可自己身边的人，她还是查的很清楚的。 她们的家人，捏在自家人的手里，若是她们敢出卖自己，她们的家人，就都得跟着陪葬。 “奴婢们什么都没听见。”屋子里，拢共两个常伺候的，夏贵嫔从不让她们离开左右，就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所以，在她们面前，她说话时而有顾忌，时而无所顾忌，这是吃定了两人，不敢在外多言一句。 当然，也没什么机会去外面。 “行了，都起来吧。”刚才回话的时候，两人跪了下来，夏贵嫔摆了摆手。 “你们安安分分的，等以后，我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亏待不了你们，你们的家人，也会跟着沾光的。” “是。”两人应了一声，战战兢兢的起身，瞧见她们如此，夏贵嫔撇了撇嘴。 “娘娘，这是除夕宫宴的名单，请您过目。”之前，名单就送来了，顾瑾之懒得看。 今天连贵嫔说起，她也就想起来了，红袖将名单呈上，顾瑾之伸手接过，大概看了一遍。 名单上，新进宫的三位，都在上面，如此，倒不用她将连贵嫔添上去了。 “恩，就按照这份名单，通知各宫吧。”看过之后，顾瑾之吩咐道。 眼看着就过年了，该通知下去了，也好让各宫提前有个准备。 想必，许多人望眼欲穿。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除夕的宫宴，今年的宫宴上，像是董妃、林婕妤，都不在其中。 “奴婢这就去通告各宫。”红袖应声道，想到之前找出来的手炉，这会儿还放在桌上呢。 “娘娘，除夕那天，您要用新的手炉吗？” 第205章 癔症 听到红袖问，顾瑾之将目光，落在了手炉上。 “之前，白芷不是检查过，说没什么问题？既如此，就拿来用吧，毕竟，本宫答应了连贵嫔。”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换个新手炉而已，顾瑾之笑着开口。 “那奴婢将手炉收好，除夕那天，拿出来给您用。”得了吩咐，红袖福了福身，带着手炉准备退下。 这会儿，到了顾瑾之午睡的时间，顾瑾之点了点头，起身向着内室走去。 周璟从殿外走进来，顾瑾之听到声音，转头看他。 “还以为皇上晚上才回来，没想到这会儿回来了。”周璟的身上寒凉，脱掉大氅之后，先去了炭盆旁。 “朕琢磨着，你该午睡了，也没什么要忙的，就回来陪你，昨天念到哪了？一会儿你睡觉的时候，朕继续念给你听。” 周璟给顾瑾之念故事，完全是听太医说的，顾瑾之告诉他，这叫做胎教。 之前的时候，知晓太医让周璟读书给她听，顾瑾之几乎以为，对方也是穿来的，毕竟这是古代，没有胎教一说。 后来才知晓，太医如此，是因为家中的亲戚，妻子怀了身孕，反应特别严重。 太医的那个亲戚，很喜欢读书，每天早晚必须得读一段，不然就浑身难受。 偏偏，妻子有孕之后，就十分黏他，读书的事儿，便时常耽误，他又惦记着，于是跟妻子商量，自己拿着书，一边读着，一边陪伴她。 他妻子同意了，反正有丈夫陪着就行，他爱读书，总比去寻花问柳要强。 后来，夫妻俩发现，每当丈夫读书的时候，妻子的反应，似乎就会小一些，于是，两人尝试了一段时间，妻子的反应，果然渐渐没了。 等孩子出生之后，瞧着竟比旁人家的孩子，要更聪慧一些，至此，这件事就在家里传开了。 太医知晓此事，顺便记在心里，那天不过是随口一提，却不想被皇上当成了一回事。 顾瑾之估摸着，那妻子的反应渐渐小了，是因为月份大了，怀孕的反应，自然就小了，并非是丈夫读书的功劳。 至于说孩子瞧着比旁人家的聪慧，那是因为做父母的，看自家孩子都是喜爱的，自然哪里都觉得好。 妇人怀孕，反应各异，有些人会在初怀孕之时，有各种的不适，有些则从头到尾，都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 她还算是幸运，这一胎没太折腾，吃好睡好的，状态一直不错。 可既然，周璟以为，读书对她，对腹中的孩子，都有好处，那便随着他吧。 她一直认为，女人怀孕期间，应当让丈夫经常陪伴，知晓妻子怀孕的辛苦。 等到孩子出生，也要时常让父子或者父女之间，经常互动，这样，才会更加深感情。 这里是皇宫，如今，只有她一人有孕，以后如何，还不知道。 让皇上跟自己的孩子们多亲近，对孩子们的感情更深，总归是有好处的。 “瑾之在想什么？”周璟的身上烤暖了，来到顾瑾之身边，见她似乎发愣，轻声将她从思绪中唤醒。 “我琢磨着，之前的那本书，快要读完了，接下来该找个什么，让皇上继续读。” 之前那本，就剩下薄薄几页，估计今天就能读完。 “这个你放心，朕已经选好了，都是些比较有意思的书，你也会喜欢的。” 笑着开口，周璟吩咐一声，元宝连忙将皇上足足找了两个时辰的书，从怀里拿出来。 “这本书，朕时常翻看，十分不错。”接过了书，周璟搂着顾瑾之，向着内室走去。 顾瑾之从他手中拿过书，大概翻了翻，这书……看着是不怎么新，可……瞧着不像是皇上喜欢看的。 书上面，是一个个的小故事，浅显易懂，不适合大人看，倒适合年岁不大的孩子翻阅。 想到皇上说，他时常翻看，顾瑾之眨了眨眼，没想到，皇上的喜好……如此特别。 回到内室中，顾瑾之在周璟的帮助下，躺在床上，周璟就坐在床边，将之前一直读的书，读给顾瑾之听。 顾瑾之很喜欢周璟的声音，很有磁性，她闭着眼睛，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瞧着顾瑾之的睡颜，再看看她拉着自己一只衣袖的手，周璟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他将之前给顾瑾之的那本书，拿在手中，打开看了一眼，眨了眨眼……这样的一本书，被他说成时常翻看，还真是……怎么开的口呢？ “秋月！秋月！”一大早，林婕妤披头散发的，在内室中招呼秋月。 听到声音，秋月连忙应了一声，她向前走出一步，忽然觉得脑袋一晕，赶紧扶住了门框。 “秋月！秋月！”屋内，林婕妤的声音，再度传来，秋月晃了晃脑袋，觉得眩晕感好了些，这才应声，进到了屋中。 “怎么才进来？”见到秋月，林婕妤嗔怪着开口。 “主子，您找奴婢有什么事儿？”屋内，香料的气息十分厚重，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秋月的头，再度眩晕起来。 “主子，这熏香用的太多了。”她努力稳住身子，将窗户打开一些，让屋内的气息，能够清透点。 “不能开窗。”林婕妤神秘兮兮的开口，拉住秋月，“会冻坏的。” “主子，就开一点，没关系的，一会儿奴婢就关上。”开了窗，屋子里的熏香味，顿时淡去一些。 她赶紧来到香炉前，将正燃着的熏香弄灭，最近几天，主子的香料……用量有些吓人。 “不行，会冻坏本宫和孩子的，到时候，皇上该心疼了。”林婕妤的话，让秋月愣在原地。 “主子，您刚才说什么？”林婕妤的脸上，带着几分癫狂之意，让秋月害怕。 “会冻坏本宫跟孩子的，本宫的肚子里，怀着皇上的孩子，是双生胎，你听，他们就在本宫的肚子里……” 伸手摸着平坦的小腹，林婕妤脸上的癫狂仍在，又多了几分娇羞的喜意。 “主子……您……您哪来的孩子？您到底是怎么了？”秋月越发害怕，这两天，她就总觉得主子不对，可主子不让自己去请太医。 如今这般，她不能再听主子的了，她分明是发癔症了！ 第206章 除夕 “你要干什么去？”眼见着秋月要出去，林婕妤一把拉住了她。 “主子，您现在的状况不对，奴婢去给您请个太医来！”林婕妤的力气，大得惊人，秋月十分着急，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不适。 “找太医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要害本宫的孩子，你是……你是董妃，你想害本宫，是不是？” 瞪着秋月，林婕妤的眼中，全都是陌生跟敌意，让秋月越发确定，主子这是癔症了！ “主子，您清醒点，奴婢不是董妃，奴婢是秋月啊！” 虽然被抓的生疼，可秋月强忍着，希望可以唤醒林婕妤。 “你想害本宫，你不是好人，你是董妃，你是顾瑾之……不，我才是顾瑾之，本宫才是，本宫是皇上的皇后！皇后！” 仍旧抓着秋月不肯松手，林婕妤脸上的癫狂，越来越让秋月心惊。 她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耽搁，于是顾不上疼痛，死劲甩开了林婕妤，向着屋外跑去。 才刚到屋外，脸带笑意的冬青，就出现在她面前，只见她一抬手，还没等秋月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晕了过去。 拎着秋月，将她扔回到屋子里，冬青看着屋内癫狂状态下的林婕妤，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娘娘，手炉已经装好了，等下午去宫宴的时候，您就可以捧着了。” 今年是大年三十，也就是人们说的除夕，今天会在衍庆宫中，举办除夕宫宴。 每年都会如此，今年的不同，大概在于皇后怀了身孕。 “知道了。”应了一声，顾瑾之心情不错，那天之后，皇上还真就拿着新找来的书，读给她听。 那种感觉，就像是大人在哄小孩子，顾瑾之还挺喜欢的。 “最近宫里没什么异常吧？”小年之后，大多数时间，她都跟皇上在一起，后宫里的事儿，就更少去过问。 “娘娘放心，没什么异常的，不管是钟萃宫，还是清秋阁，蒋昭华那边，都有派人盯着，不过，这几天快过年了，蒋昭华也是忙的不行。” 从感觉到异样之后，蒋昭华就派了人，盯着清秋阁那边，她自己时常去钟萃宫，所以会注意钟萃宫那边。 可两边都没什么动静，越是接近除夕，她要注意的事情就越多。 虽然皇后让温修媛帮着她，可脚踝扭伤之后，她一直在钟萃宫养伤，这后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儿，还得蒋昭华自己来处理。 帮不帮的，都起不到什么作用。 “蒋昭华辛苦了，等之后，一定要好好补偿她。”她布的局，还不到收口的时候，温修媛是个聪明的，她虽然在局里，却随时也可能抽身出去。 在她没有完全陷进来之前，这个局就没办法收口。 “娘娘待蒋昭华好，虽然这段时间，蒋昭华受了些委屈，也实在是辛苦，但她会理解娘娘的。” 青鸾笑着开口，将牡丹花样的手炉，放在桌上。 “娘娘，距离下午还有段时间，您去歇会吧，今天要很辛苦呢。” 除夕得守岁，哪怕皇后怀着身孕，也尽量会陪到子时，所以会比平常辛苦。 明天是初一，虽说今年，顾瑾之不必跟皇上一起，参加初一的祭典，但朝拜还是要进行的，到时候会更加辛苦。 “好。”顾瑾之应了声，扶着青鸾的手，起身向着内室走去。 眼下都忙着除夕的事儿，没有人会注意，她身边伺候的人，又成了青鸾。 昭纯宫内，蒋昭华刚从外面回来，坐在软榻上。 这段时间，可是累坏了，她喝了口水，忽然想到自己有两三天，没过问清秋阁那边了。 “去找个人，把盯着清秋阁那边的叫回来，本宫要问几句话。” 吩咐一声，她又拿起块糕点来，咬了一口。 “娘娘，今天就是除夕了，林婕妤又没有参加除夕宫宴的资格，等之后您再问，也是一样的，瞧您，这段时间瘦了那么多。” 知书一脸心疼，给蒋昭华换了杯热茶。 “没办法，娘娘怀着身孕，这些事儿，本宫不操持，还能怎么办？交给温修媛，她那脚伤，虽然好了，可本宫到底，不放心交给她。”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还不到一百天呢，按照太医说的，温修媛还得继续调养。 就算她能出来，跟自己一起忙活了，蒋昭华也不相信她。 “等之后，慢慢补回来就是了。”她也知道，自己瘦了不少，皇后让青鸾悄悄送了药膳来，她每天都在吃着。 所以，虽然瘦了，精神跟气色却还是挺不错的。 “娘娘，钟萃宫那边请您过去。”清秋阁的宫人还没来，殿外就传来了宫人的回禀声。 蒋昭华皱了皱眉，又喝了口茶，漱了漱口，起身向着殿外走去。 “钟萃宫那边，有什么事儿？”殿外，冬青面带恭敬的站在那儿，听到蒋昭华问，冲着她福了福身。 “启禀蒋昭华，温修媛有些事情，要与您商议，是跟除夕宫宴有关的。” 除夕宫宴上的所有事情，都是大事儿，马虎不得，冬青如此说，蒋昭华只好应了一声，披上狐裘，随着冬青去了钟萃宫。 至于清秋阁那边，她现在没工夫去管了，也就吩咐一声，让宫人不必过来了。 她哪里知道，就算她想见，也未必见得到之前派出去的宫人。 随着冬青，蒋昭华到了钟萃宫，温修媛正坐在殿中，等待她到来。 见她来了，温修媛站起身来，冲着她行礼，不紧不慢的，瞧着，倒不像是有什么要紧事的模样。 “不知温修媛找本宫来，是有什么事情跟本宫商议，除夕宫宴的一切，不是都布置妥当了吗？” 早起，她还特意去了一趟衍庆宫，一切都挺妥当的。 “确实布置妥当了，只是妾忽然想起，皇后娘娘怀着身孕，要一直守到子时，难免辛苦。” “不若将旁边的偏殿布置一下，若娘娘到时太过疲倦，可以去偏殿歇息片刻，也能缓一缓，蒋昭华以为呢？” 看向蒋昭华，温修媛一脸关切，她如此说，蒋昭华想了想，点了点头。 “还是温修媛想的周全，本宫这就派人去布置，温修媛可以再想想，若还有什么，记得派人去告诉本宫。” 第207章 迷茫 离开钟萃宫，蒋昭华直接去了衍庆宫，她到了偏殿，先转了一圈，然后吩咐知书，将太医找来。 就算布置成临时休息的地方，也要检查一番，她才能够安心。 “这蒋昭华……还真好哄。”钟萃宫中，瞧着蒋昭华离开，温修媛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讽意。 “都准备好了吗？”之所以把蒋昭华请到钟萃宫，是因为要让她看到，自己跟冬青一直都在。 “回娘娘的话，都准备好了。”如今，林婕妤跟秋月都昏迷着，等到需要的时候，再弄醒就成。 熏香里添加的东西，药效已经完全发挥，从早上林婕妤的反应来看，她完全失去了理智。 秋月还好，但是不怕，她又做了些手脚，反正最终，这两个人都不可能活下来。 “那就好，收拾一下，咱们去衍庆宫。”笑着点头，温修媛简单整理一下，带着冬青，前往衍庆宫。 她还需要调养，就算去了衍庆宫，蒋昭华也无法离开，等她可以离开的时候，宫宴也快开始了，她得回去收拾，清秋阁那边，怕是无暇顾及。 她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自己一直在蒋昭华面前，冬青也在，这期间，不管清秋阁出什么事情，都跟她无关…… 最起码，没有人会认为跟她有关，就连蒋昭华亦然。 她或许会怀疑，却一定想不出，这到底是为何？ 至于皇后……她不觉得皇后有那个脑子，能想出她的安排。 蒋昭华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到温修媛。 “温修媛怎么过来了？”免去她的礼，见她走路不是很方便，蒋昭华还虚扶了一把。 “妾心中有愧，皇后娘娘信任妾，让妾帮着蒋昭华打理后宫的事情，可这段时间，都是蒋昭华辛苦，妾也帮不上什么。” “虽然眼下……还是如此，可想到蒋昭华在此忙着，妾却在钟萃宫内安稳坐着，就实在是坐不住。” 一脸歉意的开口，温修媛看着蒋昭华，“妾想着，过来看看，能帮一点是一点。” “不必，有本宫就行，你养伤要紧，别留下什么病根才好。”温修媛是个能说会道的，虽然她如此说，可蒋昭华不可能真的让她帮忙。 “你若实在过意不去，就再去正殿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或者吩咐宫人，千万小心地面，别让地面打滑。” 偏殿的布置，她可不想让温修媛掺和进来，正殿内的布置，都已经妥当了，就算温修媛去查看，也看不出个什么。 至于说地面，这个倒是可以放心交给温修媛，她绝对不敢做手脚，因为只让她去查看了。 一旦有问题，她难逃罪责。 “是，妾这就去查看。”应了一声，温修媛福了福身，带着冬青离开偏殿。 正殿她根本没去，蒋昭华对她的防备，她岂会看不出来。 “将地面检查好了，千万别有任何问题。”吩咐一声，她站在正殿门口，看着宫人们四处忙活。 “娘娘，温修媛正派人检查地面。”偏殿中，知书将自己看到的，回禀给蒋昭华。 “恩，让她查去吧，这件事情，是不会有问题的。”偏殿内，已经检查妥当，蒋昭华正看着宫人，按照她说的布置。 但凡跟皇后娘娘有关的，都马虎不得，千万不能出事。 “有她在本宫眼皮子底下，也放心一些，不必担心清秋阁那边了。” 蒋昭华以为，温修媛跟冬青都在，清秋阁那边，就会是安全的，却不知，早在之前，温修媛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不仅如此，还给自己留了绝对的后路，哪怕到时候出事了，也查不到她的身上去。 睡了一会儿，顾瑾之醒来，她躺在床上，不愿意动弹。 肚子越来越大，夜间的睡眠，也就越来越差。 以前想着，有个跟自己骨血相连的孩子，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可真的怀了孕，随着月份越大，才越知道其中的辛苦。 幸好，再过不久，孩子们就能出生了。 外室中，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顾瑾之估摸着，是周璟来了。 对于周璟，她现在时不时的，就会有些茫然。 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周璟在她怀孕之后，对她的照顾，当真是无微不至。 身为皇帝，在她怀孕期间，他没有去过后宫，哪怕，有妃嫔主动勾引。 虽然会时常难受，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才二十出头，在现代的话，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可他坚持陪着自己一起，就算难受，也自己忍着，当然，她偶尔也会帮着他解决一下。 如今月份更大了，就算有时候，她想要帮忙，他也不让了，但他依旧每天陪着她一起睡。 若是回来晚了，就在内室的软榻上躺着。 原本，内室里没有软塌，是他特意吩咐人准备的，就怕他回来晚了，躺下来的时候，会吵醒她。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被吵醒的，通常都是他，到了半夜，她的腿可能会抽筋，周璟总会起身，耐心的给她揉着。 她并非铁石心肠，知道周璟的辛苦，于是让他去休息，自己揉一揉，或者让红袖她们来，可每次，他都坚持自己来。 或许，他也是个很好的演员，所以在他的眼中，她能够看到情绪了。 坐起身来，顾瑾之冲着外室招呼一声，果然，走在前面的是周璟。 他来到床边坐下，脸上带着关切，到达了他的眼底，看起来，都像是真的。 暗自在心中笑话自己，演戏久了，自己可以表现出所有的情绪，完全让人无法辨别，以至于，再看别人的时候，总是潜意识的不去相信。 “怎么了？还没睡醒？”握住顾瑾之的手，很温暖，周璟笑着开口，他看着顾瑾之，眼中有些疑惑闪过。 他又一次的感觉到了，之前曾感觉到的疏离，可仔细看着皇后，她的眼睛里，分明是满满的情谊跟温柔。 “还有些困倦，但得清醒点了，还要参加宫宴呢。”将头抵在周璟的肩窝上，顾瑾之有些撒娇似的开口。 刚才的时候，周璟看她的目光，太过认真，她竟有些担心，会被他看穿…… 第208章 宫宴过半 在周璟的怀里赖了一会儿，顾瑾之这才起身，吩咐宫人伺候她梳洗。 “母后那边，朕派了元宝过去，咱们直接去衍庆宫便是。” 瑾之怀着身孕，月份也越来越大了，不管是他，还是太后，都不希望她太过辛苦。 “是母后跟皇上心疼我。”笑着应声，等收拾好了，顾瑾之站在梳妆台前，看向周璟，“皇上觉得可好？” 怀孕之后，身材难免臃肿，她身上的吉服，都是殿中省重新给做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好相貌，她依旧是那个倾国倾城的顾皇后。 “朕觉得极好，瑾之还是那般娇艳动人。”笑着点头，周璟上前，拉住顾瑾之的胳膊，小心护着她，向着外室走去。 红袖将手炉送到顾瑾之面前，她伸手接过，抱在怀中。 “这手炉，似乎是新的？”每天，周璟都会到凤阳宫中，顾瑾之所用的每一样东西，他都很熟悉。 “前段时间，殿中省送来的，我挑了两个，想着过年了，所以拿了个新的用。” 手炉很暖，顾瑾之抱在怀中，笑着同周璟说道。 殿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周璟陪着顾瑾之一起，坐上了龙辇。 转头看了一眼顾瑾之，见她身上的狐裘，遮的不够严实，他伸出手来，为她整理一番，这才吩咐龙辇，前往衍庆宫。 衍庆宫中，该到的人，都已经到了。 连贵嫔捧着手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跟凤阳宫一样，她的手炉，也是今早上才开始用的。 从倚春阁来衍庆宫的路上，她一直捧着，想到这是皇后娘娘送的，心里面美滋滋的。 蒋昭华跟温修媛，也都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此时的两人，都换上了崭新的宫装。 “知书，偏殿那边，确实都稳妥了吧？”虽然一切都是自己布置的，可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娘娘放心，一会儿奴婢再去检查下，不会有问题的。” 知书压低了声音，回应着蒋昭华的话。 她如此说，蒋昭华点了点头，放心了一些。 温修媛坐在蒋昭华下手处的位置上，蒋昭华跟知书说的话，她都能够听见。 借着喝茶的功夫，她遮住了眼中的亮光，不管蒋昭华怎么派人检查，该出事的时候，还是会出事的。 今天晚上，可是有许多的好戏能看，她简直万分期待。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殿外，宫人的声音传来，殿内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全都站起身，向着殿门口看去。 大概是因为皇后怀孕的关系，太后让她走在了中间，自己跟皇上，则一边一个，小心保护着她，一起走进殿中。 殿内的所有人，连忙跪倒，冲着三人行礼。 “免礼吧。”好一会儿，上首才传来帝王的声音，众人一同谢恩，起身之后，见上首的三位，都已经坐下，这才纷纷入座。 每年的除夕宫宴，其实都差不多，顾瑾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在殿中缓缓过了一圈。 随着周璟的声音落下，殿中开始了歌舞，宫人们端着各色菜肴，呈现到众人的面前。 白芷凑上前来，为顾瑾之检查所用的一切东西。 捧着手炉，顾瑾之转头看了一眼周璟，元宝在他身边，也正查看着一切他会用到的东西。 似乎感觉到了顾瑾之的目光，周璟看向了她，帝后相视一笑，各自收回目光。 桌上的菜肴，看着倒是可口，可顾瑾之没打算吃，她并不饿，之前在凤阳宫吃过东西了。 让白芷给剥了个橘子，她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殿内的歌舞。 知书悄悄退出殿内，去偏殿检查一圈，蒋昭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知书回来。 温修媛不动声色的，向着上首的帝后看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的模样，被她看在眼里。 轻轻冷哼了一声，温修媛收回视线，喝了一口酒。 夏贵嫔手里捏着筷子，却没有吃菜的意思，她的目光，落在了皇后捧着的手炉上。 那是她准备的手炉，除了她之外，不会有人知道，那手炉上有什么蹊跷。 也不知，皇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捧着那个手炉的，若是时间短，怕是作用不大。 她并没有注意到，下手处连贵嫔的手中，也捧着一个手炉。 连贵嫔一手拿着筷子夹菜，另外一只手，还不忘捧着手炉，时不时的，她会向着上首的皇后看一眼，一脸的满足。 宫宴进行着，歌舞声不断，要等到子时的时候，才会散去。 宫宴过半，顾瑾之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倦意。 蒋昭华一直注意着皇后的情况，知书早就回来了，偏殿内一切正常。 “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小声吩咐道，知书应声，向着上首处走去。 瞧见这一切，温修媛不动声色的，对着冬青示意，冬青了然，悄悄离开殿内。 “娘娘，蒋昭华身边的知书说，偏殿布置过，可以稍作歇息。”红袖跟知书碰过面，将得到的消息，回禀给顾瑾之。 “皇后若是累了，就去歇息片刻。”太后听见了，转头看向她，见她脸上有倦意，便关切的开口道。 “是。”顾瑾之应声，想了想又开口，“母后要不要一起去歇会儿？” 太后年岁大了，之前还犯过旧疾，虽然已经好了，可一直坐在这儿，也难免疲倦。 “也好。”想了想，太后点了点头，她吩咐柳嬷嬷一声，打算跟皇后一起，去偏殿稍作休息。 于是，后宫里最尊贵的两个女人，带着身边的宫人，从正殿离开，向着偏殿而去。 因为是除夕，衍庆宫的各处，都挂着灯笼，将衍庆宫内，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偏殿中，醒来的林婕妤，有些迷茫，这里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 她是谁…… 捏着自己的额角，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是谁。 她是皇上的皇后，她是顾瑾之，她的腹中怀着双生胎，可是…… 伸手摸了摸小腹，她脸色大变，“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嘴里面喃喃自语着，她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向着外室走去。 偏殿的殿门被打开，红袖跟白芷走在前面，林婕妤从内室里出来，瞧见两人，便一边嘟囔着，一边向着两人走去…… 第209章 癫狂 “林婕妤？”内室中忽然有人走出来，红袖跟白芷，立刻戒备起来。 白芷毫不犹豫的转身向外走，拦住了将要进偏殿的太后跟皇后。 殿内，林婕妤已经到了红袖近前，瞧着她的样子，红袖就知道不对劲，于是向后退去。 “红袖……你是红袖……”林婕妤的一只手，在小腹上摸着，她看着红袖，眼圈一红，“本宫的孩子没了。” 她的话，让红袖不由得一愣，“林婕妤这话……是何意？” 身为婕妤，是不能自称本宫的，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林婕妤后面的那句话，她几时有过孩子？ “怎么回事？”殿外，顾瑾之看向拦住自己的白芷，开口询问道。 “回娘娘，奴婢跟红袖进去，发现有人从内室里走出来，似乎是林婕妤……” 因为有红袖在，白芷没细看，赶紧出来，拦住太后跟自家主子。 “具体的，奴婢不太清楚，不过，还请娘娘回正殿去吧，等这边处理好了，您再过来。” 当初林婕妤被贬，跟主子是脱不开干系的，虽然被贬之后，她还算是消停，可谁知会不会忽然错了哪根筋，想着来害主子。 没记错的话，今年的除夕宫宴，林婕妤是没资格参加的，这会儿她出现在偏殿，实在是可疑。 “皇后，她说得对，咱们先回正殿去吧。”听白芷说完，太后当机立断，拉住顾瑾之的胳膊，要带她回正殿去。 这后宫里，阴谋阳谋的太多，眼看着皇后就快生了，这时候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儿臣听母后的。”顾瑾之应声，打算跟太后一起离开，却听见殿内有惨叫声传来。 “柳嬷嬷，快叫侍卫来。”太后脸色一变，没敢拉着顾瑾之快走，她一边吩咐着柳嬷嬷，一边拦在皇后面前。 “你扶着皇后慢慢往正殿走，别着急别心慌，走稳当些。” 这会儿，太后的神情恢复了正常，她嘱咐着白芷，声音里带着安抚的镇定。 殿内，红袖死死的拉着林婕妤，胳膊上鲜血淋漓，刚才，林婕妤忽然发狂，要往外冲，红袖吓了一跳，想到殿外的主子，赶紧拦住她。 没想到，林婕妤转头咬了她一口，几乎将她的肉给咬下来，红袖没忍住，发出了惨叫。 可她不敢松手，仍旧死死拽着林婕妤，对她来说，就算赔上了性命，也不能让林婕妤冲出去。 “你进去帮红袖，本宫自己可以走。”顾瑾之清楚，这会儿顾不上什么太后皇后的，她腹中的孩子最重要。 刚才的惨叫声，应该是红袖的，与其让白芷陪着走，不如让她进去帮着红袖，好歹，白芷的手上，是有些功夫的。 能拖延一点时间，她跟孩子们，就更安全一些，至于太后…… “不必顾虑哀家，你跟孩子们更重要。”虽然没有转头，可太后似乎感受到了顾瑾之的心思，沉声叮嘱道。 顾瑾之应了声，慢慢向着正殿走去。 正殿内，连贵嫔抬起头来，见上首处没了皇后娘娘，顿时一脸诧异。 想了想，她捧着手炉，离开自己的座位，向着殿外退去。 她估摸着，皇后娘娘可能去方便了，正好，她也有点想去方便一下。 到了殿外，连贵嫔四下里看看，“哪儿能方便？” 留了一个在殿内，万一有人问起，也好有个回应，另一个跟着她出来，听到她问，仔细想了想，带她顺着廊下慢慢走着。 连贵嫔出来的时候，冬青已经回去了，覆在温修媛耳边低声说了句。 蒋昭华转头，正好跟温修媛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生出异样感。 偏殿内，红袖仍旧死死拉着林婕妤，她身上又添了不少的伤痕，可她说什么不肯松手。 白芷进到殿中，连忙上前，要去帮着红袖，却忽然从殿中的阴影处，冲出一个人，将她扑倒在地。 忽然出现的，正是秋月，她刚醒来，原本的理智，荡然无存。 柳嬷嬷带着人，向着偏殿赶去，为了更稳妥些，她特意让一个侍卫，去正殿回禀皇上。 “是这边吗？”绕了一小会儿，连贵嫔停下脚步，身旁的宫人挠了挠头，对衍庆宫，她也不大熟悉。 “咦，那边好像有个人？”忽然，小宫女瞧见了正慢慢走着的顾瑾之，连忙指给连贵嫔看。 连贵嫔抬头一看，似乎是皇后，连忙快步向着顾瑾之走去。 忽然听见脚步声，顾瑾之不由得一惊，抬头看是连贵嫔，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簪子。 顺着偏殿慢慢往回走，顾瑾之为了以防万一，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握在手里。 “娘娘，您怎么在这儿？”到了近前，连贵嫔一脸关切，“那边似乎有些喧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偏殿跟正殿，是有段距离的，连贵嫔也是凑巧，才走到这边来。 “那边出了点事儿，本宫正打算回正殿。”顾瑾之观察着连贵嫔的反应，见她听完，顿时瞪起眼睛，一脸戒备，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不是她……偏殿内的事情，跟连贵嫔无关。 “妾送您回去，顺便保护您。”说着，她将手炉递给一旁的宫人，伸手扶住了顾瑾之。 红袖被癫狂状态下的林婕妤重伤，晕了过去，白芷被秋月缠着，无法脱身。 林婕妤冲出偏殿，瞧见太后，便冲着她撞了过去。 太后的年岁，到底大了，哪里拦得住林婕妤，被她撞倒在地，顿时无法起身。 眼睛通红的林婕妤，顺着通往正殿的回廊，向前冲去，很快，就瞧见了顾瑾之跟连贵嫔。 这会儿，侍卫已经将变故回禀给了周璟，来不及有任何吩咐，周璟冲出正殿。 元宝赶紧招呼侍卫，向着皇上追去，殿内的众人，因为皇上的忽然离去，不由得面面相觑。 歌舞停了下来，蒋昭华越发不安，站起身来，想要去殿外看看。 此时，殿门口被人守住，是元宝吩咐的，还不知道偏殿那边出了什么变故，这会儿，最好谁都别出来添乱。 连贵嫔停下脚步，将顾瑾之护在身后，瞧见林婕妤张牙舞爪的冲过来，从小宫女怀中拿过手炉，向着林婕妤的身上砸去…… 第210章 关键时刻 换做常人，看到有东西冲着自己砸过来，都会下意识的去躲。 此时的林婕妤，完全失去了理智，哪怕看到手炉砸过来，也根本不躲。 于是，连贵嫔的手炉，砸在了林婕妤身上，可这对于林婕妤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小宫女发出了尖叫声，正向着这儿赶来的周璟听见，心里不由得一紧。 “皇后娘娘，您坐在地上。”连贵嫔挡在顾瑾之身前，忽然想到什么，冲着身后的顾瑾之喊道。 “坐下来，护住肚子。”怕皇后没听清，她又喊了一句，之所以如此，是怕皇后站着，万一被撞到，会跌在地上。 若是直接坐在地上，护住肚子，哪怕会有碰撞，也比直接摔在地上要强。 顾瑾之应了声，退到一旁，慢慢蹲坐下来，护住自己，她看着连贵嫔跟林婕妤周旋，越发诧异。 之前一直以为，连贵嫔就是个小姑娘，毕竟过了年，她才满十五岁。 之前夜明珠的事儿，就已经让她很惊讶了，这会儿看她将林婕妤缠得死死的，就只能用震惊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连贵嫔的手底下，其实没什么功夫，但她以前在苗寨住过，学过一点苗寨里，稀奇古怪的本事。 只要她想，她能够缠住一个人，让他短时间内无法离开，以前觉得没什么用，却不想，今儿个派上了用场。 也亏得如此，拖延了时间，周璟快步来到顾瑾之身旁，瞧见她坐在地上，心跳都漏了一拍。 “瑾之，你没事吧？”蹲下身来，周璟打量着顾瑾之，这才发现，她并无大碍。 “我没事，皇上快去帮帮连贵嫔，看她似乎要撑不住了。” 虽然连贵嫔能困住林婕妤，可林婕妤现在是癫狂状态，连贵嫔就算有些本事，也只能困住她一时，眼看着，就有点体力不支了。 听顾瑾之说完，周璟应声，起身去帮连贵嫔，有皇上相助，林婕妤被打晕，随即绑了起来。 偏殿那边，柳嬷嬷带去的侍卫，制服了发狂的秋月。 太后被林婕妤撞到，伤到了腰，动弹不得，已经有人去请太医了。 殿内，红袖昏迷，白芷暂且给她处理了伤口，守在她身旁，另有侍卫，去寻找离开的皇后娘娘。 周璟将顾瑾之扶起来，仔细为她检查，确认她是否有不妥当的地方。 “我没事，多亏了一群人来保护我的安全。”从红袖到白芷，从太后到连贵嫔，她能够安然无事，亏得这些人保护她。 见皇上来了，林婕妤也没了威胁，连贵嫔将刚才扔出去的手炉捡回来，一脸的心疼。 “幸好没摔坏。”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事，连贵嫔松了口气。 将手炉捧在怀里，连贵嫔上前几步，冲着周璟跟顾瑾之行礼。 “连贵嫔，还要多谢你救了本宫。”要不是刚才，连贵嫔缠着林婕妤，她必然会遭受重创。 林婕妤那个样子，完全没了理智，谁知道会对自己做什么？ 哪怕只是将自己推到，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元宝，查。”周璟的目光，从林婕妤身上掠过，冷冷开口。 不用他说，元宝早就开始布置了。 “皇上，也不知太后那边如何，我有些担心。”林婕妤这个状态，有红袖跟白芷拦着，都能冲出来，也不知太后是否受伤？ 要不是为了自己，太后大可离开，对于她的维护，顾瑾之非常感念。 “元宝，你去那边看看太后，朕送皇后回凤阳宫。”想了想，周璟吩咐道，他也担心太后，可更放心不下顾瑾之。 这会儿，若是皇后出事，那就是大事，极有可能三条性命都没了。 “我要跟你一起去，我没事，真的。”顾瑾之拉住他，一脸坚定，见她如此，周璟只好点头。 他让元宝继续查，自己则扶着顾瑾之，向着偏殿的方向慢慢走去。 连贵嫔捧着手炉，瞧着皇上扶住顾瑾之的胳膊，嘟了嘟嘴，有些羡慕。 忽然，她耸了耸鼻子，总觉得有些怪异的味道。 仔细闻了闻，怪异的味道，似乎是从捧着的手炉里，传出来的。 她有些奇怪，将罩着手炉的锦缎撕开，露出了里面的手炉，凑近闻了闻，果然是从手炉里传出来的。 “这个味道……好熟悉啊……”微微皱眉，她仔细想着，这个味道，她肯定闻过。 周璟扶着顾瑾之，找到了太后，偏殿内的危险，都已经清除了，太后被转移到偏殿内。 太医已经到了，正在为太后检查。 “皇后，你没事吧？”见皇上扶着皇后进来，太后关切的开口，她脸色不大好看，毕竟腰上正疼着。 “母后放心，儿臣没事，幸好有连贵嫔帮忙，皇上也及时赶到，您没事吧？” 到了近前，顾瑾之看着太后的脸色，十分担忧。 “请皇后娘娘放心，太后的伤势不重，只是腰部扭伤，需要调养。” 为太后检查完的太医，冲着皇后行礼，将检查后的结果，回禀给帝后。 他如此说，顾瑾之安心不少，她向着殿内看了看，寻找着红袖跟白芷。 地上还有血迹，没来得及清理，顾瑾之瞧见了，心中不由得一紧。 “娘娘。”白芷从内室中走出来，她没什么大碍，虽然有伤，都是小伤，倒是红袖，受伤不轻。 询问了几句，知晓了红袖的具体情况，顾瑾之吩咐人，将红袖送回凤阳宫，白芷跟随。 至于太后这边，周璟也吩咐了人，将她送回寿康宫。 “皇上，我真的没事，宫宴还没结束，咱们一起回去，毕竟，明儿个的祭典，我不能参加，你刚才冲出来，怕是殿中的人，一个个该心中不安了。” 原本，周璟也想将顾瑾之送回去，但她并不打算回去。 今天发生的事儿，筹谋之人，定然就在衍庆宫的宫宴之上，她要回去好好瞧一瞧，那个人会是谁？ 偏殿是蒋昭华亲自监督布置的，对于她，顾瑾之很信任，况且，她也不可能蠢成这样，自己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连贵嫔的出现，十分及时，也亏得她出手，才免于她出意外，但从见到她开始，顾瑾之就知道不是她。 这剩下的……也就是那几个人了…… 第211章 是谁 拗不过顾瑾之，周璟扶着她，慢慢向着正殿走去。 手炉早就不暖和了，顾瑾之发现，自己还蛮厉害的，那般紧急的情况下，手炉最多被放在地上，并没有离开她的身侧。 大概……是她潜意识里觉得，跑不过就拿手炉当武器？ 正殿门口，有侍卫守着，谁都别想出来。 殿内，不少人聚在殿门口，向外张望着。 蒋昭华紧皱着眉头，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可她出不去，所以无法得知外面的情况。 温修媛也在殿门口，虽然她也一脸的担忧，却不过都是表面上的，她心里巴不得出什么意外才好。 同样如此想法的，还有夏贵嫔，她的眉宇间，难掩兴奋，但她尽量忍耐着，生怕旁人看出来端倪。 “皇上，皇后娘娘。”连贵嫔捧着手炉，一直没动过地方，见帝后相携着走来，冲着两人行礼。 “今天之事，虽然说过感谢，可还是要再谢谢你，你是想要跟着我们回正殿，还是想要先回去歇息？” 闹了一场，距离子时，也没多久了。 “妾跟娘娘一起回去。”直接将皇上无视掉，连贵嫔笑着开口。 她如此说，顾瑾之点了点头，让她跟在身旁，三人一起走到正殿门口。 见帝后来了，站在殿门口张望的人们，顿时后退几步，周璟吩咐一声，侍卫们退到了一旁。 瞧见皇后，蒋昭华不由得松了口气，她仔细打量了几眼，确定无碍，终于放心下来。 太后没有回来，她注意到了，于是猜测，刚才出事的，可能是太后。 虽然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可到底养育皇上长大，母子间的情谊，还是很深厚的。 正想着，她瞧见了皇后身旁的连贵嫔，不由得一愣。 这连贵嫔，是何时出去的？她手中的手炉…… 之前挑选手炉的时候，她也在凤阳宫，连贵嫔手中的荷花手炉，还是她帮着挑选的。 没想到，这段时间，皇后娘娘的身边，又添新人。 蒋昭华的心里，倒是不嫉妒，在她看来，多一些依附皇后娘娘的人，是一件好事。 毕竟，若是能让娘娘信任的人越多，后宫里就越是平静，以后，也就有人能帮着自己，一起分担后宫里的事情。 夏贵嫔的眼中，闪过了失望，还以为皇上出去，是因为皇后出了事情，原来不是。 也难怪，手炉若是才用，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问题，怎么着，也需要点时间。 温修媛脸上的神情不变，心里却有些诧异，林婕妤跟秋月若是发起狂来，会是个什么样子，她心知肚明。 皇后怀着身孕，身子笨重，虽说衍庆宫内，到处都点着灯笼，让宫内亮如白昼，能方便人行走。 可依着皇后如今的状况，根本就走不快，哪怕有人拦着，林婕妤跟秋月，也有极大的可能，伤到皇后，怎么瞧着她一点事儿都没有？ 难不成，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不可能啊…… 温修媛让冬青在林婕妤熏香中加的东西，乃是一种只能随着香料用的毒。 此毒无色无味，加入熏香中，会更大的发挥熏香的作用。 然而，这毕竟是毒，常用的话，会让人神思错乱，噩梦连连，再之后，中毒之人，可能会连自己是谁，都无法记起。 发作之时，中毒者会呈现癫狂状态，将自己想成最想成为的那个人，正因如此，林婕妤才会认为，自己是‘顾瑾之’，怀着双生胎的皇后。 曾经，温修媛亲眼看到，家中有人中了此毒，差点活活掐死一个壮年男子，可见，癫狂之时，是多么可怕。 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有纰漏，不然的话，皇后怎可能还会站在这儿？ 周璟扶着顾瑾之，重新坐在上首处，众人各自归位，却没坐下。 顾瑾之的目光，从大臣们那边，转到了众妃嫔的身上，今天来参加宫宴的妃嫔，也就只有几个而已。 蒋昭华排除，连贵嫔排除，剩下的几人之中，温修媛、夏贵嫔，以及向来很安分的几位贵嫔婕妤们，她们其中，谁最有可能，谋划今天之事呢？ 盯着她们，顾瑾之在心中盘算着。 她发现，夏贵嫔的神情，似乎有些古怪。 “夏贵嫔，你没事吧？”直接开口，顾瑾之招呼着夏贵嫔。 听到喊自己的名字，原本就心虚的夏贵嫔，顿时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冲着帝后行礼。 如此心虚的模样，让周璟皱起眉来，“不过是问你几句话，你怎么怕成这样？” “妾……妾……”夏贵嫔支支吾吾，让温修媛在心中冷哼。 做了坏事，最起码要有一定的承受能力，这般模样，竟然也敢算计皇后娘娘…… 当然，就算现在，她不被皇后揪出来，只要手炉的问题被发现，她早晚都会被揪出来的。 温修媛知道，手炉的问题，跟夏贵嫔有关，但她藏在心里，谁都不告诉。 皇后已经在用手炉了，既然自己的谋划失败了，手炉的事情，就更得是秘密了。 “来人，将夏贵嫔带下去，好好问一问。”她越是支吾，周璟的眉头就皱得越深，吩咐一声，此时周璟的声音里，充满了戾气。 除夕之夜，旧的一年即将结束，新一年将要开始，在这样的日子里，自己的母后、皇后、还有她腹中的胎儿，差点出了意外，他怎会容忍？ “皇上……妾是无辜的，皇上！”见有侍卫出现在自己身边，夏贵嫔连忙冲着周璟磕头。 顾瑾之坐在椅子上，看着夏贵嫔如此，没有说话。 侍卫将夏贵嫔带出了殿中，远远地，还能听到她的求饶声。 顾瑾之不由得琢磨着，这夏贵嫔的声音，还挺高的…… 收回视线来，顾瑾之的目光，继续在几人身上打转，最终，停在了温修媛的身上。 之前，温修媛救了她，虽然如此，可对于温修媛，她一直保持着警惕。 她跟林婕妤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或许，搞鬼的人，是她也说不定，当然，还有一个人，也有可能，那就是被禁足在永春宫内的董妃。 但相比之下，她觉得温修媛，更有嫌疑，只不过，这狐狸尾巴，怕是不好揪出来…… 第212章 情况 想通了这些，顾瑾之的神情，在一瞬间，有了新的变化。 似乎感受到了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温修媛向着上首的皇后看去，她虽然看着自己，脸上的神情，却一如既往的温和。 果然如同她所想的，皇后的脑子，怕是想不出她的那些个算计，更想不到会是她。 “等过了子时，便是新的一年了，诸位都坐下吧。”声音传来，顾瑾之收回目光。 原本，是想在今天除夕宫宴上，对后宫的妃嫔，进行封赏。 出了刚才的事情，这件事就暂且先缓一缓。 “坐吧。”皇后开了口，周璟的声音传来，殿内众人谢恩之后，都坐了下来。 “敢问皇上，可是发生了何事？”有别国的使臣起身，询问着坐在上首的周璟。 毕竟，刚才闹成那样，大臣们也就罢了，这些使臣们都想要一探究竟。 “使者不必担心，不算什么大事。”顾瑾之转头，看了一眼周璟，笑着开口。 “使者也看到了，本宫怀着身孕，虽说除夕守岁，可孕妇嘛，难免容易疲劳，前段时间，太后犯了旧疾，到现在也没完全好。” “刚才太后同本宫去偏殿，想要稍作休息，不想快到偏殿的时候，太后忽然晕倒，可是吓了本宫一跳，不由得发出了惊呼。” “伺候在身边的宫人，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一时惊慌，派人来找皇上的时候，也没把话给说清楚，皇上以为，是本宫出了什么事儿，这才匆忙离开。” “之所以派人守住正殿，是怕万一本宫忽然生产，冲撞到各位。” 皇后的解释，合情合理，使者们都知道，大周朝的皇帝，至今没有子嗣。 寻常人家，子嗣传承，都是很重要的，何况是皇家。 当今皇后，如今怀着双生胎，正是大周朝皇帝，仅有的孩子，他十分在意，也是难免。 “原来如此，不知太后如今，可还安好？在下瞧着，皇后娘娘的气色，还是很不错的。” 因为是别国的使臣，说话的时候，会抬起头来，去看上首的帝后。 正因如此，顾瑾之的气色好坏，被使臣看在眼中。 “多谢使者关心，太后一切安好，已经派人送回寿康宫了。” 再度应声，这样的事情，顾瑾之觉得，不需要皇上开口，所以刚才的时候，她才将话给接过来。 如今，有了两人的对话，其他国家的使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正好，借着这个对话，也让在场的大臣们以及后宫的妃嫔们，心里都有个数。 连贵嫔捧着手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皇后说完，满眼亮晶晶的看着皇后。 不愧是自己喜欢的皇后娘娘，果然是厉害，要是当初，自己的母家，有个这样的姐姐就好了。 连贵嫔的家族中，只有她一个女孩，全都是男孩，所以除了哥哥就是弟弟，小时候还好，等到大了，连个能说知心话的都没有。 虽然，她也会出府，跟年岁相近的姑娘结交，可因为她家中兄弟太多，人家不太愿意同她接近。 所以从小到大，除了在苗寨的时候，她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十分寂寞。 知晓进宫之后，她心里，是有些排斥的，大概是因为兄弟多了，本能的不喜欢去接近男人，却没想到，宫里有皇后娘娘这样的存在。 娘娘待她也好，还给她送东西，她心里真的很欢喜。 想到这儿，她捧着手炉，又仔细的闻了闻。 手炉摔过之后，有种淡淡的味道，轻易闻不出来，她曾在苗寨，受过苗医的指导，鼻子要比寻常人的，更灵敏一些。 可眼下，她实在是辨别不出，这个味道到底是什么，等回到倚春阁之后，她要仔细想一想才行。 子时到来，新的一年来临，殿外的天空上，不少烟花在绽放。 “我想到了去年的时候，皇上曾带我出宫去看烟花。” 去年的除夕，因为顾瑾之说喜欢看烟花，周璟特意在上元节的时候，带顾瑾之出宫，去宫外看烟花。 当时还遇到了瑞王。 “你若是喜欢，等明年的时候，朕再带你去看。”原本，说的是年年都带她去看，只是，她如今月份大了。 双生胎生产的日子，跟寻常孕妇可能有差，周璟不敢冒险。 听他说完，顾瑾之笑着点头，她也不会拿自己去冒险。 今天的事儿，还没有完，她早晚都会将那个藏在暗处的人，给揪出来。 子时到了，除夕的宫宴，也就散了，周璟护送着顾瑾之，向着凤阳宫归去。 各国使臣跟大臣们，向着宫外而去，各宫妃嫔则各自向着住处归去。 回到了凤阳宫，顾瑾之先问了红袖的情况，又问起了白芷的状况。 “娘娘放心，红袖虽然伤的不轻，但是有太医在，不会有事儿的，至于白芷，她是轻伤，养一养就好了。” 青鸾冲着顾瑾之行礼，将两人的情况，回禀给她。 “寿康宫那边，奴婢也派人去问过了，太后用了药，已经睡下了，等之后，让太医针灸几次，腰上的伤，就不会疼痛了。” 腰部受伤，一动就难免会疼，有太医给用了止痛的药膏，又给准备了安神的药，所以太后已经睡下了。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守岁不守岁的了，她的身子更重要。 听青鸾说完，顾瑾之点了点头，放心一些。 “林婕妤跟秋月，现在什么情况？”两人的模样，绝非正常，之前顾瑾之就怀疑，她们是被人算计了。 “两人如今还在昏迷，有太医诊过脉，怀疑是中毒，已经派了人，去清秋阁翻查。” 顾瑾之去衍庆宫的时候，青鸾没有跟着，出事之后，她立刻忙活起来，该查问的消息，该知晓的内容，她都尽量掌握。 所以如今，顾瑾之问起来，她都能回答得上。 “知道是什么毒吗？还有，夏贵嫔那边，问出什么了吗？” 青鸾的能力，顾瑾之很清楚，她总能让自己很满意。 “夏贵嫔的事儿，奴婢才刚得知，还没来得及问，娘娘辛苦一天，先好好歇着，等明儿个醒来，再问这些也不迟。” 福了福身，青鸾更在意主子的身体，这会儿，周璟从殿外走进来，听到青鸾说的，将话接了过去。 “她说得对，你身子要紧，先收拾一下去休息，其他的，交给朕便是。” 第213章 招认 周璟开了口，顾瑾之点了点头，她也确实累了。 收拾洗漱，大概是担心她夜半惊梦，周璟陪着她一同躺下。 等听到顾瑾之平稳的呼吸声，见她确实睡熟了，周璟这才起身，离开凤阳宫。 元宝正带着人，审问夏贵嫔，在宫宴上，她支支吾吾的，十分可疑。 “皇上，您怎么来了？”问了半天，夏贵嫔只哭诉自己冤枉，什么都不肯说，碍于她是宫嫔，元宝没有用刑。 没想到皇上亲自来了，元宝连忙行礼。 “皇上，再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今儿个是大年初一，您还有许多事儿要忙呢。” 起身之后，元宝一脸担忧，在他看来，有自己就行了，不必皇上亲自来。 虽说是宫嫔，不能用刑，可总有别的法子，让她开口。 只要她做了，就不怕问不出来，这后宫里的手段，可多着呢！ “无妨，说了吗？”摆了摆手，周璟的眉头紧皱，或许自己不该听皇后的，将事情交给她来处理。 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情，伤到了她跟孩子们…… 周璟的眼中，闪过了戾气。 原以为后宫里妃嫔不多，没那么多的事端，却没想到，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回皇上，夏贵嫔只说自己冤枉，嚷着要见您。”听到皇上问，元宝连忙回应道。 “那便见一见吧。”眼中的戾气仍在，周璟随着元宝，到了夏贵嫔面前。 “皇上，皇上，妾是冤枉的，妾没做过任何对皇上跟娘娘不利的事情，皇上！” 见皇上来了，夏贵嫔连忙上前，跪倒在周璟身前，她拉着周璟的衣袍，一脸的委屈。 这会儿，她在宫宴之上的惊慌，倒是完全看不见了。 “若你冤枉，为何在宫宴上支支吾吾的？”低头看向她，周璟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皇上，妾不知发生了何事，那么多人守在殿门口，妾心中本就害怕，又……又忽然被皇后问起，妾怕回答的不妥当，被皇上您厌弃！” “自从进宫之后，您到现在都没去过妾那儿，之前在行宫，妾还曾在您面前出过丑，自然就更怕了。” 在衍庆宫的时候，夏贵嫔被问起的时候，心里确实惊慌。 被宫人带走，又被元宝审讯了一番，她心里，竟渐渐平复下来了。 只要没有证据……只要没有证据，自己什么都不承认，谁也不能将她怎样。 虽说她只是个贵嫔，可到底是皇上亲封的，宫人不敢用刑，她不认罪，又没有证据，就算是皇上亲自来了，也不能定她的罪。 想通了这些，她也就没那么怕了，在元宝面前，只哭诉自己冤枉，如今皇上来了，除了喊冤之外，少不了还希望能引起皇上的一些怜惜。 可周璟，并不买账…… 他不相信夏贵嫔的每一个字，他盯着夏贵嫔，冷冷开口，“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坦白，朕留你全尸，不牵连你的家人。” “若你执意，不肯坦诚，但凡朕查出一点蛛丝马迹，不仅你自己无法善终，你的家人，也将因为你，被朕处置。” 大过年的，他本不想开杀戒，可有些人，有些事，却不断的逼迫着他。 周璟脸上的残酷，跟言语中的杀意，吓住了夏贵嫔，一时间，她心里打起鼓来。 她确实是做过手脚的，就在手炉里，但手脚隐蔽，轻易不会被人察觉。 等到察觉的时候，怕是也晚了…… “夏贵嫔，皇上对您，已经是网开一面，奴才劝您，还是招认了吧，毕竟，夏家可不止有你一个人，奴才听说，年前的时候，您的兄长，刚添了个一子。” 元宝站在周璟身旁，他一直盯着夏贵嫔的神情，见她似乎有松动，便立刻开口，想要攻破她的心防。 “我……我真的是冤枉的……”夏贵嫔再度开口，说出来的话，已经有了迟疑。 “夏贵嫔，奴才劝您，还是想好了再说，谋害皇嗣，可是要诛九族的，您谋害的，可不止是皇嗣，还有皇后娘娘。” “夏家那边多人口，你忍心因为你一时糊涂，而全家全族葬送吗？” 这话说的略夸张，虽然谋害皇嗣有罪，但还不至于诛九族。 可眼下，夏贵嫔已经动摇，不下点猛药，怕是得不到真话。 元宝的话，让夏贵嫔的身子，不由得哆嗦一下。 “这里，就交给你了，夏氏，朕乃天子，言而有信，若你坦诚一切，朕留你全尸不追究你的家人，不然的话……” 后面的，周璟没说，他看了一眼元宝，转身离去。 到此，只要元宝再多说几句，夏氏这边，应该就能攻破。 今天是初一，几个时辰之后，他有许多事情要忙，趁着这会儿，略作休息，等忙完了初一的事儿，还有其他药处理的。 周璟走了，这无疑让夏贵嫔心中的防线，更加松懈。 有元宝在一旁威逼利诱，夏贵嫔的心里，越发摇摆。 她本来还想在坚持一下，可被审问的，除了她之外，还有她身边的宫女。 她们对她，应当是恨之入骨的，所以，从她们那儿，或许，会审出什么。 夏贵嫔想到这些的时候，有宫人从外面走进来，附在元宝的耳朵边，说了几句。 这让夏贵嫔越发认定，自己身边的宫人，已经招认了，所以她终于开口，坦白了一切。 听她说完，元宝没有想到，她竟然在手炉上做了手脚。 想到在衍庆宫的时候，皇后怀中抱着的手炉，元宝的心里一阵阵发寒。 幸好眼下，皇后娘娘在休息，用不到手炉。 “皇上说了，留夏贵嫔全尸，是毒酒还是白绫，夏贵嫔自己选一个吧？” 既然交代了，该处理的，也就赶紧处理了，免得节外生枝。 等处置完了夏贵嫔，元宝带着人，去了另外的屋子，刚才宫人来，是来回禀说，昏迷之中的林婕妤，忽然身子抽搐，眼看着要不成了。 也正是因为这名宫人的回禀，彻底突破了夏贵嫔的心理防线，让她交代了一切。 林婕妤跟秋月，是被分别关押的，为了防止两人再度发狂，都是被绑着的。 到了关押林婕妤的屋子，元宝看向诊脉的太医，开口询问，“林婕妤现在如何了？” 第214章 无药可救 “元总管。”听到问话，刚为林婕妤诊完脉的太医直起身来，冲着他拱了拱手。 元宝还了个礼，将刚才的问话，重复了一遍。 “林婕妤所中的毒，十分蹊跷。”从一开始，就是这位太医，为林婕妤诊治。 “之前的时候，从林婕妤的脉象上来看，应当是中毒，下官已经开了方子，有宫人喂林婕妤服下。” “按理说，应该会有好转，却不想，林婕妤的情况，忽然出现了恶化，如今，下官再来诊脉……发现林婕妤中毒已深，无药可救。” 将诊治的结果，告知元宝，太医的脸色，十分凝重。 他从见过这样的毒，可之前的时候，他不得不开方子，试着为林婕妤解毒。 如今只盼着，若林婕妤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皇上不会怪罪到他的身上。 “无药可救？”元宝的眉头，紧紧皱起，这林婕妤可是个关键人物，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 “对了，那个叫秋月的呢？她怎么样？”忽然想到还有一个，元宝连忙询问道。 “秋月似乎还昏迷着，暂时没什么问题。”两人同时陷入昏迷，但脉象并不相同。 因为林婕妤有位分在，所以太医先处理的，是林婕妤这边。 他也一直守在这边，没去查看过秋月的情况，所以这会儿，秋月还好好的昏迷着，没有出现跟林婕妤相同的症状。 “不如，让下官去给秋月看看？”想了想，太医试探着开口。 “不用了，你看好林婕妤这边，若是能救，就尽量再试一试。” 想了想，元宝开口道，他琢磨着，林婕妤经过救治，所以情况恶化，秋月没被太医瞧过，所以没事，想必是太医的医术不行。 还是等天亮之后，再想办法吧，但愿，秋月能够挺下来。 元宝如此说，太医应了一声，可他心里清楚，想要将林婕妤救过来，可能性不大。 派人盯着秋月这边，元宝回到了凤阳宫，这会儿，天还没亮，他紧赶着眯了会儿，起身伺候周璟梳洗。 因为是大年初一，周璟要率领文武百官一起，举行祭典，为新一年祈福。 路上，周璟询问了几句，让人将卫熠请去，给秋月诊治。 卫熠的医术，周璟还是信得过的，若他也没办法的话……那可能就真的没办法了…… “清秋阁那边，可查出什么了？”既然说是中毒，那清秋阁内，或许会有什么端倪。 “正派人查着呢，估计晌午之前，就会有结论。”这会儿，元宝必须陪在皇上身边，所以，只能等到晌午的时候，再去查问。 周璟点了点头，想了想，让元宝派个人，将自己的嘱咐，带到凤阳宫去。 得了吩咐，元宝暂且停下，招呼了一个小太监，让他去凤阳宫传话。 顾瑾之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因为不必去祭典，所以她不用特意起得很早。 不管是皇室宗亲，还是前来请安的各位夫人，都不会太早进宫，所以顾瑾之可以多睡一会儿，起来之后，用过早膳再收拾。 听小太监传达完了皇上的嘱咐，顾瑾之让人给看了赏，等他之后，问起了后宫里的事情。 “夏贵嫔报了个病故，连夜就送出宫去了，想必是招认了什么。” “至于林婕妤跟秋月，眼下秋月还昏迷着，林婕妤……要不行了。” 一大早，青鸾就将该收集的消息，都收集了，除了夏贵嫔招认的内容之外，其余的都打听的差不多了。 “清秋阁那边，也查出了一些端倪，问题好像是出在清秋阁内的香料中，似乎香炉里被加了东西。” “香炉？”顾瑾之坐在桌前，早膳已经呈上来了，她拿着勺子的手，不由得一顿。 “恩，说是香炉里被掺了东西，跟熏香放在一起用，不容易被人察觉，时间久了，就会让人癫狂。” “娘娘，那背地里动手脚的人，用心还真是险恶，您说……会不会是董妃？” 谁都知道，后宫之中，跟林婕妤最不对付的，就是董妃。 如今董妃被禁足，林婕妤时常找机会，往里面送字条，为的就是气董妃。 之前，董妃还被林婕妤的字条，给气病了。 “本宫觉得，不是董妃。”顾瑾之认为，温修媛更可疑，只是……她为何要对林婕妤动手呢？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线索吗？”得到的线索太少，想揪出背后之人，怕是不容易，除非…… “林婕妤要不行了，那秋月呢？是哪个太医给看的？” 顾瑾之的心里，想到了云娘，她的医术，若是为秋月诊治，会不会有一线生机？ 想到云娘，顾瑾之忽然想起了什么，“青鸾，你还记得本宫让你保管的药丸吗？” 初见云娘的时候，她给了自己丸药，说是关键时候，可以救命。 “奴婢记得。”青鸾想了想，连忙点头，“娘娘，那个丸药可是给您的。” “顾不上了，你拿去，看能给谁吃，不管是谁，若能救活，就尽力一试吧。”摆了摆手，顾瑾之吩咐青鸾去拿药丸。 青鸾自然是不情愿的，可她知道主子的脾气，只好去内室中找出药丸，带着前往关押林婕妤跟秋月的屋子。 林婕妤刚刚去了，死之前，都没能恢复神智，瞧着她发黑的脸，狼狈的模样，青鸾有些唏嘘。 秋月还在昏迷着，有卫熠正在诊脉。 “卫太医，秋月的情况如何？”冲着卫熠福了福身，青鸾询问道。 “不大好，毒性也开始恶化了，下官……下官没有太好的办法。” 也幸好，昨晚上没给秋月用药，不然的话，只怕恶化的更快。 “这个……这个你瞧一瞧，能不能为秋月续命？”将带来的药丸，交给了卫熠，青鸾试探着开口。 卫熠有些诧异，伸手接过，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顿时诧异更深，“这……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如此贵重的东西，真的要给秋月用？” “这是旁人赠给我家娘娘的，说是可以救命，若真的能将秋月救活，那就给她吃了吧。” 咬了咬牙，青鸾回应道，听她说完，卫熠点了点头。 “若是此药，或许真能保住秋月的性命，让下官尽力一试吧。” 第215章 手炉里的蹊跷 “启禀娘娘，连贵嫔来了，急着要见娘娘。”用过了早膳，顾瑾之打算稍作休息，便梳妆打扮，准备接受朝拜。 紫鸢从殿外走进来，冲着顾瑾之回禀道。 “连贵嫔？这个时候，她怎么来了？”顾瑾之有些奇怪，想了想，还是吩咐一声，让连贵嫔进来。 毕竟昨天，若不是连贵嫔，自己跟腹中的孩子，都会有危险。 得了吩咐，紫鸢将连贵嫔带进了殿中。 “妾给娘娘请安，请娘娘恕罪，妾冒昧前来。”回到倚春阁之后，连贵嫔便开始研究起了手炉。 虽然是皇后娘娘送的，她很舍不得，可闻着有些怪异的味道，她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于是，找了东西，将手炉拆开，果然在其中发现了蹊跷。 在手炉的顶部，外面看不到的地方，似乎有涂层在，大概是因为摔过，也或许是因为使用的关系，涂层被融化不少，有东西露了出来。 仔细闻了闻，她努力回想着，最后干脆翻起书来，临近天亮，才忽然想起是什么。 于是赶紧收拾妥当，向着凤阳宫而来。 “起来吧，你这么着急的找本宫，可是有什么事情？”随手拿起暖好的手炉，顾瑾之询问道。 连贵嫔站起身来，瞧见她拿过手炉来，也顾不上回答，几步冲到顾瑾之面前，将手炉夺过去。 如此举动，让殿中的人都吓了一跳，紫鸢差点就喊人来护驾了。 还是顾瑾之率先反应过来，吩咐了一声。 “连贵嫔，你这是怎么了？”瞧着连贵嫔手中的手炉，顾瑾之不由得想起，刚才青鸾的回禀。 她说，在清秋阁的香炉内，发现了异常，里面的东西，可以让人癫狂。 莫非……自己捧着的这个手炉，也有什么蹊跷不成？ “娘娘，这个手炉，您不能拿着。”一边说着，连贵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顾不上烫手，就将手炉给拆开了。 “您看，这手炉的顶层，外面是看不到的，在最顶层上，是有涂层的。” “娘娘送妾了一个手炉，妾十分欢喜，因为跟娘娘约好了，所以昨天一直捧在手里。” “发生事情的时候，妾将手炉当成是武器，扔了出去，之后捡回来，妾闻到了有些古怪的味道……” 将昨天的发现，后来的怀疑，回到倚春阁之后的种种，都说给皇后听，连贵嫔指着顶端的涂层。 “娘娘的这个，还算完好，妾的摔了一下，加上开始使用，涂层里面的东西，露出来了。” “妾跟娘娘说过，曾在苗寨待过，苗医很喜欢妾，交给妾一些东西，没记错的话，这上面的东西，若是孕妇用了，不消多久，便会流产。” 顾瑾之站起身来，到了连贵嫔近前，她听连贵嫔说着，将手炉顶端接过来，屏住呼吸，仔细看着。 确实，顶端有涂层，或许是因为昨天使用过，今早上也在用着，所以顶端的涂层，有融化的迹象。 她仔细闻了闻，没什么味道。 “娘娘。”一旁，紫鸢有些紧张，连贵嫔说的话，她可是全都听见了。 “无妨，这个涂层还没有完全融化，里面的东西，还没露出来。”若是跟连贵嫔的一样，露出来了，她肯定不会碰的。 “娘娘不是刚怀孕的人，您月份都这么大了，虽然未必会流产，可早产是肯定的，保不齐还会大出血，妾想起这些来，简直心惊胆战。” “所以，也顾不上等着来朝拜了，直接就过来找娘娘了。”连贵嫔来的比较匆忙，头上的簪子，都没有别好，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有劳你了，幸好你及时发现，不然的话，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顾瑾之从心里，生出寒意来，之前还觉得，自己毕竟是现代来的，又是影后，演过不少古装剧，其中就有宫斗。 不仅如此，跟宫廷有关的书，她也看过不少，面对这后宫了的尔虞我诈，完全不在话下。 却不想，防不胜防…… 她哪里能想到，被白芷仔细检查过，确定无碍的手炉，竟然还有蹊跷在里面。 要不是连贵嫔发现，这手炉她一直捧着，保不齐新年过了，事儿也就出了…… “只要娘娘没事就好，这手炉赶紧让人去查吧，妾回倚春阁去了，还得重新收拾一下，您送妾的手炉……妾能不能不交出来？” “您放心，妾把上面的东西抠下来了，只查这东西的作用就行。” 用帕子包裹着，连贵嫔交给了紫鸢，一脸希冀的看着顾瑾之。 “你若是喜欢手炉，等本宫派人再给你送几个便是，那个毕竟有过问题，本宫是怕，你用了对你不好。” “没事的，这个东西抠下来就好了。”连连摆手，连贵嫔保证道，“娘娘不必再给妾送手炉了，这一个就行，若是想送，可以送点别的。” “那行，等之后，本宫多准备一些，你来挑选。”连贵嫔衣衫不整的，确实得回去好好收拾一下。 眼看着，就要进行朝拜了，她也得好好收拾收拾。 送走了连贵嫔，顾瑾之看着被拆开的手炉，脸上满是寒意。 “娘娘放心，一定能揪出背地里的那个人。”这会儿，她们都不知道，人已经揪出来了，正是夏贵嫔。 因着昨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元宝简直是应接不暇。 好不容易，早上眯了会儿，就得赶紧起来伺候皇上，这一忙起来，他竟然把手炉的事儿，给忘了说。 等到想起来的时候，祭典正在进行着，元宝急得不行，生怕这期间有什么问题。 后来找了个宫人，去凤阳宫回禀一声，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 另一边，卫熠将青鸾送来的药丸，喂给了秋月，果然是奇药，入口即化，秋月的脸色，有很明显的好转。 “卫太医，如何？”青鸾守在一旁，见秋月的脸色有变化，赶紧询问卫熠。 “青鸾姑娘稍安勿躁，此事急不得，你若是有事，就先回去吧，等这边有消息了，下官派人去通知你。” 虽然是奇药，可还是需要个过程，卫熠知道，凤阳宫内伤了两名宫人，都是皇后娘娘的心腹。 今天是大年初一，皇后身边，应该很需要人伺候。 第216章 请求 有卫熠守着，青鸾还是放心的，况且，今天是大年初一，皇后身边，确实需要人伺候。 于是，她交代了几句，离开了关押林婕妤跟秋月的地方。 说是关押林婕妤跟秋月，实际上，现在只剩下了秋月，林婕妤因为中毒，已经去了。 回到凤阳宫，她没敢直接去正殿，而是先回了屋子，收拾一番之后，才出现在顾瑾之面前。 “如何？”这会儿，顾瑾之已经换好了衣服，正由着紫鸢给她梳发。 “娘娘，林婕妤……已经去了，秋月这边，因为您的药丸，似乎有一线生机，卫太医正守着呢。” 将一切回禀给顾瑾之，青鸾的眉头紧紧皱着，“娘娘，若秋月也死了……” 若秋月也死了，这件事情的所有线索，可能会因此都断了。 到时候，想要揪出幕后之人，就更不容易了。 不仅如此，还浪费了一粒药丸，那可是能救命的东西。 “之前吩咐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吗？”顾瑾之没回答，而是反问青鸾。 “回娘娘的话，都安排好了，可是……真的有用吗？” 福了福身，青鸾的心里，越发担忧。 主子的月份越来越大，因为是双生胎，所以可能会比寻常孕妇更早发动。 这后宫之中，危机四伏，谁知道生产的时候，又会发生什么？ 若在此之前，幕后之人揪不出来，再下毒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放心吧，就算揪不出来，也会牵制着对方，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况且，本宫这儿，还有王牌呢。” 虽然经过了林婕妤发狂，还有手炉的事情，可顾瑾之并没有因此而急躁。 最多，就是在心里暗暗感叹，这古代的后宫，果然是危机四伏。 比她所想的，要复杂的多，但她……也不是吃素的。 “行了，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去接受朝拜了，其余的事情，之后再说。” 见青鸾还要说什么，顾瑾之摆了摆手，吩咐一声。 等朝拜之后，她闲下来了，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捋顺一遍，详细出个计划。 “温修媛那边，仍旧要麻痹她，让她以为，本宫是个草包，这样一来，她若真有问题，才会越发的肆无忌惮。” 想了想，她又吩咐了一句，青鸾连忙应声。 一切收拾妥当，顾瑾之扶着青鸾跟紫鸢的手，向着接受朝拜的正殿走去。 去年的时候，她曾改了朝拜的规矩，今年就按照去年执行，如此，可以省去不少的时间。 顾方氏站在殿中，昨天的除夕宫宴，她没有进宫来，所以并不知道宫里面发生的事儿。 然而，顾侯爷回家之后，特意嘱咐她，今天进宫的时候，带着云娘来，她心里一直不太踏实。 “皇后娘娘驾到！”宫人的报唱声响起，顾方氏连忙向着通往后殿的入口看去，见女儿气色不错的，扶着宫人的胳膊出来，这才安心一些。 随着众人一同行礼，顾方氏琢磨着，等朝拜之后，得让云娘给皇后好好瞧瞧。 朝拜的人群中，温修媛也在，她发现，手炉已经不在皇后怀中，不由得微微皱眉。 她已经知晓，夏贵嫔被报病故，连夜送出宫的事儿，估摸着，那个不争气的，已经都招认了，实在是可惜…… 也不知道，林婕妤跟秋月那边，现在如何了？想必，是都活不成的。 这一点，温修媛还是挺确认的，毕竟，她曾亲眼见识过那毒。 顾瑾之坐在上首处，听着众人冲她行礼，说着吉祥话，心思却不在此处。 或许是因为，人群之中，有温修媛在，所以顾瑾之仔细琢磨着，她所针对温修媛的布局。 目前来看，一切说是顺利，却还差着一点。 温修媛很聪明，知道将一切首尾，收拾的干净，让人抓不住把柄。 对于她的怀疑，如今大都是怀疑，没什么确切的实证。 自己的布局，她虽然已经踏入，却并不完全，她就好像是滑不溜秋的鱼，让你能够碰得到，却还抓不到。 必须要下点猛药，将她彻底赶入网中才行，可应该怎么办呢？ 顾瑾之心里清楚，最好的诱饵，其实是自己，但她绝对不可能拿自己冒险，可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饵，还是要再等一等。 想到这儿，她借着喝水的功夫，掩去了眼中的凌厉，等放下茶杯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温和。 等众人都行过礼之后，除了顾方氏跟身边的‘侍女’之外，其余人都离开了凤阳宫。 有的前往衍庆宫，等待初一的宫宴，有的则去给太后请安，还有的，因为有特许，可以得见在宫里的亲人。 “娘亲，如今都是自家人，你跟云姨就免了礼吧。”回到寝殿，顾瑾之开口，免去了顾方氏跟云娘的礼。 顾方氏身边的‘侍女’，正是云娘。 “快让你云姨给你诊个脉，昨儿个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顾方氏有些后悔，早之后就跟着丈夫入宫了。 身为皇后娘娘的生母，又是侯爷之妻，她身上本就带着品阶，是有资格进宫来，参加宫宴的。 “娘亲放心，我没事，您瞧，我气色不是挺好的吗？”虽然如此说，顾瑾之还是让云娘给自己诊了脉。 “恩，胎像不错，不过，是不是月份大了睡不好，还是娘娘最近太操心了，瞧着没有上次进宫，状态那么好。” 等诊过脉，云娘关切的问道，顾瑾之忽然想起了什么，拉住云娘的手。 “云姨，我这里有个人中了毒，我给她吃了一粒你留下来的救命药丸，你能不能帮我去瞧瞧？” 顾瑾之说的，是秋月，虽然卫熠的医术不错，但从青鸾的描述看来，他对秋月的情况，也颇有些束手无策。 如此的话，若换做云姨，秋月的命，是不是就能保住？ “带民女去看看吧？”云娘想了想，回应着她，到底能不能治，没看到人之前，她不好确定。 顾瑾之连忙吩咐一声，让青鸾悄悄带着云娘去，顾方氏留在凤阳宫，听她说着昨天发生的事…… 这会儿，秋月的情况，因为青鸾带来的药，有了更多的好转。 只不过，卫熠不了解她所中的毒，所以不知该如何开方子，为她彻底解毒…… 第217章 捡回一条命 云娘的到来，让卫熠有些诧异，他虽然不认识她，却是听过她的。 打量了卫熠几眼，云娘眼中闪过诧异，但这会儿不是闲聊的时候，她坐在床边，为秋月诊脉。 凤阳宫内，听顾瑾之说完，顾方氏的脸上，满是怒意。 换做以前，怕是要杀到钟萃宫去，抓着温修媛好好盘问一番。 “眼下，你打算如何做？”既然女儿已经布局，顾方氏开口，询问她之后的打算。 眼下女儿怀着身孕，眼看着就快生了，这些事情，本不该让她心烦的。 “那温修媛，滑不溜秋的，所以不太好对付，得需要一个筹码，让她彻底入局。” 在顾方氏面前，顾瑾之没有隐瞒，所有的布置跟安排，都告诉给了自家娘亲。 “嗯……”听顾瑾之说完，顾方氏点了点头，“那个叫秋月的丫头，不是正合适吗？只不过，确定她是温修媛所害吗？” “这正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我觉得，温修媛嫌疑最大，可一直以来，她手脚都弄得干净，抓不到把柄，所以无法确定，再一个……” “启禀娘娘，殿外有宫人求见，说是元总管派来的。”顾瑾之的话没说完，就被殿外的回禀声打算。 “让他进来吧。”元宝是皇上身边的人，他派了人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 传话的宫人，进到了殿中，冲着顾瑾之行礼，将元宝交代他的事情，都回禀给了顾瑾之。 “本宫知道了，紫鸢。”吩咐紫鸢看赏，等宫人离去，顾瑾之收回视线，见顾方氏一脸担忧。 “怎么这么多的事儿？除了被你怀疑的温修媛，如今又冒出来一个夏贵嫔，那个死去了林婕妤，过去也曾暗害过你吧？” 当初，顾方氏是一百个不愿意，她不想让女儿进宫，因为后宫，是天底下生存最难的地方。 纵然是皇后，一步走错，也可能丢了性命。 眼下，虽然瞧着皇上对女儿还不错，可这后宫里的阴谋阳谋，实在是防不胜防。 若非女儿运气不错，怕是早就出事了。 “娘亲放心，眼下只有温修媛一个隐患，林婕妤死了，夏贵嫔也不在了。” 手炉的事情，今早连贵嫔来了之后，她就知道了，所以早就不用了，交给了宫人去调查。 原来，竟是夏贵嫔的手笔。 不过，这样一来，倒有些混淆，夏贵嫔在手炉里，放了东西，林婕妤的癫狂，跟香炉里的香料有关。 这两件事，可以连在一起，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可能都要栽到一个死人身上去。 “刚才的话说到了一半，娘娘觉得，因为没有实证，所以想抓住温修媛的把柄，怕是不易，既如此，何不用那个叫秋月的丫头，试上一试？” “不管云娘能否将她救回，娘娘都可以对外说，她有生机，能活过来，为了让人信任，可以让云娘帮忙，找个身形差不多的丫头，伪装一下。” “若真是那个温修媛，不怕她不露出马脚来，到时候，她必然入局。” 到底姜是老的辣，顾瑾之虽然有谋算，可毕竟，她是个现代人，很多事情没有真正经历过。 顾方氏是地地道道的古代人，从小在世家长大，见多了那些个阴谋阳谋，能被封为郡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她自有自己的见解，如今说给了女儿听。 “说起来，我之前也有这样的打算来的。”听顾方氏说完，顾瑾之笑着开口。 这个主意，之前接受朝拜的时候，隐隐在她心头闪过，只是那时候，没时间细想。 娘亲说起来的时候，之前闪过的这个念头，再度浮起，倒是跟娘亲说的，不谋而合了。 “那等你云姨回来，跟她好好说说，她定然会帮忙的。” “虽说今儿个才大年初一，可发生了这么多事，也不必等到初七八或者十五之后了，今晚上我们回去收拾下，明天就进宫来，伴你生产。”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顾方氏实在是放心不下。 “好，我让宫人为您跟云姨收拾住处。”其实之前就准备好了，每天都有宫人打扫，想要住进来，随时都可以。 等云娘回到凤阳宫的时候，娘俩已经商量好了。 “娘娘放心，药丸没有白吃，倒是能救回一命。”经过诊治、针灸、汤药，秋月捡回了一条命。 “那她何时能够醒来？”听云娘说完，顾瑾之的脸上，露出了喜意。 若秋月能够醒来，之前说好的计划，或许就要变一变了。 “何时醒来，还不确定，怕是需要些时日，那毒十分的霸道，也幸亏之前看诊的太医，没有草率下手。” 林婕妤就是因此没的性命，秋月算是命大，因为是奴婢，所以太医就没理会她，没想到因祸得福，拖延了毒发更深的时间。 “刚才我跟瑾之商量，咱们明天就搬进宫来住，这么多的是非，我总是放心不下。” 顾方氏看向云娘，同她商量道，对此，云娘倒是没有意见。 这次进京，就是因为顾方氏邀请她来，看护皇后跟腹中的孩子，早晚，都是要进宫的。 “娘娘放心，在宫里的这段时间，民女会尽量想法子，让她醒过来，只是……醒来之后，她到底还能有几分神智，民女也说不上。” 之前说过，药效霸道，就算人能活下来，神智是否可以恢复正常，如今都是未可知的。 “不管怎么说，人能活下来，就有希望。”顾瑾之点了点头，就算秋月无法醒过来，有些计划，也还是能实施的。 如今，娘亲要跟云姨进宫来，她跟孩子的安全，有了更强的保障。 “林氏死了，那秋月呢？”钟萃宫内，温修媛紧皱着眉，询问冬青。 “奴婢听说，秋月似乎被救过来了，只是何时会醒，如今还不知道。”冬青低垂着头，回应着温修媛的话。 “怎么可能？中了那个毒，是不可能被救过来的！”她曾亲眼见过的，怎么会有意外呢？若秋月醒过来…… “要想个法子，彻底除掉秋月才行。”恶狠狠的开口，温修媛的眼中，尽是算计。 第218章 疫病 除夕的宫宴，出了不少事端，初一的宫宴，倒是十分安宁，没什么意外。 回到凤阳宫之后，周璟干脆赖在顾瑾之身边，揽着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对此，顾瑾之有些无奈，可既然有免费的人肉靠垫，靠着还挺舒服的，她也就从了。 “今天见到娘亲，她想明天就进宫来陪我，我已经答应了。”想到跟顾方氏商量好的事儿，顾瑾之同周璟说了声。 “需要什么的话，尽管让人去添置，至于那些烦心的事儿，你不必顾虑，让朕来处理。” 这一次，周璟的态度很坚决，顾瑾之靠在他身上，笑着应了声。 原本，她也没打算将这次的事情给揽过来，毕竟，该处理的，都已经处理了。 要等待的，只有秋月醒来，以及，继续布局，等着将温修媛的狐狸尾巴，给揪出来。 “娘娘，奴婢听说，林婕妤死了。”永春宫内，得到了消息的珍珠，十分震惊。 “死了？”震惊的不止是她，董妃听完，也是满脸诧异。 虽说她跟林婕妤之间，算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可前几天，她还派人给自己塞字条气自己，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到底是因为什么，弄清楚了吗？”因为皇上的命令，她被禁足在永春宫内，想知道什么消息，非常的困难。 “奴婢听说，是中毒，除夕的宫宴，出了不少的事儿。” 珍珠能知晓的，也不多，她挑拣着自己知道的，说给董妃听。 “这一切，只怕都是皇后的手笔，不愧是皇后，真是个狠角色。” 因为消息得到的不完全，董妃跟珍珠都以为，事情是皇后做的。 “如今，林氏也不在了，怕是下一个，就轮到本宫了吧？” 眯起了眼，董妃靠在椅子上，声音中尽是凄凉。 “娘娘莫要想这些不吉利的，肯定会有法子的！”珍珠的心里，又多了几分怨恨，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主子可以离开永春宫。 夏贵嫔的死，牵扯出了手炉的事情，顾瑾之派人，去昭纯宫说了一声。 挑选手炉的时候，蒋昭华也在，她挑走了两个手炉。 既然凤阳宫的手炉有问题，她带走的，也可能有问题。 知道消息后，蒋昭华将从凤阳宫带回来的手炉，检查一番，果然，在根本注意不到的地方，有涂层在。 幸好她没使用，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后宫里的妃嫔们，听说手炉里能被人做手脚，纷纷仔细检查自己的，除此之外，之前愿意用香料的，因为林婕妤的事儿，也都将香料都收起来了。 “一个个的，还真是惜命。”钟萃宫内，温修媛知道这些消息后，心情并不怎么好。 林婕妤虽然死了，可秋月还活着，如今后宫里又闹出这些动静来，以后，自己想要动手脚，岂不是会很困难？ “娘娘，咱们现在怎么办？”冬青向来听从吩咐，事到如今，自然要询问温修媛的意思。 “还能怎么办？这段时间小心谨慎点，免得被人发觉了，皇后是个草包，皇上可不是！” 出了这么多的事儿，皇后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皇上来查，她自己每天在凤阳宫内，有自己的母亲陪着，倒是十分自在。 “那您之前的安排？”之前的时候，温修媛一连做了好几项安排。 除了算计蒋昭华，以及林婕妤之外，还让冬青，买通了负责为皇后接生的产婆之一。 毕竟是皇后，从产婆到乳母，都挑选了好几个，虽然经过了严格的筛查，可这世间，向来都是财帛动心人。 就算钱财没用，也总有其他的事情，可以用来做要挟，但凡是人，就都会有软肋在。 “之前安排好的，不必有变动。”深呼几口气，温修媛开口道。 快马，从京城外进到京城之中，没有丝毫停顿，向着皇宫而去。 因为顾方氏进宫，皇后有人陪伴，这几天，周璟除了偶尔在凤阳宫外，大多数时间，都在处理着朝堂上的事情。 虽说是封印了，可周璟手中，还有着专属于帝王的私印，一些小事儿，完全可以用私印处理。 倒是可以将这些事情，推到年后去办，可闲着也是闲着，能处理的，他就顺手都处理了。 除夕那天的事儿，还在调查之中。 之前在林婕妤的住处内，发现了香炉里的问题，元宝奉命，又仔细搜寻了几遍，并无所获。 除了清秋阁之外，夏贵嫔生前所住的枕霞阁，也被仔细搜索了一番。 除了附在手炉内的东西之外，还找到了香炉里掺和的毒。 不管是周璟，还是顾瑾之，都觉得这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 夏贵嫔已经死了，一个死人是无法再开口的，不管栽赃什么罪名，他都没办法再给自己辩解。 所以，投毒之人，肯定另有其人。 可眼下，秋月的情况虽然在好转，却没有醒来的意思，周璟派了人，专门保护着她的安全。 这让想动手除掉秋月的温修媛，有些束手无策。 她想着办法，却毫无办法，只能期盼着，秋月就算醒来，也什么都说不了。 “启禀皇上，有八百里加急送到。”在大周朝，加急的书信，通常只有边关会送，八百里加急，乃是其中最为紧急的。 周璟抬起头来，吩咐一声，立刻有人随着元宝进来，冲着他行礼，“启禀皇上，边关发生疫情。” 按理说，这个时节，是不该有疫情在的，可偏偏，就出现了疫情。 边关内，倒是有军医跟城中的大夫，可只有这些人，还远远不够。 “疫情？是何疫病？”周璟皱起眉来，要知道，不管是什么疫病，疫情的发展，都会非常可怕。 边关跟京城的距离，可是不近，也不知这段时间，发展成了什么样子。 “回皇上，尚且不知是何疫病，顾将军派末将回来通传，请求皇上派医者携带药物，前往边关！” 跪在地上，来送信的将士冲着周璟回禀道，他将书信从怀中掏出，交给元宝。 信是顾安之亲手写的，发生疫情的边关，正是他前去驻守的边关…… 第219章 王牌 边关发生疫病，此乃大事，周璟吩咐元宝，传旨让各位大臣，进到宫中来。 与此同时，消息传遍了后宫，卫熠正在凤阳宫内，为顾瑾之诊脉。 青鸾从殿外走进来，将刚得到的消息，回禀给顾瑾之。 “哥哥所在的边关发生疫病？眼下时节，不应该啊……”虽然在年前，就已经立春，可距离春暖花开，还有些日子。 眼下还冷着，顾瑾之觉得，就算也病毒，也不会扩散才对。 卫熠收回了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当初，他入宫的时候，曾跟皇上说过，希望有一天，能够去边关，做一名军医。 那会儿，没什么机会，眼下，边关发生疫病，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他的时候。 可是…… 瞧见面前的皇后娘娘，他又有些为难，皇后娘娘是双生胎，到二月的时候，差不多就会生产，可疫病等不得，若自己现在走了……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向着坐在椅子上的云娘看去。 虽然对外，说云娘是顾方氏身边伺候的人，可每天来诊脉的卫熠知道，她的医术，在自己之上。 师父还在的时候，曾说过淮北云氏，医术十分了得，还让自己若有机会，定然要去拜访。 没想到，会有在宫里遇见的那天。 似乎是注意到了卫熠的目光，云娘看向了他，从见到他第一面开始，云娘就发现了他的秘密。 “娘娘稍安勿躁，您现在有孕，不宜着急。”收回视线，云娘看向顾瑾之，顾方氏也在，听说儿子所在的边关有疫病，心里也是着急的。 只不过，在女儿面前，她不想表现的太焦躁，免得影响到她的身体。 “云姨……”顾瑾之皱着眉，虽然跟兄长只见过一次，可亲情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 “民女明白娘娘的心情，眼下，您的身子更重要，刚才民女瞧着，卫太医欲言又止，可是有事想说？” 将话题扯到了卫熠身上，顾瑾之的目光，也落在了他身上。 “下官……”卫熠想说，他愿意带着人，前往边关，查看疫病的情况，尽力救治，却不知怎么继续说下去。 “本宫记得，卫太医曾跟皇上说过，希望有一天，去边关成为军医。” 顾瑾之将话接过来，她看着卫熠，心里做出了决定。 在她身边，有云姨在，就算她即将生产，卫熠不在，也没有关系。 毕竟，卫熠是太医，她生产的时候，卫熠只能守在外室，真有什么情况，未必能及时救治。 倒是云姨，借着母亲身边侍女的身份，可以陪在自己身旁，不管有任何情况，都可以及时出手。 这是她手中的王牌，无人知晓的王牌。 “回娘娘，之前下官确实说过，只是眼下，娘娘随时可能生产，所以……” 卫熠有些放心不下，到底是他一直负责的。 “无妨，你知道原因的，本宫会帮你跟皇上说，只要你自己愿意去。” 毕竟是疫病，任何人都可能会被传染，这种情况下，卫熠是否还愿意去，是个问题。 “多谢皇后娘娘，下官愿意前往边关，处理疫病。”他年轻，也有医术，虽然不如师父那般，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当初他说，愿意前往边关，做一名军医，如今有机会，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当然不愿意放弃。 “好，那你出宫收拾东西去吧，本宫会跟皇上说，若是可以，你尽快出行。” 疫病耽误不得，可以让卫熠带一部分药材，先行前往边关。 等朝中一切安排好了，其他人跟着出行，或者，从各地再调药材，也都可以。 得了吩咐，卫熠再度应声，将刚才诊脉的结果告知给皇后，这才离去。 “瑾之，卫太医走了，你生产的时候……”虽然担心大儿子，可女儿她同样在意，顾方氏一脸担忧，看向顾瑾之。 “娘，不是还有云姨吗？”顾瑾之笑着开口，安抚着顾方氏，“如今，您可以放心了，我身边有云姨，哥哥身边会有卫太医，他的医术，你是知道的。” 顾方氏进宫，已有几天，每天，卫熠都会来凤阳宫，为顾瑾之诊脉。 她曾跟卫熠简单说过几句话，然后询问云娘，卫熠的医术，是得到云娘肯定的。 “哎呀……忘了将云姨给我的药丸，交给卫熠了。”谁也不知道，边关是个什么情况，万一……万一兄长有什么事儿，那个药丸，或许能有大用处。 “那药丸，娘娘还是自己留着吧，就这么一粒了，民女会准备一些急用的，交给卫太医。” 虽然不知道边关的情况，但她依旧可以配置几种药丸，到时候救急用。 皇宫之内，好的药材有许多，现配置的话，还是来得及的。 她如此说，顾瑾之立刻吩咐人，按照云娘的吩咐，秘密准备需要的药材。 “诸卿以为如何？”御书房内，周璟的目光，在群臣身上掠过。 能进宫的，都是朝中的肱骨大臣，这时候，只需要他们在。 “启禀皇上，疫病乃是大事，微臣愿意带人前往。”顾慎之站出来，在边关的，是自己的大哥，虽然他不懂医术，却可以押送药材前往。 “如今，各国使者还没有尽数离开，顾卿怕是走不开。” 听顾慎之说完，周璟微微皱眉，否决了他的话。 确实，在各国使者没有全部离开之前，负责他们的顾慎之，不方便离开。 “要不然，让微臣去？”顾青山向前一步，询问皇上的意思。 周璟瞧着他，略有些犹豫。 毕竟，顾家已经有个人，在边关了，再去一个的话，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怕是……瑾之那边，不好交代。 “既然是疫病，诸卿又不懂医术，去了也无用。”周璟琢磨着，从太医院调遣两人，带着药材跟民间的一些医者，前往边关。 只不过，该调谁比较合适呢？ 事情一直商议道傍晚，才算基本确定，回到凤阳宫之后，顾瑾之便将卫熠的事儿，说给皇上听。 “不行，你即将临盆，这个时候，自然要让卫熠留下来，照顾你跟孩子们。” 听顾瑾之说完，周璟立刻反对，他还不知道云娘的事儿。 “皇上先别急着否决，我这儿并非没有准备，我娘亲进宫，带来一人，乃是淮北云氏，是我娘的闺中密友，她的医术，要比卫太医强，有她在，一切无忧。” 第220章 请君入瓮 之前的时候，没有将云娘的身份告知，并非顾瑾之故意隐瞒，而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王牌这种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她一直没说。 眼下，若是不说，皇上一定不会同意卫熠离开，边关疫病更紧急，于是她将云娘的事儿，告诉了周璟。 听她说完，周璟还是有些犹豫，虽然边关紧急，可皇后跟孩子们，他同样在意。 “皇上，就算卫熠留下来，也未必能帮上什么，他是太医，真有什么情况，也不能进到产房里去，只能在外面守着。” “云氏的医术比他要好，以我娘身边侍女的身份，可陪在产房之中，真有什么问题的话，她可以及时处置，比卫熠的用处要大。” “相比之下，卫熠去边关，能得到更好的结果，你就答应了吧，我已经让他回去收拾东西了，立刻就能出发。” 虽然不知，是何疫病，又有多可怕，可早些去处理，总比拖延了时间要好。 周璟不再犹豫，吩咐人去卫熠府中传旨。 “无论如何，你跟孩子，都要平平安安的。”吩咐完了，周璟握住顾瑾之的手。 刚才他说的话，让自己心惊肉跳的。 “放心吧，我跟孩子们，都会健健康康的，皇上的名字，可都想好了？” 笑着应声，顾瑾之的眼中，有着温柔。 “想好了，等孩子们出生了，再告诉你。”点了点头，周璟将顾瑾之揽在怀中。 有了皇上的吩咐，第二天，卫熠就带着云娘给准备的一些药丸，离开了京城。 后续，周璟会派人带着药材，前往边关之中。 卫熠离开的消息，在后宫里传开，蒋昭华跟连贵嫔，都有些担忧。 尤其连贵嫔，恨不得来个自荐，去做皇后的太医，可她的医术，达不到太医的水准。 之前的夜明珠跟手炉，完全是凑巧，正好是她知晓的。 相比之下，最高兴的，莫过于温修媛，因为她筹谋的事情，可以顺利进行了。 之前香料的事儿，推到了死去的夏贵嫔身上，如今这件……或许，可以推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温修媛已经为自己，找好了替死鬼。 并且，她选中的那人，也正不安分着。 温修媛不知道，她所认为的草包皇后，并非真的是草包，她一直在暗中布局，就等着温修媛露马脚。 让温修媛觉得，她是个草包，乃刻意为之，毕竟，这样一来，狐狸的尾巴，才更容易被揪住。 秋月还是没有醒过来，但偶尔会有呓语，跟冬青有关，顾瑾之让青鸾，着重去查冬青。 之前没查出来，那就继续去查，早晚都会有答案。 红袖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人醒过来了，但需要养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养好。 白芷的伤势，本就不算太重，所以之前负责什么，如今继续负责。 太后的扭伤，经过太医的调养，也恢复了不少，时间一天天过着，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 去年的正月十五，皇上带着顾瑾之一起，出宫去看烟花，今年去不成了，皇后的月份大了，双生胎随时可能出生。 凤阳宫内，产婆跟乳母早就住进来了，随时待命。 十五之后，朝中恢复了正常，各国使者皆已经离开，可边关疫病，却让朝中的气氛，一直很压抑。 “云姨，秋月何时能醒过来啊？”原本，顾瑾之想在自己生产之前，揪出温修媛，如今来看，怕是很难达成。 最近没什么事情，温修媛十分消停，宫里的其他人，也都安安分分的。 她倒是想要逼着温修媛出手，却没有太好的办法，除了秋月之外，倒是可以用青鸾，但她身边都伤了两个了，她不希望再多一个。 温修媛身边的冬青，跟她的主子一样，是个狠角色，万一，青鸾因此出事，她一定会自责的。 “娘娘，不如就用秋月吧，找个身形差不多的，民女帮着给整一整。” 云娘擅长医术，也懂得易容，将一个人打扮成秋月的模样，不成问题。 她如此说，顾瑾之想了想，点头应下，哪怕先将冬青除掉，也是好的。 于是，一场针对冬青的布局，就此展开，云娘将顾瑾之找来的宫女，扮成了秋月的模样。 “别怕，不会出事的。”自愿扮成秋月的小宫女，是顾瑾之曾帮过的宫人。 一听说皇后需要人帮忙，她立刻自告奋勇，哪怕有危险，也心甘情愿。 云娘的手艺很好，若不是顾瑾之早知道，几乎要以为，面前这个人，真的是秋月。 “邀请蒋昭华、温修媛、连贵嫔等人，明天来凤阳宫赏花。” 一切准备妥当，单单邀请温修媛一个，容易被怀疑，所以，需要其他人，一同迷惑她。 这个季节，能赏的花，都是花房里培养出来的，反正，需要个由头，顾瑾之相信，温修媛会来。 邀请传到各处，听说有温修媛，蒋昭华不由得思量起来。 她估摸着，皇后要对温修媛出手，于是吩咐知书，明天去了凤阳宫，要尽量配合。 连贵嫔知晓后，只有兴奋，她没想到那么多。 自从初一的宫宴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皇后娘娘，倒是收到了娘娘送来的东西，可她更想瞧一瞧她。 如今得到了邀请，她连忙翻找自己喜欢的衣服，打算明天穿着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连贵嫔去见皇上…… “皇后邀请人赏花？她都快生了，怎么还这么不消停？” 得到消息，温修媛皱起眉头，一脸的怀疑。 “娘娘，您要去吗？”冬青站在一旁，询问温修媛的意思。 “自然要去，邀请了好几个人，本宫若是不去，岂不是不给皇后娘娘面子？” 她利用蒋昭华，亲近了皇后，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轻易退缩。 “那个秋月？还是没醒吗？”想到了秋月，温修媛的眉头，皱得更深。 她一直想找个机会，将秋月除掉，可机会却很难寻找。 “听说没醒，或许根本就醒不过来了。”冬青知道，这是自家主子的期盼。 “本宫倒是希望她醒不过来，眼下，卫熠出了宫，其余的太医，怕是没有那么好的医术，皇后即将临盆，常用的太医却不在，当真是天助本宫！” 第221章 鱼儿咬钩 皇后邀请赏花，被邀请的几位，心思各异。 宫中的花房得了消息，将开的正好的花，都准备好，只等着给凤阳宫送去，讨皇后娘娘欢心。 早膳之后，顾瑾之换了身轻便的衣裳，由着云娘给诊了平安脉。 “娘，放心吧，没事的。”见顾方氏的脸上，带着担忧，顾瑾之笑着安慰她。 “有些东西，确实可以放着不理，因为不会有太大威胁，可有些东西，能处理的时候，就该处理掉，以防节外生枝。” 若是可以，她希望将温修媛跟冬青一网打尽，可温修媛太狡猾，想将她处理了，并不容易。 但能够剪除掉她的羽翼，总是好的。 “娘娘的胎像很稳，身体的状况也不错，可毕竟是双生胎，生产的时候，或许多少有些阻碍，但有民女在，不必太担心。” 对于自己的医术，云娘是很自信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有法子将人给救回。 淮北云氏，并非浪得虚名。 “娘，云姨都这么说了，您就放心吧。”顾瑾之知道，云娘这样说，也是为了让娘亲顾方氏安心。 “无论如何，安全为主。”儿子那边要担心，女儿这边也要操心，顾方氏叹了口气，叮嘱着顾瑾之。 顾方氏年轻那会儿，是个火爆脾气，可这里是皇宫，多火爆的脾气，也必须压制着，忍耐着。 “启禀娘娘，连贵嫔到了。”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顾瑾之应了一声，让人将连贵嫔请进来。 她到的倒是早，是头一个来的，顾方氏去了偏殿，留下云娘在顾瑾之身边陪伴。 “妾给娘娘请安。”进到殿中，连贵嫔冲着顾瑾之行礼。 她身上穿着的宫装，颜色十分娇艳，在这样的季节里，非常惹眼。 到底是年纪小，这样的颜色穿起来，只觉得鲜艳可爱，而不会觉得俗气。 招呼连贵嫔起身，顾瑾之夸赞了几句，对此，连贵嫔十分高兴，在殿内看了一圈，选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知晓娘娘邀请妾等来赏花，妾很高兴，一晚上都没睡好。”言语中，带着点撒娇的意思。 瞧着她，顾瑾之的心里，总有几分古怪，毕竟，连贵嫔对她，实在是太过热情。 可每次看向连贵嫔的眼睛，顾瑾之能瞧见的，只有清澈的眼底，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 所以对于连贵嫔，顾瑾之有些摸不透，也吃不准。 “花房培育出了几盆稀有的花，本宫听说不错，眼下这个时节，后宫里虽然也有花，却比不上花匠培育出的娇艳。” “本宫月份大了，等后宫的花儿都开起来，本宫正坐月子呢，怕是没办法出去看。” 生产之后，她要坐月子，之前云娘就说了，因为是双生胎，所以要比寻常人坐月子的时间，再延长一些。 这样，才能保证身体更好的恢复，不会落下什么毛病。 “娘娘若是喜欢，到时候，妾挑选开的好的，给娘娘送来，可以让宫人检查的。” 或许是经过了手炉的事情，连贵嫔越发明白，之前卫熠不让她送东西的好意。 “到时候，就劳烦你了。”顾瑾之没拒绝，就算送来花，看几眼之后，也就拿走了，不会有什么危险。 “娘娘，蒋昭华到了。”殿外，再度传来回禀声，蒋昭华随着宫人，进到了殿内。 见连贵嫔已经来了，她打量了她几眼，随即冲着顾瑾之行礼。 陆续的，其他被邀请的妃嫔，也都来到凤阳宫，行礼之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就差温修媛了，顾瑾之向着青鸾看上一眼，青鸾会意，向着殿外走去。 温修媛的轿辇，正向着凤阳宫而来，忽然，跟随在轿辇旁的冬青，停下了脚步。 她站在那儿，看着凤阳宫的青鸾，带着几个人，扶着一个身穿斗篷的，顺着另一条小路离去。 一阵风吹过，斗篷被吹起，露出了一张，冬青永远都忘不掉的脸，那是‘秋月’的脸。 冬青的眼中，闪过了震惊，毕竟，昨天温修媛问起来的时候，秋月还没醒来，怎么如今…… “冬青。”温修媛的声音传来，冬青连忙回过神来，带着满心的忐忑，重新跟在轿辇旁。 “怎么了？”她的心神不宁，被温修媛感觉到，于是问了一句。 “娘娘，奴婢刚才，似乎看到秋月了。”深呼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冬青回应道。 “什么？秋月？她不是还昏迷着吗？”温修媛转头，向着刚才冬青盯着的方向看去，这会儿，只剩下了几个人的背影，看不出什么来。 “你是不是看错了？”轿辇还在走着，温修媛皱着眉，心里略有些不安。 “奴婢也不知道，反正，那其中有皇后娘娘身边的青鸾，看起来像秋月的那个，穿着斗篷，要不是有风吹过，奴婢也看不到脸。” 她也不太确定，只是刚才那一瞬间，觉得就是秋月，如今被主子问起来，她倒是有些不敢确准了。 “你不必跟着了，去查一查。”不管是不是，都必须弄清楚，温修媛吩咐一声，让冬青顺着青鸾等人离去的路，跟着去看一看。 “是。”冬青应声，转身离去，温修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狠厉。 轿辇落在凤阳宫外，温修媛瞧着已经停好的轿辇，眼中闪过不屑。 蒋昭华还真是……皇后娘娘那般明确的，表达了对她的不满，她还是死死的巴着皇后。 抬脚向着凤阳宫内走去，即将踏进去的时候，她回头，顺着来时的路看了一眼，冬青的身影，早就不在了。 收回目光，她进到了凤阳宫中，一路走到了正殿外。 通禀声传到殿内，温修媛被请了进去，这会儿，花房的奴才，正将花往殿内搬着。 免去了温修媛的礼，让她坐下，顾瑾之注意到，她身边的冬青不在。 垂下眼眸的一瞬间，顾瑾之的唇边，勾起了笑意，看样子，鱼儿咬钩了。 顺着刚才看到的方向，冬青一路追随，带着‘秋月’的青鸾，特意将脚步放慢，免得冬青追不上。 她按照之前就吩咐好的，带着‘秋月’，出现在温修媛必然经过的小路上，因为是岔路，所以不会撞个正着，但却有法子，让冬青瞧见她们…… 第222章 万事俱备 因为青鸾的刻意，冬青终于追上了她们，她不敢靠的太近，怕被人发现。 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青鸾停了下来，她让人扶着‘秋月’，然后四下里看看，似乎是确定是否有人看见。 此时，青鸾等人所停滞的地方，是一处距离凤阳宫不算太远的殿阁，没有人住，这边也少有人来。 见‘没有人’发现，青鸾这才带着人，扶着‘秋月’进到了殿阁中，关门之前，青鸾又谨慎的看了看。 躲起来的冬青，将一切尽收眼底。 如果说，之前她还不确定，那个人就是秋月，那么现在，她可以肯定，被青鸾带人送进殿阁的，正是‘秋月’。 她竟然已经醒了？那是否见过皇后？又或者，交代了什么？ 想到这儿，她来到了殿阁附近，向着四下里看看，确定没人发现，这才想法子，进到了殿阁中。 殿阁外，有人守着，于是她悄悄绕到殿阁后面，确定好安置‘秋月’的房间，蹲在了窗根后面。 屋内，隐隐有说话声传来，不大，却足够她听得清楚。 “林婕妤中毒已深，已经去了，幸好，你活下来了，你放心，娘娘一定会帮林婕妤跟你，讨还公道。” 说话的，是青鸾，她似乎正在安慰‘秋月’，冬青仔细听着，没听到‘秋月’说话的声音。 这让她有些奇怪。 “你也别太心急，太医说了，虽然眼下，你发音还有点困难，但休养几天，就可能正常说话了，毕竟是中毒，差点就没命了，嗓音有些损伤，也是难免的。” 青鸾的声音，再度传来，‘恰好’为冬青解答了疑惑。 “你知道害了你跟林婕妤的，是谁吗？”青鸾的话音刚落，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焦急之意传来。 “好了好了，你别激动，你知道就好，等你恢复了，再说不迟。” “娘娘吩咐过了，会对外说，你已经中毒身亡，如此，你便安全了，等你能说话，留下供词，娘娘会做主，放你出宫去的。” 说这话的时候，屋内的青鸾，看向后窗窗根的方向，虽然不确定，冬青是否在，但该做足的戏，都已经做足了。 屋外，冬青的心里，好似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没想到，秋月不但活下来了，过几天就能说话。 从青鸾的话语来看，皇后娘娘对林婕妤中毒之事，还有怀疑。 如此，等到秋月能说话了，主子跟她，必定会被她说出来。 该怎么办呢？若是灭口的话，成功的把握，又有几分？ 冬青觉得，眼下的情况，说糟糕，也挺糟糕的。 以为可能会死掉的人，活下来了，以为她会醒不过来，如今却醒过来了。 不过，也有好处，若皇后对外说，秋月已死，那么，让她真正的死去，皇后那边，就没办法继续查下去。 还得回宫里，跟主子好好商量下。 想到这儿，她将自己留下的痕迹，悄悄清理掉，然后离开了安置‘秋月’的殿阁。 青鸾一直在屋内，时不时的，对着床上的‘秋月’说上几句。 床上的‘秋月’，也很配合她，偶尔支吾几声，表达怒意跟悲愤。 “应该是走了。”小声说了句，青鸾示意床上的人，可以放松一些了。 扮成秋月的人，是顾瑾之刚来到古代不久，帮助的一个小宫女。 那会儿，她家里的长辈要不行了，她想见最后一面，可一个宫女，哪里轻易能离开？ 还是顾瑾之帮了她，不仅安排她出宫，还有马车银子，让她见到了家人最后一面。 对此，她一直感念着。 “你做的很好。”见她盯着自己，秋月夸赞道，小宫女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不得不说，云娘的易容术，做得很好，虽然带着人皮面具，却还是可以透出表情来。 “放心吧，娘娘会派人保护你，不会有事的。”叮嘱几句，青鸾暂且离开殿阁中。 凤阳宫内，众人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观赏着花房宫人，送来的花。 “多亏了皇后娘娘，妾等才能在这个时节，瞧见这样好看的花儿。” 其中一名妃嫔开口，恭维着顾瑾之。 “哪止这些花啊，殿中的那株珊瑚，也十分难得。”又一位妃嫔开口，指着摆在殿中的珊瑚。 当初，顾瑾之得到这株珊瑚的时候，本想利用它做些什么，比如让当时还没禁足的董妃，‘不小心’撞到，或者用来牵制旁人。 却不想，一直没派上用场，摆在殿中，倒是好看，也就摆着了。 “妾觉得，娘娘这儿的茶也好喝，糕点也好吃，皇后娘娘也好看。” 连贵嫔喝了口茶，笑着开口，她如此说，之前开口夸赞的两位妃嫔，不由得对视一眼。 “连贵嫔的嘴，还真甜。”温修媛笑着开口，看向了她，对于连贵嫔，她没什么好感。 确切的说，但凡亲近皇后，巴结皇后的人，她都不喜欢。 当然，她跟她们不同，她亲近皇后，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比如说，她可以借着亲近之名，好好了解下皇后，看她到底，哪里让皇上喜欢。 再或者，等她观察好了，可以试着模仿，若有一日，皇后不在了，她可以借助模仿的相似，让皇上注意到她。 如今，她是修媛，之前皇后说，打算在除夕宫宴，晋封她的位分，结果却没有旨意传出，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晋封。 虽说她不在意那个晋封，可若是位分再上升一些，总是有好处的，毕竟，位分越高，表现的越好，距离那个位置，就越近。 “这糕点甜，带着妾的嘴也甜了，不过，妾向来喜欢说真话，所以跟是否嘴甜无关。” 冲着温修媛福了福身，连贵嫔笑着回应道，本能的，她对温修媛不太喜欢。 连贵嫔的话说完，温修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冷冽，随即，她莞尔一笑，似乎刚才的冷冽，从未存在过。 连贵嫔同她对视着，见她露出笑意，也跟着露出笑意，随即，她转回头，不再去看温修媛。 但心底，对于她的不喜欢，又深了些。 顾瑾之坐在上首处，听着众人的话，瞧着她们的反应，尤其是温修媛的。 殿外，青鸾的回禀声传来，“启禀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第223章 只欠东风 顾瑾之的唇边，勾起了笑意，好戏就要登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进来吧。”吩咐一声，她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笑意。 青鸾从殿外走进来，一身凉意，看样子，是离开凤阳宫办事去了。 进到殿中，在距离顾瑾之不远不近的地方，青鸾停了下来，冲着皇后行礼。 “启禀娘娘，奴婢刚才去了关押秋月的地方，秋月她……没了。” 青鸾的话说完，顾瑾之皱起了眉，“之前不是说，能够救过来吗？怎么忽然……” 温修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到刚才冬青瞧见的，再听着青鸾说完，眼中闪过困惑。 难道，刚才冬青眼花了？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太医说，秋月之前，乃是回光返照，奴婢去的时候，她刚好咽气，所以……已经用草席卷着，送出宫去了。” 虽然过了十五，可还没出正月，还不算过完年，这时候若是有宫人没了，都是紧赶着送出宫去。 “可惜了，本宫还想问几句话呢。”叹了口气，顾瑾之似乎十分无奈。 她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温修媛身上掠过。 “皇后娘娘，不是说林婕妤的事儿，是夏贵嫔动的手脚，为何您想询问秋月几句？莫非，这其中还有疑点？” 蒋昭华适时开口，问出了在场妃嫔，尤其是温修媛心中的疑惑。 “算是吧，本宫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对于蒋昭华的‘适时配合’，顾瑾之很满意。 “夏贵嫔是去年才入宫的，之前跟林氏并无交集，没道理对她下那样的毒手，所以本宫怀疑，幕后还有其他人的手脚。” “只可惜，秋月也没了。”叹了口气，顾瑾之似有些遗憾。 “娘娘这么一说，确实如此，之前也没听说夏氏跟林氏之间，有什么冲突，倒是听闻林氏跟……温修媛之间，曾经有过摩擦。” 蒋昭华看向温修媛，笑着开口道，温修媛转过头来，同她对视着。 在温修媛看来，蒋昭华如此，或许是出于嫉妒，毕竟，上次的事情之后，皇后就疏远了她。 不仅如此，还吩咐殿中省，暂停册封礼的准备，那期间，皇后时常派人，给自己送东西，蒋昭华心中不平，也是难免。 只是，平日里她伪装的好，如今抓到点机会，就冲着自己来了。 “本宫相信，跟温修媛无关，毕竟，她之前为了本宫，扭伤脚踝，怕是做不了什么。” 顾瑾之开口，帮着温修媛解围，蒋昭华看着温修媛，眼中闪过愤恨。 “多谢娘娘信任。”温修媛站起身来，冲着顾瑾之行礼，心中得意。 她就知道，皇后还是相信她的，蒋昭华这般，只会让皇后更厌恶她。 “行了，本宫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大概是因为秋月没了，让皇后失去了继续赏花的兴致，她挥了挥手，吩咐一声。 皇后开口，众人一同起身，冲着她行礼，依次退出了正殿。 顾瑾之坐在上首处，瞧着众人都离开，再度看向青鸾，见她冲着自己点头，这才端起水来，喝了一口。 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钓上一条鱼来。 出了凤阳宫，众人依照位分，坐着轿辇离去。 温修媛看着蒋昭华的背影，只觉得后宫之中，一个两个的，都没什么脑子。 吩咐一声，轿辇向着钟萃宫归去，她得问一问冬青，秋月的事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冬青一直在殿内徘徊着，等待着温修媛回来。 瞧见温修媛进到殿中，她连忙迎了上去，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回禀给温修媛。 “本宫还纳闷，你明明看到了秋月，为何在凤阳宫，青鸾却说秋月没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冬青说完，温修媛眯着眼睛，不知在算计什么。 “娘娘，眼下该怎么办？”既然知道，秋月还活着，自然要想办法才是。 不然的话，等过几天，她能够开口了，一切谋划，不都白费了？ “想办法，除掉她，既然皇后那边说，秋月已经不在了，若是动手除掉了秋月，就算皇后想继续查，也查不下去了。”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死第二次？”笑着开口，温修媛叮嘱道，事不宜迟，这件事情最好尽快办了。 得了吩咐，冬青应声，琢磨着今天夜里，找个机会去那处殿阁，结果了秋月。 “娘娘，您说温修媛跟冬青，会上钩吗？”凤阳宫内，青鸾询问顾瑾之。 “若林氏的毒，跟她们有关，就不会有问题。”笑着应声，顾瑾之倒是不太担忧。 温修媛有问题，这是必然的，她身边那个冬青，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昏迷中的秋月，偶尔会叫着冬青的名字，这后宫里，如今叫着冬青的，就只有温修媛身边的冬青。 今天赏花，向来跟在温修媛身边的冬青，并没有跟来，极大可能，就是路上瞧见了什么，所以跟着去了。 青鸾仔细看过，虽然殿阁的后面，被人清理过，可还是难免，留下了一点印记。 “守好了，或许今晚，就能收网。”吩咐一声，顾瑾之打了个哈欠，从软榻上起身，准备去休息一会儿。 虽然揪出狐狸尾巴，是件重要的事情，可养好了身子，平安生下孩子，才是重中之重。 深夜，皇宫内，陷入了沉睡，偶有侍卫，在宫内的小路上经过。 一道身影，悄悄潜入凤阳宫附近的一处殿阁，白天的时候，她曾来过。 殿阁内漆黑一片，想必在此处的人，都已经睡了。 既然宣布秋月已经死了，守在这儿的人，就不会太多。 观察了一圈，确定没什么问题，冬青来到白天蹲过的窗根下，将迷烟，吹进了屋中。 除此处之外，其余的屋子，她也如法炮制，生怕这期间，有人醒来，节外生枝。 等做好了一切，她将脸蒙住，进到了屋中。 屋子的外室里，守着一个人，因为迷烟的关系，正昏睡着，她放心的进到内室，来到了床边。 床上的人，似乎也因为迷烟，在昏睡着，冬青从怀中掏出毒药，准备给床上的人，喂进嘴里。 用毒杀之，才是最好的法子…… 第224章 杀鸡儆猴 因为害怕秋月说出实话，所以趁着深夜，冬青想要用毒，将‘秋月’杀死。 然而，就在她的手，搭在‘秋月’身上的时候，外室忽然亮起了灯，床上的‘秋月’一把薅住了她的胳膊。 冬青的手一抖，毒药洒在了床上，她意识到，自己这是上当了。 原来，白天的一切，都是假的，凤阳宫内，主子听见的，也都是假的。 在这一瞬间，冬青明白，自己被抓住的话，倒霉的，不止是她一个，于是她当机立断…… “糟了！”床上的人，并非白天假扮秋月的小宫女，她是白芷，因为她手上有些功夫，所以让她来揪住冬青。 冬青的举动，让白芷意识到，她可能要自尽，等她伸出手来，想要捏住她下巴的时候，就晚了一步。 在冬青的牙根里，藏着个毒囊，为的就是关键时候，不被人捉住。 发现上当之后，她咬破了毒囊，毒药入口即化，瞬间便会要了人的性命。 外室中的人，进到了内室中，冬青已经倒在地上，脸色漆黑，没了气息。 “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有这种事！”白芷等人从小在顾府，像是牙根里藏毒这种事，只从说书的嘴里听到过。 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事存在，就发生在她们面前。 “这下该怎么办？”若冬青活着，可以通过审问她，来揪出温修媛。 可如今，冬青死了，那便是死无对证了，只要温修媛什么都不承认，谁都拿她没有办法。 “明早上跟娘娘复命吧，还能怎么办？”青鸾开口，瞧着地上的冬青，气得不行，抬脚踹了一下。 冬青已经死了，别说一下，就算一百下，都不会有反应。 吩咐人将尸体处理了，青鸾跟白芷，在殿阁内将就了一晚上，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两人一起回到了凤阳宫。 “冬青……”温修媛睁开眼，大概是心里有事，这一晚睡得不太踏实。 估摸着冬青已经回来了，温修媛招呼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她皱了皱眉，坐起身来，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应答。 从床上起身，她穿着中衣，向着外室走去，外室中并没有人在。 “难道去方便了？”人有三急，主子想方便，倒是可以在屋子里，奴才们却不行，她琢磨着，等上一会儿，再找冬青。 转眼，一刻钟过去，还是没有动静，温修媛的心里，生出了不安，冲着外面招呼了几声。 很快，便有了应答，有宫人进来，冲着她行礼。 “冬青呢？”她身边常用的，就只有冬青，毕竟信得过，有什么也好吩咐。 “回娘娘的话，奴婢没看到冬青。”小宫女福了福身，回应着她。 “奇怪……难道……”温修媛心中一突，难不成，冬青遇到了危险，不应该啊！ 这般想着，她吩咐宫人伺候她洗漱更衣，宫人应声，招呼人准备东西，为她更衣梳洗。 一切都收拾妥当，冬青仍旧没有回来，温修媛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她可以确定，冬青一定是出事了。 只是不知道，她是落入谁的手中，还是说，有别的变故。 “派人去找一找冬青，这一大早的，她能去哪？”冬青是昨晚离开钟萃宫的，这一点，温修媛非常确认，可这件事，不能让旁人知晓。 得了吩咐，钟萃宫的宫人们出动，去寻找冬青的下落。 后宫之中，早起的不止温修媛一个，蒋昭华醒的也挺早的。 毕竟，如今后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她处理，她自然要早起，亲自去各宫各处查看。 于是，就知道了温修媛派人寻找冬青的事儿。 “看样子，皇后娘娘撒下的网，捞到了一条小鱼。”冬青那样的角色，也只能算是小鱼。 “只抓到冬青，怕是不成。”知书跟在蒋昭华身边，听主子说完，回应着自己的意见。 “确实不成，可冬青那般，必定是温修媛的心腹，断掉温修媛的羽翼，也挺好的。” 笑着开口，蒋昭华的心里，还是很愉悦的。 “娘娘就快生了，少些事端，才更安全。”继续向前走着，将招呼叮嘱知书，“派人盯紧了永春宫，钟萃宫这边，也要看着，林氏的事儿，本宫不希望再发生了。” 明明之前，她派了人盯着清秋阁，却还能让林氏跟秋月出那样的事儿，蒋昭华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娘娘放心，这次绝对不会有纰漏。”知书连忙应声，继续跟在蒋昭华身边，巡视各宫各处。 顾瑾之醒来的时候，周璟已经去上早朝了，边关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卫熠走了一段时间了，这会儿，还到不了边关呢，想到这些，不免让人焦灼。 深呼几口气，将那些负面的想法，通通从心里赶出去，顾瑾之摸了摸肚子，招呼一声。 青鸾等人进屋，伺候顾瑾之梳洗的时候，将昨晚的事情，回禀给了她。 “请娘娘恕罪，奴婢们都没想到，这种事儿还真会发生。” 说起昨晚的事儿，青鸾一肚子的气，就差那么一点！ “不怪你们，这种事情，咱们都没遇到过，哪里想得到？” 安慰着青鸾等人，顾瑾之叹了口气，冬青死的，确实可惜了。 “钟萃宫那边，有什么动静？”冬青死了，必定回不去了，温修媛那边，应当有反应才对。 “钟萃宫的宫人们，正在寻找冬青。”青鸾派人去打听过，顾瑾之不问，她也会说。 “将冬青的尸体，送到钟萃宫去，看她是什么反应。”想了想，顾瑾之吩咐道。 既然，没抓住活的冬青，那就让死去的冬青，发挥一下作用，总不能白死，好歹……也来个杀鸡儆猴不是？ “是。”青鸾应了一声，将一切交给紫鸢，自己只带着人，将冬青的尸首，送到了钟萃宫。 温修媛正在用早膳，冬青的失踪，让她没什么胃口。 听说凤阳宫的人来了，她吩咐一声，瞧着青鸾带人抬着什么，进到殿中。 冬青的尸身，用东西裹着，从外面看，瞧不出究竟来。 见青鸾吩咐人，将抬进来的‘东西’，放在地上，温修媛一脸疑惑，“这是什么？” 第225章 正面宣战 “奴婢给温修媛请安。”没有直接回答温修媛的问题，青鸾脸带笑意，如同往日一般，恭敬的冲着温修媛行礼。 她如此，让温修媛的心中，越发没底，她强笑着，免去了青鸾的礼，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东西是什么，不若温修媛亲自动手，拆开不就知道了？” 脸上的笑意依旧，青鸾再度开口道，她如此说，温修媛的眉头，不由得轻皱。 “你们两个，将这东西拆开。”坐在桌前，温修媛伸出手，指了两名宫人，命令他们动手拆开。 她身为皇上亲封的修媛，这种事情，哪里用得着亲自动手。 何况，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万一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这一刻，温修媛的猜测，还是蛮准的，地上放着的，确实是不好的‘东西’。 得了她的吩咐，两名宫人，将外面系着的绳子解开，然后，将卷着的‘东西’，向着一旁推去，露出了里面卷着的冬青。 顿时，惊呼声传来，温修媛脸色铁青，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冬青，忽然转头呕了起来。 不是没见过死人，冬青的死，对她的冲击很大。 青鸾站在一旁，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她看着不断呕着的温修媛，冷声开口。 “奴婢将冬青，给温修媛送回来了，还请温修媛好自为之。” 说完，她挥了挥手，带着宫人转身离开。 温修媛仍在吐着，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呕吐，她转过头，死死的盯着，青鸾离去的方向，眼中尽是狠意。 “娘娘……”殿内，宫人一脸惶恐的，询问温修媛的意思。 “将冬青送出宫，好好安葬了吧。”狠狠开口，温修媛的目光，转移到冬青脸上，她的唇色漆黑，明显是中毒死的。 温修媛知道，冬青的牙根里，藏着毒囊，看样子，冬青是为了保住自己，才咬破了毒囊自尽。 昨天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一场让自己入局的戏，皇后娘娘……并非她所想的那般，一无是处。 温修媛的心里，有股火在烧着，理智告诉她，眼下的一切，她必须忍耐。 冬青死了，她的羽翼被折断，再想做什么，就必须从长计议。 握住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疼痛让温修媛，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刻在了心里。 宫人将冬青冲喜卷起来，送出宫去，因为有温修媛吩咐，所以在乱葬岗找了个地方，给埋了起来。 这一切，顾瑾之都知道，她没多说什么，跟温修媛之间的一切，才刚拉开序幕，冬青的死，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吩咐殿中省，继续筹备蒋昭华的册封礼，本宫翻看了一下，二月初一，正是好日子。” 已经接近一月末，之前殿中省就筹备的差不多了，现在继续的话，二月初一之前，完全可以准备妥当。 冬青的死，就如同在水里扔了块石头，不过荡起细小波纹，很快散去，根本没有被人放在心上。 后宫里的一切，仍旧继续着，被禁足的，依旧禁足，安分守己的，仍旧安分。 唯有温修媛，心有不甘，可眼下，冬青没了，她少了助力，就好像是被拔掉牙的老虎一般，不足为惧。 皇后吩咐殿中省，继续筹备册封礼之事，让温修媛明白，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被耍得团团转。 当然，她也有让皇后措手不及的时候，只不过……因为她的自以为是，错失了最好的良机。 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再想到冬青的死，温修媛觉得，自己的脸生疼，这一切，都是皇后所赐。 在下令殿中省继续筹备将招呼册封礼的两天后，顾瑾之再度传旨，晋连贵嫔为庶三品修仪。 除她之外，后宫一些资历老的妃嫔，也都得了晋封。 这原本，是该在除夕宫宴上宣布的，只是除夕那天，发生了不少事情，所以大封后宫的旨意，暂且被压下。 选在这个时候，大封后宫，是皇后故意为之，目的，当然是为了告诉温修媛，这后宫之中，聪明的，本就不止她一个。 纵然她滑不溜秋，不好被抓在手中，也总有让她有苦难言的时候。 一时间，后宫里喜气洋洋的，众人皆感念皇后恩德。 二月初一，是蒋昭华的册封礼，等接过旨意，行过册封礼之后，蒋昭华来到凤阳宫，给顾瑾之磕头。 这算是规矩，晋封礼之后，给皇后磕了头，才算礼成。 “快起来吧。”看着蒋昭华磕完头，顾瑾之笑着开口，这个礼是免不了的，必须要行。 起身之后，蒋昭华坐了下来，自从那次事情发生之后，她有很久，没能像之前那般，来找皇后娘娘说话。 “如今坐在这儿，妾竟然有些感慨。”喝了口茶，蒋昭华笑着开口。 “之前的事情，委屈你了。”为了麻痹温修媛，顾瑾之特意冷落蒋昭华，装出一副厌恶蒋昭华的模样。 “可惜，只解决了冬青。”顾瑾之跟蒋昭华想法相同，都觉得温修媛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可温修媛善于伪装，就算做了什么，收拾的也都很干净，想要直接抓住她，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原本，顾瑾之是想，麻痹温修媛，让她放松戒备，从而做出更多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抓住她露出来的马脚。 没想到，只揪出来一个冬青，直到现在，秋月也没有苏醒的意思。 云娘给她看过，就算醒来，怕是脑子里也不正常了，未必能给出顾瑾之想要的答案。 “能为娘娘办事，妾一点都不委屈，说起来，连贵嫔……应该叫连修仪了，娘娘对她，似乎很关照。” 连修仪救过皇后娘娘，还发现了手炉的事儿，这些，蒋昭华都知道，她观察过连修仪，发现她看皇后娘娘的目光，跟旁人不同。 “到底帮过本宫，能给她的，就只有位分了。”听蒋昭华说完，顾瑾之笑着回应道。 “对于妾来说，多一个人依附娘娘，是好事，还请连修仪册封礼后，娘娘允许，让连修仪帮着妾一起，打理后宫事物。” 温修媛的权利，已经被收回了，后宫之事，都交给蒋昭华一人做，实在是辛苦。 “等之后，本宫吩咐一声。”点了点头，顾瑾之答应下来，她伸手摸了摸肚子，微微皱眉…… 第226章 发动（1） “娘娘，您没事吧？”见顾瑾之微微皱眉，伸手轻抚着肚子，蒋昭华一脸担忧的开口。 “没事。”摇了摇头，顾瑾之仔细感觉了一下，刚才略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似乎没了。 想必，是自己的错觉，顾瑾之的手仍放在肚子上，脸上重新露出笑意来。 同蒋昭华又聊了会儿，她这才起身告辞，毕竟今天行册封礼，是她的好日子，顾瑾之早就吩咐殿中省，在昭纯宫内，给她办上几桌。 等她回了昭纯宫，各宫位分低于她的妃嫔，都会去给她请安，正好就在昭纯宫内用膳，祝贺她晋封。 原本，该在凤阳宫办，可她说不准何时就生了，所以就在昭纯宫办了。 “记得等昭纯宫那边开席之后，将本宫的礼物送过去。”顾瑾之不方便过去，可毕竟是蒋昭华的晋封礼，在面子上，她会给足了蒋昭华。 “是，娘娘，您真的没事吗？”之前的时候，青鸾就重新在顾瑾之身边伺候了，如今，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青鸾负责。 “没事。”之前有过的异样感，又没有了，她仔细感受过，确实没有了。 想必刚才，真的是她的错觉。 因为蒋昭华来，顾方氏跟云娘在偏殿中，刚才的事儿，两人并不知道。 “以前就知晓，后宫里尔虞我诈，到处都有是非，如今一瞧，果然如此。” 年初二，她就带着云娘住进了宫，一转眼，都快一个月了。 这会儿，顾方氏正在给孩子们做小衣，毕竟是两个孩子，虽然都有人准备，可她还是觉得不够。 瞧她忙活着，云娘就坐在一旁，陪她说着话，偶尔，帮她递点东西过去。 御书房内，周璟正跟大臣们说着边关的疫病。 刚才传来消息，边关内有军医，确定了是哪种疫病，过去，这种疫病曾出现过。 当时，是太医院的太医，跟民间的医者，一同研究出来的方子，将疫病彻底消除。 之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出现过此种疫病。 虽说边关之中，因为疫病的关系，已经死了人，可既然知晓了是哪种疫病，控制起来，也就容易的多。 按照之前的经验来处理，再按照过去的方子抓药，想必，就可以彻底解决疫病。 对此，不管是周璟，还是大臣们，都松了口气。 周璟坐在上首处，同御书房内的大臣们，又说起了别的事情。 有宫人一路小跑，来到了御书房外，元宝正守在这儿，瞧见有人慌里慌张的跑来，连忙上前几步。 “慌里慌张的，也不怕惊扰了圣驾？”皇上在御书房内，跟群臣议事，这要是惊扰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元总管，凤阳宫那边传话，说……说皇后娘娘发动了！” 换做往常，小太监被训斥了，肯定要作揖求饶的，可这会儿哪里顾及得上，皇后娘娘要生了，这是大事啊！ “我滴个娘啊！”听小太监说完，元宝顿时一惊，早就忘了刚才训斥的话，转身就往御书房里跑。 将门一推，元宝进到御书房内，顿时，众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他身上。 “什么事？”周璟不悦的皱眉，正说到关键处呢，却被打断了。 “皇……皇上，娘娘要生了！”也顾不上行礼，元宝连忙开口，一听说顾瑾之要生了，周璟立刻起身，都来不及吩咐一声，就消失在了御书房内。 在御书房内的群臣，只觉得一阵风吹过，再看上首处，哪里还有皇上的身影？ “诸位大人，今天的议事，怕是到此为止了。”元宝还在，皇上走了，他却不能立刻离开。 冲着在场的大臣们行礼，元宝语气恭敬。 虽说他是皇上身边的人，谁见了他，都会给上几分薄面，可到底，他就是个太监。 “替我等恭贺皇上，恭贺皇后娘娘。”皇后生产，比起眼下所议论的事儿，可重要得多了，诸位大臣自然不会在意。 顾青山笑着开口，冲着元宝拱了拱手。 “侯爷放心，奴才一定将话带到。”顾侯爷可是皇后娘娘的父亲，他的话，他自然会帮着传达。 于是，诸位大臣纷纷离开了御书房，向着皇宫外而去，元宝吩咐几句，这才匆忙往凤阳宫走着。 这会儿，凤阳宫内，顾瑾之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在殿内走动着。 刚才，就在她以为，确实是自己错觉的时候，肚子再一次传来了不适感。 她连忙让青鸾将顾方氏跟云娘请过来，这才知道，果然是要生了。 “你这孩子，早起就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怎么也不说呢？”虽然不可能这么快就生下来，可顾方氏还是忍不住唠叨几句。 毕竟，生产是大事儿，女儿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双生胎。 “这事儿怪我，早起肚子不舒服，我还以为是想方便，哪里能想到，可能是要生了？” 她毕竟没生过，就算听人说了，没有自己亲身经历过，还是缺少经验的。 不过，现在发现，也不晚，距离宫口打开，能够生产，还早着呢。 “娘娘现在饿不饿？趁着还没疼的厉害，可以吃点东西，小厨房内，准备好参汤，娘娘这是双生胎，要花费些时间。” 云娘询问着顾瑾之，见她摇头，这才吩咐白芷，去准备参汤。 “娘娘不必紧张，有民女在此，不会有事的。”怕顾瑾之会紧张，云娘再度开口道。 眼下，顾瑾之的肚子，只是隐隐作痛，刚才换衣裳的时候，云娘检查过，距离生还早着呢，所以扶着她在殿内来回走动，帮助她生产。 “云姨，我没事的。”笑着开口，顾瑾之并不觉得紧张，反而隐隐的期待着。 怀孕之后，知晓是双生胎，却一直不知道孩子的性别，也没想着问过。 反正，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她的孩子，她的血脉。 听顾瑾之说完，云娘点了点头，再度开口，继续叮嘱着她。 “等差不多的时候，会扶着您躺下，那会儿，宫缩会比现在厉害，娘娘就没那么轻松了，从发动到生，需要一段时间，娘娘是头胎，需要的时间，会更长。” “等到那时候，您需要做的，便是积攒体力，等待最关键的时候。” 第227章 发动（2） “瑾之！”云娘正细细交代一些注意事项，虽然之前说过，可即将生产，少不了要再叮嘱一番。 周璟一阵风似的，从殿外冲进来，到了顾瑾之面前，想到自己身上寒凉，又后退了几步，打量着顾瑾之。 “皇上？你怎么回来了？”这个时候，周璟应该在御书房处理折子，或者跟朝臣们商量朝务。 “朕听说你要生了。”打量着她，周璟发现，此时的皇后，跟平常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两样。 妇人生产，不是该在产房内，声嘶力竭的吗？ 回想着自己翻找出来的书，周璟的眼中，闪过了疑惑。 自从知晓，皇后会比寻常妇人早生产之后，平常看书的时候，他会有意去翻找一些，跟妇人生产有关的书籍。 当然，他毕竟是皇帝，万一被人知晓，他看这一类的书，难免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他都是私下里偷偷看的。 寻常医书上，没有记载，后来还是在民间的画本子里，找到了一些记录。 画本上，记录妇人生产的时候，因为疼痛而惨叫连连，甚至，可能在疼痛之下，失去理智，大骂丈夫是混蛋。 周璟甚至做好了准备，若瑾之真的因为疼痛骂他，他一定在外面好好听着，只要她平安生产就好。 可眼下……跟他曾想象过许多次的情况，根本不符啊！ “确实是有征兆了，可距离生产，还早着呢。”顾瑾之不知周璟心里的那些想法，她笑着开口，安抚着他。 “那眼下，朕能做什么？”反正都回来了，周璟打算留在凤阳宫，陪伴顾瑾之生产。 虽不知要等多久，可书里面的那些描写，实在是挺吓人的。 “皇上可以去换身轻便的衣裳，一会儿陪我在殿里走一走。” 云娘还没说完，就被回来的周璟给打断了，她想让云娘继续，将刚才没说完的叮嘱，全都说完。 这是她生产的时候，要注意的事情，应当仔细记住才是。 顾瑾之如此说，周璟应了一声，去换衣裳。 因为天冷，不方便顾瑾之出去走动，之前的时候，周璟记在心里，在凤阳宫附近，给顾瑾之收拾出了一处，方便她走动。 眼下，还不知何时能彻底发动起来，顾瑾之要走动，就只能在凤阳宫内走动。 产婆跟乳母，都已经待命，小厨房内，除了参汤之外，还有足够的热水。 太医也来到了凤阳宫，只等着皇后彻底发动起来。 皇上去换衣裳，云娘扶着顾瑾之，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刚才没说完的话。 等周璟换好了衣裳，云娘也嘱咐完了，她将顾瑾之交给周璟，自己则去查看各项准备。 扶着顾瑾之，帝后慢慢走动着，元宝回到了凤阳宫，见帝后如此，也十分诧异。 一问之下才知道，目前仅仅是有征兆，还没到完全发动的时候。 这让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紧张起来，毕竟，妇人生产，如同鬼门关上走一遭，危机重重。 皇后发动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 昭纯宫内，众妃嫔前来给蒋昭华贺喜，祝贺她晋封为昭华。 虽说之前，旨意就下了，但晋封礼没办，这样的宴席，只有在册封礼之后，给皇后娘娘磕过头，才能举办。 “今儿个，还真是双喜临门呢！”有妃嫔笑着开口，言语中有羡慕，也有嫉妒。 “应当是三喜临门才对，皇后娘娘的腹中，乃是双生胎。”另一位妃嫔开口，也是十分羡慕。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个喜庆的日子，咱们干杯，为皇后娘娘庆贺，愿娘娘能够平安生产。” 上首处，蒋昭华开口，举起手中的杯子，不管此刻，殿内的众妃嫔，是如何想的？都一同举杯，喝下了杯中的酒。 “皇后娘娘生产，咱们用不用去看看啊？”喝完杯中酒，之前曾开口的妃嫔，询问蒋昭华的意思。 毕竟，蒋昭华是这殿中，位分最高的妃嫔。 “还是别去了，等皇后娘娘生产之后，咱们再去恭贺也不迟，这会儿，怕是凤阳宫内忙着呢，咱们去了，只会添乱。” 蒋昭华倒是有心去看看，可想到人多手杂，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借此生事？ 听她说完，众妃嫔点了点头，继续说着恭贺的话。 “说起来，今天这样的喜事，怎么没看到温修媛啊？” 环顾四周，另有妃嫔开口，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讽刺。 “今天是蒋昭华的好日子，想必，有些人心里不舒坦吧。” 后宫之中，惯会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 之前的时候，皇后下令，让殿中省暂停蒋昭华晋封之事，与此同时，屡次给温修媛送东西，让后宫的人都以为，皇后娘娘厌恶了蒋昭华，而对温修媛刮目相看。 可最近，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不少人听到了风声，知晓之前皇后娘娘的作为，不过是针对温修媛的计谋罢了。 因此，原本那些巴结着温修媛的人，又转头来巴结蒋昭华。 “听说温修媛感染了风寒，所以不能前来。”蒋昭华语气淡淡的开口，对于那些墙头草，没什么好感。 她的目光，落在连修仪身上，这会儿，她有些心不在焉。 “连修仪是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吗？”所用的宴席，都是殿中省准备的，难免会有不合胃口的时候。 “多谢蒋昭华关怀，没有不合胃口，只是妾担心皇后娘娘，所以有点走神，还请蒋昭华恕罪。” 听到蒋昭华的声音，连修仪回过神来，笑着开口。 她的晋封礼，跟蒋昭华不在一天，但旨意下了，所以称呼已经变了。 “无妨，本宫也记挂着皇后娘娘，连修仪放心，本宫会派人去询问，一会儿就能有消息传回来。” 连修仪对皇后娘娘，似乎十分关切，但看着她眼底清澈，想必关心是真。 正说着话，殿外传来回禀声，说是凤阳宫派人送礼物来，蒋昭华连忙吩咐一声，将人请了进来。 前来的，是紫鸢，青鸾留在了凤阳宫，所以她将皇后吩咐的赏赐，送来了昭纯宫。 少不了，蒋昭华要询问几句，在场的妃嫔都竖着耳朵，听紫鸢回应。 “请蒋昭华放心，皇后娘娘一切安好，凤阳宫内准备妥当，皇上也在，请诸位耐心等待好消息吧。” 第228章 发动（3） “不愧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说话当真是滴水不漏。”等紫鸢走了，立刻就有妃嫔开口抱怨道。 “这也是难免，后宫之中，龌蹉的事情多着呢，人家哪能没有防备？”有人将话接过来，一脸的感慨。 “还是不说这些了，今儿个，是皇后娘娘生产的好日子，也是本宫晋封的吉日，诸位，咱们还是喝酒吧。” 蒋昭华举起酒杯，将话题转移，众人笑着应声，同她一起举杯。 昭纯宫内热热闹闹，钟萃宫里，却冷冷清清的。 冬青死后，温修媛消停下来。 不是她想要消停，是眼下，她不得不消停，毕竟，冬青不在了，能为她办事的人，没有了。 不过…… 想到刚得到的消息，温修媛的唇边，勾起了冷意。 这生孩子，犹如在鬼门关内走一圈，皇后怀着双生子，比寻常人更多危险。 卫熠不在宫中，保不齐，皇后娘娘就…… 从没想过，冬青会不在，所以温修媛这边，没来得及做额外的准备。 她并不知晓，在凤阳宫内，有个医术比卫熠要强的云娘在。 这个秘密，只有少数人知晓，都是顾瑾之信得过的。 皇宫之外，顾青山同顾慎之一起，回到府中。 想到之前在宫里听到的消息，顾青山抬眼看了顾慎之一眼，“去佛堂，给菩萨上香去。” 平常，这些事情都是顾方氏做，如今顾方氏在宫里，上香的事情，就交给了府里的管家。 顾青山认为，女儿即将生产，为表诚意，今天应当是自家人去上香，所以吩咐顾慎之去。 应了一声，顾慎之去佛堂上香，顾青山则在屋内，来回走动着。 这宫里宫外的事儿，对于此时的顾瑾之来说，并不重要。 她仍在周璟的搀扶下，慢慢走动，若是累了，就坐下来歇一歇。 以前以为，只要是有迹象了，推进产房，疼上个几小时，就能把孩子生出来。 等到自己生的时候，才知道并非如此，就算有迹象，也未必能够立刻生。 这其中，还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听云娘说，曾有孕妇生产，可胎儿迟迟不入盆，宫口也不开，以至于几天，才生下孩子。 这会儿，顾瑾之的心里，有些紧张了，大概是担心，自己也会如此。 毕竟，所在的是古代，没有现代那么发达的科学跟医术。 在现代，孕妇可以选择自主或者剖腹，在这儿，若说剖腹，怕是要被人当成妖孽。 “别怕，有朕在呢。”似乎是感受到了顾瑾之的不安，周璟握紧她的手，安慰着她。 顾瑾之觉得，肚子的疼痛感，似乎比起之前来，要强烈一些，她按照云娘教的，通过呼吸，来缓解疼痛。 “娘娘，去产房里等着吧。”云娘从殿外走进来，冲着顾瑾之说道。 反正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过去，总比真发动起来的时候，再挪过去强。 顾瑾之应了声，同周璟说了几句话，扶着云娘的手，慢慢向着产房走去。 产房就在凤阳宫内，距离正殿没几步路，一边走着，顾瑾之将自己现在的感受，告诉给云娘。 “这些都是正常反应，别怕，或许一会儿，民女之前跟你说的那些感觉，就都会出现，你只要按照民女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从有反应，到发动，再到即将生产，这其中，或许需要很漫长的时间。 身为医者，云娘见过了太多，有的甚至今天发动，过了两三天才生的。 这头一胎，就是要费劲些的，尤其是双生，更需要足够的耐心。 有云娘安抚，顾瑾之的心里，轻松了一些，进到产房中，她挥了挥手，免去了众人的礼。 刚才走的久了，她有些累了，于是坐下来，暂且休息。 等休息的差不多，还会继续起来走动，云娘说，这样有助于帮她尽快的生产。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周璟时不时的，就要去产房外转一转，问上几句。 他的心里，十分焦虑，这是刚才所没有的。 或许之前，瑾之就在他面前，他能够看到她，所以心里安宁。 如今瞧不见了，又不能进到产房之中，他想知道情况，就只能询问宫人。 “老奴参见皇上。”柳嬷嬷的声音，从周璟身后传来，他转过身，免去了柳嬷嬷的礼。 听说皇后发动了，太后十分担心，想亲自来看看，可腰上的伤还没好全，无奈之下，只能让柳嬷嬷来守着了。 毕竟年岁在这儿，总有些经验不是？ 同柳嬷嬷说了几句，周璟转回身，继续在产房外等待着。 昭纯宫的宴席，早就散了，蒋昭华站在殿门口，听知书回禀刚得来的消息。 “怎么这么久还没动静啊？不会有什么事吧？”口中喃喃自语着，蒋昭华满脸担忧。 “娘娘放心，皇后娘娘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妇人生产，尤其是头胎，都挺慢的。” 早在之前，知书打听过了，这会儿见主子担心，便将知晓的说给她听。 “想必，这后宫里的人，都盯着凤阳宫呢，若皇后娘娘生下皇子，那便是嫡长子，只怕太子之位，就此也就确定了。” 想到宴席上，妃嫔们你一言我一语，羡慕嫉妒各种情绪交织着，蒋昭华笑着开口。 “只盼着，皇后娘娘一切平安。”向着凤阳宫的方向看去，蒋昭华低声祈祷着。 凤阳宫内，顾瑾之终于躺了下来，疼痛一阵阵的袭来，果然比刚才要折磨人。 以前就听说，生产之时的疼痛，非常人能忍，确实如此。 她尽量忍着，让自己不乱喊乱叫，浪费力气。 周璟在殿外守着，不停让人打探消息，他知道顾瑾之开始发动了，这会儿十分难过，却没听见任何声音。 这让他非常着急，不断的在殿外徘徊着。 顾瑾之不知这些，她专心的想着她自己的事儿，疼痛一阵一阵的，疼过一阵，就能缓解些，她按照云娘说的，喝点参汤补补力气。 产婆围在她身边，时不时的，查看她的情况。 眼下是发动了，但身体还没准备好，按照产婆估计，怎么着也得几个时辰。 这让顾瑾之不由得苦笑，从开始有征兆，都过去数个时辰了，没想到，还得在等几个时辰，可不管怎么说，只要孩子平安生下，多久她都愿意。 第229章 突然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因为阵痛，顾瑾之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怎么样了？”顾方氏守在顾瑾之身边，询问着刚查看过的产婆。 都已经快要子时了，瞧着女儿疼的脸色苍白，顾方氏心疼不已。 “夫人放心，一切都很顺利，想必，小殿下们是想在二月二出生。” 今儿个是二月初一，过了今天，便是二月二花朝节，民间也称之为龙头节。 产婆如此说，顾方氏应了一声，转头向着云娘看去。 此时，云娘就在她身边，见她看向自己，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示意她安心。 云娘是顾瑾之的王牌，随着顾瑾之来到产房之后，她几乎没再开过口。 如此，自然是为了防止，产婆之中，有心怀鬼胎之人。 但凡有什么吩咐，都是顾方氏去说，她跟云娘之间，到底是闺中密友，默契十足，有时候云娘一个眼神，她便能够领会其中的意思。 “再端点参汤来吧，喝完了参汤，想必也快了吧？”收回视线，顾方氏吩咐一声，立刻有人将参汤端进来，交给顾方氏。 她亲自喂顾瑾之喝参汤，这会儿，顾瑾之疼的不算太厉害，为了积攒力气，做最后的努力，她强忍着，将鸡汤喝下。 周璟仍旧在殿外徘徊，这会儿柳嬷嬷去了产房隔壁的屋子。 接近子时，实在是太冷了，皇上年轻体壮，又是习武之人，虽然也冷，却受得住。 她到底是年岁大了，一直守着，难免吃不消。 “再去问问，皇后怎么样了？”男人不能进产房，说是不吉利，他是皇帝，就更进不去了。 产房中，忽然传来了顾瑾之的痛呼声，周璟一个激灵，差点撞在廊下的柱子上。 “瑾之，你怎么了？”站在殿门口，周璟也顾不上什么帝王形象了，焦急的询问道。 “开了开了，娘娘，您听奴婢的，奴婢怎么说，您就怎么做，啊？” 产房内，产婆一脸喜意的同顾瑾之说道，顾瑾之点了点头，将刚才的痛呼声，吞进肚子里。 之前云娘叮嘱过，到了最后时刻，让她千万别出声，别泄气，鼓足了力气，死劲往下，如此，才能让孩子顺利出生。 顾瑾之都记在心里呢，刚才实在是一个没忍住，缓过一阵，她严格按照云娘说的去做。 子时已过，新的一天开始，今天是二月初二，龙头节。 周璟刚才的问话，没有得到回应，产房内，只能听见产婆为顾瑾之鼓劲。 她正握着顾方氏的手，按照云娘说的，配合着产婆的话，死劲用力。 “娘娘，再加把劲娘娘！”产婆守在脚下，一边查看情况，一边同顾瑾之说着。 从未想过，生孩子竟是如此的感受，这一瞬间，顾瑾之决定，生完这一胎，说什么她也不想再生了，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守在殿外的周璟，忽然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他眼前一亮，差点窜进产房中。 “皇上，皇上您可不能进去啊，产房不吉利，再说了，皇后娘娘是双生胎，肯定要一个个的生，这才头一个，您耐心等一会儿吧。” 元宝死死的搂住周璟的大腿，生怕他真的进去了。 “行了，朕不进去就是，你松开朕。”堂堂帝王被奴才抱住大腿，这成什么样子？ “去告诉柳嬷嬷一声，皇后为朕诞下了第一个皇嗣。”虽不知是男是女，周璟的心里，却心里松了半口气。 毕竟还有个孩子，也不知这个生产的时候，又是否顺利，周璟继续焦急的等待着。 新出生的孩子，被产婆交给了顾方氏。 这会儿，顾瑾之身上的力气，泄去了不少，可她明白，一切还没结束。 肚子里还有一个，还需要一个分娩的过程。 “夫人，是否再给娘娘喝点参汤，让她继续积攒体力？” 顾方氏正在给孩子清理，听到云娘的声音，连忙点头。 很快，顾瑾之喝了参汤，她躺在被褥上，为下一个孩子的出生做准备。 “娘娘莫要紧张，就跟刚才一样，另一位小殿下，也会顺利出生的。” 头一个孩子，出生的很顺利，第二个肯定会更顺利，云娘开口，让顾瑾之宽心。 她点了点头，等到身体再一次有感觉的时候，就同之前一般，用力配合着产婆。 到底是生了一个，到了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顾瑾之明显感觉到，体力不如之前。 可为了孩子能顺利出生，她回想着云娘跟她说的，调整呼吸，尽量去蓄力。 云娘守在她身边，偶尔向着顾方氏看去，刚出生的孩子，已经清理干净，被乳母接了过去。 产婆仍旧守在顾瑾之脚下，她趁着众人都不注意，将手搭在了顾瑾之的身上。 原本，顾瑾之正配合着她，继续用力，想将第二个孩子，给生出来。 却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被什么抽走了一般，她的意识，也渐渐有些模糊。 她转头看向云娘，想要张嘴说什么，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产房内的人，都惊慌起来。 “娘娘，您怎么了？”悄悄将手拿开，产婆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娘娘，您醒醒啊？这时候可不能睡啊！” 虽然云娘没注意到产婆的举动，可面对顾瑾之突然的昏迷，她还是立刻就做出了应对。 周璟在殿外，忽然听到殿内的惊呼声，也顾不上元宝阻拦，直接进到了殿内。 因为有内外室之分，他被人拦在了外室，是顾方氏拦住了他。 “皇上，臣妇知道，您担心皇后娘娘，但规矩如此，男人不能进产房，还请皇上为娘娘着想。” 拦在周璟面前，顾方氏态度坚定，她心里记挂着内室的情况，却相信，有云娘在，女儿跟她腹中的孩子，一定会平安。 “顾夫人……”周璟想说些什么，他迫切的想知道顾瑾之的情况。 “还请皇上出去等待，娘娘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再度开口，顾方氏将周璟劝了出去，她深深看了一眼周璟，转身向着内室走去。 这个时候，她要守在女儿身边…… 第230章 终于 经过云娘的救治，顾瑾之重新睁开了眼，肚子正疼着，可她身上的力气，却卸掉了。 “云姨。”看向云娘，此时的顾瑾之，十分虚弱。 “没事的娘娘，有民女在呢。”安抚着顾瑾之，刚才到底是何情况，她并不清楚，但她知道，这会儿的状况，并不怎么好。 想了想，她将之前准备好的药丸，取出来一颗，这是之前给卫熠制作药丸的时候，特意准备的。 本以为用不上，没想到，还是用上了。 将药丸给顾瑾之喂下，云娘继续安抚着她，见她脸色恢复一些，这才看向产婆，“怎么样了？” 腹中还有一个孩子，必须尽快生出来，若是时间太长，对产妇跟孩子，都没有好处。 产婆没想到，会出现如此变故，这一瞬间，她有些慌张，被云娘看在眼里。 “娘娘还需继续积攒力气，将腹中的胎儿生下来。”查看之后，产婆回应道。 “我知道了，你去一边吧，这里由我负责。”产婆刚才的模样，让云娘对她有了怀疑，不管她是否真的有问题，这个时候，云娘都不会让她再接触到顾瑾之。 “夫人，还请你来配合。”招呼顾方氏到近前来，旁人她信不过，顾方氏绝对是没问题的。 孩子有乳母抱着，青鸾在一旁看着，不必担心。 “夫人，你在这儿陪着娘娘，我为娘娘接生。”说着，云娘起身，到了产婆身边，见她如此，产婆张了张嘴，想要反驳。 “就这么办吧。”顾方氏开口，目光也落在了产婆身上，带着凌厉。 她很清楚，无缘无故的，云娘不会忽然将产婆换掉。 产婆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她退到一旁，心里面忐忑不已。 云娘到了顾瑾之脚下，查看了她的情况，因为她的药丸，顾瑾之的状况好了不少。 “娘娘，按照民女之前说的，慢慢调整呼吸，积攒力气。” 这需要一个过程，云娘知道，但她并非一点法子没有，她可以配合着顾瑾之，将第二个孩子生下来。 产房外，周璟焦急的徘徊着，数次，他想要进去，可想到顾方氏的话，以及她眼中的请求，还是停住了脚步。 柳嬷嬷从屋子里出来，冲着周璟福身，“皇上放心，老奴进去问一问。” 刚才皇上冲进产房的事儿，她已经知道了，但这件事，她会烂在肚子里。 世间对女子的苛责太多，不管何事，是否是女人的错，往往都会先怪在女人身上。 纵然之后，真相大白，之前造成的影响，也依旧会存在。 “有劳嬷嬷。”柳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自然信得过，见她进了产房，周璟深呼几口气，让自己冷静。 进到产房中，柳嬷嬷站在内室的入口，没往里面进，她身上寒凉，不宜靠近。 内室中的情况，被她尽收眼底，当瞧见跪在地上的产婆，已经蹲坐在皇后脚下的云娘时，她的眼中闪过诧异，随即心思一转，明白了缘由。 顾瑾之缓过来不少，她按照云娘说的，调整呼吸，积攒力气。 之前的感觉，再次出现，她知道，又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刻。 云娘也明白，于是不断的鼓励着顾瑾之，并利用独门的秘法，帮助顾瑾之生产。 终于，顾瑾之的第二个孩子，呱呱落地，顿时，产房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因为，发生了一些意外，以至于第二个孩子在生产的过程中，有些耽搁。 刚出生的时候，她没有任何声音，这让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是云娘，让孩子发出了哭声。 虽说比不上第一个孩子的声音响亮，可能哭出来，总是好的。 听到孩子的哭声，顾瑾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顾方氏吓了一跳，还是云娘跟她说，没有关系，才让他放心下来。 将孩子交给顾方氏，云娘妥善的处理好了后续的事情，这才让人帮着顾瑾之收拾一番，将她转移到了床上。 开了副方子，云娘交给紫鸢，让她带出去给白芷，按照方子准备。 毕竟，一下子生了两个孩子，过程中，还遇到了一些事情，需要好好调养才行。 想到这儿，云娘的目光，落在了产婆身上，她已经被青鸾派人，给看住了。 产婆的身体，抖作一团，她本以为，自己隐秘行事，不会被人发现，却不想，产房之中，竟有医术高超的人。 按照她原本得到的吩咐，是让皇后跟孩子们一起，命丧黄泉。 她没有完全按照吩咐行事，而是帮着皇后，顺利生下了第一个孩子，还是个皇子…… “将人带出去，交给元总管。”元宝就在殿外，青鸾吩咐一声，宫人将产婆堵了嘴，送了出去。 殿内被收拾干净，血腥气也被处理，云娘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才去查看两个孩子的情况。 虽然第二个孩子出生，有些波折，但此时看上去，一切安好，乳母正抱着给喂奶。 周璟终于进到了殿中，被宫人拖出去的产婆，让他意识到，刚才的那一瞬间，顾瑾之面临着多大的危险。 他吩咐元宝，务必查清楚一切，随即进到殿中，想去看顾瑾之的情况。 “皇上放心，虽说刚才出了点意外，但好在咱们有准备，所以娘娘跟两位小殿下都无碍。” 顾方氏冲着周璟福了福身，将顾瑾之跟孩子们的情况，告知给他。 她心里，是有些欣慰的，因为皇上进到殿中，先问起的，是皇后的情况，而不是孩子们的性别。 “有劳顾夫人了。”周璟点了点头，站在距离床边几步的位置，向着床上的顾瑾之看去。 他想靠近，但身上寒凉，所以只远远的瞧着，见她正安睡着，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皇上，娘娘还睡着呢，您先看看两位小殿下吧？”顾方氏的声音，再度传来，周璟转头，看向乳母们抱着的两个孩子。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为您生下了一对双生胎，并且，是龙凤胎。” 顾方氏的脸上，满是喜意，双生胎本就难得，何况是龙凤胎，从此，女儿在后宫里的地位，将再无人能够撼动。 第231章 谁是老大 周璟的脸上，露出了诧异，他知道是双生胎，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却完全没想到，竟然是龙凤胎。 乳母抱着孩子们，到了他近前，他低头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这会儿，他们正睡着。 “哪一个是先出生的？”刚出生的孩子，都不大好看，可周璟瞧着他们，却是满心欢喜。 这是他跟瑾之的孩子。 “回皇上，小皇子是先出生的，是哥哥，小公主是之后出生的，是妹妹，您瞧这兄妹俩，竟长得一模一样。” 听到周璟问，顾方氏笑着开口，其实孩子还小，哪里能看出什么样子来，可她身为孩子们的外婆，怎么瞧着都是好的。 “将孩子们抱下去吧，等皇后醒来，再抱过来。”孩子可能会哭闹，周璟担心影响到顾瑾之休息。 得了吩咐，乳母们将孩子们抱下去，顾方氏看了看皇上，又向着床上的顾瑾之看了看，冲着皇上福了福身，也退出了内室。 周璟的身上，已经不凉了，他来到床边，坐了下来。 顾瑾之正睡着，气息平稳，只是因为刚生产完，脸色不大好看。 周璟伸出手来，为她拢了拢鬓间的发，手轻轻的，放在顾瑾之的脸侧。 他似乎……差一点就失去她了。 之前产房内的惊呼声，直到现在，还在他耳边盘绕，一想到差点就失去顾瑾之，周璟的手，有些发凉。 他收回了手，深呼几口气，安静的坐在床边，等待顾瑾之醒来。 柳嬷嬷回到寿康宫的时候，太后正靠在软榻上，她轻手轻脚的，怕将太后吵醒。 “你回来了？”太后本就浅眠，之前一直记挂着，虽然去内室里休息过，却没睡多久。 “太后，您的身子还没好，怎么出来坐着？”柳嬷嬷上前，扶着她向着内室走去。 “您放心，皇后娘娘已经生了，两位小殿下倒是会挑日子，今儿个可是龙头节。” 笑着开口，柳嬷嬷将凤阳宫内的情况，回禀给太后。 听说竟然是龙凤胎，太后欢喜的不行，“等天亮了，你休息好了，把哀家珍藏的那对龙凤双璧，给两个孩子送去，当做是哀家的礼物。” 有许多年，大周皇室内，没再出现过双生胎了，更别说龙凤胎，太后觉得，这是好兆头，新一年的好兆头。 “皇后可还好？”毕竟一下子生了两个孩子，太后难免记挂。 “差点让人算计了，幸好皇后睿智，早有准备。”说起这个，柳嬷嬷心有余悸，听她说完，太后的脸上，不由得露出怒意。 “以前先皇在的时候，后宫里女人太多，一个个尔虞我诈，皇上的后宫，说到底没几个人，怎么还是如此？” “幸亏皇后没事。”有些庆幸的双手合十，太后念了声佛号，“哀家那儿，还有些好的人参，燕窝，到时候你都给皇后送去。” “是，老奴记得了，您再睡会儿，天还没亮呢。”太后的脸上，有倦意在，柳嬷嬷也是很困倦，安顿好了太后，她回了自己的屋子，稍作休息。 等到天亮，皇后诞下双生子的消息，就传遍了各宫。 皇上下令，皇后刚诞下皇嗣，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于是，各宫妃嫔只能将准备好的礼物，暂且收着，等到何时能够探望了，再派人或者亲自送去。 顾瑾之醒来的时候，临近晌午，她是被饿醒的。 身上没什么力气，她睁开眼，瞧见了坐在床边的周璟。 守了许久，他也有些倦了，正在打盹。 对于生产之时发生的事儿，顾瑾之仍有印象，她的目光，在内室中环绕一圈，想要看一看她的孩子们。 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醒了？”周璟睁开眼，见顾瑾之醒了，温声开口道。 “皇上，孩子们呢？”虽然腹中饥饿，可她更记挂孩子们。 “先别急，孩子们都很好，朕让人先把食物端来，你吃一点。” 虽然生孩子的时候，喝了不少的参汤，可那东西不顶饿，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就昏过去了，这会儿肯定要饿的。 顾瑾之点了点头，除了饿之外，她还有点想去方便，于是欲言又止的看着周璟。 “想去方便吗？”猜出了她的想法，周璟笑着询问，顾瑾之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虽然算是老夫老妻了，孩子都生出来了，可这样的事儿，还是不太好意思。 “朕抱你去。”内室中，一切准备的，都很妥当，周璟将顾瑾之抱起来，放在隔出来的小间内。 为了避免她尴尬，他特意退到一旁，捂住耳朵，让顾瑾之越发不好意思。 方便完了，周璟抱着她回到床上，亲手拧了热帕子，让她擦手。 白芷端着食物进到内室中，周璟亲自动手，服侍顾瑾之用膳。 孩子们被抱过来，因为她在用膳，所以没有上前来。 顾瑾之肚子饿，却也惦记着孩子们，就一边吃东西，一边眼睛不眨的盯着乳母怀中的孩子们。 “先吃饭，看孩子的时间多得是。”见她如此，周璟有些无奈，顾瑾之咽下嘴里的东西，想到了之前的事儿，便说了几句。 “之前，可是发生了什么？是有人想要害我吧。”本来好好的，忽然就没了力气，昏迷过去，要说这里面没鬼，她才不信。 “元宝正审问呢，放心吧。”想到当时的状况，周璟的眼中，闪过杀意。 等顾瑾之吃完，周璟将她扶起，让乳母将孩子们抱过来。 “瑾之，你给朕生了一对龙凤胎呢！”孩子的性别，顾瑾之还不知道，这会儿听周璟说起，也是十分诧异。 怀孕那会儿，青鸾她们常在她面前说，若是能生下龙凤胎更好，当时她还在想，哪有那么容易的？没想到，还真生出来了。 皇上的基因，还是蛮强大的嘛！ 顾瑾之的母家，未曾出现过双生胎，以前在现代的时候，顾瑾之听说，若是家里有过双生胎或者龙凤胎的先例，就有一定概率。 既然顾家没有，那么这个概率，就是皇室这边的。 孩子们被送到了眼前，顾瑾之瞧瞧这个，看看哪个，哪个都让她欢喜。 “似乎……似乎长得一样，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啊？” 第232章 招认 听到顾瑾之问，周璟仔细的瞧了瞧。 他也不知道，哪一个是老大，哪一个是老二，毕竟，孩子们才刚出生，也不过几个时辰。 “回娘娘的话，奴婢怀中的，是小皇子，是哥哥。” “娘娘，奴婢抱着的，是小公主，是妹妹，两位小殿下，到底是双生子，竟长得一样。” 两位乳母一同行礼，冲着顾瑾之回禀道。 “长得一样啊……这龙凤胎长得一样，还真是……”听乳母说完，顾瑾之越发惊奇，仔细看看，还真是如此。 这会儿，两个孩子都醒着，可顾瑾之清楚，他们还瞧不见东西呢。 “行了，把他们抱下去吧。”孩子也看过了，她身上依旧没什么力气，需要好好休息。 反正，来日方长，等恢复好了，想看多久都行。 乳母们抱着孩子们退下，周璟扶着顾瑾之重新躺下，“继续睡吧，朕在这里陪着你。” “皇上朝务繁忙，又守了许久，也去歇会吧。”周璟的眼下，有明显的乌青。 当然，并非昨天一晚上形成的，随着顾瑾之月份越来越大，夜间醒来的次数，也就逐渐增多。 每次，周璟都同她一起醒来，不管她有何事，都帮着她一起。 要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顾瑾之清楚，自己是动心了的，只是，她仍尽力的守着，不肯交出来。 男人与女人之间，向来是谁先动心，谁便输了，顾瑾之想做那个赢了的人。 “没关系的，朕就在这儿陪着你。”握着顾瑾之的手，周璟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之前的事情，仍旧记忆犹新，一闭眼，就会在脑海中浮现一遍。 只有在她身边，自己这颗心，才能踏实一些。 “要不然……”顾瑾之向着床里面挪去，看向自己身侧，“皇上若不嫌弃我这身上有血腥气，就在这儿睡会吧。” 顾瑾之不知周璟心头的恐惧，只想到他朝务繁忙，实在是辛苦。 “自然是不嫌弃的。”周璟笑着应声，将鞋子脱掉，躺在顾瑾之身旁。 两人头挨着头，相互依偎着，很快便一同睡去。 顾方氏知晓女儿醒了，想来看看，这会儿正在外室中，听着内室里没了声音，探头看了一眼。 见皇上的靴子，在床边放着，床上的两人，相互依偎着，便笑着收回了目光。 她心里的大石，算是落下了，女儿生下了龙凤胎，跟皇上帝后恩爱，她很欣慰。 钟萃宫内，温修媛一夜没睡。 从知晓皇后发动开始，她就一直等待着，然而，她没等来自己想要的消息，却听说皇后生下了双生子，是龙凤胎。 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对于她来说，一点都不欣喜，也没什么值得庆贺的。 怎么会这样？不是都安排好了吗？难不成。那产婆忽然反悔了？ 温修媛觉得，这是不应该的事儿，毕竟，那产婆全家的性命，都攥在了她手里。 想派人去打探一下消息，可钟萃宫内，并没有得用的人，想到死去的冬青，她的脸上尽是恨意。 要想个法子，再培养个人才行，只是经过了之前的事情，怕是以后，她身边的人，都会经过严格的筛查。 “张氏，劝你还是都招了吧，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杂家不想见血。” 元宝没想到，一个产婆，竟然如此嘴硬，审问了许久，也不肯招认，只说自己是冤枉的。 “元总管，奴婢确实是冤枉的，奴婢怎敢谋害皇后娘娘？” “况且……奴婢若真的想谋害娘娘，怎会在小皇子出生之后才动手呢？” 元宝口中的张氏，正是负责给顾瑾之接生的产婆。 因为她暗地里做手脚，让顾瑾之忽然没了力气，失去了知觉。 幸好，有云娘在，要不然，那么关键的时刻，保不齐要出什么事情。 “哼，你不敢？”元宝冷哼一声，终于失去了耐心，吩咐宫人准备上刑。 张氏咬了咬唇，有心想说点什么，可想到自己的家人，将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大不了，就是一死，只要家里人没事就成。 “别以为你死了，你家里的人就能逃脱，你所犯的罪过，那可是诛九族的罪过。” 元宝是谁？那是皇上身边的人，没有点能耐，岂能得皇上看重？ 张氏脸上的神情，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再度开口，继续攻击着张氏的心理防线。 一听说起家里人，张氏的神情，顿时就变了，元宝知道，自己抓住了那条线。 “杂家问你，招还是不招？”元宝的声音，再度传来，张氏的脑海中，响起冬青曾跟她说过的话。 ‘若你不慎，被发现了，一定会被审讯，或者用刑，或者不用，但你记住，你的家人，仍旧是你的软肋。’ ‘若是到了不得已的情况，你可以招认，但你要这样说……’ “张氏，你到底招不招！”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元宝怒声呵斥着，张氏回过神来，哆哆嗦嗦的开口。 “奴婢……奴婢招，只求能放过奴婢的家人。”事已至此，只能按照吩咐行事了。 “你没有资格谈条件，还不快说！”元宝瞪起眼来，越发不耐，张氏不敢再说别的，只能按照之前得到的吩咐，将‘一切’招认出来。 元宝的眉头，随着她的话，紧紧皱起。 张氏所招认的，他并不相信，因为张氏竟然说，是永春宫的董妃，指使她做的。 谁不知道，董妃被皇上禁足，不允许有消息传进去，更别说将消息传出来。 之前林氏往永春宫送字条，那是意外，皇上知道，却没理会，因为林氏跟董妃之间，不会有任何的交易。 “你说的，都是实话？”等张氏说完了，元宝皱着眉，同她确认道。 “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撒谎。”张氏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害怕元宝识破一切。 深深看了她一眼，元宝带着她招认的供词，前往凤阳宫，他还是不相信，一切是董妃指使的。 元宝离开后不久，被人看押起来的张氏，再度想起了冬青的话，她并不知道，冬青已经死了。 ‘等你招认之后，必定会被人看管起来，那时候你要做的，就是‘畏罪自杀’，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家人……’ 第233章 初见 元宝回到凤阳宫的时候，帝后正在休息，想到张氏的招认，他亲自去调查，这段时间，永春宫那边，都接触过什么人。 除此之外，他还调查了张氏自从进宫之后，所接触到的人。 然而，还没等到他将一切回禀给皇上，就传来消息，说张氏自杀了。 等元宝赶去的时候，张氏已经死了，这让他气得不行，恨不得拽着张氏，抽她几个嘴巴。 可人已经死了，抽嘴巴也没用，他吩咐人将张氏卷了扔到乱葬岗去，自己则回到凤阳宫，跪在了外室里。 周璟醒来之后，就知晓了一切，这件事，怪不得元宝，只能说，对方是早有准备。 看样子，后宫之中，有一个隐藏极深的人，她躲在暗处，想对自己的皇后跟孩子们不利。 “派人暗中查询各宫，将她们平日里做的事，都记录下来。” 这样的吩咐，周璟本是不愿意下达的，毕竟，他是皇帝，不该去插手后宫里的事。 可眼下这般，似乎不插手是不行了，等这件事之后，后宫里的事情，还是要皇后来负责。 得了吩咐，元宝离开了凤阳宫，很快，整个后宫的人，都感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董妃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若此时，她不在禁足中，或许这次，火就会烧到她身上。 皇后生下龙凤胎的消息，她也得到了，羡慕之余，剩下的便是嫉妒，可她除了被困在永春宫内，无可奈何之外，旁的什么也做不了。 卫熠靠坐在树下，他终于快到边关了，这段时间，他几乎是日夜赶路，终于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赶到了边关。 因为赶路的辛苦，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也不太好。 吃了东西，稍作休息，他继续向着边关赶去，在临近傍晚的时候，他进到了边关之中。 大概没想到，自己能如此顺利的进来，他有些诧异，毕竟，边关有疫病，这个时候，应该封锁边关，免得疫病传出才对。 带着疑惑，卫熠到达了将军府，出示了皇上给他的书信。 听闻京城里来了人，顾安之吩咐一声，卫熠赶得时候不错，顾安之正好在府中。 很快，卫熠被人带了进来，见到了顾安之，冲着他行礼之后，他立刻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下官听说，边关出现疫病，既然是疫病，势必传染，已经死了人，怎么如今，边关城没有封锁，还让人自由出入？” “将军难道不清楚，疫病传染的可怕？还是说，这边关之中，竟没有一个靠谱的大夫？” 顾安之坐在椅子上，瞧着对于他来说，身形瘦弱的卫熠，他的声音中，充斥着质问之意。 “将书信给我看看。”冲着卫熠伸出手来，顾安之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 卫熠还想说什么，可瞧着对方的样子，还是将书信交给了他。 将书信接过，顾安之仔细看着，确实是皇上的字迹，信中，皇上说明了卫熠的身份。 “不知卫太医离开之时，皇后娘娘的身子如何？”边关跟京城相距甚远，想知道家里的消息，十分困难。 “皇后娘娘一切安好，大概这个月，就会生产。”算了算日子，卫熠回应道，紧接着，他的声音再度传来。 “下官的问话，将军还没有回应，不知眼下，疫情如何？可知晓是哪种疫病？又该如何应对？到底为何不封锁边关城池？” 对于卫熠来说，疫病乃是大事，就算眼前这位，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也没什么可怕的。 “卫太医从京城赶来，不知道边关的消息，也是难免，之前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疫病是哪一种，也利用曾用过的方子，给得了疫病的病人，进行了治疗。” “至于说为何不封锁边关，因为疫病之危，已经解除。” 书信看完了，瞧得出，这是个很负责任的医者，对于他的咄咄逼人，顾安之并不生气，他看着卫熠，回应着他的问题。 听顾安之说完，卫熠不由得松了口气，想到自己刚才的态度，冲着顾安之行礼，“请将军恕罪，是下官心急，冒犯了。” “无妨，卫太医一路奔波，想必十分辛苦，先去休息吧，等之后，我会派人，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以及所用的方子，都告知给你。” 既然是京城来的太医，那么这些事，是一定要告知给他的。 顾安之吩咐一声，让人给准备了房间，想让卫熠先去休息。 “敢问将军，眼下，所有得了疫病的病人，都已经恢复了吗？之前是将何处作为治疗的地点？” 虽然屋外，天已经黑了，可不耽误他多问几句，若是不问清楚，怕是他也休息不好。 “这样，卫太医先去收拾一下，我派人将之前所用的方子取来，等卫太医收拾完，可以一边看方子，一边听人说。” 顾安之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既然是说疫病，有经历此事的大夫，可以同卫熠讲述。 “多谢将军，有劳了。”这一次，卫熠没再说别的，自己已经是挺无礼的了。 见他应下，顾安之吩咐一声，瞧着卫熠离开，这才起身，向着府外走去。 天虽然黑了，可不耽误他做事。 在大周朝，婴儿出生后的第三天，会有‘洗三礼’，皇室之中，也不例外。 孩子们出生之后，就在凤阳宫的正殿，筹备起来了，等到了‘洗三’这天，不少人汇集在凤阳宫中。 顾瑾之要坐月子，无法出现，所有的一切，是蒋昭华协助顾方氏筹备的。 两个孩子，被乳母交给了专门负责洗三的‘嬷嬷’，由太后带头，往盆里添水，并依次放入带着祝福之意的吉祥物，让两个孩子可以一起‘洗三’。 虽然皇后无法出现，皇上却是在的，他是在太后之后，给添的水跟吉物，负责‘洗三’的嬷嬷，是经验老道的人，不停地说着吉祥话。 前来观礼，并有幸添盆的人，皆要按照太后跟皇上的步骤，来为龙凤胎‘洗三’。 兄妹俩的名字，已经确定，哥哥叫周元承，妹妹叫周元蓁，是周璟从上百个名字里，筛选出来的。 ‘洗三’同时进行，意味着周璟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都很看重…… 第234章 喜欢的原因 “妾曾听闻，双生胎是吉兆，龙凤胎更是吉兆中的吉兆，皇后娘娘好福气。” 虽然皇上下旨，不许任何人打扰皇后休息，可连修仪还是找了机会，进到凤阳宫中。 休养了几天，顾瑾之的精神，好了许多，正因如此，在凤阳宫外的连修仪，才能见到她。 “对于本宫来说，是否是吉兆不重要，他们健健康康的，才是本宫最期盼的。” 幸好，生产时候的插曲，没有影响到元蓁，她跟哥哥元承一样，都很健康。 “妾已经瞧过两位小殿下了，都继承了娘娘的好相貌，当真是让人一看，就心中欢喜。” 听顾瑾之说完，连修仪再度开口，倒是顺便，将自己心里的实话说出来了。 之所以连修仪愿意亲近皇后，不仅是因为皇后相貌好看，更因为皇后对她一直都很温和。 从小，连修仪所在的环境里，除了家族中的女性长辈之外，她能接触到的，都是男人。 祖父是男人，叔父是男人，父亲是男人，兄长是男人，弟弟也是男人。 因为如此，没有女子愿意跟她为伴，同她做好友。 那些年，她一直都很寂寞。 对于进宫，她没什么感觉，反正皇上也是男人，跟家族里的男人们，应该没什么区别。 却不想，这皇宫之中，有仙子一样的皇后娘娘在，她心里实在是欢喜。 她将皇后当做是姐姐，更当做是能说话的好友。 也亏得她眼底清澈，没什么别的情绪，不然的话，顾瑾之还真不敢让她跟自己太亲近。 “对了，妾听说，娘娘生产的时候，曾遭受到危险，可知道是谁要害娘娘吗？” 跟皇后说了会话，连修仪准备离开，她打听过，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要足足休息一个多月，才能够下床出门。 既然看到了皇后，也说了话，她一切也都好，她也就能放心了。 起身行过礼之后，连修仪忽然想到了什么，询问顾瑾之。 生产时候的事儿，知晓的并不多，连修仪会知道，让顾瑾之意外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理所应当。 毕竟，连修仪时常在凤阳宫外徘徊，她对于自己，格外关心，这件事她会知道，倒也不是太难理解。 “本宫刚生产完，不宜太过劳神，此事是由皇上派人处理的。” 听她说完，连修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神情十分凝重。 顾瑾之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担心，便安慰她几句，“你看，本宫这不是好好的吗？孩子们也都安好，你不必太担心。” “是，那妾就告退了，娘娘好好休息。”连修仪应了一声，离开了凤阳宫。 等出了凤阳宫之后，她不仅脸色凝重，就连眉头都皱了起来，跟随在她身边的小宫女，对于她如此，有些不知所措。 “你想办法打听下，之前为皇后娘娘接生的产婆，到底都交代过什么？” 转头吩咐一句，连修仪继续向前走着，小宫女一脸的莫名其妙，却还是应了下来。 等连修仪回到了倚春阁，小宫女立刻出发，去打听主子想要知道的事情。 转眼，卫熠来到边关，已有五天的时间，他是二月初三那天，到达的边关。 当晚，他看过了方子，也听参与了此事的医者，说了发现疫病并且治疗的过程。 不算很详细，可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倒是足够了。 第二天醒来，他随着医者，去了安顿病人的地方，还有少数病人，因为病情严重，没有完全康复。 京城内的事儿，他并不知晓，有淮北云氏在，想必任何事，都能迎刃而解，他专心应对边关内的事儿。 来到这里五天，除了第一天，他见过顾安之外，之后的几天，连个人影都没瞧见过。 他倒是不太在意，毕竟，他是为了疫病而来，不是为了顾安之这位驻守边关的将军。 “听说了吗，最近边关不太平，顾将军每天都带着人，为边关城布防。” 一名医者的话，传到了卫熠的耳中，他挑了挑眉，没想到疫病没了，又要生出别的事端。 “我听说，这场疫病，就是有人蓄意为止，你想想，疫病发生的时候，是什么季节，按理说，不该发生疫病，可偏偏，就扩散了，还死了人。” “也亏得是及时发现，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是啊，幸好这种疫病，咱们过去有过经验，不然还真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样子。” 不断有声音，传到卫熠耳中，他安静的听着，然后为病人诊脉，查看情况。 他发现，对于那位叫做顾安之的将军，整个边关的人，都很敬佩他，时常都能听到人提起。 卫熠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顾安之的样子，跟皇后娘娘，倒有几分想象，毕竟是兄妹。 不过，顾将军更多的，是跟顾夫人像，尤其是侧脸。 想到这儿，卫熠不由得甩了甩头，果然是不能听人说一个人说多了，不然的话，就容易想到。 他收敛心思，继续为病人诊治。 之前的方子，确实有效，除了几位比较严重的病人，还没有完全康复，其余的早就回家去了。 “哎呦……”被他用手触及腹部的一位病人，忽然发出了痛呼声，紧接着，他坐起身来，一偏头就吐了出来。 酸臭味弥漫，卫熠却没有任何嫌弃，他伸出手来，为对方轻拍着后背，等他吐完了，将刚才请人倒的水，递给了他。 “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好端端的，人不会莫名疼痛，更不会呕吐，卫熠关切的询问道。 “大夫，我就是觉得哪儿都不舒服，吃下去的药，不是管用吗？怎么我还是这么难受？”虚弱的开口，病人的脸色，很不好看。 卫熠扶着他躺下，为他诊脉，他发现，病人的脉象，跟那些好转以及快要好了的病人，不太一样。 他换了只手，重新诊脉，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这个病人，之前不是好转了吗？”转头，他询问留在此处负责的大夫。 “是好转了，他不算太严重，这两天就能好，怎么了？”被忽然问道，大夫有些莫名其妙。 听大夫说完，卫熠的眉头，皱的更深，“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第235章 事端 “不对？能有啥不对，这些人都是感染了疫病的病人，用的方子也都一样，那些症状轻的，都回家去了，只有他们，因为还没完全康复，所以在此处。” 听卫熠说完，其中一位医者，有些不以为然。 他知道，卫熠是从京城来的，可瞧着他年纪轻轻，又不健硕，所以并不把他当回事。 他如此说，并没有让卫熠，有任何不满，他为病人诊脉之后，让他重新躺好，细细检查起来。 然而，经过了刚才的呕吐之后，病人的情况，似乎有了恶化，他招呼了一个人，在此处看着这位病人，自己则离开屋子，向着城中走去。 边关城内，有不少已经完全康复的病人，卫熠是想要确定一下，到底是自己多想了，还是刚才看诊的那位病人，只是个例。 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之前跟他说过话的医者，不屑的骂着他有病。 虽然这里是边关，不如京城繁华，却自有自己的独特风情。 此时的卫熠，顾不上欣赏民风民俗，他四处看着，搜寻着自己想要找的。 “将军，那好像是卫太医。”副将伸手，将卫熠指给顾安之看。 这会儿，顾安之才刚回来，忙了几天，终于可以略微松上一口气。 听见下属说，他顺着他的手，瞧见了卫熠，见他似乎在找什么，想了想，向着卫熠走去。 忽然，卫熠的脚步停下，在一条胡同里，他发现了一个跪在地上呕吐的人，于是连忙上前，查看那人的情况。 然而，让他失望了，对方只是因为宿醉在呕吐，他重新起身，继续去寻找。 “你在干嘛？”身后，顾安之的声音传来，卫熠转头，瞧见了他，连忙让他帮着自己，一起找呕吐的人。 “找呕吐的人？为何？”顾安之有些疑惑，询问着他，可这会儿，卫熠还没确准，所以没法回答。 见他如此，顾安之不再多问，带着副将一切，帮着卫熠寻找呕吐的人。 人多力量大，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几个，有的正在呕吐，有的则已经吐完，脸色很不好看。 卫熠的脸色，也不好看，再为这些人诊脉之后，他确定了一个想法。 “卫熠，你为何要找呕吐的人，可是有什么事情？”瞧着他凝重的脸色，顾安之再度询问道。 “将军，怕是要有麻烦了。”再一次听到问话，卫熠看向顾安之，“之前的疫病，并没有完全被控制住。” 在安顿病人的地方，卫熠发现了不同的脉象，通过诊脉，他察觉到，疫病可能没有被控制住。 不仅如此，还发展成为了另外一种，可以传染的疫病。 于是，他离开那儿，在城中寻找，他心里盼望着，不是他所想的那般，可事实告诉他，就是他想的那样。 “你说什么？”顾安之的双眸微眯，紧盯着卫熠。 “这些人，想必之前都得过疫病，也都‘治好了’，可遗憾的是，并没有完全好，只是暂时压制住了，如今，疫病卷土重来，必须尽快，将这些人隔离，寻找新的解决办法。” 到底是将军，顾安之的气势很足，可卫熠并不怕，他看着顾安之的眼睛，将自己的分析说出来。 “怎么可能？疫病明明控制住了，大家都好了，这会儿你说，疫病卷土重来了？就凭着这几个呕吐的人吗？” 之前帮着找人的副将，一脸的不相信，他转头看向顾安之，却发现他陷入了深思。 “按照卫太医说的做，将这些人送回之前的地方……隔离。”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一点可能，他都会谨慎，这是疫病，要人命的。 没想到顾安之如此就相信了自己，卫熠诧异的同时，又有些庆幸。 现在及时隔离开，或许能够避免一些人被传染，更能避免疫病继续蔓延，他也好针对病人的情况，进行治疗。 “派人，前往各家各户，询问情况，但凡有不舒服的，都立刻送走。” 眼下，边关内的情况，并不算安宁，若疫病真的卷土重来，传染了边关内的将士……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将军，下官离开京城之前，皇上曾说，会再派太医跟民间的医者，带着药材前往，也不知现在，他们到了何处，还请派人去迎接。” 卫熠是快马赶路，很少停歇，才能这么快就到达边关，那些太医跟医者，怕是不会像他这般，所以，让人去迎接，是最好的办法，能加快速度。 顾安之点了点头，吩咐一名将士，派人出边关迎人。 发现呕吐的人，都被送回了之前的地方，在此处的医者，瞧见回来的人，再听到将士们的说辞之后，一个个一脸的不相信，都觉得卫熠在胡扯。 “在下是否胡扯，各位不妨稍安勿躁，疫病之事，本就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反正，大家手里都有治疗疫病的方子，也自信都治好了病人，那么现在，多几个人在此处被观察，又有什么呢？” 面对众人的质疑，卫熠并不慌乱，他缓缓开口，瞧着那些瞪他的医者。 他如此说，那些医者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心里骂着卫熠，手上则帮着将士们将送回来的人，分别安顿好。 瞧着在此处的众人，卫熠想了想，写下一道方子，但凡接触过病人的，都要按照这个方子，严格处理自己，免得真的是疫病复发，而被传染。 “这个方子，还请将军严格遵守。”顾安之是主将，他绝对不能出事，刚才的人，他都接触过。 虽然之前没被传染，可之后如何，还不确定，必须谨慎。 见卫熠一脸慎重，顾安之伸手接过，点了点头。 边关内，再起事端，皇宫之中，也没消停，永春宫忽然传出消息，说董妃病重。 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蒋昭华以为董妃出什么幺蛾子，等亲眼瞧见了董妃，才知晓不是闹事。 此时的董妃，满身满脸的起疹子，看上去非常恐怖，珍珠怕她受不了，将所有能照出来人影的东西，都给藏起来了。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如此？”看向珍珠，蒋昭华询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也就是一晚上，我家娘娘就成了这样，还请蒋昭华多找几个太医，务必治好我家娘娘！” 第236章 不是中毒 就算珍珠不说，蒋昭华也会吩咐太医，尽力治好董妃。 此时，太医正在为董妃诊脉，蒋昭华站在一旁，瞧着床上的董妃，眉头紧皱。 “这段时间，董妃都吃过什么，又接触过什么？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趁着太医还未得出结论，蒋昭华看向珍珠，再度询问道。 听到问话，珍珠仔细回想着，摇了摇头，主子能接触到的东西，她也接触的到。 这永春宫之中，只有自己，能跟主子吃一样的食物，可她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 “太医，如何？”见珍珠摇头，蒋昭华只能将一切，寄托到太医身上，见太医送开手，她立刻询问道。 “回蒋昭华的话，董妃娘娘……像是中毒了。”通过诊脉，太医得出了结论，毕竟，寻常病症，是不会这幅样子的。 “中毒？可知道是何种毒？”蒋昭华的眉头，皱得更深，按理说，不该如此。 虽说过去，董妃明里暗里的，也做过不少的事情，可真要说起来，没什么人能抓住她的把柄。 她做的那些事情，可比林氏，做的漂亮多了，所以后宫之中，应该没有对她怨恨至深的人。 除了林氏，她跟董妃之间，是绝对的不死不休，但林氏已经死了。 去年，董妃从行宫回来之后，一直都在禁足，没机会出去，就更不可能吸引仇恨。 真要是出事，也该之前就出了，没道理等到现在才有事儿。 蒋昭华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她实在是想不出来，会是谁，对董妃下手。 “请蒋昭华恕罪，下官……下官无能，不知道是何种毒。”冲着蒋昭华行礼，太医一脸的为难。 能成为太医，必定是医术方面的佼佼者，他年岁不小，可董妃所中的毒，他确实没见过，只能说是学艺不精，实在是惭愧。 “知书，再找几个太医过来，最好是擅长解毒的。”太医院里的太医，也并非是什么都会，有的擅长跌打损伤，有的擅长解毒，也有的擅长千金方。 术业有专攻，这一点，蒋昭华清楚，所以，眼前的太医说自己不知是何种毒，她并不怪罪。 很快，知书从太医院，找来了两位擅长解毒的太医，为董妃诊脉。 蒋昭华站在一旁，等着太医回话。 两位太医，分别为董妃诊脉，交换意见之后，其中一位，冲着蒋昭华回禀。 “启禀蒋昭华，从脉象上来看，董妃娘娘确实像中毒，可经过下官跟印太医商量之后，倒觉得更像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引发了疹子。” “可董妃娘娘吃过碰过的，奴婢也吃过啊，奴婢并没有任何的不舒服。” 珍珠连忙开口，她特意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问题。 “个人体质不同，这东西放在那儿，你碰了就没事，可不代表我碰过之后，也没事。” 听珍珠说完，印太医开口，同珍珠说道。 “如此……除了现在这般，可还有什么别的严重后果？”蒋昭华点了点头，询问着两位太医。 “目前来看，除了身子起疹子之外，董妃还有些发热，怕是时间长了，会影响到呼吸，下官等会根据董妃娘娘的情况，准备方子。” “按时服用的话，就会退热，也不会影响到呼吸，但脸上跟身上的疹子，需要一些时间恢复，以后也要注意，吃喝的时候谨慎些。” “除此之外，下官会准备一些药膏，若娘娘恢复的过程中，觉得发痒，可以涂药膏，千万不能抓挠，不然会留疤的。” 虽然董妃被禁足，可她是皇上的妃子，但凡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身上，会有疤痕。 “有劳诸位了。”既然能够解决，也不算太严重，蒋昭华就放心了。 她还以为，董妃是被人毒害了，原来只是吃东西吃错了，如此，她也能够松一口气。 不然的话，要忙活的事情，可就多了。 交代了珍珠几句，蒋昭华带着人，离开了永春宫。 “娘娘，奴婢听说，连修仪去过凤阳宫，探望皇后娘娘。”皇上的吩咐，后宫都知道，连修仪却能进到凤阳宫里，知书觉得，有必要跟主子说一声。 “连修仪……本宫也闹不清楚，她是个什么情况，可既然，皇后娘娘晋了她的位分，想必是个不错的。” 若她有什么问题，皇后娘娘一定会让人提醒她的，就好像那会儿，对付温修媛一样。 “可惜，温修媛太过滑手，直到现在，也没找出能够直接指向她的证据。” 想到温修媛，蒋昭华不由得皱眉，以为救活了秋月，就可以指认她，却不想，因为毒药的关系，秋月就算醒来，脑袋也未必清醒。 好不容易，抓到了冬青，她竟然能在牙根里藏毒，关键时刻要命。 又有了个产婆，她却在‘交代’了事情之后，找机会自杀了。 这种种的事情，不由得让蒋昭华感叹，温修媛好手段。 不过如今，她的处境也不算太好，冬青没了，她也就没了左膀右臂。 皇后娘娘跟自己，都怀疑她，想必她也不敢做什么了。 “等明儿个，咱们也去瞧瞧皇后娘娘，你打听打听，连修仪是怎么去的？” 皇上下了命令，后宫里的妃嫔们，哪敢不从，可就算如此，连修仪还是进去了，蒋昭华十分好奇。 “不用再去打听了，奴婢都问到了，说是自从皇后娘娘生产，连修仪时常在凤阳宫外徘徊，想必，娘娘在里面知道了，才让人将她请进去的。” “娘娘，奴婢怎么觉得，连修仪……怪怪的？”压低了声音，毕竟对方是修仪，她只是个奴婢，是不能随意议论的。 “本宫也觉得，她怪怪的，似乎格外喜欢亲近皇后，但愿，她的亲近是真的，没什么别的意图。” 想借助皇后娘娘，去亲近皇上的人，并非没有，连修仪瞧着，不像是那样的人。 蒋昭华猜测连修仪的时候，她正在倚春阁内，手脚笨拙的做着荷包。 之前她跟皇后娘娘说过，等到夏天的时候，会做一些可以驱蚊虫的荷包，送给娘娘。 虽然眼下，还不到夏天，但按照她的能力，现在做的话，夏天怎么着也做好了…… 第237章 吃醋 周璟回到凤阳宫的时候，顾瑾之正逗弄着两个孩子。 出生几天后，孩子们的模样，有了不少变化。 刚出生的小孩子，通常皱皱巴巴的，皮肤可能会有点红，不大好看，等过了几天再看，就变得水灵了，顾瑾之觉得，这是个很神奇的现象。 过去，顾瑾之一直以为，只有双胞胎，才会长得一模一样，却没想到，龙凤胎也有一样的。 想到两个孩子长大之后，模样相似，却是一男一女，顾瑾之觉得很有趣。 听到声音，她抬起头来，见是周璟，冲着他温柔一笑。 等周璟的身上暖和了，他才靠过来，从顾瑾之的怀中，将小公主接过去。 “两个孩子，都长得像你，想必公主长大后，求亲的人，要把咱们皇家的门槛，给踏平了。” 瞧着怀中的小公主，周璟脸上的笑意更深，见他如此，顾瑾之不由得感慨，女儿果然都是当爹的前世小情人。 在古代这样的大环境里，通常都是更宠男孩，可自从兄妹俩出生之后，皇上每次先抱的，一定都是小公主。 “我倒是觉得，这两个孩子，是取了咱们的优点长，不一定都是像我，现在还小呢，等几个月后，就又是一个样。” 周璟抱了小公主，小皇子就到了顾瑾之的怀中。 这会儿，两个孩子正精神着，却一点都不闹，帝后两人抱着孩子，随意聊着。 “你也坐了一会儿了吧，快躺下来休息吧，将孩子给乳母。” 说了会话，周璟的怀中，仍旧抱着小公主，他看向怀中抱着小皇子的顾瑾之，示意乳母上前，将小皇子抱走。 得了吩咐，乳母凑上前来，顾瑾之本想再抱一会儿，却听见乳母也劝着她，让她多休息。 无奈，她只好将小皇子，交给了乳母，自己则在青鸾的服侍下，躺了下来。 她本以为，自己将孩子给了乳母，皇上那边，也会如此，却没想到，周璟仍旧抱着小公主，坐在她身边。 “皇上怎么不把孩子交给乳母？”盯着周璟怀中的小公主，顾瑾之有些不甘心。 她哪里知道，之所以周璟忽然发现，是瞧见小皇子，在她胸前蹭了几蹭。 小公主在他怀中，安安分分的，倒是小皇子，一点都不老实。 顾瑾之身为皇后，就算生下孩子，也不用她来哺育照看，一切都有乳母在。 “朕身强体壮的，不像你，需要多修养，可以再抱一会儿。”周璟一脸坦然，刚才的事儿，他是不会说的，他心里的想法，就更不会说了。 “皇上，还是将公主给奴婢吧，瞧着小殿下的模样，怕是小公主也有些饿了。” 负责小公主的乳母上前，冲着周璟行礼道，小皇子的乳母，已经抱着他准备退出去了。 这下子，周璟没有说的了，他将孩子递给乳母，看着两人在青鸾等人的陪伴下，退了出去。 “你感觉如何？要不要也吃点东西？”孩子们被抱走了，周璟看向顾瑾之，关切的问道。 刚才还让她躺下来休息，这会儿问她饿不饿，若是饿了，势必要起来用膳，就得折腾一趟。 顾瑾之觉得，周璟有点莫名其妙，没准刚才让乳母将孩子抱走，是出于某种心理或者目的。 “我倒是不饿，就是觉得皇上奇怪，好端端的，乳母都没开口，你倒是让乳母将孩子抱走了。” “皇上，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盯着周璟，顾瑾之似笑非笑的询问道，她发现，在她问完话之后，周璟的神情，有些许的不自然。 虽然只有一瞬，却还是被她发现了，她握住周璟的手，继续追问道。 “朕是瞧着，元承在你胸前蹭来蹭去，想必是饿了，所以让乳母接过去的。”周璟一脸坦然，回应着顾瑾之的问话。 她如此说，顾瑾之立刻抓到了关键，一脸的好笑，“皇上怎么……还跟自己的儿子吃醋？” “朕才没有，朕是为了你跟孩子着想。”虽然嘴上说着没有，可顾瑾之注意到，周璟的耳朵，有些微微发红。 她笑了笑，没再多说，难得见到皇上如此。 “若是倦了，你就休息，不必顾及朕，等你睡着了，朕再离开。” 身为皇帝，就没有太清闲的时候，今儿个早朝，有大臣旁敲侧击的，请他去后宫走动。 当时，就让他给驳回了，后宫里的事儿，他自有自己的主意，用不着旁人指手画脚。 况且，眼下哪有心思想这些，继疫病之后，边关再度传来消息，说是发现疫病的产生，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毕竟是边关，若真的有疫病蔓延，传染了驻守边关的将士们，后果将不堪设想。 周璟另外加派人手，去边关支援，以防有意外情况发生。 听周璟说完，顾瑾之笑着应了声，自从生下孩子之后，她确实容易疲倦。 云娘说，是因为身体还在恢复期，虽然现在精神好多了，可身体透支的元气，还没有补回来。 这月子，也要比寻常人多养些时间，务必要将身子彻底补回来才行。 顾瑾之琢磨着，自己是二月二生产，修养一个多月，或者两个月，等出月子的时候，就是四月。 那会儿，后宫里的花，就都开了，倒也不错，天气暖和了，还可以抱着孩子们出去晒太阳。 躺了一会儿，困意袭来，顾瑾之握着周璟的手，昏昏然睡去。 瞧着顾瑾之的睡颜，周璟的唇边，勾起些许笑意来。 虽然生育了两个孩子，可瑾之看上去，却没什么变化，最多……就是身体丰腴了些。 这是在所难免的，毕竟之前怀着两个孩子，总需要一定时间来恢复。 看着她，再想到跟她面容相似的两个孩子，周璟唇边的笑意更深。 朝务繁忙，也只有在凤阳宫内，他才能得到片刻安宁，又坐了会儿，周璟这才将手拿出来，给顾瑾之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 “瞧着皇上跟瑾之感情好，我这心里，也就能踏实一些。”顾方氏在偏殿中，瞧着皇上的身影离去，冲着身旁的云娘说道。 听顾方氏说完，云娘笑着开口，“这后宫之中，真情确实难得，放心吧，皇后娘娘聪慧，必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第238章 情况严峻 边关之中，情况有些严峻。 自从卫熠发现，之前的疫病，没有完全被控制之后，不断有出现呕吐情况的病人，被送到隔离的地方。 为了防止在此处的人，被病人传染，所有人的脸上，都蒙着用沸水煮过的布巾。 “卫太医，顾将军找你。”之前的时候，众人都不把卫熠放在眼里，觉得他是危言耸听，直到病人被陆续送来，他们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对于卫熠，都恭敬起来，如今的卫熠，俨然是这群医者的领头人。 听到声音，卫熠应了一声，起身离开屋子，向着外面走去。 此处，被栅栏围了起来，有人把守着，防止病人出来，也防止有人进去。 “顾将军，你找下官有事吗？”卫熠正根据病人的情况，翻找医书，寻找对策。 万幸的是，目前疫病没有继续扩散。 “里面的情况如何？”卫熠的脸上，仍旧挡着布巾，顾安之只能看见他的眼睛，里面尽是疲惫。 自从发现疫病没有被控制住，甚至恶化之后，他就没怎么休息。 “目前的情况，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坏，下官还在寻求办法，不知将军派出去的人，可接到了京城里来的医者们？” 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各种药材，这样才能配制出需要的药，用在患者身上。 有病人甘愿帮忙试药，给卫熠省去了不少的麻烦跟口舌。 目前来看，所试用的药物，作用并不明显，无法彻底控制住病情，病人的情况，还在恶化。 “若是没什么事，将军最好不要过来，你是边关的主将，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该如何是好？” “将军可以派人来送信，下官看完之后，会给你回信的。” 卫熠也是为了顾安之好，刚来不久，他就听说情况异常，眼下疫病危急，主将的安危，十分重要。 “好，我记住了，最多三天，医者跟药材就能运进来，到时候，卫太医也能轻松一些。” 顾安之点头，知道卫熠是为了自己好，京城那边，他已经派了人送信，是八百里加急，想必在下月初，就能抵达京城。 到那个时候，还不知边关是什么样子，但愿之前的几分折子，让皇上也起了警觉心，调配人手，前往边关支援。 “恩，那下官回去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什么功夫跟顾安之闲聊，况且，两人还不熟。 重新回到屋子，卫熠再一次给病人诊脉，并根据他的脉象，为他重新配置药物。 转眼，顾瑾之生下孩子们，已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调养，她的气色，又好了不少。 前些日子，董妃起疹子的事儿，她听说了，但没放在心上，毕竟就是个过敏，算不得什么大事。 顾瑾之毕竟来自于现代，知道过敏是怎么一回事，只要多注意，不再接触过敏源，就可以避免。 当然，也可能无法避免，因为不同体质，许多人的过敏源，都是不相同的，能做的，只有过敏的时候，用药物来控制。 如今，董妃恢复的很好，之前起的那些疹子，都已经褪了。 她并不清楚，自己是对什么东西，产生的反应，所以之前吃的东西，都不再触碰。 蒋昭华坐在床边，陪着顾瑾之说话，趁着皇后精神好，她将后宫里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温修媛那边，现在如何了？”冬青死后，温修媛消停下来，产婆之事，并没有牵连到她。 可顾瑾之跟蒋昭华都有预感，产婆之事，绝对跟温修媛有脱不开的干系，只可惜，死人说不了话，眼下拿温修媛没有办法。 “回娘娘，这些日子，温修媛就一直在钟萃宫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妾曾试着去探望她，都被回绝了。” 听到顾瑾之问，蒋昭华开口回应道。 “娘娘，您说温修媛如此，是不是再谋划更大的事情，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放任她吧？” 虽然没有什么证据，可放着这样的一个人在后宫里，总是让人不自在的。 这温修媛，可是比董妃还要难缠，因为她，后宫里死了不少的人。 “冬青不在了，她折了羽翼，再想做什么，怕是不容易。” 听蒋昭华说完，顾瑾之仔细想了想，这段时间，她虽然坐月子，可脑子里却一直没有太空着。 偶尔的时候，除了想孩子们，她也会想到温修媛。 就如同蒋昭华说的，不能一直放任她在后宫里，这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没准哪天炸了，就会让人粉身碎骨。 若是过去，她倒是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可如今，她有了软肋，是她的两个孩子。 为了孩子们，她必须好好的，将后宫，将一切，都握在手里。 “之前，本宫做过一些谋划，只可惜，不足以收网。”没有证据，收网也无用。 “那娘娘想……”虽然蒋昭华跟顾瑾之亲近，却不能体会她的想法。 “容本宫再想一想，你盯紧钟萃宫便是，毕竟本宫还在坐月子，就算谋划什么，也不方便。” 有母亲顾方氏，跟云娘看着，大多数时间，她都在休息，偶尔用脑，也就是一阵。 “是，妾记住了，对了，最近听说，连修仪挺忙的，之前差点连册封礼都耽误了。” 想到了什么，蒋昭华笑着说道，这段时间，除了册封礼那天，连修仪来磕头之外，顾瑾之还真就没再见过她。 “忙什么呢？”她有些好奇，连修仪忙活的事情，会是什么？ “听说，是忙着做荷包，妾去瞧过她，做的真是……惨不忍睹的。” 连修仪的女红不大好，所以做出来的荷包，只能用惨不忍睹形容，到如今，还没有成品，算是才开头不久，但看她的针线，就知道做出来会是如何。 “荷包？吩咐底下人去做就好了，她干嘛亲自动手，莫不是想送给皇上？” 后宫里的女人，所做的东西，不是给自己的，就是给皇上的。 顾瑾之女红也不好，之前做了个不怎么样的，送给了周璟，他现在还收着呢。 皇上肯收下她的惨不忍睹，不代表也会收下旁人的。 “听说是送给娘娘您的，好像说是之前答应了您的，连修仪对娘娘，还真挺上心的。” 第239章 安排 蒋昭华的话说完，顾瑾之还真想起来了，之前的时候，连修仪确实说过，等到夏天的时候，做些驱蚊虫的荷包给她。 或许，那会儿说的是香包，总之，过去这么久，蒋昭华若是不说，她都忘了。 没想到，连修仪一直记在心上…… “还真有这事，不过眼下，还是春天，她准备的可够早的了。” 顾瑾之明白，毕竟，她女红也不好，之前为了个荷包，也是花费了不少功夫。 “连修仪的家族里，之前只有她一个女孩，除了长辈之外，全都是男人，正因如此，从小，连修仪也没什么太亲近的闺中密友。” “你也知道，没出阁的姑娘，总是很在乎名声的，连修仪家中那么多的男人，跟她太亲近，万一有人说闲话，对女子名声有碍。” “进宫之后，连修仪接触到了本宫，觉得本宫温和可亲，就将本宫当成了姐姐，以及知己好友。” 之前的时候，顾瑾之曾怀疑过，连修仪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接触之后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她就是觉得自己温和可亲，加上相貌是她所欢喜的，所以才会有那些比较异常的举动。 “原来如此，之前妾还担心呢。”闲来无事，蒋昭华也会看一些闲书，少不了的，会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 “在娘娘这儿，也待了些时候，妾先告退了，娘娘好好休息，等出月之后，妾再来叨扰娘娘。” 往常，蒋昭华来凤阳宫，顾瑾之总会留饭，如今情况不同，所以稍坐一会儿，她就会离开。 点了点头，顾瑾之瞧着蒋昭华行礼之后，离开了内室。 想到刚才跟蒋昭华聊的，她吩咐一声，让人将白芷找来。 四个丫头中，只有白芷的手底下，有些功夫。 “娘娘，您找奴婢？”除此之外，她还略通医理，这段时间，云娘在凤阳宫，白芷学了不少东西，医术也精进了。 “恩，本宫有些事，想吩咐给你。”顾瑾之想，温修媛身边的冬青，是会功夫的，既如此……温修媛会不会，手底下也有功夫？ 之前，她借着蒋昭华，亲近自己，那般紧急的情况下，她出手救了自己，这样看来，或许温修媛的功夫，也不弱。 顾瑾之琢磨着，派白芷去试探一下，若温修媛有功夫，可就更得好好防备了。 不仅如此，还得尽快想法子，将她除掉，免得林氏的悲剧重演。 “娘娘尽管吩咐。”福了福身，白芷很少能出去，帮着顾瑾之办事。 如今有机会了，她十分兴奋。 “你带些东西，给钟萃宫送去，顺便试探一下，温修媛会不会功夫。” 白芷手上有功夫，让她去试探，再合适不过。 “是，奴婢这就去。”白芷应声，又问了几句，这才离开内室。 顾方氏跟云娘，瞧着白芷离去，一起进到了内室中。 “你还在月子里，该多休息才是。”这话，每隔几天，顾方氏就要说上一次。 “娘，我知道的。”每次，顾瑾之都是嘴上答应。 “对了，刚才蒋昭华来，听说父亲入宫了，估计一会儿，皇上会派人来找您。” 因为她要生产，所以初二之后，娘亲就住进了宫里。 如今，都二月下旬了，父母亲有许久，没能见面了。 依着两人的感情，肯定是父亲想念母亲，所以请求皇上，想要见娘亲。 “又不是分开多久……”嘴里嘀咕着，顾方氏的脸上，却露出了笑意。 父母感情好，顾瑾之的心里，也十分熨帖。 云娘坐在床边，为她诊脉，这是每天都会进行的事情。 “云姨，等你离开之后，我该怎么办啊？”云娘是淮北云氏的传人，不可能一直留在京城，留在宫里，迟早都会离去的。 后宫之中，虽然不少的太医，可能让顾瑾之完全信任的，实在是太少了。 卫熠倒是没什么问题，可他去了边关，以后或许，只会留在边关，毕竟，那是他的心愿。 所以，等到云娘走了，顾瑾之身边，就会缺个很重要的人。 “这个，娘娘倒是不必太担心，民女给淮北写了信，想必在民女离开之前，就会有人来京城，到时候，请娘娘通融一下，安排他参与太医的考核。” 每年，太医都会有考核，能通过的，就可以进到太医院，或者分配到各地的民署去。 今年的还没到时候，若云娘找来的人，想进宫做太医，就必须要等待。 他倒是能等，顾瑾之肯定不愿意等，就需要她，吩咐下去，通融一下。 “有云姨安排，我也就放心了。”云娘找来的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启禀娘娘，元总管来了。”外室中，宫人的回禀声传来，如同顾瑾之刚才预料的那般。 这一瞬间，顾方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顾瑾之向着她看了一眼，见她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期待。 嘴上说着，又不是分开多久，心里面还是惦记着的。 元宝很快进到内室中，冲着顾瑾之行礼，“奴才给娘娘请安，顾侯爷跟皇上请求，想见顾夫人，皇上让奴才来请顾夫人过去。” “起来吧。”招呼一声，顾瑾之再度看向顾方氏，“娘亲，您收拾一下，随着元总管去吧？” “不用收拾，老夫老妻的，这样就挺好。”顾方氏回应着，她如此说，顾瑾之笑着应声，示意元宝带着顾方氏，去见自己的爹。 于是，顾方氏随着元宝一起，离开了凤阳宫，元宝特意带了软轿来，让顾方氏不必辛苦走过去。 到了龙乾宫，顾方氏从软轿上下来，元宝在前面带路，向着偏殿走去。 到了偏殿外，元宝转身，想请顾方氏先进去，却见顾方氏停下了脚步，正整理着衣裳，顺便理了理头发。 想到之前在凤阳宫的时候，顾方氏说的话，元宝偷偷笑着，被顾方氏瞧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顾夫人，您看上去一切都好，请吧。”元宝连忙开口，邀请她进殿，除了顾侯爷在里面之外，顾大人也在。 他如此说，顾方氏冲着他点了点头，以示感谢，这才抬脚，进到殿中。 第240章 媳妇能从天上掉下来啊 偏殿之中，顾青山跟顾慎之都在。 顾方氏没进来之前，顾青山虽然坐在椅子上，可心神却不在自己身上，他向着殿门口看去，眼中似有期盼。 顾慎之倒是淡定，毕竟不是他媳妇。 瞧见顾方氏走进来，顾青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见父亲起身，顾慎之也跟着站起身来。 元宝跟在顾方氏身后，瞧见了顾青山的举动，不由得咂舌，不仅是顾夫人惦记着顾侯爷，顾侯爷也是十分惦念顾夫人啊！ 也是，要不然，也不能请求皇上，想见一见顾夫人。 “顾侯爷，顾夫人，顾大人，皇上吩咐尚膳房，为几位准备了膳食，稍后，杂家会吩咐人，将膳食送来，您一家可以边吃边聊。” 周璟不在，这会儿，他在御书房中。 虽说顾青山一家，是皇后的母家，可他身为皇帝，身份更为尊贵，不可能在这样的时候，陪在一旁。 若是被其他大臣们知晓，他这个皇帝，倒是没什么的，整个顾家，将会招来灾难。 况且，他若是在，想必顾家人也会不自在，既如此，倒不如将偏殿给他们，让他们一家人聚一聚，好好的说话。 “有劳元总管。”顾慎之上前，将准备好的礼物，交给了元宝。 “顾大人客气了。”每次，顾家人都会给他准备东西，元宝挺不好意思的。 毕竟，在凤阳宫的时候，皇后娘娘，从未亏待过他。 虽然心里不好意思，该收下的，还是要收下，毕竟，这是宫里面，不成文的规矩。 替人办事，拿人钱财，天经地义，你若是不拿，总让人不太放心。 又说了几句，元宝转身离开，这会儿，顾青山到了顾方氏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打量着她。 “这段时间，夫人辛苦了。”在宫里的日子，自然不会差，可就因为在宫里，所以会辛苦。 家中可以自在，言行随意，举止也随意，不像在宫里，处处都得注意，免得被人挑错。 在宫里这段时间，顾方氏倒是没什么变化，可顾青山还是觉得，妻子辛苦了。 “不辛苦，夫君放心吧，在凤阳宫内，有皇后娘娘在，我也没什么可操心的。” 进了宫来，是为了陪伴女儿生产，就只是陪伴而已，没什么事情，是她需要做的。 生产的时候，有云娘在，孩子们有乳母照顾，还有专门的人看着，凤阳宫内外，也都有专门的人打理。 她每天能做的，除了去陪陪女儿，看看外孙们，就是亲自动手，给孩子们做点东西。 比起在府中的时候，清闲的多，可若让她来选择，她还是愿意在宫外生活。 夫妻俩手拉着手，坐了下来，说着皇后的情况，孩子们的情况，再说说彼此的情况。 顾慎之早就习惯了，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听着父母聊天，琢磨着自己以后有媳妇了，会不会也是如此？ 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在边关可是一切安好？ “对了，安之那边？”顾慎之才刚想到，就听见母亲开口，询问父亲。 “放心吧，之前的时候，边关送来消息，说疫病已经被控制住，皇上派出的人，想必到边关了。” 顾青山也惦记着长子的情况，对于边关的奏折，格外关注。 顾安之派人新送回的折子，如今还没到京城，所以谁都不知道，边关的疫情，实际上并没有被控制，甚至还恶化了。 “那就好，知晓边关有疫病，我这心一直都悬着，幸好有皇后跟孩子们，分散注意，不然的话，肯定时时惦念着。” 听丈夫说完，顾方氏点了点头，安心许多，她将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顾慎之身上。 “你躲那么远做什么？这段时间，一切可好？” 大儿子惦记着，小儿子她也惦记着，“之前给你选的那些，你都瞧过了？就没有中意的？” 大儿子在边关，想操心他的婚事，实在是鞭长莫及，况且，他有自己的主见。 小儿子就在眼前，虽说自己在宫内，却也时时惦记着小儿子的情况。 “母亲，大哥未曾婚配，孩儿不着急。”母亲相中的那些，他看过了，真没有喜欢的，于是，将顾安之拉出来做挡箭牌。 “你大哥在边关，婚配之事，本就随缘，你就在京城，那么多的官家小姐，就没有你看中的？那你想娶个什么样的？” 听顾慎之说完，顾方氏微微皱眉，瞧着母亲皱起的眉，顾慎之快速看了一眼父亲顾青山，他的目光，从母亲身上，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原本的含情脉脉，变成了眼带威胁。 这就是差别！ “娘，孩儿不是想着，也找个自己中意的，像您跟爹一样，夫妻感情好吗？可眼下，没合适的，要是只为了成亲而成亲，那不是害人呢嘛？” 大哥不行，他干脆将父母都拽过来，给自己做挡箭牌。 一直以来，顾方氏确实都希望，孩子们的婚事，是他们都中意的，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 被他如此说，顾方氏顿时哑口无言，顾家没有纳妾一说，若真找了个不合适的，还真是……害人害己。 “你别跟你娘扯这个，你爹跟你娘感情好，那是因为你爹知道你娘好，主动去求的亲，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才将你娘娶回家。” “你这倒好，要么每天窝在房间里，要么满哪跑，那媳妇能从天上掉下来啊？” 顾方氏没话说，顾青山可是有的，他如此说，顾方氏有些脸红，当年，她可没少刁难顾青山。 “没准哪天，媳妇还真从天上掉下来了。”顾慎之小声嘀咕着，却不敢说的太清楚，要是在宫里挨揍了，他以后就没脸上朝了。 别看他声音小，顾青山听得到，要不是在宫里，还真会动手教训教训儿子。 “顾侯爷，顾夫人，奴才是尚膳房的，膳食已经备好，可要传膳？” 殿外，宫人的声音，解救了顾慎之，顾慎之连忙开口，招呼他们进来。 钟萃宫内，宫女从殿外走进来，冲着软榻上的温修媛行礼，“启禀娘娘，凤阳宫派人送了东西来，可要让她进来？” 第241章 试探 “凤阳宫？”正闭目养神的温修媛，蓦地睁开眼睛，“是谁？” “啊？”宫女一愣，随即意识到，温修媛问的是什么，“回娘娘的话，是凤阳宫的白芷。” 后宫里谁都知道，皇后娘娘身边，有四个得用的掌事大宫女，分别是青鸾、红袖、紫鸢跟白芷。 “白芷？让她进来吧。”对于皇后身边的人，温修媛比较熟悉的，只有青鸾跟红袖，尤其是青鸾，其余的人，她都不太清楚。 若是冬青还在，她一定都知道，只可惜……还得想法子，再培养得用的人才行。 得了吩咐，小宫女去殿外，将带着赏赐前来的白芷，请进了殿中。 “奴婢给温修媛请安。”白芷的手中，端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个扣着盖子的白玉盅。 在她身后，跟着两名宫人，手里面也都拿着东西。 “起来吧。”吩咐一声，温修媛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掠过，“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小宫女说过，是凤阳宫送东西来，温修媛才不相信，这个时候，皇后还会给自己，送什么过来。 瞧着白芷端着的托盘，上面放着白玉盅，谁知道里面装的，又是什么？ “回温修媛的话，皇后娘娘听说，最近温修媛的身子不大舒服，特意让奴婢做了药膳，给修媛送来。” “除此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娘娘让奴婢给修媛带话，请修媛好好调养身子。” 一边说着，白芷端着托盘，向着温修媛走去。 温修媛坐在软榻上，旁边有小几，瞧着样子，她是想把药膳，放到温修媛身旁的小几上。 对此，温修媛倒是没说什么，就算放在她身边，她也不会去吃。 这段时间，她确实对外称自己身子不适，毕竟，冬青死了，她暂时掀不起风浪，为了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装病还是有用的。 端着托盘，白芷到了温修媛近前，她将托盘放在桌上，端起了托盘上的白玉盅。 里面确实放着药膳，寻常人吃了，也没什么大碍。 “请温修媛品尝。”端着药膳，白芷语气恭敬，冲着她行礼。 温修媛瞧着她手中的白玉盅，并不打算伸手接过来。 “皇后娘娘的好意，本宫十分感激，只是眼下，本宫还不饿，怕是吃不进去。” 谁知道这里面，是否有什么东西，温修媛可不准备吃。 “既如此，那奴婢就先放在一旁。”说着，白芷缓缓起身，就在即将站直的时候，手上一滑，手里的白玉盅，向着温修媛的身上掉落。 若是掉在了温修媛的身上，先不说白玉盅砸得疼不疼，身上的衣服，肯定是废掉了。 这个时候，如果白芷伸手去救，还是能够及时将白玉盅，重新收回手里的。 可她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试探，所以她不会伸手去救，只会等着看温修媛的反应。 她若是也会功夫，白玉盅就不会掉在她身上，最差，也会被拨到一边去。 如果她不会，白玉盅就会掉在她身上。 或许，那时候温修媛会恼怒，可她是皇后身边的人，温修媛也不能将她如何。 温修媛坐在软榻上，白芷‘失手’的那一刻，她的瞳孔，不由得紧缩。 事实上，只要她抬手，白玉盅就会被她打落，但理智控制着她，让她眼看着白玉盅，掉在自己身上。 砸疼了她，也弄脏了她的衣服…… “请温修媛恕罪！”见白玉盅，掉在了温修媛身上，白芷的眼中，闪过了诧异。 她跪在地上，冲着温修媛请罪。 “罢了，想必，白芷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对吧？” 看向地上的白芷，温修媛开口，说到‘故意’两个字的时候，她特意加重了一点语气。 白芷的心里，不由一突，不管这位温修媛，到底会不会功夫，她都是个难缠的人。 “回温修媛的话，奴婢只是想将白玉盅放回去，没想到会手滑，请您恕罪。” 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她心里清楚，说出来的话，温修媛未必会相信，但她必须这么说。 “既然不是故意的，那就起来吧，回去替本宫谢谢皇后娘娘，这身衣服脏了，本宫要去换衣服了。” 说完，温修媛起身，向着内室走去，宽大的衣袖下，她的手紧紧攥着。 白芷仍旧跪在地上，她转头，瞧着温修媛的背影，直到她进到了内室，这才起身。 “奴婢告退。”冲着内室里说了一声，白芷带着人离开，回凤阳宫复命。 温修媛站在内室中，情绪渐渐平复，她的眼中，寒意一片。 皇后远比她想象的，要难缠，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低估了她。 难怪，这一次，自己摔得如此惨。 看样子，再想做什么，必须从长计议。 离开钟萃宫，白芷回到了凤阳宫，顾瑾之还没睡，听说白芷回来了，吩咐一声。 从外室进来，白芷没站的太近，一路走回来，身上寒意十足。 “如何？”打量着白芷的脸色，顾瑾之的心里，大概有了谱。 “娘娘，这温修媛，确实不好对付。”冲着顾瑾之福身，白芷回禀道，她将去了钟萃宫之后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给顾瑾之听。 “这么说来，温修媛的手底下，可能是有功夫的，她可能猜出你想试探，所以强忍着没动手，可就算如此，有些事情，还是掩盖不住的。” 听白芷说完，顾瑾之想了想，这才开口。 无论如何，今天的试探，对于温修媛来说，都不好应付。 她出手，说明她会功夫，而且还不错，她不出手，也不能证明她就不会，反而更能说明，她心思深沉，不好对付。 “娘娘，那您打算？”知道温修媛不好对付，以后就得更加警醒才行。 “眼下，她暂时翻不起风浪，本宫还在坐月子呢，不着急对付她。” 就算她想对付，娘亲跟云姨，也不会同意，她们都让她好好养着。 经过冬青的事情之后，在她出月子之前，温修媛应当不会有什么举动，派人盯紧就好。 等她出了月子，才是跟温修媛，正面应对的时候。 第242章 怀疑 永春宫内，董妃手中持着铜镜，向着铜镜中的自己看去。 虽然略有憔悴，但皮肤还算是光洁，没了之前摸起来的那种恶心人的手感。 珍珠站在一旁，有些心惊胆战的，之前发生的一切，如今都历历在目。 “珍珠，你说，本宫真的只是起疹子吗？”盯着铜镜中的自己，董妃的脸上，露出了疑惑。 “起疹子之前，本宫吃了什么，又碰了什么，本宫都还记得，那些东西，平日里，本宫也都接触过，从未出事，怎么那天？” 越是想着，董妃越发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她怀疑，自己起疹子，是被人给算计了。 “奴婢也很是疑惑，这永春宫内，奴婢跟娘娘接触的东西，吃下的食物，都是相同的，怎么奴婢没事？” “可问了太医，太医却说是正常的，不同的人对于不同的东西，反应会不同，可能恰好，让娘娘起疹子的东西，对奴婢没用。” 听董妃说完，珍珠的脸上，也露出了困惑。 “这些日子，奴婢仔细的想过，也怀疑过，可这后宫之中……林氏已经去了，奴婢想不出，会是谁针对娘娘。” 皇上下令，禁足董妃，她出不去，珍珠也只能在永春宫里陪着她。 “是啊，林氏已经去了，这一转眼，都过去快两个月了。”说起林氏，董妃竟有些感慨。 过去，她还活着的时候，自己倒是经常盼着她去死，可她真的死了，自己的心里，竟有几分惦念。 大概，是推己及人，因为她，所以想到了自己。 或许哪一天，自己会跟她一样，也死在这后宫之中。 “你说，会是皇后吗？”好一会儿，董妃再度开口，她觉得，是皇后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 眼下还在二月里，皇后是花朝节那天，生下的双生子。 最少，也得修养一个月的时间，自己起疹子的时候，她身子还虚弱，应该没什么精神，来算计自己。 况且，也没什么好算计的，自己被困在永春宫里，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不会是皇后，那是谁呢？”还没等珍珠开口，董妃摇了摇头，自己将自己刚才说的，给否定了。 “娘娘，不管是谁，眼下您养好身子最重要，若是能想办法，让皇上解除您的禁足就好了。” 珍珠也觉得，不像是皇后的手笔，虽然，因为主子，她对皇后没什么好印象。 “解除禁足，也不是不可能的，想个法子就是了。”皇后生下了双生子，皇上必然很高兴，别说解除禁足，大赦天下，都是可能的。 不过，这要看此事如何经营，她被困在永春宫的日子，也不短了，该出去了。 “你去帮本宫办点事，或许，就能成了。”附在珍珠耳边，说了几句话，董妃看着珍珠，离开了正殿。 龙乾宫的偏殿内，顾家三口人，已经吃完了东西。 “夫人，时辰也不短了，你该回凤阳宫去了。”皇上给了他们一家人机会，这是恩典，他们不能抓着恩典不放。 话也说了，饭也吃了，该分开了，又不是一直分开，等再过些日子，或许夫人就能出宫了。 听丈夫说完，顾方氏点了点头，确实，该回去了。 顾青山拉着顾方氏的手，将她送到了龙乾宫的宫外，看着她远去，这才带着顾慎之一起，去跟皇上谢恩。 周璟正在御书房中，听到回禀，吩咐一声，让顾青山跟顾慎之进来。 免去了他们的礼，笑着问了几句，周璟还有朝务处理，就没有多留他们。 “皇上，微臣可以问一问边关那边的情况吗？”虽然在妻子面前，顾青山说边关一切都好，疫病都已经被控制，让她安心。 可事实上，他心里总有些不安定感，这样的感觉，他自己藏在心里，谁都没有告诉。 “边关那边？顾侯爷想问什么？”这几天，并没有边关的消息传回来，他所拥有的消息，都是之前得到的。 “疫病已经控制，边关那边，可还有其他事端？”毕竟，顾青山过去，也曾是一名主将，忠勇侯的封号，不是白来的。 疫病的发生，让他觉得蹊跷，虽说已经被控制住了，可他心里，始终认为，还会有事情发生。 他知道，皇上额外调派了人手，前往边关，可见，心底深处，对于边关那边的事情，也有些不确定。 “这几天，并没有消息送回来，朕这里有的，都是之前的消息，疫病被控制，一切安好。” “顾侯爷放心，朕派出了人，前往边关支援，想必不会有事的。”周璟知道，顾青山询问边关之事，很大原因，是因为顾安之。 如今，他也做了父亲，能够明白那种牵肠挂肚的滋味。 哪怕御书房跟凤阳宫相差不远，他对孩子们，也都是牵挂的。 “若是有消息，朕一定会立刻派人告知你。”没有消息传回来，那就是好消息，周璟安慰着顾青山。 他如此说，顾青山再度行礼，冲他谢恩。 离开御书房，父子俩出了皇宫，一起回到了顾府，顾青山的心里，仍旧有些不踏实，于是招来了下人，亲笔写了书信，让下人送出去。 虽不知多久能送到边关去，可好歹，心里面踏实了许多。 边关之中，之前得过疫病的病人，几乎全部恶化，卫熠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 “为什么呢……为什么大部分病人都恶化了，可有那么几个，现在却恢复的很好，他们都吃过什么？碰过什么？” 一边翻看医书，卫熠的口中，喃喃自语着，他明白，只要能知道，那些痊愈的病人，曾经接触过什么，是这些病人没接触过的，就可以找出能够彻底解决疫病的办法。 可到底，是什么呢？ 从‘解决’疫病，到卫熠发现疫病恶化，这期间过去了不少的时间，那些人不记得，倒也正常。 “卫太医，您快来！”屋外，有人招呼着卫熠，他连忙起身，从屋子里走出来。 “怎么了？”看向招呼自己的医者，他的脸上，难掩兴奋。 “卫太医，有位病人的情况，似乎好转了，我们找到了他吃的东西，您快去看看吧！” 第243章 来者不善 “真的？”一听说找到了能缓解疫情的东西，卫熠眼前一亮，没有多想，便随着来找他的医者，一同离开了。 两人顺着围拢此处的栅栏后方，向着树林里前行。 因为是隔离所用，所以不在边关城内，但所处之地，依旧是大周的境内。 想进到边关之中，还是可以的，只是要凭借手令。 “是怎么发现的？可以缓解的东西，是食物还是药材？” 一边走着，卫熠询问着前面带路的医者，刚才他说，是吃的东西，但能吃的东西有很多，还是要确认一下。 “是食物，也是药材，不过，并非什么稀罕物，漫山遍野都是，所以很好找，一般人家，有专门寻来吃的。” 走在前面的医者，回答着卫熠的问题，他如此说，卫熠点了点头，没再多想，继续随着他前行。 林子里的路，越来越难走，卫熠不由得皱起眉来，已经走出去很久了，瞧着如今走的路……不像是常有人来的地方。 “咱们到底要去哪啊？你说的东西，是长在这儿的吗？” 能让人找来吃的，又是漫山遍野的，不该走这么久，卫熠停下脚步，看着前面的人，“你到底是谁？” 他的心里，没有慌乱，别看他身形瘦弱，手底下可是有功夫的，还不算弱。 走在前面的人，也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看向卫熠，眼中带着阴鹜。 见他如此，卫熠越发的戒备，“你到底是谁？” 之前的时候，因为此人说，找到了可以缓解疫病的东西，他才没想太多。 这会儿仔细看着，眼前的医者，十分眼生，他似乎……没见过这个人。 “这话，还是等你去了地下，问阎王爷吧！”对方恶狠狠的开口，一扬手，一把粉末洒了出来，因为是顺风，所以都冲着卫熠吹了过来。 没想到对方如此，等卫熠反应过来，屏住呼吸，已经吸入了一些，顿时，头脑昏沉起来。 他勉强稳住身形，盯着对方，琢磨着脱身的对策。 若是跟对方缠斗，依着眼下的情形，对自己十分不利，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想到这儿，他踉踉跄跄的，转身向着林子里跑去。 虽然情况对他仍旧不利，可趁着脚底下还有点功夫，赶紧跑出去，若能找地方藏起来，或者遇见水源，自己就有救了。 见卫熠跑了，对方屏住呼吸，向着他追去。 此时的情形，对卫熠非常的不利，他能够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却不敢停歇。 药效发作，他越发昏沉，可本能驱使着他，拼命的往前跑去。 从小，因为自身的原因，师父没教别的，如何逃跑，倒是时常指教，所以他脚底下的功夫，并不算慢。 也正因如此，才能甩开后面的人，为他博得一线生机。 可上天，似乎并不站在他这一边，又跑出了一段距离，他发现前方竟是一处断崖，本想停下脚步，可因为药效，反应慢了些，于是顺着断崖，掉落下去。 等身后的人追上来，卫熠已经掉下去了，对方站在断崖边，向着下方看去，确定卫熠掉下去没什么生机，这才离开。 殊不知，虽然老天不站在卫熠这边，让他掉落断崖，可他的运气，却还是不错的，他抓住了断崖上的树枝，让自己悬在断崖上。 头脑还是不清明，但他的手，却紧紧抓牢，不肯松开。 一阵风吹过，他的脑子似乎清醒了一下，他仍旧抓着树枝，四下里看着。 在他抓住的树枝下方，似乎有个山洞，若是他足够幸运，力度正好，或许可以进到山洞之中。 这般想着，他有些跃跃欲试，但手却迟迟不松开，大概本能认为，他现在的状况，还不行。 于是，他抓着树枝，继续吊在此处…… “卫太医？卫太医？”卫熠所住的屋外，有医者不断招呼着他，见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推开了门。 屋里没人，卫熠跟别人离开了。 “奇怪，人呢？”见卫熠不在，对方皱了皱眉，找了几个人问了问，见他们都不知道，这才从栅栏里走出来。 “顾将军，卫太医不在，要不然，你留下口信或者什么的，等卫太医回来，我告诉他？” 在此处的医者，对卫熠都是心服口服，十分尊敬。 “不在？那他没告诉过谁自己去了哪里吗？”顾安之有些诧异，虽然卫熠让他别来，但有些时候，他还是会来看看。 毕竟，这里住着的，都是边关城内的百姓，他们的安危，他还是记挂着的。 “没有，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瞧见他。”摇了摇头，医者也十分困惑。 “嗳？找卫太医，我刚才瞧着，他好像顺着栅栏后面，往林子里去了。” 正好有另一位医者经过，听到说起卫熠，给指了个方向。 “那我去那边看看，麻烦你们了。”顾安之顺着医者的手，向着林子里看去，那边并非是方便的地方。 同两位医者说了声，顾安之大步向着林子里走去。 这会儿，卫熠仍旧吊在断崖下，头脑又清醒了几分，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尝试，等一会支撑不住，就一定会掉下去。 反正都有危险，不如赌一把，于是，他深呼一口气，手上用力，脚抬起，蹬向石壁的同时，松开手，调整着自己的身体。 万幸，这一次，老天爷站在他这边，他正好落在洞口，虽然是扒着的，但好歹能够爬上来。 洞口往里看，黑漆漆的，他不敢贸然进去，就在外面歇息，顺便，吃上一粒解毒丸。 刚才只来得及逃跑，没来得及吃点解毒丸，这会儿赶紧吃上，让自己的状态恢复好。 顾安之走在林中，林子里很大，根本无法确定，卫熠到底在何处？如今又是否在林子里？ 可不知怎的，他就是想要继续往前再走一走。 在洞口的卫熠，因为解毒丸的关系，头脑清明起来，他仰头看看上方，如果没有人帮忙，肯定上不去。 至于下面……若是掉下去的话，估计他是活不成了。 想了想，卫熠站起身来，决定去这洞里瞧瞧，万一，有什么收获呢？ 第244章 营救 上去无门，下去死路，卫熠也只能赌一赌，看是否能在面前的山洞里，发现点什么。 深呼一口气，卫熠抬脚向前走着，之前他还顾虑，这山洞中可能漆黑一片，却没想到，进去之后，发现竟有光线照入。 这让卫熠心头一喜，觉得自己找到了生路。 与此同时，仍在林中走动的顾安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玉佩，印象中，这是卫熠的东西。 挂在身上的玉佩，会掉落在地上，可能性并不大，除非，主人遭遇什么意外，顾安之心头一紧，握着玉佩，快速向前走去。 卫熠走进山洞中，因为有光线从上方照进来，所以他能够看清山洞内的情况。 之前他还有点困惑，毕竟是山洞，头顶上能照进光了，也实在是奇迹。 可仔细一想，他虽然掉落断崖，可并没有彻底掉下去，所以他现在，应该在半山腰还往上。 如果，顺着这山洞中，有光线的地方，可以上去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儿，他加快了脚步，在山洞中前行，当然，他没有放松戒备，谁知道这山洞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万幸的是，山洞里除了一些野草外，没什么东西，卫熠看到过几根鸟毛，不是什么猛禽的，让他安心了不少。 大概是因为，他是医者，瞧见‘野草’的时候，会特意去辨别是什么，是否是药材，还别说，真遇到了比较难得的药材，正是她最近需要的。 将药材采摘了，仔细收好，他打量着山洞，以及上面能透出光的地方。 跟山洞外一样，如果没有人救他，他就上不去。 “有人吗！”喊了一嗓子，卫熠有些后悔，也不知那个害了自己的人，是否还在上面？ 若是被他听到……怕是自己要难逃一劫了。 等了一会儿，似乎没人过来，他安心一些，喊人来救自己，他觉得不太现实，因为这里是林中，还是很偏远的林中，应该不会有人路过此处。 大概到了这会儿，还没人发现他不在呢，毕竟，大多数时间，他都窝在屋子里，研究解决疫病的办法。 只能想办法自救了……他皱了皱眉。 走在林中的顾安之，忽然停下脚步，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谁喊了一声，好像……就是卫熠的声音。 顾安之身为主将，记忆力是惊人的，但凡他看过听过的，他几乎都会记得。 站在原地，仔细回忆着刚才声音传来的大概方向，他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卫熠在山洞中徘徊着，这么一折腾，肚子都饿了，可没什么吃的，也没有水，只能忍着了。 时不时的，他抬头看看上方，琢磨着如何出去，他虽然脚程还不错，但师父说过的轻体术，他是做不到的。 不然的话，一个纵身，就能够出去了。 顾安之忽然停下脚步，前方似乎是个陷阱，他放慢了脚步，到达陷阱前，向着里面看去。 里面瞧着黑漆漆的，这个陷阱，还蛮深的，只是不知道，卫熠是否在里面？ 山洞里的卫熠，忽然眼前一片漆黑，他第一个反应，是自己之前吸入的东西有毒，没有完全解毒，所以自己瞎了。 可很快，他意识到不是这么回事，于是抬起头来，向着上方看去。 外面的顾安之，瞧不见里面的卫熠，但卫熠，却能隐约看出洞口有人。 他连忙噤声，生怕那个人，正是之前要害自己的人。 此时，他心里越发后悔，自己之前，就不该喊上一嗓子，若不是那一声，也不会将人给招来。 “卫熠，你在吗？”忽然，有声音传来，呼唤着他的名字，卫熠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卫熠，你在吗？”声音再度传来，卫熠再度抬头，向着上方看去，似乎为了加强效果，顾安之蹲下身来，向着‘陷阱’内探头。 “顾安之？”这下子，卫熠看清了他，一脸惊愕，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不礼数，他开口，招呼着顾安之的名字。 本以为，是自己想错了，这‘陷阱’里没有人，顾安之起身，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下方传来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是卫熠。 “卫熠？”他连忙蹲下身，跟里面的声音确定着，果然得到了回音，正是卫熠。 “你等着，我找东西把你拉上来。”既然看不到底下的情况，想必‘陷阱’很深，顾安之喊了一身，起身寻找能将卫熠拽上来的东西。 林中虽然没有绳索，却有藤蔓，多找一些，接起来，倒也能用。 为了结实，顾安之特意多找了一些，拧成了一股，来到‘陷阱’边。 “卫熠，你还在吗？”冲着下面喊了一声，得到了应答，他将藤蔓顺下去，继续询问着卫熠。 卫熠在下方，看着有东西垂下来，但从上面到底线很深，所以他有点够不着，于是冲着上面喊了几声。 “那你再等一等。”顾安之听见了，将藤蔓固定好，重新去林中寻找。 大概是因为，知晓有顾安之在上面，自己肯定会获救，卫熠的心里，踏实了不少，他环顾四周，将能用的药材，全都采摘好，小心的收起来。 好一会儿，顾安之才回来，他时不时的说几句话，让卫熠知道，他在上面。 藤蔓全都接好，顾安之的手掌，也磨出了血，但他并不在意，不过都是些小伤，算不得什么。 藤蔓重新放下去，这一次，卫熠触碰到了，他将藤蔓绑在自己身上，冲着上面招呼一声。 光是凭借顾安之的力量，想将卫熠拽上来，不算太容易，但他做了准备，所以就算慢了点，也还是在一点点的上升。 手上破损的地方更多，血染在藤蔓在，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将卫熠给拽了上来。 “呼……万幸，我以为自己要被一直困在下面呢。”松了口气，卫熠看向顾安之，见他打量着自己，于是也打量起了他。 “手受伤了？是为了救我磨得吧？”身上带了些药，他拉过顾安之的手，给他上药。 瞧着卫熠给他上药，顾安之缓缓开口，“不算什么，都是小伤而已，倒是你，来林子里做什么？又怎么会掉进这个‘陷阱’里？” 第245章 该不该赦免 “我掉进的，不是陷阱，我是被人算计，掉进了断崖下，幸好我命大，拽住了树枝，荡到山洞入口，不然的话，这会儿怕是已经喝上孟婆汤了。” 或许是因为，顾安之救了他，所以如今跟他说话，不再像之前那般，一口一个下官，一声一个顾将军。 “算计？谁算计你？”顾安之皱起了眉，再怎么说，卫熠也是宫里的太医，要不是他，怕是等到疫病再起，才能发现边关城内的危机。 “我不知道是谁，瞧着是个生面孔，怕不是医者，最近，边关内可还太平？” 想了想，卫熠摇了摇头，将顾安之的伤口简单做了包扎。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又救了我？”处理好了伤口，卫熠抬起头来，看向顾安之。 “我到这边来，是找你有些事情，结果听人说你不在，正好有人瞧见你往林子里走了，我就过来看看，路上捡到了这个。” 将卫熠的玉佩从怀中拿出来，递给了他。 卫熠伸手接过，上面还带着顾安之的体温，他觉得，自己的手，似乎被烫了一下，连忙重新系在腰间。 “果然是我命不该绝。”系好之后，他没有再看顾安之，去不忘问他问题。 “将军来找下官，不知所为何事？之前不是说，将军身为主将，最好不要过来吗？” 这会儿，卫熠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虽然眼下，疫病似乎被暂时控制住了，没有感染其他病人，可因为病情恶化，时不时的，还是会有人死。 卫熠无法保证，这期间，似乎被控制住的病情，会再度发展，开始传人，所以，顾安之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该靠近的。 “最近边关内不太平，我希望能抽调几个人回去，随时面对意外状况。” 这种情况下，他确实可以随意派个人来，说一声就是。 可鬼使神差的，他就亲自来了。 “边关内不太平，那么之前想害我的人，会不会是……” 边关不太平，最大的可能，就是周边的国家不安稳。 之前的时候，疫病发展的很蹊跷，如今情况更是糟糕，这种情况，让卫熠不由得深思。 “放心吧，我会派人详细调查，等之后，还麻烦你仔细筛查，看有没有混进去别的人。” 之前的医者，就是混进去的外人，也不知他混进去多久，对于里面的情况，又了解多少？ “忽然发出疫病，治好之后又爆发……顾将军，到底是哪个国家生事？” 卫熠觉得，自己隐约抓住了什么，他连忙再度开口，询问顾安之。 “是宣国，这些年，他们跟大周朝之间，就一直不太对付，因为国力还不错，所以对大周朝虎视眈眈。” “宣国……”听顾安之说完，卫熠忽然想起，之前皇后娘娘送给他的医书中，曾有记载，跟宣国有关。 想到这儿，他不再耽误，拉住顾安之，快速向回走着。 “我带来的医书中，有一味药草的记载，跟宣国有关，我得赶紧回去翻一翻，或许就此，能够彻底治疗疫病。” 顾安之被他拽着，向前走去，他脚下也不慢，所以能够跟上。 他低下头，看向被卫熠拽住的衣袖，不由得挑了挑眉。 两个脚程不慢的人，没用多久，就回到了隔离的地方。 卫熠松开了顾安之，不允许他进到里面去。 与此同时，他快步往里面走着，招呼了几个人名，吩咐他们梳洗消毒，跟随顾安之离去。 随后，他进了自己的屋子，将房门关上。 对于他的话，所有人都是听从的，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收拾妥当的医者们，就出现在了顾安之面前。 瞧着眼下的状况，就知道卫熠不会再出来了，顾安之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卫熠的声音传来。 进了屋子，他翻找着书籍，认真看起来，果然找到了一些记载。 在宣国有种草药，所中之人，可以相互传染，像极了疫病。 若按照疫病来治疗，是可以治好的，但之后，会爆发更猛烈的病情，还是会传染。 要不是卫熠及时发现，再晚上个几天，怕是边关内其余的百姓，跟驻守的将士们，就都会中招。 因为卫熠的及时，所有病人被送出来，城中经过严格的处理，这才没让病情扩展。 找到了记载，也大概记录了方子，卫熠带着方子出来，瞧见顾安之要走，又想到了他手上的伤，所以特意找了药，喊住他。 “这药，你按时用，可以止痛，还不会落疤。”叮嘱几句，卫熠看着顾安之等人离去，这才带着方子，去找其他人，准备试药。 带着医者跟卫熠给的药，顾安之回到了边关，进行部署。 无论如何，这边关，他都要守好，这是他的职责。 周璟坐在御书房内，看着桌上的奏折。 最近几天，总会有折子，奏请他下令赦免，理由很简单，皇后娘娘诞下双生胎，乃是国之吉兆，当赦免罪人。 赦免之事，周璟还真就想过，但他是想在孩子们满月之时，再进行赦免。 没想到，孩子们还没满月，折子就送上来了。 “元宝，你说朕该不该赦免？”看向元宝，周璟开口询问道。 “皇上，奴才不过是您身边的奴才，这朝中大事，奴才可不敢多言。”连忙开口，元宝冲着周璟行礼。 “朕赦你无罪。”盯着元宝，周璟再度开口。 “是，那奴才斗胆，就说几句。”犹豫片刻，元宝再度开口，“皇后娘娘为您诞下双生胎，这可是大喜事，就算大赦天下，也没什么的。” “所以，皇上若是想要赦免，那就颁一道诏令，赦免一些罪责轻的人，那些大奸大恶之人，该怎么处置，还是怎么处置，不能赦免。” 过去，也曾有过大赦天下之时，都是在先皇那会儿，元宝听说，因为先皇大赦天下，一些穷凶极恶的人，也被赦免了。 结果出狱之后，做了不少的坏事，死伤了无辜。 虽然元宝是个太监，可他分得清善恶是非，他觉得，就算赦免，也只能赦免那些罪责轻的，十恶不赦之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该被处置，而不该被赦免。 他如此说，周璟仔细想了想，不由得点了点头，“你想的倒是周到，就这么办吧，不过，既然是赦免，这后宫之中……” 第246章 是她自己想出来 在大周朝，每逢大赦天下，除了会赦免一些罪人之外，后宫之中的宫人，也会提前放一些出去。 既然决定要赦免，这后宫里的事儿，也该想一想，周璟是皇帝，前朝的事情，足够他忙活的，这后宫之事…… 他并不想干涉，只是眼下，皇后还在月子里，周璟决定，回去跟她商量下，问问她的意思。 于是，到了傍晚之时，周璟回到了凤阳宫中，顾瑾之醒着，正逗弄着两个孩子。 她半靠在床上，两个孩子就放在她的身前，她摸摸这个的小手，再摸摸那个的，哪一个都让她爱不释手。 周璟的身上，已经烤暖了，他来到床边，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顾瑾之抬头看了他一眼，转头吩咐一声，让乳母们将孩子们抱走。 等她们退下之后，内室中的宫人，也跟着一起退下。 顾瑾之看向周璟，语气温和，“皇上可是有什么，想要跟我商量？” 对于周璟，顾瑾之还算是了解，毕竟两人做夫妻的日子，也不算短了。 原本，为了营造出一副，自己对皇上痴心一片的形象，她就下了不少功夫，经过这两年的相处，如今孩子都有了，她对周璟的了解，也就更深了些。 “知我者，瑾之也。”周璟笑着应声，从床边的凳子上，转移到了床边，重新坐好。 伸出手来，周璟握住顾瑾之的手，他的手向来暖和，掌心干爽，握着很舒服。 “朕有件事情，想问问瑾之的意思。”将在御书房时，跟元宝说的话，以及这段时间，大臣们的奏折，都跟顾瑾之说了一遍。 “瑾之以为如何？”顾瑾之是皇后，这后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本该由她来打理。 虽然眼下，她在坐月子，事情都交给了蒋昭华，可一些大事，还是要她这个皇后做主的。 提前放宫人出宫，就是大事。 “既然以往，大赦天下之时，都会将宫人提前放出去，那么这次，也当遵循旧例。” “虽说我在坐月子，可后宫之中，有蒋昭华跟连修仪帮忙，交给她们，大可以放心。” 将事情交给两人来办，等她们商量好了，拟好了名单，交给自己过目，如此即可。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将事情交给蒋昭华跟连修仪，等事后，朕让元宝给你送东西来，你看一下，以你的名义，赏赐给蒋昭华跟连修仪。” 若是直接由他赏赐，难免会让人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后宫里是是非非，让周璟很不喜欢，能不跟她们接触，就尽量不要接触。 “是。”顾瑾之笑着应了声，皇上不爱跟后宫接触，也挺不错的，眼下自己坐月子，很多事情无能为力。 若这个时候，皇上去后宫走动，对谁有了心思，可算不得什么好事。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既然皇上大赦天下，后宫里，也提前放出去一部分宫人，董妃那边，该如何是好？” 董妃心思深沉，顾瑾之是不愿意让她出来的，可既然提出了大赦，身处后宫的董妃，自然也在其中。 就算顾瑾之不提出来，也会有人提出来，倒不如，由她提出来，在皇上这儿卖个好。 “董妃……”周璟沉吟片刻，他可没忘记，自己因为什么，将董妃禁足。 “瑾之不愧为皇后，还真是大度，换做旁人，怕是巴不得将董妃关一辈子。” 看向顾瑾之，周璟笑着开口，“这件事，就交给瑾之处理吧，你若是心里不舒服，就降了她的位分，把她放出来。” “我既然主动开口，问起董妃，自然是不记恨过去的事儿，想必那时候，董妃也不是故意的……” “好在，我跟孩子们都好好的，如今孩子们都出生了，这件事，也该过去了。” 脸上的笑意，始终温和，顾瑾之的声音，也柔柔的。 既然卖好，那就卖到底，就算董妃放出来，也没什么的，或许……可以让她，跟温修媛斗一斗。 “都听你的。”听她说完，周璟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又说了一会儿话。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顾瑾之吃的，跟周璟吃的，是不同的，毕竟两人的身体状况不同。 等吃过晚饭，周璟收拾收拾，就在凤阳宫内住下，如同往日那般。 到了第二天，旨意传出，赦免各地罪人，与此同时，皇后的命令，也到了蒋昭华跟连修仪那儿。 两人得到吩咐，叫来了殿中省的总管，忙活几天，才草拟出一份名单，呈到顾瑾之面前。 “娘娘，妾不明白，您为何要将董妃放出来？”凤阳宫内，蒋昭华一脸不解的，看着顾瑾之。 此时，她正在查看蒋昭华呈上来的名单，因为在月子里，不能让眼睛太过辛苦，所以她只是大概的看了一遍。 听到问话，她抬起头来，名单已经看完，没什么问题，都是按照章程来办的。 “并非是本宫想要将她放出来，是董妃自己想要出来。”就算没有奏折，等到孩子们满月之后，皇上也会下令，大赦天下，提前释放宫人。 可还没满月，就有人提上来了，提起此事的人，跟董家，有些微妙的关系。 这件事，十分隐秘，知道的人甚少，顾瑾之能够知晓，还多亏了她的父亲，忠勇侯顾青山。 自从将兵权交出去之后，平日里，顾青山看着清闲，可实际上，他一直没有闲着。 这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多了去的龌龊事，顾青山暗地里，收集了不少的消息。 如此，倒不是为了做什么，只是本能的，去收拾消息，其实没想过，派上什么用场。 如今不同，女儿身为皇后，在后宫之中，虽然有母家在，可真要说起来，比不上那些个大家族。 眼下，皇子跟公主出生，若是不出意外，嫡皇子有极大的可能，会成为太子。 顾青山虽然是武将，却并非没有脑子，他将自己收到的消息，暗地里交给了妻子，于是，在顾方氏进宫之后，这份消息，就到了顾瑾之的手中。 正是因为父亲顾青山给的这些消息，当前朝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顾瑾之才能快速的想清楚一切。 就比如这次，跟董家关系隐秘的大臣，忽然提起大赦天下，这其中，就牵连到后宫。 而后宫之中，跟董家有关的，只有董妃…… 第247章 想要坐山观虎斗 “娘娘的意思是……可之前皇上下令，不允许董妃跟董家的人接触，如此，这消息是怎么送出去的？” 蒋昭华跟皇后相处的日子，可不算短了，大部分时间，她都能很快的想明白，皇后是何意思。 “皇上下令，不允许董妃跟董家人接触，可没说不让她跟旁人接触，况且，这种事情，她一个庶二品，怎可能亲自去做？” 将名单递还给蒋昭华，顾瑾之笑着开口道，有些时候，觉得蒋昭华是真聪明，能瞬间明白自己的意思。 有时候，又觉得她傻的可爱。 “是妾愚钝了，董妃身边，还有个珍珠呢，这些事情，想必都是珍珠帮她办的。” “不过，若董妃被放出来，妾担心……”董妃心思深沉，是个难缠的主，被关起来许久，怕是心中一腔怨气。 “无妨的，这后宫里，心思深沉的，又不止她一个，之前的时候，董妃起了疹子，依着她的性子，肯定会有所怀疑。” “董妃起疹子那会儿，本宫才刚生产不久，没那个精力，这后宫里，接二连三的出事，若董妃知道，曾想谋害本宫跟公主的产婆，招认说是她指使，你以为会如何？” 看向蒋昭华，顾瑾之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这件事，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妾听说，那产婆畏罪自尽，难道还曾招认过什么？她说是董妃？怎么可能呢？” 蒋昭华自然不信，董妃被困在永春宫内，处境艰难，她能让珍珠帮她递消息出去，已经很不容易，怎会有机会，买通皇后身边的产婆，去谋害皇后跟皇嗣？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说给任何人听，怕是都不会相信。 “你看，你都不相信，若是传到董妃那儿，她会如何以为？” “这后宫之中，曾被她视作敌人，不死不休的林氏，已经不在了。” “本宫不可能自己害自己，让产婆在本宫生产的时候，要本宫的命，就为了栽赃嫁祸给她。” “至于你，既然本宫仍旧重用你，就说明此事跟你无关，这思来想去的，你觉得，董妃会将目标，瞄准谁？” 眼中闪过算计，顾瑾之早就想到，董妃会按捺不住。 而温修媛那边，虽然眼下安分，可她不会安分太久。 经过白芷的试探，越发清楚，她是个心思深沉的，为了不暴露自己，能生生忍下来，由着汤盅砸在身上。 若将她跟董妃放在一起，自己隔山观虎斗，想必，会很有意思。 “娘娘的意思是……”蒋昭华笑着，眼中闪过了然，“若妾是董妃，必然会想到温修媛。” “这个时候，若是能推波助澜一下，比如让温修媛跟董妃接触后，董妃的身上再起疹子，事情可就热闹了。” 从选择依附皇后开始，蒋昭华就知道，皇后娘娘是个有谋算的。 一直以来，也确实如此，等董妃放出来之后，她相信，会十分有趣。 永春宫内，董妃靠坐在软榻上，没有想到，事情这般顺利，她的禁足，被解除了。 想到从今以后，又可以离开永春宫，在宫内任意走动，再也不用畏手畏脚，什么都做不了，她心情大好。 大概不会有人想到，朝臣上折子，奏请皇上大赦天下，是她让珍珠，送出去的消息跟求助。 毕竟，在董家，也只有少数几人，才知晓此事。 “珍珠，再仔细查一查，之前本宫身上起的疹子，是否真的只是疹子？” 到现在，董妃仍然不相信，自己会无缘无故的起疹子。 这些年，就没发生过。 “是，娘娘放心，奴婢会尽力查的，只是有一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珍珠觉得，主子被解除禁足，实属万幸，碧玺已经没了，她身边就剩下了自己。 这皇宫里，林氏也不在了，她身边的迎春，因为她们而死，如今，秋月因为中毒，已然是个废人，这般情况下，该珍惜如今的一切。 后宫，就是皇后娘娘的天下，只要皇上一直宠爱皇后娘娘，就没有别人的余地。 她希望，从今以后，主子再也不要同皇后作对，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好歹，依着如今的位分，能活下去。 “说吧。”珍珠是自己的心腹，在她面前，没什么不能说的。 见董妃点头，珍珠跪了下来，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给董妃听。 “娘娘想知道，之前起疹子，是否真的只是起疹子，而非别人谋害，奴婢愿意查清一切，只是，从今以后，希望娘娘再也别跟皇后娘娘较劲了。” 董妃没有开口，她盯着珍珠，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娘，当年不可一世的林妃，如今什么下场？奴婢并非咒您，您知道的，林氏已经不在了，若非当初，她一再跟皇后娘娘作对，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行了，你起来吧，本宫知道了。”许久，董妃应了一声，珍珠看向她，却看不出她此时的想法。 “娘娘……”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董妃摆了摆手。 “去吧，将刚才本宫嘱咐你的事情，查清楚了。”或许是说起林氏，她想到了什么，“对了，去莲华殿，帮本宫给林氏烧点纸钱，如今，怕是只有本宫这个死对头，还能记得她了。” “是。”珍珠不再多言，行礼后起身离开。 董妃靠在软塌上，瞧着珍珠离去的背影，好半天，才幽幽叹了口气。 身处在后宫之中，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而是不得不为之。 离开永春宫，珍珠深呼了几口气，之前还曾想着，皇后让主子难受，让主子被禁足，若有机会，一定要对付她。 可听说了林氏的事儿，再知晓秋月的事儿，那些心思，就淡了，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后宫之中，都知道董妃被解除了禁足，包括温修媛。 “董妃被放出来啊……也不知，她会不会对皇后做些什么……” 坐在书桌前，温修媛喃喃自语着，这次大赦天下，不少宫人能被提前放出宫去，钟萃宫之中，就有好几个。 或许，趁此机会，可以往身边添几个人，虽说她们比不上冬青，可到底，比什么都自己操心要强…… 第248章 加急 “卫太医！卫太医！”屋外，医者兴奋的声音传来，让卫熠恍惚有种，回到差点出事那天的感觉。 他睁开眼，环顾着四周，现在是早上，跟那天不同。 “来了！”应了一声，他从床上起身，这几天，为了研究出彻底解决疫病的方子，他几天都没怎么合眼。 昨天深夜，将新的方子交给了医者，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倒头便睡，如今也不过几个时辰。 “怎么了？”从屋里出来，卫熠询问招呼他的医者。 “方子起作用了！病人退烧了，症状看着也好转了不少！” 瞧见卫熠走出来，医者凑上前去，将情况回禀给他，他听完了，也是十分高兴，让医者带路，去了安置病人的房间。 昨晚服下药的病人，有了明显的好转，但如今，还在观察之中，就怕反复。 卫熠上前，给病人诊脉，从脉象上看，还是让人欣喜的。 “再找几个病人试一试。”病人的情况不同，服药之后的反应，也会不同。 若是都能好转，就说明，这次的方子，是真的有效，倒是多亏了在山洞里，得来的几位药材。 知晓这些药材好用，都可以大批量的配置了。 交代好了，从屋子里走出来，卫熠瞧见有马匹，停在了隔离的栅栏外。 他抬脚，向着栅栏的出口走去，估摸着是边关城内来了人，正好他能问问情况。 “卫太医。”果然，出口处有个小将，他来这边，是想要些东西带回去。 虽然这里是隔离病人的地方，但许多东西，恰恰是边关城内，也需要的。 “恩，需要我帮忙吗？”大多数时间，都有人来忙活这些，不需要卫熠亲自动手。 “不用了，有人去拿了。”小将笑着开口，大家都知道，是京城里来的卫太医，及时发现疫病没有被治好，也是他，不怕危险，守在这里治疗病人。 “边关内……如今情况怎样？确实是宣国吗？”因为顾安之的提醒，卫熠搜索医书，找出了疫病恶化的关键。 之后，才根据这个关键，不断的试验方子，终于是找出来了。 若之后，病人仍在持续好转，就说明方子确实管用，就可以给所有的病人使用了。 “确实是宣国，他们派兵来了，就驻扎在边关城外，但一时之间，应当无妨。” 小将虽然不是顾安之身边的副将，可对于边关城内的情况，还是知晓的。 在卫熠这儿，他也没打算隐瞒，“如今，就盼着朝廷支援的兵马，快些到来，咱们底气也更足些。” 边关内，是有将士驻守的，但宣国来势汹汹，只有这些将士，打起来的话，会很艰难。 若是能有兵马支援，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无论如何，提醒顾将军小心，他是边关城的主心骨，既然对方能想到引发疫病，用的还是如此恶毒的法子，就说明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之前，就是宣国的奸细，想要除掉他，那个奸细，已经被抓住杀掉了。 “是，末将会提醒将军的。”小将点了点头，等其他医者将他需要的给了他，他打了声招呼，骑马离开。 “病人如何了？”说话的功夫，过去了好一会儿，之前的病人，脉象上应该更有不同。 “卫太医，您来瞧瞧，应该就是这个方子了。”之前的时候，有的方子也有效果，但只那么一会儿。 过了时间，病人立刻再度恶化，就得进行救治，不然病人就可能没命。 可眼下来看，昨晚服药的病人，直到现在，情况都很稳定，甚至越来越好，这就说明，这次的方子，是对的。 “继续观察，若两个时辰之后，还是十分平稳，就将方子推下去。” 在这里，还有很多的病人，等待着救命，卫熠心中期盼着，就是这个方子。 若是再找不出来……只怕，又要死掉不少的人，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如果病情始终无法控制，迟早，还会回到边关城内，万一感染了将士们，后果不堪设想。 “是。”医者应了声，继续去忙活，卫熠虽然还困着，却没心思睡觉，回到房间里，继续研究方子。 “想来，消息也快送到京城了。”发现疫病恶化的同时，顾安之就写了折子，派人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这是最高规制的奏折，但凡此种，都会以最快的方式，送回到京城之中。 哪怕那会儿，正是深夜，皇上已经休息，都必须起来，查看此等奏折。 进入三月，顾瑾之开始觉得，胜利在望。 原本，云娘想让她坐足两个月，可经过顾瑾之的争取，变成了一个半月。 如今，一个多月都过去了，剩下不到半个月，想想其实很快。 进入三月，顾方氏就出宫去了，说是出宫，却也没有完全出去，毕竟，云娘还在宫里。 家里的事情，需要人打理，总让管家处理，还是不行的。 尤其三月之后，不少相熟的人家，有过生辰的，有需要走动的，都得顾方氏亲自处理。 白天的时候，她都在宫外，等到了傍晚，她会决定去宫里，还是在家里住，大多数时间，是在宫外住两晚，去宫里住一晚。 如此，不耽误事儿，也能慰劳顾青山的思妻之心。 周璟才刚回凤阳宫，跟顾瑾之正说着话，元宝匆匆走进来，冲着他行礼，“皇上，边关八百里加急。” 一听这话，周璟立马起身，还没等说话，就听到顾瑾之的声音传来，“我都快出月子了，皇上不必担心我，朝务重要。” 周璟点了点头，没忘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随着元宝离开。 边关跟京城相距甚远，这会儿送回来的加急，边关那边，已经过去数日，等到了御书房，周璟瞧见了顾安之的折子。 “没想到，疫病竟会恶化，幸好卫熠发现及时，也不知如今怎样了……” “元宝，传朕旨意，招诸位大人进宫商谈。”此事，不能耽搁，不管眼下，边关那边是否有办法解决，都必须要派人去看看。 而这个人，需得办事踏实，让人信得过…… 第249章 到底是谁 “启禀皇上，微臣愿意前往。”御书房内，顾慎之跪在地上，冲着上首处的帝王回禀道。 前往边关查看情况，所需要的人，必须稳重可靠，足够客观。 顾慎之身为顾安之的弟弟，不算是最好的人选，可权衡之下，他确实是最可靠的，也足够稳重。 “诸卿以为呢？”周璟的目光，在群臣身上掠过，询问着众人的意思，他心里，倒是倾向于顾慎之的。 “回皇上，微臣以为，顾大人是合适的人选。”有大臣站出来，说着自己的意见。 “臣附议。”有人开了口，立刻就有人附和，能被周璟召集到御书房的，皆是足够稳妥的臣子。 他们都知道，顾慎之去边关，未必够客观，但他可靠，若是让他前方边关，必定日夜兼程，不会耽误，毕竟，顾安之是他的亲哥哥。 “既如此，顾慎之，朕就将此重担，交付与你了。”目光重新落在顾慎之身上，周璟一脸珍重。 “请皇上放心，微臣必不负皇上所托。”他心中挂念兄长，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到边关去。 “诸卿都退下吧，顾慎之留下，朕还有几句话，要嘱咐给你。”吩咐一声，瞧着众臣行礼后退下，周璟这才再度看向顾慎之。 他站起身来，走到顾慎之身旁，将随身携带的印章，交付给他。 “边关的疫病，来的实在是蹊跷，虽说朕已经派人，前往边关，可到底如何，现在还不知道。” “这印章给你，你前往边关之时，可调动周边的军队，以防万一。” 顾慎之跪在地上，双手接过了皇上的印章，小心的收好，“请皇上放心，臣定不辱命。” “无论如何，你跟顾安之，都要平平安安的。”周璟清楚，虽然皇后很少说，可对于家人，是很牵挂的。 若顾安之跟顾慎之有什么意外，怕是这辈子，皇后都再难高兴起来。 伸手将顾慎之扶起来，周璟松开手，看着他离开御书房。 出了御书房，离开皇宫，顾慎之没有耽误，加紧将一切收拾好，第二天城门刚开，就离开了京城，前往边关。 边关之中，卫熠的方子，经过病人试药之后，确定了方子的有效性。 凡是服用了方子的病人，全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好转，并且，没有恶化跟复发的现象。 为了确定是真的有效，卫熠特意让负责的医者，仔细观察了一天一夜，这才彻底确定。 于是，他让人按照方子配药，给每一个患病的病人服用。 “卫太医，您真是太厉害了！”有医者凑到卫熠身旁，一脸的崇拜，“您收徒吗？” 卫熠不由得一愣，看向身旁的医者，瞧着能有二十多岁了。 “眼下，还没有收徒的想法，毕竟，我自己还学艺不精。” 卫熠觉得，自己的医术还不到家，这个时候，不适合收徒。 除非哪天，他能跟淮北云氏一样，只要人提起，立刻就会被知晓，才会考虑收徒的事儿。 或许，等边关的事情彻底解决了，找个机会，他要去一次淮北，拜访淮北云氏。 之前在宫里，有些话想说，却一直没什么机会。 “这样啊，卫太医真是谦虚，你的医术，已经很厉害了，若不是你，这一次，怕是要死不少人呢！” 已经死了不少的人，可这是发生疫病之后，很难避免的。 比起以往疫病的发展，这一次死去的病人，确实是很少了。 “卫太医，那我就去忙了。”年轻的医者，知晓卫熠不想收徒，倒是也不纠缠，又说了几句之后，就去忙了。 瞧着年轻的医者离去，卫熠想了想，伸手想要撸起袖子去帮忙，还没等撸起来，他想到了什么，又给放回去了。 就这样去帮忙好了，等忙完这段，他收拾收拾，回边关城内去看看。 在此处的病人，都是知道卫熠的，瞧见他，纷纷冲着他打招呼。 对于卫熠来说，这是行医者，最高兴的时候，因为自己的方子起了作用，病痛中的病人，因为自己的方子，一个个恢复健康。 皇宫之内，顾瑾之已经知晓，皇上派顾慎之前往边关的事儿，她的心里，不由得担忧。 “瑾之，你如今还在坐月子，莫要多思，放心吧，不管是你大哥，还是你二哥，都会好好的。” 顾方氏的心里，也在担心，可女儿面前，她不想流露出来。 “娘亲……”握住顾方氏的手，在她眼中，顾瑾之看到了担忧，“我没事，我保证自己会安心调养，不让您操心。” 或许过去，她无法理解，身为父母的，对子女的牵挂，如今不同，她做了母亲，能够明白那种牵肠挂肚的滋味。 元蓁出生的时候，因为产婆的关系，她们母女差点发生意外。 虽说后来，有云娘在，她生下了元蓁，母女俩一切安好，可元蓁的身子，跟元承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幸好，云娘还在，差距在一点点的缩小。 前两天，许是抱过来的时候，没有照顾好，元蓁有些轻微发热，虽然并不严重，两三天就好了，可顾瑾之的心里，还是记挂的不行。 眼下，大哥在边关，既有疫病，又有阴谋，如今二哥也去了，娘亲担心，在所难免。 听女儿如此说，顾方氏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感慨。 自己的小娇娇，如今长成大人了，懂事了，也做娘了。 “娘亲，昨儿个殿中省送来了几个新花样，你帮着我挑一挑，给孩子们做衣裳用。” 笑着开口，顾瑾之转移了话题，她如此说，守在一旁的青鸾，立刻去了外室，找了些花样回来。 听说是给孩子们做衣裳，顾方氏立刻认真起来，帮着顾瑾之挑选，担心虽然还是有，可眼下，却顾不上了。 “这个花样不错，这个也不错。”挑挑拣拣的，顾方氏顺便做着评价，见她如此，顾瑾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永春宫内，珍珠将自己查到的消息，全都回禀给了董妃，这其中，包括旁人‘不小心’，泄露给她的，跟产婆有关的消息。 董妃靠坐在软榻上，听珍珠说完，随手砸了套杯子，满脸怒意，“到底是谁，在陷害本宫？” 第250章 鱼儿上钩 “娘娘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劝说着董妃，珍珠刚知道此事的时候，也是非常愤怒。 “本宫被禁足在永春宫内，哪有那个时间跟机会，找人谋害皇后？到底是谁，想置本宫于死地！”怒气难消，原本，董妃想要再摔点东西，可手头没放什么，只好作罢。 “还查出什么了？本宫真的就只是起疹子？”对于起疹子的事儿，董妃一直有怀疑，如今知晓了产婆的事儿，她越发坚信，是有人想要害她。 “这一点，奴婢倒是没查出什么来，或许，您真的只是起疹子，那些东西，以后不碰就是了。” 疹子的事儿，珍珠还真就仔细查过，没查出什么来。 “娘娘，那产婆已经死了，奴婢试着继续查下去，没什么收获。” 这才是最让人憋屈的地方，明知道有人要害自己，可那人藏在暗处，你想将她给揪出来，都做不到。 一想到，暗处之中，有人时时窥探自己，想要谋害自己，董妃的心里，升起了阵阵寒意。 到底会是谁呢？ 皱着眉，董妃仔细思考着，却没什么收获。 若林氏还在，不用想，十有八九就是她，可她已经不在了，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外，她应当没什么仇人了。 是蒋昭华？ 也不对，蒋昭华是皇后的心腹，深得皇后信任，如今协助皇后，料理后宫的事情，若真是她，皇后肯定容不下她。 是皇后吗？也不太可能。 皇后那般聪慧，没道理买通产婆，让她要自己的命，就为了栽赃给被困在永春宫的她？ 那得蠢成啥样，所以也不可能…… 能想到的，就只有这几个人，董妃的眉头，越皱越深。 “娘娘，有没有可能是……”珍珠的心里，浮现出一个人，可她不确定，到底是不是。 “你说。”董妃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后宫之中，只有位分高的妃嫔，行事比较方便，位分低的，虽然也能害人，但成功的可能不大。” “奴婢想，会不会是……温修媛呢？可奴婢觉得，不太可能是她，毕竟，温修媛跟您无冤无仇的，没道理这般陷害您。” 珍珠见过温修媛，看上去挺温和的，似乎很好相处。 不过，在后宫里的人，就没有简单的，人不可貌相。 “温修媛……”听珍珠说完，董妃眯起眼睛，仔细想着。 她跟温修媛之间，确实没什么过节，可后宫之中，并非有过节的，才会有算计。 “你去查一查，这个温修媛是个什么来头。”去年选秀，只有三名秀女入宫，其中，温修媛位分最高。 她母家在朝中的地位还不错，几代忠臣元老，正因如此，才能有修媛之位。 大家族出来的女子，都是颇有心计的，表面上或许看不出来，内里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 所以，还真就可能是她，但在怀疑她之前，还得再查查底细。 “是。”珍珠应了一声，离开永春宫。 “娘娘，鱼儿咬钩了。”凤阳宫内，顾瑾之正吃着燕窝，青鸾从外室中走进来，冲着顾瑾之回禀。 珍珠暗地里探查温修媛的事儿，被她知晓了。 “恩，温修媛那边，有察觉吗？”点了点头，顾瑾之问了一句，继续吃着。 “应当是没有察觉的，这个奴婢不太确定。”对于温修媛，青鸾十分的戒备，她很清楚，温修媛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就再看一看，等珍珠查的差不多了，再让两人相处，最好是别被她们任何一个察觉，不然的话，这出戏，就进行不下去了。” 听完青鸾回禀，顾瑾之想了想，叮嘱了几句，董妃那边，问题不到，倒是温修媛……她是真不好对付。 这几天，温修媛没什么精力，去观察是否有人盯着自己。 她正琢磨着，如何将自己的人，调进钟萃宫之中。 最好是悄无声息，没什么人知道，不然的话，皇后或者是蒋昭华她们，肯定会戒备的。 已经没了一个冬青，虽说其他人不如冬青，可到底，比没得用要好。 “听说，董妃被解除了禁足？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倚春阁内，连修仪询问身旁的宫人。 虽然被晋封为修仪，可她的住处，却没什么变动。 这只是暂时的，等之后，肯定要迁居的。 对于连修仪来说，是否迁居，并不重要，只要能得皇后的喜爱跟信任，时常见见她，帮着皇后分担宫务，她就挺高兴的。 晋封礼已经办过了，也去给皇后磕了头，她是名正言顺的修仪了，可以协助蒋昭华一起，料理后宫事物。 她其实没什么兴趣，可眼下，皇后坐月子，需要好好调养，她帮着料理宫务，就等于是帮皇后娘娘分担辛苦。 如此一想，就算是不愿意，她也会尽量去做，让事情圆满。 “回主子的话，都有些日子了。”福了福身，宫人回禀着连修仪的问话。 “这样啊，也是好运气，不然的话，怕是一辈子，都要待在永春宫了。”听宫人说完，连修仪挑了挑眉，嘟囔一句。 她想要会会这位董妃，之前去行宫的时候，没接触过，不怎么了解。 后来她被禁足，只是听人说起过，如今人放出来…… “主子若是想去探望，那奴婢去准备礼物，不过……主子跟皇后娘娘亲近，去探望董妃，怕是不合适，不然，等过段时间，挑个节日的时候，再给董妃送东西？” 小宫女跟在连修仪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对于连修仪，她很忠心，会根据情况，给出很不错的意见。 “放心吧，娘娘不会在意的，准备礼物，本宫亲自去探望。”眼下，她还没迁居，但身为修仪，已经有资格自称本宫了。 听她如此说，态度似乎很坚决，小宫女应了声，去给准备了礼物。 瞧着小宫女准备好的，连修仪带着她跟几名宫人，向着永春宫而去。 知晓连修仪来，董妃是很诧异的，毕竟两人没什么交集，可既然来了，总不好就那么打发出去。 董妃也想看看，这后宫之中，又一个巴着皇后的妃嫔，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第251章 都是半真半假 “妾给董妃娘娘请安。”进到永春宫的正殿，连修仪恭恭敬敬的，冲着董妃行礼。 董妃坐在上首处，没有开口，她打量着连修仪，瞧着她年岁不大，也就是十五六岁，正是好时候。 在她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跟天真烂漫，那是过去，她也曾有过的，如今…… 年轻可真好啊！ “起来吧。”吩咐一声，语气不咸不淡，董妃看着连修仪站起身来，给她赐了座。 “多谢董妃娘娘。”坐下之后，连修仪的目光，快速的在殿内转了一圈。 “连修仪还真是稀客，怎么想着来本宫的永春宫了？” 对于永春宫来说，连修仪确实是稀客，这是她第一次来永春宫。 “之前就想来拜见董妃娘娘，可那会儿，娘娘在禁足，听闻娘娘解了禁足，妾琢磨着，就差娘娘这儿，妾没来过了，便带着礼物，前来拜访。” 吩咐人将礼物呈上来，连修仪的脸上，带着笑意，“也不知道娘娘喜欢什么，略备薄礼，还请娘娘见谅。” “连修仪这嘴，还真是能说会道，难怪能得皇后娘娘喜欢。”瞧着宫人呈上来的礼物，再看着连修仪脸上，恭敬的笑意，董妃不由得讽刺一句。 “能得皇后娘娘喜欢，是妾的福分。”说起皇后，连修仪的眼中，闪过些许欢喜，在董妃那个位置，是看不到的。 “若是可以，妾希望这后宫里的姐妹们，都喜欢妾，毕竟，大家同为皇上的妃嫔。” 对于是否做皇上的女人，连修仪没什么兴趣，只是进了宫，就必须要用这个身份活下去。 “莫不是，娘娘不喜欢妾？”看向董妃，借着这个机会，她仔细打量了一番。 “连修仪这话说的，本宫跟你并不熟悉，何来喜欢不喜欢一说，你的心意，本宫收下了。” 不过是些东西，收下来就是，等之后，再让珍珠准备了，给她送回去。 吩咐一声，珍珠带人，将礼物收下，放在了桌上。 一时间，殿内陷入了沉默，董妃没什么跟连修仪说的，连修仪来此，不过就是借着送东西的机会，瞧一瞧她。 也没什么特别的…… “礼物送到了，妾就不叨扰娘娘了，妾告退。”站起身来，连修仪准备离开，董妃也没多留，吩咐珍珠将她送走。 不多时，珍珠从殿外回来，董妃正站在桌前，瞧着连修仪送来的东西。 “娘娘，连修仪这是……”珍珠有些不解，连修仪为何会送东西过来。 “本宫也不知道，这连修仪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瞧着她的模样，本宫的心里，十分感慨。” “过去，本宫也像她这般，可如今……罢了，罢了，不提了。” 瞧着连修仪眼底清澈，想必，不是什么心思深沉的，不然，也不会得到皇后的欢心。 “东西都收起来吧，等之后，再准备一份回礼，给她送回去就是。”吩咐一声，董妃转身，重新做到软榻上。 珍珠应了声，带着人将礼物收了起来。 离开永春宫之后，连修仪向着倚春阁归去，想去看看皇后娘娘，又担心太过叨扰，想了想，吩咐一声，去了昭纯宫。 蒋昭华正在查看账目，琢磨着派人，将连修仪找来，毕竟，如今后宫的事儿，是两人处理，让连修仪帮着分担一些，她也就能轻松一些。 听到宫人回禀，她有些诧异，连忙吩咐一声，将连修仪请进来。 “本宫正琢磨，派人去找你，没想到你就来了。”免去连修仪的礼，招呼她一起坐在软榻上，蒋昭华笑着开口道。 “妾刚才去了永春宫，看了看董妃娘娘，离开之后，本想去看皇后娘娘，又怕叨扰，于是就来麻烦娘娘了。” 笑着回应，对于自己刚才的去向，连修仪倒是没有隐瞒。 “永春宫？你跟董妃……”连修仪跟董妃之间，没什么关系，这点，蒋昭华派人查过。 “妾跟董妃之间，没什么关系，只是听说，过去董妃曾谋害过皇后娘娘，所以就想去看一眼。” 这话半真半假，蒋昭华却没多想，以为她说的谋害，是在行宫时候的事情。 毕竟，那时候连修仪也在行宫，皇后娘娘跟董妃之间的事儿，她肯定是知道的。 “都过去了，皇后娘娘大度，不计较此事，还解除了董妃的禁足，想必以后，董妃能够消停些。” 话虽如此说，蒋昭华并不认为，董妃会真的消停。 不过，这个不消停，大概是针对温修媛去的，鱼已经咬钩了。 “皇后娘娘就是好。”听蒋昭华说完，连修仪立刻夸赞一声，眼睛亮闪闪的。 “每次同你说起皇后娘娘，你都如此高兴。”瞧着连修仪的模样，蒋昭华笑着调侃道。 “以前在家里，妾能接触到的，都是父辈跟兄长们，别人家的小姐，因为我家里男人太多，都不愿意跟我亲近，怕毁了她们的名声。” “进宫之后，皇后娘娘对妾一直很好，妾很喜欢娘娘，觉得很欢喜，就愿意亲近娘娘。” 蒋昭华的话说完，连修仪立刻开口解释着，“蒋昭华不会误会什么吧？” “看见你跟娘娘亲近，本宫挺高兴的，哪里会误会，来吧，这里有刚送来的账本，你先瞧瞧。” 一听说看账本，连修仪的脸色，顿时垮下来，她有些后悔，来昭纯宫。 可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去看账目。 瞧着她愁眉苦脸的模样，蒋昭华的笑意更深。 凭借着手令，卫熠回到了边关城之中。 那些病人，还在恢复之中，等彻底好了，再观察一阵，确定没事之后，才会解除他们的隔离跟封锁。 来之前，卫熠仔细收拾过，确定不会有事，才回到边关城内。 一进边关城，他就感受到了一种十分凝重的气氛，街上没什么行人了，铺子也都关了，只有一队队的将士们，时常经过。 “看样子，边关内的情况，十分严峻。”嘴里嘀咕着，卫熠向着将军府走去，他不知道顾安之在哪，可眼下，找到他，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疫病之事，就算是彻底解决了，如今，该彻底去完成他的心愿了。 第252章 另外一条大鱼 顾安之不在将军府内，卫熠问了一圈，按照小将的指示，到了边关内的一处布防点。 在边关城内，有许许多多的布防点，为了以防万一，时不时的，就会变一变。 这会儿，顾安之正交代着什么，听说有人来了，便转头看去。 “卫熠？”瞧见卫熠，顾安之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是疫病又出现状况了吗？” 卫熠在边关城外，负责疫病的事情，他进城来，顾安之首先想到的，就是疫病的事儿。 “没有，疫病被控制住了，确切的说，新的方子起了作用，病人的病情，正在好转。” 摇了摇头，卫熠打量着顾安之，最终，将视线落在了他的掌心上。 那里的纱布，已经不见了，因为是掌心向里，所以卫熠瞧不见伤势恢复的如何。 “那就好，一切多亏了你。”听卫熠说完，顾安之不由得松了口气，算是这段时间来，最好的消息了。 虽然边关城外，会有消息传进来，但没有亲耳听到卫熠说，感觉更真实。 “你的伤……”指了指顾安之的手，卫熠十分关切，毕竟，是因为他伤到的。 “好得差不多了，你看。”将掌心摊开在卫熠面前，顾安之笑着开口。 确实，瞧着好了许多，但还没有彻底的好，卫熠也安心了不少。 “你先等一下。”想到还有事情，顾安之说了一句，转过身去，将刚才没说完的吩咐，给交代下去。 卫熠站在他身后，瞧着顾安之的背影，他比自己，高出了一头还多，跟他说话，如果不把握好距离，就得死劲仰着头看他，实在是累得慌。 顾安之不知卫熠的心思，吩咐完了，他转过头来，看向卫熠，“吃过饭吗？” 一直忙活着，顾安之还没顾得上用膳，瞧见卫熠了，便想让他一起。 “还没呢，看城外情况稳定了，我就赶紧来看看，一进城，就有种很凝重的感觉，是不是情况更危急了？” 对于行军打仗，卫熠了解的不多，都是书本上的，当不得真。 况且，他是个医者，更擅长的，是治病救人。 “恩，情况不太好，一会儿吃完饭，你就出城吧，比待在边关城内安全。” 顾安之说的出城，是回到隔离的地方去，那里虽然也在边关的范围内，却可以一直通往到下一处城池。 边关城，是大周朝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关键的防线，若是被突破了，大周就会陷入危机。 “我回来，就没打算离开，想必之前，皇上在信上曾说过，我的心愿，是做一名军医，而不是太医。” “眼下，疫病被控制住，正在恢复中，也就没有我的事情了，我要留在边关内，若是……若是真有事情，也好帮忙。” 他的医术，虽然比不得淮北云氏的更精，却也算是医者里的佼佼者了。 顾安之还真没想到，看着身形瘦弱的卫熠，竟有如此决心。 “你若是想留下，那就留下来吧，反正，也不用你去冲锋陷阵，在后方好好待着就行。” 带着卫熠找了家面馆，要了两碗面，一碟子肉，还有一碟子小菜，顾安之大口的吃了起来。 “有些简单，你别介意，等晚上，再带你吃些好的。”面是最省事的，也是最快的，顾安之还有不少事情要忙。 “无妨，面很好吃。”边关内的铺子，手艺是不错的，卫熠慢慢吃着，等顾安之都吃完了，他的面还没吃到一半。 顾安之也不催促他，他是打算等卫熠吃完，将他送回将军府去，再继续去忙。 “你若是有事，就先忙吧，等我吃完了，自己回将军府去。” 看出了顾安之的心思，卫熠连忙开口。 “还是我送你吧，免得再出现之前的事情。”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吩咐人进行了排查，找出了几名奸细，实在都是让人意想不到的。 顾安之暗自庆幸，卫熠就好像是边关的福星，是他，发现疫病没有被完全控制住，也是因为他被谋害，才排查出奸细来。 顾安之如此说，卫熠连忙将碗里的面吃完，两人离开铺子，顾安之将他送回到将军府，这才离去。 瞧着顾安之带人走远，卫熠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只希望一切平安，朝廷派下来的的将士，尽快到达。 三月中旬，顾瑾之终于出月子了，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坐在凤阳宫正殿内，顾瑾之一脸感慨，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早就听说，坐月子是可怕的，不仅是吃喝上要注意，许多事情上，也必须注意。 那会儿，还有点不以为然，等自己亲身经历，还比旁人多坐了半个月之后，她才终于见识到了，真的是，太可怕了。 “娘娘，您饿不饿？小厨房内准备了您爱吃的东西。” 出了月子，她又不用亲自喂奶，就不必忌口了，当然，太刺激的食物，肯定还是不能吃的。 “端来吧。”收拾一番，也确实饿了，顾瑾之起身坐在桌前，等着宫人将食物呈上来。 “对了，这段时间，温修媛跟董妃那边，都如何？”每天数着手指头，巴望着日子快点过，温修媛跟董妃那边，她反而不太在意。 “回娘娘，按照您的吩咐，正在做安排，很快，董妃跟温修媛，就会接触到了。” 这些事情，都是青鸾去安排的，之前撒了饵，让鱼儿上了勾，如今，也到了该将另外一条鱼钓上来的时候。 想要将这条鱼钓上来，可是不容易，必须花费一些功夫跟时间才行。 “恩，本宫等着好消息。”食物端上来了，一切都顺遂，顾瑾之的心情极好。 她打算，吃完了东西，就去陪伴两个孩子，经过了一个多月，两个孩子越发好看了。 顾瑾之得到消息的同时，董妃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之前的时候，因为珍珠从宫人那儿，得到了‘无意中’透露的消息，董妃对温修媛，有了些怀疑，于是，她吩咐珍珠调查温修媛。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查之后，主仆俩都认为，温修媛不是个省油的灯，或许，那些事情，都是她做的…… 第253章 刻意的为难 “该死的温氏，本宫跟她无冤无仇，她却偏要来招惹本宫！” 坐在椅子上，董妃咬牙切齿的开口，恨不得将温修媛揪过来，把她给活撕了。 “娘娘，您打算如何？”珍珠的心里，也充满了对温修媛的愤恨。 自家主子身为庶二品妃，被皇后娘娘踩在脚下也就罢了，一个庶三品，竟也敢如此对待自家主子，实在是可恨。 “总会有机会的，到时候，本宫定让温修媛后悔！”愤恨的开口，董妃盘算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怕是没有合适的日子。 不过无妨，日子还长着呢，总会有机会的，一个小小的修媛，自己还收拾不了她！ 皇后出了月子，后宫之中，一切恢复如常。 蒋昭华跟连修仪，负责大部分的事宜，具体事项，还是要顾瑾之这个皇后来敲定。 皇后出月，就意味着，后宫里的请安，也恢复正常了。 这对顾瑾之来说，还真有些不习惯。 毕竟，到了孕后期，请安之事，干脆就取消了，她坐月子这段期间，一直都是睡到自然醒。 如今，忽然要早起，她哈欠连天的，坐在梳妆台前。 这不能怪她，出了月子之后，最兴奋的，除了她之外，还有皇上。 从怀孕开始，两人就很少亲近，毕竟要顾忌到腹中的胎儿。 生产之后，就更不能亲近了，周璟已经不记得，自己跟顾瑾之的手，亲近过多少次。 到底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血气方刚的，换做旁人，早就去后宫了，他却一直守在凤阳宫，陪伴顾瑾之。 她终于出月子了，意味着，周璟可以开荤，于是这两天，顾瑾之时常是白天扶着腰，晚上扶着床。 兴奋归兴奋，周璟还是有分寸的，之所以顾瑾之如此，主要是太久没经历过妖精打架，忽然如此，不免吃不消。 梳洗妥当，顾瑾之坐在桌前用膳，顺便问了问正殿内的情况。 “回娘娘，正殿内，该来的基本上都到了，就董妃，蒋昭华跟温修媛，还没来呢，估摸着，您这个包子吃完，就差不多了。” 小厨房内花费了不少的心思，给顾瑾之做早膳，别看包子小巧玲珑的，里面的馅料，却是下足了功夫。 一口咬下去，肉汁涌入口中，汤汁鲜美，恨不得将舌头都吞下去了。 青鸾如此说，顾瑾之点了点头，此时，凤阳宫外，蒋昭华的轿辇，才刚落下。 “今儿个这天，可真好啊，到了三月下旬，就是不同了。” 顾瑾之出月子的时候，是三月中旬，说是中旬，也接近下旬了。 休养了几天，等到后宫里重新来请安，可不就是下旬了？ “只要别倒春寒，很快，后宫里的花，就都开了。”知书根在一旁，听主子说完，笑着开口道。 “可不是，等花开了，可以邀请皇后娘娘一起赏花，实在是美哉。” 扶着知书的手，蒋昭华准备进到凤阳宫中，却瞧见董妃跟温修媛的轿辇，一前一后的，向着凤阳宫而来。 “哟，果然是个好日子，这两位竟一起来了。”笑着说了声，蒋昭华抬脚，走进凤阳宫内，眼底的笑意中，带着嘲讽。 董妃的轿辇，停在了凤阳宫外，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转过身来，看向即将到达的温修媛。 从轿辇上下来，见董妃正看着自己，虽然温修媛不情愿，也不得不冲着董妃行礼。 “本宫没记错的话，温修媛是去年进宫的吧？”没着急让她起身，董妃似笑非笑的开口。 “回娘娘的话，是去年。”董妃没招呼，她也不好起身，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可心里，却骂了董妃千百遍。 温修媛自认，自己跟董妃之间，没什么过节，最起码，明面上没什么过节。 虽然之前，她想将产婆之事，栽到董妃身上，可很明显，那件事并没成功。 不仅如此，董妃还解除了禁足。 “没想到，进宫快一年了，温修媛的规矩，还是不怎么样。”说完，她带着珍珠离开，只留下仍旧保持行礼姿势的温修媛。 身旁的宫人伸出手来，将温修媛扶起，她站在凤阳宫外，瞧着董妃的背影，眼中闪过怨毒。 迟早，要让她去跟林氏作伴！ 等董妃走得远些了，温修媛带着人，也进到了凤阳宫中。 经过了之前的禁足，董妃已经有许久，没来给皇后请安了。 如今，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看着殿内都还算熟悉的面孔，董妃的心里，不免有些唏嘘。 当初，林氏还在，她从高处跌落，变成了婕妤，自己每次坐在这儿看着她，心里都挺高兴的。 现在，她依旧是董妃，依旧坐在这个位置上，原本属于林婕妤的位置，却已经被别人代替。 收回目光，董妃瞧见了温修媛，她坐在自己斜对面的位置。 白了她一眼，董妃这才收回目光，等待着皇后的到来。 温修媛觉得，董妃简直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忽然为难自己，如今又是这般，自己似乎，并没有惹到她。 难道……她知晓了之前的事情？不应该啊，那个产婆自尽了，她得到的消息，是什么都没留下，畏罪自尽了。 既如此，她吩咐冬青，让她安排产婆嫁祸董妃的事儿，应该没发生才对，没道理，董妃对自己如此。 是谁说了什么吗？ 是皇后？蒋昭华？还是连修仪？ 一时间，温修媛的心里，疑惑重重，思绪万千。 她并不知道，自从冬青死后，连带着她能得到的消息，都不准确了。 也亏得顾瑾之提前吩咐下去，将消息封锁，知道产婆到底都交代了什么的，后宫里少之又少。 用过早膳，顾瑾之从后殿出来，坐在了上首处，众妃嫔连忙一同起身，冲着她行礼。 瞧着许久不见的众妃嫔，再看看董妃跟温修媛，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但她很快收敛，换成了一贯的宽和模样。 “都起来吧，本宫出月了，就要辛苦你们了。”顾瑾之巴不得，都不要来请安，可如今这般，半个月一次，已经是改了规矩了。 “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妾的荣幸，不觉得辛苦。”连修仪开口，她喜欢来请安。 听她如此说，瞧着她脸上的笑意，顾瑾之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了董妃身上，“许久不见，董妃，你可一切安好？” 第254章 故意挑唆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妾很好。”站起身来，冲着顾瑾之福了福身，董妃的语气不咸不淡。 她知道，别看皇后表面宽和大度，实际上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仅如此，还颇有心计。 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被禁足，不仅如此，直到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是她，将皇后推进了池塘中。 分明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可这样的事情，若非自己亲身经历，谁能相信？她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那就好，你刚解除了禁足，若是永春宫有什么缺的少的，尽管派人来跟本宫说。” 点了点头，招呼董妃坐下，这一次，顾瑾之看向了温修媛。 “听闻前段时间，温修媛身子不适，如今可好些了？” 冬青死了之后，温修媛便推说身子不适，在钟萃宫内很少出来。 除了之前的试探，顾瑾之时不时的，还是会让人往钟萃宫里送东西。 以前送东西，是为了麻痹温修媛，让她以为，自己相信她。 之后送东西，更多的，是给温修媛添堵，这一点，温修媛自己也心知肚明。 她虽然愤恨，可每次，却不得不恭敬的接下那些东西。 后宫里的妃嫔们，对于冬青是如何死的，并不关心，毕竟，不过是个奴婢，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冬青到底是谁。 听闻皇后给钟萃宫送东西，她们都以为，是因为之前温修媛曾救过皇后，所以才会如此。 如今，听见皇后询问温修媛，有些人不由得心生羡慕，恨不得当初救了皇后的人，是自己。 “多谢娘娘关怀，妾也都好。”站起身来，冲着顾瑾之行礼，跟董妃不咸不淡的态度比起来，温修媛似乎要温和一些。 顾瑾之明白，那都是假象，就好比现在自己所表现出来的。 这后宫里的人，一个个惯会演戏，跟自己这个现代来的皇后比起来，丝毫不差。 “那就好，本宫听说，有的时候，身体上的不舒服，都跟心里有关，不知温修媛是否也是如此？” 目光仍旧在温修媛的脸上，顾瑾之的笑意不变，她如此问，让温修媛脸上的神情，不由得一僵。 她觉得，皇后是故意的，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说她心思太多。 “回娘娘的话，妾……”她想要反驳，可话说到一半，就听到上首处，皇后的声音再度传来。 “对了，之前董妃身上起疹子，如今都好了吗？本宫派人去查过，从小到大，你似乎是头一次起疹子，到底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 顾瑾之将目光，重新落到了董妃身上，温修媛的话，卡在了嗓子里，没能说出来。 她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了愤恨，她知道，皇后这是故意给她难堪！ 怎么当初，就鬼迷心窍的想要跟她亲近，就该当时只在一旁看着，让她跟腹中的孩子摔死才好！ 董妃也没想到，事情为何忽然说到自己身上，她向着温修媛看了一眼，这才站起身来，回应着皇后的问话。 “妾身上的疹子，已经好了，过去确实没出现过，也不知是碰了什么，起疹子那会儿，碰过的东西，妾已经吩咐人，再别给永春宫送了。” 在心里面，董妃怀疑是温修媛，可实际上的证据，却是没有的。 “也好，女子最注重容貌，若是起了一身一脸，以后还怎么见人啊？幸好，只是因为食物引起的……” 说完，顾瑾之向着温修媛瞟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茶来，轻啜一口。 董妃正观察着她的反应，她看向温修媛的那一眼，她注意到了，不由得微微皱眉。 想到刚才，皇后说温修媛，身体不舒服，可能是心思太多，紧接着，就问起了自己，然后又看了她一眼，莫非……皇后知道了什么？ 虽然如此想，董妃却不会问皇后什么，她跟皇后之间的关系，这辈子都不可能真正改善。 “时候也不早了，都散了吧。”该说的说完了，顾瑾之挥了挥手。 众妃嫔一同起身，冲着皇后行礼。 瞧着众人向外退去，蒋昭华重新坐了下来，她没打算走，连修仪想了想，也坐了下来。 顾瑾之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见她们坐的安稳，不由得摇了摇头，转头吩咐青鸾，让小厨房多准备些饭菜，晌午留蒋昭华跟连修仪在凤阳宫用膳。 董妃等人，退出殿外，有妃嫔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无非是因为，蒋昭华跟连修仪留下来了，让人嫉妒。 这后宫里，也就只有这两位，有这样的待遇，其他人，就先想留下来，也没这个资格。 向着说话的妃嫔看了一眼，董妃收回视线，往凤阳宫外走去，身后不远处，跟着温修媛。 跟来时不同，离去之时，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珍珠，在凤阳宫的时候，皇后似乎是话中有话。”坐在轿辇上，向着永春宫归去，董妃将心里的怀疑，说给珍珠听。 当时珍珠也在，就在她身旁，殿内的一切，她都能听到。 “奴婢也觉得，皇后娘娘似乎是意有所指，或许，您起疹子的事儿，皇后知道实情。”主仆俩没有怀疑到皇后身上，毕竟那时候，皇后刚生产，没那个精力。 “就算她知道，本宫也不能问她，但看她的反应，应该是跟温氏脱不开干系。” “之前本宫在永春宫，一些事情无法得知，如今解除禁足了，这后宫里的许多消息，也就都知道了。” “本宫瞧着，皇后跟温修媛之间，并不如其他人传的那般好，你想啊，蒋昭华、连修仪，这两个跟皇后关系好的，都是什么待遇？” “你再看看温修媛，她跟皇后之间，必定发生过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情。” “正因如此，她的一些事儿，皇后才会知晓，今天在殿内，才会隐晦的说给本宫听，这是想要借着本宫，来对付温修媛啊！” 董妃自认，自己将皇后的意图看的一清二楚。 “娘娘，若真是如此……您还要对付温修媛吗？”听董妃说完，珍珠想了想，询问着她的意思。 “本宫对付温修媛，是本宫的事儿，跟皇后无关，怪只怪，温修媛不长脑袋，非要来惹本宫！” 第255章 交给妾吧 “娘娘是不知道，今天妾在凤阳宫外，差点就看了一出好戏。” 凤阳宫内，蒋昭华坐在椅子上，笑着同顾瑾之说道。 “董妃的轿辇在前面走着，温修媛在后，依着董妃的性子，势必会为难温修媛。” 对于董妃，蒋昭华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只可惜，当时她不好在场，所以先进了凤阳宫。 “确实是为难了。”之前在殿内用膳的时候，顾瑾之已经知晓了凤阳宫外的事儿。 “真是可惜了。”再度叹息一声，蒋昭华还是挺想看着董妃跟温修媛之间攀咬的。 “没什么可惜的，之后肯定还有机会。”喝了口水，顾瑾之笑着开口道。 “也是，娘娘今天在殿中，说的那些话，依着董妃的性子，势必会深思，只怕，更要怀疑温修媛了。” 向着连修仪看了一眼，见她的脸上，露出茫然，蒋昭华继续说着。 “这是必然的。”董妃的性子，顾瑾之也知道，说那些话，就是为了让她怀疑温修媛。 “娘娘，您跟蒋昭华说的，妾怎么有些听不懂呢？”连修仪终于开口了，她看了看顾瑾之，又瞧了瞧蒋昭华，询问着两人。 “这件事儿啊，说起来简单，却也复杂，无非是借助着一些计谋，让董妃跟温修媛之间狗咬狗。” “这话是糙了点，但理不糙，两个都不是省心的主，让她们之间相互攀咬，总比她们又惦记谋害娘娘跟皇嗣强。” 向着顾瑾之看了一眼，见她没有阻拦的意思，蒋昭华同连修仪说道。 “董妃想要谋害娘娘，这件事我知道。”除了行宫内发生的事情之外，产婆招认董妃的事儿，她也知道。 但温修媛，她还真不是太了解，如今听蒋昭华说起来，便多问了几句。 蒋昭华挑拣了一些事情，说给连修仪听，连修仪一边听着，一边联想着之前曾发生过的事儿，终于恍然。 “原来，温修媛也这般……难怪妾总是瞧着她不顺眼。”去年的时候，两人一起入宫，不知怎的，连修仪总觉得温修媛别扭。 以前没有多想，如今有了蒋昭华的解释，她觉得，自己的别扭，是有道理的。 她竟然那么坏，简直比董妃还要坏！ 连修仪的心里，升起了些许怒意，想了想，她看向顾瑾之，“皇后娘娘，那您打算如何？” “之前董妃被禁足，她用了手段，让朝中大臣提起了大赦天下的事儿，于是她就被解除了禁足，娘娘也算是将计就计。” “不知你是否听说，之前董妃起疹子的事儿？娘娘跟本宫，同董妃接触的时间不算短，所以对她的性子，是有了解的。” “她一定会怀疑，自己起疹子的事儿，并非单纯的起疹子，或许，是有人想要害她。” “今天请安，娘娘特意说温修媛心思多，所以身体不好，接着又去看董妃，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瞟了温修媛一眼。” “这些举动，足够让董妃怀疑，自己起疹子，确实跟温修媛有关，她定然会时常为难温修媛，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连修仪不明白，蒋昭华就说给她听，听她说完，连修仪仔细想了想，今早请安的时候，皇后娘娘的言行举止，似乎确实有些针对性。 原来，是针对董妃的…… 若是……若是自己能帮上忙就好了，不像现在这般，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蒋昭华跟她说了，她才明白。 “娘娘，您下一步如何安排？若是能让董妃跟温修媛接触之后，再起疹子，想必会很有趣。” 蒋昭华看向顾瑾之，询问她下一步的计划，并且提出意见，这是顾瑾之也想到的。 “本宫确实有这样的打算，只是还不知道，如何能让董妃‘恰好’就起了疹子。” 放下手中的茶杯，顾瑾之缓缓开口，她如此说，连修仪顿时眼前一亮。 “娘娘，妾有法子，这件事情，就交给妾来办吧！”站起身来，连修仪冲着顾瑾之福身，想将此事包揽下来。 “你？连修仪真有法子？”蒋昭华看向她，一脸诧异。 在蒋昭华心里，一直将她当成一个小妹妹，除了帮着自己看看账本，处理些简单的事情之外，她似乎也不会做什么了。 “恩，妾有法子，妾小时候在苗寨待过，他们有一些办法，或许能够派上用场。” 点了点头，连修仪一脸希冀，“娘娘，交给妾吧。” 她如此说，蒋昭华看向顾瑾之，等着她点头。 坐在软榻上，顾瑾之瞧着连修仪，“那便劳烦你了，那温修媛，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千万要小心。” 既然是想让董妃跟温修媛接触之后，再起疹子，自然不能只从董妃身上下手，最好是从温修媛这边。 可经过之前的试探，顾瑾之认为，这温修媛，只怕也会功夫，万一连修仪下手不成，被发现了……那可就是大麻烦。 “娘娘放心吧，没问题的。”连修仪十分自信，连连保证道。 晌午，顾瑾之留着蒋昭华跟连修仪，在凤阳宫内用膳，原本，顾瑾之想问问连修仪的计划，又怕她多想，觉得自己不信任她。 等用过午膳，蒋昭华跟连修仪一同离开，顾瑾之惦记着孩子们，于是去了偏殿。 这会儿，兄妹两个正睡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都微微张着嘴，若不是做了区分，根本就分不出哪个是哪个。 “这两个孩子，若是长大了，还是这样……可就有趣了。” 顾瑾之一直觉得，双胞胎是很有意思的，因为许多都是长相相同。 说起来，她还没见过长得一样的龙凤胎，如今算是长见识了。 “没准等长大了，小皇子跟小公主的模样，就好区分了，毕竟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眉宇间总会有不同的。” “况且，穿的衣服，也会不同，想必很好区分。”一旁，青鸾小声开口，瞧着两位小殿下，真是越看越喜欢。 “本宫还真是期待呢！”做父母的，无时无刻不为儿女操心，顾瑾之也不能免俗。 “说起来，青鸾，你说连修仪那边……能成功吗？” 第256章 打的就是你 跟蒋昭华一样，顾瑾之的心里，也充满了担忧。 一直以来，连修仪在她面前，就是个小妹妹，似乎没啥心眼，让她去对董妃跟温修媛，她心里还真是没谱。 “娘娘，奴婢觉得，记得您将事情交给了连修仪，就该去相信她。” “奴婢想，就算过去，连修仪成长的环境，跟旁人不太相同，这进了宫之后，也会慢慢变的。” “她如今这般，对上董妃跟温修媛，或许比您跟蒋昭华，更容易些。” 见主子一脸担忧，青鸾笑着开口，她如此说，顾瑾之想了想，似乎……确实如此。 连修仪看上去，眼底清澈，似乎没什么心眼，这样的人，确实容易让人不设防。 自己对连修仪，比对旁人好，不就是因为她如此吗？ “咱们回正殿说去吧。”向着小床上看了一眼，或许是因为，她跟青鸾的说话声有点吵，元蓁皱着小眉头，可爱极了。 顾瑾之吩咐一声，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手，这才带着青鸾离去。 连修仪满怀兴奋的，回到了倚春阁，一想到能帮皇后娘娘办事，她心里就高兴。 皇后娘娘嘱咐过，温修媛很难缠，让她千万小心，她一定会遵从皇后娘娘的话，小心谨慎。 可到底该怎样做，才能让温修媛跟董妃接触，而不被人怀疑呢？ 连修仪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深思。 到了三月末，天气暖和了不少，皇宫里的花树，开了个七七八八。 闲来无事，后宫妃嫔们经常结伴，去各个园子里赏花。 “娘娘，奴婢瞧着，今早上宫人送来的花，开得不错，不如咱们出去转转？” 珍珠摆弄着花瓶里的花，笑着跟董妃提议道，她如此说，董妃向着花瓶瞧了瞧，点了点头。 主仆两个收拾一番，向着永春宫附近的园子走去，这一路，看了不少的花树，董妃的心情很不错。 “等明儿个，咱们准备准备，采点花瓣回去，做点糕点或者花酒，倒是不错。” 这会儿，就适合做这些，董妃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动手做过了。 “主子有兴致，等今天回去，奴婢就准备准备，明儿个陪着娘娘一起采花瓣。” 珍珠笑着应声，主子高兴，她心里也高兴。 以前碧玺还在的时候，她们时常在春日，到园子里采摘各种花瓣，或者做成糕点，或者做成酒，埋在永春宫内的树下。 “奴婢记得，永春宫内的几棵树下，都埋着酒，等回去之后，奴婢挖一坛子出来，主子尝尝？” 想到碧玺，珍珠那一瞬间，有些黯然，但为了不影响自家主子，她连忙收敛情绪，笑着询问道。 “也好，总喝殿中省送来的酒，怪没意思的，咱们永春宫里的，喝着或许更好。” 这喝酒的习惯，还是跟林氏学的，只不过，林氏不在了。 主仆俩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向前走着，忽然，董妃停下脚步，脸色沉了下来。 “还真是冤家路窄！”没有想到，在永春宫附近的园子里，竟然会碰到温修媛，董妃只觉得晦气。 珍珠停下脚步，向着温修媛的方向看去，她正带着人，将开得正好的花枝折下。 或许是没想到，董妃会出现在此处，温修媛并没有发现她。 “本宫在此处站了半天，她也不来行礼，莫不是故意轻视本宫？” 当一个人看另外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不管对方做什么，都会觉得不顺眼，此时，董妃看温修媛，便是如此。 温修媛没瞧见她，她身边的宫人，正按照她的吩咐忙着，也没看见董妃，自然无法提醒。 董妃站了一会儿，带着珍珠，向着温修媛走去。 正愁着没什么机会，找温修媛的麻烦，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温修媛捂着脸，看向董妃。 “你打我？”从小到大，温修媛还不曾被人打过，她眼中杀意闪现。 “打的就是你！”说完，董妃伸手，想要再给温修媛一巴掌。 温修媛自然不会让自己接连被打，于是伸出手来，握住了董妃的胳膊。 她是有些功夫的，被她握住胳膊，还捏在了筋上，董妃只觉得胳膊酸疼难忍，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你放肆！”心里越发愤怒，董妃瞪着温修媛，“温氏，你想要以下犯上吗？” 她是皇上亲封的庶二品妃，就算之前被禁足，位分也没有变过。 温修媛身为庶三品，是没资格对她动手动脚的。 “并非妾想以下犯上，是董妃娘娘，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了妾，妾不敢还手，但也不愿平白被打，难道也有错吗？” 瞪着董妃，若非在此处此时不能动手，她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平白被打？哼！还不快松开本宫！”胳膊越发难受，董妃强忍着，冷声哼道。 温修媛犹豫片刻，终于松开了她，然而还没等她后退，董妃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 顿时，温修媛忍无可忍，眯着眼睛，盯着董妃，眼中杀意流淌。 瞧着她如此的模样，董妃的心里，一阵阵的发寒，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可随即，她稳住身形，这是在宫里，虽说园子里的人不多，温修媛也还是不敢，对自己动手。 “你不用瞪着本宫，本宫这就告诉你，你为何会被打。” 重新找回气势，董妃盯着温修媛的脸，她的手劲不小，温修媛的双颊，被她打得通红，都已经肿了。 “你身为庶三品修媛，见到本宫，是必须行礼的，可直到现在，本宫也没瞧见你行礼，这便是以下犯上。” “本宫以上位者的身份，来教训你，你该虚心受教，可你，却敢跟本宫动手，甚至恶毒的想要毁掉本宫的手臂！” 说话的时候，董妃轻揉着自己的手臂，被温修媛捏过的那只，仍然很不舒服，她打算一会儿回到永春宫，要找个太医好好瞧瞧。 “第三，你一个庶三品，在本宫面前，当自称为妾，还要称呼本宫为娘娘，可你刚才，却用你我来称呼，这同样，是以下犯上，本宫打你，一点都不冤！” 第257章 不仅打你还罚你 别看平时，董妃一副温和亲切的模样，她其实能说会道，所谓的温和亲切，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她既然伸手打了温修媛，自然在动手之前，就想好了理由。 所以，她说出的一二三，竟让温修媛哑口无言。 要怎么说呢？ 说自己没看见董妃？她确实没看见，可这样，在别人听来，不过是借口罢了。 说自己捏住董妃的胳膊，并非故意？这样的话，谁又能够相信呢？ “怎么？温修媛可是不服？”见温修媛没说话，董妃挑了挑眉，再度开口道，她相信，温修媛应该没什么话说。 “董妃娘娘教训的是，都是妾的过错，请娘娘恕罪。”冲着董妃行礼，温修媛放低了姿态，对方位分高过自己，跟她硬碰硬，实在是不明智。 纵然眼下低头，她迟早会想办法，都找回来的，她发誓，要让董妃死的很惨！ “既然你知道错了，本宫就对你……从轻发落。”见温修媛服软，董妃的眼中，闪过讽意。 “你捏了本宫的胳膊，到现在还疼着呢，一会儿，本宫会招太医来看，若是有事儿，本宫定会追究。” “但眼下，本宫对你从轻发落，你就……去园子外跪着，也不用多，两个时辰就好。” 后宫之中，被罚跪，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情，两个时辰，算是惯例。 温修媛的拳头，紧紧攥着，她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意，生怕这种时候，她没能忍住，对董妃做什么。 “还不去？”温修媛没动，董妃皱着眉，一脸厌恶的瞧着她。 “是。”应声，温修媛站起身来，退出了园子，等到了园外，她挑了个地儿，跪了下来。 园子内，董妃心情大好，带着珍珠，继续赏花，珍珠的心里，是有担忧的。 “娘娘，您打了温修媛，还罚她去跪，若她去跟皇上告状，或者跟皇后娘娘告状，那该怎么办？” 到底，温修媛是个庶三品，一宫的主位，并非是没身份的妃嫔。 “无妨的，从她进宫到现在，皇上都不曾召她侍寝，你觉得，皇上会把她放在心上，给她出头吗？” “瞧着，也不是个傻的，肯定不会跟皇上告状，至于皇后那边……就算告状，又能如何？本宫有理有据，不怕她告状。” 刚才在温修媛面前，她已经说出了一二三，在旁人面前，同样可以说得出一二三来。 她如此说，珍珠安心了一些，两人又转了会儿，这才从园子里出来，准备回永春宫去。 转过头，董妃瞧见了跪在地上的温修媛，她脸上没什么神情，但脸颊，却因为董妃的巴掌，变得红肿。 “哟，还跪着呢？本宫还以为，温修媛会去找谁求情，没想到，你还挺老实。” “也是，能找谁呢？到现在，还是个姑娘，皇上都不愿意看你，倒是可以去找皇后，可惜啊，你没理，哈哈哈哈……” 话说完，董妃笑着离去，跪在地上的温修媛，抬起头来，死死盯着董妃的背影，眼中的恨，几乎要流淌出来。 “娘娘，奴婢听说，今儿个在园子里，董妃打了温修媛，还让她在园子外罚跪。” 青鸾从殿外走进来，冲着顾瑾之回禀道，这会儿，顾瑾之正跟蒋昭华，一起查看殿中省送来的账目。 原本，该加上连修仪一个，可她昨天感染了风寒，正在休息，所以没来。 说是感染风寒，顾瑾之跟蒋昭仪都知道，就是为了不看账目，所以找的借口。 “打了温修媛，还罚跪了？在哪个园子？”顾瑾之跟蒋昭华的脸上，都露出了诧异。 “就在永春宫附近的园子，也不知温修媛怎么想的，这后宫里，开了花的园子多得是，她非得去永春宫附近的。” “董妃跟她本就不太对付，她这不是自己往董妃那儿撞吗？” 青鸾回应着，顺便说着自己的想法，听她说完，顾瑾之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等一下，你刚才说，温修媛去的是永春宫附近的园子？没记错的话，她的钟萃宫，附近可是有不少好去处。” 后宫内的分布图，都印在顾瑾之的脑子里，只要一说，她立刻就能想到哪是哪。 “可不是，所以奴婢才奇怪，好端端的，温修媛为何要去永春宫那边，明明钟萃宫这边的园子，花开的更好，这边有的花，那边都有。” 听到主子问，青鸾再度开口道，蒋昭华看着皇后的侧脸，再想到她的问话，跟青鸾的回答，顿时眼前一亮。 “娘娘，您说这事儿，会不会是连修仪的安排？”越想越有可能，毕竟，董妃跟温修媛的事儿，交给了连修仪去办。 这些日子，一直没什么动静，原本以为，是连修仪还小，没什么心思，所以不知从哪下手，敢情，是在布局呢！ 若无人去说，温修媛怎会舍近求远，往永春宫这边来？ 更巧的是，恰好董妃就去逛了园子，遇见了温修媛。 “青鸾，你详细说说，这两人是如何冲突起来的？”无缘无故的话，就算董妃位分高，也不能随便动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在。 “奴婢打听过了，事情是这样的……”将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的回禀给自家主子，听她说完，顾瑾之跟蒋昭华越发确定，就是连修布的局。 “没想到，这丫头年纪不大，心眼不少。”笑着开口，顾瑾之琢磨着，经过今天的事儿，董妃必定得意洋洋，至于温修媛，怕是要恨死了董妃。 “以后，这两人必定不死不休，咱们安心看戏就好。”让两个不少对付的人，相互掐架，他们只需要隔山观虎斗，必要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实在是美哉。 “也不能高兴的太早，万一有什么变数呢？瞧着温修媛，是个极聪明的人，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若以后，温修媛躲着董妃，事情就无法继续顺利的进行下去。 等时间长了，事情总会被淡忘，纵然董妃记得小心温修媛，也不会太过警醒。 万一被温修媛抓住了机会，势必会对董妃动手，只要除掉她，那么剩下的对手，就又成了皇后娘娘…… 第258章 清晨惊叫 “娘娘说的是，妾受教了。”听顾瑾之说完，蒋昭华站起身来，冲着她行礼。 “免礼吧，咱们接着将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青鸾，你继续盯着点，看后续如何。” 吩咐一声，顾瑾之继续去忙手里的东西，蒋昭华跟青鸾各自应声，各自忙着。 “娘娘，您让奴婢打听的事情，都已经有消息了！”倚春阁内，正躺在床上‘养病’的连修仪，睁开眼，看向床边的宫人。 “如何？”原本，连修仪有些昏昏欲睡，可没等到想要的消息，她无法安心的睡。 天知道为了这个布局，她费了多少精力，打发了多少钱出去。 当然，若是成功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回娘娘的话，奴婢听说，董妃将温修媛给打了，还罚温修媛跪了两个时辰。” 将刚得来的消息回禀给连修仪，宫人又说了些别的事情，她并不知道，自家主子只对董妃跟温修媛之间的事情感兴趣。 “你也辛苦了，这个是本宫赏给你的。”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支金钗，递给宫人，连修仪笑着开口。 “这……多谢娘娘。”宫人连忙收下，暗叹主子的大方，每次帮着主子办事，都有各种各样的赏赐，这次的最贵重！ 好好攒着，等以后，自己能出宫了，这些东西可都能换成钱呢！ “本宫要休息了，你下去吧。”知道了想知道了，连修仪打了个哈欠，重新闭上眼睛。 宫人连忙应声，行礼之后，退出了内室。 回到永春宫后，董妃吩咐一声，让人将太医招来，胳膊还麻着呢，她忍不住骂了温修媛几声。 “娘娘息怒，温修媛也不在，您就算骂了，她也听不见，这会儿，温修媛还在外面跪着呢。”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算短，听珍珠说完，董妃点了点头，怒意消去了一些。 “想必，本宫的胳膊没什么问题，那温氏，怕是手底下有功夫。” 想到刚才，温修媛捏着自己的胳膊，看着自己的眼神，董妃不由得皱起眉来。 “她可不是好对付的啊，若不是因为，她背地里算计本宫，本宫也不愿跟她如何。” 虽说她不怕什么，可后宫之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罢了，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本宫跟温修媛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来了。” 这会儿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董妃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润润喉咙。 太医很快就来了，给董妃查看了胳膊，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胳膊上的筋，可能有点受损，休养一段时间，每天让宫人给揉揉，也就好了。 送走了太医，董妃靠在软榻上，算一算时间，怕是还要半个时辰，温修媛才能回钟萃宫去。 园子外，温修媛仍旧跪着，说的是两个时辰，她已经跪了好一会儿，自然要等过了两个时辰，才能起身离开。 因为罚跪，膝盖十分难受，她一动不动的跪着，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从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可如今，却因为董妃，受尽了屈辱。 来往路过的宫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都会多看几眼。 温修媛知道，这其中，许多都是各宫派来看热闹的。 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倒霉，出来逛园子，竟然到了永春宫这边！ 身为主子的被罚跪，奴才们也好不到哪去，温修媛身后，也跪着几个人。 “娘娘，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身后，一名宫女开口，带着狠意。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等之后，你想办法查一查，董妃是否用香料。” 她曾利用香料，解决了林氏，如今，或许还可以用来解决董氏。 不过，对待董氏，她可不会太过仁慈，她要将董氏加诸在她身上的耻辱，通通还回去，她要让她痛苦百倍千倍，才能死去！ “是。”身旁的宫人，是温修媛借着挑新人的功夫，‘挑’到自己身边的，不管别人怎么查，都查不出什么来。 当然，‘挑’来的这个，跟冬青没法比，却也比一般的宫女要强。 本想挑两个出来，可想到之前的事儿，她觉得还是慎重点好，况且，不必非得在自己身边伺候。 或许，可以安排一个人，去永春宫里，监视董妃的一举一动，直到，她死去的那天。 在温修媛心里，董妃已经是个死人了，迟早，她一定会死在自己手里！ 终于，两个时辰过去，温修媛在宫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双腿早就麻的不行，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温修媛坐在轿辇上，向着钟萃宫归去。 等回到了钟萃宫，她坐在软榻上，吩咐宫人给她揉腿，永春宫请了太医的事儿，她已经知晓。 “就算请了太医，又能如何？本宫又没做什么……” 虽然捏了她的胳膊，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难受，养一养也就好了。 倒是她自己，被董妃打了两巴掌，脸上又红又肿又疼，涂药的时候，她越发想要弄死董妃。 温修媛被董妃打了的消息，在后宫里传开，对此，众人只当是茶余饭后的玩笑事，说一说也就过去了。 后宫里向来如此，谁被谁打了，谁又把谁罚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要不是被打的，被罚的，一个个倒是巴不得这种事情多出一些，最起码，能看个热闹。 新的一天到来，永春宫内，忽然传出了尖叫声。 宫人们不由得一惊，下意识的向着正殿内跑去，刚到殿门口，就听见殿内尖锐的声音传来，“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顿时，那些宫人止住脚步，向着后方退去，然后各自散开，去忙自己的事情。 刚才的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珍珠在内室中，瞧着不断发狂的董妃，急的眼睛通红，有心上前去，可此时的董妃十分癫狂，她根本无法靠近。 也不怪董妃如此，一大早起来，她发现，自己的胳膊上，似乎有些异样，是昨儿个，被温修媛捏过的地方。 于是，她挽起了袖子，瞧见自己的胳膊上，长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那些红疹子，向上蔓延着，董妃一惊，起身来到梳妆台前，镜中的她，脸上亦是如此…… 第259章 连声质问 “啊！”镜中的脸，吓到了董妃，她不断尖叫着，将能照人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娘娘！娘娘！”一旁，珍珠焦急的开口，想要稳住董妃的情绪，可这会儿的董妃，哪里有心思听她说什么？ “我的脸！我的脸毁了！快找太医，找太医来！”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董妃对着珍珠开口，她的情绪，仍旧很不稳定。 “奴婢这就派人去，娘娘您千万冷静，别伤害到自己！” 连忙开口，安抚着董妃，人都被珍珠撵出去了，内室中，只有她们主仆两个。 “娘娘，您冷静下来，之前不是起过疹子吗？都治好了，这次也一定可以治好的！” 这次的疹子，看上去比上一次的严重，珍珠很担心，会因此毁掉主子的容貌。 虽说主子的容貌，比不上那些年轻娇嫩的人，可到底，比一般女子要好看些，若真的毁了脸，只怕主子会承受不住。 “珍珠，你刚才说，之前的疹子……之前的时候，本宫脸上的疹子，也是这样的吗？”董妃好像忽然抓住了什么，盯着珍珠询问道。 那一脸的疹子，看上去惊心动魄的，实在是骇人。 若不是珍珠之前瞧见过，怕是这会儿，无法这般镇定。 “是……是的，之前的时候，您脸上的疹子，也是如此，只是……只是没有现在这般严重。” “但主子放心，太医一定有法子的，您的脸上，会跟之前一样，完全恢复正常。” 上一次，为了不让董妃瞧见自己的情况，珍珠将所有能照到人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那会儿，董妃昏睡着，所以不知道，之后因为珍珠的刻意阻拦，她也就没发现什么。 这次不同，疹子忽然冒出来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若不是主子的尖叫声，她也不会知晓，主子又起了疹子。 “一定是那个贱人！”听珍珠说完，董妃立刻想到了温修媛，她撸起袖子来，只有那一只胳膊，如今完好无损，其他地方，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疹子。 “本宫不会放过她的！”说完，董妃将头发简单的固定起来，找了件披风，将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向着外室走去。 “娘娘，您要干什么去？”珍珠连忙拦住她，这个时候了，该等着太医来，主子这般，像是要找谁拼命一样。 “本宫去找那个贱人！之前的疹子，早就好了，那些东西，本宫也不碰了，昨天遇见了那个贱人，今天就起了疹子，不是她还能是谁？” 不顾珍珠的阻拦，董妃出了正殿，大步向着钟萃宫走去。 或许是因为愤怒，她走得很快。 为了不让人注意到她的脸，她的披风遮挡的很严实，有宫人瞧见她，不由得好奇打量。 珍珠跟在董妃身后，有心想要喊住她，却知道主子的脾气，无奈之下，只好跟随在她身后，向着钟萃宫而去。 碰见那些想看热闹的宫人，她便开口斥责，让他们散去。 “你去凤阳宫，请皇后娘娘前往钟萃宫。”眼看着要到钟萃宫了，珍珠琢磨着，既然温修媛能让主子的脸上身上起疹子，保不齐还有什么手段。 虽说主子是董妃，可万一吃了亏，那可如何是好？ 于是，便吩咐一名宫人，去将皇后娘娘请来，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估摸着，温修媛不敢放肆。 这一大清早的，温修媛才刚起来，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宫人给她梳发。 董妃闯进钟萃宫的消息，她还不知道，等听到喧哗的时候，董妃已经从外室中进来，几步到了她身边。 “你个贱人！竟然敢谋害本宫！”一把薅住了温修媛的长发，董妃抬手就是两巴掌。 虽说温修媛有些功夫底子，可这般猝不及防的，她也没来得及反应。 脸上的痛感传来，昨儿个挨了巴掌，这会儿还没好呢，如今又来，她心中的怒意，疯狂涌起。 “董妃，你不要太过分了！”言语间，就带着杀意，温修媛被董妃揪着头发，头皮疼得不行，眼圈下意识的红了起来。 “本宫过分？是你过分才对！分明是你，以下犯上，本宫对你已经很仁慈，可你……竟然对本宫下毒手！” 说着，董妃一把掀开身上的披风，露出了自己满是红疹子的脸。 在内室中的宫人瞧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温修媛的脸上，也露出了震惊。 “这便是拜你所赐，本宫之前起的疹子，也是你做的手脚吧？温氏，你好恶毒的心啊！” 还想再打温修媛，董妃恨不得直接将她的脸给毁掉。 之前没有防备，温修媛又被董妃打了，如今震惊之余，心里有了防备，董妃落下来的胳膊，再次被温修媛握住。 “昨天，我对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你别欺人太甚，不然的话，我就废了你！” 昨天的事儿，已经让温修媛起了杀心，今天又出这样的事儿。 她哪里知道，董妃脸上的疹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就算她要动手，也不会用这样的法子，她一定会将那个人给直接毁掉，像是这种，不是她的手段。 “你还狡辩？昨天除了你之外，本宫就没有接触过别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本宫听说，皇后娘娘生产之时，曾差点遭受产婆的谋害，那会儿，本宫还被禁足，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 “偏偏，那产婆招认，说是本宫派人指使，要谋害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分明就是有人陷害，跟本宫不死不休的林氏，已经死了，放眼后宫，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 仍旧薅着温修媛，董妃瞪着眼睛，神情狰狞，脸上的红疹子，衬托的更加恐怖。 “你血口喷人！”温修媛的心里，不由得一惊，董妃这话，分明是产婆曾交代过什么，可自己得到的消息，为何跟董妃不同？ “本宫血口喷人，温氏，你敢拍着良心说，你没有觊觎皇后娘娘的位置？没有想要害过皇后娘娘的心思？那产婆，就是你安排的吧？你想要嫁祸本宫，却没想到，事情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样！” 第260章 扰乱思绪 此时的董妃，怒火中烧，她薅着温修媛，劈头盖脸的一番质问。 “血口喷人！”不管事情是不是温修媛做的，她都不会承认。 这里可是皇宫，隔墙有耳，谁知道哪句话传出去，就会给自己招来祸事？ “不管你是否相信，你身上的疹子，与我无关，虽然你昨天，确实跟我相处过，可之前，你我并无交集，我有什么理由来害你？” “这后宫里那么多的人，你怎么就认定，那个人是我？害你的话，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被董妃薅着头发，温修媛强忍疼痛，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刚才说要废掉董妃，不过是一时之气。 真想对董妃做什么，也不会在钟萃宫下手，她已经派人去查董妃的习惯了，等查到了，自然会根据习惯去动手，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娘娘，有宫人求见。”钟萃宫内，闹得不可开交，凤阳宫里，顾瑾之得到了回禀。 “宫人？哪一宫的宫人？”皇后又不是大白菜，谁想见就能见，总要说明来处，说清原因。 “说起来，该算是殿中省的宫人，说是路上遇见了永春宫的珍珠，她吩咐让来请您，前往钟萃宫。” 福了福身，红袖开口回禀道，这会儿，青鸾不在。 经过修养，她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顾瑾之不放心，想让她再休息一段时间，她却闲不住。 “珍珠？是永春宫的吧？让本宫去钟萃宫……”看样子，董妃跟温修媛，是闹起来了。 正想着，殿外，青鸾的声音传来，“娘娘，奴婢回来了。” 青鸾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兴奋，似乎得到了什么好消息，顾瑾之越发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 “进来吧。”吩咐一声，她看向殿门口，见青鸾进来，便免去了她的礼。“可是探听到了什么？” 若非如此，青鸾不会是那个声音，对于自己身边的人，顾瑾之还是了解的。 “回娘娘的话，确实探听到了。”声音中的兴奋，在自家主子面前，毫不掩饰，青鸾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全都回禀给了顾瑾之。 “董妃遮挡的严实，什么都瞧不见，但奴婢记得，上一次她起疹子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这会儿，怕是要在钟萃宫里，闹翻天了！” 主子筹谋着，想让董妃跟温修媛之间狗咬狗，如今倒是蛮成功的，两人还真就攀咬起来了。 “走吧，去钟萃宫看看。”站起身来，顾瑾之吩咐一声，外面凤辇已经准备好了，顾瑾之捧着汤婆子，坐着凤辇，前往钟萃宫。 这会儿，董妃还在钟萃宫中，因为温修媛用了力气，所以她松开了温修媛。 两人站在殿中，瞧着对方运气，一个个乌眼鸡似的。 “闹也闹了，打也打了，董妃还想住在钟萃宫不成？” 董妃脸上的疹子，确实是触目惊心，但真不是她弄得，她也是很冤枉。 温修媛虽然恨不得杀了董妃，却不会在钟萃宫动手，所以此时的她，看上去虽然愤怒，却没有别的表现。 “本宫没兴趣住在你这，还不把解药交出来！”董妃觉得，自己这是中毒，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如此了？ “什么解药？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不是我做的手脚！” 脸上疼的厉害，头发也被薅掉不少，温修媛只想尽快将董妃打发走，处理脸跟头发的问题。 “不是你，还能是谁？只有你跟本宫过不去，劝你识相点，不然的话，本宫就真的不客气了。” 董妃的话，让温修媛勉强压抑着的怒意，几乎压制不住，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回应着董妃。 “我说过了，不是我！我敢发誓，若真的是我让你起的疹子，甘愿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 古人重信，这般的恶毒的誓言，让董妃原本坚定地心，不由得动摇。 莫非，真的不是她？可除了她之外，还能是谁？ “你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引得你来怀疑我，甚至百般为难我？我跟你无冤无仇，根本没有过节，好端端的，我干嘛对你下手？” “若说你我现在得宠，也就罢了，可后宫之中，得宠的只有凤阳宫的皇后娘娘，都是不得宠的人，何必相互为难？” 温修媛试着，让董妃将怀疑，转到凤阳宫去。 在她看来，就是皇后故意，挑唆她们两个的关系，想让她们相互攀咬，免得总给她找麻烦。 之前她还在想，为何当着那么多妃嫔的面，她说自己心思多，原来是为了董妃。 温修媛的话，让董妃陷入深思，她那般的斩钉截铁，甚至不惜发下重誓，或许真的是自己误会了？ 疹子的事情，难道真的跟温修媛无关，那会是谁？是皇后吗？ 或许是的，毕竟，她那么有心思，为了陷害自己，不惜自己跳进了水里。 董妃的心思，因为温修媛的话，有了改变。 “温修媛这话说的，不得宠的，何必相互为难，那本宫得宠，难道就一定会为难别人吗？” 皇后的声音传来，董妃跟温修媛一起转头，瞧见了走进殿中的皇后。 “这后宫之中，本宫何曾刻意为难过谁？之前听说温修媛身子不适，本宫派人送了不少的东西过来，难道在你眼里，都是为了为难？” “还有冬青，她如何死的，想必温修媛心知肚明，林婕妤跟秋月那般，同冬青脱不开干系，而她，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这些事情，董妃是不知道的，顾瑾之特意说出来，就是为了扰乱董妃的心神，将她刚形成的心思，全都打乱，怀疑重新转移到温修媛身上。 既然是想让她们之间相互攀咬，顾瑾之当然不会让这火，烧到自己身上。 瞧着顾瑾之的脸，温修媛想说些什么，可冬青的事儿，她确实说不出什么来。 她看向董妃，见董妃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带着怀疑，自己刚才说的，全都白费了，都被皇后给搅乱了。 “还有董妃，本宫知道，因为温修媛的话，你对本宫有怀疑，可你也该知道，若本宫不让你出来，就算皇上大赦天下，你也离不开永春宫。” “本宫若想害你，直接让你死在永春宫便是，何必让你出来？” 第261章 跟老娘玩什么聊斋 钟萃宫内，一时沉默，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便正好凑成了一台戏。 顾瑾之说完了温修媛，又去说董妃，不仅让温修媛哑口无言，更是重新打乱了董妃被温修媛干扰的思绪。 温修媛站在那儿，心里有些愤恨，当初真的是低估了皇后，不然，也不会吃那么大的亏，折了冬青。 董妃的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之前的时候，她认定一切都是温修媛搞鬼，可后来，因为温修媛说的，她心里动摇起来，怀疑起了皇后。 如今皇后出现，又说了一番话，她竟然觉得，也是很有道理的。 现在的她，有些迷茫，不知道究竟要怀疑谁？自己脸上的疹子，肯定是有人谋害，不然的话，好端端的，怎么就起疹子了？ “董妃，本宫劝你一句，赶紧回去，让太医给好好瞧瞧，这脸上不比其他，若是留下了疤痕，可就不好看了。” 顾瑾之开口，打破了沉默，她看向董妃，一副为她好的模样。 下意识的，董妃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起疹子，摸上去坑坑洼洼的，让人心里不自在。 “妾告退。”想到皇后说的，若是留下的疤痕，那就不好看了，她决定赶紧回永春宫，让太医来瞧瞧。 等治好之后，再去想到底是谁害了自己，也来得及。 临走之前，董妃瞪了一眼温修媛，这才带着人离开，殿内，就只剩下了皇后跟温修媛。 “这一大清早，倒是热闹。”顾瑾之坐在了上首处，看向温修媛。 “娘娘可真是好算计，将董妃从永春宫放出来，就是为了对付妾的吧？”盯着皇后的脸，温修媛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温修媛这话错了，将董妃放出来，是本宫大度，不计前嫌。” “之前的时候，温修媛出手相助，救了本宫跟腹中的孩子们，对此，本宫一直很感激，所以时不时的，就给温修媛送点东西来，这件事，后宫里的人，可都知道。” “怎么能说，本宫是为了对付你呢？没道理啊？莫非，你背着本宫，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顾瑾之一脸坦然，纵然之前，她用冬青的尸体，以及册封礼的继续筹办，向温修媛正式宣战，可实际上，那一层脸皮，还没有彻底撕开。 在不少人眼中，温修媛在皇后面前，还是很有脸面的，所以皇后才会派人，不断的送东西给她。 “皇后娘娘如此睿智，妾怎敢做什么不该做的？”就算真的做了什么，她也不会承认。 “想来也是，温修媛是个聪明的，想要在后宫里好好生存下去，就少些心思，安安分分的，这样，才能好好活下去。” “当然，温修媛也可以不把本宫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若真出了什么事情，本宫……可保不住你。” 好话赖话的，顾瑾之觉得，自己说的够多了，于是站起身来，扶着青鸾的手，准备离去。 “皇后娘娘，妾知道，娘娘聪慧至极，可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 后面的话，温修媛没说，但威胁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当然，老虎确实有打盹的时候，但温修媛放心，在老虎想要打盹之前，她定然会将所有的威胁，全都清除。” “是蛟，你得给本宫盘着，是虎，你得给本宫卧下，这后宫，是本宫的后宫，而本宫……是皇上亲封的皇后！” 顾瑾之的话，是她经过了改动的，原本说的是‘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古代人迷信，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她自然不能再用那个龙字，于是，就改成了蛟。 “再说句直白点的，大家都是千年狐狸，你跟老娘玩什么聊斋啊？” 走到温修媛身边的时候，顾瑾之伸手，挑起了温修媛的下巴，冷笑着开口。 这样的皇后，是温修媛从未见过的，她仰着头，直愣愣的瞅着皇后，似乎忘记了反应。 对于她如此，顾瑾之十分满意，收回手，继续向着殿外走去。 最后说的那句话，是她在前世的时候，曾看过的一个小品中，所用的台词，一直觉得蛮有趣的，没想到，今天竟然用上了。 这种感觉……嗯……还挺不错的。 离开了钟萃宫，顾瑾之扶着青鸾的手，慢悠悠的走着，凤辇跟在身后，这会儿她心情不错，所以想要走一走。 “娘娘。”身旁，青鸾开口，顾瑾之用鼻音应了声，示意她说下去。 “娘娘，什么是聊斋啊？”青鸾的问题说完，顾瑾之不由得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个错误。 这里是古代，但不是她所知道的古代，用现代社会的语言来说，她所在的大周朝，是个架空的朝代，也就是说，历史上并不存在。 不管她在这个朝代做了什么，都不会引发蝴蝶效应，所以她无需担心。 “嗯……所谓的聊斋，是本宫之前看过的书，也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是一本很有趣的书，讲的是鬼怪传说。” 想了想，顾瑾之笑着回应道，听她如此说，青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主子喜欢看书，这一点她是知道的，有时候翻看的书，确实奇奇怪怪的。 “主子，那咱现在……回凤阳宫吗？”这个时候，估摸着两个小殿下都醒着，回去正好可以逗逗他们。 “不回凤阳宫，本宫要去看皇上。”虽然早上才刚分开，可这会儿，顾瑾之就是想去瞧一瞧周璟，于是吩咐一声，向着龙乾宫而去。 早朝之后，皇上都会先回一趟龙乾宫，换上轻便的衣服，然后再去御书房。 等到傍晚回到凤阳宫的时候，元宝会带着人，将早朝需要的所有东西，送到凤阳宫去。 这会儿，周璟正在龙乾宫中，元宝在殿外，听着小太监们的回禀。 好一会儿，才听他们说完，进到殿中。 “怎么了？”见他进来，周璟随口一问。 “回皇上的话，没什么大事，说是董妃又起疹子了，去钟萃宫闹了一场，似乎还惊动了皇后娘娘。” 身为皇上身边的人，这后宫里的风吹草动，元宝向来关切。 如今听皇上问起，便将知晓的，大概说了一遍…… 第262章 立储之事 “董妃起疹子，去钟萃宫闹什么？”听元宝说完，周璟微微皱眉。 “皇后也去了钟萃宫吗？”没等元宝回答，周璟又问起了顾瑾之。 “回皇上，皇后娘娘去了钟萃宫，这会儿，估摸着该出来了。” 虽然皇上接连开口，问了两次问题，可元宝知道，皇上不在意董妃那边，只在意皇后娘娘。 所以，他回答的时候，也是有选择性的，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说。 “嗯。”应了一声，周璟没再开口，他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茶。 等喝完了茶，再去御书房也不迟。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茶没喝完，殿外传来了宫人的回禀声，周璟有些诧异，站起身来，向着殿门口走去。 走到殿门口的时候，他瞧见了顾瑾之，于是伸出手来，扶住了她，免去了她的行礼。 “刚才听元宝说，你去了钟萃宫，怎么想到来龙乾宫了？” 自从生下孩子，顾瑾之没再来过龙乾宫，这是生产之后的头一次。 “去钟萃宫那边办了点事，事情办完了，就想要来看看皇上。”笑着开口，帝后手牵着手，一起坐了下来。 “说也奇怪，早上才刚分开，也没多久，怎么就想了呢？”脸上带着笑意，顾瑾之看向周璟。 “都说男子喜好油嘴滑舌，来取悦姑娘的芳心，依朕看，瑾之也是不遑多让。” 情话人人爱听，周璟身为皇帝，却也不例外。 “皇上若是喜欢听，以后每晚，我都跟你说几句，说完了咱们就休息。” 一脸戏谑的看着周璟，顾瑾之明白，他是不会答应的。 “那怎么成？只有甜言蜜语，朕可是不满足的。”说着，周璟捏了捏顾瑾之的手，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一遍。 自从皇后出月之后，憋了许久的皇帝，终于是开荤了，这段日子，就没怎么消停。 “别闹，这会儿腰还酸呢。”嗔了一句，顾瑾之拉着周璟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示意他给自己捏一捏。 周璟倒也听话，轻轻揉着，力度适中，为顾瑾之缓解不适。 “皇上，边关最近，可有消息传回来吗？”自己的兄长，就在边关，顾瑾之难免挂念。 她知道，二哥顾慎之也去了边关，只是这会儿，应该还在路上。 “边关那儿，倒是有消息传回来，却并非是你想知道的那些，若有跟你兄长有关系的，朕定然会派人告诉你。” 手上的动作没停，周璟一边为顾瑾之揉腰，一边回应着她的问题。 他如此说，顾瑾之点了点头，靠在周璟怀中，“只希望，兄长们一切安好，从小到大，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都特别的疼我。” 可以瞧得出，过去的顾瑾之，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是很不容易的。 “朕都知道。”同样的，周璟也希望，边关内一切安好，顾氏兄弟，一切安好。 “眼下朕不忙，宫里的园子，不少都开了花，不如朕陪你走一走？” 两人好久，没一起在园中走动，趁着这会儿花开得好，倒是可以出去转转。 “好啊。”坐直了身体，顾瑾之笑着应声，周璟吩咐几句，带着顾瑾之一起，就在龙乾宫附近的园子里，转了转，赏花看景。 “等到再暖和一些，还可以去湖上泛舟，只是今年，不能去行宫了。” 孩子们还小，经不起折腾，加上边关那边，有情况发生，这个时候，周璟是不会离开京城的。 “反正，孩子们还小呢，就算去了行宫，也不知道什么，等大一些了，再带着去，还能热闹点。” 顾瑾之倒是不在意，行宫里，确实比皇宫凉爽舒适，可说起来，一路的奔波，也是很辛苦的。 倒不如不折腾，就留在宫里，到了天热的时候，多放点冰块，也挺凉爽的。 除此之外，将新鲜的瓜果梨桃，放进水井里，冰上一会儿，拿出来再吃，就很清凉。 至于说湖上泛舟……想也知道，皇上惦记的，不仅仅是泛舟…… 皇上陪着皇后逛园子，后宫里的人，很快得了消息。 虽然知道，这会儿来个偶遇，也不会让皇上注意到自己，却还是有不死心的妃嫔，梳妆打扮，‘恰好’遇见帝后。 这些小伎俩，不管是周璟，还是顾瑾之，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不放在心上，甚至瞧见有人行礼，都只当做没有看见。 一直临近晌午，两人才一起回了凤阳宫，周璟打算，陪着顾瑾之一起用过午膳之后，再去处理朝务。 孩子们正醒着，被乳母抱了过来，放在软榻上，周璟跟顾瑾之一起，逗弄着两个孩子。 “朕琢磨着，等元承大一点，就封他为太子，如何？” 眼下，后宫里只有两个孩子，正好是一位皇子，一位公主，更重要的是，这都是皇后的孩子，名正言顺的嫡子嫡女。 “皇上还年轻，怎么这么早就想起了立储之事？”听周璟说完，顾瑾之有些诧异，她以为，怎么着也要元承跟元蓁五六岁的时候，才能提起立太子之事。 “虽然不知以后，咱们还会有几个孩子，元承毕竟是嫡长子，太子之位，或许早晚都是他的，若是封为太子，也好从小培养，等到三岁之后，就可以请先生启蒙。” 太子乃是储君，未来的帝王，自然要从小开始培养。 “依我看，眼下不急着想这些，等到孩子两三岁的时候，皇上再做决定不迟，不是说三岁看到老吗？太子之位，需要慎重。” 元承还太小，在这后宫之中，危机重重，哪怕他只是个孩子，也可能会有人对他下手。 若是皇上提起立储，将元承封为太子，只怕盯着他的眼睛，将会更多，他也将更加危险。 身为元承的母亲，顾瑾之当然不希望，孩子从小，就要背负种种压力，在这样一个吃人的深宫里成长，但她知道，这是必然的过程，因为元承是皇家的孩子。 她只希望，这一天来的晚一些，最起码，让元承的童年，更快乐些…… 第263章 狐狸精 顾瑾之如此说，周璟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立储是大事，无需太过着急。” “毕竟是咱们的孩子，我总希望，他们小时候，能过的高兴安宁。” 皇家的孩子，自小就要经历尔虞我诈，也亏得周璟的后宫里，没多少妃嫔，更没有庶子庶女，孩子们成长的环境，会单纯许多。 听顾瑾之说完，周璟不由得想起，先皇在的时候，后宫是个什么景象。 那时候，后宫之中有许许多多的妃嫔，也有许许多多的孩子。 几乎每一年，都会有孩子胎死腹中，同样的，也会有孩子早早夭亡。 从小，周璟就知道，很多时候，皇弟皇妹们的夭亡，并非真的是他们短命，只是他们不够幸运，所以无法生存下来。 适者生存，这一条不管在哪儿，都是铁一般的法则。 深宫里的残酷，顾瑾之也知晓，所以她才不希望，立储之事太早的提起。 她身为孩子们的母亲，定然会竭尽全力，保护他们的安全，将他们护在羽翼下，让他们可以健康顺利的成长。 然而，她不能为孩子们挡下所有的事情，因为孩子们需要成长。 他们……都是皇家的孩子。 “娘娘，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回到永春宫之后，董妃立刻让人请了太医，给她查看起的疹子。 跟之前的说辞一样，大概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所以才会如此。 之前治过一次，太医已有经验，所以诊脉之后，按照之前的方子，略微做了些调整，交给了珍珠。 拿着方子配了药，这会儿，珍珠正帮着董妃用药膏敷脸。 “好一些了，没之前那么难受了。”应了一声，董妃靠在软榻上，“珍珠，你说，本宫到底该听谁的？” 她心里，最怀疑的，仍旧是温修媛，可她那般斩钉截铁，甚至发了毒誓，想来真不是她。 可皇后……如同她说的，若是她真想对付自己，只要将自己困在永春宫内，还不是捏圆揉扁，她却将自己放出来了，既如此，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不是皇后，也不是温修媛，那会是谁？ 一时间，董妃自己也迷茫了，她觉得，自己过去拥有的心机，已经不够用了。 “娘娘，奴婢觉得，您谁都不用听，两边都防着就是。” 不管是皇后，还是温修媛，都不是省油的灯，防备一些，总是没错的。 “也是，该都防备着点。”点了点头，董妃想要休息一会儿，她有些累了。 董妃往脸上抹药膏的时候，温修媛也在往脸上抹药膏。 跟董妃不同的是，她是为了治脸上身上的疹子，温修媛则是为了消除脸上的红肿跟巴掌印。 “今天的耻辱，本宫都记下了。”涂完了药膏，温修媛恨恨的开口。 脸上有伤，说话的时候，难免疼痛，可这样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 “查出来了吗？”看向一旁的宫人，温修媛询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去查过了，董妃不喜用香，除此之外，您让奴婢查的那些，董妃都不用。” 宫人跪在地上，她叫连翘，跟冬青一样，是温修媛的人，只不过，能力上，跟冬青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正因如此，当初温修媛只用了冬青，没有找她，如今冬青不在了，也只能凑合用了。 “都不用……”挑了挑眉，牵动着脸上的伤，温修媛吸了口冷气，陷入深思。 明着动手，肯定是不成的，暗地里下手，才最可靠。 若董妃跟之前一样，被禁足永春宫，那就好了，自己就算做手脚，也不容易被发现。 思来想去，温修媛的心里，生出一计。 “本宫交代你一些事情，你务必办好了。”看向连翘，温修媛吩咐道，连翘连忙应声，听她说完，退了出去。 连翘走了，殿内剩下的，除了温修媛之外，还有一名宫人，她不由得想起，之前皇后说的话。 其他的，她倒是能听明白，无非是在向自己宣战，可最后一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都是千年狐狸，跟老娘玩什么聊斋？’ 且不说第一句，也不说那个老娘，单说聊斋两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机深沉的意思吗？温修媛不得而知。 不过，因为回想起了皇后的话，她心里，又生出了一些注意。 身为皇上，三宫六院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当今皇上的后宫，妃嫔们的数量屈指可数，尤其是新入宫的。 按理说，皇上应当常走后宫，让众妃嫔雨露均沾，为皇上开枝散叶，偏偏，皇后嫁进宫之后，皇上就独宠她一人。 身为皇后，却不劝着皇上雨露均沾，常去后宫走动，反而霸着皇上，还跟妃嫔较劲。 如此行为，哪里担得起一宫主位，倒有些像是……狐狸精。 若是……若是安排人，在京中散播谣言，说皇后乃是狐狸精转世，要毁掉大周，不知会有何反响？ 没记错的话，之前边关来报，说是出了疫病，又说是宣国虎视眈眈，想要进犯大周，这些事情，都可以归类到天灾人祸上。 因为有了个狐狸精做皇后，老天发怒了，降罪于大周，所以才有了如今的祸端…… 思量到这儿，温修媛的眼中，满是恶毒，这般谣言，纵然是皇后，也承受不住。 她等着看皇后从高处摔下来，万劫不复…… 连翘被她派出去了，虽然身边还有一个，可在她看来，不算很得用，所以她什么都没说，想等到连翘回来之后，再吩咐她。 “娘娘，奴婢虽然貌不惊奇，却也是有本事的，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就吩咐给奴婢吧。” 似乎看穿了温修媛的心思，宫人跪了下来，她叫沉香，没有人知道，过去，她跟冬青的关系极好。 “你……本宫可以信任你吗？”人倒是可以信任，就怕办事不成，温修媛的话，一语双关。 “奴婢的身家，全捏在娘娘手中，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儿，奴婢都会对娘娘忠心耿耿，至于其他，还请娘娘给奴婢机会，让奴婢去施展。” 没有机会，说什么都是白搭，沉香跪在地上，回应着温修媛的话。 打量着她，温修媛在心里定夺着，许久，她终于再度开口，“既如此，本宫就信你一次……” 第264章 意外状况 对于沉香，温修媛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能用的几个人，都没办法跟冬青比。 不过，这件事情，说起来也不算太难办，流言这种东西，只要方法用的得当，就可以传的沸沸扬扬。 “手脚干净些，必要之时，你应当懂的。”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又嘱咐了几句，温修媛盯着沉香，见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倒是有几分沉稳之气。 “娘娘放心，奴婢都明白，必要之时，哪怕自己没命，也绝对不能牵连到娘娘。” 冬青就是那么死的，她们这些人的命运，就是如此。 可能怎么办呢？当初被主子挑中，救了一命的时候，就注定了以后的一切。 “你也退下吧，好好制定个计划，再去实施。”挥了挥手，温修媛看着沉香也离去。 殿内，只剩下了温修媛一人，她靠在软塌上，闭着眼睛，琢磨着自己的心事。 “吁……”勒住缰绳，顾慎之从马上下来，打算稍作休息。 从离开京城开始，他一直在赶路，若非沿途有驿站，可以让他换匹马接着跑，怕是马儿早就累死了。 将马儿拴在大树下，从马背上取出一些草料，放在马儿面前，顾慎之背靠着大树，坐了下来。 身上带着干粮跟水，他吃一口干粮就喝一口水，虽然条件艰苦，可他却不觉得什么。 得尽快赶到边关，见到大哥才行。 心里暗暗琢磨着，顾慎之三口两口的，就将干粮给吃光了。 向着四周看了看，他有些想要方便，这林子里，也没什么人在，他站起身来，拍了拍马背，向着林中走去。 选了个上风口，顾慎之伸手，解着自己的裤子。 “嗳！你干什么呢！”忽然，有声音传来，吓了顾慎之一跳，他连忙拽着裤子，四处查看，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树上，有人在上面。 瞧着模样，似乎是哪里的乞丐，身上破破烂烂的，脸上一道灰一道黑的。 “喊什么？没见过方便啊！”刚才那一下，给他吓够呛，这要是吓出毛病了，以后怎么娶媳妇？ “你……你方便就方便呗，怎么不找个没人的地方，光天化日之下，就解裤子啊！” 对方仍旧坐在树上，大概是担心，自己下来之后，容易挨揍。 “这荒山野岭的，我哪里知道树上有人？莫名其妙。”白了树上的人一眼，顾慎之没工夫跟他贫嘴，还没方便完呢，他打算换个地方，继续方便。 “你那眼睛，大概是喘气用的，我就在树上，你看不到，还说荒山野岭的没人？明明人就在此。” 见顾慎之要离开，树上的人连忙开口，言语间带着挑衅。 本以为，对方会跟自己争吵，却没想到，人家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抬脚走了，他有心跟上去，犹豫了一下，没有动弹。 顾慎之重新换了个地方，继续刚才的事情，这次没人打扰，一切都很顺利。 收拾妥当了，他在附近的溪流洗了手，重新回到树下，马儿吃完了草料，正在休息。 “你也累坏了吧？等到了下一个驿站，就让你歇脚。”摸了摸马匹的鬃毛，顾慎之是个爱马的人，只不过，他能骑马的次数很少，所以府中没有专属于他的马。 “这次前往边关，若是一切安稳，倒是可以跟大哥要一匹好马。”边关之中，肯定有不少好马，大哥虽然经常坑自己，可一匹马，倒不至于舍不得。 “嗳，你要去哪啊？”身后，刚才听到的声音，再度传来，顾慎之转头，看向对方，没有说话。 他又不认识对方，怎可能轻易搭话，况且，这人刚才吓了他一跳，他现在也不想搭理他。 “干嘛不说话？”没得到答案，对方有些不满，于是围着顾慎之，一遍一遍的询问。 被他缠的烦死了，顾慎之只好开口，“我要去边关，你我并不相识，所以，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是不相识，可说了话，现在不就认识了吗？这大周境内，好几处边关，你要去哪个边关？让我猜一猜。” 对于顾慎之的冷漠，对方丝毫不在意，他干脆坐在了顾慎之身旁，自说自话。 “你这个路线，肯定是继续南行的，说起来，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前些日子，那边接连出现疫病，边关城外，还有别的国家虎视眈眈。” 顾慎之转头，看着自己身旁呱噪的人，原本，他是不想搭理这个小乞丐的，可听他刚才说的，他是从边关来的。 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边关的消息。 “喂，你叫什么？”总不好叫对方小乞丐，顾慎之开口询问他的性命。 “嗯……你叫我晋九吧。”想了想，自称是晋九的小乞丐，开口回应道。 “晋九，你是从边关那边来的？你刚才说，接连发生疫病，可知道是哪一种，如今怎样了？还有，既然边关城外，有宣国虎视眈眈，那边关城内，主将可有应对之策？” 记挂着边关那边的情况，顾慎之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你这人，刚才不是不搭理人吗？这会儿问题倒是多了，想知道啊，那你就拿食物来换吧，我饿了。” 听顾慎之说完，对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脸无赖的模样，让顾慎之给他食物吃。 见他如此，顾慎之深呼几口气，不管这人是否从边关来，有些消息，总比没有要好，于是，他找出了食物，递给了晋九。 “就这些啊？我不想吃，我要吃肉，没有肉的话，我什么都不说，但你放心，只要你给我吃肉，我肯定都告诉你。” 似乎是担心自己太过无赖，会被对方收拾，他连忙加了几句。 “这荒山野岭的，我去哪里给你弄肉？要不然，你将就着吃一点，等咱们去了前面的镇子，我给你买肉吃。” 有那么一瞬间，顾慎之确实想要收拾晋九，可瞧着对方身形瘦弱，想必年岁不大，自己一个大男人，何必跟小乞丐计较？ “不行，就得现在吃，前面有河，你去抓鱼吧，或者这林子里，或许有野物在，只要能抓到，就有肉吃了。” “这样，为了避免我是个骗子，我跟你多说几句边关的情况，最开始，那边发展了疫病，被控制住了，都以为好了，结果，疫病忽然恶化了，是个从京城去的太医，发现的……” 第265章 还有呢 晋九说的，跟送往京城八百里加急的折子，倒是差不多少。 发现了疫病，以为控制住了，却没想到，忽然恶化，原来根本没有根治，不仅如此，边关外，还有别国虎视眈眈。 之前的疫病，定然是有人故意操控，毕竟是边关，若真的爆发了疫病，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呢？”看着晋九，顾慎之焦急询问道，却见他挑了挑眉，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见他如此，顾慎之无奈，只好向着林中走去，给晋九寻找猎物。 瞧着顾慎之离去，晋九的眼中，闪过了狡黠，他靠坐在树上，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好一会儿，顾慎之才回来，野物没有，幸好河里有鱼，可以给晋九做烤鱼吃。 以前的时候，顾慎之曾独自出门，在外谋生的技巧，还是有的，手艺也不错。 烤好了鱼，他递给晋九，示意他快点吃，吃完了赶紧将自己想知道的，告诉给自己。 晋九接过鱼，慢条斯理的吃着，时不时的，向着顾慎之看一眼，见他盯着自己，便干脆背过身去，不看他也不让他看自己。 对于晋九如此，顾慎之虽有些无奈，却也没说什么，算不上什么大事，果然是年岁不大，小孩子心性。 终于，晋九吃完了烤鱼，喝了几口水，心满意足的拍着肚子，“好久都没吃饱了，嗝……” 打了个嗝，抹了一把嘴，原本，他脸上就一道道的灰，被他这么一擦，更像是花脸猫了。 顾慎之从怀中拿出帕子，用水浸湿，交给了他，示意他将脸上的灰给擦干净。 晋九接过帕子来，没有擦脸，只将手上擦了擦，顾慎之注意到，晋九的手，保护的相当好，一点都不像是个小乞丐，倒像是……谁家的贵公子。 刚才他吃东西的时候，也是如此，瞧着样子，似乎饿了许久，可吃起东西来，却非常文雅。 不过，这会儿不是去想他身份的时候，顾慎之看着他，“继续说吧。” “你看你，那么着急。”帕子已经脏了，晋九干脆自己收起来了，他也没拖太久，等帕子收好，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跟顾慎之都说了一遍。 “眼下，疫病的事儿，倒是可以放心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倒是边关城……瞧着不大稳妥，城中驻守的将士不太多，不知道你们的皇帝有没有派人增援？” “瞧你只有一人，就算去边关，也没什么用，除非你手里有兵符，不然的话，都是白扯，你看我，本来在边关待着还成，瞧见那边情况不对，我立刻就跑了。” 听晋九说完，顾慎之陷入了沉思，疫病彻底解决，让他心里松了口气，毕竟，疫病是可以传染的，一旦传染，就会产生极其严重的后果。 那时候，宣国真想做什么，只怕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边关城。 突破了边关城，之后的情况，可就不好办了…… 所以，疫病被解决，边关城就多了一层保障，最起码，不必担心会被疫病影响。 “喂，你想什么呢？”顾慎之半天没说话，晋九好奇，伸手推了推他。 “好了，想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还要谢谢你，这些钱，你拿着吧，去前面的州县也好，在附近找个村子也罢，买点吃的。” 刚才自己有求于他，可以帮着他烤鱼，这会儿，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顾慎之将要离去，继续向着边关而去。 “嗳，你这人，怎么说走就走啊！”钱被他收起来了，晋九跟在顾慎之身后，看他解开缰绳，准备离开。 “我刚才说话，你没听见啊？就算边关城内的疫病，已经完全解决了，可根本问题，还没有解决呢，那边的兵力不够，你去了，只能是送死。” 一把拉住顾慎之，晋九觉得，这就是个死脑筋的人。 “多谢好言，只不过，边关，我是一定要去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瞧着晋九那张黑漆漆看不出五官的脸，顾慎之笑着开口，“对了，你之后打算去哪？京城吗？” 顺着这条路继续走，倒是可以回到京城去，顾慎之想了想，又掏了些钱出来，递给晋九。 “你若是去京城，可以到忠勇侯府求助，总比你现在这般要好，最起码，吃饱穿暖没有问题。” 虽然让自己给做了烤鱼，可也提供了有用的信息，顾慎之愿意提供些帮助，作为报答。 晋九瞧着手里的银子，再看看顾慎之，愈发觉得是个死脑筋。 翻身上马，顾慎之冲着晋九拱了拱手，一挥马鞭，扬长而去，只留下晋九，在原地不住的咳嗽。 边关之内，情况照比晋九说的，还能强一些。 疫病被控制住，所有的病人，因为卫熠的方子，都有了好转，有些甚至完全恢复健康，经过确认后，重新回到了边关城中。 剩下的，病情严重的病人，仍需要继续治疗，一些轻微的，更换了方子，只要完全好了，就能回家。 这是避免疫病再度发展，出现反复，若是那样的话，可能就更不好处理了。 卫熠走在街上，跟之前一样，街上十分冷清，偶尔有人走过，去还开着的商户，购买需要的东西。 微微皱眉，卫熠的心里，有着担忧，之前收到消息，说是皇上派出的队伍，即将抵达。 这本是好消息，可不知到底何时能够到达，这几天，边关城外，驻扎了不少的军帐，是宣国的军队。 可以确定的是，之前的疫病，就是他们在搞鬼。 原本，他们是想借着疫病，让边关城内的将士们，全都感染，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大周的边关，掌控在手中。 没想到，出现个发现异常的太医，所以，他们想要杀人灭口，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让卫熠得到了彻底解决疫病的方子。 如此看来，老天还是站在大周这边的，相信，在宣国按捺不住之前，增援的队伍，一定能到。 走在街上的卫熠，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有人探头探脑的跟着他，时不时的眼露凶光…… 第266章 危急时刻 自从卫熠差点被暗害之后，边关内的清理，比以往更加严格，但凡有疑点的，都会被关押起来，进行审讯。 毕竟，情况特殊，这个时候，真的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只是，虽然清理严格，却无法保证，能将所有的奸细，都清理干净，这不，就有人盯上了卫熠。 宣国的计划，等于是被卫熠给破坏掉的，对于他，宣国人自然恨之入骨，于是吩咐仍旧潜藏在边关内的奸细，将他除掉。 哪怕疫病已经被解决了，也一定要除掉这个坏事的医者。 卫熠不知，他身边危机四伏，穿过大街，走过小巷，他忽然感受到了一丝不对，于是停下脚步来。 身后，跟随着他的人，也停下了脚步，似乎在观察什么。 忽然，卫熠拔腿狂奔，往大街上而去，毕竟，这时候在巷子里，才更加危险。 见卫熠忽然跑起来，身后跟着的人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踪迹，连忙紧追不舍。 别看卫熠瘦弱，腿脚可是很快的，毕竟专门练过腿脚，所以逃跑上，不需要太过担心，除非，追杀他的，不止一人。 老天并没有听到卫熠的祈祷，前方小巷，忽然又出现一人，拦住了去路，在卫熠即将撞到那条小巷的时候，一个急转弯，拐进了另外一条巷子。 “追！”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去追，小巷里，更适合暗杀，可小巷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路线太多了，想要抓住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借助着小巷带来的生机，卫熠不敢停顿，也不敢回头，只能拼命的往前跑。 此时，他很庆幸，自己之前，看过边关城内的图纸，对于大街小巷的，有一定了解。 不然的话，只怕现在，自己已经变成刀下冤魂了。 “卫太医呢？”回到将军府，顾安之询问府中的下人。 “回将军的话，卫太医好像是出去了。”想了想，下人开口回应道。 顾安之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微微皱眉，“出去了？可说干什么去了吗？” 边关城外，如今已经不需要他亲自去了，他只需要留在边关内，时时注意边关内的情况即可。 “没说，卫太医是自己出去的。”下人再度开口，回应着顾安之的问题。 他如此说，顾安之的眉头，皱得更深，他想了想，转身向着府外走去。 “将军，您干什么去？”身后的下人，连忙开口询问道。 “准备膳食即可。”吩咐一声，顾安之的身影，消失在将军府门前。 走在街上，顾安之到处看着，边关城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算小。 因为宣国在外安营，随时可能进攻，所以边关城内的店铺，大多数都关闭了，行人也很少。 只要卫熠在街上，想要找到他，还是很容易的，可走了许久，顾安之都没有瞧见卫熠，他停下脚步，转头向着一旁的小巷子里看去。 边关城内居住的人，时常会穿越小巷，去另外一边的街道，这样一来，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 会不会，卫熠穿越小巷，去了另外一边的街？ 如此想着，顾安之向着小巷里走去。 这会儿，卫熠仍然在逃命之中，跑了许久，他有点力不从心。 然而，对方将通往街上的路，堵得死死的，他根本就没有机会，通过小巷，去到街上。 难道，要被敌国的奸细，杀死在小巷子里？那自己死的也太冤了吧？ 卫熠有些后悔，小时候应该听师傅说的，好好学一学拳脚功夫。 只是那时候，年纪比较小，总有些别的想法。 可惜啊，现在就算是后悔，也都晚了！ 心里面乱糟糟的，卫熠的脚下，却不敢停歇，追杀他的人，暂时停下脚步，商量了一下。 光是这么追着，也追不出什么来，于是两人兵分两路，一个在底下追击，另一个，想办法从另外一边，拦住卫熠。 两人一分散，卫熠的压力，明显大了很多，不知何时，就会有敌人冲出来，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顾安之穿梭于小巷之中，因为小巷有许多的出口，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遇到卫熠，又或者，穿过这片小巷之后，能不能瞧见他。 继续向前走着，顾安之的目光，在各个巷口处，都转了一圈。 忽然，他停下脚步，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发现了一样东西，正掉在地上。 那是卫熠的玉佩，他曾捡到过。 上一次，自己去边关外，卫熠不在，自己去林中寻找，将卫熠从一个类似陷阱的深洞里救出来。 之后才知道，他是被人谋害，所以掉下断崖，幸亏命大，这才保住了性命。 当时，觉得他可能出什么事情的原因，就是捡到了他身上掉落的玉佩。 只不过，上一次是掉在草丛中，玉佩没什么损伤，这一次，却少了一块。 握紧了玉佩，顾安之想了想，抬头看向上方各处的屋顶，这时候，也想不了太多，他纵身一跃，到了一家的屋顶上。 站在高处看下面，就容易的多了，近处的一切，几乎尽收眼底。 卫熠的路，被人拦住了，他再也没办法跑了，因为这一次，他的身后，是一个死胡同，而他跳不过去这堵墙。 后背抵在墙上，卫熠看向不断逼近的两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来的？” 卫熠发现，这两人之中，有一个人，他是见过的。 那个人，正是上次将他骗出隔离的栅栏，害的他掉落断崖的人。 “是你，你们……你们是宣国的人！”毫无疑问，眼前的两人，正是宣国的奸细，卫熠只觉得，自己实在是运气不好，接二连三的，遇到杀手。 “小子，让你死之前，做个明白鬼，我们兄弟俩，确实来自于宣国，原本咱们不会有交集，可你多事，坏了我们的大计，你必须要死！” 之前装成过医者，欺骗卫熠的男人笑着开口，从怀中掏出匕首来。 只要能杀人，不管什么武器，都是可以的，他握着匕首，一步步的向着卫熠靠近。 在屋顶上方的顾安之，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瞧见对方手上，明晃晃的匕首，他不由得一惊，快速向着这个方向而来…… 第267章 帮我擦擦背 卫熠从没想过，有那么一天，自己会面临生死危机。 更没有想过，会从天上掉下个人来，再一次救了自己，而那个人，是顾安之。 就在男人手中的匕首，将要落在卫熠身上的时候，一块瓦片飞来，打中了他的手腕。 下意识的，他松了手，匕首掉落在了地上。 忽然出现的变故，让两名奸细诧异，他们转头看去，却见又有两块瓦片，向着他们扔过来。 两人连忙向着一旁躲去，借着这个功夫，卫熠弯腰，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 手里有了兵器，整个人的底气都足了些，卫熠看向顾安之，他已经到了自己近前，将他护在身后。 “没受伤吧？”淡淡的声音传来，包含着关切，卫熠连忙应声，若是顾安之再晚来一步，自己肯定会受伤的。 但他来的很及时，所以自己没有受伤，一切都好。 听到他应声，顾安之放下心来，看向面前的两人。 “顾将军，他们两个，都是宣国的奸细，刚才拿匕首的那个，正是之前谋害我的人。” 站在顾安之身后，卫熠说明了两人的身份，听说是宣国的奸细，顾安之顿时了然。 只怕，宣国的人都以为，是卫熠坏了他们的计划，所以想要除掉卫熠，却不想，卫熠命大，两次都遇到自己。 说来也奇怪，就好像自己会有感应一般，之前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去边关外，那次，他救了卫熠。 这一次，几乎也是如此，他有好几天，没回将军府了，今天想着回来一趟，就又遇到了卫熠出事。 “小心！”身后，卫熠提醒一句，让顾安之收回了思绪。 面前的两人，是一定要除掉的。 两名奸细，在面对卫熠的时候，一派轻松，如今瞧见了顾安之，不由得紧张起来。 毕竟，两人知晓顾安之的身份，也知道他的功夫，绝对在他们之上，所以，在他面前，他们毫无胜算。 可就算如此，也不能直接投降，两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向着顾安之冲去。 或许，打斗的过程中，他顾不上身后的那个太医，还能拉一个做垫背的。 两人的意图，被顾安之看穿，他将卫熠牢牢的护卫在身后，两人妄想通过他，去伤害卫熠，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几番缠斗之后，两名奸细的尸身，倒在了地上，顾安之的胳膊上，有道小小的伤口，是之前为了护住卫熠，被划伤的。 卫熠安然无恙，最多就是有些腿软，刚才跑了太多的路，他实在是累坏了。 “顾将军，多谢你又一次的救了我。”看向顾安之，卫熠冲着他行礼道谢。 “你没事就好，以后再出门的话，叫人跟着你，实在不行，就吩咐别人去做。” 杀掉两名奸细，却不知，这边关之中，是否还有其他的，必须要多注意才行。 宣国人向来小心眼，这次进攻大周，还是数百年前的恩怨。 直到现在，他们都放不下，还想着将数百年前的事情搬出来，讨还所谓的‘公道’，这不是无理取闹，又是什么？ “我记得了，以后一定注意。”在边关城内，他就没想太多，再说，就是出门转转，顺便看看还有什么能买的。 哪里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的危险，若不是顾安之及时赶到，这会儿……他已经去找师父喝茶去了。 “你可还有什么事情要办？若是没有，咱们回去吧？”既然出来，肯定是有事情要办，顾安之看向卫熠，询问着他。 “额……我……我没什么事情了，咱们回去吧。”想了想，卫熠开口道，去买东西的事儿，还是不要让顾安之跟着了。 他如此说，顾安之虽然疑惑，却没多问，带着他准备离开。 “对了，这两个人的尸体……”总不能一直扔在这儿，卫熠看向顾安之。 “拖到街上去，让巡守的将士处理了。”这边的死胡同，距离街边就不远了，之前卫熠是想从这边逃走，没成想，倒霉进了死胡同。 他如此说，卫熠应了声，两人一起，将奸细的尸首弄到街上去，吩咐将士处理掉了。 顺着街上的路，两人一起回到了将军府，之前守在门口的下人，瞧见两人回来，立刻同两人打招呼。 “顾将军，我帮你包扎下伤口吧。”虽然伤口很浅，瞧着只是皮外伤，可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卫熠很是过意不去。 他如此说，顾安之向着自己的胳膊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他转头来，吩咐下人，给他准备热水。 这几天没回来，身上也没怎么清理过，他要好好洗个澡，然后上药。 “我回房间去拿药。”药箱不在身上，卫熠打了声招呼，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拿了药箱，然后向着顾安之的房间走去。 房间内，浴桶里装满了热水，顾安之脱掉衣裳，泡在浴桶之中。 他知道伤口不能碰水，于是将胳膊搭在了浴桶之上，向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有脚步声传来，有些熟悉，仔细分辨一下，是卫熠。 “顾将军，我能进去吗？”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顾安之应了一声，见卫熠推门，进到了屋中。 大概是没想到，顾安之正在洗澡，卫熠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有些冷，关门吧。”顾安之没注意到，见他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有风不断的吹进来，让人觉得发凉。 “哦，好的。”卫熠应了声，将屋门关闭，随即意识到，他将自己，也关在了屋子里，不免有些尴尬。 “说是伤口不能沾水，我特意没有放进浴桶里，等我很快洗完澡，麻烦你帮我上药。” 在顾安之看来，其实不上药也行，不过是皮外伤，算不了什么。 他常年领兵打仗，这样的伤口，见得多了。 可之前，卫熠坚持，他也只好由着他了。 “嗯。”卫熠低低的应了一声，坐到一旁，不去看顾安之。 水声不断传来，卫熠沉默的坐着，忽然，有声音传来，招呼着他，“卫太医，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擦擦背？” 胳膊上有伤，动起来不方便，再加上，他也确实够不到后背，正好卫熠就在屋里，于是想到了他。 “啊？擦……擦背……哦，我知道了。” 第268章 幸好没毒 虽然应下了，卫熠却迟迟没上前，顾安之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不由得转头看他，“怎么了？” “啊？啊！没事，没事。”略有些僵硬的走到顾安之身后，卫熠拿起一旁的刷子来，帮着顾安之擦背。 顾安之的背上，有不少伤痕，这是他过去打仗的时候，留下来的。 “你身上……很多疤，可以去掉的。”下意识的，卫熠伸手摸了摸，对顾安之开口道。 “倒是无妨，我一个大男人，留点疤不算什么。”顾安之倒是不太在意，“你可以再用点力。” “嗯，我能配置药膏，等之后，给你配一点吧，既然能去掉，留着做什么。”卫熠倒是挺坚持的，他如此说，顾安之点了点头。 “麻烦你了。”擦完背，卫熠退回到之前的桌边坐下，他从药箱里拿出纸笔来，为顾安之开方子。 洗完了澡，顾安之换了身衣服，坐在卫熠身旁，一股好闻的皂角味，卫熠抬起头来，看了看他。 “衣服脱掉。”这会儿，卫熠已经恢复正常，顾安之按照他说的，脱掉了上衣，露出有伤的胳膊。 取出药来，给顾安之上药，伤口不大，确实只是皮外伤，卫熠谨慎的检查过，没有毒，这让他彻底安心下来。 之所以坚持给顾安之用药，就是担心宣国人做什么手脚。 如今一路走回来，经过这么久，上药的时候，也都检查过，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之后每天，我会来给你上药，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只怕……只怕我就没命了。” 当时的情况危急，到现在，卫熠还清楚的记得，看样子，晚上要给自己开一副安神的方子，要不然，非得惊梦不可。 “无妨，要不是你，只怕如今，边关将陷入极大的危机，保护你也算是我的职责，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麻烦你呢。” 将衣服穿好，顾安之笑着开口，“倒是你，经过了今天的事情，怕是吓到了吧，要不要让人给你开些安神的方子？” 顾安之是个很细心的人，他虽然不是医者，却知晓人受到惊吓之后，夜半容易惊梦，从而引发一些问题。 “将军，您忘了，我就是大夫。”顾安之的话，让卫熠笑了起来，瞧着他脸上的笑意，不知怎的，顾安之觉得心里面怪怪的。 “将军，你怎么了？”见顾安之有些发愣，卫熠伸出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 卫熠的手，长得很好看，保养得也很好，顾瑾之都曾夸赞过。 “卫熠，你的手……长得很好看，说句话你别生气，不像是男子的，倒像是女子的呢！” “额……”卫熠连忙收回手，“这样的话，我听许多人说过，大概是身为医者，自己会配置一些东西，又多注意一些，才会如此。” “若是将军喜欢，我也可以给你配置一些，这样的话，等到冬天，在边关也不会长冻疮了。” 边关较比京城，要冷一些，到了冬天，时常有些将士的手上，会起冻疮。 “若真有这样的法子，等到秋冬的时候，要劳烦你多弄一些，发给将士们。” 顾安之身为将军，加上家里是侯府，所拥有的东西，都是不错的，除了身上有些疤痕之外，手上跟脸上都保护的还不错。 倒是边关常有将士，被他瞧见起了冻疮，脸上皴裂，让他觉得难受。 “好。”卫熠点了点头，也不是多大的事儿，能帮着将士们缓解，这是好事。 “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药也上完了，还给擦了个背，他也该走了。 “吃饭了吗？我让人准备了吃的，不如跟我一起吃点？” 顾安之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他看向卫熠，询问着他。 “啊？行。”卫熠点了点头，跑了一通，自己也饿了，反正也得去吃饭，跟谁吃都是吃。 见他点头，顾安之吩咐一声，浴桶被抬了下去，饭菜被端上来，两人坐在桌前，一起用膳。 “将军，最近的情况……”这段时间，卫熠制作了不少的伤药，生怕出现征战时，来不及照顾到每一位受伤的将士。 “叫我安之就好，不必将军来将军去，你看我，不是叫你卫熠吗？比起卫太医来，亲近一些。” “咱们也认识些日子了，最起码，算得上是朋友吧？” 顾安之并没有将卫熠当成是手下，他看着卫熠，笑着开口道。 “好。”卫熠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最近的情况，越发严峻，派出去的斥候，大多数有去无回，可见对方的防守有严密，希望在增援到来之后，他们才有举动。” 说起最近的情况，顾安之皱起眉来，似乎有些担忧。 见他如此，卫熠也跟着担忧起来，若边关真的爆发征战，除了会有将士损伤之外，受苦的，还有边关内的百姓。 他们刚经历过疫病的威胁，如今又要面对战争的残酷，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 “只可惜，对于毒，我虽了解一些，却算不上精通，不然的话，倒是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边关的疫病，就是因为宣国引起的，死了不少的人，其中也包括几名将士。 既然宣国能够卑鄙无耻的，将疫病带给边关，为何他们不能对宣国的人下毒呢？ “毒……”卫熠的话，让顾安之若有所思，虽然办法卑劣了些，可对付小人，没必要君子。 “若你有合适的方子跟办法，不如同我说说，了解一些，倒也足够了，哪怕拖延点时间，也是好的。” 战争随时可能爆发，若是能拖住宣国的时间，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等我回去研究一下吧。”卫熠知道，自己是个医者，是该治病救人的，但他同样，是大周的子民，若国不存在，何谈有家？ 所以，必要之时，医者的身份，可以暂缓放下，用自己的绵薄之力，对付那些觊觎大周的人。 “好，这几天，我都会回来，若你有合适的，记得找我。” 顾安之点了点头，同卫熠说道，就算他不回来，卫熠也会去找他的，他的伤，需要换药。 第269章 噩梦预警 “娘娘，您今儿个怎么起得这么早？”青鸾正守在外室中，等待着自家主子醒来。 忽然，就见自家主子赤着脚，从内室里走出来了，她连忙迎上去，一脸的疑惑。 “本宫……本宫做了个梦，心里有些不舒服。”红袖进到内室，将鞋子拿出来，给顾瑾之穿上。 此时，她的脸上，仍旧带着噩梦惊醒之后的惊悸，她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因为噩梦，心跳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顾不上换衣服，她抬脚向着殿外走去，身后，青鸾跟红袖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娘娘，您要干什么去？外面还凉着呢！”青鸾在身后询问道，红袖则招呼紫鸢，给主子取件披风来。 从殿中走出来，一阵风吹过，顾瑾之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毫不迟疑的，向着孩子们的寝殿走去。 没有得到回应，青鸾跟红袖继续跟着，紫鸢则拿了披风出来，向着顾瑾之追过来。 “娘娘，天还凉着呢，您小心着凉。”将披风披在顾瑾之肩上，紫鸢叮嘱着，顾瑾之伸手拢住披风，脚下不停。 很快，一行人到了孩子们所在的偏殿，顾瑾之抬脚进去，这会儿，孩子们刚醒不久，两位乳母给换了衣裳，准备喂奶。 “去将云娘请来。”云娘还在宫里，顾瑾之吩咐一声，示意乳母们稍后喂奶。 “你们两个，可有什么不舒服的？”看了看孩子们，见他们一切安好，似乎没什么事儿，顾瑾之看向两位乳母。 “回娘娘，奴婢们没什么不舒服的。”两位乳母对视了一眼，冲着顾瑾之行礼道。 “那就好，没事，只是想让人来给你们诊脉，确认一下身体状况，毕竟，你们要给元承跟元蓁喂奶，身体上不能有任何问题。” 听两人说完，顾瑾之点了点头，同两人解释了几句。 她如此说，两位乳母连忙再度行礼，皇后娘娘的话，她们不敢有任何意见。 很快，云娘来到了偏殿，有外人在，她按照规矩，冲着顾瑾之行礼。 “云娘，麻烦你帮忙给两位乳母检查一下，看看她们的身上，有什么不妥？” 招呼云娘起身，顾瑾之吩咐一声，她之前做了个噩梦，很可怕的噩梦。 “是。”云娘应了声，为两位乳母先后诊脉，随即，又对两人通身检查一遍，似乎并没有异常。 “启禀娘娘，两位乳母没什么异常，不若让民女再检查一下两位小殿下吧？” 冲着顾瑾之福身，云娘询问道，见她点头，开始为元承跟元蓁检查。 借着这个功夫，顾瑾之的目光，在殿内转了几圈，最终，落在了殿内的香炉上，她皱起眉来，几步走到了香炉前。 “是谁点的熏香？本宫不是吩咐过，凤阳宫内不允许用香吗？” 香料这种东西，闻着似乎不错，有各种的作用，却也最容易被人动手脚。 之前的林婕妤，便是最好的例子，就因为她爱用香，香炉中被添加了东西，才导致癫狂甚至致死。 “求娘娘饶命，奴婢是新来的，不知道规矩。”立刻有宫女跪下来，冲着顾瑾之磕头。 “本宫问你，这香点了多久了？”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宫女，顾瑾之再度开口道。 “回……回娘娘，才刚点上，您就过来了，奴婢这就将香给灭掉。” 小宫女想要起身，却见顾瑾之伸出手来，止住她的举动。 等云娘为两个孩子检查完之后，直接到了香炉前，伸手扇了扇，闻了闻味道。 “里面掺了点东西，问题不大。”直起身子，云娘回禀道，顾瑾之的目光，重新落在小宫女身上，带着凌厉。 “带下去，送往慎刑司审问。”不管是谁，敢对她的孩子动手，她绝不会轻饶。 “娘娘饶命，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不知道这香有问题！”小宫女还想求情，已经有人上前来，堵住她的嘴，将她拖了出去。 “娘娘，现在能喂奶了吗？”其中一位乳母，冲着顾瑾之福身，询问她的意思。 顾瑾之看向云娘，见她点头，这才应了一声，她看着两位乳母将孩子们抱起，各自掀开自己的衣裳。 原本安定一点的心，再度狂跳起来，她皱起眉来，伸手抚在胸前。 “娘娘怎么了？”云娘就在她身旁，见她如此，关切的问道。 顾瑾之没有答话，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位乳娘，眼看着，孩子们就要含住了，顾瑾之忽然大步上前，来到抱着元承的乳母面前。 “云娘，还请你再帮忙，检查一下。”盯着乳母的胸前，顾瑾之招呼着云娘。 云娘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到了近前。 刚才能检查的，除了脉象之外，就只有衣服跟手，衣服内的一切，是无法检查的。 如今，乳母因为喂奶，露出了身体，云娘凑到乳母身前，轻嗅一下，顿时脸色微变。 元蓁已经被顾瑾之抱在怀中，元承则被云娘接了过来，抱在自己怀中，她招呼青鸾过来，将元承递给了她，重新检查乳母。 “请娘娘恕罪，是民女的疏忽，乳母的身上没有问题，但……胸前有毒。” 从小到大，云娘见识过不少事情，却从未听说，有人将毒，抹在胸前。 若不是皇后开口，再叫自己检查，只怕……只怕小皇子元承，性命堪忧。 “娘娘，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元承的乳母，立刻跪在了地上，脸上满是惊慌跟错愕。 “云姨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若不是我心里忽然不舒服，怕是也想不到，麻烦你再看看她。” 元承的乳母有问题，不知道元蓁的如何，云娘应声，又检查了元蓁的乳母，她倒是没什么问题。 或许，背后的那个人，只想要除掉皇子，而没把公主放在心上，所以才会如此。 “娘娘，奴婢一直跟陈氏待在一起，没有分开过，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元蓁的乳母姓陈，元承的乳母姓吕，此时，吕氏不断的冲着顾瑾之磕头，拼命求饶。 或许是因为胸前的毒，她的唇色，在此时有些发黑，让顾瑾之的心里，一阵阵发凉。 若不是那个噩梦，若不是刚才，自己的心狂跳异常，只怕此时，她已经失去了她的孩子。 “给本宫查！”怒声传来，此时的顾瑾之，犹如暴怒的狮子，脸色阴沉…… 第270章 恐惧与愤怒 凤阳宫内，顾瑾之愤怒的声音，传出殿外，气氛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吕氏的胸前有毒，她自己也因为接触到了毒，而毒发倒地。 陈氏的脸上，带着惊吓跟慌乱，生怕自己跟吕氏一样。 云娘来到吕氏身旁，伸手为她诊脉，又摸了摸她的脖颈处，冲着顾瑾之摇了摇头。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吕氏死了，可之前，她分明没什么异常。 云娘为她诊过脉，是确认过的，难道……她将目光，落在了殿内的香炉上。 熏香已经被熄灭了，刚才的味道，都散了出去。 “云姨，你再看看陈氏，她是否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可以带到内室去检查。” 吕氏的胸前，能够有毒，那么陈氏身上的其他地方，也有可能。 这个时辰，孩子们都饿了，若陈氏真的没问题，就让她将奶挤出来，喂给两个孩子。 云娘应了一声，将陈氏带到内室，有红袖协助着，连头发丝都不曾放过，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 顾瑾之吩咐青鸾，同云娘一起，亲眼盯着陈氏将奶水挤出来，然后交给红绣跟紫鸢，两人一点点的，将奶水喂给两个孩子。 孩子们，被安排在正殿，顾瑾之仍旧留在偏殿中，同云娘一起。 “青鸾，派人给忠勇侯府送信，让我娘入宫。”吕氏已经死了，虽然陈氏没事，但顾瑾之也不想再用她了。 等之后，陈氏也是要被审讯的，孩子们还小，她又不能亲自喂，必须要解决孩子们吃饭的问题。 他们都还小，不到能够吃辅食的时候，所以乳母很重要。 顾瑾之决定，让自己的母亲，在宫外找两个乳母来。 为了防止刚才的事情发生，她打算采取些强硬手段，虽说不太地道，但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心安。 青鸾领命，离开了偏殿，派人去给忠勇侯府送信。 吕氏的尸体，经过了云娘的检查之后，被宫人拉着送出宫去。 至于陈氏，纵然她可能是冤屈的，仍旧被送到了慎刑司中。 “娘娘，您去换身衣服吧。”顾瑾之的身上，只穿着中衣，外面罩着个披风，云娘担心她受凉，劝了几句。 点了点头，顾瑾之回了正殿，换了身衣服，头发只是简单挽起来，没做任何修饰。 她带着云娘一起，亲自搜查两位乳母的住处，以及孩子们所住的偏殿，除了香炉之中，有些异常之外，倒没别的发现。 “娘娘，您瞧这个？”在吕氏的梳妆台上，放着几个瓶瓶罐罐，打开瞧了瞧，不是旁的，不过是润肤用的脂膏罢了。 云娘走过来，从顾瑾之手中，接了过来，仔细闻了闻，又在手上试了下。 几个瓶瓶罐罐中，只有云娘手中的这个，是使用过的，日子不算太长，其余的，跟这个一样，但还没有用过。 “云姨，这脂膏有问题吗？”女人皆爱美，哪怕是乳母，也不会例外。 这脂膏，想必是用来擦手擦脸的，还可以擦在身上。 “这脂膏……单用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里面的东西，不算很贵，擦手擦脸却也不错。” “只不过……刚才殿中的熏香，本是有问题的，除此之外，那里面有一味添加，是决不能跟这脂膏一起用的，不然就会变成剧毒。” “娘娘您看，这一罐都快用完了，想必平日里，吕氏一直在用，但之前一直没有用过那个熏香，今天头一次用，就要了吕氏的命。” “幸好，您发现的及时，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现在死去的，就不会只有吕氏一人，还会加上元承。 “好恶毒的心！”顾瑾之的身体，都气得发抖，她去陈氏的屋子里看过，发现她的屋里也有，但她没有用过，所以今天，才能够活下来。 “去问问陈氏，这东西是谁给他们的，她若是说得出，本宫饶她一命。”吩咐青鸾一声，顾瑾之递给她一罐脂膏。 “云姨，这东西加上熏香，既然能要命，那之前，元承一直是吕氏照顾，可会有事？” 等青鸾走了，顾瑾之看向云娘，满脸担忧。 “娘娘放心，寻常用的话，这东西就只是个脂膏，只有在接触到相冲的东西之后，才会化为毒素，那会儿就会进入到身体里。” “只有进入到身体里之后，再接触到，才会出事，您刚才发现的及时，所以无碍。” 伸出手来，云娘揽住顾瑾之的身子，轻轻在她胳膊上拍了几下，安抚着她。 顾瑾之的眼圈有些发红，天知道看到吕氏倒下的时候，她心里有多慌乱。 “没事了，娘娘，没事了，眼下当务之急，是查出谁是幕后主使，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这一次，及时发现了，孩子们都没事，下一次或许也可以，那再下一次呢？ “香料，想必跟温修媛脱不开干系，可……先看看慎刑司那边审问的结果吧，必要的话……” 顾瑾之的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若是伤害她，她不介意跟她们玩一玩，可伤害的，是她的孩子们，她绝不姑息！ 元宝从宫人那儿，得到了消息，大惊，连忙回禀给了周璟。 听说是凤阳宫出了事儿，他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赶往凤阳宫。 肚子饱了，两个孩子在正殿内自娱自乐，他们还小呢，还不到一起玩耍的时候。 顾瑾之已经回到了正殿，她等待着慎刑司那边的消息，瞧着自己捧着脚丫往嘴里送的元蓁，再看看含着手指头的元承，顾瑾之的心里，一阵阵发寒。 她不敢想象，失去了两个孩子的后果。 “瑾之！”周璟从殿外走进来，招呼着顾瑾之，听到声音，顾瑾之转头，扑进了周璟怀中。 颤抖的身子，倾述了她内心的恐惧。 “有朕在，没事了，别怕。”周璟的心里，同样有着恐惧，他抱着顾瑾之，看向软榻上自娱自乐的两个孩子。 “朕一定会给孩子们一个公道，一定会查出下手的那个人！” 跟顾瑾之承诺着，周璟决定，将不轻易启用的暗卫，调几个到凤阳宫来。 在大周，虽然皇上身边是有暗卫的，但非紧急情况，不能轻易调用，所以从登基到现在，他从未用过。 如今，因为孩子们，该用起来了。 第271章 到底是谁 宫外，得了消息的顾方氏，进到了宫中。 周璟刚刚离开，边关传回了消息，他必须要去处理。 顾瑾之知道，边关的重要性，凤阳宫这边，她可以掌控，所以亲自送周璟离开正殿。 对此，周璟的心里，十分愧疚，他是顾瑾之的夫君，是孩子们的父亲，但他更是大周的皇帝，他的身上，背负着天下。 “瑾之，发生什么事了？”前去传信的人，并没有说发生了什么，只将她紧急请入宫中。 虽然没说什么，可既然如此紧急，必定是很重要的大事，顾方氏没敢耽搁，立刻收拾了一下，进到宫中。 如今瞧见了女儿，她连忙询问道。 “元承的乳母死了，是中毒而死，差一点，元承就没命了。” 虽然心中仍有恐惧，但顾瑾之已经镇定下来，她拉着顾方氏的手，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同她说了一遍。 等说完了，她又把自己将她请进宫的目的，也说了一遍。 “这件事，交给为娘吧，你放心，为娘绝对会帮你找到两个最适合的乳母，只是……如今孩子们可怎么办啊？” 从出生开始，顾瑾之就没有亲自喂过孩子，早已经不能喂了，这会儿，两个乳母，一个死了，另一个也被带下去审问了。 虽然眼下，孩子们正睡着，可很快就会再醒来，到时候，要如何是好？ “这一点，母亲放心，我已经让人想了法子，饿不到孩子们的。” 既然眼下，人的不行，就用其他的，也不是喝不得。 她如此说，顾方氏点了点头，“可查出幕后的主使者了？” 除了孩子们的口粮，这是另外一件要紧事，只有尽快除掉那个人，才能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应该很快就有答案了。”顾瑾之的心里，是有人选的，等一会送走顾方氏，她就要去闹一闹。 既然她是皇后，既然后宫里的权柄，都在她手里，既然她是孩子们的母亲，她就不会让这件事情善了！ “那成，为娘这就出宫去，争取傍晚之前，就将乳母送进来，最迟也是明天，绝不会太久。” 虽然女儿有法子，但顾方氏的心里，总有些不放心，去看了一眼孩子之后，她从凤阳宫离开。 “娘娘，慎刑司那边，有消息传来。”青鸾从殿外走进来，冲着顾瑾之行礼。 “说。”她坐在软榻上，吩咐一声，青鸾立刻将自己刚得到的消息，通通回禀给顾瑾之。 先被带走的小宫女，一直哭喊着自己冤屈，哪怕受了刑，也坚决不肯招认什么，这会儿，只剩下了一口气。 “倒是一条好狗。”说起慎刑司，宫中人人谈之色变，只要进去了，不脱掉一层皮，就别想出来。 那小宫女受了刑，竟然还不招认，要么就是真的冤屈，要么就是自己的把柄，在对方手里。 依着顾瑾之早上跟她接触，她绝对不冤，但凡来到凤阳宫的，红袖都会将宫内的禁忌，说给他们听。 除此之外，新到凤阳宫的宫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分配到她跟孩子们的身边。 那小宫女确实是刚到凤阳宫的，这一批新来的，红袖该说的，该分配的，都说了也分配了。 新来的宫人，目前只负责外面的清理跟打扫，哪有机会接触到主子们？ 可那个小宫女，却能在孩子们的偏殿中点熏香，可见，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就是奔着乳母跟孩子去的！ “再若是不说，直接打死了事。”冷声吩咐道，对于这样的人，她毫不同情。 “陈氏那边呢？说什么了？”第二个被送到慎刑司的，就是陈氏。 “回娘娘，陈氏说，那些脂膏，是宫里的宫人送给她跟吕氏的，倒是让太医看过，太医说可以使用。” “吕氏本就更爱美些，听说抹在身上，可以保持皮肤白皙光滑，就每天都涂上一遍，到今天，都不到十天。” “那她怎么没用？”瞧上去，吕氏确实比陈氏的皮肤要好一些，也更白一些。 顾瑾之记得，吕氏刚来的时候，似乎没那么白。 “吕氏多大了？”虽然她死了，可顾瑾之还是多问了一句。 “好像到今年，也就二十三四岁。”先回应了吕氏的年岁，青鸾又说起了陈氏的事儿，“陈氏没用，说是想先看看吕氏用的如何，再一个，虽然问过太医说没事，她还是害怕有问题，就没用。” “也亏得她没用，不然现在，死了的就不止是吕氏一个了。”吕氏就用了几天，闻了熏香之后，身上的脂膏变成了致命的毒，陈氏要是也用，就会同她一个下场。 “那脂膏，是哪个宫里的宫人，送给她们的？好端端的，为何送给她们东西？” “还有，平日里让你们多看着乳母，免得有什么意外，你们都是怎么看得？为何两人，能够接触到别的宫里的人！” 怒意再度升起，这次的事情，青鸾、红袖等人，都是有失职的。 “请娘娘恕罪，是奴婢们的失责，您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眼下，请让奴婢们揪出那个幕后之人，之后任凭娘娘处置。” 青鸾跪了下来，这次的事情，她们几个都是心有余悸，幸好没出事，不然死多少次都不够赎罪的。 可眼下，她们还得为娘娘办事，等办完了事，再来领罪。 “起来吧。”挥了挥手，顾瑾之虽然生气，却不会都怪到她们头上，想必，一个个的都很自责。 “娘娘，据陈氏交代，给她们脂膏的，是同乡的人，如今在永春宫当差。” “永春宫？”青鸾的话，让顾瑾之挑了挑眉，怎么会是永春宫呢？不应该是钟萃宫吗？ 香料里做文章，应该是温修媛的强项，而不是董妃的。 “对，是永春宫，奴婢在想，会不会是有人，想要嫁祸给董妃？” 董妃跟温修媛之间，是结下了梁子的，温修媛那般的人，想要嫁祸董妃，不是不可能。 “吩咐一声，本宫要去钟萃宫，顺便，你派人去永春宫，将早起发生在凤阳宫的事儿，说给董妃听，看她是什么反应……” 第272章 瑾之发威 “事情办得如何了？”钟萃宫内，温修媛靠在软榻上，询问连翘跟沉香。 之前的时候，她吩咐给了两人一些事情，今天想起来，就问一问。 “回娘娘的话，您吩咐给奴婢的事情，都很顺利，奴婢听闻，今早上凤阳宫里出了事。” 只听说出事，具体的到底是什么事儿，连翘还不知晓。 凤阳宫内的消息，封锁的最为严格，她还没有打探到，只听说，有人被扭送到慎刑司去了。 “做的不错，再去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事儿？”听她说完，温修媛笑着点了点头，吩咐一声。 连翘行了礼，有些得意的看了沉香一眼，这才退了出去。 对于连翘如此，沉香并不在意，事情是否成功，如今还未知，有什么可得意的。 “你呢？”连翘走了，温修媛将目光，落在了沉香身上。 “回娘娘，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做了细密的安排，这两天之内，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沉香要做的事情，比连翘复杂，多花些时间，倒是也正常。 “那本宫就等着你的好消息。”温修媛明白，凡事不能太心急，皇后实在是太聪明的，但凡有一点疏忽，就可能会被她抓住把柄。 她绝对不能留下把柄了，不然的话……那样的后果，温修媛不愿意去想。 凤辇落在钟萃宫外，顾瑾之并没有刻意打扮，仍旧是之前在凤阳宫里的那一套。 抬脚进到钟萃宫内，她直奔着正殿而去，有瞧见她的宫人，连忙跪倒在地。 温修媛仍在跟沉香说话，她想要再交代一些，却听到殿外的喧哗声，沉香抬脚，向着殿门口走去。 “皇后娘娘，您……” “让开！”抬手就是一巴掌，顾瑾之进到了殿中，沉香还想去拦她，却被红袖一把拽住。 “皇后娘娘的路，你也敢拦？”说完，吩咐人将她押住，免得她给主子添乱。 温修媛从软榻上起身，见皇后怒意冲冲的来，不由得恶意揣测，是否现在，她已经没了个孩子。 毕竟，她的打扮十分简单。 “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娘娘……” “啪！” “啪！” 两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温修媛的话，顾瑾之的力气不小，打的温修媛脸颊红了起来。 不得不说，温修媛的脸，还真是可怜，之前被董妃打过，如今又被皇后打，一个比一个下手要重。 “娘娘为何打妾？”温修媛怒视着顾瑾之，嘴里的铁锈味，让她恶心。 “打你就打你，还需要理由吗？”顾瑾之看着她，脸上尽是冷意。 “温氏，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你手脚确实干净，你让本宫一次次的查无可查，但你别忘了，本宫是皇后，真想处置你，不一定需要什么理由。” 看着温修媛，顾瑾之就能想起死去的吕氏，也就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死了。 差一点，自己的元承，也没了性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妾不明白娘娘说什么！”温修媛咬准了，只要自己不承认，皇后就拿她没有办法。 “不明白吗？很好！”听她说完，顾瑾之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瞬间变脸，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向着自己的膝盖撞去。 打架这种事儿，顾瑾之在现代的时候，是曾有过的，不过，那是在戏里，看着似乎动手了，其实都是假动作。 但为了真实，顾瑾之是真的跟人学习过的，怎样做出来看着真实，又怎样能够真的伤人。 她知道，温修媛的手底下，是有功夫的，她倒是想看看，自己动了手，能收获到什么？ 被薅住的温修媛没有想到，皇后竟然会跟她动手，不仅如此，所用的招数，竟如此奇怪。 第一下被撞到脸之后，她的鼻子顿时涌出血来，等顾瑾之第二次薅着她的头发继续撞的时候，她用了个巧劲，让自己避开了。 虽然她躲开了，顾瑾之却没打算放弃攻击，她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对温修媛动手。 女人打架，无非是薅头发，挠花脸，再就是攻击身体上的软肉，让人疼得不行，失去还手的能力。 这会儿的顾瑾之，不是端庄舒雅的皇后娘娘，但也不像是市井的泼妇。 她虽然对温修媛动手，让温修媛仪态全无，可她自己，最多就是挽起来的头发乱了些…… 好几次，温修媛差点忍不住，对顾瑾之动手。 “怎么？忍不住了？那你倒是动手啊，用你的整个家族，来给你陪葬！” 顾瑾之不怕她动手，她倒是希望她动手，可温修媛就是忍着，想法子躲着她不断进攻的手。 打了一会儿，顾瑾之觉得累了，于是松开手，将温修媛丢在地上。 她慢条斯理的走到软榻旁，坐了下来，伸出手来，不紧不慢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平稳气息。 此时的温修媛，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了，她跌坐在地上，觉得哪里都是疼的。 “温氏，是不是你做的？”顾瑾之忽然开口，温修媛下意识的，就想开口，可话到了嘴边，生生咽下去了。 “娘娘说的什么，妾不明白，您身为皇后娘娘，理应宽容大度，却闯到妾的钟萃宫，对妾如此，妾定然要讨还一个公道！” 温修媛的心中恨极，可她却不能出手，只能忍耐着。 “红袖……”她的话，顾瑾之毫不在意，她吩咐一声，红袖离开上前，将带来的药丸，塞进了温修媛的口中。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瞪大眼睛，温修媛想要将刚才吃进去的东西，给吐出来，可那玩意入口即化，哪里吐的出来？ “放心吧，要不了你的命，既然你不肯消停，本宫只好亲自来，让你消停点，从今日起，你就在钟萃宫里好好待着吧，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能踏出宫门半步。” “对了，还有你钟萃宫的宫人，那个叫什么？红袖，也赏她一颗。” 殿门口，沉香被人押着呢，顾瑾之吩咐一声，红袖再度应声，如法炮制。 临离开凤阳宫之前，顾瑾之从云娘那儿得来的，给温修媛用，最合适不过。 将她禁足在钟萃宫，再去调查发生的事儿，或许，会有发现…… 第273章 皇后威武 “皇后娘娘，再怎么说，妾也是庶三品的修媛，一宫主位，你没资格这么对妾！” 给她喂了药，还要禁足她，温修媛怒声抗议道。 “一宫主位？庶三品修媛，那好啊，传本宫旨意，钟萃宫温氏以下犯上，降为从四品婕妤，念在曾救过本宫，就迁居偏殿吧。” 冷笑一声，顾瑾之开口，将温修媛从庶三品修媛，降为从四品婕妤。 “说起来，你比林氏要强一些，当初林氏是从庶二品的位置上，降到从四品的，你是从庶三品，本宫对你，也算不薄了。” 说完，顾瑾之站起身来，走到温修媛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放心，本宫一定会揪出你的狐狸尾巴，然后……让你不得好死！” “你错就错在，不该对本宫的孩子们动手，这是本宫的底线。” 温修媛……现在该称为温婕妤了，她仰起头来，看着顾瑾之，见她目光中，蕴含着杀意。 这样的皇后，是她从未见过的。 该说的都说完了，顾瑾之抬脚离开，温婕妤坐在地上，有心再喊点什么，却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正在逐渐消失…… 她的眼中，闪过了惊恐，想站起身来，手脚却软的厉害，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顾瑾之给她吃的，是软筋散，能够让她有功夫也用不出，有力气也使不上。 出了钟萃宫的宫门，她吩咐一声，让人将宫门关闭，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名有些鬼祟的宫人身上，那是连翘。 “抓住她，先卸掉下巴。”吩咐一声，介于之前冬青的死，顾瑾之特意叮嘱了一句。 立刻有人上前，将想要逃跑的连翘，扑倒在地，她下意识的想要咬破嘴里一直备着的毒囊，却被人抢先一步，直接卸掉了下巴。 “娘娘，抓到了。”宫人冲着顾瑾之回禀道，顾瑾之应了声，让人找出她嘴里藏着毒囊的牙，直接拔掉。 立刻有人照做，很快，一声惨叫传来，连翘的嘴角，流出了血，是那颗牙的血。 “将毒囊收好，之后派人检查下，跟致死冬青的毒，是否一样，把她送到慎刑司，严加审问，另外，找到她在宫外所有的家人，她若是不说，就连同她家里的人，一起处置了。” 当着连翘的面，顾瑾之故意如此说，若她有家人的话，或许会因为家人妥协。 若是没有……那也只能希望通过审问，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连翘被宫人带走了，顾瑾之坐上凤辇，向着凤阳宫归去。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永春宫内，青鸾的话，让董妃有些不相信。 “奴婢何必骗您，不若您派人打听一下，早起，凤阳宫是不是将宫人，送到慎刑司去了？皇后娘娘，又是否去过钟萃宫？” 后宫里的消息，传得最快，青鸾看向董妃，开口提议道。 她如此说，董妃向着珍珠看去，珍珠会意，离开了永春宫。 “皇后娘娘……她跟本宫之间，可没什么交情，为何要派你来，跟本宫说这些？” 将目光重新落在青鸾脸上，董妃再度开口，若她是皇后，巴不得借助别人的手，除掉自己看着不顺眼的人。 自己跟皇后之间，是有恩怨的，她应当巴不得自己被处理了才对，为何要让人来提醒？又有什么目的？ 是想看着她，跟温修媛之间争斗吗？ 董妃的心里，充满了疑问，听她说完，青鸾笑了笑，福了福身。 “娘娘知道，这件事情，董妃娘娘是无辜的，在香料里做手脚，后宫之中，只有一个人。” “这段时间，她跟您一直不太对付，想要栽赃给您，也是正常。” “虽然……您跟娘娘之间……但做了就是做了，冤枉的就是冤枉的，娘娘恩怨分明，不会诬陷人。” 原本，青鸾想说好人，可仔细想想，董妃算不得好人，想说无辜的人，董妃同样不算无辜的人，她索性只用了一个字。 “那本宫可真要谢谢皇后娘娘了。”董妃嗤笑一声，没把青鸾的话，太放在心上。 但关于她说的，乳母陈氏招认，那脂膏是自己宫里的人，交给两位乳母的，自己的永春宫，还真是脱不开干系。 “陈氏招认的那名宫人，你们可派人盘查了？若真有问题，尽管带走，本宫绝不拦着，没做的事情，想让本宫承认，也是没门的。” 她曾被皇后坑过，虽然她自己也想着坑皇后，可最终，被坑的那个人是她。 这让她意识到，皇后娘娘，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董妃娘娘放心，有问题的，是肯定要带走，送慎刑司询问的。” 这会儿，珍珠还没回来，但顾瑾之，已经回到了凤阳宫。 将温氏降位的消息，她吩咐人，去殿中省传达，还要去御书房告知皇上。 身为皇后，是有资格处理后宫妃嫔的，只不过，总要告诉皇上一声。 顾瑾之相信，别说是降位婕妤，就算位分再低，皇上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得了吩咐，宫人各自忙了起来，有的去殿中省，有的去御书房。 周璟仍在御书房处理朝务，他心里惦记着凤阳宫，总是不踏实。 “元宝，你去凤阳宫看看，皇后可有什么吩咐？若是有，你就帮着皇后跑跑腿。” 元宝是皇上身边的人，若是帮皇后跑腿，就代表皇后的所有吩咐，皇上都是支持的。 得了吩咐，元宝连忙应声，凤阳宫的事儿，可是吓坏了他。 幸好，两位小殿下都没事，若是被他知道，到底是谁，如此狠心的对待两位小殿下，他肯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 等元宝到达凤阳宫的时候，一直等候的董妃，等到了珍珠。 此时的珍珠，完全是震惊的状态，看得董妃一脸的莫名其妙。 “珍珠，你这是怎么了？”疑惑的开口，珍珠跟在她身边多年，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少见。 “娘娘……奴婢刚得到消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去了钟萃宫，不仅打了温修媛……不对，现在应该叫温婕妤了，不仅打了温婕妤，还降了她的位分！” 第274章 刮目相看 “珍珠，你将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董妃站起身来，脸上的神情，跟珍珠一样的震惊。 “娘娘……皇后娘娘不仅打了温婕妤，还将她从修媛降位为婕妤，禁足在钟萃宫内。” 将自己得来的消息，重复了一遍，这会儿，珍珠有些回神了。 没想到，皇后娘娘竟如此的……如此的剽悍，她从未听说，有哪位皇后，亲自动手殴打妃嫔！ “奴婢还听说，温婕妤被打的挺惨的……”她没瞧见温婕妤的模样，但听人说，是鼻青脸肿的。 “竟还有这种事……皇上呢？皇上那边可有什么反应？”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确实有惩治后宫妃嫔的权利，但殴打妃嫔……这怕是……还没有过先例呢！ 经过这件事之后，她对皇后还真是……越发的刮目相看了。 “董妃娘娘，这下子，您可相信奴婢说的了？”一旁的青鸾笑着开口，她心里其实也震惊着。 知道主子去找钟萃宫的麻烦，去没成想，主子竟亲自动手。 能将温婕妤打的鼻青脸肿，也不知道主子的手伤没伤到，疼不疼？ 身为顾瑾之身边的人，青鸾只在意自家主子如何，旁人怎样，她并不在意。 “本宫信了，能让皇后娘娘如此愤怒，那温氏，定然是触及到了皇后的底线。” 对孩子下手，确实是太过狠毒，也难怪皇后会发怒。 换成是自己，孩子被人伤害，差点没了性命，只怕……她也会跟皇后一样。 只可惜，这辈子她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想到这儿，董妃的心里，竟对皇后，升起了几分敬佩之意。 温氏恶毒，对年幼的皇嗣动手，并且栽赃嫁祸给她。 从皇后入宫，再到她被禁足，这期间，她跟皇后之间，算得上是明争暗斗，水火不容。 如今她被解除禁足，留在后宫，难保以后还会如何，借助着温氏的栽赃，皇后完全可以除掉自己。 可她没有，她派人将温氏的阴谋告知自己，随即自己冲到了钟萃宫，将温氏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大概，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借助自己的手，来跟温氏斗。 顾瑾之不会想到，让青鸾来说几句，自己再去揍温氏一顿，竟让董妃对她有了敬佩之心。 董妃也不会想到，皇后一直都很清楚，将她放出来，确实是想要借助她的手，去跟温氏斗，让两人相互攀咬。 只是没想到，温氏为了对付董妃，竟然会对孩子们下手，顾瑾之忍无可忍，干脆自己亲自动手。 “话已经带到了，奴婢告退。”瞧着董妃变幻莫测的表情，青鸾福了福身，准备离去。 “帮本宫谢谢皇后娘娘明察。”董妃看向她，开口吩咐道。 “是，请董妃放心，奴婢还有句话，想要送给董妃娘娘。” 再度福身，也不管董妃是否答应，青鸾继续说道，“娘娘身为庶二品妃，在这宫中的地位，并不算低，与其费尽心思的，跟皇后娘娘争斗，倒不如守好自己的本分。” “如此，不管对您，还是对董家，都有好处，奴婢告退。” 说完，青鸾起身，向着正殿外退去。 董妃站在那儿，瞧着青鸾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复杂。 “娘娘……”珍珠的声音传来，带着担忧。 “本宫没事，只是心里有些复杂，过去，有林氏在，本宫跟她从皇子府，争斗到宫里，她得了协理六宫的宫权，可最终，却没了性命。” “本宫虽然还在，可不管是皇上的宠爱，还是手中的权利，亦或是孩子，一样都没得到，可本宫活着，真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苦笑一声，董妃重新坐下来，“皇后娘娘，远比想象的还要难缠，若继续与她为敌，真不知会得来个什么结果。” “娘娘，奴婢觉得，活着总比死了强，只要还活着，什么都有希望，可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过去您禁足的时候，奴婢曾想，豁出性命，也要为您出气，可如今，奴婢只希望您能好好的，奴婢可以一直陪在您身边。” 珍珠跪了下来，同董妃说着自己的心里话，“碧玺已经没了，她定然希望，用命换来的，是您的平安喜乐，而不是为了给她报仇，赔上您自己的命。” “你说得对，起来吧。”听她说完，董妃沉默片刻，冲着她招手。 站起身来，珍珠来到董妃身旁，董妃伸手，握住她的，“眼下，咱们主仆俩，都要好好的活着。” “是，娘娘。”珍珠应了声，眼圈有些发红，她看向殿门口，在那儿，碧玺似乎很欣慰的，冲着她摆手，就如同梦中一样…… “启禀娘娘，元总管来了。”正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顾瑾之应声，吩咐人将元宝请进来。 “奴才给娘娘请安，皇上惦念着您跟小殿下们，可边关之事，皇上实在是离不开，所以吩咐奴才过来，想问问娘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奴才去办。” 进到殿中，元宝冲着顾瑾之行礼，说明来意。 “该吩咐的，本宫都吩咐过了，就劳你回去跟皇上说一声，本宫刚才去了钟萃宫，将温氏给打了，除此之外，还将她降位为婕妤，已经派人去殿中省了。” 挥了挥手，示意元宝起来，顾瑾之的话，惊住了元宝。 “娘娘，您……您打了温修……不对，温婕妤？”看样子，皇后这边，是掌握了什么证据，所以才会降了温氏的位分。 若真是她，别说是降位婕妤，就算处置了她，皇上都不会说什么。 “对，本宫打了她，伤的挺厉害的，去找个太医，给温氏瞧一瞧，省的她说本宫过分。” 想到了什么，顾瑾之吩咐一声，她禁足了温氏，没有她的吩咐，那边是不能有人出入的。 “本宫这儿，抓到了一名宫人，是钟萃宫的，牙里藏着毒囊，被本宫吩咐人，给取出来了。” “等元总管回禀了皇上之后，本宫希望，你亲自去审问那名宫人，务必让她，将实情说出。” 身为大内总管，元宝的手段，可是不少，若让他来审问，一是堵住旁人的嘴，再一个，也是为了撬出来更多的消息…… 第275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娘娘放心，奴才必定将话带到，也必然会从那宫人口中，撬出来消息的。” 元宝的心里，仍有震惊，却不忘回复皇后的话，行礼之后，他离开凤阳宫，向着御书房归去。 顾方氏回到了府中，顾青山得到消息，从书房回到了院中。 “夫人，皇后娘娘那边，可是有什么事儿？”顾方氏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顾青山连忙询问道。 “差一点，小皇子就出事了。”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跟顾青山说了一遍，顾方氏站起身来，“我这就派人去找合适的乳母，给娘娘送进宫去。” “夫人要去哪里找？总不能揪着妇人去问，是否是乳母吧？”顾青山伸手，拉住了顾方氏。 小皇子差点出事，他也是十分愤怒，“这件事，交给为夫去办吧，你放心，最迟明天，一定解决。” 顾青山如此说，顾方氏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既如此，就有劳夫君了，务必将她们的底细盘查清楚，若是可以，家里人都收入府中，也省的她们再被旁人收买。” 想到顾瑾之嘱咐的，顾方氏交代着，顾青山笑着应声，“夫人放心，女儿家的优柔寡断，为夫没有，该用手段的时候，为夫绝不手软。” 关系到皇子跟公主的安危，那可是他的外孙们，顾青山当然不会手软。 夫妻俩又说了几句，顾青山换了身衣服，带着惯用的心腹，离开了忠勇侯府。 元宝回到了御书房，将皇后说的，原原本本的，回禀给了皇上。 如同他所想的，皇上果然很震惊，但紧接着，皇上说的话，让他哑口无言。 “皇后打了温氏？那有没有受伤？可看过太医了？手疼吗？有什么事情，让下面的人动手就是，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对于温氏被打，周璟没什么感觉，皇后是怎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 就连董妃将她推下水，她都能赦免她，解除她的禁足，肯定是温氏做了什么，触及到了皇后的底线。 “皇上放心，奴才瞧过了，娘娘的手没事。”在凤阳宫的时候，元宝行礼之时，曾向着皇后放在桌上的手看了一眼，没有任何伤痕，可见是没吃亏的。 想想也是，毕竟是皇后，温氏还敢还手不成？ “皇上，奴才担心，这件事情传出去，朝臣们会上奏折，弹劾娘娘。” 有些担忧的开口，元宝冲着周璟行礼。 “将此事封住，不要外传，若真的传出去了……那又怎样？只许大臣们的后院不安宁，就不允许朕的后院也闹一闹吗？” “朕就那么一个皇子，他将是大周的储君，出了事，谁觉得自己担当得起，谁就来找朕说！” 周璟倒是不怕，这个时候，该关注的是边关的事情，而不是盯着他的后宫！ “是，那奴才这就是慎刑司，审问娘娘抓到的宫人。”听皇上说完，元宝连忙应了声，行礼后，离开了御书房。 等他走了，周璟这才摇了摇头，敢对妃嫔动手的，怕是只有他的皇后。 真不知她还能带给自己多少的……嗯……惊喜。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果然不假…… 殿中省的宫人，得到了吩咐，总管章大海，亲自带着人到了钟萃宫，将温婕妤的东西，都搬到了偏殿去。 温婕妤坐在椅子上，手脚没什么力气，她瞧着那些搬东西的宫人，脸色十分难看。 这后宫里，果然是踩低捧高，自己是修媛的时候，他们哪敢对自己如此？ 如今，她被贬为婕妤，还被皇后打了，这些个宫人，一个个反倒是牛气起来了。 “温婕妤，该搬得东西，奴才们都搬完了，您要么看看？” 不等温婕妤答话，章大海再度开口，“要奴才看，您也不用看了，拢共没多少东西，就算有，您的位分，也享用不到。” 后宫之中，各个位分的主子，能享用到的份例，都是有数的。 温氏从修媛变成婕妤，不仅仅要从正殿搬到偏殿，之前能用的，如今也用不了了。 不仅如此，钟萃宫内的宫殿，要封起几个，不让她使用，小厨房也要被撤走。 以后，她的膳食，都得从尚膳房拿，好吃不好吃的，她只能忍着。 “奴才告退。”话说完了，章大海带着人，离开了钟萃宫。 有太医来到钟萃宫，为温婕妤查看伤势，留下了药膏。 打开盒子，就知道药膏的品质极差，温婕妤愤怒异常，想要发火，却被沉香拦住。 “娘娘，眼下这般，您就忍了吧，奴婢听说，连翘被抓了。” 沉香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在盘旋，虽然她跟连翘接触的不多，但对于连翘，她还真没有什么好感。 那不是个稳妥的人，她的性子还很浮躁，总想着跟自己争个高低，可她们分明是一样的人，有什么可争得呢？ 如今她被皇后的人给抓了，只怕……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她都会交代出来。 “连翘被抓了……那……没事的，连翘跟冬青一样，都在牙根里藏了毒……不会有事的。” 这会儿，温婕妤有些慌张，对于连翘，她同样没什么信心。 若是能咬破毒囊自杀，倒是没什么的，就怕…… “因为有冬青的前车之鉴，皇后娘娘吩咐人，卸掉了她的下巴，还弄出了她藏着毒的牙齿，所以……咱们恐怕是凶多吉少。” 虽然沉香跟温婕妤，一直都在钟萃宫里，可一些零散的消息，她还是能够想办法知晓。 “那眼下该怎么办？就算是想逃，怕是也逃不掉了，我不甘心！” 咬着唇，温婕妤越发惊慌，皇后的话，再度浮现在耳边。 ‘你放心，本宫一定揪出你的狐狸尾巴，然后，让你……不得好死！’ “眼下想太多也没用，您跟奴婢都服下了软筋散，若没有人来救，等到连翘那边招认了，咱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不过，咱们好不了，皇后那边，也好不了，您忘了，之前交代奴婢办的事儿，相信很快，皇后就会焦头烂额。” “或许，没等处置了咱们，她就要倒霉了！” 第276章 招还是不招 “还不招呢？”元宝来到了慎刑司，连翘的下巴，已经接回去了。 因为没了带着毒囊的牙，她没办法自杀，只能是任人宰割。 元宝已经审了好一会儿，她咬死了不招，这让元宝的脸上，浮出了几分阴狠的笑意。 “嘴硬不怕，杂家告诉你，对付你这种人，杂家有的是办法，来人啊！” 慎刑司里，最不缺的，就是刑具，之前没用，是因为一贯如此。 先给你用点软的，若是你不识趣，那就来硬的，只是硬的来过之后，这人啊，不死也得脱层皮。 连翘的身体，不由得一颤，她咬了咬牙，还是没说什么。 “你说你，死心眼不是？守着又有什么用？都招出来，最后给你个痛快，总比一点点的，将你折磨死要好吧？” 趁着拿刑具的功夫，元宝继续劝说着，“杂家也不怕告诉你，你那主子，活不长的，敢对皇子动手，皇上岂能容得下她？” “只可惜的，温家世代忠良，却教出了如此的女儿，只怕以后的前程，也都毁了。” 最起码，也得治一个教女不严，就算不株连家人，也会将温家人，给贬出京城去。 说话的功夫，刑具一样一样的，被拿进屋中，摆在了连翘面前，有的上面，还带着血呢！ “瞧见没？刚给别人用过，如今啊，就要用在你身上了，杂家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还不说，杂家就先派人，拔了你的脚趾甲，紧接着，再用那牛毛细针，一根一根的，戳进你的手指头里。” 说着，元宝的手中，捏起了一根牛毛细针，“你可别瞧这针细，扎进指甲缝里，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元宝的话，让连翘脸色惨白，她瞧着那些个刑具，再看看元宝手中的牛毛细针，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元宝一直再观察着她，见她如此，知道她心里的那道线，也差不多了。 “真不说啊？来人啊，脱掉她的鞋子，将她的脚趾甲都拔掉！” 他立刻吩咐一声，有宫人上前，去脱连翘的鞋子。 “我说！奴婢什么都说，求总管饶命啊！”眼看着有人上前，去脱她的鞋子，她连忙开口，生怕晚一点，脚趾甲就没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元宝一笑，十分满意，他没让人将刑具拿走，就摆在那，给连翘看。 “你放心，杂家说话算话，只要你将温婕妤做的一切，都说出来，杂家给你个痛快。” 连翘是温婕妤身边的人，为她办事，不管她坦白与否，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 给她个痛快，留下个全尸，也算是格外照顾了。 “奴婢说。”哽咽一声，连翘将自己知道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元宝吩咐一声，自有宫人全部记录。 “都交代完了？”这一说，便说了许久，等她停下来，元宝将她说的那些，看了一遍，询问道。 “都交代了，奴婢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连连点头，连翘是想给自己求情的，却见元宝站起身来，到她身边，让她在自己的供词上，签字画押。 等连翘按下了手印，元宝吩咐一声，将她暂且关押，等之后，再做处置。 “元总管，求您帮奴婢求情，宽恕了奴婢吧……”在元宝身后，连翘开口哀求着，元宝收好证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一番折腾，耗费了一天的时间。 元宝带着连翘的供词，向着御书房而去。 皇宫之外，顾青山带着一行人，回到了忠勇侯府，他找到了两个合适的乳母。 除了两人之外，她们的家人，都被带进了侯府，等之后，顾方氏会置办个宅子，安置他们。 只要两位乳母好好的，在宫中照顾皇子跟公主，她们的家人，就会衣食无忧。 若是有什么心思，那么，她们的家人，将会给她们陪葬。 “这会儿天色已晚，我之前已经找人，为她们检查过身体，没有问题，今晚在府中好好收拾一下，明天送进宫去，再让云娘检查一下。” 按理说，这是殿中省的事儿，可经过了之前，不管是顾瑾之，还是顾方氏，对于宫里安排的乳母，都无法信任。 所以，还是自家人从宫外找来的更放心一些，只要身体无碍，她们的家人捏在顾家人手中，不怕她们翻出什么风浪来。 听顾青山说完，顾方氏点了点头，她打量着乳母跟她们的家人，在他们脸上，带着不安。 “不必担心，只要你们好好照顾主子，我们家里是亏待不了你们的。” 这两位乳母的家中，都有年幼的孩子，尚且不到读书的年纪，躲在大人身后，露出脑袋来，怯怯的看着顾方氏。 “等之后，我会给你们两家置办个宅子，你们的孩子大了，我可以安排他们读书。” 顾方氏的话，让两位乳母跟她们的家人，眼前一亮。 他们都是乡下的庄户人，本本分分的，听说京城里的大官，要找乳母，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来了。 那么多人，最终就只留下了她们两个，大官提出来的条件，便是要他们一家，都跟着进到京城里去。 当然，等到能种地的时候，家里的土地，可以找人去种，或者他们自己去，但女人跟孩子们，必须留下，这是以防万一。 思量再三后，他们跟随着顾青山来到京城，等进到府中，才知道是要给皇子跟公主做乳母，这可是旁人求不来的！ 不仅如此，还要安排孩子们以后读书，这要是有出息了，就再也不用土里刨食了。 “夫人放心，我们什么都听你们的，你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一群人跪了下来，冲着顾青山跟顾方氏磕头，夫妻俩对视一眼，招呼着他们起身。 如今这般，也是万不得已，等孩子们可以断奶了，就将乳母们送出来，送回到家里去。 至于之前承诺的，该做到的，还是会做到的，只要他们安安分分的。 房间早就准备好了，顾方氏派人，将他们带到院子去，两位乳母留下来，沐浴更衣，好好收拾了一番。 只等着明天，就送到宫里去。 第277章 周璟的心思 周璟回到凤阳宫中，脸上隐隐可见怒意。 见他如此，顾瑾之迎上前去，关切的追问了几句。 “你看看这个。”交给顾瑾之的，是连翘的供词，她交代了自己做的所有事情，而这一切，都是温婕妤的吩咐。 除此之外，她还交代说，冬青也是她们其中的一员，因为更有能力，所以直接被温婕妤带在身边。 想也知道，冬青跟连翘，是有关系的，毕竟，两人的牙里，都藏着毒囊。 既然连翘所做的一切，都是温婕妤指使，冬青亦是如此。 有了这份证词，林婕妤跟秋月的仇，也算是能报了。 顾瑾之将证词都看完，不同于周璟脸上的怒意，她的神情，还算是平和。 “皇上息怒，别气坏了身子，幸好，咱们的元承跟元蓁，都平平安安的。” 将证词收好，眼下，温婕妤被喂了软筋散，她不打算一下子弄死她，就像她说的，等揪出来狐狸尾巴，她会让她不得好死。 这是她对自己孩子动手，该付出的代价！ “朕怎么能不生气？要不是你警醒，咱们的元承……”虽然有顾瑾之不断的安抚，可只要想到孩子差点出事，周璟的心里，就一阵阵的后怕。 “这件事，没让太后那边知道吧？”身为孩子的母亲，顾瑾之能明白周璟的心理，她将话题转移，说到了太后那边。 “放心吧，朕早吩咐过了，柳嬷嬷会将消息都拦下来，不让太后知晓。” 听顾瑾之说起太后，周璟的情绪，缓和了几分，回应着她的话。 拉着周璟的手，两人坐了下来，顾瑾之说了些别的，继续转移他的注意力。 “朕知道，你是为了朕，现在，朕真恨不得去钟萃宫，将温氏了断。” 敢对皇子下手，还残害后宫妃嫔，这般的人，周璟自然不会让她活下去。 “皇上放心，温氏那边，我会处理。”已经有了连翘的证词，顾瑾之要做的第一步，是先将温氏身边的人都除掉，然后再对付服下软筋散的温氏。 “那就交给你了，朕还有件事，要同你商量。”是周璟今天决定的事儿，“大周皇室，是有暗卫的，但轻易不能启用，孩子们受到了威胁，朕打算在凤阳宫，安插几名暗卫。” 这件事，总要到顾瑾之知道，不能悄悄就安排了。 听周璟说完，顾瑾之没有犹豫，点了点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有人能够时刻盯着孩子们那边，也能更放心一些。 “那朕就安排下去了。”见她点头，周璟再度开口道。 “孩子们呢？这会儿睡着吗？乳母不在，他们饿了怎么办？” 孩子们还小，必须得有乳母，周璟知道，剩下的陈氏，还被关押着。 “殿中省安排的，我是不敢用了，之前招了我母亲入宫，让她去找合适的人选。” 没有隐瞒，顾瑾之将自己的安排跟打算，告诉给了周璟。 “顾夫人找来的乳母，又经过你如此安排，必然没有问题，朕放心。” “是朕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你放心，等到明年初一祭典，朕会昭告朝中大臣，再不选秀。” 后宫里没几个人，还能闹成这样，若是再多几个，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瑾之看向周璟，眼中闪过复杂，她没想到，周璟会说出这样的话。 “皇上的话，可是当真？真的不选秀了？可这后宫，如今除了元承跟元蓁之外，再没有皇嗣了。” 皇家讲究的是枝繁叶茂，所以才会不断的扩充后宫。 眼下，周璟一直在凤阳宫，顾瑾之觉得，还是新鲜劲没过。 等过上几年之后，孩子们大一些了，她的年岁，也大一些了，不如现在这般青葱水嫩，或者皇上的心思，就会转移到别处去。 选秀三年一次，总有新人进宫，保不齐皇上的心思，就落在了哪个新人的身上，到时候，后宫里，就会出现许多的妃嫔，许多的孩子。 “朕是天子，一言九鼎。”笑着刮了下顾瑾之的鼻头，“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有些不大合适，但朕的心里，确实是这般想的。” “以前，先皇的后宫里，有许多的妃嫔，许多的孩子，朕从小看着后宫里尔虞我诈，还差点死在了阴谋中，那时候朕就想，若自己做了皇帝，绝对不像父皇那般。” “说起来，朕是幸运的，瑾之是朕的皇后，心系于朕，这后宫里，真情最是难得，如今咱们已经有了元承元蓁，以后，或许还会有别的孩子。” “若是没有，也没关系，元承那孩子，将来长大了，定然可以跟他的父皇一般，成为明君。” 周璟一脸认真，让顾瑾之心里的情绪，愈发复杂。 “瑾之，朕心中……是有你的，或许不如朕在你心里的地位，但朕相信，会慢慢填满的。” 将顾瑾之揽在怀中，周璟垂下眼眸，他在顾瑾之的眼中，看见了复杂，跟他所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之前的时候，曾感觉到了疏离。 靠在周璟怀中，顾瑾之微微皱眉，她环住周璟，轻轻应了一声。 周璟的话，确实太让她震惊了，震惊到，她忘记掩饰自己的情绪，也不知，被他看去了几分？ “咱们去看看孩子吧？”大概是因为，心里真的将皇后装进去了，所以当面对一些不确定的时候，周璟下意识的，选择了逃避，转移话题。 顾瑾之再度应声，离开周璟怀抱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看向周璟的眼睛里，有深情，也有温柔。 两人站起身来，相携着离开正殿，偏殿之中，有云娘亲自看着。 孩子们没事，饿了的时候，就将尚膳房里养着的乳牛跟乳羊牵出来，挤出鲜奶，经过处理后，给两个孩子喝。 相比之下，他们更接受羊奶，经过了处理之后的羊奶，没有任何的味道，能让两个孩子吃饱，营养也足够。 这会儿，两个孩子有些困了，一个个眯着眼睛，嘴里面咿咿呀呀。 几个月的孩子，性子上还看不出什么，但元蓁更活泼一点，经常自己转个圈，脚丫就放在了哥哥元承的脸上。 大多数时候，元承会自己用手扒拉，但有时，会抓住元蓁的脚丫，往自己的嘴里送…… 第278章 听说皇后是妖邪 天刚蒙蒙亮，京城内的一些小乞丐，将早就得到的东西，分往各家各户。 等到天亮之后，那些小乞丐，早就散的无影无踪，可他们分出去的东西，却留在了各家各户的门前，或者院子里。 已经起来的人们，瞧见了散落在门前，或者院子里的东西，说是东西，倒不如说是一些小字条，上面有着几排小字。 “写什么的？”虽然住在京城里，可并非所有百姓都识的字，于是一个个走出家门，见街坊四邻也有，便聚在一起，讨论得到的小字条。 有识字的，将字条展开，被众人围在中间，颇有些得意洋洋的，念着字条上的字，可念着念着，脸色就变了。 “嗳？什么意思啊？”虽然有人念了，可上面的意思，不太好懂，就有人追问念字条的人。 “说是边关要打仗了，还发生了疫病，这一切，都因为当今皇后娘娘……说皇后娘娘，是妖邪转世！” 读完了字条的人，一脸惊骇的，将字条上的内容，说给街坊们听，顿时，人们一片哗然。 “不能吧，我可是听说，皇后娘娘生下了龙凤胎呢！这双生子可是大吉，更别说龙凤胎了，怎么可能是妖邪？” 有人不相信，说着自己的想法，也有人对于这些东西，深信不疑。 “老爷，夫人，不好了！”管家快步走进院中，手中捏着字条。 这会儿，顾青山正准备出门去上朝，顾方氏也打算收拾一下，带着乳母们进宫。 听到管家的声音，夫妻俩让管家进屋，询问了几句之后，看了字条。 “放屁！”等看完了字条上的内容，顾青山气的爆了粗口，“这东西哪来的？“ “回侯爷，早上开门的时候，门房发现的，他认识的字不多，瞧见跟皇后娘娘有关，就赶紧拿来给老奴，老奴没敢耽搁，就送过来了。” 来的路上，管家看了一遍，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可是将脏水，硬生生的泼到了皇后娘娘的身上！ 顾方氏接过了字条，看了一遍之后，脸色也十分难看。 “去打听一下，只有咱们家有，还是别人家也有。”顾方氏的心里，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若是不止他们家，还有别人家中，怕是要闹上一场大的。 管家领命，退了出去，顾青山不好耽搁上朝时间，先行离去。 顾方氏吩咐人，将乳母们收拾好，自己则等着管家打听完，再进宫去。 这件事，必须要跟皇后说一声，能处理的话，得尽快处理，不然谣言传遍京城，万一再传出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不多时，管家就回来了，不用太打听，就知道京城各处，都有了如此的谣言跟字条。 顾方氏气的浑身发抖，带着字条跟乳母，向着宫中而去。 周璟已经上朝去了，顾瑾之惦记着孩子们，比平时早起了一些。 孩子们有羊乳喝，倒是饿不着，顾瑾之坐在偏殿内，将昨晚上皇上给她的供词，又看了一遍。 “青鸾。”吩咐一声，顾瑾之一边看着，一边开口。“一会儿你带人，将钟萃宫内的宫人，都带离钟萃宫，只剩下洒扫的即可。” “娘娘，温婕妤身边，一个人都不留吗？”温婕妤服下了软筋散，没有人伺候她，几乎就是个废人。 昨天或许还好，今天会更严重，以后她吃的喝的，里面或多或少的，都会有软筋散在。 “她身边那个沉香，送去慎刑司，身边给她留一个两个的宫人，反正她也活不长。” 温婕妤是一定要死的，只是不能便宜了她，轻易就让她死了。 反正中了软筋散，没有解药她就无法恢复正常，就算有，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 除掉她身边能用的人，只让普通的宫人看着她，谅她短期之内，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是，奴婢明白。”青鸾退了下去，顾瑾之继续看着，忽然，她注意到，在最下面的几句供词中，连翘交代说，沉香正帮着温修媛谋划着什么，跟宫外有关。 “跟宫外有关……会是什么呢？”顾瑾之仔细想了想，有点不得其解。 “娘娘，早膳好了。”白芷的声音传来，顾瑾之应了一声，吩咐摆在偏殿。 “云姨，咱们一起吃早膳吧。”招呼了一声云娘，顾瑾之才想到，昨晚还想跟他说医者的事儿，没成想，最后给忘了。 只能等到今天皇上回来的时候，再跟他说了。 云娘应了声，昨天的事情发生，她说什么都不放心，便亲自守着孩子们。 从孩子们出生到现在，她时常跟孩子们相处，早就有了感情。 若不是淮北云氏，还需要她回去主持，她还真想留下来，帮着顾瑾之将孩子们带大一些。 之前往淮北写信，她派了两个人过来，一个可以入太医院，另一个，可以直接进凤阳宫，如此，也算对孩子们有些保障。 宫人们将早膳呈上来，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说起顾方氏，估摸着，她今天就能进宫来。 “云姨，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惩治温氏？”云娘是医者，以治病救人为主，顾瑾之这话，也是试探着询问。 “倒是有，但……也罢，我给你一些药，你可以拿去用，时间不会太长。” 是毒药，但不会折磨人许久，也就是几天的事儿，云娘觉得，如此，也算是给了惩罚。 虽然她是医者，可因为孩子们，她不介意破坏一些东西。 “多谢云姨。”顾瑾之连忙应声，心中感激。 “启禀娘娘，顾夫人到了。”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两人对视一眼，云娘笑着说，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吩咐一声，顾瑾之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瞧见顾方氏带着人进来，便拦住了顾方氏，免去了她的礼。 两位新乳母，跪在地上，不敢开口。 “刚还在说你，你转眼就来了。”云娘笑着，同顾方氏说道。 “娘娘，宫外出事了。”顾不上跟云娘说笑，顾方氏将字条，交给了顾瑾之，“这些东西，昨天还没有，今早上出现在门外，管家打听过，京城里的人家，几乎都收到了！” 第279章 暴走的侯爷 瞧着顾方氏的反应，再听她如此说，顾瑾之伸手，接过了字条，等看完之后，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原来，宫外的事，说的是这个。”瞬间，顾瑾之明白了连翘供词里说的全部。 “娘娘，这样的谣言传遍京城，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顾方氏的心里，焦灼的不行，却没什么办法。 “娘，您放心，我自有法子来应对。”劝慰着顾方氏，她心里还没什么办法，但为了安抚自家娘亲，不得不说些善意的谎言。 “对了，她们两个，是您找来的乳母吗？”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顾瑾之询问道，顾方氏转头，应了一声。 “这是你爹亲自去找的，她们的家人，如今在府中，之前检查过，也收拾过，是没问题的，还得劳烦云娘，再给检查一遍。” 只有让云娘检查过，才能真的放心，云娘应了声，去检查两位乳母。 顾方氏收回视线，脸上仍旧满是担忧，她想问问女儿，到底有什么法子，可瞧见她脸上的神情，话就说不出来了。 顾瑾之的脸上，带着冷意，顾方氏从未见过女儿如此，但她能理解，女儿此时的感受。 这后宫……实在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太过可怕。 京城里忽然出现谣言，不可能是无中生有，定然是有人在背后蓄意谋划，会是谁呢？ 顾方氏琢磨着，却没什么头绪，她毕竟不是这后宫里的人。 青鸾带着人，来到了钟萃宫，她按照主子的吩咐，派人将沉香送到慎刑司去审问，然后又将一些宫人遣走。 留下来的，都是负责洒扫的宫人，除此之外，还留了两个一看就有点尖酸刻薄的宫人。 温婕妤如今这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让这样的宫人来对付她，最合适不过，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 “就算降位，我也是婕妤，你怎能这般对我？”有气无力的开口，温婕妤恨死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温婕妤若是有意见，不若去跟皇上说，只可惜，眼下皇上不想见你，昨天，连翘已经招认了一切，温修媛还在在此，慢慢等死吧。” “娘娘让奴婢，给温婕妤捎句话，她会让你不得好死的，你千万等着。” 话说完，青鸾冲着她福了福身，目光直视着她，带着挑衅。 等行过礼，她转身离开，只剩下身后，温婕妤不断传来的谩骂声，有气无力…… 钟萃宫的宫门关闭了，以后有人送东西，只能从一旁的角门出入，不仅如此，还要被搜查一遍。 温婕妤靠在椅子上，想到青鸾说的，心里面恨得不行，那连翘，竟真的是个软骨头！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焦头烂额的那个人，不该是我，应该是皇后才对！” 想起昨天沉香说的，温婕妤的眼中，闪过了希冀。 “咱们可真倒霉，要伺候这么个东西！”被留下来的宫人，看向温婕妤，眼中闪过不屑。 “可不是，巴不得她快点死，咱们也好去别的地方。”哪怕在别处当差，也比在这样的人身边，要好得多。 这宫里谁不知道，温婕妤再没有生路了，两个宫女都觉得，伺候她很晦气。 被两人的话气得不行，温婕妤有心想要找两人算账，奈何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只能愤恨的瞪着两人。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抠了！”她们不敢真的如此，却能够想法子，让温婕妤受苦。 如今，她服下了软筋散，没有一丁点力气，根本就无力反抗。 识时务者为俊杰，温婕妤默默收回了目光。 见她还算是识相，两名宫女收回视线，继续在一旁明目张胆的，骂着温婕妤。 朝堂之上，帝王面沉似水，大臣们呈上来的字条，他已经看完了。 “诸卿以为如何？”他自然不相信这样的话，皇后怎可能是妖邪？ “回皇上，微臣觉得，纯粹是无稽之谈，今年的龙头节，皇后娘娘产下了双生胎，不仅如此，还是龙凤呈祥，若真是妖邪，胎神娘娘怎可能赐下双生子？” 顾青山站起来，那是他的女儿，他自然维护，况且，女儿生下龙凤胎，那是事实。 他的话说完，立刻有朝臣站出来应和，妖邪一说，纯粹是胡扯。 都知道边关的疫病，乃是宣国的阴谋诡计，虽然眼下，边关局势紧张，可并不能成为栽赃皇后娘娘的证据。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证据！ “你们呢？又是如何想的？”还有朝臣不表态，这让周璟的脸色，越发难看。 “皇上……微臣以为……”有大臣迟疑着站出来，不知道该怎么说。 “直说便是。”周璟盯着他，眼中有寒意闪过，他到想看看，其他人都是如何想的。 “微臣以为，不若让莲华殿的法师，在宫里做一场法事，或者干脆，让莲花寺的僧人，做一场盛大的法事，以安民心。” 颤抖着将话说完，说话的大臣能够感到，最少有两道极为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放屁！”他的话刚说完，顾青山便开了口。 “你……你有辱斯文。”被人骂了，那位大臣的脸色，涨得通红，他指着顾青山的鼻子，还想说什么，却被顾青山给堵回去了。 “做法事？以安民心？安个屁民心！那样做，不是说明朝廷心虚，相信皇后娘娘乃是妖邪，所以如此吗？” “不想着到底如何解决，就知道添乱，你这般岁数，怕是活到狗肚子上去了，不若回家去，找你娘要奶吃吧！” 顾青山乃是武将出身，说话本就不文雅，可因为皇后，他尽量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平时从来都是寡言少语，有什么事，暗地里记下，之后再去报复。 这一次不同，这样的事情，他怎能忍耐，当下就暴跳如雷，将那大臣一顿臭骂。 “皇上，臣不能活了……”他的话，骂的对方跪在地上，不住的冲着周璟磕头，哭嚎着。 周璟坐在上首处，对于顾青山说的那些个粗话，他不仅不觉得粗鄙，反而觉得说的很对。 “要真说，顾侯爷的话，说的没错，你确实该回家去！” 第280章 翻旧账 跪在地上哭诉的大臣原本以为，皇上会为自己做主，却没想到，皇上附和了顾侯爷的话。 这让他的哭声，顿时噎在了嗓子眼里，原本涨红的脸色，更是红的发紫，跟猪肝一样。 “朕只说一遍，皇后是朕的皇后，是大周朝的皇后，朕之发妻，她是未来太子的生母，她为朕诞下了龙凤胎，这是大周朝从未有过的吉兆。” “若她是妖邪，这样的吉兆，就不会落在她身上，所以妖邪之说，纯粹是无稽之谈。” “虽说边关发生了疫病，宣国虎视眈眈，可如今，疫病之事，已经解决，至于宣国，你们一个个的，难道不知道，宣国的人向来是小肚鸡肠？” “皇后未进宫之前，宣国就屡次进犯我大周，为的是百年前的事端，小小的事情，闹到现在，百年之前，别说是皇后，就连顾侯爷都未出生。” “那件事，是朕的先祖跟宣国皇帝的先祖，所结下的恩怨，难不成，要说朕的先祖，也是妖邪吗？” “此事，定然是有人蓄意陷害，朕也不怕告诉你们，朕的元承，差一点就让人害了！” “温大人，温家世代忠良，却没有教导出一个好女儿来。” 说这话的时候，周璟的目光，落在了温大人身上，他是温婕妤的父亲。 对于皇后被诬陷为妖邪这件事，他跟部分大臣一样，认为应该请莲华寺的僧人，或者莲华殿的法师，做一场盛大的法事。 如今，忽然被皇上点名，温大人不由得一惊，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周璟。 “皇上说的话……老臣不明白。”他的心里，生出了不安，皇上刚说，嫡长皇子元承，差一点就让人给害了，紧接着，就说起了温家，难道，跟女儿有关？ “不明白？元宝……”冷哼一声，周璟看向元宝，元宝行了礼，上前一步。 “温大人，杂家来为你解惑，说起来，就是昨儿个的事儿，若非皇后娘娘警醒，只怕如今，嫡皇子已经没命了。” “昨儿个彻查后宫，一切乃令爱指使，不仅如此，她还用毒谋害了后宫的妃嫔，并且意图嫁祸给永春宫的董妃娘娘。” “若非皇后娘娘明察秋毫，只怕如今，董妃娘娘就做了屈死的鬼了！” 特意将董妃提出来，是因为那群大臣中，还有董家的人。 元宝的声音虽然不算大，却足够殿内的人听得分明。 他的话说完，董家人立刻抬起头来，目光凌厉的看向温大人，随即对视一眼，向前走了几步，加入了顾青山等人的阵容。 “杂家在宫里的年头，也不短了，还从未见过皇后娘娘这般宽容大度的。” “之前在行宫，皇后娘娘初初有孕，被董妃娘娘一不小心，推下了荷花池，幸好当时皇上在，及时救上来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想必，董家的大人们，还记得皇上发回京城的旨意吧？董妃被禁足数月，还是皇后娘娘求情，放出了董妃。” “这次，董妃被温婕妤陷害，也是皇后娘娘不计前嫌，帮着她洗清了冤屈，如此的人，怎会是妖邪呢！” 这样的话，让元宝听了，都为皇后叫屈！皇后娘娘多好的人啊！怎么可能是妖邪？ 皇上发圣旨斥责董家教女不严，这件事直到现在，董家人都记得，但他们不知道是因为何事。 如今，才终于知晓，一个个吓得不行，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皇后娘娘身怀龙裔，被董家的姑娘推下荷花池，这要是出事了，整个董家都完了。 更心惊的，还是温大人，他已经跪了下来，心中乱作一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元宝偷眼打量皇上，见他微微点头，这才退了回去。 殿内陷入沉寂，一些大臣不由得动摇起来，纷纷改换了阵营。 之前支持举行盛大法事的，如今都改变了主意，站到了顾青山等人的阵营中。 还有人保持中立，这倒是无妨，总比支持法事的要好。 “温大人。”见气氛差不多了，周璟这才开口，肉眼可见的，温大人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几下，应了一声。 “是，臣在。”咽了口唾液，温大人应了一声。 “温氏的事儿，你怎么说？”如何处置温氏，周璟交给了顾瑾之，但他要看看温家人的态度。 温大人的身体，又是一抖，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 “回皇上，女儿如此，微臣十分惭愧，甘愿自请辞官，回家闭门思过，虽然……虽然是微臣嫡亲的女儿，可做出如此歹毒之事，微臣无法纵容，一切听从皇上娘娘决断。” “微臣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纵然因此牵连到温家，微臣……微臣也甘愿受罚。” 说完，温大人摘下官帽，冲着周璟磕头。 温大人的态度，还算是诚恳，周璟的眼中，闪过赞许，“那你觉得，坊间传言，到底该如何？” “回皇上，之前……之前微臣对皇后娘娘，不甚了解，所以过于武断，经过元总管的解说之后，有了些许认知，微臣以为，散播谣言者，着实可恶，若是查出，该杀之。” 温大人以为，女儿做下的那些事，已经足够恶毒，完全没想到，京城里的谣言，就跟他的女儿有关。 “嗯……你们温家世代忠良，这一点，朕很清楚，教导出这样的女儿，想必并非所愿，温氏所做之事，朕相信没有温家参与，不会混为一谈。” 若按照规矩，温氏犯下如此罪过，是一定会牵连到温家的，就算不诛连，最少也会被贬出京城，几代之内，不可进京。 可周璟觉得，若温家表现还可以，倒是可以从轻处罚，毕竟世代忠良。 当然，这件事之后，还是要跟皇后以及顾家人通个气，这件事，不仅仅是公事。 “多谢皇上。”温大人连忙磕头，心里松了一口气，女儿的作为，让他心里愤怒又无奈。 愤怒的是，她竟敢做出如此的事情，无奈的是，她是温家的女儿，跟温家脱不开干系。 若皇上能够从轻发落，对于温家，当真是恩典。 第281章 能下手的点 凤阳宫内，云娘为顾方氏带来的两位乳母，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之后，红袖带着人，将乳母们带下去。 虽说在忠勇侯府的时候，都收拾过，可进了宫，就要按照宫里面的规矩来。 除了沐浴之外，还要换一身宫里的衣裳，主要是味道要让两位小殿下熟悉，这才能让他们更好的接受新乳母。 别看两个孩子还小，却已经认人了，吕氏跟陈氏不在，让兄妹俩有些不适应，常常哼唧唧的想要找。 幸好顾瑾之这个做娘亲的在，孩子们对于她跟云娘都很熟悉，有两人的陪伴，才没让孩子们有什么大反应。 若是严重了，孩子们可是容易生病的。 趁着乳母们去收拾的时候，顾方氏少不了要拉着顾瑾之的手，说一说宫外的事儿。 “瑾之啊，还是要想法子，快一点解决，拖下去的话，对你可是极大的不好，你有什么法子，不如说出来，让我们帮着你参谋一下。” 顾瑾之这边，还没什么法子，之前是想让顾方氏安心，所以才说有法子，如今她再度问起，顾瑾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 还是云娘，帮着顾瑾之解围，暂且转移了顾方氏的注意力，让顾瑾之松了口气。 她很清楚，宫外的谣言，会对她造成很大的影响，当务之急，确实是应当消除这些谣言的影响，只是，话说起来容易，主意却不是这么快就有的。 “瑾之，要不然，你跟皇上说，做一场法事？”病急乱投医，如今的顾方氏，有些六神无主，以至于想事情，都不够妥当。 “娘，若这个时候做法事，不是等于说，皇上跟朝廷都认为，我是妖邪，所以做法事驱邪吗？” 暗处，或许仍旧有人盯着，一旦法事做了，很可能会有后招，到时候，才真的是有口难言。 所以，法事是绝对不能做的，就算做，那也不是现在。 “这……是为娘的糊涂了，你别放在心上。”听顾瑾之说完，顾方氏连忙开口，有些愧疚。 “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放心吧，会有解决办法的，这样，娘你先出宫去，乳母留下来，我这边虽然有主意，但还要跟皇上商量一下，商量妥当之后，立刻派人告诉你。” “你那边随时准备着，或许到时候，还需要娘亲帮忙呢。” 她如此说，顾方氏岂会不应，连忙点头，离开了凤阳宫。 “娘娘这边，怕是还没好办法吧？”等顾方氏走了，云娘笑着开口道。 “确实是还没好办法呢，可瞧着我娘焦头烂额的模样，我也是心疼，不如让她先回去，再找些事情给她做，让她暂时别想这事。” 点了点头，顾瑾之收回目光，眼中闪过冷凝，“想必，这是温氏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总要漂漂亮亮的解决了，再送她上路。” 她才不会让温氏带着得意离去，要死，也得是死不瞑目！ “娘娘放心，这边有民女，什么事情，您安心去忙便是。” 这时候，不好分神，云娘笑着，将孩子们的事情揽下，有她在，顾瑾之尽管放心。 “多谢云姨。”道了声谢，顾瑾之没再多说，她离开偏殿，回到了正殿之中。 散去了早朝，周璟留下了顾青山，一起去了御书房。 “侯爷这边，可有什么好主意？”周璟知道，别看平日里，顾青山不多言多语的，却是个很有心思的人。 这件事发生的突然，他倒是没指望顾青山有什么主意，算是随口一问。 找顾青山，主要是为了温家的事儿，最近的事情，算是一件接着一件，能先解决什么，就先解决什么，也省的事情都堆在那。 “回皇上，微臣倒是没什么好主意，只是隐约记得，去年还是前年，咱们大周朝不少地方，都下了大雪，京城里的雪也不小，当时京城外，压坏了不少的民宅，这件事，皇上可还记得？” 身为皇帝，各项事务纷扰，这样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但不记得的话，也算正常。 “这件事，朕当然记得。”纵然朝务繁忙，可周璟的记性，却是相当不错的。 “当时还吩咐京城内的官员，在京城外搭建临时住所，安置那些没了家的百姓们，毕竟临近年关了。” 听顾青山说完，周璟点了点头，回应着他。 “微臣觉得，或许……可以从此事下手。”见皇上记得，顾青山再度开口。 “朝廷下令，为百姓们搭建临时住所，当时情况紧急，不少百姓衣着单薄不说，连饭跟水都用不上，后来虽然住进了临时的住处，吃饭跟喝水，仍旧是问题。” “当时，微臣的夫人，曾跟微臣商议，在京城外搭建粥棚施粥，不仅如此，皇后娘娘还曾派人，送了些东西到府中。” “因此，那些住进了临时住所的百姓们，才有了棉衣穿，有了粥跟馒头吃，可以说，这些是娘娘的功劳。” 跟随在周璟身旁，顾青山不紧不慢的说着，周璟认真听着，眼神不由得发亮。 这件事，确实可以做文章，若是做好了，对于皇后的名声，可是有极大的好处。 既然京城之中，有人能利用字条，去污蔑皇后，为了不能派人，去京城之外，鼓动那些曾受过皇后恩惠的百姓？ 甚至于，可以制造出一些假象，让百姓们更加信服，皇后并非妖邪。 “朕知道了，多谢顾侯爷指点。”身为皇帝，纵然顾青山是顾瑾之的父亲，周璟也不可能冲着他行礼，但一声谢谢，还是说得的。 “皇上客气，您这声谢，微臣可不敢当，指点的话，微臣更不敢当。”连忙冲着周璟行礼，顾青山的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果然，多做些善事，还是好的。 这件事，当时没有宣扬，所以只有忠勇侯府的人提供棉衣跟饭食，也亏得如此，才让不少人记住此事。 他去城外找乳母的时候，这件事，还帮了不少的忙，不然也不会如此顺利，傍晚就带人回了府中。 “还有件事，朕想看看顾侯爷的意见……” 第282章 打太极 顾瑾之靠在软榻上，顾青山想到的事情，她也想到了。 那年的大雪，不少百姓都受了灾，大过年的，住的地方是凑合的也就算了，吃不饱穿不暖的，听着让人揪心。 听闻自己的母家，要在京城外搭建粥棚，顾瑾之索性找了些值钱的东西，让人送到忠勇侯府，说是给百姓们添些棉衣，过年的时候，加点荤腥。 在顾瑾之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没有宣扬，除了她身边伺候的人外，就只有忠勇侯府的人知道。 搭建粥棚的事儿，忠勇侯府没有宣扬，他们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是用些银子，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没必要闹得满城皆知，那不是顾家人的性子。 若非今天，顾青山跟皇上提起来，只怕皇上也不会知道，毕竟那会儿临近年关，不少的事情要忙，谁会注意是否有人，在京城外搭建了施粥棚？ “娘娘，喝点水润润嗓子吧。”青鸾回到了凤阳宫，端着白芷准备的蜜水，放在了小几上。 顾瑾之应了声，喝着蜜水，脑袋里快速的转着。 因为温氏的计谋，宣扬她是妖邪的字条，洒满了京城，导致百姓们议论纷纷。 想要止住流言，就要用更大更多更强的传言，来压住之前的。 或许，可以从雪灾那会儿的事情下手，他们可以鼓动百姓，为什么他们不可以？ 到时候，再制造些祥瑞的景象出来，借着百姓们的嘴，就能将所谓妖邪这样的传言，给彻底打破。 “青鸾，你还记得当初，本宫都让你拿了什么，送到家里去吗？就雪灾那次。” 放下杯子，顾瑾之看向青鸾，笑着开口道，她已经有了主意。 “奴婢那儿，似乎还有单子呢，娘娘要吗？”想了想，青鸾回应道，但她不知道主子想做什么。 “恩，找出来吧，本宫写封信，你一起送到忠勇侯府，交给我娘。” 点了点头，顾瑾之起身，向着书桌走去，青鸾连忙应声，去自己房间里找单子。 御书房内，周璟仍旧再跟顾青山说话，之后说起的，是对温家人的处置。 对此，顾青山有些惶恐，这样的事儿，该是皇上做主，他一个臣子，哪里有权利干涉皇上的想法？ “顾侯爷莫要多想，就当是说说家常，虽然事情是温氏女做的，可到底，温家世代忠良，教女不严是肯定的，但他们有老有少，都贬出京城的话，怕是老一辈人的身体……” 后面的话，周璟没说，他看向顾青山，有意询问他的意思。 “顾侯爷尽管说，朕都赦你无罪。”为了让顾青山别太紧张，周璟笑着加了一句。 “微臣……微臣也觉得，温家世代忠良，教女不严是肯定的，谋害妃嫔，残害皇子，若非皇后娘娘警醒，嫡皇子怕是……” “不诛连家人，对温家已然照顾，贬出京城去，是皇上仁慈，至于说几代不能进京，这个微臣不敢多言。” 顾青山可是个老狐狸，这样的事儿，他不要说，要是可以，他巴不得所有要害女儿，害孩子们的，都没有好下场。 对于温家人，他是半分好感全无，但皇上这边，有些人也确实不好下手惩治，他可以容忍老一辈的留在京城，但年轻一代的，必须出京。 周璟岂会看不出，顾青山跟自己打太极，对于处置温家人，他本意就是看顾家跟皇后的意思，既然顾家不愿宽恕，那就…… 若老一辈愿意留下，可以留下，年纪轻的全都贬出京城，最少三代之内，不能进京为官。 想到这儿，周璟看向顾青山，说着自己的主意，顿时，顾青山跪在地上，冲着周璟磕头，“皇上圣明！” 如此，越发让周璟确定，顾青山刚才，是跟自己打太极。 不过无妨，他虽感念温家人世代忠良，但不代表，他可以原谅温家人的教女不严。 伤害皇后跟孩子们的，都不可原谅。 说完了事情，周璟吩咐元宝，送顾青山离开。 等顾青山走了，他想了想，向着凤阳宫而去。 到了凤阳宫，跟之前一样，让元宝去审问沉香，周璟则留下来，跟顾瑾之说起了刚才的事儿。 今天顾夫人带着乳母进宫，宫外的事，怕是瞒不住皇后，既如此，倒不如夫妻俩一起商量一下，有个对策。 “父亲也想起了此事？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不瞒皇上，我已经让青鸾，给我母亲送了信。” 听周璟说完，顾瑾之先是惊讶，随即笑着开口。 “雪灾那会儿的事儿，朕竟一点都不知道，皇后瞒的可真好。”握住顾瑾之的手，周璟的言语中，带着嗔意。 皇后所做的，是为他分忧的好事，应当让他知晓才是。 当时的临时住所，就是朝廷派人搭建的，住的地方解决了，吃喝穿衣又岂会不管？ 不过，也亏得那会儿，忠勇侯府悄悄做了好事，让京城外的百姓们，记住了忠勇侯府，记住了皇后的恩德，不然的话，今天这事儿，还真不大好解决。 流言这种东西，散播起来容易，想要改变风向，却很需要时机。 “当时只想着，要过年了，皇上繁忙，能为皇上分忧就是好的，何必特意告诉皇上？倒像是故意为之的。” 顾瑾之也没想到，当初结下的善缘，这会儿或许能用上。 “也不知道，这办法能不能行？”书信已经送出去了，最后会如何，现在还不知道。 “会好的，朕本想来跟你商量商量，既然你这边已经有了谋算，那朕就看形势为之，咱们一起，将这件事给解决掉，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委屈你了，朕……” 周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内心的歉意，在他看来，事情是因他而起。 “皇上无须自责，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后宫里这么多人，谁都不出幺蛾子，偏偏温氏一而再再而三？只能说品性有问题。” “都说皇后该大度，劝着皇上雨露均沾，好绵延后嗣，可皇上也瞧见了，我可不是那般大度的人，若皇上去了别处啊，保不齐这凤阳宫，我还不让你进了……” 第283章 你是何人 斜着眼，顾瑾之看向周璟，因为她的一番话，周璟的脸上，重新露出笑意来。 “朕觉得，皇后这般甚好。”确实，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宫外，身为正妻的人，往往都被‘宽容大度’所束缚着。 在周璟看来，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才无法大度，不然的话，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左右都是不在乎的。 “皇上知道就好。”顾瑾之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些，京城中流言四起又如何？都会平息下去的。 离开皇宫，顾青山回到了家中，宫里的书信，也送到了家里。 夫妻俩商量之后，依旧由顾青山出面，去找人煽动曾受过忠勇侯府跟皇后恩惠的百姓，来将所谓妖邪之说，给解决掉。 “吁……”勒住缰绳，顾慎之从马上下来，又是连续奔波，他也是乏了。 距离边关，越来越近了，他琢磨着，是利用皇上的印章，直接带兵前往边关，还是……到了边关之后，根据情况再作打算？ 思来想去，还是直接带兵去吧，虽然之前，皇上派了兵将去边关支援，可那边现在如何，他根本不知道。 虽然之前从小乞丐那儿，得到了一些消息，可过去的这段时间，谁知道是否会发生别的变故？ 与其等到去了发现需要兵将，再去调遣，莫不如直接带着兵将，前往边关，能用到直接就用，用不到当然更好，再让兵将回到各州各县就是了。 将马匹拴好，顾慎之打算在周围转一转，弄点野味吃，这一路奔波，净啃馒头了，也该找点油水犒劳肚子，好继续赶路。 在寻找野味之前，还是老规矩，得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进入林中，顾慎之四下里看看，或许是之前小乞丐所造成的阴影，他特意往四周的树上看了看，没有人在。 他放心的动手解着裤子，嘴里面还吹着口哨。 “嗳，怎么又是你啊？怎么又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方便？” 头顶，传来了说话声，有个词叫做‘灯下黑’，人们往往注意不到自己近前的事物或者事件。 虽然之前，顾慎之看了各处，却忘记抬头看一看。 忽然听见声音，顾慎之不由得激灵一下，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之前的那个小乞丐，就坐在他面前大树的枝杈上。 此时，他正低头看着他，见他裤子没遮好，不由得惊叫一声，一个不稳就摔了下来。 下意识的，顾慎之伸出手来，接住了小乞丐，与此同时，被拽着的裤子，因为没有手抓着了，直接顺着腿滑了下去…… “啊，你这个臭流氓！”被顾慎之接住，小乞丐松了口气，他被放在地上，还没等道谢，忽然瞧见了没穿裤子的顾慎之，顿时一巴掌甩了过去。 要不是顾慎之动作快，就得挨个耳光，他低下头，将裤子提起来，语气很不善。 “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我又没把你怎么着，反而还救了你，你可倒好，说我臭流氓？就该让你摔下来，疼一下才好！” 提好了裤子，顾慎之瞪着小乞丐，两次方便都被这个小乞丐吓到，万一以后落下什么毛病，可如何是好？ 看样子，回到京城或者去边关之后，得找个大夫瞧瞧，他还想以后娶个漂亮媳妇呢！ “我……”小乞丐也知道，自己理亏，可话是下意识说的，他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那个……我跟你道歉还不成吗？是我的错，谢谢你救了我。” 呐呐的开口，小乞丐服软的模样，让顾慎之心里的气，也就散了。 “行了，下次注意，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不是给你钱，让你去京城吗？还是说，你在跟踪我？” 顿时，顾慎之的气息变得凌厉起来，他看向小乞丐，眼中带着寒意。 如此的顾慎之，是小乞丐没见过的，他不由得后退一步，“你……你这么凶干嘛啊？我还不是有点不放心你？” “你我之间……似乎不到那个份上，有什么不放心的？”顾慎之仍旧一脸怀疑，也怪不得他如此，眼下的情况，谨慎些总是好的。 “虽说之前，是用消息换吃的，可你给了钱，又指了路，我还是挺感念的，就一路跟着你，到了这儿，没想到，又碰到你方便。” 说起这个，小乞丐有点脸红，但他脸上不干净，所以看不大出来。 “你是一路跟着我过来的？”他的话，让顾慎之的神情越发凝重，他忽然伸手，向着小乞丐攻去。 没想到顾慎之忽然动手，在第一次狼狈的躲过去之后，小乞丐接连躲闪，却没有还手。 “你这人，干什么啊！”他的声音中，带着委屈。 “你到底是谁？”对方只是躲闪，却没有还手的意思，顾慎之也就收起了招式，但他看向小乞丐的眼神，仍旧带着怀疑。 瞧着眼前的人，分明衣衫褴褛，是小乞丐的打扮，功夫却很不错，面对自己出招，可以躲闪，却不算狼狈。 这样的一个人，怎可能只是个乞丐？ 他之前一路跟随自己，自己竟然全不知晓，更是让他惊诧。 “我……我对你没有恶意，若是有，你这一路怎会平安到这儿？我有许多机会可以对你动手啊！” 小乞丐越发委屈，却不愿说出自己的身份来。 “你若不说，我就绑了你，等之后送到衙门里关起来。”顾慎之不吃他那套，继续逼问道。 “你……你抓不着我！”小乞丐一愣，忽然转身，向着林中跑去。 顾慎之没想到他忽然就跑了，追了几步，就见小乞丐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停下脚步，眉头皱得更深，原本还想休息一会儿，如今看来，还是快点去边关吧，免得耽误久了，会有变故。 回到马儿身边，顾慎之规划了一下路线，重新上马，奔着能调集兵将的州县而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了，之前不见的小乞丐，出现在他刚才离开的地方，一脸的愤愤不平。 “什么人啊？狗咬吕洞宾，跟着又不会少块肉，干嘛想抓我？” 想了想，他看了看京城的方向，又瞧了瞧顾慎之消失的方向，犹豫片刻，向着顾慎之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284章 真的不是 驻扎在边关外的宣国将士，最近越发躁动，似乎随时都可能集结进攻。 有消息传到了边关，最迟明晚，就会有一部分将士，抵达边关。 这对于边关来说，无疑是极好的消息。 除此之外，卫熠那边，也有了一些进展，为顾安之提供了几种毒药，只要能够潜入宣国军营，将毒投进去，或许就能省些力气。 既然宣国能用疫病，来对付大周的将士跟臣民，为何大周不能以牙还牙？ 得到卫熠的毒药之后，顾安之立刻同将士们商量起来，总得有人去宣国的军营，将毒药投进去。 事实上，顾安之更想自己去，对于这次宣国派来的将领，他还是有了解的，两人之间，曾有过交集。 但他身为主将，自然不可能让他亲自去，所以吩咐了两位身手敏捷的副将，带着人一起，找机会去宣国军营投毒。 “哪怕不成功，也一定要安全回来，你们的安全更重要。”将毒药交给两名副将，顾安之叮嘱道。 “将军放心，末将等定不辱命！”用法跟用量，顾安之已经详细告知，宣国军营内的情况，仍旧在打探之中。 等摸清楚了他们的一些规律，就可以潜进去下手了。 卫熠在房间里，看着桌上他写出来的方子，以及留下来的部分毒药。 叹了口气，他将东西收好，然后拿起从宫里得到的医书，继续看了起来。 前往州县的顾慎之能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他估摸着，是那个小乞丐。 小乞丐的身份，确实不简单，不然也不会如此。 之前他也跟着自己，可自己分明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如今能感觉到，想必是故意为之。 这人到底会是谁呢？是哪个世家的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他才不信，因为点吃的还有银子，就能有这样的交情，这人跟着自己，必定有别的目的。 会不会，他是别国的细作？可听着他的口音，又不像是别的国家的人。 想到这儿，顾慎之忽然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向着身后看去。 “你出来吧！有什么话，咱们摊开了说！”与其自己猜疑，倒不如让人直接出来对峙。 暗处的小乞丐，正蹲在树上，犹豫着该不该出去。 这会儿，顾慎之骑着马，向着他所在的那棵树靠近着，他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下来吧。”声音再度传来，顾慎之到了近前，他抬起头来，看向上面蹲着的小乞丐。 “你别送我去衙门，我真的不是坏人……”他不肯下来，可怜巴巴的求着顾慎之。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晋九这个名字，是假的吧？” 小乞丐的身份是假的，名字当然也可能是假的，仔细想想，大周朝中，可没有哪个世家，是姓晋的，倒是……大晋…… 这般想着，他盯着小乞丐死劲瞧着，似乎想瞧出什么来，被他看的不自在，小乞丐从树上跳了下来。 “晋九……算是半真半假吧，我真的姓晋。”看向马上的顾慎之，小乞丐咬了咬唇，继续说道。 “真的姓晋……”这一瞬间，顾慎之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伸出手来，指着小乞丐的鼻子，“你不会是那个十九皇子吧！” 过年之前，大晋的使者抵达京城，十九皇子跟随，可是没少为难他，给他出幺蛾子。 仔细想想，两人的个头，体型，还真是差不多。 可那位十九皇子，不是跟着大晋的使者走了吗？怎么可能会在这儿？ 可他若不是十九皇子，那他到底是谁？ 小乞丐的眼中，瞬间闪过了惊慌，正在思索中的顾慎之没有看到。 “我……我当然不是什么十九皇子了，我怎么可能是皇子，不是。” 连忙摆手，小乞丐恢复了正常，“反正，我不会害你，你就继续叫我晋九就好，我确实不是小乞丐，可我就喜欢这么打扮！” 一脸的理直气壮，让顾慎之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人喜欢将自己打扮成乞丐的。 “可我越是看着你，就越觉得你像是那个十九皇子，你真的不是？那你去那边，找条河流，洗干净了让我看看？” 十九皇子的相貌，顾慎之记得很清楚，毕竟脸皮厚，还总折腾他。 “去就去！”没想到小乞丐很痛快的答应了，两人一起，找了条河流，小乞丐将自己的脸，洗的干干净净。 确实跟十九皇子，长得不太一样。 “不会是假脸吧？”民间有易容术，顾慎之上前，掐着小乞丐的脸蛋。 “哎呦，你松手，疼！”手上的触感滑滑的，顾慎之有些发愣，忍不住多捏了几下，惹得小乞丐一直叫唤。 “行了，既然不是十九皇子，那就好，你怎么？还要继续跟着我？可我对你并不放心。” 没摸清此人的身份之前，顾慎之不可能对他放心，不带在身边吧，又怕这人暗地里跟着他，跟之前一样，万一真的抽冷子对自己动手…… 可带在身边，也还是不放心，但好歹，能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吃喝注意点，别被他动了手脚，应该没问题。 “恩，跟着。”犹豫一下，小乞丐点了点头，“晋九。” 大概是猜出，顾慎之在心里，仍旧叫他小乞丐，晋九特意更正一下。 “行，那你就跟着吧，但我会时刻看着你，你别想耍花样。” 马只有一匹，他还得赶路，于是继续说着，“你只能跟着马跑，还得让我能够看见，不然不能跟着。” “你……”没想到顾慎之如此说，晋九一瞪眼，还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跟着跑就跟着跑，没良心！”骂了一句，晋九噘着嘴，准备离开河边。 “等会儿……你把自己清理干净，换一身衣服，这像个什么样子，这有我的衣服，洗干净了换上。”找出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扔给晋九，顾慎之吩咐道。 就算让他跟着跑，也不能这么跑，瞧着像是什么样子？ 自己的衣服，对他来说，可能略大了点，先凑合着穿吧，等之后再找个合适的。 接过顾慎之的衣服，晋九犹豫片刻，“那你去那边等着吧，大男人洗澡，你不会还想盯着看吧！” 第285章 有些不对劲 顾慎之走开了，晋九捧着他给自己的衣服，叹了口气，找了个还算背人的地儿，快速清洗了一遍，换上了顾慎之的衣裳。 他的个子，不算太矮，但比起顾慎之来说，身形要瘦弱一些，所以这衣服穿在他身上，还是略空荡了些。 他倒是也不在意，随手整理了一下，去找了顾慎之。 趁着他洗澡的功夫，顾慎之在林子里转了一圈，还真找到了一只野兔子，于是剥皮洗干净，找来了树枝，将野兔子给烤了。 等晋九收拾妥当，顾慎之这边的烤兔子，也熟了一半，他坐在一旁，耐心的等待着。 向着晋九看了一眼，顾慎之点了点头，“这才算是个样子，哪有喜欢打扮成乞丐的？” 穿的衣衫褴褛，脸上黑一道灰一道的，像什么样子？ “我就是喜欢啊！”晋九小声嘀咕着，顾慎之听见了，只当做自己没听见。 等烤好了兔子，两人分着吃了，略作休息之后，顾慎之翻身上马。 说好了晋九只能跟着马跑，还必须要让顾慎之能看见，晋九是答应了的，于是两人继续出发。 路上，偶尔会遇见行人，瞧见两人如此，不免多看了几眼，然后议论几句。 无非是觉得，骑在马上的顾慎之，欺负下面跑着的晋九。 开始的时候，顾慎之倒是不在意，可走过了一个州县，调集到兵将之后，他吩咐人，给晋九找了一匹马。 “我不会。”晋九十分干脆，并且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那你就继续跟着跑吧！”没想到晋九不会骑马，顾慎之一愣，随即开口道。 “跑就跑，反正不是我被人说。”晋九浑不在意，以前练功的时候，可比这时候辛苦多了，跟着跑就跟着跑，有什么了不起的！ 听见了晋九的嘀咕声，顾慎之有些脸黑，他忽然能理解，兄长顾安之面对自己的时候，时常是个什么心情。 大抵，跟现在一样，很想将晋九给揪过来，揍他一顿。 说起来……到现在，顾慎之也不知道晋九的功夫，到底有多厉害，两人没有真正切磋过，但他的功夫，肯定是不错的。 不然的话，之前自己也不可能没有发现。 顾慎之带着各州各县的将士们，赶往边关，边关之内，负责下毒的副将，带着剩下的将士，回到了边关。 顾安之得到毒药的时候，安排了两位副将去下毒，只可惜，回来的只有一位，就连跟随而去的将士们，也折了几个。 “将军，虽然……虽然牺牲了几名兄弟，可好歹成功了！” 回来的副将一脸悲痛，但言语间，却带着几分喜意。 毕竟，下毒成功，就意味着边关的将士们，应对宣国将士的时候，可以减少伤亡。 如此，也算是用少数牺牲，去换了更大的成功。 “辛苦了，快去休息吧，我会吩咐人为你们包扎伤口。”回来的将士，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口，毕竟经历了一些争斗。 晋国的将士，以为他们是去烧粮草的，却不知，他们是去下毒的。 卫熠正好闲着，听说负责下毒的副将，两个只回来了一个，便自报奋勇，为回来的副将疗伤。 对此，并没有人提出意见，于是，那位副将的伤势，便交给了卫熠。 从看到伤势开始，卫熠就有些奇怪，但他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奇怪？ 从伤口来看，确实是受了伤，有一处差点就伤及筋骨，“左副将可要好好调养，莫要沾水。” 一边包扎，卫熠叮嘱道，对方自然十分感谢，让卫熠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他见过的伤势，不算很多，毕竟来到边关，真正接触伤员的时间，并不算多。 觉得奇怪，大概是因为，对方的伤势虽然看着严重，却都不致命，就好像刻意避开了伤口一般。 可仔细想想，怎么可能呢？大周跟晋国之间，可是有恩怨的，左副将是大周人，更是大周的副将，奉命去下毒，自然是希望成功，之后打仗的时候，能轻松一些。 对于敌军来说，不管是来做什么的，只要是敌人，就一定要杀死才行，可…… 摇了摇头，卫熠觉得，自己的质疑实在是不尊重人，于是认真为左副将包扎伤口。 他的举动，被左副将看在眼里，“卫太医是怎么了？” 眼中闪过寒芒，左副将笑着询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庆幸，这些伤都不在致命处，左副将还真是幸运，幸好这些伤不在致命处。” 一处是幸运，两处是幸运，处处的话，就有几分刻意了。 可……可左副将，在边关的年头，不算短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您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之前可是险啊，我这胳膊，差一点就伤到筋了，这要是伤了，我这胳膊不就废掉了？” “我虽然只是个副将，可手底下也有将士不是？这以后兄弟们冲锋陷阵，我却只能在后面看着，那滋味……不能好受。” 一脸的心有余悸，左副将看着自己伤了的胳膊，他如此说，卫熠安抚了他几句。 “左副将放心，你是幸运的，没有伤到，如今用了药，很快就会恢复好的。” 伤口都包扎好了，卫熠又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这才离开。 等他走了，原本笑意相送的左副将，脸色沉了下来，他看向自己的胳膊，微微皱眉。 离开了左副将的院子，卫熠想了想，向着自己的院子归去，却遇见了顾安之。 “将军要出门吗？”瞧着顾安之身上的衣裳，卫熠开口问道。 “恩，出去转一转，看看布防，卫太医若是没事，可以跟着一起，或者，你有什么采买的，一起出去看看，也省的要找人陪着。” 自从之前的事情之后，卫熠再也没有自己出门过，想要出门，都是找府中闲着的将士，跟自己一起出去。 总麻烦别人，他也不太好意思，所以尽量减少自己出门的次数。 如今听顾安之说，他想了想，连忙点头。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拿点东西，很快就来！” 第286章 本宫早说过 收拾妥当，卫熠随着顾安之一起，离开了将军府。 “左副将的胳膊，没事儿吧？”顾安之也知道，左副将的胳膊上，有道相对严重的伤，差点伤及到筋骨。 “放心吧，没什么事的，就差一点，左副将……还挺幸运的，身上虽然多处伤口，却都是差一点，万一哪个不是，怕是就搭进去了。” 想了想，卫熠开口回应道，他的话，让顾安之不由得一愣，停下脚步。 卫熠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身边不太对，转头，见顾安之似乎正在沉思，便没有打搅。 “你刚才说，左副将身上的伤，都是差一点，每一道都是吗？”向前走了几步，到了卫熠近前，顾安之询问道，一脸凝重。 “恩，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我说不上，如果说，一道是幸运，二道是老天保佑，那么每一道伤口都是如此，该说是什么呢？” 点了点头，卫熠一脸肯定，这样的话，可是不能乱说的，卫熠也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会装作不经意的开口。 “该说是有点刻意，按理说，不该怀疑，可眼下是特殊时期，必须小心谨慎，卫熠，幸好你将这件事告诉了我。” 为了在对战宣国的时候，更加有利，顾安之选择了投毒，两名副将带着数名将士，潜入敌军的军营。 最终，只回来了一名副将跟几名将士，并得知投毒成功，这其实是个很值得高兴的事儿。 因为这个，甚至可以部署，只要等到敌军出现中毒的症状，就可以率兵去攻打。 若投毒真的成功，因为宣国将士中毒，大周的将士，可以用最小的牺牲，来换取最大的胜利。 可若是，投毒成功是假……那么，等到大周的将士，在以为宣国将士中毒，去攻击他们的时候……就会落入对方的圈套。 到时候，伤亡惨重的，将是大周。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看着顾安之，卫熠询问他的意思。 他是个医者，治病救人是他的强项，领兵打仗，他是不行的。 “这件事，让我想一想，在他面前，还请你暂时不要流露出什么，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点，不用顾安之叮嘱，卫熠也知道，两人将此事暂时压在心里，一起去了街上。 等陪着卫熠买完了东西，顾安之吩咐人，将他送回将军府，自己则去了各处，查看布防。 或许是因为，对左副将有了怀疑，他临时将布防，做了一定的更改。 京城之内，皇后是妖邪的流言，原本传的沸沸扬扬，却忽然，被另外的流言，逆转了风向。 有人说皇后是妖邪，就有人说皇后该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心善的好像菩萨一般。 不仅如此，京城之内，连续三天，深夜呈现异象，不少百姓都亲眼看到了。 于是，原本的妖邪之说，彻底被取代，但凡有人敢提起一句，跟妖邪有关的话，就会被群起攻之。 消息传到宫里，不管是周璟，还是蒋昭华等人，都松了口气。 倒是顾瑾之，一直蛮淡定的，只有她心里知晓，最初的时候，她的心中，也曾有过迷茫跟慌乱。 亏得，她并非是古代的女子，不然这一次，怕是要摔个大跟头！ “青鸾，将药拿好，咱们去钟萃宫看看。”吩咐一声，顾瑾之特意换了身衣服，趁得她越发光彩照人，她带着青鸾等人，向着钟萃宫而去。 天已经暖和了，衣裳早就从厚的，变成了薄的，虽然还不到穿纱的季节，可宫里的花，却是都开了。 路过小花园的时候，顾瑾之顺手，采下了一朵开的正好的花，好心情的到了钟萃宫中。 几天的时间，温婕妤憔悴许多。 因为中了软筋散，她没有力气，什么事情，都得指望着别人去做。 留下来的宫女，都是尖酸刻薄的，对她如何，可想而知。 饭吃不饱，水也喝不到多少，甚至去方便，都得求人才行。 从小到大，温婕妤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好几次，她都想一死了之算了。 可哪有那么容易？皇后吩咐了，不许她死，留下来伺候的，就得眼睛不错的盯着她。 可以让她吃苦，让她吃不饱喝不到水，甚至跟她自己排泄的东西在一起，却不能让她死了。 瞧见顾瑾之的那一瞬间，温婕妤的眼中，闪过了凛冽的杀意。 若是过去，或许她可以冲到顾瑾之面前，亲自对她动手。 可如今，她只有让人捏扁揉圆的份儿。 “温氏，近来可还好？”明知道温婕妤过得不好，顾瑾之还是特意问了一句。 她是笑着开口的，脸上的神情越发明媚动人，在旁人眼中，当真是惊艳异常，可在温婕妤眼中，却是那么刺眼。 “皇后娘娘何必如此？猫哭耗子假慈悲！”冷哼一声，她没什么力气，只能趴俯在桌子上。 因为知晓皇后要来，刚才的时候，两位宫人将殿内收拾了一下，让殿内看上去没那么杂乱，温婕妤也没那么狼狈。 起初，温婕妤还不解，这会儿瞧见了皇后，才终于知晓，不过是做样子给她看的罢了。 “猫哭耗子？也不错，好歹，本宫是那只猫，而你，只是个耗子。”毫不在意，顾瑾之笑着，走到温婕妤近前。 “温婕妤身上的味道，可是不好闻，伺候的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不把温婕妤伺候好呢？” 殿内收拾了，味道清理过了，温婕妤也大概给修整了一下，可她身上的宫装没换，不管是头发还是身体，都好几天没清理了，有味道了。 两位宫人听了，连忙跪下，顾瑾之看了她们一眼，“不过无妨，本宫不怪罪你们，想必是温婕妤不愿意收拾自己，不然的话，你们怎会违背她的意思？” 顾瑾之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气温婕妤，如今她落得这般，就该被自己活活的气着，就该被自己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贱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温婕妤瞪着顾瑾之。 “放肆，怎么跟皇后娘娘说话呢？”跪在地上的宫人，呵斥着温婕妤，丝毫不将她放在眼中。 “无妨的，青鸾，把药给她喂进去，你不是喜欢下毒，去毒害别人吗？本宫让你也尝尝这滋味，你放心，你不会很快死的。” “本宫早说过，让你好好等着，本宫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第287章 让你不得好死 得到了顾瑾之的吩咐，青鸾应了一声，将带来的药，塞进了温婕妤的嘴里。 纵然温婕妤想要反抗，她一个服下了软筋散的，怎么比得上有一把力气的青鸾？ 药丸入口即化，她想要吐出来都不行，只能不断干呕着，怒视顾瑾之。 “你给我吃的什么！”到了这会儿，没什么皇后娘娘，也没什么温婕妤，她跟顾氏，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当然是毒药了。”顾瑾之笑着回应道，“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这人，怎么不听人好好说呢？” 声音虽然温柔，脸上也带着笑意，却让人从心底里往外发寒。 跪在地上的两名宫人，不由得对视一眼，脸色发白。 一直觉得皇后娘娘好看，还十分温柔，可这会儿…… “你身为皇后，却残害妃嫔！你不得好死！”厉声尖叫着，在温婕妤的心里，皇后已经死了百次千次。 “放心吧，不得好死的，一定是你，而非本宫。” “对了，还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你派人想要诋毁本宫，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如今，别说是京城的人，全天下的人都以为，本宫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也是没办法，本宫确实只是个凡人，可谁让本宫生的好看，人也心善呢？” 脸上的笑意更深，对于夸奖自己，顾瑾之毫不吝啬。 “还有，连翘已经死了，她死的比较轻松，一杯毒酒，好歹是个全尸，至于那个什么沉香，青鸾，是怎么死的来着？” 连翘跟沉香都死了，连翘还好，虽然死了，却留下全尸，死的也没什么痛苦。 可沉香不同，不管元宝用什么法子，她就是一个字都不说。 大概认准了，宫外的事儿，会让皇上、皇后焦头烂额，甚至，会彻底毁了皇后。 却没想到，虽然流言传了几天，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皇后，因为之后，有更多不同的声音传出来，淹没了那本就不真实的流言。 既然沉香抵死不招，该用的刑罚，差不多都用过了，元宝请示皇上，皇上吩咐，在宫中架起了高锅，将她活活的蒸了。 “温婕妤是不知道，人被活活蒸了的味道，可不好闻，不像是蒸肉，只可惜，沉香那样的好奴婢，跟错了主子。” 最后那句话，是青鸾发自真心说的，这样的人，若是在凤阳宫，该有多好？ 不得不说，这温婕妤，也是个有手段的，身边好几个人，大多数都对她忠心耿耿。 死去的冬青，之前的小宫女，还有这次的沉香，也就连翘，没能守住，什么都招了。 若非是她，还不能这么快，就将温婕妤的老底，全都掀开。 青鸾的话，让温婕妤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想过，沉香已经死了，却没想到，是那样死的。 皇上还真是狠心……活活的将人蒸死，那该有多痛苦啊！ 想到这儿，温婕妤觉得，自己的身上，似乎有点疼…… “温氏，你放心，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跟她们团聚，说起来，本宫还没告诉你，给你吃的毒药，到底是什么毒？” “那可是本宫精心为准备的，刚才，你也听到，沉香是被活活蒸死的，那种感受，我走之后，会特别派人，再给你详细的讲述一遍。” “之后，你会慢慢的感受到，那种滋味跟煎熬，但你不会死，等你折腾完了这次，本宫再派人来，告诉你林婕妤，当初怎么死的，到时候，你再经历一遍。” “那些你曾做过的事儿……别着急，本宫都让你感受一遍，等几天之后，就是彻底毒发之时，你会痛苦异常，不得好死。” “怎么样？本宫是不是说话算话？”顾瑾之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可她说的话，却让人笑不出来，只有恐惧。 “有本事，你给我个痛快！”温婕妤已经可以感觉到，身体微微疼着，似乎还有点发热。 她咬牙切齿的开口，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想象着，沉香被活活蒸死，是个什么感受。 她每想到一些，身上就更热一些，疼痛也就更重一些。 “本宫没什么本事，不能给你痛快，你就煎熬着吧，错就错在，你不该对本宫的孩子下手。” 孩子是顾瑾之的底线，你对她如何，都无所谓，可你伤害她的孩子，那就万万不行！ “该说的都说了，看着你吃下了毒药，本宫也安心了，你好好享受吧，对了，这花，跟你倒是挺配的。” 顾瑾之采的那朵花，开的蛮漂亮的，只可惜不能长久。 白天瞧着还赏心悦目的，到了晚上便渐渐谢落，第二天再看，开起来的花，已经是新的了。 确实，跟温婕妤挺配的，因为她便是个开不长久的花。 将花插在了温婕妤的鬓间，顾瑾之抬脚离去，这毒最多维持七天，主要还是看人的意志力，若今晚，她自己将自己活活吓死，那就是她幸运，命该如此。 若是她没事，那么明晚，后晚，还有可以让她去想的故事，说给她听，她迟早，会把自己折腾死。 有些时候，人都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顾氏贱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诅咒你！诅咒你！” 温婕妤的身上，没有力气，纵然她不断咒骂顾瑾之，顾瑾之也听不见了。 骂了一会儿，她有些骂不动了，她不由得再次想起，青鸾说的话。 原本，因为骂皇后，她身上已经没那么热，也没那么疼了。 等她骂不动了，又想起了之前的事儿，身上又开始疼了起来，也热了起来。 就好像，如今的她，变成了沉香，被放在高锅里，下面的柴火，被人点着，温度渐渐上升，她在高锅里，无法动弹，只能感受到疼痛越来越烈。 “啊！好疼啊！救命啊！”温婕妤倒在地上，不断的翻滚着。 之前跪在地上的宫人，早已经站起身来，听着她嘶哑的呼救声，对视了一眼，快步离开偏殿。 临走之时，两人特意将殿门关闭，隔绝了温婕妤最后一点希望。 她放佛是置身于高锅中，亲眼看着宫人，将锅盖上，只留下一道缝隙，让她最后再看看这一切…… 第288章 偷偷潜入 离开了钟萃宫，顾瑾之带着青鸾等人，向着凤阳宫归去。 她没坐凤辇，就慢悠悠的走着，顺便看看如今花开的风景。 “青鸾，你说本宫的做法，残忍吗？”忽然，顾瑾之开口，询问青鸾。 她心里，当然不觉得自己残忍，若非温氏对孩子们下手，事情还发展不到今天这样。 她原本，是打算跟温氏慢慢玩的，但她不按照套路出牌，竟然打起了孩子们的主意，这是她无法容忍，也没有商量的底线。 “娘娘，这后宫之中，尔虞我诈，阴谋阳谋，奴婢从不觉得，您做的有什么残忍。” 冲着顾瑾之福了福身，青鸾开口回应道。 “奴婢斗胆，说句不恭敬的话，这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奴婢宁愿您吃人，也不希望旁人吃了您。” 这都是青鸾的真心话，在她心里，主子才是最重要的，旁人如何，与她无关。 “本宫没别的意思，就是忽然想起来，所以问问你的看法，温氏如今这般，是咎由自取。” 对于她，顾瑾之毫不同情，毒药就是她喂的，这时候再来同情，那不是矫情吗？ 虽说矫情不是病，但得看对谁矫情。 对皇上矫情，那是夫妻间的情绪，对其他人，其实没啥必要。 “娘娘，您说的没错，温氏如今这般，就是咎由自取。”青鸾点了点头，跟在顾瑾之身后，继续向前走着。 “皇后娘娘！”连修仪的声音传来，顾瑾之抬头，见她正向着自己走来，等到了近前，连修仪冲着她福身。 “免礼吧。”吩咐一声，顾瑾之打量四周，见没什么宫人，不免有些诧异，“怎么就你自己？没让人跟着啊？” “恩，天天跟着，妾又不是三岁小孩，就干脆偷着出来转转，没想到皇后娘娘也在，您这是……” 后面的问话，连修仪没说出来，因为她并没有想要探听的意思。 “本宫从钟萃宫出来，正打算回凤阳宫去，说起来，你如今还住在倚春阁，就没打算搬个住处吗？” 虽然修仪只是庶三品，却也当得起一宫主位，之前顾瑾之提起过，但连修仪并不想搬。 “妾觉得，倚春阁挺好的，清静，也足够妾住的了。”依旧是之前的回答，连修仪不想搬，顾瑾之也不勉强她。 “妾听说，宫外的流言都破解了，还要恭喜娘娘呢。”之前听说宫外有流言，说皇后娘娘是妖邪，可给连修仪气坏了。 好在，如今流言尽消，换成了另外的风向，她觉得说的很对，皇后娘娘就是天上的神仙！ “恩，本宫也挺高兴的，所以出来赏赏花，看看景。”听连修仪说完，顾瑾之笑着点头。 去钟萃宫做什么了，她没说，连修仪也默契的不问，她陪着皇后到了凤阳宫附近，这才离去。 “今儿个倒是稀奇，换做往常，连修仪是一定要在凤阳宫用膳的。”青鸾笑着开口，陪同顾瑾之一起，进到凤阳宫中。 连修仪喜欢跟皇后娘娘亲近，后宫里的人，都知道，就连皇上都知道，还问过几次。 当时顾瑾之还笑他，跟一个小丫头争风吃醋不说，连修仪还是他的妃嫔。 “确实稀奇，想必是怕自己没带人出来，会被身边的人担心，所以没留下来。” 顾瑾之没有多想，回到正殿内，换了身衣服，靠在软榻上。 之前那身，是去钟萃宫的时候，新换上的，如今回来了，为了避免在钟萃宫沾染上什么，所以要换一件。 “孩子们呢？睡着吗？”顾方氏新找的两位乳母，被孩子们接受了，用着挺好的。 前天，云娘写信找来的人，进到京城，直接去了忠勇侯府。 顾瑾之这才想起，还有事情没说，于是昨晚皇上回来的时候，赶紧说了。 周璟每天住在凤阳宫，云娘的医术，他是知道的，既然是她写信找来的，应当没问题。 反正，之后他都会派人去查底细，加上如今，暗处之中，有人保护着孩子们的安全，比过去更让人安心些。 昨儿个，来到京城的两位，分别被顾青山跟顾方氏带进了宫中。 男子经过太医院的考核，这几天就可以到太医院任职。 至于女子，也经过了考核，以后将留在凤阳宫，专门负责皇后跟两位小殿下的种种事宜。 在她跟皇后没有磨合好之前，云娘是不会离开的。 “回娘娘的话，这会儿似乎醒着呢，都在偏殿。”红袖福了福身，开口回禀道。 顾瑾之应了声，起身向着偏殿走去，想去看看孩子们。 将皇后送到凤阳宫附近，连修仪就离开了，她并没有直接回到倚春阁，还是想法子，从钟萃宫的狗洞，进到了钟萃宫之中。 说是狗洞，倒不如说是排水的洞子，不大，按理说大人是钻不了的，可偏偏，连修仪可以。 拍了拍身上的灰，还没等连修仪辨别方向，就听见了凄厉的痛呼声，吓了她一跳，她仔细辨认一下，似乎是温氏。 两名宫人，暂时离开了钟萃宫，实在是她们有些承受不住，温氏接连的惨叫。 别看她身上中了软筋散，之前说话没什么力气，如今惨叫起来，实在是让人惊心。 也亏得如此，连修仪来了，也没什么人发现，她松了口气，顺着痛呼声，来到了殿门外。 伸手，她推开了殿门，温氏正在殿中，疼的满地打滚。 这便是那毒药的作用，其实本身……毒性不大，但对于松懈精神，却有很大的作用。 这般情况下，运用心理暗示，不需要旁人动手，中毒的人，自己就可以吓死自己。 若温氏好运，今天她就能吓死自己，若是她命不好，那么明天，后天，以后的以后，她将面临无休止的折磨。 偏偏，想自杀都不行，这样的惩罚，可以说是残酷，但也是她咎由自取。 温家的人，因为温氏，年轻一代的都被贬出京城，三代之内，不允许进京为官。 因为还有年长的，所以格外恩典，年节之时，可以进京探望。 对于温氏，温家人恨得咬牙切齿，哪怕是她亲娘，都恨不得从未生过她…… 第289章 火上浇油 连修仪站在偏殿外，看着殿内疼的满地打滚的温氏，眼中流露出冷凝来。 若说过去，温氏所做的那些事情，她不完全知道，可自从协助蒋昭华一起，打理后宫之后，许多事情，她就都知道了。 蒋昭华没把她当做是外人，一些她应该知道，或者说比较隐秘的事情，都会告诉她。 她这才知晓，原来后宫，竟是如此的，一个个用心险恶，肚子里都藏着坏水。 若是旁的也就罢了，这温氏，屡次想要谋害皇后娘娘，还把主意打到了小孩子的身上，实在是不可饶恕。 如今瞧着她满地翻滚，连修仪一点都不同情，甚至觉得，就该如此。 或许是因为，温氏惨叫连连，让人听了心里面发寒，所以此刻，钟萃宫内剩下的宫人，都不在这儿，只有温氏自己。 连修仪四下里看看，抬脚进到殿中。 “你……你是谁……”温氏疼的有些神志不清，虽然她身在偏殿中，可因为她脑袋里的那些臆想，让她犹如真的身处在蒸锅之中一样。 她的眼睛，有些看不清楚，瞧见似有人出现在眼前，便语气虚弱的询问。 她希望有人能救自己，可这后宫之中，已经没有人能够救得了她，她是必然会死的。 连修仪蹲了下来，打量着她，温氏眼神迷茫，脸色苍白，眉宇间的痛楚，让人看得真真切切的。 她伸出手来，在温氏的手腕上握住，另一只手，则搭在了她的脉上。 这会儿的连修仪，让人有些陌生，脸上的认真，不同于往日里的单纯。 “不知是什么毒，想必，是皇后娘娘身边那位医者的手笔吧？淮北云氏，巫医曾提到过的。” 好一会儿，她收回手，轻声呢喃着。 连修仪曾在苗寨待过，因为家里人跟苗寨的人相识，加上她是连家唯一的姑娘，所以连家人都很看重她。 到了苗寨之后，苗寨的巫医，曾亲自传授她医术，她的医术，其实是不错的，只不过，对外的时候，总说是略通医理。 她诊不出温氏身上的毒，却大概猜得出，是什么作用的，因为此时温氏的反应，像极了苗寨中的一种蛊虫。 “看样子，不是身体上的。”仍旧蹲在地上，打量着温氏，连修仪想了想，从袖口处，拿出一个竹筒来。 “你不能死的太轻松了，你应该受到报应才对。”说完，她将竹筒打开，嘴里面轻声嘘着有些怪异的调子。 很快，竹筒里爬出了一只红色的蜈蚣，到了温氏的身上。 只见地上的温氏，身体不由得抽搐了几下，昏死过去。 红色的蜈蚣从温氏身上爬出来，连修仪伸出手，看它到了自己手上。 “真乖。”她轻声夸赞道，那蜈蚣似乎听懂了一般，许多条腿轻轻动弹着。 在旁人看来，这是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可在连修仪眼中，却十分平常。 “你就好好活着吧，好好的去受折磨，你死不了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温氏身上，连修仪笑着说了句，站起身来。 再度向着四处看看，感知一下，她转身出了偏殿，将门带上。 戒备的向着钟萃宫的四处看看，见没人发现自己，这才从之前进来的地方，爬了出去。 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整理了头发，之前的那只蜈蚣，早就被她收好了，谁也不会想到，她的身上，有那样一个东西。 顺着小路，她随意走着，嘴角噙着笑意，似乎十分高兴。 “给连修仪请安。”知书从殿中省过来，打算回昭纯宫去，瞧见了独自一人的连修仪，便冲着她行礼。 连修仪停下脚步，转头向着钟萃宫看了一眼，这才看向行礼的知书，“起来吧，你这是做什么去？” 她的语气，一如往常那般，知书谢恩之后，站起身来。 “奴婢奉昭华之命，去了一趟殿中省，这才回来，要回去跟昭华奉命，修仪的身边，怎么也没个人跟着？” 到底是庶三品的主子，出行该有宫人跟着，还得有轿辇伺候着。 “嫌他们麻烦，我就自己溜达溜达，刚才还瞧见皇后娘娘，将娘娘送回了凤阳宫，琢磨着这边我还没走完，就又回来了。” 笑着开口，连修仪的话，似乎是在回应知书，也似乎在解释，她为何从那边的路过来。 “既然你要回昭纯宫，我就跟你一起吧，找你们家主子蹭点好吃的。” “是，连修仪这边请。”知书笑着应声，连修仪时常到昭纯宫来，说话一直如此。 纵然已经成为庶三品，还是我啊我的，不愿意改口。 她跟知画都习惯了，私下里两人还嘀咕，这后宫里，连修仪这般的性子，实在是难得。 后宫就像是个大染缸，人心难免会受到沾染，自家主子已经是难得，连修仪更是，她的眼中，始终是那般清澈。 “走吧。”连修仪点了点头，同知书一边闲聊着，一边向着昭纯宫而去。 路上，还采了几朵花，连修仪跟知书说，这是去昭纯宫蹭吃的礼物，惹得知书不断笑着。 蒋昭华正在昭纯宫，查看各宫送来的账目，这些东西，通常是她跟连修仪一起看过，再呈给皇后娘娘。 如此，能让皇后轻松许多，虽然对于她来说，会辛苦点，但蒋昭华甘之如饴。 皇后娘娘待她极好，也亏得皇后娘娘提携，她才能到今天的地位，不过是看账目辛苦点，也没什么的。 “娘娘，听说今天，皇后娘娘去了钟萃宫。”知画从殿外进来，冲着蒋昭华回禀道。 “去钟萃宫？温氏那般毒妇，去那儿干什么？”因为打理后宫，对于后宫里的消息，蒋昭华向来比别人要灵通。 她从未特意去打探跟皇后有关的事儿，只是这后宫里，消息向来都跟风一样，一会儿就吹遍了整个后宫。 “这个……奴婢倒是不知道，大概是亲自处置温氏去了，皇后娘娘向来宽厚，偏偏温氏那般……还想要谋害皇子，也难怪皇后娘娘生气，亲自去处置。” 想了想，知画说着自己的猜测，听她说完，蒋昭华想了想，也确实如此。 正想说点什么，殿外，知书的声音传来，“娘娘，连修仪来了。” 第290章 不止一副面孔 听到声音，蒋昭华向着殿门口看去，吩咐了一声，连修仪同知书一起，进到了殿中。 “妾给蒋昭华请安，路上遇到了知书，妾就带着礼物来了。”冲着蒋昭华行礼，连修仪笑着开口道。 一边说着，她将手中的花，双手奉上，惹得蒋昭华不住摇头，笑着说她，“你呀，一天天的古灵精怪，赶紧起来吧，到这边坐。” 自从跟连修仪一起，打理后宫事物之后，蒋昭华跟她亲近不少，将她当成是小妹妹一般。 就好像她总去凤阳宫亲近皇后一样，连修仪也时常来她的昭纯宫。 “知画，吩咐小厨房，连修仪来了，让准备些她爱吃的，顺便将她平时喜欢的茶水点心都端上来。” 吩咐一声，等连修仪到了近前，她接过了她手里的花，仔细看看，交给了知书，让她找个瓶子插起来。 “你这是去哪了，能遇到知书？”行礼的时候，连修仪说了，是遇到知书，所以来的昭纯宫。 “闲着没事，在宫里转转，这会儿花开得正好，哪都好看。”瞧见了放在小几上的账目，连修仪下意识的向后挪了挪。 这宫里的账目，一本接着一本的，看的她头疼。 她的小动作，被蒋昭华看在眼里，笑着逗她，“正好，本宫还要派人去找你呢，你自己就来了，陪本宫看账本吧。” 后宫里的事儿，连修仪最怕的就是看账本，蒋昭华经常逗她。 “昭华姐姐，你可放过妹妹吧，这些东西，看着就头疼。”同蒋昭华求饶，此时的连修仪，哪有在钟萃宫时的冷凝？ 没有人知道，她去过钟萃宫，也没人知道，她对温氏动了手脚，更没人知道，她的身上，有一只红色的蜈蚣！ 她此时展现出来的模样，确实是她，但她远不止一种模样。 而这一切，到如今没有人能看穿。 “行了，逗你的，这些东西，本宫自己处理了就成，说起来，还真有些事情找你呢。” 笑着安抚连修仪，蒋昭华再度开口，“就快端午了，等本宫问问皇后娘娘，怕是端午的时候，咱们宫里还要热闹一场。” 端午节，在宫中也算是个大节日了，往年都会办上一场，今年如何，还不知道，毕竟边关那边，有些事端。 “成，这个交给妾，绝对是没问题的。”只要不看账目，别的都好说。 她身为连家唯一的姑娘，在府中的时候，执掌中馈，打理家事，本就是学过的。 进了宫，后来成为了修仪，有皇后娘娘吩咐，蒋昭华亲自教导，宫里的宫宴，她跟着筹办过几次，早已经是烂熟于心。 怎么个流程，只要你大概说一说，她就能办的包你满意。 “成，那之后，等问过娘娘，再派人告诉你。”点了点头，蒋昭华继续去看小几上的账目，连修仪坐在一旁，等着跟她用午膳。 钟萃宫的事儿，很快传遍后宫，又在几天后，被人忘在脑后。 宫里向来如此，消息传得快，忘得也快，今年的端午节，仍旧是在衍庆宫举办宫宴，凤阳宫里已经传出了消息，是连修仪负责操办。 虽然边关有事端，可因为之前，宫里屡屡出事，皇上跟皇后都有意热闹热闹，也算是冲冲晦气。 今儿个天好，顾瑾之带着人，抱着孩子们，去了太后的寿康宫。 坐在软榻上，瞧瞧元承，再看看元蓁，太后脸上的笑意，就一直没断过。 “皇后，哀家要谢谢你才是，给哀家生了一对龙凤胎，孙儿孙女，哀家都有了。” 笑看着顾瑾之，太后开口说道，因为除夕那次受伤，太后养了好几个月，宫里宫外发生的事儿，太后并不知晓。 柳嬷嬷倒是都知道，可她按照帝后的吩咐，都瞒着太后，就算太后问起，说的也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母后如此说，可是让儿臣不好意思了。”这一双儿女，亦是她的骄傲，不存在是为谁而生，真要是说，也是给她自己生的，她的孩子们。 “哀家知道，后宫里风波不断，有些事柳嬷嬷瞒着哀家，不想让哀家操心，哀家呢，也就不多问了，但哀家的话放在这儿，若你真需要哀家出面，尽管派人来告诉哀家。” 后宫里的事情，都是皇后在打理，可她身为太后，并非是没有权利的。 “是，儿臣知晓了。”顾瑾之笑着应声，她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虽说……虽说从现代莫名的来到了古代，可因为前世的经验，在后宫之中，倒也一切顺利，如鱼得水般。 眼下看来，她不仅仅笼络住了皇上的心思，稳固了自己的地位，还有个好婆婆。 婆媳关系，可是千古难题，演过的电视剧中，她曾跟‘婆婆’斗法过。 没想到在这皇宫之中，却没有那般顾虑，不得不说，太后是个实在通透的人。 “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长大之后，会不会变个样，眼下瞧着，是皇子活泼些？恩，男孩子活泼点，是好事。” 目光重新落到孩子们身上，太后盯着瞧了会儿，笑着开口道。 听她说完，顾瑾之的目光，也落在了孩子们身上，她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开口。 “母后，那是元蓁。”太后口中的男孩子，并不是真的男孩子，而是小公主元蓁。 她虽然晚出生，还差点遭受意外，但经过调养，身子跟正常的孩子相比，还要更好一些，她的性子，同哥哥元承比起来，要活泛些。 此时，她正努力的将自己的脚丫，往元承的脸上伸去，刚才她还躺的好好的，这会儿完全调了个个儿。 “是元蓁啊？”太后一愣，仔细看了看，实在是分不清楚，没办法，兄妹俩长得一模一样。 “这要是长大了，还长一个样，可怎么分啊？”笑着开口，太后倒是不愁，就觉得很有意思，皇室之中，可没有过这样的事儿，民间有没有，她不知道。 “没事的，等大一些了，男孩子的个头，总会比女孩子高一些的，那会儿就能分出来了，再者，男孩子跟女孩子之间，总有不少差别的。” 顾瑾之倒是不怕，同样也觉得，会很有趣。 “说的也是，这离长大还远着呢！说起来，前几天，哀家收到了瑞王的书信，瑞王妃也怀了身孕……” 第291章 防备太盛 “瑞王妃？”听太后说完，顾瑾之的眼前，浮现出景穗的模样。 “这可是好事。”之前的时候，瑞王府中虽有侧妃，却没有子嗣。 跟景穗公主成婚，也有些日子了，如今有好消息传来，也难怪太后高兴。 “恩，哀家让柳嬷嬷准备了礼物，给瑞王妃送去。”虽然不喜欢刑太妃，可对于瑞王，太后还是很喜欢的。 瑞王妃也算是她帮着做主的，所以一得到消息，她立刻吩咐下去。 “等儿臣回到凤阳宫，也让人准备一番，跟母后的礼物，一起送过去。” 皇上跟瑞王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当然，瑞王也没少被皇上坑。 若知晓瑞王妃有孕，皇上也会为瑞王高兴的。 在寿康宫用过午膳之后，顾瑾之这才带着孩子们，回到凤阳宫。 乳母们抱着孩子们回偏殿休息，顾瑾之靠在软榻上，吩咐红袖几句。 等红袖退下了，顾瑾之看向青鸾，“怎么样了？” 她问的，自然是钟萃宫那边的情况，温氏被她喂了药，每天都会受尽煎熬。 如今过去了几天，今天顾瑾之想起来了，就问上几句。 昨儿个云娘出宫去了，以后凤阳宫内的情况，都由新来到京城之中淮北云氏的人来接手。 原本以为，要磨合一段日子，可接触了几天下来，顾瑾之就很满意，云娘也就放心的离开了皇宫。 淮北云氏离不开她，这么久的时间都在京城，有许多事情都等着她回去处理。 “回娘娘，今早上是奴婢亲自去看的，还活着呢，虽然整个人憔悴的不行，却还算精神。” 冲着顾瑾之福身，青鸾回禀道，“这温氏……还挺厉害的。” 给她吃的毒药，到底拥有怎样的疗效，青鸾是知道的，吃下去的第一天，跟她说的是沉香的死法，被活活蒸死。 第二天说的，是人被千刀万剐之时，会承受怎样的痛苦。 第三天讲的，是将人做成人彘，之后又是怎样的煎熬。 第四天…… 第五天…… 每天去讲述的，都是极其残忍的刑罚，按理说，这些天过去，就算温氏不死，也该不行了。 偏偏，她的状态还算是不错，虽然受尽折磨，却没有要死的意思。 “竟如此？她倒是厉害。”顾瑾之也有些诧异，她本以为，就算第一天，温氏不把自己折磨死。 之后的几天，也会承受不住，挑选的都是残忍的刑罚，别说经历，听上去都让人心惊胆战。 那毒药的作用，便是影响人心，让人以为，自己亲身经历那些刑罚，这般情况下，不把自己活活吓死，也绝对好不到哪去。 云娘给她毒药的时候，就曾说过，一般人服下，也就是几天的功夫，这东西很猛烈。 “或许，再过两天，她就不行了吧？”青鸾猜测道，虽然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温氏那般恶毒，或许心智本就跟常人不同。 “那就再看看吧，别让她好过了，敢对孩子们下手，就该付出代价。” 点了点头，顾瑾之吩咐道，残忍的刑罚，有千千万万种，几天不管用，就再等几天，总有让温氏彻底受不住的时候。 “是，娘娘放心吧。”青鸾应声，不必主子嘱咐，她也会照做的。 …… 边关之内，左副将的伤势，一直都是卫熠负责。 自从第一天发现了一些异常，并且告诉了顾安之之后，卫熠一直小心谨慎的。 偶尔，会想办法套左副将的话，每一次，他的回答都很圆滑。 跟顾安之不同，左副将是个很粗犷的将士，说话从不注意，可如今……同他说话的时候，总能感觉到几分刻意。 有时候，卫熠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本就怀疑他，所以不管他说什么，自己都觉得不对劲。 可再仔细想一想，未必如此，应该他就是不对劲。 但凡人说话，不可能时时滴水不漏，除非是心中戒备，所以才会如此。 自己不过是个大夫，左副将身为副将，何必对自己戒备？ 卫熠知道，对于宣国人来说，自己是欲除之后快的敌人，因为自己坏了他们的阴谋。 可对于左副将来说，自己不是敌人，他们是一个国家的，一个阵营的，但凡接触卫熠的将士，都将卫熠看作是自己人，说起话来很随便。 大家都是男人，偶尔还有当着卫熠的面，说起荤段子的，卫熠倒也不在意，军营之中的男儿，实在是太正常的。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比对，卫熠才更觉得，左副将不正常。 这些事情，他跟顾安之说过，顾安之也就心中有数。 “左副将的伤势，恢复的还不错，可还是要注意，不要沾水，再恢复恢复。”包扎完伤口，卫熠笑着开口道。 “多谢卫太医。”左副将连忙道谢，穿好了衣服。 “不客气，说起来，过去几天，想必毒药已经起了作用，再等个几天，左副将又可以上阵杀敌了。” 说这话的时候，卫熠盯着左副将的眼睛，很多时候，人的表情可以骗人，眼中却是不可以的。 然而，这一瞬间，左副将的眼睛里，并没有什么波澜，也没有该有的反应。 卫熠特意尝试过，在将士们面前，说起攻打宣国军营的事儿，在那些将士们的眼中，都带着兴奋的光彩。 宣国时常会进犯大周，之前还搞出了阴谋，将士们早就摩拳擦掌，等着去大战一场。 尤其是知道，左副将等人，以其人之道，对宣国下了毒，他们就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还自其人之身了！ 这样的情绪，按理说，左副将也会有，不仅有，还该比旁人更激动才对，因为毒是他带着人去下的。 为了下毒，还牺牲了一起去下毒的副将，那位副将跟他的关系，可是很不错的。 “是啊，我已经是迫不及待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好一会儿，左副将这才开口，他的眼中……确实没有什么情绪，但脸上却能够看到兴奋。 卫熠垂下眸子，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他找出一个瓷瓶，递给左副将，“这个药丸，是调养气血的，之前左副将受了伤，气血上难免不足，吃上几天，会让你身体恢复的更好。” “这样，等你之后再上战场，才能杀掉更多的敌人，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 第292章 不死的原因 瞧着卫熠手中的瓷瓶，左副将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接过，“多谢卫太医，等到能上战场的时候，我定然会多杀几个。” “这是自然。”卫熠点了点头，拎着药箱，离开了左副将的房间。 等他走了，左副将看了看手中的瓷瓶，随手放在桌上，眼中闪过了复杂。 顾慎之还在路上。 若只是从京城直接赶到边关，倒是该到了，可他为了以防万一，拿着皇上给他的令牌，到各地调集了兵将，这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晋九一直跟在他身边，这是顾慎之要求的，他对晋九不放心，所以要求他必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 对此，晋九少不了要吐槽他，尤其是顾慎之要去方便的时候，他总是在顾慎之背后挥动着自己的胳膊，大声喊着。 “顾大人，要不要小的陪您一起去啊？” 每当这个时候，顾慎之就会想起，接连两次，自己被晋九吓到的事儿。 若非每天早上醒来，反应都是正常的，他肯定要揍晋九一顿，谁让他在自己方便的时候，忽然出现，吓自己一跳。 转头瞪一眼晋九，顾慎之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解决了问题。 “你要是在这样，我就揍你。”回去之后，他板着脸，吓唬晋九。 晋九岂会被他给吓唬到，听他说完，少不了哈哈大笑，“咱俩还没较量过，没准你打不过我，就算打得过，我腿脚快，你也追不上。” 一番话，气的顾慎之牙痒痒，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等到了边关，让兄长给自己出气。 凭借着皇上的令牌，顾慎之已经走了几处，调集了不少的兵将，他琢磨着，是就此直接去边关，还是再找些人手。 也不知边关情况如何了？ “你找个信得过的，带着你的书信，或者信物什么的，去一趟边关，不就是了？” 晋九开口，给他出主意，这里距离边关不远，脚程快的话，来回就是几天。 如此的话，能节省时间，也能决定之后的事宜，还可以安心。 “你倒是有几分小聪明。”顾慎之刚想到这些，晋九就给了主意，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就这么办吧。”将士之中，有绝对信得过的人，顾慎之将自己的信物交给他，让他快马去打探消息。 他则带着人，向着下一个州县出发，等集结好将士，估计他也就回来了。 于是兵分两路，暂且不提。 …… 钟萃宫内，温氏声音嘶哑的发出痛呼声，她还是没死。 因为痛苦，她用头撞击着地面，被守在殿外的宫人发现，从地上扶起，安置在床上。 她可以因为毒，将自己活活吓死，但绝对不允许她自杀而亡。 “给我个痛快吧，求求你们了！”声音嘶哑，她冲着宫人伸出手来。 守着她的宫人对视一眼，低下头去，只当是没听见也没看见。 见她们如此，温氏不由得咬牙切齿，开始咒骂皇后，几乎每天都会如此。 说也奇怪，寻常人吃下这种毒药，最多七天，就会自己将自己给活活吓死，可到了温氏这儿，已经不止七天了。 每一次，到了她自己能承受的那个临界点的时候，她都会昏过去，之后，身体便会恢复正常，直到第二天的到来。 对此，顾瑾之也很诧异，她相信云娘，她说的肯定没错，但显然，温氏这般，跟云娘说的不同。 不仅是她诧异，留下来的云霓，也十分诧异。 她是淮北云氏的人，自然知晓那毒的作用跟最终的结果。 这种毒，是过去惩治族中罪人跟叛徒的，效用如何，每一个淮北云氏的人，都知道。 “娘娘，不若让民女去钟萃宫，给那位温氏诊下脉？查看一下情况。” 身为医者，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很好奇，想要亲自去探寻一番。 “也好，那你就跟着青鸾去吧，对了，去太医院，将云峥也叫上。” 进到京城之中的云峥跟云霓，是淮北云氏中的佼佼者，云娘几经思量，才将两人招进京城来。 他们不会停留许久，或许几年之后，就会离开。 可对于顾瑾之来说，几年的时间，也很不错了。 得到吩咐，青鸾派人去了太医院，自己先行一步，带着云霓去了钟萃宫。 这会儿，温氏已经昏过去了，这倒是方便了云霓，她来到床边，为温氏诊脉。 “咦？”手指刚搭上，她便发出了诧异的声音，青鸾在一旁，盯着床上的温氏。 诊过一只手，云霓又为另一只手，也诊了脉，脸上的诧异，也越来越深。 等她松开手，云峥也到了，他听说这事儿，也是非常诧异。 “师兄。”瞧见云峥，云霓冲着他行礼，云峥点了点头，见她似乎刚诊过脉，便询问了几句。 云霓也不隐瞒，将自己诊脉的结果，告知云峥，“我觉得很奇怪，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护住了她一样，到了那时候，强制她晕过去，所以她死不了。” 不然的话，怕是早就死了。 “我问你，她这几天，可曾方便过？大便的颜色，应当跟平时不同吧？” 看向一旁照顾的宫人，云霓询问道，顿时，宫人一脸难色。 温氏从未得过宠，如今又在等死，虽然有人伺候，可说是伺候，倒不如说是看着，不让她自杀罢了。 如此，哪里会注意云霓说的那些，就算看着她方便了，也就处理了，哪里会去看什么颜色？ “罢了，没看到就没看到吧，师兄，还请你为她诊脉。” 一边说着，云霓帮着云峥做好了准备，然后退到一旁，云峥上前，给温氏诊脉。 如同云霓说的，温氏身上，就好像有什么保护着她一样，让她在那个最关键的时候，直接晕过去，如此，她就一直死不了，只能每天受折磨。 寻常人，若受到了严重的惊吓，被吓死也是有的，这毒药又不是没用过，云峥跟云霓都知道，最后的结果。 可显然，温氏到不了最后一步，这就导致了她到现在还没被吓死，一直活着受折磨。 云峥诊脉的时候，云霓在一旁，将诊治的结果，小声说给青鸾听，让她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还有这种事，那她岂不是……一直都不会死了？” 第293章 送她上路 听云霓说完，青鸾看向床上的温氏，皱起了眉头。 “倒也不是死不了……”云峥的声音传来，他诊完脉，站起身来，看向青鸾。 “只是说，不会像之前说的那样，几天就死，可能时间会更久，还是要看她自己的身体。” 温氏的底子，还是不错的，如今有东西护着，毒药的作用，无法彻底发挥出来。 但随着时间，她的身体肯定会越来越差，死是早晚的事儿，可到底什么时候死，眼下无法得知。 “这样啊……那得回去跟娘娘商量一下。”点了点头，青鸾若有所思。 她看向云峥，冲着他行礼，“有劳云太医。” “姑娘客气了。”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青鸾，可云峥知道，能随着师妹云霓一起来的，肯定是皇后身边的心腹。 “既如此，我们就回去跟娘娘复命去了。”又说了几句，青鸾带着云霓跟云峥离开钟萃宫，在钟萃宫外各自分开。 回到凤阳宫之后，她立刻将一切，回禀给了顾瑾之，听她说完，顾瑾之一脸惊讶。 “竟是如此……那……”因为温氏对孩子们下手，她愤怒异常，所以发狠，要让温氏不得好死。 她也确实是说到做到，从云娘那里得了毒药，用在了温氏身上。 原以为，几天过去，她受尽折磨，人也就死了，这口气出了，也就随着人死而消了。 却没想到，几天过去，温氏不仅没死，身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个保护的东西，虽不知是什么，但短期之内，她肯定是死不了了。 端午临近，顾瑾之想了想，吩咐一声，“云霓，还要劳烦你，准备一份药，送温氏上路。” 已经折磨了很多天了，差不多了，顾瑾之认为，该让她上路去了。 “是。”云霓应了一声，去做准备，青鸾看向顾瑾之。 “娘娘不生气了？”青鸾的心里，可一直记得，但主子如此吩咐，她是听从的。 “过去这些天，倒是消气不少，折磨得也差不多了，谁知道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倒不如送她上路，免得出现变故。” 笑着开口，顾瑾之回应道，不冲着别的，就冲着她身上忽然多出来的所谓的保护，也该送她上路。 万一，这宫里还有她的人，得了她的吩咐，做出什么事情来，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温氏的罪行，本就可以处死，她也早就该死了。 “是，那奴婢一会儿就去送她上路，娘娘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她？” 青鸾福了福身，心里面松快不少，也是，迟则生变，倒不如送她上路了。 “没什么要说的，倒是她，想必有不少话，说给本宫听。”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顾瑾之笑着开口，并不在意温氏的那些咒骂。 她是皇后，地位稳固，何必在意一个将死之人说的话呢？ 等云霓回来，青鸾带着药，再次去了钟萃宫。 到了傍晚，便传出钟萃宫温氏‘病故’的消息。 “娘娘，温氏到底是死了。”珍珠从殿外走进来，冲着董妃回禀道。“奴婢听闻，是青鸾去送的她。” “她早就该死了。”听珍珠说完，董妃的眼中闪过厌恶。 “娘娘，以后……您打算如何？”珍珠这话，有两层意思。 一层，是询问董妃以后的打算，再一个，是问她跟皇后之间。 “还能如何？老实的在永春宫里待着，需要就出去，不需要就看看书，写写字。” 过去的种种想法，该抛掉了，不然的话，林氏、温氏等人的下场，便是她的。 她死了倒是不要紧，可身后还有董家，之前将董家牵连的不轻，朝中剩下的，都是长辈，年轻一辈的，一个都没能在京城扎根。 如此下去，迟早，董家会衰败，她身为董家的女儿，哪里还敢乱动？ “这样也好。”珍珠点了点头，“有奴婢陪着娘娘。” 或许，沉寂下去，会活的不大好，可到底，位分在呢，总比旁人要强。 再者，命更重要。 温氏‘病故’的消息，除了永春宫之外，昭纯宫跟倚春阁也是知晓的。 昭纯宫那边，倒是没什么意外，本就是意料之内的事儿，倒是倚春阁，听闻温氏就这么死了，有些诧异。 但随即一想，既然是青鸾亲自走了一趟，想必用了别的法子，不然的话，温氏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温氏死之前，仍旧是婕妤，若按照规矩，是以婕妤的规制来办。 周璟知晓后，吩咐下去，只允许一口薄棺装着，埋在山野里，决不许她进皇陵，更不许别人祭拜。 于是，温氏被一口薄棺装着，当晚就随意找地儿埋了。 “如今温氏死了，你心里的气，可消了些？”周璟心里的气，可是没消，可该处置的，都处置了，温氏也死了，还是皇后派人送的，他也不好再吩咐什么了。 “如今，孩子们平平安安的，我这心里也就安心了。”被周璟握着手，顾瑾之笑着回应道。 这会儿，两人用过晚膳，正在宫中散步。 花开的正好，可以一边赏花，一边说话，倒是很有情调。 她如此说，周璟点了点头，确实，孩子们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走着，少不了的，周璟要说一说边关那的情况，他知道顾瑾之惦记着。 “希望兄长们，都能平安归来。”刀剑无眼，战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京城跟边关相距甚远，有什么消息，也无法立刻知晓。 只可惜，这个年底啊，想要让消息快点，也没什么办法。 顾瑾之在心里，叹了口气。 边关之内，顾安之见到顾慎之派来的人时，格外的高兴。 因为卫熠说的，他对左副将起了疑心，但按照时间，毒性发挥了，派出去的斥候也说，宣国的将士们，已经有出现反应的了。 这般情况下，就该点兵遣将，准备跟宣国一战，可顾安之的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左副将对于边关的情况，是知晓的，若他真的通敌，边关内的情况，宣国肯定知道。 如果一切都是骗局，那么现在，应该是宣国等着他们上当，若真的动了，损失必定惨重。 可这件事情，说起来是个双刃剑，有利也有弊，若小心筹谋，能取得极好的效果。 之前他还担心，该如何筹谋，眼下，这个问题迎刃而解。 第294章 心上人 亲笔写下了一封信，交给顾慎之派来的人，为了以防万一，顾安之在信上，做了记号。 上面的记号，只有顾慎之跟顾瑾之能懂，算是兄妹三人的默契，还是小时候留下来的。 送走了将士之后，顾安之开始筹谋。 这悬在头上的双刃剑，如今已经不算是双刃剑了，只要再等上一等，就可以将计就计，让宣国的人损失惨重。 “卫熠，左副将的伤……差不多了吧？”找了个时间，顾安之将卫熠叫到了自己的院子。 “恩，可以不上药了。”点了点头，想到自己交给左副将的瓷瓶，卫熠犹豫片刻，跟顾安之说了。 “那是毒药？”顾安之不由得一愣，没想到卫熠会对左副将下手。 “恩，是毒药，但不会致命，若他无辜，我就给他解毒，若他有罪……那就真的会要命。” 既然都说了，卫熠索性就都交代了，“若左副将真的卖国通敌，就是该死，这么多将士的命，不能因为他，都葬送了。” “安之，你现在可有什么法子？不是有消息传回来，说是宣国的将士们，出现在症状，如此的话……怕是箭在弦上了吧？” 传回来的消息，是将士们都知道的，可左副将的事儿，却不能让旁人知晓。 如此，等消息再传出来，就是‘时机成熟’的时候，顾安之身为主将，势必要带兵出征。 若不出征，肯定会被将士们质疑，甚至可能会被人上折子参一本。 若出征的话，落入陷阱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倒是可以将左副将推出来，说明一切，可证据呢？ 在旁人眼中，左副将带着将士们死里逃生，潜入敌营又回到了边关，这是有功的人。 忽然说他可能通敌叛国，又没证据，这就不是小事儿了。 况且，回来的不止有左副将一个，还有其他的将士，或许他们之中，也有左副将的人，甚至可能都是他的人。 到时候真的乱起来，吃亏的还是大周，宣国人肯定等着看热闹呢！ “对了，那些将士们……你有没有派人盯着？”若只有左副将一人，倒是还好，若那些将士中，还有身怀异心的……后果太严重了。 “放心吧，之前你说左副将的时候，我便暗暗戒备了，眼下有些法子，过几天就见分晓。” 为了避免隔墙有耳，顾安之没跟卫熠说，卫熠也不多问，只要知道有些法子，那就足够了。 他相信顾安之，相信他会守住边关，相信他会将宣国的那些人，全都打退。 “你放心，我跟左副将说，那是补气血的药，他就算吃了，短期内也不会有症状的，所以若他没有嫌疑，我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为他解毒的，不会让他心里不舒服的。” 这些事情，卫熠都想到了，听他说完，顾安之点了点头，卫熠做事，他是放心的。 …… “明儿个是端阳节，宫宴定在了什么时候？”晚上回到凤阳宫，周璟忽然开口，询问顾瑾之。 “跟往年一样，在下午，皇上可是有事？”不知周璟的用意，顾瑾之回应道。 “倒是没什么，朕就是琢磨着，想带你出门，去看赛龙舟。” 从怀孕到生，再到前段时间，糟心的事情太多了。 孩子们还小，今年想出去避暑，也不方便，周璟琢磨着，趁着端午节，带顾瑾之出去看看赛龙舟。 这是京城内，每年都会有的项目，以前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总会找机会出去看。 “真的？”顾瑾之眼前一亮，能出宫去，自然是极好的。 “朕何时骗过你，当然是真的。”伸手在顾瑾之的鼻头上刮了一下，“就咱们两个，其余的人不带。” “这样……不妥吧，你是皇上，安全更重要。”虽然想出宫去玩，可若是只有他们两个，肯定不成。 这赛龙舟，可想而知，河边得有多少的人啊！万一出什么意外…… “放心吧，暗处有暗卫在，况且，真看赛龙舟的时候，咱们也不可能跟百姓们挤在一起。” 以往的端阳节，京城里的勋贵们，都会凑热闹参加，岸边有他们出钱搭的看台，不必跟百姓们挤。 等看比赛的时候，随便找一家，就能有两个空闲的位置，保准位置好，看的也清楚，吃喝什么都不用愁。 “这……会不会有人上折子啊？”朝中古板的大臣，实在是太多了，被他们知道皇上带着皇后微服出巡，去那么多人的地方看赛龙舟，那奏折不得跟雪片似的？ “朕自有安排，你就放心吧，等一会儿用过晚膳，你吩咐一声，让人给你挑件衣裳来。” 既然要出宫，当然要穿宫外的衣裳，顾瑾之有不少，都是周璟吩咐尚衣坊准备的。 周璟如此说，顾瑾之笑着应声，心里十分高兴。 皇上让她晚膳之后，再吩咐人张罗，她按捺不住，还没等用膳，就让青鸾跟红袖去挑。 周璟也随着她，看她一件件的比量，笑问他好不好看。 自己的皇后美的跟天仙似的，穿什么都是好看的，最后，还是紫鸢给挑出了一套，明天穿着出门。 挑好了衣服，又去选首饰，顾瑾之的心里，隐隐有着期待。 说起来，两人如今孩子都有了，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之前的时候，皇上也曾带着她出宫游玩过，那会儿的感觉，跟现在有些不同。 挑着挑着，顾瑾之不由得愣神，她忽然发现，这会儿的自己，很像是恋爱中的女人，正期盼着明天跟心上人的约会。 心上人……皇上在她心里的位置，果然又多了些吗？ 之前的时候，顾瑾之曾放任自己，让自己对周璟有些感情。 以前她是影后，常听导演跟指导的老师说，有时候，只有心里的情感到了，才能真的表现出来。 有些人演戏，就是演什么都像，你觉得他似乎真的有感情，那是因为他将感情都记在心里了。 有些人不管怎么演，面上怎么深情，可一看眼睛，就都露馅了。 顾瑾之深知，在周璟面前，自己绝对不能露馅，所以面对他的时候，她会放任自己的感情，之后再来梳理。 可到底，周璟一点点的，走进了她心里，也不知，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第295章 没有眼力见 “娘娘，你没事吧？”见顾瑾之愣神，紫鸢低声开口，唤她回神。 “没事，就是琢磨着，该挑什么首饰比较好，本宫都许久没去看过龙舟了。” 笑着开口，之前的情绪，全被顾瑾之藏在心里。 不管好事坏事，眼下的一切，还是很不错的，之后如何，谁又能预料呢？ “这个啊，您就交给奴婢吧，奴婢会根据您明天穿的衣裳，给您配出最合适的首饰。” 紫鸢一直负责这些，刚才挑衣服的时候，她不在，等回来了，一下子就敲定了哪件衣裳。 如今再让她来挑首饰，自然十分妥当，顾瑾之索性都交给她，重新回到周璟身边。 “很高兴？”顾瑾之的唇边，噙着甜蜜，周璟瞧见了，唇边的弧度更深。 “恩，当然很高兴了，还很期待，说起来，这不是咱们第一次出宫游玩，可我就是很高兴。” 这一点，顾瑾之没有骗周璟，她非常期待新一天的到来。 周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越发觉得带皇后出去看龙舟是对的。 瞧着她一脸笑意，眼睛亮闪闪的，周璟的心中一动，想抱着她去内室做点这样那样的事儿。 “启禀皇上，晚膳备好了，可要传膳？”殿外，元宝的声音传来，原本这话不该他说，正好他从外面回来，就顺口问了。 周璟不由得叹了口气，吩咐一声，瞧着他有些吃瘪的模样，顾瑾之掩唇偷笑着。 “瑾之别急，明儿个是端阳节，也是休沐的日子，咱们有一晚上的时间。” 见顾瑾之偷笑，周璟斜着她，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顿时，顾瑾之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她如此，周璟倒是又笑了起来，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得意。 元宝从殿外进来的时候，周璟瞪了他一眼，让他有些莫名其妙，试探着去看皇后娘娘，却见皇后娘娘的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 他越发不解，等瞧见皇上从软榻上站起来，走路的姿势略奇怪的时候，这才忽然明白，顿时有点心虚。 敢情是自己坏了皇上的好事，难怪皇上会瞪他呢！太没眼力见了！ 一会儿，他可得出去说一声，让多准备点热水，保不齐今晚啊……有的折腾！ 晚膳过后，帝后同往常一样，相携着散步，等到了休息的时候，果然如同元宝预料，热水要了好几次，才终于歇下。 睡着的那一刻，顾瑾之觉得，自己都要被折腾散架了…… …… “明天就是端阳节了，只可惜，看不到龙舟了。”晋九坐在顾慎之身旁，颇有些遗憾的开口。 “又不是才知道明儿个是端午节，你若想看，回家看就是了。” 斜了他一眼，若非他亲手捏过他的脸，确认不是易容，顾慎之真的要怀疑，这晋九就是大晋的十九皇子。 那捉弄人忙活人的性子，简直是一模一样，好几次，他恨不得将晋九捆起来，堵住嘴，放在自己马上，省的他叽叽喳喳的，总来给自己添乱。 说是添乱，其实也算不上，就是有些时候，总是被他吓一跳。 虽然觉得晋九忙活人，可从心底里，他并不反感晋九，毕竟，有他在，自己的心里也就没那么沉甸甸了。 等待的时候，总是漫长的，顾慎之担心边关的状况，心里面总归是有不舒服的，是晋九，在他身边晃来晃去，帮着他排解那些焦虑。 “我不走，说了要跟着你去，就是跟着你去，再说了，你撵我干嘛，我又没做什么？” 盯着顾慎之，晋九一脸的委屈，“你若是讨厌我，就直说，大不了我以后不跟你说话了。” 说完，他别过头去，不再看顾慎之，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他如此，顾慎之有些过意不去，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嘛，你也知道，我最近的情绪不大好，要不然……我答应你，明年陪你看龙舟，怎么样？” 他毕竟不是武将，等之后，肯定要回京城去，若没什么意外，明年的端午节，就会在京城里过。 “一言为定？”伸出手来，晋九盯着顾慎之，倒是瞧不出有什么委屈来了。 顾慎之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手，跟他勾了勾手指头。 “行了，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如今不比之前，带着队伍一起走，速度比之前要慢许多。 若明天消息能够传回来，就可以决定之后的去向，前往边关的话，倒也不会用太久的时间。 晋九应了一声，闭上眼睛，顾慎之还睡不着，想了不少的事情，才终于迷糊睡去。 “顾慎之！顾慎之！”似乎没睡多久，他听见晋九喊他，连忙睁开眼。“有消息传回来了！” 一句话，让顾慎之立刻清醒，一翻身坐了起来，果然，之前派出去的将士，已经回来了。 他伸出手来，搓了搓自己的脸，让自己更加精神，然后从将士手中，接过书信。 字迹是兄长的，但这不能确定，就真的是他写的，顾慎之仔细观瞧，瞧见了只有兄妹三人才知道的印记。 之前送去的书信中，也是有的，如此才能放心去相信。 “吩咐全军整顿，准备出发！”信上说明了边关的情况，以及可能有的危机，顾慎之知道，不能耽搁，于是吩咐一声，准备立刻出发。 立刻又兵将传令下去，半个时辰之后，所有队伍一起出发，前往边关。 顾安之醒了过来，算算日子，想必慎之那边，应该收到了消息。 “将军，您醒了吗？”正想着，屋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他微微一愣，是左副将。 “醒了，稍等。”答应一声，顾安之从床上坐起身来，将屋门打开，左副将走了进来。 “打扰将军了。”冲着顾安之抱拳，左副将一脸歉意。 “无妨，我已经醒了，正准备起来呢，左副将找我，可是有事？”这么早就过来，若说没事儿，顾安之当然不信。 对于左副将，他跟卫熠都是有怀疑的。 “将军，听说宣国那边，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症状，末将觉得，咱们是不是应该出动了？” “末将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迟则生变，万一对方知道了咱们的意图，有了防备，只怕优势就都没了……” 第296章 宫中清晨 顾安之盯着左副将，那目光让他有些发毛。 “将……将军，您干嘛总盯着末将？可是末将脸上有什么吗？” 一边说着，左副将伸手，在脸上抹了两把，没摸到什么。 “没什么东西，就是觉得你气色不大好，想必是这次受伤，流了不少血的缘故，等我跟厨房说一声，买些猪肝回来，给你补一补。” “胳膊上的伤，如何了？可都恢复正常了？”仍旧看着左副将，顾安之一脸关切，见他如此，左副将伸手挠了挠头。 “将军不必担心，末将的伤势，是卫太医负责的，都恢复好了，不然也不会着急，那个猪肝，就别买了，卫太医给了末将一些补药，说是补气血的，末将昨儿个吃了。” 此时的左副将，让人看不出任何异常，谁能想到，他有可能是卖国通敌的奸细？ 顾安之的心里，期盼着他不是，但种种事情结合……实在是让人怀疑，也不得不谨慎。 “那就好，卫太医的药，效用是极好的，你补好了身子，咱们好去战场上杀敌！” 拍了拍左副将的肩膀，顾安之叮嘱道，左副将有心再说些什么，最终却没说出来。 “今天是端阳节，等我吩咐厨房，做点好菜，中午好好吃一顿。” 边关情况危急，平日里大家满心戒备，也没什么心情。 今天过节，顾安之想着，若是跟左副将一起吃顿饭，喝点酒，会不会套出些什么来？ “那末将中午再来。”左副将应了声，他不知道顾安之的算计，又说了几句之后，离开了顾安之的屋子。 等他走了，顾安之去了院子里，打了套拳，让自己更清醒些，他吩咐人去厨房知会一声，晌午做些好菜。 虽说是跟左副将一起用午膳，他琢磨着，再叫上卫熠，人家千里迢迢，来边关做军医，若不是他，许多事情，根本无法及时发现。 等解决了这次的边关危机，他会找机会，跟卫熠单独吃顿饭，好好感谢感谢他。 …… 顾瑾之睁开眼的时候，周璟就在身边，今天是端午，又赶上休沐，周璟也是难得能睡个懒觉。 转头看向他，这会儿还在睡着，顾瑾之索性打量起他来。 清醒时候的周璟，跟睡梦中的周璟，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若说起来，顾瑾之倒是更喜欢睡梦中的周璟，瞧着有几分孩子气。 身为帝王，要忙的事情太多，整个大周都压在他的身上，大周虽然是他的，可他，也同样是大周的。 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很无奈，哪怕身为帝王，也是无可奈何。 “还满意吗？”周璟的声音传来，他睁开了眼，正看着顾瑾之。 说话的时候，他抱着顾瑾之，让她可以贴近自己，感受到他。 “皇上问的，是什么？”男人嘛，早起有些反应很正常，顾瑾之贴在周璟身上，笑着询问道。 “全部。”昨晚上，他可是没少卖力气，早上她盯着自己瞧，或许可以再卖点力气。 “自然是满意的，不管是皇上的皮相，还是别的什么，我都满意。”伸手，从周璟的身前滑过，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 她岂会不知道周璟的想法？大早上的，活动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昨晚折腾的挺晚，但周璟还是很顾及她的。 内室里，传出了令人耳热心跳的声音，元宝跟青鸾对视一眼，向后退了几大步，然后吩咐人重新准备些热水。 “元宝。”许久之后，内室中传来了帝王的声音，元宝连忙应了声，带着青鸾等人，进到内室中。 纱幔遮挡着，顾瑾之靠在床上，脸上带着未散尽的红晕，她瞧着周璟，伸出手来，用手指勾着他的手心。 “还闹？”周璟斜眼看向她，似笑非笑，也不知刚才是谁求饶，这会儿又来撩拨。 “没闹，腰酸，要不然，你给我揉揉？”顾瑾之笑着，一个翻身，趴在床上，元宝等人都低着头，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 “帕子给朕。”周璟吩咐一声，元宝连忙拧了个帕子，递到他手中，他帮着顾瑾之清理好，又整理了一下自己。 然后伸出手来，给顾瑾之揉腰。 宫人们就在内室候着，谁也不敢出声，好一会儿，才听到皇后娘娘的声音传来，“好了，待会儿赏你。” 众人的头，越发低了，顾瑾之侧卧着，胳膊支撑着头，笑看着周璟，丝毫不在意内室之中，不少宫人在。 周璟倒也不在乎，笑着问她，“那你咋算怎么赏？” 今天的顾瑾之，跟以往不大一样，勾得周璟一阵阵的冒邪火，可今儿个还得出宫去呢，不能再闹了。 不然的话，她非得下不了床不可。 听到周璟问，顾瑾之想了想，伸出胳膊来，勾住周璟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挺响亮的。 元宝跟青鸾，默契的带着宫人，向后退了几步。 虽然只是一个吻，但周璟还挺满足的，他轻轻捏了捏顾瑾之的脸，从床上起身。 元宝连忙上前，伺候周璟更衣梳洗，顾瑾之坐起身来，透过纱幔，她可以看到周璟在外面，无疑，今早上他很高兴。 男人嘛，还是要时常给些甜头的…… “娘娘？”青鸾的声音响起，顾瑾之应了一声，她连忙带人上前，伺候顾瑾之起身。 之前在床上，还不觉得什么，这一起身，才觉得腿软的厉害，顾瑾之不由得瞪了周璟一眼，惹得他笑了起来。 元宝在一旁伺候着，见皇上笑的高兴，心里面也跟着高兴。 身为皇帝，虽然也有高兴的时候，可如此发自内心的高兴，其实少之又少。 对于皇后娘娘，皇上是真的上心了，也难怪，皇后娘娘确实是好的，这后宫里，哪一个都比不上。 自打皇后娘娘入宫，这后宫就成了摆设，除了凤阳宫，皇上哪都不去，大概，也只有凤阳宫，能让皇上真正的轻松一些。 最主要的，还是皇后娘娘对皇上的情谊，这后宫之中，也实在是难得。 元宝并不知道，他所以为的情谊，从一开始就不是真的，至于如今，到底几分真几分假，或许只有顾瑾之自己才知晓。 第297章 端午 收拾妥当，用过早膳，周璟跟顾瑾之一起去看过孩子们，这才出宫。 马车行驶在街上，顾瑾之掀开一角车帘，今天的街上，十分热闹。 “夫君，咱们直接去河边吗？”这会儿还挺早，顾瑾之没见过古代的龙舟，不知道具体的时辰。 “还不到点，你若是想去转转，我就陪你在街上转一转。”周璟看着她，眉眼中带着温柔，顾瑾之想了想，打算现在街上转一转。 马车找了个地方停下来，帝后相携着下了马车，在街上走动。 大周的民风，还算开放，所以顾瑾之的头上，并没有带幂篱。 周璟伸手拉过她的，握在手中，两人十指相扣，十分亲密。 不管是周璟，还是顾瑾之，都有着一副好皮相，两人身上的衣裳，用的是相同的颜色，跟相同的料子。 昨天瞧见紫鸢给顾瑾之挑选的衣裳，周璟暗戳戳的吩咐了元宝，去找了样式相同的来，正因如此，才正好搭配上。 相貌抢眼，衣着也搭配，加上亲密的举止，不少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转头去看两人。 当然，女人们的目光，更多是落在周璟身上，而男人们，则盯着顾瑾之。 周璟的眉头，微微皱着，他转头看向顾瑾之，见她并没注意到那些人的视线，只随着他一起向前走，便收回目光来，瞪着那些盯着顾瑾之看的男人。 身为皇帝，身上的气势还是很足的，被他瞪到，男人们连忙移开眼睛。 顾瑾之注意到了，不由得在心里偷笑，旁人去看周璟，她还没说什么呢，皇上就醋起来了。 逛了一会儿，买了几样小食，又挑了几个香包。 今儿个是端阳节，百姓们喜欢在这一天，早早的起来，趁着太阳没出来的时候，去山上寻找山泉，洗一把脸，据说如此，可以洗掉一年的晦气。 等之后，会将山上的艾蒿拔下，插在自家屋檐下，上面挂着香包。 等到看过龙舟，回到家里，一家人还会喝雄黄酒，至此，才算是端午节过完了。 “走吧，去河边。”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周璟带着她，向着河边走去。 每年的端午节，哪一家在什么位置，周璟都是知道的，直接奔着地方去。 顾瑾之跟在他身旁，倒是不多问，反正能出来游玩，看一看古代的龙舟，是很高兴的事情。 走出好久，周璟转头看她，“累不累？” 平日里，顾瑾之在宫中，不管做什么，都有凤辇随行，周璟是习武之人，走这点路不算什么，顾瑾之到底弱点。 加上昨晚，折腾的很晚，周璟也担心她身体吃不住。 “没事，不累，快到了吗？”顾瑾之不知还有多远，她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笑着问道。 “快了，你若是走不动，我就背着你。”周璟毫不在意，也不担心会被谁看见。 眼下，走在街上的不是皇帝跟皇后，只是一对小夫妻。 “不累的，夫君不用担心。”就算累了，坐轿子也不能让周璟背着，这要是被看到了，肯定要有不少大臣上折子的。 周璟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向前走着，河岸两边，已经汇集了不少的人，周璟瞧了瞧，向着其中一处走去。 “每年的龙舟，京城中的勋贵们都会凑热闹，河里有他们自己花钱建造的龙舟，所以岸边也会有他们休息的地方。” “你看那边，是襄王家的地儿，那边是雍王，还有那边是啸王，平时宫宴上，都会出席。” 京城里，没有周璟的兄弟，能留下来的皇室宗亲，都是先皇的兄弟，甚至更上一辈的。 今天的龙舟，只有先皇的兄弟们，更上一辈的年岁大了，不喜欢出来凑这个热闹。 顾瑾之跟随着周璟，不住的点头，她知道哪个是哪个，但这些位置，谁家是谁家，她还真不知道。 她只知道，忠勇侯府，肯定不在这其中，毕竟，兄长们都去了边关，也不知到底如何？ “夫君，咱们要去哪边？”想了想，她询问道。 “咱们去雍王家的位置，那个位置最好，是几家轮流占着的，今年轮到雍王家了，去年获胜的龙舟，也是雍王家的。” 虽然在宫内，周璟也许久没出来看过龙舟，但宫外的情况，他都是知道的。 顾瑾之问起来，他详细的说给她听，两人说着话，就到了雍王家所占据的位置上。 这会儿，王府的下人正守着，雍王府的人还没来。 瞧见有人靠近，下人连忙挥手，让周璟跟顾瑾之站的远一些。 “没长眼啊！这是雍王爷家的位置，还不快点离去！” 下人倒是趾高气扬的，周璟不由得皱起眉来。 “看什么看，再看就不客气了！”说这话的时候，下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哎呀，不就是走的近点，有什么大不了的，王爷他们还没来呢。”另一个下人拽了拽自己的同伴，冲着周璟跟顾瑾之行礼。 “公子，夫人，我们这虽是个好位置，却是雍王爷家占据的，您二位想看，还是去别处吧。” “可以去那边，花钱也有好位置。”说着，他伸手指了个方向，就在距离这不算远的位置。 往那边看去，能站在那儿的人，身上的穿着都不错，想必是京城里的富户。 周璟没有动，若雍王知道，皇上带着皇后亲自来了，肯定是要迎接的，怎可能将帝后往别处赶。 府中的下人进不了宫，不认识倒也正常。 “怎么还不走？”另一个的眉头，皱的更近了，就差拿着棒子，将两人打走。 这边的喧闹，惊动了附近的人，一个个不由得看过来。 周璟的心头，升起了些许怒意，但他不会跟一个奴才见识。 “嗳，老五，那是不是皇上啊？”襄王家的位置，挨着雍王，这会儿他刚到，听到声音，转头看了过去。 当瞧清楚皇上的时候，他连忙拽了拽他身边的人，开口问道。 在襄王身边的，是豫王，两人是一母同胞，每年都在一起看龙舟。 听襄王说完，豫王连忙转头，瞧清了皇上，两人赶忙向着雍王家的位置走过来…… 第298章 人见人烦 “皇上啊，您怎么出宫来了？”到了近前，襄王小声开口，询问周璟。 虽说是皇上的叔叔们，可在皇上面前，这叔叔的谱，却是不能摆的。 若皇上敬重，自然会称呼一声皇叔，若是不敬重，直接唤封号也可。 雍王家的下人，是认识襄王跟豫王的，瞧见两人在周璟面前的态度，不由得有些腿发软。 能让两位王爷如此的，这天底下还会有谁？ “皇叔。”周璟同兄弟俩打了声招呼，“今天是端阳节，想着许久没看过龙舟，就带着皇后出来看看。” 瞧见了襄王跟豫王，周璟的脸上，重新露出笑意来，他同两人打着招呼，将出来的目的说明。 “皇上若是不嫌弃，不若去我那儿？虽然位置比不得雍王家的，但也不差哪去。” 能让皇上去自家的位置看龙舟，那可是荣耀，也就是雍王不在，不然肯定请不走。 “两位王爷，这位贵主是来找我们家王爷的，您给请走了，这不好吧？”打发之前态度不好的那个，去告知雍王，另一个笑着开口，语气很恭敬。 “在哪看不是看，有什么不好的？”豫王摆了摆手，“皇上，去那边啊？” 他们不敢大声，既然是穿着便服出来的，身边没带什么人，肯定也是不想引起轰动。 这河岸两边，这么多看龙舟的，万一知道了皇上的身份，再出什么骚动，那可就不好了。 “贵主，您这边请，咱们这儿的位置是最好的。”身为下人，同王爷较真，自然是不行的，他连忙看向帝后，邀请两人进去坐。 “皇叔，朕跟皇后便叨扰你们了。”想了想，周璟笑着同襄王说话。 之前是想来雍王这边的，可因为下人不知身份，给拦住了。 他的兴致，也就淡了些，如今襄王跟豫王来请，去他们那边也是一样的。 于是，帝后两人随着襄王跟豫王，去了他们的位置。 等雍王知晓赶到的时候，帝后都坐下了，少不了，他要来邀请一番，之前的下人，也受到了惩戒。 “无妨，以后还有机会，皇叔莫恼。”这边的位置也还不错，周璟笑着回应道，没打算跟他回去。 雍王知道皇上的脾气，也就没有再劝，悻悻而归。 “那边怎么回事？”啸王还不知道，帝后来此的消息，见雍王神色匆匆，去了襄王跟豫王那边，便多问几句。 听说皇上来了，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胡闹，身为皇帝，不在宫里好好待着，出来做什么？” 留在京城里的几位王爷，关系还算不错，唯独的例外，便是啸王。 他虽然也是先皇的兄弟，可跟众人一直不太对付，宗亲之中，就他最喜欢挑刺，所以谁都不待见他。 一旁的奴才，不敢多嘴，那可是皇上，也就自家王爷敢说，旁人谁敢？ “去看看。”忽然，啸王站起身来，向着襄王家的位置走去。 跟在身后的奴才暗暗叫苦，生怕自家王爷惹出事情来。 “王爷，啸王来了。”这边，襄王得到了消息，不由得皱眉，他不喜欢啸王，豫王同样如此。 可既然来了，总不能撵走，只好硬着头皮见了他。 “皇上，您不在宫里待着，出来做什么？”彼此见礼之后，啸王直截了当的开口，颇有几分问罪的意思。 襄王跟豫王对视一眼，都觉得啸王过了。 就算是皇上的亲叔叔，又能如何？眼下是皇上的天下，他们这些做叔叔的，还不是要仰仗着皇上？ “皇兄，今天是端阳节，这宫外如此热闹，皇上想出来看看，也没什么的，再说了，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上，有什么大不了的？” 襄王给打着圆场，豫王在一旁帮着，周璟坐在在椅子上，看着啸王。 “两位皇叔说得对，朕想出宫看看热闹，以前先皇在的时候，不也时常出来看龙舟吗？皇叔不必大惊小怪。” 啸王这人，可以算是人见人烦，周璟也不待见他。 当初选太子的时候，啸王还曾掺和过，不过没掺和出什么来。 “只怕不是皇上想看，是被皇后给挑唆的吧？”听说是帝后一起出来的，虽说宫宴之上，啸王也在，却从未跟顾瑾之有过什么接触。 对于皇后是圆是扁，他其实也不知道，但他听说，自从皇后入宫，皇上便专宠皇后，再不去后宫了。 所以从心底里，他对皇后就有意见。 如今皇上出宫来，看什么龙舟，肯定是因为皇后的挑唆！ “是朕要出宫来看，同皇后什么关系？”周璟皱起眉，他知道，啸王对皇后有不满。 之前让他选妃，往后宫添人，啸王没少在背后鼓动。 “哼，身为皇后，却不劝着皇上去后宫，只知道霸着皇上，真不知是什么腌臜人家，能教导出这样的女儿！” 啸王是知道的，皇后乃是忠勇侯府的嫡女，忠勇侯唯一的女儿，他对忠勇侯，极其不满。 说起来，当年两人曾一起在边关，对抗敌国将士，那会儿的顾青山还不是忠勇侯，比啸王的年纪小不少。 从一开始，啸王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直到顾青山立下了战功，在他之上。 他堂堂皇室宗亲，被一个毛头小子屡次打脸，自然很不高兴，可论功夫，论计谋，他这个年长的人，在顾青山面前，还真就不行，于是越发讨厌他。 知晓先皇将顾瑾之赐婚给周璟，他还闹过呢，但最终，也没有闹成。 “皇叔说话请慎重，什么叫做腌臜人家？我父忠勇侯，乃是先皇亲封，我的两位兄长，如今正在边关，为我大周对抗宣国，皇叔如此说话，就不怕寒了忠臣的心吗？” “且不说本宫的父亲，就说本宫，本宫乃是先皇下旨，赐婚给皇上的，如今被你说的那般不堪，还是说，你对先皇有什么不满？于是借题发挥？” 顾瑾之站起身来，看向啸王，之前他说什么，自己可以不理会，可说到了自己的家人，她当然不会容忍。 管你是什么皇室宗亲，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成！ “就算王爷是皇上的亲叔叔，也该知道何为君臣，本宫身为皇后，皇上的正妻，在本宫面前，你都得矮上一头！” 第299章 肆无忌惮 啸王没有想到，顾瑾之会忽然起身，甚至对他如此说话，一时间，他的脸有些挂不住。 他将目光，转移到顾瑾之身上，想要训斥，却在看见她的一瞬间，没了言语。 要怎么形容？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女人？ 皇室之中，大部分人都知道，啸王除了性子冲动嘴也不好之外，还好女色。 在他的王府中，从侧妃到侍妾再到通房，算起来得有几十个女人。 如今府中没有王妃，原本的啸王妃，在两年前去世，大家都说，是被啸王不断往府里收女人，给活活气死的。 啸王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顾瑾之皱起眉来，只觉得他打量自己的目光，让她反胃，于是绕到了周璟身后。 顿时，啸王的眼中，闪过了惋惜。 周璟也瞧见了他看顾瑾之的目光，眼中闪过了怒意，正要说话，却见啸王拱了拱手，“话说到了，臣告退。” 说完，也不等周璟反应，就离开了此处，向着自己的地方归去。 “皇上息怒，啸王一直如此，还请您莫要见怪。”刚才的一幕，襄王跟豫王，也都注意到了。 啸王的毛病，身为兄弟的他们，都是知道的。 若对寻常人那般，也就罢了，这可是皇上跟皇后，他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若皇上发怒，别说是他们，谁都保不住他！ 周璟没有说话，他转过身来，看向顾瑾之，眼中露出歉意来。 “我没事，夫君莫要因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也骂过了，顾瑾之的心里，虽然还窝着火，可眼下啸王又不在，总不能冲过去，揪着他打一顿吧？ 自己是打不过的，但总有机会让他吃亏，反正过几天，母亲会进宫来，她会记得提醒母亲，让她回家跟父亲说一声。 周璟捏了捏顾瑾之的手，两人重新坐下来，龙舟赛即将开始，两人暂且抛却刚才的不愉快，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随意的聊着。 偶尔，襄王跟豫王会说几句，气氛渐渐的缓解了许多。 啸王回到自己的地方，重新坐了下来，想到刚才瞧见的皇后，他有些冒邪火。 自己的府中，有不少的美人，可跟皇后比起来，简直是黯然失色。 以前怎么没发现，皇上身边，竟有如此的绝色？ 可惜……真是可惜，这样的美人，该在自己的身下，才能体会到真正的男欢女爱。 皇上……说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懂什么情趣？ 想到这些，啸王转头，向着襄王的地方看去，帝后被遮挡的严实，什么都看不到。 算了下时间，距离龙舟赛，还有些功夫，他薅着身边的侍女，离开了此处，找地方泻火去。 被他拽住的侍女，满脸绝望，却没人能够救得了她。 这样的插曲，帝后并不知晓，直到龙舟赛即将开始，啸王这才回来。 之前被他带走的侍女，却没了踪影。 随着鼓声响起，龙舟赛正式开始，顾瑾之的目光，始终落在水面上。 刚才的时候，她跟皇上打赌，会是哪一艘龙舟，拔得今年的头筹。 顾瑾之选的，是襄王家的，毕竟她就在襄王的地方，总要给些面子。 周璟选择，是雍王家的，去年就是他们家，更有经验些，今年的可能性极大。 水面上十分热闹，谁都想拔得头筹，毕竟，得了第一的龙舟，还有额外的奖赏。 对于龙舟上的人来说，那是笔相当不菲的收入。 两岸边，不断有加油声传来，龙舟赛也有声音为自家的队伍加油喝彩。 “看样子，是我要赢了。”瞧着雍王家的龙舟领先，周璟笑着开口。 顾瑾之白了他一眼，继续盯着水面，后面是襄王家的，紧追不舍。 最终，赢了的是襄王家的，顾瑾之十分高兴，要不是顾及着有人在，或许会搂着周璟的脖子亲上一口。 “皇叔，记得多给些奖赏，算朕跟皇后的。”吩咐一声，周璟准备带着顾瑾之离开。 之后宫中还有宫宴，两人还得回宫去歇一歇。 “皇上放心，臣一定给到。”今年有帝后在，虽然没宣扬开，但迟早都会知道，这可是极长脸的事儿。 况且，皇后还押了他们家的龙舟，他们家的龙舟竟然还赢了，更是值得高兴，当然要赏。 听襄王说完，周璟带着顾瑾之，悄悄离开了此处，马车一直等待着，帝后一起上了马车，向着宫中归去。 “那啸王……还真是够讨厌的了。”别看啸王的女人多，但子嗣却一直不多，直到现在，也只有一子一女。 有那样一个爹，跟那样的生活环境，这姐弟俩的性子，也都不怎么地。 “确实讨厌，啸王在皇室宗亲里……算是人见人烦吧。” “若非他的生母荀皇贵妃，临死之前请求皇爷爷，永不可将他贬出京城，只怕他早就不在京城之中了。” 周璟口中的荀皇贵妃，是他皇爷爷最宠爱的女人，正因如此，才会在她临死之前，答应了这样的要求。 “也亏得啸王的嘴不怎么样，人也不怎么样，不然的话，怕是皇位，也轮不到我父皇。” 既然母亲是皇帝宠爱的女人，太子之位其实是唾手可得的，偏偏，他人见人烦，所以朝臣之中，没一个人愿意跟随他的。 “原来如此。”听周璟说完，顾瑾之点了点头，想到他看自己的目光，心里面还是不舒服。 回到了宫中，顾瑾之思来想去，写了封信，让青鸾送出宫去。 只要想到那个目光，她就觉得恶心，干脆不等母亲顾方氏进宫，直接就送信回去。 她写信那会儿，周璟不在凤阳宫，他回了一趟承乾宫，吩咐人去查啸王。 顾瑾之心里不舒服，周璟心里同样不高兴。 就算是自己的皇叔，就算有皇爷爷的吩咐，也不能由着他胡作非为，太把自己当回事！ 等吩咐完了一切，他这才整理一下，重新回到了凤阳宫，陪伴顾瑾之。 孩子们被抱到两人面前，跟往常一样，周璟抱起元蓁，将元承交给顾瑾之。 元蓁靠在他怀中，笑呵呵的十分可爱，但这份可爱，没维持太久，很快，周璟就感觉到，胸前一阵热流…… 第300章 兄弟默契 周璟的胸前，一片濡湿，是元蓁的杰作，尿了周璟一身，她表示很愉悦，咯咯的笑着。 对此，周璟一脸无奈，却无可奈何，谁让是他的宝贝闺女呢？ 顾瑾之吩咐人去准备热水，让周璟能洗个澡，重新换一身衣裳，元承一直安安分分的在她怀中，不像是元蓁，悄悄的就来一下子。 等周璟收拾完了，两个孩子都被乳母给抱下去了，周璟摇了摇头，坐在软榻上。 “被自己闺女给洗了澡，皇上可还高兴？”笑着调侃周璟，这会儿心里的郁闷，全都散去了。 “小孩子嘛，还小呢，很正常，朕挺高兴的。”周璟还真不生气，这一儿一女，他显然更偏爱女儿。 “若是元承呢？”偶尔的时候，周璟也会抱着元承，在殿内转几圈。 “那就……等他长大了，朕亲自教导他功夫，好好的指导指导。” 说是指导，其实就是收拾，跟收拾瑞王的时候一样，顾瑾之笑着，却并不在意，皇上也就是嘴上说说，真让他收拾，才舍不得呢！ 时候差不多了，两人吩咐一声，一起去了衍庆宫。 今年的端午节宫宴，跟往年没什么两样，真要是说，也就是去年还在的面孔，今年少了几个。 换做以前，众人还能想一想，如何能获得皇上的注意跟恩宠，经过了各种事端之后，一个个都安分了，什么都不愿意多想。 这倒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烦，顾瑾之暗暗想着。 端午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早起，顾瑾之听青鸾说，昨天半夜，京城里热闹了一把。 说是京城里热闹一把，倒不如说，是啸王府热闹一把，也不知怎的，啸王府内进了不少的草蛇，虽然没毒，却够吓唬人的了。 毕竟，啸王府内的女人不少，各个都怕蛇，三更半夜的，忽然房间里进了蛇，自然是鸡飞狗跳的。 听青鸾说完，顾瑾之点了点头，她估摸着，是父亲顾青山的手笔。 毕竟，之前她写信给了家里，告知了在宫外的事情。 依着父亲的性子，不做些什么，都对不起他老狐狸的名头。 …… 顾慎之带着队伍，到达了边关附近，他吩咐将士们隐蔽，莫要被发现。 想了想，他决定亲自进一趟边关，找兄长问问最近的情况。 “我也要去。”晋九连忙跟在他身边，不断的叫嚷着。 “我去办正事，你跟着干嘛？”顾慎之不想带他，虽然他逃跑的功夫还不错。 “我功夫不错，你带着我吧，我不会拖累你的，保不齐还能帮点忙。”脚前脚后的跟着，被他磨的没办法，顾慎之只好答应。 两人准备一番，向着边关城而来。 又等待了几天之后，终于是无法等待了，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宣国的将士，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这种情况下，若是再不出兵，不由得让人怀疑，顾安之是何用意？ 他大概估算了一下日子，琢磨着顾慎之应该要到了，于是留下暗号，进行部署。 顾慎之进到边关的时候，顾安之已经带兵，离开了边关，卫熠不放心，说服了他，跟在队伍之中。 看上去，卫熠十分瘦弱，但他手底下也是有些本事的，尤其他是医者，就算没别的，毒总是可以用的。 眼下这般情况，顾安之也确实不放心将他安置在边关内。 宣国的事情，若真的有诈，他们肯定会趁机，潜入到边关内，除掉卫熠。 顾慎之来到了将军府，见边关内驻守的兵将，并不是很多，不免心生疑惑。 他想了想，跟晋九商量了几句，两人分别行动，一个打探边关内的消息，另一个则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来。 于是两人分开，各自忙活着。 晋九负责的，是帮着打探消息，至于顾慎之，因为只有他才知道一些记号，只能他留在府中。 还真的被他找到了，有顾安之留下来的东西，他根据暗号，知晓了顾安之出征，并且可能有诈的消息。 知道有诈，顾慎之不敢耽搁，赶紧找到晋九，离开城内，找到了在城外的将士们，又重新赶回边关城内。 顾安之率领队伍，离开了边关，他跟顾慎之走的不是一个门。 他所到的边关城外，虽然还是大周的地界，但继续走下去，就会到别的国家去。 顾慎之的边关外，继续走下去，仍旧是大周。 为了保险起见，他没有把将士都带出来，甚至临走之前，秘密做了一下部署，重新布防。 眼看着即将到达宣国的军营了，顾安之的心里，升起了些许的危机感，直觉告诉他，之前的那些想法跟防备，都是对的。 果然，当他们距离宣国军营更近的时候，忽然，出现了宣国的将士，一个个看上去十分精神，哪里有中毒的模样。 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卫熠就将手中的刀子，抵在了左副将的脖子上，此时，左副将的脸色，十分难看。 “将军……末将……”确实，是左副将背叛了大周，背叛了顾安之。 “哈哈哈，顾安之，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宣国的主将，手持银枪，从将士们身后出来，哈哈大笑着。 宣国的将士，远比顾安之带出来的要多很多，真要是打起来，顾安之会吃亏。 可忽然的，他有些不安的心神，安定下来，因为他注意到，大周边关的方向，有属于他跟顾慎之的暗号出现。 “笑得太早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冷哼一声，顾安之并不畏惧，他转头看了一眼左副将，眼中闪过失望。 “杀！”吩咐一声，卫熠手起刀落，左副将的脑袋立刻落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他的身子，从马上跌落，地上的血，带着几丝别样的颜色。 原来，卫熠给的毒药，他是吃了的，只是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吃下去的？ 左副将死了，顾安之收回目光，再度看向宣国的主将，到了如今，少不了会有拼杀。 “真可惜，风向不对。”卫熠是带着毒药出来的，原本想着，真要是有问题，一把毒药撒出去，也能撂倒几个。 但风向不对，撒出去的话，吃亏的就是大周的将士。 有些担忧的皱眉，卫熠看着顾安之的背影，他还不知道，顾慎之正率人，悄悄来临…… 第301章 中毒 知晓了顾慎之的到来，顾安之心中大定，原本有些惊慌的将士们，见主将镇定，一个个渐渐安稳下来。 “死到临头了，你倒是硬气。”见顾安之以及大周将士们的反应，跟他想的不同，宣国主将不由得冷哼一声。 “眼下就说死，你是对自己多没自信啊？不过放心，你一定会死，我会亲自送你上路。”顾安之看向宣国主将，冷笑着开口。 他的话说完，大周的将士们立刻笑了起来，让宣国主将越发羞恼。 “废话少数，你可敢跟我一战？”曾经，两人对打过，那一次，他输给了顾安之，如今再见，他想要找回场子。 “战就战，我还怕你不成？当初是手下败将，就永远都会是。”顾安之拿着自己的兵器，两人催马，战在了一处。 如此，可以拖延一点时间，让慎之可以好好布置，之后，两人就可以里外夹击，让宣国损失惨重。 年龄上，顾安之比宣国的主将，要年轻一些，但功夫上，却不比宣国主将差。 众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两位主将身上，这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比拼。 若是其中一个输了，在气势上，便会输给对方，这个时候，主将是很重要的。 卫熠的心里，隐隐担心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他说不上来。 他就紧盯着顾安之跟宣国的主将，一个细节都不敢落下。 顾慎之带着人，从后方渐渐赶上来了，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将士们停下来。 这会儿，他们在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顾慎之虽然不是武将，却并非一点都不懂。 毕竟在家的时候，有父兄的熏陶，怎么也明白一些，何况，在顾安之的书房，还有暗号，指导了他一些事情。 这么多支队伍汇合在一起，其中有能力的，负责统领所有队伍，但他们做什么，都会再经过顾慎之。 顾慎之将自己跟兄长的谋划，告知给大家，立刻就有将士，制定出了计划，于是大家兵分几路，争取将宣国包抄。 顾安之跟宣国的主将，打的难舍难分，这宣国主将虽然功夫不如顾安之，却是个很狡猾的，所以好几次，都从顾安之手底下溜了。 “哪有那么容易？”手下的功夫不敢停，顾安之估摸着，顾慎之应该到了。 见自己拿不下顾安之，宣国主将的眼中，闪过了诡秘的光，他早有准备，所以找机会，冲着顾安之扔出了毒针。 为了确保命中，他扔出了不少。 “安之小心，有毒针！”卫熠一直盯着，瞧见有闪烁着光芒的东西飞出来，他心中不由得一紧，连忙提醒道。 顾安之也一直注意着，他立刻躲避，可毒针太多，总有那么几根，刺在他身上，幸好，他身上早就做了防护，所以就算刺中，也没有关系。 眼见着毒计不成，宣国主将招呼一声，宣国的将士们向着大周的将士们冲去。 顿时，两军厮杀在一处，宣国的主将知道，自己的人比大周的多，暗暗松口气。 就算无法用毒计弄死顾安之，也总有别的法子，等到自己的人，将他们的将士杀的差不多了，总有办法活捉了他，到时候再去折磨他。 正想着美事，后方忽然传来了厮杀声，他不由得一愣，转头看去，见后方有大周的旗帜飘扬着。 “咱们的援兵来了！冲啊！”立刻有大周的将士号召着，原本战意十足的将士们，越发斗志昂扬，一个能当好几个用。 宣国的主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后方，竟然还有大周的人，这些事情，那个副将可没告诉自己！ 卫熠的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一边对付着自己身边的敌人，一边向着顾安之看去。 忽然，他注意到，顾安之的身上，似乎有银光闪过，他不由得想到了刚才毒针，连忙催马向着顾安之而去。 里外夹击，原本，宣国比大周的将士要多，如今，大周的将士远远高于宣国，宣国损失惨重。 主将再不敢拖延，带兵向着一侧突围。 虽然尽力剿杀，却还是让宣国的一些将士突围出去，他们的主将也跑了，但他身受重伤，未必能活下去。 卫熠终于来到顾安之身边，他正要去找顾慎之，但总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发黑。 “你别动！”用帕子包住，卫熠帮着顾安之将扎在盔甲上的毒针拔掉，随即惊恐的发现，有一枚毒针，还是接触到了顾安之的血肉。 毒进入了体内，所以他才会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发黑。 连忙找出解毒丸，虽然不能立刻治愈，却可以缓解毒素的扩散，等回去之后，再想办法解毒。 “顾安之，你会没事的。”卫熠发现，自己的心里十分紧张，他拉着顾安之，不断重复道。 “恩，我相信你。”顾安之吃下了解毒丸，顾慎之到了近前，听闻他中毒了，连忙率兵，护送顾安之回边关。 有一部分将士留下来打扫战场，顺便将宣国的军营全都放火烧掉。 当然，一些能用的物资，还是可以带走的，等回去之后，仔细检查，能用就用，不能就烧掉。 一行人快马回到了边关，顾慎之按照卫熠的吩咐，扶着顾安之躺在床上。 虽然不舒服，但顾安之是清醒的，他看向顾慎之，脸上露出笑意来。 “慎之，你来的真及时。”要是晚一些，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哥，你一定会没事的。”不知道是什么毒，但宣国的狠毒程度，必定不是什么好解决的毒。 “有卫熠呢，放心吧。”眼前越来越黑，顾安之失去了知觉。 “哥！哥！”顾慎之连忙招呼着他，却得不到回应，卫熠上前，让他退到一边去。 坐下床边，为顾安之诊脉，卫熠面色凝重，她刚才检查了那些毒针，很庆幸，只中了一枚，若是再多几个，怕是他也没什么办法。 眼下这一个，也够棘手的了。 “太医，如何？”顾慎之知道，卫熠是太医，连忙询问道。 “顾大人稍安勿躁，在下给安之用了解毒丸，可以暂缓毒素扩散，等我研究一下他中的毒，看是否能够找出办法来……” 第302章 架出去 卫熠如此说，顾慎之纵然心急，也只能等待，毕竟，解毒这种事急不得，怎么着也要弄清是哪一种毒，再对症下药。 万一急躁了，没用对解药，可能会更麻烦。 “那……我哥就交给卫太医了，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边关这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眼下，顾安之倒下了，顾慎之持有皇上交给他的印章跟旨意，自然该主持大局。 “对了，那个副将？”他带兵杀过来的时候，左副将已经被卫熠杀了。 “被我杀了，他通敌叛国，该杀。”按理说，该奏明皇上，再多定夺，可那个节骨眼上，不处置的话，万一被他跑掉了，要怎么办？ 再或者，他早就跟宣国的人串通好，趁着那个功夫，跑回边关，将宣国的人放进去，那将会更加麻烦。 所以直接杀掉，是最好的选择，就算之后回禀给皇上，皇上也不会处罚他们。 “其余的人呢？”跟随着左副将一起回来的，还有几名将士，那些人都被卫熠做了手脚，这会儿关着呢。 听卫熠说完一切，顾慎之心中有数，又看了一眼顾安之，这才离去。 这一次，晋九没吵闹着要跟着，他留在了房间里，看着卫熠忙活。 卫熠一直没注意到他，他守在顾安之身边，盯着他的情况，顺便翻阅医书，确定他所中的毒。 时不时的，他会给顾安之诊脉，万幸的是，解毒丸还是有用的。 晋九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不住的打量着卫熠，他有些比较惊奇的发现，但他不打算揭穿。 卫熠能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但他不认识晋九，这会儿也顾及不上。 对方的目光中，没什么恶意，所以他愿意看，那就看去吧。 …… 顾瑾之猛然从床上坐起，额头上都是冷汗，她做了噩梦，梦见兄长顾安之受了重伤。 “娘娘，您没事吧？”听见声音，青鸾从外室走进来，关切的询问道。 顾瑾之伸手轻抚胸口，摇了摇头。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近，她确实时常惦记兄长，可…… 可之前的梦，从没有过这样的场景，莫非，哥哥出事了？ 她心里越发不安，不由得想到之前，因为噩梦的关系，她及时发现了异常，让元承幸免于难。 “吩咐一声，本宫要去找皇上。”从床上起身，顾瑾之到了梳妆台前，将头发简单挽起，又换了身衣裳，前往御书房。 这会儿，皇上一定在御书房。 青鸾等人跟在轿辇旁，对于主子如此，都有些担忧，可瞧着她的脸色，又不敢多问。 轿辇在御书房外停了下来，顾瑾之向着御书房走去，元宝正好从里面出来，脸色不大好，瞧见皇后，连忙迎了上来。 “娘娘，您怎么来了？”这个时辰，皇后娘娘应当在午睡。 “皇上呢？”元宝脸色不好，顾瑾之看在眼里，越发担心。 “皇上在御书房，啸王在里面呢。”之所以脸色不好，就是因为啸王。 虽然是王爷，是皇亲国戚，可在皇上面前，也太不恭敬了。 他来找皇上，竟然想让皇上将他的女儿，封为公主，以后养在宫里，这是何道理？ 啸王只有一子一女，儿子倒是不用愁，啸王的家业，以后都是他的。 啸王好色，儿子也好不到哪去，但最起码，自己老子的那些女人，他是不敢动的，可在外面沾花惹草，还是少不了的。 当爹的不好，当娘的又不在，没有人教导，儿子不成材，女儿也不咋的。 一个女儿家，嫁人之后，不安心的相夫教子，非要学着他爹，还要养什么面首，婆家哪里会让，便将她休回了家中。 这般丢人，按理说就该藏在家里，哪都不让去，偏偏啸王不在乎这个，女儿想做什么，就由着她了。 这不，给惯出了毛病，早起，她找到啸王，说要当公主，啸王觉得可以，吃过午饭，就进宫来了。 周璟听他说完，在看看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够呛，让他赶紧走，他却在里面胡搅蛮缠起来。 说话那叫一个难听，元宝气的出来，琢磨着是否要招呼人，将啸王架出去。 “找人架出去，若有意见，就说是本宫吩咐的。”顾瑾之皱着眉，因为之前的事儿，她心里烦死了啸王。 如今听说他这么不要脸，更是反感至极。 元宝应了声，连忙招呼人来，进到书房中，将啸王从椅子上驾了起来。 顿时，啸王大呼小叫的，周璟低头批阅奏折，刚才啸王说的那些，他全然没理会，有心让人将他给架出去，可啸王一直再拿自己的爹来压周璟。 他手中，有一块令牌，是周璟的皇爷爷，在临死之前，给了他的。 大概是担心，旁人忍受不了他这般，所以给他保命用的。 有这个东西在，就算想将他撵到哪儿，也不大妥当。 “皇上，你敢这么对我，就不怕以后祖辈们责怪你吗？” 没想到会被如此对待，啸王叫嚣着，还没等周璟说话，顾瑾之冷凝的声音传来。 “堵了嘴，将啸王好好送出去。”这般架着，还要堵住嘴，怎么也不算好好送出去。 但皇后吩咐了，元宝带着人，将啸王带了出去。 “要我说，就该找人将他手里的东西偷走，到时候，看他还有什么依仗？” 因为噩梦，顾瑾之的心情很不好，周璟感觉到了，从上面走下来，到了她身边。 “这是怎么了？”再晚来一会儿，周璟也要吩咐下去了，说起来，他跟皇后想法相同，也打算找个人，将皇爷爷赐给他的东西拿走。 “做了个噩梦，梦见我兄长出事了，想到之前梦见元承，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皇上，边关可有消息？” “暂时没有，别太担心，安之是个有勇有谋的将领，必定不会有事，况且，卫熠也在呢。” 将她揽在怀中，周璟安抚着她，刚才他注意过，啸王看向皇后的目光，仍旧让人那么的不舒服。 或许，该想些办法，让啸王离开京城，亦或者，将他禁足。 只是，皇爷爷的旨意，总是一道难以绕过去的坎…… 第303章 一波未平 因为噩梦，顾瑾之的情绪，始终不算太好，周璟挂念着她，暂且将啸王的事儿放在脑后，陪着顾瑾之在宫里散步。 两人一起走着，说一些别的事情，顾瑾之的心情，这才渐渐平复。 “皇上还有朝务处理，我就先回凤阳宫了。”冲着周璟福了福身，顾瑾之准备回去。 “放心吧，若是有消息，朕必定立刻派人通知你，至于啸王的事儿……交给朕吧，你就别操心了。” 原本就因为自己兄长的事儿，而心神不宁的，周璟也舍不得让她太操心。 顾瑾之应了声，带着人向着凤阳宫归去。 等她走远了，周璟重新回到御书房中，吩咐暗卫，除了加强对啸王府的监管之外，想法子将他的‘保命’令牌，给找出来。 永春宫。 用过午膳，董妃睡了一觉，刚刚醒来。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微微叹了口气，准备起身。 然而，在坐起来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愣住，将胳膊伸到面前，愕然发现，她的胳膊上，竟然又起了红疹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身上的红疹子，早就退下去了，温氏也已经死了，按理说，不该再起疹子了，怎么…… 想到这儿，她站起身来，快步来到梳妆台前，看向镜中的自己。 这一次，她的脸上还好，没有大片大片的疹子，但身上跟胳膊上，甚至脖子上，都跟之前一样，起了相同的疹子。 “怎么会这样？”董妃的眼中，闪过惊恐，她想了想，冲着外室喊了一声。 守在外室的珍珠，听到她惊慌的声音，连忙进到内室来，当瞧见她脖子上的疹子时，不由得发出了惊呼声。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珍珠也很惊诧，她跟董妃的想法一样，认为既然好了，温氏也死了，就不该再起疹子了。 “奴婢这就派人去找太医！”没等董妃答应，珍珠连忙转身，吩咐人去请太医。 等宫人去了，她重新回到内室，查看董妃身上的情况。 “不是温氏……”董妃坐在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口中喃喃自语着。 “娘娘，您说什么？”声音很小，珍珠没有听清楚，于是追问道。 “本宫说，不是温氏，之前的疹子，不是温氏的手笔。” 董妃再度开口，重复着刚才说过的话，她蓦地想起，那次她去钟萃宫，温氏的意有所指。 难道，真的跟皇后有关？这一切是皇后的算计，所以哪怕温氏死了，她仍旧会起疹子。 可这疹子，若是一直起下去，会如何呢？破相？亦或是忽然毒发，然后她痛苦而死？ 董妃不得而知，她只知道，此时，她心中对皇后的怀疑，升到了顶点。 “娘娘。”珍珠在一旁，瞧着自家主子的模样，担心不已。 “若真的是皇后，本宫该怎么办？”看向珍珠，董妃的脸上，尽是迷茫。 太医很快来了，诊断的结果，跟之前一样，是碰了不相应的东西，可到底什么是不相应的东西？ 董妃询问太医，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毕竟不同的人接触不同的东西时，可能会有的反应太多了。 他不在永春宫，也不知董妃都接触过什么，自然无法得知，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她一再起疹子。 他说不出来，却让董妃跟珍珠越发确认，是有人想要蓄意谋害。 太医重新给开了方子，让董妃按时服用，还给开了药膏，万一不舒服，就抹上，免得出现痒症，不小心给抓挠坏了。 珍珠随着太医去了太医院，将方子上的药给抓回来，董妃坐在内室中，脑子里不断盘旋着对皇后的怀疑。 后宫之中，传得最快的，就是消息，董妃再度起疹子的事儿，很快被顾瑾之知晓，她也十分诧异。 “又起疹子了？不应该啊。”确实，上一次起疹子，是她的谋划，连修仪的算计。 那次是为了对付温氏，可温氏都不在了，这种事自然不会再发生了。 在这件事情之前，也就是董妃第一次起疹子的时候，是她自己接触到了不相应的东西，导致过敏，所以才会起疹子。 难道，这一次也是如此？可经过算计温氏的那一次，只怕董妃的心里，会有别的想法。 对于董妃，顾瑾之还算是了解，她琢磨着，依着董妃的性子，只怕这一次，会怀疑到她身上。 毕竟，上次的时候，温氏曾引导董妃的思绪，让她怀疑自己。 若非自己及时出现，将董妃刚刚被引动的想法，重新引回到了温氏的身上，怕是麻烦的，还是自己。 可如今……想要规避麻烦，怕是也规避不了了。 “太医怎么说的？”想了想，顾瑾之询问青鸾。 “奴婢打听过，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可能跟之前一样，碰了什么不该碰的。” “可这样的话，在董妃那儿，怕是行不通的，毕竟，之前她曾碰触过的，让她起疹子的东西，都再没有出现在她身边。” 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全部回禀给了主子，青鸾有些担忧。 “主子，只怕这一次，董妃会怀疑到您身上来。”如此的话，还真是……够冤的了。 “就算怀疑到本宫身上，也没有办法，谁让上次的事情，是本宫谋划的呢？只能是见招拆招了，等找个机会，将连修仪请来。” “顺便叫上蒋昭华吧。”原本只打算叫连修仪，想到眼下的情况，顾瑾之觉得，还是都找来吧，免得董妃怀疑到连修仪身上。 “请两人来的时候，要用正当的理由，别让董妃再盯上她们两个。” 虽然董妃第二次起疹子，可以说是跟她们三个都有点关联，可顾瑾之觉得，自己承担就好，没必要把蒋昭华跟连修仪都牵扯进来。 “是，奴婢明白。”青鸾应了一声，想了想，还真有些事情，可以将两人名正言顺的请来。 “娘娘，现在这个时间……还是明早上请吧？”董妃那边刚出事情，就请人来，哪怕有合适的理由，也容易被怀疑。 平时商量事情，都是在早上，那便明天一早去请，也就挑不出什么来了。 第304章 一波又起 听青鸾说完，顾瑾之点了点头，也不急于这一时。 于是，等到第二天，早就得了消息的蒋昭华跟连修仪，来到了凤阳宫。 一坐下来，蒋昭华便迫不及待的，询问连修仪，“董妃起疹子的事儿，想必你知道了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上一次的谋划，三人都在场，连修仪将此事包揽下来。 不仅设计董妃跟温氏遇见，还让董妃的身上，又起了红疹子。 昨天知晓此事后，蒋昭华立刻想到了连修仪，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想的毫无道理。 董妃跟连修仪之间，没什么恩怨，上次是因为皇后娘娘，连修仪才会出手，而这一次……最近这后宫，还是挺消停的。 “蒋姐姐说的，妾是知道的，但她起疹子，与妾无关。”连修仪的心里，也挺奇怪的，昨天知道消息后，她一直再猜想。 “与你无关？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蒋昭华看向了皇后，“娘娘，您怎么看？” “本宫觉得，她如今这般，应当同第一次起疹子一样，碰了什么不相应的东西，所以过敏了。” 听到蒋昭华问，顾瑾之想了想，开口回应道，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不相应的东西，会是什么呢？不是说自从第一次起疹子之后，她曾接触过的，就都换了？” “按照董妃性子，绝对不可能再碰，身边的人，也会注意此事的。” 怎么都想不明白，蒋昭华不由得皱眉，一旁，连修仪有些若有所思。 旁人不知道董妃第一次起疹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却是知道的，那是她的手笔。 皇后娘娘待她好，她喜欢皇后娘娘，董妃总给娘娘添麻烦，她就想找董妃的麻烦。 这就跟她故意用身上的蛊虫，护住了温氏一样，她不想让温氏死的太痛快了。 但娘娘心善，见她一直不死，送了她一程。 至于第二次，是顺应皇后娘娘的意思，所以故技重施，让董妃再一次起了疹子。 可这一次，她是真的不知道，最近董妃很消停，她自然不去找她的麻烦。 若她还跟过去一样，想着给皇后娘娘添麻烦，她肯定要让她知道自己的手段。 不过……既然皇后娘娘以为，她第一次是碰到了不相应的东西，那便这般以为吧，她不想让皇后娘娘知道，她真实的面目。 不然的话，怕是娘娘就再也不理她了。 “本宫也不知道，或许，有过第一次跟第二次起疹子之后，董妃的身体，有了变化，所以才会又起疹子。” “可不管怎么说，依着她的性子，怕是这一次，会怀疑到本宫头上。” 顾瑾之倒是不太在意，反正过去的时候，自己也不是没跟董妃斗过法。 平日后宫里无聊，若有个人没事让自己解解闷，倒是也不错。 孩子们那边，她完全可以放心，有皇上安排的暗卫在，他们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至于其他，也都可以放心，乳母们的家人，就在忠勇侯府，不担心会被旁人用来做威胁。 凤阳宫内，有云霓在，但凡孩子们能接触到的，云霓都会仔细检查。 “若董妃敢找娘娘的麻烦，妾绝对不饶她！”连修仪的声音忽然传来，将顾瑾之从思绪里拉回。 她看向连修仪，见她气鼓鼓的，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的位分在你之上，你能拿她怎样？放心吧，就算她怀疑本宫，也没什么的，本宫又不怕她。” 在顾瑾之心里，连修仪就是个小妹妹，虽然有些小心事，可那是好事。 毕竟，这里是后宫，纵然她如今的位分不算低，也还是要多些心眼。 不然哪天被人坑了，还要帮着人家数钱。 她不知道连修仪的那些本事，也想不到她会做出一些让她意想不到的事儿。 “妾……”连修仪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她不能说，说了的话，娘娘就知道了。 “就是，你放心吧，对董妃，娘娘还是有把握的。”过去，董妃在皇后这儿没少吃亏，蒋昭华一点都不担心。 皇后跟蒋昭华如此说，连修仪点了点头，心里却自有自己的盘算。 待了一会儿，将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蒋昭华跟连修仪一同离开。 出了凤阳宫，瞧着天气不错，蒋昭华便邀请连修仪一起逛园子。 “妾忽然有点不太舒服，想回去休息。”连修仪福了福身，回应着蒋昭华。 “不舒服？可要找个太医瞧一瞧？”蒋昭华也将连修仪当做是小妹妹，听她说不舒服，脸上立刻露出关切来。 “蒋姐姐放心，没什么大碍，想来是昨晚睡觉的时候，不太老实，踢了被子，所以有点肚子疼。” 瞧见蒋昭华脸上的关切，连修仪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来。 她如此说，蒋昭华安心不少，嘱咐了她身边的宫人几句，这才看着她离开。 “瞧着连修仪挺精神的，要是不说，还真看不出哪里不舒服，到底是年轻。” 连修仪回去了，蒋昭华索性自己逛，知书跟在她身旁，玩笑似的开口。 “确实，到底是年轻。”想了想，蒋昭华笑着点了点头，连修仪的气色，确实很好，一点都不像是哪里不舒服的样子。 可她跟自己的关系向来不错，也犯不着骗自己，若真的不想逛园子，直接告诉自己，自己也绝不会勉强。 “等午膳过后，派人打听一下，看看她还有没有不舒服，若是还不舒服，就请个太医过去。” 吩咐一声，蒋昭华继续前行。 …… 边关之内，顾安之仍在昏迷中，卫熠一直没有合眼，查找着能为顾安之解毒的办法。 终于是有些眉目了，他让顾慎之安排信得过的人看着，自己则回到房间，为顾安之配药。 临近深夜，他才终于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到了顾安之的房间。 “怎么样？”顾慎之一直守着，瞧见卫熠来了，赶紧站起身来。 “我不确定，这个药是否能彻底解毒，可必须要尝试，你若是不放心，可以用我来试毒。” 之前的毒针还在，卫熠可以将毒引到自己身上，再给自己解毒。 这样一来，倒是稳妥，可若是方子不对，那就可能是两条人命…… 第305章 无法解毒 “这怎么行？”听卫熠说完，顾慎之立刻摇头。 虽然才来边关不久，可顾慎之知道，兄长跟卫熠的关系极好。 “若我大哥醒着，也必定不会同意，卫太医，我大哥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你就放心大胆的为我大哥解毒吧。” 顾慎之相信，若是没有几分把握，卫熠绝对不会将这药拿来。 既然拿来了，就算解不了毒，也绝对不会害了大哥。 “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安之醒过来。”瞧着躺在床上的顾安之，卫熠总觉得自己的心里闷闷的。 他想让他快点醒过来，同过去一样，跟自己说话聊天。 “恩，我信你。”顾慎之应了一声，看着卫熠走到床边，将药给顾安之喂了下去。 没什么动静……顾慎之虽然担心，却一直按捺着。 毕竟刚吃下去不久，哪里能这么快，就有作用，又不是王母娘娘的仙药。 卫熠坐在床边，心里面同样有着担心，更多的是紧张，他怕自己的药吃下去没用，怕顾安之还是醒不过来，怕他的毒，越发厉害。 伸手为顾安之诊脉，眼下，在脉象上看不出什么，他不由得咬了咬唇，衣袍下的手，紧紧攥着。 晋九从屋外走进来，他刚睡醒，过来瞧瞧。 见两人都盯着床上的顾安之，他也打量了几眼，没看出什么来。 “是没用吗？”试探着问了一句，见顾慎之虎着脸看向他，他连忙伸手捂住嘴。 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说，是不是吃下去的解药没用，所以没反应，如此的话，要不要再想点别的法子？ 又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卫熠再度诊脉，仍旧没从脉象上看出什么来，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大概是真的没用，顾大人，你去歇着吧，这里我来看着，我再翻翻别的医书，或许会有办法。” 宣国虽然吃了亏，却还没有退兵，顾安之倒下了，边关需要有人来指挥。 虽说顾慎之不是个武将，但他有皇上的旨意跟印章，这边关内所有的将士，他都能调动。 “卫太医说的没错，你去歇着吧，我睡醒了，很精神，若卫太医忙，我可以帮你看着。” 伸出三根手指，晋九想要发个誓，让顾慎之放心的去休息。 却被顾慎之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手，“既然带你来了，自然是相信你的，不用发誓，就劳烦你了。” 顾慎之担心着兄长，却也知道自己身上还有别的担子，转头看了一眼顾安之，他这才离开。 出了院子，他没有马上去休息，而是叫来了将士，询问了边关内外的情况。 又吩咐人，招来了各位副将，同他们说了些话，做了部署。 开始的时候，副将们对他是不服气的，哪怕他是顾安之的弟弟。 但听过了他的安排，也看过了他的布置之后，副将们也就没了话说。 送走副将们之后，他这才去休息，实在是太累了。 只不过，他睡不踏实，因为心里面压了太多的事情。 顾慎之走了，晋九在屋里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卫熠从药箱中拿出一根银针，扎在自己的穴位上，开始翻看医书。 “你这是做什么？”虽然不懂医术，可晋九也是习武之人，对穴位还是有了解的。 “提神。”眼下，卫熠没有太多时间，所以简单回了两个字，便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医书上。 “你这样不行，会伤到自己的。”晋九起身，来到他身边，还没等卫熠反应过来，就将银针拔了下来。 “我知道，你想要快点找到方子，可你这样不行，若你倒下了，还有谁能够救顾安之？” 见卫熠瞪着自己，晋九瞪了回去，他知道，卫熠肯定还有许多银针，于是拎起药箱离卫熠远远的，然后将药箱抱在怀里。 大有一种我绝对不会给你的样子。 晋九如此，让卫熠无奈，他是打不过晋九的，他有自知之明。 “我从昨天就没睡过，若是不用些醒神的法子，怕是一脑袋浆糊。”若非没办法，他也不会用银针刺穴的办法，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 “我有办法。”从怀中掏出个拇指大的小瓶子，扔给卫熠，“悠着点用，特难闻。” 这是他独有的办法，可以提神醒脑，就是那个味道，实在是销魂。 盯着手里的小瓶子，卫熠犹豫片刻，将瓶塞打开，他鼻子较比常人灵敏，瞬间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差点没让他吐出来。 他强忍着，将瓶塞盖上，“这什么东西？” “你用就是了，挺好用的。”在家的时候，常被父亲跟兄长考功课，他又不喜欢，每次听课都睡着，所以功课每次都考不过。 一次两次的，父皇跟兄长不说什么，时间长了，就有了各种惩罚他的办法。 无奈之下，他才让人配置了这东西，听课的时候用上，特别精神。 虽然回答功课的时候，还是磕磕绊绊的，可好歹比以前强了。 向着顾安之看了一眼，卫熠再度打开瓶塞，凑到鼻子前闻了下。 确实，瞬间精神了许多，但这味道太过刺激，他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将瓶塞盖回去，卫熠擦了擦眼睛，头脑清明了不少，他将小瓶子放在一旁，继续查看医书。 闲着没事，晋九干脆闭着眼睛养神，万一这个卫熠又有了办法，去屋子里研究药，自己也好保持清醒，帮顾慎之守着哥哥。 一夜过去，等顾慎之来看顾安之的时候，晋九睡的正香。 “别叫他了，多亏了他的东西，我才能保持清醒，我又找到了一个法子，等我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就能开始，到时候，需要有人在屋外守着，不能进来。” 这话，有真有假，卫熠看了一夜的医书，也没找到什么好法子，他打算，用家族的秘法，来救治顾安之。 只不过，使用这秘法，他必须付出些什么，所以需要人守着，也需要个安静。 “好。”顾慎之点了点头，看着卫熠离去，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晋九身上。 这会儿，他张着嘴，睡得很香，让顾慎之有种想把他叫醒的冲动。 于是，他向着晋九走去…… 第306章 不能被打扰的法子 到了晋九身边，原本，顾慎之想要将他弄醒，可到底，没能伸出手去。 晋九醒了，顾慎之来到身旁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没睁开眼睛，想看看他会对自己做什么。 好半天，也没有动静，他有些奇怪，睁开眼睛。 顾慎之正看着他，他眨了眨眼，抱着药箱笑嘻嘻的，“药箱，卫太医的。” 昨晚，为了防止卫熠继续用银针伤害自己，他将药箱抢过来，就抱在怀里。 没想到，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卫熠也用不到，就没来拿，他就抱着睡了一夜。 “你拿卫太医的药箱做什么？”瞧着他傻乎乎的样子，顾慎之心里的气，奇迹般的消了，他将卫熠的药箱拎在手里，放到桌上。 “昨晚上，你走之后，卫太医用银针刺穴，你也知道，那对身体多伤，我赶紧制止了。” 将昨晚的事儿，跟卫熠刺中的穴位，比划给顾慎之看，此时的晋九，脸上带着几分邀功的神情。 “那真是要谢谢你了。”敷衍了夸了几句，顾慎之看向床上的兄长，“希望这一次，卫太医的法子管用。” 两人说话的功夫，卫熠回到了屋中，他先是给顾安之诊脉，查看了一下情况，跟昨天相比，没有好转，只有恶化。 解毒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了。 “一会儿会有人将我吩咐的东西都拿进来，到时候，你们只需要守在外面即可，什么时候我出来了，什么时候才算是解毒完成。” “在这期间，不管有什么事儿，都不能让人来打扰，不然的话……可能死的，就是我们两个。” 看向顾慎之，卫熠叮嘱道，顾慎之有心问问，他想怎么解毒，却没问出口。 既然涉及到两人的生死，想必是很特别的法子，虽然他不懂医，却也知道，一些特别的法子，是不能外传的。 反正，只要大哥醒过来，不管什么法子，他都能接受。 “放心吧，我一定会守好的。”向着床上的顾安之看了一眼，顾慎之一脸的郑重。 等到下人们，将需要的东西都搬进了屋，顾慎之同晋九一起，离开了屋子。 此时，就只剩下了顾安之跟卫熠两人，他又一次诊脉，也彻底下定了决心。 从怀中掏出一个蜡丸，用力捏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个褐色的药丸。 他将药丸分成两半，跟顾安之一人一半吃了。 随后，他将药箱里的药粉拿出来，倒进浴桶中，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身体，又给顾安之也擦了擦。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他深呼几口气，用刀子，将两人的手掌割破，握在一起…… 顾慎之跟晋九守在屋外，晋九好奇，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却什么都听不出来。 见他如此，顾慎之照着他脑袋拍了一下，“站好了，不许乱听。” 他也仔细听了听，没什么动静，晋九捂着脑袋，瞪着顾慎之。 “要不是你大哥还没醒，我就揍你。”两人没有比试过，不知道谁的功夫更好。 但眼下，不是比试的时候，“等你哥好了，咱们切磋一下，谁要是输了……” 在顾慎之身上打量几眼，有些不怀好意，“谁输了，就绕着边关城跑一圈，只穿中衣。” 对自己的功夫，晋九还是有信心的，再说了，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等我哥好了，我就跟你切磋。”顾慎之一直都想知道，自己跟晋九的功夫，谁的更好，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你在这儿好好看着，我出去转转。”还有事情呢，顾慎之将这里的一切，交给了晋九。 等他走了，晋九向着房门挪了两步，竖着耳朵继续听，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还以为会这样那样的解毒，看来书里面都是骗人的。” 小声嘀咕着，他将步子挪了回去。 毕竟，之前卫太医说过，若是进去人，可能两人都没命了，应该是很怕被打扰的，他还是离得远点，多些戒备吧。 为了更稳妥，他干脆跳到旁边的屋顶上，如此，四面八方的情况都看得见，谁也别想靠近。 …… 吃了药，又用了药膏，董妃身上的疹子，被控制住了，没有蔓延到脸上。 身上的也消了不少，看上去没那么吓人了。 “主子，您想什么呢？”见董妃半天没有言语，珍珠试探着询问道。 “本宫在想，若真的是皇后做的，她又是为什么呢？” “如果说，之前是为了挑拨本宫跟温氏之间的关系，那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加上这次，这是她第三次起疹子，第一次，起的莫名其妙，她以为自己真的是碰到了什么不相应的东西，所以才会那般。 第二次，她以为连同第一次的疹子，都是温氏的手笔，跑到钟萃宫去闹了一场。 当时温氏就将矛头指向了皇后，可皇后的一番话，让她仍旧怀疑温氏。 如今温氏不在了，她第三次起了疹子，过去碰过的那些，她再也没碰过，按理说不应该。 “若真的是皇后，她将这毒，到底下在了哪里？为何本宫身上的疹子，说起就起了？可若是用药，很快就能好。” 这是董妃最不理解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皇后对付她，她大可以直接用些毒药，或者干脆，就毁掉她整个人，何必用这样的法子？ 岂不是太蠢了吗？ 毕竟温氏不在了，有什么事情，她肯定先怀疑皇后。 “或许……皇后娘娘只是在戏弄您？”珍珠这话说的，她自己都觉得不靠谱。 堂堂皇后，有什么必要来戏弄一名妃嫔？还是个不得宠的。 可以说，自家主子在皇后眼中，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不会的，也或许不是皇后，是本宫一开始就想错了，只是这后宫里，除了死去的林氏跟温氏，本宫……应该再没有别的敌人了吧？” 仔细想了想，董妃不确定的开口，这后宫，不是说你觉得没有敌人，就一定没有。 可能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让旁人嫉恨上自己。 “要奴婢说，娘娘再等一等，这次的疹子退下去之后，若再也不起了，可能就真的是意外，若是还起……咱们就好好的查一查，您觉得如何？” 第307章 深夜里的一把火 珍珠的话，让董妃点了点头，“也好，那就等一等再看。” 见自家主子应下，珍珠十分高兴，只觉得如今的主子，跟过去比起来，有很大的变化。 换做以前，她才不会轻易听劝，保不齐会发生什么大事。 “虽说等等看，宫里的消息，该打听的，还是要打听的，除了皇后那边，蒋昭华跟……跟那个连修仪，都要盯着。” 再度开口，董妃叮嘱着，珍珠连忙应声，不用主子吩咐，她也会好好盯着的。 周璟在凤阳宫中，元蓁被他抱在怀里。 虽然之前被元蓁尿了衣服，可他还是喜欢抱着闺女。 这会儿，元蓁的手，正揪着他的耳朵，脸上乐呵呵的。 “皇上也不嫌疼。”虽说小孩子没什么力气，可耳朵被揪着，也是不舒服的。 瞧着皇上也乐呵呵的样子，顾瑾之一脸无奈。 元承在她怀中，安安分分的，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在周璟另外一只耳朵上。 大概是瞧着妹妹拽耳朵，他也有些跃跃欲试，只是距离自家父皇的耳朵，实在是太远了些。 “不疼，元蓁才有几分力气？”周璟笑着，注意到元承一直盯着他，便从顾瑾之怀中，又接过了元承。 两边胳膊，一边抱着一个，他也完全抱得动，十分轻松。 却不曾想，才将元承接过来，另一边的耳朵，也被拽住了。 此时的周璟看上去，有些滑稽，顾瑾之不由得掩唇笑着。 对此，周璟也不恼，他晃了晃脑袋，想解救自己的耳朵，奈何被两个孩子抓着，他也只好由着他们了。 反正殿内也没什么人，就他们一家四口，不怕旁人看去。 “对了，之前朕派出暗卫，调查啸王，顺便查看令牌的所在，已经拿到手了。” “至于说，调查的结果，想也知道如何。”啸王好色，在他府中的女人，不少都是被强抢进来的。 这也就罢了，三五时日的，就会死掉一两个，听闻都是被啸王给折磨死的。 端午那天，啸王还折磨死了一个侍女。 除此之外，啸王还做过许多事情，每一条拎出来，都够收拾他的。 “皇上打算如何？”令牌被拿到手了，啸王等于失去了保护。 站起身来，顾瑾之来到周璟身边，解救了他的耳朵，将元承抱在怀中。 “正派人收集证据，等之后转交给大理寺，让他们按照规矩处置。” 纵然是自己的叔叔，周璟也没打算手下留情。 他已经忍耐许久了，可偏偏，他竟然将主意，打到了皇后的身上。 回来回禀的暗卫说，他找人画了皇后的画像，还让府中的姬妾，按照皇后那日来御书房的模样装扮，然后取悦他。 这让周璟恨不得直接拿剑劈了他！ “那些事情加起来，就算不千刀万剐，也活不了他。”周璟的眼中，闪过杀意，但随即隐没，恢复了温柔。 毕竟，元蓁还在他怀里呢，他怕把女儿给吓到了。 顾瑾之点了点头，啸王那般，确实该死。 同样打着啸王主意的，还有忠勇侯府的顾青山。 暗卫探查到的事情，顾青山也都知晓，他打算，今晚上一把火，将啸王的书房给烧了。 那书房里，就放着‘女儿的画像’，顾青山不愿意承认，那些是女儿的画像。 因为除了面容相似，画上的其他地方，都是啸王根据府中姬妾，所想象出来的。 其中，竟然还有春/宫/图，这让顾青山怎能忍耐？ 那些画像，是之后啸王画的，暗卫没看到，所以周璟并不知晓。 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冲到啸王的府中，亲手了结掉他。 夜幕降临，啸王晃晃悠悠的，走进了书房，瞧着书房内挂着的画像，脸上露出笑意来。 他不由得想起，那一天去御书房，瞧见的皇后。 她的头发只是随意挽着，身上的衣裳，虽然看着不华丽，却仍旧让她看上去，是那般的倾国倾城。 这样的女人，若是在自己身边，该有多好？ 想到这些，他不由得咽了下唾液，伸手扯了扯领子。 似乎想到什么，他来到书架前，将藏在书架中的盒子拿出来。 盒子打开，里面空无一物，顿时，啸王的酒醒了。 眯起眼，此时的啸王看上去，跟平时完全不同，眼中竟有几分凌厉之意。 “是谁呢……”盒子里放置的，是父皇给他的令牌。 这些年，靠着这令牌，他一直在京城，哪怕胡作非为，都没人能将他给怎么样。 可如今，令牌没了，看样子，有人想让他死。 只可惜啊，这里面的令牌，是假的，真正的那个，除了他自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这般想着，他捧着空盒子，转头看向书房中的那些画像，尤其是那张类似于春/宫/图的，那是他看着姬妾在自己上方摆动的时候，所画下来的。 身子是姬妾的身子，可那张脸，却是皇后的脸。 或许，有些事情，他该想一想了，哪怕，是为了能让美人，在他身下。 将空盒子放下，他转身离开书房，在他离开后不久，顾青山悄然出现，一把火烧了啸王的书房。 “走水啦！走水啦！”因为是书房，有不少书籍，所以火势很旺，下人们发现之后，连忙前来救火。 啸王去而复返，脸色阴沉的看着正燃烧着的书房，心中的某个想法，越来越确定。 火终于被扑灭了，啸王府内，除了书房之外，还有些屋子也受到了波及，书房内的画，全部付之一炬。 对于啸王来说，倒是不重要，毕竟，他还可以重新再画。 只不过，经过了这场火，以及那‘丢失的令牌’，他心里的某种想法，蠢蠢欲动。 皇宫之中，周璟听说啸王府昨晚着火了，不免诧异。 思来想去，他估摸着，是忠勇侯干的，啸王的那些心思，想必顾侯爷也知道。 只可惜，除了书房，也只有少数几间屋子遭了秧，啸王府内，其余各处还好好的。 或许该找个机会，跟顾侯爷好好说一声，下次用点别的法子，光是烧王府，一点都不解气，要是能让啸王没了子孙根，那才好呢！ 第308章 天亮 “怎么还没动静啊？”顾安之的房间外，晋九打了个哈欠，询问顾慎之。 他知道，这会儿顾慎之的心里，一定很担心，也很着急，可光是这样没用。 “再等等吧，有卫太医在，一定不会有事的。”看向晋九，因为一夜没睡，他的眼下有些乌青。 “要不然，你先去休息，这里我看着就行。”到底，顾安之是自己的哥哥，不是晋九的，他能陪着自己到现在，已经很感谢了。 “没事，就在这儿陪着你吧，我若是走了，你万一胡思乱想，痛哭流涕的，被人看到不好。” 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晋九转身，看向紧闭的房门，不去看顾慎之变黑的脸。 原本，因为晋九的陪伴，顾慎之还挺感念的，听他说完了，就只想揍他。 房门忽然被打开，脸色苍白的卫熠，站在屋门口。 晋九抢先一步，上前扶住了卫熠，“你没事吧？” “卫太医……你？”顾慎之也到了近前，见卫熠似乎随时能倒下一般，连忙扶住他另外一只胳膊。 “我没事，去看看你哥吧，晋九兄弟，麻烦你扶我回去休息。”随时都可能倒下，卫熠跟顾慎之说完，同晋九请求道。 “好，顾慎之，你去看你哥，我陪着卫太医去休息。”晋九点了点头，同顾慎之说了声，将卫熠背了起来，向着他的院子走去。 顾慎之虽然关心卫熠，但更挂念哥哥的身体，赶紧进了屋子。 屋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到了床边，顾慎之瞧见了兄长顾安之。 跟卫熠不同，顾安之的气色还不错，若不知道的，还以为卫熠才是那个中了毒的人。 虽然不懂医术，可因为是习武之人，内息是否紊乱，还是可以从脉象上摸出来的。 这会儿，兄长顾安之的脉象，十分平稳，不像之前那般，摸上去就乱的不行。 估摸着一时半会的，兄长不会醒来，顾慎之找了信得过的人守着，自己则离开将军府，去各处查看。 眼下，宣国还未退兵，他必须要处处小心谨慎。 背着卫熠，回到了他的院子，晋九将他安置在床上，给拧了个帕子，擦了擦脸。 “你可够卖命的了。”卫熠昏睡过去，晋九嘀咕一声，给他盖了个毯子，这才离开。 “大人，城外有宣国的将士叫阵，咱们打还是不打？”到了城楼之上，听着副将的回禀，顾慎之向着下方看了一眼。 边关外，有宣国的将士不断叫骂着，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他们的主将……似乎不在。”顾慎之的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 哪怕现在，兄长已经没事了，这股火仍然在。 “主将没出来。”听顾慎之说完，副将回应道。 “那就让他们骂去吧，主将不来，有什么可打的？”转身，顾慎之准备下去。 “大人，将军他……”副将一脸关切，大家都盼着主将顾安之快点醒来。 “放心吧，顾将军没事，很快就会醒的。”说这话的时候，顾慎之特意盯着副将的眼睛。 人的眼睛，往往反映着人的真实情绪，在副将眼中，有着深深的期盼跟关切，可见是真的盼着兄长醒来。 “那就好！那就好！”副将连忙说着，目送顾慎之离开。 既然说了不打，那就由着对方去骂，眼下，边关内的将士不少，宣国经过之前的损伤，是不敢攻城的。 确切的说，这么多年，宣国就没敢攻过城。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顾安之还在昏睡着，顾慎之询问了一下卫熠的情况，听闻他也昏睡着。 他特意去看了看他，还想找个大夫给他瞧瞧，可最终，还是决定看看再说。 谁也不知道眼下，卫太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万一人家没事，只是太累了，请个大夫来瞧，总归不大妥当。 毕竟，他自己就是个大夫。 离开卫熠的房间后，顾慎之回了自己的院子，昨晚上一直守着，也该休息一会儿了。 …… “王爷，这种事情，可是不能乱说的，没听错的话，您是想要……谋反？” 京城外的宅院中，啸王的亲信，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啸王，开口询问道，话说到最后，他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 “怎么能说是谋反呢？这本就是周家人的天下，谁做皇帝不是做啊？” 皱着眉，啸王的手中，摆弄着一枚令牌。 “王爷，话不是这么说的，且不说今上，就说先皇，当年被立为太子的，是先皇，而不是您。” 哪怕啸王的母亲，是宠冠后宫的皇贵妃，当初的太子之位，也照样不是他的。 不仅如此，朝中就没有支持他的，毕竟……他的嘴不好，人也不好。 这话，亲信是不敢说的，跟在啸王身边多年，他太了解自己这位主子，到底是个怎样的性子。 “若当初，被立为太子的是您，那现在，您就是皇帝，大周就是您的天下。” “可如今的皇上……您若是有别的念头，在世人眼中，那就是谋反。” 亲信苦口婆心的劝着，他知道，自己的劝说，未必有用。 王爷忽然有了谋反的想法，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王爷，属下斗胆一问，您为何忽然想要谋反？” 啸王好色，亲信是知道的，甚至他府里许多女人，都是他给物色的。 昨晚上，啸王府走水的事儿，他听说了，但他不知道，书房内挂着皇后的画像。 “本王……”啸王沉吟片刻，他心里清楚，不能实话实说。 “昨晚上的那把火，是有人想要害本王，旁人不知，你应该知晓，本王府中的，是假的令牌，真的被本王藏起来了，到今日，才拿出来。” 啸王手中，把玩的，正是那枚真的令牌，假的丢了，他索性将真的找出来，放在身上。 “可……属下不明白，为何会有人要偷令牌，王爷可是做了什么事情？”端阳节的事儿，他也知道，啸王做的那些事儿，他也知道，如今问的，是他不知道的事儿。 “本王哪里知道，为何有人偷令牌？肯定是要置本王于死地，所以，本王干脆先下手为强，不然的话，死的可不止本王一个，你也跑不掉！” 第309章 男人的直觉 亲信当然知道，若啸王有事儿，他也脱不了干系。 可问题是，他要谋反，那事儿就更大了啊！ 若是成功，啥都好说，可若是失败……命可就没了！ “反正于本王来说，不反也是个死，反了还是死，那还不如反了呢！万一成功了，什么皇位，什么美人，都是本王的！” 见亲信不言语，啸王再度开口，他的话，让亲信抓住了关键。 “王爷，您莫不是……莫不是看好了皇上身边的哪个美人？”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毕竟啸王是真的好色。 “本王……本王岂会那般肤浅？活命跟皇位，才是最主要的，美人……美人只有活命，才能享用到！” 啸王的眼前，浮现出了皇后的身影，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液。 他如此说，亲信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也就信了。 “那……王爷可有什么计划？您的手中，虽然有一支暗卫，可皇上那儿也有，而且不比您的差。” 亲信很清楚，主意是肯定不会变的，谋反也是一定的了，他一个孤家寡人的，倒是不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 可在此之前，该谋划的，可都得谋划好了，奔着能够成功去。 “这不是来跟你商量吗？本王知道，皇上手中也有暗卫，轻易不得动用，本王的暗卫，倒是可以跟他的一较高下。” 啸王不觉得，自己的暗卫比皇上的差。 “除了暗卫，本王手里还有一些兵将，都是当年跟随过本王的，这些年本王也没亏待过他们，但凡说一句，他们都会支持。” 这件事，知道的人甚少，毕竟啸王此举，等于是在暗中，培养了军队，这可是不允许的。 “就算您手里有兵将，能有多少？能拿下京城吗？” 京城之中，可是有禁卫军的，守护着京城跟皇宫的安危。 “没有多少，但你想想，本王为何非得拿下京城呢？”啸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本王可以在府中设宴，或者这京城外的庄子，到时候，邀请我那侄儿，给他来个请君入瓮，不就成了？” 这会儿，啸王的心里有了些盘算，只不过……实施起来有点困难，但事在人为，只要用对了法子，就能让小皇帝出宫来！ “话说起来容易，真想将皇上请出来，却很难，再者，王爷不是说，令牌被偷，保不齐是皇上的意思。” “若皇上想要王爷的命，那对您肯定会有防备，到时候想将皇上请出宫，可就更不容易了。” 想要攻下京城，确实不容易，可若是能让皇上出宫来，那就容易多了。 可问题是，怎么能让皇上出来？依着自家王爷的面子，怕是皇上不会出来的，那用什么法子，又用谁的面子？ 这些，都是问题，亲信一个接着一个的问向啸王，让他的脸上，露出不耐。 “你是谋士，还是本王？什么都问本王，本王还要你何用？” 眼见着啸王发怒，亲信跪了下来，“是属下的错，这样，请您给属下一点时间，好好筹谋一番。”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能制定更周密的计划，期望能够达成。 “行了，你下去吧，给本王送个女人过来。”只要是啸王住的地方，就一定有女人在。 亲信应了一声，行礼之后，退了出去，不多时，推进来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 啸王打量着她，见她虽然哭着，长得倒还不错，便起身来到她身边，扯着她往内室走去。 …… “这令牌……”御书房内，顾青山瞧着令牌，皱起眉来。 “可有什么不妥？”令牌是暗卫去啸王府偷的，周璟瞧过，没什么问题。 不管是手感，还是刻字，亦或是别的什么，都跟皇爷爷那会儿留下来的一样。 “皇上，这令牌，微臣总觉得别扭。”到底哪里别扭，顾青山说不上。 虽然他家里没有令牌，但他见过，确实，手中的令牌，不管从哪看，都像是真的，可他就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别扭？”周璟皱起眉，从顾青山手中，拿回令牌，仔细看着，还是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他想了想，让顾青山在此等候，自己则绕到里面休息的小间，翻找出一枚令牌。 从小间里出来，周璟将两枚令牌都拿在手中，认真比对着。 顾青山在一旁，帮忙看着，忽然，他发现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皇上，您看这儿！”指着不太相同的两处，顾青山再度开口，“只怕……那啸王藏了个心眼，这枚令牌是假的。” 只凭着一个细微处，就说是假的，有些不太稳妥，可顾青山相信自己的直觉，别看啸王一副草包样，他其实有点本事。 “皇上，保险起见，还是派人再盯着点，万一这真是假的，就算有再多罪证，也是无用。” 冲着周璟行礼，顾青山说着自己的看法，听他说完，周璟想了想，决定按照他说的做。 于是，又分出暗卫来，去盯着啸王。 “光有暗卫还不够，不若皇上将此事交给微臣，让微臣来想想办法，看能否找到些什么。” 等暗卫离去，顾青山再度开口，若是旁人，他或许不会如此，啸王的话，他愿意辛苦一些。 一想到书房里的那些东西，顾青山的心里，就气得不行。 “那就有劳顾侯爷了。”顾青山主动请缨，周璟自然允准。 “皇上，恕臣斗胆，边关那边，可有消息？”儿子们都在边关，顾青山倒是还好，可妻子一直惦记着。 他心疼妻子，所以问起了边关的情况。 “眼下还没有，若是有的话，朕定然会告诉你。”周璟也很想知道，眼下边关怎么样了，可没办法，相隔甚远，消息想要传回来，需要不少的时间。 “多谢皇上。”有些时候，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顾青山行了礼，琢磨着回家之后，编一些善意的谎言，哄哄妻子。 不然她一直担心着，吃不好也睡不好的，万一身体垮了，那该怎么办？ “顾侯爷免礼吧，啸王的事儿，朕就交给侯爷了，不必客气，有什么事，朕给你担着！” 第310章 醒来 就算周璟不说什么，该怎么做，顾青山还是会做，他就不是个怕事的人，尤其是面对啸王这种人的时候。 君臣两个又说了一会儿，顾青山这才离开。 在他心中，当务之急，是调查清楚，令牌到底是真是假，若皇上这儿的是假的，真的又会在哪里？ 在没有将真的令牌找到之前，任何事情，都不好去做，因为啸王有挡箭牌，你没办法对他下手。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顾青山知道，啸王是个不太好对付的人。 且不说别的，就说他自打女儿被赐婚给皇上之后，逐渐将军权交出去，因为闲着无事，再加上一些别的想法，这京城之中，大大小小官员的秘密，他多少都知道些。 唯独啸王…… 不是没用心调查过啸王，可除了那些明面上的东西，其余的把柄，你根本就抓不住。 再加上，当年顾青山曾跟啸王一起在边关并肩作战过，他是有能力的，只不过，能力在自己之下罢了。 总之，无论如何，他都会想法子，揪出啸王的狐狸尾巴，找到他保命的东西，然后请皇上，收拾了他。 既然敢觊觎自己的女儿，若有机会，他非得让他尝一尝断子绝孙脚，是个什么滋味！ 周璟跟顾青山之间的谈话，顾瑾之是不知道的，此时她在花园中散步，顺便询问着董妃的情况。 前两天，董妃又一次起疹子了，这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毕竟，没有人算计董妃。 顾瑾之琢磨着，许是之前起疹子，导致董妃的身体，变得敏感，所以才会在没人算计的情况下，自己起了疹子。 放到现代去说，大概就属于过敏性体质，这样的人，本身就容易过敏。 不仅如此，还时常找不到过敏源，需要用药物来控制。 不知董妃是否是这样的情况，毕竟这才是她第三次起疹子。 “奴婢听说，董妃身上的疹子，消去了不少，应当无事了，太医叮嘱说，暂且别出门见风。” 听主子问起董妃的情况，青鸾将自己知晓的，回禀给主子。 “恩，若真的是因为什么东西起的疹子，确实不好见风。”点了点头，顾瑾之曾见过一人，因为过敏吹了风，疹子起的更厉害了。 后来还是药物控制，折腾了一个多月，才终于好了。 “若永春宫那边，需要什么东西，让殿中省跟太医院都好好准备着，不许藏心。” 虽说董妃是庶二品，可因为不得皇宠，加上之前被禁足过，所以宫中的奴才，多少都有些不把她当回事。 后宫里向来如此，捧高踩低，有多少妃嫔，被他们暗中克扣。 顾瑾之倒是很想管一管，可总是一时的，毕竟她不能一直盯着，所以好上一阵，就又是故态复萌。 于是，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让青鸾去殿中省以及太医院，好好的敲打一番，如此，才让后宫里的妃嫔们，日子都好过一些。 “是，娘娘放心吧，奴婢早就去过了。”青鸾一直跟随在顾瑾之身旁，主子的心思，她最清楚不过。 …… 顾安之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个梦让他很累，身上十分沉重。 睁开眼，顾安之瞧见自己的肚子上，有个毛茸茸的脑袋，他伸手扒拉一下，是弟弟顾慎之。 难怪觉得沉重，这小子不睡别处，非得枕在他肚子上，实在是欠揍。 想到这儿，他用手推了推顾慎之的脑袋，招呼他起来。 顾慎之有些迷糊，他似乎听到了大哥的声音，可不应该啊，他这会儿，应该躺在自己的房间才对。 “顾慎之！”见他没有反应，顾安之的声音大了些，虽然身体感觉虚弱，但气息还行，顾慎之顿时醒了过来。 “我怎么在这？”他坐在床上，整个人趴伏在兄长顾安之的肚子上，他连忙坐直了身体，见兄长正瞪着自己。 “不是我干的！”他明明是在房间里休息，怎么回到兄长的房间来，还趴在他肚子上？ “晋九！你个混蛋！”能想到的，只有晋九，顾慎之的脸上，露出怒意来。 忽然，一条腿伸出来，将他踹到地上，“别喊别人，找你自己的毛病。” 就算是被人算计了，那也是自己无能，睡觉竟然毫无戒备之心，能被人从自己的房间，弄到别人的房间去？ 被人卖了还得给人家数钱。 “哥，你才刚醒，仔细气坏了身子。”揉着屁股，顾慎之从地上起身，一脸讨好的凑到了床边。 “哥，你要不要坐起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从中毒到解毒再到醒过来，过去了好几天的时间，这几天，顾慎之跟晋九轮流守着。 卫熠那边，还在昏睡，因为他气息一直平稳，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所以没请大夫给他瞧。 也是晋九说，卫熠昏睡过去之前，吩咐不要请大夫来，也别打扰他，就让他好好休息，所以顾慎之才按捺住，没找大夫过来。 倒是在顾安之昏睡期间，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兄长的身体，并无中毒之像，可见是解毒了。 “我有些饿了，你给我找些吃的来。”撑着身子，自己从床上坐起来，顾安之吩咐道。 顾慎之连忙应声，在顾安之背后塞了个枕头，然后离开房间，让人去准备吃的。 “哥，你现在感觉如何？” “慎之，边关内外，是个什么情况？” 兄弟俩一同开口，问出了心里关心的问题。 “眼下，宣国还未退兵，时常在城外叫骂，他们的主将却不来，我怀疑其中有诈，夜里率兵去偷袭一番，果然，他们的主将已经不在了。” 顾慎之知道，比起身体，兄长更在意边关的情况，于是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儿，跟他简单说了一遍。 “主将不在了？是死了还是逃跑了？”若是逃跑了，为何还要留下一部分将士，每天在城外叫阵？可是还有什么阴谋？ 顾安之皱着眉，仔细琢磨着。 下人端来了食物，顾慎之接过来，摆在桌上，“哥，有什么事情，等吃了东西你再想，你才刚醒过来，身子要紧，不然卫太医的辛苦，可就都白费了。” 第311章 两个幼稚鬼 “哥，你能下床不？”摆好了食物，顾慎之转头去看顾安之，他已经在穿鞋了。 “你刚才说卫太医，我昏迷了多久？”气色虽然还好，但身上没什么力气，顾安之皱起眉来。 顾慎之连忙走到他身旁，伸手扶住了他，坐在桌前。 听到他问，便回应着他，顺便说了说卫熠的情况。 “也不知卫太医用了什么法子，给你解了毒，他自己现在，好像还在昏睡呢。” 昨天去看的时候，人是昏睡的，今天还没去看过。 没准兄长醒来，卫太医也醒了。 “昏睡？我要去看看他。”顾安之想要起身，被顾慎之一把按住。 “哥，你还是先吃饭，昏迷这些天，你都没吃过东西，身上没力气，吃点东西，恢复一下，我陪你去。” 就算去看，也不急于一时，顾慎之如此说，顾安之想了想，点了点头。 厨房给准备的，都是容易消化的食物，毕竟昏迷几天，脾胃都弱得很。 顾安之吃的不快，顾慎之坐在一旁，挑了一些兄长应该会在意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 “京城那边，除了皇上的折子，父母的书信我也都写了，皇上那边是实话实说，家里就说一切安好。” 出门在外，报喜不报忧，要不然，母亲是一定会惦记的。 “恩，这段时间，多往京城送折子，好让皇上知道边关的情况。”听顾慎之说完，顾安之点了点头，确实该如此。 等吃过了东西，顾安之收拾了一下，在顾慎之的陪同下，去了卫熠的院子。 这会儿，晋九在，顾慎之瞧见他，瞪起了眼睛。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在兄长的房间，还被踹了一脚。 晋九瞧见顾慎之，偷偷笑着，顾安之打量着他，用眼神询问顾慎之。 “哥，这是晋九，我的……朋友。”顾慎之连忙开口，给顾安之介绍。 “晋？”顾安之挑了挑眉，又看了晋九几眼，这才冲着他点了点头。 晋九有些紧张，顾慎之的哥哥，跟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性格，在顾慎之面前，他觉得蛮轻松的，可瞧见顾安之，就好像瞧见了自己的爹一样。 自家兄长都不如顾安之给他的压力大。 见晋九在顾安之面前紧张，顾慎之凑到他面前，用胳膊撞了撞他，“你在我面前，不是挺嘚瑟的吗？怎么到我哥面前就蔫了？” 两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越来越熟悉，说起话来也不会太注意。 “主要是……你哥给我的感觉，跟我爹板着脸训我的时候，感觉一样。” 小声嘀咕着，晋九说着自己的真实感受，让顾慎之脸上的笑意更深。 “你觉得我哥像你爹的模样，那我成什么了？你大爷？” “你大爷！”踩了顾慎之一脚，疼的他呲牙咧嘴的，晋九向前走了几步。 这会儿，顾安之到了床边，查看卫熠的情况。 “他还在昏睡呢，我瞧过，气息倒是平稳，可能是因为给你解毒，所以太累了，才会如此，不知道何时会醒。” “之前是我将他送回来了，他嘱咐说别请大夫来看他，就让他好好休息，所以就一直这样。” 晋九在这边的时间，比顾慎之多，所以比起顾慎之来，更了解情况。 顾安之将手，搭在卫熠的手腕上，气息确实平稳，如此，能让他放心一些。 “他到底是怎么给我解毒的？”之前只说了边关内外的情况，具体如何解毒，还没有说过。 顾慎之跟晋九对视一眼，仍旧是晋九开口，将大概说了一遍。 “具体用的什么办法，我们也不知道，还得等到他醒过来，你自己问一问。” 解毒的时候，卫熠特意叮嘱过，不许任何人打扰，不然两个人都会死，他跟顾慎之当然不敢偷看。 所以，到底是用的什么办法解毒，他们还真就不知道，只能等人醒过来，再问一问。 “要我说，让他好好休息吧，应当是耗费的太多，所以才会一直昏睡不醒。” “再过个一两天，他如果还不醒，咱们再想办法，这段时间，可以将他交给我来照顾，你们尽管忙边关里的事情。” 到底，在兄弟俩面前，他是个外人，这边关的事情，也不该他来掺和，他也不想掺和。 卫熠这般，他倒可以帮忙照顾，“我听说，宣国的人想要杀掉卫太医，我值得信任，功夫也好，可以保护他。” “哥，可以让晋九照顾。”顾慎之在一旁开口，却见顾安之摆了摆手。 “不管怎么说，卫熠是因为我，才会如此，我会自己照顾的。” “只是忙起来的时候，有劳你了。”看向晋九，顾安之的言语中，带着几分商量。 “没问题，交给我就是。”晋九连忙应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哥，你才刚醒，先去歇会吧，之后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呢。” 顾慎之瞧得出，兄长一直再撑着，卫熠花费了不少心血，才给他解了毒，让他醒过来，要好好休养，才能对得起卫熠的辛苦。 “好。”顾安之没有拒绝，他向着卫熠看去，见他脸上盖着几缕头发，便下意识的伸手，帮着他拨到一旁。 如此亲密的动作，让顾慎之不由得咋舌，可仔细想想，屋子里四个大男人，总不能找个下人来做吧？ “辛苦了。”站起身来，顾安之看向晋九，再度开口。 “没事，不辛苦不辛苦。”纵然他语气温和，晋九还是有些紧张，连忙回应道。 瞧着他如此，顾慎之觉得好笑，但当着兄长的面，他忍了下来。 陪着顾安之向屋外走，快走出去的时候，他转头看了晋九一眼，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幼稚！”瞧着他的模样，晋九放下自己原本想搭配着做鬼脸的手，说了一句。 转回身，他回到了床边，瞧着卫熠的模样，一时半会的醒不过来，他干脆找了本书，随意的翻着。 离开卫熠的院子后，兄弟俩回了顾安之的院子，重新坐在床上，顾安之交代了顾慎之几句，这才继续休息。 只有身体完全修养好了，才能更好地谋划下一步。 “要谨慎些，宣国人诡计多端，他们必定还有后手……” 第312章 无题 “娘娘，疹子都消下去了。”早起，董妃吩咐人准备热水，沐浴更衣。 天越来越热了，虽然早就用冰了，可还是免不了会出汗。 “恩，确实都下去了，这段时间，也是够辛苦的。”低头向着身上看去，董妃应了声。 太医叮嘱，除了尽量别吹风之外，吃东西也要控制些，还要吃药，实在是辛苦。 “也不知，这疹子下去之后，还会不会再起？”换好衣裳，董妃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珍珠伺候她梳头上妆。 珍珠没有答话，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起？ 如果说，之前是被人算计的，那这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说不上来。 若是再起了，就可能是真的碰到了不相应的东西，可到底什么是不相应的？但凡之前接触过，可能导致了起疹子的东西，娘娘都不碰了。 按理说，不应该再起了。 若是不再起了，也还是不好说之前的情况，到底是被人陷害，还是别的什么。 “娘娘，又快到了给皇后请安的日子，或许……或许可以试探一下，看皇后娘娘是什么态度。” 之前主子怀疑，一切都是皇后的手笔，既如此，不如试试看。 “本宫琢磨着，等等再说，这次先这样，万一真的不是皇后，岂不成了本宫挑事？” “用过膳，出去转转吧，趁着这会儿还不算太热，等再过些日子，可真就是更热了。” 自从起疹子之后，想出去转转，也出不去了，还是珍珠去园子里摘了花，送回来给她观瞧。 虽然花房里也会送来，可看上去，跟园子里的，就是不一样，董妃更喜欢园子里开的花。 “说也奇怪，以前觉得，园子里的不如花房的，毕竟花房里的，是奴才们精心伺候的。” “如今只觉得，园子里的更好看，到底是老了。” “娘娘这话说的，您才多大啊？哪里就老了？”吃过早膳，董妃带着珍珠，从永春宫出来，在附近的园子里闲逛。 “跟新人比起来，自然是老了，只不过……宫里的新人，除了连修仪之外，也没旁人了，按照规矩，明年又该选秀了吧？” 后宫之中，三年一次选秀，会有新人入宫，服侍皇上。 “之前连修仪她们，是提前选秀，主要是为了皇室宗亲们，她们是去年入宫的，今年一年，到明年……本宫没记错吧？” 董妃觉得，自己的记性，最近不大好。 “确实是三年一次选秀，娘娘没记错，但是否是明年，奴婢也吃不准。” “不过，奴婢估摸着，应当是明年，毕竟去年的时候，选秀不是为了皇上，如此一说，等于从皇上登基到现在，也没选过什么人进宫。” “所以，若明年选秀，应当会有不少的新人入宫。” 想了想，珍珠回应道，说到底，何时选秀，还不是皇上的一句话。 若真是明年选秀，其实从现在开始，就该有旨意了，可似乎，皇上没那个意思。 “奴婢估摸着，明年的可能性不大，您想啊，眼下边关还有事儿呢，这时候下旨选秀？不太可能。” 何况今年，皇后生下了龙凤胎，就算看在皇后的面上，也不会明年选秀。 “皇上的心思，谁知道呢？”听珍珠说完，董妃笑了笑，有些苦涩，“反正，不管是否选秀，都跟本宫没什么关系。” “走吧，再往那边看看。”向前一指，董妃带着珍珠一起，往那个方向走着。 等她走得远了，从旁边的树丛中，闪出一人来，盯着她的背影瞧了半天，这才顺着相反的路离去。 凤阳宫内，顾瑾之坐在软榻上，不住的打着扇子，如今这天，还真是热。 “各宫各处，冰块早就供应了吧？”凤阳宫是早就用上了，眼看着都快六月了，要是不用冰，可是要热死人了。 “娘娘放心，早就用上了，端午节那两天，就陆续有人说着想用冰，这都过去多久了？” 青鸾福了福身，笑着回应道，“小殿下们还小，所以用的少，主要还是靠乳母们照顾，云霓姑娘给弄了些香粉，用在小殿下们身上，省的起热痱子。” 正说着，乳母们就把孩子们给抱过来了。 孩子们赶在二月二出生，眼下都快六月了，别的还不行，翻身已经没问题了。 平日里，乳母们得时常看着，免得他们不老实，翻到地上去。 元承倒是还好，主要是元蓁，不仅愿意动弹，还愿意咿咿呀呀的。 现在还不到说话的时候呢，所以听不懂说的是个啥。 虽说元承没有元蓁活泼，可对妹妹还是不错的，时常会陪着妹妹‘说话’，大概，也只有他，能听懂元蓁说的是啥。 见孩子们来了，顾瑾之吩咐人将冰块撤去一些。 看到亲娘，两个孩子顿时兴奋起来，都想让顾瑾之抱。 抱一个还行，两个若是都抱，顾瑾之还真就抱不动，于是先接过来元蓁，亲了一口，放在软榻上，又接过了元承，亲了一下。 “去看看，皇上何时过来？”早起的时候，周璟说过了，晌午要回来，陪着顾瑾之用膳。 这段时间，边关偶有消息传回来，但没说过主将，只说边关内的情况。 除此之外，周璟将啸王的事儿，同顾瑾之说了声。 虽然还是不确定，令牌到底是真是假，却可以确定一点，啸王心怀不轨。 暗卫们一直盯着，但盯不出个所以然，啸王看上去，就跟往日里没什么区别。 顾青山那边，是有收获的，啸王似乎在筹备什么。 “皇上，是否只有您，才有暗卫？”这会儿，顾青山正在御书房，他发现了一件事，但还不确定。 “按理说，是的。”没想到顾青山会问这个问题，周璟一愣，随即回应道。 “微臣发现，啸王身边，似乎有一支暗卫，所以皇上派出去的人，发现不了什么。” “倒是微臣，啸王大概没想到，微臣会暗中调查他，所以有些收获，除了暗卫之外，他是否在谋划什么，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见分晓了。” 顾青山觉得，啸王要谋反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但眼下，没有证据，这话也不好乱说…… 第313章 翁婿 “就有劳顾侯爷了。”周璟还真不知道，啸王有一支暗卫。 按理说，只有大周朝的皇帝，才能拥有暗卫，啸王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说，当初皇爷爷曾属意啸王做太子？不可能啊…… 都不需要打听，就知道啸王在皇室宗亲里，在朝中是个什么风评，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储君的。 难道说，当初皇爷爷因为他的宠妃，特意给啸王弄了支暗卫，然后谁都没告诉？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令牌都能给，永不让啸王离京的承诺都能许下，还有什么是不能的？ 想到这儿，周璟不由得皱起眉来，若是这样的话，还真是不太好办。 要知道，暗卫能发挥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啸王真的有暗卫的话…… “皇上放心，微臣会尽我所能，查明一切，将啸王这颗毒瘤，彻底铲除。” 顾青山也明白，暗卫会造成多大的威胁，不知啸王手中的暗卫，到底有多少，跟皇上的暗卫比起来，又有多大差别？ 元宝守在御书房外，里面谈论什么，他并不知道。 在这后宫之中，什么都知道，未必是好事，有的时候，难得糊涂。 有宫人向着御书房而来，元宝仔细瞧了瞧，是凤阳宫的，估摸着，是问皇上何时去凤阳宫。 早起的时候，他伺候皇上起身，听皇上跟皇后娘娘说过，晌午要陪同她一起用膳。 等宫人到了近前，元宝询问了几句，果然如同他所想。 “这会儿，皇上跟顾侯爷在里面说事，你且等一等，杂家给你问问，你也好回去禀明皇后娘娘。” 对待凤阳宫的人，元宝总会给上几分薄面，不冲着旁人，也得冲着皇后娘娘不是？ 宫人连忙应声，元宝进到了御书房中，冲着周璟回禀。 “朕知道了。”等他说完，周璟应了一声，想了想，交代几句，“你吩咐人，在龙乾宫准备午膳，请皇后带着皇子跟公主来龙乾宫用膳。” 自打孩子出生之后，也就顾方氏看过，毕竟她在宫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平日里，若她想看孩子，也可以进宫来，倒是顾青山，因为是外男，进不了后宫，只能听妻子描述，自己的两个外孙，是什么模样？ 周璟想着，让顾青山也看看孩子，想必，皇后也会高兴的。 “顾侯爷，一会儿一起去龙乾宫吧，正好瞧瞧两个孩子。” 孩子们都会翻身了，乳母说，等再过几个月，会的东西更多。 周璟很期待，孩子们会说话之后，叫他一声父皇。 “多谢皇上。”顾青山连忙应声，他很清楚，能见到孩子们，绝对是皇上的恩典。 不然的话，依着他的身份，只能等到孩子们大了之后，能跑跑跳跳了，才有机会见到。 身为孩子们的外公，他怎会不想见孩子们呢？ “还有一件事，等解决了啸王的事情之后，还要仰仗顾侯爷帮忙。” 这会儿，元宝离开了御书房，同凤阳宫的宫人说完了，便紧赶着回了龙乾宫，将皇上的吩咐，给交代下去了。 “皇上请说。”御书房内，顾青山听皇上说完，连忙行礼，等着皇上吩咐。 “顾侯爷应当知道，朕的后宫里，妃嫔并不多，比起先皇来，更是差远了。” 就算不跟先皇比，跟历朝历代的皇帝相比，周璟的后宫，也绝对算是少的。 顾青山没有吭声，心里暗暗琢磨着皇上的意思。 皇上忽然说起后宫，莫非，是想要选秀，充盈后宫？ 可皇后刚生下龙凤胎，皇上是觉得，若这时候提出要选秀，会让皇后伤心，所以想让自己劝劝皇后？ 这怎么可能？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帝后的事情，他都不会去掺和，确切的说，他一个臣子，就不该掺和！ 真要说皇上有那个心思，应当同自己的妻子，或者太后去说，哪里有跟他这个大男人说的。 他自己到现在，也就一个媳妇，别说是侧室，通房都没有，可见是什么性子，皇上应该不会让自己去劝皇后，或者找妻子说吧？ 他要是去妻子面前说了，这个节骨眼上，媳妇不把他撵去睡书房，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顾青山的心里，暗自琢磨着，周璟见他不言语，继续开口道。 “顾侯爷放心，朕跟你说这事，并非想要选秀，充盈后宫。” 从还是皇子开始，他就想过，以后自己的后院，绝对不会有太多的女人。 成为太子之后，这样的想法，仍然没有变过。 刚刚登基，因为还没遇到皇后，所以对于选秀，他倒是不排斥，只不过，选秀的人选，他会进行压缩，从每三年会进宫十几个甚至更多，变成几个甚至更少。 如今，在后宫总是闹出大大小小的事情之后，他忽然不想选秀了，自己如今，只去凤阳宫，对于其他的妃嫔，其实并不公平。 过去，虽说没有特别宠爱谁，可到底，三五十日的，这里去坐坐，那里吃顿饭，就算不留宿，好歹会去看看。 如今，连看看都没有了，后宫之中，除凤阳宫外，他再不想去旁的地方。 所以，与其选秀让新人进来，却连看都不看，倒不如不要选秀，不让新人进来，也省的大小的事情，层出不断。 顾青山仍旧沉默着，他摸不透皇上的心思，只能等着皇上开口。 然而，皇上的下一句话，让他许久没能回神。 “朕琢磨着，等明年祭祀大典上，宣布再不选秀。”去年的时候，因为皇室宗亲里，不少适龄的人，所以提前了选秀。 拢共进宫了三位妃嫔，如今只剩下一个了。 自己不进后宫，如今宫中，只有一子一女，朝中大臣们，势必会再提选秀之事，哪怕边关有战乱发生。 与其等到他们再开口，不若直接告诉他们，自己不想再选秀了。 可只是他来说，只怕会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顾侯爷在朝中的人缘，向来不错，朕想让你试探一下，看看朝臣们的口风。” 就算大臣们反对，这件事最终，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但周璟不希望，因为他的决定，伤害到瑾之。 若他说不选秀了，势必会有别有用心之辈，去说皇后的不是，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第314章 不是玩笑 顾青山许久没有言语，皇上的话，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 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周璟，在皇帝年轻的脸上，他看到的，只有坚定。 他似乎，说的都是真心话，他是真的不想再选秀了。 可……真的行吗？这件事说是说出来，女儿身为皇后，会受到多大的冲击？ 顾青山虽在宫外，可因为妻子有机会进宫，所以他知道，皇上如今，只去凤阳宫。 从女儿嫁入皇宫那年，便一直如此了，如今，两人的孩子，都生出来了。 他自己只有一个妻子，明白并非所有男人，都希望三妻四妾，若真爱一个人，便只想同她厮守，再也容不下旁人。 可……可面前的这位，是皇帝啊！他是大周朝的天子，这样的男人，也会有跟自己相同的想法吗？ 顾青山不知道，他唯一清楚的，便是自己此刻，是真的很震惊。 “顾侯爷，朕说的，都是真心话，以后如何，朕不知道，但眼下，朕不想再选秀，让后宫里进新人了。” “若有幸，朕跟皇后还会有孩子，自然更好，若是没有，等元承大一些了，便立他为太子。” 似乎是看出了顾青山的心思，周璟笑着开口，他说的这些，都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所决定的。 他确实不知道，以后如何，或许等他年纪大了，也会觉得，后宫里一堆女人不错，也或许，就算他年纪大了，还是觉得，只想去皇后那儿。 所以，太远的承诺，他不会去说，只说眼下的。 “你也知道，朝臣们的想法不一，有的对皇后是有偏见的，之所以请你帮忙，就是希望，当朕说起此事的时候，皇后不会受到伤害。” 周璟一脸郑重，看向顾青山，这让他意识到，皇上说的，确实是真的，不是玩笑。 “此事……”顾青山仍旧为难，这样的事，不太好办，不管怎么做，可能到最后，都会有人冲着皇后去。 “事在人为，总是要试试的，朕许诺过皇后，不再选秀，朕不希望失信于她，若顾侯爷有法子，可以帮朕想一想。” “反正还不到六月呢，距离明年还有半年的时间，或许就有好的法子了。” 周璟知道，顾青山为难，也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是让人为难，可总要试一试才行。 比起选了新人进来，搅合的后宫不安宁，倒不如一开始，就将这个隐患消除掉。 “是，微臣尽力。”顾青山应了下来，还有半年的时间，总有法子的。 在此之前，最重要的，还是啸王，等解决了啸王的事情之后，再来想这件事也不迟。 宫人回到了凤阳宫，将元宝同自己说的，回禀给了皇后。 “去龙乾宫？本宫知道了。”听闻父亲在，顾瑾之知道，这是皇上特意，想让她带着孩子，去见见父亲。 吩咐乳母准备起来，顾瑾之也起身，收拾了一下，这才前往龙乾宫。 御书房内，周璟同顾青山商量妥当，一起向着龙乾宫走去，路上，少不了又说了些别的。 顾瑾之带着孩子们到达龙乾宫的时候，周璟跟顾青山还没到。 那一对翁婿，说说话竟然比划起来，这大概是男人的通病，遇见功夫还不错的，就想要切磋一下。 虽然周璟的功夫也不错，可到底，顾青山比他年长，经验上更加丰富，所以最终，是顾青山赢了。 两人是在人少处比划的，等收了招式，顾青山还指点了几句，周璟认真听着，并不因为自己是皇帝，输给了臣子，就觉得丢人。 “皇上还年轻，等您到了臣这个岁数，功夫必定更加精湛。” 君臣两个继续走着，顾青山笑着说道，他在皇上这个年纪的时候，功夫也是比皇上强的。 可他毕竟是出入战场之人，不像皇上，从小锦衣玉食，就算有波折，也不是战场上那种刀光剑影。 “若有机会，还请顾侯爷继续指点。”周璟一脸的虚心求教，这是在皇室，纵然顾青山是皇后的亲爹，他也只能称呼一声顾侯爷。 若是在民间寻常人家，这便是岳父老泰山，可在皇室，不讲这个，叫一声顾侯爷，已是尊敬。 “皇上若不嫌弃，微臣自当尽力。”多跟皇上接触，也有一定的好处，顾青山当然不会推辞。 两人一起回到了龙乾宫，听闻皇后已经到了，便一起去了偏殿，进到殿中。 这会儿，孩子们都醒着，周璟先凑上前来，看看元蓁，又瞧瞧元承，招呼着顾青山一起来看。 哪怕经过了几个月，兄妹俩的相貌，还是没什么变化，看上去就是一模一样的。 因为还小，个头上也瞧不出什么，若是不仔细区分，很容易就弄混了。 顾青山凑到近前，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分不出哪个是哪个，这一点，之前在家的时候，他就听妻子说过。 当时就很好奇，只可惜，没机会见孩子们，如今瞧见了，当然要看个够。 “父亲，这是元承，是皇子，那时元蓁，是公主，您抱一抱吧？” 顾瑾之笑着开口，当着皇上的面，她并没有太多顾忌。 “顾侯爷，抱一抱吧。”顾青山看向周璟，听周璟笑着开口。 这会儿，元蓁在周璟怀中，顾青山抱起来的，是元承。 对于元承来说，顾青山是陌生的，可或许是骨血相连的缘故，元承对顾青山，一点都不排斥。 抱着元承，顾青山小心翼翼的，几个月的小孩子，对于大人来说，还是太过娇弱了，你总觉得，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将孩子给伤到一般。 瞅着元承，顾青山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老话总说隔辈亲，顾青山对女儿是宠溺的，对外孙，自然更是如此，只可惜，因为身份关系，无法时常见到。 元蓁在周璟怀中，似乎瞧见哥哥被旁人抱起，那人又长着胡子，便咿咿呀呀的，向着顾青山伸出手去。 旁人或许不知，顾瑾之却是知道的，元蓁这是想要薅父亲顾青山的胡子。 “皇上，你可别松手，就让元蓁在你怀里待着吧。”眼见着周璟抱着元蓁靠近，顾瑾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皇上定然也是知道的，他这是想抱着元蓁去捉弄自己的父亲，顾瑾之才不给他机会！ 第315章 帝后心思 有了顾瑾之的叮嘱，周璟自然不会继续靠前了。 可顾青山并不知道，元蓁这会儿想做什么，看着她冲着自己伸出手，脸上带着特别可爱的笑，便忍不住伸出手，想将元蓁也抱在怀里。 他是习武之人，别说是抱两个孩子了，再来两个都没事。 周璟看向顾瑾之，似乎是询问她的意思，顾瑾之无奈，只好看着父亲顾青山，将元蓁接到怀中。 于是，‘哎呦’一声，顾青山的胡子，就被元蓁给薅住了。 小丫头得手了，十分高兴，咯咯的笑着，顾青山的下巴虽然有点疼，可心里高兴，也就不疼了。 元承本来老老实实的，妹妹薅住了外公的胡子，自己也跟着学，伸手抓住了没被元蓁抓住的胡子。 两个孩子薅着胡子，挂在顾青山的身上，那副样子看上去，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没事没事，小孩子嘛，没多少力气。”见顾瑾之要上前，顾青山连忙开口。 也就是掉几根胡子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如此说，顾瑾之无奈的摇了摇头，由着他抱着两个孩子，在殿内走动，逗他们笑。 两个孩子很喜欢外公，平日里都没人这么逗弄他们，于是咯咯笑着，都很高兴。 周璟来到顾瑾之身旁，伸手搂住她的腰，并不在意顾青山跟孩子们都在。 顾瑾之转头，笑看着他，她很清楚，如果没有皇上吩咐，父亲想见孩子们，是一定见不到的。 除非过几年，孩子们可以跑跑跳跳了，才有机会，可这个时候的模样，却是见不到的，那多遗憾啊！ “不用说谢，本就是应当做的，皇家比不得寻常百姓家，规矩太多，朕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大概猜出了顾瑾之的想法，周璟开口说着，他知道，边关的事儿，让皇后最近心事重重，能有些让她高兴的事儿，也算是好事。 “虽是如此，还是要说谢的，谢谢夫君。”没说皇上，只说夫君，顾瑾之的心里，是真的感谢他。 从她到古代，再到现在，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若说皇上在她心里一点位置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她心里明白，这里是古代，是皇宫，是不该交付真心的地方，所以她仍旧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的那颗心。 纵然有那么一丝位置，已经给了皇上，那也无妨，总该有些真情实意，你若是连自己都骗不了，又如何让别人相信，你是爱着的？ 周璟将顾瑾之抱得更紧，怀中人的想法，他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并且他也这么认为的，便是皇后的心思，在他身上。 过去，或许只是被皇后的相貌吸引，之后，因为跟她在一起很放松，很舒适，她身为皇后，又有着后宫里难得的真情，所以他愿意跟她在一处。 如今，两人大婚已经是两年多，开始冷落她，是他不对，这两年也一直在补偿。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心中，早就有了皇后的位置。 能让帝王喜欢上一个人，其实不容易，过去，周璟意识不到，直到皇后几次遭遇危险，他这才知晓，原来皇后，已经在他心中了。 只是……偶尔的时候，他在皇后的身上，总能感觉到一丝疏离，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确定如此？ 若是错觉，倒是无妨，可若是真的……又为何如此？难道说，皇后一直在演戏吗？那样的话，就太…… 周璟不愿意深想，他更愿意相信，皇后同他一样。 “启禀皇上，午膳准备好了，可要传膳？”殿外，元宝的声音传来，周璟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跟顾瑾之相视一笑，两人携手坐在了桌前，顾瑾之吩咐乳母，将孩子们接过去。 顾青山有些不舍，可也知道，自己跟孩子们接触的时间，也不算短了。 况且，该用午膳了，总不能让帝后等着自己吧？ “以后若有机会，顾侯爷还有机会见孩子们。”看出顾青山的不舍，周璟笑着承诺道。 许多事情，他都要跟顾青山商议，尤其是啸王的事儿，在一切没有清楚之前，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多谢皇上。”顾青山洗了手，也坐了下来，宫人们将午膳呈上来，三人一起用了午膳。 晌午，天气正热，顾瑾之没急着离开，于是带着孩子们，就在龙乾宫休息。 顾青山在午膳之后，离开了皇宫，孩子们也见到了，午膳也吃了，还用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至于周璟，虽然还有朝务要处理，可顾瑾之在，便多在龙乾宫留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等到下午凉快一些了，顾瑾之才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到凤阳宫。 “娘娘，您走之后，连修仪来过，听闻您去跟皇上用膳了，就走了。” 给顾瑾之端了一碗酸梅汤，红袖笑着回禀道。 “知道了，等明儿个再请她来用午膳吧。”不管是蒋昭华，还是连修仪，都时常能在凤阳宫用膳。 “对了，董妃那边，应该也没事了吧？”说到连修仪，顾瑾之便想到了董妃，她身上的疹子，她一直蛮关心的。 “没事了，都出门逛园子了，之前就在永春宫内，不敢出来，毕竟太医叮嘱她，不要见风，如今都好了，自然就不怕了。” 红袖连忙开口，回应着主子的问话。 她如此说，顾瑾之点了点头，放心不少，“这起疹子也是够遭罪的，出门不行，吃东西也要忌讳，只希望董妃别再起了。” 若董妃一直安安分分的，她自然不会盼她不好，况且，这疹子的事儿，或许真的跟她脱不开干系，毕竟第二次是她的谋划。 “娘娘放心吧，奴婢听说，只有春秋的时候，容易起疹子，这都夏天了，要起也是痱子，不能是疹子了。” 青鸾开口，她倒是不觉得，董妃的疹子，跟自家主子有什么关系。 太医也说了，各人身体不同，有些人对什么都没事，有些人就不行，总不能什么事情，都怪到自己主子头上吧？ 不过，依着董妃的性子，倒是容易，只希望她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就行。 第316章 审问 “哥，你瞧瞧这个。”顾慎之从屋外走进来，将刚得到的消息，递给顾安之。 这会儿，顾安之正守在卫熠的屋子里，等待他醒来。 接过顾慎之递过来的消息，顾安之认真看了一遍，“消息确切吗？” “八九不离十。”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都是绝对信得过的人。 “那就好好谋划一下，送给宣国一份大礼。”在这世上，有一些人，你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就只能武力解决，把他打服。 宣国便是这样一个存在，百年前的事情，还能没事揪出来找事，用父亲顾青山的话来说，就是欠打。 “有什么事，你们就去忙吧，这里我来照顾，顾将军放心，如今天热，我会记得帮卫太医擦洗身上，抹些香粉，免得他起痱子。” 原本，顾安之想亲自动手，来照顾卫熠，可每次来看卫熠的时候，晋九都将该处理的，给处理好了。 “那便麻烦你了，既然你跟慎之是朋友，就不要叫顾将军了，我比你年长，你可以唤我一声顾大哥，或者安之，看你方便。” 顾安之点了点头，虽然他很想留下来照顾卫熠，可他知道自己的责任，等将宣国彻底打退，还有许多时间。 “好的，顾大哥。”晋九倒是爽快，应了一声，等送走了顾安之跟顾慎之，他坐在了床边。 “你呀你，等你醒了，可得好好谢谢我。”说完，拿出帕子来，给卫熠擦着汗，又拿着扇子给他扇风。 离开了卫熠的院子，顾安之看向顾慎之，“你跟那个晋九，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没有问过，如今想起来了，顾安之便问一声。 “嗯……巧合，一切都是巧合。”总不能说，自己方便的时候，被晋九看到了，之后渐渐就熟悉了吧？ 见顾慎之不说，顾安之微微皱起眉来，倒也没坚持刨根问底，“瞧着他的样子，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尤其是那个姓氏。” 晋，乃是大晋的国姓，大周朝中，这样的姓氏很少。 “他的姓氏，确实少见，但也未必就是真的，没准是不想暴露身份，所以编了个假姓，大哥放心，我会盯着他的。” 话虽如此说，顾慎之在心中，却是相信晋九的，谁都有些秘密，这是正常的。 到如今，晋九并没有做出任何对大周，对他们有害的事儿，反倒是帮了他们不少。 若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那也只能说，实在是伪装的太好了。 “你自己有分寸就行。”虽说自己是兄长，可慎之也不是小孩子了，能力不在自己之下，肯定是有分寸的，顾安之相信他。 两人一起离开将军府，召集了将士们，商量作战计划。 边关谋划着打击宣国的策略，京城之中，顾青山寻找将真正令牌偷出来的机会。 经过一段时间的跟踪，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发现了真正的令牌，如今便是想办法，将令牌给偷出来。 啸王好色，倒是可以找人用美人计，来偷令牌，可跟了这段时间，顾青山发现，啸王不仅仅是好色，他还有别的癖好。 如此一来，就算真的找人用美人计，也未必偷得到令牌，因为到最后，人可能被折磨死了。 过去，顾青山倒是听说，啸王府中，隔段时间就会死人，还以为是女人之间的争斗，所以才会如此，弄了半天，是因为啸王自己。 亲信从屋子里走出来，他并不知道，有人正盯着他。 刚跟啸王商量完了一些事情，这会儿他想找女人，自己就得去给他找女人。 顾青山盯着他，见他走远了，不多时又带着人回来，心里暗骂几句。 这么个助纣为虐的东西，该杀！ 想到这儿，等亲信将人送进去，离开之后，他便悄悄跟了上去，或许，能从这人口中，撬出些什么来。 等到亲信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人跟踪的时候，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青山四下里看看，确定没人发现，这才将亲信带走。 房间内，啸王跟亲信送来的女人，寻欢作乐，说是寻欢作乐，倒不如说是他自己作乐，被送来的女人，有的只是痛苦。 带着啸王的亲信，顾青山找了个地儿，将他扔在地上，自己坐在一旁，喝了口水，喷在亲信的脸上。 顿时，他醒了过来，只觉得后颈处疼的厉害，还没等说话，一只脚，就踩在了他身上。 “谁！”这会儿，亲信倒是中气十足的，或许是在啸王身边待久了，谁都对他恭恭敬敬的，如今忽然有人如此对他，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祖宗！”加重了脚上的力气，顾青山可不是个善茬子，他是武将出身，以前在战场上，没少审过敌方的奸细。 他知道如何让一个人痛苦，却又不留痕迹。 “你……”亲信看清楚了顾青山的脸，话顿时吞了进去，他是知道的，知道这个踩住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认识你祖宗吗？”见他忽然不说话了，顾青山嘿嘿一乐，哪里有侯爷的模样，一看就像是个痞子。 “认……认识。”本来不想说话，可身上忽然加了力气，他要是不说，对方可能会踩死他。 “认识就行，别装傻，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别耍花样，不然的话，我会让你见识点有意思的。” 想了想，顾青山四下里看看，拎了根粗细适中的木棍，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亲信。 被他看的发毛，亲信连连点头，“您说，您说。” “恩……我问你，啸王想做什么？”顾青山不拐弯，直截了当的开口，让亲信不由得一愣。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啸王要造反吗？面前这位，可是忠勇侯，可若是不说……他手中的木棍，怎么看着，都让人心惊…… “赶紧说，磨叽什么？”顾青山眉一皱，居高临下的看着亲信，手中的木棍，一下下的敲着自己的手心，不轻不重，却足够在亲信的心里，压上一些分量。 “是，我……我说……啸王……啸王想要谋反，把皇上从宫里面骗出来，杀……杀掉。” 第317章 狡猾老狐狸 “就这些？”顾青山的脚，仍旧踩在亲信身上，这种踩人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就……就这些。”想了想，亲信战战兢兢的回应道。 “不对，还有。”挑了挑眉，顾青山琢磨着，晚上回家之后，要跟媳妇说一说，他今天的壮举。 “侯爷，真的没了，啸王就只有这个打算，旁的……要么您提示一下？” 亲信欲哭无泪，早就听说顾侯爷难缠，还真是如此，他有些后悔，该找人保护自己的。 平日里，亲信虽然跟在啸王身边，却不太起眼，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啸王身边，发挥什么作用。 正因如此，他才不用旁人保护，因为一般人注意不到他。 哪里想得到，这位顾侯爷不止注意到他，还将他掳到一处也不知是哪儿的地方。 “听闻啸王的保命令牌丢了，真丢了吗？”虽然顾青山能确定，真的令牌还在啸王那儿，可他还是故意问了亲信。 他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让这人，为自己所用？ “令牌……”亲信纠结着，不知道是否该说实话，却觉得身上更沉了。 “是，真的令牌在啸王那儿，啸王说，是皇上派人将假的偷走了，他安安分分的，皇上却想着要他的命，所以他才要谋反的！” 赶紧回应着，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被踩死了。 “放屁！他要不是不老实，谁去收拾他？”冷哼一声，顾青山的眼中尽是杀意，他清楚，啸王要谋反，到底是为了什么。 敢打他女儿的主意，就该想法子，找机会废了他！ “啸王有暗卫？哪里来的？”他一直盯着呢，还回禀给了皇上，想必皇上那边，也会调查此事。 可既然，脚下踩着的，是啸王的亲信，他或许会知道此事。 “这件事，小的也不知道，从小的跟在啸王身边开始，就有暗卫在了，小的还曾问过，啸王没告诉小的啊！” 亲信心惊胆战的，没想到忠勇侯知道这么多的事情，怕是皇上那边，也知道了吧？ 就算啸王能把皇上，从皇宫里骗出来，只怕也都是将计就计，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啸王。 自己或许，该考虑考虑，找条生路，不然的话，啸王倒了，自己必死无疑！ “侯爷，小的都是被逼的啊，啸王那般，小的不敢不听他的，不然就没命了啊！” 想到这儿，亲信开始求饶，希望能得到顾青山的怜悯。 但他真是想错了，顾青山才不会对他有丝毫同情。 不过，没有同情不代表不能利用他。 “你想让本侯相信你，总要拿出点诚意来，将啸王身边，真正的令牌偷出来，本侯帮你跟皇上求情。” 脚下松了些，顾青山看向亲信，开口利诱道。 “侯爷此话当真？”亲信咬了咬牙，他不确定顾青山的话，但他清楚，自己若是不照做，死得更快。 “自然当真，本侯说话向来是一诺千金。”顾青山点头，他会帮着他，跟皇上说的，但皇上听不听，他可不做主。 “好，小的会想法子，将啸王身边，真正的令牌偷来，可是……可是那令牌被啸王带在身边，只怕被偷的当时，就会被发现。” 若被啸王知晓，一切是自己做的，啸王必定饶不了他。 “放心，这个你拿着，足够以假乱真的了。”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是根据真的做出来的，不像那块假的，有瑕疵，这个若非顾青山知道就是假的，还以为是真的呢！ “用这个，将真的换出来，别耍花样，本侯知道这上面问题在哪。” 虽说做的一模一样，可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 “是。”亲信被顾青山从脚下放出来了，他接过令牌，小心收好。 “那个……侯爷，您说话千万算话啊。”小心翼翼开口，亲信看着顾青山。 “放心吧，本侯说话算话，你也别想耍什么花样，本侯盯着你呢。” 应了一声，顾青山准备离开，于是又交代几句，这才同亲信分开。 等他不见了，亲信这才有机会看看自己在哪？顿时，他有些傻眼，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到底是哪啊？ 想到顾青山离去的方向，他赶紧向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 “之前听红袖说，你来找本宫了？可是有事？”凤阳宫内，顾瑾之看向连修仪，笑着询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正好路过，瞧着快晌午了，来找娘娘用膳，没想到娘娘去了龙乾宫。” 连修仪回应道，那天她独自离开倚春阁，做了些安排，等安排好了，特意绕到凤阳宫来，没想到皇后不在。 “如今天热，少出去走动，免得中暑。”进入六月了，宫中的荷花池中，已经有荷花开了。 顾瑾之打算去看，可天气太热，只能早起一些，趁着不那么热的时候，去走动走动。 “是，妾记住了。”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之后也没什么事情了，她自然不会再出来走动。 如今天热，她倒是还好说，可身上的蛊虫，却有些耐不得热。 “娘娘，宫里有没有凉快点的地方？”倚春阁地方小，倒是足够她住的，但不够凉快，跟宫里的那些宫殿比起来，是要差一些的。 “凉快点的？之前就说，给你迁居，你却不干，现在知道辛苦了吧？” 笑着开口，去年天热的时候，她们在行宫里，所以感觉不到宫里的热，之前想给连修仪迁居，不仅仅是因为她的位分，更是因为殿阁不如宫殿舒适。 如今，她自己主动开口，顾瑾之当然要挑个不错的地方给她。 “多谢娘娘，以后妾定然都听娘娘的。”起身冲着顾瑾之福了福身，连修仪的言语中，带着几分撒娇。 她私心里希望，自己的宫殿，别离凤阳宫太远，可若是能离得永春宫近一些，倒也可以。 顾瑾之吩咐一声，让青鸾将宫中各宫殿的分布图拿来，虽然她都记得，但连修仪不知道。 “就永宁宫吧，你瞧瞧如何？那边的宫殿，前年整修过，如今还挺新的，虽说离凤阳宫有些距离，但附近的园子跟景致，却是都不错的。” 等青鸾取来了图，顾瑾之看了一眼，指了永宁宫，给连修仪看。 虽说距离凤阳宫有些距离，可跟永春宫，倒是不算太远，正合她意。 第318章 是不是看上顾安之了 连修仪点了头，顾瑾之立刻吩咐下去，将永宁宫收拾出来，挑个好日子，让连修仪迁居。 消息传到后宫，董妃知晓后，倒没多意外，这后宫里谁不知道，一个蒋昭华，一个连修仪，都跟皇后好着呢。 “也是有那个本事，能笼络住皇后，如今的后宫，笼络住皇后，可比笼络皇上的心，要有用的多。” 后宫之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皇后做主，皇上根本就不管。 若讨好了皇后，赶上什么年节的，皇后在皇上面前说个几句，就能得到晋封。 “可不是，要奴婢说，连修仪不是个简单的，别看平时瞧着活泼天真的，这后宫里哪有什么天真活泼的人？” 珍珠在一旁，听董妃说完，开口回应道，她一直看连修仪不大顺眼。 虽说她是个奴婢，主子如何，轮不到她来评头论足，可她就是觉得，连修仪这人是深藏不露。 “去年进宫的，拢共就三人，夏氏没了，温氏也没了，只有她，从贵嫔变成了修仪，没事就能去皇后跟前，保不齐，是想找机会，借着皇后去亲近皇上。” 珍珠才不相信，连修仪一点想法都没有，还年轻着呢，也没得过宠爱，那心里面能平衡了？ “谁知道呢？这连修仪……本宫也说不上，你说她单纯吧，看着确实单纯，可后宫之中，谁又能一直单纯，且看着吧，之后会发生什么？” “她的永宁宫，离咱们不算远，平时多盯着点，别让人做了筏子。” 起疹子的事儿，目前还不好下定论，虽说她很怀疑皇后。 眼下她还在观望，若真的跟皇后无关，她也不愿意去找皇后的麻烦，毕竟那是给自己找事儿。 可若真的跟皇后有关，那她定然要想法子，给自己讨还一个公道。 “娘娘放心，奴婢会注意的。”珍珠应声，她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 如果连修仪真不是个安分的，就一定会想办法，吸引皇上的注意力，到时候，后宫里的这些人，就都可能成为她利用的对象。 她们永春宫，才不去掺和呢！ 有了皇后的吩咐，钦天监立刻筹备起来，挑了个不错的日子，告知给殿中省。 殿中省按照吉日，在吉日到来之前，将永宁宫好好收拾了一番，只等着吉日到来，便帮着连修仪，从倚春阁搬到永宁宫去。 迁居那日，除了皇后跟蒋昭华之外，后宫里的妃嫔，纷纷给永宁宫送了礼物，永春宫也不例外。 …… 卫熠终于醒过来了，那会儿，守着的人是晋九。 见卫熠睁开眼睛，晋九先是惊诧，随即脸上露出了喜意。 “你可算是醒过来了！要是再不醒的话，顾安之非得请大夫来瞧你！” 坐在床边，晋九笑着开口道，这会儿，顾安之跟顾慎之都不在。 “我昏迷了多久？”想要起身，却没什么力气，腹中也是饥肠辘辘。 之前倒是知道，自己会昏迷许久，可到底多久，他也不是很清楚。 “挺长时间的，顾安之醒过来了，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不，带着顾慎之去打仗了。” 发现了宣国的机密之后，顾安之跟顾慎之立刻召集了副将们，商量了作战计划。 眼下，他们都不在边关之中，出去抄宣国的老底去了。 “你昏睡的这段时间，一直是我守着你，顾安之跟顾慎之都想请大夫来看你，我没让，我说你昏过去之前，特意告诉我，别让任何人打扰你。” “现在天热，你每天都会出汗，是我用温热的水，给你擦拭身体，还用了香粉，防止你起痱子，你要感谢我才行。” 起身吩咐人准备了食物，晋九重新坐下，一脸等待夸奖的模样。 “确实要谢谢你。”卫熠看向晋九，冲着他抱拳，“多谢了，不知……你为何要帮我？” “我帮你，你帮我，咱俩两不相欠，不是挺好的吗？” 晋九笑笑，倒了杯水，递给卫熠，“食物还没端来，你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照顾他的这些天，晋九每天都会给他喂些水，所以他不会太渴。 “顾慎之这人，蛮有意思的，我觉得好玩，所以跟在他身边，他不知道我是谁，将我当成是朋友，我对他呢，也没有恶意，还蛮喜欢他的。” 趁着卫熠喝水的功夫，晋九再度开口，“保不齐什么时候，我就会离开，到底是谁，要不要告诉他，我还没想好。” “你呢？为了什么？”晋九很好奇，能遇到跟自己一样的人，实在是有趣。 “不为了什么，从小便是如此。”喝完了水，卫熠回应道。 从他记事开始，他便是如今这般，家中只有他一个孩子，长辈们因为他的出生，十分高兴。 于是，便一直这样了，反正，他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的，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并不重要。 “总不能一直如此吧？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顾安之了？要不然怎么这般费尽心力的，给他解毒？你应该还能找到别的法子，只要给你时间。” 虽然不懂医术，可经过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晋九清楚，这卫熠的医术，是很不错的，只是他还年轻，难免经验不足。 “说什么呢，都是男人，什么看上看不上的？”卫熠一愣，没想到晋九如此直接的问，下意识的反驳道。 “你还真是厉害，不过，这样也好，你连你自己都骗了，旁人必定也会被你骗了，我是觉得，你若真喜欢，直截了当，坦白从宽，不然的话，情路漫漫啊！” 听卫熠说完，晋九摇了摇头，说出来的话，莫名让卫熠有些慌乱。 “食物还没好吗？我非常饿。”昏睡许久，如今刚醒来，当然会饿。 见他逃避，晋九不再多说，嘱咐几句，向着屋外走去。 瞧见下人端来了食物，他摆在桌上，扶着卫熠过来吃东西。 “我说的话，你应该好好想一想的，你跟我不同，还是自由的，人生就那么短短几十年，还是要为自己活的。” “像我，虽然不自由，但我能给自己找些自由，大不了，到最后乐呵完了，有一辈子的回忆足够……” 第319章 默默的做个小推手 卫熠吃着东西，听晋九说完，不由得停下来，打量着他。 “你……你到底是何人？”从晋九的话语中，他的出身应当是不平凡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说。 “我呀，一个无法自己做主，却其实挺普通的人，也不知还能待多久？”说起这个，晋九的情绪，有些低落。 卫熠想要安慰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顾安之亲自照顾你，倒是本该如此，毕竟你是为了救他，但我可是心惊胆战的，每天都抢在他之前，帮你清理好了。”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旁人伺候我，我还从未伺候过别人呢，所以，你真的要感谢我。” 在晋九看来，顾家的兄弟俩，都是那种比较迟钝的人，有些事情，不亲自接触了，怕是不会知晓什么。 “等我恢复好了，你说怎么感谢，我便怎么谢你，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卫熠笑着开口，晋九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不想深究，也觉得没那个必要。 是什么身份，又能如何呢？对方一直照顾自己，也蛮辛苦的了。 “行，那就说定了。”晋九应声，情绪恢复了正常，见她如此，卫熠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晋九，倒是个很有趣的人。 等吃过东西，晋九扶着他重新躺在床上，眼下，卫熠仍旧需要好好休息。 “你休息吧，有什么话，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再继续说。”叮嘱几句，晋九退到一旁，找出之前的话本子，继续看起来。 卫熠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边关之外，顾安之跟顾慎之带人，接近了宣国如今的秘密所在。 宣国人果然是狡猾，他们在边关之外，设立了营帐，又在别处，也准备了落脚点。 之前的时候，主将带着宣国的将士们落荒而逃，来的便是这个落脚点。 为了养精蓄锐，等待朝廷的支援，又不被怀疑，他留了一部分将士，每天去边关外叫阵。 他估摸着，大周的将士，是不会应战的，因为他们的主将中了毒。 然而，宣国的主将没想到，卫熠这个变数，再次破坏了他的计划。 不但想办法给顾安之解了毒，更是让他很快就恢复好了。 如今，他正带着人，潜伏在周围，打算给他们好好的送点礼！ “将军，咱们的人，还有多久能到？”过去了这么久，副将们也是心急。 “应当快了，之前不是收到书信，说是在路上了？再等一等，没准这会儿，边关内都乱了，他们的主将，保不齐都死了。” 宣国主将开口，安抚着众将士们，边关内的情况，他知道的也不多，留在边关内的宣国奸细，如今少之又少。 想要将消息带出来，实在是不容易，半路就可能被人截杀。 倒是想过，亲自去打探一番，可想混进去，也实在是难，真不知大周的那些将士，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个戒备心十足。 主将如此说，副将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商量了一会儿，他们准备离开主将的军帐，却忽然听到，四面八方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顿时都有些惊慌。 “慌什么，都跟我出去迎战！”主将到底是主将，他虽然也有慌乱，可跟副将们比起来，还是要好一些的。 吩咐一声，他拎着兵器，冲出了军帐，当骑在马上，瞧清楚顾安之的那一刻，他终于是害怕了。 他本以为，顾安之就算解了毒，现在也只能躺在床上，可他不仅没有，瞧着气色还不错，更重要的是，看着他就知道，他是来杀自己的！ 宣国主将那带着惊慌的脸，取悦了顾安之，要报仇，当然得自己亲手来！ 驱马向着宣国主将而去，原本，顾慎之想要亲手斩杀宣国主将，可瞧着哥哥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给自己机会。 于是挥动着兵器，砍杀其他的敌将。 “你竟然没死！”眼见着顾安之靠近，宣国主将愤恨的开口，他倒是想要故技重施，可顾安之不会给他机会。 多亏了卫熠，他恢复的很好，完全不像是中过毒的人，他挥动着兵器，跟宣国主将战在一处，最终，将他斩落马下。 宣国主将的头，在地上滚了几滚，瞧见的将士们，顿时欢呼起来。 主将被斩杀，宣国将士们的士气，受到了极大打击，一个个无心恋战，只想着要跑。 “能抓活的抓活的，抓不住就杀，跑了的莫追。”吩咐一声，顾安之挑起宣国主将的脑袋，打算带回去挂在城楼上。 “能用的带走，该烧的烧掉！”吩咐一声，顾安之一勒缰绳，率领其他人向着边关归去。 留下一部分将士打扫战场，他们按照顾安之的吩咐，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直接烧掉。 宣国的将士，有少部分被俘虏，其余的四散奔逃。 回到边关之后，俘虏的将士被关了起来，物资直接点好，冲入军营之中。 顾安之做了部署之后，才带着顾慎之，回到了将军府。 沐浴洗漱，收拾妥当，他跟之前一样，去了卫熠的屋子，晋九仍在看书，瞧见他来了，立刻站起身来，好像他是顾安之手下的兵将一般。 他就是觉得，在顾安之面前很紧张。 “辛苦你了，今天情况如何？”因为收拾干净了，顾安之身上，带着好闻的皂角味。 见晋九一脸紧张，他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来，让晋九的情绪，缓和了几分。 “醒了，吃过东西又睡了，顾大哥才刚回来，不如去好好休息，等明天再来，你们就能说上话了。” 顾安之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喜意，伴随着刚才的笑意，倒是很像顾慎之了，晋九的情绪，又缓和了不少。 “瞧着顾大哥的模样，想必是大获全胜，多亏了卫太医，他必定是用了什么伤自己的法子，才让顾大哥恢复的这样好。” “只可惜，他不是个女子，不然的话，我几乎要以为，他是看上顾大哥了，才会如此用心。” 想了想，晋九再度开口，观察着顾安之的反应，他的话，让顾安之不由得一愣。 能让卫熠昏迷这么多天，可见他用的法子，确实很伤自己。 两人接触了这段时间，倒也算得上是不错的朋友，可只是这般，值得他为自己如此付出吗？ 第320章 一不小心就亲了 点到为止，晋九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在看到顾安之陷入沉思之后，便悄悄向后退了几步。 人啊，往往是看不清自己真心的，所谓当局者迷，正是这个道理。 他是觉得，这顾安之跟卫熠之间，不止是朋友那般简单，只不过，碍于两人如今的身份，所以谁都没往那处想。 毕竟，有些情感，是不被世俗所接受的。 “干嘛呢？”顾慎之去了顾安之的院子，没找到他，估计他是来这边了，便过来找他。 正好瞧见晋九向后退了几步，便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 热气喷洒在晋九的脸庞，他一个激灵，转头去看，却恰好唇擦过了顾慎之的唇。 顿时，他捂住自己的嘴，瞪着顾慎之，向后退了几步。 顾慎之也是满脸惊恐，想他一个堂堂的大男人，竟然……竟然被一个男人给亲了，他这辈子还没亲过女人呢！就被男人给亲了！ 两人互相瞪着，谁都没有说话，顾安之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两人。 好半天，晋九这才松开手，拿帕子拼命擦着自己的嘴唇。 见他如此，顾慎之觉得，心里窝了股火，明明是他亲到了自己，如今这般反应，倒像是自己轻薄了他一样。 想到这儿，他上前几步，拉住晋九的胳膊，出了屋子。 被他拽着，晋九几次想要甩开他，都没能成功，他暗暗羞恼，于是抬脚向着顾慎之踹去。 顾慎之走在前面，感觉到身后不对劲，连忙松开晋九躲避。 被他拽的生疼，再想到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吻，晋九越发别扭，干脆继续向着顾慎之进攻。 两人从未真正切磋过，到底谁的功夫更好，彼此都不知道。 顾慎之见他似乎来真的，便开始认真应对，于是，两人在将军府内，‘打’了起来。 顾安之仍在屋中，屋外不断传来声音，让他终于回过神来，他皱着眉，向着屋外走去。 等到了屋外，见顾慎之跟晋九‘打’起来了，眉头皱得更深，想要阻止，却见两人‘打’得认真，便没有动，只看着两人一招一式的应对着。 之前晋九说过，他的功夫是不错的，顾安之没见识过，如今瞧见了，果然不错。 顾慎之的功夫如何，身为兄长的顾安之，是知道的，瞧着晋九的功夫，倒是跟顾慎之不相上下。 唯一的优势，大概是晋九的身手，比顾慎之更加灵敏，但顾慎之耐力更强，若是若两人长时间的争斗，晋九肯定是要吃亏的。 正想着，顾慎之的拳头，便向着晋九的面门攻去，并非是故意想往脸上打，而是两人打着打着，就到了这一招。 眼看着拳头就要打在晋九的脸上了，晋九也感觉到，自己可能躲不开这一拳，干脆站着不动，红着眼瞪着顾慎之。 这副模样，让顾慎之的心里，不大好受，总觉得自己这一拳，若真的落在了晋九脸上，怕是他再也不会理自己了。 于是，脚下生生绊了自己，让自己失去平衡，向着地上倒去。 晋九本以为，这一下子是挨定了，却没想到，为了不打到自己，顾慎之硬是绊倒自己，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不轻，因为是自己绊自己，也需要一定的技巧，顾慎之是匆忙之下用的，以至于脚踝有些扭伤。 “你……你没事吧？”这会儿，晋九也顾不得生气了，连忙蹲下身来，查看顾慎之的情况。 “没事，嘶……”想起身，可脚腕有些疼，顾慎之知道，自己扭到了。 他下意识的，向着门口看去，兄长顾安之，正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怪异，但顾慎之不太明白，那份怪异从何而来。 顾慎之不会想到，顾安之的怪异，不是冲着他，而是他自己。 瞧着刚才，顾慎之跟晋九两人的样子，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跟卫熠。 从两人初次见面，再到之后的相处，对于自己而言，卫熠似乎与旁人不同。 可到底是怎么个不同呢？顾安之没太想清楚。 “你没事吧？我带你去看大夫。”晋九的声音，让顾慎之回过神来。 “不生气了吧？我刚才就是瞧着，我大哥似乎有心事，所以才小声说话，我哪里想到你会回头，还……” “你……你也不亏啊，我连姑娘的手都没握过呢！好不容易被人亲了，还是个大男人，你想想我这心里什么滋味？” 看向晋九，顾慎之开口哄着，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想到刚才瞧见的红眼圈，他跟晋九相处的这段时间，还从未见他那般委屈。 分明自己也委屈呢！ “你没亲过，难不成我就亲过？”瞪了顾慎之一眼，晋九忽然扑哧一笑，“你怎么那么傻？” 说完，他到了顾慎之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你脚踝受伤了，我带你去看大夫，之后你还有许多事呢！” 被晋九忽然的笑脸唬得一愣一愣的，顾慎之任由他扶着自己，离开了卫熠的院子。 晋九的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味道，不同于自己的。 原本顾慎之想说一句，可想到刚才不小心亲到的那一下，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顾安之站门口，瞧着两人走远，眉头终于舒展，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屋中。 坐在床边，瞧着床上卫熠的睡颜，再想到晋九说过的话，一时间，心思越发的复杂。 等到卫熠再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晋九，就换成了顾安之，一时间，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愣愣的瞧着顾安之，尤其是他手中拿着的布巾，他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自己的衣裳，还好好的，这让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你醒了？”原本，顾安之想要帮着卫熠擦擦身上，毕竟之前都是晋九再做，也挺麻烦他的。 卫熠是因为救自己才会昏迷，这些事情，本该自己来做的。 却没想到，水准备好了，布巾也准备好了，卫熠忽然睁开了眼睛。 “恩，醒了，你把布巾放下吧，我可以自己洗澡的。”点了点头，卫熠盯着顾安之手中的布巾，似乎有些紧张。 “那……那你擦擦汗吧，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准备热水。”没瞧出卫熠的紧张，以为他是不好意思麻烦自己，顾安之将手中的布巾递过去，一脸关切…… 第321章 还能相互爱慕不成 接过了顾安之手中的布巾，卫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除了热的之外，大部分是吓的。 “你感觉如何？可好些了吗？”顾安之的声音，再度传来，卫熠点了点头，打量着他。 果然如同秘法所说的那般，顾安之恢复的很好，一点都不像是中过毒的模样。 “我吩咐人给你准备点吃的，你等一等。”见卫熠点头，顾安之想了想，嘱咐几句，转身离开了屋子。 卫熠深呼一口气，将刚才受到的惊吓，都吐了出来。 没想到，会是顾安之在此守候，还以为醒来的时候，能看到的是晋九。 正想着，顾安之去而复返，从他手中接过帕子，坐在了床边，“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此时，顾安之的神情，十分凝重，让卫熠原本放松的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他点了点头，等着顾安之开口。 “你之前用的，是什么法子？为何我醒来之后，一点事情都没有了，而你，却昏迷了这么多天？” “如今，我是真的彻底恢复好了，你呢？是已经好了，还是需要调养？” 这是这些日子，顾安之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我……”卫熠想要开口，却被顾安之打断，他的话还没说完。 “还有，你我之前，的确算得上是朋友，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可也算经历过许多，纵然如此，也不值得你如此付出，你所做之事，对你的伤害，应该很大吧？” 问完了自己想要问的，顾安之这才示意卫熠，让他回答。 “既然我醒过来了，就说明我没事了，所用的法子……是我家族的秘法，你只需知道这一点即可，旁的我也不好多说。” 既然是家族的秘法，肯定只有家族里的人才知道，顾安之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你身为主将，却中了毒，若非顾大人在，只怕边关内，会混乱，所以当务之急，必须给你解毒。” “然而，一时半会的，我也出不来方子，眼看你的身体越来越弱，我总要想办法，能想到的，只有用家族的秘法，那个法子，只能用一次。” “所以，不管以后如何，你务必小心谨慎，因为我再也不能用那个法子救你了。” “你放心，还是那句话，我既然醒过来了，就没事了，调养一下，就会恢复正常。” “至于你问的最后一个问题，除了你我之间算是朋友之外，你救过我几次，我如今救你，是理所当然的，你不必觉得哪里亏欠我，你我之间，没有任何亏欠。” 看着顾安之的眼睛，卫熠一脸坦然，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里的紧张。 救顾安之，绝对不止他说的这些，他心里很清楚。 “原来如此，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救了我。”若非及时醒来，如今宣国也不会损失惨重，他们主将的脑袋，现在还挂在城墙上。 派出去的斥候回报，城外的军营，跟他们秘密落脚点，都已经空了，方圆百里内，没再发现宣国的人。 许是因为主将死了，所以剩下的都逃了。 对此，顾安之还是很满意的，但此事达成的前提，就是卫熠给自己解了毒，救了自己，让自己及时醒了过来。 如此，才能亲手斩杀伤害了自己的宣国主将。 “之前你救我，不止一次，我不过救了你一次，算不得什么。” 别开头，卫熠回应着，他手中还拿着刚才顾安之递过来的布巾。 不知怎的，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总有种闷闷的感觉。 顾安之的心里，也不大舒服，似乎是想要得到什么，却没能得到，那种感觉，不亚于即将打赢一场胜仗的时候，军营内忽然鸣金收兵。 总之，就是说不出的不舒服，可到底为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虽说你昨天醒来过，可到底昏睡许久，我让人准备的，都是容易消化的食物，你吃一些，看看是继续休息，还是别的什么？” “边关的事儿，你不必担心，不出意外的话，宣国会退兵。” 只可惜，没办法继续追击，将宣国的人直接打怕，现在退了，保不齐什么时候，还得不要脸的贴过来。 卫熠应了一声，在顾安之的帮助下，坐在了桌前，“对了，晋九呢？” 一直都是晋九陪伴他，帮着他，他对晋九还是很感激的，尤其他们两个，都知道彼此的秘密，相处起来更加安心。 “晋九？你找他做什么？”下意识的，顾安之想起之前晋九说的，帮着卫熠擦洗身上，还给用了香粉，防止起痱子。 “也没什么，就是昨儿个醒来的时候，瞧见了他，跟他说了会儿话，这会儿想起来就问一问，我昏迷的这段时间，许多事情麻烦他了。” 吃着东西，卫熠并没注意到，顾安之的神情，略有些古怪。 “本该是我来照顾你的，只是边关这边……确实麻烦他了，眼下没别的事情了，在你彻底恢复之前，会是我照顾你。” “咳咳……”顾安之的话，呛到了卫熠，让他咳嗽起来。 连忙伸出手，给卫熠顺气，顾安之关切的瞧着他，“怎么了？吃的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那个……其实我醒过来，就基本上没事了，你忙你的就行，不必亲自照顾我。” 就算需要人照顾，卫熠也不希望那个人是顾安之。 他那般敏锐，保不齐就会发现自己的秘密。 卫熠如此说，让顾安之微愣，总觉得卫熠跟自己，似乎有些生分，可之前不是如此啊。 “那……让晋九来照顾你？”试探着开口，顾安之观察卫熠的反应。 “怕是太麻烦他了，也要看他愿意不愿意。”之前就是晋九帮忙照顾，自己已经欠了晋九人情，不差继续欠下去了。 反正之前都答应他，等之后要好好感谢他。 顾安之皱起了眉，在他心里，卫熠跟他的关系，应该比跟晋九亲近，可他宁愿让晋九照顾，也不愿意让他来照顾。 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亦或者，卫熠跟晋九之间…… 这不可能，两个大男人之间，能有什么？还能相互爱慕不成？ 第322章 不能刺激猛了 顾安之并没有意识到，卫熠跟晋九之间的‘亲近’，竟让他有些嫉妒。 “若晋九愿意，就请他来照顾你。”沉默好一会儿，顾安之这才再度开口，卫熠应了一声，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 听到卫熠应声，顾安之咬了咬牙，有心想说什么，又觉得如今这般，不像是自己了。 “你先吃饭，我去办点事情，一会儿回来看你。”留下一句话，顾安之匆匆而去。 晋九向着屋内探头，见顾安之不在，这才从屋外走进来，“醒了？” “你怎么不在？”听到声音，卫熠回过神来，看向晋九。 “额……昨儿个有些意外，况且，顾安之坚持要照顾你，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回去睡了一觉，醒了就赶紧过来了。” “瞧着他脸色不大好，你们两个……吵架了？”想到刚才瞧见的，顾安之的脸色，晋九试探着问道。 “没吵架，他脸色不好？”卫熠有些疑惑，并不知道顾安之脸色不好的原因。 晋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无奈的摇了摇头，且不说这两人之间，是否有别的情感，就拿卫熠这迟钝劲儿，怕是纠缠一辈子，也缠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今天感觉如何？”坐了下来，打量着卫熠的脸色，比起昨天来，好了许多。 “好多了，我刚才跟安之说，想请你帮忙照顾我，你可愿意帮忙？” 想了想，卫熠询问晋九的意见，虽说自己不怎么用照顾，可身边还是少不了人的，就算不辛苦，也要询问晋九的意思。 他又不是自己的下人，凭什么要来照顾自己？ “行，反正你欠着我的，继续欠着吧。”晋九点了点头，倒是不在意照顾卫熠这事儿。 他要做的，无非就是在一旁坐着看着，偶尔扶着卫熠走动几步，再或者，吩咐人准备食物跟热水，其余的用不着自己。 他明白，卫熠想让自己帮忙的原因，无非是有些事情，不想被发现。 若真的让顾安之照顾卫熠，保不齐什么时候，秘密就会被发现。 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不仅是卫熠自己有罪，顾安之也会背上罪名。 “多谢你了，若你有事情让我去办，我一定会尽力为你达成。” 晋九答应下来，让卫熠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意来。 等顾安之回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晋九跟卫熠‘相谈甚欢’。 他刚缓和一些的情绪，顿时又有些不好了，阴着脸，他进到屋中。 “安之，我问过晋九了，这段时间，他愿意帮忙照顾我，眼下边关不少的事情，都需要你辛苦，你可以安心的忙了。” 见顾安之进来了，卫熠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晋九看了看卫熠，又瞧了瞧脸色阴沉的顾安之，不由得眨了眨眼。 这卫熠，还真是……坑人啊！ “那就有劳晋九兄弟了。”顾安之看向晋九，笑着开口，虽是如此，晋九却觉得，他的眼神里，似乎带着刀子，一刀刀的向着自己飞来。 “不客气，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等之后需要的时候，喊我便是。” 说完，晋九起身，从顾安之身边绕开，离开了屋子。 卫熠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晋九走的突然，要说的话还没说完，人怎么就走了？ 还有顾安之，脸色似乎也不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 “安之，你来这里坐下。”想了想，他招呼一声，让顾安之坐了下来，他拉过顾安之的胳膊，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 脉象正常，身体挺好的，就是心跳……似乎有点快。 “你没事吧？”打量着顾安之的脸色，看诊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脉象上除了心跳快点，倒是没别的问题。 气色还不错，恢复的挺好，于是他多问了几句，顾安之一一回应着。 “没什么问题，看你恢复的不错，我也能放心了。”吃完了东西，他有些累，想回床上休息一会儿。 “我扶你去休息吧。”晋九走了，顾安之顿时觉得，心里松快了些，他扶着卫熠，让他躺回到床上去。 瞧着卫熠闭上眼，顾安之微微皱眉，向着屋外看了一眼。 晋九没走，就在屋外走廊的栏杆上坐着，见顾安之出来，向着自己走过来，他没有动弹。 “之前麻烦你了。”想了想，顾安之开口道。 “顾大哥不必客气，你是主将，边关许多事情需要你去做，我不过是帮点小忙罢了，况且，我很喜欢卫熠，愿意照顾他。” 晋九的话，让顾安之眉头皱得更深，“你跟卫熠……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你中毒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大概是缘分吧，瞧见他就很喜欢他，愿意跟他亲近，所以心甘情愿的照顾他。” “他能主动请求，让我照顾他，我还挺高兴的。”晋九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让顾安之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喜欢卫熠？”沉默片刻，顾安之再度开口，这话说出来，总让人不太自在。 “恩，挺喜欢的，顾大哥难道不喜欢卫熠吗？”晋九看向他，瞧见了他眼中的纠结，他心中暗笑，却不动声色。 “听顾慎之说，卫熠是京城里的太医，如此的人，却来到边关，还没有架子，能不招人喜欢嘛？也不知以后，是谁那么有福气，能跟卫熠在一起。” 怕自己刺激的猛了，他补充了几句，顾安之的眉头，渐渐舒展，又因为晋九的最后一句话，再度皱起。 “顾大哥若是有事，就去忙吧，我在这儿看着，若是无事，那我就出去走一走。” 十有八九，顾安之要去忙的，他是主将，这里是边关。 “确实有些事要忙，就劳烦你照顾了。”顾安之倒是想留下，可职责所在，叮嘱了晋九几句，这才离开。 瞧着他走远，晋九摇了摇头，起身向着屋里走去。 …… 京城之中，啸王将亲信招到面前，询问他的进度如何，他要将皇上从宫里请出来，然后对他动手。 只要除掉了皇上，再伪造一份诏书，他就可以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到时候……到时候皇后，就是自己的了！ 第323章 终于得手 “回王爷的话，一切准备的差不多了。”瞧着啸王的神情，亲信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依着他对啸王的了解，之前他说的那些，都不是实话，他肯定是有什么瞒着自己。 或许就如同忠勇侯说的，是啸王自己有了不臣之心，所以皇上才想要对付他。 “你最近……似乎有些不对劲。”听亲信说完了，啸王看向他，眯起了眼。 这样的话，让亲信的身体不由得一僵，后背冒出了冷汗。 “为了让王爷的计谋万无一失，属下自然要好好筹谋，这几天都没太睡好，您瞧，属下这眼下的乌青，不知道的，还以为属下被人给打了。” 到底是跟在啸王身边多年的人，亲信很快就找出了借口，来搪塞啸王。 听他说完，啸王看着他的眼睛，确实如同他说的那样，眼下的乌青很重。 “恩，也是辛苦你了，你放心，事成之后，本王是不会亏待你的，眼下，就给你些好处，本王新得了美人，让你开开眼界。” 拍了拍亲信的肩膀，啸王笑着开口，亲信连忙应声，瞧着他口中所谓的美人，身穿薄纱，扭动着身体，从屋外进来。 对于美人，亲信不感兴趣，此时，他的手心里全都是汗，心里琢磨着如何将真正的令牌，从啸王那里调换出来。 正想着呢，只见啸王伸手，将自己的外衣给脱了，那令牌就在衣服里，被啸王随手放到了一旁。 啸王吩咐一声，让人准备了酒菜，打算一边吃菜喝酒，一边看美人跳舞。 等到吃好喝好的时候，美人的舞也差不多了，正好拉过来好好乐呵乐呵。 “你也喝点酒，一会儿我吩咐人，也给你找个美人，让你高兴高兴。” 亲信盯着令牌，啸王转过头来，同他说道，他连忙回神，冲着啸王行礼谢恩。 酒菜很快准备好了，亲信从下人手中接过酒，坐在了距离啸王外衣不远的地方。 他只要斜着眼，就能看到那枚真正的令牌。 忠勇侯给他的令牌，就在他身上，他伸手摸了摸，定了定心。 向着啸王看去，他正看着美人跳舞，可亲信明白，这会儿他还清醒着，只要这边他一动，肯定就会被发现。 “王爷，属下敬您，希望咱们旗开得胜！”想了想，亲信举起酒杯，冲着啸王开口道。 “好！不过，不能叫旗开得胜，应该说是如愿以偿！哈哈哈！”笑着将杯中酒喝光，啸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对对对，王爷说的极是，是如愿以偿。”他嘴里应着，心里琢磨着办法。 有酒喝，有美人看，渐渐地，啸王有些微醺，看美人的眼神，带着些别的意味。 亲信一直观察着他，见他如此，琢磨着机会来了，这个机会比较难得，他必须手快，不然的话，就会被发现。 可以说，十分惊险的一个机会，可眼下，他就只有这么一个机会。 “你过来。”正想着，啸王的声音传来，他连忙抬头，见他冲着那美人招手。 美人含羞带怯的，向着他扭动着腰肢，不断靠近，亲信将假的令牌握在手中，只等着啸王将美人拉进怀中的时候，将令牌调换。 机会终于来了！ 当美人被拽过去，发出娇嗔的时候，他一把抓住真的令牌，另一只手将假的令牌放下，收好了真的令牌。 冷汗湿透了全身，他向着上首处看去，啸王正对着怀中的美人上下其手，没注意到他。 他暗暗松了口气，起身向着屋外悄悄退去。 想也知道，接下来啸王要做什么，他才不想留在这儿看不该看的东西。 对于他的离开，啸王并不在意，反而觉得他识相，刚才的一切，他浑然不知，此时的心神，都在怀中的美人身上。 离开了屋子，走出去很远之后，亲信这才敢长出一口气，他不敢在此处停留太久，生怕啸王发现什么端倪，再从自己身上搜出东西来。 为今之计，是要赶紧找到忠勇侯，将真的令牌给他，如此，就算搜到自己身上，也没什么怕的。 屋中的啸王，正跟美人寻欢作乐，完全想不到，自己保命的东西，已经被人拿走。 从亲信手中，接过令牌，顾青山眯着眼睛，仔细看着。 不用比对，他就知道这个是真的，于是将令牌收好，看向亲信。 “你做的很好，本侯会跟皇上帮你请功，到时候将功折罪，或许能饶你一命。” 令牌已经拿到手，不管之后如何，都好办了。 “侯爷，小的性命，可就托付给您了，只要您……只要您能帮着小的多说好话，其余的，小的也愿意都告诉给您！” ‘鸿门宴’是他筹备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细节了。 亲信自己心里明白，这时候，将事情藏着掖着，只会让他到了最后，死得更惨。 还不如都说出来，或许还能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 顾青山挑了挑眉，原来还有意外收获，“成，你说吧，本侯说话算话，绝对帮你。” 他确实会帮他，会在皇上面前说一说他，可如何处置，还是那句话，看皇上的吩咐。 “是，那天是这么布置的……”将自己的布置，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亲信一脸希冀。 顾青山暗暗记在心中，虽然会回禀给皇上，可不管是皇上，还是他自己，都不会全信，谁知道后来会不会有变化？ 若是都信了，只按照这个来防备，一旦出事，就是措手不及。 所以，这亲信说的话，听听就好，具体如何，还得之后跟皇上商量。 “这几日，王爷就会找名头，请皇上出宫。”之后，一切便会都按照计划行事，除了啸王的暗卫外，那些曾受过他恩惠，听命于他的人，都会出动。 所有的一切，亲信都告诉给了顾青山，他虽然是啸王的亲信，却并不觉得自己的主子有胜算。 一切，都被皇上察觉了，就算皇上出宫来，也不过是将计就计。 人总是自私的，纵然他明白，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也是想要赌一赌的。 万一，他有那个机会活下来呢？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第324章 似乎是失眠了 “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凤阳宫内，董妃冲着顾瑾之行礼。 今天是请安的日子，众妃嫔都到了，唯独董妃，是在顾瑾之出现之后，才姗姗来迟。 若非瞧见她脸上的倦容，旁人几乎要以为，她是故意跟皇后娘娘挑衅的。 “起来吧。”吩咐一声，顾瑾之打量着她，脸上露出诧异来，“董妃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董妃脸上的倦意，十分明显，眼下浓重的乌青，一看就知道没休息好。 顾瑾之没听说董妃哪里不舒服，更没听说过，永春宫请了太医。 “多谢娘娘关怀，妾无事。”董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休息不好。 每晚觉得倦了，她躺在床上，却偏偏睡不着，一直到深夜。 又或者，能够睡着，可到了半夜，就会莫名其妙的醒来，之后便睁眼到天亮。 开始以为，是天太热了，所以睡不好，可内室里放了不少的冰块，都冷得起鸡皮疙瘩了，她还是睡不着。 董妃琢磨着，若是再如此，就得找太医给瞧瞧了，毕竟一直睡不好，人的精神也不大好，更别说脾气了。 今早起来，她就摔了一套杯子，实在是心情太差，有些控制不住。 “坐下吧。”董妃说无事，顾瑾之也就没再多问，瞧着她的样子，可不像是无事。 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请太医去永春宫，到时候自然会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谢恩之后，董妃坐了下来，她借着喝水的功夫，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 前来请安的众人，一个个气色都还不错，没有谁跟她一般，气色不好，倦容明显，眼下乌青，这让她心中，不免越发憋闷。 “最近天越来越热，宫里不比行宫凉爽，你们若是要用冰块，尽管派人去殿中省要。” “天热了难免胃口不好，想吃什么，就吩咐尚膳房，别亏了自己。” 天热起来，顾瑾之的胃口不是很好，每天吃的都很清淡。 她是皇后，凤阳宫内有小厨房，想吃什么吩咐一声就有。 其余各宫的妃嫔，大多数都吃尚膳房送到她们那儿的食物，好的坏的，也都凑合着吃了。 如今顾瑾之吩咐下来，她们若真有想吃的，就可以让尚膳房做。 这件事，顾瑾之早就说过，可对于众人来说，能不被克扣，就已经很好了，哪里还会在意吃的到底好不好？ “不管是殿中省，还是尚膳房，这宫里的各处，本宫都吩咐下去了，也时常派人敲打他们，他们不敢太过。” 顾瑾之明白，这后宫是个什么德性，也知道众人心中的顾虑，于是再度开口叮嘱道。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话说到这份上，众妃嫔一同起身，冲着顾瑾之行礼。 董妃慢了半拍，等众人都坐下了，她还站在那儿呢。 “董妃，你可是有事要说？”见董妃如此，顾瑾之关切的询问道。 自从温氏去了之后，董妃一直挺消停的，就算起了疹子，也没瞧见闹，表现还是不错的。 既如此，当着众人的面，该给的面子，她还是会给的，到底是庶二品的妃。 “妾没事。”因为没休息好，董妃的反应，都比旁人要慢一些。 “瞧着你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事，要不然，让太医给你瞧瞧？” 凤阳宫内，就有医术好的，虽说云霓不是太医，可这凤阳宫里的宫人们，都叫她一声云太医。 不仅如此，每个月，殿中省还会给云霓送来东西，完全是按照太医的规制来的。 所以，她虽然不是太医，却跟太医是一样的，甚至于，医术要比一些太医精湛的多。 “妾……就劳烦皇后娘娘了。”反正也要请太医，正好，就在此处看了，她也能顺便，瞧一瞧皇后娘娘的反应。 之前的疹子，她一直怀疑，是皇后的手笔，但没什么证据，再加上，若非必要，她其实也不想惹事。 毕竟，她还有珍珠。 碧玺因为她，已经没命了，她总要保住珍珠才行。 之前她听说，林氏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她身边的秋月。 她想要保住秋月，却没想到，最终，秋月活的生不如死。 她虽然是醒过来了，可她的脑子，却再也达不到正常人的样子，她这辈子，都将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依董妃来看，倒不如死了呢…… 很快，云霓被青鸾从后殿带出来，她冲着众妃嫔行了礼，又额外给董妃请了安。 为董妃诊脉，云霓很快，便说出了董妃最近的症状，十分精准，让董妃诧异。 “确实如此，这位太医的医术，当真是精湛。”她不知道云霓叫什么，唯一知道的，是凤阳宫内，有个太医，是个女人。 今天，算是第一次见到，让她实在是惊叹。 “云姑娘，董妃的病情，可严重？”顾瑾之没想到，董妃会患上失眠症。 用现代的话来说，董妃如今的症状，就是失眠。 到了夜间睡不着，就算勉强睡着，也很容易被惊醒，之后再也无法入睡。 如此一来，白天困顿没有精神，久而久之，就连反应都比别人慢。 长期的休息不好，脾气也会变得暴躁，因此抑郁的，也大有人在。 “还好，眼下不算严重，慢慢调理的话，是可以恢复的，请娘娘放心。” 听到顾瑾之问，云霓开口回应道，最后一句，是对董妃说的。 董妃不由得松了口气，这睡不好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持续了这么久，她多希望能睡个好觉。 自从休息不好，她不仅脸色不好，精神不好，脾气也是越发不好，就连记事情，也都记不住什么了。 这让她心里十分焦躁，夜深人静的时候，因为睡不着，她还偷偷哭过。 如今听说，有解决的法子，她自然很高兴。 云霓给开了方子，交给珍珠，“按照上面的方子，睡前的一刻钟，或者半个时辰左右，将药喝下，就可以躺下休息了。” “娘娘放心，此药对身体无害，服用一段时间之后，民女再调整方子，如此的话，以后不需用药，也可以入睡。” 第325章 各怀心思 “有劳云姑娘。”刚才皇后对她的称呼，董妃都听见了。 听云霓说完，连忙开口道谢。 本该准备份礼物，送给云霓，可她身上没带什么，能拿的出手的，都是不能外送的。 看样子，也只能找机会，再给这位云姑娘，补上一份了。 “娘娘客气了。”云霓福了福身，退到了一旁。 “董妃休息不好，怎么也不早点找个太医瞧瞧？之前本宫听说，你又起疹子了，如今可都好了？” 见董妃跟云霓说完了话，顾瑾之开口问道，言语间尽是关切。 董妃看向她，瞧着她的神情，不像是作伪，也足够坦荡，看样子，之前确实是自己误会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妾身上的疹子，都已经好了，之前以为是天热，所以睡不好，就没当回事，多亏了娘娘这儿的云姑娘。” 董妃的心里，是羡慕的，若自己的宫中，也有个医术精湛的，那该多好啊？ 可自己到底不是皇后，皇后有的待遇，自己是没有的。 “等之后，本宫会让云霓，去你那儿给你换方子，在此之前，你就先吃着刚开的方子吧。” 既然让云霓给诊脉了，那就送佛送到西，一直到她好了为止。 至于云霓这边，她会交代，也会慰劳云霓的辛苦。 “多谢皇后娘娘。”董妃自然是愿意的，这一次行礼，倒是真心实意。 连修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眼中闪过几分惋惜。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再过一会儿，怕是天就热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吩咐一声，顾瑾之想回后殿换身衣裳。 到底是妃嫔们来请安，穿得比较正式，一层层的，实在是太热了。 皇后开口，众妃嫔一同起身，行礼之后，退出了凤阳宫。 坐在轿辇上，董妃吩咐珍珠，去太医院抓药，她太渴望能睡个好觉了。 珍珠连忙应声，带着云霓开的方子，去了太医院。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多问了几句，确定云霓给开的方子对身体无碍，安神效果极好。 回到后殿，顾瑾之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轻便凉快的衣裳。 “之前辛苦你了，董妃的身子，确实无碍吗？”坐在软榻上，顾瑾之看向云霓，这会儿，她正在喝酸梅汤。 那是白芷做的，味道极好，云霓十分喜欢喝。 “回娘娘的话，董妃的身子，确实无碍，就是没休息好，至于您说的疹子，从脉象上看不出来，所以无法得知，她以后还会不会起。” 青鸾带着云霓到正殿的时候，特意嘱咐过几句，云霓诊脉之后，并没发现什么问题。 “这样啊，不管怎么说，辛苦你了。”按理说，董妃的身体，不该麻烦云霓，找个太医院的太医就行。 因为顾瑾之想知道，疹子是什么情况引起来的，所以才会特意找了云霓。 “娘娘客气了，不过是民女的分内之事。”云霓福了福身，语气恭敬。 顾瑾之并没注意到，说话的时候，云霓的眼角余光，向着殿外看去。 “喝了酸梅汤，快去歇着吧，若是有什么事，本宫再派人去找你。” “之前听说，你喜欢白芷做的糕点，我吩咐人给你送些过去，你慢慢享用。” 云霓是云娘写信，招到京城来的，她跟云峥都是淮北云氏中的佼佼者，将来很可能会继承淮北云氏。 可以说，在淮北，云霓算是少主一样的存在，可就因为她，才会到宫里来，处处受到限制。 顾瑾之对云霓还有云峥，是有几分歉意的，云峥倒是还好，做太医是历练，云霓虽然也能历练，可到底差些，她能接触的，也就是凤阳宫里的这些人。 平时想去哪儿，都得有人跟着，一点都不自在，想吃什么，也不好直接开口，到底不是这宫里的主子。 “是。”云霓的眼中，闪过遗憾，她应了声，冲着顾瑾之福了福身，向着殿外退去。 等出了殿门，她不动声色的，向着凤阳宫通往这边的小路看去，并没看到什么人，于是越发失望。 珍珠抓了药，回到永春宫中，这会儿，董妃有些昏昏欲睡。 晚上睡不着，也就只能靠着白天补补觉，可白天睡了，到晚上就更是睡不着。 这就好像是一个死循环一样，董妃想要改变，却无能为力。 如今有了云霓的方子，她想着白天补个觉，等晚上服下之后，看看疗效。 若效果真的好，她自然会好好感谢她。 “怎么了？瞧着闷闷不乐的？”昭纯宫内，连修仪随着蒋昭华一起，回到了昭纯宫。 瞧着连修仪似乎不大高兴，蒋昭华少不了要问几句。 “之前听说，董妃总给娘娘找麻烦，怎么娘娘还帮着她啊？” 连修仪的心里，不大痛快，觉得不应该帮助董妃，她睡不着觉，疯了才好！ “娘娘向来大度，温氏死了之后，董妃一直挺消停的，娘娘也没必要因为一个庶二品妃，给自己找不自在。” “况且，董妃也不值得娘娘天天记在心上，这后宫大大小小的事情，许多还是要娘娘来操持，再天天惦记着董妃，累不累啊？” 蒋昭华倒是觉得，皇后做的很好，就该如此才对，于是说着自己的想法，劝慰着连修仪。 “罢了，就当姐姐说的有道理吧。”鼓了鼓腮帮子，连修仪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一口。 瞧见她如此，蒋昭华无奈的笑笑，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觉得不喜欢谁，便一直不喜欢。 这般单纯，也亏得是遇见了娘娘，不然的话，怕是早让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周璟从凤阳宫外走进来，顺着小路，向着正殿走去。 他刚见过顾青山，从他那里，得到了真正的令牌。 啸王的计划，周璟已经全然知晓，只等着啸王主动开口，请他出宫。 周璟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自己出行，最多带着元宝，至于皇后跟孩子们，都留在宫里，让暗卫好好保护着。 若是出宫，一旦有什么变故，伤到了皇后跟孩子们，那就不好了，还是让他们在宫里，自己更安心些。 这个时候来凤阳宫，就是为了跟皇后商量此事，总是要让她知晓的…… 第326章 偏殿是谁 即将走到正殿门口的时候，周璟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向着一侧的偏殿看去。 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有人正盯着他。 可这会儿仔细去看，却什么都没有了，周璟不由得皱眉，抬脚继续前行。 顾瑾之正在殿中，孩子们刚抱走，被乳母带下去哄着睡觉了。 幸好两个孩子都不是爱哭闹的，不然的话，怕是凤阳宫的屋顶都得被兄妹俩给掀了。 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顾瑾之抬眸，向着殿门口看去，正好，周璟站在殿门口，向着她看来。 站起身来，顾瑾之向着周璟迎去，脚步轻快，心中的雀跃，是她无法忽略的。 “皇上怎么这时候来了？”到了周璟身旁，她习惯性的挽住周璟的胳膊，同他一起，慢慢向着软塌走去。 如今天热，周璟刚从外面进来，身上正热着，可顾瑾之却毫不在意，吩咐了几句，同他继续走着。 “恩，刚见过顾侯爷，有些事情，想同你说一声。”任由皇后挽着他，周璟很喜欢两人如今这般。 说起来，孩子都有了，该算是老夫老妻了，可两人相处的时候，却仍旧像新婚夫妇那般。 这是顾瑾之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想让皇上一直留在凤阳宫，足够的新鲜感，是少不了的。 这世上，不管身处什么时代，光靠感情，是留不住人心的。 一些必要的小伎俩，还是要有的，当然，真心要加进去，让人能感受到心意。 顾瑾之很清楚，如今的自己，并非全然无心。 “什么事？”松开周璟，同他一起坐下来，顾瑾之的脸上，露出疑惑。 周璟没隐瞒，将想要告诉顾瑾之的事儿，同她说了。 顾瑾之听他说着，眉头慢慢皱起来，到最后，拧在一起，显然很不赞同。 “皇上明知啸王是‘引君入瓮’，却还要去他那鸿门宴，万一有什么事情，该如何是好？” “我可忘不了，他当时看我的眼神，只怕，他不会就请皇上自己，若是也请了我，要怎么办？” 若啸王真请了她，她倒是不怕，只是担心，啸王会伤害到周璟。 只看他瞧着自己的神色，就知道无论如何，他是一定不会伤害自己的，可皇上……就不一定了。 “若真请了你，找个由头推了便是，朕不想你去，在皇宫之中，你是最安全的。” 顾瑾之说的，周璟想到了，他可以将计就计，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皇后却不成，他要她安然无恙的，在宫里等他回来。 “这件事，等之后啸王开了口，咱们再根据他说的来决定，眼下，咱们不管讨论什么结果出来，都为时过早。” 想了想，顾瑾之笑着开口，眼下，她知道真正的令牌在皇上手中，啸王没了保命符，这就足够了。 顾瑾之如此说，周璟点了点头，“那就听你的，等之后咱们再商量。” 在凤阳宫陪着顾瑾之用过午膳，周璟准备离开，顾瑾之将他送到殿外。 外面炎热，周璟催着她回去，她向后退了几步，笑看着周璟顺着小路，向着凤阳宫外走去。 忽然，她瞧见周璟停下脚步，以为他是要看自己，脸上露出笑意，却发现他看的，是偏殿的方向。 顾瑾之不由一愣，冲着青鸾使了个眼色。 周璟没有停留太久，跟之前一样，他什么都没看到，于是收回目光，离开了凤阳宫。 直到瞧不见周璟的身影，顾瑾之这才收回目光，她看向青鸾，见她从殿外走了回来。 “刚才皇上，看的是什么？”好端端的，皇上忽然停了脚步，转头看的却不是她，而是偏殿那边，顾瑾之有些好奇。 “回娘娘，奴婢瞧过了，什么都没有。”那边的偏殿，住的人不少。 除了两位小殿下，跟他们的乳母之外，再就是云霓，皇上到底看的是谁，还真说不准。 “知道了，下次皇上再来，注意着点。”吩咐一声，顾瑾之转身向着内室走去。 到了该午睡的时辰，她需要休息一会儿，至于皇上看的到底是谁，迟早都会有分晓。 若是两位乳母……倒是不怕什么，敲打几句就是，都是有家有孩子的，难不成，还想让皇上看上她们，纳入后宫？ 若看的是云霓……这事儿还真是不大好办。 躺在床上，顾瑾之收敛思绪，不再多想，青鸾在一旁给打着扇子，内室中放着冰块，倒是还算凉爽。 不多时，顾瑾之沉沉睡去。 有了云霓开的方子，纵然白天睡过，到了晚上，喝完药之后，董妃还是有了睡意。 她心中欢喜，连忙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很快就睡着了。 等再醒来，天已经亮了，正是往日里，她醒来的时间。 许是昨晚睡得不错，董妃今天的心情极好，她冲着外室招呼一声，见珍珠带着人进来，便冲着她笑了笑。 珍珠的脸上，露出诧异，随即眼中闪过喜意。 这段时间，主子睡得不好，她是知道的，早上醒来，她的脾气总是很暴躁，不管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可今天对她，却笑了，这说明那位云霓姑娘的药，效用不错，主子昨晚睡得很好。 “娘娘，您昨晚休息的如何？”服侍董妃起身，伺候她沐浴更衣，珍珠询问道。 “那个云姑娘的医术，还真是不错，本宫昨晚睡得很好，等之后，你准备份礼物，贵重一些，她来给本宫换方子的时候，本宫要好好的谢谢她。” 吩咐珍珠，董妃觉得，因为昨晚睡得好，脸色都好了不少，眼下虽然还有乌青，可总要有个过程。 “是，奴婢记住了。”珍珠笑着应声，能解决主子的问题，确实要好好的感谢才行。 …… 下了早朝，啸王没有立刻离去，他打算去御书房，求见皇上。 这会儿，周璟在龙乾宫，他将身上的龙袍，换成了轻便的衣裳。 元宝从殿外走进来，将啸王求见的事儿，回禀给他。 “朕知道了，请啸王去御书房等着，朕稍后就到。”吩咐一声，啸王的效率，倒是不慢，这就来请自己了。 倒也不错，早些解决了，也省得之后麻烦。 第327章 不安好心 收拾妥当，周璟来到了御书房，啸王正等待着，脸上有些许的不耐。 瞧见皇上，他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冲着周璟行礼。 “皇叔免礼，不知找朕有何事？”挥了挥手，周璟坐了下来，看着啸王。 “启禀皇上，臣在京城外，有处庄子，景致很不错，眼下天气炎热，臣琢磨着，请皇上跟皇后娘娘，去庄子避暑。” “臣在庄子里，设了不少的东西，必定让皇上跟娘娘玩得高兴。” 听到周璟问，啸王开口回禀道，果然，如同顾瑾之说的，他除了会邀请皇上之外，也会邀请她。 “去庄子避暑啊……”周璟拖了个长音，没有立刻答应，啸王不由得握了握拳，略有些紧张。 若皇上不答应，那他所有的计划，就全部白费。 皇上在皇宫之内，可是不好对付的，且不说他的那些暗卫，京城里的禁卫军，想要攻破，就很不容易。 可一旦皇上离开了皇宫，想要对付他，就容易多了，他大概想不到，自己会有不臣之心。 啸王暗暗盘算着，却不知周璟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 “这出宫之事，朕倒是可以前往，只是皇后……”周璟不想让皇后出宫，她留在宫里，是最安全不过的。 若是跟自己出宫，一旦有防备不当的地方，就可能让她遭受伤害。 “如今天气热，纵然皇宫各处可以使用冰块，也难免让人不舒服，皇后娘娘打理后宫，实在是辛苦，应当出去休息休息。” 连忙再度开口，啸王继续劝说着，如今来看，皇上是愿意出宫的，可皇后这边，似乎是有什么问题。 啸王当然希望，皇后也可以出宫，这样一来，斩杀皇帝的当天，他就可以将皇后纳入囊中。 若她不出宫，倒也无妨，只要除掉了皇帝，这后宫，这天下，不就都是他的了吗？ 迟早，皇后还是会归他所有。 “倒不是朕不让皇后出宫，只是近来几天，她身子有些不适，不知皇叔的庄子，何时能去游玩？” 没说皇后一定会去，也没说皇后一定不去，周璟转移话题，问起了旁的。 “只要皇上愿意，随时都可以，臣都命人准备好了，皇上何时要去？” 问清楚一切，才能更好的做准备，等他去了庄子，就只能任由自己捏扁揉圆了。 “皇叔的庄子，只有朕去吗？其他人呢？”既然啸王有了不臣之心，除掉他的过程，总要有人知晓。 尤其是令牌之事，毕竟涉及到了皇爷爷，必须更加慎重。 “皇上若不介意，臣可以请豫王他们一起，咱们热闹热闹。” 到底是叔侄俩，想事情都能想到一处去，周璟想让豫王等人去，是为了见证啸王谋反，以及他身上的假令牌。 啸王则是想着，若成功了，有人说什么，就及时除掉，若失败了，也不怕，他有父皇给的保命符，只要令牌在，当着众人的面，皇上就不能将他怎样。 “那便说定了，三日之后，朕就去皇叔的庄子，顺便住上几天。” 三天的时间，他让啸王做准备，当然，他也会做好准备。 “是，臣等着皇上。”再度行礼，啸王眼中闪过得意，又说了几句，他离开御书房，出了皇宫。 周璟坐在椅子上，啸王的身影已经不见，他眉宇间的寒意，渐渐褪去，低下头来，开始处理朝务。 等傍晚回到凤阳宫，周璟同顾瑾之说了啸王来过的事儿，也更明确了自己的意思，他不希望顾瑾之出宫去。 原本，顾瑾之想要争辩两句，可瞧着周璟眼中的关切，最终点头应下。 “那皇上要保证，无论如何，都要小心，要好好的回来，不许受伤。” 虽说知道啸王的阴谋，也会做足了准备，可凡事都有万一，万一受了伤，要如何是好？ “放心吧，朕会保护好自己的。”周璟笑着应声，握住顾瑾之的手。 靠在周璟怀中，顾瑾之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直起身子，“要么让云峥跟着？” 淮北云氏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云峥，一个是云霓，云霓因为是女子，刚方便些，直接留在了凤阳宫，云峥则进了太医院。 “成，那就让云峥跟着。”不过是多带个人，能让皇后安心些，周璟自然不会拒绝。 顾青山那边，得到了暗卫传来的消息，皇上离开皇宫，去庄子的那天，他会跟随，但不会出现在明处。 “你跟着皇上去啸王的庄子，千万小心才是，自己别受伤，更别让皇上伤到了。” 少不了，顾方氏要叮嘱几句，这段时间，天热加上担心兄弟俩，她瘦了许多，让顾青山心疼。 顾青山琢磨着，明儿个就让妻子进宫去，到凤阳宫待几天，能看到皇子跟公主，或许能让她少些心思。 “放心吧，从来都是我让别人吃亏，你何时见过我吃亏，也就在你这儿，我心甘情愿的吃亏。” 笑着安抚妻子，顾青山拉住她的手，夫妻俩成婚多年，感情依旧很好。 “明儿个，你进宫去吧，我不在家的时候，省得你胡思乱想。” “正好，你去陪陪瑾之，皇上要出宫去，瑾之在宫里必定担心，有你这个娘亲陪着，总会好一些的。” 见自己要开口反驳，顾青山连忙将话接上，他如此说，顾方氏将要说出的拒绝，咽了回去。 …… “哥，看样子，宣国是真的退兵了。”接连几日，在边关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宣国人的踪迹，想必主将的死，加上惨重的损失，让他们彻底退缩了。 “宣国向来狡猾，眼下还需要再看看，若过去一个月，依旧没有他们的踪迹，才能断定是彻底退兵了。” 顾安之将时间线拉得很长，因为他清楚，每天都有消耗。 就算宣国还有什么阴谋，他们能潜伏半个月，却未必坚持得了一个月，毕竟消耗太大了，宣国未必供给得上。 除非，有别的国家，对宣国进行支援，但可能性不大，都知道宣国人是个什么德性。 “这样也好，我还能在边关停留些日子。”顾慎之笑着应声，顾安之久在边关，兄弟俩能相聚的日子，实在是太少。 如今倒算是难得的机会。 第328章 可惜不是 “嗳，你有没有想过，若有一天，顾安之发现你真实的身份，你要怎么办？” 卫熠的院子里，晋九同他一起，坐在廊下的栏杆上乘凉，他转头，询问卫熠。 “没想过。”停顿片刻，卫熠摇了摇头，“他虽然心思缜密，可未必想得到那些。” 到底一个是边关主将，一个是医者，又不可能天天都在一起，怎么会发现呢？ “万一呢？若没有我，只怕你早被发现了。”双手撑在栏杆上，晋九晃着自己的腿。 “这倒是，还是要谢谢你。”想了想，卫熠笑着开口，“关于我真实的身份，他还是不要发现的好。” 有晋九照顾着，卫熠的身子好了许多，他跟晋九之间的关系，十分不错。 每次顾安之来，就能瞧见晋九在，大多数时间，他都在跟卫熠说话，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那个晋九，到底是什么来历？”转头看向顾慎之，顾安之询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也没问过，既然将他当成是朋友，就该相信他。“ 瞧见晋九脸上的笑，顾慎之回应道，他面对卫熠的时候，跟面对自己不同，在自己面前，他总是那么欠揍。 “哥，我怎么觉得，你对晋九有敌意？”转头看向顾安之，顾慎之有些疑惑。 似乎是最近才开始的，兄长一提起晋九，或者瞧见他，言语之中，就会露出淡淡的敌意。 或许他自己没发觉，可顾慎之却感受分明，到底两人是兄弟。 “是吗？大概是觉得，两个大男人太亲近了，看着不顺眼吧。”微微一噎，随即恢复正常，顾安之说了句，转身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嗳，你不是来找卫熠的吗？”顾慎之一愣，连忙追了上去。 “看完了，休息去了。”卫熠正跟晋九相谈甚欢，自己去了，倒显得多余。 “这是怎么了？”顾慎之停下脚步，瞧着兄长越走越远，不由得挠了挠头。 总觉得大哥有些别扭，不同于往日的冷静。 想了想，他后退几步，向着晋九跟卫熠看去，两人还在聊天，脸上都带着笑意，看上去确实……十分亲密。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哥跟他手下的副将，不也就这样吗？”嘀咕了一句，顾慎之眨了眨眼，也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晋九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向着院外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继续同卫熠聊天。 又说了会儿，见他脸上露出倦意，便关切的让他去休息。 卫熠笑着应了声，起身向着屋里走去，瞧见他进了屋子，晋九这才离开。 他住的地方，距离顾慎之不远，他慢悠悠走着，忽然停下脚步来。 树丛后，闪出一人来，是顾安之，晋九的脸上，顿时露出笑意来。 “顾大哥，这么晚还不睡啊？”笑着同顾安之打招呼，晋九的心里在偷笑。 “刚才似乎瞧见你了，怎么不进院子呢？卫熠还同我说起你呢！” 顾安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应该回去休息，可不知不觉得，就走到了这儿，然后，瞧见了晋九。 他下意识的躲了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于是从树丛后走了出来。 听到晋九说，卫熠跟他说起了自己，他犹豫一下，这才开口，“是吗？说我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夸了你几句，还说若他是女子，必定要嫁给你呢！” 这话纯属胡诌，卫熠从未说过，晋九故意这样说，就是想看顾安之的反应。 顾安之不由得一愣，似乎没想到，卫熠会如此说。 “瞧着卫熠平时不多言不多语的，没想到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对顾大哥十分赞赏。” “咳……那个，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顾安之不由得咳嗽一声，耳根竟有些发热，他别过头去，叮嘱几句，快步离开。 晋九瞧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扑哧一笑，没想到平时那么严肃的一个人，竟也有这样一面。 看样子，他对卫熠，还是蛮看重的，只不过……两人如今的身份，若没有一个人在身后推波助澜，估计不会有什么结果。 他倒是觉得，两个人挺合适的，至于说身份问题……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只要有心，何事解决不了？ 转过头，晋九吓了一跳，顾慎之正瞧着他。 “大半夜的，不说话杵在那，你吓不吓人？”面对顾慎之的时候，晋九的语气，顿时变了。 这让顾慎之不由得想起，刚才瞧见的笑脸，怎么这人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变得这么……不可爱呢？ “我瞧你那屋没动静，就出来看看，你跟我大哥说了什么？” 见晋九向着自己走来，顾慎之询问道，两人一起向着院子里走去。 “没什么，就是说了说卫熠夸他来着。”倒是没隐瞒，晋九实话实说。 “是吗？那怎么瞧着我大哥有些别扭？”虽然没看到正脸，只看了个背影，但大哥脚步匆忙，跟平时不大一样。 “那就不知道了。”摊了摊手，晋九走到了自己房间的门外，“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说这话的时候，晋九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言语也比平时多了几分暖意。 顾慎之瞧着他，没有说话，让晋九有些不自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啊？” “就知道你这态度坚持不住。”顾慎之笑着说了句，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你也早点睡吧，明儿个带你出去逛逛。” 眼下，边关危机解除，虽说城内没什么逛的，可自从来到边关，两人还没有一起出过门。 晋九一愣，瞧着顾慎之回了房间，这才笑着，轻轻应了一声，“好呀。” 说完，他也进了屋子，准备休息。 顾安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想到刚才晋九说的，不由得深呼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不然好端端的，心跳的厉害了，脸也有些发烫。 卫熠……卫熠在晋九面前夸了自己…… 自己本就挺好的，值得人夸赞，可为何知道他夸了自己，自己就如此反应呢？ ‘若他是女子，必定要嫁给你呢！’脑海中，浮现出这句话来，顾安之微微皱眉。 只可惜，他不是个女子…… 第329章 无法不小人 “云姑娘，起得好早啊！”青鸾笑着开口，同云霓打招呼。 这会儿，皇上才刚离开，她正准备进到正殿去，就瞧见了云霓。 她身上穿着的，跟平时不大一样，倒显得身材玲珑有致。 “青鸾姑娘。”云霓看向她，脸上露出笑意来，“今儿个是起晚了，平时要更早一些。” “以前在淮北的时候，都是早早就起来，或者练功，或者背书，或者认药材，从小就是如此，早就习惯了。” 云霓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听她说完，青鸾点了点头。 “果然是辛苦，那我就不耽误你了，你这是打算去哪练功？” “就在那边，不出凤阳宫的。”伸手指了一处，那边种着几颗石榴树。 “那边啊，说起来，那几颗石榴树，还是云娘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嘱咐娘娘种的呢。”青鸾顺着云霓的手指看去，脸上的笑意更深。 “是吗？倒是有缘。”云霓有些诧异，同青鸾又说几句，这才向着那边走去。 从背影看，身形更是婀娜，青鸾皱了皱眉，进了正殿。 顾瑾之还未醒来，青鸾守在外室，同紫鸢一起。 “怎么了？”瞧着她神情不对，紫鸢关切的询问道。 青鸾倒也不隐瞒，将看到云霓的事儿，说给了紫鸢听。 “说起来，这位云姑娘，算是凤阳宫的客人，人家有这个习惯，早起练功，咱们也不好说什么。” “可到底，皇上每天住在凤阳宫内，偏巧离开的时间，正是她练功的时候，那一身打扮……我总是有些担心。” 想到之前，皇上离开的时候，曾忽然停下脚步，往偏殿那边看。 当时她特意瞧了，没看到什么，如今想想，莫非那时候，看的正是云霓？ 云霓又是否，对皇上有什么心思？ 倒不是她小人之心，实在是经历了太多，不得不防。 “我去看看。”听青鸾说完，紫鸢向着殿外走去。 她出了正殿，向着几棵石榴树看去，这会儿，云霓正在练功，身上的衣服，颜色很显眼，配合着她的举动，倒是吸人眼球。 不少宫人停下来，向着她看去。 紫鸢皱起眉来，回到了殿中，跟青鸾说起了自己的所见。 “光瞧着那副样子，就觉得她想要勾引皇上。”皱着眉，虽然觉得这样说不妥当，可紫鸢想不出别的说辞来。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这话不好乱说，她也说了，在淮北便是如此，没道理人家进宫了，就让她改了习惯。” “这样，找机会我去一趟太医院，问问云太医，看是否如同云霓所说。” “若真是如此，便是咱们误会了，但皇上每天常来常往的，她那般确实不妥，实在不行，跟夫人商量下，请云姑娘去府中住，隔上三两日，进宫一趟，也更自在些。” 皇宫里规矩重重，不如在淮北自在，若云霓没什么想法，或许更愿意住在宫外。 当然，这一切还要跟主子商量商量，看她是什么想法。 “也好。”紫鸢点了点头，两人又嘀咕了几句，这才不再开口，等着内室里传唤。 等顾瑾之醒来后，青鸾就将早上同紫鸢说的事儿，跟她说了一遍。 “还有这事？”顾瑾之醒的晚，不知道云霓练功的事情。 “这样，就按照你们说的，问问云峥，再作打算，这件事，先别跟我娘说。” 昨儿个，顾方氏进了宫，就住在偏殿之中。 等过了今天，便是皇上同啸王约好的三日之期，到时候，皇上就会出宫，前往京城外，啸王的庄子。 青鸾应了声，等伺候顾瑾之用过了早膳，便跑了一趟太医院，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 “虽说来到京城，可以前的习惯，却仍旧保持着，每早起来，或者练功，或者辨别一下药材，不知云霓在凤阳宫，可是如此？” 云峥没有多想，面对青鸾的问话，倒是有问必答，等回答完了，还笑着问起了云霓。 “之前不知道，今早头一次瞧见云霓姑娘练功，身上的衣服，倒是好看。” 听云峥说完，青鸾笑着回应道，“云太医也有那样的衣裳吗？” “说起来，以前云娘在宫里的时候，倒是没瞧见她穿着那样的衣裳练功。” 云娘也是淮北云氏的人，还是这一代的当家，按理说，云峥跟云霓守着的规矩，她也该遵守才是。 “师父到底身份不同，再说了，住在凤阳宫内，有诸多不便，就算早起练功，在殿内也不是施展不开，没必要非得出去。” “这一点，女子不如男人方便，像我，每天早上赤膊在院子里练功，也没人瞧得见。” 云峥是云娘的亲传弟子，对于自己的师父，自然是了解的。 听他说完，青鸾不由得想起了云霓，既然殿中施展的开，为何一定要在殿外呢？ 是她性格本就如此，没想太多，还是刻意为之呢？ “原来如此，皇后娘娘还让我问问，在如今的住处，可还习惯？” 云峥是男子，不能像云霓那般，住在宫里，顾方氏特意在宫外，寻了一处宅子，让云峥居住。 别说是云峥，就算云霓去，也足以容纳，顾方氏还特意拨了两个下人过去，照顾云峥的起居，这也是得到了云娘允许的。 “挺好的，还要感谢顾夫人，若有机会，定然要跟夫人亲自道谢的。” 他见过顾方氏，却只行过礼，没说上话。 “会有机会的，若有什么需要的，云太医莫要客气，尽管开口。” 说了这些话，对于云峥，青鸾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有劳姑娘了。”云峥冲着她行礼，将她送出太医院，“烦请姑娘给云霓带话，宫外的宅子住着很好，她也可以去住。” 他们在淮北自由惯了，忽然进宫，少不了会不习惯，云霓是他的师妹，从小一起长大，云峥了解她的性子。 “是。”青鸾笑着应了声，她正琢磨着，让云霓搬出皇宫呢，这话，倒是来得及时。 离开太医院，青鸾向着太医院归去，云霓早就练完了功，也吃过饭，收拾妥当，准备给皇后请平安脉。 青鸾回来的时候，她刚请完脉，要回偏殿去…… 第330章 不该有的心思 “娘娘，奴婢从太医院回来了。”瞧见云霓，青鸾不由得想起云峥说的话，特意将去过太医院的事儿，说了出来。 云霓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看向青鸾，冲着她福了福身。 “奴婢还瞧见了云太医，同他说了几句话。”青鸾给云霓回了个礼，笑着同她说道。 如此，云霓便是想走，也得跟青鸾说完话才能走。 “师兄在太医院可好？”来到京城之后，她便进了凤阳宫，平日里很少能出去。 就算出凤阳宫游逛，也不会专门去太医院。 倒是跟云峥见过面，却没能说些什么。 “云姑娘放心，云太医一切都好，还让我跟云姑娘说，宫外的宅院住着不错，云姑娘若不习惯宫里，可以去宫外的宅子住。” 青鸾笑着开口，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云霓的脸上，观察着她的反应。 顾瑾之靠坐在软榻上，两人说话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着。 青鸾的话说完，有那么一瞬，云霓的神情，略有些不自在。 “师兄向来如此，惦记着我们这些师弟师妹的，我在凤阳宫内，一切安好，倒是没什么不习惯的，就怕是叨扰了娘娘。” 冲着顾瑾之福了福身，云霓的神情，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刚才那一瞬的不自在，似乎根本没出现过一般。 “怎么会是叨扰呢？云霓在凤阳宫，可是帮了大忙，有你在，不管是本宫，还是孩子们，都能安心。” 既然云霓想住在宫里，那就让她住下来，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想法？ 若真是对皇上有什么心思……总有法子让她死心的，只是那时候，这人就用不得了。 若没有，自然更好，等到她跟云峥离开皇宫的时候，她肯定会好好的感谢他们的。 顾瑾之的话说完，云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有劳云姑娘了，去休息吧。”该说的说完了，想看的态度，也瞧见了，顾瑾之笑着吩咐道。 云霓福了福身，退出正殿。 瞧着她离去，走得远了，青鸾皱起眉，到了顾瑾之身边。 刚才她瞧见的，青鸾也瞧见了，原本还觉得，自己可能是小人之心，如今可不那样想了。 “娘娘，这云霓……”眉头皱得更深，后面的话，青鸾不想说出来。 “看看再说，让红袖盯着点，免得留下什么祸根。”云霓是淮北云氏中的佼佼者，医术精湛，若她对皇上起了心思，却又不得，难保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总是要想法子，让她离开凤阳宫的，但不是现在，只凭着刚才那一瞬的神情，还不能就此下定论。 “是，娘娘放心。”青鸾明白这个道理，同顾瑾之说了几句，去找了红袖。 云霓回到了偏殿，想到刚才皇后跟青鸾说的话，心里有些烦躁。 没进宫之前，她以为自己以后，要嫁的人，只会是师兄。 可进了宫，见到皇上之后，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心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那样的心思，瞧着皇上跟皇后娘娘之间，感情很好，皇上对皇后娘娘，是那般的温柔。 她不由得渴望，渴望被皇上对待的人，是自己。 少女怀春，以前在淮北，她能见到的，就只有师兄师弟们，师兄云峥很优秀，可在淮北之外，有比师兄更优秀的人！ 应该说，这世上，不会有别皇上更好的男人！所以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渴望。 每天，她盼着皇上来凤阳宫，可能跟皇上见面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她只能藏在自己的偏殿内，偷偷去看皇上。 他好像发现了自己，让她心头小鹿乱撞，昨晚，她做了让人羞涩的梦，所以早上起得晚了，正好瞧见皇上离去。 下意识的，她从偏殿内出来，没想到遇见了青鸾，便推说自己要出来练功。 瞧着因为她驻足的宫人，她多希望，皇上也在…… 云霓很清楚，她的这点心思，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不然，她就真的不能在宫里继续待下去了。 只有待在宫中，才有希望见到皇上，或许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得到皇上的注意。 她所求不多，哪怕只在皇上身边陪伴着，就已经足够。 …… 顾慎之同晋九一起，走在街上。 边关城内，比起之前来，热闹了许多，不少商家重新开张，做起了生意。 “顾慎之，我想吃那个。”拉住了顾慎之的衣袖，晋九指了指不远处小摊上的食物。 “等着，我去给你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顾慎之往那边走去。 晋九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期待的笑意，没想到，顾慎之这么好说话。 等待着顾慎之回来的时候，晋九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巷子里，有人探头探脑的，往他这边看。 转头看了顾慎之一眼，他还没买完东西，晋九犹豫片刻，快步向着巷子走去。 巷子里的人，见他发现了，匆忙想要躲避，却被晋九拦住了去路。 “谁让你们跟着我的？不要命了吗？”他曾明令禁止过，不许任何人跟着他，可显然，有人破坏了这道命令。 对方不敢说话，连忙跪在了地上，这让晋九的脸色，越发难看。 “滚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们！”惦记着去买东西的顾慎之，晋九威胁几句，快步从巷子里出来。 “你干嘛去了？”顾慎之向着巷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没什么人。 “方便去了。”晋九一脸坦然，伸手扯了扯衣裳，从顾慎之手中，接过吃得来。 “出门的时候，你不是去过了？”瞧着他吃的香甜，顾慎之也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恩，水喝多了，总不能憋着尿裤子吧。”向前走着，晋九继续瞧着想吃的东西。 见他这幅样子，顾慎之很想在他身后，踹他屁股一脚，硬生生的忍住了。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时不时的，顾慎之被晋九指使着去买东西。 没想到，每次顾慎之都去买了，最多抱怨几句。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不会是有事情求我吧？”平日里，两人除了斗嘴，就是打打闹闹，这般相处，实在极少。 “我堂堂大周的官员，能有什么求着你的？不过是想着你之前帮了我不少，感谢你罢了。” 瞪了晋九一眼，就别想指望他说的话不让人生气。 “这样啊，那堂堂大周的官员，你带我去花楼瞧一瞧呗？” 第331章 欢喜冤家 顾慎之停下脚步，瞪着晋九，瞧着那架势，似乎要把晋九生吞了一般。 边关城内，是没有花楼的，毕竟是边关，将士们驻守的地方，若有花楼，难免会分了他们的心思。 再者，万一花楼之中，混进了他国的奸细，有什么不该被人知道的，被套了去，岂不是要出大麻烦？ 晋九这话，完全是开玩笑的，他知道边关城里没有花楼，只是正好话到嘴边，就没多想，于是说了出来。 没想到，顾慎之这么大的反应。 “你这样，真像我爹。”他惹祸的时候，父亲就很喜欢板着脸瞪他。 笑着说完，晋九伸出手，覆在了顾慎之的眼睛上，“再瞪，眼睛该出来了，我就是跟你闹着玩的，别生气嘛！” 言语中，带着些许撒娇，手心覆在顾慎之眼睛上，感觉暖暖的。 顾慎之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睫毛滑过晋九的手心，似乎连带着人的心，都跟着痒起来。 他连忙收回了手，看向顾慎之，他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走吧，该回去了。”手心的温度，还萦绕在眼周，顾慎之的语气，也缓和下来。 晋九应了声，同他一起往回走着，这一路，两人没再说话，可气氛，却一点都不尴尬。 将军府内，顾安之正跟卫熠在一起，难得晋九被顾慎之叫走了，他正好得空，可以跟卫熠说说话。 “脸色好多了，之前那样，看着就让人担心。”打量着卫熠的脸色，顾安之开口道。 “放心吧，只要我醒过来，就没事了。”顾安之的关心，让卫熠心中十分熨帖。 “宣国……退兵了吗？”他之前一直昏睡，醒来之后，就没出去过，不知道具体情况。 “差不多，主将死了，宣国将士的士气，受到极大的打击，加上之前里应外合的袭击，跟前段时间的偷袭，他们损失惨重。” “若没有将士跟粮草的供应，无法卷土重来，想必会退兵。” 将大概的情况，跟卫熠说了一遍。 事实上，顾安之不想跟卫熠说边关的事情，两人很少闲聊，说一些别的，如今有机会了，他想找些话来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于是说来说去，又说到了边关的事情。 “那个……卫熠，你想过之后如何吗？若是宣国退兵，边关就没有仗打了。” 实在是找不出别的话题，顾安之干脆，就以边关的事情开头，同卫熠聊天。 “以后……应该还会继续留在边关吧，宣国退兵是好事，没有仗打就没有伤亡，可因为之前打仗，不少将士应该有旧疾，或者我可以想法子，帮他们治一治。” 卫熠没想过，要离开边关，回到京城去。 回去的风险太高，留在边关，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他不想暴露的秘密。 “这样啊，那是最好了。”顾安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卫熠愿意留下来，让他很高兴。 “你身上也有旧疾，等之后我给你好好治一治，还有那些留下疤痕的地方，能去掉的，也都可以去掉。” 虽然知道男人不在意这些，可他既然有这个本事，那就帮着他去掉好了。 “好，听你的。”顾安之点了点头，一副十分配合的模样，倒让卫熠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 “你……” 两人同时开口，见对方要说话，又闭上了嘴，顿时，屋里沉默起来。 “你先说吧。”顾安之开口，打破沉默，他看着卫熠，等他开口说话。 顾安之的目光，让卫熠有些不自在，他低下头，“我……你……以后打仗要小心一点，秘法用过一次，用不了第二次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小心地，说起来，我一直好奇，你用的秘法，到底是什么法子？一点都不能说吗？” 卫熠所用的秘法，超出了顾安之的认知，他以为，自己中了毒，就算解了毒，也会有一段时间，身体虚弱。 他曾经中过毒，也受过不少伤，没有那一次，是跟这次一样，解了毒，人醒过来，除了刚醒来时很疲惫之外，之后就跟没事人一样。 甚至，他带着顾慎之去偷袭了宣国人，杀了他们的主将。 “这个……不能透露，反正你醒了，也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他如此说，顾安之不由得再度想起，之前晋九说的话。 “卫熠，你想过以后，要娶一个怎样的妻子吗？”下意识的，他开口问道。 卫熠一愣，大概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于是摇了摇头，“你想过吗？” “想过，之前我娘想在京城之中，给我定一门婚事，被我拒绝了，我常年在外，就是个粗人。” “若成了亲，怕是一直都得分开，对人家也不公平，让她跟着我，边关这地方，也实在是辛苦。” “那时候我就想，若真的娶妻，必定要娶一个愿意待在边关，同我一起的人，只是这样的人，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 说完，他看向卫熠，心里隐隐有些惋惜，若卫熠是个女子，该有多好？ 被顾安之看的发毛，卫熠连忙转过头去，总觉得他今天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别扭，莫不是……莫不是晋九跟他说了什么？ “晋九可跟你说过什么？”干脆问了出来，虽然跟晋九相处的时间，还不算太长，可对于他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也没说什么，他跟我说，你夸赞我，还说你说过，若你是女子，必定要嫁给我。” 顾安之没有隐瞒，笑着开口，“我竟然还真想着，你若是女子，该有多好？” “只可惜，我是个男人，怕是要让安之你失望了，什么时候，你若是改变主意，想找个男人，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伸手扶额，果然，晋九在顾安之面前说了些没有的，偏偏，顾安之还真的认真考虑了。 卫熠松开手，瞪着顾安之，皮笑肉不笑的来了一句。 难得见卫熠如此，顾安之不由得笑了出来，拿话逗他，“好啊，我若是找不到媳妇，卫熠你又愿意跟着我，我就带你回家去见我娘去。” “到时候，世子之位给慎之，咱们俩就守在这边关，倒也不错。” 第332章 以退为进 “原来，你跟你哥真的是亲兄弟啊。”此时，顾慎之跟晋九，正坐在屋顶上，顾安之同卫熠说话，两人听得见。 “本来就是亲兄弟。”顾慎之瞪了晋九一眼，“怎么忽然这么说？” “因为你哥现在说的这话，听着挺欠揍的，像你说的。”笑嘻嘻开口，为了防止顾慎之动手，晋九起身，离他远了一些。 “我哥平时不这样的。”顾安之的话，让顾慎之感觉到诧异。 不过……若他真的喜欢上男人了，带回家去……娘没准还真就不反对。 顾安之跟卫熠说话，顾慎之跟晋九听得见，同样，两人说话，底下的顾安之跟卫熠也都听得见。 抬头向着上面看了一眼，顾安之的脸色沉下来，“顾慎之，你给我下来！” 管不了晋九，亲弟弟是管得了的。 可半天，上面都没动静，顾安之起身，向着屋顶上看去，顾慎之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又不傻，若是下去了，岂不是要被哥哥收拾一顿？ 卫熠忍不住笑了出来，刚才的气氛，还真有些尴尬，却硬是被上面的顾慎之跟晋九，给破解了。 顾安之看向他，见他笑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偶尔玩笑几句，倒也挺有意思的…… …… 新的一天到来，周璟将要出宫去，前往啸王的庄子，参加‘鸿门宴’。 啸王的底细，该摸得都摸清了，只要小心谨慎些，应当无妨。 “你安心待在宫里，不必挂念朕，朕定然平安归来。”将顾瑾之搂在怀中，周璟轻抚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这是皇上说的，天子之诺，可是一言九鼎。”顾瑾之从他怀中离开，仰头看着他。 “恩，放心吧。”时辰差不多了，周璟又叮嘱了几句，亲了亲顾瑾之的额头，这才离开。 顾瑾之在他身后跟着，一直送出了凤阳宫，瞧着他的身影消失，才转身返回到殿中。 “刚才，可瞧见云霓了？”云霓对皇上，似乎有些别样的心思，但眼下，还没有完全确定。 “瞧见了，娘娘，既然咱们知道了，该如何处置？”正好眼下，皇上不在宫里，该趁早断了云霓的念想。 “让本宫想一想。”到底是淮北云氏的人，看在云娘的面子上，顾瑾之不会让云霓太没脸面。 但她对皇上有了不该有的心思，顾瑾之是断不会容下她的。 “娘娘，不若先想法子，让她搬出宫去吧，奴婢瞧着，那云霓也不傻，应当会明白咱们的意思。” 青鸾想了想，同顾瑾之说道，两人并不知晓，此时云霓就在殿外。 她原本，是来请平安脉的，却没想到，听到殿内有说话的声音。 下意识的，她屏住呼吸，仔细听着，竟发现跟自己有关，不由得心惊。 “启禀娘娘，民女来枕平安脉。”心里扑通扑通的，云霓当然不想搬出宫去，可怎样做，才能让皇后打消念头呢？ 云霓在心里盘算着，等待殿内传唤。 “进来吧。”说曹操曹操便到了，顾瑾之吩咐一声，见云霓从殿外走进来，面色如常。 “娘娘，该请平安脉了。”既然眼下，她还在凤阳宫，自然是每天都要请脉。 顾瑾之应了声，伸出手来，放在桌上，等着她诊脉。 将手指搭在顾瑾之的手腕上，她的身体底子很好，毕竟是云娘亲自调理过的。 “民女有件事，想跟娘娘商量一下。”等回禀了顾瑾之的情况之后，云霓冲着她行礼，开口说道。 顾瑾之跟青鸾，对视了一眼，“说吧，什么事？” “民女想搬出宫去，到师兄如今住的宅院去住，之前青鸾姑娘说，师兄提过，宫外的宅院很好，民女若是愿意，可以去住。” 以退为进，这是云霓在快速思考之后，做出来的决定。 虽然不甘心，可总比让人撵出去要好，那样的话，可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再度跟青鸾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有诧异，“好端端的，怎么想到搬出去了？莫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虽然想让她搬出去，可对方主动开口，总是要多问几句。 “确实有些不妥的地方，但问题在民女身上。”再度福身，云霓的脸上，露出歉意来。 “想必娘娘跟青鸾姑娘都知道，民女从小就习惯了早起练功，进宫之后，这习惯也仍然坚持着。” “之前不觉得什么，那天早起练功，忽然瞧见皇上离去，才觉得十分不妥。” “在殿内尝试了一下，有些施展不开，所以想着，若搬出宫去，此事便再不用烦恼了。” 云霓如此说，让顾瑾之跟青鸾越发诧异，莫非之前，竟误会了她？ 主仆俩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顾瑾之这才开口，“原来如此，说起来，还是本宫思虑不周，之前云娘在此，本宫从未听说过她会早起练功，就没想到你这边……” “还以为你们是一样的，却不想并非如此，你跟云峥都会早起练功，他在宫外，倒是自在，你就拘谨了些。” “既如此，那便听你的，等本宫吩咐人，将宅院好好收拾一下，你再搬出去住，跟云峥一样，拨两个人照顾你的起居。” “那处宅院，恰好是两个院子，你跟云峥一人一个，彼此不会耽误，也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 不管是否误会，既然云霓自己说了要搬出去，顾瑾之便顺水推舟，将她送出宫去。 “你跟云峥不同，只需要负责凤阳宫的事儿，每天进宫来，也是辛苦，到时便改成三天一次，如今天热，你也能轻松一些。” 不管是她的身体，还是孩子们的，都很健康，不需要云霓每天请平安脉。 实在是有问题，云峥会在宫里，完全不必担心。 “是，多谢娘娘体恤。”既然是以退为进，那么皇后说什么，便是什么。 如此，若能打消她对自己的怀疑，也是值得的，只要还能进宫，总会有机会的。 将云霓送出正殿，瞧着她走远，青鸾回到殿中，来到了顾瑾之身旁，“娘娘，真的是误会吗？” “本宫也不知道，先看看再说。”顾瑾之也摸不准，“不管是不是误会，让她出宫去，也是件好事，在宫外总比宫里自在，你吩咐人好好收拾她住的地方，别委屈了她。” 第333章 该有的反应 “皇上，您这边请。”庄子就在京城外，纵然速度不快，也用不上两个时辰，就到了。 啸王的脸上满是笑意，他邀请周璟，随着他进到庄子里。 今天，他会让周璟在庄子内，好好游玩一番，算是他死之前，最后一次痛快。 等到明天，他就会送自己的好侄子，去见列祖列宗，而他，将取而代之，成为大周的新帝。 周璟应了声，随着他一起，向着庄子内走去。 不得不说，啸王的庄子，景致确实不错，不比自己的行宫差。 同皇宫比起来，庄子明显要凉快一些，周璟琢磨着，等除掉啸王之后，这庄子可以为自己所有。 如此，等到更热的时候，就可以带着瑾之跟孩子们，来这边的庄子避暑。 不仅能节省时间，还离京城很近，有什么事情，当天就能处理。 “皇叔这庄子，当真不错。”心里盘算着，周璟的脸上，也露出笑意来。 啸王哪里知道，周璟心中的想法，看到他脸上的笑意，还暗骂他愚蠢，死到临头了，还跟自己笑。 “豫王他们，都到了吗？”之前说过，邀请他们一起来，大家在庄子里热闹热闹。 对于周璟来说，那些皇叔们，虽然不重要，可在这场‘鸿门宴’中，却都挺关键的。 “到了，之前听臣说了，昨晚上就陆续到了，就等着皇上来了。” 笑着应声，啸王迫不及待的，期盼新一天的到来。 庄子之中，除了美景之外，还有美人，啸王特意给周璟挑了两个能歌善舞的美人，陪伴在他左右。 美人却是不错，却入不了周璟的眼，“皇叔，这美人就不必了，朕宫里的妃嫔，随意找一个出来，都比你这儿的美人强。” 挥了挥手，屏退两人，周璟端起酒杯，笑着开口道。 “皇上说的是，这些人，怎能跟你宫里的妃嫔相比？你不喜欢，让他们退下就是，咱们只管喝酒吃菜看歌舞。” 嘴上如此说着，啸王的心里，却一直骂着，骂周璟不识好歹，也骂他死到临头，还这么多事。 不过，这样也好，宫里美人多，到最后便宜的，还不都是他吗？ 如此想着，他又高兴起来，招呼着众人一起喝酒。 当天，就一直在喝酒看歌舞中，热闹度过，周璟有些不耐烦，这啸王谋反就谋反，弄这么多幺蛾子，实在是麻烦。 他倒是盼着啸王赶紧起事，自己也好早点解决了他，如此，就能早些回宫去，陪伴皇后跟孩子们。 偏偏，啸王不如他所愿，一直到了深夜，才终于散去。 周璟回到房中，收拾妥当，他却没有休息，只坐在桌前，静静等待。 这会儿，庄子里其余的人，都已经睡着了，包括啸王在内，他从未想过，皇上早就看清了他的意图，一切都是将计就计。 顾青山悄悄来到了皇上的房间，将所有的筹谋跟布置，都告知给了皇上。 啸王的布置，跟亲信说的一样，几乎没有变动。 “有劳顾侯爷。”说完了正事，顾青山又悄悄离去，周璟这才躺下休息。 没有皇后在身边，他有些不习惯，不由得想念皇后，跟两个孩子。 最多明天，等过了明天，一切便都结束了。 新的一天，终于来临，周璟如同往常一般醒来，由着人伺候他洗漱更衣。 早膳过后，啸王安排在园子里看戏，周璟坐在主位上，看着下人递过来的戏折子。 “朕没有要选的，就按照皇叔选的来吧。”从今天的曲目来看，啸王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也就差把谋反两字，刻在自己的脑门上了。 襄王跟豫王，也看过了戏折子，不由得对视一眼，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他们看向皇上，见皇上的脸上，并没什么异常，这才安心一些。 皇上跟其他王爷，都已经到了，唯独啸王，还没有到场。 “啸王这是什么意思啊？”襄王低声询问着豫王，豫王摇了摇头，他哪里知道什么意思？自己跟啸王的关系，也就一般。 “都到了啊！哈哈哈，好，开始吧！”啸王从屋外进来，打断了襄王跟豫王之间的谈话。 按理说，虽然是啸王的庄子，可皇上在，这开始两字，便该是皇上吩咐。 可啸王却开了口，戏台子上的人，听了啸王的吩咐，便敲锣打鼓，开始唱戏。 “皇上以为，这出戏如何啊？”才刚唱两句，啸王转头，看向周璟，开口问道。 “戏才刚开始，皇叔是不是着急了些？”今天的戏，周璟都是听过的，在场的各位，也都听过。 所以，就算听不完，只是那么两句，光看名字，也知道讲的是什么。 “这戏，皇上又不是没看过，臣有什么着急的，都在掌握之中呢。” 哈哈一笑，啸王摇头晃脑的，随着鼓点哼唱着，似乎洋洋得意。 两人的对话，在场的都能听到，襄王跟豫王对视一眼，越发觉得不对劲。 当最后一句词曲唱完，啸王一拍桌子，大声的喊了一句，“好！” 这一下子，吓了众人一跳，唯独周璟，没什么反应。 他只觉得，啸王这个谋反者，实在是太能磨蹭了，要反赶紧反，早点处理完，他还能回去跟皇后一起用晚膳。 周璟的反应不大，让啸王有些失望，“皇上对这出戏，似乎并不满意？” “倒也说不上满意不满意，接下来，皇叔还有什么？索性一起上了吧，不然实在是没劲，朕都想回宫去了。” 啸王不动，他就逼啸王动，早点解决，早点回宫。 周璟的话，让啸王不由得皱眉，他总觉得，皇上的反应，跟他所想的差了许多。 瞧着襄王跟豫王等人的模样，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些许的不安，这才是该有的反应，可皇上，似乎非常镇定，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 难道，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亦或者，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可能！ 想到这儿，啸王拿起个杯子，往地上狠狠一摔，“好，既然皇上说了，那臣照办，来呀，给本王一起上！” 第334章 一锤接着一锤 随着啸王的杯子被摔碎，屋内顿时涌入了一批人，手中拿着兵器。 啸王重新拿起一个杯子来，倒了杯酒，笑看着周璟，“皇上，如此这般，您可还满意？” 他压抑着内心的兴奋，他知道，只要除掉周璟，制造一封假的诏书，自己就将成为大周朝的皇帝！ 这个位置，原本就该是他的！ “啸王，你这是大逆不道！”豫王打量着四周，脸色难看，他拉着襄王一起，站在了周璟身旁。 周璟仍旧坐在桌前，瞧上去并不慌张，他的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最终回到了啸王身上。 “皇叔，你是要谋反吗？”语气淡淡的开口，周璟的反应，让啸王很是不悦。 他想要看到的，是皇帝惊慌的模样，他最好跪在自己脚边，听从自己的吩咐，再或者，痛哭流涕，请求自己放过他。 可如今，他好像依然高高在上，哪怕被团团围住，却还是那般淡定。 不该是这样的！ “皇上这话说的，臣这不是谋反，真要说的话，就当是拨乱反正吧。” “这皇位，本该是本王的，是你父皇，他卑鄙无耻，夺走了属于本王的储君之位！” 说起当年，啸王的神情有些狰狞，周璟看着他，就好像在看傻子一样。 在周璟眼中，啸王确实是个傻子。 他拥有皇爷爷给他的暗卫，拥有皇爷爷给他的赦免令牌，他可以一直留在京城，子孙后代承袭他啸王的身份。 身为皇亲国戚，只要他做的别太过，谁都不会将他怎样，偏偏，他要谋反，甚至惦念上了自己的皇后。 罪无可赦！ “什么拨乱反正，啸王，你是疯了吧？父皇从未将你看作是储君，你能有今日，不过是有仰仗了皇贵妃，不然的话，就凭你，早死了多少回了！” 襄王皱着眉，看向啸王，揭穿了他的老底。 他们是兄弟，彼此间是个什么模样，都再清楚不过。 确实，在他们都还小的时候，父皇或许有过那样的想法，要让啸王成为储君。 可随着他们长大，啸王的狂妄自大，以及他那张说话难听的嘴，跟心胸狭隘的性子，都让父皇厌恶。 于是最终，皇位成为了先皇的，又传给了如今的皇上。 “你闭嘴！再多言，本王割了你的舌头！”被自己的兄弟拆台，啸王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他操起一个杯子，向着襄王砸了过去，却没砸着。 “总之，今天，你们都得留下，给本王抓住他们，死活不论！”本还想说几句，奈何有拆台的兄弟。 啸王干脆不再多言，吩咐一声。 襄王跟豫王挡在周璟身前，虽然他们手中没有兵器，可保护皇上，在他们心中，乃是职责所在。 况且，论起辈分来，他们都是皇上的叔叔，保护晚辈，也是身为长辈该做的事情。 屋内的气氛，本该是十分紧张的，可就在这时，周璟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啸王皱着眉，心里面的不安，在逐渐扩大，在他吩咐下去之后，屋内的这些人，本该按照吩咐，上前去抓人。 可如今，他们一个个都不动弹，就好像根本没听到他说的，又好像是……他们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朕笑皇叔太蠢了。”周璟缓缓开口，站起身来，“皇叔仔细瞧瞧，这屋里的人，可还是你安排的那些吗？” 啸王没有立刻动手，倒是给了周璟跟顾青山极大的方便。 趁着深夜，啸王的手下，被顾青山带来的人，悄悄替换。 除此之外，周璟的暗卫，对上了啸王的暗卫，彼此纠缠在一起，让他们无暇分身，去帮助啸王。 周璟的话说完，啸王连忙看向屋内的众人，一个个面孔陌生，让他脸色逐渐发白。 忽然，他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却让他腿脚发软，差点坐在地上。 “臣顾青山，前来救驾，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顾青山，他跪在地上，冲着周璟行礼。 顿时，屋内的其他人，也纷纷跪了下来，给周璟请安。 “怎么会……”如此架势，让啸王明白，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皇叔大概没想到，一切都跟你想的不一样吧？”看向啸王灰败的脸色，周璟的语气，仍旧是不急不缓。 “本王还没输！”他想到了自己的暗卫，正打算招呼暗卫们出现，却听见周璟的声音再度传来。 “朕倒是没想到，皇叔竟然还有一支暗卫，是皇爷爷给你的吗？不过，你有暗卫，朕也有，跟你的不相上下。” “或许，还比你的强一些。”啸王的暗卫，被周璟的暗卫缠住，完全脱不开身。 “不……不该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啸王不信邪的，发出了暗号，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来回应。 这说明，皇上的话，都是真的，他的暗卫，如今正被皇上的暗卫纠缠着。 “就算是本王谋反，你也不能把本王怎么样！本王仍旧可以留在京城，好好的当啸王！”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令牌，得意的看着周璟。 这是他最后一道保命符，若这一次……若这一次还不行…… 不，没有不行，这是父皇给他的令牌，哪怕是皇上，都无能为力，除非父皇出现，可父皇早就死了，怎么可能出现？ 只要有这个令牌在，谁都不能把他怎样！ “皇叔啊皇叔，你仔细看看，手中的令牌，当真能够为你保命吗？” “或者，两位皇叔可以上前去，帮着啸王一起看看，那令牌，可是真的？” 真正的令牌，在周璟这儿，啸王手中的那枚，是假的，但做的跟真的一样，只有周璟跟顾青山才知道，假在哪里？ 皇上如此说，啸王连忙将令牌拿到面前，仔细看着，可不管怎么看，这令牌都是真的。 襄王跟豫王到了近前，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于是几人一起，看向周璟。 “顾侯爷，有劳了。”周璟吩咐一声，顾青山领命，起身到了啸王近前，指着令牌上的印章里的字，示意众人去看。 真正的令牌上，相同的那个字，少了一笔，可这枚令牌上，字却是完好无损的。 “这令牌，是假的！” 第335章 暗箭难防 襄王跟豫王等人都知道，他们的父皇，有一枚印章，里面有个字，是少了一笔的。 那是他们父皇，最喜爱的一枚印章，据说是皇贵妃送的材料，父皇找了最好的工匠，雕刻出来的。 送材料的那位皇贵妃，正是啸王的生母。 对于那枚印章，啸王再熟悉不过，所以，当瞧清楚令牌印章里的字，并没有缺少一笔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 怎么会这样……令牌……令牌应该是真的啊！ 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他做了一枚假令牌，放在书房。 那枚假的令牌，做的跟真的几乎一样，当发现那枚令牌丢失的时候，他起了反心。 令牌一直都在他身上，他从未想过，这令牌，竟然会变成假的，刚才太过慌乱，以至于该注意到的细节，他都没注意到。 如今，真的令牌变成了假的，他的保命符没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说自己要谋反，他的死期……到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臣一时糊涂，请皇上宽恕了臣吧！” 跪在地上，啸王冲着周璟磕头，这是他曾预想过的，那该跪下来的人，本来应当是皇上。 可如今，变成了他，成王败寇，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啸王，你可知罪？”周璟重新坐了下来，言语间尽是冷意。 “臣知罪，是臣错了，是臣一时糊涂，皇上饶命啊！” 忤逆谋反，这是大罪，是要杀头的，哪怕他是皇室宗亲。 没了保命的令牌，如今的他，什么都不是了…… “传朕旨意，将啸王打入刑部大牢，听候审问，其家人，同罪。其名下所有财产，全部冲入国库，即日起查封。” 纵然啸王的求饶声，不断传来，周璟也没打算宽恕了他，他说着口谕，立刻有人上前来，将啸王压下。 此处的庄子，京城内啸王的王府，包括他名下所有的一切，都将被充入大周朝的国库。 “皇上，臣斗胆，有一事请求。”顾青山跪了下来，冲着周璟回禀。 “顾侯爷请讲。”周璟看向他，他清楚，顾青山绝不是要给啸王求情，必定是有别的事情。 “皇上，啸王的王府中，有不少被他强抢到府中的女子，她们皆是无辜，臣恳请刑部调查之后，将无辜者释放。” 抓是肯定要抓的，但要审问清楚，有罪的治罪，没罪的，就该释放，让他们能回到各自的家中。 “准。”周璟应声，他知道啸王的毛病，也知道他府中，有许多无辜的女子，确实该释放回家。 站起身来，周璟准备离去，余下的，自有顾青山去处理。 身后，知晓再无活路的啸王，不断的叫骂着，顾青山随手找了个东西，塞到他嘴里。 顿时，只剩下‘呜呜’的声音，他再说不出别的来。 襄王同豫王跟在周璟身后，两人想了想，试探着开口，“皇上，臣等……可以回家吗？” 今天的事儿，让两人受了些惊吓，他们刚才护驾来的，应当是有功而无罪的。 此时，周璟已经走出了屋子，听到两人说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两位皇叔当然可以回家，今天之事，朕都记在心里，之后不会亏待两位皇叔的。” 平时瞧着，襄王跟豫王十分机灵，是懂得明哲保身的人。 今天之事，他本以为两人会跟过去一样，选择保全自己，却没想到，他们会挡在自己面前，跟啸王对峙。 “多谢皇上。”两人松了口气，还以为也得去一趟刑部大牢，等交代清楚，才可以回家。 如今来看，倒是可以跟随皇上的銮驾，回到京城去。 忽然，襄王脸色一变，他瞧见对面屋顶上，一支弩箭向着皇上而来。 “皇上小心！”他想要上前，将皇上推开，可年岁大了，没有以前那般灵活了。 弩箭的速度极快，周璟感觉到了身后来的危机，连忙向着一旁躲去。 可偏偏，襄王因为想救驾，身体前冲，若他躲开，这一箭怕是会要了襄王的命。 千钧一发之际，周璟伸出手来，抓住了襄王的胳膊，向着一旁闪去。 本以为这就没事了，却没想到，弩箭钉在了柱子上之后，爆发了几支小箭，不仅伤到了周璟，襄王跟豫王也都受了伤。 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伤到要害处，已经有人去追那个暗杀的人了，另有人将云峥找到了此处。 周璟的胳膊跟肩颈处，各有一支小箭，襄王在腿上，豫王也在肩上。 “幸好没毒，皇上忍着点，下官将箭拔出来，给您处理伤口。” 三人被安置在了一旁的屋子里，云峥按照周璟吩咐，查看了三人的伤势之后，才来处理周璟的伤。 周璟点了点头，看着云峥将两支箭从他身体里取出来，云峥一再检查，确定是真的没毒，这才上药包扎。 “皇上如何？”顾青山从外面走进来，千防万防，没想到最后还有一招后手。 “顾侯爷放心，箭上无毒，也没有伤及到要害，下官处理过了，别沾水就行。” 说完，云峥将襄王跟豫王身上的箭，也分别拔了出来，做了处理。 相比之下，襄王腿上的箭，伤到了筋骨，若是不注意，以后就会留下隐患来。 对此，襄王倒是不在意，自己年岁大了，就算腿脚不好，也没什么的。 周璟吩咐人，将襄王跟豫王平安送回京城去。 “朕答应皇后，要完好无损的回去，却受了伤。”云峥的药不错，虽然周璟脸色不大好，却不会感觉到疼痛。 听他说完，顾青山有心说两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小两口的事儿，他也不好跟着掺和。 “这里的事情，就都交给顾侯爷了，朕先回去了。”原本就是要离开，却没想到生出事端，如今可以确定，一切都安全了，周璟交代几句，带着人离开庄子。 “侯爷，人死了。”追出去的侍卫，只得到了一具尸体，带到顾青山面前。 顾青山看了一眼，吩咐人将尸体处理掉。 除了啸王之外，庄子里的其余人，都被压起来，等封了庄子，一行人这才向着京城归去。 第336章 人心都是肉长的 纵然在路上，周璟准备了不少的说辞，当回到凤阳宫，瞧见顾瑾之通红的眼圈时，还是什么话都没了。 “朕没事，你看，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一点小伤，没关系的。” 坐在软榻上，周璟能说的话，就只变成了这一句，他倒是想抱抱顾瑾之，可因为身上有伤，皇后不让他乱动。 “皇上说的，是完好无损，如今受了伤，就不算是完好无损了。” 早在皇上回宫之前，顾瑾之就得到了他受伤的消息，哪怕知道只是轻伤，心里也一直悬着。 如今瞧见他回来，确实只是轻伤，可还是难免心疼。 她已经吩咐下去，让小厨房准备补气养血的汤，等皇上回来，就端给他喝。 这会儿，还没熬好呢，顾瑾之坐在周璟身旁，眉头微微皱着，眼圈也是红的。 “瑾之如此，朕虽然伤口不疼，可却心疼着，朕真的没事。”安抚着顾瑾之，周璟也没想到，会发生变故。 这是亲信不曾交代的，顾青山那般严密防守，也没守住那样的一个人。 当然，这事儿怪不得顾青山，当时他在屋里，本以为所有的一切，尽在掌握，却忽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这暗处的杀手，就连亲信都不知道。 “皇上可要去休息一会儿？”顾瑾之微微皱眉，不仅仅是因为周璟的伤，也因为她自己。 从她心疼皇上的反应来看，有些事情，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一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人往往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就算能控制住，能有一时也不会有一世。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不例外，跟皇上相处的这日日夜夜，周璟身为皇帝，做的一直很好，让人不动心都难。 万幸的是，动心的人，不止是她，所以到了现在，她还没输。 “那朕就去歇会儿，你别太担心，不然叫来云峥，让他跟你说。” 他的伤是云峥处理的，云峥最了解，有他的话，想必皇后能安心一些。 “不必，皇上去歇着吧，等小厨房熬好了汤，我再叫你。” 等之后，她会问云峥，并根据皇上的身体，准备调养的方子。 但眼下，皇上脸带倦意，身上还有伤，应该去休息。 顾瑾之陪着他，去了内室，扶着他躺下，就坐在一旁看着。 之前她坐月子的时候，皇上来看她，便是如此，守在一旁，等她睡着了，皇上才会离开。 周璟握着顾瑾之的手，闭上眼睛，回到了宫里，一切都是熟悉的，很快，他便睡去。 等他睡着，顾瑾之这才吩咐人去找云峥，询问了在庄子里的事情。 云峥知道的不算多，皇上受伤之后，他才出现在皇上身边。 唯一知晓清楚的，是对啸王的处置方式。 “有劳云太医，眼下皇上受伤，还请云太医帮忙，同本宫身边的负责小厨房的白芷，商量一下给皇上滋补的方子。” 虽说不严重，可到底是受伤了，必须得调养，这一点顾瑾之很坚持。 “是。”对于云峥来说，皇上身上的伤，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他又是习武之人，只要每天换药，将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不需要刻意滋补，但皇后吩咐下来，他身为太医，当然要照做。 “对了，之前云霓同本宫说，想出宫去你如今住的宅院去住，可方便吗？” 瞧见云峥，就想到了云霓，顾瑾之询问道。 “自然方便，只是……”云峥不太清楚，好端端的，为何云霓想要出宫去住。 “她跟云太医一样，习惯了早起练功，可皇上在此，她一个云英未嫁的闺女，总有许多的不方便，在殿内练功，也是诸多不适，所以就想着出宫，也自在些。” 顾瑾之将云霓的说辞，告知给云峥，听皇后说完，云峥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还要感谢顾夫人，为下官安置的宅院，十分舒适，那本就是个两进的宅子，院子是分开的，纵然下官也在，也不会影响到师妹。” 虽说在淮北，两人是族内认定的一对，可婚事还没定下来之前，两人就只是师兄妹，该注意避嫌。 “既如此，等之后，本宫就派人将云霓送去。”眼下皇上受伤，在凤阳宫内的时间，必定更多。 宅院那边，已经收拾好了，云霓随时可以去。 择日不如撞日，云峥已经知晓此事，明天就将云霓送出宫去。 云霓正在偏殿中，皇上受伤的事情，她也知道。 本想去看看皇上，可她清楚，她不能去，若是去了，一切就都白费了。 她为了能再有机会，不惜自请出宫去，以退为进，这时候，决不能前功尽弃。 有师兄在，一切都没问题的，云霓暗暗告诫自己。 皇上受伤的消息，除了凤阳宫之外，就只有寿康宫知晓，其余各处，都瞒着，没有告诉。 毕竟是皇帝受伤，若是被人添油加醋了，指不定传出什么来，倒是麻烦。 太后派了柳嬷嬷，来到凤阳宫，询问皇上的情况。 “嬷嬷回去之后，请太后放心，皇上一切都好，有本宫照顾着。” 引着柳嬷嬷往内室看了一眼，皇上正睡着，顾瑾之压低了声音，同柳嬷嬷说道。 “有皇后娘娘在，太后自然是放心的，娘娘放心，老奴会把话给带到。” 知晓啸王谋反，太后气得不行，骂了好一会儿，她对啸王可是十分反感的。 当年先皇在的时候，后宫里不少的女人，都是啸王送进来的。 有时候，太后不由得想，先皇去得早，跟底子被掏空，有很大关系，会不会一切，都是啸王故意谋划？ 送走了柳嬷嬷，顾瑾之重新回到内室中，守着皇上，顺便，也捋顺一下自己的心。 永春宫内，董妃坐在书桌前，正在练字。 这两天睡得好，心情也都好了，之前放下的事情，被她重新捡起来。 “娘娘，奴婢听说，皇后娘娘要将云霓姑娘撵出宫去！” 珍珠从殿外走进来，冲着董妃回禀道，顿时，董妃停下手中的笔，向着珍珠看去。 “消息确实吗？好端端的，为何要将云霓撵出去？” 第337章 更真实些 对于云霓，董妃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是她让自己能够睡着，并且睡好了。 这对董妃来说，可是很重要的，毕竟，睡不着又睡不好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奴婢也不敢确准，只是听说，皇后娘娘要让云霓姑娘搬出宫去。” “奴婢觉得，云霓姑娘在宫里住得好好的，好端端的，让她搬出宫去，那不就是撵她出宫吗？” 皇后生产之时，后宫众人都知晓，在凤阳宫内，一直隐藏着一个医术极好的医者。 虽然之后，她出宫去了，却安排了人，取代她的位置。 若按照之前那般，取代了她的人，该跟她一样，一直留在宫里，如今却让她搬出去…… 这其中，或许是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 “那云姑娘的相貌，倒是不错，年岁……应该也就十四五六，或许，皇后是心生妒忌，所以让她搬出宫去吧。” 谁不知道，皇上住在凤阳宫，每天出入，这云霓也住在凤阳宫，势必会跟皇上遇见。 眼下皇后专宠，后宫里大都是比她年长的，没什么威胁。 虽然这云霓没有皇后的姿色，可胜在比皇后年纪小，又是个黄花闺女，保不齐皇上会有什么心思。 皇后为了杜绝此事的发生，就将云霓撵出宫去，这也是可能的事情。 董妃因为疹子的事儿，对皇后有猜疑，如今又听到这样的消息，少不了要往对皇后不利的方向去想。 “娘娘，要不要找个机会，跟云霓姑娘打探一番？”董妃现在用的方子，是云霓给开的，就算永春宫找她，也是名正言顺。 “这宫里，多少人知道云霓要搬出宫的事儿？”想了想，董妃询问道。 “应该不多。”想了想，珍珠回应着，“娘娘，要么奴婢再去打探一下，这云霓姑娘出宫之后，是否还会再进宫来。” “若是还会进宫，就再过几天，将她直接请过来，若是不再进宫了，就尽快将她请过来。” 就算不问清楚原因，也得得到之后的调理方子，主子的身体更重要。 “成，那你就去吧，小心一些。”董妃点了点头，吩咐几句。 行礼之后，珍珠离开了永春宫。 周璟醒来的时候，都是傍晚了，不得不感叹，还是在宫里，确切的说，是在皇后这儿，休息的好。 顾瑾之一直守在床边，见他睁开眼，连忙凑上前来。 “瑾之一直在？”瞧见皇后，周璟的脸上露出诧异来。 他知道自己睡了很久，若是一直守着，会很辛苦。 “恩，之前去交代了几句，就一直在这儿守着，这一觉睡得可好？” 除了之前没休息好，加上受伤之外，周璟用的药膏，也有安神的成分在，所以睡的时间久了些。 “辛苦你了，朕刚才还在想，还是在你这儿休息的好。”握住顾瑾之的手，周璟笑着回应道。 顾瑾之估摸着，他一直这样躺着，也是辛苦，便伸手将他给扶了起来。 “饿了吧？我吩咐小厨房给你准备了吃的，要不要现在吃点？” 从皇上回来到现在，估计早就饿了，顾瑾之看着他，见他点头，便吩咐一人，让人将食物端到内室来。 扶着周璟，让他坐在桌前，顾瑾之特意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确定没事，这才安心。 这会儿，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像往常那般，多少都带着点演戏的心思。 周璟觉得，今天的皇后，有些特别，跟平时不大一样，可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仔细想想，或许是……今天的皇后跟平时比起来，更真实一些。 一直以来，皇后在他面前，都很完美，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什么，只觉得一切都极好。 那样太不真实了，现在的皇后，很真实。 “瑾之今天……让朕觉得很真实。”他看向顾瑾之，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 顾瑾之不由得一愣，原来之前的时候，自己在皇上的眼中，竟是不真实的。 看样子，自己引以为傲的演技，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皇上这话说的，让我有些……嗯，莫名其妙了，我不是一直都如此吗？” 纵然平时跟现在真的不同，她也不会承认。 周璟没再说什么，宫人将给他准备的食物呈上来，顾瑾之看了看他的胳膊，打算喂他。 “不用，朕还没那么虚弱。”瞧见顾瑾之的模样，周璟抬手，想要去接。 他的伤，集中在右边，所以这一抬手，便立刻感觉到了疼痛。 睡了许久，药效退去不少，之前不觉得什么，眼下能够感觉到了。 “让我喂你吧，等你恢复好了，在自己吃。”周璟可以用左手，但不如右手方便，顾瑾之注意到，他胳膊上的包扎，有些发红。 本想叫太医来，却被周璟拦住，他同意了顾瑾之说的，让她喂自己。 等吃完了东西，顾瑾之又陪着他，在殿里走了一会儿，当做是消食。 原本，周璟想看看孩子们，顾瑾之担心孩子们回吵他，没有允许，但两人说好，明天会让孩子们过来，陪伴周璟。 “皇上受了伤，明天的早朝，可还要去？”周璟是个好皇帝，这一点顾瑾之很清楚。 他受伤的事情，朝臣们还不知道，可若是吩咐下去，他们必定以皇上的身体为重。 “要去的，朕只是轻伤，不碍事，瑾之不必担心。”啸王被关进了刑部大牢，有些后续，还得处理。 除此之外，边关那边，应该又有消息传回来了，都得及时处理。 又不是严重到起不来，不至于就此罢朝。 “那……等我吩咐元宝一声，让他多多费心，好好看着你，省得你忘记自己身上的伤。”伤在右边，周璟也习惯用右手处理事情。 若真是忙起来，保不齐就忘了，会像刚才吃东西一样，牵动伤口，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听顾瑾之说完，周璟笑着应声，皇后说的，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都听她的也无妨。 “说起来，啸王的那处庄子，还是挺不错的，等朕的伤好了，找个机会，带你去庄子里转一转。” 第338章 女人的心思 早起，在用过早膳之后，云霓被顾瑾之派人，送出了宫。 这让董妃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皇后的动作如此迅速。 昨儿个，她才听说皇后要让云霓出宫的消息，还派了珍珠打探，今天，人就被送出宫去了。 偏偏，珍珠这边还没打探到具体的消息，董妃好不容易，才按捺住自己那颗，想要冲到凤阳宫去质问的心。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若云霓一去不复返，等到需要调整方子的时候，又能找谁？ “别急，等等再看，眼下，这方子还能用呢，保不齐过几天，云霓就进宫来了。” 深呼几口气，董妃让自己越发冷静下来，这才开口道。 董妃如此说，珍珠连忙应了声，主仆俩期盼着，云霓能够再进宫来。 离开了皇宫的云霓，心里是复杂的，她一点都不想离开，却不得不离开。 掀开车帘，向着宫门看去，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迟早要住进来，再也不离开。 “瑾之，让云霓去宫外住，真的只是她自己想出宫吗？”女儿是自己生的，到底是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不过。 顾方氏看向顾瑾之，开口询问道。 “毕竟是云英未嫁的姑娘，皇上每天出入凤阳宫，总有些不稳妥的地方。”顾瑾之笑着开口，回应顾方氏的问话。 顿时，顾方氏的眼中，闪过几分凌厉，“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女人最了解女人，顾方氏过来人，顾瑾之寥寥几句，就让她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倒不是那么确定，可总比真的发生了要好。”搬出宫去，是云霓自己提出来的。 但在此之前，通过一些端倪，她跟青鸾，已经怀疑她了。 “若真是如此，我可要好好跟云娘说一说，这云霓，若不出意外，会跟云峥订婚，如今这般……我倒是觉得，委屈了云峥那个孩子。” 两人都是从淮北来了，云峥所住的宅子，就是顾方氏安排的，伺候的人，也是她挑的。 云峥如何，从下人的话语中，就能知道。 可云霓，因为住在宫里，顾方氏很少能接触到，所以不太了解。 如今有了这样的事端，顾方氏对她的印象，有些不大好。 “倒也不能这样说，云霓之前一直在淮北，也接触不到其他的男人，这进了宫，瞧见了皇上，会动心也是难免。” 身为皇帝的周璟，长了一副好皮相，更重要的是，他很年轻，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二岁。 自己初次见到他，不也是因为很喜欢他的皮相，所以愿意亲近他，获得宠爱，稳固地位的吗？ 顾瑾之想，若当初，她见到的皇帝又老又丑，就算老死在宫中，她也绝不会去亲近他。 “这也就是女儿得宠，不然的话，哪能像现在这般？” 若非她得宠，皇上就不会只住在凤阳宫，不去别的地方，更不会同她说，不想再选秀。 当然，不可能真的再不选秀，就算皇上不需要女人，适龄的皇室宗亲们，也是需要娶媳妇的。 比起他们自己选择，皇家的选秀，所选择出来的秀女，更得他们的心思。 事实上，对于云霓，她并没有多排斥跟反感，将她送出宫，除了顺水推舟之外，也是不希望她因为不得，而做出什么事情来。 顾瑾之如此说，顾方氏不再开口，但心里对于云霓，还是不大喜欢。 她的反应，也是正常，任何一个做母亲的，对于想要跟自己女儿抢男人的，都不会有好感。 早朝之上，大臣们注意到了周璟身上的伤，顿时，一个个紧张起来。 周璟授意，由顾青山开口，将啸王谋反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啸王此心，实在是该诛，请皇上将啸王贬为庶民，斩首示众，其家人也应当同罪。” 顾青山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大臣开口，冲着周璟回禀道。 “臣附议！” “臣附议！” 啸王在京城里的人缘，一直是很差的，平日里，他没少做那些让人愤怒的事儿。 可因为他有保命的令牌，所以能在京城之中，一直那么嚣张。 如今听说他谋反，保命的令牌也没了，立刻就有大臣们出现，想要将他置于死地。 他也确实是该死，谋反，那可是大罪，要诛九族的，但他是皇室，诛九族这话，可没人敢说。 可若是将他贬为庶民，连同他的家人一起，都给收拾了，也就没人能说什么了。 “此事，已经交给刑部来处理，该怎么办，就按照规制去办，传朕旨意，将啸王贬为庶民。” 就算皇室宗亲犯法，因为身份的关系，也不能动用私刑。 如今，周璟下旨，将他贬为庶民，刑部想要怎么处置，就能怎么处置，不会有人给他求情。 “皇上圣明！”众人巴不得见他倒霉，听皇上说完，立刻冲着皇上行礼道。 “皇上，您身上的伤，真的无碍吗？要不要养上几天？” 有老臣关切的开口，询问周璟的伤势，从脸色上来看，似乎并无大碍。 “朕没事，就是些轻伤，不影响其他，有事继续回禀吧。” 谋反之事，算是就此了结，周璟看向众臣，吩咐了一声。 立刻有大臣站出来，将要回禀的事情，说给皇上听。 大都是小事，没什么要紧，在朝堂之上，就可以直接处理。 …… 几天的时间过去，周璟的伤势，好了许多，伤口上长出新肉来，有些发痒。 此时，云峥再给周璟换药，顾瑾之在一旁看着，确定是真的恢复的很好，这才放心下来。 “娘娘，云霓姑娘来了。”出宫几天，云霓再度进宫，为顾瑾之诊脉。 “让她去偏殿候着吧。”皇上正在换药，不方便她进来，顾瑾之吩咐了一声，看着云峥将伤口包扎好。 “云太医，这段时间，可还习惯？”云霓搬到了宅院，虽说两边院子隔着，可到底在一处宅子里。 “多谢娘娘关怀，一切都习惯。”云峥行礼，回应着顾瑾之。 因为他低着头，顾瑾之瞧不见他眼中的情绪。 云霓也搬到宅子之后，他曾想跟云霓说几句话，却发现两人生分了许多，云霓似乎……刻意躲着他。 依着两人的关系，云峥很是奇怪，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云霓生气了。 昨儿个，他特意找了时间，想跟云霓好好谈谈，却听她说，心思变了。 第339章 董妃有请 云峥跟云霓，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虽然都姓云，可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淮北云氏，所拥有的不止是家族中的，还有一些资质好的孤儿，云峥跟云霓，便是收养回来的。 两人一起长大，一起练功，一起辨别药草，虽然事情没定下来，但族中的人都已经认定，他们两个以后会成亲，会在一起。 原本，只是让云峥出来，可云霓担心云峥自己出来了，心思野了，就非要跟着。 云娘知道后，想到顾瑾之这边需要人，便允许云霓跟随云峥，一起到京城来。 云峥的心里，一直将云霓当做是自己以后的妻子。 可因为事情没定下来，他恪守着规矩，跟云霓保持恰当的距离。 两人一个在宫外，一个在宫内，云峥从未想过，有一天，云霓跟他说，她喜欢上了别人。 少不了，云峥要追问几句，可云霓却不肯说，她喜欢上了谁，云峥的心里，一直有疑问，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大概想不到，他的好师妹，喜欢上的，竟然是当今的皇上，更想不到，她的那点小心思，早就被皇后看穿了。 又说了几句，云峥退了出去，周璟穿好衣裳，知晓云霓要给顾瑾之诊脉，便自己去了内室。 云霓很快进到殿中，她虽然低着头，可眼睛却并不安分，四下里看着。 “起来吧。”吩咐一声，顾瑾之看着云霓，瞧得出，她是经过悉心打扮的，身上不管是衣服，还是首饰，亦或是发型，都恰到好处。 只可惜，皇上在她进来之前，进到了内室，如此一幕，怕是看不到了。 “多谢娘娘。”行礼之后，云霓站直了身体，她心里有些疑惑。 刚进到凤阳宫的时候，她听宫人说，皇上在此，师兄云峥也在。 可眼下，师兄走了，皇上也不在此处，是避开了吗？ 心里有疑惑，面上却不敢露出来，云霓按照之前那般，给顾瑾之诊脉。 “云姑娘在宫外，可住的习惯？”顾瑾之好似闲谈一般，同云霓闲聊。 “多谢娘娘关怀，一切都好，听闻那宅院，是顾夫人安排的，当真是是事无巨细，连身边伺候的人，也格外贴心。” 诊过脉之后，云霓回应道，一脸感激。 “之前师兄还说，找机会必定要好好感谢顾夫人。”这话，云峥确实说过，也当面感谢过顾方氏。 前两日，顾方氏出宫去了，毕竟府中的事情，还得她去操持。 “总有机会的。”笑着应了声，不得不说，云霓是个不错的，最起码在你面前，你瞧不出她的心思来。 若非之前，那些细微的端倪，还真想不到，她对皇上会有心思。 只可惜…… 顾瑾之向着内室看了一眼，无论如何，她的心思都只能是心思，到不了皇上的跟前。 “启禀娘娘，永春宫来人了。”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顾瑾之不由得挑了挑眉，吩咐一声。 珍珠从殿外进来，目光从云霓身上掠过，这几天，她跟娘娘一直盼着，云霓能够入宫。 “奴婢给娘娘请安，之前托娘娘的福，让云姑娘给董妃娘娘看诊过，还开了方子。” “这段时间，董妃娘娘休息的还不错，只是不知道，要不要换换方子？” “听闻云姑娘出宫，董妃娘娘一直不安，派人打听云姑娘的下落，如今听说她又进宫了，赶紧让奴婢来请。” 冲着顾瑾之行礼，珍珠说明来意，倒是有理有据，听不出什么别的。 “既如此，云霓，你跟着珍珠走一趟吧。”目光从珍珠身上转移，顾瑾之吩咐一声。 “是。”云霓应声，随着珍珠离开了凤阳宫。 “娘娘……这董妃……”本想说些什么，想到皇上在内室，青鸾连忙收口。 “这董妃的身子，实在是有些弱，之前起疹子，之后睡不着，也该好好的调养一下，云霓是女子，更方便看诊。” 顾瑾之将话接过来，她站起身，向着内室走去。 周璟正在内室中，外室的声音，他听得到，却并不在意。 听见声音，他抬起头看，看向顾瑾之，眼中带着宠溺，“忙完了？” “皇上笑我，哪有什么忙的？”后宫里的各项事情，有蒋昭华跟连修仪，她最多就是看一眼，点个头。 以前要应付后宫里的女人们，如今，要应付的人越来越少，几乎不会再有谁，跑到她这儿来找事。 当然，董妃除外，眼下，还不能确定董妃彻底消停了。 如今她跟云霓凑一起去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顾瑾之倒是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后宫里无聊，有些事情拆兑下，也挺有意思的。 闲着无事，帝后两人相携着，去看太后。 之前皇上受伤，太后担心的不行，如今恢复的还不错，正好带着孩子们过去，让太后宽宽心。 跟随着珍珠，云霓来到了永春宫，之前在凤阳宫住，她隐约知道些皇后跟董妃之间的事情。 “云姑娘来了，快免礼吧。”进到正殿，还没等她行礼，就被董妃扶了起来。 她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椅子上，又吩咐珍珠，给准备茶点。 “多谢董妃娘娘。”云霓有些受宠若惊，原本担心，董妃会因为自己负责皇后的脉象，而为难自己，却没想到，她如此的……温和好相处。 “不必客气，该是本宫谢谢你才是，因为你的方子，本宫才能睡好，你瞧，本宫的气色，都好了不少。” 休息的好了，不仅仅是精神好，心情也会好许多。 “确实，娘娘的气色，比起民女上次见您，要好许多。”云霓打量着她，言语恭敬，“可否让民女给您诊脉？” 董妃请她来，就是为了诊脉，听云霓说完，立刻配合着，将胳膊伸出来。 云霓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比起上一次的脉象，要好许多，方子确实该做调整了。 等诊完脉，云霓开始写方子，董妃坐在一旁，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云霓的反应。 “也是奇怪，从前本宫休息的向来很好，忽然就睡不着了，这也就罢了，身上还莫名其妙的起疹子，也不知是何缘故？” 第340章 意外收获 云霓不由得一怔，手中的笔，停了下来。 董妃看着她，没再言语，似乎是等着她开口，也似乎，是在斟酌着字句，想再说些什么。 “云霓姑娘，好端端的，你怎么搬出宫去啦？”一旁，珍珠将茶点放下，一副不解的模样，看着云霓。 “我……”云霓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董妃跟珍珠对视一眼，觉得其中有文章。 “在本宫这儿，有什么话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不必担忧，出你口入我耳，不会外传的。” 董妃放缓声音，脸上带着笑意，瞧着模样，似乎很值得信任。 可只有熟悉她的人知道，董妃只是表面上如此，她惯会伪装。 “民女……是民女主动要求出宫去的。”犹豫片刻，云霓开口道，“民女在淮北的时候，起得较早，要么练功，要么辨别药材，进宫之后也是如此，在凤阳宫……不太方便。” 话虽如此说，可董妃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些许的不甘心，她到底没有遮掩好，被董妃发现了。 董妃的心里，闪过许多个念头，大概明白了她出宫的原因，心中不由得冷笑。 “原来如此，本宫还以为，你惹了娘娘不痛快，被她撵出宫去了。” 笑着开口，董妃拍了拍云霓的肩膀，“本宫不过是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云霓姑娘，你进宫的时间不长，有些事情不知道，自从皇后娘娘入宫之后，皇上就再也没来过后宫了。” “这后宫里的妃嫔啊，每天盼望着皇上，望眼欲穿的，去年的时候，宫里进宫了三人，除了连修仪之外，都死了。” “你出宫去，也是好事，毕竟你年轻，长得又漂亮，若是被皇上瞧见，必定喜欢……” 珍珠跟在董妃身边多年，见多了那些个是是非非，从云霓的话中，她也抓到了关键，于是故意说道。 “珍珠，说什么呢？”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董妃打断了，这断的恰到好处，也断进了云霓的心里。 “云霓姑娘，别听珍珠说的。”笑着对云霓说着，董妃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味道。 云霓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珍珠，见她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这让云霓的心里，生出许多别扭，她有预感，董妃跟珍珠，知道很多事情，但她们都不告诉自己。 想想也是，自己不过是个民女，凭什么告诉她呢？ “董妃娘娘，这是新开的方子，您按照这方子上的，换了就行，等再过段时间，民女再来给您诊脉。” 将开好的方子，递给了珍珠，云霓欲言又止，却最终没说出来。 见她如此，董妃心中暗笑，向着珍珠看了一眼，珍珠会意。 又说了几句，珍珠送云霓向着永春宫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叹息着。 “珍珠姑娘，你怎么了？”想到之前珍珠没说完的话，云霓犹豫片刻，低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就是替我们家娘娘委屈，这事儿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别人。” 向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珍珠这才小声说着。 “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我们娘娘就跟在皇上身边，可自从皇上进宫，娘娘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了。” “这也就罢了，之前还被诬陷，又被禁足，哪怕我家娘娘安安稳稳的，还是被人陷害。” “不瞒你说，我一直怀疑，我们家娘娘身上起疹子，还有睡不着，是被人动了手脚。” “云霓姑娘，你那么有本事，跟我说实话，我们家娘娘睡不着，到底是因为什么？” 盯着云霓的眼睛，珍珠神情凝重，云霓不由得噎了一下，从脉象上看，其实没什么问题，睡不着有许多原因，未必就是被人谋害。 “之前我想跟你说的，被娘娘打断了，你长得好看，年纪又轻，能住在宫外，就别住在凤阳宫内，这是好事。” “你大概不知道，去年进宫的三位新人，只有巴结着皇后娘娘的连修仪，还活的好好的，可她从未侍寝过。” “其余的两位小主，都死了，死的特别惨……”似乎怕被谁听到，珍珠再度四下里看看，让云霓莫名的紧张。 “之前听说，你搬出宫去了，我还担心你是被……现在看着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真是可惜，换做旁人，你这般模样，定能让皇上喜欢，进宫为妃，只是……” 没有继续再说，珍珠再度叹了口气，这说着说着，就到了宫门口。 “那就等下次再换方子的时候，劳烦云姑娘来永春宫。” 刚开的方子，就在珍珠身上，云霓点了点头，怀着满腹心事，离开了永春宫。 瞧着云霓的背影，珍珠不由得冷笑一声，转身向着太医院走去。 虽然人蠢了点，可方子是好的，等让太医院的太医瞧过后，就抓药回去，给娘娘用。 离开皇宫，云霓坐上马车，向着住处归去。 别的话，她都没记住，只记住珍珠说，‘若换做旁人，她必定能得皇上喜欢，进宫为妃’。 “换一个人，我就能进宫了吗？”在凤阳宫住的这段时间，皇上确实只住在凤阳宫，不去别处。 皇后娘娘的模样，的确十分漂亮，可后宫里那么多的人，各有千秋，为何皇上不去瞧瞧？ 是皇后不让吗？ 也有可能，毕竟新进宫的，三人只剩下了一个。 若之前，不是自己主动提出来出宫，也不知如今，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董妃……脉象上看，确实没发现什么，不过……她忽然睡不着，似乎是有那么一点问题。 只是，自己已经出宫了，只能等到下一次，看看还能不能诊出来？ 至于说她身上的疹子，自己没亲眼见过，也不好说什么，到底是被人谋害，还是别的什么，若有机会再见，或许可以分辨出来。 云霓离开了皇宫，珍珠回到了永春宫，冲着董妃行礼。 “娘娘放心，该说的不该说的，奴婢都说了，您只管等着便是，只可惜，到底没问出来，起疹子跟睡不着的原因。” 之前董妃怀疑，事情跟宫中的谁有关，如今依旧有这样的念头。 本想跟云霓问问清楚，却不曾想，有些意外收获…… 第341章 敲打 “娘娘。”青鸾从殿外进来，冲着顾瑾之行礼。 这会儿，顾瑾之正靠在软塌上，由着紫鸢给她用凤仙花汁染指甲。 从来到古代，变成了古代的顾瑾之之后，她时常感慨，顾瑾之这个人，就是造物主的恩赐。 不管是容貌，亦或是身材，从声音到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堪称完美。 只可惜，原主的头脑不够，死在了这后宫里的争斗中，被自己这个现代人，捡了个大便宜。 也亏得如此完美，才能让皇上对她一睡再睡，她的那些小心机，才得以施展，走到了今天。 “如何？”青鸾去打探消息了，昨儿个云霓在凤阳宫，被永春宫的人请去了。 之后如何，顾瑾之也不知道，她一直跟皇上在一起，直到今早上，皇上离开。 “回娘娘的话，昨儿个，云霓跟着珍珠去了永春宫，给董妃换了副方子，在永春宫里倒是没待太久。” “可离开的时候，却是珍珠亲自送的，将人直接送到了宫门口，这一路上都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将打探来的消息，都回禀给顾瑾之，青鸾略有些担忧。 “娘娘，那云霓……会不会被董妃利用了？” 这是青鸾最担心的，毕竟眼下，云霓时常出入凤阳宫，万一，她存了别的心思，做下什么手脚…… “依着她如今的心思，倒是有可能，不过，也可能会是她利用董妃。” 既然云霓是医者，解决了董妃睡不着的大问题，对于她，董妃应该是很信服的。 顾瑾之在脑海中，预演了几种可能，想了想，吩咐青鸾几句。 得了吩咐，青鸾退了下去，有些布置，必须提前安排，不然发生事情的时候，就会措手不及。 周璟的伤势，在一天天的恢复着，每隔几天，云霓就会进宫一次，为顾瑾之请平安脉。 她也只有机会接触到顾瑾之，为她诊脉，除此之外，她什么都碰不到，也接触不到。 这让她的心里，生出了些许的不自在，她总觉得，皇后似乎是在防备她。 有这样的心思，她却不好开口问，因为她清楚，就算问了，也不会有什么答案。 “娘娘，一会儿民女需要去一趟永春宫。”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董妃的方子，差不多又要进行调整了。 “那就去吧，也是辛苦你了。”顾瑾之笑着应声，她不会阻拦云霓去永春宫。 当初她会给董妃诊脉，都是因为自己，没道理如今，她反而拦着不让云霓给董妃看。 “想必云霓姑娘知道，从皇后娘娘入宫开始，跟董妃娘娘就不太对付，这在后宫，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青鸾亲自送云霓，往永春宫而去。 “说这些，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云霓姑娘一声，你到底是在淮北长大，后宫里的一些腌臜，你可能不知道，总之，这水深着呢。” “云霓姑娘心思单纯，只安心给人诊脉治病就好，至于旁的……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将云霓送到永春宫的宫门口，青鸾笑着福了福身，至始至终，她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是，多谢青鸾姑娘提醒。”给青鸾回了礼，云霓看向她。 “就将姑娘送到这儿了，我回去复命了。”向着永春宫内看了一眼，珍珠正向着宫门口走来，她冲着她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青鸾姑娘慢走。”云霓应了声，瞧着青鸾走远，珍珠走近。 “瞧着姑娘的脸色不大好，是听青鸾说了什么吧？”带着云霓往永春宫内走着，珍珠笑着开口。 云霓没有答话，珍珠的声音再度传来，“毕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大宫女，会如此也是正常，想必是提醒姑娘，看清楚身份，别掺和太多。” 在宫里的日子都不短了，谁是个什么性子，彼此都心知肚明。 云霓仍旧没开口，可心里却沉甸甸的，她跟凤阳宫之间，确实是生分了。 明明，她已经做出了让步，她没有继续住在凤阳宫，而是选择了搬出宫去，怎么凤阳宫那边，还是有些不依不饶的呢？ 云霓觉得，她想不明白，就算……就算她想入宫，那又如何？哪个女人不想成为皇上的女人？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 她不奢求取代皇后娘娘的位置，只希望在皇上身边，有那么一个小小的位置，这都不行吗？ 珍珠打量着云霓，虽然她没说话，可珍珠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不由得心中冷笑。 这云霓，未免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民女，除了会些医术，又有什么本事？ “云霓姑娘，请。”心里虽然瞧不上云霓，可珍珠并没有表现出来，她笑着开口，请云霓一起，进到了殿中。 董妃靠在软榻上，正等待云霓到了，前几日，珍珠特意找了一趟云霓，说了今天来永春宫。 上一次，收获不错，董妃琢磨着，这次再收获些什么。 行礼之后，云霓为董妃诊脉，从脉象上看，最近董妃恢复的很好。 云霓可以确定，之前董妃休息不好，应该不止是休息不好，至于身上的疹子……她最近没发疹子，所以不好确定。 “你的意思是，本宫睡不好，是有人蓄意谋害？”一天两天的睡不好，或许不会有什么。 可时间久了，不仅仅是精神不好，人的心情以及身体，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董妃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仔细在心中筛选着，却想不出可能是谁。 “会是皇后吗？”当着云霓的面，董妃喃喃低语着。 “娘娘。”珍珠连忙开口，制止了董妃的猜疑的声音。 “董妃娘娘，您为何会怀疑皇后娘娘？是不是除了睡不好之外，连同您身上的疹子，您都怀疑是皇后？” 云霓就在殿中，董妃说的话，跟珍珠的紧张，都被她听在耳中，也看在眼里。 “想必云姑娘知道，本宫跟皇后不对付，曾经，她能够陷害本宫，自然也能谋害本宫。” “本宫一直怀疑，之前她利用本宫，让本宫身上起疹子，以此来挑动本宫跟温氏之间的争斗。” “如今，温氏死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本宫了！” 第342章 不如死中得活 云霓没有说话，她想到了青鸾说的，可从董妃的脉象上看，她会睡不着，确实并非自身的原因。 真的会是皇后娘娘吗？ “这是根据娘娘如今的情况，新开的方子，等这副方子用完，应该就差不多了。” 没敢继续搭话，云霓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冷静一下。 “有劳云姑娘了。”董妃明白，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既然眼下，云霓还无法接受这些，那就慢慢的来。 反正，云霓已经知道，自己睡不着，并非是自身的缘故。 她定然会想办法查出，到底是谁对她下手！ “珍珠，送云姑娘。”吩咐一声，至始至终，董妃的态度都很温和，让人觉得很亲近。 “民女告辞。”行礼之后，云霓随着珍珠一起，离开了永春宫。 依旧跟之前一样，珍珠送她往宫门口走，少不了，路上要添几把火。 等到了宫门口，她将一个锦盒，交给了云霓，“多亏了云姑娘，我们娘娘才能睡得安稳，没被人谋害，这些是一点心意，还请云姑娘不要推辞。” “这……”光是看着锦盒，就知道里面的东西十分贵重，云霓不太想收。 “云姑娘还是收下吧，你若不收，旁人还以为你跟永春宫有什么关系，万一牵连到你，那就不好了。” “你也知道，我们家娘娘会睡不着，是被人谋害的，保不齐那人正琢磨着，用别的法子害我们娘娘。” 珍珠脸上的笑意，略有些苦涩，云霓瞧见了，心中有些不忍。 她伸出手来，将锦盒接过，“帮我谢谢董妃娘娘。” “云姑娘慢走。”珍珠笑着点了点头，冲着她福身，云霓回了礼，捧着锦盒出了宫。 瞧见云霓走远，珍珠这才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来，她转过身，向着永春宫归去。 半个多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被贬为庶民的啸王，连同那些跟他一起谋反的人，以及他的子女，都将在七月末问斩。 他府中有罪之人，全部流放充军。 至于那些无辜的女子，查明身份之后，将啸王曾搜刮的财产，分出一部分来，给这些受害的女子，让她们可以回去跟家人团聚，又或者，找个地方重新生活。 边关之中，有消息传回来，兄弟俩一切安好，宣国损失惨重。 …… “哥，这下子可以确定，宣国是真的退兵可吧？”过去了近一个月的时间，顾慎之同顾安之一起，站在城墙上，向着边关外看去。 每隔几天，都会有斥候们的消息传回来，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宣国人的踪迹。 为了以防万一，更远一些的地方，斥候们都去探查过，还是没什么收获。 由此可见，宣国人是真的退兵了。 “倒让我有些诧异，总觉得太过顺利了。”虽说斩杀了主将，让宣国将士损失惨重，可他们就这么退了，还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宣国人的脑袋，不能用咱们常人的思维去想。”顾慎之笑着开口，哥俩转身，顺着城墙回到了地面上。 “如此，我也该准备回京城复命去了。”当初受命来到边关，如今边关危机解决，他也该回去了。 “说起来，哥，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他想讲，又不太敢，因为他怕他哥揍他。 “说吧，我不揍你。”看出了顾慎之的心思，顾安之开口道。 “那个……你对卫太医，不会真有别的想法吧？”之前顾安之跟卫熠开玩笑，说他若愿意，真的可以跟他回京，禀明父母。 当时，顾慎之跟晋九在屋顶上，听的是一清二楚。 “想什么呢？都是大男人，怎可能在一起？”顾安之一怔，随即开口回应道。 他总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面沉甸甸的，不大高兴。 “大男人怎么了？不就是断袖吗？古往今来的，又不是没有，说真的，你要是真带个男人回去，娘可能没事，爹估计会打断你的腿。” 用胳膊捅了捅顾安之，毕竟过去，娘亲还曾误会大哥喜欢男人。 顾安之瞪了他一眼，顾慎之立刻闭上嘴，万一嘚瑟大了，还是可能挨揍的。 “真是可惜了，卫太医要是个女人该有多好？不行不行……卫太医是太医，那是太医院里的人，虽说如今在边关，可身上还是顶着职位的。” “太医院当中，全都是男人，若卫太医真的是女人，那就是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那他还是当男人吧，千万别是女人。” 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顾慎之的话，让顾安之的心里，越发沉甸甸的。 他翻身上马，催动着马匹跑了起来，顾慎之没想到，他竟忽然跑了，连忙招呼几声，也跟着上了马，向着顾安之追去。 将军府内，晋九正赖在卫熠的房间里，他不太舒服，卫熠给他开了点药。 “说起来，都快一个月了，宣国也没个消息，估计是真的退兵了。” 看向晋九，卫熠开口道，晋九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若宣国退兵了，顾慎之就得回京城去，你呢，如何想的？” 卫熠可还记得，晋九说他自己身不由己，总不能一直跟着顾慎之吧？ “他回京城，我跟着去看看呗，之后……之后再走。”总归是要分开的，晋九的脸上，仍旧带着笑，却让人莫名觉得心里不舒服。 “不想笑就别笑了。”卫熠皱着眉，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将晋九当成了好友，“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件事，他本不想深究，却实在是好奇，当然，晋九不说，他绝不会继续追问。 “我……实在是不好说，你就别问了，若以后有机会，或许会知道。” 张了张口，却最终没说出来，卫熠也不勉强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就比如说他。 “别光说我，你呢？就这样一辈子？你甘心以后，看着他顾安之娶妻生子？而你，只能这样的过一辈子吗？” “若我是你，既然如今怎么都是个死，还不如就死了，死中得活，所有的事儿，就都过去了。” 第343章 像娇羞的娘们 “死中得活……”重复着晋九的话，卫熠若有所思。 “对呀，死中得活，如今的你，因为种种原因，只要暴露身份，那就是欺君，应该不用我来告诉你，那是个什么罪名吧？” “可你若是死了，不管你过去有怎样的罪过，也追究不了什么了，你换个身份，重新来过，不就好了？” 晋九点了点头，说着自己的想法，她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当真是妙极了！ “哪有那么容易的？”卫熠苦笑着，摇了摇头，“再说吧。” “你呀！”卫熠如此，晋九学着他的样子，也摇了摇头。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顾安之跟顾慎之站在门口，瞧见的便是两人相视一笑的模样，看上去要多融洽有多融洽。 可在兄弟俩眼中，是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我说你们两个，干脆给你们在将军府办一桌，拜个堂吧？” 还没等顾安之开口，顾慎之先说了话，他进了屋，来到晋九身边，语气微酸。 “我看行。”晋九想了想，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眼角余光，看向了门口的顾安之，心中偷笑。 “呸，美得你！”瞧见晋九点头，顾慎之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晋九早有防备，闪身一旁，躲了过去。 “打不着！”吐了吐舌头，晋九向着门外跑去，顾慎之跟在身后。 到了门口的时候，晋九向着顾安之看了一眼，并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顾安之，悄悄伸出了腿。 “哎哟！兄弟俩耍赖！”被绊了个趔趄，差点被后来的顾慎之追上，晋九指着顾安之说了一句，这才连忙跳上屋顶，不让顾慎之追上自己。 “不许跑！”顾慎之一边喊着，也想去到屋顶上，却听见屋里，卫熠的声音传来。 “顾大人，晋九今天不大舒服，你手下留情。” 一句话，让顾慎之一愣，停止了动作，向着屋里看去。 卫熠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同顾安之站在一处，“我刚给他开了药方，吃了药，不易太过活动。” “他怎么了？”晋九坐在屋顶上，顾慎之抬头看向他，瞧着脸色比平日里，似乎要白一些。 至于其他的，倒是没看出来，“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恩，肚子疼，老毛病了。”晋九一脸淡然，从屋顶上跳下来。 “那你不早说，去歇着吧。”拽住晋九的胳膊，两人离开了卫熠的院子。 瞧着两人的背影，卫熠若有所思，一旁，顾安之正看着他。 “在想什么？”他就站在他身边，忽然开口，让卫熠瞬间回神，转头看向他。 “没什么，就是觉得顾大人跟晋九的感情，似乎很好。” 别看两人时常打打闹闹，可一听说晋九不大舒服，顾慎之就紧张起来。 卫熠觉得，顾慎之很有趣，在某些方面，确实跟顾安之很像，不愧是兄弟俩。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慎之的朋友不算多，应该说，能被他放在心里的朋友，几乎没有。” “你别看他嘻嘻哈哈的，能被他放在心上的，只有家人，其余的，不过是面子上的。” 这一点，兄弟俩差不多，他也是如此，能跟他交好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大概，晋九的某些方面，让慎之欣赏，所以才会跟他如此亲近。” ‘就像你，虽然表面看，并不起眼，却能够让我将你当做知己。’ 看着卫熠，顾安之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身子都恢复好了吧？”过去许久，卫熠早就恢复了健康，前几天还出了边关，去山上采药，是晋九陪着去的。 顾安之回来找不到人，十分紧张，差点就发动人去寻找。 后来知晓他是去山上采药了，还是很不放心，让顾慎之去将人找回来，看到人安然无恙，这才安心下来。 “早就好了。”笑着开口，卫熠转身回到了屋中，刚烧了些水，这会儿可以泡点茶。 顾安之跟在他身后，坐在了桌前，等着他泡茶。 “瞧着样子，宣国是退兵了，这几天慎之就会离开，你可有什么书信之类的，需要他帮你带回京城？” 卫熠决定留在边关，顾安之对于他，也不是特别了解，不知道家里是否还有其他人在。 “没什么，家中常联络的长辈，该去的都去了，至于同辈……在我这一辈，就我一个年轻人。”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 “师父也去了，师兄弟什么的，都在各处，平时联络不到。” 可以说，除了顾安之，似乎他没什么朋友了。 “这样……等今天过年，你在边关，我陪着你过。”瞧着卫熠有些落寞的神情，顾安之连忙开口道。 “恩。”卫熠点了点头，若他一直在边关，两人确实能一起过年。 “晋九，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啊？怎么总觉得你身上有点血腥味？受伤了吗？”将晋九送回到院子里，顾慎之关切的询问道。 他凑近晋九，耸了耸鼻子，似乎有些紧张。 “没受伤，你鼻子出问题了，就是老毛病，过几天就好了。” 对于顾慎之的忽然靠近，晋九有些不自在，伸手将他的头推到一旁。 “你手怎么这么凉啊？如今也不冷啊？你真的没事？要么回去让卫太医再好好瞧一瞧吧？” 将晋九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拉下来，握在手里，顾慎之想带着他回卫熠的院子去。 “刚回来又回去，你就不怕你大哥揍你？我真没事，卫熠都瞧过了，也开了药，我现在有点困。” 他其实不困，可被顾慎之这么拉着手，实在是……说不出的感觉。 “我才发现，你的手好小啊！正好能被我包住呢！”顾慎之没注意到晋九的不自在，他低头看着被自己握住的手，有些惊叹。 “呆子！”忍不住骂了一句，晋九抽回手，坐在了床边。 心里面好似小鹿乱撞般，扑通扑通的，他向着顾慎之看了一眼，见他似乎有些发愣。 “怎么了？”好好说话，怎么还愣神了？ “嗯……你刚才，真像个娇羞的娘们！”顾慎之回过神，下意识的开口。 一句话，让晋九脸色有些发黑，拿着枕头砸向顾慎之，“顾慎之你大爷的，你才像娇羞的娘们！” 第344章 为什么脸红 又在边关待了几天，顾慎之准备回归京城去，晋九自然跟随。 “你没事了吧？那个什么老毛病的，好了吗？”打量着晋九，见他气色不错，顾慎之关切的问了几句。 “没事了，老毛病，犯起来也就是几天的事儿。”摆了摆手，晋九脸带笑意，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事，还上了个房，然后又下来。 “恩，看得出，是真没事了。”顾慎之点了点头，“要不然，也不能跟个猴似的，也亏得你不是我，不然的话，我哥一天打你八遍。” 顾慎之的话，让晋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瞧着顾安之比他稳当多了，怎么可能一天打人八遍的？ “真的，我小时候很皮，经常带着瑾之，也就是皇后娘娘出门玩，有时候看不好瑾之，让她磕了碰了，回去我哥就揍我。” 想起小时候的事儿，顾慎之觉得屁股疼，没少被兄长顾安之踢。 不过，就算踢了，他也不记恨，毕竟他确实没能照顾好瑾之，该罚。 “东西收拾好了吗，走吧。”今天便是离开的日子，昨晚上，四人凑到一起，喝了顿酒。 纵然宣国已经退兵，可到底是在边关，顾安之很克制，几人都没有喝多，只是微醺。 天南海北的，说了不少的事情，晋九还偷偷给了卫熠一个锦囊，让他遇见困难的时候，记得拆开。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将军府的大门走，此时，顾安之跟卫熠，已经在此等候了。 “一路上多保重。”拍了拍顾慎之的肩膀，顾安之叮嘱道。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内心其实很稳重。 他办什么事，都让人放心。 若非如此，皇上也不会将边关的事情，交给他来办。 “兄长放心吧。”收敛起平时的嘻嘻哈哈，顾慎之一脸郑重。 晋九将卫熠拉到一旁，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记得啊，遇到难处，打开锦囊，会有用的。” 说完，还抱了抱卫熠，被兄弟俩看在眼中。 瞧着兄长顾安之的脸色有些发黑，顾慎之连忙上前，将晋九拽了过来，“上马吧你！” 说完，托着他的屁股，将他弄到了马上。 “哥，卫太医，我们走了！”翻身上马，顾慎之冲着顾安之跟卫熠招呼一声，带着晋九离去。 身后，顾安之的脸色，仍旧有些发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莫名的就觉得心里不痛快。 转头看了卫熠一眼，见他正冲着顾慎之跟晋九的背影招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似乎……是要栽了。 “顾慎之，你就是个混蛋！”晋九坐在马上，瞪着顾慎之，恶狠狠的。 他觉得，此时自己的屁股火辣辣的。 “我又怎么了？我救了你，你没看我哥的脸都黑了。”顾慎之一脸的莫名其妙，觉得自己非常无辜。 “哼！”冷哼一声，晋九不再看他，跟这么个呆子说话，根本就说不通的。 晋九如此，让顾慎之越发觉得自己无辜，他找了几个话题，晋九都不搭理他，他也只好跟在他身边，同他一起离开边关。 之前被他用皇上印章调集来的将士，会在之后撤出边关，回归各处，这些事情，就不需要他来操心了。 离开边关之后，两人向着京城的方向而去，晋九已经学会了骑马，是在边关的这段时间，卫熠教会他的。 许是因为在边关的时候，顾慎之托着他的屁股，让他坐在了马背上，这一路上，他很少搭理顾慎之。 这让顾慎之很是难受，觉得抓心挠肝的少点什么。 边关之内，顾安之跟卫熠的相处，仍就如同过去那般。 闲下来的时候，他会陪着卫熠去山上采药。 虽说宣国人退兵了，可无法确定，边关之内是否还有宣国的奸细。 他们对卫熠，是恨之入骨的，若有机会，必定要置卫熠于死地。 原本，卫熠想要推辞，毕竟堂堂将军，却跟着自己做个小药童，可顾安之坚持，他也就随着他了。 边关外的山上，还真有不少的好药材，为他添了不少需要的，倒不是药店里买不到，他毕竟是医者，喜欢自己制药的那个过程。 “这个是伤药，若是受了伤，用在伤口上，可以立刻止血，对于止疼也有些作用。” “这个是内伤药，万一受了内伤，吃下去一粒，能够缓解内伤，尽量让人坚持到有医者诊治的时候。” “这个是去疤痕的，以后你要坚持用，身上的那些疤痕，就都能去掉。” “这个是……” 将一瓶瓶一罐罐的药放在桌上，卫熠同顾安之介绍着。 这会儿顾安之刚忙完，收拾妥当，就来找他了。 似乎已经成为了习惯，每天，顾安之都会来看看卫熠。 “当然，除了这个去疤痕的之外，其余的我都希望你不会有用到的机会。” 毕竟，用到了那些，就意味着受了伤。 “放心吧，我会尽量不让自己受伤的。”顾安之笑着点头，将去疤痕的药膏握在手中。 既然卫熠那么在意他身上的伤疤，那就去掉好了。 “这伤……有些地方我涂抹不到。”将外衣脱去，露出了精壮的身体，顾安之向着身上看了看，他后背有不少伤。 没想到顾安之忽然脱衣裳，卫熠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起身来到顾安之身后。 “那……那以后你背后的这些伤，我帮你上药，身前的，你自己来。” 伸手轻抚顾安之的后背，卫熠从他手中拿过药膏，给他擦在伤痕上，痒痒的。 “好了。”好一会儿，卫熠说了一句，将药膏还给他，坐下来的时候，脸上似有些红晕。 “你怎么了？”顾安之瞧见，故意问道。 “天热，冰块用的差不多了，该添新的了。”正是暑热的时候，将军府被，需要的地方，都用了冰块。 他如此说，顾安之没有继续问下去，嘴角却轻轻扬起，似乎心情极好。 …… “云姑娘，请。”永春宫内，再一次迎来了云霓，珍珠领着她，进到了内室中。 搬离皇宫，已经有些日子了，云霓在梦中，时常会梦见住在宫里的日子。 她想要搬回来…… 第345章 无中生有 “民女云霓，给董妃娘娘请安。”进到永春宫的正殿内，云霓冲着董妃行礼，十分恭敬。 董妃靠在软榻上，从云霓进到殿中开始，她就察觉到了一件事。 云霓变了…… 不是说她这个人，而是她给人的感觉，她的身上，多了些东西，那是她曾在林氏身上感受过的——野心。 就是野心，看样子，有什么事情触动到了她，激发了她的野心。 “免礼吧。”笑着吩咐一声，董妃给云霓赐座，吩咐珍珠准备茶点。 “多谢娘娘。”起身之后，云霓坐了下来，她没说话，似乎再等待董妃开口，也似乎，是在斟酌字眼。 “本宫有一种感觉，云霓姑娘的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董妃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沉默，云霓的身体，不由得一颤，没想到董妃如此敏锐。 自己到底要不要……要不要选择跟董妃合作呢？真的有用吗？ 云霓的心里，暗暗琢磨着，虽然她有些想法，越来越强烈，但她还有那么几分的不确定。 “娘娘的话，民女有些不大明白。”思虑片刻，云霓回应道。 她如此说，倒是在董妃的预料之内，但她不急，只要有了心思，不怕引不出来。 “烦劳云姑娘，为本宫诊脉。”珍珠端着茶点，进到殿中，放在云霓身侧，是她爱吃的。 她看了一眼，心里有些郁郁，这些东西，在宫外是吃不到的。 确切的说，是她想吃，却不好意思开口。 还是在宫里的时候好，都不需要自己开口，该准备的，就都会准备好。 “云姑娘？”见云霓没说话，董妃开口催促一声，云霓瞬间回过神来，起身冲着她行礼。 “请娘娘恕罪，是民女走神了。”她如今住的，是皇后娘娘的母亲，顾夫人准备的宅院。 师兄云峥在那儿，住的很好，可她却有百般的不习惯。 倒不是住的地方不够好，比起在淮北的时候，要强很多，会有专门的人照顾她。 可她就是觉得，不如在宫里的时候，那么舒适。 大约是她自己心境变了，所以才会如此感觉，她想回到宫里。 在心中叹了口气，云霓来到董妃近前，为董妃诊脉。 脉象上看，董妃的身子，恢复的很好，之前的那些影响，完全消失不见。 “这几天，董妃娘娘可有什么不适？”看向董妃，云霓询问道。 “不适？”董妃挑了挑眉，仔细的想了想，似乎没有。 “没觉得有什么不适，自从吃了你的方子，本宫休息的好了，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就连用饭，都觉得香甜了。” 睡不好的时候，不仅仅是精神狂躁，吃饭都觉得如同嚼蜡一般。 “这样啊。”董妃如此说，云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怎么？本宫的身子，有什么不妥吗？”无缘无故的，云霓是绝对不会问的，董妃不由得紧张起来。 “娘娘安心，或许是民女多想了。”脉象上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异常，但不是很明显。 诊脉讲究望闻问切，从其他方面上看，并无任何问题，所以无法确准。 “这样啊。”云霓的话，好似在董妃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头，虽然不大，却足够让人心里沉甸甸的。 “娘娘莫要太担心，或许是最近用药，所以脉象上跟常人总有些区别，如今，娘娘可以停药了，再过个几日，之前的药效退了，再来看脉象如何。” 松开手，瞧着董妃的脸色不大好，云霓劝慰着，董妃点了点头，心中仍是惊疑不定。 “云姑娘如今住在何处？本宫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住在哪儿，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派人去找你。” 如今云霓来永春宫，都是借着给皇后诊脉的机会入宫，然后再来这边。 董妃想要问明住处，这样一来，有什么事情，就不需要通过凤阳宫，她自己也可以找。 “民女所住之处，是顾夫人安排的，就在距离皇宫不远的地方，叫……叫个什么十巷？” 云霓的心思，大部分都在宫里，对于到底住在哪里，并不是很在意，所以住了这些日子，她还是记不住叫什么巷子。 “不会是南十巷吧？”珍珠开口，将话接了过去，云霓仔细想了想，好像真的是叫南十巷。 她记得，自己刚搬过去的时候，听说叫南十巷，还玩笑似的询问，有没有南九巷什么的。 “还真是那儿？说起来，云姑娘跟云太医会来京城，是因为皇后娘娘吧？虽说南十巷距离皇宫不远，可那边的名声，向来是不大好的。” 珍珠皱着眉，一脸的嫌弃，这让云霓有些诧异。 “名声不好？为何不好？”她不是京城人，不知道京城里的那些故事。 “我也是听说，云姑娘不必太在意，毕竟这事儿只是个传言，虽然谁都知道。” 听到云霓问，珍珠犹豫了一下，再度开口，“听闻，南十巷在前朝的时候，曾经是花街，后来太祖皇帝推翻前朝，建立了大周朝，将京城做了整改，花街就搬到了别处。” “好多人都说，从南十巷出来的……不是偏房，就是……就是‘婊/子’。” 说到后来，珍珠的声音小了许多，可云霓还是听了个真切，她的身体颤抖起来。 “南十巷……竟是那样的地方？那为何……为何顾夫人安排我跟师兄去那儿住？” “云姑娘，南十巷对男子，是没有影响的，因为南十巷曾出过几个状元郎，那住只对女子才有影响，你在那儿住了些日子，可瞧见有年轻的女子？” 眼中闪过诡异的光，珍珠再度开口，陷入震惊中的云霓，并没有注意到珍珠唇边，勾起的微微笑意。 什么南十巷出偏房、出婊/子，一切都是编造的，不过是糊弄云霓罢了。 当然，有一点，珍珠说的是真的，前朝的时候，确实是花街，之后才变成民居，但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谁会无聊到将前朝的事情搬出来，到如今说事？ 珍珠这般，无非是为了激发云霓心中的愤怒，如此，才更好拉拢她，利用她。 若有一天，董妃确切了想法，想报复皇后，这云霓便是最好的棋子…… 第346章 火上浇油 不管珍珠是何目的，她都得逞了，云霓气的眼圈通红，身体都在颤抖。 “云姑娘，你没事吧？”董妃一脸关切，叹了口气，“皇后娘娘如此做，未免太过分了些。” “董妃娘娘这话怎么说的？”云霓皱着眉，看向董妃，不明白为何会扯到皇后身上？ “傻姑娘，顾夫人可是皇后娘娘的生母，母女连心，自然心在一处。” “你之前在宫里住的好好的，忽然就提出要搬离皇宫，这一切，真的如同你所说，是因为你觉得不方便吗？还是说，有人想让你搬出去？” 看着云霓，董妃再度开口，说出来的话，说进了云霓的心里。 她不想搬出宫去，之所以出宫，完全是因为听到了皇后跟青鸾的对话，她们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想将她撵出去。 她害怕再也没有机会进宫，没办法实现自己的想法啊，所以以退为进，说自己要搬出宫去。 之前青鸾说，她去太医院的时候，师兄跟她说，她也可以搬到宅子里住，可师兄并不知道，那条巷子的传闻。 可青鸾不同，她一定是知道的，所以她故意在自己面前提起此事，等着之后，自己主动跳进她挖的这个深坑之中！ 这……这分明是早就谋划好的！ 不管是顾夫人也好，皇后跟青鸾也罢，她们都知道南十巷的传闻，所以逼着她搬到那儿去，若自己的名声坏了，就算……就算心愿达成，怕是也进不了宫！ 当真是好狠毒的心思啊！ 这一瞬间，云霓的心里，有千百种心思在转，她的眼中，流露出恨意来，被董妃看在眼里。 “云姑娘，你为本宫看诊这么久，本宫问你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对皇上……是否动了心思？” 时机正好，董妃语气温和的开口，询问着云霓，让云霓不由得一惊，看向董妃。 “你不必觉得惊慌，或者别的什么，本宫到底比你年长，也是从你这时候过来的。” “皇上是那般的优秀，高高在上，你会对皇上动心，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说起来，你跟皇后接触的时间，可比跟本宫的时间长多了，本宫都瞧得出，皇后会不知你的心思吗？” “之前本宫就说过，自打皇后入宫以来，便独得皇上的恩宠，这后宫的妃嫔们，再也见不到皇上。” “这也就罢了，凡是年轻美貌，且不依附皇后的人，最终的下场，都不怎么好，这样说来，皇后对你，还算是仁慈了。” “跟皇后娘娘相比，本宫的年岁不算小了，明明皇上早就不来本宫这儿了，本宫依旧被皇后娘娘视作是眼中钉，所以，你被撵出宫去，住进南十巷，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云霓看着董妃，听着她说的一切，心里一阵阵发寒。 虽说跟皇后娘娘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她平日里瞧见的皇后，脸上带着的，从来都是宽容大度的笑意。 除此之外，家主对于皇后娘娘，亦是赞不绝口，为何她如今听董妃说的，跟自己认知中的皇后娘娘，一点都不一样？ “你或许会想，为何本宫说的皇后，跟你看到的，跟那位医者说的，完全不同？那是因为，她会伪装。” “对，就是伪装，她在外人面前，装的宽容大度，在皇上面前，装的贤惠温柔，她对待依附她的妃嫔们极好，哪怕身份卑微，都能被她提携到一定的位置。” “至于我们这些，没有依附她的妃嫔，最终的下场，就只有死亡，林氏，温氏，夏氏，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她们都曾过得很好，却因为皇后而陨落。” 不得不说，董妃洞察人心的本事，还是很强的，她说到了云霓的心里。 云霓的脸色，不断变幻着，被董妃跟珍珠看在眼里，这烈火上的最后一把柴，算是加的差不多了。 等到合适的机会，再来点油，那就更好了。 “娘娘，云霓又去了永春宫。”青鸾从殿外走进来，冲着顾瑾之回禀道。 自从搬出宫之后，每隔几天，云霓就会来请一次平安脉。 除了她搬出宫后，第一次去永春宫是珍珠来请的之外，之后她去，都会提前跟顾瑾之说一声。 可这一次，她什么都没说，离开凤阳宫之后，就去了永春宫。 然而，宫中消息向来灵通，就算她什么都不说，顾瑾之也会知晓。 “恩，本宫知道了。”应了一声，顾瑾之正在看书，“只怕，机会白给了。” 她知道云霓的心思，也能理解她为何会对皇上动心思，既然她主动说出宫，她便顺水推舟的应下来，希望她出宫之后，可以慢慢冷静下来。 如今来看，她不仅没有冷静，心思反而更多了，再加上有个董妃，怕是很快，云霓就会将心思，用在她身上。 “可惜了。”放下手中的书，顾瑾之叹了口气，“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让她住进凤阳宫。” 原本想着，女儿家来到京城，虽然有师兄在，可到底男女有别。 云娘就住在宫里，一切都好，所以她让云霓也住在宫里，跟云娘一样。 然而，云娘不会对皇上起心思，不代表云霓也不会。 “娘娘，只怕那云霓，要被董妃挑唆的来对付您了。” 青鸾有些担忧，孩子们那边，倒是不担心，有人严密的看着，云霓肯定没机会下手。 可娘娘这边……若她想动点什么手脚…… “既然猜到她有别的心思，本宫自然会防着她，况且，宫里不是还有云峥吗？” 云峥的医术，在云霓之上，所以不需要担心云霓动别的心思。 她倒是想看看，若董妃跟云霓联手，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盯着点，他们出招，咱们还招便是，若董妃不想要如今的消停日子，本宫就成全她。” “至于云霓，她若是自己找死，就别怪本宫会对她不客气。” 淮北那边，已经给云娘去了信，毕竟云霓是淮北云氏的人。 若她做出什么事情来，顾瑾之肯定会收拾她，但总要跟云娘透个气，让她知晓才好。 第347章 宫中相遇 云霓离开了永春宫，有些浑浑噩噩的向着宫外走去。 珍珠跟在她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要不是不好让她一个人出宫去，她才懒得送呢！ “咦，皇上？”走出一会儿，珍珠发出了轻咦声，云霓脚步一顿，向着四周看去，也瞧见了皇上。 周璟带着元宝，正打算去凤阳宫，他刚得了一样东西，想要送给皇后，在元宝的手中捧着。 “云姑娘？”见云霓停了下来，珍珠轻声开口，想催促她继续前行。 虽说娘娘想利用她，却并没有帮着她达成心愿的意思。 纵然如今，娘娘不得宠爱，也轮不到她一个平民女子来肖想皇上！ 珍珠的声音，云霓听得到，可她只当做自己没听到，愣愣的瞧着皇上。 周璟没坐龙辇，只带着元宝，向着凤阳宫而去，忽然，他脚步一顿。 “皇上，怎么了？”跟在周璟身后的元宝，连忙开口询问道。 周璟没说话，他感觉有人正盯着自己，就跟之前在凤阳宫的时候，感觉一样。 转头，周璟瞧见了云霓，元宝也瞧见了她，不由得皱起眉，他还注意到了云霓身旁的珍珠，眉头皱的更深。 见皇上看向自己，云霓的心里有些激动，她向前走了两步，意识到不妥，又停下脚步来，冲着皇上福了福身。 瞧着她，周璟是有些眼熟的，但他想不起来，行礼的人是谁？ “皇上，皇后娘娘还等着您呢！”元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璟应了一声，收回目光，继续向着凤阳宫的方向走去。 事实上，皇后并不知晓，皇上会带着元宝，给她送礼物的事情，元宝是故意那么说的。 周璟不知道云霓是谁，元宝却是记得的，毕竟之前，总在凤阳宫里看到过。 云霓搬出宫的事儿，元宝也知道，他很清楚，无缘无故的，皇后是不会让她搬出宫去的。 皇后娘娘对云霓的好，他可是看在眼里的，这个叫云霓的姑娘，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 对于云霓，元宝的心中，生出了几分厌恶，尤其是看到，她跟珍珠走在一起。 “云霓姑娘，走吧？”云霓以为，皇上看到了她，或许会让她过去，跟她说几句话，再或者，会远远的冲着她招一招手，算是回应她的行礼。 然而，这些都没有，皇上只看了她这边一眼，就带着人走了，这让云霓十分失落。 身后，珍珠压抑着心中的不耐，开口催促着，云霓应了声，神情郁郁的继续向前走去。 走出几步，她转头向着皇上离去的背影看去，心中的想法越发坚定。 周璟带着元宝继续走着，即将到达凤阳宫的时候，他忽然开口，“朕刚才瞧着，那名女子有些眼熟，是不是之前住在凤阳宫的那个医者？” 元宝不由一愣，随即恢复正常，“回皇上的话，正是她，奴才记得叫云霓。” 虽然不知道皇上问起此人是何意，他从皇上的话语中，听不出情绪来，可既然皇上问起，他还是要照实回答的。 “是她啊……”周璟应了声，皱起眉来。 这么说，自己去凤阳宫的时候，感受到的那个盯着自己的目光，就是她的。 “皇上怎么忽然问起她来？”犹豫片刻，元宝试探着询问道。 “没什么，走吧。”回了句，周璟继续向前走着，元宝没得到答案，也只能继续跟着。 顾瑾之正在殿中，听到皇上来了，站起身来，向着殿门口迎去。 刚到殿门口，就跟周璟撞了个正着，周璟扶着她，向着软塌走去。 “晋国派人送来了厚礼，其中有一对翡翠镯子，朕瞧着甚是好看，就给你送来了。” 等坐下来之后，周璟从元宝手中接过了锦盒，打开送到顾瑾之面前。 一对翠绿色的翡翠镯子，正躺在锦盒中，顾瑾之有些诧异，伸手拿起一只来，对着光线查看。 确实是上等的翡翠，她在现代的时候，就很喜欢翡翠，珍藏了不少，像是这般品质的，却还没有。 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翡翠便是玉的一种，从种水到颜色，越是颜色好种水老的，价值就越高。 像是这样的一对镯子，若是放到现代，必定会是天价。 顾瑾之心中欢喜，将镯子直接戴在了手腕上，周璟见她喜欢，拿起另外一支，帮着她一起戴上。 两支镯子都戴在手腕上，一动起来，发出了碰撞的轻响声。 “两支都戴着，似乎多了些。”旁人戴镯子，确实是手腕上好几支，一动起来，便有环佩相撞的声音，她却不是很习惯，所以手腕上向来都只有一样或者两样。 因为质地不大相同，很少会发出声响来。 “瑾之的肤色白，衬着这一对翡翠镯子，再合适不过，一点都不多。”周璟却觉得刚刚好，这一对是圆镯，细细的一条，两条戴起来，也不会显得太累赘。 他如此说，顾瑾之瞧了瞧，又看向青鸾跟元宝，见他们都点头，便这样戴着了。 “多谢皇上，皇上可真好。”顾瑾之喜欢首饰，喜欢一些小玩意，周璟是知道的。 所以在看到这对翡翠镯子的时候，立刻亲自给她送过来，顾瑾之的心里，是很高兴的。 “等之后，若再有什么好的，朕还给你送来，如今这翠色的镯子有了，等再给你寻一对红翡的。” 看着顾瑾之手腕上的镯子，周璟笑着回应道。 “那我就先谢谢皇上了，说起来，怎么晋国忽然送了礼来？” 晋国亦是大国，跟周国的关系不错，可眼下并非年节，按理说不会送礼过来，还是如此贵重的。 光镯子便知用心跟价值，更别说还有其他礼物。 “晋国新皇登基，为了感谢朕之前的相助，所以备了厚礼，等之后，咱们也是要回礼祝贺的。” 这一对镯子，可不是白收的，况且，还有其他礼物，一看就知道，都是精心准备的。 两国乃是友国，礼尚往来，筹备回礼的事情，必定是由顾瑾之来安排的。 “如此，我知道了，请皇上放心，我必定会准备一份厚重的回礼，还请之后，皇上让元宝将礼单给我送来。” 第348章 棘手的事 之所以要礼单，是因为准备回礼，必定要根据对方的礼单来做准备，这样才不会出现什么不妥。 听到皇上的吩咐，元宝连忙应了一声。 转头看向皇上，顾瑾之继续同皇上说着话，元宝冲着青鸾使了个眼色，两人向着殿门口退去。 “那个云霓，是怎么回事？”到了殿门口，向着殿内看了一眼，见帝后相谈甚欢，没注意到他这边，元宝这才开口，询问青鸾。 “云霓？”青鸾一怔，“好端端的，元总管怎么问起她来了？” 因为云霓的那些心思，青鸾很讨厌她，恨不得她再也不进宫才好。 “杂家跟皇上往凤阳宫来的时候，瞧见了那个云霓，她跟永春宫的珍珠走在一起，大概是要出宫去。” 元宝没隐瞒，将在宫中看到云霓的事儿，全都告诉给了青鸾。 时不时的，他向着殿内看一眼，注意皇上跟皇后娘娘的动向。 “那个不要脸的！”听元宝说完，青鸾气得不行，“在凤阳宫里也就罢了，如今出了凤阳宫，还敢有那样的心思！” 若此刻，云霓在青鸾面前，她怕是都能活撕了她！ “快到凤阳宫的时候，皇上还问起她来，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杂家同你说一声，你多少提防着点。” 当然，若皇上有那个心思，谁都没办法，元宝是觉得，皇上问起她来，未必就是想要将她收入后宫。 一个民间女子罢了，也不说是多出彩，最多就是懂点医术，那又能如何？ 皇上身边，又不缺懂医术的人。 况且，那位云霓姑娘，若跟皇后相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什么可比性，哪怕人家连修仪，都比她要强。 从入宫到现在，连修仪都没能承宠，没道理她一个民间女子，就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殿门口处，元宝跟青鸾各自猜想着，殿内，周璟同顾瑾之说起了云霓的事儿。 “皇上刚才碰见云霓了？”顾瑾之有些诧异，没想到会那么巧，她是知道的，云霓去了永春宫。 “恩，朕觉得面熟，快到凤阳宫的时候，想起来是住在你这儿的医者，如今出宫去了吧？” 凤阳宫内的情况，周璟是知道的，他知道之前住了个医者，后来搬出去了。 “恩，出宫去了，到底是个云英未嫁的闺女，总有诸多不适，云峥是她的师兄，在宫外南十巷的宅子里住，是我娘安排的。” “那宅子本就是个两进的院子，还是分开的，就算他们师兄妹一起住，也不会拥挤，更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那宅子的图我瞧过，院子是分隔开的。” 虽不知周璟是何意，顾瑾之仍旧脸带笑意，回应着他的话。 她的安排，是没有问题的，就算男女有别，又不让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况且还有人照顾，除非他们自己愿意，不然的话，是影响不到什么的。 “皇上怎么忽然问起她来？莫不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周璟，顾瑾之询问道。 “不是。”周璟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之前朕没跟你说，好几次来凤阳宫，总觉得有人盯着朕。” “今天会瞧见她，也是因为她停下来盯着朕，被朕感觉到了，这女子心思不纯，若是可以，让她以后少进宫吧。” 周璟知道，如今太医院的云峥，跟自己今天遇到的那个云霓，都是淮北云氏的人。 之前住在凤阳宫内的那位云氏医者，是淮北云氏的家主，也是顾夫人的发小，两人关系极好。 若不是她，只怕皇后跟元蓁都会出事，周璟是记着她的好的。 所以，她写信找人来，周璟二话不说，便都安排了，云峥提前参与了太医院的考核，进到太医院，云霓跟他一起，只不过，她进的是凤阳宫。 眼下，云峥是一定会留在太医院的，至于那个云霓，既然都搬出去了，那便只用云峥也可。 “这件事，请皇上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周璟如此态度，让顾瑾之心中熨帖。 “恩，刚才是不是醋了？”笑着逗弄她，周璟的唇边，带着促狭的笑意。 “才没有。”顾瑾之瞪了他一眼，将手从他手中抽出，背对着他。 周璟展开胳膊，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朕曾跟你说过，等之后再不选秀，是真心的。” “不过，朕这边过得去，皇室宗亲那边，未必行得通，所以纵然以后还有选秀，这宫里也不会再添新人了。” “那个云霓，不管她医术多好，在淮北多优秀，朕有你，她又岂能入得了朕的眼，根本就不能同你相比。” 顾瑾之靠在周璟怀中，倒是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其实知道，纵然皇上决定不选秀，也不可能真的就不选秀，毕竟选秀涉及到的，不止是皇上一人。 但他愿意承诺，后宫之中再不进新人，对于他这样一位帝王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虽不知以后如此，可眼下这般，她心里确实很感动，也很熨帖。 “还有件好事没告诉你，宣国退兵了，算算日子，你二哥应当从边关往回来了。” 顾慎之可以从边关回来，但眼下，顾安之必须留下，负责边关内的一切。 “退兵了？那可真是太好了！之前总是提心吊胆的，如今终于可以安心了。” 边关跟京城相距甚远，京城里收到消息的时候，边关已经过去了许多时日。 这会儿，顾慎之跟晋九，还在路上，晋九终于跟顾慎之说话了，让他十分高兴。 “以后你若是生气，大不了跟我打一架，别一句话都不说，看着就让人难受。” 天知道晋九不说话的日子，他是多么煎熬，习惯了晋九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忽然他安静下来，实在是不习惯。 顾慎之忽然意识到，晋九于他，十分重要，就好像……就好像卫熠跟大哥那样…… 可是，他跟晋九都是男子，就算……就算晋九也有意，怕是家里那关，也不好过，毕竟，大哥那边…… 哎，这好端端的，他们兄弟俩怎么都遇到这样棘手的事儿？ 第349章 争吵 晋九正靠坐在树上，他转头看向顾慎之，见他一脸苦恼。 从边关回京城，两人的路途就没那么赶了，走走停停的，倒是不算太辛苦。 “你怎么了？”开口问了他一句，之前不跟他说话，实在是有些羞恼，加上得到一些消息，让他心中郁郁。 “没……没什么？”之前晋九不搭理他，不管他说什么，晋九都不同他说话。 如今搭理他了，还关切的问他怎么了，竟让他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 “真没事？”瞧着他的模样，晋九‘噗呲’一笑，又问了一遍，顾慎之连忙摇头，还不敢把自己的心思告诉晋九。 “那咱们继续走吧？”休息了好一会儿，也该继续赶路了，他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再不快点，怕是不能将他送回京城去了。 “恩，走吧。”顾慎之应了声，同晋九一起，继续赶路。 从边关出发到现在，也有些日子了，天虽然还热着，却大部分在中午，早晚的温度还是很舒服的。 通常情况下，两人会在早晚赶路快一些，到了中午就会歇下来。 …… “姑娘，云太医找你。”宅子里，云霓正坐在屋里，不知想些什么，负责伺候她的丫鬟从屋外进来，跟她回禀道。 “师兄？我知道了。”回过神来，云霓站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这会儿，云峥从院外走进来，见她从屋里出来，几步到了近前。 “云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看向她，云峥询问道，脸上有隐隐的怒意。 “什么怎么想的？师兄这话，我听不明白。”看着云峥，云霓一脸的莫名其妙。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她还从未见过师兄如此。 “别跟我打马虎眼，你说你不喜欢我了，喜欢别人，我可以理解，但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 或许开始的时候，他不太理解，毕竟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一直都是被人看好的一对，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将来会成亲。 可那时候，他们在淮北，能接触到的，也就只有那么多。 到了京城，眼界开阔了，能见识到的多了，比自己优秀的，更是大有人在，云霓说他喜欢上了别人，他也可以理解。 甚至在那之后，他仔细的想过，发现这些年，自己对于云霓，并非是男女之情，更多的，倒像是哥哥对待妹妹那般。 所以，他也就释然了，没将此事再放心上。 虽然会好奇，云霓到底喜欢上了谁，却更多的，是希望她能够高兴跟幸福。 直到今天，他在宫里，瞧见了云霓，瞧见了她看向皇上的目光，这让他惊恐而又愤怒。 皇上是谁？是天子，是高高在上的大周皇帝。 他跟云霓都是孤儿，是被淮北云氏收养的孤儿，纵然会医术，医术极好，可他们只是平民，仅此而已。 “师兄！”云霓的眼中，闪过了愤怒，云峥如此说话，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纵然你是我的师兄，也没权对我指手画脚！况且，师兄的话，说的太过莫名其妙，什么叫做我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嘴上如此说，云霓的心里，有些犯嘀咕，她在想，是不是皇后同师兄说了什么，所以师兄才会如此？ 可这只是个猜测，到底如何？她也不知道。 “云霓，既然我是你的师兄，我就有权约束你的所作所为，今天在宫里，我亲眼看到你站在那儿看皇上。” “我想你明白，你我是淮北云氏收养的孤儿，来京城是因为家主之命，前来历练。” “若是旁人，或许还有可能，可那是皇上，你应当清楚！” “不管你现在是怎样的感情，我都劝你放下，若你执迷不悟，我就给师父写信，让她来处理此事。” 言语中带着几分威胁，云峥很清楚，若写信给师父云娘，她势必会让云霓回去。 之后如何……就不一定了。 “云峥，你太过分了！”瞪着云峥，云霓的心里，说不出的愤怒。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阻拦自己！ 皇后将自己从宫里撵出来，皇上无视她，如今，师兄也来威胁她，她就那么不堪吗？ “云霓，你好自为之吧！”留下一句话，云峥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云霓如此，让他觉得痛心，若当初不将她带到京城，或许如今，就不会有这些事情。 难怪……难怪青鸾姑娘旁敲侧击的问自己那些话，原来不是对宫外的生活好奇，是想打探清楚，云霓到底是何心思？ 这一瞬间，云峥对云霓，失望透顶，他决定观望一下，若云霓还是不知悔改，就只能回禀师父，让她派人，将云霓带回去。 宫外的争吵，顾瑾之并不知晓，这会儿，她跟周璟，正逗弄着孩子们。 手腕上的镯子，一动就会发出声响，兄妹俩盯着她的手腕，似乎很好奇的样子。 孩子们已经学会坐了，顾瑾之吩咐人，在凤阳宫的地上，铺上了软软的毯子，让孩子们可以坐在毯子上。 “之前听娘亲说，我小时候，比旁的孩子聪明，六个月左右，就会爬了，也不知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如此？” 因为孩子们的注意力，在她的手腕上，顾瑾之轻晃着手腕，对周璟说道。 “朕小时候，也很聪明的。”想了想，周璟回了一句，看向两个孩子，他们特意在孩子的另外一边，如此，便可以有意识的引导两个孩子。 元蓁坐在元承身旁，瞧着父母就在不远地方，扑通一下就趴在了垫子上，给乳母们吓了一跳。 顾瑾之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稍安勿躁，垫子足够厚，也足够软，就算忽然仰倒或者趴下，也不会痛。 趴在了垫子上之后，元蓁仰头去看顾瑾之跟周璟，手脚并用的，向前倒腾着，倒是被她挪动出一段距离来。 “小公主还真是聪明呢，如此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爬了！”瞧着她如此，乳母笑着开口道。 “是吗？那本宫时常逗她，会不会加快这个过程？”顾瑾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她看向乳母，开口询问道。 “回娘娘的话，若是弄些公主喜欢的小玩意，应该是可以的，女孩在这方面，会比男孩早一些，小皇子瞧见公主如此，也会模仿，想必很快也能学会。” 第350章 劫匪 乳母的话才刚说完，元承学着元蓁的样子，也趴在了垫子上。 不过相较于元蓁，他自己划拉半天，也没能前进一步，顿时委屈起来，皱着小眉头。 见他如此，顾瑾之跟周璟忍不住笑出来，元承似乎意识到，是在笑他，‘啊啊’的抗议着。 元蓁扭头去看哥哥，也跟着咯咯笑着，元承继续学着刚才妹妹的模样，还真就被他掌握了几分，到了元蓁身边。 大概是累了，他索性趴着不动，元蓁看看哥哥，又瞧一瞧前面的父母，也不动了。 顾瑾之跟周璟笑的更高兴，满足萦绕在两人心中，他们一起来到孩子们身边，坐了下来。 元蓁伸手，拽住了顾瑾之手腕上的镯子。 “这么快就惦记上母后的镯子了？可你还不能戴呢。”将元蓁抱起来，顾瑾之笑着亲了亲她。 “等你长大了，母后的那些首饰，都给你戴。”兄妹俩的长相，更多的是像她，到如今，依旧是兄妹俩傻傻分不清楚。 顾瑾之抱起了元蓁，周璟将元承抱了起来，往常，他更多的是抱元蓁，元承抱的比较少。 被他抱在怀里，元承似乎有些好奇，伸手去摸他下巴上的胡茬，被扎的连忙收回手去，惹得周璟用下巴去蹭他。 小孩子皮肤娇嫩，被他蹭了几下，元承的小脸蛋有些发红。 还没等顾瑾之开口，就见周璟皱起眉来。 他将元承抱离自己怀中，只见胸前湿了一片，顿时，顾瑾之笑了起来。 “皇上用胡子蹭元承，元承帮着皇上洗衣服，倒是公平。” 乳母连忙上前，将咯咯笑的元承抱走，给他去换衣裳，周璟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人准备热水，沐浴更衣。 他倒是不嫌弃孩子尿了自己一身，可到底湿乎乎的贴在身上不舒服。 已经晚了，洗漱一下，也省的过一会折腾了。 “让乳母把元蓁也抱走吧。”看向顾瑾之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暧昧，瞧着他就知道，心里面打着什么主意。 顾瑾之吩咐一声，让乳母们将孩子们一起抱走，殿中的垫子，也收了起来。 随着宫人们将龙纹大桶抬进殿中，殿门被关闭，只剩下了帝后两人。 水温正好，周璟抱起顾瑾之，向着浴桶走去…… …… “顾慎之，咱们歇会吧？”临近晌午，晋九有些饿了，招呼了一声。 顾慎之勒住缰绳，从马上下来，扶了晋九一把，帮着他落到了地上。 一转眼，两人从边关离开，已有小半月的时间，因为走的不算快，距离京城还有不少距离。 “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水源？”既然休息，顺便将吃喝给解决了，通常都是顾慎之去，晋九负责等待。 “我跟你一起吧？”闲着也是闲着，两人相处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晋九的心里，总有些不大舒服。 “那行，一起吧。”顾慎之没想太多，两人将马算拴在了有草吃的地方，一起向着林中走去。 他们离开不久，就有人出现，将两人的马给牵走。 在林中走了好一会儿，顾慎之隐约听见了水声，两人一起，向着水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若是有鱼，就给你烤鱼吃吧？”临近水边，顾慎之转头询问晋九。 对于吃什么，晋九是没意见的，尤其是肉，只要是肉，他都喜欢吃。 河水很清澈，顾慎之向着河里看看，还真有鱼，他让晋九在此等着，自己弄了几个树枝，准备叉鱼。 毕竟是有经验的，很快就足够两人吃的，趁着他叉鱼的功夫，晋九找了些树枝，用来生火。 该准备的都准备差不多了，两人带着东西，往之前落脚的地方走去。 当走到落脚处的时候，两人不由得戒备起来，因为马不见了。 “小心点。”叮嘱几句，顾慎之向着四处打量着，忽然，兜头一张网罩了下来，还没等两人从网中挣脱出来，一群人从林中出来，其中一个将一把粉末，向着两人扬去。 “咋样了？”那是迷药，顾慎之跟晋九，都倒在了地上，之前那人正在查看，身后的同伴询问道。 “晕过去了，看样子是肥羊，走吧，带回去。”站起身来，那人吩咐道，众人涌上来，将昏倒的顾慎之跟晋九带走。 晋九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嘈杂，他被绑着，十分的结实，勒得他浑身都疼。 眼前一片漆黑，他试着眨了眨眼，才渐渐缓过来，但也只能隐约看到点东西。 “顾慎之？顾慎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他清楚，眼下要先找到顾慎之，于是开口招呼着，却没得到回应。 他心里十分担忧，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哪，只能四处瞧着，希望有些线索。 想必，是遇到劫匪之类的，也不知道现在是在劫匪的老窝，还是别的什么？ 屏住呼吸，他仔细听着，外面十分热闹，似乎正在庆祝，是庆祝什么呢？他暗暗琢磨着。 “恭喜寨主，贺喜寨主，今儿个是您大喜之日，兄弟们敬您！” 晋九猜的八九不离十，他们确实是遇到劫匪了，确切的说，是山匪，这里正是山匪的老巢。 此时，山匪们正在庆祝，抓到了两头肥羊，不仅如此，两人模样不错，那寨主看上了顾慎之，今晚要拜堂成亲。 晋九醒了，但顾慎之还没醒，不仅没醒，还被下了别的药。 此处山寨的寨主，是个女人，长得那叫一个五大三粗，若是不说，谁都想不到，那竟然是个女人。 之所以她是寨主，是因为原本的老寨主是她爹，她爹死了，她就成了寨主。 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有一把子力气，这山寨被她打理的，倒是还不错。 长成这样，说亲肯定是不可能的，谁愿意娶这么个玩意？ 正好，今天下山劫财，遇见了顾慎之跟晋九，那寨主一眼看好了顾慎之，就将两人给绑了。 “哈哈哈，好好，兄弟们都喝酒！”想到新房之中，那俊俏的小郎君，寨主满心喜悦，琢磨着一会儿去洞房。 “东西喂进去了吗？”山寨之中，有一种药，让人吃下去，就会神志不清，除此之外，还有些别的功效。 这寨主曾几次劫人到山上来，人家自然不愿意碰她，她就给灌下药去，成就好事。 “寨主放心，都喂进去了，一会儿您就入洞房去吧！” 第351章 唯一的办法 “殿下。”声音传来，晋九转头，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快过来给我松绑！”若是往常，他必定会开口训斥，可现在不同，顾慎之不在，外面还在庆祝着，他总有些不放心。 得到吩咐，立刻有人上来，给晋九松开了绑绳，他站起身来，活动着身体。 “殿下，咱们走吧？”对方再度开口，询问晋九的意见。 “不是说了吗？不要叫我殿下，对了，顾慎之呢？”不找到顾慎之，他是绝不会离开的。 “顾大人……他……”下属有些为难，不知道如何开口。 “快说！”他越是如此，晋九越是心急，瞪着他催促道。 “顾大人被喂了药，这会儿在那个寨主的屋子里，说是要今晚洞房。” 犹豫片刻，下属终于开口，将顾慎之的情况回禀给他。 “带我去找他！”一听这话，晋九抬脚向外走去，下属有心说什么，却没能开口，只能听从晋九的，将他带到了寨主的房间。 这会儿，药劲还没上来，顾慎之仍在昏睡，但看得出，脸色潮红，并不正常。 “有没有办法解了？”转头询问下属，晋九十分担忧。 “让咱们的人看过了，这种毒，必须……必须男/女/交/合，不然最后，必定爆体而亡。” 随行的人中，就有医术不错的，已经给顾慎之看过了，毕竟先找到的是顾慎之。 “什么？”晋九的眉头，紧紧皱起来，他看了看床上的顾慎之，又想了想眼下的状况，开口吩咐道。“先将他带走。” 下属连忙应声，吩咐人将顾慎之扛起来，准备离去。 “寨主，寨主您慢点。”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有声音传来，晋九的眉头皱的更紧，想了想，他坐了下来。 “将他们都解决掉。”整个山寨里的人，可不算少，只凭着这几个人解决，自然是很困难的。 但他们远不止这几个人，有些特别的手段，一个山寨不在话下。 “是。”得了吩咐，下属冲着晋九行礼，顾慎之被重新安置在了床上，只留下两人保护，其余人从房间里出来。 为首的将信号弹放出，召集更多的人来。 即将走到门口的寨主，以及寨中其他人，瞧见多出人来，顿时咋呼起来，向着几人攻去。 纵然他们是山匪，跟这帮人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虽然晋九吩咐的，是解决掉这些人，但下属知道，将这群人打晕绑起来即可，不必非要杀了他们。 这里是大周朝，不是他们的所在，他们犯不上因为一群山匪，产生什么冲突。 房间内，晋九来到床边，去看顾慎之的情况，他的脸色更红了，身上不断的流汗。 瞧着他难受的模样，晋九忍不住来回走动，琢磨着法子。 “殿……主子，不如让属下去找一找，有没有寻常女子，或者去青楼看看，给他找个女人回来？” 他们的医者说了，只要是个女人就行，所以不拘于是什么人。 “不行！”没有丝毫犹豫，晋九立刻拒绝，想到有寻常女子，或者青楼女子跟他……跟他在一起，他就想出去跟那帮山匪打一架！ “去吩咐一声，留下个清醒的，我要问问！”既然是山匪给顾慎之下毒，或者他们会有别的办法。 得了吩咐，下属离开屋子，不多时，就拽回来一个，正是今天用药粉的那个。 “我问你话，你需要如实回答，不然的话……”从身上掏出匕首来，在那人的身下比划着，吓得他练练求饶。 “他中的毒，能解吗？除了找女人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见他连连点头求饶，晋九询问道，那人向着床上看了眼，连忙摇头。 “好好说话！”轻喝一声，晋九的脸色不大好看。 “这位爷，是真的没有办法，那药特别的烈，若是不找女人，都到不了天亮，他就得死。” “求您了，饶了我吧，求求您了！”冲着晋九磕头，那人都快哭出来了。 “带出去吧。”这般情况下，对方没必要骗自己，晋九吩咐一声，让人将山匪带出去。 或许是药物的缘故，床上的顾慎之，越发躁动，这让晋九也越发焦躁。 “启禀主子，山寨里的人，都制服了，如今全都绑着。”屋门被推开，之前离开的下属，冲着晋九回禀道。 “知道了，看着点，别出什么乱子。”吩咐一声，再度看向床上的顾慎之，晋九做出了一个决定。 “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他打算用自己，来救顾慎之。 “殿下！”之前回禀的人，顿时瞪大眼睛，明白了他的想法。 “出去。”看向他，晋九再度吩咐道，这副模样，像极了刚登基的晋国君主。 “对了，准备点热水，给我端进来。”想了想，又吩咐一句，晋九的脸上，满是认真，他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殿下，您如此，回去之后，属下们怎么跟陛下交代？” “皇兄那儿，我自然会说，况且，我自己的身体，难道还不能自己做主吗？这是皇兄过去答应我的。” 丝毫不为所动，晋九催促着跪在地上的下属，“赶紧去吧，总不能让我亲自动手吧？” 知道无法改变他的主意，下属也只能吩咐人去准备热水。 “你们，帮我给他收拾干净，再送过来。”无论如何，这是他的第一次，哪怕在这山寨之中，他也不想马虎了。 下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认命的将顾慎之抬到隔壁，给他清洗了身体，这期间，晋九也将自己清理干净。 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放在床上，他看了看这屋内的布置，还真是按照洞房来布置的，一旁的桌子上，还点着龙凤蜡烛呢！ 只可惜，这东西，也就今晚能用得上，过了今晚，他就会离去，回到自己的国家，只怕今生……再也不能跟顾慎之相见了。 收拾妥当的顾慎之，被送了回来，安置在床上，下属们又试着劝了几句，最终都退了出去。 屋门关闭，晋九看向床上的顾慎之，将自己的衣裳除去，露出了一直以来，被伪装的十分稳妥的好身材…… 第352章 分离 “晋九……”顾慎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这会儿，晋九正坐在床边，长发披散着，十分妩媚，不同于平时。 “顾慎之，便宜你了……”没想到他会忽然醒过来，晋九扬唇一笑，越发动人。 话说完，她俯下身来，含住了顾慎之的唇。 原本，就有药力在，如今美人在怀，顾慎之无法按捺，将她扯进怀中，滚入床里。 纱幔被拉了下来，只留下一室春情。 “殿下，该走了。”天蒙蒙亮，晋九忍着身上的酸痛，从床上起身。 顾慎之还在睡着，药力褪去之后，最少要到晌午，他才能醒过来。 穿好衣服，晋九坐在床边，瞧着床上的顾慎之，心中不舍。 可她明白，自己是必须要走的。 想了想，她将自己随身带着的玉佩取下，装进荷包里，放在顾慎之身旁。 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晋九从他头上取了一缕头发，收入怀中。 “殿下，该走了。”门外，下属的声音再度传来，晋九应了声，亲了亲顾慎之的唇，这才起身离开。 将屋门带好，她吩咐留下两人看守，以防有什么万一，这才随着下属们一起，离开山寨。 原本，是打算将顾慎之送回到京城，待上几天，自己再离开，没想到发生如此变故。 这样一来，自己就不能留下来了，她不得不提前离开大周。 晋九不是旁人，正是之前随着晋国使团去到京城的‘十九皇子’。 之所以跟顾慎之在京城时候见过的不同，是因为那时候她用的是易容术，装扮成了十九皇子的模样。 之后，恢复成自己的样子，做一些伪装，不管顾慎之如何在自己的脸上找破绽，都是找不到的，因为那就是她的脸。 与其说她是皇子，倒不如说她是公主，她是晋国新皇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被刚刚登基的晋皇封为了长公主。 之所以冒充十九皇子来，就是为了当时还是太子的晋皇。 老皇帝年岁大了，人有些糊涂，纵然有太子在，也架不住总有人吹枕边风。 除此之外，那些皇子们也是蠢蠢欲动，太子之位并不稳固。 是晋九给兄长出主意，她冒充十九皇子的模样，跟随着使团前往大周，之后请求大周朝皇帝相帮，让他地位稳固。 作为交换条件，她以后的婚事，必须要她自己点头，晋皇可以帮忙选择，却不能强迫她出去和亲。 只冲着是亲兄妹这事儿，晋皇便不会勉强她，更别说她是他登上皇位的大功臣。 晋九爱玩，事情完成之后，在边关偷偷的留下来，见边关要打仗，就离开了边关，琢磨着四处玩一玩。 没成想，就遇见了顾慎之，想到在京城时，自己曾经捉弄他，让他苦不堪言，她故意出声，吓了他一跳。 之后，她偷偷跟随着他，一路向着边关而去，直到她第二次出现，随着他一起往边关去。 开始的时候，晋九将他当做是难得的玩伴，毕竟，因为她的身份，在晋国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 可随着时间，那份感情渐渐变了，直到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顾慎之。 正因如此，昨晚明知道该怎么解毒，她也必须要离去，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用自己为顾慎之解了毒，她并不后悔。 因为昨晚的事儿，下属特意给准备了马车，晋九坐上马车，向着山寨的方向看了一眼，吩咐马车前行。 她跟顾慎之的距离，越来越远…… 顾慎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山寨里的山匪们，都昏迷着。 没办法，但凡谁醒过来，就会被晋九留下来的人一棍子撂倒。 所以到现在，所有的山匪都昏迷着。 离开之后，晋九还吩咐了人，去当地的衙门报案，希望会有官兵来，将这些山匪都抓了去，免得他们再祸害别人。 睁开眼，顾慎之只觉得浑身酸疼，他皱着眉起身，看着屋里满目的红。 因为那寨主看好了他，要跟他成亲，所以屋子里是按照喜房来布置的，龙凤烛还燃着，但也烧的差不多了。 “晋九？”试探着开口，招呼晋九，却没有得到回应，顾慎之从床上起身，将放在床边的衣服穿好。 床上，带着红色的帕子，让他的目光不由得一凝，他想到了昨晚看到的。 还以为是做梦，可这带血的帕子…… “晋九真的是女人？”他的脸上一喜，将帕子珍而重之的收好，去寻找晋九。 昨晚的情况，他不是特别清楚，只记得自己跟晋九从河边回来，被人网住，然后迷晕。 之后，他似乎是被人喂了药，再之后，就是隐约看到了十分妩媚的晋九，不同于往日那般。 “晋九！晋九！”从房间里出来，顾慎之喊着晋九的名字，晋九没瞧见，他瞧见了被绑的结实的山匪们，以及手里面拎着棒子的两人。 “顾大人醒了？”其中一个开口，招呼着顾慎之，顾慎之下意识点了点头。 “你是？”他不认识拿着棒子的两人，但看得出，两人对他都没什么恶意。 “既然您醒了，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这些人，都是山寨的山匪，就是他们，绑走了您跟我们主子。” “如今，我们主子已经回家，还请顾大人莫要惦念，已经派人找了当地的官府，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将这些山匪押走，我们也要去追寻主子了。” 听到顾慎之问，另一个开口，大概说了几句。 “你们主子……是晋九吗？她回家去了？她家在哪里？” 他可以确定，昨晚上的那个人，就是晋九，那带血的帕子，也一定是她的，既然她已经跟自己在一起了，为何……为何还要离开？ 顾慎之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晋九，可她不在，他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顾大人，请恕我们无法告知，您跟主子之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两人扔下了手中的棒子，准备离开。 “主子临走之前，让我们给你带句话，不要找她，回到京城之后，找个女子，好好过日子，若是有缘，以后总会再见。” 话说完，两人一个纵身，跳上山寨的屋顶，顾慎之想追，奈何身上还没多少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第353章 无力感 官府的人很快就来了，毕竟，此处的山匪，一直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瞧见顾慎之，众人立刻戒备起来，顾慎之的身上，有皇上给的印章，还有别的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所以很快，就有官员迎上来，同他说话。 “请帮我找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昨天中毒，加上昨晚的放纵，不管是他还是晋九，都不好受。 晋九是强撑着离开，但下属为她准备了马车，所以她可以直接休息。 顾慎之虽然是晌午才醒来，可还需要很长时间的休息，才能够彻底恢复。 “有有有！来人啊，带这位大人去休息！”连忙吩咐一声，立刻就有人带着顾慎之去休息。 至于这山寨里的山匪，自有人来处置。 到了山下，顾慎之谢绝了当地官员的好意，自己找了个客栈，洗漱之后，先睡了一觉，也实在是太累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他让伙计准备了吃的，自己则坐在屋里，看着晋九留下来的玉佩发呆。 从质地上看，价值不菲，想必晋九的真实身份，非富即贵。 可大周之中，并没有姓晋的贵族，也没有大商贾，难道她连姓氏，说的都是假的吗？ 这般想着，他摩挲着玉佩，忽然发现，玉佩上竟然有字。 “果然是姓晋吗？”在玉佩最下方的位置，有个小小的晋字，这是晋国皇室的人，才有的印记。 瞧着玉佩，顾慎之猛然想起，年前的时候，他接待晋国使者，似乎在十九皇子的身上，也看到过这样的一块玉佩。 当时没有仔细看，现在想起来，记忆有些模糊，但应该是相同的材质。 莫非，晋九是晋国皇室的人？那她到底是谁？ “客官，您点的东西好了。”门外，伙计的声音传来，顾慎之将东西收好，打开房门。 吃过了东西，他坐在桌前，想到晋九，再想到皇命，不由得叹了口气。 就算他想找晋九，也必须回京城跟皇上复命，毕竟涉及到边关之事。 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上的不适感少了许多，想到带血的帕子，他离开客栈，去了官府，表示想问那帮山匪几句话。 对此，当地的官员当然不会拒绝，连忙亲自陪同，去了关押的地牢。 “劳烦你暂且回避。”看向带路的官员，顾慎之十分客气，对方连连点头，退到了一旁。 面前地牢里关押的，是昨天用药迷晕了他跟晋九的人，此时，他蔫头耷拉脑的，坐在地牢中。 瞧见顾慎之，他明显哆嗦了一下，毕竟，之前被晋九威胁过一次。 “我问你话，你如实答，不然的话，我对你不客气。”盯着他，顾慎之冷声开口，他连连点头，不敢反驳。 “你用药迷晕了我，之后都发生了什么，我要你将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的跟我说一遍。” “是，是，事情是这样的……”将之后的前因后果，同顾慎之说了一遍，那人想了想，往前蹭了蹭。 “大人，小的也是无辜的，我们寨主……呸，那山寨头子，是个凶恶的人，若是不听她的，就得……就得跟她洞房……” 山寨之中，虽然人人都对‘大当家’没有意见，觉得她还算是称职，但没有人愿意跟她成就好事。 虽说是吹了灯都一样，可白天瞧见那样一张脸，那么个身形，实在是令人作呕啊！ 该得到的消息，都得到了，不管面前的人说什么，顾慎之都不会理会。 既然是山匪，自有当地的官员来处置，不需要他来操心。 他想要回客栈去，好好消化一下这山匪说的话。 “大人，您问完话了？要不要再找几个让您问问？”见顾慎之出来了，之前领路的官员连忙迎了上来。 “不必，多谢了。”冲着对方一拱手，顾慎之想要离开。 “大人，要不然，去官府歇着吧，保证没人能打扰到您。”面前这位，可是京城的官，自然要好好讨好。 “不用了，劳烦问一下，我的马呢？”他跟晋九的马，都被山寨的人牵走了，既然山寨的人都被抓了，里面的东西，也该被清理干净。 “马？”官员一愣，想了想，“哦，对，有马，有两匹呢，您随我来。” 带着顾慎之一起，到了拴马的地方，两匹马被拴在一起，瞧见顾慎之，打着响鼻凑了过来。 见两匹马都在，顾慎之的心里有些酸涩，晋九是真的走了，连马儿都留下来了。 “这两匹马，我可以带走吗？”这两匹马，是在边关的时候，顾安之带着顾慎之，亲自挑选的。 “当然可以，您请，您请。”在官员的眼中，是顾慎之帮着抓住了一整个山寨的人，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可人家没有揽功的意思，全都给了他们，别说是把马牵走，要些好处也是理所应当。 牵着马，顾慎之离开了此处，回到客栈中，给了伙计赏钱，让他好好喂马，他回到了房间之中。 去见的那个山匪，将他昏过去之后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包括晋九审问他的过程。 “晋九呀晋九，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她身边的人，能制服整个山寨的山匪，可见并非寻常人。 明明可以杀掉了事，可没有一人被伤到性命，最多就是被打成重伤。 如此看来，晋九或许真的不是大周的人，她应当是晋国的皇族，所以才有那么多人保护，才会有象征着晋国皇室的玉佩。 这玉佩如今给了自己，可是让他去晋国找她吗？ 可她手底下的人，分明说的清楚，他们之间，并无任何可能，他到底该怎么办？ 长这么大，顾慎之头一次觉得如此的无力…… 躺在床上，将晋九的玉佩，贴在自己的胸口，顾慎之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晋九的马车，正向着边关而去，她还在睡着。 “头，回去之后，咱们如何跟陛下交代啊？”向着马车里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对着领头的人，小声询问道。 “殿下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这件事情，用不着咱们交代，咱们只需要将殿下平安送回去即可，至于其他的，交给殿下吧。” 第354章 无题 “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又到了请安日，众妃嫔来到凤阳宫，给顾瑾之请安。 “都免礼吧。”吩咐一声，顾瑾之的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董妃的身上。 “董妃的身子，可是彻底好了？”之前的时候，董妃睡不好，以至于整个人的精神跟气色都很差。 有了云霓的药，她休息的好了，气色跟精神也就渐渐恢复了。 不用问，光看着她的气色，就知道她最近很好，可到底是要做做样子的，所以顾瑾之特意问了一句。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幸亏有云霓姑娘在，妾才能重新安睡，不过……据云霓姑娘说，从脉象上看，妾并非只是单纯的睡不着觉。” 冲着顾瑾之福了福身，董妃抬头，直视顾瑾之的脸，观察着她的反应。 “并非是单纯的睡不着？董妃这话是何意？”顾瑾之有些诧异，这件事情，她还真就不知道。 如今，云霓不住在凤阳宫，董妃的状况，她也没跟自己详细说过。 “原来娘娘不知。”董妃笑了笑，继续开口道，“若没理解错，应当是有人对妾暗中下手，导致妾在夜间无法入睡。” “长此下去，必定会影响到妾的全部，亏得云霓姑娘，才没能让事情发展到最坏的地步。” “竟还有这种事，董妃放心，既然本宫知晓了，必定会将此事查清，还给你一个公道。” 顾瑾之的心里，充满了疑惑，若董妃说的是真的，会是谁，对她下手的呢？ “青鸾，等之后，请云太医去永春宫，为董妃诊脉，你亲自跟着去。” 云霓心思不纯，谁知道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既如此，让云峥再去诊一诊脉，确定事实。 云峥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若真如同云霓所说，她必定会查明一切，若不是……这云霓便留不得了。 “是。”青鸾得了吩咐，冲着顾瑾之行礼，董妃挑了挑眉，看样子，皇后已经不再信任云霓。 这也正常，毕竟云霓胆敢当着皇后的面，就惦记皇上，也实在是愚蠢至极。 “妾多谢娘娘。”虽然相信云霓，可多一个人给自己好好瞧瞧，董妃是不会拒绝的。 听闻云太医是云霓的师兄，医术应当在云霓之上，或许之前起疹子的事儿，也能帮自己查出来。 请安之后，众妃嫔离开了凤阳宫，青鸾去了太医院，将云峥请到了永春宫。 蒋昭华坐着轿辇，向着昭纯宫归去，原本想约连修仪一起，晌午在昭纯宫用膳，可她身子不太舒服，所以回了永宁宫。 “一会儿你挑些滋补身子的，给永宁宫送去。”轿辇落在了昭纯宫外，蒋昭华下了轿辇，对着知书吩咐道。 “是，奴婢晓得了。”连修仪是因为月事关系，所以不太舒服，知书明白该挑什么东西，给连修仪送去。 “主子，皇上对皇后娘娘，还真是好呢，那一对翡翠镯子，实在是太漂亮了！”同蒋昭华进到昭纯宫中，知书一脸的感叹。 “是呀，那镯子可真漂亮，当得上是价值连城，听闻是晋国送来的，皇上一得到，就给娘娘送去了。” 笑着点头，蒋昭华有几分羡慕，却并不嫉妒，皇上对皇后娘娘好，这宫里人人都知道。 或许过去，她曾期盼过皇上能来，可随着时间，随着位分的晋升，她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能安安稳稳的活在后宫之中，已经很好了，最起码，如今的她，没有任何人敢不恭敬，也没有人敢克扣她的东西。 后宫之中的事儿，不少都需要她亲自来打理，倒也不至于太无趣。 青鸾带着云峥，来到了永春宫，珍珠准备好了一切，看着云峥为董妃诊脉。 自从跟云霓争吵之后，两人再没有说过话，就好似两个陌生人一般。 来永春宫的路上，青鸾将一切说明，希望他好好诊脉，确定云霓所说的，是否如实。 虽然经过云霓的调理，董妃的睡眠，已经恢复正常，可之前的一些痕迹，还是能诊治出来的。 好一会儿，云峥松开手，冲着董妃行礼。 “云太医，如何？”盯着云太医，董妃询问道，她也想知道，云霓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回董妃娘娘的话，下官所诊的结果，同云霓一样，您之前睡不好，确实并非您自身的关系。” “经过云霓的调养，您的身子，已经基本恢复正常，无需担忧。” 将自己诊脉的结果，回禀给了董妃，青鸾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她在琢磨着，会是谁，对董妃下手，这后宫之中，跟董妃有过节的，应当都已经不在了。 “果然如此，若让本宫抓到那人，必定饶不了她！”董妃恨恨的开口，向着青鸾看去。 “青鸾，你可都听到了？还请如实回禀皇后娘娘，请娘娘为本宫做主。” 青鸾若有所思的模样，被董妃看在眼中，她眯了眯眼，心里有些怀疑。 “董妃娘娘放心，奴婢必当如实禀明，娘娘也必定会为董妃娘娘讨还公道。” 回过神来，青鸾冲着董妃行礼，不卑不亢。 下手之人，绝对不是凤阳宫的，就算查下去，她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云太医，之前本宫曾起疹子，十分莫名，不知你能否从脉象上看出什么来？” 到如今，她仍旧怀疑起疹子的事儿，只是云霓诊不出来，她便将希望，寄托到云峥身上。 “请娘娘恕罪，下官并未从您的脉象上，看出别的来，除非……除非您再起疹子，下官才可以判断，不然怕是无能为力。” 董妃起疹子的事儿，他是知道的，在太医院中，各宫各处的脉案都有，他都翻阅过。 毕竟，是来历练的，有些东西，在淮北是看不到的，但凡是有学习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这样……”董妃当然不希望，自己再一次起疹子，实在是太难受了。 不过……她觉得自己身上有点痒，让她担忧起来。 “还请云太医在此稍安勿躁，珍珠，你随本宫来。”她想去内室看看，为何身上有些发痒，莫不是，又起疹子了？ 第355章 敏症 董妃带着珍珠，去到了内室中，外室，青鸾跟云峥沉默等待着。 不多时，内室里忽然传来了惊呼声，青鸾跟云峥对视一眼，向着内室的入口看去。 到底，两人一个是凤阳宫的掌事大宫女，一个是太医院的太医，没有吩咐，谁都不会主动去到内室之中。 “青鸾姑娘，还请你进来一趟。”珍珠走到内室入口，招呼着青鸾，青鸾皱了皱眉，却还是应声，向着内室走去。 进到内室中，她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桌前的董妃，她除去了身上的衣裳，只穿着中衣，瞧不出什么来。 “董妃娘娘？”福了福身，青鸾的脸上露出疑惑来，不知叫自己到内室来，是为了何事。 “青鸾，还请你看看本宫的后背。”刚才会发出惊呼，是因为她身上，竟然又起了疹子，可她分明什么都没碰过，今天唯一去过的，就只有凤阳宫。 “是。”青鸾带着疑惑，应了一声，来到董妃身后，董妃将中衣脱掉，露出了又起疹子的后背。 “这……这是怎么回事？”青鸾十分震惊，没想到会是如此，“正好云太医在，董妃娘娘还是赶紧让云太医给您看一眼吧？” “本宫是皇上的妃嫔，怎可让旁人看了身子，先让云太医诊脉，再将云霓姑娘请进宫来吧。” 董妃皱起眉来，就算云峥的医术更好，她也无法接受让云峥查看自己身上的疹子。 眼下，只有后背才有，身上跟胳膊上都没有，脸上也没蔓延，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让云峥诊脉，再将云霓叫进宫来。 “那便如此吧。”青鸾倒是干脆，直接开口道，她看向珍珠，让她派人去请云霓进宫来。 董妃穿好了衣裳，云峥进到内室中，给董妃诊脉。 谁也没想到，董妃会忽然起疹子，脉象上看……并无任何异常，就像是普通的敏症。 “敏症？”云峥说的，跟之前看诊的太医，说法不大相同。 “对，敏症，这个说法，可能跟宫中的太医不同，下官曾跟随师父，遇到过跟娘娘相似的症状。” “患者会忽然起疹子，原因不明，起疹子的部位，会感觉到很痒，若吹了风，或者吃些‘发物’，便会更加严重。” “通常情况下，喝些汤药，或者涂抹药膏，就会慢慢消退，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反复发作。” 云峥说的症状，倒是跟董妃的症状完全相符，她想了想，“你说的敏症，除了自身原因之外，可还会有别的原因？” 她一直怀疑，是有人暗害她，才会让她起疹子，如今听云峥说，似乎并非他人之故，都是自己的原因。 “之前下官看过娘娘的脉案，第一次起疹子的时间，跟如今相差较远，所以无法追源第一次是何原因。” “第二次正是春暖花开，那时候恰好是敏症的高发期，也就是说，有敏症的人，在那时候很容易起疹子。” “之后第三次以及这一次，都是在即将换季的时候，下官斗胆推测，您身上的疹子，跟季节有关，以后到了要换季之时，您必须多多注意才行。” 也是赶巧，董妃起疹子的时候，还真就是换季的时候，她仔细想了想，倒是跟云峥说的能对上。 这让她心中的怀疑，淡去了许多。 “本宫很疑惑，之前从未如此，为何会忽然……”若不是忽然如此，她也不会怀疑是有人对她动手脚。 “从脉案上看，董妃娘娘曾大病过，许是因为病了一场，底子不如之前那般好，所以才会如此。” 要不是跟随师父见识过敏症，他也不会这般了解。 这件事情，若是问云霓，必定不如他这般了解。 想到云霓，云峥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她到底能不能及时醒悟。 “这样啊……有劳云太医了，不知本宫的身子，能否调养到当初那般，这敏症，实在是难受。” 她的理解是，身体底子好了，就不容易出现敏症，她之前确实是重病过，还真是从那时候开始，自己起疹子的。 “可以慢慢调理，平时娘娘要多活动，别总闷在殿里。” 自己是医者，只有病人有问题，他知道的，必定好好回答。 “原来如此，本宫知道了，还请云太医准备方子吧。” 等之后云霓来，再让她看看，这样更放心一些。 “是。”云峥应了声，开好方子之后，补充了几句，“若娘娘想问云霓，倒是也问得，只不过，云霓不若下官对敏症了解的多。” 他随着师父去接触敏症的时候，云霓正学习别的，所以没赶上。 “本宫知道了。”董妃点了点头，吩咐珍珠将青鸾跟云峥送走。 离开永春宫，青鸾带着云峥一起，向着凤阳宫走去。 “娘娘，那个云太医说的，信得过吗？”送走两人，珍珠回到内室中。 “那云峥……应当不会骗本宫，况且，他并没有看到本宫身上的疹子，只凭着诊脉，就说对了情况，本宫想，应该是他说的那样。” 想了想，董妃回应道，珍珠却有些不以为然。 “娘娘别忘了，云峥虽然没瞧过，可青鸾是见过的。”想了想，珍珠又摇了摇头，“可能是奴婢多想了，青鸾虽然见过，可她应当想不到，娘娘何时出疹子，也就无法提前跟云太医说。” “恩，且信那位云太医吧，等云霓来了，再仔细问问。” “云太医，董妃的疹子，确实是你说的敏症吗？”疹子的事儿，青鸾是知道一些的。 旁的不说，第二次为何起疹子，她非常清楚。 “八九不离十，脉象上看，同下官曾见过的敏症相同。”云峥向着青鸾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头，回应着她的话。 “这样啊，云霓姑娘对敏症不了解，但愿她不要乱说。” 点了点头，青鸾轻声低语道，若董妃更信任云霓，云霓胡诌些什么，就能把董妃糊弄住，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青鸾姑娘放心，虽说……虽说云霓有些事情做的不好，但在医术上，她向来严谨，应当不会胡说。” 将青鸾的话听在耳中，云峥犹豫片刻，回应着她。 毕竟，医术之事的严谨，乃是淮北云氏的族规，想来云霓不会犯糊涂…… 第356章 可能是谁 云峥的话说完，青鸾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青鸾停了下来，云峥也跟着停了下来，对于青鸾的注视，他略有些不自在。 “看样子，有些事情，云太医也知晓了。”从刚才云峥的话来看，云霓的心思，已经被他知晓，他是不赞同的。 “说来惭愧。”云峥叹了口气，回应着青鸾，“此事，下官必定会跟师妹好好谈一谈，让她尽快忘记那些痴心妄想。” 在云峥眼中，云霓的那些心思，就是痴心妄想。 若她是高门千金，名门小姐，那也就罢了，她只是个会医术的普通平民，没有任何身份。 且不说这个，就说如今后宫，他虽然常在太医院，却也时常听得到，皇上对皇后如何的宠爱。 既如此，她就不该琢磨着去跟皇上如何…… “这件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但愿云太医能劝得动云姑娘。” 依着青鸾来看，云峥的劝说，是不会有用的。 两人继续前行，回到了凤阳宫，青鸾将所有的一切，回禀给顾瑾之，云峥在一旁做补充。 得到了传唤的云霓，坐着软轿进到宫中，来到了永春宫。 她看过了云峥的方子，也查看了董妃的情况，她很清楚，云峥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她对于敏症，确实不太了解，只听家主提起过，既然师兄云峥已经下了诊断，她没有其他的意见，就该按照师兄说的来。 可她心里，总有那么几分不甘心，在她看来，后宫之中，能跟皇后娘娘对抗的，就只有面前的这位——董妃。 若她不愿意对抗皇后，还有谁，能让皇后吃亏，甚至于，从那个位置上下来？ 她可不会忘记，之前在永春宫，曾听到过的。 ‘若是换个人，或许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可……可医术的严谨，是淮北云氏的族规，自己真的要昧着良心吗？ 云霓在心里纠结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她的迟疑，落入董妃眼中，就成了怀疑。 “云姑娘可是有什么要说的？在本宫这儿，你大可以放心的说，不必迟疑。” 之前，董妃对于云峥说的，还是有那么丁点怀疑的，如今瞧见云霓如此，怀疑不由得扩大了。 “董妃……董妃娘娘误会了，师兄说的那些，民女都认可，他的医术，在民女之上。” 原本，云霓是想要昧着良心说的，可想到那些违背族规，被处置的族人，她退却了。 她是想着进宫，陪伴帝王身侧，却不想被族规处置。 在淮北云氏，违背了族规的人，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族里都会想办法找到你，按照族规来处置，无论你是个什么身份。 “真的？”因为她刚才的迟疑，董妃有所怀疑。 “是真的，娘娘身上的疹子，用此药膏便能止痒，师兄留下来的方子，您也需要按时服用。” 这不是董妃第一次起疹子，该注意什么，她都知晓，不需要额外叮嘱。 “本宫知道了。”盯着云霓看了一会，董妃这才点头。 凤阳宫内，顾瑾之让青鸾，送走了云峥。 “娘娘，那云霓……会不会违背族规？”回到殿中，青鸾有些担忧。 “本宫曾听云娘说过，淮北云氏的族规，非常森严，但凡触犯族规，被处置的医者，都会被灌下药去，忘却过去的种种。” “一身的好医术，就此废了，人也会有些痴傻，想必云霓不会蠢到那个份上。” 这一点，顾瑾之倒是不担心，“本宫在意的是，到底会是谁，对董妃下手呢？” “是呀，奴婢也很奇怪，后宫之中，林氏跟温氏都不在了，这两人跟董妃最不对付，其余各宫，向来安分，应当不会如此。” “娘娘，您说……会不会是蒋昭华或者连修仪？”虽然觉得这两人的可能性不大，可能怀疑的，也就只有她们两个。 “蒋昭华跟连修仪……应当不会吧，蒋昭华不通医术，况且，她跟董妃之间，虽有些恩怨，可不至于到现在，才来报复。” “至于连修仪，她确实通晓医理，知道如何能让人起疹子，可没道理啊？她跟董妃接触不多，两人之间并无恩怨。” 在顾瑾之心中，连修仪就是个小妹妹，除了那次之外，她并未做过什么别的不恰当的事情。 “对了，请安的时候，瞧着连修仪似乎不大舒服，等你准备些补气血的，给她送过去。” 说到连修仪，顾瑾之想起请安的时候，连修仪的脸色有些发白，于是叮嘱道。 “是。”青鸾应了声，她在心里，暗暗将所有人都想了一遍，唯一能想到的，依旧只有蒋昭华跟连修仪。 不过，既然娘娘觉得两人不可能，此事就暂且放下，静观其变。 从永春宫离开后，云霓向着宫门走去，今天不是珍珠送的她，而是打发了一个小宫女，将她送出宫去。 对此，云霓倒是不太在意，就算没人送，她也能走出宫去，毕竟，她走过的那些路，在她闲下来的时候，已经在心里默默走过很多遍了。 “云姑娘？”走着走着，云霓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上一次，她在这儿看到了皇上。 跟随在她身旁的小宫女，有些困惑，向着四周看了看，低声轻唤着她。 “抱歉。”她回过神来，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失落。 继续向前走着，云霓的心里，有千百种想法萦绕着。 周璟同顾青山一起，向着御书房走去，边关的消息，顾青山都已经知晓，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元宝跟随在两人身后，目光随意转着，瞧见云霓的时候，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向着前方的皇上看去，他并没有注意到，仍旧再跟顾侯爷说话，这让元宝安心不少。 元宝瞧见云霓的同时，云霓也瞧见了皇上，她眼前一亮，下意识的向往前去，却被小宫女拽住。 “云姑娘，还是快点出宫去吧。”小宫女被云霓的举动吓了一跳，那可是皇上，若是冲撞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她在心里暗骂着云霓，觉得她不知好歹，就算她想死，也不该连累了自己。 被小宫女拽住，云霓转头看向她，小宫女不由得皱眉，“云姑娘，就算你想找死，也别拖着奴婢，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还是收起来吧？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的模样！” 第357章 挑唆 “你……你说什么？”云霓气得浑身发抖，从没有谁，跟她这样说话。 “云姑娘的耳朵，是不好使吗？奴婢的话，你难道听不清楚？” 向着皇上的方向看了一眼，为了避免被皇上发现，小宫女拽着云霓的胳膊，向着一旁的树丛走去。 云霓是有功夫的，可因为小宫女的话，着实震惊了她，让她没来得及反应，被小宫女拖进了树丛之中。 元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默默记住了小宫女的模样，若有机会，得好好奖励那小宫女一番。 “云姑娘，虽然奴婢在宫里的时间不长，却也能看清楚一些是非，你的那点心思，奴婢看得一清二楚的。” “咱不说别的，你就瞧瞧你的模样，你的身段，这后宫里比你强的，大有人在，皇上看都不看一眼，还能注意到你？” “劝你好好收心，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自己掂量清楚，你要想找死，尽管自己去，我又没招你，这大晌午的，送你出宫去，已经很辛苦了，你还要拖着我死，休想！” “不要脸！”啐了云霓一口，小宫女的脸上，满是怒意。 “你……你太过分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样对我说话！”从来到京城开始，不管走到哪，都有人叫她一声云姑娘。 像是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还是头一次。 虽说之前师兄也曾训斥过她，可到底身份在那摆着，她虽然生气，却不会觉得屈辱。 眼前的小宫女不同，哪怕是皇后身边的青鸾，董妃身边的珍珠，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她一个小宫女，怎敢如此侮辱她？ 是有人指使的吗？ 一时间，云霓的心思转了几转，小宫女转头去看，见皇上走远了，这才松开云霓。 “云姑娘，请吧！还得奴婢背着您不成？”皇上都走远了，云霓却还不走，小宫女再度开口，语气不善。 若非这里是皇宫，若非皇上走的不远，云霓真的很想教训教训面前的小宫女。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只好强忍着，转身向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见她终于走了，小宫女白了她的背影一眼，继续跟在她身后，将她送出宫门。 从宫门走出去，坐上软轿，云霓掀开一角轿帘，向着宫门口看去。 想到刚才受到的屈辱，她暗暗发誓，必定要住进这宫里，让那小宫女后悔。 既然不能违背族规，说什么违心话，那她就用些别的法子，从董妃那儿下手，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挑动她跟皇后之间！ 瞧着云霓的软轿走远了，小宫女不由得松了口气，刚才可是紧张死她了。 向着四周看看，见没人注意到她，小宫女转身向着永春宫归去。 即将到达永春宫的时候，她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紧接着，将自己的头发弄乱，衣服也扯了几下，哭咧咧的进到永春宫中。 珍珠正在董妃身边伺候，或许是用药及时，也就只有后背有些疹子，其余各处，瞧着十分正常。 “娘娘，奴婢还以为，云霓说的会跟云太医的不同呢！” 董妃回到外室中，靠在软榻上，珍珠陪在她身旁，同她闲聊着。 “本宫也以为，没想到，他们说的一样，看来，真的是本宫误会了？就只是敏症而已。” 董妃点了点头，她想的跟珍珠一样，可两人说法相同，若说云峥可能是骗自己，云霓应当不至于，毕竟，她对皇上，有着别样的心思。 “娘娘，您给奴婢做主啊！”殿门口，小宫女哭咧咧的声音，打断了主仆两个说话。 董妃跟珍珠一起，向着殿门口看去，只见十分狼狈的小宫女，从殿外走进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珍珠知道她，刚才的时候，她要去太医院抓药，就让这小宫女，将云霓送出宫去。 “娘娘，奴婢被……被云姑娘给打了！”一边哭着，小宫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奴婢也是为了云姑娘好，怕她冲撞了皇上，可她却说奴婢碍了她的事，就把奴婢给打了！” “这云霓，未免太放肆了！”听小宫女说完，董妃的脸上，立刻露出怒意来，“她可出宫去了？” “回娘娘的话，打完了奴婢，她就走了，这会儿估摸着都到家了。”抽噎着开口，小宫女的眼中，闪过些许诡异的光。 “娘娘，这云霓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是个卑贱的平民，又不是宫里的主子，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咱们永春宫待她不薄，她怎能如此呢？” 珍珠也很生气，毕竟小宫女是她吩咐的，云霓如此，不是活生生的打她的脸吗？ “确实是狂了些，”董妃双眼微眯，心中十分不悦，“既然她不想好了，那本宫就帮一帮她。” “行了，你别哭了，本宫知道你委屈了，珍珠，找些药膏给她用，给她十两银子，算是补偿了。” 心中有了算计，董妃看向小宫女，安抚了几句。 “多谢娘娘。”小宫女抽抽搭搭的行了礼，等珍珠将伤药跟银子给她，这才从殿内退出去。 离开正殿，她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好好收拾了一下，看着没那么狼狈了。 接着，将得到的药膏跟银子仔细藏好，这才从后面的窗户翻出去，悄悄离开了永春宫。 永宁宫内，连修仪白着脸，捧着汤婆子，放在小腹上。 身为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的时候，她便是如此。 凤阳宫跟昭纯宫都送了东西来，正放在殿内的桌子上。 “将昭纯宫送来的收好，把凤阳宫送来的拿去小厨房做了，本宫要吃。” 吩咐一声，连修仪打了个哈欠，想要睡会儿。 站起身来，她向着内室走去，还没等坐下来，就听到后窗处，有轻微的声音传来，她捧着汤婆子，向着后窗走去。 后窗的窗根下，小宫女一脸紧张的四处瞧着，连修仪探出头来，瞧见了她，“如何？” 忽然听到声音，小宫女吓了一跳，瞧清楚是连修仪，这才放松下来，“娘娘放心，那董妃跟云霓，绝不可能联手！” 第358章 美男计 不会有人想到，在永春宫里当差的小宫女，实际上是连修仪的人。 从入宫到现在，小宫女一直在永春宫当差，之所以会成为连修仪的人，还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当时，因为董妃被禁足，永春宫内剩下的宫人，过得都不怎么样。 小宫女生了重病，瞧着模样，似乎眼看就活不成了，于是被人从永春宫抬出来，准备一咽气，就送出宫去。 恰好，便闲来无事出来溜达的连修仪撞见，她将小宫女给救了，让她恢复健康。 此事，小宫女一直记在心中，她将连修仪当成是自己的恩人，纵然身在永春宫，心却一直在连修仪这儿。 永春宫发生的事儿，她时常会跟连修仪说说，知晓云霓时常走动永春宫，也知道了云霓的心事之后，连修仪让她找机会，破坏两人的关系。 这才有了今天发生的事儿。 “做得好，你自己千万要小心，别被抓住什么把柄，不行的话，你就想办法脱离永春宫，到我这儿来。” 小宫女的年纪，也就跟她差不多，连修仪既然救活了她，自然将她当成是自己人。 “娘娘放心，奴婢会照顾好自己的，奴婢不能出来太久，这就回去了，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笑着开口，小宫女低声询问道，连修仪摇了摇头，看着她四下观察着，然后悄悄离开。 瞧着小宫女走远了，连修仪这才转回身来，坐在床上。 想到董妃，再想到云霓，连修仪皱起眉来…… …… 接下来的几天，顾慎之一直在赶路，他想要快点回到京城之中。 只有饿得受不了，或者渴的不行的时候，他才会停下来稍作休息，继续赶路。 如此，路程快了不少，可他整个人却憔悴瘦弱了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生了一场大病。 对于他来说，确实如此。 晋九走了，还是在他们交付了彼此之后走的，这就好像将他的心，生生的挖出来了一般。 他将晋九给他留下来的玉佩，贴着心口带着，似乎只有这样，他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之前他曾意识到，晋九对于他来说，十分重要。 经过了分离，他越发明白，晋九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深深刻在他心里了。 一闭上眼，她的一颦一笑，就能出现在眼前，所以他不愿意停下来，也不愿意休息。 “吁……”一直在赶路，实在是累得狠了，他眼前有些发黑，于是勒住缰绳，停下来休息。 将两匹马拴好，他在林中找了处平坦的地方，躺了下来，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嗳，你说他这样，咱们回去之后，要不要跟殿下说？” 顾慎之并不知道，从他离开客栈之后，就一直有人暗中跟着他。 这是晋九的吩咐，怕的就是他路上有什么意外。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他跟咱们殿下，怕是没什么结果，说了又有什么用？” 一个是晋国的长公主，另一个是大周朝的官员，身份上很大差别，就算长公主下嫁，也是下嫁本国的青年才俊，没道理下嫁到大周来。 依着他们来看，自家殿下的身份，嫁给大周的皇帝，都是绰绰有余的。 “那就再说吧。”同伴如此说，另一个点了点头。 “真可惜，不是咱们晋国的人，不然的话，就没这么多的事儿了。” “是呀，这都是命啊！”两人盯着睡梦中的顾慎之，小声嘀咕着。 对此，累坏了的顾慎之，一无所知。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从他遇到晋九开始，再到他们分离…… 等他醒来的时候，眼角竟有些湿润，天已经亮了了，他心里越发空荡，简单吃了点东西，便继续向着京城赶路。 身后，两人连忙跟上，叫苦不迭。 相较于顾慎之的拼命赶路，晋九那边，倒是不快不慢。 虽说陛下吩咐过，尽快将公主带回去，可还是要以公主的身体为重。 “可以快点走，不然什么时候能回到晋国去？”掀开车帘，晋九吩咐了一声，她仍旧是男装打扮。 之所以吩咐快一些，是她担心时间长了，自己的心思会变，那样的话，怕是谁都无法让她离开了。 “是。”得到吩咐，领头的吩咐一声，众人立刻加快速度，向着边关而去。 “对了，我的马呢？”走了好几天，晋九才终于想起自己的马，没办法，之前身体状况跟精神都很差，她完全想不起来。 如今恢复的差不多了，她脑袋重新活络了，这才想起来问。 “殿下，您的马，估摸着被顾大人带走了。”当时只想着赶紧带殿下离开，根本忘了马的事，况且，一匹马而已，又不是别的什么。 “这样啊，继续走吧。”放下车帘，晋九靠在马车上，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如此离开，顾慎之是个什么反应？ 之前她放心不下，特意派人跟着他，将他送回京城，等之后他们回来，问一问也就知道了。 边关之中，顾安之跟卫熠并不知道，顾慎之同晋九分开的消息，也不知道两人所遭遇的事情。 但凡有时间，顾安之就往卫熠面前凑合，或者让他帮着自己上药，或者什么都不做，就在卫熠的房间里待着。 开始的时候，卫熠不觉得什么，时间久了，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那个……安之，你不忙吗？边关内的城防，还有将士们的操练……什么的，都得你亲自负责吧？” 试探着开口，询问顾安之，虽说跟他在一起相处，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他总往自己房间跑，让外人瞧见了，怕是要误会。 两个大男人天天凑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刚忙的都忙完了，你不必担心。”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顾安之气定神闲的回应着。 他如此说，卫熠还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好应了声，继续看自己的医书。 忽然，面前的光线被人挡住，他抬起头来，只见光着上身的顾安之，正站在他面前。 “额，好端端的，你脱衣裳干嘛？”眨了眨眼，瞧着顾安之精壮的身子，卫熠有种想要伸手摸一摸的冲动。 他别开眼，制止了自己的行为，这要是真的摸下去了，事儿可就大了…… 第359章 偏偏心悦你 “想什么呢？”顾安之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卫熠不去看他，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手。 同顾安之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就觉得越自在，这可不算什么好现象。 “不是说好，我够不到的地方，你帮我擦药吗？”药瓶递到自己面前，卫熠眨了眨眼，伸手接过。 站起身来，他看着顾安之背对自己，轻呼一口气，认真给顾安之擦药。 经过一段时间，顾安之身上的疤痕，淡化了不少，到底没有白费心思。 “说起来，这边关，你会一直在吗？”等擦完了药，趁着顾安之穿衣服的功夫，卫熠询问道。 “不知道，或许以后会有调度，你放心，我去哪儿都会带着你的。” 他才不要将卫熠自己留在这儿，若是真的有调动，他肯定要请求皇上，让卫熠跟自己一起走。 他的话，让卫熠不好接话，这些日子，他发现顾安之除了时常来找他之外，说出来的话，很多时候都让人觉得肉麻。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了转变。 如此这般，他也摸不清顾安之是如何想的？ 要说他对自己有意？可他是大男人，他呢，虽然算不上大男人，那也是男人打扮，没道理男人喜欢男人。 且不说别的，就说他的身份，他是大周朝的将军，还是忠勇侯府的嫡长子，这般身份，爱上一个男人，怎么可能？ 若说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如今不比之前，他伪装的足够好，轻易不会被发现的。 “安之，你最近……是怎么了？喜欢来找我，说话也有些怪，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试探着开口，带着几分玩笑的意思，卫熠觉得，与其猜来猜去，不如试探着问问，也省的总是被他扰的心神不宁。 “恩，是这么回事。”顾安之应了一声，坐在桌前，用手支着下巴，看向卫熠。 “我就说吧，咱们都是男人，怎么可……”话说到一半，卫熠忽然瞪大眼睛，“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是这么回事，你不是问我是不是看上你了，对呀，我看上你了。” 仍旧用手支着下巴，顾安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这会儿，卫熠完全被震惊住，张着嘴，有些收不回去。 他回不过神来，因为答案太过震撼，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顾安之会说，‘怎么可能？两个大男人，怎么会有看上看不上的’？ 却没想到，他竟然点头应下，眼中的情绪十分认真。 “别闹，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玩笑。”咽了口唾液，卫熠干笑着开口。 “不是玩笑，我说的是真心话。”站起身来，顾安之一步步的向着卫熠逼近。 眼看着他越来越近，卫熠下意识的后退几步，退无可退，他已经到了床边，而顾安之到了他近前。 两人离的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顾安之，你……你太近了。”卫熠觉得，此刻，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从没有这样过，就好像他的心出了问题一样。 “有吗？”低头看着卫熠，确实，两人从没有离得这样近过，可顾安之不想后退。 忍了这么久，既然今天，卫熠问起来，那就索性承认了吧！也看看他对自己，是如何想的？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就有了你，说来好笑，我明明跟我娘说，我喜欢的是女人，不会找个男人回去，让她放心，可我却偏偏心悦你。” “或许在你看来，两个男人如此，有些荒谬，可我不这样觉得，感情这个东西，本就不是人能控制住的，这跟男女无关。” “我仔细想过了，纵然我心悦你，也不妨碍什么，家里除了我之外，还有慎之，他在京城之中，必然能找到心悦的女子。” “世子之位，传给他便是，到时候顾家的香火，也都可以交给他。” “若你喜欢孩子，这军营之中，有许多出生之后，就没了父母的孩子，我们可以收养几个，若你不喜欢，就咱们两个人，我去哪里，就带着你去哪里。” 顾安之的身体，将卫熠整个罩住，他看着他，说着自己这段时间，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话。 “顾安之……”被他那样看着，卫熠很不自在，理智告诉他，应该逃离，可他做不到，他不想逃。 “卫熠，先听我说完，你再做决定。”以为卫熠是想反驳自己，顾安之打断了他的话。 “反正，我是个武将，我不在乎别人是怎样看我的，若是……若是你在乎的话，请给我一些时间，等到我确定，边关不再需要我，有可以接替我的人，咱们可以隐姓埋名，找个没人知晓的地方生活。” “不过，这样对我的父母来说，是不孝，所以在此之前，我需要征求他们的意见，这点希望你可以体谅。” “我……我还有挺多话想跟你说，可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你愿意将一辈子的时间交给我，听我慢慢说吗？” 顾安之十分紧张，话说完，他看着卫熠，不敢错过他一丁点的反应。 卫熠从未想过，看着外表严肃的顾安之，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更没想到，为了两个人的感情，他愿意牺牲到这样的地步。 可是……可是自己在他面前，还不是真实的，他也无法展现真实的自己。 “我……”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拒绝的话，他说不出口，接受的话，更是如此，他的身份，让他没办法坦诚。 “要不然，你再好好想想，别急着回答我，也……也别因为今天的事，去躲避我。” 瞧着卫熠的神情，顾安之连忙开口，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怕继续下去的话，是他不愿意听到的。 “好。”许久，卫熠低低应了一声，多给他一些时间也好。 或许，是因为他在边关中，能接触到的太少，所以才觉得他好，没准再过些日子，如今的这些情感，就会消退。 卫熠在心里叹息着，琢磨着，却没注意到，顾安之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宠溺跟无奈。 他是想了许久，才能说出今天这样的话，而他，或许从未想过，所以忽然听到这些，才会如此。 但他的反应，说明他不反感自己，或许心里，也是有他的，他愿意等待…… 第360章 决裂 云霓总觉得，最近有些不对。 以往，她来到永春宫，珍珠都是到宫门口来迎接自己，进到殿中，董妃的脸上，始终都带着笑意。 可最近两次来……不管是董妃娘娘，还是珍珠，都有些阴阳怪气，说话似乎带刺一般，这让她有些闹不明白。 “最近娘娘的休息，应当完全恢复正常了吧？所有的方子，都可以彻底停了。” 诊过脉之后，云霓冲着董妃福了福身，温声回禀道。 “恩，知道了。”董妃眼都不抬，应了一声，随即不再言语。 云霓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云姑娘，虽说娘娘晚上能睡着了，可身上的疹子，可有什么法子？你别光站着啊，请你来是看诊的，不是让你杵在那儿的。” 珍珠的声音传来，如同她之前感觉的那般，带着刺不说，还阴阳怪气的。 “对于敏症，民女不甚了解，娘娘若是想彻底解决，还请去太医院找云太医。” “既然如今，娘娘能睡得着了，也休息的还不错，那么之后，民女就不再过来了。” 珍珠的话，让云霓的心里很不痛快，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何忽然如此？ 自己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倒是永春宫的小宫女，曾对她十分的不恭敬，可她都没说什么，只默默的忍了。 没道理她是个民女，就要一直忍受这些人的无礼！ “云姑娘这话，莫不是对本宫有什么不满吗？”董妃抬起头来，看向云霓，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民女不敢。”福了福身，云霓回应道，她的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心里确实是很不满的。 “本宫可没觉得你有什么不敢的。”嗤笑一声，董妃的眼睛，盯着云霓的脸，“抬起头来。” 面对董妃的吩咐，云霓不想听从，可这里是皇宫，她只是一介平民，在宫妃的面前，无半分反驳之力。 于是，她垂下眸子，遮住了眼中的愤恨，抬起头来。 “说实话，云姑娘的相貌，虽然不怎么样，可心气还挺高的，虽然本宫只是个庶二品妃，可到底是皇上亲封的，哪怕本宫这里的一条狗，在这宫中，也比你有面子。” “当然，若你以后真的有机会，成为皇上的妃嫔，位分又能高于本宫，再来跟本宫反驳，如今，你还不是，在本宫面前，就该学会谦卑。” 之前的时候，因为云霓解决了她睡不着的问题，她心里对云霓，还是挺有好感的。 知晓她对皇上的心思，好感虽然淡了些，可她能理解云霓。 本想利用她做些什么，却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宫里的人下手，还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所有的好感，消耗殆尽，甚至连利用她的心，都彻底淡了。 反正眼下，自己睡不好的事儿，已经解决了，以后，也用不到云霓了，就算羞辱她一顿，将她撵出宫去，她也没什么法子。 在太医院中，还有位云太医，医术在她之上，若自己有事，将他请来也是一样的。 “董妃娘娘……”云霓没想到，董妃会说出这样的话。 想到之前，小宫女对她的侮辱，云霓明白了，之前她那般，定然是董妃的示意！ 自己对董妃也算是掏心掏肺的，她帮着她解决了睡不好的问题，如今用不到自己了，她就如此，实在是太可恨了！ 云霓有些后悔，没在她的药里做什么手脚，不然的话，也轮不到她对自己这样说话。 “怎么？”董妃挑了挑眉，看向气得浑身发抖的云霓，“行了，你也该出宫去了，珍珠，给她拿一百两银子，算是这些日子的辛苦钱了。” 一百两银子，在普通百姓的眼中，实在不算少，可对于云霓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淮北云氏的医者，但凡出诊，要么分文不取，要么白银千两，当然，也并非都是如此，但向来都是他们定价格，而不是别人看赏。 “娘娘的银子，民女不要，也不稀罕，既然这永春宫不欢迎民女，从今以后，民女绝不踏入半步，民女告退。” 再度福身，云霓转身向着殿外走去，董妃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 “站住，本宫让你走了吗？”她敢打永春宫的人，就该想到今天，既然是为难，当然不会轻易就了了。 “民女并非是这宫里的人，董妃娘娘还要强留民女不成？纵然民女心思不纯，可依旧是淮北云氏的人。” “或许娘娘想着，就算民女不在了，宫中还有师兄云峥。” “可娘娘别忘了，云峥也是淮北云氏的人，您侮辱了民女，就等于是打淮北云氏的脸面，他绝不会再为您看诊。” “再者，民女来京城，主要是负责皇后娘娘的身体。” “民女相信，若民女诚心悔改，去娘娘面前认罪，过去的一切，娘娘都会既往不咎，您想为难民女，是想跟皇后娘娘过不去吗？” 停下脚步，云霓转头看着董妃，冷声说道，她的话，让董妃不由得一愣。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太不冷静了，为了一个小宫女，跟云霓闹成这样。 确实，她不该为难自己宫里的人，可到底，自己不确定以后，是否还用得上她。 这就给得罪了，万一以后，再有用得到的地方，那岂不是…… 一时间，董妃的心里有些后悔，她想说什么挽救，可碍于身份，终究是没有开口。 “民女可以走了吗？”见董妃没说话，云霓问了句，她还是没开口，云霓转身离去。 珍珠站在董妃身旁，瞧着主子的脸色，再看着云霓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 出了永春宫，云霓的眼泪，顿时落下来了，想到之前的屈辱，再想到刚才的，她快步向着凤阳宫走去。 刚才那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难怪师兄骂自己，真是活该！ 如果说，小宫女的那些话，激发了她的野心，那么董妃的话，彻底打碎了她的梦。 什么少女怀春，什么入宫为妃，她这般身份的人，怕是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如今，她要去凤阳宫，跟皇后娘娘请罪，求她宽恕自己的痴心妄想。 第361章 有药可救 “娘娘，云霓求见。”红袖从殿外走进来，冲着顾瑾之回禀道。 “云霓？她怎么来了？”顾瑾之有些诧异，她倒是知道，云霓进宫的事儿，也知道她去了永春宫，却没想到，她会来凤阳宫。 “奴婢也不清楚，瞧着模样，似乎哭过。”想了想，红袖回应道，顾瑾之越发诧异，吩咐一声，让云霓进来。 “民女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从殿外走进来，云霓冲着顾瑾之行礼，姿态恭敬。 顾瑾之打量着她，觉得似乎跟平时不大一样，“起来吧。” 吩咐一声，等她站起来之后，顾瑾之仔细瞧瞧，确实是哭过，“怎么了？瞧着像是哭过？” 不管怎么说，云霓都是淮北云氏的人，冲着云娘，她也会再给她几分脸面。 “民女没事，来凤阳宫，是想请求娘娘宽恕民女。”跪在了地上，云霓冲着顾瑾之磕了个头。 如此说话，让顾瑾之不由得挑了挑眉，看了青鸾一眼。 注意到主子的目光，青鸾看向她，摊了摊手，表明自己也不知道，随即，她福了福身，向着殿外退去。 估摸着，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云霓才会忽然如此，她要去查一查。 云霓注意到青鸾的离去，也大概猜得到她要做什么，却没开口制止，肯定是要查的，哪怕自己什么都说出来。 “你这话，本宫有些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求本宫宽恕？”招呼云霓起身，顾瑾之询问道。 “娘娘，民女知错了，是民女痴心妄想，肖想不该想的事情，如今民女都想明白了，还请娘娘给民女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民女……之前民女对皇上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民女想成为皇上的人，成为宫中的妃嫔，甚至曾想过，跟董妃联手，扳倒娘娘。” “之前师兄还骂过民女，那时候民女依旧执迷不悟，可如今，民女想明白了，民女就是个普通人，该过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痴心妄想。” 既然开了口，干脆将所有的都一股脑的说出来，她如此坦诚，让顾瑾之十分惊讶。 她有些闹不清，这云霓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是做戏？麻痹自己，让自己松懈？还是说，她确实是如此想的？ “民女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心实意，若有任何违心之言，甘愿千刀万剐！” 或许是猜出了顾瑾之的心思，云霓举起手来，发了个毒誓。 古人最是重诺，云霓这般，让顾瑾之越发看不清她。 “云霓，到底是何事，让你改变了想法？”上一次她进宫的时候，瞧着她的模样，还蛮坚定的，这才过去几天，怎么就变了？ “是因为董妃，她骂醒了民女，让民女意识到了自己的痴心妄想，也意识到，纵然同她联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董妃不是什么好人。” 瞧着云霓一脸愤恨，顾瑾之差点笑出声来，董妃不是好人这事儿，她早就知道了。 不过，云霓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若她说的都是真心话，这孩子还算有药可救。 “若现在，本宫给你机会，让你进宫服侍皇上，你愿意吗？” 想了想，她盯着云霓，开口询问道。 皇后的话，让云霓一怔，大概没想到，她会如此问，一时间，她有些纠结。 虽然她嘴上说，自己不再痴心妄想，也看清了自己的身份，可心里面，总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做不到说放下就放下了。 “民女……”她张了张嘴，说出两个字，又闭上嘴，大概是在心里做着争斗。 顾瑾之看着她，也不催促，这是她给云霓的一个机会。 若她说愿意，那便封个最末等的妃嫔，找个偏僻的住处给她，之后告知云娘，将她从淮北云氏除名。 如此，这辈子她将被困在宫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生生的被这后宫里的龌蹉，给磋磨死。 若她说不愿意，她是真的想通了，只要她言行一致，她自不会亏待了她。 云霓不知顾瑾之那些想法，她心里仍旧做着斗争，她想着，自己若是进了宫，可能会遇到的情形，又想着，自己如今这般，所面对的一切。 她在宫里住过些时日，也被宫人们带着出去转过，那些妃嫔们，见到比自己位分高的，都要行礼，若对方为难，也只能忍着。 可她不同，她虽然出身平凡，身份不高，可因为是负责皇后娘娘安康的人，谁见到她，都会高看一眼，多给几分面子。 如此看来，成为皇上的女人，也没什么好处。 珍珠不是说过吗，有个连修仪，进宫到现在，还没有承宠过，她见过连修仪，任何方面都比自己强。 那般的，皇上都瞧不上，还能瞧上她吗？ 当一个人不再执着于一件事情的时候，只要好好的琢磨，就完全可以想清楚，眼下，云霓便是如此。 “娘娘，民女想明白了，民女不愿意入宫，不愿意伺候皇上，多谢娘娘的美意。” 想清楚一切之后，云霓跪了下来，冲着顾瑾之磕头。 她的纠结，跟她最终做出决定的神情，都被顾瑾之看在眼中，她的唇边，勾起些许笑意来。 “起来吧，本宫很高兴，你能想明白一切。”招呼云霓起来，顾瑾之给她赐了座。 当然，眼下她说的一切，顾瑾之并不信任，还需要一些时日，来观察她，确定她是否真的表里如一。 留着她在凤阳宫说了会儿话，这才让红袖将她送出去，青鸾早就回来了，在偏殿等着，直到听说云霓走了，才回到顾瑾之身边。 “娘娘，奴婢打听过，似乎是云霓跟董妃起了争执，这段时间，也不知是何原因，董妃一直为难云霓，今天还羞辱了她一番。” 将打探来的消息，回禀给顾瑾之，青鸾琢磨了一会儿，“娘娘，您说……会不会是云霓跟董妃联手演的一出戏啊？” 别看董妃表面温和，其实最有心机，至于云霓，青鸾觉得她没什么脑子，不然也不会痴心妄想，惦记皇上。 “且看看再说，想办法查一查，董妃为何忽然跟云霓翻脸，到底是真的翻脸，还是演给本宫看的？” 第362章 离去 “殿下，咱们到边关了，想要出关，必须要跟此处的将领沟通才行。” 负责护送晋九回晋国的下属头领，冲着马车内的晋九回禀道。 听到这话，晋九不由得皱起眉来，她是不能见顾安之的，不然的话，身份就会暴露。 “那便沟通吧，只不过，我不想出面。”想了想，晋九吩咐一声。 “这……怕是不妥，大周的将士，势必会将队伍搜索一番，无论如何，您都得露个面。” 虽说两国是友国，可所有的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 “那就给我准备女装跟幂篱，总不能掀开本宫的幂篱吧？” 眉皱得更深，想到要出边关了，晋九干脆吩咐，要换回女装。 “是。”如此自然最好，下属吩咐一声，为晋九准备了女装跟幂篱。 在此期间，他前往将军府，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通关文牒。 听说是晋国的人，想要从边关通行，顾安之吩咐一声，将人请进来，查看了通关文牒。 所有的一切，都是没问题的，顾安之当然不会为难，于是带着卫熠一起，前往城门口。 晋九已经换好了女装，戴着幂篱，坐在马车内，顾安之同卫熠骑在马上，带着人来到马车附近。 “马车内，是我国长公主殿下。”同顾安之介绍着，下属冲着马车内开口，“殿下，还请您屈尊，从马车内出来。” 这是规矩，既然是要出关离去，总要检查一番，以防有什么不妥当的，或者夹私。 晋九应了一声，从马车内出来，因为头戴幂篱，所以顾安之跟卫熠，瞧不见她的长相。 “还请公主恕罪，冒犯了。”冲着晋九拱了拱手，顾安之吩咐一声，将士们上前，将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问题。 卫熠站在马边，晋国长公主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一刻，他便觉得十分熟悉，可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晋国的人。 晋国……晋九……卫熠心中一惊，盯着头戴幂篱的晋九看。 注意到他的目光，晋九向后退了一旁，让下属的身体，挡住卫熠的目光。 下属注意到了，看向卫熠，皱起眉来。 “无妨。”晋九开口，制止了他要出口的训斥，听到声音，卫熠的眼中，闪过诧异。 顾安之转头，向着头戴幂篱的晋九看了一眼，他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收回视线。 将士们退到一旁，确认没有任何问题，顾安之这才再度看向晋九跟保护她的下属。 “多谢公主配合。”冲着晋九拱了拱手，看着她微微点头，重新坐上马车。 “有劳顾将军。”下属冲着顾安之行礼，然后翻身上马，带着队伍离开了边关。 将士们已经离去，顾安之同卫熠站在城门处，瞧着晋国公主的马车越来越远。 “你觉得不觉得，刚才的声音，有些耳熟？”想到自己刚才的感觉，顾安之询问卫熠。 “恩，确实有些，不过，应当是咱们听错了，毕竟，没跟晋国的人接触过。” 卫熠的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可既然晋九不愿意暴露身份，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只不过，他还真没想到，晋九竟然是晋国的长公主，难怪她总说，自己身不由己。 那般的身份，确实是身不由己。 不由自主的，他想到了顾慎之跟晋九之间，既然晋九是晋国长公主，如今又离开了边关，那她跟顾慎之…… 心里面满是疑惑，可晋九已经走了，顾慎之也不在眼前，就算想问一问，也无从问起。 “走吧，回去了。”顾安之的声音传来，卫熠应了声，翻身上马，同他一起，向着将军府归去。 最近这段日子，虽说卫熠一直没有给顾安之答案，但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始终没有改变。 甚至于，顾安之对待卫熠，更加亲密了，偶尔还会帮着他拢一拢鬓间的发，或者挽一下袖子。 如此，让卫熠很不自在，却又沉迷其中，理智告诉他，必须拒绝顾安之，可内心，却一再沉沦。 回到将军府，因为有将士找顾安之，所以卫熠独自回到了院子。 想到之前晋九给他的锦囊，卫熠将锦囊找出来，然后打开。 里面装着一块小巧的令牌，外加一封信，信中，晋九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她告诉卫熠，若有一天，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可以假死，让世间再也没有卫熠这个人。 到时候，他可以拿着自己留下来的令牌，前往晋国，她会帮他重新安排一个身份。 若他想要借着新的身份，跟顾安之如此，她可以帮助他，若他不愿意，以后可以生活在晋国，保证没人找得到的。 看完了信，卫熠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或许，该按照晋九说的，死中求活，总之，决不能让顾安之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毕竟，自己是欺君，若顾安之知晓，高兴之余，势必跟自己一样，都会担上欺君的罪名。 他不仅仅是顾安之，他是忠勇侯府的嫡长子，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牵连的实在是太多了，他不能自私。 将令牌跟书信重新收好，将锦囊重新藏起来，卫熠想要再等一等，若有合适的机会，他亲自跟皇上坦白，请求皇上重新发落。 眼下……没有那个机会，最好的机会，被他错过去了。 来边关之前，他是有机会的，可那时候，他没有想过，会跟顾安之发展到如今这般。 他本想着，用如今这样的身份，一辈子活下去，却偏偏出现了变数。 只能再找机会了，但愿，能在顾安之发现之前，有那样的机会。 晋九离开边关的同时，顾慎之距离京城，也没多远了。 毕竟一路赶着，几乎是不眠不休，连吃喝都少，比起当初去边关的时候，还要赶，所以路途上需要的时间，缩短了许多。 暂且停下来，稍作休息，顾慎之打算，之后一鼓作气，直接回到京城，去跟皇上复命。 事实上，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可心中的信念支撑着他。 只有回到京城，见到皇上，交付了命令，才能有机会，将晋九给找回来…… 第363章 情之一字 周璟再见顾慎之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连一年的时间都不到，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显得有些沧桑。 “顾卿，你这是怎么了？”边关大捷，宣国退兵，这是好事儿，按理说，顾慎之应当跟离去的时候差不多，为何憔悴成这个样子？ “皇上，微臣不负所托，回京复命。”将当初去边关的时候，周璟交给他的令牌双手呈上，顾慎之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还没等周璟接过令牌，他便晕了过去。 “顾卿？顾卿？”周璟连忙扶住了顾慎之的身体，吩咐元宝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正好云峥当值，于是来到了御书房，为顾慎之诊治。 “如何？”等他松开手，周璟连忙询问道。 “回皇上，顾大人是疲惫过度，体力透支，所以才会如此，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调养一下，就没事了，只是……” “只是什么？”这个只是，让周璟心里翻了个个儿，顾慎之是皇后的兄长，他若是出事了，皇后必定很难过。 “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从脉象上来看，顾大人心思郁结，想必有什么难解的心事，纵然身体养好了，若心里的那个结打不开，也是无益。” 再度开口，将自己诊治的结果，回禀给皇上，听他说完，周璟不由得诧异。 “心思郁结？到底是何事呢？”周璟不得而知，瞧着顾慎之憔悴的脸，他的眉头皱得更深。 “先不管心病如何，你开调理的方子，先将他的身子调理好，至于心病，朕会想法子去查的。” 想知道缘由，只怕要从边关下手，周璟打算写封信，派人给顾安之送去，好好问一问，顾慎之在边关，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吩咐元宝将偏殿收拾出来，让顾慎之能好好休息，另外，让人准备容易消化的食物，等顾慎之醒来之后，就可以食用。 安置好了顾慎之，周璟又让元宝去了趟凤阳宫，告知皇后，顾慎之回来的消息。 知晓兄长回来，顾瑾之十分高兴，想去看望兄长，却听说了顾慎之的情况。 “心病？”从元宝那儿，顾瑾之了解了所有，印象中，二哥是个嘻嘻哈哈的人，除了朝中大事，很少有什么，能被他真的放在心上。 可如今，因为所谓的‘心病’，他竟然憔悴到晕倒，这说明事情很严重，会是什么事呢？ 顾瑾之琢磨着，猜想二哥是因为感情的事儿，才会如此。 情之一字，说起来简单，却十分复杂。 芸芸众生中，谁也无法保证，能够遇到那个对的人，或许穷其一生，都无法遇到，也或许，能够遇到，却因为种种，擦肩而过，悔恨终生。 谁也无法说得清‘情’这个字，这一点，顾瑾之深有体会。 刚来到古代的时候，她心里很清楚，要守住自己的心，跟皇上周旋，得到他的心，稳固自己的地位。 可随着时间，她的那颗心，渐渐的遗落在周璟身上，她心知肚明，可感情就是这样，不是说你想要收回，就能够收回的。 或许，在去往边关的路上，或许在边关之中，又或者，是回来的时候，二哥遭遇了一场感情，于是变成了如今这样。 “收拾一下，本宫要去御书房。”她想亲眼去看看，眼下二哥是个什么模样，以此来断定，他到底有怎样的情伤？ 得了吩咐，青鸾立刻去准备，很快，顾瑾之坐着凤辇，向着御书房而去。 “本宫的家里，可知晓兄长回来？”前去的路上，顾瑾之询问元宝。 “应当是不知道的，顾大人直接就进了宫，想必没来得及回家呢。”想了想，元宝回应道。 “那就别往宫外送消息了，等本宫见过兄长之后，同皇上商量一下。” 顾瑾之觉得，若二哥的情况很严重，还是先别让家里知道的好，不然的话，娘亲一定会很担心。 “是。”元宝连忙应声，等到了御书房，顾瑾之下了凤辇，向着御书房走去。 就猜到皇后回来，周璟暂时放下手头的事情，陪着她一起，去看了顾慎之。 当瞧见顾慎之的那一刻，顾瑾之的眼圈，顿时红了起来，她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二哥。 “云峥的意思是，他如此是因为心结，算算日子，也确实比该到达的时间，早了不少，想必是一路不眠不休回来的。” 因为有心结，所以食不下咽，也难以入睡，索性借着赶路，来麻痹自己。 如今，人是赶回来了，可身体却累坏了。 “放心吧，云峥开了调养的方子，这段时间，就将他安置在这儿，等养好一些，再回家里去，至于忠勇侯府那边，找机会同顾侯爷说一声，顾夫人那儿，就先不告诉了。” 顾瑾之想的那些，周璟都想到了，他看着顾慎之，同顾瑾之说着。 “多谢皇上。”按照规矩，二哥的身份是不能住在宫里的，是皇上给了他这份恩典，让他可以在宫里调养。 正好借着这段时间，尽量帮着他调整调整心结，或许还可以帮他出谋划策，解开心结。 “这是你的兄长，若在民间，朕还要叫一声舅哥，也不是什么费力的事情，慎之这般，朕也很心痛。” 周璟本就惜才，更何况这人算是家里人，他自然更加在意。 “元宝，吩咐人在此好好照顾。”看向元宝，周璟嘱咐着。 “青鸾，一会儿你让红袖过来，帮本宫照顾二哥。”光让宫里的人照顾，顾瑾之不放心，红袖是她从家里带出来的，又足够心细，她信得过。 “是。”青鸾应了声，向着床上看了一眼，二少爷变成这样，看着让人揪心。 “他现在睡着，咱们暂且出去吧？”同顾瑾之商量着，两人准备离开内室。 “晋九……晋九你别走！”床上的顾慎之，忽然发出声音来，帝后转头，向着他看去。 他仍旧昏睡着，但胳膊却伸起来，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晋九？”顾瑾之重复着，“怎么听着像是个男人的名字？” 周璟若有所思，同顾瑾之解释着。 “若真是这个姓氏，只怕不是大周的人，而是晋国的，晋乃是晋国的国姓，看样子，只有等你二哥醒了，才能知晓。” 第364章 苏醒 将青鸾留下来，暂时照顾顾慎之，等之后，再让红袖来负责。 顾瑾之随着周璟，去了御书房，想到刚才周璟说的，顾瑾之有些不解，“皇上，你刚才的意思是，让我二哥如此的人，是晋国的皇室？” “是这个意思，就好像周一样，周乃是我大周的国姓，晋亦是如此，只有晋国的皇室，才会拥有这个姓氏。” “在大周，应该也有姓晋的，但很少，所知的大家族中，是没有的，所以朕推断，你二哥遇到的人，极有可能是晋国的皇室。” 点了点头，周璟拉着顾瑾之坐下，同她解释道。 “可是……晋国的皇室，怎会随意到大周来？我倒是知道，过年那会儿，晋国曾派人来，可之后，他们离开了，难道二哥遇到的人，是偷偷溜来的？” “亦或者，那个人编造了一个姓氏，欺骗我二哥，晋九……听着就不像是个正常的名字。” 顾瑾之皱起眉来，眉眼中都是对顾慎之的担忧，毕竟是自己的兄长，她当然放心不下。 “且等一等吧，眼下你二哥昏睡着，就算咱们想破了天去，也想不出来，等他醒过来，仔细询问一下，或许就知道了。” “你放心，朕派人给边关送了信，询问顾安之，若你二哥不说，那就等一等，咱们总会知道的。” 周璟如此说，顾瑾之点了点头，眼下这般，也只能等到二哥醒过来，或者大哥那边有消息了。 顾慎之这一觉，睡了很久，一直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才终于醒来。 如今，在他身边伺候着的，是凤阳宫的红袖。 这期间，喂药什么的，都是红袖跟元宝配合着来的。 晌午，顾瑾之还来看了一次，人没有醒，她虽然担心，却也知道，人在累极的时候，确实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恢复。 睁开眼，满室的陌生，那一瞬间，顾慎之有些迷茫。 “二爷，您醒了？”红袖守在一旁，瞧见顾慎之睁开眼，连忙凑到床边。 “你是……”顾慎之的记忆，略有些混乱，毕竟刚醒。 “奴婢是红袖，皇后娘娘身边的红袖，二爷，您刚醒过来，喝点水吧？” 解答了顾慎之的疑惑，红袖将不断更换的温水，递到顾慎之唇边，里面加了些蜂蜜，是云峥嘱咐的。 下意识的，顾慎之将水喝光，“还有吗？” 昏睡许久，加上一路上很少有吃饱喝足的时候，这会儿，顾慎之觉得胃里空的难受，询问红袖。 “有，您再喝点，奴婢吩咐人将食物端来。”连忙应了声，又给倒了一杯，红袖冲着外室招呼一声，让人准备食物来。 “这里是？”又喝了一杯，他停下来，打量着内室里的一切，很陌生。 “这里是皇宫，是御书房旁边的偏殿，您昨儿个回来的，一直昏睡到现在，娘娘来看过您两次，家里还不知道，您实在是……太憔悴了，娘娘怕家里担心。” 知晓顾慎之的心里，会有许多疑惑，红袖缓缓说着，将他想知道的，都告诉给了他。 “这样就好。”顾慎之松了口气，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肚子不由得叫了起来。 食物被呈到内室中，不多，也很容易消化，这都是云峥叮嘱的。 吃了些东西，胃里舒服了一些，原本还想再要些食物，却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传来，“二哥！你终于醒了。” 一得到消息，顾瑾之立刻来到了御书房，瞧见顾慎之，眼圈再度红起来。 跟在顾瑾之身后的，是周璟，两人刚用过晚膳，准备散步，听说顾慎之醒了，立刻过来了。 “皇上。”刚想安慰顾瑾之几句，瞧见了周璟，顾慎之想要行礼，却见周璟摆了摆手，免去了他的礼。 “二哥，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有心想问问，晋九是谁，可眼下，二哥才刚醒来，顾瑾之怕刺激到他。 “我吩咐人准备了热水，一会儿你洗个澡，收拾一下，再吃些东西。” 刚吃了一些，再吃的话，胃里必定会不舒服，等洗过澡，消耗一下体力，再吃东西，就会好一点。 “我没事，你别担心。”笑着安抚顾瑾之，顾慎之下意识的，往心口摸了摸，玉佩还在，他安心下来。 细微的举动，没有躲过顾瑾之的眼睛，她伸出手来，摸在了刚才顾慎之摸的地方。 “娘娘！”顾慎之吓了一跳，皇上还在呢！纵然两人是兄妹，如此举动，也容易让人误会。 “怕什么，我是你亲妹妹，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回来就成了这样，我怎能不担心？” 摸到了一样东西，顾瑾之抽了出来，是块玉佩，顾慎之顿时紧张起来。 “二哥放心，东西会原样归还给你，我就是瞧瞧。”见他如此紧张，顾瑾之猜测，是那位叫晋九的人，给二哥的。 顾慎之依然很紧张，周璟瞧见了顾瑾之手中的玉佩，走上前来，从她手中接过，顿时，顾慎之更紧张了。 “这玉佩……”周璟身为大周朝的皇帝，见识过的东西，自然不少，他认出来，是晋国皇室的信物。 “这是晋国皇室的信物，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的？”将玉佩还给顾慎之，见他珍而重之的收回紧贴心口的地方，周璟跟顾瑾之对视一眼。 “二哥，你昏睡的时候，曾喊过一个名字，可是这玉佩的主人？听着像是个男人的名字。” 试探着开口，顾瑾之盯着顾慎之的脸，观察他的神情。 “还请皇上允许微臣暂且辞官。”顾慎之忽然跪了下来，吓了顾瑾之一跳，周璟听清楚他说的，神情有些微妙。 “二哥，你说什么呢？”好端端的，忽然要辞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娘娘，微臣现在很清楚，不错，这玉佩是晋九给微臣的，想必，微臣昏睡的时候，喊得是她的名字，微臣不知她到底是谁，可不管她是谁，微臣都要找到她。” 顾慎之的脸上，写满了认真，顾瑾之向着周璟看去，此时，周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顾瑾之倒是不担心，周璟会将自己的二哥怎样，比起来，她更担心二哥顾慎之的状况…… 第365章 夜深人静 虽说顾慎之醒过来了，但瞧着状态，并不是很好。 之前云峥也说过，就算人醒过来，也需要好好休养，慢慢调理。 “顾卿，你先起来吧。”好一会儿，周璟的声音传来，依旧是让人听不出喜怒。 顾慎之犹豫一下，站起身来，“皇上，微臣知道，如此请求，实属无礼，可微臣……微臣是一定要找到晋九的。” “这件事，容后再议，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得养好身体，就算朕允许，你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又怎能找到你口中的晋九？” “更何况，你连她到底是谁，都不清楚，总需要一个时间，好好调查，等查明了一切，你也养好了，朕会允你所说。” “不过，在此之前，你跟那个晋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朕希望你可以坦诚。” 周璟看向顾慎之，语气十分温和，顾慎之犹豫片刻，点了点头，他想说些什么，被周璟打断。 “你才刚醒过来，需要好好休息，皇后吩咐人准备了热水，你昏睡的时候，一直有食物热着，洗个澡，再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精神恢复之后，再慢慢说。” 眼下，并不是说事的时候，周璟看得出，顾慎之的状态还很差。 “是。”虽然心中惦记，可顾慎之明白，不是一下子就能说清的，得养好了精神，才能将事情说明白。 顾瑾之又叮嘱了几句，这才随着周璟一起离开，红袖仍旧留下来，负责照顾顾慎之。 热水准备好，干净的衣服，也放在了一旁，红袖退出去，留了个小太监伺候顾慎之沐浴。 周璟跟顾瑾之一起，向着凤阳宫归去，两人没坐轿辇，就顺着小路慢慢走着。 想到二哥顾慎之，顾瑾之不由得叹息一声。 “别太担心，你兄长是个很优秀的人，朕会帮忙调查那个叫晋九的，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握住顾瑾之的手，周璟安慰着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让他养好了身体，朕琢磨着，过几天再告诉顾侯爷。” “恩，晚几天也好，让二哥缓一缓，调养一下，父亲若是知道了，必定要见他，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印象之中，对于女儿，顾青山向来娇宠，可对于儿子，可就要差许多了。 当然，不是说对儿子们不好，只是一些事情上，要求更严厉些。 若他知道，二哥是因为一名女子如此，或许会借着切磋之名，教训二哥。 眼下，二哥的身体可经不过父亲的切磋。 永春宫内，董妃坐在书桌前，皱着眉头。 “娘娘，您没事吧？”主子保持这个姿势，最少一个时辰了，没动弹过，珍珠有些担忧。 “珍珠，本宫总觉得，最近有些怪怪的。”抬起头来，董妃看向珍珠。 “怪怪的？您指的是什么？”珍珠跟在董妃身边，她觉得一切都很正常，没什么怪怪的。 “本宫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怪怪的，不是永春宫，而是本宫自己。” 正因为如此想着，她才会在书桌前，坐了一个多时辰。 “奴婢不大明白，奴婢每天都跟在您身边，没觉得哪里怪怪的啊？” 一切如常，每一天，都重复着昨天发生的，几乎没什么变化，最多，就是吃喝以及穿着，换了新的。 “说不上来，本宫觉得，最近这段时间，有时会忽然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说一些不该说的，那些话，换做过去，本宫绝不会说，就憋在心里。” “又或者，本宫似乎……时常忘记些什么，这让本宫在忽然按捺不住情绪的时候，就变得肆无忌惮。” “这种感觉……就好像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操控着本宫，让人恐惧。” 从书桌后绕出来，坐回到软榻上，董妃描述着自己的那种感觉，脸上露出了畏惧。 “娘娘，您别想太多，您说的那些，是不可能发生的，奴婢每天跟在您身边，瞧着一切在正常不过，虽然偶尔您可能会发脾气，可谁没有点脾气呢？” 珍珠劝说着董妃，她偶尔还会跟永春宫里的宫人们发脾气呢，总不能说她也不正常了吧？ “本宫有些后悔了，之前不该那样对待云霓，本宫到现在，都觉得奇怪，那些话，换做往常，本宫怎么都不会说出来的！” 正是因为那天的事情之后，她才觉得自己异常，以前，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她从来都是在心里绕几绕，才会说出来。 可那天，一股脑的就说出来了，可是把人给得罪透了。 这几天，虽然她休息的还不错，可只要想到那天的事儿，心里就总觉得堵了些什么。 “娘娘，您就别多想了，既然人已经得罪了，再想旁的也没用，眼下您一切安好，也不需要太医什么的，时候不早了，收拾一下，准备休息吧？” 珍珠觉得，自家主子就是想得太多了，所以才会有那些比较……比较虚幻的感觉。 “恩，是该休息了，或许休息之后，就好了。”心里的恐惧感挥之不去，但她知道，跟人说，也没人会相信。 就像珍珠，她跟在自己身边多年，都觉得自己是多想了，更何况旁人。 还是睡了吧，或许睡着之后，就不会再害怕了。 珍珠服侍董妃沐浴更衣，进到内室中休息。 瞧着她闭上眼睛，珍珠想要吹灭蜡烛，却听见董妃的声音传来，“就点着吧，还是亮堂一些，让人舒服。” 她如此说，珍珠应了声，退出内室。 躺在床上，董妃闭着眼睛，她以为自己不会很快睡着，可毕竟，之前云霓给她调理过，所以很快，她便睡了过去。 内室的后窗，被人悄悄打开，从后窗爬进来一个人，向着床边而去。 外室中，珍珠睡得香甜，已经是深夜了，她不会想到，会有人趁着深夜，从后窗进到内室之中。 到了床边，那人从怀中掏出个东西，放在董妃身上，对此，沉睡中的董妃，一无所觉…… 好一会儿，那人才将东西收起来，顺着后窗悄悄离去，深夜里的一切，没有任何人知晓，就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第366章 话里带刺 “身体都恢复好了吧？”凤阳宫内，顾瑾之靠在软榻上，询问连修仪。 上次请安，因为月事的关系，连修仪不大舒服，之后又感染了风寒，病了一场。 如今虽说恢复了，可瞧着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多谢娘娘关怀，妾已经好了，只是太医说，难得病一场的人，就算好了，也得好好调养才行。” 从小到大，她很少生病，会感染风寒，也是意外。 毕竟，眼下还没冷呢，按理说不该风寒，是她自己月事之后贪凉，才会着凉染上风寒。 “有些日子没来娘娘这儿，妾还怪想的呢，今天说什么也要在凤阳宫吃一顿。”有些撒娇的开口，以往，蒋昭华跟连修仪来，顾瑾之也会留她们用午膳。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本宫吩咐了小厨房，准备你爱吃的食物。” 在顾瑾之心里，就将连修仪当做是小妹妹，虽说开始相处的时候，总有些不自在，可相处之后发现，都是多虑了。 她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喜欢自己，就像是喜欢知己玩伴一般。 “多谢娘娘。”连修仪再度谢恩，等话说完，她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启禀娘娘，云霓来了。”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顾瑾之笑着应了声，吩咐让她进来。 连修仪低着头喝茶，遮住了眼中的光，云霓之事，她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她对皇上有意，想跟董妃联手。 两人之间，已经被她想办法破坏了，想结成同盟，是不可能的。 “民女云霓，参见皇后娘娘。”进到殿中，云霓冲着顾瑾之行礼。 “起来吧。”挥了挥手，招呼云霓起来，看着她给连修仪请安，随即上前诊脉。 “娘娘的身子，一如往常那般安好。”诊过脉，云霓再度行礼。 “本宫的身子，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倒是连修仪，你去瞧一瞧，看看她是否需要调养？” 连修仪的身体，自有太医院的太医负责，让云霓诊脉，不过是想确定下，太医的方子是否都对。 虽说能进太医院的，都是医术精湛的，可跟淮北云氏的医者比起来，就会相差不少。 云霓应了一声，上前为连修仪诊脉，她倒是配合，伸出手来，看着云霓。 “之前的时候，娘娘曾让这位云姑娘，给董妃娘娘诊脉，如今又到了妾这儿，您就不怕，妾将她拐走了？” 云霓诊脉的功夫，连修仪盯着她，笑着同顾瑾之说道。 “你若是能拐走，那便拐走吧，云霓的医术很不错，倒是可以帮你调理一下，也省的你月事的时候难受。” 宫中也有擅长千金方的太医，可连修仪吃了几个月，也没见多好。 “云姑娘，你可愿意跟本宫走啊？”皇后的话说完，连修仪似笑非笑的询问云霓。 “修仪就莫要打趣民女了，民女不过粗通医术，能得皇后娘娘赏识，是民女的福分。” 经过了董妃的事情之后，云霓再也不想去别人那儿，帮着诊脉治病了。 若非皇后娘娘吩咐，她绝不会跟连修仪，有过多的接触。 “你也知道，能得皇后娘娘的赏识，是你的福分啊？那你可要好好珍惜着，别打了自己的脸。” 连修仪脸上的笑意更深，说出来的话，让顾瑾之都感觉到了其中的刺。 “是，民女谨记修仪教诲。”云霓收回手来，行了礼，她听说过，皇后跟连修仪关系不错，连修仪能有今天，是皇后一手提拔。 她当着皇后的面，如此说自己，倒也正常，毕竟……自己之前走了歪路。 顾瑾之靠在软榻上，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连修仪会跟云霓如此说话。 或许是她在自己面前，向来一副单纯的样子，所以她想不到，连修仪嘴里，会有如此带刺的话。 想必，云霓心里不大舒服。 “云霓，连修仪的身子如何？”就算不舒服，也是之前自找的，顾瑾之不会安慰，她倒想看看，经过了这些，云霓会是何种表现？是否有些进步？ “回娘娘，连修仪的底子，倒是不错，只是略有些寒症，需要慢慢调理。” 在连修仪的身上，她似乎闻到了一些怪异的味道，可到底是什么味道，她不知道。 “那就劳烦你给准备一副方子，之前太医院的人也说有些寒症，但怎么调理，也不见好转。” 云霓的反应，没什么异常，就好像刚才那些带刺的话，她都没听到一般。 顾瑾之暗暗点头，倒是有些进步，她吩咐一声，让云霓给准备了方子。 云霓应声，开好了方子，交给了连修仪身边的宫人。 连修仪伸手接过，看了一眼，“云姑娘的字，瞧着不错，比本宫写的好。” 云霓的字，是自小就练的，最少十年的时间，自然不错。 连修仪在小的时候，也练过字，但坚持不住，她对旁的一些东西，更感兴趣。 “多谢连修仪夸奖。”云霓福了福身，她注意到，连修仪正认真的查看方子。 “连修仪……懂医吗？”试探着开口，没打算得到什么回答，她能感觉到，连修仪对自己，有隐隐的敌意。 “略通，本宫在苗寨的时候，曾得巫医指点过。”倒是没隐瞒，这件事，皇后是知道的。 “原来如此……苗寨擅蛊……”猛然间，云霓想起一件事情，她抬头，向着连修仪看去。 正好，连修仪看完方子，抬头看向连修仪，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在连修仪眼中，有淡淡寒意，可她嘴角噙着笑，而云霓的眼中，带着惊疑，她想到了自己曾诊治过的温氏。 温氏中了淮北云氏的毒，按理说，几天就会死去，可每到关键时刻，就会强制性昏厥，以至于过去很多天，她都没死。 经过诊脉，确定是有什么东西，护住了她的心脉，如今想想，似乎正是蛊虫的功效。 难道，是连修仪，用蛊虫护住了温氏的心脉，拖延了她死去的时间？ 云霓在心里，暗暗猜测着，但她不敢确定，毕竟都说，连修仪是这宫里，最单纯的人。 “云姑娘在想什么？是觉得本宫在苗寨待过，同巫医学过医术，所以可能擅长用蛊吗？” 第367章 似乎哪里不对劲 不仅是云霓，就连顾瑾之跟青鸾，都感觉到了连修仪对云霓的敌意。 跟青鸾对视一眼，顾瑾之挑了挑眉，靠在软榻上，瞧着连修仪跟云霓两人。 此时，两人正对视着，连修仪笑着问完话，便一直盯着她，似乎正等待着她的回答。 云霓不由得一怔，没想到连修仪如此的……不依不饶，自己似乎并没有得罪过她。 纵然之前走了些歪路，可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改正了。 就连皇后娘娘都原谅了自己，这位连修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藏着疑惑，可毕竟是在凤阳宫，在皇后娘娘面前，她想要好好表现。 “连修仪误会了，就算在苗寨待过，也未必就一定擅长用蛊。” “虽说民女对于蛊虫不太了解，可因为听说过不少，所以对于这方面，总是多了些好奇心，若是冒犯了连修仪，还请修仪恕罪。” 冲着连修仪行礼，云霓低下头，言语恭敬。 “云姑娘客气了，本宫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说起来，因为本宫在苗寨待过，还真有人问过本宫，是否擅长用蛊呢！” 笑着开口，此时的连修仪，似乎恢复了往日里的模样，让云霓松了口气。 这关……可算是过去了，她下意识的看向皇后，见皇后笑着点了点头。 “民女开的方子，还请连修仪按时服用，倒是没太多忌讳，少碰生冷的食物就可以了，等过段时间，民女会再次为您诊脉。” 连修仪跟皇后的关系好，自己身为皇后的人，以后少不了要跟连修仪打交道。 说实话，云霓的心里，对于连修仪有些犯怵，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明明她的年岁不大，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可她看到她，就是浑身的不自在。 或许是因为，在连修仪的身上，感觉到敌意的原因吧？ “本宫知道了，有劳云姑娘。”连修仪应了声，重新看向顾瑾之，“多谢皇后娘娘。” “谢本宫做什么？养好了身子，比什么都重要。”笑着开口，因为觉得连修仪跟云霓之间气氛不对，顾瑾之没有多留云霓，等她诊完脉，叮嘱几句之后，就让她离开了。 瞧着云霓行礼，退出正殿，连修仪这才收回目光，“娘娘，妾不喜欢她。” 连修仪知道，自己之前的表现，跟平时不大一样，所以没等顾瑾之开口，便直截了当的说道。 “本宫瞧出来了，你们之间，似乎没什么交集，怎么你那么不喜欢她？”顾瑾之有些诧异，她猜测是因为自己，但更想听听连修仪怎么说的。 “这人瞧着，心思不正，想必之前，动过歪心思吧？” 既然皇后娘娘仍旧用她，要么就是她改过自新了，要么就是别的什么，连修仪更倾向于前者，毕竟，是她破坏了她跟董妃之间，想要联盟的心思。 “确实有过，但如今改了，尚在观察。”倒是没瞒着连修仪，既然做了，就别怕别人说。 “所以妾讨厌她，还有董妃，妾也不喜欢，但她位分比妾高，所以妾不往她身边去。” 说这话的时候，连修仪似乎有些小得意般，让顾瑾之觉得好笑。 “知道了，你最聪明，云霓给你开的方子，一会儿你让人去太医院，按照方子抓药，吃上一段时间。” 不可否认，云霓的医术确实还不错，或许吃了她的方子，以后的月事，就不会那么不舒服了。 “是。”连修仪应了声，端起茶来，又喝了一口。 云霓离开了凤阳宫，向着宫外走去，自有凤阳宫的宫人送她。 路上，她一直琢磨着连修仪，那种怪异的感觉，挥之不散。 要不要试试她呢？ 云霓有种冲动，想要带着测试的东西，查看连修仪的身上，是否有蛊虫？ 可她心里，又实在是发怵，对于蛊虫，她是畏惧的。 还是等到回去之后，跟师兄商量下吧？思来想去，云霓做出了决定。 自从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跟皇后娘娘认错之后，她还找云峥也认了错。 对于师妹能够及时醒悟，云峥还是高兴的，但跟皇后一样，他也打算暗中观察，看看师妹是否是真的醒悟。 两人也说好了，不管过去族人是如何想的，又是否一直将他们看作是一对，既然两人对彼此都无意，那他们就只是师兄妹，不会有别的。 不管以后，对方是否能够遇到那个合适的人，都会祝福对方能够幸福，只要……想的不是不该想的人…… 回到了宅子，她收拾一下，换了套在家的衣服，云峥还没回来，她便翻找医书，先查起了蛊虫的事情。 在凤阳宫用过午膳之后，连修仪就回了永宁宫，跟皇后学的，她也喜欢午睡。 …… 几天的修养，让顾慎之的身体，好转了不少，周璟征得了顾瑾之的意见之后，将顾慎之回来的消息，告诉了顾青山。 这会儿，父子俩面对面坐着，之前他们曾跟皇上一起用过午膳。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虽然好转不少，恢复许多，可比起离开那会儿，还是有很大差别。 顾青山是顾慎之的亲爹，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他心知肚明。 只看他一眼，顾青山就瞧出了不对劲，只是当时皇上在，所以他没有问出来。 如今，只剩下了父子俩，他便将自己的疑惑，都问了出来。 “是儿子不孝。”顾慎之跪了下来，让顾青山一脸的莫名其妙。 顾慎之去边关的事儿，他知道，他及时带去了兵将，支援了边关，他也知道，顾安之受伤，他稳守边关，顾青山还知道，总之，但凡是边关的事儿，他都从皇上这里知晓了。 不管是顾安之，还是顾慎之，都立下了功劳，没有任何对不起家国父母的事儿，可他忽然说自己不孝，这是个什么情况？ “等等，你这个不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盯着顾慎之，顾青山同他确认着。 他还不知道，顾慎之如此，是因为晋九，也不知道，因为晋九，他想要暂且辞官，去寻找晋九…… 第368章 原来是这样 “所以……你的意思是，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一个叫晋九的女子？她是晋国的皇室？” 听顾慎之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顾青山沉默好一会儿，开口询问道。 “恩。”顾慎之点了点头，打量着自己爹的神情，猜不透他心里想的。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向后退了几步，免得自己爹忽然暴走，揍他一顿。 “你离那么远干什么？我还能把你吃了？”注意到顾慎之的小动作，顾青山一瞪眼，让他到自己身前来。 顾慎之犹豫着，回到了顾青山身边，忽然就被他揪住了耳朵。 “爹，您松手，疼！”顾青山可是习武之人，手劲不小，被他揪住耳朵，顾慎之不由得龇牙咧嘴。 “你瞅你那点出息，是我儿子吗？既然你喜欢那女子，就想办法将她娶回家啊！你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她就能从天上掉下来了？” 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顾青山揪着顾慎之的耳朵，训斥着他。 门外，元宝捂住自己的耳朵，虽然被揪住的不是他，可听着顾大人的声音，就知道挺疼的。 皇上有些不放心，怕父子俩个打起来，特意让他在外面守着。 如今听声音，就算打起来，也是单方面的，顾大人不敢跟顾侯爷动手。 “想当初，老子对你娘那是一见钟情，你娘在京城中，有着泼辣名声，可老子就是喜欢，那真是死乞白赖，将你娘娶回家中，才有了你们几个小兔崽子。” “你再瞅瞅你？喜欢个姑娘，能把自己喜欢成这个鬼样子，要不是老子在产房外，亲眼看见你被抱出来，我……” 他还想继续骂下去，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不妥，“产房那句，你给我忘了，敢告诉你娘，我抽你，听到没？” 仍然揪着顾慎之的耳朵，听到他连连应声，这才松开他。 “先养好身子，然后再跟皇上请命，去找你说的那个什么晋九，我问你，非她不可吗？” 婚姻乃是一辈子的大事，顾慎之没有将山寨里发生的事儿，告诉顾青山，但他明确的表达了自己对晋九的感情。 “非她不可。”顾慎之点了点头，神情凝重。 “那好，还是那句话，先养好身子，你娘那边，我会帮着你说，要是带不回人来，别说你是我儿子，丢人！” 当初，敏慧郡主嫁入忠勇侯府，让许多人大跌眼镜，毕竟，在外人面前，顾青山瞧着十分威严。 旁人都以为，顾侯爷会找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却没想到，最终娶的，竟然是泼辣的敏慧郡主。 有人曾猜测，两人过不了许久，可能就要和离，却没想到，两人一过，便是二十几年，不仅夫妻一直恩爱，还生育了三个孩子。 府中别说是侍妾，就连通房，都不曾有过。 对于敏慧郡主，多少女人羡慕的不行。 “是，儿子知道了。”揉着耳朵，顾慎之回应道，顾青山小声嘀咕的声音，传到他耳中。 “幸好就一个儿子这样。”顾安之在边关，虽说会写信回来，可一些生活上的事儿，他很少会说，就像他跟卫熠之间，到现在，也没提过只言片语。 “那是你不知道我哥的事儿。”顾慎之小声嘀咕了一句，见顾青山瞪他，连忙闭上嘴。 兄长的事儿，还是让他自己跟父母说吧，或许他跟卫熠之间，最终也不会有什么，毕竟两个大男人…… 大男人……等等…… 顾慎之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太快了，他没抓住，他皱着眉，想要仔细的琢磨琢磨，却被顾青山打断。 “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从你离开京城到边关，所做的一切，为父都知道，做的不错，父母以你们为荣。” 拍了拍顾慎之的肩膀，训斥完了，也该好好夸夸了，况且，儿子做的确实很好。 “谢谢爹。”暂且将疑惑放下，顾慎之打算，等只剩下他自己了，再好好想想。 “你瞧你现在这个鬼样子，好好养养，多吃点东西，然后回家去，你娘天天惦记着你。” 若是被瞧见现在这样，肯定很心疼，还是等养一养之后，再回家去吧。 “是。”顾慎之连忙应下，之前他是钻了牛角尖，所以将自己弄成现在这样，如今想想，之前确实有些蠢。 “行了，好好歇着吧，为父去找皇上。”除了顾慎之的事儿，皇上还有其他事情，想要找顾青山。 将父亲送到门口，看着他离去，顾慎之继续揉着耳朵。 “顾大人，您没事吧？”元宝出现在他面前，关切的问道。 “没事，元总管有事吗？”刚才感觉到有人在外面，但不知道是谁，如今瞧见，才知道是元宝。 他是皇上身边的人，既然来到自己的屋外，或许是有什么事情找他。 “没事，皇上怕您跟侯爷打起来，所以让杂家来看着点，杂家听着，似乎没事，就没打扰。” 老子教训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皇上的担忧，根本不会发生。 “有劳。”顾慎之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被父亲教训，被人听见，实在是……到底不是小时候了。 “顾大人放心，杂家刚才，什么都没听到。”见顾慎之伸手挠头，元宝笑着说了声，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瞧着元宝走了，顾慎之回到房间中，刚才被他暂且放下的事儿，重新捡了起来。 “之前卫熠为了救大哥，用了个什么秘法，之后是晋九照顾他的，他也只让晋九照顾……” “晋九说他昏迷之前不让找大夫……他的身上，都是晋九擦洗的。” “如今，晋九的玉佩在自己这儿，山寨之中，为了解掉自己身上的药，她把她交给了自己，所以晋九是女的。” “也就是说……卫熠也是女的？”顾慎之忽然瞪大了眼睛，若卫熠不是女的，晋九不可能一直帮他擦洗身体，毕竟她心里有的应该是自己。 因为卫熠是女的，晋九也是女的，她们彼此知道对方的秘密，所以才会那般亲近。 如果说，卫熠是女的，那她跟大哥之间，不是就没有问题了吗？ 第369章 迷魂蛊 有了这样的认知，顾慎之差点欢呼出声，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找纸笔，写一封信送到边关去。 纸笔找到了，顾慎之提起笔来，刚要写字，却又停顿，他想起了一件事。 从他见到卫熠开始，他便是男装打扮，从外表上看，什么都瞧不出来，谁都以为，他就是个瘦弱的男子。 当初他去边关，是以宫中太医的身份去的，在此之前，他在太医院当职，是太医，主要负责凤阳宫，皇后跟皇嗣的一切。 宫中的太医，历来都是男人担当，虽说也有医女，但是极少，可以说，医女是没资格给各宫主子看诊的。 最多，也就是给太医打打下手，她们自身的医术，也没那么好。 哪怕云霓来京城，医术精湛，也入不了太医院，最多就是住在凤阳宫内，负责皇后跟小殿下们的身体。 也就是说，卫熠一直都是男人的身份，若他真的是个女人，那他就是欺君之罪，那是要掉脑袋的。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不能给大哥写信，不然的话，大哥知道了卫熠的身份，又不告诉皇上，不就成了卫熠的同伙了吗？ 可不告诉大哥，他可能就无法发现卫熠的身份，自己如果不是知道，晋九是女子，也想不到卫熠可能是女人这事儿。 毕竟，晋九是晋国皇室，不可能给一个本不熟悉的人擦洗身体，伺候他如何…… 这可怎么是好？这封信，到底是写还是不写？ 一时间，顾慎之有些为难，他想了一会儿，决定写信，不然的话，大哥跟卫熠之间，可能就错过了，那多可惜啊！ 他在边关，可是瞧见了大哥跟卫熠的样子，两人分明是有情的，他不希望，大哥像自己跟晋九一样。 至于说卫熠的身份……自己也只是猜测，具体的，还要大哥自己去验证，若他真的是女子，依着大哥的身份，跟皇上求个情，这欺君之罪，应当可以从轻发落。 大不了，求一求皇后娘娘，想个法子，总是有办法的，那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了？ 写好了信，顾慎之看了一遍，只等着之后，请人帮自己送到边关去，用最快的马！ …… “珍珠，是不是该用午膳了？”永春宫内，刚坐下来的董妃，看向珍珠，有些疑惑。 “娘娘，您不是刚吃完吗？”珍珠一脸诧异，将刚沏好的茶，放在小几上。 就在一刻钟之前，主子刚用过午膳，在殿内散了会步，这才刚坐下，怎么问起午膳来了？ “瞧本宫这记性，大概是晌午没吃饱，溜达一会儿，觉得又饿了。” 董妃一怔，随即笑着开口道，珍珠皱了皱眉，最近这段时间，主子的饭量见涨。 这倒是好事儿，可是……可是一直这样，会不会是身体出问题了？ “娘娘，找个太医来给您瞧瞧吧？”珍珠有些忐忑，如果去太医院请太医，她肯定要找云峥。 就怕之前将云霓得罪狠了，云峥不来。 “找太医？本宫好好的，为何要找太医？”董妃有些不解，珍珠看着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娘娘，您先歇会儿，奴婢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话说完，珍珠转身向着殿外走去，董妃瞧着她的背影，满脸不解。 端起小几上的茶，喝了一口，董妃的脸色，不由得一变，她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是什么呢？ 从软榻上站起身来，她在殿内来回踱步，忽然，她停了下来，进到内室中，从梳妆台里的隔层中，找出了一个纸包。 将指甲插在纸包中，搅和了一下，董妃将纸包收好，向着殿外走去。 “娘娘，您要干什么去？”小宫女迎上来，询问董妃。 董妃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似的，小宫女连忙跟在身后。 出了永春宫，董妃忽然停下，四下里看看，这才继续向前走，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她蓦地停下。 “本宫……本宫要去做什么来着？”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她忘却了自己刚才想要去做什么。 “娘娘，您不是要去找林妃吗？”身旁的小宫女，笑着开口道，提醒着她。 “对，本宫要去找林妃，她总是跟本宫过不去，董妃要给她送些礼物！”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董妃继续向前走，去的正是曾经林妃住过的地方。 珍珠带着太医，向着永春宫归去，没办法，云峥不在，说是今天值休，无奈之下，也只好先请别的太医来。 走的是小路，能够近一些，远远地，她在另外一条小路上，瞧见了自家主子，身边还跟着个小宫女。 “怎么回事？”嘀咕了一声，珍珠明显能够感觉到，主子的状态不对。 她同太医说了声，小跑着向着董妃而去。 “娘娘，珍珠回来了，您不用去找珍珠了。”拉住董妃，小宫女笑着开口，董妃一愣，抬头向着小路上看去，见珍珠跑过来，点了点头。 “这丫头，去哪了？”此时的董妃，就好像是任人摆弄的傀儡一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宫女想了想，按照吩咐，贴近董妃，如此，她便可以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从而清醒一些。 这一切，董妃丝毫不知，只是觉得，头脑好像清醒了一些。 “娘娘，您这么到这儿来了？不是让您在宫里等着奴婢吗？” 到了近前，珍珠连忙开口，她向着小宫女看了一眼，目光不善。 “娘娘不知珍珠姐姐去了何处，想要找你，可你不在永春宫，也不知娘娘想起了什么，脸色很不好看，就从永春宫里出来了，奴婢不放心，赶紧跟过来，幸好遇见姐姐。” 小宫女的脸上，有些惊悸，似乎也吓了一跳，见她如此，珍珠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娘娘，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奴婢请了太医来，云太医不在，明儿个奴婢再去请他，今天先让其他人给您瞧瞧。” 扶着董妃的胳膊，珍珠温声细语，这会儿，太医走过来了，随着他们一起，向着永春宫归去。 小路上，闪出一道身影，脸上的神情带着惋惜，只差一点，迷魂蛊就成了…… 第370章 不止两副面孔 珍珠扶着董妃，回到了永春宫中，请来的太医，为董妃诊脉。 “脉象上看，娘娘的身体无碍。”好一会儿，太医这才开口，说着他诊脉的结果。 珍珠看向董妃，这会儿她似乎在发呆，也不知道想什么呢，太医说的话，八成是没听进去。 “太医，你也瞧见了，董妃娘娘刚才那般，还有现在，看上去很不正常，真的没事吗？” 请来的太医，是太医院里医术数一数二的，珍珠觉得，就算不如云峥，应该也差不了太多。 “请恕下官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向着董妃看了一眼，太医摇了摇头，珍珠的质疑，让他心里不大高兴。 见太医坚持，珍珠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谢过太医，给了荷包，将他送出殿外。 返回来，珍珠回到董妃身旁，“娘娘，您听得到奴婢说话吗？” 如果说，她之前怀疑是主子多想，那么如今，她可以确定，主子并非多想，她是真的有问题。 要怎么办呢？ 对于珍珠的话，董妃没什么反应，她就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旁的什么都听不到。 刚才还不这样，珍珠的心里，越发惊恐，想了想，吩咐人准备轿辇，她要亲自带着董妃，去凤阳宫求助。 “珍珠，你要带本宫去哪啊？”坐上轿辇，董妃这才回过神来，询问珍珠。 “娘娘，奴婢瞧着天好，带您出来转转。”珍珠没敢说，要去凤阳宫，她捏不准眼下，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倒是想过自己去凤阳宫，将皇后娘娘请来，可想到刚才的情况…… 自己不过出去一会儿，娘娘便出了永春宫，只有个小宫女跟着，万一出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让旁人去请皇后娘娘，只怕事情根本说不清楚，最好的法子，就是将娘娘带去，请皇后娘娘找人来看。 如此，不管是淮北云氏，还是别的什么人，都必须给娘娘看！ 董妃没有再问，她坐在轿辇上，总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似乎少些什么。 是什么呢？她想不起来。 “娘娘，永春宫的珍珠，带着董妃求见。”顾瑾之正在殿中，逗弄着两个孩子，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 “珍珠带着董妃求见？”注意到话语中的问题，顾瑾之微微皱眉，她吩咐乳母将孩子们抱下去，随即起身，坐在软榻上。 很快，珍珠带着董妃，进到殿内，董妃打量着四周，目光落在了顾瑾之身上。 “娘娘，快给皇后娘娘行礼。”瞧着主子眼中的不善，珍珠暗叫不好，连忙低声劝说着董妃。 顾瑾之坐在软榻上，董妃的神情，都被她看在眼中，她觉得，董妃似乎不大对劲。 “请皇后娘娘恕罪，我们家主子……可能出问题了！” 董妃不行礼，神情也不够恭敬，珍珠连忙跪在地上，冲着顾瑾之请罪。 她挑了挑眉，目光从董妃身上，落到了珍珠身上，“怎么回事？” 董妃确实是不对劲，越是看着，就越能察觉到。 “娘娘……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请您找云太医，给好好瞧瞧吧……”顾不上主子跟皇后之间的不对付，珍珠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顾瑾之看向青鸾，吩咐她将云峥跟云霓都请进来。 好端端的，董妃忽然变成这样，总要查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皇后，珍珠，她是皇后？你带本宫来凤阳宫做什么？” 董妃低下头，询问跪在地上的珍珠，却没有给顾瑾之行礼的意思。 “皇后娘娘，昨儿个主子还不这样，今天忽然如此，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刚才请了太医的事，珍珠也说了，但凡是跟董妃有关系的事儿，她都说了。 顾瑾之盯着董妃，她很想知道，董妃到底是得罪了谁，才会成为如今这样？ 莫名的，她想到了连修仪，眉头皱了起来。 有了顾瑾之的吩咐，云峥跟云霓，一起来到凤阳宫，虽然云霓有些不太情愿，却还是按照吩咐，同云峥一起，为董妃诊脉。 连修仪正在蒋昭华的昭纯宫，知书从殿外进来，将这件突发的事情，回禀给了蒋昭华。 “还有这种事？董妃怕是犯了太岁吧？怎么今年总出事？” 听知书说完，蒋昭华有些诧异，连修仪低头喝茶，没什么反应。 她刚来没多久，跟往常一般，是自己来的。 “也亏得皇后娘娘大度，换做旁人，哪里会管董妃如何？” 摇了摇头，蒋昭华看向连修仪，“妹妹这段时间忙什么呢？很少看你来昭纯宫了？可是怕我抓你看账本吗？” 最近这段时间，连修仪似乎很忙，以往，她几乎两三天就要来一次，如今，怎么着也得个十天半月。 之前是身子不适，倒能理解，可身子好了，她也就去了次凤阳宫，今天还是赶巧来的。 “倒不是怕姐姐抓我看账本，就是病好之后，人有些犯懒，老话不是讲，春困秋乏夏打盹吗？如今正是秋天，可能是秋乏。” 放下手中的杯子，连修仪调皮一笑，蒋昭华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说，董妃会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我不喜欢她，听闻之前，没少给皇后娘娘下绊子。” “之前那些给娘娘下绊子的，几乎都死了，也就剩下她了，也该死。” 说这话的时候，连修仪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蒋昭华看着她，隐隐有些心惊。 过去一直觉得，连修仪天真无邪，如今听她这样说话，还真有些难以接受。 “蒋姐姐，你以后，也会给皇后娘娘下绊子吗？”盯着蒋昭华，连修仪十分认真，这是蒋昭华从未见过的模样。 “当然不会，若非皇后娘娘，我也不会有今天，娘娘的恩德，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 想也没想，蒋昭华回应道，听她说完，连修仪重新露出笑意来。 “那就好，蒋姐姐可要记住自己说的，千万别做什么对不起皇后娘娘的事儿！” 蒋昭华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这会儿，连修仪收回了目光，脸上的神情，也都恢复了正常。 可莫名的，蒋昭华的身上，一阵阵发凉，她总觉得，这连修仪，或许，并不只是她面上表现出来的这般。 怕是，她有不止两副的面孔…… 第371章 猜想 “云太医，董妃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云峥跟云霓诊完脉，顾瑾之看向两人，开口询问道。 “回娘娘，董妃娘娘……下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向着董妃看去，这会儿，她又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完全无视外界的一切。 云霓正在看她，眉头紧皱着，怎么也没想到，也不过数日没见，董妃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皇宫……可真是恐怖，幸好自己没迈进来。 云霓在心中，暗自庆幸，庆幸自己的及时醒悟，才没有酿成大错。 “云霓，你觉得呢？”云峥这边，不知道该如何说，顾瑾之看向云霓，询问她的意思。 “民女觉得，董妃娘娘如今的症状，像是离魂症，也或者可以说成，是迷魂症。” “只是，这样的症状，民女跟师兄都只是听说过，没有亲眼见过，医书上的记载都很少，所以不知到底是真还是假？” “传闻得了迷魂症或者是离魂症的人，行为会很异常，除此之外，记忆上会有混乱，要么将此时当做是过去，要么忘却自己刚做过的事儿。” “对，我们家主子，现在就是这种状况，明明刚用过膳，转头就又要用膳，又或者记忆混淆，将过去的事情拿出来说。” 云霓的话音刚落，珍珠立刻开口，将话接过来，她伺候在董妃身边，最是了解，于是挑了几件事说给众人听，果然如同云霓说的那般。 “好端端的，为何会得什么离魂症？是否能治好？这个病还会继续发展吗？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是否会造成什么危害？” 顾瑾之沉吟片刻，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毕竟，这些都是该注意的问题。 “回娘娘，因为下官跟师妹从未真的见过，只是曾在书上看到过，所以对于为何会出现此症，并不是很清楚，下官可以给族里送信，看是否有人知晓。” 云峥冲着顾瑾之行礼，回应着她的问题，“娘娘所问的这些，有的书上有记载，有的没有，所以请恕下官只能挑拣知道的来回答。” 顾瑾之点了点头，她能够理解，医者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病都知道。 “下官曾在医书上看到，得了离魂症的病人，到最终，记忆会彻底混乱，有可能会攻击人，至于是否能治好，下官不知。” 见皇后点头，云峥继续回禀，将知晓的，全都说给顾瑾之听，一旁，云霓点头，表明自己知晓的，跟云峥一样。 “可能会攻击人……”顾瑾之皱起眉来，这样的话，怕是要将董妃暂且控制在永春宫内，免得她出来伤人。 “你怎么看？”看向珍珠，顾瑾之询问道，珍珠一愣，大概没想到会询问自己。 “奴婢……不管如何，奴婢都愿意陪在主子身边，哪怕到后来，主子可能会攻击人。” 珍珠明白，单凭着‘可能攻击人’这句，主子就会被幽禁，反正她不会离开主子，她要陪着自家主子。 “本宫知道了。”顾瑾之点了点头，想了想，再度询问云峥跟云霓，“据你们所知，除了你们说的离魂症或者说是迷魂症之外，还有什么可能，会让她这样？” “从脉象上看，是否有中毒的迹象？又或者，会不会是别的什么引起来的？” 先是起疹子，之后睡不着，如今又出现什么离魂症，顾瑾之总觉得，一切太过蹊跷。 就算起疹子这事儿，说成是巧合，是因为生了病，身体没那么好，起了疹子，加上一些算计，形成惯性，那睡不着呢？ 不管是云峥还是云霓，都从脉象上诊出了不妥，这说明有人要害董妃，如今她又这般，顾瑾之无法用单纯的想法去想。 “这样，你们师兄妹两个，一起去一趟永春宫，让珍珠陪着你们回去，将永春宫上下内外，都仔细的检查一遍，看看有什么不妥。” “之后，再回来给董妃重新诊脉，确认是否真的就只是所谓的离魂症，如何？” “是，下官/民女遵旨。”云峥跟云霓对视一眼，云峥倒是没别的意见，云霓虽然不太高兴，可既然是出来历练，是在京城之中，就得按照这儿的规矩来。 所以，纵然不情愿，还是应了下来，同师兄云峥一起，随着珍珠去了永春宫。 董妃这边，暂且由顾瑾之吩咐人看着，她现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倒还算省心。 “娘娘，董妃真的……真的是什么迷魂症吗？”青鸾看着坐在那儿不言不语的董妃，面上带着怀疑。 “谁知道呢？若说是伪装，又何必呢？董妃没必要如此……” 顾瑾之盯着董妃，已经好一会儿了，她一直是这个姿势，都没有变过，若一切是假的，那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就算是伪装，是假的，总该有些名目在，不会无端端就这样，且等等看吧，看云峥跟云霓回来之后怎么说？” 之前的时候，顾瑾之怀疑过，董妃如此，是为了栽赃陷害谁。 可云峥跟云霓说了，她的症状，很像是离魂症，他们只听过没见过，至于自己，也是头一次听说。 既如此，像董妃这般在深宫里的人，应当也是头一次听说，她不可能用这样的名目来伪装，以此陷害谁。 所以，极大的可能，是董妃真的得了离魂症，又或者是被人下毒了，其实顾瑾之更倾向于后者。 前段时间见到董妃，她还好好的，没道理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得了如此蹊跷的病，之前云霓曾给她看诊过，有问题的话，应该早就发现了。 青鸾仍旧盯着董妃，甚至到了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 董妃也是如此，眼睛一眨不眨，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怎么看也不像是伪装。 “娘娘，或许，董妃真的是得了离魂症，不然……不然也太可怕了。” 这么久，就维持一个姿势一直坐着，不声不响，眼睛都不眨一下，青鸾站起身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本宫总觉得，像是中毒，毕竟极少有什么病，是忽然就形成的，都是经年累月，可之前没有异常，但如果真的是下毒，到底会是谁呢？” 第372章 失踪的小宫女 珍珠带着云峥跟云霓，来到了永春宫之中，对于永春宫，云霓是最熟悉的。 毕竟，之前的时候，云霓来过几次。 站在正殿内，云霓不由得想起了最后来的那次，所经历的场景。 “云霓姑娘，之前的事儿，还请你原谅，你走之后，娘娘就后悔了，她说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好像脑袋里有谁操控了一下，忽然就控制不住，说了些伤人的话。” “说起来……从那时候，娘娘就开始有征兆了，她说那话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多想了，没想到……” 说到这儿，珍珠伸手，擦了擦眼睛，声音有些哽咽。 “不管怎么说，之前的话，都挺伤人的，你若是心中有气，就打我几下，给你出出气，只要能治好娘娘，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想要给云霓行礼，却被她伸手扶住。 当时的情况下，云霓确实很生气，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可也正是因为那般，她才会彻底醒悟，去跟皇后娘娘认罪。 过去了这些日子，那件事，她虽然心里还会别扭，却也渐渐都放下了，如今瞧着董妃如此，她自然不会再跟她计较。 “珍珠姑娘，过去的就过去了，都忘了吧，你放心，我跟师兄一定会尽力，若能医好董妃娘娘，我们必不会徇私。” 冲着珍珠承诺道，师兄妹两个对视一眼，请珍珠带路，从内室中开始搜起。 因为是女子的床铺，云峥没有上前，他检查的是屋内的其他各处，云霓来到床边，认真检查着。 检查完了内室，又检查外室，整个正殿，都被师兄妹两个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二位，喝点水暂且休息一下吧。”珍珠给准备了茶点，检查许久，两人也实在是辛苦。 应了一声，云峥跟云霓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打量着殿内四周，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落的地方。 “可瞧出什么不妥的了？”珍珠站在一旁，询问两人检查的情况。 “没什么不妥的，不过……”云霓仔细想了想，停顿片刻，看向云峥。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内室里看起来，比外室要干净整洁的多，好像刻意仔细收拾过很多遍一般？” 这是云霓检查的时候，注意到的一个最奇怪的问题，她不知道，云峥注意到没有？ “珍珠姑娘，平日里，内室要打扫好几遍的吗？看着格外干净。” 外室跟整个正殿也很干净，但比起内室来，总是差着一些。 “你这么一说，内室之中，确实每天都要收拾好几次，不是我来收拾，是永春宫内的一个小宫女收拾的。” “她自己勤快，将内室给娘娘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娘娘当然不会制止，住着也挺高兴的，所以内室看起来，比其他地方要干净的多。” 听到云霓问，珍珠想了想，开口回答道。 “这样啊……那个小宫女，我们能见一见吗？”小宫女爱干净，所以将主子住的地方，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这听上去没什么可怀疑的，可不知怎的，云霓就是想见见她。 “那个……云姑娘，你认识她的，之前几次，我曾让她送你出宫来的，你还……你还打过她。” 珍珠不由得一噎，有些为难的开口，似乎是担心，小宫女若出现，跟云霓起什么冲突。 万一云霓生气，不给娘娘治病了，那可怎么办？这云太医，必定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打过她？”云霓十分诧异，云峥看向她，脸上也带着惊讶。 “不瞒珍珠姑娘，我从未动手打过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我师兄是知道的，我最多就是生气，骂人几句，绝不会动手。” 看了云峥一眼，表示了自己的无辜，云霓再次看向珍珠，同她说着。 这下子，诧异的人变成了珍珠，她现在还记得，当时小宫女的模样，她看了看云峥，见云峥冲着她点了点头，表示云霓所言非虚。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将那天小宫女回来之后的凄惨模样，跟她说过的话，同云霓讲了一遍。 云霓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珍珠说的，跟她所经历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珍珠姑娘，你最好找个人瞧一瞧，那小宫女还在不在，若是在的话，最好控制起来。” 云峥看着云霓的神情，转头同珍珠说了一声，师兄妹多年，对于云霓，云峥还是比较了解的。 虽然之前出现过偏差，但她从小到大，确实没有打过人。 珍珠也意识到了不对，听云峥如此说，连忙应了一声，暂时离开了正殿，去找小宫女。 然而，在永春宫内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她的心里，生出了一些异样感。 吩咐一声，命人去将小宫女找出来，珍珠重新回到了正殿之中。 “云姑娘，能将你当时经历过的一切，跟我说一遍吗？大概就行。” 过去的时日不短了，就算记得不太清楚，也很正常。 云霓点了点头，她的记性不错，之前发生的，都还记得呢，毕竟，那件事情，让她不痛快了好几天，也促使她更想误入歧途。 将那天经历的种种，讲述一遍，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瞧着珍珠的脸色，就猜到那小宫女可能出了问题。 “云姑娘说的，跟她说的，简直就是两码事，我刚去看了，不知她哪去了，看样子，我们都上当了。” “她说那些话，必定是故意激怒你的，紧接着，她将自己弄得很狼狈，同娘娘说是你做的，让娘娘跟我，对你心生厌恶，也正因为她，你之后来，我们才会可以为难。” “再之后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娘娘说了难听的话，咱们算是彻底的决裂了。” 珍珠苦笑一声，哪里能想到，一个小宫女，会做出那些事情来，她到底是被谁指使的呢？ 此时，被珍珠派人寻找的小宫女，悄悄到了永宁宫，连修仪不在，她躲在后窗根下，一脸焦急。 自己暴露了，眼下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也只能来找连修仪，商量一下对策…… 只是……事情若闹大了，怕是连修仪不仅保不住她，就连她自己，都会被牵连吧？ 第373章 非同寻常 蒋昭华跟连修仪的轿辇，落在了凤阳宫外，两人从轿辇上下来，向着凤阳宫内走去。 原本两人在昭纯宫中闲聊，听说了董妃的事情之后，并没有打算来凤阳宫。 后来又听说，皇后吩咐云峥跟云霓一起，同珍珠去永春宫搜查，这才琢磨着来凤阳宫看看。 “启禀娘娘，蒋昭华跟连修仪来了。”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顾瑾之吩咐一声，将两人请了进来。 此时的董妃，不再是一动不动了，她似乎有些焦躁，于是站起身来，在殿内走来走去。 青鸾跟红袖挡在顾瑾之面前，生怕董妃忽然暴起，伤到了自家主子。 “无妨的。”见两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顾瑾之笑着开口。 眼下，孩子们不在，她没什么担心的，就算董妃忽然失去了神智，向着她冲过来，也没有关系。 毕竟，她又不傻，董妃真有什么异常的，她还能看不出来？打不过就跑呗！ 蒋昭华跟连修仪一起，进到了殿中，两人都瞧见了来回踱步的董妃，不由得将目光落在顾瑾之身上。 “皇后娘娘……这是？”蒋昭华开口，带着不解，因为瞧见董妃如此，太过诧异，都忘了行礼。 “董妃的身子，出了点问题，确切的说，应该算是脑子出问题了，不大正常，你们往这边来吧，离她远点。” 顾瑾之吩咐一声，倒是不在意蒋昭华跟连修仪忘记行礼。 两人应了一声，绕了个边，坐在了椅子上。 “好端端的，董妃怎么会变成这样？”董妃仍在来回踱步，看上去很焦躁，她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宫也不明白，好端端的人，为何忽然变成这样？让云峥跟云霓瞧了，说是什么离魂症，本宫觉得，她这般更像是中毒了，没准是被谁算计了。” 顾瑾之没看董妃，这会儿，她的目光落在了蒋昭华跟连修仪的脸上。 之前查出董妃休息不好，是被人动了手脚，那会儿，顾瑾之就曾想过，会不会是蒋昭华跟连修仪？ 正好这会儿，董妃不正常，就在她这儿，蒋昭华跟连修仪也来了，瞧瞧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 “离魂症？那是个什么病啊？都没听过，至于娘娘说的被算计，妾记得，之前董妃睡不着，不就说是有问题吗，可能是被算计了，会是谁呢？” 顾瑾之的话说完，蒋昭华就把话接过来了，神情自然，瞧不出任何的不对劲。 再看连修仪，她正盯着董妃看，似乎是没见过他如此，十分好奇。 “本宫也不知道离魂症算是什么病，就连云峥跟云霓，知晓的也不多。” “这不，就因为本宫怀疑她可能是被人算计了，所以才让云峥还有云霓，随着珍珠回了永春宫，或许能搜出些什么。” 目光仍旧落在两人身上，顾瑾之继续观察着，可不管怎么看，蒋昭华跟连修仪，都跟平日里一样。 “说起来，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起了？”向着董妃看去，见她还在来回踱步，顾瑾之重新看向两人，笑着询问道。 “也是难得，连修仪正好去永春宫，我们两个听说了董妃的事儿，就一起来了。” 还是蒋昭华提议的，她无法想象，董妃那样一个人，完全变了个模样。 如今看着她，若不是她知道，这就是董妃，她真的是没办法相信。 “原来如此，既然来了，就一起等一等吧，看云峥跟云霓回来之后怎么说？这也算后宫里的大事了，也省的之后，本宫再派人告诉你们。” 董妃蹲了下来，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在顾瑾之看来，现在的董妃，就像是精神病患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屏蔽了外界的一切。 此时的永春宫，仍旧搜寻着小宫女的踪迹，却没什么进展。 云峥跟云霓等了会儿，又大概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什么遗漏，便打算回凤阳宫去。 “珍珠姑娘要一起吗？我估摸着，那个小宫女已经不在永春宫了，不如你去凤阳宫，请求皇后娘娘，寻找那个小宫女。” 这是最好的法子，珍珠让人找，就只能找找永春宫，跟附近的一些地方，别的地方，她是没这个权利的。 皇后不同，那是一宫之主，除了皇上跟太后那儿之外，其他的地方，她都可以吩咐人去查。 珍珠应了一声，随着云峥跟云霓一起，往凤阳宫归去，路上，她听着云霓跟云峥说话。 “师兄，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事情吗？” 上一次，她在凤阳宫内，给连修仪看诊过，当时有些怀疑，所以回到了宅子之后，翻找了不少的医书。 等到晚上，云峥回来，她立刻找了他，问了他一些事情，还说了她的怀疑。 当时，云峥是认同她说法的，两人都觉得，温氏迟迟不死，或许会跟蛊虫有关，毕竟，苗寨之中，什么样的蛊虫都能找到。 “记得，你是怀疑，这次的事情，也跟蛊虫有关？并非是真的离魂症？” 点了点头，云峥看向云霓，寻求答案，云霓应声，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毕竟，离魂症十分罕见，咱们出身于淮北云氏，族里收藏的医书，别管珍贵不珍贵的，总之，该有的几乎都有了。” “咱们瞧过的医书记载，不在少数，可这离魂症，却是极少能见，我并不觉得，这么罕见的事情，可能发生在宫里，相比之下，我更倾向于人为。” 这一点，云霓的想法，同皇后是一样的，所以刚才搜查的时候，她十分认真。 “尤其是见过永春宫内室之后，我越发觉得，是人为，离魂症不多，可蛊虫却不少，我记得，曾有书说过，养蛊的地方，必须要保持干净，非常干净才行。” 若不是瞧见永春宫的内室，她或许不会想到蛊虫，可她瞧见了，那内室里干净的，确实跟一殿之内的外室以及正殿都不一样。 尤其又知晓了，之前挑唆的小宫女不见了，就越发让人怀疑。 保不齐，那蛊虫就是她的杰作！ 第374章 葫芦里的药 “云姑娘，你的意思是，我家主子并非是什么离魂症，而是中了蛊？” 珍珠跟在两人身后，云霓跟云峥说的话，她都能听得到。 “恩，我是这样想的，可到底如何，还得仔细查验，师兄，你呢？如何想的？”冲着珍珠点了点头，云霓看向云峥，询问他的意思。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跟蛊虫的关联很大，咱们先回去回禀皇后娘娘，看能否抓到那个小宫女，之后再说别的。” 云峥认为，主要的关键，还在那个小宫女身上，或许找到了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凤阳宫内，董妃仍旧蹲在地上，蒋昭华坐在椅子上，同顾瑾之说着话，连修仪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向着董妃靠近。 “连修仪，你干什么？”蒋昭华瞧见了，连忙开口，她不敢太大声，怕惊动到董妃，刚才皇后娘娘说了，董妃可能是离魂症，得了离魂症的人，有可能会伤人。 蒋昭华担心，连修仪离得太近了，会让董妃发狂，从而伤害到她。 “嘘……”转过头来，伸手在面前比划了一下，连修仪看向顾瑾之，见她也在看着自己，便冲着她笑了笑，似乎示意她安心。 顾瑾之坐在软榻上，连修仪忽然的举动，让她也是一惊，但蒋昭华开了口，她就没有再说什么。 倒不是她不关心连修仪，就怕七嘴八舌的，让她太乱，不够戒备。 眼看着连修仪离董妃越来越近，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们两个的身上。 顾瑾之吩咐一声，让青鸾放慢脚步，去殿外守着，免得一会儿忽然发出声音，惊到了董妃，伤到连修仪。 青鸾福了福身，放慢脚步，离开了正殿，去殿外守着。 连修仪蹲了下来，看向董妃，似乎感觉到了，董妃抬起头来，同连修仪对视着。 蒋昭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董妃忽然暴起，发生什么事儿，她觉得连修仪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董妃娘娘，您认识妾吗？”盯着董妃看了一会儿，连修仪忽然笑着询问道。 董妃似乎没想到，她会忽然开口，吓了一跳，她眨了眨眼睛，盯着她看了半天，“你是……连修仪。” “娘娘，董妃还认得人。”蒋昭华满脸诧异，小声对着顾瑾之说道，顾瑾之点了点头，没有吭声，仍旧瞧着董妃跟连修仪。 “您在地上蹲了半天，怕是累了吧？要不要起来？您在想什么呢？能跟妾说说话？”冲着董妃伸出手，连修仪试探着询问道，董妃犹豫片刻，将手递给了她。 没有人注意到，在那一瞬间，连修仪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往董妃身上去了。 董妃的神情，一瞬间有些抽搐，顾瑾之跟蒋昭华瞧见了，不由得紧张起来。 “董妃娘娘，您往这边来。”相比之下，连修仪的神色倒是很自然，她扶着董妃，向着殿内的椅子走去。 似乎是为了防止她可能暴起，伤害到皇后，她特意将董妃安排在了比较远的位置上，对此，董妃倒是没什么意见，挺顺从的。 顾瑾之跟蒋昭华对视一眼，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董妃坐了下来，之前跑到她身上的东西，重新回到了连修仪的身上，对此，连修仪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刚才的一切，是谁都想不到的。 “妾也粗通医术，董妃可愿意让妾瞧瞧？”再度试探着开口，连修仪看向顾瑾之，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顾瑾之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她是知道的，连修仪在苗寨的时候，跟随苗寨的巫医学了些东西。 见皇后点头，连修仪重新看向董妃，董妃想了想，也点了点头。 这会儿的董妃，瞧着正常了许多，不像刚才那般，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连修仪将手指，搭在了董妃的手腕上。 殿外，云峥跟云霓一起，同珍珠回到了凤阳宫，青鸾拦住三人，将殿内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们进去的时候，务必不能发出声音来，免得惊动了董妃，一定要放缓脚步，放低声音。”听说三人有事情回禀，青鸾叮嘱了几句，将三人放进殿中。 她没跟进去，仍旧守在殿外，等待顾瑾之的传唤。 主子没有传唤之前，她都会守在这里，防止有什么声音，会惊扰到董妃，让她出现什么状况。 三人进到殿中，一个个都愣在了殿门口，因为很清楚的可以瞧见，连修仪正在给董妃诊脉。 而此时，董妃十分安静，坐在椅子上，看着连修仪诊脉。 听到声音，董妃跟连修仪都没动，顾瑾之抬了抬眼，瞧见三人，示意他们安静等候，蒋昭华也看了一眼，随即将目光重新落在了董妃跟连修仪的身上。 皇后娘娘如此示意，殿内又是这么个情况，三人只好不说话，往殿里走了几步，安静等待着。 连修仪终于松开了手，她向着三人看了一眼，这才冲着皇后福了福身。 “娘娘，妾的医术，虽然不怎么好，可因为在苗寨待过，还是学了些的，妾觉得，董妃娘娘的症状，不像是什么离魂症。” “当然，离魂症的病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妾也确实是没见过，但通过妾诊断，觉得董妃娘娘，更像是中了蛊。” “说起来，也算是有缘，妾在苗寨的时候，见过中了此蛊的人，那蛊名叫迷魂蛊。” 将自己知晓的，跟诊断，都说了出来，连修仪想了想，转头看向云峥跟云霓。 “刚才听皇后娘娘说，你们随着珍珠，去了永春宫检查，想必会有发现吧，本宫问一些事情，你们如实回答，本宫来判断一下。” 面对连修仪如此，云峥跟云霓一起看向了皇后，顾瑾之稍作思量，“你们就按照连修仪说的做吧。” 皇后娘娘给了指示，云峥跟云霓应了一声，等着连修仪开口。 “就问个最基本的吧，你们在永春宫，是否发现过一些异常，比如说，董妃娘娘住的地方，格外的整洁干净？” “又或者……最近董妃娘娘的饮食，有些异常，所吃的东西，几乎都是素食，这一点，珍珠该知道吧？” 第375章 是不是你 被忽然问到，珍珠不由得一愣，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 仔细想了想，确实，最近这段时间，娘娘的口味，有了很大的改变。 “如同连修仪说的，最近娘娘很喜欢吃素食，肉什么的，她几乎一口不动。”以往，是不会这样的，珍珠一直很奇怪。 “那你们呢，可有什么发现？是否跟本宫说的，能对应上？”听珍珠说完，连修仪再度看向云霓跟云峥。 “连修仪说的没错，云太医跟云姑娘去了永春宫检查，发现娘娘所住的内室，格外的整洁干净。” “皇后娘娘，永春宫发现少了一名小宫女，她一直负责董妃娘娘内室里的清洁，不仅如此，之前她还故意挑唆娘娘跟云姑娘之间的关系，还请娘娘下令，找到这名宫女。” 永春宫内，没有小宫女的踪迹，但她肯定还在皇宫之中，只有皇后娘娘，才能传旨彻底搜查，只要能找到她，或许很多事情，就都明白了。 “青鸾。”顾瑾之冲着殿外吩咐一声，青鸾立刻从殿外进来。 “吩咐人，去找一名小宫女，叫……”看向珍珠，有名字才好找人。 “回娘娘，她叫凝翠。”珍珠连忙回应道，顾瑾之点了点头，继续吩咐青鸾。 “找到这个叫凝翠的小宫女，别闹得太大。”到底，太后还在宫中，若是闹大了，太后难免担忧。 青鸾领命，退出殿外，顾瑾之看向云霓跟云峥，“刚才珍珠说的，可是真的？” “回娘娘的话，确实如此，董妃娘娘所住的正殿内室，确实格外干净，据说是有人每天打扫数遍。” 云霓回应道，顺便还证实了珍珠刚才说的，小宫女挑唆之事。 “区区一个小宫女，怎可能有如此胆子，做出这些事情，必定是幕后有人指使，连修仪……” 看向连修仪，顾瑾之缓缓开口，连修仪神色正常，瞧不出什么端倪。 “娘娘有何吩咐？”冲着顾瑾之福了福身，连修仪语气恭敬的询问道。 “你可确定，董妃并非离魂症，而是中了迷魂蛊，你可知，这种蛊该如何解除？” 既然知晓，那么就该有解决的办法，说实话，到现在，顾瑾之的心里，仍旧对连修仪有些许的怀疑。 可她实在是想不出缘由，连修仪跟董妃之间，应当并无恩怨，按理说，她应该不会对董妃下手。 然而后宫之中，想来想去的，也就只有她，最可能下手，这实在是让人有些头疼。 “回娘娘，妾只知道是迷魂蛊，不知道该如何解，之前在苗寨的时候，瞧见过中了迷魂蛊的人，妾也没多想，也没问过，哪里想得到，竟然能在宫里再看见？” 连修仪摇了摇头，就算知道办法，她也不会说的，反正眼下，没有人能证明，董妃如此，跟自己有关。 不管她是离魂症也好，迷魂蛊也罢，自己不过是见过，所以能说出来，其他的，她就不知道了。 连修仪如此说，顾瑾之应了声，吩咐她坐下来，她看向云霓跟云峥，询问两人去永春宫之后的发现。 云峥跟云霓如实回答，将发现以及怀疑，都告知给了皇后。 原本，云霓是怀疑连修仪的，怀疑这蛊虫跟她有脱不开的干系，可眼下这般，她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毕竟，是连修仪抢在之前，说董妃可能是中蛊。 若蛊虫真的是她所用，那她应该预料不到，自己跟师兄的怀疑，没可能会故意赶在他们之前，将事情提前说出来。 若不是她，到底是谁呢，难道，这后宫之中，还有别人去过苗寨，或者生长于苗寨之中？ 实在是让人猜不透。 听完了云峥跟云霓说的，顾瑾之想了想，询问两人是否有解决的办法。 对此，云峥跟云霓表示，必须要回去翻阅医书，寻找解决的办法，毕竟他们两个不擅长蛊虫。 “那便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尽快找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 不是离魂症，而是迷魂蛊，这就好办了，只要找到那个小宫女，就能知道来龙去脉，找到解决的法子，就可以解决董妃身上的迷魂蛊。 云霓跟云峥领命，离开了凤阳宫，去翻找医书，珍珠奉命，同红袖一起，护送董妃回永春宫去。 此时的董妃，重新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任凭谁说什么，都没有回应，走的时候，也没跟皇后行礼，顾瑾之倒是也不在意。 都这样了，还计较行不行礼，她没那么无聊。 董妃跟珍珠都离开了，顾瑾之喝了口水，揉了揉太阳穴。 “娘娘实在是辛苦，大事小情的，都得您操劳。”连修仪开口，似乎十分心疼。 顾瑾之盯着她看，好半天，忽然开口，“眼下，殿里面没外人，连修仪，你跟本宫说实话，董妃身上的蛊虫，真的与你无关？” “娘娘？”连修仪不由得一愣，看向顾瑾之，诧异写满了脸上，蒋昭华亦是如此。 “娘娘怕是误会了，怎么会是连修仪呢？她虽然在苗寨待过，可不代表就一定懂得蛊术啊！” 蒋昭华开口，为连修仪辩解，虽然她觉得，连修仪不止一副面孔，也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但这里是后宫，别说是她，自己不也是如此吗？ 若你没有心机，只有一副面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生吞活剥。 “连修仪，你只需要跟本宫说，是还是不是，本宫要听真话，就算是你，本宫也不会怪罪，但你以后不可再莽撞行事，若不是你，本宫跟你道歉。” 顾瑾之没看蒋昭华，仍旧盯着连修仪，连修仪回望着她，“不是妾。” “好，本宫信你，董妃的事儿，本宫势必会追查到底，甚至不惜一切动用手段，你千万别让本宫失望，知道吗？” 仍旧盯着连修仪，既然她说不是，那她就相信她，她希望，最后查出来，真的不是连修仪。 “妾知道了。”连修仪再度应答，眸色有些黯淡，也不知是因为皇后的怀疑，还是别的什么。 “刚才怀疑你，是本宫的不是，可后宫之中，本宫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个能力，来对付董妃，尤其涉及到了蛊虫。” “不瞒你们说，之前温氏的身上，就曾发现过一些异常，跟蛊虫有关，本宫心里很不安，原来这后宫之中，还有本宫未曾掌控到的……” 第376章 不容算计 “连妹妹，你别想太多，皇后娘娘会那般问你，绝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担心你年纪小，怕你误入歧途。” 从凤阳宫出来，蒋昭华安慰着连修仪，连修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见她如此，蒋昭华不由得叹了口气，“那本宫就先走了，你也回永宁宫休息去吧。” 说完，蒋昭华扶着知书的手，坐上轿辇，她担忧的看了连修仪一眼，这才吩咐轿辇向着昭纯宫归去。 瞧着蒋昭华走远了，连修仪也上了轿辇，往永宁宫而去。 原本，蒋昭华跟连修仪留在凤阳宫，同皇后说话，却不想皇上忽然回来，两人只好先行离去。 “娘娘，您说……因为这事儿，皇后娘娘跟连修仪之间，会不会出现什么间隙？” 往永春宫归去的路上，知书询问坐在轿辇上的蒋昭华。 “哎，谁知道呢？虽然本宫帮着皇后娘娘辩解，可那般直白的问话，若换做本宫，肯定会伤心的。” “不过说起来，也难怪皇后娘娘那般怀疑，过去，宫中从未出现过蛊虫之事，自从去年新人入宫到现在，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进宫的三人，温氏跟夏氏都不在了，只剩下连修仪，会想到她，是在所难免，刚才娘娘也说了，之前温氏的身上，就曾有过蛊虫的痕迹，如今董妃又是……” 蒋昭华的心里，忽然闪现出连修仪跟她说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或许，皇后娘娘的怀疑，是真的，只不过，连修仪不承认罢了。” 这事儿不管怎么说，都让人觉得头疼，蒋昭华皱着眉，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且看看再说吧，如果能找到那个小宫女，那一切，或许就真相大白了。” 叹了口气，蒋昭华靠坐在轿辇上，眉心微蹙。 连修仪的轿辇，落在了永宁宫外，她向着永宁宫内走去，一言不发。 脸上没什么表情，身边跟随着的人，也瞧不出连修仪此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你们都出去吧。”进到正殿，吩咐一声，连修仪向着内室走去。 小宫女凝翠，从内室的后窗根外，爬进了内室，这会儿正躲在内室的床底下。 皇后娘娘下令之后，立刻有人在宫中进行搜索，凝翠大概是猜想到了，所以进到了内室之中，躲在了床底下。 如此，就算有人搜寻到永宁宫，看在连修仪的面子上，或许不会盘查的太细，自己也就能躲过去了。 连修仪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床底下的凝翠听到声音，不由得紧张，她不知道是谁。 “出来吧。”声音忽然传来，凝翠一惊，仔细辨认一下，是连修仪的声音，她连忙从床底下连滚带爬的出来。 “娘娘，奴婢暴露了，眼下该怎么办啊？”跪在地上，凝翠看向连修仪，十分惊慌。 “暴露就暴露吧，还能怎么办？”语气淡淡的开口，连修仪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她端着杯子，喝了口水，然后将杯子放下，拿起另外一只，倒了杯水。 “起来吧，你在这儿躲了很久了吧？先喝点水，在想法子。” 将水杯拿起，递给凝翠，连修仪示意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凝翠犹豫片刻，应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接过了连修仪手里的杯子，她确实口渴了，“多谢连修仪。” 原以为，连修仪会杀人灭口，可如今瞧着，似乎是自己多虑了，或许，她能想出一个好的办法，将自己安置了。 把杯中的水，全部喝光，凝翠在心里安慰自己。 “还要喝吗？”见她喝完了，连修仪开口问道，凝翠摇了摇头，捧着杯子，却不敢坐下。 连修仪倒也不勉强，她看着凝翠，“你现在是何打算？” “奴婢全凭娘娘做主，永春宫肯定是回不去了，眼下，怕是珍珠派人到处找奴婢呢，或许还会请求皇后娘娘，在宫中搜索奴婢。” “一旦奴婢被抓住，势必要被审问，只怕那时候……那时候就算奴婢想要守口如瓶，也做不到了。” 看向连修仪，凝翠试探着开口，她将杯子放下，等待连修仪发话。 虽然之前，是连修仪将病的快要死去的她，给救了回来，可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帮着连修仪办事，两下相抵，也该抵消了她救自己的恩情。 尤其是现在，因为帮她办事，自己陷入了如此的境地。 她若是不想自己被牵连，就该想办法，将自己从危机中解救出来，如此，才能保住她。 当然，她也可以将自己灭口，只不过……自己也并非是没有准备，一定会有人找到永宁宫来，到时候，她必将百口莫辩。 “守口如瓶，你一定做得到的。”连修仪看着她，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来。 见她如此，凝翠不由得有些紧张，“娘娘这话是何意？” “娘娘，奴婢也不瞒你，为了防止您杀奴婢灭口，奴婢来之前，可是做了准备的，早晚，都会有人看到奴婢留下来的印记，找到永宁宫来，您若是对奴婢做什么，只怕你自己脱不开干系！” 呼吸急促了些，凝翠盯着连修仪，说着威胁的话。 “不，你想错了，不会是本宫对你做什么，而是你对本宫做什么。” “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很焦躁？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有了变化？” 连修仪脸上的笑意更深，而凝翠的脸色，却变得很难看，她的呼吸，越发急促。 “你……你对我下毒？”指着连修仪，再没有什么娘娘奴婢，连称呼都变成了你我。 “若你不算计本宫，本宫可以让你安然离开皇宫，可你非得自作聪明，本宫当然容不下你。” “正好，皇后娘娘怀疑本宫，你就帮着本宫，打消皇后娘娘的怀疑吧。” 一边说着，连修仪站起身来，从梳妆台下，抽出一把匕首来，送到凝翠手中，“放心，最后，你会死的毫无痛苦。” 凝翠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就算她不想接过那把匕首，也还是握在了手中，划了连修仪一刀。 在她的胳膊上，血立刻涌出来，让连修仪皱起眉来。 “来吧，尽管来对本宫动手吧……” 第377章 意外 凤阳宫内，周璟坐在顾瑾之身边，正打量着她。 原本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听闻将云峥跟云霓一起请到了凤阳宫，他不免有些担心。 也顾不上让元宝打探消息，便离开了御书房，回到凤阳宫之中。 那会儿，皇后正在跟蒋昭华还有连修仪说话，见他来了，两人行礼后，便退下了。 “皇上为何如此看着我？”周璟已经盯了她半天，顾瑾之笑着询问道。 “听说你请了云峥跟云霓，可是哪里不舒服？”打量了好一会儿，也没瞧见有哪里不对劲，不管是气色，还是别的什么，都是顶好的。 “我没事，是董妃。”笑着将事情，同周璟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这后宫里，还真是没个消停时候。”等说完了，顾瑾之叹了口气。 “这件事怪朕，若朕的后宫里，没有这些人，瑾之就不用头疼了。” 然而，身为帝王，后宫之中怎可能没人？想做到六宫无妃，实在是太难了。 前朝跟后宫之间，向来是脱不开干系的，周璟可以阻止再有新人进宫，却无法将原本在宫里的那些妃嫔，给清理出去。 就算能清理，让她们去哪里呢？是去寺院中了却残生？还是被关在家庙里，这辈子都不出来。 无论哪一种，都对她们太不公平了，毕竟，进宫并非她们能选择的，她们也都很无辜。 “这事儿怎能怪皇上呢？历朝历代，哪一位帝王不是三宫六院？后宫里许多的妃嫔跟孩子，皇上这般，已经让我很高兴了。” “是我自己能力不足，才会让后宫里接二连三的出问题。” 自从太后回宫，顾瑾之时常去寿康宫，陪太后说话，除了怀孕那会儿，不大方便之外。 太后很喜欢她，所以经常传授一些自己的经验，她曾是皇后的时候，后宫里虽然争斗不断，却也没闹出什么太大的事情来。 相比之下，如今的后宫，可以用一个乱字来说，今天这事儿，明天那事儿的，很少有消停的时候。 有时候，顾瑾之不免感慨，到底自己不是古代人，虽然演过不少的宫斗戏，可许多事情上，还是差着不少。 “这事儿怎能怪你？人的心性，本就是无法估计的，况且，后宫之中的妃嫔们，大部分还是相安无事的，只有那么几个，如今也越来越少了。” 林氏、温氏、夏氏、董氏，等等等等，这些喜欢生事的妃嫔，如今就只剩下了董氏一人。 “别因为这些事情烦心，等到九月，朕带你出去爬山。”九月九重阳节，是登高望远的好日子，周璟都计划好了，要带着顾瑾之出去。 虽然走的不远，可总比一直憋在宫里强。 “皇上，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喜欢你？”听周璟说完，顾瑾之握着他的手，笑着看他。 周璟不由得一怔，仔细打量着顾瑾之，她的眼角眉梢里，都带着笑意，十分真实。 “瑾之未曾说过，但在朕心里，你一直都是心悦朕的。”回应着顾瑾之，周璟的神情，十分认真。 “许多时候，朕看着你，总觉得很遥远，虽然朕也不知道，为何会有那样的感受？” 继续说着，周璟的话，让顾瑾之讶然，皇上竟如此敏锐。 “皇上就当做，那些都是错觉吧。”笑着投入周璟的怀抱，环着他的腰身，顾瑾之的脸上，仍旧带着笑。 以前大都是演戏，他会有所感觉，也是正常。 如今跟过去不同，她对皇上，总有几分真心在里面，演戏很少，想必，他不会再有过去那般的感觉了。 “娘娘！”殿外，有些焦急的声音传来，顾瑾之从周璟的怀抱中离开，皱着眉吩咐人进来。 红袖从殿外走进来，冲着周璟跟顾瑾之行礼，“娘娘，永宁宫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永宁宫是连修仪的住处，顾瑾之的眉头皱的更深。 一旁，周璟握着她的手，胳膊揽住了她，将她环在怀中。 “奴婢是刚得的消息，听闻那个叫凝翠的小宫女，潜入了永宁宫，趁着连修仪不备，将她重伤。” “重伤？那凝翠呢？”连修仪从凤阳宫离开，也没多久的时间，刚才一切还好好的，这会儿就重伤了，顾瑾之十分担忧。 “皇上，我要去永宁宫看看连修仪。”转头看向周璟，顾瑾之开口道。 “朕陪你一起，那个叫凝翠的，可抓到了？”既然说，凝翠将连修仪重伤，那就很有可能，她还会重伤别人。 周璟实在是不放心，让顾瑾之自己去，所以想亲自陪同。 “凝翠……凝翠伤了连修仪之后，往永宁宫外逃，瞧见她的宫人，便想着要抓住她，因为她手里有兵器，还伤了几名宫人，最后逼到了一处小花园，她想要逃跑的时候，从假山上掉下来，怕是活不成了。” 红袖得到的消息，也就这么多，其余的事情，还得继续打探。 顾瑾之点了点头，不管如何，她都是要去永宁宫，看一看连修仪的。 “永宁宫那边，太医可去了？”向着走着，顾瑾之询问道，红袖答不上来，她估摸着，应该已经请了太医。 “别太担心，不是还有云峥跟云霓吗？连修仪不会有事的。” 顾瑾之走出去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让青鸾将云娘给她的药丸找出来。 “娘娘，只剩下一粒了，既然有云峥跟云霓在，这药丸您还是留着吧？” 当初拢共两粒，已经用掉了一粒，这一粒让青鸾很舍不得。 “先拿来吧，万一需要呢？”刚才的时候，自己还质疑了连修仪，她心里必定很难过。 可她质疑她，并非就只有怀疑，是真的怕是她，怕她铸下大错。 她是希望给她提个醒，若真是她，就此收手，以后不要如此了，她是将她当做是自己人，才会那般询问。 如今听闻她身受重伤，别说是只剩下一粒的救命药，就是别的什么贵重之物，她也是舍得的。 顾瑾之坚持，青鸾无奈，只好将药丸找出来，递给了她。 “去招云霓跟云峥回来。”吩咐一声，顾瑾之随着周璟一起，离开凤阳宫。 第378章 太过巧合 永宁宫内，太医正在给连修仪止血，她似乎陷入昏迷，紧闭着眼睛。 内室的地面上，血迹触目惊心，桌上的茶杯掉落地上，摔了个粉碎。 顾瑾之同周璟一起，进到永宁宫内，瞧着地面上的血，跟床上昏迷不醒的连修仪，顾瑾之的眉头紧紧皱起。 “将地面收拾干净。”吩咐一声，顾瑾之请周璟去外室中稍后，自己则到了床边，询问太医情况。 “启禀娘娘，连修仪受了重伤，失血较多，万幸的是，没有伤及到要害，所以性命无忧，只不过……因为重伤失血，必须好好调养，不然的话，可能会落下病根。” 太医冲着顾瑾之行礼，将连修仪的情况说明。 顾瑾之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处理伤口，等云峥跟云霓来，再让两人瞧一瞧，毕竟是女子，身上的伤口，可不能落疤。 太医继续处理伤口，知晓连修仪没有性命之忧，顾瑾之稍微松了口气。 内室中已经收拾干净，顾瑾之去了外室，同皇上说了一声，让他安心。 “既如此，这边就交给你了，朕回御书房去处理朝务，晚上再回凤阳宫。” 不知怎的，在永宁宫中，周璟觉得有些别扭。 凝翠从假山上摔下来死了，连修仪昏迷着，永宁宫内，没什么危险，他也能放心一些。 “是。”顾瑾之应声，将周璟送出殿外，瞧着他走远了，重新返回内室中。 太医处理了伤口，开了方子，离开永宁宫，顾瑾之在此守候，等待云霓跟云峥到来。 两人还未到，蒋昭华先来了，她才刚回昭纯宫不久，就听到了连修仪重伤的消息，急急忙忙就过来了。 “娘娘，连修仪没事吧？”向着床上看了一眼，蒋昭华关切的询问道。 “性命无碍。”回应了一声，向着床上看了一眼，将连修仪还在昏睡，便让人先看着，她跟蒋昭华离开内室。 “你怎么看？”出了内室，顾瑾之看向蒋昭华，询问她的意见。 “娘娘的意思是？”一时之间，蒋昭华没闹明白，有些诧异的看着皇后。 “连修仪受伤的事儿，你怎么看？”在凤阳宫的时候，顾瑾之询问连修仪，董妃的事情，是不是她做的？ 当时的情况下，连修仪告诉顾瑾之，事情跟她无关。 因为皇上来了，所以话题中断，可紧接着，连修仪就被凝翠给重伤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巧合了，顾瑾之不由得多想。 “娘娘，您……您还是怀疑连修仪吗？”犹豫片刻，蒋昭华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说不上是怀疑，只是觉得事情太过巧合。”想了想，顾瑾之回应道。 “妾有些不明白，在妾看来，之前连修仪说不是自己，想必是发自内心，事情真的不是她做的。” “至于为何凝翠会出现在永宁宫，妾觉得很奇怪，但她伤了连修仪，还是重伤，妾觉得，连修仪没必要以伤害自己为代价，来‘洗清’自己。” 特意在洗清两字上，加重了语气，蒋昭华仔细深思一会儿，再度开口。 “或许，可以查一查那个叫凝翠的小宫女，是否曾跟董妃还有连修仪之间，有什么过节？” “或许，她想伤害的，不止董妃跟连修仪，还有旁人，只是不巧，从假山上掉下来，所以摔死了。” 来永宁宫的路上，该知道的消息，她都知道了。 听她说完，顾瑾之没有立刻说话，一个小宫女，就算有什么过节，她可以持刀伤害连修仪，却未必有能力，拥有迷魂蛊那样的东西。 “娘娘，妾没有别的意思，您别跟妾生气。”外室中陷入沉默，蒋昭华看向顾瑾之，在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本宫没有生气，只是在想你说的，就算像你所说，可能是有什么恩怨，所以才会在永春宫做下那些事情之后，偷偷溜走。” “之后，她拿着匕首，重伤了连修仪，从永宁宫逃出，逃跑过程中摔下假山而死，这些听起来，似乎是合乎道理的。” “可你想过没有，凝翠只是一名宫女，能成为宫女的人，必定家世不会太显赫，不然也不会成为宫女。” “区区一个宫女，可以拿刀来伤害人，却未必能拥有迷魂蛊这样的东西，要知道，云峥跟云霓这两个出身于淮北云氏的人，对于迷魂蛊，都不太了解。” “一个小宫女，又怎会知道呢？说她是苗寨的人，那也太巧了吧？” 顾瑾之就着蒋昭华说的话，做出了分析，听皇后说完，蒋昭华咬了咬唇，仔细想一想，确实如此。 “是妾思虑不周，娘娘恕罪。”话说完，她将皇后说的，又仔细琢磨了一遍，然后摇头，“娘娘到底是娘娘，妾自愧不如。” “本宫跟你一样，对连修仪都很关心，之前质疑她，是真的怕那个下手的人是她，本宫怕她以后酿成大错。” “若不是将你们当成自己人，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去问她，更不会问她那样的问题，本宫也没想到，之后发生这样的事儿。” 话说完，她皱着眉，向着内室的方向看去，“如今，凝翠死了，董妃身中迷魂蛊，需要解决，连修仪这边，等醒来之后，也要好好问问，看到底是何原因，会让她伤成这样？” “启禀娘娘，云峥跟云霓到了。”她的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了回禀声。 “让他们进来。”请来师兄妹两人，一是需要方子，为连修仪好好调养，免得落下病根。 再就是准备药膏，省的她落下什么疤痕。 云峥跟云霓进到殿中，行过礼之后，顾瑾之吩咐两人，去内室中为连修仪诊脉。 她站起身来，同蒋昭华一起，随着两人进到内室。 因为是女子，云峥负责诊脉，准备调养的方子，云霓负责查看伤口，准备可以去除疤痕的药膏。 云峥诊脉的时候，云霓的目光，在内室中打量着，她发现，不管是内室，还是刚才进来的外室，或者正殿之中，都十分整洁。 整洁的程度，不亚于董妃永春宫的内室，这让她的心里，不由得再次升起怀疑…… 第379章 决定 “云霓？”云霓琢磨着心事，少不了要走神，云峥诊了脉，示意她去查看伤口，却没有得到回答。 “云霓？”又招呼了一声，这才让云霓回过神来，顾瑾之跟蒋昭华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怎么了？”她的走神，被顾瑾之看在眼中，不由得开口询问。 “娘娘恕罪，是民女走神了。”冲着顾瑾之告罪，云霓决定，将想法暂且藏在心里。 毕竟，事情还未确准，贸然说出来，只怕不妥。 “去给连修仪查看伤势吧。”盯着云霓看了一会儿，顾瑾之吩咐道。 云霓应声，起身来到床边，查看连修仪身上的伤，太医给包扎过，用了药，虽然比不上淮北云氏的药，却也是效果不错的。 等之后，换成云霓的药，一直坚持擦，就不会留下疤痕。 等云峥跟云霓都看过了，顾瑾之这才让两人离开，有什么事，之后她会单独找云霓询问。 “你也回去吧，这有本宫守着，怕是一时半会的，她也醒不过来，本宫会安排人守着她的。” 虽说永宁宫有伺候的人，可顾瑾之不大放心，决定让自己的人亲自守着。 “不然的话，让知书留下来吧，明儿个再换人，让娘娘身边的人来，或者知书跟娘娘身边的人一起留下来，也方便照顾。” 同顾瑾之一样，蒋昭华也不大放心，她如此说，顾瑾之想了想，点了点头。 蒋昭华走了，知书留了下来，顾瑾之在此守候，临近傍晚，才离开永宁宫，留下了红袖。 回到凤阳宫的时候，皇上已经回来了，正打算去永宁宫接她。 “连修仪如何了？”顾瑾之关心连修仪，周璟是知道的，少不了要问几句。 “还在昏睡中，有知书跟红袖守着，云峥跟云霓也都看过了。”将带出去的小药丸，递给青鸾，吩咐她收起来。 青鸾宝贝似的接过来，进了内室，瞧着她的样子，顾瑾之有些无奈。 “你二哥出宫去了。”在宫里养了不少日子，连中秋都过了，眼下接近九月，也该出宫去了。 虽然心中有事，可因为在宫里，时常有皇上传唤，顾青山也经常会去跟他说说话，他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他自己也清楚，只有养好了身体，才有机会去找晋九。 这会儿，晋九还在回归晋国的路上，从跟顾慎之分别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最近几天，她隐隐有些不适，所以马车的速度，降了下来。 “殿下，咱们今晚就在这儿落脚吧？”下属询问着晋九的意见，晋九伸手，将车帘掀开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见她同意，下属吩咐一声，众人立刻开始收拾，在此处安营。 “殿下，要不要请医者给您看看？”晋九的脸色不大好，下属有些担心。 “不必，这一路周折，也实在是辛苦，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摆了摆手，晋九下了马车，打量着四周。 从大周边关通往晋国边关的路上，是没有村镇的，想要休息，只能找树林之中。 之前他们赶路不慢，离开大周的边关之后，也是一路疾行，纵然如此，到达晋国的边关，最少还得半个多月的时间，这算是快的。 从晋国的边关，再到都城，还得一个多月甚至更久的时间。 若是疾行，肯定会快许多，可眼下这般，怕是没办法疾行，就只能不快不慢的走了。 “殿下，您的身子真的没事吗？”下属虽然是男人，却知道女子每个月，难免有那么几天不舒服，他怀疑殿下便是如此。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晋九不知他的想法，挥了挥手，让下属安心许多。 他知道，女子那几天过去了，自然就好了，看样子，是自己多虑了。 之前下属还担心，会不会是那一晚……有了什么结果，若真是如此，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也不知道顾慎之那个傻蛋，现在怎么样了？算算日子，想必早就回到京城了吧？”抬头看看天边，只剩下一弯月牙，晋九不由得叹息一声。 下属站在一旁，没有接话，这话也不适合他来接，在他看来，不管殿下怎么惦记那位，他们之间，怕是都没有结果。 依着殿下的身份，且不说陛下对殿下的宠爱，就绝不会让她和亲，就算真的让她和亲，让她去了大周朝，她这般的身份，也该进宫做个贵妃什么的。 那位不过是个朝臣，身份并不出众，陛下怎会允许亲妹下嫁？ 晋九抬头看天的时候，顾安之跟卫熠也正在看着天空。 晋九看的是月牙，两人瞧的是星星。 过去这段时间，卫熠并没有给过顾安之任何回应，可顾安之就是跟前跟后，一副自己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将军府的人，都瞧出了两人之间的端倪，一个个惊掉下巴，背地里没少去找顾安之说，都被他给打出来了。 自己的感情如何，哪里需要别人去说什么？ “卫熠，明儿个我带你去边关外转转？”握住卫熠的手，将他揽在怀中，纵然卫熠想要挣脱，也没有顾安之力气大。 “顾安之，你放开我。”他如此，让卫熠皱起眉来，不是反感，而是他听到了那些传言，他不希望这样的传言，伴在顾安之身边，他也不可能一直在顾安之身边的。 这几天，卫熠做了一个决定，或许，自己真的该死中求活。 既然晋九是晋国的长公主，那自己就去晋国找她，至于以后如何，那便再说。 或许自己‘死了’，等再见到顾安之的时候，他已经娶妻生子，那样也挺好。 “你先答应我，等之后你打我骂我都成。”顾安之怕卫熠生气，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神色，如此模样，让卫熠不由得心中一软。 罢了，既然决定要离开，离开之前，好好的陪伴他，任性一回又能怎样？ 停止了挣脱，卫熠应了声，“好，那明天就一起出去转转。” 还以为卫熠会继续拒绝，却没想到，他忽然应了下来，顾安之心中一喜，在卫熠脸颊上亲了一口，抱着他笑了起来。 忽然被亲了下，卫熠伸手捂住脸，瞧着顾安之的模样，眼中露出无奈…… 第380章 心思 “娘娘，您醒了吗？”外室中，青鸾的声音传来，正在琢磨事情的顾瑾之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青鸾跟紫鸢一起，带着人进到内室中，服侍顾瑾之起床梳洗。 “连修仪那边，有消息吗？”昨儿个，连修仪被凝翠重伤，一直昏迷，顾瑾之让红袖在永宁宫照顾，蒋昭华那边，也留下了知书。 “回娘娘，奴婢派人去看过，还没醒呢。”青鸾回应道，将温热的帕子递给顾瑾之擦脸。 “皇上何时走的？”除非特别繁忙的时候，不然周璟一定会回到凤阳宫住。 顾瑾之起得晚，周璟身为皇帝，需要上早朝，起得很早。 “走了好一会儿了，还嘱咐娘娘起来之后，一定要用过早膳，再去看连修仪。” 周璟知道，顾瑾之对蒋昭华跟连修仪都很关切，连修仪受了伤，她是一定会去探望的。 “本宫知道了。”顾瑾之应了声，既然连修仪还没醒，那就先不用去，正好，她这边还有些事情，想要处理。 “去将云霓叫进宫来。”昨天，在给连修仪看诊的时候，云霓有些走神。 顾瑾之对她，还算是了解，她虽然走过些弯路，但是个对医术负责的姑娘，按理说，那般情况下，她是不该走神的。 将她叫进宫来，一是为了连修仪的伤，毕竟得有人给她换药，云霓是女子，又是医者，最合适不过。 再一个，就是为了她昨天发呆的事儿，总要问一问是因为什么，或许，跟连修仪的永宁宫，有什么关系。 得了吩咐，青鸾应了一声，将梳子交给了紫鸢，自己则去了殿外，吩咐人请云霓进宫来。 永宁宫内，连修仪睁开了眼，红袖跟知书虽然守在内室中，却并没有注意到。 毕竟，按照正常人的身体，受了重伤昏迷，不可能只过一夜，就醒过来。 两人轮流休息，时不时的往床上看一眼，观察连修仪的情况。 就在连修仪睁开眼之前，两人才刚看过，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退到桌前暂且坐下。 微微转头，目光在内室中转了一圈，瞧见红袖跟知书，连修仪收回视线，闭上眼睛。 她心里也清楚，受了重伤的人，不该这么快就醒来，可她到底跟常人不同，因为她身上的蛊虫，她比起常人来，身体要强健许多。 躺着也是躺着，她干脆回想着昨天的一切，看自己是否有疏漏的地方。 昨天，她想要彻底激发董妃身上的迷魂蛊，于是让凝翠在她神智不太清醒的情况下，继续扰乱她的神智。 却不想，珍珠及时赶回来，计划只好终止，凝翠身上，带着一个香包，能略让董妃看上去略清醒一些，却也能够加速迷魂蛊的激发。 见珍珠将董妃带走，连修仪想了想，去了昭纯宫，找蒋昭华说话，如此，便不会有人将董妃身上的问题，扯到自己身上。 让连修仪没料到的是，珍珠带着董妃回到永春宫之后，瞧见董妃的不正常，越发担忧，干脆带着她，去找了皇后娘娘求助。 如此，云峥跟云霓进宫，凝翠因为暴露，而不得不离开永春宫，躲在自己的永宁宫内，还在之后威胁她。 知书将凤阳宫内，董妃的情况回禀给了蒋昭华，原本，蒋昭华不想去添乱，是她提议去瞧一瞧，才说动了蒋昭华。 两人赶到凤阳宫，云峥跟云霓同珍珠一起，去永春宫检查。 她表面装作好奇，心里却想办法如何能接近董妃，于是，才有了之后那一幕。 她接近董妃的同时，趁机用自己的蛊虫，吞噬掉她身上的迷魂蛊，事实上，就算云峥跟云霓不想法子，再过些日子，董妃也能渐渐恢复。 吞噬掉迷魂蛊，也是为了防止将事情查到自己的身上，她特意在云峥跟云霓之前，点明董妃身上不是离魂症，而是迷魂蛊。 如此，便等于是反客为主，她清楚，因为她曾说过，自己在苗寨待过，一定会有人怀疑，蛊虫是她所为。 她自己点明，也算是表达自己的无辜，而实际上，事情就是她做的，但她收拾的很干净，不会有人查到她身上，她有这个自信。 让她没预料到的是，等人都走了，皇后娘娘那般直白的问她，事情是否是她所为，她心里其实是有些难过的。 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怨恨皇后，反而琢磨着，必须要洗清自己的嫌疑，她想到了凝翠。 回到永宁宫，凝翠果然在，她想着威胁她，于是，她在给她喝的水里，用了东西。 原本，她还想写一封认罪书，自己的‘认罪书’，这样一来，就好像是凝翠伤害了董妃之后，栽赃嫁祸到她身上的。 可后来，那封‘认罪书’没能写出来，她怕如此会留下破绽，干脆只让凝翠重伤自己，然后逃脱。 也是她自己倒霉，想要逃跑，却从假山上摔下来，活活摔死了自己，这样更好，反正，她早晚都会死。 也不知经过这些事情之后，皇后娘娘是否打消了对自己的怀疑？连修仪也不知道，她躺在床上，一点点捋顺着发生的所有事情。 “红袖，皇后娘娘……对连修仪还有怀疑吗？”内室中，低声轻语询问声传来，知书在跟红袖说话。 “不知道，娘娘的心思，岂容咱们揣度？我想，不管怀疑还是不怀疑，娘娘都是关心连修仪的，昨儿个知晓连修仪出事，连云娘给的救命药丸，娘娘都拿出来了，就那么一颗。” 红袖向着床上看了一眼，见连修仪仍在‘昏迷’，压低了声音回应道。 连修仪将两人的对话，都听在耳中，不由得心中一暖。 自己做的那些，果然都是值得的，娘娘竟如此记挂自己。 从不觉得，自己所做的那些是错的，既然她们伤害了人，就该接受惩罚，不管是谁，哪怕有一天，皇上伤害到了娘娘，她也不会放过的！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打消娘娘对自己的怀疑，她身上确实有蛊，若是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是可能检查出来的。 若娘娘知晓，自己身上有蛊虫，怕是会疏远自己，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还是得再想些法子，让娘娘不怀疑自己才行…… 第381章 检验尸身 云霓进到宫中，来到了凤阳宫，行礼之后，顾瑾之给她赐座。 “娘娘，可要先请个平安脉？”福了福身，云霓询问道，顾瑾之应了一声，伸出手腕来。 顾瑾之的身体状况，一直不错，毕竟之前有云娘调理身子，她离开之前，还给顾瑾之制定了一套调理的方案，可以用许久。 顾瑾之严格执行着，身体状况一直很好，甚至比怀孕之前还要好。 请过脉之后，云霓这才坐了下来，青鸾给沏了杯茶，放在她身旁的桌子上。 “本宫找你来，并非只是为了请脉，一会儿还要劳烦你，去永宁宫给连修仪换药，不过，在此之前，本宫想问你一些事情。” 顾瑾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说明自己的意图。 “娘娘请讲。”云霓的心里，隐约有些猜测，事情应该跟连修仪有关。 “昨儿个，你跟云峥去永宁宫，为连修仪诊治，当时你有些走神，能跟本宫说说，可是你发现了什么？” “本宫知道，对于医术方面的事儿，你是个认真负责的医者，若非你有什么发现，你绝不会在那种情况下走神。” 对于云霓的医术，顾瑾之是肯定的，之后加上那句话，就是希望，云霓对自己不要有隐瞒。 “多谢娘娘赞誉。”云霓站起身来，冲着顾瑾之行礼谢恩，她没有坐下，而是仔细想了想，这才开口。 “想必娘娘记得，昨天连修仪曾问民女跟师兄一个问题，那就是董妃娘娘的住处，是否有什么不一样的。” “当时民女跟师兄有过回答，那就是董妃娘娘的内室，比起外室跟正殿来，格外整洁干净。” “连修仪因此断定，董妃娘娘是中了迷魂蛊，而不是离魂症，有蛊虫生活的地方，需要格外整洁干净。” “昨天在永宁宫，民女注意到，连修仪所住的正殿，不管是内室，还是外室，亦或是正殿，都十分整洁干净，不亚于董妃所住的内室。” “这让民女不由得怀疑，是否连修仪住处，也养着蛊虫？” “民女跟连修仪接触的不多，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也不知道永宁宫原本是什么样，可瞧着格外的整洁干净，就难免会多想，以至于走神。” 将自己看到的，以及想法跟猜测，说给皇后听，云霓福了福身，“民女知道，自己不该擅自揣度，可据民女所知，就只有连修仪曾在苗寨生活过，她必然会接触到蛊虫。” 虽然没有直接说，蛊虫之事，肯定跟连修仪有关，却也差不多了。 “你坐下吧。”听云霓说完，顾瑾之吩咐一声，她靠在软榻上，认真琢磨云霓说的话。 自从连修仪搬进永宁宫，顾瑾之去过几次，以前还未注意到，现在想起来，她的住处，确实格外的整洁干净。 不过，这不能说明连修仪就一定养蛊，因为有些人的习惯，便是整洁干净，若是放到现代，可以称之为洁癖。 有洁癖的人，不管是住处，还是别的什么，都比旁人要注意。 顾瑾之仔细想着，似乎从见到连修仪那天起，她看着就比旁人整洁，所以以此来断定她养蛊，并不公平。 可就像是云霓说的，后宫之中，似乎只有她，曾去苗寨待过，嫌疑确实最大。 “对了，你可会检验尸体？”忽然想到了什么，顾瑾之看向云霓。 “尸……尸体？”云霓一愣，她见过尸体，但是没有亲自检验过。 “那个叫凝翠的小宫女，逃跑过程中，从假山上摔下来，导致了死亡，本宫想让你看看，她有什么异常。” 按照规矩，死去的宫人，会在当天送出宫去。 因为对凝翠有些存疑，顾瑾之吩咐人，用冰块冻住了她的尸身。 “若你不敢，本宫就让云峥去，到底是大男人，会比女子胆大些。” “民女可以尝试下。”犹豫片刻，云霓回应道，顾瑾之点头，站起身来，吩咐几句。 凝翠的尸身，被安置在距离宫门不远的一处，有冰块冻着，所以尸身目前没什么大问题。 如今天气凉爽了不少，这要是在夏天，怕是如此保存也不行。 顾瑾之带着云霓，来到了安置凝翠尸身的地方。 “大概检查下，看除了是摔死的之外，身上是否还有别的异常，或者有用的线索跟价值，若你害怕，就跟本宫说，让云峥来。” 站在屋外，顾瑾之递给云霓一张帕子，让她可以掩住口鼻。 “民女可以的。”云霓接过了帕子，进到屋中，虽然心里有些打怵，可她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准备为凝翠检查尸身。 “凝翠，你我素不相识，如今这般，是希望能帮你，若你有冤屈，就帮你洗脱冤屈，若是没有……也请你莫要见怪。” 冲着凝翠的尸身行了礼，念叨几句，云霓上前，为凝翠检查尸身。 她是从假山上摔下来，导致的死亡，有些地方看着惨不忍睹，让云霓一阵反胃。 她在进来之前，舌下含了提神醒脑的东西，有那个在，能让她保持头脑清醒，压制住反胃。 检查过程中，云霓还顺便帮着凝翠整理了尸身。 顾瑾之在屋外等待着，青鸾陪在她身边，抬头看了看天，今天的天气不错，因为进入秋季，所以这时候不冷不热的，十分舒服。 好一会儿，云霓这才走出来，顾瑾之没急着问话，而是先带着她离开，找了一处偏殿，让她可以沐浴更衣。 宫里面规矩跟忌讳多，顾瑾之也换了身衣裳，沐浴一番，等都收拾好了，这才向着永宁宫走去。 连修仪需要换药，正好去永宁宫看看她，顺便换药。 “有何发现？”看向云霓，顾瑾之询问道。 “回娘娘，凝翠的死，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她确实是摔死的，但她体内，还有别的东西在，类似于……让人失去神智的东西，跟迷魂蛊相似，却不一样。” 云霓的心里，十分欣慰，自己的检查，并非是没有用的，最起码有所发现。 “只是不知道，这药是在哪里中的？又是谁对凝翠下的手？不过，可以确定一件事，凝翠并非苗寨的人。” 第382章 中蛊 “你如何断定，凝翠并非是苗寨的人？”听云霓说完，顾瑾之挑了挑眉，看向她。 “回娘娘，昨天回家之后，民女翻阅了不少跟蛊有关的书籍，结合今天为凝翠检查时候的一些发现，来断定凝翠并非是苗寨的人。” “过去在淮北的时候，民女曾听族中的长辈，提起过苗寨，据说，苗寨中的人，身上有专门的印记，凝翠身上没有，所以她并非出身苗寨。”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跟连修仪一样，只是在苗寨中待过，但这样的可能……实在是微乎其微。” “想必，娘娘派人查探了凝翠的底细，不知可有结果？” 凝翠的底细，顾瑾之是肯定要查的，但目前还没得到消息。 “派人查了，还没消息，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可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云霓的发现，已经很多了，顾瑾之也只是试探着询问。 “其余的，就没什么了，民女打算，一会儿去给连修仪换药的时候，再好好瞧瞧。” 因为昨天翻看了一些跟蛊有关的书，云霓想在连修仪身上，尝试一下，看是否能够检验出来。 “就有劳你了。”听她说完，顾瑾之点了点头，两人到了永宁宫，一起走了进去。 刚走到正殿的殿门口，就听到传来了惊呼声，顾瑾之跟云霓连忙进到正殿中。 “娘娘。”青鸾伸手，拉住了顾瑾之，惊呼声是从内室中传来的。 “娘娘，奴婢跟云姑娘进去查看，您在此等候片刻。”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青鸾不敢贸然的让皇后进去。 点了点头，顾瑾之瞧着青鸾跟云霓一起，向着内室的入口靠近，还没等进到内室中，就见知书从内室中跑了出来。 “皇后娘娘！”看到皇后，知书好似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跪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情了？”青鸾拉住她，询问她内室里的情况，云霓站在内室入口，向着内室看去。 内室中，红袖正用身体，死死压住床上的连修仪，连修仪的脸色，异常难看，身上的伤口崩裂，中衣上全是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顾不得听知书说情况，云霓率先进到了内室，“这是怎么了？” “云姑娘，原本一切好好的，连修仪忽然惊呼一声，就好像身体被什么控制了一样，横冲直撞，奴婢连忙压住她，怕她伤到自己，你来得正好！” 刚才的那声惊呼，是连修仪发出来的，随即才是红袖跟知书的声音。 外室，顾瑾之也知晓了情况，带着青鸾跟知书一起，进到了内室中。 “知书，你去将云峥请来。”光有云霓自己，怕是不够稳妥，顾瑾之吩咐一声，知书连忙向着外室跑去。 “青鸾姑娘，请来帮忙。”连修仪的身体，仍旧不断的挣扎着，红袖自己有些压不住，云霓需要准备东西，只好招呼青鸾过来帮忙 青鸾连忙上前来，云霓翻找自己的药箱，找出了银针，在青鸾跟红袖按住连修仪的时候，瞅准穴位，扎了下去。 顿时，挣扎中的连修仪，安静下来，这让内室中的几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见连修仪安静下来了，云霓示意青鸾跟红袖退到一旁，自己上前，为连修仪诊脉。 手搭上脉的那一瞬间，云霓的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她脸上的神情，带着些许震惊，被顾瑾之看在眼里。 似乎是为了准确性，她还特意诊了另外一只手，然后查看了她的舌头跟眼睛。 “怎么回事？为何忽然会这般？”等云霓直起了身子，顾瑾之开口询问道。 连修仪重新陷入昏睡，就好像刚才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娘娘……连修仪她……她中蛊了。”这样的结果，让云霓觉得不可思议，昨天还好好的，为何今天忽然就？ 是有什么地方疏漏了吗？还是说……别的什么？ 云霓觉得，自己想不通，这后宫里的弯弯绕，实在是太多了，真是万幸，自己及时醒悟。 “中蛊？”顾瑾之也十分诧异，“昨天诊脉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中蛊啊？” “民女也觉得诧异，只能等师兄来了之后，再好好的问问了。”向着床上看了一眼，云霓的眉头仍然紧皱着。 顾瑾之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床前，因为刚才的挣扎，连修仪的身上，十分狼狈，她吩咐一声，让准备温水，打算帮着连修仪清理一番。 正好，也要换药，等清理完了，将药重新涂上，换一身衣服。 “等云太医来了，让他在外室中稍候。”温水准备好，顾瑾之吩咐一声，让青鸾跟红袖帮忙，给连修仪清理身上的血迹。 之后，再让云霓给连修仪上药，顺便注意她身上是否有印记，昨天的时候，云霓未曾注意过。 印记是没有的，伤口也都重新上药，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云峥已经到了，顾瑾之让他进到内室，先为连修仪诊脉。 “这……这是怎么回事？”云峥的神情，跟云霓一样，昨天就是他诊脉的。 当时，他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可如今的一切，都很清楚的表明，连修仪中了蛊。 昨天回到家，不仅仅是云霓翻看了不少关于蛊的书籍，他也跟着看了不少，毕竟董妃身中迷魂蛊，需要解决。 他甚至给淮北去了书信，将事情说明，希望可以得到族里的帮助，族中有擅长蛊虫的前辈。 没想到，今天又冒出一桩，云峥诊过脉之后，冲着顾瑾之请罪。 “这事儿也怪不得你，谁知道这蛊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忽然发作，难道这期间，有人动了手脚吗？ “娘娘，奴婢跟知书一直轮流守着，没有外人来过，就算休息，也是一个内室一个外室，不敢有丝毫松懈。” 红袖福了福身，同顾瑾之回禀道，她的话，顾瑾之毫不怀疑。 如此说来，连修仪身上的蛊虫，要么是之前就有，只是一直没显现，受伤之后，才会爆发。 要么，就是昨天被凝翠重伤的时候染上的，没有立刻显现。 到底，会是怎样一种情况呢？ 第383章 一室温馨 “知道是哪种蛊吗？”既然云峥跟云霓都说，连修仪中了蛊，那总要知道，到底是哪一种蛊？ “回娘娘，对于蛊，下官跟师妹都不是很擅长，已经给族里写了信，相信很快就会有答复。” “这期间，下官跟师妹会想办法翻找跟蛊有关的书籍，为两位娘娘解蛊。” 眼下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云峥向着床上看了一眼，冲着顾瑾之回禀道。 他如此说，云霓也是这般表示，也就只能如此，顾瑾之点头，吩咐两人尽快查找。 依着眼下的情况，一时半会儿的，连修仪不会醒来，顾瑾之叮嘱红袖跟知书几句，离开了永宁宫。 云峥回了太医院，至于云霓，因为连修仪情况特殊，需要她暂时住在永宁宫，所以她离宫收拾东西，傍晚之前，入住永宁宫。 会有人为云霓打扫出偏殿来，让她在偏殿入住，正好宫内的藏书阁，有许许多多的书，云霓可以随意翻阅，查找解蛊的线索。 回到凤阳宫，想到连修仪的情况，再想想董妃，顾瑾之有些郁闷。 这叫个什么事儿，以前演过不少古装剧，其中就包括宫斗剧，从没有过这么多的麻烦。 可就算麻烦，也必须要想法子解决，谁让如今，她是古代的顾瑾之，是大周的皇后呢？ “董妃情况如何？”已经知晓了连修仪的情况，还得问一问董妃，毕竟她也中蛊了。 “回娘娘，董妃娘娘的情况，还算是稳定，珍珠一直守着，除了吃跟睡之外，大部分时间，董妃都在发呆。” 知晓皇后一定会问，青鸾早就派人打探了，一回到凤阳宫，就问清了情况。 “这样也好。”只是发呆的话，伤不到自己，也伤不到别人，总比连修仪的情况要好。 “永宁宫的情况，要时常打探，若有什么异常，及时回禀本宫。” 想了想，顾瑾之吩咐一声，在殿里待着太过沉闷，顾瑾之去了偏殿，看望孩子们。 孩子们刚醒，乳母们喂完了奶，正逗她们玩呢。 瞧见顾瑾之，两个孩子一脸的兴奋，都想让她抱。 顾瑾之只好接过元蓁亲一亲，再接过元承亲一亲。 殿内铺着软软的垫子，她将两个孩子放在垫子上，自己脱了鞋子，坐在垫子上，陪伴两个孩子。 瞧见他们，所有的烦恼好像都能消失不见。 大概是看到孩子们，心情放松了，顾瑾之有些倦，干脆躺在垫子上，用胳膊撑着头，看着元承跟元蓁。 兄妹俩见娘亲如此，似乎很好奇，在乳母的帮助下，来到顾瑾之身边，紧紧的挨着她。 顾瑾之伸出手来，将两个孩子搂在怀中，摸摸这个的小脸，再捏捏那个的小手，十分满足。 周璟回到凤阳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偏殿的地上，铺着柔软而又隔凉的垫子，顾瑾之侧躺着，一只胳膊撑着头，另外一只胳膊，搭在两个孩子的身上。 有薄薄的毯子，盖在三人身上，不会着凉，周璟瞧着他们三个，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想了想，他悄悄进到殿中，脱去鞋子，也来到垫子上，在顾瑾之的另外一边，周璟也侧身躺了下来，同她一样，一只胳膊撑着头。 比起来，周璟的胳膊更长些，毕竟个高，他一只胳膊，足以将母子三人，都揽入怀中。 宫人们都退到了殿门口，生怕扰了这温馨的一幕。 “元总管，皇上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还不到晌午的，早起离开的时候，皇上未曾说过，会回来用午膳。 “今天的事情不算多，皇上听说娘娘去了永宁宫，那边还出了点事儿，所以担心娘娘，就提前回来了。” 小声回应着，元宝向着殿内看去，“如今这般多好？” “永宁宫那边什么情况？”那会儿他不在，不太了解具体情况。 “说是连修仪也中了蛊，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蛊，想必娘娘也是担忧，怕蛊虫之事，殃及到两位小殿下。” 青鸾皱着眉，若是大人中了蛊，倒是不怕什么，想办法解决就是。 若是小殿下们，那可如何是好？他们还那样小呢！ “放心吧，小殿下们一定没事的。”元宝同青鸾说着，也在心里同自己说着。 皇上派了人，专门保护小殿下们的安危，任何可能对小殿下们造成危害的，都不可能接近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顾瑾之醒来的时候，元蓁正趴在周璟脸边，一只手揪着他的耳朵，想往嘴里放。 至于元承，则坐在周璟的手边，握着他的手指头，学着妹妹的模样，也想往嘴里送。 周璟躺在那儿，神情中带着几分无奈，顾瑾之没醒，他就没敢动，怕惹得孩子们哭闹，将顾瑾之吵醒。 见顾瑾之看向他，周璟松了口气，连忙动了动手，从元承的手里，解救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向着一旁偏头，解救了自己的耳朵。 坐起身来，周璟拿出帕子，擦拭着孩子们留下的口水。 孩子们已经开始萌牙了，或许是牙床痒痒，也或者是别的原因，很喜欢将东西送到嘴里，用牙床去磨。 顾瑾之曾听说，小孩子长牙的时候，可能会哭闹不休，甚至可能会发烧，元承跟元蓁倒是很少哭闹，之前有点发热，已经解决了。 看他们的嘴里，已经能隐约瞧见小乳牙了，元蓁比元承的牙，萌的要早一些。 “醒了？”擦完口水，周璟将两个孩子一起抱在怀里，笑看着顾瑾之。 元承还好，乖乖的任由他抱着，元蓁则琢磨其他东西，该如何往自己的嘴里送，她又盯上了周璟腰间的玉佩，刚抓住上面打的络子。 “皇上什么时候回来的？”见孩子们如此，顾瑾之并没有去解救周璟的意思，兄妹两个，周璟都喜欢，但更偏爱元蓁。 如今正是元蓁捣乱，顾瑾之索性看起了热闹。 “这个不能吃。”从元蓁手里，解救了玉佩，周璟吩咐人，准备些孩子们能磨牙的东西，给孩子们用。 眼见着玉佩被拿走了，元蓁也不恼，再接再厉的去够玉佩上的络子，大有种不吃到嘴里，就不罢休的模样…… 第384章 决定 “如何？心情好些了吗？”等到乳母取来能磨牙的东西，周璟抱起元承来，放在垫子上，将磨牙的东西给了他。 又将元蓁再次抓到手中的络子解救出来，将她放在元承身边，也给了她一块。 有了磨牙的东西，元蓁虽然还惦记着周璟的玉佩，却不再那般执着了。 周璟看向顾瑾之，笑着询问道。 “皇上……”听到周璟问，顾瑾之明白，他会提前回来，都是因为她，不免心中感动。 “朕在御书房，听说了永宁宫的事儿，这宫里，也该肃清一下了，省的你总因此而烦忧。”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消停的时候总是很少，周璟很少会去管后宫里的事儿，大都交给顾瑾之处理。 毕竟，顾瑾之是皇后，后宫之中的所有事情，本就该是她负责的。 周璟身为皇帝，除了前朝的事情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他这个皇帝去做，他不可能拘泥于后宫里的繁琐小事。 “此事，就都交给我吧，皇上本就朝务繁忙，这些事情，都是我分内之事。” 既然说到肃清，少不了要将一些人，从宫里放出去。 若按照规矩，应该在明年，所以，现在想要肃清的话，需要找个很好的由头。 “尽管放手去做吧，有什么事情，朕给你担着。”似乎看出了顾瑾之的心思，周璟笑着开口，他如此说，顾瑾之点了点头。 由头很好找，随便一个理由都可以，比如眼下，即将九九重阳节，只要跟钦天监说一声，以星象之名，就可以将年岁差不多的，都放出宫去。 剪掉一些羽翼，就可以减少许多事端，顾瑾之的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还要多亏了周璟。 要不是他说，一时之间，她还真就想不到。 说完了宫里的事儿，帝后的注意力，重新落到了孩子们的身上。 磨牙的东西，足够他们啃很久，都不会有太大消耗，元承专心致志的啃着，偶尔会看看妹妹，而元蓁，视线大部分时间，都在周璟腰间的玉佩上。 “元蓁对皇上腰间的玉佩，还挺感兴趣的。”瞧着元蓁的模样，顾瑾之笑着开口。 “她若是喜欢，等大一些了，朕送给她便是，只眼下，就算给她，怕是三两天的，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毕竟，元蓁还小，不懂得周璟身上的这些东西，都有什么价值，她只知道自己是否喜欢，其他的一概不知。 “保不齐明天，她就忘了玉佩的事儿。”顾瑾之觉得，像是元承跟元蓁这么大的孩子，是没什么记忆的，就算有，最多也就一会儿。 孩子们清醒着，周璟跟顾瑾之就一直陪着，直到他们困倦了，有乳母哄着入睡，两人这才回到正殿中。 “皇上，二哥那儿……你打算如何？”虽说二哥完成了皇上交给他的任务，回到了京城，可他的心，却丢掉了。 “说实话，朕并不希望他辞官，去找什么晋九。”知晓叫晋九的人之后，周璟就派人去查了这个名字。 在晋国皇室之中，并没有叫晋九的人，继续查下去，据说没有皇室离开过晋国，除了那位十九皇子。 可顾慎之自己说过，晋九并非十九皇子，他亲自查验过，虽然性格有些相似，都喜欢捉弄人，但长相完全不同。 还有一点，那就是两人之间的性别，十九皇子是男子，而晋九，是实实在在的女子。 “难不成，晋九的名字，以及皇室身份，都是捏造的吗？可二哥那儿的玉佩……应该不会作假吧？” 听周璟说完，顾瑾之咬了咬唇，眉宇间有些为难。 “朕已经派了人去查那块玉佩的来历，到时候是真是假，或许就能知晓了。” 名字可以造假，身份也可以造假，唯独那块玉佩，是不能造假的，毕竟皇室的信物，都有专门的印记，可以辨别真假。 “有劳皇上了。”挽住周璟的胳膊，顾瑾之同他道谢。 “这算自家的事儿，没什么劳不劳的，况且，朕是真的不希望，你二哥离开朝堂。” 皇后的两位兄长，都是难得的人才，并且都非常的年轻，朝中需要这样的人，多多益善。 晋九的消息，除了跟顾瑾之说起之外，周璟也派人，给顾慎之送了一份。 “怎么可能？晋九不会骗我的。”看完了消息，顾慎之有些焦躁。 “顾大人稍安勿躁，或许有些地方，是有误差的，皇上已经派了人，去查验信物的真伪，若信物是真的，必然会重新查探晋国的皇室们。” “若信物是假……就只能再想办法了，眼下，还请顾大人耐心等待。” 顾慎之想过，自己亲自去查，可跟皇上的暗卫比起来，他还是差得远的。 最起码，皇室内的消息，就并非他轻易能够探听出来的，可皇上派出去的人，就能够打探到。 虽然心中无奈，可除了点头答应，顾慎之也没有别的法子。 …… 边关之外，顾安之带着卫熠出了城。 原本，顾安之想带卫熠从另一边的城门走，那边是大周的境内，可卫熠想去边关外走走，顺便，找两株药草。 为了安全着想，除了两人之外，还有其他的将士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再熟悉一下周边的地形，及时将布防做出一定的调整。 与其说是顾安之陪着卫熠，倒不如说是卫熠陪着顾安之。 “安之，我刚才似乎瞧见了想要的草药，去去就回。”卫熠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死中求活，如此做，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更多的，是为了顾安之。 眼看着顾安之越陷越深，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眼中的深情，几乎将他淹没，这不可以。 身为边关的主将，顾安之必须要让所有的将士们信服，除此之外，不该有任何的闲言碎语，来攻击他这位主将。 可如今，因为他的关系，边关有许许多多的闲言碎语，甚至有人找到他，请求他离开边关，不要再迷惑他们的主将。 卫熠的心里，是很痛苦的，于是在纠结之后，他做出了决定，而今天，便是决定实施的时候…… 第385章 请求帮助 “等我一刻钟，我陪你一起去。”听卫熠说完，顾安之看向他，语气温和的叮嘱道。 “不用，就在那边，离你也不远，你安心在这边就是，我去去就回。”哪里敢让顾安之跟着，若是他跟着，自己的计划，岂不是无法实施？ “你自己不安全。”顾安之很坚持，虽然宣国退兵了，可无法保证，他们的人全都走了。 或许依旧有宣国的人，在暗处窥探着，等待那个对卫熠下手的机会。 “要不然，你找两个人陪着我，反正也不远，等你忙完了，我若是没回来，你再亲自过去。”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顾安之跟着，卫熠打定了主意，一脸坚持。 见他如此，顾安之只好点头，招呼两名将士，陪着卫熠一起去那边的林中。 眼下，他这边确实走不开。 过去，每隔一段时间，顾安之都会带领将士们，将边关周围转上一遍，之后，根据地形，对边关内的布防，做出调整。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边关之外，时常会有风沙，亦或者，偶尔有部落或者边陲小国骚扰。 因为种种的原因，地形可能会有变化，顾安之身为主将，不管是边关内的情况，还是边关外的，他都想牢牢掌控，如此，才能在出现各种事情的时候，及时应对。 正因为对于内外的了解，才能在发生事情的时候临危不乱，甚至可以利用对于地形的了解，给敌人致命的打击。 “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等负责陪伴的将士，到达身边，卫熠看向顾安之，叮嘱一声。 “恩，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去找你的。”顾安之点了点头，看着卫熠随着两名将士离去。 走出一段距离，卫熠忽然回头，深深看了顾安之一眼，顾安之有些诧异，想开口问问，却见他笑了笑，转回头去，催马向前。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顾安之的心里，升起了不安，他本想催马跟上去，身后有将士叫住了他。 “将军，这边比起咱们上一次勘察，有了些变化。”如此，顾安之只好应声，向着卫熠离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这才收回视线，去看将士所说的。 “确实有变化，好好记录下来。”会有变化，在顾安之的意料之中。 之前宣国来犯，势必要对安营扎寨的所在，进行一些调整，将所处地势进行改变，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宣国退兵，算一算，也有不少日子了，正是勘察的时候，还别说，真是有所发现。 卫熠带着两名将士，向林中走去，在他身后的两人，神情中带着些许鄙夷。 过去，这些人对于卫熠，是很敬重的，毕竟，是他识破了宣国的阴谋，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损失。 可如今，因为顾安之对卫熠的感情，众人都觉得无法接受，毕竟，男人喜欢男人这种事情，过去听都很少听过。 在这群将士们的眼里心里，这是非常恶心的事情，他们无法接受，所以都认定，是卫熠故意迷惑顾安之，让顾安之对他一个大男人，产生感情。 这是不可饶恕的事情，可同在边关，将军很护着他，众人虽然心里不舒服，面上却不会太过明显。 如今只有他们三人，两人脸上的神情，就变得毫不遮拦。 “吁……”卫熠忽然勒住缰绳，也走出一段距离了，差不多了。 “我想请二位，帮我个忙。”转过身，卫熠看向两人，一脸真挚，他瞧见了两人脸上的鄙夷。 没想到他忽然转身，两名将士吓了一跳，想调整神情，已然是来不及了。 “卫太医竟然有事情求到末将，实在是末将的荣幸啊。”不冷不热的开口，言语间，就带着对卫熠的瞧不起，对此，卫熠并不介意，他能够明白这些人的心里。 “我知道，因为顾将军跟我的事情，你们心里，都不太舒服，不过你们放心，眼下，便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我会消失，从此再不出现。” 卫熠如此说，让两人不由得愣住，他们对视一眼，看着卫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必你们知道，宣国人恨我入骨，曾找机会想要杀掉我，却没能成功，虽说眼下，宣国退兵，可难保不会有宣国的人，仍旧混在边关内外。” “我希望你们帮我营造出一种假象，一种我被宣国奸细追杀，导致掉落山崖的死亡的假象，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处山崖，深不见底。” 伸手指了指前方，卫熠的脸上，满是诚恳，“当然，为了让事情看起来逼真一些，你们可能要受点苦。” 将自己所有的计划，说给了两人听，瞧着两人目瞪口呆的模样，卫熠的脸上，露出恳求的诚意。 “拜托你们了，你们不希望的事情，我同样不希望，我不希望因为我，顾安之受到伤害，若我不在了，就不会再有那些你们跟我都不希望的事情发生。” “或许，安之会很痛苦，可时间会磨灭一切，他总会忘记我，重新开始生活的。” 卫熠做了万全的准备，甚至连宣国人的暗器，都准备好了。 两名将士对视一眼，都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卫熠说的。 “时间所剩不多，一会儿顾将军就会找来，你们难道希望，断袖的名声，一直伴随着他吗？” 卫熠继续说着，让两名将士，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他们按照卫熠说的，先是弄伤彼此，让对方十分狼狈，然后制造出追逐跟打斗的迹象。 趁着这个功夫，卫熠催马，向着山崖的方向跑去，一路上，有血迹相伴。 这边的声音，惊动了顾安之等人，他吩咐一声，所有人立刻戒备，向着这边的林子而来。 帮着卫熠的两名将士，一个向着卫熠的方向追去，并不断制造打斗痕迹，另一个则向着顾安之而去，尽量拖延时间。 卫熠来到了山崖前，他脱掉自己的一只鞋子，上面血迹斑斑，山崖下深不见底，卫熠很清楚，他不会真的跳下去，但他需要伪造出自己跳下去的样子…… “卫太医！”赶来的另一名将士，吓得唤了一声，他以为他是真的要跳下去，卫熠转头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第386章 红了眼 卫熠没有骑马，因为他清楚，若是骑马离开，必定会被发现端倪。 他在山崖边留下了自己的一只鞋，血迹也只到那里为止。 十分狼狈的小将士，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树林中。 “卫太医！”这是之前，卫熠的嘱咐，在他离去之后，记得大喊一声，越悲痛越好。 或许是想到，当初卫熠为他们解决了疫病，也或许是想到，卫熠在他们受伤的时候，不眠不休的为他们处理伤口，这一声卫太医，倒是情真意切。 林中正向着山崖方向赶来的顾安之，听到了这一声，不由得身子一震，越发加快速度，向着山崖边赶来。 等赶到的时候，山崖边只剩下一个满身是血的小将士，卫熠的马，身上也有伤，就在山崖之前，还有一只鞋子，属于卫熠的鞋子，顾安之非常熟悉，那是他买给他的。 山崖边的血迹，瞧着让人胆寒，顾安之下了马，走到卫熠的鞋子旁，伸手捡起了鞋子。 “卫熠呢？”看向跌坐在地上的小将士，顾安之的眼睛，有些发红。 “将军……卫太医他……”伤口都是真的，看上去吓人，但都是皮外伤，流血也是真的，这一路上，小将士流了不少血，这会儿有些头晕。 为了防止顾安之问太多，他干脆眼睛一翻，装作失血过多的样子，晕了过去。 顾安之就算还想问，也没办法将一个‘晕过去’的人给唤醒。 他转头看向另外一名将士，他虽然还清醒着，可脸色十分难看，伤势看上去也很重，他还能问什么？ 有将士拽住他的胳膊，生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 “给我搜，搜出宣国的奸细，想法子，我要下去找卫熠！” 他不会跳下去，没有看到卫熠的尸首之前，他是不会跳下去的。 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负责将受伤的人，送回到边关，其余人，则在林中搜索，想将藏在这里的宣国奸细给找出来。 哪里找得出来？所谓的宣国奸细们，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一切都是卫熠的谋划，将士的配合。 “将军，没有路能够到山崖下面去。”两个时辰后，有将士冲着呆呆坐在山崖前，握着卫熠鞋子的顾安之回禀道。 “继续找！”顾安之当然不信，他站起身来，想亲自去找。 将士们想要阻拦，哪里拦得住？光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就没人敢拦。 “派人回边关，仔细盘查，但凡找出宣国奸细，杀无赦。”吩咐一声，他开始寻找能去到山崖下的路，这一找，便是几天。 接连几天，他不吃不喝，整个人憔悴的，让人不忍直视，有将士看不下去，商量一下，趁着他不防备，将他打晕送回边关去。 此时，卫熠已经走远，他不敢停留，虽然他很担心顾安之，可他知道，若是自己停留，势必会被顾安之给找到。 若是那样，自己的苦心安排，就都白费了。 卫熠心中清楚，自己的安排，其实很蹩脚，可他知道，纵然蹩脚，也还是能骗到顾安之。 若顾安之能冷静下来，将前因后果好好想一想，再仔细看看两名小将士身上的伤，就能够猜得出，一切未必是宣国奸细所为，而是自己人一手策划的。 可那般情况下，心系自己的顾安之，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就算之后，他可以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他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再也找寻不见。 或许他会因此恨他，恨他无情，恨他不告而别，或许，他会因此而放下自己，放下心中的情感，找一个适合他的女子，同她成亲生子。 这些想起来，卫熠的心里，隐隐痛着，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就必须走下去，无论多难。 虽然鞋子留下一只，马匹也留下了，但她并非一点准备没有，早在谋划这些之前，他找到边关之中，晋九安排的人，自有人接应他，护送他前往晋国。 …… 皇宫之中，因为皇后娘娘的吩咐，钦天监‘根据星象’，推断出要有不吉之事。 想要化解，必须在九九重阳节之前，将一些人放出宫中。 据说，被放出宫的宫人，都是钦天监根据其生辰八字推演的，为此，还累病了不少钦天监的宫人。 毕竟，后宫里的宫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个的推演，实在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 可为了不发生不吉之事，钦天监的宫人们，也顾不上辛苦，没日没夜的演算着，终于赶在重阳节之前，将需要放出宫的宫人，都放出去了。 皇上因此表彰了钦天监的宫人，每人赏赐了黄金白银。 “皇上选的这处，风景果然极好。”站在高处，顾瑾之环顾四周，笑着开口道。 之前的时候，周璟答应她，在重阳节之时，带她出来登高。 对此，钦天监的人，特意为两人做了遮掩，说是等需要放出宫的宫人都放出去之后，帝后必须在重阳那天，前往高处祈福，才能彻底化解。 如此，周璟跟顾瑾之便可名正言顺的离开了皇宫，出外游玩。 “前几天，朕便派人四处查找，最终选择了此处，因为是皇家之地，不会有外人前来。” “况且，对外说了，是帝后一起来祈福，不会有谁那么不长眼，这时候非得来这边。” 皇家所拥有的，不止这一块地方，早就将消息散出去了，皇室里的人，个个是人精，不会来这边自讨没趣。 周璟如此说，顾瑾之笑着应了声，因为早又吩咐，该有的东西，宫人都准备好了，摆在山顶的亭子里。 “近来你也辛苦了，趁着出来走走，也放松一下。” 宫里进行了肃清，不少宫人，都离开了皇宫，这能让宫里清静不少。 董妃的情况，似乎比之前强了不少，虽然还是会偶尔发呆，可不会时常的胡言乱语了。 连修仪这边，大多时间都在沉睡，毕竟一醒来，就可能会伤到她自己。 她身上的伤，因为有云霓在，已经开始愈合，恢复的还不错。 云霓曾想试一试，她是否养蛊，可眼下，她中了蛊，就算想试，也试不出什么来…… 第387章 来日方长 “云姑娘，连修仪醒了。”永宁宫的偏殿内，知书一脸紧张的来找云霓。 听说连修仪醒了，云霓赶紧起身，向着殿外走去，知书跟上，两人一起，回到正殿之中。 也难怪两人如此紧张，大多数时间，连修仪都是昏睡中的，只要醒来，必定会有些事情。 内室中，十分安静，不同于平时连修仪醒来那般，吵闹的厉害。 进到内室，红袖正守在床边，连修仪则靠坐在床上，手里端着杯子，正在喝水。 听见声音，她抬眼看了一眼，接着喝水，云霓看向红袖，用眼神询问她情况。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还没等红袖说话，连修仪的声音传来，云霓跟知书看向她，她喝完了水，端着水杯，也正看着她们。 “娘娘醒来就好，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云霓上前来，想要诊脉。 “没什么不舒服的，也不必诊脉，凝翠已死，不管是董妃，还是本宫身上的蛊，所造成的影响，都会逐渐消失的。” “虽然本宫经常昏迷，一些意识还是有的，你们说的话，许多我都听得见，只是无法回应罢了。” 见云霓的眼中，带着困惑，连修仪解释道，毕竟她被凝翠重伤之后，就陷入昏迷，按理说，凝翠情况如何，她应该是不知道的。 可她却能够说出来，也难怪云霓疑惑，如今有了她的解释，云霓点了点头，脸上的困惑，淡去不少。 “不管怎么说，娘娘醒来是好事，还是让民女诊下脉，也好回禀给皇后娘娘。” 脉是一定要诊的，以防有什么万一，她如此说，连修仪伸出胳膊，等着云霓诊脉。 脉象上看，跟昏迷的时候，区别不大，真要说区别，似乎状况比之前好了一些。 想到连修仪刚才说的，云霓忍不住询问，“娘娘怎么知道，凝翠死了，董妃跟您的情况，就会好转？” 她仍旧怀疑，连修仪本身就擅长用蛊，甚至这一次，都可能是她的苦肉计，但她没有证据，话不能乱说。 “这段时间，想必云姑娘看过不少跟蛊有关的书吧？” 没有立刻回答，连修仪反问道，云霓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既然你看了不少的书，应该能看到记载才对，本宫曾在苗寨待过，巫医同本宫说过，若被人下蛊，无法解除之时，只要将下蛊之人杀掉，蛊便可解。” “很多时候，蛊跟宿主，是相生的，宿主死了，蛊便无法继续存活，本宫会中蛊，跟凝翠有关，董妃也中了蛊，凝翠曾在她身边服侍，那么董妃身上的蛊，应该跟凝翠也有关联。” “凝翠死了，董妃身上的蛊，同本宫身上的蛊，就该解了才对，只不过，这需要一个过程，所以这段时间，本宫时常昏睡，到现在才醒过来。” “若是没说错的话，董妃的情况，也好了许多吧？”连修仪看着云霓，眼中一片坦然。 她如此，让云霓不由得一噎，连修仪比她想象的……还要难缠。 “回娘娘，董妃娘娘的情况，确实好了许多。”见连修仪一直看着自己，似乎是等待着自己回答，云霓回应道。 “那就说明，本宫没有说错，无论如何，这些日子，都辛苦云姑娘了，等本宫的身子好些，必定重礼酬谢。” 连修仪清楚，云霓怀疑自己，甚至想要试验自己，可自己怎会让她试出来呢？ “本宫醒来的事情，还请红袖姑娘告知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还有蒋姐姐那边，也要有劳知书姑娘，这些日子，实在是辛苦你们两位了。” 将目光转移到红袖跟知书身上，连修仪笑着开口道。 “不辛苦，只要娘娘醒来，皇后娘娘跟蒋昭华，才能真正的放心下来。” “娘娘昏睡许久，怕是饿坏了吧，奴婢这就将食物给您端过来。” 食物一直准备着，连修仪昏迷的这段时日，是云霓想的办法，解决了她无法用膳，还需要用膳的困境。 “你这么一说，本宫还真是饿了。”连修仪摸了摸肚子，将水杯递给红袖，笑着同知书说道。 知书去准备食物，红袖将水杯放到桌子上，云霓在内室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辛苦云姑娘了，既然本宫醒了，劳烦你在这儿再住一天，等过了今天，明天再给本宫瞧瞧，看情况是否稳定，若稳定了，你再出宫去吧？” 似乎看出了云霓的不自在，连修仪脸上的笑意更深，不管云霓怎么看，都觉得她的笑容里，似乎带着嘲讽。 “是，民女告退。”她自然不会跟连修仪如何，这里是连修仪的永宁宫，只要以后还有接触的机会，就不怕找不出真相的那天，来日方长。 云霓出了正殿，知书端着食物，走进了殿中，进到内室，服侍连修仪用膳。 她刚醒来，不宜吃的太多，一小碗吃完，知书便收拾下去。 “娘娘才刚醒，想必身子虚得很，再多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奴婢就去告知我们家主子。”重新回来，知书扶着连修仪躺下，语气恭敬。 “有劳你了。”连修仪也客客气气的，她笑着应了声，闭上眼睛。 皇上跟皇后还未回宫，红袖留下来看守，知书则回了昭纯宫，将情况回禀给蒋昭华。 知晓连修仪醒了，蒋昭华非常高兴，问了不少的事情。 “娘娘，奴婢瞧着，连修仪跟云姑娘之间，似乎不大对付。”将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说给蒋昭华听。 “按理说，云姑娘一直守着连修仪，连修仪醒来之后，该心中感激，可奴婢总觉得，她们之间的对话，似乎带着刺一样，听着难受，也不知是否是奴婢的错觉？” 蒋昭华靠坐在软榻上，听知书说完，不由得皱眉，“红袖也是如此感觉吗？” 一个人的感觉，可能不太准确，若红袖同知书一样，就说明她的感觉没错。 “奴婢还没找到机会询问红袖，等之后一定会问问。” 从连修仪醒过来，到再睡着，她跟红袖之间，就没说上话。 “那你就再观察观察，若有机会，问问红袖的看法，再回禀给本宫。” 第388章 新的一天 临近傍晚，周璟跟顾瑾之回到了宫中，正梳洗更衣呢，红袖就回来了。 “醒过来了？”顾瑾之有些诧异，看向红袖。 “回娘娘，确实是醒过来了。”福了福身，红袖将今天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如实回禀给了皇后。 “也就是说，哪怕云峥跟云霓毫无对策，也没有关系，董妃跟连修仪的身子，都会慢慢恢复？去看过董妃吗？” 这段时间，不管是董妃还是连修仪，顾瑾之都关注着，今儿个出宫去了，就没问几句。 “奴婢派人去瞧过了，董妃娘娘的情况，也确实是好多了。”红袖回应道，顺便将连修仪跟云霓之间的不对付，也说给了顾瑾之。 “她们两个……不必太在意，既然连修仪醒了，让云霓再留一天，确定无妨，就让她出宫去，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连修仪不喜欢云霓，她曾跟顾瑾之很直接的说过，所以两人之间不对付，在预料之中。 得了吩咐，红袖应了声，顾瑾之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让她离开。 “娘娘，您可要吃些东西？”永春宫内，珍珠看向董妃，关切的询问道。 董妃情况好转，最高兴的，莫过于珍珠。 “珍珠，你别忙了，本宫不饿。”看向她，董妃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因为董妃的关系，这段时间，珍珠吃不好也睡不好，人憔悴了许多。 “奴婢不辛苦，只要娘娘能恢复，奴婢做什么都行。”眼圈微红，珍珠凑到董妃身旁，握着她的手。 “娘娘，不管以后如何，咱们都好好守着永春宫吧？吃亏也好，得便宜也罢，咱们再也别去掺和后宫里的事情了，好不好？” 咬了咬唇，珍珠握着董妃的手，仰着头看她。 “好。”董妃点了点头，伸出手来，给珍珠拢了拢鬓间的发。 “本宫答应你，不管之前的疹子跟谁有关，也不管这次，本宫到底是谁所害，本宫都不追究了，本宫就跟你一起，守着这永春宫，过咱们自己的日子。” 若换做过去，无论如何，董妃都要弄个清楚明白，可如今，看着珍珠通红的眼圈，跟憔悴的脸，她终于是放弃了一切。 碧玺已经不在了，宫外的娘家，其实也不大靠得住，如今，她就只剩下珍珠了。 “娘娘……”大概是没想到，董妃会如此爽快的答应，珍珠的眼圈越来越红，眼泪止不住的落下，终于哭了出来。 董妃瞧着她，眼泪也跟着不住打转，她用帕子擦了擦，调整了情绪，笑着将珍珠扶了起来。 永宁宫内，连修仪正醒着，瞧见红袖回来，少不了要问问凤阳宫的事儿。 “娘娘让奴婢转告连修仪，安心休养身子，等明儿个，娘娘会来看您的。” 冲着连修仪福身，回应着她的话，顺便传达了皇后的嘱咐。 “多谢娘娘关怀。”连修仪点了点头，靠坐在床上，脸上是一贯的笑意。 “这些日子，也辛苦你跟知书了，眼下本宫醒过来了，等之后，云姑娘走了，你们也各自回宫，歇段时间吧。” 身上的伤，恢复的还不错，就算没有云霓的药，也会恢复的不错。 “不急着回去，修仪刚醒过来，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等彻底恢复了，奴婢再回去也不迟。” 福了福身，红袖笑着回应道，知书那边如何，她不清楚，但她这边，在连修仪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之前，肯定是不会回凤阳宫的。 她如此说，连修仪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新的一天来临，在连修仪用过早膳之后，云霓为她诊脉，确定了目前的身体状况。 她看得出，连修仪不喜欢她，当然，她也不喜欢连修仪。 所以，当连修仪再一次提起让她出宫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应下了。 开了调养的方子，云霓离开永宁宫，向着凤阳宫而去，永春宫那边，有太医云峥去诊脉，师兄妹两个，在凤阳宫外相遇。 彼此见礼之后，两人进到凤阳宫，守在正殿外，等待传唤。 知晓云峥跟云霓来了，顾瑾之吩咐一声，让师兄妹两人进来，询问了董妃跟连修仪的情况。 两人据实回答，云霓将自己要出宫的事儿，回禀给了皇后。 “也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出宫之后，回去好好休息几天，永宁宫那边，就劳烦云太医每天辛苦一趟。” 云霓出宫了，永宁宫仍需太医，便让云峥一起负责，毕竟，永春宫这边，也是他管着的，相较之下，对于蛊虫之事，云峥更为了解。 “是，下官遵旨。”云峥行礼，将此事应下，不过是多诊一人的脉，算不上什么事情。 况且，能让自己对于蛊，有更深的了解，永春宫跟永宁宫的距离，并不算远。 云霓也应了下来，她心中仍有许多疑惑，于是暗下决心，回家之后，好好查一查医书，更多的去了解跟蛊有关的事儿。 或许哪天，她就能够破解连修仪身上的秘密。 给皇后请了个平安脉，师兄妹两个离开了凤阳宫，彼此说了几句话，云峥往太医院走，云霓则出宫去了。 顾瑾之去了偏殿，陪着孩子们玩耍，这是每天必备的行程。 兄妹俩瞧见她，十分兴奋，嘴里依依哦哦的，也不知道说的是啥。 元蓁的手中，攥着一个络子，上面牵连着一块玉佩，正是之前周璟挂在腰间的玉佩。 那天元蓁锲而不舍的，想要将玉佩拿过来，送进嘴里，原以为第二天也就忘了，没想到接下来的两天，只要她看到周璟，就会惦记他腰间的玉佩。 于是，周璟将玉佩解下来，给了元蓁。 出乎意料的是，元蓁对于那块玉佩，非常的宝贝，一直攥着络子，就连睡觉都不肯撒手。 有乳母看着，玉佩十分安全，轻易不会被打碎。 元蓁有了玉佩，元承也少不了，周璟特意寻了别的东西，给了元承。 跟妹妹不同，元承虽然喜欢，却只是玩了一会儿，就放在一旁，不再理会，顾瑾之吩咐乳母，将东西收好，以免损坏或者丢了。 别看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可性子却完全不同，这倒也正常…… 第389章 身孕 “启禀将军，顾大人派人，从京城里送了书信来。”将军府中，顾安之所住的屋外，将士的回禀声传来。 顾安之坐在屋内的桌前，不知在想些什么，对于屋外的回禀声，没任何反应。 屋内的气氛，十分压抑，顾安之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非常不好。 自从卫熠失踪，他被下属打晕送回到将军府，醒过来之后，他便一直如此。 他试着去找过卫熠，却没什么结果，他甚至去到了山崖下，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卫熠的‘尸身’。 有人说，卫熠掉落山崖，摔了个零碎，所以被野兽给吃了，尸骨都不剩。 顾安之不相信，可事实如此，卫熠就好像蒸发了一般，连个骨头渣子，都没给他剩下。 “将军……” “别吵了，将书信放在书房吧，给将军一点时间，让他缓一缓。”副将从院外进来，同小将士说道，他向着紧闭的屋门口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大家都知道，将军对于卫太医，有了别样的感情，一个大男人，爱上了一个男人，这让他们有些无法接受。 私下里，没少说些乱七八糟的，甚至看到卫熠，一个个面带鄙夷。 没有想到，他忽然就死了，说是掉落山崖，只留下了一匹马跟一只鞋，尸首连块渣都没剩下。 更重要的是，他的‘死’，把将军的心，都给带走了。 他们经过商量，写了封信，给京城的顾大人送去，说明此处的情况，请他斟酌着，回禀给皇上。 或许，当书信送到京城的时候，将军就恢复了正常，可心里的伤是否能够恢复，就没人能够知晓了。 院外的说话声，顾安之知道，副将们给京城里的顾慎之写信，顾安之也知道，可他不想理会。 眼前总是浮现出卫熠的笑脸，浮现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所拥有的点点滴滴。 如今的一切，都怪他自己，若是那日，他坚持，坚持等勘察完那一块地形之后，亲自陪着他去采药，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他知道的，知道宣国的人，恨透了卫熠，在边关中，还有宣国的奸细在，可他却偏偏，不够谨慎，所以害了卫熠。 虽然如今，边关内的奸细，大都被揪出来，也被杀掉了，可他的卫熠，却再也回不来了。 顾安之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它随着卫熠一起走了…… 就这样坐着，从天亮到天黑，再从天黑到天亮，顾安之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 卫熠催马，向着晋国的方向赶去，一路上，他很少停歇，生怕停下来，就被人给追上。 他惦记着顾安之，可他没有回头路了，他已经选择了，就不能回头。 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 “殿下，咱们就快到边关了，您坚持住。”最近几天，晋九的状态，越来越差，让下属头领十分担忧。 之前见她不舒服，以为是女子每个月的那几天，可几天都过去了，也不见她有所好转。 不仅如此，还越来越严重了，下属头领的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晋九躺在马车内，脸色十分难看，胃里一阵阵的翻腾，小腹也隐隐作痛。 她大概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了…… 之前不大舒服，还以为是一路舟车，人太过疲累，可又过了几天，种种的迹象，表明了一件事，她可能怀了身孕，是顾慎之的孩子。 晋九的心里，有些复杂，没想到那一夜，竟然珠胎暗结，该说自己的身体太好，还是顾慎之厉害？ 苦笑一声，晋九在心里下了决定，无论如何，这个孩子，她是一定要生下来的，哪怕皇兄反对。 她大概可以猜到，若皇兄知晓她有了身孕，会是个怎样的反应，可现在，顾不上那些了。 她的状况不大好，必须要尽快到达边关，找医者为她安胎，或许，还要在边关住上一些时日。 “派人给陛下送信，就说本宫有了身孕，要在边关修养。” 做出了决定，晋九冲着马车外吩咐一声，下属头领的身子一僵，神情中带着为难。 “没听见吗？”没得到回应，晋九再度开口，“需要本宫亲自出去，跟你说吗？” “殿下……”无奈，他只好回应一声，“陛下吩咐，要将您安然无恙的带回去，可如今，您让属下怎么交代啊？”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又不是跟你怀的孩子，本宫的身子，难道还不能自己做主了？” “或许皇兄很高兴呢，出去个水灵灵的皇妹，回来的时候，还给他带个可爱的外甥。” 翻了个白眼，晋九闭上眼睛，皱起眉来，“就按照本宫说的做，本宫乏了，睡会儿。” 说完，便不再开口，下属头领只能应声，吩咐人快马回去，给皇上送信。 …… “将军。”瞧见顾安之从房间里出来，副将连忙上前行礼。 “恩，我要去书房。”点了点头，顾安之吩咐一声，向着书房走去。 “将军，您脸色不大好，要不要休息几天再说？”对于顾安之终于愿意走出房间，副将是高兴的，可他脸色实在是不好，人也消瘦的不成样子，让人很担心。 “无妨。”摆了摆手，顾安之继续向前走着，能看得出，他脚下有些虚浮。 无奈之下，副将也只好跟随。 “近来情况如何？”他问的，自然是边关内外的情况，从卫熠‘掉落山崖’到现在，过去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才刚恢复过来。 “将军放心，一切如常。”连忙回应道，虽然主将受到打击，萎靡不振，可还有他们这些副将，边关乃是重中之重，他们自然不敢松懈。 “辛苦你们了。”停下脚步，冲着副将行礼。 “将军这是做什么，不过是职责所在，本该如此。”副将连忙扶住他，“将军，逝者已逝，还请您振作起来。” 这句话，早在之前，他就想跟顾安之说，可那会儿，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所以他一直忍到现在。 “我知道了。”顾安之眸色一暗，应了一声，转身继续向着书房走去。 副将跟在身后，瞧着他消瘦却依然挺直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第390章 顾慎之的决定 书房内，积攒了不少需要处理的公文，顾安之坐在书桌前，随手拿起一份，开始处理。 “将军，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这段时间，顾安之很少吃喝，不然也不会狼狈成这个样子。 “不用，帮我准备一壶浓茶就好。”一边看着，顾安之吩咐道，副将犹豫一下，应了一声。 他去了厨房，吩咐人准备茶点，如此，喝茶的时候，就可以顺便吃几块点心，总比什么都不吃要好。 茶点准备好，副将亲自端着，送回书房中，放在顾安之身旁，顾安之道了声谢，只喝了口茶，继续处理公文。 许多的公文，想要完全处理完，需要不少的时间，副将暂且离去，让顾安之可以专心的处理公务。 …… “启禀娘娘，连修仪来了。”凤阳宫内，紫鸢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顾瑾之应了一声，让人将连修仪请进来。 陪同连修仪来的，是红袖，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连修仪身边照顾着。 有云霓的调养方子，加上红袖的精心照顾，连修仪恢复的很好。 “免礼吧，快过来坐。”见她进到殿中，顾瑾之免去了她的礼，招呼她到近前来坐。 连修仪谢恩之后，坐在了距离顾瑾之不远的椅子上。 打量着她，顾瑾之点了点头，“瞧着恢复的还不错，气色比起之前，要好许多。” 连修仪醒来之后，顾瑾之隔三差五的，会派人问一问，偶尔还会去看看，比起上一次见到她，气色越发的好了。 “多谢娘娘关怀，一切都是红袖跟知书的功劳，若非她们精心照顾妾，妾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快。” 笑着开口，连修仪看向红袖，言语间带着感激。 “连修仪客气了。”红袖福了福身，她是奉命去照顾连修仪的，那便是职责所在，自然应当悉心。 “如今天凉了，你这也算是大病初愈，要多保重身体，多穿一些。” 已经接近九月末，宫里都换上了厚衣裳，就连门窗，都只有晌午的时候，才可能会开一小会儿。 “是，妾记得了，娘娘您瞧，妾穿的不少。”站起身来，在顾瑾之面前转了一圈，连修仪穿的，还真不算少。 “知道你穿的多了，快坐下吧，晌午可要在凤阳宫用膳？” 笑着招呼道，顾瑾之打算吩咐人，去小厨房说一声。 “多谢娘娘，今儿个就不在凤阳宫用膳了。”见顾瑾之的脸上，露出诧异来，“早起的时候，妾吩咐了知书，让她同蒋姐姐说一声，晌午去蒋姐姐那儿吃。” “这样啊，那成，改天你们两个一起来，咱们一起用膳。” 她如此说，顾瑾之笑着点头，连修仪‘病’了的这段时间，蒋昭华没少操心，她想去找蒋昭华一起用膳，也在情理之中。 聊了一会儿，连修仪起身告辞，离开凤阳宫，红袖留下，等到晌午过后，再回永宁宫。 这段时间，因为她一直在永宁宫，连修仪身边的事儿，她都会说给顾瑾之听，没什么异常的，一切听上去，都很正常。 原本，对于连修仪，顾瑾之还是有些怀疑，可自从连修仪也中蛊之后，怀疑就淡去了很多。 不能否认，会有自己对自己下手的可能，顾瑾之更倾向于，连修仪是被凝翠害的。 毕竟，若是她自己对自己下手……那这个人，未免太可怕了。 皇宫之外，忠勇侯府之中，顾青山在书房内，同顾慎之谈话。 “你是如何想的？同为父说说？”顾慎之刚回到京城的时候，颓废的不像个样子，在宫里养了一个月，这才回到家中。 皇上为他调查了晋九，没什么结果，又查了玉佩，得到了一些消息。 据说，那玉佩是一位已经去世的皇室，所拥有的，那是一位公主，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既如此，按照常理推断，顾慎之拥有的这块玉佩，或者是晋九从别处得来的，当做是自己的东西。 将玉佩留给顾慎之，不过是为了糊弄他，毕竟，名字都是假的，查无可查。 知晓这些消息之后，顾慎之愣了好久，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两三天，才重新出来。 顾方氏担心儿子，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并不清楚，瞧着妻子担心，顾青山只好找了个机会，将顾慎之叫到书房之中。 “父亲，孩儿……”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有什么说什么，不必顾虑。”见顾慎之如此，顾青山叹了口气，他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走过来的，能明白儿子心里的纠结。 说起来，家中的孩子们，在对待感情上，更像是他，都有点死脑筋。 “父亲，不管晋九的身份是真是假，也不管她留下来的玉佩，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这都是她留给孩儿的，孩儿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她的。” 听顾青山说完，顾慎之组织了一下语言，回应着他。 “这样……那，你可还要辞官，去寻找这位不知所踪的人？” 之前的时候，顾慎之以为晋九是晋国的皇室，打算辞官去晋国找她。 如今，那些他所以为的消息，将他的路，都给堵死了，他确实可以前往晋国，去找晋九，但十有八九，可能会扑空。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清楚家族在朝中的地位，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考虑，是否要因为自己的私情，而让家族陷入一个不利的境地。 今天被父亲问起，他心中做出了决定。 “你先别急着回答，为父要跟你说的是，若你决定了，就尽管去做，不必顾虑其他，瑾之那边，有为父挺着，还有你大哥，我们父子俩，足够支撑你按照你自己的心思办事。” 人活在世上，没有那么多的自由自在，很多时候，都必须要违背本心去办事，顾青山不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要如此。 若有一日，长子安之同他说，不想再去边关，想过平凡人的日子，他也会考虑成全。 虽说他年纪大了，可不管是驻守边关，还是稳在朝中，都是没问题的，他这个做父亲的，会为子女们撑起一片天来。 “父亲……”顾慎之没想到，一向严厉的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孩儿决定好了，孩儿不会辞官，可晋九的下落，孩儿还是要继续寻找的。” 第391章 夫人威武 书房之外，顾方氏将丈夫跟儿子的对话，都听在耳中。 虽然儿子回来的时候，精神还不错，气色也挺好，可顾方氏就是觉得，二儿子顾慎之，有些地方不对劲。 毕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是很容易察觉的。 旁敲侧击的，询问过丈夫，丈夫的回答，有些含糊其辞，顾方氏记在心里。 今天知晓丈夫要跟慎之谈话，她找了个时机，来到书房外，将父子俩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上前敲响了房门，顾方氏没打算从父子俩这儿，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她想着找时间进宫，问一问身为皇后的女儿。 “夫人，你怎么来了？”打开书房的门，瞧见顾方氏，顾青山不免诧异。 “听说你跟慎之在书房谈事，特意准备了一些茶点，给你们送过来。”笑着回应，顾方氏看了看丈夫，又瞧了瞧儿子。 “如今天冷了，我给两个孩子做了点东西，想着明天进宫一趟，你们父子俩，可有什么需要带给娘娘或者孩子们的？” 将托盘放在桌上，顾方氏询问父子俩，顾青山同顾慎之对视一眼，吃不准刚才的话，妻子听进去多少？ “夫人，刚才……”顾青山试探着开口，去见顾方氏的脸上，露出些许疑惑。 “刚才？什么刚才？”瞧着模样，似乎没听到什么，顾青山虽然心中有疑惑，却没在询问。 “没什么，我跟慎之都没什么能带给瑾之跟孩子们的，毕竟不会针线，不过……夫人是明天入宫，不若一会儿，我跟慎之去街上转转，找些新奇的小玩意，你带进宫去？” 女儿身为皇后，纵然所孕育的子嗣，是他的晚辈，也很少会有机会见到，毕竟如今还小。 等以后大了，或许会有不少的机会，可那时候，要注意的事情，就更多了。 “也好，选的时候注意点，毕竟是个皇子跟公主的，可别出什么事情。” 想了想，顾方氏点头，又说了几句，离开书房。 “爹，你刚才……没什么感觉吗？”不管是顾慎之，还是顾青山，都是有功夫的，按理说，有人靠近的话，能感觉到。 “你娘身上的功夫，又精进了，不愧是你娘。”听到儿子问，顾青山感叹一声。 顾方氏是会功夫的，这个家中，就只有顾瑾之什么都不会。 想当年，顾青山像顾方氏求亲的时候，还被她给揍了一顿，当然，也是他让着，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媳妇，不让着还能怎么办？ “吃点东西，去街上转转。”吩咐一声，因为是妻子准备的，不管这会儿他饿不饿，都要吃上几口。 顾慎之是知道的，于是跟着吃了几块点心，喝了点茶，父子俩这才一起离开侯府，去街上挑选东西。 到了第二天，顾方氏带着自己亲手做的小衣裳，以及丈夫跟儿子挑选的小玩意，进了宫，来到凤阳宫之中。 母亲的到来，最高兴的，莫过于顾瑾之，她吩咐人将孩子们抱来，试了试顾方氏亲手做的小衣裳，略大了点。 “孩子长得快，我就特意做大了一点，这样的话，能多穿些日子。” 瞧见兄妹俩穿着自己做的衣裳，顾方氏的脸上，笑意满满，她同顾瑾之解释着，将顾青山跟顾慎之挑选的小玩意，拿了出来。 “我让人检查过，没什么问题，你再让别人瞧瞧，毕竟是给孩子们玩得，包括我做的衣裳，都得仔细检查才行。” 虽说自己亲手做的，肯定不会有问题，可顾方氏觉得，还是得谨慎一些。 顾瑾之知道娘亲心里的想法，让云峥来，当着顾方氏的面检查，确定没问题。 顾方氏这才终于放心，笑着看孩子们穿着她做的衣裳，摆弄那些小玩意。 “才多久没见，都会爬了，可真是快呀，再有几个月，就能走能冒话了，想一想，好像昨天才刚出生一般。” 瞧着孩子们，顾方氏有些感慨，不由得想到了顾瑾之他们，小的时候。 “那时候，你大哥跟二哥，时常帮我看着你，等你大了些，就带你到处去玩，万一不小心，让你磕了碰了，你爹定是要罚他们的。” 一晃眼，女儿都当娘了，儿子似乎……也有了心仪的人。 “有件事，想问问你，还请娘娘告诉我实情。”想到昨天听到的话，顾方氏一脸正色，看着顾瑾之。 “娘，您有话说便是，何必如此严肃？”心里猜测着娘亲要问的问题，既然刚才说起了兄长们，或许跟他们有关。 “为娘想问的，是你二哥的事情，他可是有了心上人，叫……晋九？” 顾瑾之不由得一愣，想了想，估摸是父亲或者二哥同娘亲说的，可再一想，若是如此，她何必来问自己？ “娘，您怎么知道晋九的？”倒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要看看娘亲是什么态度，然后斟酌着说。 “偷听来的，从你二哥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从你父亲那儿没问出什么，你二哥那边，就更别指望了，我就偷听了几句，来问你。” 倒是不隐瞒，顾方氏回应道，顾瑾之不由得一愣，有些失笑。 “二哥确实有个心上人，叫晋九，可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真实的名字叫什么，还不知道，那是二哥赶往边关的时候，所遇到的姑娘……” 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隐瞒了晋九离去之后，顾慎之的颓废。 但凡是做母亲的，怕是都不愿意听到儿子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颓废，甚至影响到身体的健康。 “原来如此。”听顾瑾之说完，顾方氏点了点头，“你知道的，倒是详细。” “二哥回来的时候，我曾见过他，跟他聊了一会儿，他想找晋九，单靠着自己效率不快，所以拜托我，请皇上帮忙。” 说了一点善意的小谎言，谁也不知道以后如何，或许哪天，二哥真的会找到那位叫晋九的姑娘，总不能在此之前，让娘亲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倒是真的好奇，那位叫晋九的姑娘，是个什么模样，想必是很好的，不然也不会让你二哥念念不忘……” 第392章 迟来的信 顾方氏进宫的事儿，周璟当然知道，晌午，他吩咐元宝，给凤阳宫加了菜。 等到傍晚回到凤阳宫的时候，顾瑾之同他说起了今天的事儿。 “没想到，我娘还有偷听的时候。”这件事，确实让顾瑾之觉得诧异。 “说起来，你二哥今天也进宫来了，跟朕说了他的打算。” 听顾瑾之说完，周璟想了想，将今天顾慎之进宫所说的一切，转述给顾瑾之听。 “我二哥真这么想？”听周璟说完，顾瑾之挑了挑眉，“这倒是好事，皇上肯定会派人，帮着他仔细寻找，他安心留在朝中即可。” “保不齐哪天，两人有那个缘分，能够再见。”周璟坐在身旁，顾瑾之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低语。 …… “殿下，您打算住在驿馆之中，还是随意挑选一处客栈？”终于到了晋国的边关，下属头领询问晋九的意思。 “当然是驿馆，不是让你给皇兄送信去了吗？本宫不住在驿馆，他怎么找本宫？” 晋九的脸色，仍旧很不好看，小腹也还是隐隐作痛，但精神还算凑合。 “是。”下属头领连忙应了声，吩咐去了驿馆，早之前，已经派人通知了驿馆，知晓长公主殿下前来，驿馆内早就收拾好了一切。 下了马车，晋九四下里打量一番，这才进到驿馆之中，想了想，她吩咐几句。 “若有人持着本宫的书信，来到边关，务必告知本宫。”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最少要在此处养上一些时日。 万一，这期间卫熠来了，就能在驿馆中相见，到时候，可以让他帮着自己保胎，将自己送回到京都之中。 得了吩咐，驿馆的官员连忙派人，去城门口处知会一声，顺便，告知驻守边关的主将。 晋九在驿馆中落脚，等安顿好了，下属头领派人，请了边关内医术还不错的大夫来，给晋九诊脉。 “启禀……启禀殿下，您……您怀了身孕，如今……如今月份尚浅，还动了胎气，必须好好调养，不然可能会……可能会有危险。” 结结巴巴的开口，大夫将晋九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紧张什么，谁能吃了你不成？”瞧着大夫如此，晋九有些无奈。 她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想必刚才，是被人给吓唬了…… 父皇去世，皇兄登基，封她为长公主，谁都知道，晋国长公主未曾婚配，如今，忽然怀了身孕，这大夫大概担心，自己被灭口吧？ “放心，你的安危不会有事儿的，只要你照顾好本宫跟肚子里的孩子，本宫保你家里三代衣食无忧。” 身为晋国的长公主，身份尊贵，这点事情，还是很容易的。 “多谢殿下。”大夫赶紧谢恩，暗暗松了口气，保胎什么的，对于他来说，不算啥事。 开了方子，自有人跟随他去取药，他自己也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为了自己的身体，跟腹中的孩子，晋九在边关内落了脚，一住就是半个多月的时间。 为她诊脉的大夫，每天都会来，确定她的情况，那大夫的医术确实还不错，她的胎像稳定了许多。 送出去的消息，还没到京都，所以晋国的皇帝还不知道，自己的皇妹已经回了晋国，不仅如此，肚子里还揣了一个。 一个多月的时间，经过不断的赶路，卫熠距离晋国的边关，已经很近了，预计傍晚之前，就能进到边关之内。 大周的边关中，顾安之终于看到了顾慎之写来的书信，他愣了好久，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 对于这封信，他是有印象的，卫熠失踪后不久，他就得到了将士的奏禀，只是当时，他无暇去顾及旁的。 那堆积了许多的公文，将顾慎之送来的书信，压在了下面，他还是处理到这儿，才看到这一封信。 这段时间，他尽量忘却悲痛，让自己的生活，恢复到过去那样。 他会不停地处理公文，去督促将士们的演练，指点他们，会亲自出去勘察，希望能有一些跟卫熠有关的线索。 他以为自己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了，可午夜梦回，却还是会因为卫熠，心痛的醒过来。 “将军没事吧？”书房外，副将们有些担心，原本大家正聚在书房，陪着将军处理公务的同时，商量一些事宜。 却不想，在看到一封书信之后，将军的脸色，忽然就变了，随即客气的将他们从书房之中请了出来。 “但愿没事。”向着紧闭的书房门看去，副将们商量一下，留下一人守着，其余人各司其职。 顾安之坐在书房内，顾慎之派人送来的书信，他已经看了好几遍了，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能记在心里。 眼圈有些发红，顾安之擦了擦眼睛，将书信又看了一遍，若这信来得早一些，该有多好？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跟卫熠好好的谈一谈，然后给皇上写折子，请求宽恕卫熠的欺君之罪，若他真的是女子…… 仔细想想，或许卫熠真的是女人，所以许多地方，都跟男人不同，所以他身上，总带着特别的香味。 只可惜，过去自己从未想过这些，而如今……他已经不在了。 顾安之看到顾慎之送来的书信时，京城之中的顾慎之，也收到了边关送来的加急信件。 等看完书信上的内容，顾慎之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事情发展成了这样，更没想到……自己跟大哥之间，是如此的‘难兄难弟’。 将书信重新看了一遍，顾慎之斟酌了一下字眼，去了宫中，将边关之事，回禀给了皇上。 听顾慎之说完，周璟的神情，也颇有些一言难尽，顾慎之遇到这样的事儿也就罢了，顾安之竟然也遇到了。 卫熠是从宫里出去的，对于他，周璟曾派人查过，没发现是女子的事情，或许是从小，家里人都认定他是男孩，所以连他们自己都骗过了，自然就能骗过别人。 “朕会发一道圣旨，免除卫熠的欺君之罪，若他真的是女子的话……可无论如何，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朕也没有办法……” “依你看，要不要让你大哥，回京城来，休养一段时间？” 第393章 相见 面对皇上的询问，顾慎之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边关到京城的距离，他是知道的，就算是加急书信，也得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能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或许现在，大哥已经缓过来了，当然，也可能跟自己一样，只是表面上的。 “实话实说便是。”见顾慎之似乎有些为难，周璟再度开口道。 顾慎之思虑片刻，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回禀给皇上。 “从边关到京城，也需要不少日子，这都十月了，让他回来一趟也好，在家里过个年，或许心里能好受一些。” 听顾慎之说完，周璟做出了决定，亲笔书信，派人送往边关。 等送到边关，就得十一月了，顾安之收拾收拾，回到京城，也就过年了。 “多谢皇上。”顾慎之连忙冲着周璟行礼，他心里明白，边关主将的调动，不是一件小事，可皇上还是写了信，让大哥回来过年。 他知道，除了爱惜大哥这个将才之外，更多的，是因为皇后娘娘，因为他们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兄长。 “免礼吧，等你大哥回来之后，还要你多多开解，你们兄弟两个……还真是……”周璟叹了口气，又吩咐几句，这才让顾慎之离开。 因为不想顾瑾之太过担心，顾安之的事儿，周璟没告诉她。 等到腊月之时，顾安之就会回来，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侯府这边，顾慎之也选择了隐瞒，大哥的事儿，只要他们兄弟俩不说，谁也不会知道。 …… 晋国边关。 带着晋九给的书信，卫熠终于到达了晋国边关，他并非是晋国人，想要进到边关之中，需要通关凭证。 晋九都为他准备好了，所以他顺利的进到边关之中，与此同时，有消息送到了驿馆，回禀给晋九。 “找到他，将他客气的请到驿馆中来。”得知消息之后，晋九立刻吩咐下属，去将卫熠请来。 卫熠到达边关，他不知道晋九也在，于是找了家客栈，准备休息。 刚洗完澡换了衣服，就听到敲门声传来，“公子，有人找您。” 脸上露出诧异来，卫熠心怀戒备，将房门打开，门外的人，他并不认识。 “请问，是卫太医吗？”前来的，是下属头领，他冲着卫熠行礼，态度很恭敬。 他对自己的称呼，让卫熠心中的戒备更深，“你是？” 他的手中，握着药粉，若对方敢对自己不利，他就会将药粉撒出去，将对方迷晕。 “卫太医，在下是长公主的护卫，奉长公主之命，请卫太医去医馆一叙。” 看出了卫熠的戒备，下属头领向后退了一步，冲着他行礼道。 “长公主？”卫熠皱起眉来，他想了想，“是晋九？” 晋九留下的书信中，曾经说明自己是晋国的公主，卫熠没想到，她竟然是长公主。 “正是，还请卫太医随在下来，带着您的东西一起吧，想必，殿下会希望您也住在驿馆之中。” 下属头领应答道，卫熠会来晋国，就是冲着晋九来的，自然不会推辞， 当然，他的戒备心，并没有放下，他的手中，仍旧有药粉在。 离开客栈，他随着下属头领，到了驿馆之中。 若按照规矩，是要搜查一番的，有晋九的吩咐，这规矩也就免了。 卫熠进到了房间中，晋九正靠在软榻上，啃着手里的果子。 瞧见卫熠来，她连忙站起身来，到了卫熠近前，“卫熠，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之前离开的时候，她给卫熠留下了信物跟书信，也给他留下了后路。 她猜想着，或许卫熠真的会来找自己，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看样子，他在边关那边，并不是很顺利。 “没想到，你不但是公主，还是尊贵的长公主。”打量着晋九，卫熠笑着开口，“瞧你脸色不大好，是病了吗？” “说起来，之前在边关，要离去的晋国公主，就是你吧？我当时就有猜想，只不过，顾安之在，我也就没多说什么。” 见到晋九，卫熠觉得很亲切，毕竟两人在边关的时候，关系是极好的。 “就是我，我之前确实只是公主，我皇兄登基之后，才将我封为长公主，我也是之后才知道的。” 拉着卫熠坐下来，晋九打量着他，或许是赶路的关系，人显得有些憔悴。 “说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吧？顾安之……他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不急着说我。”卫熠身为医者，既然见到故友脸色不好，当然要给她瞧瞧原因。 伸手拉过晋九的胳膊，给她诊脉，卫熠有些吃惊，瞪着晋九，“你……你怀孕了？是……是顾慎之的吗？” 数月没见，晋九就怀了身孕，怎能不让卫熠诧异？ “恩，确实是他的，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等我之后再跟你说，我跟肚子里的孩子，要劳烦你了。” 纵然之前瞧过大夫，大夫调理的也还不错，可晋九更相信卫熠，卫熠的医术，也确实非一般人能及。 “这是自然，交给我便是。”卫熠点了点头，“将你之前用的方子，拿来我瞧瞧，看看需不需要调整？” “不急，你才刚到，需要好好休息，我吩咐人准备了饭菜，咱们一起吃点，边吃边说，我都好奇死了，你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大周的边关？” 笑着拉住卫熠，晋九吩咐一声，饭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得到吩咐，便都呈了上来。 卫熠也确实饿了，一边吃东西，一边将‘死中得活’的事儿，跟晋九说了一遍。 “我也是无奈之举，不知眼下，顾安之如何了？”分开也有一个多月了，卫熠想，或许现在，顾安之已经缓过来了。 她并不知道，顾慎之因为晋九，猜出了他实际上是女子的身份，特意给顾安之写了信。 原本看着恢复了正常的顾安之，因为那封信，再度陷入痛苦之中。 “原来是这样，说起来，你应该是用了些易容术之类的吧？现在的模样，并非你本来面目，对不对？” 听卫熠说完，晋九点了点头，她打量着卫熠，询问着他…… 第394章 改头换面 “确实是用了些东西的，可以说，是从小用到大，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听到晋九问，卫熠苦笑一声，说起来，因为从小就将他当做男孩子养，家里人也都认为他就是男孩子，所以一直是男孩子的装扮。 只有小的时候，是真实的模样，随着长大，女子的相貌越发明显，这才做了些伪装，一直到现在。 “真的啊？那也太厉害了？那你用的什么？人皮面具吗？”晋九曾听说过，易容可以用人皮面具，可就算用那种东西，也必须要时常打理。 “不是人皮面具，是一种药膏，你现在怀孕，不易接触，等我拿给你瞧一瞧，你看一眼就好了。” 他经年累月都是如此模样，若只用人皮面具，肯定是不成的，所以家里给准备了一种药膏，一用就是许多年。 “孕妇不易接触，那你……那你一直接触，岂不是对身体会有影响？”抓住了卫熠话语中的字眼，晋九皱起眉来。 “有什么要紧呢？反正，我只是个‘男人’。”苦笑一声，他曾怨恨过，怨恨家里如此对待自己。 如今长大了，这份恨意已经淡去许多，家族中的长辈，去世的去世，不联系的，也不再联系，几乎就剩下了他自己。 既如此，带着恨意活着，倒不如忘却一切，好好的活着。 “卫熠……”握着他的手，晋九的眼中闪过心疼，她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关系，等我的孩子出生，你做义母。” 她如此说，卫熠笑着点头，“一会儿我用特殊的药水，洗掉那些伪装，以后，也再不用了。” 既然是死中得活，那么世间，就不再有卫熠这个人，过去的伪装，该去掉了。 晋九连忙应声，她迫不及待想见见卫熠真实的样子。 “我吩咐人在隔壁的房间，给你准备热水，还有干净的衣裳，以后，你就恢复女子的装扮，跟在我身边吧。” “等回到京都，我会跟皇兄说，封你做个郡主。” “做个太医就挺好的，何德何能，去做你们晋国的郡主。”卫熠笑着推辞，等到吃完东西，她去了隔壁，用药水洗掉了伪装，换上了干净的新衣裳。 坐在梳妆台前，瞧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除了那双眼睛，再也看不到卫熠的模样。 从小到大，卫熠都是男装打扮，他完全不知道，女子的发式，该如何去梳，只好披散着，去找晋九求助。 晋九坐在软榻上等待着，瞧着卫熠进来，顿时目瞪口呆。 卫熠本身的相貌不俗，可以说是十分出众，晋九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晋九，我……我不会梳头……”有些为难的看着晋九的目瞪口呆，卫熠请求帮助。 晋九这才回神，吩咐人给卫熠梳发，“啧啧，要是顾安之看到你这幅样子，肯定不会让你离开，变化也太大了。” “所以我才说，我自己都忘记自己原本的样子了，一直以来，都是男装打扮，我不敢恢复女装，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身份。” “就连我师父，都不知道我真正的样子，他只知道，我是个女子。” 从脉象上，就能瞧出端倪，她少时就跟着师父学医，会知道她是女子，一点都不稀奇。 “干脆，留下来给我皇兄做个贵妃吧！”笑嘻嘻的玩笑着，晋九当然知道，卫熠不会同意。 果然，卫熠连连摇头，她才不要进宫，后宫之中，实在是可怕。 “以后，你就恢复女装吧，卫熠这个名字，也不要用了，该叫什么呢？” 晋九坐下来，仔细想着，姓氏肯定要保留着，更改的只会是名字。 “我其实，有个女子的名字，只是从未用过，叫妤宁。” 见晋九绞尽脑汁的想着，卫熠开口说道，这是当年，她娘亲私下里给她取的，只可惜，从未用过。 “妤宁？是个好名字，卫妤宁……以后尽量将姓氏省略掉，这样，就不会有人猜出你的身份来。” 虽然如今的样貌，跟卫熠的完全不同，可眼睛是无法伪装的。 晋九一看卫熠的眼睛，就知道她是卫熠。 虽说不会有什么机会，接触到认识卫熠的人，可为了以防万一，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卫熠应了一声，从今天开始，她会恢复女子的装扮，名字也会改成妤宁。 “你一路辛苦，去休息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算了下时间，晋九关切说道，卫熠也确实累了，点了点头，去了隔壁的房间休息。 在晋国见到卫熠，晋九十分高兴，等她去休息了，自己也收拾收拾，准备休息。 这一夜无话。 早起，改名为妤宁的卫熠，陪着晋九一起，用了早膳，然后给她看了自己用来易容的东西。 若非怀着身孕，晋九肯定要尝试一番，可她实在是好奇，于是让卫妤宁用下属头领做了个尝试，将他易容成了别的模样。 瞧着站在自己面前，完全变了样子的人，晋九张着嘴，一时间无法言语。 “这也太……太厉害了！”只用这么一次，对于常人来说，不会有什么危害。 下属头领一脸无奈，站在那儿任凭晋九围着他转，打量着他。 “殿下，属下可以去洗了吗？”单纯的用水清洗，是弄不掉的，得用专门的药水，卫妤宁已经调制好了。 “卫熠……不对，妤宁，等我生了之后，你可要教教我，好不好？” 现在怀孕，想试也试不了，晋九并不甘心，央求着妤宁。 “好，到时候教你。”算不得什么大事，妤宁答应的很爽快。 她告知了下属头领如何清洗，让晋九亲眼见证了他变回自己本来面目的过程。 “好了，示范完了，该看你的方子，给你作调整了，等之后，还要请你讲一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变回了女装，名字也从卫熠，改成了卫妤宁，可她的声音，还是那般，没太大变化，最多就是柔和了一些。 晋九吩咐一声，将用过的方子找来，给妤宁看，然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妤宁听。 第395章 真相 “真没想到，你跟顾慎之，竟会有如此境遇……” 听晋九说完，妤宁十分感慨，“不知道该说顾慎之的运气好，还是不好？” 说他运气好吧，在帮着他解毒之后，晋九就离开了。 说他运气不好，晋九虽然离开了，却怀了他的孩子。 “不管怎么说，便宜他了。”晋九叹了口气，似乎十分无奈，“还不知道回去之后，怎么跟我皇兄交代呢！” 一旁，下属头领听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晋九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用在心里嘀咕我，当时的情况，我只能那样选择，再说了，我又不后悔。” 她确实是不后悔的，比起找个女子来，给顾慎之解毒，她更愿意自己亲自解决。 虽说以后……可能再见的机会很小，可她并不后悔，如今有了两人的孩子，她觉得，这是一种慰藉。 她是喜欢顾慎之的…… “若你回去，你皇兄会不会……”妤宁有些担心，担心晋国皇帝，会对晋九腹中的孩子不利。 “不会的，我堂堂一个长公主，不至于连个孩子都养不起，再说了，就算未婚先孕又如何？凭着身份，还怕嫁不出去吗？” “不过，我不想嫁人，等回去之后再说吧，尽量说服我皇兄，他要是真担心，我自己带着孩子不好过，我可以养面首啊！” 说起这个，晋九似乎有些兴奋，“以前在戏文里看过，有公主养面首的，就算不用，放在府里看着也赏心悦目呀！” 一旁，下属头领向后退了几步，似乎担心自己被自家殿下看上。 晋九忍不住瞪他一眼，虽然他长得确实不错，可她也就是说说，带个孩子回去，已经不好交代了，再养面首…… 估计皇兄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 “将军？将军，您没事吧？”房间外，副将担忧的声音传来。 从看到书信到现在，顾安之没出过屋子，又跟之前一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听到声音，顾安之叹了口气，他确实心痛，心痛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心痛自己没能陪伴她，让她遭遇不测，可他清楚，自己的职责。 之前颓废了许久，不能因为这一封信，再被打倒。 想到这儿，他站起身来，因为坐了许久，腿上都快没知觉了。 踉跄了一下，他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前，将房门打开。 “吩咐人准备热水跟食物。”对着副将吩咐几句，他就坐在门槛上，等着人准备。 见他出来了，虽然人憔悴，眼睛却很亮，副将连忙应了声，命人准备他需要的东西。 有小将士，站在院外，探头探脑的向着院子里看。 见主将坐在门槛上，低垂着头，连忙收回视线。 正是之前帮着卫熠离开的两名小将士…… 这段时间，瞧着将军那么痛苦，两人有些后悔，或许当时，不该帮着卫太医离开，最起码，不该是那样的方式离开。 虽说将军喜欢上男人，让人有些无法接受，可将军就是将军，他并没有因为喜欢男人，而耽误什么。 卫太医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面对他们的指责跟鄙视，他从来不给自己辩解，只默默承受着。 该治伤的时候治伤，该看病的时候看病，若不是卫太医来，只怕如今，边关不能这样太平。 顾安之抬起头来，向着院门口看去，他感觉到那里有人。 “是谁，出来吧。”吩咐一声，顾安之语气淡淡。 在院外的两位小将士，不由得身子一震，犹豫片刻，一起走进院中。 “将军。” “将军。”同顾安之打了声招呼，两人低垂着头，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模样。 顾安之不知他们心中所想，但认出了两人，是曾跟随卫熠去采药，受伤的两位小将。 “是你们啊，伤势都好了吗？”两人伤得不重，只是看着伤口触目惊心，实际上，伤他们的时候，卫熠很有分寸。 “都好了。”两人连忙应声，不知如何说出真相来。 “怎么了？可是有事？”对于手下的将士们，顾安之向来不错，该严厉的时候会严厉，平常就像对待兄弟一般。 “将军，求您恕罪。”两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吧，如果你们是因为卫熠的事情，让我恕罪，完全不必，那件事情怪不得你们，都怪我自己，明知道宣国对她恨之入骨，却没能保护好她。” 站起身来，顾安之来到两人身边，想将两人给扶起来，可两人却不起身。 “将军……不是这件事，总之，我们有罪，求您惩罚。” “就算有罪，你们总要告诉我，是什么罪，如此就让我惩罚，惩罚你们什么？快起来吧。” 虽然被两人说的莫名其妙，可顾安之的态度，始终很温和。 “将军……卫太医……卫太医没死！” 其中一个小将一咬牙，开口说出了真相。 “你说什么？”顾安之的动作，不由得顿住，他看向开口的小将，极快的眨着眼睛，似乎对他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将军，卫太医没死，他没有遇到宣国的奸细，也没有掉落山崖，都是因为我们，因为我们在背地里说您，说您跟卫太医的关系，甚至当面去指责他，鄙夷他……” “卫太医不希望，您因为他，被我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所以才想了这个法子，他觉得，只有他‘死了’，那些风言风语的，才会完全消失。” “那天，是这样的……” 既然开了口，后面的话，也就好说了，小将把所有的一切，说给了顾安之听。 “事实上，卫太医根本没死，但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去了哪里？这件事，我们本想一直隐瞒的，可瞧着将军那般痛苦，我们于心不忍……” “将军，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在背后说那些话，不该去指责卫太医，更不该帮着他去骗您，求您惩罚！” 两位小将跪在地上，冲着完全愣住的顾安之请罪。 此时的顾安之，仍旧保持着要扶起他们的姿势，他的心里，此时复杂的难以言表，完全分不出是喜悦、是激动、亦或是别的什么…… 第396章 示弱 “你们起来吧。”许久之后，顾安之终于开口，声音听上去，有些暗哑。 “谢谢你们告诉我，她还没死。”看向两位小将，顾安之的脸上，带着些许感激。 “将军，卫太医确实没死，当时他向着远处的树林跑了，至于这会儿在哪，我们也不知道，但我们没骗你。” 怕他不相信，另外一个小将士，再度解释着。 “我知道，我相信你们。”微微颔首，他扶着两人起身，“于我来说，她没死，便是最好的消息。” 虽不知她去了哪里，可顾安之相信，总会有再相遇的那天。 就算……就算无法相遇，只要她没死，这一生都过得平安喜乐，他也会感到高兴。 “你们下去吧。”吩咐一声，他转过身，向着房间走去。 这些日子来，因为卫熠，他时常会红了眼眶，今天，他第一次落泪，因为她还活着。 副将带着人回来的时候，顾安之的眼睛，正红着，吓了他一跳。 “将……将军，您没事吧？” 副将跟在顾安之身边的时间，不算短了，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 “没事，只是很高兴罢了。”用手擦了擦眼睛，顾安之回应道，他吩咐一声，让人将热水抬到屋中，将自己仔细清理一番。 等吃过东西，他让副将回去休息，不必担心他，至于他，把小将说的话，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这才上床休息。 他需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像过去那般，将边关打理的的井井有条，至于卫熠，他会想办法找到她的。 …… “如今人都走了，董妃既然有话，那便说吧。”凤阳宫内，顾瑾之坐在正殿的椅子上，看着董妃。 今天是请安的日子，一切跟往常比起来，没太大差别。 简短说了几句，嘱咐了一些事情，顾瑾之吩咐一声，散去了请安。 众妃嫔一同起身，冲着上首的皇后行礼，等一个个都向着殿外退去的时候，董妃却坐了下来。 对此，众妃嫔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自己的动作，唯独蒋昭华跟连修仪，多看了董妃几眼，这才退出去。 “青鸾，给董妃换杯热茶。”吩咐一声，顾瑾之再度看向董妃，等待着她开口。 董妃站起身来，带着珍珠一起，跪在地上，让顾瑾之不由得挑了挑眉，不明白她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娘娘，妾留下来，是有些事，想跟娘娘说。”董妃开口，为顾瑾之解惑。 “过去，妾总是不自量力，痴心妄想，经过种种，妾终于认识到自己过去所犯下的错事。” “如今，妾跪在这儿，是希望得到娘娘的谅解，妾保证，从今以后，只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过日子，只要妾跟珍珠平安无事。” 迷魂蛊清醒之后，董妃就跟珍珠达成了共识，不管过去现在的真相如何，都不追究了，只要以后，能平稳度日就好。 “娘娘是后宫之主，妾不敢奢求娘娘庇佑，只求娘娘高抬贵手，将过去之事，就此过去吧。” 顾瑾之靠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首的董妃，她说的，她都听到了，可对于话中的真假，还是有些怀疑的。 别看董妃表面温和，内里却是个很有心计的，她的话……顾瑾之最多相信三成，这还是往多了说的。 “你起来吧。”到底是庶二品的妃，总要给些颜面，虽说她身子已经好了，可一直让她跪着，哪怕是她自愿的，也容易被人误会。 犹豫片刻，董妃站起身来，站立原处。 “董妃，你我之间也算是知根知底，本宫也不跟你绕弯子，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心的？” 保不齐是缓兵之计，为了麻痹她，等之后，再来个致命一击。 “本宫话说在前面，若你真的如此想，咱们之间的事儿，可以放下，不再提起，只要你安安分分的。” “若你并非如此想，一切不过是违心之说……本宫不怕跟你勾心斗角，但本宫必须要告诉你，本宫的底线，是本宫的孩子们，只要你别对孩子们动手，本宫绝不会对董家铲草除根。” “你听懂了吗？”将想说的都说完，顾瑾之盯着董妃，等待她的反应。 “娘娘误会了，妾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绝无半句虚言，若有假话，甘愿车裂而死。”举起三根手指，董妃发下重誓。 古人重诺，对于毒誓尤为看重，董妃如此，顾瑾之多信了她一成。 “既如此，之后看你表现，你放心，本宫绝不是喜欢找事的人，只要你不起事，本宫绝不会对你如何。” 身为中宫皇后，若旁人不找她的麻烦，她也懒得对别人如何。 “多谢娘娘。”皇后如此说，董妃看向她，顾瑾之回望着她，让她能够看清楚自己的神情，跟眼中的情绪。 “妾告退。”该说的都说完了，没必要继续留下去。 就算过去的恩怨，可以暂且放下封存，两人之间，也做不到把酒言欢。 顾瑾之仍旧靠在椅子上，瞧着董妃退出去，离开了正殿。 青鸾端着茶，从殿外进来，她是眼看着董妃离去的。 “娘娘，董妃走了？”还打算给她换盏茶呢，人却已经走了。 “该说的说完了，自然就走了，那杯茶你喝了吧，暖暖身子。”天冷了，昨儿个刚飘过一场雪，这都进入十一月了。 “嗳，娘娘……”瞧着主子向着后殿走去，青鸾端着托盘，喊了一句，无奈的摇了摇头。 茶是上好的茶，想了想，她喝了一口，交给小宫女送走，自己则跟着主子，向着后殿而去。 “娘娘，刚才董妃跟您说什么了？”往常，有什么事情，她都会跟在主子身旁，今儿个因为去换茶，啥都没听到。 “董妃同本宫示弱。”在顾瑾之看来，董妃那般，就是示弱。 不得不说，董妃真的很聪明，眼下她这般，想对付她的话，其实很简单。 可前朝之中，董妃的母家……若董妃没了，董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如此，还是别给自己跟皇上找麻烦了。 只要董妃安安分分的，后宫之中，也不怕多养几个人。 第397章 猜度 “蒋姐姐，你说董妃找皇后娘娘，是不是又要耍什么花样？” 从凤阳宫离开后，连修仪没急着回永宁宫去，她随着蒋昭华一起，向着昭纯宫而去。 “董妃这人的心思……说实话，我也不大清楚。”听到连修仪问，蒋昭华想了想，回应着她。 事实上，她询问的，也正是自己想知道的。 对于董妃，蒋昭华比连修仪更了解，毕竟她们在宫里的日子更久一些。 别看董妃表面宽容大度的，内里最有心机，当年林氏执掌宫权的时候，董妃是唯一一个能跟她抗衡的人。 “蒋姐姐，那皇后娘娘会不会吃亏啊？”听蒋昭华说完，连修仪不由得有些担心。 “放心吧，皇后娘娘的手段，不在董妃之下，咱们稍安勿躁，等之后派人好好打探一下。” 在蒋昭华看来，纵然董妃有层层手段，也没什么可担忧的，皇后娘娘并非庸庸之人，真有什么事儿，指不定鹿死谁手。 她如此说，连修仪应了声，两人一起回了昭纯宫，蒋昭华吩咐知书，去打探消息。 若是旁人，想要打探凤阳宫的消息，实在是难如登天，蒋昭华身为皇后的亲信，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她想知道，还是能知道的。 所以很快，知书就带回了消息，回禀给了蒋昭华跟连修仪。 “示弱？这倒是稀奇了。”听知书说完，蒋昭华面露诧异。 “蒋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董妃的示弱，是假的？”连修仪看向蒋昭华，有些不解。 “到底是真的假的，现在还不好说，你别太担心，虽说董妃这人心机颇深，却是个识时务的人，既然她主动示弱，必定是有缘由的。” 将知书刚才说的话，反复琢磨了一遍，“董妃这人，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可对于她身边的，还是不错的。” “你也瞧见了，我身边有知书跟知画，董妃身旁，原也有两个得用的人，一个是现在你见到的珍珠，另一个，不知你是否有印象，叫碧玺。” “这还要从皇后娘娘初初有孕的时候说起，那会儿你在行宫，知道的应该比我清楚，碧玺是为董妃而死，她就剩下一个珍珠。” “为了能保住珍珠，也为了她自己能在后宫里安稳的活下去，她跟皇后娘娘示弱，倒也不难理解。” “其实这样也好，董妃退几步，皇后娘娘也退一步，对后宫好，对前朝也好，董家在朝中的地位，还是不错的，若董妃出事，董家必然会闹，对谁都没好处。” 稍加思量，一些想不通的地方，也就通顺了。 之所以将这一切掰开揉碎了说，是因为蒋昭华担心，连修仪因为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做一些不该做的事儿。 因为她也中了蛊，蛊虫之事，倒是不怀疑她了，可她是有法子的，有法子让董妃能够起疹子。 万一再来一出，让董妃误会了，跟皇后娘娘之前再起争端，那可就不能像现在这般太平了。 都已经十一月了，眼看着又得筹备过年的事情，她可不希望节外生枝。 “蒋姐姐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站起身来，冲着蒋昭华福了福身，连修仪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她如此说，蒋昭华安心不少。 晌午，留着连修仪在昭纯宫用膳，等她走了，蒋昭华吩咐知书，去一趟凤阳宫。 今天之事，还是要跟皇后娘娘回禀一遍的，让她也能安心些。 别看皇后娘娘不说，可蒋昭华心里明白，对于连修仪，她总有几分担心，就怕连修仪一时糊涂，做出什么错事来。 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她，都希望连修仪可以好好的。 …… 边关内，顾安之收到了京城来的书信，有皇上的，也有顾慎之的。 知晓让他回京，顾安之没有耽误，将该交代的，交代给副将们，隔日便收拾妥当，向着京城归去。 知晓卫熠没死，也想通了不少事情之后，他的一切事宜，几乎都恢复到了过去的模样。 算了下时间，他必须快马赶路，才能在过年之前，赶回到京城之中。 晋国边关内，住在驿馆中的长公主晋九，已经离去。 她收到了一封京都来的信，如同她预料的那般，皇兄在信中将她好一顿骂，估摸着回到京都，还得有一场。 有改头换面后的妤宁在，晋九的身体，跟肚子里的孩子，都非常安稳。 靠在马车上，晋九的气色不错，她一边啃着果子，一边看着跟她一同坐在马车里的妤宁。 “盯着我做什么？”被她看的不自在，妤宁皱了皱眉。 “觉得你好看呗，之前你男装打扮，那时候觉得你是个俊秀的年轻人，如今你换回了女装，洗掉了易容，就更让人移不开眼了。” “我甚至有些担心，带你回京都去，万一我皇兄看上你了，那可如何是好？你肯定不会跟他的。” “再者，我那个皇嫂，十足的母老虎，你要是入了宫，估计不到一个月，就得被她折腾的半条命都没了。” 这些纯粹是玩笑话，晋九跟她的皇嫂，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关系是极好的，两人是闺中密友。 兄长跟好友成婚，其中少不了她给牵红线，这些年，皇兄跟皇嫂的感情一直很好，两人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既如此，干脆你不要带我去京都了，在京都之外，找个宅子，将我安置了，当是你金屋藏娇了。” 跟晋九相处久了，哪句是玩笑话，妤宁分得很清楚，她看着晋九，似笑非笑的说着。 “你这人……还真是寸步不让。”听妤宁说完，晋九无奈的摇了摇头，“之前在大周的边关，怎不见你伶牙俐齿？” “也是有过的……”妤宁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跟顾安之见面的场景，还有之后的一些事儿，等到后来，两人熟悉了，相处模式也就变了。 “又想顾安之了？要我说，你既然死中得活，以女子的身份，回到顾安之身边，不是挺好的吗？何必非得这么折磨自己？” “你跟我的情况又不同，我想嫁人或者什么，必须要经过我皇兄，他不讲理的，所以我才会回来，你又不需要如此，何必呢？” 第398章 在路上 “你说的这些……是这么个理。”听晋九说完，妤宁点了点头，“可问题是，我当时没想到啊……一门心思就来找你了。” “要不然，你现在把我放下，然后派人将我送到边关，我赶在年前去找顾安之？” “额，还是不要了，孩子需要义母，我也需要你，妤宁，你不要丢下我跟孩子。”眨了眨眼，晋九捂住妤宁的手，满脸情深。 见她如此，妤宁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孩子是她的。 “说起来，你有没有吃药调理？”之前的时候，妤宁是卫熠，为了骗过别人，也骗过自己，她一直试用一种药膏。 若只用个一两次，药膏不会有什么太大危害，可经年累月的用，极大可能，就是再也无法生育。 妤宁用药膏的年头，不算短了，自从洗掉了药膏，改头换面之后，晋九就催着她，给自己调理身体。 “该用什么，你尽管用，多珍贵的药材都没有关系。” 她是晋国的长公主，想要什么药材，都可以弄得到，这一点完全不必顾虑。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对于妤宁来说，是否调理身体，其实并不重要。 离开了大周，也不知是否还会回去，更不知道，跟顾安之能否再见。 或许再见到的时候，他已经娶妻生子，调理不调理的，又有什么重要呢？ 她的这个想法，晋九并不赞同，她觉得调理是给自己调理的，将身子调理好了，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 就算以后遇见顾安之，他已经娶妻生子，又能如何？难道妤宁就不会再遇到一个人，愿意跟对方生儿育女吗？ 不得不说，晋九劝说人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在她的劝说之下，妤宁根据自己的情况，慢慢调理中。 她身体没什么问题，最多就是如今没办法生育，通过调理，或许可以调理的好，也或许……调理了也没用。 …… “再过些时日，你大哥就回来了。”晚膳之前，周璟回到凤阳宫，算了下日子，顾安之应该已经收到信，往京城归来了。 “我大哥？”顾瑾之有些诧异，这件事她一点都不知道，“他在边关，怎会？” “是朕写信，调他回来的，就要过年了，也该回来跟家里人团圆团圆。” “之前没告诉你，是想给你个惊喜，算算日子，年前他就能回来。” 各地早就下雪了，雪天比起正常天气，要难走一些，速度就会慢下来。 再加上天冷，吃饭休息都很重要，更会延长一些时间。 若没意外，年前差不多，可若是过程中，有什么问题，就可能在年初一之后，才能回来。 “皇上，不会是我大哥，在边关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有些狐疑的盯着周璟，对于她的敏锐，皇上有些无奈。 “这事儿，怎么跟你说呢？只能说是，你的两位兄长，都是情路坎坷。”将事情的始末，大概跟顾瑾之说了一遍。 “你二哥因为那个叫晋九的，回来的时候不成样子，他跟你大哥是亲兄弟，难保你大哥不会也如此，所以，朕征求了你二哥的意见之后，决定调他回来。” “在家里过个年，跟家人团聚一下，或许能够抚平心里的那些伤痛。” “卫熠……卫熠竟然是女子？难怪，那时候瞧着她不太一样。” 听周璟说完，顾瑾之恍然，当初见到卫熠的时候，觉得是个俊秀的年轻人，她的手很好看，瞧着不像是个男人的，倒像是女子的。 没想到，她还真是个女人，还是大哥喜欢的女人。 不过……她出了事情，就算大哥知道她是女人，一切也都晚了。 想到这儿，顾瑾之不由得叹息一声。 “别想太多，等安之回来之后，朕也会帮着开导的。”开导过瑾之的二哥，不差再多个大哥了。 靠在周璟怀中，顾瑾之点了点头，两位兄长都是情路坎坷，到了自己这儿，似乎一切顺利。 有时想想，若有一天，皇上知道自己过去的情感，都是在演戏，不知会是何反应？ “想什么呢？”见顾瑾之半天没说话，周璟笑着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一年一年的，过得很快，眼瞅着就要过年了，等过完年，孩子们都要满一岁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挺着大肚子，而如今，两个孩子都学会爬了。 顾瑾之琢磨着，等到他们满一周岁的时候，就彻底断奶，到时候，让乳母们出宫，跟家人团聚。 她会让母亲好好安排，毕竟是照顾过孩子们的乳母，不会亏待了她们的。 “是啊，过得真快，去年的时候，你没能跟朕一起祭天，今年可又要辛苦了。” 周璟说起祭天的事儿，让顾瑾之苦了脸，吉服的重量，只要她想起来，就觉得全身都累得慌，好像已经穿上了一样。 “过完年，跟朝臣们还有场拉锯战呢。”之前的时候，周璟承诺过顾瑾之，不让宫里添人。 这样的事情，对于朝臣们来说，势必会据理力争，希望皇上能够广纳后宫，让后宫里多一些孩子。 所以，这将是一场硬仗，周璟已经做好了准备。 “多谢皇上。”后宫里不添人，最轻松的，自然是她这个皇后。 如今后宫里风平浪静，终于是消停了，若再进新人，势必还要闹上一场，出现不少的勾心斗角。 她倒是不怕，只是总是斗来斗去的，难免有些疲累，她只想守着她的孩子们，安稳度日。 周璟没有回话，他在顾瑾之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继续搂着她。 直到宫外的回禀声传来，将殿内的温馨打破。 晚膳准备好了，顾瑾之吩咐一声，宫人们进到殿中，将食物摆在桌上。 过去，曾有宫人借着呈膳或者奉茶的机会，想吸引皇上的注意，如今，再也没有了那样的人。 之前那些动了歪心思的，都被青鸾跟红袖找由子解决了。 既然敢动歪心思，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晚膳摆好，周璟同顾瑾之坐下，一同用膳，对于明年，周璟有了不少安排，一边吃着，一边同顾瑾之说着…… 第399章 隔墙有耳 “吁……”勒住缰绳，顾安之停了下来。 如今天冷，比不得夏秋的时候，可以在林子里对付一宿。 为了在年前回到京城，他尽量赶路，可不能不顾及身体，所以每隔几天，都会找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之前在边关的时候，因为卫熠的事儿，还是有些伤到身子的，等回到京城，需要好好调理一下，免得落下什么病根。 从接到皇上的书信到现在，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仔细算算路程，过年之前，回到京城还是没问题的。 进到镇子里，顾安之选了家客栈，要了间上房，等吩咐了热水跟食物之后，他向着楼上走去。 热水跟食物很快被送来，洗过澡吃了东西，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虽然身上乏累，可一时半会的，是睡不着的。 客栈的隔音一般，隔壁的房间，有说话声传来，顾安之没有在意，从左耳进又从右耳出。 忽然，他睁开眼睛，仔细凝神，去听隔壁的对话。 “能行吗？这些年，咱们跟她就没有来往，如今忽然找她，只怕她不会理咱们。” 隔壁的房间里，是一男一女，此时的说话声，是个男人。 “不理？不理也得理，你别忘了，她在太医院当值，那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皇宫里，她并非真正的男人，而是女人，那是欺君之罪。” “咱们去找她，也没别的要求，就是要点银子花，卫家那么多家产，都是她一个人的，给咱们一点又能如何？” 男人的话音落下，女人便接过话来，语气中带着不屑。 “我琢磨着，除了要银子之外，将咱们家小二送来，给她做儿子。” 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男人沉默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你倒是说话啊？一到关键时候，就屁也不放的！”见他不吭声，女人似乎推搡了男人一下，声音有些不稳。 “要银子这事儿，应当没问题，毕竟把柄在咱们手里攥着，可将小二给她，让她养着，怕是不妥吧？” 男人的声音传来，有些犹豫，似乎不是很赞同女人的话。 “有什么不妥的？卫家的人，自己骗自己，明明生的是个女儿，非得说是儿子，还让她做了家主，这就罢了。” “这些年，她一直用药膏易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药膏用了，这辈子都生不了了！” 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顾安之有些走神。 原本，听到隔壁的说话声，他选择了无视，可忽然听到了卫熠的名字，他顿时睁开眼睛。 隔音本就不大好，他又是习武之人，听觉照比寻常人更灵敏，这一男一女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自己在边关所见到的卫熠，并非她真实的样子，那她真实的模样，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 若哪天，自己在街上遇见她了，她变了样子，自己还能认出来吗？ 又或者，当自己去找她的时候，明明已经找到了，却因为她变了模样，而擦肩而过，那得多可惜？ 一时间，顾安之思绪万千，想过许多种可能，最终冷静下来。 他觉得，不管卫熠变成什么模样，只要有机会，她再次站到自己面前，自己就一定会认出她来，一定会的。 隔壁的房间里，说话声仍在继续，女人给男人分析着自己的看法。 “反正她也生不了了，而且，对外她是个男人的身份，可能这辈子，都得顶着那个身份，还有那张脸过活。” “既如此，让她养着咱们家小二，卫家的那些东西，不就都是咱们的了？” 女人算计的很好，这件事情，她想了很久了。 “我跟你说，咱们必须抓紧点，这件事儿，万一被旁人知道了，保不齐抢先一步，将孩子塞给她，到时候，咱们的计划，可就都泡汤了！” “行了行了，赶紧睡吧。”男人被说动了，可让他直接承认自己被说动了，他不大愿意。 催促了女人几句，他闭上眼睛，见他如此，女人气的用手推了他几下，这才也躺了下来。 隔壁的房间，恢复了安静，顾安之思虑了一会儿，闭上眼睛。 不管眼下，卫熠在哪，她的东西，就是她的，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惦记。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起，顾安之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房间内，听着隔壁有声音，似乎要出门，这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隔壁的房间中，走出来一男一女，瞧着模样，跟卫熠没有一丁点的相似之处，他打量了两人几眼，将他们的模样，记在心里。 离开客栈，他继续向着京城而去。 皇宫之中，已经开始筹办过年的事宜了，依旧是蒋昭华跟连修仪安排，顾瑾之拍板。 自从那天，董妃示弱之后，便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永春宫，极少出门。 顾瑾之派了人，暗暗盯着永春宫那边，对于董妃，她做不到完全信任。 得来的回禀，如同董妃说的那般，她跟珍珠，就守着自己那一方天地，当真非常安分。 顾瑾之吩咐人继续盯着，注意力则从永春宫那边，分散到了别处。 凝翠死了之后，似乎再也没有蛊虫之事发生，有些时候，顾瑾之忍不住想，蛊虫之事，是否真的跟凝翠有关？ 可她并非苗寨的人，也从未在苗寨待过，身份背景调查之后，发现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宫女，没什么特殊异常的。 可若说，她背后有人指使，那个人又会是谁？ 顾瑾之不得而知。 放眼整个后宫，不管是谁，都很安分，没有任何异常，因为临近过年，顾瑾之只好将此事暂且放下，嘱咐人保护好孩子们。 进入腊月，越来越冷了，‘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凤阳宫内的地龙，烧的很足，殿内十分暖和。 此时，正殿之内，有孩子的哭闹声传来，元承有些发热，不大舒服。 对于做父母的来说，最头疼的，莫过于孩子生病。 云峥跟云霓都瞧过了，都说只是一般的风寒，如今，元蓁跟元承兄妹俩，被完全隔离开了。 顾瑾之抱着元承，在殿内走来走去，轻声哄着他，元承哭闹了一会儿，或许是乏了，伏在顾瑾之的肩上，小声哼唧着。 “云峥，云霓，确定只是普通的风寒吗？” 第400章 兄妹 纵然云峥跟云霓都说，元承只是普通的风寒，顾瑾之还是不放心的又确认一遍。 也不怪她如此，毕竟，这里是后宫。 “娘娘，下官愿以性命担保，小殿下就只是普通的风寒，您让小殿下按时服用下官开的药，最迟后天，就一定会好转。” 除了风寒之外，元承还有些发热，小儿发热可能导致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太多。 “发热的问题，下官也会准备法子，争取在傍晚之时，让小殿下的热度退下去。” 淮北云氏的医术，是绝对信得过的，云峥一再保证，顾瑾之终于安心许多。 元承靠在她的怀中，哼哼唧唧的撒娇，顾瑾之很是心疼，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娘娘，公主瞧不见小殿下，正哭闹呢。”这个时候，孩子已经认人了，元蓁跟元承每天都在一起。 元承生病，为了不传给元蓁，不得不让两个孩子分开。 元承因为不舒服，顾不上别的，元蓁是健康的，瞧不见哥哥元承，就有些着急。 “将她抱过来吧。”殿中这么大，也做了措施，让她离得远一些，能看到哥哥，想必就不会那么着急了。 元蓁被抱到了殿中，瞧见娘亲跟她怀中的哥哥，便咿咿呀呀的闹着要过来。 乳母只能不断安慰着她，抱着她在一定的位置上停了下来。 “元蓁乖，哥哥生病了，暂时不能一起玩。”五六个月的孩子，就已经累积一定的词汇量了。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能够听懂大人的话，只不过，能听懂的是比较简单的，太过复杂的，还是不明白。 元蓁跟元承，从出生到现在，都十个月了，能理解的东西，自然更多。 顾瑾之慢慢的说，语气温和，元蓁听到了娘亲的话，又瞧见哥哥有些发蔫的样子，顿时不哭闹了。 不仅如此，还将手里攥着的玉佩递过来，啊啊的跟元承说话，似乎是告诉他，有玉佩就不会不舒服了。 “元蓁乖。”瞧着女儿的样子，顾瑾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她让人将玉佩接过来，系在元承身上。 “有元蓁的玉佩，哥哥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元蓁瞧着被系在哥哥身上的玉佩，咯咯笑起来，让她在殿内待了一会儿，顾瑾之吩咐人，将她带回自己的偏殿去。 为了防止她也生病，顾瑾之特意让云霓准备了方子，让乳母喂给元蓁，以防这边元承好了，她却生病。 周璟大步走殿外走进来，因为身上寒凉，没敢离得太近。 “元承怎么了？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周璟每天都会回到凤阳宫，每天都能看到孩子们。 孩子们的状况如何，他最清楚不过，孩子们的成长，他一直都有陪同跟参与。 这是顾瑾之特意安排的，孩子们的成长，少不了父母的陪伴跟教导。 眼下，元蓁跟元承还小，虽然还不到建立许多观念的时候，可父母的陪伴，仍旧十分重要。 况且，从她怀孕开始，周璟就一直陪着，再到孩子们出生，他也一直守护着，对于孩子们，他的感情，不比自己差。 这不是普通人家，这里是皇宫，纵然眼下，帝后感情好，可谁也无法保证以后。 若以后，皇上改变了主意，后宫里进了新人，有了别的孩子，难保皇上不会因为宠爱他人，爱屋及乌。 所以，现在建立起父子父女间深厚的感情，还是很重要的。 孩子们的成长，他一直都有参与，纵然以后，有了别人，有了别的孩子，元蓁跟元承的地位，也是无可取代的。 “昨天其实就不大舒服，今早上发了热，皇上放心，云峥跟云霓都看过了，就是普通的风寒。” 皇上身上寒凉，没有靠过来，顾瑾之抱着元承，同他说话。 “元蓁瞧不见哥哥，一直哭闹，刚才让乳母抱着她过来，说了几句，元蓁特别乖巧，将皇上给的玉佩，递给了元承。” “想必是觉得，如此一来，哥哥就会快些好起来。”刚才周璟不在，顾瑾之将他没看到的，描述给他听。 听顾瑾之说完，周璟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来，儿子跟女儿，他确实更宠爱女儿。 “皇上是听说元承不舒服，匆忙回来的吧？若还有朝务要处理，就先去处理朝务，这里有我跟太医在呢。” 临近过年，周璟要忙的事情有许多，往往是陪着她一起用过晚膳，又看看孩子们，就去忙别的了。 “朕陪你用过午膳再走。”孩子生病，周璟放心不下，后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要皇后操持，如今还要照顾孩子，也实在是辛苦。 他如此说，顾瑾之点了点头，等他身上暖了，两人一起坐下，哄着昏昏欲睡的元承。 有云峥跟云霓在，到了傍晚，元承的热，终于是退了。 不过，感染风寒所引起的发烧，很容易反复，所以当晚，云霓留在了凤阳宫之中。 自从被董妃羞辱过，又见识了几次后宫里的勾心斗角，纵然再见皇上，还是觉得有些心动，可她已经彻底歇了进宫的心思。 皇宫里再好，皇上再好，那也不是她的，她无法保证，自己进宫之后，能够跟皇后娘娘一样，独得圣宠。 与其跟那些妃嫔们一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数着日子过，还不如现在这般。 前段时间，她收到了家主云娘的来信，之前她的那些心思，云娘都已经知晓。 她‘改邪归正’，云娘也都知道，她并未过多的苛责她，只是询问了最近的情况，然后劝慰了几句。 到底，云娘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过去，云霓一直在淮北，见不到什么世面，忽然离开了淮北，来外面见了世面，生出一些心思来，也是难免的。 看过云娘的书信之后，云霓越发庆幸，自己醒悟的及时，不然的话，家主的书信，绝不会是如此。 躺在床上，想着离开淮北之后，发生的一切种种，云霓不由得有些感慨。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小皇子恢复健康，这也是她的职责所在。 就要过年了，她希望，等到了明年，自己会有机会，遇到一位如意郎君…… 第401章 归来 有云峥跟云霓这两个医术精湛的医者在，再有顾瑾之的精心照顾，很快，元承便恢复了健康。 瞧着他跟平日里那般，再也不蔫蔫的，顾瑾之才算是彻底放心下来。 看样子，确实只是寻常风寒，之前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元承恢复了健康，兄妹俩又跟往常一样，在一起玩耍。 元蓁的玉佩，已经回到了元蓁的手中，毕竟哥哥恢复了健康，就不需要她的玉佩了。 对于元蓁如此的宝贝周璟给她的玉佩，顾瑾之觉得十分有趣，偶尔会逗弄元蓁，要把玉佩拿走，通常情况下，元蓁都会很大方的递给她。 毕竟是自己的娘亲，若旁人，是怎么都要不去的，哪怕顾方氏，亦是如此。 “之前听说元承生病，我这心里担心的什么似的，本想进宫来瞧瞧，又怕是给你添乱。” 坐在殿内的椅子上，瞧着玩的好好的元承跟元蓁，顾方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让娘担心了。”顾瑾之能理解顾方氏的心情，都说隔辈亲，虽然只是外孙，可因为是皇室子弟，纵然顾方氏是外婆，想要平时想看一看，也是不容易的。 更别说在孩子们生病的时候，在身旁陪伴了。 “不管怎么说，瞧见你们都好好的，我这心也就放下了，对了，昨儿个听你父亲说，你大哥快回来了？” 知道这个消息，顾方氏十分高兴，如今丈夫跟小儿子都在，若大儿子也在，今年就是个团圆年。 大儿子身为将士，常年在边关，并不是那么容易回来的，这一点，顾方氏非常清楚。 所以，这次大儿子回来，可以说是非常难得。 听娘亲说完，顾瑾之点了点头，顾安之所遇到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只不过，这件事不好告诉娘亲，不然她肯定会更担心，二哥的事儿，已经让她很担心了。 大哥的事儿……还是等大哥回来之后，让大哥自己说吧。 女儿神情中的异样，顾方氏并没注意到，这会儿，她只顾着高兴了。 在宫里用过午膳，待到下午，她这才离去，要过年了，家里也有不少需要忙活的事情。 送走了母亲，顾瑾之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大哥回来之后，娘若知道了他的事儿，会是个什么反应？ 顾安之还在路上，京城里的事儿，他丝毫不知，心里除了惦记家里人之外，便是之前在客栈听到的那回事。 他赶路比较急，所以除了那次在客栈，遇见了认识卫熠的那对夫妇之外，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这样也好，自己先一步回到京城去，到时候嘱咐几句，让人守住卫家的产业。 不管以后，自己能否找到卫熠，他的东西就是他的，谁都别想觊觎。 顾安之向着大周的京城赶，晋九带着妤宁，向着晋国的京都赶，比起顾安之来，她的速度算是很慢很慢了。 毕竟，她怀着身孕，纵然有妤宁在，也得小心谨慎些才行。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的，倒是不寂寞，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她们距离京都，越来越近了。 顾安之是在腊月二十五的时候，回到京城的，那会儿，晋九距离京都，最多还有两天的路程。 回到京城，顾安之首先去了皇宫，跟皇上复命，瞧见顾安之，打量着他的气色跟精神，周璟放心许多。 之前还担心，他会跟顾慎之一样，弄得十分憔悴，回到京城来。 如今瞧着，气色虽然一般，精神却是不错的，人比起上一次见，更结实了些。 如此，就算想要瞒过家人，只说是赶路赶得，也完全瞒得过去。 “回来了就好，你的那些事情，朕已经知晓，朕下了旨，赦免卫熠无罪，不管他是男还是女，他过去所犯下的事情，都一笔勾销。” 吩咐顾安之起身，给他赐了座，周璟坐在书桌后，听顾安之说着。 “多谢皇上。”顾安之还未坐下，听周璟说完，连忙冲着他行礼谢恩。 “这礼，该是卫熠来行，只是他……总之，逝者已逝，你也别太难过。” “这次回到京城，好好的歇息一段时间，跟家里人团聚团聚，等之后，朕再给你安排。” 顾安之这样的将才，是不可能一直留在京城的，早晚还会派出去。 只是眼下，到底是经历了伤痛，总需要一些时间来缓解。 “皇上，卫熠……卫熠应该没死。”两位小将把真相都告诉他了，如今，他知晓了卫熠是女子，也知道了她没死的消息。 除此之外，还知道了她以后，无法生育的事情。 “没死？”副将们送回来的书信上，写的是卫熠死了，如今，顾安之说他没死，周璟不知该听谁的。 副将们总不会骗他，那就可能是顾安之自己痴想的，若真是如此，那问题可就太严重了。 “皇上，末将说的是真的，卫熠没死，您收到书信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可事实上，他没有被宣国奸细刺杀，也没有掉落悬崖。” “只是因为，他知晓自己并非男子，而是女子，犯下了欺君之罪，怕您降罪，也怕我知道后，会为他隐瞒，跟他同罪。” “再加上……也怪末将心急，让将士们对他多有误会，以至于背地里说些闲话，他怕末将为难，这才想了那样的法子，眼下，末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 说起这个，顾安之的情况有些低落，可心里是慰藉的，人只要还活着，就一切都有希望。 “原来如此，朕还以为，是你太过悲痛，臆想出来的。” 周璟安心许多，这样看来，这卫熠跟晋九的状况，差不了多少。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卫熠的名字，是真实的，她确实是大周朝的人，是卫家的人，而晋九，不知道她真实的名字，更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的人？ “并非如此，开始的时候，末将确实悲痛，知晓她活着，心里慰藉许多，皇上放心，不会影响其他事情的。” 他身为主将，肩负重任，这一点，他十分清楚，纵然颓废过，可他恢复过来了。 “朕相信你，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你养好身子，其余的，之后再说也不迟。” 第402章 请求 “皇上……末将……”回来的路上，顾安之酝酿了许多话，想要跟皇上说。 原本，周璟是想让他回家去休息，这才刚回来，从边关到京城，距离可不近。 况且，给出的时间，也是比较紧的，若顾安之想在年前回来，必须坚持赶路，很少停歇。 从他眼下的乌青来看，许是有段日子没休息好了，之前卫熠‘出事’，他整个人颓废到让副将们给顾慎之写信，可见那段时间，状态就不好。 反正，既然回来了，有什么话，之后有不少的时间可以说，不急于这一时，所以周璟才会终止话题。 却不想，顾安之自己开了头，瞧着模样，似乎非说不可。 “你可有什么要说的？”既然有话非说不可，那他就听一听。 “是，末将有话要说。”深呼一口气，顾安之缓缓开口，将这一路上，自己所酝酿的话，以及决定，回禀给了周璟。 顾安之的父亲，乃是当朝的忠勇侯，是先皇亲封的。 曾经，他也是一名猛将，手握军权。 先帝下旨，将他唯一的女儿，选做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顾青山深知，帝王对于外戚掌权之事，是多么的忌惮，于是，他将军权一点点的交出去，只做了个闲散侯爷。 他的侯爵之位，是可以世袭的，若无意外，成为世子的人，将是顾安之。 这些年，因为顾安之在外打仗，加上顾青山的身体一直不错，所以他还没有跟皇上请旨，将顾安之封为世子。 纵然如此，知晓顾安之的人，都将他当做是世子，说到底，如今差的，也就是一张圣旨。 原本，对于世子之位，他是没什么想法的，给他也行，不给也罢，但因为他是长子，多数都是要给他的。 回来的路上，他改变了主意，世子之位，他希望给顾慎之。 “好端端的，为何如此想？”听顾安之说完，周璟有些诧异的看向他，想知道他真实的想法。 “回皇上，末将乃是武将，时常出入沙场，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万一哪天……” “末将若是身为世子，只怕到时候，无法为忠勇侯府留下子嗣，既如此，不如一开始，就交给慎之承继。” “慎之并非武将，乃是文臣，若不出意外，必定安然到老，他做世子，继承忠勇侯府，最合适不过。” “况且，皇上也知道，慎之并非庸碌之人，所以他完全有能力，担当起世子之位。” 真实的原因，顾安之是不会说的，当然，周璟也清楚，他说的这个理由，并不完全，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只是，他不说，周璟也不想深究，应当是个人之事，跟国家安危无关。 “朕答应你。”之前的时候，周璟琢磨着，该将世子之位定下。 本是打算顾安之回来之后，就将圣旨发下去。 可如今，他很明确的告诉自己，他不想成为世子，若皇上执意，希望将世子之位，交给顾慎之。 世子之位，不管是顾安之，还是顾慎之，都是有资格的，所以周璟思量之后，点头应了下来。 “多谢皇上。”此事达成，顾安之不由得松了口气，冲着周璟行礼。 “朕已经答应你了，现在，你能说说，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帝王的声音传来，顾安之不由得一愣，看向了他。 周璟也在看他，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之意。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上。”苦笑一声，顾安之沉吟片刻，将路上客栈里听到的，说给周璟听。 “末将常年在边关，能遇到个心仪之人不容易，何况，她还愿意留在边关，同末将一起吃苦。” “若是找不到她，倒不如这一生不成亲了，反正有慎之在，顾家不会断了香火。” “若能找到她，依着她的情况，我们两个，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若末将是承袭了忠勇侯府，子嗣上……只怕会让她十分为难。” 正因如此，他才想着将世子之位，交给顾慎之，毕竟他跟自己不同。 或许眼下，他执着于寻找晋九，可若是几年都找不到，他又一直在京城之中，难保不会改变一些想法。 只要他愿意成亲，孩子总会有的，不管是男还是女，都是顾家的希望，男孩便可以做世子，将忠勇侯府承继下去。 若实在没有男孩，生下了女儿，大不了以后招婿入赘，总比卫熠根本无法生育要好。 “朕知道了。”没想到，原因竟是如此，周璟的心里，其实是有些震撼的。 身为帝王，本该是无情无爱，可因为顾瑾之，他的心里，是有那么一处柔软的。 不过，跟顾安之的情感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换做从前，若他跟皇后还没有孩子，知晓皇后不能生育，纵然有感情，只怕……只怕他也做不到顾安之这般。 或许，是感情还没有那样深，也或许，是因为身份，他到底是皇帝，若没有子嗣……江山无继，可能发生的事儿，就不仅仅是将位置让出去的问题了。 “皇上？”见周璟发呆，顾安之试探着开口，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 “你所说的，朕都知道了，也会如你所愿，至于卫熠，既然她没死，朕会吩咐人，去寻找她的下落。” 他派了人，帮着顾慎之找晋九，自然也会帮着顾安之找卫熠。 “多谢皇上。”顾安之再度行礼，能得皇上允许，心中所想，也就了却了一半。 “至于你刚才说的，朕会传旨，将卫家的东西保护起来，除了卫熠本人之外，任何人不得擅动。” 有皇上的圣旨在，谁是不要命了，才会想着去动。 如此，省去了顾安之不少的麻烦。 “行了，就不必再谢了，等之后朕会将旨意发下去。” “该说的你差不多都说了，回家休息去吧，要过年了，跟家里人好好团圆团圆。” 站起身来，走到顾安之身边，周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开口。 顾安之应声，行礼之后，离开了皇宫，回归家中。 知晓儿子要回来，顾方氏望眼欲穿，每天都要问上几句，真的听到下人回禀，还有些不敢相信，缓了缓神，连忙向着外面迎去。 第403章 算好了时间 顾安之被簇拥着，进到了屋内，打量着他，顾方氏眼圈通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拉住儿子的手，顾方氏连忙转头，吩咐人准备热水，准备食物。 顾青山跟顾慎之也得到了消息，连忙赶到前厅来，一家人聚在一起，心里都有些激动。 “是刚回来的吗？可进宫了？”虽说是皇上将儿子调回来的，可他是武将，回到京城就该立刻去跟皇上复命。 “父亲放心，正是从宫里回来的。”原本，周璟是想要留他用膳的，也吩咐宫人准备了，是顾安之自己推辞了。 既然已经复命，就该立刻回家，给双亲请安，想必母亲一直盼着自己。 果然，一回来，母亲就在等着，眼圈通红的。 “那就好，你才刚回来，吃点东西，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虽然有不少话想跟儿子说，可顾青山知道，这一趟赶路回来，到底多辛苦。 他还是心疼儿子的，况且，真要是这个时候，将儿子拽到书房说话，估计晚上，他就得睡在书房了。 “是。”顾安之应了声，看了一眼顾慎之，冲着他点了点头。 瞧着兄长的样子，比他离去那会儿，憔悴许多，顾慎之知道，是因为什么。 没有想到，他们兄弟俩的感情之路，竟然如此坎坷。 知晓顾安之得到皇上命令，会赶回京城，热水跟食物，一直都有准备。 很快，便有下人回禀，顾安之用过膳，回了自己的院子。 顾方氏想让儿子先休息，就没有跟着，看着他吃完饭，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顾青山，顾方氏都没动，他自然不会动，也就顾慎之，悄悄去了兄长的院子。 顾安之沐浴的时候，他就在屋里坐着，等到顾安之喊他，去帮着擦了个背，提起了卫熠的事情。 顾慎之还不知道，卫熠并没有死。 “大哥，你也别太难过。”劝说着兄长，顾慎之明白，这样的劝说，其实没什么用处。 当初晋九离开，自己也是十分难受，好歹晋九还活着，不像是卫熠…… 哎！真是可惜了。 “卫熠没死。”顾安之淡淡开口，从浴桶中站起身来，顾慎之一愣，有些没回过神来。 “大哥，你刚才说什么？”看着自己的大哥，顾慎之脸上的惊愕犹在。 “我说卫熠没死，一切是她自导自演的，她还活着，是怕连累我，才会伪装自己被刺杀，跌落山崖的假象。” “之前我派了两个小将士保护她，是他们配合着，让卫熠离开的，之后他们找我，说了实情。” 穿好了衣服，顾安之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那可真是太好了！”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没准哪一天，就能找到。 死了才是真的没有办法，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恩，我会想办法找到她的，皇上也会派人帮忙。”相比之下，似乎比慎之的晋九，更容易找到。 “对了，有件事，要提前跟你说一声，你有个准备。” 想到之前在宫里，同皇上说的，顾安之看着顾慎之，这让顾慎之的心里，升起些许不安感。 “大哥……你这样，我有点慌……”深呼几口气，顾慎之咽了下口水，“什么事儿啊？” “我在宫里的时候，同皇上请求过，封你为世子。”淡淡开口，就好像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般。 顾慎之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似乎没听懂。 “大哥，你再说一遍？”世子之位，不应该是大哥的吗？为什么封自己？他并不想要这个世子之位啊！ “这件事，抱歉了，没能提前跟你商量，你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成为世子，意味着要负担的责任，也就多了，顾慎之的性子，身为兄长的顾安之，是了解的。 他虽然有能力，却更喜欢自由自在些，让他成为世子，确实是让他很为难的事情。 顾慎之犹豫一下，坐了下来，顾安之将自己在宫里跟皇上说的那些，原原本本的说给了顾慎之。 “慎之，我是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卫熠的，若我们在一起，她无法生育，忠勇侯府的承继，势必还要落在你身上。” “既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给你，这样一来，对咱们都好，我也想好了，若找不到卫熠，便一生驻守边关。” 顾安之的话，让顾慎之沉默下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无论如何，没有提前跟你商议，真的很对不起，你若是心中有气，大可以打我一顿，我不还手。” 他的身手，在顾慎之之上，若真的打起来，顾慎之绝对吃亏。 “你是我大哥，又不是什么顶要紧的事儿，我为何要打你，放心吧，你一定会找到卫熠的，我也会找到晋九，一定会的。” 与其让兄长一生孤老，他还是希望，他能够找到卫熠。 只是不知道，晋九跟卫熠，到底都在哪里？ “对了，父母那边？”世子之位，在他们兄弟眼中，并不重要，可总得告知父母一声。 对于两个儿子，父母向来不偏不向，可世子之位不算小事。 “等晚上或者明天，我会亲自告诉父母的。”这件事，因他而起，自然也该他自己来说。 “只不过，卫熠之事，希望你能帮我保密。”若知晓卫熠不能生育，只怕母亲这边，会过不了那关。 何况，他还没找到卫熠，现在说那些，还有些为时过早。 顾慎之点了点头，瞧着大哥脸上的倦容，他起身离开房间，让顾安之可以休息。 等顾慎之走了，顾安之放下杯子，回内室中休息，回到家里的感觉，就是不同。 晋九跟妤宁，是在腊月二十六的下午，到达的京都。 在京城之中，有晋九的长公主府，可因为她怀了身孕，皇上下令，她回京之后，必须立刻进宫。 无奈，晋九派人安顿好妤宁，便坐着马车进宫去了。 想也知道，除了一顿骂之外，就是让太医会诊，确定她跟孩子的身体状况，如今这般，就算皇兄想对她腹中的孩子如何，也不成了。 她可是特意算计着时间，在胎像稳固之后，才回来的。 第404章 拍板定姻缘 “启禀陛下，长公主殿下的身子，跟腹中的胎儿，一切安好，还请陛下放心。” 太医冲着晋皇行礼，将晋九的情况，回禀给他。 听太医们说完，晋皇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们退下。 等太医们走了，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了晋九身上。 “皇兄，您别这么看臣妹，臣妹心里害怕，再说了，眼下臣妹怀着身孕，您也不怕吓坏你外甥？” 虽不知是男是女，晋九在晋皇面前，向来如此，有什么便说什么。 对于她这般，晋皇既生气，又有些无奈。 “你啊你，让朕说你什么好？让你去大周，是请求大周皇帝帮忙，你可倒好，办完事情偷着溜走不说，还……怀了个孩子回来？” “朕问你，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瞪着晋九，晋皇恨不得将自己的亲妹给吃了。 “皇兄放心，孩子的父亲，是正经人，一切都是臣妹心甘情愿的。” 伸手摸了摸小腹，晋九四下里看看，随手拿了个果子，悠哉的啃着。 她越是如此，晋皇便越是生气，要不是看在她怀孕的份上，非得教训她一顿不可！ “皇后娘娘驾到！”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晋九看向殿门口，脸上露出笑意来，就连满脸怒意的晋皇，神情都缓和了不少。 当朝皇后姓黎，是晋九的闺中密友，好友变皇嫂，这其中少不了晋九的功劳。 黎皇后从殿外走进来，她挥手，屏退了要跟随进入的宫人们。 瞧见皇后进来，晋皇上前几步，扶住了她，免去了她的礼。 “皇嫂。”等兄嫂到了近前，晋九笑着跟黎皇后打招呼。 她没有起身，黎皇后也不计较，两人自小相识，彼此是个什么性子，最清楚不过。 “皇后怎么来了？”帝后的感情不错，晋皇关切的询问道。 “臣妾听说，长公主回来了，担心皇上为难长公主，便过来瞧瞧。”黎皇后声音温柔，同晋皇解释道。 “刚在殿外，就听到皇上的声音不小，如今长公主怀着身孕，您别吓到她跟腹中的孩子。” 丈夫是自己的，好友也是自己的，这个时候，当然要站在好友那边。 对于黎皇后如此，晋皇有些无奈，“就你护着她，你瞅瞅她，都要做娘了，也没个正经样，问她孩子是谁的，还瞒着朕呢！” 晋皇当然知道，孩子是谁的，毕竟一路都有人护送晋九，该知道的消息，他都是知道的。 果子啃完了，晋九随手将果核放在一旁，“皇兄，无论如何，这孩子，臣妹都是要生下来的，至于别的，皇兄答应过臣妹，不逼臣妹。” 当初，晋九前往大周，帮着还是太子的晋皇，请求周璟帮忙。 条件便是以后，给她自由，婚姻大事，让她自己做主。 当然，晋皇跟黎皇后可以帮忙把关，若她不愿意嫁，两人是不能逼迫她的。 就算晋九不说这个条件，等他登基，也不会逼迫她，毕竟，她是自己嫡亲的妹妹，两人一母同胞。 “朕知道，朕答应过你什么，你是晋国的长公主，别说是一个孩子，十个八个的，也都养得起，可你真的希望，孩子出生之后，没有父亲吗？” 看着晋九，晋皇开口，这是自己最宠爱的亲妹，他自然不希望她受委屈。 他永远忘不了，母后去世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让他一定要照顾好亲妹。 “那能怎么办？之前皇兄挑的那些人，臣妹看不上。”她当然不希望，孩子出生之后，没有父亲。 可他的父亲，在大周，是大周的官员，她才不信，皇兄舍得让她远嫁。 更何况，以她的身份，就算真的去和亲，也是进人家的后宫，做个贵妃皇贵妃什么的，以晋国的国力，她就算做皇后，也担当的起。 顾慎之是什么身份？他只是大周的一名官员，纵然父亲是侯爷，母亲是郡主，兄长是将军，妹妹是皇后，那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依着她对皇兄的了解，他不会让自己跟顾慎之在一起的。 所以，那天之后，她让顾慎之忘了自己，重新生活，因为此生，两人再不可能相见。 “你就只看得上那个顾慎之？”晋皇的脸色，不由得黑了黑，黎皇后连忙拍了拍他的手，让他稍安勿躁。 “对呀，要不然能带着他的种回来吗？”晋九也没想到，那一晚，会怀上孩子，这个孩子，当真是意外至极。 不过……对于她来说，同样是意外之喜。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晋九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不是就看上顾慎之了吗？朕给大周皇帝写信，送你去和亲，指名那个顾慎之，等你生完孩子，你就带着孩子滚蛋。” 晋九的眼睛瞪了起来，好半天，她眨了眨眼睛，看向黎皇后。 黎皇后也是一脸诧异，没想到丈夫会如此说，之前他还跟自己说，等公主回来后，在朝中选个青年才俊，给公主做驸马，怎么忽然……就变成了和亲？ “皇兄，你不会是跟臣妹开玩笑吧？”试探着开口，晋九也分不出，此时的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朕是天子，一言九鼎，开什么玩笑？怎么着？你这么着急嫁过去啊？” 晋皇瞪起眼睛，模样跟晋九十分相像，到底两人是亲兄妹。 “不是……只是没想到，皇兄竟然愿意让臣妹嫁给顾慎之，臣妹以为，此生跟他，再不会相见。” 晋九呐呐说着，她是真的没想到。 “那朕能怎么办？若你没有怀孕，朕绝不舍得让你远嫁，可你偏偏……” “你是朕最珍爱的皇妹，朕怎么舍得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既然是那个顾慎之的，那就只能便宜他了。” “不过，必须等你生产之后，养好了身子，才能前往大周，”如此，他还能多做些准备，跟妹妹相处的时间，也再多一些。 “多谢皇兄。”站起身来，晋九冲着晋皇行礼，眼圈微红。 “你记住，你是晋国的长公主，纵然下嫁给顾慎之，你依然是晋国长公主，若他对你不好，朕绝不饶他！” 第405章 两难 “皇兄……”晋九的眼圈红了起来，瞧着她的样子，晋皇轻咳一声，转过头去，眨了眨眼睛。 黎皇后站在一旁，脸上露出笑意来，丈夫如此决定，她十分支持。 “皇上放心，臣妾定然会准备好一切，让长公主风光大嫁。” “只不过……周皇会答应长公主同顾慎之的婚事吗？” 毕竟，顾慎之是大周皇后的兄长，他的婚事，虽然皇上能做主，可听闻帝后感情甚好，只怕那个顾慎之的婚事，是要征求他本人同意的。 若他不同意，可如何是好？ “他敢！”晋皇一瞪眼，他口中的他，说的是顾慎之。 “孩子都给他怀了，他有什么不同意的？再说，只凭着他的身份，娶我朝长公主，那是祖上积德。” “话是这么说，问题是，那顾慎之，知道同他春宵一度的，是咱们的长公主吗？” 黎皇后看了一眼晋九，她知晓她的性子，想必，跟那个顾慎之相处的时候，她并没有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晋皇皱了皱眉，皇后说得有理，对方并不知道，要去和亲的长公主，就是晋九，万一不同意，这事可如何是好？ “要不然，给大周皇帝写信的时候，说明原委？”虽然这样有些丢脸，可总比被拒婚要好。 “皇兄，国书该怎么写，就怎么写，没必要特意解释。”晋九的眼中，闪过一缕光。 “若大周拒婚，臣妹就去大周抛绣球，谁接到，臣妹嫁给谁。” 晋九这话，有几分玩笑之意，晋皇当然不会听她的。 “此事，朕跟你皇嫂商量一下，看怎样最稳妥。”想了想，晋皇吩咐道。 “你才刚回来，一定累着呢，是出宫去，还是住在宫里？” 毕竟是婚姻大事，马虎不得，得好好琢磨一下，怎样最稳妥。 想到那些麻烦事儿，他忍不住瞪了一眼晋九的肚子。 “臣妹出宫去，这次回来，臣妹带了个客人，这一路多亏了她，臣妹跟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如此安稳。” 妤宁还在公主府，她当然不会抛下妤宁，自己住在宫里。 “若有机会，公主将那人带进宫来，让本宫瞧瞧。”既然是长公主的朋友，身为好友的黎皇后，自然想见见。 “成，那就改天，到时候皇兄别来，免得看好了人家姑娘。” 话说完，她行了礼，向着殿外退去，留下瞪起眼的晋皇，跟偷笑的黎皇后。 离开皇宫，回到了公主府，晋九立刻去找了妤宁。 “瞧你这样，捡到金子了？”妤宁已经收拾妥当，也用过膳了，因为还不困，所以在房间里看书。 瞧见一脸兴冲冲的晋九，笑着问道。 之前晋九走的时候，苦着脸跟她说，进宫去少不了要被一顿骂，也就是怀了孕，不然的话，皇兄都得揍她。 可如今瞧着她满脸喜色，哪里有她之前说的那般苦哈哈？ “比捡到金子还要好！”笑着将进宫之后的事儿，同妤宁说了一遍。 “我没想到，我皇兄竟然会同意让我嫁给顾慎之！”握住妤宁的手，晋九同她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听她说完，妤宁不由得一愣，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来。 “如此的话……你岂不是又要回大周了？”晋九能嫁给顾慎之，妤宁是为她高兴的，可一想到晋九要去大周，她有些不知所措。 “恩，等生完孩子，养好了身体，就会前往大周，我有些犹豫，到时候带不带着孩子？” 孩子还小，若带着孩子，一路舟车劳顿，怕是孩子受不住。 可若是不带孩子，她怎能舍得？ 要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再好不过。 “妤宁，你别担心，若你愿意跟我回去，咱们就一起回大周，反正你现在的样子，顾安之也认不出你来。” “若你不愿意回去，我便在此处给你置办宅院，置办产业，你以后可以生活在晋国，这件事，你好好思量之后，再告诉我决定。” 妤宁才刚从大周离开不久，等她生产完，养好了身子，最少要一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妤宁有一年的时间，可以考虑。 “好。”点了点头，妤宁应下，到底是回去，还是留下，这是个问题。 “妤宁，我很高兴。”晋九可以确认，顾慎之心中，绝对是有她的。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虽然自己留下了象征身份的玉佩。 “再高兴你也要注意身子，毕竟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时辰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有什么事儿，明儿个再说。” 习惯性的拉过晋九的手，给她诊脉，妤宁吩咐道。 晋九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开妤宁的房间，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晋九走了，妤宁再也看不进去手里的书，她将书放在一旁，仔细思考着自己以后的路。 如今的模样，就算站在顾安之面前，他应该也认不出自己，自己要回去吗？ 若是回去，以妤宁的身份……那自己就只是个普通人。 顾安之是将军，又是忠勇侯府的嫡长子，或许将来，会继承忠勇侯府，自己一个普通人，是配不上他的。 更何况……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虽然已经调理，可到底能调理成什么样，她也不知道。 若顾安之继承了忠勇侯府，子嗣之事，就是大事，自己不能生育，难道要看着顾安之纳妾吗？ 想一想这个情况，她就觉得自己很难受，若是那般，还不如不要在一起。 若是不回去，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纵然晋九说给自己置办宅子，置办产业……她其实也不愿意自己待在这儿。 想到刚才，晋九同自己说的，她可以嫁给顾慎之了，她的心里，很为她高兴。 两情相悦，这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 一时间，妤宁思绪万千，她深呼几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既然晋九要等到生产之后，才会去大周，那么自己还有许多时间，可以考虑，不急于一时做出决定。 或许，等到晋九生下了孩子，自己也就考虑好了，到时候，再做决定不迟…… 第406章 除夕 每逢进入腊月，年的脚步，就越来越近，尤其小年之后，到年三十那天，简直就是眨眼的事儿。 顾安之是腊月二十六回来的，这一转眼，就到了年三十。 最近几天，他一直在家，陪伴着父母，偶尔跟顾慎之切磋切磋，说一说话。 皇宫之内，从周璟那儿，顾瑾之知晓了大哥跟卫熠之间的事儿。 也知晓了大哥将世子之位让给二哥的真实想法。 对于顾安之，顾瑾之是很敬佩的。 这里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十分正常，尤其大哥的身份，抛开忠勇侯府这一层关系，他自己身为将军，也足够三妻四妾的资本。 除此之外，便是卫熠那边，大哥明知道卫熠可能无法生育，却还是不愿放弃，甘愿跟她在一起，哪怕一辈子都没孩子。 古人所讲的，乃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哥若是娶了卫熠，又不纳妾，可能这辈子，都将没有子嗣。 这在古人看来，算是很严重的事情了，可大哥并不畏惧，仍旧要按照自己的心思跟想法来做，值得敬佩。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到了父母面前，究竟会如何？ 因为顾瑾之的关系，顾方氏得以时常进宫，探望女儿，也探望自己的外孙跟外孙女。 顾瑾之瞧得出，母亲对于孩子，是相当喜爱的，她很渴望儿子们早些成家，让她能够含饴弄孙。 只是，儿子们都有自己的主意，她也没什么办法，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总不能马马虎虎就这么着了。 若她知晓，大哥要娶的人，是个无法生育的，还不知道会是怎样反应。 这件事，顾瑾之没打算告诉她，就算要说，也该大哥自己亲自开口，而不是她这个妹妹，越庖代俎。 今天是大年三十，傍晚将举行宫宴，一直到子时散去。 自从董妃示弱之后，宫里更是消停，除夕的宫宴，有蒋昭华跟连修仪帮忙，顾瑾之轻省不少。 元蓁跟元承，被乳母带到了正殿，今年的宫宴，他们也会参加。 去年这个时候，顾瑾之也带着他们参加来着，只是那时候，孩子们都还在她的肚子里。 如今，他们可以被带着，去参加宫中相对盛大的宫宴了。 不过，因为他们还小，所以到底能坚持多久，现在还不知道。 “两位小殿下的状态如何？”瞧着孩子们挺精神的，顾瑾之同乳母们确认着。 “娘娘放心，两位小殿下的状况不错，应该能坚持两个时辰左右。” 虽然就快一岁了，可还都只是孩子，若是困了，是一定要休息的，不像大人那般，可以克制自己，坚持下去。 “恩，若是他们累了，想要睡了，你们尽管抱着他们休息。”除夕的规矩，是守岁，孩子们还小，没那么多规矩。 不管是顾瑾之，还是太后跟皇上，谁都不会要求两个还不满一岁的孩子，跟着大人们一起守岁。 哪怕是太后，都不可能坚持到子时，她若是累了，就会提前离开，回去休息。 “是。”两位乳母连忙应声，这是她们头一次跟着参加宫宴，也是最后一次。 两人已经知晓，等到孩子们满一岁的时候，就会彻底断奶，到时候，她们将离开皇宫，出宫跟家人团聚。 说心里话，她们是舍不得的，两位小殿下很好带，十分省心。 再者，这里是皇宫，是许多人想见都见不到的地方，她们不仅见到了，甚至还在此住了数月，亲自哺育了两位小殿下，是极大的殊荣。 可她们明白，就算是舍不得，也必须要舍得，她们本就不是宫中正儿八经的乳母，而是皇后娘娘通过娘家，所找来的。 她们的作用，便是伺候两位小殿下到断奶的时候，那时候，她们就可功成身退，离开皇宫。 因为哺育过两位小殿下，她们将得到来自于皇后娘娘的酬谢。 所酬谢的东西，足够他们一大家子人，一辈子享用不尽。 按照规矩，该是帝后一起，前往寿康宫，迎接太后，然后再一同前往衍庆宫，参加除夕的宫宴。 如今天正冷着，孩子们还小，若帝后一起去接太后，孩子们势必要跟着一起。 太后哪里舍得如此折腾孩子们，便吩咐人告知周璟，尽管陪着皇后去衍庆宫便是，她坐着轿辇，又有宫人陪伴，完全不必担忧。 顾瑾之思虑之后，跟皇上商量，请他自己去接太后，至于她，则带着两个孩子，坐着软轿前往衍庆宫中。 如此，不管是太后那边，还是孩子这边，都很稳妥。 “时候差不多了吧？”询问几句，得到回应后，顾瑾之带着人，出了凤阳宫，坐着软轿向衍庆宫而去。 与此同时，皇上跟太后的轿辇，也向着衍庆宫而去。 等顾瑾之带着人到达衍庆宫的时候，皇上跟太后，也差不多到了。 “快免礼吧，外面冷，别冻着两个孩子。”元承跟元蓁在乳母们的怀中抱着，太后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哪一个都稀罕的不行。 吩咐一声，一行人向着衍庆宫内走去。 如同往年一样，殿中该到的人，都已经到了，不管是别国使臣，朝中大臣，亦或者后宫妃嫔们，都在等着宫中身份最尊贵的几人到来。 宫人的报唱声，从殿外传来，众人连忙站好，见到一行人进来，连忙冲着他们行礼。 原本，顾瑾之有些担心，孩子们忽然见到这么多人，这样的场面，会有些害怕，以至于哭闹不休。 却没想到，直到周璟的声音传来，众人起身落座，孩子们都不哭不闹。 相反，元蓁还拍了拍手，对于如此场景，似乎十分高兴。 元蓁见妹妹如此，也跟着学，兄妹俩的笑声跟掌声，在还算安静的殿里，显得尤为清晰。 “两个小心肝，这么高兴呀？胆子真大，不愧是皇家的孩子！” 两个孩子如此，太后非常高兴，笑着逗弄孩子们，惹得元蓁跟元承都咯咯笑着。 周璟将目光，从孩子们的身上，落到顾瑾之身上，冲着她笑了笑，他这才吩咐一声。 宫宴开始…… 第407章 一个法子 随着周璟的话音落下，除夕宫宴正式开始，宫人们将各式菜肴，呈于众人面前，歌舞声响起。 “那便是小皇子跟小公主吧？”虽然离得不算近，可顾安之还是能够瞧见孩子们，他转头，询问一旁的顾慎之。 “恩，正是小皇子跟小公主，只是，他们兄妹两个一模一样，我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顾慎之是见过孩子们的，可他只知道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到底哪个是男孩，哪个又是女孩，他就不知道的。 顾安之还未见过，之前在边关，纵然想见，也没那个机会，这还是头一次瞧见。 “原来如此。”在边关的时候，他就听说，皇后娘娘的龙凤胎，长得一模一样。 那时候，他还不大相信，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怎可能一样？ 如今瞧着，还真是如此，或许还是太小了，所以不好分辨，等到几岁甚至十几岁的时候，肯定分得出来。 毕竟男女不同，光看外在，想必不会出错。 顾安之不会想到，他所想的那些，纵然在几年或者十几年之后，仍旧不会有任何改变，毕竟，孩子们的身边，懂的医术的，实在是太多。 不管是谁，都能教导他们几招。 孩子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舅舅，正在小声议论着他们，就算知道，大概也听不懂什么。 眼看着就快满一岁了，孩子们到了能够冒话的时候，闲下来，顾瑾之在殿中，就会教导一两个简单的字。 到现在，还没什么成效，大多数时间，两个孩子都是叽里咕噜的，说一些你根本听不懂的话。 对此，顾瑾之也不着急，说话的事儿，本就看各体，有的孩子说话早，有的说话晚一些，不管早晚的，肯定能学会。 从出生到现在，这是他们头一次，跟着父母参加如此规模的宫宴。 殿中的歌舞，让他们眼花缭乱，一个个十分兴奋，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说的都是啥。 偶尔嘴里冒个泡泡，表达一下他们的欢喜之情。 顾瑾之吃着果子，时不时会看看孩子们，见兄妹俩手里都握着块果子，以相同的动作跟方式，看着殿中的热闹，不由得好笑。 都说双生子心有灵犀，瞧着兄妹俩的动作，就知道确有其事。 明明眼睛都盯着殿中的歌舞，动作却能够完全同步，就连嘴里的咿咿呀呀，都是差不多的频率。 想到这儿，她向着周璟看去，见他也在看着孩子们，脸上的笑意更深。 似乎感觉到了顾瑾之的目光，周璟看向她，夫妻俩相视一笑，十分甜蜜。 上首的小动作，被底下的连修仪，尽收眼中。 她原本，是看董妃的，见她安安稳稳的坐着，偶尔吃点东西，瞧着没什么特别，就打算收回目光。 于是就瞧见了孩子们，紧接着，看到了皇上跟皇后娘娘。 挑了挑眉，她收回视线，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 宫宴还是这般无聊，却不得不参加，实在是无趣至极。 同样看到帝后举动的，还有顾安之跟顾慎之，见帝后感情好，兄弟俩放心许多。 这里是皇宫，皇上三宫六院，妃嫔众多，纵然妹妹如今正得宠，可谁也不能保证，会一世受宠。 兄弟两个一直都很担心，如今瞧着，似乎担心的还有点早。 最起码眼下，或者一两年之内，帝后的感情无虞。 之前在家，顾青山曾找过兄弟俩，帮着想法子，皇上将在初一祭典上，宣布后宫不进人的消息。 选秀还是要继续的，皇室之中，不止有皇上一个男人，适龄的皇室宗亲，都是从选秀的秀女中，挑选合适人选的。 所以，皇宫里不选秀，后宫里不添人，选秀从三年一次，更改到需要的时候，提前发下公文，让各地筹备。 这可是大事，年轻的臣子，或许不会说什么，可年岁大的，就不一定了。 自古，前朝跟后宫之间，脱不开干系，后宫妃嫔们的荣宠，关系着前朝皇上对于大臣的重视。 所以许多人削破了脑袋，也想要往皇宫里进，却不知，如今的皇宫，不再是过去那般。 过去，就不往远了说，单说先皇，后宫最多的时候，可达几百人。 当然，都去的话，肯定是不行的，身体也受不了，除了新人刚进宫之时，会有例行的宠幸之外，之后全凭个人运气。 有的运气好，能被多宠几次，若是再有运气些，可能会怀上孩子，至于是否有命生，就真的是看命了。 运气不好的，除了那一次例行之外，便再也没有了以后，要么死于勾心斗角，要么郁郁寡欢，一辈子守着一处殿阁，一直到老，到死。 如今的后宫，由于皇上登基也没几年，又不好女色，之前还是太子的时候，东宫就没有几个人。 成为皇帝之后，更是如此，如今算一算，加起来也就十几个，这还是多了说。 纵然如此，除了凤阳宫之外，多数妃嫔的住处，永远是冷冷清清的，除了相熟的妃嫔，跟身边伺候的人之外，再无其他人。 皇上不想往后宫里添人，除了希望后宫里安稳之外，也是为了那些女子好。 与其让她们在经年累月的蹉跎下，误了自己的一辈子，甚至于，因为无宠，生出别样的心思来，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让进宫来。 进了宫，却毫无宠爱，只能一辈子守着个位分过，还不如在家世相当的人家里，找上一个，夫妻俩安安稳稳的一辈子。 兄弟俩知晓皇上如此的想法之后，着实诧异一番，父子三人商量许久，呈给了皇上一个法子。 无非是利用星象之说，暂时阻拦新人入宫，这个法子，可能只能用个一两次，但这一两次，就已经是好几年了。 几年之后，若皇上想法没变，自然更好，可以继续用下去，又或者，那时候有更好的法子。 几年之后，若皇上的想法变了，觉得后宫之中太过冷清，想看一些新鲜的颜色，那之前星象之说，就可以作废。 等到那时，皇后娘娘地位越发稳固，太子之位，应该也尘埃落定，皇上是否还愿意留在凤阳宫，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第408章 皇后心思 衍庆宫内，心思各异的人，不在少数。 纵然身为帝后，这殿中这么多的人，也不可能谁的心思，他们都知晓。 看上去，一切都跟往年一样。 在宫宴开始的一个半时辰之后，元蓁跟元承，被乳母带着，坐着软轿离开了衍庆宫。 周璟派了人护送，暗中还有暗卫保护，软轿内暖和和的，不担心孩子们受凉，更不必担心有危险。 元承跟元蓁离去的一个时辰后，太后也离开了衍庆宫。 到底是年岁大了，比不得年轻人，要熬到子时，实在是太难了。 这会儿有些乏了，回到寿康宫休息个一时半会儿的，就可以守到子时了。 对此，谁都不会有意见，毕竟一边是皇嗣，一边是太后，哪个都不是旁人能够质疑的。 大周的皇宫内，热热闹闹的举行宫宴，晋国的皇宫里，亦是如此。 帝后坐在上首处，看着殿中的歌舞，往下一点的位置上，便是长公主晋九，或者可以称呼她为，晋妧。 晋乃是晋国的国姓，至于‘妧’字，是当年她的母亲生下她的时候，为她取的名字。 原本，先皇想好了名字，可先太后坚持，又并非皇子，先皇便遂了先太后的心思。 晋九身旁，有妤宁跟随，腊月二十九那天，晋九带她进过宫，见过了黎皇后。 对于妤宁，黎皇后还蛮喜欢的，所以特赐除夕之夜，可以跟随晋九一起，参加宫宴，一同守岁。 “大周的宫宴，你参加过吗？”吃了个果子，晋九转头询问妤宁，她摇了摇头。 过去在大周，纵然她是太医，也只是个太医，哪有资格参加宫宴？ “大周的宫宴，跟我们晋国的不同，真要说哪个更好，只能说各有特色。” 晋九是参加过的，毕竟，她曾去过大周，那会儿，她不是长公主，只是公主，但她是顶着十九皇子的身份去的。 “对了，我一直想问，为何你告诉顾慎之的名字，是晋九？” 来到晋国之后，妤宁才终于知道，晋九真正的名字，叫做晋妧。 不管从哪边论，她的排行，也不是九，所以晋九这个名字，在妤宁看来，有些莫名其妙。 “我母亲，也就是先太后，在家的时候，排行第九，被人唤作是九小姐。” 听到妤宁问，晋九低声回应道，“我虽然排行不是九，可因为我母亲在家中的排行是九，所以在外的时候，我就叫晋九。” 可以说，晋九是她的第二个名字，她告诉顾慎之，自己叫晋九，算不得欺骗。 当然，知道这个名字的，少之又少，所以不管周璟的人如何查探，都查不到晋九这个人。 “原来如此。”妤宁点了点头，也吃了块果子，早在进宫之前，她吃过东西了，因为晋九告诉她，宫宴上的食物不好吃。 她开始还不信，她是在宫里用过膳的，味道很不错，等坐在了桌前，品尝到了宫宴上的食物，她终于是信了。 幸好，听了晋九的，她在公主府的时候，没少吃东西。 妤宁是个不挑食的，虽然离开大周，来到晋国，可这里的食物，并没有让她觉得不习惯。 相反，她很喜欢晋国的食物。 “你少吃几块果子，免得胃里又不舒服。”见晋九伸手，又要拿果子，妤宁开口制止。 怀孕之后，晋九的胃口，大了许多，过去不爱吃的，如今也爱吃了。 妤宁根据她的身体，制定了饮食的方案，晋九严格遵守着，可偶尔，还是有些管不住嘴，会多吃点东西。 如此，就让自己的胃里，时常不舒服，虽然妤宁有办法缓解，可总是这样，对身体是不好的。 于是，妤宁时时看着晋九，免得她总因为贪嘴，而自己难受。 “不吃就不吃嘛……”嘟囔一声，晋九不甘心的瞧了瞧，妤宁干脆将盘子端起来，递给宫人，让桌上只剩下水。 这样一来，看不到了，或许就不想吃了。 “皇上，臣妾瞧着，公主很听那个叫妤宁的，所说的话。” 身为晋九的闺中密友，她的性子，黎皇后清楚，一般人说不动她。 可在那个叫妤宁的女子面前，她便乖顺的好像绵羊一般。 “有个人管着她，是好事儿。”向着晋九的方向看了一眼，顺便打量了一眼妤宁，晋皇收回视线。 腊月二十九那天，妤宁随着晋九入宫，直接去的皇后寝宫，见得只有皇后，这还是晋皇第一次见到，皇妹跟皇后口中的妤宁。 晋皇向着晋九跟妤宁的方向看去的时候，黎皇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似乎并不在意，这才放心一些。 毕竟，那个叫妤宁的女子，长相还是不错的。 纵然跟晋皇感情不错，黎皇后的心里，也时常会有不安，她的夫君，毕竟是皇帝。 “皇上，臣妾瞧着那个叫妤宁的姑娘不错，之前，公主在臣妾面前提起，希望能够给那姑娘一个身份。” 这件事儿，黎皇后觉得，应该跟皇上商量一下，那个妤宁，毕竟是大周的人，跟晋国没什么关系，亦没有什么功劳。 贸然给个身份，只怕会引来猜忌跟不妥。 “不过是个身份，皇后看着给便是，皇妹说，她是个医术精湛的医者，比咱们的太医还好，眼下，皇妹怀着身孕，有她陪在身边，朕觉得比太医稳妥。” 说这话的时候，晋皇不由得又看了妤宁几眼，让黎皇后一阵紧张。 此时，晋九正在跟妤宁闲聊，也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妤宁笑了起来，那模样，还挺招眼的。 “皇上所言极是，她陪伴在公主身边，若能让公主平安生产，也算解决了皇上跟臣妾心中的担忧，既如此，封个郡主如何？” “对外就说，臣妾看她很是喜欢，觉得甚是有缘，所以认作义妹，封为郡主。” 若认作义妹，那个叫妤宁的女子，便跟自己扯上了关系，如此，就算哪天，皇上忽然动了旁的心思，也不必担心。 毕竟，皇上是个极重颜面的人，将皇后的义妹纳入后宫，势必要被人说些什么。 听黎皇后说完，晋皇看向她，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皇后莫要担心，到底是皇妹的好友，抢了一个，朕总不能再抢一个。” 第409章 睁眼说瞎话 面对晋皇似笑非笑的模样，黎皇后一脸的不自在。 “皇后不必担忧，朕对那个叫妤宁的女子，并无兴趣，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好，不必问朕。” 跟黎皇后夫妻多年，她的那点小心思，晋皇还是知道的。 “谢皇上。”黎皇后连忙应声，不再多言，晋皇又向着妤宁看了几眼，瞧了瞧她身边的晋九，收回视线。 子时，新一年的开始，殿外的天上，不断绽放着烟花，听着十分热闹。 不管是大周的京城，亦或是晋国的京都，都是如此。 今晚，晋九跟妤宁，将住在宫里，那是过去晋九所住的殿阁，虽然在宫外，有了公主府，此处仍旧有人时常打扫。 宫宴散去之后，晋九跟妤宁一起，来到了殿阁中。 “你是跟我一起睡，还是睡在隔壁的偏殿？”偏殿内，也是收拾干净了的，只是晋九担心，妤宁会不习惯。 “当然是睡在偏殿。”跟晋九这个孕妇睡在一起，可不是明智的选择，你不敢乱动，生怕碰到她的肚子。 妤宁如此说，晋九吩咐人给她准备热水还有衣服，自己则去了正殿收拾，准备休息。 大周的皇宫中，周璟跟顾瑾之一起，回到了凤阳宫。 去看了一眼孩子们，正睡着呢，夫妻俩手牵着手，回到正殿之中。 刚才在衍庆宫外看烟花的时候，周璟同顾瑾之说着，等到今年的上元节，带着她去看烟花。 去年她怀着身孕，挺着肚子不方便，如今没有顾虑了。 顾瑾之自然是答应的，虽说偶尔，皇上会带着她出宫，可这样的机会，还是很难得的，所以每一次机会，她都会好好把握。 洗漱之后，夫妻俩躺在床上，小声说着话，也不知何时，顾瑾之靠在周璟怀中，沉沉睡去。 过了子时，便是大年初一，天蒙蒙亮，顾瑾之就被青鸾等人，从床上拽起。 大年初一，是帝后需要一同举行祭典的日子，去年顾瑾之因为怀孕，没能跟周璟一起，今年是一定要的。 小年之后，她便开始试着习惯吉服的重量了，饶是如此，穿上的那一刻，还是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也亏得生完孩子，按照云娘说的，调养了身子，也增强了体质，不然的话，这一身吉服，真是有够吃不消的。 比起上一次穿，还是要轻松一些的，这便是坚持锻炼的成果。 一切收拾妥当，顾瑾之同周璟一起，坐上轿辇，向着宫外而去。 这一天，可是要从早折腾到下午的。 “一会儿祭典，朕会宣布之前所说之事。”坐在轿辇上，周璟小声说着。 “嗯？”顾瑾之有些不解，声音中带着疑惑，她想转头看看周璟，奈何头上太重。 为了防止脖子被扭伤，她老老实实的保持着端正的姿势。 这哪里是祭天？就是活受罪来了！ 幸好这一年就这么一次，坚持个十几年，等儿子长大了，她就解脱了。 周璟早就说过，等元承大一点，便立他为太子，十几岁的时候，就将皇位传给他。 他说的话，顾瑾之是相信的，因为当时，周璟的神情，非常认真。 身为皇帝，一言九鼎，这种事，他还真就没必要欺骗她。 若皇帝变成了元承，她就成了太后，自然不必再参加祭典。 “朕说，之前承诺你之事，将在今天兑现。”见皇后不明白，周璟解释了一遍。 顾瑾之还是不太理解，仔细想了想，他所承诺过的事情，忽然明白了。 “这个时候……怕是不妥吧？”她一直以为，会在年后重新上朝之时，没想到，皇上选在了现在。 “祭天嘛，如此隆重的场合，才适宜兑现承诺，若是做不到，可是要受到老天惩罚的。” 周璟玩笑似的开口，顾瑾之不由得皱眉，“这话，皇上不许再说了。” 她跟周璟都很年轻，虽然古人的寿命，比现代人差点，可好好保养，未必会再有差别。 既然眼下，她对周璟有了情谊，自然希望他活的长长久久，就算要死，也是她走在前面。 “好，朕不说了。”听出顾瑾之不高兴，周璟握住她的手，脸上的笑意更深。 从皇宫到祭典所在，需要不少时间，终于是到了。 从轿辇上下来，帝后严格遵守着祭典的一切要求，将祭典有条不紊的，进行到最后一步。 行最后一个大礼之前，周璟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 “朕有话要说。”往年，都是按照规矩，将祭典进行完，再回宫中，皇上还从未有过如此举动。 今年忽然如此，众人不由得看向上首处，想知道皇上要说什么。 “昨日，那是年三十，过了子时，便是新一年的开始，子时刚过，钦天监的宫人，通过观星象，发现不吉之兆……” 将早就编好的一套词，说了出来，大意无非是，钦天监发现凶兆，与女人有关，但跟宫内无关，而是关乎于宫外。 宫外有女，不吉，若进后宫，必定会毁掉大周数百年基业，此星象来势汹汹，十分险恶。 眼看着又到一年选秀，谁也无法保证，可能进入后宫的女人，会不会就是那个不吉之人，万一是，那大周就完了。 为了保险起见，可以选秀，为各位皇室宗亲，但后宫之内，决不能进新人，等到星象过去之后，再说其他。 古人最是迷信，钦天监都如此说了，为了大周的江山，必须要谨慎一些。 所以，在周璟说完自己的决定后，群臣立刻行礼，口称‘皇上圣明’。 顾瑾之在一旁，听着周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再听着下方群臣的圣明，不禁有些无语。 不过，后宫不进女人，也是好事一件，最起码，不会增添新的麻烦。 瞧见群臣行礼，周璟收回目光，看了顾瑾之一眼，帝后转身，将最后一个大礼行完，向着皇宫归去。 “皇上这说法，是谁出的主意？”虽然也可能是皇上，但顾瑾之觉得，更像是旁人。 “你父兄。”周璟低声回应着，帝后两人的对话，不会有旁人知晓。 顿时，顾瑾之越发无语，对于自家人说瞎话的本事，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第410章 拦路 祭典之后，帝后回到宫中，因为各自有各自的责任，所以进到宫门之后，帝后的仪仗，便分开了。 周璟是往龙乾宫去，而顾瑾之，则是回凤阳宫，接受皇室宗亲以及各位官家夫人的朝拜。 “娘娘先歇会儿，吃点东西，一会儿再出去接受朝拜也不迟。” 凤阳宫内，早就准备好了容易消化，还不会总想方便的食物。 顾瑾之坐下来，吃了些，稍作休息。 正殿之内，该来的都来的，瞧着时辰差不多，顾瑾之来到正殿之中，按照这两年新定下来的规矩，接受朝拜。 如此，能缩短不少时间，等朝拜完毕，她就可以换一身轻便点的衣裳，等之后参加宫宴。 好不容易，朝拜结束，除了顾方氏之外，其余人等都离开了凤阳宫。 同往年差不多，有的是去了衍庆宫，等待之后的宫宴，有的则趁此机会，探望家中进了宫的孩子。 还有的，在允许的范围内，可以在宫内的某几处，逛一逛园子。 如今还不算暖和，愿意逛一逛的，少之又少，大多数都选择去衍庆宫，等待宫宴开始。 虽然要等候不少时间，会辛苦一些，可总比没处待着要好。 不愿意等着宫宴的，也可以就此回家去，并非硬性要求。 基本上，每年愿意留在宫内参加宫宴的，也就那些人。 “穿着那一身厚重的吉服，可是累坏了吧？”顾方氏坐在椅子上，她身上的衣服，穿起来也不轻松。 每次进宫，她都会穿着，因为她也是习武之人，所以这一身衣服对她来说，不算太大问题。 顾瑾之不同，她懂得一些强身健体的方法，却不会什么功夫，比不得顾方氏。 “还好，一年之中，也就这么一次。”除夕宫宴，虽然穿着的也是吉服，却跟初一祭天穿的，并不相同。 除夕宫宴上的吉服，是平时举办宫宴的时候，她常穿的，繁琐是繁琐，却不会特别沉重，在她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那就好，好歹是坚持坚持，时间也就过去了，我虽然在宫里，却听说了一些消息。” 祭天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已经传进了宫中。 “娘亲说的，是祭天时候的事儿？咱娘俩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瞒着你了，这件事，是我爹跟兄长们，在皇上的要求下，给出的主意。” 一想到皇上说，这主意是父兄给出的，顾瑾之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倒是知道，自己的父兄，都是头脑相当灵活的人，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一个个当真都是人才。 “这几天，瞧见他们爷三个嘀嘀咕咕的，就知道再商讨什么事儿，没想到，竟是后宫的事儿，为娘是担心……” 眼下，皇上宠爱女儿，顾家人又争气，所以皇上足够信任，将一些大事要事，都交给顾家人。 可到底，这是皇上后宫里的事儿，按理说，顾家人是不该帮着掺和的。 因为皇上宠爱女儿，他们想的这个法子，被皇上所采纳，暂且制止了后宫进新人的这件事。 可若有一天……只怕这件事，会成为皇上手中的把柄，用来对付顾家人。 帝王之心，喜怒无常，谁也不敢保准，顾方氏十分担忧。 “娘亲放心，不会有事的，只要我还在，就不会有事。” 她知道娘亲的顾虑，这件事，她曾想过，得出的结论，便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父兄，因为这些事情，而受到任何伤害。 女儿如此说，顾方氏点了点头，放心许多。 等到大周的宫宴开席的时候，晋国的皇宫中，晋九带着妤宁一起，离开了皇宫。 “晋国的京都，在过年的时候，热闹的程度，不亚于大周的京城。” 晋九在大周过过新年，就去年的时候，所以她知道，大周京城之中的新年，是什么样子的。 各国风俗不同，晋国的京都，看上去比大周的京城更为热闹。 晋九如此说，坐在马车内的妤宁，掀开一角车帘，向着外面看去。 果然，此时的街道上十分热闹，让她有种想要下去走一走的感觉。 可想到晋九，她担心自己下去了，晋九也会吵着下去，这么多人，她一个孕妇，万一磕了碰了的，可如何是好？ “你若是想去转转，我便派两个人跟着你去，至于我，就不去了，这京都，我都走过多少遍了。” 似乎看出了妤宁的心思，晋九笑着开口，妤宁有些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她。 “我说真的，你就放心去吧，我保证老老实实的回府，不乱走动。” 要是以前，她肯定会陪着妤宁，如今她怀了身孕，就算为了自己的安全，跟腹中的胎儿，她也会多注意的。 盯着她看了几眼，妤宁应了一声，找了一处地方，将她放下去，晋九将钱袋子给了负责跟随的丫鬟以及侍卫。 瞧着马车走远，妤宁带着人，向着街上走去，若遇到什么感兴趣的，就让丫鬟或者侍卫去给她买，不需要她亲自去。 换上了女装的妤宁，模样还是很招眼的，很快，就被人给盯上了。 她身上有功夫，身后有人悄悄跟着她，她还是感觉得到的。 不止是她，她身边的侍卫，也感觉到了，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若对方继续跟着，甚至上前来骚扰，不管对方是个什么身份，都得给些教训。 反正，这背后还有位长公主给撑腰，没什么可担心的。 身后跟着的人，不知道前面人的心思，眼见着前面的人，没有那么多了，便快走几步，拦住了妤宁的去路。 对方的模样，那叫一个恶心，满脸的疙瘩不说，还化着脓，一坑一块的，就好像是癞蛤蟆的后背一样，看着直让人反胃。 妤宁不由得皱起眉来，从小到大，她只在书里看到，有恶霸拦路，想要欺男霸女，没想到，自己也有遇见的这天。 对方开口，说的话，也如同书上所写的，那般的恶俗，让妤宁的眉，皱得更深。 “放肆，也不看清楚是谁家的人，就敢拦着，不要命了吗？”侍卫上前一步，拦在妤宁面前，呵斥着无理之人。 对方转了转眼睛，似乎是知晓妤宁的身份，但他不想让侍卫直接点明，所以吩咐人，上前将侍卫打倒在地…… 第411章 撂倒 大概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嚣张，将公主府的侍卫，打翻在地，妤宁眉头舒展，露出些许的诧异来。 见她如此，对方得意一笑，“小美人，大爷在京都之中，可是有权有势，你跟了大爷，保准不会吃亏的！” 将人打倒，他心里其实也有点虚，因为不确定对方到底是哪里的侍卫。 瞧着身上的衣服，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是想不起来了。 纵然如此，也不耽误将人撂倒，正好让小美人瞧瞧，他是个有权有势的人。 保不齐，这小美人心动了，就跟了自己，到时候，就算被打的那家找上来，生米煮成了熟饭，也无可奈克。 男人做着美梦，却不知自己惹上大麻烦了。 妤宁环顾四周，此时，男人的手下，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妤宁的身上，是习惯带着各种药的，原本，进宫之时，都会被搜出来，可有晋九这张王牌在，搜身之事，也就免了。 正因如此，此时的她，手腕一翻，手里面握了一把药粉，只要撒出去，这群人就都会倒下。 心里暗暗算计着，妤宁让丫鬟离自己近一点，免得误伤。 “小美人，你怎么不说话呢？”见妤宁不说话，男人狞笑着，向着她靠近。 即将到达身前的时候，妤宁一把药粉，撒了出去，与此同时，从一旁小巷中，冲出一人，似乎是想来英雄救美。 却不想，到达近前的时候，药粉正好散出，他一个不防备，吸了进去，指着妤宁说了几个你字，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 “卫姑娘？”丫鬟也有些迷糊，妤宁连忙扶住她，将解药在她鼻子下晃了一下，让她清醒过来。 刚才那些人的样子，她都记住了，这会儿倒在地上的，不在少数，她上前将无辜之人唤醒，冲着人家赔礼道歉。 原本以为，会被骂个狗血淋头，毕竟好端端的，被她的药粉波及。 却不想，那些殃及之人醒来之后，都让她赶紧快跑，显然，大多数人都认识被迷晕的是谁。 妤宁倒是不太在意，不管是谁，总大不过皇上或者长公主。 查看了侍卫的伤势，给他用了些药，同丫鬟一起，将他扶起来，妤宁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个想要英雄救美，却被自己药粉迷晕的人，上前将他唤醒。 对方睁开眼睛，妤宁打量过他，他身上的衣服，料子不错，想必身份非富即贵。 “刚才多谢你了。”没想到有人会忽然冲出来，不然就不浪费药粉了，经过这些拦路的人之后，她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准备回公主府去了。 “没事，你刚才用的是什么？能不能给我点？”对方眼睛亮闪闪的，盯着妤宁，让她一愣。 “额，可能是有些唐突，但我真的很希望，跟姑娘要一点你刚才撒的药粉，简直是太厉害了。”一下子撂倒了这么多人，他十分佩服。 “要让公子失望了，都用光了。”就算有，也是不可能给的，自己不认识对方，纵然他刚才想出手相助，也不行。 万一用在别的事情是，祸害了旁人，那可如何是好？ “没事没事，那姑娘快走吧，这家伙不好对付。”向着地上看了一眼，对方似乎认识那个男人，脸上尽是不屑。 妤宁道谢之后，确认将无辜之人都唤醒了，这才带着侍卫跟丫鬟，向着公主府归去。 原本，被误伤的人，想要偷偷跟着，看她是哪一家的，可碍于礼教，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带着侍卫跟丫鬟，回到了公主府，妤宁特意给侍卫又瞧了瞧，确定只是皮外伤，这才放心。 晋九知晓了她在街上遇见的事儿，连忙赶来，询问之后，立刻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对方的身份不低，是晋国之中，唯一一位异姓王的独子，正因如此，才会如此的横行霸道。 别看长得恶心，府中不少妻妾，有些是为了权势跟了他的，有些则是被强抢回去，不得不跟着他的。 这样的情况，晋皇是知道的，可眼下，不好将人给处置了，因为晋皇能够登基，少不了那位异姓王的扶持。 “你将他儿子给收拾了，只怕消停不了，但你别怕，我这就派人进宫，去告诉皇兄。” 自己府中的侍卫被打了，自己的客人差点被非礼了，就算妤宁将人迷晕了，这个状也得她来告。 等妤宁那边告完了状，被妤宁迷晕的人，才陆续在府中醒过来。 总有些人，希望借着机会攀高枝，所以，瞧清楚躺在地上的人之后，他赶紧将人扶起，去了王府，随后，府里的下人出动，将其他人带回了府中。 唯一的儿子被人在大街上迷晕，这位异姓王爷，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立刻吩咐人去查。 很快，就有了消息。 晋国之中，他是唯一一位异姓王，姓杨。 当杨王爷知晓，将儿子迷晕的人，去了长公主府，不由得皱起眉来。 要知道，皇上最宠爱的，便是他的这位亲妹，不然也不会将其封为长公主。 皇上的皇位，虽然离不开他，但更离不开这位长公主。 若非她想法子去了大周，得到了大周皇帝的支持，怎样变动，还真就说不准。 他倒是听说，长公主回来，带回了一个客人，想必，儿子惹到的，就是长公主的客人。 “王爷，这事儿您看……”不止他知道，这件事想要讨回公道，并不容易，管家也是知道的。 “听闻，长公主派人进了宫，跟皇上告了状。”将刚得到的消息，回禀给了杨王爷。 原本就是他们理亏，一直以来，皇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儿子不长眼的，去惹皇家的人，杨王爷不由得叹了口气。 “准备一份厚礼，送到长公主府，跟那位姑娘道歉。”纵然儿子被迷晕，因为事关长公主，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得了吩咐，管家连忙去办，当天，公主府便收到了一份厚礼，是给妤宁的。 “收不收？”晋九特意看过，确实是厚礼，里面不少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 看样子，为了平息自己的怒意，杨王爷费了不少心思。 不过，事情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想要平息此事，还得看妤宁的态度…… 第412章 举止亲密 “你说呢？”听到晋九问，妤宁看向她，询问着她的意思。 对于她来说，既然没受到什么损失，对方也被自己的药迷晕了，只要以后不找麻烦，这件事可以翻篇过去。 不过，瞧着晋九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如此打算的。 “干嘛不收？这些东西都给你留着，以后做嫁妆。”虽然妤宁一直没表态，可晋九已经想好了，等她去大周的时候，一定要说服妤宁跟着回去。 顾安之跟她，又不是只有单相思，明明两情相悦的事儿，为何非得老死不相往来？ 晋九相信，只要妤宁这幅模样，站在顾安之面前，将过去的种种，都坦诚相告，顾安之对她，就算有天大的气，也都会消了。 到那时候，既然卫熠‘已死’，又是个‘男人’，顾安之心痛之后，遇到了跟他‘两情相悦的女子’，两人结为连理，永结同好，这不是挺好的结局吗？ 听说嫁妆两字，妤宁的脸，不由得红了红，她跟晋九天天都在一起，岂会不明白晋九的想法。 老实说，对于回不回大周，她心里已经有了谱。 “这赔礼，本宫就帮着本宫的客人收下了，还请转告杨王爷，管好家里的人，若再有下次，绝不是这么简单。” 吩咐人将东西抬下去，仔细收好，晋九居高临下的瞧着来送东西的管家，语气有些冷。 “是，请长公主放心，小的一定将话带到。”行礼之后，管家离开了长公主府，远远地，瞧着似乎是宫里的人，正向着长公主府来。 他连忙退到一旁，有些后悔，若刚才留下来，就知道宫里来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宫里来人，也是为了妤宁，晋皇那边，得到了来自长公主府的告状，便将此事，交给了黎皇后。 之前黎皇后同晋皇商量了晋九的请求，决定封妤宁为郡主，对外就说，是跟她投缘，所以认作义妹。 妤宁在街上遇见麻烦的时候，还只是个来自大周的平民，说好听点，是长公主的客人。 如今有了圣旨，她便是郡主，身份在那儿摆着，谁再想做什么，就得掂量掂量。 就算郡主这个身份，不够高，可凭着皇后的义妹，长公主的好友，想动她的人，也得掂量掂量。 拿到旨意，最高兴的，莫过于晋九，她吩咐人多放几串鞭炮，以此来庆祝。 妤宁有些发愣，大概是没想到，晋九还真就如此做了，对于晋九，她十分感激。 “如此，等我生下孩子，去大周的时候，你就以郡主的身份，跟我一起回大周去。” “若那时，顾安之没有婚配，你就跟他表明身份，如此，你就可以用晋国郡主的身份，嫁给顾安之。” “当然，这些事情，等你们见到之后，将该说的话说清楚了，你们自己决定，反正，我的婚事，是定了的。” 虽然顾慎之不知道自己就是晋国长公主，但她相信，皇兄会处理好一切，跟大周的皇帝，说清楚一切。 所以，她定然可以如愿以偿，带着孩子嫁给顾慎之的。 怎么说，都是顾慎之赚了，娶了别人家的长公主，还让他直接就做了亲爹。 妤宁没有说话，一半是因为有些害羞，一半是心里打怵。 离开之时，她没想过，跟顾安之还有再见的机会。 若那时候，他已经定亲了…… 要是那时候，他真的定亲了，自己也祝福他，毕竟当初，是她以那样的方式离开。 ………… 正月里，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正月十五。 之前周璟同顾瑾之说过，十五的时候，带着她出宫去看花灯，还要去他们曾去过的凉亭，去看烟花。 临近傍晚，帝后两人换好了衣裳，离开皇宫。 虽说宫外的饭菜，不如皇宫里的精致，可自有一番风味，所以夫妻俩在晚膳之前出宫，就是为了在宫外用膳。 坐着马车，顾瑾之的脸上，掩不住的兴奋，见她如此，周璟有些好笑。 此时的顾瑾之，哪里还有皇后端庄大气的模样，倒像是个小孩子一般。 “这么高兴？”虽然很少带她出宫，却也是会有机会的。 “当然高兴，毕竟出宫的机会难得。”在宫里的日子，其实挺无聊的，不是看呈上来的账目，就是闲着没事看书。 天气暖和的时候，倒是可以各处走一走，看看风景什么的，如今天冷，也没个能去的地方。 虽然有孩子们在，看见他们，觉得怎么都看不够，可孩子们还小，睡觉的时间，仍旧是比大人休息的时间长。 况且，一直盯着孩子看，说老实话，也是蛮无聊的。 曾经，顾瑾之在现代，除了拍戏之外，有许多的事情可以做。 到了古代，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她还是蛮期盼着能出宫的。 “若有机会，以后我常带你出来走动走动，等孩子们大了就好了。” 若孩子们大了，太子之位，也就定下来了，周璟不恋权位，只要到了合适的时候，就会把皇位传给太子。 那时候，他还年轻呢，可以带着皇后一起，到处游山玩水。 “那感情好。”马车停在了街边，帝后下了马车，手牵着手的，向前走着，丝毫不在意旁人是如何看的。 因为是十五，街上的行人不算少，所以不少人，都瞧见了两人手牵着手。 “夫君，会不会不太妥当？”这里不是现代，如此举动，难免让人指指点点。 “怕什么？你我是夫妻，爱看就看去吧，没什么不妥当的。” 周璟笑着开口，并不很在意，“你瞧一瞧街边的这些饭庄，挑一家咱们去用膳。” 吃饭的地方，周璟交给了顾瑾之选择，她应了一声，不再去想旁人的目光，四下里看着。 “就去那家吧，看着门前的灯笼，做的蛮特别的。”别家饭庄的门前，也都挂着灯笼，就是普通的红灯笼。 这家的看着特别，让顾瑾之忍不住猜想，是否这家的饭菜，也很特别？ 周璟应了一声，同顾瑾之向着饭庄走去，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十分恩爱亲密。 “小姐，您瞧前面那两人，真是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 身后，小丫鬟的声音响起，在她身旁，站着个头戴幂篱的姑娘…… 第413章 放肆的目光 “嘘，小点声！”丫鬟的话，让头戴幂篱的女子，皱起眉来，有些不悦的斥责道。 小丫鬟连忙闭嘴，脸上仍旧是一副嫌弃的模样。 “我饿了，找个地方用膳吧。”吩咐一声，她率先抬脚，向前走去，小丫鬟连忙带着人跟上。 走到周璟跟顾瑾之所进的那家店铺时，女子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进了那家店铺。 刚才只看了背影，对于两人的相貌，她有些好奇，想看一眼。 “小姐……”丫鬟开口，似乎想要阻止，她刚才瞧见，那对夫妇进了这家店，她觉得，这店都不干净了。 “闭嘴，再多嘴多舌，回去之后，就让人发卖了你！”女子有些发狠的声音传来，让小丫鬟红着眼，闭上了嘴。 她知道小姐脾气不好，可她也是为了小姐好，大街之上，男女不少，没见到哪一对，像是刚才那两人似的，手牵着手，举止轻浮。 在家的时候，夫人就说了，若在大街上，瞧见举止轻浮的人，一定要提醒小姐，她也不过是听吩咐罢了。 女子不知小丫鬟心里的那些委屈，进到饭庄里，她的目光，透过幂篱，在楼下快速转了一圈。 直觉告诉她，那两人不在，她抬脚向着楼上走去。 伙计连忙迎了上来，瞧着样子，就像是有身份的，于是热情的迎上楼。 原本，周璟想要个雅间，跟顾瑾之一起用膳，奈何今天十五，生意不错，雅间都已经满了。 于是，夫妻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起坐了下来。 这会儿，两人正商量着点菜，头戴幂篱的女子，一上楼，就瞧见了两人。 实在是两人的气质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是他们。 瞧见他们旁边的桌子还空着，女子抬脚走去，伙计连忙引着，让她坐了下来。 摘下幂篱，女子下意识的，向着前方看去，她选的这处，正好跟周璟跟顾瑾之的桌子挨着，只要她抬头，就能瞧见顾瑾之的后背，跟周璟的正脸。 看清了周璟的正脸，女子一愣，她从未见过如此……如此吸引人的男子。 女子家住京城，是当朝兵部尚书之女，从八岁开始，就被人称作是京城第一才女。 到今年，已经有十五岁了，等到五月生辰过了，就及笄了。 因着她的身份以及相貌，前来求亲的人，多不胜举，可她一个都看不上。 恰好今年，朝中将有选秀，她是想要通过选秀，进宫里去。 凭着她的相貌跟才能，就不信皇上不喜欢她，再不济，不进宫，做个王妃也是好的。 她的路，都已经安排好了，只等着她走便是。 今天是上元节，想到选秀之后，若进了宫，便再无机会看宫外的花灯，她特意出门来看，没想到，会遇见一路手牵着手，毫不顾忌他人目光的夫妻。 因为好奇，她来到了此处饭庄，没想到，除了背影让人看着便难以忘怀之外，相貌，竟也如此出众。 若非不妥当，她真的很想走到那桌前，瞧一瞧他的夫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小姐……”自家小姐一直盯着对面桌的人看，小丫鬟觉得不妥当，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点菜吧。”小丫鬟的声音，让女子收回了目光，她可是要进宫的人，怎能盯着别的男人看个不停？ 况且，对面那个男人，都已经成家了，就算自己不进宫，也是给人做正妻的，绝不可能为妾。 见小姐收回目光，小丫鬟松了口气，看着小姐点菜。 这边，周璟跟顾瑾之已经点好了，只等着吃了。 “一会吃完，咱们可以在街上转一转，时辰差不多，再往那边亭子去。” 反正早就封锁了，旁人想上也上不去，瑞王去年跟今年都没回来，不会有人打扰他们的。 顾瑾之笑着应声，她有些饿了，但好在，饭菜很快都端上来了，味道还不错。 坐在旁边桌上的女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继续打量着周璟。 她不知道周璟的身份，只觉得很可惜，若提亲的人之中，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在，该有多好？ 也不知道，这男人是什么身份？为何自己从未见过他？ 因为父亲是兵部尚书，家里时常会有人走动，若是年轻男子，偶尔她会偷着看一眼。 对面桌上的男子，年岁不大，瞧着眉宇间，带着一抹贵气，或许身份十分贵重。 可惜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轻声叹了口气。 周璟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向着女子看了一眼。 他正跟瑾之一起用膳，时不时的说几句，总有一缕目光，打量着他。 可以确定，就是对面桌的女子。 “怎么了？”周璟的反应，被顾瑾之看在眼里。 “没什么。”被人盯着的事儿，他不打算告诉瑾之，免得瑾之吃醋。 顾瑾之挑了挑眉，转过头去，看见了正向着这边看来的女子。 她原本想借着坐在此处的便利，多看看对面的男子，顺便祈祷一下，将来自己所嫁之人，也能如此。 却没想到，背对着自己的人，忽然转头，跟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在看清楚顾瑾之的容貌后，女子的心中，十分不悦。 一直以来，不管是京城第一才女，还是第一美人，都应该是她，却没想到，背对着自己坐的女子，相貌竟是那般的…… 不管是气质，亦或是别的什么，她似乎都比不过人家，这让她的心里，升起了嫉妒，对于两人的身份，也更加好奇。 顾瑾之转回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周璟，“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碰上个被/男/色/勾/引/的姑娘。” 对方刚才的目光很明显，就是想看周璟，只是她正好转头，所以对上了。 “瑾之吃醋了。”周璟夹了口菜，眼中闪过促狭，他根本没将那名女子放在眼里。 只是她总打量自己，让他心生不悦，还没有人敢如此放肆的盯着他看。 “有什么吃醋的，就算是哪家小姐，看上了夫君，大不了就让她进府去，只不过，能不能见到夫君，可就不一定了。” 顾瑾之挑了挑眉，也吃了口菜，说真的，她不怕有新人进宫，无非就是多一些麻烦，当然，她并不喜欢麻烦，所以，没有新人进宫，自然更好。 但真有事的时候，她还真就不打怵，只当做生活的调剂便是。 第414章 知晓身份 “真不吃醋？”只瞧着顾瑾之脸上的神情，周璟就知道，她确实一点都不醋。 其实仔细想想，确实是没什么可吃醋的，不过就是被一个女子，盯着看了几眼罢了。 纵然顾瑾之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可不管是身段，还是别的什么，都跟未曾生育过的女子一般。 真要是说差别，顾瑾之比她们更多一份韵味，这是旁人模仿不来的。 “夫君还不知道我的性子？我倒是不否认，那女子瞧着，比我年轻，可也就只有这样，真让她同我站在一起，我想，她比不得我。” 可不是顾瑾之太过自信，她向来注重各方面的保养，如今的模样，跟她刚来这儿的时候相比，只有更好。 “这一点，我很认同，谁都比不上我的瑾之。”周璟笑着点头，确实，在他看来，对面桌上的那名女子，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是不如瑾之的。 “吃饱了吗？可还有什么想吃的？”两人只说了几句，便将话题转移，等到吃得差不多了，周璟关切询问道。 “吃饱了，一会儿就可以看花灯去了。”略微歇一下，喝点水，就可以走了。 对面桌的女子，不知道夫妻俩对自己的讨论，时不时的，她还是会盯着周璟看，偶尔，看一看顾瑾之的背影。 瞧见两人有了要走的意思，她吩咐一声，让丫鬟去楼下结了账。 等到帝后起身离开，她在楼上看着两人走出去，这才起身，向着楼下走去。 她心里，有种冲动，想看看这一男一女，是京城里谁家的？ 两人说话，她只能隐约听个声，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口音倒是地道的京城口音，想必，就是京城里的人。 周璟能感觉到，有人跟在身后，看在对方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的情况下，他丝毫不理会。 但凡身后之人，敢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立刻就会有人，将她给收拾了。 顾瑾之跟在周璟身旁，他细微的反应，被顾瑾之注意到。 借着在一个摊位看花灯的功夫，她看了一眼，虽然对方带着幂篱，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对方正是之前盯着周璟看的姑娘。 倒是没想到，这姑娘胆子不小，从饭庄跟着出来了。 不过无妨，爱跟着就跟着去吧，她并不在意，大庭广众的，她还能把周璟给吃了不成？ “夫君，这盏花灯如何？”顾瑾之从摊位上，拿起了一个小兔子的花灯，十分可爱。 “不错，可以带回去给元蓁，这个给元承。”周璟拿起来的，是个小老虎的，这摊位上的花灯，多数是为孩子准备的。 顾瑾之瞧了瞧周璟手中的花灯，笑着吩咐人付了钱，然后将花灯交给跟随着的侍卫，他们只是寻常打扮，但只要懂得，就能看出，跟随的人功夫都不弱。 继续向前走着，除了花灯之外，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夫妻俩买了不少，有些是他们自己都没见过的。 所以，不止是给孩子们买，也是给他们自己买。 女子跟在身后，幂篱遮挡住的眼睛里，满是妒忌，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一对夫妻，感情如此的好。 她直接忽略了顾瑾之，只将目光落在周璟身上，若这个男人，是自己的，那该有多好？ 瞧着两人身上的衣裳布料，想必出身富贵，如此的话…… 女子皱了皱眉，继续跟下去。 对于她的跟随，周璟跟顾瑾之都知道，却只当做不知道一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没必要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毁掉难得一趟的出门。 花灯买了，小玩意买了，街边的小吃，两人都吃了不少。 本就吃的挺饱的，这会儿顾瑾之有点撑，周璟也是，好在，慢慢散步，倒是可以消食，但那些小吃，却是不能乱买乱吃了。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往那边去吧。”估摸了一下时辰，周璟握着顾瑾之的手，向着亭子的方向走去。 两人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想必等回到宫里的时候，就不会觉得撑了。 女子在身后跟着，周璟跟顾瑾之吃的那些小吃，在她眼里，都很不干净，可因为夫妻俩尝了，她吩咐丫鬟买来，强忍着反胃，尽量都尝了尝。 “这般低贱的东西，竟然也有人吃。”呸的一下，女子吐了出来，一脸嫌恶。 这时候在街上，哪怕是未嫁的姑娘，也不需要头戴幂篱了，所以她已经摘下来了。 一旁，小摊的摊主，顿时沉下脸来，他这些东西，可是从祖上传下来的，早就有的小吃，这些年一直卖的很好，怎么就低贱了？ 刚才还有位贵公子跟夫人吃了呢！两人可是夸赞了的！ 他有心想骂几句，可瞧着对方身上的衣服跟装扮，到底没有张口。 大过节的，就当是碰到个恶心人的臭虫。 一路跟随着，眼看周璟跟顾瑾之手牵着手，顺着小路向着山上而去，女子也想跟上，却被忽然出现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凭什么他们能去，我们不能？”小丫鬟一脸的不高兴，斥责拦住去路的人。 她不认识侍卫身上的标识，女子却是认识的，她的脸色，不由得一白，拉着小丫鬟去了一旁。 “小姐？”小丫鬟一脸不解，却瞧得出，自家小姐的脸色，不大好看。 “咱们回家。”之前，她还在猜想夫妻俩的身份，刚才那一瞬间，她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尤其是看到了拦路的侍卫之后。 那个拦路的侍卫，身上穿着的衣服，同寻常侍卫不同，这说明，他是专属于皇上的侍卫，是宫里的人！ 女子的父亲，身为兵部尚书，她这个做女儿的，知晓一些事情，并不稀奇。 京城之中，哪一门的侍卫，身上的衣服大概什么样子，生活在这里的官员勋贵们，心里都有数，或许旁的可能会记混，但宫里的那一支，是绝不会有人不知道的！ 女子没想到，自己不过出门转转，竟然会碰到宫里的人，毫无疑问，那个男人的身份，就是当今皇上！ 一想到皇上挺拔的身姿，俊逸非凡的相貌，她心里一阵发热，年后就会将选秀之事提上日程，自己……自己就要进宫了！ 第415章 心有不甘 “小姐，您没事吧？”出门来，除了看花灯之外，就是看烟花，虽然花灯算是看了，烟花却还没看。 可这就要回去了，小丫鬟略有些不甘。 “没事，回府去。”转身，女子大步向着家里走去，小丫鬟纵然有再多不甘，也只能跟随着，向着府中归去。 对于她的忽然归来，兵部尚书跟其夫人，都很诧异。 如今的兵部尚书，姓简，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可见是有一定能力的。 对于嫡女简柔，他向来十分看重，见她回来，少不了要问几句。 “父亲，今天……是不是皇上跟皇后娘娘出宫了？”行礼之后，简柔盯着简尚书，低声询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皇上会带着皇后娘娘出宫，朝中不少大臣们都知晓。 虽然觉得有些胡闹，可仔细想想，这种事儿在哪朝那代没发生过？ 只要没人宣扬，两位也足够低调，真实的身份，是不会泄露的。 况且，皇上微服出行，势必会有不少人暗中保护，明面跟着，安全方面，几乎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件事儿，简尚书没跟家里任何人说过，也就儿子知晓，毕竟儿子也在朝中。 但他没想到，女儿竟然也知道了此事，不免大吃一惊。 “女儿在街上，看到了一对夫妇，举止亲密，让女儿心生好奇，用膳的时候，特意选了相同的饭庄……” 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原本，女儿也想不到，瞧着两人往上面去了，还有宫中侍卫，拦着不让旁人上去，女儿这才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父亲，今年选秀……应当没问题吧？”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简柔有些羞涩。 原以为，父亲会点头，安抚她一切安心，却没想到，她的问题说完之后，简尚书不由得皱起眉来。 这件事，他跟简夫人都知道，只是没跟家里人说。 今年选秀，女儿会参加，夫妻俩心中有数，想着不能进宫，能嫁给皇室宗亲，也是好的。 却没想到，女儿竟然会遇到皇上，瞧着样子，分明是心动了。 “柔儿，有件事，娘还未曾跟你说过，今年选秀，你势必要参加，只不过……你进不了宫。” 皇上在祭天大典上，那般明确的说了，谁敢冒着可能祸国的危险，让女人进宫？ “为何？”简柔一脸错愕，看着自己的娘亲。 “今年初一的祭典上，皇上很明确说过了，既然钦天监观测出如此的星象，为了大周江山，谁敢这时候，跟皇上对着干？” 简夫人的心里，有些惋惜，但更多的，是庆幸。 女儿若能进宫，是简家的荣耀，对家里其他人都好，可若进了宫，有那样一个皇后在，只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皇上对皇后的感情，简夫人时常听人说起，纵然女儿优秀，她仍然担心女儿无法得宠。 所以，倒不如参加选秀之后，嫁给皇室宗亲，或者门当户对的人家，总好过在宫里蹉跎岁月要好。 “可是……一直以来……”一直以来，她都以进宫做皇妃为目标。 过去，虽不知道皇上是何模样，可想到皇上年轻，总不会差到哪去，她还是有所期待的。 今天见到了皇上，她完全可以确定，这就是她想要的男人。 可她没想到，竟然冒出了这么一件事。 “柔儿，不管一直以来，你是如何想法，既然皇上那样说了，你便只能在选秀之后，再看安排。” 若是被指给皇室宗亲，也是不错的，甭管是正妃侧妃的，只要能生下儿子，什么都是好筹谋的。 可进宫这事儿，怕是就此一点可能都没了。 “我知道了。”简柔应了声，看上去似乎死心了，实则不然，什么星象之说，她又不是完全不懂，她怎么没看出来哪里不对？ “父亲，母亲，女儿回房了。”行了礼，简柔离开屋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奴婢去准备热水。”看出了小姐不高兴，小丫鬟识相的离开，免得波及到自己。 简柔坐在椅子上，想着父母说的，再想到自己瞧见的皇上，手指一下下的敲在桌面上。 今天是正月十五，因为会有烟花，不适宜观察星象，等到了明儿个，她倒要好好瞧瞧，这不吉的星象，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热水很快准备好了，简柔收敛思绪，沐浴更衣，像往常那般，靠在软榻上看书。 因为是十五，不少地方都会燃放烟花，纵然她回了府中，仍旧能够听到外面的热闹，这让她有些烦躁，却无可奈何。 此时，周璟跟顾瑾之，正在顶部的凉亭内，观赏着整个京城里的烟花。 每年，京城之中的勋贵们，都会准备不少烟火，在正月十五这天燃放，一个赛着一个的，十分热闹。 让京城内外的人们，可以过饱眼福，毕竟，这些烟花的花销，并非普通人家能够承受的。 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夜空，也将他们所站的小亭子，照的很亮。 周璟转头，看向身旁的顾瑾之，见她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瞧着天上的烟花，满脸惊艳，不由得露出笑意来。 怕她冷，他将身上的大氅掀开，从身后，将她裹了进去，如此，两人可以贴的很紧，一起看天上的烟花。 忽然被裹住，原本觉得有丁点凉意的顾瑾之，狠狠打了个哆嗦，顿时缓了过来。 靠在周璟怀中，实在是很暖和，男人的体温，照比女人的，确实要高出不少来。 不得不说，周璟这个皇帝，在许多事情上，足够细心，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多数都是他体贴自己。 身为皇帝，能做到这个份上，是很不容易的。 顾瑾之心中一动，转过身来，环住了周璟的腰身，将整个人埋在他怀里。 “这么冷？”没想到她如此，周璟有些诧异，低头问道。 顾瑾之摇了摇头，抬起头来，将唇印在了周璟的唇上。 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周璟拥着顾瑾之，在漫天绽放烟花的月夜在，亲吻着她…… 此刻，两人的心很近…… 第416章 ‘的的’ 直到烟花燃尽，帝后这才回到宫中，洗漱休息。 对于夫妻俩来说，今晚上，是值得珍藏的回忆。 相较于帝后的好梦，尚书府的简柔，睡得并不好，这一晚，她做了许多的梦，于她来说，就是痴心妄想。 可偏偏，她将这些痴心妄想，当做努力的目标。 新的一天到来，过完了正月十五，朝中开印，重新恢复了上朝，一大早，皇上就忙去了。 等顾瑾之醒来，周璟已经走了半天，她吩咐一声，起身洗漱更衣，用了早膳。 昨晚带回来的东西，都还摆在殿内的桌上，用完了早膳，顾瑾之一一分辨，将属于她跟皇上的小玩意留下，其余的，则将孩子们抱来，让他们拿着玩耍。 元蓁跟元承，被抱到了殿中，瞧见一堆小玩意，兄妹俩十分高兴，尤其是元蓁，看看这个，瞧瞧哪个，哪个似乎都喜欢。 除了小玩意之外，还有两盏花灯，是专属于孩子们的，一个是小兔子的，一个是小老虎的。 小兔子花灯，是给元蓁的，至于小老虎的，是周璟亲自挑给元承的。 没想到，一瞧见小老虎花灯，元蓁便拿了过去，一脸的欢喜，一旁，元承看了看妹妹拿着的花灯，又看了看剩下的小兔子花灯，小眉头微微皱着。 顾瑾之坐在一旁，见元承如此，不动声色，她想要看看，面对如此情形，元承会怎么做？ 到底，元承跟元蓁都还小，这么大的孩子，做事情只凭喜好，不会顾及其他。 很大可能，是元承会因为喜欢小老虎花灯，去跟妹妹动手抢。 出乎意料的是，皱了会眉之后，元承竟然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拿起小兔子花灯。 看他的模样，虽然有点嫌弃，但似乎是有比没有好。 这让顾瑾之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来，她是真没想到，元承会如此。 虽说是过了正月十五，距离两个孩子满一周岁，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可就算是满了一周岁，兄妹俩也都还只是个孩子，元承如此，当真是让顾瑾之觉得很惊喜。 大概是感觉到了哥哥的退让，元蓁咧着嘴，冲着元承讨好的笑。 除了花灯之外，夫妻俩给孩子们带回了不少的小玩意。 元蓁稀罕了一会儿小老虎花灯，放在一旁，看着一堆的小玩意，挑出了一两样自己觉得好的，拿到元承面前晃了晃。 顾瑾之以为，她是要给元承，却见元承瞅了瞅，别过头去，并不感兴趣。 元蓁宝贝似的，放在自己身边，将其余的，都推到了元承面前，仍旧是一脸的讨好，“的，的……” 顾瑾之瞪大了眼，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元蓁说话，虽然是含糊不清，可仔细辨认，也知道她叫的是‘哥哥’。 从两个孩子认人开始，顾瑾之跟乳母们，就有意识的，在孩子们面前说话，语速缓慢。 随着孩子们越来越大，这种有意识的引导，就越来越多。 孩子还小，最开始教导的，无非是奶奶、爹、娘之类的，或者是一些比较好发音的字。 然而，不管是元承还是元蓁，就算听得再多，也从不开口。 顾瑾之倒是不急，毕竟，孩子从出生到开始冒话，是要看个体的，有的孩子，开口比较早，有的就晚一些，尤其是男孩子。 在这方面上，女孩更有优势，顾瑾之想着，或许等到孩子们一周岁之后，就能逐渐冒话了，所以该有的引导，仍旧是有的。 元蓁开口冒话的第一个字，跟元承有关。 可无论如何，都让顾瑾之十分欣喜，她看着元承，眼中有些许的期盼，不知他会不会给元蓁回应？ 之前元蓁在元承面前晃着的东西，都是元蓁喜欢的，但她本意，并不是想给元承。 那是她喜欢的，她大概是想确认，哥哥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也喜欢。 见元承将头转到一旁，她就知道，那些都是自己的了，所以将其余的东西，都推到了元承面前。 如此，表示她有那么几样喜欢的，就可以了。 这是兄妹之间的交流方式，大人们大概，是无法理解的。 小玩意被推到自己面前，元承低头看着，摆弄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不喜欢的，就随手拿出来，放在一旁。 不仅如此，还要用脚往一旁扒拉几下，让不喜欢的，离自己远一些。 元承不喜欢的，元蓁会看一眼，通常，她会更加嫌弃。 在喜好方面，兄妹俩绝大多数，都是契合的。 “娘娘别急，小公主都开口说话了，想必小殿下开口说话的日子，也不远了。” 负责照顾元承的乳母，冲着顾瑾之行礼，开口回禀道。 小公主忽然说话，是她没想到的，她心中有些惴惴，担心皇后娘娘会怪罪。 等到小殿下们满一周岁，她们两个就要出宫去了，说心里话，是舍不得的。 “无妨，男孩子本就比女孩子开口要晚些，都说有苗不怕长，早晚都是会说的。” 元蓁都会说了，元承还会远吗？顾瑾之一点都不担心。 “是。”乳母应了声，继续看两个孩子玩。 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元蓁从自己那堆小玩意里，挑出一样来，爬了半天，有些不稳的站了起来。 乳母连忙上前，在身旁护着，生怕小公主摔了。 元蓁倒是知道借力，抓着乳母的衣裳，跌跌撞撞的走着，到了顾瑾之身旁。 顾瑾之离他们不远，见元蓁过来了，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 元蓁将手中的小玩意，往顾瑾之面前递，“的的。” 眼下，元蓁会说的，只有‘哥哥’，但她还说不清楚，于是就变成了‘的的’。 这种情况下，谁都可能是她的‘的的’，因为别的词汇，她还不会发音。 “元蓁乖。”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顾瑾之一脸满足的，将女儿给的小玩意收好。 “元蓁，叫娘……娘……”若在现代，可以教元蓁叫妈妈，发音会更容易些。 可这里是古代，妈妈这样的词汇，并非是用在母亲身上的，所以，顾瑾之只能教点相对简单的发音。 毕竟，比起母后来，‘娘’的发音，更容易些。 第417章 聪明人 “‘的，的’。”面对顾瑾之耐心的教导，元蓁很认真的，坚持着自己的发音。 见她如此，顾瑾之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宠溺的，又亲了元蓁一口。 元承在一边玩呢，见娘亲接连亲了妹妹几口，便向着母女俩爬了过来，他没用走的，因为爬的更快些。 在学步上，元承不如元蓁快，包括说话，周璟曾有些担心，是不是元承不如元蓁聪明？ 虽说他更宠爱元蓁，可若是选择皇位继承者，他首选的，肯定是元承。 所以，元承的各方面发展，对于周璟来说，都十分重要。 还是顾瑾之安抚他说，男孩子在各方面的发展上，早期可能会比女孩要慢一点，但不必太担心，等到再大一些，慢慢都会好的。 周璟这才放心下来，两个孩子都是他的心头肉，不管哪一个，他都疼爱。 见元承到了近前，顾瑾之让青鸾帮忙，将元承也抱在了怀中。 两个孩子一边一个，左亲一口，右亲一口，顾瑾之觉得，再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幸福的了。 哥哥也到了娘亲怀中，元蓁拿着手里的小玩意，嘴里时不时的，冒出两句‘的的’。 元承的小手，拽着顾瑾之的衣裳，看着坐在对面的妹妹，小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 顾瑾之觉得好笑，小小年纪，怎么心事重重的？看这样子，元承长大之后，性子更像皇上。 “‘的的’。”从刚才第一句冒话开始，元蓁就好像开启了复读模式，时不时的，就会来上一句。 顾瑾之抱着两个孩子，对于元蓁时不时的一句，倒是不太在意，有些习惯了。 忽然，她愣了一下，刚才那一瞬间，她似乎听到，元承小声的应了下。 她看向元承，见他同刚才没什么区别，不由得暗笑自己，是听错了。 “‘的的’。”元蓁再一次开了口，这一次，顾瑾之听清楚了。 元承确实答应了，虽然是很小声的一句，但却是很清楚的一声，“嗳。” 回应是真的回应了，只能说，元承能够理解元蓁的话，毕竟是双生的兄妹，但到目前为止，他仍旧不会说话。 抱了一会儿，胳膊有些酸，两个孩子被放下来，自己玩耍，他们倒是不闹，非常好哄。 昨儿个出宫，除了给自己还有孩子们买了不少东西之外，蒋昭华跟连修仪那边，也是给准备了一些小玩意的。 刚才分类的时候，顾瑾之顺便吩咐人，将东西给送到昭纯宫跟永宁宫去。 虽说只是些小玩意，可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心意，有些东西，蒋昭华跟连修仪都没见过，都十分的喜欢。 不约而同的，两人一起坐着轿辇，来凤阳宫谢恩。 “娘娘，蒋昭华跟连修仪去了凤阳宫。”知道消息后，珍珠回禀给了董妃。 这会儿，董妃正在抄写佛经。 自从跟皇后示弱服软之后，她便时常抄写佛经，她发现，这是一件很静心的事情。 “有什么稀奇的，蒋昭华跟连修仪，都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去凤阳宫，不是很正常吗？” “况且，今儿个是正月十六，去年的二月二，两位小殿下出生，今年的二月二，可是满一周岁的日子。” “不仅仅是龙头节，更是抓周的大日子，肯定要操办一番，想必，两人是去说此事的。” 董妃的手下，一刻不停，继续抄写佛经，并不将珍珠的话，放在心上。 “娘娘，初一祭天的时候，皇上发布了那样一条命令，您说，今年这宫里，就真的不进新人了？” 皇上在祭典上说的话，不仅仅是文武百官知晓，后宫内的人，也都知晓。 “皇上乃是天子，一言九鼎，既然说了不进新人，自然是不进的。” “这么说的话，今年若有人进宫，只会是太监，没有宫女。” 说的是‘女祸’，既如此，只要是女人，就可能引起祸事来。 所以，不仅仅是新人不能入宫，就连宫女，都不可以。 “有那么严重吗？皇上就不怕，太后不高兴？”珍珠不相信什么天象女祸的，她觉得，很大可能，是皇上不想让后宫里添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毕竟，哪朝哪代，皇宫里的女人，不是乌央乌央的？ “别管是谁的意思，既然皇上那么说的，肯定有皇上的道理，至于太后那边……太后聪明着呢！” 她本就不是皇上的生母，虽说皇上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也是因为太后，他才能成为储君。 可太后知道，如今的皇上，不再是过去的皇上，后宫里的事儿，她若是掺和的多了，必定会消磨掉母子间的情谊。 所以，后宫里的事情，太后不会插手的，过去没有皇嗣，她尚且不干预皇上的事儿，如今已经有了皇子公主，她更不会干预了。 皇上要去哪，是皇上的自由，皇上不想让后宫里添人，也是皇上的选择，她何必操心？好好养着多好？ 听董妃说完，珍珠不再开口，既然主子都选择了安稳度日，她要做的，便是好好陪伴着主子。 轿辇分别落在了凤阳宫外，蒋昭华跟连修仪笑着打了声招呼，一同向着凤阳宫内走去。 边走边聊着，两人商量着，龙头节该做的准备。 孩子们还在正殿中，顾瑾之就坐在一旁，陪着他们玩耍。 听到宫人回禀，顾瑾之吩咐一声，没有动弹。 蒋昭华跟连修仪进到殿中，瞧见皇后娘娘坐在地上的毯子上，正陪着两位小殿下玩耍，连忙上前，冲着她行礼。 “起来吧，东西都收到了？”给两人赐座，顾瑾之仍旧坐在孩子们身旁。 蒋昭华跟连修仪，干脆也坐在了毯子上，若是坐在椅子上，少不了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在皇后面前，岂敢如此？ “多谢娘娘，收到了，有不少是妾没见过的，实在是稀罕。” 别看东西不值钱，那是心意，皇后娘娘随着皇上出宫玩耍，还能记着她们，她们应该感念。 “喜欢就好。”顾瑾之笑着点头，想来，她们不止是来谢恩，应该还有别的事情。 “娘娘，再有半个月，就到二月二了，除了是龙头节之外，更是两位小殿下的周岁，该如何操办，您给个章程？” 第418章 盘算 以往，每年的二月二，并不会大办，今年不同。 后宫之中，就只有这么两位小殿下，不管是皇上，太后或者是皇后娘娘，都是十分看重的。 去年二月二那天，两位小殿下出生，今年便是满一岁整年的日子。 若在先帝那会儿，并非每位皇嗣，都有办周岁宴的机会。 必须得是先帝宠爱的妃嫔所生，或者得到先帝格外喜欢的皇嗣，才有那个机会。 这种情况，在皇上这里不会出现，不管是哪个孩子，皇上都会喜欢，何况，还是跟皇后的嫡子嫡女。 “这事儿，本宫昨儿个还跟皇上商量了，是要热闹热闹的。” 不出意外，元承将成为太子，元蓁跟他是同胞妹妹，又是皇上喜爱的公主，他们的周岁宴，自然要隆重些。 原本打算，这两天把蒋昭华跟连修仪请来，商量一下此事，今天两人主动上门了，顾瑾之将商量好的，告知给两人。 蒋昭华跟连修仪认真听着，等顾瑾之说完，两人起身，冲着她行礼。 “请娘娘放心，妾等必定将两位小殿下的周岁宴，办的妥妥当当。” “那就有劳你们了。”有蒋昭华跟连修仪在，顾瑾之没什么可操心的，也不会很累。 等到两人将一切安排好，她只需要认真看看，将不妥当的地方挑出来就成。 留着两人在凤阳宫用了午膳，这才让她们离开，孩子们已经被乳母们抱走了。 “娘娘，奴婢倒是觉得，不该这么快，就让乳母们离开。” 趁着顾瑾之没睡，青鸾福了福身，说着自己的意见。 “怎么说？”事实上，这件事情，顾瑾之也有考虑。 之前想着，两位乳母毕竟是从宫外带进宫的，她们有自己的家人，总有回去的时候。 孩子们到了一岁，也该断奶了，那时候，让乳母们出宫，跟家里人团聚，其实挺妥当的。 可孩子们一天天在长大，她虽然就在凤阳宫，却未必能够时刻陪在孩子们身旁。 倒是有宫人照顾，可一个个都未曾生育过，没什么经验，两位乳母一直照顾兄妹俩，对于兄妹俩的一切，也算是熟悉。 从她们接手到现在，兄妹俩一直不错，顾瑾之看得出，她们两个对兄妹俩十分细心认真，所以对于两位乳母，顾瑾之还是挺满意的。 将孩子们交给两人照顾，顾瑾之很放心。 若她们走了，这一时半会的，还真就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取代她们的位置，保不齐，因为她们走了，孩子们会哭闹。 这段时间，顾瑾之琢磨着，要不要等到二月二之后，仍旧将两位乳母留在宫里。 可之前是说好了的，也不知道，她们是否愿意？ 若是留下来，她们的家人，又该如何？继续在忠勇侯府吗？怕是有许多的不方便。 “虽说小殿下们，就在娘娘身边，可娘娘无法亲自照拂，有乳母们在，是最为稳妥放心的……” 青鸾的想法，跟顾瑾之是相同的，她将自己的想法说完，顾瑾之点了点头。 “你说的那些，本宫之前想到了，只是……不知两位乳母是否愿意，还有她们的家人，如何安排？” 因为是宫外带进来了，不安定的因素，有许多，顾瑾之担心，一旦乳母们的家人，不在忠勇侯府的手里，会不会被收买，做出对孩子们有威胁的事儿来？ “之前，娘娘不是承诺说，等小殿下们断了奶，就放乳母们出宫，曾在外承诺的那些，都会兑现。” “既如此，该兑现的兑现，只是出宫这事儿，可以问问乳母们的想法。” “若是她们愿意，就让她们留下来，家里人可以搬到给他们置办的房子里去，签下死契。” “娘娘对待他们好，之前还曾帮过他们，但凡有点良心的，在死契的约束下，应当都没问题。” “娘娘可以派人，暗中盯着他们，万一有异动，也好及时处置了。” 有死契做为约束，又有人暗中看着，想必不会有任何问题。 “乳母们留在宫里，时常见不到家人，以后就不会了，娘娘可以每个月，给她们几天时间，让她们出宫，跟家里人团聚。” “咱们的人亲自送出去，亲自接回来，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该想到的，青鸾都想了，如今说出来，顾瑾之听了，觉得不错。 “那就等本宫睡醒之后，找个合适的时间，让本宫问一问她们两个的意见。” 打了个哈欠，顾瑾之站起身来，向着内室走去，青鸾应了声，等服侍她躺下，看着她睡着，这才退了出去。 偏殿之中，因为兄妹俩都睡着了，两位乳母聚在一起，小声闲聊着。 孩子们还小，通常是晚上乳母带着单独睡，白天基本上都是放在一起的。 “嫂子，你怎么想的？咱们就快出宫去了。”两人是一个村子的，乡里乡亲，并没有亲戚关系。 “我舍不得，虽然带着公主的时间不长，可我就没遇到过这么乖巧好哄的孩子。” 可就算她舍不得，又能怎样？皇后娘娘早就说过，小殿下满一岁的时候，就让她们出宫去。 那时候，她们答应的倒是痛快，可人心是肉长的，她们又是乳母，这么久的时间，早就对小殿下们有感情了。 “要是不用离开就好了，虽说想念家里人，可也不是就见不到，若出宫了，家里人能见到，小殿下们，可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们不过是平民百姓，若不是有这个机缘，哪里能进到宫里来？ “哎，我也舍不得。”跟着叹了口气，照顾元承的乳母，比元蓁的乳母，还不愿意出宫。 在宫里，皇上对皇后娘娘如何，她看的清清楚楚的。 不出意外，小殿下将会成为太子，以后的皇帝，她身为皇帝的乳母，那可是十分荣耀的！ 保不齐到时候，要封她个什么夫人当一当！ 不仅是她，她的家人们都会沾光，等小殿下大了，提上一嘴，让自己的孩子来陪着，做个伴读什么的，等以后也是个助力不是？ 可若是出了宫，要不了多久，小殿下就得把她给忘了，到时候，这些事，全都是白扯！ 第419章 没有的事 夜幕降临，同周璟一起用过晚膳之后，帝后二人就在殿内散步。 反正足够大，这会儿外面还冷呢，才不出去受冻。 蒋昭华跟连修仪来过的事儿，她特意跟周璟说了声，虽然之前已经商量过了。 “后宫里有瑾之，朕非常放心。”后宫之事，他一个大男人不跟着掺和，除非必要。 通常，很少有必要的时候，瑾之都可以处理好，蒋昭华跟连修仪，也会帮着她的。 “多谢皇上。”顾瑾之笑着应声，对于她来说，这是一种信任。 本来，后宫里的事儿，就是女人们的事儿，哪有男人来掺和的道理？ 朝务繁忙，皇上只需要将前朝的事情，都处理好即可。 还有就是，若能够找到晋九跟卫熠，那就更好了。 “对了，有件事要再跟你说一声。”之前顾安之回来，请求皇上将世子之位，交给顾慎之。 毕竟兄弟俩都不小了，世子之位其实早就该定下来了。 周璟已经拟好诏书，这几天就会发下去，今天下朝的时候，他提前跟顾青山打了声招呼。 原以为，顾青山会诧异，没想到，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 或许，是过年这段时间，兄弟俩已经告诉他了。 事实上，这件事，他还真就不知道，之所以皇上说的时候，他看着十分淡定，是他琢磨着，回去怎么收拾自己的两个儿子。 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跟他说一声，兄弟俩自己就决定了。 要不是今天皇上说一嘴，等到圣旨发下来，妻子问起，他肯定要在妻子面前丢脸。 世子之位是谁的，他不是很在意，反正这两个都是自己的孩子，可在妻子面前丢脸，是万万不行的。 之前的时候，周璟跟顾瑾之提起过此事，那时候旨意还没有拟出来。 如今，都过完十五了，该发下去的诏令，也就该下达了。 听周璟说完，顾瑾之应了声，谁是世子，确实不重要，不管哪一个，都是疼爱着自己的哥哥。 宫外，尚书府。 简柔站在自己的院子里，抬头向着天上看去，一边看着，嘴里面念念有词。 别看她是个女子，可对于星象，她还是很有研究的。 原本，对于进宫之事，她还没那么执着，可那天瞧见了皇上之后，她坚定了要进宫的心思。 却没想到，皇上在初一那天，因为所谓‘星象’不吉之事，将不再往后宫里添女人。 如此，不仅仅是后宫里不会进新人，皇宫内的宫女，也不会再有增加。 虽说除夕那天，她没出来看过星象，可她就是觉得，钦天监的人，说的都是骗人的。 她坚持要自己亲自夜观星象，找出答案来。 “哪有什么‘女祸之兆’，都是唬人的！”良久，她低下头来，冷笑一声。 转身，回了屋子洗漱休息，这件事情，她跟钦天监的人，杠到底了！ “娘娘，两位乳母来了。”找了个孩子们睡觉的时候，顾瑾之让青鸾，将两位乳母叫到正殿中来。 对此，两位乳母的心里，都有些不安，以为还没到龙头节，皇后娘娘就想让她们出宫去。 又或者，是提前告诉她们，日子就快到了，让她们准备出宫。 不管是哪一个，她们都有点不想接受，她们舍不得两位小殿下，尤其是元承的乳母。 “免礼吧。”免去了两人的礼，给她们赐了座，顾瑾之打量着两人，好一会儿才开口。 “找你们来，是有些事情，想跟你们商量。”既然是想将人留下来，肯定得询问一下两人意见。 毕竟，她们想要留下来，除了需要一心一意照顾两位小殿下之外，还得让家里人，签下死契。 但凡，两位乳母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致使两个孩子出了什么问题，除了她们本人之外，家里人将会全部受到牵连。 虽说要将两人留下来，可之前曾许诺的事情，该怎样还是怎样，不会抵赖，两人必须用比过去更精细的心思，来对待两个孩子。 每个月，会给几天假，让她们出宫跟家里人聚一聚，逢年过节的，好处也少不了她们的。 两位乳母有些忐忑的坐了下来，等着皇后娘娘开口。 “青鸾，你来说吧。”自己的打算，青鸾都知道，顾瑾之吩咐一声，青鸾应声，将昨儿个同娘娘说过的事儿，跟两位乳母说了一遍。 “这事儿不是小事，可以给你们两天时间考虑，若有必要，你们想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也是可以的。” 两位乳母都不是孤家寡人，家里有老有小，这件事是大事，必须要慎重。 听说不用离开了，两位乳母都十分高兴，尤其是元承的乳母，若不是顾及着，几乎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起来。 她完全不用问家里人，就能说出自己的选择，她要留下来，好好照顾小皇子。 只有将小皇子带大，最好让他离不开自己，将来才会有她许多的好处。 相比之下，元蓁的乳母，心思就单纯多了，能留下来，她很高兴，又可以一直陪伴着乖巧可爱的小公主了。 元承的乳母并没有注意到，顾瑾之一直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时间在变，人也在变，顾瑾之并不知道，如今的两位乳母，是否还像最开始进宫的时候，那般单纯。 留下来照顾孩子们，可是天大的事儿，必须要慎重。 “娘娘，不必商量，民妇愿意留下来，不瞒您说，之前，民妇曾跟大嫂子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舍不得小殿下，还几次掉了眼泪。” “如今，知晓您有心思，让民妇两个留下来，简直是大恩典！” “您放心，民妇两个从今以后，只会将小殿下们照顾的更好，不会让您操心的！” 还指望着，小殿下长大之后，成为皇帝，将自己封为什么一品二品的夫人，走哪都让人家跪拜，她当然会将小殿下照顾好。 “你们尽管放心，之前本宫承诺的事情，仍旧按照承诺来安排，你们留在宫里的事儿，这两天内，你们随时可以改变主意。” “等你们彻底决定下来，再来跟本宫说，到时候，本宫还有些条件，要你们遵守。” 第420章 野心勃勃 “娘娘，奴婢觉得，照顾小皇子的那个乳母……”送走了两位乳母，青鸾重新回到殿中，欲言又止。 “你也觉得不大妥当了？”两位乳母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盯着两人的反应。 相比之下，照顾元蓁的那位乳母，眼神干净，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算计。 反观伺候元承的乳母，眼睛一直在转动着，不知算计着什么，让人很不舒服。 “以前不这样的，怎么如今……”青鸾有些不解，若是如此，这人是万万留不得的，哪怕她将小皇子照顾的很好。 “大概，是住在凤阳宫里久了，有些事情，也就看出门道来了。” 皇上只宿在凤阳宫，孩子也只有凤阳宫才有，她又是皇后，只要元承没有大毛病，太子之位，一定是他的。 若乳母可以一直伺候在元承身边，以后就会是太子的乳母，新皇的乳母。 这样的身份，听上去似乎不起眼，可这个重量，却非一般人能及。 “娘娘，那您打算？”青鸾的眉微微蹙起，对乳母很是不满。 “伺候元蓁的乳母，可以留下来，至于伺候元承的，尽快打发了吧。” “若宫里面能够挑选出一个合适的人，自然最好，如果暂时选不出，那就慢慢选着，让伺候元蓁的秦氏，辛苦一些。” 不妥当的人，顾瑾之当然不会让她久留，“派人看着点，别横生枝节。” 想了想，顾瑾之又吩咐了一句，青鸾应声，退了出去。 宫外，尚书府中。 简夫人看着简柔，脸上尽是诧异，“柔儿，你说的都是真的？” “娘，女儿的话，您还信不过吗？”简柔是简夫人的亲生女，她的本事，简夫人自然清楚。 可是……可既然星象没有问题，为何皇上会那样说？是被钦天监的蒙蔽了？还是……还是他就是那样想的？ “娘，皇上肯定是被钦天监的宫人给糊弄了！您想啊，哪怕我爹，府中都有几个侍妾，皇上那般的身份，怎可能不喜欢新人？” 虽说那天瞧见皇上，他对皇后十分温柔体贴，在简柔看来，不过是逢场作戏。 毕竟带出来的是皇后，若是其他人，皇上也会如此的。 “可为娘听说，自从皇后入宫，皇上就只去皇后那儿，哪怕皇后怀孕，皇上也不去别处。” 简夫人仍旧有些迟疑，她知道女儿的心思，可这皇宫，哪里是那么容易进的？ “娘，皇后娘娘怀孕那会儿，后宫里没有孩子，皇上自然注重，况且，就算皇上只去皇后那儿，也是晚上，白天的时候在哪，谁能知道？” 有些事情，虽然是晚上做的，可特殊情况下，白天也不是不可以，谁让他是皇上呢？ “娘，我怀疑，是皇后娘娘不想新人进宫，所以买通了钦天监的宫人，让他们用所谓的‘女祸之兆’，阻止皇上往后宫里添人。” “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后娘娘如此，未免太小家子气了，身为皇后，理应宽容大度，让皇上常去后宫走动，让后宫为皇上开枝散叶。” “她可倒好，霸占皇上一人不说，都生下了皇子公主，还霸着皇上，何必呢？嫡子嫡女都有了，太子之位，势必是嫡长子的。” 就算之后，宫里有孩子出生，也及不上嫡长子的地位跟年岁，有什么可担心的，非要如此防备？ “这话不能乱说，保不齐就是皇上的心思呢？”当今皇上年少有为，并非昏庸无道，怎可能轻易被糊弄？ “娘，您怎么总帮着外人说话啊？”挽住简夫人的胳膊，简柔有些不满。 “反正，女儿就是瞧出来了，星象完全没有问题，‘女祸之兆’是骗人的，娘，您知道女儿，从小就是个咬尖的。” “女儿不图什么皇后之位，也知道咱家跟顾家比，虽然不差什么，可皇后娘娘有两个好哥哥，还有个争气的肚子，若非意外，这皇后之位，只会是她的。” “女儿不肖想旁的，只想进宫能时常陪王伴驾就好，若有出息，能帮着咱们简家，当然更好！” “娘，您帮我跟爹说说，想想办法呗。”既然星象是假的，肯定有办法，能破除皇上在祭典上说的话。 一旦那些话被推翻，今年的选秀，后宫里一定会添人，她身为尚书的女儿，怎么着也能进到宫中。 “娘……”见简夫人皱着眉，简柔挽着她的胳膊，继续撒娇。 “你想让你娘跟我说，那你为何不亲自跟我说？那后宫可不比家里，你确定你能掌握好一切吗？” 简尚书的声音传来，母女俩一起抬头，瞧见他从门外进来，吓了一跳。 “老爷何时回来的，也不出声？”简夫人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有一会儿了，听你们母女俩在说话，本想离开，就听到了柔儿那些个心思，干脆听下去了。” 想要进宫做皇妃，这其实是好事儿，毕竟前朝跟后宫，脱不开干系。 后宫之中，传闻蒋昭华跟连修仪，颇得皇后娘娘赏识，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因此，两人不仅在后宫里不错，母家在前朝，也很不错。 若柔儿能进宫，笼络住皇上的心思更好，笼络不住，就让她去笼络皇后，总归是都有好处的。 “老爷，柔儿说，天象不吉是假的，你也知道她，什么书都看，对于星象有了解，您说，皇上是被糊弄的，还是……” 夫君是兵部尚书，每天都要早朝，情况到底如何，他应该更清楚。 “依我看，不是糊弄，而是皇上就想这么说，对于皇后……皇上颇为看重。” 过去，因为那些不利于皇后的谣言，皇上几次在朝堂上发火，他对皇后，绝对是有情意的。 不然，蒋家跟连家，也不会因为女儿受皇后娘娘看重，在前朝受利。 “那……柔儿若是进宫，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吗？听闻去年，后宫里可是……可是死了不少的人。” 简夫人十分担忧，女儿她只有一个，若是进了宫之后，出什么意外，她不敢想象。 “且不说能不能得到宠爱，眼下，是否能进宫，都是个问题，柔儿，你还没回答我，你自己可有什么想法？” 第421章 朝堂之上 “既然‘女祸之兆’并不存在，当然要想法子先打破这个说法。” “不管皇上是被钦天监糊弄了，还是别的，这话都是皇上在祭典上说出来的，若这个说法被打破，皇上也就没了阻拦新人进宫的理由。” “各地已经开始大选，迟早都有进到京城的时候，女儿不求别的，只求进宫陪王伴驾。”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祭典之上的‘女祸之兆’引起，只要将这个说法打破，一切就都容易了。 “你自己能有想法，这样很好，等你琢磨个详细的章程，交给为父，其余的，静候消息便是。” 这些事情，简尚书完全可以一手处理，可既然，女儿要进宫去，总要拿些本事出来。 不然的话，就后宫那种大染缸，进去没多久，就得被吞没。 “是。”简柔连忙应声，十分高兴，能得到父亲的支持，是最好不过的。 瞧着女儿离开，简夫人看向简尚书，“老爷，真的能行吗？” 讲老实话，进宫成为皇妃，或许比寻常人家的媳妇风光，可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寻常人家，万一过得不好，还能求个和离，进了宫的人，死了也是宫里的鬼。 “柔儿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咱们拦着，指不定她自己做出什么来，倒不如遂了她的心愿。” 简尚书如此说，简夫人也只能叹口气，只希望女儿真的进了宫之后，不要后悔。 有了父亲的承诺，简柔干劲十足，原本，她是想要在破除‘女祸之兆’的时候，顺便将皇后拉下水。 可想到皇后在后宫里的地位，一旦真的将皇后拖下水，被皇上知晓，彻查此事，保不齐会查到他们家来。 那样的话，可就是得不偿失了，想必，父亲也不会同意。 皇后的位置……一时半会的，是无法动摇的，当然，她也没想过，去撼动皇后的地位。 只是希望，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宠爱，能够少一些，这样一来，她们能够得到机会入宫的人，才可能获得皇上的宠爱。 到了傍晚，简柔就将自己的计划，交给了简尚书，简尚书看过之后，点了点头。 “就按照你说的办，只是，最终你是否能进宫，就看个人造化了。” “是，女儿知道。”简柔连忙应声，只有先进了宫，才能想其他的，眼下想的再多，也是无用。 “启禀皇上，微臣有事禀奏。”三天后的早朝，有大臣站出来，冲着周璟行礼。 “讲。”周璟已经得到消息，大约在两天之前，京城内忽然多出了一首童谣，跟他在祭典之上说的星象不吉，恰好相反。 为此，周璟派出人，专门去查此事，朝堂之上，会有人将此事拿出来说，乃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启禀皇上，微臣在京城之内，听到了一首童谣，跟皇上在祭典之上所说，恰好相反。” “之前因为知晓所谓的‘女祸之兆’，皇上决定后宫之中暂不添人。” “可如今，那首童谣，将皇上所说的星象不吉之说，完全打破了，既如此，今年选秀，后宫之中就该添人才对。” “皇上，微臣提议，让钦天监的宫人，再仔细探测一番，看看星象是否是有了改变，也好让臣等都安心。” 话说完，大臣冲着周璟行礼，立刻有人出来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顾家父子站在殿中，星象不吉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他们十分清楚。 皇上不想让后宫里添人，就将此事交给他们帮忙想，父子三人一琢磨，给了个法子，皇上觉得不错，就采用了。 没想到，忽然冒出来一首童谣，当然，这首童谣来的，可是相当蹊跷，父子三人也正查着呢。 “朕……知道了，会让钦天监的宫人，重新对星象进行勘测，给出一个最准确的说法。” 面对朝臣们如此，周璟也只能这般答复，若遮掩着不查，反而让人怀疑。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他挑起的，不能让这件事情，牵扯到皇后身上。 “皇上圣明！”得到了答复，大臣们立刻行礼，该说的都说了，早朝就散了。 “顾侯爷。”顾家父子，从殿内走出来，有声音传来，让顾青山停下脚步。 “简尚书。”瞧见是简尚书，顾青山回了个礼，两人在朝中的关系，不咸不淡，向来没什么交集。 “简尚书可是有事？”事情没有查清，顾青山没工夫跟简尚书闲扯。 “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觉得，童谣来的蹊跷，听闻民间多有揣测，此事跟皇后娘娘有关，在下怕顾侯爷心里不舒坦，想着劝慰几句。” 观察着顾青山的反应，简尚书暗暗估摸着，此事是否真的跟皇后有关？ “简尚书，话可不能乱说，皇后娘娘坐镇中宫，乃天下之母，不容任何人污蔑，念在你我同为朝廷官员，这一次，本侯可以不跟你计较。” “可若是让本侯再听到如此的话，势必要跟你去到皇上面前，请皇上来评理。” 顾青山的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一点脸面都不给简尚书。 这让简尚书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还从未有人跟他如此说话，早就听说，顾青山是个护短之人，如今看来，果然是如此。 “顾侯爷息怒，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了这样的话，所以好言提醒。” 他不想得罪顾家的人，星象之事破解的话，女儿就一定可以进宫，皇后便是顾家女，若因此为难女儿…… “是好言还是坏意，本侯自有分辨，家中还有事，告辞。”说完，顾青山看也不看简尚书，抬脚离开。 倒是顾安之，将简尚书打量一边，这才带着顾慎之一起，向着父亲追去。 被顾安之瞧着，简尚书出了一身冷汗，顾安之是久在沙场之人，身上的杀伐之气很重。 若他没有刻意的收敛，寻常人在他面前，头都抬不起来。 瞧着父子三人走了，简尚书松了口气，明明正冷着，后背却被冷汗浸湿了。 务必要提醒自己派出去的人，千万不能被人抓到把柄，不然的话，简家可就要倒霉了！ 第422章 出乎意料 “民妇给皇后娘娘请安。”元蓁的乳母秦氏，随着青鸾进到殿中，冲着顾瑾之行礼。 她心中有些不安，上一次皇后娘娘召见，就在几天前，可那时候，召见的是两个人。 今天只有她一个，也不知皇后娘娘是何意思？ “起来吧。”秦氏的不安，被顾瑾之看在眼里，她跟元承的乳母，确实是不同的。 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秦氏的态度可以用谨小慎微来形容。 这是很正常的，秦氏在乡间长大，虽然偶尔也会到京城里来，可她过去所接触到的，最大的官，也只是村长。 直到后来，接触到忠勇侯府，再接触到自己这个皇后。 如今这般的表现，其实已经很好的，顾瑾之能够理解。 反观元承的乳母，过去，她面对自己的时候，跟秦氏一样。 可随着在凤阳宫的时间变长，孩子们开始长大，她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顾瑾之猜想，在她心里，大概觉得，她跟自己这个皇后差不多，毕竟，人们常说，养恩大于生恩。 自己生育了元承，可用奶水养大元承的，却是她这个乡间来的民妇。 不可否认，元承的乳母，是个聪明的，知晓元承以后，将会成为大周的太子，若自己能留下，身份便会不同以往。 可她大概忘记了，是否能留下，要看她这个生母的意思，她不想让她留下，甭管她是什么身份，这后宫里，都容不下她。 “你不必紧张，本宫找你来，是有事情商量，坐吧。”给秦氏赐了座，顾瑾之的语气，十分温和。 秦氏小声的应了一句，却不敢真的坐下，只搭了个椅子边，局促而又不安。 “之前本宫说的，你可还记得？心里是如何想的？” 她如此拘谨，顾瑾之也不绕弯，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秦氏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是什么事儿，犹豫一下，缓缓开口。 “回娘娘，民妇自然是愿意的，虽然民妇不是一开始，就照顾公主，可如今也照顾了一段时间，说实话，让民妇出宫，还真是舍不得。” “民妇知道，自己一介草民，没资格说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可民妇确实是舍不得，民妇自己也有孩子，可民妇从未带过如此乖巧好带的孩子呢！” 她自己的孩子，跟随着家人，住在忠勇侯府，她是想念的，时常，她看着小公主的脸，就会想到自己的孩子。 父母都觉得，自己的还是，是天下最好的孩子，她也会这样觉得，只不过，在她心里，会将小公主一起捎带上。 他们都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谁都不差。 “你如此想的，自然最好，那便像本宫说的，留在宫里，继续照顾元蓁，不过，本宫这儿有些条件，说给你听，你再做决定不迟。” 秦氏连忙应声，虽然低着头，可耳朵却认真听着。 顾瑾之将自己的那些要求，说给了秦氏听，顺便，还解释了一下，如此要求的原因。 秦氏能够理解，这是什么地方？是皇宫。 自己伺候的，乃是皇上跟皇后的公主，这身份可是了不得。 她在宫里的日子虽然还不算很长，却也听说了不少的事情，为了争宠，有些人真是啥事都干得出来！ 皇后娘娘约束了这么多，也是担心，自己跟家里被人收买，做出些对公主不利的事儿，怎么能呢？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可她是真心将公主当成自家的孩子疼着。 谁要是敢害公主，她都能跟人拼命！ 没有任何犹豫的，秦氏应了下来，倒是出乎顾瑾之意料。 “既然你愿意，一会儿收拾一下，出宫一趟，自有人将你送到忠勇侯府。” “该如何安排，侯府都会安排好，等一切稳妥了，你尽快回来。” “是。”秦氏起身，冲着顾瑾之行礼，能出宫回家去见见家里人，她非常高兴，可公主这边，她有些放心不下。 “元蓁这儿，你大可放心，本宫自会安排，你早些忙完了一切，早些回来便是。” “对了，有件事，本宫要叮嘱你，一会儿回去，若元承的乳母，问本宫同你说了什么，你就说本宫让你出宫去，旁的一概不要说，知道吗？” 秦氏会留在宫内，元承的乳母，是一定不能留下的。 “民妇知道了。”虽不知皇后娘娘的用意，可既然娘娘吩咐了，自己照做就是。 再度行礼之后，秦氏离开了正殿，一直守在偏殿的人见她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嫂子，皇后娘娘跟你说了什么？”之前的时候，明明是让两个人一起，怎么今天，变成只有秦氏一人去？ 莫非，皇后娘娘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所以……所以只想将秦氏留下？ 这乳母猜测的，倒是很准，然而，秦氏的回应，跟她的想法，截然不同。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收拾东西出宫去，我这儿还忙，先不跟你说了。” 许久没见到自己的孩子了，出宫之后，就能瞧瞧孩子，秦氏归心似箭。 何况皇后那般吩咐，她当然完全照办，不该有任何的纰漏。 元承的乳母，因为秦氏的那番话，愣在原地，什么叫皇后娘娘让秦氏收拾东西出宫？ 秦氏若是出宫了？那小公主怎么办？还有自己呢？自己是小皇子的乳母，皇后娘娘会找自己吗？会不会也让自己出宫？ 一时之间，乳母的心中，有许多的疑问旋绕着。 “闫氏，皇后娘娘召见。”元承的乳母姓闫，她心里正琢磨着，就听到殿外有人叫自己。 连忙应了一声，闫氏走出殿内，随着宫人去了正殿。 进到殿中，冲着皇后行礼，闫氏的情绪，异常紧张，她怕皇后娘娘让她也收拾东西出宫去。 之前不是还问，愿不愿意留在宫里，怎么忽然就变了呢？ 若自己出了宫，就算以后，小皇子成了太子，也跟自己无关了呀！ “娘……娘娘，您找民妇？”起身之后，闫氏战战兢兢的开口。 顾瑾之看着她，不同于秦氏那般，闫氏虽然紧张，可眼睛却不住的飘着，一看就知道满腹心思。 “倒也没什么，想必你听说了，本宫让秦氏出宫，如此，元蓁暂且没人看顾，这几天，就要辛苦你了。” 第423章 不是白留的 “娘……娘娘……”顾瑾之的话音刚落，闫氏瞬间抬起头来，看向顾瑾之，这让站在一旁的青鸾，有些不悦。 原本想要开口呵斥，却见主子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没听错，秦氏出宫，虽说元蓁身边有人伺候着，可到底是少了个人，所以就得让你辛苦一些。” “你放心，本宫会让红袖帮着你一起。”闫氏的心思，顾瑾之瞧得出来，也是一定要让她出宫的。 只不过，在出宫之前，有些事情，还得再多看看，以确定一些事情。 “是，民妇遵旨，请娘娘放心，民妇一定会照顾好小公主的。” 闫氏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秦氏出宫去了，自己却留了下来，不仅如此，还被委以重任，连同小公主一起照顾。 如此，岂不是说皇后娘娘对自己十分看重？ 自己就得加把劲，不仅得让小皇子跟自己亲近，还得想法子，让小公主也跟自己亲近。 这样一来，不管以后两位小殿下如何，都会记着自己这个乳母的，自己以后，那可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保不齐哪天，等小皇子做了皇帝，还能把自己的儿子跟闺女接到宫里，自己毕竟是乳母，小皇子是被自己的奶水养大的。 都说养恩比生恩大，自己说上几句话，儿子闺女的以后，就不愁了！ 闫氏做着美梦，丝毫不觉皇后的目光冰冷，就连青鸾看她的眼神，都是不对的。 “恩，下去吧。”不想再看闫氏的那副嘴脸，顾瑾之吩咐一声。 等闫氏走了，她将红袖叫到面前来，吩咐几句。 “这几天，看好闫氏，别让她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早在之前，顾瑾之给侯府去了信。 因为秦氏要留在宫里，所以该安排的，早就安排好了。 至于闫氏，将她撵出宫之前，得多抓点把柄在手里。 毕竟，是哺育过皇子的，出宫之后，为了防止她抹黑，必须多做些准备。 得了吩咐，红袖离开正殿，去偏殿寻找闫氏。 秦氏已经收拾好，准备出宫去。 “哎呀，嫂子，你说这事闹的，把我留下了，却把你……你也别太伤心，反正之前也说，两位小殿下一岁之后，让咱们俩就出宫去。” “如今，只是让你提前出宫而已，你也想开点，好歹，照顾公主这么久，好处还是得了不少的，以后的出路，皇后娘娘也会给你安排好的。” “你放心，我留在宫里，肯定会照顾好小公主的，你若是舍不得，心里惦记着，等我有机会给你写信。” 秦氏拿着自己的东西，瞧着洋洋得意的闫氏，不由得皱起眉来。 以前不觉得，闫氏是个不好的，今天才发现，这人真不咋样。 自己愿意留在宫里，皇后娘娘也给她家里安排好了一切，才会让她暂且出宫，可到了闫氏这儿……就好像自己是被撵出去的！ 呸，不要脸的东西！ 皇后娘娘叮嘱过自己，保不齐是想将闫氏撵出去，她自己还美呢！有她哭的时候！ 想到这儿，秦氏一言不发，拎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凤阳宫。 身后，闫氏仍旧是一脸得意，甚至哼唱起了小曲。 红袖将一切看在眼里，对于闫氏，简直厌恶至极，可她得忍着，等将该做的都做完了，再将她也撵出去不迟。 “红袖，你来了呀？怎么也不说一声？吓我一跳呢！” 闫氏转头，瞧见了红袖，不免有些心虚，自己刚才那样，确实挺张狂的。 以往，不管是秦氏，还是闫氏，见到顾瑾之身边的四个掌事大宫女，都要称呼一声姑娘。 红袖便是红袖姑娘，可今天，称呼变了，姑娘去掉了，只剩下了红袖。 确实是张狂的紧，以为自己能留下来，就不把旁人当回事了，也不想想，她那般身份，纵然现在能留下来，可只要娘娘一句话，就得收拾铺盖卷滚蛋！ “闫乳母正跟秦乳母说话，我也不好上前来，若吓到你了，真是抱歉。” 淡淡开口，红袖的脸上，虽然有笑意在，却并未达到眼底。 闫氏没看出她的不高兴来，以为她是被自己说的，觉得抱歉。 这就是不一样，以前自己哪敢说这话？可别提直接开口叫名字了。 以后不同了，等到小皇子成了太子，自己的身份，可就更高了！ 别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四个丫头，就算是皇上身边的那个什么总管，也得看自己的脸色！ 闫氏美滋滋的，笑着拉住红袖的手，“我怎么会怪你呢，都是开玩笑呢，咱们快进去看看两位小殿下吧？” 被闫氏拉住，红袖眼中闪过厌恶，却没有挣脱，有一个词叫做‘捧杀’，这几天，她会好好的捧一捧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闫氏。 等她的把柄，都被自己抓住之后……有她哭的时候！ 两人一起进到殿中，去看元承跟元蓁。 下了早朝，周璟去御书房待了会儿，便带着元宝，向着凤阳宫而来。 早朝的事儿，得跟皇后提前说一声，只怕所谓星象之事，无法被当做遮掩了。 听闻皇上回来，顾瑾之还有些奇怪，这个时候，通常来说，皇上都在御书房，就算回来，也得是午膳之前，这会儿还早呢！ 迎上前去，被周璟扶住，握着她的手，坐在了软榻上。 “皇上这是怎么了？瞧着脸色不大好，可是不舒服？” 伸出手来，摸了摸周璟的额头，温度正常，不发热。 “有件事，朕得跟你提前说一声，这事儿也是怪朕。” 当时用星象做借口，是想着如此，就不会牵连到皇后身上。 可如今，星象之说被破除，保不齐会牵扯到皇后身上，还不如一开始，自己就都揽下来，说是自己不想添人。 周璟如此说，让顾瑾之心中诧异，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皇上有话请讲。” “早朝的时候……”周璟深呼一口气，将早朝上的事情，跟自己得到的那些消息，通通都告诉给了顾瑾之。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什么童谣冒出来，还跟星象有关？这件事，怕是有人从中作梗。” 听周璟说完，顾瑾之皱起眉来，“皇上莫要懊恼，既然事情出了，咱们想法子便是……” 第424章 又能如何 听周璟说完，顾瑾之倒是不恼，就算星象之说被人破解了，又能如何？ 就算后宫里进了新人，又能如何？眼下她能够笼络住皇上的心，谁进宫都是没用的。 顾瑾之猜想，应当是朝中有人，想要将家族中的女孩，送进宫里，所以才有此一说。 偏偏，星象之说本就是个借口，并不是真的存在，所以，对方的计谋，可以将皇上拿来搪塞的理由，直接破解掉。 “朕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想必顾侯爷那边，也在着手调查此事。” 握着顾瑾之的手，周璟再度开口，“还不如一开始，就揽到朕身上来，朕最怕的，就是有人将此事，牵连到你身上。” 这样的情况，发生的可能很大，周璟并不希望如此。 “皇上放心吧，这件事，还真就未必能够牵连到我。” 若真是朝中的人，算计的此事，应当知道，这后宫，如今都握在自己这个皇后手里。 现在将自己得罪了，是没什么好处的，一旦星象之说破解，选秀之时，后宫就可能会添人。 想进宫的人，通过种种事情，进到宫内，一旦被自己查出，是谁打破星象之说，还以此来构陷自己，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凡对方有点脑子，就不会将事情牵连到自己身上。 况且，若真的牵连到了，不说旁的，皇上这边，就会彻查到底，再加上自己的母家，还怕查不出一个人来？ 顾瑾之如此笃定，周璟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放心吧，无论如何，朕都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 靠在周璟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顾瑾之点了点头。 有些时候，因为周璟对自己的好，她心中总会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毕竟，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如今，虽然有真情在，可过去的那些，却也是存在的，无法抹杀。 “父亲，事情如何了？”简柔在正厅内，焦急的走来走去，见父亲从外面走进来，连忙迎了上去。 “早朝之上，已经有人提起了，皇上同意让钦天监的宫人，重新勘测，根据星象再做回禀。” 坐了下来，见女儿将茶奉上，简尚书开口道。 “父亲，若是……若是钦天监的宫人说，之前的星象已经过去，没了所谓的‘女祸之兆’，这后宫里，能添人吗？” 犹豫片刻，简柔再度开口道。 “若真是如此说，便没有理由，阻止选秀之后，新人入宫，只是多少的问题。” 想了想，简尚书根据自己的猜测，回应着女儿的话。 想到在皇宫内，顾青山同自己说的，简尚书站起身来。 “父亲，您……”简柔一愣，往常父亲回到府中，很少会出去，今天这是…… “为父去换身衣服，出去转转，这次的事情，下不为例，你要知道，一旦查到咱们家，将万劫不复。” “若选秀之后，你有幸入宫，定要谨小慎微，哪怕得了皇宠，也必须低调行事，知道吗？” “若是没有那个机缘，无法进宫，你也别怪，为了你的事儿，为父可是冒了极大危险。” 看着简柔，简尚书语重心长的说着，他要出门去，顺便打探一下，京城内是个什么口风。 星象之说，有童谣就足够了，千万不能牵扯到中宫皇后的身上。 “父亲，您放心，女儿明白的。”简柔连忙应声，瞧着父亲的脸色，她意识到有些麻烦。 “父亲，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不管怎么说，事情是因她而起，总要多问几句的。 “倒也没什么，毕竟顾家在朝中，忽然冒出了跟星象有关的童谣，只怕顾家会查下去。” 自己的女儿，又是因为她，出的这些事情，简尚书没有隐瞒，大概说了几句，回后院换了衣裳。 简柔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想到父亲说的话，暗自庆幸，之前没有在计划里，将皇后牵扯进来。 只是童谣的话，处理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尤其是等到之后，钦天监的宫人，重新进行勘测之后，就更不会有任何问题。 只要不牵扯到皇后身上，哪怕有些端倪，让人猜测跟简家有关，也不会牵连到简家，毕竟，星象之说，本就是胡扯。 简尚书离开了府中，简柔身为姑娘家，不好随意出门走动，便留在家里，等着消息回来。 有了早朝上的事儿，跟皇上的命令，当晚，钦天监的宫人，根据星象，重新进行了勘测。 原本，‘女祸之兆’就不存在，所以，就算重新勘测，也还是不存在。 可在朝堂之上，不能直接说，本就不存在，所以，在第二天的朝堂之上，钦天监的宫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着皇上回禀‘最新’的动向。 “启禀皇上，按照除夕那晚的星象，确实是有‘女祸之兆’，昨晚上，下官发动钦天监的宫人，重新勘测，发现之前的星象，已经过去了。” “想来，是因为除夕之后，便是初一，新的一年到来，以至于星象有了改变。” “如今，帝星明亮，身侧小星熠熠生辉，星象乃是大吉之兆，之前的星象不吉，可以就此揭过了。” 话说完，宫人再度行礼，等着皇上吩咐。 帝星明亮，身侧小星熠熠生辉，说的便是周璟跟皇嗣，大臣们站在殿中，听钦天监的宫人说完，一个个心里都有了数。 “朕知道了，退下吧。”挥了挥手，等钦天监的宫人退下，周璟看向朝中众臣，“诸卿以为如何？” “启禀皇上，既然之前的星象之说，已经过去，还请皇上为江山社稷着想，准许选秀之后，新人入宫。” 立刻有大臣站出来，冲着周璟回禀道。 “臣附议。” “臣附议。” 支持选秀的，占朝臣的大多数，不少大臣家中，都有适龄的女子。 就算不是自己的女儿入宫，侄女、外甥女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只要能为家族创造利益就行。 周璟坐在上首处，瞧着下方行礼的大臣们，眼中晦暗不明。 昨儿个，皇后靠在他怀中，曾经说过，若有必要，她可以接受新人入宫，至于如何安排，自有她这个皇后处理，一切都请皇上安心。 第425章 心虚 “准奏。”想到皇后的话，许久之后，上首处的帝王，吐出两个字来。 “皇上圣明！”顿时，大臣们跪倒在地，冲着周璟行礼。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元宝偷眼打量着皇上的神情，虽然从皇上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什么来，可元宝知道，此时的皇上，很不高兴。 也难怪，皇上不想让新人进宫，偏偏一个个都逼着皇上，让新人进宫来。 要他看，就算进宫了，又能怎样？都在各自的殿阁里待着，没有圣宠，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皇宫，进到宫来，她们虽然一个个顶着主子的名头，可宫里的老人们，谁会将她们真的当成是主子看？ 除非能得宠，可有皇后娘娘在，这个可能，实在是微乎其微。 这群大臣们，纵然能干扰选秀之事，还能逼着皇上去各宫不成？ 一个个实在是糊涂！ 宫里可不比宫外，进来之后，就算死，也只能是宫里的鬼，哪像是皇宫外，夫妻之间过不下去了，还能和离。 皇宫里的女人，除了死，这辈子都别想离开皇宫！ 今儿个早朝，最重要的，就是星象之说，如今解决了，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需要回禀。 “退朝！”许久没人说话，元宝再度喊了一声，周璟起身，带着元宝从殿后的小门，离开了殿中。 群臣面面相觑，皇上心情不好，他们看得出来，可他们理解不了。 皇上正值壮年，按理说……需求应该挺多的。 他们这些人之中，哪怕有的年岁不小了，晚上也都会去妻妾的院子里，搂着一个睡觉。 就算不做什么，搂着她们年轻的身体，心里也会得到满足。 上一次选秀，拢共进宫了三个人，如今就剩下一个了，其余的，都是老人了。 皇上就算是念旧，难道就不想要新人吗？男人嘛，不都是喜新厌旧的吗？为何瞧着皇上不高兴？ 一时间，群臣们心中，什么样的猜测都有。 有的是觉得，皇上并非是因为选秀之事生气，保不齐跟皇后娘娘闹了别扭。 听闻自从皇后进宫之后，皇上就很少去后宫里走动，可见，皇后娘娘是善妒之人。 还有的觉得，祭典之上，皇上说了不添新人，那会儿是因为钦天监的关系。 如今，星象之说被钦天监的宫人破除，后宫里可以进新人了，皇上是觉得，自己被钦天监的宫人糊弄了，所以不高兴。 总之，什么猜测都有，只有顾家父子，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不高兴，是因为他用来阻挡新人进宫的缘由，就这么被人破除了。 背后必定有人指使，有人干涉皇上的家事，干涉这后宫里的事儿，让皇上很不高兴。 跟元宝一样，顾家父子都觉得，强扭的瓜不甜，皇上真想添人的话，就算钦天监说什么‘女祸之兆’，皇上也会想法子破解。 怎可能在祭典那般庄重的场合，特意说出不添新人的话，明显，那就是皇上的意思。 偏偏有人违逆皇上之意，这才过去不到一个月，就将此事给破解了，明晃晃的打了皇上的脸，皇上能高兴就怪了。 从正殿中走出，顾青山的目光，落到了简尚书身上。 “简尚书。”昨儿个，是简尚书主动找他说话，礼尚往来，今天自己主动找他。 大概没想到，顾青山会忽然同自己说话，简尚书一愣，停下脚步，冲着他回礼，“顾侯爷。” “没记错的话，今年选秀，有简尚书的女儿吧？”京城之中，各家各户是个什么情况，顾青山不清楚，顾方氏却了解的明白。 毕竟，逢年过节的，有些关系总是要走动一番的。 就算顾家人不跟旁人走动，也架不住旁人在年节之时，送一些不算唐突的礼物。 旁人送礼，顾家就得准备一份差不多的回礼，所以，将各府情况掌握，是很必要的事情。 “是……是有这回事。”明明面前的顾侯爷，瞧着没什么的，可不知怎的，在他面前，简尚书就是觉得心虚，说话都结巴了。 见他如此，顾青山身后的兄弟俩，不由得对视一眼。 “恭喜简尚书了，一直听闻，简家女乃是京城第一才女，又是第一美人，今年选秀，必定能够获选入宫。” 冲着简尚书拱手，顾青山跟他道喜，脸上的笑意，让简尚书有些发毛。 “顾侯爷这话说的，能不能进宫，现在哪里知道？” “若能进宫，便是小女的福分，若是不能……若是不能，也是小女命该如此。” “至于什么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的，不过是旁人抬爱，做不得数。” “那个……在下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简尚书拱了拱手，快步离开，就好像身后有什么追赶一般。 “这简尚书……有些意思。”顾慎之冷哼一声，开口说道。 “确实有点意思，想必，童谣之事，跟简家脱不开干系。” 顾安之点了点头，看向顾青山，“父亲，可要仔细查探？” “不必了，星象之说已然破解，皇上的想法，自然无法实现，不管咱们做什么，新人是一定会进宫的。” “既然简家这么想进宫，若是合乎规矩，让她进宫便是，瑾之乃是中宫皇后，还能让一个小丫头翻出天去？” 顾青山并不在意，既然身处后宫，就该有时常进新人的准备，他相信，女儿会处理好一切。 “你们两个，为父知道，你们心里都有惦记的人，但你们要记得，咱们顾家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父不想多说，你们自己得心中有数。” 中宫有了嫡长子，太子之位，几乎可以确定，就算后宫里进了新人，甚至生下孩子，也轻易不能将中宫之位撼动。 仅凭着皇后自己，是不行的，顾家必须要成为皇后坚实的后盾。 “是，父亲放心，孩儿明白。”兄弟俩异口同声，媳妇确实重要，可眼下并无动静。 倒是今年的这场选秀，最终如何，需要好好关注一下。 父子三人离开了皇宫，刚才那些话，都是在宫外说的。 见兄弟俩应下，顾青山安心不少，他也在帮着儿子们寻找那两个人，只是到现在，还没什么消息…… 第426章 有个疑问 凤阳宫内，蒋昭华跟连修仪都在，距离二月二越来越近了，两人将商量好的规划，呈到顾瑾之面前。 “你们两个办事，本宫是放心的，就按照这个来吧。”看过之后，顾瑾之笑着开口。 “娘娘如此说，妾跟连妹妹就放心了，毕竟是两位小殿下一周岁的大日子，可不能马虎了。” 这个规划，是她跟连修仪修改了好几次，才确定下来的。 “有劳你们了。”自己这个做亲娘的，都没有蒋昭华跟连修仪辛苦，两人的规划，十分完善，顾瑾之当然不会鸡蛋里挑骨头。 “娘娘，妾听说了一些事……”敲定了二月二的事儿，蒋昭华犹豫片刻，迟疑着开口。 “是有关星象的事儿？”虽然蒋昭华没将话说全，可顾瑾之明白她想的是什么。 “是，有关星象之说。”初一祭典上，皇上所说的，蒋昭华跟连修仪都知道。 两人还曾聊过，说皇上对娘娘真好，会有此说，必定是皇上如此想的。 没想到，一个月都没过去，就将这个说法推翻了，选秀正在进行中，等三四月份，就该进行终选了。 到那时候，宫里必定要添新人，不仅如此，数量还不会太少。 “不出意外，今年选秀之后，宫里就要添新人了，等过了二月二，吩咐宫人们，将宫中各处好好整修，准备迎接新人入宫。” 蒋昭华跟连修仪想到的，顾瑾之这个皇后，自然也想得到。 后宫里添人，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她毫不担心。 “娘娘，您……会不会不高兴？或者有什么担忧，若是不高兴，就跟妾还有连妹妹说说，可别憋在心里。” 蒋昭华觉得，就算皇后娘娘不高兴，也不好到皇上面前说，只能跟她还有连修仪发发牢骚。 可好歹，说出来别憋在心里舒服，憋着的话，可是要出毛病的。 “本宫知道，你们两个关心我，但我真的没什么不高兴。” “许多人都觉得，皇后理应宽容大度，不仅要督促皇上常去后宫走动，让后宫得以为皇上开枝散叶，更应该接纳所有人，不得有任何嫉妒之心。” “本宫觉得，那种人根本就不存在，人都是自私的，能推着丈夫去别的女人那儿，看着一个接着一个孩子出生，还能笑着面对，只能说，她不爱自己的丈夫。” “不巧的事儿，本宫对皇上，不仅仅只是夫妻情意，皇上就在本宫心里，所以，本宫不会推着皇上去任何一处。” “当然，本宫也不会阻止任何人进宫，她们若是有本事，让皇上去了，让皇上对她们宠爱有加，那是她们的能耐。” “若是没有，等进宫之后，只要老老实实的在后宫里，不出来惹事，该给她们的，本宫也不会吝啬。” “若皇上因为新人入宫，就冷落了本宫，从此只在后宫里流连，本宫守着自己的孩子，学一学那些宽容大度的皇后，也没什么不好。” “所以，你们两个不必担心本宫，这些事情本宫想得很清楚。” 笑着开口，在蒋昭华跟连修仪面前，顾瑾之毫不避讳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周璟站在殿外，殿内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想着，星象之说被推翻，新人入宫成了既定事实，瑾之的心里，可能会不太舒服。 他想要来宽慰一番，却不想，听到了这样的一番话。 真不知道该说瑾之对自己有信心，还是别的什么？ “皇上？”元宝小声开口，生怕惊动殿内的皇后。 周璟转身，换了个方向，向着偏殿而去，皇后跟蒋昭华她们，还没说完话，自己就先不进去了。 刚才那一番话，有几句，让周璟心中愉悦，瑾之说，她不会推着自己去任何一处，自己就在她心里。 那是当然，自己是她的夫君，当然在她的心里！ 元宝跟随在皇上身边，瞧着皇上的心情，莫名就好了，有些不解。 他不是习武之人，耳朵不如皇上那般灵敏，他只能隐约听到一点点声音，离得又有点远，所以他不知道殿里都说了啥。 可以肯定的事儿，一定跟皇上有关，要不然，皇上不能这么高兴。 说句大不敬的话，若皇上身后有尾巴，这会儿肯定翘到天上去了！ 周璟去了偏殿，探望孩子们，顾瑾之在正殿中，同蒋昭华跟连修仪说话，她还真就不知道，皇上来过，听到了她说的话。 “娘娘心中有数，妾就放心了。”皇后这番话，让蒋昭华的心里，是有些触动的。 除此之外，她还感觉到了一点别的。 过去，她刚跟皇后娘娘接触的时候，隐约感觉到，皇后娘娘对皇上，似乎有着很深的心意。 那会儿，她还有些担心，毕竟后宫里没什么真情。 可如今……瞧着皇上对皇后娘娘，纵然没什么真情，也总有几分真意在。 比起那会儿来，现在的娘娘，似乎更真实一些。 这世间，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过去，顾瑾之对周璟的情意，都是演出来的。 她用那份虚假的情意，去欺骗她自己，可假的就是假的，总归是有些别扭。 如今，她对周璟的感情，多了真心在，自然就更真实了。 连修仪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不知道想些什么，顾瑾之看向她，“连修仪，你没事吧？” 很少看到她这么安静的时候，“莫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没有，妾很好，谢娘娘关怀，只是……妾有个疑问，不知该不该说。” “有什么直说便是。”顾瑾之笑着应声，最近瞧着，连修仪似乎长个了。 到底过去还小，如今要变成大姑娘了。 “娘娘，皇上对您……可有真心吗？您觉得有吗？” 娘娘对皇上，是有真心的，可皇上呢？不是都说，后宫里没有真心吗？ 自己进宫之前，父母兄长们都说过，千万不要将感情，放在帝王身上，不然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因为帝王无心无爱。 娘娘对皇上有心，可帝王无心无爱，那娘娘不是要吃亏了吗？ 第427章 旁观者清 “都是旁观者清，本宫是当事者迷，所以，你觉得呢？” 面对连修仪的问话，顾瑾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问题，抛了回去。 “嗯……妾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瞒娘娘，妾入宫之前，父母兄长百般叮嘱，让妾入宫之后，守住本心，因为帝王无情无爱。” “妾家里的情况，您是知道的，除了女性长辈，同辈的就只有妾一个女孩，从小被家人娇惯着，妾想有个朋友，都不好找。” “进宫之后，遇见了娘娘，妾才算是有了个朋友，后来又有了蒋姐姐，对于皇上，妾没什么想法。” “不过，妾瞧着，皇上对娘娘，是真的挺好的，后宫里的人虽然不多，可好歹也是各不相同，都说男人最是喜新厌旧，可皇上似乎没去过后宫。” “初一祭典，皇上说的话，妾跟蒋姐姐都知道，还讨论过，妾觉得，皇上是喜欢娘娘的，就算不喜欢，娘娘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也跟旁人不一样。” 仔细想了好一会儿，连修仪这才回应起问题来。 在皇后面前，她没什么遮掩，有什么说什么。 “以前不觉得，今天听娘娘说了，妾觉得，娘娘对皇上的感情也不浅，妾就有点担心。” 连修仪更喜欢皇后，而对皇上这个应该是她夫君的男人无感。 所以，她心里更偏向皇后，觉得皇上喜欢皇后理所应当，皇后若是喜欢皇上，就可能吃亏。 蒋昭华坐在一旁，对于连修仪如此的言语，并不觉得意外。 跟连修仪接触的时间不算短了，她的想法，跟常人是不同的，就是不知道，娘娘听了她说的，是什么反应？ 想到这儿，蒋昭华的目光，落在了顾瑾之脸上。 “这世间，其实从来都没有公平所言，感情亦是如此。” 连修仪的回应，确实有点超乎顾瑾之预料，她想了想，回了一句话。 连修仪听完，没有再开口，她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红袖从殿外走进来，冲着顾瑾之行礼，“娘娘，皇上回来了，在偏殿陪着小殿下们。” 因为顾瑾之跟蒋昭华她们说话，周璟没有打扰，去了偏殿。 红袖找了个机会，从偏殿出来，跟顾瑾之回禀。 “本宫知道了。”顾瑾之有些讶然，不知道周璟何时回来的。 “既然皇上回来了，妾跟连妹妹就先告退了。”蒋昭华站起身来，冲着顾瑾之行礼。 连修仪似乎还琢磨呢，她拉了连修仪一把，让她也站了起来。 “那就改天再留你们两个用膳。”顾瑾之点了点头，让红袖将两人送出宫去，她出了正殿，向着偏殿走去。 偏殿之内，闫氏站在一旁，眼睛滴溜溜乱转。 秦氏出宫之后，小皇子跟小公主的事儿，就都交给她来负责。 兄妹俩都快一周岁了，早就吃辅食了，满十个月的时候，就开始试着断奶了。 如今，兄妹俩完全不会找奶喝，饿了自然有别的适合他们食用的东西，给他们吃。 虽然有红袖帮忙，可在闫氏看来，小皇子跟小公主都好好的，全是她的功劳。 “皇上，小皇子可聪明了，对小公主也特别的好，从来不跟小公主抢东西。” “民妇时常跟小皇子说，哥哥得让着点妹妹，小皇子都听进去了呢！” “‘的的’。”元蓁看着周璟，忽然冒出来一句，她现在最熟练的，就是这句，所以看到元承，是‘的的’，看到顾瑾之，是‘的的’，看到周璟，也是‘的的’。 这样的称呼，仅限于他们三个，旁人在面前，她是不肯说的。 闫氏本想再说什么，因为元蓁忽然开口，顿时打断了她的话，让她心中有些懊恼。 可想着小公主还不到一岁，估计也不知道自己说那些，是为了什么，所以可以原谅。 早在之前，周璟就已经听过元蓁的‘的的’了，虽然不标准，喊的也不是他跟瑾之，可帝后都很高兴。 如今，又听到女儿喊自己，周璟抱起元蓁，亲了她一口。 元承在一旁瞧见了，伸手拽住了周璟的衣袍，大概也想要抱抱。 还没等周璟伸手，闫氏上前，将元承抱了起来，“皇上，小皇子跟您可真亲啊！” 元宝站在一旁，对于闫氏如此，非常反感，尤其是她那话说的。 要不是皇上在跟前，他肯定要训斥几句，小皇子不跟皇上亲，难道跟她亲不成？ 周璟微微皱眉，刚才他就觉得，这乳母的话，似乎有点多，却没太在意。 眼下，她在自己面前，将元承抱走…… “将小皇子给朕，你先下去吧。”吩咐一声，周璟伸出手，打算将元承揽过来。 他的力气，足够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不会摔到他们，稳稳当当的。 “皇上，小皇子是吃着民妇的奶水长大的，平时跟民妇很亲近，民妇若是走了，他必定要哭闹的。” “您抱着小公主，已经很辛苦了，民妇帮您抱着小殿下吧？” 能多些机会在皇上面前表现，她当然不会放过，况且，多跟小皇子亲近，对她也是有好处的。 周璟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放肆，皇上的命令，你也敢违抗？”元宝压低了声音，怕吓着了两位小殿下，他瞪着闫氏，觉得她简直不知好歹！ 他记得，之前有两位乳母，怎么如今，就剩下这一个了？ 乳母的事儿，顾瑾之没跟周璟说，倒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事情还没完，等将闫氏撵出去，再说也不迟。 元宝的话，让闫氏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见皇上跟他的脸色都不好，只好将怀中的元承，递上前去，让周璟接到怀中。 “还不快下去？”等皇上将元承接过去，元宝有些嫌弃的开口，将她往殿外撵，她想说些什么，可元宝的目光，让她实在是害怕。 “是。”应了一声，闫氏低着头，掩去了眼中的愤恨，她可是小皇子的乳母，等小皇子成了太子，成了皇上，那自己身份可不一般！ 一个太监，敢对着自己吆五喝六，自己以后肯定饶不了他！ 心里盘算着，闫氏向着殿外退去，她完全不知，此时顾瑾之就在殿门口，刚才的一切，被她全都看在眼里…… 第428章 人选 “皇……皇后娘娘。”闫氏退到了殿门口，因为是背对着殿门，所以没注意到身后的顾瑾之。 忽然撞上，顾及着皇上在，她才没有开口骂，本想回头瞪一眼，却没想到，自己撞到的，竟然是皇后。 闫氏脸色一白，冷汗当时就下来了，她连忙跪在地上，冲着顾瑾之行礼，“请皇后娘娘恕罪，民妇没瞧见您。” 皇上在此，她要退下，只能是面向着皇上，背对着殿门往外退，看不到身后的人，也是正常。 皇后娘娘……她应该不会因为这个，降罪自己吧？ 闫氏在心中暗暗揣测着，心里扑通扑通跳着，十分不安。 顾瑾之一直站在殿门外，殿内的一切，她看的分明，刚才那一瞬间，闫氏脸上的凶恶，她也瞧见了一些。 这闫氏，果然是个扶不上台面的东西，将她撵出宫去，是正确的选择。 “起来吧。”顾瑾之冷声开口，没打算与她太过计较，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她将彻底消失在皇宫之中。 “多谢皇后娘娘。”闫氏松了口气，她就说嘛，这么点小事，皇后娘娘是不会跟她计较的。 站起身来，闫氏想了想，脸上换上了谄媚的笑意，“娘娘，皇上在殿中，是皇上让民妇下去休息的，可不是民妇偷懒。” “若是可以，民妇巴不得一刻都不离开小殿下们。”她以为，自己的话，会让皇后觉得，她是个认真负责的。 却没想到，她是个怎样的人，皇后早就看穿的，也没想到，刚才的一切，皇后都看到了，心中自有分晓。 “下去吧。”吩咐一声，顾瑾之抬脚向着殿内走去，她的态度冷淡，让闫氏心里的不安，重新升起。 总觉得，皇后娘娘似乎是跟自己生气了，反正，她今天的态度，跟往日不太一样。 是不是刚才自己跟皇上说话，被她瞧见了，是吃醋了？ 不能够呀，自己这模样，跟皇后娘娘可是没法比的！ 无论她心里怎么想的，顾瑾之都不在乎，到了周璟身边，她伸手，将元承接了过来。 平日里，周璟就更喜欢抱着元蓁，元承都是她抱着的。 “皇上何时回来的？”将元承抱好，亲了一口，又凑近元蓁，也亲了亲她的小脸蛋，顾瑾之笑着问道。 周璟没答话，将脸凑上前去，看着顾瑾之。 见他如此，顾瑾之一愣，随即一脸好笑，敢情皇上是看着自己亲了元承跟元蓁，也跟自己讨亲亲来了。 顾瑾之没过来，周璟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点了点，顾瑾之只好凑上前去，也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顿时，周璟露出了一副这还差不多的神情来。 外面还冷着，不适合带着孩子们出去，帝后抱着孩子们站了会儿，将他们放下去自己玩。 “那个乳母，是怎么回事？”想到刚才的种种，周璟皱起眉来。 顾瑾之也不隐瞒，将自己的想法跟打算，回禀给他。 “这两天，秦氏就会回来，到时候，闫氏的把柄足够多了，宫外也安排好了，就送她出宫去。” “我正让人好好挑选，找个能将元承照顾好的人，只是眼下，还没找到合适的。” 元蓁这边，倒是解决了，秦氏回来，继续照顾元蓁，可元承那边，却不是那么好选的。 能够伺候在元承身边的人，十分重要，毕竟，等到元承被立为太子，他身边的人，身份也会有所不同。 之所以闫氏一门心思的想要留在元承身边，就是看出了这点，她可是个乡下村妇，都能有如此想法，何况宫里这群人精似的宫人？ “伺候元承的人……这样吧，这件事交给朕，你不必烦心。” 元承是皇子，他心中的太子人选，能伺候在他身边的，必定要经过仔细筛选，这一点，周璟很清楚。 所以，顾瑾之说，这人不好挑选，他立刻揽了过来。 有皇上操心此事，自然再好不过，眼下，元承跟元蓁都已经断奶，就算没有乳母，也是可以的。 “元宝。”周璟看向元宝，他连忙上前，冲着皇上行礼。 “朕记得，两三年前，你主动带了个小徒弟，今年多大了？” 后宫之中，几乎每年，都会有新的宫人入宫。 这些人跟后宫里的妃嫔们一样，以后如何，都得看命。 有的命好，能够被分配到好地方去，有的命一般，分配的地方，就不大好，可这不打紧，只要你‘努力努力’，总会有机会，分到好地方去。 还有的，命不好，也没办法‘努力’，就只能在最底层混着。 宫女还好，到了一定年龄，就能出宫去，太监却不成，‘根’都没了，就算出宫去，又能做什么？ 两三年前，也是机缘巧合，元宝在宫里遇见个新入宫的小太监，年岁不大。 换作以往，他或许不会管，那天也不知怎么了，就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将那个孩子带在了身边。 当然，皇上是知道的，毕竟元宝是他身边的人，元宝要带人，总得经过皇上这边。 在皇宫中，除了用钱‘努力’，还有一种往上爬的办法，就是认干亲，拜师父，有多少人想要元宝做师父，当干亲，可元宝不吃这套。 可以说，那个孩子当真是运气好，有了元宝这样身份的人，做了他的师父。 也是那孩子争气，跟在元宝身边这几年，一直很机灵，会来事，让元宝很喜欢，该教导他的，元宝都会教给他。 忽然听到皇上问自己的小徒弟，元宝有些诧异，随即意识到，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回皇上，小狗子今年九岁了，奴才带了他三年，是个机灵的。” 从名字就可以看得出，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不然也不会叫什么‘小狗子’，更不会在五六岁的时候，就进到宫里来。 元宝一直没给他改名，就是想着有一天，能送到哪去儿，让主子赐名。 “九岁，倒是个好年纪。”周璟点了点头，想到那个名字，“名字改一改，以后就叫……忍冬吧。” “至于你，原本该给你也改个名，念在你伺候朕多年，就当是给你个殊荣，仍旧叫元宝吧。” 第429章 把柄 ‘忍冬’，是一味中药的名字，亦可称作是‘金银花’、‘金银藤’。 适应力极强，哪怕是贫瘠的丘陵，都可栽培。 小小年纪就被送进宫净了身，可见那孩子是个苦命的，以后，他将可能被留在元承身边。 若是如此，他必须有极强的意志力，不被外界所干扰，只一心一意的，侍奉元承。 听周璟说完，元宝大喜，不仅仅因为皇上给小徒弟赐了名，更因为自己的名字，可以保留。 若按照宫里的规矩，当小皇子跟小公主的名字，被确定的时候，拥有着相同字眼的元宝，就该将自己的名字改掉。 可他也不知道改什么，倒是跟皇上说过，皇上一直没给出答复，他也不敢自己擅自就改了，所以一直等待着。 今天，终于是有了答复，他可以保留自己的名字，哪怕犯了忌讳，可这是皇上亲口说的，就等于是皇上给了他殊荣，这就不算是犯忌讳了。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元宝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皇上放心，忍冬那孩子，是奴才看着长的，绝对没有问题。” 元宝琢磨着，既然皇上问起了忍冬，还给赐了名字，就是想要留在小殿下身边的。 依着忍冬的年岁，倒是正正好好的，尤其在自己身边待了三年，可不是寻常宫人比得了的。 “先让忍冬来凤阳宫待一段时间，瞧瞧如何，等之后再定。” 早在忍冬被元宝收在身边的时候，周璟就派人查过他。 能留在元宝身边，意味着可以接触到不少东西，自然要调查的清楚些。 “是，奴才明白。”元宝相信，只要让忍冬来了凤阳宫，就肯定能留下来。 “朕思来想去，找个嬷嬷还不如找个小太监，毕竟元承是皇子，总有长大的时候。” “他身边早晚都得有自己的心腹，忍冬是元宝带出来的，你且观察一下，看看是否得用？” 转过头，周璟看向顾瑾之，同她说着，皇上的安排，顾瑾之没有任何意见。 男孩子的成长，少不了母亲，更不能少了父亲，有自己这个娘亲在，就算没有嬷嬷，也无妨。 虽说忍冬是小太监，可有元宝这个师父，还是可以放心的，加上周璟的影响，元承的以后，必定会如同他们所期盼的那般。 “皇上，娘娘，民妇回来了。”殿外，闫氏的声音传来，她回了自己住的殿阁之后，总有些不放心。 估摸着差不多到了两位小殿下休息的时候，就赶紧回来了。 能抓到跟两位小殿下相处的机会，她就绝对不会放过。 周璟跟顾瑾之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对闫氏的厌恶。 “进来吧。”就在闫氏想要再次开口，冲着殿内回禀的时候，皇后的声音传来，她从殿外，进到了殿中。 元承跟元蓁还算精神，正玩着之前顾瑾之跟周璟给带回来的小玩意。 主要是元承看着，元蓁再玩，偶尔的，元蓁递给元承，在让他递回来，周而复始。 虽然在顾瑾之看来，那样的玩法很无聊，因为那就不是玩，只是递来递去，可瞧着元蓁玩得高兴，元承也愿意配合，就随着孩子们了。 反正他们还小呢，等大一些了，这么无聊的游戏，他们肯定是不会玩的。 闫氏进到了殿中，虽说她住的地方，跟偏殿不算远，可也是一身的凉气， 见两位小殿下都在铺好的毯子上玩耍，她几步上前，到了两个孩子近前。 顿时，顾瑾之的脸沉了下来，“闫氏，你在干什么？” 已经到了近前的闫氏，不由得一愣，看向皇后，“娘娘……民妇，民妇要看看小殿下们。” 她不懂，为何皇后娘娘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自己没做什么啊？ 总觉得，今天皇后故意找自己的麻烦，真是莫名其妙的。 自己照顾小皇子，以后可得多说点自己的好话，让小殿下记得自己的好，不然的话，保不齐哪天，皇后因为对自己不满，将自己给怎么了。 闫氏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想法，元宝瞧见顾瑾之沉下来的脸，再想想闫氏的举动，拦在她面前，不让她靠近两位小殿下。 “元总管，你这是做什么？”闫氏不明所以，怎么一个两个的，都针对自己？ “闫氏，外面可寒凉？”青鸾冷声开口，她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 “当然了，现在这会儿，二月还不到呢！冷的厉害！”闫氏点了点头，她仍旧没意识到，皇后为何忽然开口。 “既然寒凉，你才刚从殿外进来，身上总有凉意在，小皇子跟小公主都还小，娇弱的很，若你身上的凉气，冲撞到两位小殿下，该怎么办？” 青鸾瞪着她，就连娘娘进来，都是在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身上暖和之后，才敢将小殿下接进怀中。 “你平时就是这么照顾两位殿下的吗？”说这话的时候，青鸾的语气，越发严厉，让闫氏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平日里，她是不这样的，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一个不察，就被抓住了把柄。 “请皇上、娘娘恕罪，平常的时候，民妇从来都是身上暖和了，才敢靠近两位小殿下的，刚才……刚才是一时疏忽。” 连忙跪倒在地，冲着顾瑾之跟周璟磕头，原本想说，这些都是秦氏带的，可她都出宫了，成不了自己的威胁，就算了吧。 周璟看向顾瑾之，闫氏的事儿，若让他来发落，他绝对会让人打闫氏的板子，然后将她撵出宫去。 疏忽……伺候皇子跟公主，怎能疏忽？ “你的说辞，让本宫无法相信，本宫的两个孩子，尚不满一岁，娇弱得很，你身为乳母，却并不在意，如此，本宫无法放心将他们交给你。” “若按规矩，本宫必定要让人打你板子，将你撵出宫去，可念在你伺候了许久，惩罚就免了，青鸾，将她的东西收拾收拾，送出宫去吧。” 吩咐一声，顾瑾之不想让她再留在孩子们身边，反正秦氏就快回来了，平时还有青鸾、红袖他们在，孩子总能够带好。 至于闫氏，想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不在乎早一些将她撵出宫去。 第430章 咎由自取 “娘……娘娘……”闫氏傻了眼，她以为，皇后娘娘训斥她几句，这事儿也就过了，没想到，要将她撵出宫去！ 这怎么可以？自己若是出了宫，以后小殿下当上了太子，成了皇帝，不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吗？ “娘娘，民妇知道错了，求娘娘宽恕民妇这一次吧！” 好歹，自己喂养了小皇子，一直到小皇子断奶，平时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皇后如此，未免太不近人情。 自己也不过是一时疏忽，哪里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 嘴上求饶，闫氏的心里，却在责怪着顾瑾之。 她的声音不小，惊动了正玩耍的元承跟元蓁，顿时，元蓁哭了起来。 妹妹哭了，元承也跟着哭，两个孩子的声音，压住了闫氏的。 她想要上前去，哄一哄元承跟元蓁，借此，让皇上跟娘娘看看，两位小殿下没她不行。 可元宝在她面前挡着，她根本无法靠近，这让她有些恼怒。 红袖跟紫鸢，分别将元蓁跟元承抱起来，走到顾瑾之身边哄着。 顾瑾之查看了一下，这会儿，两个孩子也是有些困了。 “送到内室去吧。”吩咐一声，让红袖跟紫鸢哄着两个孩子睡，她自己的孩子，她最清楚，很好哄的。 “娘娘，您就宽恕民妇这一次吧，民妇再也不敢了，求您了。” “秦氏都出宫去了，如今就剩下民妇一个人，若是民妇也出宫了，两位小殿下可咋整？” 进宫之后，她尽量让自己说话听着文绉绉的，如今可顾不上了，只要能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说出来就行了！ “闫氏，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之所以不点明，是看在你照顾了元承一段时间，给你留着脸面，赶紧收拾东西出宫去吧。” “若还在这里胡搅蛮缠，别怪本宫对你跟你的家人不客气。” 闫氏的家人，已经不在忠勇侯府了，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不同于秦氏，秦氏的家人，被安排在了京城里，而闫氏的家人，则安排到了京城外的城镇中。 也算是厚待了，凭着过去闫氏家里的条件，这辈子怕是都住不进城镇之中。 如今，在城镇内，有属于他们一家的房子，还有足够他们一家子花销的银子，只要好好过活，等自家孩子大一点，送进学堂，未必就没有出息。 听皇后提起了自己的家人，闫氏顿时闭上了嘴，青鸾走到她面前，冷声开口，“走吧。” 闫氏恨恨的咬了咬牙，冲着帝后磕了个头，站起身来，随着青鸾往外走。 “闫氏。”身后，顾瑾之的声音再度传来，“本宫知道，你心中定然有怨恨，也有颇多心思，劝你都收敛起来。” “若出宫之后，你胡言乱语，本宫就让你这辈子，都再也开不了口，你应该相信，本宫说到做到。” 不用去问，也不必多看，顾瑾之就能猜到闫氏的心思，所以在她离开之前，顾瑾之再给她打一遍‘预防针’。 “是。”闫氏当然知道，碾死自己，就跟碾死一只小虫子一样容易，她应了一声，随着青鸾离开了偏殿。 她的东西不算多，很快就收拾好了，青鸾亲自将她往宫门口送。 忠勇侯府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口，马车上，秦氏走了下来。 原本，再过个一两天，她才会回来，可她总是觉得不放心，就提前了回来的时间。 反正，娘娘说了，以后每个月，都给她回家团聚的日子，自己把小殿下们伺候好了，家里人才会过得更好。 忠勇侯府的下人，将令牌给了守宫门的侍卫看，秦氏被放行，向着宫内走去。 她知道怎么往凤阳宫走，也可以请人帮忙，带她去凤阳宫。 刚进宫门，没走几步，就瞧见送闫氏往宫门来的青鸾。 “你……你怎么……怎么回来了？”闫氏停下脚步，打量着秦氏，惊疑不定。 “青鸾姑娘，民妇提前回来了。”没理会闫氏，秦氏冲着青鸾福了福。 青鸾笑着应声，给她回了个礼。 “秦氏，你还没回答我，你不是被撵出宫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为什么？” 闫氏不死心，一把抓住了秦氏的手，瞪着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放开。”秦氏可记得，自己要离开的时候，闫氏的嘴脸，对她，自然是没什么好脸的。 “我为何会回来，没必要告诉你，至于撵出宫，我什么时候被撵出宫了？那个被撵出宫的人，是你才对。” 拍打着被闫氏拉住的地方，好像很脏一般，话说完，秦氏看着青鸾，换上了笑脸。 “青鸾姑娘，民妇在这儿等着你，一会儿一起回凤阳宫吧？” 瞧着这样，肯定是要将闫氏，送出宫去，青鸾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送走闫氏，肯定要回凤阳宫的。 青鸾笑着点头，看向闫氏，脸色沉了下来，她催促几句，撵着她往宫门口。 闫氏不死心，几次回头去看秦氏，秦氏站在原地，瞧着宫门口的方向，脸上没什么表情。 忠勇侯府的马车，还在宫门外，青鸾亲自将闫氏送出宫门，看着她上了马车。 见马车远去，期间闫氏数次往宫门口看，她不由得冷笑。 转身回到宫中，青鸾带着秦氏，往凤阳宫归去。 “青鸾姑娘，这两天小公主可好？”之前就是她照顾小公主，她自然更惦念元蓁。 “放心吧，小殿下们一切安好。”有红袖看着闫氏，孩子们的情况，顾瑾之很清楚，青鸾伺候在她身边，自然也清楚。 “那就好。”秦氏放心不少，之前她还担心，闫氏只会好好照顾小皇子，对小公主有所疏忽。 到底一直是她照顾的，相对而言，她更了解小公主的一些习惯。 偏殿之后，兄妹俩被哄睡着了，红袖跟青鸾在一旁看守着。 周璟跟顾瑾之一起，回到正殿中，元宝奉命，去了龙乾宫，将自己的小徒弟忍冬找来。 “之前没跟皇上说乳母的事儿，是想着等事情了了，再说几句，没想到让皇上赶上了。” 坐在周璟身边，顾瑾之歉意的开口，孩子的事儿，该是夫妻俩商量着来的。 “无妨，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瑾之安排就好，今天朝堂上……该是朕说一声抱歉才是。” 第431章 心累 “其实，皇上不必觉得抱歉。”虽说周璟承诺过，不让后宫里进新人，可实际上，顾瑾之心里清楚，可能性不大。 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这是一个三妻四妾很正常的时代。 周璟是皇帝，后宫里只有一个皇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她跟蒋昭华还有连修仪说的，有新人进宫，又能如何？ 她们若是有本事笼络住皇上的心，尽管放马过来，自己会尽量守护，让自己的男人，就只是自己的。 她没那么宽容大度的心，去跟别人分享一个男人，过去就罢了，自己还没来，周璟的后宫，不管有多少人，都是过去。 当代社会，这样的现象很常见，从一而终的太少了，谁没有点过去？没必要揪着不放。 更别说三妻四妾合理合法的古代了，周璟如今这般，已经很好了。 她不会阻止新人入宫，但她会守住自己的男人，若周璟被勾去了，她就稳住自己的地位，守着自己的孩子们。 等她成了太后，这后宫里的女人们，还是得看着她的脸色过活。 若皇上不用她守，也会一直站在她身边，她自然会用自己许多的热情，去回报他。 顾瑾之如此说，周璟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他想到了之前在殿外听到的话。 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身为大周的皇帝，掌控着整个大周，可许多事情，却也因为他的身份，身不由己。 若有一天…… 周璟仔细想了想，若有一天，皇后因为自己去了别处，而不再理睬自己，只守着孩子们，他想，他是无法接受的。 当然，去别处这种事，可能性不大，后宫之中，有皇后的孩子，已经足够了。 他不希望，自己年少时候的事儿，发生在自己的孩子们身上。 “娘娘，奴婢回来了。”殿外，青鸾的声音传来，顾瑾之从周璟的怀中离开，应了一声。 青鸾进到殿中，低垂着头，将秦氏回来的消息，回禀顾瑾之。 “让她也进来吧。”对于秦氏回来，顾瑾之有些诧异，眼下这种情况，她提前回来，倒是好事。 “朕先回御书房，等晚上回来陪你用膳，若是元宝带着他的小徒弟回来，你看着安排便是。” 还有朝务要处理，周璟起身准备离开，顾瑾之将他送出殿外，看着他离去。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重新回到殿中，顾瑾之打量着秦氏，见她气色还不错，笑着问道。 “回娘娘，家里都安顿好了，民妇惦记着小公主，您之前也说了，以后每个月都有机会出宫去，民妇就提前回来了。” 冲着顾瑾之福身，虽说回来碰到了闫氏，可她一个字都没说。 “恩，先去休息吧，这会儿元蓁正睡着呢。”她刚从宫外回来，需要好好收拾一下，才放心让她照顾孩子们。 秦氏明白这些，行礼后，随着青鸾去收拾自己。 元宝带着忍冬，向着凤阳宫而来，一路上，叮嘱了不少事情。 忍冬是他的小徒弟，他将他看成是自己的儿子一般。 之前皇上调查过忍冬，说是家里的父母都去了，爷奶也不在了，是叔叔家将他送进宫里的。 叔叔家有儿有女的，当然不会帮着死去的哥哥养孩子，所以他才六岁，就把他送进宫里净了身。 年纪小，过去还总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忍冬因为生病，倒在路上，被路过的元宝捡了，治好了病，就收在身边做了个小徒弟。 这几年，师徒两个相处的不错，忍冬因为家里的关系，是个很会看人眼色行事，乖巧伶俐的。 他话不多，做事也比较实诚，若非如此，元宝也不会让他成为小徒弟。 “师父放心，奴才会好好伺候的。”忍冬的心里，还是有些兴奋的，脸上也瞧得出，毕竟是伺候皇子，未来的太子殿下。 若是自己做得好，能被留下来，以后就可以跟师父一样，等太子登基，自己就是新皇身边的大总管。 到时候，师父老了，自己一定得好好孝敬师父。 “在凤阳宫，可不许这么得意，虽说这确实是天大的好事儿，但你必须得低调，得干实事，知道吗？” 瞧见忍冬脸上的兴奋，元宝叮嘱着，忍冬连忙应声，将脸上的情绪，收敛起来。 “小皇子还小，跟你之间差着八岁呢，这要是在民间，你就是个孩子，可你命苦，进了宫，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之前，杂家让你学的那些，你还是得学，想留在小殿下身边，什么都不会，那可不成。” 自从忍冬跟在自己身边之后，元宝找人教他认字，自己闲下来的时候，也会亲自教，还会让他跟着习武，就希望以后有机会，让徒弟有个好出路。 这些心思，果然没有白费。 “师父，您放心吧，不会扔下的，我会好好照顾小殿下，也会加强自己的本事，让娘娘看重，将我留下伺候小殿下。” 师徒两个一路说着，到了凤阳宫，元宝带着忍冬，见了顾瑾之。 吩咐两人起身，打量着忍冬，自从跟在元宝身边，忍冬的脸色跟个头，都强了不少。 以前面黄肌瘦的，干巴巴一条，不然也不会净身之后，就病的晕倒。 问了几句，顾瑾之将忍冬留了下来，不会让他这么快就跟在元承身边，元承还小呢，不必太着急。 先将他留在凤阳宫，观察一段时间，若是得用，就留下来跟着元承。 送走元宝，让青鸾领着，去找了凤阳宫的总管，给他安排了住处，顾瑾之靠在软榻上，只觉得哪里都累。 以前在现代，虽然拍戏的时候，也会很累，但总有杀青休息的时候。 如今在古代，一堆人在身边伺候着，却比在现代的时候，没人伺候还要累。 不仅仅是身上的疲惫，最主要的，是心，她就不能松懈下来。 眼下还好，等新人进宫了，就得戒备起来，她不怕那些人，跟自己玩什么花样，只要别对自己的孩子们下手，一切都好说。 皇宫之外，尚书府。 简柔从父亲那里，知晓皇上同意选秀之后，新人入宫，兴奋的不行。 她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进宫之后都会想办法得到圣宠，若能生下皇子，太子之位，她一定会设法争夺！ 第432章 就一个 晋国京都，长公主府。 “我之前听说，大周皇后怀的是双生胎，生下了龙凤胎，你说我这肚子里，有没有可能也是双生？” 伸手摸着肚子，晋九询问妤宁，她正在给她诊脉。 “不用想了，你肚子里只有一个。”收回手，妤宁看着她，这个问题，晋九问过好几次了。 “你怎么还不死心，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 “不是信不过你，是之前听人说，若家族中，有过双生胎，家族中其他人，生下双生胎的可能，就会比旁人要大。” 这是晋九通过看书，以及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 “恩，家族中，你又不是顾家人，你是晋国长公主，当然不排除顾慎之也可能会拥有双生子，可依着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一胎没可能了。” 晋国的国书，早就送往大周了，算下时间，估摸着四月之前，肯定送得到。 一来一往的，晋九应该就生完了，也不知大周收到国书，会是个什么反应？ 妤宁在晋国边关见到晋九的时候，就诊过脉了，那时候虽然不确定，到底是几个孩子，可在满了三个月之后，她就很确定了。 “这样啊，还以为能有意料之外呢。”晋九瘪了瘪嘴，这要是生下双胞胎，等见到顾慎之，不知他得多高兴？ 可是捡了大便宜了，不仅有了媳妇，还能有两个孩子，不过现在看来，只能是有了媳妇跟一个孩子了。 “你呀，一天想那么多干嘛？孕妇就安心养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孕妇多思，这一点妤宁很清楚。 可问题是，晋九不止是多思的问题，她……妤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时不时的，晋九就会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来，闹得她哭笑不得。 妤宁猜想，会不会是因为，晋九现在怀着孕，顾慎之却无法在身边，她心里总有几分失落，所以就想着法的，让自己开心点？ “没有的事儿，我其实以前，就蛮能捣鬼的，之前在大周，我扮成十九皇子，可是把顾慎之折腾得不轻。” “说起来，顾安之还有顾慎之，跟顾侯爷不是特别像，我没见过顾夫人，想必是儿子像了娘，在皇宫见到皇后的时候，倒是觉得，顾皇后跟顾侯爷有几分相像。” 晋九的记性还不错，毕竟就是从那时候，她注意到了顾慎之，每次看到他被自己捉弄，气的无可奈何，她就觉得很有趣。 后来又遇上他，她干脆就想法子，直接赖上了。 本想继续捉弄，却没想到，最后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我没见过顾侯爷，所以不太清楚，但我见过顾夫人，确实，顾安之跟顾慎之，长得像顾夫人。” 都说儿子更像娘，女儿更像爹，妤宁回忆着自己曾见过的顾夫人，回应晋九。 “你说，我肚子里这个，是男孩还是女孩啊？我更喜欢女孩，但女孩在很多事情上，不如男孩方便，所以我希望是个男孩。” 摸了摸肚子，晋九猜测着，不管男孩女孩，她都喜欢，若是去了大周，嫁给顾慎之，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是个女孩。”妤宁直接给出了回答，晋九一愣，眨了眨眼，似乎没回过神来。 “真的是个女孩，能从脉象上看出来。”这一点，妤宁还是有自信的，自信自己不会看错。 “那也不错，我可有不少好东西呢，以后都能给我女儿。” 在没成为长公主之前，晋九是公主，但她是嫡公主，所以拥有的宝贝跟赏赐不少。 成为长公主之后，晋皇也没亏待过她，给了她不少东西，可以说，她绝对是晋国最富有的长公主。 “殿下。”晋九跟妤宁正说着话，屋外传来了下人的声音，“荀小王爷又来了。” 听到声音，晋九挑了挑眉，看向妤宁，“依我看，荀家的小子，怕是看好你了，要不然怎么总来公主府找你？” “距离我生产，可还有不少日子，再加上坐月子，各种准备，只怕过了今年，才能前往大周。” “这么长的时间，顾安之可要危险了。”调侃着妤宁，荀家的小王爷，每次来公主府，都是因为妤宁。 “别乱说，他就是喜欢医术，所以来找我讨教。”瞪了晋九一眼，妤宁站起身来，向着屋外走去。 在她看来，荀家的小王爷，是个医痴，因为曾见识过自己的手段，又是他不会的，才会经常来公主府找自己。 每次他讨教的事情，都蛮有趣的，妤宁是医者，喜欢研究跟医术有关的问题。 若他讨教的问题，妤宁知道，便会直接告知，若是不知道，就会请他先回去，等自己研究出来，再告知给他。 偶尔，两人会一起在将军府，研究医术上的问题，晋九特意在公主府内，给她建了一间药房。 瞧着妤宁的背影，晋九的脸上露出笑意来，都说当局者迷，那荀家小子的眼神，都直白成啥样了，也就妤宁这颗愣头蒜看不出来。 要她说，她们晋国的小王爷也不差，若是不想回大周了，留下来做个王妃也不错。 当然，这话她只敢在自己心里说说。 皇兄派人往大周送了国书，没意外的话，自己一定会嫁给顾慎之，到时候，顾安之就是自己的大伯。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跟荀家小子有些交情，她也是向着自家人的，顾安之便是自家人。 妤宁不知晋九那些个想法，离开屋子，她向着门外走去，荀家的小王爷，就站在门外，等着她出来。 下人请他进去，他没有进去，一是因为，国书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晋九怀孕的事儿，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皇上最宠爱长公主，万一将长公主塞给谁家，那可如何是好？ 从小，因为长公主的古灵精怪，荀家小王爷没少被捉弄，他的心思，被长公主看得一清二楚，他怕自己进去，又被捉弄，所以干脆在外等着。 若妤宁出来，将他带进去，他倒是能奓着胆子跟着，因为长公主不会捉弄妤宁，自己跟着比较保险。 瞧见妤宁向着门口来，荀家小王爷的脸上，顿时露出笑意来。 第433章 不开窍 “郡主。”妤宁被黎皇后认作义妹，封为了郡主。 虽然有这么一个封号，可实质上，并没什么改变，她仍旧住在公主府内，所有的一切，都由晋九来提供。 当然，若有一日，她出嫁的话，皇宫里肯定会为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看在晋九的份上。 之前的时候，黎皇后有些担心，怕晋皇瞧上了这个大周来的女子，直到诏书发下，妤宁被封为郡主，她才算彻底放心下来。 “小王爷。”冲着荀小王爷福了福身，妤宁同他打着招呼。 “可是又有什么不明白的？”自从那天相遇之后，他每次来公主府，都会有事情问。 所以，瞧见他，妤宁就觉得，他应该是有问题的。 “没有，没什么问题，就是觉得今天不算很冷，还挺不错的，想邀请你出去转转，你来晋国这段时间，还没有到处转过吧？” 会如此说，还是家里人教的，别看他是个王爷，府中不管是侍妾还是通房，全都没有，完全是个童子鸡。 他喜欢妤宁，可他不知道如何相处，所以借着各种跟医术有关系的问题，来找她说话。 偏偏，妤宁对于这方面的事儿，其实挺迟钝的，唯一的那点不迟钝，都用在了顾安之身上。 所以，面对荀小王爷每次找来，妤宁都会认认真真的，将他当做是真的来问问题，详细的解说给他。 一次两次的，他意识到，这样不行，只能请教家里的人。 他目前仍旧跟父母在一个府中，说是小王爷，倒不如称呼他为世子，小王爷是晋国的叫法，世子则是大周的称呼。 一听说儿子终于有了喜欢的姑娘，王爷王妃齐上阵，帮他想办法。 在他们眼中，身份不重要，只要是没有婚配过的良家女子就成。 天知道，这些年为了让荀小王爷成亲生子，他们花费了多少功夫。 很快，从荀小王爷那儿，夫妻俩知晓了妤宁。 长公主带回了一个叫妤宁的姑娘，据说是大周的医者，因为跟长公主投缘，加上将长公主照料的很好，所以成为了长公主的客人。 之后，被黎皇后认作义妹，给了郡主的身份。 如此来看，身份完全配得上自家儿子，夫妻俩就更认真的帮着儿子想法子了。 荀王爷负责想，王妃负责拍板，毕竟当初，王妃就是荀王爷哄到手里的。 有了家人的参谋，荀小王爷奓着胆子，约妤宁出门。 听荀小王爷说完，妤宁抬头看了看天，说真的，今天的天气，不算太后，有点阴沉沉的。 早起还听晋九说，晋国这边的天气，跟大周完全不同，别看现在是冬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下场雨。 今天这天气，很有可能会下雨，她还告诫过妤宁，千万别出门。 “这天……怕是不适合出门转吧？我之前还听长公主说，今天一定会下雨。” 好似为了配合妤宁的话，天上忽然打了个雷，声音不小，让荀小王爷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额……确实，今天这样的天气，不太适合出门，这样，那我改天再来，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还没等妤宁说完，荀小王爷就跑开了。 妤宁的手，伸到了一半，她是想让荀小王爷过一会儿再走的，因为已经开始掉雨点了。 荀小王爷就这么跑了，保不齐得让雨浇上一顿。 想法刚闪过，雨就大了，有丫鬟打着伞，过来接妤宁。 向着刚才荀小王爷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妤宁摇了摇头，随着丫鬟一起，回到了院中。 “走了？”另有丫鬟呈上了布巾跟驱寒的姜汤，晋九在屋内缓缓走着，笑着问妤宁。 “恩。”擦干了身上的水珠，也喝了姜汤，妤宁把刚才的事儿，说给晋九听。 晋九嗤笑一声，她就说荀家那个小子，是看上妤宁了。 什么探讨问题，什么带着出去转转，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笑什么？”坐了下来，妤宁看着晋九，“你溜达的时间也不短了，坐下来歇会吧。” 她跟晋九说，时常要走动，才有利于生产，晋九很认真的执行着。 晋九坐了下来，她本想将荀小王爷的心思点出来，可最终，却没开口。 这件事，若是妤宁自己能察觉，就让她察觉吧，若是察觉不出，除非荀家小子自己说了，不然，她不打算再提一次。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说话蛮准的。”倒了杯水，小口的喝着，晋九回应妤宁刚才的问题。 “恩，确实挺准的，这不嘛，下雨了。”妤宁想岔了，以为说的是下雨的事儿，点了点头。 晋九没说话，继续喝着水，看着外面的雨，也不知大周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 自从皇上在朝堂上，同意了大臣们的奏请之后，选秀的节奏，加快了许多。 大概三月，各地秀女便会到达京城，参与最后的遴选。 马上就到二月二了，抓周的事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顾瑾之随着蒋昭华跟连修仪，在衍庆宫内转了一圈。 等到二月二，会在地上铺好的红毯上，摆上东西，让两位小殿下，根据自己的喜好挑选。 “就知道将事情交给你们，绝对没问题。”所有的一切，顾瑾之看了一遍，十分满意。 “娘娘满意就好，不枉费妾跟连妹妹绞尽脑汁。”这可是小皇子跟小公主满一周岁的周岁宴，十分重要，必须好好准备着。 “辛苦你们了，等过后必定备一份厚礼，来感谢你们。” 顾瑾之笑着开口，同两人一起，向着衍庆宫外走去。 “听闻前天，董妃给太后送去了几本自己亲手抄写的佛经，太后很喜欢，夸了好几句。” 从衍庆宫内走出来，三人各自上了轿辇，道路够宽，足够三人的轿辇一起往前走。 因为位分关系，蒋昭华跟连修仪照比顾瑾之的凤辇，要落后几步。 可就算如此，蒋昭华的话，也足够让顾瑾之听得清楚。 这件事儿，她也知道，给太后抄写佛经，她是做不来的，她可以在别的事情上，让太后高兴。 “本宫确实听闻，董妃信佛之事，看来是真的，青鸾，一会儿回去之后，将本宫那儿的一尊观音像，给董妃送去。” 第434章 不会消停 凤辇落在了凤阳宫外，在凤辇后，是蒋昭华跟连修仪的轿辇。 跟随着皇后，一起进到凤阳宫中，回到了正殿内。 按照顾瑾之的吩咐，青鸾找出了收在库里的观音像，呈到顾瑾之面前。 仔细查看之后，顾瑾之让青鸾亲自送到永春宫去。 “娘娘，您说董妃是真的信了佛？还是……”蒋昭华坐在椅子上，看着顾瑾之，有些吃不准。 董妃是什么性子，她还算是了解，虽然经历了不少，她曾跟皇后示弱，可真的消停了，总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谁知道呢？许是真的吧，若真的信了佛也好，心思能安稳些。” 顾瑾之一直都有派人，盯着永春宫那边，从那次示弱之后，董妃确实挺安稳的，没出过什么幺蛾子。 就算偶尔，还是会起疹子，也不会像过去那般，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多就是请太医去看看，开上几副药，将疹子治好。 连修仪坐在椅子上，听着皇后跟蒋昭华说话，她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掩去了眼眸中的光。 事实上，她也一直暗中盯着董妃，本以为她跟娘娘的示弱，不过是口头说说的。 她甚至想好了，只要董妃敢轻举妄动，自己就给她好看。 没想到，她真的蛮安稳的，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自己准备的，也就用不上了。 这样也好，省的真出什么事情，娘娘又得怀疑到自己身上，她可是用了苦肉计，才让娘娘不怀疑自己。 若是可以，她希望自己在皇后娘娘面前，一直是那个安稳乖巧的连修仪。 “是啊，董妃若真能安稳下来，娘娘这边，也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董妃的位分不低，身后还有董家，真要是闹出事儿来，势必会牵连到董家。 董家在朝中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一旦被牵连到，他们肯定要想法子自保。 到那时候，估计牵扯会很大，保不齐会伤到谁。 “虽然董妃消停了，可这后宫里，不见得就能消停。”连修仪放下茶杯，说了一句。 顾瑾之跟蒋昭华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连妹妹，这话是怎么说的？”蒋昭华有些不解，她知道选秀的事儿，只是一时间没想到那儿去。 “原本，今年选秀之后，宫里不会增添新人，董妃消停了，就意味着整个后宫都是消停的。” “可因为星象之说，选秀之后，宫里将进新人，这新人入宫，为了争宠，保不齐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可不是消停不了？” 连修仪微微皱眉，对于新人入宫之事，内心十分的排斥。 可她清楚，最终的决定，已经下来了，新人是一定会进宫的。 她听说，之前已经有朝臣商议了，若解开了星象之说，务必要让皇上同意选秀。 不然的话，便将一切推到皇后娘娘身上，到时候，将会以皇后狭隘善妒为由，请求废后。 虽说废后没那么容易，关系甚大，可这样的事情被提出来，对皇后娘娘，将是极大的冲击。 若以后，宫中再有孩子，出自于妃嫔宫中，那么，本该属于小皇子的太子之位，将因为皇后曾被提及废后，而受到影响。 “是啊，新人入宫，绝对消停不了。”听连修仪说完，蒋昭华也皱起眉来。 消停的日子，谁都想要，可偏偏，身处后宫之中，想要消停，简直是难如登天。 连修仪听说的事儿，蒋昭华也听说了，幸好其中没有蒋家人参与，让蒋昭华松了口气。 “无妨的。”顾瑾之的声音传来，她身为皇后，蒋昭华跟连修仪能得到的情报，她也可以得到。 是谁挑起了质疑星象之说这件事，她心知肚明，皇上的心里，亦是明镜。 既然有些人，这么想要入宫，那就入宫来吧，等进宫之后，捏扁揉圆的，还不是几句话的事儿吗？ 顾瑾之如此说，蒋昭华跟连修仪对视一眼，“娘娘放心，妾等会一直跟随在您身侧，随时听候您的差遣。” 新人入宫，必定有许多事情要做，她们两个一直受到娘娘恩惠，有需要她们的地方，她们自然不会推脱。 “放心吧，如果到时候，有需要你们的地方，本宫必定不会客气。” 顾瑾之笑着点头，有蒋昭华跟连修仪在，她会轻松许多。 “启禀娘娘，凤阳宫来人了。”永春宫内，宫人从殿外进来，冲着董妃回禀道。 此时，董妃正在抄写佛经，之前抄写的，给太后送去，太后十分喜欢。 她琢磨着，再抄写几本，送到莲华殿去，为那些死去的人们超度。 “让她进来吧。”凤阳宫来的人，董妃当然要见，她吩咐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笔。 青鸾带着人，进到殿中，冲着董妃行礼，起身之后，她说明来意。 董妃看向青鸾身后，宫人的手中，托着托盘，上面的观音像，是用锦缎遮盖着的，到了殿中，才将锦缎揭开，露出观音像来。 “替本宫多谢皇后娘娘。”皇后送来的东西，董妃是不会拒绝的，尤其是跟佛有关的。 青鸾从宫人手中接过，放在了桌上，“娘娘喜欢就好，奴婢将观音像送到了，这就回去复命。” 凤阳宫跟永春宫之间，是没有交情在的，所以多余的话，青鸾不会说。 这要是给昭纯宫还有永宁宫送东西，她必定会停留一会儿。 董妃也清楚，两宫之间的关系，见青鸾要走，也没多留，只是吩咐了珍珠按照规矩送一送。 永春宫给的赏赐，青鸾没有推辞，等出了永春宫，她跟珍珠各自行礼，随即向着凤阳宫归去。 珍珠回到了殿中，董妃正站在观音像前，伸手触碰观音像。 “娘娘，好端端的，皇后怎么想到送东西来了？”珍珠有些不解，两宫之间，可没这个交情。 “想必是听闻，本宫给太后送了亲手抄写的佛经，所以送了观音像来，如此，本宫无法拒绝，还能给本宫提醒。” 笑了一声，董妃收回手，“将这尊观音像，好好收起来。” 她这儿不缺观音像，皇后送来的比自己这儿的好，但她不想时时看着，也不需要这种时时刻刻的提醒。 第435章 抓周 二月二，龙抬头，在民间，又将这一日，称作是‘龙头节’。 元承跟元蓁，都是在这一天出生的，所以，到了新一年的二月二，正好是兄妹俩满一周岁的日子。 不管是按照皇室的规矩，还是按照民间的规矩，这一天都很重要。 尤其元承跟元蓁的身份，兄妹俩既是周璟的长子长女，亦是凤阳宫皇后所出的嫡子嫡女。 嫡长子跟嫡长女的身份，意味着不管以后，皇宫里是否还会有孩子，都无法超越兄妹俩的地位。 所以，今天的周岁宴，会办的格外隆重，早在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 一大早，衍庆宫内十分热闹，虽说早就布置好了，可有些东西，是需要当天才开始准备的。 地上的红毯，抓周所用的各式各样的小玩意，这些都准备好了，只需要宫人一个个检查之后，摆在红毯上就成。 凤阳宫内，元承跟元蓁，都换上了十分喜庆的衣裳，往那一坐，就好像是一对金童玉女一般，看着就让人稀罕的不行。 周璟同顾瑾之一起，瞧着打扮好的兄妹俩，脸上尽是宠溺的笑意。 “皇上，娘娘，时辰差不多了。”青鸾从殿外进来，冲着周璟跟顾瑾之回禀道。 顾瑾之应了声，将元承抱起，至于元蓁，自有周璟来抱。 两个孩子的身上，被额外罩了件御寒的衣裳，确定不会冻着，帝后这才离开凤阳宫，前往衍庆宫。 衍庆宫内，除了宫中身份最尊贵的几位之外，该来的都到了。 帝后的轿辇刚一落下，太后的轿辇，随后就到了。 于是，太后走在了前面，帝后一人抱了个孩子，随着太后一起，进到正殿之中。 虽然殿中不少的人，可两个孩子并不害怕，外面罩着的衣裳被宫人拿走，兄妹俩在父母的怀中，向着殿内的众人看去。 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兄妹俩身上，见他们完全不怕，一个个啧啧称奇。 像是这么大的孩子，因为有些懂事了，很容易怕生。 遇到人多的场合，就算不大声哭着，也会哼哼唧唧的闹。 元承跟元蓁身为皇室的孩子，这样的场合，迟早都要经历，之前没有演练过，顾瑾之觉得没必要。 所以两个孩子是在今年的除夕宫宴之后，第二次出现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中。 免去了众人的礼，周璟跟顾瑾之将元承跟元蓁兄妹俩，放在了早就准备好的红毯上。 红毯之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他们几辈子都未必能得到的东西，对于皇家，那些金银之物，确实只是小玩意。 为了让孩子们在红毯上走动或者向前爬行，顾瑾之去了红毯的另一边，招呼着兄妹俩，向着她的方向而来。 在来的‘路上’，有许多的小玩意，等着兄妹俩挑选。 瞧见了另一变的娘亲，元蓁率先向着顾瑾之走去，她早就学会走了，从之前的踉踉跄跄，到现在的十分平稳。 时不时的，她会停下来，向着地上的小玩意看去，还会蹲下来，拿在手里看看，再扔到一边。 周岁宴上，最热闹的环节，就是抓周，通常等到孩子抓起什么的时候，会有人根据孩子手里的东西，说几句吉祥话。 然而，每次在负责开口的人，将要开口的时候，元蓁手里的小玩意，就扔出去的，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他开口的机会。 元承仍旧在红毯的这一端，他坐了下来，也不知从哪里掏出块点心，凑到嘴边慢慢磨着。 若非兄妹俩身上的衣服不同，众人还真就区分不出，哪一个是小皇子元承，哪一个又是小公主元蓁。 走走停停，元蓁终于是到了顾瑾之身边，她咧着没几颗牙的嘴，将顾瑾之的大腿抱住，“‘的的’。” 将元蓁抱起，离自己有点距离，顾瑾之蹲了下来，揽住她的软软的小身体。 “元蓁，你看看这些，有没有喜欢的？都可以拿起来。” 顾瑾之的声音十分温柔，语速也很慢，如此，是为了确保元蓁能够听懂。 见元蓁似懂非懂的瞧着自己，顾瑾之再度开口，“挑你喜欢的，送给父皇。” 顾瑾之伸手，指向对面的周璟，给元蓁看，顿时，元蓁的眼睛，亮了起来。 虽然顾瑾之所指的，是对面的周璟，可元蓁瞧见的，是坐在地上慢悠悠啃着点心的元承，她似乎有点饿了。 事实上，来之前，兄妹俩刚吃过东西，元承那块点心到底是怎么来的，顾瑾之跟周璟都不知道。 从顾瑾之怀中离开，元蓁向着周璟的方向走去，可瞧着样子，她分明是冲着元承去的。 顾瑾之瞧见了元承吃点心，估摸着元蓁过去，会跟哥哥要点心，不由得伸手扶额。 元承藏点心的这个本事，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走出去几步，元蓁停了下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开始左顾右盼，瞧着地上的小玩意们。 摆的东西比较多，也比较杂，很容易让才懂些事的小孩子挑花眼，可元蓁不会，她的喜好向来很明确。 很快，元蓁抓起了一样小巧的物件，负责说吉祥话的，连忙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报出了几句吉祥话。 元蓁抓起的，是个玉雕的算盘，不大，正适合拿在手里。 她继续走着，又抓起一样，触手温润，乃是上等的暖玉所制的毛笔。 顾瑾之瞧着元蓁手里的东西，目光在红毯上过了一圈，她估摸着，接下来元蓁还会抓好几样东西。 果然，每隔一会儿，元蓁就会拿一样东西起来，她倒是聪明，知道手里拿不下，就用衣裳兜着。 有人注意到，小公主元蓁挑选的，几乎都是玉制的东西。 元蓁走到了元承身边，坐在他面前，将自己抓的那些东西，一股脑放在元承面前，直盯着他手里的点心。 站立两侧的帝后，不由得对视一眼，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见元蓁坐下来，元承将手里的点心，递给了她，至于元蓁抓的这些，他一样都没拿。 亲娘就在对面，元承站起了起来，就近捧了个印章，向着顾瑾之走去…… 第436章 太子 原本隆重热闹的抓周宴，硬生生被兄妹俩变成了‘礼物交换’。 别看元承学步，比元蓁要晚一点，可他现在走的十分平稳，甚至于，走出来的步子，感觉要比元蓁多点什么。 在他怀中捧着的印章不大，从将印章捧在怀里之后，他就不看其他的了，只专心向着顾瑾之走去。 倒是元蓁，坐在红毯上，啃着点心，时不时的，把周围玉制的东西，都划拉到自己身边。 若是玉质好的，就会被她留下来，若是不好的，她会随手丢到一边。 殿内的人，有的关注着元承，有的则关注元蓁，对于她这么小就可以区分玉的好坏，感到讶然。 甚至有的人，凑到近前，将自己身上的玉佩接下来，递到元蓁的面前，让她辨别好坏。 也就是今天是两个孩子的周岁宴，不必那么严肃，不然皇上就站在元蓁身后，哪里还有人敢主动凑过去？ 原本以为，他们递过来的玉佩，会被元蓁给接过去，毕竟，能被他们系在身上的玉佩，必定是极其上等的。 却没想到，元蓁只看了一眼，就偏过头去，对于他们手中的玉佩，似乎并不感兴趣。 手中拿着玉佩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元蓁是被教导的如此，却没想到，在他们刚要离开的时候，元蓁忽然又看向了他们。 顿时，几人停了下来，见元蓁手中已经没了点心，有些恍然。 原来刚才是还在吃着点心，所以不方便接东西。 周璟低着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元蓁，以及几个凑到面前的皇室宗亲还有朝中大臣。 依着他对元蓁的了解，绝对不是因为手里有点心，所以不接玉佩。 果然，在元蓁看过他们手里的玉佩之后，低头在自己的身上掏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就拽了一块玉佩出来。 不是旁的，正是以前从周璟那里得来的玉佩，她最宝贝的东西。 拎着玉佩的流苏，元蓁呲着牙，举着胳膊，瞧着模样，似乎有些洋洋得意…… 顿时，周璟笑了出来，敢情是把这些送玉佩的人，当成是比较的了。 在元蓁面前的几人，不约而同的眨了眨眼，看向元蓁手中的玉佩。 他们当然认得出，这是皇上的东西，就算他们的再好，跟皇上的也是比不了的。 想到刚才元蓁的举动，再想到他们自己的心思，一个个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明明小公主才一周岁，竟如此的有心思，还知道比较，真的是……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眼看着那几个人都退下了，周璟将元蓁抱起，学着顾瑾之平时的样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顿时，元蓁苦起脸来，周璟的脸上有些许胡茬，有些扎人，她用小手在脸上揉了几下，向着自己的‘的的’看去。 元承走到了顾瑾之身边，为了方便元承看她，顾瑾之干脆坐了下来，并不在意旁人是怎么看。 “娘……娘……”见娘亲坐了下来，元承将怀中的印章，递到了顾瑾之面前，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娘。 顾瑾之的脸上，露出诧异来，不是因为元承将自己抓来的印章，交给自己，而是因为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娘’。 要知道，元蓁的‘的的’，可是有很长时间了，虽然她对谁都是‘的的’，可好歹是她第一次开口，说出来的话。 元承是哥哥，却从未开口过，不管你教他的是什么，他都不开口。 今天，是元承跟元蓁满一周岁的日子，顾瑾之听到了来自元承的一声娘，这让她的心里，不免有些激动。 见周璟见元蓁抱了起来，顾瑾之把元承揽在怀中，也抱了起来。 他递过来的印章，被顾瑾之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是皇上的私章。 周璟有很多印章，除了玉玺在特定场合需要之外，大多数时间，所用的都是私章。 之前顾慎之去边关的时候，周璟就给过他一个私章，让他在关键时刻，调兵遣将。 抱着元承，顾瑾之回到了周璟身边，将元承抓起的印章，拿给皇上看。 周璟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深，别看元承只抓了一样，可意义却是不同的。 正好，今天这个场合，他还有话要说。 吩咐一声，让人将元蓁抓的那些，都仔细收好，其余的全部收下去。 周璟跟顾瑾之一起，抱着两个孩子，坐在了衍庆宫正殿的主位上。 太后早已经坐下，她向着帝后怀中看去，瞧着两个孩子，便稀罕的不行。 如今天冷，她担心孩子们受冻，很少让顾瑾之带着孩子们去看她。 等到春暖花开了，就可以让孩子们常去寿康宫，陪伴她这个祖母。 殿内的众人，分别落座，周岁宴分为两个环节，一个便是抓周，另一个是吃席，抓周已经结束，等吃过了饭，周岁宴便彻底结束了。 宫人们将饭菜呈上来，摆在各人面前的桌上，殿中歌舞声响起，周璟跟顾瑾之将兄妹俩交给了宫人。 按照吩咐，宫人将兄妹俩，抱到了太后身边，有太后看着，帝后完全可以放心。 一曲终了，周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朕有话说。” 顿时，殿内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周璟的身上。 “今天，是朕的一双儿女，满一周岁的日子，朕有件事，想要宣布，元宝。” 吩咐一声，只见元宝上前，展开手中的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必建立元储，以绵宗社无疆之休……嫡皇子元承，日表英奇，天资粹美……立为皇太子……布告天下，咸史闻知。” 圣旨一出，殿内顿时议论纷纷，大概谁都没想到，嫡皇子才刚满一周岁，就被立为太子。 然而，还没等群臣说话，元宝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共两封诏书，一封是将嫡皇子立为太子，另外一封，则是将嫡公主立为长公主。 不仅是殿内众人，就连顾瑾之，都面露诧异，她知道，迟早元承都会成为太子，却没想到，在这么早的时候。 不仅是元承，元蓁的册封，也来的出乎意料，她看向周璟，心中暗暗琢磨着，此时他的想法…… 第437章 质疑 “陛下？”两封圣旨全部宣读完毕，元宝退到了一旁，立刻有大臣站出来，声音中带着疑问。 “卿有何事要讲？”周璟的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他转头，看向顾瑾之，回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之后，才缓缓开口。 “皇上，嫡皇子才刚满一周岁，您正值身强体壮之时，现在就立太子，会不会为时过早？” 犹豫片刻，大臣开口，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朕问你，太子是何人所生？”周璟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将问题抛了回去。 “回皇上，嫡皇子乃是皇上跟皇后娘娘所出。”对于元蓁被立为长公主之事，众人不算在意，他们只在乎元承被立为太子的事儿。 “元承乃是朕跟皇后的嫡子，亦是这宫里的嫡长子，不管从哪儿论，太子之位都名正言顺。” 原本，周璟是打算等到元承三四岁的时候，再将他立为太子。 毕竟，元承还小，现在才满一周岁，就算聪慧，也不可能过早启蒙。 后宫之中，向来纷扰不断，好不容易消停一些，却又到了选秀之时。 他本想借助星象之说，阻拦新人入宫，如此，就可以让后宫里一直消停下去。 却没想到，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星象之说就被人给破解了。 若不让新人进宫，势必会牵扯到皇后身上，一些朝臣们打的主意，他都知道，他自然不会允许事情的发生。 让新人进宫，为了皇宠，为了皇嗣，甚至为了太子之位，不知道这后宫里的女人，还能做出什么来。 所以，早些将太子之位确定，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会加派人手，保护凤阳宫跟孩子们，不给任何人可能伤害到他们的机会。 太子之位已定，任何人再进宫，都是无用，除了惦记自己之外，旁的东西，那些人也就惦记不上了。 久而久之，想要将家族中的女子，送进宫的那些人，就可以歇了心思，因为就算送入宫，也什么都得不到。 “这……”周璟的话，让开口的大臣哑口无言。 还能说什么呢？皇上的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身为嫡长子，成为太子，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不过就是个早晚的问题，只是将时间提前了而已。 “旁的就不必说了，朕心意已决，圣旨已下，择日行册封大典。” “你们这些人，掺和了朕的后宫之事，如今，还想插手已决定的立太子之事，是不是下一步，就该要朕的皇位了？” 说这话的时候，周璟的语气很轻，听着似乎随口一说，却让殿中众人全都跪了下来。 立嗣之事，朝中大臣确实可以干预，可眼下，后宫之中，只有这么一位皇子，除了他之外，没有别的人选。 况且，身份在此，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至于后宫之事，按理说，是不该被朝中大臣们掺和的，可他们到底是掺和进来了，至于为何掺和，他们心知肚明。 见众人都跪了下来，周璟冷哼一声，握住顾瑾之的手，来到太后身旁。 “母后，儿臣甚是想念您宫里的点心，尤其是柳嬷嬷亲手做的，可否让儿臣带着孩子们随您回宫，让柳嬷嬷辛苦一番？” 顾瑾之看向太后，笑着开口道，她明白皇上的意思。 “柳嬷嬷？”太后扶着顾瑾之的手，站起身来，转头看向柳嬷嬷。 “皇后娘娘这话，实在是客气了，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您想吃，只要吩咐一声，老奴就给您做。” 冲着顾瑾之福身，柳嬷嬷回应道，周璟跟顾瑾之一人一边，扶着太后，向着殿外走去。 身后，有宫人抱着元蓁跟元承，跟随着三位身份尊贵的人。 众人仍旧跪在地上，没想到几位忽然走了，一时间面面相觑。 等到一行人离开衍庆宫，殿内的众人这才站起身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瞧了瞧桌上的菜肴。 有心走吧，又怕皇上知道了不高兴，本就不高兴了，可不敢再惹了。 若是不走，这殿中不该走的都走了，只剩下他们，实在是不好选择。 蒋昭华跟连修仪各自坐下来，吃着桌上的东西，都是精心准备的，浪费了实在是可惜。 后宫妃嫔们，但凡是来了的，见两人如此，都学着她们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桌上的食物。 另外一边，顾家的几口子，也坐了下来，一边吃东西，一边随意的闲聊，好像这不是宫里，而是家里一般。 他们一家，既没有什么惶恐的，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被立为太子跟长公主的，都是顾家女儿亲生的，他们家可是太子跟长公主的外家，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儿。 跟顾家交好的官员们，端着酒杯，前来祝贺，顾家人也不客气，谁来道喜，都会陪着喝上一杯。 那些还想着将女儿送进宫，生个孩子争夺太子之位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毕竟，太子之位已定。 就算家族中的女孩进了宫，得了宠，能生下皇子，也不可能轻易就换了人选。 极大可能，是家族中女孩入宫之后，不仅生不了皇子，甚至连皇上都见不到，一辈子在宫中蹉跎。 一时间，有些人开始后悔，早知道，还不如暂且缓缓，哪怕知道星象之说是假的，也装作不知道，过几年再提，又能如何？ 好歹，皇上不会将立储之事，这么早就搬出来。 如今太子已立，再想什么都晚了！ 皇室宗亲们，四下里看看，见不少人都坐了下来，也就跟着坐下来，不管吃不吃东西，反正不做第一个离开的就是。 对于他们来说，谁成为太子，其实并不重要，只要是皇室的血脉，是皇上承认的就行。 况且，眼下后宫里，也没有别的皇子，嫡皇子成为太子，不就是早晚的事儿吗？ 要他们说，这群大臣就是没事儿找事，先是让皇上的脸面挂不住，说的宫里不进新人，变成了选秀之后，一定会有新人进宫。 接着在皇上心情正好，立下太子跟长公主的时候，说些有的没的，给皇上找不痛快，全都是闲的！ 第438章 心不够静 陪同太后一起，帝后以及兄妹俩，都来到了寿康宫。 柳嬷嬷将该安排好的都安排好，便亲自去了寿康宫的小厨房。 顾瑾之没拦着，柳嬷嬷的手艺是真的好，她很喜欢柳嬷嬷做的点心。 在衍庆宫内，她跟皇上几乎没动筷，这会儿倒是不饿，可既然来了寿康宫，总要陪着太后吃些什么再走。 元承跟元蓁被放了下来，兄妹俩都能走的很平稳，活动的区域，也就大了许多。 被放下来不久，元蓁就开始在殿内走动，元承瞧着她，等她走的远了，这才晃动着小短腿，向着妹妹追去。 秦氏跟宫人们连忙跟上，生怕两位小殿下摔了碰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太后眼珠不错的，盯着两个孩子，脸上满是慈爱的笑意。 小孩子精力旺盛，她就不跟着掺和了，不然的话，肯定要跟在两个孩子身后，去看这儿看那儿的。 “皇上的两道旨意，着实让我惊到了。”顾瑾之看向周璟，当着太后的面，没什么不能说的。 立太子以及册封长公主之事，太后定然知晓，顾瑾之曾注意到，圣旨宣读的时候，太后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 “这件事，哀家可是不知道，皇上也没跟哀家说，不过，后宫里就他们两个，立元承为太子，是很正常的事儿。” “至于元蓁，哥哥都成了太子，她自然该是尊贵的长公主。” 似乎猜出了皇后的想法，太后收回视线来，笑着对她说道。 “这件事，朕没跟母后说，你就当是‘临时起意’吧。”要不是选秀的事情，有了变数，立元承为太子这事儿，还真不会提的这么早。 太后跟周璟都如此说，顾瑾之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太突然了。 虽然没什么不好的，就是早晚的事儿，但这样一来，顾瑾之担心，等到新人入宫，就会将注意力，先落在孩子们身上。 “别担心，凤阳宫那儿，朕加强了人手，就算之后新人入宫，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新人入宫，能否得到宠爱，完全取决于皇上的意思，若皇上不去，谁也强迫不了他，哪怕是太后都不成。 何况，就算皇上真的不去后宫，太后也不会多说什么，后宫里的事儿，她才不掺和。 如今这般挺好，时不时的，逗弄一下孙子孙女，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都对她这个太后保有绝对的尊重。 过去，她身为皇后，因为不得宠，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她要维护自己的地位，还要想办法护住皇上，实在是经历了太多。 如今，她成为了太后，能够舒舒服服的颐养天年，她才不给自己找麻烦呢！ “这两个孩子，还真是各有特点，就是不好辨认。”才满一周岁，从外观上，是区分不出男女的，只能从兄妹俩的衣服上，辨出性别来。 元蓁在殿内转了一会儿，有些累了，慢慢走回到顾瑾之身边，抱住她的大腿，依靠着她。 元承也走了回来，学着元蓁的样子，顿时，顾瑾之的腿上，多出了两个‘挂件’来。 这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将兄妹俩分别抱起来，放在软榻上。 柳嬷嬷的点心，还没有准备好，折腾许久，兄妹俩有些昏昏欲睡。 坐在软榻上，相互靠着，两个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看上去，也比平时小了不少。 太后心疼的不行，连忙吩咐人，抱着两个孩子去了内室。 顾瑾之瞧着秦氏等人，跟着去了内室，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到了放在小几上的佛经，想必，是董妃抄写的那几本。 “那是董妃送来的，字倒是不错，但心还不够静。”注意到皇后的目光，太后也看向了佛经，开口点评道。 她是信佛之人，自己也会抄写佛经，只是如今，年岁大了些，佛经上的字又太小，所以她不再抄写，只让小宫女读给自己听。 她宫里的那几本，她完全能够背下来，小宫女读给她听的时候，她就在心里默默的附和着。 董妃送来佛经，让她有些诧异，她对董妃是有印象的。 等她走后，太后翻看着董妃送来的佛经，评价便是刚才说给皇后的那几句话，‘字还不错，但心不够静。’ 这后宫里的人，真的能够做到心静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顾瑾之伸手拿起一本，翻看起来，太后说的话，她能看出字还不错，但心不够静这一句，她是不看不出的。 她不看佛经，也不会抄写佛经，心静状态下抄写出来的佛经，该是个什么样子，她不清楚。 不过，既然太后说董妃心不够静，那一定是不够，这一点上，太后不会出错。 将佛经放了回去，顾瑾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字总会越来越好，至于心，是否能够静下来，就看她自己了。” 她要是想静，总有静得下来的时候，她若是不想，再努力也没用。 反正，自己派人盯着她呢，她安安稳稳的，大家皆大欢喜，她若是不，自还有手段去应对她。 周璟坐在顾瑾之身旁，太后同她说的话，他都听得到。 对于董妃，他的印象已经很淡了，或许站在眼前他会认得，可光是这么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有些模糊不清。 这倒是没什么的，反正他也没打算去看她，是个什么样子，都不重要。 兄妹俩在内室中，被哄睡了，外室，帝后陪着太后一起说话。 虽然是些无关紧要的，可太后还是很高兴，毕竟儿子儿媳都在，孙子孙女也在内室中睡着，没有比这更温馨的时候了。 等柳嬷嬷的点心做好，也该筹备晚膳了，周璟跟顾瑾之会留下来，陪着太后一起用膳。 于是，刚从小厨房出来的柳嬷嬷，又去筹备晚膳去了，帝后继续陪着太后聊天，直到兄妹俩睡醒，从内室中出来。 这一觉，睡的时间不短，刚刚睡醒，兄妹俩一点都不闹，由秦氏带着先去方便一下，这才重新回到帝后面前。 揉着眼睛，元承像之前那般，靠在顾瑾之的腿上，小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元蓁在一旁，似乎是知道，太后很喜欢他们，主动到了太后身边，要求抱抱，喜得太后抱起她来，接连亲了好几下，这才让她坐在了腿上。 第439章 时间 傍晚，帝后带着兄妹俩，留在寿康宫中，陪着太后一起用膳。 等用过晚膳，太后这才一脸不舍的，看着一家四口离开寿康宫。 虽说兄妹俩走的很平稳的，平时在凤阳宫内，都是自己走的，可如今天还冷着，靠着他们晃动自己的小短腿，走回凤阳宫，怕是要走到半夜去。 秦氏带着穿得厚实的兄妹俩，坐着软轿，先一步向着凤阳宫归去。 周璟跟顾瑾之的身上，都穿的不薄，虽说有点冷，可毕竟刚吃过东西，便慢慢走着，当做是消食。 少不了又说起了今天的事儿。 若按照规矩，被立为太子之后，就该迁居东宫，可元承才满一周岁，怎可能让他搬到东宫去？ 所以，最起码几年之内，他都会留在凤阳宫，跟顾瑾之住在一起。 至于元蓁，她是公主，就更是如此了，不过，周璟会在宫外，提前为她选址，建造公主府。 听说让元承继续住在凤阳宫，顾瑾之安心许多，这是她最在意的一件事。 如今，从周璟这儿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她也就能放心些了。 “放心吧，孩子们还小，就算要培养，也得再大一些，若非为了绝掉一些人的心思，这件事也不会这么早提上来。” 早在之前，帝后商议过，都觉得等到三四岁之后，再提起此事不迟，如今这般，颇有几分赶鸭子上架的意味。 不过，将元承立为太子，本就是周璟心中所想，虽然提前了不少，可最终结果，却是不变的。 两人一路说着，走回了凤阳宫，该解决的问题，路上都说通了。 等洗漱过后，去了床上，要说通的，便不再是那些扰人的烦心事了。 兄妹俩的周岁宴之后，相较于旁的，选秀成为了二月里，京中乃是宫里最大的事儿。 后宫里的各处宫殿，按照顾瑾之的吩咐，该打扫的，该收拾的，都已经打扫收拾好了。 蒋昭华跟连修仪，亲自带人去查看过，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娘娘，这次选秀，您打算让后宫添多少新人？”连修仪那次，只有三人进宫，这一次，不可能这么少。 有之前的星象之说，若是太少了，总有些说不过去。 可若是许多，又实在是让人心里面不怎么舒服。 “到时候再说，总得看看被选上来的，都是谁家的，品貌如何，再做决定。” 听到蒋昭华问，顾瑾之笑着开口，对于选秀之事，并不是很在意。 钦天监的宫人，已经选好了元蓁跟元承册封礼的吉日，因为周璟的吩咐，都在几月之后。 八月十六，是元蓁的册封大典，九月十九，则是元承的册封大典。 之所以定在八九月，一是要为两个孩子准备吉服，再一个，元承被立为太子，乃是大周的要事，将会给各国送去国书，邀请前来观礼。 虽然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可许多事情，顾瑾之是打算亲自参与的。 等到四月，被选中的秀女，就会陆续进宫，到时候，宫里一定会热闹起来。 皇上的旨意已下，一定会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孩子们的身上。 为了确保孩子们的安危，自己亲力亲为，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轻孩子们可能遭遇的威胁。 “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今儿个就不留你们在凤阳宫用膳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顾瑾之笑着开口，蒋昭华跟连修仪连忙起身，行礼后退了下去。 青鸾将兄妹俩册封礼的筹备计划，呈到了顾瑾之面前，请她过目。 “就按照这上面的来筹备吧，你多看着点，对了，带上忍冬一起，这正是个锻炼人的好机会。” 忍冬来到凤阳宫，也有些日子了，顾瑾之派人观察着，反馈回来的消息，让她很满意。 毕竟是元宝亲自带出来的人，怎么也不会太差，忍冬这孩子，或许是因为吃过的苦太多，所以非常自律。 每天早上，他都会很早起来练功，之后，开始按照安排的，在凤阳宫内忙活着。 该他做的，他都会完成的特别好，不该他做的，若是能帮忙，他也不会推辞。 除了练功之外，他还会很努力的识字，遇到不懂得，就找人问，总会有人懂得，并且告诉他。 根据忍冬的表现，顾瑾之打算找个人，好好教导他功课，让他读书识字。 以后，他要跟在元承身边，元承已经是太子，将来会成为皇帝，身为他身边的人，可不能什么都不会。 对于忍冬来说，读书识字还算简单，习武这事儿，其实有些困难，毕竟，他跟正常的孩子不一样，是有残缺的。 所以，有些方面，别人能够练习，而他练习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达不到别人的程度。 可他仍旧很认真的练着，倒也有些成效。 “娘娘放心，奴婢会将忍冬带在身边，好好教导的。”青鸾应声，对于忍冬，她还挺喜欢的，别看他年纪不大，却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 平常的时候，帮了青鸾不少，她仔细观察过，忍冬帮她，并非刻意，完全是正好经过，无意识的。 这凤阳宫里的人，不管是谁，只要他看到能帮的，都会去帮。 如今的忍冬在凤阳宫内，更像是个杂工，什么都做。 顾瑾之让青鸾带着他，他休息的时间，就会多出不少，并且，能学到不少的东西，这算是对他的一种认可。 青鸾离开正殿，去找忍冬，知晓了消息的忍冬，当时眼圈就红了起来。 虽然清楚，自己来到凤阳宫，将有机会跟在小皇子身边，可没想到，机会竟然这么快。 不仅如此，小皇子已经被封为太子，这意味着，他以后的路，会越来越好走。 经历过不少事情的忍冬，自然很激动，他就知道，好好听师父说的，准没有错。 再来到凤阳宫之前，元宝教过他许多，他全部认真执行，不该有丝毫懈怠。 “青鸾姐姐放心，奴才肯定好好跟在您身边，听您的话。”擦了擦眼睛，忍冬冲着青鸾行礼。 “好了，起来吧，赶紧去换身衣服，咱们先去一趟殿中省，有不少事情，需要交代给他们。” “说好了，虽然跟着我，你之前的事情，可不能落下，娘娘正要跟皇上商量，找个人教你读书呢！” 第440章 原来如此 一听说要找人教自己读书，忍冬的眼睛亮闪闪的，天知道他多想读书，多认一些字。 虽然眼下，他也可以认字，但太难了，凤阳宫内，他能够问到的，许多都不识字。 而识字的人，大都很忙碌，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他哪里敢去多问？生怕耽误了别人办事。 倒是想过离开凤阳宫，去问自己熟悉还能知道的人，可他又担心，自己离开的期间，娘娘或者谁有事情找自己，却找不到。 这段时间，当真是辛苦至极，可如今，他得到了如此的好消息，比给他赏赐还让他高兴呢！ “行了，嘴都要裂到耳朵后去了，放心吧，肯定会有人教你读书认字，到时候，你可得好好学，现在呢，跟着我去殿中省，把该安排的事情安排出去。” 瞧着忍冬的模样，青鸾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忍冬连忙应声，随着青鸾一起，离开了凤阳宫。 各地的秀女，在三月的时候，汇集到了京城，等到三月中，所有的秀女，将通过筛选，进入最终的遴选。 能进入选名单的，有的将会入宫，有的可能会直接指给皇室宗亲。 至于没入选的，因为参加过遴选，在择婿方面上，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在周璟的安排下，忍冬有了一位教他读书识字的先生。 除此之外，还有专门根据他的身体状况，教导他习武的师父。 每天早上，他先是跟着师父习武，接着沐浴用饭，然后跟着先生读书，等一切完成之后，才会回到凤阳宫，跟随着青鸾办理各种事情。 偶尔，会让他去跟元宝两天，以学到更多的东西。 凤阳宫内的那些杂务，原本是他所负责的那些，渐渐地，都移交给了别人。 对此，元宝十分欣慰，毕竟忍冬是自己的徒弟，虽说有了教导习武的师父，还有了教导读书认字的先生，可跟他们比起来，自己这个师父，也是很重要的。 可以说，没有元宝，就不会有忍冬的今天。 幸好，忍冬是个知道感恩的孩子，若非如此，顾瑾之也不会同周璟商量，给他找先生教导读书识字，找师父教导练习合适他的功夫。 三月中旬，秀女们将通过筛选，进入最终的遴选。 筛选之事，自有人负责，不需要顾瑾之操心，等名单确定下来之后，才会送到顾瑾之面前。 几天的时间过去，进入最终遴选的秀女名单，送到了顾瑾之手中。 “简柔，就是简尚书家的女儿吧？”目光在名单上快速扫过，顾瑾之的眼中，闪过了晦暗不明的光。 “回娘娘，是的。”青鸾站在一旁，听到顾瑾之问，连忙回应道，与此同时，她将一张小像展开，呈到顾瑾之面前。 “娘娘，这便是秀女简柔的小像。”所有进入遴选的秀女，都可以将自己的小像呈上来。 没有的也不打紧，等之后入宫，为最终的遴选做准备的时候，可以请宫里的画师，帮忙画上一幅。 “这便是简柔？”声音里有几分诧异，随即，顾瑾之的眼中，闪过了然。 难怪……难怪在星象之说的事情上，简家出了那么多力。 看样子，男人长得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若非那简柔亲眼见过皇上的样子，怕也不会费那么大劲，就为了进宫吧？ 既然她想进宫，那就来吧，只是进来之后，别后悔就成。 “这简柔，回头派人跟蒋昭华还有连修仪说一声，本宫做主，留下来了。” 吩咐一声，顾瑾之将简柔的小像放下，继续看其他秀女的资料。 “对了，顺便查一下，这次参与选秀的秀女中，有没有跟简柔不对付的？” 得了吩咐，青鸾行礼退出殿外，她先派人去打听了秀女的事儿，然后才去了蒋昭华跟连修仪那儿，将皇后的话，告知两人。 免不了，蒋昭华跟连修仪要问问原因，毕竟还没到最终的遴选，皇后娘娘就直接定下了人，万一哪里不合适呢？ 蒋昭华不由得猜测，是不是皇上的吩咐，可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跟皇上有关。 面对两人的询问，青鸾的回答，有些含糊不清，毕竟，真实的原因，她也不是特别清楚，唯一能告诉蒋昭华的，便是这件事情，跟皇上无关，纯粹是皇后娘娘一人拍板。 青鸾如此说，蒋昭华这才放心些，若是皇上主动要人，那可真是不大好办。 她知道，自己的担心，其实有些多余，毕竟，皇上能在选秀之事确定之后，立刻将太子之位确定，可见对于娘娘跟太子，还是很在意的。 在蒋昭华跟连修仪的担心中，秀女们通过筛选，入住储秀宫。 顾瑾之这边，该得到的消息，都已经得到了。 这次参与选秀的秀女之中，还真有跟简柔不对付的。 两人年岁相当，都在今年及笄，简柔是兵部尚书家的，对方是吏部尚书家的，叫杨雪。 在顾瑾之得到的消息中，杨雪原本叫杨雪柔的，后来忽然改成了杨雪。 原本，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该是她的，偏偏那天，她有些感染风寒，声音暗哑，不如简柔的声音出彩。 明明选的是第一才女，却因为声音出现偏差，她心里的不满，不言而喻。 这些年，两人一直不对付，她想要找机会扳回一局，却偏偏，总让简柔抢占了先机，她恨透了简柔。 顾瑾之猜想，正是因为这所谓的京城第一才女，她才将自己的名字，从杨雪柔，改成了杨雪。 杨雪的小像，顾瑾之已经看过了，模样还不错，不比简柔差。 从小像以及得来的消息看，这个杨雪，是个性子比较火爆的女孩，原本的名字里有个柔字，确实不太搭。 顾瑾之特意交代过，将两人的住处隔开，越远越好，她既然决定要让简柔进宫，在这个节骨眼上，就不能出错。 选秀之事，周璟一点都不关心，顾安之跟顾慎之的事儿，他始终派人寻找着，一直没有消息送回来。 他们的消息没回来，晋国的国书却来了，周璟展开一看，脸色顿时怪异起来。 第441章 国书 元宝偷眼向着上方看去，皇上保持这个姿势，似乎有一会儿了，不仅如此，皇上的脸色，似乎还有些怪异。 “皇上，您没事吧？”忍了几忍，元宝开口问道，他知道，皇上看的是晋国的国书，可这脸色……莫非，晋国的国书上，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朕没事。”周璟回过神来，将国书快速的看了一遍，“晋国的使者在哪？” “回皇上，使者在驿馆中休息，可要派人请进宫来？” 晋国跟大周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毕竟，没有大周的帮忙，如今的晋皇，就不会那般安稳的坐在自己的龙椅上。 元宝想，若那晋皇有些良心，在有生之年，应该是不会为难大周的。 “不用，派人将顾家父子请进宫来。”摆了摆手，周璟想了想，吩咐一声。 元宝应声，退出御书房，找人去宫外，将顾家父子请进来。 这会儿，顾家父子都在家中，顾青山坐在椅子上，看着顾安之跟顾慎之切磋。 顾方氏带着人，端着茶水点心，从拱门走进来。 “喝点水吧。”三月下旬，天气暖和了不少，宫里宫外的，不少花都开了。 一家四口都是习武之人，如今的温度对于他们来说，正正合适。 顾安之跟顾慎之停了下来，到了父母身边，一人喝了杯水。 “瞧着天气好，再过几天，咱们一家去京城外踏青吧？” 笑看着父子三人，顾方氏询问他们的意见，难得一家人都在，若是能出去走走，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自然是好的，夫人尽管筹备，我们父子三人随时奉陪。” 最近京城之中，除了选秀之外，也没什么大事。 选秀是宫里的事情，跟他们无关，所以清闲的时候，还是不少的。 “启禀老爷夫人，宫里来人了，请老爷、世子跟大少爷入宫。” 因为顾安之的请求，世子之位给了顾慎之，管家站在拱门处，冲着一家四口回禀道。 顾青山看向两个儿子，略有些诧异，但很快，他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夫人，我们先进宫去，若到了用膳之时还没回来，你就先吃吧。”叮嘱几句，父子三人去换了衣裳，一起进了宫。 周璟在御书房中，父子三人跟随着宫人，直接来到了御书房。 免去了父子三人的礼，让他们坐了下来，周璟的目光，在父子三人身上来回看着。 这让父子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顾青山开口，皇上的声音传来，“朕收到了晋国的国书。” 一听晋国送来了国书，父子三人一同向着皇上看去，等待他继续开口。 “晋国的国书中，请求跟大周和亲。”周璟缓缓开口，说着国书里的内容，父子三人还是一脸茫然。 “皇上，好端端的，晋国怎么想要跟大周和亲了？”见周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顾青山率先开口。 “你们应当知道，现如今的晋皇，正是之前朕帮过的太子，想必，是感念朕的帮助，所以让公主来大周和亲。” “不过……”周璟沉吟片刻，看向顾慎之，“国书中，指明了要和亲的人，正是你们顾家的儿子，顾慎之。” 顿时，顾青山跟顾安之一起，看向顾慎之，而顾慎之，因为消息太过震撼，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皇上，为何是微臣？”好一会儿，他才找出自己的声音来。 他怎么可能娶什么晋国公主？他可是有女人的！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晋九到底在哪？ 等等……晋国，晋九……会不会晋九确实跟晋国有关，可既然有关，为何皇上派出去的人，就是查不到？ “朕猜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周璟心中的疑惑，跟顾慎之差不多。 “晋国前来和亲的，并非一般的公主，而是晋国的长公主，那可是晋皇的同胞妹妹。” 一般来说，派出去和亲的，要么真的是皇室里的公主，要么，从大臣们的家中，选一个出来，封为公主，派出去和亲。 甚至于，还有将秀女或者宫女封为公主，派出去和亲的。 将长公主派出来和亲，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当然，顾家父子亦是如此，都是头一回听说，让长公主出来和亲，还直接将人给确定下来的。 “若按照以往，大国的公主前来和亲，都是送进宫里的，就算做不了皇后，也得是个贵妃之类。” “可晋国将长公主派出来和亲，还指明了慎之……晋国跟大周的距离，这国书着实要送些日子，那时候，朕应当是刚将慎之封为世子不久。” “就算晋国在大周有密探，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消息送回去，也就是说，晋国的国书，送往大周的时候，还不知道慎之是世子的消息。” “堂堂长公主，给友国的臣子做妻子，这事儿……怎么想都蹊跷，顾慎之，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说完了自己的猜测，周璟询问顾慎之，此时的顾慎之，仍旧是一头雾水。 “皇上，您说这位长公主，会不会跟……跟那个晋九有关？” 毕竟，那晋九留给慎之的玉佩，乃是晋国皇室中人才有的，虽然调查的结果说，拥有这块玉佩的皇室，已经不在了，可或许，那个消息是假的呢？ 没准晋九就是皇室中人，她虽然将玉佩给了顾慎之，却不想他找到自己，所以才会制造假消息，让大周的人，在探查的时候，只能探查到假消息。 “朕也是如此猜测的，不然的话，怎会指明顾慎之？就算晋国的长公主，对进皇宫没有兴趣，想去你们顾家，首选的，也该是你这个长子才对。“ “毕竟各国之间，长子承继爵位的可能性更大，可他们就看中了顾慎之，点名只要顾慎之，这其中的意味，可就有些意思了。” 如果说，晋国的长公主，真的就是顾慎之口中的晋九，那么，顾慎之心头的事情，就算彻底解决了。 他的事情都解决了，顾安之的事情，也就是早晚的事，只要人活着，早晚都会有消息的。 第442章 必须得要 “顾慎之，你是如何想的？”御书房内，周璟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顾慎之身上。 “皇上，微臣……”顾慎之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这是晋国的国书，你看一看。”御书房内，只有他们四个，就连元宝都不在。 听到皇上的吩咐，顾慎之应了声，上前从周璟的手中，将晋国的国书，接了过来。 他认真看了一遍，确实如同皇上说的，晋国派了长公主，前来大周和亲，不仅如此，还直截了当的说明，只要忠勇侯府的顾慎之。 若两国得以联姻，不管对大周，还是晋国，都有一定的好处。 大周跟晋国的国力，可以说是差不多的，都属于强国，强强联手，过去那些觊觎着两国的，基本上可以消停了。 国书看完了，顾慎之心里沉甸甸的，他不想答应，因为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晋九。 可他的身份在，若是他不答应…… 眼下，皇上宠爱皇后娘娘，对顾家也多有偏宠，若自己不答应，极大可能会引起晋国的不满。 两国之间，虽然不至于起争端，但间隙总是有的，或许哪天，就被爆发出来。 那样的话，不管是对大周，对顾家，还是对皇后娘娘，都会有冲击。 可若是答应了，万一哪天，他忽然找到了晋九，要如何跟她交代？ 她把自己都给了他，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怎可做忘恩负义之辈？ “皇上，就只能是慎之吗？”瞧着顾慎之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幻着，顾安之知道，他很为难。 冲着周璟行礼，顾安之询问道。 “晋国的国书上，可是直接点了顾慎之的名字，这就说明，非顾慎之不可。” 周璟的目光，从顾慎之的脸上，转移到了顾安之身上。 “这件事，你怎么看？”事实上，周璟的手中，还有一封书信。 但这封信，他目前不打算拿出来，他想看看，在这种情况下，顾家人，会如何抉择？ “皇上，虽不知晋国为何一定要慎之，可您知道，慎之有心仪之人，就算同意了，晋国长公主来到大周，也未必能从慎之这儿，得到她想要的。” “她毕竟是晋国的长公主，知晓自己的夫君心里，竟然还有别的女子，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没准两国之间，会出现隔阂。” 在大周，夫妻感情不和，是可以和离的，对方乃是晋国长公主，一气之下也是可以跟顾慎之和离的。 寻常人家和离，倒是没什么麻烦的，可若是晋国的长公主同顾慎之和离，那就不止是两个人甚至两个家族的事儿了。 “顾侯爷，你觉得呢？”周璟挑了挑眉，这顾安之的口才，不比顾侯爷跟顾慎之差。 以前只以为他领兵打仗厉害，没想到，讲起道理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不可否认，他说的没错，然而，和离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顾慎之跟晋国长公主之间。 “皇上，虽然微臣是顾安之还有顾慎之的父亲，但对于儿女的婚事，微臣一直比较开明，只要是他们喜欢的，哪怕对方家世一般，但其他方面不错，微臣也愿意接受。” “可若是不喜欢的，纵然皇亲贵胄，微臣也会想办法，帮着自己的孩子们。” “微臣知道，这话不该说出来，可就像安之说的，慎之的心里，藏着别人，若是这般接受了长公主，等晋国长公主来了，指不定哪天，就会发现这个事实。” “只怕到时候，她会无法接受这件事，认为是咱们大周，欺骗了她的感情，若因此影响两国之间，不如一开始，就委婉的拒绝。” 面对周璟的询问，顾青山几乎没有迟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让顾安之跟顾慎之兄弟俩十分感动，一直以为父亲就知道坑他们兄弟俩，没想到，也有这么维护他们的时候。 周璟坐在上首处，目光在父子三人之间打转，这让父子三人，略有些紧张。 他们被皇上惩治不要紧，只要别影响到皇后娘娘就行。 “朕这里，还有一封书信，顾慎之，或许你看过之后，会改变主意。” 顾家人果然如同自己预料的那般，周璟的脸上，露出笑意来，他将书信拿起来，示意顾慎之接过去看。 顾慎之连忙应声，将国书双手呈上，放在桌上，然后接过了周璟手中的书信。 顾青山跟顾安之对视一眼，因为在看了书信之后，顾慎之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让顾青山来形容，大概是被雷劈过，所以一时半会无法回神。 “皇上，这信……是真的吗？”好半天，顾慎之抬起头来，看向周璟。 “恩，连同国书一起送来的，现在，你是如何想的，这晋国长公主，你要还是不要？” 周璟点了点头，他相信，看过书信之后，顾慎之肯定会同意国书上的婚事。 “要！微臣当然得要！”顾慎之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狂喜，他手中的书信，也是晋皇写的。 跟国书不同，国书上是明确的表示，晋国长公主来大周和亲，那个人选只能是顾慎之，但为什么一定是他，没有解释。 书信上，虽然还是没有明确的解释，但在书信最后一句话上，很明确的表明，晋国的长公主还有个名字，叫做晋九。 晋九，正是那个让顾慎之失魂落魄，找了许久的人！ 明知道晋九就是晋国长公主，明知道她要来大周跟他成亲，顾慎之怎可能不答应？ 顾慎之的回答，让顾青山同顾安之，再度对视一眼，两人不明白缘由，有些莫名其妙。 “如此，从即日起，忠勇侯府便开始筹备喜事吧，朕会派人，将愿意和亲的意愿，传达回晋国去。” “至于和亲的日子，以及其他事项，要么等着晋国的使者再来，要么去驿馆，询问送国书来的晋国信使，看他们是否得到过交代。” 瞧着顾慎之脸上的狂喜，周璟琢磨着，等回到凤阳宫之后，定要将此事，告知给瑾之。 想必，瑾之知道顾慎之跟晋国长公主的事儿，必定会十分高兴。 顾安之伸出手来，拽了下顾慎之的衣裳，见他一脸傻乐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嫌弃，“信上写的什么？你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第443章 大惊喜 “晋国长公主还有个名字，叫晋九！”一句话，就表明了顾慎之为何忽然同意，还笑得傻里傻气的原因。 顾青山跟顾安之，都有些诧异，随即为顾慎之高兴。 只能说，两人是真的有缘分，才会兜兜转转，以这样的方式，得以重聚。 一时间，顾安之不由得羡慕起顾慎之来，羡慕他能够跟他心心念念的人在一起。 也不知，卫熠现在身在何处？是否一切安好？ …… 晋国，京都内。 名字从卫熠改成了妤宁，除了她跟晋九之外，再无旁人知晓。 此时，妤宁正跟荀小王爷一起，在街上走着。 自从那天，因为将要下雨，荀小王爷没有将妤宁约出去之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荀小王爷没出现在妤宁面前了。 对此，妤宁并不在意，她对荀小王爷，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她不知道，晋九却是知道的，那天因为下雨，荀小王爷回去的时候，淋了雨，不慎感染了风寒。 这一病，可是有些日子，虽说好了，可气色看着一般。 为了让自己出现在妤宁面前的时候，时刻保持着好状态，荀小王爷在府里养了一段时间，胖了好几斤，才终于再度出现在妤宁面前。 “妤宁，这些日子，你可出来游玩过？”许久没见妤宁，荀小王爷有些心虚。 他身上的衣服，不是很合身，因为他胖了，瞧着有些紧绷。 新衣服还没做出来，他又惦记着妤宁，只能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去长公主府找妤宁。 “没有。”摇了摇头，她本就不是特别爱玩的人，晋九给她找了不少以前没看过的医书，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府中看书。 今天荀小王爷来找她，让她有些意外，毕竟许久没见了。 原以为他是有问题想问自己，就跟之前一样，没想到，他只想约自己出来走走。 “荀小王爷的家中，是有人病了吗？”妤宁是医者，对于药味，格外的敏感。 虽然荀小王爷病好了，可为了让气色也跟着好起来，他喝了不少的药膳，所以身上若有似无的，带着一股子药味。 “啊？啊，那个……那个，最近这段时间，一直研究方子来着，所以就有药味在。” 他不好意思说，因为淋雨的关系，自己生病了，怕妤宁觉得他太弱了。 他也是挺郁闷的，自己从小到大，很少生病，又是习武之人，对于药这一类的，也挺感兴趣的，怎么淋点雨，就病了呢？ “这样啊，研究的是什么方子，能给我看看吗？”只能说，这荀小王爷不太会找话题。 妤宁是医者，这段时间又一直看医书，对于任何方子，都是有兴趣的。 “那个……东西都在家里，这样吧，改天我给你送来，今天我带你四处看看，这个时候，京都内的许多地方，风景都很不错。” 幸好，还不算笨到家，他转移了话题，妤宁点了点头，随着他一起，在京都内游逛着。 晋九在家中，她派了人，暗中盯着妤宁跟荀小王爷，两人去了哪里，大概说了什么，她都知道。 “算算时间，皇兄的国书，应该送到大周了吧？也不知道大周那边，是个什么反应？” 啃着果子，晋九嘀咕着，妤宁不在家，她就懒得动弹，干脆靠在软榻上。 若是妤宁在家，一定会催促着她起来，多多走动，这样才能在生产的时候，容易一些。 低下头，晋九摸了摸肚子，都快四月了，自己距离生产，也没多久了，之前妤宁说，肚子里是个女孩，也不知道顾慎之会不会喜欢？ …… 大周，皇宫内。 秀女们已经住进了储秀宫，暂且安顿之后，就会进行最终的遴选。 因为刻意的安排，简柔跟杨雪，还没有遇到过，她们倒是知道，对方在这次的选秀之中。 傍晚，周璟回到了凤阳宫，将今天的事儿，说给了顾瑾之听。 得知晋九竟然是晋国的长公主，顾瑾之十分诧异，又有些惊喜。 如此，二哥的事儿，就算是彻底解决了，等之后，晋国长公主，也就是晋九，来到大周之后，就可以跟二哥成亲。 他在也不用惦记那个不告而别的晋九，因为她憔悴的不成样子。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哥也能跟二哥一样，将心头的事情解决了。 “也算是缘分，想必二哥乐坏了吧？”顾瑾之可以想象，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二哥是个什么反应。 “恩，挺高兴的。”周璟点了点头，想到了顾青山跟顾安之，看向顾慎之的时候，一脸的嫌弃。 “你的家人们，感情很好。”之前没拿出书信，只有国书，周璟分别询问了父子三人的想法。 若换做旁人，大概不会像顾慎之那般，心中纠结，可能也就想一想，很快接受了。 毕竟，比起一个身份不明的姑娘，晋国长公主这个身份，能带来的荣耀更多。 至于顾安之那一番话，想必也不会被说出来，毕竟，不过是牺牲家族之中，一个人的婚姻，来成全整个家族，没什么不行的。 可顾安之能够站在顾慎之的角度上，甚至用另外一个角度，来劝说自己。 还有顾青山的态度…… 身为父亲，他更是一家之主，他完全有权利，命令自己的儿子，接下这道旨意。 可他没有，他更在意的，是顾慎之的想法，若顾慎之实在不愿，他会尽量去帮着他争取。 “我也觉得，能生在顾家，是我的荣幸。”虽然皇上没说什么，可从他的神情中，顾瑾之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想必，自己的家人，用他们的方式，证明了顾家人的相亲相爱。 “朕觉得，自己也很幸运，有瑾之做朕的皇后，还有顾家那样的岳家。” “等选秀之后，朕带你去郊外踏青吧，带上孩子们，再叫上你父母跟兄长。” 将顾瑾之揽在怀中，周璟笑着开口，顾瑾之当然不会拒绝，再过些日子，正适合出去踏青，只要是有能够出宫的机会，她就不会拒绝。 皇宫之外，顾家人聚在一起，分享着属于顾慎之，也属于顾家的好消息。 在晋皇的信中，只说了晋九的身份，并没有提及她怀孕的事儿。 想必，是希望之后，给顾家一个大惊喜…… 第444章 故意 最终的遴选，终于开始了，经过层层筛选之后，上百名秀女，最终只剩下了十六个。 顾瑾之坐在上首处，在她下首的位置，坐着蒋昭华跟连修仪。 原本，是邀请了董妃的，董妃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皇后的邀请。 这倒也正常，毕竟，如今的董妃信佛，每天除了诵读佛经之外，便是抄写佛经，后宫诸事，她一点都不插手，哪怕她的身份足够。 对此，顾瑾之倒是不勉强，她若真能一直如此，也是好事。 “都起来吧。”等十六名秀女，都行过礼之后，顾瑾之吩咐一声，给她们赐了座。 “多谢皇后娘娘。”整齐的声音，好像训练过一般，秀女们一一入座，瞧着坐姿，都很标准。 “瞧着她们，妾便想到了自己刚入宫那会儿。”蒋昭华打量着在场的众人，起身面向顾瑾之，笑着行礼。 “这一个个青葱水嫩的，若进了宫，必定能给宫里增添不少色彩。” “蒋昭华说的是，快坐下吧。”笑着应声，顾瑾之看向蒋昭华的眼中，透着暖意。 她知道，蒋昭华并不喜欢新人入宫。 将目光收回，她的视线，从各位秀女的身上掠过，暖意顿时减少了一半。 蒋昭华重新入座，跟坐在她对面的连修仪，对视了一眼。 这次选秀，宫里是肯定要添人的，上百名秀女，只剩下十六个，算算要赐婚给皇室宗亲的，最少也能剩下来七八个。 蒋昭华在心里暗暗皱眉，七八个也不少了，这要是都入宫，指不定宫里得生出多少事端来。 想到这儿，她的目光，再度在秀女们的身上，转了一圈。 早在之前，皇后娘娘指名要留下一个叫简柔的，也不知在不在这其中？ 想必是在的，毕竟，皇后娘娘发话了，是哪个呢？ 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蒋昭华是看过小像的，很快，她的目光，落在了简柔身上。 打量着简柔，蒋昭华不由得挑了挑眉，真要是说起来，这个叫简柔的，还不如连修仪呢！ 也不知到底是为什么，皇后娘娘点名要留下她来？ 简柔坐在殿中，她隐约能感觉到，似乎有谁打量着她，但她不敢抬头，只能被动的承受着。 “你们不必太紧张，能坐在这儿，说明你们足够出色。” 三年一次选秀，但凡是适龄的少女，都可以参加。 经过了各州各县的筛选，再经过各镇各城的选拔，能进到京城，住进储秀宫里，是相当不容易的。 当然，最终的遴选，注定那些择选上来的少女们，只能被留下来最优秀的，毕竟，能被最终留下来的，有极大的可能，将服侍皇上。 殿中的秀女们，脸色都露出了隐隐的兴奋，确实，她们都是最优秀的，所以被留了下来。 若是能够入宫，成为皇上的妃嫔，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无法入宫，能被赐婚给皇室宗亲们，也是相当不错的。 当然，她们最希望的，还是可以入宫，得到皇上的恩宠。 只是，到底谁能够被留下来，她们心里没数。 青鸾带着人，将各位秀女的牌子，呈到了顾瑾之面前。 随着名字被叫到，秀女将上前，被皇后、蒋昭华以及连修仪三人决定最终的命运。 一个接着一个名字被叫到，有的被留下了牌子，意味着可以入宫。 没被留下的，虽然失望，却也清楚，自己之后的路，亦不会太差。 “杨雪。”青鸾的声音响起，唤作杨雪的秀女，站起身来，步履婀娜的，走到了刚才其他秀女站过的地方。 简柔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杨雪，心里有些紧张，她是不希望杨雪被留下来的。 两人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不对付，这些年，但凡有机会抓到对方的把柄，她们都不会放过。 若她进了宫，自己也进了宫，争宠的路上，她肯定是最大的绊脚石。 蒋昭华跟连修仪的目光，在杨雪身上打量了一遍，比起刚才被留下来的秀女，杨雪无疑更出色一些。 蒋昭华是不想留下她的，毕竟，这般出色的人在宫中，万一真的得到皇上的青睐…… 连修仪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只要别对皇后娘娘起什么不该起的心思，一切都好说。 “这样的美人，若是放走了，不是可惜？将牌子留下来吧。”顾瑾之的声音传来，蒋昭华微微皱眉，随即叹了口气。 娘娘还真是的，这样的人，赐婚给皇室宗亲，不是更好？ 因为顾瑾之的夸赞，连修仪多打量了杨雪几眼，觉得没什么特别的。 杨雪松了口气，随即心头狂喜，自己被留在了宫里，可以成为皇上的女人了！ “多谢皇后娘娘。”冲着顾瑾之行礼，杨雪退到了一旁。 没被叫到名字的秀女，一个又一个的，从椅子上起身，站了出来。 有的被留下，有的则退到另外一边，等着一会儿一起被送出宫。 简柔坐在椅子上，有种如坐针毡之感，她的座位不算靠后，却眼睁睁看着在她后面坐着的人，都被叫到前面去。 偏偏，她心里再怎么着急，也只能忍着，面上风平浪静，不敢有任何的表露。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皇后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让她感觉到煎熬。 “简柔。”终于，叫到了她的名字，她是第十六名被叫到名字的秀女，也是最后一个。 连忙应声，简柔站起身来，站到了前面去。 刚才的时候，蒋昭华已经打量过她了，如今她站起来，蒋昭华又打量了一遍。 顺便，看了看手中关于简柔的一些情报，“京城第一才女？” 挑了挑眉，蒋昭华再度看向她，杨雪听见了，不由得在心中冷哼。 她巴不得简柔不要被选上，这样，自己才能好好的嘲笑她。 “不过是些虚名，不能当真的，也要多谢大家的抬爱。” 冲着蒋昭华福了福身，简柔的眼中，闪过得意，她知道，杨雪一定很生气，因为差一点，这个名头就是她的了。 “这宫里，可不兴什么才女之类的，最重要的，是安分守己，清楚自己的身份。” 没有让简柔起身，蒋昭华笑着开口，说出来的话，让简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第445章 针对 “娘娘的教导，臣女铭记于心，多谢娘娘。”好一会儿，简柔的脸色才恢复正常，她冲着蒋昭华行礼，面上再也瞧不出刚才的模样。 顾瑾之坐在上首处，瞧着下方的简柔，要不是简家在幕后操控，今天这般的事儿，本不会出现。 就算选秀，因为是给皇室宗亲们择选，她这个皇后不出现，只交给蒋昭华跟连修仪，也是可以的。 可星象之说被破，选秀除了为皇室宗亲们择选合适的秀女之外，更是为了让宫里多进新人。 这般情况下，她这个皇后，必须出现，不然就会被人说成是狭隘善妒。 若她只是一个人，她并不在意旁人说什么，可她除了自己之外，有元承跟元蓁，还有整个顾家。 她不会因为自己，让母家跟孩子们，都陷入流言蜚语的伤害之中，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既然简家的人，这么想要入宫，那就来吧。 “希望你真的能记住，蒋昭华对你的一番教导。”连修仪的声音响起，既然是皇后娘娘开口，指名要留下的人，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事情。 现在不知道，无妨，随着她入宫，在宫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只要自己想知道，就一定能想出办法得知。 简柔没想到，会有两位娘娘，一起针对自己，这让她的心里，有些发慌。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星象之说的事儿，被知晓了？ 不可能啊！父亲将那件事情，做的十分隐秘，不会有人发现这件事的！ 一时间，简柔的心里，有些混乱，她开始有些迟疑，自己到底要不要留在宫里？ 然而，她既然进了宫，是否能留在宫里，已经不是她自己可以做主的了。 “将简柔的牌子留下吧。”上首处，皇后的声音传来，让简柔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提了起来。 所有被留下来的秀女中，只有她，被两位娘娘针对过，她觉得，那就是一种针对。 “入选的秀女，可以出宫去了，回去跟你们的家人好好团聚，等之后，会派人去你们家中，教导宫里的规矩。” “至于没被选中的，稍安勿躁，本宫对你们，还有其他的安排。” 顾瑾之的声音，再度响起，被选中的秀女连忙行礼，随着宫人退了下去。 至于剩下的，顾瑾之再次给她们赐座，根据早就安排好的，提前将一些消息，传递给她们。 与此同时，会有圣旨，从宫里发出，到被赐婚的皇室宗亲，以及秀女们的家中。 成婚的日期，可以请钦天监选定，也可以在他们商量之后，再做安排。 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所有的秀女，都离开了皇宫。 顾瑾之靠在椅子上，略微有些头疼，大概是昨晚上有点贪凉，被风吹了。 “娘娘，瞧着您脸色不大好，是有什么不舒服吗？”蒋昭华向来心细，发现了顾瑾之的不舒服，连忙关切的开口。 “本宫没事，许是这段时间，有些累了，加上昨儿个吹了点风，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倒是你们，一直以来都辛苦了。” 宫里的大事小情，都由蒋昭华跟连修仪处理，之后，才会呈报到顾瑾之面前。 如今，入宫的秀女已经择定，之后，将会为她们拟定位分，安排住处。 “有娘娘这句话，就算是辛苦，妾也心甘情愿。”蒋昭华笑着福了福身，想到杨雪，忍不住多说几句。 “娘娘，这一批秀女中，那个杨雪，无疑是最出色的，您为何要留下她来？” 皇上又不在，秀女们都是什么模样，皇上根本就不会知道。 就算将杨雪赐婚给皇室宗亲，也不会有旁人多说什么，留在宫里，反倒容易成为麻烦。 “那杨雪跟简柔，向来不对付。”顾瑾之没做过多解释，只淡淡说了一句，顿时，蒋昭华跟连修仪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样子，那个简柔能被留下来，除了不是皇上的特别吩咐之外，更不是皇后娘娘对她青眼有加。 相反，是她做了什么，让皇后娘娘对她很是不满，将她留在宫里，说是恩典，倒不如说是惩罚。 尤其是，这后宫之中，被留下来的新人里，还有跟她不对付的人。 想必，等到新人进宫之后，会十分热闹。 “娘娘，该如何安排，交给妾便是。”蒋昭华打算，让简柔跟杨雪住在一起，至于两人的位分…… 既然母家的官位相同，位分自然应当相同，这样，才会更有意思。 “适当的多偏着点杨雪，别让她被简柔给压制了。”若是如此，让杨雪进宫，便没了意义。 “是。”蒋昭华应声，她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原本，这杨雪可以不搅进后宫里的是是非非中，可因为简柔，她被选入了宫中。 蒋昭华想，杨雪这样的人，若是进到哪个皇室宗亲的家中，做个正妃侧妃什么的，想必日子会过得很好。 可进了皇宫，以后到底如何，谁都说不准，或许，她有那个运气，被皇上注意到，也或许，就算皇上注意到她，有皇后娘娘珠玉在前，她也不会被看重。 因为瞧着皇后脸色不大好，蒋昭华跟连修仪又说了几句，便一起退下了。 顾瑾之揉了揉额角，觉得还是不太舒服，干脆换了身衣裳，去内室中休息。 青鸾特意跟白芷说了声，让她准备点姜汤驱寒，或许喝过之后，就能舒服些。 也跟忍冬说了，让他去太医院瞧瞧云峥在不在，最好能来给娘娘诊个脉，也好让人更放心一些。 回到内室没多久，顾瑾之就睡着了，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嘴里连同鼻子，都干的不行。 “瑾之，你醒了？”周璟坐在床边，他一直照顾着顾瑾之。 “皇上？”刚说了一句话，顾瑾之就皱起眉来，嗓子里痒得厉害，让她想要咳嗽。 周璟将晾好的水，递到顾瑾之唇边，喂她喝了些，才终于舒服了点，她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浑身没有力气。 “我这是怎么了？”伸手摸了摸头，似乎有些发热，顾瑾之不由得苦笑，她都好久没病过了，没想到贪了点凉，就把自己给撂倒了…… 第446章 位分 “这事儿怪朕……”周璟亲手绞了个帕子，给顾瑾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如今已是三月末，眼看着就进入四月，天气暖和了不少。 昨晚上，两人欢爱之后，都出了不少的汗，顾瑾之贪凉，不肯在身上盖被子，只用薄毯将肚子盖住。 对此，周璟并没有劝说，他也很热，也学着顾瑾之的样子，盖住了肚子。 到底，周璟是习武之人，又是个男人，比起顾瑾之的体质，要强壮的多。 所以，这一晚睡下来，他没什么事儿，顾瑾之却着了凉。 最近这段时间，各种事情纷扰，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顾瑾之都有些疲惫，以至于，这一点点小小的风寒，直接让她发了热。 “这事儿怎能怪皇上？是我自己贪凉，皇上还是莫要离得太近，免得过了病气。” 内室之中，只有她跟周璟两人，顾瑾之微微皱眉，想让周璟退的远一些。 “无妨，朕身强体壮，本就是朕惹的祸，自然该朕来负责。” 若只有顾瑾之自己，有些事情也做不来，“饿了吧？先吃点东西，然后把药给喝了。” 顾瑾之昏睡的时候，云峥来诊过脉，给她开了方子，喝上几副，发一发汗，也就好了。 转头，周璟对着外室吩咐了一声，不多时，青鸾端着食物，进到内室中。 食物是清淡容易消化的，早就准备好了，一直在小厨房里热着，顾瑾之醒来就能吃。 “皇上可用过了？”她不知道周璟是何时来的，见他要喂自己，便多问了句。 “你先吃，等你吃完了，朕再去吃也不迟。”听说皇后生病，周璟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来到了凤阳宫。 顾瑾之昏睡的时间不短，周璟一直陪着，最多喝了点水，没吃过东西。 这些，他并不打算告诉顾瑾之，都是该做的，没什么必要。 顾瑾之没再多言，配合着周璟，将碗里的食物吃光。 “皇上快去用膳吧，别饿坏了。”周璟不说，顾瑾之也大概猜得出来，她催促着周璟，又吩咐青鸾将药端过来。 好好喝药，才能尽快恢复，不然的话，孩子们都看不到。 小孩子娇弱，就算她想看，也不敢看，万一过了病气，让他们生病，那就不好了。 瞧着顾瑾之将药喝光，周璟这才坐在桌前，另有宫人，将膳食呈了上来。 比起顾瑾之吃的，要丰盛一点。 “遴选的最终结果，皇上知道了吗？”皇上对于后宫里进新人这事儿，并不高兴，所以最终的遴选，他没有出现。 可就算如此，结果出来了，也得让皇上知道，至于拟定位分之事，等之后拟定好了，跟皇上说一声就成。 “朕看了一眼，该如何安排，让蒋昭华跟连修仪操心就好，你好好歇着。” 结果呈上来的时候，周璟得到了皇后生病的消息，他只是扫了一眼，便扔在一旁。 谁进宫，谁是什么位分，他并不在意，这本就不是他的意思，她们既然想进来，宫里也不差多几张嘴吃饭。 “是。”顾瑾之应了声，知道他根本就没放在心里。 在身体完全好之前，她不会为难自己，去操劳这些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的事情。 喝的汤药里，添加了安神的药材，说了几句话，顾瑾之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她打了个哈欠，只低声说了一句，便睡了过去。 周璟转头，看向床上的顾瑾之，此时，她的呼吸略有些急促，大概是因为风寒的关系，鼻子有些呼吸不畅，所以微微张着嘴。 起身来到床边，给她掖了掖被角，想到还有事情没处理，他暂时离开内室，吩咐元宝将一部分奏折拿到凤阳宫来。 内室中，桌上的东西，已经被宫人悄声收走，床上的顾瑾之，睡的正香。 皇后生病的消息，很快被蒋昭华跟连修仪知晓，两人凑到一起，都有些担忧。 原本想去看看，可听说皇上在，两人只好在蒋昭华的昭纯宫，默默担忧。 “正好咱们凑在一起了，商量一下这些秀女的位分，以及入住的殿阁吧。” 之前顾瑾之吩咐过，让杨雪跟简柔住在一处。 新入宫的秀女，大都会几人安排，住在一处殿阁，等到位分有了晋升，或者别的什么情况，才会再做安排。 当初，连修仪入宫的时候，曾有幸自己住在一处，虽然地方小了点，可也比跟旁人住在一起强。 “也好，省的娘娘烦心，等咱们确定好了，给娘娘看一眼就成。” 连修仪点了点头，两人将手中的宣纸打开，上面写着留下来的秀女名字，以及她们的家世背景。 “这其中，杨雪跟简柔的母家，在朝中地位最高，就让两人从婕妤做起吧？” “只是婕妤的话，会不会引起两家不满？当初我进宫的时候，是以正四品贵嫔的位分，进到宫中的，那时候，我母家在朝中的地位，不如现在。” 连修仪想了想，看向蒋昭华，她当然不希望，这些新入宫的秀女，位分太高，她是担心，若给的太低了，会让人觉得皇后娘娘如何。 “若能得宠，还怕起点太低吗？后宫里这么多的位分，从四品的婕妤，也不算低了。” 连修仪担心的问题，蒋昭华想得到，她大概思考了一会儿，这才回应道。 “况且，大家都知道，纵然是皇后娘娘定下来的位分，最终都会呈到皇上面前，若皇上有心，自然会提一提，既然没提，就说明皇上没有意见，谁还能说什么呢？” 她如此说，连修仪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于是，杨雪跟简柔的位分，就此确定下来。 “就让两人，住在……瑶华宫吧。”手中拿着笔，蒋昭华沉吟片刻，在两人的位分后，又写下了瑶华宫三个字。 说起来，瑶华宫已经空出来许久了，上一任主人，乃是一对双生胎，是邢家的女儿，一个叫做明月，一个叫做皓月。 确定完了两人的，接下来的，就更好说了，加上杨雪跟简柔，一共留下了九名秀女，同杨雪跟简柔一样，她们也是两个人，或者三个人，住在一处。 至于位分，都是从正五品往下排，这九人中，位分最高的，是从四品婕妤，最低的，乃是从五品的充华…… 第447章 无题 等顾瑾之完全恢复好，已经从三月末，变成了四月初。 蒋昭华跟连修仪一起，将两人拟定好的单子，呈到了顾瑾之面前。 “从四品婕妤？”看过之后，顾瑾之挑了挑眉。 “娘娘觉得不妥吗？”蒋昭华跟连修仪对视一眼，开口询问道。 “没什么不妥的，在这后宫之中，婕妤也不算低了，况且，起点高低，又能如何？只要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位分再低，也有爬上来的那天。” 这一点，顾瑾之跟蒋昭华的想法相同，“瑶华宫啊……倒是个不错的住处。” 过去，是明月跟皓月姐妹俩住，后来皓月搬出去了，只剩下了明月，再后来，姐妹俩都不在了。 当然，这姐妹俩的不在，是有区别的，一个是真的不在了，另一个，则是在顾瑾之的安排下，离开了皇宫。 “就按照这上面的来吧，等之后，我会派人呈给皇上的。” 册封的旨意，将从皇上那里出，顾瑾之知道，到底是如何定的，皇上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娘娘的身体，可都好了？”连修仪打量着她，见她气色比起那日，好了不少，心里安定了许多。 “恩，都好了，让你们担心了。”笑着回应道，原本早就好了，可皇上不放心，非让她多休息了两天。 对着殿外吩咐了一声，忍冬很快从殿外进来了，蒋昭华跟连修仪都听说过忍冬，于是打量着他。 他倒是也不怕，规规矩矩的冲着蒋昭华跟连修仪行了礼。 “你将这个，给皇上送去，就说是新入宫秀女的位分跟住处安排。” 将手中的宣纸，交给了忍冬，顾瑾之吩咐道。 忍冬双手接过，应了一声，向着殿外退去。 “瞧着年岁不大，倒是挺沉稳的，以后是要跟在太子身边吗？” 元承被册封为太子，虽然册封大典还未举行，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恩，等册封大典之后，就让他跟在元承身边，眼下，他要学习的东西，还有许多。” 身为太子身边的近侍，寻常的宫人，可是不成的。 忍冬年纪小，又是元宝的徒弟，可塑性强，如今跟着先生读书，又跟着师父学武，等将来成长起来，会是元承的好帮手。 只可惜，已经净身了，不然的话，或许会另有一番作为。 册封的旨意，是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发到各府去的，没有任何改动。 跟随着圣旨一起出宫的，还有负责教导规矩的嬷嬷。 早在之前，已经有人叮嘱过，前往简柔府中的嬷嬷，该教导的，还是要教导的，只不过，教导到什么程度，取决于她的态度。 至于杨雪那边，负责教导的嬷嬷，务必要仔细教导，依着杨雪的性子，必定会好好跟随着嬷嬷学习。 “柔儿，等进了宫，可就不比家里了，到时候一切都要小心谨慎，这皇宫里，可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等派人安顿好了教导嬷嬷，简夫人看向简柔，一脸担忧。 “娘亲放心吧，女儿知道的。”对于圣旨上的内容，简柔并不满意。 她以为，依着自己的家世，最少也是个庶三品，哪怕正四品也行，却只是个从四品。 虽说从四品跟正四品之间，只差着一个字，可这其中，差了不少的事儿。 不过，就算不满，她也不能说出来，毕竟，这是皇上的旨意。 “去查一查，杨雪被封为什么？”入选后宫的秀女中，有她的对头杨雪，她想知道，她跟自己的位分，是否有差别。 得了吩咐，府中的下人连忙应声，离开了简府。 简柔派人查探杨雪的同时，杨雪也派人查探了简柔。 “竟然也是婕妤？”得到消息后，杨雪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回小主的话，这次进宫的秀女中，只有您跟简家的小主，是从四品婕妤，其余的都是正五品或者从五品，位分上不如您两位。” 负责探听消息的下人，低垂着头，圣旨已下，自家小姐的身份，可就不同了。 “旁人如何，我又不在意，那简柔向来跟我不对付，本想着我俩的位分有些差别，我也好压制着她，偏偏都一样。” 位分相同，就谈不上什么压制不压制了。 杨雪跟简柔都不知道，不仅是她们的位分相同，就连住处，都是相同的，这些，只有进宫之后，才能知晓。 “就算简家小主跟您位分相同，那又如何？您之前不是说了吗？在宫里的时候，蒋昭华跟连修仪，似乎都不喜欢她。” “等您进了宫，若能够得到皇后娘娘，或者蒋昭华跟连修仪的喜爱，想收拾简家小主，那不是很轻松的事儿吗？” 一旁的小丫鬟，脸上露出谄媚的神情，她是希望，能跟随着杨雪，一起入宫的。 “等入了宫，是否被皇后娘娘喜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皇上的恩宠。”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想要跟我进宫，可我不能带你去。”不是杨雪不想带人，而是圣旨上写明，不允许从宫外带人。 等进宫之后，将由殿中省来分配，得用不得用的，得看各人的运气，以及是否可以调教。 若是可以，杨雪也希望，能从家里带人，毕竟更得用些，她听说，以前的秀女入宫，是可以带人的，可后来，就改了规矩。 杨雪如此说，小丫鬟虽然有些失望，却也知道，只有将小姐伺候好了，等她进宫之后，才能给自己安排个好去处。 不然的话，等到小姐入宫，院子里的人都闲下来了，指不定会被如何发落？ “放心吧，就算我入宫了，我的院子仍旧会保留，你们这些人也都可以留下来，每天为我整理打扫院子。” 似乎看出了小丫鬟的心思，杨雪再度开口，她进宫去，不仅仅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杨家，一个院子，几个下人，家里还不至于养不起。 按照圣旨上所说，将入宫的各位妃嫔，会在跟教导嬷嬷学习了规矩之后，才能入宫。 学习规矩的时间，大概是半个多月，也就是说，等到四月中下旬的时候，她们就可以入宫去。 为了能在入宫之后，有很好的表现，让皇上注意到自己，将入宫的各位妃嫔，都很认真的，随着嬷嬷学习规矩…… 第448章 儿时趣事 四月的温度，已经很舒服了，因为早就有约定，所以这一天，帝后将带着兄妹俩，同顾家的人一起，去郊外踏青。 正赶上休沐，所以一大早，一行人或者骑马，或者坐马车，离开了京城。 瞧着人数不多，可实际上，暗处保护着他们的人，数量不少。 为了防止路上无聊，出了京城之后，顾方氏就坐上了顾瑾之的马车。 马车内，除了顾瑾之之外，还有兄妹俩，顾方氏的加入，正好可以帮着顾瑾之一起，看着两个孩子。 周璟骑着马，同顾青山父子三人一起，他们环绕在马车附近，一路说着话，向着目的地而去。 “瞧着你气色不错，我也就放心了。”之前听说，顾瑾之生病，顾方氏十分担心。 本想进宫看看，又担心自己扰了女儿休息。 “算不上什么大毛病，不过是感染了风寒，娘亲不必担忧。” 笑着开口，顾瑾之的目光，从顾方氏身上，落在了兄妹俩身上。 马车内十分宽敞，兄妹俩就坐在马车内的垫子上，因为早就知道，他们会如此，所以垫子都是新铺上的，非常干净。 在垫子上，放着不少的小玩意，一旁有个不大的小桌，上面摆着切好的果子，还有点心，方便兄妹俩食用。 元蓁摆弄着小玩意，玩得很高兴，元承坐在一旁，啃着点心，吃的也很高兴。 “‘的的’。”偶尔，元蓁会抬起头来，或者冲着元承叫一句，或者冲着顾瑾之喊一声。 自从开发了这一句之后，她就没有换过新花样，顾瑾之变着法的教她，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这也就罢了，让顾瑾之头疼的是，通常情况下，在元蓁说完‘的的’之后，元承会接一句‘娘’。 虽说元承的‘娘’，说的比元蓁的‘的的’要清楚的多，可问题是，他跟元蓁一个毛病，见谁都是娘。 就比如现在，在元蓁说了一句‘的的’之后，元承冲着她叫了一声‘娘’。 完全就差辈了…… 顾瑾之伸手扶额，等元承咽下了嘴里的点心，将他抱在怀里，“元承，那是妹妹，不是娘，我才是娘。” 她的语速很慢，虽然说了不少，但她知道，元承能够听懂。 然而，听懂是一回事，是否执行，又是另外一回事。 “娘。”元承看着她，很干脆的叫了一声。 “对，我才是娘。”顾瑾之笑眯眯的，刚要伸手摸一摸元承的头，就见元承伸手，指着元蓁，“娘。” “她不是娘，她是妹妹。”之前的时候，元承还指着周璟，喊过‘娘’，当时周璟脸上的神情，顾瑾之现在还记得。 周璟是大人，跟元蓁不同，元承喊她娘，她不会答应，只专心玩自己的东西。 元承喊顾瑾之的时候，她是一定会答应的，她确实是元承的娘。 可周璟不同，周璟是爹，所以，元承这一声‘娘’，他实在是不好答应。 “太子还小，虽然知道冒话，也能够听懂大人说话，可让他来表达什么，还是有些难的，等再过几个月，就好了。” 顾方氏坐在一旁，瞧着顾瑾之脸上的无奈，笑着开口道。 之前她就知晓，元承跟元蓁兄妹，开口都比旁的孩子要晚一些。 所以一切都不用着急，慢慢的来，总会全都学会的。 “恩，我知道的。”顾瑾之点头，将元承放了回去，他抓着块果子，继续磨牙。 从京城里离开，走出了大概快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因为带着两个孩子，没去太远的地方。 今天来的地方，是之前顾安之和顾慎之一起，选择的地方，足够宽敞，附近还有水源。 只要将此处提前围好，该处理的一切，都处理好，就是个踏青郊游的好地方。 周璟等人，从马上下来，自有侍卫跟宫人，将附近周围勘查一遍，进行确认。 虽然在此之前，已经将此处给围起来了，并且早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勘查过，可为了谨慎行事，还是要再勘查一遍的。 勘查的结果，自然是没问题的，顾方氏同顾瑾之这才带着兄妹俩，从马车上下来。 四月，除了草木发芽，并且达到一定程度之外，该开的花，也都开的差不多了。 郊外的景色极好，尤其临近水边，看着更是舒畅。 兄妹俩还是第一次离开皇宫，到京城以外的地方，只是他们如今都还小，所以除了对于一切好奇之外，也看不出个好坏。 “‘的的’！”有蝴蝶飞过，元蓁指着蝴蝶，大喊了一声，她满眼好奇的看着蝴蝶飞过去，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蝴蝶。 “那是蝴蝶，会飞的蝴蝶。”听到女儿喊叫，顾瑾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笑着同她说道。 在皇宫内，因为如今天暖了，顾瑾之偶尔会在临近晌午的时候，让宫人抱着兄妹俩，在凤阳宫附近的园子走动。 在皇宫内，能够看到鸟，也可以瞧见蜜蜂，但蝴蝶，确实是来到宫外之后，才出现的，所以，元蓁瞧见了蝴蝶，反应很大。 元承听见妹妹很激动，便也看了过去，毫无意外的，他冲着蝴蝶叫了一声‘娘’。 元承如此，让顾安之跟顾慎之一脸惊奇，倒是顾青山，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 “怎么对着蝴蝶喊娘啊？”顾慎之小声询问顾安之，这兄弟俩，毕竟都没当过爹，所以不知道小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应该是个什么状态。 “我也不知道。”顾安之摇了摇头，向着顾瑾之看了一眼，他觉得，小妹那么聪明，不可能会教太子管一只蝴蝶叫娘。 “你们兄弟俩，可能都不记得了，小时候刚学话那会儿，赶上下雨，院子里来了只癞蛤蟆，你们都曾指着那只癞蛤蟆叫过爹……” 听到兄弟两个的嘀咕，顾方氏忍着笑开口道，顿时，兄弟俩瞪大了眼睛，“后来呢？” 指着癞蛤蟆叫爹，这个实在是有点丢人。 “后来，就被我揍了。”顾青山淡定的接口，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小孩子学话的时候，可能会指着任意他看到的东西，喊着他会说的那个字。 所以，当听见兄弟俩管癞蛤蟆叫爹的时候，他赏了自己的儿子一个爆栗子，紧接着，他睡了半个月的书房…… 第449章 有生之年的第一次 睡书房的事儿，顾青山自然不会说出来，虽然事实如此。 “娘，大哥跟二哥不是双生胎，两人之间差了两岁呢，是谁被爹揍了啊？” 儿时的这些事情，顾青山跟顾方氏很少会说，也没这个机会。 如今说起来，顾瑾之听到了，不免好奇。 “是差着两岁，问题是，他们兄弟俩都干过这件事，说也奇怪，一直都是我带着他们，可他们学会的第一个字，都是‘爹’。” “我还是后来才知道，你大哥挨揍的事儿，他跟你二哥不同，你大哥当时挨了揍，不声不响的，可你二哥挨揍之后，那哭声响遍了侯府，被我听到了。” “所以，我才知道你二哥因为指着癞蛤蟆叫爹，被你爹揍了的事儿，我哄你二哥的时候，你大哥就在一旁，顺便告了你爹的状，我这才知道，两个都挨揍了。” 说起子女们小时候的事儿，顾方氏脸上的笑容里，带着幸福。 顾瑾之‘扑哧’一笑，她知道，自己的大哥是很腹黑的，没想到，这腹黑是从小就有的。 都过去了那么久，竟然还能记得，甚至坑爹一把，实在是厉害。 周璟站在一旁，顾家人说的话，他全都听得见，对于顾安之小时候的腹黑，亦是感到好笑。 只有顾青山，脸上有点挂不住，轻咳一声，装作查看四周的情况，向着水边溜达。 出来踏青郊游，少不了要吃喝一顿，有侍卫去了周边的山上，寻找可以捕杀的野物，还有的去了河边，查看是否有能够捞捕的鱼。 若是能抓到野物，或者抓到鱼的话，那今天可就有口福了。 既然是出来踏青郊游的，自然不会只站在原地，兄妹俩还小，由宫人轮流抱着，随着顾瑾之跟顾方氏，在周璟等人的视线范围内活动着。 出了京城，虽说有帝后在，可皇后就是顾家的人，没什么拘谨。 面对皇上的时候，倒是会有些拘谨，可周璟一再让他们都放松下来，只当做今天是家里出来游玩，没什么君臣之分。 饶是如此，还是让顾家父子略有些拘谨，不过，在刚才讲过了儿时的趣事之后，氛围似乎轻松了些。 顾安之同顾慎之一起，随着侍卫到了河边，里面还真就有鱼，个头还不小。 于是，兄弟俩打算来个捉鱼竞赛，两人分头去寻找可以捉鱼用的工具。 “皇上可要试试？”别看顾青山是当爹的，可瞧着儿子们去寻找东西，心里也有些痒痒。 可皇上在此，总不好将他扔下，干脆邀请他一起。 周璟向着正做准备的顾安之和顾慎之看去，见两人准备的认真，笑着点了点头。 “安之，慎之，给皇上还有为父也准备一份！”见皇上点头，顾青山冲着兄弟俩喊了一声。 他是当爹的，就算一会儿比试谁捉到鱼多，他也可以支使自己的儿子们，这便是当爹的好处。 至于周璟，顾青山身为臣子，他自己都不动手，自然也不能让皇上动手，于是，前期准备，就交给了顾安之和顾慎之。 兄弟俩倒是不在意，不过是多花些时间，反正距离晌午，还有不少的时间。 于是，顾安之准备了皇上所需要的，顾慎之则准备了顾青山所需要的。 侍卫们退到一旁，等皇上他们比试完了，若是没有收获，他们才会动手。 “这父子三个，怎么还把皇上拽上了？”顾方氏听到顾青山的喊声，不由得摇头。 “无妨的，既然是出来玩，哪有那么多身份有别？”顾瑾之笑着开口，倒是并不在意，她相信，皇上一定是愿意参与的。 如同顾瑾之所想，周璟确实是愿意的，他是皇上，是高高在上的天子。 平时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朝堂之上，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自古以来，天子除了自称朕之外，还可以称为‘孤家寡人’，帝王是孤独的。 在遇到顾瑾之之前，周璟是很孤独的，虽然有元宝值得信任，可他不是能够随意谈心的人。 遇到顾瑾之之后，因为她对自己的情谊，他的心扉敞开不少，甚至随着对她动心，开放的越来越多。 今天同顾家人出来游玩，他感受到了很浓厚的家庭氛围，这个时候，他不是皇上，他就是顾家里的一份子。 所以，当顾青山邀请他一起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偶尔放纵一下，又能如何？ 学着顾青山等人的样子，将衣袍别在裤子上，然后挽起裤腿，穿着鞋子，向着水中走去。 在他们手中，都拿着树枝做成的叉子，顶部被削的很尖，只要能掌握好，就一定可以抓到鱼。 从小到大，周璟从未如此过，这是一个新奇的体验，他看着顾青山父子三人的样子，学着他们的模样。 “皇上，像这样，拿着‘叉子’，往河里看，你要静止不动，这样才会有鱼过来，而不会被你吓跑。” “瞅准时机，‘嗨’！”顾青山示范着，在‘叉子’下水的一瞬间，他喊了一声，紧接着，举起来的‘叉子’上，多了一尾鱼。 “就这样，您看清楚了吗？”瞧着周璟的模样，就知道他不会叉鱼。 无妨，这东西好学，自己教上一遍，想必皇上就会了。 瞧着顾青山叉到的鱼，周璟的眼中，闪过兴味，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试一试。 于是，他学着顾青山的样子，紧盯着水里，想要叉到一尾鱼。 顾安之跟顾慎之没动，两人同顾青山一起，盯着皇上的举动。 水中有鱼，向着周璟游过来，瞅准了机会，周璟向着水中一叉…… 当他举起自己成果的时候，脚下一滑，顿时坐在了水里，可就算如此，因为成功叉到了鱼，还是让周璟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上难得如此高兴。”站在岸边，瞧着水里哈哈大笑的周璟，顾瑾之有些感慨。 依着他的年纪，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若在现代的话，也就大学毕业不久，或者考研，或者工作。 可在古代，他这般年岁，却肩负重任，大周的天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平日里，就算他笑着，也总有许多心事一般，像是如今这般畅怀大笑，或许是有生之年的第一次。 第450章 晦气 周璟的笑声，感染了在场的众人，笑过之后，开始了正式的比试。 为了互不干扰，四个人各自占据一块地方，等待着鱼儿靠近。 顾瑾之同顾方氏抱着兄妹俩，在岸边瞧着。 元承倒是老老实实的，元蓁四下里看着，什么都想去瞧瞧。 顾瑾之干脆吩咐宫人，就带着孩子们，在她们周围走动。 比如，去看看刚飞过的蝴蝶，或者瞧一瞧地上被叉到的鱼。 见宫人将元蓁抱走了，元承也要跟着去，倒是正好，没了孩子们干扰，可以认真的看他们‘比赛’。 这会儿，顾青山再度得手，紧随之后的，是顾安之。 虽然周璟跟顾慎之没有收获，可两人都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着机会。 不多时，机会来了，两人同时动手，先后叉上了一尾鱼。 这一次，周璟没有跌倒，站的很稳。 比赛没有持续太久，可四个人收获颇丰，除了他们自己吃的，还有一些可以给侍卫们食用。 幸好，马车上有多带出来的衣服，连忙有宫人上前，服侍周璟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免得着凉。 顾瑾之不放心，跟着一起过去，少不了被周璟抱着亲了几口，惹得她脸颊绯红。 水中收获不少，去周边山上的侍卫们，收获也是颇丰，所以，今儿个这一顿野餐，众人可以大饱口福。 趁着侍卫跟宫人们收拾东西的功夫，几人坐下来，暂作休息。 干坐着总有些无趣，于是，在顾方氏的提议下，几人准备玩牌。 说是玩牌，并不是现代的那种麻将牌，而是纸牌，他们自有一套玩法。 虽然周璟跟顾瑾之都不会，可这种东西，看别人玩几把，自然也就会了。 不能没有彩头，于是，每个人都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来，当做是彩头。 以往在家里，都是顾方氏‘大杀四方’，不管是顾青山，还是顾安之跟顾慎之，都不是她的对手。 今天有了周璟跟顾瑾之的加入，那个‘常胜将军’，从顾方氏，变成了顾瑾之。 等玩到最后，所有人拿出来的彩头，都变成顾瑾之一个人的。 “娘娘手气不错。”顾青山笑着开口，赞了一句。 瞧着面前的东西，顾瑾之想要归还，可既然是输给她的，自然没有拿回去的道理，无奈之下，她只好收了起来。 食物准备的差不多了，孩子们有些昏昏欲睡，有乳母等人带着，回到了马车里，哄着孩子们休息。 大人们则坐在铺好的垫子上，看着山水景色，吃着难得能吃到的野味，闲聊欢笑…… 回到宫里之后，周璟跟顾瑾之都有些意犹未尽，可身为帝后，不能时常外出。 周璟琢磨着，今年秋天或者明天春天的时候，可以组织一场狩猎，到时候，今天这样的体验，就能延长一段时间。 帝后带着孩子们，随着顾家人出去游玩，将要入宫的妃嫔们，则跟着教导嬷嬷，学习宫里的规矩。 负责教导杨雪的嬷嬷，因为得到过嘱咐，所以教的非常认真。 负责简柔的，虽说该教给她的，都教给她了，可她总觉得，教导嬷嬷有些敷衍。 等她同简夫人说过之后，简夫人瞅了个功夫，准备了一份厚礼，送给了教导嬷嬷。 少不了，旁敲侧击的询问一番。 她以为，是有人，买通了教导嬷嬷，故意敷衍简柔，却怎么也想不到，教导嬷嬷如此，是宫里的吩咐。 当然，教导嬷嬷是不会告诉简夫人的，但她送的东西，她会收下。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之后，教导嬷嬷似乎尽心了一些，可不知为何，简柔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就这样，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教导嬷嬷们各自离开，回到宫中，这些将要入宫的妃嫔们，将在三天之后，进入宫中。 有人兴奋，有人期待，还有人十分忐忑，总之，什么态度都有。 三天后，这些经过了最终遴选，被封为妃嫔的姑娘们，进到宫中。 当知晓自己竟然跟杨雪住在一起的时候，简柔差点尖叫出声。 “怎么会把我跟杨雪安排在一起？我……”深呼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简柔询问面前的宫人。 “小主，安排哪位小主跟您住在一起，并非奴才等人可以左右，这都是在位分定下来的时候，就决定好的。” “您若是有什么不满，等之后见到皇上，或者是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将您的不满说出来即可，请恕奴才无能为力。” 负责将简柔带到瑶华宫的宫人，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说出来的话，也好似早就准备好了一般。 简柔纵然心中有气，也知道自己是头一天入宫，绝对不能闹出事情来。 “我知道了。”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给了带路的宫人，简柔坐了下来。 因为只是从四品的婕妤，她跟杨雪都没有住在正殿的权利，于是一人占据一边的偏殿。 偏殿内干净而又整洁，所有的摆设，都是按照位分来的，不会有任何越矩的地方。 简柔到达后不久，杨雪也到了瑶华宫，知晓自己跟简柔住在一起，她心里很不高兴。 可心里如何想的，却不会在面上表露出来，她只简单问了几句，便将赏赐给了带路的宫人。 她知道，很快，就会有殿中省的人，带着宫人过来，给她挑选，该准备的，都会给她准备好，不需要她担心。 坐下来之后，杨雪环顾四周，对于偏殿内的布置，她还算是满意。 她清楚，在不越矩的情况下，她可以对殿内的摆设，做出调整。 坐了一会儿，因为殿中省的人还没来，她站起身来，在偏殿内走了一圈，顺便看了看她以后要住的内室。 又过了一会儿，她站在了偏殿的门口，想到宫人说的，简柔也在，不由得皱起眉来。 这瑶华宫一切都好，若是没有简柔，那就更好了。 之前在府里的时候，嬷嬷曾经说过，若能得宠，所住之处，就可以有所调整，希望这一天不会太远。 “哼！晦气！”正想着，忽然有声音传来，杨雪转头，瞧见了站在另外一边偏殿外的简柔…… 第451章 请皇上翻牌子 “确实是晦气。”瞧着简柔脸上的愤恨，杨雪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偌大的皇宫，我也是倒霉，竟然跟你住在一处！”杨雪如此，让简柔脸上的愤恨更深。 两人一直都是不对付的，这辈子不可能成为朋友。 每次碰到杨雪，她的冷静就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偏偏，杨雪跟她截然不同，她越是生气，杨雪看着就越是没反应，这就让她更加气愤。 还以为进了宫，就算不能自己住在一处，好歹也是跟别人住在一起，却没想到，竟然跟杨雪同住瑶华宫。 这瑶华宫哪里都不错，要是没有杨雪，那就更好了！ 真希望她快点见到皇上，得到圣宠，如此才能跟皇上请求，搬离这里。 心里想着，简柔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你放心，这个时候，你我之间的想法一样，都不愿意看到对方，可没办法，宫里的安排如此，现在谁都改变不了。” 说完，杨雪转身，回到了偏殿之中，她怕自己再待下去，脸上的神情，会变得跟简柔一样。 事实上，她面对简柔的时候，没有脸上表现的那么冷静，只是这么多年，练出来了而已。 很快，殿中省的人，带着宫人来到了瑶华宫，简柔跟杨雪各自挑选了看着顺眼的宫人，留下来伺候她们。 除了瑶华宫外，其余各处，也都住进了人，同杨雪跟简柔一样，等殿中省领着人来的时候，她们各自挑选了看着顺眼的人。 “都进宫了？”凤阳宫内，顾瑾之喝了口水，询问一旁的青鸾。 “回娘娘，都进宫了，听闻杨婕妤跟简婕妤还拌了嘴。”后宫里的大事小情，青鸾了如指掌。 “这两人不对付，会拌嘴也是正常，等她们安顿好了，派人知会敬事房，将她们的牌子做出来。” 皇上若想去哪儿，就翻谁的牌子，虽然做出来之后，皇上未必会翻，可该做的，还是要吩咐下去的。 “是。”青鸾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没有多问，新人才刚入宫，不急着做牌子，等过几天，再吩咐也不迟。 因为新人入宫，后宫里着实热闹了几天，虽说该准备的，几乎都准备好了，可总有需要添置这那的人。 顾瑾之早就吩咐下去了，只要不过分，她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满足便是。 “娘娘，敬事房那边，已经将各位小主的牌子，都制好了。” 之前是青鸾去吩咐的，如今得到反馈，自然也是她来回禀。 “娘娘，您还真是大度，才入宫几天啊，牌子都做好了。” 蒋昭华看向顾瑾之，这几天新人入宫，所添置的东西，殿中省已经整理好，呈报给她。 她看过之后，是要跟皇后回禀的，所以正好，这会儿她在。 “反正早晚都要做，何必拖到最后？”笑着回了句，顾瑾之想了想，看向青鸾，“去吩咐一声，让敬事房的奴才，今儿个去一趟御书房，问问皇上要不要翻牌子？” 该做的，她已经做了，算是仁至义尽，至于皇上翻不翻牌子，那就不是她的事儿了。 她估摸着，这些牌子，应该很快就会落灰…… 于是，到了傍晚，敬事房的管事，带着宫人来到了御书房。 元宝正要给皇上换盏茶，一出门，就瞧见了敬事房的管事，“你怎么来了？” 说起来，自打皇后娘娘入宫，他已经许久没见过敬事房的管事了。 毕竟，平常皇上都去凤阳宫，根本就用不着翻牌子，敬事房扑了许多次空，加上皇上吩咐，久而久之的，就不往皇上面前凑活了。 “这不是嘛，新人入宫，敬事房做好了新牌子，总得来问问皇上，要不要翻牌子吧？” 敬事房的管事，心里没底，他不知道自己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他不敢不来，因为是皇后娘娘那边吩咐的，他得罪不起，偏偏这边是皇上，他更得罪不起。 “嗨！这事儿……我也不好说，你等着，我进去问一问。” 砸吧了一下嘴，元宝交代一声，转身又回了御书房，冲着周璟行礼，“启禀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 周璟正在批阅奏折，听元宝说完，手底下不由得一顿。 “谁？”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周璟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 等他想明白敬事房是干嘛的，不由得皱起眉来，“敬事房的人，来御书房干什么？” “回皇上，新人入宫，牌子都做好了，敬事房的人来问，您可要翻牌子？” 硬着头皮，元宝同周璟回禀道，他心里暗暗叫苦，还不如刚才让敬事房的人进来，亲口跟皇上说，他掺和个什么劲儿啊？ “朕之前不是吩咐过，不用他们来了吗？”周璟有些疑惑，虽然刚才一时回不过神来，但他曾吩咐过的，他是记得的。 “回皇上，敬事房那边，是皇后娘娘吩咐他们，将各位新入宫小主的牌子，给做出来的，奴才猜想……应该也是皇后娘娘吩咐，让他们来的。” 反正已经开了口，元宝继续硬着头皮，冲着周璟回禀道。 听说是皇后的吩咐，周璟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来，他思来想去，最近这段时间，自己跟皇后似乎没什么矛盾。 虽说白天没什么时间陪着她，可过去亦是如此，白天没时间，晚上他可是很努力的，让瑾之满意，怎么忽然间的，让敬事房的人来了？ “将人叫进来。”沉思片刻，周璟吩咐一声，元宝惊得差点坐地上去。 连忙应声，他去了外面，将敬事房的管事，叫进了御书房。 进到御书房中，敬事房的管事，大气都不敢出，他亲手捧着托盘，来到皇上面前，“请皇上翻牌子。” “翻什么牌子？”周璟想着托盘上看了一眼，语气中带着厌恶，“朕问你，是皇后吩咐你来的？” “回……回皇上，是凤阳宫的青鸾姑娘，来敬事房说的，说是新人才入宫，总得按照规矩，将牌子制好，呈给皇上看一看。” 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敬事房的管事心里面明白，皇上肯定不会翻牌子。 “这样……朕知道了，下去吧，以后没有朕的吩咐，你不要出现在朕眼前，还有这些东西。” 挥了挥手，周璟继续处理手头上的奏折，敬事房的管事连忙应声，带着托盘快速的退了出去…… 第452章 偶尔来点新鲜感 “娘娘。”青鸾快步从殿外进来，冲着顾瑾之行礼，“敬事房的人，去了御书房。” 顾瑾之正在看书，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若仔细看，能够发现，她眼中极快的闪过一缕紧张。 “奴婢听说，没过多久，敬事房的人，就被赶出来了，听闻皇上下令，以后没有他的吩咐，不允许敬事房的人，出现在皇上面前。” 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全部回禀给主子，青鸾的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来。 “本宫知道了。”顾瑾之重新低下头，继续去看手里的书，唇边带着极淡的笑意。 “娘娘，皇上定然是不想惹您伤心。”后宫里进了新人，若按照规矩，怎么着也会轮上一圈。 至于以后如何，就看个人造化了。 可皇上不但没翻牌子，甚至将敬事房的人撵出去了，可见，是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 身为皇后身边，最亲近的掌事宫女，青鸾的心里，是非常高兴的。 谁都希望自己的主子得宠，哪怕主子身为皇后，皇上的宠爱，仍旧是很关键的。 “命人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顾瑾之靠在软榻上，想了想，吩咐一声。 早在之前，她给周璟准备了一些惊喜，因为天凉，一直没能用上。 今儿个挺暖和的，温度适宜，她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早就准备的惊喜，该呈现给皇上了。 从她在古代醒来，再到得了圣宠，也有几年的时间了，两人的孩子，都有一岁多了。 顾瑾之觉得，越是‘老夫老妻’的，越应该注重仪式感跟神秘感，偶尔的惊喜，还是很必要的。 今天的准备，也可以当做是，给皇上的奖赏。 得了吩咐，青鸾退了下去，不多时，撒着花瓣的浴桶，被抬到了殿中。 在宫人的服侍下，顾瑾之沐浴梳洗，将自己好好装扮了一番，她派人盯着点，若皇上回来，也好及时告知。 等周璟忙完，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想到刚才敬事房的人来，周璟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元宝极有眼色，瞧见皇上起身，立刻命人准备的龙辇，于是，周璟乘坐着龙辇，回到了凤阳宫。 “请皇上沐浴更衣。”刚进正殿，周璟就感觉到了与往日的不同。 他向着殿内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顾瑾之。 虽然心中诧异，可周璟还是按照宫人说的，沐浴换了身衣服。 正好，如今天热，他出了不少的汗，沐浴一番，可以舒服许多。 “请皇上去内室。”等沐浴妥当，宫人再度开口，周璟穿着中衣，向着内室走去。 瞧着似乎没什么异常，可一进内室，周璟就感觉到了不同。 首先闻到的，是淡淡的花香，那是顾瑾之身上的，她用特意调制的香露涂抹身体，不仅味道好闻，还很滋润。 眼下正属于春季，气候格外的干燥，若不注意保养，身上很容易粗糙。 前世身为影后的顾瑾之，就很注重保养，到了古代，成为了皇后，更是格外注重。 女为悦己者容，男人大都是感官上的动物，往往一面之缘，可以决定许多事情。 顾瑾之心里清楚，纵然眼下，她跟皇上十分恩爱，可女人总会老去，感情总会黯淡，她要做的，不仅仅是巩固自己的权利地位。 更重要的，是让自己跟周璟之前的感情，能够维持的长长久久。 这对于她，对于孩子们，甚至于整个顾家来说，都有极大的好处。 当然，过去或许诸多算计，但如今，真心远比算计多，只有这样，才能让两人的感情，更加常久。 也正因为要维持住这长长久久的感情，她才要更多的，去花费心思。 周璟仔细辨别了一下，香味是从床上传来的，此时，床上的纱幔遮挡着，但很明显的可以瞧见，床上有个隆起。 显然，顾瑾之此时，就在纱幔之后。 “瑾之？”纵然知道，这纱幔之后就是皇后，周璟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纱幔后，顾瑾之的声音传来，周璟走到床边，伸手掀开了纱幔。 此时，顾瑾之的身上，穿着她特制的纱衣，罩在身上，朦胧感十足，诱/惑/感/亦十足。 周璟不由得一愣，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衣裳，更没见过顾瑾之穿着这样的衣裳，这是头一次。 刚才闻到的花香味，弥漫在纱幔之中，周璟很喜欢这个香味，平日里，顾瑾之所用的，大都是这一款香露，周璟十分熟悉。 那是太医院特意给顾瑾之调制的，没有任何的问题，云峥跟云霓都检查过，对身体没有危害。 “皇上可用过膳了？”顾瑾之坐起身来，罩在身上的纱衣，让她姣好的形体，暴露无遗。 周璟觉得，今天好像格外的热，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顾瑾之的身上，转移到了脸上。 今日的顾瑾之，与往日不同，平日里，她也会化妆，很淡，几乎瞧不出来。 今天的妆容，多了几分魅惑感，这自然是她故意的。 “还没用。”身体的某处，并不冷静，但周璟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皇上是想先用膳……还是……先吃我？” 周璟想要冷静，然而，顾瑾之并不需要他冷静，当她的话说完，瞬间，帝王的身体，罩在了她的上方。 “瑾之这是在……诱/惑/朕吗？”周璟不是傻子，如此明显的暗示，他岂会不知？ “我不过是实话实问，夫君如何想的，就看夫君自己了。” 眨了眨眼，顾瑾之心里清楚，主动挑战男人的某方面，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可偶尔放纵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朕想……”充满意味的目光，从顾瑾之身上掠过，周璟再不克制，按照本能行事…… 一时间，凤阳宫的内室中，春意越发蔓延…… 青鸾守在外室，听到内室里的声音，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跟她做了相同动作的，还有元宝，想到敬事房的宫人，他压低声音，询问青鸾，“怎么想着让敬事房的人去御书房了？” 在元宝看来，既然皇上每天都来凤阳宫，那便继续如此就好，何必非得吩咐敬事房的，走一趟御书房呢？ 第453章 满意 “元总管以为呢？”似乎早就猜想到，元宝会问这个问题，青鸾看着他，似笑非笑。 “这……”元宝不由得皱眉，他哪里知道皇后娘娘的想法？ 莫非，是试探？试探皇上对新人的态度？ 这般想着，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两人特意又走得远了些，压低声音。 “不完全是。”青鸾向着内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元总管时时跟在皇上身边，想必知道，这朝中，不少人对皇后娘娘不满，许多事情，都是针对娘娘来的。” “朝中的大臣们都觉得，娘娘应当将皇上让出去，让皇上多去后宫里走动，让后宫里多添子嗣，这是在没有太子跟长公主的情况下，就有的情况，对吧？” 元宝不由得一愣，好一会儿，迟疑着点了点头，这个情况，确实早在皇后娘娘进宫不久，就存在了。 “娘娘乃是中宫皇后，哪怕寻常人家，长子都该是正妻所生，为何到了宫里，到了娘娘这儿，就不是这般了？” “也亏得我们娘娘运气好，得到了皇上的宠爱跟眷顾，纵然朝中有反对的声音，嫡长子跟嫡长女，都是娘娘所生，这也是娘娘有福气，能够产下龙凤胎来。” “元总管一直跟随在皇上身边，每天出入凤阳宫，何时看见娘娘费尽心思，阻拦皇上进后宫？该选秀就选秀，该添人就添人，甚至是我们娘娘主动提的。” “可就算如此，还是有人说，皇后娘娘善妒，拦着皇上不让去后宫，之前星象之说，甚至还有朝臣，想要以此来废后。” “要知道，嫡长子跟嫡长女是皇后娘娘所生，废掉皇后，那致嫡皇子跟嫡公主于何地？” “今天这事儿，除了是试探之外，也是表明了我们娘娘的态度，她从未拦着皇上去后宫，可皇上如何选择，是任何人都左右不了的。” 后宫之中，但凡是能被人知晓的消息，往往都如同一阵风一样，不过片刻，就能被后宫里的人知晓。 顾瑾之如此，自有她的用意，就如同青鸾说的，除了试探皇上的态度之外，更重要的，是告诉旁人，莫要妄加揣度。 该做的，她身为皇后，一样没差，可结果如何，便不是她能左右得了。 旁人觉得她是贤后也好，妒后也罢，总之，她既然将该做的都做了，就休想有人，以任何名义来窥探她的皇后之位。 哪怕是为了孩子们，她都不会让步。 身处后宫，常常有许多意外跟变故，纵然眼下，元承被立为太子，可一旦皇后之位受到威胁，顾瑾之失去了这个位置，那么元承的太子之位，也必将岌岌可危。 青鸾的话，让元宝陷入沉默，旁人只看到，皇后娘娘深受皇上宠爱，却很少会在意，皇后娘娘所受到的那些威胁。 在后宫里，身处高位，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踏错一步，就可能会粉身碎骨，哪怕身为皇后，也不例外。 许久，内室中才终于消停下来，顾瑾之靠在周璟怀中，昏昏欲睡。 穿在她身上的纱衣，早就化为一堆破布，被扔在了地上。 周璟一脸餍足的，在顾瑾之的额头上亲了亲。 外室中的对话，他可以听到只言片语，不过，刚才那般情况下，不适宜分神。 这会儿，安静下来了，他将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组合在一起，皱起了眉。 试探之意，他瞧出来了，那些恶意，他也都知道，他尽量保护着皇后，保护着孩子们，可仍旧无法避免，让皇后遭受到那些压力。 原本想利用的星象之说，被人破解了，后宫里顿时多出了不少人。 虽说不差几张吃饭的嘴，可这宫里的女人，就没有个省油的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闹出一些事情来。 他应该想个法子，一劳永逸才行，不过…… 他希望跟瑾之，再有几个孩子。 周璟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想法的，可如今，元承跟元蓁才一岁多，生他们的时候，顾瑾之经历过一些危险，身体受到过损伤。 他曾询问过云峥，甚至于，之前照顾皇后的那位云娘，他们都曾说过，若皇后再度怀孕，最好是在兄妹俩两岁之后。 这样，才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严重的负担，所以，纵然他希望，皇后能够再生育，也不敢现在就让她怀孕。 比起孩子，他更希望皇后身体健康。 “皇上，我听见你肚子叫了。”顾瑾之的声音，响起，她闭着眼睛，脸贴在他胸前，他肚子里的声音，她还是听得到的。 “刚才只填饱了人，肚子还没填饱呢。”将顾瑾之搂得紧了些，周璟的声音里，多了些许调侃。 “我可是问过了，皇上要先用膳，还是……是你自己选的。” 顾瑾之脸一红，感觉到某人似乎又蠢蠢欲动，连忙求饶，“我也没吃呢。” 她如此说，周璟只好让自己平复些，对着外室吩咐一声。 外室中，青鸾跟元宝的谈话，已经终止，听到声音，连忙让人将准备好的热水抬进来。 等都准备好了，众人退下，只留下殿内的帝后二人。 小厨房内，得到了吩咐的白芷，将早就准备好的食材下锅，有些一直热着，随时可以吃，有些则需要现做，味道更好。 等帝后沐浴妥当，饭菜也备好了，顾瑾之被压榨的不轻，全程都是周璟抱着她走来走去。 幸好，殿内剩下的，都是心腹，见惯了这样的场景，顾瑾之只当做他们都不存在，低头吃着东西。 “刚才那衣裳不错，可以吩咐尚衣坊的宫人，多做几套。” 吃着东西，周璟忽然想到了，刚才在自己手上牺牲的纱衣，看似漫不经心的说了出来。 顾瑾之拿着筷子的手，不由得一顿，那纱衣……她其实备了好几套来的，因为早就猜想到，周璟没那个耐心脱掉，基本上一次就会变成破布。 满意的看着皇后因为自己的话，有些许异样，周璟挑了挑眉，心情极好。 虽说皇后吩咐了敬事房，带着牌子去御书房找他，试探他的态度，可之后的这个补偿，他还是挺满意的。 嗯，今晚的膳食，也是相当符合他的胃口！ 第454章 难以入梦的夜 在用过了晚膳，也消了食之后，各方面都满足的周璟，揽着顾瑾之入眠。 虽说吃饱了，可之前消耗了不少体力，相拥的两人，很快睡着。 相较于两人的好梦，新进宫的各位妃嫔，都有些不是滋味。 听说皇后娘娘吩咐敬事房的人，制好了她们的牌子，她们一个个欢欣不已，期盼着敬事房早些将她们的牌子，呈到皇上的面前去。 然而，牌子呈上去了，可反馈回来的消息，却让她们觉得心都凉了。 皇上竟然吩咐，以后没有他的命令，不允许敬事房的人，出现在他面前，更不允许她们这些新入宫妃嫔的牌子，出现在他眼前。 如此的话，她们岂不是等不到皇上翻她们的牌子？这怎么可以？ 她们入宫来，不是只为了被安置在后宫之中，给个不高不低的位分，她们更想要的，是皇上的宠爱。 若能够被皇上宠爱，为皇上开枝散叶，那就更好了，不管生下的是公主还是皇子，下半生都有指望了。 可如今，哪里还有什么指望，都成了绝望，这可不行！ 新入宫的妃嫔，一共是九人，相比之下，最焦躁的，莫过于简柔跟杨雪。 九人之中，她们两个的位分最高，家世也是最好的，若是一直被遗忘在后宫，她们自然是不甘心的。 已经到了夜深该休息的时候，可不管是杨雪，还是简柔，都丝毫没有睡意。 身上披了件衣裳，杨雪从殿内走出来，抬头向着天上看去。 天上繁星闪烁，以往看到的时候，总觉得心情豁然开朗，可如今，所有的，只是烦闷。 同样从殿内走出来的，还有简柔，她心里的烦闷，不亚于杨雪，甚至更胜。 因为跟杨雪位分相同，甚至于都被安排住进了瑶华宫，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早些得宠。 只有得宠，位分跟住处才可能有变化，若是自己能成为头一个被皇上宠幸的人，她一定可以把握住机会，一直将杨雪压在下面。 可偏偏，传出了那样的消息，如此，想借助着被翻牌子，得到皇上的宠爱，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她费尽心思，不惜冒着可能被发现的危险，将皇上所说的星象之说破解，为的就是进宫，可以陪王伴驾。 若是不能，自己进宫来，又有什么意义？ 杨雪转头，瞧见了简柔，不由得皱眉，原本心情就不好，瞧见了简柔，就更不好了。 转身，她打算回到殿中，眼不见心不烦，却不想简柔早她一步，转身回到了殿中。 这让她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了恼怒。 可简柔已经进到了殿中，自己总不能追过去骂她一顿，本就得到了那样不好的消息，这时候，必须要稳住。 想到这儿，杨雪也转身，回到了殿中。 这一晚，新入宫的各位妃嫔们，都没有睡好。 蒋昭华跟连修仪，是在第二天早上，得到的全部消息，这其中，包括各位新入宫的妃嫔们，是什么反应。 相比之下，蒋昭华知道的更早些，皇后吩咐青鸾的时候，她就在凤阳宫。 只不过，她没听结果，就回了昭纯宫，之后一直没问，直到今早上，才将昨天的事情，详细的了解一遍。 “看样子，宫里面要非常热闹了。”皇上的命令十分明确，如此，新入宫的妃嫔们，便无法依照规矩，来获得圣宠。 她们必然不会甘心，毕竟入宫来，就是为了侍奉皇上的。 眼下，春暖花开，等再过些日子，天气必然更暖，想必，除了御花园那些姹紫嫣红的花儿之外，还会多出不少穿着养眼的美人们。 “等到时候，记得提醒本宫，多去看看那些‘风景’。” 新人入宫，各种手段总是层出不穷，上一次选秀，宫里只进了三个新人，紧接着就随同皇上跟娘娘，去了行宫。 那会儿她留在了宫里，种种精彩，她没瞧见。 这次不同，只要有，她必然能看到，这倒是不错，比看戏精彩热闹。 “娘娘放心，若有好戏，奴婢定然会提醒您的。”知书笑着行礼，热闹什么的，她也喜欢看。 昭纯宫内，蒋昭华跟知书等着看热闹，永宁宫内，同样得到消息的连修仪，表示热闹什么的，她并不是很在意。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后宫里安安静静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可她清楚，只要有新人在，就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 总之，不管这些新入宫的人，如何热闹，只要别危害到皇后娘娘，她都不予理会。 如今，她时不时的，会盯一盯永春宫那边，还好，那边的情况，让她挺满意的，董妃很老实，安安静静的信她的佛，抄她的佛经。 此时的永春宫内，董妃正跟珍珠一起，在殿内用早膳。 从很早之前开始，就是如此了，她把珍珠视作是家人，而不是奴婢，所以两人吃什么，都是在一起吃的。 “娘娘，昨天的事儿，您想知道吗？”该打听的消息，珍珠都会打听，听不听的选择权，在董妃这儿。 “说说吧。”就算她不想掺和后宫里的事儿，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的。 珍珠将打探来的所有消息，回禀给了董妃，听她说完，董妃沉默许久。 “皇上对皇后娘娘……还真是好呢！有时候想想，皇上对皇后如何，相信不少人都知道，可她们明知道，却还是一门心思的往宫里进，又是图什么呢？” 若是进了宫，能够得宠，倒是还好，可偏偏，进了宫之后，除了当摆设之外，也没别的作用。 这般情况下，还不如在宫外，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去做正妻，好歹，那是正室。 这入了宫的女子，虽说是皇妃，可又能如何？到底还是个妾，只有皇后，才是正妻。 “这些道理，只怕新入宫的那些小主，一时半会儿是想不明白的，等她们想明白了，又会有一批新人，如同她们一样，争破了头，想要进宫来。” 喝了口水，珍珠笑看着董妃，总之，无论旁人怎么想的，娘娘跟她，都会守好这永春宫，守好她们的性命，在后宫里安安稳稳的……看戏。 第455章 清早多热闹 按照宫里的规矩，新入宫的妃嫔，将在首次侍寝之后，去凤阳宫中，给皇后娘娘请安。 当然，这是过去的规矩，自从顾瑾之成为皇后，并且得宠之后，规矩就改了。 新入宫的妃嫔，可以跟随着其他妃嫔，在请安日，来凤阳宫给皇后请安。 于是，又到了请安日，凤阳宫的正殿内，多出了许多东西。 因为是头一次给皇后娘娘请安，所以新入宫的妃嫔们，来的都挺早，生怕晚了会被责罚，或者让皇后娘娘留下不好的印象来。 所以，等到新入宫的妃嫔，到达凤阳宫的时候，其余人还没到。 “娘娘，新入宫的妃嫔，几乎都到了。”青鸾跟紫鸢，服侍着顾瑾之洗漱更衣，这会儿她才刚起来。 等一会儿用完早膳，她才会去殿中，接受妃嫔们的请安。 这些习惯，后宫里的妃嫔们都知道，所以不会来得很早，至于新入宫的妃嫔们，她们早晚都会知道，所以没人提醒她们。 这也是她们早到了许久的原因。 正殿内的桌子上，摆放着茶水跟点心，早到的妃嫔，可以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等候皇后娘娘出来。 “还有谁没到？”顾瑾之没有忽略，青鸾话语中的重点。 “瑶华宫的简婕妤跟杨婕妤，都还没到呢，奴婢派人盯着呢，免得两位打起来。” 杨雪跟简柔的关系不好，偏偏，顾瑾之特意让两人都住在瑶华宫内。 入宫的这段日子，几乎每天，两人都会有些摩擦，无伤大雅。 些许的摩擦，日积月累的，迟早都会有爆发的时候。 “恩，你做得很好。”顾瑾之夸赞一句，等收拾妥当，她坐在外室的桌前，等着用膳。 正殿内，妃嫔们陆续到了，新人们已经等了好一会儿，有的甚至有些不耐烦。 瞧见其他人这时候才来，不由得皱起眉，有耐不住性子的，忍不住开口，询问刚坐下来的妃嫔。 “姐姐，今儿个可是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她们入宫的时间不长，这些进到殿中的人，一个个是什么位分，她们并不清楚。 “恩，是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新入宫的吧？”坐下来的，是刘顺容，打量着跟自己说话的人，她笑着询问道。 “恩，今儿个是头一次给娘娘请安，担心晚了，特意早起许久，可来了之后，都等了半天了，这殿里的人，还没来全呢！” 虽然不认识刘顺容，可新入宫的妃嫔们，都是见过蒋昭华和连修仪的。 很显然，这会儿两位娘娘都没来。 “难怪呢，以后请安，不用来的太早，皇后娘娘体恤咱们，不需要咱们起大早的来请安。” “通常情况下，皇后娘娘起来之后，会吃过早膳，才从后殿出来，所以来得早了，也是白等。” 对方的态度不错，刘顺容解说的时候，也很耐心。 “看见桌上的茶点了吗？这就是皇后娘娘的体恤，担心有些人没用过早膳就来了，特意给准备的，你若是饿了，就吃一点，娘娘这儿的点心，味道不错。” 说完，刘顺容随手拿起一块来，咬了一口。 听刘顺容说完，几个新入宫的妃嫔，不由得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儿。 她们都没吃早膳，还真就饿了，于是学着刘顺容的样子，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 “还没请教，姐姐的位分是？”点心的味道，果然不错，吃完了点心，刚才开口请教的妃嫔，询问刘顺容。 “正五品顺容刘氏，住在长信宫。”冲着对方福了福身，刘顺容知道，这次新入宫的，大都是五品左右的位分。 只有两位是从四品，瞧着似乎还没来。 “刘姐姐好。”之前说话的妃嫔，起身回了礼，她身边的两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冲着刘顺容福身。 “我们也都是正五品，如今住在百花宫，我姓吕，她姓姜，她姓王，我们三个都是顺仪。” 吕顺仪开口，同刘顺容介绍着她们三人的身份，虽说都是正五品，但顺仪在顺容之前。 不过，按照资历，三人管刘顺容叫一声姐姐，也是可以的，毕竟她们未曾得宠，又是刚入宫的新人。 这次新入宫的妃嫔，一共是九人，除了吕、姜、王三位，其余的都是两人住在一起。 这会儿，杨雪跟简柔，都还没到，剩下的四人，却都早早到了。 瞧见三人跟刘顺容说话，她们四个也想加入，却不好意思开口。 最终，都默默吃着桌上的点心，等待皇后娘娘出来。 杨雪跟简柔的轿辇，先后落在凤阳宫外。 两人都住在瑶华宫，杨雪出门，简柔也出门，于是跟竞赛一般，一会儿杨雪走在前，一会儿简柔走在前。 从四品以上，就可以乘坐轿辇了，两人坐在轿辇上，除了相互瞪着，倒是没什么辛苦，苦的是负责抬轿辇的宫人。 既要走的平稳，又要按照主子的吩咐，尽量走快点，等到了凤阳宫，他们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杨雪跟简柔，从轿辇上走下来，瞪了对方一眼后，向着凤阳宫内走去。 如同刚才坐在轿辇上一眼，两人跟比赛似的，走的都挺快。 最终，还是杨雪先停下来，她意识到，自己走得快了，会让自己的仪容不整。 杨雪速度慢了下来，简柔也慢了下来，她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于是，两人慢慢走着，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蒋昭华跟连修仪的轿辇，一同落在了凤阳宫外，两人挽着胳膊，一起走进凤阳宫中，瞧着前面的杨雪跟简柔，蒋昭华的唇边，勾起笑意来。 “这年轻就是好啊，热闹！”之前两人吩咐宫人抬着轿辇快点走，被蒋昭华看个正着，这一路上，她就跟看戏一样。 “也是够无聊的了，这有什么可比的？”连修仪微微皱眉，对于杨雪跟简柔，都不太喜欢。 “毕竟一直不对付，想要争个高下，也是难免，皇上那边，她们没什么机会，也不知会不会从娘娘这边下手？” 蒋昭华说的下手，指的是讨好皇后娘娘，毕竟，谁都知道，这后宫之中，她跟连修仪，都是靠着皇后娘娘，才走到今天的。 第456章 把皇上绑了吗 “下手？”连修仪所理解的下手，跟蒋昭华想要表达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顿时，她的神情就变了，蒋昭华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有些压迫感，在身边‘流动’。 “连妹妹，你别误会，我说的下手，不是动手脚的意思，而是讨好皇后娘娘的意思。” 连忙开口，蒋昭华同她解释着，连修仪的神情，渐渐恢复正常。 之前的时候，皇后跟蒋昭华都曾怀疑，连修仪会蛊，可随着她自己中蛊，这件事就过去了。 刚才连修仪那般，蒋昭华毫不怀疑，若她真的会蛊，简婕妤跟杨婕妤，绝对逃脱不掉，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若她们有本事讨好皇后娘娘，那便讨好吧，只要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就成。” 两人说话的功夫，简柔跟杨雪，已经进到了正殿中。 “放心吧，若她们真的敢动旁的心思，我也不会饶过她们的。” 又安抚了连修仪几句，两人一起来到了殿门外，蒋昭华松开连修仪，同她一前一后，走进殿中。 因为简柔跟杨雪进来，众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两人身上。 毕竟是新入宫的，相貌气质什么的，瞧着都很不错。 然而，在蒋昭华跟连修仪进来之后，众人的目光，就转移到了两人身上。 因为位分的关系，她们需要冲着蒋昭华跟连修仪行礼，简柔跟杨雪不敢托大，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给蒋昭华还有连修仪行礼。 蒋昭华笑着吩咐一声，还没等两人走到上首处，董妃就到了，殿内众人又冲着她也行了礼。 随着董妃的到来，后宫里的妃嫔，就都到齐了。 后殿之中，顾瑾之已经用过早膳，她带着青鸾等人，从后殿出来。 “给皇后娘娘请安。”整齐的声音响起，顾瑾之的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当看到杨雪跟简柔的时候，略微停留片刻。 “都起来吧。”吩咐一声，顾瑾之坐了下来，喝了口茶。 “今儿个添了不少的美人，这次新入宫的，一共是九人，你们就根据自己的位分，按照先后的顺序，同殿中诸位，介绍下自己吧。” 遴选的时候，顾瑾之、蒋昭华和连修仪都在，这九个人，她们三人是知晓的，其他人却并不了解。 最多就是知道姓氏跟位分，却不知道长什么模样。 杨雪跟简柔，一同站了起来，两人位分相同，彼此之间又有矛盾，自然谁都不想相让，于是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的，让殿内的气氛，有些凝滞。 “杨婕妤先说吧。”杨雪的生辰，比简柔大一些，顾瑾之吩咐一声，顿时，简柔的眼圈红了起来。 “是。”眼中闪过得意，杨雪冲着顾瑾之福了福身，将自己的姓氏以及位分，包括如今所住的宫殿，都说了出来。 “坐下吧。”等杨雪说完，顾瑾之吩咐一声，看向简柔。 纵然简柔心中委屈，可这里是皇宫，不是简府，她眨了眨眼，让情绪恢复正常。 等简柔介绍完自己，其他新入宫的妃嫔，按照自己的位分，也都大概说了几句，让其他人能够对号入座。 “这宫里的规矩，想必你们入宫之前，教导嬷嬷都说过了，本宫不是规矩重的人，用不着晨昏定省，半个月来请安一次即可。” “除此之外，不必来的太早，你们也瞧见了，本宫出来的晚，你们起身之后，用过早膳再来就行。” 等所有人都坐下来，顾瑾之缓缓开口，该说的话，她都会说，做不做，就看她们自己的。 “这些话，本宫时常说，但你们没听过，所以本宫再说一遍。” “若你们宫里缺少什么，尽管去殿中省要，或者派人来跟本宫说，只要大家恪守自己的本分，本宫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至于其他的，该做的本宫都会做，有没有那个造化，便不是本宫可以左右的了。” 最后这句，指的是牌子的事儿，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下了命令，不允许敬事房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敬事房的人不能出现，属于她们的牌子，就更别想出现在皇上面前。 “皇后娘娘，皇上下了那样的命令，这让我等姐妹该如何是好？” 顾瑾之的话音刚落，简柔犹豫片刻，起身开口。 “那你说，你想让本宫怎么做呢？”牌子是她吩咐人，督促敬事房做的，也是她吩咐敬事房的人，带着做好的牌子，去找皇上的。 至于皇上如何反应，那就不在她的职责之内了，但在她的预料之中。 “妾……”她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婕妤，哪里有资格去命令皇后？ 顾瑾之的话，问住了她，简柔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嗯？有什么直说便是，你希望本宫怎么做？将皇上绑了，送到你那儿去吗？” 顾瑾之的语气，仍旧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刺，让简柔越发语塞。 “妾不敢。”连忙跪在地上，简柔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是皇后。 虽然那一日，自己在宫外曾见过她，可那时候跟现在，是完全不同的。 “你起来吧。”吩咐一声，顾瑾之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 “本宫明白，你们都想得宠，可本宫身为皇后，并没有让你们一定得宠的义务。” “还是那句话，该做的，本宫都做了，至于结果，不是本宫能左右的，当然，若你们有本事，大可去争夺皇上的宠爱，但你们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最好别有，不然的话，别怪本宫不客气。” 脸上仍旧带着笑，顾瑾之将该说的，全都说了，她不介意这些妃嫔私下里说自己什么，有些话提前说明白，不失为是好事一件。 “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蒋昭华跟连修仪一同起身，冲着顾瑾之行礼。 随后，董妃也站起身来，重复着两人刚才说的话。 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三位妃嫔，都是如此反应，其余的妃嫔连忙起身，将三人刚才说的话，复述一遍。 这其中，有的人是心甘情愿说的，有的，则是不情不愿，可不得不说。 这些，顾瑾之并不在意，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她们出招，自己就会接着…… 第457章 各有心思 “蠢货。”从凤阳宫请安回来，简柔跟杨雪一前一后，进到瑶华宫中。 一脸蔑视的看着简柔，杨雪冷哼一声，这才向着自己的偏殿走去。 身后，简柔的脸色铁青，她当然知道，杨雪为何骂她，可她在凤阳宫问的话，难道不是她们这些人都想知道的吗？ 简柔如何想的，杨雪不想知道，回到偏殿后，她坐了下来。 今天在凤阳宫内发生的一切，她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得出的结论便是，皇后娘娘绝非善类。 是啊，若皇后娘娘是个简单的，怎么会在后宫站稳脚跟，又怎能让皇上宠冠六宫？ 不管是太子也好，长公主也罢，都是皇后所出，虽说是龙凤胎，可谁都无法否认，后宫里唯一的两位皇嗣，都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孩子。 只凭着这一点，不管以后谁得了宠，都越不过皇后娘娘。 当然，能否得宠，目前还是个问题，皇上连她们的牌子都不想看见，更别说旁的了，该怎么办呢？ 杨雪坐在桌前，认真思考着。 不管怎么说，她已经进了宫，成为了后宫里的妃嫔，眼下，她位分不高，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须要努力。 坐以待毙，肯定是不成的，像是简柔那般愚蠢，也是不成的。 不由得，杨雪想到了蒋昭华跟连修仪。 在宫外的时候，她就听说，皇后娘娘有两个心腹，一个是蒋昭华，另一个是连修仪。 蒋昭华比皇后娘娘进宫要早，过去位分卑微，也不过是个贵嫔罢了。 因为讨好了皇后娘娘，才一步步从贵嫔，变成了如今的蒋昭华。 至于连修仪，刚入宫的时候，也不起眼，拢共就三个人，如今只有她活了下来，还成为了修仪。 若不出意外，她跟蒋昭华，位分肯定还会有提升。 或许，自己该另辟蹊径，不考虑从皇上那边下手，该琢磨琢磨，如何能得皇后娘娘欢心？ 这般想着，杨雪的心里，有了些许打算。 简柔回到了自己的偏殿内，纵然心里气得不行，她也只能尽量劝慰自己，让自己别把今天的事儿，太放在心上。 枪打出头鸟，谁让她忍不住，先开了口呢？皇后娘娘拿她作筏子，也是她自己活该。 想通了这些，她深呼几口气，让自己的情绪，一点点的，恢复到了正常。 “我饿了，给我准备点吃的。”吩咐一声，简柔跟杨雪的性子，在很大程度上，是不同的。 杨雪是先想事情，她觉得自己饿着的时候，头脑更清醒些。 简柔是觉得，只有保证自己各方面状况都好，才能琢磨出最好的办法来。 宫人很快将膳食呈上来，虽然比不上她在家里吃的，却也勉强能够入口。 等吃完了东西，她开始根据今天的一切，琢磨起自己今后的路，到底该怎么去走？ 相较于杨雪跟简柔，吕氏等人离开凤阳宫后，就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们的住处，都是分开的，或者两个人，或者三个人，所以在相处上，她们很自然的分成了三个小团体。 “你们觉得，皇后娘娘是个怎样的人？”回到百花宫之后，吕顺仪看向姜顺仪跟王顺仪，询问两人的看法。 原本，这进宫的九人，应该在位分上区别开，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位分相同的人，住在一起。 蒋昭华跟连修仪是安排好了的，顾瑾之看过之后，略微做了调整。 “既然简柔跟杨雪住在一起，两人位分又相同，其他人也该如此。” “再者，位分相同的，谁也别用身份压谁，纵然产生了矛盾，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顾瑾之如此说，蒋昭华跟连修仪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于是就按照顾瑾之说的，将位分相同的，安排在了一起。 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位分高的，用身份去欺压位分低的。 在后宫之中，有句话非常适应，那便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哪怕只差着一级，对方说什么，你也得照办，不然的话，便是目无尊上。 “这话不好说，毕竟咱们没怎么接触皇后娘娘，我倒是觉得，娘娘是个讲理的人。” 想了想，姜顺仪开口，回应着吕顺仪的话。 “这话怎么说？”王顺仪看向她，询问着她的意思。 “你们想啊，皇后娘娘说的那番话，该做的她都做了，如何造化，确实也只能看咱们自己，像皇后娘娘说的，难不成，还能把皇上绑了，送到谁那儿去？” “皇上想去哪，还不是皇上自己的意思？就算宠爱皇后娘娘，想必也不会被她左右。” “只要咱们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做不适宜的事儿，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不过是去请安，茶水点心的，准备的都很妥当，反正，我是想好了，能争宠，我肯定会争，可若是争不过，我就安稳的过日子。” 姜顺仪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对于她来说，进了宫，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 以前在家的时候，因为是女儿家，也没什么自由，每天除了读书练字，就是琴棋书画，或者女红，最多就是在家里的园子逛一逛。 这进了宫，什么都有人服侍着，不需要自己费心，园子比家里可大多了，景致也更好。 过去做的那些，想做就做，不想做也没人检查了，挺好的。“ 听她说完，吕顺仪跟王顺仪对视一眼，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不过，毕竟是刚进宫，心里肯定会有期待。 “等我派人打听打听，皇上时常走哪一条路？又喜欢什么？到时候，咱们投其所好，保不齐就会让皇上注意到。” 皇上是个什么模样，她们三个并不清楚，因为从没见过。 但吕顺仪心里，对于之后如何安排，已经有了打算。 “成，需要配合的话，你尽管说，若真有人能够得宠，咱们住在一处，都能受益。” 王顺仪点了点头，心里面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她们三人中，她的相貌是最出众的，所以她有自信，若皇上能注意到她们，肯定是先来她这儿！ 不管怎么说，她们三个住在一处，若皇上来找她，定然要三个人都受益的！这样以后，就可以相互扶持。 第458章 稀客登门 “娘娘，杨婕妤来了。”昭纯宫内，知书从殿外走进来，冲着蒋昭华回禀道，从她的声音中，可以听得出诧异来。 诧异的不止她一人，蒋昭华亦是如此，“杨婕妤？她来干什么？” “奴婢也不知，是带着礼物来的。”知书将自己看到的，都回禀给主子。 “请她进来吧。”来者是客，她现在也没什么事儿，杨婕妤到底是新入宫的，自己若是不见，未免太不给颜面了。 知书福了福身，去到殿外，将杨婕妤请了进来。 “妾杨氏婕妤，给蒋昭华请安，愿娘娘身体康健。”进到殿中，杨婕妤规规矩矩的冲着蒋昭华行礼。 “起来吧。”吩咐一声，蒋昭华打量着她，顺便向着她身后看了一眼。 如同知书说的，杨婕妤来昭纯宫，是带了礼物来的，就在她身后的宫人手上。 “不知杨婕妤来找本宫，可是有何事？”给杨婕妤赐了座，蒋昭华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回娘娘的话，妾来昭纯宫，没什么事儿，只是单纯想来探望下娘娘。” “说起来，蒋家跟杨家，也算是世交，平时总有走动，若非娘娘在宫内，娘娘跟妾之间的关系，必定会极好的。” “其实早就该来了，只是之前，没能给皇后娘娘请安，不好先来娘娘这儿，所以到了今日，才来拜会娘娘，还请娘娘见谅。” 蒋昭华如此直接，杨婕妤不由得一顿，随即笑着开口，回应蒋昭华。 她如此说，让蒋昭华不由得挑了挑眉，她倒是不知道，蒋家跟杨家是世交。 不过，这杨婕妤的父亲，乃是吏部尚书，据她所知，蒋家有人在吏部，也就是说，杨婕妤的父亲，是家中族人的上级。 “杨婕妤所说，怕是有偏差，就算本宫在宫外，跟你之间的关系，也未必会有多好。” 蒋昭华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她很想知道，杨婕妤来昭纯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杨婕妤咬了咬唇，她听说蒋昭华很好相处，可如今瞧着，似乎并非听说那般。 “你想啊，本宫跟你之间，可是差着好几岁呢！等你到了能自主出门游玩的年纪，本宫都嫁人了，跟你之间，自然是玩不到一起去的。” 将杨婕妤的神情尽收眼底，蒋昭华笑着开口，在她心里，自有自己的一番想法。 这杨婕妤，到底是刚入宫的，心思单纯，她来昭纯宫，应该是想跟自己打好关系，至于为何，等之后自然会知晓。 “娘娘说的是，可妾觉得，就算差着几岁，只要脾性相投，也是可以交好的。” 杨婕妤的情绪，很快恢复正常，“瞧瞧妾这记性，来娘娘的昭纯宫，总不好空着手，毕竟是第一次登门拜会，妾略备薄礼，还望娘娘莫要拒绝。” 想到自己带了礼物来，杨婕妤转移话题，从宫人手中，将备好的礼物接过来，双手奉上。 蒋昭华看着杨婕妤手中的锦盒，里面装着什么，蒋昭华不知道，可瞧着锦盒，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这东西，到底是收还是不收呢？ 若是收下，拿人手短，一旦之后，杨婕妤有什么求助于她，看在礼物的份上，也不好不管。 若是不收下，让杨婕妤这么拿回去，又有些不太妥当。 “知书。”思虑片刻，蒋昭华心里有了想法，她吩咐知书将锦盒接过，呈到面前来。 “本宫可以打开吗？”蒋昭华想着，自己收下也无妨，之后准备一份价值高于此物的礼物，回给杨婕妤便是。 如此，就两不相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自然可以。”早在之前，杨婕妤就将宫里的情况，摸得很清楚。 不管是皇后，亦或是董妃，蒋昭华或者是连修仪，她们的喜好，她都相当清楚，甚至于，太后的喜好，她也没忘记打听一二。 经过思量之后，她打算从蒋昭华这边下手，利用蒋昭华，来接近皇后娘娘。 若有蒋昭华的引荐，想得到皇后娘娘的信任，应该会容易得多。 哪怕先利用皇后娘娘，让位分有些提升，也是好的，最好快点脱离瑶华宫，省的每天都要面对简柔。 位分高了，许多事情也就容易多了，到时候，再想办法接近皇上，不是更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杨婕妤来到了昭纯宫，锦盒内放着的，是蒋昭华喜欢的东西。 不仅如此，杨婕妤可以笃定，她绝对不会拒绝。 “咦……”锦盒打开，蒋昭华面露诧异，她伸出手，将锦盒内的一方砚台拿出来，放在手中查看。 锦盒内，除了砚台之外，还有几块古墨，都是按照蒋昭华喜好来的。 平日里，空闲的时候，蒋昭华喜欢练字或者画画，一方好砚台，配上好墨，加上宫里上好的宣纸，跟她手中的毛笔，那简直就是绝配。 只可惜，她手中的砚台跟古墨，都差了那么一点点。 虽然她位分不低，在宫里的身份，也足够尊贵，可有些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找到特别满意的砚台跟古墨。 杨婕妤送给她的锦盒中，不管古墨还是砚台，都是她所需要的，这怎能不让她喜欢？ 一时间，蒋昭华有些为难，这两样东西，在她眼中，价值不菲，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礼物，去酬谢杨婕妤呢？ “这礼物，娘娘可喜欢吗？”只看着蒋昭华的神情，就知道她非常喜欢。 “本宫很喜欢，只是……这些东西太过贵重，本宫不能收。”将砚台放回锦盒中，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是多么不舍。 “娘娘不必介怀，对于娘娘来说，这砚台跟古墨，或许非常贵重，可对于妾来说，用处却极小，娘娘尽管收下便是，若实在是过意不去，不若……” 停顿片刻，杨婕妤观察着蒋昭华的反应，蒋昭华正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来。 若是条件离谱，无论多么舍不得，她都不会收下的。 “妾听说，娘娘这儿，有几本字帖的孤本，妾平时也喜欢练字，只不过，孤本难寻，娘娘可否将那几本孤本，借给妾观摩些时日？” “以此来做交换，想必不会让娘娘太为难吧？” 第459章 对峙 不得不说，杨婕妤想的，足够周全。 她送上了蒋昭华最需要的，所求得，对于蒋昭华来说，并不难，可以说是相当容易。 “本宫这儿，确实有几本字帖的孤本，你若想看，就算不送这些，本宫也可以借给你观瞧。” 蒋昭华没有立刻答应，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就不信，杨婕妤来，只为了几本字帖的孤本。 “那妾在此，先谢过娘娘了，这锦盒里的东西，还望娘娘笑纳，不然以后，妾不敢来跟您借东西了。” “不瞒娘娘，妾闲下来的时候，很喜欢练字画画，这砚台跟古墨，是妾的兄长，给妾寻来的，原本妾想用来着，结果，妾的父亲，给妾寻来了更好的。” “所以，这砚台便收起来了，古墨妾留了点，其余的，配着这砚台，作为给娘娘的见面礼，娘娘莫要嫌弃。” “与其放在妾那儿落灰，倒不如送给需要而又懂得的人，这样才不算浪费了好东西，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既然东西拿来了，她就没打算再拿回去，是一定要送给蒋昭华的。 若能让她欠下人情，自然最好，若是无法，那也无妨，总有机会的。 只要能跟蒋昭华处好关系，接近皇后，就不是问题。 杨婕妤的话，说服了蒋昭华，她向着锦盒看了一眼，“既如此，本宫便收下了。” “知书，将那几本字帖的孤本取来。”吩咐一声，东西可以收下，至于杨婕妤的真实目的，总会有机会知晓的。 见蒋昭华收下了东西，杨婕妤暗暗松了口气，怕就怕油盐不进，这才难办。 只要东西收下了，一切就都好说。 知书将锦盒收好，很快取来了蒋昭华收藏的几本字帖的孤本，给蒋昭华看过之后，这才送到了杨婕妤面前。 “多谢娘娘。”杨婕妤双手接过，一副很珍视的样子。 事实上，她确实很珍视这几本孤本，在她那儿，也有孤本，蒋昭华这儿的，是她所没有的。 这些东西，必须要好好保存，不然的话，没了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重新坐下，又稍坐片刻，杨婕妤起身告辞，蒋昭华没有多留，吩咐知书将她送了出去。 等杨婕妤走了，蒋昭华起身，将她送来的锦盒，捧过来，放在小几上。 不可否认，锦盒里的东西，确实是她喜欢而且需要的，只是，杨婕妤的想法，让她揣摩不透。 等找个机会，得去凤阳宫一趟，杨婕妤送礼的事儿，怎么着也得跟皇后娘娘说一声才行。 杨婕妤带着从蒋昭华那儿，‘借’来的孤本，回到了瑶华宫。 刚进宫门，就见简柔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为防止她破坏了自己手中的孤本，杨婕妤将装着孤本的锦盒，交给身后的小宫女。 “你干什么去了？”瞧见杨婕妤的动作，简柔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你是个什么身份？如此质问我？简柔，你别忘了，你我同为婕妤，位分相同，我干什么，不需要跟你报备。” 冷哼一声，杨婕妤看着简柔，一脸不屑。 “你……”虽然简柔有些小心思，可人在愤怒之下，往往是无法保持冷静的。 正因如此，在杨婕妤面前，她时常因为她的话，哑口无言。 “若是无事，还请你让开，我要回去休息了。”她走得好好的，被简柔拦住去路，她自然想让简柔让开。 “我若是不让呢？”简柔重新找回了声音，她就不信，杨婕妤能把她怎样！ “那你就在这儿站着吧，没人拦你。”就知道简柔如此，杨婕妤带着宫人，想要绕开她。 “你拿的什么东西？你是不是趁我不知道，去讨皇上欢心了？” 刚才的时候，简柔就瞧见了她的举动，她亲眼看到杨婕妤将自己捧着的锦盒，交给了身后的小宫女。 之前她听宫人说，杨婕妤是带着锦盒出门的，或许，小宫女手中捧着的，就是她带出门的东西，也不知装的是什么？ “我警告你，别碰我的东西！”似乎看穿了简柔的意图，杨婕妤拦在小宫女面前。 若里面装着的，是她自己的东西，倒是无妨，坏了她就以此为理由，打简柔一顿。 可里面的不是，那是从蒋昭华那里借来的，万万损坏不得，所以她不会让简柔接近。 “杨雪，好歹咱们住在一处，你这样，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怎么，怕皇上先见到我，只宠爱我而冷落你吗？还真是心急，这就按捺不住，去找皇上了？” 杨婕妤越是不让她碰，简柔就越想知道，她干脆拿话去激她。 “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还是那句话，我做什么，轮不到你来质问。” “简柔，虽然你我住在一处，但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然的话，谁都别想好过！” 从小宫女手中接过锦盒，杨雪绕开简柔，向着自己的偏殿走去。 身后，简柔转过身来，有心冲上前去，将锦盒抢过来，可想到杨雪刚才的神情，不免迟疑。 这些年，两人一直不对付，就算有什么，也只是背地里的，明面上还没有真正动手过。 如今身处皇宫，不比宫外，自己确实的收敛一二。 “去查一查，她去了哪？”吩咐一声，简柔瞪了一眼杨雪的背影，向着自己的偏殿归去。 瑶华宫的对峙，以及杨婕妤送礼的事儿，很快都被顾瑾之知晓。 “娘娘，您说杨婕妤给蒋昭华送礼，是为了什么？”青鸾有些不解，她担心，蒋昭华会被杨婕妤收买。 “应该是有事所求吧。”毕竟，蒋昭华拥有协理六宫的权利，杨婕妤不喜欢简婕妤，可偏偏，两人住在一处。 或许，她是想通过蒋昭华，给自己换个住处，又或者，是想通过蒋昭华，来接近自己。 顾瑾之的猜测，还是很准确的，杨婕妤确实是想通过蒋昭华，来接近顾瑾之。 不过，她低估了蒋昭华对顾瑾之的忠诚，若她只是想利用蒋昭华做些什么，投其所好的送些东西，没准还真能达成。 可她若是想接近皇后，还得靠她自己，想利用蒋昭华，是万万不可能的。 第460章 女人多了是非多 都说女人多了是非多，这次选秀，宫里多出了九位新人，让原本平静的后宫，再度热闹起来。 杨雪跟简柔，各自有着各自的算计，也都按照自己的算计，去实施计划，其余的各位，当然也不会消停。 龙乾宫内，百花宫的小宫女，将一个荷包，塞到了小太监怀里，她四下里看看，确定没人注意到她，这才开口询问。 “皇上平时都喜欢什么？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那荷包里的东西，就都是你的。” 荷包里装着五十两银子，对于普通的宫人来说，是笔不小的数目。 然而，在听完小宫女的问话之后，小太监吓得一哆嗦，怀里的荷包，顿时掉在了地上。 “怕什么啊？也没别人，你悄悄告诉我，我保证不说是你说的。” 小宫女将荷包捡起来，一脸嗔怪，她特意又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这荷包……我不要，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 话说完，小太监转身就走，任凭小宫女在身后怎么喊，都不回头。 见他如此，小宫女不由得跺了跺脚，都说财帛动人心，她就不信，找不到能问的人！ 想到这儿，她将之前收起来的银子，又拿出一锭，放到荷包里，这可是一百两银子，总能问出点什么来！ 目光四下里搜寻着，她想找跟自己同一批入宫，又在龙乾宫当差的，如此，才能够说得上话。 实在不行，找到自己的老乡，也是好的，再或者……她应该去御书房那边，碰一碰运气。 平日里，皇上回凤阳宫的次数，比回龙乾宫要多，在御书房的时间，比在凤阳宫的时间要长。 去了御书房，保不齐能找到人，问出想知道的消息，回去告知主子。 小宫女是从百花宫里出来了，她所跟随的，是百花宫内的王顺仪。 探听皇上的事情，她本是不敢的，可王顺仪许给了她不少的好处，让她十分动心。 于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她想法子为王顺仪探听皇上的喜好，哪怕得到只言片语，也比一无所获要强。 从龙乾宫来到了御书房，她探头探脑的，生怕被人发现。 元宝从御书房内走出来，想给皇上换杯热茶，一抬头，就瞧见了探头探脑的小宫女。 身为皇上身边的人，这宫里的各路消息，他都知道。 有人想从龙乾宫，打听出皇上的喜好，他也知晓。 为此，他还特意将龙乾宫的宫人，都叫到面前，仔细嘱咐了一番。 谁要是要钱不要命，尽管说一声，他立刻将人送到慎刑司去。 正因如此，小太监听完小宫女说的，才吓成那样。 银子确实好拿，可命就这么一条，命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把人压过来。”元宝吩咐一声，立刻有人，将鬼鬼祟祟的小宫女，压到他面前来。 到了这时候，小宫女意识到怕了，身体不住的抖着。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瞧着小宫女的模样，就知道年岁不大，元宝没打算要她的命。 可想要窥探皇上的私隐，这种情况，必须要遏止。 “求总管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连连冲着元宝磕头，小宫女的额头，都磕红了。 “行了。”元宝吩咐一句，小宫女停了下来。 “仅此一次，若有再犯，杂家就要你小命，拖下去，打十板子。” 这算是很轻的惩罚了，小宫女连连谢恩，被宫人拖了下去。 摇了摇头，元宝去给皇上换了热茶，送回到御书房。 外面的喧哗，周璟听到了，他知道，最近宫里很热闹。 除了有人想打听他的喜好之外，回凤阳宫的路上，总能碰到唱歌的，跳舞的，甚至还有摔倒的。 对此，他只当做自己没看见，吩咐龙辇直接走过去。 若有人敢拦在路中间，他就敢让宫人直接踩着对方的身体过去。 纵然如此，新入宫的妃嫔们，仍旧不肯消停，一个个的想着法子，在皇上面前出现。 周璟很想下令，让她们都待在自己的住处，可实在没什么理由，禁足这些新入宫的妃嫔们。 挨了打的小宫女，一瘸一拐的回到了百花宫。 等待着消息的王顺仪见她如此，连忙迎了上来。 知晓是元宝派人打的，她愤怒不已，觉得一个奴才，竟然敢这般对待她身边的人。 要不是吕顺仪跟姜顺仪拦着，只怕她要找到御书房去。 “王姐姐，可不敢冲动，再怎么说，元宝也是皇上身边的总管，而且颇得皇上的心思，你想想，太子跟长公主，都叫啥？” 后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子名唤元承，长公主名唤元蓁。 “若按照规矩，他一个奴才，肯定要改名的，是皇上亲自下令，允许他保留自己的名字。” 吕顺仪说着自己知道的，这段时间，为了引起皇上注意，她也没少想办法，可一点用都没有。 “你说，咱们要不要去求皇后娘娘？求她在皇上面前，多给美言几句？” 王顺仪咬了咬唇，很是不甘，她看向吕顺仪跟姜顺仪，询问着她们的想法。 “算了吧，皇后娘娘怎可能帮着咱们美言？那天不是说了吗？该做的都做了，结果如何，她左右不了。” 姜顺仪摇了摇头，如今这般，是她没想到的，她有些后悔，要是不进宫来，那该多好？ 她们这一批参与了最终遴选的秀女，除了进宫的之外，剩下的几人，都被赐婚给了皇室宗亲，或者正妃，或者侧妃。 可不管怎么说，好歹都能见到自己的夫婿，说一说话，然后……然后被自己的夫婿疼宠。 哪怕可能不长久，起码曾拥有过，若是运气好有个孩子，也不会寂寞。 平常日子，也可以去府外，找相熟的小姐妹说说话。 她们倒好，进了宫之后，虽然能够见到皇上，却连话都说不上，更别提其他的了，要想出宫，简直是难如登天。 “要是……要是能出宫去就好了。”小声嘀咕了一句，姜顺仪叹了口气，“你们聊吧，我有些累了，回去歇着了。” 站起身来，她从王顺仪所住的偏殿离开，留下了面面相觑的王顺仪跟吕顺仪。 “姜顺仪她……没事吧？”吕顺仪有些担心，毕竟是住在一起的。 “能有什么事儿，无非是失望呗，可都进宫了，又能怎么办呢？” 第461章 截然不同 相较于其他五位，位分高一点点的妃嫔们来说，剩下的四位，不算太能折腾，最多就是想个法子，给御书房的皇上送点吃喝去。 当然，东西肯定是送不进去的，可她们不气馁，吃的不行，那就送穿的用的。 对此，元宝有些头疼，因为皇上吩咐了，让他自行处理，不要送到他面前去。 吃的东西，他是不敢收的，万一里面放点强身壮阳的，对于他这种无根之人来说，那就是折磨。 至于说穿的用的，且不说他跟皇上的体型不同，就算相同，他也是不敢收的。 毕竟，那是小主们给皇上做的，就算位分低不得宠，那也是主子。 所以，但凡送来的所有东西，他都直接给拒了，为了省事，他干脆找了个小太监，就负责此事。 他特意嘱咐小太监说，只要是送来给皇上的，无论是谁，都要找理由给回了，千万碰触不得，也绝对不能收下。 于是，顾瑾之派人送来的东西，就被这位一根筋的小太监，给拦在了御书房外。 前来送东西的，是凤阳宫的红袖，她一脸好笑的瞧着面前的小太监。 小太监年岁不大，是今年刚入宫的，此时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任凭她说什么，都不允许她往前迈一步。 “你将元总管请出来，我跟他说。”既然跟这个小太监说不明白，那就不跟他说，红袖想要找元宝，可小太监拦着，她一步都无法前进。 “元总管说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皇上，不管是谁派人送东西来，都不能收下，你回去吧。” 小太监一本正经的重复着元宝说的话，如果此时元宝在这儿，估计得被他给气死。 “就算元总管说了，这其中也不可能包含凤阳宫，你赶紧去给传话，皇后娘娘还等着我回话呢。” 红袖带来的，是顾瑾之亲手做的点心，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她特意吩咐人，给送一些过来，让皇上品尝。 点心趁热吃，比凉了之后，味道要好，这会儿正热着呢，红袖担心，再拖一会儿，点心就凉了。 “不行。”小太监回答的很干脆，让红袖忍不住叹气。 可这里是御书房，她总不好大声的嚷嚷，万一惊动了皇上，可就不好了。 “元宝，你出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元宝在御书房内，他没听到的，周璟隐约听到了。 元宝连忙应声，从御书房内走出来，他以为是那些新入宫的妃嫔们，派来的人，正打算呵斥，瞧清楚是红袖，连忙将话咽了回去。 “红袖姑娘，你怎么来了？”连忙几步上前，元宝同她打着招呼。 “娘娘亲手做了点心，让我送来给皇上品尝，可有人拦着，我进不去。”指了指一旁的小太监，红袖笑着开口。 听她说完，元宝转头看向一旁的小太监，此时他的脸上，露出了畏惧。 “元总管，你别怪他，这孩子倒是个实心眼，也是难得。” 见元宝要训斥他，红袖连忙开口，“想必，是您吩咐的，任何人送东西来，都给回绝了，他也不过是按照吩咐办事罢了。” 红袖如此说，元宝想了想，自己确实是那么说的，“既然红袖姑娘给他求情，那就不说他了，以后记住了，别的宫里的，都可以回绝，但凤阳宫的，一定不能拦着，知道吗？” 转头看着小太监，元宝叮嘱道，小太监连连点头，不敢多言。 “点心还热着，娘娘说趁热吃味道更好，就劳烦元总管了。”将手里装着点心的食盒，递给元宝，红袖准备回去复命。 元宝应声，瞧着红袖走远了，这才又瞪了小太监一眼，有些无奈。 想到刚才红袖说的，他不敢耽误，带着点心回到了御书房。 听闻是皇后亲手做的，周璟当然要尝一尝，味道虽然比不上宫里御膳房的师傅，却让周璟吃的很香。 “派个人去凤阳宫，就说晌午朕回去陪皇后用膳。”吩咐一声，平日里他都是傍晚回凤阳宫，很少有时间在晌午，陪着皇后一起用膳。 得了吩咐，元宝本想派人去凤阳宫，可想到红袖应该没走远，连忙向着红袖追去。 “消息确切吗？今天晌午，皇上会回凤阳宫，陪皇后娘娘用膳？” 简柔看向面前的宫人，开口确认道，见宫人连连点头，她连忙吩咐准备热水，要沐浴更衣。 得了吩咐，宫人们准备了热水，伺候她沐浴更衣，她特意好好装扮一番，离开了瑶华宫。 她决定了，去通往凤阳宫的路上，拦住皇上，无论如何，也要让皇上来她这儿！ “小主，简婕妤出去了。”另一边的偏殿，瞧见简柔出去的宫人，冲着杨雪回禀道。 “出去就出去呗，除了想法子让皇上注意她，估计也没别的。”杨雪正在研究从蒋昭华那儿，带回来的孤本。 拿都拿到手了，不好好看看，实在是太过浪费，况且，只有认真看了，之后才有话跟蒋昭华说。 想跟蒋昭华处好关系，需要一定时间，根据上一次的短暂相处，她可以确定，蒋昭华绝非传言中那般的好相处。 所以，她必须要有绝对的耐心，慢慢跟蒋昭华接触，尽量争取到她的信任。 只有这样，才能通过蒋昭华，接触到皇后娘娘，得到皇后娘娘的信任。 当然，也不能只依靠蒋昭华一个，她或许该想法子，对皇后娘娘也投其所好。 只要能给皇后娘娘留下好印象，再加上讨好蒋昭华这边，她想要的，迟早一定可以得到！ 这般想着，她深呼一口气，继续研究手里的孤本，偶尔，还要自己研墨，亲自临摹一番。 简柔跟杨雪的性子，是截然不同的，杨雪所用的，是迂回战术，简柔采取的，是直截了当。 离开瑶华宫，她按照这段时间的了解，等候在通往凤阳宫的路上。 凤阳宫内，红袖将皇上要回来用午膳的消息，带给了顾瑾之，小厨房正做着准备。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周璟放下手中的朱批，坐着龙辇，前往凤阳宫。 于是，在小路上，遇见了等候多时的简柔…… 第462章 令人错愕的旨意 远远的，周璟就瞧见了等候在路上的人，只看装扮，便可以知道是宫里的妃嫔。 没有任何吩咐，周璟闭上眼睛，只当做之前什么都没看到。 元宝跟随在龙辇旁，等走得近了，他也瞧见了简婕妤。 皇上都没出声，他自然不会多嘴，于是，宫人们抬着龙辇，从简柔面前经过。 “皇上！”简柔连忙开口，她特意精心装扮过，换上了她最喜欢的衣裳。 本以为，皇上瞧见了她，就会吩咐龙辇停下，没想到，皇上闭上了眼睛，只当根本就没看到自己。 这让简柔无法接受，眼看着龙辇从自己身边经过，她连忙开口，并且跑到龙辇前，拦住了龙辇。 有她拦在前面，宫人们被迫停了下来，想要继续前行，需要绕开眼前的简婕妤。 周璟睁开眼睛，看向面前拦路的简婕妤，“新进宫的？” “是，妾是瑶华宫的简氏。”没想到皇上忽然开口，简柔心中一喜，连忙回应道。 “简家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听她说完，周璟的眉皱了起来，“让开。” 语气虽然很淡，可简柔听得出不悦来，她咬了咬唇，没有让到一旁去。 “皇上，妾是通过选秀，进到宫里来的，在此之前，妾在宫外曾见过皇上，当时便对皇上一见倾心，能进宫来，妾心中欢喜不已。” “皇上，妾听说，你让敬事房的宫人不要出现，甚至不愿意看到姐妹们的牌子，可姐妹们何其无辜，我们进到宫里来，是希望能够服侍皇上，为皇上开枝散叶的。” “您不见我们，甚至不去我们的住处，那我们进宫来，有什么意义？您打算一辈子，将我们遗忘在后宫里吗？” 简柔猜想，从没有人跟皇上如此说过话，她在赌，赌自己是第一个，赌自己的态度，能够引起皇上的兴趣来。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她进到宫里来，是希望陪王伴驾的，而不是被皇上遗忘在后宫，每天面对着自己讨厌的人。 周璟看向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一旁的元宝，不由得捏了把汗。 确实，没有人对皇上如此说过，自从皇上专宠娘娘，再不入后宫之后，宫里的妃嫔们想过许多办法，想得到皇上的注意，可谁都没成功过。 元宝猜想，这后宫里的许多妃嫔，可能都想这样跟皇上说，可她们不敢，如今，倒是有了个敢说的，不知皇上会是怎样反应？ “怎么，进宫来，后悔了？”好一会儿，周璟的声音再度响起。 “妾不后悔，能见到皇上，成为皇上的妃嫔，妾不后悔，可是皇上，您总要给妾机会，给我们这些新入宫的姐妹们机会。” “您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不觉得太不公平了吗？还有那些入宫多年的，您只守着皇后，她们呢？她们要怎么办？” “如今皇后娘娘有儿有女，也该将您让出来，给后宫的姐妹们一些机会，不是吗？身为皇后，她不是应该宽容大度的吗？为何霸占着您不放？” 在简柔心里，就是皇后霸占着皇上，所以皇上才不进后宫。 确实，皇后容貌倾城，那又如何？她们这些刚入宫的妃嫔，更加年轻，只要皇上肯给她们宠爱，她们一样可以为皇上诞育子嗣。 如今这后宫，只有两个孩子，未免太少了些，皇宫里该热热闹闹的才对！ “公平？你跟朕说公平？没记错的话，初一祭典上，朕说的很清楚，因为星象之说，后宫里不宜进人，但凡有些脑子的，就该明白，是朕，不想让后宫里进新人。” “可你们呢？你们削破了脑袋，一个个争着要进宫来，那好，那就来吧，朕跟皇后如你们所愿。” “你们如愿以偿了，都进宫来了，还想要什么？朕的宠爱吗？真是做梦！” 周璟冷笑一声，这次进宫的九人，他们的家族，在破解星象之说上，都尽了力，所以，一个都没跑，全都进了宫。 给了位分，又安排了住处，该有的待遇全都有，周璟认为，皇后的安排，已经足够仁慈。 可如今，却冒出来一个，跟他说公平，甚至跟他说着皇后的不是。 “皇……皇上……”简柔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没想到那件事，被皇上知道的一清二楚！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周璟看着她，语气冰冷。 “元宝，传朕旨意，后宫妃嫔，不管是过去入宫的，还是新入宫的，只要对朕不满，想要离宫，皆可以跟皇后请求。” “机会只有这么一次，若错过了，就一辈子都待在宫里，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不然的话，朕定要她付出代价！” 不再看简柔，周璟冷声吩咐道，元宝先是一愣，连忙回神，将皇上的吩咐应下。 “走吧。”又吩咐一声，抬着龙辇的宫人，绕开了正发愣的简柔，继续向着凤阳宫前行。 元宝站在原地，向着简柔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去按照皇上的吩咐办事。 不过半个时辰，皇上的旨意，就传遍了后宫，顿时，后宫妃嫔哗然。 之前入宫的妃嫔们，对于皇上忽然如此下令，感到十分惊诧，纷纷派人询问原因。 新入宫的妃嫔们，更是错愕不已，不明白皇上为何，会下这样的一道旨意。 简柔仍旧站在路上，不知是无法回神，还是别的什么。 “小主，先回瑶华宫吧？”无论如何，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儿，宫人开口劝说着。 从刚才的形势来看，就算有那么一天，皇上进了后宫，宠幸妃嫔，也绝对不会碰简婕妤一个指头。 想到自己跟了这么个主子，她巴不得这位出宫去，也好还她自由。 宫人的话，简婕妤听得见，她愣愣应了声，向着瑶华宫走去，跌跌撞撞的。 宫人跟在她身后，感叹着自己时运不济，却不得不继续跟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下了这样的命令？”昭纯宫内，蒋昭华一脸错愕，看向面前的知书。 此时，连修仪也在，两人刚用过午膳，消息就传来了，任谁都惊诧万分。 第463章 就怕万一 “回娘娘，具体原因，奴婢已经派人去查探了，似乎跟新入宫的简婕妤有关。” 冲着蒋昭华福身，知书回应道，听她说完，蒋昭华想了想，看向连修仪。 “要不然，咱们现在去一趟凤阳宫？这个时辰，娘娘应当还没午睡。” 顾瑾之有午睡的习惯，蒋昭华跟连修仪都知道。 “娘娘，皇上在凤阳宫呢。”知书连忙开口，拦住了蒋昭华。 “那就赶紧去把消息打探清楚吧。”皇上在凤阳宫，蒋昭华只能重新坐下，吩咐知书继续打探消息。 等知书退下了，她再度看向连修仪，不知从何开口。 “要我说，蒋姐姐何必如此担忧？既然是皇上下令，必定是皇上自有决断，岂是你我能够左右的？” “就算现在，咱们去找皇后娘娘，也未必会有头绪，估摸着，皇后娘娘也是一头雾水呢！” 连修仪毫不担心，不管宫里如何变动，只要对皇后，对太子无害，爱怎么变动就怎么变动。 “你呀，还真是心宽，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前朝跟后宫向来分不开干系，若真有妃嫔出宫，让百姓们怎么看？” “只怕到时候，又得冲着皇后娘娘来。”这是蒋昭华最担心的，人言可畏，若都来攻击皇后娘娘，只怕…… 她如此说，连修仪不由得皱起眉，她没想的太深，眼下经过蒋昭华解说，她仔细想了想，确实有这个可能。 一时间，她也担忧起来。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凤阳宫内，顾瑾之坐在软榻上，看向她身旁的周璟。 红袖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御书房送点心，回来的时候，将皇上晌午要回来陪她用膳的消息，也带了回来。 她吩咐了小厨房，等着周璟回来用膳，明明他回来的时候，瞧着跟往常一样，可午膳才用了一半，她就得到了让人意外的消息。 如今用过了午膳，她自然的好好问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宝。”周璟喊了一声，守在殿门口的元宝，赶紧应声，来到帝后面前。 “把刚才的事儿，跟皇后娘娘重复一遍。”周璟不知该如何跟顾瑾之解释，只好把元宝拽出来。 刚才那些话，确实是他说的，可这会儿坐在了凤阳宫，仔细想一想，似乎……是有点突兀了。 然而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并没有改口的意思，只是面对皇后的时候，难免有那么一点心虚。 元宝得了吩咐，将回来的路上，碰到简柔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皇上在此，他不敢添油加醋，却也不敢落下任何关键的话。 等他说完，顾瑾之明白了始末，这事儿确实发生的突然，不仅如此，还有点坑她这个皇后。 不管怎么说，话是皇上说的，这便是圣旨，可若有妃嫔想出宫，却得经过自己这个皇后。 在常人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对，后宫里的事儿，本就该她这个皇后负责。 可问题是，并非所有人，都是‘常人’，还有些总喜欢用恶意来揣度她的人，只怕，会有人认为，是她，挑唆皇上，将想出宫的妃嫔们，‘撵’出宫去。 无奈了摇了摇头，顾瑾之看向周璟，这会儿，周璟距离她的距离，不像开始那样近，而是远了一点点，并且肉眼可见，他还在往另一边‘悄悄’的挪。 “皇上，我都瞧见了，你就好好坐着吧。”别看周璟是皇帝，可自从上次出去郊游之后，他在自己面前，偶尔就像是个孩子。 周璟的小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他看向顾瑾之，脸上露出歉意来。 “朕当时也是没想太多，若多想一想，说出来的话变一变，就不会将你牵连进去。” 不管是之前的星象之说，还是别的什么，周璟都不希望将皇后牵扯进去。 然而不可避免的，还是将皇后给牵扯进来了。 “这后宫之事，本就该我这个皇后来管，皇上会那般吩咐，也是正常，至于旁人如何想，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何必在意？” “皇上也别想太多，保不齐你这话说完，也跟没说一样，宫里的妃嫔们，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不会有谁想要出宫。” 在顾瑾之看来，有这么个机会，其实极好，总比一辈子都在宫里强。 她不会主动将皇上让出去，能笼络他多久，就笼络多久。 她们不出宫，等再过几年，哪怕她失去了皇上的心，皇上也不会想到她们，因为还会有新人进宫。 而那个时候，对于皇宫来说，她们已经是老人了。 “朕倒是希望，出宫一些去，都留在宫里，除了蹉跎了岁月，不会有旁的，若她们不愿意回家，朕可以提供她们想要的，让她们去一处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重新生活。” 话已经说了，收是收不回去了，能做的便是将他说的话，尽量完善。 他如此说，顾瑾之笑着点头，若真有来找她，说想要出宫的，她必定会将一切，帮着安排好。 凤阳宫内，气氛恢复了和谐，此时的瑶华宫，气氛并不怎么好。 简柔坐在殿内，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得到了详细消息的杨雪，气冲冲的来到简柔所住的偏殿，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顿时，简柔回过神来，捂着脸看向杨雪，“你疯了！” “你才是疯了！好端端的，你要找皇上就去吧，干嘛要牵扯旁人，如今皇上说了那样的话，你以为谁还会有希望！” 杨雪的身体都在颤抖，她快要被简柔这个蠢货给气死了！ 真不知道当年，自己怎么能被她算计，甚至让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第一才女！ 原本，所有的一切，她都算计的好好的，她以为只要自己耐心的走好每一步，就总有实现自己想法的那天。 却没想到，如今步子还没迈出去呢，一切就被简柔给毁了！ 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还有皇上说的那些话，她觉得，就算自己做得再多，皇上那边，她也将无能为力。 这一次，都是拜简柔所赐！ “启禀小主，吕顺仪、王顺仪还有姜顺仪她们都来了，在殿外求见。” 第464章 抉择 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简柔捂着脸，想也不想的开口回绝，“不见！” “都这个时候了，怕是由不得简婕妤你见还是不见。”说话声从殿外传来，紧接着，王顺仪等人，从殿外走了进来。 “你们放肆，谁准许你们进来的？”脸上火辣辣疼着，不用想也知道，杨雪那一巴掌，让她那一侧的脸都肿了。 这个时候，她自然不想见任何人，何况她也清楚，会在此刻来找她的人，只怕都是兴师问罪来的。 “行了，简氏，你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难道心里没数吗？”王顺仪为首，到了近前，她看着简柔，恨不得上去将她给撕了。 纵然皇上说了，不允许敬事房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也不愿意看到她们这些妃嫔的牌子，可大家想想法子，总还是有些希望的。 保不齐哪天，出现在皇上面前的时候，就被皇上看中了呢？ 到时候，皇上尝到了新人的滋味，自然就愿意亲近新人，愿意翻她们的牌子了。 可这一切，都因为简柔，而毁掉了。 皇上既然下了那样的命令，就说明因为简柔，对她们这些人完全厌恶了。 纵然以后有机会，出现在皇上的面前，没准皇上一想起简柔，就会对她们反感。 正因为知晓一切，都是因为简柔引起来的，所以哪怕位分有别，她们还是来到了瑶华宫，找简柔算账。 “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栽，就算没有我，你们也得不到皇上的宠爱！” 简柔怒气冲冲的开口，脸上的疼痛，让她有些失去理智。 “你们一个个的，也不去照照镜子瞅瞅，且不说母家地位如何，就说相貌才品，你们谁比得上我？” “也就她杨雪，能跟我一较高下，哪怕我俩都没机会去见皇上，得到皇上的宠爱，更别提你们了！” “我劝你们啊，趁着皇上下令，允许你们出宫，赶紧收拾东西，一个个都滚出宫去吧！” “你……”王顺仪气得不行，她不否认，自己的相貌跟才品，比不上眼前的简婕妤，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通过选秀，进到宫里来的。 最终的遴选，就剩下她们十几个，皇后娘娘能将她们这些人选进宫来，说明她们还是有长处的。 可如今，倒是被简柔贬的一文不值，这让她怎么能咽下去那口气？ 有心对简柔动手，可到底这里是皇宫，位分上有差别，一旦动了手，那便是以下犯上…… 一时间，王顺仪有些为难。 “哼，我怎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做过些什么！” “知道为何十几个人中，比你们出色的没入选，反而是你们这些资质平庸的，被选进了皇宫吗？你们以为是自己有长处？笑话！” “年初一的祭典上，皇上亲口说了，星象不吉，后宫里不宜进新人，可为何后来改了主意，又为何你们一个个的，都能进宫来？” “那是因为在之后的星象之说上，你们的母家，都出了力！让你们进宫，不是因为你们哪好，是为了惩罚！” 想到皇上说的这些话，简柔的心里，一阵阵的发寒。 反正已经变成这样，她何必还去顾忌，她看着殿内来找她算账的这些人，冷笑着开口。 顿时，殿内几人的神情各异，她们母家所做的事情，她们岂会不知？ 如今被简柔提起，一个个心里虚的厉害，就连杨雪，脸色都不大好看。 她的母家，在星象之说上，确实有所参与，但很快，家里人意识到星象之说，可能只是皇上的借口，便赶紧退了，再不敢掺和。 纵然如此，也算是参与过，这一点没办法否认。 原来，她们能进宫，竟是因为如此，这样的话……就算没有简柔今天这一番话，只怕……只怕她们也不可能得宠。 皇上不进后宫，或许有皇后娘娘的原因，她们都是见过皇后的，哪怕皇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可跟她们比起来，丝毫不逊色。 不仅如此，还更加耀眼，让人想要去亲近，皇上又怎会不喜欢？ 只不过，依着她们这些人的情况，纵然以后，皇上不再专宠皇后，跟以前一样，会来后宫走动，碍于星象之说的事儿，她们也讨不到半点好。 怎么会是这样…… 一瞬间，杨雪的脸色十分难看，不止是她，其余人的脸色，也都不好看。 瞧着众人如此，简柔反倒是笑了出来，她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若非那天在街上看到皇上，若非正好到了选秀的时候，她也不会动什么心思，更不会通过选秀，进到宫里来。 依着她在京城的名声，依着母家在京城的地位，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去做正妻，肯定会过得很好。 可偏偏，她鬼迷心窍，选择了进宫，又偏偏，在这样的一个时候，知晓了真相。 确实，皇上给出了选择，若是想出宫去，可以出宫，可她扪心自问，自己愿意出宫吗？ 答案是否定的。 就算知道了一切，她也不愿意出宫去。 她已经进了宫，所有人都知道，简家的女儿，被选进了皇宫。 这个时候，若她出宫去，会怎样呢？ 或许，她的母家会因为她而蒙羞，或许她会被送到家庙去，莫名其妙的‘暴病而亡’，家族的人，会唾弃她，她根本就活不下去。 若是留下来……纵然眼下，皇上对她厌恶，可随着时间……想必总会好转吧。 简柔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她有些纠结，摇摆不定。 相较于她，杨雪的心里，也有自己的算计。 就算皇上没碰过她，她可以出宫去，亦是无路可走。 门当户对的人家不会要她，门户低的人家，她不甘心。 留在宫里的话，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将皇后娘娘笼络好，总还有一线生机。 对，不能出宫，她是要留下来的，至于其他人如何，跟她何干？她管好自己就行了。 想到这儿，杨雪转身，向着殿外走去，她要回到自己的偏殿去，继续研究从蒋昭华那里，带回来的字帖孤本。 见杨雪离去，简柔眼中闪过诧异，她张了张嘴，想问问杨雪的打算，可话含在嘴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第465章 各有想法 杨雪走了，简柔收回目光，看向王顺仪等人，“怎么，你们还要在我这儿住下不成？” 几人硬闯她的住处，还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她心里自然是气的。 可事情都闹成这样了，追究不追究的，又能如何？ 眼下，她只希望她们赶紧离开，她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简柔如此说，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冲着她福了福身，一同退出殿外。 站在瑶华宫内，一时间，几人都有些茫然，不知今后的路，该如何抉择？ 还以为能进宫，是凭着本事，没想到，不过是笑话一场。 “姜顺仪，你干什么去？”见姜顺仪不声不响的，向着瑶华宫外走去，王顺仪连忙开口，喊住了她。 “既然皇上给了机会，与其老死在这后宫，一辈子没希望，倒不如就此出宫去。” “不管回到家中，是个什么结局，我也不愿意留在这宫中。” 说完，姜顺仪转身，继续向着瑶华宫外走去。 原地，留下了王顺仪跟吕顺仪，不由得面面相觑。 至于其他跟随而来的妃嫔，有的向着姜顺仪追去，有的则低头不语，内心里犹豫不决。 “先回去再说吧，这事儿非同小可，总得考虑好了，再做决定。” 好一会儿，王顺仪开口，众人纷纷点头，离开瑶华宫，向着自己的住处归去。 跟随着姜顺仪的，分别是这次入宫的韩充仪跟冯充华。 “你们两个，不怕出宫之后，被家族里的人责难吗？”往凤阳宫走去的路上，姜顺仪询问韩充仪跟冯充华。 “怕，可留在宫里，又有什么好？当初我就劝我爹，别跟着掺和，他非得不听。” “反正我想过了，我进宫来，是带着‘嫁妆’来的，等之后，我跟皇后娘娘求情，求她饶恕过去我母家犯下的罪过。” “若娘娘原谅我，我就再求娘娘赐一份路引给我，我带着我的那点‘嫁妆’，离开京城，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是不是挺好？” 韩充仪说着自己的打算，开始的时候，她跟其他人一样，都十分迷茫。 可听了姜顺仪那番话之后，她觉得很有道理。 与其留在宫里等死，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另找一条出路。 她以前还跟着家里的长辈，学过一些拳脚，应该……应该足够保护自己了吧？ “冯充华，你呢？”韩充仪的话，给了姜顺仪启发。 是啊，不一定非要回家去啊，她手里也有钱，完全可以带着离开京城啊！ 想到这儿，她看向冯充华，瞧着她的模样，文文静静的，不像韩充仪那般，只怕回家之后……不会太好过。 “妾……不，我……我想离开皇宫之后，去边关，我也不回家。” 冯充华犹豫一下，这才开口，如同她的模样，她说起话来，也是文文静静的。 “去边关？那可不近啊！你去边关做什么？”韩充仪瞪大了眼睛，看向她。 “我……我不敢说。”这里是皇宫，可不敢什么都说，她缩了缩脖子，眼中闪过畏惧。 “嗨，咱们都要出宫去了，你还有啥不敢说的，说吧！” 韩充仪挽住她的胳膊，催促着她开口。 “我……我想找一个叫赵宇的，他在边关，是个副将。” 咬了咬唇，冯充华犹豫着开口，耳朵有些发红。 “男的？是你的心上人吗？你胆子可真大啊！”韩充仪四下里看看，确定没人听见，这才小声问道。 话都说出来了，也没啥不能说的了，冯充华点了点头。 “我俩是一起长大的，后来他去了边关，说是等成了将军，就来娶我，可是……可是我家里人不同意。” 星象之说的事情，她母家也有掺和，可她从小习惯了听从父母的，也无法违逆父母的意思。 再之后，她进到了宫里，她本以为，自己不可能通过遴选的，却没想到…… 到了今天她才知晓，原来能入宫，并非是她真的很出色，而是因为，她的母家掺和了不该掺和的事情。 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一次，是为自己活的，或许这一次，她该为自己活一活。 等离开了皇宫，她就去边关，去找赵宇，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就算家里人不让，也没办法了。 姜顺仪看着冯充华，没想到这个外表文文静静的姑娘，竟如此的……如此的有想法。 “娘娘，姜顺仪、韩充仪跟冯充华求见。”这会儿，周璟还在凤阳宫，正同顾瑾之说话，红袖从殿外走进来，冲着顾瑾之回禀道。 眼中闪过诧异，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上门来，而且这三人，都是今年刚入宫的新人。 “朕去内室。”周璟站起身来，向着内室走去，顾瑾之吩咐一声，让红袖将三人请进来。 虽然路上都说的很好，可进了凤阳宫，一个个不由得紧张起来。 “都起来吧。”等三人行过礼，顾瑾之开口，招呼她们起身，给赐了座。 三人谢恩之后，坐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为了皇上刚下的命令？你们三个，想出宫去？”她们不说话，顾瑾之索性先开了口，直截了当。 “回娘娘，妾三人，是想请求皇后娘娘谅解。”姜顺仪的位分，比韩充仪跟冯充华高，她起身跪倒，率先开口。 她跪了下来，韩充仪跟冯充华，也都跪了下来。 见三人如此，顾瑾之不由得挑了挑眉，她没开口，等着姜顺仪继续说下去。 “星象之说的事儿，妾三人的母家，都曾参与过，这是妾等无法违背的，所以……所以我们进了宫。” “皇上下了命令，若想出宫，可以来求您，妾三人希望，娘娘能宽恕妾三人的母家，所犯下的过错，允许妾三人出宫。” “若是可以，请娘娘赐下路引，妾三人不想回家，想离开京城，另外过活。” 一口气，姜顺仪将想说的都给说了，她心中忐忑，不知道皇后娘娘会如何发落？ 顾瑾之坐在上首处，听姜顺仪说完，点了点头，这三人……还不算傻。 若换做是她，这般情况下，能出宫去，她肯定会离开，并且不会回到家里去，继续受家中摆布。 “你们三个，都起来吧。”吩咐一声，顾瑾之看向韩充仪跟冯充华，“姜顺仪所说，可能够代表你们俩？你们也是如此想的吗？” 第466章 实在人 “回娘娘的话，妾跟姜顺仪的想法一样，请娘娘宽恕妾的身不由己，准许妾出宫。” 听到顾瑾之问，韩充仪向着姜顺仪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冯充华，随即收回视线，冲着顾瑾之行礼道。 在用词酌句上，她比姜顺仪要谨慎。 姜顺仪所求的，是宽恕她们的母家，而她所求的，是宽恕身不由己的她们。 韩充仪明白，无论如何，她们母家所造成的结果，已经是无法改变了，她们是没资格求得皇后娘娘原谅的。 但在这件事上，她们其实也很无辜，毕竟那是她们的母家，是她们的长辈，她们没办法忤逆。 正因为如此，求皇后娘娘原谅她们，远比求得原谅她们的母家，更为稳妥。 韩充仪的话，让姜顺仪看向了她，她忽然发现，不管是韩充仪，还是冯充华，都比自己想象的……要让人诧异的多。 “你呢，你又是如何想的？”顾瑾之再度点头，看向冯充华。 “妾……回娘娘，妾跟韩充仪的想法相同，说句大不敬的话，从一开始，妾就不愿意进宫，可是……可是从小，妾就没有忤逆过长辈们的意思。” “娘娘，恳请您放妾出宫，给妾一份路引，妾会离开京城，走得远远的。” “那时候，不管对妾的家里说妾死了也好，别的什么也罢，总之，妾不想回到家里，再受摆布了。” 话说完，冯充华冲着顾瑾之磕了个头，声音挺响的，一瞬间，她的额头就红了起来。 “你们的意思，本宫已经知晓，都起来吧。”吩咐一声，顾瑾之端起小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搀扶着起身。 “坐下吧，有什么话慢慢说。”茶点摆在了三人身边，顾瑾之放下茶盏，目光在三人身上打转。 经过冯充华的时候，特意仔细看了看她额头上的红肿，还好，并不严重。 “你们三个都跟本宫说，想要离开京城，可你们想好，要去哪了吗？” “瞧你们三个的样子，也就韩充仪或许会些拳脚功夫，姜顺仪跟冯充华，应该不会吧？” 虽然顾瑾之不会功夫，可从走路言行上，还是可以看出一些来的。 韩充仪走起路来，跟娘亲顾方氏，还有白芷，都有些像。 而姜顺仪跟冯充华走路，就跟自己一样，脚下没那么扎实。 “这……妾确实不会功夫，说老实话，妾还没想好去哪，总之是不能回家的，不然……” “这么说，或许不大妥当，可妾知道，在娘娘面前，妾必须说实话。” 姜顺仪咬了咬唇，将心中思虑的，回禀给顾瑾之。 “毕竟，妾进了宫，不管皇上是否碰触过妾，在旁人的眼中，妾都是皇上的女人。” “若是回到家中，妾所面临的，无非是两种结果，一种是被家族视为耻辱，送到家庙去，没准哪天，就‘暴病而亡’，这本就是大家族处置人的一个办法。” “再一种，就是找个能带个家族利益的人，将妾嫁过去，做填房一类的可能性会大一些，正妻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万一碰上那种……那种只想尝一尝皇上的女人，是什么滋味的人家……妾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姜顺仪的母家，比起韩充仪跟冯充华，要更殷实些，家族的庞大，意味着许多事情，会是你想不到的龌蹉。 “所以，无论如何，妾都不想回去，离开京城，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妾想，会比妾回到家里要好得多。” 姜顺仪的话，让韩充仪跟冯充华的脸色，不由得白了白。 显然，这两位姑娘，没想到那么深去，如今听到姜顺仪说，才意识到，她们若是回到家里，或许也会遭遇这些。 这比她们原本所想的，可要恐怖多了，那样的话，还真就不如死了呢。 顾瑾之看着姜顺仪，她觉得，这是个有脑子的姑娘，只不过，身处在这后宫，又有自己这样一个‘善妒’的皇后碍事，她注定没什么出头之日。 “娘娘……妾也没想好去哪，不过，若姜顺仪愿意的话，妾希望可以跟她做个伴，一起离开京城，找地方生活。” 韩充仪起身，冲着顾瑾之福了福身，开口说道，等话说完，她看向姜顺仪，似乎征求她的意见。 姜顺仪笑着点了点头，若韩充仪愿意，两人倒是个伴，总比自己一个人要好。 至于冯充华，她大概是不会跟她们一起的，毕竟，她想要到边关去。 “虽然皇上下了旨，却也不能这么快，就让你们出宫去，肯定要做些安排的，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好好想一想。” “本宫看冯充华的样子，似乎想好去哪了？”相较于姜顺仪跟韩充仪的迷茫，冯充华瞧着，像是有了成算。 “妾……”冯充华看了看姜顺仪跟韩充仪，两人都冲着她使眼色，显然是让她别把实话说出来。 可想到刚才，姜顺仪说的，在皇后娘娘面前，应该说实话，她一咬牙，还真就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顿时，姜顺仪跟韩充仪闭上了眼，觉得冯充华实在是太……太老实了。 这样的话，跟她们说说也就罢了，怎能跟皇后娘娘说呢？ 顾瑾之有些诧异，还真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事儿，“你说的那个赵宇，是在哪边的边关？” 大周共有两道边关，一边在西北，一边在东南。 之前顾安之所在的，是东南的边关，相较之下，西北边关比东南更容易守。 “他在……在东南的边关。”既然已经开了口，索性就都说了，冯充华小心打量着皇后的脸色，见她没有生气，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小口气。 她是觉得，自己既然想求娘娘放自己出宫，就不好说假话。 “东南边关，你确定，那个赵宇，对你的心思一如之前吗？” 刚才冯充华交代的时候，曾说明两人分别，已有三年多，这期间，就再没见过，只收到一次信，是在一年前，赵宇说，自己成为了副将。 顾瑾之琢磨着，之后要问问兄长，看他知不知道赵宇这个人。 既然冯充华的家里，想将她送进宫，那么极有可能，赵宇的信，被冯家拦截，又或者……有别的什么…… 第467章 朕会陪着你 “妾……妾也不知道。”顾瑾之的话，问住了冯充华，她已经许久，未曾收到过赵宇的书信了。 姜顺仪跟韩充仪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这都不确定，还要去边关，姑娘也是胆大。 “这样啊，你先别急，等本宫帮你打探一下。”见冯充华一脸的茫然，顾瑾之也有些无奈。 “你们都先回吧，等之后有什么消息，本宫会派人去告诉你们，这期间，你们可以想一想，离开之后，到底要去哪里？” 该说的该问的，顾瑾之了解的差不多了，没必要留着她们一直在。 何况，皇上还在内室中，正好等她们走了，问问皇上的想法。 皇后下了逐客令，三人连忙起身，冲着她行礼，想了想，姜顺仪开口请求。 “娘娘，妾三人都想出宫，能否将妾三人安排在一起？这样也方便有什么事情，多多商量？” 姜顺仪跟王顺仪还有吕顺仪住在一起，她琢磨着，回去之后，两人少不了追问这那的。 毕竟之前住在一处，不理会又不好，可她并不想理会，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不住在一起。 “这样……那就让赵充华搬到蓬莱宫，跟吴充仪一起住，你跟韩充仪搬到华阳宫，跟冯充华住在一起。” 顾瑾之想了想，作出安排，三人连忙谢恩，离开凤阳宫。 跟随着一起的，还有顾瑾之身旁的青鸾，皇后娘娘的旨意，是需要传达的。 不管是姜顺仪搬离百花宫，还是韩充仪搬离蓬莱宫，亦或是其他的变动，都需要有人帮忙，她顺便还要去殿中省知会一声。 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顾瑾之起身，向着内室走去。 周璟坐在内室的椅子上，随手翻着本书，瞧见她进来，便将书合上。 “外室中说的话，皇上可都听见了？”周璟是习武之人，耳力很好。 周璟点了点头，所有的话，他都听到了，包括冯充华说的。 “还请皇上找个机会，问问我大哥，边关之中，是否有个叫赵宇的副将，现在如何了？” “若未曾婚配，也确实惦念着冯充华，倒是可以成全，若是已有家世，倒不如让冯充华，随着姜顺仪她们走了。” 这些新入宫的人，不比宫里的老人，若她们要出宫，顾瑾之会直接安排一个适合生活居住的地方，将她们送出宫去。 像是姜顺仪这些，她们可以自己选定想去的地方，她可以安排人，帮忙送去，再帮着她们找个住处，其余的，就需要靠她们自己了。 当然，会嘱咐当地官员，对她们多加照拂，毕竟是从宫里面出去的。 “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新入宫的这几人，让她们出宫去，已经是仁慈至极。” 虽然事情是她们的母家做的，但她们都是知情人，确实，她们无法忤逆，怪就怪她们生在那样的家族中。 “好。”顾瑾之点了点头，如何安排，她会做主，至于出宫后的许多安排，就需要皇上来做了。 “担心吗？”握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身旁，周璟询问道。 顾瑾之摇了摇头，没什么可担心的，之前她什么都没做，尚且有人对她恶意满满，如今她要做些什么，肯定更少不了这样的人。 反正是来一个就应对一个，来两个就应对一双，迟早都有消停的时候。 她如此说，周璟笑着将手，握得更紧了些，“别怕，不管有什么事情，朕都陪着你呢。” 从凤阳宫离开之后，冯充华回到了华阳宫，赵充华迎上来，追问了许多。 “娘娘吩咐了，让你收拾一下，搬到蓬莱宫去。”她所问的那些，冯充华没说，只说了皇后的吩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我要搬到蓬莱宫去？”赵充华有些不解，虽然她跟冯充华住在一处，可她对冯充华，并没有多少好感。 她总觉得，冯充华有些……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说她胆小？她却能在短短时间内，就做出决定来。 你说她胆子大？平时文文静静的，也不怎么说话，可你看着她，就是别扭。 “这是皇后娘娘的吩咐，你若有什么不满，可以去问皇后娘娘，等之后，姜顺仪跟韩充仪会搬过来。” “我猜想，是因为我们都想出宫，所以安排到了一处。” 到底还是给她解释了几句，听冯充华说完，赵充华有心再问几句，她已经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想了想，赵充华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这件事，冯充华没必要骗自己，看样子，她得搬离华阳宫。 另一边，韩充仪回到了蓬莱宫，跟赵充华一样，吴充仪迎上来，问了不少的问题。 “我要搬到华阳宫去了，等之后，赵充华会搬来跟你同住。” “对了，你问的那些，我觉得，倒不如问你自己，我是想出宫去的，留在宫里有什么好？能见到皇上，也得不到宠爱。” “没有宠爱，就不会有子嗣，等到以后……连个出路都没有，何苦呢？” 说完，韩充仪不再多言，回到自己的屋子开始收拾东西。 想必很快，殿中省就会来人，帮着她一起收拾。 姜顺仪那边，情况也差不多，因为她这边是三个人住，所以比起韩充仪跟冯充华那边，要热闹许多。 “两位，与其你们围着我，倒不如想一想自己的出路，我还要忙，两位轻便。” 话说完，她不再理会两人，专心收拾东西，尤其是那些金银细软，更是仔细收好，毕竟出宫后，这些都是她的倚仗。 王顺仪跟吕顺仪对视一眼，有心再说些什么，可瞧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会搭理她们。 两人离开了姜顺仪的住处，去了王顺仪住的屋子，商量起了之后的事情。 吕顺仪有些摇摆不定，她觉得，就算自己出宫回到家中，也不过就是换个地方而已，没什么区别。 她不知道的事，姜顺仪等人，并不打算回家。 “王顺仪，你是如何想的？”看向王顺仪，吕顺仪想从她这里，找些答案。 “我琢磨着，先看看再说，眼下就她们三个出宫，若是人多一些，我也不会留下来。” 第468章 懿旨 圣旨发出，除了姜顺仪、韩充仪跟冯充华在当天就有了表示之外，其他人似乎都在观望。 顾瑾之倒也不急，就如同她之前跟三人说的，虽说皇上下了圣旨，却也不是立刻就能执行的，总得好好安排一下。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她们也可以想一想，自己出了宫之后，到底想去哪里。 寿康宫内，太后也得了消息，她虽然不管后宫里的事儿，可后宫里但凡有点什么，她都知晓。 “柳嬷嬷，你说这算好事呢，还是坏事？”靠在软榻上，太后看向柳嬷嬷，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所以柳嬷嬷也猜不出，此时太后是个什么心思。 “这……老奴不敢说。”柳嬷嬷在后宫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一番想法。 可此事涉及到皇上跟皇后，哪怕她在太后身边当差多年，在宫里有几分颜面，她也只是个奴婢。 “在哀家这儿，你有什么不敢说的，放心说吧。”太后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模样来，柳嬷嬷的心里，顿时有了底。 “回太后的话，老奴觉得，这是个好事。”冲着太后福了福身，柳嬷嬷缓缓开口。 “想当年，先皇的后宫，那妃嫔可是乌泱乌泱的，这一批还嫩着呢，新的一批就进宫来了，先皇……说句大不敬的话，是个喜新厌旧的。” “老奴现在还记得，前儿个才刚得宠的新妃，转眼就被先皇忘在脑后，若那命好的，或许珠胎暗结，只要生的下来，就有个指望。” “若是那命不好的，这一辈子，就栽在宫里了，也别说一辈子，可能几年的功夫，人就没了。” “若那个时候，先皇能有这样一道旨意，后宫里许多人，没准到今天，还活的好好的。” “皇上跟先皇不同，光看这后宫里的人，就知道，以前，宫里面没有皇后，皇上也很少去后宫，有了皇后娘娘，皇上就不去后宫了，要老奴说，这些事儿，本就跟皇后娘娘无关。” “只要没有得皇上心思的，不管是谁，也甭想生下皇子来，哪怕皇后娘娘不得宠，这嫡子，也只会从皇后的肚子里出来。” 虽然周璟不是太后的亲生子，可他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柳嬷嬷一直伺候在太后身边，等于是看着周璟长大的。 对于他的性子，柳嬷嬷自认，还算了解几分。 若皇上不中意的，哪怕后宫里一直没孩子，他也不会随便找个人，就生个孩子出来。 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了皇后娘娘，后宫里才有孩子。 可这一切，对于这后宫里的妃嫔们来说，其实并不公平，因为她们得不到宠爱，也不会有孩子。 如此，要一辈子蹉跎在后宫里，实在是挺可惜的。 柳嬷嬷觉得，皇上的这道旨意，是极好的。 那些不想在后宫里蹉跎一辈子，就这样老死在后宫里的妃嫔们，完全可以离开。 以后的人生如何，就看她们自己怎么活了，柳嬷嬷相信，皇上不会亏待了她们，总会妥善安置好她们的。 “只不过，这道旨意一出，于皇后娘娘来说，或许是个麻烦，但老奴想，皇后娘娘聪慧，总会摆平的。” 将想法同太后说了一遍，柳嬷嬷看着太后脸上，越来越明显的笑意，心里面明白，太后的想法，跟自己相同。 “哀家也觉得，皇上的这道旨意，极好，传哀家懿旨，但凡想要离宫的妃嫔，都可以到哀家这儿来，哀家可以许她们一道旨意。” 身为太后，自然是出身于大家族之中，像是姜顺仪她们所顾虑的那些，太后全都想得到。 若有她的旨意在，纵然有离宫妃嫔，回到了家中，家族的人，也不敢将她们怎样。 这是太后给予那些离宫妃嫔们的保障，也很明确的表明，她对帝后的支持。 “是。“柳嬷嬷笑着应声，有太后这道懿旨，谁也甭想借助此事，来对皇后指手画脚。 毕竟，这背后有太后的支持，对皇后指手画脚，就等同于对太后表达不满。 太后的懿旨，很快就发下去了，传遍后宫，顾瑾之知晓后，心中极暖。 她很庆幸，她有个如此通情理的婆婆，不管她做什么，太后都会给予她极大的支持。 比起皇上做后盾，这后宫之事，有太后做后盾，作用会更大。 有了太后的懿旨，原本一些持观望态度的妃嫔，立刻不再等待，纷纷到了凤阳宫，请求皇后娘娘允许她们出宫。 顾瑾之当然不会拒绝，宫里的妃嫔越少，麻烦就越少。 况且，她们在宫里，除了蹉跎一生之外，真的是什么都得不到。 离开了皇宫，不管是回到家族之中，还是像姜顺仪她们，不回家里去，找个自己想去的地方生活，都会比现在要好得多。 跟姜顺仪三人不同，这些要出宫的妃嫔，在宫里的年头，都不短了。 有的或许曾得过几次圣宠，有的除了刚入宫时的例行，就再也没见过皇上。 虽然在年龄上，她们比不得这些新入宫的妃嫔，可因为身处后宫，加上顾瑾之时常吩咐殿中省，所以她们过得，倒是还不错，一个个保养的很好。 若是不说年纪，瞧着倒也都青葱水嫩，就算出宫再嫁，也未必找不到好人家。 顾瑾之吩咐青鸾，将各人的要求，全都记好，之后会呈给皇上，让皇上派人去做安排。 原本，前朝的大臣，想要根据皇上的旨意，在朝堂上弹劾皇后，请求皇上废后。 在他们看来，哪怕皇上有这个意思，身为皇后的顾瑾之，都得劝说皇上，让皇上打消念头。 这进了宫的妃嫔，就是皇上的人，怎么可以出宫呢？ 哪怕一个个老死在宫里，她们也绝不能出宫来，历朝历代的妃嫔都是如此，怎么到了她们，就可以如此的……优待？ 可还没等他们行动起来，太后的懿旨，就传了出来，顿时，大臣们一个个都歇了心思，再不敢多言。 “连妹妹，你是如何打算的？”永宁宫内，蒋昭华来找了连修仪，询问她的想法。 “有皇后娘娘在宫里，我就会在宫里，怎么？蒋姐姐想要出宫去？” 第469章 无题 连修仪偏着头，去看身侧的蒋昭华，反正她是不会出宫的，得不得宠，对于她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自然不是，我也不想出宫去。”对于蒋昭华来说，如今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可该有的她都有了，也没什么不知足的。 “那正好，咱们可以继续作伴。”连修仪笑着收回目光，喝了口水。 “我听说，除了当天新入宫那三人之外，又新添了五人，都是进宫多年的，也不知这个数目，会不会继续增加？” 后宫里的妃嫔，本就不是很多，今年才刚入宫九人，紧接着就有八人要出宫，这样算起来的话，其实没太大变化。 “谁知道呢，没准还会增加，那些新入宫的，摆明得不到什么宠爱，留下来也不会有机会侍寝，倒不如出宫去了。” 蒋昭华回应道，她忽然想到了董妃，想必董妃跟她们一样，都不会出宫去。 “娘娘，奴婢听说，已有八人去找过皇后娘娘，请求出宫，娘娘，要不然，咱们也出宫去吧？” 永春宫内，珍珠看向董妃，开口提议道。 董妃没说话，她靠在软榻上，手里面拿了本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没想到，皇上会忽然下这样一道旨意，是为了皇后，还是其他？ “娘娘？”董妃没说话，珍珠犹豫片刻，开口唤了一声。 “出宫去……能去哪呢？就算能求得太后的懿旨，回到董家去，你以为日子就会好过吗？” 苦笑一声，家里人会是个什么态度，她实在是太清楚了。 他们宁愿自己老死在这后宫，也不会希望，她离开皇宫，过自己的生活。 她的命，是父母给的，所以这一生，她都得能为家族付出，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娘娘，咱们……咱们可以不回董家，奴婢听说，有好几位妃嫔，想要离开京城，找个好地方生活，咱们也可以呀！” 珍珠想，不管是主子还是她，手里面的金银细软，都不算少，最起码，足够她们安逸几辈子了。 留在宫里，有皇后娘娘在，主子的手里，也不会有什么权利。 除了一个董妃的名头之外，又能得到什么呢？ 倒不如离开皇宫，找个风景秀美的地方，买上一处宅院，再买几个下人，那日子肯定比在宫里好。 “让本宫再想想吧。”董妃放下手中的书，挥了挥手，见她不想多说，珍珠只好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凤阳宫。 “娘娘，截止到今天，共有八名妃嫔想要出宫去，这个数目，只怕不会……” “启禀娘娘，吴充仪跟赵充华求见。”殿外的回禀声，打断了青鸾的话，她停下来，向着殿门口看去。 听到回禀声，顾瑾之吩咐一声，让两人进到了殿中。 从皇上下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的时间，这几天，吴充仪跟赵充华，一直在犹豫。 最终，她们选择了出宫，因为简婕妤的话，时常回响在耳边。 既然能够进宫，是为了惩罚，那她们留在宫里，又有什么意义？ 皇上下了旨，宫里不少妃嫔都要出宫去，就连太后都有懿旨，怎么算，都是出宫去更有利一些。 反正她们两个的位分都不高，留在宫里，还真就没什么意义。 于是，两人商量一番后，一同来到了凤阳宫。 刚行过礼，就听到殿外，回禀声再度传来，这次来的，是王顺仪。 之前她就说过，她会根据出宫的人数多少，来决定自己是否出宫去。 之前的八人，已经让她蠢蠢欲动，听说吴充仪跟赵充华也去凤阳宫了，她再也无法按捺。 临来之前，她特意问过吕顺仪的意思，她似乎不想出宫去。 她倒也不勉强，毕竟人各有志，于是收拾一下，就来到了凤阳宫。 顾瑾之靠在软榻上，等王顺仪行过礼之后，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次入宫的新人，共计九名，眼前这三人，加上之前的三人，就有六名了，这一个个的，倒是识时务。 “你们三人，也都想出宫去？”坐直了身体，顾瑾之询问道。 王顺仪位分最高，她看了看吴充仪跟赵充华，见两人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上前一步，福了福身。 “回娘娘的话，妾是想要出宫去的，既然吴充仪跟赵充华也来了，想必跟妾的想法相同。” “请皇后娘娘允许妾等出宫去。”出宫之后如何，她还没想过，反正瞧见那么多人都要出宫，她就不想留在宫里了。 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不能得宠，一辈子守着个顺仪的位分，她不愿意。 “那你们想好出宫之后，要做什么吗？是回家去，还是别的什么？” 总要问清楚了，才好做安排，毕竟是做过妃嫔的，甭管是否服侍过皇上，总不能让她们出宫之后，连活路都没有。 让这些人出宫的本意，是希望后宫里少些蹉跎岁月的人，也是希望，这些原本在后宫里耽搁了的人，能够重新拥有自己的生活。 顾瑾之发现，她对周璟的感情，似乎越来越深了。 或许是因为，他做的这些事情，都很打动她。 她生长在现代，所读过的书中，确实有那种只有一位皇后，而不纳妃嫔的皇帝。 也有那种将美人放置在江山之上的皇帝，可她从未听说，哪个皇帝，会为那些他并不宠爱的妃嫔们着想，让她们出宫，找寻自己生活的。 周璟便是那个她未曾听说过的。 “回娘娘，妾还没想好，妾觉得，自己回家的可能性大一些。”想了想，王顺仪回应道。 她觉得，等离开了皇宫，若是去别处生活，纵然以后嫁人，怕是也嫁不到太合适的。 所以，还是回家里好，有皇上的旨意，还有太后的懿旨，总不至于太差。 “那你们呢？”看向吴充仪跟赵充华，因为王顺仪的到来，两人除了最开始行礼，就没说过话。 “妾……妾二人也会回家。”他们想过，离开京城自己过活，可这些年，除了在家中，就是来了宫里，她们害怕离开皇宫之后，自己生活会活不下去。 “本宫知道了，你们三个所想的，本宫会吩咐人记下来，等之后有消息，会派人知会你们。” 三人是新入宫的，不比那些在宫里多年的老人，也就不需要说太多…… 第470章 傻 “娘娘，加上这三人，便是十一位了。”原本，青鸾以为只会有八个人，毕竟好几天过去，都再没有人来。 没想到，今天一下子就多了三位，让人数从八变成了十一。 “将该记下来的都记好了。”顾瑾之吩咐一声，等到傍晚，皇上回来，大概就能知道那个叫赵宇的，是个什么情况了。 青鸾连忙应声，该记得东西，她都记得很仔细，不敢有任何遗漏。 “‘凉凉’。”稚嫩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顾瑾之连忙抬头，瞧见是元蓁，脸上立刻露出笑意来。 站起身来，她向着殿门口走去，还以为这个时候，元承跟元蓁在睡觉，没想到已经醒了。 等到了元蓁身边，顾瑾之一把抱起她，亲了小脸蛋一口。 最近这段时间，元蓁的词汇量，终于有了增加，原本只有一个‘的的’，如今又增加了一个‘凉凉’。 不仅是她，元承的词汇量，也有了进步，只不过，跟元蓁比起来，他新学会的那个字，让人有点头疼。 小孩子学习的能力，其实是很强的，只不过，个体不同，所以就算学会了，也未必能立刻开口说出来，说出来也可能是不准确的。 很多时候，元承跟元蓁会因为什么事儿，用他们独特的交流方式来说话，当然，大多数时候，大人们是听不懂的。 也不知元承是跟谁学的，除了‘娘’之外，他开口说的第二个词汇，是‘傻’，也可能是‘撒’。 总之，他这个字一说出来，让顾瑾之跟周璟都愣住了。 好歹，元蓁会说的词，都是平时他们教的，哪怕发音跟吐字不准确，也知道说的是什么。 元承这个……你实在是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更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谁。 反正，顾瑾之表示，她是不会认的，这个傻说的绝对不是她。 至于周璟，他当然也不会认，正好当时青鸾跟元宝都在场，就‘便宜’他们了。 “太子呢？”通常情况下，元蓁醒了，元承也会醒来，眼下只有元蓁过来了，没瞧见元承，顾瑾之询问宫人。 “奴婢去瞧瞧。”青鸾连忙应声，打算去看一看，就见殿门外，元承正努力将自己的小短腿，往正殿的门槛上挪动。 凤阳宫正殿的门槛，相较于其他殿阁来说，是比较高的，或许是因为，这里是皇后的住处。 正因如此，对于元承跟元蓁兄妹俩来说，想要依靠自己进到殿中，还是比较困难的。 通常情况下，顾瑾之会吩咐宫人先不要管，让兄妹俩自己尝试一下。 虽然现在迈不过来，可迟早，他们会很轻松的，跨过这一道门槛。 终于，小短腿搭上了门槛，身后有宫人扶着，避免他站不稳摔倒。 一条腿上去了，另外一条腿，就容易多了，于是，在宫人的帮助下，元承顺利的从殿门外进到殿中。 瞧着元承向自己走来，顾瑾之这一瞬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因为他拢共就会两个词，她不确定，元承会跟她说哪一个。 万幸的是，元承喊得是娘，不是傻。 亲过了元蓁，顾瑾之放下她，将元承搂过来，也亲了一口。 兄妹俩可以自己走，她就一边牵着一个的小手，弯着腰，小步小步的向前走。 等到了软榻前，她分别抱起兄妹俩，放在软榻上。 小厨房那边，早就得到了消息，将给兄妹俩准备的点心跟果子，端到正殿来。 有孩子们在，什么出宫不出宫的，顾瑾之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坐在一旁，瞧着兄妹俩乖乖的吃点心，顾瑾之的心里，要多满足就有多满足。 虽然孩子们都一岁多了，但相貌上，仍旧是一模一样的，身高亦是如此，顾瑾之猜想，等到他们十岁以后，或者更大一些，差别就会大了。 最起码，身高上会有很大不同，这要是一样高的话，还真让人头疼。 “娘娘，皇上回来了。”正想的出神，红袖从殿外进来，冲着顾瑾之回禀道。 她回过神来，不免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时候，周璟回来，还以为会在晚膳之前呢。 不过也好，正好孩子们在，若他不是很累，可以陪着孩子们玩一会儿。 因为孩子们都在软榻上，顾瑾之没有起身，她看向殿门口，不多时，周璟从殿外走了进来。 瞧见亲爹，元承跟元蓁不约而同的，将手里的点心放下，看着周璟呲着牙乐。 紧接着，一声‘的的’，来自元蓁，以及一声‘傻’，来自元承，在殿内响起。 顿时，原本大步走着的周璟，脚步微微一顿。 顾瑾之忍着乐，看向周璟，他的目光，正落在元承身上。 毕竟兄妹俩之中，只有元承会说这个字，元蓁是不会的。 在那个时候，顾瑾之是这样认为的，然而半个月后，当她亲眼看到元蓁教元承说话的时候……才终于明白，儿子是被闺女给坑了。 当然，这个是后话。 “我还以为，皇上要在晚膳前回来，这个时候回来，实在让我惊喜。”顾瑾之笑着开口，让周璟的注意力，从元承身上，转移到她身上。 “今天重要的事情不多，就早些回来，陪你跟孩子，顺便跟你说说那个……赵宇的事儿。” 在听到了冯充华的话之后，周璟按照顾瑾之说的，特意找了顾安之，询问边关之中，是否有个叫做赵宇的副将。 身为主将，对于边关之中，绝大多数的将士，顾安之几乎都记得。 当皇上问起赵宇，他很快就给出了答案，确实有个叫赵宇的副将，只不过……在之前对战宣国的战役中，赵宇阵亡了。 知晓这个消息，周璟不由得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了赵宇，还是为了冯充华。 等顾安之离去之后，他处理完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想了想，提前回到了凤阳宫。 “死了？真是可惜……”难怪，冯充华许久未曾收到书信，那个能给她写信的人，已经不在了。 “这事儿，还真不好跟她直接说，我怕她会受不了，要不然，等之后告诉冯充华，赵宇已经娶妻？会不会伤害小一些？” 第471章 自导自演 “朕觉得，与其欺骗，不如实话实说。”听顾瑾之说完，周璟想了想，开口回应道。 “也是。”顾瑾之点了点头，这件事不管怎么说，冯充华都会受到伤害。 对于冯充华，她并不是很了解，不知道她属于哪一类的女人。 前世今生，从现代到古代，顾瑾之接触过的人不少。 在现代的时候，有句话叫做‘你若不‘举’，便是晴天。’这里的不举，说的不是雨伞，而是男人的某些…… 这样的一句话，足以表明许多人，对于前一任的态度。 当然，也有许多人能够做到，跟自己之前的一任和平分手，并且彼此祝福的。 可彼此祝福的前提，是和平分手，如果是因为对方劈腿，而造成的分手，多数都会恨不得对方有什么报应。 顾瑾之想着，若告诉冯充华，赵宇已经变心，并且娶妻什么的，冯充华死不死心她不知道，恨赵宇的可能性，应该很大。 当然，也避免不了会受到很严重的伤害，虽然她进宫来了，可她也是身不由己，她一直想着他，甚至想要离开皇宫去找他。 忽然知晓他变心了，那样的刺激，或许会很大。 可若是直接告诉她死了，到死之前心里也只有她一个，会不会多一些慰藉呢？ 顾瑾之不知道，毕竟她不是冯充华，她想，若换做是她，她宁愿知道真相，也不想听到谎言。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得跟冯充华说，既然决定了实话实说，找了个机会，她让人将冯充华，请到了凤阳宫。 “娘娘，您刚才的话……妾没听清楚。”好一会儿，冯充华抬起头来，看向顾瑾之，通红的眼圈，泄露了她的情绪。 她听清楚了，也明白了，只是不愿意相信。 顾瑾之没有开口，她知道她听清楚了，所以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再补上一刀。 没得到答案，冯充华重新低下头，肩膀轻微耸动，顾瑾之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情，确实让人难过。 “原本……本宫想跟你说，赵宇变心了，娶了别的女人，希望这样可以让你死心，受到的伤害也可能会小一点。” “可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看她哭了好一会儿，顾瑾之开口，希望可以缓解一下她的情绪。 “多谢娘娘，谢谢您说了实话。”冯充华擦了擦眼睛，抬起头来，看向顾瑾之。 “嗯……既然你已经知道，赵宇不在了，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等出宫之后，要跟姜顺仪跟韩充仪一起走吗？”姜顺仪跟韩充仪已经决定，离开皇宫之后，会一起离开京城。 “娘娘，妾……妾忽然不想出宫了。”冯充华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恍惚。 “之前想出宫，是因为他在宫外，妾的心里有奔头，妾知道，只要出宫去，就能见到他。” “可如今……他已经不在了，妾出宫去，又能去哪呢？倒不如老死在这宫里，一辈子怀念着他。” 眼圈再度红起来，冯充华擦了擦眼睛，“娘娘会不会因此嫌弃妾？觉得妾出尔反尔？” “娘娘放心，就算妾留下来，也不会对您有所很么危害的，妾会安安分分的，不给您添乱。” 站起身来，冯充华跪在了地上，见她如此，顾瑾之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你这是何必呢？”人已经死了，可活人的生活还要继续。 或许过去，两人青梅竹马的，感情很好，可如今，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请皇后娘娘允准。”冯充华再度开口，冲着顾瑾之磕头。 “有什么话，你起来说。”眼见着她一下下的磕头，顾瑾之连忙吩咐青鸾，去将她扶起来。 “这样，你先别急着这么快就做决定，反正眼下，有些事情还没有完全交代好，还有不少的时间，你再好好想想。” 这会儿，冯充华因为伤心过度，整个人都不够冷静，所以才会提出如此要求。 顾瑾之没有立刻答应，是希望之后，她能冷静下来，仔细的想一想，再做决定。 冯充华被扶了起来，她站在殿中，好一会儿，才低声应答，“是，多谢娘娘。” “本宫派人送你回去休息，你……你别想太多，请节哀，想必，赵宇也不会希望，你如此伤心。” 劝慰的话，顾瑾之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很多时候，人需要自己走出来。 “是。”冯充华再度应声，青鸾将她送出殿外，带着人亲自将她送回了华阳宫。 见冯充华被送回来，还是那副样子，住在华阳宫内的姜顺仪跟韩充仪，都有些诧异。 她们没敢追问冯充华，只等着青鸾要离开的时候，拦着问了几句。 三人住在一起，又是第一批就说了要出宫的人，青鸾琢磨着，将情况告知两人，让她们看着点，也省的冯充华出什么意外。 于是，她将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 “竟然死了？真是可惜。”听她说完，韩充仪叹了口气，觉得十分惋惜。 “青鸾姑娘放心，我们俩会多看着她，也劝着她的。”姜顺仪向着冯充华所住的屋子看了一眼，同青鸾保证道。 “那就有劳两位了。”青鸾福了福身，带着人离去。 等她走了，姜顺仪跟韩充仪对视一眼，有心去劝劝冯充华，可想到她刚回来那时的模样，决定等之后，再去看看她，先让她缓一缓。 此时，冯充华就在屋中，她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脸上的泪痕犹在，眼圈也还是红的，可在她眼中，却并没有多少情绪，就好似刚才那个伤心欲绝的人，不是她一样。 赵宇的死，她其实早就知道了，也早就哭过伤心过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进宫来。 家族里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她身上，可偏偏，她们进宫，是因为那样的缘由。 如今有这么个机会，她虽然嘴上说，希望出宫，可心里面，却并非那样想的。 于是，她借助着死去的赵宇，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 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她所希望的发展…… 第472章 心悦你 晋国京都，长公主府。 “殿下，郡主，荀小王爷又来了。”下人从屋外进来，冲着晋九跟妤宁回禀道。 这会儿，妤宁正在给晋九诊脉，按照日子来算，晋九的预产期，已经很接近了。 当初，晋九刚到达晋国边关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身孕，只是那会儿时日尚浅，加上胎像不稳，所以留在了边关养胎。 之后，妤宁来了，有她在，晋九跟孩子完全无忧。 可为了防止回到京都后，晋皇不让她生下这个孩子，晋九特意拖延了时间，等她回到京都的时候，胎像已经稳固了。 如今过去数月，眼看着就要瓜熟蒂落，很可能就在这几天了。 听到回禀声，晋九向着妤宁的脸上看去，跟往日里一样，没什么波澜。 “知道了，请荀小王爷稍等。”吩咐一声，等着妤宁送来口，晋九立刻贼兮兮的笑起来。 “笑什么？你这样我以为你要生了。”妤宁有些嫌弃，这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而且莫名其妙的。 “荀小王爷又来了。”将刚才下人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晋九观察着妤宁的反应。 “我听到了。”点了点头，妤宁看了看最近记录的脉案，“想必有什么问题要请教吧，这样，你等会儿，我去去就回来。” 若换作以往，或许她会考虑，随着荀小王爷出去走走，顺便为他解答问题，如今不行，眼看着晋九就要生了，她不放心。 “成。”晋九很爽快的应了声，她很好奇，妤宁到底知不知道，荀小王爷对她的心思？ 妤宁离开了房间，荀小王爷被下人引进来，暂时安置在了前厅，她直奔着前厅去了。 “小王爷。”瞧见了人，妤宁冲着他福了福身。 “郡主。”荀小王爷连忙回礼，“不是说了吗，叫我名字就行。” “小王爷，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诊过脉之后，该说的注意事项，她还没说，所以没太多时间。 “那个……我……”原本，是想找妤宁出去逛逛，可很明显，她现在的样子，是不会跟自己出去的。 之前，他打着问问题的借口，来找过她好几次，如今，也没什么可问的。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荀小王爷有心再说什么，却被妤宁打断。 “若小王爷没事，恕妤宁无法多陪，长公主产期在即，我必须时时看着。” 见他似乎没什么可说，妤宁直截了当的开口，脸上露出歉意来。 “这样啊……那成，那你……那你回去吧，我……我就先走了。” 长公主产期临近的事儿，荀小王爷是知道的，毕竟他常来。 “好，那我送送你吧。”不管怎么说，之前荀小王爷几次带着她游览京都，她还是很感谢的。 眼下，他来找自己，自己却不能招待，怎么着也是有些歉意的。 她如此说，荀小王爷连忙应了声，能多些时间相处，总是好的。 两人一起，向着府外走去，荀小王爷的脚步不快，妤宁也不好催促，便跟着放慢了脚步。 “那个……郡主，在下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些话，原本不该这个时候说，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再不说的话，或许就没机会说了。 “小王爷有话请讲。”妤宁停了下来，看向他。 “我……在下……那个……”真到了要开口的时候，他竟不知如何开口，急的脸色发红。 “小王爷有什么，尽管直说便是，无妨的。”以为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妤宁特意放缓了语气。 “我……”荀小王爷深呼了一口气，想到在家的时候，家里人对他的鼓励。 “郡主，我心悦你，不知你是否愿意跟我在一起！”鼓足了勇气，荀小王爷一口气，将想要说的，都说了出来。 妤宁顿时愣住，如果荀小王爷不说，她还真不知道，他对自己有如此情感。 难怪，每次晋九都笑的贼兮兮的，想必早就看出来了。 可……可自己之前，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呢？ “抱歉。”不管心里有怎样的想法，眼下，荀小王爷就在面前，妤宁快速回神，看向他开口。 “郡主……”听到抱歉两字，荀小王爷意识到，自己能得到的答案，将是他不想要的。 “能得小王爷抬爱，是妤宁的荣幸，可在妤宁心中，早有了心仪之人，所以……请小王爷见谅。” 斟酌着字眼，妤宁再度开口，荀小王爷的脸色，变得黯然。 “我能问一下，你心仪之人，是晋国人，还是大周的人吗？” 虽然被拒绝了，可他还是想要再问一问。 “是大周人，我们两情相悦，只是因为一些事儿，不得不暂时分开。”妤宁倒是不隐瞒，当然，她嘴上如此说，不代表心里也这样想的。 她无法确定，等回到大周之后，会是怎样的情形。 没准那个时候，顾安之已经成婚，甚至都有了孩子，而她……她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原来如此，刚才的话，还请郡主莫要放在心上，以后，还能来跟郡主请教问题吗？” 纵然被拒绝，可荀小王爷还是不希望，两人就此陌路，于是带着希冀开口。 “自然可以，只不过，要等长公主生产之后，我才能有时间，帮着小王爷解答问题。” 妤宁笑着点头，荀小王爷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以前是她没意识到，现在想想……若是没有顾安之……她大概还是不会喜欢他。 “好，那我告辞了。”脸上露出些许笑意，荀小王爷回了个礼，转身大步离去。 妤宁又向前走了几步，瞧着荀小王爷的背影，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想必他不会希望自己追上去。 “啧啧，荀小王爷的心，估计都碎了。”等荀小王爷走远了，晋九的声音传来，妤宁转头，瞧见下人正扶着她。 “你怎么出来了？就为了看热闹？”妤宁有些无奈，走到晋九身旁，接替宫人扶住了她。 “一看就知道那小子喜欢你，我跟你说了你还不信，这下知道了吧？” 转身往回走，晋九说着，从一开始，她就看出不对劲来了。 “你说的都对，咱们先回去，你再听我说说……” 第473章 虚惊一场 “妤宁，你这样说话，我总觉得紧张。”深呼了几口气，晋九的神情，变得可怜巴巴的。 “别紧张，不是有我在吗？放心吧，你的一切情况都很好，我跟你再讲讲生的时候，都该注意什么，你认真点听。” 之前说给晋九的时候，她总说自己还不到生的时候，所以记不住。 如今就算记不住，也得记住，这眼看着可就生了。 晋九点了点头，装出一副认真的模样，见她如此，妤宁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怕了你，你不记着点，等生的时候，一疼起来，只怕更是什么都记不住了。” 跟晋九相处这么久，她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 “产婆什么的，都在府中了吧？”转头看向一旁跟着的下人，妤宁询问道。 “回郡主，都在府中了，按照您的吩咐，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 下人的话说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妤宁也感觉到了不对，转头去看晋九。 “妤……妤宁，我……我好像是要生了。”晋九看着妤宁，神情紧张，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感觉，跟妤宁说的临产前的感觉一样。 “快，将长公主送到产房去！”晋九紧张，妤宁却一点都不慌，她也明白，现在这时候，自己不能慌。 连忙吩咐一声，立刻有人上前，将晋九抬起来，向着产房而去。 自打晋九进入临产期之后，她身边的下人，都换成了身强体壮的婆子，为的就是要生产的时候，往产房里送起来容易。 妤宁吩咐了几句，向着下人们追去。 “妤宁，我害怕……”晋九的声音里，带着点哭腔。 别看她平时没个正行，在这样的时候，难免脆弱。 “别怕，有我陪着你呢，你一定能够顺利生下个小丫头，以后再跟顾慎之生个小子。” 之前晋九说过，以后还想再生一个，最好是个儿子，这样就有儿有女了。 当然，若还是女儿，也不错，她好多宝贝呢！ “等我去了大周，先打那个王八蛋一顿。”虽说当初，是她自己选择用自己解毒的，可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有顾慎之的功劳。 谁能想到，不过一夜，就有了孩子？ “好，那个时候我绝对不拦着你，我帮你抱着孩子。”妤宁应声，这会儿只是前期阵痛，晋九情绪紧张，说些话缓解一下也好。 终于到了产房，晋九被放了下来，趁着她现在还没有完全发动，有人准备热水，帮她擦洗身上，有人准备干净的衣裙，服侍她换上。 等都好了，晋九躺了下来，妤宁上前查看一番，顿时哭笑不得。 “晋九，你现在……是个什么感觉？” “我……肚子有些轻微坠涨，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疼，一阵一阵的，然后……恩……想方便。” 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晋九回应道，妤宁干脆坐在了地上，“那你就起来去方便吧。” 还以为她真的要生了，闹半天是虚惊一场，她根本就没有发动的迹象。 “啊？”晋九坐了起来，有些不解。 “你就是想方便，不是要生了，去吧。”妤宁挥了挥手，晋九眨了眨眼，大概没想到会是如此。 有下人扶着晋九，去了隔壁的房间如厕，好一会儿，她才回来。 “之前的感觉还有吗？”见她回来了，已经坐在椅子上的妤宁，询问道。 “好像是没了，好奇怪啊，我刚才真的不是要生了吗？” 自从怀孕之后，晋九如厕的次数，比过去多了不少。 尤其是到怀孕后期，时常会有方便不出来的时候。 幸好有妤宁在，所以绝大多数时间，她可以顺利的方便。 只不过，在方便之前，总是会有些许的不适，但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 刚才反应可能强烈了一点，以至于她以为，自己可能是要生了。 “你说呢？”妤宁看着她，一脸无奈。 “对不起啊，我以为是要生了。”晋九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她真的很紧张，“要不，你再跟我好好说说，我这次肯定认真听。” 讨好的拉住妤宁，晋九笑嘻嘻的说着，妤宁站起身来，陪着她往隔壁的院子走。 产房就在她住处的隔壁，如此，有什么情况，也更方便些。 “派人再跑一趟皇宫，就说虚惊一场，长公主没事。”想起刚才的那些吩咐，妤宁又吩咐了一遍。 “你都派人去宫里了？”晋九没想到，这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丢脸。 “当然了，晋皇跟黎皇后那么担心你，我肯定要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们啊，谁知道你是虚惊一场？” 妤宁也是无奈，她从脉象上，也诊出晋九产期将至，可具体的日子，她是看不出来的。 至于说刚才的虚惊一场，若不是她自己亲自查看，也无法知道，她是否是真的要生了？ “行了，就当是提前演练了，你别紧张，放松就好。” 晋九是头一次生产，会紧张也难免，况且，整个孕期，包括她生产，顾慎之都不在。 妤宁想，晋九的心里，应该是有些失落，或者别的什么情绪，可没办法，谁让两人不在一个国家呢？ 不由得，她又想起了顾安之，分别这么久，也不知他如今怎样？ 大周，京城，皇宫中。 在王顺仪等人来过之后，后宫之中，就再也没有妃嫔踏足凤阳宫。 顾瑾之特意吩咐人，各宫走上一次，再最后确认一遍。 “娘娘，冯充华还是不想出宫去，奴婢瞧着，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从外面回来，青鸾冲着顾瑾之回禀道。 “哎，情之一字，实在是太过伤人，既然眼下，她不想出宫，那就先记着，等什么时候，她想通了，再给她一个机会。” “其他人，再没有想要出宫的吗？”说完冯充华，顾瑾之问起了其他妃嫔。 “没有，大概是都习惯了后宫里的生活，所以不愿意有什么改变，倒是……倒是永春宫那边，听说珍珠劝过董妃。” “是吗？那董妃如何说？”顾瑾之诧异的挑眉，蒋昭华跟连修仪不想出宫，她是知道的，这两人也给保留了机会。 若以后，她们想离开，顾瑾之绝对会安排的好好的，让她们离开。 至于说董妃…… 第474章 皇后有请 “娘娘，凤阳宫来人了。”珍珠从殿外走进来，冲着正看书的董妃回禀道。 别看董妃手里拿着本书，可心思却完全不在书上。 “什么？”听到声音，她回过神来，看向珍珠。 “凤阳宫来人了。”珍珠福了福身，将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让人进来吧。”放下手中的书，董妃吩咐一声，她心中有些疑惑，这个时候，皇后派人来，所为何事？ 很快，青鸾从殿外进来，冲着她行礼，“奴婢给董妃娘娘请安，奉皇后娘娘旨意，请董妃娘娘即刻前往凤阳宫。” “不知……皇后娘娘找本宫，有什么事？”示意青鸾起身，董妃打量着她。 似乎无论何时，皇后娘娘身边的这位青鸾姑娘，都是面带笑意。 不会让人觉得疏离，也不会太过亲近。 “娘娘去了凤阳宫，也就知道了。”福了福身，青鸾笑着回应道。 她如此说，董妃知道，就算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于是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内室，让珍珠服侍自己更衣。 不多时，收拾妥当，董妃乘坐轿辇，随着青鸾到了凤阳宫。 顾瑾之正在殿内，得到宫人回禀，看向殿门口。 董妃进到了殿中，比起上一次见到她，似乎有些清减。 大概是开始诵读佛经的关系，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要平和一些，不知是否是心思静了。 顾瑾之不由得想起，之前去寿康宫的时候，太后曾点评过她，说她心思还不够静。 如今瞧着，应当是比那个时候，要静一些的。 等董妃行过礼，顾瑾之给她赐了座，吩咐人准备茶点。 “不知娘娘找妾来，是有什么事？”殿中除了皇后以及她身边的宫人之外，并无其他人，这更让董妃摸不着头绪。 以前她以为，自己对皇后还算是了解，可经历了种种之后，她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皇后的心思……只怕一般人无法揣度出来，哪怕皇上，到底了解几分，都未可知。 “董妃倒是直爽。”顾瑾之喝了口水，笑着开口，“别紧张，找你来，就是想说说话。” “妾不认为自己跟娘娘之间，关系近到了能闲话的地步，娘娘若是有事，还是直说吧，免得妾紧张。” 董妃看着顾瑾之，言语有些生硬，在皇后面前，她确实做不到放松。 “既如此，本宫便直截了当了。”确实，她跟董妃之间，还真就没那么近，有话直说比较好。 “想必董妃知道，最近宫里有件大事，本宫听说，你身边的珍珠，曾劝过你，本宫想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从青鸾口中，顾瑾之知晓，珍珠曾劝过董妃，一起出宫去，但董妃没什么表示。 顾瑾之想，既然董妃身边的人，有这个念头，或许董妃自己，也会有些想法。 她跟董妃之间，这辈子都不可能关系融洽，将她留在后宫，无异于将一枚定时炸弹，安插在自己周围。 若是可以，她倒是愿意为董妃安排好一切，送她出宫，如此，谁都轻松。 纵然董妃示弱过，最近这段时间，也足够安分，顾瑾之也无法完全信任她。 在顾瑾之心里，董妃就好似蛰伏的毒蛇，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抽冷子给人一口。 正因如此，她才会让青鸾，将董妃请过来，若是可以，她希望能够劝说董妃，让她出宫去。 “娘娘说的，妾自然知晓，珍珠也确实劝过妾，只不过……” 只不过她还拿不定主意，她太清楚自己的母家，他们不会希望自己出宫去。 哪怕如今，她在后宫之中，无法为家族带去一丁点的利益，他们也不会希望她出宫去。 对于他们来说，就算自己老死在后宫里，也无所谓，总之是不能出宫去的，除非死。 “只不过，你拿不定主意，又或者说，你清楚自己的母家，本宫说的可对？” 顾瑾之的话，让董妃诧异的看向她，确实，皇后猜中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若本宫说，本宫可以为你筹谋好一切，将你送离京城，去一个你母家找不到而你又很中意的地方，你可愿意出宫去？” 顾瑾之同她对视着，再度开口道，这一瞬间，她在董妃的眼中看到了动摇。 “这次出宫的妃嫔，并非所有人都选择了回家，有不少请求本宫，让她们离开京城，去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隐姓埋名的重新生活。” “本宫想，虽然你在后宫里多年，可若是为你安排好一切，你应该也能生活的很好，只不过，要看你是否愿意。” “当然，本宫不会强迫你，你若是不想出宫，就跟之前一样，守好本分，待在永春宫之中。” “你若想出宫，跟本宫说一句，将你想去的地方，告知本宫，其余的，本宫自会为你安排。” “所以，董妃，你是如何想的？”将要说的都说完，顾瑾之仍旧看着董妃，她眼中的挣扎之色，越发明显。 “娘娘为何要如此？妾知道了，娘娘是担心，妾之前的示弱，是假的，妾还在等待机会，对娘娘，甚至小殿下们出手。” “对于娘娘来说，妾就好像是娘娘心上的刺，拔不掉，更无法忽视，所以，若妾能出宫去，娘娘便再无任何担忧，对吗？” 董妃的脸上，露出笑意来，她看着顾瑾之，说着自己的分析。 顾瑾之没说话，可脸上的神情，却表明了董妃说的是对的。 “说实话，娘娘刚才说的那些，还真是让妾无法拒绝，可妾，仍旧下不了决心。” “妾的母家，在朝中的地位不低，若他们在妾离宫之后，不肯放过妾……” 这是董妃最担忧的，一旦被董家找到，势必会将她带回去，那时候，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既然本宫说了，会为你安排好，就一定会安排好。” “你既然出了宫，是否还是董家的人，想必你不会在意吧？” 董妃挑了挑眉，认可了顾瑾之说的。 “既如此，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董家所要的，不过是宫里面的一个名头，若董妃不在了，被追封为贵妃，就算你还活在世上，被他们知晓，也不重要了，不是吗？” 第475章 意外之喜 “皇后娘娘说的，妾竟无法反驳，事实却是如此。”听顾瑾之说完，董妃笑了一声，言语间带着苦涩。 “那你的决定呢？还是说，需要本宫给你一两天的时间，好好考虑？” “你大可放心，要么你直接说自己想去哪儿，要么本宫给你安排个富饶之处，总归是不会亏待了你的，好歹是宫里的从二品妃。” 看着董妃，顾瑾之询问道，董妃犹豫片刻，“还请娘娘给妾一个晚上的时间，来考虑此事，明儿个，妾一准来给娘娘答复。” “成，那你回去吧。”顾瑾之爽快的点头，倒也没多留，就像董妃说的，两人之间没那个交情。 说起来，这话还是之前她跟董妃说的。 “是，妾告退。”董妃起身，行过礼之后，离开了凤阳宫。 等她走了，顾瑾之靠在软榻上，她想，董妃这个聪明人，定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皇后请了董妃的事情，很快被蒋昭华跟连修仪知晓。 顾瑾之为她们两个保留了机会的事儿，她们也都知道，记在心里。 “你说，娘娘找董妃，能为了什么？”连修仪住在永宁宫，距离董妃的永春宫不远。 蒋昭华也只是试探着问，没想从连修仪那儿问出什么来。 “想必，是为了这次的事情吧？”想了想，连修仪回应道。 “说起来，端午节要到了，咱们是不是得去凤阳宫一趟，问问娘娘的意思？” 后宫里的事儿，大都是她跟蒋昭华负责，每年端午节，宫里都会举办宫宴。 “恩，是得去问问，至于办不办，要看娘娘的意思，我琢磨着，今年的宫宴，应该会很热闹。” 毕竟，要出宫的人不少，蒋昭华觉得，很可能打着端午节宫宴的名头，来办一场践行宴。 “那就明天吧，今天娘娘见过了董妃，或许正累着呢。” 跟董妃打交道，可不能太轻松，不然的话，指不定就会有什么事情。 两人说好了，连修仪又坐了会儿，离开昭纯宫。 当晚，周璟回来的时候，顾瑾之将今天找了董妃的事儿，同他说了。 她知道，周璟不会有意见，可毕竟，董妃位分不低，总得提前让皇上知道下。 果然，周璟没有任何意见，顾瑾之想了想，将另一个想法说出来。 “等这批人出宫之后，我琢磨着，提一提宫里人的位分。” 剩下来的妃嫔，除了蒋昭华跟连修仪之外，还有不少早就进了宫的。 顾瑾之想着，既然她们留下来了，给提一提位分，也能让她们的日子，更好过些。 再者，出宫了不少人，许多位置都空缺，也该让她们补上。 当然，新入宫的妃嫔，位分不会有任何变化，最多，也就是冯充华往上提一提，也算是宽慰她。 “这件事，你看着安排就好，等拟完了单子，朕瞧一眼就行。” 周璟仍旧没意见，小厨房备好了晚膳，顾瑾之吩咐人将兄妹俩带过来，一家人一起用膳。 “‘凉凉’。”元蓁被宫人抱着，进到殿中，瞧见顾瑾之，呲着牙喊了一声。 到了周璟这儿，不管是爹还是父皇，她都不会叫，便重复了一遍‘凉凉’。 不管咋说，也比元承的‘傻’强。 元承在元蓁身后，等到了近前，他仰着小脸，看了看周璟，又瞧了瞧顾瑾之。 他还没开口呢，这让顾瑾之跟周璟，都有些紧张。 之前他看到周璟，有好几次喊的都是‘傻’，周璟纵然无奈，或者生气，也没什么办法。 谁让元承还小呢？ “娘。”元承见到顾瑾之的时间，比见到周璟多，平时也都是顾瑾之抱着他，所以他喊了顾瑾之一声。 顾瑾之笑着答应一句，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她看向周璟，似笑非笑。 到目前为止，元承会的字，只有那么两个，叫了‘娘’，下一个，就很可能是‘傻’。 “‘贴’……”憋了半天，元承终于开了口，原本周璟都准备好了，反正都被叫了好几次傻，不在乎再多一次。 况且，等以后孩子们说话顺溜了，不管是爹，还是父皇，都能够听到。 没想到，元承开口的不是‘傻’，而是‘贴’，周璟跟顾瑾之对视一眼，猜测这个，大概是爹的谐音。 “元承，叫‘爹’。”顾瑾之抱起他，指着周璟教他发音。 既然能发出相近的音，想必很快，就会喊爹了。 眼下，能发出简单的音，就蛮好的，以后大了，会的自然就多了。 “‘贴’。”元承学了一句，仍旧是刚才的叫法，顾瑾之继续耐心教着，教了几次，都没成功。 她倒也不气馁，在元承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虽然发音还不准，但元承已经很厉害了，真棒！” 一旁，元蓁在周璟怀中，见娘亲了哥哥，转头看了周璟一眼。 周璟的下巴上，有胡茬，元蓁不喜欢他亲自己，因为胡茬扎人。 于是她转过头，冲着顾瑾之伸手，“抱……抱！” 顾瑾之诧异的抬头，见元蓁冲着自己伸手，嘴里面很清楚的说着‘抱抱’，顿时喜上眉梢。 今晚上，意外之喜还挺多的，兄妹俩的词汇量，有所增加，实在是好事儿。 于是，她将元承放下，抱起了元蓁，至于被放下的元承，到了周璟怀中。 两个孩子，向来是夫妻俩轮流抱着的，只不过，周璟总会先抱起元蓁，再抱元承。 到了顾瑾之怀里，还没等她亲元蓁，元蓁自己撅着小嘴，吧唧亲了顾瑾之一口，然后缩在她怀里，嘿嘿的乐着。 周璟不免眼红，因为有胡茬，他被元蓁嫌弃了，如今闺女亲了媳妇，却不亲他。 他没看怀中的元承，大概是知道，元承的性子，是不会学着元蓁的样子，吧唧亲他一口的。 果然，这会儿元承安安静静的待在他怀里，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元蓁，要亲亲你父皇吗？”将周璟的神情看在眼中，顾瑾之笑着询问元蓁。 元蓁瞧了瞧娘亲的下巴，又看了看周璟的下巴，小眉头微微皱着，大概是怕扎嘴。 这让顾瑾之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瞧着周璟有些失落的模样，主动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第476章 决定 有了顾瑾之这一口，周璟心里平衡多了。 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顾瑾之吩咐一声，晚膳摆在了桌上。 元承跟元蓁还小，自己吃饭还有点困难，自有宫人在一旁，服侍兄妹俩吃饭。 在吃饭上，兄妹俩很让顾瑾之省心，以前在现代，身边朋友生孩子的也有，每次喂饭，就好像灾难一般，得追着求着，才能让孩子把饭吃了。 元承跟元蓁完全不用，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睡觉，虽然平时元蓁皮了点，可小孩子嘛，总是有个热闹劲。 宫人看着，也闯不出什么大祸来。 用过晚膳，周璟同顾瑾之一起，去殿外散步，兄妹俩也被带着，慢悠悠走着。 顾瑾之觉得，这一刻，格外的美好。 永春宫内，董妃也用过了晚膳，此时同珍珠一起，坐在殿中。 “珍珠，你说本宫要不要接受皇后娘娘的提议，离开皇宫？” 喝了口茶，董妃看向珍珠，询问她的意见。 “想必，娘娘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吧？”珍珠坐在她身边，听到她问，笑着开口道。 今天在凤阳宫，皇后说的话，以及主子的挣扎，都被她看在眼中。 要她说，接受皇后娘娘的意见，离开皇宫，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恩，之前还有些犹豫，可皇后的提议，实在是让本宫无法拒绝。” 董妃已经下定决心，明天她就会去凤阳宫，请求皇后安排她出宫。 既然皇后说，会处理好一切，那她就相信皇后一次。 毕竟，她真的很希望自己出宫去，所以，董妃不担心这其中，会有什么不可控的因素。 董妃下定了决心，第二天，便报给了顾瑾之。 这一切，本就在顾瑾之预料之中，她许诺董妃，定然会找个富饶之处，让她安家。 眼下，董妃需要做的，便是将自己想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等候安排即可。 董妃离去后不久，蒋昭华跟连修仪就来了。 “娘娘，董妃她……”坐下来之后，蒋昭华试探着开口。 “董妃决定出宫去。”顾瑾之倒也不隐瞒，该说的都说了。 “你们两个，怎么这时候过来了？”等问完，顾瑾之忽然想起，“是为了端午节吧？” “正是，娘娘如何打算的？”蒋昭华点头，在她看来，董妃选择出宫，是明智的选择。 等以后，或许她跟连修仪，也会出宫去。 “宫宴还是要办的，正好有许多人要出宫，就当是践行了。”顾瑾之说的，跟蒋昭华想的差不多。 “除此之外，本宫昨天跟皇上商量过，趁着那天，将大封后宫。” 董妃没来之前，她正想着位分如何安排，眼下蒋昭华跟连修仪都在，她将单子递给两人。 “瞧一瞧，有什么不妥当的？”就算不跟蒋昭华还有连修仪说，也是无妨的。 顾瑾之想着，反正两人在，说一说商量一下，倒也不错。 单子上，蒋昭华跟连修仪的名字，赫然在上。 “娘娘，妾的位分，已经不低了。”蒋昭华心中感念，可她觉得，自己得到的已经很多了。 看向顾瑾之，她开口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却也不算太高，林氏被贬之后，宫里的从二品，就只剩下了董妃一人，如今，董妃也要走了，妃位空缺，该有人补上。” “这后宫里，也只有你，能站住妃位，你就安心的等着旨意便是。” 名单上，蒋昭华晋了一级，被封为从二品妃，封号惠。 连修仪的位分，也有提升，蒋昭华得了封号，她没有，但她的位分，从修仪，变成了正三品的昭仪。 其余各宫的妃嫔，位分也都有所提升，可以说得上是大封后宫。 除了简婕妤跟杨婕妤之外，就连冯充华，都晋了一位，变成了顺仪。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顾瑾之如此说，蒋昭华同连修仪一同起身，冲着她行礼。 “起来吧，这后宫之事，以后还要劳烦二位多多辛苦。” 有她们在，顾瑾之轻松许多，位分上得到晋封，理所应当。 又说了会话，将端午节之事全部敲定，蒋昭华同连修仪一起，离开了凤阳宫。 等她们走了，顾瑾之将之前拟定的单子，重新誊写一份，晚上周璟回来，可以拿给他看。 瑶华宫。 简柔跟杨雪，各自在自己的偏殿内。 后宫之中，谁想要出宫，谁将要留下，她们都得到了消息。 杨雪靠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几张她用过的纸，此时，她心里是纠结的。 今年新进宫的，加上她，一共是九人，如今，除了她跟简柔，几乎都选择了出宫。 有皇上的旨意，皇后娘娘的安排，还有太后的懿旨，出宫本是最好的选择，可她实在是不甘心，所以一直纠结着。 若是留下来，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自己得到皇上的宠爱？ 杨雪不知道，也无法确定，听简柔的话，皇上对她们这些人，都厌恶至极。 想了想，她收拾了一下，带着之前从昭纯宫拿回来的孤本，离开了瑶华宫。 “贱人，不知道又去哪了？”简柔站在自己所住的偏殿内，向外看着，见杨雪离开了瑶华宫，忍不住低声骂道。 跟杨雪不同，就算知道皇上厌恶她，她也不想出宫去。 她实在是没那个脸，毕竟，当初是她闹着要进宫，也是她，破解了所谓的星象之说。 为了送她进宫，家里人才谋划了种种事宜，皇上既然知道，她们这些人的家里，都曾参与过星象之说的事儿，必然也清楚，她们这些人的母家，都做过什么。 她不敢回家去，估计，就算父母庇佑，家族里的那些人，口水也会淹死她。 简柔如何想的，杨雪并不在意，离开瑶华宫，她去了蒋昭华的昭纯宫。 如今旨意未下，蒋昭华仍旧是昭华。 这会儿，蒋昭华才回来不久，她跟连修仪分开了，听到宫人回禀说，杨雪来了，她不由得挑眉。 想了想，还是吩咐一声，让杨雪进到了殿中。 等她行过礼，蒋昭华的孤本，就回到了她手中。 “本宫听说，不少人都出宫去了，杨婕妤如何想的？还要继续留在宫里吗？” 第477章 这次是真的 蒋昭华问的，正是杨雪所纠结的，她有些茫然。 “你来找本宫，不单单只是为了将孤本还回来吧？” 知书在一旁，将孤本挨个检查过，收了起来，蒋昭华看着知书离去，才将目光落在了杨雪身上。 “妾……跟娘娘说句心里话，妾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 “出宫的话，之后的路该如何走，妾不知道，不出宫……以后是否能得宠，妾也不知道。” 犹豫一下，杨雪开口说着，她看向蒋昭华，“娘娘，您能不能帮妾指条路？” “本宫说了，你就会听吗？”蒋昭华的脸上，露出笑意来，“本宫若是你，是不会有什么纠结的，本宫一定不会留下来。” “你刚说，不知道以后是否能得宠，本宫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不会得宠的。” “为什么？妾……妾不算差啊。”杨雪咬了咬唇，脸上满是不甘。 “到底为什么，你心里清楚，本宫就不复述了，趁着还有机会，出宫去吧。” 杨雪脸上的神情，让蒋昭华觉得有趣，“若你无法下定决心，本宫同你说件事，或许听完，你就有答案了。” “你来之前，本宫刚从凤阳宫回来，皇后娘娘打算，在端午节那天，大封后宫，当然，皇上一定是同意的。” “本宫的位分，将有晋升，还要感谢皇后娘娘抬爱，除此之外，在后宫里多年，不打算离开的妃嫔们，也会有所晋封。” “这后宫里剩下的所有人，只有两个人的位分，是不变的，确切的说，是三个人，一个是简婕妤，一个是吕顺仪，还有一个，便是你，杨雪。” “你该晓得，若是留下来，将会如何吧？”既然她问到自己面前，看在她送给自己的砚台跟古墨的份上，就给她指条路，也没什么的。 多一个人出宫去，就能让后宫里少一份麻烦。 杨雪愣在那儿，若不是蒋昭华说，只怕要等到端午节那天，她才会知道。 或许到那时候，就算她后悔了，想出宫，也没那个可能了。 “多谢蒋昭华指点。”许久，她回过神来，起身冲着蒋昭华行礼。 “若无事，便退下吧。”该说的都说了，如何抉择，是她自己的事儿。 两人并无交情，若非她送了自己砚台跟古墨，刚才那些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 离开昭纯宫，杨雪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凤阳宫附近。 咬了咬牙，她向着凤阳宫走去，做出了决定。 等简柔得到消息的时候，杨雪都回到瑶华宫了，她冲到杨雪的偏殿，恶狠狠的瞪着杨雪。 她以为，杨雪会一直留在宫里，跟她一样，就算两人之间的关系，永远不会缓和，可瞧着彼此痛苦，也挺不错的。 然而，杨雪要走了，她被扔在宫里了！ “够了！”简柔破口大骂，十分难听，杨雪伸手砸了个杯子，回瞪着简柔。 “你如何想的，我不在意，我要出宫是我的事儿，跟你无关，你觉得不甘心，那你也出宫去，少在我这里撒野！” “现在，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杨雪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去找了蒋昭华，听了她的劝，更庆幸于，自己之前给蒋昭华送了东西。 若非那般，只怕蒋昭华不会说出今天那番话，她也不会及时醒悟，依旧做着白日梦。 与其留在宫里，跟简柔相看两厌，还不如出宫去，想必，父母兄长不会苛责于她。 简柔还想骂下去，杨雪亲自动手，将她撵到了殿外。 至此，要出宫的人员名单，彻底确定下来，再无任何更改。 冯充华因为赵宇的死，‘伤心过度’，暂且留在宫内，若以后，她想要出宫，还是可以离开的。 除去了她，加上董妃跟杨雪，共十二人出宫，新入宫的妃嫔中，简柔跟吕顺仪，很坚定的留了下来。 端午节宫宴的事儿，通知到各宫，蒋昭华跟连修仪，正筹备着。 顾瑾之所写的名单，周璟已经看过，没有任何意见。 距离端午节宫宴，就差一天。 ………… 晋国京都，长公主府。 “妤宁，怎么还不生啊？”伸手摸了摸肚子，自从那天虚惊一场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晋九有些着急。 “急什么，都说瓜熟蒂落，如今，瓜还没有熟透，自然不会落地，再等一等。” 妤宁在一旁，手里拿着本医书，时不时的，喝口茶，并不担心。 府内各处，都准备好了，每天，皇宫里都会派人来问问。 “这会儿天这么热了，等你生完，月子里可怎么过啊？” 晋国比起大周来，更热一些，明儿个就是端午，一想到晋九坐月子，妤宁就替她愁。 这月子里，什么都得注意，不能受凉，不能吹风，更不能下地，她只能在床上躺着休息。 大热天的，也不知道，她那个性子，能不能受得住？ 相比之下，晋九还算是轻松，大概还不知道坐月子的可怕。 明天虽然是端午节，可因为她临产在即，所有的一切，都在长公主府备着，所以她不会进宫。 倒是宫里面，晋皇跟黎皇后，一定会派人赐下东西来。 这会儿，已经临近傍晚了，可还是挺热的，屋内有冰块，数量不多。 没办法，谁让有个孕妇呢？ “月子里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妤宁，必须要坐月子吗？” 将手从肚子上拿开，晋九询问妤宁，都傍晚了，该吃晚膳了。 怀孕之后，晋九的食量，大了不少，但她体质不错，所以东西吃了许多，也没胖多少，主要都在肚子上了，四肢还很纤细。 妤宁时常说她，这样的身体，是许多人都羡慕的，毕竟有些妇人生产之后，整体都会大变样。 “对，必须。”说多了，少不了要被她反驳，妤宁很确定的点头。 下人们得了吩咐，将晚膳呈了上来，晋九同妤宁一起，坐在桌前。 食物是两个人都喜欢的，晋国的食物，妤宁吃着还挺顺口的。 两人一边用膳，一边聊着，饭还没等吃完，晋九的动作，忽然一顿。 妤宁看向她，只见晋九放下了筷子，摸了摸肚子，紧接着，又往身下摸了摸，顿时多了些哭腔，“妤宁，这一次，我怕是真的要生了……” 第478章 终于 这一次，确实是真的，妤宁连忙指挥人，将晋九抬到产房里去。 上一次虚惊一场，虽然是吓了人一跳，可也有好处，府中的下人们，都经历了一次提前演练。 有了之前的经验，得了吩咐的下人们，立刻都忙碌起来。 妤宁没忘记，派人去宫里面说一声。 产房早就布置好了，同上次一样，有下人伺候她擦洗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晋九被人扶着，躺了下来，产婆还没过来，妤宁先检查了一下情况。 “之前跟你说的，还记得吗？”查看过情况之后，妤宁到了晋九身边，握住她的手。 一会儿产婆会来，自有她负责为晋九接生，该吩咐的，妤宁都吩咐下去了，她只需要陪在晋九身边即可。 若非必要，是不需要她出手的，妤宁也不希望，晋九生产的时候，需要她来帮忙。 “记得。”言语间还是带着些许慌张，可晋九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按照妤宁之前说的去做。 “恩，你刚吃完饭，力气足着呢，不过不会这么快，慢慢来，积攒力气。” 妤宁点了点头，握着她的手，同晋九说话，尽量让她的情绪，可以尽快的稳定下来。 产婆赶到了产房，查看了晋九的情况，是晋国京都内，最好的产婆，她给许多人接生过，从没出过问题。 “长公主请放心，您的情况很好，依着老奴来看，也就几个时辰，孩子就能生下来。” 在产婆看来，晋九的情况很好，毕竟是头一胎，许多人都会痛上十几个时辰，甚至几天几夜，才能把孩子生出来。 晋九的身体状况，有妤宁一直调理着，丝毫没有问题，她平时活动量也还好，饮食上也有妤宁把控，肚子里的孩子不算很大。 妤宁跟产婆都说情况很好，让晋九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她知道，生孩子会很疼，但她毕竟是习武之人，这会儿肚子轻微的疼痛，一阵一阵的，她以为，这便是全部。 等到真的疼起来的时候，她才知道，人家说生孩子很疼，不是骗人的，这让她忍不住在心里，骂着顾慎之。 “哈欠！哈欠！”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顾慎之揉了揉鼻子。 “怎么了？着凉了？”这会儿天都热了，顾安之看着他，有些诧异。 “大概是有人骂我吧？”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什么异常，刚才打过两个喷嚏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恩，看得出，你平时得罪人不少。”顾安之无良的吐槽一句，“说起来，才进五月，只怕到了六月，国书才能送到吧？” 大周收到了晋国的国书，自然要给晋国回上一封，商谈一下具体事宜。 “恩，得六月，想必到时候，会派人前往边关迎接，我是去不了的，大哥你去的可能性大。” 点了点头，顾慎之看着兄长，他仍在搜寻卫熠的下落，可一直都没有消息传回来。 “若让我去，那便去呗，又不是不认识。”顾安之倒是不在意，都是一家人，让他去的话，倒也不错，当是散散心了。 自从回到京城，除了之前踏青，他没离开过京城，还真有些不习惯。 如今，顾慎之算是了却了心思，他知道自己未来的妻子，正是所心仪之人，是他找了许久的晋九。 可顾安之那边，一点进展都没有，为了不让大哥太难受，他时常来陪他说话。 一直到了深夜，顾慎之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顾安之站在床边，盯着天上的星星许久，叹了口气，洗漱休息。 晋国京都，长公主府。 断断续续的疼了几个时辰，晋九终于发动起来，此时已是深夜，府内的人都十分精神。 皇宫内，晋皇焦急的走来走去，若不是黎皇后拦着，怕是要出宫去了。 “皇上，已经不早了，依臣妾看，您去歇着吧，生孩子哪有那么快的？” “况且，长公主是头胎，时间会更长，您去睡一觉，保不齐早上醒来，长公主就生了。” 黎皇后也担心着，可这时候担心，其实没什么用，她也生过孩子，知道这不是着急担心，就能解决的。 明儿个虽然是端午节，可早朝还是要上的，皇上这么熬着是不行的。 “朕睡不着。”晋皇依旧走来走去，“朕担心小妹，都说女人生孩子是难关，朕怕……” 没敢说什么不吉利的，当初黎皇后生产的时候，他也是如此担心。 “那臣妾陪着皇上一起等消息，咱们坐下来等，您若是困了，就靠在臣妾的肩膀上。” 黎皇后拉着晋皇，向着软塌走去，晋皇知道，黎皇后担心自己，便顺着她，同她一起坐了下来。 “晋九，听我的，深呼吸，死劲的深呼吸，让你用力的时候，你就用力。” 握住晋九的手，已经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产婆说，全开了，可以生了。 妤宁握着晋九的手，让她按照自己说的去做，晋九努力配合，不断的深呼吸。 “好，就这样，现在用力，往下死劲，想着你平时方便不出的时候，所用的力气，千万憋住这口气。” 见产婆点头，妤宁再度开口，晋九按照她说的，开口用力。 疼痛传来，让她的头上满是汗水，她紧握着妤宁的手，不断的向下用力。 产婆惊喜的声音传来，说是看到头了，妤宁心中一喜，继续给晋九鼓劲。 终于，晋九觉得身下一松，孩子生了出来，啼哭声很快传来，是个女孩。 向着产婆看了一眼，晋九累极了，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妤宁连忙诊脉，确定她没有任何问题，这才吩咐人为晋九收拾，她站起身来，去看孩子。 小孩子刚生出来，都不算好看，皱巴巴的，可瞧着那模样，就让人的心里，柔软极了。 妤宁小心的接过，帮着下人一起，给孩子清理干净，裹了起来。 早有乳母候着了，孩子交给了乳母，让乳母喂奶。 晋九被下人们收拾干净，挪到了床上，地上的狼藉，也被收拾下去。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妤宁终于松了口气，这会儿，还未破晓。 估摸着晋九要睡上几个时辰，她吩咐人仔细看着，自己则回到房间，打算收拾一下，好好休息休息。 第479章 端午 去年的端午节，周璟曾带着顾瑾之出去游玩，还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儿。 今年的端午节，因为不少妃嫔将要出宫，所以帝后都在宫内，以端午节宫宴为名，为各位将要出宫的妃嫔践行。 以往，后宫里的宫宴，并非所有妃嫔都能参加，因为今天的特殊性，所有的妃嫔，都在晌午的时候，到达了衍庆宫。 帝后还未来，到达的妃嫔，便各自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或许是巧合，也或者是别的什么，所有的妃嫔分作两拨，一拨是即将离宫的，一拨是留在宫内的，正好一边一拨。 太监的报唱声，从殿外传来，众妃嫔连忙起身，向着殿门口看去。 帝后相携着，从殿外走进来，众妃嫔连忙一同行礼。 “都免礼吧。”殿内皆是妃嫔，顾瑾之笑着开口，招呼众人起身。 帝后一同坐了下来，众妃嫔谢过恩之后，也纷纷落座。 随着歌舞声响起，宫人们将早就准备好的食物，呈了上来，摆在众人面前。 今天的衍庆宫，纵然有许多的妃嫔，却难得气氛和乐。 “这样也挺好的。”韩充仪看向姜顺仪，等离开皇宫，两人将结伴而行。 后宫之中，不少准备离去的妃嫔，都学着她们两个，或者两人结伴，或者三人同行。 如此，离开京城之后，也好有个伴，马车会将她们送到想去的地方。 这样一来，她们可以在一处安家落户，以后彼此有个照应。 “只可惜，冯充华……哎！”向着对面看去，冯充华坐在比较靠近殿门口的位置。 或许是心情不好，也或许是别的什么，瞧着她的情绪十分低落。 姜顺仪跟韩充仪都能理解，毕竟，她心爱的人不在了，之前那般憧憬，如今剩下的，大概只有伤心跟绝望。 “本想劝劝她，跟咱们一起走，可……哎，也是可怜。” 韩充仪摇了摇头，跟姜顺仪碰了杯，喝干了杯中的酒。 除了姜顺仪跟韩充仪之间气氛融洽外，其他要离宫的妃嫔们，相处的也都不错。 毕竟大多是结伴而行，只有少数，选择回家。 董妃也是要离开京城的，但她身边有珍珠，所以不会跟任何人结伴。 当然，也不会有谁那么不开眼的，邀请她一起出发。 所有要离宫的妃嫔中，董妃将是最后一个出宫的，因为她跟旁人不同。 事实上，这些妃嫔的家人们，几乎都知道，自家的女儿要出宫的事儿，也知道她们要离开京城的事儿。 毕竟，太后的懿旨都发下来了，他们知道是很正常的事儿。 但他们不打算阻拦，比起回家，离开京城，或许会活得更自在一些。 董家的人，已经知晓董妃要离宫的消息，他们做的，便是给董妃写信，不许她离开皇宫。 书信之中，甚至有威胁的话，所以，董妃不可能直接离开。 顾瑾之已有筹谋，端午节之后，便会实施，如此，等到董妃离去之后，董家人也不会再寻找，他们想要的，已经得到。 另外一边，是要留在宫里的妃嫔们。 蒋昭华跟连修仪的关系一向很好，两人的位置离得也近，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歌舞，倒也自在。 其余的妃嫔，也都是宫里的老人，各自都有相熟而又关系好的，也能说得上话。 唯独简柔，坐在其中格格不入，没人跟她说话，她也不知道跟谁去说。 吕顺仪也是一个人，她跟冯充华的位置很近，这会儿，她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并不在意没人跟她说话。 转头，向着简婕妤看了一眼，她收回目光，她并不喜欢简婕妤，没打算跟她有什么交集。 至于冯充华……她听说了冯充华的事儿，对她还挺同情的。 两人都会留在宫里，或许，该说一说话。 “冯充华。”她主动开口，招呼着冯充华。 听到声音，冯充华转头，见是吕顺仪，一时间还有些想不起，等之后，她忽然认出她来。 “抱歉，妾没能认出来，吕顺仪安。”歉意一笑，有些勉强，吕顺仪也不在意，毕竟她刚遭受了打击，会如此也正常。 “无妨的，是我唐突，该自报家门的，我是吕顺仪，跟你一样，都是今年新入宫的妃嫔。”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我一直都不想出宫，而你，一开始是想出宫来的……抱歉，我不该说这些的。” 想到冯充华不出宫的原因，吕顺仪的脸上，露出歉意来。 “没关系的，妾已经好些了。”冯充华勉强一笑，“不知吕顺仪找妾？” “没什么……就是咱俩离得近，又是一同入宫的，以后都要留在宫里，想着亲近亲近，平日里也好有个伴。” 吕顺仪觉得，既然是要留在宫里，总要有相熟而又关系还不错的。 那些早就进宫的妃嫔，怕是不用想了，新入宫的，几乎走的差不多了，剩下来的，她也就愿意跟冯充华说几句，所以，她打算跟冯充华搞好关系。 “那以后，就有劳吕顺仪多担待了。”吕顺仪的话，得到了冯充华的认同，她举起杯来，敬了她一杯。 “好说，等之后，不若咱们去找皇后娘娘，搬到一起住吧？也好有个照应，我这人没什么别的喜好，就是喜欢看看书，练练字，你呢？” 之前她跟王顺仪等人住在一起，等过段时间，王顺仪也会出宫，就只剩下她自己。 “好。”冯充华点了点头，“妾的喜好，跟顺仪差不多。” 瞧着冯充华的样子，文文静静的，吕顺仪估摸着，两人能处得来，如今听她说完，吕顺仪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简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见谁都是三三俩俩的凑在一起，只有她，坐在那儿，没有人搭理，也融入不了任何人。 她的心里，再度升起了悔意，可瞧着上首处的君王，她咬了咬唇，将刚才的悔意，全都压了回去。 她才不要后悔！她一定有法子的！ 顾瑾之同周璟坐在一起，虽然简柔看的是周璟，可因为她在一旁，所以那炙热的目光，她也感受得到。 向着简柔看了一眼，顾瑾之收回视线，似笑非笑的，瞧着周璟…… 第480章 大封后宫 简婕妤炙热的目光，不止有顾瑾之一人感受得到，周璟也是能感觉到的。 眼下，顾瑾之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拿起酒壶为她倒了杯酒。 “瑾之，朕的心意，你是知道，咱们没必要为个不妨碍的东西生气，仔细气坏了身子。” 话说完，酒也倒满了，周璟放下酒壶，端起了自己的酒杯，看向顾瑾之。 “皇上说的是，那么个东西，我确实没必要生气。”顾瑾之并不生气，简柔的心思，她可以理解。 无非是之前看中了皇上的皮相，之后又看中了身份，这才拼了命的往宫里来。 帝后二人相视一笑，碰了个杯，将杯中酒饮尽。 两人的动作不小，殿中不少妃嫔都注意到，帝后十指交扣的手，也瞧见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一时之间，羡慕的也有，嫉妒的也有，心思各异。 简柔的脸色，不由得白了白，那样的情景，无疑刺激着她。 可她不过是个婕妤，上首处的，是皇后娘娘，皇上的正妻，自己除了嫉妒，还真没有别的资格来多言什么。 收回视线，她给自己倒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起来。 宴席过半，歌舞声暂停，顾瑾之的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 “今儿个是端午节，以往的端午节，宫里虽然会办宫宴，可大家都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形。” “今年的端午节，跟往年不同，殿内的人，都知道情况，等端午之后，想出宫的人，便可陆续出宫，去过你们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想出宫的，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恪守本分，该给你们的，本宫决不亏待。” 顾瑾之的话音刚落，一旁，周璟将话接了过来，表明对皇后的支持，“皇后之意，便是朕之意。” 顾瑾之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再度开口，“前几天，本宫同皇上商议，借着今儿个端午节，正好宣了这道旨意。” 后宫里的妃嫔不多，这次要出宫不少，剩下来的，其实没多少了。 宫里的位分，如今有不少空缺的，留下来的妃嫔，一个个还算是安分守己，进宫也有不少年了，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正好大封后宫。 等皇后的话说完，在皇上的示意下，元宝拿着圣旨，在殿中宣读。 众妃嫔连忙起身，认真的听着圣旨上的内容。 这次大封后宫，蒋昭华跟连修仪都是知道的，之前的时候，两人在凤阳宫内看过单子。 所以，这道圣旨对于两人来说，并不意外，但对于那些留下来的妃嫔而言，却意外的很。 意外的同时，更多的是惊喜，她们没想到，自己的位分，还能有所提升。 等圣旨宣读完，得到晋封的妃嫔们，连忙开口谢恩，没得到的，如吕顺仪，如简婕妤，都愣愣的跪在原地。 冯充华……现在，应该叫她冯顺仪了，虽说位分还是不高，可到底，她才入宫，又未曾侍寝过，能得到晋封，实在是意外之喜。 随着众人跪拜的时候，她的眼中，闪过了诡异的亮光，只是她低着头，没有人能看到。 另外一边，是要出宫的妃嫔们，圣旨宣读的时候，她们也都跪在地上。 听完了圣旨的内容，倒是没太大感觉，毕竟，她们都要出宫去了，位分什么的，对于她们来说，已不重要。 “都起来吧。”皇后的声音传来，众妃嫔纷纷起身，只见皇后端着酒杯，看向晋封的妃嫔们。 “本宫敬诸位一杯，等之后，圣旨会送到殿中省，各宫耐心等待安排就好，若有什么不妥当的，尽管来呈报本宫。” “多谢皇后娘娘，妾等铭记皇后娘娘恩德。”留下来的妃嫔们，端起酒杯来，冲着顾瑾之行礼，随后，将杯中酒喝光。 吕顺仪的心里，虽有些不是滋味，状态倒是还好，她清楚，自己是新入宫的，没得到晋封，也很正常。 况且，当初是因为那样的原因进宫，若是识时务的，她应该随着对面那些人出宫才是。 可她没有出宫，她选择留在宫里，不管以后如何，这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冯充……冯顺仪的晋封，并没有让她太过惊讶，之前冯顺仪是想出宫的，可出了一些事情，所以她选择留在宫里。 位分上的晋封，不过是皇上跟皇后娘娘，给她的一些安慰罢了。 她跟自己一样，不可能得到圣宠的。 至于简婕妤…… 吕顺仪向着简婕妤看去，她有些失魂落魄，大概是众人晋封的消息，刺激到了她。 这让吕顺仪的唇边，不由得勾起些许嘲讽，她对简婕妤，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留在宫里的妃嫔们，一一坐下，顾瑾之看向另外一边。 “诸位都是要出宫去的，在离开之前，务必检查好自己要带走的一切，别有什么遗落。” “如果有什么缺少的，尽管派人来告知本宫，不必太拘礼。” 不管是留下来的，还是出宫去的，顾瑾之在心里，都有几分感念。 她清楚，若非有她的存在，如今的后宫，绝对不会是现在这般。 纵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宠爱，可那些母家在朝中地位不错的，多少都能得到一些，来自于皇上的垂怜。 但这世间，并无太多的若非，她一个现代人，来到了古代，成为了古代的皇后，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多谢皇后娘娘，愿皇上跟娘娘身体康健，福泽万年。” 有妃嫔起身，冲着帝后行礼，其余人纷纷重复着她的话，一起向帝后行礼。 旨意宣读完，该说的也都说了，殿内的人重新入座，歌舞声继续。 大周的皇宫中，端午节十分融洽热闹，晋国的皇宫里，因为长公主生产，帝后都不在宫里，所以宫宴之上，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上临走之时，特意吩咐奴才，告知各位，今儿个是端阳节，是个极好的日子，各位不必拘泥，如同往年一般就好。” 站在上首处的，是晋皇身边的总管，他传达了晋皇的旨意，随即拍了拍手。 立刻，歌舞声响起，宫人们将备好的膳食呈上来。 众人又相互瞧了瞧，只好当做皇上跟皇后都在，吃吃喝喝起来。 第481章 母女 长公主府内，晋九仍在睡着，妤宁也在自己的房间内休息。 虽说生孩子的不是她，可自打晋九的孕期，进入第八个月开始，她就吩咐人，在内室中安置了一张榻。 每晚，晋九睡在床上，她就睡在榻上，不管有什么动静，她都会第一时间醒过来。 随着月份大了，晋九在夜里，时常会醒来，有时候是想要方便，有时候则是因为腿抽筋。 每当这时候，不管妤宁睡得多香，都会醒来，或者陪着晋九方便，或者帮她揉捏抽筋的腿，让她的情况，尽快得到缓解。 对于妤宁，晋九是相当感激的，她早在心里发誓，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让她跟顾安之，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然，前提得建立在顾安之没变心的情况下。 之前入宫的时候，她跟皇兄说过，为妤宁准备一份嫁妆，等她去大周的时候，妤宁跟随，嫁妆也跟随着。 若她能跟顾安之在一起，准备好的嫁妆，就可以派上用场。 不过，为了彰显妤宁的身份，晋国跟大周之间，仍需要交换国书。 她跟妤宁都不知道，在大周，皇上已经赦免了卫熠的所有罪过。 不管她过去有欺君之罪也好，别的也罢，总之，哪怕她不叫妤宁，不以郡主的身份回去，只是卫熠，也没有任何关系。 如今，晋九终于生了，妤宁的心，也就放下来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好好的睡上一觉。 晋皇跟黎皇后，是知道府中情况的，所以到达之后，知晓妤宁睡着，特意吩咐人别去打扰。 因为晋九也还睡着，所以帝后二人一起，看了妤宁生下的孩子，是个女孩。 “这孩子，只怕长得像驸马。”晋皇打量着黎皇后怀中的孩子，皱着眉开口道。 他口中的驸马，说的是顾慎之，虽然没见过，可瞧着皇后怀里抱着的，跟自己的妹妹一点都不像。 晋皇跟晋九，乃是嫡亲的兄妹，晋九出生时候的模样，晋皇现在还记得。 “皇上，孩子才刚出生，哪里能看出来像谁？再说了，就算像驸马，那也不错，都说女儿像爹，有福气呢！” 黎皇后笑着开口，小孩子软乎乎的，抱在怀里让人心也软软的。 “皇上，要不要给孩子取个名字？”想了想，黎皇后询问晋皇。 “名字的话，还是交给小妹跟驸马吧，至于旁的……也等之后小妹醒来，再同她商议。” 晋皇的心里，是倾向于给孩子一个身份，若按照晋国的规矩，公主的女儿，可以请封为郡主。 可晋九对于晋皇来说，不仅仅是个公主，她是自己的亲妹，是长公主，所以他想要破格，将孩子封为公主。 只不过，等之后，孩子是要随着小妹一起去大周的，自己将孩子封为公主，到了大周，似乎得不到什么利益。 “你觉得呢？”说到最后，晋皇不忘问一问黎皇后的意思。 “臣妾也觉得，等长公主醒过来之后，再商量也不迟。” 她跟晋九之间，并非只有姑嫂关系，两人还是好友。 她很清楚，皇上对于长公主的重视，更知道，皇上能有今天，少不了长公主的功劳。 就连自己跟皇上之间，也是多亏了长公主，所以不管皇上如此决定，她都没有意见。 长公主毕竟是要嫁人的，所生育的子嗣，也将跟随她去大周，不管封为什么，都不会有影响。 又待了一会儿，帝后将孩子给了乳母，嘱咐了几句，一同离开长公主府。 他们离开后不久，晋九就醒了。 孩子生出来了，肚子瘪下去不少，空落落的，让人有些不习惯。 “殿下，您醒了。”一旁守候的下人，见她睁开眼睛，连忙上前。 “恩，妤宁呢？”先问到的，是妤宁，之前两人住在一起，醒来先看到她，已经成为习惯。 “回殿下，郡主正在休息，还未醒来。”下人回应道，她见晋九想要起身，便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殿下，您才刚醒，可要用些东西？”食物早就备着，只等待吩咐。 “孩子呢？”她有些饿，但眼下最想看到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妤宁正在休息，她知道了，她也清楚，这几个月，因为自己，妤宁十分辛苦。 “小主子正睡着呢，刚才陛下跟皇后娘娘来过，才刚走不久。” 下人回应道，这是时常侍候在晋九身边的人。 “皇兄跟皇嫂来过？可留下什么话来？”她知道，自己生产，皇兄是一定会来的。 “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小主子，说是等您醒来，再商量其他，殿下，您可要看看小主子？” 回应了问话，下人再度询问道。 “不是说正睡着吗，那就睡吧，等醒了再抱过来，免得吵了她休息，是个女儿吧？” 之前妤宁说过，她怀的是个女孩，孩子生下来，她便累的昏睡过去，没来得及看一眼。 “回殿下，是女孩，您吃点东西吧？”才刚生产，需要补一补。 晋九没有拒绝，下人吩咐一声，将准备好的食物，端到了屋中，伺候晋九用膳。 除了要食用产妇在坐月子期间，要吃的东西之外，晋九还要额外吃药膳，是妤宁为她调配的。 如此，可以帮助她尽快的恢复，也可以将一些小毛病，给她调理好了。 大概是药膳中，有安神的东西，等吃过东西不久，她便再度睡了过去。 等妤宁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洗漱更衣，又吃过了东西，她才来到安置晋九的房间。 眼下是端午，天热得很，外室中开着窗，有些许冰块。 内室之中，这些东西是没有的，晋九在坐月子，受不得凉，也吹不得风。 外室中的一切，不会影响到内室，但能够让晋九舒服一些，妤宁吩咐过，每天可以用药材熬好的温水，给晋九擦洗身上。 这样一来，不会让她太难受，也不会对身体有影响。 这会儿，晋九正跟乳母学习怎样抱孩子，孩子正醒着，在晋九怀中。 妤宁站在内室入口，瞧着晋九满脸慈爱的看着怀中的孩子，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来。 第482章 再无其人 “醒了？”怀里抱着孩子，晋九的感觉，依旧很敏锐。 她是习武之人，感受到有人正在看着她，但没有恶意，猜想是妤宁，果然如此。 抬头看着她，晋九笑着招呼她到近前来，之前的时候，她曾跟妤宁说，等生下了孩子，要认妤宁做义母。 妤宁到了近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小丫头靠在娘亲的怀里，睁着眼睛。 妤宁知道，刚出生的孩子，就算她睁着眼睛，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等再过段时间，才能逐渐视物。 “从我怀孕到生，你辛苦了，如今，终于是能睡个好觉了。” 她已经问过了，自己生产之后，等检查好了一切，妤宁就去休息了，一直睡到现在。 “是啊，心里的大石头落下来了，睡了好久。”这会儿，妤宁的精神极好。 “怎么样，想名字了吗？”怀孕的时候，晋九都想过几个名字，但不是很满意。 所以到现在，名字也没确定下来。 “大名的话，我想等到了大周，让顾慎之的父母给取吧，至于乳名，既然是端午生的，不若叫端午，如何？” 晋九的话说完，妤宁伸手扶额，这也太草率了些，哪有孩子的乳名叫端午的？ “你怎么不说叫小满呢？”晋九说的是节日，妤宁说的是节气，这两人说的，都不怎么靠谱。 然而……听她说完，晋九竟然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我觉得小满不错，比端午好。” “小满，你听到了吗，这是你义母给你取得名字。” “嗳，你这人，我不过是玩笑话，不能当真。”妤宁连忙开口，就算是个乳名，也不能这么草率呀。 “有什么不能当真的，就叫小满了，不改了。”晋九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你瞧我，我还叫晋九呢。” 顿时，妤宁无语，她该想到，晋九这人，取名字是不成的…… “还是再想一想吧，就算是乳名，也不能马马虎虎的，不然等以后，孩子长大，知道了多伤心啊？” 妤宁试图劝说晋九改变主意，偏偏，晋九下定了决心，就要叫小满。 “我听人说，民间给孩子取名字，都会取个贱名，如此一来，孩子就好养活，叫小满总比叫狗蛋强不是？你就别劝了，放心吧，顾慎之不敢有意见的。” 孩子是她生的，顾慎之见到之后，指不定多高兴呢！若是敢因为名字，跟自己生气，看她不揍他！ “成吧，那就叫小满吧，都说过满则亏，只是小满，倒是稳妥。”如此说，让妤宁的心里好受一些。 “是吧，挺好的了。”晋九笑着说了句，然后低下头，逗弄着怀中的小满。 或许是困了，小满打了个哈欠，哼唧几句，乳母连忙上前，将孩子接了过去。 “这时候多好啊，吃饱了睡，睡醒了就吃，玩上一会儿，无忧无虑的，我希望她能一直如此。” 纵然如今，晋九是晋国的长公主，过去也曾有过艰难的时候，如今，一切都过去了。 “你刚生产完，别想太多，给你配置的药膳都吃了吗？”伸手拉过晋九的手腕，为她诊脉，妤宁关切询问道。 晋九笑着点头，她的身体，她可是很在意的，妤宁怎么嘱咐的，她就怎么照办。 “困了就多睡，才能恢复得更好，你才刚生完，身体虚着呢。” 扶着晋九躺好，给她盖了一层薄毯，屋子里还好，不算很热，有外室内的凉气，能够进来一点点，降低内室的温度。 晋九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休息，妤宁一直坐在身旁，瞧着她睡着了，这才离开。 ………… 端午节之后，殿中省异常忙碌，一方面要筹备惠妃的晋封礼，一方面则要筹备连昭仪的晋封礼。 除此之外，还得为那些要出宫的妃嫔们，准备不少东西。 最近几天，宫里面很消停，前朝也没什么动静，不管是周璟，还是顾瑾之，都挺轻松的。 闲下来的时间，就多陪伴孩子们，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是极大的乐趣。 惠妃跟连昭仪的晋封礼，都在六月，这期间，会陆续将要出宫的妃嫔们，送出皇宫。 端午节刚过，宫内就传出了消息，永春宫董妃重病，时日无多。 知晓情况的，都清楚，这不过是个托词，董妃一点事儿都没有，只是她出宫的方式，必须要跟旁人不同。 董家人想过要闹一闹，可在他们闹起来之前，顾瑾之派人，将董家之中，说话有些分量的女眷，请到了凤阳宫。 该说的都说了，该许诺的也都许诺了，董家人就此安分下来。 到了五月下旬，除了董妃之外，该出宫的，都已经出宫去了。 一下子，宫里空出来不少殿阁，顾瑾之吩咐人，将殿阁打扫干净。 吕顺仪求见了顾瑾之，希望跟冯顺仪搬到一起住，顾瑾之征询了冯顺仪的意思之后，同意了吕顺仪的请求。 简婕妤每天窝在瑶华宫，除了请安之外，很少会出瑶华宫，也不知是否在谋划些什么？ 董妃出宫的日子，确定在了六月初五，在此之前，她会‘病故’。 所有的安排，董妃都没意见，只要能出宫去，不会被董家找麻烦，怎样她都愿意。 六月初三，董妃‘因病身亡’，皇上念其侍奉多年，追封其为贵妃。 原本将在宫内停灵，钦天监上奏，说是董贵妃去世的时辰，有些不大稳妥，若是停灵，可能会对宫中主位不利。 这一切，自然都是谋划好的，又不是真的死了，只要追封的旨意下了，做做样子，也就是了。 真要是停灵的话，位分低于贵妃的，全部要守灵，这大热天的，谁能受得了？ 于是，被追封为贵妃的董氏的灵柩，在第二天就被送出宫去了。 六月初五清晨，一辆马车，悄悄驶离皇宫，离开京城，就此，后宫之中，从此再无董心怡其人。 等顾瑾之醒来，董氏已经离开京城的消息，就传到了她耳中。 “也好，如此后宫里终于是消停了，等之后，你去殿中省看看，惠妃跟连昭仪的册封礼，筹备的如何了？ 大封后宫，除了惠妃跟连昭仪之外，其余人等，虽然晋封，却不会像惠妃跟连昭仪这般隆重。 在六月之前，她们已经行过晋封礼了，就只剩下惠妃跟连昭仪的…… 第483章 秋猎 在艰难的熬过了一个月之后，晋九终于出月子了。 第一件事，便是跟绝大多数产妇一样，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虽说这一个月来，每天都有人帮着晋九擦洗身体，隔上几天，还有妤宁专门调制的水，给她洗头。 可到底，不如平常时候沐浴，让人觉得浑身舒爽。 沐浴过后，换了身衣裳，还没等坐稳，宫里就来人，将大周的国书，呈到她面前。 这是晋皇特意吩咐的，国书他已经看过了，等晋九看过之后，国书还是要送回宫中去的。 因为晋九跟顾慎之的关系，大周跟晋国联姻，已经成为必然。 晋皇的意思是，等过了年，小满大一些，再让晋九前往大周。 不然眼下，天气热不说，孩子才刚满月，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殿下，您的意思是？”等晋九看完国书，宫人将晋皇的意思传达之后，询问了她的意见。 “就按照皇兄说的去办吧。”孩子太小，晋九也舍不得她折腾，虽然距离过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早晚都能见到，不差再等一等了。 得了吩咐，宫人带着国书，回到宫中。 “去看看小公主醒了没？”小满是五月初五那天出生的，到六月初五，便是一整月。 晋九按照妤宁说了，在满了一个月的月子之后，额外多忍了两天，所以小满的满月礼，她没能出现。 就算如此，满月礼也足够隆重，因为帝后都来了，不仅如此，晋皇将小满，破格封为公主。 得了吩咐，下人退出屋子，不多时，乳母抱着小满，来到晋九面前。 一个多月的练习，晋九抱孩子的动作，已经相当熟练。 “小满，在等几个月，你就能见到自己的父亲了。”说是几个月，实际上得一年的时间，晋九是思念顾慎之的，可为了孩子，她不得不将思念暂且藏在心中。 宫人回到皇宫，将晋九的话，回禀给晋皇。 想了想，晋皇重新起草一份诏书，希望在晋九前往大周的时候，大周可以派出将士，在大周的边关，迎接晋国长公主。 到时候，晋国的队伍，会撤走一大批，只留下使者跟部分将士，跟随大周的将士一起，将晋国长公主送到京城。 国书草拟好，晋皇又看了几遍，连同其它的东西一起，派人送往大周。 如此，能给大周留出来很充足的时间做准备，等明天过完年，他就派人将小妹跟外甥女，一起送到大周去。 只可惜，小妹的婚礼，他没办法亲自前往。 ………… 惠妃跟连昭仪的册封礼，都在六月中旬，惠妃的要比连昭仪的早一些。 两人的册封礼，都是皇后特意嘱咐殿中省的，所以格外隆重。 等两人的册封礼都结束，宫里才算是彻底消停下来。 闲来无事，两人结伴，来到凤阳宫，找顾瑾之说话。 位分变了，身上的衣服，也都变了，顾瑾之打量着惠妃，再看看连昭仪，脸上满是笑意。 “娘娘如此，倒有几分丈母娘看女婿的意味，偏偏，妾跟连妹妹都是女儿身。” 惠妃笑着打趣，本想说婆婆看儿媳，可想到自古，婆媳关系都不好相处，就改了口。 “你们若是男子，如今也不能在这儿，就算能在，怕是……该有的也没了。” 太监都是无根之人，外男是轻易不能进后宫的。 “这宫里，一下子就冷清了。”原本人就不算多，走了不少，算起来，也没几个人了。 “这样也好，省的一个个的，给娘娘添堵，妾瞧着，新入宫那三位，倒是都安分。” 虽然知道冯顺仪的事儿，连昭仪还是没什么好感。 “冯顺仪会留在宫里，是因为心灰意冷，也是个可怜的，等之后，若她想出宫去，还是可以走的。” “至于说简婕妤跟吕顺仪，本宫瞧着，吕顺仪就是那种在哪都一样的人，倒是没什么的，简婕妤的话，只要她安安分分的，本宫不会为难她。” 破解星象之说，简柔是首要元凶，没有她，简家就不会策划那些事儿，也不会有其他人的参与。 今年的后宫里，也就不会添人。 当然，若是没有今年的这个契机，宫里的那些人，也出不去。 所以，这世间的事儿，本就是有利有弊，但顾瑾之不会因为，如此让宫里少了人，就对简柔有什么感激。 那不是个安分的人，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闹些幺蛾子出来。 “对了，妾听说，今年要出宫秋猎去？”想到了什么，惠妃看向顾瑾之，开口问道。 “恩，早就在谋划了，等到七月末，凉快一些，就会前往距离较近的皇家猎场。” 或许是四月的踏青，激起了皇上的心思，他早就开始谋划秋猎的事儿。 “放心吧，你若想去，就带你一起。”后宫之中，总要留下一个人来，镇守后宫。 秋猎之事，太后不会参与，她会留在后宫，但后宫里的事儿，她是不会管的。 所以到时候，惠妃跟连昭仪之间，势必要留下来一个。 顾瑾之更倾向于，带惠妃出去，她出宫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每次出宫，都是她留在宫里。 以后还有机会，到时候再带连昭仪，也是一样的。 “妾……”惠妃确实想去，她许久未曾出宫了，可想到连昭仪，她似乎有些为难，转头看向她。 “蒋姐姐想去，就随着娘娘去吧，宫里的事儿，交给妾便是，初入宫那年，妾跟着出去游玩过，该换一换了。” 连昭仪笑着开口，对于她来说，出不出去游玩，没什么所谓。 “那便多谢妹妹了，若再有机会，就我留在宫里，妹妹去。” “你们两个商量好了，那便今年惠妃同本宫出宫去，以后再有机会，连昭仪再去。”见两人说好了，顾瑾之将话接过来，“现在是六月下旬，你回宫之后，吩咐人收拾东西吧。” “娘娘，这次秋猎，除了妾之外，您还打算带其他人吗？”惠妃起身行礼，想了想，再度问道。 “这个……本宫还没想好，倒是可以挑选一两位，等之后，本宫还要跟皇上商量，再做定夺。” 第484章 凉不起来 如今，后宫里的妃嫔不多。 原本后宫的消息，传的就快，如今更是了，今年要秋猎的消息，后宫里早就传遍了。 对于早就进宫的妃嫔来说，是否能跟着去秋猎，并不重要，反正也得不到宠爱。 况且，既然她们选择了留在宫里，就该清楚自己的状况，旁的不要多想。 若有幸，被选中陪同出游，要做的，就是守好本分，当一个看热闹的观众即可。 若是没被选中，日子该怎么过，继续过就是。 剩下的这些妃嫔们，大多数想的都很透彻，当然，也有想不透彻的，比如说……简柔。 坐在瑶华宫的偏殿内，简柔咬着自己的指甲，她在琢磨，如何能让皇后娘娘，允准她一同出行。 在简柔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表现自己的，很好的机会。 秋猎，毫无疑问，是给人展示身手的机会，她虽然是女子，却也会一些。 不敢说百发百中，但她的骑术，是相当不错的。 或许，可在秋猎上，穿着好看的骑装，展示自己的骑术，给皇上看一看。 保不齐因为这个，会让皇上对自己心生好感，从而……从而宠幸自己，让自己的位分，有所提升。 现在，她住在瑶华宫的偏殿内，没准从秋猎的围场回来，她就可以住进正殿去了！ 想到这些，简柔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她迫不及待的想去凤阳宫，请求皇后。 站起身来，她走到殿门口，想了想，又停了下来，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草率，要想一想，想一想办法，看如何能去？ “冯顺仪，你听说秋猎的事儿了吗？”华阳宫内，吕顺仪来找冯顺仪，这会儿，冯顺仪正在看书。 “秋猎？什么秋猎？”抬起头来，冯顺仪一脸茫然，似乎并不知道，让吕顺仪有些诧异。 “不会吧，你真的不知道？”盯着冯顺仪，吕顺仪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来。 “吕姐姐，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皇上打算去秋猎吗？” 似乎才想明白，冯顺仪看着吕顺仪，同她确认着。 “你还真不知道，我的傻妹妹，都什么时候了，快别看书了。” “如今，后宫里都传遍了，说是皇上要去秋猎，七月末就走，皇后娘娘允准，让惠妃跟随，还说要再挑选几个。” “虽说我不指望去秋猎的时候，能被皇上看中，但你想，能出去转转，总比憋在宫里好，是不是？” 吕顺仪的脸上，写满了兴奋，她嘴上说着不指望，可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要不然，咱们一起去求皇后娘娘，请娘娘允准咱们跟随？” “我听说，有一年皇上带着皇后娘娘去行宫避暑，那年就入宫了三个新人，娘娘可都带着了，保不齐，咱们也有这个可能。” 越说眼中的光芒更胜，冯顺仪瞧着她，眼中极快的闪过讽意。 “吕姐姐，你若是想去，就去请求皇后娘娘吧，我就不去了。” 低下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冯顺仪的眉头轻皱。 “哎，让我怎么说你呢，人已经死了，你就算伤心难过，他也活不过来了。” “要我说，该怎么过，你还是要过的，况且，皇后娘娘给了你特例，只要你想，还是可以出宫去的。” 这件事，是吕顺仪听人说的，并非冯顺仪告知。 然而，在听她说完之后，冯顺仪的脸上，极快的闪过寒意。 “姐姐说的，我也知道，可……眼下我迈不过去这个坎，还请姐姐见谅。” “若姐姐想去，就赶紧去找皇后娘娘吧，要不然，名额被人占了，就去不成了。” 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冯顺仪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看着有些勉强。 见她如此，吕顺仪只好点了点头，离开了她住的屋子。 等吕顺仪走了，冯顺仪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的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琢磨着是谁，将她的事情，告知给了吕顺仪？ 后宫之中，知晓冯顺仪随时可以出宫的人，并不算多，所以，吕顺仪说起此事，冯顺仪立刻怀疑，自己的身边，有吕顺仪的人。 吕顺仪并没有立刻去找皇后，她清楚，自己这样贸然去了，不但不会得到皇后娘娘允准，还会让娘娘讨厌自己。 思来想去，她决定等明天，再去凤阳宫，正好趁着这段时间，看一看后宫里的变化。 傍晚，周璟回到了凤阳宫，晚膳之后，夫妻俩如同往常一般，去凤阳宫外散步。 虽说如今天热，到了傍晚依旧如此，可该走动的，两人还是会坚持的，正好，趁着散步的时候，说一说事情。 秋猎的事儿，已经确定了，如今，也就是后宫里的人数，还没有完全定下来。 这不算大事儿，只要该准备的准备好了，前朝官员随行的人选，都确定下来，殿中省一切妥当，就没有问题。 钦天监推演过，那段时间，天气会一直不错，偶尔有点小雨，不会影响。 “今儿个惠妃跟连昭仪来，我决定让惠妃跟着，她在宫里这些年，帮我做了不少事儿，也是辛苦。” “除此之外的人选，我还没想好，新入宫的人……我其实不想带着，琢磨从以前的人里，挑上两三个。” 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顾瑾之讲，一旁周璟听着。 “既然不想带新入宫的，那就从以前的人里面挑选。” “反正，以前出宫的时候，曾带过新入宫的，这样，就说都是朕吩咐的，你不过是照办，有什么不满的，让她们都来找朕。” 虽说如今，后宫里剩下的人不多，可谁也无法保证，这里面就没有爱生事的。 “是。”顾瑾之笑着应声，就算没有皇上撑腰，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如今有皇上撑腰，她就更不担心了。 两人在散步的时候，将该讨论的都讨论好了，等回到宫里，沐浴更衣，自有一番活动。 虽说多多活动，有益于身体健康，可这大热天的，活动起来，还是有挺多不方便的。 最主要的，还是出汗太多，这让周璟有些苦恼。 顾瑾之倒是给出了主意，说是心静自然凉，可问题是，美人在怀，谁凉的起来啊？ 第485章 人选 周璟心静不了，顾瑾之的夜晚，也就平静不了。 等醒过来，天都大亮了，顾瑾之躺在床上，不由得叹了口气，这还真是……甜蜜的折磨啊！ “娘娘，您醒了吗？”外室中，青鸾的声音传来，顾瑾之应了声，从床上坐起身来。 青鸾带着宫人，从外室中进来，伺候顾瑾之梳洗。 “娘娘，这一大早的，简婕妤跟吕顺仪就来了。”知晓七月末要出宫秋猎，简婕妤跟吕顺仪都动了心思。 一个很明确的，就是奔着皇上去的，一个嘴上说着不求能得皇宠，可心里面，总还是有几分期盼的。 “让她们回去吧，本宫知道，她们所为何事，就说皇上已经将人选告知本宫，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话虽如此说，可下次是什么时候，她们又是否有机会，就只有下一次，才能知道了。 青鸾应了一声，有紫鸢伺候主子梳头，她暂且离开内室，传达皇后娘娘的话。 听说人选已定，简婕妤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在凤阳宫等了许久，她早就不耐烦了，可连皇后娘娘的面，还没有见到，她就要被打发回去了。 “劳烦青鸾姑娘，给皇后娘娘通个话，还请娘娘务必见一见我。” 她等了这么久，让她就这么回去，她不甘心！ 无论如何，她都要见到皇后，好好地问一问，是不是真的没有更改，自己就一定去不了。 “娘娘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只怕没工夫见婕妤，婕妤请回吧，有什么事情，等之后娘娘忙完了，奴婢会回禀，到时候，让娘娘择选。” 见或者不见，可不是简婕妤说想见，就可以见的，青鸾很清楚，主子根本就不想见这两人。 吕顺仪坐在一旁，瞧着简婕妤气的脸色通红，再看看青鸾一脸淡然，心里明白，想见皇后娘娘，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她干脆的站起身来，“还请青鸾姑娘帮忙，给皇后娘娘带话，就说吕氏多谢皇后娘娘。” 话说完，吕氏转身离开，让青鸾略有些诧异。 “贱人！”低声骂了一句，简婕妤仍旧不肯离开，她原本想着，若有吕顺仪一起帮忙，或许皇后就会见她们。 可如今，吕顺仪走了，就剩下她自己……皇后肯定不会见她。 她骂的那一句，被青鸾听进耳中，但她只当做没听见，神色不变。 毕竟，殿中刚才有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吕顺仪，吕顺仪走了，简婕妤才说出这句话来。 她才不会给自己捡骂，所以，这话，必然是骂吕顺仪的。 虽说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可到底只是个奴婢，所以，主子们之间互骂，她可管不了。 “简婕妤，您也请吧？”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青鸾再度开口。 简婕妤犹豫片刻，愤恨的转身离去。 瞧着简婕妤的背影，青鸾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的人，得亏是生活在如今的宫里，不然的话，骨头渣子都不剩。 “打发了？”顾瑾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青鸾连忙转头，冲着她行礼。 “回娘娘，简婕妤跟吕顺仪都走了。” 顾瑾之当然知道，两人都走了，她们说话，她也听到了。 “一会儿你亲自跑一趟，将本宫的旨意传达，除了惠妃之外，后宫里还有三人，可以跟随一起出行。” 顾瑾之挑选的，都是早就入宫的妃嫔，这些年，也没什么机会出去。 虽说她们选择留在宫里，可人的心，又怎会甘愿一辈子困在一个没有希望的地方？ 能带着她们出去走走，对于她们来说，想必是极好的慰藉。 得了吩咐，青鸾再度应声，伺候顾瑾之用过早膳之后，她便离开了凤阳宫，传达皇后娘娘旨意。 于是，后宫里都知晓，除了惠妃之外，另有三位妃嫔，可以一同出行。 不仅如此，这三位都是早就入宫的，让后宫里其余人，都看到了希望。 只要再有机会，早晚，她们也是可以跟随着，一起出宫去游玩的。 回到瑶华宫，简柔气的砸了个杯子，她不敢多砸，生怕凤阳宫知道。 碎了一个杯子，可以说是一时失手，若是碎掉好几个，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她才刚从凤阳宫出来，就砸东西，这不是摆明了对皇后娘娘不满？ 这可不行！ 这一次没机会，以后总能争取到机会的，所以，她千万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来。 这般想着，她吩咐人，将碎掉的杯子，给收拾干净。 另一边，吕顺仪也回到了住处，想了想，她去找了冯顺仪。 “还以为能出宫去看看，没想到，皇后娘娘半分机会都不给，带出去的，都是早就入宫的，能有什么用？” 说这话的时候，吕顺仪的心里，有些埋怨。 冯顺仪坐在椅子上，手中的书，已经放下。 “之前吕姐姐不是说，皇上跟皇后娘娘出宫，把新人都带出去了？” “既如此，这次不带新入宫的，带一些入宫多年的，不是很正常吗？” “吕姐姐也别急，这次去不了，下一次去就好了，我瞧着，皇上跟娘娘感情甚好，就算这一次，姐姐能跟着去，只怕也得不到什么。” 冯顺仪看向吕顺仪，用话宽慰着她，她如此说，让吕顺仪的心里，好受不少。 “要是妹妹去的话，皇后娘娘必定会网开一面的。” 她觉得，既然给了冯顺仪机会，让她随时都可以出宫，那么，只要冯顺仪去请求，想要参与秋猎，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拒绝。 若那时候，冯顺仪能够提一提自己，保不齐自己也能跟着一起去。 这般想着，她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了，可埋怨的话，她是一句都说不出口的。 “那你继续看书吧，我回去了，多谢妹妹开导。”怕继续待下去，被冯顺仪看出端倪，吕顺仪连忙开口，离开了冯顺仪的屋子。 等她走了，之前显现在冯顺仪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吕顺仪自认，自己将心思藏得很好，却不知，早就被冯顺仪看透。 眼中闪过厌恶，还不如之前，不让她搬过来一起住，看样子，得想个法子，要么让她搬出去，要么…… 第486章 空缺的位置 一晃眼，就从六月，进到了七月。 等到七月末，队伍就会出京，前往最近的皇家围场。 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在皇家，七月里，都有颇多的忌讳，因为这个月，是‘鬼月’。 相传，从七月初一开始，鬼门关就会打开，这一个月，死去的人们，会顺着鬼门关，回到阳间，去家中探望。 尤其是到了七月十五的时候，那一天，不管是谁，尽量不要夜行，免得冲撞到什么。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说，有的人在意，有的人完全不当回事。 早在之前，顾瑾之就吩咐了莲华殿，七月十五那天，在莲华殿诵经，超度故去的亡魂，往年亦是如此。 “娘娘，杨贵嫔病了。”从殿外走进来，青鸾到了顾瑾之近前，冲着她行礼。 今天是七月二十，距离秋猎出行，也没几天了。 青鸾口中的杨贵嫔，是这一次将跟随出行的妃嫔旨意。 “病了？怎么回事？”顾瑾之皱起眉来，这里是皇宫，她首先意识到，是不是杨贵嫔被人给算计了？ “回娘娘，奴婢打探过了，听说是着了凉，上吐下泻的，太医给瞧过，也开了方子。” “娘娘放心，确实是生病了，没有其他的缘故。”猜到了主子的心思，青鸾继续回禀道。 “这样啊，问问太医，大概多久能调养好，是否能赶上出行的日子？”得到了确准的消息，顾瑾之点了点头，想了想，吩咐青鸾。 “是，奴婢这就去问。”福了福身，青鸾刚要退出去，就听到殿外，有宫人的回禀声传来。 “娘娘，悦仙宫来人了。”杨贵嫔住在悦仙宫，顾瑾之吩咐一声，很快，悦仙宫的宫人，进到殿中。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福泽万年。”来到凤阳宫的，是杨贵嫔身边的小宫女，也是她的心腹。 “你是……杨贵嫔身边的人吧？”宫里的宫人不少，顾瑾之是记不住的。 只不过，之前走了一批妃嫔，剩下来的，顾瑾之都特意记过，包括她们身边得用的人。 行礼的小宫女，正是杨贵嫔身边的亲信。 “回娘娘的话，奴婢确实是杨贵嫔身边的，贵嫔因为着凉，以至于脾胃不调，身体不适，已经请太医看过了，也开了方子。” “太医说，贵嫔的症状，不同于寻常的风寒，就算好了，也需要调养一阵，所以贵嫔派奴婢前来，请娘娘恕罪，此次出行，贵嫔怕是无法跟随了。” 杨贵嫔的心里，十分遗憾，毕竟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 她也没想到，贪了点凉，就让自己上吐下泻的，难受死了。 虽说有太医开了方子，可如今还是很难受，她猜想，皇后娘娘一定会派人来，就先一步，让人来了凤阳宫回禀。 “这样啊。”顾瑾之微微皱眉，随即舒展，“本宫知道了，你回去之后，让你们家贵嫔好好调养，需要什么，尽管去殿中省要。” 虽说去的地方不算远，可既然是病了，就折腾不起，只能以后再有机会，让杨贵嫔跟随了。 “是，奴婢替贵嫔多谢娘娘。”再度行礼，小宫女离开了凤阳宫。 悦仙宫来人了，青鸾也就不需要多跑一趟，她转头看向顾瑾之，“娘娘，杨贵嫔去不了了，那……” “既然杨贵嫔去不了，那就……”顾瑾之想了想，如今后宫里的人，该让人来，补上杨贵嫔这个缺？ 思来想去的，也没有太好的人选，剩下的妃嫔中，并非每一位，都想跟随着出宫玩耍。 “娘娘，似乎没什么人了，除非，从新入宫的几位小主之中选。” 青鸾也帮着想了想，没有太合适的人选，要么是不愿意出行，要么是愿意出行，但坐不了马车，也就去不了围场。 “新入宫的……”想了想，顾瑾之吩咐一声，“去将冯顺仪叫来。” 原本，顾瑾之没想带新入宫的去，所以从之前入宫的妃嫔之中，挑选了几人。 如今，杨贵嫔去不了了，就空出了一个位置来，该准备的都准备的差不多的，添上个新入宫的，倒也没什么。 况且，冯顺仪跟简婕妤还有吕顺仪不同，带着也无妨，就当是让她散散心了。 得了吩咐，青鸾去了华阳宫，将冯顺仪请到了凤阳宫中。 吕顺仪在自己的偏殿内，瞧着冯顺仪随着青鸾离开，忍不住嘀咕，“你说，凤阳宫那边，请冯顺仪过去，是为了什么？” 她所问的，自然是伺候在她身边的宫人。 宫人犹豫一下，不知该如何开口，可若是不回答，小主必然会生气。 “小主，奴婢听说，之前被选定的小主中，杨贵嫔因病去不了了，就空出了一个位置。” 虽然小宫女是吕顺仪身边的，可她在宫里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自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之前吕顺仪没问，她也就没说，在她看来，就算杨贵嫔不去，自家小主也去不了。 “什么？还有这事儿？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吕顺仪蓦地转身，瞪着小宫女，气得不行。 “奴婢……奴婢也是刚得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回禀给小主，凤阳宫那边就来人了。” 向后退了一步，小宫女有些害怕，吕顺仪的脸色，看上去很吓人。 “哼！”小宫女的解释，还算是合理，吕顺仪冷哼一声，转身看向殿外。 若凤阳宫找冯顺仪，是为了秋猎的事儿……她会不会拒绝皇后娘娘？ 若她不去，或许，皇后娘娘就会想到她，再或者，冯顺仪跟着去，自己也能跟着去，但这需要冯顺仪在皇后娘娘面前，为她美言几句。 自己平日里，对冯顺仪还算不错，想必……能行的吧？ 吕顺仪在心里面琢磨着，冯顺仪随着青鸾，进到殿中，给顾瑾之行礼。 “起来吧。”招呼一声，给冯顺仪赐座，顾瑾之打量着她，看起来比端午节那会儿，气色好了些。 “本宫找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不知你是否听说，杨贵嫔因病无法跟随出行的事儿？” 说这话的时候，顾瑾之观察着冯顺仪的反应，见她一脸茫然，心中有了确定。 “原本，是定了杨贵嫔跟随出宫，可她忽然病了，这位置就空出来了，本宫想问问，你如何想的？” 第487章 绵里藏针 “妾……”听到皇后问，冯顺仪咬了咬唇，低下了头。 在顾瑾之看不见的地方，冯顺仪的眼中，闪过了得意。 冯顺仪觉得，这是老天都在帮着她。 杨贵嫔生病，跟她无关，她没想到杨贵嫔会忽然病倒，不能随行。 更没想到，皇后娘娘会愿意将这个空缺出来的位置，交给她。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一个可以亲近到皇后娘娘的机会。 在宫里这几个月，她看得很清楚，想要往上爬，得依靠皇后，而非皇上。 像是惠妃，还有连昭仪，都是皇后娘娘一手提拔起来的。 想必，皇上对她们的印象，也都不错。 若自己能跟她们学，得到皇后娘娘的提拔，不怕无法接近皇上。 之前，那位杨婕妤，似乎就是这样的心思，只不过……她没有自己所拥有的优势。 “有什么想说的，你尽管说便是，出行之事，你不必有任何为难，只要带些出行的衣服即可，其余的，殿中省都已经安排好了。” 瞧着冯顺仪为难的模样，顾瑾之笑着安抚道。 她确实没猜到，这位冯顺仪，如此的有心思，不得不说，她的青梅竹马赵宇，当真是极好的挡箭牌。 “妾……妾自然是想跟随的，只是……只是担心吕姐姐会不高兴，就是吕顺仪。” “之前的时候，妾不知道出行的事儿，还是吕姐姐告诉妾的，她很想出去看看，还曾惋惜来的，当时妾还劝她，以后总有机会。” “如今，妾忽然要跟随出宫游玩，只怕……只怕她心中，对妾生出芥蒂，到底，妾跟她是住在一起的。” 话说完，她再度咬唇，眉头也微微皱着。 顾瑾之看着她，可以看出来的是，她确实想要跟着去，但为难，也的确是有的。 刚才以为，她是因为消息突然，所以为难，原来是因为吕顺仪。 之前的时候，吕顺仪确实跟简婕妤一起来过，想要求见她，只是，她没见，让青鸾给打发了。 “这样，本宫知道了。”顾瑾之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让宫人给你收拾东西，其余的，不必多想。” “是，多谢娘娘。”冯顺仪站起身来，冲着顾瑾之行礼，向殿外退去。 顾瑾之看着她，见她一直是一副很欢喜的模样，这才收回视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冯顺仪离开了凤阳宫，顾瑾之看向青鸾，“你怎么看？” “回娘娘，之前是吕顺仪主动请旨，要跟冯顺仪搬到一起去的，奴婢记得，当时娘娘问冯顺仪的时候，她答应的不算很痛快。” “会不会是那时候，吕顺仪威胁了冯顺仪，所以才会那般？” 吕顺仪是个什么性子，青鸾不算了解，就之前的接触来看，算是个识时务的。 然而，后宫里的女人，还真就说不准，往往能出现不少让人出乎意料的事儿。 “两人搬到一起之后，关系如何？”想了想，她再度问道。 “这个……奴婢不太清楚，要么奴婢现在去打探一下？” “不必了。”顾瑾之放下杯子，摆了摆手，“吩咐下去，让殿中省多准备一份，你再去一趟华阳宫，跟吕顺仪说一声。” “记得，看看吕顺仪是什么反应，然后打探一下，你走之后，吕顺仪都做了什么？” 既然吕顺仪这么想跟着，那就让她跟着，她倒是想看看，这位吕顺仪，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是。”青鸾应声，又离开凤阳宫，等她到殿中省的时候，冯顺仪回到了华阳宫。 “冯妹妹，你回来了！”吕顺仪一直站在殿门，瞧见冯顺仪向着自己所住的偏殿走去，连忙开口，喊住了她。 快步走到冯顺仪近前，吕顺仪打量着她，“妹妹，我刚瞧见，你跟着凤阳宫的青鸾姑娘走了？皇后娘娘找你什么事儿啊？” 她心里有数，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让冯顺仪在心中，暗笑她实在是虚伪。 “也没什么。”冯顺仪笑着开口，语气温和，很明显的，吕顺仪脸上的笑，收敛了几分。 在她开口之前，冯顺仪继续说着，“娘娘跟我说，杨贵嫔因为身子不适，没办法跟随去秋猎，询问我是否愿意出行。” “那……那你怎么说的？”吕顺仪屏住呼吸，似乎有些紧张。 “我自然是愿意的，能出去转转，也是好的。”她笑着回应道，再一次瞧见吕顺仪的脸色，不大好看。 “不过，我没忘记吕姐姐，我还跟皇后娘娘说起过吕姐姐，但娘娘没说什么。” “还请吕姐姐别见怪。”冲着吕顺仪福了福身，两人位分相同，其实本不必如此，只是，冯顺仪在吕顺仪面前，向来是如此伏低做小。 吕顺仪已经习惯，所以并不在意。 “怎么能怪妹妹呢？妹妹心里惦记着我，我很高兴呢！” 吕顺仪拉着冯顺仪的手，笑着说道，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她总可以想办法打探一下。 若是真的，也不枉费自己特意跟她套近乎。 若是假的……吕顺仪在心里冷笑一声。 “青鸾姑娘。”冯顺仪开口，同刚到华阳宫的青鸾打招呼。 在吕顺仪转头去看青鸾，而青鸾看向她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安，随即，她将手，从吕顺仪手中抽出来。 这一切，吕顺仪都没注意到，青鸾却尽收眼底。 “奴婢给冯顺仪、吕顺仪请安。”青鸾向前走了几步，笑着给两人行礼。 “青鸾姑娘不必客气，快起来吧。”吕顺仪连忙招呼她，眼中露出希冀，“不知青鸾姑娘来……” “奴婢奉皇后娘娘旨意前来，这次秋猎，吕顺仪也将随行，还请吕顺仪提前准备好东西。” 再度福身，青鸾脸上的笑意不变，让人看着就很舒服。 吕顺仪的脸上，露出惊喜来，她连连点头，高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娘娘的旨意，奴婢已经传达到了，还要回去跟娘娘复命，奴婢告退。” 瞧着吕顺仪的样子，再看看冯顺仪松了口气的模样，青鸾垂下眸子，暗暗记在心里。 “青鸾姑娘慢走，请替我多谢娘娘。”这一切，吕顺仪丝毫不知，还很高兴的同青鸾打招呼，瞧着她离去。 等青鸾走了，吕顺仪看向冯顺仪，笑容越发亲切。 第488章 孩子们的安置 “贱人！都是贱人！”瑶华宫内，咒骂声以及摔东西的声音，不断响起。 或许还是顾及着凤阳宫那边，简婕妤摔在地上的东西，全都是经得起摔的。 可就算如此，还是会发出不小的声音。 骂了一会儿，也摔了一会儿，简婕妤坐了下来，胸口起伏不定，这是气的。 秋猎出行的名单，早在之前，就确定好了，她以为不会有更改，却没想到，杨贵嫔忽然病倒。 若皇后从之前入宫的妃嫔之中，选择一个来顶替杨贵嫔的位置，那也就罢了。 偏偏，皇后娘娘挑了冯顺仪，还顺便，加上了吕顺仪。 简婕妤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打肿了！ 不管是位分，亦或是别的什么，自己一点都不比冯顺仪跟吕顺仪差，为何不挑自己？ 就因为自己喜欢皇上吗？也不想想，她们既然留在宫里，又怎会是那省油的灯？ 越是想着，就越是生气，简婕妤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东西，继续摔着，继续骂着。 守在殿门口的宫人们，一脸无奈，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头一次见了。 简婕妤在瑶华宫摔着东西，另一边，青鸾回到了凤阳宫中。 顾瑾之正在教两个孩子说话，尤其是元承。 在见识到了元蓁教元承说些意想不到的词汇之后，为了防止元蓁继续坑哥哥，顾瑾之亲自教元承说话。 元承很聪明，不亚于元蓁，只是男孩子可能就是比女孩子学话走路都晚一点，所以元蓁会的，比元承多。 当然，现在孩子们都还小，所以，就算晚一点，慢一点，也没有关系。 可以确定的是，不管是元承还是元蓁，都十分聪明。 元承认真的学着，元蓁在一旁，摆弄着周璟的玉佩，时不时的，口齿不清的跟着学一句。 直到现在，周璟给她的那块玉佩，还是被她当成是宝贝一般，干什么都得拿着。 哪怕有了更好了，她也只要周璟给她的那块，这让周璟非常高兴。 “娘娘。”青鸾进到殿中，冲着顾瑾之行礼。 顾瑾之暂且停止，让宫人准备了玩具，自己则起身，坐在了软榻上。 “如何？”看向青鸾，顾瑾之询问道，在她开口之前，顾瑾之向着两个孩子看了一眼。 他们正专注于玩具，注意不到这边，她这才点头，示意青鸾继续。 别看两个孩子小，但他们是真的很聪明，宫里的这些东西，以后，顾瑾之会教给他们，但眼下，他们还很小，不适合接收这些东西。 “回主子，奴婢怀疑，吕顺仪曾威胁过冯顺仪，算起来，吕顺仪的母家，也确实比冯顺仪的母家要强。” 若非如此，最开始的时候，冯顺仪也不会只是冯充华。 “奴婢去华阳宫的时候，吕顺仪正在跟冯顺仪说话，瞧着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冯顺仪对吕顺仪，似乎有几分畏惧。” “等奴婢传达完娘娘的旨意，吕顺仪欣喜若狂，冯顺仪似乎松了口气一般。” 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如实的回禀给主子，青鸾对于吕顺仪的印象，并不怎么好。 “这样，本宫知道了，等到月末出行，你没事多盯着点，看看这其中，还有什么问题。” 想了想，顾瑾之吩咐一声，月末出行，青鸾是一定会跟随的。 至于两个孩子，到现在，顾瑾之还没想好要不要带。 若是不带着，只怕她会很惦记孩子们，而且放在宫里……哪怕有太后跟连昭仪，她也不是很放心。 可若是带着……两个孩子还小，就算聪明，许多事情也还是不懂。 况且，舟车劳顿，就算到了七月末，进入八月，所去的围场，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也够两个孩子受的，还不如留在京城。 “娘娘是担心两位小主子？”见顾瑾之看向兄妹俩，面露担忧，青鸾开口问道。 “是呀。”将自己的担心说出来，顾瑾之眉头轻蹙。 “要奴婢说，不若跟皇上商量一下，将两位小主子，送到顾府去，让老爷跟夫人看着，想必他们会很乐意。” 这次秋猎，顾青山跟顾方氏都不会跟随，顾安之跟顾慎之是皇上点名要伴驾的。 虽说兄妹俩身份尊贵，可到底，顾家是两个孩子的外家，对他们绝对会精心照顾。 留在宫里的话，倒是可以去寿康宫，请太后看着。 但太后的身子，远不如顾方氏健康，兄妹俩虽然小，但精力旺盛，只怕时间久了，太后的身子吃不消。 哪怕有人看着，可架不住隔辈亲，就怕太后到时候，不顾及自己的身子。 “再或者，让两位小主子去寿康宫住上几天，再让夫人接回去，想必如此，太后也不会有意见。” 听青鸾说完，顾瑾之仔细想一想，倒是不错，她打算去寿康宫，同太后商量下。 后宫之事，依着太后的性子，若非必要，她绝对不会出手。 可两个孩子的事儿，无论如何，太后都不会不管。 “启禀太后，皇后娘娘带着太子跟长公主来了。”寿康宫内，柳嬷嬷从殿外走进来，冲着太后回禀道。 一听说兄妹俩来了，太后眼前一亮，连忙吩咐将人请进来。 等顾瑾之带着兄妹俩进来，她挥了挥手，免去了他们的礼，招呼宫人将孩子们抱到近前来。 顾瑾之吩咐了一声，让宫人退去些，两个孩子可以自己走了，让他们慢慢走过去，也是一样的。 对此，太后倒是没什么不高兴的，皇后是兄妹俩的生母，总不会害了兄妹俩。 况且，瞧着孩子们走的稳稳当当的，确实不需要抱着。 “皇后怎么来了？”等两个孩子到了近前，太后将他们抱着，放在软榻上，又吩咐柳嬷嬷准备孩子们爱吃的糕点。 等都安排妥当了，她才看向皇后，笑着问道。 “眼看着就到月底了，母后也知道，今年有秋猎，儿臣想着，兄妹俩还小，带出去太遭罪，想要将他们留在京城。” “恩，是对的，不然一路周折，怕是孩子们娇嫩，受不住呢。”太后连连点头，很是赞头顾瑾之的话。 “是，儿臣也是如此想的，可秋猎出行，不是一两天能够回来的，儿臣知道，母后疼爱孩子们，可儿臣也惦念着您的身体。” “您看这样，等儿臣出宫之后，将孩子们暂且安置在寿康宫，陪伴母后几天，之后，让儿臣的母亲接出宫去，在顾府照顾些时日，再给您送回来，如何？” 第489章 思虑周全 听皇后说完，太后没有立刻答话。 “儿臣知道，母后喜欢两个孩子，希望他们时时在眼前，可母后的身子，也很重要。” “别看两个孩子小，真闹腾起来，也是让人招架不住，所以，儿臣才想着在母后身边几天，再送到儿臣娘家几天。” “这样一来，母后不会太辛苦，儿臣的父母，也有机会看看孩子们。” 顾瑾之再度开口，解说着自己的想法。 “皇后说的这些，哀家能够理解，就按照皇后说的办吧，在哀家这里看几天，再让你母亲接走，去宫外看几天，挺好的。” 好一会儿，太后终于开口，说的话，让顾瑾之不由得松了口气。 之前她还担心，太后会不同意，她疼爱孩子们，顾瑾之知道，所以，她可能会不放心除了自己之外的人。 “若是旁人看着，哀家肯定是不放心的，你的父母看着，哀家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太后笑着开口，顾瑾之连忙点头，事情也就确定下来了。 “听说这次出行，原本定好的人，出了些问题？既如此，带出宫的新人，还是要多注意的。” 太后在后宫里多年，深知这后宫里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那些早就入宫的妃嫔，不愿意出宫去，她能够理解，人嘛，若是习惯了什么，轻易不愿意改变。 哪怕，这个习惯并不怎么好，亦是如此。 可新入宫的人，没有宠爱，位分也不高，还要留在宫里，其心可想。 “多谢母后教诲，儿臣谨记。”顾瑾之应道，太后教给了她许多东西，她一直十分感念。 “柳嬷嬷，派人去御书房，请皇上傍晚来寿康宫用膳，今儿个，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过几天，帝后就会出行，等再回来，就得九月了。 八月有中秋，如此，团圆的日子，就要错过了。 提前吃顿饭，等回来了，再相聚也是一样的。 柳嬷嬷应声，行礼之后，向着殿外退去，亲自跑一趟御书房。 于是傍晚，一家人留在寿康宫，陪着太后用膳。 等吃过晚膳，往凤阳宫归去的时候，顾瑾之将今天同太后商议的事儿，跟皇上说了一遍。 周璟是没意见的，原本，他就倾向于不带孩子们。 只是在宫里，他放心不下，正琢磨着如何更妥当呢，皇后这边，就已经有了安排。 皇上同意此事，第二天，顾瑾之派人，将母亲顾方氏请进宫中。 要出行的日子，越来越近，自然要早些吩咐，也好让母亲那边，早做准备。 知晓能够将孩子们，接出宫去住段时间，顾方氏别提有多高兴了。 “娘娘放心，我定然会照顾好两个孩子的。”一个是外孙子，一个是外孙女，哪一个都是她的心头肉。 若女儿嫁的，是寻常人家，将外孙接回家里住，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女儿是皇后，孩子们是皇子皇孙，这般情况下，想接回家里住段时间，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却有了机会，顾方氏竟有些期盼，快些秋猎出行，她也好早些将孩子们接回家去。 “母亲别急，等回家之后，你派人好好收拾一下，准备一番，我们离开宫之前，孩子们会送到寿康宫去。” “太后对于孩子们，也是非常疼爱，所以孩子们会在寿康宫住上个四五日，之后，母亲再进宫来，将孩子们接出宫去。” “在家里多住些日子，还得送回来，让太后看看，总之，我们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您跟太后安排好时间即可。” 不能都是寿康宫看着，也不能都是顾家看着，虽然顾瑾之知道，让母亲看上一个多月，也是没问题的。 可太后这边，总是要顾及的，太后也希望能跟孩子们，多多接触。 “娘娘放心，我定然会以太后娘娘为主，等之后进宫来接的时候，会同太后娘娘商量妥当的。” 就算顾瑾之不说，顾方氏也知道该怎么做，孩子是皇家的，不能按照寻常孩子来看。 能够将孩子接出宫去住段时间，已经是额外的恩赐了。 母亲办事，顾瑾之是放心的，母女俩又说了好一会儿，留着顾方氏在宫里用了午膳，才派人将她送出宫去。 回到府中，顾方氏就将此事，跟丈夫顾青山说了。 “真的？能接出宫来？”顾青山一脸诧异，随即欣喜。 “那赶紧让人收拾收拾，等之后接太子跟长公主出宫来住！” 顾青山有些迫不及待，顾方氏一脸好笑，拦住了他。 “这事儿咱们商量下，明儿个再办就来得及，等皇上跟皇后出宫，孩子们要在太后那儿，住一段时间呢。” “依夫君看，是把孩子们安排在瑾之以前住的院子，还是就在咱们院子里？” 在他们院子里，倒是方便，可孩子们身份不同，必定会有不少人跟随出宫。 “在瑾之的院子里吧，好好收拾收拾，正好，瑾之的院子里，有自己的小厨房。” “想必到时候，白芷会跟着来，就让她负责孩子们的吃喝，也省的出什么意外。” “派人守好院子，除了宫里的人之外，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所吃的东西，必须严格把关，想必皇上那边，会有人暗中保护着。” 顾青山冷静下来，想得比较多，两个孩子，一个是太子，一个是长公主。 或许不会有人盯着长公主，但难保不会有人，盯着太子。 眼下，皇上就只有太子跟长公主两个孩子，必须小心谨慎。 能同意让他们顾家接过来，可见对顾家人的信任，必须要照顾好兄妹俩，才不负皇上、皇后娘娘信任。 “都听夫君的。”顾方氏仔细想了想，不得不说，丈夫比自己想的多，也更周到。 之前只想着，孩子们接出来，要好好照顾，却忽略了一些很必要的事情。 如今丈夫说起，确实该好好注意。 “等明儿个，我去找一找云霓，或者云峥，请他们来家里一样，把之前瑾之住的那个院子，仔细检查一遍。” “确定没问题之后，再做其他安排，到时候，我亲自看着，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第490章 出行 受到顾方氏的邀请，两人说好了时间，第二天，云霓来到顾家，将过去顾瑾之住过的院子，仔细检查了一遍。 “夫人放心，一切安好，府中各处，我也帮着瞧了瞧，都没有问题。” 检查之后，云霓笑着开口道，她如此说，让顾方氏安心不少。 送走了云霓，顾方氏亲自对院子，进行了规划，然后交给信得过的心腹，来布置院子。 布置的时候，她亲自在院内监督，以防有什么问题。 七月末终于到来，殿中省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在将要出发的前一天，又将一切都收拾好。 最近几天，顾瑾之每天都会跟孩子们重复一些话。 重复着自己跟周璟将要出门，重复着他们出门的时间不会太长，重复着他们不是不要他们了，只是暂时出门办些事情。 重复着让他们在太后跟顾方氏身边，要乖巧听话，还许诺，回来之后，会给他们带礼物。 庆幸的是，两个孩子虽然还小，可经过顾瑾之不断重复，倒是似懂非懂。 顾瑾之尝试过，将两个孩子安置在寿康宫一天，她不露面，皇上也不出现，看两个孩子的反应。 幸好，孩子们虽然有些不习惯，却不至于哭闹不休，等到了傍晚，基本上就适应了。 这让顾瑾之松了口气。 早起，顾瑾之陪着孩子们一起用过早膳，又将之前重复过许多次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才亲自将孩子们，送到寿康宫中。 “皇后，有哀家在，你尽管放心。”知道皇后舍不得，也不放心，太后宽慰着她。 “有劳母后辛苦。”行了礼，在孩子们的小脸上亲了一下，顾瑾之红着眼圈，离开寿康宫。 以前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真到了分离之时，才知道那番滋味。 虽说只是短暂的分离，可心中的不舍，仍旧溢满心头。 “很快就回来了。”周璟安慰着她，他心里也舍不得。 从孩子们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过一天不见的时候，如今，忽然要一个多月都见不到，周璟的心里，亦是很不舍。 可顾瑾之已经很难受了，若他也是如此，总不能夫妻俩抱头痛哭吧？ 所以，他尽量放松心情，哄着顾瑾之，让她能够高兴一点。 队伍已经在宫门口准备好了，其他妃嫔早就到了，各自坐上了马车。 惠妃的马车，在凤驾之后，这是按照位分排的，若皇上不在，她就可以去皇后的銮驾中，陪她说话。 跟随着的妃嫔们，都是自己一副车架，如此方便休息，也省的跟旁人在一起，没什么话说，徒增尴尬。 冯顺仪跟吕顺仪的位分最低，两人的车架，在最后。 冯顺仪坐在自己的马车内，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对于她来说，出行或者不出行，并不是那么重要。 想想也是，她的马车在最后方，虽说后面有人护卫着，还有不少的东西，可跟皇上的銮驾比起来，差着很远的距离。 这一路上，就别想有什么说话亲近的机会。 等到了围场，或许会有，但她并不打算利用这一次机会，去接近皇上。 就算接近，也是接近皇后娘娘，讨好皇后娘娘，详细的计划，她早就想好了。 冯顺仪如何想的，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前面，是吕顺仪。 原本是要安排，吕顺仪在最后，可冯顺仪主动将前面的马车，让给了吕顺仪。 这让吕顺仪十分高兴，觉得冯顺仪实在是个知道分寸的人。 却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冯顺仪的精心算计，她自己就把自己给坑了。 帝后相携而来，周璟拉着顾瑾之，去了自己的銮驾。 他知道，这会儿顾瑾之心里，还没有完全缓和，自己陪着说说话，总会让她好一些。 帝后到来，队伍即将出发，随行的大臣们，大都在京城外等待。 顾家兄弟俩，就在皇宫外的队伍中，这是皇上特意吩咐的，兄弟俩没有意见。 瞧见帝后相携而来，又看到顾瑾之脸色不大好，兄弟俩不由得对视一眼，有些奇怪。 可这样的情况，也不方便询问，只好将疑惑留在心中。 周璟吩咐了一声，队伍向前出发，离开皇宫，向着城门走去。 “别难受了，等再过几年，孩子们大一些了，咱们去哪就都能带着了。” “你的两位兄长，就在队伍之中，瞧着你脸色不好，怕是以为咱们吵架了呢。” 握着顾瑾之的手，周璟的言语间带着些许调侃之意。 顾瑾之擦了擦眼睛，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顾安之跟顾慎之。 这会儿人，兄弟俩分两边，一边从最前面往最后面巡视，一边从最后面往最前面查看，所以顾瑾之看不到。 “我竟不知，兄长们也在队伍中。”大概是话题转移了她的注意力，顾瑾之的情绪，缓和不少。 “朕吩咐的，除了他们兄弟俩之外，还有其他大臣家中，年轻的子弟。” 若只有顾家人，难免会有些人心里不平衡。 这次秋猎，朝中年轻的官员都会随行，除此之外，周璟还从个别大臣家中，挑选了一些年轻子弟，一起带着。 如此，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展示的机会，若有些本事的，他会考虑回京之后采用。 若是没什么本事，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没什么别的。 “原来如此。”顾瑾之点了点头，感叹于皇上的细心，也高兴兄长们都在。 “说起来，晋国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了吗？他们的长公主何时来大周啊？” 想到兄长，顾瑾之不由得想到了晋国的长公主，那个叫晋九的女子。 晋国提出跟大周和亲，人选是晋国长公主，挑中的，则是自己的二哥，忠勇侯府的世子。 难得的是，他们之间的联姻，并非别的国家只是联姻，晋国的长公主，跟自己的二哥，是一对有情人。 “估摸着咱们回京的时候，国书就该送回来了，不出意外，两人的婚事，应该是在明年，毕竟从晋国前往大周，需要不少时间。” “这晋国的长公主来大周，不能跟送国书一样，快马赶路，一路走走停停，保不齐那时候，你大哥要找的人，都找到了。” 第491章 各宫各处 说到顾慎之的事儿，少不了就会说到顾安之。 之前顾慎之寻找晋九，顾安之寻找卫熠，顾慎之找到了晋九，或者说，是晋九主动来找了顾慎之。 可顾安之那边，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 不管是周璟这边，还是顾安之那边，都没有放弃寻找卫熠。 有些时候，周璟忍不住去想，是不是那个卫熠，已经不在大周。 或许，她是去了别处，可到底会是哪里呢？有没有可能，她去了晋国。 从之前兄弟俩提供的消息来看，卫熠跟晋九的关系，是很不错的。 晋九身为晋国的长公主，想要藏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情。 想要让晋国接受一个外来的人，同样很容易。 这些，只是猜测，但未必没有可能，只是这些猜测，周璟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顾瑾之。 他想着，这些不算靠谱的事儿，没必要告诉皇后，省的她多思。 队伍从皇宫，到达了城门口，早已经守候多时的将士们，立刻放行，让宫里的队伍，同城门外大臣们的队伍汇合。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想着围场而去。 正是七月末，天气仍旧很热，尤其是晌午的时候，车上有女眷，跟随着的，不止是武将，还有文臣。 有的倒是会两下子，身体还不错，有的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所以路上需要走走停停的。 皇宫之内，因为帝后的离去，加上之前走了不少人，可以说是非常安静跟消停，除了……瑶华宫。 知晓队伍出发，简婕妤发了一通脾气，想到自己无法跟随，她就气得不行。 不仅如此，这次随行的队伍中，没有简家的人，这在过去，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可又能怎样？皇上的吩咐，谁都无法违抗。 寿康宫内，太后靠在软榻上，看着两个孩子在殿中玩耍。 之前的时候，两个孩子在寿康宫住过，虽然一开始不习惯，但后来也就适应了。 这让太后十分欢喜，觉得自己的两个宝贝儿，都非常厉害。 “太后，老奴瞧着，长公主有些时候的样子，当真像极了皇上小时候。” 周璟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柳嬷嬷一直侍奉在太后身边，皇上小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她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可不是？有些言行举止，跟皇上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太后笑着点头，越是瞧着两个孩子，心里就越是高兴。 “太子也像，这兄妹俩长相一样，动作也都一样，要不是衣服上有区分，哀家还真就认不出来。” 纵然时常能看到两个孩子，可若是没有区分，太后仍旧是瞧不出来的。 周璟也是，只能从衣服上来区分，也就是顾瑾之，盯着看一会儿，大概就是分辨出来。 这或许，是母子连心的关系。 “等之后，派人去顾家，哀家照顾个四五天，就让顾家接过去。” 听闻顾家人知晓孩子可以接出宫去，做了不少的准备，这让太后非常满意。 她能够理解，顾家人为何如此，换做是自己，也会小心谨慎，外加十分欢喜。 毕竟，孩子们出身于皇家，身份不同于旁人，纵然顾家是他们的外家，轻易也无法相见。 “是。”柳嬷嬷应了声，太后体恤顾家，愿意给顾家颜面，这是顾家的荣幸。 连昭仪坐在永宁宫内，闲来无事，她试着给太子跟长公主做小肚兜。 皇后娘娘随着皇上出宫去了，最少也得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两位小殿下都在宫里，听闻过几天，会被顾家人接出宫去。 她琢磨着，自己现在做，就算再慢，等到皇后娘娘回来，也就做好了。 到时候呈给娘娘看，应该……能得到夸奖吧？ 别看成为了昭仪，本性上，还是有孩子气的时候，她喜欢得到夸奖，尤其是来自于皇后娘娘的夸奖。 “打探一下，剩下的妃嫔们，是否安安分分？” 想了想，连昭仪吩咐道，留在后宫里的，除了她自己之外，还有几名妃嫔。 早就入宫的妃嫔，几乎不用操心，因为她们一直都很安分。 倒是那新入宫的，没记错的话，皇后娘娘挺讨厌她的，听闻之前星象之说的事儿，跟她有极大的关系。 这样的人，实在是没什么眼力见，若是她，能出宫去，绝对不多留。 偏偏，她还留在宫里，守着个婕妤之位。 得了吩咐，宫人退了下去，连昭仪低着头，认真的琢磨着手里的小肚兜。 ………… 晋国京都，长公主府。 “妤宁，听说荀小王爷又来找你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荀小王爷没出现过了。 如今听说又来了，晋九一脸八卦的，出现在妤宁面前。 自从她生产之后，妤宁就很少守在她身边了。 生产完了，月子也做完了，没必要一直守着她了，孩子很健康，她也很健康。 “恩，快到十五了，找我赏月来的。”妤宁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那你答应了吗？”晋九挑了挑眉，试探着问道。 “没有，之前不是答应你，要进宫去吗？”晋皇让晋九在中秋之时，带着小满一起进宫。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晋九就来找了妤宁，让她那天跟自己一起进宫，在宫里面住一晚。 “你若是想跟荀小王爷赏月，也是可以反悔的，其实荀小王爷人不错，就是木头了点，当然，跟顾安之相比的话，确实差着不少。” 纵然荀小王爷，有着小王爷的名头，其他各方面也还不错，可若是跟顾安之放在一起比，还是差了不少。 顾安之虽然不是小王爷，但他是大将军，驻守边关，深得大周皇上信任。 至于其他方便，比起荀小王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晋九想，若自己是妤宁，大概也不会对荀小王爷动心。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放下手中的书，妤宁看向晋九，她在自己身旁说了那么多，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被你看出来了呀，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你的许多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想带你去看看。” “等我去大周的时候，你一定会跟着我吧？到时候，那些东西，全都带上，以防万一。” 第492章 昭仪有请 晋九说的东西，是她让晋皇帮忙，给妤宁准备的嫁妆，其中，还有黎皇后给准备的不少东西。 到底，是以黎皇后认作义妹为由，将她封为郡主，不管是冲着晋九，还是冲着妤宁，这些东西都是要准备的。 “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是要陪着你去大周的，毕竟小满还小，我不放心。” “至于你说的那些，以防万一的东西，就算了吧，现在这样挺好的。” 这一点，妤宁很坚持，见她如此，晋九也不好勉强，只是她心中自有想法，所以就没再多说。 “妤宁，你跟我说心里话，等到了大周之后，见到顾安之，你打算怎么办？” 若换做晋九，或许会直接表明身份，告诉顾安之，自己就是卫熠，只是恢复了本来的模样，以及本就该叫的名字。 可妤宁跟晋九的性子不同，晋九会做的事情，她未必会做。 “我……暂时还没想到，应该……会先试探他，然后再做决定。” 等再回到大周，就是明年了，分开许久，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晋九询问妤宁的同时，顾慎之也在跟顾安之聊天。 “大哥，若以后……若以后你找到了卫熠，打算怎么办？” 现在已经知晓，卫熠还活着，并且是个女人，只是她在哪里，还不知道。 可既然，自己跟晋九都有相逢的那一天，保不齐哪天，大哥跟卫熠，也会同自己跟晋九一样。 顾慎之瞧得出来，大哥心中，一直装着卫熠，若一直找不到她，或许大哥一辈子，都不会成亲了。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让嫁给我，总不能像收拾你那样去收拾她。”看了顾慎之一眼，顾安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若卫熠是个男子，你就会收拾她？”小声嘀咕着，顾慎之可没忘记，从小到大，自己被大哥收拾过多少次。 “不会。”顾安之的声音传来，顾慎之看向他。 “只要她回来，不管她是男是女，我都不会对她动手，哪里舍得呢？” 开始，他以为卫熠死了，后来知道，他其实没死，不仅如此，还知道他其实是她，更知道她可能无法生育。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思，所以，不管卫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顾慎之张了张嘴，本想问上一句，若她不回来呢？却最终没有问出口。 队伍继续前行，距离围场，已经不远了。 这一路，惠妃时不时的，会来找顾瑾之，因为周璟出去骑马了。 偶尔，周璟会带着顾瑾之一起骑马，在她耳边说着之前去行宫的时候，路上曾发生的事儿。 每次说起，都让顾瑾之面红耳赤，毕竟，元承跟元蓁，就是那么来的。 皇宫之内，简婕妤被连昭仪叫到了永宁宫。 对于连昭仪，简婕妤并不熟悉，只知道她是在她们这批秀女之前，入宫的秀女。 当时一共入宫三位新人，只有她活了下来，还成为了昭仪。 “妾给连昭仪请安。”连昭仪的母家，是不如简婕妤母家的，可在宫里，看的不光是母家，更重要的是位分。 哪怕出身卑微，只要位分够高，照样可以碾压旁人。 虽说连昭仪未曾受过宠爱，可到底，是皇后娘娘眼前的红人，所以，她才能够一路成为昭仪。 “起来吧。”声音传来，听着似乎很温和，简婕妤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坐吧。”吩咐一声，连昭仪盯着简婕妤。 皇上跟皇后娘娘离宫，已经有大概十天的时间了，听闻这十天里，简婕妤一直不怎么消停。 她特意将简婕妤叫到永宁宫，想看看这位不消停的婕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简婕妤坐了下来，她能够感受到，连昭仪正在打量自己。 不知怎的，在连昭仪的永宁宫，她心里竟升起了不安。 “本宫听说，简婕妤懂得星象？”好一会儿，声音传来，让简婕妤的心，不由得一紧。 “回昭仪的话，妾不过是略通皮毛，算不上懂得。”她在心里，猜测着连昭仪如此问的用意。 她知道，连昭仪是皇后眼前的红人，如今这般问，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还是她想要给皇后娘娘出气？ 简婕妤吃不准，却不敢不回应。 “这样啊。”连昭仪点了点头，“你不必紧张，本宫找你来，只是想问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简婕妤的紧张，显而易见，连昭仪笑了笑，一脸纯真。 “皇后娘娘随着皇上秋猎去了，惠妃姐姐也不在宫里，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落在了本宫头上。” “本宫不敢懈怠，怕辜负了皇后娘娘的嘱托，可本宫听说，近来这段时间，简婕妤每天都在瑶华宫里发火，可是对本宫有什么不满？” 连昭仪很清楚，简婕妤每天发脾气，不是冲着她，而是旁人，她是故意这样问的。 “妾不敢，请连昭仪恕罪。”后宫之中，官大一级压死人，连昭仪比简婕妤大的，可不止一级。 别看她母家在朝中地位不低，在宫里面，她的位分根本就不够看。 连昭仪若真的想要发落她，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反正眼下，皇上跟皇后娘娘都不在，她若将自己处置了，等皇上跟皇后娘娘回来，她只需要随意给自己按个罪名，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瞧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快起来吧。”连昭仪脸上的笑意更深，她的相貌，本就显小，哪怕她比简婕妤大，面上也瞧不出来。 她的眼神，一如入宫时候那般的清澈，让人实在是无法相信，她这人会有什么坏心思。 “多……多谢娘娘。”简婕妤战战兢兢的起身，重新坐了下来。 “你既然说不敢，为何还要本宫恕罪？哪里有什么罪啊？” “不过，若你真有什么不满，可千万要告诉本宫，自己生闷气，可不是好事儿，会气坏自己的。” “既然是费尽心思进到宫中，把自己气坏了，气病了，气死了，那就不值当了，你可要长长久久的活着，知道吗？” 第493章 恐吓 纵然连昭仪说话轻声细语，简婕妤仍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抬起头来，向着连昭仪看去，忽然尖叫出声。 在连昭仪手中，把玩着一条巴掌大的蜈蚣，鲜红如血。 不必多问，就能够知晓，若是被这蜈蚣咬了，定然会没命的。 恐怖的不止是蜈蚣，还有连昭仪，她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看上去是那般纯真。 “你应该觉得庆幸，这后宫之中，你大概是第二个瞧见这蜈蚣的人。” “或许你想问，上一个哪去了，本宫可以告诉你，她死了。” 连昭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向手中的蜈蚣，她伸出另外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就好似抚摸的是稀世珍宝一般。 简婕妤吓得全身都软了，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身体瑟瑟发抖。 身下，一股热流涌出，尿骚味弥漫在殿中，让连昭仪皱起眉来。 “瞧你，这么不经吓，既如此，当初为何要费尽心思的进宫？” “皇后娘娘给了你们机会，偏偏，你还不知好歹，非得留下来。” “娘娘不在宫里，你就整天咒骂，实在是让本宫……很不高兴。” 连昭仪说这话的时候，手中的蜈蚣似乎感知她心思一般，竟然在她手中，直立起身子来。 吓得简婕妤更是连声尖叫，最终，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就这点胆子，还想在后宫里兴风作浪，实在是没劲。”连昭仪翻了个白眼，将蜈蚣收了起来，冲着殿外吩咐一声。 有宫人进来，瞧见殿中晕倒并且失禁的简婕妤，不由得诧异。 “这人怕是有病，好端端的，又喊又叫的，然后就晕过去了，可吓坏本宫了，赶紧给她换身干净衣裳，请太医来看看。” 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连昭仪皱着眉，似乎很担心一般，吩咐着宫人。 虽说是有点不情愿，可宫人还是照做，帮着简婕妤清洗身体，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并且请了太医来。 云霓跟云峥师兄妹俩，随着帝后出宫去了，所以，太医院之中，剩下的都是寻常太医。 纵然有医术极好的，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毕竟连昭仪什么都没做。 他们最多，就是能看出来一个惊吓过度，也确实只有惊吓过度。 开了方子，太医离开永宁宫，简婕妤暂且被安置在偏殿内，连昭仪吩咐过了，若是人醒了，记得告诉她。 临近傍晚，简婕妤这才醒来，瞧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蓦地坐了起来。 “醒了？”熟悉的声音响起，简婕妤的汗毛，唰的一下就立起来了。 她战战兢兢的转头，见不远处的桌前，连昭仪正坐在那儿，笑看着她。 “啊！”惊恐的尖叫声传出，简婕妤想到了之前瞧见的那条蜈蚣。 “喊什么？”连昭仪皱着眉，捂住了耳朵，“再喊，本宫就让蜈蚣把你吃掉！” 一句话，让简婕妤安静下来，身体抖得不行，差点又尿了裤子。 “你今天瞧见了什么？”连昭仪淡淡的声音传来，简婕妤不由得一愣。 “说啊。”见她没有立刻回答，连昭仪立刻催促到。 “妾……妾看到……不，妾什么都没看到，妾来永宁宫，同连昭仪说话，忽然身体不适，就晕过去了，妾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想说自己看到了一条蜈蚣，可瞧着连昭仪似笑非笑的表情，简婕妤连忙改了口。 “恩，很好，记住你说的话，你的身上，有本宫的东西，若你敢胡言乱语……你该知道下场。” 连昭仪的话，让简婕妤的身体，僵硬不已，似乎她动弹一下，就会被什么东西啃噬干净。 “行了，既然醒了，就收拾你的东西，回瑶华宫吧，免得脏了本宫的地儿。” 站起身来，连昭仪转身向外走去，简婕妤不敢停留，赶紧起身收拾，连昭仪离开后不久，她就从偏殿里出来，离开了永宁宫。 直到回到瑶华宫，她吩咐人准备热水，泡在里面，才放声大哭起来。 她后悔了，这一次，她是真的后悔了。 她后悔之前，自己没有出宫去，后悔自己的痴心妄想，更后悔自己破解了星象之说，这才会有今天的事儿。 一想到连昭仪说的话，她觉得自己的全身都不舒服，身体内，好像有许多的小虫子，就潜伏在其中，随时等待着，将她给吃掉！ 整整一夜，简婕妤都没睡着，天刚亮，她就给家里写信，求家里帮着她出宫。 连昭仪睡得很不错，早起得到消息，她没说什么，反正……简婕妤一时半会的，是别想出宫。 宫里发生的事儿，顾瑾之跟惠妃，是一点都不知道。 反正有连昭仪在，宫里如今也没几个人，不需要担心什么。 走了十来天，终于要到围场了，顾瑾之有些迫不及待。 虽说对于骑马射箭，她并不精通，但不妨碍她看别人如此。 不管是周璟，还是两位兄长，身手都相当不错，顾瑾之想着，到时候一定会很好看。 前往围场的路上，倒是不孤单，有惠妃陪着说话，也有皇上带着骑马，偶尔还能跟两位兄长说上几句。 可无论如何，也没有什么能够填补，她对孩子们的想念。 兄妹俩在京城里，过得不错。 开始住在寿康宫里，因为处处都跟凤阳宫不一样，所以兄妹俩每天，有许多可以探索的地方。 这可累坏了跟随着他们的宫人，偶尔太后还要跟着，也是累得够呛。 过了几天，顾方氏进宫，将兄妹俩接到了顾府之中，这让太后松了口气，终于是可以歇一歇了。 兄妹俩她都喜欢，之前皇后说，孩子们精力旺盛，她还不觉得什么。 真的到了自己看着的时候，才真的发现，实在是太旺盛了，她是真的看不过来。 所以，当顾家人来接的时候，她从一开始的十分不舍，变成了十分愿意。 反正，再过几天还会送回来，但在此之前，她必须要好好休息休息。 相比之下，顾青山跟顾方氏看着两个孩子，倒是轻松得很。 顾瑾之住的院子，比起宫里的殿阁，可是小多了。 再者，两人都是习武之人，也比太后年轻些，两个孩子，根本不在话下。 第494章 围场内 最近这段时间，元承跟元蓁，十分热衷于躲猫猫。 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因为殿阁太大，两个孩子又太小，稍有不注意，就被两个孩子藏起来了。 于是，一大群人到处寻找两个孩子的下落，躲在暗处的两个孩子，相同的脸上，全都是美滋滋的。 自从来到顾家，兄妹俩发现，躲猫猫玩不溜了，因为不管他们躲在哪，只一小会儿的功夫，外公就会出现。 兄妹俩知晓，顾青山是外公，顾方氏是外婆，只是两人无法准确的叫出外公外婆，所以，到了他们嘴里，一个成了‘公公’，一个成了‘婆婆’。 这一点，顾青山跟顾方氏都不在意，两个孩子在眼前，就足够他们高兴的了。 孩子们精力旺盛，每天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去陪伴他们，偶尔有些累，但夫妻俩甘之如饴。 “这两天，是不是又得送回宫里去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顾青山询问顾方氏。 从宫里接出来，也有个四五天的时间了，皇上跟皇后娘娘离开，大概四五天的功夫，他们就把孩子们接出来了。 “恩，该送回去了，过几天再接回来。”这是之前说好的，在宫里住段时间，在宫外住段时间，直到皇上跟皇后回来。 “那就明儿个再留一天，后天给送回宫里去，该准备的，明天准备准备。” 顾青山十分不舍，可想到过几天，孩子们还能回来，心里宽慰不少。 然而，就在第二天早上，从宫里来了人，传达了太后的旨意。 “太后娘娘吩咐，说是平日里侯爷跟夫人，想要看太子跟长公主，也没多少机会，就在顾府多住些日子，不必急着送回去。” “若太后娘娘想了，自然会派人来，将两位殿下接回去。” 宫人没说的是，直到现在，太后也没缓过来，可见之前被两个孩子折腾得不轻。 太后没歇过来，顾青山跟顾方氏，却不觉得很累，就算当天很累，洗个热水澡，睡一觉，第二天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尤其是顾青山，如果可以，他每天都能陪着孩子们玩许多个小时。 但他不能，因为每天，他还得进宫一趟，同留下来的大臣们，处理各地来的朝务。 有需要紧急处理的，就派人给皇上送去，若是没有，一些小事他们就商量着处理了。 于是，整个上午的时间，他基本上都不在，由顾方氏来陪着，她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让她自己不会很累，孩子们也能玩得高兴。 孩子们是二月初生的，进入八月，就满一岁半了。 虽然兄妹俩学话，比别的孩子晚一些，可胜在两个孩子聪慧，如今已经掌握了不少的词汇。 只是很多时候，会吐字不清，但大体的意思，还是可以猜得出来的。 瞧着兄妹俩一模一样的脸，顾方氏就觉得特别高兴。 …… 十多天的路程，一行人终于到达了距离京城最近的皇家围场。 若是单人骑快马，完全不需要这么久，可问题是，有女眷在，不可能用那样的方式前进。 所以，才会花费这么多的时间。 幸好，天气凉爽不少，加上如此赶路，到达目的地之后，谁都没觉得很累。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直接入住即可，顾瑾之进了帐篷，看了一圈，还算是满意。 在外面住，要求不能太高，干净整洁就好，况且，有皇上陪伴着，哪怕环境差一点，也是可以忍受的。 稍作休息，顾瑾之从帐篷里出来，向着四周看去，围场的环境不错，她很喜欢。 这会儿，周璟不在，估摸着是跟大臣们商议之后的行程去了。 虽然路上曾说过，可没有真的定下来，如今到了地方，在确定也不迟。 有侍卫进了林子，准备猎些野物回来，如此，晚上大家就能品尝到野味。 围场里的猎物，是不会带有幼崽的，这是周璟特意吩咐的。 这个季节，母兽身边，是很可能带着幼崽的，为了避免伤及，早在确定来之前，周璟就派了人来，将围场中，带着幼崽的母兽，都赶到另一边去。 等到狩猎开始，那边的区域因为拦住了，不会有人过去，也就不会出现误伤的可能。 周璟的这个决定，让顾瑾之诧异之余，还有些感动。 “娘娘。”惠妃收拾妥当，从帐篷里出来，她的帐篷，距离帝后所住的帐篷不远。 “累坏了吧？”笑着开口，顾瑾之倒是不觉得什么，惠妃许久未曾出过远门，可能会有些许不适应。 “倒也还好，主要是心里兴奋，所以不觉得多累。”笑着回应道，惠妃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块特意清理出来的空地，有许多的帐篷，周璟同顾瑾之住在一起，临近处，是各宫妃嫔们住的。 中间会隔开一段，另外一边，住着各位大臣。 “这外面瞧着，就是比宫里好啊！”在皇后面前，惠妃不需要太过遮掩，有什么说什么。 “对本宫来说，还是差了些。”这里没有孩子们，顾瑾之想念孩子们。 “娘娘放心，两位小殿下在京里，必定一切安好。”知道她是惦记着孩子们，惠妃劝慰着。 “话虽然如此说，却难免想着，毕竟从他们出生到现在，还没分开这么久的时间。” 顾瑾之点了点头，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孩子们，她转头，向着妃嫔们的帐篷看去。 除了惠妃之外，还有其他人也都出来了。 谁都知道，惠妃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所以她会找皇后娘娘说话，是意料之中。 跟随着出来的妃嫔们，除了惠妃之外，分成两拨。 一拨是早就进宫的，凑在一起说话，另外一拨，是新入宫的，比如吕顺仪跟冯顺仪。 这会儿，吕顺仪在冯顺仪身旁，瞧着惠妃正跟皇后说话，心里面酸溜溜的。 “哎，什么时候我也能不靠着皇上，就能被封妃，那该有多好啊？” 她的话，让冯顺仪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她不想搭理吕顺仪，可吕顺仪就在她身边，不搭理还不行。 且忍一忍，反正这次出来，无论如何，她都要想法子，将吕顺仪给甩开，让她再也不能跟自己装亲近！ 第495章 弄巧成拙 傍晚之前，周璟回到了顾瑾之身边，明天之后的行程，全部商量妥当。 虽说周璟是皇帝，可既然是出来秋猎，又跟随了那么多的大臣，这项活动，便不止是周璟一人的活动。 正因如此，之后的行程，才要商量着来，确保这一次的秋猎，大家都能玩的尽兴。 当然，彩头还是需要周璟这个皇帝来提供，毕竟这些人中，谁也不可能有皇上准备的彩头好。 就算有，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拿出来，除非是不想活了。 去林中的侍卫们，陆续归来，自有人处理这些食物，不需要帝后以及其他人担心。 才刚刚到达，需要修整，晚膳分别送到了各处，让各人可以在用过晚膳之后，自行选择沐浴休息，还是别的什么。 这里是围场，林中有各种猎物，不会有人选择在夜晚，进到林中漫步。 一路奔波，就算不是很累，为了第二天的好状态，众人也会早早休息，争取在新的一天，拔得头筹。 用过晚膳后，帝后在帐篷内闲聊一会儿，走动走动，也就歇了。 这一晚，来到围场的人们，睡得都还不错。 随着天蒙蒙亮起，新的一天到来，习惯晨练的人们，早早起来，或者自己练自己的，或者彼此切磋一下。 能够来围场的，必然都是有些功夫的，不然软脚虾一个，别说是比赛了，马都上不去。 一道火红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围场的空地上，她牵着马，目光在人群中穿梭。 不少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随即众人意识到，这是从宫里出来的，是皇上的女人，立刻就收回了视线。 没找到想要找的人，吕顺仪不免有些失望。 她特意打探过，皇上每天早上，都会起来练功，虽说眼下不在，可未必一会儿也不在。 想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她翻身上马，开始秀起了自己的骑术。 留给众人练功的地方，还是挺大的，纵然骑马，也足够展示。 于是，吕顺仪在马上，不断展示着自己的好骑术。 周璟随着顾家兄弟一起，向着空地走来，昨天就说好了，今天要一起切磋切磋。 早起，因为有顾瑾之在身边，周璟贪睡了一小会，所以晚了些，顾安之跟顾慎之一直等待着。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走着，吕顺仪这边的动静不小，让三人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这……是名女子吧？”不需要疑问，这本就是确定的事儿，可顾慎之还是用了疑问的语气。 谁都知道，秋猎的队伍里有女眷，可那几位女眷，都是宫里的主子。 就算有奴婢跟随，这样的场合，也不敢出来如此，所以答案只有一个，正在秀骑术那位，是宫里的主子。 皇后娘娘还没起来，至于其他人…… 顾安之跟顾慎之想了想，刚才去找皇上的时候，远远的瞧见了惠妃，至于其他人，没有看到，所以无法得知，这一位到底是哪个？ 想到这儿，兄弟俩一起向着皇上看去，此时，周璟的脸色，不算好看。 要知道，前来围场的人，除了他这个皇帝之外，皇室宗亲跟大臣们不少，刚才扫了一眼，几乎都在这儿。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有妃嫔擅长骑术，或者会练功夫，也该回避才是。 可偏偏，骑在马上的那一位，穿着火红色的骑装，恰恰合身，将好身材暴露无遗。 就算大臣们不特意往这边看，她展示骑术，也少不了会出现在别人眼前。 纵然周璟不在意带出来的那些妃嫔，这般举动，也算是打了他这个皇帝的脸，他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 “去将皇后请来。”招来一名宫人，吩咐一声，周璟再没了切磋的心思。 吕顺仪骑在马上，来回上下，骑术十分精湛，瞧见皇上往这边走的时候，她眼前不由得一亮。 于是，越发卖力的卖弄起来，丝毫不在意在这片空地上，有不少不是太监的男人们。 “吁……”觉得差不多了，她勒住缰绳，停下马来，向着皇上看去，她隐约觉得，这会儿的皇上，似乎很不高兴。 正奇怪着，就瞧见皇后娘娘同惠妃一起，向着这边走来，这让她本就兴奋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 原本，是想有个在皇上面前展示的机会，刚才的一切，想必皇上已经看到了。 她正打算去皇上面前，说几句话，让皇上记住她，怎么这会儿，皇后跟惠妃都来了？ 吕顺仪并没有注意到，随着她在马上的动作，越发热辣，皇室宗亲以及大臣们，都悄悄退下了。 就连此处的侍卫，都转过身去，不往马上看，唯独顾安之跟顾慎之，因为皇上没有吩咐，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 顾瑾之来到周璟身边，向着不远处的吕顺仪看了一眼。 她身上的骑装很漂亮，颜色也不错，足够吸人眼球，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皇上恕罪，是妾约束不利。”冲着周璟行礼，这里发生的一切，她全都知晓了。 刚听说的时候，她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种时候，一个后宫里的妃嫔，跑到一群大男人的面前，秀什么骑术？ 怕是脑袋秀逗了吧？ 再三确认，此事是真的，她连忙向着这边来，顺便带上了要来找她的惠妃。 “这事儿不怪你，将她带回去吧，少出来。”厌恶的向着吕顺仪的方向看了一眼，周璟能感受到，她正看向他。 就算没有之前的事儿，周璟对于新进宫的妃嫔们，也没什么好感，让她们进宫，是惩罚。 之后将人放出去，不过是想要借着这些新人，给那些早就入宫的妃嫔，行个方便。 偏偏，有不识相的，不肯离开，这一次，还跟随着来了围场。 周璟相信，皇后如此安排，自有她的用意，大概她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个脑袋缺筋的玩意儿！ “是。”顾瑾之应了声，再度行礼，抬起头的时候，给了兄长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知道，兄长们担心她。 向着吕顺仪走去，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只看着她的神情，就让人十分不安。 “皇……皇后娘娘……” 第496章 圈套 从入宫到现在，吕顺仪见过皇后几次，每次见到皇后，她的脸上，都带着让人心生亲近的笑意。 如今见她将笑意收起，脸上看不出表情来，吕顺仪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不安。 “吕顺仪的骑术不错。”顾瑾之看着她，开口夸赞道。 若她是笑着夸赞的，吕顺仪还能当成是夸奖自己，可偏偏，是这般面无表情，吕顺仪的呼吸，有几分急促。 她向着一旁的惠妃看去，希望她能够给自己些许提点，再或者……帮自己说说话。 然而，此时的惠妃，跟皇后娘娘一个神情。 “皇……皇后娘娘……妾……”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总不能说，她在宫里的时候，就想在皇上面前，展示自己的骑术吧？ 若如此说，只怕皇后娘娘不会轻饶了她，毕竟明目张胆的，在她面前争宠。 这会儿的吕顺仪，还没意识到，自己犯得到底是怎样的错误？ 事情回到昨天，她说完那些话之后，一旁的冯顺仪，嘴角不由得轻微抽搐。 等她看向冯顺仪的时候，冯顺仪的神情，已经恢复成往日那般。 “听闻，吕姐姐的骑术极好？”看向吕顺仪，冯顺仪开口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的？”吕顺仪有些诧异，笑着询问道。 “我也不记得了，大概是很早之前，曾听说过吕姐姐的名字，又听人夸赞说，吕姐姐的骑术，世间少有，女子之中，没有比得上吕姐姐的。” 冯顺仪一脸真诚，说出来的话，让吕顺仪心中得意。 她的骑术，还真不是虚的，确实极好，不止被一人夸赞过。 当她展示骑术的时候，能让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之前在宫里，没什么机会，要我说，趁着如今来到围场，若有机会，吕姐姐可以展示一番。” 冯顺仪脸上的笑意，越发真诚，吕顺仪听了，在心中暗暗点头。 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想的，若她在皇上面前展示，保不齐皇上就会注意到她，然后…… 想到那些，她脸色有些发红，偷偷笑着。 冯顺仪在她身旁，瞧着她这幅模样，眼中闪过讽意，只是当时，吕顺仪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 “吕姐姐是如何想的？”她再度开口，询问吕顺仪，等吕顺仪抬头看她的时候，她脸上的神情，又变了回去。 “我还没想好呢。”骑术，是一定要展示的，可总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才行。 “那吕姐姐可得快点想，不然的话，怕是没什么机会呢。”冯顺仪又开口，吕顺仪有些诧异。 “这话怎么说的？”来围场秋猎，最少也得待上几天，总会有机会的吧？ “你想呀，既然是来秋猎的，那这段时间，皇上必定很忙，大部分时间，都在林中，或者陪在皇后娘娘身边。” “吕姐姐总不会笨到，皇上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时候，你去展示骑术吧？” 一副为吕顺仪着想的模样，冯顺仪说着，她的话，让吕顺仪连连点头。 确实，就算自己展示骑术，也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最起码，要避开皇后娘娘。 “所以啊，吕姐姐要快点想，不然，怕是没这个机会。” “说起来，我听人说，皇上有个习惯，那就是每天早上，会起来练功。” “我觉得，那个时间不错，在这林中，到了清晨，带着些薄雾，吕姐姐的骑装，必定颜色艳丽，又能展现出姐姐姣好的身材。” “再搭配姐姐精湛的骑术，想必会让皇上龙心大悦，不仅如此，那个时间，皇后娘娘还没起呢，所以……是极好的机会。” 眼中极快的闪过亮光，冯顺仪慢慢引导着吕顺仪，进入自己设下的圈套之中。 “这……让我想一想。”吕顺仪暗暗记在心中，打算之后派人打探一下，若真是如此…… 似乎猜到了吕顺仪的想法，等之后，吕顺仪派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打探回来的，正是冯顺仪想让吕顺仪知道的消息。 正因如此，吕顺仪下定决心，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按理说，这个时辰，本宫才醒不久，还没起来，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何本宫会出现吗？” 瞧着吕顺仪的模样，就知道她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娘娘……妾并非故意同您争宠，请您恕罪。”吕顺仪跪了下来，说出的话，让一旁的惠妃，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该说吕顺仪聪明，还是说她傻。 说她聪明吧，还真不怎么聪明，不然怎会犯下这样的错事，还毫无所觉？ “你以为，本宫这会儿出现，是因为你向皇上邀宠？你还真是……这话，本宫不该说，但真是忍不住，吕顺仪，你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皇后的话，让吕顺仪的脸色，不由得白了白，她岂会听不出，皇后这是在说她蠢，可她……可她怎么了呢？ 大概是因为，冯顺仪的一番引导，让她忽略了许多事情，以至于到现在，她还回不过神来。 “吕顺仪，先抛开你如今的身份，纵然你嫁的是寻常人家，你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身穿薄衣，卖弄自己的本事吗？” “你仔细想一想，刚才此处，到底有多少人，你究竟在多少人面前，以你现在的模样，翻上去下的？” “若想通了那些，你再想想你如今的身份，纵然没有皇上的宠爱，你依然是皇上的妃嫔，是皇上女人。” “你在大臣以及皇室宗亲们的面前如此，可想过将皇上的脸面放在哪儿吗？” 见她还是不大明白，惠妃开口，同她解释着，这下子，吕顺仪想明白了，她环顾四周，人都走了，可刚才这里是什么样子的，放佛还在眼前。 “啊！”她猛然尖叫一声，或许是受不住这个刺激，眼睛一番，晕了过去。 顾瑾之同惠妃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宫人，将吕顺仪送回到她的住处去。 这会儿，冯顺仪站在帐篷外，发生的一切，她已经听说了。 这吕顺仪还真是蠢，铺好了路，她就顺着走。 瞧着宫人将晕倒的吕顺仪送回来，她眼中闪过不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中。 第497章 蹊跷 吕顺仪的事儿，自有皇后处理，她跟吕顺仪说话的时候，周璟带着顾家兄弟俩，离开了此处。 虽说刚才的事情，让周璟有些不悦，但很快，就被他抛在脑后。 同顾安之跟顾慎之的切磋中，他比顾慎之要强，却不如顾安之。 这倒是正常，毕竟，顾安之常年驻守边关，功夫上一直不敢倦怠。 至于顾慎之…… 等之后，顾安之会跟他好好切磋一下，让他记得不能松懈。 晕倒的吕顺仪，被宫人送回了她住的帐篷，顾瑾之命人看好她，免得醒来之后，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 处理好了吕顺仪的事儿，顾瑾之跟惠妃一起，回到了她跟周璟住的帐篷中。 早膳已经备好，顾瑾之招呼惠妃一起用膳。 “娘娘，刚才就瞧着您一副沉思的模样，可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说，吕顺仪的事儿，您还没消气？” 依着她对皇后的了解，不该因为这件事，到现在都没消气，想必是有别的原因。 可该问问的，她都会问一问，看自己是否能帮着解忧。 “吕顺仪的事儿，本宫还真就没生气。”不管她是否想要邀宠，顾瑾之觉得，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过去，后宫里的妃嫔们，都想去皇上面前邀宠，只是都没有机会罢了。 如今，该出宫的出宫，留下来的，大都歇了心思。 至于吕顺仪，她毕竟是今年新入宫的，不肯出宫去，说明心里还有想法。 所以，她今天的这般，在顾瑾之预料之中，唯一没想到的，是她邀宠的方式。 不知怎的，顾瑾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那娘娘是……”不是因为吕顺仪，那是因为什么？ “确切的说，跟吕顺仪有些关系，但不是因为她邀宠，先吃饭，等之后，本宫捋顺下，你帮着本宫分析分析。” 惠妃在宫里多年，比自己在宫里的时间长，过去，她所见到的，都是极为真实的宫斗。 不像自己，要么是电视上看来的，要么是小说里瞧来的，总有些杜撰的成分在里面。 “好。”惠妃应了声，两人一起用过早膳，等宫人将桌子收拾下去，都退出去之后，一同坐在了椅子上。 顾瑾之没有立刻开口，大概是斟酌语句，惠妃耐心的等在一旁，等着皇后开口。 好一会儿，顾瑾之想好了，看向惠妃道，“本宫觉得，有些蹊跷。” “嗯……该怎么跟你说呢？你想啊，吕顺仪会选在大早上，去展示骑术，说明她对皇上的一些习惯，是清楚的。” “至于如何打探来的，就不追究了，可奇怪的是，这里不是皇宫，她应该知道的，这里是围场，前来参与秋猎的，都是有些功夫的。” “这一路上，大家骑马而行，她看得到，就算皇上保持早起练功的习惯，也不可能只有他自己。” “这些，难道吕顺仪想不到吗？她应该想得到，提前规避了才是，怎么明知道这么多人在，还会出现在此处？” “就算她想不到，牵着马往这边走，总能看得到吧？若换做常人，必定掉头就走了，可她竟然展示起了骑术，让人不想看都不得不看。” “你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吗？”虽说顾瑾之跟吕顺仪接触的不多，但她印象中，吕顺仪是个识时务的。 为何如此说呢？因为在之前，她曾跟简婕妤一起，去凤阳宫求见自己。 自己没见，吩咐青鸾将两人给打发了，当时的情况，她现在还记得，因为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就因为那次，她对吕顺仪，多了些印象，知道她是个识时务的。 一个识时务的人，怎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儿？ 听皇后说完，惠妃顺着她的话，捋顺了一遍，发现确实如此。 按理说，这不该是吕顺仪犯下的错，可偏偏……莫非，这暗地里有人挑唆，让吕顺仪觉得没事儿？ 是谁呢？ 惠妃暗暗猜测着，却没什么头绪，怎么想都觉得，不像是跟着来的人。 原本，除皇后外，加上惠妃，一共是四人，可以跟随出宫。 杨贵嫔生病，以至于名额空缺，其余早就入宫的妃嫔，再没有想要跟着去的。 所以思来想去，顾瑾之吩咐冯顺仪跟随，又因为冯顺仪，将吕顺仪加上。 在顾瑾之跟惠妃的印象中，这几人都是安安分分的，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的人。 所以吕顺仪的举动，实在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顾瑾之跟惠妃都没想到，她们以为的安安分分的，并非真的安安分分，吕顺仪如此，跟冯顺仪脱不开干系。 事情再度回到昨天，说了那么多之后，冯顺仪跟吕顺仪暂且分开，回去休息。 吕顺仪派人打探了消息，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她谋划了一番，又有些不放心，于是去了冯顺仪的帐篷，找冯顺仪说话。 见吕顺仪来了，冯顺仪很热情的招待了她。 “妹妹，你帮我想一想，有件事情，我拿不定主意。”看着冯顺仪，吕顺仪咬了咬唇，开口说道。 “姐姐有话请讲，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因为跟随出宫秋猎的事儿，吕顺仪对冯顺仪，有着极强的信任。 “是这样，我已经知晓，皇上会起来练功的时间，也知道会在哪里，我是担心，若我出现，展示骑术，被旁人看到了，该怎么办？” 围场不是皇宫，总会有人经过，万一她展示的时候，被别人瞧见了，会不会让皇上觉得，她……她不知检点？ “吕姐姐，这里不是皇宫，没有宫里那么多的规矩，虽然我不懂男人，但我听人说，男人都喜欢让人看到，自己的女人，到底多优秀。” “姐姐骑术精湛，展示给皇上之后，皇上必定会高兴，就算那时，被不少人看到，也是无妨的，没准，皇上会因为如此，更加高兴。” “毕竟，姐姐是那样的优秀，你只是展示骑术，又没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儿，皇上怎会生气呢？” “至于那些看到的人，因为姐姐精湛的骑术，保不齐会在皇上面前夸奖姐姐，或许……效果会更好呢！” 第498章 吃一堑长一智 皇宫之内，不同于其他地方。 若是人在家中，有什么拿不准的主意，可以跟自己的父母姐妹商量。 只要是关系和睦的家庭，父母姐妹给出来的意见，绝对会是有帮助的。 就算没有帮助，也不会害了谁。 在宫里就不一样了，人心隔肚皮，除了自己之外，你永远无法得知，对你面带笑意的人，会不会转头，就坑了你。 可以说，吕顺仪被冯顺仪给坑惨了，等她醒来的时候，秋猎已经开始了。 有皇上拿出来的彩头，众人纷纷上马，去到了林中，周璟也不例外。 顾瑾之跟惠妃留在林子外，坐在椅子上闲聊。 其他妃嫔也凑了过来，偶尔插上几句，倒是和乐融融，冯顺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的吃着果子，喝着蜜水，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吕顺仪在帐篷内，从榻上坐起身来，想到今早上发生的一切，她忍不住捂着脸痛哭起来。 从小到大，她从没有这样丢过人，可今天…… “冯顺仪……”咬牙切齿的念着冯顺仪的名字，这会儿，吕顺仪想明白了，她完全是被冯顺仪给坑了。 虽是如此，可事实上，吕顺仪还有些不明白，为何冯顺仪会如此对待自己？ 按理说，自己对她不薄，主动跟她说话，怕她自己多想，还特意跟皇后娘娘请旨，同她搬到了一处。 就算……就算她不感激自己做的，也不该害自己啊！ “我要找她算账！”站起身来，吕顺仪向着帐篷外走去。 “皇后娘娘有旨，吕顺仪身子不适，需要静养，还请吕顺仪回到帐篷中，不要为难奴婢。” 帐篷外，有人守着，不让她出来，也防止她做出什么不冷静的事情来。 毕竟，只听了几句，就受不了打击的晕过去了，醒来之后，万一想不开，再出什么事儿，这秋猎可就真被她给破坏了。 瞧着守在帐篷外，面无表情的宫人，吕顺仪咬牙切齿，却也明白，自己不能硬闯。 “我要见冯顺仪，还请让冯顺仪过来。”在见到冯顺仪之前，她觉得自己应该保持冷静。 这样，冯顺仪才会来见她，等见到她之后，她定然要让她好看！ 这般想着，吕顺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 守在帐篷外的宫人们，对视一眼，确定一个便可以守住此处，另一个去找了冯顺仪。 “冯顺仪这荷包真不错，是自己做的吗？”这会儿，众人正聚在一起说话。 女人们能聊的，无非是男人、孩子、保养以及才艺。 她们这些，都是宫里的人，除了皇后之外，谁都没有孩子。 也只有皇后，如今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不管是男人，还是孩子，都聊不了。 但她们不会过多的纠结，该避开的就避开。 于是，能说的便是保养以及才艺。 所谓的才艺，包含了许多东西，琴棋书画甚至女红，不管哪一样，只要能拿的出手，都可以说说。 这会儿说的，是女红，基本上，每个女子都会，只是精通程度不一样。 顾瑾之坐在一旁，默默看她们说着，她的女红不行，她很清楚。 不过，瞧着旁人将一样东西，绣的很好看，也是蛮让人觉得高兴的事儿。 “也不过是随意做做，比不上诸位姐姐，要妹妹说，还是惠妃姐姐的最好。” 惠妃的女红确实不错，元承跟元蓁的小衣服，有好几套都出自惠妃之手。 冯顺仪如此说，众人看向惠妃做的，不免赞不绝口。 “皇后娘娘，没瞧见您的绣品，是……不太擅长吗？”看向皇后，冯顺仪笑着问道。 顾瑾之倒是不避讳，很爽快的点了点头，“看本宫的样子，似乎是个能耐得住性子，去拿针线的人，本宫倒是拿得住，只是绣出来的东西，实在是惨不忍睹。” 她曾尝试过，自己都不忍直视，除了过去为了收拢皇上的心，曾做过之外，她再也没动过。 倒是想过，给孩子们做，可想到自己的水平，最终还是放弃了。 要是被孩子们都嫌弃，那可就太丢人了。 “原来如此，其实不会也挺好的，不然总想着做点什么，对眼睛也不好。” 等皇后说完，冯顺仪再度将话接过去，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宫人从帐篷那边走来，到了近前，冲着众人一起行礼。 “什么事儿？”顾瑾之认出来，是派去看守吕顺仪的宫人。 “回皇后娘娘的话，吕顺仪醒了，吵着要见冯顺仪，不知何事。” 再度福身，宫人回禀道，听她说完，顾瑾之看向冯顺仪，见她咬着唇，神色有些为难，显然是不愿意跟吕顺仪有过多交集的。 之前的时候，青鸾曾回禀过，说是吕顺仪似乎为难冯顺仪。 前来围场的路上，她也曾看到过，吕顺仪抢冯顺仪的车架，以及其他东西。 “就说本宫留了冯顺仪说话，让她有什么事儿，等之后再说吧，或者，也可以将想说的，直接告诉你，让你带话。” 想了想，顾瑾之吩咐一声，顿时，冯顺仪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宫人应声，退了下去，顾瑾之看着冯顺仪，“你们两个一起住在华阳宫，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回娘娘，没什么不妥当的。”冯顺仪犹豫片刻，笑着回应道。 在场的人，在后宫里的日子，都比冯顺仪长，刚才冯顺仪的反应，也都瞧在眼中。 如今听她这般说，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看样子，冯顺仪跟吕顺仪住在一处，日子过得并不舒坦。 “你若是不愿，等回宫之后，本宫可以做主，将你们两个分开。” 后宫里空闲的宫殿有许多，保不齐什么时候，冯顺仪就会离开。 既如此，在宫里的这些日子，总要舒心一些才好。 “多谢娘娘关怀，不必麻烦的，吕姐姐她……她虽然偶尔有些不讲道理，但也还好。” 话说完，她似乎意识到这样说不太妥当，连忙低下了头。 顾瑾之看着她，没再开口，不多时，宫人折返回来。 “娘娘，吕顺仪说，她找冯顺仪没什么大事，等之后再说便是，她让奴婢给娘娘带话，请娘娘宽恕她今天的不妥当。” 第499章 无题 “既然知道是不妥当，就好好静一静，反省一下，别总想着找这个找那个的。” “若是不想在离开围场之前，都被困在帐篷里，就守好自己的本分。”吩咐一声，顾瑾之收回视线，宫人行礼后，将话带了回去。 “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纵然皇后不在，可话传回来了，吕顺仪将满腹委屈藏在心中，冲着帝后帐篷所在的方向，福了福身。 见她消停了，宫人如同之前那般，继续守着帐篷。 临近晌午，去林中狩猎的人们，陆续归来，周璟是跟顾安之一起回来的，收获颇丰。 出发之前准备的彩头，落到了顾安之头上，谁都没有他的猎物多。 自有宫人将各人的猎物带下去处理，是想吃肉，还是想要留皮，只要吩咐一声，等着就好。 这会儿，其他人都散去了，皇上回来了，谁也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 “累了吧？”为周璟揉捏着肩膀，顾瑾之关切的问道。 “还好，不过，确实是许久没有这样活动过了，感觉手底下的功夫，生疏了不少。” 坐在椅子上，享受着身后恰到好处的揉捏，周璟笑着回应道。 “你大哥的功夫跟骑射，都相当不错，朕琢磨着，等之后，派他去边关，将晋国长公主迎到京城之中。” 在此之前，他们在边关就相识，以后就是一家人，也自在些。 “有些事情做，也省的我大哥多思。”顾瑾之想，顾安之一定很想念卫熠，只是他不表露出来。 之前在边关，他可以找许多事情去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回到了京城，英雄无用武之地，闲下来的时间多了，闹心的事情，也就增多。 “恩，朕也是如此想的，朕派了人，在晋国境内，搜寻卫熠的下落。” 之前周璟怀疑，卫熠可能是去了晋国，听闻她跟晋国长公主关系不错。 既如此，堂堂长公主，想要将一个人藏住，实在是太容易了。 周璟还真就没猜错，卫熠就在晋九身边，然而，因为她改头换面，还真就没谁能够想到，妤宁就是卫熠。 “希望大哥跟卫熠，能跟二哥和晋国公主那般，在不久的以后，得到重逢。”顾瑾之松开手，从伸手，环住了周璟的脖子。 周璟握着她的手，点了点头。 被周璟跟顾瑾之说到的卫熠，这会儿正陪着晋九看孩子。 因为换回了原本的名字，现在她叫妤宁。 自从晋九生产，出了月子之后，之前消失了许久的荀小王爷，再度出现。 就好像从未说过什么表白的话一般，他就像以前那样，跟妤宁相处。 晋九笑着说，荀小王爷这是要改变策略，从其他方面，攻克妤宁。 对此，妤宁只是笑笑，并不当回事。 晋九的孩子，还是很乖的，除了有什么需求之外，很少会哭闹。 到了晚上，只要吃饱了，睡得略微晚一点，她几乎可以一觉天亮。 反正，有乳母照顾，也不需要晋九来操心这些。 原本，晋九的底子就不错，经过月子里，妤宁的调养之后，恢复的极好。 若是不说，大概谁都想不到，晋九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 ………… “朕记得，先皇在的时候，每次出宫春猎或者秋猎，印象最让人深刻的，不是先皇给出的彩头，而是吃不完的野味。” 既然是出来秋猎的，不可能才来就走，总要在此处待上一段时间。 这期间，因为每天都会有活动，每天都会有新鲜的野味，让众人享用。 开始，还吃个新鲜，随着在围场的时间增长，再美味的东西，也都吃不下去了。 来到围场，已有几天，众人收获颇丰，原本的计划，是要再待上几天，可帝后两人都很想孩子们，所以决定，将归期提前。 只是几天的功夫，不管是周璟，还是顾瑾之，亦或者是其他人，就已经吃腻了野味。 吕顺仪终于被解除了禁足，想到之前皇后的警告，纵然她想去找冯顺仪算账，也只能暂且忍下。 每次瞧见吕顺仪，冯顺仪都能感觉到，来自她的怨念。 对此，冯顺仪倒是不太在意，谁让她先来招惹自己。 若是她还没长记性的话，回宫之前，她定让她后悔曾招惹自己。 皇宫。 因为连昭仪的‘提醒’，简婕妤彻底安分下来，后宫里，再也没有了摔打咒骂的声音。 只要一想起那条血红色的蜈蚣，简婕妤就觉得，自己的汗毛全都是立起来的。 这段时间，她吃不好也睡不下，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她只盼着，自己能够离开皇宫，脱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孩子们从顾家，被接回了皇宫，只是暂时的，毕竟两个孩子精力太过旺盛，太后也只能看顾个两三天，就被孩子们闹的没了精力。 相比之下，顾青山跟顾方氏，倒是一直很精神，孩子们的调皮玩闹，对于两人还说，不算什么大事儿。 如今，孩子们回到了宫中，夫妻俩倒是多了休息的时间，正好将之前的精力，都给补充回来。 “皇上跟娘娘，快回来了吧？”算算日子，走了快一个月了，估摸着已经从围场，往京城里来了。 等周璟跟顾瑾之回来，夫妻俩再想看着孩子们，陪着孩子们玩耍，可就不容易了。 “这时间一晃，还真快，这都八月下旬了，眼看着进入九月，到了九月初，皇上跟娘娘就都会回来。” “估摸着，晋国的国书，也该送回来了，这一次，该敲定的东西，就都敲定了。” 晋九来到大周，嫁给顾慎之，在晋国来说，是下嫁。 若是在晋国，就算成了亲，也是住在晋九的长公主府，可来了大周，她就得住在顾府之中。 毕竟，顾慎之是侯府世子，将来会成为忠勇侯府。 等以后，顾安之可以从府中搬出去，依着他的身份，完全可以建立将军府。 当然，这一切会建立在他找到了卫熠，两人成亲的情况下。 都住在侯府有点挤，搬出去住，就会好很多，到时候，不管顾青山跟顾方氏想跟哪个儿子住，都有地方。 第500章 暗流 秋猎的队伍，正在回京的路上，因为提前的归期，所以距离京城，已经不算远了。 一切看上去，似乎如常，跟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可事实上，却暗流汹涌。 因为被冯顺仪坑了，吕顺仪的心里，始终不是滋味，想着要报复回来。 之前在围场，她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皇后娘娘警告过她。 回宫的路上，她一直想要寻找机会，哪怕给冯顺仪几巴掌，都能出口气。 然而，这样的机会，想要找到，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吕顺仪的心思，冯顺仪很清楚，所以她不给她机会。 但凡有时间，她都学着惠妃的样子，往皇后身边凑合。 如此，吕顺仪抓不到单，想要报复，也没有机会。 “娘娘，这是妾利用闲暇时间，给您做的帕子，您瞧瞧喜不喜欢？惠妃娘娘，还有您的。” 将准备好的帕子，递到皇后面前，趁着惠妃去看的功夫，又递上了另外一条。 “妾的女红不如惠妃娘娘，只是妾的一番心意，还请皇后娘娘、惠妃娘娘莫要嫌弃。” “也亏得皇后娘娘恩典，让妾出宫随行，妾的心里，好受多了，最近这段时间，睡得也好多了。” 虽然她没明说，可顾瑾之跟惠妃都猜得到，之前她心里为何难受，又为何会睡不好觉。 “逝者已逝，你也别想太多，什么时候想出宫了，就跟本宫或者惠妃说一声。” 帕子很精致，顾瑾之还是挺喜欢的，但外人送的东西，她向来极少用，所以，这帕子注定只能被收起。 “是，多谢娘娘。”冯顺仪应声，又说了几句，这才离开。 惠妃还在，瞧着皇后的目光，略有些疑惑。 “娘娘，怎么了？”她发现，皇后看向冯顺仪背影的时间，格外的长，也不知在瞧什么？ 她仔细看过，不管是冯顺仪的背影，还是别的什么，都很正常，并没有古怪的地方。 “没什么。”顾瑾之收回视线，笑着回应道，她将冯顺仪送的帕子，找了个盒子收起来。 “说起来，也就你跟连昭仪送来的东西，本宫使用过，也给孩子们用过。” 这次出行，不管是顾瑾之，还是惠妃，身上都带了连昭仪特意所制的香包。 这个季节，蚊虫还是很多的，可有了连昭仪的香包，别人被咬的什么似的，她们两个也没事。 皇上的腰间，也别着一个，所以他也没受到蚊虫的侵扰。 “是妾的荣幸。”惠妃脸上的笑意，十分真切，皇后肯用她的东西，是对她的信任。 “瞧着娘娘对冯顺仪也挺亲切的，可似乎，并不信任。” 在皇后面前，她没必要隐瞒自己的困惑，所以她开口，问出了心中所惑。 “也说不上不信任，只是偶尔，有些怪异感，不说这个了，就快回京了，本宫的心，早就飞回去了。” 从京城离开之后，她收到过三次来自京城的信，都跟孩子们有关，是报平安的。 信上写的，是孩子们的日常，还有些趣事，每次看到信，顾瑾之就更加想念孩子们。 这做了母亲的，就是不一样，过去，她巴不得在外面多玩一些日子。 如今还没等怎样，就惦念起了孩子们，恨不得能快些回到孩子们身边。 吕顺仪掀开车帘，向着马车外看去，见冯顺仪走过来，立刻向着马车外啐了一口。 若不是冯顺仪瞧见她之后，立刻戒备起来，这一口，非得吐在她身上不可。 停下脚步，冯顺仪皱着眉，看向吕顺仪。 她原本想过，只要吕顺仪不招惹她，她们之间可以相安无事。 等回到京城之后，该怎样还是怎样，井水不犯河水。 可她若是招惹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吕姐姐。”冲着吕顺仪福了福身，冯顺仪准备离去。 就算不客气，也不是现在，想必，吕顺仪做的，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呸！”吕顺仪又吐一口，她从马车里出来，到了冯顺仪近前。 冯顺仪身边的宫人，立刻拦在她面前，以防吕顺仪做出什么事儿来。 “滚开！”压低了声音，她呵斥着挡住路的宫人。 这会儿，队伍正在休息，她不敢大声，怕让人注意到这边。 若是皇上瞧见了，只怕会对她更加厌恶。 “吕姐姐，你还是考虑清楚了，若你轻举妄动，虽说是出了气，可你的以后……就彻底没了。” 冯顺仪压低了声音的话，传到吕顺仪耳中，她深呼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贱人！你敢算计我！”若非被冯顺仪算计，她岂会做出那般愚蠢的事儿，还被皇后娘娘禁足？ 只要一想到，她就恨不得冲上去，把冯顺仪撕了。 “你自己蠢，怎么能怪我呢？”唇边扬起讽意，却很快隐没，冯顺仪咬了咬唇，向后退了一步。 这附近，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但有眼睛，正盯着这边。 在那双眼睛里，冯顺仪似乎被吓到了，所以后退了一步，而吕顺仪……面目凶恶，一看就不是善类。 “你……”吕顺仪差点按捺不住，伸手给冯顺仪一巴掌。 冯顺仪倒是巴不得，这一巴掌落在自己脸上，可吕顺仪迟迟不动手，让她在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 这一巴掌不打也好，因为她已经决定了，要给吕顺仪颜色看看，所以……之后有更好的准备，等着吕顺仪。 “若非眼下这般，我必定不会放过你，你等着！”留下一句话，吕顺仪转身离去，冯顺仪站在原地，伸手擦了擦根本就没有泪的眼睛。 好一会儿，才向着最后方，她的那辆马车走去。 一边走着，她装作擦眼睛的样子，不动声色的，向着四周看去，果然，瞧见有人正盯着这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从离开皇宫开始，她就注意到了，这一路，她一直都很小心。 纵然撺掇了吕顺仪，也让人抓不出什么把柄。 经过这一路相处，冯顺仪觉得，自己跟皇后娘娘的关系，似乎近了一些，这正是她想要的，她会继续努力。 迟早有一天，她想要的，都会被她握在手中，在此之前，她必须……要有足够的忍耐。 第501章 癫狂 “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吕顺仪好似陷入执念一般，但她自己，却毫无所觉。 昨天在马车旁，她跟冯顺仪之间的‘对峙’，皇后已经知晓，她特意派了人，盯着吕顺仪跟冯顺仪之间。 两人之间说的话，顾瑾之并不清楚，只是听到回禀说，似乎是吕顺仪，威胁冯顺仪。 她琢磨着，要不要将吕顺仪叫到面前，亲自说一说？ 于是，趁着休息的功夫，她派人去找了吕顺仪。 那会儿，冯顺仪正从马车上下来，听到了只言片语，看向吕顺仪。 不知怎的，今天的吕顺仪，给她一种怪异感，她想了想，跟了上去。 没敢太明显，只当做是散步溜达般，从另外一边，向前走着。 等吕顺仪到了顾瑾之面前，她也到了马车附近。 暗暗观察着吕顺仪的反应，她装作观看风景的模样，注意着皇后那边的动向。 不止是冯顺仪，顾瑾之瞧见吕顺仪的时候，也觉得哪里不太对。 “吕顺仪，你没事吧？”关切的开口，顾瑾之询问吕顺仪。 不管自己对她厌恶也好，有别的情绪也罢，她是跟着自己出来的，总要将她好好带回去。 至于之前的事儿，既然她解除了吕顺仪的禁足，就等于是那件事，就此过去了。 “没事。”吕顺仪硬邦邦的回了一句，她的目光，似乎有些涣散。 “本宫找你来，是想说一说你跟冯顺仪之间的事儿。”顾瑾之想着，既然她跟冯顺仪之间，相处的并不融洽，等回宫之后，就将两人的住处，做一些调整。 当初是吕顺仪搬进了华阳宫，这一次就让冯顺仪搬出来，去别处住。 都折腾过，也算是公平。 让顾瑾之没想到的是，她刚说完冯顺仪，吕顺仪忽然眼露凶光，她从头顶上拔下簪子，向着顾瑾之扎去。 “娘娘，小心！”冯顺仪借着‘看风景’越靠越近，当吕顺仪拔出簪子，想要行凶的时候，她心里想过无数念头，动作比想法还要快，就到了顾瑾之面前。 伸出手，她推了吕顺仪一把，让她一个趔趄，却又冲了上来，冯顺仪一个闪避不及，被簪子扎中了肩膀。 可见，吕顺仪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杀了你！杀了你！”见是冯顺仪，吕顺仪的眼睛都红了。 这边的喧闹，被正跟顾家兄弟俩往这边走的周璟瞧见，几乎同时，三人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青鸾已经将顾瑾之护在了身后，冯顺仪被扎中之后，吕顺仪将簪子拔出，准备再次动手的时候，被赶上前来的顾安之，一脚踹到了一旁。 周璟到了顾瑾之身边，将她护在怀中，冯顺仪跌坐在地上，疼的脸色惨白。 被顾安之踹了一脚，吕顺仪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娘娘，您没事吧？”这会儿，青鸾才敢转头，询问顾瑾之的状况。 她只是受了点惊吓，没被伤害到。 出事的时候，青鸾不在顾瑾之身边，她奉命办事去了，才刚回来，吕顺仪发狂，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冯顺仪就冲了上来。 紧接着，就发生了之后的事情。 “本宫没事儿，去把云霓找来。”靠在周璟怀中，顾瑾之的心，‘砰砰砰’的快速跳着。 没想到，吕顺仪会忽然发难。 “皇上，我没事，松开我吧。”冯顺仪还坐在地上，顾瑾之想去查看她的情况。 周璟闻言，松开了顾瑾之，却不忘记跟在她身后，来到冯顺仪身旁。 云霓很快赶来了，顾瑾之吩咐一声，让她查看了冯顺仪的情况。 “娘娘，将冯顺仪先扶到马车里吧？”伤在肩膀上，需要将衣服给剪开，查看情况。 顾瑾之点了点头，让青鸾帮着云霓，将吕顺仪扶到了马车中。 “娘娘，吕顺仪那边……”顾安之下手不轻，所以她直接晕过去了。 惠妃赶到了顾瑾之身边，趁着云霓为冯顺仪查看伤势，她低声询问道。 顾瑾之转头，看向吕顺仪，没人管她，所以她还在地上躺着。 “让云峥来，给她查看伤势。”吩咐一声，顾瑾之不再去看吕顺仪，等她醒来，自有处置她的时候。 马车内，云霓为冯顺仪查看了伤势，进行处理，还好，不是特别严重，但需要好好调养，不然之后，可能会对活动造成影响。 吕顺仪被送回到她自己的马车里，云峥得到吩咐，不得不为她查看伤势。 肋骨断了两根，没有伤及到脏腑，但她的脑子，似乎出了问题。 “脑子出了问题？”周璟皱着眉，听云峥回禀，这会儿，不管是冯顺仪，还是吕顺仪，都已经被诊治完，也处理了伤情。 冯顺仪还算清醒，想要回自己的马车，惠妃吩咐一声，让她跟自己一个马车。 惠妃的马车，十分宽敞，比起帝后的来，也就差了那么一点。 这是顾瑾之特意吩咐的，为的是让她路上舒服些。 纵然多一个冯顺仪，也完全不会拥挤，惠妃觉得，既然是因为皇后娘娘受伤，自己帮忙照顾一下，也是帮皇后娘娘分忧。 她的心思，顾瑾之明白，也不枉费一直以来，她对惠妃那般信任。 “回皇上，吕顺仪的脉象，极其紊乱，为了稳妥，下官特意让云霓也瞧过，皆认为吕顺仪忽然发狂，是脑子出了问题。” 顾瑾之在周璟身后，听云峥说完，不由得想到她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的状态。 当自己说到冯顺仪三个字的时候，她忽然发狂，是这三个字，刺激到了她？ “皇上，请派人去查一下，吕顺仪的家族中，是否有过心神癫狂之人？” 等问过云峥，确定并非中毒之后，顾瑾之看向周璟说道。 周璟立刻应声，派人去查，他不太明白顾瑾之的用意，云峥却是明白的。 医书上记载，若家族有癫狂痴傻之人，后代之中，也有一定可能，癫狂或者痴傻。 好端端的，吕顺仪忽然癫狂，极大可能，是潜在如此，受到了刺激之后，忽然爆发。 若是如此，必须严加看管，以免回去的路上，她再伤人…… 第502章 路上 虽然惊魂一场，可该处理的，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于是队伍继续出发。 因为刚才的事儿，周璟询问了顾瑾之的意见，是坐马车，还是骑马，顾瑾之想了想，选择跟周璟一起骑马。 冯顺仪用了药，正在睡着，惠妃的马车足够大，可因为冯顺仪在睡觉，总还是会有些不方便的时候。 正好，顾瑾之随着周璟一起骑马，让惠妃暂且去他们的马车里休息，这样，便互不影响。 “请皇上恕罪。”顾安之骑着马，到了周璟跟顾瑾之的马前。 事情发生的时候，十分危急，若不是顾安之动手，只怕如今，冯顺仪已经没命了。 从小到大，这还是顾安之第一次对女人动手，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 更何况，对方是皇上的妃子，不管是否得宠，都是皇妃，他那样做，等于是折了皇上的面子。 “无妨，顾卿不必在意。”换做是自己，只怕情急之下，也会动手的。 周璟转头看向他，开口宽慰道，幸好，当时冯顺仪在，不然的话，如今受伤的，就可能是皇后。 有皇上宽慰着，顾安之安心了些，队伍继续向前，到了傍晚，冯顺仪醒了过来。 至于吕顺仪，相比之下，她比冯顺仪伤的要重，所以还在昏睡。 加上所用的药物中，有安神的成分。 派出去调查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所以具体的情况，还无从知晓。 “娘娘没事就好。”受伤的关系，冯顺仪的脸色不大好看，见皇后安然无恙，她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亏得当时你在，不然受伤的就是娘娘了。”惠妃将话接过来，随即意识到这样说不大妥当。 “冯顺仪，本宫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她连忙解释着，却见冯顺仪笑着摇了摇头。 “娘娘不必介怀，您说得对，亏得受伤的不是皇后娘娘。” 冯顺仪的心里，是庆幸的，庆幸自己跟了过来，庆幸在关键时刻，她推开了皇后娘娘。 受伤的人，变成了她，这对她来说，是极大的好事。 “不知吕顺仪她？”醒来之后，她没看到吕顺仪，忍不住问了一句。 “吕顺仪也受了伤，正睡着呢，说起来，那会儿你怎么在？” 之前冯顺仪昏睡着，有些疑惑没办法问出来。 如今她醒了，正好可以问问。 “妾……说来也巧，吕顺仪往这边来的时候，妾瞧见了，不知怎的，总觉得她好像哪里不对，跟平时不太一样。” “妾不知道，娘娘有没有看见，反正当时，妾心里十分不安，于是便偷偷跟着，到了娘娘附近。” “请娘娘恕罪，妾没有想要偷听的意思，实在是不放心，才会跟着的。” “因为心里的不安，所以靠的很近，这才能在发生事情的时候，及时作出反应来。” “亏得当时妾在，要不然，受伤的就是娘娘了，嘶……”等话说完，她吸了口冷气，肩膀上的伤，还是挺疼的。 若非有云霓的药，她会更疼，但在冯顺仪看来，这疼十分值得。 “本宫知道了，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你好好休息，等回宫之后，你跟吕顺仪的住处，会被分开。” 已经派了人，先一步回京城去，在宫里的连昭仪，自会安排。 “多谢皇后娘娘。”没听到想要听的话，冯顺仪的心里，略有些失望，但她知道，这不是着急的时候。 有这样的事情在，她的位分，早晚都会升上去的。 “妾送娘娘。”见皇后要走，惠妃开口说道，冯顺仪挣扎着想要起身，被惠妃按住，“你歇着就是，有本宫呢。” 她如此说，冯顺仪应了声，瞧着惠妃将皇后送走。 “就辛苦你了。”从马车上下来，往前走着，顾瑾之开口道。 虽说惠妃的马车足够宽敞，可这一路，都是她自己用，如今多了个人，晚上可能会睡不好。 “娘娘不必在意，几天而已，算不得什么。”距离京城，已经很近了。 不管怎么说，冯顺仪也是因为皇后娘娘受伤，还让她住在之前的马车里，总有些不妥当。 至于皇后的车架，有皇上在，总不能三个人挤在一起吧？ 自己帮忙分担，最合适不过，况且，也没那么娇气。 两人又说几句，这才各自分开，顾瑾之回到了周璟身边，惠妃在马车外站了会儿，重新回到马车中。 冯顺仪没睡，这会儿也睡不下，晚饭倒是吃过了，可心事太多，所以躺不踏实。 “怎么了？想要方便吗？”惠妃关切的问道，冯顺仪连忙摇头，装出一副不安的模样。 “只是觉得，妾在此处，会叨扰娘娘休息，之前的马车也挺好的，要不然，还是让妾回去吧？” 惠妃的马车，确实舒服，比起她的来，不知差了多少。 这便是位分高的妃嫔，与她这般不入流的妃嫔，所拥有的差别。 “你不必多想，养好伤才是关键，也不必太过拘礼，本宫没那么多的规矩，若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因为她救了皇后，所以惠妃对她的态度，亲近不少。 她连忙应声，脸上露出些许困倦来，“娘娘，妾有些累，就先睡了。” 等瞧见惠妃点头，她闭上眼睛，心里面盘算着之后的一切。 吕顺仪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马车继续向前。 守着她的，是云霓，毕竟她是医者，吕顺仪情况未明。 为了避免出现一些不必要的伤害，她守着是最好的，师兄云峥是男人，不大合适。 “吕顺仪，您醒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吕顺仪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受的伤不轻。 听到声音，她转头看向云霓，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 “要喝水吗？”大概猜出了她的想法，云霓给倒了水，喂她喝了些。 身上疼的厉害，吕顺仪皱着眉，摸了摸疼的地方。 “您受了伤，肋骨断了两根，需要休养，有什么事儿，吩咐民女便是。” 她的脸上，露出些许不解，似乎并不清楚自己为何受伤。 云霓开口，跟她解释着，并且观察她的反应。 “我……我怎么了？怎么会受伤呢？”听云霓说完，吕顺仪又看向她…… 第503章 是否可行 吕顺仪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她对昨天发生的事儿，并无多少印象。 想了想，云霓问了几句，看她到底记得多少？ 想了想，吕顺仪将昨天一天，自己还记得的，都告诉了云霓。 “其实记得的，也不是很多，前一天的晚上，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所以脑子一直不太清醒，后来，皇后娘娘身边来人，说是娘娘找我，我应该是去了，之后……之后就不记得了。” 她能记住的，确实不多，发狂之后的事情，全然没了印象。 “那……您想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吗？”犹豫片刻，云霓询问道，她想要试探一下。 吕顺仪点了点头，自己无端端受了伤，她当然想知道，为何会受伤？ 自己似乎昏睡了许久，到底都怎么了？ 见她点头，云霓将昨天，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说给吕顺仪听。 “当皇后娘娘说起冯顺仪的时候，您就忽然失去了理智。” 说到冯顺仪，云霓特意加重了语气，观察吕顺仪的反应。 她注意到，那一瞬间，吕顺仪的气息微变，眼睛有些发红，瞧着状态不大好，她连忙一口水，喷到吕顺仪脸上。 顿时，吕顺仪冷静下来，云霓说了声抱歉，用帕子给她擦了脸。 “冒昧的问一句，顺仪家中，可曾出现过……心神癫狂之人？” 皇上派了人，去调查吕顺仪家里的事儿，但一时半会的，消息还回不来。 既然吕顺仪在，最好最快的办法，就是问她。 “这……”吕顺仪有些迟疑，云霓通过观察，可以断定，吕顺仪知道，但她不想说。 “顺仪若是不想说，也可以不说，不过，民女要提醒一句，皇上已经派了人去查了，所以该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 就算吕顺仪现在不说，最迟回到京城，她家里的情况，就都会知晓。 “也罢，瞒着你也没什么用。”听她说完，吕顺仪苦笑一声。 家里的事儿，她是知道的，在祖上，甚至最近几代的家人中，都有心神癫狂之人。 家族里传闻，是受了诅咒，可事实则是因为，她的祖上有过疯子，所以，承继给了子孙后代。 只是有些人运气好，有些人运气不好，所以有的人到老都没事儿，有的在年轻的时候，因为种种事宜，就爆发了。 从小，她的性子就有些执拗，父母总担心，有一天她会疯癫，所以很少让她去接触外面的一切，大多数时间，她都在自己的院子里。 骑术精湛，是因为这过去的十几年中，这是唯一一样，让她觉得很有趣，愿意用心学的东西。 没想到命运弄人，她竟然进了宫，见到了皇上，原本是想着，进了宫，就等于是从之前的小院子里，换到了大院子里。 可随着几次见到皇上，她的心思变了，哪怕有机会可以出宫，她也不想出去。 原本，是不会有事的，可她被冯顺仪算计，心里有了执念，这才做出了失去理智的事情。 她骨子里的癫狂，已经被唤醒了，提到冯顺仪，心里就止不住的暴躁。 若非所用的药物中，有安神的东西，加上刚才，云霓及时唤醒了她，只怕她又要做出什么来了。 “原来如此。”云霓点了点头，若家族之中，有过不少人都心神癫狂，那么吕顺仪的举动，就可以解释了。 “一切都是我的过错，还请转告皇后娘娘，不要降罪我的家人，怎样处置我，我都心甘情愿。” “除此之外，还请提醒皇后娘娘，务必小心冯顺仪，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自己说起冯顺仪的时候，情绪都有些激动，甚至有失控的迹象。 为防止她暴起伤人，或者伤害到她自己，云霓出手，让她晕了过去。 等将吕顺仪安顿好，找了个人看着，云霓去找了皇后。 马车还在继续前行，云霓求见，让周璟暂且离开马车，去车外骑马。 马车内，只剩下了顾瑾之一人，云霓将刚才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回禀给顾瑾之。 “还真是如此。”之前就怀疑，吕顺仪是家里的原因，云峥的医术极好，没在她身上瞧出来异常。 “娘娘，您打算……如何处置吕顺仪？”吕顺仪忽然暴起，若非冯顺仪推开她，她就伤到皇后娘娘了。 身为后宫之主，顾瑾之是一定会处置吕顺仪的，至于如何处置，就得看皇后是怎样想的？ “她可有话让你带给本宫？”顾瑾之没急着回答，她看向云霓，轻声问道。 云霓有些诧异，随即将吕顺仪请求她带的话，转述给顾瑾之。 “恩，本宫知道了，你好好照顾她，等回到京城，本宫会跟皇上说，将她送回到家中。” 骨子里带着癫狂的基因，这般情况下，不适合留在宫里。 当然，也不适合治罪，因为在癫狂暴起的时候，她可能完全没有意识。 顾瑾之不由得想起，在她原本的时代，有些人在伤害了他人之后，为了逃避罪责，就说自己精神有问题。 有些或许是真的有问题，有些则是假的，可偏偏，在那样的情况下，有的人，还真就能因此，逃避罪责。 没想到，来了古代之后，也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吕顺仪……直觉告诉顾瑾之，她是真的有问题，而不是为了逃避罪责，故意装的。 况且，就算眼下，她跟云霓说了假话，等之后，派出去调查的人，也会将真相带回来。 所以，她没必要说假话。 “是。”云霓应了声，心里松了口气，想了想，“娘娘，那冯顺仪……” “你安心照顾好吕顺仪即可，若有人问起她的情况，你找话敷衍了就是。” 没有回答，顾瑾之叮嘱几句，云霓应声，离开了马车。 很快，周璟就回来了，打量着顾瑾之的脸色，见她似乎正琢磨着什么。 “怎么了？”云霓同她说了什么，周璟不知道，他在马车外，没有偷听。 “没什么，只是在想，该如何让狐狸露出尾巴来？若准备出足够的诱饵，是否可行？” 转头笑看着周璟，顾瑾之的话，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若瑾之想做，尽管去做便是，无论怎样，朕都在你身后。” 第504章 归来 冯顺仪同惠妃同在一个马车内，惠妃能知晓的消息，她也能够听到。 听闻吕顺仪已经醒来，还听说负责照看她的云霓，去找了皇后，冯顺仪的心里，略有些不安。 她担心，吕顺仪会跟云霓说什么，通过云霓，皇后娘娘都会知晓。 只可惜，如今住在惠妃的马车内，想要做点什么，都行动不便。 不然的话…… 冯顺仪的心里，有种种念头闪过，但她不敢让惠妃看出来，于是闭眼假寐。 惠妃转头，看了冯顺仪一眼，见她似乎睡着，便掀开车帘，向着前面看看。 皇上似乎在马车内，跟皇后娘娘在一起，既如此，还是等之后，再去找娘娘吧。 马车继续前行，向着京城而去。 京城内，皇宫中，连昭仪得到了消息，要为冯顺仪，单独安排个住处。 她有些诧异，少不了要问几句，就知晓了路上发生的事儿。 想了想，她选了一处还不错的殿阁，命人准备收拾，并且，在帝后等人还未回来之前，就帮着冯顺仪，给搬了住处。 几天后，秋猎的队伍，回到了京城中。 元承跟元蓁，这会儿在忠勇侯府中，不管是顾青山，还是顾方氏，都满心不舍。 大部分时间，兄妹俩都在府中，因为精力旺盛，太后最多只能看两天，便看不住了。 所以，帝后出行的日子里，除了最开始，在寿康宫多住了几天之外，其余时间里，多数都是在忠勇侯府。 太后想了，就派人接回宫去，住两天再给送回来。 养上一对精力充沛的孩子，最大的好处，大概是人不会发胖。 顾青山还好，顾方氏因为两个孩子，清减了些。 但她并不在意，能多看看孩子们，对于她来说，是很幸福的事儿。 “皇上跟娘娘回来了，两个孩子也该送回去了。”孩子们正在玩耍，顾青山跟顾方氏在一旁看着，顾方氏因为舍不得，眼圈都有些发红。 “夫人莫要难过，若是想了，可以进宫去看看。”相比之下，顾方氏比顾青山要强。 就算顾青山想孩子们，也只能想着，身份不同，他进不了后宫。 孩子们还不知道，父母已经回来的消息，玩的正高兴呢，顾青山跟顾方氏清减了，两个孩子涨了不少肉。 若顾瑾之瞧见，大概会说一句，有种长肉的方式，叫做你外公外婆总觉得你吃不饱…… 除了帝后以及各宫妃嫔的车架，直接回了皇宫之外，其余众人，各自都回了各自的家。 顾安之同顾慎之一起，回到了忠勇侯府。 换做往常，顾方氏一定会在正厅内迎接他们归来，可如今……正厅内除了管家之外，瞧不见父亲，也看不见母亲。 “侯爷跟夫人呢？”顾安之询问管家，这才知晓，父母正陪着两个孩子，于是跟顾慎之一起，去了之前顾瑾之住的院子。 大多数时间，两个孩子都在院子里玩，偶尔去他们夫妻的院子里，至于其他各处，必须他们两个亲自陪同，才可以走动。 平日里，顾安之跟顾慎之也是见不到孩子们的，等下人通禀之后，兄弟俩进了院子，瞧见了正在玩耍的兄妹俩。 “舅！”元蓁转头，指着顾安之来了一句。 “对，那是舅舅，他是大舅舅，那个是小舅舅。”顾方氏笑着开口，同孩子们说着。 元承转头，看着身材高大的两位舅舅，想了想，收回视线来。 “元承，你不看看大舅舅跟小舅舅吗？”元蓁站了起来，向着顾安之跟顾慎之走去，元承没动，顾方氏笑着问道。 想了想，元承转头，看妹妹走了，也站起身来，跟在他身后。 等到了近前，元蓁伸手，扯住了顾安之的衣角，呲着牙，笑着叫他，“舅，抱！” 顾安之犹豫片刻，将元蓁抱了起来，小小软软的身子，让人的心都软了，这便是自己的外甥女。 顾慎之满怀期待的，看着元承，想到刚才元蓁叫了大哥舅舅，还让大哥抱，心里琢磨着，等元承到了近前，也会如此。 元承走到了顾慎之身边，刚才元蓁扯住了顾安之的衣角，他瞧见了，于是学着她，也要去扯顾慎之的衣角。 还没等扯住，顾慎之伸手，将他抱了起来，可以跟自己对视，他美滋滋的，等着元承喊自己舅舅。 “傻。”忽然，稚嫩的声音传来，顾慎之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顿时，气氛有些沉默，紧接着，顾青山等人爆笑出声。 顾青山跟顾方氏夫妻俩，照顾元承跟元蓁，也有些日子了。 他们发现，元承特别喜欢妹妹，几乎元蓁做什么，他就会学什么。 所以，元蓁喊了顾安之舅舅，还让顾安之抱她，到了元承这边，也该是如此。 没想到，会从他嘴里说出一个‘傻’字，虽然在顾家人眼中，顾慎之有时候，是有点傻，但大体上，他比顾安之要精明。 “太子殿下……”顾慎之抽搐着嘴角，喊了一声，他转头，看向大哥怀中，笑的很甜的元蓁，再看看自己怀中，一脸认真的元承，简直是欲哭无泪。 “太子殿下果然聪慧，只看你一眼，便知晓你的本质。”顾安之忍着笑意，说了一句，然后抱着元蓁，向着父母走去。 还没给父母请安呢。 顾慎之跟在身后，苦着脸抱着元承，随着顾安之一起，给顾青山还有顾方氏行礼。 行礼的时候，两个孩子被放了下来，他们的身份，是不需要给顾青山还有顾方氏行礼的。 所以，不适合那时候，还被抱在怀中。 “一路还顺利吧？”顾方氏打量着两个儿子，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也就是黑了点。 “母亲放心，一路上都好，娘娘也都安好。”路上的小插曲，兄弟俩选择了隐瞒，省的母亲担忧。 “那就好，听说你们要回来，都准备好了，去洗漱一下，好好休息休息。” 走了一个来月，才刚回来，也是辛苦，顾方氏嘱咐几句，让兄弟俩去休息。 元承跟元蓁站在一起，见兄弟俩要走，元蓁呲着牙笑着，冲着兄弟俩摆手，这是在宫里就学会的‘拜拜’。 到了元承这般，他仍旧一脸认真，看着顾慎之，就在众人以为，他又要说‘傻’的时候，元承也伸出手来，呲着牙摆了摆手。 顾慎之松了口气，随着顾安之一起离去。 第505章 状况 顾安之同顾慎之一起离去，院子里，就又剩下了夫妻俩跟兄妹俩。 顾青山伸手，将元承抱在怀中，然后用另外一只胳膊，将元蓁也抱起。 “我们太子还真是聪慧！”都说隔辈亲，确实如此，从小到大，兄弟俩很少被顾青山夸赞。 可到了元蓁跟元承这儿，顾青山每天都要夸一夸，夸完了这个夸那个，反正哪个都不落。 “外公。”元承很清楚的叫了声，让顾青山越发高兴。 “夫人，我就说太子聪明，你看，都会叫外公了。”若顾青山长了尾巴，这会儿怕是要翘上天去了。 “皇上跟娘娘的孩子，自然聪慧，等将来，太子必定会是明君。” 顾方氏看着丈夫怀中的两个孩子，心中欢喜，等到明年，晋国长公主就会进府，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有孙子或者孙女了。 若顾方氏知道，她已经做了奶奶，想必做梦都要笑醒了。 周璟同顾瑾之一起，回到了宫中，虽然都想念孩子，可才刚回来，需要一番修整，所以不会这么快就把孩子们接回来。 出宫秋猎，青鸾跟紫鸢跟随，凤阳宫内，红袖留守，白芷则跟随着两个孩子，或者去寿康宫，或者去忠勇侯府。 后宫里的情况，顾瑾之不急着打听，有连昭仪在，反正可以放心下来。 洗漱之后，帝后吃了点东西，瞧着时间还早，一起去给太后请安。 孩子们不急着接回来，可给太后请安，却是耽误不得的。 帝后归来，太后十分高兴，除了晒黑了点，似乎没什么变化。 “元承跟元蓁可接回来了？”太后能跟孩子们接触的机会，有许多，倒是顾家夫妇，想要亲近，十分困难。 因着太后精力不够，只能看个两三天，所以大多数时间，孩子们在忠勇侯府。 知晓皇上跟皇后即将归来，若按理说，太后该派人将孩子们接回来。 可思来想去，她决定让孩子们留在忠勇侯府，等皇上跟皇后回来以后，再派人去接。 如此，也能让顾家夫妇，同孩子们多亲近亲近。 “回母后的话，皇上跟儿臣才刚回来，需要略作调整，所以还没派人去接，等明后天就将孩子们接回来。” 笑着开口，顾瑾之回应道，太后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路上可都还顺利吗？”不过是随口一问，太后没打算问出什么来。 后宫里的事情，她都极少去管，更别说去了宫外之后。 “母后放心，一切都好。”周璟回应道，路上的小插曲，帝后心照不宣，谁都不提。 在寿康宫待了会儿，考虑到两人才回来，太后也就没留饭，等到孩子们接回来，一家人再聚一起，吃顿团圆饭。 离开寿康宫，帝后回到凤阳宫休息，有什么事儿，等到休息好了，再处理不迟。 一回宫，冯顺仪就去了新安排的殿阁，早就收拾妥当，她的东西，也都搬过来了。 吕顺仪仍旧住在华阳宫，为了以防万一，派人把守华阳宫，不允许里面的人出来。 这一路的情况，都还挺稳定的，吕顺仪再没有出现癫狂的症状，偶尔有些暴躁，有云霓在，倒也无妨。 连昭仪有许多话想问，皇后那边，她是问不着的，因为皇上在，所以她想找惠妃聊聊。 但考虑到惠妃才刚回来，只好暂且按捺，等到明天再说。 新的一天，终于来临，吃过早饭，连昭仪就去找了惠妃。 周璟离开凤阳宫，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朝务，才刚回来，今儿个不上早朝。 顾瑾之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收拾妥当，吃过早膳，她将红袖叫来，询问这段时间，后宫里的事情。 有红袖在，就算顾瑾之不在宫中，只要她想知道，后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能够知晓。 “娘娘，连昭仪还真是厉害，将简婕妤叫到永宁宫，也不知说了什么，简婕妤就彻底消停了。” 红袖有个习惯，将已经解决的重要的事情，留在最后说。 所以，简婕妤的事儿，是听红袖说完了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之后，才知晓的。 “简婕妤现在如何？”之前吓病了，过去了这么久，应当无碍了吧？ “回娘娘，简婕妤时常给家中写信，请求家里人想办法，让她出宫，奴婢去看过她，瘦的不成样子，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那样？” 想到简婕妤如今的模样，红袖有些唏嘘。 顾瑾之不由得皱起眉，想了想，她看向青鸾，“明儿个提醒本宫，让云霓去看看简婕妤。” 这一路，云峥跟云霓也都辛苦了，云峥今儿个会回太医院报道，至于云霓，明天才会入宫来，听候差遣。 青鸾福了福身，应了一声。 连昭仪在惠妃的昭纯宫中，知道她好奇，惠妃将一路上发生的事儿，大致跟她说了一遍。 “那个冯顺仪，是怎么回事？”虽然之前问过传话的宫人，可她总觉得，亲耳听到惠妃说，更靠谱一些。 惠妃倒是没隐瞒，将冯顺仪跟吕顺仪的事儿，都跟连昭仪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那吕顺仪，是真的有病，才会伤人的吗？娘娘打算如何处置？” 听惠妃说完，连昭仪继续问道，她隐约有些后悔，早知道，该派个人，一起跟在队伍中。 “应当是真的，想必，会将她送回家去吧，毕竟那样的症状，万一哪天发生什么意外，伤害到无辜的人，那就不好了。” 回来的路上，她找机会问了皇后几句，得到如此答案。 “这样啊……蒋姐姐，你觉得哪个冯顺仪如何？既然她出手救了娘娘，想必不会亏待了她吧？” 既然没伤到皇后，人又是真的有病，那也不能怪她，但…… “这个……我还真不是很清楚，想必位分上会有所提升，不是派人告知你，给她换了个住处吗？至于她如何，接触的不多，我还拿不准。” “不过……应当是跟你一样，都喜欢皇后娘娘的人吧？不然的话，也不会瞧着吕顺仪不对劲，就跟了过去，还救了娘娘。” 想了想，惠妃回应道，她的话，让连昭仪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了冷意…… 第506章 本来面目 或许到如今，皇后跟惠妃都还没看出来，连昭仪的本来面目。 可对于自己是个怎样的人，连昭仪心里很清楚。 如今惠妃说，冯顺仪应当跟自己一样……那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一直以来，连昭仪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只是在不同的人面前，她是不同的样子。 她喜欢皇后娘娘，当她是自己亲近的人，也喜欢惠妃，所以在她们面前，她十分乖巧天真。 像是简婕妤那样的人，自己在她面前，就如同恶魔一般，让她们寝食难安。 若冯顺仪跟自己一样，那她必定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怕会让皇后娘娘受到伤害。 这般想着，连昭仪打算找个机会，去会一会那位冯顺仪，看看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蒋姐姐才刚回来，就先好好休息，后宫里的事儿，有我呢，等姐姐休息好了，再来接手不迟。” 后宫的权柄，在她手中，她若想要‘关心’一下冯顺仪，便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有妹妹在，本宫自然放心，想必皇后娘娘那边，也是极为放心的。”惠妃笑着应声，没有多想。 在昭纯宫待到晌午，同惠妃一起用过午膳，连昭仪这才离开。 回到永宁宫后，她吩咐人准备了一份礼物，打算明天去拜访下，这位救了皇后娘娘的冯顺仪。 凤阳宫内，顾瑾之听完了跟吕顺仪有关的回禀。 之前吕顺仪跟云霓说的，果然是真的，她的家族中，确实出现过不止一位心神癫狂之人。 那天吕顺仪会失去理智伤人，就是因为受到刺激，导致发病。 至于因何受到刺激…… “青鸾，赏。”吩咐一声，等青鸾看过赏之后，宫人被送出了凤阳宫。 “娘娘，您打算如何处置吕顺仪？”之前只是听云霓复述，如今得到的是准确的消息。 “吕家人难道不知道，他们家族之中，有如此病史吗？这般情况下，怎么敢让家族的女子参与选秀？” 虽说选秀之时，但凡适龄少女，未曾婚配者，皆可参与。 可若是有疾，便等于是失去了参与的资格，需要呈报给当地官员，经过确认之后，取消参与资格。 “奴婢猜想，吕家的人，应当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他们家族有如此病症，所以才会隐瞒，又或者，他们没想到，家族女子会入选，再想挽救，已然是来不及了。” 青鸾想了想，试探着开口，“可吕家人就不想想，他们这般隐瞒，是犯了欺君之罪吗？真是糊涂！” “或许不是故意隐瞒，是根本就觉得，吕顺仪不会犯病，不然也不会参与星象之说，可见，是希望吕顺仪可以参选入宫的。” 听青鸾说完，顾瑾之思虑片刻，皱起眉来，她可没忘记，这次入选的秀女，皆是因为母家参与了星象之说，所以才会被选入宫。 没有参与的，大都赐婚给皇室宗亲，或者朝中新贵了。 “可是娘娘，之前吕顺仪不是跟云霓姑娘说，从小，她的性子就有些执拗，父母因为担心她，很少让她同外界接触。” “莫非，她的情况，就只有父母知道？家族中其他人不知？”青鸾大胆的猜测着，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可能。 总之，无论如何，吕家人实在是胆大，该重重发落才是。 “等之后，派人将吕顺仪送回吕家，传本宫旨意，若吕顺仪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必定会呈禀皇上，数罪并罚。” 确实，吕顺仪曾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皇上宠爱，可她身为皇妃，有种种想法，都是很正常的。 得了那样的病，想必她也挺痛苦的，被送回家中，若家里人因此心生歹意……她的命就没了。 “是，娘娘放心，奴婢会办妥的。”有皇后的旨意在，就算吕家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轻举妄动。 “冯顺仪那边，等你让红袖挑选一些东西，给她送去，顺便问问她是否有什么需要的，殿中省那边，也知会到了，别亏待了她。” 不管怎么说，是冯顺仪冲到她面前，推开了吕顺仪。 “娘娘，冯顺仪的位分？”按理说，冯顺仪这般，位分上会有变动。 “这个，等本宫跟皇上商量之后，再做定夺。”如何安排，顾瑾之还没想好。 得了吩咐，青鸾退了下去。 孩子们是在回宫后的第三天，从顾家接回来的，虽然顾青山跟顾方氏都很不舍，却清楚孩子们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养在忠勇侯府。 回到宫中，见到父母，元承跟元蓁都亲昵的不行，缠着两人叫个不停。 孩子们在身边，周璟跟顾瑾之亦是十分高兴。 “瞧着都涨了不少的肉，看样子，在顾家生活的很好。” 白芷将两个孩子的日常，大概回禀给了周璟跟顾瑾之。 在顾家，两个孩子确实生活的极好，吃的东西，大都是从宫里送来的，极为新鲜的食材，也有顾青山跟顾方氏一起，亲自采买的。 “如此，以后若再出宫去，不方便带着他们，就送到顾家去，皇上觉得可好？” 太后说过，孩子们精力旺盛，她看上个两三天，就有些吃不消。 自己的父母看着，倒是不觉得辛苦，还将两个孩子照顾的很好。 顾瑾之想，父母定然希望，能够经常跟孩子们相处。 “当然，这些建立在他们还小的时候，等到开始读书了，能带着便带着，不能的话，就留在宫里，让宫人照拂。” 似乎想到了什么，顾瑾之改了口。 对于皇上来说，顾家属于外戚，元承是太子，跟外戚太过亲近，会给人留下把柄，说太子亲近外戚。 一旦元承有什么不妥当的，都会怪到顾家人的头上，这不是顾瑾之想要看到的。 “放心吧，朕心中有数，你担心的事儿，不会发生。”顾瑾之虽然没说出内心的担忧，但忽然改口，还是让周璟猜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于是，笑着安慰她。 “皇上懂我就好。”顾瑾之笑着，挽住周璟的胳膊，此时两人坐在软榻上，一边的大腿上，挂着一个孩子…… 第507章 惊吓过度 “请替我多谢皇后娘娘关怀。”红袖奉命，将昨天就准备好的东西，送到了冯顺仪的住处。 哪怕皇后不在，只在红袖面前，冯顺仪的态度，也十分恭敬。 “冯顺仪放心，奴婢必定将话带到。”行礼之后，红袖准备离去。 如今，冯顺仪住的地方，是连昭仪给选的，叫做出云阁，是一处环境清幽的殿阁，住着很舒服。 屋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启禀小主，连昭仪来了。” 虽然连昭仪比冯顺仪的位分要高，可既然是来拜访，自然要注意些，最起码要让她知道，来人了，得到回应，再进到殿中去。 冯顺仪微微一愣，红袖挑了挑眉，继续向着殿外退去。 “请连昭仪进来。”很快，冯顺仪回神，吩咐一声，但随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向着殿外迎去。 连昭仪带着宫人，站在殿外，见红袖从殿外走出来，脸上露出笑意，“可是皇后娘娘吩咐你来的？” “奴婢给连昭仪请安。”行礼之后，红袖回应了连昭仪的问题。 “这样啊，本宫听说，冯顺仪在宫外救了皇后娘娘，如今后宫之事，皆有本宫来打理，就特意来看看她，给她送些东西。” “没想到，皇后娘娘先了本宫一步，不过不妨，补身子的东西，多吃一些，也有助于恢复。” 在红袖面前，连昭仪说话比较随意，红袖早就习惯了她如此，回应了几句之后，这才退下。 冯顺仪站了半天，等红袖走了，这才上前给连昭仪行礼。 这会儿，红袖还没走远，连昭仪笑着上前，扶住了冯顺仪，免了她的礼。 “你身上还有伤，就别这么多礼了，咱们进去说。”说着，挽着冯顺仪的胳膊，就进到了殿中。 红袖收回视线，转身继续向着出云阁外走去。 与此同时，云霓奉命，来到了瑶华宫，简婕妤的住处。 简婕妤正在床上躺着，人虚弱的不行，不知道的，以为病的很严重。 云霓行过礼之后，为她诊脉，脉象上看，并无大碍，最多……就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之前云霓听说了，简婕妤去了永宁宫，当时在永宁宫，就吓晕过去，甚至失禁。 等之后，回到瑶华宫来，状态就一直不好，吃不下也睡不好的，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简婕妤，您在永宁宫……您在永宁宫，可是看到了什么？” 正常情况下，人怎么可能吓成这个样子？ 云霓不由得想到，之前对连昭仪的怀疑。 虽说之后，她也中了蛊，暂时洗清了所有人对她的怀疑，可不知怎的，她还是觉得连昭仪这人，十分蹊跷。 如今瞧见简婕妤被她吓成这样，她不由得去想，是不是连昭仪使用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才让简婕妤变成这幅样子？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没事，我……我要出宫去，求你跟皇后娘娘说，让我出宫去，呜呜呜呜……” 简婕妤连连摇头，脸上惊恐的神情，让人看着，就能感受到她曾遭受过的惊吓。 可她都这副模样了，还说自己没事，云霓猜测，她是被人给威胁了。 所以，她想要出宫去。 从药箱之中，找出了安神的药丸，给简婕妤服下，让她缓缓入睡，云霓询问了伺候她的宫人之后，离开了瑶华宫。 刚回到宫中，朝务堆积，周璟在凤阳宫内，陪着顾瑾之跟孩子们待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临走的时候，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腿上的‘挂件’给摘下去，虽然挺舍不得的，可也不能带着去处理朝务。 两个孩子精力旺盛，若是带到御书房……保不齐得把御书房给他掀了。 红袖先回到了凤阳宫，将冯顺仪的反应，说的话，以及连昭仪去的事儿，都回禀给了皇后。 “连昭仪去了？”顾瑾之有些诧异，多问了几句，知晓是带着礼物，去看冯顺仪的。 “想必，是从之前回来的宫人那儿，还有惠妃那儿，得到了一些消息，所以去看望冯顺仪。” 又多问了几句，顾瑾之让红袖退下，还没等跟青鸾说句话，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云霓来了。 “让她进来。”相比之下，云霓这般要回禀的，更重要些。 不过在此之前，要让她给两个孩子请个平安脉。 云霓进到殿中，冲着顾瑾之跟孩子们行礼，按照吩咐，她给孩子们诊脉。 孩子们身体无忧，一切健康，至于说涨了不少肉，这都不妨事。 云霓要回禀的，不适宜孩子们在此听，顾瑾之哄了半天，才让乳母将孩子们带走。 “坐下来说吧。”吩咐一声，瞧着云霓面色凝重，看样子，简婕妤的情况，还挺严重的。 行礼谢恩，云霓坐了下来，有宫人将茶点呈上来，都退下去之后，云霓这才开口，将简婕妤的情况，同皇后说了一遍。 “这么严重？”听云霓说完，顾瑾之的脸上露出诧异来。 虽然之前，红袖大概描述过简婕妤的情况，但听起来，没有云霓说的这么惨。 顾瑾之不知道的是，红袖描述的情况，是很早之前的，最近简婕妤如何，她没有去看，因为没想到会这般严重。 “是，简婕妤受到的惊吓，实在是不轻，不是说，当时在永宁宫，就给吓得失禁了吗？或许，娘娘该问问连昭仪，到底都做了什么？” 对于连昭仪的怀疑，始终有增无减，尤其是经过了这件事之后。 “你还是怀疑连昭仪擅蛊？”云霓如此说，顾瑾之立刻就猜到了原因，这是之前曾怀疑过的，后来随着连昭仪中蛊，这件事就翻过去了。 “是，民女还是怀疑连昭仪，请娘娘恕罪。”云霓知道，连昭仪看她，很不顺眼，当然，讨厌往往都是相互的。 “若有机会，本宫会问一问，依你看，简婕妤如今的状况，该怎么办？” 消瘦成那个样子，并且情况越发恶劣，继续留下来，怕是要没命了。 纵然她挺让人讨厌的，死了也没什么可惜，但这般死法，太容易被人诟病。 不管对她，还是对连昭仪，都不是好事，影响到孩子们，也是可能的。 顾瑾之不在意旁人如何说自己，可自己的孩子们，是万万不成的。 第508章 段数更高 “这出云阁，住着可还习惯？”出云阁内，连昭仪坐在上首处，打量着殿内的一切。 跟之前她派人布置的，没有差别，冯顺仪住进来之后，没做过什么改动。 也难怪，才刚搬进来，没准过段时间，就会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变动了。 又或者，本身有些别的想法，所以不屑于动。 “多谢昭仪关怀，妾住着很好，听闻此处，是昭仪选的，妾非常喜欢。” 连昭仪是怎样的性子，冯顺仪不是很清楚，没有过多接触过，只听皇后跟惠妃说起过。 在她们口中，连昭仪是个很不错的人，天真单纯。 冯顺仪的心里，是很不屑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天真单纯的人？更何况还是宫里的？ 想必，那连昭仪是个隐藏极好的人，她跟自己差不多，都想要借助皇后娘娘往上爬，如今，连昭仪的位分，就是对自己想法最好的证明。 只不过，不知她的位分升上来之后，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是否跟自己一样，还想着讨好皇上？ 心里如何想的，冯顺仪藏得很好，她的脸上带着笑意，恰到好处。 连昭仪收回视线来，盯着她看，不再言语，也不知想些什么。 这让冯顺仪有些发毛，笑容多了些僵硬，“连昭仪为何如此看妾？” “没什么，听闻你在路上，救了皇后娘娘，本宫一直猜想，你会是什么模样，如今瞧着，跟本宫想的，相差甚远。” “看你的样子，柔柔弱弱，娇娇小小的，没想到那般关键的时候，还挺勇敢的，多亏了你，娘娘才没有受伤。” 连昭仪笑着开口，言语间带着赞许，脸上也瞧得出，从她的眼中，看不出别的来。 “多谢连昭仪夸奖，妾当时也没多想，当然，能救皇后娘娘，是妾的荣幸。” 回应着连昭仪的话，冯顺仪的心里，升起些许的危机感，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 “你似乎……很紧张？”或许是感觉到了冯顺仪心里的想法，连昭仪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妾……怎么会呢？只是娘娘忽然夸赞妾，让妾有些不好意思罢了。”低下头，掩住眼中的冷光，从侧面看，冯顺仪的耳朵有些发红，似乎真的在害羞一般。 瞧着她这幅模样，连昭仪眯了眯眼，果然，这个冯顺仪跟自己……有那么点相似，装的倒是够好的，或者该说，她比自己段数高。 若非自己跟她是同一类的人，只怕还看不出她的本质，不知道她如今这般，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只是为了身份，自己倒是可以容忍她，若是旁的，比如说想要伤害皇后娘娘……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没想到，冯顺仪还挺容易害羞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连昭仪的语气，听起来很温和。 “你放心，本宫是个好相处的，或许，你从皇后娘娘，还有惠妃那儿，听过本宫。” “当然，本宫的好相处，也是分人的，所以，在本宫面前，冯顺仪可要小心一些哦……” “瞧本宫，这话说完，只怕冯顺仪要紧张了，你别紧张，本宫只是想告诉你，这皇宫之内，守好本分，就能活得自在，若是看不清自己……” 后面的话，连昭仪没说，但威胁之意，却十分明显。 冯顺仪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抬起头来，看向连昭仪，她的耳根，仍旧红着，可她的脸上，却毫无害羞之意。 “连昭仪这话，是什么意思？借着来送东西，警告妾吗？” “若皇后娘娘知道，连昭仪是个如此性子的人，不知会作何感想？” 就知道，这位连昭仪不是个省油的灯，果然，三言两语的，就露出真面目来了。 “放心，若你真想说什么不该说的，本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对方敢如此跟自己说话，连昭仪的心里，是有些诧异的，但她面上不变。 “说吧，你接近皇后娘娘，是为了什么？” “昭仪娘娘为了什么，妾就为了什么，别告诉妾，昭仪不想得到皇上宠爱？那你留在宫里，又是为了什么？” 这会儿的冯顺仪，早就没了最开始的恭顺模样。 因为她笃定，在此时此刻，连昭仪不会将自己怎样。 她来的时候，皇后娘娘身边的红袖刚走，若自己出了事儿，头一个被怀疑的，就是连昭仪。 “本宫为了什么，不需要你管，你只需记住一句话，若你敢对皇后或者惠妃不利，本宫要你求死不能！” 她有这个本事，只是眼下在冯顺仪面前，确实不好亮出来。 “娘娘的话，还真是吓死妾了呢？要不然，你现在让妾感受一下？” “娘娘可别忘了，你来的时候，谁才刚走，若妾出了事……” 冯顺仪冷笑着，看向连昭仪并不好看的脸色，心中畅快。 “就知道，你并非皇后娘娘跟惠妃说的那般，什么单纯天真？都是扯淡。” “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救了皇后娘娘，这是事实，我只想让自己在宫里的日子好过些。” “你已经是昭仪的，只要你我彼此不为难，咱们的日子都好过，不然的话，谁都别想好过！” 嘴里面威胁着，心里自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冯顺仪已经想好了，等连昭仪离开，就自导自演一场苦肉计，让她消停一点！ 她心里的想法，连昭仪并不知晓，不然的话，拼着被皇后娘娘斥责，她也会好好教训教训眼前的冯顺仪。 “妾有些乏了，连昭仪请吧？”伸手指向殿门的方向，这会儿，殿内只有她们两个。 连昭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她转身，向着殿外走去。 忽然，身后传来了东西破碎的声音，她看向冯顺仪，见地上，有被摔碎的杯子。 “不好意思，想要喝水手滑了，还请昭仪见谅。”杯子是她故意摔坏的，若不闹出点动静来，之后的戏码，要怎样演下去？ 当然，这些事情，怕是那连昭仪想不到，她在宫里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 她如此说，连昭仪虽然觉得不对，却当真没有多想，从殿内离开，向着出云阁外走去。 在她离开后不久，出云阁内十分喧闹，有宫人去了凤阳宫，求助皇后娘娘…… 第509章 深意 “启禀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去一趟凤阳宫。”从出云阁离开之后，连昭仪回到了永宁宫。 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听到殿外，有宫人的回禀声传来。 下意识的，连昭仪皱了皱眉，总觉得心里面不太踏实，她蓦地想起了冯顺仪，想到自己出殿门的时候，无意中的回眸，看到的那个略诡异的笑脸。 应了一声，连昭仪收拾收拾，坐轿辇去了凤阳宫。 出乎意料的是，惠妃也在，目光中带着对她的担忧。 这让连昭仪的心里，越发觉得不踏实起来。 “免礼吧。”还没等她行礼，皇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她应了一声，站在殿中。 换做往常，皇后娘娘一定会给她赐座，可今儿个不同，她站了半天，上首处也没有半句话传来。 微微皱着眉，连昭仪索性先开了口，“不知娘娘找妾来，所为何事？” 心里面，是有些想法的，大概跟冯顺仪有关，只是不知道，冯顺仪到底做了什么，栽到自己的身上来。 “之前红袖去了出云阁，离开的时候，正赶上你去，对吧？” 好一会儿，皇后才开口，回应连昭仪的问话。 “回娘娘，是有这么回事，妾还跟红袖说了话，听闻冯顺仪在路上救了娘娘，妾特意准备了厚礼，给她送去。” “在出云阁聊了一会儿，妾便离开了，临走之时，冯顺仪说自己手滑，摔了个杯子。” 福了福身，连昭仪回禀道，她抬起头来，看向皇后，“娘娘找妾来，可是因为冯顺仪？” “是。”顾瑾之应了声，她看向连昭仪，她的目光，一如往日那般清澈。 不久前，出云阁的宫人，来到凤阳宫，哭诉自家主子被连昭仪‘欺辱’。 因为连昭仪的话，说的太难听，还摔碎了出云阁的东西，冯顺仪不堪受辱，竟想要自杀，幸好，被及时发现，人救了过来。 这会儿，正在昏睡之中，宫人请求皇后，为冯顺仪做主。 “可是你对冯顺仪，做了什么吗？”直视着连昭仪的眼睛，顾瑾之询问道。 “娘娘认为，妾会对冯顺仪做什么？妾是去送东西的，又正好碰到红袖，就算妾看她不顺眼，或者是别的什么，也不会挑在这样的时候。” “娘娘，不管出云阁那边，对妾如何指控，妾只说一句，妾是无辜的，至于娘娘是否相信……妾想，娘娘必定自有公断。” 连昭仪的心里，有那么点委屈，她觉得，皇后娘娘如此问自己，必定是不相信自己的。 可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就算想做什么，也不是现在。 之前收拾了简婕妤，这会儿不适合继续出手，听闻皇后娘娘让云霓给她看诊，想必，那云霓又要怀疑自己了。 连昭仪很清楚，一直以来，云霓都怀疑她，可她抓不住证据，所以只能是怀疑。 她也不可能让任何人，抓住她的证据。 “本宫自然会有决断，你坐下吧。”挥了挥手，顾瑾之给连昭仪赐座，连昭仪谢恩后，坐在了惠妃下手处。 “无论如何，出云阁的状，告到本宫面前了，说是你欺辱冯顺仪，冯顺仪不堪受辱，所以自杀。” “亏得宫人及时发现，如今人在昏睡中，这般情况下，本宫自然要为她做主。” “可你们之间，本宫自认更了解你，说说吧，在出云阁内，都发生了什么？” 等连昭仪坐下来之后，顾瑾之看向她。 “回娘娘的话，出云阁内，并未发生什么，只是妾走的时候，冯顺仪失手砸了个杯子，至于之后，她为何会自杀，又为何诬陷妾，妾不清楚。” 她跟冯顺仪之间的对话，最好还是不要告诉皇后娘娘，连昭仪这般想着，只挑了无关紧要的事儿，同皇后说。 “连妹妹，不管你跟冯顺仪之间有什么，娘娘都是向着你的，在娘娘面前，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一旁，惠妃开口道，她岂会听不出，连昭仪没说其中的关键？ 皇后娘娘也是听得出来的，惠妃皱着眉头，劝连昭仪说出一切，不要隐瞒。 “蒋姐姐，是事实就是如此，没有任何隐瞒，或许像你说的，冯顺仪同我一般，喜欢皇后娘娘，愿意亲近皇后娘娘。” “因为这份喜欢，跟想要得到的亲近，所以看我不满，诬陷于我，也是难免的事儿。” 连昭仪看向惠妃，回应着她的话，她跟冯顺仪之间的对话，确实是不方便说的。 想必，冯顺仪那边，会编出来一套说辞，但绝不会透露出半分，关于两人之间的对话。 她想要跟自己玩，自己陪着她玩便是，最后谁棋高一筹，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传本宫旨意，收回连昭仪协理后宫之权，在永宁宫内思过，无本宫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 “娘娘……”惠妃起身，想要跟连昭仪求情。 却听到身后，连昭仪的声音传来，“是，妾谨遵皇后娘娘旨意。” “退下吧。”顾瑾之看着她，吩咐一声，连昭仪立刻向着殿外退去。 惠妃站在那儿，有些焦急，看了看皇后，又瞧了瞧离去的连昭仪，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说起。 连昭仪离开了凤阳宫，惠妃收回视线，看向皇后，“娘娘，事情尚未查明，就算……就算冯顺仪自杀，也不能说，就是连昭仪的过错，那般处罚，是否太重了些？” 就算冯顺仪救过皇后，惠妃也是更向着连昭仪的。 “传本宫旨意，冯顺仪救本宫有功，晋封正四品贵嫔，由钦天监挑选吉日，为冯顺仪行册封礼。” 从正五品，晋封成为正四品，虽然其中只差着一个从四品，但本质上，却有很大差别。 再往上晋一位，就有资格成为一宫主位，有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卡在这个位置上。 “娘娘？”惠妃越发不解，却见顾瑾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你说的那些，本宫都知道，禁足连昭仪，何尝不是一种保护？至于说冯顺仪……该叫冯贵嫔了……虽说本宫晋了她的位分，可这其中，未必就是没有深意的。” 第510章 奖与罚的用意 惠妃缓缓坐了下来，看向皇后，脸上带着不解。 虽说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时候，也不算短了，可娘娘的一些想法，她还是有些摸不清楚。 在她看来，禁足了连昭仪，还免去了协理六宫之权，这惩罚不算轻。 而相比之下，给冯顺仪晋位，让她成为贵嫔，这绝对是奖赏。 “娘娘的话，妾不明白，请娘娘指点一二。”要是弄不明白，只怕她要一直去想，到时候吃不好也睡不好的。 还不如直接问清楚了，心里面踏实。 “你觉得，冯贵嫔这人如何？”既然下了旨意，就算没行册封礼，也可以改口了。 “表面上看，温温柔柔的，是个柔弱的人，却又挺勇敢的，当初想为了喜欢的人去边关，只是世事无常，那人不在了，她伤心之余，暂且留在宫中。” 这是最初，惠妃对冯贵嫔的印象。 “你也说了，表面上看，也就是说，她实际上什么样子，你我都不清楚。” “吕顺仪的家族中，曾出现过不止一个，心神癫狂之人，这一点，咱们也是才知道的。” “之前吕顺仪的状态瞧着如何？还不错吧？最起码，展示骑术的时候，人很清醒。” “可她为何会选在那时候展示骑术，之后又为何陷入执念，以至于心神癫狂？这其中，若没人挑唆，你觉得可能吗？” 之前的时候，顾瑾之对冯氏的印象，还算不错，觉得她的青梅竹马不在了，她伤心欲绝，所以给她留了特权。 只要以后，她想要出宫去，就能够出宫，按理说，心死之人，许多事情都是顾不上的。 可她在自己传唤她之后，还不忘捎带上吕顺仪，更是制造出，她被吕顺仪威胁欺负的样子。 一开始，她是相信的，因为许多事情看在眼里，可有些时候，眼见未必是真。 冯氏对自己的态度，有些热情的过头了，不是说这样的人，就一定心怀叵测，可她，就是让顾瑾之，感觉到了不太舒服。 想当初，连昭仪因为喜欢她，想要亲近她，时常在凤阳宫外徘徊，不敢靠近。 又或者，趁着自己出去散步，偷偷跟着，直到后来许多事情，自己跟她，才算是真的亲近起来。 冯氏表现出的样子，比当初的连昭仪，要羞涩的多，可她对自己，可不像连昭仪那般，耐心十足。 事物反常即为妖，顾瑾之这人，其实疑心病也蛮重的，尤其是身处在后宫之中，很多时候不得不谨慎一些。 一件两件的事情，让她觉得别扭，所有事情都串起来的时候，也就有了头绪。 尤其是今天，闹出了自杀的事儿…… 顾瑾之当然不信，冯氏是因为连昭仪而自杀。 可既然她如此演，那她就陪着她演下去。 连昭仪虽然是昭仪，可这两年，其实没经过什么，心思还是挺单纯的，为了避免她再次被冯氏坑，所以将她禁足。 至于惠妃，完全不必担心，冯氏在她面前，只有伏低做小的份，不敢弄出别的动静来。 “有些时候，你放足了诱饵，才能钓上来大鱼，不给点甜头，狐狸尾巴怎能都露出来呢？” 看着惠妃，顾瑾之意味深长的笑着，她倒是要看看，这冯氏，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有了皇后的解释，惠妃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如此，可娘娘总该跟连昭仪说一声，让她知道娘娘对她的苦心。” “要不然，她想不明白，怕是要伤心死了。” “她会明白的。”顾瑾之笑着开口，并不担心连昭仪会误会。 她走的时候，顾瑾之在她唇边，瞧见了一缕笑意。 虽然极淡，但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娘娘，您说，在出云阁的时候，连昭仪跟冯氏之间，到底都说了什么？为何连昭仪执意不肯说？” 惠妃的心中，仍有疑惑，她看向顾瑾之，希望从她这儿，能得到答案。 “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怕是有什么话，不好让咱们知道吧？” 顾瑾之不由得，想到了简婕妤，连昭仪同她说了什么，同样无从得知。 既如此，没必要非得刨根问底，有些时候，糊涂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皇后如此说，惠妃也就不再多言，又待了一会儿，这才离去。 连昭仪回到了永宁宫，皇后的旨意，传到了出云阁。 说是昏迷，可实际上，没那么严重，冯氏已经醒了。 为了显得自己很虚弱，旨意传来的时候，她没起身，只让宫人给接了。 等宣旨的宫人走了，她从床上坐起，将旨意接过，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顿时笑了起来。 没想到，晋封的旨意，在这个时候来了。 “连昭仪如何了？”将旨意收好，冯氏看向一旁的宫人。 “回小主，连昭仪被皇后娘娘禁足了，不仅如此，还免去了协理六宫的权利。” 宫人福了福身，冲着冯氏回禀道，这让冯氏不由得皱起眉来。 “只是禁足？还以为会降位呢。”原本的喜悦，顿时消失殆尽。 “除了禁足，还免去了协理后宫的权利，这样的惩罚，也不算轻了。”小宫女怯怯地开口，冯氏转头，看了她一眼，让她不由得哆嗦一下。 “将旨意收好，我要休息了。”其实不累，可既然装样子，那就得装的像一点。 小宫女将旨意接过，见小主自己去床上躺好，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收好旨意。 永宁宫内，连昭仪得到了冯氏晋位的消息，她正靠坐在软榻上，慢条斯理的剥着瓜子。 “娘娘仔细手指，还是让奴婢来吧。”连昭仪一路升上来，身边自然有得用的宫女。 今天的事儿，小宫女全然知晓，不免为自家主子叫屈，可命令是皇后娘娘下的，主子向来听从娘娘的话，她不好多说什么。 “本宫知道，你心里如何想的，我不生气。”将瓜子给了小宫女，让她剥给自己吃。 想到凤阳宫内，自己跟皇后的对话，她不由得皱眉，略有些烦躁。 不是因为皇后对她的发落，而是因为她自己的不得不隐瞒。 她实在是不敢让皇后娘娘知道，她是真的擅蛊，并且，在必要的时候，对人狠毒…… 第511章 白莲花 晋国的国书，再一次送回到京城中，这一次，该确定的事情，在国书中，就彻底确定下来了。 晋国那边，长公主会在正月之后出发，预计四五月，到达大周的边关。 若只是骑马赶路，用不上这么长的时间。 可问题是，这并非骑马赶路，而是晋国长公主出嫁。 先不说带这个孩子，不方便走得太快，单说晋九带来的嫁妆，就足够走上一阵子的。 届时，要有人去迎接，将晋国长公主，迎到京城中。 哪怕知道晋国长公主，就是晋九，该有的礼仪，也不能疏忽。 顾安之得到消息，等到年后，他就将前往边关，等待晋国长公主的到来。 后宫里，似乎风平浪静，吕顺仪被送出宫去，送回了吕家。 至于何种原因，吕家人心知肚明，只是给他们留着脸面，没有宣之于众。 朝堂里的消息，不比后宫里慢多少，大臣们几乎都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只是彼此心照不宣，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简婕妤也被送出了宫，没办法，人吓得太厉害了，一天接着一天的消瘦，到最后食不下咽。 不管是云峥，还是云霓，都瞧不出病症来，没有中毒，也不是中蛊，纯粹是吓破了胆。 不送出宫去，迟早，人会没命的。 无奈之下，只好将她也送出了宫。 没过几天，就得到消息，说人缓过来了，目前正在调养中。 当然，就算调养好了，也不会让她再进宫来了，她自己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连昭仪仍在禁足中，一时半会的，顾瑾之不会让她出来。 她倒也自在，毕竟后宫里的事儿，她其实挺不愿意管的。 只是能给皇后分忧，所以她不得不管。 如今这般，她只当做是自己休息，时不时的，让人打探一下宫里的消息，尤其是冯氏那边。 偶尔，惠妃会偷着给她送东西，里面夹杂着宫里的消息。 养了一段时间，冯氏的身体‘好多了’，于是去凤阳宫谢恩，那毕恭毕敬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想不出，她可能藏着许多的坏心眼。 惠妃坐在椅子上，目光复杂的看着冯氏，赶巧，她来的时候，她也在。 冯氏低着头行礼，瞧不见惠妃脸上的情绪，等她抬起头来，惠妃的脸上，已经换回了往日里的笑容。 “冯贵嫔的身子，恢复的还好吧？”言语中带着关切，惠妃询问道。 “多谢惠妃娘娘关怀，妾好多了，之前是妾不懂事，跟连昭仪置气，让皇后娘娘跟惠妃娘娘担心了。” “那事儿，其实也怪不得连昭仪，是妾一时想不开，也实在是过去的伤痛，还难以忘怀，所以……” 脸上流露出伤痛，就连眼圈都有些红。 或许是因为，皇后同惠妃说过，自己怀疑冯氏做戏，所以如今，不管怎么看她，惠妃都觉得她在做戏。 这让惠妃的眉头，不由得皱起，忍不住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免得自己恶心。 “若是可以，还请娘娘宽恕了连昭仪吧。”冯氏哪里知道，皇后跟惠妃是怎样的反应，她低着头，什么都看不到。 等话说完，她的眼中，闪过些许得意，这是她之前就想好的，为的是让皇后娘娘觉得，她足够的宽容。 明明是连昭仪‘揭她伤疤’，让她差点死了，她还帮着她求情。 “冯贵嫔这话……”惠妃缓缓开口，话却只说了一半，冯氏不由得一愣，抬起头来看她。 “你身上还有伤，坐下来说吧。”皇后的声音传来，冯氏行礼谢恩，坐在了惠妃下手处。 惠妃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了厌恶。 “惠妃娘娘的话，只说了一半，妾有些不懂。”看看向惠妃，冯氏心中惴惴。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惠妃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了变化。 是因为之前，自己‘自杀’的事儿吗？ 也可能，毕竟，惠妃跟连昭仪的关系，可是很不错的，最起码，比自己要好。 “没什么，你就当本宫口误吧。”原本，惠妃想说，冯贵嫔这般假模假样，让她觉得恶心。 可想到皇后娘娘晋封她的原因，这话就咽下去了。 她如此说，冯氏咬了咬唇，略有些委屈，果然，惠妃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变化。 她有心想说些什么，又担心会让惠妃更加反感，索性什么都不说，只低着头，让自己看上去特别委屈。 顾瑾之坐在软榻上，瞧着惠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由得好笑。 皇宫里消停不少，惠妃的耐性，可比过去差远了。 若是以前，就算讨厌冯氏，她也不会表现出来，可如今……自己看的一清二楚。 或许，是因为在自己面前，也或许，是她笃定，自己的言行，不会被冯氏看到。 确实是如此，惠妃就是这样想的。 既然冯氏要装，那肯定处处都会注意，自己的神情，她根本就注意不到。 所以，无需担心。 “冯贵嫔别想太多，惠妃是近来身子不适，所以才会如此。” “是。”冯氏应了声，仍旧很委屈的模样，顾瑾之看着她，不由得眨了眨眼。 敢情，这位就是个白莲花，装的挺好，只可惜啊，女人最是了解女人，用现代的话来说，都是千年狐狸，跟老娘玩什么聊斋？ 顾瑾之猜想，她亲近自己，除了想要位分有所提升之外，应该还有所图谋，比如说，皇上…… “对了，刚才冯贵嫔说，过去的伤痛，难以忘怀，或许，你的那份伤痛，会有机会解开。” 心念一转，顾瑾之看向冯氏，开口说道，冯氏一愣，抬着头看她。 “之前你说，若出了宫，想去找自己的青梅竹马赵宇，本宫问过兄长，说是赵宇没了。” “刚回宫那会儿，本宫派人去家中接太子跟公主，曾得到个消息，边关之中，不止一个叫赵宇的，保不齐，你说的那个赵宇，并非是死去的赵宇。” “本宫已经派人去打探了，若赵宇还活着，你们两个，就能团聚了。” 说这话的时候，顾瑾之一直观察着冯氏的反应，然而，她观察来的结果，让她对冯氏，产生了不解。 第512章 较量开始 顾瑾之特意在冯氏面前，说赵宇可能没死，为的是试探冯氏。 闲来无事，顾瑾之曾特意想过冯氏这个人，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想从宫中离开。 只是当时的情况，她心里明白，直接留下来，不仅什么都得不到，在宫里更是寸步难行。 所以，她附和姜顺仪等人，说自己也要离开，要去边关，找自己的青梅竹马赵宇。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赵宇已经死了，所以她肆无忌惮。 那般情况下，所有想要出宫的妃嫔，都会得到一定的厚待。 既然她想去边关找一个叫赵宇的人，那么在此之前，宫人一定会派人，去打探这个人的存在。 而那个时候，冯氏可能躲在暗地里高兴，因为她知道赵宇死了，所以，等到消息打探回来，她就可以装出伤心欲绝的样子，不被人怀疑的，留在宫中。 于是，就有了之后到今日的一切，所有的，都在她算计之中。 不得不说，顾瑾之的推断，还是很准确的，事实却是如此。 但她有些低估了冯氏这个人。 对于赵宇，她或许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过去，两人青梅竹马，她曾将他当做是良人。 可后来，知晓他死了，她可能曾伤心难过，但这一切，都被能进宫所抵消。 什么人能比得上天子的权利呢？纵然天子是个跟父亲一样大的男人，只要能想法子得到宠爱，未来的路，也是荣光可期的。 何况，天子不是跟父亲一般大的男人，皇上正值壮年，若能得到宠爱……那么，能得到的东西，可就太多太多了。 似乎来老天都站在她这边，一切都按照她所想的在进行着。 杨贵嫔忽然生病，她能跟随帝后去秋猎，并且顺利的，将吕氏引入局，最终摆脱。 对她心怀敌意的连昭仪，被皇后娘娘禁足，而她，位分也有了提升。 所有的所有，都很完美。 此刻，冯氏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或许是不同人看，是不同的感受，也就只有她，最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 在顾瑾之看来，冯氏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欢喜，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证实这一切，然后跟心上人远走高飞。 在惠妃看来，她脸上的神情，是因为她已经不想离开皇宫，所以期盼着那个人，不是她说的赵宇。 只有冯氏明白，她脸上的表情，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她太清楚了，赵宇已经死了，就算边关之中，还有叫赵宇的男人，也绝对不是她说的那个。 可无端端的，皇后娘娘为何会说起赵宇呢？是对自己，有什么怀疑吗？ 冯氏在心里暗暗想着，顾瑾之跟惠妃，猜测着她此时的想法。 “晌午的话，就留在凤阳宫用膳吧。”许久，顾瑾之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殿内的沉默。 对于冯氏，她还没有完全看清楚，但她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对于这种人，要多多接触，如此才能看清她真正的面目。 冯氏又是一怔，没想到会被皇后留饭，她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皇后的想法了。 说她试探自己，可她晋封了自己的位分，禁足了连昭仪，如今还留饭。 说她信任自己，可刚才的话，到底是因何说起的呢？ “怎么？冯贵嫔有事儿？”见她没有应答，顾瑾之再度询问道。 “没有，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妾叨扰了。”连忙起身行礼，冯氏的心里，那种小得意，再度升起。 等午膳过后，惠妃跟冯氏，都起身告辞。 “赵宇的事儿，你不必多想，等有消息，本宫会派人知会你。” 看向冯氏，顾瑾之没忘记再提赵宇的事儿。 或许是刚才，午膳的气氛太过融洽，让冯氏略有些得意忘形。 顾瑾之再度说起赵宇的时候，冯氏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才露出跟之前一样的神情来。 然而，她那一点点异常的举动，被顾瑾之尽收眼底。 “本宫有午睡的习惯，就不多留你们了。”没给她再开口说什么的机会，顾瑾之掩唇，打了个哈欠。 惠妃同冯氏再度行礼，一同退出了殿中。 如今，冯氏已经是正四品，可以坐轿辇出行，她跟随在惠妃身边，从凤阳宫内出来。 她的轿辇，跟惠妃的，自然是无法比拟的，毕竟位分上差别很大。 “娘娘可要去妾那儿坐一会儿？”跟惠妃多亲近亲近，是没坏处的。 只是，在惠妃面前，不能像在连昭仪面前那般，不然的话，怕是要被看出什么来。 “就不去了，改天吧，本宫也习惯午睡呢。”惠妃扶着知书的手，坐上了轿辇，笑着开口。 “若赵宇还活着，那可就太好了，到时候，冯贵嫔就再不必难过了，可以出宫去跟你的青梅竹马团聚，还真是好呢！” 对于皇后的意思，惠妃还是能摸到一些的，既然刚才，皇后娘娘特意又提了赵宇的事儿，那自己便跟着，也再说一说。 冯氏没料到，惠妃也会再说一次，衣袖下的手，不由得攥起。 这一个两个的，都想让自己出宫去，做梦！ 无论如何，她都会留在宫里，不仅如此，她还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到时候，把这些人，通通踩在脚底下！ “多谢惠妃娘娘关怀，妾也盼着，消息快一点传回来。” 心里的想法，不能说出来，也不能表达出来，她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冲着惠妃福了福身。 “走吧。”没再接话，惠妃吩咐一声，轿辇抬起，向着昭纯宫归去。 冯氏站在原地，没急着上轿辇，她看着惠妃的轿辇远去，眼中闪过冷凝的光。 想到这里是凤阳宫外，她极快的调整情绪，坐上轿辇，向着出云阁归去。 凤阳宫内的某处，顾瑾之带着青鸾，看着宫门口的一切。 “娘娘？”见惠妃跟冯氏都走了，青鸾低声开口，如今天凉了，娘娘穿的不多，容易着凉。 “本宫没事儿，回去歇着吧，派人盯着点出云阁那边。” 吩咐一声，顾瑾之转身往回走，心里面盘算着，如何能让狐狸尾巴，再快一些的露出来？ 第513章 叮嘱 顾瑾之看出了冯氏的不对劲，琢磨着逼出她的狐狸尾巴来。 然而，从九月到十月，有不少事情，都需要她来处理。 比如说元承跟元蓁的册封礼。 当初，在两个孩子周岁的时候，皇上下旨，将元承封为太子，元蓁封为长公主。 元蓁的册封礼在八月，元承的册封礼，在九月。 因为周璟临时起意，七月末离京去围场秋猎，整个八月，要么在围场，要么在路上。 于是，元蓁的晋封礼，推迟到了九月，元承的晋封礼日子不变。 所幸，该准备的，早在之前，殿中省就准备好了，所以不需要顾瑾之太忙碌，基本上就是看一眼，检查一下，确定没有问题即可。 相较之下，冯氏晋封为贵嫔的册封礼，根本就不算什么。 钦天监挑了个差不多的日子，就告诉殿中省了，殿中省随便筹备一下，这册封礼就算是成了。 一切都是按照规制来的，冯氏也挑不出什么来，反正如今，不过是个贵嫔，册封礼简单些，也没什么的。 等到以后…… 她相信，早晚有一天，会有个属于她的，热热闹闹的册封大典。 皇后都在忙着，宫里的人，自然也都忙了，趁着这个功夫，惠妃请旨，让皇后解除了对连昭仪的禁足。 协理六宫的权利，依旧是不给她，但该帮的忙，还是让她帮的。 冯氏知道之后，心里面不免酸溜溜的，毕竟，她也可以帮忙。 连昭仪才禁足几天，就被解除了禁足，皇后娘娘还真是不把她太放在心上。 立储之事，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给各国的请帖，早就发出去了，帝后回京不久，各国使者，能来的陆续都来了。 虽说日子紧了些，可因为早就做了准备，所以不会很仓促。 到了日子，元承的册封礼，如期举行，早在册封礼之前，有礼官带着元承演示过几遍。 开始的时候，周璟跟顾瑾之还担心，因为元承还小，可能会在大典上出现问题。 却没想到，一切都很顺利，元承按照之前礼官教导的，丝毫不差。 这让帝后十分惊喜，由此也可见，太子是多么聪慧。 元蓁的册封礼，比元承延后了一些，但没有太久，兄妹俩的册封礼，也就差了几天的功夫。 元蓁行册封礼的时候，各国使者都在，因为是在后宫内进行，使者们不方便进来，所以顾瑾之能看到的，都是女眷。 可纵然如此，各国使者们的礼物，却是都没落下的。 只要是来到大周的使者，就都知道，大周皇帝宠爱皇后，两人拥有一对龙凤胎。 皇子被立为太子，公主则被封为长公主。 如此情况下，各国当然不会差那么一份礼物，没准这一份礼物，结下了善缘，对将来，都是有好处的。 孩子们的册封礼之后，宫里终于消停下来。 进入十月，天越来越冷了，大多数使者，都住在驿馆中，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少数的使者，则离开京城，离开边关，回到自己的国家复命。 “之前我还担心，皇后娘娘禁足你，你会不高兴。”永宁宫内，惠妃打量着连昭仪，笑着开口道。 禁足的那段时间，连昭仪每天吃好睡好，没什么可操心的，日子别提有多舒心。 惠妃现在还记得，连昭仪刚解除禁足那会儿，气色那叫一个好，面色非常红润，人似乎，也圆了一圈。 “有什么不高兴的，皇后娘娘总不会害了我，况且，之前一直是我操劳着后宫里的诸事，就当是歇一歇了。” 喝了口茶，连昭仪笑着开口道。 “你能如此想，我也就放心了，就像你说的，皇后娘娘总不会害你的，事实上，娘娘还真就是为了你好。” 将之前同皇后聊天，所说的内容，跟连昭仪说了一遍。 或许这其中有些偏差，却也差不了太多。 “那个冯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然的话，也不会用那样的法子，来陷害我。” “不管怎样，姐姐可要提醒着皇后娘娘，千万小心她。” “不是我自夸，那冯氏跟我，可是比不了的，我做什么，都是为了娘娘好，以不损害娘娘的利益为首要。” “可那冯氏，她必定有其他的目的，我就怕她对两位小殿下动手。” 想到这儿，连昭仪眼中闪过狠意，她若是真敢轻举妄动，她绝对会让她知道，后悔两字到底怎么写！ 到时候，拼上被知道自己的秘密，也不能让她好过。 “你说的这些，尽管放心吧，娘娘心中有数，娘娘对她，本就没有信任，或许之前有，现在肯定是没有的。” “之前娘娘禁足你，都是为了你好，怕你轻举妄动，你可记得娘娘的苦心，千万不可妄动，知道吗？” 惠妃一直看着连昭仪，她眼中闪过的情绪，被她看在眼里。 担心连昭仪冲动，她赶紧开口嘱咐着，生怕这一转身的功夫，连昭仪就真的闯出祸来。 “我知道的，蒋姐姐放心吧。”连昭仪点了点头，她心里有数，这个冯氏，若非必要，她不会轻易下手的。 “依我看啊，这冯氏，不敢对小殿下们下手的，倒是……倒是可能对皇上做些什么。” “娘娘想要逼出她的狐狸尾巴来，如今重要的事儿，已经了了，也该腾出手来，引蛇出洞了。“ “这个月还不急，等到了下月中，咱们负责筹备过年的事儿，这冯氏，娘娘的意思是，咱们别插手，交给她便是。“ 对于惠妃，顾瑾之是绝对放心的，可连昭仪那边，她总有许多的不放心。 今天惠妃来找连昭仪，也是顾瑾之的示意，这宫里，有许多事情，是她可以做的，但冯氏这边，还是让她不要掺和的好。 这个冯氏，不是省油的灯，一次两次的，她可以保着连昭仪，可时间久了，总会有不得已的时候，这可不是顾瑾之想看到的。 所以冯氏的话，最好是她亲自来对付，她就不信，自己一个现代来的影后，见识过不少婊的人，会对付不了一个心怀叵测的白莲花…… 第514章 补刀 凤阳宫内，顾瑾之正在跟冯贵嫔说话。 元承跟元蓁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册封大典已过，兄妹俩更是名正言顺的小殿下。 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好了，她可以腾出手来，跟冯贵嫔过招。 说是过招，其实有些太抬举她了，区区一个贵嫔，皇后真想收拾她，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可到底，她跟普通妃嫔之间，还是有些区别的，她借助了一个死去的人，留在这宫中。 冲着这个，顾瑾之就不好轻易收拾了她，免得留下什么话柄来。 想收拾她，最好的办法，让她露出真面目来，名正言顺的收拾，到时候，不管是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之前的时候，娘娘曾跟妾说，得到消息，赵宇可能没死，如今可有消息了？” 喝了口水，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冯氏抬起头来，表情恢复正常，关切的询问道。 顾瑾之看向她，冯贵嫔会主动出击，倒是她没想到的。 不过……既然她想玩，自己陪着她玩便是了。 “有消息了，之前一直忙着，本宫没来得及告诉你呢！”顾瑾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让冯贵嫔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主动出击，是她经过深思熟虑，所做的选择，因为她知道，赵宇已经死了。 按理说，自己问起此事，皇后娘娘或者支支吾吾，或者语带安抚，让她节哀。 可如今……皇后娘娘面带笑意，好像有什么好事一样，难道……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偏差？ 不可能的，自己收到了信，赵宇确实死了，他如果真的没死，肯定会继续给自己写信，甚至找机会回来看她的！ 这样想着，冯贵嫔深呼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渐渐的平稳下来。 “真的吗？调查的结果如何？”她装出一副期待的样子，她倒是想看看，皇后娘娘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是真的，你也知道，之前要忙太子跟长公主的册封大典，本宫有许多事情要忙，得到消息的时候，就想要告诉你，结果一转身，就给忙忘了。” “如今都忙完了，正好你在，赶紧跟你说说。”顾瑾之故意不立刻说出来，绕着圈子，冯贵嫔心里着急，却不敢催促。 “本宫派人去查，赵宇他当时，确实因为打仗的关系，受了重伤，之后就陷入昏迷。” “有好几次，别人都以为他挺不过去了，人要死了，没想到，最后都挺过来了，但人一直不醒，就昏睡着。” “有大夫说，他怕是一辈子都要如此了，不若按照已亡，报给朝廷，好歹朝廷会给他家人一笔钱，让他们可以好好生活。” “于是，就那样做了。”顾瑾之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冯贵嫔的反应。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注意到冯贵嫔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没想到，那赵宇的命还真大，昏迷了半年有余，竟然醒了，只是昏迷许久，刚醒来的时候，身体虚弱的不行，几次差点没挺过去。” “于是便一直吃药治病，用尽各种法子，直到最近，才终于恢复了正常，听闻可以下地走路了，轻便的事情能做，重活什么的，目前为止做不了。” “本宫同皇上商量了一下，他这种情况，也是难得，所以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皇上不会怪罪他。” “不仅如此，还要将他调回到京城来，给些轻松地活计做，到底是立了功的，总要厚待不是？” “本宫估摸着，年前……不，得年后吧，人才能回京，到时候，你就可以跟他团聚了，本宫打听清楚了，就他一个叫赵宇的，还有叫赵宇的，不在那个边关。” 冯贵嫔坐在椅子上，她拼命的忍着，才没让自己的身体颤抖起来。 她当然不是激动的，此时的她，应该说是……在愤怒。 愤怒于赵宇的没死，愤怒于皇后的多管闲事。 她是不想出宫的，所以，只有赵宇死了，她才可以不出宫，名正言顺的在宫里待着，想法子不断晋升自己的位分。 她就是借着赵宇死了这件事，留在宫里的。 可如今，忽然说他活过来了，说他就要回京城了，冯贵嫔如何能够接受？ 她甚至恶毒的希望，边关再有一场仗，让赵宇死在那儿！ 又或者，在他回来的路上，遭遇什么不幸，然后死掉！ 为何老天对她，如此的不公平！ 想着，她的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或许在外人看来，会以为她是激动跟高兴，可顾瑾之知道，不是的。 她一定很愤怒，很折磨，恨不得赵宇从这个世界上，立刻消失掉。 事实上，赵宇确实死了，没有什么陷入昏迷，也没有什么谎报死了，实际上又活过来这种事儿。 这又不是小说，也不是电视剧，赵宇更没有主角光环，怎么可能死中得活？ 人是真的死了，她说的这些，都是瞎编的，为的就是刺激冯贵嫔，让她有什么想法，赶紧去做。 这样的话，才能抓住她的把柄，尽早的将她给收拾了。 今年才刚选秀，下一次选秀，要等三年，等除掉了冯氏，后宫里最少会消停三年，甚至更久。 因为下一次选秀，或许皇上那边，就有了更好的主意，也或者，那个时候，皇上变了心，她也不需要千防万防的，守好自己的孩子们即可。 “快擦擦眼泪吧，瞧你高兴的。”吩咐青鸾递上了一条帕子，顾瑾之笑着开口道，她这是故意，往冯贵嫔的心上补刀。 她明知冯贵嫔不是高兴的，却故意那样说，偏偏，冯贵嫔无法反驳。 某种程度上来说，顾瑾之不算是个好人，她觉得，做好人其实挺累的。 尤其在这古代，在这宫里，好人更是做不得，不然的话，就等于在自己身边养条毒蛇，她可是很讨厌那种生物的，看见就起鸡皮疙瘩。 “多谢娘娘。”冯贵嫔的心都在滴血，却不得不感恩戴德。 “等赵宇回来，你就可以出宫去了，或者，不必等他回来，你也可以提前出宫，好好收拾一下，等着他回来团聚。” “你放心，你母家那边，有皇上跟本宫呢，等晚上，本宫跟皇上商量下，给你们赐婚，如何？” 第515章 诓 明知冯贵嫔的心思，顾瑾之还继续补刀，她笑看着冯氏，一副为她好的模样。 冯氏的心里，气得不行，面上却还得装样，憋屈的要死。 她越是如此，顾瑾之看的就越高兴。 你有什么，直接亮出来就是，非要阴谋阳谋的，让我来防备着你。 既然你遮遮掩掩的，那就别怪我主动出招。 “娘娘，婚姻之事……妾还是希望，可以得到父母祝愿，所以，还请娘娘先别跟皇上说。” “妾在宫里，一直受到娘娘照拂，十分感激，之前万念俱灰，如今知晓赵宇还活着，妾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妾有个小小的请求，还望娘娘成全。”站起身来，冲着顾瑾之福身，冯贵嫔开口道。 “有什么，你说便是，本宫尽量。”这个尽量，可以包含着许多意思。 尽量答应，或者……尽量听从自己的本心，不答应。 当然，她不会明说，她倒是想看看，冯贵嫔会说什么。 顾瑾之猜想，极大的可能，是她跟自己说，她想留在宫里过年，等年后，赵宇快回来的时候，再出宫去。 “妾……妾希望，今年能在宫中过年，等到年后，赵宇快回来的时候，妾再出宫去，跟他一起，去求得父母同意。” 果然，冯贵嫔的话，同顾瑾之想的一样。 “这样啊，又不是什么大事，当然可以，你就安心的留在宫里过年吧。”顺便，将你的狐狸尾巴亮出来，让本宫瞧瞧。 后面那句，顾瑾之没有说出来。 “多谢娘娘，妾在娘娘这儿叨扰多时，就先告退了。” 松了口气，冯贵嫔再度行礼，准备离去。 “着什么急，快中午了，不若留下来用膳吧，没准，今儿个，皇上会回来呢。” 皇上不会回来，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果然，冯贵嫔的动作，有些停滞。 “皇上回来，妾就更要走了，免得扰了皇上跟娘娘的兴致，多谢娘娘，妾告退。” 冯贵嫔想要留下来，可理智告诉她，不能留下来。 或者，自己该在宫里转转，尤其是这凤阳宫的附近，保不齐，就能碰见皇上，同皇上说几句话。 这般想着，她向着殿外缓缓退去，顾瑾之没再开口，瞧着她离开了正殿。 “这冯贵嫔……奴婢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冯贵嫔的长相，只能勉强算是小家碧玉。 不管是跟皇后比，还是惠妃，亦或者连昭仪，都是比不上的。 但小家碧玉的模样，自有小家碧玉的好，看着还是挺舒服的，可青鸾看冯贵嫔，却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琢磨着，或许是冯贵嫔太过的……做作跟刻意，所以她瞧不上她。 也或许，是因为她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所以她看着她，就觉得讨厌。 “接下来，就是看好戏的时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瑾之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看的魔术，‘接下来，便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笑出来，“对了，派人在凤阳宫的附近，略微盯着点，看看是否有什么意外收获？” “娘娘的意思是，冯贵嫔嘴上说要离开，实际上，却等在凤阳宫附近，想跟皇上亲近？” 冯贵嫔的真实面目，顾瑾之没跟周璟说过，因为还没揪出来，所以没必要说。 不然的话，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虽然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或许吧。”顾瑾之模棱两可的说着，青鸾连忙应声，去做吩咐。 离开了凤阳宫，冯贵嫔没急着回住处，而是带着宫人，缓缓慢慢的走着。 她穿的不算很多，宫人穿的倒是不少，所以她觉得冷，宫人却不会。 轿辇被她打发走了，不然如何能够磨蹭时间呢？ “回去给我取件披风来。”走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太冷了，她吩咐一声。 宫人有心想说几句，最终没敢开口，应声之后，向着出云阁归去。 后宫之中，一年四季都有花开，也亏得如此，才能给她找到散步的由头。 等宫人回来，披风递给她，还不见皇上踪影，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已经到晌午了，该用午膳了。 “小主，咱还是回去吧，您别冻坏了。”见她嘴唇冻得有点发白，小宫女劝说着。 “这都晌午了，怎么……难道娘娘骗我？”她小声嘀咕着，倒是猜对了。 顾瑾之确实在骗她，晌午，皇上不会回来，他傍晚才会回到凤阳宫，陪着她用晚膳。 今天晌午，他要跟瑞王一起，在龙乾宫用膳，这次册封大典，瑞王带着瑞王妃，还有他们的孩子，来到了京城。 兄弟俩许久没见，太后也甚是想念，于是留着，要在宫里过年。 原本，晌午的午膳，应当是帝后跟瑞王夫妇一起用。 可因为两人的孩子得了风寒，所以瑞王妃在安排好的住处，照看孩子，只让瑞王一人进了宫。 瑞王妃不在，顾瑾之这个做嫂子的，也就没出现，只让他们兄弟俩自娱自乐。 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事儿，最多就是瑞王把皇上惹得不高兴的，被收拾一顿。 之前的时候，顾瑾之故意那样说，就是想看冯贵嫔的反应。 她估摸着，就算冯贵嫔想留下来，也会在心里劝她自己离开。 然后，可能会在凤阳宫附近徘徊，希望能跟皇上来个‘偶遇’。 可惜，这偶遇是绝对没有的，因为皇上一定不会在晌午回来。 “娘娘，还真被您猜着了。”青鸾从殿外走进来，冲着顾瑾之回禀道。 午膳已经呈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都是顾瑾之爱吃的。 孩子们坐在桌前，十分乖巧，他们可以自己吃饭，也很省心。 “是吗？冻坏了吧？如今这天，可是不暖和。”给元承跟元蓁一人夹了点菜，顾瑾之笑着开口道。 “可不是，瞧见的宫人说，嘴唇都冻白了，保不齐明儿个，就得病一场。” 青鸾掩唇笑着，顾瑾之看着元承跟元蓁兄妹俩，乖乖的吃着青菜，脸上的笑意更深。 这两个孩子，还真是好带，一点都不挑食。 等之后，瑞王跟瑞王妃的孩子好了，可以进宫来，这样，彼此都能多个小伙伴。 第516章 等待之后 “走吧。”直到午膳的时间过了，冯贵嫔这才不死心的，带着宫人回了出云阁。 这期间，一直有人在暗中看着她，直到她离去，才返回到凤阳宫中。 用过午膳，顾瑾之带着两个孩子玩耍，听完了宫人的回禀，她吩咐青鸾给了赏赐。 如今天冷，派出去办事的宫人，也是辛苦，那冯氏倒是能等，竟到了这个时候，才离去回宫。 “去龙乾宫看看，皇上同瑞王一起用午膳，兄弟俩定是要喝酒的，让人准备点醒酒汤，免得之后头疼。” 想了想，顾瑾之吩咐道，青鸾应声，赏赐完了宫人，亲自跑一趟龙乾宫。 按理说，这些事情派别人去也是一样的，都是小事，可她不放心。 之前曾处置过心怀不轨的奴婢，谁也无法保证，以后是否还有。 她去，绝对是没问题的，对皇上，她没有任何的杂念。 等青鸾走了，顾瑾之又吩咐一声，将红袖招来，她让红袖给宫外送信，麻烦云霓去一趟瑞王跟瑞王妃落脚的地方。 瑞王跟瑞王妃的孩子，因为着凉，感染了风寒，小孩子生病，最是让人头疼。 云霓医术精湛，若能早些让孩子康复，也是好事一桩。 瑞王跟瑞王妃的孩子，是个男孩，叫周元麟，比元承跟元蓁，要小几个月。 红袖得了吩咐，立刻派人去安排，另一边，青鸾到了龙乾宫。 这会儿，皇上跟瑞王还在喝酒，元宝在殿门口守着，听说青鸾来了，他从殿内出来。 “青鸾姑娘，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青鸾是皇后身边的人，元宝跟着皇上，每天都去凤阳宫，四位掌事大宫女，他都熟悉的很。 青鸾等人对待元宝，也是相当不错的。 一来，这是皇上身边的人，跟他处好关系，绝对是有好处的。 二来，元宝对待她们，也是还不错的，所以平日里，青鸾她们做点什么，都不忘给元宝备上一份。 “元总管。”青鸾福了福身，“娘娘知道瑞王在，猜想皇上跟瑞王会喝酒，特意让奴婢来看一眼，叮嘱莫要忘了准备醒酒汤。” 将皇后的吩咐，同元宝说了一遍，虽然两人是在殿外说的，可不管是周璟，还是瑞王，都是习武之人，耳力都不错。 尤其是喝过酒之后，越发的灵敏，倒也奇怪。 所以，青鸾说的，两人全都听到了。 “皇嫂还真是关心皇兄呢，让臣弟羡慕。”喝了口酒，瑞王笑着开口。 “怎么？瑞王妃对你不好吗？”瑞王妃景穗，是来阳国公主，原本要进宫的。 那会儿，帝后感情就不错，周璟不希望有新人进宫。 恰好，当时瑞王还没有正妃，有很有缘的，同景穗在街上相遇，两人互生情愫，终成眷属。 “穗儿对臣弟挺好的，臣弟又要做爹了。”想到瑞王妃又怀孕，瑞王咧嘴一笑。 “真的？这可是好事儿？几个月了？”瑞王跟瑞王妃来京，也有段时间了。 他们刚回来那会儿，周璟都见过，虽然没有仔细去看瑞王妃，可当时周元麟就在瑞王妃身边，所以他大概看了那么一眼。 他记得，当时的瑞王妃身段纤细，完全看不出有孕的模样。 “有两个月了，之前没发现，到了京城之后才知道。” 两人早想过，不止生一个孩子，如今景穗再度有孕，夫妻俩十分欢喜。 “皇兄，你跟皇嫂，就不打算再生了？”后宫里就两个孩子，有点太少了。 瑞王知道，皇兄跟皇嫂感情好，可只有两个孩子，还是有些不太稳妥。 哪怕，太子之位已定，可说句不好听的，成长的路上，有太多意外了，万一…… 总不能到时候，让长公主继承皇位吧？就算皇上同意，怕是大臣们都不会让的。 “当初你皇嫂生下龙凤胎，就算有名医调养，底子也还是有损伤的。” “就算想要再生，也得等到元承跟元蓁两岁之后，才更稳妥些。” 在瑞王面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自己这个兄弟，虽然有个不省心的母亲，但他是个拎得清的人。 “那就好。”瑞王点了点头，“不过，这一次，臣弟的孩子，可就要比皇兄的皇子大了。” 瑞王妃有了二胎，皇后却要到明年，才能有孕。 “那又如何？你还不是得管朕叫皇兄？”周璟白了他一眼，喝了口酒。 顿时，瑞王无语，确实，不管他有几个孩子，比皇上的孩子大多少，他跟皇上之间，是永远都改不了的。 殿外，青鸾跟元宝交代完了，元宝也吩咐小厨房准备了醒酒汤。 送走了青鸾，元宝回到殿中，继续守在殿门口。 “是凤阳宫来人？”虽然听到了，却还是要问一嘴的。 “回皇上的话，凤阳宫的青鸾，奉皇后娘娘之命，来龙乾宫看看，嘱咐奴才记得吩咐小厨房，给皇上跟王爷熬些醒酒汤，免得皇上跟王爷之后头疼。” 语气恭敬的开口，元宝回禀道，周璟应了声，继续跟瑞王喝酒。 等青鸾回到凤阳宫复命的时候，兄妹俩已经被哄着睡着了，就在内室中。 顾瑾之也准备休息，跟往常一样午睡。 “你也辛苦了，记得喝碗姜汤，别感染了风寒，去歇会吧，吩咐旁人在外室守着就成。” 嘱咐几句，顾瑾之进到内室里，坐在兄妹俩身边。 瞧着兄妹俩熟睡的小脸，顾瑾之一人亲了一口，这才躺好，闭上眼睛。 冯贵嫔回到了出云阁，或许是在外的时间太久了，哪怕喝过了姜汤，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小主，请个太医来，给您瞧瞧吧？”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可能得风寒，宫人劝说着。 “不行，请了太医，岂不是让皇后娘娘知道，我在凤阳宫外，徘徊了许久？” “再去熬点姜汤来，我喝了之后，捂着被睡一觉，或许就好了。” 风寒的话，捂着出些汗，就能好不少，冯贵嫔吩咐一声，宫人只好照办。 姜汤很快熬好，很浓的一碗，她皱着眉，喝下了整碗姜汤，躺在床上。 被子盖了一层不够，就再盖一层，被子里的冯贵嫔，捧着汤婆子，瑟瑟发抖…… 第517章 野鸡 傍晚，周璟回到凤阳宫的时候，已经醒酒。 用晚膳那会儿，他将瑞王妃再度怀孕的消息，告知顾瑾之。 “是吗？这可是好事儿啊！今天我吩咐红袖，派人给云霓送信，去看看元麟的情况，想必，瑞王妃的身孕，云霓也能给瞧瞧。” “若真是有了身孕，就让云霓辛苦点，多照看照看。” 云霓医术好，照看个孕妇，完全不在话下。 “这样也好，若在宫外不方便，朕琢磨着，让他们夫妇带着孩子，在宫里住。” 相比之下，宫里的环境肯定要更好一些，虽说这胎，是瑞王的第二个孩子，那也要重视。 “皇上决定便是，想必，太后是高兴的。”瑞王夫妇若是住进宫，元麟必定也在宫中。 太后就喜欢热闹，有元承、元蓁，再多一个元麟，她看着都高兴。 再者，他们进宫，也有人帮忙看着元麟，让瑞王妃少些辛苦，安心养胎。 从封地来到京城，瑞王跟瑞王妃没带太多的随从。 平时在府内，一些简单的事情，他们也是自己做的，对元麟要求，亦是如此。 纵然是皇室宗亲，也不能事事都依赖别人，尤其元麟是男孩，更是要从小教导。 晚膳用完，夫妻俩也商量好了，等之后，派人将瑞王夫妇跟孩子，都接进宫来。 入夜，出云阁内有些喧闹，姜汤给捂汗，并没有让冯贵嫔，摆脱掉风寒，她还是发热了。 热度不低，人都说胡话了，身边的宫人吓坏了，连忙去太医院找了太医。 也亏得宫中有值夜的太医，来到出云阁，为冯贵嫔诊治，开了退热的方子。 按照太医的法子，又喝了药，终于是消停下来。 顾瑾之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皇上去上早朝了，她吩咐一声，从床上坐起身来。 青鸾跟紫鸢，带着宫人，从殿外进来，服侍顾瑾之更衣。 “娘娘，昨儿个夜里，出云阁那边请了太医，说是冯贵嫔发了高热，都说胡话了。” 将早上得到的消息，回禀给主子，青鸾偷笑着。 “现在呢？人好些了吗？”在外面徘徊那么久，又是如今这样的温度，顾瑾之记得，她穿的不算很多。 “有太医的方子，已经退热了，只不过，药还得继续吃着，人怕是也要躺上几天。” 这倒是挺好，省的总来凤阳宫碍眼，青鸾在心里暗暗琢磨着。 “一会儿你让红袖挑点东西，给出云阁那边送去。”不管心中对冯贵嫔如何想，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总得让她觉得，皇后娘娘对她关怀备至，这样，她才能放心大胆的……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除了凤阳宫之外，昭纯宫跟永宁宫，也分别送了东西。 惠妃那边，跟凤阳宫一样，准备的都是补身子的，只有永宁宫，用的是个摆件，加上几样小玩意。 冯贵嫔看过摆件之后，气的脸色发青，出云阁内的宫人，但凡瞧见摆件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连昭仪送的摆件，确实看着……有些奇怪。 那是个不知道什么材质雕出来的摆件，你要说那是个凤凰，可依着冯贵嫔的身份，这样的摆件，可不适合给她。 况且，都说凤凰非梧桐不栖，这摆件里的‘凤凰’，所落之处，绝对不是梧桐树。 总之，不管怎么看着，都觉得，那摆件上的，不像是凤凰，不像是孔雀，倒像是……野鸡。 如今，冯贵嫔生病，凤阳宫跟昭纯宫送的，都是补身子的好东西。 只有永宁宫，送的是个这样的东西……让人一言难尽。 永宁宫内，连昭仪的心情极好，用过早膳后，就溜溜达达的，去了昭纯宫。 这会儿，惠妃正在查看账目，听说连昭仪来了，就让人将她请了进来。 “瞧着你今天的心情不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等连昭仪进来，惠妃免去她的礼，见她脸上带笑，似乎心情极好。 “听闻冯氏感染了风寒，我派人给她送了点东西。”坐在惠妃身边，吃了口放在她身旁的点心，连昭仪笑着说道。 “你给她送东西，那也是她得好处，你高兴什么？”惠妃有些失笑，暂且放下手中的东西，喝了口茶。 “我听闻，娘娘跟蒋姐姐给她送的，都是补身子的东西，我可没送那些。” “她为何感染风寒？还不是心怀不轨，想在凤阳宫外，等着皇上？却没想到，皇上根本就没在晌午回凤阳宫去。” “冻了许久，不风寒发热才怪，穿的那么少，还不是想卖弄风骚？” 冷哼一声，对于冯贵嫔，连昭仪是一百个看不上。 “这话越说越难听，好歹是个昭仪，在我面前就罢了，旁人那儿，可不许这么说。” 惠妃知道，连昭仪讨厌冯贵嫔，可毕竟都在宫里，话说的太难听了，反而给自己惹麻烦。 “我知道了，也就在姐姐面前说几句。”连昭仪点了点头，“姐姐猜猜，我给她送的什么？” “说说？”瞧着连昭仪脸上的狡黠，惠妃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记得是哪年了，我得过一个摆件，估计是人练手的，雕的有些惨不忍睹。” “摆件倒是不小，可问题是，因为雕工差，所以根本就摆不出来。” “我估摸着，原本那人是想要雕个凤凰或者孔雀什么的，却雕不出那个样子来，生生雕成了一只野鸡。” “前段时间，我被禁足在宫里，闲来无事，就翻看我自己的私库，结果就发现了那东西，瞧着我就想笑，就让人好好收着。” “赶巧，听闻冯贵嫔生病，我想了想，就派人将那只‘野鸡’，给冯贵嫔送过去了。” 说到这儿，连昭仪忍不住又笑起来，惠妃有些错愕，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想也知道，冯贵嫔收到这样一个摆件，会是怎样的神情？ “虽说不像凤凰，也不像是孔雀，但瞧着啊，跟野鸡还是挺像的。” “不过区区贵嫔，心机倒是挺深，还想着做凤凰，我看呀，就是只野鸡，那摆件正适合她。” 连昭仪再度开口，眼中闪过寒意，冯氏算计她的事儿，她是记住了，早晚，都会让她还回来！ 第518章 想要弟弟 瑞王一家，在帝后的安排下，住进了皇宫。 有云霓在，元麟的风寒很快就好了，这让瑞王夫妇十分高兴。 按照吩咐，云霓为瑞王妃诊脉，根据她的身子，给她准备了一些调养的方子。 瑞王一家搬进宫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太后。 虽说不是她的亲生子，可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跟亲生的没区别。 况且，她是太后，瑞王在她面前，还是要称呼一声母后的。 小孙子在眼前，儿媳也再度怀孕，太后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京城里飘起了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比起去年来，今年的雪，似乎要晚一些。 冯贵嫔的风寒，也好了，虽说给她看诊的，只是太医院里，普通的太医，可她得的，也不是什么重病，按时用药，自然就能恢复健康。 之前连昭仪给她送了个摆件，看上去很像‘野鸡’，给她气得够呛，可气过之后，除了咬牙切齿之外，她也做不了什么。 不管是位分，还是在皇后娘娘心中的地位，她都比不上连昭仪。 尤其眼下，她自己也有危机，皇后娘娘说，赵宇没死，就要回京了。 她最多，还能在宫里待几个月，等过了年，怕是就得让她出宫去，那时候，不管她有什么想法，都不能实现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想个法子，让自己可以留在宫里。 该怎么办呢？ 冯贵嫔坐在出云阁内，暗暗琢磨着。 元麟的风寒好了，又进了宫，每天都有宫人带着，去凤阳宫玩耍。 下了雪，地上有些打滑，之前瑞王妃还能跟着一起，如今，她只好嘱咐宫人好好看着，别闯了祸，自己则在宫内安心养胎。 有皇后娘娘在，自己的孩子，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她现在胎像还不稳，可经不起折腾。 元承跟元蓁，比元麟要大上一点点，之前的时候，兄妹俩从未接触过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 元麟跟随着父母来到了京城，兄妹俩也就接触到了。 对于元麟，不管是元承还是元蓁，对他都十分友善。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拿给他，跟他一起玩。 兄妹俩倒是不觉得什么，对于元麟还说，到现在，还有点糊涂，他有些分不清，哪个是太子哥哥，哪个是公主姐姐。 元承跟元蓁是龙凤胎，更难得的是，长相相同，如今年纪小，若非从衣服上看，确实不好区分。 元蓁性子活泼，很爱玩，给她穿小女孩的衣服，她很不喜欢，无奈，顾瑾之只好吩咐人，按照元承的衣服，给她做几套。 元蓁喜欢的紧，除了颜色跟元承不同之外，其他的几乎没有区别。 所以，元麟每次瞧见兄妹俩，都得站半天，反应反应。 他毕竟，也还小呢！ “哥哥。”拉住元蓁的手，元麟美滋滋的喊着，他觉得，这次自己肯定错不了。 元蓁看向元承，他正想开口纠错，见元蓁挤眉弄眼的，就没说话。 于是，兄妹俩带着元麟，在凤阳宫内玩了一会儿之后，一起回到了殿内。 顾瑾之正靠在软榻上看书，瞧见三个孩子进来，招呼他们到自己身边来。 又吩咐宫人，准备驱寒的甜汤，免得孩子们染上风寒。 等甜汤喝完了，顾瑾之算了下时间，估计孩子们玩了许久，也该饿了，便吩咐人准备点心，给孩子们食用。 “哥哥吃。”元麟拿了块点心，美滋滋的递给元蓁，一旁元承似乎有些无奈，他被叫了好几声姐姐。 想解释，元蓁又不让，他这个做哥哥的能怎么办，忍着呗。 顾瑾之瞧着元麟跟元蓁，眨了眨眼，元麟不知道元蓁实际上是姐姐，她可是知道的。 她又看了看元承，见他小脸上写着无奈，顿时笑了起来。 肯定是元蓁那孩子调皮，仗着自己跟哥哥长相相同，元麟又闹不清楚，所以故意如此。 “元麟，到皇婶这儿来。”冲着元麟招了招手，顾瑾之笑着开口。 元麟应了一声，到了顾瑾之近前，他的性子，更像是母亲瑞王妃，是个很爱笑的孩子。 “元麟，那个是你公主姐姐，他才是你太子哥哥。”不能看着人家孩子小，就糊弄人家。 她如此说，元麟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明白。 他看了看元蓁，再看看元承，两个人长得一样，穿的也都差不多…… 刚才那个，真的不是哥哥吗？ 元蓁捂着嘴，嘿嘿笑着，被叫哥哥的感觉，似乎挺不错的。 “娘。”她想了想，到了顾瑾之近前，抱着她的腿，“要弟弟。” 别看她小，却清楚的知道，元麟不是亲弟弟，不是娘生的弟弟，她想要一个亲弟弟。 这样的话，等以后，可以让弟弟管自己叫哥哥。 顾瑾之低头，瞧着抱住自己腿的元蓁，有些哑然失笑，“为什么要弟弟？这不是弟弟吗？” 将元蓁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元麟被宫人抱着，放在一旁的软塌上，正吃着点心。 “要弟弟，叫哥哥。”听到娘亲问，元蓁脆生生的回答着。 她知道，元承是哥哥，他不可能管自己叫哥哥。 元麟是弟弟，但不是娘生的弟弟，会离开皇宫，她想要个不离开的弟弟。 “一定得是弟弟吗？妹妹不行吗？”元蓁说起弟弟，顾瑾之心中一动。 等过了年，明年的二月，兄妹俩就满两岁了，后宫里就他们两个孩子，似乎是少了些。 况且，她跟皇上正值壮年，按理说，平时皇上那么勤劳，不该一直没有动静啊？ 顾瑾之哪里知道，虽然皇上辛勤耕耘，可为了避免她短期内怀上身孕，特意从云峥那里，弄了些药丸。 如此，便可以达到避子的作用。 等之后，想要孩子的时候，将药丸停了，便可恢复正常。 最近这段时间，周璟停药了，云峥请平安脉的时候，特意给开了调养身子的方子。 如此，等到之后，皇上跟皇后想要孩子，只要勤劳一些，孩子很快就会来了。 “妹妹啊……”元蓁皱起眉来，似乎有些为难，她觉得弟弟更好，可要是妹妹的话…… “怎么了？妹妹就不喜欢了吗？”见她一脸为难，顾瑾之越发觉得好笑。 “喜欢妹妹，也喜欢弟弟，都要吧！” 第519章 清晨 傍晚，周璟回到凤阳宫的时候，元麟已经被人送回去了。 用晚膳的时候，顾瑾之笑着将白天的事儿，同他说了一遍。 “瑾之是如何想的？”周璟看向她，眸色微深。 “什么？”顾瑾之一愣，没有立刻回过神来。 “弟弟还是妹妹，瑾之是如何想的？”瑞王妃二度有孕，瑞王又要当爹了，周璟的心里，不免也活泛起来。 只是这件事，不能只看自己，皇后的意见，也挺重要的。 生元承跟元蓁的时候，差点就出了事情，周璟心有余悸。 “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是喜欢的，因为都是我的孩子。” 顾瑾之知道，周璟心中的顾虑。 别说是这个年代，就算现代，女人生孩子，也是有一定危险的。 可她蛮喜欢孩子的，所以，对于生孩子这事儿，她并不排斥。 若是有了，那就要呗，也不是养不起。 况且，有过之前的经验，再怀孕也更有经验。 “朕知道了。”笑着给顾瑾之夹了菜，周璟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顾瑾之眨了眨眼，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 大概，是瑞王又要当爹，刺激到了他吧？ 毕竟他辛苦了这么久，也没个动静，会不会因此怀疑自己不行了？ 顾瑾之在心里暗暗琢磨着，却没问出口，在男人面前，是绝对不能问他行不行的。 晚膳之后，如同往常一样，散步消食，等到了晚上休息，顾瑾之就感觉到了，周璟的格外热情。 于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她起的比平常更晚了些。 揉着酸疼的腰眼，任由着青鸾她们服侍更衣梳头，顾瑾之有些感慨，皇上的体力，还真是好。 “娘娘，冯贵嫔来了。”因为起得晚了些，这会儿顾瑾之还没用膳，听说冯贵嫔来了，她不由得挑了挑眉。 “来的够早的了，知道来干嘛的吗？” “回娘娘的话，就是来给娘娘请安，这冯贵嫔，倒是够没眼力见的了，这时候就来请安，存心不让娘娘早膳用好！” 进来回禀的人，是红袖，顾瑾之身边的几人，都不太喜欢冯贵嫔，哪怕之前，她推开了要行凶的吕氏。 可吕氏之所以那般，都是因为她的关系，她种的因，自然该她还这个果。 “罢了，让她进来吧，吩咐人将早膳呈上来。”顾瑾之不会因为冯贵嫔来，就不吃早膳。 早膳摆上来的时候，冯贵嫔进到了殿中，冲着坐在桌前的顾瑾之行礼。 “冯贵嫔起来吧，可用过早膳了？”招呼她起身，顾瑾之拿着筷子，夹了一口菜。 “是妾莽撞，没想到这个时辰，娘娘还没用膳。”她知道皇后起得晚，平常的时候，这个时辰，皇后已经用过早膳了，所以她才赶在这时候来。 没想到，皇后还未用膳，她连忙再度行礼。 “不怪你，今儿个是本宫起晚了，你吃过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又吃了一口菜，今早上的早膳，还挺合胃口的，大概是她饿了。 昨晚上那番折腾，得好好的补充下体力。 “多谢娘娘，妾吃过了。”向着桌上看了一眼，冯贵嫔的眼中，闪过羡慕。 她的早膳，跟皇后的早膳，是无法比的，况且，皇后的早膳，是白芷根据她的口味，特意做的。 不仅合她胃口，还很有营养，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相比之下，冯贵嫔的早膳，可以用敷衍来形容。 “那你先去那边坐会儿吧，等本宫用过早膳，再同你说话。” 虽然让人进来了，但她没打算让冯贵嫔扰了她吃早膳的心情。 冯贵嫔应了声，向着椅子那边走退去，转身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皇后，心里叹了口气。 皇后的气色极好，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虽然冯贵嫔没经历过男女之事，却也知道一些，很明显，帝后昨晚…… 想到这儿，衣袖下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希望有一天，能够承欢的人，会变成自己。 她已经有了些法子，她要想办法，接近皇上，最好，让皇上宠幸了自己。 到那个时候，就算赵宇回来，也无所谓了。 皇上总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出宫，去嫁给别的男人吧？ 她大概忘了，之前出宫的妃嫔之中，就有曾被临幸过的，只是之后，就被遗忘在后宫里了。 所以，就算她能得逞，该出宫去，也得出宫，何况能不能得逞，还未必呢！ 顾瑾之用完了早膳，坐在桌前，没急着起身。 宫人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下去，呈上了漱口的水，跟饭后饮用的水。 等喝过了水，顾瑾之这才起身，在殿内缓缓走动着。 平常这个时候，元承跟元蓁会过来，因为冯贵嫔在，顾瑾之特意吩咐，看好两个孩子，别让他们过来。 她不想让孩子们，跟冯贵嫔有过多的接触，因为她对冯贵嫔，印象不太好。 “启禀娘娘，连昭仪来了。”隔几天，惠妃跟连昭仪就会来凤阳宫，跟皇后说说话，或者回禀些事情。 如今，连昭仪没了协理六宫的权利，但之前的习惯，还是不变的。 其实今天来不来都行，她是想着明天找惠妃一起来的。 听闻一大早的，冯贵嫔就去了凤阳宫，她便收拾收拾，也过来了。 冯贵嫔的眼中，极快的闪过冷意，还想着跟皇后娘娘亲近亲近，没想到，连昭仪来了。 “请她进来。”顾瑾之知道，连昭仪跟冯贵嫔不对付，但她不会因为冯氏，就不让连昭仪进来。 等之后，找个由头，协理六宫的权利，还是要重新给回去的。 眼看着就快十一月了，离过年越来越近，到时候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呢。 连昭仪进到了殿中，看都不看冯贵嫔一眼，冲着顾瑾之行礼。 “起来吧。”之前野鸡的事儿，顾瑾之是知道的，当时也是好一顿笑。 “闲来无事，就来瞧瞧娘娘，没想到，有人比妾还早。” 话虽然如此说，她却连个眼神都不给冯贵嫔，冯贵嫔正冲着她行礼，起来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冯贵嫔免礼吧。”顾瑾之开口，给她解了围，冯贵嫔谢了恩，站起身来，重新坐下。 等她坐下了，连昭仪开了口，“冯贵嫔，之前听说你生病，本宫特意备了礼物，你可还喜欢啊？” 第520章 蜈蚣 因为连昭仪的问话，冯贵嫔的脸色，瞬间难看。 她看向连昭仪，见她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衣袖下的拳头，不由得攥起。 她太清楚了，连昭仪是故意的，她明知道，她送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却偏偏，问自己喜不喜欢！ 那样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喜欢？她分明是讽刺自己，说自己是野鸡！ 此时，冯贵嫔很想发怒，可她明白，自己不能，因为这里是凤阳宫，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 “连昭仪的礼物，妾自然是喜欢的，只不过，妾觉得，那东西更适合连昭仪。” 压抑着心里的怒意，冯贵嫔浅笑着开口。 连昭仪挑了挑眉，不错，竟然反驳了。 “怎么会？还是更适合你，本宫啊，最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就是个昭仪，虽说在这后宫里，位分不低了，可本宫明白，这一切，全都靠娘娘抬爱。” “在娘娘面前，本宫该什么样就什么样，不像有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等着吧，她那套虚伪的嘴脸，迟早有一天，本宫要一片一片的揭下来！” 说这话的时候，连昭仪的脸上，始终都带着笑意。 顾瑾之坐在软榻上，两人的对话，她听得很清楚，不得不说，连昭仪骂人的本事，比过去有长进。 冯贵嫔不由得一噎，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连昭仪。 连昭仪说，自己就是个昭仪，可她呢？她就只是个贵嫔而已，比起昭仪来，差着好几层呢！ “冯贵嫔怎么不说话了？”连昭仪准备了不少的话，想要对付冯贵嫔，偏偏，还没说几句呢，冯贵嫔就没话了。 这让连昭仪觉得，很没有意思，于是开口催促道。 “娘娘是昭仪，妾不过是个贵嫔，就算受人欺凌，也不敢言语。” “妾知道，自己命如草芥，或许当时，救娘娘的时候，就该被吕氏弄死，也不至于在这宫里，被人无端端的羞辱。” “之前羞辱一次，也就罢了，如今，当着娘娘的面，竟还要如此，大概，是老天不让妾活在这世上，既如此，倒不如死了。” 说完，冯贵嫔站起身来，向着凤阳宫内的柱子撞去。 顾瑾之不由得一惊，这冯贵嫔死不足惜，可若是死在自己的凤阳宫，那可就太让人膈应了。 冯贵嫔说那些话的时候，连昭仪就觉得不对，她暗暗戒备起来。 瞧着冯贵嫔一动，她也跟着动了起来，还没等冯贵嫔到柱子前，她已经在此等候了。 于是，她伸出手来，拦住了冯贵嫔。 “你若想死，去宫外死，在娘娘的凤阳宫，你是想要膈应谁？” 冷声开口，连昭仪用力一推，顿时，冯贵嫔坐在了地上。 她没想到，自己会被连昭仪拦住。 原本，她自己掐好了分寸，就算真的撞上去，最多就是见点血，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如此，不过是逼迫皇后，给自己一个态度。 不然的话，也不会说起之前‘救’了皇后的事儿。 谁都知道，是她拦住了吕氏，才让皇后免于受伤。 若她‘死’在了凤阳宫，就算皇后不受影响，她跟连昭仪之间，也必然会有间隙。 可偏偏，人算不如天算，连昭仪竟然会功夫，提前拦住了她。 “冯贵嫔，你这是做什么？对本宫不满吗？本宫似乎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 顾瑾之松了口气，幸好，连昭仪反应及时。 说起来，若不是连昭仪拦下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儿……实在是让人不敢去想。 盯着冯贵嫔，顾瑾之厉声开口，她真的是很生气。 “娘娘，妾是罪人，妾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之前以为赵宇死了，妾万念俱灰，偏偏连昭仪要拿赵宇来羞辱妾。” “娘娘跟妾说，赵宇还活着，妾心中欢喜，想着等过了年，他回来了，就能跟他团聚，偏偏，连昭仪不肯放过妾。” “既如此，不如让妾死了吧，也省的被人羞辱，纵然我们……我们冯家，不是什么大家，可妾也不能，让家族如此蒙羞！” 不得不说，冯贵嫔确实是个段数高的，她不提别的，只抓住连昭仪不放。 “你……你自己是什么货色，你自己最清楚，少在娘娘面前卖惨，更别拉着本宫！” 连昭仪很愤怒，她的本命蛊，感受到了她的愤怒，有些蠢蠢欲动。 连昭仪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本命蛊出来，于是拼命压制自己，让自己冷静。 然而，就在刚才那一刹那，她动了杀意的时候，本命蛊曾顺着她的脖子滑过，被抬起头，要反驳她的冯贵嫔，看了个正着。 “啊！有蜈蚣！有蜈蚣！”她指着连昭仪，惊声尖叫起身，顿时，众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连昭仪身上。 好不容易，连昭仪平息了心里的杀意，面对冯贵嫔的指控，她皱起眉来。 “冯贵嫔，你就算恨毒了本宫，也不必编瞎话吧？什么蜈蚣？” 一边说着，她有些惊恐的，四下里打量着，生怕真的出现什么蜈蚣。 “你……你身上有蜈蚣，血……血红色的……好大一只！” 但凡是女人，很少有不怕虫的，更别说血红色的大个蜈蚣。 冯贵嫔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连昭仪的眼中，极快的闪过杀意。 为了避免本命蛊再度蠢蠢欲动，她立刻收敛情绪。 “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宫看你是昏了头了，娘娘，还是派人将冯贵嫔送回出云阁，再找个太医好好瞧瞧吧？” “别是之前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之前冯贵嫔风寒的事儿，宫里的人都知道。 “青鸾，派人将冯贵嫔送回出云阁，找个太医给她好好瞧瞧。” 顾瑾之应了声，不管是否有什么蜈蚣，也不管是否在连昭仪身上。 刚才冯贵嫔要做的事儿，让她非常反感。 这里是皇宫的凤阳宫，她竟然想着，在这儿自杀。 不管她真的会死，还是不会有问题，只要是算计到凤阳宫头上，就都不能忍。 “是。”青鸾应声，吩咐人扶起了冯贵嫔。 冯贵嫔的口中，仍在惊慌失措的喊着，连昭仪从怀中掏出帕子，染上丁点粉末，塞进了冯贵嫔的口中。 “省的她胡言乱语，等之后太医瞧过，或者她愿意安静了，再给她拿下去不迟。” 第521章 不需要解释 冯贵嫔被带走了，殿内安静下来，顾瑾之坐在软榻上，看向连昭仪。 “娘娘，您需要妾给您解释什么吗？”连昭仪转回身来，直视着顾瑾之的眼睛。 刚才冯贵嫔说了，看到了血红色的蜈蚣，在自己身上，正常情况下，皇后娘娘应该会问。 “解释？解释什么？”顾瑾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你有什么，想跟本宫解释的吗？” “若娘娘想听，妾就解释。”连昭仪已经想好了说辞，就说冯贵嫔是眼花了，之前发烧烧坏了脑袋。 真实的情况，她还是不敢跟娘娘说，她怕在娘娘脸上，看到厌恶自己的神情。 “你想解释的时候，自然会解释，本宫不勉强你，坐下来吧。” 冯贵嫔说的，顾瑾之听到了，当时她看向连昭仪，什么都没看到。 之前关于连昭仪擅蛊的说法，浮现在心头，但她没打算问。 谁都可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连昭仪的秘密，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又有何妨呢？ 她分辨得出，谁对自己真心实意，谁不是。 “多谢娘娘。”连昭仪冲着顾瑾之行礼，她明白皇后的意思。 重新坐下来，连昭仪同顾瑾之随意聊着，待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去。 冯贵嫔被送回到出云阁，请了太医。 或许是连昭仪用的粉末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她不再大吵大嚷，只小声嘟囔着。 “有蜈蚣……血红色的蜈蚣，好大……好大啊……” 就这样一直重复着，不管别人同她说什么，她只重复这一句。 “太医，冯贵嫔没事吧？”青鸾留在了出云阁，冯贵嫔的情况，要回禀给皇后娘娘。 “之前冯贵嫔发烧，莫不是烧坏了脑子？”瞧着现在的模样，确实就像是烧坏了脑子。 “这……从脉象上来看，冯贵嫔没什么大事，最多就是受了点惊吓，至于说烧坏脑子，下官没看出来。” “不然，青鸾姑娘派人，将云太医请来，他的医术更为精湛，或许会瞧出什么来。” 太医将自己诊脉的结果，告知青鸾，听他说完，青鸾点了点头，派人去将云太医请来。 留下脉案，太医离去，不多时，云峥被招来。 “青鸾姑娘。”彼此都很熟悉的，云峥冲着她拱了拱手，为冯贵嫔诊脉。 青鸾一直守在一旁，等着云峥诊完脉，同她说情况。 云峥的医术，要比刚才那位太医好，经过他诊治，发现冯贵嫔受了不小的刺激，有心神异常的可能。 “心神异常？那不是跟之前的吕顺仪差不多？”青鸾有些诧异，吕顺仪是因为家里的关系，冯贵嫔的家里，似乎并无心神异常或者心神癫狂的人。 “症状上，跟吕顺仪不太一样，冯贵嫔这般，像是受到了强烈惊吓后，所产生的症状。” 云峥开口，同青鸾解释着，“冯贵嫔的症状，可以通过针灸以及用药，恢复正常。” “这样啊，那成，你就按照方子给她治吧，我会回禀给娘娘的。” 青鸾点了点头，向着冯贵嫔看去，这会儿，冯贵嫔躺在床上，口中仍旧念念有词。 “青鸾姑娘放心，下官必定竭尽全力。”这是他应该做的，毕竟他是医者。 得到了云峥的允诺，青鸾又交代了此处的宫人几句，这才离开，回到凤阳宫中。 听了青鸾的回禀，顾瑾之略有些诧异，没想到，一点点惊吓，就让冯贵嫔如此。 她不知道的是，那点惊吓，虽然在当时，让她惊声尖叫，可实际上，休息一下，喝点安神的汤药，也就没事了。 是连昭仪，在堵住冯贵嫔嘴的帕子上，用了东西，才会让她出现如此症状。 不过不妨，有云峥在，很快就可以调理好的。 连昭仪回到了永宁宫，想到之前冯贵嫔喊的话，再想到自己动的手脚，不由得叹了口气。 要不是不能让冯氏就这么死了，她肯定要用毒药。 毕竟，冯贵嫔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若是从凤阳宫离开不久，人就死了，事情肯定会赖到皇后娘娘身上。 谁都知道，之前冯贵嫔救了皇后娘娘，如今可能因为娘娘而死，那娘娘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这可不成！ 眼下，也只能让她暂时心神失常，等之后，她想好该怎么办，再说之后的事儿。 冯贵嫔在凤阳宫内发生的事儿，很快被惠妃知晓。 原本，她看冯贵嫔就有些不顺眼，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更是如此。 确实，连昭仪也有不对，只在此之前，是她先招惹的连昭仪。 若非她污蔑连昭仪，连昭仪也不会这么直接的去羞辱她。 可她跟连昭仪之间如何，不该想着将凤阳宫拖进去。 若她真的在凤阳宫内有好歹，对谁都没有好处！ “人现在怎么样了？”皱着眉，惠妃询问知书。 “有云太医正在给她治病，人现在有些心神失常，嘴里念叨着有的没的。” 福了福身，知书回禀道。 “继续派人看着点，有什么消息，及时回禀给本宫，等之后，本宫要跟娘娘商量下，这冯氏，该尽早弄出宫去。” 反正，出宫去了那么多妃嫔，不差再多一个。 实在不行，就以她心神失常为由，将她送出宫。 就算之后，她恢复过来了，人出了宫，再想进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是。”知书应了声，退了下去。 ………… 晋国，长公主府。 “妤宁，小满一直哭个不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小孩子生病，最是让人担忧。 晋九抱着小满，一脸的无措。 今天妤宁出门去了，到这会儿才回来，小满哭了有一会儿了，她派人去了皇宫，请太医来。 “别急，让我瞧瞧。”连忙洗了手，也顾不得换身衣裳，妤宁将外衣脱掉，坐下来为小满检查身体。 晋九在一旁，眉头紧紧皱着，从孩子生下来到现在，这还是头一次哭的这么凶。 “没什么问题啊，不发热，身上……”查看了身上，也没有疹子，妤宁的眉头，也紧紧皱起。 “那是怎么回事？原本好好的，忽然就哭了起来，也不要吃奶，尿布也没事，可就是一直在哭……我都要急死了！” 第522章 幸好 为父母的，最怕的就是孩子生病，尤其是年纪小的。 小满尚且不会说话，就算是哪里不舒服，也根本说不出来，只能通过医者的检查，来了解情况。 妤宁的医术，晋九是绝对信得过的，可她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这让两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点发慌。 尤其是晋九，她是孩子的母亲，自然更加挂心。 妤宁的心里也发慌，但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下来，这样才能检查出真正的问题来。 吩咐人在屋里添了两个火盆，让温度更高一些，小孩子怕凉，比不得大人。 这会儿，小满仍在哭着，嗓子都哑了，晋九眼圈通红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太医院的太医来了，因为身上寒凉，不好靠近，妤宁想了想，吩咐一声，让下人们暂且都退下去。 她招呼晋九跟自己一起，进到屋中，将小满身上的衣服，都给脱光，从头发丝到脚趾头，一丁点的地方都不放过，终于是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你看这儿，有点发红，不像是要起疹子，倒像是衣服上的问题。” 发红的位置，十分隐蔽，要不是将衣服全部脱掉，还发现不了。 妤宁仔细检查之后，确定不是疹子引起来的，她让晋九重新找了套衣服，给小满换上，自己则一点点的，检查小满刚才穿的衣裳。 等她找到的时候，晋九顿时怒意冲天，在小满的衣服上，也就是对应了身体发红的位置上，有根细小的毛刺。 若非仔细查验，根本就发现不了，显然，这是下人的疏忽。 要不是妤宁拦着，怕是晋九会下令，将照顾小满的人，全部处死。 “查，给本宫查，是谁这么疏忽！”就算不将所有人处死，那个疏忽的人，也不能放过。 这一次，妤宁没有拦着，照顾孩子，是万万马虎不得的。 眼下，小满因为那个毛刺，而哭闹不停，若是一时半会的，她无法发现，衣服一直穿在身上，小孩子皮肤又娇嫩，那一小块，肯定会出问题。 到时候，引发的就不止是哭闹了。 就这么一会儿，小满的嗓子就哭哑了，肯定会上点火，到时候或许还得病一场。 妤宁的心里，也是生气的，为了防止刚才的一切，对小满造成什么损伤，她特意给准备了方子，等之后可以喂给小满喝，预防引发其他病症。 听说问题解决了，太医松了口气，宫里面得到消息，可把皇上跟皇后娘娘给急坏了。 “长公主殿下，是否需要下官诊脉？”没事的话，他就要回去复命了。 “不必了，有劳你跑一趟。”吩咐人给看了赏，晋九的脸色，仍旧很不好看。 见长公主脸色不好，太医也没敢多问，领了赏赐，离开屋子。 但他回宫要复命，所以找了个人，询问了大概缘由，这才回到宫中。 晋皇跟黎皇后知晓原因，亦是很生气，他们同样是为人父母，深知孩子有问题的时候，是个怎样的感受。 于是，同黎皇后商量，调派合用的人手，送到长公主府，帮着晋九看顾小满。 等到以后，晋九带着孩子前往大周，就让那些人跟着，免得去了大周之后，没有合用的人。 黎皇后自然是没意见的，于是按照晋皇的吩咐去吧。 换了身衣服的小满，终于不再哭闹，喝饱了，靠在妤宁怀中睡得很香。 瞧着女儿的小脸，晋九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以前不觉得什么，如今养了孩子，才知道许多担忧跟麻烦。” 等妤宁将孩子交给乳母，安排到内室休息，晋九小声同妤宁说着。 “为人父母，总是要多操心些的，现在她还小，等以后大了，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多了。” 小满身份特殊，妤宁估摸着，晋九一定会按照皇室的标准，去教导小满。 既如此，小满以后要学习的东西，就会有许多。 也因为她身份特殊，所以娇惯着她的人，必定不会少了。 这般情况下，难保她的性子，不会有些骄纵，等大一些，或许会更让人操心。 再大了，要择选合适的人家嫁人，那时候，怕是更要操碎心了。 可纵然如此……妤宁想，若是她能有个孩子，再操心，她也是愿意的。 “你别想太多，等去了大周，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瞧着妤宁的神情，就能猜到她的想法，晋九劝慰着她。 妤宁因为过去的原因，可能会无法生育，没准终其一生，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若她不喜欢孩子，那也就罢了，可她是喜欢的，心里难免会有期盼跟压力。 “我没事。”笑着摆了摆手，“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吧？” 眼看着，距离过年越来越近了。 等过完年，晋九就会出发，前往大周。 到时候，妤宁是一定要跟着的，除了不放心小满之外，她也想回去看看顾安之。 她并不知道，周璟派了顾安之，到时候前往边关，迎接晋国公主入京。 所以，等她们到了大周边关，她跟顾安之，就可以见面了。 至于到时候，顾安之是否能够认出她来，就是后话了。 ………… 大周，皇宫。 冯贵嫔这一‘病’，着实病了些日子，有云峥在，她渐渐清醒起来，不再说胡话。 大概是那天的事儿，给了她极大的阴影，她在心里，对连昭仪有着很深的恐惧。 连昭仪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对付她，知晓她渐渐清醒起来，虽然不是很高兴，却也无奈。 皇后娘娘一定会派人盯着出云阁，加上有云峥那个医术好的在，她不方便做任何手脚。 依着她现在跟冯氏的关系，也不适合去探望，反而会被人怀疑，所以她只能暂且按捺，等待时机。 或许，时机很快就会到来。 进入十一月，距离过年，也就越来越近，天也是越来越冷了。 宫人们都穿的厚厚的，各宫的地龙，都烧得热乎乎的。 元麟还是跟之前一样，时常去凤阳宫找哥哥跟姐姐玩耍，因为兄妹俩的相貌，加上元蓁的调皮，他时常会认错。 开始，他有些委屈，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不管是哥哥还是姐姐，带着他玩，就是好的…… 第523章 请安 虽说如今，后宫里剩下的妃嫔不多，可到了请安日，留在宫里的众人，仍旧会按照规矩，来给顾瑾之请安。 这会儿，顾瑾之正在用膳，来请安的妃嫔，大都到了。 连昭仪的轿辇，落在了凤阳宫外，她向着凤阳宫内走去，却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冯贵嫔正坐着轿辇，向着凤阳宫而来，她所处的位置高，所以瞧得见连昭仪，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那天的情形，再度出现在眼前，此时的连昭仪，虽然脸上白净净的，可在冯贵嫔眼中，她的脸，就是一条硕大的血红色蜈蚣。 有心想让宫人们抬着轿辇离开，可已经到了凤阳宫外，今儿个还是请安的日子，若是离开，只怕之前做的许多事儿，都白费了。 只好硬着头皮，看着宫人将轿辇落下。 从轿辇上下来，冯贵嫔深呼一口气，尽量不去看连昭仪。 连昭仪岂会放过她，眼见着她到了自己近前，不由得冷笑一声。 “冯贵嫔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吧？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她如此说，冯贵嫔的脚步，不由得一顿。 “请昭仪恕罪，是妾没瞧见昭仪，妾给连昭仪请安。” 没有抬头，冯贵嫔低着头，冲着连昭仪行礼。 “本宫记得，冯贵嫔胆子挺大的，还敢诬陷本宫来着，怎么这会儿，不敢抬头了？” 她这副模样，连昭仪挑了挑眉，眼中闪过恶意，她想要再吓唬吓唬她。 眼下，没什么人，若让本命蛊快速滑过，只让她一人瞧见，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得不说，这连昭仪整起人来，也实在是要命。 “连昭仪的位分，比妾高，原本妾就不该直视昭仪，还请昭仪别为难妾。” “眼看着就到时辰了，若皇后娘娘知晓，连昭仪故意为难妾，就算娘娘偏向昭仪，这事儿也不好论断了吧？” 不看连昭仪，她心里就能有些底气，说出来的话，也就能硬气一些。 这让连昭仪不由得笑出来，冯贵嫔这人，胆子还真不小。 “本宫在凤阳宫遇见你，同你说几句，怎么就成了故意为难？冯贵嫔还真是喜欢用恶意揣度人心，难怪，你之前陷害本宫。” 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冯贵嫔，如此举动，让冯贵嫔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然而，连昭仪更快一步，伸手就挽住了冯贵嫔，顿时，她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连昭仪想做什么？在凤阳宫外，就伤害妾吗？”声音有些颤抖，似乎靠近她，那血红色的蜈蚣，就会爬到她身上来。 “怕什么？你放心，就算对你动手脚，也不会在这儿，你之前对本宫做的事儿，本宫一直记着呢，你放心，迟早本宫要报复回来。” 说完，她更进一步，几乎贴在了冯贵嫔的耳朵上。 “你不是瞧见血红色的蜈蚣了吗？你放心，以后你还有机会瞧见，到时候，把你吃的血肉不剩，你若敢同别人说，明儿个就是你的死期。” 说这话的时候，连昭仪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冯贵嫔腿脚发软，在连昭仪松开她的刹那，后退几步，险些跌倒。 冷笑着瞧了她一眼，连昭仪带着人，向着凤阳宫内走去。 冯贵嫔的眼中，极快的闪过恨意，她咬了咬唇，在心里暗暗发誓，必定要让连昭仪，付出代价！ 顾瑾之用过了早膳，准备去到正殿中，接受众人的请安。 红袖从殿外进来，将连昭仪跟冯贵嫔在宫门口相遇的事儿，回禀给她。 两人说了什么，红袖无法得知，声音太小了。 可瞧着表情，大概是连昭仪说了什么，把冯贵嫔吓得够呛。 “那冯贵嫔也是，陷害谁不好，非要惹连昭仪，别看那孩子在本宫跟惠妃面前，一直纯良无害，但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顾瑾之摇了摇头，似乎颇有些无奈，“走吧。” 也到了该出去的时候，等之后，同连昭仪说一声，别太过火。 随着宫人的报唱声，顾瑾之来到正殿，众妃嫔皆已经到达，一同冲着皇后行礼。 “都起来吧。”吩咐一声，顾瑾之的目光，习惯性的在殿中掠过。 看到冯贵嫔的时候，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再到连昭仪脸上，见她带着丁点的小得意。 这让顾瑾之有些无奈，在心里暗暗摇了摇头。 “如今天越发冷了，都十一月了，距离过年，也没多久了，都说新年新气象，本宫吩咐了尚衣坊，给你们裁做新衣，等之后，应该会到各宫，去量尺寸。” 既然是做新衣裳，肯定要根据各人的情况，量身定做。 听顾瑾之说完，众妃嫔连忙起身，冲着她行礼。 快新年了，她们肯定是要做新衣裳的。 尚衣坊会根据各人的位分，来准备一切，可有皇后娘娘吩咐，那就不一样了，布料什么的，肯定比她们能用的要好。 “有什么缺的少的，就去殿中省要，本宫也吩咐下去了。” 过年的时候，通常都会给各自宫里的人看赏，这时候，就需要派人去殿中省，要撒了金箔的红封纸。 每个人的定量，也是不同的，宫里的奴才，向来捧高踩低的，克扣是常有的事儿。 时常有人领不到自己的份额，或者数量不够。 这样的现象，如今已经很少了，因为有皇后娘娘的吩咐，殿中省的奴才们，是不敢怠慢的。 “妾等多谢皇后娘娘关怀。”惠妃领头，再度冲着顾瑾之行礼。 “行了，都别那么客气了，如今，宫里的人不多，等除夕的时候，都可以去参加宫宴，到时候穿的漂漂亮亮的，你们心情好，本宫的心情也好。” 顾瑾之并不担心，众人穿得好看，收拾的也漂亮，就会被皇上注意到。 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她打扮漂亮了，皇上定然是移不开眼的。 “往年宫宴，都是惠妃跟连昭仪操持，之前连昭仪被本宫罚了，这如今，又到了要忙活的时候，协理六宫的权利，本宫重新交给连昭仪。” “连昭仪，这次，你且不可任性了，知道吗？”顾瑾之知道，之前是冯贵嫔陷害，如今她这般说，是为了给连昭仪提醒，让她别闹的太过分。 连昭仪明白她的意思，向着冯贵嫔看了一眼，起身行礼，“是，妾谨遵娘娘旨意，多谢娘娘信任。” 第524章 提醒 冯贵嫔坐在下手处，皇后娘娘跟连昭仪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的。 心里升起烦躁感，虽然早知道皇后娘娘偏向连昭仪，也知晓连昭仪协理六宫的权利，早晚都会回到她手中。 可真的听到的时候，那种不平衡感，还是会从心底里浮上来，甚至压过烦躁感。 她知道，自己只是个贵嫔，虽说担着救过皇后娘娘的名头，可事实上，并没多大的用处。 到底，她该怎么做？怎么做能让皇后娘娘，像新人惠妃跟连昭仪那般，信任她？ 怎么做，才能让皇上注意到自己？ 越是想着，心里就越是烦乱，就连皇后同自己说话，都没有听见。 “冯贵嫔，你没事吧？”惠妃来到她面前，关切的开口。 刚才同连昭仪说完话，顾瑾之就点了冯贵嫔的名字，可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 于是，惠妃主动起身，到了冯贵嫔近前，查看她的情况。 “惠妃娘娘。”冯贵嫔连忙站起身来，冲着惠妃行礼，“请娘娘恕罪，妾走神了。” “是身子不舒服吗？皇后娘娘喊了你好几声呢！”惠妃语气温和，冯贵嫔这才注意到，许多人的目光，汇集到她身上。 向着上首看去，皇后也正瞧着她，面带关切，唯有连昭仪，唇边带着些许讽意，她咬了咬唇。 “请皇后娘娘恕罪，是妾走神了。”转身，冲着皇后行礼，冯贵嫔在心里，叹了口气。 “无妨，起来吧，你可是身子不舒服？”之前的事儿，在场的人都知道，冯贵嫔心神失常，或许是受了刺激，也或许，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可以作为借口。 “多谢娘娘体恤，妾还好。”她没什么不舒服的，可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何走神，总不能说，是自己嫉妒。 “那就好，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派人去太医院，将云太医请到出云阁去，为你诊治。” 顾瑾之点了点头，挥手吩咐她坐下，惠妃退回到原位，也坐了下来。 “你们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若是没有，早上的请安，也就该散了。 “看来是没了，那就散了吧，有什么事儿，再派人来找本宫。”半天没人说话，顾瑾之笑着说道。 众妃嫔一同起身，冲着她行礼，随即向着殿外退去。 惠妃没有跟随众人一起，她顺势坐了下来，见她如此，连昭仪也学着她的样子，坐了下来。 对此，众人见怪不怪，平时也是这般，请过安之后，大多数时候，惠妃跟连昭仪都会留下。 若不是不行，冯贵嫔也想留下，可她知道，自己怕是没那个资格。 她的心里，对皇后有了怨恨，明明是自己救了她，可她对自己，却不算很好。 最多就是给换个住处，升了位份，其余别的，没见有哪里优待。 早知道，还不如不要管她，让她受伤算了，自己因为替她受了一下，到现在，胳膊时不时的，还会不舒服的呢！ “哈欠！”顾瑾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鼻子。 惠妃跟连昭仪都看向她，十分关切，顾瑾之摆了摆手，众人还没有完全退下，等她们都走了，再说不迟。 除了惠妃跟连昭仪之外，其余的人，退出正殿，向着凤阳宫外走去。 顾瑾之带着惠妃跟连昭仪一起，向着后殿而去。 “娘娘，您没事吧？”惠妃看向她，关切的开口道。 “本宫没事儿，放心吧。”笑着摆了摆手，刚才打过一个喷嚏之后，就再也没有别的感觉了，或许是当时，有人在嘀咕她吧？ 想来想去，那个人很可能是冯贵嫔，她的心里，一定很不平衡。 回到后殿，顾瑾之命人给惠妃还有连昭仪准备了茶点。 “本宫听说，早上你跟冯贵嫔，在凤阳宫外相遇，说了些话？” 坐下来之后，顾瑾之看向连昭仪，惠妃挑了挑眉，连昭仪跟冯贵嫔，似乎是一前一后进来的，原来在凤阳宫外遇见了。 依着连昭仪的脾气，怕是没让冯贵嫔好过。 “什么都瞒不过娘娘，确实遇到了，妾吓唬了冯贵嫔。” 在皇后面前，除了她实在是说不出口的那件事之外，其余的，她有什么就说什么。 “谁让之前，她陷害妾呢？明明妾什么都没做，她却说妾羞辱她，既如此，那就将罪名彻底坐实好了。” 因为那件事，她被娘娘禁足，暂且免去了协理六宫的权利。 虽然知道娘娘是为了自己好，可冯贵嫔那边，她可没觉得她对自己有什么好。 既然惹了自己，就该付出代价，要不是有些事儿不好动手，如今，她早就不在宫里了！ “你呀，好歹是昭仪，如今禁足也解除了，权利也回到手里了，适可而止，眼看着要过年了，配合着惠妃，好好准备过年的事儿。” 之前的时候，顾瑾之言语间，就带着提醒之意，如今没有外人，她索性将话说的更清楚些。 “别在年前，给本宫惹出什么祸事，那冯贵嫔，若不是好的，迟早会露出马脚，到那个时候，再收拾她也不迟。” 顾瑾之已经设下的圈套，等着她往里面跳，这其中，或许会牵连到皇上。 对于皇上，顾瑾之是绝对放心的，不会有任何问题，她可不希望，再把连昭仪牵扯进去，到时候，怕是不好往外摘。 “妾知道了，娘娘放心吧。”顾瑾之将话说的如此直白，连昭仪只好站起身来，冲着她福身，微噘着嘴，应了下来。 “你可是答应了本宫的，不能反悔。”知道她不太情愿，顾瑾之再度说道。 “是，妾不反悔，只要她别再来找妾的麻烦，妾绝对不主动去惹她，哪怕见到她，想收拾她，也忍着，您看成不？” 脸上露出笑意来，在顾瑾之跟惠妃的面前，连昭仪始终是一副纯真模样。 顾瑾之点了点头，她答应下来了，她也就能够放心一些。 不然的话，还真是不放心，就怕她闯出什么祸事来。 依着她的直觉，连昭仪不闯祸则已，真要是闯了祸，那可就是大祸！ 第525章 小大人 早起请安，众妃嫔退下的时候，惠妃跟连昭仪留了下来。 为了避免连昭仪闯下大祸，顾瑾之一再叮嘱，得到了她的应允。 晌午，皇上不会回来用膳，顾瑾之留了惠妃跟连昭仪一起，在凤阳宫用膳。 正好，商讨一下今年过年的准备。 京城的驿馆之中，住着一部分的别国使者，今年是大周立下太子的头一年，除夕的时候，势必要比往年热闹。 除了除夕宫宴以及年初一宫宴的安排，驿馆内，关于各国使者，也要有一定的安排才行。 这一商量，就到了晌午，该用午膳的时候，想说的事儿，基本上差不多了，就差惠妃跟连昭仪写出详细的计划来，呈给顾瑾之看。 “有你们两位在，本宫可真是轻松不少。”孩子们来到了正殿，乖巧的坐在桌前，等着开饭。 顾瑾之笑看着惠妃跟连昭仪，颇有些感慨。 “本宫轻松。”元蓁有话学话，能说多少，就说多少。 顿时，惹得惠妃跟连昭仪都笑了起来。 元麟坐在元承跟元蓁的中间，小脸上美滋滋的，他也是个爱热闹的孩子，所以瞧着吃饭的人，比平时要多，就十分高兴。 “还别说，瑞王家的小公子，跟皇上还在皇子府那会儿，有那么一点点的像。” 周璟还是皇子的时候，惠妃就进了府，那会儿的皇上是什么样子，她大概还有点印象。 平时来凤阳宫，也能瞧见元麟，可从来没仔细看过。 今天正好，坐在一个桌上吃饭，她便仔细打量了一下。 “毕竟，皇上跟瑞王是兄弟俩，难免会有相像之处，别说元麟，就说元承跟元蓁，在某些地方，同瑞王也是像的。” “之前带着去寿康宫用膳，太后还曾说过，这三个孩子，都同先帝有相似之处，想必，这便是血脉的威力。” 顾瑾之笑着开口，元承跟元蓁，更像她多一些，这也就导致元承这个年纪，若换上元蓁的衣服，不会有人认为，他其实是个男孩子。 如今还小，等以后，元承跟元蓁长大了，不知道会有多少差别？ 惠妃同连昭仪一同应声，又看了看两个孩子，这才随着顾瑾之一起用膳。 除了元麟之外，元承跟元蓁用膳，向来都不用旁人操心，自己拿着小勺子，吃的很香甜。 相比之下，元麟就得宫人各种的哄，元蓁的饭菜，都快吃完了，元承虽然慢一点，也只剩个碗底，倒是元麟，还有大半碗饭呢！ “弟弟不乖！”元蓁指着元麟，一脸的严肃。 她说完话，将自己碗里的饭菜吃光，哪怕掉在桌上的饭粒，都会捡起来吃掉。 随即，她放下筷子，再度指着元麟，“弟弟不乖！” 大概，元蓁从未如此认真严肃的，跟元麟说话，元麟瘪着嘴，似乎要哭出来了。 “不许哭！”见他眼圈红了起来，元蓁又一次开口，“要好好吃！” 以前，元麟没随着父母进京的时候，顾瑾之陪伴着元承跟元蓁吃饭，元蓁就有不听话的时候。 她的性子，比起元承来，要欢脱一些，所以吃饭的时候，容易一心二用，不乖乖吃饭。 顾瑾之虽然疼爱孩子，却不会惯一些不该惯着的毛病，在顾瑾之看来，不好好吃饭，就是毛病。 因此，她说过元蓁几次，没有很严厉，但很耐心，她告诉元蓁，要好好吃饭，这样，以后才能长大个，别人的辛苦，才不会白费。 在顾瑾之没有来到古代的时候，她曾生活在现代，那会儿，她还不是影后，最开始，也不过是个小小的龙套。 虽然不至于饿着，可那会儿，伙食也算不上很好，她知道食物的来之不易，所以对于食物，向来都很珍惜。 哪怕之后，成为了一线，条件越来越好，她也不曾浪费过粮食。 来到古代之后，成为了皇后，锦衣玉食，更是不会缺少吃穿，她对食物，依旧是很珍惜的。 所以，她不会允许她的孩子们，浪费粮食。 虽说元蓁调皮了些，可对于娘亲的话，还是很听从的，尤其是她说过自己不止一次，她便记在心里。 如今，娘亲曾说过自己的话，被她拿出来，教训弟弟。 一旁，元承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妹妹说的话。 他也一样，哪怕食物掉在桌上，他也会捡起来吃，当然，掉在地上就不会了。 桌子一天都会擦几次的，有专门用的布巾，十分干净，所以不必担心。 元麟瘪着嘴，原本是想要求助‘姐姐’的，见一旁‘姐姐’点头，只好拿着勺子，好好的吃饭。 “乖。”元蓁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见弟弟好好吃饭了，伸小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有的小孩子，十分难缠，但有些小孩子，还是很好哄的，比如说元麟，他就是那种好哄的孩子。 原本还不大高兴，被元蓁那么一哄，夸了一句，就高兴起来，认真的吃着饭菜。 很快，碗里的食物就吃光了，虽然跟元承还有元蓁的比不了，但比起之前，也是挺有进步的了。 “歇一会儿再去玩。”刚吃完饭，就有点坐不住了，顾瑾之吩咐宫人一声，让人将孩子们领到软榻旁，坐下来歇会儿，再去玩耍。 “刚才说话的，是长公主吧？”孩子们的表现，被惠妃跟连昭仪看在眼里，惠妃小声开口，询问顾瑾之。 “恩，是元蓁。”顾瑾之点了点头，元承跟元蓁的衣服样式相同，但颜色不同，所以很好区分。 只是元麟还小，所以他分不太清楚，就算当时分清楚了，玩一会儿就给忘记了，就又混淆了。 “没想到，长公主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慧，若以后，娘娘再有孩子，必定能被管束的很好。” 惠妃笑着，刚才元蓁小大人的模样，让她十分稀罕。 “那孩子，平时活泼好动的，跟元承性子差许多，本宫也没想到，她会有刚才的一面。” 平时一起用膳的时候，元麟也不好好吃饭，元蓁从未开口说过他，不知怎的，今天就开了口。 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原本，不好好吃饭，就该好好看教。 第526章 心怀叵测 凤阳宫内，因为孩子们的存在，欢声笑语不断。 相比之下，出云阁内，就显得阴气森森。 冯贵嫔坐在软榻上，手指轻敲着小几，一旁的宫人，不免有些心惊胆战。 伺候冯贵嫔的日子，不算很长，可小宫女清楚的知道，这位贵嫔小主，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如何想的，冯贵嫔并不在意，她正琢磨着，自己到底怎么做，才能够实现所想。 从皇后那边下手，显然很不容易，之前的事儿，都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或许，自己该直截了当，从皇上那边下手，可皇上毕竟是皇上，还得寻个更好的法子才行。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元宝，那可是皇上身边，最得皇上信任的人。 若是能够将他拿下，为自己所用，还怕皇上那边，会不好办吗？ 这般想着，她心里面有了主意。 元宝发现，最近这段时间，自己去为皇上办事的时候，总能碰到个……看上去面善的小宫女。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身为皇上身边的人，宫女太监的，他见过不少，能用面善来形容的，还真不怎么多。 每次碰到，那小宫女都会冲着他福身，规规矩矩的喊他一声元总管。 开始的时候，他不予理睬，对待这宫里的人，他向来如此，只有极少数，能够得到他的回应。 随着时间的增加，遇到的次数多了，那小宫女一直安安分分的，他的戒心，就退去了一些。 再碰到的时候，就会点点头，算是答应。 又过了些时日，偶尔，元宝会问她几句，原来，那小宫女，跟他是老乡，怪不得觉得面善。 十一月过，进入十二月，已经快到中旬了，距离过年，越来越近。 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是忙活，这段时间，皇上忙着，元宝也就忙着。 跟之前一样，还是总能碰到那小宫女，每次见到她，元宝都觉得挺亲切的，毕竟，老乡嘛！ 终于，忙完了今天的事儿，能够清闲一会儿，是皇上给他的特权，让他休息休息。 原本，该回去睡一觉，可想了想，元宝溜溜达达的，向着平时遇见小宫女的地方走去。 走得近了，他听到有抽噎的声音，很熟悉，于是向着那个方向走去，瞧见了小宫女，蹲在地上，好像哭的挺凄惨的。 “这是怎么了？躲在这儿哭？”元宝觉得，自己跟这小宫女，已经挺熟悉的了，如今看到她哭，便关切的问了句。 听到声音，小宫女身子一僵，抬头见是元宝，哭的就更惨了，在她脸颊上，有个清楚的巴掌印，很明显，这是被打了。 “谁打的你？”小宫女是今年选秀之后，进的皇宫，还没被分到任何人的名下，这一点，元宝调查过。 既如此，被打了，那就可能是宫里的人动的手，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宫的奴才？ 虽然各宫各处，都有专门的管事太监，来打理一切，可元宝身为皇上身边的，不管去哪儿，人都会给他几分薄面。 不然找个机会，他在皇上面前告一状，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宫女连连摇头，怎么都不肯说，瞧着她的样子，元宝起了恻隐之心，于是带她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想着找点好药，给她用上。 这样，能够减轻点疼痛，红肿也能快点退下去。 平常不在皇上身边当差，元宝都有专门的一处地方休息，距离龙乾宫不远。 因着他的身份，想做点什么，吩咐宫人，自有人挤破了脑袋，来给他做事。 所以平日里，不管是住处的清理，还是衣服鞋子什么的，从来都不需要他操心。 早上他随着皇上去办事，自有人来他单独的住处，给他将一切收拾干净。 这会儿，没有人在，元宝带着小宫女，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这是杂家住的地方，你别嫌弃就成。”元宝是一片好心，却不知，那小宫女心怀叵测。 “能……能喝点水吗？”见元宝要去拿药膏，小宫女怯怯地开口，元宝立刻动手，给她倒了杯水。 “喝吧，别客气，那还有点心，是皇上赏赐的。”元宝这里的茶水跟点心，都是极好的，别的宫人想吃都吃不到。 他招呼一声，去翻找药膏，他这儿的药膏，也都是好药膏，还是云太医给的呢！ 趁他忙活的功夫，小宫女倒了杯水，在里面加了点东西，然后喝了口自己杯子里的水，又拿了块点心，就捏在手里，却不动口。 “怎么不吃啊？”元宝很快回来了，找到了药膏，见她不动，有些诧异。 随即，瞧见她脸颊上的伤，估摸着是疼，所以吃不下。 “这是药膏，你自己涂上，可管用了！”他在皇上身边，一直小心谨慎，没有挨打受伤的时候。 但偶尔，总有点磕磕碰碰的，倒是挺好用的。 小宫女放下糕点，道了声谢，接过了药膏，想了想，她将倒的水，往元宝面前推了推，“你也喝点水吧，一直忙活着。” 元宝没多想，点了点头，将杯中水喝光，小宫女的眼中，闪过了晦暗不明的光，还有着几分愧疚。 “这有镜子，我……”元宝站起身来，想给小宫女拿镜子，让她看着镜子，往脸上涂药膏。 起身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头晕，他晃了晃脑袋，还没等想明白，人就摔倒在地。 小宫女坐在凳子上，瞧着地上的元宝，愧疚之意更深，可她没办法，她也是听吩咐办事。 将元宝从地上扶起来，向着床边走去，随即脱掉他的衣服。 等之后，小宫女将自己的衣裳，撕扯成一条一块的。 又到了床边，利用元宝的手，在自己身上制造了不少伤痕。 元宝是太监，男人能做的事情，他是做不了的。 可皇宫之内，龌蹉事情不少，就有那种明明什么都做不了，却喜欢欺负小宫女的人。 他们做不了男人能做的事情，就通过欺辱虐待别人，来让自己高兴，元宝当然不是那种人，可如今，因为小宫女…… 就算不是，也要被污蔑成是了……他彻彻底底的，掉入了别人的陷阱…… 第527章 陷害 元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耳边是嘤嘤的哭泣声，有些耳熟。 睁开眼，天已经黑了，如今是冬日，天黑的本来就早。 他心里一惊，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任何衣物，因为屋子里是黑的，所以看不清什么。 “谁在那里？”有哭声，还很熟悉，他不由得想到那个小宫女。 他依稀记得，皇上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他没有立刻回来，而是顺着路，瞧见了似乎被人打过的老乡。 因为是老乡，所以他将她带到自己的住处，给她找了药膏，之后……之后就不记得了。 哭泣声因为他的问话，有片刻停顿，随后，又再度哭起来。 元宝皱着眉，起身将内室的油灯点燃，照亮了屋子里的一切，顿时，他瞪大了眼睛。 地上，散落着衣服，有他的，也有宫女的，他的衣服倒还好些，那小宫女的衣服，碎成了一条一块。 此时，被自己带回来的小宫女，就窝在地上的角落里，正抱着膝盖哭着，在她身上，只剩下肚兜，就连亵裤，都不完整。 元宝吸了口凉气，心里涌起不安。 “你……你这是怎么了？”等问完了，他忽然想到自己的情况，连忙去找了衣服，给自己穿上。 穿衣服的过程中，他注意到，床上有血，像极了落红…… 这更让他不安，但随即，他镇定下来，自己是个太监，不可能对一个宫女做什么。 况且，这些年，并非没有人，想要讨好他，于是在宫外给他置办宅子，甚至还给他买女人。 他从没有要过，就住在宫里，自己的住处，哪怕有宫女主动上门，要跟他‘对食’，他都不答应。 所以，这小宫女……应当跟自己无关，他在心里暗暗的安慰自己。 可心里，却仍然避免不了，‘噗通噗通’剧烈跳动着。 小宫女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他找了身自己没穿过的衣裳，向着小宫女走去。 很明显的能看见，她的身体，因为他的靠近，而瑟瑟发抖。 或许，是自己晕倒之后，有人来到了自己的住处，将她给怎么了，然后栽赃嫁祸自己，可自己是个太监，再说了……这宫里，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元宝的心里，就好像有两个人正在打架一般，他努力说服自己，这件事情，跟他是无关的，可他的手脚，还是忍不住发软。 “如今冷，这衣服，你赶紧穿上吧，别着凉了。”将衣服递过去，元宝瞧见了自己手上的血。 他的身上，没有受伤的地方，倒是那小宫女……还有床上…… 不不不，一定不是自己，怎么可能跟自己有关？ 元宝连忙摇了摇头，吞咽了一口唾液，正安慰着自己，就听到小宫女的声音，幽幽传来。 “元总管，奴婢将您当成是老乡，是兄长，您为何……为何要这般对奴婢？” 小宫女的话，就好像是惊雷在头上炸裂一般，让元宝的脑袋，嗡嗡的响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你……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好心将人带到自己这儿，想给她药膏，却人事不省，等醒来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是你，借着你我是老乡之名，将我骗到你的住处，然后……然后欺负了我！” 小宫女哭喊着，让元宝的脑袋，疼的越来越厉害。 “不可能，我是个太监，怎么可能欺负你！” 元宝曾听过许多，太监欺负人的事儿，虽然没有男人的能力，但欺负人的本事儿，却当真是层出不穷。 “你的手上，是我的血，那床上，也是我的血，我身上的伤，都是你弄得！” 小宫女继续说着，元宝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不对，跟我无关！” “元总管，敢做就该敢当，你欺辱了我宫里的人，竟然还想抵赖，未免太过分了些。” 忽然，在屋内，有另外一道声音响起，元宝一怔，转头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是冯贵嫔。 今天的一切，是她一手操控，早在之前，她就曾调查过皇上身边的元宝。 只是那时候，她只想着从皇后下手，所以跟元宝有关的，她没有太在意。 那天想到从皇上这边下手，她特意翻找出对元宝的调查。 元宝入宫的时候，也不算大，在他小时候，有对他很好的亲戚。 后来，家里活不下去了，没办法，将他送进宫了。 那小宫女，其实跟元宝的亲戚，有那么一点点像，她确实是元宝的同乡，所以元宝觉得她面善。 但因为过去的太久了，曾经的一切，他早忘记的差不多了。 说他命不好，入宫之后，他被分到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身边。 再之后，成为了皇上的心腹，如今皇上身边，最得信任的人。 知晓了他过去的一些事儿，再利用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让元宝对小宫女，渐渐失去戒备之心。 之后，在合适的机会，让他昏迷过去，制造出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可事实上，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些伤是真的，但血，却不是小宫女的血。 “你是……冯贵嫔？”元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认出了她，“你们在算计我！” 随着冯贵嫔的出现，元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元总管，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算计你啊，这是愿者上钩，如今，你便宜也占了，我身边这个丫头，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以后留在你身边，就算不能在那方面伺候你，在其他方面，也可以让你满意啊。” “你到底想做什么？”盯着冯贵嫔，无视她说的那些，元宝冷冷开口，“你这样做，不怕我告诉皇上吗？” “那你就告诉我，我一直在出云阁，没出来过，倒是你，满地的衣服，还有床上的血，你手上的血，你真的能说清楚吗？” “太监的那些龌龊事，只怕这后宫里，有不少吧，身为皇上身边的人，有这般嗜好，也不奇怪啊！” 冯贵嫔早有准备，一点都不怕，见她如此，元宝不免咬牙。 “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何陷害我？” 第528章 权宜之计 若不是有事想让自己做，何必大费周章。 元宝向着小宫女看去，她已经不哭了，但整个人低着头，不敢言语，瞧着可怜。 若说之前，元宝还觉得她挺可怜的，如今对于她，只剩下愤怒跟恼恨。 他想要帮着她，她却帮着别人来陷害自己！ 不管这位冯贵嫔，想让自己做什么，都不会是好事。 “元总管果然爽快，其实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儿，我是贵嫔，本该是皇上的女人，可皇上……只去凤阳宫。” “我想让你帮我，得到皇上的宠爱。”笑着开口，冯贵嫔看着元宝，那副嘴脸，让元宝皱眉。 “皇上想去哪里，是皇上的事儿，我只是个奴才，恕我办不到。” 深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元宝回应道。 “元总管再好好想想，其实没什么办不到的，也不需要你办什么，只要，在皇上喝的茶里面，放点东西，也就是了。” 冯贵嫔坐了下来，并不着急，“元总管，别那么心急，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什么事儿，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我刚才说的，元总管再好好想想，你是皇上身边的人，想办点什么事儿，并不困难。” “你放心，就算放了东西，皇上喝下去之后，也不会立刻有效果，等之后，皇上从御书房，或者龙乾宫出来，你帮忙，将皇上带到我那儿，也就成了。” “或者，就让皇上去龙乾宫，你让我过去，也成，这样更简单，不是吗？” 冯贵嫔盯着元宝，但凡他有别的心思，她就会大喊出声，让人来瞧瞧，元总管做下的丑事！ “还是那句话，元总管好好想想，若此刻，我喊那么一声，势必会有人听到，闯进来的话，瞧见这屋里的一切，你说，他们会如何想？” 冯贵嫔笑着一脸狡诈，元宝瞧着她，恨得牙根都痒痒。 “瞧着元总管的样子，似乎真的挺为难的，要不然……干脆我喊上一声，让人进来，瞧瞧这屋子里的一切，如此，你便不必为难了。” “到时候，去皇上面前交代，就说有人陷害你，看看是否能查出什么来？” 冯贵嫔笑意盈盈的，给元宝出主意，元宝心里明白，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必定所有有利的证据，都没有了。 只要有人瞧见屋子里的一切，不管自己怎么辩白，怕都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元宝在心里，暗暗地怨恨自己，早知道，就不该动什么恻隐之心，如今可倒好，把自己给害了！ “你说的事儿，容我考虑考虑，之后给你答复。”思来想去，元宝决定用缓兵之计。 “元总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之后给答复，成啊，你亲笔写下认罪书，按上手印，我就信你。” 所有的一切，冯贵嫔都想好了，她决不允许，这样一条大鱼，跳出自己的鱼篓去！ 元宝的拳头，不由得握起，眼前的这个女人，实在是难缠。 若他写下什么认罪书，那么以后，他就再也别想摆脱冯贵嫔。 若是不写，就是被人发现，然后百口莫辩。 就算皇上愿意相信他，其他人呢？别人亲眼瞧见的，就算怎么解释，都是无用的。 一时间，元宝进退两难。 要不然…… 好一会儿，元宝下定决心，“好，我答应你，帮你接近皇上，如你所愿。” “行，那就写下一份保证书来。”冯贵嫔笑着，口头上的承诺，她是不会相信的。 元宝瞪了她好一会儿，取出纸笔，写下了一封保证书，签字画押，交给了冯贵嫔。 “很好。”看过元宝写的，冯贵嫔将他写的东西收好，看向依旧缩在角落里的小宫女。 “锦衣，你以后，就伺候在元总管身边吧，小心点，别让人瞧见了。” “元总管，反正你有那些个癖好，锦衣已经是你的人了，你随意。”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元宝注意到，这个过程中，被称作是锦衣的小宫女，曾抬头看了冯贵嫔一眼，带着恨意。 正因如此，他没有开口，让冯贵嫔将这个叫锦衣的小宫女带走。 屋内陷入安静，瞧着地上床上的狼藉，元宝叹了口气，自己收拾着。 锦衣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她缩在角落里，十分难过。 “你穿好衣服，去椅子上或者哪里坐着吧，地上凉。” 元宝的语气中，没有怒意，让锦衣诧异，自己算计了他，按理说，他应该很生气，可…… “你是被冯贵嫔胁迫的吧？瞧着你的样子，不像是个坏人。” “是，坏人不会写在脸上，可杂家在宫里的日子，不算短了，这些年，在皇上身边，见过的人不少，自信不会看错。” “对，看你看走眼了，才让你给算计了，你让杂家瞧着，很面善，似乎曾经见过。”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忘记了当年曾照顾他的人，会觉得面善，都是因为当年，再加上一个老乡之说。 在顾瑾之曾生活的世界里，有句话叫做‘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家乡之外，看到家乡的人，会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或许，元宝对锦衣，便是如此，所以才会上当。 “她手里，若你有的什么把柄，你觉得能说，就告诉杂家，或许，杂家能够帮一帮你。” “至于杂家被算计这事儿……到时候再说吧，反正，保证书都给她写了。” 元宝心里，自有自己的算计，这样子被人胁迫，他实在是不甘心。 皇上那边，大不了就实话实说，最多就是被皇上骂一顿，或者罚一顿，小命肯定在。 只要这件事没闹出去，其他人不知道，那就没什么的。 正因如此，刚才他才写了‘保证书’，不能让冯贵嫔吵嚷开，刚才的事儿，也不能被人闯进来看见。 那样的话，才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写下‘保证书’，不过是缓兵之计，打发走了那位，才有时间去想办法。 至于这个锦衣……虽说帮着算计自己，可她或许也是个可怜人，就……先这么着吧…… 第529章 熊孩子要管教 元宝的话，让锦衣一个没忍住，放声哭了起来，可给元宝吓坏了，连忙上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姑奶奶，你这是想害死杂家吗？可不敢让人知道你在这儿……” 说完，元宝站起身来，去门口瞧了瞧，正好一个小太监路过，瞧见了他，连忙冲着他打千。 “总管，您在啊？奴才刚才，好像听到有女人哭，您听到了吗？” “女人哭？你小子是不是偷吃酒了？说什么梦话呢？”元宝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与往日无异。 小太监果然偷喝了酒，嘿嘿笑着，元宝笑骂了一句，看着他离去。 等小太监走远了，确定再没有别人，元宝这才松了口气，关好门，回到内室中。 锦衣换好了衣服，元宝的衣服对她来说，有些太大了。 “将就着穿吧，等一会儿，趁着天黑，你赶紧回你住的地方换衣服去。” 元宝查锦衣的时候，她不住在出云阁，另有地方住，是她自己住。 现在就黑了，但得再等一会儿，才更安全些。 锦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元宝瞧着她，叹了口气，“有点心，你饿了吃点吧，杂家去伺候皇上了。” 留在这屋里，他就能想起刚才糟心的事儿，还是先离开吧。 正好，冷风吹吹，也让他可以冷静些，想一想后续怎么办？ 等之后，肯定是要跟皇上说实话的，至于何时说，得找个合适的机会。 这般想着，元宝收拾妥当，离开了屋子。 这个时辰，就不会再有人来了，他可以放心的走。 锦衣留在屋子里，想到自己被威胁，再想到自己的情郎，眼泪不由得落下。 锦衣的年岁不大，虽说今年刚入宫，却在宫内，有相好的侍卫。 这是不被允许的，不知怎的，就被冯贵嫔给知道了，并且利用起来。 因为心上人，锦衣没办法，只能按照冯贵嫔说的去做，至于那侍卫，似乎如今，也在冯贵嫔的掌控之中。 锦衣不知道的是，冯贵嫔威胁了她，她为了心上人，甘愿付出一切，可她的心上人，却跟她不是一个心思。 离开了住处，元宝直接去了凤阳宫，瞧见他来，红袖笑着招呼他。 “元总管，还以为您不来了。”平时，都是他跟着皇上跑前跑后，今儿个却见皇上带着旁人，而不是元总管。 谁都不敢问，一个个暗暗好奇，如今瞧见了，少不了问几句。 “皇上体恤，让杂家去偷了个懒。”想到之前的事儿，元宝糟心的不行，却不得不装个样子出来。 红袖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元宝向着殿内瞧了一眼，询问皇上来之后的情况。 “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红袖低声回应着，元宝安心了不少。 殿内，周璟正同顾瑾之闲聊，夸赞着他的宝贝女儿。 今天晌午，他跟瑞王一起用膳，瑞王说这段时间，元麟比过去乖巧了不少。 以往，想让他吃点东西，那叫一个费劲，这段时间，他都是自己吃，而且不会弄得满哪都是。 这让瑞王跟瑞王妃很是奇怪，便问他怎么忽然这么乖了。 元麟分不清哥哥还是姐姐，一会儿说是哥哥教的，一会儿说是姐姐教的。 瑞王问起皇上的时候，皇上忽然想起，之前皇后同他说过，是元蓁教的元麟，让他好好吃饭。 少不了的，瑞王要夸赞元蓁，皇上这个做爹的，听到闺女被夸，那叫一个美。 “我也没想到，咱们的元蓁，那么会管事，把元麟那孩子，管的服服帖帖的。” 顾瑾之现在还记得，元麟刚到宫里来的时候，那叫一个皮实，整个的一个熊孩子。 元承跟元蓁带着他玩，顾瑾之少不了担心，兄妹俩会被他给带熊了，又或者，一言不合得打起来。 小孩子打架，倒是算不得大事，可到底，元麟还小，真要是被元承或者元蓁欺负了，跟人家瑞王妃不好交代。 幸好，从未出过让顾瑾之为难的事情，孩子们相处的很好。 不仅如此，元麟那个小熊孩子，被元承跟元蓁带的，越来越乖了。 之前大喊大叫的，玩东西这扔那撇，丝毫不顾及旁人要跟在身后不停收拾。 或者大人在说话，因为他的大喊大叫，不得不几次终止。 如今，他见到周璟跟顾瑾之，会乖巧的给行礼，再也不大喊大叫。 什么东西玩得不想玩了，就给宫人，让她直接收好或者收起来。 不好好吃饭的毛病，也跟着元蓁学好了。 “以前没有比对，偶尔还觉得元蓁调皮，自从有了元麟那孩子作比对，才知道咱们的元承跟元蓁是多乖。” 想到元麟最初的模样，顾瑾之笑着说道。 也难怪元麟那样，之前跟着瑞王还有瑞王妃在封地，因为是两人的嫡长子，所以难免宠爱了些。 况且，刑太妃跟瑞王还有瑞王妃住在一起，都说隔辈亲，这做祖母的，更是护着宠着元麟。 有时候，元麟调皮，瑞王跟瑞王妃若想管教，刑太妃头一个不答应，也正是因为有她娇惯着，才给元麟惯得有些不像样子。 所以，这次进京，夫妻俩不顾刑太妃阻拦，将元麟带进京城。 这一路上，也没少管教，效果却不是太好。 没想到进了宫，竟然被同样年纪不大的元承跟元蓁，给带的懂事多了。 “咱们的孩子，怎么都是好的，这倒是好事，以后，咱们再有孩子了，就让他们兄妹俩管着。” 周璟嘿嘿笑着，药已经停了，这段时间，也没少辛苦，保不齐哪天，就生根发芽了…… 见周璟一直往自己的肚子上看，就知道他想些什么，顾瑾之也有些期盼，若再有个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她没想着，下一次生产，也会是双生，毕竟，这样的概率很小。 再者，古代生产的条件，跟现代是比不了的，危险系数更高，她宁愿自己平平安安的生产，也不愿意为了生孩子，不要自己的命。 毕竟，只有她好好活着，孩子们才能在她的庇护下，茁壮成长。 所以，为了她的孩子们，她希望，等自己再怀孕，一切都安安稳稳的。 第530章 又来了 “启禀娘娘，冯贵嫔又来了。”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正在陪着孩子们玩耍的顾瑾之，不由得皱了皱眉。 最近这几天，冯贵嫔来的有些频繁，她以为冯贵嫔是有事儿求自己，可每次来，她都只是小坐一会儿，便离开了。 这让顾瑾之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冯贵嫔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请她进来。”吩咐宫人将孩子们带下去，顾瑾之并不希望，让冯贵嫔跟孩子们有什么接触。 冯贵嫔进到殿中的时候，正碰到跟随着宫人到了殿门口的孩子们。 有心说点什么，套套近乎，可想到自己来的真实目的，她冲着孩子们微微福身，看着他们离去。 之所以要行礼，是因为其中有太子，又有长公主。 她虽然是皇上的妃嫔，却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况且位分卑微，就只有她行礼的份。 等孩子们都走了，她这才起身，向前走去，等到了顾瑾之近前，她如同往常一样，冲着顾瑾之行礼。 “起来吧。”语气温和的开口，顾瑾之招呼着她，“如今天冷，冯贵嫔何必每天都来？也实在是辛苦。” 顾瑾之希望，通过些许提点，让她不要时常来了。 有事就说事，弄那些个虚头巴脑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实在是懒得猜测。 “娘娘，是不是妾叨扰了您？”顿时，冯贵嫔的脸上，露出不安来。 “怎么会？本宫是心疼你，如今都腊月了，天冷的厉害，瞧你穿的也不算厚，这一路过来，实在是辛苦。” 确实是叨扰到了，可能怎么办？总不好直接拂了她的面子，她还想看看，这冯贵嫔，到底是想做什么？ “那就好，多谢娘娘关怀，妾不觉得辛苦，每天能来跟娘娘说说话，妾觉得挺好的。” “至于身上的衣物，其实还好，看着不算厚，其实没少穿，妾还捧着汤婆子，不冷的。” 进入腊月，惠妃跟连昭仪忙碌起来，因为要筹备除夕以及初一的宫宴，还要为各国的使者，准备一些礼物。 只有极少的时候，两人会一起来凤阳宫，同皇后回禀各项事宜，多数的时候，两人都在忙活着。 所以，冯贵嫔才会每天都来，因为碰不到惠妃，更碰不到连昭仪。 不仅如此，还能达成自己想要达成的事情，倒是一举两得。 冯贵嫔如此说，顾瑾之也不好再说别的，想了想，她看向冯贵嫔，“你可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让本宫帮忙？” 无缘无故的，为何每天都来？事物反常即为妖，顾瑾之的心里，暗暗揣测着。 “也没什么事儿，就想着年后要出宫了，趁着还在宫里这段时间，多看看娘娘。” “说起来，妾长这么大，还是进宫之后，才瞧见娘娘这般的美人，以后出宫，那就瞧不到了。” 好听的话，应当是谁都爱听的，说起来，皇后确实是个美人。 若非如此，只怕也无法常久的留住君心，让皇上独宠她一人。 冯贵嫔的心里，升起了妒忌，可她明白，妒忌是无用的。 她最终的计划，在除夕前后，这段时间时常出现在凤阳宫，就是计划里的一部分。 “你这般说，还真让本宫不好意思。”话虽然如此说，顾瑾之的脸色却不变，她知道自己是个美人。 从来到古代开始，见到这张脸开始，她就十分感叹。 若她在现代那会儿，有这么一张脸，最少也能少奋斗几年。 现代的顾瑾之，也是个美人，只是跟古代的顾瑾之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在现代有个好处，你觉得哪里不好，去整一整就好了，保密协议签好，除了极少数人，不会有人知道的。 就算别人能看出来，抵死不承认，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爱美本身就不是什么罪过，花自己的钱，整自己的脸，有什么不行的？ 冯贵嫔坐在椅子上，见皇后半天没说话，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段时间经常来，她说过太多的话，以至于如今，竟有些无话可说的感觉。 “怎么了？”冯贵嫔盯着皇后，琢磨着话题，顾瑾之见她愣神，便主动询问她。 “没什么，娘娘笑起来，就更好看了。”好不容易有句话能接，她赶紧接了过去。 顾瑾之笑了笑，没再开口。 “来看过娘娘，同娘娘说说话，妾很高兴，就不打扰娘娘了，妾告退。” 实在是没话说了，她琢磨着回去看看书，或者找点什么能说的，不然的话，每次来就干坐着，然后干巴巴的说几句，怕是要被怀疑。 冯贵嫔不知道的是，就算她有一堆的话要说，该被怀疑，还是会被怀疑，本来，每天出现在凤阳宫，就足够被人疑心的了。 “本宫这儿，新做了一些点心，你要不要尝一尝？” 每次都是空手来，空手走，似乎不大好看，顾瑾之笑着问道。 冯贵嫔眼前一亮，自然是愿意的，于是，顾瑾之吩咐青鸾，装了些点心，给她带回去。 出了凤阳宫，冯贵嫔的脸上，满是笑意，皇后娘娘送点心给她，这是好事儿。 吩咐一声，在凤阳宫附近小转了一下，这才向着出云阁归去。 除了点心，她还带了点花回去，宫里一年四季都有花，她总不能在凤阳宫附近白转，带点花回来，旁人问起，也有的说。 唯一让冯贵嫔觉得可惜的事儿，去凤阳宫的几次，都没遇见过皇上，不然的话，还能提前让皇上，对她多一些的印象。 这样，等到计划实施的时候，效果才会更好。 冯贵嫔谋划着自己的事儿，跟在皇上身边的元宝，最近几天，过得提心吊胆的。 他不知道冯贵嫔什么时候找自己，也害怕锦衣的事儿，被人发现。 好几次，他想要将一切，告知给皇上。 然而，临近过年，皇上忙的不行，根本就没时间听他说什么。 要不是有皇后娘娘那边挂着，吃喝什么的，可能都顾及不上。 如此情况下，他只好暂且将一切藏在心里，只盼着尽快有个合适的机会，让他将一切，都回禀皇上。 至于到时候，皇上如何处置他，就到时候再说吧…… 第531章 不是一个套数 忙活了一天，元宝有些累，周璟瞧见了，吩咐他回去好好睡一觉。 反正，凤阳宫内，有大把的人能伺候，不用他非得跟着。 元宝想了想，谢过皇上的恩典，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进屋，他就感觉到了不对，果然，锦衣在屋内。 “你……你怎么来了？”瞬间，元宝有些结巴。 “元总管别怕，奴婢是来传话的，一会儿就走。”锦衣放低了声音，将冯贵嫔的话，传达一遍。 听她说完，元宝点了点头，“行了，你赶紧走吧，要是让人看到了，咱们都得麻烦。” 锦衣应了声，走到门口，四下里看看，确定没人，这才悄悄离去。 元宝关好了门，坐了下来，长出一口气，那冯贵嫔，真是该死！ 凤阳宫内，帝后一起用过了晚膳，同往常一样，两人相携着，在殿内散步。 孩子们在殿里跑跑跳跳，时不时的，冲到父母面前，咯咯笑着。 元麟不在，晚膳之前，就送回到瑞王跟瑞王妃身边了，毕竟是他们的孩子，一家人在一起吃饭，那感觉才好。 “就快小年了，到时候，皇上也就能轻松些了，我瞧着，最近清减了不少。” 每天忙着，纵然他会拉着瑞王一起帮忙，可还是避免不了要比平时辛苦。 “是啊，就快小年了，这一年一年的，过得还真快，等明年夏天，咱们换个行宫，带着孩子们一起去避暑吧？” 每天夏天，都很难熬，行宫内凉快不少，是避暑的好去处。 “好呀，如今孩子们也大了，带出去也方便了。”顾瑾之笑着点头，从生下来到现在，除了偶尔出宫玩耍，跟之前秋猎，出宫的时间长一些之外，孩子们还没真正意义上，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出去玩！”不知道元蓁是听见了哪一句，跟了喊了一声，一旁，元承也附和着。 顿时，周璟跟顾瑾之都笑了起来。 进入腊月，就好像在时间的后面，有个推手一样，一天天的，过得很快。 眨眼之间，便到了小年，在此之前，冯贵嫔仍旧每天都来凤阳宫，给顾瑾之请安。 之前给拿了点心，之后，也总有一些小玩意，让她可以带回去。 小年这天，冯贵嫔没来，或许是知道，惠妃跟连昭仪回来回禀事情，也或许，是清楚皇上会在。 每年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朝中都会封印，这期间，若有紧急事务，也是要处理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则推到年后去办。 从小年这天，一直能清闲到正月十五，等到正月十六，朝中开印，一切恢复如常，不仅是皇上，文武百官都要上朝。 难得，周璟睡了个自然醒。 平时，他都是很早起来，练一套拳，吃点东西，去上早朝。 今早上，他倒是醒了，可瞧着身旁的顾瑾之，就不想起了，于是搂着她，睡了个回笼觉。 等两人起来，已经快到中午了，刚换好衣裳，孩子们就从殿外进来了，冲着两人刮脸。 “羞羞脸。”元蓁笑嘻嘻的，孩子们睡得早，起得也早，父母却到了这个时候起来，可不就是羞羞脸吗？ 周璟抱起元蓁，用胡茬去蹭她，惹得她哇哇直叫。 等吃过临近晌午的早膳，周锦暂且离开凤阳宫，顾瑾之则见了惠妃跟连昭仪，听了两人的回禀。 “妾听说，最近这段时间，冯贵嫔每天都会来凤阳宫请安？” 等回禀完了，连昭仪想了想，询问皇后。 “恩，每天都来，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明明没什么可说的，本宫话里话外的，也让她不要每天来了，可每天，都能瞧见她。” “时间久了，本宫就让青鸾装点点心，汤羹什么的，给她带回去，省的总是空手来空手走的，不好看。” 顾瑾之应了声，想到冯贵嫔，就觉得头疼。 “今儿个没来，大概知道是小年，皇上在凤阳宫，也或许，是知道你们会来，所以到现在都没动静。” 这让顾瑾之觉得轻松许多，她巴不得她最近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依妾看，不是知道我们要来，而是知道连昭仪要来，所以她就不敢来了。” “冯贵嫔对连昭仪，似乎有些畏惧，你之前吓唬的好，还真给她吓唬住了。” 惠妃笑着开口，看向连昭仪，又看向皇后，“要不然，娘娘也学一学，怎么能够吓唬人，吓一吓冯贵嫔，省的她总来娘娘面前。” “对了，妾记得，之前娘娘跟她说，赵宇还活着，可妾知道，那赵宇确实死了。” “眼看着，就过年了，从过年到年后，也没多久，到时候，您打算怎么办？” 想到了什么，惠妃询问顾瑾之的意思，说起这件事，顾瑾之不由得微微皱眉。 “这件事，本宫也正在考虑，之前说赵宇还活着，是为了打草惊蛇，本宫想看看，她能做什么？” “可如今，她似乎没什么举动，这让本宫十分疑惑，加上她最近总来凤阳宫，本宫实在是闹不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听到惠妃问起，顾瑾之回应道，越说下去，眉头皱的越深。 “这冯贵嫔，确实跟咱们过去见过的，都不大一样，你摸不清她的套路，这就不好办了。” “或许，她正在筹谋，在观察观察吧？”想了想，惠妃说着，顾瑾之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哈欠！”出云阁内，冯贵嫔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她皱着眉，揉了揉鼻子。 “小主这是怎么了？眼看着要过年了，可别感染风寒，奴婢去给您熬碗姜汤吧？” 一旁，小宫女开口道，冯贵嫔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想来，是有谁再说自己，无非就那么几个人，她都想得到。 “想法子打探下，看皇上在哪，何时回凤阳宫。”吩咐一声，冯贵嫔琢磨着，出去跟皇上来个偶遇。 她倒是不奢求，如此就让皇上注意到自己，只是想让他有个印象罢了。 好歹，自己之前救过皇后娘娘，冲着这一点，皇上应该……会给她几分薄面，不会完全不理她吧？ 毕竟，元宝还在他身边呢…… 第532章 坦白 周璟正在御书房中，虽说小年这天，朝中封印，一年之中，终于有了可以清闲休息的时候。 可他是皇帝，旁人能休息，他却不能完全清闲。 “元宝，你去将瑞王请来。”瑞王就在宫里住，不用白不用，周璟吩咐一声，低头继续处理朝务。 没有回应，他微微皱眉，将话重复了一遍，依旧是没有回应。 元宝跟在周璟身边多年，他是个什么性子，办事能力如何，周璟十分清楚，像是现在这般，自己说话，他不予理会，非常罕见。 抬起头，周璟看向元宝，这会儿，他正在发愣，不知想些什么。 这段日子，不止是周璟辛苦，元宝也辛苦，周璟看在眼里，所以闲来无事，他就让元宝去休息。 他身边，最得用的人，就是元宝，他可不希望元宝累坏了身子。 “元宝？元宝？”想来，昨天的休息，并没有让他缓过多少，周璟唤着他的名字。 元宝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瞬间回神，连忙跪在地上，“求皇上恕罪，是奴才走神了。”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昨天没有休息好？要不，朕再让你休息一天？” 吩咐他起身，周璟的语气，十分温和，“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很少能看到元宝如此，以往，年前也是这般繁忙，平常时候，忙的没时间合眼，也是有的，甚少看到元宝如此这般。 “还是说，你身子不舒服？”对于元宝，周璟格外厚待。 “皇上，奴才……”元宝没有起身，他在心里斟酌着，该如何将自己落入圈套的事儿，跟皇上说了。 这件事，肯定是不能瞒着，迟早都要说的，可到底怎么说比较好？ “有什么就直说，支支吾吾的做什么？”见他不起身，也不回话，周璟催促道。 “是，奴才……奴才求皇上恕罪。”想了想，他一咬牙，决定实话实说。 不管怎么着，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儿，到头来让皇上被算计了，那罪过可太大了。 “说吧，不管是什么事儿，朕恕你无罪。”周璟思来想去，元宝能犯的错，除了不小心摔坏什么贵重的东西，或者损坏什么重要的折子之外，似乎也没什么。 难道……他跟别的太监学着……找小宫女……对食了？ 不得不说，皇上的想象力也是挺丰富的。 “是，多谢皇上。”元宝暗暗松了口气，有这句话，自己就安心了。 于是，他将自己被算计的事情，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皇上，奴才发誓，那个锦衣，奴才一定没碰，奴才是个无根之人，没有那方面的能力，况且，奴才喝了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些伤痕跟血迹，保不齐是他们故意弄出来的。” “奴才有幸，跟在皇上身边，谁都知道，皇上信任奴才，所以平日里，巴结奴才的人有不少，送宅子的，送女人的，也有的事儿。” “奴才说良心话，他们送的女人，比那锦衣漂亮多少倍，奴才都没动心过，怎么会……所以奴才就是被算计的。” “那位冯贵嫔，不知道想利用奴才做什么，总之，不管是什么，奴才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儿，让皇上您最后吃了亏。” 跪在地上，元宝说完了前因后果，又为自己辩白了几句。 周璟坐在上首处，听元宝说着，等他的话说完，周璟好半天都没有言语。 御书房内的气氛，似乎有些凝重，元宝悄悄抬头，向着周璟看了一眼，见他没看自己，而是手指轻敲着桌面，心下稍安。 他知道，这是皇上在思考的表现，他没有在自己说完之后，训斥自己，说明没生自己的气。 “你起来吧。”好一会儿，皇上的声音传来，元宝谢了恩，站起身来。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引以为戒，吃过一次亏没什么，若是再有第二次，你也就不必在朕身边了。” 在他身边的人，必须时刻警醒，这一次，是犯在妃嫔的手中，若再有下一次呢？若那人对皇后甚至太子他们，心存歹意呢？ “是，奴才记住了，以后万万不敢了。”就算周璟不说，元宝也长教训了，这次的事情，教训当真不小。 “皇上，这事儿，您看该怎么办？”他是受到威胁的人，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才行，他一时之间，还想不到。 若是能想到，他早就先自己处理了，等处理好了，再跟皇上禀报。 “若之后，她威胁你做什么，你尽管做便是，朕倒想瞧瞧，她想做什么？” 周璟记得，之前冯贵嫔救过皇后，既如此，该是个不错的，可她算计了元宝，想接近自己，无疑，也是个心思深沉的女人。 保不齐，之前的事情，是她特意筹谋的，为的就是让自己跟皇后，承她的情，也好方便她行事。 “是。”元宝应了声，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之前想找机会说话来，奈何一直没合适的机会，今天说出来了，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 “皇后那边，暂且别说，等事情都解决了，再说不迟。” 这个冯贵嫔，是一定不能留在宫里的。 “行了，去请瑞王吧。”还有不少事情处理，没必要因为个不安分的人，耽误朝中的事情。 元宝再度应声，步履轻快的，离开了御书房，请瑞王过来。 等元宝走了，周璟靠坐在椅子上，想到之前元宝说，自己被算计的事儿，想了想，招呼了一名宫人，去将云峥，找到御书房来。 在瑞王到达御书房之前，云峥先到了，周璟跟他要了点东西。 等瑞王随着元宝来的时候，云峥已经离开了。 “皇兄，王妃怀着身孕，您就不能让臣弟多陪一陪王妃吗？” 进到御书房，简单行了礼，瑞王埋怨道。 “你信不信，年后朕把你派边关去？”他还想陪皇后呢，这不是一堆事儿吗？正好瑞王在，肯定是不能浪费的。 “放心吧，就这一两天，等处理完这些事儿，你有的是时间陪你的王妃。” 见吓唬住了瑞王，周璟笑着开口，又许了些好处，然后招呼他坐下，让元宝将一部分朝务，放到他面前…… 第533章 有些脑子 认命的叹了口气，瑞王处理着眼前的朝务。 万一，皇兄一个不高兴，收拾自己事小，真把自己弄去边关，那就更看不到王妃了。 他可听说，晋国长公主就要来大周和亲了，肯定要派人去迎接。 自己是王爷，还真是很有可能被选中的人选。 瑞王还不知道，人选早就定下来了，是顾安之。 当然，就算他知道，该帮着皇上处理朝务，还是要的。 不然，皇上一句话，他照样的去边关。 有兄弟俩一起忙活着，事情处理的很快，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先甩出来，紧着一些重要的事情处理。 忙到下午，一些紧赶着要处理的事情，就处理的差不多了。 “行了，回去陪王妃吧，明儿个也不用来了，剩下这些，朕自己处理就行，你辛苦了。” 看向瑞王，周璟笑着开口，瑞王连忙谢恩，毫不迟疑的离开了御书房。 看那架势，好像身后有千军万马追赶一般。 元宝端着重新准备的茶点，站在御书房外，瞧着瑞王火急火燎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皇上，瑞王走了。”从御书房外进来，元宝冲着周璟回禀道。 “朕知道，朕让他回去的，处理点事情，凳子上好像长了钉子一样，朕记得，小时候刚启蒙那会儿，他就这样。” 想到小时候的事儿，周璟脸上的笑意深了些。 “皇上，可要回凤阳宫去？”还有些没处理完，可也不能一口吃个胖子，省的累坏了。 “恩，回吧。”周璟应了声，晌午饭没能跟皇后还有孩子们一起吃，晚膳是一定要的。 元宝应了声，将茶点给了小太监，让他收拾下去，又叫人准备龙辇，陪着皇上一起，向着凤阳宫归去。 出云阁这边，得到了消息，冯贵嫔收拾一番，离开了住处，顺着宫中的小路前行着。 走出了好一会儿，远远的，她瞧见了皇上的龙辇，心中一喜。 略微放快了一点速度，向着龙辇迎去，等皇上的龙辇到了近前，她连忙行礼。 “妾出云阁冯氏，给皇上请安。” 刚才的时候，元宝就瞧见了她，立刻戒备起来，他抬头，跟皇上回禀了一声。 周璟坐在龙辇上，看得远一些，他比元宝瞧见的要早一些。 对于冯贵嫔，他印象不深，唯一的印象，就是她救了皇后。 再就是今天，元宝跟他坦白的时候，说起过冯贵嫔。 瞧着……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却心思深沉，这样的女人，实在是不受人待见。 “起来吧。”不管怎么说，她救过皇后，且不追究是不是她谋划的，周璟很想看看，她给元宝设下圈套，是想怎么利用他，来接近自己。 “多谢皇上。”之前的时候，冯贵嫔听说过，有人特意在皇上经过的地方等着。 等到龙辇出现，冲着皇上行礼，皇上看都不看一眼，吩咐龙辇从她们身边走过。 刚才的时候，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忐忑，担心皇上也是如此对待她。 可想到元宝，她心里又安定了些，怎么着元宝也会劝一劝的吧？毕竟，他的把柄，在自己手里。 龙辇到达近前的时候，她微微屏息，等到龙辇停下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下来了。 “大冷天的，不在出云阁待着，出来做什么？” 等她直起身子，周璟问了一句，他当然不是关心，他很清楚，这个冯贵嫔，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妾……妾想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平常每日都去，今天还没去过呢。”福了福身，冯贵嫔回禀道。 “每日都去？你跟皇后的关系很好？”周璟知道，惠妃跟连昭仪，同皇后的关系不错，皇后也愿意提携她们。 至于这冯贵嫔，倒也有可能，毕竟，她算是救过皇后。 元宝的事儿，皇后不知道，这冯贵嫔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挺规矩的，皇后不怀疑她，也是有可能的。 “娘娘对妾极好，妾心中感念，再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娘娘……娘娘很好看。” 真实的目的，自然是不能告诉皇上的，但在皇上面前，夸奖皇后娘娘，想必是没问题的。 周璟看向她，倒是没想到，她会在自己面前，夸赞皇后。 这一点，冯贵嫔赌对了，确实，在皇上面前夸奖皇后，会让皇上觉得愉悦。 “你说的没错，皇后她……确实很美。”不仅愉悦，他还会附和，这是冯贵嫔没想到的。 一瞬间，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皇上是要去凤阳宫吗？”她知道皇上要去哪，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之前每天去凤阳宫请安，为的就是如今这种‘偶遇’。 她想让皇上对她加深印象，这样，等到之后才更好方便行事。 距离除夕，也没几天了。 “恩，朕要去凤阳宫。”周璟猜想，这个冯贵嫔，会不会要求跟自己同行？ 他心里是拒绝的。 “既如此，那妾便不去了，皇上跟娘娘伉俪情深，妾就不去添乱了，等之后，再去给娘娘请安。” 说着，她冲着皇上福了福身，让到了一旁，瞧着模样，十分心甘情愿。 周璟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元宝会掉进冯贵嫔设下的圈套中。 若之前，元宝不说那些事儿，他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十分恭顺的女人，竟有那么多的心思。 保不齐，哪天自己就会跟元宝一样，栽进她的圈套里，那可就太可恶了。 “走吧。”周璟吩咐一声，龙辇抬起，继续向前走去。 冯贵嫔微微一愣，皇上竟走得如此干脆？ 她转头，看向龙辇，看向皇上的背影，不由得咬了咬唇。 这跟她想的，有些不太一样，总觉得皇上对自己，有些防备。 莫非……是元宝说了什么？应该不会吧，他有那么蠢吗？ 在冯贵嫔眼里，元宝是个蠢的，在元宝眼中，她也不是什么聪明的。 龙辇越来越远，冯贵嫔转身，向着出云阁归去。 “那个冯氏，倒是有些脑子。”眼看着快到凤阳宫了，周璟同元宝说了一句。 “你会落入她设下的圈套，倒也不亏，以后多谨慎些。” “嗯……朕要提醒皇后一声……” 第534章 举高高 每次周璟回来，凤阳宫内，最高兴的那个，不是顾瑾之，而是元蓁。 因为周璟回来的时候，先抱起来的那一个，肯定是元蓁。 顾瑾之管周璟的这个举动，叫做举高高。 周璟身材高大，顾瑾之站在他身旁，尤显较小，而事实上，顾瑾之身材修长，在女子之中，算是个高的。 她在周璟面前，尚显娇小，更别说才不大丁点的元蓁。 然而最近这段时间，周璟回来的时候，元蓁不再像过去那般，第一个冲上去，要抱大腿，要举高高。 这让周璟有些郁闷，还这么小呢，就不跟他这个爹亲近了，等再大些，知道男女大防了，岂不是更别想跟闺女亲近了？ 顾瑾之也很诧异，她记得清楚，周璟没有惹到元蓁，平常他不在的时候，元蓁还总会问起，为何皇上回来，她反而躲了？ 仔细观察元蓁，又观察周璟，顾瑾之发现了缘由。 周璟这个年岁，正值精力旺盛，哪怕他时常打理自己的下巴，也无法避免有胡茬生长。 可能昨晚收拾了，第二天早上，新的胡茬就涌出来了。 他逗元蓁的时候，喜欢用胡茬去蹭元蓁。 虽然并不疼，但那种扎扎的感觉，对于元蓁来说，还是不大好受的，时间久了，她就躲着周璟。 知晓了这个缘由之后，为了能抱到心爱的闺女，周璟只好每次回凤阳宫，先收拾收拾胡茬，再去抱闺女跟儿子。 如此几次，元蓁也好，元承也罢，就不躲着他了。 “爹！”周璟从殿外进来，还没等说话，响亮的声音响起，十分稚嫩。 紧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晃动着自己的小短腿，向着周璟跑过来。 宫人连忙跟在身后，生怕一眼瞧不到，把人给摔了。 “朕身上凉，你别过来。”眼见着元蓁冲过来，给周璟吓够呛。 元蓁跟元承都还小，不足两岁，自己从御书房过来，时间不短，身上寒凉的厉害。 万一冲到了孩子们，让孩子们在眼看着过年的时候，病上一场，那可就太糟心了。 于是，他一边说着，一边躲着元蓁。 “元蓁，过来。”就在顾瑾之想要开口的时候，另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是元承。 别看元蓁平时调皮，古灵精怪的，偶尔还会欺负哥哥，但元承说话，她是听的。 于是，她停下脚步，晃动着小短腿，回到了兄长身边。 元承从自己身旁的盘子里，捏了块点心，递给了元蓁。 元蓁美滋滋的接过，小口的吃着，一边吃，还一边看顾瑾之。 这让顾瑾之有些无奈。 随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一些习惯有了变化。 之前是元承爱吃点心，如今变成了元蓁。 元承吃点心，是有数的，吃点就不吃了，元蓁不行，她会一直吃，直到把自己盘子里的吃光为止。 为此，顾瑾之还曾担心，元蓁是不是有什么病症，不然的话，为何瞧着好像不知道饥饱一般？ 云峥跟云霓，针对元蓁如此，特意给她瞧过，没有任何问题，她只是不浪费东西，所以一直吃。 于是，顾瑾之特意命人，给元承跟元蓁订做了不大的盘子，点心也做的小小的，就按照差不多的量给。 一是为了防止元蓁一直吃，将自己给撑坏了，再一个，随着成长，以后还要换牙，若一直这么吃，顾瑾之担心，元蓁以后的牙齿长不好。 这里不是现代，牙齿坏掉了，可以去看牙医，在这儿可没有牙医看。 要真是坏掉了，那可就太受罪了，到时候想吃什么都不行。 元蓁吃东西，比元承快，元承向来是细嚼慢咽的。 元蓁吃完了所有的，元承也就吃一半，顾瑾之嘱咐过，不能将剩下来的，给妹妹吃。 像是刚才，元承给元蓁点心，还是比较少有的。 偶尔一次，顾瑾之也不会说什么，况且，那是元承奖励元蓁的，虽然顾瑾之也不知道，那个奖励，是跟谁学得。 好一会儿，周璟的身上暖和了，这才到了软榻上，将元蓁抱起来，亲了亲，又亲了亲元承。 现在孩子们小，亲一亲小脸蛋，倒是没什么的，等再大一些，三四岁的时候，再想亲亲，那就不妥当了。 一想到孩子们会长大，周璟竟有些失落，他不担心自己会变老，只担心长大之后的孩子们，再无法被自己庇佑。 哪怕他们是皇室的人，在人生道路上，也还是需要自己走，他除了能提供一些自己的经验之外，其余的，也帮不上太多。 “皇上怎么了？”感受到周璟情绪上的变化，顾瑾之关切的询问道。 “没什么，就觉得孩子们一天一个样，长得可真快啊！” 笑着握住顾瑾之的手，周璟看着孩子们在殿中玩耍。 今天元麟不在，他的体质，赶不上元承跟元蓁，又有那么一点风寒的意思。 为了防止将风寒过给元承跟元蓁，就没让他来。 顾瑾之已经吩咐下去，让云霓或者云峥，根据元麟的体质，给制定一套调养而又不伤身的方子。 虽说眼下还小，可身体底子，还是很重要的。 元蓁出生那会儿，曾遇到一些事情，刚出生的时候，体质也不算好。 可如今，跟元承比起来，分毫不差，可见调养的重要性。 “是啊，孩子们总会长大，到时候，皇上跟我可就老了。” 顾瑾之并不惧怕那个老字，人都会老的，没什么可怕。 “等那时候，将皇位传给太子，朕带你四处转转。” 许多地方，连周璟自己，都未曾去过。 他身为皇帝，许多事情系在他身上，所以他不自由。 等以后，不做皇帝了，做太上皇，到时候，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倒也自在。 “那敢情好。”顾瑾之笑着应声，这里不同于她所在的那个时代，这是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时代。 有许许多多的事儿，可以让她探究，让她查验，这也算是一种……命运的优待。 “对了，那个冯贵嫔，每天都来凤阳宫给你请安吗？” 想到了什么，周璟拉着顾瑾之的手，询问着她。 忽然听到冯贵嫔的名字，顾瑾之有些诧异，不由得挑了挑眉…… 第535章 之前的目的 “冯贵嫔，皇上怎么会忽然问起她？” 今天惠妃跟连昭仪来的时候，她们还说起了冯贵嫔。 前段时间，她确实每天都来凤阳宫，给自己请安，昨天还来过。 “在路上遇见了，说是要来给你请安，还说每天都来。”周璟没有隐瞒，将路上遇到冯贵嫔的事儿，同顾瑾之说了一遍。 “这样啊，”顾瑾之点了点头，心中感叹，冯贵嫔是个段数不低的。 难怪之前，她每天来给自己请安，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她肯定派人，事先打听好，皇上何时回凤阳宫，然后掐好时机，在那个时候出现，给皇上请安。 毕竟，她在回宫的路上，‘救过’皇后，看在这一点上，皇上就不会对她不理不睬。 借着这样的机会，她可以跟皇上套套近乎，让皇上对她有些印象，至于以后用如何手段，她暂时还想不到。 可以肯定的是，冯贵嫔一定会想法子，去得到皇上宠爱。 不然的话，也就没必要费尽心思筹谋了。 “你对她，印象如何？”见皇后半天没说话，周璟询问道。 顾瑾之回过神来，打量着周璟，猜测他问这话的意思。 “你别误会，朕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对冯贵嫔的印象。”被皇后盯着看，周璟连忙解释道。 “我没误会，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毕竟，难得听皇上口中提起别的女人。” 顾瑾之掩唇轻笑，眼中带着促狭之意。 “确实，除了皇后，还有朕的元蓁，朕很少会提起旁人。” “正好今天路上遇到了冯贵嫔，朕记得，之前她想出宫来着，后来又留了下来，还救过你，所以顺口一问。” 元宝的事儿，他暂时不打算说，等解决完了，再跟皇后说，也来得及。 “对冯贵嫔……怎么说呢，虽然之前，她救过我，可那件事，说起来也挺蹊跷的。” 顾瑾之觉得，有必要对周璟‘灌输’一些事情，让他对冯贵嫔，有警醒之意。 虽然她不介意，用皇上做个诱饵，让冯贵嫔上钩，但诱饵的使用程度，她还是介意的。 吃亏这事儿，可是不能做的。 “蹊跷？”听皇后话里的意思，她对冯贵嫔，似乎并不是全无戒心。 “恩，蹊跷。”组织了一下言语，将之前自己的一些怀疑，简要的说了一遍。 “不瞒皇上，我最近，正想法子试探这位冯贵嫔，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估摸着，她是想要得到皇上的注意，这我倒是不反对，但用手段这事儿，我其实很不喜欢。” 话说到这份上，顾瑾之索性都给说开，她清楚，若说的模棱两可，依着皇上的性子，之后必定会派人查验。 倒不如她直接说清楚的，让皇上听得明白，也省的费时费力了。 “她想得到朕的注意，你不反对？”周璟没注意别的，就注意到这一句了。 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瞧着顾瑾之，大有她敢点头，就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不反对的下场。 宫人们识趣的，将兄妹俩带离殿中，其余人等，也都退到了殿门口。 殿内的气氛，瞬间有了变化，顾瑾之并没有太在意。 “别的女人如何想，我又没办法左右，就算她想得到皇上的注意，那又如何？皇上可会注意到她？” 等顾瑾之注意到的时候，周璟的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她身上。 她连忙眨了眨眼睛，开口解释着，一脸的讨好。 大白天的，她还想好好吃顿晚饭呢，要是这时候有点什么，就等着吃夜宵吧。 她的回答，让周璟还算是满意，微微起开一点点，还有一部分，依旧压在她身上。 “怎么没注意到，这不是正跟你说起她吗？”故意挑着顾瑾之话语里的漏洞，周璟再度说道。 “这……我这不是正跟皇上说起冯贵嫔的事儿吗？皇上听了这些，就算之前有些兴趣，怕是这会儿，也没了吧？毕竟夫君是那般的英明神武。”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顾瑾之跟周璟夫妻这么久，那句话让他高兴，她还是知道的。 她的话，让周璟有些无奈，坐直了身子，仍旧握着她的手。 想了想，他决定将之前想要隐瞒的事儿，跟她说一遍。 既然她对冯贵嫔有戒心，还针对她做了布局，那将元宝的事儿告诉她，应该有助于她查探冯贵嫔。 顾瑾之还真没想到，冯贵嫔竟然会对元宝下手。 听着周璟说的话，脑袋里大概勾勒一下当时的场景，就能够大概想到，那是怎样的一个画面。 只怕当时，元宝都要呕死了，撞墙的心都有了吧？ “这事儿，元宝也是今天才跟朕说，之前朕忙着处理各种事情，他想说也没机会。” “不过，现在说也不晚，咱们知道了这冯贵嫔的面目，想收拾她，就容易的多了。” 后宫之事，周璟极少插手，除非必要，这本就不是他一个大男人该掺和的事儿。 可这次不同，冯贵嫔将主意，都打到元宝身上去了，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元宝一个大活人？ “这事儿，皇上原本没打算告诉我吧？” 要不是说起冯贵嫔的事儿，皇上肯定不会说，“没猜错的话，皇上本意只是想给我提个醒，让我注意冯贵嫔，没想到，我早就对她有了戒心，还设了局。” “所以，皇上才会将元宝的事儿告诉我，方便我处理冯贵嫔？” 周璟的心思，被顾瑾之猜了个正着，周璟笑笑，没有否认。 “我知道了，既然是后宫的事儿，那就交给我吧，必要的时候，还要请皇上配合一下。” 顾瑾之很想知道，等到除夕的时候，冯贵嫔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好。”周璟应了下来，对顾瑾之的话，没有任何意见。 “我琢磨着，要不要派人，将元宝的‘保证书’弄出来？”想了想，顾瑾之询问周璟。 “你若是觉得有必要，朕就派人去做，你放心，就算等之后，她对朕做什么，也是不会得逞的，朕早就找了云峥，弄了些东西，来防着她……” 第536章 小弟弟 元宝的坦白，让周璟意识到，冯贵嫔的手中，可能是有什么让人无意识昏迷的东西。 于是，他派人找了云峥，要了点哪怕中了迷药，也能够保持清醒的解药。 这方面，云峥绝对是行家，确切的说，淮北云氏是行家。 云峥很快选择了一样，给了周璟，被他收好。 等之后，提醒暗卫一声，若到了关键时刻，千万记得，别让他吃亏。 必要之时，他们可以动手，让冯贵嫔昏迷。 对于周璟来说，跟冯贵嫔在一起，那就是吃亏，跟顾瑾之在一起，则是占便宜。 这话，他是不会告诉顾瑾之的，便宜就得偷偷的占。 “有皇上这话，我就安心了。”顾瑾之没有多问，皇上那边自有筹谋，她安心的谋划她的，等着鱼儿上钩即可。 夫妻俩又商量了一会儿，直到晚膳前，才让兄妹俩又回到身边。 不出意料，元蓁再次对着两人羞羞脸。 她还小，对于男女之事是不懂的，但她知道，他们被带走的时候，要么是爹跟娘要休息了，要么就是他们要休息了。 从刚才离开凤阳宫，直到晚膳之前，他们一直都在玩耍，没有休息，所以，休息的一定是爹娘。 大白天睡觉，就是羞羞脸…… 这个逻辑，还是很久之后，顾瑾之从元蓁哪里捋顺清的，现在元蓁还小，表达不出来自己的想法，帝后也无从得知。 女儿如此，夫妻俩也只能认了，总不能说，两人琢磨着算计人吧？ “元蓁，你还想不想要小弟弟了？”周璟将元蓁抱起来，放在自己身旁。 顿时，元蓁眼前一亮，“小弟弟！” 每天都能瞧见元麟，但元麟跟小弟弟还不太一样，她想要个跟自己一样的小弟弟。 别看元蓁小，小弟弟跟小弟弟之间的分别，她还是知道的。 “对，小弟弟，你想要小弟弟，就不能嫌弃爹跟娘羞羞脸。” 太直白的，肯定不能说，虽然两人也没做啥，最多就是说完话，他动了点手脚。 “不能？”元蓁似乎不大明白。 “对，爹跟娘经常在一起，才会有小弟弟，不然就没有。” 周璟点头，十分认真，元蓁低下头，仔细想了想，身体晃动起来，这是要从椅子上下去。 元承跟元蓁的椅子，是专门定做的，毕竟两个孩子还小。 顾瑾之亲自画了一张图纸，让宫人照着做，原以为做不出来，没想到，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 做出来的椅子，跟现代的老板椅差不多，可以调节高矮，两个孩子坐着正好。 随着他们长大，可以调节高度，这样就不用时常派人定做专门的椅子。 除了两个孩子之外，凤阳宫内，还有几把，很多时候，顾瑾之会蹲在椅子前研究，她实在是不明白，在许多东西都匮乏的古代，到底怎么做出来的？ 周璟伸手，将元蓁抱起来，放在了地上。 元承还没坐下，元蓁上前拉住他的手，向着殿外走去。 “走，要小弟弟。”周璟跟她说，爹跟娘要经常在一起，才有小弟弟。 为了快点有小弟弟，就得让爹跟娘经常在一起，她跟哥哥都在，就不算爹跟娘在一起。 元承被她拉着，往殿门口走去，他自有自己的想法，觉得妹妹是被爹给骗了。 元宝还经常跟爹在一起呢，他怎么没有小弟弟？ 眼见着一双儿女快到殿门口了，顾瑾之伸手扶额，忍不住瞪了周璟一眼，起身上前，拦住了兄妹俩。 “小弟弟。”元蓁看着顾瑾之，眼睛亮闪闪的。 “恩，娘知道小弟弟，但是得吃饱了饭，才能有小弟弟，不然的话，小弟弟就饿坏了，咱们先吃饭好不好？” 哄着元蓁，顾瑾之将兄妹俩，带回到桌前。 宫人将晚膳呈上来，兄妹俩乖乖的吃着，元蓁虽然有点着急，却也记得不能吃得太快，便尽量忍着耐心，慢慢吃着。 看得周璟忍俊不禁，让顾瑾之瞪了他好几次。 明知道这段时间，元蓁对于小弟弟有些执念，还逗弄她，这下可好，饭都不要吃了。 等吃完发，元蓁又要走，被顾瑾之拦下，勉强留了半个时辰，才让人带下去。 顿时，周璟笑出声来，说元蓁聪明，有时候是真聪明，但是上来那股劲，也是有够执拗的。 “也不知这一点是随了谁？”顾瑾之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皇上嘛……似乎也不这样。 “像你两个哥哥，遇到什么事儿，容易认死理。”周璟说的，是之前晋九跟卫熠的事儿。 那时候，可是将顾慎之跟顾安之折腾的不轻。 好在，现在顾慎之的事儿解决了，顾安之的事儿，还是没动静，这都过去一年多了。 去年快过年的时候，将顾安之召回的京城，周璟一直都有派人，帮着他寻找卫熠，他自己也在找。 “说起这个，也不知那个卫熠，到底在何处？”想到之前，皇上的吩咐，顾瑾之看向他。 “皇上派人去晋国找了吗？”据说，在边关的时候，卫熠跟晋国的长公主关系不错。 晋国长公主离开后不久，卫熠就失踪了，极大可能，是去了晋国。 “派人去了，但没有消息，你也知道，大周跟晋国相隔甚远，一来一回的，消息比较慢。” 顾瑾之点了点头，确实，古代传递消息，不是比较慢，是相当的慢，尤其是打探消息，总得需要时间。 这一年多，收到的消息都是有数的。 且不说别的，就说晋国长公主要来和亲的事儿，来来回回送信，到最终确定，一年的时间都没了。 等晋国长公主到大周，那就是明年年中的事儿了，幸好，明年年底之前，二哥的婚事，肯定能办完。 就是不知道大哥那边，何时会有消息，因为卫熠的关系，大哥到现在，瞧着都不如过去状态好。 “别担心，若有缘分，总会相遇的。”有的时候，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就比如说他跟皇后……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他对皇后并无好感，可忽然某天再见，就有了之后。 虽然偶尔，会有那种不踏实感，可总归，他跟皇后的心，越来越近…… 第537章 荀小王爷 晋国，京都。 妤宁在街上走着，身边跟着的，是荀小王爷。 之前，荀小王爷曾跟妤宁表白，被她拒绝了，之后，荀小王爷消失了一段时间，又跟过去一样，时常来找妤宁。 他对妤宁，是很不错的，京都内外，带着她转了个遍。 那会儿，晋九怀着身孕，不方便出门，府里的人，大都是宫里调来的，对京都内外的情况，不算了解。 荀小王爷的出现，倒是帮了晋九的大忙，她挺想让妤宁看看，晋国的京都，也是很不错的。 除此之外，平时送书，送药材，但凡妤宁需要的，荀小王爷都会帮着找来。 晋九曾笑着跟妤宁说，若不是她有顾慎之，加上过去，没想到这荀家小子如此会来事，只怕长公主的驸马之位，早就有人坐了。 “如今天冷，本不该约你出来，可眼看要过年了，琢磨着送你点东西。” 在妤宁身边走着，将她护在身侧，荀小王爷走在街边，为她阻挡着人群跟车马。 要过年了，街上十分热闹，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撞一下。 有荀小王爷护着，妤宁走的很稳当，没人能够撞到她。 “东西什么的，就不要了，平时你送的已经够多了，真要是说，也该我请你吃顿饭，或者送你点什么。” 荀小王爷送的东西，许多都被妤宁制成药剂，回赠给他。 虽然是用他送的东西做的，但制作过程也是很花费精力跟时间的。 对此，荀小王爷有些失落，总觉得妤宁太过见外。 “对了，听闻年后，长公主就要前往大周了，到时候，你也会去？” 妤宁就是大周人，荀小王爷知道，也知道她在大周，有自己心仪之人。 “恩，我也会去，确切的说，是我回去，毕竟，我本就是大周人。” 除了想回去看看之外，也是不放心晋九跟小满，一路舟车劳顿，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自己也好给解决下。 “我……我昨天进宫去了。”想了想，荀小王爷开口道。 妤宁看着他，正好有个人向着这边走来，眼看着要撞到妤宁，被荀小王爷将她及时拉开，正撞在他怀里。 妤宁的身上，有种淡淡的药香味，很好闻，荀小王爷不由得一愣。 妤宁一惊，连忙从他怀中离开，微微皱眉。 不是因为荀小王爷帮忙，而是因为街上人太多了，她不是很喜欢。 “咱们去前面的茶庄坐会儿吧？”上街的，都是置办年货的居多，很少会有人去茶庄，这时候的茶庄，生意很冷清。 荀小王爷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进到了茶庄中。 茶点很快端上来，妤宁喝了口茶，看向荀小王爷，“你刚才想说什么？” 刚才的话没说完，有人打断了他，如今安静了，想说什么，都能说完。 “我……”荀小王爷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妤宁看着他，等待他开口。 “我昨天进宫，同皇上请求，这次前往大周的送亲队伍中，加上我一个。” 晋九去大周和亲，肯定要有晋国的人护送，原本没有荀小王爷，他主动要求加上他。 妤宁一愣，这倒是没想到。 “皇上已经同意了，等之后，前往大周的时候，我会跟随。” 继续说着，荀小王爷注意到，妤宁刚才的发愣。 “你……你是不是不太高兴？”到了大周，就能见到妤宁的心上人。 若自己在身旁，不知道那人，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因此迁怒妤宁，觉得她喜欢了别人？不对，他还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的想法？ “妤宁，那个人，他也喜欢你吗？”想了想，他问道，他觉得，那个人应该是喜欢妤宁的，毕竟，妤宁这么好，谁会不喜欢她呢？ “他……他喜欢我。”妤宁迟疑片刻，点了点头，然而，在荀小王爷眼中，这却是另外一番意味。 那个人，他或许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喜欢妤宁，或许他不如自己。 若是如此，自己是不是……是不是还有机会呢？ 反正，他会跟随着去大周，会见到那个人，等到时候，他若是对妤宁不好，自己就可以……会不会有些卑鄙？ 他在心里暗暗想着，没注意到妤宁想到顾安之的时候，眼中的些许暖意。 “等你到了大周，或许我能还你一个人情。”之前，荀小王爷带着妤宁四处走动，等到了大周，她可以带着荀小王爷，到处看看。 对于边关跟京城，她都是熟悉的，边关就算了，那是要塞，就算荀小王爷没别的心思，也不适合游览。 倒是京城，回去的时候，正赶上夏天，倒是可以四处走走看看。 “那到时候，就辛苦你了。”荀小王爷笑着应声，心中充满了期待。 在茶庄坐了会儿，两人一同离开，跟往常一样，荀小王爷将妤宁，送回到长公主府。 少不了，晋九要凑上来，问一问今天的行程，以及晋九的感受。 “没什么感受，行程就是转一转，喝了点茶。”经过这些日子，晋九对荀小王爷，还挺有好感的，觉得他也很适合妤宁。 但如何选择，她不会干预，这是一辈子的事儿，她要做的，是默默支持。 “荀家小子还真是愣头愣脑的，就知道转，有什么可转的？”摇了摇头，晋九觉得，在有些时候，他就是个呆头鹅。 “小王爷跟我说，等明年，你去大周的时候，他会在送亲的队伍中，他昨天进宫，跟皇上请求的，皇上已经允准了。” 想了想，妤宁将今天刚得到的消息，告诉晋九。 “什么？”晋九也很吃惊，随即笑了起来，“也还成，不算太呆。” “都说近水楼台，好歹他也是有优势的人，那么多好机会，都被他浪费了，跟着去大周，倒是不错的选择。” “我说句话，你别生气。”拉住妤宁，晋九继续说着，“若到时候，顾安之已经……你懂我的意思，你倒是真的可以考虑一下荀家小子。” “虽然偶尔的时候，人有些呆，但对你还是不错，若你跟他，这一辈子，想必会很安乐。” 第538章 年前 不管晋九怎么说，妤宁心中，自有自己的想法。 晋九知道这些，她也只是说说，没有别的意思。 她是希望，妤宁可以得到幸福的，顾安之，就是她的幸福。 可问题是，分开这么久，大周是什么情况，顾安之又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倒是听说，顾安之回到了京城，可他回京城干什么，回来送信的使者，是不知道的。 有时候，晋九猜测，会不会是顾安之回京城，接受皇上的指令，跟谁家的小姐成婚？ 这样的话，等她们去了大周，是不是就会有孩子，抱着顾安之的腿，管他叫爹了？ 这些想到，她只敢在自己心里想想，不敢跟妤宁说，怕妤宁会难过。 妤宁其实都知道，只是没说而已，她有些时候，也会这样想。 可无论如何，大周她一定会回去的，至于是否留下来，那就是之后的事儿了。 ………… 大周，京城。 过年的氛围，越来越足，哪怕还没到除夕，也时常会听到鞭炮声。 忠勇侯府内，顾安之跟顾慎之，按照母亲顾方氏的吩咐，指挥下人在府中挂灯笼。 今儿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除夕，过年要有过年的氛围，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往右一点。”顾慎之开口，吩咐着下人，下人连忙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大哥，你瞧着如何？”顾慎之在近前，顾安之在远一些的地方，看得比他更真切。 “可以。”身后传来了顾安之的声音，顾慎之这才转移，去看另外一处。 顾安之跟在他身后，一切都是顾慎之指挥，他最后来个可以，也算是辛苦了。 对此，顾慎之没有任何怨言，还能怎么样？反正自己也打不过。 这个家里，他打不过爹，也打不过娘，确切的说，不敢跟娘打，万一赢了，会被爹追着打，万一输了，也会被爹追着打。 总之，当个儿子实在是太难了，他要是个闺女，爹肯定舍不得动他一下。 顾慎之现在还记得，小时候闯祸，明明是瑾之做的，最后却是他跟大哥挨罚。 谁让瑾之是女孩呢？ “你嘀咕什么呢？”顾慎之走在前面，嘀嘀咕咕的，顾安之跟在他身后，问了一句。 走在前面的顾慎之，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还没说到大哥呢，大哥这个人，他更是打不过，爹都打不过大哥。 但爹狡猾，就是个老狐狸，智谋上可以取胜。 说白了，就是大哥不敢赢爹，不然别的地方，还得找回来。 “没说啥，就快过年了，高兴，想起小时候来了。”小时候，兄妹三人到了过年，是最开心的时候。 那时候，也是闯祸最多的时候，有一次，差点把一处院子点着，那次，可是连瑾之都挨罚了。 “小时候……好是好，可惜回不去了。”小的时候，都盼着长大，可等到长大了，就盼着能回到小时候了。 然而，时光总是向前走着的，回不去了。 “是啊，回不去了。”顾慎之点了点头，有些感慨。 “大哥，你派人去查晋国那边，有消息了吗？”周璟怀疑，卫熠可能在晋国，顾安之也有那个怀疑。 “还没有。”说起卫熠，顾安之微微皱眉，很快恢复正常。 跟周璟想法一样，太远了，所以消息传递，是很困难的事儿。 之前两国来回交换国书，是因为有专门的渠道，正常送信的话，要走的就是另外的通道了。 比起专门的渠道，要慢一些。 然而，专门的渠道，就是专门的，轻易不得动用，不然，该送给手下的指令，送到对方国君那儿，再好的关系，也得出现间隙。 “嫂子总会有的。”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一句安慰，别的话，顾慎之也不知说什么。 顾安之点了点头，没再多言，等之后，挂好了灯笼，兄弟俩一起去找了父母。 顾青山正跟顾方氏闲聊，说着孩子们小时候的事儿，又说说兄妹俩的事儿。 秋猎的时候，兄妹俩被接到了忠勇侯府，每天，顾青山跟顾方氏都多出来好多乐趣。 孩子们走了，府里顿时安静下来，哪怕要过年了，到处忙活着，还是有种寂寞感。 顾方氏还好，偶尔进宫，能见到兄妹俩，顾青山是外臣，进不了后宫。 等以后，兄妹俩大了，再想跟他们接触，就更难了。 元承是太子，顾家是他的外家，不可太过亲近，不然的话，就会被朝中大臣上折子。 “等之后，晋国长公主进了府，咱们这家里，能热闹一些。” 长公主进了府，跟慎之又是两情相悦，小两口许久没见，孩子肯定很快就有了。 “到时候，我辞官，咱俩就在家哄孩子吧？”朝中有二儿子，边关有大儿子，等二儿子成亲，这侯爷之位，让他直接承继了。 如此，他也乐得轻松，反正早晚的事儿。 “也好。”顾方氏笑着应声，丈夫自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她过多干预。 屋外，下人的回禀声传来，夫妻俩对视一眼，让兄弟俩进来。 “爹，娘。”从屋外进来，兄弟俩冲着父母行礼，刚才的话，听了一半。 “您二位想的够远的，还没孩子呢，就惦记着看孩子了。”到了一定岁数，做长辈的都希望儿孙绕膝。 顾青山跟顾方氏虽然在儿女的婚事上，十分开明，可跟寻常上了年岁的人一样，也都想要含饴弄孙。 “反正，到了明年，晋国长公主就入府来了，到时候，孩子还会远吗？” 顾青山开口，当年他跟夫人成婚后不久，就有了安之。 他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又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谁啊？ 顿时，顾慎之有些无语，转头看了顾安之一眼，顾安之留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神情。 因为卫熠的事儿，顾青山跟顾方氏，很少在顾安之面前说起他的婚事，更不会说子嗣的事儿。 顾慎之就不同了，眼看着再有个半年，就该成婚了，娶的那个，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自然可以随便说。 “成，等孩儿成亲了，必定早晚努力，争取让你们二老早点含饴弄孙，您二老就等着吧！” 第539章 周旋 忠勇侯府内，热热闹闹的，宫里亦是如此。 明儿个就是除夕，新一年即将到来，瞧着一个个的，都喜气洋洋的。 元宝被锦衣，带到了冯贵嫔面前。 因为帝后的吩咐，如今的元宝，在冯贵嫔面前，顺从了不少。 冯贵嫔没想太多，只以为他是把柄捏在自己手里，所以对自己的话，不得不听从。 “今天？”元宝皱起眉来，还以为要等到除夕那天，冯贵嫔才会对皇上下手。 没想到，才二十九，冯贵嫔就动了心思。 “对，就是今天，今晚，我要在今晚，被皇上宠幸。”冯贵嫔点了点头，看着元宝。 “怎么，你想要反悔？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可是答应了的。” 之前，她曾让锦衣去知会过元宝。 “可你没说是今天，我以为……” “你以为没用，得我说的算，你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你的保证书，就在……” 她没有完全说出口，似乎是怕自己说出来，东西就会不见。 “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将皇上的行程告诉我，之后我自己自会安排。” 她做好了一切准备，到时候，就像当时对付元宝那样，对付皇上就成。 “容我想想。”皇后娘娘叮嘱过，对方提出条件的时候，不要太轻易的答应，不然反而让人怀疑。 元宝严格按照顾瑾之的吩咐，跟冯贵嫔周旋。 他如此说，冯贵嫔挑了挑眉，看着元宝，等他做决定。 元宝脸上的神情，不断变换着，好半天，也不开口，这让冯贵嫔有些不耐。 “怎么？还没想好？我可是没那么多的耐心。”皱着眉，她催促道。 元宝一跺脚，似乎下定决心，“我帮你可以，但有一点……” “你说。”冯贵嫔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来。 “皇上的行程，我可以告诉你，确保你一定见得到皇上，但你必须拿保证书来换。” “若你不愿意，干脆就将保证书宣扬出去吧，反正，我只帮你这一次，以后，绝不受你要挟！” 瞪着冯贵嫔，元宝一副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模样。 冯贵嫔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可行，于是点头应下。 见她点头，元宝松了口气，大鱼上钩了。 于是，他将皇上的行程，告知冯贵嫔，并保证，在确定的时间，她可以见到皇上，得偿所愿。 “到时候，你记得将保证书带来，只要我看过，没有问题，之后你愿意如何，我只当做不知道。” 临走之时，元宝再度叮嘱道，冯贵嫔不耐的摆了摆手，看着他离去。 等元宝走了，冯贵嫔开始收拾起来，为今晚做准备。 元宝也没闲着，回到皇上身边，将冯贵嫔筹谋之事，告诉周璟。 周璟知晓后，按照之前有的打算，做了布置。 冬天的天儿，总是黑得很早，加上今天阴天，还没到晚膳时间，就已经很黑了。 冯贵嫔按照跟元宝说好的时间，走在前往龙乾宫的小路上，元宝说过，今晚上，皇上会从龙乾宫，去凤阳宫。 她到达龙乾宫的时候，皇上还没出龙乾宫，他当然不会走，因为他等着冯贵嫔到来。 “皇上，冯贵嫔求见。”殿外，元宝的声音传来，周璟应了声，让冯贵嫔得以进到殿中。 “皇上。”冯贵嫔的身上，罩着一件狐裘，里面却没穿多少东西，来的路上，可是冻坏了她。 可想到今晚，她的心思火热起来，身上也不那么冷了。 “你怎么来了？”周璟明知故问，他装作要离开，去凤阳宫的样子，从桌后绕出来，到了冯贵嫔附近。 “皇上，妾有话对您说。”忽然，冯贵嫔一个踉跄，向着周璟怀中倒去。 与此同时，她身上的狐裘掀开，露出里面玲珑有致的身体。 在这一瞬间，周璟闻到了一股异香，顿时，眼前有些模糊起来。 还没等他说话，便失去了意识，向着地上倒去。 冯贵嫔连忙扶住他，可周璟的身材，对她来说太过高大，她赶紧招呼元宝，帮着她一起，扶住了皇上。 “皇上……”见皇上双眼紧闭，元宝一脸担忧的呼唤着。 “放心吧，皇上没事儿，只是暂时昏迷，一会儿就会醒来，自有我伺候他。” 迷药中，还有别的东西，她笑着开口，因为即将得逞，心情极好。 “我要的东西呢？”元宝紧了紧拳头，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这儿了，你看看。”从狐裘的袖口中，掏出之前元宝写的东西，交给了他。 元宝看过之后，确定是自己写的那个，立刻撕得粉碎。 “帮我把皇上扶进去，你总不想看着皇上在这殿中，跟我欢好吧？” 笃定元宝不会不管，冯贵嫔再度开口，元宝沉着脸，帮着她将皇上扶到了内室中。 “别想着反悔，或者破坏我的好事，你的事儿，我可还有后招呢，若你敢坏了我的事儿，我就毁了你。” 似乎担心元宝做出什么事儿来，等皇上被安置在床上，她转头，看向元宝，冷声开口。 “放心吧。”元宝闷闷的应了一声，一脸的难受。 “还不快走？”见他如此，冯贵嫔冷笑一声，催促着他。 元宝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离开了内室。 等出了殿门口，他这才长出一口气，但愿皇上的安排有用，要不然……要不然皇上可就失身了！ 这般想着，他离开龙乾宫，去凤阳宫等着皇上回来。 内室之中，瞧着床上的周璟，冯贵嫔笑的十分得意。 眼下，皇上还没醒，她先将狐裘脱掉，露出穿着极少衣物的身体。 殿内足够暖和，不担心受凉。 伸出手来，她开始解着周璟身上的衣服，或许是药效上来了，周璟的脸色，有些发红。 就在冯贵嫔即将把衣服都解开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黑，人事不省。 与此同时，床上的周璟睁开眼睛，云峥给的药，只能够解除迷药的药力，对于其他，是没有作用的。 “先将她扔在这儿，看着别让她醒了。”吩咐一声，周璟一边向着殿外冲去，一边系好衣扣，他要去找云峥，问问解其他药的法子…… 第540章 无法破解 原本，今天不是云峥当值，因为周璟的吩咐，云峥一直在太医院中，查看医书。 虽说淮北云氏的书库里，有不少稀缺古籍，可他身在京城，不好拿出来看。 毕竟是稀缺，若是损坏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那样的话，他罪过就大了。 幸好，皇宫之内，有藏书阁，里面有许许多多的书，其中不乏稀缺的古籍，他可以借来观看研究。 偶尔，还可以带出宫去，跟云霓一起看。 自从云霓改邪归正，重新走回了正路，师兄妹两个的关系，恢复了以往。 最近这段时间，云霓似乎有了心上人，时常不在家中。 今儿个是年二十九，到了傍晚，没什么事儿，该走的都走了，只剩下云峥一人，他看的正入神，忽然，有声音从门口传来，惊动了他。 放下手中的古籍，云峥站起身来，快步向着门口走去，他似乎听到了皇上的声音。 果然，门口的是皇上，他跌坐在地上，脸色通红，额头上的青筋崩出，看上去十分可怖。 没有多问，云峥连忙伸手，为皇上诊脉，甚至顾不得扶他进去。 “皇上，怕是……您要去找皇后娘娘。”诊脉之后，云峥这才发现，皇上所中的，跟寻常不同，非男女之间，无法破解。 说完，他将皇上扶起，周璟尚有理智在，眉头紧皱。 “就这么一个法子？”周璟可以感受到，药力的勇猛，他担心自己会伤到顾瑾之。 “就这么一个法子。”云峥点了点头，找出两样东西，递给周璟，“之后涂上药膏，可以缓解，还有这个，给娘娘服下，能够助兴，或许不会太痛苦。” 云峥只知道，这药必须男女调和，到底几次，他没有经验，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 “朕知道了，你去龙乾宫，跟暗卫说，那个女人，可以任意处置，只要别玩死了就成。” 说完，周璟快速向着凤阳宫而去，云峥犹豫片刻，向着龙乾宫走去。 这会儿，顾瑾之正靠在软榻上，等着周璟回来，青鸾跟元宝站在一旁，神情都有些紧张。 跟元宝对视一眼，青鸾张了张嘴，想宽慰主子几句，却见殿门口的门帘被掀开，皇上从殿外走进来。 再仔细看，能瞧得出，皇上的脸色不对，看上去非常可怕。 “皇上？”元宝想到冯贵嫔说的，十分担忧，顾瑾之站起身来，向前迎了上去。 “你们都退下。”快步来到顾瑾之身旁，将她打横抱起，向着内室走去，周璟吩咐一声。 青鸾张了张嘴，却被元宝拽住，带着她一起，向着殿门口走去。 内室中，顾瑾之被周璟放在床上，不必解释，她就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云峥说，就一个法子，可能朕无法带给你欢愉，只会是痛苦，若你害怕，朕……可以去找旁人。” 但凡有别的法子，他都不会找顾瑾之，可让他找别的女人，他从心底里抗拒。 一边说着，他将云峥给的东西拿出来，不断喘息着，显然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如今天寒地冻，汗水却浸透了他的衣裳，从太医院来凤阳宫，这一路上就很煎熬。 额头上的青筋，可以瞧得出，他忍得多辛苦，纵然顾瑾之是他的妻子，跟他在一起，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他也绝对尊重她。 “你还想找谁？”顾瑾之伸手，扯住他的腰带，将自己迎了上去。 她心里清楚，但凡有别的法子，他都不会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她面前。 “等下。”将药丸塞进顾瑾之口中，云峥说过，这或许可以减轻痛苦。 等做完这一切，两人身上的衣服，很快散落在地，哪怕周璟的意志力再好，接触到顾瑾之的那一刻，也全然崩溃。 “元总管，这是怎么一回事？”青鸾跟元宝，将宫人们打发的远远的，殿内的声音，跟往日不同，青鸾压低声音，询问元宝。 “都是冯氏那个贱人害的。”元宝咬牙切齿，冯氏肯定在迷药里，还掺杂了别的东西，所以皇上才会如此。 “她不得好死！”青鸾知道，皇上跟娘娘布局，引冯氏上钩，却不想，她竟然除了迷药之外，还用了别的下作东西。 “皇上跟娘娘不会有事吧？”她有些担心，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太医在宫中，想来皇上去找过他，应该不会有事，劳你辛苦，去吩咐人准备热水，殿内肯定要用的。” 听声音，就知道情况很激烈，明儿个就是除夕，可如何是好？ 凤阳宫内，帝后正进行着最原始的交流，此刻的龙乾宫，暗卫听从皇上的吩咐，正守在冯氏身旁。 冯氏倒在地上，没人想要扶她一把，反正也不冷，别说睡一晚，两晚都冻不坏。 云峥来到龙乾宫，传达了皇上的吩咐，暗卫们虽然没有媳妇，却也不屑于动这样一个女人。 于是找了些能用在女人身上的刑具，将冯氏狠狠折磨一番。 过程中，冯氏几次差点醒来，有暗卫们的手段，只能一直昏睡着，承受所有的痛苦。 也不知多久，殿内终于消停下来，元宝跟青鸾一起，到了内室外，冲着内室低声询问一句。 “准备点热水。”周璟的怀中，搂着累极昏迷的顾瑾之，吩咐一声。 幸好，有云峥准备的东西，不然的话，真不知道，瑾之要怎么撑下去？ 怕是明天，甚至后天，她都别想从床上离开，至于他，也亏得是习武的身子，虽然站起来的时候，身体都在颤抖，却不至于像她那般。 不过，等到之后，他也必须好好补补，不然今天这般，足以让他的身体，出现亏损。 冯氏那个女人，实在是太阴毒了，既然药是她下得，她必然知道效用。 能对自己都下得去手的女人，实在是留不得！ 想到这儿，周璟的眼中，闪过阴霾。 等热水准备好，他抱着皇后清理身体，内室中，自有人收拾干净。 一切都安置好，周璟将顾瑾之轻柔的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想到还在龙乾宫的冯氏，他嘱咐青鸾几句，离开了凤阳宫…… 第541章 之后 相较于顾瑾之，冯氏的情况，就凄惨多了。 两人本就比不得。 虽然周璟剩下的理智不多，但他始终记得，自己身下是他心爱的女人，所以尽量让自己温柔些。 顾瑾之用了云峥给的药，所承受的痛苦，不算很多，多数都是本能驱使，所以等到周璟恢复正常，她因为太过疲惫，而昏睡过去。 云峥准备的很齐全，该用的东西，周璟都给她用了，云峥承诺过，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损伤。 眼下，顾瑾之正睡着，只要好好休息，之后调理一下，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反观冯氏这边，她打算动手的时候，被暗卫打晕，之后一直昏睡在地上。 周璟让云峥传递的话，使暗卫用了些特殊的法子，将她折磨一番。 人不会死，但身体所承受的痛苦，足够让她在短期之内，只能卧床休息。 “主子。”见周璟从外面进来，暗卫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冲着他行礼。 在他手中拿着的东西上，有着斑斑血迹，都是冯氏的血。 冯氏仍旧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的。 之前她是被暗卫打晕，这会儿，则是因为实在太痛苦，所以疼晕过去。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上，都曾发生过什么，等她醒来，只会以为，这一切是皇上造成的。 因为那个药，让他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如此狂暴。 “将她弄到床上去。”吩咐一声，周璟连碰她一下，都觉得很脏。 等之后，这殿里必须好好清扫，不然的话，以后没法住人了。 暗卫按照皇上的吩咐，将冯氏弄到了床上，他们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动作很粗鲁。 因为疼痛，冯氏在昏迷中，仍旧有声音发出来。 “主子放心，只要您不想让她醒，就不会。”其中一个暗卫开口，冲着他解释道。 周璟自然知道，他点了点头，吩咐另外一个，将云峥找来。 云峥在太医院，他估摸着，皇上还会找自己，所以一直没睡。 跟随着暗卫，来到了龙乾宫，瞧着床上的冯氏，他不由得吸了口冷气，随即移开视线。 周璟伸出手来，让云峥给诊脉，“等明儿个，你去一趟凤阳宫，给皇后请脉，别让她留下什么病根。” 今晚的折腾，实在是太狠了，正常情况下，绝不会是今天这样。 “是，皇上放心。”根据周璟的身体状况，云峥给开了调理方子。 “那药的效力，实在是太过猛烈，最近三个月内，还请皇上千万节制。” 身体的亏损，可能会导致寿命的短缩，云峥的方子，可以尽量调养，可自己也得注意。 “皇后那边，也会如此吗？”周璟皱起眉来，三个月不开荤，倒是没什么的，他更担心皇后。 “皇上放心，娘娘那边，下官给用的，本就不是伤身的东西，之后调养一下，也就没事了。” 女子不同于男人，所以，纵然眼下，皇后娘娘的状况不好，也比不上皇上身体上的损伤。 若非如此，他也不必特意提醒皇上，至少坚持三个月。 “给她略微看一下，别让人死了，可以用些药。”原本，是想将计就计，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撵出宫去。 现在，周璟改了主意，他必要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云峥应了声，为冯贵嫔查看了身体，他是医者，分得清她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因为这事儿不能再被旁人知晓，他只好硬着头皮，给冯氏用药。 等都处理完，云峥离去，周璟坐在内室中的椅子上，让暗卫们重新隐匿。 用了些法子，周璟让冯氏，在半个时辰之内，悠悠转醒。 此时，天仍旧黑着，内室中燃着油灯，冯贵嫔睁开眼，瞧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想动弹一下，却觉得浑身上下疼的不行，让她忍不住发出声音来。 虽是如此，她心里却是喜悦的，因为疼的，不止是身上，还有身上的某处，这说明……皇上宠幸了她，狠狠的宠幸了她。 说起来，那药，还是曾经偶然得到的，她只知道一部分效用，比如说，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非男女之间不可。 她以为，自己掺和在迷药里，等药效发挥，解开迷药，就可以成就好事，却没想到，至始至终，都是针对她的圈套。 确实，发生了一些事儿，却并非她所想那般。 眼角的余光，意识到屋内还有其他人，她转头，见皇上面色深沉，正看着她。 “皇上……”身上疼的实在是厉害，她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所有的痛呼，娇羞的喊了一声。 从她醒来，到开口，周璟坐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 “冯氏，你好大的胆子！”周璟冷声开口，让冯贵嫔不由得一愣，她以为，皇上‘宠幸’了自己，怎么着也能温柔些，可如今…… “皇上，妾什么都不知道，是您，忽然就……如今，妾已经是您的人了，您这般说，妾好难过……” 声音有些颤抖，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这倒是有个好处，她的眼圈，能够瞬间因为疼痛，而红起来。 她看向周璟，一副无辜的模样，让周璟恨不得撕了她。 幸好，早安排好一切，跟自己在一起的，是瑾之，而不是这个女人，不然这一生，他怕是都不得用了。 “这件事，你若是敢告诉皇后，朕就废了你。”没再说别的，既然要将她置于死地，自然要让她作得更欢实些。 周璟几乎可以想象，没准一个月后，她就会耀武扬威的出现在皇后面前，告诉皇后，她怀了孩子，是自己的。 当然，孩子是不可能有的，毕竟，自己没碰过她，暗卫也没碰过她，除非，这期间她还能跟旁人如何，那也算她厉害了…… 等到那时候，便是她的死期，他保证…… 这时候的周璟，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会让他在之后，陷入一场不小的麻烦中。 也因为那场不小的麻烦，他跟皇后之间，才算真正的，心意相通…… “是，妾知道了。”冯贵嫔低着头，嘴上委屈，心里却十分高兴。 不管怎么说，自己成了皇上的女人，等之后，她要想想法子，最好一个月后……能有个好筹码…… 第542章 假扮 冬日里的天，黑的早，亮的晚，趁着还没亮，周璟吩咐人，要将冯贵嫔送回到出云阁去。 虽然心里不甘，可到底愿望‘达成了’，冯贵嫔含情脉脉的看了几眼周璟，却得不到她想要的回应。 这也无妨，她相信，迟早有那么一天，她也能让皇上温柔相对。 元宝带着两名暗卫，将冯贵嫔带离龙乾宫，送回了出云阁。 之前冯氏算计元宝，元宝对她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去。 送她回出云阁的暗卫，正是之前在她身上制造伤痕的人，对她更是没有丝毫怜惜，举止粗鲁。 这让身上本就伤痕累累的冯贵嫔，忍不住痛呼出声，开口骂道，“你们怎么办事的？我可是皇上的妃子，信不信我让皇上砍你们脑袋！” “冯贵嫔，杂家劝你还是消停点，若真将皇上惹恼了，管你是谁，直接处置了你，又能如何？” 元宝冷哼着，完全不把冯贵嫔的话，放在眼里。 “元总管，虽然那保证书，你已经毁了，可你别忘了，我还有后手，你对我这般态度，可是让我很不高兴。” 不得不说，冯氏的精力，还挺不错的。 被那样折腾一番，这会儿还挺精神的。 元宝看着她，心中叹息着，纵然以后，这冯氏不得好死，也是她咎由自取。 “走吧。”人已经送回了出云阁，元宝带着暗卫，回到龙乾宫中。 周璟还没走，等天亮之后，就是大年三十，他倒是还好，可瑾之那边……就算能坚持了今天，怕是明天，也无法坚持。 三十这天，倒是没有太辛苦的事儿，最多是在衍庆宫内守岁，一直到子时宫宴散去。 然而，皇室之中的大年初一，可是很重要的，除了要举行祭典之外，皇后还要接受皇室宗亲，各宫妃嫔以及大臣家眷的朝拜。 周璟很担心，顾瑾之的身子会吃不消。 “皇上，冯氏已经送回去了。”元宝冲着周璟行礼，开口回禀道。 周璟点了点头，想了想，询问元宝，“你说，朕该如何安排？” 他倒是没指望，元宝给出什么意见来，只是眼下，他确实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之前的那翻折腾，到早上，瑾之能不能醒，都未可知，更别说旁的了。 “皇上说的是……莫不是除夕宫宴跟初一祭典？”就算周璟没说是什么事儿，元宝也能猜到，毕竟，他在皇上身边多年，一些简单的事情，还是猜得出来的。 周璟点了点头，他确实因为这两天而头疼。 “其实也好办，若奴才没记错的话，惠妃娘娘跟皇后娘娘的身形，十分相似，或许，可以请惠妃娘娘帮忙。” “请惠妃帮忙？”周璟皱起眉来，没理解元宝的意思。 “皇上，请恕奴才无礼，昨晚那事儿，怕是今天明天的，就算娘娘想亲自参与，也是有心无力。” “平日里，娘娘对惠妃娘娘多有照拂，虽然奴才见过惠妃娘娘的次数，不算很多，但奴才觉得，这后宫之中，再没有比惠妃娘娘更靠谱的人了。” “这不是，宫里有云太医，宫外还有云霓姑娘，可以让云霓姑娘进宫，然后询问两位，有没有什么……怎么说的……对，易容的法子。” “将惠妃娘娘，装扮成皇后娘娘的模样，到时候，宫宴亦或是初一的祭典、朝拜，让惠妃娘娘辛苦些。” “只要咱们不说，谁又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过了这两天，想必娘娘那边，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到时候，让惠妃娘娘多休息，所有的事情，重新交给皇后娘娘，那不就成了？” 这是眼下，元宝能够想到的，唯一的法子。 听他说完，周璟没急着否定，他竟然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跟可行。 “这样，你去将惠妃请来，算了，朕亲自去一趟吧。” 眼下，天刚蒙蒙亮，趁着宫人们还没有活动起来，周璟决定亲自去一趟昭纯宫。 于是，当惠妃睁开眼，就知晓了周璟来到昭纯宫的消息。 “皇上来了？来干什么？何时来的？”一连问了知书好几个问题，惠妃压低声音，生怕被外面的皇上听到。 她在内室中，周璟坐在昭纯宫的殿内，他吩咐过，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娘娘，等之后，奴婢在给您解释，您先起来吧，皇上等了一会儿了。” 知书也压低了声音，跟惠妃回禀道，她应了声，快速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从内室中出来。 还没等行礼，皇上的声音传来，免去了她的礼。 “坐吧，这么早来，还请你见谅。”虽说惠妃只是妃嫔，可到底，有事要找她帮忙。 况且，惠妃一直安安分分的，帮着皇后打理后宫，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皇上客气了，您这个时辰来，可是有什么吩咐？”从皇上的脸上，她看不出情谊，也猜不出皇上来的目的。 总之，皇上来找她，肯定不是为了男女之事，她也不希望，跟皇上之间再有什么。 若是那样的话，后宫里必定会乱起来，她觉得，如今这般挺好的，平平淡淡。 “朕想请你帮忙。”来的路上，周璟吩咐暗卫，去找云峥，询问他是否有易容的法子，又让他去宫外，将云霓接进宫来。 眼下，最主要的，是先搞定惠妃这边，其他的之后再说。 “皇上有事儿，尽管吩咐，妾能做的，必定竭尽全力。”虽然她走到今天，是皇后娘娘提携，可这其中，也少不了皇上允准。 “朕想让你，在今天跟明天，假扮皇后。”没有拐弯抹角，周璟直截了当的开口，惠妃听完，满脸都是惊诧，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听错了？ “你没听错，朕需要你帮忙，假扮皇后，皇后那边，因为一些情况，可能这几天都无法起身，你也知道，除夕跟初一，是多重要的日子。” “这后宫里，最让皇后放心的，就是你，你跟皇后的身形相差不多，所以，朕需要你假扮皇后，将这两天，给撑过去。” “你能考虑的时间不多，其余的你不必想，朕会安排好一切，你只需要做决定即可。” 第543章 醒来 殿内的气氛，沉寂而又古怪。 周璟清楚，这是件需要很慎重的事儿，所以必须想清楚，他耐心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惠妃的回答。 惠妃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样想着，她掐了自己一下，还挺疼的。 “你不是做梦，都是真的。”瞧着她的模样，周璟开口说了句。 “若你答应此事，之后，朕欠你一个人情，你可以对朕提一个合理的要求。” 皇上亲自开口，许诺一个要求，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皇上，娘娘到底怎么了？”之前见娘娘，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得找人假扮了呢？ 她倒是猜想过，会不会是娘娘跟皇上闹别扭了？可她清楚，娘娘绝对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 除夕跟初一有多重要，这宫里的人都知道。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娘娘出了什么事情。 “确实是有一点小意外，但你放心，皇后性命无忧，至于缘由，现在来不及解释，等之后，你自会清楚。” 知道她关心皇后，周璟多解释了几句。 “好，妾答应，只是妾担心，自己会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听周璟说完，惠妃咬了咬唇，随即点头应下来。 但她心中，是有顾虑的，虽然她对皇后，还算是了解，可她到底不是真正的皇后。 除夕跟初一，这么重要的日子，万一她有什么纰漏，那该如何是好？ 这般想着，她心里忐忑起来。 “无妨的，有朕在，还有青鸾她们帮着你，不会有事儿的。” “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也有朕来承担，你安心扮好皇后即可。” 有了周璟的承诺，惠妃更加心安。 “等之后，会让云峥跟云霓，帮着你一起易容化妆，尽量让你看起来，跟皇后相像。” “可能到时候，需要你暂且住在凤阳宫内，毕竟你要扮成皇后的样子，出入就该从凤阳宫出入。” “你放心，就两天，到了初二，也就没事了。” 除夕加上初一，有云峥的药在，想来足够瑾之缓过来了。 “是，等之后，妾收拾一下，就前往凤阳宫，还请皇上放心。” 周璟叮嘱了不少事情，惠妃尽量记在心里，她冲着周璟行礼，同他保证道。 “恩，有劳你了。”周璟点了点头，离开了昭纯宫。 凤阳宫内，顾瑾之还在昏睡着，所有发生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周璟回到了凤阳宫，查看了她的情况，确定她无碍，这才放下心来。 “皇上，您再歇会儿吧，不然的话，今天明天的，也足够您辛苦了。” 元宝开口劝着，小厨房内，准备好了食物，周璟可以用一些，然后稍作休息。 “也好，朕睡一小会儿，等云峥跟云霓来，让他们去偏殿等候。” 周璟确实很疲惫，他少用了一点东西，躺在顾瑾之身边，将她揽在怀中休息。 顾瑾之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的她，一直在奔跑，一刻不敢停歇。 哪怕累得不行，喘的要命，也还是不停的跑着。 忽然，她脚下一空，顿时睁开了眼。 入眼，是熟悉的一切，她身上酸疼的厉害，就好像被什么碾过一般，除了大脑，似乎身上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的了。 仔细想想，这具身体之中，似乎只有灵魂是她的，其他的一切，还真就不是她的。 之前发生的事情，涌入脑海中，她蓦地想起，自己为何会如此。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青鸾？”低声轻唤，立刻就有回应的声音传来。 可进来的人，并不是青鸾，而是红袖。 “娘娘，您醒了？可是饿了？还是想要先喝点水？” 红袖凑到床边，关切的询问道，顾瑾之看向她，又向着她的身后瞧了瞧。 “青鸾不在，是奴婢守着您。”为了让惠妃，可以顺利的假扮皇后，青鸾陪在她身边，提醒着她种种事宜。 所以，青鸾无法在顾瑾之身边伺候，由红袖来接手。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肚子里空的厉害，内室中，有些发暗。 “回娘娘，都傍晚了，就快到平日里用晚膳的时辰了。” 红袖语气恭敬的开口，回应着她，“您睡了许久，皇上特意吩咐，不要吵醒您。” “什么？傍晚了？”顾瑾之一惊，那岂不是，现在是大年三十的傍晚？宫宴什么的，该怎么办？ “娘娘稍安勿躁，皇上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您只需要安心养着就好。” 为了不让顾瑾之太担心，红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的跟顾瑾之说了一遍。 “让惠妃假扮我？那能行吗？”顾瑾之有些担忧，虽说惠妃跟自己的身形差不多，自己的一些事情，她也足够了解，可…… “娘娘，行不行的，眼下您的身子，也不方便出面，就不说旁的，您现在能下地吗？” 瞧着主子的模样，就知道她起身都困难，“您饿了吧，白芷一直在小厨房给您准备着药膳，您吃一点，补补身子。” 昨天发生的事情，青鸾以及红袖等人，全都知晓。 不过，知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一是这样的事儿，没必要宣扬，再者，是为了更好地让想作死的人作死。 这样，她的下场，才会更加凄惨。 青鸾等人，恨不得冯贵嫔立刻去死，还是不得好死的那种。 若不是她，昨晚的事儿，就不会发生了。 “好。”顾瑾之知道，红袖说的是事实，她现在，确实是起身都困难，更别说参加除夕宫宴，甚至参与初一祭典了。 可她还是担心，担心惠妃会有什么差错，到时候，罪责在自己身上，倒没什么，可别牵连了惠妃。 “对了，冯氏如何了？”皇上会那般，都是因为冯氏，顾瑾之也恨不得她快点去死。 “冯氏在出云阁，称病说是无法参加宫宴，不能参加又如何？死不死的呢！” “她现在以为，昨晚上，皇上是跟她……但实际上，皇上一直在凤阳宫呢。” 有元宝在，跟冯氏有关的事儿，青鸾等人可以很轻易的知晓。 “她以为皇上跟她……那昨晚……她岂不是也……” 第544章 别扭 “娘娘放心，那冯氏得不到好，奴婢们问过元总管了……” 将知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回禀给顾瑾之，“她那样的人，就该被如此对待。” 顾瑾之躺在床上，听红袖说完，不免目瞪口呆，皇上身边的暗卫，还真是…… 厉害了…… “娘娘，您醒了。”白芷端着食物，从外室进来，到了床边，同顾瑾之招呼着。 “奴婢特意做了药膳，这段时间，您跟皇上就都吃药膳，来补身子吧。” “奴婢听云太医说，那个药的效力，太过猛烈，对皇上的身子，会有一定损伤，要是不好好调理啊，以后可是要出大事的。” 在白芷看来，寿命可能会因此缩短，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幸好，过去她曾跟云娘学习过，知道怎么做药膳，可以发挥更好的效果。 再加上有云太医在，事半功倍。 “那就有劳你了。”顾瑾之点头，知晓对周璟的身体也有损害，她不免有些担心。 幸好，宫里有云峥，她身边有白芷，宫外还有云霓，不然的话…… 红袖扶着她起来，靠坐在床上，她花费了不少功夫，才没让自己痛呼出声。 将白芷做的药膳，勉强吃下，顾瑾之再度沉沉睡去。 衍庆宫内，宫宴正热闹着。 连昭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不时地向着身旁惠妃的位置看去，又瞧瞧上首处的皇后。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今天的皇后，似乎有些别扭。 喝了口酒，惠妃没来，让她有些担忧，听闻是这段时间太过操劳，有些感染风寒，所以没能出现。 “或许，等之后，自己应该去看看她。”这般想着，她吃了个果子，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 冯贵嫔也没来，连昭仪的眼中，极快的闪过冷意。 那个冯贵嫔，等自己找到合适的机会，非得好好收拾她一顿不可。 想到这儿，她收回目光，再度向着上首的‘皇后’看去。 假扮皇后的惠妃，感受到了来自连昭仪的目光，一时间，她竟有些紧张。 跟自己相比，或许连昭仪对皇后娘娘，更为了解，也不知道，她是否能够瞧出来，自己不是真正的皇后？ 还有就是，自己不来的那套说辞，也不知会不会让她怀疑，万一到时候，她去昭纯宫看自己，那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些，她有点如坐针毡般，心神不宁。 “娘娘莫要担心，一切都很顺利，再坚持一下，今天就过去了。“ 距离子时，还有一段时间，青鸾看出了惠妃的不安，开口安抚道。 “本宫有些担忧，怕连昭仪看出来。”压低了声音，惠妃同青鸾说着。 “不会的娘娘，就算连昭仪跟我们娘娘好，也未必能瞧得出，您并非真正的皇后，最多，也就是觉得有些别扭。” 青鸾十分笃定，这让惠妃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慰藉。 这一晚，对于惠妃来说，可以用心惊肉跳来形容。 也就只有跟青鸾说话，她才不会那么紧张。 之前的时候，她坐在下手处，偶尔会好奇，坐在上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如今，她是知道了，这感觉一点都不好。 在她的坐立不安中，子时终于到来，殿外燃放着烟花，皇上就站在她身旁。 “辛苦了。”别看两人似乎挨得很近，可实际上，言行举止都很规矩。 “皇上客气了。”小声回了一句，惠妃生怕旁人听见。 “走吧，都子时了，回去休息吧。”若是顾瑾之在此，周璟一定会陪着她，将烟花看完，他知道，皇后喜欢烟花。 然而，真正的皇后，此时正在凤阳宫中睡着，周璟同惠妃一起，回到了凤阳宫。 她暂且住在偏殿内，都给她收拾好了，为了不让人怀疑，在殿中伺候的，是青鸾。 知书跟知画，都留在了昭纯宫中。 躺在床上，惠妃觉得自己腰酸背痛的，她知道，今天还不算什么，明天才是重头戏。 之前的时候，她曾试着穿了下皇后娘娘的吉服，那个重量，她想，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实在是太重了！ 连昭仪回到了永宁宫之中，原本，她打算去看看惠妃，可想到这个时辰，惠妃不舒服的话，怕是早就睡了。 便打消了想法，准备明天再去看她。 她哪里知道，上面坐着的皇后，就是惠妃假扮的，真正不舒服的，才是她心心念念的皇后娘娘。 周璟收拾妥当，询问了红袖几句，知晓顾瑾之醒过，吃了东西，安心不少。 之前在衍庆宫，纵然知道，宫人们会照顾好皇后，他仍旧很担心。 躺在床上，看着顾瑾之的睡颜，周璟叹息一声，将她揽入怀中。 一夜无话。 新的一天到来，新的一年也随之到来，今天是新一年的大年初一。 在这一天，帝后将相携着出宫，在宫外举行祭典，为大周祈福。 顾瑾之是去不了的，跟随着周璟前往宫外的，是假扮成皇后模样的惠妃。 一身厚重的吉服，让她差点不能走路，天知道她是怎么一步步挪动的。 想到每年，皇后都要顶着这样一身吉服，跟随着皇上举行祭典，她心里由衷的佩服历朝历代的皇后们。 顾瑾之醒来的时候，祭典正在进行中，她的身上，仍旧疼的厉害。 云霓来过，给她诊脉，吃了药也用了药膏。 对于所发生的事儿，她知道个大概，详细的并不知晓。 云霓清楚，不该问的，绝对不能问，这里是皇宫，那是规矩。 等一切妥当，她离开皇宫，今天约好了，跟人一起去街上转转。 “孩子们呢？”今天是大年初一，从昨天到现在，她还没见过孩子们。 如今的状况，也不适合见他们。 “娘娘放心，太子跟公主都在寿康宫，毕竟是初一，瑞王跟瑞王妃也在，还有小公子。” 虽说元麟是瑞王的孩子，可因为还小，所以没有受封，就只称呼他为小公子。 顾瑾之点了点头，在寿康宫的话，她就放心了。 “若他们回来，千万拦着，别让他们进到内室中来。”顾瑾之问过了，最少得再缓一天，她才能下床。 由此可见，药效确实猛烈，她尚且如此，只怕皇上那边，会更严重…… 第545章 千算万算 祭典结束后，周璟同惠妃一起，向着龙辇走去。 忽然，周璟脚下一个踉跄，若非惠妃及时扶住，怕是真要摔了。 “皇上，您没事吧？”惠妃连忙开口，询问周璟，大臣们的目光，汇集到了周璟身上。 “朕没事儿，或许是脚下有石子，不小心踩到了。”这话自然是托词，谁都知道，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这条路上，绝对不会有任何东西，哪怕一粒沙子都不成。 可既然皇上说了，有石子，那就是有石子。 周璟很清楚，自己脚下踉跄，是因为身体的缘故。 虽然他看上去还不错，可事实是，他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很好。 幸好，只有这样一个小插曲，之后，再没有任何意外，队伍顺利的回到宫中。 惠妃松了口气，只要再假扮一下皇后娘娘，她就可以解脱了。 “惠妃娘娘，奴婢刚才听说……连昭仪去了昭纯宫。” 这会儿，惠妃正坐在偏殿内休息，等时候差不多了，她会从寝殿通往正殿，坐在那儿接受朝拜。 相比之下，这个就简单多了，只需要坐着，偶尔说上一两句即可。 然而，青鸾回禀的话，让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那怎么办？”一时之间，惠妃有些慌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奴婢也不知道，希望知书跟知画可以拦住连昭仪，只要能拦住，接近朝拜的时间，也就没事了。” 朝拜的时候，连昭仪是一定会来的，所以，她不会在昭纯宫内停留太久。 “但愿吧。”惠妃叹了口气，真是千算万算，不如人算天算，谁也没想到，会有连昭仪这个变故。 昭纯宫。 连昭仪坐在椅子上，脸上写满了疑惑。 在她面前，知书跟知画略有些不安。 “连昭仪，我们主子身体不适，不想见人，您还是先回吧。” 惠妃不在昭纯宫，这会儿正在凤阳宫假扮皇后呢！ 连昭仪来了，要见惠妃，当然是见不到的。 知书跟知画都有些为难，琢磨着怎么才能将连昭仪打发走。 平日里跟连昭仪接触，觉得还挺好相处的，怎么今儿个，这么不好说话呢？ “身体不适，不想见人？可看过太医了？”昨晚回到永宁宫，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越想就越觉得别扭。 不知怎的，她总有种感觉，上面坐着的人，不是皇后娘娘，是惠妃。 可惠妃病了，况且，上面坐着的那位，明明就是皇后娘娘的脸。 带着这样疑惑，她翻来覆去好久，才终于睡去。 于是，一大早收拾好了，就来到昭纯宫，无论如何，她要见一见惠妃。 “请连昭仪放心，主子无碍，之后会请太医来看的，等之后，我们主子好了，必定亲自去请您。” 知书跟知画达成了共识，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将连昭仪打发走。 偏偏，连昭仪铁了心，就要见惠妃，不管两人说什么，都要进去见。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还是说，蒋姐姐有什么事儿，跟我见外了？” “蒋姐姐生病了，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去看看，平日里，蒋姐姐跟我之间，也没什么秘密，怎么如今，忽然就不让见了？” “是不是你们两个，在其中搞鬼？”盯着知书跟知画，连昭仪一脸的怀疑，她如此，让知书跟知画有些无措。 “娘娘，就快到朝拜的时间了，您别耽误了，要么……等朝拜完了，您收拾好了，再过来找我们娘娘？” “这会儿，我们娘娘睡着呢，您也不希望将我们娘娘吵醒吧？” 话虽如此说，知书跟知画的声音，却没有减少，连昭仪越发确定，是有事什么事情。 她是有些功夫的，于是，很快绕开知书跟知画，强行进到空无一人的内室之中。 “你们两个……现在怎么说？到底发生什么了？不能让本宫知道吗？” 转头看向追进来的知书跟知画，连昭仪询问道。 她是个有些认死理的人，正因为如此，她有了怀疑，才非要解决不可。 “连昭仪……这……”知书跟知画对视一眼，不知从何说起。 这件事情，直到现在，她们也没有完全弄清楚，能跟连昭仪说的，就只有皇后娘娘抱恙，所以惠妃假扮了皇后娘娘，参加宫宴跟祭典，还接受朝拜。 “本宫知道了，之后的事儿，本宫会自己查的。”听两人大概说了知道的，连昭仪暗想，自己果然没猜错，之前觉得是惠妃的皇后娘娘，还真的是惠妃。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怎么了？ 朝拜的时辰就快到了，连昭仪没再停留，离开昭纯宫，去了凤阳宫。 等到了她行礼的时候，她特意盯着上首处的‘皇后’多看几眼，果然还是有些分别的。 同样看出问题的，还有顾方氏，她可是顾瑾之的亲娘，女儿有问题，她自然是一眼就瞧得出来。 于是，等到众人都行过礼，离开之后，她留了下来。 “瑾之，你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怎么了？”到了惠妃近前，顾方氏关切的询问道。 往年朝拜之后，顾方氏也会留在凤阳宫，同顾瑾之说话。 “那个……本宫……我……”惠妃有些不知所措，求助的看向青鸾。 顾方氏越发奇怪，也看向青鸾，青鸾陪着惠妃，带着顾方氏，回到了后殿。 “有劳惠妃娘娘，您收拾之后，可以回昭纯宫去，也可在凤阳宫暂且休息，等之后，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奴婢便是。” 冲着惠妃行礼，她身上的吉服太过厚重，肯定要尽快换下来。 等换好之后，她便可以恢复惠妃的身份，之后的宫宴，就算不出现，也是无妨的，找个合适的理由就行。 惠妃应了声，去偏殿换衣裳，顾方氏拉住青鸾的手，有些紧张，“青鸾，皇后呢？” “夫人别担心，娘娘就在内室中休息，之前发生了一点小事，娘娘身体抱恙，等明儿个，就能恢复的差不多了。” 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不好对旁人说，哪怕顾方氏是顾瑾之的亲娘。 真要说，也得顾瑾之自己开口，青鸾是没法说的。 听说顾瑾之没事儿，顾方氏松了口气，随着青鸾一起，去看顾瑾之。 第546章 不同的‘真相’ 顾方氏进到内室中的时候，顾瑾之已经醒了，青鸾将说话的空间，留给了母女俩，自己则去偏殿，看惠妃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青鸾不方便跟自己说，女儿总能说了吧？ 顾瑾之犹豫片刻，选择了善意的谎言，只说是不小心被人算计，已经都解决了，让娘亲放心。 另一边的偏殿，在青鸾的帮助下，惠妃重新洗漱，换好了自己的衣裳。 在整理的过程中，惠妃听青鸾说了事情的原委。 之前皇上吩咐过，若惠妃想知道，可以跟她说一说。 有元宝在，该知道的青鸾都知道，所以同惠妃说起来的时候，更完善些。 “没想到，那冯氏竟是如此的人。”算计皇上身边的人不说，还敢用下作的法子，来对付皇上。 “娘娘，此事还请您保密，冯氏以为，那天跟她在一起的，是皇上，以为皇上整晚都跟她在一起，没回凤阳宫。” “等之后，皇上跟娘娘应当会等着冯氏主动出手，然后将她一并处置了。” 等说完了，青鸾连忙叮嘱几句，生怕惠妃告诉了别人，扰乱皇上跟娘娘的计划。 “放心吧，本宫不会说的。”惠妃点头，这件事儿，皇上跟娘娘的付出都不小，自然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只是，若连昭仪问起，怕是有些麻烦。 “应该……没别的事情了吧？本宫回昭纯宫去了，想必之后，连昭仪还会找本宫。”惠妃惦记着昭纯宫内的情况。 之前不是说，连昭仪去了昭纯宫，既如此，总得回去问问，看知书跟知画都说过些什么。 等问完之后，连昭仪再来，自己也好有些应对的话。 “奴婢送您。”惠妃帮了好大的忙，青鸾从心底里感谢她。 “不必了，又不是不认识回去的路，你照顾好皇后娘娘，顾夫人来了，本宫就不去叨扰了。” 她跟皇后娘娘见面说话的机会，多得是呢，倒是顾夫人，虽然皇上允许她自由出入皇宫，可到底，不能真的自由出入。 青鸾将惠妃，送到了凤阳宫的宫外，看着她离去。 惠妃没坐轿辇，慢慢向着昭纯宫走着，因为过年，宫里到处都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是她跟连昭仪一起布置的。 “蒋姐姐。”忽然，有声音从小路尽头传来，吓了惠妃一跳，她抬头看去，见是连昭仪，这才拍了拍胸口。 “你啊，吓我一跳。”向着连昭仪走去，惠妃笑着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知书跟知画说，你在凤阳宫，我估摸着，你该回来了，就特意在这里等你。” 几句话，将事情说得清楚，惠妃明白，知书跟知画没拦住她，让她知晓了自己假扮皇后的事儿。 “走吧，回去再说。”外面冷着呢，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惠妃带着连昭仪一起，向着昭纯宫归去。 路上，两人没说话，惠妃在心里斟酌着，该如何应对连昭仪。 实话实说肯定不成，要不然，就说皇后娘娘被冯氏算计了，受伤了，所以无法起身，才让自己帮忙。 反正，连昭仪也不喜欢那个冯氏。 打定了主意，回到昭纯宫之后，两人坐了下来，惠妃按照自己说的，跟连昭仪说了一遍。 “娘娘是被冯氏给算计了？怎么算计的？伤的重吗？” 连昭仪没想到，惠妃的话半真半假，听说皇后受伤了，她一脸担忧的追问道。 “放心吧，不是特别严重，将养几天就好，因为是二十九那天受伤的，所以三十跟初一，娘娘不方便出行，这才找我顶替。” “幸好，我跟娘娘身形还算有几分相似，加上那吉服一穿，收拾好了，也就瞧不出异常来了。” “也就是你，还有顾夫人，能瞧出不对劲来，旁人谁都没怀疑什么。” 说到这儿，惠妃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该说连昭仪敏锐，还是别的什么。 “等之后，我再去看看娘娘，蒋姐姐知道，冯氏是怎么算计娘娘的吗？” 听说不是很严重，连昭仪安心一些，想到皇后是被冯氏算计的，她的眼中闪过狠厉。 “那个……”没料到，连昭仪问的如此详细，惠妃想了想，“是用的药，伤到了娘娘，不过你放心，有云太医跟云霓在，已经没事了。” 这话半真半假，冯氏确实是用药，对人造成伤害，顾瑾之受到的伤害，是间接的，主要受伤害的那个，是皇上。 可惠妃答应青鸾了，要保密，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她没办法说实话。 只能等之后，收拾了冯氏，再跟连昭仪赔罪了。 “用药？”连昭仪的眼中，闪过奇异的光，她不会用什么药，但她擅蛊。 看样子，是那个冯氏，活得不耐烦了，等之后，她就要她好看！ “这几天，蒋姐姐辛苦了，我就不叨扰了，告辞。”站起身来，连昭仪大步向着殿外走去。 惠妃瞧着她这样子，站起身追了几步，有心喊住她，交代几句，可看着她气势汹汹的，不知怎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知书，你赶紧跟着，可别让连昭仪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 惠妃生怕，她去找冯氏麻烦，谁知道那时候，她会用什么手段？ 既然皇上跟娘娘那边，布置好了一切，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她有些后悔，在凤阳宫的时候，问一问皇上或者娘娘就好了，如此，自己就不必半真半假的跟连昭仪说了。 离开昭纯宫，连昭仪奔着出云阁就去了，知书赶紧追上，不停的劝着，好不容易，才将她给劝住。 “成吧，大过年的，本宫先不找她麻烦，过几天再说。” 这会儿，她身上只有本命蛊在，她琢磨着，回永宁宫，好好的想一想，可不能让那个冯氏，死的太便宜。 终于劝住了连昭仪，知书松了口气，将她送回了永宁宫，这才回去复命。 听知书说劝住了，惠妃也松了口气，她打算明天去凤阳宫，问问皇后娘娘的意思。 若娘娘允许，她赶紧将前因后果跟连昭仪解释清楚，免得真出什么事儿，那就不好办了！ 第547章 威逼利诱 出云阁内，冯贵嫔的咒骂声，从内室中传来。 她身上疼的厉害，虽然有云峥的药，可毕竟不是仙丹，不可能一下子就好了。 冯氏的伤很重，皇上吩咐的是，只要别玩死就行，所以暗卫们下手不轻。 倒不是暗卫们有什么癖好，所以将冯贵嫔弄成这样，实在是因为，他们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给人用下作药的人。 冯贵嫔给皇上用的，就是迷药加上下作的药，所以暗卫们使出了折磨奸细所用的那些物件，让冯贵嫔伤痕累累，以为自己跟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 “小主，您别骂了，就算骂了也是无用的。”锦衣从外室走进来，手中端着水盆，若非惦记着自己的心上人，她是不愿意伺候冯氏的。 也不知，自己的心上人如何了？他是否跟自己担心他一样，担心自己？ “贱人！”瞧见锦衣，冯贵嫔骂了一句，锦衣眸色一暗，可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只能默默忍了。 “小主，您身上有伤，必须要用药，奴婢帮着您擦洗一下，重新上药，您忍着点。” 将水盆放在一旁，帮着冯贵嫔除去中衣，她身上的伤，让锦衣觉得奇怪。 她跟心上人之间，曾偷尝禁果，偶尔激情之时，也会留下伤痕，可瞧着……跟冯贵嫔身上的，不太一样。 心里虽然有疑惑，她却不敢说出来，况且，自己跟冯贵嫔之间，又没什么交情，自己也并非是她的心腹，只是个被她威胁的奴婢罢了。 “嘶……轻点！”锦衣已经很轻了，可冯贵嫔身上的伤不轻，所以对她来说，锦衣不管用多大的力度，都很痛。 “是。”应了声，锦衣给她清理完伤口，又用了药。 “让人准备点吃的，我要饿死了。”出云阁内，是有宫人的，可冯贵嫔对他们不算好。 平常的时候，他们迫于无奈，对冯贵嫔还算恭敬。 如今她这样回来，一身的伤，宫人们的态度，立刻就懒散起来。 别说是吃饭，想要喝水，都很不容易。 要不是有锦衣在，冯贵嫔还真就得饿肚子了。 可见，就算是主子，只要人缘不好，照样会被当成是落水狗。 听到冯贵嫔的话，锦衣没有吭声，她将水盆端下去，给冯贵嫔准备了食物。 “这是什么东西？猪食啊？是人吃的吗？我告诉你，我被皇上宠幸了，要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这！” 之前的时候，冯贵嫔的态度不会如此嚣张，如今心态不同了。 她觉得，自己既然成为了皇上的女人，那在宫里面，就更有底气了。 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除了惠妃，还有谁，能够跟她相比？ “小主，只有这个，您若是不吃，就得饿肚子。” “您也别嫌奴婢说话难听，就算您被皇上宠幸了，位分也还是贵嫔，至于之后如何，等之后如何了之后，您再来说吧。” 锦衣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说的话虽然绕，但冯贵嫔听得懂。 她还想说什么，可实在是太饿了，便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将食物吃下。 其实吃下去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上完药，也吃完了东西，冯贵嫔终于消停下来，锦衣松了口气，暂时离开内室。 想了想，她离开出云阁，想要去找元宝，请求他帮忙。 虽然锦衣知道，自己其实没有资格，可她能够想到的，就只有元宝。 刚从出云阁出来，没走几步，就见一身宫装的妃嫔，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对方一招手，立刻迎上来几人，将她堵了嘴驾走。 锦衣被带到了永宁宫，刚才拦住她，将她带走的，不是旁人，正是连昭仪。 虽然惠妃的话，半真半假，但她还是从其中，摸到了一些可能有用的消息。 她很快派人去验证那些消息，于是查到了锦衣头上， 没有耽搁，她立刻去找了锦衣，并且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永宁宫。 “本宫问你，你就是锦衣？”坐在软榻上，看着跪在地上的锦衣，连昭仪询问道。 锦衣的嘴，仍旧堵着，只能点头。 “你是冯贵嫔的人，她就是用你，做的诱饵？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锦衣跪在地上，因为堵着嘴，所以无法回答，只能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连昭仪吩咐一声，让人将堵嘴的东西拿走。 “本宫是连昭仪，问你的问题，只要你老实回答，本宫不仅不为难你，还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适当的许些好处，可以让效果更好，这一点，连昭仪很清楚。 一听说可以答应自己一个要求，锦衣眼前一亮，她不敢隐瞒，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锦衣说的，是她所知道的版本，在她的版本中，皇上因为冯贵嫔，而中了药，同冯贵嫔欢好。 至于说皇后受伤之事，她全然不知。 听她说完，连昭仪有些茫然，锦衣说的，跟惠妃说的，有很大的出入。 在惠妃的版本中，冯贵嫔利用身旁的宫女，给元宝设下圈套，之后伤到了皇后娘娘。 可在锦衣的版本中，是冯贵嫔利用她，给元宝设下圈套，然后得到了皇上的宠幸。 若是这般，为何皇后娘娘会受伤？是因为皇上吗？ 仔细想了想，倒是有可能，皇上跟娘娘的感情深厚，若皇上宠幸了旁人，娘娘极怒之下，伤到了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经过了锦衣的描述之后，连昭仪有了一套自己的定论。 “说吧，你有什么事情，想要求助于本宫？”再度看向锦衣，连昭仪开口道。 锦衣立刻将自己的请求说出来，连昭仪听完，不由得挑了挑眉。 “你可知，宫女是不得跟侍卫之间，产生感情的，只凭着这一点，本宫将你们送到慎刑司去，都是可以的。” “娘娘，您要罚就罚奴婢，放过他吧，让奴婢做牛做马，奴婢都心甘情愿！” 锦衣冲着连昭仪磕头，瞧着她的样子，连昭仪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样吧，你帮着本宫办件事，等事成之后，本宫亲自禀明皇后娘娘，放你们两个出宫，如何？” 第548章 压箱底的东西 连昭仪知道，因为受冯贵嫔的威胁，锦衣要留在出云阁内，伺候冯贵嫔。 她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无论如何，这冯贵嫔是一定要处置的，谁让她让皇后娘娘受伤？ 看样子，之前惠妃姐姐骗了自己，她大概是担心，自己擅做主张，去找冯贵嫔麻烦。 这一点，她不怪她，总之，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冯贵嫔的。 “娘娘尽管吩咐。”锦衣咬了咬牙，反正都是受人胁迫，很明显，连昭仪能给的好处更多。 既如此，她自然是要帮着连昭仪的，冯贵嫔那边，背弃就背弃吧，她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放心，本宫不会太为难你，你等一下。”站起身来，连昭仪去了内室，好一会儿，才拿出一个瓷瓶来。 这是她翻找了许久，才找到的，算是压箱底的东西了。 “这是药膏，不是说冯贵嫔受伤了吗？你每天都得给她用药，就把她之前用的，换成这个。” 走到锦衣身边，将瓷瓶递给她，连昭仪吩咐道。 “娘娘……这……这是什么……”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伤药，这里面的东西，作用是什么，不问清楚，她是不敢给用的。 “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其实没什么好处，总之，本宫给了你选择的权利，至于要不要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仍旧保持着递瓷瓶的姿势，连昭仪看着锦衣，一副让她自己选择的模样。 想到冯贵嫔，又想到连昭仪给出的承诺，锦衣犹豫着。 “放心，出了事情，自有本宫担着，不需要你来负责，你只管按照本宫说的去做就是。”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连昭仪淡淡开口道。 锦衣咬牙，将瓷瓶接了过来。 “一天一次就行，这其实是极好的伤药，只是里面，少加了那么一点点东西，短期之内，是看不出来的。” “等到能看出来的时候，你已经跟你的情郎，从皇宫离开了。” 等她接过去之后，连昭仪的脸上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娘娘，您说话算话吧？”看向连昭仪，盯着她的眼睛，锦衣同她确认道。 “放心吧，只要你按照本宫说的做，本宫决不食言。” 连昭仪的目光清澈，让人无端端的从心底里信任，锦衣将瓷瓶收了起来。 “去吧。”瞧见她的举动，连昭仪吩咐一声，锦衣福了福身，向着殿外退去。 “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告诉本宫，能帮你的，本宫定然会帮你。” 在她即将离开之时，连昭仪的声音再度传来，锦衣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离开。 傍晚，周璟回到了凤阳宫，虽然还有些不舒服，可比起除夕那天，状况好了许多。 为了不让孩子们担心，顾瑾之收拾妥当，由着周璟抱着她，坐在桌前，陪着孩子们用膳。 因为孩子们在，所以顾瑾之没有问，关于冯氏的处置。 周璟也没说，等到晚膳之后，孩子们离去，夫妻俩坐在软榻上，说起了此事。 “冯氏这人，留不得。”周璟看向顾瑾之，表达了自己的观念。 “这一点，皇上尽管放心，我跟皇上的看法相同，只是，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她？” 就算死，也得死在宫里，但不能让她简简单单的就死了。 “她现在以为，那晚是她跟朕在一起，想必青鸾都跟你说了吧？”所有的事情，元宝都知道，也都告诉了青鸾。 身为皇后的心腹，青鸾自然不会隐瞒皇后。 “恩，知道了，没准一个月之后，冯氏就会来凤阳宫，跟我说，她怀了皇上的孩子。” 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顾瑾之的言语间，带着些许调侃之意。 她当然知道，冯贵嫔不可能有孕，若真的有了，那肯定不是皇上的，而是……她给皇上带了绿帽子。 “朕也是如此想的，但她腹中，不可能有孩子。”暗卫们都不屑于碰她，她总不可能怀上一根刑具的孩子。 “到时候，就是她的死期，不止是她，整个冯家，都得付出代价。” 冯氏得到的那种药，并非大周所有的，虽不知她是如何得到的，但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 周璟已经派了人，去调查此事，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若冯家真的有问题，那么到时候，全家上下死的就不冤。 这事儿，涉及到前朝了，顾瑾之没再开口，又说了会话，两人各自收拾一番，躺下来休息。 “今天云霓来，听她说过药效的事儿，皇上可有什么不适？” 祭典是惠妃假扮她去的，路上的小插曲，她并不清楚。 “放心吧，朕没事，朕的身子很好。”周璟可以感受得到，身体偶尔传来的虚弱感。 云峥给开了调养的方子，白芷这边，也筹备的药膳。 亏空并非一天就能补回来的，需要一定的时间，急不得。 但这些事儿，他没打算跟皇后说，省的她担心，又不是太要紧的事儿。 “倒是你，每天坚持吃药膳，等暖和了，多走动走动，早点把身子补回来。” 跟周璟相比，顾瑾之的情况不算严重，身体上的疲乏更多些。 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儿了，至于吃药膳，不过是日常调养罢了。 顾瑾之点了点头，靠在他怀中，两人都累了，很快沉沉睡去。 过年期间，皇上不需要上早朝，所以顾瑾之醒来的时候，周璟还在。 若是往常，夫妻俩必定会闹一会儿，如今不行。 帮着顾瑾之上了药，两人一同起身，陪着孩子们用早膳。 今天的情况，又好了些，帝后商量着，带着兄妹俩去寿康宫。 于是，惠妃来到凤阳宫的时候，就扑了个空。 她本想先去跟连昭仪将始末说清楚，又担心自己会破坏帝后的计划，只好暂且忍耐。 她并不知道，连昭仪那边，通过锦衣，已经问清楚了一切，有了自己的定论，并且付诸行动。 早起照顾冯贵嫔的时候，锦衣就按照连昭仪的吩咐，用她给的药膏，给冯贵嫔抹在了伤口上。 这一切，冯贵嫔丝毫不觉，还在做着美梦。 殊不知，她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第549章 不会收手 惠妃再见到顾瑾之，是初五的时候，她将自己早就想说的顾虑，回禀给皇后。 “连昭仪的话，告诉她也无妨，就说本宫跟皇上已经有了决断，让她稍安勿躁，这样吧，本宫亲自跟她说。” 连昭仪是个什么性子，顾瑾之觉得，自己还算是清楚，所以她理解惠妃心中的顾虑。 吩咐一声，派人将连昭仪请到凤阳宫，顾瑾之让白芷呈上了她爱吃的茶点，屏退众人。 “想必，你已经知道除夕跟初一，是惠妃假扮的本宫。” 没有拐弯抹角，等连昭仪喝了口茶之后，顾瑾之笑着问道。 连昭仪点了点头，放下茶杯，看向顾瑾之，等着她继续开口。 “那件事情，你知道多少了？”之前惠妃给了一套说辞，但依着连昭仪的性子，肯定会自己调查一番。 她调查来的，跟惠妃说的，必定不完全相同，因为惠妃说的，本就是半真半假的。 “妾觉得，知道的差不多了。”想了想，连昭仪回应道。 “那你想不想听听，本宫这里的说法？”脸上的笑意深了些，顾瑾之问道，连昭仪想了想，点了点头。 反正，她心中自有论断，不过，听娘娘说一声，倒也无妨。 最近两天，她又做了些别的事情，那件事，得在解决了冯贵嫔之后，才会渐渐起作用。 听她说完，顾瑾之简单捋顺了一下，缓缓说起来。 跟连昭仪自己探听来的消息，差不了太多，唯一的区别，在于皇上。 锦衣说的，是皇上当晚，就在龙乾宫中，冯贵嫔身上的伤痕，都是皇上弄得，两人成就了好事儿。 而在皇后这边，皇上当晚，在凤阳宫，之所以前两天皇后没能出现，就是因为药效太猛烈，让两人都吃了苦头。 “娘娘打算如何处置冯氏？”想了想，她询问顾瑾之。 “这件事，自有皇上来处理，总之，最后肯定饶不了冯氏，她会死。” 顾瑾之给出明确的答复。 “跟你说此事，是知道你的性子，也知道你在意本宫，担心你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来。” “这也是惠妃没同你说真话的缘故，她来找过本宫，说起过此事，她是想将事情都告诉你的，但她同本宫的担忧一样。” “所以，本宫决定亲自跟你说，而不是隐瞒。”看着连昭仪，顾瑾之将自己的想法，都告诉给了她。 这一瞬间，连昭仪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就知道，娘娘跟惠妃，都是向着她的，可她自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事情已经做了，改不了了。 打量着连昭仪的神情，顾瑾之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能猜得出，她心里必定是有些想法的。 “没说错的话，你在本宫说这件事之前，应该……有些举措吧？” 试探着开口，顾瑾之询问道，连昭仪一愣，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别闹得太过。”想了想，顾瑾之叮嘱道，连昭仪又是一愣。 她以为，皇后娘娘会训斥自己的，没想到，只说了这么一句。 “多谢娘娘。”她站起身来，郑重的冲着顾瑾之行了礼。 “本宫还有些累，就不多留你了。”虽然恢复的差不多了，却还是总有些疲惫感。 云峥跟云霓都说，这是正常的，等之后再调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 连昭仪应了声，离开凤阳宫。 回永宁宫的路上，她想了许多，冯氏那边，她是不会收手的。 至于其他…… 要么，再看看，反正之后，她有办法解决。 ………… “锦衣，去把太医请来，这都几天了，怎么我还是这么疼？” 出云阁内，冯贵嫔再出幺蛾子。 锦衣应了声，却有些担忧，她怕给冯贵嫔用的东西，被太医看出来。 “还不快去？”见她不动，冯贵嫔催促到，锦衣离开出云阁，想了想，去了永宁宫。 连昭仪还没回来，锦衣咬咬牙，去了太医院。 云峥不在，请来的是寻常太医。 事实上，锦衣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连昭仪给的东西，别说是寻常太医，就算是云峥在，都瞧不出什么来。 “小主放心，您身上的伤，并无大碍，所用的药，都是最好的药，只要您按时上药，很快就会好的。” 冯氏的身体，是没有问题的，伤都在表面，本就不是着急就能好的。 “很快是多久？我每天都疼的厉害，没有能够让人不疼的药吗？” 冯贵嫔皱着眉，对于太医的话，显然很不满意。 “下官可以给小主开一些止疼的药，如果您需要的话。” 太医是觉得没必要的，但既然主子想用，那就开给她便是。 “行。”冯贵嫔想了想，点头应下，太医给开了方子，交给锦衣。 有了止疼的药，冯贵嫔消停不少，药里面添加了一些安神的成分，倒是让锦衣省去了不少麻烦。 正月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十五之后，朝中开印，周璟再度忙碌起来。 后宫之中，还算是消停，冯贵嫔的身子，终于有了起色。 每天，她都盼着自己的身体快点好起来，因为好了之后，她才能离开出云阁，去凤阳宫，去皇后的面前。 她已经想好了，之后要怎么办。 总之，等到皇后找自己，说赵宇回来了，让自己出宫的时候，她是有法子对付皇后的。 顾瑾之的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开始着手筹备兄妹俩的生辰。 等到了今年的二月二，兄妹俩就满两岁了，等再过个一两年，元承就会开蒙。 至于元蓁，看她自己的意思，她愿意跟哥哥一起开蒙，那就一起，若是不愿意，就等到五岁的时候。 虽然顾瑾之不希望元承太辛苦，可他是太子，有些辛苦，是必须要经历的。 将来，整个大周都会交到他的手上，他若是没有能力，是守护不了大周的。 晋国的京都内，也忙碌着。 正月即将过去，长公主将前往大周，去大周和亲。 晋皇是舍不得的，可国书早就交换好了，事情也决定下来了，况且，小妹都给顾家的人生了孩子。 别的倒是好说，总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吧？随便找一个，小妹必定不同意。 为了不让自己嫡亲的妹妹受委屈，他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晋九装上，作为她的嫁妆。 第550章 无题 “激动吗？”坐在晋九身旁，妤宁转头看向她。 即将前往大周，大概要走上几个月，才能到达大周边关。 之后，再走上几个月，会到达大周的京城。 “说不上什么感觉，之前还挺期盼的，如今，倒有些复杂。” 晋国是晋九的家乡，她从小生长的地方，就要离开了，她心中满是不舍。 可她已经长大了，甚至已经为人母，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孩子，她都应该到大周去。 确实，她可以留在晋国，凭着她的身份，她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驸马，让小满认他做爹。 反正，小满还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 可她若是嫁给别人，总不能只让对方担着驸马的名分，别的什么都不给。 若是给了，那么将来，她就可能再度怀孕。 到时候，就会给小满生下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或者妹妹。 人都是自私的，就算之前，那人能对小满好，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会变的。 这对小满不公平，对远在大周的顾慎之，其实也是不公平的。 当然，对于那个当了驸马的，同样是不公平，因为她可能不会爱他。 “我发现，当娘之后，想的事情多了，以前，许多事情我从不会想。” 将头靠在妤宁肩膀上，晋九喃喃自语道。 “我其实挺期待，等到了大周边关，若有机会，见到顾安之，尤其是荀家小子，见到了顾安之之后，会是个怎样的局面？” 想到这个，她就觉得一定会很有趣，于是笑了起来。 “没良心。”她是来陪着晋九说话的，瞧得出，这几天晋九略有些焦躁。 可最终，自己却被晋九寻了开心。 这次去大周，她一定会跟随，不管什么原因，让她没想到的是，荀小王爷也在队伍中。 等到了大周，见到顾安之，他一定能瞧出，顾安之就是那个人，到时候…… 想起来就觉得头疼。 “不知道顾安之能不能一下子认出你？”妤宁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若不是当初，她亲眼看着她变回原来的样子，加上记住了她的眼睛，只怕走个碰面，自己都未必能一下子认出来。 顾安之会如何，晋九猜不到，只有等到见面之后，才会知晓。 ………… 二月二，龙抬头，在民间，又将这一天，称之为龙头节。 元承跟元蓁，是在这一天出生的，今天是他们两周岁的生辰。 顾瑾之早就布置好了一切，没按照以往的规矩，而是按照她想要的样子，为元承跟元蓁策划了生辰宴。 在兄妹俩的生辰宴上，有皇室宗亲家的孩子，也有朝中大臣家的孩子，都是年龄跟元承还有元蓁差不多的。 除此之外，有好多的玩具，都是些比较稀罕的小玩意。 或许对于宫外的孩子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对于宫内的元承跟元蓁来说，却是很少见的。 殿中还有个大蛋糕，是顾瑾之根据记忆，让白芷做出来的。 形状很可爱，味道也不错，不知道是做坏了多少个，才终于成功。 举办这样一场生辰宴，顾瑾之有自己的想法跟私心。 等到元承跟元蓁三四岁的时候，将会开蒙，尤其是元承，他是一定会的。 到时候，会在朝中给他选择伴读。 从顾家挑选，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兄长们还未成婚，虽然二哥将会在今年，可孩子什么时候有，是不一定的事儿。 选择的伴读，要么跟元承年岁差不多，要么比他大一点点，总之，不能比他小。 正好，可以借着生辰宴，将来到宫里的孩子们，仔仔细细的看一遍，提前先做个筛选。 皇上知道顾瑾之的想法，十分赞同，这是早晚的事儿，早些看看也没什么的。 以后每年，都会给元承跟元蓁过生辰，都可以让人将他们家里年龄合适的孩子们，带进宫里来。 都说小孩子三岁看到老，通过观察，总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元承坐在椅子上，认真的吃着面前的蛋糕，元蓁的笑声，不断传来，她正带着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玩耍。 别看她小，却有种孩子王的潜质，任何类型的孩子，到了她这儿，似乎都能乖巧起来。 这让顾瑾之时常会怀疑，会不会元蓁也是穿来的。 可经过测试，她发现自己的怀疑，是多余的。 殿内的气氛还算不错，大人们也在，却只能环绕在孩子们附近，不能靠前。 既然是兄妹俩的生辰宴，自然是以孩子们为主，大人们能做的，就是将孩子们带进宫来。 偶尔，也会有哇哇大哭的，都是小孩子，在家里娇惯着，哪怕进了宫，他们也意识不到，这是个跟家里完全不同的地方。 谁要是哭了，就会被宫人暂且带下去，等哄好了，不哭了，再送回来。 打架也是可能有的，但有宫人看着，所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总的来说，一切还算是比较完美的，虽然偶尔出现一些不可控的因素，但很快就能控制住。 等到了晚上，宫内重新恢复平静，周璟坐在顾瑾之身旁，询问她对于今天事情的看法。 “瞧着有几个孩子不错，跟元蓁还有元承玩得很好，也不怕生。” 怕生的孩子，进宫后不久，就会被带出宫去。 能成为皇子跟公主伴读的孩子，必定是各方面都有过人之处的。 “不过，现在都还小，不急着下定论，等明年后年的时候，还有得选呢。” 小孩子一年一个样，没准今年还不错，明年就成熊孩子了。 毕竟还小，不定性，任何因素，都可能导致小孩子各方面的变化。 “说起怕生，朕发现，元承跟元蓁，是一点都不怕，别管殿里多少人，该如何还是如何。” 相比之下，元蓁更爱热闹，元承能受得了热闹，没有明显喜好，但他更沉稳些。 “对了，冯氏那边……”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孩子们的事儿，顾瑾之都快忘了冯贵嫔。 还是今天，听青鸾提起过，所以想起来了。 “之前朕派人查冯家，已经有消息了，这几天，就看冯氏那边，是否有动作了……” 第551章 催命符 “呕……”早起，收拾妥当的冯贵嫔，坐在桌前，准备用膳。 她身上仍旧有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下地行走，是没问题的。 早膳呈上来，她忽然觉得一阵反胃，于是干呕起来。 “小主，您没事吧？”一旁伺候的锦衣，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她记得，自己曾看到过，怀孕的妇人，就会干呕。 算起来，都过去一个多月了……难道，冯贵嫔如此好命，竟然因此怀了身孕？ 锦衣不知道的是，冯贵嫔并没有真的如愿以偿，那晚皇上在凤阳宫，所以，她不可能怀皇上的孩子。 但从眼下来看，她的模样，确实很像是怀孕了。 “我没事，你去请个太医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冯贵嫔开口吩咐道，锦衣应了声，去了太医院。 坐在桌前，伸手摸着小腹，冯贵嫔一脸得意，她这月的月事没来，保不齐是真的怀孕了。 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实在是老天保佑！ 这会儿，冯贵嫔大概想不到，她若是真的有孕，那便是一张极好的催命符。 太医很快来了，是之前为她看诊的太医。 “恭喜贵嫔，贺喜贵嫔，贵嫔这是有了身孕。”太医的脸上，露出喜意，在后宫中，怀孕可是大喜事。 尤其现在，后宫里只有两位皇嗣，实在是太少了，若能够再添，想必皇上跟太后都是高兴的。 “赏。”冯贵嫔吩咐一声，脸上的笑意更深。 等太医走了，冯贵嫔站起身来，向着出云阁外走去。 “小主，您这是干什么去？”锦衣连忙跟上，不知道自家这位小主，到底想做什么？ 冯贵嫔打算，去找皇上，毕竟，一个多月前，她曾陪过皇上…… 此时的冯贵嫔，完全忘记了，在那晚之前，她曾因为被撩拨，而情难自禁，最终同旁人，做了几夜夫妻。 冯贵嫔的脚步很快，走出了一会儿之后，她忽然放缓了步子。 自己肚子里怀的，可是龙种，不能走的太快，万一伤到了皇嗣，那可就不好了。 锦衣终于追了上来，扶住了她，“小主，您这是要去哪啊？” 她大概能猜到，冯贵嫔要找皇上去。 “当然是去找皇上……你说，我是先去找皇上呢？还是先去皇后娘娘那儿，转上一转？” 若皇后知晓，自己怀了皇上的孩子，神情必定十分精彩。 她不是一直想让自己出宫去吗？还说什么赵宇要回来，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去他的赵宇！去他的终成眷属！ 她要做皇上的女人，给皇上生儿育女！ 这般想着，她忽然换了方向，她改变主意了，她要去见皇后。 永宁宫内，连昭仪看着手中的宣纸，表情略有些古怪。 宣纸上呈现的，是对一名侍卫的调查，那人正是锦衣的心上人。 “可怜的丫头，被别人耍了，都不知道呢。”看完之后，连昭仪摇了摇头。 “走吧，去凤阳宫，既然本宫答应过那个丫头，总得说话算话，这都过去一个月了，差不多了。” 吩咐一声，连昭仪起身，向着殿外走去，宫人吩咐准备好轿辇，送连昭仪去凤阳宫。 连昭仪决定，只放锦衣一人出宫，至于那个侍卫…… “派人将他先押起来，等之后，本宫再去审问。”后宫里的事儿，连昭仪若想知道，派人查探一番，大都是可以查出来的。 有些事情，哪怕做的十分隐蔽，也未必无迹可寻。 除非，是特意销毁掉所有的踪迹。 可这种事，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到，尤其只是个普通的侍卫，所以他身上所发生的事儿，连昭仪都调查出来了。 得了吩咐，立刻有宫人，去抓那侍卫，轿辇继续向着凤阳宫而去。 冯贵嫔到达了凤阳宫。 以往，她会在凤阳宫外，姿态谦卑的，请人去跟皇后回禀。 今时不同往日，她觉得自己有了依仗，所以格外的有底气。 进到凤阳宫，直奔着皇后的寝殿，等到了殿外，她被宫人拦住。 “我要见皇后娘娘，有要事回禀。”一脸倨傲的开口，冯贵嫔看向守在门口的宫人。 宫人微微皱眉，认出了她的身份，随即请她稍候片刻，这才进到殿中，跟皇后回禀。 之前顾瑾之还跟皇上说起过冯氏，没想到，她这就找上门来了。 既然来了，自然要见一见，于是，顾瑾之吩咐一声，让人将冯氏带进殿中。 “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进到殿中，冯贵嫔冲着顾瑾之行礼。 表面上看，似乎同往常一般，姿态恭敬，可顾瑾之能察觉得到，冯贵嫔的言行中，带着些许倨傲。 这让她觉得好笑，有些好奇冯贵嫔到底在傲什么？ “起来吧。”吩咐一声，给冯贵嫔赐座，顾瑾之让人给她上茶。 “茶就不必了，妾如今不适宜饮茶。”说这话的时候，冯贵嫔言语间的倨傲，越发明显。 “不适宜饮茶？可是冯贵嫔身体不适？”挑了挑眉，顾瑾之大概猜得出，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了。 除夕的前一天，她算计皇上，想要成就好事，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没跟皇上成就好事，倒是跟点别的东西，成就了好事。 当时，她跟皇上还曾猜测，会不会哪天，冯贵嫔跑来跟她说，皇上宠幸了她，她有了身孕。 如今，她还真来了，顾瑾之想，或许下一句，冯贵嫔就会说，她有了身孕。 “回娘娘的话，妾不宜饮茶，是因为茶水太过寒凉，妾有了身孕，用不得那般太寒凉的东西。” 顾瑾之的想法刚才闪过，说话声传来，回应了她，顿时，顾瑾之表情一僵。 她如此，不是因为旁的，而是因为，她猜中了冯贵嫔的话。 然而，在冯贵嫔眼中，她的表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眼中极快的闪过得意，冯贵嫔起身，跪在地上。 “请娘娘恕罪，妾怕是无法出宫去了，您也知道，妾跟赵宇……” “可那晚，妾偶遇皇上，皇上将妾带到龙乾宫，妾本就是皇上的女人，自然无法拒绝，没想到那一晚……妾便有了身孕。” 第552章 好戏开场 顾瑾之坐在上首处，神情复杂的看向她。 与其说是神情复杂，倒不如说是面色古怪。 她觉得，冯贵嫔怕是疯了吧…… 顾瑾之可以很确定，那晚，皇上在凤阳宫，就算之后，去了龙乾宫，也是解了药之后。 这般情况下，皇上怎可能还去触碰一个算计她的女人？ 再者，元宝全程跟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元宝跟她说过，青鸾也说过，她相信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晚，皇上的暗卫，负责看守冯贵嫔，哪怕有皇上发话，也没人愿意触碰冯贵嫔，触碰了她的，只有冰冷的物件。 这般情况下，冯贵嫔怎可能怀孕？除非…… 顾瑾之想到一个可能，随即否决，她觉得，冯贵嫔应该没那个胆子偷人。 毕竟，她原本就想算计皇上，所以在此之前，她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至于之后…… 她伤成那样，更不可能跟任何人，发生什么…… 所以，顾瑾之想不通，冯贵嫔的身孕，到底从何而来？ 莫非？是她自己臆想的？ 顾瑾之记得，在前世的时候，曾认识一个人。 她很想要一个孩子，却始终没有，去医院检查过，身体是没问题的，她的丈夫，同样很健康。 可两人不管怎么努力，就是没有孩子，因为这事儿，那人都有些执念了。 忽然有一天，她说自己怀了孕，肚子真的就大了起来，可去医院检查，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可种种生理反应，让人十分费解。 怕她经受不住打击，她的丈夫选择了隐瞒，在她‘生产’的时候，将抱养来的孩子给了她，说是她生的。 她就真的以为，那是她生的，将孩子当成是自己的。 之后如何，顾瑾之就不知道了，因为在那之后不久，她就来到了古代。 眼下，冯贵嫔来到她面前，说怀了皇上的孩子，可顾瑾之心知肚明，又想过种种可能，唯一让她觉得靠谱的，就是她得了臆想症，臆想自己怀了孩子。 “娘娘，孩子是无辜的，若您还是生气，等妾生下孩子，任娘娘处置。” 好半天，上首的皇后都没有声音，冯贵嫔一直跪在地上，只好再度开口，让皇后注意到她。 顾瑾之回过神来，吩咐一声，让锦衣将她扶了起来。 “冯贵嫔，你真的有了身孕？”看着她，顾瑾之开口确定道。 “娘娘，这种事情，妾怎敢作假，早起妾觉得不舒服，请了太医院的太医，来给妾诊脉，太医亲口说的，妾有了身孕。” 冯贵嫔点头，顾瑾之看向一旁的锦衣，锦衣也跟着点了点头。 顾瑾之越发觉得惊奇…… “去将给冯贵嫔请过脉的太医请来，顺便，将云峥也找来。” 旁人的医术，或许会有偏差，云峥的医术肯定是没问题的。 青鸾亲自去请，到了凤阳宫外的时候，碰到了刚到达凤阳宫的连昭仪。 “奴婢给连昭仪请安。”冲着连昭仪行礼，青鸾言语恭敬。 瞧着她从凤阳宫内出来，估摸着是去办事，连昭仪就多问了一句。 “冯贵嫔来了，说是怀了身孕，是皇上的。”压低了声音，青鸾小声说着，事情的始末，连昭仪知道，不怕她误会。 “皇上的？”连昭仪挑眉一笑，想到了什么，笑的越发欢畅。 “昭仪笑什么？”青鸾不解，便问了一句。 “没什么，听说冯贵嫔有孕，本宫高兴，行了，你去吧，本宫这就进去了。” 如此好戏，她可得好好看看。 青鸾一头雾水，福了福身，向着太医院而去。 连昭仪向着凤阳宫内走去，走出了几步之后，想到了什么，转头吩咐宫人，速去昭纯宫，将惠妃请到凤阳宫中。 要看戏，总得一起看看，这才热闹。 等宫人走了，她进到凤阳宫中，直奔着寝殿而去。 殿内，此刻有些沉默，顾瑾之仍琢磨着冯贵嫔的身孕。 冯贵嫔只以为，皇后这是嫉妒，所以哑口无言，她心中得意，想着以后，自己生下孩子，皇上必定高兴。 或许她怀孕的时候，皇上会时常来看她，他会发现自己的好，然后宠爱自己。 若自己的孩儿聪慧…… 这一瞬间，冯贵嫔想了许多种可能，要不是因为，自己身在凤阳宫，差点笑出声来。 “启禀娘娘，连昭仪来了。”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冯贵嫔的身子，顿时一僵。 对于连昭仪，她心中仍有恐惧，只要看到她，她就会想到那条血红色的蜈蚣，以及连昭仪跟自己说过的话。 “请连昭仪进来。”顾瑾之吩咐一声，她知道冯贵嫔害怕连昭仪，可她不怕。 很快，连昭仪进到殿中，冲着顾瑾之行礼。 招呼她起身，给赐了座，顾瑾之吩咐人准备了她爱吃的茶点。 至于冯贵嫔，她说自己不能喝茶，又有了身孕，顾瑾之便没让人准备。 万一，孩子不小心在凤阳宫‘流产’了，那可如何是好？ 连昭仪谢了恩，向着靠近软塌的椅子走去，她特意在前面留了一张，等惠妃来了，就可以坐那儿。 路过冯贵嫔身边的时候，她特意看了她一眼，冯贵嫔立刻低下头来，说什么都不跟连昭仪对视。 连昭仪不由得轻笑一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向上首的皇后。 “娘娘，妾刚到凤阳宫外，就瞧见青鸾离去，听说……冯贵嫔怀了身孕？” 说这话的时候，她有些不怀好意的，转头看了冯贵嫔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神情恢复正常。 就这一眼，冯贵嫔感觉到了恶意满满，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一会儿太医来，就知道了。”顾瑾之应了声，瞧得出，连昭仪故意吓唬冯贵嫔，但她没有阻拦的意思。 冯贵嫔这人……反正是留不得的，尤其是眼下，她说自己怀了身孕。 不管这身孕是真是假，肯定不是皇上的就是了，早晚，她都得死在宫里，就连她的母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连昭仪没有再问，将话题扯开，说起了旁的。 侍卫的事情，她打算之后，再跟皇后说，至少要等这个冯贵嫔离开之后。 昭纯宫内，正看账册的惠妃，得到了消息，听说是有热闹看，她想了想，收拾一番，向着凤阳宫而来。 第553章 戏要一起看才热闹 青鸾找来了之前为冯贵嫔看诊的太医，还请来了云峥。 两人按照皇后的吩咐，为冯贵嫔诊脉。 诊脉的结果，同冯贵嫔说的一样，她确实有了身孕。 顾瑾之的眼中，极快的闪过诧异，随即恢复正常，她看了一眼冯贵嫔，只觉得此事十分有趣。 连昭仪脸上的笑意，也很明显，顾瑾之注意到了，琢磨着她那儿，可能是有什么消息。 等云峥跟太医离去之后，惠妃也就到了，顾瑾之看了一眼连昭仪，无奈的摇了摇头。 很明显，惠妃是她派人请来的，不然今天这日子，惠妃肯定会在昭纯宫内查看账目。 进到殿中，行礼之后，惠妃坐到了连昭仪前面的椅子上，那是连昭仪特意给她留的。 刚进殿中，她就注意到了冯贵嫔，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随即想到，连昭仪派人说的看热闹，估摸着，冯贵嫔就是热闹。 “既然你怀了身孕，那就回去好好歇着，等之后，本宫会奏明皇上，到时候如何安排，看皇上的意思。” 上首处，皇后的声音传来，惠妃一怔，转头看向冯贵嫔，上下打量着她。 连昭仪瞧见了，冲着她笑，让惠妃不由得挑眉。 连昭仪脸上的笑，可不是好笑，惠妃对她还算了解，不由得怀疑，冯贵嫔怀孕，是不是连昭仪做了什么？ 惠妃知道，连昭仪曾在苗寨待过，跟寨子里的巫医，学过些东西。 以前董妃在宫里的时候，曾被她收拾过，让她起了一身的疹子，看上去非常可怕。 保不齐，冯贵嫔怀孕，也是她的手笔，想让冯贵嫔空欢喜一场。 “多谢娘娘。”冯贵嫔起身，冲着顾瑾之行礼。 原本，她是想在身孕确定之后，说几句话气气皇后，却没想到，在太医来之前，连昭仪到了。 因为连昭仪，她不敢说太多，于是放弃了想法，皇后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她就借坡下驴，真的打算回去好好休息。 毕竟肚子里的是皇嗣，她可得照顾好了。 冯贵嫔带着锦衣，离开了凤阳宫，她走后不久，连昭仪哈哈大笑起来。 皇后跟惠妃对视一眼，看向连昭仪，都以为这件事，是她捣鬼。 “连妹妹，这事儿，是你做的吧？”惠妃开口，问出了两人心中的疑惑。 “啊？这事儿可别冤枉我，我是个女人，怎么能让女人怀孕呢？” 连昭仪一愣，停止了哈哈大笑，回应着惠妃的话。 “不是你？那她怎么怀孕了？”惠妃有些错愕，“咱们姐妹之间，可不许骗人。 “蒋姐姐，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我骗你做什么？冯贵嫔的身孕，确实与我无关。” 刚才笑了一会儿，她有些口干，于是喝了口水。 “娘娘，蒋姐姐，你们想不想知道，冯贵嫔为何会怀孕？” 原因为何，她是知道的，说来也巧，今天刚得到消息，就知道了如此有趣的事情。 “快说，别卖关子。”在皇后面前，惠妃并不拘谨，尤其是连昭仪也在的情况下。 惠妃催促着连昭仪，她知道皇后娘娘不会生气。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再说之前，妾想跟娘娘求个恩典。”是为了锦衣，她答应过锦衣的。 “说吧。”顾瑾之应声，听连昭仪说了锦衣的事儿。 “按照规矩，宫女是不能跟侍卫有私情的，可既然是你开口，本宫便宽恕他们，放他们出宫。” 连昭仪很少会跟顾瑾之请求什么，难得开次口，顾瑾之自然不会拂了她的面子，于是应了下来。 “不不不，放锦衣一人出宫就行，那个侍卫，妾吩咐人，暂且押起来了。” “回去吩咐一声，把那个侍卫押过来。”在连昭仪看来，那个侍卫，可是个很重要的人证。 身旁的宫人应了声，离开凤阳宫，惠妃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催促。 “我的好妹妹，你赶紧说冯贵嫔的事儿，你让人押个侍卫来做什么？再说，你不是答应了叫锦衣的小宫女吗？” “这事儿，还得从那个侍卫说起，蒋姐姐稍安勿躁。” “既然说到锦衣，咱们从锦衣开始说，我尽量长话短说。” 于是，隐去了一些她不想说的，连昭仪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这男人啊，说话没准数的太多了，我家里那么多的长辈，还有兄长，我能不知道吗？” “瞧着锦衣的样子，我就觉得没准是被骗了，于是派人去查那个侍卫，到今天，才揪出来，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娘娘，您瞧瞧。”东西正好在她身上，她拿着送到顾瑾之面前。 顾瑾之伸手接过，认真看了一遍，表情顿时丰富起来。 她是真没想到，冯贵嫔如此胆大。 看完之后，顾瑾之交给青鸾，让她给了惠妃。 “这事儿确准吗？可不是小事儿，别冤枉了人。”若这事儿是真的，不光是冯贵嫔遭殃，那侍卫也是活不成的。 就算那是皇上遗忘在后宫里的人，也容不得一个侍卫来惦记。 从宣纸上记录的调查内容来看，冯贵嫔的身孕，并非是她臆想的，而是真的有了身孕，所以太医跟云峥，都诊出了喜脉。 早在她算计元宝之前，她就跟那个侍卫勾搭上了。 开始，那侍卫并不知道，她是妃嫔，等勾搭之后，才晓得事实。 可那个时候，他已经上了贼船，想要下去，是不可能了。 想着自己睡了皇上的女人，还得了个新鲜，那侍卫有些兴奋，于是配合着她，骗了锦衣，坑了元宝。 之后，两人数次颠鸾倒凤，就在年前那几天，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冯贵嫔跟那侍卫珠胎暗结。 紧接着，就到了腊月二十九，冯贵嫔‘利用’元宝，想要跟皇上成就好事，却被暗卫们收拾一番。 那会儿距离之前，还没过几天，所以她纵然受伤，却并不耽误腹中有颗种子，生根发芽，直到今天。 她以为，自己跟皇上发生了什么，以为自己怀的是皇上的孩子，她甚至将那个侍卫抛在脑后。 却忘记了，在此之间，她跟那个侍卫在一起的时候，曾发生的事情。 可怜那锦衣，被利用的彻底，还痴痴的惦记着自己的情郎…… 殊不知，情郎就是个人渣，而且死期将至。 第554章 我等着 “蒋姐姐，这事儿是我派人查的，还特意确准过，绝对真真的。” 看向惠妃，连昭仪开口保证道，她如此说，惠妃不由得喃喃自语。 “这冯贵嫔，胆子也太大了。”身为皇上的妃嫔，纵然不得宠爱，也不能跟侍卫通奸。 真耐不住寂寞，就该出宫去，到时候，愿意跟谁都跟谁，谁也管不着。 可如今这般，出了事情，牵连的可不止一个两个，所以惠妃觉得十分费解。 “想必，这冯贵嫔把咱们都当成了傻子，以为自己做了事儿，不会有人知道。” “殊不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做了，早晚都查得出来。” “像是那种办事情不留痕迹的，也算是少见了，她是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连昭仪冷哼一声，觉得心里面痛快极了。 她看不上冯贵嫔，又知晓了冯贵嫔算计皇上，以此来伤害皇后的事儿，就更是瞧她不顺眼。 如今，有机会落井下石，她自然不会放过。 虽然她知道，就算不处置冯贵嫔，等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冯贵嫔也得不了好，却还是愿意找机会，先将她踩下去。 那件事，若是不爆出来，倒也好，省的之后，娘娘又得因为她的事情烦心。 “娘娘，那冯氏……”惠妃看向顾瑾之，询问她的意思。 既然冯贵嫔做出如此之事，之前还算计皇上，那肯定是不能留着了。 “之后，本宫会告知皇上，让皇上处置她，死也让她做个明白鬼。” 事到如今，确实该动手了，也到了最合适的机会。 说话间，被连昭仪派人押住的侍卫，此时就在殿外，顾瑾之吩咐一声，让人将他带进殿中。 一番审问，果然，他跟冯贵嫔之间确实有事儿，顾瑾之吩咐人，做了份口供，让他签字画押。 “带去慎刑司关起来吧，等之后再发落。”虽说有了签字画押的文书，却还有可能被其他人审问。 顾瑾之没有直接处置他，等之后，自有人去了结他的性命。 另有人去了出云阁，将锦衣带出来，送到永宁宫。 等之后，连昭仪从凤阳宫回来，给了她一笔钱，要送她出宫。 “娘娘，您之前答应奴婢的……”怀中捧着连昭仪给的东西，锦衣咬着唇，有些犹豫。 “别惦记了，那侍卫活不成了，以后啊，看人稳妥点，男人的话，不可尽信，你可知，你在这边为他提心吊胆，他却跟冯贵嫔勾搭在一处，还有了孩子。” “你以为，她奸计得逞，跟皇上成就好事？却不知，她身上的伤，都是旁人弄出来的，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那个情郎的。” 看向锦衣，连昭仪冷笑着说道，她的话，让锦衣脸色惨白，无法相信。 “是真的，都签字画押了，估计明儿个，就成了黄泉上新死的鬼了，拿好本宫给你的东西，离开京城，找个地方重新生活吧。” “有这些钱，就算你不找男人，也养得起自己。”从小接触了太多的男人，纵然都是自家亲戚，对她也好，可冯贵嫔对于男人，还是喜欢不起来。 当然，女人她也不喜欢，除了皇后跟惠妃之外，还没谁能让她喜欢得起来。 “多谢娘娘。”锦衣明白，连昭仪没必要欺骗自己。 冲着连昭仪行礼，锦衣离开永宁宫，又出了皇宫。 既然承诺了，该安排的，连昭仪都给她安排好了，她只需要带着钱离开即可。 晚上，周璟回到凤阳宫的时候，顾瑾之将今天的事儿，同他说了一遍。 等说完了，顾瑾之忽然想到，在她刚来到古代，成为古代顾瑾之的时候，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不过，那一位是被人陷害的，她并非真的有孕，哪怕是跟侍卫在一起，也是被人算计了，才会那般。 只可惜，当时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将她给处置了，但之后，陷害她的人，也没得到好下场。 这一次跟那次不同，冯贵嫔是真的跟侍卫发生了什么，并且有了孩子。 她还天真的以为，是皇上的。 “明天，朕亲自去一趟出云阁。”既然她自己找死，那就早些送她上路。 “说起来，晋国那边，应该出发了吧？”对于顾瑾之来说，冯贵嫔的事儿，算不得什么事儿。 所以，简单几句话说完之后，顾瑾之问起了晋国公主的事情。 “按照国书上写的，这时候应该已经出发了，等到二月底，你大哥就会前往边关，负责迎亲。” 想了想，周璟应声道，他知道顾瑾之惦记着这件事。 “也好，让大哥出去走走，省得总惦记卫熠的事儿。” “之前瞧着，大哥清减不少，情之一字，还真是够折磨人的了。” 一时间，顾瑾之有些感慨。 “朕最近也清减了。”握住顾瑾之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周璟一脸认真。 顾瑾之看向他，只觉得好笑，他一个大男人，又没胸，就算将自己的手放上去，也感觉不到大了还是小的了。 “皇上如此，可是在撩拨我？只可惜，云太医说了，还请皇上千万节制，最起码三个月内，不要冲动。” 因为冯贵嫔的药，周璟的身体，受到了一定的伤害。 虽然外在看不出来，可越是这样的问题，实际上就越严重。 亏得有云峥跟白芷他们在，慢慢的给周璟调理身子，不然不出三年，按照他以前那般辛苦，绝对会出大问题。 虽然那天，顾瑾之也受了不少苦，但她是女子，相较之下，损伤没有周璟严重，而且更多的，是外在的。 所以调养到现在，她恢复的很好，只是这两天，似乎人很容易疲惫，她想，大概是春困秋乏的缘故。 “等朕好了的，绝对饶不了你。”原本，周璟还没什么的，只是想跟顾瑾之撒个娇。 偏偏，顾瑾之故意逗他，几句话就让他有了反应，他恨恨的瞪着顾瑾之，恨不得直接收拾了她。 可来日方长，总不能为了一时欢愉，将自己的身子弄垮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等着。”反正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没准到时候，皇上就忘了今天的事儿，顾瑾之毫不畏惧，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第555章 你可知罪 男人都是刺激不得的，虽说云峥告诉周璟要节制，却没说不能闹一闹。 于是到了最后，顾瑾之只有求饶的份。 躺在床上，看着一旁似笑非笑的周璟，虽然两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为，却仍旧让她浑身发软。 “早些睡吧。”将顾瑾之揽在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周璟闭上眼睛。 顾瑾之的唇边，扬起笑意来，将脸贴在周璟胸口，下意识的蹭蹭，也跟着闭上眼睛。 内室中恢复安静，外室中，青鸾吹熄了灯，也闭上眼，心情愉悦。 因为锦衣被带走，冯贵嫔的情绪，始终有些焦虑。 出云阁的宫人们，已经知道了冯贵嫔怀孕的消息，一个个重新巴结上来。 大概是以为，冯贵嫔怀的是龙种，以后会母凭子贵，他们巴结好了，总能有些好处。 却不知，明儿个，便是冯贵嫔的死期。 下了早朝，周璟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带着元宝去了出云阁。 “小主，皇上来了！”远远的，有宫人瞧见了皇上的銮驾，连忙告知冯贵嫔。 冯贵嫔顾不得收拾，只拢拢头发，再整下衣服，便匆忙向着出云阁外走去。 龙辇落在了出云阁外，冯贵嫔笑着迎上前去，她以为，皇上是知晓了她有孕，高兴而来。 可到了近前，她发现，皇上的神情，就好像她那天刚醒来看到的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她的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可想到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皇上或许是不好意思，又重新高兴起来。 “妾给皇上请安。”冲着周璟行礼，她以为，皇上虽然不好意思，但念在她怀着孩子，总得扶她一把，然后两人十分温情的，进到屋子里。 却没想到，皇上从她身边走过，丝毫没有扶她的意思。 一时间，冯贵嫔有些尴尬，她咬了咬唇，站起身来，跟在皇上身后。 心里面是有埋怨的，她觉得皇上有些过分。 自己好歹怀着他的孩子，虽说那天，是她算计了他，可如今的结果，不是挺好的吗？ 况且，之前他那般对待自己，自己躺了将近一个月呢！ 那种情况下，自己都没说生气，为何他这般？ 实在是…… 在心里暗骂几句，她站起身来，跟在皇上身后，进到了屋中。 原本，周璟是不想进屋的，想着在外面解决算了，可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犹豫片刻，还是进了屋子。 果然，跟凤阳宫是比不得的，怕是这宫里任何一处殿阁，都比冯氏这儿强。 实际上，冯氏的屋子，不算很乱，还是挺规整的。 只是周璟瞧她不顺眼，所以看什么都别扭。 “皇上，您是知道好消息了吗？”原本，她想说，‘您是听皇后娘娘说了好消息吗？’可话到嘴边，给她硬生生改了。 之前皇上警告过她，不能让皇后知道，可这种事情，怎么瞒得住？ 若是她没有怀孕，或许她不会出现在皇后面前，只会再找机会。 可她怀了孕，这说明，老天爷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孩子在肚子里，会一天一天的长大，这般情况下，她怎可能什么都不说，就默默的在出云阁待着？ 她怀了孕，需要更大的宫殿，更好的待遇，甚至更高的位分。 她需要宫人前呼后拥的照顾自己，需要有产房，还有产婆，对了，还得有乳母，她是不可能自己喂养的。 冯贵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想的这些，有些太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皇上的。 这段时间，她没找那个侍卫，那侍卫也不敢主动来找她，所以，她有些将他给忘了。 她还不知道，那侍卫今早上，尸体就被人弄出宫去了。 “冯氏，你可知罪？”周璟看向她，神情中带着厌恶，这句话，他曾说过。 “皇上，妾知道，不该不听您的，去找皇后娘娘，可妾怀了您的孩子啊！” “这后宫之中，孩子本来就小，妾肚子里这个，能让后宫热闹一些，这是好事儿。” “平日里，皇后娘娘宽容大度，想必，也会愿意接受这个叫她母后的孩子，虽然他还小，可总会长大的，这期间，妾需要很多东西。” “如今，妾只是个贵嫔，许多东西都不行呢，这样的话，孩子可怎么办呢？” 冯贵嫔絮絮叨叨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元宝，像看个傻子一样的，正看着她。 冯贵嫔的事儿，元宝都知道了，他十分感叹，觉得冯贵嫔这人……实在是……胆大包天。 且不说她算计了皇上，就说她敢跟侍卫/通/奸，就实在是厉害。 这也就罢了，竟然还怀了/野/种…… “够了！”周璟打断了她，他若是不开口，只怕，她能说好久。 “皇上，您吓到妾跟孩子了。”冯贵嫔伸手，轻抚着胸前，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自己看看吧。”周璟懒得跟她多说，直接拿出来侍卫的证词，递到她面前。 冯贵嫔疑惑的接过，只看了几眼，脸色就变了。 “皇上，这是诬陷！妾怀的是您的孩子，定然是有人对妾不满，所以才会诬陷妾啊皇上！” 看向周璟，冯贵嫔跪在了地上，冲着他直喊冤。 她心里是惊慌的，因为她想起了那个侍卫，想到了那些夜晚的碰撞。 或许，这个孩子真的是那个侍卫的…… 不，不会的，这个孩子就是皇上的，她从不知道什么侍卫，一切都是诬陷！ 她在心里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的谎言，周璟冷冷的看着她。 “皇上，妾肚子里的，是您的孩子啊，您忘了那晚吗？” 不提那晚还好，一说那晚，周璟脸上的冷意更胜。 “你真以为，那晚朕碰了你？”他看着冯贵嫔，言语间带着讽意。 “朕没碰过你，你身上的那些伤，是朕吩咐人做的，若你怀的，不是那个侍卫的，难道是这东西的？” 随着周璟话音落下的，是那晚，暗卫曾给冯贵嫔用过的刑具……形状，就如同男人的某处一般。 冯贵嫔跪在地上，愣愣的瞧着落在地上的东西，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第556章 芽毒 “皇上，您是骗妾的，对不对？”许久之后，冯贵嫔抬起头来，一脸希冀的看向周璟。 她心里知道，皇上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她并非是那种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小女孩，那天回来之后，她对自己身上的伤，是有怀疑的。 事实上，锦衣的怀疑，她也是知道的，可她装作不知道，自欺欺人的骗着自己。 当你自己骗自己久了，哪怕是谎言，你都会去相信。 “你所得到的那个药，并非大周所有，朕派人查过，你的母家，曾偷偷跟宣国人，有过接触。” 周璟的声音，再度传来，冯贵嫔身上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宣国……怎么会……”虽然过去，冯贵嫔养在深闺，可大周跟宣国之间的恩怨，她是知道的。 自己母家的人，曾偷偷跟宣国人接触过，那也就是说……自己的母家，是通敌叛国的……奸细？ 一时间，冯贵嫔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元宝，准备东西吧。”无意再多说，周璟吩咐一声，抬脚离开。 等冯贵嫔醒来，等待着她的，将是三种选择。 或许是因为，她怀了身孕，所以对她还算仁慈，所给出的选项，都是痛苦不算很多的。 原本，像她这般敢算计皇上的人，死法一定非常惨烈。 冯贵嫔永远不会知道，那抹在她伤口上的药膏里，带着东西。 若是她能够一直活下去，等到了春暖花开，她会巴不得自己痛快的死去…… 那是连昭仪压箱底的东西，里面的药，比起她的本命蛊，有过之而无不及…… 冯贵嫔死了，冯家也得到了应有的处分，二月过去，进入三月，后宫里不少园子，都开了花。 在院中走着，挑选着开得不错的花，取了最好的花瓣，回去可以做糕点吃。 “可惜啊，可惜……”连昭仪采摘花瓣，小声嘀咕着。 “娘娘，什么东西可惜啊？”跟随在身旁的宫人，是连昭仪的心腹，颇得连昭仪信任。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想了想，连昭仪笑着开口，宫人点了点头，听她的声音，缓缓响起。 “本宫曾在苗寨中，生活过一段时间，苗寨之中，有许多令人谈之色变的东西，比如蛊虫啊，苗女什么的。” “人们常说，别招惹苗女，别沾染蛊虫，曾有一人不将此话当回事，进了苗寨，睡了苗寨寨主的闺女，还破坏了苗寨中最神圣的圣地。” “那苗寨寨主的闺女，是当代圣女，下一任的寨主，原本是要许配给寨中祭司的，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她悲愤异常，于是自尽了。” “这下子，不光是寨主，就连祭司，都勃然大怒，对那个外来者，用了一种比较阴毒的蛊毒。” “中了毒的人，平常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到了春暖花开之际，身上就跟草木发芽一样，不断的往外冒肉芽。” “紧接着，会有各种蚊虫，闻风而来，将人啃食个干净，这过程中，人是死不了的，得熬上九九八十一天，才会心衰而死。” “当然，他可以求助于人，让人杀掉他，他自己想死，是不成的，因为发芽之后，就动不了了。” “在苗寨，管这种东西，叫做‘芽毒’。”连昭仪笑眯眯的说着，却让小宫女听得毛骨悚然。 “娘娘，您快别讲了，奴婢都要吓死了。”她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开口，打断了连昭仪。 “本宫还想跟你说说那人的下场呢，真是……”小宫女不敢听了，她似乎有些扫兴，闭上了嘴，继续采摘花瓣。 ………… 晋国的队伍，正在路上。 二月初，队伍从晋国出发，前往大周。 除了晋国长公主的嫁妆之外，还有一些随行的家仆，他们将会跟随着晋九，一起去到大周。 这是晋皇特意安排的，他担心晋九到了大周之后，许多事情不习惯。 带着得用的人，适应的也能快一些。 家仆之中，还有厨子，是宫里的御厨，他们一大家子，会随着晋九去大周，以后她想吃晋国的食物，自有人做给她吃。 每年，晋国都会派人来大周，过上几年，会换一批人过来，让之前的人，可以回到家乡去，缓解思乡之情。 妤宁同晋九一起，坐在马车内，小满也在其中，正在玩耍。 “等到了大周，小满就有一周岁了，可惜，不能办抓周宴，只能之后到了大周，再给补上了。” 去年五月，晋九生下了小满，到今年五月，就满一周岁了。 晋国也有抓周的传统，眼下正是三月里，等到了大周边关，少说也得个五月。 “那就到了大周再办，正好，她的祖父祖母，还有父亲叔叔，都在大周。” 妤宁笑着开口，掀开一角车帘，向着外面看了一眼，不远处，就是荀小王爷的马匹。 “那荀家小子，还真跟来了，就在咱们马车附近，都不走远的。” 晋九抻头看了一眼，也瞧见了荀小王爷的马，忍不住开口道。 “我跟他说过，让他死了心，他却不听，非要跟来，那边跟来吧，等看到顾安之，跟顾安之较量一番，或许就能死心了。” 在晋九看来，真要是比的话，荀家小子真未必是顾安之的对手。 不管是功夫，还是别的什么，更别说在妤宁心里的地位了。 “你说，去边关接咱们的，会是谁呢？”大周将派出使者，在大周边关迎接晋国长公主。 到时候，留下部分使者，跟随前往大周参加婚礼，其余人等，在边关外略做修整，就将返程回归晋国。 虽说两国的关系不错，又要联姻，可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的。 大周不会因为两国联姻，就让晋国的军队，入驻大周的边关。 这个道理，晋皇是明白的，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军队要求进驻大周边关。 “谁知道呢？”妤宁淡淡了回了句，不管是谁，等到了边关，都会见到顾安之，毕竟，他是边关的主将。 分别这么久，妤宁不知道的是，早在之前，顾安之就被调回了京城。 虽然之后，他一定还会回到边关，但在此之前，除非皇上派遣，不然的话，到达边关的时候，还真就瞧不见顾安之…… 第557章 造化弄人 大周与晋国之间联姻，晋国长公主将在年后，由晋国将士护送着，前往边关。 当他们抵达大周边关的时候，自会有大周的将士，接手和亲的队伍，前往大周京城。 而那个时候，晋国的军队，将在修整之后，回归晋国。 因为顾安之跟晋国长公主相识，等之后，又会成为一家，所以周璟特意让顾安之，前往边关，将和亲队伍接到京城中来。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也可以让他散散心，省的他因为卫熠的事情，而心中郁郁。 之前的时候，此处边关就是顾安之负责，这次回来，除了迎接晋国长公主之外，更重要的，是将边关内外，重新勘察一遍。 顾慎之婚礼之后，顾安之将重返边关，继续做他的主将，休息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此时，顾安之正在路上，二月之后，他奉命离开京城，率领一部分人，前往边关，等待迎接晋国长公主。 若只有顾安之一人，他可以用很快的时间，回到边关，可带着队伍出发，要走的时间，就会延长许多。 京城之内，顾慎之望眼欲穿，恨不得每天数着过日子，于是，周璟给他安排了一些事情，省的他总惦记着晋国公主。 早晚，人都会来，何必急于一时？ 皇宫之内，随着冯贵嫔的死去，重归平静。 出云阁被重新收拾一遍，空了出来，想必一时半会儿的，是再也住不进去人了。 龙乾宫因为皇上的吩咐，重新整修一番，一想到冯氏曾在龙乾宫待过，周璟就觉得别扭。 于是，他让元宝看着，主要是将内室中整修，其他地方不动。 毕竟，龙乾宫不小，全部整修的话，要耗费不少的银子，这是一种浪费。 平日里，周璟都住在凤阳宫，极少的时候，才会住在龙乾宫内，所以，只需要将他住的地方，给收拾了，不留下任何跟冯氏有关的记忆，就可以了。 得了吩咐，元宝带着人，将内室重新整修，就算如此，也是笔不小的工程，需要一定的时间，才会整理完毕。 凤阳宫内，惠妃跟连昭仪都在，正陪着顾瑾之说话。 “娘娘，您尝尝这点心，是妾新做的，味道还不错，里面加了些牛乳，吃上去格外香甜。” 惠妃的女红不错，点心做得也好，她从昭纯宫来，特意带了自己做的点心。 不止是她，连昭仪也带了，两人做的点心，都摆在顾瑾之身旁。 连昭仪的点心，做的不如惠妃好，但她时常去找惠妃，跟她学习如何将点心做的更好吃，所以她的点心里，也加了牛乳。 顾瑾之笑着应了声，捏起一块来，刚送到唇边，一阵恶心犯了上来，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呕……” 顿时，众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她身上，红袖上前，将水送上，让皇后可以漱口。 “娘娘，您没事吧？”惠妃关切的开口，虽说眼下春暖花开，可实际上，还不暖和，很容易着凉，恶心闹肚子什么的。 前两日，知书就有点，已经用了药，现在好的差不多了。 瞧着娘娘的症状，跟知书很像，就是不知道，除了恶心之外，有没有别的反应？ “本宫没事。”顾瑾之摆了摆手，放下手中的糕点，正想要说话，忽然一愣。 “娘娘？怎么了？”见她愣神，连昭仪关切的开口。 “红袖，去请个太医来。”顾瑾之回过神来，吩咐红袖一声，这才看向惠妃跟连昭仪。 “别担心，本宫没事。”此时，她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之前的不舒服，好像从未有过一般。 见她如此，连昭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倒是惠妃，眨了眨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娘娘，您不会是？”惠妃忽然想到，除了身体不适之外，怀孕的孕妇，也是可能恶心干呕的。 娘娘正说着话，忽然就一愣，保不齐是想到了什么，所以吩咐红袖去请太医来。 “本宫也不是很确定，生元承跟元蓁那会儿，本宫的月事很准，可自从生了他们之后，月事就不准了。” “虽然云娘，还有云霓跟云太医都瞧过，也帮着本宫调理过，可仍旧是时不时的不准，因着都说，对身体无碍，时间久了，本宫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寻常时候，两三个月才有一次，也是有的，一个月一次，也是有的，所以本宫也摸不准。” “算起来，从年前到现在，除了腊月之外，月事就再没有来过。” 她跟周璟最后一次，是在腊月二十九那天，之后，因为她的身体状况，以及皇上的身体状况，两人之间，最多玩闹一番，实质的事情，未曾发生过。 若真是有了，定然是那一次……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想到这儿，顾瑾之不免感慨。 “若真是有孕，那可就太好了！太子跟长公主都两岁多了，这后宫里，也该再热闹热闹了。” 惠妃十分高兴，连昭仪的脸上，也带着笑意。 因为皇后的缘故，她对太子元承跟长公主元蓁，都十分疼爱。 平日里，时常给两个孩子做东西，比如说防蚊虫叮咬的，或者是暑天防暑的。 总之，都是些对身体有益的东西。 若此番，皇后娘娘再度怀孕，她以后做东西，就要再多一份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是云峥，凤阳宫这边，旁人也没什么资格给看。 问询了一些情况之后，云峥跪在地上，为顾瑾之诊脉。 来的路上，他从红袖那儿，知道了一些情况，心中是诧异的。 虽然他只是个太医，但帝后之间的一些事儿，他是清楚的，毕竟，皇上那边关乎龙体康健。 腊月二十九那天发生的事儿，他是知道的，当时曾想到，皇后娘娘可能因此，而怀上身孕。 所以，从那天之后，他跟云霓用的药，都格外注意，白芷那边，他也特意叮嘱过。 只是从二月到三月初，凤阳宫一直没消息，他的心思刚放下来，这边就来了消息。 顾瑾之靠在软榻上，看着云峥为自己诊脉。 这些日子，也确实是她对自己有些疏忽，二月之后到现在，竟到了今天，才有这个机会，让云峥来请平安脉…… 第558章 有孕 因为身份尊贵，帝后两人的身体状况，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专门的人，来为他们请平安脉。 负责顾瑾之的，是云霓。 然而这段时间，云霓因为有了心上人，时常不在家中。 偶尔进宫来，想给皇后请脉的时候，都赶上顾瑾之忙着，于是就错过了。 这一来二去，就从二月拖到了三月，顾瑾之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舒服的，也就没当回事。 尤其是生了元承跟元蓁之后，她月事本身就不准，对此不在意，也就注意不到身体上有哪些变化。 若非今天，因为糕点中的牛乳，引起了干呕，只怕她还想不到，请太医来瞧瞧。 “如何？”等云峥松开手，顾瑾之看向他，开口问道。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有了身孕，都两个多月了。” 冲着顾瑾之行礼，云峥回禀道，顿时，顾瑾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之前的时候，本宫竟一点感觉都没有，最多……就是觉得容易疲倦，还以为是春困呢。” 笑着开口，顾瑾之伸出手来，摸了摸小腹。 “本宫跟孩子的情况如何？可稳定吗？之前的那些事儿，以及本宫吃的药膳，对身子可有影响，只有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一连串，顾瑾之问了好几个问题，这也难怪，毕竟，这个孩子是在那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下怀上的。 古代不比现代，现代通过各种仪器，可以提早筛查出胎儿是否有问题。 在古代，通过诊脉，怕是查不出孩子到底会不会有问题。 万一生下来的孩子有问题，哪怕生在皇家，也未免太糟心了些，做父母的必定极其难过。 “娘娘放心，虽然当时情况特殊，但并无大碍，早在之前，下官便猜想到会有这个可能，所以给您用的，都是经过反复斟酌的，极为谨慎，不会有任何问题。” 云峥明白皇后的担忧，开口回禀道，他如此说，顾瑾之安心下来。 “那就好，等之后，就劳烦云太医常来吧，说起来，云霓那边如何？” 云霓有心上人这事儿，云峥也是知道的，他还见过。 对方的家世还不错，就是这朝中大臣家的子嗣，并非长子，但也十分优秀。 云峥觉得，不是长子很好，毕竟，长子长媳要承担的东西，实在是不少。 云霓虽然是淮北云氏的人，却并非是有显赫家世的官家小姐，让她给大户人家做长媳，怕是担不起那份重责的。 对方的家里，知道两人的事情，十分赞同，已经请云峥帮忙，给淮北云氏去信，准备提亲了。 正因如此，这些日子云霓很忙，虽然仍旧会进宫来，可总是跟皇后的时间错开。 不然的话，皇后怀孕的事儿，怕是早就能知晓了。 云峥心里有些庆幸，幸好皇上那边，再三叮嘱要节制，不然这期间出了什么问题，云霓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可是专门负责皇后娘娘身体状况的人，怀孕这么大的事儿，竟然在两个多月之后才知晓，实在是…… “云霓那边，你也别怪她，等她成亲之时，本宫必定给准备一份厚重的嫁妆。” 只瞧着云峥脸上的神情，顾瑾之就猜得到他的想法，她笑着开口，安慰着云峥。 “下官替云霓多谢娘娘，您放心，之后的一切，交给下官便是。” 云霓那边，他也要提醒一声，不能说是有了心上人，要成亲了，该做的事情就松懈了。 就算成亲，以后该进宫来，也是要进宫的，最起码，也得等族里重新派人，接替了她之后，她才能彻底的放松下来。 “有你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该注意什么，或者之后，本宫还要用什么，你看着准备便是。” 该注意的，顾瑾之大概都还记得，毕竟过去曾怀过身孕，还是双生子。 “对了，之前本宫怀孕，是双生子，这次……” 虽然心里知道，头一次怀孕是双生，之后再怀孕，未必还会那般，可顾瑾之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娘娘这胎，应该只有一个，这样也好，若是双生，就算师父在此，也不敢保证娘娘母子平安。” 虽然间隔了两年，调养的也不错，可到底，这次怀孕是在那样特殊的情况下有的。 一个孩子不会出问题，若是两个，可就不敢保证了。 他如此说，顾瑾之点了点头，对于她来说，安全很重要，孩子的安危同样很重要。 又嘱咐了几句，云峥这才离去，顾瑾之吩咐一声，让人去告知皇上。 之前皇上一直盼着呢，如今，所盼之事就这么让人意外的成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惠妃跟连昭仪一同站起身来，冲着顾瑾之道喜。 “坐吧。”顾瑾之吩咐一声，“这孩子来的，还挺突然的。” 如今想想，两次怀孕，都是在挺突然的情况下，忽然有的。 之前怀元承跟元蓁的时候，是在去行宫的路上，因为皇上不辞辛苦的‘努力’，所以到达行宫后不久，就在一个意外的情况下，发现了身孕。 这次又是如此，她的孩子们，还真是喜欢给她惊喜…… “无论如何，这都是好事儿，等之后，妾再做什么，可就得多做一份了，也不知娘娘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跟女孩所用的东西，是有区别的。 “男孩也好，女孩也罢，对于本宫来说，都是一样的。”儿子或者女儿，她都有了，所以，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并不重要。 只要孩子健康，生产的时候顺利，那便好了。 又在凤阳宫待了一会儿，惠妃跟连昭仪一起离去。 之前皇后吩咐红袖，将好消息告知皇上，想必要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回到凤阳宫。 这个时候，还是将娘娘留给皇上吧，等之后，她们再来也是一样的。 吩咐人将两人送走，顾瑾之坐在软榻上，等待着周璟回来。 此时，得到了好消息的周璟，像一阵风一样，向着凤阳宫而来。 元宝在后面，一边跑着，一边喘着，皇上的速度太快了，他实在是跟不上啊…… 第559章 都高兴 随着殿门口的门帘被掀开，周璟跟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即将到达顾瑾之面前的时候，他忽然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接连后退几步，让自己跟皇后保持一定距离。 瞧着他如此，顾瑾之不免好笑，她知道，周璟是担心自己身上的寒气，凉到了她，所以不敢上前来。 “没事的，如今没那么冷了。”顾瑾之不觉得有什么，笑着开口道。 周璟摆了摆手，又向后退了几步，找了个火盆，凑过去烤火。 “朕听说，你有了身孕，两个多月了，是那晚？”那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记忆犹新。 “恩，云峥来瞧过了，我也问过了，说是无碍，我跟孩子都很好。” 顾瑾之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周璟同样会担心，于是将云峥说的，同周璟重复一遍。 听皇后说完，周璟的心里，安定许多。 之前他还担心，皇后在那般情况下怀孕，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 如今她说没事儿，说是云峥说的，也就能放心些了。 不过，等到之后，他还是要亲自问问云峥，亲耳他说，是不是真的无妨？ 若是对皇后身体有碍，这件事情，就得从长计议。 等身子暖和些了，周璟这才来到顾瑾之身边，坐了下来，握住她的手。 元宝终于赶到了凤阳宫，进到殿中，冲着帝后行礼，随即退到一旁喘息着。 “朕之前就同你说，让你没事多活动活动，你却不听，如今可知道了？” 瞧着元宝的模样，周璟说了他几句。 元宝的心里有些委屈，他也想多活动活动啊，可他实在是没那个时间啊！ 确切的说，是他有点懒，就算有时间，也未必愿意动弹。 “这下子，元蓁该高兴了。”之前的时候，元蓁一直吵着要小弟弟。 尤其是在瑞王跟瑞王妃带着元麟离开之后，她几乎每天都要念叨念叨。 “保不齐，这孩子是元蓁念叨来的。”顾瑾之笑着，将话接了过来。 “去将太子跟长公主请过来。”虽然两人还是孩子，但身份在，要从小就让他们知晓，自己的身份是尊贵的。 也要让旁人明白，他们身份尊贵，不能因为他们年纪小，该有的尊重，就不给他们。 很快，元承跟元蓁来到了殿中，规矩的冲着帝后行礼。 别看两个孩子还小呢，却很看重规矩，因为宫人对待他们，就很讲规矩。 相比之下，元承跟元蓁更守规矩些，有些时候，元蓁愿意耍赖。 因着她是女孩子，偶尔耍赖，也就不追究了。 “娘，你有小弟弟了吗？”每次看到顾瑾之，元蓁都会这样问上一句。 两个孩子还小，称呼上，周璟跟顾瑾之都没有特意要求。 所以，兄妹俩对于帝后的称呼，是爹跟娘，对于太后的称呼，则是奶奶。 等到之后，再大一些了，他们会了更多的词汇，说话也更顺溜的时候，称呼自然也就改了。 “恩，娘亲肚子里有了小宝宝，但还不知道，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顾瑾之笑着点头，回答跟平日里不一样，元蓁不由得一愣，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娘亲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娘亲，我能摸摸吗？”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顾瑾之的肚子。 顾瑾之笑着点头，等她到了近前，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顾瑾之的肚子上。 “小弟弟，小弟弟，你一定要是小弟弟。” 嘴里面嘀咕着，元蓁一脸郑重，似乎这样，娘亲肚子里的，就一定会成为小弟弟一般。 瞧着她这幅模样，周璟跟顾瑾之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一旁，元承看着妹妹的举动，也学着样子，上前摸了摸。 虽然他嘴上没说话，心里却嘀咕着，也希望娘亲肚子里的，是个小弟弟。 跟元蓁不同，元蓁想要个小弟弟，纯粹是因为接触了元麟之后，觉得有人管自己叫姐姐很好。 而且，多了个人陪着她玩。 元承想要小弟弟，是因为他见到过周璟跟瑞王之间，是如何相处的。 平常，他跟元蓁在一起，多数时候，都是他让着元蓁，虽然他没什么不满的，也愿意让着妹妹，但若是弟弟的话，就不用那么让着了。 所以，他希望是弟弟，这样一来，或许以后，妹妹就去坑弟弟了。 两个孩子心里，各有自己的小心思，可这些，身为父母的周璟跟顾瑾之，却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皇后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各宫。 后宫里剩下的妃嫔不多了，众人对于皇后再度有孕，并不觉得稀奇。 毕竟，皇上只去凤阳宫，如今，太子跟公主都两岁多了，也该再度有孕了。 最高兴的，除了皇上之外，便是寿康宫那边。 之前知晓瑞王妃怀孕，太后不免期盼着，皇后可以再度有孕。 虽然兄妹俩就足以让她应付的精力不足，可她还是希望孩子越多越好。 吩咐柳嬷嬷，给凤阳宫送了不少的东西，太后开始掰着手指算，等到何时，孩子才会出生？ 宫外，也很快得到了消息，第二天，顾方氏就进宫来了。 头一晚，她特意在家中做了些小菜，都是顾瑾之爱吃的。 想着怀了孕，或许胃口不好，有她做的小菜搭配着，没准能够多吃些。 然而进宫之后，她才发现，女儿气色极好，也没有胃口不好的样子。 说起来，顾瑾之是个有福气的，怀着元承跟元蓁的时候，就没怎么折腾。 如今再度怀孕，除了闻到牛乳的味道，让她有些不适，干呕了一会儿之外，再就没什么让她觉得不舒服的了。 就算有，等拿走之后，也就好了，不过是片刻。 不像有些孕妇，怀孕之后，因为妊娠反应严重，吃什么都吐，胆汁恨不得都能吐出来。 “没有反应是好事儿，最起码你不会太遭罪，我也能够放心些。” 对于顾方氏来说，今年是极好的一年，双喜临门。 等再过几月，晋国公主来到京城，自己就当婆婆了，而在此之前，自己又要当外婆了。 “等之后，我月份大了，还得辛苦娘亲进宫陪伴。”寻常妃嫔怀孕，到了八个月的时候，都可以请母家的人进宫，更何况顾瑾之。 此事，顾方氏自然是愿意的，只是眼下，还为时过早，还有好几个月呢。 第560章 聪明人 皇后再度有孕，凤阳宫内的一切，都格外注意起来。 云霓进宫来，将凤阳宫内外上下，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无碍。 说起要成亲的事儿，她十分娇羞，因为之前的疏忽，她被云峥训斥一番，这次进宫来，特意跟皇后请罪。 “无妨，成亲是大事，你忙一些也是难免，可确准了？” 因为成亲是大事，所以另一半的人选，尤其重要。 古代不比现代，现代过不下去，说离婚或许就离了，大周虽说能和离，可和离之后的女人，日子通常很不好过。 这一点，是比不上现代的。 顾瑾之倒是不必顾虑这些，她是皇后，就算过不下去，也不可能离，因为她的儿子，是太子，将来的皇帝。 不过眼下来看，也不需要她想离的事儿，毕竟跟皇上的感情还是极好的。 想到这儿，顾瑾之不由得笑了笑，曾几何时，这样的想法，时常在心中萦绕，她对周璟，是真的上心了。 在她心里，周璟就是她想要度过一生的人。 或许过去，这其中有逢场作戏的成分在，可不知何时开始，逢场作戏的次数少了，真心一点点的，掺和了进来。 许多时候，她都能感觉到，周璟对于她的情感，这也是她敢往其中，放入自己感情的原因。 她觉得，自己是个很吝啬的人，不见兔子不撒鹰，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若不是在周璟那儿，感受到了情感，可能到现在，她还守着自己的全部，不肯交付。 “多谢娘娘关怀，民女觉得，就是他了。”过去，她曾误入歧途，想要入宫来，成为后宫里的一员。 后来，她幡然醒悟，回到了之前的路上，放弃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这两年，她见多了后宫里的是是非非，越发庆幸，自己没有一意孤行，非要进到这宫里来。 这就是个如同深渊噩梦一般的地方，来到这儿，要么粉身碎骨，要么万劫不复，总之，能得到好下场的，实在是凤毛麟角，太少太少。 “那就好，以后，若有什么为难的，可以跟本宫说。”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跟皇上，跟自己的父亲一样，愿意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 虽说如今的后宫里，仍旧有其他女人存在，可说白了，她们就是摆设，不过是多养了几张吃饭的嘴罢了。 她们可以出宫去，但她们不愿意，她们习惯了宫里的生活。 既如此，那就留在宫里，继续过着她们习惯的日子，她会尽量，让她们都过得好一些。 再说自己的父亲，她所有的印象中，他都只有母亲一个女人，哪怕……在母亲为父亲生育了三个孩子，明显不如过去的情况下，父亲仍旧只守着母亲自己。 不是没有不安分的丫头爬床，可一个个的，下场都不怎么好，不是母亲动的手，是父亲亲自处置的她们。 顾瑾之觉得，在古代，能有这样的一份情感，实在是太难得了。 “是。”云霓再度福身，回应了一个字，她的心里十分感动。 有皇后娘娘如此承诺，纵然以后如何，她也不至于无路可退。 云霓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知道，自己这般身份，嫁入官宦之家，日子未必会特别好过。 可她仍旧愿意试试，或许，会跟未来夫君琴瑟和鸣，过得很好。 等送走了云霓，顾瑾之吩咐红袖，为云霓准备了一份厚重的嫁妆。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专门负责自己的，自己总得给她撑一撑脸面，省的她去了婆家之后，会被拿捏。 “娘娘放心，只要云姑娘坚持来给您诊脉，婆家就不会将她怎样。” “怕就怕跟之前一般，那样的话，时间久了，也就用不着她了，到时候，婆家瞧见她接触不到您了，才可能会欺负她。” 青鸾笑着开口，同顾瑾之说着，这人啊，许多都是带着功利心的。 虽说眼下，瞧着云姑娘似乎挺高兴的，可嫁人之后，过得到底如何，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若是个不错的婆家，哪怕她没有后盾，也不会欺负她，若婆家不是个好的，就算有后盾，也少不了偶尔被上个眼药。 “想必，她是个聪明的。”顾瑾之应了声，若她放弃为自己诊脉的机会，那可就太傻了。 云霓并不知道，自己离去之后，皇后跟青鸾因为她，讨论了好一会儿。 从皇宫里出来，她瞧见马车旁，有人站着等她，立刻笑着迎了上去。 对方神情温和，将帕子搭在自己手上，扶着她坐上马车。 下过几场春雨之后，天气越发暖和了，过了三月，进入四月，眼看着，就到五月了。 三月四月的，倒是没什么要紧的日子，进入五月，有端阳节，宫里面将要热闹热闹。 皇后怀了身孕，这些事情，就交给了惠妃跟连昭仪来安排。 自从三月末进宫，为皇后诊脉之后，云霓恢复了过去的节奏，隔上几天，便会进宫来，为顾瑾之请脉。 原本，顾瑾之将此事交给云峥来着，见云霓重新接过，就都让她来负责了。 由此可见，云霓确实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对她才是最有利的。 顾瑾之的胎像，一直是很稳定的，她的身体也不错，周璟渐渐地，也就放下心来。 似乎是因为天热了，这段时间，周璟偶尔会觉得，身体疲乏的厉害。 云峥时常来给他请平安脉，他也说过自己的情况，可从脉象上，云峥并没有瞧出任何问题来。 “或许，是那次之后，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下官为皇上调整一下方子，再吃段时间看看。” 想了想，云峥回禀道，他如此说，周璟点头应下。 年前那番折腾，年后又忙了好长一段时间，身体上没有完全恢复好，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方子重新做了调整。 临近五月，顾安之的队伍，即将到达边关，而晋国那边的队伍，距离边关，还有些时日。 毕竟队伍中，不止有晋国的长公主，还有长公主的孩子，晋皇亲封的小公主，她还小，若是赶路太急，她是吃不消的。 不过，按照如今的行程，最迟六月，也就到边关了。 第561章 五月 顾瑾之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因为腹中只有一个孩子，所以跟怀元承还有元蓁那会儿，有很大差别。 她身材纤细，哪怕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从背影上看，也瞧不出她是个孕妇来。 但若是从正面或者侧面看，就能够瞧见小腹微凸，这让元承跟元蓁觉得十分稀奇。 尤其是元蓁，她最喜欢的，就是将小手贴在顾瑾之肚子上，感受着肚子里的动静。 五个月的身孕，已经有胎动了，每一次感觉到，元蓁都非常惊喜，会对着顾瑾之的肚子，叽里咕噜的说许多话。 瞧着她如此，顾瑾之神色温柔。 从怀孕到现在，只有发现身孕那会儿，曾有过不舒服，之后便是好喝好睡，没什么不妥当的。 每隔一段时间，云霓就会进宫来，给她请脉，偶尔云峥也会来，为她看诊，这是周璟特意吩咐的。 这一次怀孕，实在是夹杂着种种的意外，哪怕云霓跟云峥再三保证无碍，周璟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顾瑾之知道他担忧，每次云霓跟云峥来，她都十分配合，之后，让两人将结果回禀给皇上。 凤阳宫的偏殿内，已经开始布置产房了，青鸾跟云霓一起监督，以免有什么问题。 纵然眼下，皇宫之内剩下的妃嫔不多，一个个瞧着都安安分分，青鸾等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世间，人心是最难揣测的，要不然，也不会有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样的话。 对于这一点，顾瑾之是赞同的，谨慎一些，总是不会出错的。 端午节，皇宫之内举办端阳节宫宴，是惠妃跟连昭仪筹备的。 宫内的妃嫔都在，大家伙热热闹闹的吃饭看戏。 去年的时候，周璟曾计划今年带着顾瑾之跟孩子们去行宫避暑。 眼下，皇后怀着身孕，不适宜太过劳累，之前的行程跟计划，只好取消。 况且，一来一回的时间，少说也得几个月，那时候，晋国长公主就要到了，皇后的产期，也在那个时候。 实在是太过仓促，周璟不希望有任何意外。 皇后再度怀孕，产婆跟乳母，也要准备起来。 有红袖亲自盯着，就连元宝，都被周璟从龙乾宫的事情中，暂时抽调出来，为皇后择选合适的产婆跟乳母。 “皇上放心，这不是我头一次生产了，又只有一个孩子，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见周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顾瑾之笑着开口道。 “朕知道，但总觉得心里面不太踏实，还是谨慎些好。” 握着顾瑾之的手，周璟陪着她，在宫中散步。 都知道孕妇适当的活动，有助于生产，每天，周璟都会抽出时间来，陪着顾瑾之散步。 二月从京城出发，五月，顾安之到达了边关。 因为晋国长公主还未到，顾安之安顿好了迎亲的队伍之后，首先做的，就是将边关内外的情况，详细的摸了个遍。 之后，根据边关内外的情况，对边关内的布防，做出了调整。 除此之外，他针对边关内外的情况，将之后几月的部署，也都制定出来。 这次回边关，他还不能留下，等到晋国长公主到达之后，他要奉命，将和亲的队伍，护送回到京城去。 等参加完弟弟顾慎之的婚礼之后，他会跟皇上请求，重新回到边关来。 他是个武将，不可能一直留在京城之中，纵然边关很太平，他也该驻守在边关之中。 儿女情长，他心里是有的，可到现在，都找不到卫熠，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情，而忘记自己的职责。 重回边关，等之后，再慢慢寻找，也不是不行。 晋国的队伍，还在路上，距离大周边关，越来越近了。 五月的天，已经很热了，这一路上，大人们还好，小满可算是吃足了苦头，可给晋九心疼坏了。 幸亏有妤宁在，小满出生那会儿，妤宁一直给调养，前往大周的路上，妤宁也有针对小满身体状况，所准备的食物。 走了几个月，小满未曾生病过，可因着长途跋涉，少不了时常哭闹一番。 这会儿，小满就在哭着，嗓子都哑了，晋九眼圈通红的，要不是就快到大周边关了，她都想回去了，或者干脆不要走了。 做母亲的，总是舍不得看着孩子吃苦，可她要嫁到大周来，不可能将小满留在晋国。 “行了，这时候你可别哭，不然你们娘俩一起哭，我是真没有法子了。” 妤宁将新做的小玩意，递给小满，“小满乖，看义母给你做了什么？” 新做的小玩意，晃动起来，是有声响的，小满听见了，暂时停止哭声，睫毛上挂着眼泪，眼圈通红的瞧着。 见她不哭了，妤宁松了口气，继续晃动着，小满伸出手，从妤宁手里接过，在自己手中把玩着。 晋九吸了吸鼻子，心里安定了一些，“话虽然如此所，可瞧着她哭，我这心里就酸酸的。” “都怪顾慎之那个混蛋，等我见到他，非要揍他一顿不可！” 若非那次，怀了小满，或许就不用这么折腾了。 “放心，我到时候绝对不拦着你，必要的话，我还会帮你挡着，免得有人帮忙。” 妤宁亮亮的开口，并不把晋九说的话，放在心上。 小满有了玩具，暂时忘却了不舒服，认真的玩起来。 “你该庆幸，小满是个好哄的孩子，乳名还真是没起错呢！” 叫她小满，是希望不要过满则亏，小满易足即可，事实上，小满确实是个比较容易满足的孩子。 从生下来到现在，很少有哭闹不休的时候，像是如今这般，也是难免，路上走了太久了。 “要我说，让队伍快一点，小满的身子，有我照顾着，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等到了边关，休养一段时间，继续出发，总比在路上慢慢腾腾的强，早点到了，也早点舒坦不是？” 妤宁提议道，她觉得如今的行程太慢了，应该快一点。 “这……成，就按照你说的，我吩咐他们加快速度，争取快一点早边关，也能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第562章 抵达边关 因为妤宁的提议，晋九吩咐下去，让队伍加快了速度。 这让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事实上，从行程过半的时候，就有人提议，将速度加快，可碍于长公主，谁也不敢开这个口。 那会儿，妤宁不知道，还是昨天同荀小王爷说话的时候，得知了这样一件事情。 旁人不敢说，妤宁却是不怕的，于是趁着今天，她将众人的提议，说成是自己的提议。 如此，晋九思量之后，果然同意了她的提议。 队伍加快了速度，于是，在五月末的时候，终于抵达了大周边关。 “启禀将军，晋国的队伍到了，就在边关外，正在安营扎寨。” 晋国送亲的队伍，是不会进入到大周边关的，他们会看着大周的将士，将长公主迎进边关。 至于他们，会稍作调整之后，就回归晋国。 “知道了。”顾安之应了声，带着人去了城墙上，向着边关城外看去。 晋国的将士很懂规矩，所选的安营扎寨的地方，是个对于大周边关来说，有利的地形。 之所以如此选择，就是告诉大周的将士，他们只是来送亲的，没有别的意思。 “将军，可要现在前往，去迎接晋国公主？”此时，天色已晚，顾安之想了想，吩咐一声，准备明早去接人。 “妤宁，你刚才瞧见了吗？”虽然离得远，可晋九用了东西，所以能看到就在前方的边关，也瞧得见，刚才的时候，似乎有人站在边关城墙上，向着他们这边看来。 “什么？”妤宁正在整理东西，她心里，略有些忐忑。 如今，天色已晚，想必明天，她们就可以进到边关之中。 此处边关的主将，是顾安之，进到边关之中，就意味着自己可以见到顾安之。 也不知，一年多未见，他如今什么模样？是否已经…… “就是城墙上啊，刚才我瞧着，似乎有人在，不知道是不是顾安之？”将东西收好，那是行军打仗的时候，所用的东西，可以看到一定距离内的东西。 “我一直忙着整理东西，哪里去看？”妤宁笑着开口，刚才晋九看的时候，她想过也看看，可后来，就打消了想法。 反正，明天就进到边关之中了，到时候再看，也是一样的。 “你现在，心里不好受吧？”见她如此，晋九坐下来，询问她。 “怎么说？你不去哄小满，想过来给我捣乱？”路上，有几个中暑的将士，妤宁给准备了药，让他们回去的时候拿着。 从大周边关，回到晋国边关，需要不少时间，如今天热，不能只以赶路为主，不然就很容易中暑。 将士们身上的衣服，比寻常人的厚重，这一路走来，也实在是辛苦。 “哪有捣乱，这不是怕你胡思乱想吗？”晋九回了句，起身去看小满。 “需要帮忙吗？”荀小王爷来到了妤宁身边，低声问道。 刚才他隐约听到了长公主跟妤宁说话，不由得猜测，是不是妤宁的心上人，就在这处边关之中。 都说女人的直觉敏锐，男人的直觉，在某些时候，也是准的可怕。 他还真就猜对了，妤宁的心上人，就在这处边关之中。 “不用，都已经弄完了。”瞧见是他，妤宁笑着回应道。 她知道荀小王爷对自己的心思，不然也不会不远千里万里的，跟自己来到大周。 “等明天，就能进到大周边关了，可有什么想法？”见她确实忙完了，荀小王爷向着边关的方向看了一眼，再度问道。 “没什么想法，这里是边关，又不是京城，我是在京城长大的。” 在荀小王爷面前，她无意多说边关的事儿，因为说到边关，就会说到顾安之。 “我听说，驻守在此处边关的主将，是大周皇后的兄长。” 荀小王爷的声音再度传来，妤宁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如此细微的变化，却仍旧被荀小王爷看在眼中，他心里有了数，于是转移话题，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让妤宁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直赶路，众人也都辛苦了，简单收拾之后，各自休息。 边关之内，接待晋国长公主的住处，都已经安排好了。 一路舟车劳顿，顾安之猜想，他们会在此处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才会在自己的护送下，去往京城。 这么算的话，怕是要九月十月，才能喝到慎之的喜酒。 这样也好，可以再拖一拖，在京城里过个年，然后回到边关。 身为边关的主将，能陪着家人过年的机会很少。 所以，顾安之珍惜着每一个能够留在京城之中，陪着家人过年的机会。 去安排的住处看了一圈，确定没什么问题，顾安之这才回府休息，等明天早膳之后，就出城迎接晋国长公主入边关。 顾安之知道，晋国长公主，就是晋九，对于她，他是不陌生的。 毕竟，当初晋九在边关待了不少日子，她跟卫熠的关系极好。 或许，见到她之后，应该问一问，她是否知道卫熠的消息？ 若是知道，能否告知自己，她到底在哪？ 他已经……找了她许久…… 带着重重的心思，顾安之沉沉睡去。 这一晚，顾安之做了不少的梦，梦中，卫熠出现在他面前，身边还带着一个男人，她跟自己说，她要嫁给那个男人。 睁开眼的时候，顾安之想到了那个梦，不由得皱起眉来，他一点都不喜欢那个梦。 要是哪天，卫熠真的带着一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他肯定饶不了那个男人！ 同样没睡好的，还有妤宁跟荀小王爷，这两人没睡好，都是因为顾安之。 “你们两个，眼下都是乌青，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你们做了什么。” 瞧着两人的样子，晋九揶揄道，妤宁瞪了她一眼，看向小满，小满正由着下人喂饭。 边关的城门，在此刻开启，安排好一切的顾安之，带着人，向着晋国安营之处而来。 今天，他将把晋国长公主，迎进边关之内，等之后，会护送她去京城，跟自己的弟弟成亲。 向着此处前来的顾安之，怎么也不会想到，卫熠就在其中…… 第563章 再见 “启禀长公主，有大周的队伍，正向着咱们而来。”有将士站在帐篷外，冲着晋九回禀道。 “知道了。”晋九应了声，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小满也吃饱了，于是，她看向妤宁跟荀小王爷。 此时，荀小王爷也吃好了，倒是妤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妤宁？”晋九开口，招呼她一声，她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筷子，“我也吃好了。” 见她如此，晋九明白，她这是为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 荀小王爷坐在一旁，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越发确定，边关主将，跟妤宁之间有什么关系。 “吩咐一声，让人准备一下。”大周派人来接，之后要随着他们进到大周边关之中。 晋九的嫁妆不少，其中还有妤宁的，但她没告诉她，免得她又有话等着自己。 除了嫁妆之外，还有晋皇安排的人手，或者下人，或者厨子，总是该有的都有了。 事实上，早起之后，众人就在收拾了，因为都知道，今天可能会进到大周边关内。 所以，得到吩咐后不久，他们就都收拾好了，等顾安之带着人，到达近前的时候，他们已经可以出发了。 “启禀殿下，大周的人到了。”将士再度回禀道，晋九带着妤宁等人，从帐篷里出来。 顾安之从马上下来，瞧见有人簇拥着身穿华服的女子上前来，知晓她就是晋国长公主，也就是晋九。 说起来，得有一年多快两年的时间没见了，换了女装的晋九，跟那时候的晋九，相差甚远。 “顾安之。”还没等顾安之行礼，晋九笑着开口，招呼他一声，“不必行礼了，都是一家人。” 若按照规矩，是应该行礼的，可晋九开了口，顾安之没有勉强。 “可以走了吗？”有什么话，等到了边关之后，有许多时间说，若是不够，回京的路上，亦有许多时间。 “恩，走吧。”晋九点头，顾安之所想，也是她所想。 于是，在一番交代之后，晋九冲着晋国的方向拜别，跟随着顾安之，向着大周边关而去。 身后，将士们唱着晋国的歌，送晋九往大周边关去。 到这一刻，晋九感觉到了分离的难过，她红着眼，坐在马车中。 “别难过，我陪着你呢，等到了京城，你还有顾慎之，还有小满呢。” 瞧着她这副样子，妤宁安慰着她。 刚才上马车的时候，她注意到，顾安之曾看了她一眼，虽然目光很快离开，却还是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顾安之坐在马上，他忽然转头，向着荀小王爷看了一眼。 似乎，他盯了自己许久，但顾安之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收回视线，队伍继续前行，顾安之不由得想到，刚才瞧见的，在晋九身边的女子，以及，在下人怀中抱着的孩子。 他其实有许多的疑问，可就像他所想，有什么想说的，进到边关，坐下来之后，慢慢说便是。 队伍终于到达了大周边关，按照顾安之的吩咐，先将众人都安顿下来。 “一路舟车劳顿，也是辛苦，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前往京城。” “奉皇上之命，将是我护送你进京。”看向晋九，顾安之笑着开口，“倒是没想到，昔日的晋九，最终成了我的弟妹。” “我也没想到，顾将军成了我的大伯，对了。”吩咐一声，晋九从下人怀中，接过小满。 “小满，这是大伯。”小满才一岁多，她说话算是早的，但复杂的还是说不了。 于是，大伯变成了大波……虽说听着很别扭，却还是成功的让顾安之满脸震惊。 “这……”瞧着小满的样子，跟顾慎之有七成的像，不必怀疑，就知道这是顾慎之的孩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的事情，顾安之等人并不知晓。 “说来话长，我跟顾慎之之间，不知道你知晓多少，反正，这孩子是他的。” 有些事儿，在顾安之面前不好详细说，于是晋九简单解释了一句。 最后那句话是重点，反正不管如何，这孩子都是顾慎之的。 当然，顾安之也瞧得出来，毕竟跟顾慎之很像。 “父母若是知道，必定高兴坏了，之前就惦记着孙子孙女的，如今，有了儿媳，也有了孙女。” 顾安之还是很高兴的，他做叔叔了。 “等进京之后，再请长辈取名字吧，我只给取了个乳名，叫小满，她是端午节的时候出生的，到现在一岁出头，进京之后，还要补个周岁宴呢！” 许久未见，再见之后，总有许多亲切感，以后会是一家人，所以小满的情况，该告诉的，晋九都说了。 “说起来，我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知晓小满的存在，让顾安之很高兴，但他心里，另有惦记。 “什么事儿？”晋九心里，隐约有猜测，无非是问卫熠，也就是妤宁的事儿，他大概，还没注意到妤宁吧？ 这会儿，妤宁不在跟前，她帮着忙活去了，荀小王爷亦是如此。 “你……你知道卫熠在哪吗？她失踪了许久，我一直再派人找她，却没有找到她，我已经知晓，她是女子的事儿。” 将心中的疑惑问出，顾安之紧盯着晋九的眼睛，希望能够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你是如何知道，她是女子的？”晋九没急着回答，她将小满重新交给下人，开口问道。 “是慎之猜出来的，给我写了信，只是那会儿，卫熠已经不见了。” 顾慎之通过晋九的身份，猜到了卫熠也是女子，原本以为，结局皆大欢喜，却不想，消息来得晚了些。 “这样啊，顾慎之还挺聪明的。”笑着夸了句，晋九同顾安之对视着，“你既然知道，她是女子，那打算怎么办？” “之前，她一直以男装示人，你们大周的皇帝，也以为她是男人，如此情况下，她应该属于欺君之罪吧？” “我想，这也是她离开你的原因，对吗？”晋九觉得，要让顾安之跟妤宁相认，怕是必须要解决许多问题才行。 首要的，就是这个欺君之罪…… 第564章 情敌 “你这般问，想必是知道，卫熠的下落，对吗？” 看向晋九，顾安之开口问道，这让晋九的心里，不由得一惊。 倒是没想到，顾安之竟然如此敏锐，自己不过问了几句话，就让他察觉到了。 不过，她是不会如此轻易地，就承认他的问题，到底能不能发现卫熠，就看他自己的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盯着他的眼睛，笑着追问道。 见她不回，顾安之倒也没非得问出个什么，他看着晋九，再度开口。 “你说的事情，已经不算事情了，在知晓卫熠是女子之后，我跟皇上请求，宽恕了她的欺君之罪，不仅如此，还派人守住了卫家所有的东西，免得心怀不轨之人惦记。” 到现在，顾安之还记得，之前在客栈里，隔壁夫妇说的话。 听闻，之后他们到达京城，见无利可图之后，气得不行，大闹了一场。 后来听说是皇上下令，这才灰溜溜的走了。 “真的？”晋九眼前一亮，没想到，她们以为的最难的事儿，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 “自然是真的，这件事，我骗你做什么？”顾安之点头，“除了这件事之外，她的身体状况，我也是知道的。” “之前皇上调我回京，我跟皇上请求，将世子之位，给了慎之，等你嫁给慎之之后，父亲应该会将侯位给他，以后忠勇侯府，就是你们的了。” 虽然刚才，晋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他已经认定，她知晓卫熠的下落。 既如此，该告诉她的，就都告诉她，如此，她可以告诉卫熠，或许能让自己尽快找到她。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晋九不由得一愣，瞪着顾安之。 “意思就是，原本，该是我成为忠勇侯府的世子，如今变成了慎之，圣旨已下，慎之现在是世子。” “卫熠的身体状况，想来你是清楚的，她可能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若我的身份，是忠勇侯府的世子，甚至以后的忠勇侯，那她身为我的妻子，势必要为我延续血脉。” “但她不能，所以她的心里，或许会有负担，甚至因为这个，而去躲避我，如今，不需要如此了，就算她无法生育，也无所谓，有你跟慎之呢，你们夫妻俩，以后多努力。” 尽可能的，顾安之将他想要传达给卫熠的，一股脑的说给晋九听，听的晋九一愣一愣的。 “我那边还有其他事情忙，这样，你先消化消化，等之后，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再来问，一路上有的是时间。” “对了，那个小子是谁？为什么总盯着我看？”顾安之有事要办，暂且离开，临走之时，他指着荀小王爷，询问晋九。 “他是荀家小子，都叫他荀小王爷，以后会继承他爹的身份，没来过大周，所以跟来看看。” 向着荀小王爷看了眼，这会儿，他正忙着，没注意到这边。 “知道了。”顾安之应了声，先行离开，瞧着他走远了，晋九想到刚才听到的一切，连忙去找妤宁。 这会儿，妤宁正在整理房间，虽然房间内打扫的很干净，可她有自己的习惯。 “妤宁！妤宁！”晋九冲进了屋内，妤宁停下手中的活计，转头看她。 “什么事儿，大惊小怪的？”瞧着晋九气喘吁吁的样子，妤宁笑着问道。 “我听顾安之说了许多……让我捋顺一下，说给你听。” “对了，他好像猜到了，我知道你在哪，刚才还问我来着，我没说，琢磨着之后如何，交给你自己来处理。” 这是顾安之跟妤宁之间的事情，她不好掺和的太多。 “不过，你放心，顾安之没有成亲，也没孩子，还等着你呢。” 喝了口水，坐下来，等她将话捋顺之后，从欺君之罪开始，说给妤宁听。 “为了你，顾安之做了不少事情，他似乎还知道，你可能无法生育这件事情。” 说起这个，就说到了世子之位，说到了顾安之想让卫熠知道的那些事情。 妤宁就是卫熠，晋九说给她听，是一样的。 一时间，妤宁有些发怔，好半天无法回神，没想到，刚回到大周，就得到了这些消息。 若当时，自己没有想办法离开，是不是如今，她跟顾安之已经在一起了？ 过去的事情，多想无用，已经走到了今天，对于顾安之做的事儿，她很感动。 可到底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他，自己就是卫熠，她暂时还没想好。 “没事，你慢慢想着，反正回京的路上，他会一直跟随着，对了，他发现了荀家小子，问了他的事儿，说是荀家小子似乎总盯着他看。” 从妤宁这儿，荀小王爷猜到了顾安之就是妤宁心上人这件事。 所以，他才时常盯着他看，因为他想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让妤宁念念不忘。 目前来看，对方的身高相貌，比自己要强，更英俊威武些，早知道，他也该将自己练的英俊威武些。 至于其他…… 因为刚到边关，刚见到顾安之不久，所以荀小王爷还没有收集到更多的讯息。 等所有人都安顿好，已经是傍晚了，顾安之派人，邀请晋九他们一起用膳。 妤宁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去，晋九拉着她，从屋子里出来。 “为什么不去？你不去才是心虚呢，况且，现在这个样子，顾安之想要认出你，怕是不容易。” 若不是早就知晓，将卫熠跟妤宁放在一起，晋九绝对不会以为，那就是一个人。 她觉得，顾安之未必能够一下子认出来。 她如此说，妤宁随着晋九一起，去跟顾安之吃饭，一同去的，还有荀小王爷。 其余人等，自有别的安排，会有跟随着一起来的官员，招待送亲的使者，不需要顾安之格外操心。 那些使者们，也不会有任何意见，都知道长公主殿下跟那位将军是什么关系，他们在一起用膳，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都坐吧。”等见到了晋九跟妤宁等人，顾安之招呼着她们，到现在，妤宁才有机会，好好看顾安之几眼。 她发现，跟记忆中相比，顾安之显得憔悴了不少，这让她的心中微痛。 第565章 敏症 不管妤宁是怎样想的，又如何心疼，眼下，她能做的，只有尽量的将情绪收敛，然后随着众人一起，坐在桌前。 顾安之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经过荀小王爷身上的时候，他特意多看了他一眼。 人都到齐了，顾安之吩咐一声，命人上菜。 呈到桌上来的饭菜，大都是晋九跟卫熠爱吃的，晋九下意识的，向着妤宁看去。 此时，妤宁的心里是复杂的，可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端起杯子来，喝了口水，免得让人看出她的心思来。 “怎么了？”注意到晋九的目光，顾安之看了一眼妤宁，随即看向晋九。 “没什么，就是瞧着这桌上的菜，许多都是我爱吃的，所以想同妤宁说说，让她好好的品尝。” “还没跟你介绍过吧，她叫妤宁，是我们晋国的郡主，还有这位，荀家小子，大家都管他叫荀小王爷。” 总不能直接跟顾安之说，妤宁就是卫熠，在没有得到妤宁的允许之前，晋九是不会说的。 至于顾安之能否自己发现，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妤宁，这位是顾安之，我未来夫君的兄长，我跟你说过的，荀家小子想必听得到我说的，也就不余外介绍了。” 明知道妤宁认识顾安之，可晋九还是得装模作样的介绍一番。 晋九开口做了介绍，妤宁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她放下水杯，同顾安之打了个招呼。 直到此刻，顾安之才算是看清楚妤宁的正脸，他蓦地一愣，盯着妤宁的眼睛，熟悉感油然而生。 被他盯着看，妤宁有些心虚，于是低下头来。 “顾将军，这般盯着一个女子看，似乎不妥吧？况且，妤宁是我晋国的郡主，你如此，是否有些无礼？” 荀小王爷注意到了，立刻开口道，言语间带着些许不悦。 “抱歉，实在是郡主的眼睛，像极了在下的一位故人，所以一时之间，有些走神，失礼了。” 顾安之站起身来，冲着妤宁行礼，妤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一旁，晋九微微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瞬间，她以为顾安之认出妤宁来了。 说实话，虽然从别的方面，看不出妤宁就是卫熠，可眼睛是无法骗人的。 妤宁的眼睛，从未做过任何伪装，她是卫熠的时候，眼神便是如此。 所以，刚才那一瞬间，顾安之觉得熟悉，也是很正常的。 “咱们吃菜吧，不然的话，就都凉了，不好吃了。”连忙开口打着圆场，晋九转移了话题，顾安之重新坐下，众人纷纷拿起筷子，品尝桌上的菜肴。 荀小王爷在晋国的时候，跟妤宁一起，吃过几次饭，她的喜好，他是知道的。 这桌上，有好几道她爱吃的，看样子，她跟这位顾将军之间，并非只是一厢情愿，应该是有故事的。 想到这儿，他心里有些酸涩，拿着一旁没用过的筷子，给妤宁夹了菜。 “妤宁，你这一路辛苦了，多吃点。”给她夹得都是她爱吃的，也就是卫熠爱吃的。 顾安之瞧着荀小王爷的举动，又向着妤宁看了一眼，她拿着筷子，安静的吃菜。 “小满，这是娘亲爱吃的，你尝一尝。”将一小块鱼挑干净刺，晋九喂给小满吃。 小满已经一岁多了，可以吃辅食了，鱼肉不怎么需要咀嚼，她是可以吃的。 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不认识的人，小满还算乖巧，吃了晋九喂给她的食物。 顾安之收回视线，瞧着晋九给小满喂食的样子，脸上露出笑意来。 这样的场景，过去可是瞧不见的，可见，一个女人做了娘之后，会有极大的变化。 小满的模样，像极了顾慎之，看到她，顾安之就想到了顾慎之小时候，他很喜欢吃鱼。 可因为他对做鱼的一道佐料，有些不适应，所以只要是鱼里面加了，他吃了之后，就会剧烈的咳嗽，必须吃药才能止住，那是一道去腥味的佐料。 但凡是鱼，总避免不了有腥味在，所以做鱼的时候，总会特意加一些佐料，去掉腥味，让鱼可以更美味。 自从知道顾慎之对那道佐料适应不了之后，家里再做鱼，就会用别的法子，取代那道佐料，免得引起他的不适。 见小满乖巧的将鱼吃下，似乎没什么反应，顾安之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一点小满没有随了慎之。 “咳咳……”忽然，小满咳嗽起来，小脸通红，看样子似乎十分难受。 “这……这是怎么了……”从小满出生到现在，晋九头一次喂小满吃鱼，她不知道顾慎之对鱼里的佐料不适应，自然也想不到，小满亦会如此。 眼见着小满十分难受，她急得不行，眼前红了起来。 “别慌。”妤宁放下筷子，快步来到小满身边，安抚了晋九一声，为小满查看。 察觉到她可能是对鱼或者鱼里面的什么不适应，她立刻从身上翻找药丸，为小满暂时缓解症状。 顾安之站在桌前，瞧着妤宁熟练的动作，看着她给小满喂下药丸之后，小满的症状有所减轻，眸色微深。 “小满是慎之的女儿，慎之爱吃鱼，但他适应不了鱼里的一种佐料，吃下去之后，就会剧烈的咳嗽，跟小满刚才的症状一样。” 眼下，容不得去想旁的，他收敛思绪，开口说道。 听他说完，妤宁更加确定小满的情况，她将小满抱起来，快步向外走去。 刚才的药丸，只能暂且缓解，想要彻底解决，必须得回去找药才行。 她就是卫熠，过去在边关待了那么久，对于城内的每一条路，都十分熟悉。 见妤宁起身走了，晋九连忙跟过去，顾安之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于是，他亲眼看着妤宁，也就是晋九口中的晋国郡主，抱着有些哭闹的小满，穿街走巷，去了城中的一处医馆。 身后，荀小王爷也跟来了，他看着顾安之，站在医馆外，虽然没说话，却能够感觉到，此时他的情绪，并不稳定。 这让荀小王爷的心里，升起了一些不怎么好的预感。 第566章 大概确定 “我需要几味药，快点找给我。”在妤宁心中，解决小满的问题，是首要的事情。 进到医馆，她快速开口，说了几味草药的名字以及所需剂量。 “您要这些做什么？”虽然这里是医馆，可以行医卖药，可总得知道，对方要药材的用途。 “孩子起了敏症，必须立刻解决，赶紧按照我说的准备。” 妤宁皱起眉来，再度开口道，刚才问话的是大夫，他向着妤宁怀中的小满看了一眼，吩咐人去准备。 随即，他到了妤宁身边，大概检查了一下小满的情况，确认妤宁说的是真的。 “您也是医者？”若非医者，不可能用药如此谨慎而精准。 “恩。”妤宁点了点头，等医馆内的学徒将药取来，她仔细看了一遍之后，让晋九付钱，自己则带着药，离开了医馆。 医馆外，顾安之跟荀小王爷都在，瞧见妤宁出来，似乎是要找地方熬药，便二话不说，带着她往将军府而去。 此处医馆，距离将军府很近。 这个时候，妤宁没工夫去顾虑许多，跟在顾安之身后，回了将军府，并且迅速找出东西来，将药材熬制成汤药。 至始至终，顾安之都在一旁，瞧着她为小满医治。 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不放心小满的情况，毕竟小满是他的侄女。 可他心里清楚，他是想要通过一些事情，来确准自己心里的想法。 等将药喂给小满喝下去，她的情况逐渐好转，妤宁这才松了口气。 “妤宁，小满没事吧？”晋九在一旁，见她松口气的样子，连忙开口。 “没事了。”转头看向晋九，妤宁语气温和，“别太担心，敏症处理的及时，就不会有问题，只是之后，要吸取教训。” 既然知道，是对什么不适应，以后规避了就是。 “或许，等到了京城，你可以问问顾慎之，看他都对什么不适应，然后，再确定一下你自己，是否有什么不适应的东西。” 若父母一方，有对什么不适应的，到了子女这儿，也是可能的，小满便是例子。 “我没什么不适应的，顾安之，慎之他还有什么不适应的东西吗？” 转头，晋九看向顾安之，开口问道。 “就这一样，没有别的了。”顾安之收回视线，回应着她。 这让晋九松了口气，只有这一样的话，倒是好注意。 “妤宁，幸好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重新看向妤宁，晋九一脸庆幸。 “我是小满的义母，她有事情，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让她睡一觉吧，等醒了之后，就完全好了。” 妤宁的医术，自然是没问题的，小满就吃了那么一小口，并不严重，只要对症下药，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因为我们，你们饭都没吃好，不然我请客，咱们重新找个地方，去吃点东西吧？” 看向屋内的几人，晋九提议道，小满这一觉，大概要睡一会儿，让下人好好看着就行。 “走吧。”妤宁点头，这一番忙活，她确实是饿了。 于是，一行人离开将军府，向着街上走去。 “郡主似乎……很擅长医术？”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妤宁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转头，顾安之在身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恩，略通一二。”点了点头，妤宁的心里有些紧张。 刚才那般的情况，她来不及想别的，想必这一路的所作所为，都被顾安之看在眼中。 也不知，他现在的心里，是如何想的？ “郡主的医术，可不像是略通一二，瞧着可是极为精通的。” 顾安之笑着开口，心里面隐约有些猜测，还不敢确准，毕竟差别太大。 “人嘛，总得谦虚一些。”妤宁干笑着，只盼着晋九快点找到吃饭的地方，将她从眼前这般情况下，解救出来。 “郡主说的是。”顾安之没有继续纠缠，越过妤宁，看向晋九，“我对于边关更熟悉些，我来带路吧？” 晋九自然是没意见的，于是，顾安之带着众人，去了以前卫熠很喜欢的一家饭庄。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晋九悄悄的挽住了妤宁的胳膊，在她的衣服上轻轻扯了一下。 妤宁转头看向她，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楼上有雅间，几人上楼，到雅间内入座，顾安之什么都没问，直接点了饭菜。 跟之前一样，都是晋九跟卫熠喜欢吃的。 “荀小王爷可有什么要补充的吗？”点完菜，顾安之看向荀小王爷，开口问道。 “在下头一次来大周，对于大周的食物不甚了解，还是将军请吧。” 这是实话，大周这边的情况，他知道的不多。 “这样啊，郡主以前来过大周吗？”等荀小王爷说完，顾安之看向妤宁，笑着问道。 “我……”妤宁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明白，自己刚才的那些举动，让顾安之产生了怀疑。 纵然眼下，她可以用谎话，来欺骗顾安之，可之后，顾安之是要护送他们到京城去的。 到那时候，他随便在送亲的队伍里，找上一个人，问上几句，自己的底细，就都会暴露出来。 “既然为难，就不要说了，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就在她为难的时候，顾安之的声音再度传来，他深深地看着她，说着过去，他曾对卫熠说的话。 到现在，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位叫妤宁的郡主，跟卫熠之间，有着极大的关联。 至于她为何会是现在这幅样子，这一路上，应该会有许多的时间来探究。 妤宁没再开口，她低下头来，掩饰着自己此时的情绪。 饭菜端了上来，众人一起吃饭，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顾安之，慎之还好吧？”晋九开口，打破了沉默，那样的气氛，实在是让人别扭。 “放心吧，慎之一切安好，想必如今，正盼着你快点到京城呢。” “除了你之外，你还带给了他一个更大的惊喜，家里人必定都会十分欢喜的。” 顾安之说的惊喜，指的是小满，这确实是出乎人意料的。 “若非如此，我皇兄也不会同意我跟顾慎之的婚事，他要感谢小满才行……” 第567章 担忧 皇宫之内，周璟如同往日那般，陪着顾瑾之散步。 “最近瞧着，皇上的精神似乎不大好，是不是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总吵到你，让你睡不好？”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顾瑾之的月份，也越来越大了。 月份小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感觉，当月份大了之后，身体上的感觉，也就越来越明显。 肚子加大，会有些压迫感，但凡多喝一点水，都可能会频繁起夜。 除此之外，偶尔的时候，顾瑾之会因为腿抽筋，疼醒过来。 这些症状，怀元承跟元蓁的时候，就有过。 原本，顾瑾之的意思是，让周璟去偏殿住，或者暂时住在龙乾宫内。 可周璟不同意，他经历过顾瑾之怀孕期间的夜晚，知道是怎样的，他心疼顾瑾之因为怀孕，要遭受这些，所以坚持陪着她。 夜间，虽然睡着，但周璟十分警醒，但凡顾瑾之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周璟都能立刻醒过来。 若顾瑾之想去方便，他就扶着她去，若她是腿抽筋，他就坐在她的脚边，耐心的为她揉着小腿。 许多时候，顾瑾之会感慨，当一个女人怀孕的时候，最能看出自己的男人，是否真的爱自己？ 在现代的时候，顾瑾之曾听说过许多例子。 妻子怀孕，因为月份大了，夜里经常会有不舒服的时候。 在这样的情况下，丈夫不但不在身边，还因为嫌弃妻子太吵，而主动跟妻子分开居住。 等到孩子出生之后，更是如此，孩子若是哭闹久了，他就会将这样的事情，归咎为妻子无能。 因为无能，所以让孩子哭闹不休，他不会去想，妻子带孩子到底有多辛苦，孩子到底有多难带。 因为这些种种，顾瑾之一度决定，自己不会结婚。 但她喜欢孩子，所以，她会另想办法，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反正，科技发达，女性想要有个自己的孩子，有许多办法。 然而，没等这些实现，顾瑾之就来到古代，遇见了周璟，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不仅如此，周璟跟她过去所知道的男人，完全不同。 哪怕她主动开口，让他跟自己分开睡，周璟都不同意，他坚持在她孕期，尽量的陪着她，在她不舒服的时候，耐心安抚，而不是不耐烦的训斥。 “没有，朕睡得很好，你不要担心。”笑着开口，周璟安抚着顾瑾之。 虽说晚上，他可能会醒几次，但总体的睡眠，还是不错的。 至于说精神不大好，大概是天热起来之后，他的胃口不是很好，朝务又繁忙，所以精神才不好。 “云峥时常来给朕请脉，朕身体没什么不妥的。”云峥的医术很好，他主要负责皇上的身体状况，他未曾说过，皇上有什么不妥。 “那就好。”顾瑾之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想了想，她决定明天将云峥叫到凤阳宫来，仔细的询问一番。 溜达了好一会儿，顾瑾之略有些乏了，周璟陪着她回到凤阳宫中。 “都五月末了，想必晋国公主，已经到达边关了，再过几个月，就能到京城来。” “算算日子，或许那会儿的时候，我就生了，没准能够去喝二哥的喜酒。” 兄长结婚，这是一件好事，顾瑾之十分期待。 只不过，她的产期在九月跟十月之间，生完了孩子，还得坐月子，到底能不能喝上喜酒，还真不一定。 如今天热，出完汗之后，身上很不舒服，周璟跟顾瑾之各自沐浴收拾，之后一起躺在床上。 顾瑾之同他说着话，许久未见回应，转头去看，身边的呼吸声十分均匀，人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眉宇间闪过心疼，顾瑾之将手，搭在周璟的胳膊上，她觉得，周璟如今这么累，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近来这段时间，朝务并不算忙，各地的情况都不错，按理说，皇上不该累成这样。 所以，极大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让他睡不好，再就是之前的事儿，身体的亏损，还没有完全的调理好。 总之，无论如何，明天都要将云峥叫来问一问。 这一夜，或许是因为顾虑着周璟的身子，顾瑾之尽量忍着，不让自己起来。 也幸好，没有出现腿抽筋的情况，直到周璟离去，她才起来方便。 “娘娘，昨晚上似乎没听到您起来？”青鸾跟红袖等人交替着守夜，昨晚是青鸾，她睡眠很浅，通常内室中有声音，她就会醒。 昨晚上，她没听到声音，一觉睡到了天亮。 “恩。”顾瑾之应了声，有些无精打采，昨晚上她没睡好。 “一会儿去太医院，将云太医请来，本宫有事情问他。”吩咐一声，顾瑾之打了个哈欠。 只能等到白天的时候，再来补眠了。 早膳过后，云峥被请到了凤阳宫，行礼之后，他准备给皇后请脉。 “不用了，昨儿个云霓刚来过，坐下来说吧。”吩咐一声，等云峥坐下来之后，顾瑾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询问皇上的身体状况。 忽然听皇后问起，云峥有些诧异，他一直负责皇上的身体，很确定皇上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娘娘放心，虽然之前有些亏损，但都补回来了，身体上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这样……可本宫瞧着，最近这段时间，皇上的精神不是很好，似乎还清减了些，真的没问题吗？” “回娘娘的话，许是天热，所以胃口不大好，人就清减了些，至于娘娘说的精神不好，下官斗胆猜测，可能是因为娘娘夜间会起，所以皇上睡不好。” 之前瞧着皇上精神不好，云峥特意瞧过也问过，他觉得极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毕竟，从脉象上看，皇上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 “成，本宫知道了，皇上的身子，就有劳你了，说起来，你师父如今，还在淮北吗？” 云峥的师父，正是云娘，当初自己怀孕的时候，就是云娘照顾的，自己生产之后，也是云娘帮着调养的。 她跟自己的娘亲是闺中密友，也亏得如此，自己才能得她照顾。 昨晚上，顾瑾之忽然想到她，想着这次二哥成亲，或许，云娘能到京城来。 第568章 不应该 “回娘娘的话，师父的行踪，下官也不清楚。”听皇后问起自己的师父，云峥想了想，开口回应道。 “这样，本宫知道了，有劳你了。”点了点头，顾瑾之吩咐人送云峥离开。 “派人去忠勇侯府，请夫人进宫。”云峥不知道，或许娘亲会知道。 若是她能来京城，请她给皇上看看，或许能更放心一些。 得了吩咐，宫人立刻去办。 宫里有请，第二天，顾方氏就进了宫。 “娘亲放心，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所以派人请你进宫来。” 见顾方氏不住地打量着自己，眼中带着担忧，顾瑾之笑着解释道，母女俩一起坐下来，顾瑾之问起了云娘的行踪。 “二哥成亲，云姨跟你关系好，可会来京城？” “云娘？”顾方氏一愣，不知道女儿为何会问起云娘。 “我倒是派人给她送了请帖，至于她会不会收到，能不能来，我还真不知道。” “你问云娘做什么？是有什么事情找她吗？”宫里有云峥，宫外有云霓，顾方氏以为，已经够用了。 “没什么，就是问一问，若非云姨，我跟元蓁的身子，都不能像现在这般康健。” “琢磨着，若这次二哥成亲，她能来的话，想好好感谢她。” 所担忧之事，顾瑾之没打算跟顾方氏说，免得她担忧，或许，孕妇多思，一切都是她想得太多了。 她如此说，顾方氏点了点头，放心下来。 原本，连昭仪想去凤阳宫，跟皇后说说话，听说顾方氏进了宫，就打消了想法。 但闲着还没事做，她干脆去了昭纯宫，找惠妃说话。 知晓连昭仪来了，惠妃笑着让人将她请进来，给端了酸梅汤。 连昭仪很喜欢惠妃这儿的酸梅汤，每次来，最少要喝上两碗。 “还是姐姐这儿的酸梅汤好喝。”进到殿中，行礼后坐下来，连昭仪喝了口酸梅汤，笑着开口道。 “你若是喜欢，等之后，我派人每天都给你送。” 惠妃跟连昭仪的关系好，自然不差这点东西。 “还是我来喝吧，送过去，这一路上保不齐味道就不好了。” 连昭仪摆了摆手，反正她不嫌热，也不嫌麻烦，自己待在永宁宫，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原本，我想去找皇后娘娘说话，听说顾夫人来了，我就没过去。” 在惠妃面前，连昭仪比较自在，说话不会特别注意。 “皇后娘娘的月份大了，顾夫人进宫来看看，倒也正常。” “算算日子，等到九十月份，就该生了，不知娘娘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给准备了。” 平常闲着没事，惠妃就给自己找些针线活做。 她做的衣裳，送到凤阳宫去，顾瑾之都会拿给孩子们穿。 瞧见元承跟元蓁兄妹俩，穿着她做的衣裳，就算再辛苦，她也愿意给他们做。 她自己是注定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就将元承跟元蓁，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蒋姐姐的女红好，做出来的衣裳也是好看精致，我除了会做几个香包，可以驱蚊虫之外，似乎没别的优点了。” 她也想给孩子做东西，却不知从何下手，所以瞧着放在软榻上已经成型的小衣裳，十分羡慕。 “怎么会？平常我忙着的时候，亏得你帮忙整理各种账目，可是帮了大忙了。” “说起来……我昨天瞧见皇上了。”忽然想到了什么，惠妃继续说着。 “蒋姐姐这话说的，瞧见皇上有什么稀奇的？”这里是皇宫，能瞧见皇上，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昨天去殿中省的时候，瞧见皇上往凤阳宫去，或许是天热，也或许是别的什么，感觉比起端阳节那会儿，皇上清减了不少，脸色似乎也不好看。” 说这话的时候，惠妃没注意到，连昭仪的神情，有些细微的变化。 “听说，昨天早上，皇后娘娘找了云太医，想必是问皇上的身体状况。” “皇上正值壮年，想必不会有事的，估摸着，就是如今天热了，加上娘娘怀孕，晚间可能会起夜，皇上住在凤阳宫，睡不好也是难免。” 连昭仪笑着开口，宽慰惠妃，她如此说，惠妃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我希望皇上跟娘娘的身子，都能健健康康的，皇上是明君，比起先皇那会儿，不知道强多少。” 也就是在连昭仪面前，若是旁人在，惠妃绝对不会说先皇的不是。 “我忽然想起，宫里还有些事儿，就先回去了，明儿个晌午，来找蒋姐姐用膳，蒋姐姐别忘了准备。” 连昭仪站起身来，冲着惠妃行礼，如此突然，让惠妃有些诧异。 “宫里什么事儿啊？这么急？”从来到现在，也没多长时间，很少见她如此。 “忽然想到，账目上有个地方，似乎弄错了，我怕宫人给送到殿中省去，到时候，非得闹得人仰马翻不可，所以赶紧回去给改过来。” 在永宁宫里，确实放着一套账目，她如此说，惠妃没有多想，亲自将她送到殿外。 “明儿个晌午，我让人准备你爱吃的，到时候你来就是。” 刚才连昭仪说了，明天晌午要来一起用膳，惠妃记下了。 “成，那我先走了，蒋姐姐别送了，外面热。”笑着应了声，连昭仪离开了昭纯宫。 “这连昭仪，一天风风火火的，年轻就是好啊！”连昭仪跟惠妃之间，差着好几岁，惠妃一边笑着，一边往殿内走。 知书跟在身旁，没有开口，刚才娘娘说起皇上的时候，她注意到，连昭仪的神情，似乎有些变化。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想了，紧接着，就见她起身要走，这其中，不知道是否有没有什么关联？ 因为没确准，所以知书没跟惠妃说，等坐下来之后，惠妃继续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知书的反应，她完全没注意到。 离开昭纯宫之后，连昭仪回到了永宁宫，想到之前，惠妃说的，不由得皱起眉来。 或许，该找个机会，亲自瞧瞧，皇上现在的情况如何，按理说，不应该啊…… 第569章 为何盯着看 周璟在往御书房去的路上，遇见了连昭仪。 “妾给皇上请安。”冲着皇上行礼，连昭仪规规矩矩的。 后宫之中，只有两人，最得皇后信任，亦是皇后一手提拔起来的，一个是惠妃，另一个便是连昭仪。 因此，不管是惠妃，或是连昭仪，站在周璟面前的时候，都能被辨认出来。 “连昭仪免礼。”吩咐一声，周璟的目光，极快的在四周转了一圈。 通往御书房的路，可以说是四通八达，所以连昭仪想去哪，他猜不到。 “多谢皇上。”起身之后，连昭仪抬起头来，趁着这个功夫，她打量着周璟的脸。 这一看，她便愣住了，因为跟她想的，不大一样。 “怎么？朕脸上有什么吗？”见连昭仪盯着自己瞧，周璟疑惑的开口，他转头，看向元宝，元宝连忙抬起脸来，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 “请皇上恕罪，是妾失仪了，只是觉得，皇上似乎清减了些，脸色也不如之前，可是身子不适？” 冲着周璟福了福身，连昭仪再度开口，同他解释着自己愣神的原因。 “元宝，朕的脸色，真的不太好吗？似乎这段时间以来，听到过很多次。” 再度看向元宝，周璟笑着开口道，元宝每天都在他身边，自然是瞧不出什么的。 “回皇上的话，奴才天天跟在您身边，瞧不出来，得找不常见您的人，才能看出来有没有变化。” 听到皇上问，元宝仔细打量着皇上的脸，苦笑着开口。 “想必，是这段时间没睡好的缘故，之前皇后生元承跟元蓁的时候，曾遭遇过危险，如今再度怀孕，朕的心里，总是不怎么踏实。” 元宝说完，周璟转过头来，同连昭仪说着。 “平常无事，你跟惠妃可以多去凤阳宫陪陪皇后，也省的她无聊。” 因着连昭仪是皇后信任的人，周璟对她的态度，还算不错。 “是。”连昭仪应了声，心里却扔记挂着皇上脸色不好的事儿。 有心想给皇上仔细看看，又怕被人怀疑什么，于是又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行礼离去。 昨儿个，她跟惠妃约好，今天晌午一起用膳，她借着机会，特意等在这儿，为的就是看看皇上如今的样子。 如今，人是瞧见了，可她的心里，充满了困惑，甚至有一点点的不安。 “走吧。”见连昭仪离去，周璟吩咐一声，元宝随着他，继续向着御书房走去。 “娘娘，咱们不是去昭纯宫吗？”身旁，小宫女提醒着，正愣神的连昭仪，顿时回过神来。 “去一趟花坊吧，给蒋姐姐带点花去，昨天瞧着，花坊的奴才选的花，不适合放在蒋姐姐那儿。” 回了一句，连昭仪顺着小路，向着花坊走去，小宫女没有多想，陪着她一起，去了花坊挑花。 等到了昭纯宫的时候，已经临近晌午了。 “怎么才来，还打算派人去叫你呢。”见到连昭仪，惠妃嗔怪着开口。 “给蒋姐姐选了些花，昨儿个殿里的花不好看，今天的……”一边说着，她转头向着各个角落看去，“今天的也不好看。” “确实不怎么好看，我也懒得折腾，就这么着了。”到了如今这样的身份地位，惠妃越发宽容，大不见小不见的事儿，随随便便就过去了。 “那不行，就因为惠妃姐姐宽容，所以一个个的才不精心，你看，我带来的花就很好看，我已经吩咐过了，以后就按照这个标准来送。” 将花递给知书，让她将之前的给换掉，连昭仪同惠妃一起，坐在了桌前。 “刚才去花坊的路上，遇到皇上了，说了几句话，皇上说，让咱们时常去凤阳宫，陪伴皇后娘娘。” ‘偶遇’皇上的事儿，连昭仪没有隐瞒，后宫里的消息，向来传的很快，想必要不了多久，就都会知道，自己曾遇到过皇上。 “这是自然，若闲着无事，咱们就去陪陪娘娘，也省的她无聊。” “说起来，你既然遇见了皇上，可瞧过皇上的脸色，是不是像我说的那般，不是很好？” 想到昨天说的，惠妃询问连昭仪。 “确实像蒋姐姐说的，皇上的脸色不是很好，我还问过，皇上说是因为娘娘再度怀孕，心里总是不踏实，所以睡不好。” 跟皇上之间的对话，连昭仪没有隐瞒。 她说这话的时候，知书看向她，没错过她任何一丝神情。 连昭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知书，这会儿，知书就站在惠妃身边，换花这种事儿，不需要她亲自做。 “怎么了？是本宫脸上有什么吗？”连昭仪有种感觉，知书似乎正盯着她看。 “大概是走得急，连昭仪的头发有些乱，可要奴婢帮您重新梳理一下？等整理好，估摸着就能用膳了。” 福了福身，知书笑着开口，连昭仪伸手摸了摸头发，没感觉到什么。 “可不是，确实有点乱，那就让知书给你梳一下吧？知画，去把东西拿来。” 惠妃看向连昭仪，笑着吩咐道，她也如此说，连昭仪点了点头，坐在桌前，等着知画取来了东西，知书为她将头发重新整理一番。 等整理好了，午膳也就呈上来了，惠妃说起了别的，两人一边聊着，一边用膳。 原本，惠妃跟连昭仪都没有午睡的习惯，可跟皇后接触的多了，也就养成了午睡的习惯。 于是，用过午膳之后，连昭仪就准备离开，惠妃想要留她在昭纯宫午睡，被她拒绝了，她还是习惯在自己的住处午睡。 吩咐知画将连昭仪送出去，惠妃站在殿内，瞧着连昭仪走远，转身回到了软榻旁，坐了下来。 “娘娘不是要午睡吗？”见惠妃没有要去内室的意思，知书疑惑的问了句。 惠妃抬起头来，看向了她，“你没有什么，要跟本宫解释的吗？” 之前的时候，知书说连昭仪的头发乱了，那会儿，只有连昭仪在殿中，她身边的小宫女，在殿外等候。 “本宫看过，连昭仪的头发没乱，所以，你为何会盯着连昭仪看？” 第570章 无措 知书咬了咬唇，不知该如何回答，惠妃倒也不催促，只盯着她看，等着她开口。 “奴婢……”犹豫片刻，知书跪了下来，“奴婢还未确准，所以不知该如何跟娘娘说。” 将昨天所注意到的事情，说给了惠妃听，“奴婢只是觉得奇怪，为何娘娘说起皇上脸色不好的时候，连昭仪的神情会有变化？” “紧接着，今天那么巧合的，连昭仪就遇到了皇上，奴婢也不知道，是否一切都是奴婢多心，总之，奴婢就是觉得奇怪。” 惠妃坐在软榻上，听知书说着，等她说完，她不由得皱起眉来。 知书说的那些，让她来想，也觉得有些古怪。 只是…… “你起来吧，刚才跟本宫说的事儿，记得烂在肚子里，跟谁也不许再说，知道吗？” 想了想，她吩咐道，知书应声，站起身来。 ………… 边关之内，因为晋九等人是从晋国来，一路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所以到达之后，不会立刻就往京城去。 初步计划，是在此整修半个月，然后继续出发。 队伍中，不止有大人，更有个才一岁多的孩子，更别提这是顾安之的亲侄女。 就算晋九说，要整修一个月，顾安之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大人无妨，小孩子总是较弱的，万一这一路上，折腾出什么毛病来，那可如何是好？ 顾安之想，等到了京城，让父母瞧见一个健健康康的孙女，总比看到个因为生病，虚弱不堪的孙女好， 哪怕有那位妤宁郡主在，也还是多注意些好。 想到妤宁…… 顾安之转头，看向正在那边，跟荀小王爷说话的人，两人的关系，似乎很不错，偶尔的时候，能在妤宁脸上看到淡淡的笑意。 若非那天四目相对，确认过她的眼神，顾安之不会怀疑，这位叫妤宁的郡主，可能就是卫熠。 之后，又见她带着小满，轻车熟路的穿街走巷，找到了边关城内的医馆，并且根据小满的状况，给配置了药。 这一切的种种，都不得不让人怀疑，她真是的身份。 顾安之曾试探过，虽然在言语上，似乎挑不出错，可他仍能够感觉到，妤宁面对他的时候，那些许的心虚跟不安。 若自己跟她从不相识，为何她面对自己，会有心虚跟不安？ 顾安之很想冲到妤宁面前，好好的问一问她，到底，她是不是卫熠，当初又为何那般离开？ 可他不能，因为还不能确定，只是怀疑。 顾安之害怕，若自己真的那般冲动，她又真的是卫熠，会在自己的质问下，再次逃脱。 那样一来，怕是今后，他就再也找不见她了。 顾安之的担心，其实有些多余，他若真的冲到妤宁面前去问，或许能够问出真相来。 可人总是如此，当你曾失去过，再面对的时候，就会格外的小心谨慎，以至于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莫名的就会变得很复杂。 这边，荀小王爷感受到了顾安之的目光，故意让自己跟妤宁看上去，越发的亲近。 因为他是跟妤宁探讨问题，妤宁正在认真回答，所以没有注意。 可另一边的顾安之，却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得泛起酸来，他想了想，向着两人走了过来。 “郡主，小王爷。”将妤宁放在了荀小王爷前面，可见，对于荀小王爷，顾安之很不喜欢。 这也正常，毕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虽然现在没有挑明，两人就是情敌，可那种由心而生的敌对感，让顾安之没办法给荀小王爷好脸看。 “将军。”荀小王爷冲着他抱拳，仍旧离妤宁很近。 听到顾安之的声音，妤宁抬起头来看向他，顿时注意到，荀小王爷离自己很近，下意识的，她后退了一步，这让荀小王爷的脸色，微微一变。 顾安之的唇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因为妤宁的举动。 “二位讨论什么，如此热闹？这边关虽然不大，却也繁华，可需要在下带你们转转？” 从心底里，顾安之不想给两人单独的相处机会。 妤宁想要拒绝，对于边关，她实在是太熟悉了，可还没等她开口，荀小王爷立刻应了下来。 如此，妤宁不好驳了两人的面子，于是应了下来，随着两人一起，向着街上走去。 三人的组合，略有些奇怪，妤宁个头最小，走在中间，顾安之跟荀小王爷一左一右的，将她夹在中间。 妤宁略有些不自在，顾安之伸出手来，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他则到了荀小王爷身边。 相比之下，顾安之的身材，要比荀小王爷结实的多。 他是边关武将，虽然许久未曾在边关之中，可在京城里，该练得他一下都没有懈怠过。 站在军营中，任何一个想要来挑战的，估摸着都得被他打败，并且输得心服口服。 这下子，变成了荀小王爷不自在，别的地方，他觉得自己不差什么，可最基本的形体，他确实是比不过人家的。 妤宁跟在顾安之的另一旁，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回到了过去，她同顾安之一起出来逛街的时候。 想到那个时候，她眼中浮起淡淡怀念了，怕顾安之看出端倪，连忙收敛起来。 然而，这会儿顾安之并没有注意到他，两个男人正暗暗的较劲。 就好似两只斗志昂扬的雄兽，为了争夺雌兽的注意一般。 瞧着两人的模样，妤宁暗地里摇了摇头，说实话，倒是没想到，顾安之也有如此一面。 由此，更加可以确认，他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怀疑，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问自己。 到那个时候，她是应该实话实说，还是装傻充愣呢？ 一时间，妤宁想了许多，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之前晋九同她说的。 很明显，是顾安之故意说的，为的就是让晋九将他说的话，传达给自己。 原来，在自己跟他许久未见的这段时间里，他做了许多的事情，不仅保住了卫家的一切，还帮着自己，解决了欺君之罪的问题。 这也就罢了，为了自己，他甚至连世子都不做了，明明忠勇侯府该是他的。 他为自己做出的牺牲，实在是不小。 然而，越是知道这些，她就越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样面对他…… 第571章 未婚妻 “郡主，往这边请。”不知何时，顾安之不跟荀小王爷斗气了，他看向妤宁，笑着开口道。 妤宁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沉默的跟着，瞧着这路线，她大概能猜得到去哪。 果然，不多时，顾安之停了下来，“这家铺子，在边关城内多年，味道很不错，之前的时候，我的未婚妻很喜欢这里。” 他这话说完，妤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幸好顾安之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郡主没事吧？”他看向妤宁，眸色深沉，妤宁愣愣的瞧着他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妤宁，你没事吧？”一旁，荀小王爷挤过来，想将顾安之挤到一旁去，却没能成功，他略有些尴尬，只好开口，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我没事。”妤宁瞬间回神，收回视线，站直了身子。 顾安之转头，看了荀小王爷一眼，虽然没说话，却让他不由自主的，后背一阵发凉。 三人一起，进到了铺子里，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顾安之开口，点的都是妤宁还是卫熠的时候，爱吃的糕点跟茶水。 荀小王爷心悦妤宁，她的喜好，他自然知晓，所以瞧见这些东西，心里面越发明镜，又带着点难过。 妤宁瞧着桌上的茶点，心中十分复杂，若非荀小王爷在，保不齐会跟顾安之好好谈谈。 “小满没事了吧？”顾安之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说到小满，妤宁抬起头来，“没事了，幸好用的不多，又处理的及时。” “之前在晋国，没有喂小满吃过鱼肉，所以不知道她竟然对菜肴里的东西不适应，如今这般倒也好，知道了以后规避就是。” 说起小满，妤宁的话多了些，她是小满的义母，顾安之是小满的大伯，会问小满的情况，本就十分正常。 “那就好。”顾安之松了口气，要不是想给家里面一个惊喜，他都想派人回京城，同父母说一说小满的事儿。 “放心吧，从晋九怀孕到生产，几乎是我一手照顾的，小满出生之后，也是我给调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一路有她跟随，除了之后因为行程太久，小满哭闹之外，倒没什么别的不适。 亏得如此，不然的话，晋九怕是要心疼死，就这样还骂了顾慎之好几次，也不知道去了京城之后，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般，要揍顾慎之。 “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顾安之点了点头，说出的话，让妤宁重新低下头去。 一时间，气氛再度沉默起来。 妤宁不说话，荀小王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顾安之喝着茶，时不时的看妤宁一眼，他跟荀小王爷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 “荀小王爷跟郡主是从小认识吗？”将目光转向荀小王爷，顾安之问道。 荀小王爷正喝茶，动作不由得一僵。 到现在，他跟妤宁认识，拢共也就一年有余，并非从小认识，他跟长公主倒是从小认识，可这没什么用。 瞧着这位顾将军的样子，很明显，是对妤宁的身份，有什么怀疑。 他若是承认不是从小认识，怕是他会越发确定，可若是说谎……他本就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 “不必问了，我跟荀小王爷，并非从小相识。”这边，荀小王爷正为难着，另一边，妤宁语气淡淡的开口。 抬起头来，妤宁看向顾安之，“将军有什么，不如直接来问我。” 将目光收回，顾安之重新看向妤宁，两人目光交汇，妤宁抿了抿唇，没有移开视线。 “在下问什么，郡主都会如实相告吗？”良久，顾安之的声音，再度传来。 “嗯……”妤宁的眼中，有一瞬间闪过些许犹豫，她其实没太做好准备，可既然再见到顾安之，也实在是没必要掖着藏着。 很明显，他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倒不如直接将话说清楚，至于之后如何，那便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顾安之一直盯着她，那瞬间的犹豫，被他看在眼中。 “若郡主觉得为难，可以不必勉强。”过去，他曾跟她说过，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他不会勉强她，如今亦是如此。 她若真的就是卫熠，那他过去说的话，仍旧算数。 “无妨，将军问吧。”妤宁垂下眸子，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似乎做好了回答问题的准备。 荀小王爷坐在一旁，略有些尴尬，他觉得，这时候自己不适宜在此处，应该避开，可理智告诉他，他若是走了，就更没机会了。 “罢了，等找时间，我再去问郡主吧。”眼角余光，向着荀小王爷看了一眼，顾安之觉得他有点碍事。 就算问明一切，也该等到只有他们两人在的时候，有外人在，有些话终究是不方便的。 妤宁挑了挑眉，抬头看向他，注意到他略有些嫌弃的神情，又看了看荀小王爷，不免失笑。 在铺子坐了一会儿，顾安之将两人送回到安置的住处，离开的时候，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妤宁一眼。 “都去哪了，有意思吗？”刚进院子，晋九就迎了上来，她在妤宁的院子等了一会儿。 “这边关内外，我十分熟悉，你也熟悉，有没有意思你还不知道吗？” 将她送到院外，荀小王爷就走了，妤宁瞧得出，他有些欲言又止，却没有开口问，于是他的话，就没能说出来。 “也是。”晋九点了点头，向着院外看了眼，荀小王爷已经离开了。 “小满如何了？”虽然知道没事儿，可总是要问问的，对于小满，妤宁很关心，她可是小满的义母。 “放心吧，小满没事，有你在我十分安心，真是没想到。” 想到小满当时的样子，晋九心有余悸，“以前跟顾慎之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没看过他吃鱼，从未有过，原来是早就规避了。” 若知晓做鱼，顾慎之都会提前去厨房说一声，或者顾安之派人去，所以从未出现过状况，也难怪晋九全然不知。 “如今知道了，以后多注意吧，这敏症若是严重了，也是会要命的。” 第572章 夜晚来客 陪着妤宁说了好一会儿话，晋九这才离去，妤宁回到屋内，坐在桌前，想到今天的一切，不由得叹了口气。 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会因为小满，这么快就暴露自己。 原本，妤宁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想着，等回去的路上，找机会慢慢跟顾安之挑明。 也算是……天意弄人吧。 傍晚，用过了晚膳，妤宁沐浴之后，坐在屋内看书。 虽然医术不错，可到底学无止境，有许多的东西，还有待她去学习。 忽然，窗外传来了轻轻敲窗的声音，她身体不由得一僵，想也知道，来的人会是谁。 若是旁人，肯定会走门，而不是在后面敲窗。 放下手中的书，妤宁站起身来，将后窗打开，果然，顾安之站在外面，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进来说吧。”让到一旁，等顾安之进来了，她将窗户关好。 “有什么话，坐下来说吧。”走到桌前，给顾安之倒了杯水，妤宁看向他，开口说道。 顾安之应了声，大步来到桌前，坐了下来，“郡主可还记得白天说过的话？当真是什么都能问，知无不言吗？” 妤宁咬了咬唇，没有立刻回应。 “若你心中有犹豫，我可以等。”虽然他迫不及待的，想听妤宁说，自己就是卫熠，但他不希望她为难。 他能够理解当初她的不告而别，虽然曾因此，他十分痛苦，可当他知道一切之后，剩下的只有怜惜。 “就今天说了吧。”事已至此，何必要继续拖下去，对于自己来说，是煎熬，对于顾安之……想必更是吧？ 在晋国的时候，她曾听说，有人来到晋国打听她，只是那会儿，她已经更名换面，所以无人能够打听的出来。 也是没能想到，自己就住在长公主府内，还被封为了郡主。 “好。”顾安之点头，喝了口水，味道很熟悉，曾在卫熠那儿喝过。 “你……虽然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十分陌生，可你的眼睛，却骗不了人，你就是卫熠，对吧？” 屋内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顾安之才开口，询问妤宁。 等话说完，他盯着妤宁，等着她的回答，心里竟有些紧张。 “嗯。”伴随着轻轻地点头，妤宁应了一声，“我就是卫熠，但妤宁也是我，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卫妤宁。” “这个名字，是当年我母亲为我取得，只是我一直男装示人，所以只能叫卫熠。” “离开边关之后，我改名换面，这是我本来的样貌，以及我本来该用的名字。” 之前的时候，妤宁觉得自己没做好准备，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当真的开了口，她忽然发现，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顾安之松了口气，心中涌上来喜悦，一点点的扩大，变成了狂喜。 “你当初……我知道你当初让两名小将帮着你，伪装成被刺杀掉落悬崖的样子，之后呢？” 他很想知道，之后她都遇见了什么？ “早在边关的时候，因为你那次受伤，我用了家传的独门秘技救了你，是晋九一直照顾我。” “她本就是女子，所以我俩关系很近，后来，她瞧出咱们之间的事情，也知道，我当时的身份，所犯的是欺君之罪。” “所以那会儿，她就帮着我准备了一些东西，她是一定会离开大周的，她告诉我，若我实在是为难之时，可以离开大周，去晋国找她。” “所以在那之后，我利用晋九早就帮我准备好的一切，去了晋国，也是赶巧，她因为胎像不稳，在晋国边关养胎，我去了之后，就一直照顾她，也顺便恢复了本来面目。” 将过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顾安之听，包括她们回到了晋国的京都，甚至被封为郡主的事儿。 “之前听晋九说，皇上免去了我的欺君之罪，还派人保护卫家的家产？” 这一点，妤宁很好奇，尤其是家产的事儿。 “恩，慎之因为晋九，猜出了你的身份，告知给我，当时我正因为你的‘死’而难过，将士们不忍看我那般，将真相告诉我，我看到了慎之的信，才知道一切。” “皇上知道了这边的情况，怕我在此处有什么事情，将我调回京城，路上，我住在客栈里，听到隔壁一对夫妻说话，跟你有关。” “我这才知道，你的另一个苦衷，所以我请求皇上，将世子之位给了慎之，有他跟晋九，想必忠勇侯府的香火，不用担心。” “至于咱们，没有孩子也无妨，边关的将士们，时常有因为征战，死在战场上的，有的孩子年纪尚小，有母亲带着，有的却因为母亲要改嫁，而无人照拂。” “若你愿意，到时候咱们可以将那些孩子接过来养大，或者过继个孩子来。” 知晓妤宁就是卫熠，顾安之志在必得，就算有那个荀小王爷，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卫熠只能是他的，等回京之后，他就请求皇上赐婚。 “你……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没想到顾安之会忽然说起孩子，妤宁脸一红，瞪了他一眼。 将一切都说出来，她心里轻松许多，整个人看上去，也越发生动。 “那你要嫁给谁？那位荀小王爷？我看出来了，他喜欢你，在晋国的时候，没少在你面前献殷勤吧？” 想到分离之后，自己就再也没见过卫熠，那个荀小王爷，却能时时在她面前，他心中微酸。 “我跟小王爷之间，并非你想的那样，他……他知道我有心上人。” 说到心上人的时候，妤宁的声音不由得变小了，顾安之听了，眼前顿时一亮。 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罩住了妤宁，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微微用力，让她到了自己怀中。 “心上人，是我吗？”低头看她，因为忽然被顾安之拉到怀中，妤宁抬起头来看他，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有个小小的彼此。 许久未见的思念，如同潮水般，将顾安之淹没，他低下头，试探着吻住妤宁。 再一次被他拥入怀中，熟悉的气息，包围了妤宁，感觉到唇上的温热跟询问，她犹豫片刻，伸出手来，抱住了顾安之…… 第573章 好事 好一会儿，顾安之才松开了妤宁，靠在他怀中，妤宁脸色绯红，微微喘息着。 “卫熠，你回来了，真好……” 头顶上，轻声呢喃传来，让她心中发酸，她能听得出，顾安之这段时间到底有多煎熬。 “对不起。”若一开始，她便将自己的身份坦诚，两个人一起去面对一切，或许就不会有这些日子的分离。 只是那个时候，她实在是没什么勇气，一想到自己是欺君之罪，可能会连累顾安之，她心中就难受不已。 幸好，兜兜转转，如今，一切的问题都不存在了。 “你回来就好。”松开妤宁，顾安之看向她，“等回到京城，我会请皇上为我们赐婚。” 虽然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可顾安之不确定，卫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自己。 哪怕两人刚才亲吻，彼此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他还是不敢确定，话要她亲口说出来，他才能安心。 “嗯。”妤宁点了点头，两人终于又见，她是愿意嫁给顾安之的，自然不会拿着捏着的。 “以后叫我妤宁吧。”她已经改成了妤宁，卫熠此人，便不存在了。 顾安之点头，不管是卫熠也好，妤宁也罢，是她就好，是她回来了就好。 心中情难自禁，他再度低头，吻住了她…… 等顾安之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虽然他很想留下，可眼下，两人还未成亲，他不想做什么太越矩的事儿。 这个时候，他似乎忘记了，两人刚才还拉拉小手，亲亲小嘴，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差不多了…… 要说越矩，早就越了…… 等他离去，妤宁坐在床边，捂着脸，心中十分欢喜，难得的，她在床上滚了几圈。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很少有起得这么晚的时候。 屋外，晋九说话的声音传来，她连忙坐起身来。 昨晚上，顾安之离开之后，她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等到睡着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怎么还没醒？是不舒服吗？”一边说着，晋九将房门弄开，从外面进来。 “我醒了。”她刚换好衣裳，连忙应了声，下人们端着东西进来，伺候她梳洗。 “眼下乌青这么重？怎么了，有心事吗？”等妤宁收拾妥当，晋九看向她，关切的问道。 顿时，她的双颊上浮现出一抹绯红，晋九盯着她看，不由得恍然。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顾安之来了？”屏退下人之后，晋九凑到妤宁面前，笑嘻嘻的问道。 妤宁点了点头，想到昨晚，仍有些羞涩。 “你们俩不会……情难自禁了吧？”她如此羞涩，让晋九的心中，生出了种种猜测。 “说什么呢？怎么会？只是告诉他，我就是卫熠，然后答应等到回京之后，让他去请皇上赐婚。” “他知道我可能没办法生育，但他不介意，说以后我们可以抚养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遗留下的孩子，或者过继一个。” 曾经，这才是妤宁最担心的问题，如今，所有过去她担忧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恭喜恭喜啊，我就说怎么一大早的，喜悦在叫，果然是有好事！” 听妤宁说完，晋九笑着开口，她是真的为妤宁高兴。 “以后，义母成了伯母，倒也不错，反正，怎么着都是一家人。” 妤宁是小满的义母，若她嫁给了顾安之，顾安之是小满的伯父，她便是伯母。 屋内，晋九跟妤宁说说笑笑，惹得妤宁羞涩不已。 屋外，来看妤宁的荀小王爷，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黯然离去。 在边关修整了一段时间后，顾安之率人护送晋国的和亲队伍，向着京城而去。 因为妤宁同晋九沟通过，确认可以加快一些速度，尽早到达京城。 有妤宁在，队伍中的人完全不必担心会中暑，快一点行进，也能免去走的太久，让小满受太多的罪。 自从顾安之跟妤宁挑明之后，两人时常凑在一起，知情的如晋九这一类，瞧见两人在一起，只当是没看见。 不知情的，对于两人凑在一起，少不了要议论几句。 尤其是那些知晓卫熠的，他们看到顾安之跟妤宁在一起的时候，心里面总有些别扭。 顾安之知晓情况之后，将妤宁就是卫熠的事儿，找机会跟他们说明，这让众人不免感叹，缘分果然是奇妙的。 荀小王爷跟在队伍中，自从那天早上，他听到了晋九跟妤宁说话，这之后，就开始躲着妤宁。 妤宁有所察觉，却没什么办法，她只有一个，心里也只容得下一个，没办法再接纳旁人。 所以对于荀小王爷，她只能说一声抱歉。 边关的队伍，向着京城来，京城之内，因为入夏的关系，天越来越热。 进入七月，到了晌午的时候，宫人们都很少出来了。 这是顾瑾之的吩咐，她知道晌午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热，若是这时候办什么事情，很容易会中暑。 于是吩咐下去，晌午的一段时间，宫人们可以休息，若非紧急的事情，可以等到最热的这段时间过去，再来处理。 对此，宫人们感恩戴德，做起事情来，更加用心。 宫人们将最热的那段时间错开，一个个轻松不少，顾瑾之这个孕妇，却并不轻松。 如今天热，她怀着身孕，殿内不能用太多的冰，她想要吃冰也是不成的。 就连西瓜，哪怕不用冰镇，她也是不敢吃的，最多吃个一两口，就不再碰了。 天越来越热，她的胃口也就越来越差，不管白芷想什么法子，顾方氏往宫里送什么吃的，她都吃不进去。 这可急坏了后宫众人，眼看着顾瑾之的肚子越来越大，脸却越来越小。 “娘娘，您好歹再吃点吧？”青鸾在一旁劝着，晌午的时候，顾瑾之就吃了两三口饭，便吃不进去了。 虽然当时吩咐人撤下去，可睡了一觉之后，估摸着也该饿了，于是青鸾让人将点心呈上来。 换做往常，顾瑾之肯定会吃一点，可现在，她看着点心，一丁点食欲都没有。 “这天也太热了，不知道大哥在回来的路上，要吃多少苦头？” 第574章 没能说出口的事 “娘娘，要奴婢说，您与其惦念着将军，倒不如多想想您自己的身子，就再用一点吧？” 青鸾站在一旁，听着顾瑾之的嘀咕声，忍不住开口道。 在她看来，大公子毕竟是将军，就算如今天热，从边关往回来辛苦，也抵不上自家主子如今这般。 主子的肚子里，可还有小主子呢，她自己的状态不好，肚子里的小主子，少不了也会受到影响。 “罢了罢了，说不过你，本宫吃就是了。”瞧着青鸾关切的脸，顾瑾之无奈的摇头。 听她应了，青鸾赶紧将点心往她面前推一推，希望她能多吃几口。 “启禀娘娘，惠妃娘娘求见。”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顾瑾之抬头向着殿门口看去，吩咐一声。 手中捏着点心，刚送到嘴边，还没等吃呢，就随手又放下了，这让青鸾忍不住在心里埋怨惠妃。 早不来晚不来的，非得这时候来，眼看着主子就要吃东西了！ 惠妃从殿外走了进来，冲着顾瑾之行礼，顾瑾之笑着给她赐座，让青鸾准备茶点。 闷闷的应了一声，青鸾向着殿外走去，惠妃敏锐的察觉到，她似乎不太高兴。 “青鸾姑娘这是怎么了？瞧着似乎不高兴，娘娘说她了？” 青鸾是皇后的心腹，深得皇后信任，惠妃是知道的。 “没事，不用理她。”惠妃不清楚，顾瑾之却是知道的，肯定是因为惠妃打扰自己吃东西了，所以青鸾不高兴。 顾瑾之自己也知道，近来这段时间，她因为胃口不好，人消瘦许多，她也想多吃点，可实在是吃不下去。 “近来几天，娘娘还是不爱吃东西？”皇后回了话，没有说明青鸾是为何，惠妃也就没再多问，她坐下来的时候，瞧见了小几上的糕点，便顺口问了句。 “恩，胃口总是不大好。”向着小几上的点心看了一眼，顾瑾之有些嫌弃，伸手向着一旁推推。 她的小动作，被惠妃看在眼中，原本她来凤阳宫，是有事情同皇后说的，如今这般，倒让她有些犹豫了。 “怎么了？瞧着惠妃的模样，是有什么事情，同本宫说吗？” 虽说顾瑾之食欲不佳，可她是个很敏感的人，惠妃稍许的迟疑，被她注意到，开口询问。 “妾……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知晓娘娘食欲不佳，有些不太放心，想着这会儿，娘娘应该午睡醒了，就来瞧瞧。” 起身福了福身，惠妃笑着回应道，她决定，暂且将想说的事情，放在心里，等之后，娘娘的状况好些了，再同她说。 省的这会儿说了，娘娘心中挂念着，食欲可能会更差。 说话的功夫，青鸾端着茶点，进到殿中，放在惠妃身边。 等放好了，她回到顾瑾之身旁，注意到那盘被推远的点心，顿时抿起唇来，心里越发的不高兴。 她是皇后的心腹，自然了解皇后的一些心思，很明显，娘娘现在对这盘点心，很不待见，是肯定不会吃了。 惠妃喝了口茶，青鸾的神情，她都瞧见了，“青鸾姑娘可是因为本宫不高兴？” 娘娘不肯说，那就干脆问问青鸾。 “奴婢不敢。”青鸾低垂着头，冲着惠妃行礼。 “刚才瞧着，你似乎就不大高兴，本宫问娘娘，娘娘又不肯说，这会儿瞧你回来，似乎还是高兴不起来，尤其是瞧见娘娘身旁的那盘点心后。” “本宫猜想，娘娘胃口不好，原本你劝说了娘娘，让她用些东西，结果本宫一来，就给扰了，是不是？” 惠妃猜测的很准，青鸾低着头，没有应答，可惠妃知道，自己说对了。 “这事儿怪本宫，绝对没有下次了。”她笑着说了句，看向皇后，“娘娘，看在妾的薄面上，您用些点心吧，也省的青鸾挂心。” 她开口劝了，顾瑾之只好点头，捏起点心吃了一小块。 虽然不多，可好歹是吃了点东西，青鸾心中一松，再度冲着惠妃行礼。 她没说话，可惠妃明白，这是给自己赔礼，也是跟自己道谢。 “成了，娘娘用了点心，妾心里也放心些，就回去了，娘娘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想到自己想说却没能说出的话，惠妃在心中叹了口气，叮嘱几句之后，离开了凤阳宫。 “青鸾，最近这段时间，惠妃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惠妃的话，让顾瑾之若有所思，等她走了，她看向青鸾，开口问道。 近来这段时间，因为她胃口不好，对身体有一些影响，所以宫里的事情，全都是惠妃跟连昭仪处理。 如今的后宫中，也没什么大事，她也就很少过问，青鸾她们担心她忧思太过，更加影响胃口，就很少在她面前说什么。 所以，对于近来后宫里的情况，顾瑾之知道的不多。 从刚才惠妃的反应中，顾瑾之隐约感觉到，她应该是有话跟自己说的。 只是不知道为何，最后没有说出来，于是，她问向青鸾，看是否能够问出一些线索来。 听到主子问，青鸾想了想，最近这段时间，宫里没什么事情，惠妃那边，也如同往日一般，连昭仪那边亦是如此。 于是，她将自己知道的，如实回禀给皇后。 “这样，那大概是本宫多虑了。”顾瑾之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扶着青鸾在殿中缓缓走着。 如此，到了傍晚，晚膳的时候，或许就能够多用一些。 惠妃坐着轿辇，向着昭纯宫归去，轿辇上的她，眉头微蹙。 “娘娘怎么了？似乎不大高兴？”知书跟在轿辇旁，刚才去凤阳宫，惠妃进入殿中，她没跟着进去，就在殿门口守着。 所以，殿内的事情，她并不知晓，如今瞧着主子皱眉，便开口问道。 “没有不高兴，只是心里面，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想要说的话，没能说出口，她总觉得放在心里是个事儿。 可除了跟皇后说，她实在想不到还能找谁，连昭仪那边……肯定是不成的。 “说不上来的感觉？娘娘去凤阳宫，不是要找皇后娘娘说事吗？莫非并不顺利？” 第575章 纠结 惠妃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见她如此，知书也就没多问。 轿辇回到了昭纯宫，惠妃坐在软榻上，翻看着账目，内心里却平静不下来。 她有些纠结，要不要再找机会，去凤阳宫内，跟皇后娘娘说一说自己心里的顾虑？ 可又担心，是自己想得太多，说完之后，会影响到皇后。 一时间，惠妃进退两难。 御书房内，周璟正在处理朝务，他的手中拿着朱批，看着面前的折子。 元宝守在御书房内，茶水是刚换过的，估摸着短期内，皇上不会有什么吩咐。 正想着，上首处传来细微的声音，元宝抬起头来，向着上首处看去，见皇上放下了手中的朱批，伸手揉着眉心。 “皇上可是累了？要不然歇会儿吧？”眼中闪过诧异，元宝关切的开口道。 平常的时候，很少见皇上如此，这段时间，似乎经常，是因为娘娘，所以没睡好吗？ 算下日子，如今已经是七月了，再有两个月，就该瓜熟蒂落，想必那会儿，皇上就能睡好了，天也就凉快一些了。 “朕没事。”周璟回了一声，松开了手，近来这段时间，他休息的确实不好，但他很清楚，不是因为皇后。 夜里，惊梦多了些，云峥给开了些调理的方子，效果一般。 晚上休息不好，到了白天，尤其是如今天气炎热，晌午之后，难免会觉得疲惫。 想到这儿，他重新拿起朱批，继续批阅奏折。 皇上如此，让元宝担心的同时，还有些心疼，有心再劝一劝，却也知道自己的劝说，怕是没有效果。 或者，该跟皇后娘娘说一声，没准，皇上会听娘娘的。 “不许在皇后面前多嘴。”正想着，皇上的声音传来，元宝一惊，连忙应声。 皇上实在是太厉害了，自己不过想一想，皇上就猜到了。 暗暗想着，他重新低下头，如同刚才那般。 元承跟元蓁兄妹俩午睡醒了，被宫人带着，来到了正殿。 顾瑾之溜达了一会儿，觉得累了，便坐下来休息。 “娘。”两道稚嫩的声音传来，顾瑾之抬头，见兄妹俩晃动着小短腿，一前一后的向着她小跑而来。 “慢点，别摔了。”笑着叮嘱一声，等兄妹俩到了近前，顾瑾之摸了摸兄妹俩的头，用帕子给他们擦汗。 “娘，弟弟乖吗？”元蓁伸出手来，摸了摸顾瑾之的肚子，开口问道。 似乎是回应她，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动，元蓁感受到了，笑得更高兴了。 “娘，弟弟说他乖。”元蓁认定了，娘亲肚子里的，一定是小弟弟，她已经想好了，等小弟弟出生之后，给他很多好玩的小玩意。 身为皇上唯一的公主，但凡元蓁想要些什么，周璟都会给她弄到。 所以，元蓁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当然，元承也是有的。 等元蓁松开手，元承这才学着妹妹的样子，将手放在顾瑾之肚子上。 顿时，小手就被踹了一下，虽然很轻，却也足够他兴奋的了。 兄妹俩一动一静，元蓁活泼，元承沉稳，有时候，瞧着兄妹俩一模一样的脸，顾瑾之不免感叹，兄妹俩可能是错了性别。 宫人们端来了瓜果，放在了小几上，兄妹俩各吃各的，喜好倒是完全相同。 傍晚，周璟回到凤阳宫，兄妹俩正在殿中玩耍，顾瑾之在一旁坐着，陪着兄妹俩。 见周璟回来，顾瑾之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周璟连忙快走几步，扶住了她。 “你坐着就好，起来干嘛？朕每天都没回，不必每天如此。” 每次周璟回来，顾瑾之都会迎上去，或者挽着他的胳膊，说说肚子里的孩子，或者说说兄妹俩。 之前没怀孕，周璟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如今，顾瑾之月份大了，周璟自然是舍不得的。 “无妨，云霓常说让我多走动，有助于生产，就当是活动身体了。” 近来这段时间，皇上的气色，比起之前好一些了，人也似乎长了点肉，这让顾瑾之安心不少。 偶尔，云霓无法入宫，云峥过来请脉的时候，顾瑾之总要问一问皇上的状况。 有云峥给调理着，倒是没什么问题，加上顾瑾之瞧着，皇上的状况，比之前要好一些，也就放心许多。 两人一起坐了下来，周璟的两条腿上，分别挂着元承跟元蓁。 这还是元蓁发觉的，每次周璟回来，她都要迎上去，抱住周璟的腿。 元承有些不好意思，可妹妹如此，时间久了，他也就习惯了。 如今兄妹俩还小，就算抱住周璟的腿，他一样能够走路，等再过个一两年，怕是就不成了。 “还不松开？”顾瑾之看向元蓁，嗔怪着开口，元蓁嘻嘻笑着，松开了周璟。 在她之前，元承已经松开了，元蓁凑到周璟面前，笑着跟他讲弟弟多乖巧。 瞧着她的样子，顾瑾之摸了摸肚子，不由得去想，若到时候生出来的是个妹妹，不知道元蓁会不会闹一闹？ ………… 顾安之等人，在林中休息。 如今天热，就算住在林中，也没什么的，只要提前准备好驱蚊虫的东西，可以在林中睡得很好。 之前妤宁跟晋九沟通过，往京城去的时候，速度比起往大周来的时候，快了不少。 如此，就会比预计的时间，早一些到达京城。 有妤宁在，不担心队伍中有人中暑，也不担心小满有什么不舒服的。 “晋九，我瞧着那边有条河，咱们俩去洗把脸吧？”一路上，出了不少的汗，偶尔能赶在天黑前，到达城镇，但有时赶不到，想要有热水洗澡，便是不可能的事儿。 但在野外，休息的地方，多数会选在河流附近，如此，不管是抓鱼也好，洗漱也罢，都方便许多。 听到妤宁招呼自己，晋九应了声，嘱咐下人几句，随着妤宁一起，向着河边走去。 荀小王爷正靠坐在树上休息，见两人往河边去，有些不放心，于是抬脚跟上。 走出几步，他忽然停下来，看向顾安之。 跟他想法相同，顾安之也不放心，所以打算跟着，瞧见了荀小王爷，也停下了脚步。 第576章 火药味 四目相对，空气中隐约有火药味弥漫。 纵然这段时间，荀小王爷一直躲着妤宁，可不代表他对顾安之，是认可的。 两人相互看着，许久没有说话，直到…… “顾安之，荀家小子，你们两个干嘛呢？”妤宁跟晋九在河边洗了把脸，往回走的时候，瞧见了顾安之跟荀小王爷。 晋九看了妤宁一眼，开口招呼着两人。 “没什么，见你们往河边去，不大放心，所以想跟过去瞧瞧。” 顾安之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妤宁，这才回应道。 “那你们俩站在这儿瞧什么？我还以为你们要打一架呢。” 虽然晋九会嫁给顾慎之，到时候要管顾安之叫一声大哥，可眼下，两人还未拜堂成亲，顾安之负责护送晋国的和亲队伍前往京城，就还得叫她一声长公主。 “就算要打，也该是回到了京城，找机会切磋，路上就算了。” 顾安之看向荀小王爷，笑着开口，这是跟荀小王爷下战书呢。 “好呀，等到了京城，若有机会，在下愿意领教。”荀小王爷的功夫不错，可在顾安之面前，却未必了。 只是眼下，当着晋九跟妤宁的面，他怎么也不可能露怯。 妤宁瞧着两人，在心中无奈的叹气，应该找个机会，跟荀小王爷聊一聊才是。 四人一起，向着落脚的地方归去，路上再没说话，气氛略有些尴尬。 等回到落脚的地方，妤宁陪着晋九去看小满，少不了要嗔怪几句。 要不是晋九，顾安之怎会给荀小王爷下战书？ 晋九曾在边关待过，应当清楚顾安之的实力，她对荀小王爷更加熟悉，该知晓若两人对上，荀小王爷胜算不大。 “这两人，若不痛痛快快的较量一场，荀家小子的心里，怎会甘愿？” “这段时间，他一直躲着你，可不代表他认可了顾安之。” 就算有些时候，明知道自己不如对方，可还是要亲自较量一场，真的输给了对方，才能够心甘情愿。 人都是如此，荀小王爷也不例外，况且，他在晋国也算是身份尊贵，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挫折。 晋九身为晋国的长公主，身份更加尊贵，她能够理解荀小王爷的那种心情。 她如此说，妤宁不再开口，这方面，她确实不如晋九通透。 休息一晚之后，队伍继续向前，有好几次，妤宁想找机会跟荀小王爷谈谈，都被种种事情阻碍。 有时候是荀小王爷特意躲着，有的时候，则是因为顾安之出现。 过了七月，进入八月，照比七月的天，似乎凉快了一点点，但仅限于早晚，中午的时候，还是很热。 到了八月，宫中会有宫宴，庆祝中秋，一应事宜，自有惠妃跟连昭仪安排。 曾有两次，惠妃到了凤阳宫，想说一说自己一直想说却没能说出口的事情。 可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到现在，也没能说出来。 “蒋姐姐似乎有心事？”要筹备中秋宫宴，连昭仪时常跟惠妃在一起，瞧见她发愣，便关切的开口。 “倒也没什么。”惠妃回过神来，眼神有些闪烁，见她如此，连昭仪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 这让惠妃松了口气，她之前还担心，连昭仪会追问自己。 后宫内，情况一切如常，或许是因为，早晚凉爽了一点，顾瑾之的胃口，比起之前来，好了一些。 这让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但凡她想吃的，又能够吃的，都立刻给她准备好，希望她能够多吃一点。 月份越来越大，夜间，顾瑾之醒来的次数，开始增加，周璟坚持在凤阳宫陪着她，少不了一晚上要醒几次。 虽然心中感动，还有些许的过意不去，可顾瑾之知道，就算自己同周璟说，让他暂且搬到偏殿，他也不会同意。 幸好，再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自己便会生产，到时候，他就不必如此辛苦了。 距离中秋还有两天，因着惠妃有些身体不适，所以连昭仪独自来到凤阳宫，跟顾瑾之回禀中秋宫宴的进度。 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管是惠妃，还是连昭仪，都不是头一次筹备宫宴，就算不来跟顾瑾之回禀，她也是放心的。 “总觉得，这段时间，蒋姐姐似乎有什么心事，妾试着问过，可她不愿意说，妾也不好勉强。” 将要回禀的事情，都回禀完了，连昭仪想了想，同顾瑾之说道。 她如此说，顾瑾之一愣，不由得想起之前惠妃来凤阳宫，有那么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她让青鸾查过，没什么特殊的，所以无法得知，惠妃到底是有什么心事。 “等过了中秋，找个机会，本宫同她聊一聊。”看着连昭仪，顾瑾之笑着回应道。 “娘娘，近来皇上的身体状况，还不错吧？”见顾瑾之应下，连昭仪放心一些，她犹豫片刻，再度开口。 倒是没想到，连昭仪会忽然说起皇上，顾瑾之知道，她对皇上绝对没有半分心思。 想必，是之前瞧见皇上脸色不好，人也消瘦了，所以才多问几句。 “放心吧，近来这段时间，皇上的身体状况不错，比之前要强许多，大概是云峥的新方子，起了不错的作用。” 前段时间，不管是皇上的身形，还是脸色，都能很明显看出不如之前，这段时间，似乎正慢慢恢复着。 “那就好，之前妾曾遇到过皇上，瞧着脸色不好，人也清减了些，所以有此一问，还请娘娘莫要见怪。”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连昭仪跟顾瑾之解释道，似乎是怕她误会什么。 “本宫知道的。”顾瑾之笑着点头，若连昭仪对皇上有什么别样的心思，早就有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娘娘，妾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看着皇后脸上的笑意，连昭仪咬了咬牙，起身冲着她行礼。 没想到连昭仪会如此，顾瑾之有些诧异，“有什么话，你问就是，坐下来说吧，何必如此郑重？” 向来，连昭仪在她面前十分自在，像是现在这般，十分少见。 顾瑾之看着她，等待她再度开口，想知道她要问自己什么？ 第577章 底线 “妾……”刚才的时候，连昭仪下定了决心，想问皇后一个问题。 可等皇后开了口，笑着让她问的时候，她却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了，于是纠结着，到底还要不要开口。 顾瑾之坐在软榻上，见连昭仪的脸上，满是犹豫之色，倒也不催促，想必，她要问的问题，是跟她自己有关的秘密。 连昭仪是有秘密的，这一点，顾瑾之一直都知道。 只是，她既然选择了信任连昭仪，也知道她对自己并无恶意，所以她可以包容她的秘密。 人都是有秘密的，她也不例外。 “娘娘，若有一天，妾做了什么错事，娘娘可会原谅妾？还像如今这般对待妾？” 好一会儿，连昭仪终于鼓足勇气开口，询问顾瑾之。 这个问题，在顾瑾之的预料之中。 “本宫知道，你一直都有秘密，只要你不是对本宫的孩子们，做了什么，本宫可以原谅你。” 孩子们是顾瑾之的底线，她相信，连昭仪绝对不会对孩子们下手。 但有些时候，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明，免得哪天发生了什么，她在一时愤怒之下，失去理智。 提前打个预防针，她心里就会有这个底线，纵然有失去理智的时候，只要心底里有底线在，也是无妨的。 “这一点，请娘娘放心，妾永远都不会对娘娘跟小殿下们动手。” 连昭仪站起身来，冲着顾瑾之行礼，心里面好受许多。 “娘娘坐了许久了，妾就不叨扰了，这就告退。”顾瑾之怀着孕，不适宜坐太久，连昭仪再度行礼，准备离去。 顾瑾之应了声，吩咐青鸾将她送走，想到刚才，连昭仪说起惠妃，又吩咐红袖，给惠妃送些东西过去。 之所以不适，是因为到了女人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这时候该格外注意。 顾瑾之这儿，有调养的方子，是过去云娘留下的，但凡女子，都可以使用。 以前的时候，惠妃不会有这般的不舒服，或许是近来心思太多，所以这次有许多不适。 八月十五，中秋节，是一年内又一个阖家团圆的日子。 后宫里，在衍庆宫办了宫宴，只有后宫里的妃嫔，并无旁人。 往年是有的，今年周璟特意吩咐，让诸位大臣在家中，陪伴自己的家人。 宫宴选在了傍晚，如此，等到宫宴散去，还可以一同赏月。 白天的时候，留在宫内的妃嫔们，但凡有机会的，都见到了自己的家人，这多亏了皇后的恩典。 如今的后宫，和乐融融，没有人横生枝节，再起波澜。 宫宴之上，惠妃跟连昭仪离的很近，或许是皇后送去的方子，也或许是惠妃好了，瞧着精神不错。 “之前有劳妹妹辛苦。”这两天，惠妃身子不适，宫里许多事情，都是连昭仪操持。 “姐姐客气了，也没什么大事，算不得辛苦，姐姐的身子可好些了？” 连昭仪同惠妃举杯，关切的问道。 “好多了，亏得娘娘给送送去了调养的方子，效果好真是好，等我坚持吃段日子，或许下个月，就不会有不舒服的了。” 喝了杯中的果酒，惠妃笑着回应道。 “那就好。”连昭仪点了点头，“蒋姐姐心里的那些事儿，也都散去了吗？” 她不知道惠妃是因为什么，心里面有事儿，瞧着现在的模样，倒是跟之前差不多了。 原本，惠妃的脸上带着笑意，连昭仪这么一问，她的笑不由得一僵。 她总觉得，连昭仪如此问，是知道了什么。 “蒋姐姐若不愿意说，不说便是，如今已经是八月中，或许下个月，娘娘就要生产了。” 惠妃的脸色，让连昭仪明白，她这是不想说，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 不过，在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总觉得惠妃心里的事儿，跟她有关系。 不然的话，平时两人也算是无话不谈，为何如今，她忽然有了不能说的秘密？ 心中如此想着，连昭仪的脸上，却仍然带着笑，仔细想想，自己何尝不是也有秘密？ “听说过了中秋，顾夫人就会进宫，陪伴娘娘生产。” 惠妃脸上的笑意，恢复正常，她转头向着上首的皇后看了一眼，回应着连昭仪。 心里面，对连昭仪有些愧疚。 宫宴直到天黑才算去，月已经升起，站在衍庆宫外，可以清楚的瞧见，天上的那轮圆月。 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今天的月亮，也挺圆的，后宫内的众妃嫔，同帝后一起赏月，好一会儿才各自散去。 周璟小心的护着顾瑾之，往凤阳宫内走着，今天的宫宴倒是挺热闹的，气氛一直不错。 “如今这般，倒是挺好，后宫里人不多，也不像之前那般，这个今天闹点事出来，那个明天找点茬的。” 周璟很喜欢如今后宫里的氛围，跟先皇在的那会儿，是截然不同的。 “以后也会如此的。”经过了之前的事情之后，顾瑾之想，这后宫里，应该会一直如此。 就算有选秀，也不会有大臣上赶着将家族中的女子，送进宫里来了。 毕竟，能送进来，宫里面就能想法子给送出去，想留下来也成，只要安安分分的，彼此都好。 不然的话，就会如同冯氏等人那般，不仅自己不得好，就连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也不知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快到殿门口了，周璟笑看着顾瑾之的肚子，抬手摸了摸。 他知道过了十五之后，顾方氏会进宫的事儿。 “是男还是女都好，只要健健康康的就好，皇上的身体亦是如此，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千万要让云峥给好好瞧瞧。” 虽说近来皇上的状况不错，可偶尔的时候，顾瑾之心里总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这份不安，是源于周璟，还是源于自己。 许是快要生了，所以心里面总有些疑神疑鬼的吧？ “放心吧，朕身体很好。”之前的时候，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身体的虚弱感，这段时间，似乎是没有了，只是偶尔会多梦，倒也没什么的。 他如此说，顾瑾之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进到殿中，同孩子们一起过节。 第578章 善意的谎言 八月十五的中秋宫宴，兄妹俩没跟着帝后一起，去衍庆宫过。 往年的中秋宫宴，太后会跟随着帝后一起，在衍庆宫过，今年她不想折腾，于是提前跟帝后商量好了。 晌午之后，就派了人来凤阳宫，将兄妹俩接到寿康宫去了。 帝后在衍庆宫内，陪着后宫众人一起过中秋的时候，兄妹俩在寿康宫内，陪着太后一起过。 比起去年那会儿，兄妹俩懂事不少，虽然还是挺调皮的，却不至于闹得寿康宫鸡飞狗跳。 到了现在，都回到了凤阳宫，才是一家五口一起过中秋的时候。 “娘，小弟弟什么时候会出来，跟咱们一起过节啊？” 元蓁吃了口果子，看向顾瑾之的肚子，一脸疑惑的开口。 到八月，元蓁已经两岁半了，多数的时候，她说话还是挺顺溜的，只有少数时候，会卡壳。 但只要她别着急，慢慢的说，总会将想要表达的意思，给表达清楚。 这一点，元承不如元蓁，或许是之前，他就比元蓁开口晚的缘故。 顾瑾之倒也不着急，孩子的发育，本就因为个体而有不同，有的两岁多，可以说很多的话，有的可能含糊不清的，只有大概几个词汇。 不管是哪一种，迟早，两个孩子说话都会很顺溜，到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倒是可以让哥哥姐姐教如何说话。 “大概下个月，小宝宝就会出生了，这样的话，以后再过节，就能一起过了。” 想了想，顾瑾之回应着元蓁的问题，虽然都说怀胎十月，可通常情况下，九个多月孩子就能出生了。 这是顾瑾之在经历过一次生产之后，得出来的经验，以前总以为，是要怀足十个月，才能生的。 按照日子算，预产期该在下个月，除非特殊情况，不然的话，是不可能到十月的。 这样的日子，倒是不错，九月天气就凉了，坐月子的时候，不会太辛苦。 等出了月子，天也就冷了，那时候什么都方便了，就更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太好了！”元蓁不由得欢呼一声，越发期盼起来。 陪着兄妹俩一起赏月，讲了故事，直到兄妹俩有些困了，顾瑾之吩咐宫人，带他们下去洗漱休息。 帝后在宫人的服侍下，也收拾妥当，躺在床上。 “你刚才讲的故事，是在哪里看到的？”将顾瑾之搂在怀中，周璟询问道。 这让顾瑾之的身子，不由得一僵，她刚才给兄妹俩讲的，是嫦娥奔月的故事。 她所在的这个时代，是个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时代。 用现在的词汇来说，这就是一个架空的朝代。 这里没有她所熟知的那些东西，就连童话故事，都跟她所知晓的，全然不同。 所以，在这儿，没有所谓嫦娥奔月的故事。 顾瑾之刚才一不留神，讲了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故事，当时，周璟有些疑惑，却没问出口，等到只剩下他们了，他这才问起。 “不过是闲暇的时候，随意翻看的书中，看到的故事，皇上真要是问哪一本，我这一时半会的，还想不起来呢。” 总不能实话实说，顾瑾之只好说了个善意的谎言。 她知道，皇上不可能刨根问底，非得让她想起那本书的名字。 “这样啊，你刚才说的那个故事，还挺有趣的。”果然，她如此说，周璟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深究的意思。 “是啊，我当时也觉得有趣，就记住了那个故事，可惜，不记得那本书叫什么名字了。” “就是本杂书，不过，能写出这样故事的人，想必也是个有趣的。” 暗暗松了口气，顾瑾之笑着开口。 “瑾之，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朕都觉得，跟你距离很远，明明你就在朕的怀中，朕却总觉得，自己摸不清你。” 搂着顾瑾之，周璟缓缓开口，顾瑾之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心中忐忑，莫非，皇上在怀疑什么？ “不过是闲话几句，你莫要紧张。”察觉到她的紧张，周璟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朕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那样的感觉，总之，就是在有些时候，感觉跟你很有距离感，就好似……你我过去，所生活的地方，并不是同一处一般。” 这样的感觉，有时候非常强烈，可皇后确实是顾家女，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两人从小生活的地方，不可能不是同一处。 顾瑾之在京城长大，周璟亦是如此，如今，两人又一同生活在宫中。 顾瑾之干笑了一声，不得不说，皇上的感觉，还挺敏锐的。 确实，过去他们所生活的地方，并非一处，她在现代，而他在古代。 被拥在周璟怀中的这具身体，确实叫顾瑾之，她的内里，亦是如此，只不过，原本属于这具身体的灵魂，早在数年前，便不在了。 她这个来自于现代的人，占据了这具身体，然后利用自身的优势，得到皇上注意，获得皇上宠爱，最终，虏获皇上的真心。 这些，顾瑾之心知肚明，却也只能她自己知道，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告诉给周璟的。 她几乎可以想象，若周璟知道，自己不是原本的顾瑾之，而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只怕从此，她会被幽禁在凤阳宫内。 “是不是最近这段时间，皇上太累了，所以胡思乱想？” 笑着开口，顾瑾之在周璟的胸前蹭了蹭，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去。 “皇上，不早了，咱们睡吧。”这个话题，最好到此为止，不然继续说下去，指不定会说到什么。 她如此说，周璟应了声，将顾瑾之搂紧些，闭上了眼睛。 因为怀孕的关系，顾瑾之只能背对着周璟，不然的话，周璟想要将她搂在怀中，怕是有些难度。 很快，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周璟的唇边，露出些许笑意，也跟着沉沉睡去。 黑暗中，顾瑾之睁着眼，在心中叹息，以后自己要多加小心，像是今天这样的事儿，可不能再出现了。 如此想着，她终于闭上眼睛，听着周璟沉稳的心跳声，安然入眠。 第579章 通透 中秋过后，顾方氏将家里的一切安排妥当，进到宫中。 眼看着，距离皇后的产期，也没多久了，她早就该进宫来。 凤阳宫内，该准备的一切，都准备好了，顾瑾之不是头一次生，所以特意派人去忠勇侯府，让她在中秋之后，再进宫来。 府中有父亲，还有兄长，大哥护送晋国公主，还在路上。 自己的产期，大概在九月，那位晋国公主，很有可能也会在九月的时候，抵达京城。 顾瑾之担心，家里面没人照看，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所以直到中秋之后，才让母亲进宫来，如此，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就算九月晋国公主抵达京城，府中也不至于因为特殊情况，而手忙脚乱的。 “比起上一次见你，气色可是好多了，之前可让我担心坏了。” 坐在椅子上，打量着顾瑾之的脸色，顾方氏开口道。 之前的时候，因为天气太热，她用冰有节制，所以吃不好睡不好的，人消瘦了不少。 表面看上去，气色一般，肚子不小，脸也越来越瘦。 如今看着，脸上似乎涨了点肉，肚子的变化不是很大，里面就一个孩子，不像怀着双生子的时候，脚尖都瞧不见。 “母亲放心，宫里这么多的人伺候着，没关系的。”早起，云霓还给诊过脉，她已经住进了宫里，随时听候传唤。 虽说产期在九月，可谁也无法保证，这期间不会有什么小意外，让产期提前。 “眼下是八月中旬，等到了九月，那位晋国公主，差不多就会进京，最迟也不会超过十月的。” 顾瑾之知道，除了惦记自己之外，母亲还很惦记兄长们的婚事。 之前大哥派人给宫里送了封信，大概是在九月，队伍就会抵达京城。 此时，顾安之等人，还在路上。 比起刚从边关出发，如今剩下的距离，已经不算太远。 天气渐渐凉爽了，队伍比起之前来，又略微提了一点点速度。 不然的话，怕是要在十月的时候，才能到达京城。 顾安之是盼着快点到的，因为到了京城，他才能正式的请皇上赐婚。 妤宁被晋国封为郡主，到时候，怕是要以晋国的规矩来成婚。 幸好，不必跟晋九那会儿一样，该准备的，她都准备好了，只要顾安之这边确定了，也准备好了，他跟妤宁随时都可以成婚。 “荀小王爷！”终于，妤宁找了个机会，叫住了荀小王爷。 停下脚步，荀小王爷转头看向妤宁，或许是因为，心结解开，如今的妤宁看上去，越发光彩照人。 “郡主。”冲着妤宁拱了拱手，荀小王爷勉强一笑。 “小王爷是要跟我生分了吗？”听到他的称呼，妤宁福了福身，开口问道。 “我知道，等到了京城，你跟顾将军就会成亲，虽然过去，我称呼你为妤宁，可那会儿，毕竟不是现在这般。” “为了避免误会，还是叫你郡主吧，希望你以后幸福。” 这些天，荀小王爷想了许多，有些时候，并不一定喜欢就要得到。 他确实喜欢妤宁，也希望能跟她在一起，可很明显，她喜欢的不是自己，她爱顾安之，跟他在一起，她脸上的笑意，总是充满幸福。 既然她觉得幸福，自己要做的，就只剩下祝福她，至于其他，该放开了。 “谢谢你。”听荀小王爷说完，妤宁不由的一怔，随即脸上的笑意更深。 之前她还担心，荀小王爷因为自己跟顾安之的事儿，而心中郁郁，如今看来，他已经想通了。 “正好，我随着你们去京城，等到你们成亲之时，我会讨杯喜酒喝。” 荀小王爷的脸上，勉强的笑意褪去，多了真诚。 “一定，到时候，必定要请小王爷参加我们的婚礼。” 顾安之的声音，从妤宁身后传来，他瞧见妤宁去找荀小王爷了。 虽然心里告诉自己，不用跟过来，脚底下却很诚实的跟了过来。 两人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他没有躲起来，就站在那儿，很光明正大的听着。 听到顾安之的声音，妤宁转头，瞪了他一眼。 荀小王爷看向他，脸上的笑意不变，“将军放心，在下必定会参加。” “你们二位说吧，就不打扰了。”冲着两人拱了拱手，荀小王爷抬脚离开。 妤宁看向顾安之，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我瞧着你往这边走，就特意跟过来了，我就在你身后，没躲起来，光明正大听的。” 顾安之有些心虚，连忙同妤宁解释着，妤宁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理会他，打算去找晋九。 天气开始转凉，早晚跟中午的温差不小，妤宁特意给小满，制作了一些小药丸，以免她因为温度的变化，感染风寒。 队伍之中，但凡身体弱的人，妤宁都分了些，不然一人生病，就可能会拖累所有人的进度。 见妤宁走远了，顾安之摸了摸下巴，唇边带着笑意。 晋九正陪着小满玩呢，时不时的，会教她说话。 等到京城，就得九月了，到时候，就能见到顾慎之，还有他的父母。 之前就听顾安之说，二老盼着孩子，眼睛都快绿了，这要是见到小满，指不定会多高兴。 晋九并不担心，顾家人会因为小满是女孩，而不高兴，再怎么说，小满也是晋国的公主，是她跟顾慎之的亲生女。 对此，顾安之告诉她，完全可以将心放在肚子里，不管是男是女，顾家人都会喜欢。 所以，她想要让小满学会叫祖父祖母，爷爷奶奶也成，这样的话，等见到顾慎之的父母，他们一定会更高兴。 “同荀家小子说了？”见妤宁回来，晋九笑问道，她知道妤宁去找荀小王爷去了。 “恩，没想到，荀小王爷已经想通了，也放下了。”妤宁点了点头，神情愉悦。 “那倒是不错。”晋九挑了挑眉，笑着开口，看样子，荀家小子比自己想的，还要更通透，只可惜，他比顾安之晚了一步，不然的话，或许他跟妤宁，会很不错。 许多时候，感情里的先来后到，实在是让人无可奈何，可不管怎样，妤宁觉得幸福就好。 第580章 意外 进入九月，顾安之护送的晋国队伍，距离京城越来越近。 天气越发的凉爽，让人十分舒适。 凤阳宫内，宫人从殿外快步走进来，冲着正在同顾方氏聊天的皇后行礼。 “怎么了？”见宫人的行色慌张，顾瑾之不由得皱眉。 “回娘娘，从宫外传来消息，说是顾侯爷的马惊了，从马上摔下来，伤的不轻，想请顾夫人回家一趟。” 原本，这样的消息，在这个时候，是不该直接回禀给皇后的，毕竟她月份不小了，万一受到惊吓，很容易会动胎气导致提前生产。 可宫人也不知道，这样的消息应该通报给谁，赶巧，这会儿青鸾跟红袖都不在，他只能硬着头皮，进到殿中，同皇后娘娘回禀。 “什么？”一听说丈夫伤了，顾方氏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想到女儿这边，转头看向顾瑾之。 顾瑾之的眉头皱得更深，但没有别的反应，这让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瑾之，你千万别紧张，也别激动，你父亲是习武之人，就算从马上摔下来，也不会有大事的。” 安慰着顾瑾之，顾方氏的心里，却另有想法，她也是会功夫的，正常情况下，马匹受惊，人若是从马上摔下来，只要有一定的防护，就不会有问题。 可若是没防护，摔下来的瞬间，被受惊的马匹踹到，或者别的什么，那可就说不准了。 可不管是哪个，既然宫人说，丈夫受伤严重，肯定是真的伤的不轻。 “娘，你快回去瞧瞧吧，这时候家里不能没有主心骨。” 虽然有二哥在，可二哥哪里比得上娘亲，让她留在宫里，只会更加担心。 “可你这边怎么办？”顾方氏很不放心，早起云霓诊脉的时候，还说这个月肯定能生，万一自己前脚走了，后脚就…… “无妨的，凤阳宫里这么多人，况且还有云霓在，我也不是头一次生产，您不要担心，快回去吧，有什么消息，也好及时派人告知我，让我心里踏实些。” 笑着开口，刚才还是顾方氏宽慰顾瑾之，这会儿就颠倒过来了。 顾方氏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嘱咐几句之后，也顾不得收拾什么，就随着宫人出宫去了。 青鸾跟红袖办事归来，知晓了顾方氏出宫的消息，连忙凑到顾瑾之身边。 “娘娘，您没事吧？”别的不怕，就怕主子一着急，动了胎气。 “本宫没事，派人打听消息，有什么及时回禀，顺便查一查，好端端的，父亲怎么从马上摔下来了？” 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父亲可是武将，在马背上的日子不短，虽说许久没有上战场杀敌，可平时也是常骑马的。 “是，娘娘放心，奴婢这就派人去查。”连忙应声，青鸾退了出去，嘱咐红袖好好陪伴。 “你派人去太医院，看云峥在不在，让云峥去一趟忠勇侯府。” 刚才宫人的话，顾瑾之记得清楚，父亲的伤势，似乎很重，有云峥在，应该问题不大。 红袖连忙去殿外，招呼了一名宫人，让她去太医院传话。 顺便，她将云霓叫来，再度为皇后请脉。 转身返回到殿中，不多时，云霓就来了，顾瑾之靠在软榻上，见云霓进来，不由得一愣。 等知道是红袖吩咐的，她无奈的摇头，索性让她再诊一次脉。 “娘娘尽量放松心情，不是说派人去请师兄了吗？有师兄在，一定没问题的。” 虽然顾瑾之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可脉象上，还是能瞧出一些的。 诊过脉，云霓宽慰道，顺便给开了副宁心静气的方子。 顾瑾之点头，她明白，这个时候该以自己跟腹中的孩子为重。 太医院内，云峥得到了消息，立刻回禀了院正，带着药箱离开皇宫，前往忠勇侯府。 这会儿，顾方氏的马车，刚到忠勇侯府，她下了马车，快步向着府内走去。 门口，有等候的下人，见她回来，将情况回禀给她。 如今秋高气爽，闲来无事，顾青山同人约好，去郊外赛马。 虽说他不上战场了，可家里面的马，仍旧是极为精良的。 寻常人跟他比马，自然是比不过，于是，约定好赛马的人，不知从何处，弄了几匹还未驯服的马。 约好是凭本事各自驯服，然后赛马，谁赢了，这些马就是谁的。 顾青山瞧过，几匹马相当不错，其中一匹，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曾用的战马。 于是，应允下来，今天同人一起，去了京城郊外。 依着顾青山的本事，驯服一匹马，并且赢了比赛，其实并不困难。 可不知怎的，那匹马在驯服过程中，出了点小小意外，顾青山没放在心上，等之后，随着众人一起赛马。 这就出了事儿，马忽然发狂，以至于顾青山从马上跌落，他本要躲闪，结果当时情况下，要躲闪的地方，正好有人，他再想换地儿，就来不及了。 于是，被发狂的马匹踢中，当时就吐了血。 他们这些约好出来赛马的，都是朝中之人，眼见着顾青山受了伤，还吐了血，也顾不上马了，连忙招呼人，将他送回忠勇侯府。 府中下人看主子受伤严重，昏迷不醒，顿时有些慌神，一方面派人去找顾慎之，另一方面，则派人进宫通禀消息。 听下人说完，顾方氏回了院子，进到屋中。 此时内室中有大夫在，是回来的路上，有人去医馆请的。 好歹是有些医术的，先给看看，等之后，再派人去请太医来，也不耽误什么。 床上，顾青山仍在昏迷着，嘴角的血迹十分明显，顾方氏眼圈一红，连忙眨了眨眼，把眼泪眨回去，这个时候，可不能哭，得稳住。 大夫正在把脉，她站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忠勇侯府外，快马停在了府门口，顾慎之下了马，快步向着后院走去。 少不了，要询问一番原因，等他到了屋内，大夫刚松开手，同顾方氏描述伤情。 “请夫人恕罪，在下医术浅薄，就算救治，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听闻夫人家中请能到太医，还是请太医来瞧吧。” 第581章 及时雨 “大夫，我父亲的伤很重吗？”听大夫说完，顾慎之连忙开口。 “不轻，在下……没什么太好的法子，就算救治，也不过是权宜，无法彻底解决实际问题。” 顾青山的伤，在内里，属于内伤，这样的伤势，对于寻常大夫来说，是很大的难题。 “我知道了，有劳大夫。”顾慎之吩咐人将诊金给大夫，将他送出府中。 “母亲安心，您从宫里出来，皇后娘娘必定会派太医来，儿子去打探一下，云太医今天是否当值。” 若云峥不在宫里，他就直接去将他请回来。 有顾慎之在，顾方氏心下稍安，点了点头，看着他从屋里出去。 她来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丈夫，手心紧紧攥着，免得眼泪掉下来。 一辆马车，从京城外缓缓进到城中，向着忠勇侯府而去。 马车内，一角车帘掀开，里面的人，向着马车外看着，好一会儿，才收回手，将车帘归位。 云峥从宫里出来，直奔着忠勇侯府而来，到了府外，他跟守门的下人说了声，被人带进府中。 “云太医，劳烦你了。”见云峥来了，顾方氏连忙让到一旁，让他给丈夫诊治。 刚才来过大夫的事儿，她没说，那大夫既然没办法，便不是什么非说不可的事儿。 云峥坐下来，为顾青山诊脉，片刻，他的眉头皱起，显然，顾青山伤得确实不轻，但对于他来说，并非没有法子。 一辆马车，停在了忠勇侯府外，马车内的人下了马车，向着门口看去。 此时门口没人，府中出了事情，大家各自忙碌着，几乎没有闲人。 见如此情形，来人不由得皱眉，想了想，抬脚向着府内走去。 有下人迎出来，瞧见她，立刻拦住去路，“府中现在有事，若夫人想要做客，还请改日再来。” 瞧着对方的样子，虽然衣着简单，但看着气质不凡，忠勇侯府内的下人，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不会看人下菜碟。 “劳烦通禀，我找顾夫人，若是问起，就说我姓云。”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云娘，她也是最近，才收到了顾方氏的消息，知晓她的儿子将要成亲，于是特意赶到京城来，参加婚礼。 “夫人稍等。”听她如此说，下人犹豫片刻，转身回到了府中。 顾慎之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通禀的下人还未回来。 “这位夫人，可是有事儿？”顾家的兄弟俩，跟顾方氏很像。 之前云娘来京城的时候，没有见过兄弟俩，但瞧着顾慎之的模样，就知道是顾方氏的孩子。 “你是安之还是慎之？”笑着开口，云娘询问顾慎之。 见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顾慎之有些诧异，行了礼，将名讳告知。 “原来是你要成亲，新娘可到了？我来晚了吗？”云娘进京，就是为了顾慎之的婚事，她还不知道顾瑾之再度怀孕的消息。 顾方氏写信的时候，也没说起此事，只说邀请参加儿子的喜事。 “新娘还未到，您没有晚。”顾慎之的脑海中，隐约有什么闪过，还没等再度开口，就见顾方氏快步从院中迎出来。 “云娘，你来得正好，快跟我来！”有云峥在，顾青山虽然重伤，却不会致命。 可跟云娘的医术相比，云峥还是要差许多的。 所以，当听到下人回禀，说是门口有一位姓云的夫人找她，她立刻迎了出来。 云峥的心里，也是高兴的，师父来了，这是好事，有师父在，更稳妥一些。 见顾方氏行色匆匆，眼圈微红，云娘明白，这是府中出事了，不然的话，她不会如此。 难怪，门口没什么人，偶尔能看到的下人，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顾慎之跟在身后，终于想起来了，这位便是娘提到的云娘，他要叫一声云姨。 随着顾方氏一起，来到了夫妻俩的院中，进到屋里。 一进屋，她就闻到了血腥味。 之前在顾府住过一段时间，她知道，这是顾方氏夫妇的院子，心里清楚，必定是顾青山受了伤。 走进内室中，见云峥要行礼，她挥了挥手，坐了下来。 仔细观察了一下顾青山的脸色，她伸出手来，为顾青山诊脉。 “说说情况，为何受伤？”寻常医者诊脉，要求一个肃静，等诊脉之后，才会询问问题。 云娘无妨，她开口问道，顾方氏连忙回应，等她说完，云峥大概说了下，他诊脉的结果。 云娘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停止，换了另外一只手诊脉，随即起身，在顾青山身上的几处，轻按几下，观察反应。 “你的药箱呢？”她的药箱在马车里，没想到一来就遇到这种事儿。 云峥既然在此，药箱肯定在，云娘从他手中接过药箱，找出金针，随即开口，说了三道方子，让云峥去准备。 皇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药材，顾青山是皇后的亲爹，他受了重伤，若需要什么名贵的药材，宫里必然会提供。 得了吩咐，云峥按照刚才云娘说的方子，在纸上详细记录下来，检查一遍，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带着方子进宫。 “放心，性命无碍。”施针之前，云娘安抚一句，这才动手，为顾青山施针。 有她这句话，顾方氏放心下来，她安静的等在一旁。 皇宫内，顾瑾之在凤阳宫里，等待着消息。 周璟听闻顾青山受伤的消息，将手头的事情暂且放下，赶回了凤阳宫。 他担心顾瑾之因为顾青山的关系，而动了胎气。 “皇上放心，我没事，事情的轻重，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见皇上回来了，顾瑾之勉强笑着，同他说道。 “不想笑就不笑，无妨的。”见她如此，周璟将她揽在怀中，“会没事的，朕已经派人将最好的药材找出来，但凡有需要，都给顾侯爷送去。” 周璟知道，云峥已经出宫去了，若需要什么药材，定然会进宫来拿。 “多谢皇上。”靠在周璟怀中，顾瑾之回应着，她在殿中站了好一会儿了，虽有些累，却不想去休息。 大约过去半个多时辰，殿外，元宝的声音传来，“皇上，云太医进宫了，这会儿正往太医院去，奴才这就去太医院，询问下大概的情况。” 第582章 疑惑 周璟吩咐了一声，元宝离开凤阳宫，前往太医院。 “这么久了，你也该累了，歇一会儿吧。”虽然嘴上说着，知道轻重缓急，可周璟明白，皇后必定绷着那一根筋，不敢放松。 他如此说，顾瑾之犹豫一下，终于松懈下来，由着周璟扶着她，坐在了软榻上。 “一会儿元宝就能回来，到时候你就能知晓情况，喝点水。”瞧着顾瑾之的嘴唇有些发干，周璟给倒了杯水，递到面前。 顾瑾之确实渴了，伸手接过，喝了一口，等待着元宝归来。 云峥到达太医院不久，元宝就到了，见他在配药，不敢打扰，生怕自己开口，扰了他配药，出现什么差错。 “云太医。”直到云峥忙完，元宝这才开口，同他打着招呼，云峥看向他，冲着他行礼。 “杂家从凤阳宫来。”回了礼之后，元宝再度开口，只一句话，就让云峥明白了意思。 他将到达忠勇侯府之后的事情，详细跟元宝说了一遍，他知道，等元宝回去之后，是要回禀给皇后的。 但凡云峥知晓的，都没有错过，让元宝心中赞叹，如此，可以省去他不少的麻烦。 “元总管请转告皇后娘娘，让娘娘宽心，有下官在，侯爷不会有性命危险，有师父在，侯爷必定可以通过调养，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这一次，顾青山伤的不轻，若只是让云峥来医治，虽然可保性命无忧，但身体上，必定会留下一些症状。 常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对于顾青山那样的人来说，若身体上留下什么问题来，绝对算不上什么福气。 幸好，云娘来了，来的特别及时，有她在，顾青山不仅性命无碍，就连身上可能会落下的问题，都会被调养好。 在这方面上，可以说，整个大周，甚至所有的国家的医者们加起来，都没人比得上云娘。 “师父？是之前照顾过皇后娘娘的那位医者吗？”元宝跟随在皇上身边，每天都跟着皇上回凤阳宫，上一次皇后怀孕的状况，他都还记得。 “对，正是下官的师父，在下的医术，跟师父是万万比不了的。” 云峥点了点头，将需要的药材都包好，“元总管，在下这就出宫去了，师父还等着用药呢。” “是，杂家也回去复命，有劳云太医。”两人相互见礼，一起离开太医院，云峥向着宫外走去，元宝瞧着他走远了，这才快步向着凤阳宫归去。 顾瑾之一直在等着，尽量让自己的心里，不那么焦灼。 或许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绪，腹中的胎儿，偶尔会动一动，似乎是在安抚她。 知晓这一边，皇后必定心中焦急，宫人们看着兄妹俩，去别处玩耍，免得他们出现在主子面前，让主子担心之余，还要顾念着他们。 “启禀皇上，娘娘，奴才回来了。”殿外，元宝的声音终于传来，顾瑾之连忙应了声，站起身来。 得到吩咐的元宝，进到殿中，周璟扶着顾瑾之重新坐下，自己也坐在她身边，免得她跟刚才那样，忽然起身。 元宝行了礼，将去了太医院之后，得到的所有消息，回禀给了帝后，最后，又说了云峥特意叮嘱的话，将云娘来到京城的事儿，告知了皇后。 “云娘来了？太好了！”一听说云娘来了，顾瑾之顿时松了口气，她是清楚云娘医术的。 有云娘在，这下子，可以彻底安心了。 “云峥有没有说，本宫的父亲，为何会受伤？”又不是上战场，这京城之中，应该也没人会故意到父亲面前闹事，怎么就伤了呢？还是重伤？ “回娘娘的话，云太医说了一嘴，奴才派人去查了，据说侯爷是从马上摔下来，被踢到了，所以才伤的格外重。” 顾青山是内伤，这可比外伤要严重多了，外伤看得到，想处理就能处理，内伤在内里，不好判断，也不好处理。 “从马上摔下来？”周璟皱起眉来，顾青山的骑术，他可是清楚的，不该有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儿，他吩咐一声，凤阳宫的暗处，是有暗卫的，立刻按照皇上的吩咐，去做调查。 “放心吧，必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看向顾瑾之，周璟宽慰道，顾瑾之点了点头，有云娘在，她不是那么担心了。 忠勇侯府内，上下都忙活着，顾青山仍在昏迷着，外伤已经处理好了，就等着汤药熬好服下了。 在此之前，云娘准备了些许丸药，给顾青山喂下，一方面是止血的，防止的是内里出血，一方面，则是止痛的。 表面上，是看不出内伤的，可这不代表，内伤就不痛。 真要是痛起来，是不比外伤差的，这可能会影响到很多方面，所以，需要止痛的药。 等该处理的处理好，云娘坐了下来，顾方氏守在一旁，没有说话。 顾慎之不在，他去办事了，内室中，就只有云娘跟顾方氏，还有床上躺着的顾青山。 其余的人，在外室等候着，免得有什么吩咐，会听不到。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什么事的。”见顾方氏时不时的向着床上看一眼，十分担忧，云娘宽慰道。 “我自然知道，有你在什么都不必担心，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去想，幸好你来得及时，不然的话……” 后面的话，顾方氏没能说出来，言语哽咽，云娘明白她此时的感受。 “已经没事了，外伤处理好了，内伤本就不会好的太快，所以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会让他恢复到之前，没受伤的状态。” 这一点，其实很难，可对于云娘来说，并不困难。 “对了，说是从马上摔下来，被马给踹到，按理说，不应该吧，他可是武将出身。” 想到顾青山受伤的原因，云娘看着顾方氏，说出内心的疑惑。 她知道，顾方氏的骑术就很好，顾青山的骑术，必定在她之上。 就连顾方氏都不会轻易从马上摔下来，更别说被伤到，为何顾青山会？ 这里面，或许有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事儿，该趁着现在，赶紧派人去好好的查一查。 第583章 蹊跷 “我知道你心中所惑，这不，慎之已经去查了。”之所以顾慎之会离开，一是确定了父亲性命无碍，有母亲在此，他可以安心。 再者，则是心怀疑虑，想去查一查到底为何，父亲会摔下马，还被伤成这样？ 今天在郊外，到底都发生过什么，都有谁跟自己的父亲一起赛马？ 他心里明白，想查这些，必须要趁早，万一其中真有点什么，晚一点的话，就可能查无可查。 “那就好。”云娘点了点头，“我也是最近才收到你的信，知道你的儿子将要成亲。” “想想没什么事情，我就来京城了，没想到来的如此及时。” 云娘的出现，对于忠勇侯府来说，确实是太及时了。 “还以为自己到的时候，已经举行过婚礼了，原来新娘子还没到。” 书信中，关于新娘的身份，顾方氏说的很清楚，所以云娘知道，新娘是晋国的长公主。 “晋国跟大周，距离可不算近，这一趟下来，估计月底也就到了。” “到时候稍作休息，筹备一下，等瑾之出了月子，慎之就该成亲了。” 一路舟车劳顿，不可能刚到京城就成亲，总要歇一段时间。 这样也好，举行婚礼的时候，瑾之或许就出月子了，依着她的性子，必定会来参加慎之的婚礼。 就算不表明什么，也无所谓，来了就行。 “瑾之？你说的是皇后娘娘？快生了吗？”顾瑾之怀孕的消息，云娘还不知道。 “恩，差不多这个月就能生，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之前我还想，就两个孩子，未免太少了些，没想到就又有孩子了。” 顾方氏笑着点头，她之前还担心，女儿无法在再度怀孕，毕竟生下元承跟元蓁之后，许多未曾怀孕过了。 如今她再度有孕，顾方氏的心里，是很高兴的。 “这是好事，双喜临门啊。”听顾方氏说完，云娘笑着开口。 算下日子，兄妹俩已经两岁多了，这会儿皇后再度怀孕，倒也没什么的，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要不是他出这事儿，确实是双喜临门。”向着床上看去，顾方氏皱起眉来。 丈夫受伤，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这要不是云娘来，估摸着等到安之回来，那位晋国长公主来到京城，这婚事一时半会的，还办不了。 “不是说了吗？让你放心，等到新娘子来京城，要拜堂成亲的时候，你跟侯爷都会好好坐在正厅之中的。” 瞧着顾方氏的神情，就知道她想些什么，云娘宽慰着她。 “等之后，侯爷的情况完全稳定了，找个机会我想进宫瞧瞧，看看皇后娘娘的情况。” 顾瑾之头一次怀孕，就多亏了云娘，如今是第二次怀孕，可算起来，不比第一次让人轻松。 顾方氏连忙点头，她巴不得云娘都给瞧一瞧，省的有什么问题。 云娘的医术，是肯定没问题的，就像云峥说的，比他们都强多了。 “那自然是好的，到时候还要劳烦你，给瑾之好好调理。”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模样，云娘继续陪着她说话，尽量不让她去想顾青山受伤的事儿。 等药熬好，云娘跟顾方氏配合着，给顾青山喂药，之后，两人去到外室中聊天，时不时的，云娘会进去看看。 在顾青山没醒过来之前，身边是离不开人的，必须时时刻刻的看着。 云娘是医者，他的伤是她医治的，所以一直到他好，她都会尽量的看着。 有云娘再次，云峥回了宫，正好，师父开了方子，他可以研究研究。 凤阳宫内，暗卫通过暗号，将自己回来的事情，告知皇上。 论起调查事情来，暗卫们比起顾慎之，还是要快一些的。 顾瑾之去了内室休息，为了不打扰她，周璟带着暗卫，回到了御书房。 元宝被留在凤阳宫内，若有什么事情，他可以尽快派人来告知。 “这么说，顾侯爷受伤，是有人算计？”听完了暗卫的回禀，周璟皱眉。 他仔细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谁会下如此毒手，去算计顾青山。 “回皇上的话，从属下的调查来看，确实如此，那些马，都是极好的马匹，跟战马比起来，都是不遑多让。” “倒不是说，这些大人们弄不到这种马，可一下子弄了这么多，却并不容易，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好的马匹，价值不菲，朝中风气还算不错，就算偶有问题，也都是小问题，没人敢做的太过。 所以，一个寻常的官员，想弄到一匹这样的好马，还是挺容易的，想弄到一批，那所需要的银子，可就不是他们轻易支付得起的。 而且，那些马，通常会被当做战马，不然的话，顾青山也不会觉得，像是他过去的马。 “那些马从何处而来？”眉头皱得更深，周璟再度开口道。 “此事还在调查中，应该不是大周的马。”身为暗卫，就算不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骑马总是会的，对于马的体态，模样，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比如说，大周跟晋国，这两个国家的关系不错，但马儿的品种，却大不相同。 “不是大周的马。”将暗卫的话重复一遍，周璟的眉头舒展，又再度皱起。 “务必查清楚了，到底是那里的马，又是如何到的京城？为何会对顾侯爷下手，这些事情，明天这个时辰，真要知道答案。” 吩咐一声，周璟觉得，这是一条能牵扯上许多人的线索。 “是。”暗卫应声，准备离去。 “去忠勇侯府看过吗？”想了想，他再度询问暗卫。 “回皇上，还没来得及去，若您需要，属下这就去。” 冲着周璟行礼，暗卫回禀道。 “不必了，有医术好的医者在，不必担忧，你就安心将朕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就行。” 当务之急，是查清楚顾青山坠马受伤的真相，不然就算这一次活下来，保不齐还会有下一次。 这可不是周璟想要看到的，如果可以，他希望顾家的人，都能健健康康的，这样，皇后心里也会高兴。 第584章 结论 顾慎之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心中好似有一团火在烧，烧的他脸色阴沉。 他没有去父母的院子，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屋中。 屋内没有点油灯，因着才过月初不久，天边的月还不到半圆，就算照下来，也没多少光亮。 黑暗之中的顾慎之，将今天查到的一切，捋顺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有人故意，想要谋害自己的父亲。 会是谁呢？又因为什么？ 虽说自己跟大哥，时常会被父亲坑，可这不过是家人之间的嬉戏，伤不到根本。 若真有人伤到他们，哪怕不要命，父亲都会跟人拼了。 身为顾青山的儿子，顾慎之很清楚自己父亲的性子，京城之中，不少官员的把柄，都在父亲手中握着。 虽是如此，但父亲是悄无声息握着的，除了之前，为了给皇后娘娘出气之外，露出了那么一点。 可也只有那么一点而已，况且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就算有事儿，也不该这时候才冒出来。 会因为什么呢？顾慎之皱着眉，仔细分析着。 只可惜，这个时候大哥不在，不然的话，兄弟两个商量一下，或许会有些结果。 要不要去找皇上，看皇上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消息呢？ 顾慎之猜想，父亲受伤的事情，皇上那边必定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也派人查了，没准得到的消息，比自己得到的更多。 可想到去找皇上，他又有些犹豫，那毕竟是皇上啊，不单单只是妹妹的丈夫那么简单。 思来想去，他断绝了想去找皇上的想法，当然，若皇上来找他，他是愿意接受的。 顾慎之在自己的院子里，思绪万千，另外一边，云娘稍作休息之后，在这边的院子里，陪着顾方氏一起，守着顾青山。 因为伤势不轻，一时半会儿的，人还醒不过来，才刚受伤，到了夜间，极容易发热，一旦发热，不及时退热的话，就可能会有危险。 虽然有云娘在，顾青山性命无忧，可这并非只是嘴上说说，就可以保证性命无忧的，她必须在此守着。 “云娘，抱歉啊，本想请你来沾沾喜气，结果……”顾方氏一脸歉意，话没说完，就被云娘打算。 “你我自小相识，之间的交情，就不必说了，我本就是医者，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就算不是你的丈夫，换做旁人，我也要如此的，你不必觉得抱歉。” 笑着开口，安抚着顾方氏，“你可以去歇息下，这几天，他都不会醒过来的。” “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人是肉做的，不是铁打的，顾方氏能守一天，却不能天天都守着。 接下来的这几天，就需要她们轮流休息，轮流看守，免得有什么不测。 “成，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外室中留着下人，是信得过的心腹，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之前的时候，云娘曾说过自己的疑惑，对于顾青山会受伤，她心中存疑。 顾方氏也有存疑，于是如今所用之人，皆是可以托付性命的心腹。 “好，你去歇着吧，晚上比较凶险，你在此帮不上忙，只会平添担忧，等早上了，你再来接替我。” 云娘点了点头，将顾方氏送到内室入口，重新折返回来，靠坐在屋内的椅子上。 内室中亮着烛火，她想了想，起身先为顾青山诊脉，确定他此时的情况，接着给吃下了可以退烧的药。 等一切做完，她倒了杯水，重新坐下，翻看起医书来。 顾方氏离开屋子，没有直接去隔壁的屋子休息，她想了想，招来了下人，问了几句，紧接着，去了趟厨房，装了些食物，奔着顾慎之的院子而来。 屋内仍旧是黑的，但房门是敞开着的，说明有人在屋中。 顾方氏拎着食盒，另一只手提着灯笼，向着屋子走来。 顾慎之还在想着心事，察觉到亮光，抬头看去，见是母亲，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母亲，您怎么来了？父亲的情况还好吗？”瞧着母亲的样子，面上带着疲惫，顾慎之心中的火，烧得更旺了。 若非有人算计，让父亲受了重伤，这会儿母亲应该在宫中，陪伴着皇后娘娘。 想到皇后，他皱起眉来，既然有人能对父亲下手，会不会有人，对皇后娘娘也下手呢？ 皇后娘娘的月份大了，这个月就会生产……万一…… “怎么了？”顾方氏将屋内的灯点燃，瞧见顾慎之难看的脸色，关切的问道。 “是今天查事情累了吗？一会儿吃过东西，你早些休息，至于你父亲那边，有你云姨在，就放心吧。” 一边说着，她将食盒里面的食物拿出来，摆在了桌上。 “没什么。”怕母亲更加担忧，顾慎之将心中的担忧隐瞒。 现在已经很晚了，只能等到明天下朝之后，提醒皇上一声。 都说女人生产的时候，如同去鬼门关走一圈，无论如何，父亲已经出了事，皇后娘娘定然要平安才行。 顾慎之不肯说，顾方氏犹豫一下，没有追问，她能够理解儿子的心思。 无非是不想让自己更加担心，所以查出了什么，也不愿意说出来。 不过，她总要确定一些事情才行。 “你父亲的伤，确实是有人动手脚吧？”看着顾慎之吃东西，顾方氏喝了口水，开口问道。 “恩。”本不想多说，但顾慎之明白，这个问题是一定要回答的，于是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顾方氏也跟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因着皇后娘娘，咱们侯府一直安安分分的，咱们不闹事，不代表怕事，尽管去查吧，有什么事儿，有侯府担着。” 嘱咐了几句，顾方氏的眼中，闪过狠厉，护短从不是顾青山一人的权利，顾家人皆是如此，既然有人想要顾家人的命，那就得付出点代价！ “母亲放心，孩儿会处理好一切。”就算顾方氏不叮嘱，顾慎之也知道该怎么做。 母子俩又说了会话，顾方氏这才离开，回去休息。 顾慎之吃过东西，简单收拾一下，回到内室中，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做，他必须要有一个很好的精神才行。 第585章 情况 这一晚，母子俩睡得都不踏实，皇宫内，顾瑾之倒是同往常一样，夜里起过两次。 皇上去上早朝了，顾瑾之收拾妥当，坐在桌前，听青鸾将新得到的消息，回禀给她。 “说是因为伤重，这几天侯爷都不会醒过来，但有云娘在，肯定不会有性命之忧，也不会落下什么毛病。” 顾瑾之吃了些东西，点了点头，昨晚上，她以为自己会睡不好，没想到，睡得还行，没有做梦，只夜里起了两次，跟平时差不多。 想来是皇上吩咐了云霓，让她同白芷配合着，在她用的药膳中，加了些安神的东西。 她明白，这是大家为了她好，她现在月份大了，随时都可能会生，万万折腾不起。 “调查的结果呢？”之前暗卫回来的时候，周璟带着他去了御书房，所以顾瑾之对于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 “娘娘，皇上不让说。”犹豫片刻，青鸾跪了下来，见她如此，顾瑾之不由得挑眉。 “看样子，父亲受伤，并非意外。”若非如此，为什么不让说？必定是皇上怕自己知道真相，心中烦忧。 “娘娘……”青鸾的神情，越发纠结，她早就知道，自己说了，皇上那边怪罪，不说的话，娘娘这边肯定会猜出端倪。 “罢了，你起来吧，本宫知道，是为了我好。”挥了挥手，顾瑾之没有为难青鸾的意思。 “父亲那边有母亲，有云姨，还有兄长，不会有问题的，本宫这儿不止一人，本宫心里有数，派人去府中告诉母亲，不必记挂本宫，安心照顾父亲即可。” 她低下头，继续用早膳，心里面，却有许多的念头再转。 早朝散去，顾慎之没有离开，他想求见皇上，跟皇上说几句话。 “顾大人，皇上有请。”元宝来找了他，将他带到了御书房，显然，皇上也有话要跟他说。 御书房内，只剩下了两人，元宝去准备茶点了。 “朕找你，是有些事情要同你讲，听元宝回禀，你似乎也有事情找朕？” 免了顾慎之的礼，给赐了座，周璟看向他，开口问道。 “是。”顾慎之应了声，“昨儿个，臣的父亲受伤，因为心中疑惑，去查了一下，结果得出结论，有人要害臣的父亲。” “至于是谁，臣还未能查出，本想等一切查清楚，再请皇上做主，可忽然想到，既然有人会对臣的父亲下手，难保不会对皇后娘娘做什么手脚。” “所以想要求见皇上，同皇上说一声，眼下娘娘产期临近，千万小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也担当不起这个万一。 听他说完，周璟眯起了眼，这个可能，他还真就没想到。 之前只想着为何有人会害顾侯爷，如今想一想，或许想害的，不止他一人。 “朕知道了，你放心，皇后绝不会有任何损伤。”凤阳宫内加派了暗卫，任何人都逃脱不了暗卫的眼睛。 孩子们的安危，也是可以保障的。 “朕找你，是为了说你父亲的事儿，朕这边得到的消息，应该比你自己查到的，要多一些。” 没有隐瞒，周璟将自己得到的消息，都告诉给了顾慎之。 “朕这边，还会继续调查，将一切告诉你，也是为了更好的去查。” 两边查消息的渠道不同，或许顾慎之这边查到的，会跟他派人查到的，有些出入。 将那些出入结合在一起，没准就是答案。 “多谢皇上。”顾慎之起身行礼，跟周璟谢恩。 “起来吧，顾侯爷情况如何？”周璟知道云娘的事儿，可总要亲自问问。 “多谢皇上关怀，因为受伤，昨晚上父亲发起了高热，到今早已经退下去了，云姨特意嘱咐，说是这几天都不会醒来，但可能会反复高烧。” 也亏得有云娘在，不然就只凭着反复高烧这一项，就可能让云峥手忙脚乱。 “恩，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宫里开口，只要能让你父亲恢复健康就好。” 周璟应了声，又嘱咐几句，这才让顾慎之离去。 忠勇侯府中，云娘为顾青山施针后，交代了顾方氏几句，这才去休息。 昨晚上确实凶险，虽然用了药，可后半夜还是烧了起来。 也亏得对于这样的情况，云娘很有经验，所以临近天亮，高热就退下去了。 换做旁人，怕是如今，高热都退不下去，长时间烧着，就算人没事儿，脑子也得出问题。 到时候一切都好了，可人傻了，这样的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顾方氏坐在床边，守着昏迷不醒的丈夫，他的气息略有些急促，顾方氏必须时不时的，按照云娘说的法子，给他仔细检查一番。 京城内发生的事情，还在往京城赶来的顾安之，丝毫不知。 路上加快了不少行程，预计在九月下旬，就会抵达京城。 偶尔休息的时候，他会跟妤宁一起，两人说说分开的这些日子，身边所发生的事儿。 或者谈一谈，等得到皇上赐婚，在京城成亲之后，婚后的生活定在哪里。 多数是要定在边关的，到时候，妤宁继续行医，做她的军医，顾安之仍旧做他的将军，守卫大周的边关。 若有缘，两人能有孩子，那再好不过，若成亲几年，仍旧没孩子的话，有合适的，就收养几个。 边关外，在将士们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有队伍在隐蔽之处，安营扎寨。 他们观察了许久，确定边关之内，并无他们所忌惮的主将。 就算如此，想要突破大周的边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有件事情，却是可以尝试的。 那就是从隐蔽的地方，开始挖掘地道，往边关内而去，若能够挖通，趁着他们不防备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就能拿下边关。 隐藏在边关外的，不是别国，正是以不要脸跟诡计多端为荣的宣国。 这一次，他们卷土重来，还联合了一些小部落，有着特殊本事的小部落。 他们擅长挖掘，哪怕是坚固的城墙，只要给他们时间，都能够挖开。 为了这一天，宣国筹备了许久，无论如何，这一次也会让大周，付出沉痛的代价！ 第586章 总有线索 转眼，三天时间过去，顾安之等人还在路上，京城之内，忠勇侯府中，顾青山仍在昏迷。 “别担心，虽然高烧反复，但不会有问题的，最多再有三天，人就会逐渐清醒。” 怕顾方氏担心，诊过脉行过针之后，云娘看向她，开口解释道。 “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他伤得这么重，就算醒过来，怕是很长时间内，也不能下地吧？” 能够醒过来，性命无忧，并且不留下任何后遗症，对于顾方氏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虽然不通医理，却能够看得出来，丈夫顾青山的情况，一天比一天有好转。 虽说还会高烧，可持续的时间，却比之前要短了不少，热度也不如之前那般，摸着就烫手。 “醒过来之后，最少也得三个月，才能下地，幸好，如今天凉快了，不担心身上起东西。” “想要完全恢复，最少也得一年以上，你要心中有数。” 重伤醒来，且不留下任何问题，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调理好的。 这个道理，就算顾方氏不通医理，也能够明白，等云娘说完，她点了点头。 “事情查得如何了？”想了想，云娘询问道，已经知晓，顾青山的伤，确实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还在调查中，对方是有备而来，虽然发现疑点的时候，立刻就去查了，但留下来的线索，还是不多。” “不仅如此，那几匹马都被杀了，怕是……不好查。” 说起这个，顾方氏皱起眉来，心中的怒意可想而知。 有人想要谋害她的丈夫，还做的如此彻底，显然计划已久。 一想到被惦记了许久，顾方氏觉得脊背生寒。 “只要是做了，就一定会有痕迹，现在找不到，不代表以后也找不到。” “你放心，在他没有完全恢复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救人救到底，何况是好友的丈夫，她更是要负责到底了。 “恩，皇上那边也在查探，总会有查清楚的时候。”现在得到的消息，也不算少了，可总觉得还差着那么一点。 所以，还需要时间，去搜集线索。 已经是九月了，再过一段时间，安之就会回京，到时候可以帮着慎之一起，将凶手给揪出来。 “说起来，云霓的事儿，你知道吧？”云峥跟云霓的住处，是顾方氏安排的，云霓定亲的事儿，顾方氏自然知晓。 “知道，但我不太看好。”点了点头，云娘脸上的笑意，淡去了几分。 “都知道云霓虽然住在宫外，却负责皇后娘娘的身体，难保不会有人，去打她的主意，想要借着她，来讨好皇后娘娘。” “不管是云峥，还是云霓，心思都比较单纯，之前一直在淮北，也接触不到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 “我担心，云霓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万一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儿……” 之前的时候，云霓就差点做出什么不妥当的，幸好及时醒悟，才没有铸成大错，如今……云娘从心底里担心。 “你啊，就放心吧，依我看，云霓虽然心思单纯，却并非一点心眼都没有的，最起码，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云霓并非云娘的亲传徒弟，可也是在淮北云氏长大的，云娘将她跟云峥，看作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婚姻之事，乃是大事，云娘心中惦念，也是难免。 “幸好如此，不然我得气死。”叹了口气，云娘摇了摇头，转头向着床上的顾青山看去，“成，我去歇着，你在这儿照顾吧，若有什么事情，记得喊我。” 顾青山的身体状况，是有好转的，可偶尔的时候，还是会有反复，看上去非常凶险，仍旧大意不得，也离不开人。 顾方氏应了声，如今白天都是她守着，晚间是云娘守着，相比之下，云娘更辛苦些。 可夜间的情形，往往比白天复杂得多，她就算想跟云娘换换，云娘也不会同意。 云娘离开了房间，顾方氏坐在床边，守着顾青山，心里面一方面惦记着将要生产的女儿，一方面则惦记着即将归来的长子。 希望他回来之前，一切就能查清楚。 凤阳宫内，顾瑾之坐在软榻上，惠妃跟连昭仪都在，正陪着她说话。 顾青山受伤的消息，两人已经知晓，之前没敢说，怕引起皇后情绪上的波动。 如今，听闻情况好转，两人松了口气，仍旧很默契的，没在顾瑾之面前多说什么。 “瞧着惠妃的精神不错，不像前阵子那般，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之前惠妃满怀心事，想跟皇后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也几乎没什么机会。 那段时间，她看上去确实不大好，这些日子，因为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人也就恢复了正常。 “多谢娘娘关怀，如今天凉快了，人也就有精神了。” 惠妃起身，笑着福了福身，同顾瑾之说道。 “这个月，娘娘就该生产了吧？眼下天气越发凉爽，月子里应该不会太辛苦。” 生元承跟元蓁那会儿，是二月，就算比常人坐月子的时间，要多出一些，温度也还算舒适。 眼下这会儿，跟那会儿相比，要更舒服一些，让人不由得感叹，孩子们会挑时间。 “是啊，这个月就生了。”顾瑾之点了点头，早起的时候，云霓诊脉，她问过大概的日子，似乎要临近月末。 如此一来，月子做完，就十一月了，离过年也不远了，倒是紧着忙活。 “云姑娘没说具体的日子吗？”惠妃重新坐下来，想了想，再度问道。 她没有生产过，所以没这方面的经验。 “没说。”哪怕在现代，也不敢确准说，就是哪一天，除非是剖腹产。 然而古代没有剖腹产，云霓更不可能跟她确准，一定是哪天生产。 没准早一天，也没准晚一天的，一切都得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想要出来。 左右过不了十月，又不是怀哪吒，能在肚子里待三年。 保不齐，今天孩子忽然兴奋，就开始折腾了。 正想着，顾瑾之忽然觉得肚子一紧，顿时皱起眉来…… 第587章 不确定 顾瑾之眉头一皱，正盯着她的惠妃跟连昭仪，顿时紧张起来。 “娘娘，您没事吧？”沉默了好半天的连昭仪，言语间满是关切。 顾瑾之没有说话，仔细感觉着，刚才她觉得肚子一紧，那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 不会这么巧吧？她在心里暗暗想着。 自己才刚想到，保不齐今天孩子忽然兴奋，就开始折腾了，这就要折腾了？ 应该没这么巧。 仔细感觉一下，似乎又没什么感觉了，她松了口气，看向惠妃跟连昭仪。 “放心吧，本宫没事。”说完，还笑了一下，然后又感觉到，肚皮一紧，带着几分抽痛感。 “嘶……”她没什么准备，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娘娘，您不会是……今天要生吧？”惠妃瞪大了眼睛，刚才倒是说过，这个月能生，可之前不是说，大概要月末吗？ 可瞧着眼下的情况，似乎是等不到月末了。 “本宫也不是很确定。”抽痛感一闪而过，顾瑾之实在是不敢确定。 她确实生过一次，可那一次，跟现在相隔了两年多，而且那一次，也不是现在这种感觉。 “来人，去将云姑娘请来！”既然不确定，让云霓来看看，是最为稳妥的。 惠妃吩咐一声，立刻就有人，去找住在偏殿的云霓。 赶巧，这会儿云霓不在，去太医院了，云娘来了京城，云峥得到了云娘的方子跟脉案，招呼云霓跟自己一起研究研究。 反正眼下，也没什么事情，早起诊脉同往常一样，云霓就放心的去了太医院。 真有什么状况，派个人去一趟太医院，很快就能回来。 在偏殿没找到云霓的宫人，连忙去了太医院。 顾瑾之仍旧坐在软塌上，身旁围着惠妃跟青鸾等人。 众人一脸紧张的看着她，顾瑾之环顾一圈，伸手摸了摸肚子，又没有反应了。 “想来就是虚惊一场，没准只是胎动。”胎动是什么样，顾瑾之很清楚，绝对不是刚才那般。 可大家这么担心自己，她总要说点什么，宽一宽众人的心。 然而，她的话没起到任何作用，最终只是让人退了两步，给她留出更大的空间来，免得她喘不过气来。 正在太医院跟云峥一起，研究脉案跟方子的云霓，很快见到了来自于凤阳宫的宫人。 宫人一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神情紧张，“云姑娘，您快回去看看吧，娘娘不舒服！” 来找云霓的宫人很紧张，她听到的状况，是皇后觉得肚子抽痛了一下，就理解成了不舒服。 不然的话，肚子为何会抽痛呢？那可是怀着身孕的皇后娘娘，哪怕打了个嗝，也需要人多注意几分。 云霓连忙起身，向着凤阳宫归去，云峥想了想，将东西收好，这才带着药箱，往凤阳宫赶去。 他记得，皇后的产期是在九月，这时候要生，倒也正常。 不过，之前问起云霓的时候，云霓的意思，可能得等到九月末，如今还不到月中，提前了不少日子。 这般想着，他越发加快脚步，想去凤阳宫看看。 云霓已经赶回了凤阳宫，让围在一旁的人，都退到一边之后，她先是询问了顾瑾之此时的感受，随后为她诊脉。 顾瑾之靠在软榻上，神色恢复正常，肚子又没动静了，她觉得刚才的反应，似乎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云姑娘，如何？”等云霓送开口，连昭仪连忙询问道。 “从脉象上……倒是瞧不出什么，娘娘的身上，可有什么感觉吗？”毕竟生产过，到底是不是要生，应该是有些经验的。 “刚才肚子抽痛过几下，倒像是要生之前的阵痛，但能够忍耐，这会儿……”顾瑾之仔细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会儿什么感觉都没了，大概就是胎动的厉害，所以像是阵痛。” 这是顾瑾之唯一能够得出来的结论。 听她说完，云霓点了点头，她觉得，皇后如今这般，应该不是要生了，按照她的推断，孩子该在月末出生才对，现在还差些日子呢。 “启禀娘娘，云太医求见。”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打断了云霓想要开口的话。 “请云太医进来吧。”云霓是从太医院回来的，之前跟云峥在一起，云霓得到消息赶回来，云峥会来也是正常。 “你们两个，就不必担心了，距离本宫的产期，还有些日子呢，云霓也诊过脉了，本宫没事。” 看向惠妃跟连昭仪，顾瑾之笑着开口，倒让两人白白担心一场。 云峥进到殿中，冲着殿内的几人行礼之后，看向顾瑾之，“听闻娘娘有些不适？” “让云太医担心了，本宫……”顾瑾之的声音，不由得停顿，因为肚子适时的，又抽痛了一下。 “本宫本想说，没什么事儿，可现在，又不确定了。”等那一阵过去之后，顾瑾之看了一眼云霓，发现她也是一脸纠结，似乎吃不准的样子，颇有些无奈的开口。 “那就让下官诊下脉吧？”哪怕刚才云霓诊过，不同的人，对于脉象的认知跟诊断，也可能会产生不同。 想知道眼下，皇后娘娘的身体状况，必须通过诊脉来确定。 顾瑾之应了声，青鸾给做好准备，云峥上前，为她诊脉。 在诊脉的过程中，顾瑾之的肚子，有出现过一次轻微的抽痛。 “云霓，让人准备产房吧，娘娘今天之内，应该会发动的。” 早在几个月前，该准备的，就都准备好了。 可就算如此，要生产之前，还是需要做一些准备的额，尤其是顾瑾之本人。 云峥如此说，云霓有些诧异，伸手重新诊脉，脉象上，还是瞧不出什么来。 “先准备着吧，万一呢？”生产之事，本就是说不准的，这位可是皇后娘娘，容不得有半点的马虎。 “是。”云霓没再多说，招呼青鸾一声，为产房做准备。 另有人做着其他的准备，只等着得到吩咐之后，就为皇后娘娘更衣。 “惠妃，连昭仪，你们两个先回去吧，若本宫真的要生了，你们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 到时候，凤阳宫上下，会非常忙碌，两人在此，或许只会添乱。 第588章 要发动了 纵然眼下，还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真的要生了，可瞧着这个架势，回宫里听消息，绝对比留在这儿要好。 于是，惠妃跟连昭仪一同行礼，离开了凤阳宫。 两人各自在凤阳宫内留下了一名心腹，省的之后有什么消息，还得再派人打探。 惠妃跟连昭仪走了，顾瑾之仍旧靠在软榻上，云峥跟云霓师兄妹两个，交换了一下意见，对于云峥的判断，云霓有些疑惑。 云峥倒是不着急解释，只让她耐心等着。 “娘娘，趁着眼下，还没有什么别的反应，您若是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冲着皇后行礼，云峥开口道，就算他不说，顾瑾之也会的。 招来了红袖，让她将兄妹俩送去寿康宫，万一她真的发动了，容易让兄妹俩受到惊吓。 吩咐的过程中，肚子曾抽痛过一次，时间比起之前，略微长了一点点。 等红袖离去，顾瑾之命人准备热水，万一真的生产了，生产之后，很长时间只能擦洗身上，再想痛快的洗个澡，便是不可能的事情。 幸好，这期间肚子虽然偶有抽痛，却很轻微。 云峥跟云霓两个，一起去检查了产房。 因为只是轻微抽痛，许多消息还未确定，所以顾瑾之没让人去告知皇上。 等之后收拾好了，发动起来，可以确定了，再派人去告诉也不迟。 沐浴收拾妥当，顾瑾之换好了衣裳，直接去了产房，白芷呈上了食物，让她用一些。 “娘娘，您这会儿感觉如何？”产房检查妥当，没有任何问题，负责接生的产婆，也被仔细搜查一遍。 这样的档口上，不得不小心谨慎些，万一有什么意外，那就是大事。 “肚子的抽痛感，比之前要密集，应该是要生了。”虽然跟生元承还有元蓁那会儿不同，可到底不是头一回生，顾瑾之的心里，还是有数的。 云峥向着云霓看了一眼，似乎是告诉她，自己说的没错，皇后娘娘确实是要生了。 “师兄，娘娘的脉象上，瞧不出啊！”按理说，要生产了，应该有征兆才对。 “有时候，也不一定体会在脉象上，咱们以前诊脉，都是产妇彻底发动了，脉象上自然清晰明显。” “眼下，娘娘还未彻底发动，只是有些动静，脉象上看不出，也是正常。” “若娘娘的心思不细腻，只当做是胎动，怕是要等到发动的时候，咱们才会被招到娘娘面前。” 他说话的时候，顾瑾之仔细听着，不由得点头。 确实，若她不够细腻，真的只会当做是还是胎动，动的比平时厉害些，所以能感觉到轻微痛感。 用了些食物，顾瑾之就坐在产房内的软榻上，感受着自己的身体。 这期间，她让云峥先回太医院，提前做些准备，等真的发动了，再派人去找他。 依着她现在的状况，要发动还不发动，说不发动，还不断的有感觉，实在是不好说，什么时候能生。 与其让云峥跟云霓都在这儿耗着，不如等到需要的时候，再让人过来，反正都在宫里，并且等待的这个时间，不会太短。 云峥行礼后，离开了凤阳宫，云霓一直陪伴着顾瑾之。 因为等待的时间，有些枯燥，顾瑾之甚至靠在软榻上睡着了。 直到，她觉得肚子抽痛的厉害，身下也有异样感，才猛地睁开眼。 “怕是羊水破了。”此时，距离开始有反应到现在，竟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一听这话，云霓立刻吩咐人，去太医院将云峥找回来。 随后，同青鸾一起，扶着顾瑾之起身，去到铺好的垫子上躺下，让产婆先查看情况。 “娘娘，可要去请皇上来？”青鸾低声问了句，就算羊水破了，也未必立刻能生出来。 “这都过晌午了，去看看皇上忙不忙，不忙的话，就告诉一声吧。” 现在不告诉，傍晚他回来，也会知道的，那会儿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不一定的事儿。 通常情况下，第二胎会比第一胎要顺利些，可不能避免，过程中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青鸾应声，让紫鸢守着，她亲自去御书房，查看那边的情况。 产婆看过之后，确认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顾瑾之重新起身，扶着紫鸢跟云霓的手，在殿中缓缓走动。 云霓将手指搭在她的腕上，果然，迹象明显多了。 得到消息的云峥，带着东西回到了凤阳宫，青鸾到达御书房，元宝正守在御书房外。 御书房内，周璟正跟顾慎之谈话，说的正是顾青山的事儿。 就像云娘说的，只要事情做了，就一定会有痕迹，哪怕对方收拾了，只要认真仔细的勘察，就不怕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虽然马儿都被杀了，可经过暗卫们的调查，发现马匹是从大周之外的一个部落里，运送到大周来的。 部落不大，擅长的东西却不少，可因为是个小部落，就算有不少长处，也很难被人记住。 要不是这一次查到了那个部落，周璟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那样的一处存在。 他们擅长养马，却不擅长饲养别的动物，虽然马匹能够为他们带来收益，却还是让他们时常的吃不饱穿不暖。 除此之外，他们还很擅长挖掘，哪怕是坚固的城墙，只要给出来足够的时间，也能够挖开。 不过，很少有城墙需要他们来挖，倒是有知道他们的人，去他们那里买马。 那几匹马，就是从他们那儿买的，只花了很少的钱。 “朕已经派人去查那个部落了，看他们跟其他国家，是否有所关联。” “除此之外，这次跟你父亲赛马的人，朕也派人去查了，目前锁定了两人，还在继续调查中，你那边有什么不同的消息吗？” 顾慎之调查的渠道，跟暗卫不同，所以得到的消息，也可能有所不同。 听皇上说完，顾慎之整合了一下自己得到的消息，将不同的地方说出来。 两人想要继续讨论，御书房外，隐隐的说话声传来，皇上跟顾慎之都能听到，似乎跟凤阳宫有关。 于是，顾慎之停下来，看向皇上。 “元宝。”周璟的声音响起，元宝连忙应声，进到御书房中，门打开，周璟瞧见了青鸾，“可是凤阳宫有事？” 第589章 趔趄 皇宫里的人都知道，青鸾是皇后娘娘的心腹，瞧见她，必定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周璟身为皇帝，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知晓的。 若无什么要紧的事情，青鸾不会出现在这儿，周璟吩咐一声，让她进来回话。 从御书房外进来，青鸾冲着周璟行礼，将顾瑾之将要发动的消息，回禀给皇上。 “要发动了？之前不是说，大概在月末吗？”周璟有些诧异，嘴上虽然说着疑问，人却已经站起身来，从书桌后绕出来。 “说是月末，可具体的日期，太医也无法确准，云太医说，是在九月，眼下正是九月。” 想了想，青鸾回应道，周璟应了声，看向顾慎之。 “皇上有事就先去忙吧，况且娘娘那边更要紧。”左右父亲已经重伤，事情还得慢慢查，生孩子的事儿，可是等不得的。 何况要生孩子的，是自己的亲妹妹，顾慎之心里十分挂念。 “顾夫人那边，就劳烦顾卿知会一声，让顾夫人不必担心，等孩子生下来，会去府中报喜。” 嘱咐一句，周璟快步向着御书房外走去，身后，顾慎之冲着他的背影行礼。 很显然，家中的情况，皇上是知道的，父亲因为还昏迷着，身边离不开人，自己虽然能在身侧照顾，代替母亲，可真要是比起来，自己是不如母亲的。 母亲比自己更了解父亲的情况，能照顾的更好。 皇宫内，皇后娘娘将要生产，这是大事。 后宫之中，能够侍奉在娘娘身边的人不少，就算母亲不进宫，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所以皇上才说，让母亲不必担心，等孩子生下来，自会派人去府中报喜。 这期间，母亲只需在府中耐心等待即可。 想到这儿，顾慎之离开御书房，向着宫外而去，周璟则快步走着，往凤阳宫归去。 元宝跟青鸾在身后跟着，一路上没有说话，心里面不约而同的，都带着些许紧张。 到达凤阳宫外，周璟的脚步缓了下来，他抬脚向着宫内走去，却忽然一个趔趄，连忙稳住身体。 “皇上，您没事吧？”守在宫门口的宫人，瞧见是皇上，赶紧凑上前来，关切的问道。 “没事。”摆了摆手，周璟微微皱眉，晌午他用膳了，按理说不该那般…… 没时间去想太多，周璟摇了摇头，感受一下身体状况，抬脚继续向前走去。 刚才那一瞬间的不适，就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皇后的情况如何？”到了产房外，周璟随意找了个宫人，开口问道。 “回皇上，眼下才刚发动不久，怕是且等着呢。”从发动到生产，因为个体的不同，所需要的时间也不同。 宫人不是太医，也不是产婆，所知道的，还是在产房里，听人说的。 周璟挥了挥手，等在产房外。 产房之内，顾瑾之走得累了，便坐下来歇息。 有宫人从殿外进来，将皇上来了的消息，回禀给皇后。 “给皇上准备些热茶跟糕点，让他去正殿吃点。”羊水破了，每隔一段时间，肚子就会阵痛，起初还不强烈，随着时间流逝，开始明显起来。 不仅如此，频率照比之前，要更近了一些，顾瑾之刚用了些东西，肚子里饱饱的。 得了吩咐，宫人退出去，云霓查看了顾瑾之的情况，扶着她去一旁躺下，让产婆查看情况。 “怎么着也得几个时辰。”产婆看过之后，按照自己的经验，给出了答复。 顾瑾之索性就这么躺着，阵痛的时候，实在是折磨，而这样的折磨，她经历了不止一次。 产房外，周璟本想在外面一直守着，等着皇后将孩子生出来。 可产房内有吩咐传出，有宫人奉命，他只好去正殿内坐着，喝了点茶，焦急的在殿内来回踱步。 虽说经历过一次，再经历上一次，心中的焦灼，仍然依旧。 元宝随着青鸾，回到了凤阳宫，刚才在宫门口发生的事儿，两人并不知晓。 皇上随着宫人去了正殿，他俩索性就等在殿外，听着动静。 反正，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做过，只是那时候，听到的动静，不是这样的动静。 顾慎之离开皇宫，回到忠勇侯府，将皇后发动的消息，告知给母亲。 知晓女儿即将生产，顾方氏有些为难，想进宫去，又不放心丈夫。 “娘亲就在府中陪着父亲吧，若宫里有消息，自然会传出来。” “娘娘并非头一次生产，身边许多人照顾着，不会有问题的，娘亲去了，也得惦记着家中。” 这会儿，顾青山有些发热，脸颊微红，需要不断的更换帕子，为他降温。 听儿子说完，顾方氏想了想，确实如此，便听从儿子的，留在家中，等着宫里的消息。 等云娘来接替顾方氏的时候，也得到了皇后即将临盆的消息。 “放心吧，有云峥跟云霓在宫里，我曾帮着娘娘调理过，不会有问题的。” 知道顾方氏担心，云娘劝着她，等顾方氏脸上的神情，舒缓一些后，她上前给顾青山诊脉。 病情上又有反复，她不慌不忙的从药箱中找出金针，为顾青山针灸。 “你瞧，若你离开了，眼下侯爷这般，你必定更放心不下。” 施针之后，云娘笑着开口，继续宽慰她。 “话虽如此说，可心里总是惦记着，但你说的对，我若进宫了，心里也安定不下。” “既如此，你去歇会吧，这里有我守着，算下时间，估计得到半夜，娘娘那边才会有消息。” “这是安神丸，你吃一颗，好好睡一觉，等明早醒来，你就又做外祖母了。” 找出来安神的药丸，交给顾方氏，她伸手接过，犹豫片刻，这才离开。 皇宫之内，在经过了几个时辰之后，终于传来了产婆为皇后鼓劲的声音。 周璟守在殿外，纵然看不到什么，仍然抻着脖子，竖着耳朵，听着产房内的动静。 不会有什么动静的，顾瑾之一直憋着劲儿呢，她有过生产的经验，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怎样配合，效果最好。 就这样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忽然，顾瑾之身下一松，产婆惊喜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来。 “生了！” 第590章 血崩 伴随着产婆惊喜的声音传来，不管是殿内还是殿外，只要听到声音的人，精神都是一振。 小孩子刚出生，总是要哭几声的，这一次顾瑾之生下来的，是个男孩。 此刻，他正被青鸾抱着清洗身体，哭声倒是响亮，让青鸾的脸上布满了喜色。 顾瑾之躺在垫子上，听着孩子的哭声，心中十分熨帖。 或许是刚生完孩子，顾瑾之觉得格外疲惫，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身体里流失，那种感觉，跟上一次生产的时候，完全不同。 “云姑娘，您快来！”守在一旁的紫鸢，忽然脸色一变，连忙招呼着在青鸾身边的云霓。 听到声音，云霓转头，顿时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她赶紧回到顾瑾之身旁，先是为她诊脉，紧接着呼唤她的名字。 没有回应。 刚才还清醒着的皇后，已经失去了知觉。 在她的双腿之间，有血色正在蔓延，见自己的呼唤没有回应，她赶紧去查看出血的状况。 “快让云太医进来！”云霓的心里，有些发慌，查看了一眼之后，她转头对着宫人吩咐道。 一旁的宫人似乎有些吓傻了，没有反应，还是青鸾抱着孩子，去到了外室，将内室里的情况，说给云峥听。 怀中的孩子，哭闹不休，似乎知道自己的娘亲，此刻正面临着危险。 云峥守在外室，听到产婆跟孩子的声音，他松了口气，紧接着内室中就传来了别的声音。 如今青鸾出来找他，说明了内室的情况，云峥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顾不上旁的，他赶紧拎着药箱，冲进了内室中。 顾瑾之的身上，穿着生产的时候，刚换上的衣服，那是一套宽大的衣裙，方便她生产的时候穿。 内室中的血腥味很重，云峥却好似没闻到一般，他跪在皇后身前，为她诊脉。 “如何？”其他的情况，他不方便查看，但有云霓在，想知道什么，问她就是。 “不大好，血流不止，我已经给用了药，师兄给施针止血吧。” 眼下，这是最好的法子，想要让皇后娘娘活命，首要的是止血。 “青鸾姑娘，派人出宫去，到侯府将我师父请来。”对于这种状况，云峥还是有法子的，可他没有把握，若师父能来，皇后娘娘定然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清楚，这样的时候，请师父进宫来，不是很稳妥，因为侯府之中，侯爷同样需要人照看。 可侯爷的情况，还算稳定，他昨天去看过，皇后娘娘如今这般，但凡耽误了，就可能要命！ 青鸾将孩子，交给了红袖，匆忙向着殿外而去。 周璟跟元宝正在殿外，之前听见产婆的声音，听见孩子的哭声，周璟松了口气。 正等着宫人们收拾妥当，自己可以进去看皇后，却忽然听到了惊慌失措的声音，若不是元宝拽着他，怕是早就冲进去了。 “启禀皇上，娘娘情况危急，请派人去侯府，将云娘带来。” 冲着周璟行礼，青鸾眼圈通红，她明白，阖宫上下，只有皇上派人去，才是最快的。 “来人，快去侯府！”周璟转头，对着暗处吩咐一声，留下一声应答后，暗处的暗卫离开了皇宫。 “皇后到底怎么了？”青鸾刚从殿内出来，身上沾染了血腥味。 周璟可以看到，宫人们端着一盆盆的血水，从殿内出来。 这情形，像极了皇后头一次生产，到元蓁那会儿，曾有的场景。 “原本一切正常，娘娘平安诞下小皇子，却忽然血流不止，云太医跟云姑娘正在救治。” 青鸾忽然想起，云娘曾给自家主子留下过药丸，当时用过，还有剩余。 顾不得继续回话，青鸾转身向着正殿跑去，那药丸是她保存的，她知道在哪。 见青鸾忽然跑了，周璟也没工夫去追究到底如何，他挥开元宝，就要进产房内，查看顾瑾之的情况。 “皇上……皇上您不能去啊！那是产房，进不得的！” 元宝知道，皇上惦念着皇后娘娘，可眼下这般，确实进不得。 若以后，没出事也就罢了，一旦出事，等娘娘救回来，所有的事情，都会栽到娘娘身上。 况且，青鸾都说了，云峥跟云霓两位在里面救治，这时候皇上进去，保不齐只会添乱。 于是，元宝拼命的想法子，拦着皇上进去，他甚至跪在地上，抱住了皇上的大腿。 “放开！”要不是顾念着元宝跟随他多年，他肯定会让人将他带下去处死。 这会儿的周璟，满心满眼惦念着的，都是皇后情况如何，哪里想得到那些？ 大概是因为情绪激动，也可能是因为旁的，他的头有些眩晕，身上的力气，好像一瞬间就被抽走了一般。 于是，停下了脚步，眉头紧紧皱着。 感觉到皇上的停留，元宝心中一喜，抬头去看周璟。 这会儿，青鸾找到了药丸，顾不上去看皇上跟元宝，匆匆回到了产房中。 云霓跟云峥，正设法止血，虽然有些法子，却没能完全止住。 “云太医，云姑娘，这是当初，云娘留给我们娘娘的，你们看看能不能用，说是可以救命的！” 一边说着，她将蜡丸捏开，露出了里面的药丸。 熟悉的药香味，顿时弥漫，云峥赶紧转头，看清楚是什么，伸手拿起来，给顾瑾之喂了下去。 “有了这个，娘娘可以等到师父来。”说完，他又挑了两根银针，犹豫片刻，扎进了穴位中。 这会儿，云娘正在忠勇侯府内，守着顾青山。 不知怎的，原本还算稳定的情况，忽然有一点反复。 一般情况下，病情反复都在夜间，会因此有些凶险，所以云娘一直坚持，夜间自己在此处守着。 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的处理。 放下手，确定眼下顾青山的情况开始趋于稳定，云娘起身，想给自己倒杯水喝。 “什么人？”随手抓起一旁的金针，云娘看向内室入口站立的男子，厉声喝道。 “你可是云娘？”来人正是皇上的暗卫，他拿出一块牌子，伸手举起，“皇后娘娘产后出血，奉命请你进宫救治！” 第591章 晕倒 暗卫的话，让云娘不由得一惊，她手持金针，快步来到他面前。 暗卫手中的牌子，她是见过的，也知道仿制不出来，她冲着外室招呼一声，让下人去找顾方氏来，守着顾青山。 紧接着，她转身去将自己的药箱收好，顾不上等顾方氏来，就随着暗卫走了。 等顾方氏从隔壁的屋子，匆忙赶过来的时候，云娘已经离开了。 有暗卫带着，很快就到了宫中。 此时的凤阳宫内，气氛异常紧张，她瞧见皇上在产房外站着，也顾不上多说，就冲了进去。 血腥味很重，顾瑾之流了很多的血，幸好有青鸾想起来的那枚药丸，不然的话，现在是什么情形，云峥跟云霓都不敢保证。 “如何了？”进到内室，来到顾瑾之身旁，她放下药箱，询问云峥。 “师父。”云峥赶紧退到一旁，方便云娘诊脉。 “血止住了，但失血不少，幸好青鸾姑娘找出了您之前给的药丸，性命无忧。” 有那粒药丸，就算只剩下了一口气，也死不了。 云娘点了点头，查看了顾瑾之的情况，“让人准备热水跟干净的衣裳。” 吩咐一声，眼下虽然情况不是很好，却也不算太坏。 云娘觉得，该为皇后整理一番，将殿内清理干净，然后再做其他处理。 不然这样放着，保不齐还会有什么别的事情。 有云娘开口，不多时，热水跟干净的衣裳都准备好，云峥退出去，云霓帮着青鸾，跟云娘一切，为顾瑾之简单收拾了一番。 人被安置在床上，云娘让人将孩子带来，她仔细检查了一下。 “孩子没事，让乳母抱走吧，殿里该收拾的收拾干净，我先为娘娘施针，随后开方子。” 血已经止住了，但以防万一，还是要施针的，方子必须要开，除了产后的一些清理之后，最重要的，是滋补气血。 若气血受损，在月子里不多调养一些回来，怕是以后，会落下头晕的毛病。 “家主，好端端的，怎么会血流不止？”皇后的这一胎，几乎都是她照顾的。 临产之前，师兄也时常来，为娘娘诊脉，两人都未发现任何异常。 刚生产之后，她是给娘娘诊过脉，确定了平安之后，才去查看小皇子的情况。 就是在那个时候，皇后娘娘忽然血流不止的。 紫鸢一直守着，没有人动什么手脚，这是最让云霓困惑的地方。 “皇后这胎，怀的不是很正吧？”看了云霓一眼，云娘继续施针，旁人不敢下针的地方，她是不怕的。 云霓不由得一愣，“家主说的不是很正，指的是？” “我说的不是胎位，若胎位不正，怕是到现在，孩子都未必生的下来，我说的是皇后娘娘怀生这个孩子，并非寻常受孕。” 云娘自小学医，天资极高，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成为淮北云氏的家主。 而且这一坐，就是很多年，家族中的人，没有一个对她不服。 只通过查看孩子的状况，以及刚才的诊脉，就能断出这次怀孕，并非是寻常受孕，可见医术高超。 “是，这一次娘娘怀孕，十分的突然，都过去了两个多月，才发现身孕。” “但在孕期，娘娘没什么不适，最多就是六七月的时候，因为天气天热，食欲不振，人消瘦了不少。” “八月之后，天气凉爽了，人也就渐渐恢复了，从脉象上瞧不出任何异常，始终是胎像安稳，母体健康。” 她一直负责皇后的身体，皇后情况如何，她再清楚不过。 所以云娘问起来，她立刻就能回答出来。 “受孕异常，怀孕的过程也异常，生产的时候还算顺利，这一切不过都是假象，没有这些，就不会有之后的血流不止。” “也亏得是在宫里，还有那药，不然的话，怕是如今，已经去黄泉路上做鬼了。” 云娘皱眉，床上的人虽然是皇后，可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皇后，更是好友的女儿，自己的晚辈。 “家主，我有些不明白。”云霓还年轻，虽说医术不错，可到底经历的少。 论医术，她自然比不上云娘，云娘在她这么大的时候，就比她强许多。 这些年，云娘四处游历，有的时候，还会去其他的国家走走，所以总是找不见踪影。 她见识过的各种疑难杂症，数都数不过来。 “等之后，再给你解释，我说方子，你写下来，让云峥去准备。” 吩咐一声，她落下最后一根针，云霓连忙做到桌前，准备好纸笔，将她说的方子记下来，给了云峥。 拿着方子，云峥仔细看了几眼，从产房内出来，准备去抓药。 皇上仍在产房外，见他出来，赶紧迎上去，询问皇后的情况。 “皇上放心，有师父在，娘娘定然不会有危险的，只是之前，失血较多，所以眼下昏迷着。” 回禀一声，云峥不敢耽搁，冲着皇上行礼之后，准备离去。 周璟抬脚向着殿内走去，这次，元宝没有阻拦，情况稳住了，皇上可以进去查看娘娘的状况了。 周璟进到殿中，直奔着内室而去，听到声音，云娘跟云霓一起转头，看向进到内室中的皇上。 云霓收回了视线，冲着皇上行礼，云娘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打量着周璟。 按照规矩，是不得直视皇上的，云娘这般，是失了规矩，若要治罪，也是治得的。 但周璟不会给她治罪，他知道她医术高超，顾青山的伤就是她在照顾，也知道皇后如今，全要仰仗着她来调理。 “皇上最近……可时常觉得身体倦怠？会有头晕，也睡不踏实。” 盯着周璟，云娘询问道，周璟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想查看顾瑾之的状况。 然而没走几步，之前有过的眩晕感，越发强烈，脚下也虚浮起来。 双腿没了力气，就好像那一双腿，已经不是他的了。 他不由得一怔，低头看看自己的腿跟脚，又抬头瞧了瞧云娘，越过她，向着床上的顾瑾之看去。 还没等他看清皇后此时的脸，眼前蓦地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592章 问题 “皇上！”内室中的，大概谁都没有想到，皇上会忽然倒下。 幸好，云娘刚才向前几步，离他不远，伸手扶住了他。 “来帮忙！”周璟不轻，云娘勉强稳住身子，招呼一声，元宝等人赶紧上前，七手八脚的帮着，将皇上抬到了外室，暂且安置在软榻上。 内室中，皇后的身上，还有金针在，云娘吩咐一声，让云霓先给皇上诊脉，自己则进到内室，去查看皇后的情况。 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她一边将金针拔下，一边摇头叹息，“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可以说，她这一次进京，来的非常正确，不仅仅救了顾青山，还救了皇后，如今瞧着，还得救皇上。 将金针全部收好，云娘再度诊脉，确定情况还算稳定，这才起身向着外室走去。 云霓还在诊脉，神情凝重，云娘将目光，从云霓的身上，转移到了皇上的脸上。 盯着皇上的脸色看，云娘皱起眉来，皇上的情况，可比皇后比顾侯爷要严重多了。 不是说，云峥是皇上的专属御医吗？之前难道没瞧出来，皇上有什么问题吗？ 带着疑问，她向前几步，这会儿云霓松开手，换到了另外一边。 “怎么？没瞧出来问题？”见她如此，云娘开口道。 云霓的身子不由得哆嗦一下，松开手，站起身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别看平常的时候，云娘总是面带笑意，淮北云氏的小辈们，都挺怕她的。 “说说你的看法。”再怎么说，也是诊脉了的，总该有些结论才是。 云娘上前，为周璟诊脉，等诊脉之后，再让人将皇上转到正殿也不迟。 “回家主，我……从脉象上，并未瞧出不妥之处，最多就是有些气虚，想来是最近没休息好的缘故。” 犹豫片刻，云霓回应道，云娘听完，回头看她一眼，她赶紧又低下头，心里虚得很。 显然，说的不对，只从脉象上看出气虚，还没有看出本质。 “不是说，皇上的身体是云峥负责吗？就负责成这样？”要不是这会儿，云峥在太医院，估计反应跟云霓一样。 “云……云大夫，皇上这是怎么了？”元宝守在一旁，听着云娘训斥云霓，还训了云太医，心里十分不安，奓着胆子开口问道。 “元总管，派人将皇上送回正殿，我要仔细为皇上诊治一番。” 产房设在了偏殿，比不上正殿，周璟躺在软榻上，还有一半的身体，在外面空悬着。 虽然人昏迷了，也不能这样，太不舒服了。 况且，迟早要转到正殿去，总不能一个在内室，一个在外室，都算是病人，还是需要一个好的休息环境。 元宝连忙应声，招呼着宫人一起，将皇上送回到了正殿的内室中。 “你在这儿守着皇后娘娘，若有什么异常，赶紧派人去正殿找我。” 临走之前，她又诊了一次脉，确定脉象是真的稳定了，这才离开去了正殿。 云霓进到内室中，守着昏睡中的顾瑾之，紧皱着眉。 她回忆着皇上的脉象，除了气虚，她确实没感觉到旁的…… 等等！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仔细回想着刚才诊脉的时候，所感觉到的那一点点异样。 皇上的身子，向来是云峥负责，云霓很少有机会，给皇上诊脉。 正因如此，刚才云娘问起，她才会只答出气虚，旁的没能注意到。 这会儿她静下来了，仔细想想，就想起来了。 “莫非是……” 心中惊疑不定，有心去看看，皇后这边还离不开人，她只能在这边好好守着，想着之后再去询问家主。 忠勇侯府内，顾方氏焦急的在屋内来回踱步。 下人从屋外进来，冲着她行礼。 “怎么回事？是不是宫里出事了？皇后娘娘要生了吗？” 连忙挥手，顾方氏看向下人，开口追问道。 “回夫人，娘娘生了，是个皇子，只是……”下人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只是什么？”顾方氏皱起眉来，急得不行，顾慎之从屋外进来，听到声音，快步来到顾方氏身边。 “母亲稍安勿躁。”安抚了一句，顾慎之看向下人，“有什么就说，别支支吾吾的。” “是……小的听说，娘娘生产之后，血流不止……”将得到的消息说出来，顾方氏听完，腿上一软，向着地上滑去，幸好有顾慎之扶住了她。 “现在呢？还有别的消息没？”一听说血流不止，顾慎之的心中，也慌乱起来。 他虽然是个男人，却因为妹妹又要生产，特意找人询问过一些状况，所以，他知道血流不止意味着什么。 “夫人，世子，小人刚得到消息，云娘进宫，血止住了，皇后娘娘没事。” 又一位下人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回禀道，顿时，顾方氏跟顾慎之都松了口气。 “确定没事了吗？可知道血流不止的原因？是有人在背地里下手吗？” 父亲顾青山，就是因为被人下手，才会像如今这般昏迷。 皇后生产之前，不管是云太医，还是云姑娘，都说过皇后胎像安稳，身体健康。 却忽然在生产的时候，出现血流不止的情况，顾慎之不由得怀疑，会那般的原因，是因为有人背地里下毒手。 “具体原因还不知道呢，也就打探到了这些，怕之前的消息，吓坏了夫人，小的赶紧回来了。” 一连派出去好几个打探消息的，谁得到了消息，谁就先回来回禀。 “不管怎么说，娘娘没事就好，消息慢慢打探吧。”顾方氏有气无力的开口，刚才的惊吓，让她瞬间老了几岁一般。 顾慎之连忙扶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不是说云姨进宫了吗，有她在，瑾之一定会没事的，等父亲这边好些了，您进宫去瞧瞧，现在去歇会吧，让孩儿在这儿守着。” 母亲如此，顾慎之十分心疼，他劝说几句，转头向着床上看了一眼，父亲还在昏睡着。 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发誓，一定会尽快将人给揪出来，不千刀万剐，都难泄自己心中之愤！ 第593章 复杂 正殿的内室中，云娘坐在床边的小凳上，给周璟诊脉。 慎重起见，她两只手都诊过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元总管，还请派人去太医院，将皇上的脉案拿来。”在此之前，她要先看看云峥写的脉案。 “云大夫，皇上这是怎么了，您给杂家透个话吧。”元宝的心都在哆嗦，他吩咐完之后，盯着云娘，声音里带着颤抖。 皇上这一倒下，可是吓坏了他，他伺候皇上这么多年，还从未见皇上如此过。 “瞧着情况，像是中毒，也像是中蛊。”元宝是皇上身边的人，是皇上的心腹，这一点，云娘知道。 顾瑾之怀着兄妹俩那会儿，她就住在凤阳宫中，元宝每天都会跟着皇上回来。 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云娘还曾帮着元宝调理过一些小毛病。 “中毒？中蛊？”元宝强撑着，才没让自己坐在地上。 “怎么会中毒？还中蛊？杂家一直在皇上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杂家经手的，不应该啊……” “那一会儿该给元总管也瞧瞧，是否也中了蛊，或者是毒。” 脉象上很微弱，不是特别明显，正因如此，刚才的时候，云霓只说了一个气虚。 还是功夫不到家啊！ “放心吧，有我在呢，只是复杂些，不至于不治，但身体会受损，若能够先解蛊，再解毒，或许能够避免。” 瞧着元宝一脸绝望的样子，云娘补充了一句，顿时，元宝松了口气，直接跪在了地上。 “杂家没事，云大夫千万要将皇上治好，只要皇上好了，要了杂家的命都无妨！” 元宝跟随皇上多年，对于他来说，皇上如同性命一般重要。 若是必要，需要他来牺牲自己，让皇上恢复，他都心甘情愿。 “没那么严重，等脉案来了，先看脉案吧，之后再做判断。” “这宫里……可有擅蛊之人？”皇宫里的事情，不管是大事小情的，元宝想知道就都能知道。 “擅蛊之人……云大夫，后宫里的事儿，杂家知道的不多，以前倒是听说有妃嫔中蛊，之后如何，杂家不是太清楚，不然您问问青鸾？” 真要是说起来，青鸾比自己更了解后宫里的事情。 “好，那就让青鸾姑娘过来一趟吧。”向着床上看了一眼，现在还处理不了皇上的情况，幸好不会恶化，她可以先问清楚，再对症治疗。 虽然她是淮北云氏的家主，可对于蛊虫，她不是很擅长，至于毒…… 皇上所中的毒，她未曾见过，脉象上看，有那么点蹊跷。 这皇宫里的事儿，她确实知道的不多，所以无法断定，这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青鸾很快就来了，云娘给皇上用了些安神的药丸，这才带着青鸾来到外室坐下。 “有些事情，我知道的不多，青鸾姑娘若是知道，能告诉我，还请不要隐瞒，这对皇上跟娘娘来说，都很重要。” 看向青鸾，云娘开口道，青鸾连忙应声，她是认识云娘的，知道她绝对信得过，自然不会隐瞒。 “皇后娘娘生产之后，血流不止，是因为怀孕的时机，不太寻常，没算错的话，应当是腊月或者正月那会儿，有的身孕。” “不知在此期间，皇后娘娘可曾经历过什么？”先问起的，是皇后的情况，或许，知道了皇后的情况，就会知道皇上的。 “云大夫所料不错，皇后娘娘确实出了点事儿，应该说，是皇上出了点事。” 若不是云娘问起，这件事情，青鸾是不会说的。 她看了一眼元宝，将皇上被算计，中了两种药，以至于必须来找皇后解毒的事儿，同云娘说了一遍。 “那次之后，皇上跟娘娘就没再同房过，据说是云太医特意嘱咐的，主要是针对皇上……” “您也知道，自从娘娘上次生产，月事就一直不太准，所以直到娘娘觉得身体不适，请了云太医来，才发现怀孕。” 在青鸾讲述之前事情的时候，云峥带着配好的药，以及皇上的脉案，回到了凤阳宫。 青鸾讲得差不多了，云娘又问了几句，跟皇后怀孕期间有关的事儿。 这才点头，从云峥那儿，拿了皇上的脉案。 药带回来了，也没青鸾什么事儿了，她问了几句皇上的状况，这才带着药离开正殿。 “你去内室，给皇上诊脉。”吩咐一声，云娘头也不抬，只看脉案跟云峥用过的方子。 云峥应了声，去内室为皇上诊脉，脉象上，他没瞧出什么。 正打算换只手，忽然一怔，重新仔细凝神，继续为皇上诊脉。 好一会儿，他松开手，脸上的神情难看起来，之前一些不太明白的事情，一瞬间，全部通透了。 从内室中出来，云峥就跪在了地上。 皇上的身体，一直都是他负责，在今天之前，他确实没发现刚才察觉到的问题。 然而，错还是在他，是他过于狂妄了，没能及时察觉出来。 若之前就像刚才那般谨慎，没准早就发现了，也不会到今天。 “看来，你知道了。”瞧着云峥的脸色，就知道他从脉象上看出来了。 “请师父责罚。”云峥是云娘的亲传弟子，天资也不错，不然也不会被云娘看中。 这些年，他一直是顺风顺水的，就算是进宫做太医，也不比太医们逊色。 时间久了，内心深处，肯定是有变化的。 要是在以前，不可能到现在，云娘指出来，他才察觉到。 “师父，皇上中了蛊，因着之前的毒，对蛊虫产生了影响，所以现在……怕是不好处理了。” 想了想，他开口说道，云娘向着已经站好的元宝看去。 “不好处理，也要处理，刚才忘记问青鸾姑娘了，这后宫里，是否有擅蛊之人？” 无缘无故的，皇上是不可能中蛊的，肯定是有人做手脚，至于这人是谁，云娘不知道。 “你起来，给元总管诊个脉，看看元总管是否有中蛊的迹象。” 吩咐一声，云娘注意到，刚才说到擅蛊之人的时候，云峥似乎愣了下，看样子，他是知道的。 云峥得了吩咐，起身去为元宝诊脉，这一次，他异常认真。 第594章 万幸 殿内十分安静，好一会儿，云峥才松开手，冲着云娘行礼。 “师父，从元总管现在的脉象上来看，似乎并无问题。” “详细说说。”他如此说，云娘挑了挑眉，明白这其中还有别的事情。 “是。”云峥再度行礼，将他从元宝脉象上看出的问题，都说了出来。 “没看错的话，之前元总管也曾中过蛊，如今已经解了，只是从脉象上，还能看出那么一点点的端倪来。” “若再过段时间，只怕就看不出来了。”说完之后，云峥看向元宝，“元总管，近来这段时间，你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不舒服的？”元宝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一些小毛病，他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也就没什么舒服不舒服的。 “恩。”云娘点了点头，来到元宝身边，征得他同意后，为他诊脉。 诊脉的结果，跟云峥一样，元宝确实中过蛊，但已经解除了。 “师父刚才问，是否知晓后宫里，有谁擅蛊……弟子跟云霓曾有过怀疑，但不敢确定。” 想了想，云峥犹豫着开口。 按理说，没确准的事儿，不该说出来，可眼下情况特殊，关乎皇上，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是谁？”元宝抢在云娘之前开口，眼中有冷光闪过。 “连昭仪……”曾有段时间，宫中确实出现了蛊虫，云霓一度怀疑是连昭仪，就连现在，亦是如此。 只是没有证据，加上连昭仪的身份在，他们就算怀疑，也做不了什么。 倒是跟皇后娘娘说过，却一直不见娘娘这边，有什么表示。 “连昭仪？不可能吧，连昭仪曾中过蛊，若她擅蛊的话，怎么可能会中蛊呢？” 这件事，元宝是知道的，他不太相信。 “确实，连昭仪曾中蛊，可这件事，也有可能是连昭仪自己一手策划，因为这样一来，就可以洗清她的嫌疑了。” 云峥再度开口，将之前云霓曾跟他说的猜测，说给云娘跟元宝听。 “倒是有这种可能，问题是，解蛊之后，宫里就再也没发生过跟蛊虫有关的事儿。” “况且，就算连昭仪真的擅蛊，她也没道理对皇上下手啊，皇后娘娘那般信任她呢！” 元宝皱着眉，等话说完，他看向云娘，想听听她怎么说。 “我不在宫中，具体的情况，不是很了解，要不然……能不能想个法子，在连昭仪不怀疑的情况下，让我去一趟她的住处，或者……跟她亲自接触一下。” 这是眼下，云娘能够想到的法子。 但凡擅蛊之人，住处跟旁人都不一样，连昭仪若真的擅蛊，必然也是如此。 只不过，想要在她不怀疑的情况下，去她的住处检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云娘的法子中，有个退步，哪怕只是见一见连昭仪，同她近距离的接触下，也是可以的。 “这个……让杂家来想法子，尽快让您见到连昭仪。” “好，等见过连昭仪，确定了之后，再来商讨别的。”云娘点头，她没有意见。 “可是……可是皇上那边该怎么办？皇上现在昏睡着，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元宝向着内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担心不已。 “估计明天白天，人醒不过来，多睡会儿也好，这段时间，怕是都没睡好过。” “早朝的话，想办法免了吧，皇上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太过操劳。” 云娘也向着内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缓缓说着，“这次进京，还真是不消停呢。” “云峥，你明天出宫一趟，去忠勇侯府看看，这两天，侯爷的情况有些反复，必须得有懂医的人守着。” “皇后那边，就让云霓守着，至于皇上这儿，我亲自守着。” 想了想，她叮嘱云峥，将天亮之后的事儿，给他安排好了。 “是。”云峥点头，犹豫片刻，再度开口，“师父，皇上的情况……” “不算好，这次的教训，可不轻，等皇上醒来，若不怪罪你，你就回淮北思过去吧。” 云娘的话，云峥不敢反驳，只好呐呐的应了声。 “皇上这边，你先守着吧，我去看看皇后娘娘。”眼下这般，还是皇后娘娘更重要些。 小厨房内，正熬着药，白芷因为担心，脸色不大好。 若不是听说，云娘来到了宫中，她心里更不踏实。 顾瑾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睁开眼，瞧着偏殿内的一切，一时间有些茫然。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这边是产房，她昨天……似乎是生了，之后的事儿，她记不太清了。 想坐起来，身上乏软的厉害，她张了张嘴，勉强发出一点动静来。 有脚步声传来，外室中，云娘走进来，向着床边不断靠近着。 “云姨？”见到云娘，顾瑾之有些吃惊。 “别动，好好躺着，你差点就死了。”来到床边，云娘坐了下来，伸手为顾瑾之诊脉。 “差点死了……”顾瑾之一怔，实在是没想到，她只记得，自己生下了孩子，很轻松，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似乎不断流出来，之后……她有些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生下孩子后，血流不止，幸好有之前我留给你的药丸，吃了一颗，这才保住命。” 昨天吃下的药丸，起了很大的作用。 “不应该啊，我生的还挺顺的，而且，之前云峥跟云霓为我诊脉，都说我跟孩子的情况很好……” “我差点出事……那孩子呢？”这是顾瑾之最担心的，她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担心，孩子没事，很健康，我帮你看过了，一会儿乳母就会抱过来，你先用些东西。” “这一次，可真得好好给你调养，不然以后，非得落下个眩晕的毛病不可。” 幸好，这方面上，云娘非常擅长，绝对不会让顾瑾之留下任何问题。 “云姨……你知道皇上在哪吗？”本以为，自己醒来之后，能瞧见皇上，可醒来后，他并不在。 “皇上……”云娘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跟顾瑾之说。 “对了，之所以你这次生产，会出现问题，都是因为你这次怀孕，太过异常，万幸的是，只体现在你身上了，孩子没事。” 第595章 封锁 “怀孕异常？”云娘的话，让顾瑾之不解。 “因为情况特殊，我不得不跟你身边的人，了解了之前发生的事儿，所以我知道，你这次的身孕，是怎么来的。” “在你怀孕期间，也曾出现过异常，只是天热，所以你没多想罢了。” 云娘解释道，顾瑾之不由得想起，腊月二十九的那个晚上。 她不得不承认，云娘说的有道理，这次的身孕，确实太过异常。 药物作用下，谁都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别的问题。 发现怀孕之后，她只顾着高兴，全然忘记可能会有的后果。 幸好，云娘说了，孩子没事，实在是万幸。 只是……她刚才问的是皇上…… “云姨，皇上没来过吗？”她生产的时候，听到有人说皇上来了，就在产房外。 自己生产之后，又出了事情，他肯定会来担心，等之后陪在自己身边。 没道理她现在醒过来，皇上却不在身边，莫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所以皇上才没能陪在她身边？ “本不想告诉你的，怕你担心，但我如果不说，只怕你会胡思乱想。” 云娘叹了口气，将周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顾瑾之。 “皇上中了毒，还中了蛊？怎么会？”她瞪大眼睛，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被云娘按住。 “你才刚生完孩子，还产后流血不止，差点都没命了，这是要做什么？” “赶紧躺好，不要命了吗？”此时，云娘神情严肃，顾瑾之犹豫片刻，只能躺好。 现在让她起来，跟个没事人似的，她确实做不到，可云娘说的，她实在是担心。 “就知道说了之后，你会如此，所以不想说。”手搭在顾瑾之肩上，怕她胡来，“放心吧，有我呢。” 云娘的语气，一点点的平缓下来，安抚着顾瑾之。 “我正让元总管想法子，找机会接触一下宫里的连昭仪，听云峥说，之前曾怀疑她擅蛊？” 该知道的，云娘都知道了，在顾瑾之面前，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连昭仪？是她做的？”顾瑾之一怔，显然没有想到。 “还不知道，只是怀疑，所以需要确定下，她是不是那个擅蛊的人。” “你刚生完孩子，别想太多，一会儿吃了东西喝完药，你就休息，其他的，自有人帮你安排。” 劝说着顾瑾之，见她有些失魂落魄的，云娘不由得叹了口气。 “青鸾，青鸾！”还没等她再度开口，顾瑾之转头，冲着外室喊道。 青鸾等人，确实守在外室，没得到云娘的吩咐，没敢进来。 这会儿听见主子急促的呼唤声，众人对视几眼，进到内室中。 “去将连昭仪请来。”与其让元宝想法子，不如直截了当，她亲自开口，让连昭仪过来。 “连昭仪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算得上是我的心腹，我叫她来，她肯定会来，云姨想做什么，尽管做吧。” 顾瑾之知道，连昭仪有秘密，或许她确实擅蛊，但她实在是没想到，连昭仪会对皇上下手。 这到底是为什么？顾瑾之觉得，自己有些想不通。 “是。”青鸾应声，去请连昭仪，白芷将食物放在桌上，端着来到床边。 “娘娘，您刚醒来，吃点东西吧？”食物的香气弥漫，顾瑾之的肚子响了起来，她确实饿了。 虽然惦念着皇上，可她的身体同样重要，于是点了点头，由着白芷伺候她吃东西喝药。 皇上忽然晕倒的消息，没有传出凤阳宫，元宝在第一时间，就下令封锁了消息。 今儿个皇上没上早朝，众人都以为，是皇后娘娘生了，皇上高兴，所以免了这一天，却不知，他还在正殿内昏睡着。 昨天，知晓皇后娘娘将要生产，惠妃跟连昭仪各自留下了人，希望有消息能够立刻知晓。 在听闻产婆的声音，知道皇后娘娘生下皇子之后，惠妃跟连昭仪的人就走了，所以之后的事儿，她们丝毫不知。 在发现皇后血流不止的瞬间，元宝就命人封锁了凤阳宫，生怕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也亏得如此，皇上晕倒的消息，才能真正做到全面封锁。 这会儿，凤阳宫仍在封锁的状态，惠妃跟连昭仪都派人来过，没能进去，两人还凑在一起嘀咕来着。 “许是因为娘娘刚生产，加上最近，顾侯爷出了点事儿，所以才会格外谨慎吧？” 昭纯宫内，连昭仪也在，一大早，她派人去凤阳宫打探消息，才得知凤阳宫被封锁了。 这让她有些不安，便收拾一番，去了昭纯宫。 “或许吧，蒋姐姐，我总觉得心里面不踏实。”深呼一口气，连昭仪皱着眉，她很少有这样的感觉。 “没事的，皇后娘娘吉人天相，昨晚上都顺利生下皇子了，不会有事的。” 惠妃宽慰着她，也算是宽慰自己，连昭仪点了点头，没再开口。 在昭纯宫的时间，也不短了，她想了想，起身准备离开。 惠妃吩咐人，给她装了些点心，亲自将她送到殿门外。 离开昭纯宫之后，连昭仪坐着轿辇，回到了永宁宫。 还没等坐下，凤阳宫的人就来了，请她去一趟。 “青鸾姑娘，皇后娘娘醒了吗？早上本宫派人，想问问娘娘跟小殿下的情况，没想到，凤阳宫被封锁了，是为什么啊？” 青鸾亲自来了永宁宫，请连昭仪去，连昭仪一直惦记着，有人问了，便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回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已经醒了，所以才让奴婢请您去，小殿下很好，娘娘也很好，有什么事情，等您去了，就知道了。” 虽然知晓，皇上的事儿，怀疑到了连昭仪身上，可事情没有彻底定论之前，就不能拍板，该对连昭仪怎样，还是应该怎样。 连昭仪点了点头，随着青鸾一起，进到偏殿的内室中。 云娘也在，这是连昭仪第一次见到云娘，她注意到，云娘正在打量她。 微微皱眉，连昭仪冲着顾瑾之行礼，关切的询问她的状况。 “本宫没事，叫你来，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请你告诉本宫实话。” 第596章 是不是你 连昭仪的脸上，露出几分错愕，记忆之中，皇后娘娘从未对她有过如此态度。 一时间，她心中的不安更深，她蓦地明白，之前的不安，或许是因为她自己，而不是皇后娘娘。 “娘娘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了，但凡妾知道的，都会告诉娘娘。” 冲着皇后福身，这会儿，连昭仪已经不在意，是否有人打量自己了。 顾瑾之轻轻的应了一声，这会儿，看向她的，不仅仅是连昭仪，还有云娘，她没想到，皇后会如此直接。 “皇上中蛊，是不是你做的？”盯着连昭仪，顾瑾之再度开口。 顿时，连昭仪瞪大了眼睛，看向直视着她的皇后。 “是还是不是？本宫要你一句真话，必须回答的真话。” “是。”内室中沉默了许久，连昭仪暗哑着嗓子，回应了皇后的问话。 “娘娘不是一直都知道，妾有秘密吗？对，妾确实有秘密，一个妾想告诉娘娘，却不敢告诉娘娘的秘密。” “妾曾在苗寨待过，无意中，竟然学会了练蛊，巫医说，妾有天分，得到了寨主的同意之后，除了教妾一点点医术之外，还教了妾如何控蛊。” “想必娘娘还记得，冯氏曾喊过的，妾的本命蛊，正是一条血红色的蜈蚣。” “你……为何要对皇上下蛊？”虽然猜到过，可亲耳听到连昭仪承认，那种感觉还不一样。 “妾喜欢娘娘，从小到大，妾能接触到的，都是家族中，都是男人，妾不喜欢。” “没想到，妾会入宫，一开始，妾就没想过得到皇上的宠爱，只想着进一个都是女人的地方，也还不错，妾更没想到，会遇见娘娘，娘娘那么好。” 说到这些，连昭仪脸上的神情，十分的温柔。 “妾不希望任何人伤害你，宫中曾出现的蛊虫，是妾的手笔，至于说为何会对皇上下手……” “之前妾听说，皇上背叛了娘娘，宠幸了冯氏，还让她怀了身孕，妾很生气，所以对皇上身边的元总管下了手。” 她说到这儿，云娘有些恍然，原来元总管身上的蛊，是这么来的。 “元总管时常在皇上身边，妾用的蛊，可以通过他，让皇上也中蛊。” “后来知晓的真相，蛊已经下了，妾没什么机会接触皇上，想到若妾不引发，蛊不会有事，便将此事抛在脑后。” “让妾没想到的是，皇上因为冯氏中了药，之后虽然解除了，却因为身体的亏损，需要慢慢用药物调理。” “这个过程中，激发了蛊虫，所以有段时间，皇上憔悴的厉害，人消瘦了不少。” “妾知晓后，曾想法子将蛊虫清理掉，元总管身上的蛊虫，清理的很干净，妾以为，皇上也会如此，可如今，娘娘问起，想来，皇上的情况，又有了变化，对吗？” 当初下蛊，是一时气愤，但她还算有理智，给皇上用的，是她能够随意控制的蛊。 如此，就算以后，皇上真的背叛了皇后娘娘，让娘娘感觉到伤心了，自己就可以为娘娘出气。 那时候，她对冯氏也下手了，想必之下，对冯氏做的，才真的算是狠毒。 只是便宜冯氏了，因为她怀了野种，皇上给了她一种很仁慈的死法，她没有活到芽毒发作，不然的话，必定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无能。 “皇上的身上，有毒也有蛊，必须在解蛊之后，才能解毒，如此，才不会留下什么问题。” “既然昭仪是根源，还请昭仪想法子，将皇上身上的蛊给解了。” 之前出现了意外，云娘猜想，或许是她利用了元宝，给皇上传蛊，之后又利用元宝，给皇上解蛊。 结果元宝的蛊解了，皇上的蛊，却因为他用药，以及种种原因，没有解除，仍旧发展中。 云峥所用的药，看似为皇上调养了身体，实际上，延缓了蛊的发展，亏得如此，不然的话，怕是要出大事了！ “娘娘信得过妾吗？”连昭仪没理会云娘，她对云娘没什么好感，就像对云霓很不喜欢一样。 “请你为皇上解蛊，之后……离开皇宫吧。”顾瑾之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 她喝了药，药里面有安神的药材，她早就疲惫的不行，却因为皇上的事儿，一直撑着。 “娘娘要撵妾出宫？您就那么喜欢皇上吗？妾记得，刚认识娘娘那会儿，娘娘看皇上的眼睛里，并没有多少温情。” “妾一直以为，娘娘没那么喜欢皇上，一切不过是装样子，难道，妾想错了吗？” 连昭仪盯着顾瑾之，在她脸上，她看到了疲惫，可没得到答案，她不甘心。 顾瑾之没想到，连昭仪如此敏锐，确实，那个时候，她对皇上的感情，还不算很深厚。 大多数时间，做戏更多，真情很少，不像现在，她对皇上有了真心。 “你想错了，本宫很喜欢皇上，不然的话，也不会一再阻止宫里进新人，去将皇上的蛊解了吧，本宫可以原谅你之前做的。” “还会跟皇上求情，宽恕你跟你的母家，你可以离开皇宫，想去哪都行，若有需要，本宫可以给你提供。” “本宫早就跟你说过，本宫是有底线的，除了孩子，还有家人，皇上是本宫的丈夫，是本宫的家人。” 顾瑾之盯着连昭仪，说着自己此时心中的想法，她不敢闭眼，生怕一闭眼，人就睡过去了，她真的太累了。 距离她生下孩子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这期间，她还经历了生死，差点没了命，她是需要好好休息的。 云娘看向她，目光中露出担忧来，她很想告诉她，赶紧休息吧，不要强撑着，她这次亏损了身体，要好久才能补回来。 若是不注意，是一定会留下来病根的，可她心里明白，现在这个时候，她说这些，都是没用的，皇后一句话都不会听。 “娘娘……”连昭仪看着她，眼中闪过伤痛，她无法相信，一向对她十分温和的皇后娘娘，真的要撵她出宫！ 她说皇上是她的底线，是她的家人，那她呢？她算什么？ 第597章 对峙 瞧着连昭仪的样子，顾瑾之心里也不好受。 一直以来，她都将连昭仪当做是一个单纯的小妹妹。 她呵护着她，照顾着她，让她的位分，在宫中仅次于惠妃。 毕竟惠妃在宫内多年，并且跟自己相识更早，是真的一心为自己考虑。 她可以容忍，连昭仪有秘密，甚至用她的那些残忍手段，对别人下手，但她无法容忍，连昭仪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她早说过，孩子是她的底线，所以连昭仪不会对孩子们下手，但她确实没想到，连昭仪有胆子对皇上动手。 要知道，那可是皇上，一旦查出来，可是要诛九族的。 顾瑾之觉得，连昭仪的心理，或许是有些问题的，只是她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她，因为之前的种种，也没有太在意。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事儿。 不能让她继续留在宫里了，她擅蛊，若一直留在宫中，没准哪天，就害了她自己，以及她的家族。 顾瑾之让她出宫去，是为了连昭仪好，可这会儿，连昭仪体会不到。 周璟扶着元宝的胳膊，站在外室之中，内室里的声音，他听得到，顾瑾之语气中的疲惫，他也听得到。 他清楚的知道，生下孩子之后，皇后都经历了什么，她该好好休息的，却因为自己的身体，一直强撑着。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间隙，那么到现在，这一丝丝的间隙，彻彻底底的没了。 “连昭仪，出宫去吧，这对你，对你的家族，都是一件好事，只要你解了皇上所中的蛊，咱们仍旧可以跟过去那般，只是你住在宫外，以后只能偶尔入宫探望本宫。” 这是顾瑾之，能够做到的最大的退步。 内室再度陷入沉默，连昭仪没说话，只盯着皇后，她看得出，她十分的虚弱跟疲惫，心里有些心疼。 可一想到，她让自己给皇上解蛊，还要将自己撵出宫去，愤怒就取代了心疼。 哪怕她说，两人可以跟过去一样，她出宫之后，也可以进宫探望。 她不想这样，她希望时时刻刻的，想知道皇后的情况，就能知道。 想要见到，来到凤阳宫就能见到。 时不时的，皇后娘娘会亲自做东西，派人给她送去，只要她想，来到凤阳宫，就可以跟皇后娘娘一起用膳。 “我不要出宫！”她冷声开口，“让我解蛊可以，但我绝对不出宫，你若是不答应，我就不给皇上解蛊，反正，你已经想要撵我出宫去了！” 这一瞬间，连昭仪的倔脾气上来了，哪怕皇后那般为她着想，她仍旧不领情。 “你留在宫里，让皇后的心中，始终扎着一根钉子，这就是你说的，你喜欢皇后，希望她一切高兴吗？” 外室中，有声音传来，顾瑾之跟云娘，诧异的看着周璟从外室中进来。 云娘以为，最少也得到傍晚，他才可能醒来，甚至得明天，没想到这个时候醒了，还起身来了偏殿。 想必，是来看皇后的，没想到，遇见这么个对峙的场面。 连昭仪瞪着皇上，都是因为他，皇后娘娘才要撵自己出宫，或许之前，就不该留情！ 因为心中愤怒，还是因为皇后引起的，连昭仪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本命蛊蠢蠢欲动。 很快，众人清楚的瞧见，一条血红色的蜈蚣，顺着她的衣领爬出来，又向着后背爬去。 顿时，众人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元宝哆嗦着身体，拉着皇上离连昭仪远一些。 “连昭仪，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让本宫觉得既陌生又害怕，你留在宫里，就等于在本宫的心上扎上一根刺。” “因为你，因为你的蛊，从今以后，本宫将寝食难安，你可能还不知道，昨晚上，本宫生下皇子之后，忽然血流不止，差点就没了命。” “这会儿，本宫强撑着跟你说话，耗损着自己的元气，以后能不能恢复，都是未可知的，这些，真的都是你对本宫的喜欢吗？” 顾瑾之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一般，将连昭仪浇了个透心凉，瞬间，她冷静下来，之前众人瞧见的那条血红色的蜈蚣，再没有出现过。 “要不然，你回去好好想想，等你想好了再说。”顾瑾之看了一眼云娘，眼中有询问之意。 云娘明白，这是询问皇上的情况，于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等上一段时间，也是没关系的。 于是，顾瑾之开了口，让连昭仪先回永宁宫。 她实在是太累了，或许下一秒，就真的昏睡过去了。 “妾告退。”连昭仪看了看顾瑾之，又瞧了瞧皇上，行了礼，极快的退了出去，就好像身后有什么追着她一把。 见她走了，顾瑾之松了口气，她看向皇上，有心说点什么，可眼皮好像是灌铅一样，实在是支撑不住，直接昏睡过去。 “娘娘太累了，一直撑着跟连昭仪说话，吃完药就该睡了。” 她现在需要多休息，所以云娘开的方子里，用了不少安神的药材。 能抗住这么久，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挺厉害的。 周璟来到床边，坐在了顾瑾之身边，目光柔和的看着床上的她。 想到刚才她曾说过的话，在她心里，他们终于是一家人了。 “云大夫，朕的身体……”他明白，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刚才在外室，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都听得差不多了。 “因着之前的药，皇上伤到了根本，云峥一直给调养着，是没问题的。” “可后来，因为连昭仪的蛊，加上她根本没把蛊给解开，云峥那个糊涂东西，没能及时发现，才让蛊越来越深。” “好在，他用的药，缓解了蛊毒的发作，不然的话……” 就算云娘不说，周璟也明白她的意思。 所以，只要连昭仪肯配合解蛊，将蛊毒解除，之后的事儿，交给云娘即可。 她会将所有的毒素都清理出去，还为皇上调养好身体，让他跟皇后一样，不留下任何的问题。 可眼下，最大的问题，是连昭仪是否会配合，给皇上解了蛊毒，若是不配合，又该如何是好？ 第598章 无题 “娘娘，奴婢回来了。”殿外，知书的声音传来，惠妃应了声，让她进来。 “怎么样？”挥了挥手，免去了知书的礼，惠妃连忙开口问道。 “回娘娘，奴婢打听出来了，青鸾将连昭仪请到凤阳宫，是皇后娘娘的吩咐。” 她如此说，惠妃挑了挑眉，等着她继续开口。 心里是疑惑的，虽然后宫里的事情，是连昭仪帮着自己一起料理，可绝大多数的事情，娘娘都是交给她办的。 娘娘才刚生产，这个节骨眼上，若有什么事情，该找自己才对，为何找了连昭仪呢？ “刚才奴婢去打探消息，还听说了一件事。”想了想，知书没有立刻回禀连昭仪的事儿，而是先说起了自己得到的消息。 惠妃看着她，听她说起了皇后生产之后，血流不止，差点没命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皇后娘娘的身子，一直是云霓照拂，时不时的，云太医也会给娘娘诊脉，如此的事情，之前没瞧出来吗？” 知晓皇后差点死了，惠妃吓了一跳，这可是件大事！ 难怪昨天凤阳宫封锁了，估计是有人暗中陷害吧？ 可后宫之中，如今没什么妃嫔了，剩下的几个，都挺本分的，不应该啊…… “听说是因为怀孕的时机不好，并非他人阴谋，之前有段时间，皇后娘娘食欲不振，娘娘还记得吧？” “那会儿，您想了不少的法子，皇后娘娘瘦了不少呢！说是那时候，其实就是异常，只是天热，加上娘娘身子康健，就没想太多。” “也亏得云太医的师父就在京城，不然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 听到主子问，知书回应道，惠妃听完，点了点头，“娘娘现在没事了吧？” 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娘娘经历了如此险境，该好好休息才是，怎么找了连昭仪呢？ “连昭仪的事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再度开口问道，知书想了想，大概是在琢磨如何去说，惠妃也不催促，只看着她，等着她再度开口。 “娘娘可还记得，之前的时候，您说起皇上脸色不大好，奴婢发现，连昭仪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 纠结了好一会儿，知书这才捋顺妥当，开口问道。 惠妃不由得一愣，没想到扯到这么远去，她自然是记得的，于是点了点头。 “那段时间，皇上消瘦的厉害，脸色也不好，奴婢还曾怀疑，皇上会那般，跟连昭仪有关系，跟您也说过的。” “之后，有云太医在，皇上的气色渐渐好了，肉也涨回来一些，娘娘本想找机会，跟皇后娘娘说一说，但见皇上好了，就没多说什么。” “毕竟那不是件小事，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乱说，况且，看到皇上好多了，本宫想着，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就没有在皇后面前提起。” 惠妃将话接过，同知书说着，等话说完，她微微皱眉，“怎么想到说起这事儿了？” “这跟皇后娘娘找连昭仪去凤阳宫，有什么关系吗？你快点说，本宫都要被你急死了！” “奴婢马上就说到了，您别打断奴婢啊。”刚才就要说到了，被主子将话给接过去，这会儿知书有些哭笑不得。 “昨儿个，皇后娘娘生产，皇上肯定是在的，娘娘差点发生意外，皇上都知道。” “等止了血，皇上这才进到殿中，之前元总管一直拦着的，结果，进去后不久，皇上就晕过去了。” 一听这话，惠妃瞪大了眼睛，有心问问为什么会晕过去，又想着自己一开口，肯定会打断知书，只好忍着。 知书做好了被打断的准备，见主子没开口，便继续说道。 “当时，元总管下令，封锁皇上晕倒的消息，今天取消了早朝，是因为皇上没醒，奴婢打探到这些，也是费了不少功夫。” “据说，皇上中了毒，还中了蛊，中的那个蛊，跟连昭仪有关。” 一句话，彻底解答了惠妃内心的疑惑，刚才知书说了那么多，她还有些连不上，等听完了这句话，所有的一切，顿时都被连接起来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连昭仪呢？”虽然心中已有答案，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奴婢打探到的这些，绝对是准确的消息，联想到之前，说起皇上气色不好，连昭仪的变化，可以断定，皇上中蛊，确实跟连昭仪有关。” “若非如此，皇后娘娘怎会在这个时候，让连昭仪去凤阳宫呢？” “娘娘，奴婢斗胆说一句，连昭仪的胆子，未免太大了，这可是诛九族的罪过啊！” 谋害皇上，乃是谋逆大罪，是要诛九族的，这可不比谋反罪轻。 “本宫……还是有些无法相信，一直以来，娘娘跟本宫，都把连昭仪当成是小妹妹看待，虽然知道她有秘密，却没想到……” 一时间，惠妃的心里十分复杂。 “现在呢？连昭仪在何处？”皇后娘娘找了连昭仪，必然是询问蛊虫的事儿，若连昭仪招认了，只怕如今，已经被关进慎刑司了。 “连昭仪回了永宁宫，其余的，奴婢不太清楚，只打探到了这些。” 打探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若非知书是惠妃身边的人，这些根本就打探不到。 后宫之中，除了惠妃之外，旁人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知书，你说……本宫要不要去一趟永宁宫？”犹豫片刻，惠妃看向知书。 “娘娘去永宁宫做什么？已经可以确认，连昭仪对皇上下了手，万一您去了，连昭仪对您也下手，那怎么办？” 知书一百个不同意，惠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会的，她不会对本宫下手，就像她不会对皇后娘娘下手一般。” “本宫在想，是不是这一切，都因为本宫，若当初，本宫将真相都告知给她，她是不是就不会误会，也就不会对皇上下手了？” 惠妃一直知道，连昭仪喜欢皇后娘娘，不愿意她受伤，所以但凡为难皇后娘娘，让娘娘伤心愤怒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这话，她曾经也说过，当惠妃将一切都串起来之后，所想到的，是冯氏的事儿。 她笃定，连昭仪是因为冯氏的事情，对皇上有了误会，从而下手的。 第599章 嫌弃 “娘娘，这种事情，可不能往身上揽。”知书连忙开口，“要奴婢说，连昭仪又不是小孩，自己肯定有所决断，跟您又有何干？” “您若真想去看看连昭仪，奴婢不拦着，只是您千万要小心，回来之后，最好让那位云娘给看看，免得……” “好了。”惠妃打断了她，她知道知书是为自己好，但她相信，连昭仪对皇上下手，绝对只是一时糊涂。 “本宫去一趟永宁宫。”打定主意，她吩咐一声，知书只能应声，让人准备轿辇。 凤阳宫内，顾瑾之正睡着，云娘解释完了，经过皇上允许之后，为他诊脉。 “皇上放心，等之后，民女会仔细琢磨琢磨，看是否有什么法子，能够解蛊解毒。” 万一，那位连昭仪就是不肯解蛊，就只能她自己想法子了。 她不能都指望着连昭仪，必须自己也有准备才行。 “有劳云大夫了。”周璟点了点头，向着床上的皇后看去，“皇后的身体……” “虽说之前出了意外，现在身体虚得很，但只要悉心调养，不会落下什么病根的。” 她如此说，周璟安心不少，云娘的声音再度传来，“皇上也要多多休息才行，不能太过劳累。” “朕想在这儿休息。”想了想，周璟回应道，云娘一怔，点了点头。 “皇上先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喝了，就在这儿休息吧。” 这个时候，皇上也做不出什么来，他愿意陪着皇后，那就让他陪着吧。 “顾侯爷那边，没事吧？”周璟知道，顾青山伤的不轻，是云娘照顾的。 如今她进了宫，侯府那边，就没人看顾了。 “民女让云峥去了，这两天，侯爷的情况有些反复，但是无妨，过几天就好了。” 对于顾青山的情况，云娘还是很了解的，立刻回应道。 周璟应了声，坐在桌边，吃了些东西，将药喝光，陪着顾瑾之一起休息。 众人都退出了内室，乳母将孩子抱过来，知晓帝后休息了，只好又抱回去。 “元总管，两位小殿下回来了。”有宫人从殿外走进来，冲着元宝回禀道。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元宝不由得皱眉，向着内室的方向看了眼，这时候，可不能让小殿下们瞧见皇上跟娘娘。 “小皇子不是醒着吗？让两位小殿下去看小皇子。”想到刚才乳母过来，元宝忽然有了主意，他吩咐几句，索性自己向着殿外走去。 “给太子请安，给长公主请安。”刚到殿门口，就见兄妹俩在宫人的陪伴下，来到偏殿外。 “娘呢？”元蓁看着元宝，开口问道。 “回殿下的话，娘娘正睡着呢，太医说了，娘娘需要休息，不能被打扰。” 他尽量将话说的慢一些，生怕自己说的，元蓁听不懂。 “弟弟呢？”元蓁是能听懂的，一些关键的字眼，她完全能够理解。 “是弟弟吗？”一旁，元承开口，他们还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 “是弟弟。”元宝连忙回应着，元蓁的脸上，露出喜意，元承想了想，扯了扯嘴角，倒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会儿，小皇子醒着呢，太子跟长公主可要去瞧瞧？” 见兄妹俩没吵着要见皇上跟娘娘，元宝松了口气，询问两人。 “看。”元蓁点头，她一直盼着小弟弟呢，如今小弟弟出来了，她当然得看！ 于是，元宝带着兄妹俩，去了安置小皇子的偏殿。 乳母正抱着小皇子，他吃饱了，就有些昏昏欲睡。 见元宝等人进来，乳母连忙行礼，轻声提醒着，“小殿下要睡了。” 原以为，太子跟长公主可能会吵闹着上来看小殿下，却没想到，在听她说完之后，兄妹俩不约而同的，放轻了动作。 乳母半跪在地上，让兄妹俩可能看清楚他们的弟弟。 “好丑哦！”小孩子刚生出来，都不怎么好看，等过几天长一长，也就好了。 刚出生的小皇子，还算是不错的，可就算如此，还是遭到了姐姐的嫌弃。 “公主殿下，小殿下不丑的，等过几天，会更好看的。”乳母笑着开口，同一脸嫌弃的元蓁解释道。 “是吗？”听她说完，元蓁转头去看元宝，她知道他是父皇身边的。 “是的，太子跟您生下来那会儿，差不多也是这样，您看现在，就不一样了。” 元宝点了点头，听他说自己跟哥哥生下来那会儿，也是这样，元蓁一脸惊奇。 她重新转头，看向乳母怀中的小皇子，他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伸出手，她勾了勾他小小的手心，似乎感觉到了，小皇子的拳头攥起来，握住了她的小手。 “嘻嘻……弟弟好软呀！”元蓁有些兴奋，声音大了些，乳母怀中的小皇子，顿时皱起眉来，哼唧两声。 “公主殿下，小皇子睡着了。”乳母连忙开口，生怕元蓁将小皇子吵醒了。 元蓁连忙用另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但脸上的笑意，却还是十分明显。 虽然小皇子睡了，可兄妹俩并没有离开，他们就守在乳母身边，看着弟弟睡觉。 乳母一直半跪在地上，也是辛苦，小声同元宝说了几句，起身抱着小皇子，将他安置在软榻上，方便兄妹俩在一旁看着。 元宝在心里松了口气，心中感叹，两位小殿下还真是好带。 之前他生怕两位小殿下吵着要见皇上跟娘娘，或者瞧见小皇子之后，会闹起来。 如今瞧着，他的担忧，纯粹是白担心了，两位小殿下乖着呢！ 皇宫之外，忠勇侯府中。 云峥奉命，来到了侯府，查看顾青山的情况，并在此守了许久。 “夫人放心，虽然出了些意外，但有师父在，娘娘不会有事的，等之后悉心调养，就能够恢复。” 顾方氏一直挂念着顾瑾之的情况，见到云峥，少不了要问问情况。 “是有人对皇后娘娘下手吗？”犹豫片刻，顾方氏再度问道。 “不是，这次的事情，算是意外，娘娘怀孕的那个时机不大好，所以才会如此，夫人别想太多，等过几天，娘娘恢复一些，您可以进宫探望，到时候亲自问娘娘。” 第600章 不能倒下 帝后之间的事儿，云峥知道的很清楚，但他不确定，顾方氏知道多少。 那样的事情，他是没办法说的，只能委婉的开口，其余的，若顾方氏想知道，可以进宫去问皇后娘娘。 听他说完，顾方氏松了口气，“你也知道，侯爷的伤并非意外，听闻娘娘那边出事，我这心里一直都不踏实。” 她不说，云峥也瞧得出，比起上一次见到，顾方氏憔悴了许多。 昨晚上，得到皇后出事的消息，要不是顾方氏强撑着，没准现在，侯府里又得倒下一个。 她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倒下，她还要照顾自己的丈夫，还得等着女儿的消息。 “是，晚辈能够明白，夫人且放宽心，这个时候，您可不能倒下。” 已经够乱的了，若顾方氏也倒下，侯府就得乱成一锅粥。 “我知道，放心吧，请你师父安心的待在宫里，侯爷的情况稳定许多，有我照顾着，不会有问题的。” 何况，还有云峥在此，今天顾青山的情况，稳定了许多，不像昨天那般，有些反复。 这是开始趋于平稳了，再过两三天，或许就能醒过来了。 “您放心，晚辈一定将话带到，要不然，让晚辈给您也诊个脉吧，若需要调理一下，就调理调理。” 想了想，云峥询问道，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云峥担心顾方氏是强撑着。 一旦侯爷醒来，或者再有别的事情，她松了憋着的那口气，保不齐就会倒下。 提前调理着，到时候就不会出问题。 顾方氏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坐在了桌前，由着云峥为她诊脉，开了些方子。 “等之后，晚辈去宫里抓药，然后让人给您送来，您按时服用即可。” 顾青山的药，也是在宫里配置的，京城之中，哪一家药房，都比不上宫里的药材。 “有劳你了，等之后都稳定了，定然要好好谢谢你才是。” “顾夫人客气了，晚辈的一切，都是您帮着打点，不过都是举手之劳，哪里需要谢谢。” “晚辈这就回宫抓药去了，您多注意休息。”冲着顾方氏行了个晚辈礼，云峥离开了忠勇侯府。 顾方氏送走了云峥，回到顾青山身边，握着他的手，“夫君，你可要快点醒来……” 顾慎之不在府中，父亲顾青山的事情，还得继续调查。 虽然惦记着府中跟宫里的情况，可他需要去做更重要的事，只能坚持着。 京城之外，顾安之等人的队伍，还在路上，虽然距离京城越来越近，可想要抵达京城，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虽然比起从晋国前往大周的时候，进度快了不少，有妤宁在，倒是没谁有不舒服的地方。 偶尔有，也是很快药到病除。 京城里的事情，顾安之一点都不知道，顾慎之也没派人送信给他。 他要护送晋国的队伍进京，就算告诉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会让他心中焦灼，想要快点赶回来。 他是个武将，身体各方面都好，能吃得消，旁人却未必如此。 大周的边关之外，潜伏着的队伍，仍旧潜伏着，宣国的将士，配合着小部落的人，正在开掘地道。 这是一件需要不少时间的事情，就算早晚进行着，也得花费很长时间。 小部落的人，虽然跟宣国联合，却并不听话。 宣国的人，想让他们早晚都不停，他们却是不干的，最多到了晚上，天黑一些，他们就会停下来。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求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然的话，就要停工。 如此，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进度虽然有，可实在是太慢了。 偏偏，宣国的将士怎么催促，都是没用的，小部落的人依旧是我行我素。 时间长了，他们也只能按照小部落的要求来办事，祈求着他们心情好的时候，进度能快一些。 不然的话，哪天边关有了主将，保不齐他们的行为，就会被人发现。 那样的话，可就前功尽弃了。 边关外有宣国的将士，还有小部落的人，甚至还在挖着通往边关的地道，这一切，边关内的将士，丝毫没有察觉。 宣国的将士，曾经不止一次的骚扰边关，甚至攻打边关。 对于这边的地形，还是很了解的，他们所选的地方，是大周将士在巡视的时候，根本巡视不到的。 偶尔出外勘察，也很少会往这边来，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在此肆无忌惮。 顾瑾之再次醒来的时候，周璟就在身边，这让她有些诧异。 她就在周璟的怀中，此时，周璟呼吸平稳，睡得很熟。 怕吵醒了周璟，她没敢乱动，只微微抬着头，打量着周璟。 周璟的眼下，有些乌青，虽然不重，却也让顾瑾之清楚的知道，她怀孕的这些日子里，他时常休息不好。 下巴上，有些许的胡茬，顾瑾之很清楚，那些胡茬很硬，每次瞧见他没刮胡子，元蓁都不肯到他身边来。 就怕他使坏，用胡子扎她。 她倒是时常被周璟的胡子扎，有时候两人亲热，他会故意用胡茬扎她，虽然不太疼，却十分的痒。 之前连昭仪在的时候，皇上就来了，还以为自己睡着之后，他就会离开，没想到，跟自己一起睡在偏殿了。 上一次，她生兄妹俩的时候，也是如此，皇上坚持同她住在一处。 她自己都觉得，哪怕清理过了，身上仍旧有些血腥味，皇上却一点都不嫌弃。 “醒了？”有些暗哑的声音传来，周璟睁开眼睛，低头看她。 “我吵醒你了吗？”顾瑾之低声问道，周璟摇了摇头，“本来也要醒了，感觉你动了下，我也就醒了。” 回了一句，周璟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顾瑾之躺的更舒服些。 “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要让人进来吗？”估算了一下时间，两人睡了很久，周璟有点饿了。 “没什么不舒服的，倒是有点饿了，让人将食物呈上来，皇上跟我一起用点吧？” 顾瑾之询问他，周璟点头，冲着外室吩咐一声，这才松开顾瑾之，从床上坐起。 “孩子的名字，朕已经确定好了。” 第601章 元稚 顾瑾之记得很清楚，怀元承跟元蓁那会儿，只要闲下来，皇上就会将想到的名字，记在一个‘小本本’上。 孩子们出生之后，立刻就有了名字。 这一次怀孕，她以为皇上会从之前的‘小本本’里，挑选一个名字出来。 但时不时的，还是能看到皇上在另外的一个‘小本本’上，记着什么。 想来，是腹中孩子的名字。 那会儿还不知道男女，所以想的名字有男孩的，也有女孩的。 如今孩子生出来了，早就想了一堆名字的皇上，在刚刚，彻底确定了孩子的名字。 元稚，周元稚。 “怎么想到用这个字？”听他说完，顾瑾之琢磨了一会儿，笑着问道。 “原本，知晓你生的是皇子后，朕想的是另外一个字。” “可就在刚刚，朕忽然想到了‘稚’字，除了元承跟元蓁之外，咱们就只会有这一个孩子了，既然他是最小的那个，就叫元稚吧。” 原本，顾瑾之第一次生产的时候，周璟就想过，只生这一胎，就不生了，反正有儿有女了。 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只有这两个孩子，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闲话。 既如此，那就再生个孩子，却没想到，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儿。 若是云娘不在，周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他差一点，就失去皇后了，那是个他无法承受的结果。 所以，他决定，等之后会找云娘或者云峥，继续用之前用过的药，这样一来，就不会再有孩子出生了。 顾瑾之躺在床上，虽然身上很不舒服，可心里，却说不出的熨帖。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所有人都将子嗣多，视为是一种福气。 尤其是皇室之内，历朝历代中，皇室中的孩子，是掰着手指头都数不清的。 可在周璟这儿，加上新出生的皇子，拢共才三个孩子，后宫里的妃嫔，一个手就数的出来。 如今，因为自己，他怕自己再受罪，再遭受危险，决定元稚将是他们最后一个孩子。 “相比之下，你更重要，我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太子之位已定，足够了。” 坐在顾瑾之身边，握着她有些发凉的手，周璟一脸郑重。 “朕问过云大夫，她说会给你好好调养，不会留下病根，至于朕这儿，她也会尽力的，你要好好的，一直陪着朕，朕也会一直陪着你。” “之前你跟连昭仪说话的时候，朕就在外室，你们的对话，朕听得清楚。” 说到这儿，周璟有些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皇上是想问，过去我对皇上，到底有几分真心？”瞧着他的神情，顾瑾之猜到了他想要问的。 周璟没说话，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等着她回答。 “你若不想说，也可以不说。”就在顾瑾之要开口的时候，周璟忽然抢在她之前，又说了一句。 “朕大概能猜到，过去是怎么一回事，既然过去了，朕也不想追究，况且，那时候朕也有错。” 见顾瑾之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周璟语气温和。 “你只要告诉朕，此时此刻，你是否都是真的？” “是。”顾瑾之点了点头，神情认真。 既然皇上不追究过去，也就没必要说出来了，反倒让两人之间生出间隙来。 “这就够了。”得到回应，虽然只有一个字，却还是让周璟的脸上，露出笑意来，他的神情，越发温柔。 以前在皇后身上，他偶尔能够感受到疏离，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他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随着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到有了元承跟元蓁，那种疏离感，就很少有了。 再到他听到皇后跟连昭仪的对话，越发可以确认，皇后对他，跟过去是不同的，如今才是真实的。 现在，她将自己当成是家人，是底线，这就够了。 顾瑾之看着他温和的神情，在他眼中，她看到了满足。 两人十指相扣，一切尽在不言中。 “皇上，娘娘，奴婢可以进来吗？”外室中，青鸾的声音传来，刚才听到皇上的吩咐，她立刻去了小厨房，让准备食物，跟帝后要用的药。 刚才内室中一直有说话的声音，她就没敢出声，这会儿听着安静了，她赶紧开口询问道。 “进来吧。”顾瑾之笑着应了句，周璟伸手，将她扶起，让她靠坐在床上。 小厨房给帝后准备的食物，是不同的。 一个是坐月子的人要用的，一个是寻常人都能吃的。 月子里吃的食物，看着营养丰富，味道却不咋的，瞧着食物，顾瑾之不由得皱眉。 “等出了月子，你想吃什么，朕让人给你做。”周璟曾跟着顾瑾之，品尝过月子里要用的食物，那个滋味……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顾瑾之苦着脸，吃着属于自己的食物，偶尔向着皇上看去，眼中闪过羡慕。 “青鸾，小皇子醒了吗？”一边吃着东西，顾瑾之询问青鸾。 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她还没抱过孩子呢，哪怕看看也是好的。 想到孩子，她又一次的庆幸，庆幸事情只发生在她身上，没有影响到孩子。 “奴婢去瞧瞧。”青鸾应了声，离开了内室。 这会儿，兄妹俩还在偏殿呢，困了就在偏殿睡，醒了就一起看弟弟，倒是没有不耐烦。 见青鸾来了，元承眼前一亮，“娘呢？” 平日里，兄妹俩每天都能看到皇上跟皇后。 因为要生产，兄妹俩被送到寿康宫去了，到现在都没能瞧见帝后。 之前问过一次，知道在睡觉，元承虽然心里惦记，却还是乖巧的陪着妹妹在这儿看弟弟。 “娘娘醒了，要看小殿下呢，太子跟长公主一起去看看娘娘？” 青鸾福了福身，笑着询问道，元承立刻点头，转头去看元蓁。 元蓁的目光，从小皇子身上离开，她跟元承站在一起，随着青鸾一起去了另一边的偏殿。 没想到元承跟元蓁也过来了，顾瑾之有些惊喜，乳母抱着孩子，到了她近前，将孩子放在她怀中。 低头看了看孩子，小小软软的，跟元承还有元蓁那会儿一样。 兄妹俩围在床前，完全无视坐在椅子上的周璟，元承仰头看着顾瑾之，“娘，疼吗？” 第602章 不嫌弃 将目光从元稚身上移开，落在了元承身上，顾瑾之笑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已经不疼了。” “娘，弟弟跟我们一样吗？”元蓁就在元承身边，听他问完，也仰着头询问道。 “跟你们一样？”顾瑾之有些不解，没明白元蓁的意思。 “之前娘娘休息的时候，两位殿下来看小皇子，小孩子嘛，刚生出来都不太好看，长公主殿下便说了一句，元总管同殿下解释说，他们刚生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一旁，乳母猜到了元蓁的意思，冲着顾瑾之福身，同她解释道。 “这样啊。”顾瑾之点了点头，看着元蓁，“对呀，你跟哥哥刚出生那会儿，也是这个样子的。” “等过上几天，你再来看，没准就认不出弟弟来了。” 孩子生出来之后，几乎是一天一个样，顾瑾之曾经历过，那种看着孩子们一天一变样的感觉，还挺让人怀念的。 听她说完，元蓁点了点头，她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元承，兄妹俩的长相是完全相同的。 “会跟我们长得一样吗？”转过头来，元蓁再度询问道。 顾瑾之认真想了想，元承跟元蓁刚出生那会儿的样子，她隐约还有些印象。 元稚跟他们，还是有那么一点像的，但也只是现在，等以后，他跟兄妹俩的模样，肯定会有差别。 毕竟元承跟元蓁是双生子，元稚跟他们差着两岁多呢！ “弟弟跟你们，应该会有相似之处，但不会长得一样。” “你跟哥哥是一起出生的，弟弟跟你们差着两岁呢。”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解释，元蓁能不能听懂。 却见元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娘放心，不嫌弃他。” 顿时，屋内的人都笑了起来。 “皇上，你看过孩子了吗？”看向周璟，他被晾在一旁许久，却不生气，只是面带温柔的，看着她跟孩子们。 “还没呢，你生产那会儿，没顾得上，之后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周璟站起身来，到了床边，坐在顾瑾之身旁，向着她怀中看去。 跟顾瑾之一样，对于元承跟元蓁出生那会儿，他还有些印象。 “这会儿，元稚跟他们兄妹俩，倒有几分像。”他们是一母同胞，会相像是很正常的事儿。 “只是不知道，长大之后，会更像谁一些？”谁也说不准，一个小孩子，长大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有的孩子小时候不太好看，等长大之后，却让人十分惊艳。 有的孩子小时候很好看，长大之后……或许都不如路人。 周璟跟顾瑾之的相貌，都是相当出众的，元稚就算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像谁都好。”顾瑾之笑着，见怀中的元稚打了个哈欠，便示意乳母上前，将元稚接过去。 “娘娘，该用药了。”一旁，青鸾提醒道，顾瑾之应了声，等宫人将药呈上，同周璟一起喝下。 元蓁跟元承在一旁看着，似乎有些不解，顾瑾之解释了几句，见兄妹俩点头，便挨个摸了摸头发。 “你们要乖乖听话，这段时间，娘亲需要多休息，不能陪着你们玩了。” “闲着的时候，可以去寿康宫陪陪皇祖母，或者看看弟弟，偶尔也可以来找娘亲说说话。” 叮嘱着兄妹俩，见他们乖乖的点头，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 “等之后，问问云娘，若小皇子无碍，记得送去寿康宫，让太后看看。” 看向乳母，顾瑾之吩咐道，乳母连忙应声，冲着她行礼。 太后一直惦记着孩子，昨天还派柳嬷嬷来问过。 喝了药，又说了会儿话，顾瑾之有些倦了，周璟吩咐几句，让乳母将兄妹俩一起带下去。 内室中重新恢复了安静，周璟扶着顾瑾之躺下，为她盖好薄毯。 “皇上不再睡会？”瞧着周璟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有事要去忙。 “云娘可叮嘱过，让你多休息。”周璟的气色还好，可想到他身上的毒跟蛊，顾瑾之就不由得皱眉。 “朕没事，放心吧，今天没上早朝，估摸着有些事还需要处理，朕去瞧一瞧。” “你先休息，朕一会儿就回来，至于什么毒啊蛊啊的，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你的身子要紧，别多想。” 在顾瑾之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看着她闭上眼睛，直到呼吸平稳，周璟这才离去。 元宝早就准备好了龙辇，周璟直接去了御书房，或许是云娘所开的方子，比云峥开的方子效果好，周璟再未出现过不舒服的症状。 “皇上，奴才派人问过了，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处理，您还是要多休息才行。” 身为皇上身边的人，眼下皇上是个什么身体状况，他再清楚不过。 “顾慎之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吗？”周璟点点头，大概翻了翻折子，确实没什么要紧的。 “回皇上，顾大人那边，并没有消息传回来。”元宝连忙应答，眼下皇上身子不适，他得多辛苦点，省的皇上问起什么，他不知道。 “恩，那就……回凤阳宫吧。”说了让他多休息，既然没什么太要紧的，那他就遵从医嘱，多多休息。 元宝连忙应声，心里面高兴，皇上配合，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皇上重回了凤阳宫，永宁宫内，惠妃跟连昭仪坐在殿中，殿内的气氛，十分凝重。 惠妃盯着连昭仪，没有说话，连昭仪低垂着头，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对于惠妃盯着她，她并不在意，反正也盯不坏，她打定主意，不管惠妃问什么，都不会开口。 “连妹妹，你这是何必？有什么说开了，不是很好吗？非得藏着掖着，你是跟我生分了，还是说，过去的一切都是假的？” 许久，惠妃有些忍不住，皱着眉开口道，她来永宁宫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大多数时候，连昭仪都是沉默。 “蒋姐姐，你还是回去吧，有些事情，知道或者不知道，其实并不重要，我现在需要好好静一静，就不送你了，请吧。” 连昭仪沉默片刻，低着头开口道，她心里，一直盘旋着在凤阳宫的时候，皇后娘娘说的话。 到底给不给皇上解蛊，这件事，她需要自己好好的想一想…… 第603章 苏醒 “你……”连昭仪如此，让惠妃有些生气，她有心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知书，扯了扯衣袖。 知书的心里，是非常紧张的，既然连昭仪擅蛊，自家主子一再说她，万一她恼羞成怒，对主子下蛊，那该如何是好？ 所以，当见到主子又想说什么的时候，她悄悄扯了扯自家主子的衣袖。 惠妃皱着眉，转头看她，见她一脸紧张，不由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既然连妹妹想要好好静一静，那便静一静吧，就算你对皇上下蛊，我也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 “想必，皇后娘娘也是如此想法，不管娘娘跟你说了什么，一定都是为了你好，不然就凭着你对皇上下蛊，这会儿就不可能在永宁宫里坐着。” “我话说到这儿，你好自为之吧，若有什么想跟我说，尽管去昭纯宫找我。” 话说完，惠妃再度叹了口气，离开了永宁宫。 不知什么时候，连昭仪抬起头来，看向殿门口的方向，惠妃已经离去，殿门口空荡荡的。 她低低叹了口气，吩咐一声，让宫人们都出去，她想自己待一会儿。 转眼，三天时间过去，顾青山终于醒了过来。 守着他的是云峥，这会儿天还没亮。 到了晚间，就可能会反复，为了避免出什么状况，云娘特意嘱咐云峥晚上来忠勇侯府守着。 皇宫之内，有她跟云霓在，不需要他操心。 何况，之前他还犯了错，以后没资格留在京城中。 “侯爷，您醒了？”见顾青山睁开眼，云峥连忙起身，到了他近前，想到他昏睡许久，又连忙转身，去倒了杯水。 “您才刚醒，喝点水吧？”顾青山看向他，他是认识他的，就着云峥的手，喝了几口水，他的目光在内室中转着。 “夫人在隔壁的房间里休息，这会儿天还没亮，夫人应该还没醒，等天亮了，夫人就会过来。” 估摸着顾青山是寻找妻子顾方氏，云峥连忙解释道，顾青山点头，挣扎着想要起身，身上疼的厉害。 “侯爷，您受了很重的伤，莫要乱动。”将水杯放在一旁，云峥扶住他，让他靠坐在床上。 “我……”一开口，发出来的声音，让他皱眉。 云峥又给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下去，缓了一会儿，他再度开口，“我昏迷多久？” “好几天了，皇后娘娘都生了。”顾青山昏迷的日子，不算很长，也亏得是有云娘跟云峥在，换成旁人，能不能活下来，多久能醒过来，都是未知数。 “娘娘生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顾青山皱着眉，之前曾听说过，皇后娘娘大概会在月末生产，难道，自己昏迷了将近一个月？ “今儿个是九月十二，娘娘是九月初八那天生的，虽然之前说，在九月末，可确切的时间，谁也说不准，只要在九月里，不管哪天，都是正常的。” “这样……那也是昏迷好几天了。”听云峥说完，顾青山大概算了下日子，点了点头。 “娘娘那边，还顺利吧？”生孩子好比走一趟鬼门关，虽然之前女儿生过，身边也有医术高超的大夫守着，他还是不太放心。 “侯爷放心，娘娘没事，生了个小皇子，皇上给赐名‘元稚’。” 想了想，他决定将皇后娘娘出了意外的事儿，暂且隐瞒，这是为了侯爷的身体好。 “那就好，那就好。”顾青山笑着，心里面很高兴。 “侯爷饿了吧？我让人给您准备点吃的，既然醒了，之后吃药就行了，针灸的次数，可以改一改。” 之前人昏睡着，每天都要针灸，之后喂药丸，如今人醒了，可以将之前从宫里带出来的药材，制成汤药，能省不少事儿。 “有劳了。”顾青山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得出，自己伤的不轻，何况昏迷这么多天，想到出事之前，发生的所有事，他的眸色微深。 “对了，我儿慎之，还在府中吗？”等云峥回来，顾青山询问道。 “顾大人？想必这会儿在休息吧，您放心，我找个人去守着，只要顾大人醒了，就让他过来。” 每天，顾慎之都会来看顾青山，只是他来的时候，云峥不在。 “好，麻烦你了。”顾青山再度点头，同他道谢。 “侯爷太客气了，也就是张一张嘴的事儿。”云峥又离开内室，去跟下人说了声。 等再回来，他先是为顾青山诊脉，确定他的身体状况。 “侯爷的伤，实在不轻，虽然醒了，可短期之内，还是要卧床休息，坚持用药，就算之后能下地走路了，也不能太过劳累，练功骑马什么的，就更别想了。” “最少得调养一年多的时间，才能渐渐恢复，这期间，还请您放宽心，不要顾虑太多。” 想了想，他将顾青山的情况，说给他听，让他心中有数。 等之后，他会离开京城，到时候也不知道会是谁，来接替他的位置，帮忙看顾这边。 “这么严重？也是，当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呢。”那般情况下，顾青山心中的预感，是很不好的。 虽然昏迷着，可有好几次，他都有明显的危机感。 那是在战场上培养出来的，好几次，他面临生死，都曾有过那样的感觉。 “确实严重，换做是一般的大夫，就算能保住您的命，只怕……不是傻了，就是残了。”可以说，顾青山是幸运的，云娘如同及时雨一般，来到了京城。 “万幸啊，万幸！人不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可见我是个有福之人。”只要人活着，就有无限的希望，何况他只是暂时的，之后会恢复好的。 回想之前的事情，顾青山很确定，自己被算计了，只是不知道，妻子跟儿子这边，是否知晓？ 若是不知，过去这么多天，只怕……什么线索都没了。 但这个哑巴亏，他肯定是不吃的，还是要查，他这里有些线索，可以提供给儿子顾慎之。 以他的能力，肯定能查出端倪来，到时候，他必要报复回来才是！ 第604章 缘由 天渐渐亮了起来，顾方氏才刚起身，还没洗漱，就听到下人回禀，说是顾青山醒了。 甚至顾不上收拾，顾方氏披了件衣裳，匆匆赶到了隔壁。 这会儿，顾青山才刚用过东西，擦了擦嘴，想要喝一口水，就瞧见妻子发丝凌乱，神情憔悴的站在内室入口，眼圈通红的看着她。 顿时，顾青山的心里，涌起了内疚。 昏迷这么久，偶尔的时候，他是有意识的，知道妻子在身旁，但他醒不过来。 他猜想到，妻子会很担心自己，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昏睡了几天，妻子的模样，竟如此狼狈。 平日里，顾方氏向来注重仪表，像是如今这般，在顾青山的印象中，从未出现过。 “对不起。”他张了张嘴，讷讷出声，顾方氏猛然冲到床边，抱住他的腰身，放声哭了出来，委屈至极。 从嫁给顾青山到现在，这是他头一次，见妻子哭成这样，连忙伸出手来，轻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了，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云峥说过，他伤得很重，若换做旁人来救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到时候，人能不能醒过来，都是未知。 可想而知，这段时间，顾方氏的心里，有多么煎熬，哪怕她知道，丈夫能醒过来，可许多事情赶在一起，还是让她心力交瘁。 顾慎之站在外室中，听说父亲醒来，他立刻就赶了过来，听到母亲的哭声，他停下脚步，没有进去。 这段时间，母亲心里的压力，实在是不小。 一方面惦记着父亲的情况，一方面惦记着宫内，皇后娘娘的状况，偶尔还会想一想还在京城外的大哥。 重重压力下，她只能强撑着，根本不敢倒下，也亏得自己也在府中，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好一会儿，内室中的哭声，渐渐小了，最终停歇。 顾方氏靠在顾青山的怀中，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心中终于安定了一些。 “别哭了，都是为夫的错，是我不够谨慎，才发生这样的事儿。” 他确实没想到，会有人想害自己，跟他约定赛马的，都是相熟的人，关系还不错。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答应跟人赛马，没想到，就中了招。 幸好，命还在。 “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从顾青山怀中离开，看着他胸前湿了一块，顾方氏有些不好意思。 可想到他才醒来，她关切的询问道。 “哪里都不舒服，云太医说，我伤得很重，短期之内都无法下床。” “放心吧，只要命还在，总会好的。”顾青山实话实说，瞧着妻子的眼圈，再度红起来，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你别哭了，我……我没事，我没什么不舒服的。” “爹，娘，我能进来吗？”外室中，顾慎之出声，给顾青山解围。 顾方氏擦了擦眼睛，顾青山连忙应声，让顾慎之从外室中进来。 “我去收拾一下。”在丈夫面前，怎样都无所谓，在孩子面前，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顾方氏说了声，起身离开内室，去隔壁房间梳洗。 顾青山不由得松了口气，看向顾慎之，这段日子，他也瘦了些。 “坐下来说话。”招呼着顾慎之，顾青山喝了口水，刚才就想喝，妻子来了，没顾得上。 “是。”顾慎之应了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我的伤不是意外，是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当时就出现了一些小状况，是我疏忽了。” 等顾慎之坐下来之后，顾青山立刻开口道。 “孩儿知道，父亲放心吧。”顾慎之看向他，“知晓您受伤，孩儿仔细琢磨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要知道，父亲顾青山可是武将，在马背上的年头不短。 哪怕是未驯服的烈马，他骑在上面，也不会轻易被甩下。 可他却从马上摔了下来，还受了重伤，实在是太蹊跷了。 “孩儿在当天，就进行了调查，发现您受伤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要害您，皇上那边，也在调查此事，目前有了些眉目。” 将调查来的消息，以及从皇上那边得到的线索，全都说给父亲听，顾青山认真听着，心里面暗暗分析着。 “马是从大周之外的小部落得来的，谋划此事之人，并非是约我一起赛马的人，应该说，他是被人利用的。” “就算是小部落的马，那也不该如此，他们依靠着贩马为生，不该出现这样的过错。” “如我这般，都能发生‘意外’，更别说旁人，除非，这些马曾被刻意驯导过。” 联想着他发生事情那天，一切的种种，顾青山一边分析着，一边同顾慎之说着。 “孩儿觉得，那些马，除了您骑得那一匹之外，其他的应该都没事儿，只可惜，马都死掉了，想查一查其他的，也查不出什么来。” “不管怎么说，肯定是针对您来的，可到底为何针对您呢，孩儿想不明白。” 听父亲说完，顾慎之思虑片刻，再度开口道。 “约我赛马之人，是被人利用的，他能得到这些马，是有人给他牵线，你刚才不是说，查出来那人了吗？” “想来，对我下手，是为了泄愤。”顾青山冷笑一声，为顾慎之解惑。 顾慎之皱着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还记得，之前皇上为了不选后宫，曾让咱们父子出主意，当时是让钦天监，以女祸之兆为由，阻止新人入宫。” “然而那一次，被人给化解了，不仅如此，还生出了一些别的事端，再往前，还曾有人为了让家族中的女子进宫，特意制造谣言，污蔑皇后娘娘。” 听父亲说着，顾慎之点了点头，听着他继续说道，“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护短，皇后娘娘是我的女儿，我自然容不得旁人污蔑。” “咱们当时做的事情，你应当还记得吧，暗地里收拾了不少人，还将一些把柄放出来，让他们消停。” “之前，因着皇上安排，宫里不少妃嫔离宫，心怀不轨之人，大都被收拾了，会有人对顾家，对我心怀怨恨，是在所难免的事儿。” “听闻皇后娘娘生了，真的还顺利吗？” 第605章 进宫 顾青山不怕旁人对自己下手，怕就怕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虽然云峥说，一切顺利，皇后生了个小皇子，可顾青山还是担心，他要听自己的儿子亲口说。 “嗯……”顾慎之犹豫片刻，决定实话实说，将皇后差点出意外的事儿，告知给顾青山。 “父亲先别急，娘娘的事儿，并非有人在背地里捣鬼，听闻是怀孕的时机不太对，才有了那样的危机。” “已经没事了，好好调养着，不会落下毛病的。”眼看着顾青山要发怒，他赶紧解释道，听他说完，顾青山脸上的怒意，收敛了几分。 “确定不是旁人谋害的？”儿子的话，他是相信的。 “确定，皇上派人仔细查过，而且云姨也说了，孩儿既然开了口，没必要还蒙骗您。” 顾慎之点了点头，让顾青山彻底放心下来。 “那就好，算算日子，你大哥快回来了吧？”已经临近九月中旬了，顾青山希望顾安之尽快回来。 他受了重伤，眼下只能卧床休息，虽然顾慎之的能力不错，可若有顾安之帮忙，必定是如虎添翼。 再加上皇上那边，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对了，得好好查查，幕后的那个人，又是如何跟小部落的联系上的？” “到底不是咱们大周的，万一有点别的心思……” 顾青山是武将，想事情想的比较长远。 “我昏迷的这几天，朝中可有什么大事？边关还太平吧？”想了想，他再度问道。 “父亲放心，朝中没什么大事，边关那边，也没消息送回来。” “况且，大哥就要回来了，他提前到的边关，必定会对边关进行一定调整，不会有问题的。” 父子俩说话的功夫，顾方氏收拾好了，从隔壁屋子过来。 “吃完了东西，可用过药了？你才刚醒来，若说完事情，就多休息吧？” 看向顾青山，顾方氏劝说着，父子俩要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于是点了点头。 “那孩儿先下去了，收拾收拾还得去上早朝呢。”皇上中毒中蛊的事儿，极少有人知道，顾慎之并不知晓。 “去吧。”顾方氏点了点头，看着顾慎之离去，催促着顾青山喝了药。 “一会儿你好好休息，我琢磨着想进宫一趟。”这几天，她一直惦记着宫里的情况。 可丈夫一直没醒，情况又反复，她更放心不下。 如今终于醒了，之前云娘说，只要人醒过来，就没事了，所以她想进宫去看看。 “去吧，我也惦记着娘娘的情况，刚才听慎之说，皇后娘娘生产之后，差点出了意外，你去好好瞧瞧，看如今怎样了？” 顾青山点头，虽然身体虚弱，但情况到底如何，他心中有数，自己已经没事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调理，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顾方氏应声，扶着他重新躺好，招来了下人，嘱咐好好看着。 她用过早膳，收拾了一下，就坐着马车，向着宫中而去。 这会儿，顾瑾之才刚醒，正在吃东西。 乳母将元稚抱来，后面跟着元承跟元蓁兄妹俩。 “娘娘，奴婢琢磨着，今儿个带着小殿下，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之前顾瑾之嘱咐过她，挑个合适的时间，去寿康宫让太后看看元稚。 虽说洗三的时候，太后瞧见了，可性质是不同的。 “去吧。”顾瑾之点头，“将太子跟长公主一起带过去。” 见过了元稚之后，元蓁几乎成为了元稚的跟屁虫，元稚睡着，她就在一旁看着，似乎这么瞧着，弟弟就能快点长大。 元稚醒着，她就按照自己的方法，逗弄元稚，跟他说话。 元蓁在，元承自然也在，除了方便跟休息之外，兄妹俩几乎都在一处。 等到了明年，元承开始启蒙，或许就分开了。 得了吩咐，乳母连忙应声，带着元稚在内室里待了会儿，趁着他还没困，乳母在紫鸢的陪同下，带着元承跟元蓁一起，去了寿康宫。 “娘娘，夫人进宫了。”青鸾从外室走进来，冲着顾瑾之回禀道。 “请母亲进来。”刚喝过药，这会儿还不困，这几天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清醒的时间，不是太多，她一直没顾得上询问父亲顾青山的情况。 既然母亲得空进宫来，想必，父亲已经醒了，也不知情况到底如何？ 不多时，进了宫的顾方氏，来到了偏殿，见到顾瑾之。 因着生产之后，顾瑾之血流不止，气血亏损，脸色不是很好，尤其唇色，显得格外苍白。 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补回来的。 瞧着她的样子，顾方氏心疼的不行，她打量着顾瑾之的时候，顾瑾之也在打量她。 “娘亲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不好，是府中还有别的事情吗？还是说你不舒服？” 皱起眉来，等顾方氏坐下，顾瑾之拉着她的手，开口问道。 “我没事，也没什么不舒服的，云太医每天去府里，还特意给我开了调理的方子，我有按时服用。” 笑着开口，顾方氏宽慰着她，她伸出手来，给顾瑾之拢了拢鬓间的发。 “听闻你生产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为娘都要吓死了，偏偏那会儿，你父亲身边不能离人，要不是有消息传回来，简直煎熬死了。” 想到之前的事儿，顾方氏的眼圈，不由得红起来。 丈夫出事，女儿也出事，她简直要被这些事给压垮了。 “让娘亲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亏得之前云姨留下过保命的药丸，她又在京城之中，不然的话，还真不敢想后果……” “爹醒了吗？现在怎么样？”顾青山惦记着她，她同样惦记顾青山。 “放心吧，你爹已经醒了，这会儿正在家中休息，这次伤的不轻，得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你们父女两个，这一点倒是相同了。”顾青山需要好好调养，顾瑾之也是，两人所需要的时间，都不算短。 “不管怎么说，人醒过来就好，兄长那边，查得如何了？可查出是谁对父亲下的毒手？” 这些事，为了避免她担心，周璟没告诉她，身边的人，也没什么消息来源，所以她知道的不多。 “这些事儿，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的养着，再过段时间，等你大哥回来，一切有你的兄长们呢。” 第606章 归期 顾青山的事儿，顾方氏全都知晓，却不打算跟女儿多说。 才刚生产，又差点没了命，还是好好休养，让身体尽快恢复，更重要些。 她不肯说，顾瑾之也知道，自己再问，也还是什么都问不出，索性不再多问。 “娘放心，我定然好好休养，也是赶巧，刚吩咐乳母带着元稚去了寿康宫，您就进宫了，只能等下次再看孩子了。” 顾方氏不能在宫中多留，顾瑾之也没那么多精力陪她闲话，所以这次，注定看不到孩子。 “以后有的是机会呢，没关系的。”顾方氏笑着开口，这次进宫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女儿，孩子的话，来日方长。 又待了会儿，顾方氏就离开了，顾瑾之吩咐青鸾，将她送出宫去。 这会儿，元稚仍在寿康宫中，太后正抱着，一脸欢喜的看着。 “哀家觉得，还是像皇上更多一些。”见怀中的元稚打了个哈欠，她脸上笑意更深，“尤其是打哈欠的时候，像极了。” “老奴也觉得像。”这么小的孩子，其实看不出什么，可太后高兴，柳嬷嬷就顺着她说。 “行了，元稚都困了，赶紧哄着睡觉吧。”吩咐一声，将元稚送回到乳母怀中，太后一脸慈爱的看着孩子们。 “皇后那边，一切可好？”想了想，她询问紫鸢。 “请太后放心，皇后娘娘一切安好。”皇后差点出意外的事儿，太后是知晓的，让柳嬷嬷送了不少补身子的东西过去。 “好好修养着，千万别落下病根才是。”点了点头，太后叮嘱几句。 虽然她知道皇后的事儿，皇上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的。 为了避免她担心，除了洗三那天，皇上没有特意来过寿康宫。 早朝之后，他将顾慎之叫到了御书房，君臣两个针对顾青山的事儿，聊了很久。 听闻顾青山已经醒了，周璟安心不少，他知道皇后一直惦记着。 顾青山同顾慎之说的话，顾慎之特意跟皇上转述了一遍，顺便，将最近查到的事情，都回禀给皇上。 “朕已经派人去追查那个小部落的事儿了，想来，顾安之就快回来了，边关的情况，问他就行。” 顾慎之点了点头，皇上说的，跟他们父子所想的一样。 “微臣瞧着，皇上的气色，似乎不是太好，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毕竟中了毒，也中了蛊，就算按时服药，也难免会有端倪。 “朕没事，放心吧。”身体的事情，周璟不打算多说，一旦传出去，怕是要引起恐慌。 “说起来，朕还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元稚已经出生了，过了今年，元承跟元蓁就满三岁了。 身为太子，在元承三岁的时候，也该安排人为他启蒙了，这个人选，周璟还没想好。 顾青山的手中，有不少朝中大臣们的把柄，顾慎之是他的亲儿子，若想知道，自然能够知晓。 周璟希望，他回去之后，跟顾青山商量下，帮着挑选一个合适的人出来。 最起码，这个人选各方面都得过关，不然的话，是没资格教导太子的。 “请皇上放心，此事微臣必定慎重再慎重。”听皇上说完，顾慎之连忙行礼，此事的重要性，他太清楚了。 “最好能再找个人，负责教导元承功夫，哪怕是太子，是储君，也是要学的。” 若非周璟一直坚持习武，强身健体，这一次的事情，保不齐早就让他倒下了。 所以，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是非常重要的。 原本，周璟很看重顾安之，可顾安之不能一直留在京城，边关有他驻守，周璟才能更放心。 再加上，顾安之是元承的亲舅舅，属于外戚，若真让他来教导，怕是朝中会有非议。 “等你大哥回来，让他帮忙选个人。”能过得了顾安之那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顾慎之再度应声，“皇上，微臣的大哥那边，可有消息吗？” 若即将抵达京城，应该会提前派人，送信回京城，让皇上心中有数。 “启禀皇上，顾将军派人送了消息回来。”顾慎之的话音才落，御书房外，就传来了周璟回禀的声音。 “让他进来。”周璟吩咐一声，他也关心顾安之到底何时能够回来。 前来送信的，是顾安之身边的一名小将，信上说，最迟不超过九月二十，便可归来。 眼下是十二，距离二十，也没几天了。 “可算是要回来了。”顾慎之笑着说了声，脸上的神情，带着期待。 毕竟跟随着他大哥回来的，是晋国的长公主，也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着的晋九。 “若二十日回来，十月便为你们举行婚礼，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 “多谢皇上。”两国联姻，是商定好的事儿，可到底何时举行婚礼，要看皇上的意思。 皇上给出了准信，会在十月，顾慎之非常高兴。 又留着他说了会话，周璟这才让他离去，等顾慎之走了，周璟招呼元宝，吩咐他派人去驿馆，让驿馆的人准备起来。 等晋国长公主到达之后，先安顿在驿馆之中，休整一段时间之后，即可成婚。 得了吩咐，元宝去做安排，周璟则继续处理朝务，对于自己身上的毒跟蛊，他不是太着急。 有云娘在，她必定会将一切都安排好，他着急也是无用，倒不如耐心等着。 这几天，永宁宫正殿的殿门，一直是关着的，连昭仪在里面，除了有吃喝送进去之外，再不见任何人。 惠妃曾想再见见她，被她拒绝，她就把自己关在殿内，也不知心里都想些什么？ 忽然，殿门打开，一脸憔悴的连昭仪，从殿内走出来，向着永宁宫外走去。 “娘娘？”守在殿外的宫人，连忙跟在她身后，低声问了几句。 没有回答，就好像她根本没听见一般。 宫人不敢阻拦她，让人准备了轿辇，她也不坐，只是不停走着，宫人只好跟着。 走出一段距离后，宫人这才看出来，连昭仪是想去凤阳宫。 之前惠妃来的时候，没见到连昭仪，特意嘱咐宫人，若连昭仪有什么动静，就派人去昭纯宫告诉她。 眼下，连昭仪就有了动静，但宫人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去昭纯宫…… 第607章 茫然 连昭仪向前走着，速度不快不慢，身旁宫人的纠结，她并不放在心上。 又走出一段距离，宫人停下来，拉住身旁经过的小宫女，请她帮忙，去昭纯宫说一声。 瞧着小宫女走远了，她连忙向着连昭仪追去。 凤阳宫内，顾瑾之正睡着，青鸾守在外室中，手中不停地做着针线。 是给小皇子元稚做的，她的女红也还不错，平时想做也没工夫。 如今，皇后需要休养，她负责守着，闲着也是闲着，便给自己找了些活。 “青鸾姑姑，连昭仪来了。”刚收了个尾，从殿外进来个小宫女，冲着她回禀道。 “连昭仪？怎么这时候来了？”青鸾微微皱眉，娘娘才睡下没多久，这时候连昭仪，也见不到娘娘。 可想到她对皇上下蛊，青鸾估摸着，连昭仪来，或许是为了皇上的事儿，那就不能耽误了。 “我知道了。”她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针线，向着殿外走去。 连昭仪到达殿门口的时候，她也从殿内出来了，瞧见连昭仪，赶紧冲着她行礼。 连昭仪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让她从心底里，觉得瘆得慌。 之前的时候，她亲眼看到血红色的蜈蚣，从连昭仪的身上爬出来，向着后背爬去。 那样的场景，她想，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连昭仪，娘娘用了药，才刚睡下不久，您有什么事吗？” 青鸾想着，自己先问一问，若真的跟皇上有关，就请连昭仪等一会儿，若只是寻常事情，就让她先回去。 等之后，娘娘醒过来了，再派人去告诉她一声。 “本宫进去等着。”连昭仪开口，声音如同她的表情一般，没有情绪。 青鸾犹豫片刻，点头再度行礼，“娘娘请。” 她无法断定，连昭仪来找主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万一真的是皇上的事儿，她将连昭仪打发了，娘娘醒来之后，必定怪罪她。 眼下，娘娘需要好好修养，是万万不能生气的。 随着青鸾一起进到殿中，连昭仪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她的目光，极快的从软榻上掠过，瞧见那件小小的衣裳，眼中闪过片刻温柔。 “怕是一时半会的，娘娘不会醒来，连昭仪喝些茶，再吃些点心吧。”吩咐人准备了茶点，青鸾亲自放在连昭仪身旁，语气恭敬的说道。 “你不怕本宫吗？”连昭仪转头，看向青鸾，语气淡淡的开口。 她的话，让青鸾不由得一怔，她将茶点摆好，这才笑着开口，“奴婢为何要怕昭仪？” “本宫擅蛊，甚至对皇上下手，皇后娘娘因此，要撵本宫出宫去，你不怕本宫对你下手吗？” 反正皇后也没醒，她看着青鸾，再度询问道。 “昭仪会对奴婢下手吗？奴婢想，您不会的，奴婢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后宫里的人都知晓，对娘娘，奴婢忠心耿耿，可以为了娘娘连命都不要。” 没有立刻回应，青鸾沉思片刻，这才开口道。 “恕奴婢斗胆，想问一句，您为何会对皇上下手？是因为……之前冯氏的事情吗？” 青鸾一直跟在顾瑾之身旁，所有的事情，她都知晓。 就连最开始，惠妃没对连昭仪说实话，她都知道。 “算是吧。”连昭仪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 “既如此，您为何不愿意听从娘娘的，为皇上解蛊呢？那只是误会，皇上没做对不起娘娘的事儿。” “况且……这话本不该奴婢说，可既然说到这儿，奴婢就斗胆说下去。” “皇上乃是天子，三宫六院很正常，寻常百姓家，三妻四妾都是难免，就算皇上真的跟冯氏发生什么，甚至让冯氏怀了身孕，也是很正常的事儿，昭仪又是何必？” “那般的话，皇后娘娘会伤心的，伤害了娘娘的人，都该付出代价。” “也就是冯氏死得早，不然的话，她一定会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连昭仪冷哼道，没有特意控制情绪，青鸾瞧见了那条血红色的蜈蚣，从后背爬进了领口。 要不是她强作镇定，只怕会当场惊叫出声。 “昭仪如此说，奴婢其实挺感动的，可您伤害皇上，娘娘知道了，一样会难过，因为您而难过。” “一直以来，娘娘都将您当成是自己的妹妹，她知道您有秘密，却不追问，若您当时，来问一问娘娘，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儿。” “您刚才说，娘娘要撵您出宫，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您还怎么留在宫里呢？您下手的人，可是皇上啊！那是比谋逆还要严重的罪过，是要诛九族的！” “奴婢觉得，娘娘让您出宫去，与其说是生气您伤害皇上，倒不如说，是想保护您。” “若非如此，您以为，现在您还能坐在这儿吗？云娘的医术很好，对您的蛊虫，未必毫无对策，娘娘若真的对您失望透顶，也不会说，就算您出宫了，也还是可以偶尔进宫来。” “可以说，这后宫之中，只有您如此。” 既然开口说了，青鸾干脆将自己内心里的想法，全部都说出来。 她觉得，娘娘对连昭仪，当真是仁至义尽。 殿内重新恢复了宁静，连昭仪没有说话，她将目光，从青鸾的脸上移开，眼中闪过了茫然。 见她如此，青鸾在心里松了口气，瞧着样子，连昭仪应该是将自己说的，都听进去了，这是好事。 若连昭仪同意给皇上解蛊，云娘那边，就会轻松许多。 皇上的身体好了，娘娘也就不会一直惦记着，能够安心的修养。 至于连昭仪，她既然擅蛊，又无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离开皇宫，是很好的事情，不管是对谁。 “奴婢跟在娘娘身边多年，自小就伺候娘娘，她绝对是真心待您的。” “如今，她将皇上视为家人，以及自己的底线，昭仪该知晓，您若坚持，不给皇上解蛊，会对娘娘造成怎样的伤害。” “一边是丈夫，一边是视为妹妹的人，您让皇后娘娘夹在了中间，这真的，是您喜欢皇后娘娘，对娘娘好的方式吗？” 第608章 条件 连昭仪猛地抬头，看向青鸾，此时，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凶狠，让青鸾的心中有些发突。 可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就算自己再怕，也一定要保持镇定。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是错的，所以她没什么可害怕的。 盯着青鸾看了许久，连昭仪重新低下头，不再言语。 “奴婢就在一旁，昭仪若是有吩咐，尽管开口。”又再说了一句，青鸾退到一旁，安静站立着。 自己说的已经够多了，若再说下去，或许适得其反。 殿内重新恢复安静，等顾瑾之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乳母抱着元稚，带着元承跟元蓁，回到凤阳宫。 之前准备茶点的时候，青鸾就吩咐人，若乳母带着小殿下们回来，让他们直接回偏殿，不要来正殿这边。 若是可以，眼下她不希望小殿下们，跟连昭仪有过多的接触。 内室中，顾瑾之的声音传来，连昭仪抬起头来，向着内室的方向看去。 青鸾应声，进到内室中，将连昭仪来了的消息，告知顾瑾之。 “让连昭仪进来吧。”虽然不清楚，连昭仪这时候来，所为何事，顾瑾之认为，还是要见一见的。 能够说服她，为皇上解蛊，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连昭仪进到内室中，冲着顾瑾之行礼，打量着她，顾瑾之有些诧异。 几天没见，连昭仪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人也很明显的瘦了。 “起来吧。”吩咐一声，给连昭仪赐座，顾瑾之看向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这是何必呢？”青鸾扶着她起身，将软枕垫在她身后，让她可以舒服些。 连昭仪没有吭声，不是她不想跟皇后说话，而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娘娘，您要用些东西吗？”青鸾的声音响起，顾瑾之摇了摇头，让她给自己倒杯水。 青鸾按照吩咐，给她倒了水，退到一旁。 “你出去吧，本宫同连昭仪单独待会。”她并不担心，连昭仪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既然连昭仪来了，必定是有事情要跟她说，或许青鸾在此，会让她有话说不出来。 所以，让青鸾退下，两人单独说会话，保不齐能说动她，给皇上解蛊，然后出宫去。 青鸾犹豫片刻，看了一眼连昭仪，缓缓向外退去。 她心里是有担忧的，可娘娘吩咐了，她不能违抗。 内室中，只剩下了顾瑾之跟连昭仪两人，喝了口水，顾瑾之看向她，“你来找本宫，是有什么事情吗？” 连昭仪没有答话，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看得出，她此时的心情有点烦躁，手下的动作幅度不小。 “若有什么，就说出来，憋在心里面难受不说，还容易憋出来毛病。” 她不说话，顾瑾之就自己开口，“本宫很希望，你来凤阳宫，是为了跟本宫说，你想通了，之前是你一时糊涂，请本宫原谅。” “你能跟本宫说，你会按照吩咐，解开皇上所中的蛊，彻底的解开，然后，按照本宫之前说的，搬出宫去，以后按照规矩入宫。” 一边说着，顾瑾之观察着连昭仪的反应，她手中的动作幅度，小了一些。 见她如此，顾瑾之明白，她将自己说的话，听了进去。 她来此，确实是为了这件事，但她是如何决定的，顾瑾之不知道。 确实，连昭仪来凤阳宫，是为了皇上的事儿，她本想跟皇后讨价还价，若皇后不同意，她就不给皇上解蛊。 就算那位姓云的医者医术高超，那又如何？蛊这种东西，不是谁说解开就能够解开的。 一旦方法不对，会对人造成更大的损伤，皇上能拖得了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却拖不了太久的时间。 早一些解除，留下来的隐患，也就更小一些。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提出来条件，皇后娘娘应该不会反对。 自己说什么，只要别太过分，娘娘就一定会同意。 她是带着这样的想法，来的凤阳宫，却没想到，青鸾会跟她说那么多的话。 旁的什么，她没太放在心上，唯一记在心里的，是她说的最后那一句。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让她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 于是，她的想法再度有了改变。 “连昭仪，说实话，在本宫心里，一直将你当成是妹妹一般，这次的事情，让本宫有些难以接受。” “可就算如此，本宫从未想过，对你做什么事情，让你受伤害，所以，你真的忍心，用本宫对你的心，来伤害本宫吗？” 如今，能做到的只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除此之外，顾瑾之也不知该怎么做，才是最好。 “娘娘，您不必说了。”就在顾瑾之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连昭仪的声音，忽然响起。 顾瑾之闭上嘴，认真听她说，心里面暗暗祈祷着，希望她如同自己所想的，解了皇上身上的蛊，然后出宫去。 “妾愿意给皇上解蛊。”连昭仪抬头，盯着顾瑾之的脸，“原本，妾想跟娘娘谈些条件的，比如不让妾出宫，再比如别的什么……” “可妾忽然意识到，自己口口声声说，不愿意让你受到伤害，实际上，却一直在伤害你……” “妾同意你说的一切，解蛊，然后出宫，以后想见您了，也按照规矩来。” 连昭仪的话，让顾瑾之一怔，随即她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喜意。 “当真？”要知道，只要连昭仪同意解蛊，并且解了皇上所中的蛊，那么剩下来的毒，对于云娘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眼下，最让人棘手的，是蛊，而不是毒。 “当真。”连昭仪点头，看着皇后脸上的喜意，心里有些酸涩。 “娘娘，对不起。”她站起身来，冲着顾瑾之行礼。 “等之后，妾会将解蛊的东西，留在永宁宫，大概需要三天时间，这期间，还请娘娘将能够让妾出入宫门的东西，送到妾的宫中。” “三天之后，妾会自行离去，您派人来取解蛊的东西就好，您不必在意妾去了哪儿，以后若有机会，妾会回来探望您的，如何？” 第609章 喜事 等才得到消息的惠妃，赶到凤阳宫的时候，连昭仪已经走了。 顾瑾之正在吃东西，她现在的生活，就是吃吃睡睡，吃点东西，喝点什么，睡一觉，醒来继续，周而复始。 每次吃的不多，最多七八分饱，睡醒之后，再吃一些，一天吃几次，身体不会受不了，也不会等到出月子之后，胖的不成样子。 “娘娘，听说连昭仪来了，没事吧？”等顾瑾之放下手中的勺子，惠妃这才开口，之前她一直坐在椅子上，生怕自己开口会打扰到皇后用膳。 “连昭仪来，能有什么事儿？”擦了擦嘴，顾瑾之笑着开口。 因为连昭仪答应给皇上解蛊，还答应离开皇宫，这会儿，顾瑾之的心情，还挺轻松的。 “她答应给皇上解蛊，也答应出宫去。”将最终的结果，说给惠妃听。 “说实话，知道她愿意给皇上解蛊，本宫这心里，还挺高兴的，但想到她会离开，总还是有些不舍的。” “毕竟，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可若是将她留下来，一旦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被朝臣们知晓，连昭仪曾做过的事儿，她跟她的家人，绝不会被放过。” 这也是为何，顾瑾之坚持让连昭仪出宫的原因，她确实是为了连昭仪好的。 她对皇上出手，让顾瑾之很生气，可归根结底，根源还是在她。 如果不是她，连昭仪也不会对皇上出手，这种情况，让她去处置连昭仪，她是下不去手的。 幸好，这件事情，皇上全权交给她来处理，哪怕连昭仪对他下蛊。 “娘娘如此苦心，连昭仪明白了吗？”听顾瑾之说完，惠妃犹豫片刻，有些纠结的开口。 “或许，是明白的吧？这次的事情，都是因为本宫而起，本宫这心里，既觉得对不住连昭仪，又觉得对不住皇上。” 可她没有别的选择，皇上的蛊，是一定要解的，连昭仪那边，也一定要让她出宫去。 “娘娘莫要如此想，既然皇上愿意将一切交给您处置，就说明不管您做什么，皇上都是支持的，您只需按照自己的心思，将事情做好即可。” 惠妃宽慰着她，顾瑾之笑着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宽慰我自己了。” 等惠妃离去，顾瑾之靠坐在床边，吩咐青鸾准备了一些东西。 除了一块能让连昭仪出入皇宫的令牌之外，还准备了一些金银细软。 顾瑾之知道，连昭仪手里有钱，除了进宫的时候，家人给准备的之外，这些年也没少积攒。 可既然是要出宫，肯定有许多地方，都需要花钱，就算她手里的够了，顾瑾之也想再给她添补一些，留个念想也好。 原本，顾瑾之琢磨着，若连昭仪愿意，可以在京城之内，给她置办一个宅子。 或者，去京城附近的城镇，给她选择一个不错的地方。 可听着连昭仪的意思，她是想悄悄地离开，找地方落脚，顾瑾之也就没多说什么。 青鸾按照她的吩咐，将准备好的一切，送到了永宁宫。 云娘来诊脉的时候，顾瑾之将连昭仪愿意给皇上解蛊的事儿，说给她听。 “那真是太好了，你也可以安心了。”皇上的事情，顾瑾之一直惦记着。 若非所用的药物中，有安神凝心的功效，怕是她根本就休息不好。 “放心吧，等解蛊的东西拿到手，我会好好检查的，若没有问题，就给皇上解蛊，之后解毒，然后调理，绝对不会让皇上留下任何病根。” 顾青山醒来的消息，云娘已经知道了，是云峥告诉她的。 那边可以暂且放心，只要按时服药，慢慢调养就好。 她已经派人，给淮北送信，再挑人进京来，取代云峥。 云峥犯下了错误，就算皇上能宽恕他，身为家主的云娘，却是无法原谅的。 差一点，就铸成大错。 有云娘在，顾瑾之是放心的，直到皇上回来，云娘为他诊脉之后，这才离去。 顾瑾之将连昭仪同意解蛊的事儿，同周璟说了一遍。 “皇上的心里，会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连昭仪对你下蛊，我却放过了她，还让她出宫去。” 看向周璟，顾瑾之询问道，两人的手是握着的。 听到她问，周璟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有什么可不舒服的？朕倒是觉得，这次的事情，算不得坏事。” 若非这一环接着一环的事情，他跟皇后之间，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坦诚。 他倒是觉得，如今这般挺好，蛊能解，毒也能解，他跟皇后之间，再无隔阂。 “对了，你大哥就快回来了，也就是最近几天，婚礼的日子，应该在下个月，你是可以参加的。” 因为意外的关系，这一次坐月子，还得在一个月以上。 这期间，她可以抽出来一天的时间，去参加顾慎之的婚礼。 “终于要回来了。”周璟带来的消息，让顾瑾之很兴奋。 “也算是最近这段时间的一个好消息了。”最近这段时间，出了太多的事情，有好的也有坏的，如今又有了个好消息，顾瑾之相信，会越来越好的。 “已经告诉你二哥了，等他回家，应该会告诉顾侯爷跟顾夫人。” 如此，也可以让夫妻俩高兴一下，毕竟儿子成亲是大事，也是喜事。 顾瑾之笑着应声，只盼着时间快些过，皇上身上的蛊跟毒，都可以尽快解除，身体慢慢恢复到从前。 永宁宫内，连昭仪看着摆在桌上的东西，眼中尽是苦涩。 虽然答应了皇后娘娘，也说了要出宫去，可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是瞧见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东西，她知道是为了她好，却仍旧无法避免，内心里的酸涩。 叹了口气，她站起身来，从只有自己知道的暗格中，取出东西来，制作解蛊需要的解药。 这一次，确实出乎她的意料，原本以为，解掉了元宝身上的蛊，皇上那边，也不会有问题。 却没想到，这其中出了意外，蛊没解掉，还让皇上的体内有了毒。 为了确保这一次，肯定能解掉蛊，她特意用自己的本命蛊，做了药引子，如此，会让她元气大伤，但能保证，就算她离开，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第610章 药引子 “就快到了吧？”晋九曾来过京城，那时候，她假扮了晋国的十九皇子，还多次捉弄顾慎之。 “恩，快到了。”妤宁是在京城里长大的，因为学医，以前有过不少出门的机会，所以对于这段路，还是很熟悉的。 “真好啊！”晋九不由得感叹一声，这一路，走了半年多的时间，实在是太枯燥了，终于是要到了。 “你说，顾慎之瞧见我，会是怎样的神情？”虽说顾慎之知道，晋九就是晋国长公主，可知道跟再见到，感觉是不同的。 尤其是，见到了晋九，就能够瞧见小满，她跟自己的爹长得很像，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顾慎之的闺女。 晋九有些期待，见到顾慎之后，会是怎样的情形？ “想来……很有趣吧？你之前说，见到顾慎之，会亲自揍他一顿，这话还当真吗？” 妤宁一脸调侃，这还没到京城呢，就惦记起了见到顾慎之，会是如何情形，若到了京城，之前说的，必定不作数了。 “该揍的话，还是要揍的，反正他打不过我。”以前在边关，她还是男装打扮的时候，时常跟顾慎之切磋。 大多数时候，都是她赢。 主要是她的轻功，比顾慎之要好得多，这就多出不少优势。 她如此说，妤宁脸上的调侃，变成笑意，她倒是想看看，等到了京城，晋九见到顾慎之后，到底会如何？ ………… 带着收拾好的东西，连昭仪悄悄离开了永宁宫，来到了宫门口。 负责守宫门的侍卫，并不知道她是连昭仪，但有令牌在，也就没多想，将她放行。 出了皇宫，连昭仪转头，深深看着这个自己住了将近三年的地方，这里有跟她相关的许多记忆。 好一会儿，她才转身离去。 连昭仪不知道的是，暗处之中，有暗卫跟随着她，是顾瑾之跟皇上请求的。 皇上没有怪罪连昭仪对他下蛊，还将一切全权交给了顾瑾之。 之前连昭仪请求，给出三天时间，她准备解蛊的药，之后想要悄悄离宫，顾瑾之同意了。 可心底里，对于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请求皇上，派一名或者两名暗卫，在暗处跟着她。 等弄清楚她落脚的地方，确定她一切安好之后，再离开她身边。 她擅蛊，还有些功夫，自保肯定是没问题的，顾瑾之怕的是，她离宫之后，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或者让她想不开的事儿。 让她出宫，是为了保护她，顾瑾之不希望，她遭遇什么意外。 “娘娘，永宁宫来人回禀，说连昭仪不见了。”青鸾从外室中进来，顾瑾之用过了食物，正在喝药。 “不见了？是出宫去了吗？”算一算日子，三天时间已到，顾瑾之猜想，连昭仪已经离开了皇宫。 “是，奴婢查过了，宫门口的侍卫说，宫门刚开不久，有女子拿着令牌，离开了皇宫，听上去，是连昭仪。” “永宁宫那儿，奴婢也去瞧过了，带走了不少的东西，留下了一封书信，跟一个药瓶。” 将书信跟药瓶拿在手中，递到顾瑾之面前，顾瑾之伸手接过，先看了信，之后瞧了瞧药瓶。 她没打开，自己不通医理，万一里面的东西，打开就得使用，那怎么办？ 等之后，云娘来了，交给她便是。 信上说，这里面的东西，是能够解蛊的解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可以放心使用。 “吩咐一声，让人时常收拾永宁宫，若有机会，连昭仪进宫来，也有个住处。” 将看完的信收好，顾瑾之叹了口气，吩咐一声。 青鸾领命，等之后去做安排。 云娘来给顾瑾之诊脉的时候，她将瓷瓶交给了她，还有连昭仪留下来的信。 信上有详细的使用方法，云娘看过之后记下，将药瓶打开，闻了闻味道。 “应该是没问题的，没猜错的话，里面多了一味药引子，会让解药的效果更好。” 将瓷瓶收好，云娘开口说道，顾瑾之不通医理，自然不清楚里面的是什么。 在信上，连昭仪没说，若非云娘是医术精湛的医者，也未必会知道。 “这味药引子，说的是连昭仪的本命蛊，如此做，对她损伤很大，短期之内，怕是不能再用蛊了。” 知晓皇后不明白，云娘特意解释道，听她说完，顾瑾之不由得叹了口气。 “幸好，我同皇上请求，派了暗卫跟着她，不然的话，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这辈子，怕是都难以安心。” 一想到云娘说的，顾瑾之越发庆幸起来。 “娘娘如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连昭仪若留在宫内，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一旁，青鸾开口，宽慰顾瑾之。 “云姨，何时给皇上解蛊？”这段时间，顾瑾之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等今儿个皇上回来，我先给皇上诊脉，确定一下情况，然后根据情况来决定，娘娘稍安勿躁。” “听闻安之就要回来了，在他回来之前，应该就解决了。” 云娘柔声开口，言语间带着的安抚之意，让顾瑾之有些躁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等到傍晚，周璟回到凤阳宫，顾瑾之立刻让人将云娘请来。 对此，周璟十分配合，没有人愿意带着蛊跟毒生活。 早些解决了，才能安稳的调养，也省的要担心，毒跟蛊何时发作，会要了他的命。 根据诊脉的情况，云娘将解蛊的时间，定在了两天之后，虽然有解蛊的解药，但还要余外准备一些东西。 防止解蛊的瞬间，体内的毒加快发展，危及皇上性命。 有了准备的时间，顾瑾之的心稳了一半。 “云姨，解蛊之后，就能立刻解毒吗？还是说，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解毒？” 这些事情，必须都问清楚，要不然她没办法踏实。 哪怕她相信云娘的医术，也必须要问清楚才行。 “解蛊的时候，就可以解毒，必须要安排好才行，不然的话，蛊解了，毒加速发展，不及时解决了，一样要人的命。” 云娘没有隐瞒，将实话告诉顾瑾之。 原本安心一些，顿时，顾瑾之的心，再度提起来。 第611章 小插曲 “放心吧，既然说是两天之后，必定会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准备万全，朕不会有事的。”感受到顾瑾之的不安，周璟笑着将她揽入怀中，安抚着她。 “你一定要没事，知道吗？”顾瑾之瞪着周璟，一脸郑重。 “我知道。”在顾瑾之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周璟同她保证道。 一旁，云娘颇有些无奈的瞧着两人。 当然，这两人一个是皇帝，另一个是皇后，哪个都让人惹不起，哪怕她在皇后面前，还是挺随意的。 虽然面上无奈，在心里面，云娘还是很为顾瑾之高兴的，帝后情深，这是好事。 但凡女人，哪一个不希望跟自己的夫君感情深厚，恩恩爱爱呢？ “咳咳……”好半天，内室中十分安静，云娘只好假咳两声，打破了内室中的沉默。 夫妻俩一起看向她，若非她确实有话说，怕是此刻，心中会升起愧疚感，觉得自己打扰了人家。 “还请皇上、娘娘放心，必定会准备好一切，确保万无一失，云峥会配合民女，为皇上解蛊解毒，可能还得加上云霓，让她帮着一起打下手，这一点，皇上跟娘娘不会介意吧？” 若只有云娘自己，可能不够稳妥，会担心有什么纰漏，加上云峥，几乎是万无一失，再加上云霓，就绝对不会有问题了。 “不介意。”顾瑾之开口，云霓是配合云娘治病的，在医者面前，没有男女，是有病人以及病情的轻重缓急。 她自然不会因为所谓的吃醋，耽误给皇上解毒解蛊，这可不是吃醋的时候。 “那成，民女这就下去安排了。”在顾瑾之面前，云娘说话比较随意，有皇上在，就会拘谨一些。 福了福身，云娘退了下去，她要去太医院，跟云峥一起配药。 “一定要平安无事。”云娘走了，内室中的其他人，识相的退到了外室，将内室留给帝后。 顾瑾之看向周璟，再度叮嘱道。 “放心吧，会平安无事的。”周璟伸出手来，给她拢了拢鬓间的发。 顾瑾之想起了连昭仪的事儿，说给周璟听。 “没想到，她会在解药里，加上自己的本命蛊，幸好之前，我请皇上帮忙，让暗卫跟着她，暗中保护。” 这样一来，就算遇到危险，也不必担心，顾瑾之猜想，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应当是极小的。 “也算对得起你对她的照拂。”没有顾瑾之，连昭仪休想活着走出皇宫。 “要多亏了皇上理解。”说起这个，顾瑾之的脸上，浮现出歉意来。 “你不必觉得抱歉，朕之前说过，这件事情，对于朕来说，并不是坏事，你我之间像现在这样，朕很高兴。” “所以，以后莫要多想了，等你的身体，跟朕的身体都养好了，朕带你出去转转。” 这样的承诺，最少也得明年之后，才可能实现，两人都得调养身体，短期之内，怕是离不开皇宫。 “之前一直想问，却没能问出口，我爹会出事，是因为有人算计，而非意外，不知查得如何了？” 顾方氏入宫的时候，顾瑾之问过，她没有说，只让她安心养好身子。 如今，皇上在眼前，她调养了几天，精神比起之前来，要好了许多，想到此事，索性问问。 “朕如果说，让你安心养身子，莫操心旁的，你定然不高兴。” 瞧着她，周璟有些无奈，两人夫妻几年，他了解她的脾气。 顾瑾之没说话，只看着他，意思很明显，他说对了。 “你父亲的事儿，确实是有人算计，才导致的‘意外’，查了这段时间，综合暗卫跟你二哥的调查结果来看，扯到了一个小部落。” “朕派人去查那个小部落了，目前还没有明确的消息，若不是这次的事情，只怕都注意不到那个小部落。” “因着并非是属于大周的部落，所以这其中，牵扯关联了许多，涉及到了前朝，加上没查清，朕就不多说了。” “你父亲那边，他醒来之后，跟你二哥说起此事，认为是有人蓄意报复，才引发了这些事情。” 周璟简短解说，顾瑾之认真听着，知晓涉及到前朝，她就没再多问。 父亲不是个吃亏的人，如今醒了，等之后恢复了，必定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何况，这次的事情，涉及到了前朝，绝对不是轻易能够了结的事情。 “这会儿该用晚膳了，皇上快去用膳。”笑着开口，顾瑾之催促道，她已经吃完了，药都已经喝了。 周璟点头，吩咐一声，在内室中用了晚膳。 两天的时间，云娘带着云峥跟云霓一起，将需要的一切，都筹备好。 “瞧着你精神不大好，是没休息好，还是不舒服？” 给皇上解蛊解毒，事关重大，见云霓的脸色不大好，云娘关切的问道。 “家主放心，我没事。”勉强一笑，她没有不舒服的，休息的也还行，只是有些心事，所以瞧着不太精神。 见她不愿意多说，云娘没再追问，等之后有机会，她会跟云霓好好的谈一谈。 解蛊解毒的地方，就安排在了凤阳宫的正殿。 顾瑾之尚在月子里，所以不能跟在身边，只好吩咐青鸾去盯着点，有什么消息及时回禀她。 虽然知道，有云娘在，不会有什么危险，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得了吩咐，青鸾去了正殿，守在殿门口，虽然无法瞧见云娘等人是如何解蛊，又是怎么解毒，但可以根据里面的声音，有个大概的判断。 一切还算是顺利，中间出现过一点小插曲，幸好被云娘及时发现，做了补救。 事情出现在云霓身上，她一时走神，等之后意识到了，云娘已经补救好了。 诊过脉之后，确定皇上所中的蛊已解，毒也解了，云娘松了口气，招呼元宝带人，将皇上安置在床上。 至于云霓，等之后她再做处置。 之前的方子，重新做出了调整，云娘让云峥去抓药，她则带着云霓，离开正殿。 青鸾回到了偏殿，将情况回禀给顾瑾之，听说一切顺利，顾瑾之松了口气。 第612章 缘由 为了不让主子担心，解蛊解毒的过程中，所发生的小插曲，被青鸾隐瞒了。 不管怎么说，结局是好的，这就够了，等之后，主子的身体好些了，皇上也清醒了，再说此事也不迟。 一想到当时差点出事儿，青鸾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知道，这会儿，云娘将云霓叫走了。 “跪下！”找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云娘看着云霓，厉声开口道。 云霓立刻跪在地上，低头不语，她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你可知，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让你跟云峥来京城，是为了历练你们，一个个的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行事轻狂！” “要我说，也别在京城成亲了，跟云峥一起回淮北思过去吧！” 在云娘看来，不管是云峥，还是云霓，所犯下的错，都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行医之人，操纵着他人的生死，必须慎重再慎重，可云峥跟云霓，却都犯下了几乎致命的错误。 云霓跪在地上，仍旧没有开口，她低垂着头，无法知晓她此时的情绪。 “怎么，我的话让你不服吗？”见她如此，云娘皱起眉来。 “不是。”云霓的声音哽咽，眼圈通红，她抬起头来，看向云娘，这般模样，让云娘的眉头皱得更深。 “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云霓是在淮北长大的，也算得上是云娘看着她长大的。 对于云霓，云娘还算是了解，过去从未见过她如此。 就算这次犯下了错，她心中难受，也不该是如此，必定还是有什么事情，让她在关键的时候分了神。 想到解蛊之前，她的反应，云娘追问道。 “我……我想悔婚，之后随着师兄一起，回淮北去。” 犹豫许久，云霓这才开口，说出的话，让云娘诧异。 “悔婚？为何？”她心里，其实看不上云霓订婚的那家人。 可云霓喜欢，不然也不会将婚事定下。 如今她却哭着说，自己想要悔婚，可见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请家主成全。”冲着云娘磕了个头，具体的原因，云霓没说。 “你若不说原因，贸然退婚，对你并无好处，就算你回到淮北，也只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总得跟我说说，才能让我有理由去成全你。” 再怎么说，云霓也是淮北云氏的人，她虽然犯了错，可自有她这个家主处置。 若是在旁人哪里受了委屈，她肯定不会不管。 “他们家骗了我，除了想要利用我，讨好皇后娘娘之外，他……他竟然孩子都有了，还有几个妾室跟通房，之前明明说没有的！” 云霓觉得，自己遭受了莫大的屈辱，这样的欺骗，她无法承受。 以前想着，两人成婚之后，夫妻间恩恩爱爱的，若几年之后，他想要纳妾，也不是不能商量，最起码，要在两人有了孩子之后。 云霓嫁过去是正妻，一般讲究的人家，在嫡长子没出生的情况下，是不会让妾室或者通房生产的。 在定亲之前，云霓了解过，说是没有妾室跟通房，自然也就没有孩子。 却不想，她忽然间发现，不仅有妾室跟通房的存在，更是早就有了孩子！ 这让她无法接受，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昨天吵了一架之后，她便回了住处，一晚上都没休息好。 所以今天才会有些神情恍惚，险些酿成大错。 “竟有如此的事儿，好，这件事我会帮你讨回公道，你想好了，确实要退婚？” 云娘觉得，这是好事，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她之前就不看好。 与其嫁给那样的人家，还不如不要嫁人，不然成亲之后，肯定有许多的是非。 “多谢家主。”云霓松了口气，开始认错，她也知道，今天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 “幸好没有出什么乱子，不然的话，别说你的命，整个淮北云氏都要遭殃。” 这可是给皇上治病，真要是有什么差错，绝对会让整个淮北云氏，都付出代价的。 “家主，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等回到淮北，定然好好思过。” 云霓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言语间带着深深的悔意。 “行了，起来吧，想必今天，皇上不会醒来，得明天之后，今晚上，咱们必须警醒些，免得出什么意外。” 虽然解了蛊，也解了毒，一切还算顺利，可不代表，就一点事情都没了。 最少要过去今晚，才算是没事了。 “是。”云霓应声，从地上起身，两人一起回到正殿，云娘再一次为周璟诊脉，根据他现在的情况，制定好方子。 云峥跟云霓一起去抓药，云娘在此守着，顺便将明天取消早朝的事儿，跟元宝说了。 今天不会醒来，晚上的情况，可能会有些惊险，就算明早上醒了，也不适宜去上早朝。 若是可以，云娘建议是歇上个几天，再慢慢恢复。 对于元宝来说，皇上的状况更重要，于是想了法子，直接派人知会到各府，取消最近几天的早朝。 若有折子，紧急的可以送进来，不急的就暂且押后。 做出这些安排之后，元宝将这一切，回禀给了皇后。 对此，顾瑾之是很赞同的，有皇后支持，元宝很放心的，将一切全都安排妥当。 昭纯宫内，惠妃给元稚做着衣裳，不由得想到了连昭仪。 以前，连昭仪还在宫里的时候，时常来她的昭纯宫，她忙着的时候，连昭仪就在一旁陪着，或者上前帮着她一起忙。 如今，连昭仪走了，出宫去了，就剩下她自己忙活这些。 有心去找皇后娘娘，却担心自己扰了娘娘休息，惠妃不由得叹了口气。 “娘娘怎么了？”一旁，知书关切的开口。 “没什么，就是想起连昭仪了，也不知如今，她在哪里，过得如何？” 连昭仪才刚离宫，拢共也没几天，可惠妃还是会惦记。 “娘娘放心，连昭仪擅蛊，又懂得一些拳脚，不会有问题的，等之后，她安顿好了，应该会找机会进宫来的。” 皇后娘娘派人，给了连昭仪令牌，她可以按照规矩进宫。 知书猜想，既然连昭仪喜欢皇后娘娘，跟自家主子的关系也不错，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进宫来。 第613章 顾虑 “你说的也是，没准再过些日子，就能见到她。”仔细想了想，惠妃点了点头，继续做着手中的针线。 “奴婢听说，今天凤阳宫内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为了避免主子继续胡思乱想，知书将刚得到的消息，说给惠妃听。 “气氛不对劲？”惠妃挑了挑眉，似乎有些诧异，“想来，是今天给皇上解蛊吧？” 连昭仪离宫，说明她将解蛊的解药，交给了皇后娘娘。 除了皇后娘娘生产那天，这两天也没听说凤阳宫内气氛不对，惠妃猜想，今天不对，是因为选在今天给皇上解蛊。 皇上中蛊中毒的事儿，不宜大肆宣扬，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朝中的大臣们。 找机会，周璟会将连家的人，都调到外任上，不然的话，真被朝臣们知道，连家必定会遭殃。 保不齐，离宫的连昭仪都会被翻出来，一起治罪。 那样的话，之前让她出宫的心意，就都白费了。 如同云娘预料那般，当晚，周璟发起了高热，因为早有准备，所以临近天亮，热度就退下去了。 将金针拔出，为皇上诊脉，确定情况稳定下来了，云娘吩咐云峥跟云霓好好看着，自己则去休息。 周璟醒来的时候，临近晌午，虽说身上的毒跟蛊都解了，却不可能立刻恢复的跟过去一样。 “皇上醒了？”云峥守在一旁，见周璟睁开眼，连忙起身，关切的问道。 周璟点了点头，只觉得浑身乏力，喉咙里发干。 云霓给倒了杯水，来到床边，递给了云峥，“师兄，给皇上喂点水吧。” 云峥这才回神，跟云霓一起配合着，让皇上喝了点水。 喉咙里舒服了许多，周璟清清嗓子，试着开口，虽然声音暗哑，说话却不妨事。 “什么时辰了？”让云峥扶着自己坐起来，靠在床上，他开口问道。 “快到晌午了，昨儿个给您解蛊解毒之后，您一直昏睡到现在。” “元总管派人知会到各府，暂且取消了早朝，皇后娘娘也同意了，这两天，您好好休养，之后再慢慢调理。” 云霓开口，将情况同皇上简单的说了一遍，如此，倒省去了皇上一句一句的问了。 听她说完，周璟点了点头，大概的情况，他了解了。 “还顺利吗？”虽然身体虚弱，可这都是短暂的，之后好好调养，总能恢复的，只要蛊跟毒彻底解了。 “皇上放心，一切都顺利，蛊解了，毒也解了，只是……只是过程中，因为民女的疏忽，差点出现纰漏，幸好及时补救了。” “请皇上赐罪。”云霓跪在地上，冲着周璟磕头。 “你说的纰漏，对朕有什么影响？”听她说完，周璟想了想，看向跪在地上的云霓。 “皇上放心，不会有任何影响，因为师父及时发现，做了补救，只要您好好配合着调养，就能恢复如初。” 云峥也跪了下来，冲着周璟回禀道。 “这样啊，那你们起来吧，辛苦了。”既然不会留下任何问题，也就没什么降罪之说，他们给自己解蛊又解毒的，也是辛苦了。 “多谢皇上。”云峥跟云霓都很高兴，一同起身。 “皇上昏睡许久，该饿了吧？民女让人给您准备点吃的。” 福了福身，云霓离开内室，周璟吩咐云峥，让他去偏殿告诉一声，说自己醒了，没有任何问题，让皇后放心。 他知道，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里，皇后必定会担心。 如今自己醒了，她可以安心了，要好好休息才是。 云峥得了吩咐，去到偏殿中，将皇上的情况，回禀给了皇后。 果然，皇后一直惦记着，哪怕所用的药物中，有安神的成分，还是没有休息好。 听云峥回禀完，顾瑾之松了口气，又问了几句之后，才让云峥回去照顾皇上。 “娘娘，奴婢早就说过，皇上不会有事的，这下子，您可以彻底放心了。” 顾瑾之笑着应了声，“这下子，只等着大哥护送晋国长公主入京了。”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让青鸾扶着自己躺下，安心睡去。 ………… “差不多明天，咱们就能到了吧？”休息的时候，妤宁询问顾安之，之前估摸着，会在九月二十之前到达，眼看着就到日子了。 “恩，大概在明天晌午前后。”顾安之的心里，是盼着快一点到的。 早些到达京城，除了自己的兄弟要成亲之外，自己的婚事，也可以早点定下来。 只有娶到了妤宁，他心里才能彻底的踏实下来。 到时候，在京城之中，一大家子过个团圆年，年后就可以带着妤宁，一起回边关。 休息的差不多了，队伍继续向前，按照顾安之的吩咐，又加快了进度。 就快到了，进度再加快些，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京城，忠勇侯府内。 顾慎之在父母的院子里，这会儿，正在跟顾青山说话。 “听闻昨天的时候，各府都接到了消息，这几天都不上朝。” 顾青山身上有伤，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去上早朝。 顾慎之身体健康，哪怕探查着父亲的事情，还按照皇上的吩咐，寻找适合给太子开蒙的先生，也还是要每天都去上朝。 所以，他接到了消息，顾青山却不知道，他说给父亲顾青山听，是因为心里有担忧。 皇上是明君，十分勤政，像是这般的事儿，很少出现过。 “你是怀疑，皇上那边有什么事情？”若是皇后那边有事儿，皇上最多会留在凤阳宫内处理公务，多陪着皇后，不会因此而不上早朝。 毕竟，上早朝那会儿，皇后都在休息，不影响什么。 所以，唯一的答案，便是皇上那儿，出现了什么问题，无法上朝，想到最近这些日子，皇上的气色都不是太好，顾慎之很不放心。 听到父亲问，顾慎之点了点头，“太子尚且年幼，这个时候，若皇上的身体真出了问题，那就是大事。” “孩儿琢磨着，去找云峥打探一下，或者想些别的法子，仔细打听打听，要真有事情，咱们可得早做准备才行。” 第614章 归来 “按理说，皇上的事情，咱们做臣子的，不该窥探，可你的担心也有道理。” “既如此，就打探一下，谨慎些，别让旁人抓住把柄。” 顾青山沉默片刻，开口说道。 之所以顾慎之有担忧，一方面，确实是担心皇上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 另一方面，是因为太子。 就像他说的，太子年幼，尚未开蒙，万一皇上有什么事情，太子必然要继承皇位。 可因为太子年幼，不管什么事情，都无法做主，这般情况下，很容易人心浮动，一些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那般情况下，必须得想办法，来稳住朝中局面，如此，才能不乱，不被其他国家趁虚而入。 太子乃是皇后娘娘所出，而皇后，则是顾家的女儿。 与其让心怀不轨之人，在那个时候把持朝政，倒不如顾家人亲自出面，哪怕落得个外戚干政的骂名，也绝对不能让大周的江山，有任何动摇。 原本，顾慎之是犹豫的，如今得到了父亲顾青山的支持，他心中有了底。 “你大哥就快回来了，你先查着，等之后，再让你大哥一起帮你。” 之前的时候，顾慎之在宫里，从皇上那儿，得到了确切的时间。 算算日子，也就是明后天的事儿，顾安之就该护送着晋国的队伍，抵达京城了。 听父亲说完，顾慎之嘿嘿笑着，大哥回来，就意味着晋九到达了京城。 两人分别许久，顾慎之的心中，甚是想念。 “瞧你那傻样，我都不想说你是我儿子。”看着顾慎之一脸傻笑，顾青山有些嫌弃。 “不想说他是你儿子，那是谁儿子？”顾方氏从外室中进来，听到这话，不由得瞪起眼睛。 “夫人莫气莫气，是咱们的儿子。”脸上的嫌弃立刻消失，顾青山讨好着开口。 别看在儿子们面前，似乎十分威风，在外面亦是如此，到了妻子面前，就乖顺的如同一只绵羊。 见父亲如此，顾慎之摇了摇头，既然母亲来了，他也该继续去忙了。 于是，冲着父母行礼之后，离开了院子。 顾方氏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手中端着汤药。 “夫人，为夫自己来就行，有劳夫人辛苦了。”仍旧是一脸的讨好，顾青山并不觉得，在自己妻子面前如此，有什么丢人的。 瞧着他的样子，顾方氏有些哭笑不得，将手中的汤药递给他，看着他喝光。 父子俩说的事儿，她在外室，隐约听到一些，却不打算多问。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顾安之等人的队伍，是在第二天午膳之前，到达的京城。 就算晋九是来和亲的，她也是晋国长公主，所以抵达京城之后，有专门的大臣负责接待，将晋国的队伍，安置在早就收拾好的驿馆之中。 “你跟晋九先歇着，我先进宫去，跟皇上复命，之后回家一趟，再来看你。” 一路舟车劳顿，走了许久，也实在是辛苦，顾安之跟妤宁交代几句，离开驿馆，前往皇宫。 “启禀皇上，顾将军回来了，想求见您。”元宝得到消息之后，连忙来跟皇上请示。 “让他先去御书房，朕随后就到。”周璟仍在凤阳宫修养，这里是后宫，就算顾安之是皇后的兄长，也不方便来此。 元宝应声，去做安排，周璟征得了云娘的同意后，收拾妥当，坐着轿辇到了御书房。 顾安之已经到了，喝了几口茶，还吃了几块点心。见皇上从御书房外走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免礼吧，这一路辛苦了。”皇上的声音，让顾安之皱起眉来，他抬头看向皇上，有些吃惊。 “皇上，您怎么了？气色如此不好？”周璟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这需要慢慢的调养，一天两天的，是不可能恢复好的。 “朕没事，感染了风寒，有些不舒服。”隐瞒了中蛊中毒的时候，周璟笑着开口，坐在椅子上。 他如此说，顾安之虽然不信，却没追问下去。 “这一路还顺利吗？”打量着顾安之，见他气色不错，跟离开京城的时候，有着极大的差别。 周璟猜想，他在路上，应该遇见了什么喜事。 “见你气色不错，莫不是找到了卫熠？”将心中猜测说出，果然，顾安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回皇上，末将确实找到了卫熠，如同皇上猜想，之前的时候，她的确是去了晋国，藏在晋国长公主的府中。” 长话短说，将卫熠的事儿，同皇上说了一遍，包括她改名叫妤宁，并且被晋国皇帝封为郡主的事情。 “这一趟没有白去，恭喜你了。”听他说完，周璟笑着开口。 “多谢皇上，等之后，还想请皇上给个殊荣，为末将跟妤宁赐婚。” 挠了挠头，顾安之跟周璟请求道，这对皇上来说，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他当然同意。 “你才刚回来，朕本该留你一起用膳，但朕还未痊愈，需要多休息，就不多留你了，回家去看看吧。” 这会儿，正是用午膳的时间，顾安之回到家中，可以跟家人一起用膳。 “是，末将告退。”顾安之起身行礼，准备离开，周璟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叫住了他。 “对了……你这次去边关，边关内情况如何？可做了什么调整？在边关之外，是否有异常？” 皇上的问话，让顾安之顿住脚步，他有些诧异，不知皇上为何如此问起，但还是按照皇上的问话，做出了回答。 他在边关的时候，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为了以防万一，特意重新做出了部署。 如今边关内情况如何，他并不清楚，毕竟从边关回来，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 “莫非，边关那边，有什么消息送回来？”他虽然人在京城，却依旧是边关的主将，自然挂念着边关内的情况。 “这件事儿，目前还不确定，你先回家去吧，等回家之后，从顾侯爷跟顾慎之那儿，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些问题。” 周璟还需要多休息，没太多的精力跟顾安之解释。 “是，末将告退。”顾安之再度行礼，退出御书房，离开了皇宫，向着忠勇侯府归去。 第615章 团聚 顾安之回京的消息，早在之前，就传到了忠勇侯府。 知道儿子回来，顾方氏很高兴，连忙吩咐人准备起来。 等顾安之到了门口，立刻就有下人将消息，传到了内院中。 顾方氏迎了出来，见到了数月未见的长子，拉着他的手，不停的打量着他。 “娘，您最近没休息好吗？”这一路回来，虽然加快了进度，走的却不算很快，对于顾安之来说，算不了什么。 虽然有些累，但胜在他年轻，身体好。 相较之下，母亲顾方氏的眼下，有明显的乌青，气色也不如自己离开京城那会儿好，人显得有些憔悴。 他皱着眉，由着顾方氏拉着他，向着内院走去。 “我没事，你这一路可还顺利吗？那位晋国的长公主，没有为难过你吧？” 顾方氏知道，晋国长公主就是小儿子惦着的人，可毕竟身份在，这一路上，难免会有磕磕绊绊的。 “怎么会为难我？娘放心，孩儿同那位长公主，也是早就相识了，这一路上很顺利，没有任何问题。” 跟随母亲一起，去了父母住的院子，等进到屋中，见到顾青山，顾安之的脸色，不免难看起来。 “父亲这是怎么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也不派人给我送个消息？” 很明显，父亲顾青山的模样，是受过重伤之后，未曾痊愈的样子。 记忆之中，他还从未见过父亲卧床，如此脸色。 难怪母亲看上去憔悴不少，必定是父亲出了事情，她一直照顾着，所以如此。 “慎之呢？他怎么不在府中？”到了床边，顾安之一边打量着父亲的状况，一边询问着顾方氏。 “你才刚回来，怎么跟个炮仗似的？”面对儿子一连串的问话，顾青山忍不住开口，说了他几句。 “安之也是担心家里的情况，所以如此。”顾方氏笑着开口，安抚着丈夫，也安抚着儿子，“你才刚回来，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 “你父亲已经没事了，只是需要慢慢调养，慎之在外忙活着，总不能让你父亲白吃了这个亏。” “你且坐下来，先吃点东西，或者先去洗个澡，如何？” 询问着儿子的意思，顾方氏的话，让顾安之有些暴躁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孩儿先去收拾下，母亲派人将慎之找回来吧，有什么事情，让他来跟孩儿解释。” 他去了边关，迎接晋国的和亲队伍，顾慎之留在京城，却没能保护好家人，他定然要好好问问，跟他算账。 顾方氏岂会不知他的意思？拉着他坐在桌前，“你就在这儿吃，在这儿说。” “就在这儿说吧，有什么事情，你问为父也是一样的，这事儿跟慎之没关系。” 顾青山也开了口，顾安之也只能顺从父母的意思。 吩咐下人将食物端上来，顾方氏陪着他一起吃，顾青山那边，所用的食物，跟他们是有区别的。 他的食物以调养为主，云娘说了，药肯定得吃，再配合着食补，效果会更好。 吃饭的时候，顾安之几次想开口，都被顾方氏打断，让他食不言，他只好忍耐着，等吃完了东西，才坐到床边的凳子上。 “回京之后，可进宫了？见到皇上了吗？”没等他说话，顾青山先开了口。 “孩儿是从宫里回来的，见过皇上了，皇上的脸色也不好，说是感染了风寒，孩儿瞧着不像，却没有多问。” “离开的时候，皇上问起了边关之事。”将进宫之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同父亲说了一遍。 “父亲，孩儿不在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许多事情？” 皇上脸色不好，父亲受了重伤，母亲也憔悴不少。 “确实发生了不少的事儿，先从为父的事情说起吧……” 知道顾安之心里着急，顾青山开口，从他受伤开始，到顾慎之的调查，再到皇上免了几天的早朝，包括皇后生产，全都说了一遍。 他说的还算详细，期间喝了几次水，才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都跟顾安之说了一遍。 皇上为何免了早朝，顾慎之那边还没有消息，所以暂且不知，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风寒。 “难怪皇上会问起边关的情况，我从边关回来，花费了数月的时间，现在那边情况如何，我也说不准。” “不行，等之后，我该跟皇上请求，尽快回到边关去。” 万一真的有什么问题，在边关没有主将的情况下，很容易出现大问题。 他尽快回去，奋力赶路的话，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父亲受了重伤，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这一点，顾安之很关心。 “放心吧，给你父亲看诊的，是位医术极高明的医者，只要好好调养，是不会留下任何问题的。” 顾方氏开口，宽慰顾安之的心，顾安之不知云娘的本事，他琢磨着，等之后去找妤宁，让妤宁来给父亲看看。 妤宁毕竟做过御医，医术也是很精湛的，以后会成为一家人，早晚都会见面。 说话的功夫，屋外传来下人的回禀，说是顾慎之回来了。 很快，脚步声传来，顾慎之从外室中进来，“大哥！” 顾安之回来，就意味着晋国的队伍到了，顾慎之自然高兴。 顾安之板着脸，盯着他看，完全没有他脸上的兴奋，这让顾慎之的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他直接躲在了顾方氏身后。 小时后便是如此，大哥若是板着脸，想要收拾他，他就找娘，肯定管用。 “不是说了吗，跟慎之无关，他做的很好了，你若收拾了他，之后怎么去见媳妇？” 顾方氏笑着开口，给顾慎之解围。 顾安之冷哼一声，神情缓和了不少。 “大哥，确实是晋九吧？”奓着胆子，顾慎之询问道，一直以来，他心里都不是那么踏实。 总觉得一切太突然了，他找了晋九许久，忽然知晓，她竟然是晋国的长公主。 更突然的是，晋国竟然派人送国书来，指名要让他娶晋国的长公主。 “晋国的长公主，确实是晋九，不仅如此，她还给你带了惊喜跟意外回来。” 第616章 真揍了 “惊喜跟意外？”顾慎之一脸不解，他当然想不到，晋九来到大周，还带来了他的孩子。 “恩，晋九给你生了个女儿，都一岁多了，乳名叫小满，说是等着让父亲跟母亲给取名。” 顾安之点了点头，将好消息分享给家人们。 “你说什么？”顾慎之瞪着眼睛，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你当爹了，不然的话，你以为晋国皇帝怎会允许晋国的长公主，来大周嫁给你。” 看着弟弟的傻样，顾安之只能感叹，傻人有傻福。 “安之，你说的是真的？那位长公主，生了慎之的孩子？” 同样诧异的，还有顾方氏，她的语气中带着期待。 之前一直盼着孩子，还想着等顾慎之成亲之后，明年或者后年，才能当上祖母，没想到，这就当祖母了。 孙女都一岁多了，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很意外，但可以确定，是慎之的孩子，跟慎之长得极像，等之后您见到了，就明白我说的了。” 顾安之应声，又说了另外一个好消息，“还有件事……我找到卫熠了，她改了名字，叫妤宁，等之后，会请皇上赐婚。” “娘，您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孩儿跟慎之的婚事了。” 说到妤宁，顾安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找到卫熠了？她果然在晋九那吗？”之前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所以猜测是去了晋国，被晋九藏了起来。 这次去边关接晋国的队伍，就是接晋九，也因此找到了卫熠，说明之前的猜测没错。 “恩，她们一起来的大周，在边关遇到，因为之前是易容，恢复了本来的相貌，我一时没认出来，后来因为小满，才确定她就是卫熠。” 将两人相认的过程，跟家里人说了一遍，顾安之犹豫片刻，又将她可能无法生育的事儿，告知父母。 “爹，娘，无论如何，孩儿只认妤宁一人，所以之前，才会请求皇上，将世子之位给了慎之。” “就算以后，孩儿跟妤宁没有自己的孩子，也无所谓，我们可以抱养，可以过继，请二老莫要因此，而嫌弃妤宁。” 说这话的时候，顾安之十分郑重，甚至跪在地上。 见他如此，顾方氏跟顾青山对视一眼，顾方氏伸手，将他扶起来。 “对于我跟你父亲来说，你们兄妹几个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自己想好了，我们这边就没问题。” 之前的时候，顾安之因为卫熠，受了多少煎熬，顾方氏看在眼里。 也通过一些了解，知道了卫熠的事情，如今，见儿子找到了她，说起她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她觉得，这就足够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夫妻俩不可能跟随一辈子，所以，他们自己想好一切，那就够了。 “等找个机会，让她来家里一趟，还有那位长公主，能不能问问她，是否可以让我们先见见小满？” 忽然有了孙女，顾方氏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抱一抱。 “等一会儿，孩儿跟慎之一起去驿馆，争取晚上回来，咱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顾安之笑着应声，又待了一会儿，先回房间收拾了一下，这才跟顾慎之一起，去了驿馆。 晋九跟妤宁，都已经收拾过了，也吃了东西。 原本妤宁想歇一会儿，可晋九睡不着，就拉着她一起说话。 话题围绕着顾慎之打转，妤宁靠在椅子上，瞧着晋九有些忐忑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之前在路上，还说见到了顾慎之，要揍他一顿，眼看着就要见到了，反而多了几分近乡情怯的意思。 “启禀殿下，顾将军求见。”屋外，下人的声音传来，晋九看了一眼妤宁，差点说了声不见，被妤宁捂住了嘴。 “请将军进来吧。”吩咐一声，妤宁的手，仍旧捂着晋九，“你紧张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孩子都生了，你怕他干什么？” 或许是这么说，给晋九壮了胆子，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妤宁松开。 屋门打开，顾家兄弟俩站在门外，晋九跟妤宁不约而同的，向着门口看去。 “妤宁。”冲着妤宁招手，顾安之推了顾慎之一把，让他进到了屋内。 妤宁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向着门口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她学着顾安之刚才的样子，也推了一下顾慎之，然后帮忙带上了门。 “还以为你明天才会来。”不同于晋九跟顾慎之，妤宁在顾安之面前，还是很自在的。 “晋九终于到京城了，慎之盼了许久，等不到明天。” “对了，晚上去一趟侯府吧？”征求着妤宁的意见，“我父亲受了重伤，我想让你帮忙看看。” “侯爷受伤了？”原本，因为顾安之说的，去一趟侯府，而有些不安，却因为后一句话，又恢复了自然。 “恩，这件事说起来话长，我总觉得不太放心，若你能给看看，给我个准信，我也能安心一些。” 顾安之点头，等着妤宁回答。 “好，我跟你去。”她是医者，这个时候，不是扭捏害羞的时候。 屋外，妤宁跟顾安之已经说好了，屋内，顾慎之仍旧站在屋门口处，晋九也还是跟刚才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两人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开口。 “真的是你……”好一会儿，顾慎之向前几步，眼前的晋九，熟悉而又陌生，但他确定，这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除了我，还能是谁？”顾慎之开了口，晋九也终于说出话来。 顾慎之又上前几步，到了晋九身边，伸手将她抱在怀中。 “之前一直觉得不真实，这会儿，真实了，我不是做梦，对吧？” 怀中的温度很真实，顾慎之恍惚着开口。 晋九想了想，伸出手来，毫不留情的在他的腰间，掐了一把。 顾慎之没有防备，‘嗷’的一声，让屋外的妤宁跟顾安之，一起看向屋门。 “看来，是真的揍了。”妤宁小声开口，想到晋九说的，眼中闪过不可思议。 “怎么？”顾安之不知两人私下里的悄悄话，疑惑着问道。 “之前的时候，晋九说过，见到顾慎之，会揍他一顿，听这个声音，怕是揍的不轻。” 第617章 一家三口 屋外，妤宁根据之前晋九说的话，进行猜测。 屋内，顾慎之松开晋九，呲牙咧嘴的捂着腰，“怎么刚见面，你就动手啊？” 嘴上如此说，却没有怪罪之意，实在是毫无防备，这一下疼得厉害。 “刚才不是你问，是不是做梦？我就举手之劳，帮你的忙。” 晋九一脸无辜，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虽然跟妤宁说，见到顾慎之之后，要揍他一顿，如今真的见到了，让她动手，还有些舍不得。 所以，她只掐了一把，已经是很手下留情了。 “我只是心里不踏实，那次分别之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之后听说，晋国长公主要来大周和亲，还选了我，实在是让人诧异，更别提说你就是晋国长公主。” “从知晓国书的内容到现在，我一直觉得好像是在梦中，瞧见你了，才终于是踏实了些。” 看着晋九，顾慎之实话实说。 之前的时候，晋九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怨言的，虽然一切都不怪顾慎之，可这世上，最不能与其讲理的，就是女人。 “不是做梦，我真的来了，等之后择定了日子，你我就能拜堂成亲。” 伸手环住顾慎之的腰身，靠在他怀中，晋九觉得很踏实。 “我听大哥说，你……你给我生了个女儿？是……是那次？” 顾慎之知晓，自己中了药，之后晋九帮着他解了药，两人发生了关系。 也正是因为那次，他才知道，晋九竟然是女子，从而推断出，卫熠也是女子。 “恩。”晋九点了点头，说起那次，竟有些不好意思。 “乳名叫小满，是妤宁帮着取得，我让小满认妤宁做义母，等之后，让你父母给小满取名字吧。” 小满是顾家的孩子，让祖父跟祖母取名字，也有祝福之意。 “别看她才一岁多，在晋国，身份可是公主，我皇兄亲封的。” 以后每隔几年，晋国派人前来，将之前的一些人换回去的时候，还会将属于小满的东西，都给她送来。 那是她身为公主，应该享受的待遇。 “你今晚……今晚能随着我去一趟侯府吗？” “孩子的事儿，我母亲也听说了，她之前一直盼着孩子，忽然天上掉下来一个孙女，她十分高兴。” “最近出了不少的事情，若是能让她提前见到小满，也能够让她的心情好一些。” “再者，早晚也要见面不是，想必，大哥会说服大嫂，也去府中。” 顾慎之口中的大嫂，说的是妤宁，虽然两人还未拜堂成亲，也不过就是早晚的事儿。 “好。”晋九没有犹豫，点头应下，就像顾慎之说的，早晚都得见到。 况且，她早就见过顾慎之的父亲，那会儿，她假扮十九皇子来着。 两人商量好了，晋九吩咐人，准备了拜见礼，又让人将小满带过来。 瞧见小满的那一刻，顾慎之不由得想起，之前大哥跟他说的，小满像极了他，果然。 “娘。”小满是去年五月生的，到现在已经一岁多了，简单的词汇，全都会说。 “小满，这是爹，路上娘教过你的。”往京城来的路上，晋九闲着没事，就教小满说话。 爹、娘、爷、奶、都是些对于孩子来说，还算是简单的字。 开始的时候，小满并不配合，她根据自己的兴趣，在听到大人说话之后，从中提取自己想说的。 对此，晋九毫不放弃，有机会就在小满面前念叨，念叨久了，她也就学会说了。 小满偏着头，打量着顾慎之，瞧着她，顾慎之觉得，自己的心里都被填满了。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盯着小满，眼中闪烁着激动。 想要亲近，又不太敢亲近，生怕自己吓到孩子。 “爹。”许是瞧着顾慎之亲切，小满很给面子，喊了一声爹。 这一瞬间，顾慎之觉得，自己的浑身充满了力量，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难以言喻。 “嗳！”他赶紧应了一声，兴奋的不行，瞧着父女俩个，晋九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在驿馆待了会儿，一行人坐上马车，向着忠勇侯府而去。 顾安之跟顾慎之骑在马上，因为太兴奋了，顾慎之不停地在顾安之身边嘀咕。 时不时的，还要傻笑一下，让顾安之有种将他从马上踹下去的冲动。 可想到马车内有晋九，有小满，总得给他一些面子，顾安之便强忍着。 终于到了侯府，顾安之下了马，见顾慎之早就去到马车旁，等着将晋九跟小满从马车上下来。 “你们兄弟两个，差别还真是挺大的。”妤宁来到顾安之身旁，看着一家三口，笑着说道。 “我们兄妹三个，我跟慎之在性格上，差别确实不小，我是武将，他属于文臣，而皇后娘娘的性格，更像是我们兄弟俩的性格综合在一起。” 带着妤宁向着府中走去，顾安之解释道，早就有下人去给顾方氏报信了，因着顾青山还不能下床，同晋九等人见面的地点，就只能设在内院。 好在，以后都要成为一家人，如此也不算是失礼跟怠慢。 从小满进屋开始，顾方氏的眼睛，就恨不得长在小满身上，跟顾慎之实在是太像了。 “母亲。”还是顾安之一再提醒，才让顾方氏将目光移开，看向晋九跟妤宁。 顾慎之给做了介绍，顾方氏笑着招呼两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不管是晋九，还是妤宁，顾方氏都挺满意的，感叹着儿子们的目光不错。 “妤宁。”顾安之招呼着她，之前说好了，来到忠勇侯府之后，请她帮忙给顾青山诊脉。 随着顾安之一起进到内室，妤宁给顾青山见了礼，为他诊脉，查看情况。 虽然没有脉案跟方子，可一上手，妤宁就知道，给顾青山调理的人，医术远在自己之上。 于是，她松开了手，看向顾安之。 “这么快？”顾安之见过她诊脉，见她只是手指搭上，不过片刻，就收回了手，不免有些诧异。 “给侯爷看诊的医者，医术在我之上，没猜错的话，是淮北云氏的人，既如此，也就不需要我献丑了。” 第618章 错了 “郡主猜得不错，我能够活下来，如今坐在这儿跟你们说话，确实是淮北云氏的功劳，为我诊治的，是他们当代的家主。” 听妤宁说完，顾青山笑着开口，妤宁变了样子，若非之前顾安之说，她便是卫熠，顾青山怎么也不会想到。 “侯爷客气了，这一声郡主，晚辈不敢当。”若以后，她嫁给顾安之，就得随着顾安之叫一声爹。 “是郡主太客气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晋国皇帝封的，她是以晋国郡主的身份，来到京城的。 既如此，这一声郡主便当得，哪怕在皇上面前，也是如此。 说话的功夫，顾方氏等人，进到内室中，顾青山瞧见了小满。 “这孩子，便是小满吧？跟慎之长得确实像。”都说隔辈亲，之前没见到，顾青山还没什么反应。 如今瞧见了，跟刚才的顾方氏一个样，眼珠子恨不得长在小满身上。 “等之后，就请侯爷跟夫人，为小满取名字，周岁的时候，因为在路上，所以没能抓周，到时候给补一个。” 晋九笑着开口，她很高兴看到小满得到家里人的喜欢。 “这是自然。”小满是顾家的孩子，等顾慎之跟晋九成婚之后，会根据家谱，给小满取名字，为她补办周岁宴。 凤阳宫内，知晓顾安之回来的消息，顾瑾之特意派人，往顾家送了东西。 “大哥回来了，晋国长公主也就到了，想必二哥得高兴坏了。” 看向坐在她身旁的周璟，顾瑾之一脸欢喜。 “朕这里，还有好消息没告诉你。”笑着开口，周璟将顾安之找到卫熠的事儿，跟顾瑾之说了一遍。 “真的？皇上打算何时给他们赐婚？要是来得及，干脆让大哥跟二哥一起成亲吧，倒是热闹。” 听周璟说完，顾瑾之脸上的欢喜更胜，同他提议着。 “这个……得跟你母亲商量，咱们不知道侯府内的情况，贸然给择定好日子，只怕到时候会手忙脚乱的。” “皇上说的是，是我心急了。”顾瑾之知道，自己刚才说的，确实仓促了些，所以等皇上说完，她笑着应声。 “我这边没事，一天比一天好，倒是皇上，刚解了蛊跟毒，还是去歇着吧？” 周璟在正殿中解蛊解毒，这几天就睡在正殿。 以前的时候，他是跟顾瑾之一起，如今变成了自己睡，他觉得很不习惯。 “朕想在这儿睡。”周璟看着顾瑾之，言语间似乎有些委屈。 见他如此，顾瑾之有些好笑，都说男人在有些时候，就跟小孩一样，这话果然不假。 “既然皇上想在这儿睡，那就在这儿歇着吧，别嫌弃我就成。” 虽然每天都会清理，可顾瑾之还是很嫌弃自己。 但没办法，她在坐月子，为了不留下病根，必须配合云娘的安排。 “朕怎么会嫌弃你？”顾瑾之应下，让周璟很高兴，笑着说道。 外室中，青鸾的声音传来，元稚醒了，乳母抱着他过来，给顾瑾之瞧瞧。 顾瑾之吩咐一声，随着乳母一起进来的，还有元承跟元蓁。 等乳母将元稚放到顾瑾之的怀中，元承跟元蓁到了床边，仰着头一起去看顾瑾之。 “娘，弟弟好看了。”元蓁先开口，过去了十多天的时间，元稚长开了不少，不像刚生下来那般，不太好看。 “小宝宝刚出生的时候，都是不太好看的，长一长就好看了，你跟你哥哥也是这样。” 将目光从元稚的脸上，转移到元蓁脸上，顾瑾之笑着解释道。 周璟坐在一旁，已经习惯了被无视的感觉。 有时候想想，还是更怀念他们出生那会儿，想抱哪个就抱哪个，如今大了，懂事了，再想抱他们，就得征求他们的意见。 “父皇，你好些了吗？”正想着，元蓁转头看向他，一脸关切的开口。 周璟不由得一怔，随即脸上露出喜意，“放心吧，朕好多了。” 说完，他伸出手来，摸了摸元蓁细软的头发，心里也跟着柔软起来。 周璟的事儿，是避着孩子们的，他们还太小了，这样的事情，不适合他们接触。 因着这几天，他都在正殿中，孩子们没瞧见他，所以见到元宝的时候，元蓁特意问过。 元宝不敢说是中蛊或者中毒了，只说是有些风寒，不太舒服。 元蓁得过风寒，知道那个滋味不好受，便记在心里。 今天终于瞧见了，就赶紧问问。 “要盖好被子，才不生病。”一脸认真的看着周璟，元蓁开口说道。 这让周璟的心里，越发熨帖，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些。 他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还是女儿好，知道惦记着亲爹，元蓁说了好几句，也不见元承开口。 正想着，却听到一旁的顾瑾之，噗呲一声笑出来。 他转头看向她，见她的目光，在元承跟元蓁的身上不断看着。 “怎么了？”心里面有些奇怪，周璟疑惑着开口。 “皇上，你看这两个孩子，哪个是元蓁，哪个是元承？” 兄妹俩有一样的衣裳，颜色上可以区分，今天兄妹俩没穿一样的，但很明显，一个是女孩的衣裳，另一个是男孩的。 “这个是元蓁，那个是元承。”周璟伸手，指给顾瑾之看。 顾瑾之的问题，让他的心中升起怪异感，他仔细打量着，将元蓁跟元承分别指给她看。 自己面前的是元蓁，贴心的小棉袄，对自己十分关切，另一边的是元承，从进来到现在，没说几句话。 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让周璟越发的莫名其妙，他仔细看看兄妹俩，觉得自己没说错。 “错了，你面前的才是元承，这个是元蓁，必定是他们兄妹俩调皮，将衣服给换了，元承学着元蓁，元蓁学着元承。” 兄妹俩的性格，还是很明显的，但不说话的时候，极少有人能在他们穿着一样的情况下，区分出兄妹俩来。 顾瑾之便是极少中的那一个，不管兄妹俩怎么变，她都分得出。 之所以周璟没分出来，除了衣服上给人造成的错觉外，更让他给认错的原因，就是因为元承学了元蓁，元蓁学了元承。 第619章 被捉弄 周璟瞪大了眼，打量着兄妹俩，他实在是无法相信，刚才那般贴心的，竟然是元承，不是元蓁。 兄妹俩还小，声音都是奶声奶气的，不好区分，等再过几年，除非不说话，不然一说话肯定露馅。 “你们两个，不许闹了，告诉你父皇，到底谁是元承，谁是元蓁？” 顾瑾之分得很清楚，她神情严肃起来，盯着兄妹俩。 兄妹俩对视一眼，似乎交流意见，考虑到娘亲生气了，之前装作自己是元承的元蓁，先开了口。 “父皇，我是元蓁，他是哥哥。”果然，跟顾瑾之说的一样，周璟面前的‘元蓁’，才是元承。 另一边，穿着元承衣裳的，才是元蓁。 “你们两个，还真调皮，去找宫人把衣服换了。”顾瑾之再度开口，兄妹俩乖乖的点头，跟着宫人去换衣服。 顾瑾之看向周璟，这会儿，他似乎有些凌乱。 “皇上没事吧？”关切的开口，顾瑾之可以分辨出兄妹俩，或许是因为，她是他们的亲娘，母子间的联系，更深一些。 周璟是皇帝，每天有许多事情处理，虽然她怀孕的时候，包括孩子出生，他都有参与，可到底没有自己跟孩子们在一起的时间长。 孩子们是从她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凭着这一点，周璟就无法超越她对孩子们的了解。 “朕没事。”周璟似乎缓过来一些，强笑着开口。 不多时，换好了衣裳的兄妹俩，重新回到内室中。 “父皇，儿臣错了。”元蓁使出了自己的必杀技，抱大腿，她仰着头，看着周璟，可怜巴巴的模样。 之前被骗过，这会儿周璟有些心理阴影，不敢确定，于是转头看顾瑾之。 “衣服换过来了，是元蓁。”看样子，出主意的是元蓁，别看元承平时不怎么多话，对元蓁可算是有求必应。 若非如此，兄妹俩也不可能换了衣服，元承更不可能学着元蓁的样子说话。 周璟松了口气，有心想说几句，可瞧着元蓁的小脸，斥责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罢了，以后不能这般调皮了，捉弄朕。”兄妹俩如此，确实算得上是捉弄。 刚才的时候，周璟还满心感动呢，知晓了真相的他，此时有那么点委屈。 “父皇，儿臣以后不敢了，父皇别气。”元蓁仍旧抱着他的大腿，奶声奶气的样子，让周璟心里的委屈，一点点淡去。 顾瑾之将元稚给了乳母，一直抱着，她有些累了。 “让你母后好好歇着吧，咱们去外室中玩一会儿。”身体有些虚弱，可瞧见孩子们，就想要跟他们多亲近。 “你们自己玩去吧，等父皇好了，再让他陪你们玩。”顾瑾之立刻开口，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周璟。 早朝都不上了，怎能因为陪着孩子们玩，耽误休息？ 等之后好些了，有的是时间，可以跟孩子们玩耍。 顾瑾之坚持，周璟只好点头，乳母抱着元稚，将兄妹俩带走。 顾瑾之向着床里面挪了挪，让周璟可以躺在自己身旁。 夫妻俩说起了兄妹俩的事儿，顾瑾之觉得，元蓁的性子，更像是二哥顾慎之，而元承，则像大哥顾安之。 说了好一会儿，周璟听着怀中没了声音，低头一看，顾瑾之睡着了。 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周璟闭上眼睛。 ………… 晚饭之后，在顾青山跟顾方氏的不舍中，顾安之同顾慎之一起，将晋九等人送回驿馆。 说好了，明天还来侯府玩。 见到了孙女，顾青山觉得，自己瞬间好了不少，“夫人，我可得快点好起来，这样才能带着小孙女到处去玩。” 顾青山想好了，等顾慎之成亲之后，就将忠勇侯这个名头交给他。 至于他自己，朝中也没什么需要他的，他可以带着小孙女，带着妻子一起，到处去玩。 “那你可得快点养好。”虽然心里明白，不可能说好就好，怎么着也得一年多的时间，才能恢复的差不多。 可顾方氏能够理解顾青山的心情，便笑着鼓励他。 “等明天，我赶早进宫一趟，将妤宁的事儿，告诉瑾之，让她同皇上说一声，选个日子。” “讲老实话，该准备的，我早就准备好了，若妤宁愿意，都可以跟慎之他们一起成亲。” 看得出，妤宁跟安之的感情很好，让两人成亲，她肯定愿意。 只是不知道，让她跟慎之他们一起成亲，她心里肯不肯，会不会觉得太过仓促？ “那等之后，你先进宫透个话，我让安之问问郡主的意思，她是以晋国郡主的身份，回到京城来的，真要是跟安之成亲，该有的体面，都不能少。”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那就明天我去问瑾之，你跟安之说一声。” 夫妻俩商定好了，到了第二天，便依照着各自的打算，各自行动。 顾方氏进了宫，将顾慎之已经有了女儿的事儿，同顾瑾之说了一遍。 这事儿，周璟不知道，顾瑾之也是听顾方氏说，这才知晓。 自然是欢喜的，这是好事。 “说是在晋国封为公主呢！”顾方氏一脸喜意，“等他们成亲之后，就给上族谱，补办周岁宴。” 该想的她都想好了，昨晚上没怎么睡好，光想名字去了。 这可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怎么着也得取个有意义还好听的名字。 “确实是好事，昨儿个皇上回来，还说起了大哥的事儿，听说那位郡主，叫妤宁的，就是卫熠？” 虽然已经确定了，顾瑾之还是在顾方氏这儿，确认了一下。 “恩，确实是，你大哥说，她因为身体的关系，可能无法生育，让我们别反对。” “怎么会反对呢？他自己想好了，觉得幸福就行，昨儿个我见过了，是个好姑娘，以前受委屈了。” “你大哥说，会请皇上赐婚，我琢磨着跟你商量一下，若她同意，将你大哥的婚事，跟你二哥的婚事在一起办，你觉得如何？” “早在之前，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绝对不会失了体面，她毕竟是以郡主的身份，回到京城来的。” 第620章 变故再生 顾瑾之看着顾方氏，一脸好笑，没想到，母女俩竟然想到一块去了。 之前她还跟皇上说，干脆让两位兄长，在同一天成亲，如此不仅热闹，还有意义。 皇上有所顾虑，担心准备的不够充分，她也就暂时打消了念头。 如今，听到了娘亲说的，之前的想法，再度涌上心头。 “那也得问过妤宁，看她是如何想的，这可是大事，万万不能让人家姑娘觉得委屈了。” 想了想，顾瑾之叮嘱道，这一点，顾方氏很赞同。 “你大哥那边，让你父亲去说了，等之后有了消息，我再来告诉你。” 上一次进宫，顾方氏没能看到孩子，这一次来，是一定要看的。 等元稚醒了，顾瑾之吩咐一声，让人将元稚抱来。 “小皇子更像是皇上。”抱在怀中，顾方氏一脸欣喜，对着顾瑾之说道。 “我也觉得，更像皇上，这样也好，元承跟元蓁更像我一些，元稚像皇上，十分完美。” 向着顾方氏的怀中看了一眼，顾瑾之点了点头。 “等以后有机会，可以让二哥的孩子进宫来，跟元蓁玩耍。” 她在晋国是公主，元蓁在大周是唯一的公主，更是皇上亲封的长公主，两个孩子是表姐妹，想来能够玩到一起去。 “成，以后有机会，让她们小姐俩见见。”顾方氏应声，等瞧见顾瑾之倦了，这才将元稚交给乳母，准备离去。 顾瑾之没有多留，她现在的情况，也确实没有太多精力。 这次生产，因为意外，让她元气大伤，得慢慢调养才行。 驿馆之中，顾安之询问妤宁的意思，若她愿意，他就奏请皇上，跟慎之在同一天成亲。 若她不愿，就之后挑个好日子，完成两人的终身大事。 “一起成亲，这个好呀，妤宁，一起吧！” 晋九听到了，盯着妤宁，一脸兴奋的开口。 顾安之转头看向顾慎之，神情中带着威胁之意，顾慎之很无奈，他拦不住晋九啊！ “好。”她跟顾安之，兜兜转转，终于又相逢，反正，她只想嫁给他。 跟晋九的关系很好，同一天成亲，倒是很热闹，也很有意义。 妤宁应下，最高兴的不是晋九，而是顾安之。 早些成亲，就可以早点让妤宁成为自己的妻子，这样，他才真的觉得，心里面更踏实了。 荀小王爷站在屋外，屋内的欢笑声，他听得到，垂下眼眸，他转身离去。 得到了妤宁的首肯之后，顾安之没有立刻进宫，他隔了两天，才进到宫中，求见皇上。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刚回来那会儿，皇上的脸色实在是不好，如今过了几天，若还是那般，他肯定的追问一番。 周璟的脸色，确实还不算好，但比起那天见到，强了那么一丁点。 前几天，皇上下令，免去了早朝，今早开始，又恢复了之前。 于是，顾安之没有多问，只说了自己跟妤宁的婚事，周璟很痛快的下了旨意，给两人赐婚。 “对了，之前皇上问起边关的事儿，最近可有什么消息吗？那个小部落的出现，到底是有心人的安排，还是……” 顾慎之能得到的消息，自然跟皇上能得到的，是无法比的。 顾安之一直惦记着边关内的情况，心里总有些不安，他琢磨着，要不要跟皇上请求，婚礼之后就回边关看看？ 还是说，为了大周的安全，跟边关的稳妥，将婚礼延后，这就出发？ “今早上，朕才得到新的消息，那小部落，看着不起眼，会的东西不少，跟他们接触过的国家，也不在少数。” “这倒也正常，毕竟，小部落的人，擅长养马，任何国家都需要优良的战马。” “若是可以，大周也是可以跟他们联系，让他们提供战马的，可朕注意到，名单之中，有一个国家，让朕的心里，略有些不安。” 皇上的话说到这里，顾安之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两个字来，‘宣国’。 一直以来，大周跟宣国的关系都不好，因为百年前的事儿，宣国时常找大周的麻烦。 几年前，还曾以阴谋攻击大周，差一点就被他们得逞，亏得有卫熠。 “想必，你心中有数。”瞧着顾安之的神情，就知道他的想法，周璟笑着开口。 顾安之点了点头，将脑海中浮现出的两个字说了出来，“宣国。” “对，就是宣国，他们曾跟小部落有过接触，不止一次，近来也有，朕有些担心。” “你也知道，宣国人向来是诡计多端，若那些马不是偶然，极有可能是宣国人安排的。” “虽然朕不是很清楚，为何会选你父亲，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他们以为，若末将的父亲出了事情，末将会因为守孝，而不得不留在京城，到时候，边关就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想到这些，顾安之的眉头，深深的皱起。 “皇上，要不然……赐婚的旨意，先放一放吧，末将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尽快赶往边关，仔细查探一番，以防万一。” 冲着周璟行礼，顾安之说着自己的请求，虽然婚事重要，可国事更重要。 若没有国，哪来的家？ “这……”顾安之才刚回来，好不容易找到妤宁，赐婚的旨意，自己都写好了，只等着之后他带出宫去。 这个时候将旨意收回，让他去边关，周璟有些不忍。 可想到边关可能遭遇危险…… “这样，旨意朕仍旧给你，不写日期，你回去之后，跟妤宁好好的谈一谈，商量一下。” “若是她愿意，你随时可以写上日期，朕赦你无罪，若她愿意，想跟着你去边关，也是可以的。” 确实，边关的情况更为重要，他能够信得过的，眼下又能派出去的，只有顾安之。 “是，末将领命。”再度行礼，顾安之收好圣旨，离开皇宫，直接去驿馆寻找妤宁。 见他回来，在妤宁房间的晋九，笑着开口。 “这么快就把圣旨带回来了？刚才我们商量了一下，该准备的，我们准备的也很齐全，别说是一起了，就算你们想要明天拜堂，一切都没问题！” 第621章 咱们成亲吧 晋九的话说完，顾安之并没有回应，他看着妤宁，目光中带着歉意跟无奈。 见他如此，晋九跟顾慎之对视一眼，“那什么，你们两个好好商量下，我们去看小满。” 晋九开口，拉着顾慎之向外走去，到达门口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妤宁，带着安抚之意，随即关上了门。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妤宁知道，顾安之进宫去求圣旨了，她也看到了，他手中捧着的圣旨，只是他脸上的神情，她看不懂。 直觉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顾安之有了不得已的苦衷。 “恩，发生了一点意外，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将婚期延后，或者……等我回来再说。” 犹豫片刻，顾安之开口，他如此说，妤宁上前，拉着他的手，坐了下来。 “有什么事，跟我说一说，你总得告诉了我，我才能做出决定。” 笑着开口，妤宁的心里，十分平静，哪怕顾安之说，婚期延后，或者等他回来再说。 “我去宫里求见了皇上，请皇上赐婚，这是圣旨，但在上面，没有日期。” “原本，我是想让咱们跟慎之他们一起成亲的，可说完了赐婚的事儿，皇上又跟我说起了别的……” 将在宫内同皇上的谈话，大致跟妤宁转述一遍。 “咱们还在边关的时候，我确实没发现任何异样，可过去了这么久，谁也不敢保证，这期间没有问题。” “我身为边关的主将，原本该一直驻守在边关之中，可因为种种原因，我回到了京城，并且时间很长。” “如今，知晓边关可能有危机，我身为主将，不得不担负起属于我的责任，可若是如此，婚事必定不能如期举行，就得延后。” “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可我不知道怎样能弥补你，若边关真的有事儿，这圣旨上的日期，就更不能填上了。” 战场上风云变化，什么可能都会有，万一……万一他回不了，这一道圣旨，便是束缚。 妤宁坐在顾安之面前，安静的听他说着，等他说完，她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顾安之为何会回到京城来，妤宁是知道的，这件事情跟她脱不开干系。 两人直到现在没有成亲，跟她也有一定关系，说到底，该是她对顾安之觉得抱歉。 他为自己做了许多，放弃了世子之位，还在知晓自己可能无法生育的情况下，仍旧愿意娶自己为妻，如今，他需要担负起属于他的责任，她没有理由阻拦。 “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吗？刚才晋九不是说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算咱们明天成亲，都不怕手忙脚乱。” “这样的话，不然就明天成亲吧，简简单单的，拜过天地之后，咱们就去边关。” “若边关无碍，咱们就在边关补办一场婚礼，让熟悉咱们的将士们，见证咱们的婚事，你觉得呢？” 顾安之在说的时候，妤宁就在心里盘算，她觉得，这是最好的法子。 “明天成亲的话，确实仓促了些，你跟你父母好好说一下，咱们也不需要别的，就给父母磕个头，一家人吃顿饭，之后咱们就离开。” 边关的事情耽误不得，越早出发越好，可总要有个时间收拾东西，最快也得明后天出发。 妤宁觉得，利用这个空隙，将两人的事情办了，倒是正好。 “这……”顾安之愣住了，他想过许多妤宁可能会说的答案，却唯独没想到，她会如此说。 “这样太委屈你了。”他沉默片刻，再度开口道。 在顾安之看来，婚姻乃是大事，尤其对于女人来说。 他跟妤宁的婚礼，原本该热热闹闹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到最后，却只能简单的拜堂，一家人吃顿饭，就算是成亲，他听着都觉得太委屈了。 “有什么可委屈的，在你家里拜堂，是想得到父母的认可，何况还有赐婚的圣旨在，一家人吃顿饭，也是挺难得的事情。” “你也别想太多，等之后，你得给我补上一场盛大的婚礼，就在边关，我要全军将士为我作证，你这辈子，都只能有我一人，不能负我。” 妤宁笑着回应，并不觉得哪里委屈。 皇上的圣旨有，父母的认可也有，等之后，再得到将士们的见证，哪里是委屈呢？ 怕是不少姑娘想要，都得不到呢！ “妤宁，谢谢你。”伸手将妤宁抱在怀中，顾安之低声轻语。 “抓紧时间吧，还得收拾东西，你还要回家跟家里人说一声，咱们出发之前，你肯定还要再见见皇上吧？许多事情等着咱们办呢。” 妤宁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示意他赶紧忙活起来，她这边也要收拾一下。 若随着顾安之回边关，要收拾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到时候，她仍旧以军医的身份，待在军营之中。 跟过去不同的，大概是她多了一个将军夫人的身份。 顾安之应声，站起身来，他将圣旨留给妤宁，离开驿馆，快马向着家中而去。 晋九跟顾慎之一起，从外面进来，刚才两人的对话，他们并不知晓。 主要是晋九想偷听，但顾慎之不敢，他打不过大哥顾安之。 “这不是圣旨吗？发生什么了？你们两个都说了什么？”从妤宁手中接过了圣旨，晋九仔细看了看，疑惑着询问道。 “恩，是圣旨，我明儿个要成亲，之后随着顾安之一起去边关。” 妤宁看向晋九，将刚才她跟顾安之的对话，同她转述了一遍。 “明天？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啊，不管怎么说，明天也太仓促了，这也太委屈你了！” 听妤宁说完，晋九皱起眉来，她刚才随口一说，就算准备好了，这也太突然了。 “我不觉得委屈，我跟他已经错过了两年的时间，不想继续错下去了。” “况且，我们两个的婚事，是你情我愿，得到了皇上的许可，也得到了父母的许可，之后还会有将士们的见证，怎么能叫委屈呢？” 妤宁笑着，浑然不在意，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说明经过深思熟虑。 “赶紧，帮我收拾收拾！” 第622章 无题 顾安之回到了家中，顾方氏正在屋子里，陪着顾青山聊天。 她的手里没有闲着，再给元稚做衣裳。 如今，丈夫醒了，大儿子也回来了，小儿子即将成亲，女儿在宫内又生下皇子。 虽然这其中有许多惊险，可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爹，娘。”顾安之从外室中进来，冲着夫妻俩行礼。 瞧见大儿子，顾方氏放下手中的活计，脸上的笑意深了些。 “安之啊，你是从宫里回来的吗？”她知道，顾安之要去宫中，跟皇上求一道赐婚的旨意。 之前她进宫同女儿说过，长子的婚事，肯定是没问题的。 “孩儿确实是从宫内回来的。”顾安之回应道，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有件事情，想跟二老商量一下。”喝了口水，顾安之再度开口，夫妻俩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顾安之将自己进宫之后的事情，包括去驿馆内，跟妤宁商量的结果，都讲给了顾青山跟顾方氏听。 听他讲完，夫妻俩对视一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安之，这样会不会……太委屈妤宁了？”好一会儿，顾方氏开口，一家人的想法倒是差不多，都觉得如此太过委屈姑娘家。 “孩儿也说过此事，妤宁非常通情达理……”他将妤宁的话，转述一遍，“眼下也只能如此，等之后，再给她补一场盛大的婚礼。” “恩，边关的事情耽误不得，郡主是个好孩子，咱们家亏欠了的，等之后再补偿吧。” 顾青山是武将，明白边关的重要性，从京城赶过去，就算是不眠不休的，也得不少时间。 何况，还不能不眠不休，得保障身体的状况，这样的话，等到了边关，若真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应对。 “那……那我赶紧吩咐人，去准备起来，幸好之前，这些我都额外准备了，不然的话，就真的是太委屈人家姑娘了。” “对了，我那套首饰放哪了？就当初我进门，你娘给我的那套？”转头看向顾青山，顾方氏决定，将婆婆传给自己的东西，给自己的大儿媳。 本来也该是给长子长媳的，毕竟寻常人家里，都是长子长媳顶家。 可顾家不同，世子之位给了二儿子，以后府中的事情，将由二儿子跟二儿媳妇来操持，所以婆婆传下来的东西，本该是给二儿媳妇的。 但眼下情况不同，这就不看寻常，只看顾方氏的心意了。 “就在柜子里最底下的那层，你当初怕丢了，放这儿放那儿的，还不如一开始放在明面上，要不是我帮你想着，你都不能记着。” 顾青山无奈的摇头，有些时候，妻子的记性实在是，让他有些无语。 “对对，是在那儿。”顾方氏想了想，笑着将东西找出来。 那是一套极为精致的红宝石头面，从祖上传下来的，到了顾老夫人这儿，因为只有这一个儿子，理所当然的传给了顾方氏。 如今，这一套首饰，要继续传承下去了。 “行了，你去收拾你的东西，我也去做准备，皇宫那边，让人送个信，得跟皇上还有娘娘说一声才行。” 顾方氏叮嘱道，顾安之应了一声，先是吩咐人去给宫里传话，紧接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顾青山是醒着的，顾方氏找了个人看着他，自己则去忙活起别的来。 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顾瑾之睡了一觉，刚醒过来，正在吃东西。 她需要好好休养，加上药物中有安神的作用，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中度过。 醒来之后，要么吃东西，要么喝药，要么看看孩子，这一天过得倒是也挺快的。 但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趣了，可云娘吩咐过，她这次的月子，要多做段时间，最少一个月以上。 生元承跟元蓁那会儿，她坐了一个半月的月子，这一次，因为差点没了命，要比一个半月还多。 幸好，如今天凉了，能够坐住，不然的话，她肯定还得讨价还价。 “娘娘，宫外传来了消息，说……说大公子明儿个成亲。” 从外室中进来，青鸾将刚得到的消息，回禀给顾瑾之。 她吃完了东西，喝了口水，一听这话，一大口水喷了出去。 “什么时候成亲？”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大概是听错了，不然的话，怎么会听成是明天成亲，这未免太仓促了些。 “明天。”青鸾重复一遍，主子的反应，她早就猜到了，所以没有靠近。 “怎么是明天成亲？他们才刚回来，总得有个准备的时间。” “况且，不是说大哥跟二哥要在一起成亲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晌午那会儿，她得到消息，兄长进宫，请求皇上赐婚，她估摸着，婚期会跟二哥在同一天。 “奴婢听说，是……郡主主动提的。”想了想，干脆叫郡主了，毕竟卫熠改名成了妤宁，青鸾虽然知道她是谁，却不好直呼其名。 叫卫太医也不合适，现在不是太医了，还未成亲，也不能叫将军夫人。 “郡主？卫熠主动提的？派人详细打听一下，若真的是明天成亲，让人将本宫早就准备好的，给侯府送去。” 如此的话，大哥的婚礼，她就没办法参加了。 顾瑾之有预感，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是卫熠着急，也不可能就定在明天，太仓促了，对人家姑娘来说，也挺委屈的。 青鸾得了吩咐，向着外室退去，正好跟元宝撞了个正着。 “元总管。”冲着元宝福身，“娘娘醒着呢，你有什么事吗？” 元宝来了，皇上没来，想必是有事情传话给娘娘。 “有些事儿，还请通禀一声。”元宝应声，他是奉命来的，皇上知晓了顾安之明天成亲的事儿，估摸着皇后这边也得到了消息。 怕她担心，他特意让元宝过来，跟她解释一下原因。 虽然知道原因之后，她可能更加担心，可这事儿是瞒不了的。 元宝进到了内室中，冲着顾瑾之行礼，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他将顾安之要去边关的事儿，同皇后回禀一遍。 第623章 天作之合 有了元宝的解说，顾瑾之知晓了缘由。 “这才刚回来，就要往边关去，也是辛苦了。”皱了皱眉，顾瑾之从心底里期盼，边关无碍。 “本宫知道了，有劳元总管跑一趟。”让青鸾给了赏赐，将元宝送走，顾瑾之靠坐在床上，回想着刚才元宝说的话，眉头皱得更深。 事出突然，大哥的选择，也是没有办法，毕竟边关之事，关系重大，若真的有什么问题，将威胁到整个大周的安全。 不得不说，卫熠实在是个好姑娘，但也确实是委屈她了。 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来补偿她。 ………… 边关之外，宣国的将士，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向着大周的边关瞭望。 “将军，还有多久，地道才能挖通啊？”一旁，副将忍不住开口，一脸的不忿。 已经过去数月，本以为该完成了，可直到现在，还没有通到大周的边关去。 不趁着眼下边关没有主将，还要等什么时候？再耽误下去，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你以为我不着急？这帮不要脸的东西，一个个好吃懒做，但凡你敢催促一句，他们就敢跟你撂挑子甩脸！” 说起部落的人，将士的脸色十分难看。 本以为，按照之前的进度，很快就能通到大周去，到时候，趁着他们没有准备，打一个措手不及。 哪里想到，还没进行到一半，他们就开始偷懒，一天比一天做得少，如今干脆几天都不动一点。 他曾试着催促过，甚至开口威胁，可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没用。 逼急了，他们竟直接往地上一躺，让你动手。 可哪里能够动手呢？本来人手就少，再动手的话，进度更慢。 所以，也只能好吃好喝的哄着，让将士们帮着一起干。 “将军，您说……边关之内，真的没有主将吗？这可是大周的边关，重中之重。” 想到部落里的人，都是什么德行，副将叹了口气，向着边关的方向看了一眼，再度询问道。 “想来是没有的，咱们的探子应该不会出问题。”收回视线，将士带着副将一起，往藏身的地方走去。 “希望短期之内，人都别回来，不然的话，只怕有一场硬仗要打。” 几年前，宣国曾用阴谋，对大周的边关下手，却被他们的一个医者识破，宣国损失不小。 养精蓄锐了几年，他们卷土重来，无论如何，也要跟大周讨一个公道。 这样的想法，只有极少数人才有，毕竟过去了一百来年，什么时候也该差不多淡去了。 之所以揪着不放，不过是找借口罢了。 “将军，听闻晋国跟大周联姻了，你说咱们来进攻大周，若晋国知晓，会不会对咱们动手？” 宣国是个很不招人待见的国家，许多大国对宣国都不喜欢。 但秉承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观念，这些年一直没出什么事情。 最多，就是宣国来骚扰大周，别人看着，谁都不帮。 如今不同，晋国跟大周联姻，两国成为了友国，这种情况下，难保晋国不会出手，帮助大周。 “这事儿，谁也说不准，可谁让咱们是将士呢，皇上有令，咱们就得照办。” 叹了口气，将士的心里也没底，大周边关的主将，他是知道的，若是可以，他是真不希望，跟大周的主将对上。 ………… 新的一天来临，一大早，忠勇侯府内忙活起来。 虽然只是简单的办一场婚事，但顾方氏尽可能的，让一切完美。 “娘，迎亲的队伍该出发了。”顾慎之来到顾方氏面前，开口回禀道。 虽然他不是新郎官，可今儿个是自己的亲哥哥成亲，他穿的十分喜庆。 “去迎亲吧。”顾方氏笑着开口，顾慎之应了声，去找了大哥顾安之。 顾安之早就收拾妥当，昨晚上，他几乎没睡。 明知道不该这样，要好好休息，因为今天成亲之后，就会赶往边关。 可一想到，自己要成亲了，对方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虽说改了名字，换了样子，可她还是她。 他这心里，非常激动，以至于一晚上都没睡着。 “哥，走了！”在院外喊了一声，听到声音的顾安之，从屋子里走出来，手脚并用。 “大哥，这还没见到嫂子的，你就这么激动，一会儿见到了嫂子，可咋整啊？” 见大哥如此，顾慎之笑了起来，从小到大，难得见到亲哥如此。 “大喜的日子，你不想挨揍吧？”顾安之停下脚步，看向顾慎之，语气淡淡的笑着开口。 这样的笑，实在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顾慎之连忙后退几步，他下个月可是要成亲的，这要是被揍了，还能见人不？ “哥，咱们赶紧走吧，别耽误了时辰。”说着，他转头就走，生怕大哥顾安之追上来，收拾他一顿。 今儿个可是顾安之大喜的日子，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对顾慎之动手，刚才不过是吓唬他，没想到还挺好用的。 兄弟俩带着迎亲的队伍，敲敲打打的奔着驿馆而去。 驿馆之中，同样一夜没怎么睡着的妤宁，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下人们替她收拾。 这都是从晋国带来的，原本是要在晋九成亲那天，为她装扮的。 今天是妤宁成亲，晋九自然不会舍不得将人给‘借’出来。 凤冠霞帔，聘礼嫁妆，该有的一样都不少。 就连八字，在昨儿个顾安之派了人进宫知会的时候，皇后娘娘特意吩咐钦天监给合八字，说是天作之合。 不管是真是假，总归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 “新娘子可真好看，幸好我背着你将给你准备的东西，都带来了，不然的话，今天这场面，可如何是好？” 确实是太仓促了，可晋九明白，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她虽然是晋国人，但嫁到大周来，大周的安危，跟她有着极大的关系。 “是，要谢谢你才行。”妤宁笑着开口，之前在晋国，晋九准备东西的时候，特意给她准备了，还说带到大周来，当时她是不同意的。 没想到，晋九背着她带来了，也亏得如此，才能在今天，一切顺利的举行她跟顾安之的婚礼。 虽说可能不够热闹，可她不需要热闹，只要那个人是顾安之，这就足够了。 第624章 婆媳 “新郎官来了！”正说着话，忽然有声音传来，晋九拿过盖头，盖在了妤宁头上。 既然是成亲，肯定是要按照规矩来的，想要轻易将新娘子接走，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在经历了种种为难之后，妤宁才终于坐在花轿中，向着忠勇侯府而去。 能在今天被请到忠勇侯府的，都是平日里跟顾青山或者顾方氏关系极好的。 人数不多，拢共也就几桌，昨天准备今天成亲，能准备出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 坐在花轿内，妤宁的怀中，捧着一柄玉如意，想到自己即将嫁给心仪之人，心里面抑制不住的欢喜。 虽然拜堂之后，就要前往边关，没有洞房花烛，可她已经很满足了。 一路上十分顺利，到达了忠勇侯府，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惹得不少人在周围观看。 顾安之将妤宁从花轿上迎下来，两人跨过火盆，进到忠勇侯府之中。 顾青山伤得很重，需要卧床休息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下地走路，慢慢的恢复其他。 今天是长子顾安之成亲，征求了云峥的意见之后，他换好了顾方氏准备的衣裳，同她一起，坐在正厅之中。 今天这样的场合，无论如何，他都是要起来的，毕竟，他就只有三个孩子，少了哪一场，都会成为缺憾。 “新人来了！”也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立刻向外看去。 刚才听到鞭炮声，就知道新娘子接来了，从府外走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很快，一对新人在簇拥之下，进到正厅之中。 “圣旨到！”还没等拜堂，就听到外面响亮的吆喝声，元宝带着皇上的圣旨，亲自来到忠勇侯府。 顾安之乃是皇后的兄长，他成亲这样的大事，又是在如此情况下，皇上自然要给足了体面。 等读过圣旨之后，顾青山跟顾方氏挽留元宝吃一杯喜酒，元宝还要回去复命，自然是吃不得的。 “皇上还特意让杂家，给顾将军带句话，今儿个是洞房花烛，明儿晌午再走，也来得及。” 婚礼已经够简单的了，连洞房花烛夜都不让过，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多谢皇上。”顾安之连忙应声，皇上开了口，他自然要留下来，就算等到了边关之后，找机会再补婚礼，也不是最初的洞房花烛夜。 送走了元宝，拜堂继续，随着一声送入洞房，妤宁被人搀扶着，送到后院去。 等之后，她换了衣裳，会来前院。 若非皇上吩咐，今天他们就会离开，如此，可以等到明天再走。 在此之前，出来跟大家一起吃饭，也算是认识认识，等之后，很长时间内，都将见不到。 顾安之是边关主将，真的到了边关，就算没情况，也不能说回来就回来。 之前可以回京城来，完全是因为皇上开恩，不然的话，就算心中难过痛苦，他也得在边关硬扛着。 在喜房内换了身衣裳，妤宁回到了前院，当着众人的面，顾方氏将早就准备好的那套头面，交到了妤宁手中。 瞧着手中的宝石头面，妤宁的心里，越发欢喜。 虽然之前顾安之一再保证，就算她无法生育，家里人也不会说什么，在顾家人眼中，那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她还是担心，如今瞧见了这套宝石头面，知晓是婆婆的婆婆传给她的，如今给了自己，这说明，顾家人确实是认可自己的。 顾安之没骗自己，她眼圈有些发热，不好意思的笑笑。 “好孩子，先把东西收起来，咱们一起吃饭，顺便带你认认人，你还不太熟悉府里的路吧？我送你回去。” 笑着拉住妤宁的手，顾方氏陪着她一起，往后院走去。 路上，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顾安之过去的事情。 “也是委屈你了，成亲的日子，这般仓促，之后马上就要去边关，这一路上，照顾好自己，若有什么事情，记得给家里写信。” 叮嘱着妤宁，顾方氏的态度，十分亲和，完全没有那种凶恶婆婆的架势。 “咱家里没那么多的规矩，只可惜，你们夫妻俩在家的日子不多。” “总之，你就放一百个心，之前你所担忧的事情，都不必再想，你跟安之能够平安，我就心满意足了。” 若不是妤宁明天就要走，顾方氏也不会凑到她面前，说上这么多。 “也别嫌我啰嗦，你们明儿个就要走了，到时候咱们婆媳两个，就算想聊聊天，也聊不上。” 婆媳两个到了院子里，妤宁将头面仔细收好，这才随着顾方氏往回走。 “母亲如此，儿媳还挺欢喜的，从小到大，很少有人跟儿媳说这些。” 从小，她是以男孩子的身份长大，既然是男孩子，就要学会刚强，学会自己承担责任，所以家中长辈，除了母亲会找机会跟她说些什么之外，再就没有旁人了。 之后有了师父，师父是个不多话的人，虽然他很关心自己，可师父的叮嘱，跟父母的叮嘱，是不一样的。 之后，父母去世了，师父也去世了，她顶着男人的身份活着，就更没有人跟她说那些关切的话了。 所以，她一点都不觉得顾方氏啰嗦，相反，她还挺喜欢的。 只可惜，这样的‘啰嗦’，以后想听，也不容易听到。 “苦了你了。”过去的一些事情，顾方氏是知道的，听她说完，不由得感叹一声。 “都过去了。”如今，她嫁给了顾安之，对于她来说，是新生活的开始。 回到前院的时候，院子里十分热闹，大家吃吃喝喝的，非常高兴。 因着知道顾青山重伤，顾安之明天要前往边关，能喝酒的没找父子俩，但盯上了顾慎之。 这可苦了顾慎之，可没法子，谁让父亲跟兄长都不能喝呢？ 这样大喜的日子，是肯定要喝酒庆祝的。 顾安之悄悄走到妤宁身边，伸手牵住了她的，瞧着院子里欢声笑语一片，夫妻俩对视一眼，心中甜蜜。 皇宫之内，顾瑾之靠坐在床上，吃着自己的月子餐，想到今儿个是兄长成亲，她努力将月子餐想象成美食，倒也吃的高兴…… 第625章 退婚 婚礼的第二天，一大早，顾安之跟妤宁就起来了。 给父母敬过茶之后，两人一起进宫，去给皇上磕头谢恩，之后便会离开京城，前往边关。 之前顾安之回到京城的时候，曾将手中的兵符，交还给了皇上，如今，兵符又重回到他手中。 骑在马上，夫妻俩转头，向着身后的城门看了一眼，这才彼此点了点头，策马出发。 重回边关，顾安之仍旧是边关主将，妤宁除了是将军夫人之外，还有个身份，那便是随行军医。 这是临离开皇宫之前，皇上征求了妤宁的意见，给她的身份，如此，会让她多一些方便。 “娘娘，云娘来了。”青鸾从外室中进来，冲着顾瑾之行礼。 “请她进来。”顾瑾之生产之后，身体一直是云娘负责，她就住在宫中，跟过去一样。 虽然顾瑾之说过，云娘来诊脉的时候，可以直接进来，可她每次，还是会让人通报一声。 “云姨。”等云娘进来了，顾瑾之笑着同她招呼一声。 云娘应声，来到床边，为顾瑾之诊脉。 “恢复的还不错，娘娘要坚持。”除了并不好吃的月子餐之外，她还得喝药，每天都得喝，为了身体尽快恢复，不留病根。 “是，我知道了。”在云娘面前，顾瑾之会随意些，免得让云娘不自在。 “说起来，有件事情，想同娘娘商量下，可能会麻烦娘娘。” 犹豫片刻，云娘开口道，她要说的，是云霓的事情。 之前为皇上解毒解蛊的时候，云霓因为自己的事情走神，差点酿成大错。 云娘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想退婚。 这段时间，云霓尽量让自己住在宫中，就算回去住，也不见人。 原本，云娘就不太同意她的婚事，她自己愿意退婚，并且想得很清楚，她自然是支持的。 思虑了几天，她觉得，这件事最好是求助于皇后娘娘。 只是那会儿，皇后才刚生产不久，需要好好休息。 所以，这件事一直被云娘压着，到今天，才打算说出来。 “云姨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便是，能帮上忙的，我都会帮。”笑着开口，顾瑾之看向云娘。 她猜想着，能让云娘主动开口，想必事情很棘手。 “想必娘娘知道，云霓定亲的事儿。”她如此说，云娘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顾瑾之应了声，倒是没想到，云娘要说的事情，跟云霓有关。 “事情是这样的……”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同皇后说了一遍。 “原本，我就不看好，如今这般，我倒是很赞同，只不过，到底是定亲了，贸然悔婚，总是不妥当的，所以想请皇后娘娘帮忙，给个章程。” 她是医者，这些事情，她并不是很擅长。 原本，是可以请教顾方氏的，可她在宫内，去找她就得出宫，不是很方便。 所以思来想去，干脆来找皇后娘娘。 哪怕那家的家世还不错，在皇室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 “原来是这事儿。”听云娘说完，顾瑾之认真思量着。 若是没定亲，怎么都好说，可两人已经定亲了，这个时候悔婚，很容易毁掉云霓的名声。 得想个好一点的法子才行。 “这件事，容我先想想，等之后有了章程，再告诉云姨。” 看着云娘，顾瑾之再度开口道，云娘点了点头，只要她肯管此事，那便没什么可顾虑的。 等云娘走了，顾瑾之招呼青鸾，问她如何看待。 “还能如何看待？奴婢斗胆说一句，这云霓姑娘，还真是……” 说是斗胆说，可思来想去，她硬是没找到合适的言语来说，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奴婢说，既然想退婚，又不想名声太过受损，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将那家人的嘴脸暴露出来，如此，退婚便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仔细琢磨了一会儿，青鸾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倒是跟顾瑾之刚想到的差不多少。 “这事儿，你派人去侯府，同我娘说一声，让我娘帮忙去办。” 顾方氏办事的能力，也是不差的，只不过平时有顾青山在，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 得了吩咐，青鸾去做安排。 事情交给顾方氏，效率果然很高，没几天，就听说云霓顺利的退了婚，没留下任何被人诟病的把柄。 只能说人在做天在看，若非那家人平时行事并不怎么样，也不会很快就被抓住把柄。 保不齐，云霓会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嫁进去，才能看清真面目，那样的话，就太可悲了。 退婚之后，云霓来到顾瑾之面前，冲着她磕了几个头。 若非皇后娘娘帮忙，事情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只怕最后，名声毁了，心也是彻底伤透了。 “本宫没帮上什么，多亏了本宫的母亲，你要谢，回头去侯府谢吧。”示意青鸾将人扶起来，顾瑾之缓缓开口。 “这里是京城，跟淮北是不同的，这次权当是长记性了。” 顾瑾之知道，再过段时间，云霓跟云峥都会离开京城，回淮北云氏去，这是云娘的命令。 两人都犯下了在云娘眼中不可饶恕的罪过，所以谁求情都是没用的。 “是，民女谨记娘娘教诲。”对于顾瑾之，她心里是感谢的。 从来到京城到现在，多亏了皇后娘娘对自己照拂，不然的话，能否走到今日，都未可知。 “今儿个还真是热闹，这个走了那个又来，娘娘，惠妃娘娘来了，要不然，推到明天再见？” 这会儿，该休息了，刚才见了云霓，这会儿若是见了惠妃，肯定会耽误休息的时间。 “能耽搁多久？况且是惠妃，又不是旁人，本宫都没说什么，你就别抱怨了。” 知道青鸾是心疼她，顾瑾之吩咐一声，靠坐在床上，看着惠妃从外室中进来，冲着她行礼。 惠妃没有空手来，她带来了给元稚做的小衣裳。 “是不是打扰到娘娘休息了？”坐在床边，向着青鸾看了一眼，惠妃小声问道。 “没事，不用在意她，让本宫瞧瞧你做的衣裳。”惠妃的女红极好，元稚还小，衣服用不了多大布料，也就花费不了多少工夫。 惠妃笑着，将自己做的小衣裳，递到皇后面前。 第626章 惦念 从惠妃手中接过小衣裳，顾瑾之仔细看着，笑着夸赞几句。 小孩子皮肤娇嫩，光是衣服的料子好还不够，还得针脚足够细密。 这也就是在皇宫，若换做是寻常百姓家，就会将之前哥哥姐姐们穿过的衣裳找出来，给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穿。 一方面，是因为曾经有孩子穿过，布料更加柔软，另一方面，也是省去一笔费用，毕竟小孩子长得快，这个月穿着还挺大，过两个月可能就小了。 在皇宫里，是不需要有这样那样的担心的，帝后拢共就这三个孩子，别说是一天一套，就算一天十套，也做得起。 “有劳你了。”将小衣裳交给青鸾，顾瑾之笑看着惠妃。 “能给娘娘做些事，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除了来送衣裳，妾还有些别的事，想问问娘娘。” 后宫之中，如今也就只有她做的小衣裳，能被皇后娘娘收下之后，给小殿下们穿。 原本，她还做了太子跟长公主的衣裳，但还没有做完，想到自己一直挂念在心上的事儿，干脆借着来送小皇子的衣裳，来一趟凤阳宫。 “是连昭仪的事儿？”只看惠妃的神情，顾瑾之就猜出了她想问的事儿。 “恩，她出宫也有些日子了，妾一直惦记着，以前在宫里，她时常去妾的昭纯宫，宫里的事儿，也有她帮忙。” “如今，她出了宫，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妾的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 惠妃点了点头，最近几晚，她曾做梦，梦见连昭仪出宫之后，过得一点都不好，这让她心中越发担忧。 “放心吧，她过得挺好的，住的地方，距离京城不远。” 连昭仪会出宫，是顾瑾之开的口，但她心里也是不放心的，所以，她跟皇上请求，让暗卫跟随着连昭仪，一起出了宫。 离开皇宫之后，或许是觉得，自己留在京城，会被家里人找到，连昭仪索性离开了京城，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买下了一个庄子。 也亏得暗卫跟着，及时回禀了皇上，有了皇上帮忙，连昭仪才能买到那处庄子。 原本，是京城里的一位皇室宗亲，看好了那处地方，所以，这不是钱的事儿。 连昭仪出了宫，就再也不是昭仪了，她若不说，谁也不知道，她过去是宫里的昭仪。 这般情况下，她能对付人的手段，就只有用蛊，可因为解药的缘故，她元气大伤，最好暂时别驱动蛊虫，不然容易被反噬。 当然，有暗卫在，是不会有这种可能的，只要有麻烦的地方，暗卫都会提前处理好，让事情到了连昭仪这里的时候，变得不麻烦。 庄子不大，价钱不低，好在连昭仪手里，有足够的银子，所以买下庄子之后，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将庄子略作修整。 只留下一部分人伺候，其余的都被她给打发了。 这还要归功于，她在宫里的日子，帮着皇后协理六宫，所以如何协调下人，如何打理，她非常的得心应手。 “她现在就住在庄子里，如今天冷了，很少出门，需要什么，就派人来京城采买。” 听皇后说完连昭仪的近况，惠妃不由得松了口气。 “你若是想见她，等之后，可以出宫去她的庄子住几天，想必，她是很欢迎的。” 瞧着惠妃松了口气的模样，顾瑾之再度开口。 “还是不去了，皇上派出去的人，都是在暗地里保护的，妾要是去了，岂不是暴露了？” 摇了摇头，听到她一切安好，她就放心了，没必要非去看她。 这都十月了，再过上两月，就是新的一年，保不齐到时候，连昭仪会进宫来。 那个时候，自己问问她的近况，她或许会将住处告诉自己，如此，她偶尔出宫去探望她，便顺理成章了。 “她知道的。”确实，暗卫在暗地里保护，但连昭仪身上有蛊，纵然伤了元气，也不影响什么。 她的本命蛊，会通过自己的感知，将消息传达给她。 再加上她本身有些功夫，所以她知道，有人在暗处跟着她，并且没有恶意。 再加上，庄子的事情十分顺利，她很容易就猜到，是宫里派出来的人。 “这样啊……那……那找个机会，妾出宫一趟？”才进入十月，距离过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 “算了，还是再等等吧，等到年后，眼看着要过年了，许多事情忙着，娘娘您还在坐月子，妾若是出宫了，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 “你若惦记她，去看看也没什么，几天的功夫，不影响的。” 自从有惠妃帮着她打理后宫，她确实轻松许多，之后有连昭仪帮忙，为她分担了不少。 如今，连昭仪出宫去了，她在坐月子，大事小情的，都得惠妃操心，顾瑾之的心里，很过意不去。 “那……妾去看看，就……三天，行吗？”虽然惠妃嘴上说，推迟到年后，可心里还是惦记着的。 只要没看到连昭仪，她就会想到自己做的梦，心里就总是别扭。 “行，等本宫帮你安排下，你想什么时候去？明天就出发？” 既然惠妃应下，说明她心里很记挂连昭仪，既如此，早些去看了，也早些心安。 “后天吧，妾想准备准备，给她带点爱吃的糕点。”连昭仪出了宫，惠妃做的糕点，她就吃不到了。 她如此说，顾瑾之点头，吩咐青鸾记下，将马车什么的，都为惠妃准备好，后天护送她出宫。 等送走了惠妃，顾瑾之吩咐几句，让红袖准备了不少东西，打算在惠妃出宫的时候，请她一起带上。 要不是有暗卫在，偶尔将连昭仪的消息送回来，她也是不放心的。 虽然一开始，知道她对皇上下手，是生过气的，可究根结底，原因在她自己身上。 让连昭仪出宫，是为了保护她，免得之后此事被人翻出来，她被人紧揪着不放，还要牵连家人。 如今让惠妃去看看，同她说说话，心里也更踏实些。 京城之外，连昭仪正在自己的庄子里，坐着发呆。 一旁的软塌上，放着几件小衣裳，是她亲手做的，只是如今，她在宫外，这些东西做了，也只能先放着…… 第627章 客来 从宫里离开后，原本，她想走的远远的，可到底没舍得，最后寻寻觅觅，找了这样一处庄子。 直到庄子买下来，她才听说，原本是被京城之中，一位皇室宗亲看中了，可如今，这庄子成了她的。 想到本命蛊偶尔给自己的提醒，她猜想是宫里有人跟着她，是皇后娘娘安排的。 如此的认知，让她的心里好受许多。 如今天冷了，她就窝在庄子里，有时候，想去趟京城，进宫看看，又十分纠结。 于是闲下来的时候，她就给元稚做衣裳，或者别的什么。 本以为这样可以打发时间，可当她瞧见做出来的衣裳跟小物件，越来越多的时候，心里反而更郁闷了。 马车踢踢踏踏的，停在了庄子外，知书得了吩咐，敲响了庄子的大门。 门口守门的，将门打开，一脸诧异，从新主人搬进来到现在，还从未来过拜访的客人。 瞧着庄子外听着的马车，就知道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他没敢耽搁，赶紧叫人去里面通禀一声。 连昭仪正坐在屋子里，回想着过去的种种，门外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让她起身来到了门口。 “什么事儿？”她曾吩咐过，若没有她的命令，或者极其要紧的事情，不许任何人贸然来她的院子。 “回……回主子，门口来了一辆马车，说是京城里来的，想要见您。”下人连忙开口，回应着她的问题。 别看连昭仪年岁不大，可因为在宫里待过，身上自有一股气势，加上她心情不佳，住进庄子后，从未对人笑过，还撵走了一批人，下人们都挺怕她的。 “京城来的？”连昭仪皱起眉，想不出京城里谁会来，难道自己的住处，被家里人找到了？ 这般想着，她抬脚向外走去，等到了门口，瞧见知书，她不由得一怔。 知书也瞧见了她，冲着马车里说了一句，随即冲着连昭仪福了福身。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脸来，是连昭仪再熟悉不过的，顿时，她的眼圈红了起来。 “蒋姐姐……”她向前几步，到了马车近前，瞧见她，惠妃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她从马车上下来，仔细打量着连昭仪，有段日子没见，清减了不少。 “蒋姐姐，你怎么会来？”向着马车又看一眼，虽然知道，皇后娘娘不会出宫来，却还是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我惦记你，就去找了娘娘，娘娘为我准备的东西，让我来你这儿小住几日，你不会不欢迎吧？” 惠妃笑着开口，声音压得低低的，免得被人听到。 “欢迎，自然是欢迎的！”一听说惠妃要住在这儿，连昭仪兴奋不已，赶紧回头吩咐人，将马车赶进庄子，她则拉着惠妃的胳膊，向着庄子里走去。 “你这地方，倒是不错。”跟随连昭仪走着，惠妃打量着庄子内的一切，点了点头。 “踅摸了几日，才找到这处，之后花钱整修了一下，住着倒是挺舒服的。” “蒋姐姐能住几天？一会儿我让人去采买，可不能怠慢了姐姐。” “加上今天，拢共三天，你也知道，娘娘还在月子里呢，宫里面大事小情的，都得我操持着。” 一边走着，惠妃回应着她的话，“这庄子里，人倒是不多。” “之前不少，买庄子的时候，我连同下人们的卖身契，一起买过来了，瞧了几天，将那些老实肯干的留下来，其余的又打发出去了。” 就算她平时不在下人们面前笑，也绝对亏待不了他们。 两人说着话，到了连昭仪如今住的院子里，“姐姐若是不嫌弃，就跟我住隔壁，也好方便说话。” “或者，我吩咐人，将旁边的院子打扫出来，咱们离得近一些。” 进到院子后，她征求惠妃的意见。 “就住在你隔壁吧，拢共三天的时间，我觉得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对了，知书，将我做的糕点拿来。”转头吩咐一声，惠妃同连昭仪一起，进到了屋中。 “如今你出了宫，我做的点心，你就吃不到了，我特意做了些给你带来。” 她还在宫内，不可能时常出宫来，所以这糕点对于连昭仪来说，实在是难得。 她眼圈越发红起来，心里面很不好受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娘娘也是为了你好，朝中那帮老臣，你也听说过，真要是哪天，之前的事情闹出来，娘娘也保不住你。” 瞧着她的模样，惠妃拿出帕子来，递给连昭仪。 “娘娘让红袖准备了不少东西，托我给你带出来，虽然娘娘嘴上没说，可心里也是惦记你的，不然也不会跟皇上请求，派人在暗处保护你。” 说着话，两人都坐了下来，惠妃打量着屋内的摆设，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呀，看着好像没心没肺的，心思也挺重的。”连昭仪的屋内，是按照永宁宫内室装设的。 “当时也就是脑袋一热，等整修完了，才发现问题，也懒得再弄了，反正以前就是这么住，倒不用担心，会不习惯了。” 连昭仪的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她明白惠妃的意思。 “姐姐在宫内如何？近来没什么事情吧？还有娘娘，恢复的还好吗？” 将话题转移，连昭仪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功夫，知书将食盒带回来，放在桌上，“连昭仪，您尝尝，这都是我家主子早起给您做的。” “都出宫了，就别叫我连昭仪了，我本名叫青青，说来也是可笑，这一辈，家中就我一个女孩，千宠万宠的，名字取得却不怎么样。” 对于自己的名字，连昭仪完全喜欢不起来。 “连青青？说起来，你我在宫里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说起自己的名字。” 惠妃笑着开口，她看出连昭仪不待见自己的名字了。 “宫里的事儿，你就放心吧，拢共剩下那几个人，都是安分的。” “至于娘娘那边，有云大夫在，恢复的挺不错的，皇上那边恢复的也很好，你不必担心。” 虽然知道，连昭仪并不担心皇上，但她还是多说了一句。 “娘娘已经知晓，你为了给皇上解蛊，所做的事情，她心里还是很感激你的，等有机会了，你回去看看，跟娘娘好好聊一聊。” 第628章 不要女孩子 “蒋姐姐……你说，娘娘之前跟我说的，以后可以按照规矩，回宫里探望，是真心的吗？” 惠妃的话说完，连昭仪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 瞧着她的样子，惠妃索性不多言，等着她主动跟自己说话。 “自然是真心的，不然光说就行，干嘛还要给你准备令牌？更别说派人跟着你保护你了，我也不可能来看你啊。” 就算惠妃不得宠，那也是宫妃，轻易不得出宫的。 可如今，她在连昭仪的庄子里，跟她面对面的说话。 “也是。”连昭仪的脸上，露出笑意来，“等过年那两天，我回宫看你跟娘娘。” 惠妃笑着点头，她这次来，除了不放心连昭仪，想亲眼看看她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希望跟她好好聊聊，让她千万别有心结。 她跟皇后娘娘都知道，连昭仪是个好姑娘，只是从小生活的环境，偶尔难免偏激。 站起身来，连昭仪吩咐一声，让下人将隔壁的屋子仔细收拾干净。 接着又吩咐人去买新鲜的瓜果蔬菜回来。 “这附近有村落，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琢磨的，这样的季节，也有新鲜的果蔬吃，就是价钱贵了些。” 之前在家的时候，连昭仪就是吃好的用好的，在宫里亦是如此，有新鲜的蔬果，哪怕价钱贵，她也是不怕的。 吃的好点，多花点钱算得了什么？ “是吗？那我可要跟着你沾光了。”惠妃在宫里，也能吃到新鲜的蔬果，但这里是宫外，普天之下，有几处能跟宫里相比的。 “这些，是你给小殿下做的吗？”目光落在软塌上，惠妃站起身来，到了软榻前，将连昭仪做的那些东西拿起来。 “恩，如今在庄子里，就我一人，也没什么事做，索性就给小殿下做东西，可……可之前想着，做了也无用，又不能送给他，如今姐姐来了，等回宫的时候，帮我带回去吧？” “只是不知道，娘娘敢不敢用我做的东西。”神情瞬间有些黯然，见她如此，连昭仪轻拍了她一下。 “想什么呢？以前在后宫里，除了你我做的东西之外，娘娘何时用过他人的？足见对你我的信任，有什么敢不敢用的？” 比起过去，连昭仪的针线，也有了进步，惠妃夸赞几句，拉着她聊起天来。 ………… 离开京城之后，顾安之跟妤宁夫妻俩，骑马快速向着边关赶去。 偶尔的时候，夫妻俩会停下来休息，每次顾安之看向妤宁的时候，神情中总有几分歉意。 “夫君莫要如此，跟着你一起去边关，本就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必介意。” “况且，我也在边关待过，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就算再快一些，我也是无妨的。” 喝了口水，妤宁笑着开口，宽慰顾安之，她越是如此，顾安之就越是过意不去。 他在心里暗自发誓，这一生，都会对妤宁好，等到了边关，若一切如常，没什么意外，他一定要给妤宁补上一场热闹而又盛大的婚礼。 皇宫之内，元承跟元蓁兄妹俩一起，凑在床边，看着顾瑾之怀中的元稚。 再有几天，元稚就满月了。 看上去，比刚出生那会儿，可好看多了，元蓁特别喜欢，每天都要陪着弟弟待一会儿才行。 元承倒是无所谓，元蓁在哪，他就在哪，安静的跟着。 “元承。”顾瑾之忽然开口，轻唤着他的名字，元承的目光，从元稚脸上移开，仰头看向自己的娘亲。 “娘。”低低的叫了一声，元承的小脸上，带着些许疑惑。 “等过了今年，你就满三岁了。”元承是太子，哪怕小小年纪，身上的担子也不轻。 “恩。”元承应了一声，他知道过了年，自己就三岁了，还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就有人教自己读书认字了。 “等你满三岁，你父皇就会给你挑选伴读，找先生教你识字，你愿意吗？” 顾瑾之并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元承能不能理解，她完全是试探着询问。 元承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考虑。 “娘，什么是伴读？”元蓁一脸好奇的凑过来，询问顾瑾之。 “就是可以陪着你跟哥哥读书认字的小伙伴，跟你们年纪差不多，你们会一起长大，到时候，他们会成为你哥哥的左膀右臂。” 能被选做伴读的，必定是从小就有过人之处，等他们成长起来，就会成为辅佐新君的中梁砥柱。 “我也有伴读吗？”元蓁想了想，再度询问道。 “对呀，你也有，只不过，你的小伙伴都跟你一样，是女孩子。” 顾瑾之点头，若元蓁也想读书，等到年后，兄妹俩满三岁了，就让他们一起开蒙。 最开始倒是无妨，可以在一起读书，等到了七八岁的时候，再分开不迟。 毕竟，随着年龄增长，元承跟元蓁要学习的东西，就会变得不一样。 除了那些功课之外，元承要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皇帝，一个英明的君主，如同他父亲那般。 “我不想要女孩子做伴读。”别看元蓁小，记性可是很不错的。 去年她跟元承的生日，顾瑾之突发奇想，给办了个生日宴，将朝中大臣们家中，年纪相仿的孩子，都给聚到宫里了。 那一天，可实在是热闹，毕竟一个个都小，在家里娇生惯养的，稍有不顺，大哭大闹的实在是太多了，其中，女孩子比男孩子哭闹的次数，要多出许多次。 所以，元蓁对于自己的小伙伴是女孩子，感到很不高兴，她不喜欢别人哭哭闹闹的吵着。 “去年是意外，毕竟你们都小，还不懂事呢，娘亲小时候也喜欢哭闹。” 顾瑾之一脸黑线，去年的事儿，她也是记忆犹新，虽然最终的结果很好，但过程实在是……一言难尽。 “要不然……等到明年，你们生日宴的时候，还跟去年一样，到时候你自己观察下，觉得跟谁玩得好，你就记住，到时候告诉我，我再跟你父皇商量，你看行吗？” 就算元承跟元蓁小，顾瑾之也会尊重他们的意见，不会强迫他们做不想做的事情。 伴读的事儿，还是挺重要的，必须慎重，但前提，也得兄妹俩接受才行。 第629章 愿意 元蓁点了点头，接受了顾瑾之的说法，若能多一些小伙伴一起玩耍，她还是很高兴的，只要别哭哭闹闹的就好。 “元承，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话。”将目光重新落在元承身上，顾瑾之的声音很温柔。 “我想要些画本子。”元承想了想，开口回应道。 去年的时候，元承得到过一本画册，虽然他不认识上面的字，却可以看图，还是很有趣的。 那是专门给小孩子看的，在民间，只有富贵人家的孩子，才有这样的画本子看。 毕竟，贫苦百姓家的孩子，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闲钱买什么画本子看。 那一本画册，被元承翻看过很多次了，如今顾瑾之跟他说起读书的事儿，他忽然就想到了，于是开口提着要求。 “画本子？什么样的画本子？”顾瑾之没见过他说的，不免有些疑惑。 她倒是也看过一些画本子，但不适合孩子看，现在忽然听元承说，她有些担心，元承想看的画本子，是自己看过的那些。 听到娘亲问，元承转身向着外室走去，宫人连忙跟上，顾瑾之目送着他离去。 元蓁没动，大概是知道，一会儿哥哥还会回来。 果然，没过一会，元承就回来了，拿着他翻看了许多遍的画本子，递给顾瑾之。 顾瑾之翻看了几眼，松了口气，这就是给孩子们看的，浅显易懂。 “行，这样的画本子，等我吩咐人多找一些，给你跟元蓁看。” 元承看过，元蓁肯定也看过，这上面的内容很好理解，顾瑾之觉得，多看一些是有好处的。 可以根据画本子上的内容，让孩子们提前对自己以后要学习的东西，有一定了解，或许，还可以通过画本子，提前认识一些字。 这是好事，顾瑾之当然不会反对。 “谢谢娘。”元承站好了，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娘，您刚说的，想好了，愿意读书。”行过礼之后，元承就之前顾瑾之的问话，给出了答案。 别看他小，他知道自己是太子，也知道父皇每天很辛苦，自己以后会跟父皇一样。 所以，他要快点长大，要学习很多东西。 现在，他能陪着妹妹一起玩，等以后，就只能让弟弟陪着妹妹玩了，他要好好读书才行，这样才能保护妹妹。 还有个弟弟，那就再加上一个弟弟好了…… 元承小小的脑袋瓜里，有许许多多的想法，也有他自己的主意，这些事情，是顾瑾之跟周璟想不到的。 “我也要读书！”元蓁在一旁，兴奋的补充一句。 “啊啊！”元稚在顾瑾之怀中，似乎听懂了哥哥跟姐姐的话，将手指塞进嘴里之前，他笑眯眯的应和一声。 晚上，周璟回来的时候，顾瑾之笑着将白天的事儿，说给他听，还把元承翻看过多次的画本子，拿给皇上看。 “元宝，明儿个派人去街上的书坊，多找些这样的画本子回来。”周锦翻看几句，吩咐一声。 “注意点，别把不适合的一起带回来。”这样的画本子，顾瑾之刚来到古代的时候，看过不少。 上面的内容，大人可以看，小孩子是不可以的。 听到她的补充，周璟看向她，脸上的神情中带着几分促狭。 “皇上可按时用药了？”被他看得不自在，顾瑾之连忙转移话题。 “用过了，朕会努力将身体调养好，等元承长大了，能继承皇位，朕就带你到处游山玩水去。” 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是不成的，周璟握着顾瑾之的手。 过去，他虽然也会注意，可仗着自己年轻，又是习武之人，许多时候不过是差不多就行。 自从这次中蛊中毒之后，他意识到，好的身体，真的特别重要。 若非他的底子不错，还不知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瞧着这几天，皇上的气色好了很多。”虽是如此，可云娘说了，内里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 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调理，正好，淮北云氏那边，已经派了人过来，云娘打算亲自调教一段时间。 至于云峥跟云霓，在新人到达之后，他们俩将一起回到淮北去。 为了避免云霓的事情再发生，这次调来的两人，都是男子，如此，就不必担心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了。 “朕也觉得，不像之前那般虚了，倒是你，脸色还是不好看。” 生产之后，顾瑾之血流不止，虽然及时救治，还是无法避免流了很多的血，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补回来的。 云娘说过，她必须好好调养，不然以后，就会落下眩晕的毛病。 为了不落毛病，顾瑾之丝毫不敢马虎，认真的吃药，按照云娘说的调养。 可就算如此，脸色还是很难看，怎么着也得半年之后，才能逐渐恢复正常。 “我没事，再有几天，元稚就满月了，我同云娘说了，二哥成亲那天，要出宫一趟，看完他们拜堂，我就回来。” 她不能出去太久，这还是好说歹说，才让云娘同意的。 到时候，云娘也会去，她会亲自监督顾瑾之，看着她到时候回来。 “朕陪你一起去。”顾安之那会儿，实在是没顾上，到了顾慎之这儿，皇后想去，他当然要陪着。 “将元承跟元蓁带上，到时候跟二哥家的女儿认识一下。” 想到白天元蓁说，不喜欢小女孩，她无奈的笑笑，希望二哥家的小满，能够让她喜欢小妹妹。 只是到头来，别缠着自己生个小妹妹就行。 周璟跟顾瑾之已经绝对了，元稚是他们最后一个孩子，等之后，周璟的身体恢复了，就会按照云娘重新调配的方子，按时服用。 如此，就算跟顾瑾之恩爱，也不担心有后顾之忧。 经过了两次惊吓，周璟觉得，在别的事情上，他这个皇帝有足够的承受能力，但在皇后生产这件事上，他是真的承受不起了。 “到时候将元稚送到寿康宫，让太后高兴高兴。”周璟点头，元稚还小，还不爱哭闹，送到寿康宫去，不会让太后觉得精力不够。 等以后，元稚大了，再出宫的时候，就可以带着他一起了。 第630章 意外 在连昭仪的庄子里住了三天，惠妃回到了宫中。 收拾妥当，算了下时间，估摸着这会儿皇后醒着，惠妃带着连昭仪托她带回来的东西，前往凤阳宫。 “娘娘，惠妃娘娘回来了，在殿外求见。”青鸾从外室中进来，冲着顾瑾之回禀道。 “请她进来。”吩咐一声，顾瑾之将碗里的药喝光，赶紧喝水漱口。 进到内室中，惠妃冲着顾瑾之行礼，等起身后，将连昭仪做的那些东西，呈到顾瑾之面前。 “娘娘，这些都是连昭……青青做的，她托我带回来，交给娘娘。” 惠妃口中的青青，就是连昭仪，她毕竟出宫了，所以在庄子的时候，惠妃就管她叫青青。 “青青？是连昭仪的闺名吧？也对，她出宫去了，就不适合连着位分一起叫了。” 将惠妃带回来的东西，挨个看了一遍，“青青的手艺，比之前有进步，你在庄子里，有没有指点一二？” “这些没指点过，之后她做的东西，教了一二，亲眼见到她，妾这颗心，才算是彻底放下来了。” 惠妃笑着，将之前她做的那个噩梦，说给皇后听。 “所以妾的心里总不踏实，非得出宫去，亲眼瞧见她，才能安心。” “原来是这样，想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今瞧见了，你能安心，也是好事，她在庄子里还好吧？” 虽然有暗卫回禀，顾瑾之还是想听惠妃亲自说说。 “挺不错的，那庄子的位置不错，周围还有村落，听说附近的村民，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如今这样的季节，还能种出新鲜的果蔬。” “这几天在庄子里，吃的都是新鲜的果蔬，味道挺不错的，不比宫里的差，甚至更新鲜一些。” 将自己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包括跟连昭仪的对话，大概跟皇后说了一遍。 “娘娘，您没事吧？”等话说完，惠妃这才注意到，皇后的神情，似有些怔忡。 于是，惠妃压低了声音，关切的开口。 “本宫没事，你刚才说，附近的村子，在这样的季节，可以种出来新鲜的蔬果？那村子叫什么？” 这便是顾瑾之怔忡的原因，大周的整体气候，跟她前世所在的天朝，其实是差不多的。 有些地方一年四季分明，有些地方等于是只有冬天跟夏天，春秋什么的，不存在的。 脱掉棉衣就是夏天，穿上棉衣就是冬天，还有的地区，一年四季温度都很适宜。 京城的温度，更偏向于北方一些，但比北方还要暖和一点，所以到三月，宫里有不少的花树，都会开花。 可眼下，正是十月，这个季节，并不是种新鲜蔬果的季节，地里的温度，根本无法让蔬果成长。 可惠妃说，她吃到了新鲜的蔬果，味道还很好，这让她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 她在现代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季节，只要想吃，都可以吃到新鲜的蔬果，因为有大棚。 如此，哪怕寒冬，也可能吃到新鲜的瓜果蔬菜，当然，价钱也不便宜。 可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在这样的时候，还能提供蔬果，顾瑾之不得不怀疑，是否有跟自己一样的人，生长在大周这片土地上。 若真的有，自己要怎么办？当做不知道，井水不犯河水，还是……找机会去看看？ “妾还真不知道，那村子叫什么，但确实吃到了新鲜的蔬果，娘娘若是感兴趣，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去看看。” 眼下，顾瑾之还在坐月子，等再过几天，元稚满月，她就从偏殿搬回到正殿里继续养着。 “好，等有机会，本宫要去瞧瞧。”顾瑾之笑着点头，将心头的复杂，强压下去。 又在凤阳宫坐了一会儿，惠妃这才离开，等她走了，顾瑾之想到她之前说的，心里面仍旧无法平静。 “瑾之，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等到晚上周璟回来，两人一起在内室用膳，皇上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关切问道。 “没有，只是想到之前惠妃说的，觉得很有趣，便多想了想。” 这个季节里，种出新鲜的蔬果，确实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顾瑾之说给周璟听的时候，他也是很诧异，只是，他的诧异跟顾瑾之的不同。 “你若感兴趣，明儿个我派人去找找，反正就在庄子附近，总能找到。” “到时候，让他们描述一下样子，再买些新鲜的蔬果回来，你不就知道了吗？” 这会儿，顾瑾之还在坐月子，不可能出宫去。 就算不坐月子，身为皇后，也不是说出宫就能出宫的。 顾瑾之点了点头，派人去看看也好，回来描述下，可以让她更好的确认，跟她想的是不是一样的。 为了不让皇上担心，顾瑾之收敛思绪，同他一起，各自用了晚膳。 顾瑾之的月子餐，一般人是吃不进去的，周璟虽然需要补身体，却不必按照顾瑾之的来补，也不适合他。 因为答应了皇后，第二天，周璟就派人出去，到连昭仪住的庄子附近去打听，还真就找到了那个村子。 前去探查的人，为了能让自己的回禀更清晰，还找出纸笔来，将看到的一切画了下来。 之后，选了些村子里卖得比较好的蔬果，回到宫中，去跟皇上复命。 “这东西有点意思。”瞧着纸上所画的东西，周璟觉得很有趣，等傍晚回到凤阳宫，立刻就拿给顾瑾之看。 新鲜的蔬果，给了小厨房，让他们看着做。 最好是皇后能吃，他也能吃。 瞧着纸上画着的，顾瑾之一时无语，她可以确定，能在这个季节种出新鲜蔬果的，是跟她一样的人。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来到这里多久了？ 昨晚睡不着的时候，顾瑾之想过了，就算对方真的是，她也不打算出现在对方面前，没那个必要。 她现在过得很好，有感情深厚的丈夫，有关系亲近的家人，还有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况且，这件事万一传出去，对她或者对那个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会被当做是异类，没准会有人想要一把火烧死他们。 如今，她从纸上画着的，越发确定了猜想，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无论如何，各过各的，互不干扰…… 第631章 不能言说的秘密 周璟不知顾瑾之心里的那些想法，时至今日，他觉得自己跟皇后之间，应当再无什么秘密。 可事实上，顾瑾之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瞒着他。 并非顾瑾之想要瞒着他，实在是那样的秘密，没办法对周璟说出口。 等小厨房将食材做好，周璟跟顾瑾之各自品尝，还挺新鲜的，确实不比宫里的差。 “若有机会，应该召见此人，若能够将这样的法子，推广到整个大周，实在是好事一件。” 如此的话，人们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新鲜的蔬菜，不必在大冬天的，只能日复一日的啃着咸菜。 顾瑾之笑笑，没有说话，周璟也不在意，只当这是前朝的事儿，皇后觉得不便插嘴，所以没有多言。 事实上，顾瑾之是没办法开口，要怎么说，说这个人是从现代来的，所以掌握着现代有的技术？ 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能说。 反正，自己是皇后，身处后宫之中，应该没什么机会，跟那人碰上，如此，也就无所谓了。 十月初八，元稚满月的日子，宫里热闹了一场。 顾方氏进宫的时候，特意带上了小满，如今，祖孙两个非常亲昵。 将自己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清理之后，顾瑾之搬回了正殿，她还得继续坐月子。 云娘想让她养满两个月，之后再细细调养，在这期间，她可以出宫一次，去参加兄长顾慎之的婚礼。 “娘娘，夫人来了，还带了个小女孩。”才刚躺好，青鸾从外面进来，冲着她回禀道。 “小女孩？想必是二哥家的小满，快请进来，去将太子跟长公主也请来。” 今天元稚满月，他是主角，元承跟元蓁兄妹俩，去热闹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两人正在偏殿里，一人一本画本子，细细看着，元宝派人搜寻了许多回来，顾瑾之特意青鸾检查过，没有不合适的。 应了一声，将顾方氏跟小满请进内室，青鸾去偏殿，将元承跟元蓁也带过来。 “小满，叫姑姑。”抱着小满，顾方氏笑着开口，小满窝在顾方氏怀中，怯怯的打量着顾瑾之。 “不叫也无妨，她头一次见我，还认生呢，没想到您将她带进宫来，我都没准备见面礼。” 打量着顾方氏怀中的小满，顾瑾之嗔怪着开口。 “这孩子，跟我二哥还真像，难怪说大哥一眼就瞧出来，是二哥的孩子。” 小满确实像极了顾慎之，只是不知道，长大之后会如何。 说话的功夫，元承跟元蓁都过来了，顾方氏抱着小满，站起身来。 本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可元承是太子，顾瑾之一直有意识的培养，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所以不管是谁，在她面前可以没那么多规矩，但在元承面前，是一定要注意的。 “外祖母。”元承跟元蓁一起，冲着顾方氏行礼。 “这两个孩子，真是乖巧。”瞧见兄妹俩，顾方氏脸上的笑意更深。 如今外孙子外孙女都有了，孙女也有了，要是明后年的，再添个孙子，那就更圆满了。 “元承，元蓁，这是你们二舅舅家的女儿，乳名叫小满，是你们的表妹。” 等兄妹俩行过礼，顾瑾之看向他们，给他们做介绍。 元承跟元蓁的目光，都落在小满脸上，小满也看着他们，一脸好奇。 面对大人的时候，小满有些拘谨，可瞧见同龄的孩子，她顿时精神不少。 顾方氏松手，让小满从她怀中离开，三个孩子就这么对视着，好一会儿，元蓁主动上前，拉住了小满的手。 小满不太习惯，从小到大，没有跟同龄的孩子玩过，下意识的往回拽了拽。 元蓁怕她疼，连忙松开手，小满犹豫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将手塞了回去。 于是，变成了元蓁有些发愣，大概是没想到，小表妹还有如此操作。 “带着小满去你们的偏殿玩吧，不能欺负小表妹。”吩咐一声，顾瑾之看着兄妹俩规矩的行礼，又瞧见一旁，小满学着兄妹俩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深了些。 “让白芷给准备些小孩子能吃的点心，让红袖跟紫鸢去看着点，别闹起来。” 小孩子的脸，可是说变就变，元承跟元蓁没红过脸，可顾瑾之不了解小满是怎样的孩子，所以必须格外注意。 总不好让人家孩子头一回进宫，就被自家孩子给欺负了，何况自家孩子还大一些。 “娘娘将小殿下们教导的很好。”瞧着孩子们离去，顾方氏有些感慨。 “一转眼，你们兄妹三人都大了，也成家了，甚至都做了爹跟娘，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似乎昨天，兄妹三个还围着她笑着闹着，今天就长大了，顾方氏感慨万千。 “我们再大，也还是娘的孩子，对了，爹恢复的如何？在府中谁照顾呢？” 元稚满月，原本顾青山是想进宫来的，被云峥拦住了，说是云娘的吩咐，他无奈，也只好在府中待着。 “不过是满月，也没什么的，等之后周岁宴，再让父亲来，也是一样的。” 等到周岁宴的时候，顾青山就恢复的差不多了，相比之下，大周的人们更注重周岁宴。 “对了，我记得之前说，要给小满补办周岁宴，定好日子了吗？” 顾慎之跟晋九的婚礼，在十月十六，是钦天监给挑选的吉日，眼看着也没几天了。 “总要等到慎之成亲之后，才能让小满入族谱，大概在二十几呢。”笑着开口，这几天闲着无事，她跟丈夫顾青山商量过。 反正，这个月肯定能够办妥。 “原本，你大哥也该在这时候成亲……不知道他们夫妇现在到哪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顾方氏挂念着大儿子跟大儿媳。 因为边关的事情紧急，两人必定是尽快赶路。 “算算日子，距离边关还远着呢，您就别担心了，一旦有消息，我肯定派人去宫外告诉您。” 还不到月中，现在想他们到哪，还有些为时过早，等到下旬的时候，再想不迟，估摸着，月底之前，应该能够赶到边关。 第632章 名字 有顾瑾之宽慰着，顾方氏安心许多，母女俩在内室中闲话，偶尔，顾瑾之会问一问青鸾，偏殿内的情况。 到底是孩子，一个个都小呢，平时被娇惯着，万一真的闹起来，那可就不妙了。 “娘娘放心，两位殿下跟小满小姐玩得很好。”笑着福了福身，青鸾回禀道。 偏殿之内，元承跟元蓁一起，带着小满玩。 是说在玩，倒不如说是元承拿着画本子，按照自己的理解，讲给元蓁跟小满听，就跟讲故事似的。 元蓁乐得不用自己看，至于小满，她还小，家里没人给她那画本子看，也很少会讲故事，所以她听得津津有味的。 如此，自然闹不起来，反而十分的和谐。 等到顾方氏要离开的时候，小满十分舍不得，顾方氏只好哄着她，说以后再带她来。 元蓁找出了自己看过的画本子，交给顾方氏，说是送给小表妹的礼物，小满这才高兴地随着顾方氏离开。 等顾方氏带着小满走了，元蓁来到正殿，凑到顾瑾之面前，一脸的讨好。 瞧着她的样子，顾瑾之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没有小妹妹，只会有小弟弟这一个。”看着元蓁，顾瑾之一脸认真。 元蓁似乎有些不解，偏着头看她。 “你知道为什么娘不能下床，只能在屋子里休息吗？”知道她不解，顾瑾之耐心的解释着。 元蓁摇了摇头，她还小，不懂得这些。 “因为娘生了小弟弟，差点没命了，之前生你跟哥哥的时候，也是如此，所以，娘不能给你生小妹妹了，不然，你就没有娘了。” 顾瑾之觉得，有必要跟元蓁解释一下，虽然她可能听不懂。 然而元蓁听懂了，她瞪大眼睛，好一会儿，爬上床，扑到顾瑾之怀中，将小脸埋在她怀里。 “不要小妹妹，要娘。”稚嫩的声音响起，顾瑾之伸手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 “放心吧，在休养一段时间，娘就能带着你跟哥哥玩了，等弟弟大一些，咱们就能一起去玩。” 等到二哥成亲的时候，她会跟皇上一起，带着兄妹俩出宫去，参加二哥的婚礼。 “好。”元蓁应了声，仍旧赖在顾瑾之怀中，顾瑾之搂着她，轻轻在她背上抚摸着。 “若伴读跟小表妹一般，你喜欢吗？”想了想，她开口问道。 “不喜欢。”元蓁很认真的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会儿元承也进到内室中，到了床边，安静的坐着。 “为什么不喜欢？刚才跟小表妹不是挺好的吗？”顾瑾之有些诧异，还以为小满的出现，会改变元蓁的想法。 “嗯……哥哥跟我都得照顾她。”又仔细想了想，向着元承看了一眼，元蓁继续说着。 顾瑾之失笑，她知道刚才在偏殿，元承给元蓁还有小满讲故事的事儿，她倒是觉得，这样的氛围不错，没想到，元蓁并不喜欢。 平常的时候，都是她跟元承各看各的，互不干扰，偶尔她会耍赖，让元承将自己看过的，讲给她听。 元承是哥哥，一向都很惯着元蓁，会很高兴的讲给她听。 刚才小满在，元承虽然也给讲了故事，但元蓁觉得，哥哥似乎不那么高兴。 毕竟是头一次接触，不像元承跟元蓁，兄妹俩是双生子，从出生就在一起，感情是不同的。 所以元蓁的要求，元承都会答应，可换做旁人，看在元蓁的面子上，他虽然不是很高兴，却还是会照做。 这些事儿，顾瑾之并不知晓，只以为元蓁是怕麻烦。 反正距离兄妹俩生辰，还有些日子，到时候再说这些也不迟，伴读的事儿，本就不是着急的事儿。 陪着兄妹俩随意说着话，等到倦了，顾瑾之索性让兄妹俩一起到床上来，同她一起休息。 于是，等到周璟回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熟睡中的母子三人。 他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意来。 元稚也睡了，被乳母抱走了，周璟坐在床边，看着妻子跟孩子们熟睡的模样，只觉得心中十分满足。 顾方氏带着小满，回到家中，等晋九亲自来接的时候，她将从宫里带回来的画本子，交给了晋九。 “是元蓁给的，在宫里的时候，太子拿着画本子，给长公主跟小满讲故事来着，小满很喜欢，元蓁就将自己的画本子，挑了几本，送给小满。” 画本子是元蓁看过的，但都是她喜欢的故事，没看过的那些，她不知道好不好看。 小孩子心思单纯，元蓁只觉得，自己看过，很好看，所以给了小表妹，没想其他。 当然，晋九也不会多想，她翻看了几眼，觉得还挺有趣的，打算回到驿馆之后，讲给女儿听。 在侯府待了一会儿，晋九就离开了，她跟顾慎之即将成亲，婚前是不会见面的。 “好了，人走了。”等晋九离去，顾方氏冲着里面喊了一声，顾慎之走出来，向着门口张望一眼，颇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的媳妇，自己的孩子，因为守着规矩，哪怕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实在是憋屈。 “也没几天了，等将人娶回来，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婚前还是要守着点规矩，这样吉利。” 瞧着儿子的模样，顾方氏有些好笑，劝了几句。 “对了，你父亲选了几个名字，你跟着看一看。”想了想，她吩咐一声，顾慎之应声，随着她一起，进了后院。 顾青山正靠在床上看书，见妻子跟儿子来了，随手放在一旁。 “说说你想的名字，早些定下来，等他们成婚之后，也好将小满的事情，尽快提上日常。” 这都十月份了，早些定下来，等到过年的时候，就可以一同祭祖了。 “为父想了几个，慎之，你来瞧一瞧，看哪个比较中意。” 听妻子说完，顾青山应声，从枕头下，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几个名字。 家谱上，小一辈的字，为裕字。 顾慎之接过，认真看了几眼，琢磨一会儿，最终选定了一个名字，裕婉。 “就叫顾裕婉吧，孩儿觉得这个不错，以后若再生个男孩，可以叫裕衡。” 第633章 哥哥不会嫁人 小满的名字，被确定下来了，就叫顾裕婉，若以后，再有个男孩的话，就叫顾裕衡。 顾青山跟顾方氏是没有意见的，商量着等婚礼之后，就让小满入族谱，到时候，再给补办一场周岁宴。 事情说定了，就等着顾慎之婚礼那天。 顾安之同妤宁，还在路上，京城跟边关的距离，不是一天两天能赶到的。 不过两人一直加速赶路，进度倒也还好，大概月末的时候，就能抵达边关。 终于，到了顾慎之跟晋九成亲的那天，比起顾安之成亲的时候，自然是隆重的多。 毕竟，晋九的身份在，她是来和亲的晋国长公主，那场面非一般人能够比拟。 一大早，顾瑾之收拾妥当，一脸兴奋的带着孩子们用膳。 “瞧你高兴的。”从殿外进来，见顾瑾之一脸兴奋，周璟的言语中，带着宠溺。 “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能出去放放风，自然是高兴的，何况，今儿个是我二哥成亲，是家里的大喜事。” 大哥顾安之成亲那会儿，她没能去一趟，那时候还没满一个月，如今又天冷，实在是没法出去。 今天还是跟云娘说了许久，才得到云娘的许可，要不然，她还是得在床上休养，没办法参加二哥的婚礼。 说话的功夫，顾瑾之吃完了早膳，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元承跟元蓁。 大概是感受到娘亲迫切的心思，兄妹俩快吃了几口，放下了筷子。 周璟无奈的叹了口气，“等今年，若有机会，朕多带你出去走走。” 他知道，这是给憋坏了，才会如此，要是有机会多出去转转，就不会这般了。 或者，有机会的话，可以带皇后去那个村子看看，看看他们是如何在这样的季节，种出新鲜蔬果的，就凭着那个大罩子似的东西吗？ 也不知道怎么琢磨出来的？ 顾瑾之不知周璟的那些想法，若知道他想带着自己去那个村子，肯定说什么都不会去的。 迎亲的队伍，接到了晋国长公主，向着忠勇侯府而去。 对于晋九来说，她的身份嫁给顾慎之，是下嫁，哪怕来的是大周，那也是下嫁。 可她并不在意，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共度一生，哪里有什么上下之说？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晋国的长公主，就有多尊贵，那样的身份，所要承担的责任，也别旁人更重一些。 当初，若非她冒着可能失败甚至死亡的危险，在几位皇兄的眼皮子底下，随着使者队伍，来到大周，也不会有今天，得封长公主这样的荣耀。 如今这般很好，嫁给顾慎之，就当自己是个普通人，不必再承担应当承担的责任，她心满意足。 在心里，她对晋皇是有感激的，要不是皇兄允许，她没办法带着小满离开晋国，嫁给顾慎之。 当初的付出，并非一无所获。 直到花轿停在了忠勇侯府外，晋九才将心里的那些杂念从脑海中排出去，顾慎之站在花轿前，将她迎了下来。 跨过火盆，两人进到忠勇侯府中，一步步向着正厅而去。 门外，报唱声响起，帝后带着兄妹俩，来到忠勇侯府。 免去了众人的跪拜，又谢绝了顾青山跟顾方氏的意思，帝后就站在人群中靠前的位置，同兄妹俩一起，看着顾慎之跟晋九拜堂。 这是兄妹俩头一次看见结婚是什么样子的，一脸的兴奋，还十分好奇。 “娘，是不是成亲了，就不会分开了？”元蓁小声开口，询问顾瑾之。 “是啊，夫妻在一起，是要过一生一世的，就像我跟你父皇一样。” 相较于以前的皇后们，顾瑾之是幸运的，不然的话，所谓的一生一世，不过是相敬如冰的过日子，最终葬在一起罢了。 “那以后，我要嫁给哥哥。”元蓁语出惊人，让顾瑾之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不能嫁给哥哥，你们是兄妹，不可以成亲。”她连忙开口，纠正元蓁的想法。 顿时，元蓁皱起眉来，不太高兴。 “就算你不嫁给哥哥，你们也不会分开，你们是兄妹，有着跟父母相同的血脉，不会有人比你们更亲近的。” 这样说，或许深奥一些，可能元蓁听不懂，但顾瑾之还是同她说了。 她现在还小，想法会随时改变，顾瑾之并不担心，她会一直保持着刚才的想法。 “那哥哥会嫁人吗？”想了想，元蓁继续问道。 这么大的孩子，对于世间的一切，都是好奇的，每天，元蓁都会问很多问题。 对此，顾瑾之习以为常，她会耐心的给元蓁解释，至于她能够听懂多少，顾瑾之并不强求。 “哥哥不会嫁人，他会给你娶一个你看着喜欢的嫂子。” 依着元承对元蓁的宠爱，顾瑾之猜想，以后能嫁给元承的，必然是元蓁喜爱的人，不然的话，元蓁这样的小姑子，怕是不好相处。 “这个好！”元蓁拍了拍手，正好，这会儿新人送入洞房，元蓁的手拍的挺响的，众人便学着她的样子，也拍了拍手。 这让顾瑾之有些无语，只能说，皇室的威力就是大，一个小丫头拍拍巴掌，都能引起效仿。 “行了，跟着哥哥去玩吧，别闯祸。”将元蓁放下，嘱咐几句，顾瑾之知道，有暗卫跟着，不会闯下什么祸事的。 元蓁点头，随着元承一起，在忠勇侯府内玩耍。 今天来到忠勇侯府的，不止兄妹俩，小满也在，毕竟是她的父母成亲，她当然不会被留在驿馆之中。 虽然小满有一点怕生，但不是个爱闹的孩子，看着还挺省心的。 瞧见元承跟元蓁之后，她眼前一亮，晃动着小短腿，就来找哥哥姐姐了。 见到她，元承跟元蓁也不好不管她，便带着她在府中玩耍。 虽然数月没来过忠勇侯府，可之前兄妹俩在这儿住了很久，对于这里还是很熟悉的。 花园之中，还有别的孩子在，之前下过几场雪，正有孩子在这儿玩雪。 对于新加入的三个小家伙，倒是没人排斥，带着他们一起玩起来，一时间，后院里十分热闹。 第634章 小伙伴 忍冬同几位宫人站在一旁，看着两位殿下同那些孩童们玩耍。 加上兄妹俩跟小满，这会儿院子里一共是七个孩子，剩下四个，年纪相仿，瞧着身上的衣服，在加上今天这样的场合，一个个出身都不低。 仔细打量着其余的四个孩子，忍冬发现，其中有一个，让他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男还是女。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对方穿着男孩子的衣裳，但长相却极为漂亮，看上去更像是女孩子。 忍冬不确定的缘由，跟元蓁脱不开干系，元蓁是女孩子，可因为性子活泼，给她做的衣裳，大部分都跟元承的衣裳款式相同。 穿上之后，若非特意区分，还真就分不出她跟元承哪个才是太子。 所以，忍冬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孩子几眼，猜测他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开始的时候，几个孩子一起堆雪人，等雪人堆好了，就琢磨着打雪仗。 忍冬站在一旁，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两位小殿下，可瞧着两位小殿下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阻拦。 小满被元蓁带出来，带着手套的手上，捧着个浑圆的雪球，她比元承跟元蓁要小，其他孩子本来就大，为了避免伤到她，才让她自己在一旁玩雪球观战。 “小主子放心，奴才必定看好小姐。”忍冬应了声，之前还担心要看着的小姐不乐意，见她捧着雪球挺高兴的，忍冬也就放心了。 之前那个让忍冬分不出男女的孩子，同元承还有元蓁一伙儿，剩下的三个一伙，正好分成两拨。 元承跟元蓁从没有打过雪仗，但他们聪明，听同伴说了计划，便按照他说的去做，倒是有模有样的。 这会儿，还没人发现元蓁其实是个女孩，只是瞧着她跟元承长得一样，都有些好奇。 开始前的准备做好了，分成两拨的六个孩子，开始拿着雪球往对方身上砸去。 平日里，元蓁活泼好动，手脚更利索些，准头虽然不够，但胜在她小，还足够灵巧。 元承试过几次之后，索性当起了后援，蹲在一旁帮着团雪球，他们都带着手套，就算有些凉，也都冻不坏。 忍冬站在一旁看着，忽然发现，那个雌雄莫辩的孩子，跟长公主配合的不错，加上太子殿下这个麻利的后援，竟然并不输阵。 他不由得感叹，皇家的孩子就是不一般，很显然，太子跟长公主殿下比其他人都小，可各方面综合起来，一般的孩子还真是赶不上他们。 这还多亏了之前，兄妹俩在忠勇侯府住过，得到过外公顾青山的‘指点’。 到底，顾青山是个武将，之前兄妹俩在此处住着的时候，因为元蓁精力旺盛，能带动元承。 为了避免兄妹俩将他们夫妻的精力都消磨光，顾青山琢磨出了一些小游戏，带着兄妹俩玩耍。 就是那个时候，兄妹俩的协同性，以及元蓁的灵活性，得到了一定的锻炼。 眼下还小，等再大一些，兄妹俩按照周璟的计划，开始习武的时候，效果必定更好。 等周璟跟顾瑾之一起，出来找孩子们的时候，瞧见的便是院子里热火朝天的……‘战争’。 “朕觉得，跟元承还有元蓁一起的那个孩子不错，等回头问问是谁家孩子。” 正好，等过了年，要给元承跟元蓁挑选伴读，尤其是元承，身为太子，身边的伴读乃是重中之重。 去年的时候，周璟就瞧好了几个，但一年的时间，能发生的事情，其实还挺多的。 原计划是今年兄妹俩生辰的时候，再好好的挑一挑，没想到今天，瞧见这样一幕。 “我也觉得不错，就是……吃不准那孩子是男还是女。”顾瑾之仔细打量着，有些疑惑。 这都是因为元蓁，她的打扮，让人不好区分，以至于看到别的长得漂亮的孩子，顾瑾之就吃不准。 “若是女孩，不是更好，给元蓁做伴读，省的她不喜欢小女孩，觉得吵闹。” 周璟笑着，倒是并不在意。 将目光从元承这边，转到了另一边，那边的三个孩子，配合的也还不错，只是这一边，元承的供给很及时，元蓁足够灵活，另一个孩子够稳，所以一时之间，这边无法占据上风。 好一会儿，谁也没说什么，却忽然停止了，就算是打了个平手。 之前跟元蓁还有元承配合的那个孩子，向着其他三个孩子走去，瞧着样子，四个孩子似乎早就认识，而且关系不错。 “你们两个，是谁家的孩子？”他身边，一个不能只用圆润形容的孩子开口，询问元承跟元蓁。 “你们是谁家的？”元蓁刚要开口，眼珠忽然一转，问向四人。 “季珩，魏闫，庄不知，周钰。”之前那个跟兄妹俩一伙的孩子开口，从自己开始介绍，手指到谁，就说谁的名字。 周璟跟顾瑾之就在廊下，开口介绍的孩子叫季珩，他说到周钰的时候，夫妻俩对视一眼。 姓周，说明是皇室宗亲家的孩子，周璟仔细想了想，“似乎襄王叔家的孙子，叫周钰。” 夫妻俩的声音不大，这边的孩子们没注意到，季珩介绍完了，看向兄妹俩。 “我叫元蓁，我哥哥叫元承，那是我们的表妹，小满。”元蓁看了兄长一眼，见元承点头，开口介绍道。 “元蓁？元承？是元家的孩子？没听说过京城里有姓元的啊？你们是刚搬到京城的吗？” 叫庄不知的孩子开口，询问兄弟俩，他们四个自小相识，玩得最好，也经常在一起玩耍，这京城里的，各家的孩子叫什么，大概也都知道。 “不姓元，姓周。”元承补充一句，顿时，几个孩子的目光，落在了周钰身上，毕竟跟他是本家。 “我……我没听说过哪家的叫元……嗳，等会等会……”他惊疑不定的打量着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妹俩，忽然就跪在了地上，给其他三个孩子吓了一跳。 “你什么毛病啊？”周钰是襄王的孙子，好歹是皇亲国戚，平时都是他横着走，忽然就跪下了，让其他孩子一脸莫名。 “他们……我听我爷爷说，皇上跟皇后有对长得一样的龙凤胎，肯定是他俩！” 第635章 忐忑 京城里长大的孩子，不用解释皇上皇后是何意思，就立刻明白了眼前两个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向着一旁站着的忍冬，跟他身后那几个白净过了头的下人们看去，季珩带着其他孩子一起，冲着元承跟元蓁行礼。 “给太子请安，给长公主请安，我等不知两位身份，刚才多有冒犯，还望两位殿下恕罪。” 四个孩子的年龄相仿，最多只差几月，其中以季珩最小，却都听他的话。 周璟跟顾瑾之站在廊下，看向元承，想看他面对如此情况，是怎样处理的？ “不知者不怪，都起来吧。”元承先是一愣，他在宫里长大，从没有宫里之外的人，跪在他面前。 想到平时父皇母后同他说的，再隐约想到过去，外祖父说的，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 “谢殿下。”见他没有怪罪的意思，季珩松了口气，同其他孩子站起身来。 “咱们走吧？”周璟转头，小声对顾瑾之说道，两人的位置，并没有被孩子们注意到，这样的时候，他们也不适合出现。 顾瑾之应了声，夫妻俩又向着孩子们看了几眼，悄悄离去。 “没想到，元承小小年纪，还挺有样子的。”等走得远了，顾瑾之笑眯眯的开口，一副我家有儿初成长的模样。 “等过了年，开始启蒙了，元承会更让人惊叹的。” 周璟的脸上带着笑意，显然心情极好，对于元承的表现，他很满意。 院子里，除了忍冬几人，就只剩下了孩子们，因着知晓了元承跟元蓁的身份，这会儿，季珩几个孩子有些拘谨。 “我还是头一次打雪仗，真好玩！”元蓁开了口，脸上满是笑意，“咱们来玩点别的吧？” 她看向对面的四个孩子，同他们提议道。 其他孩子看向季珩，似乎在等着他拿主意，季珩犹豫一下，点了点头，“殿下想玩什么？” “我也不知道。”元蓁摇了摇头，平时在宫里，她跟哥哥除了玩些小玩意之外，便是看画本子。 “你们读书了吗？”想到画本子，元蓁询问道。 “去年的时候开蒙了，学了几个字。”四个人的进度差不多，季珩为代表，回应着元蓁的问话。 “等过了年，我们也会读书的。”元蓁想到了伴读的事儿，打量着四人，“你们能进宫吗？” “殿下，皇宫岂是寻常人想进就能进的？”去年的时候，他们倒是有机会，曾进过宫，宫里布置的很新奇，他们四个找了个角落玩，并没有注意到生辰宴的主角。 加上过去了近一年的时间，元承跟元蓁似乎变了些，所以这次见面，季珩等人没认出来。 “等明年就可以了。”元蓁想了想，同季珩说道，她还有话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表达，索性不再开口。 “继续玩雪吧。”能跟其他人一起玩，这样的机会不多，元承还挺喜欢的。 有他提议，几个孩子应声，只是面对兄妹俩，总有些拘谨。 “你们别怕，我们不吃人。”想到看过的画本子，再看看四个孩子有些拘谨的模样，元蓁一脸认真。 顿时，四个孩子有些茫然，大概是没理解元蓁为何如此说。 “就当我们不是宫里的。”元承是理解的，同他们解释道，出宫的时候，父母穿的，跟在宫里不一样，他们也是。 所以，元承明白，在宫外，跟在宫里是不一样的。 虽然季珩应了声，却不敢真的毫不顾忌，就算两位小殿下不介意，那边看着的，却未必不会介意。 小满凑过来，跟他们一起玩，像是打雪仗那样的游戏，肯定不能继续进行了，万一伤到了，到时候肯定有人找他们算账。 于是，一群孩子开始堆雪人，直到有人来找他们，才一个个恋恋不舍的回到前院。 前院里还很热闹，但周璟跟顾瑾之要离开了。 昨天的时候，云娘特意叮嘱过，给了期限，顾瑾之是答应了的。 回到父母身边，元蓁一脸兴奋，走的时候，还冲着她看到的季珩挥了挥手，至于其他孩子，因为是分散开的，元蓁一时没有找到。 带季珩来的，是他的祖父，注意到了挥手的元蓁，又瞧了瞧神情诡异的小孙子，便多问了几句。 听闻那是皇上的长公主，可是吓了一跳，细问之下，才知道刚才几个孩子在后院打雪仗来着。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季大人带着孙子，找到了顾青山，一脸郑重的致歉，让顾青山有些莫名。 “季大人这是做什么？我儿大喜之日，你来参加婚礼，我们夫妇很高兴，为何要致歉？” 话才说完，又有两位，带着家里的孩子，来跟他道歉，至于周钰那边，因为本身是皇室，真要是道歉，也跟顾青山说不到。 “原来如此，小孩子打打闹闹的，本就是常事，况且又没伤到，皇上跟娘娘是不会怪罪的，诸位请放心。” 虽然顾青山如此说，可几位大人的脸上，仍有几分不安。 见他们如此，顾青山想了想，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今天的事儿，或者是几位小公子的机缘，想必诸位大人知道，等过了年，太子就满三岁了。” “前段时间，皇上还曾同犬子说，让留意一下合适的先生，等年后为太子开蒙，到时候，必定要为太子择选伴读。” “去年的时候，太子跟长公主的生辰宴上，皇上就有过这样的意思，今年的生辰宴，必定跟去年一样，会请适龄的孩子，进到宫中。” “诸位家中的小公子，今儿个跟太子有过接触，一定会让太子有印象，到时候，等到皇上挑选伴读之时，定然要听太子的意见，这可不就是机缘吗？” “诸位大人该高兴才是。”顾青山如此解说，几人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不安褪去，多了几分喜意。 “侯爷的话可当真？”季大人开口问了句，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余。 顾侯爷是谁？是皇后娘娘的亲爹，他的话，自然是真的。 “自然当真，等再过段时间，诸位大人就知晓了，今天是我儿大喜的日子，诸位大人请放宽心，务必多喝几杯。” 第636章 喜事 带着兄妹俩回宫的帝后，并不知晓忠勇侯府内的小插曲。 许是在侯府玩的累了，坐上马车之后，兄妹俩便昏昏欲睡。 索性，帝后一人抱着一个，让马车尽量平稳些。 等进宫之后，直接停在了凤阳宫外，帝后用自己身上的大氅，裹着两个孩子，回到了正殿。 将兄妹俩安置在床上，换衣服的功夫，顾瑾之问了问元稚的情况。 “娘娘放心，晌午之后，小皇子就被送回来了，这会儿正睡着呢，说是在寿康宫的时候，特别乖巧省心。” 紫鸢开口，冲着顾瑾之回禀道，她如此说，顾瑾之这才安心。 换好了衣裳，帝后一起坐在软榻上，殿内的地龙烧的很足，又有炭盆摆放着，十分暖和。 顾瑾之的怀中抱着个汤婆子，她本就不冷，紫鸢坚持，她索性就抱着，贴在小腹上。 “今天瞧见的几个孩子，都不错。”想到在侯府的事儿，周璟缓缓开口。 虽然知道四个孩子叫什么，但对于他们属于哪一家的，顾瑾之没有周璟了解，便耐心听他说着。 “能被你父亲请到侯府，参加你兄长婚礼的，必定跟你父亲关系不错，家里的孩子，也差不多哪去。” “等之后，问问元承的意思，那四个孩子，倒是都可以作为伴读。” 当时瞧着，四个孩子似乎各有所长，那个叫季珩的，无疑是最优秀的，还有那个叫庄不知的孩子，周璟都很看好。 “这事儿，我不如皇上了解，皇上的选择，必定都是最好的。” 元承是太子，皇上是太子的亲爹，自然会为太子做出最好的选择来。 这一点，顾瑾之完全不必担心。 夫妻俩说了会儿话，因着顾瑾之乏了，周璟陪着她去了一旁的偏殿休息。 省的去内室之中，将兄妹俩吵醒。 “启禀皇上，襄王求见。”到了第二天，早朝之后，周璟正在御书房内处理朝务，元宝从外面走进来，冲着他回禀道。 听说襄王来了，周璟略微琢磨了一下，便明白了缘由。 想必是因为，昨儿个元承还有元蓁，是跟襄王家的小孙子周钰一起玩耍，襄王知道了身份，心中不安，来试探自己的意思。 “请襄王进来。”周璟吩咐一声，放下手中朱批，让元宝准备了热茶。 等襄王进到御书房，立刻就冲着皇上行礼。 “襄王叔，就免礼吧。”在他拜下去之前，周璟开口，免去了他的礼。 襄王应了一声，等皇上赐座之后，便坐了下来。 “王叔来找朕，是因为昨天的事儿？”没有拐弯抹角，周璟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是，皇上圣明，确实跟昨儿个有关，小孙子不识太子跟长公主，所以冒犯了，还请皇上恕罪。” 昨天，季大人几个凑到了顾青山面前，襄王没过去，所以顾青山说的话，他全然不知。 毕竟身份在，他可是王爷，皇亲国戚，就算求情，也不需要同外戚开口，直接进宫求皇上便是。 如此想法，并非是他看不上顾青山，只是皇室的人，难免都有几分傲气，他跟顾青山的关系，还算不错。 早年前，两人还曾切磋过，襄王不是顾青山的对手。 “这件事，谈不上什么恕罪不恕罪的，小孩子玩闹，又没出什么事情，王叔不必如此。” 周璟看向他，几位王叔中，襄王是个比较识时务的，当初啸王谋反，几位王叔也是出了力的。 既然襄王家里的小孙子，跟季珩那几个孩子玩的不错，说明自身有过人之处，如此，提携一二，也并非不可能。 要知道，能成为太子的伴读，就以为以后的前程十分光明，若能在太子登基之前，有什么建树，前途便不可限量。 “多谢皇上。”皇上如此说，让襄王在心里松了口气，不怪罪就行。 周钰是他最小的孙子，平时偏爱了些，那是个淘气的孩子，但因为仗义，竟是跟季家以及庄家的孩子玩得很好。 襄王觉得，这是好事，总比跟其他皇室家里的那些小纨绔混来混去的好。 却没想到，昨天，自家小孙子，竟然跟季家还有庄家的那几个孩子，同太子跟长公主打起了雪仗，因为这事儿，昨晚他都没睡好，现在，终于是安心了。 “想必皇叔知道，到明年，太子就满三岁了，到时候，势必要请先生启蒙。” “朕那会儿，没能挑选到合适的伴读，到了太子这儿，定然要选几个合适的孩子，陪伴太子读书。” 周璟的话，让襄王心中一动，随后‘噗通噗通’剧烈的跳了起来，他岂会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之所以不怪罪，一是因为在皇上眼中，小孩子的玩闹算不了什么。 再者，是皇上觉得，昨天陪着太子玩耍的几个孩子不错，有意选为太子的伴读。 若自家的小孙子，能够成为太子的伴读…… 想到这个可能，襄王顿时激动起来，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以后太子登基，小孙子成了新皇的左膀右臂，他的脸面得好看死了！ 越想越是激动，原本因为没睡好，脸色不大好看的襄王，这会红光满面的，跟捡了几万两黄金似的。 “此事还未定，等今年元承跟元蓁生辰，还会像去年那样，请孩子们进宫来，陪伴兄妹俩过生辰，之后，朕也会询问太子的意思。” “若太子中意他们几个，年后找到合适的先生开蒙，就让几个孩子进宫来读书，当然，在此之前，该是如何还要如何，别耽误了。” 万一到时候有变故，提前得到消息，觉得自家孩子靠谱的，将原本的事情做了更改，却到最后没按照他们心中所想来定，岂不是耽误了孩子？ “是，是，微臣晓得，微臣晓得。”纵然皇上如此说，襄王的心里，也没什么忐忑。 自家小孙子可是跟季家还有庄家的孩子一起玩的，谁不知道，季家的那个季珩，被人称作是神童，小孙子跟他们一起玩，还能差了？ 只要季珩被选上，还有那个庄不知都选上，就不愁自家小孙子不能跟着沾光。 越想心里越美，要不是在皇上面前，估摸着襄王能蹦出几个高去。 第637章 商议 等襄王从御书房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的。 元宝端着刚沏好的热茶，见襄王走了，在后面喊了几声，都没被襄王听到。 “皇上，襄王爷走了？”进到御书房，元宝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龙案前，将给皇上沏好的茶，放在桌上。 “恩，该说的说完了，人就走了。”周璟点了点头，想到襄王的样子，他觉得有些好笑，又在情理之中。 但凡是长辈，对于晚辈，总会寄予厚望，看得出，襄王很疼爱周钰，所以在知晓周钰可能被选为太子伴读后，才会如此高兴。 毕竟是皇室里的孩子，若真有那份机缘，周璟自然不会拦着。 “也难怪襄王爷高兴，若小公子能成为太子殿下的伴读，不仅仅以后前途无忧，襄王爷走到哪，脸面都好看。” 元宝一直跟随在皇上身边，这点事，他还是看得清的。 “皇上，您先别喝茶，奴才忽然想起来，您的药还没吃呢！” 见周璟伸手去端茶，元宝忽然想到什么，抬手将茶杯拿起来，放在托盘上。 云大夫叮嘱过，喝完药之后，一个时辰内不能喝茶，他差点给忘了。 周璟的手悬在半空，顿时有些尴尬，他看着元宝，元宝赶紧低下头，转身从御书房内出来。 深呼一口气，转头向着房门看了一眼，元宝将托盘给了一旁的小太监，抬手打了下自己的脑门，去给皇上准备药。 凤阳宫内，元稚在顾瑾之的身旁躺着，元承跟元蓁好像是两个小护法一般，一左一右的守着。 “元承，你还记得，昨儿个跟你还有元蓁打雪仗的四个孩子吗？” 忽然想到昨天的事儿，顾瑾之笑问道。 元承抬起头来，看向她，点了点头。 “恩，有件事，娘想问问你的意思，你觉得，那四个孩子如何？” 就玩了那一会儿，未必印象多深，顾瑾之就是试探着问问。 元承皱起小眉头来，似乎认真思考，一旁的元蓁，倒是先开了口，虽然没问她。 “娘，那个季……季……季好。”一时间，她想不起名字，季珩就变成了季季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学小鸡叫呢。 “季珩，恩，那个孩子看上去，确实不错，不说的话，我以为跟你一样，是个女孩。” 顾瑾之记得很清楚，那个孩子长得很精致，一个男孩子，能被用精致来形容，可见相貌如何。 顾瑾之想，若她是个女孩子，必定同自己一样，可用倾国倾城来形容。 是的，她对自己的容貌，就是如此自信。 “还有……嗯……”元蓁聪明，但她也有不足，就比如名字，她只听过一次的话，极大可能会记不住。 就好像小满的名字，明明简单好记，可她就是想不起来，所以只叫她小表妹。 “庄不知？周钰？还有那个叫……魏闫。”顾瑾之也有些模糊，但仔细想想，还是想起来了。 “不知。”元蓁补充一句，让顾瑾之有些好笑，不由得感叹，女儿的眼光不错。 要知道，这四个孩子中，季珩跟庄不知，都是被皇上夸赞过的。 今天问起，元蓁就只说了这两个孩子，可见她是很敏锐的。 元蓁回答完了，顾瑾之看向元承，想知道他的答案，这会儿，小眉头舒展开了，顾瑾之发现，元承皱着眉又舒展开的模样，像极了皇上。 到底是两人的孩子，纵然都说像她较多，可顾瑾之觉得，很多地方，也是像皇上的。 只是眼下，皇上不在，所以看不到元承如此。 “有答案了吗？”既然眉头舒展了，说明已经想好了，顾瑾之追问道。 元承点了点头，指了指元蓁，“跟妹妹一样。” 四个孩子中，他印象最深的，也是这两个。 “如果，让他们四个都成为你的伴读，你愿意吗？”得到答案，顾瑾之琢磨了一会儿，再度问道。 这一次，元承没有皱眉，只略微想了下，便点了点头。 “你觉得季珩跟庄不知好，为何会愿意四个人都成为你的伴读呢？” 顾瑾之有些疑惑，但小孩子的心思，有时候是真的猜不出来，只能开口询问。 “关系好。”元承给出了答案，只通过昨天那一会儿的接触，就能够发现，四个孩子的关系很不错。 既然如此，想必是不愿意分开的，就像……他跟元蓁一样。 自己的身边，能有几个伴读，元承不知道，可瞧着平时跟在他身边的人，他想，就算是四个人，应该也不算多。 不得不说，元承是真的聪明，太子的伴读，本身就不嫌多，只要年纪合适，又足够优秀，再多一些也不怕。 提前接触了，让他们了解元承，更让元承了解他们，以后用起来，也更得心应手些。 顾瑾之心里有了数，一旁，元蓁摸了摸她的手，“娘，我呢？” 哥哥有了伴读，可自己的伴读，似乎还没有影子呢。 “等之后，你们生辰的时候，还要再挑选呢，现在就是问问。” 昨天，同元蓁跟元承玩的孩子，除了小满外，都是男孩，总不能给元蓁找几个男孩子做伴读。 若如此的话…… 顾瑾之仔细想了想，怕是等元蓁大一些了，皇上得拎着一把大刀，坐在一旁看着。 想到如此画面，顾瑾之忍不住扑哧一笑，让兄弟俩莫名其妙的。 侯府之内，早上喝过顾慎之跟晋九的敬茶之后，到了晌午，一家人一起在顾方氏的屋子用午膳，才说起了小满的名字。 “九儿，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将顾慎之挑选的裕婉两字，拿到晋九面前，顺便说明他们这一辈，所用的是裕字，至于放在中间还是放在后面，看长辈的意思。 “儿媳没意见，这个名字挺好的。”裕字的含义，本身就挺好的，婉字给女孩子用，也十分不错，晋九没有意见。 就好像她，虽然叫晋妧，可她更习惯被叫做晋九。 以后，若非正式场合，在家中，小满仍旧是小满，无妨的，正式的名字，是为了入族谱方便，怎么叫，都是她的女儿。 “若你没有意见，就将周岁宴，定在二十那天，到时候将小满的名字，上到族谱之上。” 第638章 路上 晋九自然是没意见的，在场的除了她跟顾慎之，是小满的父母之外，桌上的二老，是她的亲祖父跟亲祖母。 他们必定是希望，小满早些上族谱，也好为孩子办一场热闹的周岁宴。 事情说定了，一家人继续用膳。 边关之外，宣国的将士，又一次向着大周的边关瞭望。 仍旧是之前陪着他的副将，在一旁站着。 “将军，边关的主将，没回来吧？”将士的脸色，比起上一次来，还要难看。 副将试探着开口，见将士转头瞅了他一眼，顿时闭上了嘴。 转头向着他们藏身的地方看了看，副将的眉头紧紧皱起，虽然部落的人，每天都在干活，可那个进度，实在是让人着急。 “只能期盼老天不开眼，在咱们挖通之前，他们的主将别回来。”叹了口气，想到那让他糟心的部落，他恨不得拿着自己的兵器，一个个都给砍了。 一旁，副将不敢开口，也不知该如何说，与其祈求老天不开眼，还不如盼着这帮遭瘟的多干点活。 顾安之同妤宁，正尽力向着边关赶来，比起之前，他们又提速了一点，这也亏得妤宁是医者，有特殊的法子，让他们可以在加速的时候，不那么疲惫。 当然，妤宁所选的法子，对人身体是无害的，不管是他们夫妻中的哪一个，身体健康都是最重要的。 她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特意做了些药丸，可以保存精力，让人精力充沛，还没什么副作用。 最多就是短期之内，不能碰荤腥，不然可能会拉肚子。 这不算什么大事，这一路上，吃荤腥的机会也不多。 “吁……”顾安之勒住缰绳，见状，妤宁也跟着停了下来。 “咱们歇一会儿吧？”看向妤宁，顾安之提议道，妤宁点头，两人从马上下来，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暂且安歇。 除了一双眼睛外，其余的地方，妤宁都给遮起来了，她毕竟是女子，以前装扮成男子的样子，可以不在意。 如今不同，她嫁人了，女为悦己者容，就算赶路，就算紧急，她也要多注意点自己的情况。 有避风的地方，两人少喝了点黄酒，暖暖身子，又吃了点东西。 “都这时候了，估摸着慎之跟晋九已经成婚了，可惜，咱们没能参加。”算了算日子，顾安之笑着开口。 之前就知道，顾慎之跟晋九的婚事，将在十月举行。 “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毕竟边关的事儿更重要，你有什么打算吗？” 等到了边关之后，顾安之将会有许多事情忙，妤宁倒是没什么事儿。 她琢磨着，到时候弄些药材，制作一些药丸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在晋国的日子，她研究出了不少的东西，比如说止血丸。 若受了伤，血流不止，吃一粒止血丸，很快就能够止血，如此，可以减少一定的伤亡。 很多时候，战场上的伤亡，跟流血有很大关系。 跟敌人厮杀的时候，敌人出了血，你也出了血，但你的血止住了，精力就能够得到一定保证，胜算更大一些。 妤宁琢磨着，之后制作成药囊，可以含在嘴里，加上一些补气护心的东西，如此，真要是受了伤，没工夫动手拿药，咬破嘴里的药囊即可。 这些东西，原本不该想出来的，可她的丈夫，是边关的主将。 边关可能面临着危险，或许会有许多将士，将要受伤甚至死亡。 为了避免将士们在受伤之后，失血过多而亡，她不得不多想一想，尽量去减少这些伤亡。 “想什么呢？”见她半天没说话，顾安之关切的开口。 “也没什么，就是琢磨着等到了边关，制作一些丸药，对了，你还没说你的计划。” 笑着摇头，妤宁再度问道，说药什么的，顾安之也不是很明白，倒不如说说他的打算，起码自己能听懂一些。 于是，顾安之将自己的计划，同妤宁说了说。 在妤宁面前，他倒是没什么担心的，谁会出卖他，妤宁都不可能。 听顾安之说完，妤宁仔细想了想，冲着他点头，对于他的计划，是十分认可的。 夫妻俩歇了会儿，重新上马，继续赶路。 京城内，顾方氏带着晋九一起忙着，将小满的周岁宴，布置妥当。 之前顾慎之成亲，顾瑾之可以跟皇上一起出宫了，来参加婚礼，这一次，也只能派人多送东西了。 她来不了，却可以让元承跟元蓁来，毕竟是小满的周岁宴，以后孩子们接触的机会，还有很多。 于是，在小满周岁宴这天，元承跟元蓁在元宝的护送下，来到了忠勇侯府。 两个孩子穿着便装，十分低调，纵然如此，顾青山跟顾方氏也特意嘱咐了人，好好跟着，免得出什么事情。 “咦？季季季……”同元承一起，坐在了椅子上，元蓁忽然指着前面，对元承说道。 顺着元蓁的手指看去，元承瞧见了季珩，元蓁记不住名字，就按照之前在顾瑾之面前，曾唤过的名字来称呼他。 注意到这边，季珩有些诧异，可既然是瞧见了，肯定不能当自己没看到。 尤其是知晓了二位的身份之后，他跟长辈说了一声，向着这边走来。 “太子，长公主。”到了近前，他规矩的行礼。 “免礼吧。”元承开口，打量着他，“那天回去，被训了吗？” 想了想，他问季珩，毕竟他跟元蓁身份特殊，他们那般玩闹，爹跟娘倒是不在意，别人家的爹娘如何，他就不知道了。 “太子放心，没有挨训。”季珩站在元承身边，笑着回应道。 “季季季，打雪仗！”元蓁开口，一脸兴奋，这会儿，院子里仍有积雪。 想到那天玩得高兴，元蓁动了心思。 “不行，今天是小表妹的周岁。”一旁，元承开口，同她说着，季珩在一旁，眨了眨眼，大概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叫他呢。 “元蓁有些记不住人名，只记得你姓季。”这就很不错了，要知道，其余三个，除了周钰跟他们姓氏相同，元蓁记住之外。 魏闫跟庄不知，她已经忘干净了…… 第639章 再遇小伙伴 听了哥哥元承的解释，元蓁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的笑着，十分可爱。 她伸出一只手来，扯住元承的衣角，似乎是想让哥哥别再说了。 见她如此，元承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有宠溺闪过。 “这是季珩，你别再记错了。”总不好一直叫季季季，真要是成了自己的伴读，每天进宫去，总归是不妥的。 元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除了季珩跟随长辈来了之外，庄不知跟魏闫也都来了， 或许是三家的长辈猜想，今天这般日子，太子跟长公主没准能出现，所以特意带着孩子来碰碰运气。 反正是顾家小孙女的周岁宴，带孩子来，本身就是很正常的事儿。 以后，顾家的孙女总要住在京城中，就算母亲是晋国的长公主，所接触到的，也只能是京城中的孩子们。 早些熟悉，总比晚些熟悉要好。 没想到，还真被他们给猜中了，皇上跟皇后娘娘没来，但太子跟长公主却来了。 见这边同季珩说话呢，魏家跟庄家的长辈，催促着自家的孩子，来这边打招呼。 有季珩在，就算长辈们不说，两个孩子也会过来的。 今天周钰没来，实在不是他不想来，而是淘气之后，被长辈收拾了，所以禁足在家中。 也是赶巧，襄王出门了，不然怎么着也不会让人将小孙子禁足，肯定也会催着他来顾府‘偶遇’的。 “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到了近前，两人一同请安，有元承代表了，示意两人起身。 “这个是魏闫，他是庄不知，你记住了？”分别指着两人，元承认真的同元蓁说着。 元蓁偏着头，看看魏闫，又看看庄不知，脑子里有自己独特的记忆办法。 长得最好看的，是季珩，个子最高的是魏闫，有些偏瘦的是庄不知，最胖的那个，叫什么她不记得了，但知道姓周。 “嗯，记得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元蓁点头，元承这才收回视线，同魏闫跟庄不知说话。 或许以后，会成为自己的伴读，多说说话，也能够多了解一些。 季珩三人大概想不到，太子小小年纪，就如此的有心思，太子问什么，同谁说话，谁都会回应他。 周岁宴上，最有看头的，是抓周，小满是去年五月生的，现在都十月了，眼看着都一岁半了，比起一周岁的时候，要懂事不少。 今天的周岁宴，不过是补办一场，抓什么没那么要紧，最主要的，还是让大家都知道，这是顾家的孩子。 桌子上罩着红布，上面摆了不少的东西，小满从这边看到那边，抓了一锭金子，又拿了一锭银子。 顿时，众人笑了起来。 虽说只抓了金银，却有一套很好的说辞，最起码，以后不缺钱花…… 等抓完了东西，基本上就是大人们的活动了，府中摆了几桌，前来观礼的可以吃吃喝喝。 孩子们得了空，跑到后院去玩耍，跟上次一样，堆雪人打雪仗。 元宝护送兄妹俩出宫之前，帝后叮嘱过，若有小伙伴陪着兄妹俩玩耍，不必去管，让他们玩就是。 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伤不到什么，没必要限制，多在一起玩一玩，也能更多了解。 元宝严格执行，带着忍冬，在一旁看着兄妹俩跟季珩他们玩耍。 之前一起玩耍过，也瞧出兄妹俩虽然身份尊贵，却并非那种不好相处的，所以几个孩子玩的还是挺高兴的。 等到分开的时候，彼此间竟有些依依不舍。 元蓁承诺说，等之后请他们进宫去玩，季珩等人自是相信的，于是各自回家，等着消息。 兄妹俩拜别了顾青山跟顾方氏之后，在小满哭唧唧的泪眼中，回到宫中。 换过衣裳，身上暖和之后，一脸兴奋的元蓁，跑到顾瑾之面前，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 有时候说的快了，顾瑾之还有点听不懂，就去看元承，元承再将元蓁说的，给解释一遍。 “娘，想请他们进宫玩！”等都说完了，元蓁一脸期盼的看着顾瑾之，同她请求道。 瞧着样子，确实挺喜欢季珩等人的。 顾瑾之看向元承，见他眼中也有期盼，便笑着点头。 “等今儿个你父皇回来，你同你父皇说，你父皇同意，我就同意。” 她是同意的，只不过，她跟孩子们接触的时间，比起孩子们跟周璟接触的时间，要长太多。 周璟是皇帝，不可能时时刻刻的陪伴在孩子们身边，顾瑾之事事都让孩子们去找周璟，也是为了拉近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知道，皇上肯定会同意的。 元蓁连忙点头，她其实心里明白，父皇一定会同意，母后也同意，只是他们大人总喜欢商量。 一切说定，等到傍晚周璟回来，元蓁立刻扑上去抱大腿，将请求说出来。 周璟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元蓁立刻奶声奶气的撒着娇。 “好，既然你跟太子都想让他们进宫来，那便挑个日子，请他们来吧。” 周璟笑着应下来，元蓁欢呼着，松开周璟，同元承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 周璟来到顾瑾之身旁，笑着坐下，去看醒着的元稚。 “就知道皇上一定会答应。”见周璟逗弄着元稚，顾瑾之伸手，给元稚整理了一下衣服。 “若之后，几个孩子成为元承的伴读，只要不出错，就会一直在元承身边。” “在此之前，让元承多跟他们接触，彼此间也能更了解些，若性情相投，自然没问题，若是不行，就不能选做伴读。” 周璟想了很多，顾瑾之亦是如此想的，所以，对于孩子们的接触，帝后不会反对。 “这都二十了，也不知大哥那边如何？估摸着，快到边关了吧？” 说完了孩子的事儿，顾瑾之不由得惦念起边关那边的事儿。 “想必快了，等到达之后，安之会派人给朕送消息的。”知道她惦记着顾安之那边，周璟握住她的手。 “不必太担心，你顾念好自己，今天云娘给朕诊脉的时候，说到了月底，你就出月子了，这么着急做什么，不是说，要坐满两个月的吗？” 第640章 入宫 “也算不得是着急。”听到周璟问，顾瑾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这不是都十月了吗？到月底就十一月了，距离过年也不远了。” “如今皇宫里的大事小情，都得惠妃操持，实在是辛苦，就算满两个月，跟月底也不差几天。” “反正之后也要调养，既如此，倒不如我早些出月子，平时也好让惠妃时常来走动，她是帮着我打理后宫事物，并非本该她来打理的。” 以前有连昭仪在，这些倒是不必太担心，两个人一起打理，能轻松得多。 可如今不是之前，连昭仪出宫去了，不可能让她再回来帮着打理宫务。 所以，这些事情，就得顾瑾之亲自来处理，让惠妃协助她。 “也别太辛苦了，身子要紧。”周璟琢磨着，要不要各宫多培养几个管事，就如同民间府中的管家一般。 到时候，有什么大事儿，直接报到皇后这儿，小来小去的，要么他们自己处理，要么呈报给惠妃。 如此，不管是皇后，还是惠妃，或许都能轻松一些。 但这样的安排，可能会有弊端，那就是那些管事，一旦欺上瞒下，许多事情，就可能会出乱子。 到时候，皇后跟惠妃查起来，怕是麻烦更多。 皇上答应了元蓁，允许她跟元承将小伙伴们请进宫来玩。 顾瑾之吩咐青鸾，去告诉小厨房，准备一些小孩子能吃的点心，另外，让殿中省在孩子们进宫的时候，多送点新鲜瓜果跟蔬菜来。 晌午，肯定要留着几个孩子在宫中用膳。 季珩几个孩子入宫的那天，正好下着雪，如此，就只能在殿内玩耍。 “这些东西，倒是蛮有意思的。”偏殿之中，有不少画本子，季珩翻看了几眼，忍不住开口道。 虽说是在宫外长大，但他们能玩的东西，也是有限的，像是这种画本子，他们从未见过。 “喜欢就送你。”那是元蓁的，她看了一眼，自己已经看完了，便很大方的开口。 她如此说，季珩向着她看去，见她挺认真的，没有不舍，倒也没太客气。 “那就多谢公主殿下了。”季珩的话音刚落，元承诧异的转头，看了他一眼。 今天，元承跟元蓁穿的衣裳，款式是一样的，颜色也很相近，就连头发梳的都一样。 除了元承跟元蓁彼此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外，大概只有皇后，以及伺候兄妹俩更衣的宫人，能够分辨出来。 季珩却准确的认出了元蓁，也难怪元承觉得诧异。 “不客气。”元蓁倒是没觉得什么，似乎被认出来，是很正常的，她笑着点了点头，去一旁拿了块点心，小口吃着。 “点心好吃。”虽说不是头一次进宫，可距离上次进宫，过去了很长的时间，这会儿，除了季珩之外，其余几个孩子，正在殿内四处看着，觉得哪里都很新奇。 毕竟是皇宫，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比拟的。 周钰凑到元蓁面前，拿了块点心，吃了起来，他有点饿了。 几个孩子中，周钰最为圆润，所以吃的最多，饿的也快，但相对，也足够淘气，消耗比较大。 等其余人‘参观’之后，都凑过来品尝点心。 这可是宫里才有的点心，宫外是吃不到的。 “殿下，外面下着雪呢，咱们玩什么呀？”吃了几块点心，周钰有些闲不住，询问元承跟元蓁。 原本，兄妹俩按照顾瑾之说的，计划好了今天都玩什么，没想到会忽然下雪，如此一来，计划就被打乱了。 “你们有什么想法吗？”元承清了清嗓子，询问其他几人，众人摇了摇头，他们对宫里不熟，大人叮嘱过，进宫之后，切莫乱跑。 “那就……吃点心，看看画本子，晌午一起吃个饭吧。” 除了下雪，今天风还不小，实在是冷，元承特意看过，确定没办法出去玩。 如此，也只能在殿里玩，总不能捉迷藏，因为地方不够大。 想来想去，似乎就只有看看画本子，吃点心，随意的聊几句。 正殿之中，知晓今天天气的顾瑾之，也只能叹一口气。 没法子，天气之事，本就是人力无法改变的。 听说孩子们在偏殿内看画本子，吃点心，顾瑾之特意吩咐，让小厨房在做些果汁送过去。 “听闻皇后娘娘长得可漂亮了！”正低头看着画本子，周钰忽然抬头，来了一句。 顿时，几人的目光，汇集到了他身上。 季珩在心中叹息，亏得周钰是皇室的孩子，年纪还小，不然，就凭着刚才那话，非得被治罪不可。 “我娘好看，我像我娘。”元蓁想了想，看着周钰，回了一句。 周钰转头，看了看元蓁，又看了看太子元承，虽说兄妹俩还小，但能瞧得出，长大之后，容貌必定出众。 元承盯着他，微微皱眉，似乎不大高兴，周钰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连忙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去。 一时间，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默，还是季珩打破了沉默。 “太子殿下，这些书，您看完了多少？”皇上下令，元宝派人在京城中，买了许多的画本子回来，到底多少，他都记不清。 顾瑾之让青鸾跟紫鸢检查之后，分出一部分来，放在兄妹俩的偏殿，让他们可以慢慢看。 “挺多本了。”元承想了想，倒是没有刻意数过，每一本他都认真看，看的不算快，但画本子原本就不厚，所以这段时间，他跟元蓁都看了好几本。 “能不能等之后，借给我几本？以前从未看过，今天是头一回，觉得十分有趣。” 季珩已经开蒙了，字也识得不少，有时候看着画本子上的故事，竟能够联想到自己学过的知识。 如此，倒是方便他复习了，所以他想借几本回去看看。 “你若喜欢，挑几本吧，就当是送你的。”画本子有很多，看过之后的，元承不会再翻，因为知道上面讲的是什么。 元蓁亦是如此，放着也是放着，对于季珩，他还挺喜欢的，觉得是个不错的，所以愿意将画本子赠给他。 “那便多谢太子了，不知哪些是太子看过的，可否推介一二？” 第641章 抵达 小孩子年纪不大，说话却文绉绉的，元承点了点头，挑了几本，送到季珩面前。 一旁，又递过来两本，是元蓁，她看着季珩，眼睛里带着笑，“好看。” 元蓁的好看，跟元承的好看是不同的，但既然是她的一片好意，季珩自然不会拒绝。 收下之后，再度同兄妹俩道谢。 季珩得了画本子，魏闫跟庄不知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在家里的时候，长辈说话，若有机会，要想法子讨好太子跟长公主。 虽说他们还小，可毕竟是在京城里长大，大宅院之中，勾心斗角乃是常事。 正因如此，一个个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看人下菜碟。 相对之下，元承跟元蓁还是很单纯的，毕竟皇宫之中的情况并不复杂，帝后将孩子们保护的很好。 “人人有份。”元承补充了一句，顿时，魏闫跟庄不知松了口气，学着季珩的样子，请太子推荐。 这一次，元蓁没开口，或许是挑不出了，也或许，是觉得只有季珩好看，接触的也更多一些。 等到晌午，孩子们在凤阳宫用了午膳，这才由宫人送出了宫，各自坐着马车回府。 “娘。”问了青鸾，知道顾瑾之没睡，兄妹俩来到了正殿的内室中。 “玩得高兴吗？”虽然只在殿中，可平日里，只有兄妹俩，很少有小伙伴能陪着他们一起玩耍。 “挺好的。”元承点了点头，眉宇间带着股兴奋，看得出，是真的高兴。 只是这孩子，不像元蓁那般，直接表现出来。 顾瑾之是他的亲娘，自然知晓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 “以后，若是还想找他们玩，就提前跟我说一声。” “现在天冷，等到之后春暖花开，带你们出去踏青的时候，可以带上他们。” 那会儿，伴读的人选，就会彻底确定下来，带着出去玩，是很正常的事情。 元承用力的点了点头，跟元蓁在内室中待了一会儿，就回偏殿休息去了。 顾瑾之也乏了，喝过药之后，躺下来休息。 ………… 在月末前的两天，顾安之跟妤宁夫妇，一起到达了边关。 在此之前，他没有往边关送信，以免其中有奸细，将自己的消息，透露出来。 眼下，还不能确定边关内外，到底有没有问题，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没想到主将忽然回来，副将们连忙到将军府来参拜。 “还以为将军要在年后回来。”行礼之后，有副将憨憨的开口。 “原本是打算在年后回来，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就提前回来了，这段时间，边关内外，可有什么异常？” 示意众人都坐下，顾安之询问道。 几个月前，他来过一次边关，为了迎接晋九，那会儿晋九没到，边关内外，他曾巡视过，是没有问题的。 如今过去数月，现在情况如何，他并不知晓，得自己亲自查探之后，才会知道。 “传我命令，任何人等不得出入边关，任何物件不得升空，哪怕过年，也不允许放烟花，城内严禁烟火。” 稍作休息后，顾安之会亲自带着人，里里外外的检查一遍。 为了防止在边关内有奸细，这是最好的办法。 不能出去，就无法传信，不能燃放烟花之物，就无法报信。 或许会有那种，宁愿自己暴露，也要传信出去的，那种另当别论。 一旦消息传出去，那人也就暴露了，但与此同时，也可以知晓，边关外确实有敌人存在。 “是。”副将们一同应声，这才开始回答问题。 “回将军的话，近来边关内外，并无什么情况，之前您如何安排的，如今还是那般。” 听副将说完，顾安之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再度开口，“正好你们都在，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夫人，出来吧。”临行之前，皇上给了妤宁一个身份，到时候，她可以用军医的身份，在军营中自由行动。 “将军，您成亲了？”几位副将对视一眼，十分诧异。 几个月前，他们的主将还是个光棍，这才过去多久，就…… “恩，才成亲不久，就紧着赶回来了，这位是我的夫人，叫卫妤宁，或者，你们也可以叫她，卫熠。” 面前的几位副将，都是知道卫熠的，也都知道，他曾因为卫熠，颓然到什么程度。 如今忽然听到他这般说，一个个瞪着妤宁，张大了嘴，怎么也没办法将她跟卫太医联系在一起。 “我确实是卫熠，过去是易容，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妤宁也是我的本名，我并非男人，之前有所隐瞒，还望见谅。” 瞧着众人的模样，妤宁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同他们说着。 众人这才恍然，难怪变了样子。 “不管怎么说，恭喜将军，恭喜夫人，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啊！过去的事儿，也是我们对不住，还请夫人原谅。” 最初，因为不知道卫熠是女子，以为将军迷恋上了男人，哪怕她有功劳，也少不了有人背后说三道四。 若非那般，卫熠也不会上演一出苦肉计，以假死离开边关，去了晋国。 “过去的事儿，不知者不怪，况且，如今我们又在一起，也说明有这个缘分。” “以后，我仍旧是大夫，你们可以叫我卫军医，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来找我。” 她虽然如此说，众人却不能真的将她只当做是军医，肯定是要当做将军夫人的。 况且，军营之中就这么一个女子，若不是大事，肯定不会烦劳她做什么。 过去是不知道，以为是男人，就没那么娇气，什么事都能找到她，如今可是今非昔比。 寒暄几句之后，顾安之吩咐一声，让副将们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 副将们行礼应声，离开将军府。 边关之外，宣国的队伍，还不知道顾安之到达边关的消息。 这会儿，宣国的主将正在劝说着给他们挖地道的部落领头人。 那位部落领头人，倒是随性，直接躺在地上，完全不在意地上脏乱有虫。 “我说头领，咱们的进度，能不能快一点，万一边关的主将回来，发现咱们，到时候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642章 不安 不管宣国的主将怎么说，对方就好像根本听不懂一样。 甚至，当着他的面，将一顶草帽盖在脸上，气的将士想要直接活劈了他。 幸好，一旁副将在，在他伸手去拿刀的时候，抱着他的腰，将他拖到了一旁。 “将军，千万冷静，若是伤了他，其他人肯定不干活！”将手中的水袋递过去，副将开口劝着。 这个部落的人，就好像是天生脑子里少根筋一样，根本就不怕死。 你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理都不会理你的。 就算，主将真的将这个头领杀了，紧接着，他们就能够选出第二个来，而且还是很迅速的。 所以，想要将人杀了，以此来威胁的事儿，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人家根本就不知道怕，而且早有对策。 总不能有一个头领杀一个头领吧？ 倒是想过下毒，通过毒来控制，问题是，他们根本不会，怎么控制？也就只能想想罢了。 将士深呼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见他终于冷静，副将松了口气，幸好没出事。 “将军，是否应该派个人，去边关内探探口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如此，为的就是确保对边关内的情况，还算了解。 也不知道，这条地道什么时候能修好，没准修好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恩。”将士应了一声，副将立刻去做安排。 月末的时候，顾瑾之彻底出了月子，她将自己仔仔细细的清理一遍，觉得身上似乎轻了几斤。 这般感觉，其实有些夸张，平时她想要洗澡，也是可以洗的，云娘会准备专门的药汤，让她泡澡。 如此，可以祛除身体内的寒气，调理身子。 所以，在坐月子的期间，她是洗过澡的，并非就一直忍着，脸都不敢洗。 除了仔细清理之外，第二件重要的事儿，就是大吃一顿。 顾瑾之觉得，许久没能好好吃点东西，她都快要疯掉了。 云娘站在桌前，将太过刺激的食物端走，其余的给顾瑾之留下。 总得循循渐进的来，等过段时间，这些东西才能上桌。 对此，顾瑾之没有意见，跟坐月子期间比起来，现在的食物，已经可以让她很满足了。 周璟从殿外走进来，见顾瑾之正用膳，挥了挥手，示意青鸾等人别打扰她。 他这时候回来，也算挺突然的，以往，他若是晌午的时候能回来，定然会派人提前通知。 “这个时候，皇上怎么回来了？”见周璟坐下来，顾瑾之咽下口中的食物，有些诧异。 “恩，正好有点事情，要同你商量，就回来了。”周璟点头，示意她先吃饭，等吃完再说。 顾瑾之吃得差不多了，又吃了几口，让自己继续保持吃七八分饱，免得之后不舒服，这才吩咐宫人，将桌上的东西撤下去。 “皇上有何事？”注意到周璟的手中，拿着东西，顾瑾之拉着他一起，坐在软榻上。 “这个你看看。”见她注意到了，周璟递给她，顾瑾之伸手接过，大致翻了翻。 上面记载着一些人的生平经历，以及出身哪家，有如何成就，其中有男也有女。 “这是？”顾瑾之的心里，隐约有些猜测，估摸着是再给兄妹俩挑选开蒙的先生。 “这是最近几个月，我吩咐人调查所挑选的，还让顾侯爷看过，勾掉几个不行的，这是剩下的。” 顾青山的手里，捏着不少人的事情，毕竟人无完人，若是小事儿，他基本不会在意。 顾瑾之点了点头，父亲那边已经过了，剩下的这几位，应该可以放心挑选了。 “皇上是打算，一开始就让元承跟元蓁分开受教？”最开始开蒙，学的东西是一样的，顾瑾之觉得，就算在一起，也是无所谓的。 等到过几年，再分开也不迟，那会儿元承跟元蓁都大了，不用人说，自己就知道避嫌了。 这会儿直接将他们分开，估摸着元蓁不能干。 “朕是有这个想法，还是想问问你的意见。”他跟孩子在一起的时间，不如皇后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间多。 对于孩子们，皇后显然更了解。 “我倒是觉得，最开始的话，无非就是三字经，弟子规这些，都是一样的，在一起也无所谓。” “尤其元蓁的性子，到时候，真没有合适伴读的话，总不好让她自己跟着学。” “倒不如最初的几年，让她跟着元承一起，接受先生开蒙，大不了就让她一直穿跟元承一样的衣裳，说是皇子便是。” 虽然都知道，太子有个孪生妹妹，但帝后说是皇子，那就是皇子，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等过几年，孩子们大了，自然就分开了，那会儿，元承跟元蓁要学习的，本就有区别，分开也来得及。” 将自己的想法同皇上说一遍，她看向周璟，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是将自己的想法听进去了。 “这几个人选中，你觉得哪个不错？”开蒙的先生，有一个就足够了，这有好几个人，可以让顾瑾之挑选。 “这个……我不是很了解，只看字面上的，未必能知晓一个人原本如何？或许，皇上可以都招进宫来，分别给元承跟元蓁上一课，之后问问元承跟元蓁的想法。” 别看兄妹俩小，却很有自己的主意，并且，他们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这主意倒是不错。”周璟想了想，竟觉得十分靠谱，趁着还没过年，尽早定下来，年后兄妹俩就能开蒙了。 商量妥当，夫妻俩说起了过年的事儿。 这才进入十一月，倒是不着急，但早些筹备，也能轻松一点。 周璟的意思是，今年的除夕，不需要大办，因为还不知道，边关那边情况如何。 顾安之跟妤宁到达边关之后，立刻派人，往京城送信，告知到达的消息。 只休息了一个晚上，顾安之就忙了起来。 在他没有将边关内外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之前，他不会再往京城送信，省的有的没的，反倒让人担心。 听皇上说起兄长，顾瑾之下意识皱眉，不知怎的，最近心里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尽量让自己不要多想，可心中的那种不安，却挥之不去。 第643章 情况 心理上的不安，顾瑾之没有刻意告诉周璟。 只是一种感觉而已，说出来的话，总有种可能会发生的既视感。 边关之内，顾安之带着将士们，先在边关之内，做了一次清理。 还是有收获的，抓到了两名可能是奸细的人，审问之后，果然是奸细。 但也只问出了身份，其余的，不管用什么方法，这两个奸细就是紧闭牙关，什么也不说。 没在两个奸细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顾安之带着将士们，继续清理边关。 直到清理几次，确定几乎没有问题之后，才将边关的城防，重新进行了部署。 之后，便是边关外。 为了以防万一，带着将士出去盘查的时候，顾安之会格外小心。 属于将领的直觉告诉他，边关外的情形，有些不太对劲。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还得经过仔细盘查之后，才能确认。 “将军，边关之内，有人出来了。”一直负责侦查的副将，把刚得来的消息，回禀给了主将。 听副将说完，将士不由得一惊，来到隐蔽的地方，向着边关方向瞭望。 果然，边关内有队伍出来，还不在少数，瞧这样子，似乎要对边关外进行盘查。 “将军，眼下该怎么办？”副将皱着眉，询问身旁的主将。 “还能怎么办？吩咐将士们藏好，去问一下，地道里能不能藏人，最好是将咱们的人都藏起来。” 宣国的人数不算少，若非无意中发现这么个地方，加上边关内没有主将，早就被发现了。 也多亏了部落的人会藏人，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隐藏到现在。 副将应声，去做安排，顾安之则带着人，开始一点点的盘查。 边关外实在是太大了，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盘查完的，等查到这边，宣国的那些将士，都已经藏好了。 然而，顾安之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他不动声色的，带着将士离开此处，向着边关归去。 直到声音走远，天黑下来，宣国的主将，才带着人，从地道里出来。 这段时间，地道的进展还是很快的，据说，再有一个多月，就能通到边关去。 一个月的时间，听着似乎不长，可想要藏到那时候，真挺困难的。 可想到地道可以通到边关去，将士觉得，这些困难都是值得的。 于是指挥着留下来的将士们，加速帮忙挖地道。 大部分的将士，在这几天紧急撤离到很远的地方去，边走边打扫痕迹，不然的话，地道里哪里能藏得住那么多。 “将军，应该安全了吧？”副将向着边关的方向看去，黑暗中，也瞧不见什么。 “应该是，毕竟这边盘查过了，应该不会查到这边了，带头的那个，似乎是他们的主将，果然，他们的主将回来了。” 临近年关，边关很可能会不太平，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所以，通常情况下，在年关的时候，边关的把守，都会比平时更加严密。 这段时间，他们必须低调行事，以免被边关的主将发现，那可不是个好对付的。 顾安之带着人回到边关，他没有立刻回将军府，而是骑着马，等在城门口，不知是在等什么。 “将军。”许久之后，一道黑影，从边关外赶回来，冲着顾安之行礼。 “如何？”从马上下来，顾安之到了黑影近前，那是皇上的暗卫。 这一次，顾安之出行，周璟派出了两名暗卫跟随他。 虽然不算多，但关键时刻，绝对能够派上用场。 之前巡视查验的时候，直觉告诉顾安之，有哪里不对。 于是，他将怀疑藏在心里，表面上看，是带着人离开了，实际上，却留下了暗卫，在那儿潜伏。 等他们走远了，宣国的主将跟副将从地道里出来，隐约的说话声，被暗卫听在耳中。 趁着没被发现，暗卫潜回了边关，将得来的情报，回禀给顾安之。 “果然，狐狸再狡猾，又怎能斗得过猎人？知道他们大概有多少人吗？”冷哼一声，顾安之再度开口。 宣国大部分的将士，都撤走了，只留下来一少部分，跟部落里的人，藏匿在地道之中。 天已经黑了，正因为如此，暗卫才没被发现。 除了那个主将跟副将外，偶尔有细微的声音传来，但只是如此，无法确定到底有多少人在那儿，又是如此藏起来的。 可以确定的是，既然敢来边关外做手脚，肯定人数不少，只是不知道，人藏在了哪里？ “属下无法确定。”暗卫实话实说，“若将军想查明，等之后，属下可以潜伏一段时间，帮将军将人给揪出来。” 只是那样一来，危险系数很大。 晚上还好，只要藏匿妥当，轻易不会被发现，毕竟，宣国那帮人心里没底，加上被顾安之吓过，只敢躲在那处，不敢乱走。 到了白天，视野好多了，一旦暗卫没藏好，被发现了，就会打草惊蛇，甚至折损。 “等之后，让我想想，咱们慢慢商量。”毕竟是皇上派出的人，万一折损了，之后跟皇上不好交代。 暗卫应了声，重新隐匿于黑暗之中，顾安之牵着马，准备回府去。 一转身，瞧见妤宁就在不远处，骑在马上看他，听闻去外巡查的队伍回来了，可等了好久，也不见顾安之回府，她干脆出来看看。 见到妤宁，顾安之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他重新上马，到了妤宁身边。 “怎么出来了？如今天冷。”到了近前，两人一边向着将军府归去，一边说着话。 “瞧你在城门那儿待了好一会儿，怎么了？”瞧着样子，估摸着是有事儿，妤宁试探着问道。 倒是没指望他一定会回答，毕竟可能涉及到机密。 “回去再说。”现在还在外面，人多眼杂，等回到府中，只有夫妻俩的时候，再说不迟。 他如此说，妤宁点了点头，夫妻俩回到府中，一起吃过饭，牵着手走回后院。 帮着顾安之拧了帕子，妤宁递给他，等他擦完脸，她由着顾安之拉着她，坐在软榻上。 “果然是有问题的，边关之外，有宣国的队伍。” 第644章 年礼 “消息是如何确准的？”妤宁知道，这些日子顾安之每天都带人，离开边关，去外面巡视。 偶尔的时候，她会站在城楼上眺望，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过去许久，顾安之忽然说，在边关外发现宣国的队伍，妤宁当然要详细的问一问。 “在边关外巡视了这些日子，只有今天，让我从心底里有危机感。”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留下了一名暗卫，带着其他人回到了边关，之后，果然被暗卫听到了一些讯息，只是不知道，宣国的人，到底都藏在哪儿了？” 身为主将，直觉其实挺重要的，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发生。 有许多时候，就是依凭着直觉跟危机感，判断出问题所在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听丈夫说完，妤宁皱着眉，有些担忧。 “明天继续带人巡视，多带一些，就往今天去过的地方转，反正之前，也是一片一片搜的，他们应该想不到，已经被我发现了。” “若能趁此机会，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等到半夜……” 顾安之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妤宁没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她相信丈夫的能力。 “就快过年了，无论如何，你要平平安安的。”叮嘱几句，妤宁找出了一些药瓶，交给顾安之。 “这个，等到明天，我告诉你如何用，你们出去的这些人，没人都备一些，以防万一。” 万一宣国的将士动了杀心…… 既然宣国人敢来边关，一定不会只有那么几个人，军队肯定就在周围。 只是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将队伍藏起来了。 也不知，宣国的队伍，到底是什么时候，到达边关的，只要想到他们如此悄无声息的，潜伏在大周边关外，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有事的。”顾安之同她保证道，“这一天也累坏了，早些休息吧。” 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如今知晓了宣国的队伍，就在边关外，必须要筹备起来才行。 这段时间，每隔几天，他就会往京城送一封信，这一次要送的，是八百里加急。 等到明天，顾安之会派人，去各州各县调兵备战，谁知道宣国人何时回结束蛰伏，对大周进宫。 妤宁应了声，起身收拾一番，同顾安之一起，进到内室中。 大周的情况，京城知道的不多，顾安之到达之后，立刻往京城送了信，周璟已经收到了。 截止到今天，一共收到了三封信，一封说的是到达边关了，另一封说的是对边关内部进行盘查，抓到了奸细。 第三封信，是顾安之请求，紧急情况下，会征用军令，从各州各县调兵来边关支援。 虽然还未确定，是否有紧急情况，可总要谨慎一些，以防万一。 除了最开始的书信之外，之后边关的事情，周璟再未同顾瑾之说过。 顾瑾之也不问，就算只是想知道兄长的安危，也涉及到了前朝的事情。 就快过年了，她索性，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到筹备除夕宫宴上。 幸好有惠妃帮忙，能轻松许多。 “娘娘，您说过年的时候，青青会不会进宫？”惠妃口中的青青，说的是连昭仪。 因着连昭仪出宫了，继续叫位分不合适，便直接称呼她的闺名。 “应该……会吧？”只是不知道，是哪天进宫来，顾瑾之估摸着，得在初一之后，在此之前，自己也没什么时间。 “娘娘，妾准备了一些年礼，想派人送去，您有没有什么要捎带的？” 听了皇后的回答，惠妃再度开口，顾瑾之连忙点头，她也想说这事儿。 “那等明儿个，您让人送来，妾吩咐人，一起送到庄子去，顺便探一探口风？” 顾瑾之再度点头，等到第二天，将自己准备的东西，给惠妃送来，惠妃命人都装在马车上，嘱咐知书亲自去一趟。 之前惠妃去连氏那里小住的时候，带的就是知书，庄子在什么位置，知书知道，也找得到。 知书带着皇后跟惠妃的礼物，离开皇宫，坐马车前往京城外的庄子。 路不大好走，因为今年的雪不小，人们都说是瑞雪兆丰年。 然而，这般的好兆头，反应在道路上，就不那么友好了，马车必须慢一点，要不然就可能出事儿。 终于，一路颠簸着，到达了庄子，此时，庄子的门是打开的，知书下了马车，向着庄子里看去。 连昭仪穿着白色的狐裘，正在同人说话，瞧着对方的打扮，是个姑娘。 眼中闪过诧异，知书向前几步，刚要开口，忽然想到这里不是皇宫，“连姑娘，我们家夫人让奴婢给您送东西来了。” 改了口，虽然有些别扭，可早晚都会习惯。 听到声音，连昭仪转头，向着门口看来，同样转过头来的，还有跟连昭仪说话的那个姑娘。 瞧着很年轻，看头上的发髻，就知道还未成婚。 相貌跟皇后娘娘，自然是比不得的，这大周朝的女人，应该没几个能够跟皇后娘娘比。 不过，虽然相貌比不上娘娘，但跟寻常人比起来，还算是不错，小有姿色。 见知书打量她，她微微颔首，似乎是打招呼。 知书连忙福了福身，这功夫，连昭仪向着门口走来，那姑娘想了想，也走了过来。 “知书，就你自己吗？”到了门口连昭仪仔细看了看，确实没有别人。 “您也知道，要过年了，家里面忙着呢。”笑着回应道，知书转头，看向马车，“我们家夫人跟大夫人特意给姑娘准备了年礼，您赶紧让人搬进去吧。” “既然姑娘有事儿，我就先告辞了，改天再来。”见连昭仪看向自己，那姑娘笑着开口，同她行了个礼。 连昭仪连忙点头，跟着回了礼，目送她离去，这会儿，知书才注意到，那边还停了一辆马车，不太显眼。 “连姑娘，那位小姐是住在附近的吗？”附近的村子，瞧着都是小村落，那位倒像是京城里出来的，还挺有气度的。 “上次蒋姐姐带你来的时候，我不是说过吗，这附近的庄子，在冬天仍能够种出来新鲜的蔬菜瓜果，便是刚才离开的那位姑娘，琢磨出来的。” 第645章 推测 知书的到来，让连昭仪心情极好，她看向那姑娘离去的方向，同她解释道。 听连昭仪说完，知书忍不住也向着那姑娘离去的方向看去，她已经上了马车，越走越远。 “我让人将东西搬进去，你跟我进屋暖和暖和，说一会儿话。” 大概是之前惠妃来过，曾住了几天，跟她聊了不少，知书觉得，比起上一次见到，连昭仪的性子好了不少。 她应了一声，估摸着连昭仪是想问问宫里的情况，便跟着她一起，回到了屋中。 下人们小心翼翼的，将马车里的各种年礼，都搬到了连昭仪制定的屋子，等之后，连昭仪得空了，会自己去看都有什么。 进屋之后，知书将凤阳宫跟昭纯宫的礼单，交给了她，如此，对照的时候，就不担心会少东西。 “宫里情况如何？皇后娘娘还好吗？蒋姐姐呢？” 果然，连昭仪先问起来的，是皇后，之后才是惠妃。 知书并不在意，早就知道，连昭仪更在意皇后娘娘，其次才是自家主子。 她笑着开口，回应着连昭仪的问题。 “您不在宫里，要过年了，皇后娘娘就得亲自忙活，我们家娘娘在一旁帮着，准备的都挺周全的。” 惠妃在宫里多年，筹备除夕宫宴，也不是一天两天，何况皇上发话，今年一切从简，置办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皇后娘娘是十月末出的月子，恢复的还算不错，可因为生产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气血不足，所以现在，脸色还没恢复好。” “娘娘身边有顶好的医者，您不必担心，说是慢慢调养着，明年怎么也养回来了。” “我们家主子，跟您上次见到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她还让奴婢来了之后，好好打量打量您，回去说给她听。” 知书说完，连昭仪忍不住笑起来，心情越发好了。 “娘娘跟蒋姐姐给我准备了礼物，我也是有准备的，一会儿你在这儿用了膳，我让人给你装到车里，你带回去。” 原本，知书是想拒绝的，话带到了，东西送到了，也该回去复命了。 可瞧着连昭仪一脸希冀，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况且面前的连昭仪面容和善，一点都没有那时候吓人，也瞧不见那条血红色的蜈蚣。 知书应下了，连昭仪吩咐人，准备午膳。 ………… 边关之外，顾安之带着将士们，再次离开边关，向着昨天发现异常的地方走去。 早在天快亮起来的时候，宣国的将士，就带着他的士兵，藏了起来。 他本想随着自己的队伍，一起藏匿到安全的地方，可部落里的人，说什么也不允许他走。 无奈之下，他只好留下来，盯着地道之中，部落里的人继续忙活。 昨天这边被搜查过，他估摸着，今天应该换地方了。 却没想到，忽然感觉到有什么轻微颤动，他不由得脸色一变，吩咐部落的人停下来。 他们巴不得停下来，于是一个个住手，向着他看去。 “上面有人。”能够引起一定的震动，说明人数不少，也不知上面的人，是继续来搜查此处的，还是只路过而已。 这会儿，又没办法出去看看，只好窝在地道里忍耐着。 “嗳，过来。”忽然，负责的部落头领，招呼着将士，他向着他靠近，有些疑惑。 “从这里可以往上看。”既然部落的人擅长挖洞挖地道，自然会给自己留下一些方便，总不能瞎挖。 他如此说，将士眼前一亮，利用他们准备好的地方，向着外面看去。 果然，有不少人，似乎在这周围搜寻着，不知道是找他们，还是跟之前一样，只是搜寻？ “咱们不会被发现吧？”收回目光，他看向头领，有些担忧。 对方摇了摇头，一脸的得意，他们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别看他们是在挖地道，可既然是擅长，必定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他们曾利用递到偷袭，让敌人没有任何法子，当然是经过了一次次的改良，确定了万无一失的。 要不然，这地道挖不挖的，有什么用。 见他摇头，还如此神情，将士放下心来。 地面上，顾安之正带着人搜寻此处，心里暗暗焦急。 他很确定，暗卫不会听错，确实有人，还是宣国的人，只是……这周围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哪里像是有人落过脚的样子？ 一时间，他有些焦躁，于是带着将士们，顺着这边，往京城的方向搜寻。 他找了一片略高出一些的空地来，向着四周瞭望，并未发生什么，这让他心中的焦躁更胜。 到底，这群宣国人，藏在哪里呢？哪里都看不见，还能钻到地底下不成？ 等等…… 忽然，顾安之灵光闪现，在京城的时候，皇上跟他说起父亲的伤，曾说过，有个部落，跟宣国人有过多次接触。 除了马养得好，那个部落里的人，还很擅长挖坑打洞，哪怕是坚固的城墙，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都能够被挖开。 “难道，宣国人找他们挖了洞？”小声嘀咕了一句，大概只有他自己听得清。 他狐疑的向着地上看去，试图找出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顾安之的脑子里，转了许多个念头。 若是，宣国真的利用部落的人，在边关外打洞挖坑，那么一时半会儿的，发现不了他们，也是正常的事儿，很可能，都藏在地底下了。 只是这样的事儿，未必能坚持太久，他也不可能天天都来这儿溜达，时间长了，肯定要被怀疑。 如今的情况，最好是打一个措手不及，对于边关来说，才是最有利的，可首先，他的找到他们藏身的地点。 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堤防，部落里的人，能够挖坑打洞，万一琢磨着，往边关里面挖，那该如何是好？ 顾安之觉得，为了以防万一，该联系城中的石匠跟铁匠，大批量的定制一些东西，在比较薄弱的地方，多设置人手。 除此之外，铺上铁板或者石板，不计成本，如此，就算真的挖洞，到了边关，他们也休想怎样！ 第646章 筹谋 心里盘算着，顾安之努力去寻找破绽。 正在地底下的宣国将士，哪里能想到，大周的主将，对于他们所用的那个部落，是有一定了解的。 “将军，并无发现。” “将军，并无发现。” 顾安之认真搜寻着宣国将士的踪迹，将士们亦是如此。 不断有将士到达顾安之面前，将他们勘察的结果，回禀给顾安之。 如此，扩大了顾安之心中的焦躁，但他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自己就越要保持冷静。 该如何做，才能将宣国的那帮人，从这处地方挖出来呢？ 不是没想过，直接上手去挖，就不信掘地三尺，发现不了端倪。 可那样做，太过于浪费将士们体力，因为不了解，也可能徒劳无功。 或许…… 顾安之的心里，忽然有了个想法，他吩咐将士们，继续在附近勘察，心里面则将自己的想法，逐渐完善。 直到傍晚，一行人回到边关之中，躲在地道里的宣国将士，不由得松了口气。 “头领，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你们必须加快进度，不然的话，迟早咱们在这底下，会被发现的！” 一脸严肃的看着部落头领，宣国将士的眉头紧皱着，都能够夹死苍蝇了。 想到今天在地道里，几乎躲了一天，那种难受的滋味，几乎要让他发疯。 一天尚且难以忍受，再来第二天，第三天……他肯定会疯的！ 宣国将士可以确定，最近这段时间，大周的将士，都会在此处徘徊，因为之前，就是如此勘察别处的。 “好吧。”部落的小头领，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他如此，并非因为他明白将士心中的感受，而是……他可以忍受在地道里一直待着，却不想跟宣国的这帮将士，挤在一处。 所以，为了可以他们自己待着，会加快进度，让这帮宣国人快点完成所愿，然后滚蛋！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部落的小头领嘀咕几句，将宣国将士跟副将撵出地道，然后带着人，开始赶工。 边关之内，回到了城内的顾安之，立刻召集了几名信得过的副将，去将军府议事。 与此同时，他下令城中，重金悬赏，寻找几条强壮而又擅长捕猎的狗。 边关城内，也是有猎户的，不算很多，但重赏之下，想要找几条好狗，还是找得到的。 顾安之想着，既然外表上，瞧不出什么来，利用好狗的鼻子去搜寻，或许能够查出端倪。 只要能找到宣国将士藏身所在，其他的，就都好办了。 将士们立刻按照吩咐，去寻找上好的猎犬，将军府内，顾安之带着副将们，说着自己的想法跟打算。 知晓在边关外，就有宣国的将士，副将们有些不敢相信，但他们都知道，自家将军的直觉，向来十分敏锐。 在战场上，直觉敏锐，是很好的事情，因为很多事情，其实可以依照直觉规避。 可以说，有好几次，顾安之都是依靠自己的直觉，逃避危机的。 “将军，咱们应该怎么做？”既然知道，宣国人就在边关外，那就得想办法对付他们。 顾安之看了一眼说话的副将，不急不缓的开口，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副将们认真听着，等他说完，彼此对视一眼，再度看向顾安之。 主将的命令，他们向来听从，既然主将有了筹谋，并且做出了安排，他们听从便是。 安排好了，顾安之这才让他们离去，妤宁从后面走出来，被顾安之拉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一场恶战。”她有些担忧，看着丈夫开口。 “恩，一场恶战。”跟宣国交手，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不轻松。 “也不知道，眼下他们的进度如何？”铁板木板的事儿，也吩咐下去了，加强布防，也安排下去了。 只是不知道，如此的安排，到时候能抵挡几分。 那个小部落的能力，顾安之并不清楚，所知道的，仅限于之前皇上说给他的。 他同暗卫说了，请暗卫去调查，可一时半会儿的，谁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详细的消息才能传达回来。 “我是你的后盾。”握住顾安之的手，妤宁尽量让自己的神情轻松一些，她看着顾安之，笑着开口道。 “对，你是我的后盾，最强硬的后盾。”妤宁有些功夫，又擅长医术，毒药也做得出来，到达边关的这些日子，她甚至做了一些毒药出来。 “若能找到那些人，你打算如何？面对面作战，还是……” 妤宁表示，若是需要，她可以将自己做的毒药，都交给顾安之。 能够节省一些战力，就将敌人拿下，自然要如此行事。 顾安之同她回了房间，听她说着毒药。 边关之外，宣国的主将，得到了一些边关内的消息。 “将军，您打算如何？”副将跟在他身边，消息是什么，他全都看见了。 “本将军觉得，老天还是帮着咱们的。”经过今天的事儿，部落里的人，终于好好赶工了。 只要藏好了，不被发现，要不了多久，这条地道，就可以通到大周的边关去。 到时候，他们从城内下手，必定比在城外攻城，要容易的多。 如今，他又得到了一个消息，边关的主将，确实是回来了，不仅如此，还带来了他的妻子，是个看上去很柔弱的女子。 听闻，两人才成亲不久，十分恩爱，若是……若是将他的妻子抓来，还怕对付不了他吗？ 如此的消息，对于宣国将士来说，如同给他打了鸡血一般，让他兴奋不已。 “可是将军，咱们要如何下手？瞧着样子，边关内的布防，可比之前严密的多。” “咱们的人又折损了，若大周的主将，很在意他的妻子，必定会派重病把守将军府的。” 在大周主将未回来之前，他们曾乔装打扮，进到边关之内，简单的勘察一番。 所以，对于将地方主将夫人给抓到手这事儿，他不是很看好，觉得太难了。 “总会有法子的，大周主将的那位夫人，是个擅长医术的人，都说什么医者仁心，能不能抓到她，就看是否真的医者仁心了。” 第647章 噩梦 宣国将士狞笑着，心里面有了算计，见他如此，一旁的副将不再开口。 他清楚，若是能抓到那位将军夫人，想要对付大周主将，应该会容易的多。 趁着夜色，宣国将士利用他们隐秘的传信渠道，将书信送进边关之内。 对于这一切，不管是顾安之，还是妤宁，都没有想到。 新的一天到来，城中的各位匠人，被请到了将军府内。 顾安之将事情的利弊，剖析给各位匠人听，请求匠人们的帮忙。 忙不是白帮的，会有酬劳。 顾安之想过，若真的能说动匠人们，用金钱将边关城的布防加固，多花一些钱，是很值得的。 让他诧异的是，绝大多数匠人，表示只收本钱，有的甚至可以提供材料，不收钱，只为了保住边关城的平安。 虽然他们如此说，该给多少钱，顾安之还是不会差的，都是百姓，赚钱不容易，这样的便宜，可是贪不得的。 等送走了匠人们，有将士前来禀报，说有两名猎户，带着自己的猎犬，前来求见。 顾安之连忙让将士把人给请进来。 来的两位猎户，一个人在中年，另一位年岁稍大些，可瞧得出，一个个都是好手，身上的衣服被撑得鼓鼓的。 见到顾安之，两人略有些局促，等聊过几句之后，才放松一些，表示愿意让自己的猎犬，为边关做贡献。 顾安之再三保证，不会让猎犬受到伤害，两位猎户就更高兴了。 “将军，别看老朽年岁不小，身手却是很不错的，不若让老朽带着黑狼，随着您一起去勘察敌人吧？” 年岁大的猎户，看着顾安之，他牵着的狗，叫做黑狼，是自家的狗，跟山上的狼，生下的崽子，就这么一只，被他养大了。 不是他自夸，黑狼特别厉害，比狼都厉害，特别听从主人的话。 虽然他可以吩咐黑狼，跟着将军去边关外勘察，可若是有他这个主人在，必定事半功倍。 毕竟，谁都不会有他，对黑狼了解。 自保的话，他自认没有问题，年轻的小伙子，打几个都是不在话下的。 “有老朽跟着，也能更加了解黑狼的想法，帮助将军您抓住敌人。” 见顾安之不语，猎户再度开口，似乎是为了迎合他的话，黑狼抬起头来，响亮的叫了一声。 “将军，也带上小人吧，小人也有自保能力。”一旁，中年猎户也跟着开口。 他们在这边关城内，已经住了很多年了，边关的安危，可以说是人人有责。 他听说，边关外的，是宣国人，他可是记得的，几年前，宣国人对他们下毒，他的老娘，就因为没挺过去，几天就没了，他恨透了宣国人！ 要是能带着自己的狗，亲自抓到他们，也算是给死去的老娘报仇了。 顾安之皱着眉，沉默不语，虽说眼前的两人，瞧着精壮，可到底是百姓。 万一…… “将军，就带上我们吧！就算死了，我们也心甘情愿！” “对！我跟宣国人，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似乎看出了顾安之的犹豫，两人一同开口，顾安之沉吟片刻，终于点头。 “想要随着出城，可以，必须听从指挥，不然，就让人将你们送回来。” “多谢将军！”两位猎户对视一眼，都很高兴，“将军，咱们何时出发？” “明天。”今天，他还有些安排要做，于是吩咐人，将两名猎户带回去，让他们就住在将军府中。 之后，他派人去探查了两人的底线，又去各处安排一番。 之所以今天不出去，也算是给对方一个松懈的机会，只不过，对方是否会松懈，就不知道了。 边关城内，匠人们忙活着，为边关的布防，努力准备着。 顾安之巡视一圈，吩咐了不少事情，直到晚膳时间过去，才回到将军府中。 派去调查猎户的将士，已经回来了，两位猎户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中年的猎户，因为当初宣国投毒，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 经过调查，两人确实没问题，可以带出边关，当然，顾安之不久就此失去戒备，还是会派人注意两人的。 这个世间，人心是最难预测的。 ………… “大哥！”天刚蒙蒙亮，顾瑾之猛然从床上坐起，额头鬓间上，皆是因为噩梦而冒出的冷汗。 “瑾之。”周璟睁开眼，见皇后坐起身来，身体似有些颤抖，便赶紧起身，将她揽入怀中。 “做噩梦了？”压低了声音，周璟关切询问道。 “我梦见大哥跟大嫂出了事儿，这段时间，我这心里一直都不踏实，我努力的找事做，想将这种不安甩开，作用却不大。” 想到梦中的场景，顾瑾之的脸色十分难看。 “想来，是这段时间，你太惦记顾安之跟你大嫂了，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安抚着顾瑾之，周璟决定，再派几名暗卫前往边关。 若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也好让暗卫相助，或许，能够逃过可能有的劫难。 “你大哥走的时候，朕特意派了暗卫，若真有事儿，暗卫会出手相助的，别太担心了，嗯？” 怀中的人，仍旧微微颤抖着，周璟心中越发怜惜，继续劝着她。 好一会儿，顾瑾之才转身，将整个人埋在周璟的怀中。 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闻着熟悉的松香气息，心里的不安，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还早呢，再睡一会儿？”这会儿，周璟该起身了，顾瑾之向来起得晚，他低下头来，询问她的意思。 “不睡了，睡不着了，陪着皇上一同起身用膳吧。”平日里，周璟起身，都是练过一套拳之后，才梳洗用膳，然后去上早朝。 纵然如此，因为顾瑾之贪睡，两人很少有机会，可以一起用膳。 她如此说，周璟点头，反正午膳之后，她通常都会午睡，到时候多睡一会儿便是。 于是，周璟对着外室吩咐一声，不多时，元宝进到内室，见皇后也起来了，坐在床边，不由得一怔。 “让青鸾也进来。”周璟再度开口，元宝连忙回神，去外室喊了青鸾一声，两人各自带人，伺候帝后梳洗。 第648章 发现 按照周璟的习惯，早起之后，收拾一下，是要练拳的。 于是，顾瑾之穿的厚厚的，捧着汤婆子，站在殿门口，看着周璟练拳。 这是被云娘允许的，他坚持锻炼，对于身体的恢复，也是有好处的。 身上很暖和，顾瑾之瞧着练拳的周璟，发现此时的他，让人移不开眼。 难怪，后宫里每当有新人进宫，总是要闹上一场。 若她不是皇后，不是顾瑾之，而是个新进宫的妃嫔，或许也会因为被皇上吸引，做出什么事情来。 原本，皇上宠幸后宫妃嫔，就是很正常的事儿，唯一的变数，就是自己这个从异世界来的影后孤魂。 等周璟收起了招式，看到的就是对自己正发呆的皇后。 那副呆呆的模样中，还带着些许崇拜，让周璟心情不错。 到了顾瑾之近前，他俯首在她脑门上亲了一下，被她头顶毛茸茸的斗篷帽子，蹭了一脸的毛。 “皇上。”顾瑾之回过神来，仰起头来看他，见他在脸上抹了几把，忍不住笑起来，心里越发的轻松。 “你先回去，等朕一会儿，朕收拾好了，跟你一起用膳。” 嘱咐几句，周璟去洗漱更衣，换上早朝要穿的衣裳。 顾瑾之回到殿中，坐在桌前等着他。 ………… 边关内，顾安之跟妤宁正在用早膳，一会儿，顾安之会带着将士跟猎户们出发。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有些收获，顾安之想，会有收获的。 因着有猎犬在，或许能够发现，他们发现不了的东西，顾安之打算多带一些将士。 他可以笃定，不是所有的宣国将士，都藏在他们的脚底下，肯定还有一部分，就在边关周围的哪个地方。 查找他们的事儿，交给了暗卫，他们的身手，可不是一般将士能够比拟的。 他们就擅长隐匿跟追查，顾安之琢磨着，就算今天的运气实在是不好，他也不会一无所获。 “小心点，平安回来。” 用过早膳，她竟顾安之送到门口，叮嘱一声。 “放心吧，你在家里也小心一点。”边关城内，应当还有奸细在，总之，谨慎一些是没错的。 妤宁点头，她身上有毒药，还有些别的东西，用来防身，想必自保是没问题的。 带着将士们，以及两位猎户跟他们的猎犬，顾安之离开边关，向着之前搜查未果的地方而去。 此时，宣国将士跟副将等人，藏在地道中。 虽然昨天的时候，大周的边关没有来人，可他们仍旧丝毫不敢松懈。 就算出去，也只是偶尔出去，方便一下，或者微微的透口气，然后就藏回来。 也亏得部落的人，对于挖洞挖地道什么的很擅长，知道如何能在地道里，还让人畅快呼吸，不然的话，一个个在睡梦中就得憋死。 “有情况！”忽然，将士坐直了身体，竖着耳朵仔细听，副将也跟着紧张起来，吩咐士兵去通知其他人，暂且停下。 于是，地下很快安静下来，属于地面上的震动感，一点点的靠近着。 “又来了。”皱着眉嘀咕一句，将士来到之前向外看的地方，观察地面的情况。 当瞧见有狗的时候，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两位猎户，身上穿着盔甲，对于他们来说，并不觉得吃力，只是多少有些不习惯。 他们被将士们围在中间，两人的狗都被松开，在得到主人的指令之后，在周围四处转着，搜寻着。 很快，将士们也加入了搜寻的队列，顾安之找了个还不错的瞭望点，向着四周观望。 看上去，似乎跟之前没什么差别，可顾安之清楚，这个地方，绝对不是个太平的地儿。 “将军，咱们会不会被发现？”地道里，副将一脸紧张，他也看到了两条猎犬。 狗的鼻子，可是很灵的，万一，闻到了他们…… “慌什么！”斥责一声，将士的心里，也很紧张，但他是主将，这个时候，必须要保持镇定。 然而，因为紧张，他的声音下意识的有点拔高。 正在外面搜寻的猎犬，忽然停下来，竖起耳朵，似乎是寻找与众不同的声音来源。 两人一直盯着外面，见如此情形，顿时都紧张起来，大气不敢出。 “将军，这边来。”忽然，部落小头领压低的声音传来，吓了两人一跳，要不是及时捂住嘴，保不齐就喊出声来。 “这边。”小头领指了一个方向，示意他们跟着来，地面的情况，他也发现了。 将士跟副将对视了一眼，吩咐人都跟上，地面上，听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两条猎犬继续搜寻起来。 忽然，其中一条停下来，开始刨地，正是黑狼，他的主人赶紧上前，观察了一下情况，招呼顾安之来看。 地道里，部落头领带着宣国的将士，顺着一条隐秘的暗道，向前走着。 将士满脸诧异，副将亦是如此，因为两人根本就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一条路。 “这……这是怎么回事？”忍了几忍，都没能忍下去，将士看向头领的背影，开口问道。 “总得有退路。”之所以进展很慢，是因为他们除了干正事之外，还不忘记给自己留后路。 所以，后路是有的，通向如今宣国将士落脚的地方，但正事到现在，距离边关还有不短的距离。 想要彻底挖过去，得不少的时间。 “这……你们要是把挖退路的功夫，用在干正事上，咱们早就进边关了！” 将士气得不行，已经走出好一会儿，还不到头，可见，这条退路，到底有多长。 忍了几次，他才忍住，没有将前面的头领砍死。 “我们就这样。”走在前面的头领，似乎感觉到杀意，却并不在意，小声嘀咕着。 就算他们自己的地道，也是有逃生路的，只是旁人不知道罢了。 通常在逃生的路全部完工之后，他们才会继续挖地道。 不然，一旦被发现，敌人将你堵在地道里，那不就是个死吗？ 就像是现在，没有他这条路，一会儿就得让人从土里刨出来。 部落的小头领想的不错，这会儿，地面上的顾安之，正带人，动手挖掘着黑狼刨坑的地方。 另一边，另外一条猎犬，也有发现…… 第649章 地道 “将军，那边也有发现！”有将士瞧见了另一边的情况，冲着顾安之回禀道。 “你带人去瞧瞧。”吩咐了一名副将，顾安之就留在这儿，看将士们挖掘。 副将领命，带了一部分往另一边去了。 地道里，走在最后的，是部落里的人，等最后一个人通过之后，他们立刻将路的入口，全部毁掉。 如此，就算这里被发现，也不会追查到他们，离开地道之后，去了外面就安全了。 于是，等到将士们终于挖开地面，发现地道的时候，里面已经空了。 “将军，里面没人。”进去了几名将士，没有任何发现，从地道里探出头来。 “将军，这边挖开了！”另一边，副将招呼着，顾安之吩咐他下去看看，自己则带着兵器，随着将士从此处下去。 他们瞧见了一条很长的地道，瞧着方向，是通往边关的。 “我的天啊！宣国的将士们，是找了会打洞的老鼠吗？” 这条地道可不短，只是距离边关，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就算如此，也足够顾安之心惊了。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宣国找了会打洞的部落，帮着他们打洞。 只是，他们选择的距离较远，这是担心被边关内巡防的将士们发现。 也亏得如此，要不然，这条地道，只怕早就通到边关去了。 顾安之不知道的是，若是他们没有挖掘逃生的路线，保不齐早挖过去了。 “这……这也太惊人了，难怪在上面看不到人，估摸着，他们一直藏在下面。” 副将张大了嘴巴，打量着四周。 因为撤离的匆忙，地道内的许多地方，还没来得及处理，里面还是挺亮堂的。 所以说，那群部落的人，是真的挺有法子的。 “将军，没有人在。”有将士四下里散开，搜寻地道内的痕迹。 可以看得出，地道里曾经有许多人，但现在，除了他们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存在。 “将军，这条地道，可真长啊！”虽然没走完，却还是瞧得出，地道很长。 “这要是通到边关去了……太可怕了！”副将觉得，自己想都不敢想。 “吩咐将士们，想办法将此处填上。”就着上面士兵的手，顾安之从地道中上来。 无论如何，这个地方，肯定是要填上的。 “填上之前，检查一下墙壁四周，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 自从他回来，城墙上的巡防，他加了几倍，敌人可以利用夜间，从地道里离开，隐藏起来。 可地面上，是没有痕迹的，这说明，很有可能，敌人不是从上面走了。 既然部落里的人，能够挖出来如此的地道，谁能保证，地道只有一条呢？ 所以，检查墙壁四周，或许会有发现。 顾安之怀疑，宣国的将士，才从地道里离开不久，因为刚才下地道的时候，有不少的发现。 “继续找，看是否还有别处。”脸色阴沉的难看，顾安之吩咐道，将士们应声，分散开来，继续寻找。 两位猎户各自带着自己的狗，分两个方向寻找起来。 边关之内，有人潜伏在将军府附近。 他们有还几个人，装扮成百姓的模样，或者从门前路过，或者叫卖着什么。 妤宁在将军府内，她正在制作伤药以及其他药品。 可以确定的是，宣国人就在边关外，谁都不知道，这场仗，到底何时能打起来？ 所以，各种各样的药，需要多准备一些，到时候分发给将士们。 或许关键时候，自己的药可以保住他们的命，让他们撑到自己救人的时候。 或许，可以减少伤亡，让他们能够活下来。 更重要的是，也保障了顾安之的安全。 她做的药丸，许多都给顾安之带着，哪怕他没用到，她还是习惯于每天都给他一些。 如今的顾安之，身上有许多的药，对于妤宁如此，他虽有些无奈，却明白她这是担心自己。 毕竟，过去宣国来袭的时候，他曾经受过伤，妤宁用了法子，让他活过来。 但她也说了，只有那么一次机会，所以若再有那样的情况发生，就得看老天爷是否站在他这边了。 “没药了。”大部分时间，她都窝在自己的药房炼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药材补充进来。 可也有补充不上的时候，因为她太过勤奋，有些常用的配药，会用的很快。 想了想，她打算出去一趟，多带几个人，看看城中的医坊之中，能否找到她需要的。 之所以不派别人去，是因为药物的品质，也是很重要的，府中懂得医术的只有她，就得她亲自去。 不然的话，派出去的人，将品质不好的药材带回来，不逛是浪费钱，做出来的药，效果也会差很多。 虽说知晓，城内可能有奸细，但她尽量走大道，带着东西，带着护卫，应该无妨。 想到这，她收拾妥当，找了一些护卫，从将军府内出来，向着城中的医坊走去。 出门的时候，妤宁是换了衣裳的，她穿的是男装，可这并不妨碍，那些暗中盯着将军府的人，认出她的身份。 等她走的远一些了，他们相互交流了暗号，悄悄跟上去…… “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你们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多用点心思在正道上！” 越是走着，宣国将士心里的怒意就越深，他跟在部落小头领的后面，杀意凛然。 “将军这话说的，没有这条路，刚才你就被活捉了。” “况且，你们请了我们帮忙，不是应该提前知道我们的一些习惯吗？这就是我们的习惯，必须留下来后路。” “有那个抱怨时间，还不如反省一下，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才被那个大周主将，带了狗来找。” 以前挖地道，他们都没遇到过这种事儿，很少会有机会用到这条逃生路。 部落小头领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之意，给宣国将士气的，身上都有点哆嗦。 “将军何必？不是说派人去绑人了吗？人要是弄到手来，就算没地道，又能如何？” “保不齐啊，人家发现你有地道，早就在边关里做布置了，挖过去也没用！” 第650章 圈套 医馆之中，小学徒根据方子上需要的药材，一样一样的准备着。 所挑选的，都是同种药材之中，效果最好的。 别看妤宁很少露面，可大家都知道，将军有夫人了，正是曾经救过他们的卫太医。 但这事儿，谁都没有宣扬出去，因为听说，边关城内有奸细。 万一，那些奸细对卫太医动手，那可怎么办？ 妤宁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正好医馆内有病人，大夫正在给看，有些吃不准。 “那个……夫人，能不能请您帮个忙？药材的钱，我多给您一些实惠。” 松开手，犹豫片刻，大夫上前，冲着妤宁深施一礼，请求帮助。 身为医者，见到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帮忙的。 于是，妤宁站起身来，坐到病人面前，为他诊脉，并且询问了这段时间的一些感受。 很快，她有了答案，起身在宣纸上，写下了两道方子，交给刚才那位大夫。 想到她刚才说的话，以及病人的回答，再看看手中的方子，顿时大夫什么都明白了，连忙跟妤宁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妤宁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学徒将抓好的药材，摆在那儿，等她查看。 “有劳了，帮忙都装起来吧。”看过之后，妤宁点了点头，帮着小学徒一起装好，付了钱。 带着药，妤宁离开医馆，向着府中归去。 藏匿在暗中的窥探者们明白，若是再不动手，只怕短期之内，都没机会了，干脆豁出去，按照计划来。 “哎呦，哎呦……” 忽然，有痛苦的呻/吟声传来，妤宁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左侧胡同口，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倒在那儿，似乎很痛苦。 “夫人。”见她想要上前，一旁的侍卫有些紧张，拦了一下。 “让属下先去看看吧？”眼下正是特殊时期，必须小心谨慎，他如此说，妤宁点了点头。 就在侍卫想要上前的时候，胡同里的那个人，忽然发出悲鸣，紧接着，一口血喷了出来，栽倒在了地上。 顿时，妤宁顾不得让侍卫查看，几步上前，到了那人身边。 “还醒着吗？”对方没有回答，妤宁也不管他看着很脏，伸出手来，为他诊脉。 此人的脉象十分混乱，瞧着像是中毒，还有些重伤，妤宁皱着眉，打算将人带到将军府，或者直接回到刚才的医馆，在那里诊治。 身后，‘噗通噗通’几声响起，妤宁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转头去看，护送她的侍卫，倒在了地上，引得街上看到的行人，发出惊呼。 有的连忙向着将军府跑去，被其中一个一挥手，一把尖刀扎在头上，顿时倒地殒命。 “若是冲着我来了，只对我一人动手即可，别伤人。”妤宁连忙开口，藏在袖口处的毒药，握在了手心。 很明显，这些绝对是宣国的人，他们大概是知道，自己是顾安之的妻子，所以想抓自己，以此来要挟顾安之。 妤宁已经想好了，若是毒不死他们，也逃脱不掉，就了结自己，绝对不能让自己成为敌人手中的把柄。 身后，之前那个倒地吐血的人，不知何时坐起身来，等妤宁意识到的时候，颈后一痛，晕了过去。 “老三，你装的好啊！”之前扔尖刀的那个，夸赞着打晕妤宁的人。 “咳咳，装个屁，我本来就有伤，赶紧，人带上了，咱们去换钱。” 几个人确实是冲着妤宁来的，他们是宣国人，却不算是宣国的奸细，而是被奸细收买的人。 为了收买成功，边关内的奸细，不仅倾家荡产，还欠了不少。 等之后，若是还不上，他保准没命。 藏在暗处的暗卫，暗暗估量着自己的能力，他若是出现，只怕这几个人，他无法做到带着人全身而退。 于是，他悄悄跟了上去，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让自己被发现。 功夫上，他或许不如这几个人，但论起隐匿的本事，绝对是一流的。 那群人带着妤宁，去了城中的一处，将妤宁交给了一个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家伙。 “给我没用，你们要送出城去，交给我们将军，将军那里有钱，我真没钱了。” 哆嗦着开口，这几人，是宣国的逃犯，要是被抓到，回去就得杀头。 “呸，糊弄鬼呢！军队那么多人，你让我们去找你的将军要钱？你若没钱，我们就杀了你，这娘们带走，之后跟大周的主将要钱！” 之前被称作老三的，不由得冷哼，还顺便踹了他一角。 “您就算杀了我，我也没钱，您也看到了，拢共那些钱，都给你了。” 奸细几乎要哭出来，这边关城内，剩下的人不多，其余人都不愿意露面，他也找不到，大概是暂时反水了。 除非，宣国的军队可以攻进来，不然的话，如今也就他一个，愿意为宣国军队效力。 为了抓到这位将军夫人，他真的是倾家荡产了。 他的话说完，另一个人抬腿一脚，让他吐了血，直接晕过去。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带着妤宁离开。 身后，暗卫仍在悄悄跟着，不被察觉。 边关之外，顾安之忽然脚步一顿，随即捂住心口，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心剧烈的疼着，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转头向着边关的方向看去，能够让他如此的，大概只有妻子一人，他再也不多想，交代几句，策马向着边关归去。 这里有副将，还有其他将士，将发现的地道填上，带着狗在周围好好查一遍，之后，也就没什么了。 宣国的队伍早就转移，想找到他们，不是一时半会能达成的事儿。 顾安之很快，回到了将军府中，然而没看到妤宁，让他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知晓妤宁去了城中的医馆，他连忙骑马而去，到了一问，才知道走了好一会儿了。 “将军……我听人说，南街那边出事儿，要么您去瞧瞧。”从医馆往回去，南街的沿途，有顾安之爱吃的东西。 平常时候，妤宁在这边拿了药，都是绕一下，从南街回到将军府的。 顾安之道了声谢，向着南街赶去…… 第651章 挟持 离开医馆，顾安之去了南街，那边围了不少的人，隐隐的血腥味，让顾安之心头一紧。 “将军。”已经有巡视的将士，发现了此处的事情，正准备上报，瞧见了顾安之，冲着他行礼。 从马上下来，顾安之的目光，四下里搜寻着，地上的人，是将军府的护卫，顾安之认得。 不远处的地上，还倒着一个，头上扎着一把尖刀。 “这是怎么回事……”僵着声音，顾安之脸色难看，他没发现妤宁，但这里有将军府护卫的尸体，这就说明，妤宁可能……被人挟持了。 “回将军，属下等知晓这边有躁动，赶来便是如此了，正派人查证中，这些人，是将军府的护卫吧？” 顾安之点了点头，“发现夫人了吗？” “夫人？您说的是将军夫人？夫人不在府中吗？难道……” 回禀的副将，脸色顿时也难看起来，他们来这边，时间不算短了，却并没有看到将军夫人。 看这样子，是夫人带着护卫出来，结果护卫们遭遇不测，将军夫人……怕是被人劫持了。 “我……我刚才……才看到……有人带走……带走一个人……” 忽然，有微弱的声音传来，结结巴巴的，显然惊吓过度。 顾安之猛然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躲在一堆杂物之中，身体缩成一团。 原本，他躲在这里睡觉，可实在是太冷了，哪怕他用东西遮挡住自己，也还是控制不住的哆嗦。 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中，他咬着自己的袖子，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你记得模样吗？或者，你知道往哪边去了吗？”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顾安之拽着那个小乞丐，开口问道。 “往……往那边去了……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去哪了。” 哆嗦着，一半是因为惊吓，另一半则是太冷了。 “带他去将军府，好好收拾一下，吃点东西。”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也提供了一些线索，顾安之吩咐一声，走到马前，骑着马向着小乞丐所指的方向而去。 “将军，带上末将们吧？”这里，留下几个人处理就行，有人掳走了将军夫人，将军自己去，肯定是不成的。 顾安之点头，带着一些人，向着那群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自然是追不到的，毕竟过去了一会儿，那群人早就藏起来了。 “严密封锁边关，连一只蚂蚁，都别给我放出去，另，搜寻全城，务必将夫人找到！” 铁青着脸，顾安之吩咐道，他明白，眼下这个时候，他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 “将军，咱们到了。”边关之外，也不知是走了多久，部落的小头领终于停下，对将士说了一句。 不多时，光线透出来，地道口的遮掩被弄开，露出光线来。 将士带着人，从地道里走出，注意到此处距离安营扎寨的地方不远，他的脸色，终于好了几分。 “之前的地道，该怎么办？要不然，你们顺着这一条，重新往边关挖吧？” 将士还不死心，毕竟，通到边关的话，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将军，就歇了这份心思吧，之前的密道，肯定会被填上，至于你说，顺着挖过去，怕是你们被人发现，都给收拾了，还没挖到。” 经过之前的勘测，被放弃的那条地道，是最轻松的一条，其余的，借助的工具，可不止是他们手里有的。 与其继续挖地道，倒不如直接攻打边关了，只要……抓住了那位主将的夫人。 到时候，他必定投鼠忌器，不敢动手，他们就还有机会。 小头领的话，让将士眼中闪过羞恼，“如今这般，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要杀就动手吧，我们部落的人，还是挺多的，只要你们宣国不怕我们转头帮着别人，就尽管杀了我。” 那小头领，竟然一点都不畏惧，反而出言挑衅，将士的刀都拔出来了，被副将按着，向着营帐那边走去。 “咱们就在这边休息。”小头领吩咐一声，他们也是有东西的，他清楚，那将士很想杀掉他，只是他的威胁，让对方投鼠忌器。 他们还是远离一些好，等想个法子，跟这些人脱开关系，省的再被牵连。 将士被副将劝说着，一路回到了营帐。 “将军，咱们现在落脚的地方，距离边关不算很近，若那位夫人真的被抓到了，该如何是好？” 副将的一句话，让将士的注意力完全转移，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毕竟，边关如今防守的厉害，能够进去，却未必出得来。 当然，想进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有层层的盘查，一步不对，就得被抓起来。 “这件事，我之前还真没考虑好，眼下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有没有抓住人？” 知晓主将回来了，副将们出来，将他迎到军帐之中。 因为心中有事，他将其他人打发走，自己则在军帐之内，来回的踱步。 一旁，副将看着他，却没什么能够帮上忙的地方。 “想办法送信进去，问问情况，再或者，多观察一下，若人被抓了，他们肯定会有反应的。” 将士决定，先静观其变，若是抓住了，就带着筹码去谈判。 若是没抓住……自然有没抓住的法子。 妤宁醒来的时候，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手脚被捆着，勒得生疼。 她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处暗无天日的地方，只怕，夫君想要找到自己，并不容易。 她不知道，顾安之离开之前，留下他身边另一名暗卫，在府中监督情况，这会儿，正隐藏在暗处，找机会救她。 “老三，眼下怎么办？那将军已经发现了，要搜城了，到时候……没准咱们就暴露了。” 抓了妤宁的几人，正聚在屋子里，商量对策。 “今晚，写一封信，弄到将军府去，只要那将军准备了钱，还能让咱们平安离开，就把他夫人还给他！” “我警告你们，这个女人，你们绝对不能碰，万一真有损伤，别说我翻脸不认人！” 第652章 线索 有了老三的警告，原本还蠢蠢欲动的其他人，顿时消停下来。 想想也是，等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找到，他们可以离开边关，去别的地方逍遥。 可若是伤了这个女人，只怕…… 到时候竹篮打水，谁也落不得好。 有了如此想法，他们只当妤宁不存在，跟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老三知道，自己的警告是有用的，几个人中，他认字多，别别扭扭写了封信，让擅长用尖刀的老五，等到天彻底黑了，扔到将军府内。 找不到妤宁的顾安之，好似发怒的雄狮一般，一般人不敢靠近。 他正在将军府内，思考着所有可能。 很明显，宣国人知道，自己带了夫人来，或许，还知道妤宁就是卫熠。 他清楚，宣国人对卫熠，是很怨恨的，因为曾经，卫熠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所以，妤宁落到他们手中，怕是得不到好，但为了用来威胁自己，命还是在的。 一想到妤宁可能被伤害，顾安之的身体都在颤抖，他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妤宁，让她被人掳走。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带她来边关，她留在京城，肯定万无一失。 短暂的分开算什么呢？又不是没分开过，两人已经成亲了，日子还长着呢！ 还不是自责愧疚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冷静。 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暗暗告诫自己，他继续琢磨着可能。 从他来了之后，边关城内防守严密，就算眼下，妤宁被抓住，也不可能离开边关，肯定还在边关中。 所以，挨家挨户的搜查，是最有效的，就连将军府，都不能放过！ 想到这儿，他站起身来，大步向着外面走去，召集了一部分，跟着他一起搜寻将军府，连一寸都不能放过。 很快，整个将军府都被搜查了一遍，没有妤宁的踪迹，天已经黑了，将士们仍在城中，挨家挨户仔细搜查着。 “将军，有一封信从府外扔进来。”就在顾安之打算离开将军府，跟着一起巡查的时候，有下人来到他面前，将信奉上。 顾安之连忙拆开，看了几眼，心头猛然松了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松了口气，是因为没有落在宣国人的手中，他并不知道，老三等人是宣国人，只不过，他们是逃犯，哪怕有宣国国君的命令，也未必能让他们听从。 这对于顾安之跟妤宁来说，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伙人求得是财，而宣国的那帮将士，要的，只怕是妤宁跟他的命。 信上要了十万两银子，对于顾安之来说，不是小数目，他根本准备不出这些钱。 满打满算，要加上军费，才能凑出几万两。 但他万万不可能去动军费，所以，要另想法子，该怎么办呢？ 顾安之快速思考起来，对方给的期限是三天，这期间，他必须保证另一边的门，让他们顺利通过，不然的话，就杀了他的夫人。 顾安之倒是想过，趁着几人通过的时候，将他们拿下，但他不敢用妤宁去赌。 万一对方真的狗急跳墙……那他将永远失去妤宁。 “将军，听说夫人不见了，你还收到了信？”有副将从外面跑进来，正是之前跟随着顾安之一起去寻找地道的人。 “恩。”顾安之点了点头，因为天快黑了，副将带着人回来了，听闻将军夫人丢了，他连忙过来，紧接着，又听说收到了信。 “将军，要不然，咱们试试这些猎犬，跟着一起去找夫人，看能不能找到？” 副将看过信之后，给出了主意。 “试试吧，信上说的，我也得想法子。”往京城里写信，肯定来不及，三天时间，去哪里弄十万两银子？简直天方夜谭。 “将军，那可是十万两，哪里那么容易？就算你去别处借，也得时间不是？反正，先派人继续搜寻着，至于银子，你想要想法子，那就先想着。”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坐以待毙，明天的时候，副将还得带人，继续去填地道，这会儿本该休息，但出了如此大事，哪里休息得下？ “老三，咱们要十万两，只怕太多了，能凑出来两万，都算是多的。” 边关内的宅子里，去送信的老五，已经看过了信。 别的字他不咋认识，十万两三个字，却是认识的。 “不过是试试看罢了，他能够攒出几万两，也足够咱们哥几个用的了。” 老三笑了一声，“我去看看人醒没醒。” 说完，他起身向着宅子里的密室走去，那个地方关着人，轻易不会被发现。 他不知道的是，所有的一切，被暗卫看在眼中，他终于知道，妤宁被关在什么地方，于是悄悄想要离去。 “什么人！”忽然，响亮的一声传来，暗卫心道不好，想要逃跑，却被几人拦住。 跟这几人一起打，他肯定不是对手，但必须要想法子离开，将消息送回将军府。 哪怕这期间，这群人转移了，也总有端倪给将军，让他查探。 抱着必死的决心，暗卫冲出了重围，也受了重伤，他拼着一口气，回到将军府，而在那边的宅子里，因为暴露了，几人带着妤宁紧急转移。 听闻有人找他，顾安之连忙来到前院，瞧见是暗卫，赶紧冲过来，先给他喂了药，稳住气息。 然而，他身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拼着最后几口气，说了个大概位置，暗卫没了声息。 顾安之不敢耽搁，吩咐一声，让人往那边赶，自己也跟着赶了过去。 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但地上的痕迹，还是有些的，他不顾危险，顺着痕迹追了过去。 “该死的，怎么会有人跟着咱们，还没被发现？”怎么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 之前他们藏人的时候，暗卫没瞧见，他趁着几人争论，大概找过妤宁，却没线索。 若不是老三去看妤宁，开动机关，就算来了人，也找不到妤宁的所在。 却不想，在关键时刻，暗卫暴露自己，以至于没了性命。 幸好给顾安之留下了一些线索，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能顺利寻找到妤宁？ 第653章 阴谋 老三进到密室的时候，妤宁是醒着的，被他发现，于是打晕。 所以此刻，妤宁仍在昏迷之中，老三等人带着她，想法子逃窜到边关之外。 城门都已经关闭，到处都有追兵，想要躲起来，实在是太难了。 若是往边关外去，而且那边的城门距离太远，他们只能往最近的城门逃窜。 看到了他们的将士，都向着他们追去，可因为他们手中有将军夫人，谁也不敢贸然动手。 顾安之终于追了上来，老三等人，也到了另一边的城门处。 “你们逃不掉的，还是束手就擒吧！”因为妤宁昏迷着，顾安之也无法得知她此时的状况，只知道她被绑的很结实，让他愤怒又心疼。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将军，夫人可是您的心头肉，若是磕了碰了的，那可就不好了，将我们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老三冷笑着，紧紧地抓着妤宁，手中的兵器，抵在要害处。 “你们想要什么？”冷声开口，顾安之看向几人，让自己冷静。 “很简单，放我们走，让人将城门打开，我们离开，安全之后，夫人还给你。” 老三想好了，这是唯一的路，虽然得不到钱了，可命还在。 有命在，就有将来，不然的话，什么都没了。 “这边的城门后，没有宣国的将士，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将夫人给宣国人，往这边去，是大周，等之后，您可以派人抓我们，但此刻，为了夫人，还请将军通融。” 老三笃定，顾安之会同意，确实，顾安之没办法拒绝，因为有妤宁在他手中。 往这边去，确实是大周的方向，就算出了城，他们也无法将妤宁交给宣国人。 “开城门。”当机立断，顾安之做出了决定，立刻有人吩咐，城门打开。 老三等人带着妤宁，退出城中，顾安之带着人，紧紧相逼。 “将军，你们如此，太让我等紧张了，一不留神，可容易误伤夫人。” 说着，他用手中的兵器，在妤宁的胳膊上，划了一道，血立刻流了出来，顾安之气的眼睛都红了。 “要上前来，只能您一个人，等退到了安全地方，我们会放开夫人，您将夫人带走，我们离开，如何？” 向着城墙上看去，上面已经搭好了弓箭，老三毫不怀疑，他松开妤宁的瞬间，就会被扎成刺猬。 “好。”顾安之应声，他的眼睛，从妤宁身上的伤口离开，落在老三身上。 之后，他吩咐一声，手中，悄然多了一包毒粉。 他已经想好了，眼下的风向，对他还是有利的，等退出一定距离之后，他就把毒粉撒出去。 解药她也有，只是妤宁要受点罪，可能因此中毒，等解决了这帮人，立刻上前给妤宁解毒，想必来得及。 “将军，您可千万别耍花招，不然的话，我们这还有点毒药，可以留给夫人尝尝。” 似乎是看出了顾安之的心思，老三一边后退，一边威胁着，顿时，顾安之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随着他们慢慢的退着。 这一场拉锯战，时间着实不短，已经退出了很远，老三等人停下脚步。 “将军，让人撵几匹快马来吧，不然的话，我们总不踏实。” “放心，马来了，我们立刻就走，夫人您留下，好好照顾，很快就能醒过来。” 老三再次提出要求，顾安之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冲着边关打了几个手势。 很快，有人将马从边关内牵出来，只听得几声口哨响，立刻，马儿向着这边跑来。 “不行，这些马都听你们的，若是等之后，你反悔了，岂不是坑了我们？” 老三顿时眯起了眼睛，顾安之看着他，没有说话。 确实，这些马，只要驯马人吹几声口哨，就能得到回应。 他不敢利用这些马，去冲击老三等人，因为会误伤到妤宁。 “那你到底想要怎样？”深呼几口气，好一会儿，顾安之终于又开口。 “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要不然，我们给夫人一点小礼物，等跑远了，就留下解药，若是……” “若是将军不配合，等着毒发吧。”说完，老三手快的将一粒东西，塞进了妤宁口中，顾安之亲眼看着她咽了下去。 “你！”愤怒的声音响起，马儿也到了近前。 “不过是保命罢了，将军莫恼，解药一会儿就给，你往前来，就能得到。” 老三嘿嘿一笑，完全不在意顾安之的愤怒，几个人上前牵住马，一个个都骑在了马上。 老三也上了马，妤宁就在马上，顾安之脸色一变，连忙去追。 只见老三猛然伸手，妤宁立刻从马上掉下来，顾安之赶紧上前，接住了妤宁。 他知道，还得拿解药，于是带着妤宁，继续追去。 身后，有将士向着这边追来，生怕主将有什么危险。 顾安之追着老三等人，也不知跑出了多远，终于停了下来，一起停下来的，还有老三等人，他们身处在林中。 “将军还真是痴情啊，竟然追出这么远，就不怕我们兄弟几个，杀了你，然后对夫人动手吗？” 骑在马上，老三看向顾安之，他伸出手来，看着几人，“将解药拿来。” 老三的脸上，露出诧异来，没想到顾安之会如此，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 “将军是条汉子，可惜了。”说完，他将药瓶向着身后一扔，带着人继续向着林中奔跑。 顾安之顾不得再去追他们，带着妤宁向着药瓶抓去。 当他抓住药瓶的那一刻，才发觉自己上当，刚才老三等人站立的地方，乃是一处边缘，周围虽然有树木遮挡，可顾安之这一下，便越出了遮挡范围，向下掉落。 出于本能，顾安之将妤宁紧紧护在怀中，消失于此处。 等到将士们顺着痕迹追来，除了地上有些脚印之外，再也没了其他。 “赶紧分头找！”有一名副将吩咐着，眼角的余光，却漂向顾安之跟妤宁掉落的地方。 随即，他的眼中闪过得逞的笑意，缓缓收回目光，只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离开此处。 第654章 连心 从边关外回来的暗卫，看到了自己死去同伴的尸体，同时知晓了边关内发生的事情。 等他赶到顾安之跟妤宁消失的地方之后，他想法子，给京城去了信，之后在附近留下只属于他们暗卫能看懂的印记，琢磨办法往下去找顾安之跟妤宁夫妇。 边关内，因为失了主将，有些方寸大乱。 “一个个慌什么！之前将军两年不在，咱们还不是照常，如今将军只是一时有事，很快就能回来！” 有副将开口，让那些略显浮躁的副将们，渐渐平复下来。 “这段时间，将军一直在，咱们继续按照将军之前的安排来做，然后给京城送信，万一将军真的出事了，也好及时有人来接手。” 话说完，他立刻找了一名将士，吩咐八百里加急，尽快赶到京城，将主将可能出意外的消息，回禀皇上。 “明天，该出去挖土的继续挖土，其余的，该布防的布防，该找奸细的找奸细，千万别被宣国那帮混账，发现将军不在！” 副将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之前奉命出去搜寻顾安之跟妤宁的副将，眼神有些闪烁。 “行了，都散了吧，派一部分人，继续寻找将军的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他转身离去，众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也各自散去。 ………… 顾瑾之又是在噩梦中惊醒的，周璟跟之前一样安抚着她，却如何都无法让她平复下来。 这一次的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的好像已经发生了，而她就在一旁亲眼看着一样。 “没关系的，不会有事的，你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出了月子之后，顾瑾之一直忙着，或者是宫里的事儿，或者是除夕宫宴的事儿。 就算一切从简，也得差不多才行，她许久没忙活这些，难免会觉得吃不消。 惠妃将大部分的事情分担过去，才让她缓过来不少，但她脸色，始终不太好看。 这是没办法的事儿，没个一年半载的，她想要气色好，根本就不可能。 云娘叮嘱过，让她少操心一些。 “皇上，我大哥大嫂，真的不会有事，对吗？”好一会儿，她的气息平稳了一些，抬头看向周璟，开口询问道。 “放心吧，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兄长是个帅才，等这次之后，朕还要加封他。” “你别忘了之前钦天监给他们合八字，说的是天作之合，如此的两个人，老天一定会保佑的。”轻轻抚摸着顾瑾之的后背，继续宽慰她。 顾瑾之点了点头，似乎听进去了。 “等之后，让白芷跟云大夫商量下，给你准备一些安神调养的方子，省的你总是梦魇。” 方子已经改了，有安神宁心的药材，奈何顾瑾之还是能够梦到顾安之。 或许，是兄妹之间血脉相连，也或许，是因为顾瑾之的灵魂，来自于别的地方，所以对于一些事情，格外敏感些。 她再度点头，被周璟扶着重新躺下，“一起再睡会儿吧，今儿个不练拳了。” 瞧着顾瑾之的样子，就知道她无心去看，倒不如多陪她一会儿，让她心安。 点了点头，顾瑾之重新闭上眼睛，向着周璟怀里蹭了蹭，周璟搂着她，也闭上眼睛。 忠勇侯府内，顾方氏也被噩梦所惊醒，一旁，顾青山睁开眼，撑着身子坐起来。 “怎么了？”极少见到妻子如此，如今那种仓皇的感觉，让顾青山不由得皱起眉来。 “我梦见安之跟妤宁出事了。”回忆着刚才的梦境，心跳都加快了几分，顾方氏转过头，看向顾青山，“咱们的安之，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不会有危险的，就算有，像你说的，必然会化险为夷。”顾青山点头，琢磨着等天亮之后，找机会问问慎之，眼下边关情况如何？ 因为之前受伤过重，顾青山必须在府中好好休养，现在走路，都不能走太久，所以很久没去上朝了。 顾慎之成亲之后，顾青山奏请，将忠勇侯府的爵位，传给了顾慎之，如今，顾侯爷成为了顾慎之，顾青山无官一身轻，安心的养伤。 “在歇会儿吧，天还没亮呢。”侯府内，没有那么多的规矩，顾慎之跟晋九，不需要大清早就来请安。 顾方氏应了一声，重新躺下，长出了一口气，顾青山陪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一定会没事的。” 等顾慎之下朝回来，找了个机会，顾青山将他叫到书房，询问最近朝中状况，以及边关的情况。 “边关那边，暂时没什么消息传回来，有大哥在，父亲放心便是。” 除了边关的人，谁也没有最新的消息，所以顾慎之也不清楚边关那边的情况。 唯一知道的，就是大哥在那边，边关肯定不会有事。 顾慎之完全想不到，他大哥出事了，还有他大嫂。 “至于朝中，快过年了，没有人在这个时候，给皇上找不痛快，您就放心吧，真有需要您的时候，孩儿必定开口。” 纵然不情愿，顾慎之知道父亲的身体情况，所以承继了爵位，成为了忠勇侯。 晋九仍旧是长公主，同时，也是侯夫人。 既然嫁到了大周，多数都是按照大周的规制来，顾方氏带着她去关系好的各家走过，到底是晋国的长公主，当真是八面玲珑。 只要是见过晋九的，就没有不夸她好的，让顾方氏十分高兴。 “找姐玩！”小满扯着顾方氏的裙摆，抬头跟顾方氏说道。 她口中的姐，说的是元蓁，她很喜欢元蓁，因为元蓁带着她玩，还总给她一些好东西。 “等明天，明天祖母带你进宫去玩。”没什么要紧的事，进宫之前，她都会派人先送帖子，等传回来消息，第二天才会进宫去。 若有要紧事，直接带着令牌，就可以出入皇宫。 小满点了点头，知道明天能去找姐姐玩，她从顾方氏身边离开，向着门外走，下人连忙跟上，生怕她摔了碰了。 晋九看着女儿离去，却没起身，她打量着顾方氏的脸色，关切的询问。 “娘亲的脸色不大好，是昨儿个没休息好，还是哪里不舒服？” 第655章 相同 儿媳关切的话，让顾方氏的脸上，露出笑意来，“我没事，别担心。” 她如此说，晋九想了想，“娘亲是在担心大哥跟大嫂？” 夫妻俩去了边关，战场上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会担心也是难免。 “之前做了个噩梦，心里面总觉得七上八下的。”被猜中了心思，顾方氏叹了口气，眉头微皱。 “原来如此，旁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说梦都是反的，或许您梦中，大哥大嫂遇到了不好的事儿，而现实之中，夫妻俩不仅没事，还一切顺利。” 晋九同样担心妤宁，只是在婆母面前，不会表现出来。 原本，婆婆的心思就不安定，自己再给添乱，那便是不孝了。 “幸好，有你跟小满在，让我瞧着能宽心一些，不然的话，我肯定是坐不住的。”拉着晋九的手，顾方氏的心中十分熨帖。 “娘娘，宫外来了帖子，夫人想进宫探望。”红袖从殿外走进来，将忠勇侯府的帖子，呈了上来。 “恩，让娘亲明天进宫来吧。”顾瑾之点了点头，她没睡好，有些头疼，伸手揉着眉心。 “娘娘，惠妃来了。”还没等红袖离开，在殿门口见到了惠妃，返回来回禀道。 “请她进来。”吩咐一声，她继续揉着眉心。 “娘娘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一进来，惠妃就瞧见了顾瑾之的模样，顾不上行礼，她关切询问道。 “无妨，没有睡好罢了，你有什么事吧？”临近过年，许多事情忙着，宫里的事儿，大部分都让惠妃承担了，她比自己要忙。 会来凤阳宫，必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跟自己说。 “确实有些事儿，娘娘瞧瞧。”将需要回禀的事儿，都写在了纸上，呈给顾瑾之，惠妃坐在一旁，见她脸色确实不是很好，冲着青鸾招了招手。 顾瑾之正在看惠妃呈上来的，青鸾到了惠妃近前。 “娘娘怎么了？只是没睡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她知道，皇后的身体，需要很长时间的调养，才能恢复过去的状态。 “娘娘做了噩梦，梦见大少爷跟大夫人出事了，您也知道，那两位在边关呢，不是第一次梦到了，娘娘心情不好。” 压低了声音，青鸾回应道，惠妃点头，这样的事情，确实让人心情郁郁。 “没什么问题，就按照你写的办吧，只是要多辛苦你了。” 顾瑾之看完了，抬起头来，看向惠妃，同她说着。 刚才两人的对胡，她都听到了，“不必担心我，好好休息一下，也就好了。” “娘娘莫要多想，都说梦是反的，顾将军跟夫人必定会平安。” 边关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如今能想到的安慰，也就只有这些。 顾瑾之点头，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惠妃没有多留，又闲聊几句，起身告辞。 “娘娘，要不然您去内室中歇会吧？”青鸾在一旁劝着，顾瑾之摇头，询问元蓁跟元承。 “两位小殿下在偏殿，正陪着二皇子呢，要不然，奴婢让人将三位殿下都带来？” 殿下们在，娘娘的情绪，或许会好一些。 “算了吧，本宫情绪不佳，小孩子本就敏感，没得让他们担心。” 想了想，顾瑾之摆手，她站起身来，在殿内来回走动，尽量不去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边关之内，有一部分将士，被派出去寻找主将的踪迹。 另有一部分前往昨天发现的地方，将地道给填上。 宣国的将士们，仍旧隐藏着踪迹，等待消息传回来，他们还不知道，一时半会的，不会再有消息传来。 暗卫还在半山腰，寻找着顾安之夫妇，虽然知道，若从上面掉下来，夫妻俩活着的可能极小，但这世间，总是有奇迹在的。 稍作休息，暗卫继续寻找着，一寸地方都不肯放过。 有了宫里的传话，第二天，顾方氏带着小满，进到宫中。 行礼之后，小满被带着去找哥哥跟姐姐玩了。 “娘亲没休息好？”顾方氏的眼下有乌青，不是很严重，瞧着精神也不是特别好，顾瑾之关切的问道。 “恩，这两天没太休息好，之前做了噩梦，梦见你大哥跟大嫂出了事情，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昨晚上也没睡好。” 顾方氏的话，让顾瑾之心头一惊。 她也梦见了顾安之跟妤宁出事，若只有她自己梦见，可以说是巧合，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娘亲也梦见…… 难道说，大哥跟大嫂真的出事了？ 如此想法，顾瑾之不敢说出来，光是娘亲自己梦见，就足以让她心神不宁。 若自己也说梦见了，只怕她要收拾收拾到边关去。 眼下，还不知那边情况如何，可不能让她去。 或许，等到今晚皇上回来，她应该跟皇上说说，让皇上想个法子，确定一下大哥跟大嫂的情况。 之前皇上说，加派了暗卫，或许要不了多久，边关内的消息，就会传回来。 “瑾之，你没事吧？”顾瑾之半天没说话，顾方氏有些疑惑。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却没告诉我？”狐疑的开口，顾方氏盯着顾瑾之。 “怎么会？只是想到，之前皇上说，他派了暗卫跟随大哥跟大嫂，前段时间，又加派了人手，有暗卫在，大哥跟大嫂一定没事的。” 回过神来，顾瑾之笑着摇头，顾方氏一直盯着她，确定没什么端倪，这才放心。 “皇上派了暗卫？那可真是太好了。”顾方氏知道，暗卫是专门保护皇上的，被皇上派出去跟着自己的儿子跟儿媳，想来夫妻俩会很安全。 顿时，顾方氏的心里，安定了不少，脸上的笑意也多了些。 瞧见她脸上的笑意，顾瑾之顿时松了口气，看样子，是糊弄住了。 小满被宫人带着，去了偏殿，元承跟元蓁正一起看画本子，是季珩在宫外找到的，托长辈送到宫里来的。 想要打好关系，投其所好很重要，况且，自己也有太子跟长公主送的离去，理所当然的，也要送礼物给两人。 眼看着距离过年，越来越近，等到年后，伴读之事就会定下来，对于成为太子伴读，季珩还是很期待的。 第656章 来人 “太子殿下，长公主。”冲着兄妹俩请安，宫人不敢太大声，怕惊扰到两位小殿下。 听到声音，兄妹俩抬头，见是小满，元蓁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小满来。”她冲着小满招手，自有宫人去准备点心跟适合他们喝的饮品。 “姐。”小满坐在元蓁身旁，紧紧靠着她，十分亲昵。 对于小满，元蓁还是挺喜欢的，虽然要费神照顾，可娘亲说了，那是小表妹，她多照顾一些是应该的。 如果觉得小表妹可爱，就要像照顾弟弟那般，喜欢小表妹。 当然，若她觉得小表妹不可爱，最起码，也要做到很有礼貌才行。 元蓁不讨厌小满，还挺喜欢她的，她虽然小，有那么点怕生，但跟她还是很亲近的，也听话。 所以，元蓁愿意像对待小弟弟那般，对小满好。 很快，宫人端上来点心跟饮品，元蓁找出一本画本子，跟小满一起看。 元承想了想，将之前兄妹俩一起看的那本，暂且放在一旁，拿了一本别的看，这样一来，等之后，就可以跟妹妹一起看了。 殿内的气氛，十分和谐，直到醒来的元稚，用哭声为殿内添加了一些声音。 有乳母哄着，很快，元稚就不哭了，兄妹俩放下了画本子，带着小满去看弟弟。 这时候的元稚，不再像刚出生那会儿，会被元蓁嫌弃丑，此时的他，不仅好玩，还很可爱。 但凡他醒着，元承跟元蓁都会在他身边，陪伴着他。 顾瑾之估摸着，等元稚学会说话，第一句不是姐姐，就会是哥哥。 小满站在一旁，瞧着乳母怀中的元稚，只觉得十分可爱，伸出手来，去触碰他的手，软软的。 感觉到了，元稚忽然握住她的手指，咯咯笑着。 小满的心里，有了打算，等元稚松开她，蹬蹬蹬的向着殿外跑去，吓了元蓁一跳，也让一旁的宫人有些心惊，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偏殿门口，小满晃动着自己的小短腿，想要出去，奈何太短了，凤阳宫内，不管是正殿还是偏殿，殿门口的门槛都不低。 所以，凭借着小满的小短腿，想要出去太难了，她有些着急。 “干嘛？”元蓁到了近前，拉住了她。 “祖母。”小满回答着，她想要找祖母，跟祖母说事情。 元蓁指着一旁的宫人，让她将小满抱去。 转头看了一眼元承跟元稚，元蓁也跟了过去，元承想了想，没动地方，继续陪着元稚。 元蓁跟小满一起，到了偏殿，见到了顾方氏跟顾瑾之。 小满抱着顾方氏的大腿，表达自己的意见，“要弟弟。” 她的话很坚决，眼睛瞪得特别圆，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小满，要弟弟得找你娘，找祖母没用。”顾方氏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之前元蓁就干过这事儿，瞧见了瑞王家的元麟，就抱着顾瑾之要弟弟。 一旁，顾瑾之笑了起来，小满长得像顾慎之，但仰头的时候，那个角度跟顾瑾之小时候很像。 这也正常，毕竟顾瑾之是她的亲姑姑。 “要弟弟，找娘。”听顾方氏说完，小满拉着她，想要往外走。 “咱们跟姑姑吃完饭，再回去找你娘要弟弟，行吗？” 顾方氏哭笑不得，这孩子怎么说风就是雨的，她将小满抱在怀中，同她商量着。 元蓁在一旁，小满能看见她，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想要弟弟，但也想跟姐姐玩。 劝住了小满，顾方氏松了口气，元蓁带着小满，重新回到偏殿。 等用过午膳，小满就开始催促，顾方氏只好带着孙女离宫，回到侯府之中。 见到晋九，小满头一件事，就是抱着她的腿要弟弟。 至于抱腿这个技能，她是跟姐姐学的，她见过姐姐抱着姑姑的腿，所以认定，抱着腿就能要到想要的，比如说弟弟。 “娘，这是怎么一回事？”之前的时候，小满从未如此过，忽然抱着自己的腿要弟弟，晋九一脸诧异。 “在宫里见到元稚了，这会儿元稚也就三个月，可爱的不得了，她瞧见了，可能就想要弟弟了。” 顾方氏笑眯眯的回应道，倒是期盼儿媳妇能够尽快有孕，最好能生个孙子，孙女也成。 听了婆婆的解释，晋九也有些哭笑不得，她将小满抱起来，认真解释着。 虽然她也很想给小满生个弟弟，可孩子本就是顺其自然的，哪里能够说生就生出来？ 不过，依着她跟顾慎之的亲密程度，估计弟弟也不会太远了。 得到了娘亲保证的小满，顿时美滋滋的，期盼着弟弟赶快来。 因着她时常念叨，顾慎之自觉勤快起来，让晋九总想揍他。 明明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她的功夫不在顾慎之之下。 然而恩爱之后，顾慎之精神抖擞，她却只觉得腰酸背痛，不想起来，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 边关之内，接连几天，也没有主将顾安之的消息，一时间，众将士的情绪，不免有些波动。 边关之外，地道已经填补上了，一切看上去似乎照旧，却并非如此。 “到现在都没有将军的消息，会不会……”副将站在城墙上，向着边关外眺望，一脸担忧。 身旁，站着几名跟他品阶相同之人，同样是一脸担忧，只有其中一个，表面上看着似乎很担心，实际上，却暗暗窃喜。 只不过，边关内防守太严了，又找不到可以传达消息的人，不然的话，眼下实在是个极好的机会。 “启禀几位将军，另一侧边关外，来了一队兵马，为首的带着令牌，自称是奉皇上之命，来边关巡查。” 有小将从下面上来，冲着几位副将回禀道。 几位副将相互看看，一同从城楼上下去，骑马往另一侧城门而去。 果然，另一侧城门外，有一支队伍，打着大周的旗帜，为首的未穿铠甲，不知是何来历。 从这一侧城门来的，只会是边关的人，于是副将吩咐打开城门，率领一部分将士，从边关内出来。 到了近前，副将一抱拳，冲着马上的人行礼，“请问大人身份？” 第657章 要命啊 边关乃是一国重地，时常会有皇上特派的‘钦差’或者监军，前来巡视。 对于副将们而言，这个时候来人，是件好事，因为主将失踪了。 有监军在，可以稳定军心，让将士们的心思都安定下来。 “周瑞。”骑在马上的，不是旁人，正是瑞王，他会来边关，确实是皇上委派，这话要说起来，实在是不短。 “本王奉皇上之命，前来边关巡视，顾将军何在？”瑞王知道，边关主将是顾安之，早就回到了边关。 此时的瑞王，可以说是怨念满满，当然，不是冲着顾安之，而是冲着皇上。 若非他跟皇上打赌输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边关，眼看着要过年了，算算行程，今年只能在边关过了。 “王爷，请进城说话吧？”听瑞王问起了顾安之，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副将，脸上一片愁容，他冲着瑞王行礼，邀请他进入边关。 瞧着他的样子，就知道其中有内情，瑞王应了声，随着几位副将一起，进到边关之中，直奔着将军府而去。 边关内的气氛，让瑞王感觉到了什么，他没有多问，只等着到了将军府之后，再让人解答。 边关之内，有专门招待别国使者，以及朝中所派监军的驿馆，瑞王要住在将军府，自然没人有意见。 到达将军府，命人将他带来的队伍安顿，他坐在正厅主位上，吩咐其他人都坐下。 “现在，跟本王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很明显，边关内发生了事情，并且跟主将有关。 “回禀王爷，顾将军他……他失踪了。”副将站起身来，上前一步，冲着瑞王行礼，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同他说了一遍。 “已经过去几天了，一直派人寻找，却未找到，怀疑将军跟夫人……已经遇害。” 他特意去看过，最后的痕迹，出现在一处断崖，因着有树木遮挡，轻易看不见。 可等能够看见的时候，人也就掉下去了，怕是……凶多吉少。 “可往京城去信了？”瑞王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幸好，他来的及时。 “已经送信了，只是京城跟边关的距离，怕是还要等一阵，才能收到。” 副将连忙应声，冲着瑞王回禀道。 瑞王的手指，轻敲在桌面上，他的目光，从各位副将的脸上，缓缓掠过。 有片刻，他停顿了一下，盯着看了几眼，这才收回目光。 或许在瑞王心里，并没什么想法，却吓坏了那个被他盯着的副将。 他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负责出城搜寻顾安之跟妤宁，且神情诡异的副将。 “本王知道了。”瑞王招来人，命令往京城送信，他来到边关的事儿，总得报给皇上知道。 “眼下，可知道宣国的队伍在哪吗？”问完之后，瑞王又招来几人，都是他的心腹，命令他们带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印鉴，去各处调集兵将。 很明显，既然宣国再来，肯定不能善了，瑞王甚至琢磨，干脆主动出击，去攻打宣国。 一件破事，过去了百年时间，还是没完没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况且，还连累的边关主将出了意外，那可是皇兄的得力干将。 “对了，继续搜寻顾将军所在，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瑞王觉得，既然还未见到尸体，就说明还有一线希望，不能放弃。 “王爷放心，未找到尸身之前，属下等决不放弃。”副将再度开口，平日里，他跟顾安之关系最近，几位副将对他都很信服。 若不出意外，再立下军功之后，他就会被封为将军。 “宣国的将士，定然就在边关外，只是不知道，他们藏在哪里，这段时间，末将会带着人，继续去边关外搜寻。” “之前发现的地道，已经被填上了，之前将军在的时候，曾跟末将说过，有部落擅长养马跟挖洞，顾侯爷的伤，跟那个部落脱不开干系。” 瑞王会留在边关，副将该有用的消息，都回禀给他，让他知晓，如此，也方便他更好的决断。 不会在事情来临的时候，还两眼发懵。 “可知道那部落在何处？规模多大，若派人去，需要多少，才能将他们灭掉，或者收服？” 既然宣国可以利用部落，来对付他们，他们同样可以。 不过是个小部落，大周还不放在眼里。 “末将派人去查了，想来这几天会有消息。”之前顾安之曾吩咐去查，只是到现在还没消息，但估摸着，也快了。 瑞王点头，又问了几句，只留下了一直回话的副将，其余的示意他们退下。 “王爷有事情吩咐。”虽然主将不在，但有监军在，还是王爷，边关也算有了主心骨。 副将的心里，踏实了不少，在主将没回来之前，他会听从瑞王的吩咐。 “刚才坐在那儿的副将，姓什么？什么来历？”想了想，瑞王伸手一指，指向刚才一位副将坐着的椅子，询问面前的人。 听到瑞王问，副将想了想，“那是孙副将，在边关几年了，是江溪那边的人，跟末将不是老乡，但是一起参军的。” “王爷怎么问起他来了？”有些疑惑，副将询问道。 “你呢？你姓什么？”人数太多，让瑞王一下子记住，他实在是……记不住。 “回王爷，末将姓刘，是禹山人。”原本还疑惑，听到又问起了自己，刘副将估摸着，是瑞王记不住人。 “本王知道了，你也下去吧，有事情的话，本王会派人找你。” 吩咐一声，等刘副将走了，瑞王坐在椅子上，招来自己的心腹，命他们暗中观察边关内的几名副将。 刚才瞧见他们，他的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等下属们都下去了，想到顾安之夫妇失踪的事儿，他觉得有些头疼，忍不住拿手拍了下脑门。 要是当初，自己机灵点，赢了皇兄的话，如今来边关的，就不是他，而是另一位大人了。 偏偏，他输了，只能自己来，却遇到了如此事情。 主将失踪，可不是小事，敌军在外虎视眈眈，这是……要命啊！ 第658章 线索 “刘副将！”离开将军府后，刘副将打算在边关内巡视一圈。 听到身后有人喊他，他转过身来，瞧见了孙副将。 “孙副将。”冲着他回了个礼，刘副将看着他，想知道他找自己什么事儿。 “王爷没为难你吧？”孙副将跟他并行走着，关切问道。 “怎么会为难我？王爷人不错，瞧着跟咱们将军似的。” 在将军府内，瑞王问了孙副将，还问了他，他想了想，没说出来。 “哦，王爷将你留下来，有什么事情吗？”孙副将想了想，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询问着他。 “没什么，就简单说了几句，毕竟王爷初来乍到，许多地方都不熟悉。”下意识的，刘副将选择隐瞒。 孙副将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倒是没怀疑。 想来，也没什么说的，虽然平常的时候，刘副将时常在将军身边，可并非所有人，都得对他十分信任。 瞧着那位瑞王，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毕竟是皇亲国戚，保不齐是个草包。 心里想着，孙副将的脸上，没有露出来。 “也不知何时能够找到将军？”叹了口气，孙副将同刘副将又说了几句，这才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由瑞王全权把控。 之前副将们还担心，瑞王是皇亲国戚，怕是没什么本事，只会胡乱的指手画脚。 可接触几天之后，他们忽然发现，瑞王极有才能，所筹谋的事情，皆是对边关有利，并且针对敌人的。 只可惜，到现在，仍旧没有将军跟夫人的消息。 “行了，你们按照本王说的去做，本王回府了。”吩咐一声，瑞王骑马离开，回到将军府。 刚进屋子，吓了一跳，差点没坐在地上，几名身穿黑衣，明显是暗卫的人，正在他的房间里。 “你们怎么不出声啊？”将房门关好，瑞王这才开口，坐在了椅子上。 “王爷恕罪，属下等没想到会吓到您。”堂堂王爷，谁能想到胆子这么小？ 这不怪瑞王，实在是暗卫的架势，看上去挺唬人的。 瑞王根本没想到，自己的房间里有暗卫等着他。 这些日子，因为顾安之的失踪，他一直紧绷着一根弦，不敢松懈。 忽然闹了这么一出，他会吓到也是正常。 “你们是皇兄派来的？”深呼几口气，瑞王恢复正常，暗卫是专属于皇上的，这他知道。 “回王爷的话，属下等奉命，来保护顾将军，但没看到他，略微打听了一下，听闻顾将军失踪了。” 其中一名暗卫开口，同瑞王说着。 “恩，确实失踪了，有些日子了，若是需要，本王派人带你们去他失踪的地方，或许，你们能够找到。” 暗卫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有他们在，或许能够找到顾将军跟他的夫人。 “有劳王爷。”他们是派来保护顾安之的，自然以顾安之为主。 况且，瑞王身边有专门保护他的人，不需要皇上的暗卫。 于是，瑞王吩咐人，带着暗卫们去顾安之失踪的林子。 临走之前，他们现在将军府内检查了一圈，找到了同伴留下来的印记，跟瑞王回禀了一些事情，这才离去。 “这些人，咋不早来？”等他们走了，瑞王喝了口凉水，有些无奈。 要是早来了，没准顾安之就不会出事。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也没那么多的没准。 很快，暗卫们出现在顾安之失踪的林子里，林中有之前跟在顾安之身边的暗卫，留下来的印记。 “请回去转告王爷，我等去寻找顾将军下落，请王爷放心。” 跟带路的人说了几句，暗卫们按照留下来的印记，想法子往断崖下面去。 之前带路的人看着他们消失，回到将军府跟瑞王回禀。 “行了，有皇兄的暗卫在，只要顾安之活着，就能找回来，咱们专注于边关内就行，本王让你们查的事情，如何了？” 来到边关之后，瑞王吩咐自己的手下，暗中调查边关内的几名副将。 已经过去了几天，该有结果了。 “正要跟您回禀呢……”下属开口，将调查来的结果，回禀给了瑞王。 “果然。”听下属说完，瑞王冷哼一声，“你说，本王调集的军队，现在到哪了？” “额……属下不知。”他又没有千里眼，王爷调集的军队，并非从一处来，谁也不敢说，知道到哪了，除非队伍里的人。 “那你说，本王是打草惊蛇一下呢？还是按兵不动？等一等消息？” 他说的消息，有很多种，包括军队的消息，顾安之的消息，以及其他什么别的消息。 “属下觉得，先等一等吧，按兵不动，毕竟咱们不知道，边关外有多少宣国的将士。” 虽然边关内的布防十分严密，就算大军来袭也不怕。 下属觉得，等他们的人到齐了，再利用能利用的人，想法子知道宣国的所在跟人数，然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此，可以减少己方的伤亡，加大对方的伤亡。 再有一点，若实在是想收拾，可以去收拾那个部落，不是有消息了吗？ “那你说，本王派人去收拾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部落如何？” 瑞王再度开口，倒是正中下属的想法。 “属下觉得，可以去收拾那个部落，不是说擅长驯马跟挖洞吗？” “挖洞可能用不到，驯马倒是不错，他们的马，比咱们驯的好多了。” 下属如此说，瑞王点头，“那就召集一部分人，从另一侧的门出发，将那个部落给拿下，若完成得好，本王重重有赏！” 快过年了，在边关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媳妇看不到，孩子也看不到，只能给自己找点乐子了。 边关外，之前跟着顾安之从京城内出来的暗卫，已经在断崖底下多日。 忽然，他猛地抬头，脸色露出喜色，因为瞧见了属于他们暗卫的暗号。 幸好身上还有携带，他连忙放出暗号，让同伴来找自己。 他已经有了些线索，只是眼下，还不能确定，顾将军跟夫人是否活着。 除非见到人，或者，见到他们的尸体…… 第659章 焦姑娘 临近过年，京城里的年味，越来越重。 皇宫之内，不管是帝后，还是惠妃，都轻松不少。 该准备的都准备差不多了，等到三十那天，再检查一遍，就等着过年了。 京城之外，连氏在自己的庄子中，略有些纠结，她不知道过年了，要不要进宫去。 虽然皇后娘娘跟惠妃都给自己送了年礼，可她还是有些……大概是近乡情怯的不安。 过去，她在宫内住了几年，跟家里一样，如今出来了，再回去，她不知道面对皇后的时候，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她又是怎样的神情？ “主子，焦姑娘来了。”院外，下人的回禀声传来，连氏应了声，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她的庄子附近，有几个村子，其中一个村子，能在冬天种出来新鲜的蔬果，这都归功于下人口中的焦姑娘。 平时，连氏吃的都是村子里的新鲜蔬果，每天都会订，有一天，是那位焦姑娘亲自来送，两人有了接触，之后倒是经常来往。 在宫里的时候，能被连氏看做亲近人的，除了皇后之外，就是惠妃。 如今出了宫，她自己住在庄子里，也实在是寂寞，有个相熟的姑娘，没事聊聊天，倒是挺好。 “你来了，快请进。”等见到焦姑娘，她将对方请进屋中。 焦姑娘没有空手来，是带着礼物来的，连氏谢过之后，倒是没推脱，将礼物留了下来。 “要过年了，你有什么打算吗？”看向连氏，焦姑娘询问道。 “还不知道，有心回京城去，又不知如何面对家人，不去的话，在庄子里，也没什么事情做。” 想了想，连氏回应道，她知道，焦姑娘会在村子里过。 在连氏看来，焦姑娘很厉害，她年纪比自己小，却很有本事。 自己虽然擅蛊，但那不是帮人的，反而容易害人，她却不，她在如此季节，种出了新鲜的蔬果，价钱还不算很贵。 这让许多人，在这个季节可以吃上如此好东西，她真的厉害。 听说，这位焦姑娘家中的长辈，都不在了，她跟祖母相依为命，去年的时候，祖母去了，如今只剩下她自己。 “对了！要不然，你今年过年，来我的庄子，咱们一起过吧？” 忽然，连氏眼前一亮，有了个法子，反正最初的几天，她不想进宫去，等之后……之后再说。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焦姑娘有些犹豫，迟疑着开口。 “不麻烦，我是自己过，挺没劲的，你若是在此，我让人忙活起来，咱们过个热闹的年。” 府中虽然收拾了，却没多少过年的气息，若不紧赶着弄，怕是想买什么都买不到了。 “那行，到时候我给你带新鲜的蔬果，算作是感谢，你莫要嫌弃。” 焦姑娘笑着点头，同连氏聊了一会儿，这才离去。 等走出了连氏的庄子，她坐上马车，唇边勾起笑意来。 连氏立刻吩咐人准备起来，在除夕的头一天，将该准备的，都给准备好了。 “娘娘，明儿个就是除夕了。”皇宫之内，惠妃坐在椅子上，同皇后闲聊。 一年又一年，时间过得很快，惠妃有些感慨。 “是啊，又要过年了。”过了今年，再到二月的时候，兄妹俩就满三岁了。 到时候，会有先生，为兄妹俩开蒙。 “听闻，已经为太子跟公主选好了开蒙的先生？”最近这段时间，宫中常有宫外之人出入，听闻是为太子跟长公主择选先生。 想想也是，过了年太子就三岁了，肯定要早些开蒙。 “恩，选好了，元承跟元蓁都挺满意的。”顾瑾之点头，既然是教导兄妹俩，除了有本事之外，要让兄妹俩都满意。 等到年后，还会择选伴读的小伙伴，只是如今，元蓁对于女孩做伴读，仍旧很排斥。 顾瑾之琢磨着，实在不行，以后小满大一些了，让小满给元蓁做伴读，只是小满启蒙晚，不知会不会耽误？ “太子跟长公主聪慧，等到开始读书了，娘娘就轻松了。” 宫里没什么事情，二皇子尚且年幼，不到淘气的时候，看着很省心。 太子跟长公主去读书，行程渐渐会安排的很满，根本不需要额外看着。 “本宫倒是希望，他们永远不要长大。”大人的世界，实在是有太多烦恼，还是小时候好，无忧无虑的。 惠妃笑着，没有说话，她没有孩子，但她将兄妹俩当做是自己的孩子看待，虽然如此说，有些不妥，但皇后并不在意。 但凡她做的东西，皇后都会收下，给兄妹俩用，她明白，这是皇后娘娘对她额外照顾。 换做旁人，若是如此，只怕……早就活不了了。 她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希望自己还在宫里的时候，有些事情让她打发时间，除了宫务以外的事情。 “明儿个就是除夕，你说连氏何时会入宫？”顾瑾之觉得，新年到了，怎么着连氏也会入宫住上几天。 她是欢迎的，也相信经过之前的事情，连氏不会再做什么。 “妾也不知道，之前让知书问，她也没说过准确时间，妾估摸着，心里面还是别扭着，所以，怎么也得初三四之后，才能进宫来。” 之前的几天，顾瑾之忙着，也没什么机会一起说说话。 等过了初二，到了初三四，事情就少了多，人也就轻松多了。 过去，连氏住在宫里，自然清楚这些。 “那个丫头，心思太重，虽然有你开导过，可心里总有坎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消去。” 这也不能怪她，过去生活的环境，造就了她如此性格。 “总会好的，她还小呢，随着年龄增长，或许以后，遇到了一个合适的人，这些事儿，就都放下了。” 虽然这样的可能不大，毕竟，连昭仪住在庄子里，跟京城有些距离，倒是离村子近。 可依着连氏的眼光，一般人可入不了她的眼，所以村子里的人，就不可能让她看上，愿意嫁给他。 顾瑾之笑着点头，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要过年了，她只希望，家人一切平安。 第660章 除夕 除夕，象征着一年的结束，也预示着新的一年，即将开始。 同往年一样，顾瑾之早早起来，跟惠妃一起，在各宫巡视，之后去了衍庆宫，确定一切稳妥。 目送着皇后的凤辇离开，惠妃向着昭纯宫归去。 要抓紧时间好好休息，等到傍晚去参加宫宴，可是要到子时，才会散去。 京城之外，焦姑娘坐着马车，带着准备好的东西，来到连氏的庄子，两人说好了要一起过年。 “怎么带了这么多？庄子里什么都有，你只带些今天要吃的蔬果就好。” 见下人一样一样的从马车上往下搬，连氏忍不住开口。 “无妨的，想吃新鲜的，明儿个让人送，或者你跟着我亲自去摘都行，庄子里这么多的人，都是过年，总不好就咱们吃，让他们看着。” 焦姑娘笑着开口，她如此说，连氏想了想，确实如此，便不再多言。 “你这儿变化还挺大。”之前来的时候，庄子里还没什么东西，如今到处张灯结彩的，有了过年的气息跟氛围。 “毕竟是一起过年，总不好太冷清，而且今年是我刚搬进庄子的第一年，是应该热闹一下的。” 按照民间的规矩，搬进新家的第一年，有许多的规矩跟讲究，连氏不在意那么多，只挑了几样容易的做。 两人一同进到屋中，各自找些事情做，迎接夜幕的降临。 边关之内，虽然红灯笼挂着，对联也贴着，却没有多少过年的热闹。 倒不是因为城外的宣国军队，而是因为边关城的主将，不见了踪影。 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最糟心的，莫过于瑞王。 想到京城之中，想到封地之中，肯定都很热闹，他就一阵的心塞。 有些日子没见到自己的媳妇了，也不知道她跟孩子们如何？有没有想自己？ 若非这里是边关，他肯定要派人将王妃跟孩子们接过来，可他不能，因为这里是边关。 叹了口气，他咬了一口苹果，脸上愤愤的表情，让人以为是苹果得罪了他。 “将军，您找末将？”刘副将来到将军府，冲着瑞王行礼。 今儿个是年三十，将士们却丝毫不敢松懈，到现在，也不知道宣国将士藏在哪里，何时能出来，王爷吩咐稍安勿躁，他们也只好听从。 “今儿个是除夕，虽说不能松懈，毕竟是过年，本王出钱，让将士们吃点好的。” 军费充足，只是将士们体恤，也知道主将不在，尽量的省着，只按照平时的饭菜来吃。 “多谢王爷！”刘副将兴奋开口，冲着瑞王行礼之后，退了下去。 等他走了，瑞王开始写信，跟周璟要钱…… 就算他是个王爷，手里的银子也是有数的，边关这么多的将士，他都请客的话，估摸着最后，能给他吃个倾家荡产。 他是奉命来监军的，自然要跟皇上要这个钱，相信，皇上不会舍不得。 周璟自然不会舍不得，边关的信，还没有传到京城去，他暂且不知道边关内的情况，更不知道顾安之失踪的事儿。 “但愿那位顾将军福大命大。”嘀咕几句，瑞王叹了口气，若主将真的不在了，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到时候，就得调派主将来。 朝中的情况，瑞王还是清楚的，其余各处的边关，都算安稳，有主将把守，不可能调离。 如此，就要从京城之中，往外调派人手。 然而，京城里能用来作为主将的人，少之又少，这边关之内，那位刘副将，倒是可做主将，但勇猛有余，智谋不足。 宣国是个诡计多端的国家，如此，刘副将不适合做主将，京城之内，更是不好找。 若换做之前，可以将忠勇侯顾青山，作为主将，调来边关，虽说如此有些不厚道，毕竟失踪的顾安之，正是顾侯爷的长子。 然而，就算顾青山愿意，也根本来不了，他身上有伤，别说从京城来边关，重一点的活他都做不了。 还有个人选，是顾慎之，他曾作为监军，来过边关，对于边关的情况，还算是熟悉。 可他不能来，因为顾安之失踪了，顾家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儿子，目前还没有孙子，若他也出了事情，顾家就绝后了。 在大周，若家中只有独子，是不允许参军的，所以，顾慎之也不能来。 思来想去，一个个人选被瑞王剔除，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是他最不认可的一个法子，那就是皇上御驾亲征。 这可不是小事儿，虽说朝中已有太子，可太子年幼，尚未开蒙，这般情况下，若皇上出事儿，就算太子继承皇位，也无法保证江山稳固。 到时候人心浮动，没准不用外患，他们自己人先打起来了。 若给了他国可乘之机，大周必危。 所以，御驾亲征这事儿，也不靠谱，他可不希望皇上来边关。 傍晚，宫宴在衍庆宫内举行，因为边关的事儿，今年的宫宴一切从简。 虽是如此，其他的一切，跟往年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些曲子，那些舞蹈跟过去的那些人。 直到子时，殿外燃放起烟花，预兆着新一年已经到来，宫宴这才散去。 周璟跟顾瑾之一起，回到了凤阳宫。 宫宴的时候，孩子们也在，他们还小，习惯了一个时间休息，到了那个时间，就困得不行。 于是，被送回了凤阳宫，这会儿睡的正香。 洗漱之后，帝后躺在床上，已经过了子时，今天是初一，等到早上，两人要一起去祭天，之后，顾瑾之接受朝拜，周璟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这一夜，顾瑾之睡得还算安稳。 早起的时候，是被青鸾跟紫鸢从床上架起来的，几乎每年都是如此。 没办法，昨天守夜睡得太晚了，今天要祭天，早早就得起来准备。 顾瑾之眯着眼，坐在梳妆台前，由着青鸾跟紫鸢伺候。 周璟早就清醒了，这会儿正收拾着，跟皇后的装束比起来，他的要简单得多，况且，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 瞧着顾瑾之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周璟不由得失笑。 顾瑾之睁开眼，看了看他，又收回目光，没办法，人跟人的差距，确实是比不得的。 第661章 有没有兴趣拜个师 等到都收拾好了，顾瑾之终于清醒了许多，同周璟一起少吃了点东西，帝后相携着，从凤阳宫离开，一同向着宫门口而去。 自然不会让两人走着，周璟让顾瑾之跟自己一起，坐在了龙辇上。 等到了宫门口，这才换到马车上，向着宫外而去。 一切如同往年一般，没什么变化。 祭天之后，在宫门口处，帝后分开，顾瑾之回到凤阳宫，还得接受朝拜。 幸好，等朝拜之后，就轻松了，身上的衣服可以换掉，虽然还是很华丽，却轻快不少。 连氏的庄子内，她跟焦姑娘正琢磨着中午的饭菜。 昨天两人在一起守岁，过得很开心，今天还会在一起，等到初三四之后，才会分开。 焦姑娘回村子里拜年，至于连氏，则看她自己的想法。 若想进宫，可以进宫去，若不想，就继续缩在庄子里。 边关内，略有些焦躁的瑞王，终于得到了一点好消息。 帮着宣国的小部落，被他派出去的队伍，彻底收拾了。 大部分人成为了俘虏，之后怎么处置，还看瑞王的安全。 送回来的只是消息，等队伍回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管如何，总是有了些好消息的。 “怎么没有踪迹了呢？”断崖下，暗卫转了几圈，一脸茫然。 在他身边，跟随着他的同伴们。 原本，是有些痕迹的，顺着痕迹，或许能找到掉下来的顾将军跟夫人。 然而，跟到了今天，痕迹忽然断了。 “你们说，是不是顾将军跟夫人被人给救了？”这是他能够想到的唯一的答案。 不然的话，夫妻俩从断崖摔下来，不死也得重伤，可断崖下，除了些许血迹，跟一些痕迹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若是被人救了，岂不是更好？最起码，咱们找到顾将军跟夫人的话，人肯定是活着的。” 既然是皇上吩咐，让他们来保护的，可想而知，这两位的重要性。 仔细想想，确实很重要，顾安之不仅仅是主将，更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 这般情况下，皇上肯定不希望，顾将军会出事。 “可痕迹没了，咱们还怎么找人啊？人找不到，就不能给皇上送信。” 之前送出去的，是跟顾安之失踪有关的，算算日子，这几天就能送到皇上手中。 边关这边不太平，宣国的将士在外面虎视眈眈。 “对了，有个消息，应该跟瑞王回禀一声。”最早来边关的暗卫，忽然想起了什么。 之前的时候，他就查到了，是要回禀给顾安之的，可顾安之失踪了，他将消息藏在心中，因为他不信任其他人。 如今同伴来了，还说瑞王在边关，别人他信不过，瑞王却是信得过的，那是皇上的弟弟。 “什么事？”领头的暗卫，开口询问道。 “之前顾将军在的时候，曾让我探查宣国所在，我查到了，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让王爷知道，如此，也好对边关内的情况，做出安排。” 看向领头的暗卫，他回应着，对方听完，点了点头。 “那你就回去一趟吧，我们继续找，给你留下印记来。”他亲自探查过，最了解，自然该他自己回去说。 于是，彼此交代几句，暗卫离开，往边关归去。 其余人在此处，继续搜寻顾安之跟他夫人的下落，领头的暗卫怀疑，此处有什么阵法，不然的话，为何无法前行？ 他猜的不错，这里确实是有阵法的，在阵法之后，是个山谷，虽然不算大，风景却极好。 住在这里的，在江湖上消失多年，之所以救了顾安之跟妤宁，是因为妤宁体内的余毒。 话说那日，为了接住解药，顾安之中计，抱着妤宁从断崖上摔下来。 为了保住妤宁，他紧紧搂着她，让自己的后背向着坠落的地面。 也是他们运气好，途中有缓冲的树木，卸去了不少力道。 等夫妻俩落下来之后，顾安之虽然受了重伤，吐了血，但还有意识。 妤宁因为被打晕，加上毒药的关系，没有意识，顾安之在昏迷之前，将解药给她喂下。 虽说老三引着他们跳下，好歹给的是真正的解药，大概，是没想到两人的运气好，能够掉落之后，人还活着。 赶巧，住在山谷中的人，路过此处，瞧见了夫妻俩。 按照他的性子，是不想去管的，可那会儿，妤宁身上有瓶药，洒了出来，有味道吸引了他。 于是他靠过来，仔细闻了闻洒了的药，之后，给妤宁诊脉，发现她体内的余毒。 那个余毒，并非老三的毒药导致的，而是过去，她以卫熠的身份行走时，用来易容的材料中，带着的毒素。 虽说她清理了，自我感觉清理的很干净，可事实上，还有余毒在。 被老三的毒药给引出些许，被路过的人发现，加上她身上也有药，对方很感兴趣，想将她带回来。 偏偏，顾安之昏过去之前，除了喂药，还握住了妤宁的手，那人竟分不开，只好都带了回来。 若非如此，等暗卫找到人的时候，没准顾安之重伤不治，人就死了。 只能说，一切都是造化。 将调好的药，先给妤宁灌下去，之后又弄了药，给顾安之灌下去。 那人坐在凳子上，阴着脸看向夫妻俩。 原本只想管一个，不得已都管了，他是很不高兴的，偏偏带回来了，就不能弄死，这是他自己的规矩，所以他更不高兴。 最让他不高兴的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夫妻俩还没醒，这说明他的医术可能退步了，他很想杀人。 犹豫了几次，他没动手将顾安之杀了，只沉着脸，坐在一旁看着夫妻俩。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冷飕飕了，妤宁的眼珠动了起来，那人知道，这是要醒了，顿时脸上露出笑意来。 若有人在此，瞧见他的神情变化，大概会因为他的变脸速度，而觉得诧异。 妤宁睁开了眼，身上五脏六腑，没有不疼的地方，若非她强忍着，肯定会痛呼出声。 然而，她的强行忍耐，让那人眼前一亮，似乎很高兴一般。 等妤宁看向他的时候，他立刻凑上来，笑嘻嘻的开口，“有没有兴趣拜个师？” 第662章 条件 刚睁开眼，还不知道自己在哪，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忽然瞧见一个……类似于毛怪的东西，杵在自己面前，妤宁吓了一跳。 但她没喊出来，因为她很快意识到，对方只是有些不修边幅，所以除了眼睛，鼻子跟嘴之外，都被毛发挡住了。 “你是？”最后的记忆，在自己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然后被打晕，她不知道之后发生了许多事。 “你的救命恩人，那边那个，是你男人吧？”两人很有夫妻相，一看就是两口子，不然当初，他肯定砍掉那男人的手，只将她带回来。 妤宁转头，向着另一边看去，瞧见昏迷中的顾安之，也顾不得身上疼痛，挣扎着想要起身。 “还想活命，就别动。”那人按住了她，明明没有多少力气，可妤宁就是动不了。 “我夫君怎么了？”许多事情，她都不知道，所以对于顾安之如此，她心中惊恐。 “你俩从断崖掉下来了，不知道咋下来的，是殉情吗？”那人松开妤宁，开口问道。 “不是。”夫妻俩好好的，怎可能殉情？ “那……不是被人陷害的，就是被人谋害的，差不多就这样，反正……你放心吧，死不了的。” 虽然医术可能退步了，但保住两人的命，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多谢您了，不知如何称呼？”很显然，眼前这位救了他们。 “叫我师父吧？”他再度凑上来，眼中带着希冀，只不过，其他地方被毛发遮挡着，完全看不出年龄。 “我有师父，虽然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妤宁连忙开口，还想继续说什么，却听见那人再度说道。 “既然人都没了，你还执着什么？叫一声师父，又不会少肉。” “这样，你叫我师父，我把你体内的余毒都给你清了，你应该没孩子吧？等清理之后，不出两年，只要你丈夫不是中看不中用的，你们就会有孩子。” 妤宁愣住了，她看着对方，似乎没反应过来。 “没猜错的话，你原本是易容，所用的东西，是有毒素的，一直使用，会影响身体，无法生育。” “但那东西有个好处，若非用药水，是不会掉的，可以一直维持那个样子，并且不会造成别的影响。” “您……您怎么知道……”妤宁有些吃惊，之前她用的，已经失传的，没想到面前这人，竟然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肯定想办法调理过，你以为毒素没了，可事实上，还在你体内，你根本清理不掉。” “如果不清理掉，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就算勉强怀上，最后只会母子俱亡。” “所以呀，你叫我师父，我给你解毒，你就可以抱娃娃，至于他，看在是你男人的份上，我给他治好，不留任何隐患，让你们可以生个健康的孩子，如何？” 他继续诱惑着妤宁，妤宁看着顾安之，想着自己的情况，再想到过去，师父曾说过的话。 “好。”就在那人以为，妤宁不会轻易答应的时候，她忽然就应下了。 这一次，瞪大眼睛十分惊讶的人，变成了他，“你……你怎么忽然答应了？” “我师父去世之前，曾跟我说过，若有一天，我能遇到心仪之人，他不介意我的情况，愿意娶我为妻，可以到赤南之地，寻找一位姓雪的前辈，他能够帮我解毒，但很可能会让我拜他为师，让我不要拒绝。” “自从我恢复本来面貌之后，因着自己试着解毒，觉得解了毒，那个心思从未动过，如今瞧见您……” “加上您刚才说的话，我想，师父说的雪前辈，应该就是您吧？既如此，拜您为师算是师命，妤宁并未忘恩负义。” 重新看向面前的人，妤宁解释着，对方似乎很生气，嘴上的毛发一颤一颤的。 “跪下，叫师父。”就在妤宁以为，对方会发怒的时候，他忽然笑嘻嘻的来了一句。 顿时，妤宁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挣扎着想起身，又被按住了，“不想死就别乱动，等你好了再跪吧。” 刚才有些太高兴了，忘了这徒弟不能乱动，他如此说，妤宁连忙开口，“多谢师父。” 不管怎么说，这声师父听到了，他顿时美滋滋的，拎着菜刀出门去了。 妤宁眨了眨眼，瞧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有些失笑。 收回视线，她打量着屋内的情况，之后又看向丈夫顾安之。 也不知她再次被打晕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她心中充满自责，若非她放松戒备，也不会发生如今这样的事儿。 他们夫妻都不在边关，也不知边关内的情况如何？ 更不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一切，只能等师父回来，自己好好问一问了。 这一等，便过去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到了第二天的这个时候，那人才回来，拎着菜刀跟……野兔子。 “这玩意太难抓了，你应该不饿吧？”拎着兔耳朵，那人询问道。 妤宁感受一下，忽然发现，过去这么久，要不是师父问起，她还真没想到饿不饿的问题。 “不饿，师父是给徒儿吃了什么吗？”当初，师父说起雪前辈的时候，妤宁曾问过几句，知道他很擅长医术，但性格古怪。 从短暂接触中，她能够感受得到，自己的新师父确实是个性格古怪的人。 “恩，我去弄兔子，你好好躺着，回来之后给你们喂药，这次快，最多半个时辰。” 或许是之前走了一天一夜，他有点不好意思，特意补充到，妤宁应声，继续躺着。 时不时的，她会看看顾安之，瞧瞧他是否醒来。 暗卫回到了边关，到了将军府，见到了瑞王。 “给瑞王请安。”行礼之后，他将自己回来的目的，以及之前打探到的，都回禀给他。 “之前顾将军失踪，旁人属下信不过，就一直没说，这段时间在寻找顾将军，听闻您来了，赶紧将消息告知给您。” 听他说完，瑞王点了点头，他带回来的这个消息，确实是好消息。 “顾将军那边，可有头绪了？找到人了吗？” 第663章 再入宫 皇上派来的暗卫，都去寻找顾安之了，如今回来一个，瑞王当然要问问。 如此，等到之后往京城去消息的时候，也好说一嘴。 “属下是从一开始，就去寻找将军的，原本有些痕迹在，跟了这么久，痕迹忽然消失了，想来是被人救了，活下来的希望应当很大。” 若是被野兽啃噬了，肯定会有痕迹的，不可能痕迹忽然消失。 所以，极大可能是被人救了，那人用了手段，所以没了痕迹，让他们追踪不到。 “有劳你们了，务必将顾将军找到。”一脸郑重的叮嘱着，瑞王很清楚顾安之的重要性，若他能活下来，对于大周是好事。 他若是死了，那对于大周来说，将是极大的损失。 “是，属下等必定竭尽全力。”该回禀的已经说过了，暗卫准备离开边关，继续寻找顾安之的下落。 按照雪前辈说的，果然，半个时辰左右，他重新回到屋子。 “兔子炖上了，我给你们配药。”依着夫妻俩如今的状况，需要每天用药，才能恢复健康。 “师父，我丈夫情况如何？”瞧着顾安之昏迷不醒的样子，妤宁十分担忧。 要不是她动弹不了，她肯定会起来，查看丈夫的情况。 “他内伤重，应该是掉下来受到一些冲击，没事，死不了。”但凡死不了的，都不是大事，何况有他在。 最多，就是昏迷的时间长一点，这也没什么，反正昏迷的时候，不影响伤势恢复。 雪前辈如此说，妤宁安心许多。 “放心，你比他恢复的快，等之后，你亲自查看他的情况，自然就知道了。” 犹豫片刻，他安抚了几句，毕竟是自己的徒弟，自己的徒弟自己疼，这话没毛病。 等弄好了药，他喂妤宁喝下，又给顾安之也灌下去。 大概是因为，如今妤宁醒了，他的动作轻柔许多，不像之前那般，对顾安之十分粗鲁。 至于他曾想要弄死顾安之这事儿，成为他的秘密，谁也不告诉。 吃过了药，又过去半个多时辰，他将做好的兔子肉端进来，让妤宁吃东西。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竟然是入口即化，要是不说，真的想不出是兔子肉。 “吃完了就睡觉，我出去找找有没有好的药材，这边我设下了阵法，没有人能闯进来。” 除了阵法，还没别的，但他没说，反正这时候，一个下不了地，一个醒不过来，不可能出去。 交代完了，雪前辈走了，留下屋内的夫妻俩。 暗卫们仍在阵法之外，摩挲着破解阵法的办法。 雪前辈远远瞧见了，犹豫一下，到底没有过去都给弄死。 他早就发现了，有一群人跟着，瞧这意思，不是为了追杀，只为了寻人。 但他不想跟这么多人接触，所以，在夫妻俩没好之前，他不会让这群人找到他们的。 若妤宁跟暗卫们知道，雪前辈是如此想法，估计得气哭了。 初五那天，在各种纠结中，连氏进了宫，她没有直接去凤阳宫，而是先去了惠妃的昭纯宫。 “之前就跟娘娘说过，你怕是初三四之后才能入宫，果然猜着了。” 拉着连氏的手，打量着她，见她跟上次见到的时候，变化不大，惠妃笑着说道。 “一直想进宫，心里面还有点打怵，也是鼓足了勇气，这才来的。” 不好意思的开口，连氏也在打量惠妃，惠妃的气色不错，看得出，在宫里过得很好。 “你这几天怎么过的？庄子里除了你就是下人们，想必很无聊吧？” “倒也不算无聊，有焦姑娘在，就是那个在冬天种出来新鲜蔬果的姑娘。” 笑着回应道，她跟焦姑娘相处的还不错，若以后有机会，可以带给娘娘看看。 “走吧，去凤阳宫。”对于那位焦姑娘，惠妃不感兴趣，但连昭仪有了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她心里是高兴的。 两人相携着，一起去了凤阳宫。 与此同时，边关八百里加急，送到宫中。 这会儿，周璟正在凤阳宫，得到消息之后，让元宝莫要声张，打算悄悄处理。 既然是八百里加急，保不齐传回来的是什么事儿，之前皇后总做噩梦，若是知道了，必定心中不安。 正琢磨着如何找借口离开，惠妃跟连氏来的很及时。 于是，周璟借着这个机会，离开了凤阳宫。 “瞧皇上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莫不是边关来消息了？” 她很少会问，偶尔才说一说，只问跟顾安之有关的消息。 毕竟都是前朝的事儿，她身为皇后，本就不该打听。 惠妃跟连氏来，分散了她的注意，尤其连氏来，等二人行过礼之后，她到了连氏近前，仔细打量着她。 跟进宫那会儿比起来，清减了一些，气色倒是还不错，精神也很好。 连氏也在打量她，顾瑾之的气色不太好，毕竟生产那会儿出了事情，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调养回来。 但精神还不错，让她安心不少。 “这些日子，娘娘一切安好？”关切的开口，连氏眼圈有点红，心里是激动的。 “本宫一切都好，坐下来说吧，难得回来，本宫吩咐人，给你收拾出一间偏殿，若你不习惯，就去永宁宫住，或者去惠妃那儿。” 既然进宫了，总不能让她当天就出宫去，顾瑾之早就想好如何安排。 “妾……不对，民女……民女去跟蒋姐姐住。”她已经出宫了，虽然还没有旨意，但也习惯了不顶着连昭仪的身份生活。 “民女也好，我也罢，反正都是你，不必太在意。”顾瑾之笑着开口，安抚着她，“既然你愿意去惠妃那儿，那就让惠妃安排你。” “在宫里住几天，过两天再走。”连氏离开后，顾瑾之总会想起她来。 或许之前曾有过生气，后来知道她做的，气也就消了。 她仍旧将连氏，当做是自己的小妹妹。 “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再多想了，在本宫心里，你仍旧是那个单纯的小妹妹。” “如今出宫去了，在宫外好好生活，若以后遇到了合适的人，别忘了介绍给本宫，还有你蒋姐姐。” “保不齐哪天，你蒋姐姐也会出宫，过自己的日子。” 第664章 喜脉 顾瑾之从未想过，将惠妃留在宫里一辈子。 孩子们在慢慢长大，等到了一定时候，皇上会将皇位传给太子，那时候，他们会离开皇宫。 在此之前，或许就会让惠妃离开，若不是她不愿意，该让她跟连氏一起出宫的。 或许，在有些人看来，惠妃如今大了些，出宫之后，想要找人家，未必找得到。 可没有谁规定，出了宫的女人，就必须再找一个，才能活下去。 顾瑾之相信，就算惠妃离开皇宫，自己过日子，也可以过得很好。 连氏转头去看惠妃，此时，惠妃的脸上带着笑，对于皇后的话，显然是认同的。 顿时，连氏心里的那点别扭，更是烟消云散了。 以后，蒋姐姐也会出宫，到时候，自己在宫外，就有伴了。 “对了，你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少不了，顾瑾之要多问几句。 之前的时候，惠妃问过了，连氏回答过，如今顾瑾之问起，她又重新回答了一遍，跟刚才同惠妃说的，差不多少。 有那么一瞬间，顾瑾之的神情有些僵硬，但很快隐去，并没有被注意到。 “这样也好，你在宫外不会太孤单。”虽然她不想见那位焦姑娘，却不会阻止连氏同她交朋友。 只是不知道，那位焦姑娘是个怎样的人，会不会让连氏受到伤害？ 或许，该找个机会，让青鸾去一趟，接触一下，也好摸摸底。 “也亏得这几天，焦姑娘陪我过年。”连氏自在了许多，说起这几天的事儿，顾瑾之跟惠妃对视一眼，脸上都有笑意。 周璟来到了御书房，将边关送回来的消息，看了不止一遍。 这次送回来的加急，有之前顾安之派人送回来的，也有暗卫通过他们特殊的渠道，送回来的。 顾安之的消息中，肯定了边关之外，有宣国军队的事儿，还说了暗道跟自己解决的办法。 暗卫的消息中，则将顾安之跟夫人失踪，以及死去一名暗卫的消息，都回禀给周璟。 “皇上，您没事吧？”周璟的脸色很不好看，元宝关切的询问道。 “去顾家将顾慎之找来……”吩咐一声，等元宝要离开，他又开口，喊住了元宝。 “算了，朕让暗卫去。”暗卫去顾府，可以悄无声息的将顾慎之带进来。 顾安之失踪的消息，不易宣扬，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得了消息，暗卫离去。 此时，忠勇侯府之中，一家人聚在一起，十分热闹。 “呕……”忽然，晋九眉头一皱，转头冲着一边干呕起来。 顿时，一家人有些发愣，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夫人，你没事吧？”顾慎之有些紧张，快速琢磨着，今天都吃了什么，是不是自家媳妇吃坏了肚子？ 而顾方氏，盯着晋九瞅了一会儿，脸上忽然露出喜色。 “九儿，你这月……”她问的比较隐晦，毕竟顾青山也在。 按理说，这话不该当着公公的面问，可眼下顾不得了。 一阵恶心之后，晋九看向顾方氏，有些羞涩的点头。 她的月事，本来是在月末的，但没来，如今是新月的月初，想必是有了。 之前怀小满的时候，就是很早有了症状，如今，想来也是。 只能说，顾慎之实在是离开，两人成亲没多久呢，这便有了，之前怀小满那次，便是一击即中。 “快，去请个大夫来！”顾方氏扬声吩咐着，顾青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上也露出笑意来。 只有顾慎之，还傻愣愣的，显然还没回过神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见他如此，顾方氏跟顾青山对视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深。 “怎么傻了？”瞧着顾慎之的样子，虽然还当着公婆的面，晋九仍旧不留情的在他腰间掐了一把，疼的他龇牙咧嘴。 虽然心里盼着，再生一个孩子，可想到自己生小满的时候，承受的痛苦，就想收拾顾慎之一顿。 “你……我……我……” 腰间一疼，顾慎之回过神来，有些结巴，晋九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 怀小满的时候，她曾设想过许多次，若顾慎之知道她怀孕，是怎样的反应。 如今，她看到了，这次，顾慎之会一直陪着她，直到孩子生下来。 想着，她眼圈有些发红，这可吓坏了顾慎之。 “夫人，你怎么了？你有什么不高兴的打我一顿，别哭啊？” 孕妇多思，情绪波动也大，一旁，顾方氏瞧见了，将自己的帕子，递给顾慎之。 她也是女人，大概猜得到，晋九此时的感受。 她怀小满，一直到生下来，再到小满周岁，都是她陪着小满，慎之这个做爹的不在，她心中必定是委屈的。 如今好了，一家人团圆在一起，若老大跟大儿媳也在，那就更好了。 虽然知道，大儿媳可能无法生育，可一家人只要都平平安安的，那就足够了。 下人很快将云霓找来，到如今，两人还未离开，云娘吩咐，让他们年后再走。 京城这边，已经有了接手的人，他们要负责将接手的人带出来。 听闻忠勇侯府内，可能要有喜事，云霓就来了，她是女子，给晋九诊脉更方便些。 “恭喜侯爷，恭喜夫人，是喜脉，只是时日尚浅，但放心，胎像很好。” 个人体质不同，有的人从怀孕到生产，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有的人从怀孕到生，没有消停的时候。 有的人开始没什么，等之后反应开始厉害，或者开始反应厉害，过了那段时间，也就好了。 晋九属于那种反应早的人，怀小满那会儿便是。 云霓说了喜事，按照规矩，顾方氏给她包了个大红包，她没有推辞，这种喜事，是值得高兴的。 诊了脉，顾方氏亲自送云霓离开，顾慎之虽然回过神来，可因为兴奋，就一直盯着晋九的肚子看。 刚才晋九红了眼，虽然没说什么，可他明白，她是因为过去的事情。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会陪在妻子身边，直到她生产。 顾方氏去送人了，暗卫早就到了顾家，已经有一会儿了，他有些纠结，琢磨着如何能将提醒顾慎之，将他悄无声息的，带到宫里去。 第665章 消息 周璟在御书房内，等着暗卫回来。 按照以往，暗卫的效率是很快的，这次有点慢。 他估摸着，是因为过年，一大家子都在一起，所以不好找机会。 就在他即将把自己的耐心消磨光的时候，暗卫终于将顾慎之带来了。 瞧着顾慎之脸上的兴奋，周璟眨了眨眼。 他很确定，他绝对不是因为看到自己，所以兴奋成这个样子。 “顾卿可是遇见了什么好事？高兴成这样。”开口问了一句，于是得到了晋九怀孕的消息。 “之前她怀孕，微臣没能陪在身边，也错过了小满的成长，这一次，绝对不会错过了，微臣要陪着她，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 兴奋劲没退下去，他继续说着，等说完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皇上面前，皇上正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皇上找微臣来，可是有事？”动用了暗卫，又是一路躲躲闪闪来的，他估摸着，是很重要的事情，且不可外传。 暂且将兴奋的心收敛，他看向皇上，开口询问道。 “边关来了消息，在边关外，果然发现了宣国的队伍，并且，他们跟之前你查到的那个部落勾结，想在边关外挖洞，通到边关去。” “幸好，被顾安之及时发现，这才制止，只不过……” 犹豫着，该不该将顾安之失踪的消息告诉他。 原本，周璟琢磨着，将顾慎之派到边关去，不为了让他打仗，主要是寻找顾安之。 毕竟，顾安之失踪，顾家只剩下顾慎之，并且顾慎之只有一个女儿，让他去边关，不符合规矩，也太不仁义。 所以，就算将他派到边关，也只是为了寻找顾安之，到时候，会另外派遣一位主将，去主持边关的一切。 正好，顾慎之对于边关还算了解，之前去过，可以给新任主将一些建议，顺便当个监军。 他几乎忘了，自己将自己的兄弟，诓到边关的事儿。 然而，忽然得知顾慎之的妻子怀孕，瞧着他刚才的模样，周璟改变了主意。 顾瑾之为他生了三个孩子，两次怀孕，他都在身边，知道女人怀孕是多么辛苦。 顾慎之跟晋九有个女儿，可之前晋九怀孕到生产，都在晋国，不在大周，所以，过去的一切，顾慎之没有参与过。 这一次，他才如此迫切的想要全程参与，如此的事情，他不想破坏，想让顾慎之好好留在京城，陪伴自己的妻子。 不一定非要让他去边关，自己加派了暗卫，他们寻找顾安之，也是一样的。 所以，他纠结着，是否要将顾安之失踪的消息，告诉他。 与此同时，他也在考虑能调到边关的主将，然而经过他思量之后，发现……似乎没有。 除非……他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极难，若非极大的必要，他是不可能御驾亲征的。 然而，按照顾安之传回来的那份消息来看，是有御驾亲征这个必要的，周璟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皇上，您没事吧？”见皇上的脸色不大好，顾慎之关切的开口问道。 皇上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儿，可眼下，只说了边关外有宣国的将士，还有地道的事儿。 既然大哥将此事回禀给皇上，地道的事儿，肯定是不用操心了，要操心的，只剩下宣国的将士。 在此之前，大哥不止一次跟宣国人交手，纵然这一次，宣国来了很多人，大周也不怕。 大周又不是小国，大哥几道军令下去，就能召集到将士，跟宣国对抗。 一直以来，宣国人都不是大哥的对手，这一次，一定也是如此。 对于顾安之，顾慎之有很强的信任感，可他不知道的是，顾安之失踪了，下落不明。 “朕今天收到好几份八百里加急，因着有的是你大哥派人送回来的，有的是暗卫通过自己的渠道送回来的，所以消息几乎是同时回来的。” “其中一份，是刚才朕说的，你大哥的回禀，另一份，是暗卫发出来的，你大哥跟你大嫂，皆因为意外失踪了。” 深呼几口气，顾安之失踪的事儿，早晚都得说，因为涉及到后续的很多事儿。 既然顾慎之在眼前，那就先跟他透露一二，让他有个准备，之后他告诉顾侯爷也好，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也罢，这事儿没法瞒着他。 “皇上，您说什么？”一时间，顾慎之有些回不过神来，他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大哥跟大嫂在边关，大哥又是主将，怎么可能遭遇意外？ “朕说的是真的，你自己看看吧。”将暗卫送回来的消息，交给顾慎之，周璟没再开口。 顾慎之接过来，将暗卫传回来的消息，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这才向后退了两步。 知道一部分详情的暗卫，已经死了，传信回来的暗卫，知道的消息不是特别多，所以传回来的，只是他知道的。 消息很明确的说明，顾安之跟妤宁夫妇，从断崖掉下去，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怎么会……”顾慎之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皇上，还有别的消息吗？” 边关距离京城甚远，顾慎之的眼中，闪过希冀，这是之前传回来的消息，没准消息传回来不久，就找到他大哥了。 “朕也希望，还有别的消息，但眼下没有，或许过几天，还会有别的消息送回来。” 周璟忽然想起，将瑞王派到边关的事儿，兄弟俩打赌，瑞王输了。 他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做了这样的事儿，瑞王到达之后，必定会派人送消息回来，应该很快。 “朕派了瑞王去边关，再过段时日，他的消息就能送回来，或许就能知道你大哥的消息了。” 这事儿，周璟也不好确定，毕竟消息上说的是从断崖掉下去。 谁知道那断崖多高？人掉下去之后，又有多少生还的可能？ 这些周璟都不知道，所以他没办法给顾慎之回应。 如今只能期盼，再过几天，瑞王的书信之中，有好消息传回来。 不然的话……他真的会考虑御驾亲征的事儿…… 第666章 责任 “请皇上准许微臣前往边关，寻找微臣的大哥跟大嫂。” 顾慎之跪了下来，同周璟请求道，周璟看向他，没有立刻应答。 “皇上……”抬起头来，顾慎之看向周璟，眼圈有些发红。 一幕幕他跟顾安之的过往，浮现在心头。 “朕知道，你此时是什么感受，但你别忘了，顾慎之，如今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妻子，还有孩子，你的妻子再度有孕，你的父母，如今只有你在身旁。” 周璟的话，让顾慎之一时无言，刚才那一瞬间，他只想着要去找大哥，却全然忘了，如今的自己，身上有重重责任。 “你回去吧，你大哥的事儿，你尽管放心，早在之前，朕加派了暗卫去边关，保护你大哥的安全，只可惜，没能赶上。” “但还有暗卫在，有他带着，只要你大哥跟你大嫂还活着，就一定能找到，平安带回。” “至于去边关，你就不要想了，如今，你们顾家不符合军中的规定。” 吩咐一声，周璟将顾慎之从地上搀起来，命令暗卫将他送回忠勇侯府之中。 暗卫得令，带着顾慎之离去。 这期间，顾慎之浑浑噩噩的，直到回府，坐在自己的院子里，仍旧无法回神。 因着晋九有些乏累，这会儿正在休息，暗卫就是瞅见这个空隙，才将他从侯府带走。 晋九没有睡着，丈夫离去，她是知道的，如今丈夫回来，她也知道。 从床上起身，晋九来到外室，顾慎之就坐在桌前，神思恍惚。 “慎之，你怎么了？”见他如此，晋九有些担忧，坐了下来，握住他的手。 顾慎之的手冰凉，不同于平时的温厚，这让晋九越发担心。 “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皇上找你进宫吗？是有什么事情吗？” 晋九很聪明，立刻就猜了出来，只是她跟顾慎之一样，都没想到顾安之跟妤宁双双出事。 “我刚才……进宫去了。”好一会儿，顾慎之稍微回神，声音有些飘忽。 “皇上说，在边关之外，发现了宣国的军队，还发现了地道，往边关内去的，但有大哥在，地道的事儿，完全是小问题。” “我想着，就算边关外有宣国的军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有大哥在，宣国人一直都不是大哥的对手。” “可皇上说，大哥跟大嫂出了意外，如今下落不明，他们……他们从断崖掉下去了，生死不知。” “什么？”握着顾慎之的手，猛然一紧，晋九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他们在边关，怎么会从断崖掉下去？是不是消息有误？” 晋九曾跟着顾慎之一起，在边关内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于边关内的情况，自认还算了解。 “我也不知道，反正，皇上是那么说的，我看到的信，是保护在大哥身边的暗卫送回来的。” “有人挟持了大嫂，大哥是为了救大嫂，才跟大嫂一起掉下断崖的，在边关外，现在生死不知，晋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声音中带着痛苦。 一方面，他心里的声音跟他说，应该去边关，去寻找大哥跟大嫂，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另一方面，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跟过去不同。 过去因为有兄长在，他未曾娶妻，也没有孩子，所以皇上让他去边关，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去。 如今，他有妻有子，整个忠勇侯府，都压在他身上，不管做什么，他必须三思而行。 就像皇上说的，纵然他想去边关，也不会让他去的，他不符合朝中的规制。 “你想去边关找大哥，对不对？”瞧着顾慎之痛苦的模样，晋九很心疼，她明白此时顾慎之的感受。 放缓了声音，晋九询问道，顾慎之的身体一顿，好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不能去，我是忠勇侯，整个侯府都压在我身上，大哥出了事，生死未知，我便是家中独子，本就不符合规制。” “况且，”顾慎之抬起头来，看向晋九，虽然眼圈发红，却很坚定，“我有妻有子，你如今还怀着身孕，我不能离去。” 这一瞬间，顾慎之忽然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自己跟过去，到底有多少不同。 不管因为什么，他如今要做的，是镇守在忠勇侯府内，守着自己的家人，等着边关的消息。 “大哥跟大嫂出事的消息，暂且别透露出去，若父亲跟母亲知道，必定承受不住打击。” 况且，还不确定大哥就真的死了，还是不说的好，没准过段时间，消息传回来，大哥没事。 “放心吧，不会说出去的。”晋九很清楚，这件事情对长辈的冲击会有多大，况且，还未确定人就一定死了，自然不能告诉长辈。 “晋九，我刚才……有些激动了。”听着晋九的劝慰，想到自己刚才情绪上的波动，顾慎之同晋九道歉。 “你我是夫妻，何必如此客气？好好休息一会儿，等之后同爹娘吃饭，莫要被他们看出来。” “我相信，大哥跟大嫂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没准，现在被哪个世外高人给救了，正在养伤呢。” 继续宽慰着顾慎之，晋九的心里，也确实如此想的。 她觉得，顾安之跟妤宁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老天不会这么不开眼的。 “恩，我知道了。”顾慎之点头，伸手摸了摸晋九的肚子，“儿子，爹刚才丢人了。” “你怎么知道就是儿子？若还是女儿呢？”晋九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若是女儿，那更好了，以后哪个混小子都别想娶走我闺女！” 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他都喜欢，连皇上都更偏爱女儿，他怎么可能非得要儿子呢？ “不让人娶走，你养一辈子啊？”嘴上虽然说着嫌弃的话，晋九脸上的笑意，却十分甜蜜。 “养就养，反正是我闺女，我愿意养一辈子！”调侃了几句，顾慎之的心里好受一些。 瞧着他的样子，晋九在心里松了口气，越发祈祷妤宁夫妇能够平安，尽早有消息传回来。 第667章 试探 在宫里住了几日，解开了心结的连氏，离开皇宫，回到了自己的庄子。 听闻连氏回来了，焦姑娘特意带着新鲜的蔬果，前来看她。 “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坐在椅子上，焦姑娘笑着询问道。 “挺顺利的，原本，跟家里还有些隔阂，这次回去，都说开了，也就好了。” 连氏的心情很好，她琢磨着，等之后将庄子再好好的修缮下。 若以后，蒋姐姐出宫了，就让她来庄子里，跟自己一起住。 或者，在这附近找一找，看是否有合适的庄子，先给她置办下来，如此，等到以后她出宫，就可以跟自己做邻居了。 连氏的心里，欢快的算计着，一旁，焦姑娘观察着她的反应，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询问。 “看姐姐的样子，似乎很高兴呢？不知是京城哪一家？或许平日里与我们有来往，若是如此，以后我叮嘱几句，再来的话，给优惠一些。” “优惠就不必了，家里有专门的采买渠道，应该没从你这儿买过东西。” 宫里面新鲜的蔬果，都是快马从别处运回来的，之前连氏觉得，两边相较差不多，这次进宫，仔细比对了下，果然还是宫里的更好。 “这样啊？也是我见识短浅，以为只有我们在这个季节种出了新鲜的蔬果，没想到，还有其他地方。” “不知姐姐能否帮我问问，那地方在何处，有机会的话，我去瞧瞧，也好学习一下，没准会让我们的蔬果更加新鲜。” “在这个季节里种出新鲜的蔬果，确实只有你这儿，别处我从未听过，只是我家中同别处不同，所食用的蔬果，都是快马从京城外运回来的。” “因为保存得当，所以十分新鲜。”或许是心情很好，连氏并没有察觉到焦姑娘的试探。 但她清楚，皇宫内的事儿，不能同外人讲，所以大概说了几句之后，便转移了话题。 虽然焦姑娘的心里，略有些不甘，却也明白，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便顺着连氏的话，说起了别的。 “姐姐才刚回来，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叨扰。”见她要走，连氏没有多留，她确实要整理一下，于是亲自将她送出了庄子。 等焦姑娘走远了，她才回到庄子内，开始整理起来。 边关之内，瑞王正在自己的屋里谋划着，边关内有奸细，并且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自然是无法容忍的。 况且，已经解决了那个部落，该想法子解决边关之外，宣国的那些军队才行。 要如何做，才能将伤亡降到最低，将伤害放到最大呢？ 瑞王仔细思索着…… 这几天，他给京城去了好几封信，他担心皇兄来边关。 皇帝御驾亲征，这可不是小事，况且，从京城到边关，需要不短的时间。 就算他真的能等到皇兄来，主持边关的一切，边关外的宣国将士们，也未必能够等到。 所以，他只能依靠自己，顺便祈求老天帮忙，将顾安之尽快找到。 另一边的边关外，暗卫们仍旧在断崖下，寻找顾安之跟妤宁的踪迹。 明明感觉有些什么，却因为阵法相隔，没有任何办法，这让暗卫们有些心焦。 倒是可以因此确定，顾将军跟夫人，肯定是被人给救了。 “师父，都好几天了，夫君还没醒……您知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吗？” 妤宁早就醒了，躺了好几天了，雪前辈找了药材回来，仍旧不让她乱动。 她看着昏迷的丈夫，忍不住开口问道。 “急什么？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醒过来，至于什么日子……我也不知道。” 仔细想了想，雪前辈回应道，在他看来，徒弟女婿昏迷的时间越长，其实越好，反正自己用的都是好药，他昏迷着也可以调养好。 得到了一个答案，妤宁安心不少，盯着雪前辈看，瞧他是如何为丈夫治伤的？ 他所用的法子，感觉很稀奇，妤宁从未见过，但可以确定的是，法子虽然古怪，却十分有效。 “反正，今天子时之前，肯定能醒。”将药灌了进去，雪前辈给了确切的答案，让妤宁更加安心。 “师父，徒儿何时能动？”她躺了好久了，实在是有些躺不住了。 “那你起来吧。”雪前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在她以为，还让她躺着别动的时候，他忽然来了一句。 顿时，妤宁的神情有些发僵，她估摸着，或许自己早就能动了，只是师父故意，就是不让她起来。 尝试了一下，她挣扎着起身，身上没什么力气，她得强撑着，才能够坐稳。 瞬间，她明白为何师父不让她起来了，大概是觉得，起来坐着挺辛苦的，倒不如躺着，等再恢复一段时间，就正常了。 到底躺了许久，身上实在是难受，她强撑着，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坐不住，才重新躺下。 雪前辈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显然早就预料到了。 “师父，您不是该在赤南之地吗？为何会在边关附近？” 想到过去，故去的师父同她说的，妤宁疑惑着开口。 “搬家了。”住在赤南之地，总有人求他救人，他救人全凭心情，时间久了，被扰的烦了，于是搬家了。 “算你们运气好，如果不是你体内的毒，我才不会出手呢。” “说起来，你之前用的那个，还是我弄出来的。”说起过去的事情，雪前辈的眼中，似有怀念，也有懊悔。 原本，妤宁想问一问，可想到师父的性子，决定还是不要问了，未必能够问出来什么。 她没问，雪前辈也没继续说下去，那是他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他对于小徒弟的识相，感到很满意。 “对了，阵外有几个穿黑衣服的家伙，应该是找你们的，倒是没在身上看到杀气。” 忽然想到了什么，雪前辈开口道，“若非如此，我早就把他们杀了。” 但凡几人的身上，有杀意流露，他都不会放过他们。 妤宁不由得一怔，黑衣的话……应该是皇上的暗卫。 想到师父说，在外徘徊了几天，妤宁的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 “师父，能不能把他们放进来？” 第668章 不得了 试探着开口，妤宁询问着雪前辈。 若真的是来找她跟丈夫的暗卫，肯定是要见一见的。 除了要了解边关内的情况之外，还得问一问眼下的日子，若有必要，还得给京城送信，免得京城里的人担忧。 “嗯……”雪前辈有些不情愿，他就不喜欢人多，但……小徒弟开口了。 “这样吧，带进来一个，其余的还得在外面待着。”找一个进来打下手，也是不错的。 等徒弟女婿醒了，许多事情的有人帮忙，徒弟还有伤，自然不能用。 “多谢师父。”只带进来一个也是好的，妤宁连忙点头。 于是，雪前辈从山谷中出来，绕到了阵法前，出现在暗卫们的面前。 忽然出现了一位毛发旺盛，只露出眼睛跟鼻子的人，暗卫们也是吓了一跳，但能够感受到，这位没打算伤害他们。 “只能跟我进去一个，我徒弟有话要问，叫啥我不知道，你们商量一下吧。” 盯着面前的几个暗卫，雪前辈有些不耐的开口道。 他如此说，几位暗卫对视一眼，猜测他就是救了顾将军跟夫人的人。 “我跟您进去。”最先跟随着来边关的暗卫站出来，他知道的事情更多，若有什么要问的，他都能够说出来。 雪前辈打量他几眼，招呼他到自己近前来，等他走进了，伸出手来捏了捏胳膊，十分结实，可以帮着自己干重活，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走吧，跟着我的脚步，别走错了。”这是他设置的阵法，虽然走错了不会要命，但是麻烦。 暗卫连忙点头，交代几句之后，跟随着他的步伐，准备往山谷里走。 “前辈，人都活着吗？”身后，暗卫头领忽然喊了一句，雪前辈脚步一顿，让他吓了一跳。 “喊什么，再喊都弄死！”说完，继续向前走去，暗卫连忙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跟上。 暗卫头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这位的功夫，实在是高深。 “赶紧给京城送信，就说将军跟夫人都活着，具体情况，等之后再回禀吧。” 人还活着，这是很关键的消息，必须尽快送回到京城。 “对了，谁去边关一趟，将消息跟王爷说一声。”边关之内，也得告诉到才行。 立刻有两名暗卫，一个往京城方向去，另一个向着边关而去。 跟在雪前辈身后的暗卫，进到了山谷中，瞧着眼前的一切，他不由得吃惊，简直跟外面就是两个世界。 想到刚才，这位说的话，他没敢多言，就一直跟在他身后，直到见到了妤宁。 “夫人。”向着顾安之看去，见他似乎昏迷着，暗卫跟妤宁打了招呼。 “幸好，您二位还活着。”他终于能够松口气了，之前只是猜测，猜测两人被救了，应该还活着，直到真的看到人，心里才算是踏实了。 “有劳了。”妤宁见过他，知道他从最初就跟着来边关了。 “不知如今是哪一天？我被人掳走之后，都发生了什么？边关内情况如何？”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雪前辈嫌弃的看了暗卫一眼，又看在妤宁的面子上，收敛了几分。 暗卫感受到了，不由得向着妤宁这边靠拢。 “回夫人，眼下都快正月十五了，您跟将军失踪了许久……” 将他知晓的事儿，详细跟妤宁说了一遍，又将边关内，有瑞王坐镇的消息，一起告诉她。 “这次都怪我，要不是我戒备不够，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儿。” “宣国的军队，可还安分吗？”边关外，有宣国的军队，过去这么久，妤宁猜想，也该有行动了。 “到目前为止，没听说有什么状况，边关内足够严密，想来他们还不知道，顾将军出事。” 不然的话，肯定不会这么消停的。 “夫人莫要自责，许多事情，往往是无法预料的。”见妤宁的脸上满是自责，暗卫宽慰道。 不管怎么说，夫妻两个还活着，这便是极大的好事。 “不知将军何时能醒来？您二位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边关内不能缺了主将，暗卫琢磨着，若是可以，等人醒了之后，就回边关去修养。 有主将在边关坐镇，再加上瑞王，应当无妨，就算宣国来袭，也不怕他们。 “这……我也不清楚，得问我师父。”妤宁向着雪前辈看了一眼，得到一声冷哼，顿时有些无奈。 暗卫想了想，没敢开口问，不管怎么说，眼下知道人还活着，消息可以送回京城跟边关，总是能让人松一口气的。 “小子，你去给烧水去。”屋内安静下来，不过片刻，雪前辈忽然开口，支使暗卫干活去。 暗卫连忙应声，问了几句，从屋子里出去。 “你们夫妇二人，是镇守边关的？”刚才妤宁跟暗卫的对话，雪前辈听得清楚。 早就猜到，夫妻俩的身份不一般，没想到，是驻守边关的主将跟将军夫人。 自己似乎捡了个了不得的徒弟跟徒弟女婿，很是不错。 “回师父的话，徒儿的夫君，乃是边关主将，我们是被敌人暗算，才落入断崖下的，边关外，有敌国军队，情况危急。” 妤宁点了点头，回应着雪前辈的问题，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话，让师父同意他们夫妇回到边关去。 纵然瑞王在边关，他毕竟不是主将，哪怕夫君身上有伤，回到边关坐镇，也可以让将士们安心。 “不行。”雪前辈看穿了她的心思，很干脆的回绝。 “你没事，他不行，边关内比不上我这儿。”顾安之的内伤很重，必须好好调理，没有个把个月，是不成的。 等他醒来之后，每天都要泡药汤，这也是他为何同意让暗卫进到山谷的原因，可以给自己干活。 或许，之后可以都放进来，有的劈柴，有的烧水，有的抓猎物，有的做饭，这样一想，似乎挺不错的。 雪前辈拒绝的干脆，也说明了原因，为了丈夫顾安之的身体，妤宁自然不会强求。 只是边关内的情况，她仍然很担心，只希望瑞王是个能力卓绝的，不然…… 第669章 喜讯 傍晚的时候，顾安之终于醒来，睁开眼的那一刹那，他有些茫然。 紧接着，身上的疼痛感，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转头向着一旁看去，妤宁正坐在床上，神情激动的看着他。 “夫人？”瞧着她的气色跟状态，似乎还不错，顾安之皱眉，想要起身，被一双手按住。 他将目光从妤宁身上收回，转移到另一边，雪前辈正按着他，不让他动弹。 他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睛的鼻子，其余的部位，都被毛发遮挡着。 “我们还活着？”愣愣的开口，他重新转头，看向妤宁。 “你不活着能疼吗？”雪前辈没好气的开口，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小子，进来抗人！” 摸着徒弟女婿的胳膊，就知道是个身体强壮的，虽然抗他不在话下，但自己是师父。 于是，暗卫从屋外进来，将顾安之抱起来，向着屋外走去。 “嗳？”顾安之认识抱住自己的暗卫，对于自己被抱着的姿势，感觉十分不好。 “将军，属下也是没辙。”不抱着也不能背着，这位前辈不让，说了只能抱着。 于是，顾安之被抱着除了屋子，放在屋外早就准备好的药汤之中。 药汤的温度舒适，泡在里面，顾安之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缓解不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暗卫，顾安之询问道。 暗卫转头向着屋门口看去，见雪前辈没出来，这才开口，将之前跟妤宁说的，同顾安之说了一遍。 听他说完，顾安之这才清楚如今的处境，不管怎么说，他跟妤宁活着，这是好事，只是不知，何时能回边关去。 “别问，这位前辈很凶的。”见他要开口，暗卫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顾安之转头，看向屋门口，妤宁站在那儿，扶着门框，笑看着他，“还好，我们还活着。” 虽说受了重伤，可没什么比活着更让人高兴的，活着才有希望。 “是师父救了咱们。”拜师的事儿，顾安之刚醒过来，还不知道。 妤宁跟他说了一遍，包括自己身体内的余毒，只要清理干净，他们就能有自己孩子的这件事，都告诉了顾安之。 对于顾安之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虽说之前的时候，他完全不在意妤宁无法生育，就算没孩子，只要两人在一起，总是好的。 可知道妤宁体内还有余毒，余毒能够被清理干净，他们将拥有自己的孩子，这种感觉，还是让人很兴奋的。 “多谢师父。”他冲着屋里喊了一声，真心的感谢。 屋内，一声冷哼传出来，十分傲娇。 “咱们什么时候能回边关？”想了想，他开口问道，他不敢问里面那位，但自己的妻子，应该是知道的。 “最少也得个把月，你受了很重的内伤，师父说要每天泡药浴，回边关的话，条件比不上这里，影响恢复不说，还可能落下毛病。” 妤宁回应着，顾安之点了点头，他知道瑞王在边关内，心里安心不少。 那毕竟是皇上的弟弟，当初，若非最终先皇选择了皇上做太子，如今的皇帝会是谁，还说不准呢。 ………… 皇宫内，周璟再一次收到了来自边关的传信，这次送信回来的，除了暗卫之外，还有瑞王。 边关内的部分情况，瑞王回禀给了周璟，也说明了顾安之失踪的事儿。 眼下，周璟还未做出决定，他是皇帝，御驾亲征虽然可以鼓舞士气，可并非那么容易。 太子还小，他不能有任何差池，所以必须慎重。 思来想去，周璟决定再等一段时间，瑞王的才能，他是最清楚的，有他在边关，未必不稳妥。 瑞王睁开眼的时候，立刻察觉到屋内有人，要不是他自制力不错，估计得喊一声。 “你们暗卫都是这么吓唬人的吗？皇兄都没告诉你们不能吓唬我吗？” 有些屋内的开口，瑞王坐起身来，冲着外室询问道。 很显然，来的人是皇上的暗卫，不仅如此，伸手还不错，而且认识自己身边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跟个大爷一样，坐在外室等着他。 “王爷恕罪，实在是属下心中着急，又不敢吵醒您。”暗卫从外室中进来，将顾安之夫妇还活着的消息，回禀给瑞王。 “当真？这是好事儿！”瑞王心中欢喜，“他们现在在何处？何时能够回来？” 这是瑞王最关心的，虽然他也能镇住边关，可到底，主将能在的话，是最好的。 “这个……属下不知，想来很快会有消息，已经派人去京城报信了，王爷有什么要跟将军说的吗？” 能知道人活着，已经不错了，毕竟救人的那位，性格古怪不说，还很厉害。 “也没什么说的，让顾将军好好养伤，能尽快回来最好。” 最近如何做，瑞王心里有了成算，只是一直没选定实施的日子。 有消息陆续传回来，部落的人很快会被押回来，调集的兵将，也即将抵达。 在此之前，他有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将内鬼揪出来，然后收拾了。 叮嘱了几句之后，瑞王让暗卫离开，从床上起身，吩咐人召集所有副将，来将军府议事。 此时还早，瑞王收拾妥当，用了早膳，到达正厅的时候，副将们都穿戴整齐，出现在正厅之中。 “本王有件事，要选人去做，你们也知道，顾将军失踪，到现在没有消息，怕是……” “但边关外，敌人还在，咱们不能松懈，与其等待着敌人出击，不如咱们先动手，但在此之前，总要先找到他们藏身的地点。” “哪位愿意前往，去边关外做侦查？”目光在众人身上巡视，路过孙副将的时候，多看了他一眼。 孙副将的辛苦，快速盘算着，这段时间，他一直琢磨该如何将消息送出去，让宣国的将士知道，他们主将失踪的消息。 可他一直没机会，或许，可以趁着这一次，将消息传达，顺便，拿到自己的好处。 “启禀王爷，末将愿意前往。”正想着，刘副将站出来，同瑞王回禀道。 他连忙也跟着上前一步，冲着瑞王抱拳。“王爷，末将愿意同刘副将一起前往边关外，寻找敌人踪迹。” 第670章 上钩 鱼儿上钩，瑞王在心中冷笑一声。 “既如此，便劳烦两位了。”有刘副将在，巡查的事儿，肯定是没问题的。 至于孙副将嘛……到时候自有惊喜等着他。 等两位副将准备好了，瑞王亲自送他们离去，队伍之中，安插了不少他的人。 虽然之前暗卫回禀过，宣国将士的藏身之地，但总要再确定一下，然后等到大部队都到齐，再来个出其不意。 孙副将大概没想到，自己已经暴露了，离开边关之后，他有意识的引导将士们，向着宣国藏身之地而去。 他们带出来的人不少，但跟宣国队伍相比，可是差着一大截呢。 这些人带出去，都不够宣国将士塞牙缝的，眼下边关内没有主将，这是宣国的机会。 想到事情成功之后，自己可能得到的好处，他心里面美滋滋的。 刘副将向着孙副将看了一眼，觉得今天的孙副将，似乎有些奇怪。 到底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总之，跟平时不太一样。 “孙副将，咱们就在这周围巡查吧？”走出很长一段距离之后，刘副将勒马停了下来，他觉得没必要继续向前走了。 出来的目的是巡查，只要查探到蛛丝马迹，进行一些勘测，就可以回去了。 他们的人数不多，若离得太近，对他们没有好处。 “再往前走走吧，总觉得这里不像是有敌人的样子。” 因着孙副将是内鬼，他对宣国队伍的所在，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若在这里停下，就算他想法子，让宣国人知道，这里有大周的人，只怕他们也没办法出手。 一旦出手，势必会被边关内所察觉，万一来援，绝非好事儿。 “就因为这里不像，所以才要在此处开始勘察，咱们的目的，只是巡查，要确保将士们的安全才行。”刘副将看向孙副将，十分坚持。 两人共事多年，对于刘副将的性子，孙副将是清楚的，他怕自己继续说下去，反而惹人怀疑，只好点头应下。 于是，队伍停下来，从此处开始巡查。 孙副将心中有鬼，他需要将消息传递到宣国人那儿，所以找了机会，他顺着林子，向着宣国所在而去。 却不知，背后有人悄悄跟随着，一直到宣国所在。 果然，如同之前暗卫回禀，宣国队伍确实在此处驻扎，瑞王的人，大概估算了一下，确定有多少人，等之后回去禀报。 “启禀将军，有个大周将士打扮的人，想要求见您。”副将一脸古怪的走进来，冲着主将回禀道。 “让他进来。”为了收买一位大周的副将，宣国花费了不少心力，才终于成功。 主将知道，来的人是谁，于是吩咐一声。 很快，孙副将见到了宣国的主将。 因着他不能离开太久，所以长话短说，将主将顾安之出事的消息，告诉宣国主将。 “如今边关之内，是大周的瑞王，跟顾将军是比不了的，将军若是想要进攻边关，眼下是最好的机会。” 孙副将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虽说他是宣国花费大力气收买的，可对于孙副将，宣国的主将是很看不上的。 这也正常，任何一位效忠国家的将士，都瞧不上背叛自己国家跟兄弟的人。 一个军队乃是一个团体，大家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却有人做了叛徒，自然会被人鄙夷。 “知道了。”应了一声，甚至没有过多寒暄，主将挥了挥手，示意副将把人带下去。 孙副将的心里，有些不高兴，觉得对方太不把他当成一回事。 有心想说什么，瞧着对方的冷脸，怎么也无法开口。 “请吧？”之前带他进来的的副将，将他送到军营外，他跟主将一样，看不起背叛的人。 “哼！”冷哼一声，孙副将拂袖而去，他发誓，以后一定会让这帮人后悔的！ 瞧着孙副将离去，宣国副将冲着地上啐了一口，回到主将的军帐之中。 “将军，此事您打算如何？”既然知晓了大周主将失踪的消息，眼下，确实是个合适动手的时机。 “那个瑞王，真的像是他说的那般无用吗？”主将有那么一点迟疑，毕竟事关重大，不能只听那大周叛徒的话。 “这……属下也不清楚，但从咱们宣国来看，王爷都是闲散王爷，没什么能力。” 副将犹豫片刻，迟疑着开口，军帐内没有别人，不担心这话传出去。 “也是，既如此，没准大周的那位王爷，也是个草包，将副将们找来，咱们部署一番。” 点了点头，主将吩咐道，副将立刻应声，去召集其他人。 孙副将骑着马，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或许是将消息传出去了，他此时心情不错，哼着小曲。 完全没有出卖了自己国家的羞耻感，更想不到，自己的身后，有瑞王的人跟着。 等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被人围住，掉了脑袋。 “叛徒！该死！”哼了一声，几人拎着孙副将的脑袋，去找了刘副将。 瞧见有人拎着个脑袋过来，大周的将士立刻防备起来。 刘副将眼尖，注意到那是孙副将的脑袋，顿时大惊失色。 “副将莫慌，我等乃是王爷身边的近卫，奉王爷之命，跟踪孙副将，因孙副将通敌叛国，被我等斩杀。” 拎着脑袋的近卫开口，同刘副将解释着。 “什么？通敌叛国？”显然，刘副将没想到，他不由得想起，之前王爷特意问过孙副将的事儿，原来，从那时候，就怀疑他了。 “我等亲眼看到他去了宣国的军帐，想来是将顾将军失踪的消息，告知了宣国军队，眼下，咱们必须尽快赶回边关，另作部署。” 虽然瑞王有了周密的计划，这一切都在他的谋算之中，可最后，还是要跟副将们通气的。 刘副将连忙点头，吩咐一声，率领着将士们回到边关之中。 瑞王正在将军府内，等着他们回来，还有其余的副将在，一个个一脸的莫名其妙，显然不清楚，为何王爷不让他们走。 “启禀王爷，刘副将回来了。”屋外，下人通禀的声音传来，瑞王吩咐一声，刘副将跟拎着孙副将脑袋的下属，一起走了进来。 第671章 意思 “这……”眼看着孙副将的脑袋被人拎着，其他几位副将顿时变了脸色，跟刚才刘副将的反应一样。 他们将目光从孙副将的脑袋上，转移到了瑞王身上，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各位稍安勿躁，本王并非滥杀无辜之人，先祖有训，凡叛国者，不问缘由，杀无赦。” 只一句话，便解释了杀掉孙副将的原因。 “王爷怎知，孙副将通敌叛国？”其中一位副将忍不住开口，凡事要讲究证据，不然的话，看谁不顺眼，说一句叛国，岂不是乱了？ “本王自然有证据。”吩咐一声，很快，另有近卫进来，将之前调查到的一切，呈现在众人面前。 证据确凿，众人无话可说，瑞王挥了挥手，让暗卫将孙副将的脑袋带走。 “有他报信，想必宣国将士蠢蠢欲动，很快就会来袭，本王的计划，是这样的……” 将计划告知各位副将，见副将们的脸上写满了认同，瑞王分别安排了任务，只留下刘副将之后，让其余人都退下。 “幸好王爷及时发现，要不然……只怕之前的事儿，少不了他的手笔。” 刘副将猜想，将军跟夫人出事，定然是孙副将帮了宣国的人。 “顾将军的身边，有皇上的暗卫，暗卫来报，顾将军跟夫人还活着，只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到边关。” 看向刘副将，瑞王缓缓开口，刘副将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就算暂时回不来，以后总能回来，只要将军还活着，那就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此事，暂且保密，不知是否还有宣国的内鬼，还请刘副将多多注意。” 瑞王可以确定，刘副将是没有问题的，不然也不会将顾安之的事儿，说给他听。 “请王爷放心。”刘副将连忙应声，瑞王又交代了几句，这才让他退下。 等刘副将走了，瑞王靠在椅子上，只觉得满心疲惫。 这样的事儿，以后可不能再有了，不然自己肯定要早死的。 经过这件事之后，得到最大的教训就是，不能跟皇兄赌，别管啥事，不赌就对了。 还得跟自己的儿子说一声，要不然，没准以后坑他的，就得是自己的大侄子！ 皇宫之内，元承忽然打了个喷嚏，一旁，宫人有些紧张，凑到面前问了几句。 “没事。”他挥了挥手，并不在意，仍旧跟元蓁继续看画本子。 他不在意，宫人却不能不在意，连忙去正殿跟皇后回禀。 “只是个喷嚏，没什么的。”同样不在意的，还有顾瑾之，想了想，她吩咐几句，让宫人将兄妹俩带来。 等生日之后，确定了伴读，兄妹俩将要开蒙，到昨晚上睡觉前，周璟同顾瑾之商量了一些事情，跟兄妹俩有关。 在没有妤宁跟晋九他们之前，顾家的五口人，只有顾瑾之不会功夫。 对此，她深刻意识到，不会功夫是挺坑的一件事情。 但她如今想学，是不可能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行，想要强身健体，倒是可以练习一下五禽戏什么的。 元承跟元蓁还小，正是好时候，但练武很苦，尤其是要开蒙，还要练武，会更辛苦。 顾瑾之知道，只要跟兄妹俩说清楚，他们会自己选择的，于是，让宫人将兄妹俩叫过来，询问两人的意思。 若兄妹俩愿意，就再找一位，教导两人从基础开始，若不愿意，以后再试试看。 元蓁可以跟自己一样，不练功夫，元承那边，估摸着皇上不能让。 兄妹俩很快就来了，顾瑾之笑着同他们闲话几句，这才询问两人的意思。 让她诧异的是，兄妹俩都愿意练习功夫，但有个条件，想在上元节的时候，跟着父母出宫游玩。 “想出宫玩，是没问题的，可以特意允许你们晌午就出宫去。” 就算兄妹俩不说，帝后也打算带着他们出宫去。 顾瑾之估摸着，兄妹俩来求她的原因，是因为跟小伙伴们约好了。 “真的吗？娘千岁！”本来想喊万岁，想到万岁是爹的专属，便立刻改了。 瞧着兄妹俩高兴的样子，顾瑾之笑着点头。 “那就说好了，等你们生辰之后，除了开蒙，要学习功夫，不能叫苦，一旦学了，就不能反悔。” 同兄妹俩确认着，见兄妹俩不断点头应声，这事儿就说定了。 “青鸾，找个机会，你去连氏的庄子住两天，看看那位焦姑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忽然想到了什么，顾瑾之吩咐道，青鸾福了福身，应了下来。 “顺便跟惠妃说一声，上元节那天，若想出宫去转转，可以跟我还有皇上一起出宫去，之后一同回来便是，至于其他人，也可以如此。” 边关外，还有敌人在，上元节的宫宴，便是可有可无，倒不如给个自在，让大家出去看看。 青鸾再度应声，将皇后娘娘的吩咐传达下去，立刻得到了后宫众妃嫔的响应。 于是，各宫开始热闹起来，准备着出宫要穿的衣裳，琢磨着出宫之后要去哪，都要做什么？ “皇上，宫里可真热闹。”元宝跟在周璟身边，向着凤阳宫而去，他知道，最近这段时间，皇上的心情很不好。 想必，跟顾将军失踪的消息有关，他在心里期盼着，顾将军一切平安。 “要到上元节了，都安排好了吗？”上元节这天，只要有机会，周璟就会兑现自己的承诺，带着皇后去宫外看烟花。 “皇上放心，都安排好了，只是因着娘娘的吩咐，忙碌许多。” 各宫妃嫔都盼着上元节到来，想在那天出去转一转，毕竟是后宫妃嫔，不可能让她们单独出宫，安全是必须要保障的。 所以，除了安排皇上的吩咐之外，娘娘那边的吩咐，他也必须照顾到。 周璟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他期盼着边关内的消息快点送回来，也好让他知道，顾安之是否平安？ 这关系到许多事情，必要之时，他可能需要御驾亲征，而想要达成此事，要做的准备，实在许多。 “皇上，要到凤阳宫了。”跟在皇上身边，见皇上紧皱着眉，元宝提醒道。 周璟的眉头立刻舒展开，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带着元宝一起，进到凤阳宫内。 第672章 上元节 等周璟出现在顾瑾之面前的时候，已经同往常无异，他掩饰的很好，所以直到现在，顾瑾之也不知道顾安之出事的消息。 皇宫之外，顾慎之亦是如此，只有他跟妤宁知道真相，但为了父母，他们选择隐瞒，期盼着尽早有大哥跟大嫂的消息。 “刚才同兄妹俩商量，两个孩子都愿意练武，之后，就要辛苦皇上了。” 教导练武的人选，是由皇上来挑选的，顾瑾之插不上手。 “给孩子们找师父，有什么辛苦的？倒是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还挺有决心。” 笑着开口，周璟早就有了人选，只是没问过孩子们，总是不好决定的。 “等之后，挑选好了伴读，看看其他孩子什么意思，若是愿意，或者让自家找人，或者跟着元承还有元蓁一起。” 太子的伴读，自然是要十分优秀的，光是能陪伴太子读书还不行。 当然，这个并不强求，若有不愿意的，除了陪伴读书之外，有其他过人之处也是可以的。 “这事儿，皇上安排就好，我刚答应兄妹俩，上元节那天，午睡之后，就可以出宫去玩。” “想来，是有季珩他们几个孩子找，有暗卫们跟着，应该无妨。” 虽然答应了，可总要同皇上说一声，周璟点头，早一些出宫玩，也没什么的。 到时候多加派暗卫，别让孩子们出事就行。 京城之外，连氏的庄子中，焦姑娘约连氏一起，在上元节那天，去京城内看花灯。 “到时候在客栈订一间上房，咱们看过花灯之后，就住在客栈之中。” 连氏有些心动，犹豫片刻之后，应了下来。 为了防止上元节当天，京城内好的客栈没有住的地方，在得到连氏的允许之后，焦姑娘提前在京城内，订了上房，两人一人一间。 连氏知道自己的情况，是不会跟人一同住的，不然自己身上的本命蛊，若伤到了焦姑娘，那就不好了。 两人说好了，于是上元节当天，过了晌午之后，一起坐着马车，向着京城而去。 元承跟元蓁早就得到了顾瑾之的允许，午睡醒来，迫不及待的换上衣服，带着人离开皇宫。 约定好见面的地点，在季珩家中，元承跟元蓁不在的情况下，孩子们都信服季珩。 知晓太子跟长公主要来，季家人忙成一团，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事儿，还是周钰来家里的时候说漏了嘴，让季家人知晓。 此时，周钰捂着嘴，坐在椅子上，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惹了这么大麻烦。 马车停在季家门外，元承跟元蓁一起下了马车。 出门游玩，元蓁穿着的是男孩的衣裳，兄妹俩的衣服，款式是相同的，只有颜色不一样，这算是……顾瑾之的恶趣味。 除了她之外，很少有人能够立刻分辨出兄妹俩到底谁是谁。 若兄妹俩调皮一些，皇上都能被糊弄了，之前就曾被糊弄过。 听说太子跟长公主到了，季家人连忙迎出来，可瞧着相貌一模一样的兄妹俩，季家人不由得发懵，不知道该如何行礼。 “太子殿下，长公主。”还是季珩上前，分出了兄妹俩。 元宝随着兄妹俩出来了，要不是在凤阳宫的时候，他知道哪位是哪位，这会儿也会发懵。 见季珩如此迅速的区分出两人的身份，元宝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他在心里赞叹一声，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叫季珩的孩子，是一定会成为太子伴读的。 并且，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 季珩开了口，并没有人出来纠正，于是，其他人按照刚才季珩请安的顺序，给元承跟元蓁请安，之后，将兄妹俩请到府中。 “季大人。”见季家的长辈要跟着元承跟元蓁走，元宝开口，拦住了他。 “太子跟长公主难得出来游玩，让小公子陪着就好，你们在身边，总归是不自在的，反而让两位殿下不痛快。” 他如此说，其余人也不好继续跟着，于是纷纷退下，原本，有人动心思，想将自己的孩子推出来，一起陪着，同样被元宝拒绝。 都知道元宝是皇上身边的，他开了口，其他人也不好强求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季珩将兄妹俩带走。 “请两位殿下恕罪，原本没打算告诉家里，结果……”是周钰说漏了嘴，但不好将他说出来，季珩自己揽了下来。 “殿下想怪，就怪我吧，是我多嘴，说了不该说的。”周钰岂会让季珩给自己揽罪，连忙开口。 “没事的，元总管在呢。”有元总管在，多大的麻烦都没事儿，况且，也不算什么大事。 元承如此说，几个孩子松了口气，去了季珩的屋子，商量着一会儿都去哪。 “两位殿下逛过京城吗？”兄妹俩身份特殊，轻易不能出宫，以前在顾府住，也没能出去玩一玩。 “没有。”元承摇了摇头，出来的机会实在是不多。 “要么，我们陪着两位殿下随意逛逛？现在街上应该就热闹起来了，等到晚上，会更加热闹。” 每年上元节，其实很容易出事，会有人出来拐带孩子，或者少女。 元承几人自是不怕的，暗中不知道会有多少暗卫，保护着元承跟元蓁。 但凡有人敢动心思，保证让他们后悔。 “好呀！走吧！”元蓁应声，元承看了看她，见她十分兴奋，也跟着应了下来。 “对了，有件事。”看向季珩，不用旁人说，元承也知道，季珩会成为自己的伴读。 不出意外，这几人都会陪着自己读书，他将开蒙之后，还要练武的事儿，同季珩他们说了一遍。 “练武啊？我在家里已经开始扎马步了，好辛苦的！”周钰立刻开口，他活泼好动，总是闲不住，所以襄王给他找了个师父，教他习武。 “我这边也开始了，若是需要，到时候可以跟两位殿下一起。” 元承清楚的事儿，季珩同样清楚，到时候，自己的一切应该要跟太子同步，如此，他需要更加的努力。 毕竟，他比太子要大，不能让自己的进程完全跟太子一样，还是要有些优势的。 第673章 偶遇 季珩跟周钰已经开始扎马步了，如此说来，比元承跟元蓁起步要早。 魏闫跟庄不知还未开始，但两人已经开蒙了，他们都清楚，想做太子的伴读，不仅仅只是跟太子同步才行。 “这样啊，要坚持。”元承点了点头，叮嘱一声，反正，不管多苦，他是要坚持下去的。 “我坚持。”见哥哥看自己，元蓁很认真的点头，元承笑笑，从身上揣着的小兜里，摸了块糖给元蓁。 元蓁欢天喜地的接过去，美滋滋的放在嘴里。 相较之下，元蓁更喜欢甜食，或许是因为，她是女孩子的原因。 然而在宫中，顾瑾之对此看管的很严，就算爱吃甜食，每天也不许过量。 不仅如此，她还吩咐人制作了简易的牙刷，要求兄妹俩早晚都必须要刷牙。 兄妹俩是乖乖听着的，但对于吃甜食这事儿，元蓁总是控制不住。 于是，元承身上多了个小袋子，里面放了点糖，偶尔会拿出来给元蓁。 这件事，是得到顾瑾之默许的，因为，她将定量的甜食，给减少了。 元蓁很聪明，但在她亲娘的面前，那点小算计，还是不值一提的。 如今她每天能吃到的甜食，其实不如她之前多，但她一直以为，自己吃的比之前多，所以每次都美滋滋的。 季珩等人，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看着元承跟元蓁，若是不说，大概谁也想不到，这两位竟然会是陛下的太子跟长公主。 规划好了行程，几个孩子从季家出发，有季珩带领着，开始游逛京城。 几个粉雕玉琢的小孩走在路上，难免会有人去看他们，但瞧见他们身后，凶神恶煞的护卫，只看几眼，便不敢再看。 护卫是周钰身边的，毕竟他爷爷是襄王。 “我带两位挑比较热闹的地方去逛，毕竟京城太大，一天两天的，是逛不完的。” 一边走着，季珩同兄妹俩说着，因为在外面，不好直接称呼殿下，季珩略有些犹豫。 “叫名字就行。”他们兄妹俩还小，大多时间都在后宫之中，就算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也仅限于皇室跟部分朝臣。 “是。”季珩低低应了声，带着元承跟元蓁在京城内游玩。 一些他吃过味道不错，并且很干净的小吃，他也会带着元承跟元蓁品尝。 这让兄妹俩十分高兴，因为这些都是平时在宫中完全吃不到的。 几个孩子一直玩到夜幕降临，街上的花灯，纷纷亮了起来。 元承牵着元蓁的手，免得跟她走散，一旁季珩跟着，身后有周钰跟魏闫，还有庄不知。 在几个孩子的身侧，有周钰家的护卫，还有宫里乔装的护卫，暗处之中，有许多暗卫在。 皇宫之内，周璟跟顾瑾之坐着马车，一起出了宫，这期间，陆续有妃嫔出宫，她们都知道回宫的最后时间，所以不会耽搁。 连氏跟焦姑娘一起，走在街上，看着街道两边的花灯。 “这个真好看，买下来，等明天带回去。”两侧的花灯，有的可以通过猜灯谜得到，有的则可以花钱去买。 周璟跟顾瑾之在街上转着，偶尔四下里看看，想瞧瞧能否见到孩子们。 只是京城很大，他们不在同一条街上，所以碰不到。 “想来，元承跟元蓁玩得很开心。”顾瑾之笑着同周璟说道，两个孩子对于今天，可是非常期待。 元稚没能出宫，因为太小了，他被送到寿康宫陪伴太后了。 等到之后，他若是困了，就在寿康宫休息，明儿个再送回来。 “不用担心他们，有暗卫跟着，还有元宝在，不会有问题的。” “况且，季家的那个季珩，虽说年纪小，行事却很稳重，朕很属意他。” 周璟牵着顾瑾之的手，同她缓缓走着，让她宽心。 “之前就猜到，皇上对季珩印象不错，其余的三个孩子，应当也没问题吧？” 除了这四个孩子之外，还真就没有别的接触了，只能等到兄妹俩生辰的时候，再挑挑看。 顾瑾之觉得，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变数了。 “恩，周钰毕竟是襄王叔家的孩子，总要照拂些，听说，那孩子虽然调皮，却很有毅力，已经开始跟着习武了，正是打基础的时候。” 周璟点了点头，回应着顾瑾之的话，“至于庄不知，那是个很出色的孩子，只不过，有季珩比对着，就显得没那么出众了。” “难得的是，他小小年纪，却并不在意这些，跟季珩关系极好，不止是面子上的。” “至于魏闫，朕暂时还未想好。”既然能跟季珩几个孩子玩到一块去，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只不过，其余三个孩子都很优秀，所以经过比对之后，本来挺优秀的孩子，就好像没了优点。 所以，还要继续观察，反正还有段日子来确定，暂且不急。 “这些等之后再说，咱们是出来看花灯还有烟花的，且不说这些。”牵着顾瑾之的手，夫妻俩随着人群，继续向前走去。 连氏跟焦姑娘，也正随着人群走着，焦姑娘的手中，已经有了一盏花灯。 “姐姐不买吗？”她比连氏要小，平时就叫她姐姐，连氏也不反对，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暂时没有喜欢的，没准到之后，会买一盏。”倒是可以猜灯谜，但她懒得去猜，宁愿多看看花灯。 她如此说，焦姑娘笑着点头，两人继续走着，忽然，连氏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摊位上的一对夫妇，正是周璟跟顾安之。 夫妻俩瞧见摊子上不少小玩意，于是驻足查看，若有喜欢的，就会买下来。 “姐姐认识他们？”顺着连氏的目光，焦姑娘也瞧见了周璟跟顾瑾之，她的眸光一闪，有讶然，也有些别的什么。 “恩，认识。”她自然是认识的，前段时间，还见过来着，只是那会儿，只见到了娘娘，没见到皇上。 想了想，连氏决定，还是不去打扰了，瞧着皇上跟娘娘身边，也没什么人跟着。 抬起脚来刚要走，身旁焦姑娘的声音传来，“既然认识，姐姐不去打声招呼吗？” 第674章 发现 “还是不去了，你也瞧见了，人家夫妻两个，我过去打招呼，没得讨嫌。” 看向焦姑娘，见她神情如常，没什么异样，连氏笑着开口。 然而，她不打算过去，不代表不会被发现，顾瑾之买完了小东西，一转头的功夫，就瞧见了不远处的连氏……跟她身旁的焦姑娘。 她不认识焦姑娘，但凭着直觉，跟连氏在一起的那位，一定就是焦姑娘。 “怎么了？”周璟的眼里，没有旁人，他没注意到连氏，见顾瑾之似乎看到了什么，大概瞅了一眼，还是没注意到。 “连氏。”顾瑾之回了一句，冲着连氏招了招手。 若是没看到，也就罢了，既然看到了，肯定要说几句话的。 “姐姐，那位夫人跟你招手呢。”焦姑娘瞧见了，同连氏说着，连氏无奈，只好带着焦姑娘一起，向着夫妻俩走去。 虽说之前，连氏曾对周璟下蛊，让他的身体到现在还在调养着，可既然同意让顾瑾之处理，也将她放出宫了，过去的事儿，周璟便不放在心上了。 等连氏到了近前，他冲着她点下头，也算是给皇后面子，跟她打了招呼。 她连忙福了福身，算是回礼，之后看向顾瑾之。 有焦姑娘在，自然不能称作是娘娘，“夫人也出来看花灯？” “是啊，上元节的花灯，一年就这么一次，我估摸着，你也会来，还真碰上了。” “你蒋姐姐也出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会儿在哪玩儿呢。” 没有去看焦姑娘，顾瑾之笑着同连氏说话，两人的样子，就好似关系极好的闺中密友，街上碰到了，随意的聊几句一般。 顾瑾之不去看焦姑娘，连氏却不能不介绍，毕竟两人是一起的。 “夫人，这位是焦姑娘，我之前跟您说过，就是她，让我在庄子里，也吃得上新鲜的蔬果。” 她的话说完，原本看向街道两边花灯的周璟，转过头来，打量了她几眼。 有人在这个季节种出来蔬果的事儿，他是知道的，原来是眼前的这个人。 注意到周璟看她，焦姑娘微微点头，却见周璟只打量几眼，便收回视线，似乎并不在意一般。 这让她不由得的紧了紧衣袖下的拳头。 旁人知晓她做出来的事儿，看向她的目光中，就算没有惊叹，也会有几分欣赏，眼前这个男人，竟然丝毫不将自己当成一回事。 她的心里，十分的不痛快，脸上却不得不维持之前的模样。 因为连氏的介绍，顾瑾之看向焦姑娘，打量着她。 之前的时候，她倒是设想过，这位焦姑娘大概是什么样子。 因为冬季种出来的蔬果，以及罩住地面的大棚，还有她如今的装扮，顾瑾之很确定，这位焦姑娘跟自己一样，都是从现代来的。 只是不知道，她们是一起来的，还是时间有一定差别。 这些疑惑，她只会放在心里，不会问出来，于是，她面色如常的冲着焦姑娘点了点头，同样没有任何惊叹。 毕竟，她就是个现代人，对于焦姑娘所运用的现代技术，自然不会觉得惊叹。 焦姑娘没想到，这对夫妇的反应，竟然是差不多的，她心里那种不甘的感觉，又重了一些。 她脸上没有露出来，趁着顾瑾之跟连氏说话的时候，观察着这对不将自己当成一回事的夫妇。 忽然，她微微一怔，因为她发现，周璟腰间的玉佩上，刻着一条龙。 要知道，这里可是古代，古代之中，什么人能够佩戴跟龙有关的玉佩？ 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皇上，顿时，焦姑娘对于周璟的态度了然。 难怪如此，原来是皇帝，没猜错的话，他身边这位，不是皇后就是宠妃。 听闻，这里的皇帝极其宠爱皇后，后宫之中几乎没什么妃嫔，这样说的话，跟连氏说话的，一定就是皇后。 能跟皇后交好的人，会是什么身份呢？莫非，连氏原本是妃嫔？ 焦姑娘在心中暗暗猜测着，她的目光已经收回，看上去模样越发坦然。 “焦姑娘，这位是……” 连氏有些卡壳，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她跟帝后介绍了焦姑娘，理所当然也该说说他们夫妇，哪怕只说个姓氏。 可若是说了皇上的姓氏，那焦姑娘就会知道，他们是皇室的人，毕竟大周的国姓就是周。 若是不说姓氏，她刚才叫娘娘夫人，总不好这时候，再说她是自己的远房表姐什么的…… “我是青青的发小，这是我丈夫，过年那会儿青青回来，我们见面来着，她还提过姑娘，当时就想，能在这个季节种出新鲜的蔬果，必定是个聪慧的姑娘，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顾瑾之笑着将话接过去，周璟是谁，她只一句话带过，自己是谁，同样是一句话带过，没有细说，但她没忘记夸赞焦姑娘。 毕竟，能在寒冬腊月种出新鲜蔬果，就算是现代人用了现代技术，对于古代人来说，还是很值得夸赞的。 若她跟皇上什么不表示，那才是奇怪。 “夫人谬赞了，也不过是尝试，没想到竟然成功了。”得到了皇后的夸奖，焦姑娘的心里，终于平衡了一些。 “那也很了不起了。”又夸赞几句，顾瑾之重新看向连氏，她并不想跟这位焦姑娘，有过多的接触。 “平日里夫人打理府中庶务，实在是忙，难得能出来，我就不叨扰夫人继续游逛了。” 连氏很有眼色，主动开口，顾瑾之又同她说了几句，这才跟皇上一起离去。 等他们走远了，焦姑娘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询问连氏，“瞧着那两位身上的衣服，料子都是极好的，想必出身非富即贵，难怪跟姐姐是发小。” 连氏曾说过，家中的蔬果，自有供应的渠道，都是从外面快马运回来的。 之前她还在想，连氏到底是何身份，如今，终于弄明白了。 也就只有皇宫，蔬果的来源，有专门的渠道，想吃什么新鲜的，只要吩咐一声，就会有快马从产地运来。 既然那对夫妇，乃是当朝帝后，连氏对他们十分恭敬，又称皇后是夫人，很明显，她是从宫里出来的。 第675章 塞翁失马 “能成为夫人的发小，是我的荣幸，你说的没错，那两位出身高贵，我家里自然是比不得的。” 笑着回了句，因为遇到了帝后，连氏心情极好。 她如此说，焦姑娘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笑了笑，随着她继续前行。 孩子们仍在街上逛着，只是随着人群越来越多，他们能看到的东西，就越来越少。 毕竟孩子们个头不高，被大人们夹在中间，十分尴尬。 还是季珩出主意，让周钰带来的那些凶神恶煞的护卫们，将一个个孩子托在肩上，继续前行。 原本，元承是有些犹豫的，他虽然还小，但他知道，妹妹是女孩，跟他不一样。 “要看。”元蓁很坚持，他也只好点头。 也亏得周钰带的护卫多，不然的话，这几个孩子，还未必能够人人都被托在肩膀上。 如此，倒是更安全了，因为被托着，目标更明显，暗卫们看的更清楚，歹人瞧着那群凶神恶煞，也不敢去想旁的。 有了高个子作为依托，孩子们的视野开拓不少，一个个都很兴奋。 周璟带着顾瑾之一起，顺着街道走着，等差不多的时候，才向着另一条路走去。 之前的时候，元宝就知道上元节那天，皇上会带着娘娘出宫游玩，所以早就安排好了。 夫妻俩顺着小路上去，不会有任何人打扰。 “一年又一年，但愿每年都会如此。”靠在周璟怀中，顾瑾之十分感慨。 这会儿，烟花还未燃放，亭子周围十分的安静。 “自然每年都会如此。”除去顾瑾之不方便的时候，每年的上元节，两人都来此处看烟花，虽然有那么一次，有瑞王那个多余的。 如今不担心了，他在边关呢，来不了。 “哈欠！”边关内，瑞王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无语的抬头看了看天上。 今天是上元节，犹记得几年前，他去亭子看烟花，遇见了皇兄跟皇嫂，被皇兄好个嫌弃。 之后每年，到了上元节，他几乎都会打喷嚏，想来，是自己的好皇兄，在背地里骂他。 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太悲惨了。 跟皇兄赌输了，被打发到边关来，这也就罢了，还要被皇兄背地里骂，等之后回到京城，他一定要跟太后告状才行！ “也不知道，顾将军的伤势如何了？”嘀咕一声，之前他曾带着人，去夜袭过宣国的队伍，闹得他们鸡飞狗跳，有不少伤亡。 原以为如此做了，宣国的将士就会出现在明面上，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在那地方藏着。 但也不是一无所获，剩下的那些部落的人，都被抓到边关来了。 当然，瑞王会让人看好他们，免得他们挖洞，祸害到自己。 瑞王不知道的是，若没有那场夜袭，宣国的将士们，就会出现在明面上，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把瑞王放在眼里，认为瑞王草包一个。 没想到，他竟然带人夜袭，还让他们有了损失，这让宣国的主将有些心惊，不得不重新估量瑞王这个人。 正因如此，这段时间，他仍旧缩着，跟副将们商量对策。 最让他觉得糟心的，就是部落的人全部抓走了。 另一边的边关外，妤宁陪在顾安之身边，这会儿，顾安之正在泡药汤。 经过几天的调养，妤宁起身走路，不再像之前那般艰难。 山谷外的暗卫，都被放进来了，于是一个个都成为了雪前辈的下手。 有的需要劈柴，有的烧水，有的打猎，有的熬药。 可不管咋说，不用在山谷外守着了，也能够瞧见顾将军跟夫人的状况。 “夫人，等之后，你能不能问问师父，具体什么时候，我能够回边关去？” 顾安之身为主将，自然担心边关内的情况，他发现，这些人之中，只有妤宁问话，不会被雪前辈骂。 大概是因为，妤宁是女子，还是他的徒弟，自己的徒弟自己疼，这话没毛病。 妤宁点了点头，进到屋中，雪前辈正在配药，是给妤宁用的。 “丫头，你来瞧瞧。”有心考妤宁，雪前辈很喜欢妤宁这个小徒弟，所以对她耐心很足。 妤宁应声，到了近前，查看了他配好的药，将疗效说出来。 雪前辈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毛发，“这些跟你之前，自己配置的，可有区别？” 妤宁曾给自己解毒，所用的方子，跟雪前辈的这一副，差别不大。 她仔细想了想，将其中差别一一细数，并且认真琢磨，为何会有如此差别，之后，她恍然。 “原来如此，难怪余毒未清，反而都藏起来了，亏得遇到了师父，要不然，可就出大事了。” 余毒藏了起来，意味着她有一定可能，会怀上身孕。 可一旦怀孕，她的生命，就进入了倒数，因为孩子生不下来，到时候，绝对会母子俱亡，大罗金仙都救不了。 “知道了吧？也是你我有缘，你掉到这断崖下面，不然的话，也遇不到。” 妤宁就在边关内，但雪前辈是不可能去边关中的，所以，若不是她掉下来，也不可能遇上。 到底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许多时候，祸事未必都是祸事，有可能成为喜事。 有雪前辈在，她体内的余毒，可以完全被清理掉，她会拥有自己跟顾安之的孩子，哪怕就一个，不论男女，她都是高兴的。 “对了，师父，徒儿想问您一件事，您不许生气。” 想到刚才丈夫求自己的事儿，妤宁笑着问道，雪前辈的脸色沉了沉，却没说妤宁什么。 “最早也得过了这个月，年轻人，着什么急？况且，边关里不是有人在吗？何必急着回去？” 今儿个是上元节，这个月还有半月时间，足够他清理妤宁体内的毒，顾安之那边，想要完全好，实在是勉强。 就算回到边关，也做不了什么，最多就是坐镇边关，让将士们安心。 对于顾安之来说，能够让将士们安心，也是好的，毕竟瑞王在，到时候让瑞王全权掌控便是。 若是可以，雪前辈愿意帮忙，加上妻子炼制的一些药粉，对付宣国，想必更加容易。 血债总是要血偿的。 第676章 凶还是吉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妤宁告诉了顾安之，让顾安之松了口气。 最早月末，那就稍稍再养几天，就回边关去，只要确保妻子的身体无恙，他的身体差不多就成。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养好可不行，难不成，你想几十年后，留下我一个人？” 妤宁瞪起眼来，并不赞同顾安之的想法，夫妻俩讨价还价，说好在二月中旬左右，回到边关坐镇。 届时，妤宁体内的余毒，将完全清理干净，慢慢调养着就好。 她本身就是医者，自然知道如何调养，至于顾安之，泡了那么久的药汤，只要回到边关之后，别想着上战场，一些简单的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说起调养，只怕是去年跟今年，咱们一家犯了太岁。”想到京城之中，公爹顾青山需要调养，皇后娘娘需要调养，按照民间的关系算，皇上这个做女婿的，也需要调养。 再看边关，顾安之需要调养，妤宁也需要调养，一大家子人，只有顾方氏、顾慎之跟晋九是好的，还有个小满，她是小孩子，不算在内。 “你这么一说，等之后，该给母亲去封信，让她去拜拜。” 顾安之开着玩笑，妤宁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 “不过，你说的犯太岁，我不认可，你想啊，我找到了你，慎之娶了晋九，还有了小满。” “皇上跟娘娘又添了一位皇子，至于爹娘，如今儿女都成亲了，也做了祖父祖母，明明家中都是好事，怎能是犯了太岁？” 顾安之的话，妤宁仔细想了想，似乎比自己说的有道理，夫妻俩相视一笑，模样羡煞了一旁暗中观察的暗卫们。 可没法子，自从进入山谷之后，总能看到夫妻俩如此，虽然他们很想习惯，可每次瞧见，还是抓心挠肝的习惯不了。 ………… 等周璟跟顾瑾之看完烟花，找到孩子们，带着他们回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到了宫门口，顾瑾之问了句，知晓今天出宫的妃嫔们皆已经平安归来，这才放心。 玩了一个下午加一晚上，孩子们都很累了，在马车上便昏昏欲睡。 周璟跟顾瑾之一人抱着一个，到了凤阳宫之后，将孩子们裹好，送到偏殿去。 让宫人打来了热水，帮着孩子们清理干净，直到孩子们躺在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帝后这才回到正殿之中。 收拾一番后，夫妻俩各自休息。 过了十五，朝中重新开印，周璟也将重新忙碌起来。 边关内的消息，他只说了宣国在外的事儿，没说顾安之失踪的事儿。 他想要再等一等，若到了二月，还没有消息的话……这事就不能瞒着了。 幸好，眼下瑞王在，他的能力，周璟是很放心的。 上元节之后，宫内倒是清闲的很，一般的事情，惠妃就处理了。 直到二月下旬，顾瑾之才着手布置兄妹俩的生辰。 昨儿个，顾瑾之让青鸾出宫去了，到连氏的庄子里待上几天，主要是冲着那位焦姑娘去的。 顾瑾之特意叮嘱过，别让连氏发现端倪。 见青鸾来了，还要在此住上几天，连氏很高兴，让人给她打扫了屋子。 等她休息一天之后，还特意带着她，去附近的村子转了转，见了焦姑娘。 借着机会，青鸾对于焦姑娘，有了些了解，只等着之后回宫，同娘娘回禀。 这些事情，因为刻意瞒着连氏，所以她并不知道，只当做青鸾来，除了送东西之外，也是娘娘不放心她，才让青鸾在此小住， 毕竟，娘娘是皇后，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出宫来，所以，她没办法来自己的庄子小住。 青鸾走的时候，连氏特意给她带了一些新鲜的蔬果，目送着她的马车远去。 “这位姑娘，是那位夫人身边的？”焦姑娘亲自来送的，瞧着马车走远了，笑着问道。 “恩，是夫人身边的。”连氏心情好，没有多想，也没瞒着她。 “想来，是夫人不放心姐姐，所以吩咐人来此看看，姐姐不生气吗？” 眼珠转了转，她仍旧笑着，继续问道。 “生气？为何生气？平时夫人忙着，没时间出来，上元节算是难得的机会，她担心我，又不能亲自来看我，让自己的心腹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连氏不会认为，皇后如此，是为了看着她，若是如此，一开始就可以，没必要等到现在。 况且，她是知道的，自己出宫之后，有暗卫保护着，若是娘娘想知道什么，问问暗卫就行，何必让青鸾来？ 这是很明显的告诉她，她只是担心她，所以让人来看看。 见连氏说的笃定，焦姑娘明白，若是再多说下去，只怕连氏就恼了。 “姐姐莫恼，是我想差了，你也知道，我生长在小村子里，过去经历了不少的事情，难免多想。” 她如此说，就算刚才连氏有些不高兴，也都散去了。 “无妨，你不了解我跟夫人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如此想，但你放心吧，夫人跟我之间的关系，绝非你想象那般。” 拉着焦姑娘，带着她向着屋里走去，晌午，连氏留着她在庄子里用膳。 青鸾回到了宫中，将新鲜的蔬果呈给了顾瑾之，顾瑾之吩咐一声，让送到殿中省去，分给他们吃。 那位焦姑娘种出来的东西，她一口都不想品尝。 “娘娘似乎……很不喜欢那位焦姑娘？”青鸾是顾瑾之身边的人，自然了解她的性子。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直觉上，对她没什么好感，别看连氏有手段，心思其实挺单纯的。” 顾瑾之担心，她会被这位焦姑娘利用。 “也难怪娘娘不喜欢，奴婢对那位焦姑娘，也喜欢不起来。” “在连姑娘那儿住了几天，连姑娘带奴婢去过焦姑娘所在的村子，村子里的人，对焦姑娘赞不绝口，可奴婢跟她相处的时候，只觉得别扭。” “那位焦姑娘，时常会来连姑娘的庄子，连姑娘并不避着奴婢，所以通常情况下，奴婢都在。” “奴婢觉得，那位焦姑娘，表面上似乎很好的样子，可实际上，应当是位心思深沉的主……” “至于她是否会对连姑娘做什么，奴婢尚且不知。” 第677章 不看好 顾瑾之坐在软榻上，青鸾说的，她都听到了。 “这么说，给你的感觉，这位焦姑娘，算是个有野心的人？” 想必，是她察觉到连氏身份特殊，才会特意跟她亲近。 “是有这种感觉，只不过……连姑娘都出宫了，就算她有野心，又能借着连姑娘做什么呢？” 青鸾有些不解，看向自家主子。 “做什么？自然是想法子，找机会让连氏带着她入宫，没猜错的话，上元节那天，在宫外相遇，她可能猜到了本宫跟皇上的身份。” 上元节那天，帝后出行，有暗卫守护着，青鸾等人未曾出宫去，所以不知道路上的小插曲。 “娘娘曾遇到过焦姑娘？”那事儿顾瑾之没说，青鸾不知道，如今忽然听主子说起，不免诧异。 “恩，正遇到两人一起看花灯，同连氏打招呼的时候，见过她一面，要不然，怎会让你去庄子里住几天？” 顾瑾之点头，笑着回应道，听她说完，青鸾不由得皱起眉来。 “若是如此，主子说的还真的很有可能，只不过……连姑娘会上当吗？” 虽然自家主子觉得，连姑娘挺单纯的，可她毕竟擅蛊，对人应该是有戒备心的。 况且，她跟焦姑娘接触的时间还不算多，这里又是皇宫，她认为，连姑娘不会犯糊涂的。 “谁知道呢？静观其变吧。”顾瑾之并不担心，她看着青鸾，吩咐她下去休息。 “才刚从宫外回来，歇一歇再来伺候。”去庄子里，虽然什么都不用干，却也是个不轻松的活计。 只看青鸾眼下些许的乌青，就知道这几天她没睡好。 青鸾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正月过去，进入二月。 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是兄妹俩的生辰。 早在之前，顾瑾之给兄妹俩做了新衣裳，出于恶趣味，她做了一模一样的两种颜色。 元蓁性子活泼，穿着男孩的衣服，比她穿着女孩的衣服要方便的多。 等以后长大了，或许会板不过来，但顾瑾之相信，自家的女儿是极其懂事的，所以，等到长大之后，她自己就会规范自己。 再不济，还有元承这个做哥哥的管着呢，他宠着元蓁，元蓁也听他的，许多事情上，元承也是听元蓁的。 兄妹俩感情好，是周璟跟顾瑾之愿意看到的，他们都希望，以后元稚大了，跟兄长还有姐姐的关系也会这么好。 跟去年一样，但凡皇室宗亲们，以及朝中大臣们，家中有适龄的孩子，都可以带进宫来，为兄妹俩庆生。 趁着这个机会，将会为元承跟元蓁兄妹俩择选伴读。 元承那边，伴读基本上可以确定，除了季珩之外，庄不知，周钰以及魏闫三人，都将成为他的伴读。 若其中，还有比较出众的孩子，也会被纳入考虑范围内。 至于元蓁这边，她不是很喜欢同龄的女孩子，觉得她们太过吵闹，比她大的孩子，又不适合做她的伴读。 所以，这个人选很不好选。 顾瑾之看了好几圈，也没瞧见合适的，这会儿，兄妹俩正跟季珩几个孩子一起玩呢。 偶尔有别的孩子加入，根本就玩不到一块去，玩着玩着，哪里不顺心了，那些孩子就能哭一场，让元承跟元蓁很是不喜。 要知道，从生下来到现在，兄妹俩很少会哭，最多有什么需求了，还不会表达，哼唧过两声。 太后都曾说过，没见过兄妹俩这么好带的孩子。 当然，等他们大一些之后，可以满地跑了，太后就把这话收回去了，因为精力实在是跟不上。 “看这样子，想给元蓁找到合适的伴读，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顾瑾之叹了口气，看向身旁的周璟，他们是悄悄过来的，孩子们的生辰宴，大人们在此，会让孩子们觉得拘束。 所以除了看守负责的宫人们之外，几乎没有长辈在此。 “也未必，朕瞧着，似乎有个小丫头，一直黏在他们身边，看起来，跟小满玩的挺好。” 兄妹俩的生辰宴，小满这个小妹妹，当然会来。 虽然她有那么一点怕生，但经过几次接触后，已经不怕季珩他们了。 她年纪小，大家也都让着她，她并非那种爱哭闹的孩子，所以跟几个孩子玩的还挺好。 顾瑾之仔细去看，这才发现，果然有个小丫头，跟在他们身边，大多数时间，是跟小满玩。 毕竟，元蓁欢脱的如同男孩一般，跟周钰放在一块，说两个都是男孩，绝对有人相信。 “去问问，那是谁家的孩子？”顾瑾之吩咐一声，立刻又宫人去问，不多时，打探回来。 “欧阳家的？我记得，给元承跟元蓁开蒙的那位先生，就姓欧阳吧？是一家的？” 顾瑾之转头，询问周璟。 之前为兄妹俩选择开蒙的老师，有好几位，挨个尝试，最终选定的，是姓欧阳的先生。 几人之中，竟是他最年轻，若这个小丫头是他家的，想来是女儿什么的。 “欧阳先生家，确实有一个小丫头，再过两月，就满三岁了。”算算年纪，倒是正好，能跟小满玩一块去，估计也能被元蓁接受。 只要是不爱哭闹，其实就好说，不然的话，一哭起来，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若真是欧阳先生家的，那倒是方便了，小丫头早晚都得开蒙，正好跟着亲爹一起，元蓁的伴读，也算是解决了。” 小满那边，顾瑾之问过顾方氏，若晋九愿意，可以跟着试试，就是不知道，小满小小年纪，能不能坐住。 要知道，她跟元承还有元蓁他们，可是差着不少呢，现在就开蒙，其实有点早了。 女孩的话，等到四五岁开蒙，都是来得及的。 若非元承跟元蓁是双生子，非要在一起，顾瑾之也舍不得让元蓁这么小就开蒙。 元承是太子，小小年纪，亦是身担重责，所以迟早，都是要开蒙的，越早对他来说也是越好。 “就这一个，朕总觉得少了点，小满那孩子，到底还是太小了，估摸着，晋国那位长公主，会舍不得。” 周璟看着孩子们，那个姓欧阳的小姑娘，倒是可以考虑，至于小满，他并不看好。 第678章 归来 从周璟的话语中，顾瑾之听得出来，他对小满不是很认可。 这也正常，小满照比其他的孩子来说，确实小了不少，跟着做伴读，倒不如说让元蓁他们哄着她了。 那样的话，就不是最开始的初衷了。 不过无妨，只是暂定，到时候，会跟着看几天，不行的话，哪怕小满是她的亲侄女，她也会让小满回家去，合适的年纪，再由顾家请人开蒙。 至于那位欧阳小姑娘，因着是欧阳先生的女儿，倒是合适。 虽然女儿小，但欧阳先生的年岁，却不算小了，若按照现在人的年龄来说，算是老来得女，所以十分疼爱。 但瞧着那小姑娘，倒是挺安静的，并不骄纵，也不吵闹，顾瑾之心里还是满意的。 于是，这一场生辰宴办下来，人选也就几乎确定下来。 开蒙定在了三月，让顾瑾之恍惚想到自己在现代的时候，也是三月开学。 只不过，古代学习的东西，跟现代是不同的，最开始的几天，周璟跟顾瑾之会时常去看，确保情况，再做最后定夺。 晋九倒是不反对小满跟着开蒙，只不过，小满还小，她担心就算跟着，也学不到什么，反而还要早起，十分辛苦。 但想着试试也是好的，所以准备到时候，让小满跟着看看，不行的话，趁早回家。 帝后选中了欧阳家的小姑娘，倒是让欧阳先生诧异，当然诧异之余，还十分高兴，毕竟是自家孩子。 欧阳小姑娘单名一个姗字，取自欧阳先生爱妻名字中的最后一个字。 若旁人来看，这本是不合规矩的，儿女的名字里，不该跟父母的名字有所重复。 可欧阳先生乐意，旁人自然管不到。 开蒙的日期确定好了，兄妹俩兴奋的等待着三月到来。 顾瑾之发现，最近几天，皇上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 想到之前想问却一直没问出口的事儿，找了个机会，顾瑾之询问了顾安之的情况。 边关那边，倒是时有消息传来，大多数是瑞王送回来的，还没有跟顾安之有关的消息。 周璟虽然心中着急，却坚信吉人自有天相，顾安之一定会没事。 忽然听到顾瑾之询问顾安之的情况，一时间，他竟有些语塞，让顾瑾之意识到了不对。 “是不是我大哥出事了？”盯着周璟，顾瑾之追问道。 “你别多想，你大哥没事，只是这段时间，都是边关的消息，你大哥那边没说什么，朕琢磨着该如何跟你说而已。” 劝慰着顾瑾之，然而多说多错，从他的话语中，顾瑾之揪出了问题，周璟无奈，最终将顾安之跟妤宁出了意外的事儿，告诉了她。 知道消息的那一瞬间，顾瑾之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做的噩梦，一时间竟有些天旋地转。 幸好周璟扶住了她，才没有摔倒。 “你别太担心，边关跟京城相距不近，就算用最快的途径，也得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找人总得需要一些时间，朕相信，这几天就会有关于你兄长的消息传回来。” “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宣扬出去，尤其是你父母那边，你相信朕，再耐心等一等，总会有消息的。” 将她搂在怀中，劝说着她，周璟只盼着，消息能够快一些送回来。 “朕跟你一样，希望你兄长无恙，不然眼下，朝中没有合适的人派过去，必要的话，怕是朕要御驾亲征。” “这不是小事儿，想必朝中的大臣们，会强烈反对，元承跟元蓁还小，若真去边关，有什么事情，留下你们该如何是好？” 周璟轻声呢喃，最近这段时间，他所承受的压力不小，许多事情他考虑很多遍，也推演过许多事的最终结果。 他如此说，顾瑾之紧紧搂着他的腰身，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 御驾亲征，这四个字说起来轻巧，真要是做起来，那可不容易。 这可是会牵动整个国家事情的大事，顾瑾之期盼着，上天保佑，让兄长平安。 煎熬等待的过程中，顾方氏还曾进宫一趟，顾瑾之只能勉强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在顾方氏面前暴露什么。 幸好，最近顾方氏很高兴，没察觉到不对劲，等送走了她，顾瑾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边关之外，宣国的军队，再被袭击多次之后，终于从隐藏的地方出来了。 他们带来的队伍不少，而且在此之前，还曾请兵支援。 比起刚到边关那会儿，他们的军队壮大不少。 虽是如此，瑞王也不怕他们，他派出去的人，也将调集的兵将，调到边关来。 算算日子，如今已经是二月中旬，估摸着，顾安之还活着的消息，快送到京城了，顾安之夫妇，也该回来了。 讨价还价之后，妤宁商量许久，雪前辈才勉强同意，中旬的时候，随着他们来边关，小住一段时间。 等顾安之的身体，只需要调理之后，他就回到山谷中，妤宁可以时常去探望。 主将即将归来，队伍也都准备好了，瑞王觉得，万事俱备，随时都可以出手，收拾不知天高地厚的宣国人。 早在之前，顾安之给瑞王传信，希望可以等他回来。 早说过，是一定要血债血偿的，算计他们的人，是宣国人，不管是不是边关城外，宣国的那位主将指使的，所有的罪责，都要算在他身上。 到时候，妤宁会请雪前辈帮忙，研究出一些药物来，用在战场上，以此减少大周的伤亡。 除此之外，还要派人追查之前挟持了妤宁的那些人，只要他们还在大周，一定要将他们抓住才行。 在瑞王的期盼中，顾安之夫妇终于回到了边关，瞧见他们夫妻俩，瑞王简直要仰天长啸了。 “顾将军，幸好，你们夫妇二人平安归来。”同顾安之彼此见礼之后，瑞王十分感慨。 “之前不在边关，从未想过，想要把控好边关的一切，实在是困难。” “幸好，如今你回来了，这些可以都托付给你了，本王安心的当自己的监军即可。” 理想总是饱满的，听他说完，顾安之歉意一笑，“实在是不好意思，还得继续劳烦王爷，末将身受重伤，根本无法上战场。” 第679章 以牙还牙 瑞王终于等回了顾安之，却被告知，就算他回来了，也只能坐镇边关。 “末将从断崖上摔下，若非师父相救，只怕如今，已经没命。” “今天回来，都是勉强，实在是末将担忧边关内的情况，不然的话，怎么着也得养个一年半载的。” 不是一定不能上战场，若他不想活了，上去一会儿就会死，不是被别人杀死，而是自己把自己作死。 他如此说，就算瑞王想要撂挑子，也必须担负起来，不能撂挑子。 明知道主将重伤，还让他去战场，别说皇兄不骂他，他自己都得骂自己。 “既如此，将军好好休养，不管怎么说，人回来就好。” 仔细打量着顾安之，脸色确实还差了些，说话中气不足，之前他只顾着高兴，没有注意到这些。 “多谢王爷体谅。”冲着瑞王行礼，一行人各自在府中安顿。 虽然才刚回来，但顾安之挂念着边关内的情况，稍作休息，便迫不及待的找了瑞王，询问边关情况。 瑞王也不隐瞒，将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包括攻打小部落并且收服，以及杀掉孙副将，多次偷袭宣国部队的事儿。 听瑞王说完，顾安之的心，渐渐落回了原处，他就知道，瑞王是个很有才能的人。 就算自己不在，瑞王也可以打理好边关内的一切。 “宣国集结了大军，就在咱们边关外，本王想，若是能将大军击退，是否……趁胜追击，将宣国拿下。” 这事儿，自然不好达成，但可以尝试，宣国派出来的队伍，估摸着是宣国大半兵力。 若击垮了这些，只剩下小部分兵力的宣国，如何能够抵抗强国进攻？ 不过，这事儿到时候还得从长计议，因为一直以来，没有国家真的动过宣国的念头。 要不然，宣国早就不存在了，所以，若大周想要对宣国做什么，必须先确保各国的态度。 “王爷的想法是好的，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眼下，最重要的，是将宣国击退，末将这里，倒是有些法子。” 将之前妤宁制作的一些药粉，交给瑞王。 “王爷知道，宣国是个很无耻的国家，很喜欢阴谋诡计。” “之前曾对边关百姓跟将士们下毒，被末将的夫人识破，才没能得逞。” “如今卷土重来，利用部落对末将的父亲下手，之后又派人掳走末将的妻子，差点让我们夫妻殒命。” “既如此，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些东西，正好用在他们身上。” 除了可以在粮草内下毒之外，之后交战的时候，掌握好风向，提前用上解药，也是可以用的。 确实，方法卑鄙了一些，但对于宣国，顾安之觉得，不需要什么光明正大。 “如此做，还可以减少将士们的伤亡，还请王爷考虑考虑，若觉得可以，之后，末将会烦请夫人帮忙，来制作这些东西。” 所需要的钱，当然从军中出。 瑞王的眼睛亮闪闪的，顾安之的话说完，就发现他盯着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将军说的事儿，本王很赞同啊！对待宣国的人，用什么光明正大？况且，哪里卑鄙了？用将军的话来说，这是以牙还牙啊！” 顾安之还以为，想要说服瑞王，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话，瑞王十分赞同。 “将军尽快实施起来，等到宣国来袭的时候，本王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不仅赞同，还催促着他，瞧着瑞王脸上的狞笑，顾安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京城之后，周璟跟顾安之，终于得到了跟顾安之有关的消息。 原本该在早一些送回来，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住了，到现在才送到周璟手中。 虽然如此，周璟却是高兴的，因为信上写明了，已经找到顾安之夫妇，夫妻两个虽然受了伤，却没有性命之忧。 有暗卫的，也有来自瑞王的，这一瞬间，周璟跟顾瑾之觉得，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找到了顾安之，并且顾安之没有性命之忧，边关内有主将坐镇，什么御驾亲征的，完全不用考虑。 吩咐一声，让暗卫去忠勇侯府，将此事跟顾慎之说一遍。 顾慎之得到消息后，看似很冷静，可在暗卫离开之后，他来到晋九面前，抱着她竟嚎啕大哭。 晋九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一问才知晓，原来得到了大哥跟大嫂的消息。 知道他们没有性命之忧，晋九忍不住也红了眼眶。 边关之内，有雪前辈跟妤宁一起忙活着，很快，做出了一批药粉，无色无味，不容易被察觉，但吃下之后，就会让人上吐下泻。 这算是很仁慈的法子了，顾安之请暗卫们帮忙，将药粉下在宣国将士们的粮草之中。 只要他们吃饭喝水，这些药粉就会进入他们的腹中，之后会发作起来。 药粉很多，但粮草也很多，妤宁估摸着，效果可能不是很大。 然而三天之后，站在边关的城墙上，虽然隔得很远，可听着一旁斥候的禀报，她觉得自己的鼻间，萦绕着一股臭味，挥之不去。 宣国的将士们，吃了带药粉的粮食，开始倒是没什么，没成想，三天之后，忽然所有人上吐下泻。 原本就是在外面解决，不可能专门建立一个茅房。 忽然全军都闹肚子，可想而知，是个什么场景。 就连军中的马匹，都出现了问题，都以不用靠近，隔得远远的，来一阵风，就能闻到一股子屎味。 这几天，斥候们是吃不下饭了，其他人听到了，也觉得一阵反胃。 “就趁着今夜，将他们拿下吧！”瑞王做出了决定，顾安之想了想，冲着瑞王行礼。 “王爷，末将认为，若想动手的话，还是选在白天吧？” 他如此说，瑞王有些不解，偷袭的话，不是应该晚上吗？白天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 “您刚才也听到了，眼下宣国绝大部分的将士都闹肚子，这大半夜的，万一踩到了什么，多恶心啊？” 想想那个场景，顾安之就恶心，瑞王听了，也恶心的不行。 “那成，听你的，回去商量一下，明儿个就出兵！” 第680章 狼狈 一行人从城楼上下去，回到将军府内，商量着如何收拾宣国将士。 边关外，宣国军营的军帐内，主将捂着肚子，坐在恭桶上，十分痛苦。 同样在军帐内的，还有几名副将，人人都跟他一个样。 “咱们的粮草，肯定是被下毒了，卑鄙该死的大周人！”主将恶狠狠的开口，可因为拉肚子的缘故，他说话有气无力的。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其中一名副将一脸痛苦的开口，伴随着说话声，还有些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一股臭味传来。 虽然军帐是敞开的，冷得要命，可没办法，如此才能冲淡一些臭味。 “你来问我，我也想知道怎么办？那些大周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幸好，咱们还有些存粮，不在此处，等到天黑一点，全军先撤离，不能跟他们硬碰硬。” 很显然，是粮草被下了毒，才导致所有人如此，水土不服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都来了这么久，这时候水土不服，那不是开玩笑吗？ 想到这些，他越发怨恨起部落的人。 若不是他们耽误了最佳的时机，或许如今，他们已经将大周拿下了。 如果没有他们，哪怕当时趁着他们主将不在，强攻也不至于如此。 可一切没有如果，就算眼下，他觉得十分后悔，也没有后悔药可吃。 “将军，咱们往哪里撤离？”听主将说完，另外一名副将询问道。 “就去咱们之前藏匿的地方，虽然他们知道那处，但他们肯定不知道，那边还有个暗道，很长很宽，能容纳下不少人。” 那是之前的时候，部落的人挖出来的退路，一想到那个，他就恨得牙痒痒，可眼下，那边是唯一的救赎，只是这么多的将士，怕是无法全部容纳下。 “让军医赶紧给准备药，到时候，没有情况的就去地道里躲着，先缓一缓，等好一些了，咱们再来。” “那些没好利索的，就各自想法子，在林子或者在哪的，藏一藏吧，他们不会追出太远的。” 思虑之后，主将觉得，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硬碰硬的话，他们现在一点都不硬，相反，一个个腿都拉软了。 所以，只能迂回着来，直接撤回宣国，也是不现实的。 “将军，咱们这些东西，该如何是好？”既然悄悄撤离，肯定不能将军帐什么的都带走。 留下来的话，岂不是便宜大周的人了？ “还能怎么办？只能留下来了，之后再想办法吧，给陛下去信，请陛下继续支援，不然就直接回去。” 他更想直接回去，但就这么回去了，肯定得死。 主将如此说，副将们也只能听从，况且，若是大张旗鼓的将整个军营撤走，肯定会被大周的人发现。 眼下这般情况，若是被发现，他们追上来的话，随意攻击，都能让他们死伤惨重。 所以，这个时候，确实顾不上东西了，人能活着就不错了。 一切说好，之前喝了药的副将们，觉得好一些了，拖着虚软的双腿，去通知将士们。 等天一擦黑，宣国的将士们悄悄从军帐内撤离。 已经不腹泻的将士，随着主将副将等藏入地道之中。 那条地道没被发现，所以没有被填上。 其余的人，分散各处，这本就是他们擅长的，幸好，如今二月半了，快要三月了，天气暖和了一些，不然的话，在外面躲藏，迟早要被冻死。 等到第二天，瑞王率兵前来的时候，军帐内是空的，到处弥漫着臭味。 似乎料到了这些，瑞王吩咐将士们将宣国的军营给拆了，留下能用且没被污染的，其他的都给烧了。 烧的那叫一个旺啊，躲在林子里的宣国将士们，似乎都能感觉到大火的炙热。 主将虽然藏在地道里，却能够知晓地面上的情况，心疼的都快吐血了。 这一场火，可烧了不少的时间，那几天，臭味熏天的，宣国将士们在上吐下泻之后，紧接着吃不上饭，更惨的是，还要被自己的屎臭熏着，许多人坚持不住，想做逃兵。 就连宣国的主将，自己都想跑了，可不打一场，总觉得不太甘心。 火燃烧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瑞王是派了人看着的，不让火势蔓延，烧掉之后，又额外做了处理。 他丝毫不担心宣国的将士藏了起来，这些粮草，这些物资，足以让他们无法长期停留下去。 就算之后，一个个不再上吐下泻，士气也将低迷，到时候，大肆搜索，只要找到，要么俘虏，要么杀掉，肯定容易对付。 瑞王猜想的不错，等到三月初，所有的一切处理好，开始大肆搜索的时候，许多宣国将士，甚至放弃反抗。 瑞王不止一次对顾安之说，要是早知道几包泻药就管用，他早就动手了。 然而，没有雪前辈跟妤宁在的话，就算他有这个想法，也没有办法实施。 被抓住的宣国将士，大周自然不会白养着，天天撵出去干活，将他们曾经拉的屎收拾干净。 还有之前烧掉的地方，想法子恢复好。 这可苦了他们，一个个越发后悔，如此的样子，导致那些没被找到，藏得更深的宣国将士，更是无心恋战。 等到三月末的时候，哪怕主将以命要挟，也留不住那些将士们，无奈之下，他也灰溜溜的带着剩下的队伍撤退了。 谁也没想到，原本紧张的局面，最后如此化解，当然，这都是后话。 话说回来，在确定宣国几乎不会再造成什么危害之后，瑞王立刻给京城去信，请求皇上联系各国，除掉宣国。 这些年来，宣国人见人烦，国见国烦，瑞王一直在自己的封地中，对宣国都没好感，尤其是这次的事情之后。 所以，他希望皇上能联系各国，可以几个国家一起出手，将宣国给收拾了。 如此，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宣国会用一百多年前的事儿，来大周边关骚扰。 在消息送回来之前，他会继续留在边关，一旦事情成了，他必定亲自出征，跟宣国讨还公道！ 第681章 头一天 三月初，孩子们的课程终于要开始了。 为了让兄妹俩适应，最初的时候，只是跟着先生开蒙，至于习武，会将他们略微习惯了早起之后，才会进行。 一大早，兄妹俩被宫人们从床上唤醒，比起往日里起床的时辰，要早上一些。 或许是因为兴奋，昨晚上兄妹俩睡得很早，却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 所以早上刚醒的时候，还有点呆愣。 因着担心兄妹俩，难得的，顾瑾之也起得很早。 来到偏殿，瞧着宫人们伺候兄妹俩梳洗，再看兄妹俩的模样，像极了她平时早起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收拾好了，孩子们也差不多清醒了，顾瑾之陪着兄妹俩一起用了早膳，亲自将他们送到凤阳宫外。 “偶尔早起一下，感觉倒是不错。”之前会早起，是因为噩梦惊醒，如今知晓大哥跟大嫂虽然受了伤，却无性命之忧，她心思安定下来，也就不做噩梦了。 “娘娘若是觉得好，以后奴婢天天叫您早起。”一旁，青鸾笑着开口道。 顿时，顾瑾之的神情有些僵硬，她还是喜欢睡到自然醒，“本宫就是随口一说。” 过去在现代，因为要拍戏的缘故，休息的时间时常不定。 难得有个假期，要为了维持好状态，早早的起来健身锻炼。 如今到了古代，几乎是米虫一样的生活，她还是很喜欢的。 至于健身锻炼什么的，放在晚上就好了。 兄妹俩被宫人们带着，送到了上书房，这里是历代皇室的孩子们，专门用来读书的地方。 距离皇上的御书房不算远，若平时，皇上想要来看看，还是很方便的。 兄妹俩到达的时候，季珩几个孩子还没到，毕竟他们跟兄妹俩不同，是要从宫外进宫来的，起床的时间要更早一些。 兄妹俩坐了一会儿，各自掏出一本画本子，认真看了起来，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季珩跟庄不知就到了，之后是魏闫，最后是周钰。 周钰前脚进来，欧阳先生就带着欧阳珊从外面进来了，吓了周钰一跳。 虽说是头一天开始，还没有立下规矩，可在家里的时候，祖父可是一再叮嘱，不许他迟到，绝对不能走在先生后面。 所以，当他进来之后，瞧见欧阳先生就在他后面，才会吓了一跳。 小满没来，她还小呢，根本就是起都起不来的，谁敢将她提前吵醒，她就敢哭给谁看。 反正她还小，也不着急这么早就开蒙，晋九自然不会强迫她，吩咐人给宫里送了个信，同皇后说一声抱歉。 顾瑾之当然不会在意，这算是预料之中的事儿，之前皇上就不看好小满，果然…… 到底还小呢，连三岁都不到，放到现在，哪怕满了三岁的孩子，只是去幼儿园，都会哭闹好一阵子。 更别说元承跟远着他们是开蒙，这等于是直接开始学习了。 欧阳先生在前面站好，目光巡视一圈，见孩子们都到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伸手轻轻推了推小女儿，欧阳珊乖巧的到了元蓁身边，坐了下来。 元蓁看向她，她立刻呲着牙，冲元蓁笑着，如此模样，倒是让元蓁很有好感。 对孩子们简单做了了解之后，欧阳先生根据自己的安排，开始给孩子们上课。 最开始学习的，都是简单易懂的，但因为今天是第一天，所以不会一上来就开始。 欧阳先生让孩子们对自己也有了些认识，又通过一些生动的故事，拉近跟孩子们之间的关系。 他很庆幸，自己的孩子还小，所以逐渐摸索着如何跟小孩子相处，不然的话，他还真有点不知从何处着手的感觉。 等到晌午，就算结束了，才刚开始，不可能一下子就让孩子们无法接受，总要有个循循渐进的过程。 欧阳先生特意强调了自己的规矩，一切要按照规矩来，最基本的，便是不能迟到。 晌午，孩子们会被留在宫里用膳，欧阳珊也在其中。 因着是欧阳先生第一天授课，周璟早就吩咐过，为他也准备上一桌。 等到之后，孩子们散了，他可以直接将欧阳珊带走。 孩子们的午膳，在凤阳宫内，顾瑾之亲自陪着，她没忘记问问兄妹俩的感受，再问一问其他孩子的想法。 欧阳珊是欧阳先生的女儿，自然习惯父亲的方法。 季珩跟庄不知早就开蒙了，对于他们来说，今天实在是轻松。 就连周钰跟魏闫，都觉得今天不错，欧阳先生很会找方法，让孩子们很认可。 毕竟是之前经过精挑细选之后，择选出来的先生，各方面当然是没问题的。 孩子们喜欢，顾瑾之也就放心了。 等到午膳之后，孩子们被送出凤阳宫，兄妹俩习惯了午睡，等到下午也就清闲了。 他们可以在自己的偏殿内看画本子，也可以根据今天先生讲的故事，找点什么来看。 如今才刚刚开始，所以上午之后，就没什么事情了，随着年龄增长，会慢慢有所添加。 比如说骑马，射箭，再比如说琴棋书画什么的，总之，他们的时间，会渐渐被需要学习的东西给填满。 这一点，跟顾瑾之曾在现代，看到的孩子们差不多。 小小年纪，一个个的补课班，却不得不上，不然的话，就比不上别人家的孩子。 元承跟元蓁兄妹俩，是帝后的孩子，是皇室，尤其元承，他是太子，将来会继承皇位，成为皇帝，他要学习的的东西，会更多。 傍晚，周璟回来的时候，还特意询问了两个孩子，毕竟是头一天。 事实上，今天在御书房的时候，他已经问过元宝了，元宝偷偷的去看过，说兄妹俩状态不多，可周璟还是不太放心。 回到凤阳宫，亲自听两个孩子兴奋的说着，他这才安心。 过去，这样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许是如今做了父亲，所以心中有了牵挂，血脉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 “皇上放心吧，兄妹俩兴奋着呢，昨晚上都没睡好，估计过段时间就适应了。” “但愿之后，学习开始枯燥了，他们还能如此的兴奋。” 第682章 三月 兄妹俩每日的行程，开始趋于稳定。 早起，去读书，跟小伙伴们一起用午膳，之后午睡，下午醒来做完功课，按照自己的兴趣来安排。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每个月，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休息。 三月里，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后宫里不少园子的花都开了。 偶尔，季珩他们会在午膳后留下来，等兄妹俩午睡醒来，由他们带着一起，在宫内逛逛园子。 连氏递了牌子，想要进宫来，顾瑾之准了，大概三月末的时候，她进到宫中，小住了几日。 仍旧是住在惠妃那儿，她特意带来了给兄妹俩做的香包。 天渐渐暖和了，就开始有蚊虫了，她做的香包，是最管用不过的。 元稚也有，跟兄妹俩的有些许差别，但仍然很精致。 倒不是连氏差别对待，实在是跟元稚接触的不多。 做香包那会儿，只想着元承跟元蓁了，等做好之后，忽然想到还有元稚，连忙重新赶工，这才有些差别，作用都是一样的。 “近来在庄子里如何？还顺利吗？”过年的时候，连氏进宫住了几日，之后上元节，曾在街上遇见过。 如今都三月末了，也是有些日子没见。 “娘娘放心，我在庄子里很好，正好庄子后面空闲了一块地，我同焦姑娘讨教之后，打算等到季节了，在地里种点什么。” “要是种出来了，有机会送进宫来，给娘娘还有蒋姐姐尝一尝。” 解开了心结的连氏，看上去容光焕发，瞧得出，在庄子里过得不错。 她如此，顾瑾之安心许多，只要心结解开，连氏是个很好的姑娘。 听她说着宫外的一些事情，实在是有趣，惠妃都有些心痒，想等连氏回去的时候，同她去庄子里小住几天。 “你若是想去，那就去吧，宫里的事情有本宫呢，实在不行，挑选一位帮忙，以后给你做个帮手。” 顾瑾之无法自由出宫去，但她不会拦着惠妃，惠妃愿意出去玩一玩，这是好事儿。 她早些习惯宫外的生活，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可以送她出宫去。 对于自己一手提拔起的两人，顾瑾之希望，她们都能够幸福。 得到了皇后的许诺，惠妃十分高兴，等回到昭纯宫，立刻吩咐知书跟知画筹备起来。 连昭仪出宫的时候，她就跟着一起出宫去了。 边关内，瑞王同顾安之等人，站在城墙上，边关外瞧不见什么，宣国的队伍，狼狈的撤离了。 瑞王已经派了人，往京城送信去，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消息，但宣国，他是一定要收拾的。 在消息没有完全确定下来，他打算回自己的封地一趟，看看妻子跟孩子。 边关内有主将在，修养了一段时间，顾安之的状况好了许多。 昨儿个，雪前辈离开了边关，他回到了山谷中，妤宁可以时常去看他。 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对于这位师父，妤宁还是很感激的。 如果不是他，她跟顾安之，只怕都没命了。 他那么不喜欢接触人，却为了他们夫妇来到边关，待了许久才离去。 她身上的余毒，已经全部清理了，只要慢慢调养着就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至于顾安之，情况算是彻底稳了，但不能太过劳累，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慢慢将身体的状况给养回来。 不管怎么说，命还在，养身体是急不得的事儿，慢慢来便是。 等身体都养好了，不管做什么都行，到时候，想要孩子，跟妤宁多努力一番，自然而然就有了。 “将军，京城内有消息送来，是给您的。”让人送信的不是皇上，而是顾慎之，他知晓大哥大嫂都活着，欣喜若狂。 这是天大的喜事，顾慎之没忘记将晋九再度怀孕的事儿，告知夫妻俩。 从城墙上下来，回到将军府，瑞王打算明天走，去自己住的院子收拾东西，顾安之跟妤宁一起看了信，为他们夫妇高兴。 回信的时候，顾安之也分享了好消息，虽然妤宁还未怀孕，但这一次，他们遭遇了劫难，却因祸得福。 妤宁体内的余毒，被彻底清理了，不会威胁到她的生命了，就算怀孕，也不必担心。 不仅如此，若他们夫妇想要孩子，不再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儿了，只要努努力，孩子总会有的。 但眼下，还不能努力，顾安之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夫妇俩不知道，他们以后有孩子的话，是不是只能有一个，所以，为了孩子着想，必须保证他们的身体是健康的。 这也是雪前辈的叮嘱，他就怕年轻人冲动，还没好呢，就着急，那样的话，孩子生下来，是要受到影响的。 “等过几天，我想去看看师父。”雪前辈就在山谷中，距离边关不远，而且是另外一边，大周的范围，足够安全。 顾安之自然不会反对，只是这一次，他无法陪着妻子去。 瑞王要离开，他的身体恢复了一些，趁着宣国撤兵，要派人去边关外，找一找是否还有暗道。 之前俘虏了一些宣国的将士，知晓还有一条暗道在，是必须要找出来的。 除此之外，询问部落的人，有没有宣国人不知道的落脚点，若是有的话，都要尽快恢复正常。 边关之内，布防也要重新进行调养，调集来的大军，不会这么快就撤走，瑞王给皇上去了信，没准什么时候，真的会出征去攻打宣国。 妤宁能够理解，夫妻俩商量好了，在第二天送走了瑞王，并将给皇上跟家里的书信，送了出去。 边关内外，暂时恢复了平静，顾安之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忙起来的时候，也会十分注意。 经过一整月之后，元承跟元蓁越来越适应早起了，四月中旬，按照周璟的吩咐，将读书的时间推后一些，早起之后，要跟着教导习武的师父，开始基本功训练。 这是个很漫长并且辛苦的事情，纵然兄妹俩早有准备，开始的时候，也有些适应不来。 可想到之前，是他们自己说的，要坚持一下，也一定会坚持下去，就算再难，兄妹俩都咬牙坚持着。 第683章 不愿接触 兄妹俩咬牙坚持着，如此的态度，让周璟跟顾瑾之心疼之余，十分欣慰。 临近用晚膳的时间，顾瑾之将元蓁抱在怀里，按照云娘教给她的法子，给元蓁轻轻的揉捏着，“疼吗？” 最开始，肌肉的酸痛总是避免不了的，顾瑾之本以为，元蓁会坚持不下去，她是个小女孩，总归会娇气一些。 “不疼。”元蓁呲牙咧嘴的，明显是疼的，却响亮的回应着。 顾瑾之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亲，继续给揉着。 等揉完了元蓁，还有元承。 “娘，想出宫玩。”去年的时候，周璟曾带着顾瑾之还有兄妹俩，一起出宫踏青，当时还有顾家人在。 虽然那会儿兄妹俩不大，却都还记得，到了今年，天气暖和了，就惦记起来。 “等之后，我跟你们的父皇商量下，看你们父皇什么时候不忙了，咱们就出去玩。” 惠妃跟着连氏出宫，去庄子里住了几天，回来之后，各种的夸赞。 顾瑾之琢磨着，要不要派人也找一处庄子，到时候带着孩子们去小住几天？ 行宫的话，肯定去不了，最近边关内时有消息传回来，皇上正忙着呢。 况且，朝中还有别的事儿，都需要皇上做主，到底有没有时间，一家人出去游玩几天，还不一定。 有了顾瑾之的承诺，兄妹俩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只要母后跟父皇开口，这事儿十有八九没问题。 周璟回来的时候，顾瑾之已经给兄妹俩揉完了，或许是因为，知道之后娘亲会说出去玩的事儿，兄妹俩缠在周璟左右，一边一个搂着大腿。 如此一来，周璟想要挪动，就变得很困难，他却一点不气，反而挺高兴的，带着兄妹俩一步步的挪动着。 元稚坐在特制的椅子上，啊啊的叫着，似乎也想参与，可他还小呢，等再过几个月，会走会跑了，才可以跟着哥哥姐姐一起，学习如此抱大腿。 到了近前，周璟抱起元稚来，在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坐了下来。 “你们兄妹俩，是有事情想要求朕吧？”瞧着兄妹俩的样子，周璟直截了当的询问道。 一次两次的不知道，时间久了，周璟摸出了规律，只要这兄妹俩有事情要说，肯定一起上来撒娇。 反正，他这个做爹的认不出谁是谁的，到时候就都说是元蓁带的头，他肯定不会多说什么。 何况还有娘在，他肯定不会恼的，兄妹俩也是摸准了这些，才会每次都如此。 听到父皇问，兄妹俩一起转头，看向顾瑾之。 “有什么你们直接跟朕说，别每次都让你们母后来。” 瞧着兄妹俩的样子，就知道打的什么算盘，很明显，这是吃准了自己不会拒绝皇后的提议。 孩子们的古灵精怪，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但对于他们的成长，周璟还是很高兴的。 “父皇，想出去玩。”之前不太会说话，都是叫爹，因为方便，如今会说了，又有事情求着，就叫父皇。 元蓁开口，仰着头去看周璟，周璟伸出手来，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 “想出去玩？不是不行，你们想好去哪玩了吗？”这段时间，周璟还真的在考虑，带着兄妹俩出去转转。 不会走的太远，就在京城周边，或许，可以在京城外找个庄子，带着兄妹俩去看看，那个能在冬天种出新鲜蔬果的地方。 虽然对那位焦姑娘不感兴趣，可对于寒冬季节能种出蔬果的事儿，周璟还是很感兴趣的。 若是能发现其中关键，学习到如何去做，等到冬天来临，可以各地尝试一下。 皇宫之内，倒是不必担心这些，毕竟想吃什么，快马从外地运回来就是。 但这样做，其实花费不小，但因为是皇宫，因为他是皇上，历朝历代都如此做，所以周璟倒是没想过，取缔这些，让自己过得跟民间的百姓们一样。 如果掌握了冬天能种新鲜蔬果的法子，可以让百姓们在冬天也吃上新鲜的蔬果，最好还是他们能够承受的花费。 夫妻俩的想法，倒是有些不谋而合，但顾瑾之对去村子看如何种出来新鲜瓜果，一点兴趣都没有。 “听父皇的！”元蓁笑眯眯的回应着，让周璟心里面美滋滋的，觉得女儿依赖自己。 “瑾之，你觉得，去京城外找一处庄子，咱们去小住几天如何？最好是那种带着温泉的。” 京城之外，还真就有这样的庄子，但都有主了，可周璟是谁，那是皇上，一句话肯定有许多人愿意将庄子亲手奉上。 “自然是好的，刚才我还在想，可以去京城外找处庄子，皇上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听到周璟问，顾瑾之应声，脸上带着笑意。 “朕琢磨着，找一处距离那村子不远的地方，带着你跟孩子们，去看看能在冬天种出新鲜蔬果的地方，你觉得如何？” 周璟没有亲眼见过，只听暗卫们说起过，画了草图，自己还是很好奇的。 孩子们更是没见过，他的本意，是带着孩子们去长长见识。 顾瑾之不由的一怔，没想到皇上有如此想法，之前青鸾跟那位焦姑娘接触过，对于她并不喜欢，觉得是个有野心的姑娘。 她倒是不担心皇上会被她勾走，只是担心，同为现代人，她在皇上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或者，察觉出她的身份来。 “怎么了？”见顾瑾之没应声，周璟疑惑的开口。 “没什么，只是在想，如今都四月了，天暖的地方，地里都该下种了，并非是冬季，不需要特意栽种新鲜的瓜果，这个时候去，怕是看不到什么吧？” 她是不想去的，却不想让表现的太明显，反而让周璟多想什么。 “也是，等之后，朕让暗卫去瞧瞧，若是没什么了，咱们就只去庄子，在庄子小住几日，到时候可以让你父母一起跟随。” “若是这个季节，他们依然种着蔬果，有什么新花样的话，到时候咱们就去看一看，如何？” 周璟不知顾瑾之的心思，所以仍旧将村子列为前往地点。 他如此说，顾瑾之笑着点头，若真的要去，跟焦姑娘有什么接触，那就接触吧，同是现代人，若她真有什么想法，也没什么对付不了的。 第684章 因祸得福 孩子们每天的行程，仍在继续着，周璟的效率很快，也就是几天的时间，就在京城外找到了一处带温泉的庄子。 更重要的是，距离他想去的村子不远。 他派暗卫去看过了，村子里仍在种着蔬菜，毕竟这个季节，还没到地里庄稼可以自然成熟的时候。 庄子确定好了，早朝之后，周璟让顾慎之回家同父母说一声，是否要一起去庄子小住一段时间？ 得到消息，顾青山跟顾方氏自然是愿意的，至于顾慎之跟晋九，夫妻俩商量一下，带着小满也想跟随。 晋九的肚子，已经显怀了，瞧着不算大，万幸的是，之前有的反应，如今已经消失了。 家里人都跟着去，对于顾瑾之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儿，至于焦姑娘，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于是，等到都收拾妥当之后，一行人高高兴兴的离开皇宫，向着京城外的庄子而去。 接下来，他们会在庄子里住上几天。 临近五月，朝中其实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但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早在之前，边关那边就传回过消息，宣国军队完全不在话下。 解决了边关的问题，在这样的季节里，其他各地就没什么太要紧的事情了。 周璟吩咐暗卫，每天将送到宫中的折子，给自己送到庄子来，他会抽出时间处理，之后陪伴家人。 皇上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孩子们。 出宫游玩，功课什么的，同样不能落下，所以，欧阳先生带着欧阳珊一起，跟着沾了光。 同样跟着沾光的，还有季珩几个孩子，早在之前，就通知到了，所以他们是跟着一起到达庄子的。 这对季珩几个孩子来说，是非常值得兴奋的事儿，也是让其他人羡慕的事儿。 毕竟，除了能够跟随太子跟长公主之外，可以近距离的接触到皇上跟皇后娘娘，以后的前途，简直是不可限量。 当然，能成为太子的伴读，本身就是一件前途不可限量的事情。 四月里春光正好，花树什么的，该开花的都开花了，山坡上的草，发出了新芽，瞧着生机盎然。 每天早上，孩子们会跟随着师父练习基本功，收拾妥当，吃过早饭之后，又跟着欧阳先生读书。 晌午吃过饭，或者午睡，或者一起将功课做好，之后，几个孩子会在宫人跟护卫的看护下，在庄子里或者庄子外游玩。 偶尔还会往山上去，周璟不会刻意的限制，顾瑾之自然也不会，既然出宫来，就是为了体验跟宫里不同的生活。 什么都限制的话，那就会缺少一份乐趣。 几个孩子出去玩的时候，欧阳珊倒是勉强跟得上，小满这边，就有些吃力。 虽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她年纪小，最后只能陪着元稚玩。 也幸好，小满适应力强，哪怕元稚还小，其实跟她玩不了什么，她还是玩的挺高兴的。 孩子们在外面疯的也挺高兴的，也是顾瑾之提前说过，上山玩可以，不能伤害山上的幼鸟之类。 正是春天，山上很可能会有鸟蛋什么的，偶尔玩个一次两次的没什么，不能想着都找到。 孩子们玩归玩，若是瞧见了小兽之类的，最多远远看看，不会让人去伤害。 “皇上，边关有消息送回来。”周璟正在批阅奏折，连氏来了庄子里，同顾瑾之聊天。 暗卫从屋外进来，将边关的消息，送到周璟面前，他有一间专属于他的屋子，来处理朝务。 大部分时间，顾慎之也会在，偶尔，顾青山也会过来帮帮忙。 周璟展开信，正是瑞王写的那封，说明了宣国退兵，以及想要灭掉宣国的事儿。 想达成这件事，不能只是想想或者说说，必须要得到其他国家的认可。 不然的话，纵然之前，宣国来挑衅，带了重兵，大周率兵回击，也会有一定的麻烦。 看完了书信，周璟仔细想了想，对于瑞王的提议，还是认可的。 于是，他着手开始准备国书，要跟各国商议对付宣国的事儿。 宣国的名声，在各国一直不好，属于国见国烦的那种。 有不少国家，其实早就想要攻打宣国了。 只不过，宣国的地处微妙，不管哪个国家攻打，都可能被其他国家攻击，阻止他们攻打。 倒是有人想要联合其他国家，将宣国拿下，却没有人做一些实质性的事情。 这一次，也算是周璟忍无可忍，所以认同了瑞王的话，做这个第一人。 等国书发出去之后，等待消息即可，想要攻打宣国的，到时候都可以参战，根据各国的情况，将宣国划分，或者，直接将宣国改成各国常驻的地方。 以后有什么要事，直接去宣国的所在谈，距离哪个国家都不算太远，倒是也方便。 “皇上，您找微臣。”顾慎之从外面进来，冲着周璟行礼。 周璟将刚得到的消息，交给他。 除了瑞王送回来的消息之外，顾安之的消息，也一起送回来了。 他回禀了边关内外的情况，将瑞王暂且离开的消息回禀，又说明了自己如今的情况。 顾慎之的那封信中，说明了他跟妤宁的因祸得福。 看完了信，顾慎之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瞧着他的样子，周璟问了几句，也知道了因祸得福的事儿。 妤宁可能无法生育的事儿，周璟是知道的，顾安之早就跟他说过，所以才将世子之位，给了顾慎之。 “还真是塞翁失马，这是个好消息，去告诉你的父母吧，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吩咐一声，周璟继续处理手中的折子，在各国消息没传回来之前，宣国的事情，先不宣扬。 周璟觉得，早些将宣国收拾了也好，如今孩子们还小，不需要等元承长大，就能将宣国收拾了，只要其他各国都同意。 如此，等以后元承继位，就不会再有没事就被宣国人骚扰边关的糟心事。 有如此想法，周璟暂且将折子放在一旁，决定在准备几分国书，务必将此事促成。 那时候，就让瑞王领兵，去跟其他国家一起，将宣国拿下。 第685章 无题 顾慎之带着兄嫂的消息，到了父母面前，虽然得到的是好消息，但他很犹豫，该如何开口。 之前兄长跟大嫂出意外的事儿，他未曾说过，一直瞒着，如今忽然说起因祸得福，父母必定要追问。 “怎么了？”顾青山跟顾方氏正在屋里坐着，夫妻俩一边品茶，一边闲聊着。 见儿子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的模样，顾方氏开口，招呼他到近前来。 顾慎之来到了夫妻俩面前，坐了下来，在顾方氏的追问中，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将之前隐瞒的事情，连同刚得到的好消息，一起说了出来。 “之前怕爹娘担心，就没敢说，如今得到了好消息，大哥跟大嫂也没事儿了，反而是因祸得福，这事儿就没法继续瞒着了，还请父亲母亲见谅。” 站起身来，冲着夫妻俩行礼，顾慎之的脚，悄悄向后挪了几步。 虽然父亲的身体，还需要继续修养，但动手打他几下，还是没问题的。 “你这孩子，那么大的事儿，怎么能瞒着？幸好，如今你大哥大嫂都平安。”听顾慎之说完，顾方氏不由得想到，自己曾做过的梦。 原来，那会儿的噩梦，不止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是母子连心，所以才会梦到。 幸好，儿子跟儿媳都没事，如今在边关内，一切好好的。 “当时也是怕娘太担心，就没敢说，之前因为爹的身体，您一直很操心，云姨还给您开了调理的方子，说是不能刺激到您。” “何况，当时也没有确切的消息，孩儿哪里敢说，万一不稳妥，之后问题更大。” “等得知了大哥跟大嫂的消息之后，孩儿想着，反正已经瞒着了，干脆别说了，免得你们担心，没成想，还有个惊喜等着。” 这次不敢隐瞒，连忙来告知父母，正好连同之前的事情一起，就算爹娘生气，应该问题不大。 顾青山看了顾方氏一眼，见她虽然嗔怪了几句，却并未生气，便没有动弹。 要是媳妇生气了，儿子肯定跑不了。 “如今，你大哥跟大嫂恢复的如何？将书信拿来我瞧瞧。”吩咐一声，顾慎之打量着亲爹的脸色，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将信送到他手中。 快速看完之后，顾青山递给顾方氏，让她也看看。 “行了，你之前也是为了我们考虑，这事儿不怪你，况且，你兄嫂都好，也就放心了。” 妤宁可能无法生育的事儿，是全家都知道的事情，不是秘密。 如今忽然知晓，出了些事情之后，竟然误打误撞，可以将体内余毒清除，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这实在是极好极好的事情。 “去陪你媳妇去吧。”眼下，晋九怀着孕，顾青山挥了挥手，将顾慎之给打发了。 等他走了，夫妻俩少不了要说说顾安之跟妤宁的事儿。 “怎么也没想到，娘娘会出宫来，还离我的庄子很近。” 连氏的脸上，带着惊喜，顾瑾之派人通知她，说是自己在这边的时候，她以为是骗自己呢。 等真的来了，才知道不是骗人。 “也算凑巧，跟皇上想到一块去了。”顾瑾之笑着应答，打量着连昭仪。 “这段时间，你跟焦姑娘还是时常见面吗？”商量出宫的时候，皇上还说，要去焦姑娘所在的那个村子看看。 到了今天，也没有去看过，眼看着五月，就是端阳节了，若真想去看，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毕竟端午的时候，得回宫去过。 “恩，时不时的会见一面，说一说话，我那个庄子的后面，已经种上东西了，多亏了焦姑娘帮忙。” “这些日子，她开始清闲了，说是到季节了，她所想的那个，在这个季节不合适。” 连氏没想太多，回应着顾瑾之的问题，她如此说，顾瑾之点了点头。 如此的话，就没必要到村子去了，她还真不怎么想跟那位焦姑娘有过多的接触。 “怎么了？莫不是娘娘想去她所在的村子看看？虽说眼下看不到新鲜蔬果的涨势，一个空地方瞧瞧也挺不错的，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对于焦姑娘的所作所为，连氏还是很佩服的。 听她说完，顾瑾之笑着摇头，“一个空地方，本宫没什么兴趣，真想看的话，还是等到天冷了，她那边种出新鲜的蔬果，再去看看比较好。” 反正，能不见面，就尽量不见，自己能够认出她是现代来的，难保她不会认出来，给自己添麻烦。 ………… 边关之中，顾安之刚忙完，从外面回来。 妤宁一直等着他，见他回来，上前为他诊脉，脉象平稳，这让她松了口气。 她最担心的，就是顾安之忙起来之后，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还需要不少时间来调理呢，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放心吧，我很注意的，况且，就算我自己不注意，身旁的将士们也会提醒的。” 将士们都知道，之前顾安之出事的消息，也知道他受了很重的伤，虽然现在外表上看着似乎无恙，内在的伤势还没有恢复。 绝大部分都是习武之人，如此保证自己身体强壮，战场之上，有更大的生存机会。 所以，他们都清楚，内伤远比外伤难养，也更不愿意恢复，得好好调养才行。 所以，但凡是辛苦一点的事情，就都被将士们给包揽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就将将顾安之撵回来。 就算他想辛苦一点，都是不成的。 “这事儿，可得好好感谢大家，你也是，让你多注意点，别总是不把话当回事。” 说了顾安之几句，两人一起向着后院走去，妤宁询问了一下边关内外的情况。 宣国人撤走之后，边关内外恢复了平静，如今，顾安之正琢磨着，该让那群部落里的人，做些什么比较好。 知道他们的马驯养的好，顾安之有意，让他们为边关驯养战马，但他不确定，部落里的这帮人，到底能不能用？ 若是能用，自然要留下来，对边关是有好处的，若是不能用…… 那还不如都杀了呢，免得哪天他们把边关挖开，便宜了别的国家。 第686章 生路 顾安之思虑着，该如何安置部落的那群人，没想到，部落里的大头领，主动请求要见顾安之。 带上妤宁一起，顾安之见了部落里的大头领。 大头领想找顾安之，自然是想跟顾安之求一条生路的，毕竟如今寄人篱下，总得找些路子活下去才行。 他们擅长驯马，这里是边关，想来，只要他们给好好驯马，就一定会求得生机。 虽然部落里的人，大都懒散，能够成为大头领的，肯定还是有一定过人之处的。 就比如顾安之眼前这位，是个识时务的家伙，他自己也知道，若是等着被安顿，只怕要不了多久，他们就算能保住性命，也失去了先机。 到时候，别人安排什么，他们就得听从什么，那样的话，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所以，你愿意带着你部落里的人，乖乖听从指挥，为大周驯养出色的战马？” 顾安之盯着大头领的眼睛，他同样回望着顾安之，目光没有躲闪。 “我愿意，但必须要保证我们衣食无忧，不能将我们当成是奴隶对待。” 被俘虏的，通常都会被当成奴隶，少部分会送回到原本的国家之中。 那些被俘虏回来的宣国将士，在利用他们做完了需要做的事情在会后，瑞王就让人将他们放走了。 留在大周，就算当成奴隶用，也是浪费大周的口粮。 对于宣国人，瑞王可是很嫌弃的。 不止是他，其他国家的人都嫌弃，所以各国之中，从未出现过宣国人做奴隶的事情。 “只要你们好好驯马，不耍什么心思，自然会保证你们衣食无忧，你自己说的，也要记住，不然的话，就杀了你们所有人，让你们这个部落，从此消失。” 部落里的人不算多，是个小部落，不然的话，也不会在此之前，完全不被人知晓。 “是。”大头领赶紧应声，只要能活下来，其余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解决了部落的事情，顾安之的心里，又踏实不少。 眼下，只等着皇上那边有什么消息，再做其他定夺。 在此之前，他需要做的，就是安心养好自己的身体，不管以后，是真的要攻打宣国，还是别的什么，他都可以。 ………… 近来，宣国内的情况，并不稳定，随着逃兵的出现，不少人知道了他们去大周边关之后的事情。 宣国国君的心里，有许多不好的预感，他觉得，宣国几百年的基业，怕是要完了。 为了避免被其他国家打，他每个国家都写信，愿意以后每年朝贡，包括大周在内，然而，派出去的使者，就算能到达别国的边关，也根本进不去。 因为讨厌宣国，甚至不让宣国的国书进到自己的国家，可见，宣国的国缘是有多差。 ………… 因着到了五月，天暖和了，地里面都种上庄稼了，焦姑娘所在的那个村子，也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加上顾瑾之若有似无的阻拦，一行人离开庄子，回到了京城。 “连姐姐，听说前段时间，你去见了那位夫人，她不忙了？”等焦姑娘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端阳节了。 “恩，前段时间，瞧着天气暖和了，夫人随着家人出来游玩，就在这附近的庄子里，你好像还说过那个庄子，带着温泉的。” 连氏在庄子里住了两天，还泡过一次温泉，她琢磨着再找一处庄子，最好是也带温泉的。 若是能找到，就把这处庄子卖了或者先留着，搬到有温泉的庄子里去住。 “还以为那位夫人很忙，没机会出来游玩呢。”毕竟是皇后，焦姑娘从心底里觉得有点惋惜。 若是有机会，能够多接触的话，或许会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如此，她以后的选择，就会更多，哪怕不找男人，也能过的好。 若找男人的话…… 眼前浮现出一张脸，正是上元节的时候，曾见过一面的皇上，通过他腰间的龙佩，她认出了皇上的身份。 听闻，帝后感情极好，虽然她对于当别人的小三没什么兴趣，何况，皇后的相貌，是极好的，她自认比不上。 但在古代，本就没有小三一说，自己虽然不如那位皇后好看，但也有自己独特的优点，是她绝对比不上的。 “确实很忙，但不是绝对，夫人跟她夫君的关系极好，若有机会，两人还是会出来转一转的。” 连氏不知她心里的想法，回应了一句。 虽然焦姑娘觉得，自己许多地方不比皇后差，但她没说一定得进宫，去跟一个有了三个孩子的女人去争夺。 她最想做的，还是能够想法子，得到他们的好感，让自己的生意做大，选择变多，她才不要给人当妾，要做，就做正妻。 最好，有那种青年才俊，还能一心一意的，娶她当妻子，像是皇上对待皇后那样，对她很好。 焦姑娘想的很好，却完全想不到，顾瑾之同她一样，都是现代来的。 因着她的大棚技术，尽量对她避而不见。 端午之后，天气越发的热了，孩子们从宫外回到宫内，渐渐收心。 功夫每天都连着，学问每天也都学着，平常的时候，或者跟小伙伴一起玩耍，或者陪着元稚一起，教他学习说话。 元稚还小，眼下的技能，除了翻身，独立坐着，以及不是很稳的爬行之外，其他的还不会。 但他已经认人了，看到元承跟元蓁，知道冲着他们笑，虽然没几颗牙。 他最喜欢的，就是捧着元承的手，啃元承的手，每次，元承都要看好自己的手，因为一不注意，就被弟弟啃了。 “许是磨牙呢。”顾瑾之笑着跟元承解释道。 对于弟弟如此，元承并没有不耐烦，元蓁很喜欢弟弟，但很明显，元稚更喜欢哥哥，这让元蓁有些郁闷。 顾瑾之坐在一旁，瞧着元蓁尽量将元稚跟元承隔开，希望元稚跟她更亲近，可元稚却只想找元承，不断的越过她，向着她身后的元承看。 时间久了，元蓁也只好放弃，绕到一旁去坐下，元稚笑眯眯的看着她，叽里咕噜的说着听不懂的话，偶尔，还冒几个泡泡。 第687章 一年 周璟派人送往各处的国书，哪怕最快送到，也是几个月后。 之后一来一往，这一年差不多都过去了。 这会儿，瑞王正在自己的封地内陪着媳妇看着孩子，十分逍遥自在。 “启禀王爷，皇上派了暗卫来。”有下属在屋外，冲着瑞王回禀道。 “快让人进来。”瑞王立刻坐直了身体，皇兄派的是暗卫，说明其中有事。 很快，暗卫从屋外进来，冲着瑞王行礼。 “行了，有什么事儿赶紧说，可是我皇兄有什么吩咐？”盯着暗卫，瑞王催促着询问道。 “回王爷的话，确实是皇上派属下来的，之前您给皇上写信说，想要亲自率兵，去攻打宣国，如今有消息了，皇上问您合适出发，去往边关？” 瑞王在自己封地的事情，周璟自然是知道的。 眼下快过年了，因着所有的消息，走的是专属于暗卫的那条通道，所以比平常送信要快一些。 周璟的意思是，让瑞王过完年就出发。 去年他是在边关过的年，总不好今年还是如此，所以周璟派了暗卫来，也好让他提前有些准备。 “这么快？”瑞王有些没想到，自己是三月末给京城去的信，最快收到，也得四月中下旬。 就算皇上立刻准备国书，派人送出去，这一来一回的，也得不少时间。 况且，他之前想过，或许别的国家中，有不同意攻打宣国的。 “那些国家，都同意了？”盯着暗卫，瑞王的神情中，写着自己并不相信。 “回王爷的话，都同意了，听闻宣国国君察觉到不对，曾经派人送国书前往各国，连边关都没进去。” 所有的暗卫都知道，他们的同伴，有一个被宣国人杀了，还差点害死边关的主将，如今还在抓捕之中。 “就宣国那帮……臭狗屎，谁理他们才是傻子！皇兄什么意思，让我年后出发？直接去边关吗？就我自己？”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他倒是不介意，率兵去攻打宣国，毕竟之前是他给皇上写的信。 但他在意是否是自己去，若只是自己去的话，说实话，他心里有些没底。 “这……属下不知，想必等您到了边关之后，自然会知晓。” 边关内，会集结将士，到时候各国联手，对付宣国。 为了避免来往麻烦，最初的时候，周璟就在国书上，将所有的一切都写清楚了。 毕竟两个国家之间的距离，可实在是不近，为了避免来回耽误时间，都写清楚一些，之后直接出兵，准备动手就行。 “我知道了，年后就出发。”他自己写的书信，自然要担负这个责任，虽然身后，妻子似乎正盯着他。 等暗卫离去，瑞王转身看向景穗，果然，她正看着她，神情不大好。 换做是谁，知道自己的丈夫要出征，都会如此，尤其是景穗，她从未想过，瑞王这般身份，竟然还要出征。 “算是我自己的选择，宣国那般的存在，若是不除掉，就会一直粘着，直到以后有机可乘。” “就算我不跟皇兄说，想必过不了几年，皇兄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毕竟，太子过了年就四岁了，依着皇兄的性子，等太子十几岁的时候，他就可能将皇位传给太子。” “所以，存在的隐患，只要能消灭的，皇上都会消灭的。” 身为兄弟，他对皇上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 景穗没有说话，仍旧是很不高兴，瑞王也知道，自己的决定太过仓促，只能尽量去哄着自己的妻子。 京城之中，皇宫之内，今年的除夕，同样是一切从简。 “这一年一年的，过得也太快了。”顾瑾之有些感慨，似乎昨儿个的时候，元承跟元蓁还很小，元稚还不会说话，这一转眼的，竟然又要过年了。 元稚是去年九月生的，今年九月满周岁抓周的时候，他抓了一只酒杯，还抓了一把小弓箭。 之前的时候，瞧着他跟元承亲近，性子也接近元承，可随着一天天长大，等到会说话了，顾瑾之觉得，还是更像元蓁。 男孩子的破坏力，果然比女孩子厉害，以前觉得元蓁挺淘气的，虽然没有闯下过大祸，可精力还是旺盛的让人觉得头疼。 等到了元稚，顾瑾之觉得……之前她错怪元蓁了，跟小小的元稚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娘！”欢快的声音传来，晃动着小短腿的元稚，向着顾瑾之跑过来。 身后，宫人都快要吓死了，元稚忽然脚下一滑，直接趴在了地上。 就在宫人要跪在地上准备求饶的时候，元稚爬起来，嘻嘻笑着，就好像刚才摔得不是他一样，继续向着顾瑾之跑来。 宫人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眼泪都快吓出来了。 顾瑾之向着那宫人看了一眼，眼中带着同情，这会儿，元承跟元蓁正在读书，没工夫陪着元稚，元稚就自己在宫里玩。 他已经一岁多了，能走能跑，就是跑的不稳当，但走的还凑合。 偏偏，他性子有点急，远远的瞧见了顾瑾之，就向着她跑过来，这一路上，加上刚才那一跤，最少摔了三次。 快过年了，天冷着呢，地面也滑，顾瑾之觉得饿，依着他的性子，只摔三下，都是便宜他了。 “你啊，干什么总是这么着急？这冰天雪地的，你把自己摔坏了怎么办？” 在殿中的话，顾瑾之肯定要求元稚自己走，到了外面，因着元稚年纪还小，他肯定希望他老实的让宫人们抱着。 反正他身边跟着的人多，一人轮换着抱一会儿，也不会太累。 “娘，给花花。”元稚摊开手，手心里攥着一朵花，有些不成样子了。 他看了一眼，顿时不太好意思，顾瑾之却很高兴的拿起来，“是送给我的吗？” 元稚用力的点了点头，他发现了一朵花，还是在这个时候，所以高兴，迫不及待的想给娘看看。 “元稚最乖了。”亲了元稚一口，顾瑾之将他抱起了来。 惠妃在一旁，瞧着母子俩如此，不由得羡慕。 “没想到，小殿下小小年纪，知道给娘娘送东西了，真是让人心都要化了呢！” 第688章 年轻公子 抱着元稚，顾瑾之转头去看惠妃，似笑非笑。 听到夸奖自己，元稚有些不好意思，将脸埋在了顾瑾之的肩窝处。 他看到了一朵花，只想着要给娘亲看了，不知道惠娘娘也在。 “要么，趁早放你出宫去，看是否能找到了两情相悦的，也生一个出来？” 顾瑾之调侃道，听闻最近这段时间，有人总给连氏送东西。 十月的时候，连氏终于找到了带着温泉，并且位置不错的庄子。 当时，还有个年轻公子想买，连氏寸步不让，毕竟是自己想了好久的。 于是，请求暗卫帮忙，跟帝后说一声，终于买下了那个庄子。 大概是争执的时候，那年轻公子被连氏的某些彪悍特质给镇住了，之后，竟然买了连氏之前住过的庄子。 原本，之前住的那个庄子，对于连氏来说，是可卖可不卖的，反正也不缺钱，但空着也是空着。 有了带温泉的庄子，她就不会去住之前那个了，那位年轻公子，愿意出高价买，连氏觉得，这就是个傻子，于是卖给他了。 没成想，从那以后，只要连氏出门，必定偶遇那位年轻公子。 因为这事儿，连氏进宫来送年礼的时候，还跟顾瑾之跟惠妃抱怨过，顾瑾之倒是觉得，这其实是好事。 她已经让暗卫，去调查那位年轻公子的底细了。 若他是个不错的，只要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儿，连氏对他也不排斥，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若是个不好的，趁早警告一番，免得他打什么不该打的主意。 “还是算了吧，妾跟连妹妹，到底不一样，连妹妹还年轻，又未曾……妾到底曾经……怕是会被人看轻。” 惠妃的心里，何尝没想过什么？ 可想到自己的情况，心思渐渐的，也就静下来了。 别看她在宫里，受人敬重，就连皇上身边的红人，见到自己都得叫一声惠妃娘娘，若出了宫，她什么都不是。 最多，只能算是个和离的女人。 怕是一般人看不上她呢！ 她在宫里多年，眼光也是高的，一般人她也是看不上的，若真的出宫，她也是自己过，绝对不会考虑嫁人。 至于孩子……若真的喜欢，收养一个两个的，还是没问题的，她有能力养活。 “谁敢看轻？”顾瑾之瞪起眼来，“不过，也未必出了宫就一定得嫁人，自己置办一些产业，日子也会很好。 或者，跟连氏一般，买个不错的庄子，手里的钱，也足够你这辈子用的了，怕是使劲用也用不完。 若惠妃想出宫，顾瑾之绝对不会阻拦，就像连氏若想跟那位年轻公子如何，只要那公子没问题，她绝不插手。 “娘娘，您说连妹妹跟那位公子，能成吗？”两人一边向前走着，惠妃询问道。 虽然元稚在，但这会儿他又不安分起来，顾瑾之只好将他放下，看着他晃动着自己的小短腿，向着前面走去。 “谁知道呢？以前瞧着，连氏可是不怎么喜欢男人。”家中男性长辈太多，而且独断专行的不在少数，连氏会反感，也很正常。 当初，顾瑾之一度以为，连氏爱上了自己，幸好，经过一些试探之后，确定她只是将自己当做是姐姐一般。 如今出了宫，在宫外也住了些日子，以后到底如何，还真不知道，她毕竟还年轻呢，总不能就一直守着庄子，自己过一辈子吧？ “哈欠！”京城之外，从庄子里出来，打算亲自去村子采买的连氏，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估摸着是谁在嘀咕她？ “连姑娘！”面前，忽然杵着一个人，相貌俊秀，比她高出不少，手里面提着个食盒。 “连姑娘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去看看大夫？”关切的开口，这个年轻人，正是皇宫之中，皇后跟惠妃念叨的年轻公子。 “你怎么又来了？”瞧见他，连氏不由得皱起眉来。 “连姑娘，我正好从京城回来，给你带了些知味斋的点心。”没有回答她的话，年轻公子将手中的食盒，递到了连氏面前。 自从出宫后，宫里的点心，就很少能吃到了，她不是时常进宫，隔上两三个月，进宫住上几天。 偶尔，皇后娘娘跟惠妃，会派人将亲手做的点心送来给她吃，都知道她爱吃这个。 有一次，焦姑娘来做客，知道她爱吃点心，送了她一份知味斋的点心，她顿时就喜欢上了，跟宫里的点心，味道竟然差不多。 也不知这位年轻公子，从哪里打听来的，要知道知味斋的点心，想要买到的话，可是要很久就去排着才行。 瞧着年轻公子手中的食盒，连氏没有动弹，好一会儿，才绕开他，向着村子的方向而去。 反正不算太远，走不了多久，一直窝在庄子里，也需要活动活动。 大概早就料到了她不会接，年轻公子拎着食盒，沉默的跟在连氏附近。 如此的举动，已经很久了，连氏从开始的呵斥他，到如今，干脆不理会了。 焦姑娘站在大棚外，瞧见远远的，有人向着这边走来，便猜想到是连氏。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位，焦姑娘挑了挑眉，也知道是谁。 听闻，是个皇亲国戚，身份贵重，没想到，也跑到京城外买庄子，如今还缠着连氏不放。 不由得冷哼一声，焦姑娘的神情，恢复正常，她向前走去，冲着连氏迎去。 到了近前，她面带笑意，好像之前冷哼的那个，不是她一样。 “还是那些菜吗？”对于吃喝，连氏还是很挑剔的，也亏得在这里能买到新鲜的蔬果，不然的话，怕是要求助皇后娘娘了。 每每瞧见焦姑娘种着蔬果的大棚，连氏就有些感慨，琢磨着年前年后的，一定要找机会，让娘娘来瞧瞧才行。 过年的时候，她还是要进宫的，反正那会儿也没什么事儿，不若请皇上一起，早就听说，皇上对这些很感兴趣。 “恩，还是那些。”连氏点了点头，随着焦姑娘进了大棚，一股热气跟湿气袭来，让她有些不适应。 之前倒是问过，为何如此，焦姑娘简单解释过，但她记不住。 “若有机会，等过段时间，将夫人请来，也看看你这儿。” 第689章 新年 “若真有机会让夫人来此，那实在是我们这小小的村子，蓬荜生辉了。” 听连氏说完，焦姑娘看向她，脸带笑意的回应道。 她亲自为连氏采摘，之后交给连氏，两人是每个月结账一次，这还不到时候。 年轻公子很有眼力见的将篮子接过来，上面盖上东西，免得回去的路上冻坏了。 “如今天冷，我让马车送你回去吧？今年过年还跟去年一样吗？” 去年的时候，焦姑娘跟连氏一起过的年，今年…… 焦姑娘看了一眼年轻公子，等待着连氏的回应。 “自然是一起过的，跟去年一样，到时候，让你试试我那儿的温泉。” 连氏回应着，想到刚才焦姑娘说的，刚想应下来，转头瞧见一旁提着食盒跟篮子的年轻公子。 “罢了，我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着走回去了，虽然不远，来来回回的，却挺冷的。 许是觉得，自己坐马车，这个傻家伙在下面跟着走，还拎着东西，让她于心不忍吧。 两人又说几句，连氏离开，焦姑娘站在大棚前，瞧着两人走远，又是一番感叹。 边关之内，也在筹备着过年，妤宁好说歹说，才让雪前辈同意，来边关跟他们一起过年。 养了快有一年的时间了，顾安之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了。 从脉象上看，内伤都好了，但还是要多注意，最后再将养一两个月，免得有别的问题。 雪前辈的话，不管是顾安之，还是妤宁，都是听从的。 “等到明年……明年三四月份，你们两个若是想要孩子，就可以生了。” 完全没问题之后，才能考虑要孩子的事情，妤宁的身体，是完全没问题的，顾安之一直调养着，才算是得到了雪前辈的认可。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很高兴。 对于夫妻俩来说，不管之后，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无所谓。 之前京城里来信，晋九生了，是个男孩，这下子，顾慎之儿女双全了，侯府后继有人。 原本就不指望他们夫妻俩，如今更是了，男孩女孩的，健康平安就好。 “以后多注意点，等年后，我要去别处游历，真有事儿了，我可顾不上。” 说着，雪前辈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扔给妤宁。 “这是这些年，我总结出来的一些，虽然不好看，但你应该看得懂。” 雪前辈的字，跟他的脸上的毛发一样，相当随意，幸好，妤宁总看他的字，倒是习惯了，完全看得懂。 将手中的册子，随意翻看了几眼，妤宁有些吃惊，要知道，册子上记载着的，都是这些年师父的经验之谈。 给了自己…… 这东西也太珍贵了！ “放在我这也没什么用，就是个死物，你是个不错的孩子，根基好，这东西对你来说，想必帮助很大。” 确实，这些东西对于妤宁来说，比她翻看多少本医书都强。 “多谢师父。”妤宁连忙行礼，被雪前辈扶住。 “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你们夫妻俩都好好的，我还等着你们的孩子，喊我一声爷爷呢。” 他如此说，夫妻俩对视一眼，脸上都带着笑意。 ………… 新年终于来了，同往年没什么区别。 原本，顾瑾之想给惠妃晋一晋位分，被惠妃拒绝。 没准哪天，自己真的就出宫去了，位分什么的，真不是那么重要。 就算不出宫去，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之外，她的位分最高。 惠妃坚持，顾瑾之只好作罢。 去年的时候，连氏是在初四五之后，才进宫来的，今年早了一天，初三就进宫了。 聊天的时候，就说起了那位年轻公子，还说起了焦姑娘。 “也亏得有焦姑娘的大棚在，我才能这个季节吃上新鲜的蔬果，不然的话，非要麻烦娘娘，派人时常给我送一些才行。” 吃惯了宫里的东西，刚到宫外，总会有些不习惯，但过不了多久，也就慢慢习惯了。 尤其是，在宫外也能吃得到新鲜蔬果的情况下，就更加习惯了。 “娘娘，真的挺有趣的，您要不要亲自去瞧瞧？想必，皇上跟殿下们也想去看看呢！” 连氏没想太多，只是自己觉得焦姑娘那个能种出来新鲜蔬果的大棚不错，所以想让顾瑾之去瞧一瞧。 她喜欢顾瑾之，就愿意跟她分享自己认为好的东西。 却不知道，顾瑾之完全不想跟那个地方有任何的接触。 就在顾瑾之琢磨着，该如何说一些话拒绝的时候，周璟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 “近来也没什么事情，不若咱们出宫去，在庄子住几天，还能泡泡温泉，顺便，去那个村子看看，如何？” 也是赶巧，周璟从外面回来，没想到惠妃跟连氏在，正好听到焦姑娘，大棚，新鲜蔬果等字样。 想到之前自己数次提出想去，都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去成，他忍不住开口，同皇后商量着。 等话说完，他注意到了惠妃跟连氏，冲着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走到软榻旁，拉着顾瑾之一起坐下。 “皇上对那个村子，还真是感兴趣。”顾瑾之觉得，自己跟那个村子，还真是很有缘分。 自从知道有村子能在这个季节种出来新鲜的蔬果，皇上就一直想去，纵然她极力避免，终究是没能躲过去。 既如此，不如就去瞧一瞧，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听着就很稀奇，如何？”皇后没有应下，周璟再度询问道。 “既然皇上想去看看，那就去瞧瞧，孩子们也没见过，就当是让孩子们长见识了。” 笑着点头，既然想好了，就没什么迟疑的了，反正，还要去他们自己的庄子，正好能够泡一泡温泉。 对于温泉，顾瑾之也挺喜欢的，这个季节泡温泉，最舒服不过了。 见顾瑾之应下，周璟吩咐一声，让元宝准备起来，正好最近，他不用上朝，也没有紧急的事情处理。 趁着这段时间，出去游玩一番，放松放松，也是挺难得的。 “惠妃要不要一起去？”惠妃跟连氏还在，周璟看向她，顺嘴一问。 第690章 猜想 周璟的随口一问，问住了惠妃。 她倒是想跟着，可问题是，娘娘出宫去了，她也出宫了，这宫里岂不是没人打理了？ 况且，自己出宫的话，是跟帝后一起住在庄子里，还是去连氏的庄子，这似乎……都是问题。 “若你想去，便跟着一起，住在一起也好，去连氏那儿也好，宫里这边，你尽管放心，不必担忧。” 有青鸾跟红袖她们在，平时打理后宫的时候，没少让两人跟着忙活，如何打理，她们两个都有经验。 顾瑾之看出了惠妃的担忧，立刻开口，为她解忧。 有娘娘发话，一旁连氏还悄悄的拽着她的衣服，惠妃应声，决定跟着一起出宫。 要出去游玩，自然少不了小伙伴们。 知道又要去宫外完了，元承跟元蓁纷纷派人，告诉了自己的小伙伴们，邀请他们一起去玩。 眼下是过年，皇上放假，大臣们放假，先生们自然也放假，于是孩子们也跟着清闲起来。 虽是如此，还是有些功课要做的，免得二十几天下来，人都松散了。 每天早上，也还是要扎马步的，继续练习基本功，等之后，基本功扎实了，才会开始下一步。 等全部准备好了，一行人离开皇宫，出了京城，直奔着庄子而去。 惠妃跟连氏去住她的新庄子，顺便试试能不能碰到那位年轻公子，帮着把把关什么的。 虽然连氏没提过那位年轻公子，但从皇后娘娘的调查来看，是个靠谱的。 听闻，今年朝中大选，他身为皇亲国戚，仍然会通过正常途径参加。 若能够进入朝中，定会成为十分得用的臣子。 朝中并无规定，皇室宗亲们不可入朝，只要是有真本事的，还是很欢迎的。 听闻，那青年比连氏才大两岁，未曾娶妻，之前在外学艺，也未曾纳妾。 既然是皇室宗亲，自然姓周，名唤周钧。 惠妃觉得，要真是合适，还真就是合适！ “蒋姐姐，你想什么呢？”只看着惠妃的神情，就知道她想的事情，跟自己有关。 因为时不时的看自己一眼，还会点点头，嘴里面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因为之前入宫的时候，说过有个年轻的公子，是个傻子，高价买下自己的庄子不说，还总来找她献殷勤。 她倒是，不觉得对方讨厌…… “没想什么，就是没去过你的新庄子，心里面好奇的不行。” 惠妃知道连氏的性子，自然不会将话明说，等到了庄子，她进去之前，四下里看看，没看到人，这才抬脚进到庄子里。 周璟跟顾瑾之那边，也到了庄子，比连氏这边略微晚了一点。 相较之下，她这个地方距离村子更近。 一到地方，孩子们就冲出去玩了，跟四月那会儿不同，这一次不仅多了小满，还多了元稚。 别看元稚小，不是很灵活，但他会跟人，实在跑不过了，他知道招呼人抱着他跑，所以完全不担心孩子们玩的时候，他跟不上。 孩子们去玩了，周璟跟顾瑾之歇息一会儿，一起去泡温泉，少不了，要温存一番。 也亏得孩子们去玩了，泡温泉的之后他们俩，不然的话，想这么自在，还真就不行。 孩子们跑着闹着，不知不觉得，就到了焦姑娘所在的村子，原本村口一群孩子在玩，虽然身上的料子还凑合，但跟元承他们比起来，完全比不了。 元承几个孩子身边，还是跟了护卫了，这让村子里的孩子们，对他们越发敌视，完全不允许他们进到村子里。 小孩子是需要哄着的，往往越不让什么，就越是要做，以周钰为首，元稚为辅，两个孩子跳着脚的，要去村子里，最后，竟然动起手来。 村子里的毛孩子，哪怕年纪比周钰他们大，真动手的话，那也不是周钰的对手。 况且，其中一个孩子还将元稚给推倒了，更是让周钰气愤。 元承皱着眉，看向季珩，这种情况，季珩开口，周钰肯定是听的。 他开口也没问题，但有点压人。 “周钰。”季珩注意到了，喊了一声，周钰不甘心的跺脚，松开他薅着的孩子，向后退了一步。 元蓁早就将元稚扶起来了，没必要为了进一个村子，跟几个乡下孩子打架，真要是传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谁都看得出，明显他们这边更有优势，只是如此局面，不可能仗着权势欺负人。 “咱们走吧，能玩的地方多着呢。”元承看了看元稚，见他没事，吩咐一声，几个孩子不理会身后那帮孩子的叫嚣，准备离去。 焦姑娘正好从村子里出来，听到村口的吵闹声，立刻注意到元蓁他们。 很明显，他们不属于村子，瞧着打扮…… 焦姑娘猛然想起，之前的时候，连氏曾说过，找机会让夫人来，到她的大棚里看看。 她心里忽然有了猜想，几步上前，拦住了元承他们。 “你们是想去村子里玩吗？”或许之后，就能见到皇上跟皇后，在此之前，给这些京城里的孩子，留下一些好印象，总是好事。 况且，这些孩子里，或许就有皇上跟皇后的孩子，那可是太子公主什么的。 “你是谁？”忽然被人拦住，虽然是个女子，却还是让人戒备。 “焦姐姐，你拦住他们干什么？他们可凶了，不让他们进村子！” 村口玩耍的几个孩子，是认识焦姑娘的，立刻有个孩子上前，瞪着元承他们，对焦姑娘说道。 “我倒是瞧见，你们将人家给推倒了，瞧瞧才多大？你们都多大了？不知羞啊？” “况且，来咱们村子的，不都是想看看大棚，之后跟咱们定菜吗？就算人家年纪小，你们也不该这么没礼貌，赶紧道歉。” 焦姑娘的话，还是很管用的，虽然那群孩子很不高兴，却还是敷衍的喊了一声，随即四下散开。 “抱歉，孩子们乡下长大的，没什么规矩，你们是京城里来的吧，是想看看我们村子的大棚吗？很厉害哦，这个季节，照样能够让人吃到新鲜的蔬果。” “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 第691章 说错话 纵然焦姑娘极力想要给孩子们留下个好印象，孩子们仍旧不会因为她的笑脸，就跟着去村子。 虽然之前的时候，他们原本是打算，去村子里瞧一瞧的。 娘可是说过的，若是出门在外，最好谁都不要相信，哪怕她笑意盈盈，也可能背后藏着一把刀。 于是，元承开口，谢绝了焦姑娘的‘好意’，带着几个孩子一起离去。 瞧着他的模样，再看看一旁一模一样的孩子，焦姑娘可以断定，这便是皇上的太子跟公主，果然，皇上跟皇后来了。 想必很快，就会来村子里，她需要好好准备准备。 瞧着孩子们走远了，焦姑娘转身，回去做着准备。 在村口的小插曲，回去之后，孩子们谁都没说，就连元稚被推倒都没说。 为了确保他没事，元承让周钰想法子看看元稚的屁股，摔了一下子，保不齐会发青。 别看元稚小小一个，真要是元承跟元蓁想给他检查，他肯定是不干的。 元稚皮起来，跟周钰不相上下，甚至破坏力更强，所以两个孩子关系很好。 让周钰去，就算当时不高兴，过后很快就好了。 要是他跟元蓁动手，保不齐之后，得被勒索多少东西。 别看元稚小，鬼精鬼精的！ 周钰哪里知道，太子殿下的想法，他让自己去扒二殿下的裤子，那就听他的扒一下就是了。 很快，就听到屋子里元稚的声音，之后，周钰快速跑着，身后元稚一手提着裤子，脚下不稳的追着。 实在是追不过了，就喊人来抱着自己，最后，将周钰给按在了雪堆里。 目睹了这一切的元蓁跟季珩，转头看向元承，见元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这件事情，他完全不知情一般。 这让元蓁跟季珩，同时向着一旁退了一步，只是两人退的方向正好相对，直接就撞上了。 “殿下，您没事吧？”季珩跟元蓁的个头差不多，眼下都还小呢，等再过几年，身高差距就明显了。 元蓁摇了摇头，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一看就知道，并没有责怪季珩。 他们几个在一起读书，就快要一年了，虽然元蓁身边有个欧阳珊，但她跟季珩等人关系更好。 或许，男孩更加爽快，她就喜欢那份爽快，小女孩的扭捏，在她这里，是完全没有的。 也可能是她还小呢，根本意识不到这些，就算过了今年的生辰，也才四岁。 元承转头看了两人一眼，季珩的手，仍旧保持着刚才扶着元蓁的姿势。 忽然，他觉得似乎凉飕飕的，下意识收回了手，然后就注意到，太子殿下默默转过头去，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虽然有那么一点莫名其妙，季珩也没多想，周钰从雪堆里爬出来，到了元承面前，冲着他摇了摇头。 如此表明，二殿下元稚的屁股上，是白白净净的，虽然摔了一下，但啥事都没有。 元承这才放心，点了点头，周钰完成了任务，欢天喜地的去找元稚玩了，元蓁跟季珩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起摇了摇头，小大人似的。 村口的小插曲，因为元承严令，并没有传到帝后耳中。 到了连氏庄子里的惠妃，也没能如愿看到那位年轻公子周钧。 约定好了，第二天一起去村子看大棚，所以用过早膳之后，两边分别出发，向着村子而去。 虽然不知具体日期，昨天瞧见孩子们的焦姑娘，却还是做好了准备。 连氏跟焦姑娘接触得多，见到之后，为众人做了引荐。 焦姑娘带着几人，去参观自己的大棚，为他们做着介绍，到最后，她还带着众人，一起去看了她最近新弄出来的，还未成型的植物嫁接。 她想要弄出一些如今这个时代没有的蔬菜或者水果，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法子。 虽然不知道，到最后会不会成功，可总要尝试一下，才知道到底行还是不行。 顾瑾之瞧见的时候，是很诧异的，没想到，这位焦姑娘，还是有点本事的，竟然还知道做嫁接，莫非，以前是学这方面的？ 她心里猜测着，在旁人都很惊叹的时候，她倒是挺镇静的，毕竟这些东西，她都见识过。 焦姑娘不由得多看了顾瑾之几眼，觉得这位皇后娘娘，有些与众不同。 她的这些东西，不管是谁看见了，都要称赞几句，就算皇后娘娘住在宫里，平时吃过的见过的多了，对于嫁接，应该也是不懂的吧？ 她心里猜测着，试探性的开口，“瞧着夫人似乎不感兴趣，是觉得这些东西，太不入眼了吗？” “怎么会？姑娘很厉害，能在这个季节种出来新鲜的蔬果，如今还尝试嫁接，我对你的这项研究，十分期待。” 听到焦姑娘问，顾瑾之的脸上，浮现出一贯的笑容，就如同她过去对待董妃，对待林氏等人那般的神情。 然而，话才刚说完，顾瑾之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虽然连氏跟焦姑娘都说过大棚，但眼下所看到的嫁接，是她从未提到过的，偏偏，自己竟然说了出来，只怕…… 顾瑾之的担忧没错，在听她说完之后，焦姑娘的心里，剧烈的跳动起来，她看着顾瑾之，很清楚自己刚才绝对没有说过，这是植物嫁接。 为何，眼前这位皇后娘娘，竟然如此精准的说出来？难道…… 若她跟自己一样，那就能够解释的通了，难怪，她对自己的这些东西，并不感到惊叹。 这一瞬间，焦姑娘的心里，闪过许多的念头，她思考着，自己来到这里之前，原本所在的世界中，是否有过异常？ 之后，又开始猜测顾瑾之的真实身份，是跟自己一样，忽然来到这个世界，还是别的什么？在原本的世界里，她叫什么名字呢？ 不得不说，还真是各人有各命，自己来到了古代，成为了村姑，这一位倒好，来了就成了皇后。 听闻最开始的时候，很不受皇上宠爱，忽然之间，就跟皇上恩爱了，这其中……怕是有问题的。 原本不得宠爱那个，应该是原来的皇后吧？忽然恩爱那会儿，皇后就换了人…… 第692章 周钧 一时间，大棚内的气氛，似乎有些凝滞。 焦姑娘猜测着，是否眼前这位皇后，跟自己来自同一个时代，同时还想着，过去的她，或许是什么身份？ 顾瑾之的心里，因为自己一时说错话，略有些焦灼。 旁人也许察觉不到什么，但这个焦姑娘，肯定能够通过自己的话，从而猜想到什么。 “嫁接？夫人的说法，还挺新奇的。”周璟率先开口，打破了大棚内的沉默。 顾瑾之看向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周璟伸出手来，握住了顾瑾之的手，同她十指交握，瞬间，顾瑾之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就算，这位焦姑娘察觉出来，那又如何呢？她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跟她，就是一个时代来的人？ 若自己不承认，她说再多也是无用，对她没什么好处，反而，会将她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这世间，从来都是如此，不接受太过特立独行的事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凡焦姑娘敢说什么不该说的，都可能因此丧命。 “夫人以前，可见过这个？”焦姑娘终于开口，盯着顾瑾之的后脑勺。 顾瑾之收回视线，转过头来，跟她对视，脸上温柔的笑意，换回了刚才的笑，“似乎在哪本游记上瞧见过，也似乎是在梦中，记不得了。” 回答模棱两可，但焦姑娘明白，她肯定是见过的，她跟自己一样，都是现代人！ 但她同样明白，就算她知道这些，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要眼前这位不认，说什么都是白搭，没准还会要命。 “倒真是巧了呢，这些东西，还真就叫做嫁接，只是如今，还在尝试阶段，等尝试成功，或许能给人惊喜。” “没想到，夫人只是梦中或者书上见过，就精准的叫了出来，实在是让人佩服。” 虽然不能明说，上点眼药，也是可以的，谁让她跟自己都来自于现代，却是天差地别的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时候，焦姑娘只是想着，借助连氏，利用自己的大棚，多跟皇上跟皇后亲近，以便让自己的这些东西，可以将自己推到更高的位置去。 那么如今，她的心思，发生了变化，她从心底里，对顾瑾之羡慕嫉妒，恨倒是说不上，心中不平总是有的。 “想来，是我跟你的这些东西有缘，若以后真的成了，有机会我会再看观瞧的。” 顾瑾之笑着回应，看着焦姑娘的眼睛，她眼中的不甘，她看得到。 这也正常，同样是从现代来的，一个成为了皇后，另一个，却只是个农家女，换做是谁，心里都不会平衡吧？ 焦姑娘心里的想法，顾瑾之能够理解，在她看来，若这位焦姑娘愿意安安分分的，随手帮一帮她，其实不算什么。 可她若是不愿意，想仗着她现代人的身份，来威胁同样是现代人的她，那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既如此，若以后真有了什么惊喜，我定然会请连姐姐帮忙带话，还请到时候，夫人莫要推辞才是。” 焦姑娘岂会听不出她话语中的意思，她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毕竟这里是古代，不是她原本的时代。 眼前的这些人非富即贵，现在的自己，根本得罪不起，不然的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般想着，心中的不平竟然淡去了几分，她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看过了大棚，也瞧过了新研究，一行人采摘了新鲜的蔬果，一同返回到连氏住的庄子。 之前连氏住的庄子，顾瑾之没去看过，如今换了个庄子，离得又近，怎么着也该去看看。 晌午，就是连氏的庄子里用的午膳。 在庄子里散步，顾瑾之觉得，连氏的这个庄子很不错，不比她跟皇上住的那个差，就是略微小了一点，但她自己住，也足够了。 离开的时候，正碰到门口徘徊的周钧。 眼见着庄子里出来了一群人，周钧不由得一愣。 他只知道连姑娘回来了，却不知道，连姑娘的家里来了客人。 庄子外，也没什么遮挡的，况且，他也没觉得自己见不得人，于是就站在那儿，手中拎着个食盒，看着一个个从门里走出来的人。 最先出来的是孩子们，虽然周钧同样是皇室宗亲，之前一直不在京城中，所以对于孩子们并不熟悉。 在孩子们身后的，周璟跟顾瑾之，惠妃还跟来的时候一样，住在连氏的庄子里。 “皇……皇上？”虽然不认识孩子们，周璟这位皇子，周钧是认识的，他顿时有些发愣，声音中带着不确定。 听到声音，周璟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瞧见他的时候，还有些诧异。 “参见皇上。“确定真的是皇上，周钧连忙上前，冲着周璟行礼。 “起来吧，你怎么在这儿？”周钧的事儿，周璟并不清楚，因为是跟连氏有关，周璟跟连氏没什么交情，自然是不在意的。 “臣弟……”周钧犹豫着，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臣弟是来看连姑娘的。”仔细想想，自己看好了一个姑娘，过来看看她，这事儿也不丢人，便大着胆子开口道。 周璟挑了挑眉，转头看了连氏一眼，又看了看皇后，见皇后冲着自己眨了眨眼，心知她是知道此事的。 “这样，那你看吧，朕先走了。”外面怪冷的，他倒是没什么的，冻坏了瑾之可不好。 周钧没想到，皇上轻而易举的，就放过了他，愣愣的应了一声，“是，恭送皇上。” 周璟点了点头，带着顾瑾之一起，向着备好的马车走去。 走出去几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去看周钧，周钧仍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对了，今年的春试，你别忘了，若是拿不到第一，就算……朕也不答应你。” 吩咐了几句，周璟的意思很明显，他看什么连姑娘王姑娘的，他都不管，但春试他必须参加，若拿不到第一，就算搞定了姑娘，也别想他那边点头。 若周璟不点头，就算周钧真的打动了连氏，也娶不到人。 “是，臣弟领旨。”周钧大声应了句，拿第一这种事，他胸有成竹。 第693章 阻碍 周璟带着顾瑾之，连同孩子们一起走了。 连氏的庄子外，就只剩下了连氏、惠妃以及拎着食盒，还有些发愣的周钧。 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皇上会出现在连姑娘的庄子里？ 皇上身边的那位，肯定是皇后，向来听闻帝后恩爱，果然如此，所以，连姑娘应该不是被皇上看中的姑娘。 要不然，皇上也不会跟自己说条件，早就收到后宫里去了。 别看周钧是皇室的孩子，心思却没那么复杂，他完全想不到，他心仪的连姑娘，是从宫里出来的。 也没想到调查一下连氏的底细，不然的话，估摸着是不敢靠近的，毕竟身份上……是个问题。 “周公子，该回神了。”惠妃收回视线，打量着周钧，等打量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将周钧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 “额……您是……”他时常到庄子这边来，却从未见过惠妃，如今听到对方招呼自己，他一脸疑惑。 “我姓蒋，青青喊我一声蒋姐姐，你就叫我蒋夫人吧。” 她还在宫内，跟连氏不同，叫一声夫人也是应当，何况，她是他皇兄后宫里的妃嫔。 若真论起来，也算是他的嫂子。 “蒋夫人。”周钧连忙行礼，瞧着这位蒋夫人，跟连姑娘的关系，应该很好。 “你怎么又来了？”连氏微微皱眉，瞧着周钧，她同样没想到，周钧会在这个时候来，还撞见了皇上。 之前的时候，就知道他是皇亲国戚，不然的话，也不会姓周。 等之后，同娘娘说了，昨天跟蒋姐姐聊了聊，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 原本就没想着跟他有什么，如今知晓了他的身份，就更不可能有什么了。 连氏觉得，不管怎么说，自己是从宫里出来的，若寻常人也就罢了，只要自己不说，他永远不会知道过去的事儿。 可偏偏，这一位是皇亲国戚，迟早都会知道，到时候……反倒是尴尬。 最好就是不要接触，若他愿意，她可以将钱都还给他，庄子收回来。 “过年了，来给姑娘拜个年，顺便送些点心来，都是知味斋的。” 周钧看向她，对于她的态度，全然不在意。 惠妃站在一旁，瞧着两人的样子，忍不住偷笑起来。 虽然连氏表面很凶，但这周公子送了东西来，还是让她挺不好意思的，不然，也不会耳朵尖有些发红。 惠妃跟连氏相处几年，对于连氏也算了解，自然知道她的一些反应。 “行了，糕点也送到了，年也拜了，你赶紧回去吧，天冷。”连氏上前几步，从他手中接过了食盒，没好气的说道。 虽然语气不好，但言语间带着些许关切，让周钧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 “那我便走了，连姑娘再见，蒋夫人再见。”跟两人招呼行礼，行了礼，周钧转身离开。 惠妃站在门口，瞧着周钧远去，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位周公子，还挺有趣的，我看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男人嘛，本就是爱面子的，尤其是当着旁人的面。 青青当着自己的面，对这位周公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纵然有些小情绪在，总归是让人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但周公子全然不在意，对她十分包容，惠妃从心底里，觉得两人不错。 连氏没有说话，拎着食盒，转身向着庄子归去，惠妃连忙跟上，瞧着她的样子，似乎不大高兴。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因为我说的，心里面不痛快了？” 她是实话实说，况且，没说什么太过火的，按照连氏的性子，不应该啊？ “不是。”连氏脚步顿了顿，闷声回应着，继续向里面走着。 “那是怎么了？”惠妃跟在她身旁，打量着她的神情，似乎有几分黯然。 “咱们姐妹一场，你跟我说实话，对那位周公子，可有些心思？些许好感也算。” 连氏的脚步又是一顿，接着继续向前走去。 瞧着她这个样子，惠妃没再开口，索性等到回屋之后，再好好聊一聊。 另一边，周璟跟顾瑾之带着孩子们一起，坐着马车回到了他们休息的庄子。 孩子们精力旺盛，继续去玩了，周璟跟顾瑾之一起，回到了屋中。 “皇上可要问问连氏的事儿？”下来之后，顾瑾之看向周璟。 “他们两个，是上次买庄子的时候认识的？”想了想，周璟询问道。 之前连氏想买新庄子的时候，遇到了同样想买庄子的周钧，因着猜想到他身份特殊，所以连氏求助了宫里。 有宫里帮忙，庄子成了连氏的，她跟周钧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周璟倒是听说，周钧回京了，只是他跟瑞王不同，所以跟皇上之间，没那么亲近。 知晓有位皇室宗亲跟连氏抢庄子，周璟派人帮忙了，却没多问，没想到会是周钧，更没想到，他跟连氏之间。 “他们俩……现在什么情况？周钧可知道，连氏是从宫里出来的？” 皇后肯定是调查过周钧的，知道他的身份跟家世，周璟不关心这些，但因为周钧是皇室的人，总要多问几句。 “周钧看上了连氏，但连氏那边，还没什么表示，大概是有顾虑的。”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身份跟旁人不同。 既然周钧是皇室的人，若两人真的有什么，只怕其他人会成为阻碍。 毕竟，连氏的身份再怎么遮掩，也会有一天暴露出来。 哪怕皇上没有宠幸过，那也是皇上的女人，周钧比皇上小，得叫一声兄长，按照规矩跟辈分来算，连氏可是嫂子。 如此的关系，必定会让人诟病，所以怎么着都不太好办，除非，连氏彻底舍弃自己的身份，或者，周钧彻底舍弃掉身份。 不管是哪一种，对于两人来说，都是很大的考验。 听顾瑾之说完，周璟点了点头，比他想象的，发展的要慢一些。 等之后回到宫中，找个机会，问问周钧，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他执意，连氏也肯，倒也不是不可能的，虽然麻烦了一些，但…… 周璟看向顾瑾之，他知道，皇后一定希望，若是可以，连氏能够幸福。 而她所愿，便是他所愿。 第694章 秘密 惠妃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的看看连氏，她正坐着，手里面拎着从周钧那儿接过来的食盒，一直没有放下。 叹了口气，惠妃站起身来，到了连氏近前，将她手中的食盒拿走，放在一旁桌上。 “何必去想太多，若你真的愿意，跟娘娘说一声，娘娘那边，总会帮你想法子的。” “若你不愿意，拒绝他便是，说明了身份，想必，他不会再来了。” 低声劝着连氏，惠妃大概能猜到，她此时的心里，是如何想的。 不管怎么说，都是宫里出来的，那周钧是皇室宗亲，真要是跟连氏在一起，连氏必定不会做小。 如此的话，身份迟早会暴露，到时候，被诟病的人，不止连氏一个。 想来，她对那个周钧，还是有些好感的，不然不会接了食盒，言语间也不会有些许关心。 就因为有好感，所以更理智，想的事情也就更多。 “蒋姐姐，我有些害怕。”许久，连氏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我不否认，是有些好感的，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但这些日子，他时常过来，或者送东西，或者帮着做些什么，要说一点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到了周钧这儿，连氏才算是情窦初开。 可想到之后的种种，她便退缩了，因为太多事情要做了，太多顾虑要想了，她不喜欢这样。 “我明白你的心思，咱们的情况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还在宫里，没有什么让我牵挂的人。” “可我想，若我跟你一样出了宫，遇到了那么一个人，也会同你一般，许多顾虑的。” 伸出手来，为连氏拢了拢鬓间的发。 “不若，下次见面，你就直接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你是从宫里出来的，看他如何反应。” “反正，今儿个在庄子外，他瞧见了皇上，就算你不说，想来，皇上再见到他，也会问的。” 皇上离去之前说的话，她听到了，她也听到了，很明显，春试的时候，周钧一定会参加，还必须成为第一名。 皇上对他，应当是看重的，知晓他跟连氏之间，就不可能隐瞒。 “等之后……之后再说吧。”连氏幽幽叹了口气，不想再谈，她如此，惠妃也不强求，问她要单独待会儿，还是找些事情做？ 连氏不想自己待着，便跟惠妃一起，找些事情来做。 夜晚，一番激荡之后，周璟将顾瑾之揽在怀中。 这会儿，顾瑾之因为疲惫，已经睡着了，周璟却还醒着。 他不由得想到了白天的事情。 虽然在大棚中，是他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但之前的一幕，他记得很清楚。 那个焦姑娘，并没有说过，她正尝试的东西，叫做嫁接，若是没人说，大概极少有人想到，会有这样的名字。 嫁接…… 周璟看过不少书，游记什么的，也翻过不少本，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法子，跟这样的叫法。 皇后很精准的叫出来了，看得出，那位焦姑娘很诧异，看向皇后的目光中，带着探究之意。 为何会有这样的目光呢？是因为这样的词汇，从未出现过吧…… 周璟在黑暗中睁着眼，想着白天所发生的一切。 纵然皇后说，是梦到的，或者翻到的，记不清了，可周璟的心中，总有一种预感。 皇后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还知道的挺清楚，也见过不少。 她跟那位焦姑娘之间，有什么秘密，只有她们才知道的秘密。 想到这些，周璟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以为，自己跟皇后之间，已经没什么秘密了…… 或者，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单独见一见这位焦姑娘，可他又怕，自己问出的答案，让他无法接受。 带着复杂的心思，不知道多久，周璟才沉沉睡去。 如此的结果，导致第二天早起，他眼睛有些肿，眼下也有乌青。 “皇上怎么了？昨晚上没睡好吗？”顾瑾之有些诧异，一直以来，不管昨晚多累，第二天醒来，皇上都是很有精神的。 像是今天这般，实在是少见。 “没什么，昨晚梦见自己不停摘着新鲜的蔬果，一晚上没睡踏实。” 下意识的，周璟选择了隐瞒，说了个谎。 等话说完，他其实是有些后悔的，或许，自己该直接去问皇后，没准会告诉自己。 “这样……那确实辛苦，难怪睡不好。”顾瑾之也曾梦到过，梦里面一直奔跑，等到脚下踩空，基本上人就醒了。 见顾瑾之完全没怀疑，周璟的心里，越发的别扭了。 顾瑾之没有注意到，因为这会儿元稚进来了，到她近前要抱抱。 将元稚抱起来，顾瑾之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亲，凉凉的。 “还这么早，你就跟着哥哥姐姐出去玩了？”只是从住处过来，不会是这个样子，元稚这孩子贪玩，顾瑾之非常清楚。 “嘿嘿。”元稚嘿嘿笑着，不用说，就知道是去玩了。 “这几天，可是给你自在坏了，等之后，你哥哥姐姐们去读书了，看你跟谁玩。” 平常的时候，元稚自娱自乐，玩的倒是也高兴，但他更喜欢找人玩。 跟元稚比起来，元承跟元蓁那会儿的淘气，根本就不算什么。 “夫人，早膳准备好了。”下人从外面进来，冲着顾瑾之回禀道。 庄子里的下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有专门的人负责，不会有任何问题。 顾瑾之应声，吩咐人去将孩子们带来一起用膳。 不管是元承还是元蓁，又或者是季珩他们，既然是她跟皇上带回来的，自然要他们一起负责。 很快，孩子们进到屋中，行礼之后，规规矩矩的坐好，同帝后一起用膳。 既然是宫外，没那么多规矩，顾瑾之笑着问他们今天的打算，再玩一两天的，就该回京城了。 早在之前，孩子们就规划好了，原本同帝后一起用膳，还有些拘谨。 可接触之后，发现比自家长辈好多了，便活跃起来。 元蓁笑嘻嘻的开口，说了他们今天的计划，倒是满满当当的，能玩的很痛快。 少不了，顾瑾之要多叮嘱几句，毕竟天冷，加上在宫外，无论如何，安全是第一位的。 第695章 可愿 “连姑娘，你找我？”吃过早饭，就有下人来报，说是有个自称姓连的姑娘找他。 周钧所知道的，姓连的姑娘，就只有他心仪之人，于是小跑着从庄子里出来。 果然，是连姑娘，他赶紧上前，开口问道。 “恩，走一走吧。”连氏点了点头，转身向前走去，周钧一怔，随即有些欣喜，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他觉得，连姑娘是个很特别的姑娘，所以才会买下之前她住过的庄子，时常在她面前出现。 “你可曾派人调查过我？”走出了好一会儿，连氏忽然开口。 “怎么会？”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这样的问题，周钧连忙解释。 “之前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要调查你，哪怕昨天，我见到皇上跟皇后娘娘从你的庄子里出来，也未动过要调查你的想法。” “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误会我了？纵然我是皇室中人，但我从未用过自己的身份，去做什么事情。” 连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周钧着急解释的脸，忽然觉得这人很可爱，忍不住扑哧一笑。 周钧时常在连氏面前出现，每次瞧见她，都是冷冰冰的，极少见她这般笑，一时竟愣住了。 “我不过随口一问，你紧张什么？既然你没调查过我，那我就跟你主动说一说，跟我有关的事儿。” 在认真思考过惠妃跟自己说的话之后，连氏决定，同周钧坦诚自己是从宫里出来的，将过去的事情，说给他听。 若他因此退缩，自然更好，这对两人来说，都是好事。 若他知道之后，却仍然不愿意放弃…… 这还真是让人有些为难…… 连氏只想了第一种可能，第二种，她未曾仔细想过，但她觉得，该将自己过去的一些事情，告诉周钧。 若是他真的喜欢自己，早些告诉他，也好让他早点死心，免得之后更加受伤。 “那……那你说吧。”心上人要说说跟她有关的事儿，周钧很乐意听。 于是，连氏将自己出身于哪家，又是如何入宫，如何一步步成为昭仪，最后如何出宫，住进了庄子，详细的说了一遍。 纵然外面挺冷的，周钧却听了一身的汗，也不算是吓得，惊讶总是有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连姑娘，自己的心上人，竟然……竟然是从宫里出来的，曾经是皇上的妃嫔。 那……那自己喜欢她，不等于是爱上了自己的嫂子？ 不对……不对……连姑娘说了，皇上从未宠幸过她，她能成为昭仪，都因为跟随了皇后娘娘。 如今，她出宫了，不再是连昭仪，只是连青青。 “连姑娘，你……你为何跟我说这些？”想明白之后，他犹豫着开口。 “你是不是喜欢我？”连氏再度停下来，重新看向他。 “我……”周钧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很明显，是喜欢的。 “虽然你喜欢我，跟我没什么关系，那本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我的事儿，你该知道的，知道之后，再来决定，是否要喜欢我。” “纵然我从宫里出来了，过去的身份，却无法抹去，你若是想跟我在一起，这其中，有太多艰难险阻，或许是你想象不到的。” “所以，我将一切告诉你，将选择给你，如何选择，你不必着急回答，好好的想一想，之后再说。” “行了，该说的说完了，我走了。”要说的都说完了，连氏别过头去，一时之间，她竟然有些不敢去看周钧，怕看到让她心中郁闷的神情。 “等一下。”见她忽然要走，周钧一着急，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连氏一怔，看向他拽着自己的手，两人忽然意识到什么，触电般的松开。 “还有什么事吗？”深呼几口气，连氏强作镇定，开口问他，她没看他，所以不知道他正看着她……有些发红的耳尖。 “连姑娘说，让我好好想想，还说将选择给了我，是真的吗？” 周钧收回视线，笑着开口，连氏轻轻应了声。 “若我选择了，连姑娘会如何？我若选择你，你就会跟我在一起吗？” 连氏一怔，转过头来，看着他的脸。 周钧的眼中，带着笑意，神情十分认真，让连氏一时间怔住了。 “连姑娘，若我选择了你，你就会跟我在一起吗？”周钧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你……为什么？”好一会儿，连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盯着周钧开口。 话才刚说，也才刚过去一会儿，他就想好了吗？是不是太草率了，不怕以后会后悔吗？ “青青，你不必担心我会后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之前不知道你的这些事，我也没想过调查你，虽然疑惑过，但我想，若真想知道，问问你，或许你就会告诉我。” “没想到，你还真来了，带来的这个消息，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但你放心，纵然我是皇室的人，也不会有谁，来左右我的事情。” 虽然是皇室，但周钧向来散漫，不然也不会一直在京城外，最近才回来。 他不喜欢住在京城的王府中，就在京城外买了庄子，之后，打算通过春试，为皇上效力。 通常情况下，皇室里非嫡系长大的孩子们，要么成天跟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只要不闯出祸事来，就没什么事儿。 要么承继父辈的爵位，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当个闲散人，再或者，通过朝中的大选，进入朝中。 后一种会很辛苦，哪怕是皇室，也不会有太多的宽容，这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既然入朝，就得有规矩。 “大不了，就以我自己的本事单独立出来，若我有能力，想必皇上那边，也会帮我的。” 要不是皇上同意，她也出不了宫，既然出宫了，自然不可能就让她这么过一辈子，周钧虽然单纯，可一些事情，他还是想得到的。 “所以，我已经想好了，就算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就算你曾经是皇上的妃嫔，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你愿不愿意跟我试着相处下？” “若是……若是相处之后，你觉得我还行，咱们就成亲吧？” 第696章 或许有点傻 连氏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周钧，她本以为，在知晓了她过去的一切之后，周钧会选择远离她。 或许，还会同她商量，将庄子退还给她，再或者，找人将庄子给卖出去。 唯一没想到的，是他不仅没有退缩，想要跟她试着相处，甚至还想娶她。 这人……或许是有点傻吧？ “好不好？”面前的傻子再度柔声开口，连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等你春试拿了第一再说。”好半天，她硬生生挤出来一句，顿时，周钧就笑了。 之前相处的时候，连氏未曾仔细看过他，如今见他面带笑意，眼中似有温柔的盯着自己，这才发现，原来周钧的相貌，还是挺不错的。 毕竟都是皇室，皇上的长相就很好，哪怕周钧只是堂兄弟，也差不到哪去。 “你放心，我必定会得个第一回来，其他的你不必多想，我自然会解决，你只耐心的等一等就好。” 事情确实是略棘手的，但不至于无解，可能会麻烦一些，但无妨。 他一直觉得，想要找到一个可以共度余生，并且两情相悦的姑娘不容易，哪怕眼下，他也不敢确定，连姑娘就是喜欢自己的。 但总归是有好感的，日子还长，一切都会好的。 连氏点了点头，这会儿，她才觉得有点冷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还没等她拿出手帕来，面前的周钧立刻将身上的大氅解开，不由分说的搭在了她的肩上。 顿时，好闻的男性气息包裹住她，让她脸色有些发红。 想要将大氅还给他，却见他脸色严肃起来，“披着吧，我不怕冷，你别冻坏了。” “我送你回去吧？”还是正月里，天确实冷着，两人说了这会儿话，该说的也都说了，于是连氏点了点头。 两人慢慢往回走着，虽然都没说话，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等到了庄子外，周钧准备离去，却不让连氏将大氅还给他。 从门口走到屋子里，也得走一小会儿，身上才暖和一会儿，要是脱了，保不齐就着凉了。 “那……那你进去喝杯热茶吧，之后再走。”连氏犹豫片刻，也顾不得惠妃还在，可能会笑她，邀请周钧进到庄子里去。 这还是头一次，周钧的心里是高兴的，但他知道，这庄子里还有客人，于是摇了摇头。 “无妨的，我之前在外学武，赤身在雪地里练拳的时候，也是有的，你快回去吧，记得让下人煮些姜汤给你，我也走了。” 说完，他笑着摆了摆手，转身小跑着往庄子里去，心里雀跃的不行，恨不得一蹦多高。 刚才他就想那么做了，但连姑娘在眼前，他怕被嫌弃，等走得远了，他跳起来，欢呼一声。 连氏还站在庄子的门口，虽然隔得远了，却还是听到了一声，带着欢喜。 这是因为自己，她知道。 脸上露出笑意来，她转身往庄子里走去。 她出门去，惠妃知道，也大概猜到了她去做什么。 本以为回来的时候，或许会心情不好，毕竟那样的事儿，怕是寻常人无法接受。 没想到，回来的连氏脸带笑意，身上还罩着一件男人的大氅，很明显，跟她想的是不一样的。 惠妃的脸上，立刻露出笑意来，为连氏而高兴。 “看样子，是个好结果。”笑着开口，她亲手给倒了杯热茶，递到了连氏面前。 连氏伸手接过，捧在手中，脸上仍旧笑着笑意，将刚才在外面发生的一切，说给惠妃听。 “蒋姐姐，我觉得很欢喜。”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有这样的一天。 她本以为，进了宫，或者要在宫里孤独终老，没想到遇见了娘娘。 她本以为，出了宫，最多就是偶尔出去转转，游山玩水，就她一个人，却遇见了周钧，她觉得自己很幸运。 “连妹妹，你很幸运，我也为你欢喜。”惠妃拉住她的手，“你放心，娘娘跟我都会帮你的。” 人的一生中，可能会遇到很多事情，有好的也有不好的，许多事情，是需要缘分的。 “谢谢蒋姐姐。”若有皇后跟惠妃帮忙，许多事，或许就会容易一些。 “行了，别说那些了，只要你能幸福，娘娘跟我都会为你高兴的。” 惠妃心里明白，连氏跟周钧的事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一切就看周钧那边如何取舍。 又在庄子里住了一天，惠妃随着帝后一起，带着孩子们回到了宫中。 才刚回来，不少事情需要修整，所以惠妃没有立刻去找皇后，说连氏跟周钧的事儿。 倒是周钧，等到帝后回宫了，找了个机会，进宫去找了皇上，想求皇上帮一帮忙。 “你确定了？”周璟看向他，周钧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确定了，还请皇上帮忙，至于您说的春试，您放心，臣弟肯定拿第一。” 在外学了这么多年，若拿不了第一，估计师父得拎着刀来京城，将他给砍了。 “这不用你说，你必须要拿第一，至于你们两个的事儿，等你拿了第一再说，不过，你要想清楚，或许，你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皇室宗亲里，有不少的老顽固，他是皇上，就算那些人想挑刺，也得掂量掂量，毕竟都有子孙后代，前程捏在皇上手中。 可周钧不一样，他若是有点什么，那群老顽固口水都能淹死他。 所以必要的话，他或许要脱离宗族，如此的代价，实在是不小。 或许他如今年轻气盛，可以不在乎这些，但到了以后，谁也无法保证，他会不会有后悔的时候。 “皇上，臣弟想的很清楚了。”周璟想到的那些，他都仔细想过之后，才来找的皇上。 “既如此，等之后，你顶着春试第一的头衔，来找朕吧，若事情成了，朕给你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之后如何安排，周璟已经想好了，就看周钧敢不敢接。 “臣弟多谢皇上。”有了皇上的保证，周钧知道，这事儿基本上是成了。 至于那个建功立业的机会是什么，等之后，自然能够知晓。 第697章 求见 晚上回凤阳宫的时候，周璟顺便将周钧跟连氏的事儿，告诉了她。 “若他想跟连氏在一起，一定得脱离宗族才行吗？” 听周璟说完，顾瑾之微微皱眉，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并不满意。 “倒也不是非得脱离不可，若他能够拿下春试的第一名，朕打算让他随着瑞王，去征战宣国。” “有军功在，还有朕护着，那些老家伙们，也就没什么说的了。” “其实还有个法子，但要看连氏愿不愿意，那就是让她脱离连家，改名换姓，就当做连氏已经死了，换个新的身份，如此，倒是更容易些。” 连氏若想换个身份，比周钧容易多了，就看她愿不愿意。 再一个，最好是让人搞定连家那边。 在连氏这一代，就她一个丫头，以前在家里，可是被长辈同辈们护着的。 要是搞不定，到时候闹起来的就不是皇室这边，而是连家。 一旦事情闹大，想控制就不好控制了，他们俩的事儿，不传出去是最好的，不然传到了民间，那会儿才是真正的麻烦。 “连家那边，让连氏去想想办法，毕竟是她的终身幸福，既然连家人都宠着她，想必好办。” “至于说，她是否愿意脱离连家，换个身份，等之后我让青鸾去一趟，问问她的心思。” 周璟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要用晚膳了，孩子们来到帝后面前，周璟随意考了下功课，都还不错。 欧阳先生夸赞过兄妹俩，说是极为聪慧，他对于自己的学生，那是相当满意。 等惠妃抽出时间，到了顾瑾之面前，说起连氏同周钧的事情时，顾瑾之将自己跟皇上说的告诉了她。 “本宫已经派了青鸾，等之后，应该会有消息传回来。” “对了，今年的上元节，就按照去年那样过吧，本宫瞧着，你们一个个的，倒是更喜欢出宫去玩。” “还别说，之前还有人来问，说今年的上元节如何过？能不能跟去年一样，出去游玩。” 听皇后说完，惠妃笑着应声，既然皇后那边，已经派了青鸾去找连氏，她只等着最后的消息就好。 “连姐姐。”连氏站在庄子外，目送着青鸾所坐的马车离去。 身旁，焦姑娘的声音传来，让她收回视线，看向了她。 “瞧着连姐姐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她跟周钧的事儿，焦姑娘是不知道的，没到那份交情。 “没什么，你怎么过来了？”焦姑娘的手中，提着篮子，里面装着一些新鲜的蔬果。 若换做往常，连氏一定会请她进到庄子里，同她闲聊一会儿。 但这会儿，她没什么心情，她需要静一静，仔细想想娘娘让青鸾带的话。 青鸾来了之后，将她所知道的一切，同连氏说了。 “娘娘的意思是是，一切看您的想法，最容易的，当属您脱离宗族，换个身份，但娘娘知道，说着容易，做起来却不简单。” “若您愿意，可以找个时间回连家一趟，探探口风，若您不愿意也无妨，反正周公子那边，也都做了安排。” “就是等待的时间，或许要久一些。”春试并非每年都有，基本上定在二三月的时候。 等春试之后，周钧若按照安排，随着瑞王出征，就得立刻收拾行囊往边关赶，因为那时候，瑞王或许已经到了边关。 当然，就算连氏脱离宗族，换个身份，周钧也会去找瑞王，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谁知道哪一天，皇室里的老家伙们，忽然发难，若给周钧留下一些底牌，就不怕什么。 “倒也没什么，就是正好摘了些新鲜的蔬果，给连姐姐送来。” “想必，眼下连姐姐需要点时间静一静，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找姐姐。” 焦姑娘倒是识相，将手中的篮子给了她，笑着告辞。 连氏转身回了庄子，将篮子交给下人，让他们处理，自己则回到屋中，认真思考起来。 等到傍晚，一辆马车离开庄子，向着京城而去。 介于后宫里的妃嫔们，都希望今年的上元节能跟去年一样，出宫游玩，顾瑾之吩咐下去，就按照去年的来。 这让后宫里的妃嫔们，一个个都很兴奋。 去年的时候，晌午之后，孩子们就出宫去玩了，今年同样可以。 “娘娘，侯府来人传信，说是有位焦姑娘想要求见您。”青鸾从殿外走进来，冲着顾瑾之行礼道。 顿时，顾瑾之皱起眉，她当然知道焦姑娘是谁，但她不知道，对方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 “知道是什么事吗？”问了一句，顾瑾之并不想见她，毕竟都是现代人，没什么可见的，谁知道她是否包藏祸心？ “说是跟连姑娘有关。”青鸾也不喜欢焦姑娘，她本想直接打发了，可对方似乎猜到，皇后不待见她，所以特意留下话，说是跟连氏有关。 “跟连氏有关？”顾瑾之的眉头更深了些，“罢了，派人跟母亲说，明天带着牌子，将她送进宫来。” 青鸾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到第二天，焦姑娘被忠勇侯府的马车，送到宫门口，早有凤阳宫的宫人在此等候，将她带到了顾瑾之面前。 “民女给皇后娘娘请安。”昨天，她在忠勇侯府内住了一晚，大概学了些规矩，所以见到顾瑾之之后，规矩上倒是没有问题。 “起来吧，你倒是聪明，能猜到本宫的身份。”之前在村子里，瞧着她的样子，顾瑾之的心里就有猜测，果然，她知道自己跟皇上的身份。 “也算是凑巧，去年上元节，跟连姐姐偶遇皇上跟娘娘的时候，无意中瞧见了皇上腰间的玉佩，能将龙佩戴在身上的，定然是皇上。” 焦姑娘回应道，她曾在电视上见到过皇宫，也曾亲自去游玩过，可这般真实的，她是头一次见到，心中很震撼。 但在顾瑾之面前，她不愿意露怯，于是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卑不亢。 “说吧，你找本宫到底为了何事？真的跟连氏有关吗？” 顾瑾之不太相信，她是觉得，这焦姑娘有别的阴谋，却没想到，她来宫里找她，还真就是因为连氏…… 第698章 警告 “若不是民女说，跟连姐姐有关，只怕娘娘不会见民女。” 顾瑾之给她赐了座，她坐了下来，听到问话，她笑着回应道。 顾瑾之没说话，倒是青鸾，瞪起了眼睛，“这里是皇宫，并非乡下，小小民女有什么资格质疑皇后娘娘？” “姑娘恕罪，并非质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至于为何不想见，娘娘心中有数。” “民女确实是因为连姐姐的事情来的，自从那日，姑娘走了之后，连姐姐瞧着，心情就不大好，等到傍晚，听闻有马车从庄子里出去，往京城来了。” “平日里，民女跟连姐姐关系不错，时常会给她送些新鲜的蔬果，可已经过去两天了，也不见连姐姐的踪影，民女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民女不过一介草民，无权无势，思来想去实在是不放心，想到皇后娘娘出身顾家，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去了顾府求助。” “你是说，青青失踪了？”两天不见踪影，确实有这个可能，顾瑾之想了想，吩咐青鸾几句。 她估摸着，青鸾找了连氏之后，连氏在傍晚的时候回到京城，去了连家。 她应当是想要脱离连家的，之后换个身份，可连家的人不愿意，或许，是将她给关起来了。 “或者，是连姐姐在京城内还有住处，只是民女不知道，若是那样的话，倒是民女大惊小怪了。” “但民女更觉得，她是失踪了，既然连姐姐跟娘娘好，此事，想必娘娘会放在心上。” 进了皇宫，她在惊叹之余，心里的不平，更重了些。 可她知道，就算她不平，有些事情也是无法改变的，她仍旧是那个一穿越过来，就是村姑的倒霉蛋。 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好起来，她付出了很多，一步步走到今天，实在不易。 而软榻上的那位，穿越过来就是皇后，实在是让人无法不嫉妒。 青鸾得了吩咐，已经退下去了，不然就刚才焦姑娘的那番话，她肯定又要训斥一番。 顾瑾之看向她，没有说话，哪怕如此，也还是让焦姑娘有种如坐针毡之感。 过去，顾瑾之在现代，曾演过不少的上位者，本身就自带一股气势。 后来成了皇后，这一坐就是好几年，那种气势就更足了。 哪怕焦姑娘是现代来的，在顾瑾之面前，也瞬间被秒成渣渣，就算放在过去，也会如此。 “本宫可以理解，你心里的不忿，但你要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本宫是什么身份，而你，又是什么身份。” “且不说别的，就算在过去，怕是你在本宫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所以，你没必要觉得不平衡。” “本宫到今天，是一步步走出来的，这其中许多的危险跟险恶，或者你根本就想不到，劝你还是安分点，既然是这么个身份，就按照你自己的剧本去走，别总想着跳到本宫的场子来。” 若不是焦姑娘因为连氏来通风报信，顾瑾之还真懒得跟她说这些。 在她看来，她们的穿越，或许是命运的安排。 她的剧本，就是如何做好一个皇后，如何得到君心，如何守护自己的孩子们长大。 至于这位焦姑娘，她既然身为农女，自然有她自己的活法。 其实挺厉害了，大棚，嫁接，这些东西不管是哪一样做好，还是全部做好，都足够她这辈子衣食无忧。 或者，在她自己的剧本里，她还是主角，只要她好好顺着她的路走，以后的人生，也会挺幸福的。 但她若强行乱入，到自己这儿来搅和搅和，只怕最后，只能成为炮灰的命。 焦姑娘低下了头，皇后的气势，她实在是承受不来。 再者，顾瑾之说的那些，她都听在耳中，这会儿，正认真思考着。 “不管怎么说，你因为连氏来找本宫，都应该感谢你，你的那个嫁接，你先好好弄着，真有什么成果了，去忠勇侯府说一声，本宫自然会帮你。” “至于其他的……还是那句话，守好你自己的本分，看好你自己的身份，本宫这就派人送你出宫。” 消息得到了，两人没那个一起吃饭的交情，顾瑾之吩咐人，将焦姑娘带了出去。 等焦姑娘走了，她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但愿自己说的，她听得进去。 眼下，除了焦姑娘，除了连氏，顾瑾之觉得，还有件事情，让她头疼。 这是瞧见了焦姑娘之后，忽然想起来的。 那天在大棚，焦姑娘带着他们看了她的嫁接，在她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她就说出了名字，完全正确。 当时气氛有些凝滞，皇上虽然给圆了，之后也没问什么，但他心里，想来是不舒服的。 依着她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觉得，他们之间还有秘密，而在之前，他以为已经没有秘密了。 顾瑾之不知道，该如何跟周璟解释这件事，他一直没问，但顾瑾之注意到，有两次，他欲言又止。 让顾瑾之觉得欣慰的是，皇上看出了她跟焦姑娘之间有秘密，却没有去找焦姑娘一探究竟。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要不然，等到上元节，两人看烟花的时候，自己跟他说一说吧…… 焦姑娘被凤阳宫的宫人带着，向着宫门口走去。 周璟正坐在龙辇上，打算去看看孩子们的进展如何，就瞧见了焦姑娘。 挑了挑眉，周璟吩咐一声，龙辇停了下来。 “皇上，怎么了？”元宝没注意到，毕竟周璟在龙辇上，比他高出很多，视野更好。 “没什么，继续走吧。”思量片刻，周璟收回视线，元宝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吩咐一声，让龙辇继续向前走。 焦姑娘被送出了皇宫，坐着忠勇侯府的马车，回到了侯府，之后又坐着自己的马车，离开了京城。 这一路上，她都在思考皇后说的话。 直到晌午，青鸾才回到顾瑾之身边，果然，连氏回京城是去连家，她没说旁的，只说要脱离宗族，让连家人大怒，将她关了起来。 听闻这几天，连氏在家里不吃不喝的，急坏了连家人，顾瑾之知道后，不由得叹了口气，她决定亲自去一趟连家。 第699章 亲临 连氏被关在自己的屋子里，纵然桌上摆着茶水点心，还有她爱吃的果子，她也看都不看。 从庄子回来，她就猜到会是这样，所以她干脆不吃不喝，反正两三天的，也不会有事。 她这一辈，家中就她一个女孩，就算爹娘舍得，往上去的长辈，哪怕气狠了，也是舍不得的。 所以，连氏一点都不着急。 这会儿，连家有些乱，谁也没想到，该在宫里的昭仪娘娘，忽然出宫了，这也就罢了，她竟然还想脱离连家。 连家人自然是不同意的，干脆将她关起来，想让她服软。 偏偏，总有舍不得的，这个给送点吃的，那个给送点什么，生怕她委屈了。 然而她一口都不动，这让长辈们都有点发慌，生怕会饿坏了她。 “好端端的，怎么出宫来了？宫里面知道吧？可是都两天了，也没个动静啊？” 连家的一位长辈坐在椅子上，看向最上首的人。 “是啊，是不是宫里面压根不知道？要是这样的话，追究起来……” 另一位开口，眼睛也向着上首处看去。 上首坐着的，自然是连家这一代的家主，岁数不小了，连氏在家的时候，是很疼爱她的。 忽然闹出这样的事儿来，他心里很生气，却不知道是为何。 “家……家主……宫里来人了。”顾瑾之决定要亲自来一趟连家，当晚就跟周璟说了。 周璟知道，是因为连氏，没有阻拦，第二天一早，吩咐元宝跟着，还特意加派了暗卫。 “快请进来！”连家的家主赶紧站起来，吩咐一声，很快，身披斗篷，带着幂篱的顾瑾之，随着下人进到正厅中。 瞧着来的是个女子，连家人有些惊疑不定，元宝上前一步，皱着眉呵斥，“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跪下？” 这一声，可是将连家人吓坏了，一个个都跪了下来，顾瑾之向前走去，最后坐在了主位上。 “都起来吧。”很快，悦耳的声音响起，却透露着威严，连家人想到被关着的连氏，一个个不敢动弹。 “你们想抗旨吗？”元宝再度开口，连家人这才一个个起身，战战兢兢的站在正厅之中。 “坐下说话吧。”顾瑾之来，是为了连氏，没想着为难连家的人。 当然，若一切顺利的话，大家都会顺利，若不顺利的话，就都别痛快了。 “多谢娘娘。”谁也没想到，宫里来人，会是皇后娘娘。 年岁大一些的，坐了下来，中年的守在一旁，年轻的直接都退出去的，毕竟这是皇后娘娘。 “连氏在府中吧？”没等连家人开口，顾瑾之先发了话，直截了当。 “回……回娘娘，连昭仪在府中呢。”宫里瞒住了事情，连家人不知道连氏已经出宫的事儿。 要不是这一次，连氏回来，还不知道啥时候能知晓呢！ “她已经不是昭仪了，你们不知道吗？”顾瑾之当然知道，他们不知道，因为瞒住了，就没让传出来。 “这……昭……她没说，敢问娘娘，不是昭仪，那是……” 连家的家主奓着胆子，开口问道。 “她不是昭仪了，确切的说，不是宫里的人了，你们应当知道，她曾在苗寨待过，擅长用蛊吧？” “她对皇上下蛊，被本宫发现，免去了昭仪之位。” 顾瑾之没说，虽然免去了位分，但她并不怪罪她，甚至还让她出了宫，给了令牌，以后可以按照规矩进宫探望。 这些是底牌，不能说的。 “什么……”连家人大惊失色，显然没有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难怪要跟连家脱离干系，是担心牵连整个连家？ 那……那她从宫里出来，莫不是偷着跑出来的？ “将她带来吧，她要做什么，你们尽管听从便是。”等了好一会儿，顾瑾之再度开口，连家人有些犹豫。 “她想脱离连家，这对你们来说，是件好事，纵然旁人知道了她做的事情，也不会牵连到连家。” “你们连家上下，几百口子人，莫非都不想活了吗？” 见连家人迟疑，顾瑾之的声音变冷。 “自是想活的，可是……娘娘您能说说，会怎么处置她吗？” 毕竟是最疼爱的小姑娘，总想多问几句。 顾瑾之没应答，让正厅内陷入沉默，如此威压，连家家主的冷汗，顿时下来了。 他不敢再说什么，吩咐一声，让人将连氏带来了。 连氏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来了，也不知道娘娘说了什么，等见到之后，她跪了下来，一言不发。 连家的家主叹了口气，让人取来了族谱，将连氏从上面除名。 纵然疼爱，可娘娘说得对，连家上下几百口子呢，都得活下去啊！ 对皇上下蛊，那是诛九族的事儿，怎么就…… “连氏脱离连家的事儿，为了你们着想，就不要宣扬了，除非有人将麻烦找上来，到时候族谱拿出来，旁人也就没话说了。” “本宫奉劝你们一句，别想着以后闹什么事儿，想闹事之前，先想想你们这几百口子的性命。” 一般来说，除名是要去宗祠给祖宗上香，之后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将名字给划掉。 只不过，眼下情况特殊，也只能先划掉名字，免得再有人找上来，牵连到整个连氏家族的族人。 顾瑾之看了一眼，确定划掉了，淡淡说了几句。 她是担心，等之后周钧跟连氏的事儿闹出来，连家人寻思过来，再出来闹事。 让他们知道，之前连氏给皇上下蛊，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强的约束跟警告。 除非，是不想让连家人都活着了，不然的话，尽管闹出来，到时候谁也别想好。 “请娘娘放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臣都会约束好家中的族人，不让他们闹事。” 连家的家主很清楚，皇后没必要骗他们，定然是青青真的那样做了，她擅蛊，他们这些长辈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会用在皇上身上罢了…… “放心吧，再怎么说，连氏跟随本宫多年，纵然做了错事，本宫也不会太为难她，至于除名之事，也确实为了你们好。” “若皇室宗族里，有人知晓这些，你们连家必定保不住。” 第700章 明白 顺利将连氏的名字，从连家族谱上勾去，又将利害关系说明，顾瑾之带着连氏离开了连家。 从连家的大门里走出来，连氏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向着身后看去。 连家不少人都在院中，正看着她，其中包括她的父母，母亲正红着眼，不断用帕子擦着眼泪。 她转过身去，蓦地跪在了地上，冲着门里的各位连家长辈磕头。 这些人，虽然在过去的时候，她总觉得他们有些讨厌，什么都管着自己，什么都不让自己做，可事实上，她心里面明白，都是因为喜爱她，疼爱她，所以才会那般。 连磕了三个头，连氏站起身来，随着顾瑾之离去。 没让她直接回庄子，顾瑾之带着她回到了宫中。 “后悔了？”回去的路上，看着沉默不语的连氏，顾瑾之询问道。 她知道，连氏回到连家，请求将自己的名字划下去，绝不只是为了跟周钧在一起，毕竟还有别的法子，不一定非要她如此。 “不后悔。”连氏摇了摇头，哑着嗓子开口。 这两天，她没吃没喝，嗓子里干的厉害。 “我知道，将名字从族谱上划下去，是真的为了连家好。” 别看之前的事情没有爆出来，一旦真的泄露，哪怕她离开了皇宫，连家也一定会受到牵连。 只是之前，她没有想到这些，直到皇后娘娘派青鸾来，说了许多的话，她才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娘娘让青鸾来说，不止是为了她跟周钧的事儿，若只为了男女私情，就跟家族脱离关系，那也太混蛋了些。 “娘娘是为了我好，也是为了连家好，我脱离出来了，宫里可以借此说，连氏不在了，连昭仪这个人彻底没了，被处死了。” “之后，就算有人想要连坐连家，因着我被除名，也牵连不到了。” “到时候，我重新换个身份，我还是我，只是换了个名字，仅此而已，哪怕以后谁看到我，知道我过去是谁，只要我不认，就没有证据。” 哑着嗓子，连氏说了不少话，顾瑾之看着她，好一会儿，笑着点了点头。 “不错，从宫里面出来，倒是有了长进，知道想事情了，是件好事。” 她让青鸾去的目的，确实不仅仅只是告诉她，想跟周钧在一起，都有什么法子，她该怎么做。 而是想顺便通过这件事，在之前的事情上，给她一些提醒。 反正，她已经出宫了，一切就该从头开始了，既如此，就该把过去所有的事情，全部都给了解了。 这样，才算是新生。 到那个时候，一切的一切，才能够重新开始，她不必再有任何后顾之忧。 “你换了身份，其实对谁都好。”顾瑾之宽慰着她，从家里脱离出来，那种滋味，必定是不好受的。 尤其她是这一辈唯一的女娃，长辈们，同辈们，一个个的都疼爱她。 “你的事儿，虽然是解决了，周钧那边，该如何还是如何，不会有什么改变。” “等他拿到了春试第一，之后你们如何，本宫就不干涉了，至于说，皇上是否会为他安排什么事情，那是皇上的决定，我亦不会干涉。” “他叫皇上一声皇兄，皇上总不会害他，不管之后，给他安排什么任务，你只能接受，明白吗？” 虽然连氏成长许多，可过去的事情，顾瑾之不生气归不生气，还是记得的。 万一她一个着急，又做出了什么事情，那可真就是无法原谅了。 “是。”连氏低低的应了一声，过去的事儿，她已经意识到错了，不会再犯的。 “进宫之后，你愿意去惠妃那儿，就去惠妃那儿住，马上就是上元节了，到时候你再出宫，是回庄子，还是怎样，你自己决定。” 连氏是个大人，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情她会帮忙，但也仅限于有些，人生的路到底怎么走，还得看她自己的。 回到宫中，连氏去了惠妃宫里，顾瑾之则直接回了凤阳宫。 瞧见连氏，惠妃有些讶然。 皇后出宫的事儿，除了皇上之外，只有心腹跟负责保护的人才知道，其余的都不知晓，包括惠妃。 “你何时进宫来的，我都不知道，怎么瞧着你精神这么差啊？” 连氏两天没吃没喝，精神自然好不了，她挽着惠妃的胳膊，无精打采的靠在她身上。 “蒋姐姐，快让人给我准备点吃喝吧，我要饿死了。” 刚才说了不少话，她的声音越发嘶哑，给惠妃吓了一跳，非要去请太医来，被连氏按住。 “我没事，就是两天没吃没喝，等我吃饱喝足休息好了，再说给你听。” 回来的路上，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顾瑾之也劝了她一会儿，她的情绪已经好多了。 惠妃连忙吩咐一声，很快，容易消化的食物被端上来，连氏先喝了点水，之后大口的吃着东西，瞧着样子，确实饿了。 知道等她都好了，会说给自己听，惠妃也就没派人去打听。 “回来了？”顾瑾之回到凤阳宫的时候，周璟正靠在软榻上看书。 “皇上在啊？”眼下还不到上元节，等到上元节之后，皇上才会再度忙起来。 所以，这个时候皇上在，还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嗯，闲着无事，就在凤阳宫等你回来，孩子们都去上书房了，虽说还没开始，一个个倒是勤奋。” 季珩他们，因为是太子的伴读，如今还小，加上兄妹俩喜欢，所以给了些特权，让他们在休息的时候，仍然可以进宫来。 小孩子凑在一起，除了玩也没别的，之前去了庄子，玩的都挺开心的。 也不知是在上书房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这两天，他们都窝在上书房。 昨天皇上去看他们的时候，没发现什么端倪，索性也不管了，闹不出什么事情来。 “连氏的名字，从连家族谱上划下去了，现在正在惠妃宫里，等过了上元节，就将连昭仪去世的消息公布，如此，世间便再无这个人了。” 之前一直封锁消息，如今，终于到了该公布的时候。 周璟点了点头，对此没有意见，顾瑾之坐在他身旁，靠在他肩上。 “我知道你有话想问，等上元节那天，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第701章 不想你为难 顾瑾之的话，让周璟的身体，不由得微僵。 这一点点细微的变化，对于靠在他肩上的顾瑾之来说，还是很明显的，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知道，那天之后，皇上的心里，必定不大痛快，你若有什么，为何不直接问问我呢？” 虽然她也是纠结了好一阵，才决定将一切跟周璟坦白，但她想，若真的在她还未想好，周璟却问了的情况下…… 她也是愿意告诉他的。 “朕怕你为难。”不是没想过，直截了当的开口问，但他担心，自己如此，会让顾瑾之觉得为难。 所以他没问，哪怕焦姑娘进了宫，就离得那么近，只要去问，就一定会有答案的情况下，他都按捺住了。 顾瑾之的眼眶有些湿，她仍旧靠在周璟肩上，伸出手来，搂住周璟的腰身，在他身上蹭了蹭。 他怕自己为难，所以哪怕自己不痛快，也不开口。 周璟伸出手来，搂住了她的肩膀，“若你觉得为难，可以不说，等到你想说的时候，朕再听你说。” 她愿意主动跟自己说，上元节的时候，将一切告诉他，他心里已经很高兴了，所以，不一定真的要亲口说出来。 顾瑾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不为难，已经决定了，等上元节的时候就说。” 拢共也没多久了，等到烟花开始之前，两人在凉亭外，她可以慢慢的从头说。 当然，这其中，还是要隐瞒掉一些事情的，比如……她曾经是个影后。 虽然早在之前，还有些话，已经说清楚了，也都揭过去，重新提起的话，总归是让人不痛快的。 上元节终于到了，晌午刚过，兄妹俩就带着元稚出宫去了。 反正跟着的人多，没什么可担心的。 跟去年一样，在季珩家碰面，虽然这次没有说漏嘴，可季家人好像早就料到一般，等待着几位小殿下的到来。 对此，季珩有些无奈，索性带着周钰等人偷偷从后门溜走，等在一个路口，准备拦下太子等人。 省的到了自己家中，各种的麻烦事儿。 元承跟元蓁正坐在马车中，一旁是元稚，自己跟自己玩得高兴。 兄妹俩瞧着他的样子，不由得对视一眼，有些失笑。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元承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瞧见了季珩他们。 “不是说在你家见吗？”疑惑的问了句，马车里足够大，四个孩子进来，也绰绰有余。 于是，季珩几个孩子一起上了马车，换了个方向继续走着。 “怕殿下到了我家之后，被阵仗吓到，比起去年来，可壮观多了。” 去年的时候，是周钰去了说漏嘴，季家人临时准备，所以瞧着还好。 今年可是早早就开始准备了，那架势，别说迎接太子，迎接皇上都够了。 哪怕太子还小，这也是给他找麻烦呢。 “明年的话，改在周钰家吧，估摸着他家的话，应该不会太夸张。” 好歹，周钰家也是皇亲国戚，若还是这般夸张，就实在是…… “到时候，欢迎殿下跟公主来。”周钰乐呵呵的应下来，心里面琢磨着，回去怎么跟祖父说，才能将他眼馋许久的东西，从祖父那得来。 马车继续向前走着，之前就规划好了，都要做什么，所以直接奔着目的地去就行。 临近傍晚，周璟跟顾瑾之一起出了宫，惠妃同连氏作伴，其他妃嫔也三三两两的出了宫。 周钧那边，早在得到连氏消息的时候，周璟就派了个人，将消息告诉给他。 要不然，他去庄子里找不见，非得发慌不可。 夜幕之前，他进到了京城，想看看能否在街上偶遇连氏，若能遇见，等之后回庄子，两人可以一起走。 在街上转了会儿，买了点东西，帝后手牵着手，往凉亭处走去。 等走在了小路上，顾瑾之缓缓开口，将自己隐藏的秘密，说给周璟听。 这对于周璟来说，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可顾瑾之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我能来到这儿，想必是以前的顾瑾之不在了，刚来那会儿，许多东西克扣的厉害，小小宫人都敢怠慢。” 所以，她才会借着惩治宫人，告诉他们自己不是纸糊的。 之后，斗林氏，斗董妃，斗温氏，后宫里一个个心怀不轨的妃嫔们，最终都败在了她这个皇后的手下。 也亏得她最初，利用自己精湛的演技，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之后，一点点的虏获了皇上的真心。 要不然的话，如今是什么样子，还真不知道。 “是朕对不起她。”周璟这才知晓，原来真正的皇后，早就不在了。 “说起来，我算是一缕幽魂，占据了这具身体，或许，是因为我也叫顾瑾之的缘故。” “若非你，如今的皇后会是谁，朕不敢去想，朕只想说，幸好是你。” 不管过去，她对自己是怎样的心思，演戏也好，什么也罢，如今是真的，这就足够了。 换做是谁，醒来之后变成了旁人，知晓原本的那位，被人给坑死，都无法做到不埋怨吧？ 会变成那样，全都是因为他，因为他大婚之后，还没几天就搬走了，所以才会有宫人，竟敢苛待宫里的皇后。 甚至于，让皇后没了命，换了个人。 “这些事，原本我是不想说的，毕竟太过骇人听闻，可之前……因为我自己说漏了嘴，所以……” “这样说来，那位焦姑娘，跟你是一样的？来自于你原本在的时代？” “那个时代，到底是怎么样的？竟然能在冬天，种出新鲜的蔬果，还有那个嫁接，真能成功吗？” 顾瑾之同周璟说，自己是来自于异世的孤魂，也不知是何缘故，阴差阳错的成为了古代的顾瑾之。 属于现代的各种高科技，她还没讲，可光是大棚还有嫁接，就足够周璟惊叹了。 “恩，冬天种出新鲜的蔬果，是很正常的事情，嫁接也是可以成功的，但也要看焦姑娘有没有那个造化。” “至于其他，能说的太多了，以后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保证你跟听故事一样……” 想到现代的那些东西，顾瑾之笑着回应道，周璟搂着她，认真听她说着，直到天上的烟花绽放，照亮了两人的身影…… 第702章 原来那时 京城之内，众人赏花灯，看烟火，十分热闹。 边关之内，亦是如此。 宣国退兵，如今的边关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 趁着今天，顾安之正式将妤宁介绍给所有的将士，也就是在今天，夫妻俩在边关之内，补办了一个婚礼。 虽然之前的时候，绝大部分将士都知道，妤宁就是卫太医，甚至还因为卫太医竟然是女子，而觉得惊讶过。 但更多的，是对于顾安之跟妤宁的祝福，毕竟许多人都知道，过去因为卫太医的失踪，主将颓废成什么样子。 在边关当着将士们的面补办婚礼，是之前妤宁提出来的要求，顾安之一直记得，思来想去，觉得上元节这天，非常的适合。 此时，边关内十分热闹，但该有的防守，仍旧没有丝毫松懈。 身处边关内，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可能会发生什么，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将军，末将敬您跟夫人。”刘副将站起身来，举着酒杯，同顾安之跟妤宁说道。 夫妻俩对视一眼，笑着跟他喝了酒。 毕竟还在边关，虽然大家伙高兴，也都是有时有晌，不会过量。 亥时的时候，也就各自散去，回去休息。 顾安之跟妤宁坐在屋顶上，十五的圆月照在两人身上。 许是喝了点酒，夫妻俩回忆着刚认识那会儿。 “那时候哪里会想到，有那么一天，你我竟然会结为夫妻。” “说起来，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奇怪。”这件事，憋在顾安之心里许久，今天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妤宁看向他，等着他开口。 “那会儿我受了重伤，你为了救我，以至于虚弱了许久，用的到底是什么法子？” 对于那会儿的事情，顾安之隐约是有些记忆的，只不过，不敢确定罢了。 “那个……”妤宁有些语塞，没想到他要问的竟然是这个。 “怎么？现在也不能说吗？”两人已经是夫妻，若过去不方便说，现在的话，应该无妨了吧？ “倒也不是不能说，你还记得咱俩的新婚之夜吗？” 因着要尽快赶到边关，夫妻俩的婚礼有些仓促，但因为皇上体谅，洞房花烛夜，还是度过了的。 只是第二天还要走，所以没怎么折腾，就有一次，可那一次，实际上是没有落红的。 对此，顾安之倒是不在意，他可以确定，妤宁只有自己一个男人，至于为何没有落红，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她可能无法生育，没有落红，也很正常。 “自然是记得的。”那可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因为那是他们的第一次。 “那晚，你我圆房，但我没有落红，我知道，你是相信我的，可事实上，那并非你我的第一次。” 顾安之看着妻子，一脸的诧异，难道……真的是那次？ “就算是秘法吧，以身体为引，将毒过到自己体内，然后通过一些法子排出去。” “但那是有条件的，女子必须为处子，所以我才说，只有那一次，让你以后小心。” “正因为将你体内的毒，过到我这儿，所以我才会身体虚弱，养了好久才完全恢复，在那之后，你没发现我的功夫都退步了吗？” “算是后遗症吧，但我一点都不后悔。”将头靠在顾安之的肩膀上，“是有落红的，帕子就在我这儿。” 其实之前的时候就想说，一直没有机会，也是今天难得，才说起此事来。 也是从那时候，她意识到，顾安之在她心中，到底多重要，可因着那会儿，身份的关系，她只能将自己的情感隐藏。 反正，顾安之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就不会有别的想法，两人就像朋友，像知己一样，也挺好的。 那时候的妤宁，从未想过会嫁人，更没想到会嫁给顾安之。 之后发生的事情，同样出乎她的意料，那就是顾安之竟然喜欢她，还是穿着男装的她。 再之后，边关内流言蜚语，她为了保护顾安之，选择了那样的方式离开，却意外让两人分离许久。 如果那时候知道，身份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问题，她一定不会逃避。 最多，就是因为自己可能无法生育，纠结一段时间。 “妤宁，谢谢你……”顾安之伸手揽住她，到今天，心里的疑惑才终于解开，让他感动。 那会儿，他倒是隐约有些感觉，但因为中毒的关系，意识不清，只以为自己做梦。 如今才知道，都是真的，原来那才是两人的第一次。 “谢谢你又回到了我身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顾安之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 皇宫之内，一番激荡之后，周璟将顾瑾之搂在怀中，比起往日里，似乎力气要大一些。 “怎么了？”察觉到皇上的异样，顾瑾之忍不住开口道。 刚才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周璟就好像，想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知道了一切，朕忽然有些担忧……” “朕害怕，哪天睁开眼的时候，身边的人，就不是你了……她真的不在了吗？” 周璟的心里，总有些淡淡的恐慌，因为今天知晓的事情，确实有些超过了。 纵然他是皇帝，纵然他活了近三十年，也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就等于是，瑾之借尸还魂，巧合的是，这身体也叫瑾之。 “定然是不在了的，皇上就当做是……借尸还魂吧，虽然说起来似乎有点瘆得慌。” “皇上不必担心的，我来到这儿，也好几年了，咱们俩孩子都有三个了，若我真的能离开，早就离开了，怎么可能在此跟你生下三个孩子。” “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孩子们，顾家的人，被我当成是真正的家人，你们任何一个，我都舍不得离开。” “所以，你不必担心，哪怕，我原本的世界再好，对于我来说，没有你们，一切索然无味。” 过去，她一直以拿到影后之名为目标，真的成为影后的时候，心里面确实是满足的。 可成为古代的顾瑾之，跟周璟逐渐交心，又有了三个可爱的孩子之后，她忽然明白，有些满足，是那些虚名换不来的。 无论过去再好，于她来说都不在重要，她只想留在这儿，同她爱的人们在一起。 第703章 愿不愿意 上元节之后，朝中开印，日子恢复了往常。 每年过了上元节之后，周璟都会忙上一阵，顾瑾之早就习惯了。 上元节那天，在街上，惠妃跟连氏遇到了特意来京城之中，偶遇连氏的周钧，之后由他护送连氏，直接回了庄子。 等到之后，周钧拿到春试第一，两人的婚事，基本上就能确定了。 过了十五，在封地的瑞王收拾妥当，向着边关而去，早先皇上派暗卫给传了话，攻打宣国的事儿，就交给他了。 等他到了边关之后，大军集结，就可以出发，若到时，周钧也得了任务，就会从京城往边关赶，去追瑞王。 “娘娘，您今儿醒的真早。”穿越之后，顾瑾之习惯了睡到自然醒，只有极少数的时候，会醒来很早。 青鸾一边服侍她更衣，一边笑着说道。 “许是天暖和了，就醒得早了吧，孩子们呢？”周璟已经上朝去了，孩子们跟他起来的时辰差不多。 基本上，周璟起来之后，都会先练一套拳，然后收拾用膳，之后离开。 孩子们亦是如此，先跟着师父练习基本功，然后收拾用早膳，之后去上书房读书。 等到下午，只要做完了功课，也就自由了，等到五岁之后，或许会考虑增设一些其他的东西，让他们学习。 “小殿下们已经出发，去了上书房，二殿下也跟着去了。” 二殿下说的是元稚，后宫里拢共就三个孩子，元承被封为太子，元蓁被封为长公主，元稚目前还只是皇子。 “元稚也跟去了？怕是要翻天。”元稚的破坏能力，顾瑾之毫不怀疑，想到自己的二儿子，她有些头疼。 “有太子殿下在，想来二殿下会收敛的。”别看元稚是个混世魔王，却很怕元承，明明元承什么都没做，只是板着脸看他。 所以，有元承看着，应该不至于翻出天去。 上书房内，欧阳先生在上首处，给孩子们讲着什么。 元稚偷偷摸摸的起身，向着上首处走去，手里面不知道捏了个什么。 就在他即将靠近欧阳先生的时候，一声略显稚嫩的轻咳声传来，他下意识转头，瞧见大哥元承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便悄悄缩了回去。 眼角余光收回来，欧阳先生继续讲课，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他是被元稚给捉弄过的，偏偏，元稚不是他的学生，身份还很尊贵，就算捉弄了他，他也是有苦难言。 也亏得那次被太子殿下还是长公主给看见，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被捉弄几次？ 周璟正在御书房内处理朝务，因为宣国的事儿，春试提前到了正月，大概二月的时候，就会有结果。 等到结果出来，就让周钧前往边关，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让他跟连氏成亲。 一个月后。 春试的结果，终于出来了，周钧果然得到了第一。 拿到第一之后的头一件事，便是到了皇上面前，请皇上赐婚。 “你倒是心急，朕还有事要交给你。”免去了礼，给他赐座，周璟缓缓开口。 “请皇上吩咐。”既然是春试第一，肯定要进入朝中，为国效力，能够为皇上办事，自然是好的。 “要攻打宣国的事儿，想必你已经听说，朕想派你去边关，帮着瑞王征战宣国。” “你该知道，就算连氏脱离连家，有些事情也还是麻烦，若你能够立下足够的功勋，就算宗族找你的麻烦，你也不必担心。” 身为皇室中人，清楚宗族的力量，周钧点了点头，他知道的。 “臣弟愿意前往，只是……”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更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周钧忽然犹豫了。 万一自己回不来…… “你可以回去，跟连氏说一声，她早就知道你会被朕派往边关的事。” 听皇上说完，周钧行礼，离开了皇宫，直接骑马往连氏的庄子去。 连氏正在庄子里，为孩子们做新一年的香包，顺便还带了一个给周钧。 听到下人回禀，说是周钧来了，她吩咐一声，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在路上，原本周钧已经想好要说什么，可到了庄子，见到了连氏，千言万语就堵在了嘴里。 连氏手上的动作不停，这个香包是元蓁的，所以她的神情中带着温柔。 周钧瞧着她脸上的温柔，瞧着她手中的动作，忽然心里涌出强烈的渴望，他想跟她在一起，想跟她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那时候，她手里的东西，就会是给他们的孩子做的。 “怎么不说话？”许久没听到声音，连氏抬起头来，看向周钧，略有些奇怪。 “我……”周钧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去说。 “听闻你春试得了第一，恭喜你。”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之前说好了，他若是春试得了第一，她就考虑两人的婚事。 “恩，谢谢。”周钧坐了下来，心里面一点点平复下来。 “我刚才……我刚才去见了皇上。”连氏的动作，不由得一顿，抬起头来看他。 “我本想请求皇上赐婚，但皇上说，他要派我去边关找瑞王，跟他一起出征。” 要攻打宣国的事儿，连氏也是知道的，并且在此之前，顾瑾之曾跟她说过，到时候，皇上会让周钧跟着一起去。 所以，这一天，早在连氏的预料之中。 “你来是想问，是如何想的？还是别的什么？”周钧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连氏干脆直接的询问。 “你知道的，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很有可能会回不来。” “来的路上，我本想好了该怎么说，可见了你，我说不出口，所以，我想自私一点，问问你愿不愿意等我回来？” 鼓足了勇气，周钧一口气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他盯着连氏，心里面七上八下的。 瞧着他紧张的样子，连氏没有立刻回答，她如此，让周钧越发紧张。 “扑哧……”忽然，连氏笑了出来，让周钧有些呆愣。 “我等你或者不等你，其实没什么分别的，我不会离开庄子，就跟过去一样，时常会进宫探望娘娘。” “大概除了你之外，旁人……不会再让我觉得，跟他一起共度余生也不错，所以，我等不等你，都会在这儿，你要做的，是活着回来。” 第704章 应该 周钧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有些不明白连氏的意思。 见他傻愣愣的，连氏笑着低头，继续去做手里的香包。 好一会儿，周钧回过神来，起身来到了连氏近前，直愣愣的瞧着她。 连氏抬起头来看向他，被他伸手拥入怀中。 “你放心，我肯定会活着回来，然后，我们成亲。”不管是为了什么，他一定要活着回来，周钧在心里暗暗的发誓。 连氏靠在他怀中，轻轻应了一声。 很快，皇上的旨意就下来了，带着皇上的圣旨，收拾好一切的周钧，带着其余几位春试中排名靠前的年轻人，往边关而去。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连氏悄悄送了他一段路，这才返回到自己的庄子中。 日子仍在继续，所有人的生活，同过去几乎没什么差别。 周钧走的时候，带走了连氏做的香包，其余的，等之后做好了，被连氏送入宫中。 “你别太担心，这次攻打宣国，不止有咱们大周，其余各国也都加入了，不会有太大问题。 就算宣国的国力还不错，一个国家打起来费劲，两个国家费劲，三个四个打起来，便是轻而易举了。 “我倒是还好，不是很担心，他一定会回来的。”连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若他真的出事了，她是可以知道的。 周钧离开的前一晚，来找过连氏，跟她告别，连氏悄悄的将子蛊，放在他身上。 若有危险，可以为周钧预警，让他有所感应。 若他死了，子蛊也会死，到时候，她身上的母蛊就会感应到，她就能比别人更早的知道。 “你这个蛊虫……还挺神奇的。”顾瑾之听她说完，伸手扶额。 边关之内，瑞王已经到达，正在修整之中。 “王爷何时出发？”征战宣国是瑞王的事情，顾安之只需要守护好边关即可。 “早在之前，皇兄给我来信，说是本宗的堂弟会来，随着我一起出征，等他到了就出发。”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让集结的大军也多做些准备，毕竟这一路上会很辛苦。 还有一部分粮草，也还未到达。 顾安之点了点头，在瑞王离去之前，不管他做什么，他都会配合的。 周钧等人往边关来，这一路上休息的不多，所以没让瑞王等太久，就到达了边关。 他到达的时候，还剩下一小部分粮草，正好，给了他修整的时间。 等到粮草都到了，瑞王率领众人，离开边关。 顾安之跟妤宁站在城墙上，看着队伍走远，此时已经是三月末，天暖和许多。 “希望他们顺利归来。”战场上总有意外，谁也无法保证，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好一会儿，夫妻俩才从城墙上下来，往将军府归去。 没有骑马，两人手牵着手，路上遇见了认识的人，就笑着打声招呼。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瞧着你脸色不大好？”之前一直帮瑞王忙着，如今瑞王率领大军走了，他终于多了些时间陪伴妻子，却忽然发现，妻子的脸色不是很好。 “许是到春天了，人有些疲乏，没事的。”听到顾安之问，妤宁笑着回应道。 “要不，找个大夫给你瞧瞧吧？”医人者不自医，妤宁若是生病，也是要看大夫的，自己瞧不了自己。 “那就去吧。”为了不让顾安之担心，妤宁点头应下，两人换了行程，往医馆而去。 医馆距离将军府不远，走了一会儿，夫妻俩进到医馆中。 医馆里的人是认识他们的，见夫妻俩来，还以为妤宁是来抓药的。 “今儿个不是抓药的，内子有些不舒服，想请大夫给看看。” 顾安之开口，同医馆里的大夫说着，大夫仔细打量几眼，脸色却是不太好。 他请妤宁坐下，伸手为妤宁诊脉。 顾安之陪在妤宁身边，一只手搭在妤宁的肩上，似乎有些紧张。 为了缓解他的紧张，妤宁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手上。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应该是没问题的，因为她没什么具体的感觉。 最多……就是觉得这两天有些疲乏，人有点懒。 但到了春天，如此也很正常，犯春困嘛。 好一会儿，大夫松开手，“夫人，冒昧的问一句，您的月事还准吗？” 妤宁不由得一怔，她忽然想起，自己的月事，似乎……许久没来过了。 之前体内有余毒的时候，月事不是很稳定，之后有师父给解了毒，经过调理之后，有大半年都很稳定了。 可近来……她上一次月事，是什么时候来着？ “您的意思是？”妤宁正琢磨着，一旁，顾安之试探着开口。 “从夫人的脉象上来看，是喜脉，但不是很明显，略有些奇怪，许是夫人本身的身体缘故，所以才会如此。” “若之前月事一直很准，近来未见，就极有可能是有了身孕，在下不才，不是很敢确定，要不然，再请旁人给夫人看看？” 虽然解了余毒，可因为过去的事儿，妤宁的脉象确实同常人有些许差距。 “有劳大夫。”顾安之的心在狂跳，没记错的话，至少这个月，妤宁是没有来过月事的。 两人是夫妻，每天睡在一张床上，亲密的举动总是有的。 若赶上那几天，除了搂着妤宁睡觉之外，也做不了什么，所以对于妤宁的月事，顾安之是有印象的。 他打算去将雪前辈请来，给妤宁确定一番，就是不知道，去了山谷能不能找到？ “不用去找师父，应该是有了。”妤宁回过神来，到还算是镇定，想必是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有劳大夫了。”付了诊金，她带着顾安之往将军府归去。 路上，两人都浑浑噩噩的，等回到了将军府，坐在了屋中，顾安之才回过神来。 “真的……真的有了？”他看着妤宁，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想来是的。”妤宁点了点头，脸上渐渐露出了笑意。 虽然医人者不自医，但搭一搭脉，还是可以的，她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如今的脉象，确实跟之前不同。 想到之前，师父曾说过，不出意外的话，两人今年会有孩子，如今……还真就有了…… 第705章 身孕 妤宁有了身孕，是雪前辈在诊脉之后，亲口说出来的。 原本前段时间，他出门去了，忽然因为一些事回来一趟，顺便来看看小徒弟。 正好赶上夫妻俩从医馆回来，说着可能怀了身孕的事儿。 医馆的大夫不敢确定，雪前辈的医术，自然是没问题的，所以在他诊过脉之后，确定妤宁在几个月之后，就要当娘了。 知晓了确切的消息，不管是顾安之还是妤宁，都很高兴。 曾经，两人以为他们夫妇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幸好，因祸得福，遇见了雪前辈，不然的话，就算有了孩子，也生不下来，还会搭上妤宁的命。 “先别高兴的太早，虽然是清理了余毒之后，才怀上的身孕，还是要小心生产的时候，会有问题。” “这样吧，这段时间我出去办事，你安心养胎，按照我给的方子用，等你快生的时候，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有我在，怎么也不会让你跟孩子出事。” “但你们要有准备，这大概是你们俩唯一的孩子。”瞧着夫妻俩傻笑的脸，雪前辈开口道。 就算知道，这是唯一的孩子，也足够他们高兴了，对于夫妻俩来说，一个也足够了。 雪前辈留下了方子，离开边关，妤宁就按照他说的调养。 顾安之给京城去了信，将妤宁怀孕的消息，告知给家人。 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都快五月了，顾家人知道妤宁怀孕，自然是欢天喜地。 同时也有担忧，毕竟怀了身孕，人难免会娇贵些，怕她在边关过得不舒服。 于是，顾方氏特意挑选了一些人，连同晋九的许多东西，送往边关去。 顾瑾之知道妤宁怀孕的消息，也给带了不少东西。 皇宫之内，周璟闲来无事，陪着顾瑾之去花园里看花。 孩子们还在上书房读书，宫人们退的远远的，没人听得到帝后说话。 顾瑾之正给周璟讲着现代的事情，现代之中，有太多的事儿，可以讲给周璟听了。 自从她跟周璟坦白，自己是现代人，穿越到了古代之后，时不时的，周璟就会为她关于现代的事儿。 越是听她说着，有时候心里的恐慌就越重，担心哪一天睁开眼，顾瑾之就会消失不见。 “在我原本生活的地方，若是想去哪里，可以坐飞机，大概长这样……”她比划着模样，虽然周璟有些迷茫，却还是觉得十分惊奇。 “像是大周到边关，若是坐飞机的话，都用不上一天的时间，也就到了。” “不过，有的地方没有飞机，但可以坐火车，速度就要慢很多的，但现在提速不少，几百公里的话，也就是几个小时。” 顾瑾之同周璟说过，现代计时是小时，古代是时辰，一个时辰就是现代的两个小时，所以周璟是知道的。 “只可惜，咱们这儿想去哪里，只能用马或者马车，再或者用脚走路，若是有你说的那些东西，去攻打宣国，就容易多了。” 听顾瑾之说完，周璟感叹道。 “那倒是，不过，飞机虽然快，却有一定的危险，一旦有什么意外，就只能等死了，毕竟是万里高空，空难之中的幸存者，几乎是没有的。” 想到在现代的时候，曾看到的许多新闻，有段时间，顾瑾之对于飞机，还是挺恐惧的。 尤其是曾经，她差点遭遇过意外，所以有些心理阴影，可因为她是演员，时常各地走，飞机的话，会节省许多时间，她只能尽量克服。 想到曾遭遇的意外，她还特意讲给周璟听，等他听完，抱住了她。 “以后，还是不听你说这些了，朕总担心，你说的多了，哪天就回去了。” 周璟皱着眉，心里的不安加重，顾瑾之不由得一愣，这是她第二次，从周璟这儿，听到这样的话。 伸出手来，在周璟后背轻抚着，“放心吧，我不会回去的，我哪也不去，就在你跟孩子们身边。” 她想，就算哪天，知道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她也宁愿留下来，这辈子都不离开。 有了顾瑾之的保证，周璟似乎安心了些，两人待了一会儿，继续向前走着。 “今年的端阳节，带你出宫去看赛龙舟吧？”夫妻俩以前看过，之后就再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自从知道，顾瑾之并非原来的皇后，而是从别的世界里来的，周璟越发觉得，要珍惜夫妻俩在一起的每一天。 他期盼着元承快点长大，因为这样一来，就可以将皇位传给元承，而他自在了，就能够带着顾瑾之四处游山玩水。 如今他还是皇帝，肩上许多重任，就算想多陪陪皇后，有时候也做不到。 “好呀！”顾瑾之笑着应声，她自然是愿意的，前天晚上，兄妹俩带着元稚央求过她，想在端阳节那天，出宫去玩。 顾瑾之没有立刻答应，因为最近元稚调皮的厉害，总要有些惩罚才行。 顾瑾之不知道的是，调皮的元稚，已经被大哥元承收拾过了，还被元蓁也收拾了一顿。 毕竟，因为他这个调皮鬼，原本很稳妥的事情，都变得棘手了。 被收拾了的元稚，安分了许多，顾瑾之也乐的交给元承跟元蓁去管。 皇宫之外，焦姑娘正在连氏那儿，两人随意聊着。 自从被顾瑾之警告之后，焦姑娘似乎真的收了心思，只安心研究她的嫁接。 虽然她知道不少，也曾成功过，可来到古代，一切都得重新开始。 如今还在试验阶段，等到成功之后，她可以请求顾瑾之帮忙。 “连姐姐又在给周公子做东西？”闲着无事，连氏不爱出去的时候，就会做些东西。 她的女红倒是越发精进了，做出来的东西，已经可以跟惠妃相比了。 “闲着也是闲着，这个给你吧，戴在身上防蚊虫，眼看着端阳节了，要去京城吗？” 递给焦姑娘一个香包，连氏不知道她跟皇后之间的事儿，之前大棚里发生的，早就被她忘在脑后了。 焦姑娘接过香包，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味道很淡，她挺喜欢的。 “连姐姐邀请，我自然是要去的，正好，我这边有了点进展，或许之后，还要劳烦连姐姐帮我给皇后娘娘。” 第706章 端午 端阳节，赛龙舟，这是纵然在异世，也会有的节日跟活动。 “每逢端午，那边有些地方，也会有赛龙舟，还会吃粽子，系五彩丝线，还有在门前的屋檐下挂荷包跟艾蒿的。” 顾瑾之挽着周璟的胳膊，小声同他说着，对于她所在的那个时代，周璟充满了好奇。 孩子们不在帝后身边，他们同自己的小伙伴们一起，去别处玩耍了。 反正有许多人暗中保护着，不担心什么。 几年前出宫看龙舟，去的是襄王等人的船只，今年出来，因着有周钰传话，襄王那边早就准备好了，所以帝后直奔着襄王所在的船只而去。 眼见着帝后来了，襄王的脸上露出笑意来，招呼着帝后到主位上去坐。 这让船只临近襄王的几位王爷，不由得羡慕。 可没办法，谁让自己没有周钰那样，可以在太子身边伴读的孙子呢？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摇头叹息，坐了下来。 龙舟赛开始之前，元承几个孩子在周钰的带领下，来到了船上，同父母一起观看龙舟赛。 这是几个孩子头一次参与这样的事儿，以前还小，加上也没这个机会，最多就是听人说说，还都记不住。 如今能够亲眼瞧见，跟别人说起的时候，感觉是不同的。 “父皇，若有机会，以后儿臣想四处看看。”元承明白，自己以后，会继承父皇的皇位，成为这个国家的君王。 但他见识过的东西，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只在书本上学习的，还远远不够。 “等你大一些了，超过十岁，本事足够，就可以离开京城，四处看看。” 元承有这样的心思，周璟自然是高兴的，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许诺道。 “儿臣也要去！” “还有我！” 元蓁跟元稚听到了，冲着周璟说道，周璟点头，“只要你们达到朕的要求，就可以去，若达不到，就老老实实的在京城里待着。” 这算是一种激励，虽说元蓁是公主，将来不需要成为皇帝，没必要如此激励。 可她跟元承是双生子，元承想做的事情，她都想做，除了继承皇位。 所以，等元承真的到了可以出宫游历的时候，元蓁绝对会想法子也出宫去。 与其那个时候，被她偷偷的走掉，倒不如现在给立下一个标准，只要能达到，就可以去。 为了那个目标，想必元蓁会很努力的。 至于元稚，纵然他以后，只会成为王爷，并且前往封地，该学习的，该规范的，还是要学习跟规范的。 “儿臣一定能达到的！”元蓁点头，别看是个女孩子，却很有毅力，兄妹俩去年的时候，跟随着师父练习基本功，最难最累的时候，她都坚持下来了。 周璟再度点头，他最近在思考一件事情。 等到元蓁六七岁的时候，便到了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年纪。 纵然她喜欢穿着跟元承一样的衣裳，她仍然是个女孩子。 那时候，元承所学的课程，也将加入不少的东西，许多课程，是元蓁没必要接触的。 如此一来，兄妹俩势必要分开，等到元蓁五岁的时候，就该为她择选女师，顺便再挑选几个伴读。 只有欧阳珊一个，还是少了些，况且瞧着元蓁跟她之间，也不像跟季珩周钰他们那般亲近。 她还是更喜欢男孩子作为伴读，不喜欢女孩子，可因为欧阳珊是一开始挑选的，而且很乖巧，更重要的是，她是欧阳先生的小女儿。 所以，元蓁对她还算不错，做什么事情，或者得到了什么东西，除了小满之外，还会想着她。 “皇上，想什么呢？”龙舟赛已经开始了，水面上十分热闹，见周璟正在发愣，顾瑾之忍不住开口问道。 “想元蓁的事儿，等回去之后跟你说。”附在她耳边低声回了一句，顺便坏心眼的咬了下她小巧的耳垂，周璟收回目光，带着笑意看向湖面。 没想到他忽然袭击，顾瑾之的脸色有些许的发红，她连忙四下里看看，确定孩子们没注意到她，旁人也没瞧见周璟的举动，这才伸出手来，在周璟腰间拧了一把。 顿时，周璟一个激灵，看向顾瑾之。 顾瑾之挑了挑眉，眼中带着些许得意。 “你给朕等着。”他小声说了句，眼下在外面，他做不了什么，等回了宫，他一定要这样这样，让她求饶不可。 如今在外面，顾瑾之完全没将他的话放在眼里，至于回宫之后，她自然会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焦姑娘随着连氏来到京城，两人在另外一条比较靠前的船上，观看龙舟赛。 这条船，是帝后为宫里的妃嫔们安排的，位置还不错，船身处理的很好，在其中的人，轻易不会被看到。 “娘娘不在这边，好像跟皇上在襄王的船上。”惠妃也在，凑到连氏耳边，轻声说着。 连氏点了点头，将话传给了焦姑娘。 “既如此，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也一样，反正，还没有完全成功。” 焦姑娘并不在意，原本就想着，未必能够顺利见到皇后。 果然，就算皇上跟皇后一起出宫，也是两人单独行动。 连氏点了点头，等到都成功了再说，或许更好，这会儿就算说了，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样。 “周公子那边，给你来过信吗？”惠妃压低了声音，询问连氏，连氏摇了摇头。 “你也别太担心，毕竟是从大周往宣国去，远着呢，想要传回信来，也不容易。” 连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心口，那里没什么感觉，说明周钧没事。 这会儿，大周的队伍还没有抵达宣国，仍在向着宣国的边关前进。 因着周璟的国书，几个国家达成联盟，一起攻打宣国，之后，各自留派兵将，驻守各自的一块区域。 若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派专门的人做代表，在此处谈事情，这样一来，有些事儿会容易的多。 不仅如此，各国还可以将自己国家的东西，存放在此处，方便各国之间购买交流，这可比专门去其他国家采买，要省事多了…… 第707章 双生 “瑞王兄，咱们就快到了。”骑在马上，周钧看向身旁的瑞王，开口说道。 从边关离开，前往宣国，已经过去数月时间，从开始的温度适宜，再到炎热，如今渐渐趋于凉爽。 瑞王点了点头，这一路上，他们的速度不快，应该会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到达边关外。 其余各国的队伍，大部分也正在路上，即将抵达宣国。 宣国之内，完全陷入了一片恐慌，所有人都知道，各国大军即将到来，到时候，宣国将不再是宣国。 有能力的，早就想法子离开宣国，去别处安居了，没有能力也没法子的，就只能绝望的留在宣国内，等待着宣国被攻破。 他们祈祷着，那时候各国大军能够手下留情，给他们一条生路。 最为恐慌的，莫过于宣国的国君，如果上天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选择再一次去骚扰大周。 从百年前，宣国便借着一个本就不该当做是借口的由头，不断去骚扰大周边关。 虽然一次都没真的攻下来过，但总能捞到一些好处。 时间久了，这个习惯渐渐延续，竟然到了百年之后，仍旧存在着。 对此，大周做的，就只有守住他们的边关，击退宣国来犯，偶尔警告一番，从未做过什么让人恐惧的事儿。 可这一次……大周的君王被惹恼了，他联合了各国，要毁掉宣国，宣国……就要亡了！ 带着如此心思的主将，甚至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他都如此，更别说旁人。 在各国大军即将抵达之前，终于有几人站出来，宁愿背水一战，也不愿轻易被人占领了国家。 各国的使者，聚集在一起，交换了彼此主将的意思之后，将得到的所有消息，带回给了各自的主将。 瑞王带着周钧一起，坐在军帐之内，各位副将也都在，众人听完了回归的使者，所传递回来的消息，开始制订计划。 此时，已经是秋日里，天气越发的凉爽，再有几个月，就又是新的一年。 大周边关内，顾安之扶着妤宁，小心翼翼的走着。 妤宁的肚子，看上去十分明显，将手贴上去，很快就能感受到府中孩子们的活力。 对，是孩子们，经过雪前辈的确认，证实妤宁的腹中，是一对双生子。 只不过，是男还是女，目前还不知道，这个只能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才会知晓。 对于夫妻俩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毕竟雪前辈说过了，他们只会有这一个孩子。 可如今，一个孩子变成了两个，简直是惊喜中的惊喜。 但也别高兴太早了，之前雪前辈也说过，虽然余毒清理之后怀上的孩子，生产的时候，是极有可能发生危险的。 一个尚且有危险，何况是两个，这给雪前辈增添了不少的难度。 他不得不在确认之后，再一次离开边关，为自己的爱徒寻找续命的良药。 京城里送来的人，早就到了，平时顾安之不在，就是他们照顾妤宁，将她照顾的很好。 虽然怀孕前期，妤宁着实折腾了一段日子，两三个月内，消瘦许多，可随着月份增加，那些反应终于渐渐消失。 食欲有了，吃的多了，肉渐渐涨了回来，可她依然很纤细。 怀着双生子的肚子，注定比旁人要大一些，幸好还没到快生的时候，不至于一低头看不见脚尖。 饶是如此，还是吓得顾安之够呛，每天尽量多挤出时间来，陪伴着妤宁。 将士们也都知道，将军夫人的肚子里，是双生胎。 偶尔见到了，还会特意上前来打个招呼，沾一沾喜气。 毕竟，双生胎不太常见，是吉兆，他们相信，这一次进宫宣国，必定十分顺利。 京城之中，再一次收到了来自边关的书信。 “竟然是双生子，看样子，不仅是皇室，顾家的家族中，也从有过双生子，不然的话，就是卫熠娘家那边。” 不是所有人怀孕，都能一下子生俩，哪怕在现代，这个概率也不是多高。 通常情况下，夫妻双方的家族中，若是有过曾生育双胞胎的人，那么后辈之中，就极有可能会有这样的概率。 若是没有过，这样的概率相对会小许多，除非采用一些医学手段，但可能会发生一定意外。 周璟就在一旁，听顾瑾之说完，知道她如此说，一定是在那边的时候，曾看过或者听过什么。 见周璟看向自己，顾瑾之大概解释了几句，让他明白那一边，科学的伟大跟可能产生的烦忧。 顾瑾之记得，自己有个朋友，曾通过一些手段，想要一胎多生。 她这个愿望，确实实现了，生产的时候，却差点要了她的命，因为不止双胞胎，甚至不止三胞胎。 若非医学发达，没准大人跟孩子都活不成。 “你原来所在的地方，还真是……让人惊叹。”听顾瑾之说完，周璟瞠目结舌，显然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存在。 “是啊？我原本生活的地方，还有许多让你觉得惊叹的，没关系，我以后慢慢说给你听，你都会知道的。” 靠在周璟肩上，顾瑾之脸带笑意，她有一辈子的时间，说给他听。 关于她来自现代的事儿，除了夫妻俩之外，旁人并不知晓，尤其是孩子们。 顾瑾之觉得，这样的事儿，说给周璟听就好，至于说孩子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对此，周璟是没有意见的，这样的事儿，确实不适合大肆宣扬，不然的话，很可能会为皇后带来致命的危险。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纵然皇后是人，但她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人，而是个来自异世界的。 因为她，本该三宫六院的帝王竟然独宠，后宫里也只有三个孩子，妃嫔们更是一个手指头数的出来。 这其中，不少人曾因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可一旦，皇后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她并非原本的顾瑾之。 那么，不管是群臣，还是百姓，亦或者是皇室宗亲们，哪怕跟她亲近的顾家，都可能将她当成是异类，想要处死她。 这样的事情，是周璟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宁愿谁都不要知道，只让他们夫妻俩，守护好这个秘密。 第708章 生产 大周边关内，雪前辈再度归来，按照他的预期，小徒弟妤宁就要生了。 毕竟，小徒弟怀的是双生胎，照比寻常孕妇来说，怀胎的时间会少一些。 果然，他回来也就一天的功夫，妤宁早起吃饭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 虽然是头一次生，可她毕竟是个大夫，一些反应还是知道的。 当时顾安之在，被她忽然抓住，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抱起来就要往外跑。 “你往哪去，去产房！”正赶上雪前辈从府外进来，拎着从山谷带回来的东西。 瞧着顾安之的神情，就知道是有事儿，连忙招呼一声。 顾安之这才回神，抱着妤宁去了产房，早就预备好的产婆被下人找来，也进到了产房之中。 到底是经验丰富的，她查看一下妤宁的情况，之后有条不紊的吩咐起来。 下人们准备东西的准备东西，烧热水的烧热水，熬鸡汤的，熬参汤的，反正都挺忙的。 倒是顾安之，被推出来之后，没什么事情做，焦急的在外面走来走去。 雪前辈没跟着进去，他还有一些要准备的，况且有产婆在，最开始不会有太大问题。 等他都准备好了，就算什么进产房对男人不好，他也会进去照看他的小徒弟，确保她跟孩子们的安全。 至于什么好不好的，他都土埋半截了，有什么在意的？ “你去别处晃，看的我眼晕。”他这边忙着呢，顾安之因为心里不踏实，来回走着，被他训斥了几句，只好安静下来。 “有我在，你怕什么？”他若是不在，保不齐出什么事情，可他在，就不会有任何事情。 顾安之僵硬的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放心不下，雪前辈也不看他，继续忙活着。 妤宁是头一胎，何况还是双胞胎，不可能这么快生，总得折腾几个时辰。 如同寻常孕妇一样，会有阵痛，会有缓和的时候。 参汤跟鸡汤送进去了两次，妤宁当成水来喝，给自己积攒体力。 临近傍晚，雪前辈这才带着所有的东西，进到产房中，等着妤宁发作。 彻底发作起来，是在子时之后，也算是发动的比较快了，也亏得是有雪前辈，不然光疼也得疼上许久，子时能不能发动起来，都未可知。 疼痛让妤宁忍不住想要痛呼出声，可有产婆叮嘱，还有雪前辈嘱咐，她只能强忍着，憋着那一口气，用力再用力。 顾安之在产房外，雪前辈进去了，他进不去，只能在外面重新来回焦急的踱步。 现在没人管他了，他就算是转圈都行。 妤宁在产房内，虽然前期还算顺利，真的到了生的时候，却迟迟不下，这让产婆有些着急。 这样一来，就算之后能够生下了孩子，还有一次，只怕就危险了。 雪前辈也明白，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给妤宁喝下。 一是给她补充体力，再一个，是为了帮助她尽快生下第一个孩子。 终于，破晓之时，妤宁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 虽然哭声很微弱，但雪前辈仔细检查过，孩子没有问题。 交给了乳母之后，他协助产婆，继续帮着妤宁接生。 刚生完一个，妤宁有些失力，这不是个好现象，参汤跟鸡汤都喝了，准备好的药也吃了，但作用不大，能感觉到疼，却没有生的意思。 “那个……再这样下去，别说孩子，大人都得出事儿。” 一旁产婆看了一眼，焦急的说道。 就算她不说，雪前辈也知道，他想了想，取出了金针，这是他唯一的法子。 只是如此之后，她这辈子，就真的再也无法生育了。 可好歹，是有了两个孩子，只要她的命在，孩子的命也在，身体差一点也无妨，总能够活到老的，比没了命要强。 于是，金针在穴位上刺下，不过片刻，再度发动起来。 雪前辈将保命的药，给妤宁塞进了嘴里，可以帮着她再积攒点力气。 产婆不断的给妤宁打气，妤宁心里也明白，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想要自己跟孩子都活命，她必须坚持！ 又是一声啼哭，虽然更加微弱，却昭示着孩子们都生了下来。 妤宁陷入昏迷，让产婆发出惊呼声。 要不是门外有人拦着，怕是顾安之会冲进来，他看着一盆盆清水进去，一盆盆血水出来，直到最后，雪前辈一脸疲惫，从门里走出来。 “师父……妤宁她……”顾安之连忙迎上去，询问妤宁的情况。 “没事了，之后好好休养，活到老是没问题的。”只不过，身体可能大不如前，两个孩子几乎透支了她。 但只要好好将养着，总能够看着孩子们长大，命保住了，就比什么都强。 顾安之冲着雪前辈深施一礼，连忙进到了屋中，去查看妤宁的情况。 妤宁为他生下了两个女儿，他顾不得看，只先到床边，查看妤宁的情况。 “将军放心，郡主睡着了。”产婆轻声说道，她是晋国人，是之前晋九派人送到边关来，帮忙给妤宁接生的。 之前妤宁曾在晋国，被封为了郡主，所以产婆是按照晋国的规矩来称呼她的。 顾安之点头，道了声谢，产婆招了招手，乳母上前，将两个孩子抱过来，让顾安之看。 新出生的孩子，总归是不好看的，两个孩子看着小小一团，皱皱巴巴的。 可纵然如此，瞧见她们，那种血脉相连的亲近感，让顾安之的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 “怕是要许久才能醒过来，将军若想去休息，就去歇一会儿。” 一夜未眠，顾安之眼下的乌青很重，产婆说了声，见他摆手，没再多言，带着乳母跟孩子们，去了早就给孩子们收拾好的房间，让乳母们带着孩子们休息。 顾安之坐了下来，守在床边，在妤宁醒来之前，他不打算离开，也不想去休息。 刚生产完，虽然产婆带着人给收拾过，妤宁看上去，也还是很憔悴。 顾安之握着她的手，静静坐在一旁，等待着妤宁醒来。 第709章 城破 刚生产完，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也不可能立刻醒来。 尤其像是妤宁这般，多亏雪前辈几次出手，才生下孩子们的。 所以这一睡，便睡了足足三天。 幸好雪前辈一直在，哪怕她昏睡着，也不必太过担心，他特意准备了滋补的丸药，给她喂下。 孩子们有乳母照顾着，哪怕妤宁不醒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期间，顾安之一直守着，实在困极了，就趴在床边休息。 边关内，也没什么需要他太操心的，副将们都在，自有他们来负责。 “师父，妤宁怎么还没醒？”虽然知道会没事，可顾安之的心里，还是很不放心。 “有我在，你怕什么，不出意外的话，今儿个就醒了。” 瞪了顾安之一眼，其实雪前辈还挺喜欢这个徒弟女婿的，看着他一直守在床边，有什么事情都亲自来，他心里很高兴。 从此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在意自己的小徒弟，只是面对一个大男人，他实在是挤不出温和的神情来。 “我问你，她给你生了两个女儿，你可有不满？你家里会不会有意见？” 这是夫妻俩唯一的机会，这辈子只会有这两个女儿。 他知道，徒弟女婿的家里，在京城中很有地位，他是长子。 “请师父放心，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家里都会高兴，我亦如此。” 他为了妤宁，连世子之位都不要了，本来做好了这辈子没有孩子的准备，忽然有了孩子，还是两个，他高兴的不行。 只是眼下，妻子还没醒，所以这份高兴只有一半，还高兴不起来。 等到妻子醒了，一切正常，他才能彻底安心，然后彻底的高兴起来。 “那就好。”雪前辈点了点头，心里面对他越发满意。 妤宁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会儿，她身上疲乏的厉害，但她更觉得，自己似乎该睁开眼。 眼珠在眼皮下转动了几下，她终于睁开眼，雪前辈跟顾安之正在说话，顾安之有一部分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见她睁开眼，也顾不得再跟雪前辈说什么，连忙凑上前来，同妤宁说话。 “夫人，你醒了？感觉如何？饿不饿？还是渴了？想不想方便？” 妤宁昏睡了几天，顾安之也不知道她需要什么，所以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雪前辈伸手，将他拎到一旁，凑上前来，给妤宁诊脉。 “恩，情况挺稳定的。”为了妤宁，他可是没少费工夫，将原本特意留存在各处的好药，都给采回来了。 可以说，妤宁能够生下孩子，还安然无恙，少不了那些药材，有的相当珍贵，百年难遇，可雪前辈并不心疼，一股脑都给小徒弟用了。 幸好，大人没事，孩子也没事，虽然以后妤宁的身体会差一些，可能时常要用药调理着，但孩子们是健康的。 她也可以安然活到孩子们长大成亲的时候。 “师父。”妤宁终于回神，刚才顾安之的问话，她一句都没听清楚。 “醒了就好，你要是再不醒啊，我都要让你男人烦死了。” 雪前辈的声音柔和了不少，他说了一句，起身让开，将顾安之拎了回来。 “行了，现在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她，她能听到了。” 顾安之连忙回神，将之前说的重新问了一遍，妤宁有些渴了，他倒了温水，喂她喝了一些，之后吩咐人准备吃的。 “孩子们呢？”生下来之后，她还没来得及问一声，看一眼，人就晕过去了。 “孩子们睡着呢，等醒来之后，就让乳母抱过来，是两个女儿，特别可爱，像你。” 一旁，雪前辈撇了撇嘴，虽然他很喜欢两个孩子，但睁眼说瞎话这事儿，他做不出来。 那两个孩子才出生不久，加上比寻常孩子早出生一些，这会儿还皱皱巴巴的，跟山里的猴崽子似的，哪里像他的小徒弟了？ 但他虽然这般想着，却没说出来。 妤宁点了点头，安心许多，等食物呈上来，吃了点东西，困意便再度袭来。 “你才刚醒，需要多休息，继续睡吧。”食物中带着安神的东西，见她昏昏欲睡，雪前辈说了句，妤宁还没来得及应一声，便沉沉睡去。 “醒了，你也去好好休息下吧，不到明天早上，她醒不过来，别自己身体再垮了，之后还得你好好照顾她呢。” 看向顾安之，雪前辈吩咐一声，顾安之犹豫片刻，终于从屋子里离去，回房间休息。 来日方长。 宣国的边关外，各国的军队，按照主将们的安排，利用战术对边关展开进攻。 虽然边关外有多个国家，可到底，宣国也算是个能排的上名的大国。 加上国中有将士部署，顽强抵抗，想要瞬间攻破，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但也无妨，不过就是早晚问题。 城破之日，各国将士纷纷涌入宣国。 本以为很快就能拿下，没想到，宣国的将士们，反抗还是很顽强的。 虽说是来拿下宣国，可各国并没有滥杀的意思，城中还有百姓在，有些手段不好使用。 所以，这一仗打了不少的时间，才终于拿下了边关，这会儿，天都冷了，雪也下过几场，距离过年，似乎更近了些。 周钧跟随在瑞王身边，随着他一起在战场上厮杀。 原本不需要如此，毕竟这么多将士在，怎么也轮不到主将上场。 可想到那会儿，宣国人伤害到了顾安之，让顾安之差点殒命，让他大过年的，自己在边关过，老婆孩子都在封地，瑞王一肚子的怨气。 他打不过皇上，总能够打得过宣国的将士们，只要注意一些，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等到彻底占领宣国边关，各国将领聚集在一处，对于边关如何安排，进行了商议。 最终说好，各自留下一些将士，将宣国的边关进行修整，尽量让边关恢复往日的宁静。 几个国家的将士，可以轮流守护四道城门，确保他们往宣国京都去的时候，不会被人趁火打劫，把后面给烧着了。 等一切安排妥当，已经是半月之后，队伍没有停歇，继续向前出发。 第710章 风寒 京城内收到了来自边关的消息，顾方氏知晓妤宁生下了两个女儿，差点收拾收拾要去边关。 还是被顾慎之给劝住的。 就快过年了，这会儿去边关的话，过年的时候肯定到不了。 倒不如等到年后，天暖和一些了，想去看看孙女的话，再带着东西去。 顾方氏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于是提前就开始准备，等去边关的时候想带给两个孙女的礼物。 名字什么的，顾青山跟顾方氏没掺和，打算就让顾安之跟妤宁决定就好。 反正其中带着一个裕字，剩下的用什么，就看他们夫妇自己的想法了。 连氏进到宫中，住在惠妃的昭纯宫，帮着她整理东西。 今年的除夕，仍旧是一切从简，顾瑾之不慎感染了风寒，所有的事情，便落在惠妃一人身上。 有连氏进宫，虽然明面上不出现，只在暗地里帮一帮，也能让惠妃轻松许多。 “娘娘的风寒好些没有？”这次的风寒，来势汹汹，顾瑾之发现自己病了的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热。 幸好当值的太医，正是平日里负责的新任云太医，所以很快，热度就降下去了。 只是她身体偏弱，所以略有些反复，到晚上就容易发热，这段时间需要好好休养。 “听说是好些了，本想去看看，娘娘不让，说是怕过了病气，就连小殿下们，都不让过去，给搬到龙乾宫去住了。” 惠妃回应道，脸上带着担心，她觉得应该是挺严重的，不然为何要让小殿下们去龙乾宫住？ “蒋姐姐别太担心，只是风寒而已，没事的。”连氏也担心着，只是平日里，她担心的时候，都是惠妃劝她。 如今是惠妃担心，她自然要学着她平时的样子，为惠妃分忧。 “希望娘娘尽快好起来。”惠妃点了点头，端起茶盏来喝了口茶。 “有件事，一直想问问蒋姐姐来着，你就没打算出宫去吗？” 将话题转移，连氏也确实挺想问这个问题的。 她想知道，若惠妃出宫，有什么打算，毕竟，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宫里。 总不能等到皇上将皇位传给太子，才要出宫去吧？那会儿都多大了？ “这事儿……我还真就想过。”放下茶盏，惠妃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连氏看向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前几天的时候，知书问过我相同的问题，我仔细想了想，又考虑了几天，心里面大概有了些想法。” “你那边，怕是今年的话，周公子还回不来，最起码也得明年回来，大概那个时候，我会出宫去吧？” 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惠妃没打算一辈子留在宫里。 只是想着，跟皇后关系好，虽然离宫之后，可以跟连氏一样，进宫探望，但眼下，她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再等一等，等个一两年的，她就出宫去，那时候，连氏成亲了，她参加完婚礼，就离开京城，去外面走一走。 惠妃的想法是，要么不离开，要是离开，就走的远一些，各地多看一看。 等以后，看过了，想回来了，就回来买个庄子，或者在京城内买个宅子，度过余生。 听她说完，连氏仔细想了想，她似乎……也没出去转过。 若周钧回来，两人成亲的话，也不知他有没有时间陪着她各地游玩？ 他若是没有，她就跟蒋姐姐一起走，什么时候回来……那就再说……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感觉，周公子还好吧？”连氏跟惠妃说过蛊虫的事儿，惠妃知道。 “他挺好的，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想来，他现在已经在宣国了吧？” 几个国家一起攻打宣国，肯定不会太难，只要将边关拿下来，其余的也就是走走过场。 最多，等到了宣国京都的时候，会有些麻烦，其余的，也没什么了。 “那就好，希望他尽快回来，你们早些成亲，那样的话，我也安心了。” “一会儿，我想去莲华殿上柱香，希望娘娘快些好起来，你要不要一起去？” 连氏点了点头，她也去上柱香，希望……周钧平安归来。 顾瑾之确实只是风寒，但这次的风寒很重，而且总是反复。 用现任云太医的话来说，还是底子太虚，又许久未曾有过什么不舒服的，忽然来一次，就会如此。 像是那种平时就特别虚弱的，就算病了，也算不得什么。 顾瑾之的身体，一直都在调养着，而且是云娘亲自给她调养，要不是两个月前，云娘有些事情，如今给她看诊的，就不会换成新任的云太医。 那是个看着就很冷脸的人，青鸾她们瞧见他，都不太敢跟他说话。 因着风寒严重，顾瑾之担心传染给孩子们，所以让孩子们暂时去了龙乾宫。 原本想让皇上也去，周璟不肯，只好将他留下来，让他睡在偏殿。 喝了几天药，已经不那么容易反复了。 连氏进宫的事儿，她是知道的，边关传回来的消息，她也知道。 之前还盼着，最好是龙凤胎，跟元承还有元蓁一样，如今听说是一对女儿，她仍然觉得很好。 对于做母亲的人来说，孩子们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强。 “记得准备礼物，送到侯府中的，若家里往边关送东西，就能将礼物带去。” 大哥一家都在边关，想见也不是那么好见的，顾瑾之吩咐一声，青鸾应下后，退了出去。 闲着没事，又没什么力气，顾瑾之靠在床上，随意翻着游记。 是皇上找给她的，让她没事多翻翻，以后有机会，就让她出去转转。 虽然知道还很遥远，她仍是时常翻一翻，想象着若两人去游玩，会是什么样子。 等到顾瑾之好起来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今年没有三十，所以二十九那天，就是除夕。 边关内，妤宁已经出了月子，雪前辈没有强迫她多做一段时间月子，就该调养调养，该如何就如何，略微注意一些，就没什么事情。 妤宁严格遵守着，这会儿，她正跟顾安之商量着，为两个女儿取什么名字？ 第711章 新年 原本，夫妻俩往京城里送消息，一方面是为了告知家人，妤宁生产的好消息，另一方面，则是想让父母给孩子们取名字。 顾方氏跟顾青山商量之后，决定孩子们的名字，就让顾安之跟妤宁去想。 夫妻俩千辛万苦才走到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才有了一双女儿，让他们夫妻俩亲自给孩子们取名字，才更有意义。 父母如此说，夫妻俩很高兴，早在妤宁怀孕那会儿，夫妻俩就曾想过孩子们的名字。 可想着父母都在，或许他们更想给孩子取名字，所以只想了几个之后，夫妻俩就不想了。 如今取名字的事儿，就交给了他们夫妇，他们便很认真的给孩子取名字。 “不如，就叫裕昕跟裕晗吧？”商量了许久，妤宁笑着开口。 她知道，大女儿是破晓的时候生下来的，顾家这一辈的孩子，都会用到一个裕字，裕昕，正好合适。 小女儿叫裕晗，跟姐姐的名字可以对的上，也很好听。 “听你的，就叫裕昕跟裕晗。”妻子取得名字，顾安之没有任何意见，笑着点头，于是，孩子们的名字，便确定下来。 顾安之写了信，给京城里送去，他们回不去，只能劳烦父母，将孩子们的名字，给上了族谱。 “明儿个就要过年了，咱们一家四口的新年。”这是裕昕跟裕晗的第一个新年，也是他们头一个新年，值得庆祝一番。 雪前辈仍在边关内，今年的新年，他会跟一家四口一起过。 原本他是要走的，妤宁说什么都不让，毕竟要过年了，以前没有徒弟就算了，如今徒弟有了，小孙女也有了，怎能让他自己过年？ 虽然雪前辈表面上很嫌弃，可心里却十分高兴，除了对妤宁态度很温和之外，对两个小丫头也是相当亲昵。 只有在顾安之面前，会显得严肃许多。 对此，顾安之感到很无奈。 宣国境内，攻破了边关之后，大军做了修整，之后继续出发。 从宣国的边关到宣国京都，需要不少的时间。 虽然大部分都是走形式，每到一处，几乎是没什么抵抗，就能拿下。 可将士们不是铁打的，总得有修整的时候。 明天就是除夕了，此时瑞王率领大军，在宣国的一处城镇附近停留。 “瑞王兄，咱们大概……何时再出发？”周钧凑上前来，询问瑞王。 “明儿个便是除夕，将士们辛苦这么久，也该歇息一段时间，我琢磨着，初十再出发吧，这期间大家也吃点好的。”想了想，瑞王回应道。 他们的队伍，是在城镇外安营扎寨的，需要什么就去城镇中买。 毕竟这么多的人，城镇中还有百姓，容纳不下这么多的将士。 除了将士们的修整之外，城镇中的情况，也要进行修整。 要找出所有此处官员以及城中的护卫兵。 之后，根据百姓们的意思，好的官员留下来，不好的官员直接杀掉。 护卫兵们也是无辜，但亦是如此，只要是好的，不欺压百姓的，都会留下，不好的一律处置。 之后，留下部分大周的将士，来帮着驻守此处，以后此处便会归属大周来管。 几个国家分别占据哪一出，都是提前说好的，除非对方请求帮忙，不然各管各的，免得有什么冲突。 周钧点了点头，在心里琢磨着时间，看样子，最少也得明年，才能回到大周境内。 “怎么？想家了？”两人同属于皇室，是堂兄弟，虽然过去不怎么熟悉，但这次出征，彼此都认识了。 对于周钧，瑞王还是挺欣赏的，皇上派人给他送信之后，他曾查过周钧。 “没有，只是……”只是思念我的心上人。 后面的话，周钧没说出来，但略显羞涩的表情，还是说明了心中的想法。 “想媳妇了吧？对，你还没有娶妻，那就是未婚妻。”周钧的事儿，瑞王知道些。 “别害羞，都这样，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出门在外，今年又不能陪着家人过，瑞王也想念妻子跟孩子们。 周钧嘿嘿一笑，等回去之后，他就能跟连姑娘成亲了。 连姑娘答应了，会等着他回去，但他必须活着回去。 他一定会活着回去！ ………… 因着没有三十，所以腊月二十九便是除夕。 一大早，顾瑾之起来梳洗，她的风寒好的差不多了，于是同惠妃一起，去各宫巡视。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等看过衍庆宫之后，顾瑾之笑着同惠妃说道。 “娘娘这话说的，可是见外了。”往年也是如此，只不过，以往有人帮着，今年因皇后身子不适，大部分的事儿，就只有惠妃自己做。 “不是见外，是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你支撑这些，本宫就得带着病来打理。” “也没什么的，有连妹妹在，许多小事，她住在我那儿，就帮我做了。” 同顾瑾之一起，向着昭纯宫外走去，想到连氏，惠妃眉眼弯弯。 “你们两个都辛苦了，这会儿，她在昭纯宫吗？”之前连氏入宫的事儿，顾瑾之是知道的。 只是她病着，为了避免过了病气，凤阳宫禁止任何人探望。 要不是周璟坚持，就连他都得回龙乾宫去住。 “出宫去了，不然宫宴的话，妾在衍庆宫，她也不好出面，万一被人认出来，反而麻烦。” 顾瑾之帮着连氏脱离了宗族，之后，宫内便传出连氏‘去世’的消息。 自然不是真的去世，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假死。 以后，世间再无连昭仪这个人，就算以后，谁将皇上中蛊的事情翻出来，也找不到连家人头上。 “也好，等过几天再进宫来。”顾瑾之点了点头，虽然该做的都做了，有些不必要的麻烦，也还是要注意些。 又说了几句，顾瑾之跟惠妃各自分开，坐着轿辇向着宫中归去。 晚上有宫宴，要守岁到子时，回宫之后，都得好好休息，免得晚上没什么精神。 孩子们已经搬回了凤阳宫，这会儿在正殿内玩耍，看到顾瑾之回来，一个个迎上去，对她嘘寒问暖的。 瞧着自己面前的孩子们，顾瑾之的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殿门外，周璟进来，顾瑾之抬头去看，充满幸福的笑意更深…… 第712章 无题 “还以为要到晌午的时候，你才会回来。”孩子们围在她身边，顾瑾之不好上前，只好站在那儿，等着周璟过来。 “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就回来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你才刚好，别累坏了自己，要么就让青鸾他们跟着惠妃去。” 如今，后宫里人少，不会有什么不稳妥的，基本上打理成什么样，过段时间再看，就还是什么样。 “出去走动下也好，有利于恢复。”帝后牵着手，一起坐在软榻上。 “时间过得真快，元承跟元蓁就快五岁了，元稚都要满三岁了。” 瞧着孩子们，顾瑾之十分感慨。 周璟回来了，孩子们缠着帝后待了会儿，便各自玩去了，只留下帝后两人在殿中闲聊。 常说起的，无非是现代的事情，偶尔，周璟还会问问顾瑾之，关于她在现代的职业。 顾瑾之会解释，但说的比较委婉，虽然周璟知道，过去她对自己，并非是真的真心实意。 京城之外，连氏去了焦姑娘那儿过年。 连续两年，都是焦姑娘去连氏那儿，今年她邀请了连氏去自己那儿。 反正自己也是无聊，连氏早就应下，所以才离开皇宫，来到焦姑娘所在的村子。 “今晚上给你露几手，保管做的东西，都是你没吃过的。” 焦姑娘的厨艺不错，她自己有大棚，想吃什么直接去采摘就行。 京城之内，想要的东西基本上都能买到，做菜的时候，就可以用上。 为了招待好连氏，她还特意尝试着做了几次，味道还不错，这才放心大胆的亲自下厨，给两人做年夜饭。 原本连氏想帮忙，虽然别的不怎么擅长，给打个下手还是不成问题的，被焦姑娘从厨房里推了出去。 “你是客人，安心等着就好。”给连氏准备了一些吃的，她去厨房里忙活起来。 焦姑娘的亲人，都已经去世了，如今只有她自己住，这个房子，是家里留下来的老房子。 在她有了能力之后，进行了翻新，许多都是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改装的，同古代里古色古香的房子，有很大差别。 平时来人，她基本上都是在大棚见，实在不行，这院子里有一处专门接待客人的屋子，跟寻常屋子差别不大。 那些被她改造过的房间，她不想让人看到，毕竟格格不入。 连氏算是有幸，第一个亲眼所见的人。 坐在椅子上，连氏瞧着屋内的一切，满眼新奇。 焦姑娘没敢做太大胆的设计，毕竟总有可能，会有人到这边来。 万一太出格的，她的一切，肯定会被人怀疑。 可就算如此，对于见惯了正常住处的连氏来说，也很新奇了。 她觉得，焦姑娘这里很好，自己也想按照她这儿的样子，将自己的房间改一改。 她琢磨着，等到焦姑娘忙完，就问问她如何想的，能不能帮着自己也弄弄？ 等到焦姑娘忙完，两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她说了自己的请求，焦姑娘略微迟疑之后，便笑着应下了。 只做简单的修改，应该问题不大。 皇宫之内，除夕宫宴正进行着，跟往年没什么差别，还是那些酒菜，那些歌舞。 顾瑾之坐在周璟身旁，目光从殿内掠过。 来到这里已经几年，后宫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刚来那会儿的人，几乎都不见了，有的是出宫去了，有的则是自己作死，活生生的将命给搭上了。 还有的是被人害死的，每逢年节，她都会让莲华殿为他们祈福。 虽然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她希望是管用的。 若有来生，希望他们能够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 惠妃坐在下面，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冲着她举了举杯子。 这是老人了，从她来到这个时代，惠妃就存在。 从未想过，她会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像现在这般。 顾瑾之举起了杯子，笑着将杯中酒喝下。 等到了子时，新的一年也就到了，殿外如同往年一样，燃放着烟花，帝后手牵着手，一起看着天上的烟火，祈求年年皆如此。 看完了烟火，夫妻俩一同回了凤阳宫，早在之前，将太后送回了寿康宫，孩子们也在稍后不久，就回了凤阳宫。 之前顾瑾之感染风寒的时候，太后也染上了风寒，跟她症状差不多。 顾瑾之还年轻，虽然得了风寒，还总是反复，可到底之前养的比较好，所以病好之后，人的状态还不错。 太后的年岁，若放在现代，还是挺年轻的，可在古代，就算是年岁大的老人了。 这一次生病，纵然是有云太医等人好好调养，病好之后，也显出了老态。 这让周璟跟顾瑾之都有些心酸，想着若今年有机会，想带着太后去行宫转一转，散散心，好好将养一下身体。 虽说周璟不是太后的亲生子，可到底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 这些年来，太后一直将他当成是亲生子来对待，周璟很清楚，太后对自己的好，同样将她当成是亲娘一般。 “等过了这几天，让云太医带着白芷去寿康宫，给太后准备一些药膳方子。” 回到凤阳宫，收拾妥当，夫妻俩躺在床上，顾瑾之看向周璟，同他说道。 “也好。”周璟点了点头，他希望太后可以健健康康的，活的长长久久。 夫妻俩又说了会儿话，这才睡去。 今年的大周边关，也十分热闹。 去年的时候，因为顾安之加上宣国的关系，纵然是新年，也没什么气氛。 今年不同，边关内外十分太平，将军府添了两个小丫头，哪怕只是丫头，也让不少人十分高兴。 不少人都等着大年初一，来给裕昕跟裕晗送红包。 就连雪前辈都给准备了，毕竟都是他的小孙女，他准备的礼物，自然是很贵重的，原本妤宁不要，雪前辈板起了脸，她只好帮着裕昕跟裕晗收起来。 “咱们的两个丫头，倒是讨人喜欢。”瞧着姐妹俩的小脸，顾安之一脸骄傲。 虽然比寻常孩子生的早，有雪前辈在，一点点的都给调养过来了，如今姐妹俩长开了不少，越发可爱。 第713章 胜利 虽然顾安之跟妤宁家的，是双生女儿，长相却并非完全一样。 眼下还小，看不出什么，但见过两个孩子的都说，姐妹俩一个更像顾安之，一个有些地方像妤宁。 这让夫妻俩很是惊奇，毕竟帝后的龙凤胎，长相完全一样。 哪怕过了年，有五岁了，兄妹俩还是那个模样。 只要兄妹俩调皮一些，就绝对会让人分不出谁是哥哥，谁是妹妹。 “长得不一样也好，省的分不出谁是谁。” “就像太子跟长公主，兄妹俩一模一样，连皇上都分不出来，听说还捉弄过皇上几次。” “但毕竟是兄妹，以后总有变化，咱们家的孩子，若也一样，没准以后咱们也会被捉弄。” 看过孩子们之后，夫妻俩一起回房休息，说起孩子们长相不同的事儿，顾安之握住妤宁的手。 对于妤宁来说，不管孩子们像谁，只要是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别的都不重要。 况且……她跟顾安之本就不差，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年初一，是顾瑾之最不喜欢的日子。 因为这一天，她要穿着厚重的吉服，跟皇上一起去祭天祈福。 之后，还要接受朝拜，实在是辛苦。 幸好，过了初一之后，也就轻松了。 连氏是在初五那天进宫的，在宫里住了三四天，同惠妃一起去凤阳宫的时候，她还说起了焦姑娘那里的布置。 她很喜欢焦姑娘房间里的布置，等到年后，就会请焦姑娘帮忙，将自己住的地方也修整修整。 听连氏说完，顾瑾之也有些好奇，只是她跟焦姑娘没太大交情，她还曾警告过她。 倒是可以等着她帮连氏修整之后，去看看连氏的住处。 只可惜，宫里的陈设不好轻易改动，不然的话，她也想改一改。 宣国境内，瑞王率领着队伍，在初十之后，继续前进。 其余几个国家跟他差不多，也明白让队伍修整的道理，何况，之后的路都挺好走的了，没必要非得让将士们累死累活。 虽然一个个都盼着早点结束早点回去，可毕竟是过年，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得。 等之后，加快进度就是了。 过了二月，早就整理好的顾方氏，跟丈夫顾青山一起，离开京城，前往边关。 夫妻俩一路走走停停，五月末才到达边关，见到了顾安之跟妤宁，还有他们心心念念的小孙女。 夫妻俩都没想到，父母竟然会从京城来，在此之前，全然没有一点消息。 虽然当时很诧异，可惊讶之后，便只剩下了惊喜，毕竟许久未见。 “之前就曾梦见过你们出事，都安慰我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后来才听慎之说你们出事了，真是要吓死了。” 打量着儿子跟儿媳，见他们气色都不错，顾方氏终于安心下来。 “母亲放心，虽然出了些意外，也算是因祸得福，没有那件事，也不会有裕昕跟裕晗。” 妤宁安慰着顾方氏，孩子们正一人一个，被顾青山跟顾方氏抱在怀中。 “虽说是因祸得福，也够吓人的，该死的宣国人，想必此时，瑞王的队伍，也快到宣国京都了吧？” 顾方氏一边说着，转头去看顾青山，具体的时间，她不是很清楚。 “差不多，若是进度快，没准都拿下京都了。”在顾青山看来，宣国经过那次作死之后，实力更是受损。 他们的国君算不得什么，所以除了宣国边关，应当没什么问题。 “之前你们写信回去，我跟你父亲还夸赞，说是名字取得好。” 越是看着怀中的孩子，顾方氏就越高兴，他们从京城来，给带了不少的东西。 对于姐妹俩长相不同的事儿，顾方氏跟顾青山完全不在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长相不同更好辨认。 京城之内，因为过年那会儿就商量好，等今年带着太后去行宫避暑。 奈何太后不愿意折腾，最后决定带着去京城外的庄子住段时间。 这样安排，太后倒是挺喜欢的，在庄子里住的很惬意。 等到帝后想回宫的时候，她干脆就留下来住。 都说是老小孩，太后年岁大了，性格上有了很大变化，帝后不想她不高兴，便留下人照顾，也嘱咐好了，这才离去。 有暗卫在庄子里保护着，时不时的给宫里送信，时间久了，确定太后在庄子里过得很好，顾瑾之跟周璟这才安心。 宣国境内，各国的队伍，将宣国京都团团围住。 原以为，除了边关之外，其余各处包括宣国京都，应该都好攻克，却没想到，到了京都之后，京都所有城门紧闭，防的倒是严实。 若只有一个国家来此，或许会觉得头疼，可能会因此展开拉锯战，不知道何时才能彻底攻破。 然而这并不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除了大周之外，宣国周边的大国都来了，在各国合力之下，也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就攻进了宣国京都。 大概是知道，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宣国的皇帝一把火烧了皇宫，许多人都烧死在了皇宫之中。 等到各国将火灭掉，许多地方都已经烧毁了。 反正以后，宣国会成为各国的盘踞点，皇宫是否修缮，并不重要。 只要确保没有火点留下来，死灰复燃烧到百姓，就没什么问题。 各国分别派人，将皇宫里还残留的值钱东西都搬走，要么换成钱，要么直接带走，以后各国盘踞在此，那些东西倒是可以当做是经费。 攻下了宣国，各国的主将聚集一起，商量了之后对宣国的管理。 这些其实早就达成了共识，如今只是向彼此要通报一声，将要留下的人留下，也就没别的问题了。 之后所有队伍在京城内外修整，等修整好了，就会各自回到自己的国家去。 “高兴吗？”瑞王看向周钧，这会儿周钧正躺在床上。 本以为一路顺遂，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最后时刻，差点没了命。 幸好没伤到要害，虽然是重伤，可总能渐渐恢复。 “高兴。”就要回去了，周钧自然高兴，只是这一路，他不能走的太快，不然的话，对伤势没好处。 但是无妨，开始可以慢一点，等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就可以加快速度，争取年前就回到大周去！ 第714章 调皮鬼 “不要伴读，也不要跟皇兄分开读书，母后，您帮儿臣跟父皇说一说嘛。” 到了今年，元承跟元蓁已经满五岁了，周璟同顾瑾之商量着，给元蓁挑选几个伴读，再选个合适的女师，让她跟元承分开读书。 元蓁知晓后，立刻缠着顾瑾之，说什么不愿意跟元承分开读书，顾瑾之看着她，无奈的伸出手来，点了点她的鼻子。 “你呀！怎么也不想想，你是个女孩，怎可能一直跟你皇兄在一起？” 元承身边有四个伴读，纵然几个孩子玩得好，可随着年龄，依旧是男女有别。 “儿臣不管，儿臣不要跟皇兄分开读书！况且，只是在一起读书，有什么关系？” 元蓁皱起眉来，十分的不高兴，顾瑾之身为她的亲娘，自然是知道的。 “母后知道你不高兴，但你既然读书了，总知道规矩上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就算母后同你父皇说了，让你们暂时不分开，到了七岁，也必须要分开。” 从今年开始，兄妹俩的课程上，就有了增添。 男孩跟女孩要学的东西，总归是不同的，元蓁这边，会慢慢加上琴棋书画，至于元承那边，骑射什么的，总是少不了的。 以往皇室中的孩子们，便是如此。 顾瑾之心里，倒是自有自己的想法，琴棋书画什么的，就算要学，也要看元蓁是否愿意。 若是她不愿意，勉强她学，也没什么好处，倒不如让她挑选自己感兴趣的，学起来容易些，也认真些。 至于元承那边，就算不说，骑射也是他必须要学的。 反正一直坚持练功夫，将骑射加上也无妨。 “娘……您就帮帮我嘛。”整个人都挂在顾瑾之身上，元蓁继续撒着娇。 被她缠的没办法，顾瑾之只好答应，等之后同她父皇商量商量。 实在不行，就让她一直穿着男装，跟过去一样，说是小皇子，反正也没人敢说什么。 上午的课程，可以让她跟着，反正他们学的进度是一样的，也省的新换的女师，不了解这些，让元蓁不适应。 等到元蓁七岁之后，就在中间设置一道屏风，上课的时候挡在中间，学的东西还一样，只是彼此之间看不到罢了。 最多……可以让她看到元承。 至于下学之后，他们如何相处，也就不那么约束了。 毕竟从小就在一起玩，以后就不让玩了，元蓁心里肯定不好受，她也就这么几个玩得好的小伙伴。 “谢谢娘！”见娘亲应下，元蓁兴奋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向着殿外跑去。 此时，元承就在殿外，见她出来了，挑了挑眉。 “成了。”元蓁明白哥哥的意思，笑着回了句。 有娘亲在，不管多难的事情，只要说动娘亲，父皇那边，就肯定没问题，这是很早之前，兄妹俩就摸索出来的。 “走吧。”听她说完，元承微微松了口气，他也不愿意跟元蓁分开。 两个孩子一起出生，从小就在一起，从未分开过，哪怕只是分开读书，元承也不乐意。 元蓁更不乐意，所以兄妹俩说好，让元蓁先去说，实在不行，元承再上，若是还不行……就兄妹俩一起。 总之，无论如何，一定要达成目的才行。 “元稚呢？”走了一会儿，元蓁忽然想起，转头问兄长。 “不知道。”元承摇了摇头，元稚的精力太过旺盛，一眼看不到，就不一定哪去了。 反正身边有暗卫跟着，就算到了傍晚不见回来，也不担心什么，暗卫会将他给拎回来的。 “等过了年，他也该读书了。”元稚的生辰在九月，纵然过完了年，他也不满三岁。 因着元稚最小，加上他更爱玩一些，也就不着急非得三岁开蒙了，再大一点四岁的时候开始，也是可以的。 “到时候，或许会好些。”元蓁对于自家小弟，还是很包容的额，就算调皮，偶尔弄坏她的东西，她也不会生气。 不过都是些小玩意，只要别弄坏了父皇给自己的玉佩，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璟给元蓁的玉佩，被她好好收着，直到现在，她还是很喜欢。 兄妹俩想不到的是，这会儿元稚正在宫门口徘徊，琢磨着怎么出宫去玩。 暗处的暗卫盯着他，生怕一错眼，他就溜出去不见踪影。 “二殿下还真是……到底小孩子，不过，他还不到三岁吧？怎么鬼精鬼灵的？” “不知道，反正咱们看好了，别弄丢了他，他若真想溜出去，就将他带给皇上。” 另一个开口，跟自己的同伴说着，元稚身边的暗卫，比元承跟元蓁身边的多。 毕竟，元承跟元蓁都懂事了，而且元承本就沉稳，至于元蓁，虽然调皮却很有数。 不像元稚，调皮的让人头疼，简直就是个混世小魔王，别说是帝后，就连守着他的暗卫，都经常因为他头疼。 有时候，顾瑾之甚至怀疑，会不会元稚也是穿来的，怎么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可经过几次试验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纯粹就是……孩子比较作。 若是放到现代去，那就是妥妥的熊孩子。 元稚并不知道，暗中有人盯着他，有时候淘气狠了，被暗卫们带回凤阳宫，他也只以为是宫里的人，没想到会是父皇身边的暗卫。 毕竟还小呢，就算机灵，脑袋里的容量也是有限的。 负责看守宫门的侍卫们，开始做交接，元稚瞅准了功夫，小跑着往宫门口开尥。 还没等到达宫门口，就被暗中看守的暗卫给抓住，送到了皇上的御书房。 周璟正在处理奏折，没想到暗卫会拎着元稚来找他，不由得挑了挑眉。 “怎么回事？”想也知道，肯定是元稚调皮了，不然不可能被拎过来。 “回皇上，二殿下想偷着溜出宫去。”暗卫将元稚放下来，为了防止跑了，还得拽着点。 听暗卫说完，周璟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混小子像谁的性子。 “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把他放在那边的椅子上就行。”挥了挥手，周璟吩咐一声，暗卫得令，将元稚放在椅子上。 第715章 惩罚 暗卫离开了，元稚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他向着龙案后看去，见父皇正处理朝务，便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 再度抬头，他的眼睛盯着周璟，屁股底下却一下一下小幅度的动弹着，往椅子下面挪。 好不容易，从椅子上挪下来，差点还摔一跤，没办法，谁让他还小，腿短。 偷偷又看一眼，见父皇似乎没注意到他，他晃动着小短腿，开始往外倒腾。 “站住。”身后，周璟的声音传来，元稚连忙停下来，却不敢转身。 “坐回去。”淡淡的语气再度传来，听不出喜怒，元稚犹豫着，转过身来。 向前小小挪动了几步，他小声的开口，“父皇，想方便。” “元宝。”元稚以为，如此一来，父皇就会让他离开。 没想到，他的话刚说完，周璟吩咐一声，将元宝给喊了进来。 “皇上，您吩咐。”元宝进到御书房，他不知道元稚在，瞧见了他，还愣了个神。 “二殿下想方便，你给他拿个夜壶来。”知子莫若父，周璟岂会不知道元稚的那点小心思？ 他哪里是想方便，分明是想接着尿遁跑，哪里那么容易？ “是。”元宝又是一愣，想了想，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偷笑着去找了个夜壶来，放在角落里。 “去吧，方便去吧。”周璟连头都没抬，吩咐一声，元稚看了看角落里的夜壶，瘪了瘪嘴。 “父皇……”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似乎很难为情一般。 “要不，送你回凤阳宫，让你母后看着你。”周璟再度开口，这要是心软了，指不定这孩子又跑哪野去了。 元稚只好噘着嘴，重新回到刚才做的椅子上，请元宝将他抱上去。 “给他准备点果子，还有点心什么的。”周璟打定了主意，今天自己亲自看着他，这小子实在是太皮了，竟然想要偷着溜出宫去。 没揍他一顿，已经算是自己好脾气了。 元宝得了吩咐，很快，新鲜的果子跟点心都呈上来，放在元稚身旁。 “你去凤阳宫一趟，跟皇后说一声，免得她担心。”元稚在这儿，若之后皇后找不到他，肯定会着急。 元宝再度应声，离开了御书房，周璟继续批阅奏折，元稚在他面前，是真不敢嘚瑟，只好坐在椅子上，吃着果子跟点心。 内室中，只有他吃东西的声音，跟偶尔翻阅奏折的声响。 等到周璟都处理完，抬起头的时候，元稚已经缩在椅子上睡着了。 周璟不由得失笑，站起身来，到了元稚身旁，将他抱起来，向着御书房外走去。 走出了几步，他忽然想到什么，从里面的小间里，找出一条薄毯，将元稚裹起来，向着凤阳宫归去。 虽说如今天气热了，可元稚到底还小，正睡着呢，若是出去被吹了风，保不齐会生病。 给裹上一点，宁愿热着，也比生病了难受要强。 有元宝传话，顾瑾之知道元稚在皇上那儿，也就放心了。 元承跟元蓁离开之后，去偏殿做功课了，做完了功课，兄妹俩还会温故知新，习惯相当的好。 皇上带着元稚回来的时候，将他想要偷溜出宫的事儿，跟顾瑾之说了一遍。 要不是元稚还睡着，顾瑾之肯定要收拾他一顿。 实在是太调皮了，宫外的世界，哪里是他想的那般单纯？ “别气了，等之后，朕帮你好好收拾他。”元稚被交给了宫人，送回自己的寝殿去休息，周璟揽着顾瑾之，劝慰着她。 有周璟如此说，顾瑾之消气了些，“皇上打算如何收拾他？” 虽然刚才生气，可知道皇上想收拾他，顾瑾之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朕只是想着，既然这孩子如此活泼，今年不能开蒙，不若就从今年开始练习基本功。” “早晚都得学，早些打下基础来，也早点学武，朕让暗卫看过，是个练武的好料子，以后有机会，可以送去你大哥那儿，操练一段时间。” 这个以后，还有好几年的时间，毕竟眼下元稚还小。 顾瑾之想了想，没有反对，男孩子学点功夫是好事儿，就怕…… “我就怕他学了功夫之后，更是无法无天。”这是顾瑾之最担心的，到时候怕是更不好收拾了。 “没事，有朕在呢。”就算周璟收拾不了，还有暗卫们呢，总不会让一个小孩子翻了天去。 于是，等到元稚醒来的时候，就得到了要让他提前开始练习基本功的消息。 他自然是满心的不乐意，可不管他说什么，周璟跟顾瑾之都不为所动。 没办法，他只好去求元承跟元蓁，本以为哥哥姐姐会帮着他，没想到，听说要让他提前习武，哥哥跟姐姐表示非常赞同。 如此一来，前期的辛苦，能让元稚老实许多，兄妹俩还挺高兴的。 两人从三岁开始，就一起练习基本功，到如今，仍然在练习，以前还不同，为何一个基本功，要练习这么久，可随着渐渐长大，慢慢也就明白了。 因着没人求情，太后又不在宫里，元稚只好不情不愿的，开始跟着练武。 最开始都是从基本功打基础，他之前见哥哥跟姐姐练过，还比划了一下，觉得挺简单的，等到了他自己，才知道到底如何。 因着元稚开始习武了，前期又很辛苦，后宫里顿时消停了不少，周璟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 随着队伍渐渐往宣国边关靠近，周钧身上的伤，一点点的开始恢复着。 等从京都到达宣国边关，他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可以自己骑马了。 “离开边关之后，就是往大周的边关回归了，别说是你，我这心里都高兴，归心似箭啊！” 算下时间，从现在开始加速的话，年前的时候，应该能够抵达京城。 瑞王跟周钧，会率领队伍到达边关，之后，队伍留在边关内，瑞王跟周钧可以在休息之后，回到京城复命。 再之后，皇上会根据将士们的功勋，发布封赏的旨意，自会有人带到边关去，为将士们进行封赏。 所有将士得到封赏后，才会离开边关，各自回归原本驻地…… 第716章 归来 因为元蓁的不愿意，经过顾瑾之跟周璟商量之后，按照顾瑾之的法子，等元蓁再大一些，就在她跟元承他们之间，竖起来一道屏风。 如此，早起元蓁可以跟元承一起，继续同教导的师父练武，之后一起去上书房读书。 等到晌午之后，兄妹俩分开，各自学习自己的课程。 元承的是骑射，还有其他该他学习的东西，到时候教导的先生，便不再是欧阳先生，而是另外的老师。 至于元蓁，琴棋书画女红等，她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来学习，有专门教导的女师，礼仪方面，也是要学习的。 若除此之外，她还想学习什么，比如说跟元承一起，那就必须在完成自己所学的基础上，才可以要求。 如同元承跟元蓁兄妹俩所想，只要母后同意，父皇那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顾瑾之同周璟说完之后，周璟沉思片刻，便答应下来。 原本不用沉思的，只是当时兄妹俩都在，要让兄妹俩觉得，并非所有事情都是容易的，所以他才装装样子。 殊不知，在兄妹俩心里，他沉思的那一会儿，完全没有必要，因为父皇对母后，向来是有求必应。 “既如此，便按照你们母后说的，以后再有什么，直接来跟朕说，你们母后那么辛苦，别总让她为难。” 点头之后，周璟一本正经的开口，兄妹俩一同行礼，一同应声，心中却并不认可自家父皇的话。 要是直接找父皇，肯定事情不容易，找母后就不同了，他们才不会舍近求远。 事情定下来了，因着兄妹俩还不到七岁，所以屏风的事儿，暂且不执行，其他的，根据他们兄妹自己的选择，在下午增设要学习的科目。 早在之前，周璟已经为兄妹俩选好了教导的人选，等兄妹俩决定好之后，便可以直接启用。 至于元蓁那边，她不喜欢添加伴读，就只让欧阳珊一人，作为她的伴读，陪着她学习其他的东西。 对于欧阳珊，元蓁还是不排斥的，虽说小姑娘不太爱说话，但该跟着一起疯一起玩的时候，还是很痛快的。 等到瑞王带着周钧以及所有的将士，赶回到大周边关，略作修整后，同周钧等人一起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了。 眼看着便要过年，京城里年味十足，早在之前，宣国被攻破的消息便传了回来，周璟大喜，下令赦免了一部分罪责较轻的犯人。 所以，今年的腊月，较比往年给人的感觉，更加的热闹。 “启禀皇上，微臣幸不辱命，将宣国拿下，特来复命！” 御书房内，瑞王跪在地上，冲着周璟行礼，在他身边，包括周钧等人，都跪在了地上。 “快起来吧。”瑞王这趟出去，确实是辛苦，人消瘦了一些，但看起来更精神了，身上也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周璟吩咐一声，瑞王等人起身，分别坐在了椅子上。 长话短说，将攻破宣国边关之后，所占据并且属于大周的地方，全都告知皇上，还将当地的部署，也呈禀给了周璟。 周璟坐在上首处，认真听着，等他说完，冲着他点头。 “你做的很好，辛苦了。”之后如何封赏，他早就想好了，等到除夕之夜，便会进行大封。 “王妃跟孩子们，朕早就派人接到了京城，一会儿你们便可一家团聚。” 知道瑞王肯定惦记着妻子跟孩子们，早在几个月前，他就派人去了瑞王的封地，将景穗跟孩子们接到了京城。 “多谢皇兄。”瑞王很是高兴，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妻子跟孩子，脸上写满了兴奋。 周璟的目光，从瑞王身上，转移到了他旁边的周钧身上，他的脸色，似乎比起离开那会儿要差些，人也消瘦了不少，精神虽然不错，但瞧得出，不是大病就是重伤过。 “元宝，将云太医请来。”周钧还未成婚，周璟知道他受伤的事儿，怕他落下什么病根，特意吩咐一声。 元宝领命，去找了云太医，不多时，云太医随着他来到御书房，给周钧诊脉。 周钧的身体，恢复的还不错，当初他们从边关离开的时候，顾安之交给他们不少的伤药，是妤宁特意给准备的。 也多亏了那些伤药，将周钧几次从鬼门关门前拽了回来，不然的话，到底能不能活着回来，还真不一定。 他的伤势不轻。 但如今，恢复的倒是不错，只是这一路往回赶，没有好好休养过，所以底子有些损伤。 但有云太医在，开一些方子，之后好好调养着，总会恢复好的。 给开了方子后，云太医退了下去，御书房中，剩下了君臣几人。 “你们才刚回来，先下去好好休息，明儿个朕为你们在宫中接风。” 刚刚回来，一个个脸上都有倦意，许久未曾见家人，比起在宫里吃顿饭，都想着回去跟家里人团聚。 周璟如此说，众人连忙起身行礼，之后一起离开了御书房。 瑞王妃跟孩子们的所在，瑞王是知道的，直奔着妻子跟孩子们的住处而去。 其余人也各自回家，周钧想了想，回家里简单收拾一下，换了辆马车，往京城外而去，他想去见连姑娘。 这会儿，连氏正在家中，有焦姑娘的帮忙，她的庄子进行了一些修整，很合心意。 如今都修整好了，也能住人了，她正筹备过年的事儿。 毕竟刚刚修整好，今年肯定也在庄子里过年，她还邀请了焦姑娘一起。 原本还想邀请惠妃，只是她如今还身处宫中，不方便出来跟她一起过年，只好作罢。 等到初三四之后，她进宫待几天，可以将惠妃带出宫来，看她的修整后的庄子。 若娘娘有时间，最好连同娘娘一起。 手里忙活着，连氏忽然一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向着门口看了一眼。 紧接着，下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证实了她的感应，“启禀姑娘，周公子回来了，在门外求见。” 连氏微怔，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门外的下人再度开口，将刚才的话回禀了一遍。 声音让她回神，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第717章 我们成亲吧 门外的下人，迟迟没听到声音，正犹豫着要不要第三次开口的时候，就见房门打开，自家姑娘大步向着门口走去。 他顿时没了声音，有心跟在身后，想了想，到底没跟上去。 连氏没工夫去顾及一个下人的想法，她快速的向着大门口走去，忽然就觉得，庄子有些大，半天都走不到门口。 于是她小跑起来，全然不管庄子里的下人们，是如何反应。 她终于到了门口，周钧已经从马车上下来，向前走了几步。 似乎察觉到什么，他抬起头来，瞧见了刚跑到门口的连氏，顿时，脸上露出了笑意来。 “连姑娘，我回来了。”见连姑娘站在门口，他又向前走了几步，笑着说道。 连氏站在门内，怔怔的瞧着周钧，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几步从门内出来，到了周钧近前，想了想，拽着他向着庄子里走去。 “连姑娘？”没想到连氏忽然如此，发怔的人变成了周钧，他下意识的随着连氏走，一路到了连氏的院子。 “连姑娘？！”瞧着院子，就知道是连氏住的，周钧越发诧异，可连氏好似没听到一般，只拽着他继续走着。 方向是她的闺房。 这下子，周钧的脸上露出了无措，他被连氏给拽到了屋中，还关上了房门。 “青青，你没事吧？”连氏如此，周钧有些担忧，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连氏没有应答，关好房门之后，转过身来看向他，终于开口说了句，“脱衣服。” “什……什么？”周钧瞪大了眼睛，似乎没听明白。 “让你脱衣服。”连氏重复着，眉头皱了起来，周钧伸出手来，揪住胸前的衣裳。 “青青，你我还未成亲，这不好吧？更何况大白天的……” 话还没说完，连氏几步上前，伸出手来，去扒他的衣裳，眼圈还跟着红了起来。 “青青，你……你这是怎么了？你别生气，我脱还不成吗？” 见她红了眼，他赶紧说道，同时伸手，几下将身上的衣服给扯开。 于是，就露出了身上，那差点就要了他命的伤…… 经过了这么久的恢复，伤口早就好了，只是落下了疤，想要去掉，估计是不容易。 连氏凑上前去，颤抖着手，摸在了周钧的身上。 原本，周钧是想躲开的，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们到底还未成婚，可瞧着连氏的样子，脚下就好像生了根，怎么也动弹不了。 这会儿，周钧才明白，她为何要让自己脱衣裳，原来不是他脑袋里的胡思乱想，而是……她知道自己受了伤。 虽然不清楚她是如何知道的，但在连氏触碰到伤痕之后，他还是小声的安慰着她。 “没事了，都过去了，今天进宫复命，太医都说没事了，还给开了方子调养。” “也是我当时大意了，但幸好躲开的及时……” 要是慢一点，他可能就没命了…… “你该知道，我是擅蛊的。”好一会儿，连氏伸出手，亲自为周钧整理衣裳，缓缓开口。 “知道你要去边关，随着瑞王出征，我思虑之后，用自己的本命蛊，培养了一条子蛊出来，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放在了你身上。” 周钧有些诧异，看着面前的连氏，她仍在整理衣裳，就快整理好了。 “若你出了事，我身上的本命蛊，就会感觉得到，若你在我附近，也能感应得到，若你死了，我的本命蛊就会受损，让我元气大伤。” “抱歉，我没有告诉你。”衣裳整理好了，她后退两步，抬头去看周钧，眼圈仍旧有些发红。 “你受了重伤，几次差点没命，我都知道，但我去不了，只能祈祷你能活着回来，幸好，你活着回来了。” 只有连氏知道，那段时间，她的心里有多煎熬，她差一点就离开京城，去寻找周钧。 可理智告诉她，贸然这么出去，没准还没找到他，她自己就出事了，所以她忍着，祈祷着，盼着他早些回来。 那段时间，她一直在自己的庄子里，哪怕宫里来信，让她去小住几日，哪怕焦姑娘来找她，她也没有出去过，她根本就没那个心情。 他终于回来了，人还活着，连氏却觉得，自己的心里沉甸甸的，原来，这便是喜欢一个人，牵挂着那个人的感觉。 过去，皇后娘娘说自己还不懂，她还不理解，现在，她终于理解了，确实是有不同的。 “对不起。”周钧向前一步，跟连氏道歉。 对于连氏将子蛊放在自己身上的事儿，他并不感到生气，相反，因为自己受伤，而多次让她担忧难受，他感到很心疼。 “青青，对不起。”又上前一步，周钧伸手，将连氏拥入怀中。 “不会再有下次了。”他跟连氏承诺道，这一次，他立下了足够让皇室宗亲们闭嘴的功勋。 就算以后还需要他出征，他也一定会谨慎小心，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受伤。 连氏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原本不安的心，一点点的平复下来。 在几次感受到他处于危险之中的时候，她的心是慌乱的，之后没什么异常了，本命蛊也没出事，她也没事，可心里还是提心吊胆的。 纵然焦姑娘帮忙，将庄子焕然一新，表面上看，她似乎挺高兴，跟过去没什么区别，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是怎样的感受。 如今，真的见到了他，被他抱住，那颗心才终于是踏实了。 “周钧，我们成亲吧。”她轻轻说着，随即感受到，抱着自己的男人，胳膊紧了紧，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既然你回来了，我一直等着你，所以我们成亲吧。”她再度开口，心里因为她自己说的话，竟生出几分雀跃。 “青青。”抱着他的周钧，好一会儿没说话，就在她皱眉，想看看他为何不说话的时候，声音忽然传来，带着些许怨念。 “这话，本来该我说的，怎么被你给抢了？”顿时，连氏笑了出来，她伸出手，环住周钧的腰身，将脸贴在他胸前。 “那你就再说一遍。”声音温柔了许多，再不是过去的不耐。 “青青，我们成亲吧？明天，不，今天我就去求皇上赐婚！” 周钧立刻开口，连氏靠在他怀中，听着自己的声音传来，“好。” 第718章 想出宫 周钧跟连氏达成了共识，离开了庄子之后，周钧坐着马车，返回京城，直奔皇宫。 没想到周钧去而复返，但瞧着他脸上的喜意，就知道所为何事。 周璟没有刻意为难，亲手写了一道赐婚的旨意，至于成亲的日子，到时候由殿中省根据两人的生辰八字，为他们择定。 赐婚的旨意下了，很快，宫中的皇后跟惠妃就知道了。 等晚上周璟回到凤阳宫，顾瑾之便多问几句，知晓周钧回来，跟连氏将要成亲，她十分高兴。 “明儿个让红袖瞧一瞧，帮着挑一些东西，给连氏送去做嫁妆。” 连氏出嫁，她是一定要陪送嫁妆的，不仅是她，惠妃也会如此。 瞧着她脸上的笑意，周璟没有多说，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第二天，惠妃来到了凤阳宫，同顾瑾之说起了连氏跟周钧的婚事。 “本宫准备了这些东西，你瞧一瞧，还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你再给添一些。” 知道惠妃也会给准备嫁妆，顾瑾之笑着将单子递给她。 惠妃伸手接过，仔细看了一遍，心里有了想法。 “有件事，想跟娘娘商量下。”将单子给了知书，之后回到昭纯宫，会按照单子上的，来准备她要给连氏的东西。 “说吧。”顾瑾之点头，看着惠妃，其实心中隐约有些预感。 从她来到这里，惠妃就在，那会儿她还不是惠妃，只是个贵嫔。 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惠妃就跟在身边，要不是她拦着，去年就将她晋封为庶二品夫人了。 在宫里这么多年，她见过新人入宫，也见过死去的人出宫，她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宫里的。 “这话，妾不知该如何开口。”虽然心里有了想法，可真要开口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你想出宫？”她不知道怎么说，顾瑾之索性帮她说出来，惠妃不由得一怔。 “本宫早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会跟本宫说出这句话，也是啊，你怎么可能一辈子留在宫里呢？” “若是以往，进了宫就只能一直在宫里，生是皇室的人，死是皇室的鬼，但如今不同，如今不是过去，所以，不可能让你一辈子留在宫里的。” 如今后宫里的妃嫔们，都是自愿留下来，并且不愿意出宫去的。 当初惠妃留下来，除了没想好自己之后的路，所以不想出宫之外，更多的，是想多帮一帮她。 就算两人之间关系好，情分深，帮的也够多了，她还年轻呢，不该等到年岁都很大了，才让她出宫去。 那样的话，就算她有什么心愿，想要做什么，也都做不成了。 “多谢娘娘。”皇后主动开口，说出了她想说的话，她就知道，只要她想离开，娘娘一定会允许。 不仅如此，还会将一切都给自己安排的很妥当，让自己毫无后顾之忧。 “应该是本宫谢谢你才对，谢谢你这些年的陪伴，也谢谢你帮着本宫，将一切打理的很好。” “你可想好了，出宫之后，要做些什么？”既然想离开了，肯定是有了打算。 “之前曾跟连妹妹说起过，若出了宫，妾想先四处走走看看，等到走的累了，不想走了，在京城外置办一处庄子，就像连妹妹住的那种，或者，在京城内置办一处宅子。” “若那时候，皇上跟娘娘都在京城，妾便时常进宫探望娘娘，若皇上跟娘娘出去游玩了，妾便等着娘娘回来。” 惠妃知道，皇上跟娘娘一直盼望着太子长大，如此，皇上就可以将皇位传给太子，带着娘娘出宫去看大周的大好河山。 她不知道，自己出门之后，会走多远，总之，回来的时候，定然会过去几年。 那会儿，太子都长大了。 “你有打算就好，若有需要的，尽管跟本宫开口，千万别客气，那你想好何时离开了吗？” “妾想，等太子跟长公主生辰之后，就离开宫里。”她一直在宫里，见证了孩子们的出生，孩子们的成长，将他们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就算离开，也想在兄妹俩生辰之后，再离开皇宫，那会儿，天气渐渐地就暖了。 顾瑾之点头，如此，今年的除夕，便是她在宫内的最后一个除夕，也是最后一个新年。 “等今天皇上回来，本宫同皇上说一声，估摸着，连氏不能这么快就成亲，本宫吩咐人，在京城外给你找一处庄子，你先住段时间。” 就算要出去游玩，也一定会等到连氏婚礼之后，顾瑾之了解她。 “那便多谢娘娘了。”有皇后帮忙，皇上那边肯定是没问题的，至于庄子的事儿，就更没问题了。 确实，她不会立刻离开，肯定会等到连妹妹婚礼之后，才离开京城。 见惠妃应下，顾瑾之同她又聊了一会儿，这才送她离开。 等惠妃走了，顾瑾之坐在软榻上，想着这些年相处的点点滴滴，眼中闪过感念。 “娘娘莫要难过，您不是一直希望，惠妃娘娘跟连姑娘一样，能得到幸福吗？” 眼下，连氏得到了赐婚，明年就会成亲，惠妃要出宫去，到时候，没准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是呀，本宫希望，她们都能幸福，还有你们，若哪天，你们也动了心思，跟本宫说一声，也可以出宫去。” 从她来到这里，直到现在，青鸾、红袖、紫鸢、白芷，她们四个一直跟随在她身边，对她忠心耿耿，顾瑾之将她们当成是家人一般。 若是哪天，她们想要出宫了，她不仅不会阻拦，还会尽量将一切给她们安排好。 “娘娘，这话可不行再说了，奴婢可不想出宫去。”青鸾皱起眉来，她从未想过出宫，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至于其他人……想必跟她的想法是一样的。 “本宫说的是万一，况且，本宫也不会一直留在宫里，等到以后，元承继承了皇位，本宫跟皇上，就可以离开皇宫，去各地游玩。” “到时候，你们难道都要留在宫里不成？定然会随着本宫出宫去，那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还不知道呢……” 第719章 由来 “到时候的话，是到时候的事儿，眼下太子还不到六岁，早着呢！” 听主子说完，青鸾立刻反驳道，她如此说，顾瑾之笑着点头，那便到时候再说。 惠妃那边，很快准备好了要给连氏做嫁妆的东西，连同着皇后的一起，送到了京城外的庄子里。 因着有皇后的催促，很快，钦天监给挑选了几个吉日，周钧心急，选了个最近的日子，在三月。 到时候，会在京城内成亲，之后，夫妻俩暂时住在京城外的庄子里。 周钧才回来不久，需要休养身子，短期之内，周璟不会给他安排什么事情，他可以安心的陪着连氏。 若夫妻俩想出去走走，也可以出去看一看，有事情的话，周璟会派人去找他们的。 攻破了宣国，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了，边关内都有人驻守，皇室的人，通常不会派出去驻守边关。 边关之内，顾青山同顾方氏正逗弄着两个小孙女。 不久之前，是姐妹俩的周岁生辰，顾方氏给热闹的操办了一场。 等到过完年，夫妻俩就会回到京城去，孩子们当然要留下来，跟在父母身边。 虽然百般不舍，可不能一直住在边关内，总得回去再看看。 原本，顾慎之夫妇想带着孩子们一起来边关，可临近过年，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处理，夫妻俩也只好带着孩子们留在京城中。 除夕来临，原本，焦姑娘约好了跟连氏一起过年，可因为周钧回来，她识趣的没去庄子里掺和。 今年的除夕，是周钧陪着连氏一起过的。 焦姑娘留在庄子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她试验嫁接的大棚中，她的试验，就快有结果了。 年初一，依旧是祭天，接受朝拜，同往年没什么区别。 之后的日子就轻松了，等到连氏入宫，初六的时候，一行人去了京城外的庄子。 顾瑾之顺便，参观了连氏经过修整之后的庄子，感觉很不错，她琢磨着，要不要将自己跟皇上住的那个院子也改一改？ 她就是现代来的，自然不必求助于焦姑娘，可既然出宫来了，就顺便去她那儿看看。 自从那次警告后，焦姑娘彻底安分下来，没再生过什么事端，加上顾瑾之已经跟皇上说清楚了一切，倒是不担心她闹出什么来。 到达焦姑娘家里的时候，她正在家中，听见声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从屋里走出来。 “焦姑娘，你怎么了？”屋子里走出来的人，有些神情恍惚，看着样子，似乎有什么事情。 “我……”焦姑娘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家院外的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顾瑾之身上，欲言又止。 “你是想单独跟我说吗？”见她如此，顾瑾之开口问道，她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我送你们去大棚那边转转，之后让我跟夫人单独说几句，行吗？” 毕竟不止顾瑾之一个，还有皇上在，焦姑娘询问着，见众人没意见，便带着他们去了大棚。 大棚里有新鲜的蔬果，他们可以摘取，之后回庄子里自己做东西吃。 焦姑娘带着顾瑾之，去了另一边的大棚，那边是她专门试验嫁接的地方。 “你怎么了？”到底同是现代人，既然是碰上了，也算是缘分。 何况，是他们主动来见她的，多问一句也没什么的。 “夫人，试验的结果，就快出来了，没意外的话，会成功的，到时候，就有新品种的果子吃了。” 进到大棚中，焦姑娘将自己的试验成果，展示给顾瑾之看。 果然，有几株植物上，长出了果子，但还没成熟。 等到完全成熟了，就知道好不好吃了，眼下只能看个稀奇，因为这是如今的时代中，所没有的东西。 “既然如此，你该高兴才对，可瞧你……怎么失魂落魄的？” “若有什么事儿，你可以跟我说，若是能帮，我便帮帮你。” 将目光收回，落在焦姑娘身上，顾瑾之再度开口道。 “夫人，您来到古代之后，可曾梦到过之前的事儿？” 焦姑娘口中的之前，说的是现代的事情。 顾瑾之一怔，仔细想了想，似乎……未曾梦到过，有时候，她倒是希望自己梦到些什么，可从未有过。 于是，她冲着焦姑娘摇了摇头，却见她脸上的恍惚更深。 “我以前……也没梦到过，可最近，却经常能够梦到。” “夫人不知道，我没来之前，还是个研究生呢，学的就是这方面的东西，我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自己会来到这里。” “到现在，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来到这儿，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我去看了一场，我所喜欢的演员参演的电影首映礼。” “那是她成为影后之后，接的第一部片子，我很喜欢。” 听到这儿，顾瑾之的脸上，露出了惊愕，她似乎……似乎正是参加了自己参演的电影首映礼之后，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 这么说来，眼前的焦姑娘，跟自己是一样的，那她喜欢的演员……大概说的就是自己。 因为那部电影，正是她成为影后之后，接的第一部电影，是个题材很不错的片子。 然而就在那次首映礼之后，她再醒来，就变成了古代的皇后。 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顾瑾之在心中暗暗感慨着，这些事儿，焦姑娘是不知道的，她正继续说着。 “之后……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那时候我还很小，爹妈没了，就剩下奶奶，后来奶奶也没了。” 要不是她想出嫁接什么的，估摸着到现在，她已经饿死了…… “我刚才说，以前从未梦到过去的事情，可随着最近，我的试验开始有了结果，我似乎，总能梦到现代中的事情。” “更诡异的是，跟我之前的一切，都能够衔接上，就好像……那才是我原本的生活，如今，不过是一场梦一般。” “夫人，您说，我是不是……是不是能够回去了……我想到以前看的小说，里面的人因为什么任务离开现实世界，完成任务了，就能够回到现实中去，会不会……会不会我也是这样？” 第720章 巧合 焦姑娘的话，让顾瑾之的脸上，露出了错愕。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焦姑娘的遭遇，是她没有遇见过的。 “夫人，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这里生活了许久，我都已经习惯了，如今，我有自己的事业，还有自己改造过的屋子，出门也有马车。” “等之后，我将嫁接试验成功，若能够大面积的推广，有您帮忙，我将名垂青史，因为这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东西。” “要是换成我刚来那会儿，有机会让我回去的话，我肯定毫不犹豫，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小村姑，当然比不上我原本的身份。” “如今不同了，我什么都有了，除了爱情，但那个不重要，以后总会有的，在这样的一个时候，让我回去，变得一无所有，我不甘心。” 焦姑娘能够考上研究生，一路读下来，其实挺不容易的，现代的她是个孤儿，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有人捐助，不然的话，她怕是早早就得打工了。 因着她成绩一直不错，几乎是一直被保送，所以才会有人负担她的各种费用。 在现代的她，还没什么名堂，因为能人太多了，她如今做的这些东西，在现代社会中，实在是太常见了。 若是她回去了，未必会过得很好，所以她宁愿留在这里，守住自己如今所拥有的一切。 顾瑾之看着她，虽然没经历她的遭遇，但是，她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哪怕她在现代中，除了爱情什么都有，她也不愿意回去。 这里有她的家人们，有她爱的人，哪怕不是皇后，只是普通的百姓，夫妻俩十分恩爱，有一群可爱的孩子，她也很知足。 “夫人，您说我该怎么办？要不然，直接毁掉这些东西吧？毁掉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梦见，就不可能回去了？” 说着，焦姑娘就要上前，去毁掉她几年的心血。 顾瑾之连忙拽住她，“你冷静点，眼下到底情况如何，你我尚且不知，你这么冲动做什么？” “况且，若真跟你说的那样，像是小说里写的，你来这里是为了完成任务，等到完成了，功成名就了，你就可以回去……” “那你现在，毁掉了你自己的任务，出了什么意外，那该怎么办？命可只有一次！” 顾瑾之严厉的话语，让原本有些冲动的焦姑娘，渐渐冷静下来，她颓然的坐在大棚内的椅子上。 “可我最近总梦到，我真的很害怕。”说着，她用手抱住了头，很难受的模样。 “我明白，也理解你现在的感受，若让我回到现代去，我也是不肯的。” 顾瑾之坐在她身旁，焦姑娘的事情，给她敲了警钟。 既然两人都是在首映礼之后，莫名的来到这里，那是否说明，之后她会跟焦姑娘一样，会梦到现代，甚至…… 这绝对不行！ 这般想着，她站起身来，在大棚内来回的踱步，她觉得，眼下最关键的，还是看焦姑娘之后的梦境是什么。 若还是梦到现代，甚至日子继续向前，或许她该让焦姑娘看看，自己是否在现代中？如今情况如何？ 若只是一时紧张，之后没什么了，应该就只是多想了。 想到这儿，她看向焦姑娘，犹豫片刻，终于开口。 “眼下，你我都不知道情况如何，最好的办法，就只有静观其变。” “虽然不知道，咱们来到这里，是谁的安排，可既然来了，过得很好，就不可能什么都由着别人来操控。” “这样，若你之后再梦到现代里的事情，你别慌乱，最好试试看，将现代之中，如今所发生的一切，都给牢牢记住，之后跟我说。” “你之前说，是看了一场首映礼之后，来到这里的，不瞒你说，我也是，我也是看过那场首映之后，来到这里的，应该跟你是一起来的。” “既如此，你想办法等到再一次梦到现代的时候，能不能查查看，是否还有跟咱们一样遭遇的人。” “若是有，咱们还可以找找看，能不能将那个人找到，人多力量大，总会有办法的。” “若是没有，就只有咱们两个，我也会帮你的，毕竟，这跟我自己也是有关系的。” 顾瑾之看着焦姑娘，一脸认真的说着，或许是她脸上的神情十分镇定，也或者是别的什么，焦姑娘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许多。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这才准备出去，在即将走出大棚的时候，焦姑娘忽然开口，“我能冒昧的问一句，夫人在现代的时候，是做什么的吗？” 顾瑾之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让焦姑娘心中，忽然生出几分猜测。 “你……你不会就是……就是顾影后吧？”瞪大眼睛，焦姑娘有些不敢相信。 “在现代，我叫顾瑾之，来到古代之后，我还叫顾瑾之，这大概，是缘分吧。” “我真没想到，会有人跟我一样，穿越到古代，更没想到，你同我一样，是在首映礼之后穿越的。” “说真的，一开始我都不记得自己为何会穿越，一点印象都没有，要不是今天跟你说，我还想不起来那些。” 一开始来到古代，成为古代的顾瑾之，她真的仔细想过，自己为何会穿越，是意外？还是别的什么？ 当时她脑子里的记忆，就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一般，一点都不清晰，时间久了，她就懒得探究了。 管她呢？已经来到了古代，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直到今天，焦姑娘说起自己穿越那时的事儿，她记忆里的那层薄雾，就好像忽然被风吹走了一般，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天啊，我竟然……竟然跟自己喜欢的偶像一起穿越了，我还……还嫉妒过你，觉得你命好，成为皇后，觉得不公平……” “我为自己过去的想法道歉，要是早知道是您，我肯定强烈拥护您的！” 知道面前的人，就是自己在现代的偶像，焦姑娘心中的阴霾，似乎都淡去几分。 “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知道也不晚，当务之急，是想清楚你说的，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 第721章 心事 焦姑娘的话，让顾瑾之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虽然眼下，她没像焦姑娘那样，梦到现代的事情，可既然两人是一起来到古代的，她能够梦见，就说明自己也能。 只不过，她可能还没‘触发’到那个条件，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梦见过。 天知道哪一天，她就会梦到，与其等到那时候慌乱，倒不如多帮着焦姑娘想法子，没准可以直接解决一切，再无后顾之忧。 两个人一起想法子，总比一个人想要好得多。 于是，在大棚内又说了会儿话，两人才一起走出来。 这会儿，周璟等人已经摘好了新鲜的瓜果，正一起等着顾瑾之。 “难得你们来做客，我却没招待好，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些蔬果就不收钱了，一点微薄的赠礼。” 知晓顾瑾之是自己在现代的偶像，又清楚在这里，只有她能帮到自己，焦姑娘笑着开口，将众人送了出去。 离开焦姑娘的大棚，连氏跟惠妃交换了一下眼色，识相的同帝后告别，准备回到庄子里去。 顾瑾之等人也坐上马车，向着他们所在的庄子归去，她从大棚里出来，周璟等人就看得出，她有心事。 所以连氏跟惠妃才没跟着回来。 回到庄子之后，周璟让下人们先退下，又打发孩子们出去玩，屋内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发生什么事儿了？那位焦姑娘找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周璟知道，焦姑娘跟皇后一样，都是从现代来的，既如此，她找皇后，说的应当是跟现代有关的事儿。 眼下，皇后脸色凝重，莫非…… 周璟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焦姑娘跟我说，最近这段时间，她时常会梦到跟现代有关的事儿，不仅如此，梦中的一切，跟之前能够衔接上。” “她总觉得，当初来到这儿，并非是巧合，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她弄出了大棚，让人们在冬季也可以吃到新鲜的蔬果，还弄了嫁接。” “若是嫁接成功了，就可以种植出新品种来，咱们再帮一帮她，名垂青史也是可以的。” 犹豫片刻，顾瑾之开口，决定将一切告诉周璟，不然的话，自己的状态，肯定会让他担心，反正，他也知道了自己的事情。 “她是担心，频繁梦到现代的事情，说明她就要回到现代去了，所以她想问问我，是否梦到过跟现代有关的事儿。” “你别担心，我没梦见过，或许……是我还没有‘触发’那个所谓的条件，她怀疑自己的那个条件，跟嫁接有关。” “上一次，咱们去她的大棚，曾看到过那个嫁接，当时还没有成功，这次我去看，已经开始结果了，就要成熟了。” “或许，当果实成熟，她将经验传下来之后，就可以回去了，但她不想回去，就像我一样，只想留在这里。” 见周璟神情微变，顾瑾之握着他的手，让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在。 “那……现在该怎么办？”纵然他是皇帝，有些事情也并非他能够控制的。 “我也不知道，刚才商量了一下，只能等她再梦到的时候，尽量镇定一些，仔细找一找，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顾瑾之摇了摇头，只听焦姑娘说，她无法完全了解情况，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猜想几个主意，挨个去试。 从大棚里开始趋于成熟的植物来看，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利用，若真能找到解决的法子，或者确定梦到现代的缘由，是再好不过的。 顾瑾之都没有法子，更别说周璟了，他也只能点头，将顾瑾之揽在怀中，心里暗暗祈祷。 在庄子里住了几天，一行人回到宫里，惠妃本想问问，那天在大棚里，都发生了什么，可瞧着帝后略严肃的神情，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孩子们虽然还小，可对于父母们的情绪变化，却十分敏感。 顾瑾之午睡醒来，就瞧见了元承，他正乖巧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手里捧着一本画本子。 虽然已经读书认字，可他跟元蓁，还是很喜欢看画本子的。 周璟吩咐人，各地给兄妹俩收集，在兄妹俩平时读书的偏殿内，有一整个书架上，都摆放着画本子。 “元承？”顾瑾之有些诧异，没想到元承会在。 说来也是奇怪，或许旁人会弄混兄妹俩，顾瑾之却从未混淆过，大概，是因为兄妹俩是她生的。 “母后。”听到声音，元承将画本子合上，看向顾瑾之。 “你怎么在这儿？”坐起身来，顾瑾之看了看，没瞧见元蓁，青鸾应该在外室，她没着急唤她，而是关切的开口，询问元承。 “母后，您是不是有心事？”元承从凳子上起身，将画本子放好，坐在了床边。 他的问话，让顾瑾之不由的一怔，“你怎么会这么问？” “总觉得，您跟父皇好像有什么心事。”那天顾瑾之从大棚里出来，元承就敏锐的感觉到，娘亲的神色不太对。 之后回了庄子，父皇将他们支出去玩，他虽然疑惑，想要问问，却还是听从了父皇的。 本以为，就没事了，可这几天，不止母后有心事，父皇似乎也有心事，他觉得，自己虽然还没满六岁，却也是个大孩子了。 所以，趁着元蓁不注意，他来到了正殿的内室，守着顾瑾之，等她午睡醒来。 听到元承问，顾瑾之的心里十分熨帖，她伸出手来，摸了摸元承小小的发髻，“让你担心了。” “母后，儿臣长大了，儿臣是大周的太子，未来的国君，您若有什么，也可以跟儿臣说的。” 元承一本正经的开口，神情中，略带几分羞涩。 “是，元承长大了，是大孩子了，都知道给母后分忧了。” “放心吧，父皇没事，母后也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很快就能解决。” 她跟皇上的心事，并非元承可以解决的，但元承有这份心思，已经让她很高兴了。 她如此说，元承想了想，点了点头，“那母后，如果之后你需要儿臣帮忙，记得跟儿臣说，儿臣可以的。” 第722章 可能 傍晚，周璟回来的时候，顾瑾之将今天元承来找她的事儿，跟皇上说了一遍。 “这孩子，还真是长大了。”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顾瑾之十分感慨。 古代就是跟现代不同，还不到六岁的孩子，就如此懂事。 周璟听完，脸上也露出笑意来，“看样子，咱们最近的状态，确实是不大好。” “今儿个瑞王进宫，还问朕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怎么瞧着愁眉不展的。” “那咱们就注意点，免得让人担心，况且，事情还没到很糟糕的地步，没准下一次焦姑娘做梦，就能提供出一些线索来。” 挽住周璟的胳膊，顾瑾之从心底里期盼着，焦姑娘那边，会有所进展。 或许是她的期盼，被上天听到，当晚，焦姑娘还真就梦到了现代的事儿。 之前，她梦到现代的时候，总有几分慌乱，因着跟顾瑾之聊过，心里踏实了不少，再梦到的时候，人也冷静许多。 想到顾瑾之跟自己说的，焦姑娘留意了一下，那天首映礼之后，是否有人跟他们一样，出现过意外。 然而，经过探寻之后，她发现，只有她跟顾瑾之，遇到了事情。 她又特意找了找之前的新闻，想看看有没有跟自己相关的新闻，除此之外，还问了关系还算亲近的朋友，这段时间，自己的状况。 得出来的答案，让她很失望。 在朋友们的眼中，首映礼之后，她还跟过去一样，没什么变化，最多，就是偶尔有个愣神什么的，但一会儿就好了。 然而这些事儿，她印象不多，这让她再度恐慌起来，因为她不明白，这到底代表什么？ 她的记忆中，更多的是跟古代有关的，比如如何弄出来的大棚，如何说服旁人跟自己一起，如何推销自己大棚里的新鲜蔬果。 再比如，自己弄的嫁接，果子日渐趋于成熟，等到完全成熟，她就可以通过品尝，来确定最后是否成功，是否能够推广。 可对于现代里发生的事儿，只有她梦见的时候，才会有些许的印象，不多，但对于她在梦中看见，甚至能说话的朋友们来说，她一直存在于现实之中。 这让原本冷静一些的她，再度慌乱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 她没有印象的事儿，朋友们却能看到，那么，她在古代的时候，是谁在现代？ 是谁冒充了她吗？还是别的什么？ 她梦到现代了，古代的她，又会是什么样子？ 焦姑娘觉得，等到自己再醒来之后，必须进宫一趟，同自己的偶像聊一聊。 想到偶像，她眼前一亮，既然她无法得知自己的情况，那是否……她可以在梦中，去看看偶像的情况？ 顾瑾之在现代是影后，有许多的粉丝，不止是长相好，演技也好，更重要的是，她人品不错。 不同于一些相同圈子里的人，她很珍惜每一个机会，不管是挑选电影，还是别的什么，她都十分慎重。 所以，她手里的本子，都是很不错的，加上她认真演戏，并且演技出众，所以粉丝之中，几乎没什么黑粉。 那些狗仔，因为她自己的洁身自好以及谨慎，也拍不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也是焦姑娘一直喜欢她的原因，她带给自己的，永远都是正能量。 想到就去做，焦姑娘先设法弄到偶像最近的行程，之后，趁着自己在梦里有限的时间，去追寻自己的偶像。 然而，还没等她见到顾瑾之，人就醒了过来，这让她十分遗憾。 可就算她再怎么努力，想要入睡，也梦不到跟现代有关的事儿了。 想了想，她收拾好，坐着马车向着京城而去。 “娘娘，焦姑娘求见。”因为之前得到过特许，这一次，焦姑娘不用去忠勇侯府求助，直接到宫门外，请求通传即可，顾瑾之给了她一块牌子。 所以，她的牌子递上来，顾瑾之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去将她带来。”听说焦姑娘来了，顾瑾之连忙吩咐一声，眼下，焦姑娘是她的希望。 很快，焦姑娘被带进凤阳宫，再一次见到了顾瑾之。 免礼赐座后，顾瑾之立刻开口询问，焦姑娘也不绕圈子，将自己梦到现代的事儿，跟顾瑾之详细说了一遍。 “原本想去瞧一瞧你，没想到就醒了，按照您最近的行程来看，您可能会飞一趟国外，之后回来，如果我能赶上去接机，或许就知道，您现在是什么状态。” 明明人就在眼前，虽然不是那个模样了，但内在的灵魂是。 人在古代，可现代之中，一切却都不耽误，实在是让人细思恐极。 顾瑾之脸上的神情，也不大好看，焦姑娘的一番话，让她心里压了块石头一般，沉甸甸的。 “一定会有法子的。”也或许，就是虚惊一场，顾瑾之暗暗祈祷着。 虽然过去，她也看过一些类型的小说，有那种需要完成任务，在现实跟虚拟之中穿梭的，可好歹，也有个任务提示什么的。 她来到这里之后，除了知道也叫顾瑾之，是个皇后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争取来的，没有任何提示。 就连焦姑娘，也是如此，所以，她们的境遇，绝对跟小说上说的不一样。 可不是小说上的情况，又会是什么？ 难道，自己成为古代顾瑾之的时候，有人成为了现代的自己？ 这样的话，倒是能够解释通了，哪怕梦到，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想到这儿，她将自己的想法，说给焦姑娘听，让她别太担心。 她的话，让原本一脸忧色的焦姑娘，顿时眼前一亮。 “若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民女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回去。” 大棚很成功，眼看着嫁接也要成功了，只要皇后娘娘愿意帮忙，将这些都推广出去，或许就真的会有名垂青史的机会。 再不济，好歹自己也是有房有车有事业了，以后再找个跟自己相亲相爱的男人，就更完美了。 “这样，你这次先回去，毕竟你那个嫁接离不开人，等之后，若是再梦到，有什么进展，你再进宫来，必要的话，就在宫里住上几天。” 第723章 谁是谁 才刚让人送走焦姑娘不久，周璟就回来了，瞧着样子，似乎是特意赶回来的。 他知晓了焦姑娘进宫的事儿，所以暂时放下手头事务，回到凤阳宫中，“怎么样？” 既然焦姑娘进宫，肯定是梦到了什么，或者有了什么进展，周璟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焦姑娘梦到了现代，但进展不大，我怀疑，也就是虚惊一场，就像我成为古代的顾瑾之一样，有人也成为了现代的我，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顾瑾之宽慰着他，她心里也是这么期盼的。 她如此说，周璟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神情自然，不似作伪，这才放心下来。 “但愿如此，有的时候朕很担心，一睁开眼，你不在身边。”将顾瑾之揽在怀中，周璟低声轻喃。 “那是有点吓人，既然是我占据了这个身体，若我不在，只怕……” “不许说。”周璟打断了顾瑾之的话，声音中带着严厉。 顾瑾之抬头看他，在他眼中，瞧见了强烈的不安。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开玩笑的。”她本想说，若她不在身边，岂不是只剩下一具尸体，可瞧着周璟的眼睛，才知道他心中竟如此恐惧。 “瑾之，答应朕，千万别离开。”将头埋在顾瑾之的肩颈处，周璟的言语间，多了几分祈求。 “我答应你。”顾瑾之应声，环住了周璟，“哪怕现代再好，我也不会离开。” 上元节之后，朝中恢复了正常，顾瑾之着手兄妹俩的生辰。 孩子们还小，不必大肆庆祝，哪怕元承是太子。 顾瑾之琢磨着，就跟往年一样，请来他们关系好的小伙伴，来宫里陪着兄妹俩一起玩耍。 这期间，焦姑娘那边还算平静，她暂且没梦到跟现代有关的事儿。 连氏跟周钧那边，正满心欢喜的筹备着两人的婚礼。 到时候，婚礼在京城内举行，等到婚后，夫妻俩会暂时搬到京城外，连氏的庄子里去住。 没有谁来打扰，也方便周钧养伤。 惠妃那边，也正收拾着东西，等到兄妹俩的生辰之后，她就会出宫去，直到参加了连氏跟周钧的婚礼后，才会离开京城，去各地游历。 二月二，龙抬头，兄妹俩的生辰。 早膳之后，除了季珩等人之外，其余各家年纪相仿的孩子，也进到宫中来。 以往让他们进宫，是为了给兄妹俩挑选伴读，如今伴读有了，再让他们进宫，就只是陪着兄妹俩过生辰。 元稚同兄妹俩一起，站在殿中，眼睛咕噜噜的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儿个是我跟皇兄的生辰，你若是捣乱，等之后就收拾你。” 似乎看出了元稚的心思，元蓁脸带笑意，言语间却有威胁之意。 除了害怕元承之外，元稚也害怕元蓁，最主要的是，许多时候，他分不清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姐姐。 于是，面对元蓁的警告，他老实的收回视线，不再乱看。 见他如此，元蓁的脸上，露出笑意来，但他知道元稚，也就能老实一会儿，自己的警告，估摸着过一会儿，他就忘了。 反正，别闯出什么祸来就好。 既然是兄妹俩的生辰，又找了一些孩子陪着他们玩，大人们自然是不出现的。 殿内，只有宫人们看守着，将孩子们送进宫里的大人们，自有偏殿容纳他们，让他们交流或者其他。 二月之后，便是三月，二月里，周璟的圣旨发到了边关，该封赏的封赏，该奖赏的奖赏，得了封赏跟奖赏的将士们，这才离开边关，回归自己原本的驻地。 惠妃是在二月下旬，离开的皇宫，蒋家人知道此时，也支持她的想法。 出宫之后，惠妃恢复了原本的名字，住在京城之外，顾瑾之给她筹备好的庄子里。 惠妃才出宫不久，焦姑娘再次进宫，她的果子，终于成熟了，她自己吃了一个，味道很好，另外的，她带进了皇宫，打算送给皇上跟皇后享用。 顺便，将自己的新做的梦，跟皇后说说。 之前的时候，焦姑娘梦到现代，想去看现代顾瑾之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原以为，等到再梦见的时候，之前的行程已经不作数了，没想到……竟然连上了。 于是，在偶像回国的时候，她特意去接机，见到了活生生的现代顾瑾之。 当然，现代的顾瑾之跟古代的顾瑾之长相完全不一样，但身为她的粉丝，偶像长成什么样子，焦姑娘自然是认得的。 古代的焦姑娘跟现代的焦姑娘，长相也不相同，所以，在见到现代的顾瑾之之后，焦姑娘还算平静。 应该说，能在现代见到顾瑾之，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儿。 原本是想上前说几句话，试探一下的，只可惜，来接机的粉丝实在是太多，她根本就凑不上去，只能眼看着她越走越远。 “娘娘，或许您的猜测没错，咱们取代了旁人，所以有人也取代了咱们，只不过……” 若是按照这个说法，那自己回去的时候，原本占据这具身体的，到底是谁？ 她跟自己一样吗？是哪里人呢？ 可以确定的是，应当不是这儿的人，因为这边除了皇后跟她之外，并无任何异常。 “只不过不知道，如今成为我的，到底是谁？总不可能，是另外一个我。” 顾瑾之笑着开口，将她的话给接了过去。 “还有就是，既然你在梦中，依旧是你自己，那你没做梦的时候，成为你的是谁？你做梦的时候，那个人又去了哪里？” “这事儿，还真是复杂，但我想，应该不用太担心，最多就是做个梦，不会有别的事情发生。” 毕竟，如今的关系很乱，若她们真的能回去，那之前变成了她们的人怎么办？ 除非是同一时间都能回去，不然，总不能有的活，有的死吧？ 所以，之前的担心，她觉得可以当做是多余的，但也不能特别放松，还是得再看看，确认一下。 “之后的事儿，还是要继续辛苦你，若你再一次梦见，有机会的话，亲口问问吧，我给你一个地址，到时候你直接去，肯定能见到。” 第724章 无题 在顾瑾之看来，虽然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可人对于自己，通常是最了解的。 除了那种不自量力的人之外。 不管占据了自己身体的，到底是谁，她既然成为了自己，就得按照自己过去的规矩跟习惯生活，不然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察觉。 虽然是公众人物，但顾瑾之有自己的习惯，她笃定，现代中的自己，应该很严格的坚持着她的习惯。 她给焦姑娘写了张字条，让她下次做梦，按照字条上的内容，去寻找自己。 只要自己在休息中，她就一定能找到，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只要能弄清楚，如今身在现代的自己，到底是被何人占据，或许焦姑娘就会知道自己的情况。 “谢娘娘。”焦姑娘将字条仔细看了几遍，记住了上面的内容后，小心将字条收起来。 再怎么说，也是偶像亲手写的字。 “娘娘，这是民女的研究结果，您尝一尝。”说完了正事，她将食盒里面的果子取出来，呈到顾瑾之面前。 “熟了？本宫之前还琢磨这事儿呢。”既然熟了，等她吃过之后，确认一下味道，若是好的话，就可以试着推广，给大周增加一个新品种。 之后，要将大棚也推广出去，如此一来，再到冬天的话，那些较冷的地方，都可以吃上新鲜的蔬果。 当然，这要归功于焦姑娘，只要她一直安安分分的，好好的研究她的东西，名垂青史，不是不可能的。 让青鸾将果子洗了，顾瑾之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剩下的，她打算等到周璟等人回来的时候，给他们品尝。 “若皇上那边通过了，你的那些东西，就都能推广出去。” 她可以帮忙，只不过，她只能帮忙跟皇上说，其余的，她其实帮不上什么，这不属于后宫该管的事情，反而属于前朝。 前朝也不怕，那不是有皇上嘛，只要她开口，皇上那边肯定没问题。 况且，早在之前，皇上就曾想过，将她的那个大棚，给推广出去。 “多谢娘娘。”焦姑娘站起身来，冲着顾瑾之行礼。 “如今，你的成果也算是成了，为了防止你又做梦，要不要在宫里住几天？” 倒是不担心，焦姑娘会做出什么来，眼下这种情况，她也做不出什么来。 焦姑娘犹豫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宫里住几天，毕竟，她不确定自己何时会做梦。 可若是回去了，万一今晚就做梦了呢？ 这般想着，她不由得纠结起来。 “或者，你先回家，下一次就直接在宫里住些日子，毕竟，等进入三月四月，天气就暖和了，大棚什么的，基本上可以歇着了。” 一年之中，焦姑娘也不是一直都忙着的，等到了三四月，她基本上就会停下来，天暖和了，地里开始种庄稼了。 “那……那就下次吧。”下次，她直接收拾东西来，住上个几天，才刚做了梦，应该不会这么快。 焦姑娘有了主意，顾瑾之吩咐人，将她送出宫去。 等到傍晚，周璟带着元稚回来的时候，顾瑾之将果子分给了他跟孩子们。 “这东西……味道不错。”焦姑娘进宫的事儿，周璟知道，上一次他因为心里不踏实，放下了手里的事情跑回来。 这一次，虽然还是不踏实，可他尽量让自己沉下心来，相信顾瑾之。 品尝着果子，周璟的脸上，带着诧异。 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是相当稀罕的东西，长这么大，他还从未吃过，味道是真的挺不错的。 “皇上喜欢的话，等下次焦姑娘进宫，就可以问问她如何嫁接，如何能成功，长出果子来，若是有大片的林子，并且成功的话，这可是大周朝独一无二的东西。” 拥有一些独一无二，在许多时候，将会拥有极大的优势。 哪怕这果子是吃的，也是很有用的，况且，不止是果子，还有大棚里新鲜的蔬果。 建造大棚的法子，到时候可以问清楚，各地实施下去。 “行，等她下次进宫，你派人告诉朕一声。”周璟点头，将目光转移到了元稚身上。 “告诉你母后，你今天又干嘛了？”元稚是个调皮的，为了让他安分一些，特意找了师父教导他习武，想着辛苦一些，他就能老实点。 然而，也就只有刚开始管用，因为刚开始会不适应，就格外的辛苦，他安分了不少日子。 如今基本功练了有段时间了，他又开始调皮起来，今天玩着玩着，差点从冰面上掉下去。 虽说如今天还冷着，冰面也冻着，可照样有冻得不结实的地方。 元稚调皮，找出了过年攒起来的炮仗，去冰面上炸冰玩，他自己就在一旁站着。 开始的时候，倒是没事，结果后来，经过他多次对那块冰面下手，以至于冰面开裂。 要不是暗卫提前发现不对，趁着他掉下去之前，就将他给捞上来，保不齐要发生什么事儿。 暗卫没敢隐瞒，直接送到周璟面前，说明了原因。 要不是元宝拦着，估计周璟得狠狠收拾他一顿，就算如何，还是给他找了东西，让他照着写了一下午。 这会儿，胳膊还难受呢，可他一句都不敢吭。 他哪里会想到，玩得正高兴呢，冰面忽然裂了，以前都没听说过。 听周璟说完，顾瑾之顿时皱起眉来，看向元稚，他调皮起来，是真的让人头疼，倒是想过法子，让他长记性，可这没用。 时间久了，只要不是太过分，顾瑾之也就随着他了，谁让他是最小的孩子呢？ “母后，我错了。”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元稚，晃动着自己的小短腿，到了顾瑾之身旁，伸手抱住了她。 原本，顾瑾之还想发个火，让他涨涨教训，可瞧见他这个样子，斥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若以后在这样，就让你大哥收拾你。”他舍不得，元承可是舍得的，元稚还真就怕元承，所以立刻缩了缩脖子。 就要到晚膳时间了，她没让元稚离开，只吩咐人去偏殿叫了两个孩子，顺便将晚膳呈上来。 第725章 窒息 元承跟元蓁过来的时候，元稚正在顾瑾之身边，虽然没说什么，可兄妹俩还是明显感觉到，元稚的情绪，同往日里不同。 一问之下，知道了他差点从冰面上掉下去的事儿，虽然当时兄妹俩没说什么，可神情却很明显的告诉元稚，他闯了祸，不小的那种。 缩了缩脖子，元稚心里明白，就算眼下哥哥姐姐没做什么，也没说什么，等之后，是肯定会收拾他的。 果然，晚膳之后，元稚随着元承跟元蓁离开，就被收拾了一顿。 对此，周璟跟顾瑾之是知道的，却没有阻拦的意思。 元承跟元蓁虽然年岁不大，却是有分寸的孩子，况且元稚是他们的亲弟弟，他们总不会害他。 三月里，等来了连氏跟周钧的婚事，婚礼在京城中举行，十分热闹。 惠妃虽然出了宫，可依着她跟连氏的关系，连氏的婚事，她肯定是要出面的。 只是略微要改变一下，免得有人将她认出来，徒增麻烦。 蒋家人知道她出宫的消息，也支持她出宫，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般想的。 惠妃本名叫做蒋丽珠，出宫之后，就恢复了本名。 连氏跟周钧的婚礼，帝后也出席了，或许旁人会以为，帝后是因为周钧来的，可周钧心里明白，是因为自己的妻子连青青。 等到婚礼之后，连氏跟周钧搬到了连氏的庄子里，方便周钧养伤，至于蒋丽珠，她在连氏大婚后的第七天，离开了京城。 跟连氏离开的时候一样，暗中有暗卫保护着，虽然不多，却也足够。 有什么消息的话，通过暗卫们就可以传回来，蒋丽珠一个小女人，也惹不上什么大事，所以几个暗卫暗中保护，已然足够。 知书跟知画作为她的贴心人，自然是跟着她一起出宫去了，不管以后蒋氏去何处，她们都会跟着。 连氏成婚了，入宫的次数比起过去就更少了，蒋氏离开了京城，一时间，后宫里似乎少了几分热闹。 但有孩子们在，总不至于太消停，尤其是有元稚这个小混世魔王。 去年的时候，元稚满了三岁，因为生辰在九月里，所以帝后商量之后，将在第二年的三月，找先生为他开蒙。 帝后琢磨着，或许有先生教导之后，元稚会比过去乖巧一些。 然而并没有，元稚还跟过去一样，淘气闯祸，一样都没落下。 好在，这孩子被元承跟元蓁收拾过几次之后，老实了不少，不然的话，帝后就要亲自动手了。 焦姑娘再一次，梦到了现代。 自从上次入宫送果实之后，她心里竟期待起了做梦。 皇后娘娘交给她一张字条，她都记住了，等再梦到现代，就可以去梦中寻找自己的偶像。 虽然偶像的身体里，装着的并不是偶像的灵魂，可想要弄清楚如今的一切，那是唯一的办法。 确定目前的时间，跟上一次做梦，所差不多之后，她先是打听了一下，偶像如今的所在，确定眼下她没什么日程安排，便按照字条上说的，找到了一个小区。 这是她所在城市中，有名的一处小区，据说，住在这个小区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她想了法子，才终于混进去小区，找到了那个地址，敲响了门。 开门的，正是她的偶像，活生生的样子，只是她不知道，对方的身体里，住着的到底是谁？ “你是？”对方看向她，眼中全然都是陌生，虽然焦姑娘是她的迷妹，可她过去并没有见过她，两人也没什么交集。 “请问，你是顾瑾之吗？”焦姑娘没回答，反而反问道。 对方微微皱眉，打量着焦姑娘，“你到底是谁？” 她的眼中，带着戒备，或许是将焦姑娘当成是狗仔之类的人。 “我不是狗仔，也不是疯狂的粉丝，虽然我很喜欢您，请您仔细考虑之后，再回答我的问题，您是顾瑾之吗？” “或者，我换一种说法，您是真正的顾瑾之吗？”焦姑娘盯着面前顾瑾之的眼睛，一脸认真。 对方不由得一愣，眼中在瞬间闪过了慌乱，就是这一瞬间，焦姑娘确定，她不是自己的偶像，不是真正的顾瑾之。 想想也是，真正的那位，如今在古代，这位当然不会是她。 “你不是她，对吗？我能进去说话吗？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情，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想要跟你谈一谈。” 许是因为，对方看透了她的身份，她向着一旁让去，让焦姑娘进到屋中。 门重新关闭，现代的顾瑾之打量着焦姑娘，“你到底是谁？又想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顾瑾之，虽然我并不清楚，你从何处来，但眼下，你已经接受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对吗？” “我是谁不重要，真要是追问，我跟你的经历一样，只不过，我不是从别处来的，这本就是我的身体，但我本人的灵魂，去了别处。” 她的话，让现代的顾瑾之不由得愣住，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坐下来说吧。” 她如此说，焦姑娘应了一声，两人在客厅里坐下，她还给焦姑娘倒了杯水。 “你说的没错，这不是我本来的身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变成……这里的人。” 对方的言语间，多了几分迟疑，她并非这里的人，确切的说，并非这个时代的。 “你……你去的地方，叫什么？是什么样子的？”好奇的看着焦姑娘，现代的顾瑾之，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我去的地方，叫大周，是个……在这里的历史中，不存在的朝代，你知道吗？” 对方摇了摇头，她来到这里之后，倒是知道有东周跟西周，但大周，她不知道，她原本的世界，叫大靖。 跟顾瑾之不同的是，她是从古代穿越到现代，过去她所在的古代，是现代没有的。 刚成为顾瑾之，她百般的不习惯，什么都不知道，用了好久，才一点点的熟悉，接受自己如今的身份。 没办法，她无法不接受，因为她试过不少法子，全然没有办法，回到原本她所在的世界中…… 第726章 太过巧合的巧合 占据了顾瑾之身体的这个人，也姓顾，在家中排行第三，所以人家都叫她顾三娘。 她本是大靖世家中的一位小姐，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这里，变成了影后顾瑾之。 开始的时候，她还很慌张，不明白影后是什么意思，以为跟皇后一个意思，后来随着对于所在世界了解的越来越多，才渐渐的接受如今的一切。 没办法，她倒是想要不接受，可不接受的话，她也回不去，只能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做另外一个人。 好在，她适应能力还不错，渐渐地，也就习惯了。 她不敢在旁人面前暴露，她并非真正的顾瑾之这个事实，因为她来了之后，看了一些书，知道若是被别人知道，保不齐就要被抓走做研究。 当然，她看的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书，而是小说，那上面的胡诌八扯，被她当成了真的。 倒也不算坏事，毕竟，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随着时间流逝，若不是她自己记得，自己并非真正的顾瑾之，怕是没人能够知晓这个秘密。 可如今，忽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问她到底是谁？她知道她不是真正的顾瑾之。 坦白的讲，她心里面还是挺高兴的。 “你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等说完了自己的来历，她看着焦姑娘，开口询问道。 能够看出来，此时的她十分迷茫。 纵然眼下，她看上去似乎接受了一切，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没有，她还是想要回去的。 焦姑娘点了点头，将她所知道的事情，都说给了顾三娘听，听得她一愣一愣的。 虽说她在此处，已经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跟这里的人相处了许久，也看了不少的电视，不少的书。 但这样的事情，对于她来说，还是太过匪夷所思。 “事情就是如此，因着我忽然就梦到这里，这里其实是我的梦境，所以我心中恐慌，接下来的事儿，我刚才同你说过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焦姑娘将她去到古代里的事儿，以及顾瑾之所经历的一些，她所知道的，说给顾三娘听。 “我也不太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我想，或许有机会，可以让我们彼此换回去。” “但说实在的，我不想回来，因为我在大周很好，你所占据的这具身体的主人，也不想回来，在大周，有她的家人们。” “三娘，你呢？你如何想的，你想要换回去吗？”说完了一切，焦姑娘询问顾三娘的想法。 若她想要回到她原本的家中，或许哪天，她真的能够梦到。 那样一来……保不齐她跟偶像之间，就会换回来，这并非偶像所期盼的。 反正，她是不想换回来的，她只想留在大周的古代，继续琢磨着她的那些东西。 “我……我也不知道。”仔细想了想，顾三娘摇了摇头。 刚来的时候，她倒是挺想回去的，可随着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感受到越来越多的好处，就再也不想回去了。 就算是世家的小姐，那又如何，到最后，依旧是被牺牲的工具。 她来这里之前，即将奉命嫁给一个比她年长十几岁的男人，她并不愿意，可父母之命，她无法抗拒。 在这里，许多事情上，她是自由的，她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可想到生养自己的父母，她又很犹豫，觉得自己这样不孝，所以她很纠结。 瞧着她的神情，焦姑娘大概想得到她的想法，“你最近，有梦到你之前的生活吗？” “比如说，你来之前是什么样子，你做梦的时候，是根据之前发生的一切，继续接下去的，有吗？” 听到她问，顾三娘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她没梦到过。 焦姑娘松了口气，她觉得，占据自己身体的这个人，一定是梦到了她之前的世界，加上自己最近将嫁接的事儿弄成功，所以她能够梦到这里的一切。 保不齐哪天，她们真的会各自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但她并不想。 若娘娘梦不到，眼前的三娘也梦不到，那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或许…… “三娘，能请你帮我个忙吗？”看向顾三娘，焦姑娘开口请求道，顾三娘没什么迟疑，便点头应下。 焦姑娘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她希望，等到她醒来之后，占据自己身体的人重新回来，三娘可以帮忙问一问，她是什么想法？ 若她跟自己一样，能不能请她不要再想之前的生活，就安心留在现代，保不齐，她们以后，都梦不到跟过去生活有关系的事情了。 听她说完，顾三娘应了下来，觉得问题不大。 两人又说了几句，焦姑娘起身准备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一脚悬空，顿时醒了过来。 于是，现代的顾三娘，就这样跟占据焦姑娘身体的人碰面了。 她们说了什么，焦姑娘无法得知，只能下次见面的时候再问。 醒来之后，她躺了一会儿，大概收拾了一下，就坐着马车，向着京城而去。 这可是最新的进展，必须尽快跟真正的偶像说，看看她那边是什么想法？ 听闻焦姑娘求见，顾瑾之立刻吩咐人，将她带到凤阳宫来。 想到上次同皇上说的，还吩咐了一声，派人去告知皇上。 焦姑娘坐下来之后，将自己梦到的一切，同顾瑾之说了一遍。 听她说完，顾瑾之若有所思的眨着眼睛。 她觉得，在这个世上，一次两次的巧合，能够被称之为巧合，可一堆巧合的话……就不能算是巧合了。 这也太巧了吧？ 自己穿越到古代，从影后变成了皇后，焦姑娘也来到了这里，成为了农家小孤女。 占据她身体的人，如今未可知，占据了自己身体的人，是从另外一个历史不存在的朝代中来的，这样说来，会不会原本的顾瑾之，其实没死？ 她的灵魂，去了别的地方，或许不是她们所在的世界，而是其他历史上不存在的地方。 若真是如此，这一切，是否有人暗中操控？顾瑾之觉得，这简直像是电视跟小说里的情节一样，要不是她亲身经历，实在难以置信。 第727章 意见不同 周璟在御书房内，得到了来自凤阳宫的消息，立刻收拾一番，回到了凤阳宫中。 焦姑娘还在，见到周璟，不免有些惶恐，虽然不是头一次见。 或许，之前在宫外的时候，她虽然知道他是皇上，却没太大的感觉，如今在宫内，她忽然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 “上一次你带来的果子，本宫跟皇上都品尝过了，味道不错，既然成功了，你是如何想的，可以跟本宫还有皇上说说。” 顾瑾之承诺过，会帮助焦姑娘，今天这个时机正好，眼下虽说不需要大棚了，但可以提前准备，等到天冷了就能启用。 至于嫁接，跟大棚不同，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成功的，这个季节正好合适，可以选择一块地方作为试验田。 说起了大棚跟嫁接，焦姑娘顿时眼前一亮，将刚才说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专心说着自己更在意的事儿。 顾瑾之坐在一旁，陪着周璟认真听着，有时候周璟听不懂，她就耐心的给解释一番。 有顾瑾之帮忙解释，还有焦姑娘的详细介绍，很快，周璟就弄清楚了一切。 等之后，会有专门的人跟焦姑娘联系，到时候，焦姑娘指挥他们办事就好。 说完了大棚跟嫁接的事儿，周璟想了想，问起了焦姑娘的梦境。 焦姑娘一怔，看向顾瑾之，见她点头，这才犹豫着，将最新的进展，简单说给周璟听。 “有劳你了，之后再有什么，还请你进宫告知，或者按照皇后说的，在宫里住上一些日子。” 如此，也省的她总是来回跑了，虽然京城跟她所住的村子不算很远，一来一回的，也挺折腾。 “多谢皇上，民女如今这样很好。”或许之前，她还想过入宫，想过不公平什么的。 自从知道皇后是自己的偶像，又瞧见帝后在一起的样子之后，她完全死了心，只想安心弄好自己的东西，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留在古代。 她不想回去，也期盼着下一次做梦，可以梦到顾三娘，知道她跟‘自己’谈话的结果。 她如此说，周璟也不勉强，顾瑾之留着她在宫里用膳，周璟主动离开，免得她有什么不自在的。 等焦姑娘在凤阳宫用过午膳，离开之后，周璟才去而复返。 近来没什么太要紧的事儿，相比之下，自然是皇后的事情更重要。 “皇上放心，听焦姑娘的意思，那位顾三娘，也不想回到自己之前的世界去，跟我一样，我俩都不想回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此说着，她心里却有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关于对原本那位顾瑾之的猜测。 她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跟自己还有那位顾三娘一样，去了别处，占据了别人的身体？ 若是这样的话，未免也太乱套了。 心里想着，她没敢告诉周璟，免得周璟太过担忧。 “你总说让朕安心，可你自己心里却一点都不安心，要是这件事，朕能为你一起分担就好了。” 环抱住顾瑾之，周璟皱眉说道，只可惜，这件事情，他一点都帮不上忙。 能做的，就只有尽量陪伴着皇后，陪伴着孩子们，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会好的，这件事情，一定会有明确办法的。”若真是她猜测的那样，或许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太过担心。 因为穿越的事儿，过去她不相信的那些，如今都相信了。 可就算相信，也是有限度的。 周璟应了一声，之前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吩咐下去，很快就会有人，去找焦姑娘，然后在京城附近，找一处作为试验田。 试验田这个词汇，还是顾瑾之跟焦姑娘在他面前说起，他才知道的。 有周璟的吩咐，三天之内，就有人找到了焦姑娘。 那时候，试验田的地方已经确定下来了，焦姑娘跟着他们去看过之后，确定位置跟土壤就可以。 之后，便按照焦姑娘说的开始做准备，眼下还不会扣大棚，要等到合适的季节才会。 但可以先做移植，为嫁接做准备。 宫外忙活的如火如荼，皇宫内，因着后宫之事只有顾瑾之打理，也不算轻松。 跟之前一样，现代中的事儿，她一次都没有梦到过，焦姑娘也再没有。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八月，天气热得不行。 “娘娘，焦姑娘求见。”一早起来，顾瑾之的情绪就不太好，昨晚她没有睡好。 倒是没梦到现代的事儿，只是一直睡得不踏实，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听说焦姑娘求见，她吩咐一声，这段日子，焦姑娘一直帮着皇上委派的人，弄嫁接跟大棚的事儿，还算顺利。 有好几个月，都没梦到现代的事儿，她还以为，是顾三娘的话起了作用，却没想到，昨晚上，忽然又梦到了。 跟过去不同的事儿，距离上一次的时间，过去了很久。 第一时间，她查询了顾三娘的所在，然后按照地址，想去试试运气。 没想到，顾三娘还真的在，她见到焦姑娘之后，先是打量了一番，随即，便认出了她的身份。 将她请进屋中，坐下来之后，焦姑娘说了不少的事情。 上一次见面，彼此知道了许多事情，焦姑娘忽然醒来，这边的人也换了芯子，想到焦姑娘的嘱托，顾三娘拽住了一脸迷茫的‘焦姑娘’，跟她一起进了屋。 她学着之前焦姑娘的样子，询问刚醒过来的人到底是谁？她若不是焦姑娘，那她是哪里来的，又是什么想法？ 一连串，顾三娘问了许多问题，对方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跟顾瑾之等人不同，这个人是想要回家的，她梦到了家里的事儿，所以这些日子，越发的渴望。 “若她回去了，你是不是……”犹豫片刻，顾三娘询问焦姑娘。 虽然两人交情不深，可到底相识一场，况且她说过，自己不想回来。 这些日子，她仔细考虑过了，自己也不想回去，所以她很少再想到大靖的事儿，生怕自己日有所思，夜里就梦到。 如此的话，或许真的会跟焦姑娘一样，梦到原来世界上的事儿，保不齐哪天，就回去了…… 她可不想回去…… 第728章 梦 “若她执意要回去，也不能拦着，只要她找得到回去的法子。” 听顾三娘说完，焦姑娘苦笑一声。 人跟人的想法不同，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想法，就去强求别人。 所以，若她执意回去，只要有法子回去，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她都只能接受。 “你替我转告这具身体的主人，我是不会回去的，我也不去想，不做梦，让她安心吧。”叹了口气，顾三娘拍了拍焦姑娘的肩。 “你也别想太多，或许就是上天安排。”顾三娘的安慰，让焦姑娘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想了。 又说了几句，她离开了顾三娘的住处，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直到她醒过来。 没有立刻就去皇宫，今天她想要静一静，等到第二天，她才去宫外求见皇后娘娘，之后将自己的梦境，告知给了皇后。 “本宫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你。”想了想，顾瑾之开口道，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 她不想回去，可对方跟她想法不同，如此的话，对方肯定会想法子，主动权似乎掌握在她的手里，这样的话，焦姑娘就只能被动接受。 “或许……”顾瑾之的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什么，“或者，你可以自己也找找法子，不回去的法子。” “等她找到了回去的法子，而你找到了不回去的法子，或许就有解决的办法了。” 或者，是她在现代的身体，彻底的死去，她再也不必担心，或者，是另外有人，占据那个身体，成为了新的焦姑娘。 听顾瑾之说完，焦姑娘眼前一亮，确实，对方可以找法子，自己为何不可以？ 她一个在古代还有现代生活过的人，只要努力，还担心没法子吗？ 没准等她找到了法子，还可以告诉偶像，如此，偶像便不必担心，以后会遇到跟自己相同的事儿。 想到这儿，她站起身来，顾不上留下来用膳，就匆匆离开了皇宫。 虽然不知道，到最后，焦姑娘会不会找到法子，顾瑾之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祈祷。 大棚跟嫁接的事儿，基本上告一段落，该做的该说的该教会的，焦姑娘都处理好了，实在不行的时候，这些人才会找她。 焦姑娘认真的琢磨着法子，想办法去给自己找法子，偶尔会给宫里送信，说一说最近的梦境，以及自己的进展。 两年后。 “启禀娘娘，京城外传来消息，说是……说是焦姑娘……去了……” 青鸾从殿外走进来，顾瑾之正靠在软榻上，神情恍惚，不知道想些什么。 听到青鸾的声音，她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过去了两年的时间，兄妹俩都已经八岁了，等再过年，就有九岁了，在古代中，到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大孩子了。 从兄妹俩七岁开始，上书房多了一道屏风，将元蓁跟元承以及其他孩子一起隔开。 毕竟男女有别，纵然是玩的好的小伙伴，也是要注意的。 孩子们的课程，又有了增设，将他们的生活排的满满的，对此，兄妹俩倒是没有怨言。 元稚比起之前，更顽皮了些，但他几乎没再闯过祸，或许是大了些，懂事了，心里有了数。 太后的身体，比起两年前来，又差了许多，纵然有云太医调养着，作用也不是很大。 前些日子，周璟下令，让顾安之夫妇带着孩子回京，今年他们一家人可以过个团圆年。 原本顾瑾之挺高兴的，却忽然得到了消息，说是焦姑娘去了。 青鸾口中的去了，说的是焦姑娘死了。 这两年，她时常会入宫，说说自己的梦境，以及自己找到的一些法子。 现代那边，她通过顾三娘，从占据了她身体的那个姑娘嘴里，也得到了一些线索。 为了让她自己能够留下来，她一直努力着。 可忽然，就传来了消息，说是焦姑娘不在了，死了，顾瑾之回过神之后，有些无法接受。 怎么就没了呢？想了那么多的法子，应该有用才对，为什么……为什么最终，还是失败了？ 顾瑾之现在还记得，上次焦姑娘来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说，有了好的法子，一定管用，这才……过去多久？ “娘娘，您别太难过，派人去查了，说是焦姑娘是突发急病，所以……” 知道事情真相的不多，毕竟这件事儿，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 周璟知道一切，时常非常担心，她不希望再多几个担心的人。 “将焦姑娘好好安葬吧。”好一会儿，顾瑾之深呼一口气，吩咐一声。 毕竟是两三年的交情，如今人不在了，她只能做些最基本的。 这两年的时间里，试验田的大棚跟嫁接都发展良好，正向着全国各地推广，许多人都知道了焦姑娘的名字，知道这一切，都是归功于她。 继续下去的话，名垂青史，不过是早晚的事儿，可如今，人没了。 人不在了，就什么都没了，纵然最终，人们口中会留下来她，可顾瑾之从不觉得，这有什么让人应该高兴的。 人活着，才是最实在的。 “娘娘，您没事吧？”青鸾应声之后，并没有立刻退下去，她犹豫着，打量着顾瑾之的脸色。 直觉告诉她，主子有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本宫没事，下去吧，本宫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她心里有事儿，却不知道如何说，如果焦姑娘还在，或许她会跟她说。 可焦姑娘不在了，这件事，她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跟皇上说。 她……忽然梦到了跟现代有关的事情，以她自己的视角，就跟当初……当初焦姑娘的情况一模一样。 两年多的时间，她本以为，这种事儿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没想到，忽然降临。 如今又听闻焦姑娘的事儿，这一瞬间，顾瑾之觉得，自己有些窒息。 焦姑娘想了那么多办法还是失败了，她既然能想出来，肯定是尝试过，既如此，就说明，只要梦到了现代，或许……或许什么都改变不了。 就算你不想回去，也必须要回去，这样的感觉，只要她想起来，就想尖叫！ 第729章 是什么 周璟回到凤阳宫的时候，顾瑾之仍然坐在软榻上发呆。 为了不让孩子们担心，她特意吩咐宫人，将孩子们给支走。 “朕听说，焦姑娘……去了？”坐在软榻旁，握住顾瑾之的手，见她微皱着眉，周璟的言语间带着些许迟疑。 他当然明白，去了是什么意思，这是他没想到的。 随即，他就想到了顾瑾之，若焦姑娘去了，是否意味着，她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既然她回去了，那皇后呢？皇后会不会离开自己，也回到原本的世界去？ 虽然周璟跟焦姑娘接触的不多，却很清楚她不想回到现代，她频繁进宫，除了说自己的梦境之外，便是一些她寻找的解决办法。 许多事情，皇后会说给自己听，所以他是知道的，这次的事儿，实在是让人始料不及，甚至……寝食难安。 “恩，焦姑娘去了，我已经吩咐人，将她厚葬。”听到周璟的声音，感受到他手上传来的温度，顾瑾之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暗哑。 “她那么不想回去，为了不回去找了许多法子，可为什么……最后仍旧逃脱不掉，必须要离开的命运？” “你说，她去了，是不是意味着，她回到了现代？” 顾瑾之梦到了现代，那时候，她还不知道焦姑娘去了的消息。 直到青鸾将宫外的消息回禀给她，她才明白，自己为何会梦到现代。 因为焦姑娘去了，下一个，可能就轮到她了。 “别怕，有朕陪着你呢，朕一定会想法子，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朕的。” 顾瑾之声音中的暗哑，跟她眼中微微的绝望，让周璟的心揪了起来，他伸手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着她。 “我……我梦到了现代，看见了我自己，就在我面前的镜子里……后来导演跟我说戏，就跟过去一样。” 犹豫片刻，顾瑾之再度开口道，“原本，我还很诧异，之后，就听说焦姑娘去了，因为她去了，所以我梦到了现代。” 周璟的怀抱猛然紧缩，将顾瑾之牢牢抱在自己怀中，纵然力道很大，可顾瑾之却没有挣扎的意思。 似乎只有如此，她才能感受到周璟的真实，才能感受到，自己还在这个自己不想离开的地方。 “皇上，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忽然面对如此境地，顾瑾之不知所措，同样如此的，还有周璟，可他明白，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做顾瑾之的支撑。 “一定会有办法的，就算焦姑娘失败了，也一定还有办法的，或许这一次，咱们会成功。” “仔细想想，之前不是说，焦姑娘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任务一样吗？” “她的任务，指的是嫁接……朕记得，那个时候，她开始梦到现代，是嫁接的树木长出了果子。” “之后成熟，再之后朕吩咐人，跟她一起在京城外准备了一块田地，专门尝试嫁接。” “这期间，可过去了不少的时间，嫁接成功了，开始推广了……如此看的话，或许她说的是对的，她在做任务，如今任务完成了。” 跟顾瑾之在一起久了，知道的事情也多了，对于现代的一些词汇，周璟不再陌生。 “你想，既然焦姑娘是有任务的，所以来到了古代，那你应该……也有任务才对，你才开始做梦，这说明什么？” 周璟抱着顾瑾之，给她分析着，顾瑾之靠在周璟怀中，认真琢磨着。 自己的任务会是什么呢？ 若她跟焦姑娘一样，真的都是带着任务的，焦姑娘完成了，所以回去了，自己若是不去完成，是不是……是不是就不用回去了？ 可问题是，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做皇后吗？她从来到这里就是皇后，显然，这一点不是。 攻克皇上的心？如今来看，她确实成功了，但这件事，早在很久之前，完全可以说是几年之前，她就成功了。 所以，这一点也不是。 清理后宫？不对。 生育皇嗣？也不对。 一样接着一样的事情，被顾瑾之否决，思来想去，好半天她也没有想出，到底她的任务，可能是什么？ 只有知道是什么，才能根据这件事，去想办法阻止，只要她不去完成任务，她就永远不会离开这儿。 “别急，咱们慢慢的想，焦姑娘梦到现代再到离开，最少用了两三年的时间，说明其中有个缓和，你一定也有的。” 见顾瑾之的眉头皱得更深，周璟安慰着她，虽然用处不大，可顾瑾之尽量让自己将周璟的话听进去。 自己还有时间，可以根据梦境，或者如今生活中的一切，去找寻那个端倪，一定有办法的。 如此想着，顾瑾之的情绪有了些许缓解。 “快用晚膳了，孩子们如今大了，情绪更加敏感，咱们别让孩子们担心。” 估算了一下时间，周璟再度说着，顾瑾之点头，开始调整自己的情绪。 虽然来到古代多年，可她毕竟在现代是影后，做梦的时候，导演跟她说戏来着。 虽然她自己许久没演戏，但之前占据自己身体的顾三娘，这几年将自己的身体照顾的很好。 演戏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只说了一会儿，顾瑾之就反应过来，应对自如，没让导演有任何怀疑。 所以调整情绪，不让孩子们察觉出来，是很容易的事情。 觉得自己调整好了，顾瑾之看向周璟，想让他感觉一下。 “在朕眼中，你是有心事的，但孩子们瞧不出来。”周璟跟她夫妻多年，纵然过去，她能够骗过周璟，如今却不行了。 所以，就算她掩饰的再好，周璟也瞧得出来。 “让孩子们过来吧。”孩子们看不出来，这就足够了。 周璟吩咐一声，很快，孩子们来到正殿，顾瑾之跟周璟坐在软榻上，看着孩子们到了他们近前。 殿外，宫人问询的声音传来，到了该用晚膳的时间。 “传膳吧。”以往，都是顾瑾之回应，如今也不例外，直到用过了晚膳，孩子们离开，他们也没察觉到，父母的情绪不太对劲。 瞧见孩子们，顾瑾之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想到过了年，兄妹俩就九岁了，顾瑾之看向周璟，问起了之前说起的事情…… 第730章 安排 几年前，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周璟跟顾瑾之聊天，曾有孩子们大一些之后，让他们出宫游历的想法。 毕竟，元承将来要继承皇位，他的眼界，不能只局限于一处。 对于一些人来说，京城很大，皇宫很大，可周璟很清楚的知道，京城外的世界更大。 虽然他跟皇后带着孩子们去过行宫，去围猎过，也去京城外的庄子小住过，可只有这样，还远远不够。 在顾瑾之心里，孩子们的事情，要高过于她自己的事儿，所以她暂时将烦心事压下，询问周璟的意见。 “过了年才九岁，最少也得等到他们十岁之后，再让他们出宫去。” 周璟的心里，对于这件事情，还真就有盘算，所以顾瑾之问起来，他几乎没怎么想，就给出了答案。 “朕给边关去了信，让你兄嫂带着你侄女回来，一家人过个团圆年，眼下边关内一切安稳，宣国那边也挺平顺的，让你大哥一家，在京城住段时间。” “等过了明年，可以让元承随着他们一家，去边关看看，这一路上，能经过不少地方，跟着你大哥，朕很放心。” 之所以将顾安之一家召回京城，是有原因的，周璟老早就在盘算了。 “让元承跟在大哥身边，我也很放心。”听周璟说完，顾瑾之应了声，想到元承，少不了要说元蓁。 兄妹俩虽然大了，却还是经常在一处，对于骑射，元蓁也很感兴趣，跟着元承一起学习，学得还不错。 若是元承跟着出宫去，她肯定也想跟着，可问题是，她是个女孩，怕是…… “若元蓁想跟着，就让她也跟着，女孩子出去开阔下眼界，是件好事，她会慢慢长大，咱们不可能一辈子跟在她身边。” “等以后，她有了心仪的人，咱们可以给她把关，因着她眼界开阔了，又是朕的长公主，咱们不必担心，她会被谁给糊弄了。” 元蓁的事儿，周璟也想好了，倒是元稚…… 元稚是他跟顾瑾之最小的孩子，就算再过一年，也不满七岁。 但他很顽皮，相较之下，更喜欢习武骑射，不喜欢读书认字。 可因为周璟跟顾瑾之的要求，他只好乖乖的跟着读书认字，虽然并不理想，经常给先生气得够呛，好歹该知道的都是明白的。 要是身为皇子，还不怎么认字的话，实在是太让人笑话了。 因为是最小的孩子，难免会被偏宠一些，但该收拾的时候，一家五口中，四口都可以收拾他。 所以在帝后以及元承跟元蓁的面前，他还是很乖巧的。 兄妹两个，他最怕的是兄长元承，板起脸来就能给他吓够呛，有些时候，元蓁会故意装成自己是元承的样子，吓唬元稚。 因着兄妹俩长得一样，元稚完全分不出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姐姐，时常被元蓁捉弄的哇哇直叫，惹得一家人都笑他。 有时候，他会将元承错认成是元蓁，通常这种情况下，就会被元承收拾一顿。 他这个最小的，是最得宠的，也是最郁闷的。 好几次，他跑到顾瑾之面前假哭，因为自己不是大哥，而是小弟。 顾瑾之曾是影后，真哭还是假哭，还是分得出来的，对于小儿子如此，她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经常被元承跟元蓁收拾，可元稚跟他们还是很亲昵，兄妹俩对他也是真的好，就算收拾，也都是有理有据，为元稚好的。 若是兄妹俩要出宫去，元稚肯定也要闹着出宫，顾瑾之觉得，这是让人很头疼的事儿。 “没事，若元稚想跟着，就让他跟着，到时候让你大哥好好的磨一磨他。” 虽然元稚是皇子，可周璟并不会因为是自己的儿子，就不让他做这做那。 这几年，元稚一直跟着师父习武，还是很能吃苦的，骑射什么的，哪怕他比兄妹俩小，也不比他们差。 周璟觉得，元稚是块好料子，只是年纪还小，调皮了一点。 男孩子嘛，有几个小时候不调皮的？就连他自己，小时候也曾调皮过，元承配合着元蓁，还捉弄过他。 只要本性没问题，调皮一点无伤大雅，他如果真想跟着，就让他跟着。 或许以后，他会成为元承强大的助力。 做父母的不可能一直跟在身边，到时候他们能依靠的，除了自己之外，便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为了孩子们，周璟想了许多，如今顾瑾之问起，他将自己的想法跟打算，都说给了顾瑾之听。 周璟是孩子们的父亲，顾瑾之很清楚，他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孩子们好的。 所以，对于他的想法跟决定，她没有任何意见。 说完了孩子们的事儿，已经很晚了，周璟将顾瑾之搂在怀中，亲了一口，“睡吧。” 顾瑾之有些倦了，在周璟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 焦姑娘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在现代了，想到这几年，自己一直琢磨着不回来的法子，并且一直努力着，最终仍旧如此，她有些沮丧。 可她已经回来了，她很确定，也清楚如今不是梦，而是现实，也只能无奈接受。 除了妥协，又有什么法子呢？总不能寻死，看自己是否能回去。 万一没回去，人真的死了，那才是没地方哭去。 叹了口气，她从床上起身，收拾着自己的一切。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加快了收拾的进度，之后出了门，去曾经在梦中去过几次的地方，寻找顾三娘。 她知道，如今的偶像，不是偶像本人，而是来自大靖的顾三娘，她想问问她，她最近如何？是否有什么异常？ 既然不想回来的自己，已经回来了，那是否意味着，迟早有一天，偶像也会回来？ 若是如此的话…… 焦姑娘不由得叹了口气，偶像跟皇上之间的感情，她是知道的，若偶像必须要回来…… 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实在是太残酷了些！ 焦姑娘觉得，自己回到现代来，是很残酷的事儿，辛苦创造的一切都没了，回到现代，她只是个平凡人。 可她只有自己，偶像不同，她有家人，有爱人，还有孩子，若是回来了，纵然是影后，又有什么用呢？ 第731章 再见 当焦姑娘到达，自己曾在梦中，来过多次的地方时，家里没有人在。 顾瑾之做梦那会儿，‘她’跟导演在说戏，所以她在别的城市。 想了想，焦姑娘决定亲自跑一趟，去见一见如今的顾三娘。 决定好了，她开始查询顾三娘如今所在，准备买票过去，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账户中，忽然多了许多钱。 这让她瞪大了眼睛，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本身是个什么条件，账户里忽然多出了钱，她以为占据自己的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或者，是谁转错了账。 她甚至想要去报案，却最终冷静下来。 她忽然觉得，之前自己去了古代，确实跟她想的一样，是有什么任务，就跟小说上写的一样。 她完成了任务，回到了这里，从一个有房有车有事业的少女，又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这是不公平的，所以，她账户里多了一堆钱。 想到这儿，她忽然心里平衡了不少，多出来的钱，她可以买个小房子，车就算了，至于剩下的钱，以后可以做点什么。 不得不说，焦姑娘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她账户里忽然多出来的钱，并非什么完成任务得到的，那就是她的钱。 虽然眼下她不知道，等之后，这笔钱到底如何来的，她会弄清楚的。 对于如今的焦姑娘来说，最重要的，是找到顾三娘，询问她如今的状况。 按照之前，她跟偶像的猜测，只要她不想回来，顾三娘不想回去，彼此就不会梦到过去的生活。 但她还是不放心，想要去确定一下，于是买好了票，她收拾一下，奔着顾三娘的所在就去了。 当顾三娘见到她的时候，整个人是很诧异的，因为她知道，来找自己的，是原本的焦姑娘。 “你……你回来了？”将她请进自己住的房间里，坐下来之后，顾三娘询问道。 “恩，刚回来，就赶紧来找你了，你最近有什么感觉吗？有梦到你在原本世界的事儿吗？” 她以为，顾三娘会摇头，会跟她说，她不想回去，当然梦不到。 却没想到，顾三娘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我梦到了，想来，原本的这个主人，也梦到了。”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跟之前一样，仍旧不想回去，那个人，她也不想回来吧？” “看样子，许多事情跟咱们想的不一样，不是说你不想回去，就可以不回去的。” 顾三娘的脸色，不大好看，一想到回去之后，可能会面临什么，她头疼。 “怎么会这样？”没想到，得到的是如此的答案，一时间，焦姑娘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会来这儿，我会去大周，还有……还有偶像，既然让我们重新生活，为什么又要毁掉一切？” 原本，因为账户里多了钱，她心里好受了些，如今忽然得到这样的消息，她再一次觉得无法接受。 可这就是事实，她已经回来了，或许不出两三年，真正的顾瑾之，也会回来。 “是啊，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顾三娘叹了口气，见到焦姑娘之后，她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既然焦姑娘回来了，就说明，不管怎么努力，都是没用的，最终，一定会回到自己不想回去的地方。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沉默，无论是焦姑娘，还是顾三娘，心情都很差。 ………… 自从那次梦到现代的事情之后，有很长时间，顾瑾之没有再梦到，可她不敢松懈，时常会想一想，到底自己的任务，会是什么？ 只有知道了，尽量去避免，自己才有可能不跟焦姑娘一样。 她无法接受，自己要回到现代的事儿。 为了不让孩子们察觉，在孩子们面前的时候，顾瑾之掩饰的很好，所以孩子们并不知道，父母的心里，都沉甸甸的。 距离过年越来越近了，还差几天的时候，顾安之一家回到了京城。 如今的顾家，是越来越热闹了，顾安之跟顾慎之都成了亲，顾安之有两个女儿，顾慎之一儿一女，晋九的肚子里，还怀了一个。 生下儿子之后，虽然夫妻俩挺勤快的，晋九的肚子，却一直没什么动静。 还以为只会有两个孩子了，没想到，又怀了身孕，这对顾家人来说，是好消息。 这会儿，一家人围坐在桌前，看着顾安之一家吃饭，偶尔说几句话，气氛极好。 “知道你们要回来，早就给你们收拾好了院子，等之后，你们吃完了东西，都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顾方氏看看儿子，看看儿媳，又看看孙女们，脸上的笑意实在是止不住。 虽然孙女们还小的时候，她跟丈夫去过边关，见过她们，可因着顾安之是边关主将，都有好久没见到了。 顾方氏心里，一直挺惦记的。 皇上下了旨意，让顾安之一家回来，她早就盼着了。 也不知道，这次能在京城里待多久，可不管怎么说，回来就是好的。 “这次回来，估摸着，明年之后才会离开，能待上一年多的时间呢。” 似乎听到了顾方氏的心声，顾安之笑着开口，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皇上的一些想法，是跟他说过的，他清楚自己这次回来，除了陪伴家人之外，等离开的时候，有怎样的任务。 要带着太子去边关看看，顺便这一路上，陪着太子游历一番。 在顾安之看来，这是好事，太子可是未来的国君，只局限于京城之中，在书本上知道各地，是远远不够的。 等将太子带到边关，回来的路上，就得他自己回来了，也可以多锻炼一下。 皇上对于太子的培养，实在是用心。 “明年才走？那可真是太好了！”听顾安之说完，顾方氏的脸上露出喜意来。 若是明年才走，那自己跟孙女们，就会有一年多的相处时间。 平常都见不着，这下子，可得好好亲近亲近。 知晓大哥一家会在京城停留一年多的时候，顾慎之也是高兴的，如今的他，可比过去成长了许多，或许，找个机会，可以跟大哥切磋一下。 第732章 无题 吃过了饭，顾安之一家去他们的院子休息，等到顾慎之有机会跟顾安之切磋，都已经是初五六的事情了。 回京之后，顾安之没有立刻进宫复命，这是周璟特许的，到了第二天，他才进到宫中，跟皇上复命。 “瞧着你状态还不错，之前的事情，没落下什么病根吧？” 周璟问的，是几年前，晋国还未被攻破的时候，顾安之因为妤宁被抓走，而受的重伤。 也是那次，让他们遇见了雪前辈，因祸得福。 “多谢皇上关怀，幸好有内子的师父在，末将夫妻二人都很好。”不仅如此，还有了他们自己的孩子，这对于夫妻俩来说，是最大的幸运。 “那就好。”周璟点头，同他说了说边关的事儿，又说了说晋国那边，之后，将他的打算，告诉给顾安之。 等过了今年，再过年之后，孩子们满了十岁，就让他们跟着顾安之出去看看。 这个打算，之前让顾安之回来的时候，周璟在信上说过。 如今再一次提前，说明皇上对于此事的重视。 “请皇上放心，尽管将太子交给末将，只是之后，太子回来的时候，身边还是要多些人保护。” 毕竟是一国太子，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到时候，除了太子之外，长公主跟二皇子，或许也会跟随。” “太子跟长公主那边，你尽管放心，倒是二皇子，想必你听说了，是个皮猴子，到时候有劳你了。” 顾安之是孩子们的亲舅舅，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元稚的事儿，他确实听说过，还挺想找机会，跟孩子们见一见的。 “今年过年，等到初二三的时候，朕会陪着皇后去一趟顾家，让她高兴高兴。” 也可以将顾家的人请进宫里了，但他听闻，民间有个闺女，嫁出去的女儿，会在初二回娘家，所以，他打算陪着皇后，带着孩子们去顾家。 如此，可以让皇后体会下回娘家的感觉，或许可以让她高兴高兴。 因为之前梦到现代跟焦姑娘的这事儿，最近这些日子，皇后的情绪不算很好。 虽然她尽力掩饰了，但他看得出来。 “若能如此，真是太好了。”听周璟说完，顾安之很是惊喜。 身为皇后，入了宫便是皇家人，想出宫其实不容易。 皇上宠爱娘娘，偶尔从家里的书信中，知晓会带着娘娘出宫游玩，可到底，回娘家过年这种事，还是少有的。 哪怕是初二三之后。 宫里的妃嫔，包括皇后在内，想要回娘家，实在是很麻烦，皇上说带着皇后跟孩子们回顾家，想必是微服出巡，尽量简单。 如此，不会惊动到其他人，引起一些人的不满。 临近晌午，周璟将顾安之留下来用膳，想了想，他吩咐元宝，将太子跟长公主以及二皇子请来。 之前的时候，上午的课程结束，孩子们会回到凤阳宫用午膳，在凤阳宫内午睡。 如今跟过去有所不同，因着课程有所增加，通常上午之后，就在上书房内用膳，午睡的话，在上书房旁边的宫殿中，孩子们可以各自休息。 等到了下午，若有相同的课程，就在一起进行，若是没有，孩子们会各自分开，跟着自己的老师，进行自己的课程。 很快，元承几个孩子跟着元宝，来到御书房中。 顾安之正陪着皇上坐在桌前，瞧见孩子们，连忙起身准备行礼，被周璟按住。 “你就当是家宴，不必多礼。”按照规矩，顾安之是要起来行礼的，毕竟元承是太子。 可皇上吩咐了，这礼就可以免了。 “这位是顾安之顾将军，也是你们母后的亲大哥，你们的大舅舅。” 将目光转向孩子们，周璟同孩子们做着介绍。 孩子们小一些的时候，是见过顾安之的，只是过去几年，无法确定还认不认识。 孩子们好奇的看着顾安之，元承带头，冲着顾安之行了晚辈礼。 既然说是当做家宴，那就要将这位顾将军，直接当成是大舅舅，他也确实是他们的大舅舅。 “快快免礼。”见几个孩子冲着自己行礼，顾安之连忙起身，将太子扶起，这次，周璟没有拦着。 起身之后，孩子们同顾安之一起，再度坐下。 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周璟吩咐一声，让宫人传菜。 凤阳宫内，顾瑾之也在用午膳，青鸾从殿外走进来，将顾安之进宫，以及孩子们去御书房的事儿，回禀给她。 “大哥回来了？想必娘亲很高兴，你派人给忠勇侯府送帖子，请母亲带着大嫂跟两个孩子入宫来。” 孩子们出生，顾瑾之还未见过，如今回来了，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上一次见到大哥，还是几年之前，让孩子们跟大哥熟悉一下，总是好的。” 皇上的想法，跟顾瑾之说过，等到孩子们满了十岁，可以跟随着大哥一起去边关看看，正好路上游历一番。 他们是甥舅关系，亲近一些是可以的，有些事情上，大哥可以给出一些先生无法给的指点。 青鸾得了吩咐，去做安排，第二天，顾方氏带着妤宁跟她的两个孩子，一起进到宫中。 倒是没什么紧张的，毕竟过去，妤宁是宫中的太医。 在宫人的带领下，顾方氏等人来到了凤阳宫。 顾瑾之正站在殿中，见母亲跟大嫂带着两个孩子进来，连忙上前，免去了他们的礼。 “去请太子跟长公主过来。”孩子们的课程，因为临近过年，已经停止了。 这会三个孩子正在做功课，请元承跟元蓁来，就等于请了元稚，他是一定会跟着来的。 果然，不过片刻，三个孩子来到殿中，顾方氏等人已经落座，给顾瑾之行过礼之后，元承带着元蓁跟元稚，冲着顾方氏也行了礼。 “昨儿个，你们见过了你们大舅舅，这是你们大舅舅的妻子，你们要叫舅母，两个小妹妹是大舅舅家的孩子，跟你们兄妹俩一样，也是一起出生的。” 顾瑾之坐在软榻上，笑看着孩子们行礼，等孩子们起身，她给孩子们做着介绍。 虽然以后，姐妹俩会随着父母回到边关去，可总要熟悉熟悉，等以后大了，还是有许多机会，可以接触到的。 第733章 挖坑 行礼的时候，听母后说，两个小妹妹跟他们一样，是一起出生的，元承跟元蓁都很好奇。 等都行过礼之后，兄妹俩看向裕昕跟裕晗，姐妹俩站在妤宁身边，倒是不怕生，也正看着兄妹俩。 “快去，给太子跟长公主还有二殿下行礼。”妤宁低下头，对着姐妹俩说道。 姐妹俩犹豫下，手牵着手，上前几步，冲着三个孩子福了福身。 这是之前在家里学的，说是看到长辈跟身份贵重的人，都要行礼。 在边关之中，是不需要如此的，因为顾安之跟妤宁的身份，便是最高的。 进了京城，身份贵重的人有许多，一些规矩还是要注意的。 “快起来吧，不用这么多礼。”元蓁上前，将小姐妹扶起来，仔细看看，转头看向顾瑾之。 “母后，这两个小妹妹怎么长得不像？”元承跟元蓁是双生子，裕昕跟裕晗也是，但姐妹俩长得不一样，不像是元承跟元蓁，到现在都长得一样。 “长得不像也正常啊，并非所有的双生子，都像你跟哥哥这般，长得一模一样。” 听顾瑾之如此说，元蓁转回头来，重新看向小姐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你们带着两个小妹妹去玩吧，多照顾着点。”元承跟元蓁都大了，越发懂事，顾瑾之吩咐一声，兄妹俩带着元稚，跟小姐妹一起，离开了正殿。 等孩子们走了，顾瑾之收回视线，看向顾方氏跟妤宁。 顾方氏的气色不错，看得出，因为大儿子跟大儿媳回来，十分的高兴。 尤其如今，二嫂再度怀孕，顾家又要添丁了。 “二嫂的胎像如何？”知道晋九再度怀孕，她派人给送了不少东西。 “一切都好，前儿个云太医刚给看过。”笑着回应道，顾方氏跟顾瑾之说了会儿家常。 妤宁坐在一旁，耐心听着婆母跟皇后娘娘聊天，从她们的话语中，倒是能够知道不少京城里的事情。 既然眼下，回到了京城，少不了会有些应酬交际，知道这些，对于她来说，是件好事。 她明白，这是两位故意说给她听的，有些事情，不好直接拉着手说给她听。 “大嫂在边关中，还习惯吧？身体如何？没落下什么病根吧？” 说的差不多了，见妤宁一脸的若有所思，顾瑾之明白，她将自己跟娘亲说的话，给听进去了。 “多谢娘娘关怀，在边关一切都好。”自从攻下宣国之后，再没有前来挑衅的了，边关内十分太平。 “幸亏遇见了师父，身体等各方面也都很好，请娘娘放心。” 若非如此，也无法生下裕昕跟裕晗。 她如此说，顾瑾之终于安心，之前一直担心，大哥跟大嫂会落下什么病根。 知晓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心里踏实了不少。 毕竟，若真有什么问题的话，想把孩子平安生下，其实挺不容易的，何况是双生子。 今天再见，不管是大嫂，还是两个小侄女，看上去都很不错，想必是真的没什么问题，不必担心。 闲话到晌午，顾瑾之吩咐人传膳，等到午膳之后，才派人将顾方氏等人送出宫去。 元承跟元蓁还有元稚兄妹三人，凑到了她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两个小妹妹的事儿。 “我瞧着，你倒是挺喜欢这两个妹妹的。”顾瑾之笑看着元蓁，她跟元稚说的最多，元承向来不是那么多话的，所以说得不多。 “她们跟我和哥哥一样，是一起出生的！”虽然长得不像，但一起出生这一点，就足够让元蓁格外喜欢了。 听她说完，顾瑾之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小孩子呢，想法简单。 “之前你们父皇跟我说，你们满十岁的时候，就让你们随着大舅舅一起，去边关看看。” “从京城到边关，距离不近，不是很赶的话，得走上几个月，正好，就当做是让你们游历了。” 反正早晚都是要说的，现在告诉他们也是一样。 她的话音刚落，元承跟元蓁的眼睛顿时亮了。 “母后，是真的吗？等儿臣跟皇兄满十岁了，就可以出宫游历了？” 元蓁搂着顾瑾之的胳膊，跟她撒娇，问话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一眼元承，冲着他挤了挤眼睛。 “自然是真的，母后何时骗过你们。”笑着摸了摸元蓁的头发，又摸了摸元承的。 一旁，元稚不干了，挤到顾瑾之面前，“母后，那儿臣呢？儿臣怎么办？” 皇兄跟皇姐满十岁的时候，他还不到呢，到时候，皇兄跟皇姐出宫去了，岂不是就剩下自己在宫里？ 他不要，他也想去边关，想跟着皇兄跟皇姐一起走！ “你呀……你还不到十岁啊，这可怎么办呢？”顾瑾之故意逗他，她早就跟皇上商量好了，到时候让元稚一起跟着。 反正早晚都要去，几个孩子一起，倒是有个照应。 元稚这孩子，要是没人看着的话，指不定闹出什么来，与其等到他十岁，倒不如提前了。 “母后，您帮忙想想办法嘛，儿臣也想跟着去，您帮忙跟父皇说，父皇一定会同意的。” 顾瑾之的一只胳膊，被元蓁搂着，元稚搂住另外一只，跟她撒娇。 瞧着他这样子，顾瑾之在心中偷笑，脸上却装出为难的样子。 元承跟元蓁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不是他们不想带着小弟，看母后的样子，就知道母后那边肯定有安排。 只能说，比起兄长跟姐姐来，小元稚还差了一大截。 “母后，儿臣保证，以后乖乖的，再也不淘气了，也不惹您生气，您就帮帮儿臣嘛……” 顾瑾之不说话，还一脸为难，元稚继续撒着娇，却不知，顾瑾之等的就是他这句。 “你自己说的，以后乖乖的，不淘气，若你真的做到了，并且功课被先生夸奖，我就帮你同你父皇说。” “若是你做不到……” “母后放心，儿臣一定能做到，您就等着瞧吧！”他也是聪明的，只是活泼好动，所以时常不好好听课。 如今为了能够跟皇兄还有皇姐一起出宫，他是一定要乖乖的，并且好好听课！ 第734章 回娘家 在跟孩子们说之前，顾瑾之跟皇上早就商量好了，所以如今，算是给元稚挖了个坑。 元承跟元蓁都看出来了，只有元稚，傻乎乎的往自家亲娘给他挖的坑里跳。 晚上用过晚膳后，孩子们离开，顾瑾之笑着将此事告诉周璟。 “你这样做挺好，元稚那孩子，就得这样收拾他。”元稚的调皮，有时候让周璟都觉得头疼。 因着快过年了，不管是皇上，还是孩子们，都得到了一定的休息时间。 但有些习惯，还是继续保持的，比如说早起练功。 这是不能松懈的，要一直坚持下去才行，等到练完功，用过早膳，孩子们去做功课，周璟陪着顾瑾之，在凤阳宫内看账本。 账本的事儿，他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在一旁看折子，偶尔抬头看一眼顾瑾之，唇边勾起笑意来。 为了能在皇兄跟皇姐满十岁之后，跟着他们一起出宫去，元稚格外用功。 除了完成先生给布置的功课外，还会努力练字，去找皇兄跟皇姐请教问题。 对于他如此，不管是顾瑾之，还是周璟，都暗中偷笑，就连兄妹俩，都曾背地里嘀咕过。 然而这些，元稚并不知晓，他努力坚持着，不让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免得最后，不能跟着一起出宫。 除夕终于到了，跟往年没什么区别，仍旧是宫宴，歌舞，封赏，然后子时烟花，象征着新一年的到来。 等到初一，帝后要跟往年一样，离开皇宫去祭天，之后，回到宫中，周璟去忙自己的事儿，顾瑾之在凤阳宫接受朝拜。 因着晋九怀孕，顾瑾之特意恩准，不让她进宫来朝拜。 往年妤宁不在，今年回来了，随着顾方氏一起入宫，正好，也认识认识京城之中，跟顾家关系还不错的人家。 顾方氏跟妤宁，是皇后的娘家人，可以同皇后一起，在凤阳宫内聊天。 其余各人，要么在允许的范围内转一转，要么直接去衍庆宫，等着之后的宫宴。 凤阳宫内，除了顾方氏跟妤宁之外，还有连氏在。 她嫁给了周钧，属于皇室宗亲，这样的场合，自然要出现的。 如今的连氏，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了，她跟周钧感情很好，育有一子。 “也不知道，如今蒋姐姐在何处？”自从蒋氏离开京城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偶尔，她倒是有消息传回来，寥寥几句，报一声平安。 有暗卫跟着她，倒是不必太担心，真有什么事情的话，暗卫自会回禀。 “近来没什么消息，估摸着，等年后应该会有消息传回来。” 虽然担心蒋氏，但顾瑾之不会刻意去问暗卫什么，若是想说，蒋氏自然会说，她若是问了，暗卫说了，反而有种监视的感觉。 她不想要这般，想必，蒋氏也不会喜欢。 初一的宫宴，是在衍庆宫举行，几乎年年如此。 去年的时候，顾瑾之跟周璟商量，改了些规矩，将宫宴提前到中午，如此一来，等朝拜之后，稍等不久，就可以用膳。 用过午膳，大家各回各家，不管是走亲戚也好，一家人团聚也罢，谁都不耽误。 对此，周璟自然没意见，皇室宗亲，以及各位大臣跟他们的家眷，也非常赞同。 临近晌午，顾瑾之带着顾方氏等人，一起去了衍庆宫，等到午膳之后，其余人离开皇宫，帝后一起，向着凤阳宫归去。 明儿个要带顾瑾之去顾府的事儿，周璟到现在都没说，他想给顾瑾之一个惊喜。 许是最近忙着，她没梦到现代，加上有他跟孩子们的陪伴，她看上去精神好了不少，这让周璟心里高兴。 真要是说起来，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顾瑾之回到现代去，他希望她可以一直在这儿，跟他携手到老。 可眼下，对于她为何做梦，怎样能够避免回到现代，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皇上在想什么？”感觉到身边人的沉默，顾瑾之笑着询问。 周璟自然不会说，自己在想她跟现代的事儿，他回过神来，将话题扯开，说起了今年的安排。 “朕琢磨着，今年办一场春猎，已经有好几年了，孩子们都大了，该让他们去感受一下。” 顾瑾之应了声，上一次春猎，孩子们还很小，元稚还未出生，所以谁都没带。 到今年，元承跟元蓁都九岁了，骑射也学了许久，或许可以试着，找一些小的猎物，至于元稚，跟着凑个热闹就好。 夫妻俩商量着，将春猎的事儿，给定了下来。 初二早上，顾瑾之才刚醒，就见青鸾跟紫鸢捧着衣裳凑过来，帮着她洗漱更衣。 “这衣裳……”刚醒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等到衣服穿好了，坐在梳妆台前，她才渐渐清醒。 身上的衣服，是没见过的，不属于宫装，倒像是便服。 “是皇上给娘娘准备的，之前不让奴婢们告诉娘娘，想来是给娘娘惊喜。” 青鸾笑嘻嘻的开口，看着紫鸢给她梳发，听说是惊喜，再想想今天的日子，顾瑾之大概心中有数。 但她没说，既然是惊喜，说出来的话，就不惊喜了。 反正，皇上如此，确实让她感觉到了愉悦跟惊喜。 等收拾妥当，吃了些东西，周璟才带着孩子们，出现在她面前，跟她一样，穿着的都是便装。 顾瑾之也不多问，随着周璟跟孩子们一起离开凤阳宫，坐着马车离开了皇宫。 虽然马车七拐八拐的，可顾瑾之清楚，这是往忠勇侯府去，大概怕自己一下子认出来，所以特意如此。 终于，马车停下来，果然是在忠勇侯府外，周璟扶着顾瑾之下了马车，门口的下人早就跑进去回禀了。 之前顾安之从宫里回来，曾说过皇上初二三的时候，可能会带着皇后来顾家的事儿。 所以顾家人早就准备起来了，一大早的，就盼着门口的下人来回禀。 听到回禀后，一行人连忙向着门口迎去，将帝后跟孩子们迎进屋中。 屋里面暖烘烘的，回到家，顾瑾之忽然觉得，之前一直不安定的心，顿时平静下来。 她转头看了周璟一样，握住了他的手，带她回娘家来，她岂会不知道他的用意？ 第735章 再梦 这一天，对于顾瑾之来说，是很美好的一天。 在许久之后，她跟周璟都老了的时候，想起这一天，仍旧觉得格外满足。 因为早知道皇上会带着皇后还有孩子们来，忠勇侯府内，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大人们在屋子里聊天，孩子们一起出去玩，十分热闹。 侯府之中，小满的年岁最大，但有元承跟元蓁在，她便不再是最大的。 小满的性子跟元蓁不同，她是四岁开蒙的，六岁开始学习琴棋书画。 跟元蓁不同的是，琴棋书画她都学了，而元蓁则是选择性的，学了棋跟书。 剩下的时间，她同元承一起，学习骑射，以及其他感兴趣的东西。 小满时常可以进宫，陪着她一起，小姐妹的关系倒是不错。 裕衡是小满的亲弟弟，他的性子，跟元稚差不多，因着这层关系，也时常可以进宫，同元稚在一起玩。 两个孩子凑到一起的时候，简直可以把天翻个个儿。 原本，元承跟元蓁还担心，元稚会闯祸，可瞧着他挺乖巧的，让兄妹俩实在是诧异。 后来仔细想想，他会如此乖巧，大概是因为母后说的话。 母后说过，他很乖巧，功课得到夸奖，就会帮着他跟父皇求情。 他们都知道，只要母后这关过了，父皇那边，就不是问题。 很明显，母后跟他们说，等十岁之后，可以随着大舅舅去边关，顺便游历，是父皇的决定。 既如此，元稚那边到底如何，肯定也早就有了答案。 不出意外，哪怕元稚不到十岁，也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出宫去，见一见外面的世界。 可母后故意不告诉他，肯定是想借此机会，让他安稳安稳。 效果倒真是不错。 元承跟元蓁的想法，元稚丝毫不知，裕衡想跟他玩，他虽然陪着，却非常克制，生怕闯祸了，让母后不高兴，就不能跟着出宫去玩。 屋内，大人们正在聊天，男人们说的，无非是家国天下。 女人们聊天，大都围绕着孩子们。 晌午，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用膳，倒是没管那么多规矩。 难得能够一家团圆，坐在一起才是热闹，男女不同席的规矩，这会儿被所有人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午膳之后，又在顾家待了会儿，帝后这才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到宫中。 周璟明显感觉得到，顾瑾之的情绪，有了很大的缓解，这让他十分高兴。 带着她出宫，去顾家过年，就是希望她的情绪有所缓解。 确实，眼下有些事情让人很无力，可生活在继续，总不能因为还没发生的事儿，让自己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皇上，谢谢你。”回宫换了衣裳，收拾妥当后，顾瑾之同周璟一起坐在软榻上。 靠在他肩膀上，顾瑾之低声轻语。 “别想太多，总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这世间的事，既然发生了，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不可能让人完全没有活路。 顾瑾之轻轻应了一声，不管是为了周璟，还是为了孩子们，或者是她的家人们，她都不能放弃，她必须要想个法子出来。 当晚，顾瑾之再一次梦到了现代，确定是在自己的家中之后，她先是写了封信，想给占据自己身体的顾三娘，询问一下事情始末。 按理说，只要她不想回来，顾三娘不想回去，就不该如此。 顾瑾之还不知道，顾三娘跟焦姑娘之间的谈话。 等写完了信，她翻看着手机，发现记录上有焦姑娘的电话，她立刻给焦姑娘打了电话。 焦姑娘没想到，会接到偶像的电话，她以为是顾三娘，可说了几句之后，她忽然意识到，不是顾三娘，是真正的偶像。 说了几句，她立刻赶到了顾瑾之如今所在的地方，两人见了面。 从古代到现代，再一次见面，两人的心里，都十分复杂。 “那边……那边还好吧？大棚跟嫁接什么的，推广都顺利吗？” 这些，她其实知道，肯定会顺利的，她回来之前，已经推广了，但凡推广的地方，反响都挺好的。 “放心吧，一切顺利，会给你名垂青史的机会。”顾瑾之点了点头，玩笑似的开口，以前焦姑娘在大周，常跟她说，自己要名垂青史。 虽然这里的事情，这里的一切，不会出现在她们所在的现代社会，可既然都是从古代发展，迟早有一天，那里也会发展到现代。 到时候，她们曾经历的一切，就会成为那个地方的历史，想必那时候，所推广的嫁接，会发展的更好。 听顾瑾之说完，焦姑娘笑了笑，带着苦涩，“我是真的不想回来，虽然账户里多了一笔钱。” “我以为，是因为我完成任务，给我的安慰，后来才知道，并不是，是原本我这具身体，参与了一个重大项目，并且得到了成功。” “除此之外，还有‘我’个人的一些奖金，这一大笔钱，倒是足够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好了，可我更想要回去。” “先不说这些，既然您回来，肯定是做梦了，没准什么时候就会醒来。” “我长话短说，跟您说一些正事，您认真听着，或许之后，会派上用场。” 她回来之后，就找了顾三娘，两人聊了许久，焦姑娘得到了一些信息。 原本想着，等有机会，偶像梦到现代，两人能见面的话，就立刻告诉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还挺快。 她觉得这样很好，早一些知道，或许早点能参透些什么，最后就不用回到现代来了。 她并不幸运，所以最终回来了，但也不能完全说不幸，因为之前占据自己身体的人，帮着她做了不少事情，留下一大笔钱。 顾瑾之认真记着，生怕自己会有遗漏，等焦姑娘说完，她刚想问出心里的几个疑问，却忽然醒来，在古代睁开了眼。 古色古香的一切，让她明白，自己醒了，天已经亮了，周璟不在身边，想必练功去了。 没有耽搁，她坐起身来，在内室中找了纸笔，将焦姑娘说的，都记在了纸上。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出来，可以留下来的办法！ 第736章 打雪仗 周璟回来的时候，顾瑾之刚将一切记好，她坐在桌前，看着自己写的字，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周璟低声开口，拿了件外衣，披在顾瑾之身上，她身上只穿着中衣，虽然内室中暖和，也要小心着凉。 顾瑾之回过神来，看向他，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来，“没事，只是梦到了故乡，见到了焦姑娘，说了些事情。” “也不知道，记下来的这些，到最后是否可以派上用场。” 按照焦姑娘说的，之前她以为是有什么任务的，任务完成了，就会回到现代，不管愿意不愿意。 她刚回到现代的时候，正好账户中多了很大一笔钱，她以为，是自己完成了任务，所谓的系统奖励的。 最后证明，或许是她小说看多了，产生的臆想，可能根本就没什么任务不任务的，或许，不管穿越古代，还是回到现代，都只是凑巧而已。 纵然顾瑾之梦到现代，也不代表最后，她一定会回去。 但为了以防万一，总是要想些法子，阻止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任务，也不管这些能不能派上用场，朕陪着你一起。” “纵然以后，你真的无法抗拒，回到了你的故乡，朕也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的。” 握住顾瑾之的手，周璟一脸郑重，顾瑾之笑着点点头，冲着外室吩咐一声，更衣梳洗。 昨晚上商量好了，今天去寿康宫陪着太后，这两年太后的身体越来越差，只怕也没几年了。 早膳之后，帝后带着孩子们一起，去了寿康宫。 见到孩子们来，太后的精神好了许多，柳嬷嬷还在，仍旧在她身边伺候，她的身体看起来，比太后要好些。 毕竟，年轻那会儿，太后身为皇后，经历了不少阴谋阳谋，她没有自己的孩子，跟这些阴谋阳谋，有很大关系。 幸好，命保住了，可虽然平时看着不错，但她自己跟柳嬷嬷都清楚，内里其实没有外在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为了不让皇上担心，这些事情，她从来都不说，若皇上早知道，当初云娘在的时候，让她帮忙多调理调理，或许不会像现在这般。 如今倒是让云太医调理着，可过去了太多年了，有些东西根深蒂固，根本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子，只能是顺其自然，尽量的调理。 靠在软榻上，看着孩子们跑来跑去，时不时的凑到自己面前说话，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深。 “母后，皇上决定今年春猎，到时候您要不要去看看？” 围场跟京城的距离，不算很远，太后的身体状况虽然一般，但只要多注意些，也是可以的。 总在宫里待着，对身体也没什么好处，倒不如出去转转，没准对身体有益。 “你们年轻人去吧，哀家就不去凑热闹了，不过，哀家很喜欢你们在京城外的庄子，可以送哀家去住段时间。” 庄子里面有温泉，云太医也说，泡泡温泉对太后的身体有好处。 她如此说，顾瑾之立刻应下，等之后，会吩咐宫人们准备好，天暖和一些之后，就送太后去庄子里。 正好周钧跟连氏住在那边，时常可以探望，给送些新鲜的蔬菜瓜果，帮着处理太后的一些需求。 晌午，帝后带着孩子们，跟太后一起用膳。 之前同皇上商量的，孩子们十岁之后，出宫游历的事儿，顾瑾之没忘记告诉太后一声。 “孩子们的事儿，你跟皇上决定就好，你们是皇上的父母，总不会害了他们，况且，能出宫游历，这是好事。” 当年，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太后曾想过，让他出宫游历，可刑太妃虎视眈眈，她担心皇上出宫之后，会遭遇危险。 所以，纵然皇上自己有想法，太后也不敢冒险，她将皇上看作是自己的亲生子，容不得他出现任何危险。 如今这般，也算是借着孩子们，完成当年她没能完成的心愿。 午膳之后，太后要午睡，帝后带着孩子们一起离开。 天上飘起了雪，宫中不少的地方，都有积雪在，顾瑾之一时兴起，想带着孩子们堆雪人打雪仗。 见她有兴致，周璟自然应允，一家五口找了处积雪较多的殿阁外，开始做着准备。 跟在帝后身边的宫人们，怎么也没想到，皇上跟皇后娘娘竟然要带着小殿下们打雪仗，可既然两位主子有兴致，他们做宫人的，负责听从便是。 顾瑾之带着元承跟元稚，周璟则带着元蓁，力量上略有些差距，可谁都不在乎。 只是玩耍而已，有顾瑾之在，周璟就算动手，也会顾及一二，所以最终，吃亏的变成了元稚。 顾瑾之手中的雪球，都是往周璟身上招呼的，雪球不算太实，就算打在身上，穿的很厚，也没什么感觉。 元承跟元蓁对打，兄妹俩倒是势均力敌，谁也别想占便宜。 元稚知道，自己跟哥哥姐姐对打，肯定讨不到好处，既然哥哥跟姐姐对上了，自己冲着父皇下手，应该没有问题。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母后冲着父皇下手，父皇却冲着他下手，就算打的不疼，可每次都能命中，最后恨不得将他埋在一堆雪球里。 不知何时，元承跟元蓁停了下来，一起去看元稚，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元稚实在是太傻了，很明显，他们对打，肯定顾不上他，他其实很有优势的。 父皇不舍得对母后动手，但坑自家孩子还是没问题的，所以，他肯定会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但他可以找掩护啊！比如说，躲在母后的身后，如此一来，父皇投鼠忌器，就算偶尔有雪球落在他身上，也绝对不会这样。 只要他跟母后配合得好，对付父皇还是很容易的。 虽然兄妹俩瞧出来了，却都选择不开口，顾瑾之仍旧用雪球进攻周璟，周璟左躲右闪的，对着元稚下手。 别看元稚是最小的，又几乎被雪球淹没，倒是个有骨气的，硬生生挺着，不肯求饶，最后还是顾瑾之动手，将他拦在身后。 等到一家人玩够了，一个个脸颊都红扑扑的，除了元稚外，心情都很愉悦。 第737章 委屈巴巴 等回到了凤阳宫，顾瑾之吩咐宫人告知小厨房，准备了驱寒的姜汤，免得刚才那一番玩闹，让他们大过年的生病。 “父皇欺负人！”元稚一脸的愤愤不平，想到自己差点被雪埋了，母后还有哥哥姐姐却没事，心里就委屈。 “哪里欺负人了？打雪仗不就是如此吗？”周璟笑着开口，故意逗他。 “父皇不打母后跟皇兄，就对儿臣下手。”小脸气鼓鼓的，元稚决定了，要利用这次，让父皇答应自己，等哥哥姐姐满十岁可以出宫，让自己跟着去！ 这般想着，他觉得自己太聪明了，虽然吃了点亏，但想做的事情能成，也是值得的！ 他的那点小心思，岂能瞒过周璟？ “哪里是只对你下手了，你母后那边，朕也扔了雪球，被你母后躲过去了，至于你皇兄，朕跟你皇姐分工明确，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要不然，你快点长大，这样的话，以后再打雪仗，你就不吃亏了。” 忍着笑，周璟一脸认真的说着，听他说完，元稚眨了眨眼睛，竟一时无言。 完全无力反驳！自己想说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原本气鼓鼓的脸颊，顿时瘪了下来，他瘪着嘴，脸上写满了委屈。 这幅样子，让周璟跟顾瑾之，以及兄妹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了，别委屈了，你父皇已经答应，只要你一直表现跟之前一样好，功课时常受到夸奖，等到你皇兄跟皇姐出宫去，就让你跟着一起。” “知道你对读书不是很感兴趣，可这些是你该学的东西，倒是不要求你张嘴就是满篇学问，最起码基本的东西，你总要了解。” “就算你学了功夫，以后想要像你大舅舅那样，做一名大将军，那也得看得懂各种兵书，懂得排兵布阵啊，是不是？” 等笑够了，顾瑾之招呼元稚到了近前，给他整理衣服，耐心的说着。 自从见过顾安之后，元稚将大舅舅，当成是自己努力的目标，他也想成为大舅舅那样的大将军！ “母后，儿臣知道了，以后肯定好好读书。”之前的时候，因为性子活泼，总是坐不住，读书马马虎虎，让先生摇头。 不是不聪明，也不是一点都学不进去，就是不想学。 如今顾瑾之温声细语，耐心同他说着。 为了让自己以后跟大舅舅一样，他一脸认真，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的读书。 “你大舅舅小的时候，读书是很好的，时常被先生夸赞，既然你以你大舅舅为目标，总要事事都做到他那般才行。” “娘相信，元稚一定可以的，对吗？”元稚这孩子，是吃软不吃硬，身为他亲娘，顾瑾之十分清楚。 元稚重重的点头，小拳头紧紧攥着，等以后，跟着大舅舅去边关，一定要让大舅舅夸奖自己才行！ 姜汤很快熬好了，几人各自喝了一碗，孩子们回到自己的偏殿，去换了身衣服。 之后，便留在自己的偏殿中，或者做功课，或者看书，或者练字，都很认真。 周璟陪着顾瑾之在正殿中，她教导孩子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着。 那时候的顾瑾之，身上好像多了一层光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元稚那个皮猴子，也就你能收拾。”周璟这个做父皇的，倒是也可以，只不过，他若是收拾，就不是讲道理了。 孩子们小的时候，周璟都没动过手，更别说大了，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也是要分孩子的。 元稚虽然比寻常孩子更调皮些，可还是有分寸的，最多就是不太好收拾的小祸，大祸没有过。 “平时有元承跟元蓁管着，哪里用收拾什么？”顾瑾之笑着回应，靠在周璟的肩上。 “这几天，咱们还要去庄子里小住吗？”往年过年的时候，他们都会去庄子里住几天。 “你若是想，咱们就去，朕之前没说，是怕你出去散步的时候，看到焦姑娘的大棚，心里不舒服。” 焦姑娘回去了，留下了她建造的大棚跟成功的嫁接，她亲自整修的屋子，被顾瑾之派人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踏足。 毕竟，里面的许多东西，都跟旁人不同，虽然焦姑娘去了，不会再回来了，但她一定希望，自己的那些东西，可以得到妥善保管。 顾瑾之梦到现代的时候，跟焦姑娘见了面，还说起此事，焦姑娘十分感谢她。 “总是要面对的，或许之前不舒服，如今好多了，皇上不是说，纵然我回去了，也会想法子找到我吗？” “当然，我自己是不想回去的，也希望可以找到法子，留在这里，跟你一起老去。” 顾瑾之琢磨着，要不要找些道人或者僧人，询问有没有办法，没准，他们会提供些法子。 这样的想法，如今也只是想一想，暂时不打算实施，毕竟，这是个大秘密。 “会的，若你真的回去了，朕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的。” 周璟将她揽在怀中，手臂收紧，让她可以更贴近自己。 到了初五，帝后带着孩子们，如同往年一样，离开皇宫，去了京城外的庄子。 除了元承兄妹三人之外，还有季珩等人。 侯府那边，小满跟裕衡以及顾安之家里的裕昕和裕晗，也都跟着一起去了庄子。 虽说之后，裕昕跟裕晗还要回到边关去，但跟几个孩子接触下，并非坏事。 年龄上有一定的差别，加上他们自家的长辈都不在意，也就没人去说什么。 除了元承跟元蓁本人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之外，也就只有季珩分得清，以前不觉得什么，随着懂事越来越多，元蓁对此十分好奇。 “季珩，你是怎么分辨出我跟皇兄的？”之前一直想问，总是忘记，忽然想起来了，她笑着询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只是见过太子跟长公主之后，就自然而然的分出来了。” 季珩仔细想了想，回应着元蓁的话，从元蓁认识他开始，就觉得他很漂亮。 如今随着年龄增长，季珩的模样，越发精致。 许多时候，元蓁忍不住想，若季珩是个女子，想必长大后，家里的门槛都会被人踩破，那时候，他的模样，绝对不比母后差。 第738章 不满 盯着季珩，元蓁有些走神。 季珩的目光，落在元蓁脸上，虽然瞧得出，她正在想事情，可毕竟是盯着自己的，一时间，季珩竟有些不好意思。 元承跟元蓁兄妹俩的相貌，像极了皇后，京城里谁人不知，皇后娘娘的容貌，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 皇上的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帝后两人的孩子，自然差不到哪去。 哪怕元蓁还小，也可以瞧得出，长大之后，必定是个大美人，模样相貌，绝对不会比如今就十分精致的季珩差。 季珩本就比元蓁大，许多事情也比她懂得多，他连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盯着元蓁看。 元承正在跟元稚说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正看到季珩红着耳朵，将目光移开。 而元蓁，因为还在想事情，所以仍旧盯着季珩。 皱了皱眉，元承大步向前，挡在了元蓁跟季珩之间。 忽然出现个人，元蓁瞬间回神，元承的目光，正落在季珩身上，只留给元蓁一个后脑勺。 可瞧着元承的衣裳，就知道他是谁，“皇兄？” 元蓁的声音中，带着疑惑，显然，她不明白为何皇兄会忽然出现，还挡在自己面前。 这会儿，季珩已经恢复正常，他冲着元承规矩的行了礼，并不在意他盯着自己。 “没事，你刚才想什么呢？”目光中带着几分警告，元承深深看了季珩一眼，转过头看向元蓁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柔和许多。 “倒也没什么，只是跟季珩闲聊几句，然后忽然想到，若季珩是个女子，只怕将来求亲的人，会踏破他们家的门槛。” 对于元承，元蓁没有隐瞒，扑哧一笑，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说完之后，看向季珩，脸上露出几分歉意。 毕竟，季珩是个男孩，这般拿人家开玩笑，是不礼貌的。 元承重新转头，看向季珩，打量着他。 以前倒是知道，季珩是个漂亮的孩子，可在一起几年，这些就都被忽略掉了。 如今元蓁说起，他仔细看看，还真是，一个男孩子长成这般……实在是妖孽。 盯着自己的人，从元蓁变成元承，季珩坦然接受元承打量的目光，倒是再无半分不好意思。 如此区别，并未被季珩放在心上，到底如今年岁还小，许多事情根本意识不到。 以前来到庄子里，他们可以到处游玩，随着年龄增长，玩的花样也都变了。 庄子内是有温泉的，孩子们在外玩耍的时候，帝后在他们专用的屋子内泡温泉。 对于孩子们，帝后还是很放心的，以前还小的时候，都没说闯出什么祸事来，更别说如今大了，一个个更是极有分寸。 平时元承不在，孩子们最听的，自然是季珩的话，元承在的时候，纵然有季珩，也必须靠后。 虽然元承比季珩要小，可在各方面上，绝对不逊色于季珩，哪怕没有太子的身份在，对于他做领头，季珩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一直玩到傍晚，孩子们这才回来，跟帝后一起用晚膳。 少不了说一说白天的事情，帝后一边吃饭，一边听孩子们说，叽叽喳喳的，却不觉得吵闹，只觉得这样才算是生活。 等到晚膳后，因为天黑得早，所以帝后陪着孩子们一起，在屋子里玩游戏，如此可以增进感情，也能更好的观察孩子们。 等到元承跟元蓁十岁之后，会随着顾安之一起，前往边关，到时候，元承跟元蓁以及元稚的伴读们，是要跟着的。 尤其是元承身边的四位伴读，其他人或许有选择的权利，尤其是女孩子，若不想跟着，可以不跟着出去。 元承身边的几个孩子，相较于其他孩子来说，意义不同，他们会成为元承的左膀右臂，出门去见见世面，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好的事情。 尤其是有顾安之带着的情况下，像是周钰，魏闫这两个孩子，若能够得到顾安之的指点，对于他们以后，有极大的好处。 两个孩子学问一般，但功夫跟骑射等方面，却相当不错。 相较之下，季珩跟庄不知在学识上，更胜一筹，功夫上，虽然照比周钰跟魏闫差上一点，可跟同龄孩子相比，却是强许多的。 一直到很晚，孩子们才去休息，帝后收拾妥当，一起躺在床上，说着孩子们的事情。 “我觉得，季珩那孩子，是真挺不错的。”黑暗中，顾瑾之夸赞道。 相比之下，别人家的孩子中，她更喜欢季珩跟庄不知。 “季家的孩子，确实不错。”周璟对他的印象也很好，但他跟顾瑾之不同，每个孩子他都挺喜欢的，当然，最喜欢的还是自家孩子。 “我瞧着，那季珩跟元蓁的关系，似乎不错，两人时常会说几句，只是如今年纪还小，不然的话，倒是可以问问季家，以后有什么打算。” 顾瑾之再度开口，同周璟说着想法，她并不知道，黑暗中，周璟皱起了眉。 “元蓁？跟季珩说话的，不是元承吗？”从出生到现在，兄妹俩不管是身高还是长相，全都一样，所以直到现在，周璟这个做爹的，还是会将兄妹俩弄混。 之前在屋子里聊天，他看到季珩时不时跟身边的人说话，他身边的，也经常找他聊天。 他一直以为，那是元承，如今听了皇后的话，才知道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元蓁。 “不是元承，那是元蓁，今儿个元蓁穿了蓝色的衣裳，元承穿的是紫色。”平日里，元蓁喜欢穿紫色，今天大概是想换换风格，所以换了蓝色，穿紫色的就变成了元承。 不止周璟认错，旁人也都认错了，只有顾瑾之跟季珩，清楚的分出了两人的身份。 顿时，周璟的眉头皱得更深，“元蓁到底九岁了，要不然，让她换回女装，别跟元承穿一样的了。” “虽然季珩那孩子不错，可毕竟，两个孩子还小，有些事情，还不到思虑的时候。” 从周璟的话语中，顾瑾之听出了些许不满，她不由得一怔，仔细琢磨着周璟的话，忽然扑哧一笑。 “皇上，您担心的是不是早了点？” 第739章 提醒 顾瑾之跟周璟夫妻多年，哪怕黑暗中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着他说的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很明显，皇上这是担心，自家闺女被季珩给拐了。 可问题是，如今元蓁还不满九岁，就算古代的孩子早熟，怕是如今，也不到开窍的时候。 皇上的担心，纯属是多余的。 “那也不行，就算……就算不让元蓁换回女装，也让她离季珩那小子远点，元蓁还小，季珩可不小。” 算起来，季珩跟元承还有元蓁之间，也就是一两岁的差距。 只不过，季家跟宫中情况不同。 皇宫之内，有周璟跟顾瑾之在，孩子们被保护的很好，他们感受不到后宫之中原本该有的的暗流汹涌，阴谋阳谋。 在他们的世界里，也没有那么多的算计，想法相对单纯些。 季家是大家族，季珩身为太子的伴读，许多双眼睛盯着，谁也无法保证，季家人不会在他面前说什么。 谁都知道，因为长公主不愿意，皇上特许，让长公主跟太子在上书房一起念书。 为了避嫌，在中间竖起了屏风，两边看不到，不影响听讲。 若有人动了心思，唆使季珩将功夫下在元蓁身上，以后会发生什么，还真就不一定。 皇上的担心，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他相信季珩，但不代表他相信季家的人。 “女装的话，还是再等一等吧，元蓁自己不喜欢，强迫她换上女装，她必定不高兴。” “不过，我可以找个时间，同元蓁说一说，让她以后注意些，这样行吗？” 皇上身为元蓁的亲爹，自然不会害她，所以思量之后，顾瑾之询问他的意见。 “嗯……行吧。”沉吟片刻，周璟应了下来，他将顾瑾之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睡吧。” 见他像哄孩子一般，顾瑾之不由得勾起嘴角，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周璟低下头，在她额角上亲了下，也跟着闭上眼睛，夫妻俩相拥而眠。 在庄子里，孩子们玩得高兴，顾瑾之虽然跟周璟说好了，却并没有选在庄子里，跟元蓁谈话。 等到回宫之后，找了个机会，顾瑾之将元蓁叫到面前，只有她自己。 她并没有直接去询问，她对季珩是何感觉，她很清楚，自家女儿根本还未开窍，毕竟还小呢！ 在她心里，季珩只是个小伙伴，玩得很好的小伙伴，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得十几岁之后。 虽然没有直接询问，可在聊天的时候，她还是委婉的提醒了一点，纵然玩得很好，可到底都长大了，男女有别，还是要多注意些。 在顾瑾之眼中，虽然元蓁还小，可她启蒙很早，学到的东西很多，平时看的书里，画本子上，一些东西，她其实朦朦胧胧的，明白一些。 所以很快，她就明白了自家娘亲的意思。 “母后，您放心吧，儿臣心里有数。”她说有数，是真的有数。 她如此说，顾瑾之点点头，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说起来，等再过一年，你就满十岁了，不考虑一下，穿着女孩的衣裳？” 在顾瑾之看来，女孩子的衣裳，可比男孩子的衣裳好看多了。 元蓁还小，就已经从模样上看得出，将来必定是个大美人。 一直穿着男装，旁人不好辨认不说，总有几分可惜。 “母后若喜欢看儿臣穿女装，到时候给儿臣做几套，出门的时候穿。” 想了想，元蓁回应道，她的伴读只有一个，便是欧阳先生的小女儿欧阳珊。 瞧着她穿女装，梳着女孩子的发髻，还挺好看的，女孩子到底是爱美的，她心里不免蠢蠢欲动。 “那等之后，我让尚衣坊的宫人给你做几套，只不过，穿女装的话，可不能像现在这般，之前学的规矩，都得用起来。” 宫里的规矩，该有的仪态，这些元蓁都是学习过的，并且学得很好，只是她如今穿着男装，所以没那么在意。 “是，请母后放心。”规规矩矩的按照所学到的，给顾瑾之行礼，瞧着她的模样，顾瑾之无奈的摇了摇头。 同元蓁说好了，顾瑾之这才让她离去。 元承来找元蓁，见元蓁不在偏殿，就在她这儿等着，等她回来后，开口问了几句。 “秘密。”元蓁笑着回应道，见她如此，元承也不多问，只是眼中闪过宠溺。 “对了，你以后，跟季珩保持距离。”忽然想到什么元承开口道。 元蓁不由得挑了挑眉，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来提醒自己？ “皇兄为何如此说？”想了想，自己在庄子里，跟季珩之间似乎挺亲近的，莫非，都以为他们有什么？ “不为什么，你到底是女孩子，若非父皇宠着你，你早就跟我们分开读书了，还是注意点好。” “咱们越来越大，少不了会被人误会。”元承自然不会实话实说，然而，元蓁跟他是双生子，他说的话中，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她还是分得出来的。 “原来是怕人误会……可问题是，皇兄，你我之间除了咱们之外，就只有母后可以区分得出，到底谁是你，谁是我，旁人就算瞧见我同季珩说话，也未必认得出来。” 就像周璟，若非顾瑾之点明元蓁的身份，他会一直以为，跟季珩说话的是元承。 这下子，元承被说的哑口无言，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应对。 见他如此，元蓁忍不住笑起来，“皇兄放心，我心中有数，以后跟他们之间保持距离就是。” 看样子，自己跟季珩的接触，确实过了些，要不然母后跟皇兄也不会都来找自己说。 元蓁不知道的是，元承来说，是因为他瞧见了，心里面不大舒服，所以特意提醒。 至于顾瑾之，完全是因为周璟的不放心，才会提点一二。 在她看来，元承跟元蓁兄妹俩个，除了性别不同，穿着颜色不同之外，几乎没什么分别。 就算元蓁跟季珩走的近了些，也没什么的，一般人根本分不出她到底是谁。 况且，元蓁总会长大，总能开窍，季珩这孩子不错，若元蓁长大了，开窍了，两人真有点什么，倒是挺不错的。 青梅竹马什么的，听起来多萌呀！ 第740章 头疼 以往过年的时候，连氏会进宫住几天。 如今不同，她已经成家有了孩子，除了年初一会入宫朝拜之外，其余时候，入宫小住的机会不多。 她知道，皇后娘娘在宫中过得极好，唯一挂念的，是不知在何处的蒋姐姐。 此时，被她跟皇后挂念着的蒋氏，正在一处环境清幽的地方小住，那是大周的一处水乡。 因着是正月里，外面阴冷的厉害，幸好屋内可以烧的很暖和。 蒋氏琢磨着，在此处住到春暖花开，再继续前行。 闲着也是闲着，她干脆找出纸笔来，在纸上将自己一路沿途看到的风景，都画在纸上。 想着再出发的时候，将这些画纸交给暗卫，请他帮忙送到京城去，也能让娘娘他们放心一些。 在外的这几年，蒋氏过得很好。 不是没遇到过像她表露心迹的人，可她觉得，自己一个人过也挺好的，自由自在。 若以后年岁再大了，走不动了，有合适的孩子，可以收养一个，或者干脆就不养，自己一个人过，也未必就过得不好。 养儿防老这种话，她是不信的，就比如她，虽然是个女儿，可只有及笄之前，她在父母膝下，等到及笄之后，便再没有机会，侍奉在父母身边。 她的兄弟们，就更不用说了，有的被派到京城外，有的就算在京城内，跟父母住在一起，也不会事事顺着父母。 反倒是府中的下人们，照顾着父母的起居，比起他们这些做子女的，可孝顺多了。 以前在宫里的时候，蒋氏曾想过，等出了宫，若有合适的，或许可以找一个，两个人搭伙过日子。 等出宫之后，这些想法全都没了，与其找个人凑活着过，还不如自己过呢，自由自在的。 谁说女人就一定得靠着男人才能生活？ 这些观念，自然不是她原本都有的，而是在宫里的时候，时常在皇后身边，曾听到曾说到的。 顾瑾之毕竟是现代人，她跟蒋氏情况不同。 最初，蒋氏觉得女人就该三从四德，想着哪怕以后出了宫，也必须要找个人过，不然的话，就会被人说三道四。 她甚至觉得，出宫之后，嫁人是必须的，给人家生育子嗣，也是必须的，至于自己出宫的时候，年岁几何，是否还能生育，她从未想过。 正是因为她的这些想法，顾瑾之尽量将她留在身边，一年又一年，将她原本的那些想法，渐渐改变，直到如今这般。 如今出了宫，自己过的蒋氏，过得确实很不错，路过哪处，若觉得还不错，她就会给自己置办一处房产，房契握在她自己手上。 等以后，自己老了，可以选一处居住，或者回到京城，将这些东西，给哪位殿下也好，给连妹妹的孩子也罢，总之，不会浪费。 画完了一张，她觉得累了，便会停下，或者看看书，或者做些别的什么，丝毫不觉得枯燥。 皇宫之内，顾瑾之收到了来自蒋氏的信，是之前写的，这会儿才送到。 看过之后，对于她如今的情况，她越发放心。 之前送她出宫，顾瑾之曾有过担忧，毕竟原本的蒋氏，想法实在是让她……无法接受。 可仔细想想，倒也能够理解，毕竟是古代，女子所接受的教育，便是出嫁从夫，相夫教子，做个‘贤惠’女人。 哪怕丈夫三妻四妾，也是应该的，不仅不能嫉妒，还要为了丈夫高兴，主动给他纳妾，这才是好女人该做的。 顾瑾之虽然不认同，却不会去刻意改变别人的想法，也就是蒋氏，跟在她身边多年，她实在不想那些想法围绕她一辈子。 幸好，她暗地里的潜移默化，对蒋氏改变挺大的，至于连氏，根本就不必潜移默化，在苗寨中待过的她，自有自己的想法，跟现代里的观念十分接近。 连氏那边，也收到了蒋氏的信，知道她在外一切安好，连氏也就放心了。 正月里过得很快，十五之后，朝中开印，一切恢复如常，孩子们亦是如此。 许是因为之前顾瑾之跟元承说的话，元蓁跟季珩之间，略微保持了一点距离。 虽然会说话，会讨论，却不如之前那般亲密，这让季珩略有些不适应。 可仔细想想，他也就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外男，元蓁身为长公主，年龄不断的增长，跟他们保持距离也是应当。 二月初二，是兄妹俩的生辰，跟往年一样热闹，等兄妹俩生辰之后，帝后着手安排春猎的事儿。 三月里，会从京城出发，五月就会回来，这样一来，天气正好适合，不冷不热。 这期间，顾瑾之没有梦到过现代，但她记下来的那些，只要有机会，她都尝试过，甚至，真的派人暗中寻找道士或者高僧。 现代之中，偶尔的时候，焦姑娘会去找顾三娘。 因着梦到大靖的事儿，除了必要的，顾三娘能推则推。 以往，因为她的敬业，以及高强度的工作，确实身体上有些小毛病在，所以，纵然她推掉一些不必要的，她的经纪人跟公司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相反，他们会尽量帮着筛选，将不必要的给筛掉，免得她二次麻烦。 若非如此，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都在家里，想法子或者跟焦姑娘见面。 两人时常会交换一些讯息，相比之下，顾三娘似乎时常会梦到大靖的事儿。 原本以为，她梦到大靖的时候，顾瑾之就会梦到现代，却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 这让焦姑娘跟顾三娘意识到，事情可能跟她们想的，有所出入。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难道说，就算我回到大靖，原本的主人也未必会回来？” “这样的话，你那边又算什么？你梦到这里的时候，原本占据你身体的人，是否也在？还是说，在她原本的世界？” 一时间，不管是焦姑娘，还是顾三娘，都有些茫然，不知从而下手。 可以确定的是，若一直频繁梦到自己原本的一切，那么终有一天，她会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 具体什么时候，没人知道，回去之后，又会如何，也没人知晓。 能参考的东西太少，焦姑娘跟顾三娘对此，都十分头疼。 第741章 怀疑 焦姑娘跟顾三娘头疼的时候，顾瑾之这边，还算是自在。 出行春猎的日子，已经确定好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日子一到，一行人便离开京城，前往皇家围场。 然而，就在要出发的前一天，顾瑾之午睡的时候，再一次梦到现代。 当时是白天，顾瑾之睁开眼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她梦到的这几次，似乎都是白天。 这让她心里闪过了一些念头，只是太快了，她没能抓住，她皱着眉，坐在沙发上。 面前的茶几上，放着茶杯，对面的沙发上，摆放着同样款式的，里面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如此情形，让顾瑾之意识到，自己梦到现代之前，顾三娘正在招待客人。 或许此时，那位客人还没走，正想着，有声音传来，带着迟疑，让她很熟悉，“偶……偶像？” 焦姑娘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去方便一下，一会儿的功夫，跟自己说话的顾三娘，就变成了她真正的偶像——顾瑾之。 “偶像，大周那边，是晚上？”迟疑着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焦姑娘喝了口热茶，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不是，我有午睡的习惯，没想到，就梦到了现代，这会儿是白天吧？几点了？在我来之前，顾三娘正跟你说话？” 目光四下看去，墙上挂着的钟摆，很清楚的显示，这会儿时间是白天。 顾瑾之皱着眉，想要将刚才那一闪而过的些许想法捋顺清楚，却怎么也抓不到头绪。 “确实，你回来之前，我在跟三娘说话，也就是去趟厕所的功夫，你就取代了三娘。” 焦姑娘眨了眨眼，跟顾瑾之一样，她心中也有许多念头闪过。 想到在此之前，曾跟顾三娘说的，焦姑娘摆了摆手，示意顾瑾之看向自己，然后清了清嗓子，将之前的事儿，一股脑说给顾瑾之听。 “最近闹得我们两个一头雾水，只觉得头疼，反正三娘没事儿，我干脆就住在这儿，跟她一起想。” “琢磨着，或许哪天晚上，她睡觉，你也睡觉，你梦到现代，她梦到大靖，你们就会交换，没想到，大白天的，你就出现了。” “偶像，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按理说不应该啊，我们正在说话，这时候，三娘肯定想不到回大靖去，尤其是眼下，我还在呢，她不可能睡觉啊！” “可眼下的情况，我实在是无法解释，你忽然回来了，至于她去了哪里，是回到了大靖，还是……还是别的什么，只有她回来之后，才能知晓。” 等说完之后，焦姑娘问出了内心里的疑惑，她的话，让顾瑾之忽然就抓到了头绪。 不对劲……而且是很不对劲…… 顾瑾之忽然发现，这所有的事情，都很不合理，比如说焦姑娘，比如说自己，再比如说顾三娘。 先不说她跟顾三娘，单说焦姑娘，按照她过去说的，她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梦到的现代。 有在家的时候，也有碰到同学的时候，还有在街上的时候，可以说，她回来的毫无预兆。 若按照正常思路，焦姑娘晚上做梦回到现代，这边也该是如此，她回来应该是晚上，不该是白天，除非她白天睡觉。 可她回来是白天，那……岂不是对方被她活生生挤走了？ 又或者……又或者根本就是对方想回去，她正好在睡觉，所以就回来了。 至于对方可能被挤到哪去了，只能等到顾三娘回来，才可以知晓。 “或许，咱们以为的梦到现代，不单单只是梦到现在，不瞒你说，我脑袋里都是一片浆糊。” 顾瑾之觉得，随着时间发展，这件事越来越乱了。 没有所谓的任务，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未必跟做梦有关，或许恰好睡觉而已。 不然的话，为何占据了自己身体的顾三娘，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呢？她去哪了？ “偶像，咱们现在怎么办？确切的说，是你们该怎么办？” 焦姑娘已经回来了，她在大周的身体，已经因为死亡，被入土为安。 所以，她注定回不去了，哪怕找到什么原因。 但顾瑾之跟顾三娘还有机会，所以无论如何，必须找到原因。 “我也想知道怎么办？你们说头疼，其实我也是头疼的。”顾瑾之苦笑一声，如果不是自己遇到，她会以为这是电视剧或者小说。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世间有谁这么厉害，可以操纵别人的人生吗？ “我大概很快就会离开，等顾三娘回来，就麻烦你了，还有，请你帮忙确定，她是真的不想回去？还是心中犹豫不定？” 顾瑾之很确定，自己是不想回来的，虽然如今推翻了许多想法，可人心是最难预测的。 万一，这一切是因为顾三娘心中摇摆不定，所以才会发生，那之前被推翻的一切，都得重新确立。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听顾瑾之说完，焦姑娘若有所思，若非偶像如此说，她还真想不到这一层。 没准，真的是因为顾三娘摇摆不定，所以才会出现如今的状况。 若她一直如此，迟早，她会回到大靖，而偶像本人，则会因为她的归去，不得不回到原本她生活的地方来。 就像自己如今一样，只能被动接受。 那样的话…… 焦姑娘不敢想象。 话才说完不久，顾瑾之就在古代中醒来，她紧皱着眉，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让焦姑娘帮着自己问，其实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别看顾三娘多次跟焦姑娘说，自己不想回大靖，可这期间，她多次梦到大靖，这说明，她其实心中有所牵挂。 只不过，人心总是最复杂的，许多人常常口是心非，那位顾三娘，大概就是这样的人，不然的话，或许真的不会像现在这样。 若她能坚定些，没准以后，就不会再梦到现代了，若她依旧摇摆不定，想来最终，她会跟焦姑娘一样，不得不回去。 这不是她所希望的…… 在顾瑾之离去的瞬间，焦姑娘就发现，面前的人，气质有了变化。 这样的变化，让她很熟悉，正是顾三娘。 她紧紧盯着顾三娘的脸，在她睁开眼的瞬间，瞧见了她眼中的纠结。 果然…… 第742章 劝说 在瞧见顾三娘眼中那一抹纠结之后，焦姑娘立刻明白，偶像猜对了，之前被推翻的一切，要重新建立起来。 她本以为，顾三娘说自己不想回去，是真的不想回去，没想到，这其中还有不坚定。 正是因为她的不坚定，才会造成如今这般局面。 焦姑娘的心里很清楚，顾瑾之说的不想回来，到底带着几分坚定。 若能够打分，满分是十分的话，她的不想回来，甚至能打十一分。 “怎么了？”见焦姑娘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顾三娘疑惑的开口。 “三娘，你说你不想回到大靖去，是真的不想回去，还是在纠结着？我想听你说实话。” 既然发现了，也没必要拐弯抹角，焦姑娘盯着她，神情严肃而又认真。 “我……”下意识的，顾三娘想说，自己是真的不想回去，可瞧着焦姑娘的脸，那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你其实是纠结着的，你想回去，却又贪恋这里的一切，对吗？” 她的神情，说明了她的想法，焦姑娘盯着她，直截了当的揭露了她的想法。 “我本以为，你说的不想回去，是真的不想回去，看来，是我想错了，难怪你总会梦到大靖，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自己才引起来。” “就在刚刚，大白天的，定然是你想到了大靖的什么，心中有了纠结，所以午睡中的她，才会忽然梦到现代的一切。” “说是梦到，倒不如说，这期间你回到了大靖，她因为你回去，不得不回到这里。” “我说的对吗？”焦姑娘的声音轻轻的，跟她平时说话的感觉一样，可莫名的，让顾三娘觉得心中有愧。 她当然会如此，因为她骗了焦姑娘，因为她的摇摆不定，给许多人都添了麻烦。 “焦姑娘，对不起。”低下头，顾三娘叹了口气。 “我……我之前说，自己不想回去，是真的不想回去，可后来，我因为思念家人，动了心思，所以梦到了原本的生活。” “我的家人们有了改变，他们不再逼迫我嫁给不想嫁的人，甚至于，我的青梅竹马，我喜欢的人，要来跟我求亲。” “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我希望是真的，所以……所以我频繁的想到大靖的一切，给你们造成了困扰。” 顾三娘很清楚，她若是想回去，她所占据身体的这个人，就一定会回来，跟焦姑娘一样。 虽然不清楚，为何命运会如此安排，为何会出现这般的事情，可事情是实实在在所发生的。 “所以，你决定要回去？你可曾调查过，你的青梅竹马，是否婚配？家中是否有通房侍妾？你就算真的跟他在一起，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可曾知晓，你的父母忽然不逼迫你嫁给不想嫁的人，而是允许你跟你的青梅竹马接触，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问题？” “你口中的青梅竹马，如今是什么身份？他说娶你，是他娶你，还是帮人说的？之前那个年岁大的人，是否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些，你都清楚吗？” 焦姑娘在大周待得时间不短，过去看的小说电视剧也实在是不少。 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她才不信，一向自私自利的人，会忽然改变主意，不可能的。 焦姑娘一连串的问话，问住了顾三娘，她愣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这样吧，就这两天，你想着你的大靖，回去仔细看看，仔细查查，等弄清楚了，再做决定。” “你要知道，一旦你真的决定了，回去了，你再想反悔，就成了不可能的事儿，那时候，因为你受伤的人，绝对不止你一个。” “接触的这段时间，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姑娘，请你三思而行，拜托了。” 焦姑娘站起身来，给顾三娘鞠了一躬，十分郑重。 她很喜欢顾瑾之，那个如今在古代的顾瑾之，虽然最开始相遇，有过一些乌龙的事儿，可当她知道她是自己的偶像，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她认为，自己是个很合格的粉丝，只要偶像觉得幸福，她就很高兴。 尤其眼下，她太清楚在大周的顾瑾之，是怎样的状态。 她有疼爱她的夫君，有可爱的孩子，有爱护她的家人，一切都那么完美，那么幸福，可她一旦回来，在大周的顾瑾之，必定会死亡。 那样一来，以后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得知。 会不会有人取代她的位置？她的家人必然会伤心欲绝，她的孩子们……或许在伤心之后，还有可能面临别的灾难。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所以，她希望通过她的话，能让顾三娘慎重选择，毕竟，她说的事情，实在是太蹊跷。 “我明白了。”顾三娘来到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电视剧也好，小说也罢，甚至她自己演的东西，人心的复杂，真的是表面上看不出来的。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她一脸的歉意，完全出自于真心实意，焦姑娘没再多说，起身回到了她如今住的房间里。 顾三娘坐在沙发上，沉默的思考着焦姑娘说的一切，心里有些想法。 在古代中苏醒的顾瑾之，对于焦姑娘跟顾三娘的谈话一无所知，只有下次再梦到，才能知晓这些。 今天的梦，她没告诉周璟，不想他太担心，毕竟就要出宫春猎了，她希望大家都高高兴兴的。 过了这一天，终于要出发了，孩子们早就迫不及待了，虽然他们还小，可对于春猎，都十分期待。 队伍离开皇宫，向着京城外而去，等到了京城外，跟早就等候着的诸位大臣，以及护送的所有人马，一起向着围场而去。 马车内足够宽敞，顾瑾之坐在马车内，手中捧着手炉，琢磨着自己的心事。 这会儿，周璟不在她身边，他带着孩子们，跟随着队伍一起在外骑马。 三月里，天气还很冷，可孩子们一点都不觉得，除了兴奋之外，都盼着快点到围场。 外面的欢声笑语，冲淡了顾瑾之心中的担忧，她掀开一角车帘，向着马车外看去…… 第743章 彩头 虽然带着孩子们在马车外，周璟的注意力，却时不时的落在马车上。 见一角车帘掀开，他特意放缓，让自己跟马车平行，看向马车内，“要不要出来走走？” 虽说如今天还不暖，可顾瑾之穿得多，她想了想，笑着点头。 队伍暂且停下，顾瑾之从马上下来，在宫人的帮助下，坐在了周璟身前，有他搂着，用身体的温度暖着她，并不会觉得冷。 这会儿的景致，还没什么可看的，不像是宫里，三月中下旬，不少园子里都有花开，毕竟如今是在宫外，不管是地面还是树木，都没多少绿透出来。 靠在周璟怀中，顾瑾之向着四周看着，原本沉闷的心情，因此好了不少。 京城到围场的距离不算很远，反正也不急，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大半个月的时间，才到了围场。 进入四月，草木就绿起来了，路边有的花树上，开起了花，景致比起刚出宫那会儿，要好许多。 围场内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众人到达之后，就可以安顿下来。 此时过了晌午，今天除了安顿跟休息外，没有其他活动，倒是有侍卫进到林中，打了几只猎物回来，作为众人的晚膳。 对于大人们来说，不算什么新奇，毕竟以往也有机会跟随皇上出来围猎。 可对于孩子们来说，却十分稀罕，恨不得一个个跟在侍卫们身旁，看他们怎么打猎，怎么处理猎物，怎么将猎物做成食物？ 孩子们的住处，是特意安排的，元承跟季珩他们住在一起，都是他的伴读，相处起来很自在。 元蓁带着小满，跟欧阳珊住在一起，这两个小姑娘性格相对腼腆些，能玩到一起去。 跟着来围场，纯粹是凑热闹的，真让她们到时候跟着上场，定然是不成的，倒是元蓁，对于明天十分期待。 “殿下，您明儿个跟着要跟着一起啊？”虽说元蓁的骑射还不错，可因为她的年纪跟身高，骑的马还只是小马驹，跟大人们的马匹是比不了的。 欧阳珊有些担心，生怕元蓁会因此受伤。 “当然要跟着一起，不过你放心，父皇跟母后早就想好了，在林中有块地方，是专门为我跟皇兄他们准备的。” “到时候，我们就在那一片尝试打猎，圈在那块地方的，都是攻击性不强的，没什么危险。” 到底是帝后的孩子们，自然容不得有任何闪失，周璟跟顾瑾之早就安排好了，要不然哪里能放心的下？ “这样啊，那到时候，我跟小满能跟着去看吗？最好抓两只活的小兔子。”欧阳珊一脸期待，她骑射不成，其他的倒是不错。 小满虽然跟着师父学习功夫，但在这方面，既不像顾慎之，也不像晋九，对此，夫妻俩也不强求，只要她觉得高兴，不学也是无所谓的。 “可以跟着，但身边得有人保护你们俩。”这两人功夫不行，骑射也不行，要是没人保护，就算不危险，也容易出事。 “听您的。”见她应下，欧阳珊脸上的笑意更深。 “走吧，去找我皇兄。”明儿个将开始狩猎，他们几个孩子，也是要比试一番的，可以提前讨论下，明天如何安排。 这会儿，元承等人都换好了衣裳，正喝着果汁吃点心，听宫人回禀说元蓁来了，元承立刻应了声。 进到帐篷内，季珩等人起身行礼，再怎么玩得好，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哪怕在外面。 要只是他们这些人，倒是无妨，既然出来了，许多双眼睛盯着，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招呼他们起身，元蓁坐在了距离元承最近的地方，他们几个孩子，入座都是有规律的。 以元承为首，坐在中间，身旁是元蓁的位置，在元蓁身边，坐着小满跟欧阳珊。 另外一边，元稚挨着元承坐，身旁是裕衡，然后才是季珩，庄不知，周钰跟魏闫。 元稚跟裕衡玩得好，两个孩子在一起读书，反正相差不多，说是读书，倒不如说是一起淘气，时常将先生气得不行。 原本，周璟跟顾瑾之还想给元稚再找几个伴读，实在是先生受不住这两个孩子淘气，所以就只有他们俩作伴。 光是这样，已经很让人头疼了，再来几个跟元稚还有裕衡差不多的，估计教导他们的先生，都得少活十年。 虽然教书的先生头疼，可这两孩子，在教导习武的师父眼中，却是两个宝贝。 对于师父来说，两孩子淘气点不算什么，越是淘气，说明越有能力。 这两孩子在他手中，进步倒是不错，基本功要抓，其余的也都让师父赞叹。 除了功夫之外，元稚跟裕衡也开始学习骑射了，可他们还小，能够骑着小马驹，拿着特制的小弓箭，却无法造成什么伤害。 等再过几年，如今的一切，就该有成效了。 明天去围猎，两个孩子会跟随元承他们，但跟小满还有欧阳珊一样，基本上就是玩玩，别的什么指望不上，也掺和不上。 “皇兄，明儿个骑射，父皇肯定会有彩头，估摸着，咱们是捞不着了，可既然有咱们的地儿，是不是咱们也找点什么作为彩头？” 元蓁看向元承，询问他的意见。 “彩头嘛……该准备，等我想想准备什么，你有想法吗？” 听元蓁说完，元承仔细想了想，看着元蓁，既然是元蓁提出来的，她必定是有想法的。 “我手里多得是宝贝，挑出几样来，就能做彩头，到时候，谁得了第一，就可以从中挑出一样来。” 身为帝后的长公主，元蓁手里的宝贝，确实不少，可以说比元承都多，并且都可以称得上是珍宝。 “听到没？冲着这个，你们可得好好努力，元蓁手里的宝贝，有的我都眼馋。” 玩笑似的开口，基本上，元蓁有的，元承也有，元承有的，元蓁也不会少，除非是一些女孩家用的。 “殿下如此说，我可要多努力了。”季珩笑着接过话来，虽然平时瞧着，他似乎很文弱，可不管是功夫，还是骑射，他不比其他人差。 “你们别争，到时候都是我的！”周钰摩拳擦掌，骑射什么的，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他很有把握…… 第744章 开始 孩子们在元承的帐篷内，讨论的热火朝天的。 另一边，帝后的帐篷里，夫妻俩也在商量着，除了明天的彩头之外，还有孩子们的事情。 大人们不必担心，毕竟都是成年人，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有些小意外，也都应付得来。 孩子们不同，他们还小，生活的环境，相对来说，还是挺单纯的，尤其是元承兄妹三人。 为了让孩子们到了围场之后，也能玩的开心，周璟特意吩咐人，在围场中设定了一处，专门给孩子们玩。 到达之后，他吩咐暗卫们去检查一遍，确定是否稳妥，但凡有一丁点的不对，都不能让孩子们去玩。 “要不然，你跟着孩子们一起，去他们玩的地方？”玩笑似的开口，周璟很清楚，皇后绝不会答应。 果然，他的话刚说完，顾瑾之就白了他一眼，她骑射确实不好，也不擅长这个，可让她跟孩子们去玩，这不是让孩子们笑话她吗？ “我才不去，我就在帐篷里等着，看谁能拔得头筹，再看看皇上跟我承诺的东西，是否明儿个就能完成？” 之前的时候，周璟跟顾瑾之承诺，要给她猎几块皮子做对儿护膝，再做副手套。 对于顾瑾之来说，是否有护膝跟手套，其实并不重要，可这是周璟对她的心思，若真的有，她自然是愿意接受的。 “瑾之放心，朕说到做到。”周璟握着她的手，感受到她从京城离开，到了围场，这一路上情绪还不错，他心里安心不少。 焦姑娘的事儿，让他们两人心中都很不安，能用一些事情分散下注意力，他还是挺高兴的。 “皇上放心，我没事的。”大概可以确定，如今这般，是因为顾三娘的纠结。 等下次再梦到，同焦姑娘确定一下，就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了。 虽说事情有些棘手，却也不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她并不觉得，顾三娘回到大靖，会比她如今要好。 按照她之前说的，她的父母，并不是很在意她这个女儿。 既如此，他们就不会考虑，她的以后是否会幸福，只会去想她能给家里带来多大的利益。 若真的有所改变，必然是如今出现的，比之前出现的获利更多，不然的话，最终结果，跟之前不会有所出入。 “若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朕，让朕跟你一起分担。”盯着顾瑾之，周璟神情认真，如此模样，让顾瑾之笑着凑上前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要不是才刚到不久，需要好好休息下，顾瑾之的行为，绝对是玩火。 傍晚，来到围场的众人，品尝了侍卫们猎回来的美味。 大人们还好，孩子们头一次吃到这些，一个个撑得够呛。 “真好吃啊！”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周钰看了看剩下的肉，有心再吃点，可实在是吃不下了。 “明天还有，你着什么急？听说在围场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有野味，估计到时候，能让你吃到吐。” 瞧着周钰的样子，元承无奈的摇头，他清楚周钰的性子，估摸着再过几天，就能给周钰吃吐。 “不会吧……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吃吐？”显然，对于元承的话，周钰不太相信。 元承没再多说，只跟元蓁对视一眼，是否会吃吐，等过几天，自然而言就知道了。 虽然路上不太赶，可毕竟走了不少日子，吃过饭，众人各自梳洗，早早歇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习惯早起晨练的，仍旧保持着自己的习惯。 在围场中，有专门晨练的地方，周璟到达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到了。 瞧着孩子们一个个很认真，让周璟觉得十分欣慰，他站在一旁，看着元承跟季珩切磋，将两个孩子的不足之处记下，等之后可以指点一番。 同样在一旁看着的，还有顾安之，他很清楚，等太子跟长公主满十岁之后，会带着二皇子元稚，随他一起到边关去。 之前他一直在边关，对几位小殿下了解不多，纵然都是皇后娘娘亲生，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的。 他多观察一些，就能多了解一些，等到路上，有合适的机会，该指点的，他绝对不会吝啬。 孩子们不知道大人的想法，等早上结束后，用过早膳，众人围聚一处，狩猎即将开始。 彩头被拿了出来，展示给各人，拔得今日头筹的，就能得到彩头。 大人们往林中去了，孩子们在侍卫的引导下，到达了适合他们试手的地方。 此处的猎物，多数比较温和，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若孩子们不愿意动手，能抓到的话，带着玩一玩也不错。 小满跟欧阳珊找了个空地，铺好了东西，席地而坐。 元蓁随着元承他们一起，骑在了马上，带着各自的小弓箭，往林中而去。 在此之前，彩头没被拿出来，带着点悬念，才更加有趣。 进到林中后，孩子们各自分开，寻找自己的猎物，在这片范围的边缘处，有专门的侍卫把守着，防止孩子们不小心走出这个圈子。 圈子外是大人们的地盘，对于孩子们来说，是危险的，所以要看好，以防万一。 元蓁骑在马上，寻找自己的猎物，虽不知道第一次出来狩猎，是否能够成功，可总要尝试一番。 元承跟元蓁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至于元稚，他跟裕衡在一起行动，另外有侍卫跟着。 周钰跟魏闫的方向差不多，庄不知跟元承的方向接近，季珩同元蓁离得不远，彼此间大声说话，是能听见的。 但此刻，谁也不会说话，不然的话，可能会将附近的猎物给吓跑。 季珩骑在马上，忽然停下来，他瞧见了猎物，于是弯弓搭箭，准备将猎物拿下。 别看他不大，手底下已经有些功夫了，小小的猎物对于他来说，不算难事。 除非是那种不好对付的，不然的话，必定会中。 果然，随着箭矢出去，之前瞧见的猎物，顿时倒在地上，是只兔子。 季珩催马上前，将猎物收好，继续寻找其他。 元蓁仍在四处看着，也是巧了，她走的这边，竟一只猎物都没有，这让她不由得皱起眉来…… 第745章 意外 元蓁是知道的，他们可以围猎的地方，是父皇吩咐人，单独准备出来的。 在此处的猎物，大都没什么攻击性，对于他们这群孩子来说，十分安全。 自己如今走的路线，是在安全范围之内的，就算运气再不好，也该遇到一两只猎物才对。 可偏偏，走了许久，也没瞧见一只猎物，这让元蓁十分疑惑。 一阵风吹来，元蓁忽然勒住小马驹的缰绳，脸色微变。 微风之中，带着一股子血腥味…… 将小弓箭收好，换上了匕首，元蓁一脸戒备的看向四周，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正被窥视着。 不远处的林子，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就算元蓁胆子大，她毕竟是个小女孩，心里面还是很紧张的，那种危机感，让她下意识咬了咬唇。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从林中窜出一只野兽来，让元蓁的脸色越发难看。 不止是她，暗处保护的暗卫，也变了脸，没想到这片安全区域，竟然会有攻击性极强的野兽。 他顾不得继续藏下去，从暗处出现，护在元蓁跟小马驹的前面。 “殿下，您快走！”没有回头，他手中同样拿着一把匕首，戒备的盯着不远处的野兽。 瞧见了两人，野兽低吼着，它的爪子上，带着血迹，可瞧着它的样子，不像是受了伤，看来，爪子上的血，不是它的。 虽然暗卫功夫不错，可眼前的野兽身形不小，他没敢托大，毕竟身后有元蓁在。 从怀中掏出信号弹，他打算找同伴来帮忙，没想到，信号弹没发出，那野兽蓦地向前，对他进行攻击。 手中的信号弹掉在地上，暗卫不敢掉以轻心，同野兽战在一处。 暗卫说话那会儿，元蓁是想离开的，与其留下来等着野兽攻击，不如赶紧想法子找些人来，帮着保护自己的暗卫，对付那只野兽。 没想到的是，她骑着的小马驹，在瞧见了野兽之后，竟然直接趴在了地上，显然是被吓坏了。 任凭元蓁怎么催促，小马驹都不动，她只好下了马，目光看向掉在地上的信号弹。 若是能将信号弹升空，想必很快就能安全。 于是，趁着一人一兽相互攻击的时候，她想法子向着信号弹靠去。 野兽的警戒心很强，她才一动，野兽立刻低吼起来，注意到野兽的不寻常，暗卫转头看了一眼，见元蓁正在靠近，连忙喊她，让她快点跑。 对付这个野兽，他实在是吃力，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他喊完，那野兽忽然上前，一口咬在他胳膊上，疼的他差点晕过去。 元蓁已经快碰到信号弹了，只要信号弹升空，立刻就会有人前来帮忙，如此，保护着自己的人，就能够保命。 想着，她抓住了信号弹，准备将信号弹升空。 或许那野兽曾见过，也或许别的什么，元蓁抓住信号弹的那一刻，野兽忽然放开暗卫，冲着元蓁扑了过来。 距离并不远，眼见着血盆大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元蓁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只能站在那儿，眼睁睁的看着野兽靠近。 ‘咻！’箭矢飞过来，正钉在野兽的眼睛上，顿时，野兽哀嚎起来，顾不得再来扑杀元蓁。 元蓁很想离开，可她的腿已经吓软了，只要一动，肯定会坐在地上。 顾不得许多，她连忙将信号弹升空，与此同时，向着地上跌去。 一双手，从后面伸出来，扶住了她，她有些诧异，转头看去，竟然是季珩。 此时的季珩，神情说不出的认真，他扶着元蓁，让她躲在自己身后，再度弯弓搭箭，对着野兽袭击。 信号弹升空，附近的暗卫很快赶来，等到野兽再想酝酿攻击，已经成为死的了。 “殿下，您没事吧？”看到暗卫们出现，季珩这才松了口气，他也是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才发现不对劲的。 想到元蓁也往这边走了，他也向着这边而来，后来听到野兽的低吼声，也顾不得去想什么，便冲了过来，幸好，来的还算及时。 “我没事。”危机解除，元蓁索性坐在了地上，想到刚才的事情，一阵后怕。 “这儿怎么会出现野兽，不是清理过了吗？”看向赶过来的暗卫们，元蓁皱着眉询问道。 “请殿下恕罪，属下等这就去查。”暗卫们也想知道，为何忽然出现野兽，等之后，皇上一定会问，他们必须要尽快弄清楚才行。 之前信号弹升空，不少人都瞧见了，元承等人赶到此处，瞧见地上的野兽，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咱们先回去吧。”忽然发生意外，就算之前兴致再高，如今也都没了，元承打量着元蓁，确定她没事，这才放心。 吩咐了一声，一行人向着安营的位置归去，元承跟季珩两人，将元蓁护在中间。 转头看了季珩一眼，看在他刚才救了元蓁，元承选择无视他站在元蓁身边的事儿。 消息传回了安营的地方，顾瑾之站在帐篷外，向着林中看去，见孩子们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打量着几个孩子，见他们身上没伤，顾瑾之这才放下心来。 周璟也赶了回来，知道此事，他非常愤怒，命令立刻彻查，到底是真的意外，还是人为所致。 若放在他那会儿，肯定是人为，可眼下无法确定，宫里就他们三个孩子，太子之位也确定了，没道理发生这样的事儿。 何况，是元蓁遇到，而不是元承，太子是元承，并非元蓁。 所以，极大可能是意外，这野兽甚至不是围场内的，不然也不会如此的野性十足。 亏得季珩及时出现，拖延了时间。 之前元蓁骑着的小马驹，暂且被宫人们收走，等之后，周璟会给她重新挑选。 毕竟，那般关键的时候，小马驹竟然吓得不会走了，只能说明，小马驹的血统还不够好。 若真是好马，纵然那般情况下，也不会有太多意外，元蓁可以安全离开，暗卫也不会伤成那样。 确定了几次，知道元蓁确实没事，顾瑾之将她抱在怀中，心里一阵后怕。 第746章 幸好 相较于不想回到现代去，孩子们对于她，同样十分重要，他们是她的命。 亏得元蓁没出事，不然的话，她肯定承受不住。 “让云太医过来，给孩子们准备些安神的东西。”受到了惊吓，需要安神定心，不然的话，晚上肯定会做噩梦的。 宫人应声，去找了云太医来，孩子们暂时都去了元承的帐篷。 周璟面色阴沉，等着去调查的侍卫们回来，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 昨天的时候，周璟曾派人检查过，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今天才让孩子们去玩，却没想到，差一点……差一点就出事了。 “皇上莫要气坏了身子，毕竟这样的意外，本就是咱们无法提前预料的。” 谁能想到，昨天检查还好好的地儿，今天就多了野兽。 顾瑾之觉得，意外的可能性更大，应该不是有人在背地里捣鬼。 不多时，侍卫跟暗卫都回来了，如同顾瑾之所想，确实只是意外。 昨天检查过的地方，都是没问题的，也都派人守着了。 这野兽是忽然出现的，除了保护元蓁的暗卫之外，有护卫也被伤了，生死未卜。 “看样子，围场的安全措施还得继续增加。”若非安全措施不够，也不会被外来的野兽侵入。 “幸好，孩子们没事。”挥了挥手，让人将林子里处理干净，重新检查四周，将有问题的地方及时修补。 带着顾瑾之回到帐篷，周璟皱着眉开口。 “是啊，幸好孩子们没事。”顾瑾之点头，心有余悸。 事情的始末，她已经知晓，若当时季珩没出现，实在是不敢想象。 “季珩立了功，等之后，皇上别忘了奖赏他。”直接奖赏给他，季家同样脸上有光。 “放心吧。”周璟应了声，之前的好心情，全部被破坏干净，可碍于顾瑾之在面前，他的神情有几分缓和。 元承的帐篷内，每个孩子都被迫喝了一碗安神的汤药。 此时，一个个苦着脸，去看元蓁。 喝完了安神药的元蓁，倒是面不改色，她见大家都苦着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笑，都要被你吓死了。”当看到信号弹的那一刻，元承立刻想到了元蓁，分开的时候，他记住了元蓁离去的方向。 按照那个方向来看，放出信号弹的，必定是元蓁无疑。 若非遭遇什么危险，她绝对不会将信号弹放出来。 “皇兄，我这不是没事嘛，幸好季珩来的及时，不然的话……” 原本害怕淡去不少，忽然又提起，元蓁的脸色不由得白了白。 “别想了，这事儿怪我，不该再提起，不管怎么说，季珩，多谢你了。” 连忙给元蓁塞了块糖，元承这才看向季珩，冲他道谢。 “太子殿下客气了，我倒是庆幸，自己走了那边。”回应一声，季珩转头看了看元蓁，她含着糖，一边的腮帮子鼓鼓的。 因着想到之前的事儿，十分后怕，所以脸色还是有些发白。 “殿下可喜欢小兔子？”想到了什么，他压低声音，询问元蓁。 元蓁看向他，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她不知道季珩为何如此问。 见她点头，季珩站起身来，同元承说了一声，暂且离开，不多时，抱着一只雪白的小兔子，从外面走进来。 “在林中的时候，顺手抓到的，殿下若喜欢，就抱去玩吧。” 小兔子毛茸茸的，可爱至极，元蓁脸上露出惊喜，从季珩怀中接过了小兔子，抱在怀里。 她动作轻轻的，生怕自己弄疼了小兔子，那副珍视的模样，让人的神情忍不住柔和起来。 “咳咳。”一旁，元承清了清嗓子，拿起杯子来喝了口水，季珩已经移开了目光，不再看元蓁。 元蓁抱着小兔子，脸色好了不少，她听到了元承的咳嗽声，却没看他。 见元蓁脸上的神情缓和许多，元承这才看了看季珩，决定不追究他刚才盯着元蓁看这事儿。 别看元承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危机意识，自家妹子，绝对不能轻易被人拐走。 不管是谁！来一个打一个！他超凶的！ 季珩不知元承的想法，却能够感受到太子殿下那并不友善的目光。 因为元蓁差点遭遇危险，林中需要再次盘查，以及修补有问题的地方，一直到第二天，都没有人再进林中狩猎。 幸好之前有猎到猎物的，处理一下，足够大家伙吃的。 等到第三天，盘查好了，也修补完了，才继续之前未完成的比赛。 至于孩子们，经过了之前的事情之后，已经没了比试的心思。 可到底来一场，之前给他们保留的地方还在，所以他们商量好，决定一起出发。 若是看到猎物，就看谁的准头好，能够先一步射中猎物。 大家一起走，再加上暗处有暗卫在，安全得到了保障，倒也玩的挺高兴的，最终，元承跟季珩算是弄了个平手。 他们回去后不久，大人们陆陆续续的也都回来了，拔得头筹的毫无疑问，是顾安之。 毕竟是个将军，箭术相当精湛，哪怕队伍中也有武将出身的，仍旧是比不了的。 于是，周璟准备好的彩头，就归了顾安之所有。 晚膳之后，各自活动，之后休息，等到新一天，大家聚在一起练功的时候，顾安之指点了元承跟季珩几句。 虽然寥寥几句，对于两人的帮助却很大，这是教导他们习武的师父，所无法给予的指点。 对此，周璟十分满意，这两天，皇后时常在他面前夸赞季珩，若非他是个孩子，他肯定要吃醋的。 不过想想，其实也正常，毕竟他救了元蓁，皇后多念叨几句，也是难免的。 身为元承的伴读，他越优秀，对于元承来说，就越有利，周璟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几个孩子都能得到指点。 现代中，虽然知道了顾三娘的动摇，焦姑娘仍旧跟她住在一起，因为她要时时劝着顾三娘，让她回心转意，莫要纠结。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焦姑娘轻轻推开门，向床上看了一眼，顾三娘正睡着，眉头紧皱，似乎是做了噩梦。 第747章 噩梦 犹豫片刻，焦姑娘进到屋中，坐在床边，轻声唤着顾三娘。 噩梦中的顾三娘，因为焦姑娘的缘故，猛然睁开眼睛。 她的眼中，仍旧带着惊悸，她看着焦姑娘，忽然坐起身来，抱住了她。 见她如此，焦姑娘伸出手来，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希望能够安抚到她。 “没事了，你已经醒了，没事了。”低声说着，焦姑娘猜测，顾三娘的噩梦，应该跟大靖有关。 她倒是希望，跟大靖有关，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顾三娘彻底绝了想要回去的心思。 只有她不动摇，偶像那边才能安稳，不再出现任何异常，不会跟自己一样，明明不想回来，却不得不回来。 许多时候，焦姑娘不由得去想，原本占据自己身体的那个人，回到了她原本的地方之后，是否过得顺遂如意？ 午夜梦回，她可曾有过后悔？ 这些事，自然没人能够回答她，她只能在心里想一想，猜一猜。 “焦姑娘，我……我……”顾三娘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送来焦姑娘，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 “不着急，有什么可以慢慢说，是跟大靖那边有关吗？” 递给她一张纸巾，让她擦擦眼泪，焦姑娘关切的询问道。 顾三娘点了点头，情绪有些低落。 “我……我确实一直纠结，毕竟几次在大靖，我的父母变化很大，那是我一直期望的事情。” “他们不让我嫁给老头子了，我跟自己的青梅竹马意外遇见，情投意合，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我的父母不反对我们在一起，还很支持，甚至就要提亲了，我从之前的犹豫不定，变得有些坚决。” “幸好，在这个时候，你问了我许多，让我忽然间有些清醒。” 这段时间，顾三娘时常会在晚上休息的时候，回到大靖。 焦姑娘说过的话，她都记得，于是，她留了个心眼，想法子开始调查起来。 果然，如同焦姑娘说的，之所以父母允许自己不嫁给那个老头子，是因为他们发现了更好的人家。 若是将自己嫁出去，家中会获得到更大的利益。 接触自己的人，确实是自己的青梅竹马，看似情投意合，可事实上，他家中早已有妻有子，甚至还有妾室通房。 就算自己真的跟他在一起，也不过是个妾室罢了，正妻之位，这辈子都不可能。 然而，他接触自己，并非是真心想跟自己在一起，事实上，他有个哥哥，亲生哥哥。 青梅竹马家中的条件，远比那个老头子家要好，他接触自己，是为了他的亲哥哥，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所谓的情投意合，不过是假象罢了，他是琢磨着，等自己嫁过去，嫁给他那个傻子哥哥，到时候，他就可以时常去幽会自己。 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他那个傻子哥哥也不懂得这些。 若是她怀孕了，就说是傻子哥哥的孩子，若是没有，他便可以继续打着关照大嫂的名义，用所谓真爱的谎言，去欺骗她！ 知晓了这些，对她打击很大，一时间，她无法接受，这段时间，她经常会回到大靖，可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就算再去，也不过是想将一切弄得更清楚一些，还有就是，她觉得很不甘心。 她觉得命运对她不公，所以才会有这样那样的事儿，她这次回去，亲眼看到他带着妻子跟孩子出门。 他的妻子相貌一般，但看得出，应该是很爱他的，所以为他生儿育女，允许他三妻四妾。 一切都幻灭了，顾三娘觉得很累，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他发现了自己。 大概是觉得，若是让自己走了，之前谋划的一切都会成空，他竟然想让人将自己抓起来。 只要抓到人，在府中跟他的傻子哥哥关一晚上，那么不管是否发生过什么，她都得跟那个傻子过一辈子。 她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于是拼命奔跑，焦姑娘将她叫醒的时候，她站在了河岸边。 在醒来那一瞬间，她纵身一跃，只希望，在大靖的一切，可以随着她的那一跃，彻底结束。 焦姑娘坐在床边，听着顾三娘说起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一切。 自从上一次，她发现顾三娘的纠结之后，说了许多的话。 再之后，几乎没再说过什么，只是偶尔在一起闲聊，她会旁敲侧击的劝上几句。 每当那时候，她能看到顾三娘神情郁郁，却猜不出她的心思来。 还以为自己的劝说没太大效果，原来是有用的，最起码，她将那些记下来，暗暗的去实践着。 “或许，在大靖的我已经死了，也好，父母用我的尸体，想必也能换到一些好处。” 若非他派人抓自己，她也不会跳河，她不会水，最起码在大靖的她是不会水的。 况且，她在这里醒来，那里的她，应该会‘淹死’的吧。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想着回去了。 “焦姑娘，你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会想着回去了。” 看着焦姑娘，顾三娘承诺道，焦姑娘盯着她，见她神情认真，估摸着应该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 “你想清楚就好，虽说我留下来，有许多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可我也是真的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 “回到大靖，未必真的会幸福，你留在这里，不管什么事情，都是自由的。” 古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焦姑娘在大周待过，那里也是如此，只是她孤身一人，所以婚事没什么人会干涉。 可惜的是，她尚且没动什么成亲的心思，就回到了这里，现在想一想，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她还挺想体验一下，在古代成亲，是个什么感受？ 回到现代，就算她有喜欢的人，按照中式婚礼结婚，也未必会跟古代一样。 “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这次你放心，我是真的不想回去了，估计也回不去了，大概以后，你再也见不到你那位偶像了。” 焦姑娘会出现在她身边，是因为真正的顾瑾之，这一点顾三娘很清楚。 若她不想回大靖了，那边的她死掉或者别的什么，想来原本的人，就不会再回来了…… 第748章 后来 顾三娘的话，如同给焦姑娘吃了颗定心丸一般。 在她看来，只要顾三娘足够坚定，那么不管是她，还是偶像，都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为了以防万一，焦姑娘在顾三娘这儿住了几天，确定没什么问题，准备明天离开。 现代发生的事儿，顾瑾之是不知道的，正因如此，她心里一直不踏实，直到，她做了个梦。 梦中的场景，不是现代，但瞧着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大周。 听着梦中人们的交谈，她恍然，此处竟然是大靖，这让她有些诧异。 没想到，自己会梦到跟大靖有关的事儿。 可既然梦到了，便耐心看看，毕竟她现在醒不过来。 于是，她跟随着自己的梦境，一直到醒来。 梦境之中，顾三娘因为从河岸边跳了下去，又不会水，等到被捞起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这也正常，毕竟她在现代中醒过来了，若是没醒……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因为她的死，她的父母闹了一场，果然如同她预料的，哪怕她死了，也要想法子得到一些好处。 之后，她的尸体也没能顺利入土，反而被她的家人卖给了城中，死了儿子的一户人家。 死去的男人还未成亲，顾三娘生前也没嫁人，倒正好凑成了冥婚。 毕竟，她是跳进河里死去的，本就不能进祖坟，随意埋掉，还不如换取一些价值回来。 若顾三娘知道这些，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万幸的是，这些她看不到了，能看到的只有顾瑾之，而她不会见到顾三娘，所以，这所有的一切，顾三娘永远都不会知道。 醒来的时候，顾瑾之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是因为顾三娘，生在那样的家庭，是她的不幸。 但她能因为她们所不知道的原因，变成现代的顾瑾之，又是她极大的幸运。 另一方面，顾瑾之明白，既然大靖的顾三娘死了，就意味着顾三娘再也回不去大靖了。 既如此，自己就能够一直留在大周，陪伴自己的家人，爱人，孩子们，这让她很欢喜。 “怎么醒的这么早？”似乎感觉到什么，周璟睁开眼，转头去看顾瑾之，眼中还带着些许迷茫。 “周璟，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了，我不会回去了，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直到最后一刻。” 靠在周璟怀中，顾瑾之的眼圈有些发红，许是太高兴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湿了周璟的衣裳。 原本还有些迷糊，等听清了顾瑾之说的，周璟十分欣喜。 “真的？你梦到什么了？”搂紧了顾瑾之，周璟的情绪，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真的。”靠在他怀中，顾瑾之将梦中的事儿娓娓道来。 “说实话，我很同情顾三娘，但也为她高兴，虽然在大靖的她，结局是那般，可她在现代中，一定可以生活的很好。” “我们也会生活的很好。”亲了亲顾瑾之的额角，周璟觉得嗓子发紧，眼圈隐隐的发热。 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自己会如此高兴，这比当年知晓自己被立为太子的时候，还要高兴。 天渐渐亮起来，既然醒了，顾瑾之索性起身，陪着周璟一起，去看孩子们练武。 难得瞧见娘亲起得这么早，孩子们还挺诧异的，那些让人烦心的事儿，顾瑾之没对孩子们说过，也希望他们永远都不知道。 现代之中，跟顾三娘又住了一晚之后，焦姑娘谢绝了她的挽留，离开了顾三娘如今的住处。 她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她既然回来了，就该按照原本的轨道，好好活下去。 过去学到的一切，足够养得起她，虽然她也可以留下来，给顾三娘做助理，但她并不愿意。 她能够在古代中，完成那些事儿，那么回到现代来，同样，可以有自己的成就。 之后的日子，她跟顾三娘偶尔联系，可以确定的是，偶像再没有梦到过现代的事儿。 而顾三娘，也再没有梦到过跟大靖有关的东西。 ………… 虽然之前有些意外，可经过排查，确定只是意外之后，围场重新开放。 孩子们有自己独特的办法，来决定谁是他们之中，最厉害的那个。 元承跟季珩势均力敌，大多数时间，彩头都被两人拿去。 这让周钰跟魏闫有些郁闷，还以为读书读不过两人，其他方面应该没问题，没想到，季珩一直深藏不露。 “季珩，咱俩比划比划！”周钰撸起了袖子，想跟季珩切磋一下。 “来吧。”季珩应了声，从马上下来，也撸起袖子来。 几个孩子将他们两个围在中间，元承跟元蓁一脸兴味，想瞧瞧拳脚上，季珩是不是也比周钰强。 孩子们的切磋，也是很认真的，最开始，看得出两人势均力敌，可随着时间，季珩的长处就显出来了。 最后打了个平手，也不知是不是季珩故意让着周钰。 “你真不是故意让着我的？”回到元承的帐篷中，孩子们各自落座，周钰打量着季珩，满脸疑惑。 “有好处吗？”笑着开口，季珩喝了口水，因为坐下来的关系，露出了腿上缠着的东西。 “这是什么？”才从外面回来，几个孩子坐的随意，元蓁就在季珩身边，伸手摸了摸他腿上的东西。 听到声音，几个孩子一起看过去，元承也伸出手来，摸了一下。 “咦？”等摸过之后，元承发出一声疑惑。 “这段时间，你不会一直戴着这东西吧？”绑在季珩腿上的，是加重用的沙袋，两边都有，瞧着不轻。 “家里教导习武的师父要求的，开始不习惯，如今还好。”没有否认，除了在宫里跟着学习之外，在家中，季珩还有师父教导。 他很清楚，年龄上，自己比太子要大一些，不该按照他的进度来要求自己。 所以，他特意要求家里人，额外请了名师指导，不管是功课还是功夫，几乎每天都排的满满的，休息的时间并不多。 “你……你简直不是人啊！”周钰瞪大眼睛，之前一直以为，骑射上，季珩跟太子差不多，功夫上，他或许不如自己。 如今来看，这分明是自己哪里都不如人家才对！ 第749章 不一样的新年 孩子们在帐篷内聊着天，帝后站在帐篷外，将孩子们的对话听在耳中。 对视一眼，周璟向着一旁的宫人看去，示意他通禀一声。 就算他们是长辈，也不好贸然进去。 听到通禀，元承连忙应了声，孩子们站起身来，将帝后从帐篷外迎进来。 “你平时身上都缠着沙袋吗？”等进到帐篷内，周璟看向季珩，开口询问道。 如此，是告诉孩子们，刚才他们的对话，他跟皇后是听见了的。 孩子们也没说什么不能见人的事儿，也清楚帝后不会故意偷听他们的谈话，若真是为了偷听而站在外面，如今也不会进来，更不会直接询问季珩。 “回皇上，从今年开始，师父才要求如此的。”之前的时候，季珩的师父觉得他还小，所以没有如此要求。 “原来如此。”周璟点了点头，从今年开始的话，倒是说得过去，毕竟季珩算是大孩子了。 若是过去就如此，那这个师父……不要也罢。 “父皇，儿臣跟皇兄是不是不能如此？”元蓁凑到周璟身边，仰头问他。 “你们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等再大一些，若有需要，倒是可以。” “就像季珩这般，必定也是他的师父根据他的年龄以及各方面，为他制定的，这种不能贸然去用，会受伤的。” 摸了摸元蓁细软的头发，周璟笑着回应道，季珩在一旁连连点头，皇上说的一点不差。 师父给自己弄沙袋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原本就是来看孩子们的，说完了季珩的事儿，帝后索性坐下，陪着孩子们说话。 心里的大石头卸下了，帝后看上去，跟往常不大一样。 元承跟元蓁敏锐的感觉到了，对视一眼，却没说什么。 元稚傻乎乎的，之前的不对，还是哥哥姐姐说起，他听到了，如今有了变化，他还跟之前一样，完全分不出来。 在围场待了大半个月，队伍启程准备回京，按照原本的计划，就是三月出巡，四月到达，五月回京。 回到京城之后，原本的一切，重新步入正轨。 半年的时间，可以从夏入秋，从秋再入冬，五月中旬回到京城，过去半年的时间，眼看着就到腊月了。 过了今年，孩子们生辰之后，元承跟元蓁就满十岁了，到时候，他们可以跟随着顾安之一起，去边关看看，游历一番。 皇宫内，顾瑾之忙碌着，安排着过年的事儿。 虽说蒋氏跟连氏都出宫去了，可有青鸾红袖她们在，虽然忙着，却不算多累。 大部分的事情，青鸾跟红袖就代劳了。 早在之前，周璟跟顾瑾之就商量好了，今年的除夕要怎么过。 因为过了今年，孩子们将要出宫游历，怕是一两年之内，都不会回来。 夫妻俩商量着，要过一个全家都难忘的除夕。 往年的三十，除了后宫里的人之外，还有朝中大臣们，皇室宗亲们。 今年不同，因为今年取消了除夕宫宴，所有人都可以留在家中，跟自己的家人们一起过年。 初一的行程是不变的，只有三十这天有变化。 等到年后，过了二月，除了元承、元蓁跟元稚之外，季珩他们也会离开京城。 到时候，会随着顾安之一起，同元承他们兄妹三人，往边关而去。 所以，这个除夕对于他们来说，也挺重要的。 帝后如此安排，大臣以及皇室宗亲们，都没有意见。 一家人的除夕，就在凤阳宫过，因着太后身体不好，所以不会参与。 等到除夕的时候，一家人记得去请个安就成。 除夕要一家人一起过的事儿，孩子们也是知道的，一个个十分期待，从知道那天开始盼着，一直盼到了除夕这天。 虽然是除夕，养成的习惯，是没有变化的，除了顾瑾之之外，周璟带着孩子们一起习武，顺便指点一二。 等到他们练完功，收拾好了，顾瑾之也就起了，一家人围在桌前用了早膳，开始忙活起来。 除了一些基本的东西，是宫人们早就弄好的之外，其余的，帝后打算带着孩子们一起动手。 就当是体验一下民间百姓们是如何过年的。 这样的体验，对于孩子们，是很难得的，自己亲手贴春联，到了下午亲手擀饺子皮，包饺子…… 虽说包出来的饺子惨不忍睹，可一家人凑在一起忙活的满足感，是任何事情都无法取代的。 因着孩子们包出来的饺子，实在是没法下锅，所以最后吃到嘴里的，是青鸾她们亲手包的。 除夕是要守岁的，就算没有宫宴，也少不了守岁的环节。 总不能一家人坐在一起干瞪眼，顾瑾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所以晚膳之后，一家五口凑在一起，玩着他们从未玩过的游戏。 那是现代才有的游戏，被顾瑾之改良之后，带着孩子们一起玩。 如此，时间过得很快，直到外面烟花声爆竹声响起，他们才知道，子时到了。 一起向着殿外走去，周璟牵着顾瑾之的手，夫妻俩带着孩子们，向着天上看去。 烟花绚丽，如同往年一般，可观看的感受，却比以往更让人满足。 “我记得，刚来那会儿，第一次过年，咱们一起看烟花，那时候，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会如此，如今看来，这个心愿实现了，想来以后也会一直如此。” 虽然那会儿，她还没有爱上周璟，却很清楚，若能年年如此，必定是她的皇后之位十分稳固。 如今，他们有个三个孩子，彼此之间的一切，也足够坦诚，至于皇后之位，除了她之外，大概不会有人，再成为周璟的皇后了。 所以，以后的每一年，她都可以跟周璟一起看烟花。 “不管是除夕的烟花，还是上元节的烟花，以后的每年，朕都会陪着你看，一直到生命的终结。” 将顾瑾之揽在怀中，周璟承诺道，这些年，他一直都是如此坚持着的。 孩子们站在夫妻俩身边，虽然有烟花声不断传来，可父母之间的那种感觉，让孩子们下意识的向着旁边挪了挪。 偶尔，兄妹三人会向着帝后看上一眼，心里面的感受只有一个，若以后，他们长大了，定然要跟父母亲一样。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正文完】 第750章 番外1 “太子殿下，长公主来了。”忍冬从殿外走进来，冲着元承回禀道。 一眨眼，忍冬跟在元承身边，已有几年的时间，原本的小小少年，如今已经长大了。 “请她进来。”放下手中的书，元承吩咐一声。 过完了新年，虽然还不到生辰，却也算是十岁的孩子了。 早在兄妹俩启蒙开始，就分开住了，到七岁之后，元蓁来找元承，或者元承去找元蓁，都是需要宫人回禀的。 忍冬应了声，退出殿外，不多时，元蓁一脸兴冲冲的进到殿中。 “皇兄！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过了生辰，兄妹俩就满十岁了，到时候，可以随着大舅舅顾安之一起，去边关看看。 路上不会太赶，且走且停的，就当是游历了。 主要是为了元承，毕竟他是太子，多走走看看，增长阅历，对于他这个太子来说，是很重要的。 “我这边都收拾好了，你呢？”等元蓁坐下之后，元承亲手给她倒了杯水，将自己手边的果子，也放到了她面前。 “我也收拾好了，除了外出要穿的衣裳之外，准备了几张银票，还有散碎的银两，防身的话，有父皇给打造的匕首。” 跟随顾安之一起出行，安全问题是不必担忧的，可多准备一些，总是没错的。 既然是出宫游历，自然不能按照太子跟公主出行的规制来办。 就连他们出门带着的衣裳，料子都不是顶好的。 “我这边跟你差不多。”兄妹俩是双生子，很多事情在想法上几乎一致。 “之前父皇说了，是游历，让咱们别想着出宫之后，还能享受，所以我琢磨着，银票跟散碎银子，肯定要准备一些。” “总不好出宫之后，还要让大舅舅给咱们掏钱。”他们都是大孩子了，况且是宫里的孩子，哪里能跟长辈伸手要钱？ “恩，是这个理。”元承点头，认可元蓁的话。 “皇兄！”兄妹俩正说着，元稚的声音传来，都没用通传，他就进到了殿中。 元承转头看他，微微皱眉，显然对于他如此是不满的。 “元稚，出去重来。”元蓁直接开口，对着元稚说道。 之前说过他许多次了，就算是皇子，是兄弟姐弟，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等之后出宫游历，若有什么不妥当的，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 听到元蓁的声音，元稚脚步一顿，转身从殿内出去。 不多时，忍冬的声音再度传来，“启禀殿下，长公主，二皇子求见。” “请他进来。”元承的神情缓和许多，元蓁吩咐一声，这才让元稚重新进到殿中。 “皇兄，皇姐，我错了。”等到了兄妹俩近前，元稚低着头，可怜巴巴的说着。 他总是如此，兄妹俩早就习惯了。 “行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后多注意，别惹皇兄生气。” 元蓁开口，拿了个果子扔给他，他连忙接住，嘿嘿笑着。 “皇兄，你们收拾好了吗？我都收拾好了，有我穿的衣裳，平时搂着睡觉的小玩具，还有白芷姑姑做的糕点，青鸾姑姑做的糖渍果子……” 一连串说了许多东西，元承跟元蓁对视一眼，然后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去看元稚。 “我说，你是打算出宫游历长见识，还是要出去郊游啊？” 等元稚都说完了，元承一脸嫌弃的开口，他怎么有这么个傻弟弟啊？ “啊？可是这些宫外都没有啊，当然是出宫游玩的啊！” 元稚一愣，随即开口回应道，说出来的话，让元承伸手扶额。 出宫是不假，游玩是怎么一回事？一直说的都是游历长见识才对…… 之前为了得到父母同意，让自己跟随着皇兄还有皇姐出宫去，元稚很努力的跟着先生学习功课，也不像之前那样淘气了。 本以为该有进步，可瞧着如今……怕是学问都就着糖渍果子吃肚子里去了…… “咱们出宫游历，跟游玩不同，是出去长见识的，最多能像大户人家的孩子一样，不可能还像你在宫里这般，要什么就有什么。” 到时候，衣服要自己穿，头发自己梳，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打点，不会有人在身边伺候。 这是父皇所要求的，别看她跟皇兄整理东西的时候，带了银票跟银子，到时候能不能带走，都是不一定的。 “嗯……这样啊……皇姐，你都准备了什么？”元稚不敢问元承，他琢磨着，皇兄是男孩，带东西肯定很少。 皇姐是女孩子，应该能带不少东西。 等元蓁跟他说完，元稚顿时苦了脸，为什么皇姐带了那么少的东西…… “你就按照我跟皇兄的单子来带，银票跟散碎银子不能带太多，省的到了外面，你什么都想买。” 元稚是小儿子，帝后对于他的要求，不像元承那般，他自己也比较随意。 听元蓁说完，元稚苦着脸点头，他琢磨着，走之前一定要把糕点，糖渍果子还有甜汤什么的都吃个够！ 要重新整理行李，元稚行礼后，离开了元承所住的偏殿。 如今，孩子们仍旧住在凤阳宫内，等这次游历回来，才会考虑给他们单独安宫建府。 “这小子……”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走，元蓁无奈的摇头。 “性子单纯了点，父皇跟母后都太惯着他了，还有你。” 在元承眼中，元稚就是个傻小子，虽然他嘴上说着帝后都惯着他，包括元蓁，事实上，他自己对于元稚，几乎也是有求必应的。 “皇兄还说我，你不也是？”前段时间，他们出宫游玩，也是赶巧，竟然遇到了正欺负人的‘恶霸’。 元稚冲上去帮忙，可他毕竟还小，对付几个大人，自然是不成的，差点自己吃了亏。 还是元承挡下了那群人，并且狠狠教训了他们，不为别的，就为了元稚被其中一人推倒在地。 “咳咳……等咱们出宫，宫里就只剩下父皇跟母后了，咱们是不是琢磨琢磨，给父皇还有母后制造点惊喜？” 清了清嗓子，元承转移话题，元蓁知道他的意思，配合他一起，说起了别的事情…… 第751章 番外2 因着即将出宫，元承跟元蓁商量着，给帝后一个惊喜。 他们毕竟还是孩子，纵然学了不少东西，可见过的世面，还是太少太少。 倒是有人可以帮忙出谋划策，但兄妹俩觉得，既然是给父母惊喜，该他们自己想才行。 于是，思虑一番之后，元承跟元蓁决定，选出三天时间来，留给帝后。 这三天时间，不管帝后想出宫也好，在宫里也罢，他们是绝对自由的。 至于朝务以及后宫里的事情，将由元承跟元蓁接手。 别看过了生辰之后，元承跟元蓁才彻底满十岁，但从去年开始，元承已经开始跟在周璟身边，学习如何处理朝务。 一些简单的小问题，都是他来处理的。 虽然三天时间，无法确定会发生什么，可总要尝试下，才知道到底如何。 至于元蓁，后宫里的事儿，她时常在凤阳宫中，就算没人教导，许多也都看会了。 哪怕让母后跟着父皇出宫游玩，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因为宫中还有青鸾跟红袖在，可以帮着自己一起处理。 三天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太难处理。 兄妹俩商量妥当，悄悄找了周璟身边的元宝，跟顾瑾之身边的青鸾。 找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询问最近前朝后宫之中，有没有什么他们不知道，还很重大的事情。 若是有，眼下就没办法确定日子，毕竟很重大的事情，他们兄妹俩无法解决。 若是没有，自然是越快越好，还可以让元宝跟青鸾帮个忙，隐瞒父皇和母后，不让他们察觉到他们的意图。 元承跟元蓁有心，元宝和青鸾自然愿意帮忙。 最近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算帝后出宫，也没太大关系。 三天五天的，都不是问题，时间长的话，可能不太稳妥。 得到了两人确切的回答，兄妹俩立刻着手准备起来。 有两套方案，一套是针对帝后留在宫中的准备，另一套，则是针对帝后想要出宫的准备。 兄妹俩觉得，父母出宫去的可能性大，毕竟只要有机会，父皇就会带着母后出宫。 帝后丝毫不知，兄妹俩为他们准备的惊喜，等到兄妹俩生辰之后，就会随着顾安之出行，一想到这些，顾瑾之心中百般不舍。 但她知道，这是为了孩子们好，可知道是一回事，是否愿意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周璟心中也有不舍，但做父亲的，跟做母亲的想法不同，会更理性。 况且，周璟是皇帝，很清楚这次出行，会给孩子们带来多大的好处。 在帝后的不舍中，迎来了这月的休沐，今儿个不管是皇上，还是朝中大臣们，都可以休息。 一大早，周璟跟往常一样起身练武，因为顾瑾之还未起来，孩子们也跟往常一样，并没有让周璟看出破绽来。 等到顾瑾之醒来，周璟陪着她跟孩子们一起用过早膳之后，青鸾跟元宝带着宫人们，出现在他们面前。 瞧着宫人们的手中，都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的衣裳布料不错，款式却并非宫中所用，而是眼下京城内，最时兴的款式。 “这……”瞧着托盘上的新衣裳，顾瑾之下意识的看向周璟，她以为是周璟安排的。 却见周璟的脸上，也露出诧异来，显然他是不知道的。 “父皇，母后，是儿臣们安排的。”瞧见帝后如此，兄妹俩露出笑意来，想要的正是这般效果，毕竟是惊喜，若提前知道，就不算是惊喜了。 听到声音，帝后一起看向两个孩子。 “眼看着就要到儿臣跟皇兄的生辰，之后儿臣们就要随着大舅舅出门去，想着出宫之后，许久都不在家，儿臣们特意给父皇跟母后一个惊喜……” 元蓁开口，将兄妹俩的打算，同周璟跟顾瑾之说了一遍。 听她说完，再看看他们吩咐人准备好的一切，帝后心中十分熨帖，顾瑾之的眼圈有些发红，感叹着孩子们长大了，竟如此懂事。 “父皇，母后，您二位快去换衣裳吧，马车也准备好了，是去京城外的庄子，还是其他别处，您二位做主就好。” “若是不打算出去住，可以在京城中逛一逛，等逛够了，晚上回来，明天可以继续出门。” “虽然时间不是很多，只有三天，还请您二位别太在意。” 不管是对朝务的把控，还是别的什么，兄妹俩当然跟帝后无法相比。 但这是他们的心意，别说是三天，就算只有一天，帝后都十分高兴。 起身去内室里换好了衣裳，原本周璟想交代点什么，却见元承跟元蓁拉住他们的手，带着他们向着凤阳宫外走去。 一边走着，兄妹俩还一边说话，说的是他们若出宫，这三天的时间，他们兄妹俩对于前朝跟后宫的安排。 竟然井井有条，丝毫不乱，可见确实是早就安排好了，也计划好了。 如此，周璟也就放心了，带着顾瑾之一起，坐上孩子们安排的马车，离开了皇宫。 “皇上，咱们去哪？”马车驶离皇宫，实在是太突然了，顾瑾之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于是询问周璟的意思。 “要不然……咱们就去京城外的庄子吧，三天时间，说起来也不算短了。”从皇宫到京城外的庄子，也要不了多久，这时候去泡个温泉什么的，倒是很不错。 况且，前几天，顾瑾之还嘀咕着，要派人去庄子看看连氏，听闻她再度怀孕，反应很大。 “那便去庄子。”从目前来看，孩子们安排的很妥当，想必庄子内，应该也很不错。 马车离开了京城，向着京城外的庄子而去。 兄妹俩在宫中也没闲着，先是派人知会朝臣，这两天朝务，将由太子打理。 元蓁则跟青鸾还有红袖沟通之后，将后宫中的事情接手。 早在之前，元承就帮着周璟处理一些简单的朝务，朝中大臣们都是知晓的。 对于忽如其来的通知，朝臣们倒是没有任何意见。 都知道最近没什么大事，况且，太子马上就整十岁了，也该接触朝务什么的，为以后做准备。 第752章 番外3 “太子殿下。”上午的课程结束之后，元承正打算去御书房，处理今天的朝务。 身后，季珩的声音传来，叫住了他，他转身看向季珩，见他正冲着自己行礼。 “你不找我，我也正要找你，走吧，边走边说。”冲着季珩招了招手，元承同他一起从上书房离开，向着御书房而去。 “皇兄。”没走出多久，就被元蓁叫住，两人一同转身，等元蓁追了上来。 “皇兄，需要帮忙吗？”元蓁学习的课程，绝大多数跟元承一样，元承能处理的，元蓁也能处理。 后宫之中，没什么需要她处理的，她担心元承自己应付不来，就琢磨着问问，要不要自己帮忙？ 若按照规矩来说，她不该问这话的，毕竟她是长公主，而非太子。 “不必，我找了季珩，你倒是可以帮我叫上庄不知，然后你帮忙准备点茶点。” 前段时间，元蓁忽然起了兴致，跟白芷学习如何做糕点。 凤阳宫内，顾瑾之身边四个管事大宫女，白芷负责小厨房，自然厨艺各方面都是最好的。 元蓁对糕点感兴趣，试吃最多的，就成了元承，他甚至觉得，自己胖了一圈，跟元蓁有了区别。 元稚也吃了不少，比他胖的还厉害。 “那我去找庄不知，魏闫跟周钰呢？”三人尚且没出来，毕竟都是元承的伴读，元蓁特意问问。 “他们两个……一起跟着吧，到时候，帮我品尝你做的糕点。” 眼下，他实在是不饿，要吃了元蓁的糕点，定然会吃不下饭。 魏闫跟周钰在功夫上格外刻苦，两人消耗大，估摸着能吃进去不少。 元蓁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满，一旁，季珩笑着开口，“之前就听说，殿下正学习做糕点，今儿个倒是有口福了。” 他如此说，元蓁看了他一眼，露出了赞赏的神情，随后，白了元承一眼，去找庄不知等人。 “元蓁的糕点做的不错，但尝试的花样太多。”元蓁爱吃甜食，元承一般，要不是糕点是元蓁亲手做的，他肯定不会吃的。 偏偏是她做的，就算他并不想吃，看在元蓁的面子上，也不得不吃。 “花样多了也是好事，总比口味单一要好。”季珩随着元承向前走着，笑着回应道。 他的话说完，元承再度停下脚步，打量着季珩。 比起当年初见，如今的季珩，长高了许多，颇有吾家少年初成长之感。 虽然比起大人来，身高还差了些，但在同龄人之中，已经十分出色。 除此之外，还有他的相貌跟气质，听闻，已经有媒婆上门，想跟季家的人，将他的亲事给定下来。 当然，被季家人回绝了，他尚且不足十五岁，又是太子殿下的伴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保不齐婚事是要皇上做主的。 季家人当然不会眼皮子浅到，早早就给他定下婚事来。 “殿下为何盯着我？”见元承上下打量他，季珩低头，向着自己身上看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季珩，你一个男孩子，长得实在是妖孽，还有，别打元蓁的主意。” 听到季珩问，元承收回目光，重新向前走去，一边走着，还一边说着。 季珩不由得一愣，显然对于元承的话有些不解。 打元蓁的主意？他什么时候打过长公主的主意？完全没想过啊…… 但太子殿下这么说……似乎从小到大，他跟长公主接触的机会的确不少，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若以后…… 元承大概想不到，他若是不说，季珩这边还没什么想法。 他这么一提，季珩心里，竟隐约留下了一些印记。 “最起码现在不行。”或许是觉得，自己刚才说的不够稳妥，他补上了一句。 眼下元蓁还小，季珩虽然比他们大一些，说白了也还是个毛孩子。 这个年纪，该多多学习，为以后铺路，不该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纵然没人在元承面前说什么，可平时陪着元蓁一起，曾看过不少杂书，什么情啊爱啊的，还是知道些的。 “请殿下放心。”跟随在元承身边，季珩应了句，至于他这句放心，到底说的是什么放心，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两人先一步到了御书房，折子早就送到了，才刚坐下，庄不知跟周钰等人，便也进到了御书房之中。 各自坐下来之后，元承将折子分成三份，自己一份，其他两份给季珩跟庄不知。 至于魏闫跟周钰，只需在此等着，一边做功课，一边等着元蓁将自己做的点心送来即可。 这会儿，帝后正在京城外的庄子附近散步。 虽然焦姑娘不在了，可不管大棚还是嫁接，都得到了推广，过去的一切，如今还在，两人刚才还去看了一眼。 自从知道，顾三娘再也不会回到大靖，顾瑾之不必再担心自己可能回到现代之后，帝后两人的心情，都松缓不少。 偶尔的时候，顾瑾之会继续跟周璟讲述现代的事儿，不带着其他情感，免得真有什么事情发生。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对于顾瑾之来说，如今最幸福的，就是看着他们长大。 古代跟现代不同，这里的人成婚很早，她身为一个现代穿越过来的，自然不打算让孩子们成婚太早。 可以在还算合适的年龄定下婚事来，至于成婚，最少也得孩子们都满了十八岁再说。 那时候，虽然还在发育，可好歹比十四五岁成亲生子要好得多。 顾瑾之的想法，周璟是赞同的，毕竟听多了现代中的事情。 晚些成亲也有好处，孩子们一直受到他们的影响，以后的婚事，或许更倾向于他们。 两人的孩子们十分聪慧，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需到了合适的年龄，为他们在择选的路上把把关，也就稳妥了。 “明儿个再去看连氏吧？”今天起得晚，溜达了好一会儿，也有些乏了。 况且还在外面，手里也没什么东西，总不好空手去看。 她如此说，周璟点点头，他听暗卫回禀说，蒋氏从外面回来了，保不齐最近几天，皇后就能见到她…… 第753章 番外4 原本帝后还担心，他们出了宫，只让孩子们在宫里，会有什么纰漏。 等回宫之后，才知道担心是多余的。 不但没有纰漏，前朝跟后宫的事情，兄妹俩都处理的很好，这让周璟跟顾瑾之越发感叹，孩子们长大了。 在兄妹俩生辰前夕，蒋氏回到了京城，递了牌子想要进宫请安。 知晓她回来，顾瑾之很高兴，立刻就准了，还吩咐人收拾出殿阁来，等她进宫之后，可以在宫内小住几日。 得到允许的蒋氏，很快进到宫中，跟顾瑾之见了面。 跟当年离开京城比起来，似乎变化不大。 “离开几年，娘娘还是那般光彩照人，见娘娘一切安好，我这心里终于踏实了。” 在外几年，她还是很惦记顾瑾之的，也惦记着连氏。 回到京城，她立刻给宫里递了牌子，等之后，会去探望连氏。 “瞧你也没什么变化，这几年过得可好？前段时间，本宫同皇上出宫，去庄子小住几日，还去看了连氏，她正怀着身孕，折腾的厉害，所以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连妹妹怀孕了？我在外许久，写信什么的也不方便，偶有通信，却不知她怀孕的事儿。” “娘娘说她折腾的厉害，可请了人给调理？”个人体质不同，反应也不同，顾瑾之怀孕那会儿，没怎么折腾。 偶尔有不舒服，这后宫之中，有淮北云氏的人，还有白芷在，很快也就好了。 连氏在宫外，自然没有这样的待遇，但周钧心疼她，特意跟皇上请求，给找了太医为连氏安胎。 虽然如此，作用却不大，还是有许多的不舒服。 “你才刚回来，先在宫里住段时间，正好元承跟元蓁生辰，等生辰之后，孩子们会随着我大哥出宫游历。” “你先歇段时间，等连氏那边好一些了，你再去看她。” 京城外，有蒋氏的庄子，京城内也有能住的宅子。 虽然她出去几年，却一直都有人打理，但她才刚回来，对于皇后的邀请，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蒋氏在宫里住了下来，并且在二月二兄妹俩生辰那天，跟帝后一起，陪着孩子们过了今年的生辰。 往年的生辰，都是请小伙伴进宫来，陪着孩子们玩耍。 今年不同，兄妹俩满十岁后，要出宫游历，明年甚至后年的生辰，可能都不会在宫里过。 所以，商量之后，今年的生辰宴做出了更改，由帝后全天陪着孩子们过生辰。 蒋氏的归来，让生辰宴多了个人，孩子们对于蒋氏并不陌生。 孩子们出生的时候，蒋氏就在宫内，时常给他们做好吃的，还做衣裳。 后来出了宫，也没忘记孩子们。 偶尔给京城送信的时候，蒋氏还会额外准备东西，专门给孩子们。 因此在生辰宴上看到蒋氏，孩子们觉得十分惊喜。 生辰宴之后，早就收拾好的孩子们，在宫里又住了两天，才随着顾安之一家，往边关而去。 顾瑾之同周璟一起，亲自将孩子们送到京城外，依依不舍的瞧着孩子们远去。 “走吧。”转头去看顾瑾之，见她眼圈通红，周璟将她揽在怀中，低声劝着。 因着她心情不好，还特意带着她在京城里转了一会儿，这才回宫。 原本，蒋氏是想出宫的，可瞧着孩子们离开，她打算再住两天，陪陪皇后。 也亏得有她在，陪着顾瑾之聊天，才让她的情绪渐渐有所缓解。 等到蒋氏真正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连氏的反应，已经减轻了不少，正适合蒋氏去探望她，陪她说说话。 离开京城，顾安之一家带着元承、元蓁几个孩子，向着边关而去。 夫妻俩知道，帝后让孩子们出来，是希望他们游历一番，长长见识，尤其是太子元承。 所以，夫妻俩在商量之后，带着孩子们边走边停，让他们可以感受这一路上，不同于皇宫，不同于京城的风光。 对于元承跟元蓁几个孩子来说，收获是很大的。 虽然在宫里的时候，通过游记什么的，可以知道大周内的一些地方。 可书本上的，再怎么说，都比不上亲眼所见，亲自感受。 “大舅母，我听说，您会易容？”休息的时候，元蓁凑到妤宁身边，低声询问道。 “殿下怎么知道的？”妤宁会易容，除了伤身体的那种之外，普通的也会。 “听我母后说的，大舅母，能不能教教我？”嘻嘻笑着，元蓁的言语间带着恳求。 “倒也不是不能，可殿下得告诉我，你为何想要学习易容术？” 元蓁乃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又是丈夫顾安之的外甥女，叫自己一声舅母，冲着这一声，她想学易容术，就可以教给她。 可她必须要弄清楚，她为何想要学习易容术，若只是好奇，想学着玩，倒也没什么的。 若有别的什么想法，她就必须要弄明白，万一她用自己教的东西闯祸了，那可如何是好？ “就是好奇，所以想要学学，您也看到了，我跟皇兄长得一样，学会易容术了，偶尔用一用，十分新奇。” 倒是没隐瞒，元蓁将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给了妤宁。 听她说完，妤宁想了想，冲着她点头，“既如此，就教给你，但咱们约法三章，万不可用易容术做什么不该做的。” “舅母放心，我能做什么不该做的？”从小到大，她虽然捉弄过人，却从未闯出什么大祸来，论起闯祸，自己可比不上元稚。 她应了下来，妤宁跟她约定好，这一路上，先给她讲一讲关于易容的事儿，等之后，有机会停留一段时间的时候，再教给她。 对此，元蓁没有任何意见，连忙点头答应，她想要跟妤宁学习易容术的事儿，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等她走了，顾安之到了妤宁身边，低声问了几句。 知晓是想学习易容术，叮嘱了妻子几句，这才去忙别的事情。 根据他所观察的，几个孩子之中，只有二皇子元稚，跟自己的侄子裕衡喜欢闯祸，其余的，就算调皮，也都有分寸。 “干嘛去了？”递给元蓁一块糖，想到刚才看到的，元承关切询问道。 第754章 番外5 元承的这个习惯，还是从小培养的。 元蓁爱吃甜食，可因为还小，牙齿尚在发育，所以顾瑾之约束着她。 但她无法时时刻刻的看着元蓁，于是，这个很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了元承。 元承来控制她吃甜食的量，久而久之，一年又一年，这个习惯就彻底养成了。 元承身上，总是带着元蓁爱吃的糖块，或者别的什么，总之都是甜的。 偶尔给元蓁一点，元蓁每次都挺高兴的的。 兄妹俩之前，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秘密，所以元承问起来，元蓁就将自己跟妤宁商量的事儿，跟元承说了。 “皇兄，你说，咱们在外游历个一年两年的，我学会了易容，到时候回京城，在母后面前，她还会分出咱们谁是谁吗？” 兄妹俩是龙凤胎，本就十分难得，更难得的是，长得一模一样。 到如今，依旧如此，想必再过几年，从身高上，能够完全区分出兄妹俩来。 但最近两三年内，还不一定。 许多人都分不清兄妹俩谁是谁，因为元蓁身上穿着的，跟元承一样，最多就是颜色上有差别。 哪怕是周璟，都无法完全区分出兄妹俩来，倒是顾瑾之这个做娘的，每次都能轻而易举的分出兄妹俩。 除了她之外，季珩也有这个本事，他能够区分出兄妹俩这件事，一直让大家挺惊奇的。 就连季珩自己，也是如此，可他就是能分出来，毫不费力。 “到时候，试试不就知道了吗？等我也去跟大舅母说一说，咱们两个一起学，没准回去的时候，母后也分不出来了。” 对于季珩能够分出兄妹俩的事儿，元承一直觉得有那么点别扭，但他不说，只藏在心里。 尤其是最近几年，越发别扭，大概是总能看到他跟元蓁走的比较近的缘故。 季珩丝毫不知，自己准确的直觉，会在以后，给他增添不少的麻烦。 休息好了，顾安之带着孩子们继续出发。 京城跟边关距离不近，紧急情况下赶路，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他们不急不缓的走着，路上时常有停歇，所以足足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到达边关。 宣国被攻破之后，再也没有其他国家，找大周的麻烦。 都知道大周跟晋国联姻，两国是友国，若真有谁主动挑衅，就做好变成下一个宣国的准备。 边关内外都很太平，回到边关之后，顾安之稍作休息，便开始在边关内外巡视。 孩子们都跟随着，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守卫都比过去多了两倍还多。 毕竟其中有太子，有长公主，还有二皇子，三个身份最尊贵的孩子都在边关。 除了他们，还有自家的侄子，侄女，以及皇室宗亲跟朝中大臣们家中的孩子。 巡视的过程中，元承问了不少问题，还有季珩，就连元稚都有问题。 针对他们的问题，顾安之一一讲解，十分耐心。 从几个孩子们的问题中，顾安之察觉，二皇子元稚，对于行军打仗这方面，似乎有着独到的想法。 别看他还小，读书也不如哥哥姐姐们用功，可不代表在其他方面，他就不成。 早在之前，周璟就察觉到，元稚虽然读书不行，但其他方面，却很出色。 这也是为何他会同意元稚不满十岁，就随着元承跟元蓁一起出来的原因。 他跟着一起来边关，对他有好处，也顺便让顾安之瞧瞧，他是否有天分？ 若是有，或许可以让顾安之将他留在身边，认真教导。 以后，等到他们都长大，或许可以让元稚，取代顾安之的位置，来守护大周的边关。 毕竟，顾安之会老去，元稚是元承的亲弟弟，由他来守护大周，不管是元稚，还是他，都能够很放心。 但有一点，皇后怕是不会同意，毕竟是在边关，一旦真有什么事情，元稚就会有一定危险。 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到，甚至没了命，他们谁都承受不住。 等将边关内外都巡视完，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的时间。 他们二月从京城出发，到边关的时候，天都冷了，如今又巡视了近两个月，眼瞅着都快要过年了。 跟孩子们商量之后，决定今年在边关一起过，等明年春暖花开，再带着他们边关转一转，熟悉一下这边的情况，孩子们就可以离开边关，自由活动了。 说是自由活动，只是明面上没有人陪着了，暗处仍旧有暗卫们在，守护着孩子们的安危。 元承跟元蓁的易容术，进步很不错，兄妹俩时常会在易容之后，去捉弄元稚跟季珩等人。 元稚也想学习，可妤宁不教给他，这一路上，妤宁多次见识到元稚的调皮，要是教给他，指不定闯出什么祸事来。 “皇上，娘娘，边关来信了。”到达边关之后，顾安之就给京城送了信，之后每半个月，都有一次。 知晓孩子们一切都好，帝后安心许多，这一次的书信中，是关于顾安之对孩子们观察之后，得出的一些想法。 其中就包括对元稚的认可，之前周璟曾跟顾安之聊过，觉得元稚在其他方面，还是很优秀的。 这一点，顾安之非常认可，他虽然比元承他们都小，但功夫谋略上，进步其实很快。 眼下或许瞧不出来，等再过几年，就会非常明显。 “皇上还真打算，以后将边关交给元稚？”瞧着书信上的内容，顾瑾之皱起眉来。 她就三个孩子，元承身为太子，将来会继承皇位，担起整个大周来。 元蓁身为长公主，没那么多的责任，倒是能够轻松一些。 至于元稚，一直以来，对于他要求的都不是太严格，原本顾瑾之是想，他既然是小儿子，又不需要继承皇位，不必那般严苛。 等以后，元承成为了新君，将他封为王爷，去到封地中，一辈子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也很不错。 可皇上跟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同，他似乎从未想过，让元稚做个闲散王爷，哪怕皇上对元稚，同样十分放纵。 “你别担心，元稚也是朕的儿子，朕怎么舍得让他遭受危险？可到底是男孩子，你总不想看着他一辈子庸碌而活吧？ 第755章 番外6 在周璟的努力劝说下，顾瑾之的情绪，终于有了几分缓和。 “我知道，皇上是为了元稚好，可我也有自己的思量。” “不管是元承还是元蓁，亦或者是元稚，我都希望他们可以健康平安的度过一生。” “元蓁是太子，他注定不会活的太轻松，因为他要负担的事情有很多。” “可他继承皇位之后，就是大周的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遇到什么太危险的事情。” “元蓁是女孩，又是长公主，身份尊贵，只要挑选得当，应当会是过得最舒心的那个，有疼宠她的哥哥，还有谦让她的弟弟，没人能让她吃亏或者不高兴。” “元稚不同，一直以来，不管是皇上，还是我，对他的要求都不算严苛，你忽然要将边关交给他，这般重任，且不说他担不担得起，怕是以后，我要一直活在担惊受怕中。” 虽然自己的兄长也在边关，但跟要让元稚去驻守边关的感觉是不同的。 或许这样说有些自私，可顾瑾之就是认为，不该想着将边关交给元稚。 自家兄长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元稚再怎么修炼，怕是也比不上。 纵然比得上，皇兄在京城做皇帝，皇姐在京城享福，只有他在边关驻守，不仅生活艰苦，更有可能随时面临生命危险…… 换做是谁，心中能够平衡？这不是太过偏颇了吗？ “你先别急，眼下也不过是个想法，没有确定，况且，元稚还小呢，等他再大一些，让他自己去选择，这样行吗？” 原本顾瑾之的情绪，已经缓和下来，可越说就越激动，周璟连忙将她揽入怀中，低声劝着。 “是我太过激动了。”好一会儿，顾瑾之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不怪你，都是朕的错，眼下元稚还小呢，本就不该去想这些，况且，朕明白你的担忧，朕跟你一样，都心疼元稚。” “元稚的事儿，咱们先不说了，眼下孩子们都在外面，过得挺好的，咱们也该放心了。” “至于说以后如何，等到孩子们大了，有自己辨别的能力，让他们自己选择，你看行吗？” 周璟明白，元稚的事情，若得不到皇后点头，怕是不管他怎么安排，都是不成的。 听他说完，顾瑾之点了点头，等到孩子们大了，让他们自己选择，这样的安排，她可以接受。 “这一晃，一年又要过去了，也不知明年过年的时候，孩子们能不能回来？” 往年，孩子们都陪在身边，跟他们一起过年。 如今孩子们在外，今年会在边关过，明年如何，眼下还不知道。 保不齐明年过年，也不会回来，后年大概差不多。 “放心吧，有暗卫们跟着呢，何况孩子们跟着顾安之出门，日子也不短了，应该学到了不少东西。” 顾安之能教给孩子们的，有许多许多，他没有藏着掖着，能教的都教给孩子们了。 毕竟，以后会是孩子们的天下，纵然眼下，大周的边关是他来驻守，可到底不会驻守一辈子。 孩子们长大了，大周就交给他们了，边关自会有别人来负责。 到时候，他带着妻子跟孩子们回到京城去，等孩子们都嫁人了，他就带着妻子各处游历。 这大周，许多地方他也没去过，或许以后，走遍大周之后，还可以去宣国看看。 被攻破的宣国，还有他们大周的地盘呢！ 说好了在边关过年，孩子们帮着妤宁一起准备。 男孩子们，其实帮不上什么，最多就是给抗些重物。 然而有将士们在，根本就用不到他们。 至于女孩子们，倒是能帮上不少的忙，尤其元蓁，她曾帮着顾瑾之料理宫务，平常过年过节的，操办宫宴什么的，她也学了不少。 有她帮忙，倒是让妤宁轻松许多，她不由得感叹，若以后，谁能娶到元蓁，必定是极有福气的。 往京城跟皇宫送的年礼，已经离开边关了，除了顾安之跟妤宁准备的，还有孩子们给家里准备的。 离开京城后，不管是谁，都有一定的成长，由此可见，出宫游历对于孩子们来说，确实是好事。 闲来无事，孩子们跟妤宁说了一声，相约离开将军府，一起在街上逛着。 好几个孩子凑在一起，又都是粉雕玉琢的，走在街上格外惹眼。 不少人都知道，这几个孩子是将军府的，虽然并不清楚跟顾将军的关系，可既然是住在将军府中，肯定是有亲戚关系的。 所以，当孩子们要花钱买东西的时候，卖东西的小贩都格外热情。 “对了，几位小姐小公子，平时出门的时候，最好带着下人们一起，听说边关附近的城镇，有人家丢了孩子。” “丢孩子？”几个孩子一人买了个糖葫芦，刚付完钱，就听到小贩说的话。 “对，这不是临近年关了吗？啥人都有，听说那伙人特别厉害，冲着小孩子招一招手，那小孩就啥也不知道了。” 小贩点头，眼前的几个孩子，长得都那么好看，又是住在将军府的，万一真遇到什么事儿，那可如何是好？ 出于这种心思，小贩特意提醒道。 “知道了，谢谢你。”元承点了点头，冲着小贩道谢。 “嗳，嗳，不客气，不客气，到底是住在将军府的孩子，真有礼貌啊！” 小贩感叹着，扛着自己的东西，继续向前走去。 “季珩，你怎么看？”一边吃着糖葫芦，元承询问季珩的意思。 小贩说的事儿，他们从未听说过，毕竟过去在京城，元承他们就算能出宫，也只是偶尔才行。 至于季珩他们，出行都有人跟着，遇不到那样的事儿。 可事实上，不管在哪里，这种事儿都是存在的，有那种拍花子，专挑富贵人家的孩子下手。 等将孩子弄到手，就去勒索那人家，从中获利。 通常情况下，事情发生的时候，那些人家不敢去官府，等到孩子回到家中，再想报案抓人，人早就不知哪里去了。 当然，这些事情，就算存在，也不会传到元承跟季珩他们的耳中，若不是小贩善意提醒，怕是如今，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些。 第756章 番外7 “说实话，这种事，过去我从未听过。”听到元承问自己，季珩如实回答道。 “这事儿，我其实也没听过，可既然有人说，肯定是有这样的事情存在的。” “我琢磨着，咱们要不要查一查这事儿，若是能解决，自然更好。” 看向元蓁以及自己的小伙伴们，元承征求他们的意见。 “殿下，这事儿依我看，还是告知将军吧，咱们最好不要掺和。” 庄不知率先开口，对于元承的话并不赞同。 且不说旁的，单说他们几个，因着是太子的伴读，很受家里重视，若是有什么闪失，对于整个家族来说，必定是极大的损失。 抛开他们几个，再说太子跟长公主还有二皇子三人，比起他们几个来，这三位身份更加尊贵，皇上跟皇后娘娘，拢共只有这三个孩子。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只怕他们几个难辞其咎，保不齐还要牵连自己的家族。 “你们呢？也是如此想的吗？”听庄不知说完，元承看向其他人。 魏闫跟周钰对视一眼，没有吭声，他们倒是想查此事，却也知道，万一这事儿有什么差池，后果会多严重。 “皇兄，庄不知说得对，这事儿该告诉大舅舅，等告诉了大舅舅之后，咱们再说别的，没准，大舅舅愿意协助咱们，让咱们将此事查清楚。” 挽住元承的胳膊，元蓁开口劝着，她也不赞同贸然行事。 虽说庄不知跟季珩他们，是皇兄的伴读，可到底身份差着一层，庄不知能说出那些话，已经挺难得了。 季珩虽然没说话，却很明显的，赞同庄不知所说，既如此，这话由自己来收口，是再好不过的。 元蓁都开了口，元承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就按照你说的，先告诉大舅舅，等之后，请大舅舅帮忙，派人协助咱们调查此事。” 之所以元承想管这件事，一是因为小贩口中说的，那些丢失的孩子，再一个，他觉得这是个历练的机会。 只是之前急躁了些，可毕竟身边好几个小伙伴呢，合理的意见，他还是会采纳的。 于是，几个孩子各自拿着糖葫芦，回到将军府中。 正巧，顾安之忙完了事情，这会儿就在府中，听说孩子们要见他，他吩咐一声，让孩子们都进了书房。 “大舅舅。”出门在外，尤其还在边关的将军府中，没那么多的规矩。 进到书房中，元承兄妹三人招呼了一声。 顾安之站在书桌后，邀请孩子们坐下。 “大舅舅，我们有些事儿想跟您说。”坐下来之后，元蓁率先开口，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直接将在街上，小贩说的话，以及他们的思虑跟决定，跟顾安之说了一遍。 说起来，她比元承能说会道，加上算是个急脾气，所以许多事情，通常都是她率先开口。 对此，元承是没意见的，元蓁能够表达清楚，倒是省去他开口了。 “丢孩子？这事儿我还真没听说，这样吧，我先派人去查，等有结果，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若是真的，你们想要以此事来历练，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注意安全，当然，要先确定这件事的真假。” 孩子们没有擅作主张，这让顾安之十分高兴，虽然这事儿危险了点，可作为历练，也不是不行的。 “多谢大舅舅。”见顾安之应下，孩子们彼此看看，之前是元蓁开的口，如今仍旧是她收尾。 说完了丢孩子的事儿，又说了些别的，几个孩子这才离去。 等他们走了，顾安之立刻派人，去查元蓁说的事儿。 若真的有孩子丢失，这事儿就必须注重起来，谁家的孩子谁都心疼，顾安之身为两个孩子的父亲，自然明白那种感受。 孩子们知道，调查这件事需要点时间，一个个耐心等待着。 过年需要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如今也没什么需要他们额外帮忙的。 所以闲着没事，他们就会一起出门去逛街。 或者买些小零食，或者淘几本书，再或者就闲逛逛，倒也自在。 “哥，我想去那边看看。”前面似乎新开了一家铺子，元蓁很感兴趣，想要去看看。 这会儿，元承正在给元蓁买零食，听到她说，向前看了一眼，应了一声。 “我陪着殿下一起吧。”想到小贩的提醒，季珩主动开口，元承正等着这摊子的商家给找钱，于是点了点头。 季珩跟在元蓁身后，向着前方的店铺走去。 要去那家店铺，会路过一处小巷子，当元蓁经过那处巷子的时候，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进了巷子里。 正要追上元蓁的季珩不由得一惊，加快了脚步，到了巷子口。 巷子内空无一人，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他确实亲眼看到，有人将元蓁给拽了进去。 “元承，快来！”他冲着那边的摊子喊了一声，随即冲进了巷子里，快速的跑起来，一边跑着，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想将元蓁给找出来。 元蓁此时是蒙的，她正走着，知道季珩跟在身后，打算转头跟他说点什么，忽然就被大力拽进了巷子。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口鼻处一股刺鼻的味道，让她瞬间没了力气，人也有些呆滞。 在她腰间，系着一只香囊，是妤宁给她的，里面装着的东西，可以提神醒脑。 纵然反应慢了几拍，她也记得此事，可她身上没什么力气，连抬手都很费劲。 元蓁明白，自己定然是遇到了人们口中的拍花子。 她倒是不担心，因为她知道，有暗卫保护她，或许此时，正要来救她。 想到小贩说，丢了几个孩子，她用尽全力，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于是，暗处正打算出现的暗卫，顿时停止的动作，留下一个去报信，其余的继续跟随，沿路留下记号。 忽然听到季珩喊，接着看到他往小巷子里跑，元承的心里，又不好的预感闪现，他顾不上再等找钱，冲着季珩消失的小巷子跑来。 季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小巷子内，元承面色阴沉，站在巷子口，冷声开口，“找到公主，务必确保她毫发无损。” 第757章 番外8 得到吩咐，隐匿在暗处的暗卫，立刻行动起来。 “殿下。”负责保护元蓁的暗卫，出现在元承面前，冲着他行礼。 元承打量着他，确定他是元蓁身边的人，这才开口，“公主呢？” “回太子殿下，公主被人掳走了，因为用了迷药，所以无法呼救。” “原本属下等想将公主救下来，可公主打了手势，让属下等稍安勿躁，已经有人跟随而去了，属下回来跟您报信。” 将事情说清楚，元承的神情，终于有了几分缓和。 “带我去找公主。”吩咐一声，元承随着暗卫一起，要去寻找元蓁。 “你们几个，先回将军府去，跟我舅父或者舅母说一声，为以防万一，你们就留在将军府吧。” “殿下，让我们一起跟着吧？”都是从小玩到大的，纵然男女有别，情谊总是在的。 哪怕元蓁是长公主，周钰等几个孩子，也一直将她视为自己的小妹妹一般。 如今她被人捉了，这几个孩子十分愤怒，都想跟着一起，将坏人抓住。 “有暗卫们在，你们不必担心，别耽误时间了，快回去吧。”元承很坚决，周钰几人对视一眼，只好按照他说的，一起回了将军府。 等他们走远了，元承这才跟着暗卫，去寻找元蓁。 此时，元蓁被人带着，穿街走巷的往另一边的城门处走去。 她的意识是清醒的，但身体几乎动不了，之前能做出手势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为了不被察觉，她暂且忍耐，费了好大力气，一只手握住腰间的香囊。 等之后有机会，送到鼻子前闻一闻，想必能够缓解她所中的药。 季珩仍在寻找元蓁的踪迹，他猜测抓了她的人，应该不会在边关城内落脚，于是快速向着城门而去。 可他到底晚了一步，在他之前，那人已经带着元蓁，离开了边关。 但有暗卫追上去了，会沿途留下记号来，只是季珩不认识那些记号，所以一时间束手无策。 “季珩。”元承追了上来，瞧见了面色阴冷的季珩。 一直以来，季珩在他们面前，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尤其随着年龄增长，越发如此。 像是现在这般，元承从未见过，他瞧得见季珩眼中的担忧跟无措。 “殿下，我怀疑那人将公主带出城了。”他想过直接出城寻找，可太过冒失，眼下元承来了，他连忙跟他商量着。 “放心吧，有暗卫跟过去了，咱们顺着记号去找，就能找到。” 带着暗卫一起，元承跟季珩离开边关，路上，他将元蓁做手势的事儿，跟季珩说了一遍。 “想来，是元蓁想到之前小贩说的，丢了不少孩子，她大概想要看看，能不能顺便解救那些孩子。” 若非如此，只凭着那坏人，就算元蓁中了迷药，他也无法将她带出城去，毕竟有暗卫在呢。 “那就好。”季珩微微松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元蓁会受到伤害。 如今知晓有暗卫跟着，她自己心中有数，也就安定许多。 暗卫在前面带路，除了按照吩咐去寻找元蓁的暗卫们之外，暗处中仍有人保护着元承的安危。 孩子们回到了将军府，只见他们回来，却不见元承跟元蓁，还有季珩三个孩子，顾安之跟妤宁对视一眼，皱起眉来。 孩子们脸上不同的情绪，被他们看在眼里。 “发生什么事儿了？”顾安之开口，询问庄不知，几个孩子跟在他身边数月，谁是什么性子，他一清二楚。 庄不知的表达还算清楚，他将元蓁被掳走，季珩追过去，以及暗卫带着元承去找元蓁的事儿，同顾安之夫妇说了一遍。 听说在边关城内，竟有人将元蓁掳走，顾安之脸色阴沉的，似乎能够拧出水来。 “吩咐下去，全城戒严搜查，任何一寸角落都不能放过！” 虽然猜到，人可能已经不在边关，但无法保证，边关内没有任何问题。 或许，在边关内，有那群人的内应在，不然的话，他们怎么知道挑谁下手呢？ 内应确实有，但他们初来乍到，对于孩子们的情况，还不是太了解。 只是当时，瞧见元蓁经过，穿着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所以起了歹心，对她下手。 若那些人知道，惹上了元承、元蓁他们，等于是亲手将自己送上断头台，说什么他们也不敢的。 挟持了元蓁的人，出城之后，七拐八拐的走出好远。 他以为自己做的还算是神不知鬼不觉，却丝毫不知，后面一直有人跟着他，还不止一个。 元蓁跟元承身边，都有不少人保护，当时也是情况特殊，才让此人得手。 之后其实可以将他直接拿下，是元蓁的手势，让那些暗卫们按捺不动。 要不然，这人早就没命了。 药效不断发挥着，元蓁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累，虽然清楚，有暗卫跟着，她也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身上没什么力气，几乎动弹不得，她就轻咬自己的舌尖，让疼痛来提醒自己清醒。 终于，那人停了下来，此处有一处破庙，外表看，倒是看不出什么。 等进到庙中，才知晓庙里藏有乾坤，竟然是个有暗道的地方。 那人带着元蓁，顺着暗道向着下面走去。 没一会儿，元蓁就听到了有孩子的哭声，她心中一喜，暗暗松了口气。 有孩子哭，说明此处确实有被掳来的孩子，如此，自己被解救的时候，这些孩子也能获救。 就要过年了，他们的丢失，不知要让多少人家受到重创？ 正想着，那人一松手，将她扔在地上，幸好地上铺的草还算是厚，虽然有点疼，却能够忍耐。 “又抓一个？”她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对着将自己掳来的男人说道。 “恩，边关内的，瞧着身上的衣服，是大户人家的，眼看着要过年了，这可是一大笔钱！” 那人应声，声音中带着得意，元蓁心中冷笑，眯起眼来，偷看此处的情况。 周围不是很亮，但也足够她看到大概，在她不远处的地方，有几个孩子蜷缩在角落，正低声抽泣。 第758章 番外9 元承跟季珩随着暗卫一起，顺着沿途留下来的记号，寻找元蓁的所在。 破庙的暗道里，强迫自己清醒着的元蓁，将大概的情况做了了解。 “哭什么哭？再哭把你们舌头都割掉！”之前说话的尖细声音，不耐烦的冲着角落里的孩子们吼道。 顿时，哭声降低不少，他跟将元蓁带回来的男人继续说话，商量着如此处置这些孩子们。 钱是肯定要的，至于孩子会不会全须全尾的送回去，那可就不一定了。 元蓁注意到，几个孩子中，有两个看上去年纪在十二三的女孩子，似乎模样还不错。 听着他们的意思，是想对这两个女孩子做什么。 “我刚带回来的这个，也不错，虽然小了点。”将元蓁带回来的男人，到了元蓁近前，伸手将她拎起来，露出脸给同伴看。 “你还别说，虽然年纪不大，长得还真不错！”元蓁继承了周璟跟顾瑾之的优点，更像顾瑾之多一些。 如今就是个小美人胚子，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大美人。 两人的对话，让元蓁心中暗骂，她估摸着，暗卫就在破庙外，没准皇兄也找过来了。 她倒是不担心这两个男人现在会对自己做什么，可是否会对那两个稍大点的女孩子做什么，就不一定了。 这让她心里有些着急，盼望着皇兄快点带人进来，将这两个恶心的男人抓起来。 直觉告诉元蓁，应该不止这两个男人，肯定还有其他人，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在此处隐匿，还是在别的地方，亦或者，住在这儿，只是此时没回来。 “要不然……咱们先乐呵乐呵？”钱没到手，想出去玩一玩都不成，两人憋了许久，将主意打到了两个女孩子身上。 “这……万一老大这时候回来，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其中一个起了歹心，另一个却有些不敢，两人的对话让元蓁确定，还有人没回来。 元承跟季珩跟随着暗卫，已经到了破庙外，这会儿，元蓁身边的暗卫，正跟元承回禀情况。 “启禀殿下，这破庙中有暗道在，那人带着公主进了暗道，四周没什么守卫，这些人大概不会想到，会有人找到这儿来。” “殿下，眼下怎么办？”听暗卫说完，季珩询问元承的意思。 “直接进去，将元蓁救出来。”已经找到地方了，不管这下面有多少人，是否危险，眼下最重要的，是确认元蓁的情况。 得了吩咐，暗卫们一起出动，进到破庙中。 这会儿，原本犹豫的男人，被同伴说动，两人扯着两个年龄稍大些的女孩子，向着一旁走去。 两个姑娘吓坏了，不断哭喊着，拽着她们的男人，并非善茬，对于她们如此，十分不耐，抬手就是几巴掌，直接将人打晕。 元蓁气得不行，或许是一直刺激着自己，不让自己睡着，也或许是药效过去了一点，她有了些力气，想闻一闻香包，解掉自己的药，试着看看能不能救那两个姑娘。 撕扯衣服的声音传来，两人没注意到元蓁这边的情况。 香囊被凑到鼻子前，元蓁觉得，力气似乎开始恢复了。 但一时半会，想要反抗，怕是不成，她暗暗着急，祈祷着暗卫们快点冲进来。 正想着，暗卫们悄无声息的，顺着暗道下来，正忙活着的两人丝毫不觉。 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被暗卫擒住了，庆幸的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别的。 元承跟季珩一起，顺着暗道下来，上面有人看守着，不担心有人中途回来，背地里下手。 “皇兄。”刚从外面进来，略有些不适应，但瞧得出，元承跟季珩都在搜索元蓁的所在。 元蓁开口，让元承跟季珩注意到她，两人赶紧上前来，将她从地上扶起。 “没事吧？”上下打量着元蓁，见她身上没什么伤，元承这才放心。 “我没事，应该还有其他人，只是没回来。”摇了摇头，想到刚才两人说的话，元蓁告诉元承。 “放心吧，一个都跑不了。”扶着元蓁，元承的目光，落在孩子们身上。 他吩咐一声，让暗卫将孩子们从这里带出去。 大概知道，这些人是来救他们的，孩子们没挣扎，也没哭喊，跟着从暗道中离开。 两个昏过去的姑娘，被暗卫们裹着衣服抱了出去，至于抓住的两人，几乎打了个半死，之后像拖死狗一样，给拖了出去。 元承弯下腰来，要将元蓁背出去，季珩瞅了瞅暗道，要是背着的话，很容易磕碰到。 但兄妹俩个头一样，体型也差不多，让元承抱着元蓁，略有些吃力。 “殿下，让我来吧？”季珩比兄妹俩高，看着瘦弱，其实蛮壮实的，将元蓁抱起来，全然不在话下。 元承犹豫片刻，这才点头，将元蓁交给他，让他抱着一起，从暗道中出去。 有暗卫留下来，仔仔细细的检查，确定再无问题，一行人全部出了破庙。 “我们是边关内将军府的，你们先跟着我们回去，之后调查清楚你们都是哪家的，让你们的父母亲自来接。” 孩子们在破庙外，大概是受到强烈惊吓的缘故，一个个靠在一起，轻微的哆嗦着。 元承打量着他们，放缓了声音，对孩子们说道。 孩子们相互看看，冲着他点头，元承吩咐暗卫，将孩子们或者背着，或者抱着，往边关归去。 至于那两个人，自然也要带到边关去，留下几名暗卫在此处，看是否还有别的收获？ 走出去不久，就见有马车向着这边来，正是将军府的马车。 顾安之派了人搜寻边关城内，另外带了一支队伍，还准备了马车从边关出来，在周围搜寻。 见到元承等人，顾安之终于松了口气，之前担心的不行，生怕孩子们有个什么意外。 “没事吧？”下了马，顾安之迎上来，打量着几个孩子，之后，又去看暗卫们背着或者抱着的孩子们。 “没事，舅父，咱们先回去，等之后查清楚这些人，让他们的父母亲自来接。” 指了指那些孩子，元承说着，顾安之点头，让暗卫们将孩子们送上马车。 元承跟季珩带着元蓁，坐上其中一辆，向着边关归去。 第759章 番外10 虽然利用腰间的香囊，冲抵了一部分的迷药，可到底是中了迷药的。 之前在暗道中，就算想睡，元蓁也不敢睡，如今兄长跟季珩都在身旁，困意袭来，她安然睡去。 元承看向元蓁，又瞧了瞧季珩，目光有些复杂。 从暗道里出来的时候，因为他跟元蓁个头一样，若是背着，容易磕碰到她，若是抱着，略有些吃力。 所以，是季珩帮忙，将元蓁从暗道里抱出来的。 之后，也是他一直抱着，直到瞧见舅父带着马车来，他们进到马车内。 因为之前是季珩抱着的，所以进了马车之后，他离元蓁更近些，这会儿，元蓁躺在季珩的腿上，正安心睡着。 季珩身上的披风，盖在元蓁身上，让元承怎么看怎么别扭。 “殿下，公主已经睡着了，况且事出有因，您就别一直瞪着我了。” 元承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炙热，让季珩有些无奈，他压低声音开口，终于让元承移开视线，但他轻哼了一声，表达不满。 季珩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元蓁脸上，随着年龄增长，公主跟太子殿下，其实已经有了变化，只是旁人没察觉到罢了。 相较之下，公主的面容更柔和些，而太子殿下，因为是男子，所以多出几分俊朗。 或许是大家总在一起的缘故，所以注意不到，也或者，是变化还不明显，等再过几年，就会很好的区分了。 眼下，公主还小，太子殿下就开始防贼一样的防着自己，若是大了，他真有什么心思，怕是…… 这般想着，他有些失笑，注意到元承的目光又看过来，他连忙移开，不再去看元蓁。 马车一路走着，回到了边关，顾安之吩咐一声，让人将被暗卫们打晕的两人带下去，稍后审问。 被救回来的所有孩子，暂时安置在将军府内，妤宁吩咐人准备了热水跟食物，还给找了衣裳，给孩子们欢喜。 元蓁还在睡着，已经送回了房间，妤宁去看过了，虽然中了迷药，但对身体无碍。 等之后，准备一些安神宁心的汤药，给所有的孩子都喝上一碗，让他们都可以睡个好觉。 “夫君，那些孩子要怎么办？”眼看着快过年了，孩子丢了，对于家里的打击，必定很大。 也不知这些孩子，是不是被掳走的全部？ “且等一等，让这些孩子们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然后问一问，知道自己是哪家的，自然最好，直接派人去通知，让家里来人带回家去。” “不清楚的，就查一查最近都哪里丢了孩子，挨家核对，争取年前让这些孩子都能回家。” “至于那些偷孩子的，你放心，我会重重处置，争取将所有人一网打尽，让他们再也无法作恶。” 虽说顾安之是个武将，真发起怒来，将士们都怕，对于那些偷孩子的，顾安之动了杀心。 不止是因为，他们抓了元蓁，主要还是他们的行为。 他自己就是做父亲的，完全不敢想象，若孩子丢了，是怎样的心情，这些家伙，偷走了人家的孩子，罪该万死！ 听顾安之说完，妤宁点了点头，同样的，她也觉得不能轻饶了那些人。 除了从边关外带回来的两人之外，之前在边关内搜查，也有收获。 截止到目前为止，共抓到了七个人，之后是否还有收获，就看留守在破庙里的暗卫们了。 元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被解救之后，她一直睡着。 “殿下，您醒了？”有下人轮流守着，听到声音，连忙到她近前，有些惊喜的开口。 “恩，我睡了多久？好饿啊。”揉了揉肚子，元蓁从床上起身，由着下人们伺候她更衣梳洗。 药效已经褪去了，但手脚还是有些无力，换做往常，她都是自己更衣梳洗的。 “昨天殿下被解救之后，就一直睡着，不曾醒过，会饿也是难免。” “夫人已经吩咐过了，奴婢这就让人去厨房，将一直备着的食物取来，您吃一些。” 利落的给元蓁梳头发，下人一边回应着，一边招呼人去厨房拿食物来。 元蓁应了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对了，那些孩子呢？” “殿下放心，将军回来后，将那些孩子们先安顿在了将军府，夫人给准备了各种东西，让他们先好好休息。” “从今天开始，会陆续通知他们的家人，来将军府将他们接回家去，跟家里人一起过年。” 一直守在元蓁身边的，都是平时伺候妤宁的人，所以元蓁的问话，她都能答得上来。 听她说完，元蓁安心许多，“那些坏人呢？如何处置了？” 她相信，舅父会处置妥当，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一问。 “听说，会审问那些坏人，之后……应该会都杀掉吧？” 这件事，下人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听说了大概。 再者，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毕竟公主还小，怕吓到她。 “那些人，就该都杀掉，偷别人的孩子，等于毁掉别人一家，该死！” 没想到，她刚说完，元蓁语带怒意的开了口，也亏得昨天抓的是她，有暗卫跟随着，皇兄跟季珩及时赶到。 不然的话，那两个年龄才十二三的少女，就要遭毒手了！ 说话功夫，都收拾妥当，下人扶着元蓁去了外室，坐在桌前。 “殿下放心，坏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惊讶于元蓁的态度，下人的心里，同时也很高兴。 不愧是皇家的公主，是非恩怨分明。 “元蓁，你醒了吗？”屋外，元承的声音传来，昨天元蓁一直昏睡着，他十分担心，要不是妤宁一再保证，她今早一定会醒，元承肯定要自己亲自守着的。 “皇兄，进来吧。”听到元承的声音，元蓁心中一暖，笑着回应道。 门被打开，一起进来的还有季珩、庄不知等人。 “公主，您没事吧？”昨天元蓁回来，庄不知跟周钰他们就想来看，被元承拦了，今天人醒了，一个个连忙凑上来，关切的问着。 “放心吧，我没什么事儿，就是眼下饿的紧，已经让人去拿吃的了，你们要不要一起吃点？” 第760章 番外11 孩子们都还没吃，听到元蓁问，纷纷点头，下人连忙招呼人去厨房告知一声，多准备一些食物。 几个孩子围坐在桌前，一起用了早膳，少不了再问几句 比如问‘元蓁感觉怎样？要不要一会儿去打人出气？’之类的。 所谓的打人出气，自然指的是打那些被抓到的坏人，暗卫们的蹲守，没有白费，昨天深夜，又抓到了四个人。 今早上都带回了边关，有专门的人负责审讯他们。 按照那些坏人们说的，他们偷得孩子，远不止被解救的这些，其余有的被卖掉了，还有的则因为年龄较小，生了病，所以死掉了。 知晓这些之后，元蓁很想去揍那群人一顿，出一口恶气，却被季珩拦住。 “公主，就算你去揍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就交给将军，让将军派人审问吧。” 想必，那些将士们有不少的手段，就不信问不出话来。 估摸着，等元蓁去的时候，该收拾的都被收拾了，那个样子，还是不被她看见的好。 元承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连连点头，十分赞同季珩说的话。 两人都如此，元蓁只好打消了念头。 等吃过早膳，几个孩子一起去找了妤宁，妤宁为元蓁诊脉，确定她已经无碍。 “昨晚上，可做噩梦了？”原本准备了汤药，可元蓁一直睡着，就没能给她喝下。 妤宁之前还担心，她因为白天的事情，会夜半惊梦。 “多谢舅母，我昨晚睡得很好，一直睡到了今早上。”相比之下，元蓁的承受能力，比那些孩子们好。 纵然昨天，所有的孩子们都喝了妤宁准备的药，还是有在深夜哭泣惊醒的。 这也能够理解，那群人专挑富贵人家的孩子下手，平时在家里，必定是父母疼宠，长辈疼爱，单纯不谙世事。 虽然元蓁也很单纯，可到底是皇家的公主，见过世面，况且，是她主动打手势，让暗卫们不要解救，悄悄跟随。 所以，哪怕她没有喝下安神的药，也比那些孩子们的状态好。 “舅母，那些孩子还好吗？”虽然之前问过下人，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元蓁看着妤宁，询问着她。 “放心吧，有我跟你舅父在呢。”有几个孩子，因为年龄小，受到了惊吓，出现发热，但凭着妤宁的医术，总能让这些孩子们恢复健康。 得到妤宁的保证，元蓁点点头，终于是安心了，又说了会儿话，她提出要去看看那几个孩子。 正好妤宁也要去，顺便问一问孩子们，是否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 记得的，也好及时通知家里，尽快接回去。 虽然在将军府内，已经很安全了，可到底，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草窝。 回到家之后，应该更有助于他们情绪上的放松。 被解救出的孩子们，安排在了一处，虽然不知道他们被掳走多久，但可以确定的是，之前他们一直在一处。 所以，要将他们安排在一起，这样可以让他们的情绪有更多缓和。 院子足够大，两三个孩子一间屋子，倒也不算拥挤。 昨天到了将军府，孩子们洗了澡，吃了东西，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还吃下了安神或者治病的药。 原本妤宁要亲自询问孩子们，元蓁主动揽过来，跟小伙伴们商量一番，由他们亲自开口，询问这些孩子们。 孩子跟孩子们之间的隔阂，往往比大人跟孩子们的要小。 所以很快，元蓁他们就问出了一些讯息来。 妤宁在一旁记录着，得到的确切消息，就派人直接去找寻，查验是否丢了孩子，又是什么特征。 只要相符，就能来接孩子，之后确认没问题，就可以将孩子接走。 大一些的孩子，倒是没问题，那些年龄小的，对于家里的记忆，不像那些大孩子一般，可以准确的说出来。 可好歹都知道自己叫什么，倒也不算太难办。 派出去了不少人，有的傍晚就回来复命了。 最迟明天，就会有来将军府接孩子的人。 这样的消息，让元蓁几个孩子十分高兴，虽说周钰跟庄不知他们没有参与，但今天帮忙问话，他们都出力了。 对于孩子们来说，自己做的事情，得到了很好的结果，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果然，到了第二天，就有两户人家来接孩子，让孩子悄悄确认之后，确定是他们的家人，这才让他们将孩子接走。 妤宁特意给了两副方子，一副是安神的，毕竟受到了惊吓，回去之后，夜半噩梦也是可能的，另外一副是调养用的。 有的孩子被掳走了一段时间，吃不饱睡不好，身体有一定损伤，若是不好好调养，很容易影响到以后。 妤宁准备的方子，都是根据孩子们的情况所写的，能够吃一段时间，等补回来了，就不用再吃了。 对此，两家人千恩万谢，本想给银子，但将军府不收，他们只好将银子带走，琢磨着回去之后，准备一些年货什么的，给边关送来。 就算将军府不收，给将士们也是好的，要过年了，将士们十分辛苦，该犒劳一番。 上午来了两家，下午陆陆续续的，来了四家，跟上午的两家一样，得到孩子们的确认，拿了妤宁的方子，千恩万谢的离开。 被解救回来的孩子们，已经陆续接走六个，还剩下几个，估摸着这几天都会被接走。 剩下的几个孩子年纪较小，虽然记得名字，却不记得家里具体的位置，这需要一定时间去核实，着急不得。 其中一个孩子，一直发着高热，幸好是妤宁在，换成旁人，保不齐这孩子就烧坏了。 瞧着年纪不大，也就是三四岁的样子，妤宁喂他喝药的时候，忍不住骂着那群坏人。 这么大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实在是让人太生气了，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到了腊月二十八，除了这个终于退烧的孩子之外，其余的在经过了核实之后，都会接回家去了。 “这么说，这孩子的家人，可能都不在了？”之所以只剩下这一个，是因为他被掳走的时间最久，祖父祖母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至于父母，如今是否建在，还在调查之中…… 第761章 番外12 不管剩下的那个孩子，父母是否健在，何时能给他找到家人，新年总是要过的。 赶在之前，妤宁找了裁缝来，给那孩子做了衣裳。 孩子还小，加上被掳走的时间不短，又生了病，对于自己过去的事儿，记得不太清楚。 还是顾安之派人调查之后，知道他姓卫，跟妤宁的姓氏相同，也算是有缘分。 至于名字，尚不清楚，或许之前在家的时候，长辈们喊得都是乳名，所以不清楚大名到底叫什么。 孩子毕竟是别人的，也不好乱给起名字，于是都叫他小卫。 除夕那天，孩子们都换上了新衣裳，小卫亦是如此，他虽然小，可因为同情他的遭遇，所以元承跟元蓁兄妹俩，尽量带着他一起玩。 之前病着，瞧着一天蔫蔫的，如今病好了，虽然还虚弱着，却能看出，是个顽皮的孩子。 元蓁跟元稚说好了，让他带着小卫一起玩，但要注意分寸，毕竟他还小，又是大病初愈，比不得他们。 换做以往，元稚肯定是不乐意的，这一趟出门，见识了不少的事情，之前又经历姐姐差点丢失的意外，倒是成长不少。 虽然还是很淘气，但比过去有分寸多了，裕衡被他影响的，也比过去安分不少。 这让顾安之很是诧异，同时也有些欣慰。 有元稚跟裕衡带着小卫玩，他的情绪也比之前缓和不少。 边关内的新年，自然跟京城里的比不了，但对于孩子们来说，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他们还挺喜欢的，能跟将士们一起度过除夕，迎接新一年的到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若没有这些将士们，大周的边关，就不会如此安稳。 边关内，因为孩子们的加入，十分热闹，京城之中，孩子们不在，皇宫内消停不少。 今年的除夕，仍旧定在衍庆宫内举行宫宴，只不过，宫宴的时间，提前到了中午。 下午之前，就散去了，没让皇室宗亲跟大臣们在宫里一起守岁。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入宫，这些人在宫里，他们的家人在宫外，等待着他们回去，要等到子时，才能一起吃上除夕的团圆饭，倒不如早些散了。 这样，宫宴也办了，他们回去之后，也能跟家里人团聚，家中的人，也不必一直望眼欲穿的等待着。 周璟跟顾瑾之坐在凤阳宫内，桌上摆着酒跟小菜，夫妻俩一边喝酒，一边吃菜，虽然寂寞了些，可有彼此陪伴，倒也还好。 毕竟，孩子们总会长大，总会离开，他们才是彼此的陪伴。 青鸾他们，都在偏殿中，正殿内只有帝后两人。 今儿个是除夕，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就当是给所有人放个假。 “也不知孩子们现在如何？”元蓁的事儿，顾安之写了书信，送往京城，只是如今，还没送到周璟手中。 所以，帝后还不知道，元蓁遇到危险的事儿。 “放心吧，他们都在边关，有你大哥跟大嫂在，定然无妨。” 宽慰着顾瑾之，虽然周璟也担心，但他相信，自己的孩子们就算在外，也能过得很好。 “估计明年的时候，孩子们或许能回来？”眼下还不确定，等到年后，孩子们会从边关离开。 至于他们如何选择，要看他们自己的想法。 或许是顺着另外的路，按照之前离开的方式，慢慢回来。 也或者，是四处都走一走看一看，毕竟，对于皇室的孩子们来说，想要出去走一走，到处看一看，实在是太难了。 尤其是元承那般身份，他现在是太子，还好一些，等成为皇帝，想去哪里，都必须仔细思量后，再做决定。 真要是离开皇宫，太远的地方根本不敢去，朝务什么的，还得及时送出来，免得耽误了什么。 “现在还不好说，朕倒是希望，他们能够趁此机会，多走一走。” 回过神来，周璟笑着回应道，顾瑾之想了想，确实如此，夫妻俩一碰杯，将杯中酒喝光。 因着初一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所以子时一过，看了会儿烟花，帝后便收拾一番休息了。 比起除夕，初一更忙人，要早起，要祭天，还要接受朝拜。 边关内，倒是没这么忙，孩子们都睡到自然醒，这才起床。 说是自然醒，比起一般人家的孩子，还是要早得多，毕竟习惯养成多年，到了点自然就醒了。 小卫站在一旁，裹得十分厚实，瞧着元承跟元蓁他们，都在院子里练功，还好奇的比划了一下。 结果脚下不稳，不小心就摔了，他倒是不哭，站起来继续看着。 顾安之跟妤宁来找孩子们，瞧见他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妤宁到了近前，帮着他拍了拍身上，同他一起看孩子们练功。 顾安之也上前来，他没有站在一旁看，而是不断开口，指点着孩子们。 有他在，孩子们的进步很快，所学到的，跟师父教导的是不同的。 练完功，孩子们各自去洗漱，一起用了早膳。 如今正是过年，顾安之也没什么事，等吃过了饭，跟妤宁一起，带着孩子们出去游玩。 虽说是在边关，跟京城中无法相比，却也挺热闹的，毕竟这个时候，将士们也难得放松，正是出来花钱的时候。 边关内有歌舞坊，但没有青楼，平日里，顾安之约束的严格，他们可以去看看歌舞，放松一下，但嘴巴必须要严。 边关内的歌舞坊，都是经过严格盘查的，谁也无法保证，歌舞坊内，没有敌国的奸细。 灌上点酒，到时候套话什么的，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 “舅父，那边是什么地方？怎么看起来那么热闹啊？”走在街上，元稚忽然伸手一指，顾安之看过去，正是边关内仅有的歌舞坊。 “那是边关内的歌舞坊，你们还小，那地方不适合你们去。”歌舞坊内，纵然没有卖身的姑娘，一个个穿着也挺大胆的。 大人们看看也就罢了，孩子们还是算了。 妤宁指向另外一边，要带着孩子们去看，元承跟元蓁他们，对于歌舞坊没什么兴趣。 倒是元稚，走出去一段距离后，还不忘记再回头看看…… 第762章 番外13 元稚的小动作，顾安之跟妤宁没注意到，元承跟元蓁却是注意到了的。 兄妹俩对视一眼，暗暗记在心上，得注意着点，保不齐什么时候，元稚这孩子就会去歌舞坊，没准还会带上别人。 兄妹俩的猜测果然没错，接下来几天，元稚倒是挺乖巧的，可在初六的晌午之后，他跟裕衡还有小卫，都不见了踪影。 倒是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毕竟元稚身边也有暗卫，他们定然会跟随元稚一起离开。 想知道他们去哪了，只要让自己身边的暗卫们，顺着沿途留下来的记号去找就行。 商量之后，兄妹俩决定不告诉舅父跟舅母，亲自去将元稚带回来。 “殿下，公主，你们要出门去吗？”季珩刚从外面回来，见兄妹俩往外走，关切询问道。 “元稚带着裕衡跟小卫，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打算跟着去找一找。” 极大可能，是去了歌舞坊，毕竟之前瞧见过，却没什么机会进去看。 “要我陪着吗？”想了想，季珩再度问道，兄妹俩对视一眼，觉得带上季珩也可以，于是，三人离开将军府，奔着之前瞧见的歌舞坊而去。 此时，元稚带着裕衡跟小卫，就在歌舞坊中，这歌舞坊是开门做生意的，自然是谁给钱，谁就能进来。 开始看到三个小娃娃，歌舞坊的老板还打算将他们撵走，可瞧着三人身上的衣服，估摸着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不缺钱。 保不齐，是对她们这里好奇，所以才来的。 紧接着，元稚从衣服里掏出了银票，递给了歌舞坊的老板，她一看数额，顿时心中欢喜，将三个孩子带进了歌舞坊。 还算这老板有良心，让歌舞坊的人穿着换一换，别露的太多。 于是，出现在三个孩子面前的歌女跟舞女，穿着相对比较正常。 若是旁人来歌舞坊，都是有酒有菜的，三个孩子一看就不大，所以老板给准备了点心跟茶水，还有新鲜的果子。 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的这些举动，才能保住她这处歌舞坊。 不然等到元承跟元蓁来，这地方就别想继续开下去了。 歌声响起，舞女们舞动着身体，舞姿曼妙，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元承跟元蓁进到歌舞坊后，瞧见的就是三个小家伙，啃着点心，一脸认真的看舞女跳舞。 季珩跟在兄妹俩身后，摆平了想要开口的老板。 跟元稚不同，他是靠着银票进来的，元承跟元蓁是直接闯进来的。 “元稚！”元蓁开口，招呼着元稚，听到声音，他的身体不由得一僵。 大概是没想到，哥哥跟姐姐会在这时候出现，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站在那儿看着他的元承跟元蓁。 元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盯着他，就足够让他心虚。 至于元蓁，虽然脸上带着表情，可在元稚看来，还不如没有。 “大哥，姐。”站起身来，他嘿嘿一笑，一脸讨好的看着元承跟元蓁。 跟在后面的老板，瞧见此情此景，哪里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肯定是家里的小孩子偷着来这儿，被哥哥姐姐给发现了，于是追过来了。 老板隐约觉得，后来的三个孩子，有两个瞧着有那么一点眼熟，可在哪里见过呢？ “你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自己来，皮痒了是不是？”收拾元稚，还是不在话下的，元蓁瞪着他，倒不是很生气，但他这样，必须要教训。 眼下在边关内，歌舞坊的环境相对还可以，若是在别处，什么都有的那种，岂不是让他学坏了？ 万一碰到坏人呢？他知道自己是皇子，别人可不知道。 真要是出了事情，回宫之后，怎么跟父皇母后交代？ “大哥，姐姐，我错了。”元稚连忙认错，态度相当的好，他就是好奇，没想太多。 “回去之后，将你最近新学的那篇功课，抄写一百遍。” 元承终于开口，虽然他们出门游历，功课什么的，都没有落下。 年前的时候，元稚新学了一篇文章，字数不少，一百遍下来，得写上很长一段时间。 “啊？一百遍啊？” 元稚瞪大眼睛，听见元承面无表情的再度开口。 “一百五十遍。” “别加了别加了，我知道错了，回去就写。”耷拉着脑袋，元稚向着元承跟元蓁走去。 身后，裕衡跟小卫也都跟着，同样是蔫头耷拉脑的。 “裕衡，你写五十遍，至于小卫……” 小卫还小，不会写字，元承想了想，在他一脸惶恐的神情中，宣布三天不给肉吃。 顿时，小卫瘪起嘴来。 别看他小，却很爱吃肉，几乎是无肉不欢，三天不吃肉，对于他来说，实在是特别严重的惩罚。 带着元稚三人想要离去，却见老板拦在面前，顿时，元承皱起眉来。 季珩刚要开口，就听见老板的声音传来，“那个，刚才小公子给了张银票，用不了这么多钱，我退给你们。” 就在刚刚，她想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了，她亲眼见到过，顾将军跟这几个孩子在一起，面对这两个长得一样的孩子时，态度似乎很恭敬。 由此可见，这两位身份肯定不低。 她这个歌舞坊，在边关其实挺赚钱的，万一这两位不让继续做下去了，那才是没地方哭去。 元蓁伸手，将银票接过来，看了一眼之后，挑了挑眉，没想到，元稚身上竟然有这么大数额的银票。 他倒是舍得，一下子都给人家了。 “我们也不占你便宜，这些你拿着吧。”扔给老板一块银锭子，倒也足够刚才的花销了。 有钱收，对于老板来说就是惊喜，她本来做好了将钱退回去，没钱收还得提心吊胆的准备。 “看在你特意关照的份上，这事儿不追究，继续保持吧。” 留下一句话后，几个孩子一同离开，身后，歌舞坊的老板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幸好幸好，亏得自己特意嘱咐一番，要不然……就真的完了。 元稚不知老板心中的庆幸，他跟裕衡还有小卫，随着元承兄妹俩跟季珩一起，回到了将军府中。 瞪着元稚，元蓁一脸恶狠狠，“刚才的事儿，我们还没告诉舅父跟舅母，以后要再有这事儿，仔细你的屁股！” 第763章 番外14 元稚的事儿，被元承跟元蓁压下，没有告诉顾安之跟妤宁。 然而，兄妹俩不说，不代表顾安之跟妤宁不会知道。 晚上休息的时候，顾安之跟妤宁说起此事，不由得失笑，“元稚那孩子，别看着小，倒是足够皮实，加上老二家的裕衡，简直要翻出天去。” 小小年纪，竟然敢单独去歌舞坊，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之前听婆母说，你跟慎之小时候都很调皮，那会儿带着娘娘一起，闯了什么祸，也是你跟慎之挨揍，婆母跟公公从不舍得动娘娘一个指头。” 靠在顾安之怀中，妤宁想到在京城的时候，曾听婆母顾方氏说过的话。 “是，小时候我跟二弟也挺淘气的，那会儿瑾之虽然小，却跟着我们一起淘，闯下祸了，就我们兄弟俩承担，其实有时候，明明是她出的主意。” 想到儿时的事儿，顾安之的眼中，闪过了怀念。 “裕衡那小子，倒是像极了慎之小时候，至于元稚，大概娘娘不记得了，小时候她出的鬼主意最多，所以元稚还是像她。” “也亏得咱们边关内的歌舞坊，还算是厚道，若是其他地方的，保不齐乱成什么样子？” 顾安之曾听说，有那种歌舞坊，专门收小孩子，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小男孩。 毕竟，有些人的癖好，跟寻常人不同。 “既然元承跟元蓁都教训过了，你就别再说什么了，想来元稚以后也不敢了。” 她可是听说，太子跟公主罚二皇子抄写功课，足足一百五十遍。 估摸着，真的写够了一百五十遍，也差不多该离开边关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如今我心里最在意的，是小卫那个孩子。” 小卫是被坏人偷走的孩子，偷走的时间长，还病了一场。 虽然有妤宁给调理着，恢复的还不错，可到现在，也没找到他的家人。 他能够得救，多亏了元蓁，若是元蓁没有阻拦暗卫们的行动，那些孩子们的下场，真的不敢想象。 “还没找到他的父母吗？”已经知晓，小卫的祖父跟祖母，因为他的丢失，而大病一场，最终没了性命。 至于他的父母，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有说他父母因为受到刺激太大，双双自尽的。 也有说他父母因为刺激太大，于是离开了原本居住的地方，换了其他地方生活。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也派人找了许久，却一直都没找到。 “还没有，也不知何时能找到，又是否能够找到。”皱起眉来，顾安之很同情小卫。 小小年纪，正该是在父母身边无忧无虑成长的时候，却遇到这种事情。 “我已经给皇上写了折子，希望各地能够进行搜查，将那样的人，一网打尽，全部都收拾了！” 若非他们，也不会让小卫家破人亡。 “那些人，确实该狠狠的收拾。”妤宁点头，想到小卫，她试探着开口，“若是一直找不到他的父母，你打算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人是他们救回来的，小小年纪，总不能扔下不管。 “这事儿，我还没想过，怎么，你有想法？”既然妤宁会问，就说明她有一些想法。 “恩，倒是有一些，但不是很确定是否如此。”应了声，妤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琢磨着，那孩子姓卫，又被咱们救了，也算是有缘，虽说咱们有了裕昕跟裕晗了，可再多养一个孩子，也没什么的。” “不用给他改姓，仍然姓卫就好，咱们给他取个名字，暂且收养着，继续寻找他的父母。” “若是能找到，自然更好，若是找不到，就当是咱们自己的儿子，将他抚养成人，你意下如何？” 若是找不到，这么小的孩子，也没地方可去，不可能让他跟着太子和长公主他们。 所以，肯定要留在边关，毕竟过去他的家里，就在边关附近。 没准哪天，就能遇见他的父母。 当然，也要考虑到，他的父母确实可能不在这件事，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他们收养，抚养长大。 反正，他们夫妻俩喜欢孩子，再多一个也没什么的。 “若你没意见，我自然没有意见，我瞧着小卫那孩子，还挺不错的，估摸着，跟元稚还有裕衡一样，是个淘气包。” “等他再大一些，可以教他练功，近来总能瞧见他跟着元承他们比划。” 纵然来到边关，孩子们的功课跟功夫也没落下，每天早上都会起来练功，然后做功课，下午会借着将军府的靶场练习一下，余下的时间，才会玩耍什么的。 在顾安之看来，这些孩子都非常优秀，足够自律，是好事。 “行，等明天咱们把这事儿，跟孩子们说说，也得跟裕昕还有裕晗商量下。” 裕昕跟裕晗都已经懂事了，忽然多出一个小弟弟来，肯定要告诉她们，征得她们的同意。 顾安之应声，在妤宁脸上亲了下，“睡吧。” 新一天到来，早上用过早膳，顾安之跟妤宁将孩子们叫到身边，将收养小卫的事儿，说给几个孩子听。 主要是告诉裕昕跟裕晗，毕竟她们是亲闺女。 “爹，娘，我们没意见。”这段时间，姐妹俩一直跟孩子们一起玩，跟小卫也有许多接触，对小卫的遭遇，是很同情的。 她们也知道，到现在都没找到小卫的父母，如此情况下，肯定要安顿小卫。 不过是府中多一双筷子，并不会改变她们姐妹俩的什么，她们没有任何意见。 “有舅父跟舅母照顾小卫，就算之后我们离开，也能够安心了。” 之前的时候，元蓁还曾跟元承聊过，跟小卫有关的事儿。 顾安之没有瞒着孩子们，他家里的进展，一直都有告诉孩子们。 原本兄妹俩想着，实在不行，离开的时候带着小卫，虽然麻烦点，可总不能不管，毕竟是他们救回来的，有一份责任在。 眼下听说舅父跟舅母愿意收养他，这是极大的好事，元承跟元蓁举双手赞同。 “小卫，那你呢？你愿不愿意以后跟着我们一起生活，不一定非得叫爹跟娘，如果找到了你的父母，你还是可以跟着你父母离开的？” 第764章 番外15 妤宁的话说完，小卫没有立刻开口，不知是没听明白，还是在思考。 “小卫，你如何想的？”见他不说话，元蓁开口，帮着询问道。 孩子们之间，戒备心更少，大人问不出的话，往往同龄人能够问出来。 “嗯……啥是收养？”果然，小卫不明白收养的意思，元蓁仔细想了想，按照自己的理解，跟小卫解释。 “你还记得，之前被坏人抓走了吗？离开了你的家人？” 她的话，让小卫忍不住哆嗦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我们再帮你寻找家人，但眼下，还没有找到，你总要吃喝，有人陪伴，对吧？” “以后，你可以跟着我的舅父跟舅母一起生活，还有我的两个表妹，他们会是你的家人，会将你当成家人对待，就像你家里的长辈对待你那般。” “当然，还是会继续帮你找的，只是不知道，多久能找到，我的舅父跟舅母会陪伴你成长，你可以叫他们义父义母，也可以直接把他们当成你的爹娘。” “这样，你能够明白吗？”元蓁觉得，自己解释的有点复杂，或许小卫还是听不懂。 没想到，她的话说完，小卫寻思了一会儿，“就是……爹跟娘，变成了他跟她？因为找不到我的爹娘了？” 小卫年纪小，加上被偷走的时间不短，还生了病，对于原本的家人，已经没太多印象了。 他不记得过去他住在哪里，父母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只记得自己姓卫。 事实上，对于他来说，跟着谁生活，都是没关系的，只要不是之前的那些坏人就好。 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将军府内，老实说，还挺喜欢这里的。 “对，就你理解的那个意思，但你放心，就算你在将军府生活，认了爹娘，也还会找你亲爹娘的，如果找不到，你就一直跟着我舅父还有舅母生活。” “若是找到了，你想跟你父母在一起，也是可以的，选择权在你手里。” 元蓁点头，松了口气，他理解就好。 “这样，行。”点了点头，小卫应声，“我喜欢这儿。” 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人陪着玩，还能看到他们比比划划的，据说是在练武，他觉得很有趣。 裕昕跟裕晗同意了，小卫也没意见，这事儿就定下来了。 孩子们去玩了，顾安之跟妤宁商量了一下，得给小卫取个正儿八经的名字，不能一直小卫小卫的叫着。 昨晚上，夫妻俩商量过了，姓氏是保留的，至于名字…… “你觉得，卫昭如何？”好一会儿，妤宁开口，询问顾安之的意思。 他们夫妻俩有一对女儿，叫裕昕跟裕晗，小卫是收养的，还保留着原本的姓氏，也可以当做跟妤宁一个姓。 名字上，可以从了顾家的裕字，只不过，眼下还不确定是否会找到他的亲生爹娘。 如此的话，用顾家的裕字，有些不妥当，所以直接给添个字，叫卫昭，听着似乎也不错。 “卫昭？不错，就叫卫昭吧。”虽然不取顾家的裕字，却也是花费了心思的，昭字寓意不错，跟裕昕还有裕晗后面的字，同属一边。 于是，小卫的名字正式确定下来，就叫卫昭。 孩子们来到边关，日子也不算短了，原本定的就是年后离开边关，从另外的路，回到京城去。 小卫的事情确定时候，孩子们离开的时间，也确定好了，就选在兄妹俩的生辰之后。 毕竟离开家了，过生辰的时候，肯定比不上家里。 在边关过生辰，好歹还有长辈陪着，总比他们自己在外过要强。 兄妹俩的生辰在二月，这会已经快十五了，也没多久了。 妤宁帮着孩子们一起，收拾了不少的东西，可以在路上带着。 上元节的前一天，周璟收到了边关的来信，知晓元蓁差点出事的消息。 顾瑾之也在，因为没想到信上是如此内容，没有避着她。 知道元蓁差点出事，不管是周璟还是顾瑾之，都吓了一跳，幸好信的后面，将一切都说清楚了，帝后这才安心。 之所以深入虎穴，是为了解救其他被绑走的孩子，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孩子们都被解救出来，元蓁也没受到伤害。 “没想到，不管在哪儿，都有这种人存在。”将书信反复又看了一遍，确定元蓁是真的没事，还救出了不少的孩子，顾瑾之喃喃自语道。 她如此说，周璟追问了几句，知晓在她原本的世界，也有这种事存在。 “这些人，不可饶恕，朕会下令，所有地区彻查，抓到这样的人，将他们杀无赦！” 将顾瑾之搂在怀中，周璟暗自庆幸，自己的孩子们没事。 亏得是皇家的孩子，亏得有暗卫保护，不然的话，元蓁被抓走，真的可能会再也找不见。 谁也不知道，那些被抓走的孩子，最终是什么下场。 只听说，有的被卖到青楼，有的则因为生病或者反抗死亡，只有少数幸运的，被家人用钱换回去。 可心中的伤害，却是不可磨灭的。 “那些人确实该杀。”听周璟说完，顾瑾之点头，这样的律法，在她原本的时代，是不会存在的，也不可能存在。 毕竟，一旦坏人狗急跳墙，孩子们会遭受更大的危险。 而在这儿，或许也会如此，可到底是有不同的，震慑之下，应该会少一些这种事情的发生。 二月后，迎来了兄妹俩的生辰，虽然跟宫里办生辰宴不一样，却还是让兄妹俩过得很高兴。 生辰之后，孩子们收拾妥当，在顾安之跟妤宁的送别下，离开了边关，向着跟来时不同的路走去。 在边关的时候，都商量好了，回去的路上，不按照既定的路线走。 难得能出来，多走一走，看一看，若是能遇到什么需要他们去管的事儿，他们就管一管，帮一帮。 “不知回去的路上，这些孩子们会遇到什么？”站在顾安之身旁，看着孩子们越来越远，妤宁的言语间，带着担忧。 “放心吧，不管遇到什么，想必他们都会解决好，虽然还小，但这些孩子，都是极聪慧的，毕竟，他们之中，有大周未来的希望。” 第765章 番外16 跟从京城出来的时候不同，离开边关的路上，孩子们的身边，再没有了长辈的庇佑。 这对孩子们来说，倒不算什么困扰，反正暗处之中，有暗卫保护着，明处也有些人跟随着。 早在边关的时候，孩子们就制定好了离开的路线，这份路线图，顾安之手中有，京城之中，也有一份。 毕竟还是一群孩子们，不管是周璟，亦或是顾安之，都有一定的担忧。 哪怕他们知道，孩子们足够优秀。 可为了以防万一，一些必须的措施，还是要有的。 孩子们可以按照既定的路线去走，允许有一定更改，给留出来的时间，是非常充裕的，到最后，他们走回既定的路线即可。 这样一来，孩子们在什么时候，大概到了什么地方，不管是周璟还是顾安之那边，都能有点数。 如此安排，让孩子们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意见的，可总体上，周璟跟顾安之都不会干涉。 若非不得已，暗卫们也不会出现，在很大程度上，还是给了孩子们自由的。 走了小半月，按照路线，他们到达了第一处要落脚的地方。 找了间客栈，要了几间上房，彼此都收拾之后，孩子们相约一起去街上游逛。 虽然同在大周，可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风土人情，他们品尝了当地的菜肴，还在当地游玩了几天。 “呜呜呜……别打了……”就在他们准备离去的时候，微弱的哭声，吸引了元承跟元蓁的注意力。 街上，有个看上去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女，正在被人鞭打。 似乎没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她一边躲避着鞭打，一边呜呜的哭着，声音中的委屈，让人有些心疼。 “哥？”元蓁看向元承，她想管这事儿。 “去吧。”元承点了点头，见元蓁上前去，在鞭子即将又落下的时候，拦住了鞭子。 “你是谁？敢挡老子？”对方是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元蓁握着他的鞭子，他想要抽出去，竟然做不到。 别看元蓁才十多岁，又是个女孩子，可她从三岁开始，就跟着练功，这些年骑射也一直没落下。 不管是周璟，还是顾安之，甚至顾青山都指点过她，功夫还是很不错的，不逊色于男儿。 男人虽然强壮，可没什么底子，只是一把子力气而已，在元蓁面前，自然不算什么。 还没等元承上前，季珩下意识的，已经站在了元蓁身后，锐利的目光看向男人，竟让他无端生出心虚来。 元承站在原地，瞧一瞧元蓁，又看看季珩，不由得皱起眉来。 但眼下，显然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 “你是谁的老子？再乱说话，割了你的舌头！”冷哼一声，元蓁松开鞭子，拿帕子擦着手，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地上的少女，仍在哭泣着，她身上不少的伤痕，脚下的草鞋很破，露着脚趾。 元蓁注意到，那少女裸露出来的皮肤，虽然被灰尘蒙盖，还有血迹，可若是清理干净，必定柔滑细腻，这不该是一个普通少女，应有的皮肤。 元蓁跟妤宁学过易容，哪怕有些遮盖，她也能通过哪些遮盖，看出本质来。 这让她的心里，不由得升起疑惑来，猛然想到，自己被掳走的那次。 莫非，这少女是受害者，所以落到了男人的手中？ 想到这儿，她上前去，将少女从地上扶起来，因为不小心会触及到伤口，少女的身体，不由得哆嗦着。 “没事，别怕，我会救你的。”元蓁放缓了声音，对方似乎听出来，她是个女孩子，下意识抬起头来。 一双干净清澈的眸子，出现在元蓁眼前，里面盛着伤痛跟哀求。 “你们是什么人？闲事也敢管？仔细你们的皮！”男人大概也发现了，元蓁是女孩子，目光在她身上巡视着，带着贪婪。 季珩挡住了他的目光，周钰上前，毫不留情的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顿时，男人痛呼出声，周围瞧见的百姓，不由得向后退几步，有好心的，劝说着元蓁等人。 “孩子们，你们快走吧，别管闲事，不然的话，会惹麻烦的。” 倒在地上的男人，不止是当地的恶霸那么简单，他跟当地的官员，是有亲戚关系的。 元蓁猜测不错，那个少女，跟这个男人没什么关系，她确实是个受害者，是被人掳来的，卖给了这个男人。 男人想要玷污她，几次没能得逞，加上她年岁还小，所以男人琢磨着，再养上一两年。 但有火发不出来，他便时常鞭打少女，少女落入他手中的日子不断太长，也就半月有余。 但她的身上，已经有许多处伤了。 “多谢您。”元蓁笑着道谢，她倒是不怕麻烦，就怕麻烦不主动找上来。 “哥，拿件衣服来！”如今天还冷着，少女穿的很单薄，除了疼之外，冻得直哆嗦。 既然管了，自然要管到底，她冲着元承喊了一声，元承找了件衣服，递给元蓁，被披在了少女身上。 “咱们走吧。”带着少女想离开，倒在地上的男人一看他们要走，自然不让。 “你们敢走，大白天的，竟然抢人不成，这可是我的未婚妻！” 少女年岁还小，不到成婚的年龄，男人将她买来，一是看出她小小年纪，便是个美人坯子，再一个，也是瞧见她身上的穿着还不错。 他的算盘打得倒是响，琢磨着养上几年，等到少女大一些了，便睡了她，之后逼问出她家里所在，带着她回家里去。 最好那时候，她怀上身孕，生米煮成熟饭，若她家里条件不错，自己可就赚了！ 如此算计下，他自然不会允许元蓁他们将她带走。 “我不是他的未婚妻，我是被人掳来卖给他的！”少女开口，声音十分动听，带着悲愤。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儿，只怪她太单纯，才被人迷晕，最终落得如此地步。 “既然卖给我，自然要听我的！”男人冷哼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我可是花了一千两银子，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 第766章 番外17 “没……没有一千两的。”虽然少女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少钱，但可以确定的是，绝对没有一千两。 况且，瞧着这人的模样，也不像是有一千两的样子，任谁都不会相信，他会花一千两，买个年岁不算大的小姑娘。 “就是一千两，你们不拿钱出来，就别想离开。”事实上，男人都没花上一百两，他跟掳走少女的人，是认识的。 对方知道男人跟当地官员有亲戚关系，还指望着多几分庇护，所以只要了点银子，算是意思一下。 瞧着眼前这些人的模样，男人估摸着，他们一定会把人给带走，既如此，倒不如先弄点银子出来。 然后他去官府，找自家亲戚，派人来抓他们。 到时候，人回来了，银子也到手了，一举两得。 很明显，这些人都不是当地的。 “要钱没有，你的命倒是有一条，皇上下了令，各地都严抓，像你这般，不将你送进大牢，已经是便宜你了。” “再胡搅蛮缠，让你连命都搭上！”元蓁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男人，带着少女就要离开。 男人想冲过来，元承吩咐一声，跟随着他们的侍卫出现，将男人拦住。 “我……我有东西在他那儿。”走出几步，少女忽然停下，看向元蓁。 “就……就在他怀里。”对于少女来说，那东西很重要。 元蓁转头，吩咐一声，之前拦住男人的侍卫，立刻动手，从男人怀中找出一块玉佩，送到元蓁面前。 元蓁伸手接过，眼中闪过诧异，这玉可不是一般的玉，看样子，这姑娘出身非富即贵，只是不知道，怎么被人掳走了？ 将玉佩交给少女，元蓁等人这才离去，男人自然不会甘心，叫嚣几句，去官府找自己的亲戚。 原本打算离开，因为少女，不得不停下来。 他们身上带着妤宁给准备的各种药，在客栈中重新落脚之后，吩咐人准备了热水，帮着少女收拾一番，又给她上了药。 果然，如同元蓁猜测那般，少女身上的皮肤极好，一看就是从小保养的。 虽然元蓁穿着跟元承样式相同的衣裳，平时也跟元承他们在一起玩，可她身上的皮肤，同样是经过了精心保养的。 “姑娘，你怎么落入那人手里的？方便说说吗？”上完了药，找出了自己的衣裳，那是元蓁在宫里的时候，顾瑾之让人给她做的女装，她还没有穿过。 这少女跟她的身高还有体型差不多，比她略微矮一点，但不影响，衣服穿在身上，立刻跟变了个人似的。 元蓁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果然，是经过训练的，仪态举止都极好，不比自己这个公主差。 “我……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本想去找我姑母，没想到……路上遇到了一对夫妇，他们其中有人生病，我可怜他们，帮着治病，结果……结果病好之后，他们说要为我做顿饭，作为酬谢。” “等我吃完了醒过来，就被关在一个漆黑的地方，再之后，就被卖给了那个男人。” 想到数次，他想对自己做不轨的事儿，她身体哆嗦起来。 幸好，她身上还是有些东西的，加上年纪还小，所以男人没得逞。 这段时间，她几次想要逃跑，都没能成功，每次被抓到，他都会打自己。 她甚至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被人救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做了好事，却落得这般下场，瞧着少女的眼神，就知道她是个很单纯的姑娘，被家里保护的很好。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需要我们送你回去？还是让你家人来接你？” 她偷跑出去，家里人一定很着急，大概都不会想到，她会遇到那样的事情。 “我……我家离得很远，我姑母住在京城，我出来很久了。” 她跟家里闹了些别扭，父母要给她定亲，是她不喜欢的人，之前明明答应，要让她自己选择的。 可却出尔反尔，她心中郁郁，就找机会偷跑出来了。 这一路，着实用了不少时间，倒是挺顺利的，没想到最终，在阴沟里翻了船。 若非吃的食物中，一直都有软筋散一类的东西在，她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我……我中了软筋散，你们有法子吗？”她能感觉到，这些人给自己用的，都是极好的伤药，不比她家里的差。 所以，她猜想着，这些人或许有能够解毒的法子。 “软筋散？你中了毒？”想到自己那会儿浑身无力，元蓁了然，“我知道了，不瞒你说，我之前也被人掳走过，幸好被我哥他们及时救了。” 她身上，还真有解药，于是找出来，给少女喝下。 “那个人在这儿，确实有亲戚，我猜想，他很快就会带人来了，很抱歉，你们救了我，我却给你们添了大麻烦。” 吃了药，不会很快就起效果，想到那个男人，少女一脸歉然。 “对了，你可以叫我阿姀【he】。”在家的时候，家人们都是如此称呼她的。 眼前的少女救了自己，她自然愿意将名字告知，至于姓氏，她没有说。 “我叫元蓁，我们正要往京城去，你可以选择跟我们一起去京城找你姑母，也可以选择回家去。” 经历了一些事情，她估摸着，眼前这个叫阿姀的少女，或许会想要回家。 “我要去京城，若是你们允许的话，请让我随行，只不过，我会的东西不多，女红跟厨艺还不错，如果需要，我可以负责。” 人家救了自己，总不好白白跟着，她身上的钱都被搜刮走了，玉佩还是藏的隐秘，才留了下来，后来被男人发现。 幸好，如今回到自己手中。 等到了京城，见到姑母，手里就有钱了，瞧着他们的样子，想必是大周的贵族。 或许，他们的家人，跟姑母还有几分交情，到时候要请姑母好好的酬谢他们才行。 “自然没问题，你若是想跟我们去京城，那便一起吧，只是，时间会很长，可能要过了今年，才能到达。” “我们是出来游历的，所以不会很赶，你若是介意，可以派人送你，很快会到达。” 第767章 番外18 从边关到京城，若是很赶的话，如今这样的季节，一个来月也就到了。 元蓁征询着阿姀的意见，不知怎的，瞧见她，竟觉得有几分亲切感，这或许是缘分。 “我……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们一起走。”反正都是去京城，晚一些去也无妨。 自己离开家，父母肯定会担心，但……他们的做法太让人生气，就先担心着吧，反正她留下书信，说是来找姑母了。 这般想着，阿姀做出决定。 听她说完，元蓁点了点头，“自然是不介意的，多一个人也热闹些。” 都收拾好了，也上了药，元蓁带着阿姀一起，去了元承的屋子，季珩他们都在，元蓁将阿姀的事儿，跟几个孩子说了一遍。 元蓁没有意见，元承就不会有意见，其他人更是，几个孩子看向阿姀，分别跟她做了下介绍，让她知道谁是谁。 “元蓁，你跟你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啊！”打量着元承跟元蓁，阿姀一脸惊奇。 不得不说，收拾干净的阿姀，确实是个美人，不比元蓁差，一笑起来，让人从心底里觉得舒坦。 “我跟我哥是双生子，自然是像的，除了我母亲还有我大舅母之外，大概只有季珩，分得出我们兄妹俩。” 元承跟元蓁小的时候，顾瑾之就分得出兄妹俩，季珩亦是如此。 至于元蓁口中的大舅母，说的是妤宁，妤宁教过兄妹俩易容术，自然分得出他们来。 听元蓁说完，阿姀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别看元蓁小时候很皮，却特别怕疼，她没有耳洞，所以更难区分。 打量完了元蓁，阿姀又看向元承，目光十分专注。 从小到大，除了娘亲跟元蓁之外，还没有哪个女子，这般盯着元承瞧过，尤其阿姀的眼睛很美，被她盯着，元承有些不自在。 “倒也好区分。”就在元承悄悄红了耳根的时候，阿姀笑着开口。 “若现在你们两个换换衣裳，收拾一下，我肯定认得出来，不过，太折腾了，等明天早上，我试试看，到时候你瞧瞧我说的对不对？” 看向元蓁，阿姀眉眼弯弯，询问她的意见，元蓁笑着应允，她倒是想看看，若她跟皇兄略微修整一下，阿姀能不能认得出来？ 孩子们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一阵喧哗，阿姀的脸色不由得一白，她猜想，是那个男人带着自己的亲戚来抓她了。 “别怕，有我们在呢。”瞧着阿姀白了的脸，元蓁握住她的手，宽慰着她。 阿姀虽然点头，但瞧得出，她从心底里害怕，这是一时之间无法改变的。 元承站起身来，走到门边，伸手将门打开。 这是一处客栈，这群人来，势必会吵到旁人，这并非他们本意。 反正是来找他们麻烦的，既如此，他们主动站出来就是，也省的叨扰了旁人。 “表哥，就是他们！”元承居高临下的看着楼下的人，男人一抬头，发现了他，立刻指给自家亲戚看。 被他称作是表哥的人，是个中年人，穿着官服，想来是当地的父母官。 身为官员，不为百姓做主，却帮着自家人横行霸道，元承的眼中，闪过了冷意。 季珩来到元承身边，向着楼下看去，元蓁在他们身后，护着阿姀。 周钰跟庄不知几人，也分别出来，就站在楼上，向着楼下看去。 “你们几个毛头小子，还不给我滚下来！”那男人有了依仗，顿时威风起来，冲着楼上的元承几人喊道。 元承他们当然不会下去，不为了别的，就冲着他们的身份，就不是能让这男人吆五喝六的。 哪怕下面有个官，那又如何？ 元承几人没动，那男人觉得没脸，看向自家亲戚，“表哥，他们藐视你！” 自己没法子，自家表哥可是当地的父母官，这群毛孩子，今儿个就要给他们教训！ 那男人都想好了，让自家表哥将元承他们都抓起来，关进大牢，至于那个丫头，还得跟着自己回去，养大了还要做媳妇的。 至于那群毛孩子，在牢里面给他们一些教训，问出家在哪里，到时候，让他们的家人，带着银子来赎！ 瞧他们身上的衣服，想必都是富户，得多要点，他也不贪多，表哥能分给他两成，他就心满意足了！ “殿下，当地官员姓娄。”有侍卫到了元承近前，压低声音开口道。 他们回来的时候，元承派出了人，查询当地官员的一切。 听侍卫说完，元承点了点头，“楼下可是娄大人？” 只瞧着对方跟着男人来，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元承没打算放过他，但在此之前，从要让对方做个明白鬼。 “大胆，你敢直呼大人的姓氏！”男人没想太多，听到元承问，顿时跳着脚呵斥道。 一旁的娄大人，不由得皱眉，按照表弟说的，这几个孩子不是当地的，既如此，对于当地官员的姓氏，应当不熟悉才对。 “正是本官，你为何会知道本官的姓氏？”示意表弟稍安勿躁，娄大人盯着元承，开口问道。 他回想着刚才元承说的话，似乎是京城那边的口音，这几个孩子，是京城来的？ 心里面快速转着，娄大人琢磨着元承等人的身份。 “想知道你的姓氏，还不容易吗？查一查自然知晓。”一旁，周钰冷哼一声，他是个急脾气，要不是太子殿下没发话，他早就上去将这些人打趴下了！ 周钰的话，让娄大人不由得皱眉，好狂的语气啊，确实是京城那边的口音，莫非，这几个孩子是京城哪位大人家的？ 京城中多是皇亲贵胄，为官多年，娄大人只去过一次，他不算什么好官，这些年也没怎么升迁过。 “好大的口气，等把你们都抓紧大牢，打上几顿，看你们是否还能如此硬气？” “来人啊，给我上！”娄大人还在想着，一旁的男人却按捺不住了，他指着周钰骂了声，随即吩咐道。 跟随来的官兵，都清楚男人是大人的远方表弟，平时两人常有来往，于是没等娄大人开口，便向着楼上涌去。 “咣当！”有东西从楼上扔下来，正砸在男人头上，疼的他哎呦一声，扔下来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768章 番外19 “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要死也得做个明白鬼不是？”季珩冷笑一声，虽然元承没说什么，可他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听到季珩的话，娄大人下意识弯腰，将令牌捡起来。 顿时，他觉得自己腿脚发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牌子是元承的，也是他扔的，虽然开口的是季珩，但并不影响娄大人通过牌子，知晓元承的身份。 “表哥，你怎么了？”一旁，男人十分不解，伸手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畜生，我被你害死了！”瞧着自家表弟，娄大人抬手就是一巴掌，“你们几个，还不滚下来！” 他所指的，自然是他带来的官兵，但官兵们不知，以为说的是站在楼上的几个孩子。 见手下仍旧往楼上走着，娄大人不得不再次开口，招呼他们，随即，他跪在地上。 “表哥，好端端的你打我干什么？”被打了的男人，十分的委屈，娄大人拉着他一起跪下，冲着上首的元承磕头。 “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请太子殿下饶命！”一边说着，他一边磕头，男人在一旁，眨了眨眼，有些回不过神来。 阿姀在元承身后，娄大人虽然在楼下，声音却不小，她能够听到，这让她不由得一怔。 太子……他们的身份，竟如此尊贵？ “元蓁，他是太子，那你……你就是那位长公主？”扯了扯元蓁的衣角，阿姀小声询问道。 “本不想让你知道的，免得你不自在，但你既然听到，也就不瞒着你了，我哥确实是太子，我就是那位长公主。” 元蓁看向她，笑着回应道，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 一时间，阿姀有些回不过神来，她看了看元蓁，又向着元承的背影瞧了瞧。 “阿姀，你脸色不大好，要不然回房休息吧，剩下的事儿，让我哥处理就好。” 这是元承第一次，亲自处理事情，虽然元蓁很想留下来看看，但瞧着阿姀的脸色不大好，便关切开口，想陪着她回房。 身上的软筋散还没有完全解除，之前被鞭子抽过几次，伤痕累累，再加上忽然得到让她十分震惊的消息，阿姀确实有些支撑不住。 于是，元蓁陪着她一起，回到房间去休息，他们带了不少的药，这会儿都派上用场了。 外面的事儿，自有元承来处理。 等客栈中消停下来，阿姀也睡着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微发热。 想到元承那里有退热的药，元蓁暂且离开，去找元承。 “哥，都处理好了？”虽然没有亲眼瞧见，但元蓁知道，皇兄不会轻饶了那位娄大人，至于那个男人，更是要重重处理。 至于之后，此处由谁来接手，就不需要他们额外操心了，已经给管辖此处的府衙去了书信，到时候自然有人安排。 “处理好了，那位姑娘没事吧？”元承知道她叫阿姀，可毕竟还没那么熟悉，直呼其名不太妥当。 “睡着了，有些发热。”元蓁被掳走过，她当时倒是不太害怕，因为知道，哥哥跟季珩一定会来救自己，而且自己身边有暗卫在。 阿姀跟自己不同，元蓁不由得想到，那两个差点被玷污的姑娘，在将军府的时候，她们的情绪一直很激动，有几次差点发生意外。 亏得有大舅母在，一点点将她们的情绪平复下来，后来她们跟着家人回了家。 元蓁曾打听过，知晓她们的状况有所缓解，但还是没有恢复正常。 从阿姀的描述中，她比她们受到的惊吓还要多，她被人掳走，之后卖给那个男人，那男人三番两次想对她下手，还经常打她。 想到这些，元蓁为她心疼。 “我这里有药，你拿去吧。”听元蓁说完，元承去找了药，交给元蓁。 忽然，有惊呼声从房间里传来，是阿姀的声音。 “不要……放开我，求求你……不要！”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睡着了的阿姀，很显然，她做了噩梦。 元承跟元蓁兄妹俩一起进了屋，到了床边，元蓁试着叫阿姀醒来，却发现之前的微热，变得有些烫手了。 “哥，倒点水来。”连忙将药拿出来，招呼元承一声，元蓁温声细语的安抚着阿姀，让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等元承倒好了水，帮着元蓁将人扶起来，把药给喂了下去。 “幸好，大舅母给准备了不少的药，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比起外面的大夫，妤宁给的药，自然效果更好。 都不需要额外看大夫，直接根据情况，找出药来就行。 “哥，你在这儿坐一下，我再找点安神宁心的药。” 药丸是分开放着的，元蓁那里有的，元承未必有，元承有的，元蓁未必有。 元承应了声，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元蓁去找药。 这会儿功夫，不知阿姀又做了什么噩梦，手不断挥舞着，元承叫了她几声，没什么反应，一咬牙，握住了阿姀的手。 阿姀平静下来的时候，元承的脸也红透了，除了元蓁，他没握过其他女孩子的手。 元蓁回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她不由得瞪大眼睛。 元承想要将手抽回来，可阿姀握得很紧，并且，他一动，阿姀的情绪明显不安起来。 “哥，就让她握着吧，我问过了，她比咱们要小一岁，也是可怜，经历了这样的事儿，想来是吓坏了。” 见她那般，元蓁劝说着，元承点了点头，看着元蓁又给她吃了些安神的药。 “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她姑母在京城，不知又是谁家？” 可以确定的是，跟他们应该关系不大，不然的话，不可能没有见过。 “之前帮着她将玉佩拿回来的时候，我上手摸过，虽然没仔细看，却也能知道，是极好的玉，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从小，元蓁就很喜欢玉佩之类的，确切的说，是宝贝她都喜欢。 她手里的宝贝不少，几乎一上手，就知道到底如何。 “等回了京城，自然就知道了，又或者，咱们往回走的路上，她总会说的。”手仍被握着，虽然阿姀还在发热，但她的手有些凉。 元承想了想，犹豫片刻，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帮她暖着。 第769章 番外20 虽然吃了安神跟退烧的药，到了后半夜，阿姀仍旧发着热。 她睡得不是很安稳，从手上时不时加紧的力道，就能看得出。 元承跟元蓁兄妹俩，一直在身边照顾着，原本季珩他们也想来，被元蓁劝了回去。 “阿姀身上有伤，就算吃了药，也不可能立刻就好，白天的时候，我跟皇兄会去休息，到时候你们再来，帮忙守着。” 元蓁如此说，季珩等人只好应声，各自回房休息。 “太子殿下，长公主，让奴才跟在身边伺候吧，如此，就算有什么事儿，您二位吩咐奴才，也省的自己跑。” 忍冬冲着兄妹俩行礼，元承想了想，点头应下来。 “元蓁，你也去歇着吧？”临近天亮，见阿姀的气息，终于平稳，元承打了个哈欠，冲着元蓁说道。 听他说完，元蓁向着床上看了一眼，伸出手来，摸了摸阿姀的额头，确定热度退下来了，她睡得也安稳许多，这才回房间去休息。 元承仍旧坐在床边，一只手被阿姀握着，另外一只手拿着书，认真看着。 阿姀醒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元承专注的侧脸，一时间，她有些恍惚，想叫一声元蓁，可仔细看看，发现不是。 紧接着，她就发现了自己抓着元承的手，她连忙松开，有些不好意思，“太……元承，我……” 话没说完，就咳嗽起来，元承给她倒了杯温水，要喂给她喝。 阿姀哪里好意思，自己伸手接过，虽然不稳，却还是喝下去了。 “你……”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饿了吧？我让忍冬去给你拿吃的了。” 客栈的老板，知晓自家客栈中，竟住着如此贵人，自然是元承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厨房被征用了，一直热着食物，这样不管谁饿了想吃，都有现成的东西。 “我好多了，还得多谢你们给我用了顶好的药，不然的话，我的情况可能会更严重。” 虽然阿姀不通医理，却是从小见惯了好东西的，昨天元蓁给她上药，她就知道是极好的伤药。 当时还很诧异，之后知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也就了然了。 一位太子，还有一位长公主，跟随在身边的，必定都是世家子弟，有上好的药，是十分正常的。 但不管怎么说，多亏了他们精心照料，不然只有上好的药，作用还是不大。 “你……你守了我一个晚上？”虽然昏睡着，但阿姀是有感觉的，她一直握着一双手，直到刚才……刚才她醒来，这才松开。 “元蓁不放心你，天亮才去休息。”他确实守了一晚，却没打算邀功。 人是他们救回来的，又是在如此情况下，多关照几分，也是应该。 “辛苦你们了，多谢。”千言万语，最终，阿姀说了一句多谢。 在她看来，说得再多，不如之后有机会报答。 忍冬将食物端来，在吃之前，阿姀撑着简单洗漱一番，整理了一下仪容。 元承在一旁看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叫阿姀的少女，出身必定不低，不然的话，言行举止各方面，不会如此精细。 守了许久，他也饿了，索性坐下来，跟阿姀一起用膳。 毕竟，都陪着待了一个晚上，还一直被抓着手，这时候才考虑那些有的没的，未免矫情。 吃过了东西，元承将药丸找出来，递给阿姀，至于她身上的伤，等之后让人来给上药即可。 “那我先去休息了？”也确实有些累，元承看着她吃了药，见季珩等人都起来了，同她招呼一声，这才去休息。 这一觉，就睡到了晌午。 元蓁也才刚醒不久，正在用膳，在阿姀的房间，阿姀还需要多休息，所以在床上靠着。 两人随意聊着，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阿姀的姑母身上。 “或许……不对，应该是没有或者，说起来，你跟你哥，是认识我姑母的。” 既然知晓了元承跟元蓁的身份，就没必要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 只是她的身份说出来，可能会吓人一跳。 “咦？是吗？你姑母是哪家的？”元蓁有些好奇，笑着追问道。 元承醒来后，就问了元蓁的所在，知晓在阿姀这儿，想了想，就过来了，正好听到两人对话，便敲敲门。 阿姀应了声，元承进到屋中。 “哥，阿姀说，咱们认识她的姑母，我正问着呢，你快来坐。”招呼元承一声，元蓁重新看向阿姀，等着她开口。 等元承坐下来，阿姀再度开口，将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 “你们两位，一个是太子，一个是长公主，我听闻，大周皇后娘娘，出身于顾家，有两位嫡亲兄长。” 元承跟元蓁对视一眼，兄妹俩注意到，阿姀的话语中，称呼他们的母后，为大周皇后娘娘。 这么说，阿姀莫非……不是大周的人。 “我的姑母，恰好跟顾家有关，之前不知你们的身份，虽说被搭救了，却也不敢知无不言，我确实叫阿姀，我姓晋。” 注意到兄妹俩的对视，阿姀继续说着，只这一句，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正如元承跟元蓁，他们姓周，周乃是大周的国姓，只要姓周的，基本上都跟皇室脱不开干系。 同样的，晋乃是晋国的国姓，也就是说，这个叫阿姀的少女，是晋国的皇族。 “我叫晋姀，我的姑母，是晋国长公主晋妧，你们或许更了解她另一个名字，晋九，我的父亲，是晋妧长公主的嫡亲哥哥，我的母亲乃是晋国皇帝的正宫皇后。” “说起来，除了姑母跟顾府有关之外，我的姨母，确切的说，是我母亲的义妹，跟顾府也有关。” 阿姀口中的姨母，说的是妤宁，她在晋国的时候，被晋国皇后认作义妹，被封为郡主。 嫁给顾安之的时候，是以晋国郡主的身份出嫁的。 “阿姀……你简直太让我震惊了，之前我曾猜测，你是世家的小姐，却没想到，你竟然是晋国公主？你怎么跑到大周来的？” 之前阿姀跟元蓁说过，父母违背了自己的话，要将她许配给不喜欢的人，所以她偷跑出来。 可她这偷跑，未免太厉害了，竟然直接从晋国，偷跑到了大周。 也亏得她遇到元蓁他们，不然的话……后果真不堪设想。 第770章 番外21 “其实一开始，我没打算来大周的，就想着在京城里，或者去京城外走一走。” “同为皇家公主，你应该知道，身边会跟着不少的人，他们不断的将我的行踪告诉父母。” “哪怕如此，父母依旧坚持，想让我嫁给不喜欢的人，我一气之下，想法子甩开了那些跟随着的护卫，奔着边关去了。” “到达边关后，我犹豫了很久，才往大周来，这一路，说起来运气不错，没遇到什么大危险，偶尔有什么，也化险为夷了。” “可之后，到了大周，我就吃了亏，被人掳走下了药，亏得遇见你们，不然……我真的不敢想。” 想到之前经历的，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毕竟，她身份尊贵，从小到大，哪里遇到过这种事？ 如今还算是情绪平和的说起此事，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都过去了，别怕了，你如今跟我们在一块，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且不说他们有自保的能力，就说暗处的暗卫，足以保障他们的安全。 “不过，我琢磨着，无论如何，你该给二舅母写封信，告诉她你来大周的事儿，也好让她放心。” 从晋国到大周，时间可不短，保不齐晋国的皇帝，早就给京城送了信，询问是否见过阿姀？ “恩，这事儿听你的，我会给姑母写信，还请你帮忙派人送去。” 阿姀点头，笑着应声，十分的客气。 “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你就别客气了。”听阿姀说完，元蓁再度开口。 阿姀是晋国皇帝的公主，晋国长公主嫁给了她的二舅舅，她的大舅母则是晋国封的郡主，如此算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可以算是很亲近的。 说是一家人，倒也不为过。 她如此说，阿姀也就没再继续客气，元蓁吃完了东西，吩咐一声，让人将食物撤下。 阿姀想了想，干脆让店家找出纸笔，写好了书信，交给元蓁。 元蓁附上了一封自己的信，交给暗卫，让一起送回京城。 “如此，咱们可以慢慢往回走，至于晋国那边，估摸着二舅母会给你父皇写信，告知你在大周的事儿，让他安心。” 信送出去了，元蓁拉着阿姀的手，之前她救阿姀的时候，就觉得无端端的亲切。 如今知晓她的身份，才知道那会儿的亲切并非无端，而是她们之间，真的有关系在。 也亏得阿姀没出事，不然的话，大周跟晋国之间的关系，只怕会有些损伤。 哪怕是阿姀自己跑过来的，她出了事儿，也难保不会被晋国迁怒大周。 “这一路上，就要麻烦你们了。”虽然元蓁说了不必客气，阿姀还是坚持起身，冲着两人福了福身。 “对了，换药了吗？你身上的伤，可得仔细换药，别落下疤痕。”女孩子嘛，总归是爱美的，若是留下疤痕，那就不好了。 “已经换过了。”阿姀应声，她的肤质极好，只是出来久了，没怎么保养过，但比起一般的女孩子，还是要强许多的。 等之后，好好养着，还可以恢复，可前提是，不能留疤，所以她自己也是很在意的。 知晓了阿姀的身份，晚上用膳的时候，孩子们聚在一起，元蓁征得阿姀的同意后，将事情告知大家。 “之前听说你叫阿姀，我还在想，竟如此巧合，原来真的是你。” 说话的是小满，她是晋九的亲生女儿，相较之下，跟阿姀的关系更加亲近。 只是阿姀是元蓁救得，之前她虽然想帮忙，但性格腼腆，所以没帮上什么。 如今知晓了阿姀的真实身份，不由得亲近许多。 “我是小满，我母亲正是你的姑母。”见阿姀看向自己，小满同她介绍自己，阿姀恍然，她是知道小满的。 阿姀跟小满同年，生辰上差着些，当初两人还在一起玩过，只是时间过去太久，早就不记得了。 平时在宫里，倒是常听父皇跟母后提起，如今再见，说不出的亲切。 “他应该也是姑母的孩子吧？”小满更像顾瑾之，只有些地方，跟晋九相像，她要是不说，阿姀猜不出身份。 但裕衡不同，他像极了晋九，一眼就能瞧出来。 “对，他是我弟弟，叫裕衡。”小满看向裕衡，他正跟元稚说话，听到提起自己，便看过来。 “表姐好。”想了想，站起身来，裕衡装模作样的行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惹得孩子们笑了起来。 一顿饭下来，孩子们的关系，越发热络。 当晚，虽然还有些发热，却不必元承跟元蓁一直守着。 接下来几天，他们仍旧住在此处，这期间，接替的官员还曾来拜见过，元承吩咐暗卫调查一番，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放心。 等阿姀的伤势养的差不多了，孩子们启程，向着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路上，阿姀多次展示自己的厨艺，做出来的食物，得到了孩子们极大的认可。 原本，让她来负责路上的饮食，孩子们还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人家在晋国是尊贵的公主。 如今到了他们这儿，反而成了管饭的，可阿姀并不介意，她自己本身就喜欢这些，看着大家都喜欢吃，心里很满足。 “哥，阿姀的性子可真好！”注意到元承的目光，落在阿姀身上，元蓁一边吃着阿姀做的东西，一边低声说道。 忽然听到声音，元承连忙收回视线，话还没说，耳根先有些发红。 许是之前握过阿姀的手，偶尔的时候，元承会想起那个触感，甚至梦中会梦到，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刚才阿姀再跟裕衡说话，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眼睛因为笑着，格外动人，他竟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看起来。 就连元蓁过来，都没注意到。 “哥，你耳朵红了。”注意到兄长的变化，元蓁有些讶然，她看向不远处的阿姀。 似乎注意到这边的目光，阿姀看过来，冲着她温柔一笑，好看极了！ “哥，你是不是喜欢上阿姀了？我觉得这是好事啊！阿姀这般性子，很适合你，身份也绝对配得上。” “更重要的是，眼下咱们一同走着，你明显近水楼台呀！” 第771章 番外22 越是看着阿姀，元蓁越发觉得，她就是自己心目中，嫂子的模样！ “胡说什么呢？你我才多大？更别说阿姀比咱们小，哪里就考虑这些了？” 红着耳朵，元承转身离开，元蓁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元蓁，没事吧？”季珩到了元蓁身边，一脸关切的开口。 刚才他在别处，虽然听不到兄妹俩说话，却能够瞧见这边，见元承转身走了，似有羞恼，他不免担忧。 “没事，我哥只是害羞而已。”元蓁收回视线，看向季珩，“我跟他说，阿姀很好，让他近水楼台。” 从小到大，元蓁看过许多画本子，有的是正儿八经能学到东西的，有的则是市井流传，跟情情爱爱有关的。 或许之前，她对于这些，还比较朦胧。 可出了宫，涨了见识，有些东西自然而然的，也就知道了。 季珩站在一旁，瞧着元蓁似笑非笑的脸庞，虽然她跟太子殿下几乎是一模一样，可他总能轻易的分出两人来。 “殿下竟说出近水楼台这样的话，只怕太子让你吓坏了。” 还没怎样，太子殿下就时常警告自己，如今公主的模样，分明是开窍了，只怕以后，太子殿下更要防备自己了。 不过，也说不准，毕竟如今队伍中，多了一个人。 “季珩，你觉得阿姀怎样？”季珩比元承跟元蓁大，原本之前还没开窍，被元承警告过几次之后，反倒是多了心思。 忽然听到元蓁问，他向着阿姀的方向看去，很快收回视线。 “殿下不是想让太子殿下近水楼台吗？既如此，就说明阿姀公主，是殿下心目中嫂子的人选，我如何看，又有何相干？” 他如此说，元蓁不由得上下打量他几眼，“你我也算自小长大，还是头一次觉得你如此狡猾。” “多谢殿下夸张。”元蓁的话说完，季珩像模似样的，冲着她行礼，惹得元蓁不断笑着。 元蓁的笑声，让几个孩子的目光汇集过来，阿姀打量着元蓁，又看看季珩，“他们两个，瞧着很亲近呢！” “元蓁表姐还不满三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季珩，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听说那会儿，表姐还记不得人，见到季珩，却偏偏有些印象。” “不仅如此，因着太子表哥跟元蓁表姐是龙凤胎，长得又很像，哪怕皇上都可能认错，季珩却轻易分得出两人来。” “若他们两个能在一起，必定是琴瑟和鸣，十分恩爱。” 小满开口，同阿姀解释着，听她说完，阿姀眼中闪过羡慕。 同样身为公主，她的玩伴却不多，就连伴读，对待自己都更像是主子，而不是将自己当做朋友知己般。 虽然父皇跟母后都疼爱她，兄长对她也好，可深宫里的寂寞，只有住在那儿的人，才会知道。 原以为，大周的公主还有皇子们，跟自己是差不多的，可经过这一段时间接触，明显他们过得，比自己开心得多。 所以她很羡慕，就不说旁的，单说元蓁能跟着太子一起在上书房读书，就很难得。 自己跟兄长，从四五岁开始，就很少能在一起玩耍了。 “阿姀，你没事吧？”见她发愣，小满关切问道。 “没事，只是听你说完，觉得很羡慕。”连忙回过神来，阿姀露出笑容来。 晋国京都，皇宫内。 “一群废物，公主不过是个孩子，你们却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 晋皇正在发怒，从女儿离宫到现在，都有一年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管是晋皇，还是皇后，都十分惦记着阿姀的下落。 “陛下息怒。”跪在地上的侍卫，一同跟晋皇请罪。 他们也知道，公主不过小小年纪，可晋国这么大，她若是铁了心藏起来，谁能找得到？ “陛下，公主殿下离宫的时候，真的没留下任何讯息吗？” 有侍卫开口，询问晋皇，这个问题，其实问过很多遍了，可每次，晋皇都说没有。 “若是有讯息，朕会瞒着你们？”女儿出宫之后，是有人跟着的，可之后，就跟丢了，再之后，就全然没了消息。 有的时候，晋皇忍不住想，是不是女儿出了什么意外？她还那么小呢！ 曾猜测过，会不会是女儿离开了晋国，去了别的地方，他甚至派了人，给大周送去了消息，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毕竟两国之间，路途太过遥远，有点什么消息，要很长时间才能传过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晋皇深呼几口气，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很快，皇后进到殿中，冲着晋皇行礼。 “皇后免礼吧。”女儿的失踪，让皇后大病了不止一场，整个人憔悴许多。 帝后的感情还不错，见皇后如此，晋皇自然心疼。 “皇上，可有阿姀的消息了？”被晋皇扶住，皇后一脸的希冀。 “还没有，朕怀疑，她会不会去了大周？你也知道，小九在那边，那是阿姀的亲姑母。” 平常说起晋九跟大周的时候，帝后从来不避讳阿姀，大概没想到，她会将两人的话听进去，甚至采取行动。 “都怪妾，若不是妾想让跟右相家的孩子定亲，她也不会一气之下，离开皇宫。” 原本，帝后答应过阿姀，将来她大了，可以自己择婿。 可去年的时候，右相家的孩子，通过朝中竞选，小小年纪拔得头筹，进入朝中。 这让帝后觉得非常惊叹，知晓他尚未定亲，就想给他跟阿姀指婚。 此事被阿姀知道后，异常的反对，哪怕她亲眼见到了右相家的孩子，还跟他说了话，她仍是不同意。 帝后觉得，是为了阿姀好，毕竟如此青年才俊，进入朝中后，必定平步青云。 于是，不顾阿姀的反对，让钦天监匹配两人的八字，结果还不错，帝后就打算将婚事定下来。 没想到，阿姀因此离宫出走，他们仍旧没在意，毕竟有护卫跟着。 却没料到，阿姀竟然能够甩开护卫们，从此不知所踪。 这一眨眼，都过去一年了，却仍旧毫无消息…… 第772章 番外23 当初有多坚决，现在就有多后悔。 一想到女儿小小年纪，不知身在何处，皇后觉得，自己的心都揪起来了。 “一定会找到阿姀，她是皇家的女儿，有上天庇佑，一定没事的。” 将皇后揽在怀中，晋皇宽慰着，如今，也只能这样想的。 “陛下，要不然，让奴才们前往大周，去找寻一番，看是否有公主的踪迹，也请您给大周皇帝写封信，免得到时候误会。” 既然有猜测，那就去看看，万一真的在大周呢？ 侍卫如此说，晋皇想了想，觉得可行，于是等之后，写了书信，交给侍卫们，让他们前往大周。 京城里收到孩子们书信的时候，早已经是春暖花开。 “我怎么觉得，这次的信多了一封？”书信是暗卫带回来的，通常会先带回宫里，然后在送往各家。 当然，帝后是不会拆阅别人家书信的，只是先送到宫里方便些。 “是多了一封，大概是想起别的，又补了一封吧？”周璟看了一眼，是给忠勇侯府的，他想了想，同顾瑾之说道。 他如此说，顾瑾之寻思片刻，觉得也有道理，于是跟周璟一起，查看孩子们的书信。 信上特意说明了阿姀的事儿，知晓晋国的公主，竟然来到了大周，还差点遭遇不测，帝后不由得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当初晋九来大周，是冒充了十九皇子，之后晋国的队伍走了，她留了下来。 如今，晋国的又一位公主，来到了大周，同样不是通过正规路径来的，实在是…… “咱们大周，怕是招公主，尤其是晋国的公主，幸好，被元蓁他们碰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之前元蓁曾想到的问题，顾瑾之也想得到。 “是啊，虽然被人掳走，但幸好没出大事，也算有个教训，朕一会儿修书一封，派人送到晋国去，让晋皇安心。” 孩子不见了，做父母的怕是担心死了，虽然他们的行为有失妥当，可阿姀的做法，也是不对的。 事实上，阿姀甩开侍卫之后，也还是留了书信的，说她去找姑母，可那封信，不知辗转到了哪里，所以晋皇跟皇后没有看到。 若是看到书信，或许就会派人及时将她拦下，也或者，担心会少一些。 看完了孩子们的书信，帝后将其他书信，交给宫人们，让他们送往各府。 忠勇侯府内，除了小满跟裕衡的书信外，多了一封来自于阿姀的。 知晓侄女竟然离开晋国，来到了大周，还出了意外，晋九同样是哭笑不得。 嫁到大周几年，跟晋国是有书信来往的，过去皇兄曾说，阿姀的性子像极了她，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小小年纪，敢从晋国来大周，还是独自一人，这不知道这一路上，她是怎么过来的？ 路上没出事儿，到了大周反而阴沟里翻船，实在是…… “不行，我得给皇兄写封信，将阿姀在大周的事儿告诉他，不然的话，保不齐他跟皇嫂急成什么样子！” 京城收到书信的同时，孩子们正打算继续启程，往下一个落脚点走。 长辈们是如何反应，他们并不知情。 “还有什么缺的吗？”如今天暖和了，路上有时候不住客栈，就住在树林中，许多吃的都是自己做。 大部分是阿姀亲自动手，这会儿，元蓁正询问她。 “应该没有了，我都检查好几遍了，而且，也回答好几遍了。” 笑着回应道，阿姀脸上，没有任何的不耐。 她的手艺极好，这一路上，吃她做的东西，孩子们都非常满意。 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随着越来越熟悉，一个个拘谨少了许多。 见阿姀在清点东西，谁路过都要问一句，生怕少了什么，影响到阿姀。 每次，阿姀都耐心的回答，将人满意的打发走。 她的性格本就极好，会离宫出走，当真是被逼急了。 原本说好，她的婚事，让她自己做主，父母却忽然出尔反尔，要给她赐婚。 她按照父母的吩咐，接触过右相家的孩子，发现他虽然才华出众，人品却很一般，或者可以说，很差。 若非如此，也不会遭到阿姀强烈反对，哪怕她说明那人不行，父母却仍旧一意孤行，所以她被逼无奈，才会选择离宫。 她本以为，如此行为，足够让父母重视了，却听说钦天监已经在挑选日子了，就等着选好赐婚。 她干脆甩开所有的人，离开京城，之后到了边关，离开晋国，来到了大周。 虽然曾想过，自己离开会让父母伤心难过，或许母后还会因为担心自己生病。 可想到他们的逼迫，阿姀生怕自己回去，将陷入深渊。 若是跟那样一个人成亲，她觉得，不如死了。 就算……就算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感，最起码，对方的人品要可靠，她查过了，右相家的孩子，才刚满十五岁，就让身边的通房有了身孕。 后来那通房小产了，竟是被他给踹的，这件事很隐秘，几乎无人知晓，阿姀费了不少功夫，才知道此事。 偏偏，他没骗得了自己，却能骗过自己的父母，想一想实在是让人难受。 “阿姀，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上不舒服？感觉你脸色不大好？” 见阿姀有些走神，脸色也不好看，元蓁关切问道。 元承正好经过，听到问话，下意识停下脚步，向着这边看来。 元蓁的声音，让阿姀回过神来，可因为想起之前的事儿，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怎么了？是想起什么难过的事情吗？”关切的询问道，元蓁感觉到有人看着这边，转头看去，瞧见了元承。 她冲着元承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近前来。 “倒也没什么，只是想到，之前父母曾不顾我的意愿，要为我赐婚……” 将刚才想到的事儿，同元蓁说了一遍。 “老实讲，我很羡慕姑母，她虽然远嫁到大周，但听说跟姑父感情极好，两人未成亲之前，姑父连通房都没有。” “或许，是想到了这些，我才来到大周，倒是不求能跟姑母一样，遇到一个怜惜我一生的人，可最起码，他要敢作敢当，而不是心肠狠毒……” 第773章 番外24 阿姀的话，让元蓁的眼睛越来越亮。 虽然自家皇兄年纪还小，可受到父母影响，假以时日，必定不比父皇差。 这会儿，元承已经到了近前，阿姀跟元蓁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的。 不知怎的，他就是觉得耳朵热，趁着元蓁开口要叫他的时候，连忙逃也是的走远了。 等元蓁回头，想要叫他的时候，元承已经不知道哪去了，这让元蓁忍不住捂嘴偷笑。 “怎么了？遇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了？”顺着元蓁的视线看过去，没瞧见什么，阿姀一脸好奇。 她自然不会认为，元蓁偷笑，是笑话自己，她又不是傻子，怎会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没什么，阿姀，你觉得我哥这人如何？”既然自家兄长跑了，她索性试探着问问。 忽然听到元蓁问元承，阿姀不由得一怔，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回想着这些日子，两人之间的接触。 从相遇到现在，也接触很长一段时间了，对于每个人，阿姀都有相应的评价，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元承的话……不愧为大周的太子，无论哪方面，都是极其优秀的。” 好一会儿，阿姀这才开口，说着最基本的评价。 “就这些啊？没别的了？比如你觉得我哥性格如何？待人如何？对你如何？若以后，让你嫁给像我哥这样的人，你可愿意？” 听阿姀说完，元蓁似有不满，一脸坏笑的追问道。 被她这么一问，阿姀眨了眨眼睛，她之前还真就没想过，如今元蓁说起来了，她仔细认真的想一想。 “我想，我是愿意的。”阿姀刚被救起的时候，因为伤势而发起了高热，是元承跟元蓁兄妹俩，一起陪伴着自己的。 阿姀现在还记得，醒来的时候，瞧见元承专注的侧脸，那一瞬间，曾有过的心悸。 因为自己的不安，她拽着元承的手，一整夜都不曾撒开，那般的温暖，她一直都记得。 虽然相处还不多，但她可以确定，不管以后谁嫁给元承，都会幸福的。 她早就听说，大周的皇帝跟皇后娘娘感情极好，在元承跟元蓁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几乎是专宠。 如今，后宫之中虽然还有妃嫔，却只是心甘情愿留下来养老的，其余的人，早就离开了皇宫。 受到父母的熏染，想必元承跟元蓁他们，对待感情也会跟旁人不同。 “愿意就好！”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元蓁嘿嘿一笑。 就像皇兄说的，都还小呢，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但提前问问，也没什么坏处。 这一路上，阿姀都会跟他们一起，提前在她心里留下一点印象，等以后机会合适了，再次提起，事情就八九不离十了。 身为皇室的孩子，尤其像皇兄那样的身份，等回到京城，怕是用不了几年，就会将亲事定下。 大周跟晋国距离不近，这一来一回的，不管是兄长，还是阿姀，都长大了，正好凑成一对。 元蓁想的挺好，脸上的神情美滋滋的，瞧着她的样子，虽不知她脑袋里想什么，可阿姀还是跟她一起，温柔的笑着。 准备好了一切，孩子们继续出发，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下次停留的时间，应该会比之前长，毕竟是处大的城池。 “倒是正好，在下一个地点，咱们可以在那儿找个住处，过端午节。” 趁着路上休息的时候，元蓁笑着提议道。 几个孩子自然是没意见的，都知道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能多走走看看，也能多长长见识。 “阿姀，你同意吗？”元蓁这样一问，几个孩子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元蓁如此，是故意的，继续前行的路上，偶尔能够瞧见，兄长元承偷瞄阿姀，若有所思。 如今这般，元承就不必偷瞄了，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见众人忽然看向自己，阿姀有些不好意思，腼腆一笑，“我自然是同意的，你们也知道，我是晋国人，这是头一次来大周，能多看看，当然极好了。” “那就这么定了。”元承开口，将这件事拍板。 之前的时候，路过哪处，孩子们都是找客栈住，可在客栈中，总有许多的不方便，花钱还不少。 于是，孩子们长了记性，这次前往城中，就提前派人去到城里，寻找一处可以短期居住的房子。 最好是那种什么都有的，直接就可以住，但可以没有下人，这一路上，孩子们已经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 侍卫已经找好了房子，孩子们一路进到城中，在侍卫的带领下，到了宅子里。 宅子不算大，可足够孩子们住的，不仅如此，该有的都有，打扫的也干净。 大概看了一圈，元蓁很满意，小满跟阿姀也都很满意。 女孩子们没意见，男孩子们就更没意见了，于是在此处住了下来。 暂且休息休息，到了晚上，孩子们出门觅食，顺便瞧瞧此处。 眼下，孩子们落脚的地方，名为言城，在大周之中，算是个很繁华的城池。 虽然不比京城，却也不差多少，在大周未建立之前，这里曾是别的国家，所选的京都，那会儿不叫言城，是之后改的。 转了一圈，填饱了肚子，孩子们回到宅子，说好明天去街上买菜，如此，就可以自己在宅子里做吃食。 虽然元蓁的厨艺不如阿姀，但她点心做的还不错，正好眼下季节很好，不少花开，她有些跃跃欲试。 想到之前曾吃过不少元蓁做的点心，元承看向季珩，这项任务，他决定最后让季珩完成，瞧着他吃点心的时候，津津有味，似乎很喜欢似的。 倒不是元承不喜欢，对于甜食他不像元蓁那般，加上之前一直被元蓁拉着做实验，所以有些心有余悸。 小满也有自己的手艺，几个女孩子，就将吃饭的事儿，完全给解决了。 当然，男孩子们也不能闲着，一些必要的活计不假他人，都是自己做。 每次吃完饭，刷碗这种事，都是轮流来的，至于衣服什么的，自己洗自己的，不需要侍卫们帮忙。 吃过晚饭，孩子们在井边排成一排，隔着一道屏风，一边洗自己的衣裳，一边说着明天的行程。 第774章 番外25 之所以隔着一道屏风，是因为孩子们如今都大了。 衣裳都是自己洗的，如今天热了，都是一天一换，女孩子们要清洗贴身的小衣跟亵裤，自然不好当着男孩子的面去洗。 男孩子们也同样如此，但自己洗衣裳，未免枯燥些，所以中间横着屏风，谁也不看谁，想说什么还不耽误。 衣服洗好了，也商量好了，孩子们各自去晾晒，各自休息。 女孩子们住在东边院子里，这边景色更好，男孩子们则统一住在西边的院子，景色虽然不如东边，可对于男孩子们来说，不是那么重要。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早，吃过早饭之后，孩子们收拾妥当，出去游玩。 言城有水，马上就要端午节了，到时候可以在岸边观看赛龙舟。 这时候则可以找一条船，在水面上看看风景。 不过，今天孩子们没打算去水面上，而是选择了另外一处。 言城之中，有几处很有名的风景，但凡路过言城的人，都会走过几处之后，才会离去。 孩子们早就打听好了，直奔着头一处而去，有护卫跟随着，暗中还有暗卫保护，不担心有什么危险。 道路两边有卖东西的摊子，元蓁带着阿姀跟小满，看到喜欢的就买下来，至于元承他们，就负责在身后付钱。 买的都是小玩意，吃的居多，这是在宫里，在京城都吃不到的。 就算能吃到，也不如当地的正宗。 所以，等到了目的地，几个孩子都吃得饱饱的，晌午都不用吃饭了。 “阿姀，你瞧这边！” “阿姀，你瞧那边！” “阿姀，快过来看！” 时不时的，就能听到元蓁喊阿姀，每当这个时候，元承下意识的，就会向着阿姀看去。 与此同时，季珩会顺着元承的目光，落在元蓁身上。 他知道，元蓁如此做的目的，时不时还帮着说几句。 偶尔，感受到身后的目光，阿姀会转头看，瞧见元承，便冲着他温柔一笑，给元承闹个红耳朵出来。 几天下来，其他孩子也就看出了端倪，就连阿姀自己，都有察觉。 她倒是没有多说，但心中总有几分异样感。 原本，她对元承就不排斥，可以说是有好感的，元蓁如此明显的撮合，让她不由得想探寻，元承是怎么想的。 论起身份地位，晋国公主的身份，绝对配得上大周太子。 况且，两国本就有姻亲关系，若阿姀能嫁过来，便是亲上加亲。 论起品貌才情，假以时日，阿姀的模样，必定不差，才情就更不用说，一手好厨艺也足够让元承折服。 只不过，两个孩子到底还小，就算有那些个朦胧心思，眼下也不会戳开，但比起其他人来，看着总归是亲近一些的。 就比如，阿姀正跟元蓁走着，认真听她说话，忽然脚下一滑，向后仰去，摔倒在地之前，元承肯定会接住她。 再比如，阿姀很喜欢吃鱼，但她不会挑刺，哪怕再专心，吃的时候也容易被漏网之鱼卡住。 在晋国的时候，是有人伺候的，她不必担心，到了大周，就算喜欢，吃的也少，因为卡住好几次了，吓坏了元蓁他们。 之后，他们就知道了此事，再吃饭的时候，肯定有鱼，刺少，味道也好，不仅如此，元承会细心的帮着她挑好刺，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 当然，元蓁也是有的，若不给她挑，必定会被调侃几句，闹个红耳朵出来。 接触久了，元承的喜好，包括所有孩子的喜好，阿姀都是知道的。 每顿吃饭，必定有元承爱吃的东西，并且是阿姀亲手做的。 两个孩子之间，有淡淡的暧昧暖意，而这些，都被元蓁写在信中，送往京城。 她觉得，有必要让父母知道，未来儿媳妇的模样。 只凭着两个孩子间相互的好感，是不能确定什么的，毕竟关系到两国。 给京城里送信，是因为元蓁觉得，元承跟阿姀，若不出意外，应当是没问题的，随着接触，随着长大，定然是两情相悦，彼此倾心的感情。 如此，早些筹划也好，省的晋国跟大周隔得甚远，一来一回的，就过去好几年。 这些事情，元蓁没瞒着元承，元蓁都知道，但他没反对，可见，对于阿姀那边，是有思量的。 他比阿姀大，虽然在大人们的眼中，他们仍旧是孩子，可元承毕竟是太子，许多事情，本就比同龄甚至比他年龄大的人，所想更多。 到达言城后的第八天，就是端午节，早早的，岸边就汇集了不少的人。 龙舟赛在中午开始，但为了确保能有个好位置，也只能早些来。 元承他们还好，不必跟人挤着，早在刚到达言城的时候，就已经包下来一处岸边的亭子，只等着端午这天，在此处设立的凉亭中，观看龙舟赛。 早饭过后，孩子们不慌不忙的收拾着，等都收拾好了，便向着凉亭走去。 然而，在到达凉亭之后，孩子们的脸色，不由得都是一变，因为凉亭被人占据了。 这是他们花钱包下的，不该如此。 “怎么回事？”沉下脸来，元承询问跟随在身边的侍卫。 “请公子息怒，属下这就去查。”显然，侍卫也没想到如此，立刻行动起来。 周钰是个急脾气，没等侍卫回来，就抬脚向着凉亭走去。 “你们是谁？不知道此处已经被人包下吗？”若这些人只是误占，在看到他们之后，就将地方让出来，或者态度好些，保不齐元承他们会允许这些人占据一席之地。 毕竟大过节的，都挺高兴的，岸边那么多人，找个位置不容易。 偏偏，这些人明明看见他们了，瞧着样子，也知道此处被他们包了，却只当做没看见，心安理得的坐在里面，这就很让人生气了。 “喊什么喊，吓到我的宝贝怎么办？”说话的，是个大概十八九的少年，肩膀上落着一只八哥。 周钰的声音，让八哥受到了惊吓，情绪有些不安，少年一边安慰着自己的鸟，一边不满的看着周钰，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让周钰咬了咬牙。 第775章 番外26 “周钰。”眼看着周钰就要冲上去，元承开口，喊住了他。 虽说这些人占了他们的地儿，但他没打算太计较，毕竟大过节的，还是以大家高兴为主。 已经派人去查了，等查出之后，也不找这帮年轻人，直接去找长辈，让他们来这儿找人。 至于这地方…… 或许之前，他还想过，可以分给旁人一些，等到龙舟开始，一起看赛龙舟，如今，可是一点心思都没了。 元承开了口，就算周钰不甘心，也不得不收回脚步，悻悻然回到元承身边。 本以为周钰会冲上来跟自己吵，甚至打一架，没想到对方回去了，少年有些得意，竟吹起口哨来。 “废物！废物！”停在少年肩上的八哥，拍了拍翅膀，响亮的说着。 顿时，凉亭里的人哄然大笑，让周钰差点又按捺不住，就冲上前去。 侍卫的办事效率，还是挺快的，不多时，便回到了元承身边，将凉亭之中，几人的身份回禀给了元承。 “周钰，这事儿，就交给你办吧。”将自己的令牌递给周钰，元承吩咐道。 见还有一会儿时间，他索性带着元蓁跟阿姀他们，去一旁买些小食。 如此，等到龙舟比赛开始，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龙舟。 接过元承的令牌，周钰向着凉亭中的少年看了一眼，不怀好意的笑笑，然后带着令牌跟几名侍卫，直奔着少年家而去。 霸占了凉亭的这些人，以少年为首，都听从他的，擒贼先擒王，将他解决了，其余的就都好办了。 “一群废物！”见元承他们走了，少年冷哼一声，同伴们凑上前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奉承他，让他十分得意。 殊不知，自己就要倒霉了。 “启禀大人，有位少年求见。”周钰带着元承的令牌，按照侍卫所探查的，找到了那个少年的家。 此时，他的父亲正在书房中，处理城中事务，听到回禀，不由得皱眉。 “少年？什么少年？找我做什么？”通常情况下，这种事情，下人们都会看着办。 可眼下，竟然回禀道自己面前，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回大人，小的本想将人打发了，可……可对方拿了一块令牌，小的瞧了一眼，总觉得您该亲自去一趟。” 想到自己看过的令牌，下人的脸色不大好看，他如此说，少年的父亲站起身来，向着正厅走去。 下人没敢将周钰留在门外，而是请进了正厅之中。 少年的父亲姓蔺，是言城中，身份最高的人，正因如此，其他人才会都巴结少年。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时倒是管教严格，可架不住长辈跟妻子娇惯，所以性格上，有很大问题。 他倒是说过多次，如此等于是害了他，偏偏都不听他的，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蔺大人来到正厅的时候，周钰正站在正厅中，瞧着厅内的摆设。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看向蔺大人。 与此同时，蔺大人也在打量着他，猜想着他的身份。 只从衣饰打扮上来看，实在是猜测不出，他微微皱眉，询问周钰的身份。 “你便是蔺大人？”面对蔺大人的问题，周钰没有回应，而是直接开口反问道。 “在下姓蔺，不知小公子是？”周钰手中握着令牌，没有拿出来，但之前给下人看过的。 从下人的话语中，蔺大人推测，眼前这位少年的手里，应该有块很了不得的令牌。 “我叫周钰。”看着蔺大人，周钰回应道，只姓氏中的周字，就表明了身份。 “敢问是哪位王爷家的？又为何来到蔺府？”听说姓周，蔺大人的脸色不由得一变，周乃国姓，眼前这位，乃是皇亲国戚。 “我来蔺府，跟是哪位王爷家的没什么关系，这令牌，你认得吧？” 将元承交给他的令牌拿出来，亮给蔺大人看。 “这……这是太子殿下的令牌吧？您是襄王家的？可是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 虽然在言城，可一些最基本的事儿，他还是知道的。 太子殿下有四位伴读，其中一位乃是皇亲，是襄王的孙子。 在太子殿下跟长公主满十岁的时候，得到皇上允许，可以出宫游历，既然太子的伴读在此，想必太子殿下也在言城之中。 “今儿个是端午节，早在到达言城的时候，太子殿下就命人包下了一处凉亭，想着今天在凉亭中观看赛龙舟。” “偏偏，我们到达的时候，凉亭被人占了，为首的是个十七八岁，或者更大的少年，肩膀上停着一只八哥……” 说到这里，蔺大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摆明是自家孩子占了太子殿下包下的凉亭，没准……没准还出言不敬。 “占据了我们的凉亭，也就罢了，那八哥竟然还会骂人，蔺大人，您教了个好儿子啊！” 周钰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别看他小，那皇家范儿可是十足。 “请小公子恕罪，本官这就去将犬子带回来，等之后，殿下看过赛龙舟，本官亲自带着犬子，去给太子殿下赔罪。” 自家的儿子，他最是清楚不过，冷汗都冒下来了。 周钰轻哼了一声，抬脚向外走去，蔺大人来不及换衣裳，连忙跟上去。 蔺府的事儿，元承并不在意，虽说凉亭被占了，确实让人有些不痛快，可到底，不是不能解决。 带着元蓁跟阿姀他们买了不少的东西，这会儿功夫，周钰将蔺大人，带到了凉亭边上。 “混账东西，还不给我滚回家去！”瞧见儿子，蔺大人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骂道。 忽然听到亲爹的声音，少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头来，瞧见真的是，还一脸怒意，他心里不由得发慌。 紧接着，就看到了蔺大人身边的周钰，他正看着自己，笑的有些得意。 “是你？”少年顿时怒从心起，几步到了周钰面前，就想要动手，他毕竟比周钰大，所以没把他放在眼里。 然而还没等碰到周钰，蔺大人一巴掌打过来，让他摔倒在地，整个人都蒙了。 “孽畜，你是想让咱们家都跟着你去死吗？” 第776章 番外27 不管是对是错，殴打皇亲国戚，最终都会被治罪。 当然，治罪之后，才会根据对错，来判断被打的皇亲国戚，是否有过错，再来处理他的问题。 眼下的情况，蔺大人很清楚，是他们没理，若儿子真的一巴掌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来人，把少爷带回家去！”吩咐一声，跟随而来的下人们，架起地上的少年，向着府中归去。 “还有你们，想看赛龙舟，不会自己花钱吗？霸占别人的地方，你们的父母，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 等儿子被架走了，他看向凉亭中的其他人，脸上的怒意更深。 虽然自家儿子不是什么东西，可这些跟他混在一起的，更不是个东西。 瞧着蔺大人阴沉的脸，其他人哪里还敢留下来，纷纷顺着凉亭边溜走。 “小公子，不知本官可否见一见太子殿下？”没看到还有其他人，蔺大人看着周钰，有些讨好似的询问。 “殿下去买东西了，况且，大庭广众的，依着殿下的性子，也不会愿意暴露身份，就按照大人之前说的，等看完了龙舟，去找殿下赔罪吧。” 将所住的客栈，告知给蔺大人，周钰语气淡淡。 “这样也好，麻烦小公子先给殿下们带个好，我这就回去了。” 同周钰拱了拱手，蔺大人离去，周钰转头看着他的背影，等他收回视线，元承等人已经到了近前。 凉亭里已经空了，孩子们到了凉亭中，将买来的东西放在桌上，纷纷坐下来。 另有人去查蔺大人，看他在任期间，为官如何。 若官声不错，元承便不会计较太多，若官声不好，那就连同儿子一起收拾了。 “杜鹃，你说那边凉亭里的人，是何身份？”另一处凉亭内，少女低声询问着自己身旁的侍女。 刚才这边的动静，她都瞧见了，也知道被打的是蔺家公子，打人的则是蔺公子的亲爹蔺大人。 能让蔺大人如此动肝火，可见，那凉亭中的几人，身份不低。 “回小姐，奴婢也不知道，但估摸着，身份不低。”侍女跟少女的想法差不多，少女年岁不大，瞧着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 “我也是这般想的，你派人去查一查。”若是什么显贵，等之后跟父亲还有母亲说一声，找个机会结交一下。 再者，她已经十二了，最近父母正在寻觅合适的人选，想将她的婚事定下来。 这言城之中，她是知道的，没什么太好的人家，就算有，年龄上也都不合适。 若那凉亭中的，有合适的人选，或者可以考虑考虑，毕竟自己并不差。 “是。”侍女应声，吩咐人去打听。 两个凉亭隔得甚远，所以这边的动静，孩子们不知。 临近晌午，龙舟赛开始，十分的热闹。 孩子们凑到亭子边，津津有味的看着。 另一边，蔺府之中。 被下人架回去的少年，正在厅内跪着，闻讯而来的老夫人，瞧着跪在地上的孙子，心疼的不行。 蔺大人坐在椅子上，见亲娘来了，赶紧站起来，去给老夫人请安。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你就这么气我？哎呦我的心肝嗳，你说你爹怎么就这么狠？” 少年的脸上，清楚的巴掌印，让老夫人眼圈都红了。 在她之后，蔺夫人也到了，同样是心疼的不行。 “好了！娘，夫人，你们知不知道，这般惯着，只会害了他！” “你们怎么不问问这孽畜，到底闯下了什么祸事？稍有不慎，别说是他，咱们蔺家都得玩完！” 蔺大人的话，让老夫人跟蔺夫人瞪大了眼睛，都有些不解。 跪在地上的少年，似有些不服，小声嘟囔着。 “爹，你就会危言耸听，不过是几个毛孩子，怎么就玩完了？” 他的话，让老夫人跟蔺夫人醒过神来，婆媳俩对视一眼，“怎么就那么严重了？不就是几个孩子吗？” “几个孩子？你们知道那几个孩子是什么身份吗？他们姓周！周姓可是国姓！” 瞪起眼来，想到来找自己的少年，再想到还未见过的太子，蔺大人心里火烧火燎的。 “周……国姓？”老夫人跟蔺夫人自然都清楚，周乃国姓。 “可咱们这儿，怎么会出现姓周的人，莫不是被骗了？” 老夫人一脸不解，觉得不大可能。 “我亲眼瞧见的令牌，那是太子殿下才能有的，早就听说，皇上让太子跟公主还有二皇子出宫游历，之前是去边关，今年开始往回走。” “眼下算算路程，确实该到言城了。”说起这个，蔺大人心中后悔，之前没有多想，但凡多想一想，约束下自己的儿子，今天这事儿，就不可能出。 “娘，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官？”想到之前，他曾得到消息，说是太子殿下在路过的一处，收拾了一位官员。 眼下在言城，又遇到自己儿子的事儿，保不齐已经派人查他了。 “你……你自然是个好官，这言城之中，谁提起你来，不夸赞啊？” 没想到儿子忽然如此问，老夫人回应道，就连蔺夫人都不断点头，应和着老夫人的话。 “但愿，没有别的问题，娘，夫人，这孩子不能惯着了，咱们蔺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若真的长歪了，以后咱们见到列祖列宗，可怎么交代啊？” “趁着他还小，该管的还是要管啊！”这样的话，之前他说过很多次，可老夫人跟蔺夫人都是当时点头，过后抛在脑后。 这一次，婆媳两个终于听进去了，毕竟，孩子差点酿成大祸，也亏得他没说什么别的。 眼下，只期望太子派人调查的时候，得出来的结论不错。 少年跪在地上，本想着祖母跟母亲来了，自己就能起来了，没想到父亲说了一堆，她们听完之后，竟然走了。 任凭少年怎么呼唤，都没有回头。 “等晚一些，为父带你去给太子殿下赔礼，之后你就在府中好好读书吧，若你不听，为父就打断你的腿，以后将你关在家里。” 等母亲跟妻子走了，蔺大人看向跪在地上的儿子，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第777章 番外28 看完了赛龙舟，孩子们仍坐在凉亭中，等到岸边的人群散的差不多了，这才往街上走着。 已经过了晌午，却都不饿，毕竟之前买了一堆东西，边看边吃，肚子里饱饱的。 转了一会儿，又买了些小玩意，孩子们这才回到宅子中。 身后，有人悄悄尾随着，有护卫察觉，介于对方没什么恶意，便没有追究，只回禀给了元承。 “愿意跟着，就让他们跟着吧。”元蓁毫不在意的开口，她估摸着，有可能是那位蔺大人的手下。 毕竟，他知晓了他们的身份，知道皇上的太子跟长公主，都在言城之中，除此之外，还有二皇子以及其他重臣家的孩子们。 他自己的儿子，一下子得罪了全部，他总要带着人来赔罪的，所以，派个人跟着，知道住处，是很正常的。 “之前的时候，我将咱们的住处告诉那位蔺大人了，应该不是他派的吧？”知道有人跟着，周钰小声说道。 “你告诉蔺大人了？那不是他，还能是谁？”元蓁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却不担心。 他们在大人的眼中，都是孩子，可不代表他们一个个都是好惹的。 哪怕看上去极温柔的阿姀，手底下都有些功夫在，只是之前被暗算，才会被掳走。 如今软筋散解了，她也就恢复了，前几天还跟元蓁比划了几下，拳脚上照比元蓁可能差点，但轻功很好。 这点倒是跟她的姑母晋九很像，晋九的轻功，就极好。 除了他们自己本身之外，身边有侍卫保护，暗处有暗卫跟着，哪个不长眼的惹他们，纯粹是嫌命长。 说说笑笑的，孩子们回到了宅子里，暗处跟着的人，记好了孩子们所住的位置，这才离开。 当天，蔺大人没有带着儿子来赔罪，他吩咐人准备了不少东西，在第二天的早上，带着儿子一起，登门拜访。 孩子们正在用膳，听说蔺大人求见，元承吩咐一声，让侍卫将人请到正厅，稍坐片刻。 “如何？”昨儿个，元承顺便让身边的侍卫，查了查这位蔺大人。 有侍卫去招待他了，余下的侍卫中，有昨天负责探查的人。 “回殿下，属下已经查过了，这言城之中，百姓们对于蔺大人的评价很高，都说他是个好官。” “蔺大人来之前，言城不如现在这般，自从蔺大人上任，处置了几个恶霸，又做出一系列整改之后，言城越来越好了。” 将探查来的结果，回禀给元承，听侍卫说完，元承点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 他吃好了。 “殿下，我陪您一起吧？”季珩也放下了筷子，看向元承，元承应声，见其他人还没吃好，嘱咐他们慢慢吃，自己则带着季珩，向着正厅走去。 再怎么说，这蔺大人也是父皇亲封的官员，况且，评价甚好，他儿子做下了错事，不该迁怒到他身上。 元承从未考虑过，要给蔺大人下马威，对待好官，该礼遇才是。 蔺大人在正厅内坐着，心中有几分焦灼，他本以为，太子殿下会给他个下马威，没想到稍坐片刻，茶水端上来，太子殿下也就到了。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昨儿个的事儿，都是犬子的错，亦是下官教导不严，还请太子殿下降罪。” 带着儿子一起，跪在了地上，蔺大人以头触地，整个人姿态谦卑。 “蔺大人平身。”元承坐在椅子上，招呼蔺大人起身，蔺大人心中迟疑，没有动弹。 “既然太子殿下吩咐，蔺大人就起来吧，至于昨天的事儿，蔺大人大可将它当做是……孩童间的玩闹。” “只不过，这玩闹是有限度的，仅此一次，还请以后，蔺大人约束好令郎。” 季珩站在元承身边，他看向元承，见他点头示意，这才开口，招呼蔺大人起身。 他将昨天的事儿，归类到孩童间的玩闹，如此表明，元承并无追究之意。 当然，会如此说，全都建立在蔺大人官评甚好之上，若百姓们对他评价不好，眼下绝非这般。 “多谢太子殿下！”蔺大人自然听得懂，他心中一喜，带着孩子给元承磕头，之后起身。 留着蔺大人跟他的儿子在宅子里待了片刻，说了会儿话，蔺大人识相的带着儿子行礼，然后离开。 出了宅子，他深呼一口气，终于将心落了下来。 “儿啊，你千万记住，这世间不止言城一处，纵然为父在言城之中说话算话，可天外有天，你若是不将你那莽撞性子改了，迟早要吃大亏。” “如今，为父能保住你，以后还是要靠你自己啊！” 带着儿子往家走，蔺大人语重心长的同他说着，少年连连点头，经过了昨天的事儿，再经过今天，他已然吸收了教训。 回到家中，刚进大门，就见管家迎了上来，“老爷，杨大人求见。” 言城之中，除了蔺大人之外，便是杨大人。 两人关系还不错，时常把酒言欢，听说他求见，蔺大人应了声，嘱咐儿子几句后，随着管家前往正厅。 “杨兄，你怎么来了？”进到正厅，冲着杨大人拱了拱手，蔺大人询问道。 “蔺兄，我听说昨儿个端阳节，贤侄出了些事儿？”杨大人来此，不止是因为这个，但他不会明说。 “还好，已经解决了。”之前在宅子中，元承特意嘱咐过他，不希望旁人知晓他在此处的事儿。 “那就好，那就好，蔺兄，你跟我交个实底，昨儿个贤侄得罪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昨天岸边凉亭发生的事儿，杨大人全都知晓，能让蔺大人亲自去，可见身份不低。 “这……你我关系，本不该隐瞒，但贵人特意嘱咐过，我也不好多说。” “只奉劝一句，杨兄莫要去招惹那几位，他们绝非你我能惹得起的。” 若是旁人，蔺大人绝对不会多说，可他跟杨大人相识数年，于是提点了几句。 “蔺兄，那几位……可是京城来的？”杨大人并不愚笨，听了蔺大人的话，试探着开口，蔺大人点头。 “多谢蔺兄告知，小弟明白了，昨儿个听说家里的事儿，但因着过节，所以今天才来，知晓事情解决，我也就放心了，告辞。” 第778章 番外29 杨大人离开了，蔺大人瞧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两人相识几年，彼此间还算了解，他岂会看不出，杨大人另存着别的心思？ 可该说的他都说了，如何抉择，就看他自己的了。 离开蔺府之后，杨大人直接回了家，杨夫人正在厅内等着，见夫君回来，连忙迎上去，“如何？” 昨儿个端阳节，他们家在岸边包了个凉亭，方便观看赛龙舟。 因着临时有些事情，夫妻俩先让孩子们去了，等他们到达的时候，蔺大人已经带着儿子离开了。 但从女儿的口中，夫妻俩还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并且听女儿说，派了人去调查那些孩子的来历。 当时，夫妻俩特意向着元承他们所在的凉亭多看了几眼，注意到其中有几位少年，看上去就不错的样子。 女儿今年十二岁，距离及笄，还有三年的时间，可不能等到及笄之后，才考虑亲事，所以从今年开始，夫妻俩就留意起来。 两人清楚，言城之中，就算有适龄的少年，也不是太合适，他们希望，能给女儿找到更好的。 昨天元承他们回宅子的时候，身后尾随的，正是杨府的下人。 今早上，蔺大人带着儿子去赔罪的事儿，夫妻俩都听说了。 从昨天就可以大概确定，那群孩子身份不一般，今天越发可以肯定，不然的话，蔺大人不会带着儿子亲自去赔礼。 于是，杨大人收拾了一下，去了蔺家，这才有了之后的事儿。 “打听清楚了，果然不一般。”听到夫人问，杨大人回应道，他坐了下来，喝了口茶。 “怎么个不一般法？那些孩子，是从哪来的？又是哪家的？可曾婚配？”杨夫人没跟着去，不知道杨大人跟蔺大人说的话。 想到那几个少年的模样，再想到女儿口中，蔺大人对他们的态度，杨夫人的心里，有把火在烧着。 “是否婚配，我如何知晓，倒是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瞧着夫人一脸的急躁，杨大人颇有些无奈。 “他们是从京城来的，夫人，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吗？” 杨大人跟夫人感情不错，平常有什么事情，大都会跟她说，不会隐瞒。 “什么事儿？”他这么一问，给杨夫人问住了，毕竟平时他说的事情不少。 “去年的时候，太子跟长公主满十岁，皇上特许他们出宫，随着顾将军去边关游历。” “前段时间，有位官员被处置，听闻是太子殿下的手笔，按照日子来算，眼下，太子殿下等人，应当就在言城之中。” “也就是说，昨儿个蔺家小子得罪的，正是太子殿下，所以，蔺兄才会那般，并且带着儿子亲自上门赔罪。” “我之前问的时候，蔺兄说贵人嘱咐过，不让他多说，我又问是不是京城来的，他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那些孩子是从京城来的，其中有皇上的太子跟长公主？”听丈夫说完，杨夫人眼前一亮。 那可是太子啊！若女儿能攀上太子，这一生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保不齐那个时候，整个家族都跟着荣耀！ “夫君，按照你说的，去年的时候，太子满十岁，今年就是十一岁？你可曾听说，陛下跟娘娘是否定下了太子的婚事？” “去年才满十岁，之后就出了宫，怎可能定下婚事？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可女儿比太子殿下还大一岁呢！” 夫妻多年，只一个眼神，杨大人就知道妻子的想法。 “大一岁怎么了？”白了杨大人一眼，杨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深，“大一些才好呢，知道心疼人，若女儿早早跟在太子身边，若太子知晓了人事，到时候不是咱们闺女受益吗？” “太子妃的位置，咱们不敢想，可若是能做个太子侧妃，女儿及笄之时，太子殿下满十四岁，只要能在太子妃进府之前有孕，生下来可就是长子。” 眼中闪过算计，杨夫人似乎已经看到，女儿得到太子宠爱，成为太子侧妃，生下孩子的未来…… “夫人，眼下太子才十一岁，又在外面游历，就算让女儿去亲近太子，之后的事情，也不好办。” “总不能太子离开之时，让女儿跟随着，如此回到京城，怕是会让人觉得女儿轻贱，更别说得到皇上跟皇后娘娘认可。” “要我说，不一定非得太子，太子身边有四位伴读，都比太子年岁大，或许更为合适。” 杨大人自有自己的思量，他的话音刚落，杨夫人便再度开口，声音中带着不悦。 “你懂什么？太子跟伴读能比吗？若能跟在太子身边，将来生下一儿半女，等太子继承了皇位，咱们闺女就是皇妃啊！” “眼下轻贱又如何？只要想法子握住太子的心，还怕其他吗？” 杨夫人打定主意，想让女儿去跟太子亲近。 杨小姐躲在屏风后，偷听着父母的谈话，想到昨天瞧见的几位少年，不由得咬了咬唇。 她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位才是太子，昨儿个吸引了她的，是个瞧着极为稳重，长相俊美的公子。 仔细想想，他可能不是太子，而是父母口中太子的伴读。 什么太子侧妃，什么皇妃的，她才不在乎，若能跟那位俊美的公子在一起，此生便无憾了！ 正厅之内，杨大人跟杨夫人各执一词，一个觉得还是该选太子伴读，另一个认为，要选就选太子。 殊不知，女儿已有自己的想法，况且，是否能够接近元承等人，如今还未可知。 宅子内，孩子们坐在正厅内，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赛龙舟看完了，该逛的地方，如今还有两处，等游逛之后，就该继续前行了。 “昨儿个看了赛龙舟，我倒是想去水面上玩一玩。”元蓁说着自己的想法，若是去水面上，就得找一艘游舫。 “阿姀，你想不想去水面上玩？”看向阿姀，元蓁笑着问道。 “想到是想，但我不会水，心里有点发虚。”阿姀想了想，笑着回应她。 “不会水怕什么，我皇兄会，我也会，你到时候就跟在我……我皇兄身边，让他保护你！” 第779章 番外30 但凡跟阿姀有关的事儿，元蓁都往元承身上推，久而久之的，大家伙都习惯了，元承更是。 听元蓁说完，阿姀抬起头来，向着元承看去，见他正看向自己，并且冲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便温柔一笑，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去。 在场的孩子们瞧着两人如此，都觉得他们似乎有点多余。 “那就这么说定了，让人去弄一艘游舫，咱们明天去水上转转！” 元蓁倒是不太在意，她一拍巴掌，这事儿就定了下来。 之后，弄游舫等种种事宜，就都交给侍卫们了，至于他们，等着明天到来，选好出门的衣服即可。 新一天到来，孩子们吃过早饭，一个个收拾妥当，没着急出门，先去街上转了一圈，买了些新鲜的果子，跟想要的吃食，这才向着岸边走去。 这些东西，倒是可以让侍卫们去买，可自己亲自去买，别有一番风味，况且，果子什么的，还是新鲜的更好吃。 侍卫们准备的游舫，十分精致，孩子们站在岸边看了会儿，这才一个个往游舫上走去。 阿姀不会水，心里面总有几分胆怯，元蓁拉着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走到游舫上。 “别担心，咱们这么多人呢，肯定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见阿姀小心翼翼的样子，元蓁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宽慰着他。 点了点头，阿姀跟着其他人一起，现在游舫内转了一圈，看看里面，再瞧瞧外面。 为了让他们玩得高兴，侍卫们还找了乐坊的人，如此，孩子们站在游舫上看风景的时候，乐坊的乐人可以根据他们的喜好，弹奏曲子，为他们助兴。 等都妥当了，元承吩咐一声，游舫向着水面前行，与此同时，另有一艘游舫，也在同一时间，向着水面前进。 这个季节乘凉避暑，水面上是不错的选择，言城中不少的富户，都会到水面上观景。 因此，对于有游舫跟他们同时往水面去，元承等人并不在意。 杨小姐躲在游舫内，向着元承他们的游舫看去，之所以知道元承他们今天来水面上，还是因为杨夫人派出来的下人，注意到有侍卫准备游舫。 言城有水，去水面上游玩，是不少人的选择，于是杨夫人吩咐人准备游舫，带着杨小姐一起，等到元承他们的游舫出发，便跟着往水里前行。 她琢磨着，找机会让女儿跟太子他们接触，若能够留下好印象，那是最好不过的。 杨小姐不知杨夫人的心思，她心里自有自己的盘算。 “还好吧？”阿姀的手，紧紧的攥着游舫上的围栏，虽然脸上带着欢喜，可瞧得出，人是紧绷着的。 这会儿，元蓁跟着周钰他们，去了另外一边，庄不知竟然让人准备了鱼竿，说是要钓鱼。 她十分好奇，于是吩咐人找来了元承，也算是给两人多制造机会，自己则跑去看庄不知钓鱼。 “还好。”听到元承的声音，阿姀攥着围栏，转头看他。 她的动作幅度很小，显然是担心动作大了，自己会掉下去。 “你是不会水，还是怕水？”阿姀的表现，让元承往她身边凑了凑，让自己离她近些。 他注意到，阿姀攥着围栏的手，紧的发白，可见是有多么紧张。 “我……我不会水，所以自然而然就有点怕，但这水面上风光极好，让我进去待着，我还不甘心。” 回应着元承的话，阿姀有些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你别怕，我水性很好，况且，水面上很平，不会有问题的，你松开手，我拉着你，往那边去看看，那边有片荷花，很好看。” 这会儿，已经有荷花盛开了，在较为靠边的位置上，在游舫上，往那边看，能看到一片碧绿，当中点缀着盛开的荷花，煞是好看。 犹豫片刻，阿姀松开手，元承伸手将她的手拉过来，握在自己手中，有些发凉，大概是吓得。 见她还有些怕，元承索性用另外一只手，握着阿姀的手，之前握着她手的胳膊，环住阿姀的身体，带着她慢慢向着另一边走。 “抱歉。”他无意冒犯，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名分，又过了男女不同席的年纪，如此举动，实在是不妥。 可他担心阿姀因为害怕，脚下不稳，万一摔了，或者不慎跌入水中，反而更加麻烦。 再者，元蓁的那些小动作，他一直都知道，许多事情，也深思熟虑过，若真让他负起责来，他是愿意的。 “没关系，该是我说抱歉才对。”阿姀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晕，元承的身上，有种好闻的松香气息，在元蓁身上，她也曾闻到过。 心里扑通扑通的，好像有头小鹿在乱撞，她不由得想起，之前元蓁问她，若以后，让她嫁给元承这般的男子，她是否愿意？ 她是愿意的，可以说元承的各方面，都符合她心里的标准。 虽然她年岁不大，可生长在宫里的孩子，又有什么事情不知道？ 何况她出来许久，更是见识许多，男女之间那种朦朦胧胧的情感，在她心中萌芽。 “元蓁。”季珩招呼了元蓁一声，正认真看钓鱼的元蓁转头，顺着季珩手指的方向看去。 见兄长护着阿姀，小心翼翼的走到围栏前，不由得捂嘴偷笑。 “我忽然觉得，我哥跟阿姀，还真挺般配的。”越是看着，就越是满意，元蓁脸上的笑容很灿烂，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同样看着元蓁的，还有正钓鱼的庄不知。 钓鱼这事儿，纯粹是心血来潮，没想到元蓁很感兴趣，凑到近前。 听到季珩叫元蓁，他转头去看，正看到元蓁脸上的笑意，一时间就有些愣神。 “庄不知，鱼竿动了！”一旁认真盯着的周钰紧张的喊了声，庄不知瞬间回神，收回目光。 想到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悸，他连忙调整情绪，去看手中的鱼竿。 果然，下沉的浮漂一下下动弹着，显然是有鱼的，等到浮漂猛然垂底的时候，他连忙用力，想将鱼给钓上来。 那一瞬间，他心中有道念头闪过，想必等鱼钓上来，元蓁脸上的笑容，会更灿烂。 第780章 番外31 “真好看呀！”有元承陪着，阿姀心里的紧张感，淡去不少。 “在晋国的时候，因为我喜欢荷花，我父皇特意命人，在我寝宫附近，挖了一片湖，种满了荷花。” “每当荷花盛开的时候，我就坐在湖边看，宫人们给准备新鲜的果子跟茶点。” “等荷花开过了，长出了莲蓬，莲子可以做成各种吃的，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在水边，蚊虫较多。” “幸好，有姨母留下来的方子，等到了夏天，就吩咐太医院做成香包，戴在身上，如此，就可以避免蚊虫叮咬。” 想到在晋国的事儿，阿姀眼中闪过怀念，若非父皇跟母后执意，她现在应该在晋国，而不是大周。 离开这么久，想必他们很担心吧？ “之前你不是给二舅母写信了吗？元蓁也将你的事情，告知了父皇跟母后，他们会派人往晋国送信，让你父母安心。” “等之后到了京城，你见到了二舅母，是回晋国去，还是另有打算，就看你自己的想法。” 就算以后，真的让他负责，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儿，他才十一，回到京城最多十二。 阿姀比他还小一岁，女子及笄在十五岁，还差着好几年呢，不可能一直将她留在大周，迟早是要回到晋国去的。 至于以后如何……那是以后的事儿，元承没打算成亲太早，最少也要他十六七之后再考虑。 以前在宫里，顾瑾之曾念叨过，哪怕女子及笄，也不要着急出嫁，可以多留一留。 若以后元蓁大了，可以先定亲，等到她十六七，再让她出嫁。 至于孩子什么的，能晚一点生，自然更好，对身体有好处，实在不成，好歹是十六七之后出嫁，比十四五就生孩子要好。 因此，元承一直记在心里，他若是娶妻，对方必定比他小，或者同龄，这样一来，晚一点成亲，对谁都有好处。 不过，在此之前，想必父皇跟母后会提前将婚事给定下，年龄一到，就可以成亲。 “恩。”阿姀低低应了一声，她还没想过之后怎样，眼下，是先到达京城，见到姑母。 她心里也清楚，自己不可能一直留在大周，没准见到姑母之后，就会回到晋国去，至于以后…… 以后的事情如何，等以后再想也不迟。 另一边，经过一番努力，庄不知成功钓上鱼来，虽然只有巴掌大小，却足以让孩子们兴奋。 趁着旁人不注意，他悄悄看向元蓁，果然，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季珩站在元蓁身边，庄不知看过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于是看向了他，见他看着元蓁在笑，不由得微微皱眉，可他自己并不知道。 杨家人的游舫中，杨夫人吩咐一声，有人悄悄潜入水底。 两艘游舫离的很近，杨小姐在游舫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这边的情形，一时间心中羡慕不已。 “哥，晚上有鱼吃了！”虽然才钓到一条，可既然有一条，肯定就有第二条。 这些日子，其实每天都有鱼吃，可那是买回来的，跟亲手钓到的，是有差别的。 “多大的鱼？”转过头来，元承询问道，阿姀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巴掌大的鱼，还是放了吧，怕是只能熬汤喝，可咱们这么多人，还不如喝水呢！” 等瞧清楚了，元承不由得失笑，元蓁倒是不着急，早就吩咐人准备了水桶，将鱼放进去。 还有大把的时间，没准到最后，鱼就够吃了呢？ 万一是大鱼，那就更好了，大鱼的话，就把小鱼给放了，只吃大的。 见元蓁一脸认真的蹲下身来，元承无奈的收回视线，阿姀还在看着，似乎注意到了，抬起头来看他。 两人的脸，离的很近，彼此间的呼吸，似乎都清晰可闻。 连忙低下头去，阿姀觉得，自己心跳的更厉害了，脸也重新红起来。 元承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想到阿姀害怕，到底没有松开手。 从杨家游舫上下来的人，潜到了元承他们所在的游舫下。 彼此间打了暗号，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法子，这一片水面开始不平静起来。 不止是元承他们的游舫晃动，杨家这边，游舫同样晃动着。 忽然如此，阿姀不由得尖叫一声，身体微微颤抖着。 元承也顾不上其他，将她揽在怀中，却不敢随意走动，免得失足掉下去。 “公主！”忽然，惊叫声传来，正蹲在水桶边的元蓁，因为游舫的忽然晃动，下意识想起身去看阿姀，可脚下实在是不稳，一个不察，竟掉进了水中！ 与此同时，杨家的游舫上，也传来了惊呼声，同样掉进水里的，还有杨家小姐。 没有迟疑，季珩在元蓁落水之后，也跟着跳了进去，原本潜在水里的人，在元蓁掉下来之后，竟然拖着她，像杨家小姐那边游去。 水中并不清澈，元蓁只觉得有什么拽着自己，让自己无法浮上去，她是会水的，可因为被这样拽着，不得不被迫喝了几口水。 若换做旁人，怕是会很慌乱，那一瞬间，元蓁也是慌乱的。 可被什么拽住拖住之后，她忽然意识到，或许是有人故意如此，她屏住呼吸，用另外一只脚，去踹拉住自己的手。 她猜测是手，那种感觉是对的。 “殿下，快去救元蓁，我没关系的。”水面上看不到元蓁，庄不知也跳进去了。 阿姀紧紧攥着围栏，转头对元承说道。 “有季珩跟庄不知，还有暗卫在，元蓁一定会没事的，你别怕，站稳了别掉下去。” 元蓁已经掉下去了，若这会儿，阿姀再掉下去，那会更麻烦。 虽然很担心元蓁，但元承知道，元蓁会水，应该很快就会浮上来。 可等了半天，也瞧不见元蓁，倒是能看到另一个女子，不断的呼救。 水中用不上力气，元蓁踹了几下，觉得越来越难过，就在她以为，自己大概要死在水里的时候，忽然脚腕上一松。 与此同时，一双手拉住了她，她想看清楚是谁，却因为憋的久了，忍不住张嘴又喝了口水…… 第781章 番外32 拉住了元蓁的人，正是季珩。 当瞧见元蓁落水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想也不想，就跟着跳了下去。 说起来，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毕竟从小相识，元蓁会水的事儿，他是知道的。 但当时，完全顾不上去想那些，他的脑子里，只有元蓁掉进水里了，这一种想法存在。 本以为入了水，就能够找到元蓁，没想到全然不见她的踪影，季珩心中发慌，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水中虽然不算清澈，却也不算是无迹可寻，他向着元蓁被拖走的方向游去，在元蓁即将失去意识之前，拉住了她。 离得近了，元蓁的反应，他都能看到，她喝了几口水，紧闭着眼睛，似乎昏过去了。 顾不上去想太多，他将元蓁拉入怀中，渡了口气给她，随即带着她，向着水面浮去。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家女儿啊！”杨夫人以为，自家女儿跟游舫的女娃一起落水，应当会有人一起将两人救起来。 却没想到，设计一番，瞧着那边落水的女娃已经被救起，自家女儿却还在水中扑腾。 杨夫人哪里想得到，落入水中的，乃是皇上跟皇后的长公主。 这会儿功夫，就算水里掉进去一百个人，元承他们也不会理会，因为在他们眼中，元蓁更为重要。 季珩带着元蓁一起，被人从水中，拉回到了游舫之上。 他抱着元蓁，直接进入了游舫的内舱，因为落入水中，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可这会儿根本就顾不得。 元蓁喝进去不少的水，正昏迷着，虽然在水中，季珩给她渡过气，可作用并不大，他拉住元蓁的时候，她已经接近昏迷。 当初学水的时候，教导的师父就曾教过他们如何救人，这种情况下，哪里还顾得上男女授受不亲？ 季珩回忆着师父教导过的，想法子让元蓁将喝进去的水都吐出来。 元承带着阿姀，也跟着进到内舱，季珩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却没有阻止，哪怕，因为要救元蓁，不得不以口渡气。 好一会儿，元蓁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水来，紧接着人睁开了眼，剧烈的咳嗽起来。 所有的人，在这一瞬间松了口气，只要人醒过来，起码眼下是没有性命之虞的。 “回岸上。”元承吩咐一声，阿姀上前去，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罩在元蓁身上，伸手抱着她，希望能为她取暖。 虽然如今天热了，可落入水中，又陷入昏迷，身体上本能的会觉得冷，有阿姀抱着，会好一些。 另一边，眼看着元承等人的游舫，向着岸边而去，却没人搭理自己的女儿，女儿即将力竭，向着水中沉去，杨夫人不得已，招呼人将女儿捞上来。 游舫上，周钰将一切尽收眼底，他转身进了内舱，对着元承说了几句。 “查。”元承语气森森，眼中的狠厉，似乎能够将人撕碎一般。 游舫很快到了岸上，早在之前，有侍卫提前去取了东西，等在岸边。 “你没事吧？”看向季珩，元承关切问道，见他摇头，递给他一件外衫，让他披在身上。 至于元蓁，他亲自抱着，下了游舫，直接坐上马车。 元蓁的身上，披着好几件外衫，最里面的是阿姀的，之后元承的，周钰的，魏闫的。 原本该给季珩跟庄不知一人一件，两人说什么都不要，于是都给了元蓁，毕竟她情况更重，需要更多的保暖。 有侍卫护送孩子们回到宅子中，另有人去请了大夫，这般情况下，已经不是妤宁的药，可以直接解决的了。 其余的护卫跟暗卫，着手调查刚才发生的一切。 当时水面很平静，本不该出现刚才的事儿，却偏偏出现了，不管是元承，还是暗卫跟护卫，都怀疑有人背地里捣鬼。 怀疑的目光，落在了杨家的游舫上，当时，游舫上有人也落入水中。 回到宅子，早有侍卫烧好了热水，季珩跟庄不知各自回房沐浴换衣裳，元蓁这边，有阿姀帮着她泡了热水澡，换了衣裳。 等喝了姜汤驱寒，瞧着阿姀担心的神情，元蓁像安慰她几句，可之前落水，喝进去不少的水，之后剧烈的咳嗽，嗓子嘶哑的厉害。 “你别说话了，一会儿大夫就来了，给你好好瞧一瞧，这次的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阿姀连忙开口，端了温水给她润喉，元蓁点点头，她也觉得游舫的晃动，十分蹊跷。 “大人，出事了！”蔺府之中，有下人从外面匆匆进来，冲着蔺大人回禀道。 “出什么事儿了？”这一瞬间，蔺大人想到的，便是元承一行人，他盯着下人，神情有些紧张。 “小的按照您的吩咐，看着那边，今儿个几位贵人去水上游玩，结果有人落入水中，这会儿回到了宅子，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将事情回禀给蔺大人，下人犹豫片刻，再度开口，“大人，今儿个水面上挺平的，按理说不该出事……” “你的意思是，有人捣鬼？”蔺大人很聪明，立刻就想到了，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跟杨家有关系。 “除了这个可能，小的想不到旁的，那边已经派人去查了，今儿个去水面上游玩的不少，其中……其中有杨大人的家眷，似乎当时，他们的游舫跟贵人们的，相隔很近。” 下人没跟着去水面上，但他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你说什么？杨大人的家眷？”蔺大人心中一惊，想到自己之前的提醒，再想到当时杨大人的样子。 “备轿，我要去一趟杨家！”若真是杨家人做的，这可是作死啊！可问题是，杨家人为何如此做？蔺大人百思不得其解。 下人应声，吩咐人准备了轿子，蔺大人坐上轿辇，去了杨府。 此时，杨夫人跟女儿还未回来，但已经离开水面，找了家客栈。 今天的事儿，杨大人并不知晓，所以杨夫人不敢让他知道女儿落水，以及自己谋划的事儿。 杨大人正在府上，听说蔺大人来了，立刻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第782章 番外33 “蔺兄，你怎么来了？”等蔺大人随着府中下人进入正厅，杨大人立刻迎了上去，脸带笑意。 “蔺兄，你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走得近了，瞧见蔺大人的脸色，杨大人有些疑惑。 “你当真不知？”打量着杨大人，见他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蔺大人不由得皱起眉来。 “知道什么？”杨大人越发疑惑。 “你们杨家惹上滔天大祸了！”眉头皱的更紧，蔺大人坐了下来，再度开口道。 “蔺兄，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杨大人坐在了蔺大人身旁，两人相识多年，他知道，无缘无故的，蔺大人绝对不会如此说话。 “我问你，杨夫人跟杨小姐如今在何处？”杨大人的反应，让蔺大人确定，他确实是不知道。 “内子跟小女？逛街去了，说是要带小女去挑选新到的布料，顺便做几身衣裳，你也知道，小女虽然还未及笄，却也到了择婿的年纪。” 说到女儿，杨大人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只怕嫂夫人跟大侄女去的不是布庄，而是水上，我府中的下人回禀，说你们杨家的游舫，出现在水面上，不仅如此，还跟贵人们的游舫，相隔甚近。” 瞧着杨大人脸上的笑意，蔺大人叹了口气，将下人回禀的事儿，同杨大人说了一遍。 “你……你说什么？”杨大人瞪着眼睛，有些不相信。 “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不仅如此，刚才水面上忽然出了些事情，以至于贵人那边，有人落入水中，不仅如此，似乎……大侄女也掉了进去。” “眼下，贵人们已经回了住处，至于大侄女身在何处，我就不知道了。” “可因着当时，两边的游舫离的很近，也只有贵人跟你杨家的游舫出事，只怕查起来，会从你们杨家下手。” “杨兄，我之前就跟你说，那些贵人，咱们惹不得，眼下，你最好尽快找到嫂夫人跟大侄女，问清楚一切，早做准备。” 在蔺大人心中，这次的事情，绝对跟杨家母女脱不开干系。 想来，是知道了贵人们的身份，妄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却不知，有些想法，是不能有的，不然的话，只会给自己招来灾祸。 蔺大人是何时走的，杨大人不知道，他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蔺大人跟他说的。 贵人落水了，杨家游舫上，也有人落水了，要查，就从杨家查起。 “来人，去将夫人跟小姐找回来！”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冲着下人喊道，下人们连忙应声，去寻找杨夫人跟杨小姐。 暗卫跟侍卫们一起调查，效率是很快的。 宅子这边，大夫已经来过，给元蓁还有季珩、庄不知三人诊过脉。 季珩跟庄不知无碍，两人到底是男孩子，底子更好一些。 倒是元蓁，因为落水，纵然泡了澡也喝了姜汤，可到底在水中待了好一会儿，还呛了水。 大夫给她开了方子，除了调理之外，还有些宁神静心的，以免她夜半被噩梦缠身。 在水中，她差一点就出事，心有余悸也是难免。 等大夫走了，阿姀亲自给元蓁熬药，等她喝下睡着了，她就睡在元蓁身边。 元承从屋外进来，听到声音，阿姀转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向着床上看了一眼，见元蓁睡着，还算安稳，元承冲着她招了招手。 阿姀转过头，也看了看元蓁，这才起身到了门口，跟元承一起走出屋子。 “如何？”阿姀问的，自然是事情查的怎样了。 都感觉到了蹊跷，肯定能查出什么来。 “跟杨家有关，那个离咱们很近的游舫，是杨家的，上面有杨夫人跟杨家小姐。” “你没事吧？”当时游舫忽然晃动，吓得阿姀尖叫一声。 元承怕她掉下去，将她揽入怀中，感觉到她瑟瑟发抖，可见是很怕的。 “我没事，当时吓了一跳，后来知道元蓁掉下去，之前的害怕都顾不上了，幸好她没事。” 阿姀知道，若非元承要护着自己，以防自己掉下去，他肯定也会去救元蓁。 “你们都没事就好，这件事，我定然会给你们交代。”眼中的冷意，被阿姀看个正着，她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元蓁这边，就劳烦你了。”虽然小满也能照顾，但跟阿姀比起来，显然阿姀更胜一筹。 将元蓁交给阿姀，元承觉得更加放心。 “放心吧。”之前她有事，元蓁跟元承一直守着她，如今元蓁有些事儿，她也该好好守着元蓁才是。 又说了几句，元承这才离开，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处理。 见他走了，阿姀回到房间，坐在床边，守着元蓁。 杨夫人跟杨小姐被找到的时候，杨小姐已经收拾好，并且换了新衣裳。 怎么也没想到，杨大人会派人找她们。 以往，她们出门游逛，杨大人从不干涉，可这一次…… 杨夫人的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闪过。 杨小姐跟在杨夫人身边，打量着母亲的神色，对于杨夫人，她心里有些怨怼。 原本只想着，若能在游舫上，跟那边的人有所亲近，自然极好，若是没有机会，那就等一等再找。 却没想到，母亲竟然将自己推下水去，并且任由他挣扎许久，才让人将她捞上来。 将她捞上来的，不是那边的人，而是下人！这是耻辱！ 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怎么可以…… 想到这些，心里面就止不住的埋怨，她咬了咬唇，强迫自己不去看杨夫人。 杨夫人不知女儿心中所想，她满心满眼想着的，都是为何夫君忽然找她们？ 回到府中，杨夫人带着杨小姐想往后院去，却被下人拦住，去了正厅，这更让她心中不安。 “大人，夫人跟小姐回来了。”下人的回禀声传来，杨大人腾地一下站起来。 等到杨夫人从外面进来，也顾不得还有下人在，杨大人上前给了杨夫人一个耳光。 忽然如此，不管是杨夫人，还是杨小姐，都被惊呆了，很快，杨夫人回过神来，哭嚎着像杨大人扑去，嘴里面不断咒骂着。 瞧着杨夫人的模样，杨大人咬牙切齿，“你还有脸哭！你可知道，你把杨家害惨了！我要休妻！” 第783章 番外34 “你……你说什么？”正在哭嚎的杨夫人，不由得愣在原地。 这些年，夫妻间吵吵闹闹，不是没有过的，可她还是头一次从丈夫口中，听到休妻两字。 “我说，我要休妻！”一字一顿的开口，杨大人想得明白，大祸已经酿成，想要保住举家老小，就只能休妻。 “姓杨的，这些年我给你生儿育女，你竟然想要休妻，我跟你拼了！” 瞧着杨大人脸上的坚决，杨夫人怒火中烧，再度向着他扑过去，大有同归于尽之意。 “闹够了没有？你以为我想如此？还不是你做下的那些好事，我若是不休了你，全家都要陪葬！” “我问你，你带着闺女出门，到底做什么去了？你是不是用游舫了？是不是闺女掉进水里了？” 杨大人再度开口的话，让杨夫人的动作，立时停了下来，她一脸心虚的看着杨大人，大概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知晓。 “今儿个没风，水面上一片平静，却忽然出事，偏偏杨家的游舫离得最近，也跟着出了事儿，你觉得，可能不来查杨家吗？” “那可是太子啊！皇上跟皇后的嫡长子，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想着对贵人下手，你可知，谋害皇亲，那是要掉脑袋诛九族的！” 指着杨夫人，杨大人恨得不行，好好的日子，硬是让这婆娘给毁了！ 只怕，就算自己休妻，杨家也少不了要被拖累！ “夫君，有……有这么严重吗？”杨夫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会儿的她，全然没了刚才跟杨大人拼命的架势。 “呵，你我夫妻多年，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你真的听不出来吗？” 瞧着杨大人一脸严肃，杨夫人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那眼下怎么办？你……你真的要休了我？若休了我，就能让杨家平安吗？” 对于杨家，她其实不太在意，她在意的是自己的儿女，他们都大了，眼看着大好的人生，不该被自己给毁了。 “我不知道。”杨大人摇了摇头，上位者的心思，岂是他能够揣度的？ “之前不是让下人跟着，知道他们住哪吗？咱们去看看，去问问，大不了处死我，放过孩子们！” 杨夫人心一横，再度开口道，还没等杨大人接话，有下人匆忙进来。 “启禀大人，夫人，外面来了几个人，要见大人，瞧着气势汹汹的。” 听下人说完，杨大人跟杨夫人不由得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惊慌闪过。 可人已经来了，总不能不见，杨大人硬着头皮，让下人将人给请进来。 来的是周钰，只带了几个侍卫，他另外派了人，去找蔺大人，让他派兵前来。 他先行一步，不过是为了防止杨家人提前跑了，可事实上，杨家人还没想到要跑。 进到正厅，周钰的目光，在厅内打量一圈，毫不客气的坐在主位上。 “这位小公子，请问您是……” 瞧着对方的模样，虽然年岁不大，却很有气势，身上的穿着亦是不凡。 听到杨大人问，周钰撩起眼皮来，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一声不吭。 不为旁的，他怕自己冲动之下，将这位杨大人给揍一顿。 要不是他的家眷，这会儿，他们还在水面上游玩呢，哪里会发生那么多的事儿？ 周钰不开口，杨大人有些尴尬，他冲着一旁的侍卫行礼，仍旧什么话都没问出来。 这让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明白他们杨家就此完了！ 从杨大人家离开之后，蔺大人回了府上，想到杨家的事儿，不由得唉声叹息。 与此同时，庆幸自己孩子闯下的只是小祸，要不然，此刻他怕是不能继续坐在这儿了。 “启禀大人，门口有人求见。”正想着，下人的回禀声传来，他连忙起身迎出去。 来的人，是跟在元承身边的侍卫，他带了元承的令牌，命令蔺大人派兵，将杨家人暂且关押看管。 至于如何处置，元承还要想一想，这件事，他没打算往宫里报，还跟之前一样，等处理完之后，给宫里写份折子，说明原委。 得了命令，蔺大人不敢耽搁，一边叹气，一边派人去了杨家，将杨家人关押。 与此同时，还下令城门各处，不许杨家人离开。 “哥，你打算如何处置杨家人？”若按照规矩，谋害皇亲国戚，乃是重罪，确实是要杀头的，诛九族也是可能的。 到底如何决定，还要看执行人是怎样想法？ 元承身为太子，纵然当时落水的不是他，是元蓁，可元蓁是长公主，身份同样尊贵，并非一般皇亲国戚可以比拟。 真要是诛九族，还就没人能说出什么来。 但元承经过考虑之后，不相干的人，他不打算牵连，这事儿说到底，是杨夫人所为，哪怕那位杨小姐，都是被牵连的。 这些是之后，蔺大人找上门来，跟元承回话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模样，说起来的。 “虽说有规矩在，却也要分什么情况，除了杨夫人之外，大都是无辜的，我已经吩咐蔺大人，解除对他们的禁令，该放的也都放了。” “如今关押起来的，除了杨大人跟他的夫人之外，便是他们的儿女。” 元蓁靠在床上，喝了药，睡了一觉，她觉得自己好多了。 “我听说，都是杨夫人所为？”等元承说完，元蓁询问道。 “是。”她是杨大人的妻子，要用游舫，下人们自然不会拦着。 此事杨大人是真不知晓，杨小姐知道母亲要带她去水上，却没想到，她会有那样的谋算。 原本，杨夫人想着，让人搅乱水面，让游舫晃动，若那边的游舫有人掉下来，就扯着往这边来。 如此，他们想救人，就必须连同自己的女儿一起救。 却没想到，下水救人的，没人在意她的女儿，甚至等元蓁被救起来之后，游舫直接往岸边去了。 她不得已，只好吩咐人，将杨小姐救上来。 究根结底，都是杨夫人的错，她指使的几人，已经被暗卫们抓住。 “元蓁，我无法原谅他们用心险恶，纵然不知道掉下水的是你，可扯着你往那边去，害的你差点出事，让我无法释怀。” “纵然我可以放过杨家人，但杨夫人跟扯着你的，我不会放过。” 第784章 番外35 自作孽不可活，元蓁并非圣母，对于害了自己的人，还要百般包容。 “既然皇兄主意已定，我自然是没意见的，回头我也会给父皇写信，说明此处原委。” 回京的路上，杨家人并非是头一个，被兄妹俩处置的人。 况且，这次只处置了杨夫人，跟她所指使的人，其余无辜者，只稍作训诫，就给放了。 在此之前，被处置的，同样是罪有应得，就算消息传回京中，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不急，你身体要紧。”元蓁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有些嘶哑，得养上一段时间才能好。 在此之前，她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 亏得阿姀手艺好，哪怕是清粥小菜，照样能翻出花样来，让元蓁吃的心满意足。 “皇兄，阿姀难得，你可千万要把握好，这要是能讨来给我做皇嫂，以后我可有福了！” 就算以后元蓁出嫁，也不太可能会离开京城，若元承真能够娶阿姀为妻，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宫去磨人。 当然，只是偶尔，毕竟嫁给自家皇兄，那就是未来的皇后，哪有没事就让皇后下厨的？ “行了，先管好你自己吧。”抿了抿唇，元承瞪了元蓁一眼，虽是如此，可耳根却是红的。 “我能进来吗？”门外，将兄妹俩对话听入耳中的阿姀，虽然不好意思，可手中端着给元蓁的东西，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元承起身，将屋门打开，让阿姀进来。 开门的时候，两人的目光撞个正着，不约而同的移开，元承耳根越发的红，阿姀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特意给你熬得，喝了对嗓子有好处。”将托盘放在桌上，阿姀端着碗来到床边，递给元蓁。 阿姀做的东西，自然用不着怀疑，元蓁道谢之后，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略带着些许苦涩，但入口后，很快会回甘，倒也不至于接受不了。 “启禀太子殿下，门外有人求见，自称是杨家小姐。”还没等元蓁说话，侍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她挑了挑眉，有些不悦，又看了看阿姀，见她脸上没什么神情，这才看向元承，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瞪得元承莫名其妙，他看了一眼元蓁，又瞧瞧阿姀，应了一声，“不见。” “皇兄为何不见？怕是那杨家小姐，是来找你求情的，你倒不如见一见，让她就此死了那个心。” 元蓁知道，同自己落水的，还有杨家小姐。 有些话虽然没说在明处，她却也明白，当日之事，并非冲着她来的。 要不然，那杨家小姐也不会被自己亲娘推入水中，想来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接触他们这些人。 却没想到，把自己也给弄水里去了，以至于最终，恶人得报，奸计不得惩。 “无非是求情来的，见她作甚？”元承白了她一眼，这杨家小姐前来，到底是为了杨夫人，还是为了她自己，不得而知，反正，没什么好事。 “启禀太子殿下，杨小姐不肯走，说是想见……想见季公子一面。” 说话功夫，侍卫又回来了，将门外的情形再度回禀。 元承不由得一怔，还以为是找自己的，原来是找季珩。 下意识的，元承看向元蓁，见她也是一愣，便咧着嘴笑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发笑，但他就是忍不住笑了。 元蓁回过神之后，瞧着元承脸上不怀好意的笑，立刻就知道兄长再想什么了，她瞪了元承一眼，嘶哑着声音开口。 “既然要见季珩，你就去回禀季珩。”杨小姐想见季珩，到底见不见，得看季珩的，他们不会帮着做主。 门口的侍卫应了声，去找季珩。 听说杨小姐要见自己，又听说侍卫刚才去回禀的是太子跟长公主，季珩不由得摇了摇头。 依着他对太子殿下的了解，他必然因为此事，而幸灾乐祸。 “无论杨小姐所求何事，我都帮不上，请杨小姐回去吧。” 他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什么杨小姐，来找自己又有何用？ 况且，若真求，也该是求太子殿下，而不是他，既然想见他，说明跟杨夫人的事情无关。 若跟他有关，他就更没必要见了。 别看季珩表面十分温和，可并非对谁都是如此，对于外人，他其实很冷漠，杨小姐便属于外人中的外人。 侍卫得了吩咐，又跑了一趟，在宅子外等着的杨小姐，得到了回应，不由得掩面痛哭起来。 她本想着，豁出脸面来，见一见季公子，哪怕……哪怕只能做他的侍妾，跟在他身边也是好的，却不想，人家连见她一面都不肯，不由得心生绝望。 大门在她面前重新关闭，门外，只听得到杨小姐的哭声。 很快，之前通禀了几次的侍卫，被元承叫到面前，问了几句。 “就猜到他不会见。”虽然之前幸灾乐祸，可季珩是个什么性子，元承岂会不知？ 正因为知道，瞧见他对元蓁十分温和，才让他格外戒备。 门外不知何时，杨小姐才终于离去，择日，杨夫人跟她指使动手的随从们，被斩首示众。 又在此处养了一段时间，直到元蓁的声音，开始恢复正常，孩子们这才重新启程，前往下一处。 宫中再次收到了孩子的书信，周璟跟顾瑾之将元蓁的信看了几遍，不由得失笑。 “这孩子，倒是操心。”看过书信上的内容，顾瑾之忍不住摇头，上面说的正是元承跟阿姀的事儿。 除此之外，信中附了一张阿姀的小像，可见元蓁到底多细心，又多想促成此事。 小像是季珩画的，元蓁虽然也能画，却不如季珩。 她怕自己画得不好，让父皇母后印象不佳，所以特意请了季珩帮忙。 “皇上以为如何？”虽然嘴里说着看似埋怨的话，可瞧着信上写的，再看看小像，顾瑾之其实挺满意的。 虽说元承过了今年才十二岁，但不妨碍提早相看，皇上的意思，是等到元承满十五岁，就将皇位传给他。 所以，提前定下亲事，也没什么坏处，若对方是晋国公主，到时候准备的东西多了，等到十六七的时候，两个孩子再成婚，岂不美哉？ 第785章 番外36 “刚还说元蓁操心，你不也是如此？”听到顾瑾之问自己，周璟眼含宠溺。 “那不一样，元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自然要比元蓁操心些。” “这事儿，我觉得可以给侯府送信，请我二嫂进宫来，跟她商量商量。” 若晋九那边没问题，两个孩子彼此都有好感，等他们回京之后，倒是可以好好再商量一下。 “也好，这事儿就交给你了。”虽说是跟元承有关，却也关系到那位叫阿姀的晋国公主，晋九是她的亲姑姑，如何去谈，还得看瑾之的。 顾瑾之笑着点头，立刻吩咐人去安排，接到了消息，晋九第二天便进了宫。 “先看看这个。”闲聊一会儿之后，顾瑾之让青鸾将书信交给晋九。 晋九有些疑惑，伸手接过，看了一遍之后，又看了看小像。 “多年不见，阿姀长成大姑娘了，我记得离开晋国的时候，她才这么大。”比划了一下，晋九十分感慨。 “这信上的内容，二嫂如何看？”请晋九进宫，主要是为了孩子们的事儿。 “若两个孩子彼此间有好感，我自然不反对。”阿姀的婚事，最后还得晋皇跟皇后定夺。 可若是有她开口，会更容易些，她是不反对的，主要得孩子们彼此心悦。 “估摸着，过年的时候，孩子们就会回来，到时候看看他们相处，再做定夺。” “请你进宫来，也是提前问问你的意见，若你不反对，自然更好。” 晋九是从晋国远嫁而来，虽然爱人孩子都在大周，可偶尔的时候，难免会思念家乡。 也亏得晋皇隔几年就会换一批晋国的人来，如此，晋九可以吃到晋国的美食，也能听到晋国的小曲，穿戴晋国时兴的衣裳首饰等。 她最清楚远嫁之后，可能会有的种种心思，所以之前的时候，顾瑾之担心，她因为舍不得自己的侄女跟她一般，不赞同元承跟阿姀的事儿。 但眼下看来，她不反对，甚至乐见其成。 “娘娘放心，我是不反对的，只要孩子们两情相悦，觉得幸福就好。” “况且，若阿姀真能嫁到大周来，虽不敢说我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可对于太子的品行，还是很放心的。” “有我在大周，阿姀就算嫁过来，也不算是无亲无靠，太子将来登基，阿姀必定会是皇后，谁也委屈不了她。” 晋九说这话，丝毫不担心犯忌讳，当然她自己也知道，也就是在此，若旁的国家，可就不一定了。 “二嫂说得对，若阿姀真的嫁到大周来，必定没人能给她委屈，至于元承，本宫的孩子，本宫还是清楚的，他若是认定了，必定能对阿姀好。” 做母亲的，看自己的孩子总是好的，况且元承是真的很好。 两人又说了许久，等用过午膳，晋九这才离去。 京城里发生的事儿，远在外的孩子们是不知道的。 眼下天气越来越热，为了防止中暑，孩子们走走停停。 有时候赶不上去店里住宿，他们就住在林子里，反正准备的是马车，也不怕什么的。 雨季来临，孩子们十分苦恼，算了下行程，最少还得走上两天，才能到达下一处落脚点。 若是晴天还好，不管是住在林中，还是别的什么，都十分方便。 可下着雨，哪怕小雨不大，湿呼呼的也还是让人难受。 在言城养了段时间，元蓁的嗓子已经好了，可因为下雨，这几天嗓音听着又有些嘶哑。 因着在路上，外面下着雨，就算想给她做些润喉的汤剂，给她缓解下，都很不方便。 如此一来，孩子们不免都有些焦躁，吩咐加快赶路的速度。 下雨之后，山路难免打滑，就算主子吩咐了，侍卫们也不敢太快。 万一真的出了事儿，那可就是大事，谁也担待不起。 孩子们心里也明白，所以催促几次之后，便不再多说，尽量的让情绪能缓和些。 瞧着大家伙的情绪都不好，阿姀翻找了半天，找出之前买的长笛，在枯燥的行程中，用笛声来缓解大家伙的情绪。 还别说，效果不错，孩子们的情绪有了缓解，侍卫们不由得松了口气。 “阿姀，没想到你的笛子吹得这么好，你还会什么啊？”一曲终了，阿姀略作休息，元蓁看着她，嘶哑着声音开口。 “在宫里闲着无事，就只好学东西，乐器的话，我基本上都会，再就是画画，但棋艺不精，书法上也一般。” 她的字，其实挺好看的，但比起精通的人，还是差了一大截。 “又会做好吃的，琴棋书画也都好，女红也不错，简直是太完美了，阿姀，要不然，你给我当嫂子吧，你看看我，这长相还可以吧？我哥跟我长得一样，而且什么都会！” 嘶哑着声音，元蓁跟阿姀推销着自家兄长，瞧着阿姀有些微红的脸颊，觉得这事儿还是有戏的。 “你瞧你自己，嗓子都哑成什么样了，快别说话了。” 怕她继续往下说，阿姀连忙开口，制止了她。 说完，她拿起笛子，重新吹奏了一曲，很欢快的曲调，让元蓁脸上的笑意更深。 忽然，马车有些不稳的晃荡一下，元蓁眼疾手快，扶住了阿姀，这才没让她从马车里滚出去。 “怎么了？”她探出头去，也不管雨水会淋在身上，颇有些不悦的开口。 “回殿下，前面的马车坞住了，属下们这就去看看。”立刻有侍卫回应，元蓁皱着眉，将头收回来。 眼下所停的位置，不算很好，但没办法，前面的马车坞住，就无法前行，她们的马车在中间，后面还有马车跟着，里面坐的是魏闫等人。 “你没事吧？”看向阿姀，元蓁关切的开口，刚才可是吓了一跳。 “我没事，幸好你及时拽住我，不然就滚出去了。”摇了摇头，阿姀安抚着她。 雨还在下着，因为马车坞住，不少侍卫都去帮忙，就连暗卫们都出现，希望可以尽快的解决，从这一块走出去。 毕竟，所处的位置不大好，又一直下着雨，一旦出现什么意外，那所有人都在劫难逃。 第786章 番外37 元承打着伞，从马车上下来，到了被坞住的马车近前。 不用问，瞧着暗卫跟侍卫们努力着，就知道事情进展的不顺利。 “殿下，外面下着雨，您还是去马车里等着吧，若再有一刻钟，还是无法解决……” 见元承来了，领头的侍卫直起身来，冲着他行礼。 “怎样？”看向他，元承询问道，他刚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打量了周围的情况，觉得该尽早离开。 “若一刻钟，还无法解决，就得各位主子辛苦，从马车上下来，或者倒回去，或者直接前行，此处有一定危险，属下很担心。” 将自己的看法，回禀给元承，听他说完，元承点了点头，他也是如此认为的。 “好，一刻钟的时间，若还是无法解决，我便先行离开。” 说完，元承转身，去各个马车旁通知，让所有人提前做好准备。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依旧没什么进展，无奈之下，只留下一部分暗卫跟侍卫，解决马车的问题，其他人则顺着路，继续前行。 元承觉得，既然走了，就没必要退回去，虽然看不清前面的路，但慢慢摸索着走，应该没问题。 况且眼下天亮着，都能够看清楚脚下，问题不大，只要在天黑之前，从此处离开即可。 一部分侍卫走在前面探路，之后是元承、季珩跟庄不知，元蓁、阿姀、元稚跟小满几人，是走在中间的。 在后面是魏闫跟周钰，最后还有侍卫，负责断后。 刚开始走的时候，雨还不大，因为下着雨，大家都不敢太快，生怕滑到或者有别的意外。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照比之前，雨大了不少，这让侍卫跟暗卫们有些担心。 转头去看，身后被山雾遮掩，已经看不到之前停马车的地方。 “还有多久？”瞧着渐渐加大的雨势，元承皱眉询问道。 “请殿下恕罪，前面有山雾，属下等也无法看清。”领头的侍卫开口，他心中隐隐担忧。 这一路上，不少日子都在下雨，眼下仍旧下着，走的又是山路，万一…… 正想着，忽然有异动传来，他脸色一变，顾不上旁的，吩咐侍卫们纷纷抱起孩子们来，快速向前冲着。 若没估计错，怕是要有山石滚落了，情况再坏一些的话，甚至……甚至还可能有山洪。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了，能活下来才是要紧的。 孩子们被侍卫们纷纷抱起，向着前面冲去，他们尽量稳住身子，不让自己摔倒，免得添什么麻烦。 身后，果然有山石滚落的声音，若刚才他们没有及时离开，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管是侍卫们，暗卫们，还是孩子们，一个个心都提着，幸好，跑出这段路之后，就到了还算安全的地方。 侍卫们又向前跑了一会儿，这才将孩子们放下，大家一起转头，向着身后的山路看，因为雾气遮掩，看不到什么。 “派人守在此处，若雨停了，安全之后，去看看其他人如何？” 肯定还是要继续走的，谁知道眼下还会发生什么，可之前马车坞住的地方，是留了一部分人的，也不知他们情况如何？ “是。”得了吩咐，领头的侍卫吩咐几句，有侍卫跟暗卫留下来，其余人继续前行。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之后，孩子们的脸色都不大好，可路还是要走，只有尽快到达下一个落脚点，才算是真的安全。 已经有侍卫先行一步，去做其他安排，如此等孩子们到达，就可以直接搬进宅子里住。 阿姀跟在元蓁身边，慢慢走着，似有隐忍。 刚才发生事情的时候，她不小心崴了脚，只是情况突然，没敢声张。 之后被侍卫给抱起来，直到刚才才放下，虽然看不出什么异常，可她知道，自己的脚踝，怕是肿了。 眼下这般，她若是出声，必定会给大家添麻烦，所以她强忍着，尽量让自己走的自然些。 雨仍在下着，经过了刚才的惊魂之后，孩子们还没有完全平静，所以都没有发现阿姀的异常。 眼看着，天渐渐暗下来了，大家略有些心焦，这样的时候，最好是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休息，不然趁夜赶路，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前面好像有个破庙！”负责探路的暗卫归来，冲着元承等人回禀道。 大家精神一震，向着前方走去，果然，有处破庙，虽然瞧着年久失修，可到了近前，众人发现，倒是个能容身的地方。 想必，此处以前香火不错，周围的墙壁都是用泥瓦垒的，庙门倒了，能看到遍地狼藉，但庙顶还算完整，几乎不会漏雨。 等侍卫们进去检查过，将蛇虫驱走之后，一行人进到破庙中。 从马车离开的时候，一些该带的东西，都是带着的，有人生起火来，让大家可以凑到火堆旁烤火。 阿姀坐了下来，脸色十分难看，额头上全都是细密的汗珠，她伸手擦了擦，微微松了口气。 脚踝处疼的厉害，她觉得一阵阵的有些发冷，她抬起手来，装作捋顺头发的样子，顺手摸了摸额头，果然开始发热了。 距离崴脚到现在，过去了不少时间，天都黑了，也难怪她开始发热。 眼下当务之急，是将热度降下去，不然今晚上，怕是难熬了。 想到这儿，她开始翻找自己带出来的包袱，之前元蓁分给她一些药，其中有退热的。 “阿姀，你找什么呢？”元蓁坐在她身边，见她低着头，便关切的询问。 “想找条帕子擦一擦，估计被我放在底下了。”不想让大家担心，她隐瞒了受伤跟发热的事儿。 “我这有，你用我的吧。”元蓁递过来一条帕子，是刚才元承给她的，带着熟悉的松香气息。 “我再找找，你也得给自己擦擦啊。”仍旧翻找着，她没有抬头。 见她如此，元蓁有些困惑，她总觉得，阿姀似乎哪里不对，而且不是从现在才开始不对的。 仔细打量着阿姀，因着出行方便，小满跟阿姀都跟元蓁学的，穿着利落的改良版男装，所以很快，元蓁就发现了阿姀脚踝的问题。 连忙回头，元蓁招呼了元承一声，“哥，你过来一下！” 第787章 番外38 这会儿，破庙内已经升起了火，元承跟季珩正跟暗卫的头领以及侍卫的头领，商量着下一步行动，以及如何查探之前留下那一部分人的行踪。 就算被留下的是侍卫，是暗卫，他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不可能留下来就不管了。 若是没发生刚才的意外，倒是不必担心，偏偏发生了，并且若是出事儿，肯定整条路都出事。 他们运气还好，发现问题之后，立刻顺着路快逃，到了安全的地方。 留下来的那些侍卫跟马车，所在的位置不前不后，正是中间，不管往哪边躲避，都特别容易出问题。 听到元蓁的声音，元承伸出手来，示意暗卫头领暂且停下，他转头看向元蓁，见她冲着自己招手，之后又指了指身旁的阿姀。 于是，他的目光从元蓁身上，转移到了阿姀身上，阿姀低着头，还在给自己找药，元承瞧不见她的脸，也没注意到她的脚踝，不由得疑惑，再度看向元蓁。 见兄长不明白，元蓁干脆指着阿姀的脚踝，元承仔细看了看，也发现了不对，于是向着两人这边走来。 季珩跟在身后，就连两位头领也跟了过来。 都是习武之人，眼神是很好的，阿姀脚踝上的异样，大家都注意到了。 “怎么回事？”到了阿姀身边，元承蹲下身来，因为发热的关系，阿姀有些迷迷糊糊的。 事实上，退热的药就在手边，可受到发热影响，她的反应慢了几分，以至于翻找半天，也没能发现。 元承蹲在身边，她也没注意到，直到元承开口，她这才抬起头，眼中带着茫然，双颊绯红。 当然不是因为害羞导致的，很明显，她脸颊上的红，是很不正常的。 元承伸出手来，探了下她的额头，不由得皱眉，“元蓁，给找些退热的药，我瞧瞧她的脚踝。” 元承如此说，季珩跟两位暗卫头领，顿时退到了一旁，不再往这边看。 元蓁应了声，将阿姀的包裹拿过来，很快找到了退热的药，她向着阿姀身边靠了靠，让她能够靠着自己，这样可以舒服些。 乖乖的吃下了元蓁给的药，这会儿功夫，元承已经小心翼翼的，帮着她脱掉鞋袜，露出脚踝。 阿姀的皮肤白皙，又是晋国公主，自小就精心保养着，因为扭伤了脚腕，又咬着牙走了许久，以至于脚踝肿的厉害，跟白皙的皮肤比起来，显得触目惊心。 “咦，怎么……怎么把我的鞋袜给脱了？”这会儿，阿姀才有些回过神来，她靠在元蓁的肩上，有些不安的想要缩回。 “别动，你扭伤了脚踝，需要仔细检查，然后处理，不然的话，若是骨头出问题，该如何是好？” 元蓁连忙开口，元承的手，正握着她的脚踝，阿姀往回缩的时候，他不敢用力，却也不敢贸然收手。 元蓁的话，让阿姀平静几分，不再挣扎，她靠在元蓁肩上，因着药物加上发热的缘故，有些昏昏欲睡。 能感觉到，她似乎是冷的，身体微微发抖，手脚也都是凉的，元蓁找出衣裳，盖在她身上。 “哥，怎么样？”看向元承，元蓁询问道。 “这个伤，我是处理不了的，我问问其他人。”虽说女子的脚跟脚踝不该给外人看，可眼下情况特殊。 况且，他已然知晓问题，直接说明，到时候盖着点东西，让人将脚踝的问题纠正过来，也就是了。 小心的将阿姀的脚放在特意垫好的东西上，元承起身，询问了两位头领，果然，他们两个都能解决问题，于是请了其中一位，来给阿姀处理脚踝扭伤。 眼下阿姀昏昏欲睡，倒是好办，暗卫头领瞅准时机，将扭伤错位的骨头给正过来，疼的阿姀不由得轻呼一声。 要不是元蓁提前抱住了她，保不齐会伤到自己。 纠正之后，问题就好处理了，疼痛过后，阿姀继续睡着，元承帮忙，给阿姀扭伤的位置用了药。 “也不知她何时受伤的，竟一句都不曾说过，瞧着肿成这样，还发了热，想必坚持了许久。” 处理了脚伤，元承帮着在火堆旁铺了东西，然后同元蓁一起，将她小心放下，让她睡得舒服些。 阿姀的身上，盖了好几件衣裳，有元承的，也有元蓁的，小满还贡献了一件。 瞧着阿姀的睡颜，元蓁无奈的摇头，同时也为阿姀的隐忍而感叹。 要知道，阿姀可是晋国公主，还是晋皇跟皇后的嫡公主，如此的人，必定从小就被娇宠着。 偏偏，她竟然一点都不娇气，这一点特别合元蓁的胃口。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特别喜欢阿姀，一心想要撮合她跟自己的皇兄。 在她看来，如此的人，才配得上自己的皇兄。 “让她好好睡会吧。”向着阿姀看了一眼，元承的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和。 元蓁应了声，让小满看着点，她则陪着元承一起，到了破庙门口。 外面还在下着雨，瞧着一时半会儿的，还停不了，也亏得此处有破庙，不然的话，刚才的情形，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好？ “对了，那些留下来的侍卫？”想到留下处理马车的那些人，元蓁转头看着元承。 “已经让人想法子去探听了，但眼下还在下雨，咱们之前走过的那条路，也不知还能不能走，所以一时半会的，怕是不会有消息。” “若是天亮之后，雨能够停，应该好办许多，若是不能，就只能小一点之后，咱们继续前行，先到落脚的地方，之后慢慢等待。 不可能一直留在这个破庙，反正都知道，下一处落脚点在哪儿，不管是侍卫还是暗卫之间，都有相对应的暗号。 沿途会留下记号，方便被留下的那些人寻找。 听元承说完，元蓁点点头，眼下也只能这般，最好是天亮之后雨能够停，方便他们尽快到达落脚点。 毕竟阿姀还发着热，又受了伤，其他人这一路奔波，也实在是辛苦，都需要修整。 “一会儿吃过东西，你就挨着阿姀休息吧，若是天亮之后，雨还是这般，还有的辛苦呢！” 第788章 番外39 庙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夜，临近天亮，才开始小了。 等到众人都起身，也用过了早膳，雨终于是停了，虽然天色阴呼呼的，还有些发闷，可总比一直下雨要强。 “阿姀，你感觉好点了吗？”早起之后，元蓁就试过阿姀额头上的热度，还是有些微热，但比昨儿个半夜可强多了。 虽然给吃了药，可昨天后半夜，还是不可避免的越发热起来，也亏得有人轮流照顾，这才让热度退下。 早膳用的不多，这会儿阿姀的脸色不大好看，可听到元蓁问，她还是尽量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太担心。 脚踝纠正过来了，虽然还有一点点疼，但比起昨天来，好了许多，主要还是发热的关系，人十分的虚。 “你也真是的，受了伤怎么不说一声？”给她找了药，看着她吃下去，又帮着她换了药，元蓁嗔怪道。 “当时情况紧急，哪里顾得上说，白白让你们担心。”那般情况下，也不可能就地为她处理。 雨天路滑，大家走起来都挺吃力的，她哪里好意思再给别人添乱？ 幸好，咬咬牙也就坚持过来了，这在过去，可是不敢想的。 到底身份尊贵，原本的阿姀，性格还是挺娇贵的，可出了宫，见识多了，事事亲力亲为，还曾被人掳走过，就渐渐的，将坏毛病都给改了。 “不管怎么说，下次受伤了还是要说的，不然大家更担心。”向着门口看了一眼，已经准备好要出发了。 趁着眼下没雨，得赶紧走，能早一些到落脚点，自然更好。 原本阿姀想要自己走，可她扭伤脚踝，才更纠正，若是勉强走着，肯定还得受伤，万一伤到了骨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有暗卫跟侍卫轮流背着她，让她很不自在。 这也是没办法，元承倒是也可以背着她，可十分勉强，与其到时候摔了两个人，倒不如让侍卫跟暗卫来。 也是情况特殊，所以这时候，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幸好，这一路上没有下雨，众人加快赶路，在天黑之时，到达了落脚点。 早在之前，已经有人提前到达，准备好了住处。 终于到了住的地方，众人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皇宫之内，已经收拾妥当的帝后，坐在外室软榻上，随意的闲聊着。 这会儿还不到休息的时候。 “听说各地都下着雨，也不知孩子们情况如何？”相隔不近，就算写信，也不可能立即收到。 每当这时候，顾瑾之不由得怀念起了现代的高科技。 “有暗卫跟侍卫们跟着，想来没问题的，况且，也不算什么大事，你别太担心。” 出宫游历，什么事情都可能遇得上，如此才能够成长。 “说起来，你的家乡，也要写信吗？”很好奇的看着顾瑾之，周璟询问道。 “以前是要写的，但那时候我还很小，不过，因着已经有了火车汽车什么的，到底比咱们骑马要快。” “再后来，有了手机，有了网络，想要传达消息，也不过就是一通电话，或者一条短信的事儿，很方便，上一秒发送，下一秒就能到达。” 知道周璟好奇现代的事儿，顾瑾之说给他听，听她说完，周璟十分感叹。 “只可惜，如此的差距，在我有生之年，怕是看不到的。” 顾瑾之的故乡，跟周璟所在的大周，并非一个空间，纵然以后，这个空间里，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高科技，那也得是几百年甚至更久远之后的事情。 “不过，我很庆幸，哪怕相隔这么久，我依然可以遇见你。”握住顾瑾之的手，周璟凑到唇边，亲了一口。 “我亦是如此。”顾瑾之笑着应声，夫妻俩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 孩子们到达落脚点，住进了侍卫早就准备好的宅子里，晚上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一连下了好几天。 阿姀的身体，已经好了些，最起码不再发热了，可脚踝上的伤，一时半会怕是还好不了。 眼下的情况，也不适合继续前行，正好方便她养伤。 转眼，小半月过去，天终于放晴，之前留下的侍卫跟暗卫们，也终于有了消息。 在危险发生之前，他们就都预感到不太对劲，心里的危机感，让他们毫不迟疑，舍弃了马车，向着来时的路逃去。 不过半个时辰，山石开始滚落，危机出现，留下来的马车，被山石砸烂。 幸好在此之前，侍卫们将马匹一起带走，这才几乎没有伤亡。 少数受伤的，都是轻伤，养上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这对众人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 虽然之后还要置办马车，还得花钱，可总比出现伤亡要好。 雨才刚停，路还很泥泞，所以众人还要在此处休养一段时间。 等到晒上几天，路好走些了，其余人都追上来，才会继续出发。 再出发的时候，已经进入八月，耽误了不少时间，孩子们的行程，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原本打算停留的小镇子，干脆不停留了，直接奔着下一处城池而去。 反正，到了地方还要落脚休息，只不过，路上的时间略紧，中秋得在路上过了。 这倒也无妨，反正现在还很凉爽，不到冷的时候，郊外赏月，别有一番滋味。 周璟跟晋九要送往晋国的书信，已经离开大周边关，正往晋国送着，估摸着，等孩子们回到京城，回信差不多又出边关了。 八月过后，九月更加凉爽，到了十月，天就冷了，十月下旬，飘起了雪，孩子们的行程，开始变慢。 雪天路滑，偶尔会走山路，为了安全，还是稳妥要紧。 “看样子，年前是回不了京城了。”原本的预计，就是过年的时候，要在外面过。 回来的路上，不少事情耽搁的行程，就会更久些。 阿姀的脚伤，已经完全好了，又跟之前一样，负责众人的饮食。 这一路上，大家吃的心满意足，一个个不但没瘦，有的还胖了点，身高也有了些许变化。 听元蓁说完，元承笑着开口，“毕竟难得出来，回不去就回不去吧，明年的新年，就会在宫里过了。” 第789章 番外40 “瞧着陛下的脸色不好，这是怎么了？”晋国皇宫内，见晋皇从殿外走进来，眉头微皱，皇后迎了上去。 “朕收到了来自大周的书信，你看看吧。”从怀中掏出书信来，递给皇后，晋皇凑到炭盆边烤火。 从晋皇手中接过书信，皇后先看了一眼信封，一封来自于大周皇帝，乃是国书，另一封则来自于自己的闺中密友，长公主晋九。 “说起来，长公主许久未曾送信回来了。”一边说着，她先拆开了晋九的书信，认真看了起来。 “阿姀在大周？”等看完了晋九的书信，皇后一脸错愕的向着晋皇看去。 “你再看看大周皇帝的信。”没有否认，这两份书信，晋皇皆已经看过，他如此说，皇后又去看大周的国书。 上面的内容，有部分是跟晋九相同的，那就是说明她跟晋皇的嫡公主，此刻在大周。 除此之外，还向晋皇致歉，毕竟阿姀到了大周之后，差点就出了意外。 事实上，就算不道歉，这事儿也说得过去，谁能想到，晋国的嫡公主，会跑到大周来？ 不仅仅来了，身边竟没人跟随，若不是遇见元承他们，谁又能想到，晋国的公主，竟然在大周？ “陛下，尽快派人去大周，将阿姀接回来吧？”两封书信看完，皇后来到晋皇身旁，冲着他行礼道。 “你先别急，虽说出了些意外，可幸好被及时救了，眼下，阿姀跟大周的太子与长公主在一起，其实没有坏处。” 伸手扶起皇后，握着她的手，晋皇宽慰着她。 “之前咱们就猜测，阿姀可能离开了晋国，果然，她去了大周，咱们的公主，倒是个有本事的，能甩开那么多人，悄悄离开晋国。” “你也知道，晋国到大周并不算近，她一个姑娘家，到了大周不说，如今还跟大周的皇族做了朋友，她这性子，倒像极了小九。” 晋皇口中的小九，说的正是晋九，兄妹俩一母同胞，晋皇的皇位，正是依靠着晋九去大周求助，才能够安稳，感情自然是好的。 若非当初，晋九有了顾慎之的孩子，只怕晋皇舍不得她远嫁。 “这孩子，从小便顽皮，瞧着倒是个端庄淑女，可骨子里，却并非表面那般。” 听晋皇说完，皇后不由得摇头，“陛下是如何想的？” “之前咱们不知道她在何处，处处担忧，如今知晓她在大周，跟大周皇族的关系不错，也就放心了，想来，再过不久，她便会抵达大周京城。” “到时候，有小九在，就更不需要担忧，女儿家出门走动走动，见见世面，倒也不错，等之后，让小九派人将她送回来便是。” 看过书信之后，晋皇的心里，就有了盘算，他如此说，皇后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 “说起来，朕倒是还有个想法，只是怕你不愿意。”烤得暖和了，晋皇拉着皇后的手，向着软塌走去。 “何事？”夫妻俩坐下来，皇后看着晋皇，十分好奇。 “朕听说，大周的太子，是个俊逸非凡的少年，比阿姀要大一些，此番阿姀去大周，虽遭受意外，幸好被大周太子所救。” “这一路上，孩子们结伴而行，保不齐会有些咱们意想不到的事儿，若咱们的公主，跟大周太子之间，真能有些什么，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陛下的意思是，想让阿姀跟大周太子联姻？”皇后微微皱眉，显然是舍不得的，她虽然生育了几个孩子，可就只有这一个女儿。 “朕是何意，其实不重要，重要的还是两个孩子的想法，若两情相悦，倒是好说，反正咱们晋国跟大周之间，本就是友国，还有着姻亲。” “若阿姀嫁给了大周太子，将来便会是大周皇后，倒是能让大周跟晋国的关系，更近一步。” “可是……”皇后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阿姀是她跟皇上的公主，之前会离宫，正是因为她跟皇上一意孤行，要为她定下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她渐渐大了，婚事必然要提上日程，虽说晋国之大，有许多青年才俊，可要挑的一个谁都称心如意的，其实也不容易。 依着阿姀的身份，嫁给谁，都是下嫁，说实话，她心里是舍不得的，可又有谁，身份能比皇帝的嫡公主尊贵呢？ 若真能跟那位大周太子两情相悦……这身份倒是般配，只是不知道，大周太子是何模样，相貌上又是否配得上？ 但凡是做父母的，思虑总会多一些，一想到女儿的婚事，皇后不知不觉的，心里的想法就越扯越远。 “朕虽未曾见过大周皇帝，却曾无意中听说，大周皇后，乃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你先别急着瞪朕，朕跟大周皇后又没什么关系……你别掐朕啊，听朕说完……” 有些无奈的拉住皇后的手，晋皇继续解释着，“大周皇帝跟皇后的太子与长公主，是龙凤胎，据说兄妹俩像极了皇后。” “朕想着，母亲既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那像极了她的孩子，必定错不了，相貌上跟咱们阿姀，绝对配得上。” “至于身份，就更不必说了，还有谁能比天子尊贵？等之后，这大周太子必定是要登基做皇帝的。” 听他说到这儿，皇后这才松开掐着他腰间的手，“话虽如此说，可孩子们的心意，咱们不知道，说这些为时尚早。” “再者，也不知道大周的皇帝跟皇后，是如何想的？若陛下真的有意，不若先写信试探一番，过了年，阿姀就该十一了。” “若大周皇帝跟大周的那位太子，皆有此意，咱们也好早些筹备，两国联姻，可不是小事。” 两国相隔甚远，一来一往的书信，就得花费不少的时间，必要之时，该由大周派出使者来，前往晋国，商讨婚事等种种事宜，可是马虎不得的。 “是，朕正有此意，明儿个便给大周皇帝写信，也顺便问问小九的意思，到底是阿姀的亲姑姑，总不至于坑了自己的侄女。” “眼下也快过年了，正好连同年礼，一起送往大周去。” 第790章 番外41 晋国皇宫内发生的事儿，阿姀是不知道的，其他人更是。 眼下，孩子们又到了一处落脚点，一个个皆已经收拾妥当，打算出门去逛逛。 “这次咱们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也就是小半月，之后会继续往京城去，只不过，想回京过年是不大可能了。” 挽着阿姀的胳膊，另一边跟着小满，元蓁看向阿姀，同她说着。 “不能回京过年，那咱们在哪过年啊？”对此，阿姀倒是没什么意见，难得来大周，有机会四处看看，自然是好的。 “会选择一处热闹的府城，在那儿过年，这几天，我哥正跟侍卫们商量呢。” 虽然元承是主子，可有些事情，还是要跟手下人商量的。 如此，才能方便属下更好的按照他的想法行事。 “这样，我自然是没意见的，大周许多地方，跟晋国都不同，我以前从不知道。” “虽说在宫里，也能看到一些跟大周有关的书籍，可到底，书本上的内容，不如自己亲眼看看。” 不管在哪处落脚，对她的影响都不大，只是过年的话，菜式必定更丰盛，只她自己肯定不成，要有人帮衬才行。 如今孩子们的吃喝，大都是自己解决，除了刚到某处，会在前几天品尝当地特色外，寻常就自己做。 男孩子们帮忙择菜，女孩子们则各显才艺，其中以阿姀为主。 至于饭后刷碗，便是侍卫们的事儿了，他们的伙食，不需要阿姀来负责。 按照元蓁说的，在此处住了小半个月之后，孩子们再次出发，经过元承跟侍卫们商量，定好了直接前往最后一个落脚的地方。 已经有侍卫先行前去，为孩子们准备住处，以及各种需要的东西。 孩子们一路走走停停，往目的地走就是了，其他的不必担心。 天越发冷了，一个个都穿的不少，以往会骑马而行，如今都在马车里。 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忌讳，马车足够大，孩子们聚在一起，不仅热闹，还很暖和。 这两天，小满有些风寒，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她就在一旁不断的擦鼻子，倒是吃药了，可一时半会的，也不可能立即就好。 原本她想自己坐一辆马车，免得过了病气给旁人，可她自己又实在是孤单，其他人也都不在意，她就留下来了。 等到小满好了，元稚又染上了，这事儿不怪小满，纯粹是他自己的事儿。 住客栈的时候，洗完了澡，也不等消汗就去找裕衡玩，裕衡倒是没事儿，他受了凉，不住的打着喷嚏，又不注意，擦鼻子很用力，鼻头通红，看上去十分滑稽。 进入腊月下旬，孩子们这才到了地方，幸好，元稚的风寒也好了。 眼看着要过年，孩子们休息了几日，一起去街上采办过年需要的东西。 如同平常一样，元蓁跟阿姀带着小满在前面走，顺便买买买，至于男孩子们，则跟在身后付钱，以及拎东西。 几天下来，一个个累得不行，说什么也不要再出门陪逛了。 倒是女孩子们，仍旧兴致勃勃，虽说就快过年了，可新衣裳还没着落，索性去了布庄，找寻那种直接做好的成衣。 还别说，真就有合适的，料子也不错，偶尔哪里不妥当，直接让布庄的人改了就是。 “孩子们来信了吗？”瞧见周璟从殿外走进来，顾瑾之笑着问道。 眼看着要过年了，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还没顾得上问。 “刚收到，就拿回来了，你先瞧瞧。”让青鸾将书信递给顾瑾之，周璟凑到炭盆边烤火。 如今天冷，他从外面进来，带着一身寒气。 从青鸾手中接过书信，顾瑾之认真看着，信上除了说明如今所在之外，还会说一些琐事。 纵然不在他们眼前，可瞧着书信上描述的，就好像他们在眼前一般。 “看样子，等过完了年，要不了多久，这些孩子们就会回来了。” 看完书信，顾瑾之从软榻上起身，到了周璟身边。 她已经看过了，可周璟还没看，她便拿着信，凑到周璟面前，让他方便查看。 “说起来，给晋国的书信，早就该到了吧？”知晓阿姀在大周之后，周璟就立刻给晋国去了信，之后得到元蓁的信件，又额外加了一封。 眼下算算日子，第一封肯定已经送到了，至于第二封，估计也快了。 周璟一边看信，一边回应着顾瑾之，听他说完，顾瑾之点点头。 烤了一会儿，身上暖和了，帝后两个坐在软榻上。 “也不知道，生辰之前，兄妹俩能不能回来？”元稚的生辰在秋日，眼下还考虑不到，平常的时候，虽然顾瑾之不说，其实心里很惦记小儿子。 但他在哥哥姐姐身旁，又没什么可担心了，元承跟元蓁一定会照顾好他。 “若是赶得上，就在宫里办，若是赶不上，等之后，给补一个就是了。” “朕想着，元承跟元蓁回来，让元承搬到东宫去，元蓁的话，或者继续跟你住在凤阳宫，又或者，在宫中另外收拾出一处宫殿，给她居住。” “至于宫外，也该开始筹建公主府了，朕早就选好了地方，改天带你去瞧一瞧。” “至于元稚，且留在你身边，再过两年，迁出去也不迟。” 按照宫里的规矩，皇子十岁之后，就该搬离母亲身边，单独居住。 只是宫中就这三个孩子，加上元承跟元蓁十岁之后就出宫去了，所以此事迟迟没被提起。 如今，孩子们就要回来了，有些规矩不得不说一说。 “就让元蓁住在凤阳宫吧，女大不中留，过了年就十二了，也该相看相看了，倒是不急着让她嫁人，可总得好好挑选挑选。” 等孩子们满了十五岁，皇上就会将皇位传给元承，带着她到处游山玩水，那时候，就不在孩子们身边了，也没办法去操心许多。 所以在他们十五岁之前，该定下来的事儿，顾瑾之都会给他们定下来。 当然，会绝对尊重孩子们的意见，毕竟，这是一辈子的大事。 听顾瑾之说完，周璟脸上的笑意更深，“之前还怕你不同意来着，没想到，你不反对。” 第791章 番外42 周璟的话，让顾瑾之不由得斜了他一眼，美人嗔怒，自是别有一番滋味。 “我倒想着要不同意，可到底，孩子们总会长大，咱们又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他们身边。” “这次出门，一个个必定长进不少，独立出去也不是不成，况且，又不是离的老远，就在宫里，不过片刻就见到了。” 早在之前，周璟没说起的时候，顾瑾之便想过这些，有过不舍得，可孩子们并非寻常人家出生的，早些放手，对他们来说，才更有好处。 “瑾之说的是。”听顾瑾之说完，周璟连忙开口，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 帝后商量好了，等之后，周璟就让元宝吩咐下去，把东宫给收拾出来。 至于公主府的位置，找时间带着皇后去看过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除夕终于到来，二十九那天，布庄将改好的衣裳，送到了宅子里，每个孩子都有，也都改得很合身。 该采买的东西，这几天都采买好了，如何过年，也都商量好了，虽然宅子不是他们的，可不妨碍他们布置的很有过年气息。 女孩子们在屋子里忙着年夜饭的筹备，男孩子们则在外面挂灯笼，贴春联，有侍卫们帮忙，但主要还是他们自己亲力亲为。 等到外面布置好了，屋里也差不多了，只等着晌午之后再开始筹备，傍晚之前吃上饭。 闲来无事，一群人凑在屋子里玩牌，因为人多，所以最适合的是纸牌。 原本说是谁输了就喝凉水，可前天的时候，周钰、裕衡跟元稚三人，已经喝的快吐了，现在一想起来，都觉得水就在嗓子眼。 于是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只好将喝凉水，改成了贴纸条。 等到游戏结束，三人的脸上，已经没地方贴了。 脸上字条最少的，是元承跟季珩，其次是阿姀跟元蓁，小满也还好，庄不知、魏闫也有一半的脸上，是贴着纸条的。 瞧着各人的模样，一个个忍不住指着对方哈哈笑着。 “时辰差不多了，该去灶房忙活了，你们也别闲着，把屋子略微收拾一下，有愿意跟着来帮忙的，自然最好。” 脸上的纸条都揭下去，元蓁说了一声，主要以阿姀为主，她跟小满也都是打下手的。 想了想，季珩打算去帮忙，见他抬脚，庄不知也跟了上来。 至于元承，他想不想去，元蓁都会拽着他，所以他肯定要去的。 至于其他人，就留下来收拾，元稚跟裕衡溜得快，跑出去玩了，他们两个最小，谁也不会跟他们计较。 一大群人到了灶房，生火的生火，切菜的切菜，索性这灶房够大，不然的话，这些人怕是装不下。 “我来帮你吧。”元蓁拿着什么，想要倒出去，庄不知抢在季珩之前，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向外走去。 “你知道倒在哪里吗？”元蓁倒是没注意，笑着问了句，庄不知应声，抬脚走出灶房。 季珩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瞧着庄不知的背影，直到消失，他总觉得，最近这段时间，有哪里不太对劲。 元承正帮着阿姀烧火，刚才的一切，被他看在眼里，瞧着季珩的模样，他眼中闪过笑意，收回视线来。 很快，庄不知返回来，手里的东西已经处理掉了。 没等元蓁开口，他便凑上前去，“殿下，还有别的什么需要帮忙吗？” “暂时没有了。”元蓁应声，脸上带着笑意，庄不知点了点头，深深瞅了她一眼，暂且退到一旁。 接下来，但凡是有元蓁需要帮忙的地方，庄不知都会抢先一步，一次两次的，或许不觉得什么，几次之后，连阿姀都注意到了。 只有元蓁，完全没有在意，忙完这边又去忙别的。 元承在阿姀身边，阿姀看了元蓁一眼，又瞧了瞧季珩，季珩的面色虽然如常，但眼中似乎带着些许情绪。 只是不好盯着看，所以她低头，脚尖轻轻的碰了碰元承。 元承抬头看她，她用眼神示意三人的举动，似有询问。 瞧着阿姀的样子，元承只觉得十分可爱，她的意思，元承看明白了，于是不怀好意的笑笑。 从当初相识，元蓁跟季珩之间，就照比旁人略亲近些。 这些年越发如此，虽然比不得跟元承之间的关系，可还是让元承心里泛酸。 总有种自家白菜要被拱了的感觉，哪怕元蓁还小。 这一路上，季珩对元蓁多有照拂，之前没发现庄不知竟也有这般倾向，但仔细想想，端午那会儿，元蓁出了事儿，庄不知也是毫不犹豫，就跳下水去。 想来那之前，存了一些心思，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表露罢了。 眼下，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庄不知处处抢在季珩前面，目的很明显，只是元蓁一直忙着，没注意到。 旁观者清，他们倒是看得清楚，元承忍不住幸灾乐祸，他倒是想看看，这季珩打算如何？ 阿姀距离元承最近，所以他脸上的神情，她看得最清楚。 此刻的元承，让她觉得更加真实。 元承的幸灾乐祸，季珩并没有注意到，最开始的时候，他想上前给元蓁帮忙，被庄不知抢了几次后，他索性就站在原地，看着他忙。 好一会儿，他似乎想通了什么，走到元蓁身边，低声跟她说了几句话。 “好呀！”元蓁点了点头，向一旁让让，季珩跟她里的更近，帮着她一起忙活。 如此，就算庄不知还想帮忙，那么大点地方，总不好再挤一个人过去。 哪怕能挤过去，他也只能够挨着季珩，不好挤到另外一边去，让元蓁夹在两人中间。 可若是挨着季珩，势必让他跟元蓁离得更近，他心里就更不愿意了。 一时间，竟让庄不知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元承正幸灾乐祸着，见季珩如此举动，不由得暗暗咬牙，可又不好说些什么，便干脆不看，低着头不断的往里面添柴。 “殿下，再这样下去，怕是晚上没得吃了。”阿姀忍不住开口，火势越来越旺，她不好掌握，很容易就会糊菜。 元承连忙回神，不好意思的笑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可心里总有几分不满，琢磨着该如何将季珩弄到一边去…… 第792章 番外43 一时间，厨房内安静下来，只偶尔有声音传来，却没有说话声。 元承琢磨着，将季珩从元蓁身边调走，可又一想，若季珩走了，保不齐庄不知就得过去，到时候难道要再把庄不知调走？ 那样的话，似乎目的太明显，容易被元蓁察觉。 于是，他只好干脆不看，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庄不知几次想要过去，将季珩挤开，却没那个机会。 众人各怀心思，在灶房内忙活着，直到一道道菜肴齐全，阿姀招呼着他们端菜。 这会儿功夫，就算季珩想在元蓁身边，也不成了，但同样的，庄不知也没办法继续献殷勤。 至于元承，季珩跟庄不知都无法在元蓁身边，他自然是最高兴的那个。 饭菜被他们轮流几趟，摆放在桌上，当真是色香味俱全，让人看着就想要流口水。 元蓁跟阿姀还有小满三人，各自回房间去收拾一番，男孩子不那么注意，所以元承跟季珩三人，只是洗了手，擦了擦脸，便坐了下来。 等到元蓁三人回来，大家拿起筷子，像模式样的倒了点甜酒，品尝着除夕的年夜饭。 等晚饭吃完，还要准备包饺子，半夜的时候吃。 皇宫之内，亦是十分热闹，孩子们刚开始的时候，宫里的宫宴，已经接近尾声。 以往，都是大家守到子时，才会纷纷离宫散去，如今傍晚之时，就可以各自回家，陪着家中人守岁。 宫宴散去之后，帝后手牵着手，在宫中走着，向着凤阳宫归去。 虽然未曾说什么，可自有一种温馨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之间。 “也不知这个时候，孩子们是否在用膳？”瞧着天色，也差不多少，顾瑾之不由得轻声叹息。 “再过段时间，他们就能回来了，保不齐到时候，一个个长高不少。” 宽慰着顾瑾之，周璟知道，她定然是想念孩子们的，别说是她，他自己也想念的紧。 “个子应该都会长一些，就是不知道，元承跟元蓁是否还是一样？” 兄妹俩是龙凤胎，从小就一模一样，让人无法区分，如今大了，该有区别了。 只是没见到之前，这话也不好说，保不齐区别不大。 “等回来了，就都知道了，咱们回到凤阳宫之后，让小厨房再做些小菜，我陪你小酌几杯，如何？” 今儿个是除夕，要守岁的，这会儿距离子时还早着呢，太后身体不适，回宫休息了，便是他们夫妇自己守着。 顾瑾之笑着应声，想了想，停下脚步来。 周璟转头看她，挑了挑眉，用神情询问她。 “我不想走了，皇上背着我吧？”笑看着周璟，顾瑾之知道，自己开了口，他定然会答应。 果然，周璟立刻到了她身前，俯下身来，顾瑾之想了想，趴在了他的后背上，让他背着自己，往凤阳宫而去。 路上，偶尔会遇到宫人，一个个连忙转身低下头，不去看帝后如此亲密。 可等帝后走得远了，一个个忍不住偷偷去看几眼，为帝后的情谊深厚，而感到欣羡不已。 一路回到了凤阳宫，周璟将顾瑾之放下，这一路走回来，有些微微气喘。 自从那次伤到了身子之后，虽说调养好了，可难免比不得身体状况最好的时候。 更何况，一年又一年的，时常为朝务繁忙，顾不得吃饭休息，底子总是有些亏的。 “皇上没事吧？”瞧着周璟微微气喘的样子，顾瑾之有些担忧。 “是不是我太重了？这一路回来累到了你？早知道就不让你背着了。” 一路走回来，顾瑾之心情极好，这会儿却又心疼的不行。 “没事，你哪里重了？轻得很呢！到底是朕年岁大了些，比不得从前了。” 笑着宽慰她，周璟倒是觉得没什么的，但瞧着他心疼，他就赶紧哄着。 “皇上这话说的，你总共大我四岁，若你年岁大了，那我呢？” “那是朕说错了，朕年岁不大，你也不大，可到底一路走回来，如此也正常，你看我每天早上练拳，不也是会这样吗？”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周璟觉得没什么问题。 他如此说，顾瑾之想想，也就安心一些。 吩咐小厨房准备了两人爱吃的酒菜，夫妻俩换了身衣裳，坐在软榻上，说着最近这些日子的打算。 从腊月二十三小年，到正月十五上元节，周璟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着的。 只有除夕跟大年初一，帝后两人都要忙着，等过了这两天，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或者出宫游玩，或者就在宫里休息，再或者去京城外的庄子里去，都是可以的。 京城之外，连氏跟蒋氏都在，以往都是她们进宫请安，在宫里小住几日。 如今总有许多不方便，若顾瑾之出宫去，倒是能方便她们相聚。 孩子们的晚膳，足足吃了近两个时辰，倒不是吃东西慢，而是有甜酒在，边小口喝着，边聊着天，到最后竟都有些微醺。 女孩子们喝得少，一个个都没事儿，男孩子们，除了元承之外，都有些迷迷糊糊的。 周钰招呼着元稚跟裕衡，要带着他们出去放鞭炮，这两孩子喝的也少，毕竟年纪小，所以元蓁控制着。 于是，他们两个随着周钰去放鞭炮，魏闫打了声招呼，跌跌撞撞的要回屋去睡一觉。 季珩靠在椅子上，面前的甜酒已经换成了水，他喝了一口，向着一旁的庄不知看去。 这会儿庄不知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收回视线，转头向着元蓁看去，元蓁正在跟阿姀说话，一会儿还要包饺子，毕竟是过年，饺子是一定要吃的。 只不过，阿姀对于包饺子，并不精通，元蓁跟小满亦是如此，所以三人正嘀咕着，一会儿从何下手。 感觉到有谁看着自己，季珩收回视线，又向着元承看去，见他正瞪着自己，一双凤眼中不由得带着笑意。 他岂会不知，元承为何瞪着自己？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向来如此。 只不过，如今除了自己之外，他又多了一个需要瞪着的人。 若他没猜错，庄不知定然存了跟他一样的心思，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第793章 番外44 “我来帮忙吧？”收回视线，季珩再度看向元蓁，笑着开口。 一边说着，他一边挽起袖子来，瞧着模样，似乎真打算过来帮忙。 “你帮忙？会吗？”元蓁挑了挑眉，略显诧异，平时做饭菜的时候，可没听季珩这样说过。 就算帮着打下手，也不过是给摘摘菜，或者给添个火。 “旁的或许不行，这包饺子，倒是可以试一试。”以前在家的时候，他曾见过祖母亲手给祖父包饺子，还动手试了试。 虽不知到底可不可以，但试过了才知道。 他如此说，元蓁自然不会拦着，季珩起身去洗了手，到了她们身旁。 饺子馅早就准备好了，面也和好了，只是之后如何做，元蓁她们都没底。 季珩将面团取出来，回想着祖母包饺子的时候，所有的举动，开始忙活起来。 这些男孩子们，数他跟元承最清醒，他一边回忆着，一边动手，手下动作有条不紊的，模样十分认真。 这个忙，元承帮不上，就只好在一旁坐着，看季珩忙活着。 那一块面团到了他手里，先是成了一长条，之后成了一块块的小面团，等小的面团被擀成了皮，接下来如何，元蓁她们就知道了。 有阿姀带着，将饺子皮跟饺子馅，包成了一个个的小元宝。 刚开始的时候，季珩掌握不好擀皮的薄厚，有阿姀提过几次意见，擀出来的饺子皮，就很合适了。 阿姀会包饺子，但之前的那些，她并不知道许多，有了季珩加入，所有的步骤捋顺下来，元蓁她们，也就都学会了如何包饺子。 至于之前的那些，若是再有一次，是否能够有样学样，那就不一定了。 “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些。”元蓁距离季珩很近，瞧着饺子皮从他手中擀出来，再想到之前他做这些时候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道。 “我也没想到，还真的成了，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我在家的时候，祖父喜欢吃祖母亲手包的饺子，所以祖母包过几次。” 回应着她，季珩将需要的饺子皮都擀出来，这才洗了手，重新坐在一旁。 酒早就醒了，身上的衣服沾了些面粉，这一块那一块的，他索性起身，去屋子里换衣裳。 饺子包好了，之后的事情，就好做了，只是还未到吃饺子的时候，所以暂且放起来，等到了时候再煮。 之前微醺的男孩子们，几乎都醒了酒，大家聚在一起，重新找了些游戏一起玩。 等到快子时的时候，煮了饺子，放了鞭炮，孩子们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皇宫之内亦是如此，等到子时过了，周璟陪着顾瑾之一起看过烟花，这才回到内室中休息。 每年的初一，都是帝后最忙碌的时候，他们拢共也睡不了多久。 孩子们就不同了，他们可以睡到自然醒，不会有人催促，只是这自然醒，也不过是说说，习惯早就养成了，到了时辰，就都会醒过来。 哪怕是过年，早就养成的习惯，也还是继续保持着的，一起练功之后，各自去洗漱，然后吃早饭。 因着是初一，早膳还是饺子，昨晚包饺子的时候，特意留出来一部分，今早上煮着吃。 过年期间，各处都很热闹，等用过早膳，孩子们收拾妥当，一起出去玩耍。 虽然是过年，仍有不少铺子开着，饿了就找一家，倒也省得回去做饭了。 从年前到正月，孩子们住到了十五，在此处看过花灯之后，才继续前行。 这一次，会直接回到京城，大概要走上近一月的时间，跟过年一样，兄妹俩的生辰，就得在京城之外过。 等回到京城之后，再补一个。 对于兄妹俩来说，倒是无所谓的，说到底，都是小孩子，生辰过与不过，其实没什么关系。 皇宫之内，除了收到孩子们要回来的消息之外，还收到了晋国的国书。 在此之前，晋国也收到了来自大周的第二封国书，说的正是他想要跟大周皇帝说的事情。 “倒是没想到，大周皇帝跟咱们想到一起去了。”看国书的时候，晋皇笑着对皇后说道。 派往大周的使者，除了送去要给大周送的年礼，以及给晋九的年礼之外，还有给大周皇帝的国书。 上面提到了他对孩子们的一些看法，并表示若有机会，愿意跟大周皇帝结为儿女亲家，也就是让阿姀嫁到大周，跟太子元承联姻。 “咱们的国书，送去的更早一些，还以为要等之后，才能收到晋皇的国书，没想到，他提前想到了，就连同年礼一起送来了。” 原本该在年前送来，路上出了些事情，耽搁了一些时日，直到今日，才送到皇宫之中。 看过了晋皇的国书之后，周璟笑着拿给顾瑾之看。 “眼下，咱们这些做长辈的，都没有意见，只等着孩子们回来，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若元承跟晋国的公主，彼此间都有好感，八字又十分匹配，这事儿基本上就算定了。 等合适的时候，派人将晋国公主送回到晋国去，平时也只能让元承跟她书信来往，待到都长大了，才会完婚。 “算算日子，也就是二月，孩子们就都回来了，许久未见，也不知如今是否变了样子？” 元承跟元蓁离开的时候，才过完十岁生辰，等回到宫里，十二岁生辰都过完了。 那会儿，元稚更小，等过了今年的生辰，才有十岁。 两年的时间，又都不在宫里，想必会有不少变化。 日子一天天的过，顾瑾之一天天的数着，直到二月十二，青鸾快步从外面走进来，神情激动。 “启禀娘娘，殿下们回来了！” 一听这话，顾瑾之立刻站起身来，向着殿外走去，凤阳宫外，元承、元蓁跟元稚下了马车，向着凤阳宫内走去。 还没到殿门口，就瞧见了迎出来的顾瑾之，一个个连忙上前，冲着顾瑾之行礼。 阿姀没跟着进宫，先同小满跟裕衡一起，去了忠勇侯府，拜见自己的姑母，等之后，晋九会带着她进宫来请安。 “终于是回来了，快让母后瞧瞧，你们一个个的，都怎么样？” 第794章 番外45 “娘娘，外面还冷呢，不若进到殿中，您跟殿下们慢慢的聊，奴婢这就去吩咐小厨房，让准备些吃食来。” 一旁，青鸾笑着开口，顾瑾之这才回神，“瞧我，这一时高兴，都忘了外面还冷着呢，咱们进去说吧。” 她如此说，竟让元蓁心里，生出几分心酸，她挽着顾瑾之的胳膊，同她一起回到殿中，身后，元承和元稚跟随着。 “去跟皇上说一声。”等坐下来之后，顾瑾之吩咐红袖，早在之前，红袖就找了人，去御书房告知皇上。 知晓已经派了人，顾瑾之点了点头，收回视线来，打量着她的孩子们。 两年不见，三个孩子都长个了，元稚不太明显，毕竟还小呢，过完生辰才满十岁。 再者，男孩子本就比女孩子长得晚一些。 元承跟元蓁看上去，个头长了不少，只不过，瞧着仍是没什么差别，倒是面容上，有了些许不同，但不仔细辨认，还是分不出谁是谁来。 “怎么样？这两年一切可都还好？”元蓁坐在顾瑾之身旁，她握着元蓁的手，轻轻摩挲着。 “母后放心，儿臣们在外一切都好，以前只在宫中，许多事情在书本上看得到，却没有出了宫之后，亲眼看到来的真实。” “还要感谢父皇跟母后给了儿臣们机会，当真是涨了许多的见识。” 将头靠在顾瑾之肩上，元蓁笑着开口，同她撒娇，“母后，儿臣可想您了！” “这两年儿臣们不在，您跟父皇可都安好？”抬起头来，打量着自家娘亲，两年不见，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 “两年未见，母后还是那般容光焕发，若跟儿臣走在街上，说是儿臣的姐姐，怕是都有人信。” “你在外两年，个子长了不说，这嘴上也抹了蜜一样，说话怎么这么甜？”轻点着元蓁的鼻子，顾瑾之一脸宠溺。 “对了，那位晋国公主没跟你们一起进宫吗？”毕竟是未来的儿媳妇，顾瑾之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 听她问起阿姀来，元承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耳根有些发红。 回来的路上，两人的关系，又亲近了不少。 元蓁不由得偷笑，向着他看了一眼，这才收回视线，同顾瑾之说话，“母后，阿姀跟着小满他们，去了忠勇侯府，想必这两天，二舅母就会带着她，进宫来请安。” “您是不知道，这位晋国公主，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总之，儿臣是自叹不如。” 说起阿姀来，元蓁脸上的神情十分生动，让顾瑾之一阵好笑。 “若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位晋国公主，跟你之间有些什么。” “可不就是有些什么？这一路归来，我们俩已是极好的闺中密友，保不齐以后，她还会成为我的嫂子，那样一来，关系不就更近了？” 元蓁如此说，顾瑾之向着元承看去，见儿子耳根发红，跟周璟害羞的时候，反应一模一样，心里便有了底。 看样子，元承对那位晋国公主，可是很有好感的。 等之后，见到了那位晋国公主，再通过二嫂看看她的意思，若没问题，这亲事就能定下来了。 如此，倒是落下了她心里的一块石头，再之后，就是操心元蓁的事儿了。 至于元稚，还早着呢，不着急。 “等之后有机会，你跟我好好说说那位晋国公主，眼下你们才回来，烧好了热水，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当娘的自然心疼孩子们，就算一路走走停停，并不辛苦，脸上也难免会有些许的倦色。 顾瑾之如此说，孩子们站起身来，各自去沐浴更衣，有什么话，等收拾好了再说不迟。 周璟回来的时候，孩子们正在用膳，顾瑾之陪在一旁，笑容满足。 瞧着母子四个的模样，周璟的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满足感。 皇宫之外，阿姀随着小满跟裕衡，到了忠勇侯府。 顾不上先看自己的孩子，晋九将阿姀拉到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见她一切无恙，这才安心。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情，跟你父皇母后好好说，怎的还离宫出走？这也就罢了，连国都离了，胆子也忒大了！” “知晓你曾遇险，我这心都吓得要跳出来了，幸好你没事。”哪怕离开晋国的时候，阿姀还只是个小不点，血脉之情也会让姑侄两个十分亲近。 “阿姀给姑母请安，让姑母担忧了，一切都是阿姀的过错。”按照晋国的规矩，阿姀恭恭敬敬的，给晋九行了礼。 “行了，如今见到你了，我心里也放心了，比起我了，你父皇跟母后才是一直惦记着你的人。” 听姑母说起自己的父皇跟母后，阿姀脸上的神情，略有些不自在。 “我知道，你是因为何事离宫，之前给你父皇跟母后写信，他们在回信中，已经跟我说过了。” “为父母的，定然是希望子女好，可也总有疏漏的时候，没能及时查明那人的不稳妥，还逼着你定亲，确实是他们不对。”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他们也表示，以后不会再如此了，你纵然有委屈，过去这么久，也放下吧。” “既然到了京城，在我身边，想必你父皇跟母后，也能安心一些，你且住着，等之后再送你回去。” 虽然皇兄在信中，说了阿姀跟太子之间的事儿，可到底如何，现在还定不下来。 就算能够定下来，也不可能直接在大周等着，等到及笄之后成亲，还是要回到晋国去的。 过了年，她才十一岁，要等到及笄之后，最少四年时间，且有的等呢。 况且，她曾听皇后说过，就算太子成亲，也会在十六七之后，那时间就更长了，阿姀是必然要回晋国去的。 事情若是定下来，就等之后，到了合适的年纪，再往大周来不迟。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眼下是先将阿姀安顿下来。 “有劳姑母了。”再度行礼，阿姀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晋九仔细打量着她，越看越觉得侄女不错，配得上太子元承。 若两国真能联姻，倒也是好事，她在大周，有自己照看着，总是委屈不了的。 第795章 番外46 孩子们才刚回来，纵然有许多的话说，也是先以他们休息为主。 傍晚，元承、元蓁跟元稚三人陪伴着帝后一起用了晚膳。 至于阿姀，她在忠勇侯府，自有晋九为她安排好一切。 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晋九带着阿姀一起，进宫给顾瑾之请安。 纵然阿姀身份尊贵，是晋国公主，到了大周，也该按照大周的规矩来。 况且，她跟元承之间，还有一说，保不齐以后，会嫁入大周皇室，那样一来，顾瑾之就成了阿姀的婆母。 纵然不论这一块，只说旁的，身为晋国公主，到了大周来拜访大周的皇后，也是理所应当。 “快起来吧。”上前扶起晋九跟阿姀来，顾瑾之拉着阿姀的手，认真打量着。 被她瞧着，阿姀有些不好意思，晋九偷偷笑着，她自然明白，皇后为何如此？ 给赐座之后，顾瑾之吩咐宫人呈上了茶点，她现是同晋九闲聊了几句，这才问起阿姀来。 无非是一些小问题，阿姀一一作答，仪态端庄，让顾瑾之越发满意。 “二嫂，晋国当真是出美人啊！”晋九模样不差，阿姀年纪还小，却也瞧得出是个美人坯子，假以时日，相貌必定更加出众。 “皇后娘娘赞誉了，这孩子看着淑婉，骨子里却淘气的很。” 向着阿姀看了一眼，见她微垂着头，又想到她的所作所为，晋九忍不住摇了摇头。 “小孩子嘛，咱们小的时候，也不是没淘气过，本宫现在还记得，自己闯下了祸事，到最后是两位兄长代本宫受罚。”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求见。”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顾瑾之笑看了一眼阿姀，这才吩咐一声。 很快，元承跟元蓁进到殿中来，回到宫里，兄妹俩身上的衣服，就有了变化。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配上除了颜色不同，其他相同的衣裳，换做旁人，根本就认不出谁是太子，谁是元蓁。 “儿臣给母后请安。”兄妹俩一起开口，冲着顾瑾之行礼。 坐在一旁的晋九，瞧着兄妹俩，不由得迷糊，倒是阿姀，向着兄妹俩看去，神情中并无任何恍惚。 “起来吧。”吩咐一声，顾瑾之招呼兄妹俩起身，晋九跟阿姀的模样，被她看在眼中，有些讶然。 “二舅母。”等起身之后，兄妹俩冲着晋九行礼，晋九连忙给回了礼。 正想着跟阿姀说一声，却见阿姀分别冲着兄妹俩执平辈礼，“太子殿下，长公主。” 三人之中，阿姀年纪最小，但他们同属平辈，按照身份来说，其实并无太大差别。 纵然元承是太子，元蓁是长公主，可他们只是大周的，而不是晋国的。 阿姀虽然未被封为长公主，但那是迟早的事儿，毕竟，晋皇跟皇后只有她这一个嫡公主。 顾瑾之注意到，阿姀称呼太子殿下的时候，是冲着元承行礼，称呼长公主的时候，则是冲着元蓁行礼，丝毫不差。 兄妹俩也给她回了礼，元承到阿姀对面坐了下来，元蓁则到了顾瑾之身边，挨着她坐，跟她撒娇。 “瞧你，比人家阿姀都大，还要来撒娇。”点了点元蓁的鼻子，顾瑾之一脸宠溺。 “母后如此说，干脆儿臣让阿姀过来一起撒娇，省的总来说我。” 元蓁笑嘻嘻的回应着，并不在意，顾瑾之无奈的摇头，看向阿姀。 “本宫刚才注意到，公主似乎能很准确的区分出元承跟元蓁？” 要知道，就连周璟，都会时常将兄妹俩弄混。 “回皇后娘娘，阿姀不才，确实分得出太子殿下跟长公主。” “母后，说来也是缘分，从初见开始，阿姀便分得出儿臣跟皇兄。” 阿姀的话音刚落，元蓁就将话接过来，同顾瑾之说道。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缘分，要知道，就连皇上都时常弄混。” 招呼阿姀重新坐下，顾瑾之笑着开口道，到此时，她对阿姀已经是满意至极。 向着元承看去，见他微微垂头，虽然没说话，耳根却有些发红，显然是害羞着。 “说起区分你们兄妹，本宫倒想起一事来，元承身边有四个伴读，其中有个叫季珩的孩子，似乎也是初次见到你们，便能区分你们了。” 这事儿顾瑾之记得挺清楚的，她还记得，那会儿元蓁记不住人，却知道管季珩叫季季季，说来也是好笑。 “母后怎么忽然想起这事儿来了？”元蓁不由得一怔，随即回过神来，笑着问道。 “就是忽然想到的，没记错吧？”听到元蓁问，她笑看着元蓁。 “母后没记错，确实有这回事，这一路上，偶尔皇兄跟儿臣捉弄其他人，唯独季珩每次都不上当。” 不仅不上当，有时候还会配合着元承跟元蓁，倒也很有趣。 “这也是缘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元蓁，顾瑾之可是记着，叫季珩的孩子，虽然是男子，相貌却是极好的。 “确实是缘分，要不然，季珩怎会成为皇兄的伴读？” 元蓁随着元承他们，在外游历两年，纵然年岁还不大，可有些事，也算是开了窍。 她岂会不知，母亲是在调侃自己，毕竟当初自己还小，记不住旁人，却记得季珩。 也偏偏，季珩竟然能够分得出自己跟皇兄，就如同现在的阿姀一般。 “是这么回事。”顺着元蓁的话，顾瑾之笑着将话接过来。 晌午，她留了晋九跟阿姀在凤阳宫用膳。 “眼下还冷着，阿姀暂且在京城小住一段时间，等到春暖花开，让元承跟元蓁带着你四处走走。” “这京城之外，还有一处庄子，景致十分不错，还有温泉可泡，转完了京城，可以去庄子里小住几日。” 笑看着阿姀，顾瑾之的称呼，早就从公主变成了阿姀。 “多谢皇后娘娘。”原本，顾瑾之想留着阿姀在凤阳宫住段时间，可想着她才刚到，估摸着晋九有不少的话，要跟她说，就没有开口。 再过些时日，留她不迟。 虽然之后，不管她跟元承之间，是否会定下亲事来，她总是要回晋国的，但在此之前，她能在京城中，住上不少时日。 第796章 番外47 “母后，您似乎很喜欢阿姀。”午膳之后，又留着晋九跟阿姀在宫内小坐片刻，顾瑾之这才派人，将姑侄俩送出宫去。 元蓁坐在椅子上，向着元承看了一眼，笑着开口道。 “机灵鬼，你之前给我写信，那信上是怎么说的？如今还来调侃，小心你皇兄恼了，到时候收拾你。” 之前闲聊，元稚不在，午膳的时候，他跟着一起用了午膳，等吃完了饭，就又跑出去玩了，所以这会儿，殿内只有元承跟元蓁兄妹俩。 “元稚这孩子，真是一会儿都闲不住。”又不是一直拘在屋子里，这才刚回来，昨天也不过安静了一天，今天就又是上蹿下跳的。 “他向来如此，母后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淘气归淘气，这一路上，元稚还是很乖的。” 听自家娘亲说起元稚，元蓁立刻帮着元稚说话。 “且不说他了，就让他玩去吧，反正有人跟着，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这三个孩子，性格全然不同，真要说起来，最乖巧的，也就是元承了。 “你们这一出宫，便是两年时间，昨儿个也没顾上说太多，之前书信上，怕是有些事情，也说的不太清楚，你被掳走，是怎么回事？” 想到了什么，顾瑾之看向元蓁，虽然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元蓁安然无恙的坐在她面前，可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知道母亲担心自己，元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万幸，你没事，还救了那么多的孩子，按照你说的，你大舅跟你大舅母，收养了那个孩子？” 听元蓁都说完，顾瑾之又详细问了问被顾安之跟妤宁收养的孩子。 “也好，若有缘分，能为他找到父母，就让他回到父母身边，若是找不到，有你大舅跟大舅母在，那孩子的以后，总归是错不了的。” 顾安之跟妤宁都喜欢孩子，夫妻俩有一对双生胎女儿，妤宁的身子，无法再生育，所以有两个女儿，夫妻俩已经心满意足。 可如今也算缘分，又多了个儿子，纵然不是亲生，他们也会悉心教导，将他抚养长大。 “元承，对于阿姀，你是如何看的？”在顾瑾之眼中，虽然他跟元蓁还都是孩子，可有些事情，还是要询问他的意思。 阿姀到底是晋国公主，不可能一直待在大周，所以事情要尽早确定，等之后，也好将她送回晋国去。 “母后，怎么问起这个了？”别看平时沉稳，到了这时候，也免不了会难为情。 “这有什么不能问的？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我跟你父皇早就决定，你们的亲事，让你们自己做主，不会过多干预。” “但等你们决定好了，我们还是要帮着相看相看的，你是太子，太子妃的人选，尤为重要，等以后，你父皇传位给你，你便是皇帝，太子妃将成为皇后，必须慎重。” “至于说，以后你只想要一个皇后，还是想要后宫充盈，我们不会干涉，但不管怎么说，正妻之位，我们必须帮你把关。” “依着我来看，这个叫阿姀的姑娘不错，又是晋国的嫡公主，不管是身份还是模样，都配得上你，至于她人品如何，这一路回来，想必你有所了解。” 元蓁往京城送过信，说过许多跟阿姀相关的事儿，从元蓁的描述中，顾瑾之知道，阿姀是个各方面都不错的。 毕竟是晋国公主，定然从小就受到极好的教导，虽说是离宫出走，才来到的大周，可究其原因，也算是情有可原。 “母后，儿臣……儿臣……”真要是说，元承还有些不好意思。 “母后，儿臣觉得，阿姀不错，可她如此想的，儿臣觉得，该找机会亲自问问。” “毕竟大周跟晋国并非京城内跟京城外，总该让人家想好才行。” 一路上，相处的时间不少，元承对阿姀，确实有了不少了解，若让她成为自己未来的妻子，他是愿意的。 他自己也清楚，阿姀会回到晋国去，等到两人年岁相当，才会说起婚事来。 事实上，他心里有那么一点没底，毕竟，晋国并非小国，青年才俊不少，就算眼下阿姀觉得他还不错，可以后呢？ 若她回到了晋国，遇到了让她更喜欢的人，那时候又将如何？ 若按照元承的意思，找机会可以聊一聊，说说彼此的想法，但不要急着将婚事定下来，给彼此一个时间。 若是等到阿姀及笄，想法仍旧没变，这婚事再定也不迟，反正在此之前，也可以准备着，又不是只有婚事订了，许多事情才可以开始。 想到这儿，他又补充了几句，将自己的想法，都说给了顾瑾之听。 “我的元承长大了，你的想法是对的，毕竟世事无常，谁也无法保证，下一刻会有什么。” “之前我跟你父皇想着，若是可以，就将婚事定下，如今来看，想法确实不够妥当，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既然元承自有想法，顾瑾之不会过多干涉，她只会根据儿子的想法，适当的给出一些建议。 包括元蓁跟元稚在内，他们的婚事，她也不会过多干涉，哪怕这是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 婚姻乃是一辈子的大事，她希望，自己的孩子们都能幸福。 “多谢母后成全。”自家娘亲愿意将一切交给自己处理，元承心里是高兴的。 元蓁坐在一旁，心中明白，等以后自己有了意中人，也会如此。 想到意中人，她的脑海中，倒是浮现出了一道身影，又很快被她藏好。 离开皇宫，阿姀随着晋九一起，回到忠勇侯府。 “阿姀，你对太子殿下，是如何看待的？”坐在桌前，瞧着阿姀，晋九询问她的意思。 “姑母怎么忽然问起这个？”纵然阿姀心中，自有自己的想法，却不想忽然被问起。 “在姑母面前，你就别害羞了，有什么说什么，你正是因为定亲的事儿，才离开的皇宫，来到大周。” “既如此，就说明你对自己的婚事，是有自己看法的，姑母觉得，太子殿下实在不错，是良配之选，只是不知，你心中想法。” “虽然大周跟晋国相距甚远，可有姑母在此，若你真的嫁到大周，必不会有什么委屈。” 第797章 番外48 一时间，屋内陷入沉默，这种事情，晋九也不好催促，便耐心等待着。 “姑母，婚姻大事，本就是急不得的，纵然眼下，您觉得太子殿下不错，可以后呢？” 好半天，阿姀幽幽开口，“姑母莫不是忘了，阿姀虽然是公主，今年也不过十一岁，女子婚配，需在及笄之后，这期间，还有四年时间。” “太子殿下比我大一些，虽说是相差无几，可到底，我不可能在大周待上四年，更不可能在此处待嫁，今年之内，我必将离开大周，回到晋国去。” “如此，我跟太子殿下，便隔着千山万水，几年的时间，谁又能保证，会发生什么呢？” 来到京城的路上，阿姀确实想过，若是让她嫁给元承，她是否愿意？ 答案是肯定的。 经过相处，元承给她的感觉，是很可靠的，所有的一切，都符合她内心的预期。 可与此同时，她也曾想过别的，那就是她刚才说的那些。 “这……”听阿姀说完，晋九一时无言，她仔细想想，承认阿姀说的是对的。 这期间，隔着千山万水，又要等上数年，谁能保证，这期间不会有别的问题呢？ 元承乃是大周的太子，阿姀是晋国的公主，两国联姻乃是大事，这两个孩子，一个看着稳重，一个瞧着乖巧，却是极有主意的。 万一，随着年龄增长，心中想法变化，那该如何？ 只要是定下来的事儿，关系到两国，一旦变化，便会牵连到两国之间的关系，她乃是晋国长公主，这些浅显的道理，岂会不懂？ “是姑母思虑的不够，你是对的。”看向阿姀，晋九颇有些感慨。 说是这孩子像自己，可事实上，她比自己要聪慧的多，这般女子，若成为皇后，必定可为皇帝打理好后宫，成为一代贤后。 只是不知道，到最后，她跟元承之间，是否有这个缘分。 “姑母也是为了我好，大周太子，当真是极好的儿郎，只是世间之事，实在是说不准，所以阿姀刚才所言，还请姑母莫怪罪。” 冲着晋九行礼，阿姀眉头轻皱，若她不是皇室之女，就不用顾虑那么多，但她偏偏是，有些事，就不得不提前想好。 “怎会怪罪？你如此想，让姑母十分欣慰，事实上，姑母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两国帝后皆有此意，但经由你之前的事情，你父皇跟母后，不敢轻易为你做主了。” “至于说这大周的皇帝跟皇后，想必你听闻过，帝后极其恩爱，所以对于几位殿下的婚事，格外开明。” “我想，等之后，应该还会召你入宫，问你的想法，你若是如此想的，直说无妨。” 轻拍着阿姀的手，晋九宽慰着她，阿姀点头，她想，那个时候，应该不会太远。 当天无话，第二天，宫里面传出来消息，三天之后，要为太子跟长公主补办生辰宴，届时将邀请各府适龄的少年跟贵女入宫，一起参加生辰宴。 “想必，便是在那天了。”得到消息之后，晋九拉着阿姀的手，笑着说道。 “正好，三天时间，也足够姑母为你多做几身好看的衣裳，再打些首饰，你是晋国的贵女，总不能失了身份。” 除此之外，晋九自有自己的想法，到底年纪还小呢，哪个女孩子愿意被人压上一头。 这生辰宴，不仅仅请的适龄少年，各府贵女也在其中，就算是给元蓁作伴，也少不了会有些挑拣的心思。 晋九到底是皇室出身，心里面明白，纵然帝后不干涉太子的婚事，却未必能允许他，将来只有一位皇后。 或许，没有三宫六院那么夸张，可除了皇后，多几个解语花，总是可能的。 毕竟，前朝跟后宫，向来脱不开干系，皇上跟太子不同，能独宠皇后，也并非是初登基便那般。 所以，极有可能，会为太子挑选侧妃，如此，也好巩固太子的地位。 这些，都只是晋九的想法，所以，她为了以防万一，特意花费功夫，为阿姀装扮。 对于她如此，阿姀虽然无奈，却也接受了好意，她毕竟是公主，就算装扮的招摇些，也没人能说什么。 况且，她这么大的女孩子，本就是爱美的。 知晓不仅仅请了京中适龄的少年，还有各府贵女，元承跟元蓁是有些无奈的。 如今的兄妹俩，不是当年的小不点，以前是觉得热热闹闹很好，如今，就算热闹，也只想请那些脾性相投的人。 两年不在京中，也不知，脾性相投的，除了他们彼此的伴读之外，还剩下了谁。 最怕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以为办上一场生辰宴，就是有什么目的的，那样才真是麻烦。 然而，就算他们无奈，命令也吩咐下去了，所以也只能如此了。 兄妹俩不知道的是，顾瑾之是故意的，她觉得阿姀很好，可两年时间，京城里的贵女们，也成长起来了。 就像元承说的，晋国不小，青年才俊不少，同样，大周也不小，貌美有才华的贵女，同样不少。 过去，元承能接触到的，除了元蓁之外，便是小满跟欧阳珊等人，显然哪个都不合适。 之后只接触了阿姀，还是太少，多见识见识，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此，倒是能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意。 至于说元蓁这边，顾瑾之猜想，这一趟出门，不该是毫无所获，所以，将适龄的少年们请进宫来，也并非一点用处都没有。 若几个孩子中，真的有对元蓁生出心思的，想必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到时候，她可以都帮着好好的挑一挑。 顾瑾之的这些想法，虽说孩子们不清楚，周璟却是明白的，她跟他说过，对此，他是赞同的。 三天之后，阿姀跟小满等人，一起前往皇宫。 到达宫门口的时候，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自有宫人迎接他们，分别将他们带往要去的所在。 小满是跟阿姀走，至于裕衡，自然是跟自己的兄弟，往元承那边走。 “说起来，太子殿下跟长公主的生辰宴，我参加过多次，小时候就在一起过，等大了，才渐渐分开。” “不过，通常吃过饭，散去之后，剩下的人，还能聚在一起。” 第798章 番外49 小满自一岁之后，随着晋九来到京城，这些年，兄妹俩的生辰，她一直都有参与。 因此，对于生辰宴的流程，最清楚不过。 一路相处，加上跟阿姀之间的关系，两人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她将自己所知晓的，通通跟阿姀说一遍。 今儿个两人穿的都是新衣，容貌上，阿姀要比小满更胜一筹。 但两人站在一起，小满却不会成为阿姀的陪衬，她自有自己过人之处。 知晓阿姀跟小满来了，元蓁亲自迎了出去，巧的是，她今儿个跟阿姀穿的衣裳，颜色近乎相同。 “倒是有缘。”若换做旁人，或许会在意，可元蓁全然不在乎，她也是难得换上一身女装。 瞧着她跟阿姀站在一起，竟有几分亲姐妹的模样。 “这两天就想邀你进宫来，母后说生辰宴的时候，再请你不迟，你刚到京城，怎么着也得歇息歇息。” “我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两天我也没做什么，多数时间都在歇息。” 之前不觉得什么，回到了宫里，一切都很熟悉，自然而然的，就感觉到了疲乏。 “才刚到京城，怎么着我也会住上一些时日，咱们说话相聚，还有不少日子呢。” 听元蓁说完，阿姀笑着回应道，这两天，她多数时间也是在休息。 偶尔会跟姑母聊天，说一说晋国那边的事儿，还亲自下过一次厨，给姑母做了几道地道的晋国小菜。 虽然侯府之中，有晋国的厨子，可论起手艺，竟是阿姀的更好。 晋九品尝着她亲手做的食物，竟因此而落泪，可是吓坏了众人。 后来才知晓，阿姀的手艺，味道像极了先太后，所以晋九才会落泪，那样的味道，她太久没有尝过了。 “今儿个来了不少贵女，这可不是我们的意思，但母后开了口，也不好拒绝，你就当她们不存在。” “等用过午膳，就能打发了，到时候就留下咱们几个，放心吧。” 压低了声音，元蓁同阿姀说道，殿内已经到了不少贵女，瞧得出，一个个都曾费心打扮。 另一边，裕衡带着弟弟，也到了殿中，元承正在跟季珩等人说话，见他们来了，便招了招手，问了几句之后，就打发元稚带着去玩了。 裕衡是个淘气的，他的亲弟弟就更不用说了，有元稚在，倒是不必担忧。 也有别家公子，前来跟元承行礼，希望借此能得到太子殿下赏识，可说不了几句，就灰溜溜的走了。 “到底，这出门见过世面，跟没见过世面，就是不一样。” 瞧着对方的背影，周钰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一股子骄傲。 “还好意思笑话人家，若你不随着太子殿下出门，如今被笑话的，就得加上一个你。” 听周钰说完，魏闫笑话他，他们都是一小长大的，彼此间常开玩笑，并不会在意。 “哼，我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太子殿下出门，我自然是要跟随的，就算我不想去，我祖父也会拿着刀逼着我去的。” 玩笑似的回应道，当初知道太子要出门，他立刻就跟家里人说了，他祖父毫不犹豫，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这次回来，就连一向对他诸多挑剔的父亲，都开口夸赞他了，可见这次出门，确实是有长进的。 说说笑笑中，便到了开宴的时候，早在之前，顾瑾之曾吩咐过兄妹俩，留意一下，前来的少年跟贵女之中，是否有合适的人选。 兄妹俩装模作样的看了一圈，该如何跟身边人说话，就如何说话，直到生辰宴散去，众人离宫。 离开的那些，都是前来参加生辰宴的，有走的自然有留的，只不过，两边除了原本就亲近的，竟再无多余的人留下。 周璟跟顾瑾之知道这个消息，倒也不诧异，完全是在预料之中。 其他人走了，孩子们聚到一处，早在之前，东宫就收拾出来了，这次孩子们回来，元承直接迁入东宫。 东宫内，摆好了各色点心跟新鲜的果子，孩子们坐在一处，这会儿，也就不拘着是男还是女了。 “刚才瞧着，还以为是长公主，仔细一看，原来是阿姀公主，你们两个，竟穿了一样颜色的衣裳，不看脸的话，竟有些分不出来。” 阿姀的个头，跟元蓁差不多，所以不看脸的话，确实不大好分。 “实在是没想到，今儿个选的，竟跟元蓁一般，幸好，元蓁不介意，不然岂不是我的罪过？” 年轻的贵女们，总会介意自己的衣裳，是否跟旁人样式相同，颜色一样，元蓁没这些规矩，所以并不在意。 “我倒是觉得，咱们这样挺好，像是姐妹，可见是有缘的，或许以后，会更加亲近。” 元蓁话语中的暗示，在场的除了元稚跟裕衡几个小的听不懂外，其他人都能明白。 阿姀抬起头来，向着元承看去，两人的目光撞在一处，连忙移开。 “阿姀，前几日，你在侯府中住，不若今天留在宫中住一晚，就当是陪陪我，小满也留下，派人去侯府回禀一声，让人送些衣裳来，若能小住几日，就更好了。” 元蓁有心将阿姀留下，因为她知道，兄长有话想跟阿姀说说，不制造些机会，哪有功夫说？ “这……”阿姀向着小满看看，小满是没意见的，毕竟曾在宫里住过。 “那边听你的，谁让今儿个，是给你补办生辰宴呢？” 应了下来，阿姀也想找机会，同元承说说话。 于是，事情就定下来了，元蓁吩咐人，去侯府传话，将阿姀跟小满的东西，带进宫里一些。 回京之后，也算是孩子们头回相聚，少不了要聊一聊回家之后，都有些什么事儿。 顺便商量下，之后课程何时恢复，又是否要增设心的内容。 阿姀在晋国的时候，也是要学习的，只是离宫许久，也许久未曾读书了。 听他们说着，不曾插话，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东宫这边的消息，很快传到凤阳宫，知晓元蓁留了阿姀跟小满，顾瑾之吩咐一声，让人收拾偏殿出来。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也能更多的了解了解。 第799章 番外50 孩子们散去之时，已经是傍晚，因着到了晚膳时间，元承将元蓁跟阿姀几个，送回了凤阳宫。 周璟已经回来，听说阿姀跟小满会在凤阳宫住几天，便同顾瑾之商量，在正殿之中，多设立一张桌子，并且摆上了屏风。 如此，用晚膳的时候，便可以都在正殿中，也不会妨碍什么。 用过晚膳，帝后如同往常一般，相携着去散步，瞧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阿姀有些走神。 “怎么了？”元蓁在她身旁，笑着询问道。 “之前曾听说，大周帝后感情甚好，那会儿我还在想，到底是有多好？如今亲眼所见，才终于知道。” 她的父皇跟母后，感情也是极好的，可真的说起来，却比不上大周的皇帝跟皇后。 “这样啊，我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时常看见父皇跟母后如此。” “我母后生兄长跟我的时候，伤了元气，之后又生元稚，也是经历了一番风险。” “太医曾说，若再生产，恐有性命之忧，于是我父皇特意跟太医院要了方子，只为不让我母后再经历生产之苦，免得有性命之忧。” “有时候想想，父皇母后情深至此，我从小就看着，耳濡目染的，怕是以后不好找婆家，能有几人做到我父皇这般？”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元蓁的脸上，露出向往，阿姀瞧见了，颇为认同的点头。 确实，从小瞧着父母如此，等长大了，必定会按照如此标准去寻找，可这世间，谁又能保证，真的就能遇见这样的人呢？ “走吧，外面冷着，去我的偏殿坐一会儿。”招呼着阿姀跟小满，元蓁看了看元承，“皇兄是要回东宫去了吗？” 如今天还冷着，也黑的早，元承已经迁到东宫去了，虽说凤阳宫内，有他住的地方，可往东宫去，也用不了多久。 “恩，我回去了。”点了点头，元承已经知晓，阿姀会在宫内暂住几日，总有机会说话，没必要急于一时。 “那皇兄慢走。”元蓁点头，冲着元承福了福身，一旁，阿姀跟小满亦是如此。 元承应了声，带着忍冬离开凤阳宫。 “走吧。”瞧着元承的身影消失，元蓁招呼了一声，领着阿姀跟小满去了自己的偏殿。 让宫人准备了一些茶点，还有新鲜的果子，之后屏退了宫人，只剩下她们三个，如此，说话便自在许多。 “留你在宫里，除了想带你看看这宫里的景致之外，也是想创造些机会，让你同我皇兄能说说话。” 元蓁不是拐弯抹角的人，聊着聊着，便说到了留阿姀住在宫里的目的。 就算她不说，阿姀也猜得到，正好，她也是有话要说的。 彼此都是明白人，说起话来自然不费力，之后又说了些别的，一直快到子时，这才各自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孩子们到正殿用膳的时候，周璟已然离开，去上早朝了。 桌子跟屏风还在，毕竟总有会在一起用膳的机会。 “阿姀在宫里，住的可还习惯？”以前的时候，小满时常会住在宫内，不用问也知道，倒是阿姀，属于稀客，更是难得。 “多谢娘娘关怀，昨晚上阿姀休息的很好。”昨儿个散了之后，回到给她安排的偏殿，等收拾好了，也不过片刻，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便是平时要起的时辰。 “等一会儿用过早膳，让元蓁跟小满带着你到处转转，眼下还不到时候，等再过些日子，宫里各处的花，就都开了。” 看阿姀的精神跟气色都不错，便知道她没说假话，顾瑾之转头，吩咐了元蓁几句，这才又冲着她开口。 阿姀连忙点头，再度道谢。 早膳之后，元蓁带着阿姀跟小满，一起离开凤阳宫。 “若是往常，早膳之后，要去上书房读书，我们才刚回来，昨天你也听到了，大概等商量好了，回禀了父皇，就会跟之前一样。” “这边是我小时候跟皇兄常来玩的地方，皇兄的性子一直这般，倒是我，顽劣一些，时常闯祸。” 一边走着，元蓁同阿姀说着，说到有趣的地方，便一起笑着。 “就猜到你会带着她们往这边来。”在凤阳宫用早膳的时候，元承不在，他是在东宫用的。 等吃过早膳，估摸着元蓁会带着小满跟阿姀在宫里转转，他便直奔着这边来了。 果然，就遇上了。 见到元承，元蓁跟小满对视一眼，找了个由头，给元承跟阿姀留了可以说话的机会。 本就有话跟元承说，也知道他有话告诉自己，阿姀瞧着元蓁跟小满向另一边走去，便看向元承。 “咱们往这边走走吧。”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该说的话，早晚都要说的，元承指了指前面，阿姀点头。 两人向前走着，速度不快，元承没急着开口，阿姀也不说话，便沉默着走了一会儿。 “这几日初到京城，住在姑母那儿，她同我说了不少。” 元承没开口，阿姀倒先开了口，“她说你是良配，问我对你如何想的，还说我父皇跟母后，还有陛下跟皇后娘娘，曾有书信来往，提及你我。” 阿姀开了口，元承认真听着，“自从认识了你们，元蓁时不时的说些什么，我心中其实早有想法，这一路往京城来，也想过了不少。” “虽不知太子殿下是如何想的，但我且说说自己的想法，若哪里不妥当，还请殿下见谅。” 到了一处花丛前，虽然还不到季节，但宫内向来不缺盛开的花，她看着元承，微微笑着，当真是人比花娇。 “公主请说。”做了个请的手势，元承看向阿姀，她倒是不躲避，将之前曾跟晋九说过的话，同元承说了一遍。 等话说完，她才微微垂头，心中暗暗忐忑。 “没想到，你我想法相同。”听阿姀说完，元承是有些惊讶的，他看得出阿姀的忐忑，放缓了声音。 “我回来之后，母后也曾问过我的意思，我很清楚，你不会一直待在大周……” 阿姀已经说了自己的想法，元承自不会隐瞒，把自己的想法，也告知给她。 虽然之前没有特意聊过，可两人的想法，却是极其接近的。 第800章 番外51 阿姀默默的听着，元承说着自己的想法，越听下去，越发觉两人的观点，其实是一样的。 虽然都觉得对方是合适的人，可以后如何，谁也无法确准。 毕竟，要隔着千山万水，还要隔着几年的时间，人的想法，总是时时改变的，不然也不会有‘计划不如变化快’这样的说法。 “就像我刚才说的，你早晚都会回到晋国去，晋国之大，青年才俊必定少不了，以后如何，真就不知道，至于我这边，同样如此。” 或许以后，会有比阿姀更合适的人，也或许此生只有阿姀这一个，但他却错过了。 可人跟人之间的缘分，本就如此，有缘相聚，无缘再见。 “所以，太子殿下可有什么别的想法？”听元承说完，阿姀笑看着他，开口问道。 “虽说你我的父皇跟母后，对于你我之间看好，你到底，将来要陪伴彼此度过一生的，不会是父母。” “变数又很多，所以我想，不要着急将婚事定下来，给彼此一些时间。” “确实，会隔着千山万水，可能够派人送信，你我之间，可以用书信来交流，说说你身边的，说说我身边的。” “若几年之后，晋国的青年才俊们，仍然无法入公主的眼，而我，依旧是如今这般，你若愿意嫁我，我必亲自去边关等你。” 几年之后，元承将成为大周的皇帝，能亲自去边关迎接阿姀，已经可以说明，是很在意了。 “若那时，你有了心仪之人，你我彼此祝福便是。” “那若是，你有了心仪之人呢？”看着元承，阿姀脸上的笑意更深。 越是同元承接触，就越觉得他十分稳妥，一点都不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好似大人般沉稳。 阿姀想，就算自己回到了晋国，有许多的青年才俊，也未必会有人，比得上眼前的他。 “若真遇到，便只有彼此祝福，不是吗？”或许是从小耳濡目染，元承从未想过，皇后之外，再有其他女人。 “太子殿下说的是，若真遇到，便应当彼此祝福，到底年少相遇的朋友，也确实该祝福。” 笑着应声，阿姀觉得，这样的答案，她是很满意的。 “就依着太子殿下说的，纵然我回到晋国，你我也可以书信联络，以后如何，就交给缘分吧。” “公主说的是。”两人之间，达成了一种约定，于是相视一笑，显得格外温情。 “出来许久，也该冷了吧，咱们去找元蓁她们吧。”元承对元蓁最是了解，大概猜得到，此时她在何处。 带着阿姀一起，很快就找到了元蓁，于是一同向着凤阳宫走去。 跟在两人身边，元蓁看了看元承，又瞧了瞧阿姀，虽不知他们都说了什么，可瞧着神情，是说好了的。 有心想要问一问，当着兄长的面，也不好多说，便暂且按捺着，等到只剩下她们的时候，再问不迟。 晌午跟傍晚，元承都留在了凤阳宫用膳。 午膳的时候，周璟不在，晚膳他回来了，正好元承在，便同他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之前让元承出宫游历，是为了让他开阔眼界，如今既然回来了，有些事情，就该步入正轨。 周璟的意思是，除了读书学习之外，让元承跟着他一起上早朝。 当然，因为他还小，如今跟着上早朝，多数是为了学习，若有些事情上，他有独到的见解，可以私下里告诉他。 周璟的打算，就是等到元承十五岁的时候，将皇位传给他，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跟着上早朝，倒是正正好。 他今年十二岁，到十五岁还有三年的时间，可以学习到不少的东西。 “你怎么看？”说完了自己的想法，周璟并没有直接帮着元承做主，而是询问他的意思。 “回父皇，儿臣愿意同父皇一起上朝，那季珩他们？”他身边有四位伴读，虽然年龄还不够，但他觉得，既然自己跟着入朝，他们也该如此。 “这样，你是太子，跟着朕上朝无可厚非，但他们，必须凭借各自的本事。” “朕不会太为难他们，只会出些简单的题目，合适的，就跟着你一起上朝，不合适的，就再磨练磨练，如何？” 元承身边的伴读，一个个什么性子，周璟实在是太清楚了。 谁能跟着入朝，谁还需继续磨炼，他心中有数，只不过直接开口，未免太伤面子，设下一个考核，对谁都好。 “多谢父皇。”听周璟说完，元承起身行礼，他自己心里也有数，也清楚是父皇给个台阶，免得到时候，有人脸面上不好看。 晚膳之后，帝后依旧跟往常一样去散步，元承略微待了一会儿，就回了东宫。 他一走，元蓁迫不及待的拉着阿姀回了偏殿，询问她今天的事儿。 “我跟太子殿下约定，先不要定下婚事，等我回到晋国，可以互通书信，几年之后，若彼此并未遇到心仪之人，便定下婚事，若是谁遇见了，祝福便是。” 没有瞒着元蓁，阿姀将她跟元承说的，都告知给她。 “这样……我还以为你们俩说完，这事儿就定下来了，要说我皇兄聪明，他确实聪明，说他傻，也确实是傻。” “以前未出宫游历，也时常会到宫外去玩，偶尔能碰到朝中大臣们家中的孩子，不是没有上来献殷勤的，我皇兄从未有过什么表示。” “这一路上，他对你终究是不同的，要说以后遇到心仪的人，你或许能遇到，他却未必，阿姀，我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我皇兄傻，哪里还能找到你这般好的？” 元蓁想，若换做她，肯定会将婚事定下来，如此，就没有后悔的机会，更没有什么遇到心仪之人的机会。 可皇兄偏偏要做什么约定，若几年之后，阿姀没遇到那个人也就罢了，若真遇到…… 她不由得摇头。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会生气的，其实太子殿下如此，对我们两人都好，到底一个是大周太子，一个是晋国公主，关系到两个国家。” “万一其中真的有点什么变故，不管对谁都不好，慎重一些，总是没错的。” 第801章 番外52 阿姀跟小满在宫中又住了三日，这才出宫回到了侯府。 三天的时间，元承身边的四位伴读，也确定好了谁能跟着元承一起，进到朝中。 毫无悬念的，季珩跟庄不知都通过了考核，魏闫跟周钰差了点，但也正常，毕竟两人更专注于习武练功上。 若论起骑射来，季珩跟庄不知，怕是比不过两人。 周璟觉得，这样正好，季珩跟庄不知随同入朝，辅佐元承，至于魏闫跟周钰，到时候可以帮着元承镇守边关，功劳不会比季珩跟庄不知小。 阿姀离宫后，找了个机会，顾瑾之将元承叫到身边，询问了两人谈话之后的决定。 元承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没有隐瞒，顾瑾之听完后，决定尊重他的意见。 春暖花开后，找了时间，元承跟元蓁等人，带着阿姀京城内外都玩了一遍，宫内也又转了一遍。 等到五月端午之后，阿姀启程，向着晋国归去。 她出来的日子也不短了，该回去了，晋国的皇帝跟皇后，知晓了她跟元承的约定，表示赞同。 “阿姀这一走，再出来玩，总觉得少些什么。”夏日里，天热的厉害，孩子们索性去了京城外的庄子避暑。 元蓁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元承看去，元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他的想法。 “皇兄，你说阿姀回去后，会如何？会不会被晋皇跟皇后责怪？” “或许吧，到底对晋皇跟皇后不了解，之前她在，你总要在我面前提起她，如今她走了，还是如此。” 看着元蓁，元承有些无奈。 “这不是怕皇兄你忘了阿姀嘛，虽然她才刚走不到两月。” 眼下正是七月里，眼看着便满两个月了。 “你倒是很中意她。”瞪了元蓁一眼，元承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回到晋国，几年内肯定不会再来，你总是提起，若那时，她有了意中人，你要我如何？” “这……这我倒是没想到，要我说，皇兄你太傻了，直接定下来，哪里还会有这些顾虑？” 从一开始，知道他跟阿姀的约定，她就觉得自家皇兄傻，可皇兄决定的事儿，轻易不会改变，她也就没多说什么。 如今，听皇兄如此说起，少不了要唠叨个几句。 “倒不是傻不傻的问题，只不过，是觉得这样公平些，到底，她要远离故土，来到大周。” “若这期间，真的遇到了更合适的，让她违心而来，或者因此破坏两国关系，倒不如一开始就少些束缚。” 回来后不久，元承就跟着周璟进入朝中，虽然短短数月，却让他涨了更多的见识。 “也是，是我眼界还不够。”听元承说完，元蓁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便冲着他福了福身。 “别总说我，你对以后是如何想的？反正没有什么晋国太子，别国皇子的，我也舍不得你远嫁，这京城中，你可有心仪之人？” 以前遮着挡着，希望元蓁晚一些知道这些，可一路回来，他发现元蓁比他开窍还早。 今年也有十二岁了，若父皇跟母后想要将她的亲事定下来，倒也可以。 只不过，那个人选是谁，主要看元蓁自己是如何想的。 “我才十二，皇兄着什么急？”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自己身上，元蓁瞪着他，转身离开。 瞧着元蓁的背影，元承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他转过头，去看另一边的季珩等人，这会儿，他们正在琢磨着什么。 抬脚向着季珩等人走去，元承提议比试骑射，立刻就得到相应，男孩子们说是要比试，元蓁跟小满跃跃欲试，去换了衣裳，要跟他们一起。 眨眼夏去秋来，进入冬天，从越来越冷，到飘起第一场雪，也没用多久时间。 自从那次，元承跟元蓁说过之后，她很少再在元承面前说起阿姀。 到今日，元承下了早朝回来，元承递给他一封信，是阿姀让人送来的。 五月份离开京城，如今都十一月了，半年的时间，她不仅离开了大周，还距离晋国边关不远了。 若是能再快点，或许能赶在过年的时候，回到晋国。 从大周往晋国归去，她没有采用游山玩水的形式，而是尽量去赶路，她身边有人跟随保护着，倒是不必担心安危。 “阿姀说什么？”元蓁也收到了信，但她想知道，阿姀写给皇兄的，跟自己有着多少不同。 “不告诉你。”看完了信，元承将信收好，挑了挑眉，兄妹俩如今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元承看上去，比元蓁高了一点，只是一点点。 面容上，其实也有差别，元承到底是男孩子，面容线条，必定更加硬朗，而元蓁是女孩子，总会多出几分柔和。 这几天，元承心里酝酿着一个计划，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包括元蓁在内。 瞧得出，季珩跟庄不知，对于元蓁都是有好感的。 虽然知道，这两个都很出色，可元承的心里，还是避免不了有几分不痛快。 “季珩，长公主找咱们何事？”同季珩一起走着，庄不知一脸疑惑的询问道。 得到消息，还是昨天，元蓁约了他们两个，在宫外他们时常去游逛的一处凉亭见面。 “公主的心思，岂是你我能揣测的？”季珩微微笑着，虽然心里猜测着，却不肯跟庄不知说实话。 毕竟，两人都对元蓁有好感，可以说是情敌，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们自小长大，总不好为了此事坏了多年情谊，但总会藏些小心思的。 季珩如此，庄不知同样如此，只不过两人都不会耍什么花样，而是各凭本事，看谁最后抱得美人归。 很快，两人到了凉亭前，可以看见，凉亭之中元蓁背对着两人。 “殿下。”庄不知快走了几步，到了近前，冲着元蓁行礼。 听到声音，元蓁转过身来，看向他跟季珩，这会儿，季珩才冲着她行礼。 “免了吧。”声音传来，季珩微微一愣，却不动声色。 “殿下的嗓音……是不舒服吗？”他没说话，一旁庄不知开口问道。 “昨儿晚上被子没盖好，所以着了凉，无妨的，找你们来，是有些话，想问问你们……” 第802章 番外53 “公主殿下。”今儿个欧阳先生家中有事，所以没课，早在前几天，就回禀给了皇上。 这几天格外的冷，索性周璟吩咐一声，让孩子们今天通通休息。 闲来无事，元蓁来东宫找元承，想商量一下，找点事做。 原本昨天就该说好的，结果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她索性直接来了东宫。 “太子呢？”询问忍冬，他是元承身边的近侍，元承很小的时候，他就跟在元承身边。 平日里，不管元承去哪，忍冬都是跟着的，今天却破天荒的，只有他自己在。 “回殿下，太子殿下出去了。”冲着元蓁行礼，忍冬是想跟着的，奈何太子殿下说什么都不让。 瞧着模样，似乎有什么事情，他是做奴才的，在宫里多年，自然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出去了？去哪了？”元蓁诧异，挑了挑眉。 “请殿下恕罪，奴才不知。”忍冬再度行礼，他确实不知道。 瞧着殿下出门的时候，带着东西，还有些鬼祟，但这些话，他是不能说的。 “知道了，那我走了。”挥了挥手，元蓁对忍冬还算了解，知道是个实诚的，没必要说谎骗自己。 离开东宫，她在宫内漫无目的的走着，实在是没有意思。 “皇姐！”元稚的声音传来，元蓁转头，瞧见了小脸通红的他。 “这是又去哪里疯了？瞧你，脸都冻得通红。”无奈的摇了摇头，帮着他整理了一下衣裳，姐弟俩向着凤阳宫归去。 “闲着也是闲着，实在是无聊，皇姐是去东宫了？听说皇兄不在，他背着咱们干吗去了？” 元稚性子欢脱，他之前也去过东宫，没找到元承，便自己去玩。 今天都放假，所以他的小伙伴没有进宫来，自己玩的不是很痛快。 “我也不知道，皇兄没告诉我，这样吧，我们回去求母后，要块牌子出宫转转。” 宫里面没什么乐趣，倒不如出宫去玩，反正功课都做完了，该温习的也看过了。 一听说能出宫，元稚高兴的不行，加快了脚步，催促着元蓁。 瞧着他如此，元蓁无奈的摇了摇头。 很快回到了凤阳宫，元蓁同顾瑾之说了声，想要出宫去玩，顾瑾之立刻吩咐青鸾，给准备了令牌。 “等之后，我同你父皇说一声，给你们兄妹三人一人一块，也方便你们出宫去转转，但不许惹祸。” 这话，主要是跟元稚说的，那就是个小皮猴子，真要是有了令牌，保不齐天天都得出去。 “母后放心，儿臣会看好元稚的。”冲着顾瑾之行礼，拿了令牌的元蓁，带着元稚一起，离开皇宫。 皇宫之外，约了季珩跟庄不知的‘元蓁’，不是旁人，正是大周的太子殿下，元承。 他们兄妹俩当初去边关的时候，跟着妤宁学习了易容术，没想到，如今派上了用场。 只不过，元承准备的还不够充分，虽然声音很柔和，接近元蓁，可熟悉元蓁的人，还是有可能听出来的。 除此之外，其他各方面，都跟元蓁一模一样，让人挑不出破绽。 这也正常，两人是龙凤胎，生下来就一模一样，更别说经过了易容术之后。 “殿下，咱们要去哪儿啊？”走了一会儿，庄不知开口问道。 今天外面很冷，瞧着殿下虽然穿的不少，可声音听上去别扭，加上之前她说了，昨晚上被子没盖好，有些受凉，所以他不免担忧。 “就去前面的茶庄坐坐吧。”听到庄不知问，扮成了元蓁的元承回应道。 他向着季珩看去，说起来，这一路上，庄不知偶尔说话，这季珩，却很少开口。 莫非，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装扮？ 心里琢磨着，三人进了茶庄，找了一间屋子，要了些茶点，各自落座。 “不知殿下找我跟庄不知，所为何事？”坐下来之后，季珩开口，脸上带着笑意。 不知怎的，元承总觉得，季珩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促狭。 这让他越发觉得，自己可能穿帮了，但仔细想想，又想不出是哪里穿帮？ “倒也没什么，就是想找你们说说话，问几个问题。” 心里疑惑着，元承的脸上，却十分镇定。 季珩瞧着他，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咂舌，若非他从一些小端倪上，发现这不是元蓁，保不齐要被太子殿下耍的团团转。 这不，庄不知就是如此，他大概真的以为，这位是长公主，却怎么也想不到，太子殿下竟有如此恶趣味。 茶点很快端上来，这家茶庄，他们以前来过的，有几样点心，元蓁很喜欢。 但元承跟元蓁的喜好，是不同的，元蓁偏爱甜食，平时身上也会携带着糖块之类的。 “殿下，这是你平日里最爱吃的，快尝一尝。”用一旁的公筷，夹了几块点心，放到元承面前的盘子里。 都是很甜，但元蓁爱吃的，然而，这些点心，元承并不爱吃。 显然，季珩是故意的。 瞧着放在盘子里的点心，再看看季珩脸上的笑意，多年的默契，让元承明白，这是被认出来了。 再看看庄不知，显然，他还没有认出自己来。 ‘你给我等着！’给了季珩一个眼神，元承拿起点心来，小口的吃着。 季珩心情愉悦，也挑了块平时元蓁爱吃的，尝了尝，确实很甜，难怪太子殿下不喜欢。 “殿下向来喜欢吃甜食，等一会儿回宫，让店家包一些带回去，如何？” 庄不知并未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以前未曾发现自己心意的时候，这些事他没太在意过，等发现了心里，再来注意，似乎晚了点。 可幸好，殿下的习惯还算好记，所以他记住了不少。 “不必了，宫中自有白芷做的点心，味道比外面的要好。” 这事儿是瞒着元蓁的，若带了点心回去，她必然会追问。 元承哪里想得到，元蓁出宫来了，不仅如此，这会儿正带着元稚，往这边来呢！ “这样，那就以后公主想吃了，尽管说一声，我来此处买给殿下。” 听元承说完，庄不知倒也不尴尬，笑着说道，他不像季珩，能看出兄妹俩的不同，所以到现在，他都以为面前的人，真的是长公主元蓁。 第803章 番外54 “皇姐，咱们要去哪啊？”同元蓁坐在同一辆马车内，元稚掀开一角车帘，向外看了看。 “有点饿了，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去玩，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住了？”瞧着元稚着急的样儿，元蓁调侃道。 “我不饿。”他小声的嘟囔着，却也知道，自己跟着皇姐出来，必定要听她的。 不然，等之后告诉了皇兄，他肯定要被收拾的。 又走出了好一会儿，马车这才停下来，此时，茶庄内的雅间里，元承跟季珩三人还在。 “找个单独的雅间，上一些茶点。”进到茶庄，元蓁吩咐一声，轻车熟路的向着楼上走去。 负责带领的伙计，之前曾将元承三人，带到了雅间中，眼下瞧见元蓁跟元稚，一时间有些走神。 “放肆！”注意到伙计的视线，元稚顿时皱起眉来，呵斥一声。 这会儿，已经进到了雅间中，巧的是，就离着元承他们不远。 “请公子恕罪，请公子恕罪。”被呵斥了，伙计连忙冲着姐弟俩赔不是。 “你为何盯着我姐姐看？存了什么心思？”元蓁身上的女装，是经过改良的，方便行走奔跑，甚至可以骑马。 “小的……小的之前曾带了几位客人，其中一位，跟小姐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小的才多看了几眼，请两位贵客恕罪。” 伙计连忙求饶，从两人身上的衣服来看，就知道出身不凡，伙计心里七上八下的，暗骂着自己。 “跟我长得一样？”元蓁不由得挑眉，“他们是几个人？” “回小姐的话，一共三个人，两位公子，其中一位甚是俊俏，还有一位小姐，跟您……跟您的装扮一样，小的刚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失礼到一直盯着人看。 “他们走了吗？”还以为伙计会说，几位全都是公子，没想到还有位小姐，竟跟自己装扮一样，这让元蓁越发诧异，好奇的想去看一看。 她倒是想过，是否是自己的皇兄，可又奇怪，皇兄为何会穿女装？ “还没走，就在隔着一间屋子的雅间中。”原本是不该说的，可刚才自己实在是失礼，又被呵斥了，他心中担忧，便将不该说的，告知了元蓁跟元稚。 姐弟俩对视一眼，吩咐他照常将茶点呈上来，等伙计出去了，两人坐下，说起了那边雅间的事儿。 “皇姐，跟你长得一样的，大概只有皇兄了，可刚才伙计的意思，他们之中，那位小姐跟你一样，这样说来，莫非……是皇兄？” 虽然隔着一间，但元稚还是担心被人听到，于是压低了声音。 “我也不知道，感觉上，应该是皇兄。”总不能这世间，还有第三个人，跟她还有皇兄相似。 “若是皇兄的话，他为何穿女装，那伙计说，一共三人……该不会，那两个是季珩跟庄不知吧？” 别看元稚比他们都小，却实在是个鬼机灵，许多事情他其实都看在眼里。 “只怕，还真是他们两个，算了，咱们别过去了，免得皇兄尴尬。” 若皇兄真的穿了女装，自己出现的话，那他这位储君的脸面，可要丢到姥姥家了。 元蓁如此说，元稚点点头，表示赞同。 等茶点端上来，姐弟俩一起吃着，还特意嘱咐了伙计，不要将他们在此的消息，再说出去。 伙计见他们不降罪于他，已经是很高兴了，自然连连应允。 这边，元蓁跟元稚吃着点心喝着茶，随意的聊着。 另一边，扮成了元蓁的元承，正跟庄不知随意聊着。 季珩已经清楚他到底是谁，自然不愿过多攀谈，毕竟说得多，就等于是给自己找麻烦。 可庄不知不知道，基本上元承问什么，他便说什么，他虽然没有瞧出，‘元蓁’就是元承，可瞧着季珩的举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季珩，你怎么都不跟殿下说话？”想了想，他干脆开口问道。 “殿下不是正跟你说着吗？我在一旁插嘴，总归是不妥当的，是吧，殿下？” 他自然不会告诉庄不知，这位是太子殿下，谁让他跟自己一样，对长公主有意呢？ “季珩说的是，我在跟你说话，他来插嘴，自然是不妥当的。” “说起来，你们两个，都心仪我，对吧？”顺着季珩的话说完，元承紧接着，就抛了个问题出来。 等话说完，他特意看了一眼季珩，挑了挑眉，谁让他刚才来反问自己。 “殿下……这……”没想到‘元蓁’忽然如此问，庄不知顿时脸色通红。 季珩看向元承，神情中带着几分无奈，“想必，殿下心中早有答案，我确实心仪长公主殿下。” 他清楚，这个问题无法规避，虽不知太子殿下扮成长公主，到底意欲为何，总之，肯定没什么好事。 多说多错，他倒是想要少说，可太子殿下不给他这个机会。 既如此，那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也没什么可怕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们跟长公主自小相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也是难免。 何况，之前还一起出宫游历，相处的机会更多，这不，庄不知就是在回来的路上，发现自己心意的。 “季珩……”庄不知没想到，季珩如此痛快的回应了，他有些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再度开口，“确实对殿下有很深的好感。” 他是觉得，眼下都还小，现在就说心仪不心仪的，似乎唐突了些。 再者，虽然随着太子殿下进入朝中，可到底，没有正经通过春试，身上没什么功名，只依靠着家族跟太子伴读这样的名头，说什么心仪，还为时过早。 “这样啊。”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季珩，又瞧了瞧庄不知，“行了，我出来的时辰也不短了，该回宫去了。” 说着，站起身来，元承准备离去，庄不知赶紧起身，想要送他，季珩也慢悠悠的站起来，他估摸着，太子殿下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相送。 “不必送了，我还有些别的事情，你们留步吧。”果然，声音传来，庄不知的脚步停了下来。 元承从雅间里离开，快步下楼，瞧见门口的马车，脸色不由得微变。 第804章 番外55 元承怎么也不会想到，元蓁的马车，竟然会出现在这儿。 想到今天没什么课程，所有人都休息，元承心知，必定是元蓁没找到自己，又觉得无聊，所以出宫来了。 若此时碰上，他这一身装扮会露馅不说，脸也实在是丢尽了。 “殿下？”马车旁有车夫，瞧见了元承，一脸的不解，“殿下不是刚来，这就打算离开了吗？那二殿下呢？” 元承穿着一身女装，又刻意装扮过，也就是季珩，发现了端倪，这才露馅，不然的话，轻易不会被人察觉，他并非真正的元蓁。 “二殿下在此等人，我要去办点事，快走。”坐上马车，元承吩咐一声，车夫得到命令，不敢多问，驱车离去。 守在暗处的暗卫，有元承身边的，也有元蓁身边的，此时正大眼瞪小眼。 “那位，不是长公主吧？”元蓁身边的暗卫头领，一脸迟疑的询问身旁的另一位头领。 “这事儿你最好保密，我先走了。”堂堂太子殿下，竟然男扮女装，还被许多人看见，实在是丢脸，他不得不警告几句，这才向着马车追去。 茶庄内，元蓁正跟元稚吃点心喝茶，有暗卫出现，将马车离开的消息，告知给她。 “知道了。”脸上带着笑意，元蓁吩咐一声，继续喝茶。 “皇姐，皇兄坐马车走了，咱们怎么办？”将点心塞进嘴里，鼓鼓满满的，以至于说话都口齿不清。 元蓁有些嫌弃的看了元稚一眼，伸手倒了杯茶，递了过去，“你着什么急？既然出宫来了，还怕没得玩吗？也不怕噎着了。” 虽然是嘴上嫌弃，等元稚接过去杯子之后，她伸出手来，轻轻给他拍打着后背，希望他喝点茶能够顺下去。 “皇兄坐着马车离去，又能如何？咱们又不是没长脚，想去哪里自己走就是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以确定的是，皇兄扮成了自己的模样，既如此，他离开了茶庄，发现门口的马车，肯定是要坐着马车走的。 不然的话，万一遇见熟人，他堂堂太子，却扮成了自己妹妹的样子，一旦传出去，实在是让人笑话。 至于说，如今在茶庄中的两人，到底是谁，眼下她不打算探究。 等回到了宫里，找个机会见一见皇兄，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瞧见自己的马车，定然清楚，自己就在茶庄之中，如此，就算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几口水下去，元稚恢复了正常，仔细想想，皇姐说的有理，终于是不那么着急了。 另一边的雅间内，庄不知坐回了椅子上，见季珩慢条斯理的吃着点心，忍不住开口。 “你说，公主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将两人一起约出来，又问了几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然后就走了，也不知，到底是如何想的？ “殿下的意思，岂是你我能揣度的，我倒是好奇，刚才殿下询问，你为何一脸的不赞同？” 元承问过话之后，季珩先回答的，等他说完，就注意到了庄不知脸上的不赞同。 “倒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季兄的话，说的太过干脆，眼下公主还小，你我也还小，尚未取得功名，不过因着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伴读，才得以进入朝中。” “如此，眼下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甚至可以说是唐突，等以后，取得了功名成就，再来跟公主表达心仪之情，或许妥当些。” 这一次，庄不知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给了季珩。 听他说完，季珩不由得挑了挑眉，也说不上赞同不赞同，他只觉得，庄不知年纪轻轻，想法却颇为……古板。 确实，眼下公主还小，过了年才十三岁，可京城之中的贵女们，大都是在十二三的时候，就定下了亲事。 除非是要进宫选秀的，可能会拖一拖。 但眼下，皇上独宠皇后，太子也已经长大，后宫之中，不可能再有充盈，倒是可能会为太子遴选，可太子的意思，分明是不想的。 如此情况下，大多数都会选在十二三之后，就开始商议婚事，公主乃是帝后的掌上明珠，保不齐帝后早就开始相看了。 等之后，取得了功名成就，没准公主都成为孩子娘了。 可以说，季珩跟庄不知的想法全然不同，他既然知道，自己心仪公主，就会采取措施。 至于功名成就，他从来不觉得，依靠着他自己的能力，这些就得不到。 所以，公主这边，他会努力，功名成就，他也会要。 “等过了年，便是春试，庄兄会参加吧？”季珩是要参加的，他看向庄不知，询问道。 “是要参加的，希望能取得我想要的成绩。”庄不知的目标，自然是春试的第一名，季珩同样。 “那就到时候见真招吧，至于你说的其他，我不是很赞同，公主这边，我必不会放弃，你我各凭本事。” 吃得差不多，也喝的差不多，季珩站起身来，冲着庄不知拱手，准备离去。 “我等着。”庄不知回应道，看着季珩离去。 从雅间内出来，季珩向着楼梯口走去，走出几步，忽然停下来，仔细听着。 “皇姐，你还没吃完啊，咱们什么时候走呀？要不然，我先走了？” 元稚本就不饿，被强拉着来吃了点心，眼看着出宫都半个多时辰了，还在茶庄，他不免心急，急着去玩。 “你着什么急？”元蓁不慌不忙，这家点心，味道很好，虽然不如白芷做的，却自有一番风味。 又不是时常能吃到的，她可不像元稚那般，狼吞虎咽的糟蹋东西。 元蓁如此说，元稚就算心焦，也只能在雅间内来回踱步，正要再度开口，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呀？”他看了一眼元蓁，在她的示意下，开口问道。 “我，季珩。”听到回答，姐弟俩再度对视一眼，见元蓁点头，元稚这才开门，让季珩进来。 庄不知还在那边的雅间中，没有出来，所以不知道季珩发现了元蓁跟元稚。 “公主，二殿下。”进到雅间里，他冲着姐弟俩行礼，起身之后，打量了元蓁几眼，确定是她。 第805章 番外56 注意到季珩打量的目光，元蓁似笑非笑，果然，皇兄扮成自己的样子，约了季珩…… 至于另外一个，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庄不知。 或许从前，元蓁对于这些事，并不知晓，可这一路走来，就算原本不知道，也都知道了。 “庄不知也在？”邀请季珩坐下，元蓁询问道，见他点头，想了想，再度开口，“你瞧出来了？” “恩，有些细微的破绽，庄不知并不知晓。”听到元蓁问，季珩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亏得他能想出来。”就算不说是谁，他们也都知道说的是谁。 “殿下来多久了？”瞧着桌上的点心，再摸摸茶壶，应该有一会儿了。 想必，太子殿下在的时候，公主跟二殿下就到了。 “有一会儿了，若非伙计盯着我瞧，说是之前带了三位客人，有一位同我一模一样，我还想不到你们在此。” “他何时约的你们？”这件事情，元蓁一点都不知道，原本想着，回去之后问问皇兄，眼下季珩在，问他也是一样的。 “之前的时候，知晓欧阳先生告假，皇上允许今天休息，就得到了消息，那会儿，还真以为是殿下传的消息。” 如实告知，想到刚才，太子殿下的易容术，季珩觉得，后背在冒冷汗。 也难怪他如此，若非这次，元承的准备不够充分，声音上没有露出破绽来，季珩未必能够认出，他其实是太子，而不是公主。 既然有了这一次，保不齐会有下一次，若下一次，太子殿下准备充分…… 一想到自己可能约的是太子，而不是长公主，说的话，被他听去，而不是她，他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怎么了？”注意到季珩的举动，元蓁不解。 “没什么，只是想到，既然有一次，就可能会有二次，也不知道之后是否还能区分出来。” 季珩知道，太子跟长公主都跟将军夫人学习过易容术，并且学的都很好。 元承可以扮成元蓁，元蓁同样可以装扮成元承。 毕竟，兄妹俩是一胎双生，模样相同，个头上，现在几乎没差。 就算有，鞋子上下点功夫，也就没有了。 “放心吧，等回去之后，我会去找皇兄的，这次的事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到底是一国太子，有一次也就罢了，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话，早晚有露馅的时候。 到时候，登基为皇，实在是好说不好听。 有元蓁这句话，季珩安心不少，他知道元蓁一定会回去跟太子说，以后，今天这样的事儿，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季珩在这边雅间说话的时候，庄不知从雅间内出来，离开了茶庄。 季珩发现的事儿，他并没有发现，所以不仅错过了跟元蓁相处的机会，更是错过了真相。 等元蓁吃够了点心，这才跟季珩一起，带着元稚离开茶庄。 元稚惦记着去玩，元蓁就让他去玩，她则同季珩一起，随意的逛着。 坐着马车离开的元承，找了家客栈，洗漱之后，换回了衣裳。 想到马车是停在茶庄前的，元蓁定然在茶庄中，他不免担心，会被发现，于是派了暗卫去查看。 知晓元蓁离开了茶庄，带着季珩跟元稚一起，他不由得叹息，然后去找季珩跟元蓁。 “太子殿下。”有暗卫带路，想找到元蓁不难，瞧见元承出现，季珩冲着他行礼，只当之前的事儿，全然没发生过。 “皇兄是何时出宫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笑看着元承，元蓁询问道，对于她如此，元承只好给她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等之后再跟她解释。 元稚去玩了，于是三人一起游逛，等之后，元稚会去约定好的地方找他们，一起回宫。 傍晚，兄妹三人这才坐着马车，向着皇宫归去，少不了，元蓁要问问今天的事儿。 “这不是想着，你渐渐大了，父皇跟母后肯定要操心你的婚事，我知道季珩跟庄不知对你都有些心思，所以想要试探试探。”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你的婚事，我自然在意，况且，你之前掺和我的事儿，我都没跟你生气。” 虽然元稚也在，但他也知道此事，也就没避着他。 “皇兄这话说的，我之前掺和你的事儿，可是光明正大的，哪像你这般，还扮成我的模样。” “若是稳妥也就算了，偏偏让季珩一下子就瞧出了端倪，若庄不知也知道了，你这太子的脸面，该往哪里放？” “从前舅母教导咱们易容术的时候，就曾说过，若是易容，必须要做到没有半分破绽，你可倒好。” 虽然没瞧见元承扮成她时候的模样，但既然被季珩看穿，就足以说明，他没有做到舅母所说的。 “这事儿是我的错，也实在是我的疏忽，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这种事，一次就好，若真被旁人知道，确实有损颜面。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要是再被我发现，我肯定要告诉父皇跟母后的。” 嘴上是这么说，可若真的再有，她只会帮忙瞒着，但她知道，既然皇兄答应了自己，定然能够说到做到。 回到宫内，因着已经用过晚膳，所以跟帝后请过安之后，元承回了东宫，元蓁跟元稚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回到东宫，洗漱之后，元承想了想，将今天的事儿，写成了书信，交给暗卫，送到晋国去。 虽说有些丢脸，可阿姀也曾说过自己的糗事，人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这样才更真实一些。 进入腊月，就更加的冷了，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元承每天随着周璟上朝，元蓁则帮着顾瑾之料理后宫诸事。 至于元稚，还跟过去一般，该玩就玩，十分的逍遥自在。 偶尔，元蓁会收到季珩跟庄不知送的东西，或者是些小玩意，也有时候是吃食，对于那天，元承假扮元蓁的事儿，庄不知一直被蒙在鼓里。 腊月二十七，阿姀终于回到了晋国京都，见到了晋皇跟皇后。 原本是要责怪的，可瞧见她之后，千言万语都化成了心疼跟担忧。 少不了，要问问她在大周的事儿，尤其是她跟元承之间。 在父母面前，阿姀没有过多隐瞒，将她跟元承的约定，告知了晋皇跟皇后。 第806章 番外57 介于之前的事儿，晋皇跟皇后在听完了阿姀的话之后，决定不再过多干涉女儿的婚事。 反正，眼下阿姀还小，就算等到她十五岁，再考虑她的亲事，也是来得及的。 天子的公主，难道还怕嫁不出去吗？ 原本阿姀还有些忐忑，担心父母知晓后，还跟之前一样，去左右她的婚事。 却没想到，在她说完之后，父皇跟母后只是同她说了几句，这事儿就揭过去了，这让她心里十分欢喜。 终于回到了晋国，阿姀洗漱一番，吃了晋国地道的菜肴，好好的休息了几天，陪着晋皇跟皇后一起，过了新年。 因为阿姀归来，晋国皇宫内的新年，比去年要热闹的多。 同样热闹的，还有大周的皇宫。 等到正月之后，朝中开始春试，元承身边的四位伴读，赫然都在其中。 等到春试结束，毫无疑问，拔得头筹的，正是元承身边的人。 “季兄，恭喜你。”季珩得了第一，庄不知则是第二，虽然只是一位之差，却让庄不知的心里，十分复杂。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是有才能的，只不过遇到了季珩，这算是……他的运气实在不好。 另一方面，他原本想着，等到自己拔得头筹，有些身份地位之后，就跟长公主表白，可如今，他不过是第二名，第一名的季珩，同样对长公主有好感。 不过，心里不舒服归心里不舒服，他从未想过旁的，到底，都是一起长大的，其实心里面，还是为季珩高兴的。 “同喜，庄兄的文章，我已经看过了，实在是精彩。” 春试之中，比试的东西有许多，最终根据综合分数，来决定谁是第一。 等到结果出来，会将前三名的文章，贴在京城之中，让其他人心服口服。 “庄兄过谦了。”苦涩一笑，想到长公主元蓁，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这次的春试，魏闫跟周钰也是参加了的，虽然是吊车尾，但也算是不错了。 况且，春试不止有文，还有武，两人不过是来文场试一试，毕竟是太子的吩咐。 文试之后，就是武试，两人摩拳擦掌，只等着各自出个好成绩。 “庄不知呢？”元蓁来到季珩身旁，只瞧见了他，便开口问了句。 “殿下找庄不知，可是有什么事情？他已经走了。”转头看向元蓁，季珩的脸上带着笑意。 他就知道，元蓁肯定会来找他们，毕竟，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值得庆贺。 “这样啊。”点了点头，元蓁想了想，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了季珩一个，“恭喜你。” 是她亲手做的荷包，里面有驱蚊虫的药草，虽然这个季节用不上，但再过段时间，就可以用了。 她想过要给季珩跟庄不知送东西，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到送什么，所以亲手做了荷包。 “想来殿下做了两个，另一个，就让我帮着带给庄不知吧？” 笑着开口，季珩看着元蓁，元蓁想了想，就递给了他。 两人说了会儿话，元蓁这才离开，瞧着手里的荷包，季珩默默的收进怀中，他觉得，自己需要考虑下，到底要不要给庄不知？ 没多久，武试也有了结果，周钰比魏闫更胜一筹，得了第一。 不管是文试还是武试，太子元承身边的人，都得到了名次，一时间，朝中津津乐道。 季珩跟庄不知，毫无悬念的，跟着元承继续入朝，只是如今，更加的名正言顺。 至于魏闫跟周钰，两人继续勤加训练，等到以后，边关的重任，将托付给他们。 元蓁的荷包，最终还是给了庄不知，季珩觉得，既然是竞争，当然要公平，自己将东西藏起来，赢了也胜之不武。 春试之后，一切渐渐恢复平静，阿姀跟元承，偶有书信来往，彼此之间的情谊，并没有因为距离，而产生什么变化。 两年后。 “殿下，大周来信了。”阿姀正坐在殿内，手中拿着书看，有宫人从殿外进来，将大周刚送来的书信，呈到她面前。 伸手接过，阿姀看了一眼，脸上露出诧异。 到今年，她已经满十四岁了，离开大周后，她跟元承还有元蓁，一直都有书信来往。 回到晋国后，虽然晋皇跟皇后表示，不会过多干涉，明里暗里的，也还是见过不少青年才俊。 可随着时间越长，她心里的那个影子，就越发深刻，她已经可以确定，自己想要的，就是元承。 上一次的书信中，她委婉说了自己的想法，算算日子，如今收到的书信，应该是在自己的书信，发出去不久，就从大周送出来了。 也就是说，元承还未看到自己最新送出去的信。 元承的信上，说了他的心思，他比阿姀要大一岁，到今年，已经满十五岁了。 元承满十五岁，意味着元蓁也已经及笄。 书信上，元承很清楚的告诉阿姀，若她愿意，大周将发出国书，正式向大晋求亲，等她从晋国出发，他将亲自，前往大周边关去迎接她。 除此之外，元承还告诉她，他的父皇，决定在今年秋天，将皇位传给他。 到时候，他将成为大周的新皇。 等国书发来，估摸着也到夏天了，秋天他登基继位，等到去边关接她的时候，他的身份，将不再是大周太子，而是大周皇帝。 而她，若同意求亲，将以晋国长公主的身份，嫁到大周，成为大周皇后。 “殿下？殿下？”将书信仔细看了几遍，阿姀带着书信，去找晋皇跟皇后。 早在之前，她就想跟自己的父皇还有母后说，她只想嫁给元承，可因为不知道他如今什么想法，这话就一直没敢说。 如今，她收到了来自于大周，来自于元承的书信，这句话，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父皇还有母后说出来了！ 大周之中，元蓁正坐在京城之内的一个凉亭里，她向着水中看去，心情似乎不错。 “殿下。”身后，庄不知的声音传来，元蓁不由得一愣，转过身来看他。 她会在这里，是因为约了季珩，他刚刚升职，没想到，出现的，会是庄不知。 第807章 番外58 “庄不知，恭喜你啊。”同样升了官的，还有庄不知。 只不过，自从两年前，他跟季珩一起，通过春试之后，对自己就有疏远，所以两人已经许久未曾在一起说过话了。 这次他跟季珩一起升职，她本想两个人都叫着的，可之前要找他的时候，总觉得他态度十分冷淡，便打消了想法。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长大了，越发在意男女大防，所以，庄不知才会跟自己如此。 元蓁的心里，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哪怕季珩对她还跟过去一样，甚至该说是更好，魏闫跟周钰，见到她也仍旧十分亲切。 “多谢殿下。”两年的时间，让元蓁原本就很娇艳的容颜，越发艳丽，她跟元承之间，区别终于是越来越大。 如今，她看着比元承高上一些，相貌上一瞧，就知道是女子。 不过，对于她比元承高这事儿，顾瑾之是一点都不着急，本来男孩子就比女孩子发育的晚，上个月，元蓁来了初潮，想必以后，个头上变化不大。 倒是元承，到了如今的年龄，也该开始抽条了，就算再晚一点，也无所谓，毕竟，她跟皇上都不矮，没道理元承不高。 庄不知看向元蓁，心里面十分复杂，过去总想着，自己春试的成绩，不如季珩好，所以要努力，争取早些获得成就，去长公主面前表白。 有了如此想法，他越发努力，以至于同长公主相处的时候，显得十分冷淡。 这两年，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远，等他取得了成绩，却发现，两人之间，似乎已经竖起了一道墙，无法突破。 这次升官，他跟季珩都有，却只听说，长公主约了季珩，没有找他。 “之前长公主及笄，我没能及时送上礼物，如今补上吧。” 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元蓁，那时候，他正好出去办差，不在京城之中。 “多谢。”收下礼物，元蓁笑着道谢，“听闻这段时间，你家里正忙着给你议亲？” 季珩跟庄不知几个，年纪相仿，到今年都有十六岁了，到现在家里才开始议亲，已经算晚的了。 “殿下的消息，还真灵通，这两年是我不对，对殿下一直很冷淡，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原本是想……” 眼中闪过苦涩，庄不知开口，想跟元蓁解释。 “殿下，你们来的好早啊！”身后，季珩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庄不知的话。 庄不知的眼中，闪过了无奈，他知道，自己大概……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怎么才来？”见到季珩，元蓁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不知从何时开始，看到他，元蓁就觉得，从心底里高兴。 “有些事耽搁了，是我的错。”冲着元蓁行礼赔罪，等之后，他直起身子，看向庄不知，“庄兄，同喜同喜。” “多谢。”庄不知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正常，他笑着同季珩拱了拱手，随即看向元蓁。 “殿下，我家里还有些事儿，就先走了，希望送你的礼物，你能喜欢。” 说完，也不等元蓁有反应，便抬脚离开，元蓁的手里，拿着他送的东西，一只手抬着，似乎想招呼他，却最终没能开口。 “总觉得，从边关回来之后，他就变了许多，春试之后，越发如此。” 元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失落，从小到大的伙伴，也不知怎的，就忽然如此了。 “许是家里真的有事，你别想太多。”瞧着庄不知的背影，季珩的眼中，闪过了复杂。 他想，他是知道原因的。 原本庄不知就有些古板，自己给自己制定的计划没能达成，扰乱了他原本的想法。 正因如此，他才更加逼迫自己，以至于忘记了元蓁到底是怎样的性子。 这两年，他确实同他们疏远了许多，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各种事情上，他是个处理的极好的人。 “走吧，今天你升官，说好给你庆祝的。”等庄不知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她收回目光，笑着开口道。 季珩应声，两人转身，向着街里走去。 元蓁的公主府，早就建好了，等她嫁人之后，才会住到公主府中。 在此之前，她仍旧跟顾瑾之一起，住在凤阳宫内。 元稚因为也大了，搬出了凤阳宫，在宫内有单独的住处。 按照规矩，他本该离开京城的，因为已经满了十岁，加上朝中已有太子。 可帝后就这三个孩子，让他小小年纪就离开，哪里舍得，所以一直留着。 等到以后，元承登基，成为新皇，如何安置元稚，就看元承的了。 这是他的亲弟弟，总不至于会亏待了他。 晋国之中，晋皇跟皇后，看了元承给阿姀写的信，也听到了阿姀说的话。 “既如此，该准备的，都会为你准备，早在之前，其实就一直准备着。” “从你回来，我们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你还是会离开的，女儿大了。” 皇后有些感慨，看着自己面前的阿姀，她伸出手来，握着她的手，同她温声细语的说话。 “大周帝后的感情，一直很好，受他们影响，想必太子也错不了，但你记住，等你嫁过去，他已经是皇帝了，身为皇帝，就算没有三宫六院，有些时候，也是无法避免的。” 纵然她跟皇上感情很好，这后宫之中，也是有女人的，虽然不多，最起码，对于一位帝王来说，已经算是很少了。 只有偶尔，他才会去，大多数时间，他都陪在她身边，可纵然如此，知晓丈夫去找了别的女人，心里面总归不是滋味。 “母后，我明白的。”阿姀点头，这会儿晋皇不在，母女俩说悄悄话，他就避出去了。 “记住，你是晋国的长公主，就算对方是大周皇帝，也不能欺轻视你，若你真的在大周受了委屈，晋国将是你的后盾。” 男人的心思，总归是靠不住的，眼下，那大周太子还是很喜欢阿姀，可以后如何，谁也不清楚。 虽然在她这儿，从未出现过宠妾灭妻，可总要提醒女儿几句，毕竟，过去的那些朝代，是曾出现过的。 做母亲的，总归是顾虑多一些。 第808章 番外59 等元承再一次收到阿姀的书信，大周的求亲国书，被送往晋国。 秋天的时候，元承就会继承皇位，所以求亲的国书，是以大周新皇的名义，求娶晋国长公主晋姀，为大周新后。 “等元承继承了皇位，朕就先带着你就近转转，反正从晋国到大周，还远着呢。” 拉着顾瑾之的手，陪着她一起在宫中散步，周璟笑着开口道。 之后如何生活，他已经规划好了，只等着秋天到来，就将皇位传给元承。 “我听说，元承跟阿姀承诺，等她来到大周，要亲自去边关接她，咱们出去了，这京城之中，让谁坐镇？” 一来一往的，可是要不少的时间，顾瑾之看向周璟，她的想法是，可以去京城外的庄子里，或者就近的行宫住，太远的地方，暂且不要去。 如此，等到元承去接阿姀，也不会影响什么。 “这小子，倒是疼媳妇。”听顾瑾之说完，周璟不由得皱眉，以皇帝的身份出行，去迎接未来皇后，可见十分重视。 只不过，这样一来，会生出不少的麻烦，因为那时，他毕竟是皇帝，而不只是太子，身份更加尊贵。 哪怕简单出行，也会有不少的麻烦，更何况，是从京城去边关。 可既然承诺了，就得说到做到。 “行吧，那朕在想一想，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元承若去边关，京城之中必须要有人坐诊，如此，那时候做了太上皇的他，就没办法离开。 但人生漫漫，还有许多时间，让他可以带着瑾之，四处游逛。 钦天监已经选好了日子，新皇登基，将在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 这段时间，顾瑾之跟元蓁十分忙碌，新皇登基，后宫之中，有许多地方需要完善。 光是顾瑾之一人忙，势必太过辛苦，有元蓁帮着，也就轻松许多。 元蓁已经及笄，婚事却一直没有定下，之前是元承的事儿没有确定，元蓁就一直推说不着急。 顾瑾之有心多留她几年，所以一直尊重她的想法跟意见。 如今，元承的婚事已经确定，该想一想元蓁的婚事了。 倒是不着急成亲，可以先确定下来，等到之后，元承大婚，就为她也举行婚礼。 “母后，怎么又说起这事儿了？”元蓁正帮着顾瑾之查看单子，忽然听到她问起自己的婚事，不免害羞。 “也该说一说了，再过今年，你就十六岁了，就算不着急成亲，总该将婚事定下来。” “况且，男子到了十六七，大都成婚了，若好男儿被旁人挑走了，你要怎么办啊？” 对于女儿的心思，顾瑾之还是知道些的，只是一直不点破。 “今年你皇兄登基，明年将会大婚，等他大婚之后，也就该轮到你了。” “或者再拖一拖，等你十七岁的时候，在成婚也来得及，如此，就算孕育孩子，对你的身体，损害也能小一些。” 顾瑾之的灵魂，属于现代，她知道过早结婚生子，对女人身体可能造成的伤害。 只不过，如今身在古代，有些事情，她无法改变，只能尽量避免。 “母后，您说什么呢，还没成亲，您就先惦记上孩子了。” 被自家娘亲说的越发害羞，元蓁低着头，脸色有些发红。 “为娘也不过说些实话罢了，这些问题，早晚都会说到，你本就喜欢小孩子，又不是不喜欢，以后成婚，总是会有孩子的。” 见女儿害羞，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深了些，“我知道，季珩跟庄不知，对你都有好感，这两个孩子，你可有相中的？” 纵然庄不知因为自己的关系，对元蓁有所疏远，也不妨碍顾瑾之看出真相来。 “母后……”拉长声音，元蓁撒起娇来，“儿臣还不想嫁人呢！” “知道你不想，只是先给你定下来罢了，等将皇位传给你皇兄，我跟你父皇是要离宫的，到时候走遍大周山水，总不能你的婚事，让你皇兄来帮你决定吧？” 摸了摸元蓁的头，顾瑾之的眼中，闪过宠溺，心中生出几分感慨。 似乎昨天，她才刚出生一般，这一晃眼，竟然已经到了能嫁人的年纪。 “你只说，你觉得季珩更好，还是庄不知更好，亦或者，你有其他心上人？” “儿臣……儿臣……”咬了咬唇，婚姻大事，她自然是希望父母给自己把关。 虽然皇兄也很靠谱，但依着他的性子，跟之前他曾做过的事，估计一时半会的，自己是别想嫁出去了。 就算眼下，她还不想出嫁，可早晚都是要嫁人的。 “儿臣觉得，季珩更好一些，倒不是因为，这两年庄不知跟儿臣有所疏远，真说起来，儿臣跟他们，算是青梅竹马。”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彼此的性子十分熟悉，这些年相处，儿臣以为，季珩可为良配，儿臣也能感觉到，他是心仪儿臣的。” 季珩的表现，实在是明显，她自然感觉得到，至于庄不知，以前或许不知道，可后来，慢慢也是有些察觉的。 只是想法不同，所以他的疏远，让元蓁觉得，还是季珩更加适合，她心里面，对季珩的好感，也更多一些。 “以前就觉得，你跟季珩那孩子有缘，记得你小时候，话还说不利索，也记不大住别人，就知道季珩是季季季。” “这些年瞧着，那孩子确实很不错。”顾瑾之点头，心里有了数，等之后，合了两个孩子的八字，这事儿就能确定下来了。 不着急成亲，先把婚事定下来，至于其他的，以后看元蓁自己的意思。 等到晚上，顾瑾之将想法同周璟说了一遍，没想到听她说完，周璟的脸色不是太好。 “元蓁……还小呢，要不然再等几年，再说定亲的事儿吧？” 看着顾瑾之，周璟提议道，瞧着他的模样，顾瑾之不由得一阵好笑。 “依我看，皇上是舍不得吧？”不需猜测，就知道周璟的心思。 “只是将婚事定下来，又不是马上就嫁人，况且，等元承继位，你不是要带着我游历大周吗？难不成到时候要将元蓁跟元稚一起带上？” 第809章 番外60 要说后宫之中，最了解周璟的，莫过于顾瑾之。 她知道，周璟这是舍不得元蓁，可元蓁渐渐长大，总是要离开他们的。 况且，之后他们夫妻俩离开京城，必定不会带任何一个孩子，所以，将元蓁的婚事定下来，是迟早的事儿。 “罢了罢了，听你的吧。”话说完，周璟不再开口，哪怕顾瑾之逗他，他也不肯说话。 知道他心里别扭，顾瑾之索性不再多说，给他一些时间，让他自己恢复。 于是，到了第二天，孩子们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父皇跟母后，似乎……闹别扭了。 “母后，您跟父皇没事吧？”趁着周璟去上早朝，她出现在顾瑾之面前，关切的开口。 “我跟你父皇？能有什么事？”笑着回应道，顾瑾之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 “可瞧着您跟父皇，似乎状态不对。”她仍旧住在凤阳宫中，父母相处的状况，她都看在眼里。 过去不是如此的，所以她断定，是闹别扭了。 这倒是惊奇，毕竟这么多年，从未见父皇母后闹过别扭。 “没什么不对的，别担心。”安抚着她，顾瑾之明白，皇上只是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等缓一缓，自然而然就好了。 她如此说，元蓁虽然还是担心，却到底没再说什么。 另一边，元承在随着周璟下朝之后，也试探的问了问。 “我跟你母后？我跟你母后好好的，怎么了？”有些不解的看向元承，周璟脸上的神情，让元承不由得怀疑，是不是之前真的看错了。 然而傍晚一起用膳，顾瑾之跟周璟一直没有交流，这跟往日里是不同的，于是，晚膳之后，兄妹三人凑到一块，说起了父母的事情。 却不知，已经缓过来的周璟，正牵着顾瑾之的手，在凤阳宫外散步。 “不会是父皇想要扩充后宫吧？”元稚试探着开口，被元承跟元蓁一人一巴掌，打在了后脑勺上。 他捂着后脑勺，蹲在地上，再也不敢乱说话。 “都说舌头哪有不碰牙，大概就是闹了点别扭，过几天就能好。” 元蓁皱着眉，想到白天的时候，跟自家母后的闲聊，又想到晚上用膳的时候，父皇跟母后的态度，不由得叹了口气。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但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后，都不愿意把事情说出来，咱们也没法子。” 孩子们商量着父母的事情，周璟跟顾瑾之一边散步，一边说着孩子们的事情。 周璟已经缓过来了，同意先将元蓁的婚事定下来，之后交给元承，如此，也就不必担心了。 见他想通了，顾瑾之不由得想到白天的事儿，笑着同他说了。 “今天元承也找过我，咱们表现的那么明显吗？”听她说完，周璟不由得挑眉。 “我倒是没觉得。”顾瑾之失笑，事实上，她跟周璟时常有在一起，却不说话的时候，两人各忙各的，偶尔相视一笑，情意尽在眼中。 等夫妻俩散步结束，手牵着手，往凤阳宫走，孩子们商量了好久，也没商量出所以然来。 正打算明天继续商量，就瞧见父母手牵着手，从凤阳宫外回来。 瞧着两人的模样，哪里像是之前闹过别扭的样子？ 于是，孩子们对视一眼，默默回了自己的住处。 皇上同意了，也发了话，很快，顾瑾之找了个机会，将季珩的母亲请进了宫，要了季珩的生辰八字。 之后，将元蓁的一起，交给青鸾，送到了钦天监。 季夫人离宫之后，觉得脚步都是飘的，毕竟，皇后娘娘亲自跟她要儿子的生辰八字。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儿子被皇上跟皇后娘娘看中，要选来给长公主做驸马！ 如此的话，季家跟皇家可就扯上关系了，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回家之后，她就将此事说了，消息很快传到季珩那儿，让他诧异。 他原本，是打算亲自求皇上赐婚的，如今，倒被宫里提前了一步。 不过，可以因此知道，元蓁对他，是有好感的。 身为太子身边的伴读，季珩很清楚，帝后对于殿下们的婚事，是很开明的，允许他们跟自己心仪之人在一起。 就比如说太子跟晋国公主，再比如，自己跟元蓁。 若元蓁不同意，皇后娘娘绝不会跟母亲要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高兴之余，季珩还算冷静，特意叮嘱家人，此事再没有彻底的定下来之前，不要再去宣扬。 毕竟，无法确保宫里只要了他的八字，若还有旁人的，现在宣扬出去，将来不是季家，那可是够丢脸的了。 他如此说，家人连连应声，不敢再去多说。 事实上，季珩清楚，宫里只可能要了他一个人的八字，不会再有别人的，只是他不希望，事情没定下来之前，家里人到处乱说。 如此，对元蓁名声有碍，若传到宫里去，皇上跟娘娘也一定不会高兴。 顾瑾之跟季夫人要季珩八字的事儿，元承很快也知道了，于是等再上课，他怎么看季珩，都是不顺眼的，特意找了好几次茬。 对此，旁人都有些不解，季珩心里却清楚，为何太子殿下会如此。 “不然，找个机会，臣陪着殿下切磋切磋？让殿下消消气？” 他知道，太子殿下如此，并不是真的讨厌自己，索性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拿自己出出气。 “这可是你说的，等过了晌午，咱们切磋切磋。”择日不如撞日，元承笑着开口，手指头掰得直响。 “殿下这是怎么了？”魏闫小声询问周钰，庄不知坐在一旁，神情中看不出情绪来。 “大概，是迁怒吧，我听说，之前皇后娘娘派人，请了季夫人入宫。” 周钰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庄不知等人听清，他先是一愣，随即看了看元承，又瞧了瞧季珩，脸色顿时一变。 “请季夫人入宫？难不成……”魏闫已经定亲，是他自己求的，至于周钰，家里毕竟是皇族，轻易不会定下来。 因为经历过，所以有所猜测，平日里，季珩对长公主如何，他们都看在眼里。 庄不知的脸色，越发难看，他蓦地站起身来，冲着元承行礼，“启禀殿下，臣有些不适，想要跟您告假。” 第810章 番外61 “那便去吧，可需要让太医给你瞧瞧？”元承看向庄不知，他知道，庄不知为何忽然如此，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多下殿下关怀，臣告退。”再度行礼，庄不知退了出去，元承瞧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眉。 同样如此的，还有季珩，在事情没定下来之前，他是没打算说的，魏闫跟周钰的调侃，实在是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庄不知他……没事吧？”魏闫有些迟疑，心中暗暗后悔，或许不该拿长公主的事儿调侃。 只是他们自小长大，若季珩跟长公主的事儿，真的能够定下来，倒实在是好事一桩。 可这其中，却总是无法避免，会有一个人神伤。 “就算有事，也是一时的，毕竟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别看平时，周钰很皮，可有些时候说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正因为自小长大，彼此间都很熟悉，季珩跟庄不知的举动，他们都看在眼里，也明白意思。 很明显，对长公主有情的，不止季珩，还有庄不知，可庄不知跟季珩的性子，全然不同，也就注定了，最终的结局，是不同的。 庄不知离开，让气氛一时间有些凝结。 “庄不知？”从殿内离开后，庄不知并没有立刻出宫，他浑浑噩噩的走着，脑袋里一片空白，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少女，他的眼中闪过苦涩。 “见过长公主。”规规矩矩的行礼，他向来是如此的，只是没有想到，如此的规矩，有一天，却彻彻底底的束缚住了他，让他失去了自己最想珍惜的一切。 “这个时辰，你怎么会在这儿？”游历归来后，元蓁随着他们读了一段时间书，终于是分开了。 这会儿她没什么事儿，所以出来转转，没想到，会遇见庄不知。 “臣有些身体不适，所以跟太子殿下告假了，公主今天没课吗？” 看向元蓁，他将苦涩藏起，同她说着话。 “身子不适？可瞧过太医了？今天没什么事儿，所以出来走一走，原本是想去找你们的。” 关切的问道，元蓁觉得，今天的庄不知有些怪怪的。 “不必看太医，没什么大碍，说起来，臣还没祝贺殿下，听闻皇上跟娘娘要为殿下跟季珩赐婚了。” 试探着开口，庄不知的心中，仍存着一丝期盼。 却见他的话说完之后，原本带着笑意的元蓁，脸上多了一丝羞涩。 “眼下还只是合八字，并未真的定下来，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瞬间，庄不知的神情僵住，原本的那一丝期盼，被打击的粉碎，好一会儿，他才强撑起笑意来。 “等殿下大婚之日，臣必定送上重礼，请恕臣先告退。” 他觉得，自己无法继续再待下去，于是行礼后，跌跌撞撞的，向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元蓁脸上的笑意，已然消失不见，她看着庄不知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有皇后的吩咐，钦天监不敢怠慢，很快将合出来的结果送到了凤阳宫。 顾瑾之看过之后，十分满意，晚膳之后，特意跟周璟说了，却不急着让周璟赐婚。 “这种事情，本就该男孩子主动些，反正八字结果已出，等着季珩主动来找你赐婚便是。” 对此，周璟十分赞同，他可是想好了，等之后要如何考验季珩。 “听说，元承跟季珩切磋来着，结果如何？”为了让未来的大舅哥消气，季珩提出了跟元承切磋。 “听闻，两人打了个平手。”别看季珩俊秀，功夫却不弱，他比元承练功要早，自然不逊色于他。 纵然是为了让元承消气，他也不会故意去让招，如此等于是羞辱，怕是会让元承更加生气。 所以最终，打了个平手。 “元承已经为难过了，等之后，还请皇上手下留情。”猜也猜得出，等之后，季珩去找皇上赐婚，必定会被他为难。 保不齐，皇上会亲自试试季珩的身手，要知道，皇上多年来，始终没有松懈过，季珩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放心吧，朕会好好照顾他的。”说这话的时候，周璟的眼中，闪过了不怀好意的笑。 合八字的结果出来之后，顾瑾之吩咐人，送到了季府一份，如此做，自然是为了提醒季珩。 季珩还以为，皇上会直接赐婚，见宫里传回了八字的结果，却没有赐婚的旨意，心里面十分高兴。 原本，他就打算亲自跟元蓁求亲之后，再去请求皇上赐婚。 于是，找了个机会，他将元蓁从宫中约出来。 合八字的结果，元蓁也是知道的，父皇没有立刻赐婚，她大概猜得到意思。 如今，季珩约她出来，她心里是有底的，不免羞涩，却还是收拾妥当，去见了季珩。 两人一起出了京城，在郊外散步，全然没注意到，身后尾随的几个人。 “殿下，咱们这样做，不好吧？”周钰小声开口，询问身旁的元承。 “有什么不好的，婚事未定，孤男寡女的出来，万一吃亏怎么办？” 瞪了周钰一眼，元承的模样，好像要将谁给吃掉一样。 周钰还想再说什么，被魏闫拽住，“殿下如此反应，实在是正常，你若是有个妹妹，大概就知道了。” 魏闫是有妹妹的，所以知道那种感受，只是如今，他的妹妹还没到议亲的年龄，可只要一想到，等再过两年，就要议亲了，他就有些烦躁。 所以，他非常理解元承的想法。 再者，他去跟未婚妻求亲的时候，也是被各种刁难，还差点挨了揍，幸好最终，还是将亲事定了下来，明年就成亲了。 四人鬼祟的跟在身后，除了元承、周钰跟魏闫之外，另一个不是庄不知，而是元承身边的忍冬。 其他人没告诉，怕人太多了，会被发现，再者，今天这样的情况，也不适合让庄不知来，实在是心尖上捅刀子。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随着季珩向前走着，元蓁笑着问道。 “等殿下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就快了。”他筹谋了许久，想要给元蓁一份惊喜。 他如此说，元蓁点头，随着他继续向前走着。 第811章 番外62 “殿下，到了。”又走了一会儿，季珩的声音传来，元蓁抬起头，向着前方看去。 那是一个小凉亭，只是四周用纱幔遮挡着，所以瞧不出什么。 向着季珩看了一眼，见他示意自己上前看看，元蓁抬脚向着凉亭走去。 掀开纱幔，元蓁不由得愣住，凉亭之中，摆放着不少东西，是她从小到大，在各个年龄段，曾惦记过的东西。 “这……”转头看向季珩，元蓁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纵然身为皇家的公主，又得父母宠爱，想要什么都有，可她却从不依仗着这些，事事跟父母开口。 还小的时候，帝后时常带着她跟元承出宫去玩，宫外的许多小玩意，给她买了不少。 后来认识了季珩他们，时常能够一起出宫去玩，有些小东西，她觉得感兴趣，会多看几眼，却未必会买下来。 回宫之后，偶尔会想起来，或许会惦记，却不会特意跑去跟帝后开口。 虽然她知道，自己开了口，就一定会得到。 凉亭里放着的，正是她当初多看几眼，却没买下的东西。 “这些，都是殿下曾多看了几眼，却没买下来的。”身旁，季珩开口，同元蓁说着，“这是殿下四岁的时候，曾惦记过的。” “这是五岁的时候，这是六岁的时候……” “这是去年中秋，殿下出宫游玩的时候，曾看过三次的东西，都是些小物件，可能会有遗漏，还请殿下见谅。” 实在是年头太过久远，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季珩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这些琐事，他竟然记得如此清楚。 “我没想到，你竟然记得，有些东西，我自己都印象模糊了。” 季珩准备的这些，花不了多少钱，但这样的心意，着实让元蓁感动。 “不知何时，我发现心里面藏了一个人，她慢慢长大，在我心中越来越深，之前听闻皇后娘娘同我母亲要了生辰八字，我实在是欣喜，也有些忐忑。” “我怕钦天监合出来的八字不好，后来知晓八字的结果很好，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原本，我是想要征得你的同意后，就去跟陛下求亲，请他给赐婚，没想到，宫里面更快了一步。” “这些日子，我一直准备着这些东西，生怕有什么遗漏，反反复复想了好多遍，才终于带着你，来看这些。” “我想说，元蓁，我心悦你，你是否愿意，今后的漫长岁月，让我陪伴着你一起走下去？” 说这话的时候，向来看着很沉稳的季珩，脸上的神情写满了紧张。 “我记得，从小你就很喜欢各类宝物，陛下曾送你一块玉佩，你到现在都戴在身上，我们季家也有家传的玉佩，你可愿从此后，也戴在身上？” 说着，季珩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来，送到元蓁面前。 瞧着季珩脸上的紧张，再看看他手中的玉佩，跟凉亭里摆着的各种小玩意。 “这玉佩，等到大婚之日，你再给我吧，至于这些小东西，之后收拾好了，给我送宫里去。” 好一会儿，她笑着开口，季珩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一脸狂喜，“你……你答应了？” “你说呢？我倒是没想到，你竟如此好记性，这些东西，还能找到。” 脸上的笑意更深，冲着他找来这些东西的用心，也能知道他的心意。 “事实上，我自己也没想到。”暂时将玉佩收好，季珩打算明天就进宫去，请求皇上赐婚。 “殿下，冷静啊，冷静。”不远处，因为纱幔遮挡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所以元承有些急躁，想要冲过去看看。 魏闫跟周钰死死的拦着，这才让他停在了远处。 看过了季珩准备的东西，两人打算离开，这些东西，会有人出现，小心翼翼的收好，之后让季珩带到宫里去。 “我皇兄似乎跟来了。”往回走的路上，元蓁骑在马上，同季珩说着。 来的时候，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她还以为是错觉。 如今往回走了，身后似乎有人盯着他们，目光灼热，她猜测，应该是自家皇兄，当今的太子殿下。 “想来，此刻太子殿下很想将我按在地上揍一顿。”之前两人切磋过了，他没敢相让，却也不敢赢了元承，免得他更加生气，所以最终，打了个平手。 “你之前跟我皇兄切磋过，他最多就是为难你，不会有别的举动，你要小心的，是我父皇，他那关可不好过。” 她答应了季珩的求亲，那么接下来，季珩要做的，就是进宫请求皇上赐婚。 元蓁乃是周璟的掌上明珠，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自然舍不得，所以想也知道，不会轻易应下来。 哪怕，他知道女儿是一定要嫁人的。 “无论多难，我都是不怕的。”听元蓁说完，季珩看向她，她答应了自己求亲，便是最大的动力。 任何的艰难，都不会难住他。 听他如此说，元蓁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一些。 回到京城后，两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买了些小东西，季珩这才将元蓁，送到宫门口。 瞧着她进到宫内，他转身想离开，就见元承带着忍冬，往这边走来。 魏闫跟周钰已经回家了，元承也得回宫来，就一直在后面跟着。 “殿下。”冲着元承行礼，季珩如同往常一般。 “季珩，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若以后，你敢对她不好，我便让你全家来陪葬。” 到了近前，元承盯着季珩，这一瞬间，属于上位者的威仪尽现。 “请殿下放心，臣必定会用一生，来呵护长公主。”元承的威胁，并没有让他退缩，或者心生不满，他神情认真，回视着元承。 “那就好。”说完，元承带着忍冬，向着宫门走去。 季珩站在原地，等元承走远了，这才准备回家去。 然而没走多远，他再一次停下，前方不远处，庄不知在马上，正看着他。 “不知，要去喝一杯吗？”季珩自然明白，他找自己为何，开口询问道，庄不知调转马头，向前走去，季珩催马跟上…… 第812章 番外63 “就这儿吧。”好一会儿，庄不知勒住缰绳，转头对着季珩开口道。 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季珩应声，此处，他们过去曾来过，元蓁还夸赞过，说这里的食物味道不错。 两人一起进入饭庄，找了个雅间，点了饭菜跟酒，等到伙计将饭菜跟酒呈上，雅间内一时无言。 庄不知拿着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瞧着他如此，似乎眼下并不想跟季珩说话。 对此，季珩并不在意，他能够理解庄不知的心情，换做是自己，只怕会同他一样。 可感情这种事儿，从来就没有相互谦让，谁把握住了机会，机会就是谁的。 跟元蓁之间的事儿，他并不会觉得抱歉，两人最开始的起点，其实没什么两样，可他自己没把握住，这事儿也怨不得旁人。 庄不知沉默的喝着酒，季珩索性，也给自己倒酒，陪着他一起喝，他知道庄不知的量，也知道他向来克制，不会等到喝醉，他就会停下来的。 一壶酒下去，又是一壶，到了第二壶酒，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等第三壶酒上来，他基本上只把着酒壶，却不给自己倒酒。 “季珩，恭喜你。”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苦涩。 季珩也停了下来，一只手把玩着空了的酒杯，却不给自己倒酒。 “抱歉。”这种事，他本不必说抱歉，可到底自小长大，所以他说了一句。 “这种事，没什么好抱歉的，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是我自己束缚住了自己，才失去了机会。” 看向季珩，庄不知苦笑着，“以前我还同你说，要等自己取得了功名，在朝中有了地位，才会跟长公主表白，现在想想，才知道自己有多蠢。” “不管是什么事情，总是不会等人的，可我却还痴心妄想，所以才有了今天，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恭喜你，希望你们幸福。” 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这一次，他不是自己喝，而是举到了季珩面前。 季珩同样斟上一杯酒，跟庄不知碰杯，“不知，谢谢你。” “到底，你我多年情谊，若因为这事儿有什么，反而是可惜，况且，殿下必定不希望，你我之间因她有什么间隙。” 将杯中酒喝光，庄不知放下酒杯，“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就醉了，等到你们大婚之日，再醉一场吧。” “我打算……等之后请求陛下，允许我前往湘北。”庄不知说着自己的打算，却见季珩皱起眉来。 “我知道，湘北那边情况恶劣，并且常有匪患，正因如此，我才要去，眼看着太子殿下就要登基，希望等到殿下登基之时，我能将湘北治理的好一些。” 元承的四位伴读，各有各的特色，也都很有能力，只不过，眼下在京城之中，其实施展不出什么来。 早在之前，庄不知就有过这样的念头，他想去湘北，将湘北治理好。 只不过，因为元蓁，他一直没有开口请求。 如今，元蓁跟季珩有个好结果，自己留下来神伤，倒不如去外闯荡闯荡，实现自己早就有的理想。 “你打算……何时跟陛下说？”见庄不知心意已决，季珩开口问道。 “大概，就这几天吧，等到圣旨下了，我就离开。”虽然知道，已成定局，可他还是想要看到圣旨发出，心中之事，才算是彻底了了。 “再喝一杯吧，虽然明儿个要上朝，但再多一杯，应当无妨。”听庄不知说完，季珩给彼此倒了杯酒，举到他面前。 庄不知点头，端起酒杯，跟他一同一饮而下。 “行了，回家吧。”说完，放下酒杯，起身向外走去，季珩连忙跟上，看着庄不知向着饭庄外走去，给柜台扔了一小锭银子，这才追了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庄不知已经翻身上马，他冲着季珩摆了摆手，脸上露出笑意来，“季兄，多谢款待，我先走了。” 季珩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已经调转马头，向着家里的方向而去。 瞧着他的背影，季珩放下手，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上马，往庄不知相反的方向而去。 “你刚才说，想求朕为你赐婚？求娶朕的长公主？” 御书房内，看着跪在地上的季珩，周璟挑了挑眉。 这个结果，是早就知道的，但瞧着季珩，周璟还是觉得有些不爽。 自己的掌上明珠，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被这群臭小子惦记上了。 若非瑾之一再叮嘱，不让他太过，他真的很想揪住季珩，先收拾他一顿。 “下午，陪朕活动活动。”按捺了几次，还是没按捺住，周璟吩咐一声，季珩连忙回应。 他就知道，皇上这关不好过，反正之前跟元承已经切磋过，如今换成跟皇上切磋，也没什么差别。 最多……就是自己跟元承平手，到了陛下这儿，可能会被揍一顿。 可谁让，这是自己未来的岳父老泰山呢……揍就揍吧，能同意赐婚就成。 见季珩很痛快的应下，周璟点头，冲着他挥了挥手，让他午后再来找自己。 “你胆子倒是大，竟然要跟我父皇切磋。”等去了上书房，就听到元承开口，一脸的幸灾乐祸。 “殿下，若陛下真的伤了我，到时候心疼的可是殿下。”虽然这一句话中，带着两个殿下，可两个殿下所指的人，却是不同的。 元承瞪了他一眼，“别想着我帮你求情，心疼就心疼吧，不收拾收拾，怎能让人顺了心里这口气？” 皇家的公主，岂是那么容易娶的？就算知道元蓁可能心疼，他也不会去父皇那里，给季珩求情！ 瞪完了季珩，元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元蓁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殿下，您不打算跟皇上求情？”欧阳珊坐在她身边，见她手中拿着书，却没有看进去，便笑着问道。 “我父皇的性子，若我亲自去求情，只怕季珩会更惨，还不如我装作不知道，至于我皇兄，他才不可能帮着季珩求情，元稚……他不去捣乱就不错了。” “再怎么说，父皇也是长辈，我相信会有分寸的。” 第813章 番外64 虽然嘴上说着，自家父皇身为长辈，是有分寸的，可到了晌午，元蓁还是忍不住，去看了周璟跟季珩的切磋。 说是切磋，倒不如说是吊打，季珩的功夫，在同龄人中，算是很不错的，可到了周璟这儿，却是远远不及。 到底是顾及着元蓁在，周璟还是留了几分情面的，所以季珩的状况，不算太惨。 瞧着倒在地上的季珩，再想想自己的身手，庄不知忽然觉得，心里舒服了几分。 切磋了一番，出了气，第二天，赐婚的旨意便发了下来，等到元承大婚之后，才会为元蓁举行婚礼。 赐婚旨意发下不久，庄不知同皇上请求，自愿前往湘北，将湘北平定。 周璟问过元承的意见之后，下旨批准。 九月，登基大典如期举行，元承成为了大周的先皇，周璟跟顾瑾之，一个成为了太上皇，一个成为了太后。 晋国之中，一切都还在筹备着，晋皇跟皇后打算留着阿姀在晋国过一个年，之后才会让她离开。 阿姀自然是没意见的，等嫁到大周之后，她再想回来陪着父母过年，将成为一种奢望。 毕竟，去了大周，她便是大周的皇后。 元承这边，因为刚刚登基，许多的事情忙碌着，但他没忘记跟阿姀通信。 已经知晓，等过了年，上元节之后，晋皇跟皇后，为提前为她举行及笄礼，随后，晋国送亲的队伍，将从京都出发。 从京都到边关，少说也得走上三四个月的时间，再到大周的边关，又是数月。 从大周的边关，回到大周京城，天都冷了，离过年也不远了，略微准备一下，就可以大婚。 大婚的日子，已经确定好了，就定在大年初一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新一年的开始，也可以是帝后成婚的大喜日子。 元蓁的婚事，定在同年六月，等兄妹俩的婚事都办完，周璟就会带着顾瑾之一起，走遍大周的山山水水。 至于说元稚，他会先留在京城，暂时进入朝中。 等到十五岁之后，婚事定下来，才会前往他的封地。 元稚的封地，靠近边关，倒不是周璟跟顾瑾之不心疼他，也不是元承对自己的弟弟有所亏待。 实在是元稚自己想去边关，要不是拦着，只怕他要取代魏闫或者周钰，成为边关的主将。 虽然文试上，魏闫跟周钰差了点，但两人武试是优秀的，驻守边关，成为主将，两人资格足够。 有魏闫跟周钰在，顾安之终于轻松下来，带着妻子跟儿女们，四处的游玩。 若有需要，一道调令，他还是会回到京城的。 新的一年到来，因为大周新皇登基，今年的新年十分热闹，各国都派了使者，包括晋国在内。 等之后，大周跟晋国之间，关系将更加紧密，所以晋国给大周送来的礼，都是重中之重。 新年过后，正月十五，晋国京都皇宫内，晋皇跟皇后为长公主晋姀提前举行了及笄礼，之后，亲自送她出了京都，看着队伍远去。 大周这边的京城，元承是掐着时间的，等阿姀差不多到了晋国的边关，他这边才会出发。 到时候，周璟这位太上皇，就得帮着他镇守京城，朝务什么的，自有元承的左膀右臂们处理。 除非是极大的事情，不然的话，是不会送到周璟面前的。 自从当了太上皇，周璟越发自在，他跟顾瑾之没有住在京城之中，而是一直住在京城外的庄子里。 或许在旁人看来，这样的生活实在是无趣了些，可对于周璟跟顾瑾之来说，却是他们一直很向往的。 “算算时间，元承也快回来了吧？”秋去冬来，周璟跟顾瑾之回宫住了几天，两个月前，曾收到消息，说是元承接到了晋国公主。 京城跟边关有一定距离，他们收到书信的时候，想必迎亲的队伍，已经往京城来了。 就算速度不是很快，再有些日子，估计也差不多了。 “应该是。”周璟应了声，“等他们回来，就离咱们出京的日子不远了，走遍大周之后，我再带着你去大周之外看看。” 握住顾瑾之的手，周璟笑着说道，听他说完，顾瑾之点头。 自从成为了太上皇，周璟在她面前，从朕就变成了我，顾瑾之对他的称呼，也有了改变。 应周璟的要求，她要么叫他相公，要么叫他夫君，旁人听来，若不知道两人身份，只以为是寻常家的夫妇。 元承跟阿姀还在路上，但距离京城已经不算远了，时隔几年时间，两人在边关再见，跟过去的感觉，全然不同。 阿姀从当初的小丫头，成长为亭亭玉立的窈窕少女，元承也有了很大变化，个头长高了不少，相貌上，跟过去变化不大，却生出了许多属于上位者的威仪。 他性子本就沉稳，如今越发，若是不说，谁也想不到，只是个还不到弱冠的少年。 通信跟见面的感觉，自然是不同的，再次见面，两人心中的情愫，越来越深，一路上，感情持续升温。 元蓁的个头，虽然没有元承高，可在女孩子中，也算是个高的，站在季珩身边，正好到他肩膀处。 这会儿，两人正在街上逛着，元承去接阿姀，她没跟着，季珩则留在京城，处理大大小小的朝务。 “说起来，再有段时间，不知就回来了。”两人的亲事定下来之后，庄不知自请去了湘北，有他在，湘北的情况改善不少。 他这次回来，是为了新皇大婚，等到大婚后，还是要回到湘北去的。 “许久未见，也不知他现在如何？”算起来，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总是有情分在的。 “等他回来，自然就知道了，也不知是陛下先回，还是不知先回。” 陪元蓁走着，但凡她喜欢的，不用开口，只需多看一眼，季珩就会给她买下来。 “不管谁先回来，回来就好，我倒是好奇，这么久没见，阿姀现在什么样子了？” 以前就知道，阿姀是个美人胚子，那会儿还小呢，不像现在，都长大了。 十一月下旬，大周迎亲的队伍，终于进到京城之中…… 第814章 番外65 “阿姀！”元承跟阿姀进京的消息，周璟跟顾瑾之最早知晓，当时元蓁也在，听到消息后，立刻离开凤阳宫，往皇宫外而去。 虽说阿姀来大周，是为了嫁给元承，做大周皇后，可眼下，还未举行大婚，她是要住在驿馆中的。 元蓁到达的时候，阿姀刚进到驿馆中，还未安顿下来。 听到声音，她转头，瞧见了元蓁。 “元蓁。”笑着同她打招呼，打量着她，过去她就能区分出元承跟元蓁来，如今兄妹俩变化不少，就更能看出来了。 “我一直盼着，终于是到了，别住驿馆了，这京城之中，有我的公主府，去那儿住！” 偶尔，元蓁在宫外玩的晚了，就去自己的公主府住，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是驿馆不能比的。 “这……怕是不妥当吧？”她还没嫁入皇家，就去皇家的居所住，怕是会被人说闲话。 “怕什么？又不是去宫里住，况且，就算你入宫住一晚，有我父皇跟母后在，谁敢说些什么？就去我的公主府吧，那儿什么都有。” 说这话的时候，元蓁看向元承，示意他开口劝劝。 “你跟元蓁本就是知己好友，去她的公主府住，也没什么不妥，况且，就像元蓁说的，公主府比驿馆的环境要好。” 元承都开了口，阿姀也就不再推辞，吩咐一声，随着元蓁跟元承一起，往公主府去。 “回来的路上，元承同我说，你定亲了？等到六月便要成亲？” 几年未见，如今再见到，自然是说不出的亲昵，况且元蓁不是扭捏的人，所以阿姀直接开了口。 “是，等你们大婚之后，我跟季珩便要成亲了。”笑着点头，元蓁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谁都知道，等明年六月，长公主下嫁季珩，眼看着阿姀就要成为她的嫂子，会知道这些，实在是正常。 “恭喜你。”以前就瞧着，两人之间默契十足，说是好友，却比好友更近一步，又不是亲人。 “谢谢，也要恭喜你，有情人终成眷属，说起来，还是我皇兄赚了，这么个大美人，最终落入他的后宫。” 一边说着，元蓁笑看着元承，丝毫不在意他瞪自己。 纵然元承登基，成为了皇帝，兄妹俩的感情依旧如故。 阿姀在元蓁的公主府住了下来，休息几天后，进宫给周璟跟顾瑾之请了安，奉上了准备好的礼物。 当然，也少不了要收礼物。 十二月初，庄不知从湘北回来，准备参加元承大婚。 因着元承归来，宫内越发忙碌起来，虽然许多事情早就准备好了，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一再的确认。 婚礼当天的安排，是先行婚礼，之后帝后一同前往宫外，举行祭天大典。 等回宫之后，帝后一起接受朝拜，算是礼成。 最近几天，阿姀正在习惯礼服，许是生在皇家，以前也穿过如此厚重的礼服，所以几天的时间，也就差不多适应了。 对此，元蓁表示十分的佩服，毕竟，她试了试重量，实在是……让她太过吃惊。 越是临近婚礼，阿姀就越是紧张，也亏得有元蓁陪伴，这才缓解了不少。 大年初一，诸事大吉。 一大早，阿姀就被宫人唤醒，迷迷糊糊的沐浴洗漱，坐在梳妆台前更衣。 也不怪她困得不行，实在是昨晚上紧张，翻来覆去许久，才终于睡着。 结果刚睡着，就被唤醒了。 同样一大早起来的，还有元蓁，她坐在一旁，一边打哈欠，一边看着宫人忙活。 “殿下，您也得收拾一下。”有宫人上前，冲着她行礼，她应了一声，跟阿姀打了声招呼，就去收拾了。 毕竟，成婚的是她的亲哥哥，当今皇上，她这个做长公主的，自然是要收拾妥当的。 “对了，准备些食物，给阿姀送去，这得折腾一天呢，不吃东西可受不了，汤汤水水不要。” 沐浴妥当，她吩咐一声，坐在桌前用膳。 跟阿姀不同，她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去约束，所以吃的东西，不必那般苛刻。 但阿姀不行，她要忙活一天，这一天都得穿着厚重的吉服，不管做什么都不方便，最好的就是少吃东西，吃一些不太容易消化，又不会觉得口干的。 汤汤水水的必须少喝，不然的话，想要方便，都会有许多的麻烦。 得了吩咐，宫人们去做安排，阿姀吃到了东西，心里也跟着安定了不少。 接亲的队伍，从宫里出发，来到公主府，等吉时到了，元蓁陪着阿姀一起，进了皇宫。 帝后成婚，有许许多多的繁琐，但没有人敢闹他们的洞房。 况且，也没得可闹，因为婚礼之后，两人要一同出宫，参加祭天大典。 这一番忙活，就到了晌午，回到宫里的时候，阿姀觉得，自己已经累得不行。 但是没办法，还得打起精神来，因为要接受朝拜。 “今儿个，可是把阿姀给累坏了。”元承带着阿姀回京的时候，周璟跟顾瑾之一起，搬离了凤阳宫。 毕竟，凤阳宫是历代皇后的住所。 这些年，太皇太后的身子一直不好，却始终活着，住在寿康宫中。 最近这些日子，周璟跟顾瑾之住在慈安宫，距离寿康宫不远，方便时常去探望太皇太后。 “咱们成婚那会儿，没这么赶，所以确实辛苦了些。” 钦天监推演出的好日子，恰好是正月初一，这一天实在是有许多事情要忙，都赶在一块了。 不仅仅是阿姀辛苦，元承也是很辛苦的，但他是男人，比起阿姀来，自然是要强不少的。 好不容易接受完朝拜，阿姀觉得，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之后还有宫宴，万幸的是，她可以换一身衣裳。 “辛苦你了。”等阿姀略作休息，换了衣裳之后，同元承一起，往衍庆宫而去。 “之前就有准备，知道今天一天都不得消停，可真的经历了，才知道其中辛苦，万幸，过了今天明天就不必如此了。” 等到明天，她跟元承一起，去跟长辈请安敬茶，就真的是再没什么事情了。 她如此说，元承笑着应声，等到了衍庆宫，他扶着阿姀，一起向着衍庆宫内走去。 第815章 番外66 衍庆宫内，该到的早就到了，太皇太后身子不适，这样的场合，是无法出现的。 周璟跟顾瑾之是刚来，才坐下，就听得回禀，说是新帝跟新后到了。 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周璟跟顾瑾之坐在上首处，瞧着元承跟阿姀相携走入，当真是好一双璧人！ “这一眨眼的功夫，元承都娶妻了，如今回想起来，似乎昨儿个，他才刚出生。” 坐在周璟身边，顾瑾之十分感慨，周璟握着她的手，虽然没说什么，但顾瑾之知道，他跟自己的心情相同。 等到了近前，元承跟阿姀一起，冲着周璟跟顾瑾之行礼。 “快起来吧。”折腾了一天，瞧着小夫妻俩，顾瑾之连忙开口。 有周璟跟顾瑾之在，哪怕元承已经登基，主位也还是周璟跟顾瑾之坐。 在两人身旁，另外设立了位置，让元承跟阿姀入座。 新帝新后到来，宫宴开始，这一场宫宴持续的时间不是太长，也就两个时辰左右，便散去了。 原本元承要送周璟跟顾瑾之回慈安宫，被两人拒绝，今儿个是他大婚，春宵难得。 不过，因着累了一天，纵然元承有心，瞧着阿姀满脸的疲倦，也都舍不得了。 沐浴之后，小夫妻俩相拥而眠，一夜睡得极好。 元承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跟往日不同的是，今天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胳膊早就被枕得发麻，他却不舍得移开，生怕因此吵醒了阿姀。 阿姀还在睡着，或许是做了美梦，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不施粉黛的脸上，透着些许微红，让人看着，便感觉赏心悦目。 不得不说，阿姀确实是个美人，但美中却不妖，让人想要一看再看。 只看着她，元承便发现，自己略有些蠢蠢欲动。 昨儿个是两人大婚，原本该有的洞房花烛夜，因为阿姀实在是太辛苦，没能彻底完成。 眼下，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息，元承小心的向着阿姀挪了挪，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 睡梦中，阿姀觉得脸上痒痒的，她迷蒙的睁开眼，元承的脸近在咫尺。 下意识的咬了咬唇，因为自己在元承怀中，所以她有些羞涩。 然而她并不知道，如此举动，让元承的眸色更深。 唇被含住，阿姀被动的承受着元承带给她的一切，同他一起，在情海中沉沦。 天色大亮，宫人们在殿外候着，忍冬抬起头来，看了下时辰。 因着在正月里，加上昨儿个帝后大婚，平时日陛下起来的时间，肯定不能延续到今日。 “忍冬。”正想着，殿内忽然传来声音，他连忙应声，带着宫人们进入殿中。 让人准备了热水，又屏退了他们，元承抱着昏昏欲睡的阿姀，帮着她清理了身上。 时辰尚早，等收拾好了，他索性搂着阿姀又睡了会儿。 “陛下，该起了。”虽然不用早朝，但昨儿个大婚，今天可是要去给太皇太后，太上皇以及太后请安的。 听到声音，元承跟阿姀不约而同的睁开眼，见自己还在元承怀中，阿姀的脸顿时就红了。 “还疼吗？”头顶上方，元承的声音传来，阿姀越发害羞，索性不理会他。 “要不要给你用点药？”早上的事儿，他也是头一次，没什么经验，生怕因此伤到了阿姀。 他听说，女子头一次，是很疼的，进入的时候，也确实瞧见阿姀的脸上露出了痛意。 若按照规矩，皇室中的男子，在十二岁的时候，会有专门的宫女教导人事。 元承回到宫中的时候，正好十二岁，是合着规矩的。 可因着他自己不愿意，周璟跟顾瑾之也尊重他的意思，所以这些年，他身边从未有过那样的宫女出现。 纵然偶尔，有痴心妄想之人，也都被打发了，所以在情事上，他生涩的很。 阿姀就更不用说了，也就成婚前一夜，有宫人塞给了她一本合欢图，可那玩意光看，又能看出什么来？ 两个懵懵懂懂的凑在一块，也只能凭着本能行事了。 “不用上药。”眼见着元承就要喊人，她连忙伸手拉住他。 这样的事情，若真的找了太医，那可真是丢死人了！ 听着阿姀软软的声音，元承的心中不由得微动，只是想做什么，眼下也不成了，于是吩咐一声，让人进来伺候他跟阿姀梳洗。 等用过早膳，两人才去寿康宫请安，难得太皇太后精神还不错，给了赏赐，拉着阿姀说了会儿话，这才让两人离开。 之后，小夫妻去了慈安宫，给周璟跟顾瑾之请安。 “你从晋国千里迢迢而来，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千万记得同元承说，莫要忍着。” “若思念家人，就派人请你姑姑进宫来，陪你说说话。” 拉着阿姀的手，顾瑾之叮嘱道，越是看着，就越是喜欢。 “是，多谢母后关怀。”阿姀柔声应声，脸上带着初为人妇的羞涩。 说了会话，顾念着昨儿个小夫妻刚大婚，顾瑾之也没留两人用午膳，就让他们回去了。 “眼下，元承已经大婚，元蓁要在六月成亲，咱们去京城外的庄子，住上一段时间吧？” 若是在宫里，这新媳妇必定要天天来请安，实在是辛苦又麻烦。 顾瑾之愿意同儿媳说说话，却不喜那些规矩，若她跟皇上出了宫，也就没那些个规矩了。 太皇太后那边身子不适，需要休养，十天半月的，阿姀去请安一次即可，若非特殊情况，不必每天都去。 不然的话，依着太皇太后的性子，就算不舒服，也会撑着精神说话，如此下去，对身体定然是没有好处的。 “听你的。”周璟笑着应声，于是两人吩咐下去，第二天便去了京城外的庄子。 “你别在意，父皇跟母后也是不想你麻烦，若他们在宫里，那些规矩你总是要守着，实在是辛苦。” 生怕阿姀多想，等周璟跟顾瑾之出宫了，元蓁去找了阿姀，宽慰着她。 “我知道的，以前就曾接触过，知道父皇跟母后都不是喜欢束缚的人，只是过去没法子，如今终于得了清闲，多出去散散心，总是好的。” 就算元蓁不说，阿姀也是知道的，来到大周，不仅仅因为元承，也因为她知道，在这里，她能接触到的人，都是极好的。 第816章 番外67 转眼，元承跟阿姀成婚，已三月有余。 偶尔，周璟同顾瑾之会回宫来，小住几天，毕竟，还有太皇太后在。 虽然是新后，可这后宫里的许多事情，都被阿姀打理的井井有条。 偶尔有不懂的，她或者趁着顾瑾之回来，问问顾瑾之，或者问元蓁。 “母后，元蓁的婚事在六月，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您帮儿臣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补的？” 元蓁大婚，自然是极重要的事情，马虎不得，阿姀自己看过，是没问题的，但难免担心会出错。 这些事儿，又不好直接跟元蓁讨论，正好趁着父皇母后回来，赶紧来问问母后。 听阿姀说完，顾瑾之接过她手中的单子，认真看了起来。 阿姀坐在一旁，耐心等着。 长公主大婚，确实是极重要的事情，要筹备的东西很多，要查看的也很多，所以这一看，便用了不少时间。 宫人们将茶点呈上来，摆在顾瑾之跟阿姀身边，早上阿姀用的不多，这会儿觉得腹中空空的，便捏起一块点心，送到嘴边。 “呕……”一股甜腻的味道，直冲鼻子，顿时，她觉得胃里翻滚，手一松，点心掉在地上，她不由得干呕起来。 听到声音，顾瑾之抬起头来，瞧见阿姀干呕不止，眼中闪过诧异，随即起身，到了阿姀身边。 “将点心撤下去，让白芷制一碗酸梅汤来，再去个人跑趟太医院，请位太医过来。” 吩咐几句，顾瑾之为阿姀轻轻顺着后背，“阿姀，你没事吧？” “母后恕罪，儿臣失仪了。”等那阵恶心过去了，她想要起身行礼，被顾瑾之按住。 “坐着吧，我问你，这月的换洗可曾来了？”顾瑾之是过来人，阿姀的反应，她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小夫妻才刚成婚不久，自然是恩爱甜蜜，孩子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只是没想到，竟来得这么早。 “儿臣……”阿姀不由得一愣，仔细想想，这个月确实没来。 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元蓁的事儿，竟然给忘记了。 “你身边的宫人，实在是该罚。”瞧着阿姀的神情，就明白她此时的想法，顾瑾之沉下脸来，看向殿中的宫人。 顿时，殿内跪倒了一片，阿姀有心帮他们说几句话，可想到若自己有了身孕，还如此劳累，万一出了什么事…… 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顾瑾之感觉到了，连忙安抚着她。 “别担心，没事的，说起来，本宫怀着元承跟元蓁那会儿，也是不知道的，还落了水，眼下不是也好好的吗？” 有她宽慰，阿姀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太医来到慈安宫，按照顾瑾之的吩咐，给阿姀诊脉。 “恭喜太后，恭喜皇后娘娘，回太后的话，皇后娘娘有了身孕，但时日尚浅。” 诊脉之后，太医冲着顾瑾之跟阿姀道喜，顾瑾之早就有所预料，听他说完，笑着点头。 倒是阿姀，一脸惊喜的轻抚着小腹，“太医，本宫的身子无碍吧？” 之前一直忙活着，她又是初为人母，难免担心。 “请娘娘放心，娘娘的身体跟脉象都很好，只要之后多多休息即可，别太伤神劳累。” 太医笑着回应，要知道，喜脉在后宫之中，可是天大的好事，他诊出了喜脉，赏赐是少不了的。 果然，他的话说完，顾瑾之就吩咐人，给了他赏赐，比平时贵重许多。 “青鸾，皇后有孕，你跟红袖就留在宫中，帮着本宫照顾皇后跟腹中的孩子吧。” 青鸾跟红袖都是跟随她多年的人，她怀孕的时候，就是她们照顾的，顾瑾之自然放心。 “让白芷也留下，皇后有孕，若胃口不好，定然影响身体，白芷擅长药膳，让她同太医商量着，给皇后准备。” “派人跟太上皇还有皇上说一声，再去太皇太后那儿报一声喜。” 有条不紊的吩咐着，阿姀坐在一旁，瞧着自家婆婆的模样，心生佩服。 她在晋国的时候，曾跟着母后学习打理宫务，那会儿觉得母后很厉害，如今这一比，差距就出来了。 “对了，差点忘了，再派人去忠勇侯府报一声喜。”顾慎之继承了侯位，晋九便是侯夫人，她更是阿姀的亲姑姑，知道这样的消息，必定欢喜。 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元承便匆匆赶来，向来沉稳的脸上，此时尽是喜色。 瞧着他笑的跟个傻小子似的，顾瑾之脸上的笑意更深。 阿姀有了身孕，自然不宜太过劳累，于是，顾瑾之将元蓁的事情都揽了下来，亲手操办她的婚事。 或许是初次有孕，也或许是别的什么，阿姀的反应十分厉害。 也亏得有太医跟白芷商量着，给准备了调理的方子，才不至于让她身子亏损。 进入六月，天越发炎热，元蓁跟季珩的婚礼，定在了六月十八那天。 有顾瑾之操持着，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那边，阿姀的反应，也终于是过了，吃东西比之前多了不少。 “也不知这胎是个皇子，还是个公主。”闲着没事，元蓁来找阿姀聊天，阿姀轻抚着肚子，同她说道。 “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我皇兄都会喜欢的，父皇跟母后也都喜欢。” “好不容易，你没了那些个反应，想吃什么了，尽管吩咐，千万别亏着自己。” 之前反应太重，阿姀消瘦许多，元承着急，却没有任何法子。 如今反应过了，能吃东西了，这段时间，大臣们明显能感觉到，皇上的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 “放心，我知道的，倒是你，就要嫁人了，心里面感觉如何？” 她跟元蓁是姑嫂，也是好友，她要成亲那会儿，可是很紧张，可如今瞧着元蓁，似乎没什么反应。 “我倒是没觉得什么，从小就认识，又不是过去没见过，以后住在公主府，不用住在季家，跟长辈们打交道。” 身为大周的长公主，元蓁自然不用住在季家，毕竟京城之中，有周璟为她准备的公主府。 原本，元蓁是打算婚后住在季家的，是季珩同她说，让她住在公主府就好。 虽然季珩各方面都不错，可毕竟大家族，难免有些琐碎，他不希望那些事儿，烦扰到元蓁。 第817章 番外68 六月十八，季珩跟元蓁大婚的日子。 身为皇家的长公主，元蓁自然要从宫里出嫁。 虽然之后，她跟季珩会住在公主府，但举行婚礼的所在，仍旧是在季家的祖宅中。 一大早，元蓁就被宫人唤醒，她曾见过元承跟阿姀大婚，加上之前，一些必要的不必要的，宫人们都曾说过，所以具体的流程，她都是知道的。 顾瑾之坐在一旁，瞧着宫人们忙活着，眼圈微微发红，自己捧在手中多年的珍宝，如今就要嫁作他人妇了。 这两天，周璟的情绪一直都不好，顾瑾之一直哄着，原本说一起来看宫人们为元蓁收拾，可到了时辰，周璟说什么也不来，她只好自己过来了。 “母后，你怎么哭了？”等元蓁收拾好，到了顾瑾之身边，就瞧见了她微红的眼圈。 “母后是为你高兴，这一转眼的功夫，你就成了大姑娘了。” 眨了眨眼，很快缓和了情绪，顾瑾之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之前不是说，父皇也会来吗？怎么没瞧见？”向着殿门口看去，没看到父皇，元蓁有些纳闷。 “你今天出嫁，对于季家人来说，是大喜的日子，可对你父皇来说，却没那么欢喜，你也知道，你们几个，他最疼爱的便是你。” 元承跟元蓁刚出生那会儿，周璟最愿意抱着的，就是元蓁。 等到之后，孩子们渐渐大了，周璟也时常会抱着元蓁，让她坐在自己的肩头上，直到她七岁之后，才不再如此。 但这些年，要说最宠爱哪个孩子，无疑是元蓁，但凡好东西，肯定先紧着她，之后才会有元承跟元稚的。 “母后，您帮我劝劝父皇，我虽然嫁人了，可依然是他的女儿啊。” 元蓁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她拉着顾瑾之的手，听她说着。 顾瑾之笑着应声，吩咐人将食物呈上来，让元蓁用一些。 虽然不会像是元承跟阿姀成亲那会儿，要折腾上一整天，一个上午总是有的。 “等之后，接亲的队伍离开，我跟你父皇会去季家，看你们大婚的。” 母女俩说话的功夫，阿姀也到了，有宫人搀扶着她，生怕有什么问题。 “母后。”进到殿中，她冲着顾瑾之行礼，被及时扶住。 “瞧你，怀着身孕呢，怎么过来了？”扶着阿姀坐下，顾瑾之的言语中，虽然带着些许嗔怪，更多的却是关切。 “今儿个是元蓁出嫁，我怕是不能跟着出宫去观礼，只能在她出宫之前，先过来看看。” 同顾瑾之解释着，元蓁成亲，元承肯定会去，但婚礼上人多手杂，阿姀怀着身孕，为避免意外，是不会去的。 在她看来，今天是元蓁的大日子，她无法去，总归是心里有些遗憾，所以，她想着先来看看，算是弥补自己的遗憾。 她如此说，顾瑾之笑着拍拍她的手，关切的问了几句之后，再次转向元蓁，同她说着话。 直到吉时到来，接亲的队伍，将元蓁接走，周璟这才出现在顾瑾之身边。 瞧着他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心情不是那么好。 阿姀被宫人送回了凤阳宫，顾瑾之劝了好一会儿，这才跟周璟一起，也离开了皇宫。 与此同时，元承的龙辇，也向着季家而去。 对于季家来说，今天是极其荣耀的一天，因为家中的孩子，娶了皇室的长公主。 不仅如此，太上皇，太后以及皇上，都会前来观礼，这般的荣耀，一般人哪里会有？ 随着接亲的队伍到达，季家门外，放起了鞭炮，震耳欲聋，元蓁被喜娘们带着，随着季珩一起，进到了季家。 成亲时候的规矩，都是差不多的，跟元承大婚时不同的是，他们不敢闹元承的洞房，却是敢闹季珩的。 庄不知跟随着周钰他们，向着喜房走去，旁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欣，他的笑容里，却免不了带上几分苦涩。 本是不想回来的，可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他最终还是回来了。 一个是心爱之人，一个是知己好友，他能做的，便是藏好自己那颗心，默默的祝福他们。 来闹洞房的，都是跟季珩还有元蓁关系好的，本以为能闹一闹，让小夫妻俩出个丑。 却没想到，有元蓁在，谁最后都没闹成，还差点被收拾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说说笑笑，等元蓁换了衣裳，众人一起回到正厅，围坐在一个桌前。 这是特意安排的，纵然是成亲，可到底皇家的公主，有些规矩改一改，也没什么不行。 这一闹，便喝到了晚上，季珩跟元蓁将人都送走，这才相互搀扶着，回到了新房。 喝的都不少，两人各自沐浴，坐在了床上。 被子里的东西，已经被下人们收走，大概是洗了澡，也喝了醒酒汤的缘故，原本的迷迷糊糊，逐渐清醒起来。 洞房花烛夜，人生的喜事之一。 桌上的红烛，发出了一声爆花声，季珩伸出手来，握住了元蓁的。 直到此时，元蓁才觉得，一切更真实了，她是真的嫁人了，从今天开始，她不仅仅是大周的长公主，更是季珩的妻子。 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两人的眼中，有彼此小小的身影，两张脸越靠越近，床边的纱幔落下，小夫妻俩一同倒在床上…… 新婚的第二天，是要入宫请安的，早上元蓁醒来，季珩就在身边，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 想到昨晚的事儿，她不由得红了脸，想动一动，却听到身后暗哑的声音传来，“别动。” 似有什么，抵在她身上…… 经过昨晚，她自然知道是什么，便一动不动的，缩在季珩怀中，惹得他低声笑起来。 “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你如此。”知道还有正事要办，季珩向后退了退，深呼几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 元蓁因为羞涩，没回应他，等到他松开自己，这才坐起身来。 身上酸痛着，虽然不是很舒服，却可以接受，毕竟过去练功的时候，那种酸疼感比这严重多了。 “今儿个进宫请安，就算父皇不为难你，皇兄那边，估计也得给你些颜色，还有元稚，他最听皇兄的话，你心里有些准备。” 第818章 番外69 “知道了。”听着元蓁的叮嘱，季珩笑着凑上前去，亲了她一下。 吩咐一声，立刻就有人进来，伺候两人沐浴更衣。 在进宫之前，夫妻俩先去了正厅，给季家的长辈请安敬茶，之后才进到宫中。 如同元蓁说的，周璟虽然没为难季珩，元承跟元稚，却是给了下马威的，但顾及着元蓁，到底没太过分。 如今元承跟元蓁都已经大婚，周璟同顾瑾之商量着，打算离开京城，到各处看看。 正好，元稚随着夫妻俩一起出发，前往自己的封地。 虽说年纪还小，也未曾定下亲事，可留在朝中，难免会有人说些闲话。 他自己也不愿意留在京城，若去了封地，更方便他自己玩耍，四处走动，于是，元承也就同意了。 等之后，他年龄到了，再琢磨他的婚事也不迟。 等收拾妥当，周璟跟顾瑾之一起，带着元稚离开了京城。 阿姀怀着身孕，不适合太过操劳，所幸元蓁在京城中，时常会进宫，帮着她料理各种事情。 带着元稚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就分开了，毕竟去的不是一个方向。 顾瑾之略有不舍，却也明白，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不可能一辈子活在父母的庇佑之中。 “也不知道，咱们这趟出门，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靠在马车上，顾瑾之叹了口气，除了记挂着孩子们，她还挂念着宫里的太皇太后。 “别想太多，母后肯定希望，咱们能够高高兴兴的出行。” 从很久之前，太皇太后的身体就一直不好，有各种的药物吊着，所以能够勉强维持着。 眼下，元承跟元蓁都已经成亲，就剩下元稚，也不知她的身体，能否撑到元稚成亲的时候。 有周璟劝说，顾瑾之的情绪，这才渐渐缓和，她并非古代的人，来到古代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困在深宫。 就算偶尔能出行，走的也不算太远，如今才算是真正看到了大周的山山水水。 夫妻俩这一走，足足走了五年，偶尔会给京城里送信，询问太皇太后跟孩子们的情况。 五年的时间，能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元承跟阿姀有了两个孩子，元蓁也已经生了一个，如今肚子里怀着第二个，元稚成了亲，所娶的人，是元承为他挑选的。 或许一开始，没觉得太喜欢，可接触下去，如今夫妻俩的感情很好，也即将要有一个孩子。 太皇太后的身体，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这一次周璟跟顾瑾之回来，正是因为太皇太后的事情。 幸好，夫妻俩见到了太皇太后的最后一面，亲自将她送走。 因着太皇太后的离去，周璟大病了一场，是顾瑾之在身边照顾着，让他渐渐恢复过来。 直到太皇太后去世一年之后，两人才再度离京，这一次，他们决定离开大周，去更远的地方走一走。 孩子们都已经长大，甚至为人父母，再也不用他们时时惦记跟操心了。 “等以后，咱们的孩子长大，朕就跟父皇学，将皇位传下去，带着你再看看咱们大周的江山，然后陪你回晋国瞧瞧。” 孩子们在殿中玩耍，元承陪在阿姀身边，几年的时间，让他越发成长，如今更有帝王气势。 阿姀的模样，倒是没太大变化，若是不说，谁也想不到，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 最近几天，她略感不适，估摸着是自己再度有孕，只是还不确定，所以没告诉元承。 如今，两人已经有了两位皇子，她希望，若真的又有了，这一胎会是个女孩。 纵然总有大臣上书，让元承充盈后宫，可他却丝毫不理会，若是被说的烦了，就派人找些女子来，塞进那些大臣们的家里。 被闹了几次之后，那些大臣们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元蓁跟季珩的感情，同样很好，夫妻俩成婚几年，还未曾红过脸。 眼下元蓁再度怀孕，季珩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两人的头一个孩子，是个女孩。 几年时间，魏闫、周钰等人，也都分别成了家，做了父母，就连庄不知，去年也终于找了心仪之人。 周璟本就是明君，将大周治理的很好，元承登基之后，不亚于周璟，让大周越发的繁荣。 —— 十年后。 “启禀皇上，太上皇跟太后派人送了消息回来。”忍冬从殿外走进来，将手中的书信，呈到了元承面前。 连忙接过书信，元承认真看起来，才看到一半，手便颤抖起来。 “传令下去，让贤王快马回京，另派人去宫外，请长公主进宫来。” 好一会儿，他将书信放在龙案上，对着忍冬吩咐道。 连忙应声，忍冬按照命令吩咐下去，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元蓁就进了宫。 元承口中的贤王，说的是元稚，两年前，元承将他的封地，从边关附近，换到了京城附近。 如此，有什么事情，也能方便他尽快的赶回来。 一年前，周璟跟顾瑾之回到了京城，但夫妻俩没有住进皇宫，而是选择了京城外的庄子。 或许是年轻的时候，曾伤过身子，也或许因为别的什么，夫妻俩回来的时候，顾瑾之的身体状况，并不算很好。 元承是想将两人接回来，在宫里面住，这样一来，也方便照顾，但顾瑾之不愿意，也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皇兄，发生什么事情了？”元蓁得到消息，甚至来不及收拾，只吩咐了几句，便匆忙进了宫。 “庄子里送来了书信，你看看吧。”将书信给了元蓁，元承的眼圈，仍旧有些发红。 他的样子，让元蓁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忙上前接过，等看完之后，已经是泪流满面。 “怎么会？”孩子们都知道，自家母后回来的时候，身体状况就不算好，可两天前，他们兄妹俩曾带着孩子们去看过。 虽然精神不是很好，但瞧着没有大问题，就连跟随诊脉的太医都说，身体没有问题。 却没想到，送回来的书信上说，今天早上，同太上皇一起用过早膳之后，太后就忽然昏迷了，瞧着样子，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第819章 番外70 京城外的庄子内，周璟守在顾瑾之的身边，她正昏迷着，面目很安详。 瞧着她，他不由自主的红了眼，没想到，离别的日子，竟来得如此快。 在外的这些年，夫妻俩就如同常人一般，生活在市井之中，生离死别，总能看到。 偶尔，她会问他，若有一天，她先去了，他要如何？ 每一次，他都笑着说，就算先去，也该是他，而不是她，毕竟，他比她还大着四岁呢。 每次他说完，她都会难过，说她不愿意，她不希望自己是被留下的那一个。 那时候，他就会哄着她，说他绝对不会留下她，自己先走，可如今，她却要留下他了。 “怎么哭了？”声音忽然传来，周璟一怔，伸手擦了擦眼睛。 “刚被沙子迷了，你睡醒了？”明明是昏迷，可他却故意说是睡着了。 明知道不是如此，顾瑾之却没拆穿他，“这一次，只怕食言的是我。”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古人的寿命本就不是很长，如今这般，也算是不错了。 只不过，她很舍不得，因为若她离去，就只剩下周璟一人了。 被留下来的那个，定然是最难过的，可她也没有办法，人力哪里能逆得过天？ “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找到你的。”握住她的手，周璟贪恋的看着她。 “那就说定了，不管是哪，我都等着你，你一定要找到我。”虽不知是否有来世，可心里有一份寄托，总归是好的。 “我已经派人给孩子们送信了，想必很快，他们就会赶过来。” 在外的这些年，顾瑾之时常会说起孩子们，可回京之后，她却坚持住在京城外的庄子里，不肯进宫去住。 “夫君，庄子里的花，都开了吧？我想去看看。”笑着开口，顾瑾之同周璟说着，他连忙应声，吩咐人去做准备。 正是四月里，花开的极好，尤其庄子内有温泉，在温泉边上的花，开的就更好了。 等下人准备好，周璟抱着顾瑾之，去了温泉边上，看庄子内盛开的花。 偶尔一阵微风吹过，花瓣洋洋洒洒的落下，将夫妻俩罩在其中。 “我刚来到这儿，正是春天，与你第一次相遇，似乎就是这般时节。” “那时候我还想着，不愧是皇帝，长得人模狗样的。”已到了这个时候，说话也没那么多的顾忌，听她说完，周璟都忍不住笑了。 “我那会儿见到你，正好也是一阵风，有花瓣将你罩住，甚是好看，但我一时想不起，只觉得眼熟，还是元宝说，你是我的皇后。” 听顾瑾之回忆起过去，周璟不由得也说起了那时候。 本以为过去多年，记忆该模糊了，没想到，仍旧十分清楚。 “那会儿，还从未想过，你我会走到今天，瑾之，谢谢你来到这个世界。” 跟顾瑾之在一起久了，许多现代的词汇，周璟也都会说了。 “我知道你爱看烟花，特意吩咐了人，等晚上，我再陪你看烟花，好不好？” 出来了一段时间，他担心顾瑾之的身体，同她商量着，顾瑾之应声，由着他将她抱回去。 若非这一年多的时间，顾瑾之消瘦许多，周璟如今，也是抱不动她的。 将她抱在怀中，周璟的心里，酸涩难耐，脸上却不敢露出来，生怕顾瑾之因此难受。 “睡一会吧？”回到了屋中，他笑着开口，顾瑾之摇头，握着他的手，“我怕睡了，就醒不来了，我还想再跟你看一次烟花呢。” “那我陪你一起躺着，跟你说话，好不好？”将鞋子脱掉，躺在顾瑾之身边，把她抱在怀中，两人随意的聊着。 倒是想让顾瑾之用些东西，可她根本就吃不下，明显可见，她的精神已经很差，却一直强撑着。 元承跟元蓁安顿好了京城里的事儿，带着人赶到了庄子，顾瑾之瞧见他们，越发高兴。 夜幕降临，周璟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抱在怀中，坐在院子里。 等顾瑾之点头，周璟吩咐一声，刹那间，天上朵朵烟花绽放，顾瑾之贪恋的看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原本握着自己的手，忽然松开，周璟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什么，他低下头，去看怀中，怀中的人，已经没了气息。 她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元承跟元蓁带着各自的家人，站在周璟身后，见他的身体忽然抖动起来，连忙上前几步，随即都跪在了地上。 哭声响起，悲伤的气氛弥漫，好一会儿，周璟抱着顾瑾之站起身来，蹒跚着往屋子里走去。 “别哭，你们的母后定然不想看到你们如此难过。”留下一句话之后，他回了屋子，关好了门。 小心翼翼的，将顾瑾之放在床上，他如同白天那般，脱掉鞋子，小心翼翼的将她搂在怀中。 “你这人，怎么这么调皮，烟花还未看完，就睡着了。” 嘴里面低声说着，带着宠溺，他的眼圈红着，却固执的不想落泪。 原本还黑着不少的头发，在瞬间悄悄变白，有一缕垂下来，他看到了，伸手将其他头发拢到眼前，看了一眼。 “你看，都白了，之前你还抱怨说，明明你比我小，怎么白发却比我多，现在，是我比你多了。” 屋内，周璟抱着顾瑾之，轻声低喃，屋外，元承跟元蓁等人起身，担忧的想进去看看。 “请陛下恕罪，之前太上皇吩咐过，若没传话，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刚向前一步，就有暗卫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无奈之下，众人也只好在此守着。 这一守，便是一天一夜，直到新一天破晓，门仍旧紧闭着。 孩子们实在是担心的不行，哪怕暗卫拦着，也还是冲进了屋子。 屋内十分安静，元承跟元蓁他们快步的走到内室中。 床上，一头白发的周璟，怀中抱着顾瑾之，两人皆闭着眼睛，看上去好似睡着了一般。 “父皇……”元承上前一步，低声唤着，没有回应，他试探着伸出手，放在周璟的鼻尖，随即颤抖起来。 “父皇！” 【据《大周历年》记载，启盛十七年春，太上皇与太后崩，承帝大怮，转年夏天，传皇位于太子，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 B市，某大学内。 捧着手中的书，顾瑾之一边走路，一边翻看着。 这条小路，平时很少有人走，所以她并不担心，自己会撞到人。 然而…… “哎呦！”忽然，低着的头，正撞在别人身上，顾瑾之脚下不稳，向后倒去。 一双手，及时拽住了她，让她站稳身体，但手中的书，却掉在了地上。 她想要去捡，刚才拉住她的人，比她更快。 “《大周历年》。”低沉的声音响起，顾瑾之看向自己刚才撞着的人，淡淡的松香气息飘来，莫名的，让她心里忽然一阵发酸。 “这本书我看过，也不知是哪位编者撰写，跟咱们所知的周朝历史，全然不同，说起来，这里面有一位皇后，名叫顾瑾之。” 将手中的书，递还给她，男生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 顾瑾之愣愣的接过，她才刚看，但已经看出有所不同，要不是眼前的人说，她还不知道，这书里竟然有一位皇后，跟自己同名。 说来也是奇怪，她不是学历史的，可在图书馆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借了出来。 书面跟内里都崭新，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位读者，没想到在她之前，已经有人看过了。 此时正是四月，校园中的小路上，种着的不少树木，已经开了花。 一阵风吹来，有花瓣洋洋洒洒的落下，将两人罩在其中。 “我叫周璟，你呢？”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