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逃出墨风院 - 娇妾无情 - 叁叶 “白芷这贱皮子去哪里了,莫不是偷懒去了?” 身穿褐红色上衣的妇人颐指气使地大喊。 听见的小丫头都急匆匆地跪倒在地,就害怕惹了墨风院的老妈妈。 “叶…叶妈妈,那小蹄子这几日一直偷懒,躲在屋内不出来。” 旁边几个下人听到这里悄悄提了口气,她向来在这墨风院中积威甚重。 白芷那丫头只怕是凶多吉少,墨风院的规矩一向如此。 叶妈妈不怒反笑,略带笑意地说:“既是不出来,那我怎么也该去关心一下。” 带着身旁几个小厮,气势汹汹地打入白芷屋内。 望着脸色苍白,湿得像水里捞出来一样的白芷,几个小厮面面相觑。 这丫头可是前院特意挑出来的,脸蛋白的好似剥了壳的鸡蛋,眉眼之间说不尽的风流魅惑。 头发肆意散落,满身的病容又是增添了几分风情。 也难怪将那老不死的迷得对她恋恋不忘,整日里变差法的对这狐狸精献媚。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了。 “还不快给我好好将她唤醒,当真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余下几人自是清楚,娴熟地抬了桶水。 再不有所动作,只怕命都要没了。 白芷声泪俱下地说道:“叶妈妈,救命啊!奴婢这几日不知得罪了谁,只怕命都要没了,还请妈妈替我做主。” 掀开被褥,看着皮子上密密麻麻的的疮疤,流出恶心的金黄色脓水。 有些丫鬟乍一看见“呕”的一声,匆匆吐了出来。 情势逆转,原本来势汹汹的几个小厮都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如此吓人,万万不要是什么绝症,染上了那是要命 叶妈妈脸都黑了,这丫头最近可不能出事。 对着身后吼了声:“还不赶快请大夫,都是死人吗?” 满身鄙夷地说:“还有你,这般不中用,当真是天生的下贱种子。” 原本院里传了话,这丫头就是残了、死了也得送去。 可现下却不得不重新考虑,她注定了要死的人,没得连累自己。 满是忌讳地往后移动几步,用手绢挡住呼吸,就怕沾上什么。 想到那人之前对贱丫头的在意,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既是生了病,那前院是去不得了,以后就去火房吧!” 几个丫头都深吸了口气,这老毒妇是将白芷的路都给堵死了啊! 谁不是这前院的丫头除了受这婆子的气,衣食住行皆是比照着大家千金,岂是日夜劳作的丫头可比的。 眼见着老虔婆又要作妖,白芷却是从未有过的痛快。 白芷好像听见心脏怦怦跳的声音,这一步实在太关键了。 她针对自己不过是因为前院管家王金,那流氓种子凭着自己的身份,在这前院拈花惹草,哄骗了不少女子。 前世就连自己也险些着了他的手,如今有了重头再来的机会,她自是不会重蹈覆辙。 想她不过是墨风院众多烂席中的一个,下一刻却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 墨风院明面上是林家二房老太爷的休养之所,实则却是整个林府藏污纳垢地方。 老太爷仗着年纪大了肆无忌惮,在此处圈养众多美貌的幼女供自己发泄、取乐。 这些女子往往会被他用残忍的手段折磨致死,不死的最后也会被他杀害,为了掩饰罪行。 正是知道即将到来的危机,她当即决定服下让自己身体过敏的虾肉。 就算此刻浑身疼得疲软,就连呼吸也提不上来,可白芷却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随着老虔婆一声令下,众人又是声势浩大地离去。 耳边传来恶毒的咒骂,“这贱丫头死也不挑个好时辰,当真是晦气。” 而同在梨花院的众女子则是同时松了口气,算得上是去掉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见众人的身影消失,白芷也狠狠地砸倒在地。 想要躲避去那淫窝、地狱,也唯有这种极端的法子。 她再也不想遇到那个恶魔,不想整日面对溃烂不堪的下体,还有那具令人作呕的身体。 自踏入墨风院起,因长相出众便引来老太爷的关注。 刚到端午,王金便将她带入那变态就寝的地方。 随之而来的就是屈辱的奸淫,还有无尽的眼泪。 次日被抬出来时身上是无数的鞭痕,下面已经溃烂不堪。 就这样陷入了反复的折磨,再也没有踏出墨风院半步。 想到这些,白芷捏着床褥的手愈发紧了几分,暗无天日的终是在她的心上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 真好,事情的走向皆与前世反向而行,也不会落得前世惨淡收场的结局。 她本就因为多日来的惶恐不安高度紧绷,现下危机解除后像是失了支柱一般。 陷入迷糊中却听到了一阵呜咽声,有人沉沉地压在自己身上。 “小白,你快醒醒,我还没带你去吃桂兰坊的点心,也没和你观赏上元夜的灯火。” 桂兰坊的点心是全长安最有名的,前生她与云禾一生都未曾见过、尝过。 长安上元夜的灯火更是天下奇观,无数人对心向往之,她与云禾却未曾见过一丝光亮。 试到手上传来的湿润,白芷也奋力睁开双眼。 若是她再不醒来,这丫头只怕是眼泪都要淌干。 试图用调皮的话让她放心,“桂兰坊的点心你是逃不掉的,不要想着逃脱我,欠我的都给你记着呢。” 看到这人好了些,云禾立马紧张地过来查看她的身体。 “要不我请阿言哥过来给你看看,实在放心不下” 白芷却一把拉住了她,她们现如今与阿言的身份不宜暴露。 对着她的耳朵轻轻说了些什么,云禾这才放下心来与她倾诉。 当她们二人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时,却有一道身影鬼鬼祟祟靠近二人的屋子。 到了门外,气势嚣张地一脚踹门而入。 满是恶寒地说道:“小娇娇,你这身子可有伤到啊?可真是让爷爷我心疼得紧啊!” “她如此心狠手辣,我早晚要将那贼婆娘休了,赶出家门,替小娇娇你出这口恶气。” 说这话之时他脸颊上的横肉跟着不停抖动,眼中流露出让人作呕的欲望之色。 见到王金,白芷的身体防御性地紧绷越来,一旁的云禾更是像个护崽的母鸡一样在她前方。 王金倒没想到这竟还有个小小美人,他却是不会嫌多。 第二章 巧计惩恶人 - 娇妾无情 - 叁叶 因在老太爷身边呆久了,他也通晓不少武艺,亦是沉迷此间乐趣无法自拔。 半是引诱半是威胁地说道:“小娘子当是今年刚来这墨风院,在下便是这院中的大管事,有什么需要只管对我提。” 因着老太爷不为人知的喜好,他没少在这方面花心思,平日里颇得老太爷看重,地位在这院中也算得上是独一份了。 前世白芷进了那脏地方后,曾听过老太爷因着年老力不从心,很多花样便让这人代替自己,从中旁观以此获得乐趣。 云禾虽然年纪小,听不出他话里的机锋,但对他这双混浊的眼神却本能地察觉危机。 “有劳王管家关心,只是我们姐妹没什么需要的。”想到他在后院只手遮天,奋力压住了内心的怒火。 见这二人如此不解风情,王金也不愿再与她们多费口舌, “哦!小心肝话不要说得太满了,等爷爷好好疼爱你后,你才知道那事的乐趣。” 见他这般肆无忌惮,白芷再也顾不得身上的伤。 坐起身来说道:“并非是我们姐妹不愿伺候王管家,实乃身上有疾。” 欲言又止地给他看自己脸上骇人的疮疤。 这下将王金吓得连连后退,见不得人的心思也退了下去。 但白芷的绝妙身姿还是让他难以舍去,毕竟他对这丫头觊觎已久。 便故作关怀地说道:“小娘子当真是误会,既是有疾,那便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白芷却一反常态地哭了越来,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转过身去。 这小娇人自来了后一直对自己的示好无动于衷,如今有了表现的机会他自是不会放过。 义正言辞地说道:“小娇娇,不管是谁,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在这墨风院中尚且还没有我不敢动的人。” 白芷抽抽搭搭地说道:“那人便是叶妈妈,也不知叶妈妈对我有何不满,竟对我下此等毒手。” 王金心中有些心虚,照着他家那个臭婆娘的德性,他并未怀疑此事的真实性。 之前她看出自己心里的念想后,便没少做过此等丑事。 这贱妇,真真是让人倒胃口,还坏了他的大计。 从前那些女人他便不与她计较了,可这小娇娇是他早就看上了的。 凭着新人白嫩油腻的肌肤,还有反差极大的脸蛋与身材,注定了会得到老太爷的喜爱。 只要太爷高兴了,他这个大总管想要什么得不到。 想到唾手可得的富贵,再看看眼前美人儿身上的惨淡痕迹。 一时之间怒火燃起,恨不能将那毒妇撕碎。 “小娇娇,你便安心养伤,好了再来伺候爷,我定要给那贱人点颜色瞧瞧。” 直到此刻,他仍然不愿放弃这等美人,毕竟绝色难寻。 白芷则是躲在被中,像是对发生的一切犹存惧意。 担忧地说道:“我相信你,就是王管家千万要当心,莫要伤了身。” 听到美人的关怀,他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几岁,就是迈出的步子也更稳健了几分。 王金怒气冲冲地回家,入眼的便是贼婆娘又在折磨底下丫鬟。 叶妈妈正满脸憎恨地拖拽着小丫鬟的头发,蒲扇一般的大手抽得丫鬟倒在地上。 望着叶妈妈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圈的脸和装得下三个丫鬟的腰身,他心中的怒火瞬时喷到了嗓子眼。 抄起门边的木棍,不管不顾地狠狠砸向她,鲜血顺着木棍流了下来。 顿时发出了叶妈妈杀猪一样的哭喊。 “啊!杀人了,杀人了!好你个王金,竟敢做出这般杀妻的事。” 见到这女人毫无娴雅姿态的模样,王金心中愈发嫌弃了几分。 口头上也不打算放过她,“你看看你这满身的肥膘,只怕是比过年的肥猪还要重上几分,偏偏这心思又比蛇蝎还要毒。” 看到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女人像滩烂泥一样软塌塌倒在地上,他心中爽快极了,整个人都好似站起来了。 却也并不打算停手,他方才好似从毒妇的话中得到了启发。 何不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就将把心这婆娘打死得了。 既是下了决心,王金手上的动作愈发狠厉了几分。 眼看着林婆子气息将绝,一旁的丫鬟也回过神来。 若是叶妈妈死了,那她在这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只怕不会落得个杀人的罪名。 想到这里丫鬟死死地抱住了王金的手,不让他动手。 有了丫鬟的阻止,再加上大夫的及时救治,叶妈妈终是捡回了一条命,但也坏了身子,需长年卧床。 听到云禾眉飞色舞的描绘,白芷心中亦有大仇得报之感。 这叶妈妈也自得上是造成她们姐妹二人惨剧的推手之一。 她在这院子里不知祸害了多少小娘子,做下无数伤天害理之事,如今也是她该受着的。 但还没等她们高兴多久,便有仆从匆匆恶报。 “叶妈妈有命,既是没了容貌,就该速速赶去柴房。” “盯紧她,一旦恢复立刻送去老太爷屋里。” 云禾有些焦急地抓着白芷的手,“姐姐,不会是叶妈妈对发现你从中作梗了吧!” 她却摇了摇头,依着叶妈妈的性子若是当真发现了什么,决不会是如此风平浪静。 现下做的这些不过是泄愤罢了,她落得这么个下场,不想看到有人过得舒坦。 待到云禾与她刚一走到火房时,便让管事的妈妈狠狠捞去烧火。 美名其曰“历练”。 前院与后院虽只差了一个字,但各类环境天差地别。 火房的丫头们对她们的到来都颇为稀奇。 “不愧是当作大家小姐养的,那身皮子与咱们这样的就是不一样。” “那可不,就连走路气势都有了几分主子的架子。” 也有不屑的,满是恶意地说道:“再是不一样,不还是个烧火丫头?如今就连容貌都没了,今后能有什么好下场。” 还带着身边的人往后退去,“你看她满身的疮疤,只怕是染上了什么恶疾,还是远着些的好。” 话音刚落,方才环绕的众人立马作鸟兽散去。 看着这些人无礼的行为,云禾想追上去与她们理论一番,白芷将她紧紧拉住。 “咱们初来乍到,还是先摸清这里的情况的好,莫要冲动。” 虽是劝了下来,可云禾一边烧火,一边忍不住嘀咕起来,“芷儿,难道我们这辈子当真注定与柴火为伴?” 白芷也无人知晓,可她知道当下比起前生血淋淋的苦难又算得上什么呢? 若是这样便可平安度过,她与云禾皆能无病无灾,那她宁愿就此度过平静的一生。 第三章 自愿为妾 - 娇妾无情 - 叁叶 只是事不随人愿,就在她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准备回去之时,火房妈妈却将她们所有人叫了过去。 因来得匆忙,她们二人就连脸上、身上的灰都不曾清理。 那圆脸的妈妈此刻面色紧绷绷,神色肃穆地看向众人。 “一会进去不该说的就莫要张嘴,万万不要冲撞了贵人。” 白芷心中满是震惊,原来当初在丫鬟中流传的笑言竟是这会子发生的。 林家长房庶子要在府中挑选通房丫鬟,但在林大夫人的指使下竟会找个烧火丫头打发了去。 再联系她们现在和身份,可不就是烧火丫头,还对上了。 理了下林家的现状,林大夫人虽生了嫡子,但嫡子年纪尚幼,林尚书反而有个已经弱冠的庶子。 为了掌控庶子这个不安份因素,林夫人还将自己母家的庶女嫁给林衡。 但婚后至今三年,二人依旧无所出,为防流言蜚语林大夫人便想给林衡纳妾,全了自己的名声。 都在感叹这大夫人对林老爷膝下这唯一的庶子只怕早有不满,真是连装都不愿装了。 庶子通房丫头这般屈辱的地位,使得府中但凡是有爷娘的人家都不愿女儿踏入这个火坑。 可对她与云禾却顾不上这些,她们只想活,能够醒来呼吸第二天的空气对她们这样的人来说已是一种幸运。 进入前厅,几个丫鬟都跟鹌鹑似的缩在一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手拿团扇的林夫人看到这里更加满意了几分,对着火房的婆子有了几分好脸色。 替夫纳妾的大少夫人此刻也把心放到了肚子是,她与林衡虽然并无半点夫妻情谊,可也不愿有人恶心她。 “我就知道你是个仔细的,底下的人让你调教的都不错。” 林大夫人向来是个面慈心苦的,惯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妈妈恭敬说道:“能够让服侍少爷是她们几世修来的福气。 说完便让她们一个个上前察看。 刚到白芷时,还没等她说完,“奴婢白芷,是刚…” 就听到一阵哭号传过来,“呜呜…娘,太丑了,太丑了!让她走开,下去,下去!” 正是坐在林夫人身边的小女儿林倾,才满4岁,正是好动的年纪,林夫人对她最是宠爱。 林夫人扫了她一眼说道:“既然吓到人了,那便去门外候着吧!” 没想到自己的打算竟会让在此夭折,可以她的地位却轮不上她说些什么。 心里好像堵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可就在众人忙着哄林倾的时候,却有小厮匆匆来报。 “大少爷来了,刚进家门便要过来拜见夫人。” 虽然奇怪林衡会在这个时候来,但对她想做的事并无影响。 门外的白芷此刻低头恭顺地候着,唯独感受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自己身旁走过,带来一阵微凉的风。 依着对那人的了解,罚个小丫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匆匆扫了一眼便快速离去。 一进去便先与众人行了礼,“凤箫见过各位母亲,孩儿离家数年,还望母亲谅解。” 看到面前多年未见的越发出众的庶子,林夫人眼中的忌惮之色愈发浓烈。 “快快免了,我和你父亲也就罢了,只是你此次回来万万不可薄待了月儿。” 握着赵时月的手,想以此警告他不可冷落妻子,毕竟还有她这个姑姑兼主母给她做主。 见逆子一如既往地坐到旁边充耳未闻。 林夫人心中气得咬牙,可奈何她与老爷有约,并不能对这小小庶子做什么。 一旁的赵时月也帮腔:“夫君最是孝顺不过了,母亲万万不要推辞。” 见着这对姑侄令人作呕的表演,他心中只觉无趣。 可赵氏却是越说越过份,竟借着子嗣发难。 “我也就罢了,可你父亲最是上心你的子嗣,眼下你也二十有二了,可这子嗣!” 还故作痛心地叹息了一下。 而他那好妻子也终于说出了她们的打算。 早在进门看到众多褐衣短裳的丫鬟时,他便已经清楚了这二人拙劣的计划。 “都怪我无能,不能为夫君诞下一儿半女。只是我不生,却不能让夫君膝下无子。” 虚伪地用手帕擦着并不存在的泪水,为难地说道:“我便只能忍痛为夫君纳妾了。” 她们本以为有场恶仗要打,可林衡只是干脆地说:“好啊!” 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花瓶一般的器具,摆弄与撤下不过就是一念之间的事。 但也不愿轻易随了这二人的心意。 指了指门外的白芷,“我看那丫头就很不错,就选她了吧!” 这下不仅是林夫人意外,就是鹌鹑一样躲在她怀中的林倾也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鬼机灵地转动着眼睛,连声赞叹:“好,好!大哥哥当真是好眼光。” 她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自家母亲跟这个卑贱的哥哥水火不容。 给他这么个丑得吃不下饭的丫鬟她自然高兴。 目的达成,林夫人便也不想再与他过多纠缠。 直接拍板道:“既是衡儿亲自挑选了人,那你们便散了吧!” 听到他选出的人,赵时月心中倒是毫无波澜,于她而言并无什么不同。 像是害怕林衡反悔一般,她借着孩子喝药的由头匆匆带着林倾离去。 就连赵时月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她一向看不上自己这来历不明的夫君。 只剩下李虎愤怒地与自家主子面面相觑,她们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屈辱地说道:“这些女人实在太过份,何不一刀将她们给解决了,如此倒也来得痛快。” 不过就是些无关紧要之人,对主子的大计构不成威胁,用不着受这份脾气。 林衡却好似充耳未闻,“不可,万万不能打草惊蛇,坏了我的好事。” 整个尚书府本就乌烟瘴气,早晚都是要一锅端了的,不过就是秋后的蚂蚱。 走到门外,李虎有些嫌弃地看向白芷:“小丫头怎么办,瘦瘦弱弱的,手不能抗肩不能提,如何能够生儿子。” 女人还是白白胖胖的好生养,这样的一看就没用。 没等林衡驳斥他的观点,表态带走她。 白芷当下就急了,一个疾步跪倒在地,磕头磕得哐哐响。 “还望公子收留,奴婢不仅入得厨房,熬得一手好汤,还…” 她不过将将十四岁而已,就算前世也只多活了九月,想到要说出口的话还是羞怯不已。 看她吱吱唔唔的样子,不仅勾起了李虎极大的兴趣,就是林衡也意外。 白芷一咬牙,一脸粉红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一本正经地说:“也能生儿子。” 望着她前后一样平的身材,再加上满脸的疮疤,李虎颇为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林衡抚摸着下巴,满是赞同地点头:“好啊!那你以后便给公子我暖床,生儿子好了。” 虽然这丫头一无是处,却是个好乐子。 第四章 初来乍到 - 娇妾无情 - 叁叶 听他同意了,白芷立即感激地跪了下来。 泪眼迷离地说道:“多谢公子的大恩大德,今后我一定为公子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李虎撇了撇嘴,他们这些人早就想主子有个正经女人在身边了。 可这位,黄毛丫头一个那里就值得了。 林衡近日过得顺利,便也有心思逗逗她。 满是温柔地将她从地上牵起,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安抚地摩挲着她的头发。 “我不过就是这后院中一个庶子,你若自愿跟也我,怎么说都是我赚了才是。” 说完后哀叹一声:“只是我地位低下,连累你与我一道吃苦。” 白芷也知他所言不虚,林家庶长子在这后宅最是不显,今天来的烧火丫头亦是不愿与他为妾。 跟了他除了这一张脸,别的是指望不上的。 李虎却是独自白了一眼,他家公子这是戏瘾又犯了。 这会倒是开始同情小娘子,之前演上的那些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听到这话白芷以为他这是嫌自己无用,以此推脱。 无措地思索,脸上憋得通红。 豁出去一般,“我。。。我早就对公子您仰慕已久,愿意到您身边为奴为婢。” 见小娘子被自己逗得满脸通红,他才罢休。 当真是单纯得很啊!以后这扶风院终于有点人味了。 刚一踏入扶风院,心中便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四处空荡荡的一片,一览无余,竟比她们这群丫鬟在墨风院的住所还要简陋。 最让她震惊的竟是这扶风院中竟有大量的鸟雀在飞行,而她身旁的李虎与公子则是视若平常。 见到她呆愣的目光,林衡却不打算放过她。 摸着她的一缕青丝,意味深长地问道:“小白莫不是这会后悔了?跟着我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公子。” 眼前的男人本就生得一副天人之姿,如今更是伤神地看着自己。 那里还在意他叫的是什么,只觉得她真是有罪,竟让眼前的公子因她忧虑。 情难自禁地捏着他的手,急切说道:“公子误会,能跟在公子身边是芷儿前世修来的福气。” 碰到后又迅速地抽离开,就像他手上有毒。 林衡并未多想,只当这是姑娘家的害羞不习惯与男子接触。 她这话并未说错,若是没有成为林衡的妾,也只能像前世一般惨淡收场。 看到前面那姑娘掏心掏肺的模样,李虎忍不停摇了摇头。 他家公子凭着一张脸,又收获了一个无知女郎的芳心,实在是造孽啊。 她那里就知道,扶风院广阔的入口恰好就是为防备如她这般到来的不速之客。 而漫天乱飞的鸟雀则是主子与外界联系的工具。 但回头望向自家主子那一脸受用的模样,他果断决定闭了自己的嘴。 只是在心里默默嘀咕,怪道主子如珠如玉却从未与人有过纠葛。 原是口味独特,最是喜欢这等容貌的女子,属实是难寻。 一到屋内,白芷便大觉不同。 室内陈设虽不是富丽堂皇,却也另有一番古朴大气、空灵幽静之感。 没等她反应过来,李虎便拍了拍手。 从绿植遮掩处无声走出一个身着浅绿的丫鬟,对着林衡行礼。 “碧荷见过公子。” 林衡抬手后便径直离去,唯有余下三人相顾无言。 白荷初来乍到最是害怕死寂,幸而李虎还算有些经验。 对着碧荷吩咐道:“这位是新来的小夫人,今后你便跟在她身边伺候。” 听到小夫人十字时,她有一瞬的恍惚,但想到自家主子那捉摸不透性子,又将自己说服了下来。 故作镇定地对白芷的方向行礼,对她的容貌并未露出一丝马脚。 白芷心中亦是惊奇,照着她如今的丑态,竟还能淡定如初,当真是少见。 “因着公子现下住的这扶风院拥挤,便要委屈小夫人屈尊暂居偏角。” 一路上绕过花草亭台,她才意识到这林尚书府中的庶长公子果真如传闻中一般不受宠。 变故往往发生在一瞬间,就在二人走下亭子之时,竟有如同斗笠一般大小的瓦块砸下来。 死亡的恐惧霎时涌上心头,可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移动不了半点。 她刚刚回来,还什么都没有开始啊! 就在她双眼紧闭陷入绝望之时,旁边的一道绿色将她扑倒开来。 她们侥幸逃过一劫,瓦块就砸在距离她脚下不过一拳头的地方,落到地上砸出一个凹陷的坑。 因着掀起了浓密的尘埃,让白芷不断地咳嗽。 同样狼狈的碧荷却对着远处摇了摇头,白芷却并未看到。 如此心惊胆颤的经历终是对她造成了影响,碧荷服侍她躺下后便一夜未醒。 扶风院的书房内,却在上演截然不同的一幕。 在她面前邪魅多情的公子此刻正意气风发地练字。 气定神闲地问道:“此次试探可有什么收获?” 倘若白芷看到定会产生疑惑,这人虽然与李虎有着相似的面孔,但举手投足处处不同。 行事之间透露着一股稳重之气,眉目间也满是平和。 而这人正是李虎的哥哥李龙,他们二人自小便在林衡身边长大。 李龙年纪较大,一路有了他的照应,便有些不着调。 想着毕竟是自家弟弟,只要跟着公子不犯错,今生也就无忧了。 他就未对他严厉管教。 低头回应道:“属下并未察觉小夫人有何怪异之处,就连碧荷贴身侍候也未察出问题。” 与李虎不同,他尚且未见过这位新小夫人,却已经熟练地给了尊称。 林衡置若未闻,练字的动作未有停歇。 毫无感情地说道:“继续给我查清楚,难不成她们当真就送了个废物过来?当真是没用。” 听到这般犀利的话,李龙就好似没听到,不敢多加评论。 只是机械地禀报:“小夫人有碧荷照看着,并无大碍,只是陷入昏迷后迟迟不醒。” 林衡总算是将笔给搁下了,将手给洗了洗。 他此次只为试出白芷的来历,并不想她就这么给吓死了,倒是想不到胆子这么小。 “这种事还需要报给我?找个大夫给瞧瞧就是了。” 眼见主子心情尚可,李龙略一思索还是说了出来。 “夫人今日又去了昆山寺,要不要派人跟去?” 林衡轻蔑地哼了声:“这人上赶着找死,倒也不必拦着。” 知道自家主子这是放弃夫人了,他便也不敢再多言。 第五章 亲自试探 - 娇妾无情 - 叁叶 次日,白芷模糊中好似感受到一丝冰凉的气息。 刚一睁眼,瞧见的就是熟悉已久的人。 白芷难以置信地挣扎着起来,却被眼前的人给强行推回床上。 陆瑾言无奈地说道:“小只万万不可,你现在身子虚得厉害,应当好好保重。” 小只是她的小名,前世自从这人走了后,她就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一向喧闹的小只时刻却默默流泪,陆瑾言只以为她是昨日受到惊吓。 惹得他心疼不已,便有些无措地安慰:“小只,你可别再哭了,哥哥这不是在的嘛。” 可白芷根本控制不住,好似要把前世今生的委屈都给发泄出来一样。 只是眼前的人又怎么知道她的心路历程?只觉得几日不见这小丫头愈发地黏人了。 看他惊慌失措地检查自己的手,还有脑袋时,白芷终于缓过来些。 强颜欢笑地安抚眼前的少年:“言哥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些害怕。” 却不曾想眼前的少年脸都白了,大概是意识到心尖上的少女如今的身份。 依着二人现在的差距,有些话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只能强行压下。 若是他当真做出什么,依着他们的身份,恐怕还未走出京城半步,便没了生路。 只能尽量地让她安心,便将自己知道的消息透露给她。 “跟着扶风院的这位公子虽是无奈之举,却没有性命之忧。” 走入扶风院的林衡刚好听到,只觉他们这二人高兴太早了。 跟着他只怕生不如死。 转眼就洪是怜爱地望向白芷,“让你委屈了,我这扶风院实在简陋得很。” 落在不知情人眼里,妥妥的就是一颗小白菜。 一向跳脱的李虎实在见不得自己主子胡说八道的面孔,索性将头转过去。 原本行完礼的陆瑾言看清林衡的面貌后,更是自惭形秽。 眼前的公子长得芝兰玉树,眼睛内勾外翘,薄唇粉红,真真是标致极了的人物。 匆匆行礼后便将白芷的病情说了下,存着私心将病情说重了几分。 故作严肃地说道:“小夫人昨日受了惊吓,又因着身体虚弱,以后可得好好将养。” 交代一番后就速速离去。 他走后屋内倒是陷入一阵沉静。 原本林衡过来就存着小心思,想在她虚弱之时探查。 眼下倒也是个好机会,他便不动声色地靠近白芷。 大手逐渐爬上她白皙的脖颈,大拇指按着大动脉。 只需轻轻用力,她顷刻间就会化作一缕亡魂。 凭借前生死过一次的经历,再是迟钝也终于发现浓浓的杀意。 心中闪过惊诧,却也只能故作不知。 将手同样挽上他身后的故作娇羞地将头低下。 小嘴抹了蜜似地说道:“公子,妾对您仰慕得很,现在心中欢喜得很。” 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手感动是意外的不错,滑腻得好似剥了壳的鸡蛋。 白芷内心却十分地毛躁,察觉他的意图后,脖颈处好似有冰冷的蛇在对着她吐信子。 但本能地知道,她若是有什么动作,身上的人立马便会拧下她的头颅。 许久过去,她身子都僵硬了,这人却还是没有什么表示。 恐惧随着时间不断扩散,好似要讲她吞噬。 她终是不甘愿就这样死去,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她有得了两世为人的契机。 压下心头涌起的恶心感,将身体缓慢贴了上去。 对着林衡的耳朵和气如兰地说道:“公子未免太过心急,妾今日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刚说完,便泪眼朦胧地望向他,似勾引似祈求。 林衡却将手覆盖在她眼睫上,掌心传来轻微的翕动。 并未在意这般怪异的感受,却还是竭力排斥这种陌生的吸引力。 戏谑地说道:“昨日不是说过要给公子我暖床嘛,莫非你是骗我的?” 趁着他说话的间隙,迅速将束缚脖颈的大手拿开。 紧紧捏着放到自己心口,含情脉脉地望着林衡。 “公子大可以试试妾的心,便知我对公子实在万分仰慕之心。” 林衡双眼微闭、漫不经心地躺在她的身旁,随意挑动她的下巴。 浅笑着说:“小娘子可是天真得很啊!你也睁眼看看,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吃亏?” 白芷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过敏的原因,她现在是一脸疮疤啊! 那里来的勇气像个丑角一般在公子面前夸耀。 她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地待在林衡的怀里。 只沉浸在此刻逃出生天气氛中,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暧昧的姿势。 是啊!就在方才,她差一点点就要陷入前世的结局。 紧紧搂抱着林衡的腰,以此宣泄着内心的不安。 误以为是自己的话说得太重打击到她,不愿如之前一般仰慕自己。 如此倒是无趣了,林衡就像找到玩具的孩童一般,暂时不愿将她丢开。 安抚道:“但你也不必心急,今后也算得上是本公子院中的女人,自然不会冷落了你。” 不过几息的时间,便察觉身下的人传来有规律的呼吸。 显然这人是自己当做了可以依赖之人,否则又怎么可能枕在他怀中安心入睡。 有些宠溺地说道:“可真是个傻丫头啊!如此惹人怜爱。” 摊开自己宽大的手掌,轻轻擦拭,她只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险些死在这双手上。 可他刚离开屋内,床上的人便双眼微睁,泪水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 为什么,这什么就这么困难?她不过只是想活着而已! 刚一回到书房,便跟李龙交代:“今后也不用再去探查新来的丫头了。” 他虽有些疑惑,却还是将自家主子的命令奉为圭臬。 一旁的李虎还是不甘心询问:“主子您是如何判断的?” 怎么判断的当然是亲手判断的。 林衡不动声色地问:“莫非你也想试试?” 见着主子有怒气,李龙呵斥一声后便将自家傻弟弟给赶了出去。 第六章 豢养狸奴 - 娇妾无情 - 叁叶 就这么恍恍惚惚过了几日,白芷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前世活不过二十便也罢了,可今生只怕也没这福气了。 当真是命啊!她两辈子遇到的竟全是变态,白芷苦笑。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让她重来这一生。 颇为郁闷地将头往床褥中伸去,借此发泄心里的情绪。 近日一直在床榻上休养,竟连脸上的疮疤也给养好了。 如今脸上的肌肤可是比之前还要嫩上几分,就连她自己摸着也觉得柔软得很。 碧何却带了一身衣裳过来,有些冷淡地说道:“这是公子让人送来的,还请小夫人换上。” 白芷近日也习惯了她的态度,毕竟自己身份就摆在这里,只怕是体面些的丫鬟都比不上。 李虎早就在院外等着满是不高兴,手上摆玩着一棵狗尾巴草。 他就是想不通,如此貌丑的女子如何就能得到公子的偏爱。 待到粉衣女子娉婷而来,生得是白嫩剔透,眼神魅惑勾人,好似是狐仙转世,在世人面前倍受瞻仰。 乖乖!他家主子实乃高人也,竟将这般绝色美人也能不声不响地收入府中。 看着禁欲十足的派头,没成想居然是个金屋藏娇的主,但不得不承认他家主子的眼神实在毒辣。 却更不能理解,对着这么个锦绣佳人,怎么还对那无盐女如此上心。 就在李虎不断吐槽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侍卫,你怎么了?” 她本想从他这看看能否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可李虎看着也太不靠谱了。 未能实现自己的目的,白芷忍不住皱起眉。 碧荷更是不满,瞪起双眼冲着李虎哼了一声。 他这才从震惊中走出来,谁能想到,不过是几天而已竟能丑小鸭变白天鹅呢? 想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呛得自己脸红脖子粗。 李虎吞吐地说道:“属下。。。只是今日生病了,并无大碍。” 见她已走到自己前面去了,这才缓过来。 可还是在沉思,人的变化怎么就能这么大呢?难不成是易容术? 可不管他如何好奇,二人终究还是到了林衡寝居之所。 就连他的贴身丫鬟浅树看到白芷时,也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虎这愣头青何时也开窍了,也会想出这等招数。 虽对他们的到来有所猜测,她还是手都不晃一下地替白芷打着帘子,面无异色地把她迎进去。 林衡今日正好处理完手头上的公务,倒是有空想起自家后院新来的小娘子了。 她那脖颈上的软肉摸着也是叫人荡漾得很。 他向来也不是什么委屈自己的人,既然想了,便也肆无忌惮地叫来。 白芷进来之时,林衡真好在闭目养神,是以并未发现她脸上的变化。 语气淡漠地说道:“过来。” 听着就似是在呼唤猫猫狗狗一般。 她有些紧张地走了过去,坐到他身边。 因着这会已经接近天黑,房中并未点上蜡烛,昏暗得很。 正想说些什么缓解此刻不安的心情,却有一手大手伸来将自己挽到怀中。 力气很大,让她根本无从挣扎,便也顺势趟入他怀中。 可林衡也并未说言语,只是用手轻轻在她身上描摹,从额脖颈到嘴唇。 就好像自己是一幅珍贵的画卷,要在她身上仔细留下痕迹。 白芷也发现了,这厮对自己的脖子也不知有着什么样的执念。 可就在下一瞬,身旁人的气息开始变得凛冽越来。 眼神冰冷地看向眼前的人,直到看清她的明眸,这才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有些意外地浅笑,难怪这小丫头扬言要做自己的妾,原来是有着倾城之姿。 如此过盛的容貌,倒了是少见。 大手毫不客气地往上,他从未对女子做出这般过分的举动,等到彻底覆盖上去后,便有了爱不释手的感觉。 白芷却因前世的阴影而感到恐惧,不停颤抖着,抓紧身旁的被子。 注意到女子脸色愈发地苍白,林衡的手也停了下来。 意犹未尽地摆了手,到底年纪还是太小了,小宠物到了陌生的环境害怕是常理,还是得多养养啊! 此刻突然想起好友养的狸猫,一开始也是这么躲着不愿与他亲近,不管如何迁就也是无用。 可等到熟练之后那畜生已能够肆无忌惮地在府中穿行,也敢随时跳到他身上嬉戏。 旁边的这人何尝又不是狸奴呢?水波荡漾的眼,勾人的容貌,活脱脱就是狸猫成精后的样子。 如此想来,倒是他用错了方法啊! 想要小宠乖乖的,自然是要让她先熟悉了住所,才能像狸猫一般乖顺地让人亵玩。 便引诱着说道:“既然不愿给公子我暖床,倒不如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当个丫鬟好了。” 林衡如今想的是让她习惯留在自己身边,通过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让她依赖自己,任他为所欲为。 原本他以为自己还要费些口舌来说服这小丫头,毕竟世人眼中的侍妾地位可比贴身丫鬟地位高多了。 可白芷却是迫不及待地跪了下来,激动地磕上几个头。 语无伦次地说道:“多谢公子大恩大德,奴婢今后一定在您身边好好伺候你。” 她本就不想当妾,当时不过是无奈之举。 如今既然有了恢复清白的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今后也对林衡感恩戴德。 且在林衡的身边当个丫鬟只怕还要比小妾安全多了,不仅不用受那等难言的苦楚,还有月例可以拿,对她而言当真是件拍手称快的事。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在这扶风院中露出了第一个真实的笑容。 她自己浑然不觉,但林衡却是被她给狠狠惊艳了一下。 早就知道这丫头貌美,可看到了她放肆的笑容后才知,这是何等舒适。 如同朝霞破雾,月出东山。 这倒妥妥的狸奴亲人的模样,不过是将将采取的策略,倒是想不到效果惊人。 如今已有了这等进展,还怕日后美人不对自己展颜嘛? 于是就在双方的乐见其成下,白芷自此也就成了他的贴身丫头。 第七章 管妈妈的面试 - 娇妾无情 - 叁叶 说好从明日起开始便是丫鬟,白芷便由碧荷带着熟悉院子中的情况。 精神也养得足了,林衡便来到书房,对着字画描摹。 李虎与李龙早早便在此候着,竟连管妈妈也跟也过来。 与他们兄弟二人不同,管妈妈却是他母亲的教养妈妈,对他也有自小的抚育之恩。 管妈妈满头的白发,因着这些年在府中养得好,脸上却还是红润的。 严肃地说道:“主子怎能如此肆意而为,将那小娘子充任丫鬟看待,岂不是折辱了她,更是有碍主子名声。” 她是跟在慕容小姐身后多年的人,小姐去了后,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小主子。 眼看着自家小尊贵的小主子有个不身份不显的妻子也就罢了,这于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 可夫人竟与小主子夫妻离心,这些年来他们之间当真是一点感情来往都没有。 随着林衡的年纪渐长,她是愈发地担心,只是碍于主仆有别不曾提及。 虽然那对婆媳用心不良,可终于还是有了个女人啊! 她心中早就憋着这口气,今天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自然是要说完。 “主子如今都到了年纪,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成家的事,听说那位跟您年纪差不多的都已有了子嗣。” 借着手上的帕子哭了起来。 “主子也知道,妈妈我这一生是没几年好活了,唯一的愿望便是小主子你能早日有个孩子。” 又故作虚弱地说道:“如此一来,到了底下我也好跟小姐有个交代。” 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就像是命不久矣。 管妈妈说得是越来越过火,林衡的脸上终于出现裂痕。 但好歹惦记得这是对他恩重如山的妈妈,还是耐着性子将她给搀扶上来。 安慰道:“妈妈这却是误会我了,我对那丫头倒是满意得很。只是顾忌着她年纪尚小,便想好好调教一番。” 害怕她再纠缠,林衡干脆说道:“若是妈妈不信,明日自可以来瞧瞧,顺便也让那丫头好好拜见您。” 即是他这么说了,管妈妈那里还会有什么不信的,当即是心满意足地走了。 望着管妈妈脚下生风的样子,李虎兄弟都愣住了,毕竟看这身子骨可不像是身子不好啊! 可林衡却是淡定如初,近年来每月都有大夫来府中为管妈妈诊脉,身子自然是不会差。 抛去管妈妈不说,李虎心中却是一肚子的疑问。 也不管边上满脸严肃的兄长,疑惑不解地问道:“主子,以我看来白芷那个丫头绝对有鬼,她肯定是会易容术。” 就在林衡停笔,准备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有见地的分析之时。 促不及防地听见他如此荒唐的言论。 见主子没有反应,他只觉得这是在鼓励自己。 “若不是易容术,那便是什么狐妖所化,不然这世上那里能有这般美貌的人。” 林衡拾起笔,有些同情地望向李龙。 颇为关心地说道:“以后你还是多给李虎请大夫看看吧!免得他这脑子不好。” 李龙满脸黑线地看向了自家蠢弟弟,无奈地抚额。 次日,白芷便在碧荷的带领下去见管妈妈。 碧荷满是得意地说道:“管妈妈是公子的恩人,在这府中地位崇高,便是夫人也要敬她几分。” 自从昨天知晓自己成也林衡的丫鬟后,碧荷待自己的态度便好了不少。 她不愿去深思这其中的缘由,只觉得现在这样当真就是再好不过。 也不吝于满足她的小心思,赞叹道:“当真是好福气,竟能在公子跟前有这等造化。” 看她如此识趣,碧荷也就自动将之前的事情给做了翻篇。 炫耀一般地说道:“这是自然,我还告诉你了,管妈妈那可是我姑姑。” 二人如此叽喳了一路,但多数都是她在说,白芷只要应和一声。 听完后,只在心里感叹,难怪这丫头之前一直看自己不对付。 只怕是心中对大公子有了不一样的念头,就是不知她姑姑是否知道。 这丫头倒也是实诚得很,如今不仅对自己毫无芥蒂,竟连她老家在何处,父母皆已去世都告诉告诉了自己。 两人刚一走进前院,李龙便将白芷叫去见管妈妈。 虽早在李虎的口中得知这位姑娘变化很大,可真实的美貌还是给了他巨大的冲击。 迅速低下了自己的头,“还请白姑娘与我到这边来。” 她已从碧荷那里知道这人与李虎是亲兄弟,却是稳重的性子。 到了屋内,便有个穿着藏青色褂子的老妈妈双目慈祥地看向了自己。 李龙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管妈妈,是这院子里的管事妈妈,以后你但凡有个什么不懂的只管找她。” 白芷以下明了,原来是碧荷的姑姑。 面上不动声色,却止不住猜测莫非这管妈妈这是在替自家侄女出气? 还没等白芷行礼,管妈妈就止伸手紧紧拉住了她。 眼含热泪地说道:“好,好,好!当真是个标致极了的丫头。” 原本她还对自家主子的话心存怀疑,看到这姑娘的容貌后她是半点都没有。 甚至在心中感叹,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与自家主子相配了。 激动地道:“姑娘若是不介意今后就与碧荷一般跟在我身边吧!就当我多了个女儿。” 虽然觉得怪异,可管妈妈不像是对自己有恶意的样子。 况且她这样的身份,实在是不值得她大张旗鼓地对自己出手。 倒不如先答应了,后面再做打算。 白芷行了礼后,恭敬地说道:“那今后就要妈妈多多担待了,白芷在此谢过。” 见她如此知礼,比自家的那个讨债鬼不知强上多少,管妈妈更是满意也几分。 心里感叹,自家小主子诧异眼光真是顶顶好,选出的竟是这样的绝世明珠。 书房内的林衡虽全程没有露过面,但也一直让李虎盯着。 “结果如何,管妈妈可还满意?” 他虽对那小丫头有点兴致,但却更在意管妈妈的看法。 若非要在她们中间选个出来,她自然首当其冲。 李虎即使再对白芷不满,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便保守地说道:“尚可。” 少见他这般惜字如金的模样,如此看来是满意得很。 回想那丫头尽态极研的美貌,又觉得理所当然。 第八章 观柳的嫉恨 - 娇妾无情 - 叁叶 次日清晨,白芷便在李虎的指引下匆匆来到林衡寝居之所。 因着林衡现下正是在兵部任闲职,天不亮便要早起,白芷身为侍女自然要全程在外候着。 同在外间的还有另一个身着碧蓝色衣物的女子,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很是不好相处的样子。 之前就在碧荷的口中得知,这是一直跟在林衡身边伺候起居的大丫头,叫观柳。 她站得板板正正,一见到白芷就觉得周那那都是毛病,面貌不够端庄,举止太过随意,容貌过于艳丽。 她从小伺候公子,自认为是这府风院中最为得脸的丫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然让个外来户给抢了风头。 她想得是再清楚不过,她们这种人的将来要么老老实实跟着主子,未来顶破天了也就是走管妈妈的老路。 只是她向来心高气傲,不愿今生只是做个丫头,也自诩与林衡有不一样的情分。 原本夫人与少爷感情不合,她便以为自己上位不过是十拿九稳的事,谁能想到竟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望着她一脸的狐媚相,观柳心中是愈发地不得心急,她向来是这扶风院中最为出众的丫头,岂能让人占也风头。 她跟在公子身后幸苦多年可不是是为了让人过来摘桃子的。 刚在外间站了约莫一刻,屋内就有人唤。 她们二人急忙上前,但见林衡刚从榻上起身,只着了中衣。 见到她过来,也是有些稀奇地打量。 以下暗道,难怪古人最是喜欢美人,只是放在身边看着,并不享用,就已如获至宝。 他这会就好似是刚得也一只有趣的猫儿,正是好奇的时候。 观柳刚好把洗脸水倒端过来时,正好看着白芷给她穿衣。 白芷本就对男子的衣着很是陌生,加上她跟林衡之间隔得太近了,她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见这丫头紧张得手都抖也起来,林衡心中一阵好笑,就连思绪也跟着清醒了几分。 却还是不想放过这等机会,捏着她的放到自己腰间。 凑近她耳朵说道:“怎么如此简单的事也做不来,少不得公子我要好好教给你。” 可他却是不知,白芷如今会这般激动,无疑是想起来也前世所遭遇的一切。 如果可以,她真的这辈子不愿再碰到男人,但对她现下的身份来说不过是痴人说梦。 她故作惶恐地跪也下来,“还请公子降罪,奴婢今后定会好好学习如何伺候公子。” 看她如此胆小,林衡也不愿再计较,只是颇为扫兴地自己穿了衣裳。 “起来吧!” 虽被扫了兴,他只当刚刚挪窝的小兽总是有些怕生,并未过多计较。 旁边的观柳却是心中大喜,她就知道在这扶风院中自己大丫头的地位是无人可以动摇的。 颇为得意地上前道:“公子出门办公是何等要紧的事,真是不长眼,误了公子的差事你可担待不起。” 林衡并未反对,总得要让小宠知道点厉害,除了仰仗主子她是没有活路的。 给林衡穿上衣裳后,她冲着白芷不屑得看了一眼。 可白芷却完全顾不上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林衡没发话让她起来。 待到要给林衡擦脸的时候,观柳自作主张地上手,却被他侧身避开。 白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对宠物应该要及时去安慰,不然这小东西会被吓到的。 林衡望着她吩咐:“让小白过来伺候。” 观柳本就心中对她不满,眼见公子只看得见这贱丫头,心中愈发窝火。 还对对小贱人如此亲昵地称呼,她牙都要咬碎了。 不甘地将帕子递给白芷,但这却是大大地误会了她,她那里知道白芷巴不得离男人三尺远。 最好是看不见也摸不着。 如此她也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起来,认命地给他擦拭。 瞧见眼下人儿楚楚可怜的样子,林衡心中也有些不忍,但毕竟好不容易有了个性子与容貌皆合他心意的,以后注定是他的女人。 如今磨磨她的性子,对他们二人今后是有好处的。 林衡刚一出门,观柳便不复方才的笑意盈盈的。 指着白芷居高临下地说道:“我警告你,在这扶风院最好不要妄想不应有的,你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丫头。” 她面目狰狞的样子,只怕要叫看见的人以为这是林衡的正房夫人。 白芷本就不俗与她相争,漫不经心地说道:“多谢观柳姐姐告知,我自知不过是婢女而已,不敢与姐姐相比。” 可观柳发现大公子对她的上心后,只觉得这人当真是十足的虚伪,明明勾着公子对她贪念不已,面上还要故作清纯。 愈是看到她与世无争的样子,观柳心中更是忌惮不已。 满是恶意地揣测道:“你不要以为自己会装样子我就信你,公子是爷们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我绝不会将公子让给你的。” 白芷皱起眉头,显然她与这位观柳完全说不通,倒是没想到一个没有什么前途的庶出公子竟会这么受欢迎。 可想了想林衡的仪态姿容又觉得是理所应当。 见她不耐的模样,观柳更加过分:“你是不是让我猜中了心思恼羞成怒,果真对公子心怀不轨。” 知道自己与她争论完全是鸡同鸭讲,索性直接生无可恋地转身就走。 可观柳却并不了愿意轻易放过她,以下思索片刻便给她指派了个幸苦的活计。 “你身为公子的贴身丫鬟却不知要做些什么,公子不喜外人碰他的衣物,所以今日你便从洗衣开始吧!” 白芷心中倒是没有什么不悦,一点刁难罢了,比起她与云禾的遭遇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云禾如今还在火房,虽没有什么危险,就是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将那丫头带出来。 可她也没有想到,这个机会即将会被人送到她的面前。 第九章 王金再现 - 娇妾无情 - 叁叶 看准了确实是白芷后,早就在此等候多时的王金终于忍不住上前。 满嘴黄牙、身上散发着恶臭,贪婪地看向她。 见她如今不仅是恢复了脸上的伤,容色甚至比起从前还要胜三分,王金心中热切得很,只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小美人就地拿下。 他的身形本就像个管滚滚的土豆一般,此刻急不可奈地跑过来的样子当真是滑稽得很。 走上前来,故作怜惜地说:“小心肝啊,小心肝!你可当真是让我好找。” 近日他因赌博亏了不少银子,自然就不得不走一些偏门,少不得要玩一些许久不曾动手的,毕竟老太爷如今的口味是越来越变态。 可他的眼光实在是让自己养刁了,如今抬过去的女子大多撑不到一日就给送出来了,玩不尽兴时还要他再去寻美。 甚至他还问起白芷,自己曾跟他说过这是举世难寻的美人,老太爷虽然平日里没有提,但到底还是记在以上了。 为此他可是伤了脑筋,一直推诿说是这美人生涩得很,不懂规矩,不能服侍好他。 这几日正值他在场子上不顺,再加上老太爷更心急了,迫使他不得不打上白芷的主意。 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大房已将白芷给了林衡做妾。 看他已经伸手,准备将自己揽入怀中。白芷心下微凉,身体却还是灵活地向旁边转去试图逃避他的亲近。 她环顾四周,却发现方才还热闹的水边如今只剩下一片孤寂。 强装镇定地威胁:“王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现在我已经成了扶风院中的人,更是大公子的妾室。” 她虽是贴身丫鬟,但当初送来的明目可是妾,且还是在林大夫人面前过了眼的,如今只盼着这个由头能将这色胚拦住。 可白芷显然低估了他,王金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出来,又怎么可能因为三言两语而放过她。 狂妄地说道:“不过就是个庶子而已,在这尚书府中算个什么。” 他一向仗着二老太爷的身份在二房横行霸道惯了,平日里大家看在太爷面上也对他礼让有加,这才认他如今处处不将人看在眼里。 见他恶魔一般离自己起来越近,一颗心也逐渐往下沉,白芷狠下心来伸手不断地推拒。 本以为不过是螳臂当车,自以为逃不过这一劫,却没想到那老色胚如同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孩一般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 还没等她明白王金这是在玩什么新花样,就听得他愤怒地破口大骂。 “小婊子,你好大的胆子!也不知道爷爷我在府中的地位,竟然敢对我动手,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白芷脸上出现懊悔的神色,却是后悔自己为何方才没有抓住这个好机会,送这个祸害上西天。 王金以为她这是怕也自己,就重新站了起来,只觉得方才那一下是自己没站稳。 再次口出狂言:“小婊子,现在知道错也是吧!若是是你跪下来求求我,并且......” 说到这的时候他一脸淫笑,心怀鬼胎地将白芷的身子从上到下地扫视了一圈。 “并且让你爷爷我好上几回就放过你,否则我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里冒着淫光,显然是想到了什么龌龊之事。 但白芷仍旧不肯乖乖就范,好言劝道:“王管家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寻不到,奴婢不过是蒲柳之姿实在不值得您如此动肝火。” 见她反应激烈,又是次拒绝自己,王金不愿在大房弄出人命,便也不与她攀扯这些。 直截了当地说:“小娘子你如今倒是出了墨风院,自以为有人给你撑腰,敢与我作对,可旁人就未必了。” 说到这里他还稍微停顿,卖了个关子,绕着白芷转了一圈。 咂舌说:“尤其是那个留在火房的云禾,若是你当真不从,我看那个丫头长得也是不赖。不如劳动你的好姐妹替你遭了这份罪,就是那小丫头可怜了。” 叹了口气:“哎!可怜见的,竟会有这么个无情无义的姐妹,我也真真是同情她。” 白芷总算是急了,浑身的怒火爆发,揪着他的脖子急切地问:“你们把云禾怎么了?” 王鑫本来颇为得意,如此简单便把她拿下了,没想到这个疯子力气竟会这么大,将他晃得呼吸不上。 发现自己没用多少力就能将王金提起来后,白芷这才发现自己身体的奇异之处,但此时却有更重要的事情。 迅速将他放下来,方才还是神气不已的人现在却像杀死狗一样在地上不断挣扎,白芷心中流露中一股奇妙的爽感。 等到王金恢复过来,却是立马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骂道:“臭婊子,不要不识好歹,还敢打我。等到...的时候我非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白芷这会已经完全顾不上别的了,一心只念着云禾的安危。 若是她不离开火房,不带走云禾,她是不是就不会受运她的牵连了。可是,明明错的人是他们那群人啊!应该去死的也是他们。 王金见自己不过略施了点手段就将她玩于鼓掌之中,颇为得意地说:“想要她活命,你就听话。” “记得过几日二老爷过寿的时候来墨风院,否则我可不敢保证那丫头不会出什么事。” 说完就甩出一方帕子,那是平日里云禾放在身上的样式。 白芷紧紧扑了上去,死死抱着帕子说道:“我可以去,但是你必须先让我看到云禾,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将她怎样了。” 二人约定了见面的日子后,王金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刚一到墨风院中,王金便迫不及待地来到寝居的最深处。 只听得内里传出女子凄惨的求救声,“饶命,饶命啊!老太爷。” 虽然并未看清里面的情形,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凄厉的声音,没过多久寝帐中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王金摸了摸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惊喜地说道:“恭喜老太爷,我之前跟您提及的那个尤物总算是又找到了,定会在您的大寿之前准备好。” 屋内传来低沉的声音:“好,不错!若真是好货色老爷我重重有赏。” 第十章了 打算落空 - 娇妾无情 - 叁叶 白芷虽是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伺候林衡的房间。 院中众多口杂,直到放下浆洗的衣物,这才顾得上探查自己身上的怪异。 送上房门,先是在平日里女孩子家穿的珠子上用力一捏,她也没使什么劲,平日里对她而言坚硬无比的珠子竟会碎成了粉末。 这一幕不要说外人,若非是自己亲身经历,只怕是没有人会相信自己。 白芷激动不已地探索着自己的极限,不管是木质的椅子,还是石头材质的装饰,在她手中通通化为灰烬。 转而不知想到什么又是邹起了眉头。 她能够生活一生已是上天给的恩赐,如今只当是老天垂怜,才让她得到这等神奇的能力。 可这本就不是她应该有的,打定注意今后若不是危机性命她一定不能滥用。 倘若真的作恶,这个能力被收走是好,上天降下惩罚那才是得不偿失。 有了前世今生的缘法,她如今是坚定不移地相信佛家所说的因果轮回,自然不想让自己遭到反噬。 却说那边林衡刚下值到书房,李龙就匆匆将今日发生在白芷身上的事禀报给他。 “主子,那王金和二房一脉一身不检点,这次又把手伸到了扶风院中,要不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对于二房林衡一向看不上,也不会放在眼里,可现在他们的这些行为也当真引起他的厌恶。 但林衡还是拒绝了:“不过是一群草包而已,不必和他们对上,告诉林浮,这件事交给他来解决。” 这种事林浮身为一家之主当然是难逃其咎,如此他也不会暴露在人前,多年隐忍自是万万不可毁于一旦。 李龙也有些吃不住那位白芷姑娘又应该如何处置,说是不上心吧,又能将她接过来。可又也算不得有多上心。 无法只能直接问道:“那依主子看白姑娘身边?” 林衡也有些浮燥,在大业已成前他与林家是一体的,一荣俱荣。 但二房老太爷实在有些拎不清,到了非常时期少不得要舍弃。 林衡有些轻蔑一笑:“不过就是个玩意儿,做了这么多肮脏事,找个机会把那老东西给废了。” 李龙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是啊!他怎么就忘记了自家主子的脾气,那位老太爷竟敢在主子头上动土,真是活腻歪了。 按照主子一贯护短的性子,只怕是难以善了。 这些也不算是内院什么棘手的事,他汇报的习惯便是先要捡些芝麻谷子的来迷惑自家主子。 有些忐忑地说道:“今日夫人从寺里回来后便想见您,还说....还说一定要在院中等到您。” 林衡的神色立马变得难看,他与自己这位夫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就连新婚夜也是无事发生。 按照他现在的身份根本就无法娶到什么好人家的姑娘,他也早早就歇了娶妻生子的心。 可林大夫人实在能折腾,硬是在家中给他找了个庶女,外人看到谁不赞叹一声有情有义。 对于赵时月林衡是有想过好好相处,顺便给她一个体面的,可第一次见面后她的反应让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自此夫妻二人离了心,并无什么来往。 林衡不以为意地问:“可知她所为何事?” 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倒不会觉得赵时月想与自己有什么。 白芷无法在主子这里起到作用,眼下他们的正房夫人又有了示好的苗头,李龙巴不得替他们夫妻撮合一番。 故作苦恼地说:“这个属下却是不知,但望着夫人行色匆忙,怕是有大事要与主子商量。” 既然说到这份上了,少不得要去走上一趟。 自从他们二人结婚以来,他还未踏足过赵时月的这春江院。 他刚刚直到门外,便有丫头激动地在里面探头张望。 兴奋地跟里面的人报信,“夫人,爷他总算是来了。” 赵时月自小长大的侍女荔枝开心地说道:“夫人可以放下心了,爷他心里总算还是顾及您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快过来。” 身为赵时月的丫头,她之前就劝自家夫人要与夫婿和睦相处,嫁了人后男人就是嫂子唯一的指望,她们只能依附夫人而存在。 赵时月也颇为激动地检查自己身上有无什么不妥,“荔枝,你说我可有穿错衣服?” 方才还盼着人来,这会却又害怕自己不能讨得夫君的欢心。 桂圆也跟着安慰:“夫人无需在意这些,您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之前在外也就罢了,如今回到京城他自然要给您体面。” 当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时,她索性站了起来迎接他。 满是激动地探出双手,却觉得他们二人之间实在有些隔阂颇为尴尬地探回。 可最为让人意外的确实林衡半点不计较地拉住了她的手,风轻云淡地说道:“这两年将夫人留在家中实在是我的不对,委屈你了。” 林衡离家的这两年打的口号是跟着工部外出历练,因着在外条件艰苦,也就没有带上新婚的妻子。 既然下定了决心,赵时月自然不会再犹豫不决,她已经想好了要与林衡做一对真夫妻。 便体贴地说道:“我不过是一介妇道人家,懂不得什么大道理,只能在家中日日思念夫君。” 林衡坐下满足地说道:“今生能够娶上这样的妻子,我也是别无所求了。” 心中却是在暗笑,自己当真可是个演戏的高手,在这院子里搭个台子,只怕他们夫妻二人能够直接开始唱起来了。 若不是离开之时为了保护自己妻子的安全,他也不会发现这贱妇当真背叛了自己。 眼下他倒是还有些兴致陪他们玩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也看看这人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恩爱两不疑。 再加上他也不想在这个时期另娶她人,毕竟他也很清楚现在的身份娶进来的不会有好的。 见林衡抬眼望到一桌子的好菜,赵时月的脸颊微红,她今日特意收拾了一番。 从来都是干净的脸上染上了脂粉,她生的明眸皓齿也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对自己也算是颇为自信。 第十一章 催生 - 娇妾无情 - 叁叶 因此,当林衡对她说出话时她并未仔细考虑这话中得真假。 故作镇定地上前,想要借着给他整理衣物的接口拉近彼此关系:“夫君,不如....” 可还没等到赵时月碰到,林衡就激烈地往旁边躲去。 还没等到林衡说些什么,赵时月就急忙找补道:“也是我的错,怎么就忘记了夫君一向不喜有人靠近。” 她只当林衡离家与自己不熟悉才会如此,他们如今有大把的时间相处。 二人一进入前厅,林衡便看到一桌各色的菜肴。 赵时月欣喜地说:“你常年地在外面,如今在家也尝尝我做的菜肴可还合你的口味。” 只是林衡却并不准备给她这样的机会,毫不接茬地说道:“娘子快用吧,今日我已经在外用过饭了。” 不管她这是在打什么主意,林衡都不准备让她得逞。 可赵时月却并不愿意就此放弃,虽说之前她与林衡毫无关系,还听了姑母的话与他生疏不已。 赵时月一直微笑的嘴角也僵硬了起来。 想起刚刚成婚之前二人见面的场景,那时的林衡对自己虽也是不假辞色,二人相处也算得上是有来有往。 赵时月便猜测道:“夫君你莫不是还介意我与姑母来往?可我们毕竟是血亲啊,现在更成了一家人。” 但林衡有些不耐地说道:“你与林夫人进门之前就是骨肉血亲,之前就明了的事,你与她亲近些是天经地义的。” 他虽然说了这样的话,却也没说自己愿不愿意她与林夫人的来往。 赵时月还是颇为疑惑,她今天是铁了心想与林衡重修旧好,便打算将他们二人之间的隔阂一次说清。 小心翼翼地问:“既然如此那夫君莫非是不满我自作主张答应姑母送来的侍妾?” 今日以来她唯一做得出格的便是这事,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之前做出的那些破事,只因为她觉得不会有人会发现。 林衡本就不欲与她过多纠缠,索性断了她的念想。 戏谑地说道:“夫人倒是说错了,你送来的人我可是满意的很,这小丫头虽然容貌上有些缺陷,但伺候起人来倒是合适的。” 林衡知道她的真面目,隐忍多年的怒意免不了要在会在这时候占占上风。 此举完全就是在羞辱她,讽刺她这位当家夫人名不副实,从未伺候过他。 可赵时月故作不知地顺着杆子说道:“正是如此,月儿虽然伺候不了夫君,不得夫君宠爱,但总是要多为府中子嗣考虑。” 林衡甚至连他们之间的面子情都不愿意维护:“夫人难道就这么想伺候人,莫非林家的女儿皆是如此饥渴?” 赵时月绝望地倒在地上,她完全没有想到林衡对自己的成见居然这么深,这哪里是夫妻啊!便是仇人也不差些什么。 忍不住胡乱猜想,莫不是她已经知道那事了?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奋力抓着林衡的衣裳,不断地念叨:“夫君,我可以解释的,但求您给我个机会。” 眼下就是正是最好的时机,她自然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可林衡却懒得与她虚以委蛇,也不愿意成为他的筏子,林衡漠视地离开。 李龙这下子也算不准自家主子的打算了,却也只是听之任之。 路上听说了一切的管妈妈终究还是来晚了,本以为有机会缓和他们的夫妻关系。 她也不愿意勉强主子去将就自己不爱的人,气喘吁吁地说道:“小主子当真是会戏耍嬷嬷,我还以为这府中今日会有好事发生。” 林衡轻抚额头无奈地说:“难得妈妈这把年纪了还要为我操劳,您如今还是好好养好身子吧。” 管妈妈知道,这是嫌弃自己管多了。 看她一副气怂怂的样子,林衡也只能亲昵地安慰道:“妈妈只要养好了身子,今后只怕会有无数的公子让你带。” 虽然知道林衡十有八九又是在骗自己,却还是乐呵呵地答应了下来。 满脸笑意地说:“你就知道框我,连老婆子我半截子入土的人了竟还开这种玩笑。” 她知道不管林衡说得有多好,可他那光秃秃的后院哪里有女人让? 不知想到了什么,管妈妈凑着他的耳朵。 “你这么空口无凭的我却是不相信的,眼下你与夫人一直没有感情,但也不能耽误了先有子嗣。” 说到这里又是观察了一下林衡的神色,见他虽没有同意,但也没有直接说不。 管妈妈便自觉这件事有谱,“如今我看你那房中的小侍妾虽然年纪小,可我看她却是个绝色的美人,你不如早早将她收用了。” 林衡这些年来一个人总是有些孤单管林妈妈便想他身边能够又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关心。 林衡自然是没有不从的,但凡管妈妈说什么都是满口答应。 惹得管妈妈又是负气离去,扬言再也不会管他这些事。 等到了书房,林衡难得地又想起幕僚的劝解还有管妈妈的话,总是要叫这些跟着他的人安心。 也有好半天没有看见爱宠了,总是应该多与豢养的小东西交流的,否则怎么让她对自己全心依赖? 白芷本来已经在门外开始打盹了,却没想到屋内又有了传唤,她急忙匆匆赶去。 林衡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丫头,连连感叹,若是那对姑侄知道送来自己身边伺候的是这样的明珠,只怕是要头疼了。 林衡嘴角浅笑,就好似是悬空的明月,让人难以看清他的意图。 无厘头地说道:“小白,只怕公子我少不得要抽个时间得带你去拜访夫人她们,也好见见这家中的人。” 白芷听到这里却暗暗叫苦,依着她如今的真面目还有地位,一去就是个死啊! 急忙辩解道:“公子莫不是忘记了,我不过就是个丫鬟,哪里就值得。” 这丫头当真是不知好歹,可这些那里是她做得了主的,带去了她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嘴上却是应承道:“自然,小白不愿意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勉强你。” 虽不知林衡脑子抽了什么疯,在她拒绝确实是未再提及。 第十二章 亲手教学 - 娇妾无情 - 叁叶 将笔放下,不停地打量着白芷,觉得这确实是个好苗子。 这天生的容颜是无法更改了,可后天的一些本领却是可以通过练习习得的,这张脸若是不好好呵护倒是可惜了。 好似无意地问道:“小白会不会认字啊?” 白芷心中默默吐槽这问题当真是好生无理,她过的是吃了上顿下顿的日子,后面因容貌出众被卖到墨风院,可这些人又怎么会在意她识不识字呢? 不要说认字,便是扁担大个一都不识得,也幸而长了张好脸。 心里有些愤怒,但知道这是公子,自己不过是个下个,形势比人强。 一五一实地说道:“奴婢是被家里卖了的的,能够活下已经是不易,倒是没有这福气。” 林衡也没有多意外,时下多数人家生了女儿养不活总是要卖出去的,白芷这种现象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朝廷屡屡禁止,但依然没有达到效果。 想着这丫头以后的作用,林衡便觉得女子还是应当读书识字的好。 诱惑着说道:“当真是可惜了,这么美丽的皮相竟然是个空空如也的空壳子,终究是失了趣味。” 白芷这会就像个炮仗一样立马就给点燃了,她本就在市井中过得就是粗鄙不堪的日子,那里还会顾得上这些。 她本就是这么个桀骜的脾气,按照她的绝色相貌,墨风院中她若是能够和顺一些,自是不可能死得这么早的。 咬牙笑着地说道:“公子说得极是,可奴婢就是没有公子这么会投胎,能够有这样的环境。” 也知道如今身在屋檐下,可不就是得收着点脾气。 林衡理解地说:“之前自然不是你的错,但来了我这扶风院却是不能跟以前一般。” 这下白芷却是有些无措:“公子莫不是嫌弃我不能识字?” 她现在还是害怕公子会因为这个而将她赶走,对她来说能够跟着林衡已经是个很好的机会了。 林衡静静看着她脸上惶恐的表情,这个丫头实在是愚蠢得很啊!就连主子的脸色和示意也不知。 实在累得很,他干脆挑明了:“我是想你与我习字,今后不至于是个文盲,莫非你是不愿意?” 白芷亦是了有些呆愣,想不通这个毒蛇一样的美貌公子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 她家中虽然贫穷,可就算是吃不上饭了,甚至要将她卖出去,她爹娘也是要送弟弟去读书的。 当初家中哄骗她那卖身契是去城中做工的介绍信,而她一字不识,也就真的听信谎言,落得一个终身为奴的下场。 想到过去的往事,白芷的眼眶一片通红,可她向来是个倔强的性子,并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大哭。 能够识字对于她的诱惑太大了,她觉得只要公子能够给她留下一条命,她付出什么都是愿意的。 乍然听到白芷有些复杂地望着林衡,胆怯地说道:“那不知公子想让我做些什么?我没有什么值得公子图谋的。” 她虽然年纪小,可身处的环境鱼龙混杂,自小就知道这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午餐。 又急着补充:“只要公子能够让跟着我念书识字,我这以后就是公子的。” 看着她说完后一脸焦急的样子,楚衡也是颇为意外,倒是很少会有女儿家有这样强烈的求知欲望。 像这样的小猫还是应当调教好了才有意思,否则野性不改、粗鄙不堪倒是有些不成样子了。 风轻云淡地说道:“并不需要你这条命,你本就是本公子的小妾,只需听我的即可。” 说完后他右手往旁边一伸,无奈地说道:“给我递荼过来。” 他算是看清楚了,这丫头年纪太小,实在是缺乏调教得很。 知道自己在公子面前闹了笑话,也幸亏那个观柳不在这里,不然只怕是要将大牙都给笑掉。 或许是出于不甘,白芷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做得比更好。让公子对自己转了印象才是。 白芷立即跪了下来:“公子大恩,白芷永生难忘。” 或许是今晚林衡的态度出奇地好,甚至还周到地为自己考虑,她便想着是不是可以向公子求救。 她不断地磕头,为难地说道:“奴婢可大胆求公子一件事?” 林衡虽然已经从李龙的口中知晓了这件事,但还是想听听她自己是如何说的。 白芷眼眸往下,悲伤地说:“奴婢向来是安分守已,可王管家却一直对我穷追不舍,他的年纪都可以做我的爷爷了。” 如今她只盼望自己没有看错人。 像是害怕林衡不信,举手发誓道:“若是奴婢有半句虚言,那就让我下辈子沦为畜生。” 林衡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感叹这丫头虽然现在笨拙得很,但好好调教以后也能顶上大用。 她只说王金对她心存不轨,可背后真正做主的可是二老太爷。又或许是他想太多,她根本就不知什么二老太爷。 今日也劳累了一天,站到桌前挥笔写下自己的几张字帖,放在案上。 又吩咐李龙去将自己幼时练字的毛笔找出来,毕竟白芷不过就是个初学者。 拿起手中的笔对白芷说道:“过来,我教你怎么握笔。” 她用力压下自己的心跳,想让自己镇定下来,毕竟这她做梦都不敢想的,有一天竟会有人亲手教给她握笔的方法。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完全包裹住了自己的小手,不露出一点痕迹。 林衡也是有些吃惊,倒是想不到这丫头的手竟会这么小点,只怕还没有他那个便宜妹妹林倾的大。 将白芷的小手摆出拿笔的正确姿势后,慢慢带着她练习最为简单的字形。 现在天气本就炎热,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热气在不断地积攒。 白芷的后背不停地冒汗,却又不想停下来,不过是热了点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只是沉浸在教学气氛中的两个人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暧昧。 因为白芷身形较小,她就好像是被林衡抱在怀中,而林衡为了看清纸上的字,将头靠在白芷的肩膀上。 二人此刻的情态像极了一对交颈的鸳鸯。 第十三章 阿弥陀佛 - 娇妾无情 - 叁叶 而一向不喜与男子接触的白芷也并没有发现,此刻的自己与林衡接触居然没有感到厌恶。 求知的欲望还有对于美好世界的追求已经完全将她淹没,又那里顾得上情绪上的事情呢? 也不知维持了多久,直到李龙的到来才将这一切打乱。 白芷知晓他们二人有要事商量,识趣地退了下去。 “公子,我已经知道怎么练习了,那我便先行退下,明日再将你布置的功课做上来。” 看的白芷翩然离去的身影,就是一贯沉稳的李龙也在终于有些受不了。 难道是他看错了,方才与自家公子搂抱在一起鸳鸯似的女人是白芷。 再次定眼一看,白芷的粉衣尚且还留了一点在门边上,他不得不承认他家主子终于红鸾心动了的这个实事。 想清楚一切后,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若是知道主子正在做的事,那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得排在后面去。 他害怕林衡觉得尴尬,一本正经地说道:“属下刚刚接到消息,那位的人已经到了江南,想必没过多久那边的事情也能露出马脚了。” 林衡只是没事人一样,翻看着手里的信笺。 安排道:“继续在暗处盯住了人,另外让人把这消息也给老二透露过去。” 李龙只在心里暗暗赞叹,不愧是主子,将将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居然这么快就能够从温柔乡中抽离出来。 而这边的白芷刚到屋中,就看见了住在她旁边的观柳,一脸阴郁地在门外站着,那模样就好似白芷抢了他夫君一般。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白芷打算避开她从旁边进入屋中。 可观柳却只以为她得了公子的宠爱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竟然敢无视自己。 她本来就是扶风院默认了的的大丫头,实际上扶风院中伺候的也就唯有她这么一个丫头,可自打她来了后一切都变了,现在就连公子的心也被她笼络了去。 嫉妒的火已经将她烧毁,口不择言道:“白芷妹妹莫不是爬上了公子的床,如今是瞧不上我了?” 又故作大方地说:“瞧瞧我真是口无遮拦,若真是与公子有了肌肤之亲又怎么会如今还在这丫鬟院子中?” 看白芷一言不发,她只觉得是被自己猜中了心虚。 再接再厉:“怎么不说话了,难道真的是对公子献身训斥了之后灰溜溜地过来了?那才真是成了我们扶风院中的笑话。” 此刻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些在外面伺候的丫鬟,全都在叽叽喳喳的数落着白芷的不耻行为。 “真是想不到,她也不爱与人来往,平日里规规矩矩的一个姑娘家竟然这么会装。” “这你可就想错了,白芷这种人一看就是恶毒得很,人家志存高远自然是不屑与咱们这样身份的人来往。” “当真是让人不耻,哪有清清白白的姑娘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 “就是,看她那妖娆的模样只怕是早就偷偷与人有了首位,就是个荡妇淫娃。” 听到众人下流低俗的话,观柳心中只觉得畅快,这贱人正是应该落得个千夫所指的下场,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公子。 白芷心中默念,不能生气,不能生气,生气不仅损伤了身体,还会影响运气。 可随着众人一唱一和说得愈发夸张的时候,白芷这才默默地安慰了自己,这些人如此便是菩萨也看不下去了,也该让他们积点口德才好。 想通了后,白芷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这次出手实属无奈,就莫要惊扰了神灵,也不必将自己的能力给收回去了吧,这做的是再正义不过的事情了。 等到众人已经离去,白芷也准备睡觉,可观柳观柳还在胡说八道的时候,却感觉到前方有人死死地将自己头发抓了起来,甚至还将脖子给卡住了。 身体被狠狠地砸向地下,就像是一条缺水的死鱼一样试图挣扎起身,毫无招架之力,更做不到还手。 可白芷又怎么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呢,牢牢固定她的身体后,收着力气一边怒骂,一边捶打。 “你这人心思当真是恶毒的很,咱们同为公子跟前伺候的人,可你整日不在公子跟前伺候着,就知道偷奸耍滑躲在屋内偷懒。” 又说道:“如今我辛苦伺候公子回来,竟还要被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给恶言造谣,我今日就替天行道,让你们日后长记性,积点口德。” 眼看观柳已经被她打得痛哭流涕,可嘴巴却是被白芷给堵了起来,完全无法呼救的时候。 白芷也觉得自己心中因这女人而起的怒气消散了不少,准备就此结束。 对着地上的女人威胁道:“今日我本不欲对你动手,可若是不将你惩治一番,只怕是天理难容,也叫你知道什么叫做因果报应。” “我告诉你,今日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否则今后我就将你偷盗公子财物的事情说出去。” 观柳的眼睛大张,这贱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而她又哪里回想到,观柳这个名字白芷前世在下人耳朵里就听过了,只不过当时说的是倾吞府中财物被发卖了出去。 如今想来是这丫头心太大了,做事不管后果,被夫人找了个由头就撵出府去。 见她点了头答应下来后,白芷也就放开捂她脖子的手,观柳这会躺在地上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而白芷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后确是激动得跳了起来,她因为生活所迫,自小就是在男孩堆里长大的,打打闹闹那是习以为常。 本来还对自己的能力有所怀疑,但经过方才这一顿试探后总算是让她确定了自己如今确实与众不同这个实事。 她本来就是贱命一条,如今看见了一丝生存的曙光,自然是让她难以平静下来。 又转而想到,虽然迫不得已对观柳出了手,可到底也是告知过菩萨的,想必神灵不会因此而收回自己的这份福气。 如此想了之后,白芷也就心安理得地睡了下来。 而观柳则是在怨恨地想着,今后一定不会让这个小贱人得意,既然自己不能收拾了她,那就让这扶风院中的主子过来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她可没有忘记如今那位已经回心转意,想来是肯定不愿意有人在公子面前得宠的。白芷你就等着瞧吧! 第十四章 龌龊手段 - 娇妾无情 - 叁叶 自此之后白芷也算是真正地走到了林衡的身边,时常为这位庶公子的一些行为感到惊叹。 明明他是家中众所周知的闲散人员,可手下的李虎兄弟却总要找上门来议事,这当真是令人费解。 林衡刚与李虎急匆匆赶出去,可在流芳院中的赵妈妈却指明了要见白芷。 这赵妈妈是赵时月身边得用的婆子,原是在林大夫人身边伺候,赵时月嫁进来后就给了她。从未与白芷有过什么交集,就连如今与她交好的碧荷也颇为担忧。 满脸不安地说:“你说这赵妈妈这是什么意思,她一向是大少夫人跟前最为得脸的人,如今怕是来者不善。” 白芷亦是一头雾水,可也同样明白,只怕是存着敲打的心思,毕竟她先前来这扶风院中可是借着为妾的由头。 可她却是跺跺脚后,气愤道:“这里是扶风院,便是女主子也是不能如此随便罚人的,我去找找我姑姑。” 她姑姑之前私下与她说了,白芷这姑娘应该是有大造化的,让她平日里看顾着些。她虽不懂,但一向却是最听她姑姑的话。 满是义气地说:“我跟你一起去,这老妪指定是要为难你的。” 扶风院与流云院可以说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姑娘仗着自家姑姑的情分,在院子里没人会把好她如何。 白芷再三拒绝还是没法阻挡她的热情,想着她姑姑也在扶风院中,至少不敢将她如何也就不再劝说。 当二人到来时,赵妈妈正视若无人地端坐上道,四平八稳地喝着茶。 她一头的白发,眼角的皱纹深深地镌刻在脸上,因着她此刻沉重的心情,就像是一些上了年纪的树皮。 就连白芷与碧何的行礼也没让她抬一下眼皮,好似眼前是不足顾虑的两只蝼蚁,也不让她们将坐下,就这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白芷倒是还好,如今的她长时间地保持同一个姿势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只觉得像是吃饭喝水一般轻松。 这可就苦了非要跟来的碧荷,双脚颤颤巍巍地抖着,摇摇欲坠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眼看碧荷就要支撑不住了,心下也是有些恼怒。 “赵妈妈当真是好大的架子啊!如今公子不在院内,这扶风院中却不知何时沦为赵妈妈做主。” 可赵妈妈却没有接她的茬,只是慢悠悠地观察着杯中的茶叶。 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知道碧荷姑娘在这扶风院中颇有地位,可万万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说到身份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目露凶光地死死看向白芷,自然是要提醒她奴婢的身份。 又接着说:“我此次擅自来这扶风院不过就是想见见白芷姑娘,倒是与碧荷姑娘干系不大。” 今日院中能够做主的都被赵时月给早早地支了出去,就是为了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折磨白芷。 碧荷与白芷都听出了她的意思,这是要将碧荷撇出去,针对她的意思。 可碧荷也不是个怕事的,刚想与她好好理论几句,却被旁边的白芷给拉了一下,指了指她姑姑住的方向。 想起方才离开时她说的,碧荷自然也懂了她的意思。 想到如今她们二人在此也不过是任人宰割,倒不如她先回去搬救兵。 眼看碧荷陷入沉思之中,白芷上前对着她点了点头:“既然姑姑与我有要事相商,何不让这不相干的人出去。” 如此倒是正合了赵妈妈的意,毕竟若非必要她也不是很想与公子身边亲近伺候的人起了冲突,免得让公子对少夫人不满。 有微妙地说道:“少夫人一向对手底下中心多年的老仆最是照顾,管妈妈教养少爷多年,她亦是敬重得很。” 碧荷却不想再与她浪费时间,只说自己尚有要事在身。 眼见着碧荷远去,赵妈妈浅笑的嘴角也立马耷拉下来了。 高高在上地审视着底下的白芷,咬牙切齿地说:“身为下人就应当记得主子的身份,就不该肖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 她方才端着自己的姿态,一直不愿看向这个小贱人,在她心中这不过就是个丫头而已不足为惧。 可现在猛一看见她的容貌时,却是将赵妈妈给吓了一跳,啧了一声。 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就好似山中勾人魂魄的狐妖一般,也不知是勾引了多少男人才练出来的。 原本少夫人的意思是要她过来敲打一番,却也没说要对她做什么。毕竟之前少夫人是见过她的,只说容貌不显。 如今看来只怕全是她的阴谋诡计,说不得早她早就计划着有这样的打算,凭着这等偏门进入少爷房中。 这会的她完全就忘记了,她家少爷是什么样的风评,还有白芷是赵时月姑侄亲手选了送过去的。 愤恨地说道:“少夫人命我来传话,也教教你们这些不知规矩的丫头。” “你当初不过就是火房丫头一个,侥幸得了夫人与少夫人的看重,万万不要生出不要有的心思,想要笼络住少爷,对少夫人不敬。” “既然走了这条路,那记住了一生都是少夫人身边伺候的奴婢。” 又抬眼看了白芷一眼,“还有你今日的这身风骚样,莫不是整日里在这扶风院中寻摸着机会勾搭男主子?” “当真是改不了下贱的种子,尚书府就算是条狗那也是体面的,可不能学了那些低贱之人的小家子气。” 白芷奋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默念,菩萨保佑,昨日方才作过孽,就当是积福了。 见着她这般隐忍的模样,赵妈妈心中只觉得糟心,夫人与少夫人怎么就选了一个如此心机深沉的女子。 白芷也不管她心中如何翻江倒海,抬头一脸笑意地望着赵妈妈:“奴婢知晓,今后一定尽心侍奉少夫人与公子。” 可赵妈妈耗到这会子却有些耐不住了,寻常那些女子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就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如今这小浪蹄子怎么如此平静? 要知道这行礼虽然看着简单、轻松,却是高门大户的人家惯用折磨人的方法。 第十五章 及时雨 - 娇妾无情 - 叁叶 得了,看她如此轻松自得的样就知道对她这招是没用的。 可赵妈妈不愿就此放过她,手重重地放到白芷肩膀上,双手用力下压。 这等作弄人的方法她是没见过,倒是没有让她感到丝毫不适。 轻轻抖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有什么脏东西一般。 可赵妈妈却以为是她现在忍不住了,愈发地用力。 得意地说:“当真就是卑贱无知的女子,终究是没什么规矩在的,幸好夫人有先见之明,否则让外面的人看见了岂不是笑掉大牙。” 可白芷却只是觉得有人在拍着自己的肩膀,倒是也不难受。虽然这位赵妈妈固然用心不良,她也没有吃到什么大苦。 意有所指地道:“赵妈妈可是冤枉了我啊!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过就是公子身边端茶倒水的玩意。” 她来了这扶风院一直本分守己,蝼蚁一样的人物又怎么会引起流云院那位的注意呢? 见她这么辩解,赵妈妈手上的力气用得更大,不停地摇晃着她的双肩。 “小浪蹄子,你以为自己我们都是蠢人嘛?那天分明就是故意掩饰自己的容貌,想要攀上高枝,看我不把你的脸给撕烂。” 白芷立即感受到有一阵风从耳畔划来,她也不再准备容忍,刚准备伸手接住。 却听到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停手,大胆!还不赶快放人!” “姓赵的,你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呢!如今来了我们这扶风院却是比主子还要风光。” “你可莫要忘记,但是你那主子在这里我也说得上一句。毕竟她如今也算不上是什么名正言顺的林家人。” 赵妈妈脸上这才露出败相,想到这里她如何能够不怕,将手中的白芷给放开。 她们这些跟在两位跟前走动着的又如何不知,那两位如今可是没有圆房,他们这夫妻之间的关系可是比那白纸还要干净上几分。 原来方才去搬救兵的碧荷带着管妈妈回来了。 此刻的管妈妈不复往日在他们面前和蔼可亲的模样,一脸憎恶地看着赵妈妈。 但赵妈妈也不是什么善茬,仍然是高高在上:“哼!便是如此又能如何,如今这府中做主的可是我们少夫人的亲生姑姑。” “便是少爷来了也要掂量几分的。” 这便是赵妈妈与赵时月在府中的底气,不管她与公子之间有没有夫妻情分,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见她这副狗仗人势,管妈妈心中亦是意难平,无奈自家公子还要在这嫡母手下过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到底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谁不知夫人是这家中最为仁善的,就连这白芷姑娘也同样是夫人踢下的,当日在夫人与大少夫人面前可是过了明路的,自然也与一般的下人有所不同。” 可赵妈妈却不愿善了:“你却是误会我了。不过是听了几句流言,说是大公子如今并未将她给收用了。毕竟是个火房出来的,我只是怕她莽撞粗鄙冲撞了大公子。” 这话当真是将人贬低到了尘埃里,白芷心中只觉得庆幸,幸好她对公子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否则听到这话不知有多伤心。 管妈妈一开始便看好白芷,自然不愿有人看低了她,昂首说道:“就不劳烦赵妈妈操心了。” 故作头疼地说:“白芷姑娘确是有所欠缺,倒也不必让你操劳。就是—” 说到此处她刻意地停顿了一会,生怕有人没有注意到自己想说的。 “就是啊我们公子也对白芷姑娘很是关心,也知道她不通礼仪。如今更是将她日日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呢。” 还颇为庆幸地说:“也就是公子,我倒是不担心白芷姑娘伺候不好。” 她好像不知这话带给赵妈妈的冲击有多大一样,故作淡定地端坐一旁。 赵妈妈却好像是被人施了法,不可置信地默念:“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公子一贯守礼,怎么会做出如此荒谬之事。” 她作为有经验的老妈妈,又怎会不知。 如果是放在房中也就罢了,不过就是个玩意儿而已,怎么也越不过深宅大院的规矩与当家夫人。 可放在公子身边伺候的丫头的情分又是不一样的,更不要说她家小姐与少爷之间就没有成事,长期下去哪里还有她家小姐的事。想到这些赵妈妈只觉得两眼一黑。 她来之前只知道听命敲打一番这丫头,却不曾想过形势如此严峻。 再也顾不上本来的目的,对着白芷怒目而视,急着去给少夫人汇报这棘手的情况,没有顾上给管妈妈打个招呼,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碧荷方才是被管妈妈拉到身后的,如今总算是能够透口气了, 掐着小腰,得意扬扬地说:“这个老虔婆终于是走了,竟敢来扶风院撒野,谁不知....” 就在她脱口而出的当口,管妈妈怒目喝止:“不得无礼!荷儿你当真是愈发地没了规矩,竟敢在背后议论主子。” 对自家这个小漏勺,她也是有些无奈,怎么跟她来了这尚书府后多年来是一直长身体不长脑子。 如此的口无遮拦,今后若是离了她也不知如何生存。 罢了,罢了!到底是她弟弟如今剩下的唯一血脉,少不得多为她打算。 和蔼地牵着白芷的手,紧紧握住:“委屈白姑娘了,实在是这婆子身份不同寻常。” 来的路上已从碧荷口中得知白芷与小主子之间的感情不同,她自然是乐见其成。 她能够在小主子面前留下影子,对管妈妈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再看她的容貌,那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直赞叹:“白姑娘近来的气色是愈发地好了,平日里照顾公子倒是苦了你。” 知道赵时月一点指望不上,她现在是完全放心将林衡交给白芷了,如今看着白芷只觉得那那都好。 这姑娘不仅头发比旁人乌黑油亮许多,就是唇色也要胜了旁人几分,就连她方才行礼的动作也真真是好看得很。 第十六章 风起流云 - 娇妾无情 - 叁叶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地叹起气来,虽然白姑娘与公子之间也算得上是情投意合,可中间到底是隔着赵时月。 那女人当真是可恶得很,自己占尽好处不说。竟还将赵妈妈叫来磋磨人,实在是罪该万死。 看到白芷被汗水浸透了的衣襟,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都是深宅大院的女人们互相折磨的手段,这等行为不过是让管妈妈更加地同情起了白芷。 回护的话脱口而出:“放心吧白姑娘,今后我这老婆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白芷听在心中只觉得妥帖极了,她向来是个没有什么好运气的人,也从来没有人如此直白地向她表露过回护。 即便是她有着自己的打算,可此刻的白芷只是觉得她愿意沉浸在这个雾一样的世界里,即使有毒。 可想到管妈妈的打算她又觉得自己心中有所愧疚,虽然世上无人知道公子的高风亮节,根本不可能对自己这样的人产生那样的情愫。 但她也不愿将真相告知,或许这一份偷来的好会显得她多么丑陋不堪,可这件事并未对他人造成伤害啊!而她也会在今后对公子付出自己的一切。 她只想活得更好一些,即便被管妈妈她们发现,愿意付出应有的代价! 白芷有些虚弱地道:“奴婢也不知何时惹恼了夫人,竟引来了赵妈妈的教导。我今后一定谨言慎行,不给您添麻烦。” 见她如此管妈妈心中愈发地怜爱,满心应承今后一定不让她受委屈。 流动院中则是一片惨淡,满地的胭脂水粉,丫头婆子们小心翼翼不敢抬头。 赵时月怒吼道:“那不过是个丑丫头罢了,她竟然如此对我,一个下贱的婆子竟也敢这么得意。” 赵妈妈知道她的脾气,这会亦是颤颤巍巍地缩在旁边,巴不得这位主儿看不见自己。 见她如此暴躁,更不敢在这个关头将她的容貌说出来了,只顾着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可显然赵时月并不想放过她,意有所指地说道:“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她姓管的不过就是林衡身边的一条老狗罢了。” “可你同样是我的教养嬷嬷啊!平日里在我面前倒是说得比唱得好听,忠心一片。如今遇到事了却是退堂鼓敲得响得很。” 赵妈妈脸上的汗水一颗比一颗大,只觉得头疼不已。这姑娘嫁了人后的地位哪里又能与从前相比呢?而且她自家知道自家人的情况,哪里来的底气耍横。 只是这些却万万不能在她家姑娘跟前说出来,若是提起来只怕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看到她这副没用的模样,赵时月心中的火气霎时间冲到了天灵盖。 “不过就是个小小贱婢,竟也能让你落荒而逃。还有那老虔婆,全然不顾及我在扶风院女主人的身份,实在是好大的架子。” “快去给我将人拿过来,就是将她给打杀了,我就不信林衡他真能与我计较这些。” 赵妈妈丝毫不觉得意外,自家这位小祖宗那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如今嫁人了也从未改过半分性子。 她紧紧抱住赵时月的大腿,劝告道:“姑娘应当三思啊!您如今既然起了想与公子和睦相处的心思,为何就不能暂且忍让一二。” “真要做了岂不是将大公子推到那小贱人怀里去,实在得不偿失。待到把公子的心牢牢抓在手中之时,她就是任由您搓扁捏圆的命。” 赵时月对此不屑一顾:“哼!林衡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去花这么大的心思在他身上,真当自己是个什么台面上的人物了。” 赵妈妈对此只能一边眉头紧皱,一边奉承着她。若非她家小姐一开始就想着要与林衡打擂台,要与夫婿之间分个大小,如今又怎会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 “小姐向来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又与大夫人是这样亲密的关系,大公子自当有所顾虑。” 却不知赵妈妈这话刺到了她那根脆弱的神经,她发出了怪异的冷笑声。 “当真是可笑极了,林衡可真是演得一手好戏,将他们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她最初确实是存了想要拿娇的心思,毕竟她虽为家中庶女,却有个得脸的姨娘,她与府中嫡出的小姐相比也不差些什么。 可这也养大了她的心,她只想嫁与高门大户做主母。可她阿爹赵太傅却觉得她的性子不好,嫁进去没有好日子过。 便做主与林尚书家结亲,林家虽然也是炙手可热的结亲对象,可林衡不过就是一庶子而已,她如何甘心? 虽然她姨娘与阿爹对她百般劝诫。林衡虽是庶子,可林尚书府中也就这么两个子嗣,将来断不会亏待了他。 嫁与林衡她今后有姑姑在尚书府中护着断不会出什么大事。 这样的话她不知听了多少,终究还是在她心中起了作用。 再加上林衡确实是少有的俊美,渐渐地她也就起了好好过日子的心。 但林衡呢?洞房花烛夜起他便一直冷淡她,不过就是想去扶风院中给他送碗汤也不准,不准她踏入书房半步。 明面上做得一丝毛病也挑不出,可暗地里却连一点体面也不给她。 也许当真是厌烦了她的苦苦痴缠,二人成婚不久他就谋了个差事远远地走了,这一去就是两年之久。 可这些话说出去谁又会相信呢?没有人会相信平日里张扬肆意的她,毕竟林衡他是众人眼中的端方君子。 毕竟也是太傅府中得宠的小姐,她赵时月又怎么可能吃下这样的闷亏。 询问道:“我记得是那叫观柳的丫鬟报的信,还说愿意为我所用?” 赵妈妈听到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她真真是怕了这小魔女的怒火,偏偏在这流云院中也唯有她得脸。 急忙上前答道:“正是,可那丫头心比天高,居然敢妄想吃天鹅肉。说是想在除掉白芷后跟了公子。” 赵时月却并不在意:“无妨,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成事之后有的是法子治她。” 第十七章 慕容锦绣 - 娇妾无情 - 叁叶 “眼下最为要紧的是谁要分清楚才是!先把她除掉才是正理。” 就算她不能成为林衡心上的女人,但她也绝不允许有人在这扶风院中超过她。 林衡正与一剑眉星目、壮硕硬朗的硬汉对弈。 望着棋盘上无路可走的棋子,慕容锦绣忍不住赞叹,“你这棋艺近来是炉火纯青得很,看得我是心惊胆战。” 林衡却并不谦虚:“自然,你刚从河西回来。戎马多年哪里还有时间顾得上这些,也就唯有我这闲人能够碰得上弈棋。” 可慕容却并不赞同,只是摇头:“别人我不清楚,你林衡哪里是个闲得住的人,就说你在江南闹的这一手可是人人自危啊!” 林衡镇定自若:“他们在江南过惯了安逸日子,总是要有人提醒一下的,也好就叫他们知道为官一任就当造福一方。” 可慕容却知道他将江南官场中的那些污秽全给捅了出去,现在明明白白地摆在众人面前。 有些不解:“你说你好生待着多好,如此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怕于你有碍。” 林衡只是轻轻撩起茶盏上的杯盖,狂妄地说:“自然,可这群人又怎么可能回想到有能量翻天覆地的人会是我一个庶子?” 慕容锦绣却满是赞同:“这倒也没错,你们之间毕竟还是差距太大。若不是我了解你的性子,也知道你在江南经营多年,也是想不到的。” 却也有些可惜:“这大皇子虽蠢笨了些,可到底是立在天下人面前的一面旗子啊!有他的存在到底是有益无害。” 可林衡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又让他摇了摇头:“这倒是我魔怔了,哪能真的就为了那个位置不顾天下苍生的兴衰。” 林衡一脸兴味地回应:“我却是没有想到这些,不过是觉得大皇子他背后既没有势力支持,也没有母妃的支持,不过是皇帝推出来的挡箭牌罢了。” 慕容皱眉深思:“果真如此,这位皇子在宫中向来是声名远扬,可实际的好处未曾捞到一星半点。反而是...” 虽未说出那人的名字,可他们兄弟二人早已是烂熟于心。 提到这些气氛总是要沉重几分,兄弟之间一下没了饮茶叙旧的心思。 慕容忍不住调侃他:“阿弟如今倒是出息了,也有女子为你争风吃醋。” 林衡并未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这般字眼与他而言实在有些陌生,镇定自若地扫了他一眼。 慕容与他情分非同一般,说话自然荤素不忌:“我少不得要说上你几句,赵氏虽然与你素来感情不睦,可你亦不能做出如此丢人的事。” 听着听着,林衡头顶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 压着脾气问:“此等谣言哪里传出来的?怎么表哥这样的人也会被迷惑。” 慕容好不容易回到京城,有机会调侃自家这老夫子一般的表弟,自然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振奋又好奇:“你不要以为做出这副臭脸我就会被你吓走。我既然敢在你面前摆弄,那自然就是拿了你的实际证据。” 得意扬扬地说道:“刚刚在院子门口我都看见了。如此一个雪肤玉骨的美人倒是难得,以我看来这女子容貌剔透倒是其次,可那肌肤更是绝妙。” 他这个表哥因着常年在军中,过的是有今朝,没明日的生活,对女色更是逮着机会就不放过,自认为对女子有一套方法。 之前也不是没有听过这些不着五六的浑话,可今晚听着却觉得分外刺耳,想叫人来把他那张嘴缝上。 看到林衡逐渐黑下去的脸色,慕容也有些犯怵。他这表弟从小经历便于常人不一般,自然造就了一副变态的性子。 可他却是贱兮兮的刺激:“难道我说中你的心思了?你当真对她心热到了这个地步?倒是想不到你小子也有倒在石榴裙下的一日。” 虽然心底郁闷,可林衡并不觉得自己会为女人所累。 满是风流的轻轻仰倒,有几分放荡不羁的味道:“只怕是能叫我林衡倒下的女人还没生。” 说这话的时候他颇为得意,双眼微闭。以他的身份来说,他的自制力一向是自己引以为傲的。 见他这副作态,慕容也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难不成还是我想多了?可我亲耳听到,也亲眼见到了。你那小妾与嬷嬷之间的对话,管妈妈难不成还会胡乱编排你?” 到这里,林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是府中那唯有的几个女人生乱了。 有些讥讽地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那赵氏的由来,我与她之间哪里起得了这些争端。” 他自小性情也是养得高高在上的,哪里又会愿意像寻常男子一样对女人俯首帖耳。 慕容锦绣知道自家表弟的臭脾气,劝慰:“我说的可不是她。实在不行我再赠送几个美人给你,河西之外的美人与我们大有不同,包你尝过之后流连忘返。” 紧接着又说:“可我看你有那样的美人在侧只怕是吃不惯别的女子。” 林衡这次却是皱起了眉头:“表哥就莫要再劝我。你说的那人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烧火丫头罢了,哪里值得多费心思。” 这下慕容才是真的大吃一惊:“暴殄天物!实在是浪费啊!” 经历一番旁敲侧击,终于是打听出来了那女子的身份,但没想到这会受伤的却是自己。 责怪地望着林衡:“衡哥儿,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又狠心了几分。此等美人放到床上日日疼爱还来不及,你真是个不知好歹的。” 恨铁不成钢地说:“既然你如此冷落佳人,也就唯有让我来受这份苦了。” 林衡波澜不惊地说:“平素我一向就知道你是个怜香惜玉的,可今日居然把手伸向了我院子里的人。” 更是满是傲气地谈到:“跟在你身边早晚都成残花败柳,我的人不是给人糟蹋的。” 知道自家表弟护短的厉害,也知道自己前科累累,慕容只能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第十八章 生个庶子傀儡 - 娇妾无情 - 叁叶 也知道那丫头的来历后,他倒是不觉得有多意外。男人嘛,即使不喜欢也不愿让旁人染指。 一本正经地替自己挽尊:“哪有这么多的事,我这种流连花丛的老手也就罢了,自是经得住这些考验。” 话头一转:“可表弟你我却是清楚得很,自小没有过什么女人,遇到如此极品我实在害怕你受不住啊!” 懒得搭理他,林衡眼皮都没抬地说:“咱们这样的身份,我自然是要风光迎娶淑女。我可不是你,被女人迷得团团转。” 慕容锦绣只觉得这家伙实在讨厌,提醒:“暂且让你狂妄几年,看看你以后是怎么栽倒的。” 可林衡依然坚持:“我与你不一样,你是一辈子离不开女人。” 听到他老夫子一样的发言,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他是要竞争那个地位的人,若是真的沉迷色欲,只怕慕容自己都要开始着急起来。 慕容有些头疼:“手下那群老家伙近来又开始闹腾了,只怕是看你至今孤身一人心不定。且又知道流云院的那位与你感情不合。” 林衡终于是停了手:“这些人都是之前跟在舅舅身边的人,当年的事情他们手不但没洗干净,如今竟也敢向我伸手试探了?” 慕容却也跟着劝解:“你到底是不一样的,就算是那赵氏再不得你的心,你少不得还是要先有个嫡子稳定人心。” 林衡狠狠捏着手中棋子:“好啊!如今的我只怕是与这棋子无异,倒是也要叫他们如意。” 慕容知道他想通了:“如今毕竟是非常时期,他们手上握着重兵,以后登上高位再与他们算账也不算迟。若真的赵氏不合你心意,那我再给你寻摸个人。” 林衡并不接茬,只是有些烦闷:“不必,赵氏虽然与我不合却也是个蠢人,若来了个聪明人,反倒怕坏了我们的事。” 说罢又诡异地来了句:“再说了,他们不过就是想要我有个儿子,与谁生的大概是无人在意。” 想到院中那个丫头,倒是可以试一试,就是不知这样的人生下的儿子他们会是怎样的反应。 这是力量尚且薄弱的林衡当下所能想到的羞辱那群人的方式,虽然看似荒唐,却是十分解气。 慕容锦绣见他神情诡异,毕竟是相交多年的表兄弟,咽了咽口水说道:“表弟,你倒也不必放在心上,这等小事实在不足让你出手。” 他只觉得那群老家伙怕是要倒霉了,当初分明约好要俯首帖耳,可如今倒是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想要林衡生下继承人的目的一目了然,不过就是想着今后无论如何他们都有后路可走。 倘若林衡的运气不好,那小崽子就可直接成了他们手头上的靶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执掌大权。 这可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命长了,慕容可惜地摇了摇头:“难不成真当你是傻子了?越活越回去,做出这般不讲究的事情来。” 随即又好奇地问道:“表弟这是准备如何应对?莫非当真准备奉献一下自己的身体。” 说完后还冲着林衡的身上望去,从上扫到下。之后有些悻悻地说:“按理来说这事儿轮不到我操心,可你毕竟还是我唯一的亲人,且周围又没有一位贴心的长辈。” 咳了咳嗓子,饶是他一向没脸没皮,这会也是故作淡定地说:“却也不必害羞,我毕竟年长你许多岁数,且又是真的经验丰富。” 说到这里时,林衡就瞧见他颇为自豪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慕容自然明了林衡的白眼,可还是少不得提点几句:“你莫要不当回事,我这些年来红颜知己遍布天下,可你就不想知道我与她们为何从不闹翻?” 林衡知道他这话属实,他这表哥虽然多年来流连花丛,而且荤素不忌,什么臭的香的俱是来者不拒。 光是他知道的里面就包括了貌美小姐、端庄妇人、清纯闺秀、妖媚妓子,当真是囊括了这天下间的各色美人。 见林衡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他也只能自说自话。 可林衡并非不想学这些,只不过他想了一下那土丫头的容貌还有性情。 心下暗暗思索,依着他们二人之间的差距,他只消勾勾手,那丫头怕是就迫不及待地过来。 她那样柔顺又温驯的人,哪里用得上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他这会仿佛忘记了之前所说的黄毛丫头一词。 看他胸有成竹,慕容自然了解他这表弟,惊奇地问:“你小子这速度当真是不一般,这么快就有了人选?” 可林衡只是摩挲着手中的一把棋子,坏笑:“你说要是那群老东西知道他们期盼已久的子嗣不过是个通房丫头所出,他们会不会直接就给气死了?” 慕容狠狠吸了一口气,狠!实在是太狠了!这一招倒是他这缺德表弟能够使出来的招数。 那群人想要的是个傀儡,可在明面上亦是需要恭恭敬敬的小主子,如果真的叫他们对此等身份的人卑躬屈膝,只怕是要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几分。 这下就连慕容也不得不替他们难受,得罪谁不好,偏要惹上他这缺德表弟。 凭着他这表弟的身份和能力,会去选择这般身份的人除了报复他人不作他想。 他对别人狠心也就罢了,可他对自己也是下得起狠手。之前他可从未提起过女人,如今居然都能想到什么通房丫头了。 他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凑到他跟前兴致勃勃地问:“敢问表弟如今可是有了可心的人选,你毕竟认识的女人有限,需不需要表哥我帮帮你啊?” 可林衡却是未发一言,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直到慕容锦绣离去之时,还是没想到自家那个缺德表弟究竟是看上谁了。 这厢林衡既然在心底下了决心,便不愿意再横生枝节。 对着门外的人吩咐:“以后就让白芷过来守夜。” 今日在门外护卫的却是李龙,他自认为脑子一向比自家弟弟灵活不少,可此刻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十九章 流丹阁 - 娇妾无情 - 叁叶 想了想这院子的格局,李龙故作镇定地问:“那主子,白芷姑娘可是要进流丹阁?” 毕竟他主子今天的地方与别的地儿隔着十万八千里,要想贴身伺候可不就只能如此? 但他却是错估了林衡的心思。 往日里他只觉得李龙是身边最得他心,亦是最为得力的助手,可今日他这脑子怎么像是焊进猪脑了一般。 等到白芷糊里糊涂收拾东西的时候,管妈妈脸上却是散发着惊人的喜悦。 就连忙着给白芷送行的碧荷都注意到了她姑姑的异常,“姑姑这是怎么了?白芷妹妹如今虽到了公子身边,却不知要到何时才能见上一面。” 她是个一心躲懒的,虽然之前觉得跟了公子有无数的好处,却又嫌弃他实在难以讨好,天长日久也就没了这份最初的宏图志。 同情地说:“就是今后你可是睡不着懒觉了,毕竟公子那是起得相当早。简直就是睡得比狗还晚,起的...” 还没等她说完,管妈妈跳越来敲了她的头:“死妮子,我让你胡说!你自己是个懒的恨不能死在床上的,可不准把白姑娘给带坏了” 她当白芷是最后的希望,就连自己侄女也是防备得很。 她这侄女最是个不省心的,自小是在公子身边长大,且又送去学了武艺,怎么着也应该得了重用才是。 可她倒好,说是要照顾年老的姑姑,混到今日也不过做些边边角角的事儿,哪里比得上李虎、李龙他们得脸。 就连拜师学艺也是说自己身子不好,不过是学了些皮毛就回来了。 这不成器的样子,也是让她操心不少。 为此管妈妈没少怼碧荷,可她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实在让管妈妈无可奈何。 白芷却觉得心甘情愿:“公子对我有着天大的恩情,白芷自是甘之如饴。” 管妈妈自然又是一番赞美,差点就热泪盈眶:“你这小姑娘我实在是爱的很呐!简直就是比我亲姑娘还要像上几分。” 那流丹阁年轻一代的自是不知是个什么所在,可她们自然是清楚得很,那就是个家主给可心的姨娘小妾准备的, 流丹阁的面积虽小,却是距离扶风院最近的,上一位住在此处的便是那位如今老爷院中的表妹。 如今她家公子既然开了窍,要把白姑娘抬为身边人,她自然是喜上眉梢。 碧荷望着她姑姑脸热的模样,倒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满是深意地拍了拍白芷的肩膀:“白芷姑娘加油啊!你这以后责任重大,争取...” 她刚想说出争取早日生下小公子的时候,她姑姑又给了她一个白眼。 似是在说不要坏了她的好事。 管妈妈此刻亦是在传授经验:“姑娘不必害怕,公子身边至今能够近身的也就你这么一个女子,自然是不同的。” 虽与白芷所想的有所不同,本以为都是些诸如万万要顺着公子之类的,却是说的公子性子不好,若是犯了脾气倒也不必忍着。 在管妈妈看来,为了没影的小公子,就是林衡也要退一射之地。 这倒是让白芷心中愈发地不安起来,正想跟管妈妈问些琐事。 却传来一声轻蔑的冷哼:“我当是谁呢,知道的是去公子身边儿伺候人,不知道的只怕是要以为抬成姨娘主子了。” 原来是许久没有露面的观柳,她让白芷发狠收拾了之后便一直在等消息。 她心怀鬼胎去流云院递送消息,就盼望着大少夫人能够除去白芷,却没想过她们竟是些废物。 不仅没对这小贱人做点什么,还让她有机会去公子身边,这与名正言顺的姨娘有什么区别。 观柳忍不住皱眉,她能够一步登天定是因为已经成了公子的人,否则公子一向冷清的人怎会要丫鬟伺候。 愈发愤恨地说:“小贱人,若不是你到了扶风院,公子他又怎么会被你的女色迷惑。” 管妈妈叹息:“观柳,你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白芷姑娘如今也算是主子,怎能任由你冒犯。” 也不知触碰到了她那根敏感的神经,大吼起来:“主子?就凭她也配?不过就是个火房的丫头罢了,除了那张脸她还有些什么?” 到后来她连管妈妈也怨上:“还有你!明明当年送去学艺之前就答应让我去的,可你最后竟然推了你自己的侄女。” 口不择言:“你这老货,平日里看着倒是和蔼的样子,私下却是虚伪得不行。如今这只野鸡只怕也是你从中作梗才让公子对她另眼相待。” “明明当初就说她了的,这院子中跟在公子身边的丫头将来都有一份好出身,当初去学艺的是碧荷,那现在应该成为公子身边人的明明就是我啊!” 说到了这她甚至开始声嘶力竭起来,当初是所有人都默认了的事情,怎么如今却只有她记得? 在她眼中的好去处,无非就是今后跟在公子身边成了嬷嬷,但哪里又能比得当姨娘。 管妈妈也有些不忍心:“傻姑娘,这哪里就是我们这些人能够说得准的事情,只要安分跟在公子身边做事,怎么就能缺了你。” 她也有些理亏,这丫头说的乃是实情,但时移事迁,情随事变。 观柳并不接茬:“莫要说这些来哄我,只管给我一句痛快话。你们欠我的拿什么来还?” 不等管妈妈与白芷她们说上话,就有一道低沉的声音传过来。 “噢,你倒是说一说,我们这些人应怎么还你?” 身后的李虎眼观鼻,鼻观心,很想装作自己不知的样子,但耳朵却又是竖起来直直的,就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劲爆的消息。 他不敢看自家主子被两个丫头争得要死要活的笑话,却也不愿放过任何趣闻。 见着林衡面色并不难看,再思索她陪伴公子多年的经历,观柳觉得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声音立马就变得柔和起来,跪下梨花带雨的哭诉:“还请公子为我做主,奴婢只是太过于在意您了。” “只是观柳陪伴您多年,却一直不曾有过白芷姑娘这样的福分,内心愧疚得很,不知奴婢是错在何处?” 第二十章 初心现 - 娇妾无情 - 叁叶 管妈妈见此只是不停地摇头,最开始的时候公子就曾与她探讨过观柳的去留。当时公子虽只让她留心历练即可,却尚且还有几分情面。 可她实在是太过心急,就算是成了公子的身边人又能如何,哪里还会有她们现在的日子自由自在。 听到这林衡心中只觉得聒噪得很,吵得人心烦意乱。他最是痛恨女人的眼泪,既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还影响人的心情。 只是对着李虎点头示意。 见到自家主子不高兴了,李虎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有些拧巴地做了个请的动作,心下只希望这位观柳姑娘能知道好歹。 毕竟也是一同在主子跟前伺候多年的人,还是不要闹得太僵的好。 李虎的手是放在中间,并没有明显地偏向任何一人。 也就给观柳造成了一种错觉,误以为公子他对自己有情,要将白芷赶走。 满是自信地站了起来,不屑地望向白芷:“看见没有,公子与我那是自小长大的情分,你个火房丫头还是不要痴心妄想。” 说完又有些羞涩扭捏地走到林衡的面前,用甜腻的嗓音说:“公子,人家就知道你的心思,真是太过狠心。”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林衡衣袖之时,李虎终于汗流浃背地上前狠狠抱住她。 欲哭无泪地说:“我的姑奶奶,你这莫不是想害死我啊!咱们安安分分的不好吗?怎么就非得要生出是非。” 自家公子那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上几分。 可观柳却好像疯了,顾不得此刻的狼狈只希望林衡可以回心转意。 苦苦哀求:“公子当真要这般残忍吗?我自小就陪伴您的身边左右,多年来的精心伺候和照料,哪里又比不上那个狐狸精。” 但林衡只是一直保持方才的动作,冰冷地说:“这又有何足以称赞的,你不过就是个下人而已,看顾主子是你的本分,莫要将自己说得太高尚了。” 原本一直竭力多次想要抓住他衣袖仿佛瞬间失了力道,喃喃自语:“是啊!下人,我不过就是个下人而已。” 霎时间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直接跪坐在地上,无法回过神来。 这一幕就连旁边看了的白芷都觉心下难安,公子当真是冷酷无情,观柳虽然一时坏了心思,可也是在他身边尽心尽力伺候过这么些年的人。 他当真是半点情面也不给, 直到此刻,白芷才对这位扶风院的庶出公子有了最初真正意义上的了解。 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让她在此冷静冷静。 刚一走出,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管妈妈心中终是有些不忍。 劝慰道:“观柳你也知道的,从小都是个可靠的孩子,近来只是着急了些,倒也不必如此绝决地伤人。” 又提起之前的旧事:“再说也是当初我思虑不周,平白叫她觉得自己吃了亏。” 林衡也懂她的意思,怕是叫今后底下人认为自己这个主子心狠手辣,不念旧情。 应道:“自然是会补偿她,可她毕竟就是个下人罢了。若是再不加以遏制今后只怕是要生出什么祸事。” 管妈妈也不怪他,“只要公子心中有数就好。” 转眼又看到画卷一样的白芷,“白姑娘今后就要去流丹阁了,不妨与公子一道过去,我这膝盖自从上了年纪就一直不利索,荷儿?” 一边把手递到了碧荷眼前,“快将我扶回去歇息一下才是,这人一旦年纪大了也就不中用了。” 碧荷亦是疾步走来,急匆匆地就搀扶着管妈妈走去。 白芷也跟着担心:“管妈妈这般难受怎么也不早说,倒是跟我们耽误了许久,倒不如我也扶您回去。” 等到她话说完的时候,那边的管妈妈与碧荷早已经消失得没了踪影。 林衡倒是心知肚明,管妈妈与他的用意不谋而合,当真是瞌睡来送枕头。 谎言脱口而出:“管妈妈她多年来一直是腿疾缠身,如今正应该让她回去好好休息才是。” 白芷想了想方才她离去的速度,总觉得按照这速度也不像是膝盖有毛病的样子。 但如今白芷将他认作是这世间少有的好主子,自然不会违逆了他的用意。 待想到今后去流丹阁的日子,白芷也忍不住畅想起来。 “公子真是个好人,今后我便能更好地伺候公子了,而且还能随时与公子请教学问。” 小姑娘单纯得很,只认为换个地方是为了方便伺候主子,没想过主人却是要她以身饲虎。 林衡却在这会停了下来,盯着白芷碧空如洗的眼睛,意识到自己的计划似乎显得有些卑劣。 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意,可那又如何,只能算是她倒霉了。谁让她刚好就碰了上来,而且还生得如此貌美,不当个靶子真是可惜了。 就是不知这双眼睛以后还能不能露出如此纯净人模样,当真是有些可惜。 林衡满含深意地说:“自然,你今后来了我身边要更加卖力地伺候好公子我,至于请教学问——。” 按照原有的计划,她最好是个目不识丁的粗妇最好,如此不堪的一个下人最先生下他的子嗣,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群老东西目瞪口呆的样子。 有些为难地说:“那自然是好的,可但你一人伺候我可是辛苦得很,你只怕是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继续学习。” 可白芷只当他是好心怕自己累到,并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怪异之处。 满是喜悦地看向林衡。 林衡略微思索,大手也就毫不犹豫地扣在她的后脑勺,轻轻抚摸。 故作不经意地说道:“那小白你今后要更加用心才是,倒也不必惶恐,在这扶风院中自是有我护着你。” 听到这,白芷就是再是个傻子也知道自家公子的怪异之处了,莫名其妙的就对自己亲密了不少。 白芷只觉得浑身有些难受。 可想到不久之前,她又努力地说服自己,也许公子只是害怕自己初来乍到太过紧张,自己万万不能多想,毕竟公子是个好人。 心中默念了几遍阿弥陀佛后,白芷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心如止水。 可她不知自己的这一操作却是叫林衡大为不解。 本以为勾引这丫头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她却淡定得如同老僧,倒是有些棘手。 第二十一章 以身为饵 - 娇妾无情 - 叁叶 虽不知何处出了问题,但早早地与她有接触却是好的。 面对白芷不解的眼神,他也只能生硬地解释:“方才见你头发上有些花瓣,顺手给你拿了去。” 却惹得白芷愈发地景仰林衡:“我早便知道了,公子是个难得的好人。” 一边又在心下唾弃自己,她怎么就能怀疑主子呢?真是不应该。 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几步的李虎只觉得头生寒意,他家公子不知准备对这位貌美异常的白姑娘做什么。 他之前也怀疑过白芷的身份,却从没有想过要对她做些什么,毕竟不过就是个弱女子而已,就算是来得不正当,也翻不了什么大浪。 可他家主子也不知发现了什么异常之处,如今竟然要亲自出手对付这狐狸精。 如今主子既然出了手,只怕她是要骨灰都要坑得不剩。 待三人走到流丹阁门外,李虎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也让白芷以为到了。 她如今也不识字,只能凭借他们的反应来判断。 林衡是三人中最是明白的一个,但他却径直往自己的歇息的正院走去。 李虎刚想辩解什么,就看到自家主子那暗含警告的眼神。 而白芷并未发现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只得一步不停地跟上。 也许是心中难安,一向坦荡的李虎此刻莫名有些心虚。帮着他家那位缺德主子做下这样的事当真是让人齿寒。 眼看着来到了公子的寝居之处,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自己脑补上了这是要自己早日习惯伺候的意思。 果不其然,林衡紧跟着说道:“近日二房老太爷生辰就要到了,你还是应当跟着我,也好知道些规矩。” 李虎只敢在心下暗自吐槽,他家公子口中竟能听到这规矩十字,当真是稀奇得很。 对此她心中早有猜想,倒是也不奇怪。只是她来时身上带着的少许物件总是要先归置一下的。 屈身行礼:“倒是要先跟公子禀告一声,我敢想先去流丹阁中将我的衣物归置好。” 林衡亲昵地双手用力将她托起,满是柔情地说:“倒也不必,你今后既是要贴身照顾我,何必那么麻烦。” 笑意盈盈:“我这院内屋舍众多,也不是就容不下你一个小姑娘,暂且不如就先在此住下。” 白芷觉得都是过来伺候公子的,倒是也不用拘泥于那些,以后再搬去流丹阁也是使得的。 想通之后就顺理成章地点了头。 李虎却是大惊失色,乖乖!莫非这小姑娘是什么重要的大鱼不成,否则又怎么会轻易勾得他家公子做出此等行为。 竟然是要以身为饵,牺牲了自己的美色也要把她给拿下。 有些为难地想着,也并非定要主子,实在不行的话他也是愿意为主子做事的。 自觉这是身为下人应该为主人排忧解难,李虎也就不再犹豫。 忍辱负重地说:“公子,却也不用这样麻烦,属下隔壁也是还有几间空屋子的。” 知道他这是又犯蠢了,林衡也就一言不发地静静看着他,他也想看看这李虎究竟有多能闹腾。 还没等到林衡说些什么,白芷就率先将他给拒绝了。 “倒也不用,为了方便伺候公子,我还是不去了。” 她还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李虎凶恶的样子,只怕是对自己没有什么好感,又怎么敢再去他面前闯祸。 林衡不动声色地说:“如此也可,只是今后你要多花些时间练习伺候人的本事才行。” 注意到自家主子漫不经心的样子,再加上那加重了语气的“本事”二字,他终于还是知道害怕的。 脚底抹油地晃着出去:“属下突然想起来我哥哥还住着的,也不必再加人。” 林衡顺手便自然地从白芷手中接过包裹,怜惜地说:“小白从前辛苦了,以后一定让你喜悦安康。” 白芷一向了解公子的个人秉性,满是感动:“公子是这世间难得的好人,我定会在佛前为您夜夜祈祷。” 眼前人有一双麋鹿般温和澄澈的眼睛,让人看了后差点心都化了。 他只在心中感叹,这人实在是符合祸国妖姬的角色,偏偏又是生了一副愚钝木头脑袋。 用指尖轻轻捻动,却是更能激发出人心底的恶意。没想到小猫还没养得亲人,养猫的人倒是先对它动起了邪念。 既然注定了是自己跟前的人,林衡也就不准备再委屈自己,理所当然地享受起了白芷的服侍。 站在原地不动,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人,就好似眼前人是天地之间唯一的景色。 绯的裙、雪的肤、乌的发,还有在眼前不停晃动的红唇,已经夺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随着呼吸愈发地粗狂,林衡的面色也更加地沉重,只是她只顾着低头给他解开衣带,并未看见。 白芷原本是在给公子脱去外袍,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脖颈,专心与衣带斗争。 直到头上隐隐传来灼热的气息,烧得白芷的手抖了一下,隐秘地往后退了一步,希望可以将自己隔绝出来。 只是她不知,如此小心翼翼的动作,再加上她手中勾着自己衣带的画面,林衡再难自控地吞咽了口水。 有些恼羞成怒地暗哑说:“你出去,实在太过蠢笨,连个衣带都解不开。” 因着林衡身材高大,白芷要踮着脚抬高身体才能够到他身上。 听到他的呵斥后,白芷立即就红了眼眶,可她并不准备就此放弃。 反倒是愈挫愈勇地扑到林衡身上,与那顽固的衣带做斗争。 教教软软地解释道:“公子莫要催促,奴婢这就要解开了。” 这下却是苦了林衡,原本他们二人就离得近,如今可以算得上是紧紧贴合在一起。 白芷的头压在自己的下巴上,发丝随着脑袋的晃动不断地摩挲着他的下巴,林衡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给这几缕发丝给牢牢缠住了一样。 只得控制着自己的力气,劝说道:“你先下去,我记起来尚且有些私事要考虑一下。” 第二十二章 信任 - 娇妾无情 - 叁叶 如此白芷倒也不好再继续方才的行为,只能满脸通红地走了下去,只是她觉得自己仿佛生病了,感觉自己的心口好像有人在撞钟。 林衡见那人的身影逐渐远去,终于还是狠狠松了口气,无奈地感叹,自己这也算得上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人虽然去了,可身上那股柔软、香甜的气息却好似黏在自己的身上。 来到院外,正好迎面碰到前来寻找表弟的慕容锦绣。 打量着眼前束手无策的娇羞小娘子,摇着扇子深不可测地来了句:“原来竟是你,这般容貌倒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方才出来时已经有些迷糊,眼下看到这位风神俊貌的公子后更是愈发紧张。听了他的话也只觉得云里雾里。 但她因着之前的阴影向来不敢与男性接触,有些躲闪地说:“公子见谅,我们家公子这会就在屋内,奴婢先行下去。” 至于话中的诡异之处,白芷一时半会也来不及思索。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想转身离开这地儿。可慕容锦绣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绕着白芷连连感叹:“倒是想不到你竟是个如此秉性的小丫头,倒是有些可惜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凑近她的耳朵:“公子我啊向来是个怜香惜玉的,也不忍心让你就此凋零。” 可此时的白芷只当这是个无法无天的浪荡子弟,对他自然是避之不及。 暗戳戳就给了他一脚,拼了命地跑开, 慕容也是对这个小丫头失去了防备心,龇牙咧嘴地呼痛:“臭丫头竟然如此有劲,我好心好意的劝告倒是被她当作驴肝肺。” 就连林衡也记恨上了:“这姑娘眼神实在是有些问题,你个衣冠禽兽她认不出来,我一个翩翩君子倒是叫她避之不及,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许是方才发生了些不可说的事,他心中并没有那么坦荡,也不接慕容的茬。 一副端庄之气地喝着手里的茶,回击道:“她自然是眼光独到,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君子了。” 慕容没忍住笑了起来:“君子?那你敢不敢与她说明你的真实意图?” 可他终究是低估了林衡的脸皮,林衡理直气壮地说:“她本就是送来给我晓事用的,我要她做的与这并无什么区别。” 也许是想起白芷不染凡尘的模样,慕容心有不忍:“你以前不是说绝不可能会与这卑贱之人发生些什么吗?怎么如今却是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试图说服自家表弟:“阿衡,她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你要是真想要个女人去实现荒谬的计划,倒不如我去外面给你多找几个,依着你的身份与相貌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林衡不知为何不愿听他提及那人,不羁地说:“表哥倒是一如既往地宠爱女人,莫非是在脂粉堆里待得久了连男儿血性都没了吧!” 话音一转,脸色也变得严肃:“还是说你是看上了那个下人,心疼她?” 但二人之间的形势骤然之间就发生了大逆转,镇定自若的反而是慕容:“表弟当真是有趣得很,我不过是流连花丛的时间久了,不觉沾染上了惜花之心。” 调侃:“你自来知道我飘忽不定的性子,竟会有这般不着边际的猜测,莫不是你自己动了凡心吧?” 慕容不过是随口而言,想要逗逗他这个满肚子坏水又满脸正经的表弟。 可林衡却反驳:“动了凡心?不过是个洗脚丫头一样的人物,有什么地方是值得我去想的。” 此言一出口,立即就陷入了沉静。是啊!慕容也没有指出那人的名姓,可林衡大脑中所能够想到的不过也就是那人。 就连慕容也愣了一下,面色有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了某种难以置信的猜测。 随即又是高深莫测地说道:“表弟你这样子可真像军中犯了错的士兵,往往犯了错的人就会脸红脖子粗地出来争辩。” “我倒是想不到你也是这般沉不住气的人,若是你真的在意她,那如今跳脚的模样也就说得通了。” 见他表弟的脸色越来越黑,慕容也是知道适可而止的,毕竟不能说得太狠了。 但林衡嘴上依然不饶人:“莫非你在战场上也是凭借这般猜测打仗的?用你这套乱七八糟的推论,我只怕是早就对个烧火丫头情根深种了。” 听他这么一掰扯,又将慕容之前颇为有理的推论给全然打翻了,无他,唯骄傲尔! 慕容他自小就是个要强的性子,向来是什么都要最好的。 少年时他也曾问过这表弟,当时他便说过今后要娶便要品德、家世、才华与容貌最为出众的女子。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他这位表弟自小就知道他的身份,就算是身为庶子才华、能力也远超同龄人一大截。 他之前被迫娶了赵时月却从来不肯将就,只因为赵氏并不是一个能与他匹配的女子,宁缺毋滥,这么多年也就任由自己与赵氏之间的关系一去不复返。 不要说他们之间是互相不理睬,便是前几日赵氏费心挽回也是徒劳无功的,归根结底,不过是他心底守着门当户对的界限。 若说之前他的反应叫慕容产生了一丝怀疑,那此刻慕容才算是一颗心沉了下去。 再联想到先前遇到的那个小丫头,一颗心才算得上是真的又沉又冷。如此说来那就真的全是利用,全无半分真情。 有些沮丧地说:“难道就真的是非她不可吗?” 可回答他的是林衡冷漠的声音:“如今哪里去找这么一个容貌、身份都如此都如此合适的女子?” 只得无奈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你自己看着办吧!” 慕容此刻突然开始反思起了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平日里太过不讲究,这才让他染上自己的恶习? 罢了罢了!既然熊孩子长大了管不住,那只能在今后那位白芷姑娘陷入困境的时候施以援手即可,总是要有个收拾烂摊子的人。 第二十三章 风雨欲来 - 娇妾无情 - 叁叶 林衡实在瞧不上他低落的模样,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哪里就值得他如此浪费心神,怕是用在战场上去抵御外敌还要让他敬佩几分。 言归正传,总是要将今日的正事给解决了才是。 “之前就说了,倒也不必每次过来都翻墙,忌惮得跟做贼似的。” 慕容锦绣却咧嘴笑:“谁让我们衡哥儿是深宅大院里的人呢!别的也就罢了,你们林家二房最近那可是出了名的热闹,我自然不想沾惹上。” 林衡却是嗤笑:“那老头子年轻时候仗着身份为所欲为、坏事做尽,却没想到老了也还是过着锦绣满怀的日子。” “老而不死是为贼,我本打算过些时日他子孙绕膝之时,让他在最高兴的时候出手,可又觉得如此也太过便宜了他。” 因对白芷的话上心,他让李龙去查了与她交好的那个女孩儿被王金关在哪里,没成想倒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万分。 纵然林衡自认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还是在看到查来的证据后怒不可遏。 愤恨地说:“这哪里还是个修生养性的老人所居之处,简直就成了禽兽所在的淫窝。” 毕竟是人家自己的家务事,慕容事不关己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可在听到“淫窝”的时候还是皱起了眉,他向来了解林衡,在大事上绝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林衡一脸沉重地将李龙查来的证据递到他面前,慕容原本仰躺着的姿势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拿着书册的不断地颤抖,“禽兽!当真是禽兽不如,这样的一个人为何能够身居高位,还能在辞官后祸害百姓?” 此言一出,他们二人心知肚明,不过是上有所好,下必行罢了。 林家现在的当家人虽然是科举出身,官拜尚书,掌管吏部,可以说是高官中的高官,掌管了天下官员的人事任免。 只因为林尚书自小就是皇子伴读,打从出身算起,那就是注定了的天子近臣。 而林家二房的老太爷则是上一任的兵部侍郎,同样与先帝关系匪浅。 至于这位林侍郎当年为何能够得到先帝的宠信,有人说因为他与先帝之间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关系,也有人说是他们二人之间是有同样见不得人的喜好。 慕容的嘴角紧紧抿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当初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并非毫无根据,” 林衡冷笑:“这群人犹如一群蛀虫,肮脏又丑陋,若是没有头顶上的那一位做靠山,有那通天的本领,又怎么敢如此嚣张。” “纵然人已经去了,可留下的烂摊子却没人愿意脏了手。” 都是官场中人,彼此之间你来我往,彼此之间的利益关系连接得比亲生的还要近上几分,哪里会有人舍得为着不相干的事得罪人。 况且林家祖上乃是军功发家,人脉、余威仍在,就连现任家主投身科举,也把官当到顶了。 林家二房同样任职西南,是为陇西节度使,镇守一方。 这样的林家枝繁叶茂不说,谈得上是权倾朝野,又有谁敢 慕容素来是个愈挫愈勇的性子,满是挑衅地说:“如今那位早就驾鹤西去了,老头子既然是与他臭味相投的人,怎么着也应该亲自下去跟着服侍才对。” “就是不知这次那老东西能够抵挡得下多少,别太轻松给玩死了。” 林衡虽然不解为何他每次提到二房一家总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可总归是自家表哥,怎么支持都是应该的。 “放心吧!此事我早就有所准备,可当下却需要一颗可靠又听话的棋子。” 慕容立即自告奋勇站起来说道:“哪里就有这么麻烦,直接让我过去就是。我要把那个老东西的人头砍下来装酒喝,我期待今天已经很久了。” 他也是颇为无语,表哥向来都是个沉稳的性子,谈到弄死林家二老爷可是激动得很。若不是对他了解较深,只怕是真要以为他是个杀人狂魔了。 却也并未多想,只当他这是看了那些无辜女子的遭遇后为他们鸣不平,他向来就是个惜花爱花的性子。 但林衡抚弄着棋子拒绝道:“不是我打击你,此事你还真不成,好歹得要投其所好不是。” 仔细一想还真是,老东西利欲熏心能够打动他的唯有美色二字。 慕容脑子一转,他身边别的不说,可形形色色的女子却是应有尽有。 说到女子他如数家珍:“这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肥环燕瘦什么样的美人都有,总有一款能够包你满意。” 他甚至颇为妩媚地对着林衡抛去媚眼,但无异于抛给瞎子看。 林衡嘲讽道:“我们是寻一可靠之人,不是找人去伺候那老东西的。” 慕容咳嗽一声后理直气壮地说:“你懂什么,我还不是为了咱们的事情可以顺利推进下去,你当那二房老太爷是个什么人,挑剔得很。” 可他这位表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说出了锥心之言:“我暂且就问你一个,你那堆红颜知己都是些什么年纪的人?” 他得意地说:“那自然是上到风韵犹存的妇人,下到清纯柔美的年轻佳人,倒是...” 慕容此刻才恍然大悟一般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与老东西的口味那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啊。 只能感叹:“我虽然怜惜美人,却也恪守底线,那是从来不碰没有及笄的女子。可这老东西倒是厉害,那是从来没有碰过已经及笄的女子。” 仔细一想实在是教人叹为观止,如此让人可怕的恶习。 原本轻松的氛围在此刻严肃上了几分:“这些女子嫩芽一般的生命就生生折在他手里,实在是可怜可叹,看来我们还是要加紧速度,免得他去祸害更多的人。” 接着又陷入了沉思,发现完全符合条件的人当真是十不存一。 “你说这别的都好说,既要未满及笄之年,又要能够合了那老东西的口味,他多年来沉迷美色只怕是一般的美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又自顾自地说着:“当然其中最为重要的是要可以信赖之人,我记得你院子里的那个碧荷可以啊,可也不行。” “她毕竟是府里的熟面孔,只怕刚一露头,就让他手底下的人给抓走了。” 第二十四章 独坐高台 - 娇妾无情 - 叁叶 林衡却依然是不慌不忙,淡定说:“这你就是魔怔了,那人都要走到你面前了。” 一旁站着的李虎这会倒也机灵了一回,脱口而出的就是:“不就是白芷姑娘吗?何必舍近求远。” 慕容却一脸复杂地看向自家表弟:“我倒没有想过,你竟然是个如此狠心的。” 为什么没有想到白芷,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给排除了。她现在就已经是林衡盯上的女人,总不好再叫她去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林衡自然得仿佛喝水一般地说:“我虽然之前就私下寻了人,可为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让她去的好,毕竟老东西的人前不久就对她虎视眈眈的了。” 对此他心中自然是毫无负担的,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见不得慕容那副蠢样子,“我与她之间最多不过是家主与侍妾之间的关系,想让她做些什么那都是她应当的。” “为确保万无一失会将她与其余几人一同送入墨风院中,至于结果如何那就要看她们自己的命了。” 慕容不断咂嘴:“啧啧,当真是个心狠手辣的,我看那小姑娘一副尚未开化的模样,对你是一片痴心。” 回应他的只有寥寥几句:“这与我何干?” 一旁的李虎听了也只是不断咂舌,难怪他家主子对那白姑娘如此特殊,原来这是早就准备暗算人家。 人选是有了,但慕容心中尚且还存着顾虑:“白姑娘又不是个傻子,为何能够心甘情愿去做那赴死的事情?” 他只是神秘莫测地说了句:“自然会有人让她心甘情愿去做,之前去花的功夫也算没有白费。” 对此慕容只是连连摇头,这位表弟实在是个压榨人的好手,这般惹人怜爱的小姑娘也要让他给祸害了。 李虎上前行礼,“有了公子的吩咐,李龙他正将云禾姑娘送出林家。” 经过一番询问,他才算是知道林衡为何能够如此地胸有成竹,拿捏住了白芷的心思啊这是。 “如此说来,白芷姑娘与云禾之间关系匪浅,一直在暗中打探她的消息” “倒是也可,剩下唯一的问题就是那墨风院中危险重重,她们又都只是弱女子,安全无法保障。” 林衡却并不在意:“何须费心,回不来那就是造化如此,怪不得任何人。” 纵然知道他不将那些身份不显的女子看在眼里,可慕容还是感到心惊。 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不明地说:“希望你能永远都这么自信,可千万不要有掉下来的那么一天。” 他终究是替那个貌美单纯的女子意难平,可那件事情却又是不得不做的。 知道他这表哥的德性犯了,嫌弃自己对女人毫不留情。 眼见着自家公子的脸色越来越黑,李虎赶紧解释道:“慕容将军却是误会了我们公子,他不过是嘴硬而已,早早就安排了人跟着她们,自然会确保她们的安全。” 慕容终于还是转悲为喜,“非是我心慈手软,只是此事本就太过冒险,若是不能周全所有人,那只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林衡并不放在心上,成竹在胸地说道:“表哥多虑了,若是真的有了什么差池,她们这些人又怎会有活下来的机会。” 他倒也不是什么纯善之人,知道此事那是一点差子都不能留,否则只会引火烧身。 若说方才单纯是出于对白芷个人悲惨遭遇的同情的话,此刻的赞同则更像是为了维护自身利益做出的自私决定。 看吧!他人的性命在个人利益面前显得如此微小。 二人就当日的布局进行一番谋划后却出现了分歧。 “这京兆府尹向来与林家交好,若是来了只怕是要露出许多破绽。” 但林衡却不在意:“且不说那老毒物如今色欲熏心,心心念念的都是女人香,红颜骨。” “便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林家人自己就会急不可耐地遮掩好,一点光都不愿意透出来让旁人瞧见。” 停顿道:“况且,有了这些人的存在他们也就不敢大张旗鼓,反而有利于白芷她们。” 有这表弟的存在,慕容自认可以顺理成章地当个甩手掌柜,准备离去。 “我看你是早就心怀不轨了,如今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之中,凡是用得上我的告知一声。” 林衡看外面天色接近昏暗,也知道他的规矩。 “自然,此事也算是你以前心心念念的,今日叫你过来亦是了结你的一桩心愿。” 兄弟二人击掌后紧紧握住,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慕容行至门外之时,却发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有些复杂地说:“白姑娘在此等候多时,辛苦你了。” 用扇子轻轻挑起白芷的脸,满是温柔地说道:“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锦绣从前只觉得古人言过其实,如今见了姑娘才知道这话很是恰当。” 到底是谋略场里出来的人精,方才还在说着白芷的生死去留,转眼间便能够与当事人谈笑风生,情意绵绵。 就连林衡也是温和地责怪:“怎么一个人在此站着,我这扶风院中却没有这样大的规矩,下次再遇到,直接进去便是了。” 他与慕容都知晓这话里的深意,白芷姑娘也不知能否安全从那墨风院中出来。 白芷只是甜甜地摇了摇头,公子对他恩重如山,这都是应当的。 并未对慕容的话感到冒犯,只觉得他果真如众人所说的那样亲切和蔼。 “公子说笑了,您才是真正的风神俊貌。” 她或许是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因为有了对林衡的好感,演变为对他亲近的人的好感。 玩笑似的说:“哈哈哈哈,你这小白如今倒是越来越招人,改日我就给你家公子求情,把你要回家去。” 林衡终于没忍住,觉得他这便宜表哥今日格外地讨人厌。 隐忍着开口:“你不是急着去找翠翠姑娘吗?去晚了只怕她要恼你。” 慕容锦绣这才讪讪地离去。 心中抱怨林衡太过霸道,身边自己瞧不上的丫头也不让旁人同她说上几句。 第二十五章 诱她 - 娇妾无情 - 叁叶 刚一进来,白芷就感到了今日的公子似乎很不对劲,是少有的一副低落模样。 她小心翼翼起到林衡面前,跪在他坐下的地方,犹豫着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帮他按摩解乏。 却又害怕惊扰了他的思绪,又轻轻往后撤了几步。 可还是叫失意中的人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男人伸出大手将她狠狠捏住。 平日里没有机会,林衡这才发现为何慕容锦绣那厮会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这样的话了。 只因为他包裹着的这双手小巧、柔软、温和,真是有叫人迷恋的资本。 一边轻柔地抚摸,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小白这是与我生疏了吗?怎么反而又把手给伸回去了?” 林衡的眼神全程专注地看着白芷,若是个知情识趣的用些手段与他你来我往了。 可白芷毕竟还是太过青涩,恨不得把头低到脚下去,一双耳朵红得快要赶上绯色的衣裳了,手心的汗水滑腻腻的她却有些舍不得拿开。 她也因此错过了那人眼中闪过的得意神色。 内心虽然已经知道公子是个好人,可她的身体好像烙上了前世的印记,对他意外的触碰总是会有些恶心。 看向林衡的时候心中难免会有一些愧疚,还有独自面对他的羞怯。 而她这些加在一起,就是林衡眼中的欲迎还拒,心底微微发笑。 当真是害羞的紧,却又恰到好处地合了林衡的心意,抛去身世这类外物,白芷却是他目前遇到的最贴心的女子。 想到对她的安排,林衡行动之间比起从前更多了几分放肆。此刻的他内心已经将白芷当作了自己一个人的所有物。 白芷几乎是被禁锢在他的怀中,感受到那人微笑时发出的颤音。 还故意弯腰凑着她的耳朵说道:“怎么如此娇怯?你应当知道,我本是你的夫主才对,如今这么害羞可怎么成。” 想到这人俊逸不凡的外貌,还有那双好像能够贯穿皮肉的深邃眼神。 白芷却只觉得有一团火从自己的耳朵燃起来,逐渐引爆自己的全身,即将要把自己烧没在这样的高温中。 她觉得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能站稳,真是奇怪,她现在明明已经有了力士一般的大力,在他怀中却觉得自己好像是一片雪花,那么柔弱,随时可能融化在他的手掌下。 可白芷觉得他们此刻的动作实在太过亲密,嗫嚅着说道:“但...但当初公子曾说过让我今后就在扶风院中当个小丫头的。” 虽然知道公子对她恩重如山,此时提出来她像个白眼狼一样,可白芷还是想要逃脱曾经的命运轨迹。 也许是从未听到过她反驳过自己,林衡倒是有些诧异,本以为是个小白兔,倒是他看走眼了。 林衡轻轻挑动她的下巴,继续引诱:“小白难道不愿与我在一起,莫非是瞧不起你家公子我?” 故作委屈地说:“真是叫人伤心,难得我心中一直以为小白与我情意相通。” 这些话就像是火星子一样,灼烧得白芷的面皮好像春日里的桃花,也在心中责怪自己。 矫情个什么劲儿呢?公子如此身份、品貌的人能够看上自己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索性放下心底那可笑的品性从了公子,哪样大家都能够皆大欢喜。 但那句愿意就好像是烫嘴一般,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这般的口不对心叫白芷感到更加的分裂。 慌张地起身跪下,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可即便如此白芷也没有哼出一声。 如此一来好奇的反而倒是成了林衡,用舌头顶了顶腮帮,这丫头却是有些不一样,自己都做到这一步了却还是不肯。 原以为不过是慕容口中所说的欲擒故纵,现在看来她这手段倒是非一般的高明。 和善地把人从地上拉起来,紧紧握住白芷双手:“自然是可以,本公子向来不是什么豪取抢夺的人,也不屑于对女子用那样的手段。” 白芷这才松了一口气,顺势从地上站了起来。 感激地说:“奴婢自是知道公子人品贵重,但奴身份低微,万万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林衡抚弄着她的发丝不经意间问:“倒是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敢,如今我在你眼中倒是成了洪水猛兽。” 自责地说:“倒不如小白跟我谈谈,本公子究竟是做了些什么,惹得你对我避之不及。” 眼看着她又要以头抢地,林衡实在不愿见到她的这幅姿态,看似万分恭顺,实际上却是浑身的反骨,就连半点也不愿意将就她的主人。 颇为淡定地说:“倒也不用这么害怕,方才的冒犯之言白姑娘就当从未听过吧!” 虽然他并未表现出什么,可白芷也知道公子因为自己心中不快。 “刚才都是些玩笑话,今日请你过来其实是有个消息要告知于你。” 林衡有些遗憾:“你之前让我寻找的云禾姑娘如今倒是有了消息,可你也晓得我在这家中地位不显,很多事情并非我所能够决定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露出了落寞的表情。 白芷激动地说:“公子愿意伸出援手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能够得到云禾的消息更是意外之喜。” 迫不及待地追问:“就是云禾她现在不知到底是去了何处?她...她可是还活着?” 激动之下,白芷直接反手握住林衡的双手,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只怕是要以为这是一对心心相印的鸳鸯。 林衡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这丫头却是真正的第一次主动,他好像知道拿捏住她的办法了。 故作不知他们二人此刻的暧昧,林衡一本正经地说:“我将你当做我身边的亲近之人,很久之前就让李龙兄弟二人去了墨风院跟着。” 他发现自己刚一提到墨风院这个地点的时候,身下的人力气立马就变重了很多,就连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引来林衡侧目,看不出来这小丫头平日里瘦弱得很,竟然还有这么一把子力气。他只觉得白芷是因为在意的人不见了,着急的缘故。 第二十六章 上钩 - 娇妾无情 - 叁叶 趁机抚摸着她的肩膀安慰:“虽然我的人不能将她带出来,但也查出了她如今的去向,你倒是不必担惊受怕,她现在好好的。” 白芷总算是镇定了下来,可知道云禾真的被送进了墨风院她心中还是感到疼痛万分。 都是她太过自私,若不是她鼓动着云禾出走墨风院,她也不至于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这些安稳宁静的日子都好像是从云禾手中偷来的一样,她简直不配做云禾的好姐妹。 此刻的白芷只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站在好姐妹云禾的尸体上换来的。 擦去眼角的泪水,故作沉着:“怨不得公子,都是那墨风院中的人太过张狂。” 对此白芷心中也不觉得怀疑,林衡的形象在众人眼中就是一个稍微有点子出息,但又无权无势、不受重视的庶子。 而墨风院的那位称得上是满门荣耀,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过大,林衡无法与之抗衡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她却不会放弃,放弃自己前世今生最为亏欠的人,就算是付出血的代价,她也一定要将云禾给救出来。 乞求道:“不知公子可知墨风院中为何要把云禾抓起来?”在白芷的印象当中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林衡纯然地说:“据说是因为近日以来要为二老太爷祝寿,而底下的一些人要将她当作礼物送给二老太爷。” 听到此处她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身体颤抖了起来,暗哑地问道:“礼物吗?” 说完后眼角的泪水终于失控下无声滑落,是啊!她们前世不都是被当作了送给二老太爷的礼物吗? 想到这白芷有一种荒诞无比的想法,难不成不管她们如何逃脱,都走不出既有的牢笼吗? 忍不住失控问道:“公子你说,为什么要把我们这样的人当作礼物?我们是人啊!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不懂事的畜生,更不是没有生命的死物。” 林衡惊讶地发现此刻白芷的眼神中离奇地多了很多情绪,有不甘、疑问,也有愤怒。 眼看着这人被折磨得如此难受,向来自负的林衡心底隐隐闪过后悔,后悔不应该将她逼得如此紧张。 甚至松了一口气,按照她如今的状态倒是不适合再去进行之前的计划了, 连声安慰:“小白莫急,云禾她如今好好的,我们一起想办法总是可以救她出来的。” 就在说这话的此刻,林衡也许是真心希望白芷可以振作起来,也将原本的所谓计划抛之脑后。 但他还是机械地说出了本就有的诱导之言:“小白如此难过却是不忍心的,我准备趁着二老太爷生辰的机会把碧荷送进去,说不定有机会救出云禾。” 说完后他脸上满是懊恼之色,好像是在责怪自己为何力量薄弱无法帮上忙。 但听到这话的白芷就好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急切说道:“公子让我去吧!我去!” 林衡从素日里娇怯的女孩眼中看到了渴望,也知道她此刻是真正地想要救出自己的好友,甘愿冒着生命危险。 本以为在她这里要花上大量的口舌去说服,倒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轻松。这本应该是件值得喜悦的事情,但此刻的林衡心中却找不到半点喜悦。 一时之间平日里智计百出的人竟然陷入了沉默,带着他自己也不懂的疑问。 白芷以为公子不愿意让自己前往,便在林衡面前开始一本正经地开始分析起了利弊。 煞有其事地说:“公子不知道吧,这差事简直就像是为奴婢我量身定做的一样,我去救回云禾是再合适不过的。” 可林衡只是淡漠地说了一句:“哦,是吗?” 白芷没有发现眼前人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沉,只是一味地想要证明什么。 “奴婢之间就在墨风院中住过,对于哪里自然是要比旁人熟练上几分。更不用说王管家他早就想让我回去一趟。” “况且,墨风院的哪一位权势滔天,知道您是个好人,奴婢却不想让公子沾惹上麻烦。” 一切都无比顺利地向着他所计划的方向走去,可林衡却又开始打从心底里面嫌弃起了,觉得之前所思所想总是不够周到。 林衡满是纠结的模样:“可你总归只是个女子,此去危险重重,我实在心有不忍。” 但白芷却跪了下来恳求:“公子能够给奴婢一个栖身之所我已经对您感恩戴德,今日还望公子成全。” 见到她的诚意,愈发显得自己心思深沉,林衡满是内疚地说:“都怪我这个主子无权无势,害得你要以身涉险。但既然是你所求,我自然是要帮你的,但愿你以后不会。” 白芷却是坚定地回答:“能够将云禾救回,是奴婢心心念念的事情,多谢公子成全。” 虽然早就猜到那个小婢女对她意义非凡,可心里还是无法自拔地陷入了厌倦,厌倦那人可以得到她所有的回护。 可她竟然连自己的示好都不愿意接受,难不成她表面上对自己的敬仰与感激都是假的?他还比不上一个小女仆得她的心。 因此林衡只是冷漠回应:“你自己想清楚了,一旦出了这扶风院的大门,那你的生死就半点不由人,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但白芷依然倔强地回:“愿公子成全奴婢,您的大恩大德我今生已经是无缘回报,唯有来世。” 不知为何,听她说到来世的时候心口一阵悸动,林衡以为是遭到这人反驳的缘故。 好似是在泄愤,又好似是为了推卸干净自己与此事之间的联系。 凛冽地说:“随你的便,我以后就当从未遇到过你,毕竟我实在没有见过你这般寻死的人,偏偏非要往那刀口上撞。” 可他这样的野心家不懂情,也不愿意付出感情。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白芷一个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次机会的人。只是欠了的情义总归是要还的,否则她怎么配得上云禾前生的舍命相救。 第二十七章 至疏夫妻 - 娇妾无情 - 叁叶 而在此刻的流云院中,因为刚刚送走观柳,知道扶风院动向的女主人是愈发地慌张了起来。 赵时月越来越着急,不停地将满头的珠翠取下。 丫头无措地爬在地上想要捡起来,她看了只觉得心中的火气熊熊燃烧,根本就无法停歇,狠狠砸向丫头。 “小贱货,就算我不得宠也容不得你们在我面前放肆,如今也敢将风骚卖弄到我面前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也想要勾搭上男主子?打算攀上枝头当凤凰?难不成是看了流丹阁的小贱人爬上主子床,现在一个个都有样学样了不成?” 那丫头不过是像往常一般近身服侍主子,又怎会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无妄之灾。 砸来的珠钗精准打向了她的侧脸,划破了脸皮,血珠子一滴滴洒落在地。 她也不敢吭声,只是眼角的泪水无声地滑落在地上,就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惹怒她。 赵妈妈心中懊悔,当真是作孽啊!她怎么会就跟了一个这样心狠手辣的主子,日日过的是水深火热。 有些不忍心地示意丫头出去,走上前来抱着赵时月安慰道:“大少夫人又何必与这起子下人计较,没得坏了你的心情。” 投入自己熟悉的怀抱,她脸上浮现出与方才完全不同的情绪,眼泪连连地抱着赵妈妈。 哭诉:“妈妈你说,林衡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个贱丫头罢了,他难不成真要为了这么一个人闹得我们夫妻失和?” “我可是爹爹最疼爱的女儿啊!还有姑母,我姑母乃是林家的主母,他难道就不怕?” 毕竟是在家中千般宠爱着长大的女孩儿,就算是出嫁后在夫家姿态也是端得高高的,全然意识不到自己应该承担起来的责任。 赵妈妈试图点醒她:“姑娘只怕是想差了,您毕竟是姑爷的正妻,不管怎么都是越不过你去了的。” “若是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能够亲近上几分,那扶风院中的这等杂事还不是您说了算的,姑爷自然是万事都会依了你。” 但赵时月毕竟是骄纵惯了的,嫉恨地说:“妈妈快不要再提起这事了,不管我对他如何低三下四,他的眼睛就是看不到我的。”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再去他面前卑躬屈膝,他不过就是个庶出不受重视的罢了,若是没有我们赵家的帮助,我就不信他还能上了天。” “况且,那就是个心机深沉的烧火丫头罢了,也就是林衡他有眼无珠把这样的人当成宝捧在手心里。” 赵妈妈对此只能摇头,她家这位小姐真是被养废了,也不仔细想想,她同样也是庶出子女,为何就能这样贬低自己的夫君。 可她毕竟是赵家大夫人送到赵时月身边的人,她对自己一直隔了一层,没法对赵妈妈放心。 本来在家中就是嚣张跋扈的人,经过林家大夫人也就是她姑母的哄骗之后行事愈发地没有长进。 赵妈妈依然劝阻:“可俗话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您如今成了大少爷的妻子,夫妻一体。都说夫贵妻荣,您现在所能够指望得上的,也唯有丈夫了。” 她如今毕竟是跟着赵时月来了林家,今后的前途都系在她一人身上,自然还是希望她能够想通。 这番的苦口婆心终于让赵时月停了下来,不再是失控的模样。 转而有些委屈地抱着赵妈妈埋怨:“您说的这些话我姨娘之前也曾跟我掰碎了谈过,可您也是见过林衡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性子。” 赵妈妈却并不担忧,赵时月虽然性子差了些,但模样延续了她姨娘的肤白貌美,林衡不过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哪里经得住她家小姐。 满是信心地说:“小姐这却是不必担心,以前那是您在他面前太端着了,只要略施手段,不怕他不对您上心。” 若是真如赵妈妈所说,她自然是愿意的。 有些疑惑地问:“就是不知如何才能让他对我更加上心,你也晓得,最近他对我说得上是避之不及。” 赵妈妈听到此处却是笑了起来,“哈哈,小姐你倒是不懂这个。但凡在公子这个年纪对女子不假辞色的那必然是不知道女人的妙处。” 望着她好奇的眼神,赵妈妈也不好说得太过了,只能含糊道:“这男人与女子不一样,他以前都是过的和尚一般的日子,有过同房的经历自然就懂得怜惜小姐您了。” 她听得是似懂非懂,隐约知道了她与林衡之间的症结出在哪里,也好有了努力的方向。 但一联想到近日扶风院中传来的消息又觉得心中膈应得很:“哼!妈妈却是说错了,他现在都将人给请到流丹阁中去了,哪里又会不知道女人的妙处。” 脸上满是哀怨:“他如今既然都有了别的女人,加上那女人的狐媚样子,今后心里怎么还会有我。” 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起来:“况且...况且他只怕是不肯碰我。” 说到男人赵妈妈却好像是有了说不完的话,胸有成竹地说:“姑娘您倒是想岔了,就像是那满院子的花。您可曾见过哪家的花园子里面只有一种花的?那男人想要的就是姹紫嫣红的,就算是那小蹄子生得再是倾国倾城,也是留不住大少爷的。” 对此赵时月深有体会,她姨娘与爹爹之间再是情深义重,姨娘的美貌也是无人能及。可她爹不照样还是有了别的姨娘,同样也会心疼自己的正房妻子。 禁不住赞同地点了点头:“妈妈说的倒是金玉良言,那现在要做什么?您一定要帮帮我。” 救命稻草一般地紧紧抓住了赵妈妈的手,只希望能够挽回自己丈夫的心。 见她倒也不是完全的无药可救,赵妈妈自然是倾囊相助:“我与您才是一条船上的人,这是自然。” 神秘兮兮地说道:“照奴婢看来,咱们大少爷真的破了戒那才好呢!就像是那偷腥的猫儿,知道了女人的好处之后就再也离不开了。” 第二十八章 依红偎翠 - 娇妾无情 - 叁叶 之后又对着赵时月的耳朵说:“只要找个合适的机会与大少爷有了肌肤之亲,他自然就再也离不开你,等到那个时候,管他是什么人,生死皆由您说了算。” 听到这里赵时月的眼睛亮了一下,斗志昂扬地说:“我以前倒是想岔了,自怨自艾到底是无用。想要惩治那个贱人,到底还是要用妈妈您的这个办法。” 眼看自己说了半天,这人还是只看得见一个白芷。赵妈妈心底也是有些无奈,罢了罢了,一步一步来吧,想要改变并非是一朝一夕之间能够做成的事。 可她到底还是心气高傲,口中满是不解:“那您倒是给我说说,怎样才能让林衡他迷恋上我?如今我却是连亲近他的身边都不行。” 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也不想想,自己虽然是尚书府的公子,可到底是个没妈的种子,今后能够让他依靠的可不就是只有我们赵家。” 赵妈妈对此也颇为赞同,她为何在林府还能维持高姿态,可不就是觉得赵家权势滔天吗?谁能想到居然在一个庶出公子这里折了手。 “小姐莫要着急,他现在不是年纪轻,年少气盛觉得自己用不着。等到以后不如官场自然会明白权力的好处。” “到了那会,他自然是会眼巴巴地来够小姐您。眼下倒是还要委屈您,暂且俯身屈就她。” 她理直气壮地说:“也罢,我与林衡毕竟是夫妻,我们之间倒也不必计较这么多。” 赵妈妈总算是欣慰了一些,自家这小祖宗总算是说了句中听的,“合该如此,今后姑爷自然会记得小姐你的好。” 附耳说着:“当他如今对您心中有了隔阂,这唯一的办法就是...” 赵妈妈也知道上次赵时月被林衡的所作所为打击到了,如今不得不下一剂猛药。 “你们之间是夫妻,肌肤之亲说破了天去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赵时月点了点头,虽然脸上有些害羞,可也晓得此时刻不容缓。 感激地看向她:“妈妈,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当真是没了办法。” “姑娘本就貌美,只需略施手段就可以轻易得到宠爱,奴婢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又安慰:“倒也不必害怕,其中所需要的一切老奴都会给您准备好。” 可她们二人却完全没有考虑到林衡,也不在意林衡是否愿意,只觉得这天下的男人皆不会错过这样的事。 此刻的扶风院中却并不是她们所想象中的场景。 因为知道云禾被抓去墨风院后,白芷就一直心神不宁,恨不能立即就飞到她的身边,就算是在黄泉路上,她们姐妹二人也好有个伴。 本来是在伺候林衡洗脚,给他轻轻捞水清洗脚面,却没有注意到洗脚水烫得人生疼。 林衡原本手里拿着书,感受到脚下传来的温度后皱起了眉头,这臭丫头莫不是将他当作是烫猪了? 可看到她毫无所知的面孔,也知道这人八成是在惦记那个小奴婢,林衡心中忍不住有些发酸。 这人实在是太不老实,嘴上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的恩人,要给自己当牛做马,可如今伺候自己却一点都不用心。 忍不住发脾气:“你难不成是想烫死我?你自己急着去送死,我却是想多活几年。” 因脚下实在烫的厉害,再加上对这丫头心中有气,林衡难免冲了起来。 白芷这次回过神来,感受到手中烫手的温度,弱弱地认错:“都是奴婢的错!” 知道洗脚水烫人,她急忙将公子的脚从水中捞了起来,端抱在怀里。 这次发现原本的肤色已经被热水烫得通红,白芷也是吓了一跳,竟会在主子面前犯下这么大的错。 情急之下也就顾不上太多,凑上前轻轻吹气,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减缓林衡的疼痛。 感受到脚上传来得温和酥麻之感,还有那人近在咫尺的艳红嘴唇,林衡承认自己已经沉浸在此刻的美人窝里。 好像忘记了自己此前的愤怒,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要停下来,希望时间可以就这么永恒,他的灵魂都被白芷给吹走。 他倒是从来不知道原来只是洗脚也能如此香艳,懂了他那表哥为何喜欢依红偎翠,醉卧美人怀。 却吓坏了白芷,轻轻地揉搓着他的脚,略显焦急地问:“公子可好了一些?都怪奴婢。” 林衡终于回过神来,揉着白芷的头发有些沙哑地说:“我自然无事,我怎么从前没有发现你是这么个宝贝呢。” 虽然知道这丫头美貌无人可敌,倒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如此倒是有些真的舍不得了,只怕以后再难找到这么可心的丫头。 有些沉闷地询问:“只要你好好待在这扶风院中,本公子保证你一辈子都能过得富足无忧,你可愿放弃去墨风院?” 好似是怕她拎不清,恐吓:“你要知道那墨风院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在这林府那是能够止住小儿啼哭的所在。” 对着白芷上下扫了一眼,“你若是去了,便是有去无回,注定了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虽然说得有些过了,可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白芷自然知道他说的全是实事,甚至真相比林衡所说的还要恶心、可怕几分,但正是如此她才更应该去啊。 前世与她生死与共的人就在里面,她又怎么敢独活? “公子多虑了,后日便是二房老太爷的生辰,到时候宾客云集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 看到她坚毅的脸庞,林衡这会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那个小奴婢对她有这么大的影响,他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不愿意白芷为了这么一个人觅死觅活的,可背后造成这一切的偏偏又是他。 刚才这番动作已经背离了当初的目的,违反了自己一贯做人的原则,却依然无法阻止她,林衡自然也就不愿意再多费口舌。 只能放肆着地抚摸着白芷的莹润的脸,“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你此去多多保重。” 只心底暗想,既然如此舍不得,大不了多多派遣人手在暗处保护她平安归来就是了。 第二十九章 馋她身子 - 娇妾无情 - 叁叶 又交代道:“你此行危险重重,我别的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有几人或许可以与你同去。” “明日我便让她们过来与你相见,到时候你自己要见机行事。” 白芷却不愿意将他牵连进来,既然知道他在府中日子过得艰难,心中极不愿意拖累到他。 嬉笑着说:“公子不必如此,您如今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我也不愿意去连累您。” 听到这,林衡心中闪过一丝好笑,倒是没有想过他林衡居然也有一日会被这样一个脆弱的小东西担忧。 从前因为他的身份或许有人会为他下注,有人对他寄予厚望,也有人鄙视瞧不起他,这倒也是一种新鲜的感觉。 也许是她的话触动了林衡神经中无人到达过的地方,也许是今夜她的唇格外地红润。 突兀地将这人往自己的怀中带去,白芷本就是伏在他的面前,自然也就轻轻滑落。 林衡只觉得这人果然就跟自己想的一样,如同猫儿一般柔软又娇嫩,但刻在骨子里的反叛也像狸猫一般叫人难以伺候。 紧紧桎梏着白芷的后脑勺,贴在她耳边说了声:“乖孩子,你要相信我,我定能护着你的。” 此刻的他好像已经完全地沉迷在此刻的温香软玉之中,哪里还能看出谋划算计时的狠辣歹毒。 白芷也好似真的中了邪一般,沉迷在眼前这人沙哑厚重的嗓音中,还有他邪魅锐利的眼神里,俊逸不凡的面容。 只觉得自己此次前去凶多吉少,只怕一生的喜怒哀乐与爱恨情仇也就到此为止,想到这些白芷也就放下了从前那许许多多的顾虑。 迟迟没有开口说出阻止的话,眼里心里已经叫这人霸道地占据。 二人之间浓烈得好像是饮下了无数的美酒,也麻痹了向来清醒的大脑。 率先打破他们之间微妙气氛的却是素日以来羞怯的白芷,闭了眼睛艰难地吻了林衡的唇。 白芷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男欢女爱乃是天经地义,我也就放肆这临死前的最后一回。 刚准备好一触即分的时候,却已经被身下的人紧紧吮吸。 只能在心中感叹,这人终于还是开窍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意识到她想逃走,林衡自然不愿意让到嘴的肉给飞走了。 就好像是狂风席卷残云,暴雨冲刷土地,直到身下的人呼吸困难开始不断地拍打他的手肘,林衡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看到那人气喘吁吁地微微张开的嘴唇,林衡终是情难自禁,指尖重重地按压在那人红艳的嘴唇上。 直到看到嘴唇的颜色愈发地糜烂艳丽,还有身下人不满地皱眉时,他这才慢条斯理地拿下了自己的手。 安抚似的怀抱着白芷,两人之间气氛暧昧非常,以一种鸳鸯交颈的情人姿态。 看到她还沉浸在方才的激烈中未能缓和,林衡转过头对着白芷的额头亲吻。 好笑地说:“如此便受不住了?偏偏又是个胆大包天的要来招惹我。” 又轻轻拍着白芷的后背,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帮她平复好呼吸。 知道林衡的性子好,她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小心,瞪了他一下:“若不是您方才吻得太狠,我又怎么会这么难受。” 白芷心中还有些幽怨,原本她只是被蛊惑了似的,想要蜻蜓点水一样尝试一下与人亲吻的感觉,谁会想到这人就像是牛皮糖一样,粘上了就分不开。 她一向是个坚强不扭捏的性子,发生如此羞人的事情后却觉得自己心中空落落的,掠过一些不易察觉的悲伤。 但也知道明明是自己先要去招惹这人的,这倒是显得自己好没道理。 眼看这人的情绪肉眼可见了的低落下来,林衡之前并未与女子有过接触,只当自己太过孟浪。 满是歉意地说:“都是我不好,可我们之间如今也算是戳破了这层窗户纸,以后你也算是我身边名正言顺的人了。” 但也不知这话拨动了白芷心中那根敏感的弦,方才只是有些哀伤的人这会却是泪珠一颗一颗地掉。 也不知这人有多少的眼泪,林衡给她轻轻擦拭眼泪的速度完全是跟不上这眼泪掉下的速度,可见这人当真是伤心了。 他只能有些束手无策地问:“可是我太过孟浪伤了你了?还是...还是你并不想当妾,又或者是你心中并没有我,我今后一定不会如此肆无忌惮了。” 也不知其中哪句话发挥了作用,白芷的眼泪戛然而止,之后挣扎着想要逃出林衡的怀抱。 满是哭腔地说:“我...奴婢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下人而已,也一直牢牢谨记着自己的身份,我...我其实无所谓的,当不得公子您的打算。” 她只是突然想到,自己短暂的两辈子加起来却从没有过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今生虽然能够侥幸遇到公子,可她也是注定了死路一条的。 原始如此,林衡心中却不在意,安慰:“等老太爷生辰一过,我就正式将你收房可好?到时候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女人了。” 诚然怀中的小东西是真的缠住了林衡的心,但做事总是要有始有终的,不管他们之间如何情浓,他也从未放弃过要利用白芷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也看不到此刻怀中人眼底的悲伤,收房吗?可是那墨风院注定了会是她的埋骨之所啊! 她不愿意打破公子的畅想,毕竟她不过就是个奴婢罢了,纵然林衡看似对她情深。 可一个奴婢的死,又怎么会对主子的生活产生影响呢? 她觉得林衡不过是因为她的容貌一直苦苦痴缠,再加上自己的拒绝让这位公子哥起了兴趣罢了。 前世的经历让她看清了男人的劣根性,认为林衡也像旁的男人一样,不过是馋他的身子罢了。 只不过那些人是暴力地操控她的身体,全然不顾她的意志,而林衡更可怕,他竟然是想要操控她的心,连这块最后的净土的试图占据。 她时常觉得林衡太过霸道,他不仅想要侵占白芷的身体,更要夺取她守护多年的心。 就算侥幸得了公子的喜爱,以色侍人又焉能是长久之计,如今他对自己不过是一时迷恋罢了。 第三十章 沅有芷兮澧有兰 - 娇妾无情 - 叁叶 想到这些,白芷缓缓挣脱了他的双手,想要从他怀中起来。 但林衡也是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磨出脾气来了,不耐地说:“有话就说,如今已到了这一步。” 也不愿意放手让白芷离开,想把她困住。 见她挣扎得更加厉害,也是让她激起了火:“你如今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下人罢了,能够让你当个姨娘小妾已经是很大的体面。” 原本面色红润的白芷听到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喃喃地说:“是啊!这已经是极大的体面了。” 她脸上的面色却迅速地变得苍白起来,这一瞬她被林衡身上所表现出来的一点真相伤到了。 看她情绪不对,林衡立马也知道了自己所说的这话有多伤人。 但他只是抚了抚白芷娇嫩的脸蛋,安慰似的说:“谁让你一次次地拒绝我,还敢跟我耍脾气。” 眼见这人还是对自己毫不理睬,才想起来做些补救措施。 “要不我教你写字?我看你最为高兴的时候就是那次我教你练字。” 原本只是随口说出的话,却让怀中的白芷瞬间回了神。 “好啊!可您之前不是说来了这扶风院后就不会再教我了吗?” 林衡有些无奈地抚摸着白芷的发,就好像是在逗弄狸猫一般,开始恼怒这人为何记性这么好。 但这次他开始避过了自己的小心思,只是说:“那时我与你之间的关系与现在相差十万八千里,自然是不同的。” 白芷也好像接受了他这个劣质的借口,能够有机会接触笔墨她自然是高兴的,也根本不在意这人教与不教的原因。 说这些的时候,林衡紧紧靠着她的耳朵,只是没有发现刚才还很容易脸红的女子现在却丝毫没有发生变化。 面无表情地被他抱在怀中,好似他们是这天下间最为亲密的关系一般。 或许是感受到了怀中人的僵硬,让林衡也有些兴致不高,知道白芷还是介意方才的他的一时失言。 他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只觉得这人还真是难缠,他如此身份的人都已经屈尊降贵来给她做老师,她却还是如此的不识抬举。 联想到这人即将遭遇危险,又叹了口气,罢了就不同这么一个没见识的女人计较了,没得降低自己的身份。 像以前一样摆出纸笔,想要握住她的手拿笔:“许久不碰,我先带着你走一遍。” 毕竟也才教过一次,林衡并不觉得她能够一直记得,同时也是想在走之前创造与她接触的机会。 白芷却出声阻止:“公子,我已经记住了,不信我给你看看。” 见她真的稳稳当当拿着笔,林衡虽然觉得她学得快,倒也没觉得有多震惊。 挑逗地点了点她的鼻尖,忍不住地夸赞:“小白倒是有颗上进的心,若你是个男子只怕是要考状元。” 白芷也知道这是公子的夸大之词,像很多世家公子那是三五岁就开了蒙的,如她这等十三四岁才开始摸笔的哪里比得上。 介于还要这人帮自己,她也就只能打马虎眼。 “公子说笑了,那都是你教得好。” 眼见这丫头缓过神了,也知道说些好听的了,他自然也高兴上了几分。 玩弄着白芷的黑发,颇为大气地说:“既然这么想习字,倒是不知你有什么想学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不管死活都注定了要做他的人,林衡自然也对她上了几分心。 白芷原本心中还有气,此刻却已经完全顾不上了,甚至急切地抓住了林衡的袖子。 她自小与人相处便有这么个臭毛病,想要的东西总是不会自己主动伸手去拿,总想要旁人主动送到她手中。 大概是小时候与家中兄弟们相处久了知道的,爹娘赶集买回来的糖人、扇子不管主动伸手要了多少次,也是不会到她手中的。 久而久之,她也就长成了一副不争不抢的性子,只因为她心中有了个模糊的印象,只有旁人主动给了她手中的才算是她的。 她早在第一次拿起笔的时候,就曾渴望过,公子他会不会教她写自己的名字,碧荷会不会呢? 可即便是想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白芷她还是无法对着公子与碧荷说出自己所渴望的东西。 有些复杂地看向林衡,她想的是,以后就算是公子想要她去死,就为了这一刻的满足她也是愿意的。 只因为他是前世今生唯一一个主动把她所渴望的选择的机会递到眼前的人,对他来说或许仅仅只是举手之劳,对她而言却是弥足珍贵。 或许是第一次获得这样的机会,白芷显得有些生涩:“当真?公子说的可是真的?我真能自己选择。”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惹得林衡侧目:“自然,你这是怎么了?你自然是可以选择你想要的。” 白芷故作镇定地回答:“多谢公子,我从小不曾见过自己的名字,倒是不知公子可否写给我看。” 这也太没有难度了,原以为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情,这倒是真的举手之劳。 林衡握着她的手挥笔写下名字,在她耳侧说:“沅有芷兮澧有兰,岸边的芳草,品行高洁,你这倒是个好名字。” 但白芷只是有些冷淡:“我们出身贫瘠,倒是想不到那么多。但听说原本我是叫白止的,意思是停止的止。” 林衡倒是没有听懂言外之意,停下手中的笔一脸疑惑地看向她。 白芷一脸无所谓地解释着:“阿娘生了姐姐后又生了我,觉得我只是个丫头片子,就想停止生女孩,也就有了我的名字。” “怎么我听着公子的解释却与原本大不一样?” 林衡解释:“府中采买你们的时候就是白芷,约莫是从前登记户籍的人写错了。” 白芷点了点头,继而却有些高兴:“这倒也好,倒是也让我侥幸有了个好名字。” “我原本以为一想到自己的名字心中就气愤难平,如今倒是不回来。” 见她满眼金光地盯着自己的名字看,林衡只是在一旁纵容地帮她理顺头发。 第三十一章 黑心鬼 - 娇妾无情 - 叁叶 次日,白芷一如既往地来到扶风院中准备伺候林衡起床洗漱,却遭到了他的拒绝。 看到这丫头疑惑的眼神,林衡少不得要替她操心一些。 “你既然决定了要去墨风院中寻找朋友,今日倒也不用忙前忙后的了,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叮嘱道:“到了那里记得万事小心,只要活着就好。如果...如果遇到了紧急之事,记得让跟你同去的人协助你。” 白芷亦是有些震惊,以前她虽然觉得自己在公子心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倒也不觉得到了这个程度。 可此去墨风院危机重重,再加上公子在府中的地位本就尴尬,她有些犹豫,害怕连累林衡。 感激地跪在床榻边上,把头靠在林衡的膝盖上,“多谢公子为我考虑周全,只是...我这次去了也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祸事。” 余下的话他们二人都能懂,但白芷还是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不愿意带累公子,若是我此去当真没命回来,那注定我命中如此。” 听到怀里这人的话,林衡心中感叹倒也没有枉费自己在她身上花费的心思,自己就能把自己给说服了,处处为他考虑。 有些好笑地抚摸着白芷的头,微笑着说:“小白真是个可爱的傻丫头,你怎么就知道那些人能把我给暴露出去?” 她听得有些不解,却也不好过多询问与主子相关的事。 “到时你尽可以放心,我即便不在你身边,却也会让她们好好护着你的。” 也难怪慕容口中的林衡是个黑心鬼,直到这一刻他还是不愿意在白芷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还在努力地维持着自己虚假的痴情人设。 自从昨夜之后,白芷觉得自己对公子就没了抵抗力,再也不能说出什么反对的话。 唯有接受,欣喜地说:“公子真是个再好不过的人,我想,若是白芷真的能够平安归来,那我或许...” 终究是个姑娘家,能够说到这里已经算得上是极限了,脸红着将头埋在了林衡的怀中。 多次听到白芷称赞自己,以前他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现在却不愿意再听。 挑逗着伏在自己身上的人:“你或许怎么了?莫非是终于想清楚愿意做本公子的人了?” 可等了半天,白芷也没能利索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毕竟她也说不准自己到底能否平安归来,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做出轻易做出承诺。 看到他满是期待的眼神,白芷有些害羞地说:“若是可以,奴婢愿意今后一辈子不离不弃,终生跟在公子身边。” 看她实在害羞得不成样子,林衡也不想把她逼得太紧。 白芷感受到了在自己发梢不断摩挲着的大手,有些不解。 “公子您为何老是摸我的头发啊?” 林衡一副理所当然地说:“我幼时曾经养过一只小猫,自此就染上了这样的习惯...可狸猫的性命太多短暂。” 白芷有些好奇,毕竟自从她来了这扶风院后从未听过有什么小猫之类的。 感叹地说:“公子倒是情长的人,那小猫虽然不在了,可您却记下了与它相处时的习惯,这也算得上是它生命的延续了。” 林衡挑了挑眉:“如今看来你这丫头也并非笨嘴拙舌,也是很会说甜言蜜语的。” 停顿了一下后说道:“不过,你如今也是我养的小猫。”说这话的时候林衡还自然地抚了抚白芷的发端。 可她不会知道,那只猫就埋葬在一场浩劫中。 也许是被勾起了曾经那些不好的回忆,林衡也就自然没了跟白芷打情骂俏的兴致。 转而对着门外的李龙交代:“去把她们叫过来,明日就要办正事。” 李龙听到这里后,浑身都开始变得紧绷起来,毕竟是他家主子谋划多时的事情应该有个着落了。 白芷不懂他的打算,但想起之前他说过的话,心底还是不愿意连累林衡。 劝告道:“公子何必叫来这么些人,原本就危机重重,这些女孩儿跟着去只怕没有好下场。” 又低眉:“况且,况且我也不愿意无故牵扯了公子。” 白芷她敢一个人独身闯进墨风院,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与云禾之间的姐妹情深,但最重要的却还是她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力量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可林衡却觉得是这丫头太过在意他,也不顾青天白日的。 大手就这么搭上了白芷的侧脸,邪魅地询问:“小白你还说不想跟了公子,只怕是口是心非,否则又怎么会事事为我考虑?” 以往都会挣扎的人,此刻却转移话题。 有些急促地说:“公子,他们还在门外等着呢。” 林衡咳嗽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知道再说她就要跟自己急了。 一路上白芷有些心绪不宁,毕竟是她自己执意要去,如今倒像是要带着她们跟自己一同赴死。 林衡大概能够猜到白芷的心思,拥抱着她的肩膀安慰:“不必害怕,一路上我会让人保护好你们的。” 到了外间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几个像白芷这般年纪稚嫩、青涩的女子在此等候。 也不知公子是从何处找来的这些人,一个个的虽然年纪尚小,但无一不是肤白貌美、出众之人。 没看到白芷他们来之前,几个女孩正凑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都猜测着主人家将她们买回来的缘由。 来到陌生地方都有些忐忑,何况第一次来,自然让她们心中不安。 见到这几人的容貌后,林衡在心中不断点头,就知道李龙一贯是个靠谱的。 虽然比不上白芷的绝代风华,但也是各有各的滋味。 看到林衡他们一行人后,五名女子都急忙止住话头。 李龙一脸严肃地说:“公子以前对你们的大力栽培,如今也算是到了回报的时候。” 其中气质清冷的女子镇定说着:“我们这条命都是公子给的,一切全凭公子吩咐。” 余下的几人连连点头,没有公子就没有她们,自当赴汤蹈火。 第三十二章 宴席诱惑 - 娇妾无情 - 叁叶 经过李龙的介绍,白芷这才知道方才那个率先说话的女孩叫闻墨,是这几人中年龄最大的,比白芷还要大上几个月。 林衡坐在上面手中梳理着白芷的乌发,看着几个女孩说道:“我自小就让人收养你们长大,还找人教导。” “为的就是明日这件事,自然是凶险非常,但若是你们能够平安归来我们之间也算是两不相欠。” 站着的几人都有些激动,毕竟谁也不想过这种供人驱使的日子,闻墨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光亮。 女孩们齐齐答应了下来,多年来的供养不过是就做这么一件事,这买卖自然是稳赚不亏的。 李龙却在心中感叹这些小姑娘终究是涉世未深,他家主子那是雁过拔毛的人物,哪里会让自己做亏本的买卖呦。 就连白芷也隐隐觉得不对劲,怎么主子竟然会为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是个什么台面上的人物。 只是眼下她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件事,只得暂且放下。 望着端坐上方的眉眼如画,如同上苍仔细镌刻而成的谦谦公子,闻墨的心中闪过一丝妄念。 那小姑娘看起来美则美矣,却不如自己更有女人味,但如今却不是最好的机会,只能按捺下来。 出发在即,林衡也不愿意有人在这个时候坏了事,仁善地询问:“你们若是有人不愿意去的话那就趁早。” 还没等旁边的人有个什么动作,闻墨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率先说:“能够为公子尽上几分力是小女子的福气。” 她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好像没有骨头一样,娇娇弱弱的好似随时都能倒在地上,声音停在人耳朵里只觉得像吃了糖一样。 白芷也是诧异,这姑娘如何能在拥有一副清冷气质的同时还毫无心理负担地露出自己那一截雪白的脖颈。 林衡置若罔闻,对于这些跟他献殷勤的女子,他没有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了。 一边的李龙却见不得手底下的人这般没规矩,呵斥道:“大胆,公子面前也是你能放肆的。” 可那闻墨却好像是听不懂似的,只是泪眼朦胧地看着林衡,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激发他心中的怜惜。 这一幕落在赶来的慕容锦绣眼中只觉得辣眼,这美人容貌有了,却是个没长脑子的。 对着林衡抛媚眼,那可不就是抛给瞎子看? 风流倜傥地摇着扇子说:“美人你与其对着个瞎子抛媚眼,还不如跟了我。” 听到这的时候闻墨面上露出犹豫之色,之后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就立即转向了慕容。 他有些尴尬地朝着林衡走去,全程都没有再看向那女子一眼。 余下的女子都没有闻墨胆子大,都中规中矩地站在原地不敢动。 林衡淡淡地说了句:“慕容,记得你是来做什么的。” 可被点了的人却浑然不在意,若无其事地坐在林衡的边上,也不在意因为自己的话引起旁人的波澜。 反倒是怪异地看了看林衡还有白芷,对着他这个外人面前的正经表哥邪魅一笑。 见人都到齐了,李龙身为林衡身边跟了多年的人,极有颜色地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迎着众女的打量镇定说道:“公子念着诸位辛劳,提前准备好要设宴送行。” 她们有些拘谨地跟在闻墨的身后,跟着李龙入了席。 对此慕容的心中心知肚明,了然地看向林衡还有与他亲昵异常的白芷,这心机鬼真是害人不浅。 眼看着所有人都各就其位,林衡自然地端起手边的酒杯,朝着众人敬酒。 “诸位明日就要远行,我就在此恭候你们顺利归来。” 眼看着他做出这副态度,余下的人虽然是女子却也不好推辞,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唯有白芷没有碰,只因为她从未碰过酒,再加上她与林衡之间的关系,也就以为公子不会在意这等小事。 但林衡并没有放过他,言笑晏晏地说道:“小白也应当多多尝试才对。”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李龙已经端起酒杯站在她的身旁。 慕容随意地像喝水一般喝酒,不动声色地劝阻:“白姑娘就算了吧,她只怕是没有饮过酒。” 可显然林衡没有特殊对待的意思,只是僵持着逼迫白芷就范。 她只能颤抖着接过李龙手里的酒,随后一饮而尽,之后得意地看向了林衡。 好似在说着她根本就不怕林衡的刁难,这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也用不着林衡的优待。 只是她并未注意到随着她喝下那酒,慕容有些可惜地摇了摇扇子,林衡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难看。 看到那人真的如他所愿,他心里却又有些不好受。 宴席刚过了一半,闻墨就有些不安分地端着酒杯走到了慕容的面前,完全不在意别人是如何看的她。 娇滴滴地说道:“墨儿一见了公子心中就觉得欢喜,不知公子可否赏脸喝了墨儿这一杯啊?” 对于各色的美人,慕容向来是来者不拒,送到嘴边的肥肉自然没有不吃的道理。 忽略林衡那警告的眼神,他作死地举起酒杯。 眼看着两人越发越过分,甚至那闻墨都坐到了慕容锦绣的怀中,即将在他们面前耳鬓厮磨的时候。 慕容终于悬崖勒马,有些遗憾地抚摸着她的脖颈,这等美人终究是无福消受,若是真的做了什么他那表弟只怕是要扒了他的皮。 义正言辞地推开她:“我慕容可不是什么好色之徒,这等手段对我来说不过尔尔。” 这话听得众人一阵恶寒,慕容你还要不要脸了。 闻墨更是可怜巴巴地挺了挺自己胸前的资本,想要勾搭慕容。 可他却完全不在意地咽了咽口水后说:“还请姑娘自重,在下一向洁身自好,这等考验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饶是闻墨自认脸皮厚,在他面前也是无计可施,只能灰溜溜地回去。 但慕容脸上全是可惜,这美人也真是面皮薄,他说这些全是为了估计林衡的面子,若是她死乞白赖地巴上来不就好了吗。 第三十三章 不知所谓 - 娇妾无情 - 叁叶 林衡全程都好似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只是有些抑郁地看向了白芷。 纵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个不懂世故的姑娘,但见她毫不怀疑地就让自己如了意,林衡心中也是前所未有的郁闷。 而面前的人显然并不能明白他的心思,只是一股脑地与面前的鸡脚做斗争。 眼看着就要结束了,有些话却不能不交代。 林衡严肃指着身旁的白芷跟她们说:“此行你们还要护好白芷姑娘,若是她出了什么事,那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毕竟刚开始的时候可没有提到过她,如今倒像是平白地多了一个累赘。 就连最识时务的闻墨也皱眉,当下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公子吩咐我们没有不答应的,就是怕到时候无暇顾及您。” 意有所指地说:“毕竟白芷姑娘看起来娇弱得很,与我们这些粗人可不一样。” 她见白芷跟在林衡身边不过是个丫头模样,自然不会将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即使林衡他在口头上警告了,心中也依然不以为意,还是端的此次她们一行人有用的高姿态。 慕容与林衡对视一眼,这女子真是想死了,谁也拦不住啊! 竟然在他表弟这里胡闹,当真是活得太长了。 罢了今天这女人已经够作死的了,如此也不算是冤枉了她。 眼看着旁的并没有受到她的影响,李龙匆匆将她们全带了下去。 此刻的他脸上不停地在冒汗,也不知这位叫闻墨的丫头为何如此地嚣张跋扈。 素日里因为她年纪是所有姑娘里面最大的,所以带她们的嬷嬷也就多给了几分体面,倒是不知竟然把她养得没了分寸。 最后只剩下林衡与慕容对着闻墨,这姑娘此刻虽然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暗喜如今才是最好的机会。 她也不再去看对她没有好脸色的林衡,转而想要傍上慕容这个大腿,方才对她稍微有些不同的也就是慕容了。 妖妖娆娆地走到慕容的身边,呵气如兰地说道:“慕容公子,你好狠的心呐~” 想到这人即将要去做的事情,还有可能会遇到的危险,林衡也就不会再在意如今这点子鸡毛蒜皮的事情。 虽然是辣眼睛,可遭罪的终究不是自家,就当是看看他这放荡情场的表哥是如何与女子相处的得了。 旁若无人地喝着茶,看看这女子的花样。 慕容终究是改不了怜花惜玉的性子,怜爱地摸了摸她保养得宜的小手,也不拒绝这人对自己的勾引。 叹了一口气,终究只能忍痛割爱,毕竟他可惹不起自家这表弟。 有些心痛地说:“小墨儿,今天公子教你一招,到了地方你可要睁大了眼,看看谁才是做得了主的。” “我与你家主子情深意重又怎么会倒戈呢?” 怪只怪这女人实在是太过拙劣了,若是平时陪她玩玩也是可以的,但今日这样的场合实在是叫人没有兴致。 可就在她失魂落魄的想要退下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却是林衡的冷漠无情的喊道:“停下!过来。” 缓缓转动手中酒杯,心思叵测地说道:“闻姑娘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这下就连旁边的慕容都兴致勃勃地看向了林衡,来了,来了,终于来了,他就说嘛这个表弟焉能是个让人糊弄的? 闻墨也知道这会只有死咬着不松口这条路,虚张声势地说:“公子这是说的什么,我可听不懂,就算是您不喜欢我,也不能随意冤枉我啊。” 可怜兮兮地擦拭着自己脸上的眼泪,活脱脱的一副遭人胁迫的模样。 如此让人看了生厌,慕容也就对她没了先前的印象,只觉得看了碍眼。 主动戳破:“闻姑娘莫不是把我们都当成了蠢人不是?我们这扶风院中这会可不止你一个聪明人。” “闻姑娘就算是不想喝酒,也应该跟我们说上一声才是,否则倒是浪费了一杯好酒。” 闻墨支撑了半天的身子无力地跌倒了下来,脸色惨白,双手在地撑着身体爬到了林衡的身边。 想要抓住林衡的衣袖,却被他给一下子打开,甚至还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好似她是个什么脏东西一般。 嘴里胡言乱语地念叨着:“公子你看看我,我比白芷那个生涩的丫头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我容貌身材也不差她什么。” 她还一边将自己挺了挺自己的胸前,想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硕大的波浪涌起。 林衡并非什么色令智昏的人,就像看个小丑一般。倒是慕容有些震惊地用杯盏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这人真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李虎上前直接举起了她的脖子,有一种生生将她虐杀致死的做派。 闻墨害怕地挣扎着,双手双脚不断踢打着李虎,生理泪水滑落下来。 眼看着人要不行了,林衡还是喊停。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否则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小敲小打了。” “人最重要的就是记住自己的身份,若是下次再犯,我也不介意提醒一下你。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该说,我也不再多说。” 放下来后,原本娇艳的女孩子像条死鱼一样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匍匐在地。 末了,李虎拿出一粒褐色丸子,强硬地塞到了闻墨的嘴里。 终究是个年龄尚小的女孩,经此打击后像是失了魂一样,不复之前的神采飞扬。 眼看着人被李虎拖走了,慕容忍不住叹息:“这女子当真是个运气不好的,居然撞在你个黑心鬼的刀口上了。” 林衡却不以为然,“因为怜惜她们自小的出生,待她们素来宽厚,倒是不知竟然滋生了这些人的野心。” 可慕容更感兴趣的却是他的怪异之处:“你向来是个没有心肝的,惩罚手底下的人也多是当着众人,也好起到一个杀鸡敬猴的作用。” 有些疑惑地问:“今日倒是不一样,惩戒的作用都要打了个对折。” 第三十四章 风不止 - 娇妾无情 - 叁叶 毕竟是熟悉的表兄弟,自然就发现了彼此之间的异常。 趁着机会再接再厉:“我说不会是因为白芷姑娘在你面前吧?难道就这么不想让她瞧见你出手狠辣的样子?” 林衡镇定自若地喝着茶:“与她无关,我不过是觉得出发在即,倒不应该让她们乱了心神。” 慕容笑了一下:“若是这般说辞能够把你自己给骗了过去,那我也是无话可说。” 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样,他不屑一顾地说道:“我既然连那药都给她用了,我还会在意什么。” 慕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颤,“你小子也实在是狠心得很啊!上一刻还跟人家浓情蜜意的,怎么转眼就要人命了?” 林衡坏笑:“是她自己太过愚蠢,怨不得旁人。” “就连方才那个都知道耍花招,可她自己太蠢了,居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说完后又停顿了一下,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只要她好好回来,这药自然不会对她造成一点伤害。” 慕容却比不上他那么乐观,“那如果她无法按时回来呢?” 林衡心中有些烦闷,像是不能听到这个结果一样,烦躁地说:“那就是她的命。” “但愿你今后不会后悔,我只怕你到时追悔莫及。” 说完后他们就陷入了死寂。 一行人刚刚往外走,就碰到了如今在门外做促使丫头的观柳。 她之前虽然遭到了林衡的训斥,还要将她给赶出去。 可后来管妈妈到底怜惜她年纪尚小,也算是她做得不地道,失了信。 就将她打发的远远地做事,不在公子眼皮子地下就没有争端了。 可她怎么会甘心,一直都徘徊在扶风院,更是找机会回来做个不起眼的丫头。 躲在柱子后看到白芷她们一行异常漂亮的女孩徐徐走过,观柳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仔细看到白芷的时候,更是手上的青筋都要爆了出来。 纵然真正伤害到她的人其实是林衡,可少爷与她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以她的身份是不可能有机会伤害到林衡的。 而且,她也不舍得对林衡出手,如此以来她如今想要报复的对象其实只有白芷一人。 看到主子的心腹李龙在前面恭谨地带路,观柳心中的酸意都要顶到嗓子眼了。 这小贱人如今得了公子的眼,是愈发的盛气凌人了,刚来扶风院中的她不过就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罢了。 若不是她将自己给排挤走了,如今这一切都是属于她的。 就当观柳一无所知的时候,却听到了李虎与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传来。 “闻姑娘,我劝你还是本分一些完成公子交代的事,否则要是出了岔子...” 此刻的闻墨满脸的失魂落魄,如今所有的打算都落空了,还像以前一样得罪了公子,以后只怕是死路一条。 只能机械地跟着点头:“我会的。” 察觉到了其中的怪异之处,观柳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可没走几步就叫前面武艺高强的李虎给发现了,大声叫喊:“是谁?出来!” “居然敢在扶风院中作妖,看爷不...” 手中的剑刚刚拔出一半,就戛然而止。 皱眉询问:“怎么会是你?你不知被公子给逐出去了,怎么还在这里。” 观柳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李虎,虽然公子说得厉害,可最终还是将我留了下来。” 像是害怕他不信,“公子心狠,可还是顾念着咱们这些人伺候多年的旧情。” “那白芷不过是个新来的下人,我即便是一时犯了糊涂,但跟在公子身边伺候多年的感情,又哪里是她一个外人送来的搅屎棍比得上的。” 原本李虎心中也满是怀疑,可他与观柳一起在公子身边共事多年,加上心中本就对白芷意见颇多。 扫了一眼她如今的模样,觉得这人应当翻不出什么大浪。 犹豫地说:“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要坏了公子的事。” 观柳信誓旦旦地保证:“小虎你就放心吧!不过是看这姑娘眼熟,想知道她是不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罢了,我们一同长大的你还信不过我吗?” 李虎一想也是,他们这种情谊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一转头,观柳就变了一副面孔。 打量着面前失魂落魄的少女,傲慢地从气势上压制她。 “公子早就说过要你们去做这事,就是那白芷...” 说到这里的时候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一下,之后又叹了口气。 “哎!若不是那白芷,你们也不会...” 原本心如死灰的人听到了白芷的名字后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整个人的心神也回来了。 紧紧拽住观柳的头发,满是恨意地问:“你和那贱人是什么关系,若不是她我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就算拒绝她的人是公子与慕容,可她却从未想过要去记恨或者是报复他们二人,只因为他们之间生来身份就不同。 可白芷不一样,若不是因为有了她的存在,自己肯定不会受到这样的屈辱。 可她从来不会反思,正是因为自己的出格的行为,才会造成当下的结果。 观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嘴角泛出诡异的微笑,她好像察觉不到头上的疼痛一般。 神秘莫测地开口:“既然你也讨厌那个小贱人,那我们之间或许还有一些值得谋划的。” 此刻的她急切地想要做一些事情去证明自己,又或是除掉自己讨厌的那人。 没过一会,观柳就神色如常地叫起了一旁的李虎。 略有遗憾地说:“小虎,多谢你。姐姐方才已经看了,这位姑娘不是我熟悉的那人,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虎心中狠狠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这观柳意欲何为,眼下能够平安无事自然是最好的。 迅速将闻墨带去李龙身边,这才放心地离去。 闻墨对着来到的几人扫了一眼,在白芷的位置停留了几刻。 其余几人见她来了,都翩翩围了过来,平日里她就对大家多有照顾。 一个脸圆圆的担忧地问:“姐姐发生了什么?而且你在方才的宴席上为何要做出那样的做派?” 第三十五章 离奇中药 - 娇妾无情 - 叁叶 诸人也不是不长眼,对她刚才的表现也是颇有微词。 闻墨注意到她们说这些的时候白芷全程眼都不眨一下,完全地无视她们。 闻墨捏了捏她的脸,有些苦恼地说:“你们年纪小想不通,可我却觉得此行处处透着诡异之处,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躲避之法。” 那小女孩也认同了她的说法,赞叹:“闻姐姐就是想得周到。” 但闻墨接着故作为难地说:“可惜,我也是第一次见公子。对这很多的事情都是一无所知,若是有个熟悉这府中诸事的人只怕是要好很多。” “就像方才,冲动之下贸然行事倒是惹恼了几位公子。” 虽然是跟她们一同过来的女孩说的话,可她全程却是紧紧盯着白芷。 同行的都有些担忧:“刚刚公子在席上就已经有些不对了,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听到这,闻墨的嘴角有些不自然,紧紧捏住自己的手。 怎么会没事,刚刚才经历了那样的屈辱。可面上却如往常一般说是无事发生。 方才的圆脸说道:“可若是有个在公子跟前的人,我们自然会事半功倍。” 另外一个叫闻紫的也点了点头,“这等紧要的事情的确需要个关键的人出来。” 几人说完后齐刷刷地看向白芷的方向,方才的圆脸走在她的旁边,知道她之前是在府中的丫头。 闻墨熟捻地走过来,不由分说地牵上了白芷的手,牢牢抓住:“白芷姑娘,还请你帮帮忙。” 楚楚可怜地说:“方才你们也看见了,公子他对我们这些人实在是无情得很,眼下也就唯有指望姑娘您了。” 如果可以活,她们自然都不想死,她明明已经知道公子对待白芷与她们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在听了观柳的撺掇后,还是决定将她推出来。 白芷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向来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软钉子的。 也知道自己在林衡面前人微言轻,不敢随便地应承什么。 有些为难地说:“诸位不知,刚来这扶风院中的时日也短,实在...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眼看她拒绝了,观柳眼中闪过毒辣的眼神。 义正言辞地说:“我能体谅姑娘明哲保身的心思,可您也瞧一瞧这屋内的姐妹们。” 苦笑一声:“我自己也就算了,死不足惜。” “闻紫她们几人不过十二岁罢了,若是能够跟公子求求情,让我们大家伙多一些生机,那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善事啊!” 眼看着白芷并不接茬,她居然做出了想要下跪的姿势。 这话说得旁边几个姑娘涕泗横流,闻墨一向就是这么保护着她们几个,如今居然为了她们的性命做到了这个程度。 但旁边圆脸的小姑娘阻止了她,对着白芷怒目而视:“墨姐姐,我们的性命不用求这么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她不会答应的。” 边上几人也纷纷说道:“对,不用求她。” “这么铁石心肠的女人不配您低三下四的恳求。” 这些话都太过刺耳,惹得白芷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真的是她太过于心肠歹毒吗? 可是,她与这群人不过是刚刚才见过面啊?她们为何就如此厚脸皮地提出过分的要求。 白芷忍不住说:“你们几人当真是唱的一手好戏,我连你们几人的名字都认不全。” “不要说我与公子之间关系不算亲近,便是我自己能够做主也不会饶了你们。” “一个个得真当旁人是你爹娘了吗?随便提个什么要求都要答应了,真是好大的一张脸。” 其余几人都是女子,虽然觉得自己提出的要求确实不妥,可眼下遭到白芷不留情面的数落心中也存了气。 原本还算亲近的几人这会像是瘟疫一样对她避之不及。 但没过一会,方才还在精力十足指责她的圆脸小姑娘却疼得在地上打滚,就连口中的鲜血也开始冒了出来。 包括闻紫在内的几人纷纷出现如此诡异的症状,闻紫更对白芷怒目而视。 指着她大骂:“你这女人当真是心狠手辣,不仅不愿意跟我们留下一点生路,现在更是对我们直接就下了手。” 闻墨倒是没有出现什么症状,但满是焦虑地看向她们几人。 “都是姐姐不好,竟然让你们被歹人给害了去。” 双手不停地发抖,她自己也有些不确定那药是否真的如她所说不会对她们造成影响。 白芷也有些诧异地想要上前,却被护犊子的闻墨给打开了。 “你走开,你这人最是冷漠无情。” 眼见着自己不受待见,她也不再往前,没事儿人一般坐在原地。 等到李虎过来的时候,也是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眼皮直跳。 原本鲜活的女孩们如今已经失去了生机,全都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唯二好着得也就是此刻哭丧一样的闻墨还有镇定自若的白芷。 闻墨抢先说:“就算白姑娘再不喜欢我们也不能做这种害人性命的事啊!她们,她们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女孩啊。” 李虎立即凶狠地望向白芷:“白姑娘你做了什么?” 他心中早就对白芷有所不满,眼下最重要的却是先找大夫过来瞧瞧。 慕容听到这事也是满脸吃惊,他这表弟的扶风院中向来人少,竟然也会出了这等离奇的事。 林衡冷笑着:“真当我脾气好了,就可以在府中为所欲为嘛?” 李龙困惑:“眼下扶风院中有的可都是自己人,如今唯一可能的就是内鬼下手。”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属下只是将她们留在屋内,幕后作妖的人自然会露出马脚。” 说完后有些为难:“眼下已经是出发在即,她们出了这样的事,倒是人手上有些欠缺。” 慕容也紧跟着说:“当初留下这么几个人就是为了迷惑人心还有就是增加被选中的几率。” “但如今既然有了白姑娘倒是不必担心我们没人能够进入墨风院。” 林衡却像是听不下去了一样,不耐烦地说:“不行,白芷她原本就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如何能够将她牵扯进来。” 第三十六章 乱如麻 - 娇妾无情 - 叁叶 好像是为了解释自己的异常:“那姑娘太过娇弱,哪里是能够交付重任的人。” “况且原本就说了她是我的侍妾,她这次跟过去本就是充数的作用。” 慕容却是直接笑了起来:“你也当真是嘴硬,之前说的都是要她去送死,怎么如今一遇到事了反而心疼了?” 林衡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思,只是一口咬定白芷她不适合。 就在他们争论不休之时,李虎却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观柳诚恳地跪在地上:“观柳愿意为公子赴汤蹈火,奴婢已经知道错了,只希望公子能够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就连李虎也在旁边搭腔:“虽然她们几人当下不得用,可观柳她总是靠得住的,一直都是在您身边长大。” 眼看自家不长脑子,只长身体的弟弟在公子面前说出这等话,李龙简直恨不得将他给打死。 只能连拉带拽地把他给拖走。 室内的气氛是愈发的凝重,就在她已经失去希望的时候,总算听到头上传来一声“可以”。 “莫要自作主张,一路上你听白芷的就是,还有记得给我保护好她,若是她有个什么意外你也就不必回来了。” 观柳的瞳孔狠狠放大,倒是想不到公子居然如此重视那个贱丫头。 克制地应了一声是。 林衡漫不经心地说:“也不管别的,你只要能够护着白芷平安回来,那以前的新仇旧恨都一笔勾销,你还是扶风院的大丫头。” 最开始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可心中为何就好像是堵了一道墙,就好像不能呼吸。 慕容叹了口气:“表弟,这可不像你,居然为了那丫头连多年来谋划都要打破了。” “而且那人竟然敢在你眼皮子地下作妖,以你这霸道的性子什么时候能容得下?莫不是想着多给白姑娘竖个挡箭牌?” 他满是幸灾乐祸,看到向来嘲笑自己多情的人这会为情所困也是报应不爽。 但林衡却不搭腔:“原本就不指望这些人能够做成什么,多多益善。” 慕容接着补刀:“这些庸脂俗粉就罢了,都是去凑人头的,按照二老太爷的性子,若是看到白芷姑娘那就成功了一半。” “毕竟,毕竟他这么多年的药也不是白吃的。就是不知有些人能不能忍住了?” 说完后他那向来八风不动的表弟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义正言辞地说:“竟然敢在我的地盘上胡来,少不得要去看看。” 慕容锦绣哼了一声,按照他们的身份,若是对手下的人有不满直接放弃不用了就是,哪里还需要在他们身上费心思。 匆匆赶到,她毕竟不是久于事故的人,只怕会遇到这些人的无端排挤,就担心她心中不爽。 待看到那人一身粉裙镇定自若地在混乱的人群中喝茶时,嘴角掠过不易察觉的微笑,怎么就忘记了,他这小猫也是有爪子的。 闻墨看到那人来了后,眼中闪过一抹精明。 哭哭啼啼地迅速过来拖拽林衡的袖子:“呜呜呜,公子你可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纵然白姑娘她是伺候在您身边的人,可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 指着还未清醒过来的几个姑娘:“方才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是再晚上一刻她们的性命也就保不住。她们原本是要为公子效力的人,如今却差点丢了性命。” 林衡却没工夫跟她废话,只是平静地说:“你真当旁人都是傻子不是?办好李龙交代的事,否则你们所有人...” 即便林衡脸上再如何和气,闻墨还是被他话里的意思给吓得跌倒在地。 心中一团乱麻,他知道了,他心中都清楚的。 知道自己察觉到宴席上的毒药,不愿意亲手带走的那群姐妹与自己一同赴死,还知道她与旁人勾搭起所做的事。 狠狠打了个寒战,紧紧咬住自己的牙齿,想要镇定下来。 心中不断地劝说自己,没关系,没关系的,只要她们好好的就是了。 至于旁人,她虽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却也是切切实实地恶心了好多人。 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林衡却又开始胆怯起来,有些羞于面对白芷。 微微欠了一下身子:“公子可是还有什么要紧事要吩咐的?” 林衡略一思索:“有些,你倒也不必如此多礼。” “与你同去的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都是些三教九流、心思重的,你记得莫要去与她们过多来往。” 白芷有些惊讶地笑了出来:“公子你说笑了,奴婢如今不是小孩子,自然不会中了她们的计。” “您还是直接吩咐我吧!用不着如此客气。” 林衡犹豫了一下,有些忐忑地说:“与你交好的那姑娘可能不在墨风院中了,方才有人来报说是已经出去了。” 可白芷了解墨风院中的行事做派,进去的人想要出来那是难如登天,更不要说完好无损。 纠结一番:“如今没有看到她奴婢实在心中难安,不管她如今在何处,我总归是要去确定她不在那危险之地才能安心。” 懊悔自己怎么就撒了一个如此不靠谱的谎,现在当真是进退不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赴死。 不耐的斥责:“你怎么就是个死脑筋,难不成我还能骗你?” “那地方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你乖乖地在扶风院中等着,早晚我都会把那丫头带来与你相见的。” 林衡自觉已经算得上是跟她坦诚相待了,除了无法将自己所有的谋划和盘托出。 但不管他如何威逼利诱,也挡不住白芷一片慷慨赴死的悲壮。 “公子不必多说,奴婢知道您是一片好心,不愿看我白白送死。但那对我来说却是比性命还要重要。” 眼看这人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林衡的脸色黑得跟锅底有的一拼,也顾不上别的,就这么一肚子气地走了。 颇有一种以前射过的箭矢,重新返回射中眉心的感觉。 李龙奉了主子的命令敲打闻墨,面无表情地抽出悬挂腰间的刀,抵在她的脖子。 “闻姑娘应该知道我们对你多有容忍,但你多次冒犯主子实在该死。” 第三十七章 出发 - 娇妾无情 - 叁叶 闻墨无奈地笑了一声,视死如归地说:“你大可以动手,只是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够做成那事了。” 她毕竟有所依仗,知道他们只是想给她个下马威,警告她不要太过了。 “而且如今她们去不了,我心中再无什么牵挂,自然无惧死亡。” 一旁的慕容却意味深长地说:“那姑娘你只怕是放心太早了,若是你不听话,那群小崽子的生死大权可是捏在我们手里的。” 她的脸色终于变得惨白起来,从前她只以为这些人既然能够收养她们,定是心存善念,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可现在看来实在是她天真了。 收敛下方才无所畏惧的气势,双手发抖。 直直跪在地上地说:“还请公子留下我那几个年幼的妹妹一命,她们什么都不知,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 慕容无所谓:“你凭什么觉得你坏了我们的好事,还能全身而退,姑娘你实在是过于天真。” “若是事情办成也就罢了,要是坏了,你们所有人只怕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凑近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闻姑娘与她们当真是姐妹情深,就是不知她们会不会你的这份情,还有不应该在我们面前耍花招。” 眼看着表公子只顾着撩妹,把主子交代的事情都忘记了,李龙最后提醒。 “我们公子说了,若是白芷姑娘能够平安归来,并且顺利完成任务的话,他也就不再追究之前的事,还会让你们姐妹自此之后共同团聚。” 闻墨脸上终于还是露出喜悦的笑容,还没等她放下心,下一句却把她的心脏高高地吊了起来。 “如果白芷姑娘没能回来,那你们这一行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虽然心中惊讶于白芷那姑娘对公子的重要性,可她还是狠狠松了口气,有他重视的人在,那自然就会在暗处投下更多的筹码。 郑重地保证:“闻墨一定拼尽全力,就算是失了我的性命也要全力保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还有白芷姑娘的安危。” 眼看这姑娘脑子已经转过来了,他们对视一眼,是时候出发了。 一个从未见过的妈妈将她们带入马车,讲述大致的情况。 “你们三人好好记住了,都是二老太爷相识多年的青州节度使赠与他的生辰礼。” 三人都纷纷点头,不管在扶风院有着怎样的过节,在外面都一致地选择了同仇敌忾。 那妈妈一脸富态,一看就知道是生活富足如意的。 之后又利索地说了一些她们进去后可能会有人问的。 “总之若是问了我方才说的你们就这么回答,若是没有这里面的就只说因年龄小了,家中未曾说过。” 观柳并不知她们此行的目的,有些诧异地问道:“那我们此次是送给二太爷做什么的?怎么之前没有人说过。”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头都要打成结了,她在林府的时间最长,隐约知道二房老太爷是个不好伺候的,总之府里的丫头们都不愿意往那里走。 闻墨倒反而是这三人里面最了解情况的,却一直以为她们也与自己一样,况且公子从未有过安排,她也害怕坏了公子的计策。 那妈妈有些怜悯地看了观柳一眼,却也得了主人家的命令,不敢再多说。 这样的事情她已经说了无数回,谎话张口就来。 笑呵呵呵的:“姑娘不必急切,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等到了二老太爷那儿你们就知道了。” 林衡有些心神不宁地看着朝中传来的变动,可眼前总是会浮现出她那倔强的笑容。 慕容有些幸灾乐祸:“我说你个心机鬼,这会莫不是真的舍不得她了吧!可惜了总归是来不及的。” 这次林衡没再像曾经强烈的反抗,沉默在自己的世界里。 喃喃:“可我方才明明已经跟她说了,她可以不用去的啊,为什么她就是不相信我呢?” 慕容大力地用扇子煽风:“就你这不进不退尚未明白的模样,只怕是都不敢跟人家姑娘说清楚吧!” “不是我说你,你这心眼子比筛子还要多一些,就算是钟情于人家姑娘,可你走之前也没放下算计她啊!” 他还试图解释:“是她自己心中对我没有半点信任,还有我只是不想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若是能够趁机做成这事,那对我们是个助力。” 有些想对他翻个白眼,唾弃地摇了摇头:“我看你小子活该单身,喜欢女人哪里能是这么个做法。” “她们三人中也就唯有一个闻墨知道此行的目的和危险,另外一个有自己的图谋,蠢得令人发指,一个一根筋非要往死路上闯。” “偏偏你那心上人又是个一无所知的,就算是你让跟去的两个人都护着她,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越说,林衡的脸色越难看,“我先出去静静。” 走之前还不忘记怼怼慕容:“我自然是跟表哥情场浪子不同,况且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 出发的时间越长,曾经关于墨风院的场景逐渐清晰,白芷心中愈发的不安,渐渐地开始面如纸色。 一直关注着她的闻墨忍不住询问:“白姑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适。” 因为临行前主子的命令,她如今对白芷的态度也与之前大相径庭,唯恐自己照顾不周,让这姑娘出个什么意外影响到自家几个妹妹。 之前在扶风院中发生了那些事,白芷现在对这二人抱有同样的怀疑,总觉得她们没憋着什么好。 冷漠地回应:“多谢闻姑娘关系,我并无大碍。” 一旁的妈妈也关心地凑过来:“姑娘若是不舒服,可千万要同我说。” 虽然不懂送去墨风院的人怎么还有主子的特别吩咐,但小心无大错,日后有了什么岔子也怪不到她身上来。 倒也并未将白芷真正放在心上,这位观柳一直是跟在公子身边的,可得好好上点心。 凑近观柳特意吩咐:“姑娘放心,我估摸去墨风院您就是走个过场,真正需要着急的是那二位。”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对着白芷她们二人看去。 第三十八章奸情初显 - 娇妾无情 - 叁叶 观柳自然看懂了这妈妈眼中的意思,得意地仰头:“在这深宅大院不管办个什么事儿,那都要符合主子的心意,能为主子解忧,否则别的花里胡哨那都是没用的。 那妈妈连连赞同:“姑娘说的自然在理,就靠着主子爷他们赏口饭吃。” 观柳跟闻墨意有所指地说:“闻姑娘初来乍到,可要好好擦亮眼睛看人,没得跟一些下三烂的东西搅合在一起。” 闻墨听到这里心中叫苦,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呐,到底是来完成任务的,还是来捣乱的。 还有这位白芷姑娘在这扶风院中是个什么存在,这些她都不得而知,唯一能够确定的也就是她在主子那里不同旁人。 “姑娘你说笑了,我不过就是公子手下的人,一切都是听命行事。” 她可不是傻子,也不愿缠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但显然观柳并不想轻松放过她,“你自己不争不抢,可不要最后被人给坑了都不足知道。那人之前不过就是个火房的烧火丫头罢了,谁知道她是用什么手段得了公子喜爱的。” 那妈妈一副大为震惊的样子,倒真是人不可貌相,谁也想不到这看着干干净净的小姑娘竟会有那等本事。 闻墨倒是无所谓,她是谁与自己无关,公子的命令很清楚,只要保护好白芷她的妹妹们也就无碍。 眼看着轿子就要到二房墨风院门口,白芷嗓子处的呕吐感愈发明显,只觉得有莫名其妙的腥味。 原本说得津津有味的人也在此刻立马哑了声音,毕竟都是些年幼得女子,有些不安地拽着一旁的妈妈,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一些安全感。 就在她们在侧门一顶小轿进府之时,同样有人从林府大门匆匆赶来。 一位鼻梁高耸、侠骨柔情的少年正微笑着下马,少年身着米色衣裳,衣上绣着芍药花纹。 满是笑意地跑向门外候着的一家人,爽朗地喊道:“母亲,孩儿总算是回来了。” 就在少年刚要下跪行礼的时候,林大夫人满是嗔怪地拍开儿子身上的灰尘。 “你这小子,在书院受苦了,母亲看你如今身子是愈发地单薄了。” 念叨起来:“都是你父亲,明明这京师书院离咱们家是最近的,可他非要你去那么远的山阳书院读书。” “那地方远也就罢了,偏偏又规定了什么不准回家,就连你二祖父的生辰都要差点给耽误了。” 还没等她稀罕够自家儿子,一旁的林倾早就看得眼热了,一个箭步跳到他的身边。 欢欢喜喜地喊叫:“哥哥你总算是回来了,这次回来你就不准再去书院,我们家里什么都不缺。”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倾儿不准闹你哥哥,他一路上舟车劳顿,怎么这般不懂事。” “徖儿莫要与她胡闹惯了,这么大的姑娘怎么这般不懂事。” 可林徖却分毫不介意,因着二人年龄差距较大,他向来对这唯一的妹妹多有包容。 宠溺地摸了摸她的鼻子:“我们倾儿如今长得是越来越高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到我肩膀。” 把这捧在心上的妹妹牢牢抱在手中,高高举起,巴不得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林徖的妹子。 看着自己心尖上的这一对儿女感情浓得跟蜜糖似的,林夫人也就不再说些什么。 转头与旁边的赵时月抱怨:“这徖儿什么都好,就是太惯着他妹妹了,堂堂七尺男儿,哪有这样的。” 虽然林大夫人满是抱怨,可眼角和嘴角都是藏不住的满意和喜悦。 她跟着欢喜的恭贺:“姨母这倒是多虑了,他们兄妹之间感情和睦这是多少人盼不来的,况且表弟如此贴心温和,那更是姑母的福气。” 她们二人之间虽然有个林衡堵着有些膈应,但到底是亲生的姑侄,赵时月夫妻关系也不和睦,渐渐地也就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林徖好似是这会才注意到赵时月,漫不经心地说:“大嫂安好,之前听说大哥归家,倒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失了礼数。” 望着眼前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小叔子,她心中就好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却不敢在她姑母透露分毫,就害怕旁人知晓了自己那见不得光的心思。 有些呆愣地回:“他那个人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林夫人看到只以为她是因为和夫婿感情不睦,心中不快,连忙对着林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多嘴。 林徖也不是什么蠢人,几个眼神就知道了表姐她如今的状况,眼角的笑容难以抑制地扩大。 没心没肺地说:“好不容易遇上他一趟,待有了时间我定要好好与他痛饮。” 越想越激动,兴奋地将手中的妹妹高高抛起。 眼看着自己唯一的嫡子如此高兴,林大夫人也不忍心责怪,只是一味地催促女儿。 急切地在旁边伸手:“小冤家,你怎么还不下来,若是把你哥哥给压坏了可怎么是好?” 林倾却觉得母亲在旁边唠唠叨叨很烦人,气冲冲地说:“哥哥快跑,阿娘实在太过偏心!要想痛痛快快地玩耍就把阿娘甩开。” 许久未见,母亲也向来偏袒自己,林徖对这唯一的妹妹自然没有不从的。 “好好,倾儿你抱好哥哥。” 林大夫人急得气喘呼呼:“去...快去....给我将他俩拿回来,真真是一点规矩没有,这个徖儿也是,把他妹妹宠得没了分寸。” 一边的妈妈忙着给她扇风,宽慰道:“夫人不必着急,等到小姐长大了自然就会懂了规矩,毕竟是这天底下嫡亲的兄妹,自然是没有不可的。” 林大夫人这才好受了些,又看到一旁冷冷清清走着的赵时月,心中忍不住散发出一丝怜惜之情。 拉着她的手慈爱地说:“月儿也闷了许久,倒不如你去帮我看看那两个混世魔王,也好叫他们知道点规矩。” 对于自己在这林府中唯一的靠山,赵时月自然是无有不从,再加上心中本就惦记着那人,脚步飞快地往前走去。 第三十九章 奸情显露 - 娇妾无情 - 叁叶 看着自家侄女如此听话,林大夫人心中闪过不忍。 “也不知当时是不是做错了,月儿与那小畜生之间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今后只怕是没有回头的余地。” 旁边的妈妈叹了口气:“少夫人毕竟是您的亲侄女,您心中哪有不心疼的,如此也只有以后多怜惜也就罢了。” “可我的怜爱又有何用,那小畜生做事当真是狠决,这些年来从未踏入过月儿的房,就算是要个烧火丫头也不与她亲近。” “她向来尊重我这个姑母,自小又是我看着长大的,何况——我那哥哥不知被她姨娘灌了什么迷魂汤,对她最是疼爱。” “上次我回娘家,还说出让月儿掌管中馈的荒唐想法,他也算是英明一世的人,怎么就栽在了一个小白花一般的女人手上。” 妈妈也知道她为难,叹气:“谁说不是呢,她不过是个庶子媳妇,若是真的如了她姨娘的意,那才是没规矩。” 绝口不提太傅的意思,只说她姨娘是个红颜祸水。 待到赵时月追上来的时候,发现林徖的脚步早就缓缓停了下来。 她刚想退后避开这个的时候,林徖却朝着赵妈妈招了招手:“赵妈妈身子倒还是硬朗得很,方才倾儿看到园中有蝴蝶飞过,闹着要过去看看,您不如帮我过去瞧瞧。”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她有些犹豫,毕竟自家小姐尚未发话。 赵时月并不没有维持自己的端庄、贤良,咬牙说:“赵妈妈她近日烦恼,劳累了身子,倒不如小叔自己过去。” 听她叫自己一声小叔,林徖只觉得肝肠寸断,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 赵时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人自从林衡说要回来之后就愈发地不管不顾,就像是那些为爱痴狂的女子一般。 若是赵妈妈全看见了,只怕他们之间的事情再也瞒不住。 有些僵硬地吩咐:“小叔多日奔波着实劳累,那赵妈妈你就过去瞧瞧妹妹,万万不要让她靠近池子。” 那孩子一身最为调皮,又是她们大夫人的心尖尖,赵妈妈那里还敢耽误。 急匆匆的就向着园子中走了去。 眼见着赵妈妈的背影还在视线内,林徖已经有些急不可耐地伸手过来,想要碰到自己梦中的人。 赵时月迅速往旁边闪去,冰冷地说:“你如今有着大好的前程,怎么还记得我这庶房嫂子。” 可他却不在意,熟练地抱着她的肩膀抚慰:“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爱耍性子,旁人不懂我,难道你还不知我对你的心思嘛?” 他急切地挑开赵时月紧闭的贝齿,强势地掠夺着她口中的琼浆玉液。 眼看着她沉迷其中,才对着她的耳朵,气喘吁吁地问:“他有没有碰你,能否像我这般让你沉迷欲海。” 赵时月整个人都冷了下来,用力想要将他给推开,大吼:“林徖!你到底将我当做是什么人了?” 或许是太过委屈,或许是被林徖的这句话给伤到了,不断地把钱挣扎、厮打着他。 他也意识到自己问得不恰当,立马道歉:“月儿,我错了。方才是我胡说八道,我只是太过在意你。” “他本就长得一副仙人之姿,我就是害怕你了像那些人一样被他迷住,难道这些年不够让你看清我的心吗?” 赵时月终于是停止了,但眼泪却滑落眼底:“林徖,你我今后还是莫要来往了,若是叫人发现我唯有死路一条。” “不,我不!月儿你不能对我如此残忍,我一直对你情根深种,你怎么会不知道。” 她笑了起来,“你喜欢我,我知道。我也钟意你,可有什么用呢?” “当初早已说好你娶我,可为何最终嫁给林衡的人却是我?你说啊!为什么一片情深的结果却是我嫁给了你的庶兄?” 说完后又哭了起来:“你根本就不知,林衡他甚至都不屑于碰我!我这些年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你就只会折辱我,根本就不关心我的死活。” 听到她还是清白的,林徖心中既高兴又愤怒。庆幸她还是自己的,没有背叛他们之间的感情。 满是气愤:“我如何能够不关心你,我如今年纪也是到了,可不管母亲给我说什么名门淑女,哪一家的让我动过心?” “唯一的心愿也就是能够等到你和我大哥散了,我们如愿在一起。” “为何多年来搬去上阳书院苦读,难道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心中若说没有一丝感动那是假的,可她对从前的事情实在介意得很。 哭泣着:“你也知道自己一去多年,也对我的死活不管不顾。你可不要忘了,我们之间还横着当年的事。” 对此林徖亦是满腔的委屈:“当年?当年我知道母亲不愿我们二人在一起,介意你的身份,提前到父亲面前陈说了我的一片痴心,就连太傅大人那里我也是再三拜访。” “可不知最后出了什么岔子,竟然会是你与大哥...” 赵时月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这些年来他们二人几乎没有单独见面的机会,就算是上次也是匆匆一瞥后就分离。 如今可算是让她知晓了其中的种种,想来只觉得物是人非。 怀疑道:“既然当年知道这件事的是父亲,会不会是他从中做了些什么?还是林衡从中作梗。” 林徖无奈地回:“只怕是背后有谁的意思,总之这些年来我多方查探也未能得到一个结果,但父亲当年却是严厉告诫我不许再想这事。” 赵时月哪里知道不过是自己一桩婚事,竟然牵扯进来这么多的人。 可她与眼前这人才是真心相爱的啊!林徖自小就是温和的谦谦公子,还是尚书府唯一的嫡子,青梅竹马地长大,她自然对这个人情根深种。 被禁锢在他温暖的怀里,多年来积攒的情绪都找到了出口,庆幸地说:“原本我还生气那林衡不知所谓,现在倒是有些庆幸,幸好他与我没有发生什么,幸好我们之间的心结也解开了。” 第四十章 春意闹 - 娇妾无情 - 叁叶 既然一切都说清楚,赵时月也不再抗拒他的亲近,有些娇羞地躺在他的怀中。 想起这些年来她所遭遇的一切,林徖怒气冲天:“大哥也真是,心中对你不喜,但也应该好生待你才是,你怎么说也是太傅府中的娇客。” 可她却不在意这些:“他?他本就不是我心中的良人,如此倒也算是干净利落,真要和他有了点什么,我自然悔不当初。” 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表弟,你才是唯一一个能够给我快乐的人,他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知道眼前的心上人对自己毫无芥蒂,林徖在家中的花园就肆无忌惮地抱起了自己的嫂子。 紧紧压着这人的脖颈,忘情地啃食着她红艳艳的嘴唇。 多年来积压的心意好像都在此刻得到了回应,他们之间就像是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赵时月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有些慌乱地往林徖的怀中躲去。 慌张地提醒:“表弟,表弟,有人来了。” 可林徖却毫无反应,一心痴缠眼前的人,“月儿不要动,有人来了正好,我倒是要让他们都知道我们二人之间才是真正的情深意重。” 赵时月满是娇羞地拍打着他的胸膛:“你是风流了,难不成这是要我去死吗?” 眼看着佳人着急了,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只能轻轻咬着她的耳朵说了些什么。 随后整理好赵时月的衣物发型,这才道貌岸然地分开。 殊不知这一幕早已落入旁人的眼中。 慕容锦绣满是尴尬地四处抬头,想要掩饰此刻的气氛。 原本想着那位白姑娘走了他着表哥怕是心中不快,又恰巧听说林徖今日归家,特意想过来拜见一番,谁知道一来就看到如此天旋地转之事。 可不管他内心再翻天覆地,林衡这个当事人面上依然波澜不惊。 害怕自家表弟被刺激狠了,林衡用扇子在他眼前轻轻晃动。 “表...表弟你还好吧?你也不必生气,或许是我们看错了,我们去别处走走。” 林衡只是紧紧捏住遮住自己视线的扇子,力气大到可以将扇骨给裂开。 他自以为表弟这是被刺激狠了,不管不顾起来。 “这个林徖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今天倒是要替你出这口恶气,也要让世人好好看看林徖是如何败坏人伦的。” “你虽然与妻子感情不好,可我也知道你是尊重她的,否则也不会多年来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孤零零的。” 可还没等他做些什么,林衡就将他给拉走了。 原来是赵妈妈带着林倾从园子里走出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呼喊着二人的名字。 “少夫人,你们这是去了何处?” 与身边的人抱怨:“方才少夫人方才明明还在此处的,怎的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她口中的少夫人此刻正被自己小叔子紧紧抵在园中一处假山后面,口舌完全地被身上压着的人狠狠吸住,不能透出一点气息。 满脸通红地看着这人,大概是所有男人在这个时候都掩盖不了自己身上的劣根性。 原本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完全没了往日的形象,霸道地掌控着自己的身子,好像要把自己骨头捏碎让自己与他融为一体。 危险地解开了自己的上衫,想要探索自己身体更多的秘密。 火热的手碰上自己的柔软,赵时月无神的双眼这才回过来,双手握住林徖急切的手掌。 有些娇羞地低头:“表弟你这是着什么急,我现在可是你的嫂子。” “况且....况且外头那么多人,叫人发现了只怕是我再也没有活命的机会。” 林徖只是糊弄她:“放心吧!她们不会发现我们的。” 对着她的耳朵说:“况且,你难道不知道你如今的身份不仅对我们没有影响,反而会让我更加激动吗?” 还没等到赵时月做出什么反应,就被一声尖锐的声音打破。 “哥哥,大嫂,我总算是找到你们了。” 还在兴头上的两人彷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凉的厉害。 原来是林倾看到赵时月的衣角,向着二人走来。 她不得不故作镇定地走出来:“倾儿真是好眼力,嫂嫂正想跟你玩捉迷藏,看你能不能发现我。” 因赵时月这些年一直陪伴她玩乐,在场诸人都没有产生怀疑。 毕竟是第一次做出这等丑事,赵时月心中怦怦作响,拉着妹妹的小手,就害怕她发现什么。 就当她要踏步走出去的时候,却惊讶地看向了林徖的方向。 一时之间赵时月只觉得天塌地陷,紧紧抓住手中手绢,暗自懊悔,看向四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这下自己只怕是再无生路。 就连假山后的林徖一颗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恼怒他这妹妹当真是个坏事的。 他自己也就罢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可表姐万万不能因为他而受到牵连。 “咦!嫂子你快看,这小蝴蝶可真漂亮。” 一边说,她一边追着那只色彩鲜艳,身着彩带的大蝴蝶去,众人的视线也随之转移。 赵时月却被她吓得脚都软了,用尽全身力气走了几步远离林徖后,才放心地软榻下来,倒在地上。 赵妈妈发现她的不对劲,急忙走过来抓着她的手。 “少夫人脸怎么这么红?身上还出了汗,莫不是生了病?” 面对赵妈妈的询问,她哪里好意思说出口,只能想些歪理糊弄着。 皱眉抚着自己的额头:“怕是方才追着表弟他们,走得太快岔了气,这会倒是有些不舒服。” 赵妈妈立即让几个丫头过来一起撑着她,回道:“这二少爷方才,明明还在前面,一转眼倒是人影也不见一个。” 抱怨:“还将小姐给抱了出来,若是有个什么意外,那责怪的还不是少夫人您。” 如今自己与林徖的关系非同一般,那林倾与自己还要亲上几分,自然不愿意让林徖误会了自己。 嗔怪道:“倾儿是这府中唯一的小姐,又是姑母唯一的女儿在,自然是要以她为重。” 这话听得高处的慕容不断咂舌:“女子果真如此,一旦与谁有了点身体上得亲密,那这感情上也是非卿不可。” 第四十一章 勾搭成奸 - 娇妾无情 - 叁叶 “他们也真是嚣张,如今为了大计,少不得要委屈表弟你了。” 慕容满是笑意的调侃,也难为这小子受到这般侮辱还能控制得住自己。 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去的主仆二人,可惜地叹气:“倒是她们命不该绝,或许是天意叫人放过他们。” 也许是看不过去那对奸夫淫妇如此嚣张,没控制住自己的手,抓着几只好看的蝴蝶就往哪里抛去。 谁知道一番惊心动魄过后,竟然就这么叫他们逃过去了。 林衡面上波澜不惊,可他却看到这小子走路的脚步都比平日里急促了三分。 回到扶风院后,才发现这人的面色早就阴沉得像是能够滴得出水,他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在是事不关己,却关乎一个男人的颜面。 阴沉地说道:“这对贱人竟然敢在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丢人的事。” 慕容急忙安慰:“倒也不必在意,那两人婚前就已经勾搭成奸,你今后行事也平白少了许多的顾忌。” 看他只在意自己丢了人,对自家亲兄弟和媳妇儿勾搭在一起却没有别的想法,慕容心中暗自放心了许多,好在他对这媳妇儿毫无心思。 深吸一口气后,免不了动了些歪心思:“正好你一直嫌弃那赵氏不过是个小妾生的没有大家风范,如今他们勾搭成奸,正好是个好机会。” 原本沮丧的气氛好似因此有了转机,慕容忍不住边走边说。 “原本那赵氏一直不得你心,如今还犯下这等错事,今后少不得赵太傅要对你心怀愧疚,怎么也得站在你这边。” “更不用说你妻子的地位,那些老狐狸一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有了这个身份也算是一枚定心丸,让他们死心塌地为你做事。” 他说的这些原本早就在林衡心头闪过,如今也不过是还在权衡利弊,对于赵时月背叛自己那点子的愤怒早就在权衡利弊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缓缓晃动手中茶盏,脸上露出一抹莫测的微笑。 到了墨风院门口,矗立着两座威武霸气的石狮子,几人合抱的大柱子就在两侧,黑黑的房檐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妈妈笑呵呵地下轿,跟着守在门外的人交接一番。 守在门外的那人八面玲珑地说道:“二老爷早就恭候多时了,就等着那位爷到来。” 妈妈谄媚地说:“惦记着二老爷的生辰,节度使早就备好了可心的礼物,就盼着老太爷能够喜欢。” 说完就往王金手中递送了什么,笑眯眯说:“那在二老太爷面前就要靠王管家你多多美言了。” 掂量了一下手中沉甸甸的荷包,自然是万事好商量,没有不答应的。 听到那令人作呕的声音,白芷极力地克制住自己,死命扣抓自己的手心,控制住自己不去与那人鱼死网破。 观柳看到白芷死人一样的脸色发出嗤笑:“有些人当真是天生下贱皮子,过惯了那泥腿子的苦日子,如今就连坐个马车就忍不住了。” 她自己虽然也觉得腹中万物翻腾,但为了争口气,还有外人眼中的光鲜亮丽,她是一点痕迹也不会露出的。 眼看着白芷不搭理自己,她也忍不住觉得没趣,视线转向外面。 没过一会二人接洽好了之后,妈妈就叫她们几人下了轿子,因着头上戴了面纱,王金自然无法认出都是些什么人。 只觉得这青州节度使大人当真是个有眼色的,选出来的全是些合了他心意的美人,合了他的心意,老太爷自然也是喜欢的。 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几分,藏不住的肥肉也跟着笑声颤抖出来,不断地摇晃着。 就算已经是前世的事,可这声音就好像是地狱的呼唤,一瞬间就将白芷的心绪拖回了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 真是遗憾,若不是为了云禾,她也就放过这些老不死的得了,可如今却也应该跟他们算算总账了。 想到这些,白芷努力抑制住了自己作呕的欲望,挺直原本无力的腰背。 刚一进去,王金再也无法掩饰自己脸上的皮,望着眼前这些花骨朵一样含苞待放的美人,那是再也忍不住了。 义正言辞地说:“如今也到了咱们这墨风院,我作为这院中的管家,又是太爷手底下信赖的人,少不得要跟你们说几句。” 肆无忌惮地上手就要掀开她们的面纱,靠得最近的就是闻墨。 一看到闻墨清纯的脸还不觉有什么,但注意到她与众不同的身材时,男人的本性让他情难自抑地吞咽了口水。 闻墨也算是常年在男人堆里打转的人,哪里会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笑意盈盈地行了个礼:“给王管家请安了,小女子这厢有礼。” 声音甜腻的好像是吃了饴糖,让王金满意不已,比起那些桀骜不驯的,他自然更喜欢这些知情识趣的美人。 在她的手上狠狠摸了一把,客气道:“娇客不必多礼,来了这墨风院就跟到了家里一样。” 意有所指:“今后但凡是有个什么缺的,直接给我说一声就是了。” 见此,观柳心中只觉得鄙夷的厉害,不愧是那下贱地方来的人,这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做派。 眼看着第一个已经是这般绝妙,王金迫不及待搓手撩开第二个美人的幕帘。 这第二个是他进门的时候便上了心,雪白的脖颈看得人下面火都起来了。 一撩开就好似看到春花齐放,脸若圆月,眼里秋水涟涟,让人感叹此间竟也会有神仙妃子,眉间的疏离与清冷更是勾得人心痒痒。 狠狠吸了一口气,才发现这人眼熟得厉害,可不就是大房庶子的那个妾? 此女他眼热了许久,想不到那节度使攀附老爷的诚意竟到了此等程度,下了这等血本。 正值老太爷寿辰之时,这份礼物来得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惊得王金已经完全没了言语,同手同脚地连说了几声好。 再看看旁边的第三个,王金心中的期待值已经拉到了最高,只觉得前面两个已经各有千秋,第三个自然也是不遑多让。 第四十二章 口嫌体正直 - 娇妾无情 - 叁叶 可看清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之后,失望地迅速放下,根本就来不及看清这姑娘的长相。 观柳看他不满地摇头,心中自然是怒火难消,脸色难看得好像是锅底一般,对于白芷的不满又增加了几分。 若是王金上心,自然就会发现这人的长相自己是见过的,他完全沉浸在白芷的美貌中无法自拔,恨不得眼睛都粘到她身上。 小心翼翼地上来想要牵她的手,白芷因为从前的记忆自然是避之不及,迅速地就往旁边躲闪。 幸好一旁的闻墨颇有脸色地递手上前,满脸娇羞:“王管家一看就是在墨风院多年的老人,最得老太爷的心,您可一定要把老太爷的喜好给我说说。” 观柳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本来就对此次的任务一知半解,想到府中众人对于老太爷的惧怕,此刻更是噤若寒蝉。 怨毒的看向白芷,若不是她在扶风院中抢了自己的地位,自己又如何会落到这般境地。 王管家倒也不介意美人的拒绝,到嘴的肉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故意对着白芷的方向肆意地摸了摸闻墨的手,笑得露出一嘴恶心的凹凸不平的黄牙。 他想要借此激发美人心中的不甘,引得她们为了争夺宠爱大打出手,丑态毕现。 曾经他见过无数的佳人,不管进来的时候有多高傲,到了最后还不是仰仗他的鼻息过活。 林衡满是怒火地瞧着面前的慕容锦绣:“你今日怎么穿得如此张扬?” 知道心结在哪,慕容反而笑了起来:“表弟啊!我每日穿的都是这一身,怎么就偏偏这一会功夫开始嫌弃起来了?” 如此倒是显得林衡无理取闹,面无表情地对着他表哥。 见他这副模样慕容觉得没趣极了,他在这上蹿下跳,可人家的心思早就不知游到哪里去了。 林衡只觉焦躁不安,心里好像有上万只蚂蚁在爬,让他难以静下来。 明明此刻他应当关注的是二房老太爷或者赵时月与林徖那对贱人才对,可眼前浮现的却只有白芷义无反顾的身影。 也不知喝下了多少杯茶,边上的李龙有些担忧地看向自家主子,只以为他是因为少夫人的事难过。 恰好下人将信鸽送来,林衡急促地站起身来,打开密信的时候因为紧张差点将信件扯坏。 打开之后却又像是害怕看清其中所写,只是呆愣地拿着,也不松开。 边上看戏的慕容早就看不过去,利落地夺了过去,嘻皮笑脸地说:“既然表弟如此小心,倒不如让我这个哥哥来替你瞧瞧。” 林衡满是怒火连名带姓喊:“慕容锦绣!你还给我。” 但他一个闪躲,人就溜去了好远,拿着手上的信件得意地炫耀:“表弟真是有些小气,你我之间竟也开始分起了彼此,真是叫我好生难过。” 就像凌迟一样缓慢念到:“诸女皆已送入墨风院,其中观柳姑娘不得王金喜爱,闻墨最懂如何讨得欢心。” 念到这里他突然眼睛快速转动,好似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点子。 颇为遗憾:“白芷国色天香,已被收入...” 他念到此处久久地停顿了下来,旁边的两人自然立马就懂了,依照白芷姑娘的容貌这是情理之中。 李龙有些担心地看向他主子,那姑娘临行前的话让他如何不懂。 强撑着安慰:“主子....您莫要为此伤了身体,白芷姑娘定能平安归来。” 嘴巴好像生了病,毕竟对一个有情人来说实在是过于残忍,况且这还是他家公子亲手造成的一切。 而原本七上八下的林衡这一刻好像是心死,手中不断旋转着的茶盏被大力捏碎,渣子通通陷入肌理。 环境好像是被冰冻了,静默的就连血珠子滴落到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见,旁边二人立即屏住呼吸。 慕容再是浑蛋此刻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顿时也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个人,立即讪讪地说道:“阿衡莫要激动,其实我是骗你的。” 他们本就是世上如今最亲近的人了,慕容对林衡自然是多有疼爱,也见不得他伤害自己。 眼看着李龙责怪的眼神,他总算是不敢再有欺骗,高高举起了那密信,狗腿地跑到林衡身边。 老老实实地摊平放好:“表弟你看。” 颤抖地起身看去,只见上面果然写的是“白芷国色天香,王管家对其称赞有加”。 身体虽然平稳了下来,可林衡眼里仍然闪烁着寒光。 他这一生自然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可此刻却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坎坷地说:“...也不知道那小妮子如今可好?” 李龙抱怨:“表公子也真是,明知主子心中对那白芷姑娘挂念得很,怎么还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慕容无力地解释:“我就是想叫他认清自己的心,谁叫他从前嘴硬得厉害,如今也算是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 眼看着李龙怀疑的眼神,还有阿衡那副失魂落魄的沮丧劲儿。 忍不住意气用事:“实在不行让我现在就去把那老头子杀了,不过就是个死老头子,只要他死了就干净了。” 李龙宛若看智障一般望着这位异想天开的表公子,“可您毕竟是在墨风院中行刺,那里高手如云,你如何就能全身而退。” “况且皇帝本就与二老太爷臭味相投,知道您对他做的这些,谁也救不了您。” 慕容急的团团转,虽然是个婢女,可毕竟是自家表弟的心上人,自然不能与旁的一视同仁。 “这倒也是,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满脸激动地跟林衡邀功:“表弟,我知道了!干脆我直接去墨风院中将小弟妹给抢出来,没有伤到人,总是可以了吧?” 李龙一脸无可救药地看向慕容,像是在疑惑少年将军怎么能想出如此离奇的点子。 就连林衡也是一脸不耐地吩咐:“李龙,送客!” 本就心烦意乱,实在不想再应对如此聒噪的表弟。 慕容却跳脚了:“好你个林衡,自己是个胆小鬼也就算了,我如此真心实意地替你打算,你确实嫌弃上我。” 就这么拉拉扯扯地出了扶风院。 第四十三章 矛盾重重 - 娇妾无情 - 叁叶 李龙满是忧虑地盯着林衡,他家主子本来就是个从未接触过情爱的少年,纵然智计百出。 可如今一来就碰到如此棘手的状况,还遭到表公子的打击,实在怎一个惨字了得。 就在李龙过来想要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林衡自己躲闪了过去。 满是疑惑地询问:“李龙,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可我的生来的使命就是要坐到那个位置的,自小也没人跟我说过要如何去爱一个人啊。” “况且,我已经提醒过她,那个小婢女已经不在墨风院中,可她为什么不愿相信我?” 李龙满脸心疼,他算是林衡身边自小长大,最为了解自家小主子的人。 那些人一心只想推着主子走上那个最高的位置,利用主子的身份达成自己的目的。 导致他家主子向来是只知道阴谋诡计、明争暗斗,怎么还会有人关心主子个人的爱恨情仇。 盲目地站了起来,喃喃道:“是她是不是知道了我之前卑劣的计划,才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 简直有些魔怔了,李龙不得不解释:“白姑娘她不会知道的,她不知道。” 林衡麻木地说:“那就好,她不知道,那就好。” 没过一会就走到扶风院书房的深处,按下墙上的开关,一条密道出现在眼前。 他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做什么,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要把白芷救出,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李龙虽然震惊他对白芷的上心,此刻也不得不劝诫。 跪在前面拦着林衡:“主子一定要三思而行...” 咬咬牙:“就算是这会您去了墨风院那边,没准白姑娘她已经...遭遇不测。” 一说完迎来的就是林衡毫不留情的一脚,狠狠踢在他的胸口,一直滑到墙角。 阴沉地说:“莫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去意已决,你是拦不住我的。” 说完后就独自踏入昏暗的密道,逐渐消失在李龙的面前。 地上的人苦笑,如此也算是尽到了自己什么下属的劝诫之责。 流云院中,赵妈妈看着眼前的小祖宗急得团团转。而那人却还是平静地绣着一个梅花荷包。 焦急地问:“都是什么时候了,少夫人还有闲情逸致?” 赵时月镇定自若地穿针引线,不时还要叫候着的丫鬟拿来一些花样子,想要从中选出最合适那人的。 纠结的问:“翠儿,你说那些读书的翩翩公子,是喜欢清修的竹叶还是傲骨的梅花?” 翠儿战战兢兢地回:“奴婢不知,也不懂这些。最重要的是夫人的一片心意,您做的总是好的。” 她不过就是个丫鬟罢了,又从来没有见过流云院的男主子,哪里知道他喜欢什么。 赵时月听着却觉得顺耳极了,觉得她说的也大差不差,那人拿到自己亲手所做的定情信物,自然是喜不自胜。 想到这里,手下的动作也情不自禁地快上了几分,荷包上的针脚密密麻麻,就好似她对林徖的一片痴心。 她做得心意绵绵,赵妈妈却在抱怨,自己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眼看她这是有意回避自己,却不得不将自己该说的说了。 弯下腰,苦口婆心地说:“少夫人就算是想要与大少爷慢慢来,也应当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您如今嫁入林家就快满三年,上次太傅夫人对您已经多有不满,就连姨娘也是旁敲侧击问你身子可是有什么毛病。” 可她哪里会知道,不过是短短几日,已经让她家少夫人与那小叔子互诉衷肠,眼下正是眼热情浓的时候。 赵时月终究还是怒了,将手中所有刺绣物品通通扫到地上。 这老货仗着自己的身份越发没了规矩,如今竟然又提醒自己是林衡的妻子,如今与林徖叔嫂勾搭成奸,就好像是踩了赵时月的痛脚。 气急败坏地指着赵妈妈的鼻子骂道:“要我如何?我倒是不知道赵妈妈你什么时候成了主子。” “好好好!竟然知道用我姨娘与母亲来压我,倒是忘记了,你最初可不就是我那母亲送来的人吗,莫非如今瞧我落魄了风光不再,奴大欺主?老虔婆!” 就不管不顾地当着一众小丫头的面前这样给她没脸,这倒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一番锥心之言,说得赵妈妈面红耳赤,只能弯腰点头,舔着一张老脸任由她辱骂。 骂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才沉声吩咐:“翠儿,拿下去!人都是死了吗?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早在她发火的之初就利落跑到角落里的翠儿正瑟瑟发抖,却听到她的吩咐,连滚带爬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诚惶诚恐。 几个丫头刚把地上打扫干净,赵妈妈忍着一肚子的憋屈准备跟她促膝长谈。 直愣愣地跪在她面前,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小姐恼怒老奴多嘴可以,但不应该怀疑太傅府对您的一片爱护之心啊!” “况且,先前您不是已经答应了我,会与大少爷重新开始的吗?” 赵时月嗤笑:“哼!我倒是要怀疑你到底是林衡的人还是我的人了?再说了答应了又如何,我不过是后悔了而已。” 仰着脖子高高在上地说:“我也是昏了头,会信你那荒唐的主意。他林衡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母不详的下贱坯子。” “我再不济,那也是清白人家出身的女儿,又怎能像那些青楼女子一般,做出些下三滥的事情。” 蔑视地看向她:“以前姨娘说过您是最有手段的,才从母亲哪里将你抢来的,莫不是像青楼老鸨那样的手段。” 听到这话的赵妈妈整个人都像是被抽了魂魄一般,瘫软在地,不复方才跪得大义凛然。 眼神复杂地看向赵时月,她竟然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惹得这位主子对她有这么大的怨念。 看到她被自己骂得头也抬不起的狼狈模样,心中终于舒爽了许多。 谁让她多管闲事,还总是往她心口上戳,忍她很久了死老太婆。 第四十四章 权势的诱惑 - 娇妾无情 - 叁叶 再强留下去也是没趣得很,赵妈妈低眉顺眼地离去。 赵时月只觉得通体舒泰,她莫非是不长眼吗?林衡一出门就是两年,从来对自己没有好脸色,不冷不热的。 她承认一开始自己拿娇,可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成婚之前她在京城素贤名,还很得父亲的宠爱,前来求娶的不是高门大户嫡幼子就是年轻有为的青年。 可林衡有什么,说得直接一点那就是要身份没个身份,要才华没有才华。 这样一个人她如何心甘情愿,心中怀疑是那嫡母与林衡之间做的把戏,奈何她完全找不到什么证据。 她以为如此就能将赵妈妈吓住,却不知她转头就出了流云院的门,进入一家不起眼的铺子。 忙活的掌柜一看到她来了,恭敬行礼:“妈妈可是遇到什么紧要的事?” 赵妈妈长话短说:“快去通知姨娘,有要紧的消息。” 眼看她急匆匆地来,且自从跟着小姐嫁去林府,从未主动联系过太傅府,掌柜的自然不敢啰嗦。 太傅府中一个圆润饱满、眉眼间皆是风情的女人原本正闭目享受着丫头的伺候,却看到得用的大丫头急匆匆跑来。 不知在耳边说了些什么,她步履慌乱地出了太傅府,因为她向来最得赵太傅宠爱。 照着她与自家表哥之间的关系,赵夫人也识趣地从来不在这些小事上为难她。 一路上都在皱眉,暗自思量,她那女婿房中也没有什么糟心的人,况且她嫁去的还是自家姑母那里。 实在想不通这样的条件她还会吃什么亏。 一下轿子,就风风火火地走到赵妈妈面前。 赵妈妈恭敬地倒上茶水,想让她歇一歇。 陈姨娘却摆了摆手:“叶梅,你是知道的。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什么。” 赵妈妈却恭敬地跪了下来,羞愧地说:“奴婢当初有负姨娘您的重托,没能护好小姐。” 陈姨娘心中的担忧又重上了几分,赵妈妈向来是个厚道不过的人,能让她这样的只怕不一般。 安慰道:“您是什么人我们都知道的,月儿一直被太傅惯得无法无天,我不会怪您的。既然已经出了这事,那您但说无妨。” 听到这里赵妈妈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不愧是深宅大院里荣宠不衰的女人,倒是要知情识趣不少。 她也不敢有任何隐瞒,将赵时月与林衡之间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后,就连陈姨娘这样心思百转千回的人都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满是怒气地拍了桌,就连杯中的茶水都激荡而出。 赵妈妈知道她这是动了真火,陈姨娘素日里是个再体面不过的人,因为自己的身份是妾室,就更是被在意这些细节。 红着眼睛说:“我竟然不知道她是个如此高傲的,也怪我从小就养大了她的心气。” 只是此刻已经悔之晚矣,多说无益。 绝望地问:“为何之前不曾听说过他们夫妻之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连圆房都没能...” 赵妈妈也满是无奈:“他们之间您也是知道的,一开始小姐心中就有心结。没过不久姑爷他就外出办公,二人之间自然也就没了机会。” “原本那日小姐都答应得好好的,可如今不知怎的就变了卦,今日更是大发雷霆。” 自责:“也怪我能力有限,不能帮上小姐,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有脸面再跟着在小姐身边,如今也是向夫人请求离去。” 陈姨娘还有什么不懂的,肯定是自家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儿做出什么蠢事惹恼了赵妈妈,否则她又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候不顾情分抛弃自家女儿。 她叹了口气:“当初正因为看中了您的能力,我才舍下老脸从夫人那里求了您过来。” “谁能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倒是我那个丫头近些时候让你多费心了。” 有些为难:“可你也知道,如今正是她关键的时候,身边正需要您这样头脑清醒的人提点。” “一时之间倒真找不出合适的人,还要请您暂且先稳着,待我找到合适的人就让您荣养起来。” 陈姨娘也害怕她不答应:“您放心,此次我定然会给她些教训,今后万万不会再忤逆。” “就算是在她爹那边,也是要让他知道的。” 可赵妈妈面色犹豫:“这个…倒也不是奴婢不近人情,实在是自觉无能。” 陈姨娘到底是高门大户中讨生活的人,继续加码。 泪眼朦胧地说:“你也知道我就得了这么个女儿,虽然还有个哥儿,可他的前程用不着我操心,我与太傅最挂心的就是她了。” 话中的潜台词赵妈妈自然知道,这是在说她在太傅府中有子嗣傍身,而且又是个得太傅宠爱的。 赵妈妈再着急,也知道这会儿由不得自己,也只能认命。 吸了口气,有些艰难地动自己的嘴唇,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姨娘说得在理,奴婢自然遵命。” 看赵妈妈知道畏惧自己,陈姨娘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她为何要不顾一切地留住表哥的心?是因为权势当真是个好东西。 欣慰地拉起赵妈妈的手:“就知道您舍不得离开月儿,今后她还要多多麻烦您。” 为了安慰赵妈妈,赏赐的话脱口而出:“赵妈妈跟在月儿身边劳苦功高,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旁边的丫头立即递上一大包银子,她亲眼看着赵妈妈收下。 之后才颇为苦恼地说:“月儿之前虽然犯下大错,但她毕竟是孩子脾气,以后还是要多多仰仗赵妈妈才是。” “您最好还是帮着他们夫妻早日圆房,修复好夫妻感情才是,否则我与太傅大人都不会高兴的。” 这般的恩威并施,只叫身在其中的赵妈妈感到胆寒,却不得不应下来。 扯出一个笑容:“姨娘有命,奴婢自然不敢不从。” 陈姨娘满意极了:“好了,既然左右无事那你便先回去。到了必要的时候可以用…” 赵妈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第四十五章 豢养美人 - 娇妾无情 - 叁叶 回去的路上赵妈妈只觉得悔不当初,大力打了自己一嘴巴子,怎么就会招惹上这对母女了。 却也没用,照着陈姨娘的说法也只能特殊时期用特殊手段了。 乘坐轿子回去的陈姨娘正闭目养神,思索着这事儿。 赵妈妈这个老货原本就是她从夫人那里抢来的,只怕是一直对她们母女耿耿于怀,否则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月儿与夫婿闹到这个地步。 现在倒是投鼠忌器,她跟在月儿身边多年,又是个有能力的,只能敲打之后再放回去。 陈姨娘刚回了自己的院子,下面就有人把消息递进太傅夫人的院子里去。 赵大夫人正虔诚地拜佛,心腹锦屏恭敬地将陈姨娘方才与赵妈妈之间的对话和盘托出。 她三十多岁的样子,生得端庄大气,通身的娴静之气,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 上完香后,满不在意:“陈氏仗着自己与太傅之间的感情近些年来真是愈发地肆意妄为,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蠢点好啊!还是蠢点好,只有蠢人才能活的无忧无虑。” 锦屏低头不敢言语,心底为自家夫人鸣不平。 “她当初不过就是个来府中打秋风的穷亲戚,仗着自己与赵家拐得十万八千里的关系,攀附上了大人,如今倒是张狂得没了样子。” 又幸灾乐祸:“再是体面又如何,小家子出来的。教养出的月姐儿如今与夫君离心,以后只怕是个休弃了做姑子的命。” 赵大夫人也不言语,只是愉快地打量着屋内的兰花。 波澜不惊:“那月姐儿长在这么个姨娘手底下,注定了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林衡倒是个好的,她倒是配不上那样风姿出众的公子,如今倒是不知好歹了。” 掐断兰花的叶子:“她自己作的孽却是不能连累了我的颜姐儿,真到了那一日,就直接拉去姑子庙里,没得在外面丢人现眼。” 锦屏连连答应,称赞道:“咱们颜姐儿那是京城出了名的,又是咱们太傅府中唯一的嫡出小姐,如今求娶的人犹如过江之鲫,便是皇子龙孙都嫁得。” 这话哄得赵夫人眉开眼笑,不复方才的沉重。 拉着锦屏的手推心置腹地说:“是啊!多年来终于熬出头,哥儿毕竟是男子,女儿家毕竟是嫁出去的,等到颜儿嫁出去后我也算是熬出来的。” 想当年她与赵毅成婚之时,外界的风言风语传得不知有多难听。 赵家大公子婚前强行纳了自己的表妹入府,对所有的世家女子来说都是奇耻大辱,他与自己表妹还是青梅竹马一般长大的。 若不是当时家中逐渐没落,她是万万不会答应嫁进来的。 一开始倒也满含期望,就算不能做到恩爱有加,但总是可以学学细水长流的平常夫妻。 但赵毅的做法却叫她心如死灰,她刚刚嫁入赵家不足一年,陈姨娘就怀了身孕。 按照高门大户规矩,若是妻子没有生下嫡子之前,所有妾室都是要喝避子汤的,就算是不慎怀了身孕,那也是要打掉。 可赵家所有人都无动于衷,甚至她的夫君还一副无理取闹的样子看向她。 冷漠地说:“何足挂齿,这府中总是要有人生子,生下来的孩儿也是要叫你一声母亲的。” 长辈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赵家本就子嗣凋零,你身为大房,自当好好养好陈姨娘的身子。” 锦屏想到当年也忍不住唏嘘:“若非当时陈姨娘不过是生了个丫头,如今府中那里又还会有您的地位。” 赵夫人却想得开:“谁能笑到最后那才是真正的赢家,我向来不与她争长短。” 二人放下心中的杂念一阵静默。 林衡一路沿着黑色密道往前,心中迫切地想要看到那人是否安然无恙,身后则是跟着李龙。 这密道是当年大老爷在世的时候告诉他的,当初林衡是府中唯一的子嗣,大老爷对他最为宠爱。 林衡向来觉得这算是他在府中的保命底牌,从未动用过,也算得上是破例了。 一路东躲西藏,终于听到了一些隐约的声音。 王金狗腿地走到二太爷身边,小心翼翼地帮他捏肩膀。 挥手撤了几个小丫头,恭喜道:“那青州节度使刘奔让人送了寿礼过来,倒是个识时务的,知道要拜对山头。” 二老爷也林凭睿如今已有六十七,满头的白牙,脸上威严不可冒犯。 此刻置身一个巨大的温泉池子里,双眼紧闭,一副自得地享受着王金的服侍。 李龙惊诧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倒是想不到隔着密道居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听到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 他们对视一眼,如此来说倒是可以派上大用场,更是不知道大房太爷早就对自己的弟弟起了戒备之心,否则也不能偷摸在自家弟弟院子里留下这么个东西。 林凭睿浑不在意地问:“那个草包能有个什么好东西,倒是个识时务的。” 王金连连称赞:“那人虽是个不靠谱的,今日却送来了一批好货,老奴看在眼中心痒痒的。” 听到这,他终于睁开了浑浊不堪的眼神,其中透出来的都是情欲之色。 有些随意地问:“竟然能让你个老货起了火,倒是有点意思。” 但他并不放在心上,不知碰到了多少绝色,很多美人在他眼中只是庸脂俗粉罢了。 目露精光:“若真是个绝代佳人,少不得也要叫上那位。” 听到这,王金的呼吸停顿了一下,若真是入了那位的眼,以后何愁荣华富贵。 心中对白芷的地位又自动地提高了几分,少不得还要多加调教。 王管家颇为自信地说:“老奴跟在老爷身后多年,见过的美人不说上千,也有几百了。这位的姿容与年龄都合得上,照我看来起码可以排上前三。” “正逢老太爷的大寿,送的这个礼是真合适不过。” 林凭睿的这才重视起来,“那蠢材倒是不曾想竟能办得这么漂亮的事,若是满意了,自然会有他的青云路。” 他自然是想不到,绝色美人是自家孙子辈的人给他选好的。 又接着吩咐:“既是如此,通通都给送到牡丹阁去,万万不可怠慢了。” 他为了豢养美人,特意开辟出蔷薇阁与牡丹阁,普通一般的美人、普通人送来的就养在蔷薇阁。绝色美人与权贵送来的就要好生供养在牡丹阁。 第四十六章路遇埋尸人 - 娇妾无情 - 叁叶 这是要供起来的意思,王金心中咂舌。 二老太爷有些迫不及待:“过会给我带过来,我倒是要瞧瞧是个什么绝色。” 王金激动地答应下来,下定决心一定要白芷在二老太爷面前露脸。 白芷三人在丫鬟的带领下,穿过一路的亭台楼阁,一步一景,景致处处让人流连忘返,就连白芷都暂且地忘记了眼下的处境,观赏起眼前的美景。 前世她与云禾所见过的不过就是昏暗的灯光,哪里看过眼前这些美景,只怕是托了那送礼之人的福气,才让她们进了这里。 初来乍到,再加上身旁一直有她们二人跟着,白芷倒是没有机会打探关于云禾的消息。 没走多久,就看到一处精致的小楼。 小丫头笑着说:“以后三位姑娘就在这牡丹阁,此处向来是迎接贵客的。” 除了白芷之外的两人松了口气,既然说了是贵客的待遇,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白芷的身体却立即进入了紧急状态,对所有人都防备起来。 无他,前世她进来后便听闻这墨风院有两处是专门用来供养女子的,其中的女子就是给二老太爷泄欲所用。 而她们姐妹二人在被王金看中后就直接送进了蔷薇阁,与今生倒是大有不同。 看来不管做了什么,她都是无法逃脱前世命运的,此刻的白芷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进去后她们三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观柳最先挑了边上最为宽敞的,之后又拉着闻墨的手走进了中间的,如此以来白芷也就没得选了,唯有最里间。 与蔷薇阁不同的是这牡丹阁只有她们三人,阁中景色也让人目不暇接。 观柳自从进来后就一直缠着闻墨,她虽然有心与白芷交流,此刻也是有心无力。 倒是方便了白芷,试探地走到守门的丫头面前,也不问她能不能出去,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牡丹阁。 一踏出牡丹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有一种死里逃生之感。倒是没有想到,牡丹阁对于女子的管束如此松懈。 想当初蔷薇阁的人可是对她们严防死守,不准其中的女子挪动半步。 可一出来白芷也皱了眉,毕竟这园子实在是安静得有几分可怕,偌大的院子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长得格外的茂盛,那种墨绿渗得人发慌,就像是有人在身后盯着自己一般。 走了一会,终于听到传来一阵一阵的吆喝声,还伴随着沉闷的松土声。 心里虽然紧张得好像打鼓,但白芷还是强忍着胆子往前走去,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心。 终于踮着脚走到一棵大树后头,没敢伸出头去看前面的人在做什么,但声音也越发地清楚。 其中一个厚重的嗓音说道:“每次府中的脏活累活凭什么都是咱们哥俩干,那个王金不就是会巴结主子吗?明明当年是在我后面进府的。” 听到熟悉的名字时,白芷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急促了几分,连忙用手牢牢捂住口鼻,就害怕引起那两人的注意力。 另外一道尖利的声音说:“你就别废话了,赶紧干完才是最重要的。” 话音一转:“再说有什么好抱怨的,咱们现在做的那才是二老太爷最为挂心的事情,王金那个杂碎算什么。” 之前那人辩解:“可他如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得人心生火气,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罢了。” 另一人浑不在意地安慰:“赶紧干活,咱们如今做的事情才是把握了老太爷的命根子,你动脑子吧!” 白芷抑制不住地探出头去,想要看清那两人的长相。 二人都在埋头挖土,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生的壮硕,另外一人则是高高瘦瘦的。若是忽略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放到人群中根本不会有人认出来。 那胖子倒也听话地不再争论,“行吧!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就是害怕太爷他眼里只记得王金那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久而久之就把我们这些人给忘记了。” 知道胖子脑子不好,他解释:“他不可能会忘记我们的,咱们现在做的不就是他最大的把柄?” 变得锐利起来:“就算是他想要对我们下手,也得掂量掂量。” 胖子满是好奇地问:“哥哥你说的是什么?叫我听得糊里糊涂的。” 瘦子轻蔑一笑:“有什么值得说的,不过是藏了点东西。” 他一边说话一边高高举起手中铁锹,大力地敲击地上的一个袋子,发出沉闷声音,白芷紧紧咬住牙关。 她不会听错,这两人只怕是在处理那些糟蹋过后女子的尸体,难怪林府内她走遍别的所有地方都未找到能够毁尸灭迹的地方。 胖子犯浑直接放下手中锄头,连地也不挖了。 “大哥你快说,到底藏了什么大招,竟然能够威胁到王金那个老匹夫。” 就连外面偷听的白芷也有些复杂,看来这胖子八成是个脑筋不灵活的傻子,二人的组合却是诡异的合拍。 惹得瘦子大怒:“你作死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犯浑,赶快把坑挖好。否则若是开始臭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但那头倔驴却真的撂蹄子了,毫不顾忌地就躺了下来。 “反正大哥你今日要是不告诉我,这锄头我是绝对不挥一下的。” 瘦子气得青筋暴起,却也将他无可奈何。他们二人本就是分工合作,若是他不干,这活自然是干不完的。 怒火难平地踢了地上的人几脚之后解释:“你起来,我在草堂铺子留了东西,他们若是敢对我们二人下手,那就一起下地狱。” 说到这里的时候瘦子满脸阴翳,“这些年来我为他们当牛做马怎么可能手里没点东西。” 地上那人还是疑惑:“大哥,那王管家究竟有身边把柄啊?居然能够让你出手。” 看他这副蠢样子,瘦子也不愿意再多说,只是阴森森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不懂自家大哥方才说了什么,但他对危险的感知一向敏锐,迅速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 麻溜地挥动锄头,那里还有方才半分不情愿的样子。 第四十七章 福柔县主 - 娇妾无情 - 叁叶 白芷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只怕是他们犯下的所有罪孽都放在这地方,眼下却也只能按兵不动。 就在大高个子想要提动铡刀,切断地上那人的脖颈的时候。 铡刀因为碰到脖子上戴着的厚重金项圈而开裂,刀口瞬间蹦出。 瘦子一脸怒气,“你莫不是想死了?竟然能够惹出这么多事情来。” 胖子狠狠哆嗦,害怕地跑到他身后,山一样的身体却瑟瑟发抖地试图躲在瘦子身后。 “哥哥,有鬼啊!我早就说了咱们不能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如今算是报应来了。” 恨铁不成钢地抬起手,狠狠甩在他脸上:“我看你是想挨揍了,胡说八道什么,在这样胡言乱语,我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大个子立马就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一般点头,哭唧唧地说:“风哥我错了,可你看看。” 风哥也不再与这蠢货多说,伸手抓起那个厚重的项圈,咂舌:“难怪要一起处理了,这小妞只怕是来历不凡,身上还有此等贵重的珍宝。” 大个子疑惑不解:“她莫非是天上的仙女,可如今也不过是与泥巴埋在一起。” 风哥一言难尽地看向他,叹息地摇了摇头。 满是讽刺地说:“就是那天上真的有仙女,只怕也是要叫咱们老太爷抓来尝尝鲜。” 说这话的风哥一脸的猥琐,眼中散发出独特的光彩。 揉捻着手中的厚重的金项圈:“仙女又如何,这位的身份就是比之仙女也是不差分毫的。” 白芷却是紧紧睁开眼,她只怕是知道那人的身份了。 居然是她,可怎么会? 前生祁阳公主的女儿周宝儿,更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福柔县主。 祁阳公主身为今上唯一的亲姐姐,当年为了抵御北匈奴远嫁和亲,这才稳住岌岌可危的朝廷。 她远嫁别国数十年,与夫婿恩爱有加,促进匈奴与景国边境和平共处,为我朝做出不可磨灭的牺牲。 就在去年,匈奴首领突然去世,大景国力昌盛,皇帝第一时间派人接出身处内乱中的姐姐。 匈奴百姓感念公主这些年来的付出,一路护送公主出了长城。 皇室众人与朝臣都发自内心感激她,对这位归来的长公主那是敬重有加。 可白芷却牢牢记得前世曾在折腾得迷迷糊糊中听过老太爷与王金之间的对话。 老太爷一脸回味地说,“虽然这小丫头也不错,可终究是比不上之前的那个极品,皇室贵眷终究是不一样的。” 王金也跟着赞叹:“老奴至今还记得那小县主不可置信的眼神,当真是可怜见的,那等高高在上的女子,最终却被咱们给玩死了。” 甚至变态地加了句,“那等贵重的身份玩起来才够味。” 想起这些后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像是被冰冻了一般,这群畜生实在是害人不浅。 大傻子听到了却觉得自己猜得没错,扯开袋子,露出小县镇主惨白的脸。 惊呼:“大哥说得没错,当真是个仙女。” 他原本是害怕邪祟的,只是看到县主漂亮的脸蛋后不再害怕她的身份。 大风已经懒得解释,毫无留恋地将手中金灿灿的硕大项圈丢入坑中,对于这等贵重物品他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眼看自家大哥无动于衷地挥动锄头不断翻土,一下又一下盖住仙女。 傻大个开始着急起来,“大风哥,你做什么呢?都把仙女给吵醒了,若是埋在土里,她醒来生气怎么办?” 对此大风白眼一转,严重怀疑他今日是过来捣乱的,若不是这小子力大无穷又是个痴傻的,他才不愿意日日面对一个呆子。 用眼神把他恐吓离开之后,自顾自地掩盖尸体。 累倒在地,自言自语:“来了这么些年,墨风院的花草倒是有福气了,愈发地浓密茂盛。” 白芷惊恐地看向自己手边粗壮的树木,飞快离开树干,喉咙传来恶心的感觉。 可那倒在地上的瘦子却是个五感敏捷的,迅速察觉到树后的异常。 高喊:“谁?给我滚出来。” 她的心脏好像是要跳出自己的嗓子眼一般,正是束手无策之际,却有人从身后紧紧捂住了白芷的嘴巴,将她拖走。 心中传来一阵绝望,当真是逃不出命运的枷锁,她都还没有找到云禾,也没有尝到桂兰坊的点心啊! 想到这些,眼泪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拼命地夺眶而出,落到身后那人的手指上。 瘦子早就听到四周发出的声音不对,抄起带血的锄头往树的后面砸去。 随之响起的是一声尖厉的猫叫,竖着尾巴的猫立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到是个畜生,瘦子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两人迅速收拾好之后离开。 那两人消失远去后,才放下心来狠狠咬了身后的人一口。 林衡一时不察,竟然让她给咬得血肉模糊。 好笑地询问:“你还打算咬多久?从前倒是不觉得你竟然是个牙尖嘴利的。” 白芷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所有的委屈与防备通通对着眼前的人倾泻而出。 “呜呜呜,公子...你怎么才来啊!方才都要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林衡瞟了自己带血的手掌一眼,这丫头当真是会倒打一耙,明明受伤的人是自己,可她这副模样倒像是自己欺负了她。 也知道她刚刚遭遇了人性之恶,此刻必然是恐惧万分的,满目阴森地看向了那两人远去的方向。 就像是给小猫顺毛一般,轻轻抚摸着怀中之人的肩背,想要通过这种温和的方式消除她心中的恐惧。 大概是被人安慰的女子知道那人对自己的怜惜,愈发地觉得自己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滴到林衡的衣袖还有手上。 眼看是止不住了,他也只能急切地用自己贴身的绢帕给她擦拭,轻柔地擦拭着白芷的鼻翼两侧,就害怕碰疼了这人娇嫩的肌肤。 以前不觉得,如今光是看到她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方才知道胜过十万思念。 无奈地用下巴抵住白芷的头顶:“你说,我拿你如何才好?当真是恨不能你日日在我身边。” 大概是方才经历了生死一线的动荡场面,她竟然觉得公子的情话说得很是动人。 第四十八章 咬喉结 - 娇妾无情 - 叁叶 把脸颊靠在公子身上,有些疑惑地问:“公子怎会在此?” 有些焦急推搡着林衡,“公子你还是赶快出去吧!若是真的叫他们发现了你,不知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可他却并不着急,反而面色凝重地问起:“你莫非是看见了什么?还是那老匹夫对你做了些什么?” 或许是方才他救了自己,白芷有些害羞地摇头:“都没有,只是我自己看的一些...” 林衡终于松了口气,若是真的就在自己不在她身边的一会儿就发生了个好歹,那他真是悔之晚矣。 这才顾得上解释:“你走后我始终放不下心,果然刚来就看你在躲藏那两人。” 他来的时候大风他们已经把尸体掩埋好,躺在地上休息,也就对他们之间的对话一无所知。 有些感情趣:“方才那二人可是说了些什么,能将你吓成这模样。” 联系到他在府中本就岌岌可危的地位,白芷向来是不愿意把这人牵扯进来的。 奸污少女、杀人藏尸、福柔县主、林府二老太爷,桩桩件件让人听了后都觉得心头发冷。 含糊不清:“他们在讨论二太爷以前的风流韵事,我自然是害怕被他们发现的,这等荒唐事我一个女儿家自然是不好参与进去的。” 她一向老实,这次却有意瞒着自己,虽不知她心中的顾虑,但林衡也不愿意逼迫她。 话多起来:“墨风院中毕竟是初来乍到的,以后万万不可再随意乱走,方才那两个傻子也就罢了。” “若是...” 看到白芷澄澈、空明的眼神,他残酷的话却不知道应该如今接下去。 “罢了,万事有我。” 往前走了一会,林衡微微深吸一口气后转过身来看着白芷:“我只跟你说,墨风院中毕竟情况不明,暗处只怕是危机四伏,我看这什么牡丹阁也是透着一股子怪诞。” “现在我就带你出了墨风院,莫害怕。” 他理所当然地觉得白芷一定会跟着自己离开,毕竟他为了拦住她已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若是旁的人只怕早就对他感激涕零。 可还没等他听到那声意料之中的应答,却感受到方才紧紧抓着自己的那双手落了下去。 看到她有些复杂的眼神,林衡没由来的有些心慌,但他向来是习惯了发号施令的。 依然强硬地捏住她的手腕,一个弯腰就把她给搂进了自己怀里,抱着走起。 不耐地解释:“都说了墨风院危险得很,不是你该来的地儿,你还是回去扶风院老实待着吧!” 可白芷却前所未有地强硬:“公子快把我放下,不找到云禾我是不会离开的。况且前院就要来人,今日毕竟是二老太爷的生辰,若是误了时辰,只怕是要迎来诸多责骂。” 林衡气得话也不想说了,虽然知道她与那丫头之间不可能会有什么,他还是有些吃味,她怕是从未对自己展现过这一面。 也没有尝试过相信自己所说的,云禾她就在外面。 气头上的他脚步不停地往前走,惹得白芷不停地在他怀中扭动,两人之间因为细小摩擦引发出一股火气。 眼看越走越远,她心中越发着急,就害怕一个不注意真的就让公子把自己带出去了。 眼下发现了有可能扳倒那恶棍的罪证,她又怎么甘愿就此无功而返,况且还有无数如福柔县主一般沉睡在此的女子。 林衡本就生得高大,她被这人抱在怀中,简直就像是抱个孩子一样简单轻松。 狠狠心,伸着脖子就用牙齿去咬他,恰好此刻的林衡低头想看看她要作什么妖。 毫无防备地就感受到了喉结处传来的疼痛,看得见的也只有眼底毛茸茸的头顶,颇有威严的林衡这会却任由她肆无忌惮地施为。 白芷疑惑,公子怎么还有劲儿抱着自己不放,甚至连声音也不出一点,莫不是被自己咬成哑巴了? 有些恐慌地抬头,果不其然,她家公子满脸寒霜,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模样。 她也有些心虚,往他胸膛里侧贴得愈发紧。 林衡强忍着自己不发出奇怪得声音吓到怀里的人,可她实在是太过不知死活。 满是沙哑地提醒:“小白,你快下来。” 但白芷以为他要做什么,报复自己把他的脖子都给咬红了,心虚地缩了缩头。 诚心道歉:“公子,我知道错了!方才只是想要您把我放下来,实乃无奈之举。” 她越说越小声,公子好心来救自己,她却做出这等举动。 也害怕他这是准备腾出手来好收拾自己,满是谄媚地眨巴眼睛,双手搭在林衡的双肩之上。 若不是知道她的年龄还有过往经历,自己只怕都要以为她是什么风月老手。 但她还是不依不饶,开始胡说八道:“公子,求您了。我之所以留在墨风院中那是有个计划,若是能够找到其中的关键证据,只怕林家二房将不复存在。” 方才还是吊儿郎当的林衡开始认真起来,意味不明地问:“哦,那你倒是好生跟我说说,其中关键在那里。” 揉弄着怀中人的发顶,漫不经心:“若是真的,那我也不是不通情面的人。” 公子终于松了口,白芷用手指头比了一个二。 林衡好奇地用手抹了抹她的嘴唇:“你当真是个机灵鬼,怎么发现的?” 见她默不作声,倒也不再强求,他自负终有一天白芷会心甘情愿在自己身边任由他索求。 有道是堵不如疏,一味地拦着就怕她背着自己做出什么伤了自己,倒不如就让她做什么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交代好一切,让白芷但凡有事就在牡丹阁她住的离间敲击,他会时刻让人守在密道中,关注着她的安危。 虽然一切表面上都是白芷求来的,可林衡知道自己不过是趋利避害罢了,他与白芷相比实在卑劣许多。 这小妮子能够一来就发现利害所在,只怕是知道了旁人所不知的,也正好让他能够顺着白芷留下的蛛丝马迹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第四十九章 恩怨了 - 娇妾无情 - 叁叶 二人没走多久,就各自离去。 白芷转身却看到一个让人心惊的身影,竟是王金。 有些颤抖地问:“王管家,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里距离牡丹阁还有一小段的距离,里面的人不知他们在此,但白芷还是害怕声音将人给引过来。 去的方向正是与林衡作别的地方。 王管家开始不规矩地对她动手动脚,像蛇一样缠住她的手指,试图让她接受自己。 半真半假的哄骗:“你毕竟是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在墨风院中要想活得舒舒服服的,少不得就要付出点什么。” 之后挺了挺自己壮硕的胸脯:“而我?早就在太爷身边几十年,成了他不可或缺的心腹,墨风院中的大事小情就没有能够离开我的。” 过分地上前抓了白芷的发梢,变态一般地深深吸了口气,这处子身上散发出的味道终究是不一样的,也难怪太爷多年来就好这一口。 意有所指:“你若是识好歹这般的绝色美人我自然是舍不得对你做些什么的,只会把你牢牢捧在手心儿里就像是对珍宝那般。” 却认定她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毕竟再怎么说他王金不说在墨风院,就是在整个林家那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谈论,白芷眼前闪过的却是前世他在太爷面前助纣为虐的模样,胃里的恶心压都压不住。 往后退了几步,示弱:“知道王管家您在府中那是位高权重,我自己就是个浮萍一样的孤女。” 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先前我心底也是极为愿意的,就是想带着我那苦命的姐妹云禾一起侍候您。” 又犹豫着说:“先前您曾说过将她接入墨风院,就是不知如今她是去了哪里?” 王金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用脚都能够想到的事情,一旦踏足这片地界,能够活着走出去的女人那是屈指可数。 这会子显然是不能直截了当地告诉白芷,打了个马虎眼:“云姑娘..云姑娘心中挂念你早就出去了。” 白芷的身体如遭雷击,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她终究是没办法改变一切,云禾因为自己丧命,眼前的之人作恶多端实在是死不足惜。 环顾四周,眼眶红红地往前走去,就像是一个英勇的战士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牵挂。 刚踏入密道的林衡心脏处传来隐约的刺痛,靠在墙上,冥冥之中感觉是白芷出了什么意外。 毫不犹豫地沿着刚才的方向冲出去,李龙心口那一下如今还疼得厉害,此刻却又不得不劝着自家主子。 一思索就跑到主子面前提醒:“今日是太爷生辰,府中会有权贵往来,正是主子出去结交可用之人的机会,如今天都要黑下来了,您怎么还又回去了?” “况且...况且如此频繁地往来墨风院中,只会让增加危险啊!” 林衡知道他说的是实事,也明白李龙向来忠心。 自言自语地解释:“我方才想起,有些重要的事该没给白芷交代清楚,心里实在蹦跳得厉害。” 眼看着他因为那小丫头义无反顾地出去,李龙心中暗自念叨。 想不到他那傻弟弟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这位白芷姑娘实在是个搅乱人心的主,他家主子之前是个多么稳重顾全大局的人,如今却只知道与她儿女情长。 王金向来没有什么得不到的,毕竟是老太爷信任的心腹。 看到白芷向自己走来只以为她是想通了,“小美人你莫怕,哥哥让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不让你...” 来不及说完所有的话,就听到白芷淡漠地在自己耳边传来,“都是你逼我的,我从未想过要...” 还没听清所有的一切,脖颈处就传来剧烈的疼痛,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发出任何的声音。 白芷颤抖地放下自己的双手,自从发现自己的能力之后她便很少会在人前展示,如今却做下了孽。 纵然王金前世是害死自己与云禾的凶手,甚至害死了无数的少女,但白芷也没想过要对他做些什么。 只是想着可以找出他们作孽害人的证据,让官府替她们讨个公道,给他们应有的处罚。 她向来只是个本本分分的女子,就连畜生都不曾杀过一只。 跪在地上小声念叨:“是他自己作恶太多...我不是成心想要杀人...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信女已经知错,今后一定不会再做这样的恶事。” 好似担忧佛祖不原谅自己,白芷一桩桩一件件地说:“他多年来害人不浅...帮着墨风院的老太爷糟蹋了许多年轻的姑娘。” 闭目:“就连我...我也深受其害,还有我那可怜的云禾。” 想到云禾,白芷懊悔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坚定,她这也算是为云禾报仇了。 可还是来晚了,失去了那人,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 林衡刚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让自己心碎的一幕。 此刻的白芷一身白衣,满是沮丧地蹲在地上,就像是遗落人间的仙女迷失了回家的道路。 狂跳不止的心脏好像找到了能够让它安静下来的神药,她总算还是安然无恙的。 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变得柔软起来,怜惜地问:“我不过是转个身的功夫,你怎么又让旁人欺负了?” 他没有注意到倒在地上的王金,只是先入为主。 一旁的李龙却皱眉,上前打量倒在地上的王金,看清楚他的死状后更是戒备了几分。 拉起林衡的手护在自己身后,怀疑地看向白芷:“白姑娘你可知王管家是怎么死的?” 白芷低头,她实在不知自己应该从何说起,想到公子对自己千好万好,也不愿意欺骗。 李龙以为她承认了,愤恨:“你定然早就跟墨风院勾搭成奸,早就是一伙的了,是不是早就打算好要用王管家的死嫁祸公子?” 就连林衡也怀疑地看向她,毕竟王金的尸体出现得实在太过巧合,更让他震撼的则是白芷对自己无孔不入的影响。 第五十章 情更深 - 娇妾无情 - 叁叶 只能无力地辩解:“不,我没有。公子待我恩重如山,我今生都不会做出伤害公子的事情。” 渴求地看向林衡的方向,刚刚遭遇一场创伤的她迫切地希望有人可以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这边。 如她所愿,林衡仿佛跟曾经一样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拥入怀中。 同时对着身后的李龙点了点头,既然是有人设计,倒不如将计就计。只是他突降墨风院的消息原本就只有白芷一人知晓。 倒真是可笑,想他为了这么个女人牵肠挂肚,可她竟然如此干脆地背叛了自己,出卖自己能够随意进入墨风院的消息。 双手用力地抱住,倒不如直接一了百了,也就不用如此麻烦。 愈发温柔地询问:“你怎么如此不听话?可有受伤。” 李龙面色复杂地望着白芷,心中有些可惜,跟在公子身后什么得不到,如今却是在自毁前程,更可怕的却是她竟然敢背叛主子。 最为熟悉主子的他自然知道林衡严重明晃晃的杀意,想要就此解决掉她,只是白芷看不到。 或许是处于求生的本能,或许是此刻他温柔的安慰,终于卸下了白芷倔强的防备。 不安地凑到他耳边:“公子,我有一事想亲自跟你说!” 林衡对着远处的李龙示意,但如此特殊的时刻他是不会轻易走远的,毕竟主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如若他脸上有什么怀疑或是轻蔑的表情,白芷就会把身上的壳牢牢穿上。 可林衡向来就是个演技精湛的猎人,端方温和的鼓励:“莫怕,不管你说的是什么,我总是要信你的。” 白芷就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般,将自己杀死王金的真相和盘托出。 这下却是真正地把林衡给镇住了,比她背叛自己还要来得震撼,有些怀疑地扫了一眼怀中娇俏的美人。 又看着王金的尸体思索良久,听起来倒是荒诞不羁,可排除掉白芷背叛自己的可能后,居然是唯一一个能够说得通的。 林衡靠着自己的大脑推出,对白芷的话自然也就信上了几分。 就是远处的李龙也有些看不下去,气势汹汹走过来。 “白姑娘你说谎也要有个限度,毕竟公子为你多次舍生忘死,你居然这样糊弄我们。” 且不说真相如何,她这身板子就不可能是杀人的。王金一看就是二百斤往上,都能够顶得上三个白芷。 林衡淡定地安抚:“闭嘴。” 心里却在感叹,李龙在他身边这么些年,怎么愈发地急躁,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李龙心中忿忿不平:“公子!” 看清楚林衡的眼神后,只能默默闭嘴。公子如今是越来越色欲熏心,为了白芷做下太多脱离自己本性的事。 况且,他还是跟在主子身边保护多年的人,没有功劳有苦劳,可他居然为了这样的一个人让自己没脸。 此刻的李龙隐约有些能够理解观柳,实在是白芷这女人太会哄骗。 柔声询问:“倒是要小白你给我仔细说一说这其中的怪异之处。” 白芷因为方才的事情一直惶恐不安,听到他慢慢的信任自然感到欣慰,又听到二人之间亲昵之时他对自己的爱称,更是红了脸。 深吸一口气后,娓娓道来:“奴婢自从进了墨风院后便觉得浑身充满力量,不信我大可以试试。” 说完双眼亮晶晶地看向自己,其中意图不言而喻。 林衡有些无奈地伸手与她交握,他平日里看着虽然文弱,可毕竟是自小习武的身子骨,控制着自己,就怕伤了她,等到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力量感当即变了神色。 故作淡定地松开与她交握的手掌后,转头起身的脚踉跄了一下。 素来稳重,总是教导自家弟弟不要一惊一乍的李龙好像忘记了之前自己曾经说过的话,目瞪口呆地看着白芷。 好像想从她的脸庞、手掌、指尖找出这姑娘如此神奇的原因。 想到之前自己的咄咄逼人,一个大男人就在白芷面前红了脸。 等到身上的疼痛缓过去之后,林衡满是欣喜咳嗽一声,想要借此掩饰自己心中的尴尬。 也不敢像之前一样肆无忌惮地把这女子揽入怀中,只有他才清楚刚才那是怎样可怖的力量。 有李龙的恶劣表现在前,也就让他不像之前一样不自在了。 故作沉稳地说了声:“道歉!” 白芷觉得自己能够听到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强烈,也比之前的所有情话加起来都要动人。 大概是他触及了自己心底最为柔软的部分,在此之前从未有人给白芷道过歉,因为她的身份,大家早就默认了她们这样的人是没有未来的。 自然也就不将她当作可以道歉的人来看。 明白了公子的意思后,她立即对着李龙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不必。 可他一向是为唯林衡的命令是从,竟然真的就在面前诚恳地说了声对不起。 “还请白姑娘原谅,之前是李龙看错眼了。” 之后还像模像样地用手行了个礼,受了他的礼之后,白芷也是欠身回礼。 霎时间方才诸多惶恐的情绪都好像是乌云散尽,就连这墨风院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可怕。 如往常一般靠近林衡,想要与他亲近,想要他像之前那样温和地抚慰。 那人早就期待着她的主动,自然是如她所愿,现在看她当真是个宝贝。 看得李龙十分眼酸,刻意地提起:“主子还是想想眼下如何处理这位王管家。” 毕竟想要在墨风院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王金的尸体实在是有些难度。 “聒噪!” 好不容易与美人有了亲近的机会,却叫这厮生生打断,林衡的心情实在说不上好。 “主子,眼下墨风院中守卫加倍,如何叫人不发现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 白芷灵机一动,有了个大胆的主意。 揽着林衡的手激动万分:“我倒是有个地方,眼下那只怕是整个京城最为隐秘的地方。” 第五十一章 和盘托出 - 娇妾无情 - 叁叶 走在两人面前,穿过层层叠叠的葳蕤碧青,终于走到一处愈发茂盛高大的松树下。 踩着堆在地上密集的松针,李龙觉得自己心里毛毛的。 疑惑这墨风院怎么说也是二房老太爷居住的地方,怎么还有如此潦草的地方,都没个下人来收拾一下。 与白芷十指相扣的林衡察觉到白芷越走手中细汗越多,再加上那天才看到的,猜测她在那日只怕是瞧见了什么不干净的。 眼看四周除了这棵异常高大的松树就没有别的,李龙绕着树走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异常。 一本正经地问:“白姑娘莫非是想将王金塞到树干之中去?” 林衡都懒得理他,近日他大概是与李虎待的时日太长,就连性子也是沾染上了几分。 “我看是应该往你脑子里塞点东西,也好叫你醒醒脑子,不要太过愚钝。” 白芷倒是好脾气,掀开了地上一些铺得厚重的松针,露出松针下黄色的鲜艳土地。 “为何此地的泥土颜色会如此鲜艳,莫非是在掩人耳目?” 随着李龙的疑惑,就连林衡也陷入了沉思,只是询问地看向她,想看看她能给出怎样的解释。 可她只是指着一旁的土地,熟练地从旁边茂盛的枝桠中拿出一把铁锹,递到李龙的手上。 冲着他点了点头:“挖吧!挖上不出二十下你们的疑惑都能找到答案。” 只因为先前目睹的一切太过惨绝人寰,她难以亲自下手,总觉得那股子恶心劲儿一直消除不掉。 李龙因为先前的误会对她印象好上一些,再加上自家公子的示意,屁颠屁颠地挥动铁锹。 刚刚挖上十来下,越来越深,可他除了泥巴之外什么鬼都没有看见。 “白姑娘您莫非是想把老色魔丢进这里面?如此壮硕的身体只怕会发烂发臭,到时候引来注意岂不是自投罗网。” 林衡如今对她很是还算有信心,觉得她不会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情。 催促:“胡言乱语,小白自然是有她的道理,让你挖上二十下你现在挖到了吗?” 一番话下来他才老实。 白芷听到这些虽然脸上满是云淡风轻,内心早已欢呼雀跃,能被公子给予此等信任实在是莫大的幸福。 想到他多次曾说过要让自己做他的妾,却不知死活地拒绝了他。如今他既然愿意以这样温和的态度对她一个丫环,定然是个再好不过的人。 破罐子破摔倒不如今后就在他身边做妾好了,反正他对自己的一片真心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的。想到这种可能白芷心中一片激动,甚至开始后悔怎么就不知道早点答应他。 就在李龙耐心即将耗尽之时,逐渐露出一只血淋淋惨白的手指。 方才漫不经心的李龙瞬间也被惊得脱了手,指着那突兀的手指颤抖。 “这......当真是意外之喜。” 林衡与他齐齐看向白芷,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时我就在......那二人正是二太爷躲在暗处的心腹,一直代替他处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二人再看这棵繁茂顶天的松树都有种复杂的感觉,草木无情,在吸食了如此多的生命后多年来只是默默地疯狂生长。 “那按照白姑娘所说,泥土中的人就是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祁阳公主之女,老太爷还有王金他们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林衡倒是无所谓,能够将那等权贵也跟着牵扯进来虽然容易得罪人,可比起扳倒林家二房还是物超所值的。 他有些迫切地想知道更多关于此事的细节:“可你口说无凭,不过是一具毫无特征的尸体,小白可有看到别的?” 女尸已经完全地挖了出来,身上穿的就是府中普通丫环穿的锦缎,除了脖颈处明显的手指痕迹在说明她的死因外,身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 若是想要踩死二房,又怎么可能找来历不明的人。自然也就寄希望于看清楚一切的白芷。 此刻的她只是一味沉迷于那在心中百转千回的小白,哪里还会顾得上那人说这话时语气中的急切。 缓缓拿出手中的物件,喜悦地递到林衡的面前:“公子当真是智勇双全,竟然连这个也猜到了。” “当时我......奴婢就躲在松树后面,听到他们说这项圈乃是福柔县主身上的,若非如此只怕是要让他们给拿走了。” 不要说李龙,就连林衡也对自己身边这个丫头刮目相看,倒是不知道自己物色来气死那帮老头子的人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满是笑意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像是在给白芷顺毛,习惯了他的抚摸后,倒也不觉得奇怪。 林衡这次倒也没有拒绝,看着手上沉重又华丽的项圈,心中只觉得一阵激昂,倒是想不到这一趟的收获居然会如此丰硕。 只要是运作得当,那他们从前筹谋许久的事做起来也就顺风顺水。 待到完全将王金的尸首处理好后,白芷犹豫地看了他一眼。 或许自己此行会再次折在墨风院中,可总要为云禾报仇,也为那些不曾见过的姑娘们收集更多的证据,将真相公之于众。 狠狠心,临终托孤似地说:“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我怕是想要麻烦您一件事。” 林衡倒是没有什么不可,白芷算是帮了他的大忙,况且今后他们之间也定然不会是什么清白的关系。 “当时他们二人提到了一个叫做草堂铺子的地方,当时那叫大风曾经提到将所有的证据都放在那里。” “我想那人看起来诡计多端,必然不会白白等死,一定会给自己留下后路。” 白芷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可公子是身边她唯一信任可以做到这事的人。 “若是......若是公子不嫌麻烦,可以在找到那东西后送去衙门吗?” 她还是想的太过天真,总觉得京城乃是皇城脚下,当差的官员们总是要顾忌几分。 林衡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就连在树上望风的李龙都直接一下滑倒,掉落下来。 第五十二章 情感错乱 - 娇妾无情 - 叁叶 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完全地超出了李龙的认知,以至于完全不能接受自己这群人梦寐以求的所有证据,就以如此简单的方式送到他们面前。 再看白芷的眼神,简直恨不得给小姑奶奶跪下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送来的是什么样的东西。 夸张地走到她跟前,完全不顾自家主子警告的眼神:“白姑娘,你还有没有什么忘记说的没有?如今你算得上是我姑奶奶了。” 这位妥妥的福星没得说,就算是她想供起来,如今李龙也是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的。 如今就连林衡也好奇地看向白芷,毕竟实在是她太会搞人心态了。 白芷嗫嗫:“之前...也是你们急着离去。” 李龙绝倒,合着还是他们的错不是?从来不觉得这位白芷姑娘竟然是一位妙人。 分离的时候,或许是觉得自己难逃死劫,她居然对公子生出了不舍的感情。 转身之际,拉住林衡的衣袖,不管不顾地说:“公子,若是我真的能够安然无恙地归来,那我一定要会给你个答复的。” “......只要是公子您,哪怕是做妾也无妨。” 说完令人羞怯的心事后,给自己打气:“如今不光是要给云禾报仇,还有那些无辜的姑娘们,应当给她们的生命一个交代。” 林衡则是全程鼓励似地说:“放心吧!我在流丹阁中等你回来,会平安无事的。” 很奇怪,在仅仅知道她身陷危机的时候他完全辗转不安,根本无法忍受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如今她要去面对更大的危险时,林衡却觉得自己镇定得到了冷漠的地步。 大概是知道她一定不会无功而返,同她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相比,好像她的安危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李龙有些不忍心,白姑娘实在是个福气在身的人,再加上自家公子对她一片情深。 就忍不住提醒:“白姑娘,其实......” 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迎来了主子犀利的眼神。 他暂且想不到太多,只以为公子是想亲自告诉白芷云禾姑娘在他们手里的消息。 分别之后,三人匆匆离去。 殊不知牡丹阁的二人早就达成一致。观柳一直在说服闻墨齐心协力,让白芷做她们二人的跳板,通过她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完成任务。 观柳与她互通消息,知道了林衡将她们送来墨风院的目的,还有李龙嘱托她好好保护白芷的事情。 不屑地说:“你动动你那脑子,且不说主子是那世家大族的公子,哪里可能会对一个下贱的烧火丫头付出真心。” “再说了,若是公子真的在意那个小贱货,又怎么可能会将她与我们一起送人玩弄?” 其实早在她说出白芷烧火丫头身份的时候,闻墨已经后悔了,在这世上最重的就是身份,一是为奴,世代为奴。 婢女与世家公子,怎么听都是不对等的,只怕是那位公子在玩弄了她的感情后,被她苦苦纠缠,这才不得不做出这事。 为了哄骗她,在她面前做戏才会让李龙说出那话的。 当然真正叫她坚信的却是宴席间白芷喝下的毒药,那是林衡为了控制她们姐妹才用的药。若是真正挂在心尖上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喝下? 于是二人筹谋一番后决定利用貌美的白芷,就不信老太爷若是真的见了如此美貌的她,还会舍得放过。 她们的利益空前一致,迅速就决定联手对付白芷。 白芷刚一进入牡丹阁就受到闻墨的热情款待,对她那是处处关心。 “白芷姑娘,李龙大哥在咱们出发的时候可是嘱咐过后要好好保护你的,千万莫要与我生分。” 这是她最后的试探,若是白芷是与李龙有个首尾,才让这位亲信假传信息,那她也不算是背叛公子,还抓住了白芷的小辫子。 可白芷这会子却心不在焉,不欲与她过多地交流。 随意应答:“好,多谢。我不会的。” 只以为一切都是林衡的吩咐,倒没想到他在分离之处居然还背着自己做出了如此贴心的安排,看来今后还要更加温柔以待才是。 不得不承认,当真意识到自己亦是被人爱若珍宝的这一刻,真有一种高高飘荡在云端的不真实之感。 她本就与闻墨之间不相识,并不愿意与她过多纠缠。 经过她的多次试探,可以肯定白芷与公子之间当真是没有什么情感纠葛,就算有,那也是与李龙。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传来观柳嘲讽的声音:“闻姐姐当真是个谨慎的,居然连我的话都不信,那白芷不过就是府中一个烧火的下人,也值得你这么上心?” 虽然有些心虚,紧要关头却不愿意背负这样的名声。 “妹妹你说的是哪里话,我不过是看那白芷鬼鬼祟祟从外面回来,只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想要查她一二。” 一提到白芷,观柳就像是变成了一只随时准备厮杀的鬣狗,精神饱满地站起来,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开。 “她就是个不安分的贱蹄子,否则当年又怎么可能从个烧火的变成公子身边陪睡的。” “你做得好,咱们如今也算得上是与她一棵藤上的瓜,若是她惹出什么乱子坏了老太爷的心情,那我们也是要陪葬的。” “幸好,倒是没有发现她身上有何异常,况且她那小身板子能够做些什么。” 但观柳却好似被她点醒一般:“不对,都不对!咱们都被这个心机深沉的贱人给骗了。” 闻墨一头雾水,不懂她为何如此激动。 观柳死死抓住她的双手:“那都是假象,以前早在扶风院,她就是以这副柔弱的姿态骗了所有人。” “她其实力大无穷,之前差点就要了我的命。” 说到这些,她脸上满是惊恐,当时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她久久不能忘记。 闻墨皱眉,听起来实在太过离奇,毕竟那白芷表面上就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美人。美则美已,却不会让人有什么威胁。 第五十三章 林府宴 - 娇妾无情 - 叁叶 喃喃:“若真是如此,那可就糟糕。我们之前的计划也就行不通,还是再想想。” 白芷受了惊吓,也并未发现那两人之间的异常,一趟上床就睁不开眼睛。 林衡刚一回到扶风院被李虎急匆匆拉去。 “公子您怎么现在才回来,二公子他与老爷半个时辰以前就去前门迎客了。” 林衡却嗤笑,对他那个爹来说自己去不去的又有什么区别呢?倒不如待在这不去前院给人添堵。 以前他但凡有个什么大日子必然是要跟着夫人,可仅限于像个守门的小厮一般,去了不是丢人吗。 如今倒是好笑,他不去跟前“罚站”,那妇人却又开始心急。 林衡急匆匆地带着两兄弟去了门口,林大夫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竟然当众给了林衡没脸。 “大哥早就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怎么还是这般的没个礼数,就连年幼的弟弟妹妹都比你知礼。” 林倾满是傲气地对他吐了吐舌头,她娘日日在她耳边念叨,若不是由他的存在爹娘之间何至于会有隔阂。 因此,她虽然年幼,却已经知道他们与大哥之间是天生的对头,加上他就是个地位卑微的庶出,就更不把林衡放在眼里。 林徖更是装模做样:“大哥莫怪,母亲今日操持诸多的事务难免劳累,家事繁杂难免劳累。” “但母亲她总归是关心大哥,你迟迟不来,就怕是你在府中遭遇危险。” 素来直来直往的李虎首先撇了撇嘴,这话说得好生没有道理,好像他们公子是个什么吃奶的孩子。 一股子茶味,变着法地说他们公子不懂事,将争端定义为家事,母子身份让他们天然就有优势,岂不就是要被他们欺负死了? 赵时月站在林大夫人的左手边,身着一身浅紫色的艳丽裙摆,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他们为难自己的夫君。 那模样,落入不知情的人眼中,只怕要以为她与林徖才是夫妻。 林衡倒是一如既往地脸上挂着笑,看不出什么脸色起伏。 可落到赵时月的眼中,那就是一坨烂泥,如此重要的日子也能来晚。就连旁人这般明目张胆的鄙夷都听不出来,毫无男子气概。 也不知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居然嫁给一个这样的人,实在是痛心疾首。 因为二房嫡子长年在外,念着路途遥远,且孙媳妇如今又有了身孕不宜奔波。 二房老太爷的寿辰也就理所当然地落到大房身上。加上二房人口简单,数得上来的也都是人中龙凤,林大夫人对此也是早早就备下一切。 要知道老太爷唯一的嫡子如今虽然远离京城,官职却与老爷一样是正三品,若非林云南与皇帝那是自小陪读的情谊,远离京城的是谁就不好说了。 如果说自家老爷的官职尚有皇帝的好恶在里面,那林云齐的正三品那是名副其实。 没过一会,就有婆子禀报太傅府的人来了。 原本他们两家算得上是通家之好,互相应该捧场才是。 赵夫人原本早早就带着赵释颜与两个公子准备好要出发,可临出发之际那陈姨娘却一如既往地开始作妖。 一会不是觉得恶心想吐,就是头晕乏力,自然缠住了原本要出发的赵太傅,那他们这些旁的人也就只能瞪眼等着。 总算折腾好了后,陈姨娘的马车又坏了,众人自然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而赵夫人则是全程就在马车中等着,连面都不屑于露一下,她倒是想看看没了自己从中调停,赵毅要如何安抚住自己的心肝。 做了太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今她已经力不从心,看开了。 最后生生比预定的时间晚到一个时辰,也真是愚蠢,为了替自家女儿出口气居然用这样愚蠢的方法。 且不说林府如今地位显赫,那林家大夫人也是自己家出去的姑奶奶,赵毅的亲生妹子。 如今她如此作态,就想向外人展示他们赵家对这个姑奶奶不上心嘛?那以后谁还敢娶他们赵家的姑娘。 况且赵时月不过嫁给林家庶子,那里需要她如此屈尊降贵的用下作手段。 锦屏一脸无奈地禀报:“大姑奶奶见谅,实在是陈姨娘身子不好,一路上这才耽搁了些时间。您也知道府中的情况。” 林夫人还有什么不懂的,必然又是那个搅家精,当年寄人篱下的时候就经常把她当作筏子,当年自己可没有少吃亏。 倒也没有继续深究:“姑姑客气,来得正是时候。还请嫂嫂与各位侄子快快入座。” 毕竟是她自己娘家人,也不想在今日给她们没脸,她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是陈姨娘那个棒槌。 眼看着自家小姑子没有计较,赵夫人这才牵着赵释颜的手款款而下。 毫无芥蒂地打招呼:“多日未见,妹妹身上的气色可是愈发地红润有光泽,比你二十多岁的时候也不差些什么。” “就连月姐儿现在也是婀娜多姿,看来还是你们林府的风水养人呐!” 林夫人自然是喜笑颜开,对于这个嫂子她还是很给面子的,一向瞧不起的也就是那上不得台面的陈姨娘。 一旁的赵释颜更是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姑姑如今与我站在一起,倒像是姐妹。” 这下子林夫人就下心中最后的一丝怨气都没了,都是她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娘家人,也舍不得对着嫂子还有哥儿耍脸色。 却没有向往常一般热情地跟她们诉说赵时月的近况。 陈姨娘原本就是个窝里横的性子,如今遭到她的冷遇只敢在心底埋怨林夫人,只觉得赵大小姐向来就与自己不合,在赵家那会处处看她不顺眼。 如今嫁了个位高权重的夫君,那是更不将自己这位旧人放在眼里,好歹她们之间也有自小长大的情分。 酸溜溜:“我瞧着大姑奶奶出阁以后倒是比不上从前,连待我们这些旧人都没了心情,莫不是不想见到我?” 赵时月有些内疚地看了看林夫人,希望她不要与自家姨娘计较。 第五十四章 来客 - 娇妾无情 - 叁叶 走过去拉着陈姨娘的手:“阿娘,您说什么呢?今日毕竟是而老太爷的寿辰,您还是......” 可没等赵时月说完,陈姨娘却是不依。她最疼爱的就是长女,赵时月的出生改变了自己在太傅府的地位,如今知道女儿在夫家不受重视自然是怒火重重。 怜惜地摸了摸赵时月的侧脸,温柔地说:“你受苦了,我的儿。当初求娶的时候说得千好万好,如今却这般糟蹋你。” “我倒是要瞧瞧天下间到底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谁家......” 想了想,陈姨娘还是没有说出来,脑子还是在线。知道此事若是说出来那遭人嘲讽的只会是自家闺女。 看着死搅蛮缠的陈姨娘,林夫人只觉得心累,周围议论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多。 不行,她不能让这贱人坏了尚书府的名声,况且她还有一双儿女尚未成亲,若是坏了名声,这京城还有谁家敢与他们结亲。 气场全开:“今日二太爷生辰,自然欢迎诚心道贺的宾客。但若有那胡说八道,不知礼数的也全给我赶出去了。” 赵家众人知道小姑奶奶这是犯浑了,也不敢再任由陈姨娘胡闹。 她的亲生儿子更是屁颠屁颠地下马拦住,颇为不满地劝阻:“姨娘纵然是想要为姐姐出口气,总还是要顾及太傅府的脸面。” 感受到那些同窗好友打量的眼神,赵释鸿只觉得脸上羞得通红,今后他简直是没脸见人。 她那侄子还算有几分用处,林夫人松了口气,能够让她心甘情愿停止闹剧那自然是最好的。 路过林家众人的时候,赵夫人并没有展露过特别的神色,反倒是对着给了林衡一个好脸色。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因为陈姨娘的存在,免不得他们要增加来往才是。 笑容和蔼地说:“衡公子既然也是赵家的女婿,就当时常与义哥儿他们几个多来往才是。” 林衡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旁人不了解一大家子错综复杂的关系,他身为局中人却是心知肚明,也乐意配合赵夫人。 这一幕叫陈姨娘愈发怒火中烧,觉得自己这女婿实在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还是个分不清好歹的。 没过一会,就有人传刚刚登科的探花李攀来庆贺二老太爷生辰。 对于这个消息不仅林徖激动不已,就连林夫人也是欣喜若狂,天下谁人不知这一届的状元郎已经四十多岁,那是苦读多年。 就连榜眼也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唯有探花郎是位方才及冠的翩翩少年郎。 若说状元与谈话那是多年来的勤学苦读得到的好成绩,那这位探花郎就是天赋卓绝的人中龙凤。 林徖今年也是要下场科考的人,虽然凭着他父亲的关系请求封个荫官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们多次请求拜访李探花却都遭到了拒绝,传出去后世人都赞叹李探花高风亮节,声明更是比从前还要响亮几分。 一时之间风头无两,简直成了天下读书人的典范。 林夫人也早早就派人去蹲守,想要通过这位李探花与他师傅孤松老人搭上线。 孤松老人的弟子数量虽然稀少,普天之下众人皆知的不过五人,却个个如今都是人中龙凤,出阁入将。 可这些年来她竭尽全力也无法与那位贤者搭上线,如今有了李探花的主动亲近,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就算林徖如今年纪大了根骨已成,无法像先前的那些弟子一般轻易夺魁,出入内阁。 但只要经过他的一番指导,定然吧能取得与之前不一样的成绩,就是能够中个举人她已经心满意足。 两江对岸谁不知道孤松老人的名声,兴奋地看向自己母亲:“母亲,可是孤松老人终于答应您的邀请了?” 她只是疑惑地摇了摇头,就连方才一直云淡风轻走过去的太傅夫人远远听到孤松老人的名声也是厚着脸皮凑上来。 “孤松老人!大姑奶奶,我可是听错了不成?若是真有了此等福分,那你可万万不能忘记娘家的侄儿们。” 她生的两个儿子虽然向来天资聪颖,但科举考试向来就是万里挑一,谁知道她儿子在考场上有没有这样的运道。 若是能有十拿九稳的把握,那自然就是如虎添翼。 林夫人知道自家嫂子向来是个眼高于顶的,毕竟她这身份在朝中也算得上是无人能及。 看她竟然因为孤松老人跟自己赔小心,自然是通体舒泰,无论如何,能够让这位李探花到来也算得上是他们尚书府的本事。 满是傲气地说:“那是自然,说到底咱们这样的人家什么都不缺了,唯一的愿望就是手底下的子孙成器。” “只要孩子们能够高中,那以后什么金山银山的没有。” 可还没等她继续东拉西扯地炫耀。 原本在男宾席位上的林尚书已经坐不住,跑到门外迎客。 顾不上与太傅府的打招呼,火急火燎地询问:“我听说孤松老人的徒弟登门拜访?怎么还不快快请进来。” 林夫人游刃有余:“老爷,我方才已经让人去请李探花前来,您倒也不必着急。” 听到这的林尚书却不满:“无知妇人,如此重要的事怎能交给下人。” 呼唤:“衡儿、徖儿,你们还不快去,务必要让那探花郎知道府中的诚意。” 林徖虽然觉得自家爹太过,但也不敢在这个关头上问他。 “徖儿也就罢了,毕竟是尚书府名正言顺的嫡子。那.....那衡儿实在是规矩不好,恐怕怠慢了李探花。” 林尚书满眼复杂地看向自己娶的这门妻子,当初想的是专心培养林衡,也就顾不上繁衍子嗣。如今意识到他这妻子身上的诸多毛病后,却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 无奈叹息:“今日你也算是辛苦了,陪着太傅夫人吧!也不要再出来了。” 或许是感受到他叹息中对自己的不满,林夫人有些心慌,刚想问些什么,但留给她的只有夫君摇摆的手。 第五十五章 嫡嫡道道 - 娇妾无情 - 叁叶 林毅心中叹息,若不是当年有了林衡这孩子,他又何至于会仓促之下娶妻,如今想来实在是不应该。 林徖刚一走到门外就看见了那位传说中不与外人来往的李探花,倒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加俊朗。 不愧是孤松老人的弟子,身上穿的是粗布麻衣,后面小厮手里拿着的必然是他的佩剑,一见便知道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 想到父亲对此人的重视,忍不住提醒自家不靠谱的大哥:“在李探花面前万万不可无礼,否则若是坏了父亲交代的事,只怕大哥......” 接下来的话虽然未说出口,可二人心知肚明。 他倒是从未想过自己,毕竟他这哥哥几年未见,如今是愈发的没有章法。 “虽然父亲因你年纪与李探花相当,可大哥你总是要有点自知之明,他师从不出世的高人。” 若有所指地看了看林衡,心思昭然若揭,提醒他只是个布衣罢了。 “总之大哥一会也不必言语,只需站在我身后静静看着就是了,学问上的事情你也是插不上嘴的。” 跟在后面的李虎自小习武耳聪目明,忍不住想要丢个白眼给这位林家嫡子,当真是将他家主子当成傻子了。 “不知二公子如今科举位列名次?否则这话说得当真好没道理。” 自己还不过是个白身,竟然就开始教他们主子如何做人,若不是主子为了躲避外界的视线,还有你什么事儿。 林徖怒目圆睁,倒是意外林衡的小跟班敢于反抗自己,不过是蝼蚁一般的人物。连他主子自己都不放在眼里,何况这么一个小人物。 “哼!也就是大哥身边才跟着如此冒犯的小厮,若是府中旁的小厮,那个不是明理的,大哥虽然素来沉稳低调,可也应当管好手底下的人才是。” 林衡没空与他玩扯头花的把戏,提醒:“二弟当心了。那李探花在门外恭候多时,惹恼了人家愤而出走就不好了。” 他就像是会变脸一般,方才还是疾风骤雨的数落与嘲讽,转眼间便是满目和蔼地问候李探花。 “在下林家大房,尚书府唯一的嫡子林徖,如今正在山阳书院成鹤先生手底下学习儒学经义。” 李虎只觉得自己的脑门突突作响,往日没有生活在一起,倒是不知道这位林二公子如今如此遭人嫌弃。 他怕是恨不得往自己脑门上刻上尚书府唯一嫡子这几个大字,也好叫世人一看见就晓得他的身份。 可那李探花也是个秒人,风轻云淡地回:“在下早有耳闻,尚书府唯有一嫡一庶。既然公子已经表明身份,那想必旁边这位就是尚书府唯一的庶子了。” 说完后还状若无人地笑了起来,可林徖还是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理解为何这位李探花如此做派。 林衡却是脸都黑了,对李攀说:“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李探花也算是春风得意了,就连身子骨都硬朗得很。” 二人话里的机锋李徖一无所知,却不愿意李探花的视线围绕林衡转。 叹息一声后,可惜万分:“李探花有所不知,我这哥哥就是个寄情山水的文雅人,在外头晃荡多年,也不知做了些什么。” “只是终究耽误了课业上的事情,这些年的时间也就混过去了,只怕是连四书五经也不曾读完,句读也不通。” 李探花却被他惊得连脚下的路都忘记,差点栽倒在地。满眼复杂地看向林衡,他向来对这人没有好印象,总觉得是自家师傅言过其实。 如今看他遭人嫌弃却又不满,内心颇为复杂,有一种抓耳挠腮的感觉。 心神不定地胡乱附和:“浪费了诸多的时间,按照林公子的说法,如你这般苦读多年,又经过名师单独教导。” “按照我的拙见,只怕是头猪脑袋,也早应该榜上有名。” 故作疑惑地询问:“尚书府的嫡子多年来辛苦蛰伏,倒是不知有何苦衷?” 原本无精打采的李龙总算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兴冲冲地回复:“探花郎您是不知道,我们尚书府这位唯一的嫡出公子就跟着那位成先生学了些嫡庶之道。” 听懂林衡的下人贬低笑话自己,他实在是有些不能容忍,刚想要给这忘了尊卑的东西一点教训。 那边的李探花却夸耀起来:“林公子大才,倒也不必在此道上花费如此多的功夫。” 林徖方才丢了面子,叫个下人冲撞自己,免不得要找林衡的茬:“别的也就罢了,倒是大哥手底下的人倒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规矩,长此以往倒是带累了你。” “我看倒也未必。林兄手下的这位小兄弟忠心护主,又知道仗义执言,依我看是个再好不过的。” 哪里来的书呆子,居然连如此简单的局势都看不清,当真是不识抬举,分不清谁才是大小王。 他本来就自恃身份高贵,不懂父亲为何让自己来接这样一个还没踏入仕途的人,不过是个愣头青罢了,他可不在意。 “李探花你虽然是读书的行家里手,但眼光可是有些问题,今后踏入仕途还是应该多加磨炼才是。” 无奈地看了林衡一眼,以前倒是不知道他这弟弟是个如此幼稚的人。 三人刚一进了待客的寿安堂,就看到步履匆匆迎过来的林云南,就连远处咿咿呀呀唱戏的班子也有了命令倏然一静。 和蔼地走到李探花面前。 “探花郎愿意光临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啊!林某早就对您敬仰已久,只是困于事务繁琐这才一直未能相见。” 李攀对着掌管天下读书人前途命运的林尚书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后辈礼,既然师傅安排自己过来,那就绝不会是来结仇的。 “尚书大人严重了,在下乃是晚辈自当先来拜会。况且家师早就教导过,很是推崇您的那幅雪后初晴,对您也是早有拜会之心。” 若说先前还有几分装出来的客套,此刻那是情真意切地把他当作是自己的子侄看待了。 世人只知道自己官拜尚书后的牡丹卧云图,却不知道他花了最多心血还有最满意的却是雪后初晴,素未谋面的孤松老人倒是最懂自己的。 第五十六章 迎贵客 - 娇妾无情 - 叁叶 颇有一种寻觅到知音的热切感,连带着对李攀的印象都要好上几分。 赞叹:“李探花不愧是孤松老人寄予厚望之人,一到咱们京城就夺魁扬名天下,当真是世间少有的少年天才。” 李攀只是一味的谦虚:“不过是天下人厚爱,才有了这等过人的狂赞,尚且还有不少需要向您学习的。” “早在江南就听说过您在官场上为整顿天下吏治呕心沥血,是真正的国之栋梁。” 就连一旁胡须飘逸的赵太傅也在连连赞同:“这后生当真是了不得,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咱们当真是老了。” 门外却有个爽朗放肆的声音传来。 “呵呵呵!太傅如今正当盛年怎么就说起丧气话,我倒是要瞧瞧是哪位俊杰,竟然能当得起二位称赞。” 那人一进来,满屋的权贵夫人都刷刷地跪了下去,原来正是当朝大皇子周唯意,受封赵王。 而赵太傅正是被皇帝封为太傅,奉命教导周唯意,赵家自然成了外人眼中的大皇子一党。 赵家与林家是世代交好,大皇子自然也想顺理成章地收用了林家,一举多得,不仅有了文臣的支持,连武将都有了。 来的是身穿金色麒麟纹样的青年,通身的气派都在诉说着此人的志得意满。 众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当下中宫无子,赵王身为皇帝长子这些年来皇帝多有栽培之意,已有不少人愿意拥簇。 “诸位不必多礼,我此番前来那是特意为老尚书贺寿的,就连父皇临行前也对林老尚书多有称赞,吾自当遵从。” 众人才行礼坐下,方才的钟鼓歌舞声音再次响起,热闹的气氛一浪高过一浪。 林毅此刻也忙着在大皇子与李探花之间周旋,他可不想让两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勾搭上,否则皇帝眼中的自己成了什么人。 而在女眷这边,林夫人忙着与各家的贵眷交谈,刚与一位王妃说完,转头就瞧见一个穿着朴素、低调的妇人。 那妇人已经满头花白,就连身边带着的女眷头上也只是绢花,眼神躲闪,有些胆怯。 林夫人皱眉,疑惑怎么还会有自己不认识的人,京城里面出现这样的人物可是要比那些杀人放火的事情还要稀奇。 毕竟她们这等身份的人家,哪个不是传承千百年,族谱上沾亲带故的关系,就显得那些生面孔的难能可贵。 她们这股子寒酸的气息自然叫李夫人不屑于去寻她们上门用的请柬,没得浪费时间。 身旁的大丫鬟杜鹃立即收到她眼里的信息,上前行礼询问:“敢问夫人您是哪家的?” 问好以后,杜鹃才急急忙忙地上前行礼。 “夫人,那竟然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家的,那老的就是大理寺卿夫人,带来的也正是他家嫡女。” 来得有些猝不及防,毕竟她并未从自家老爷那里听过有这号人物,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连忙吩咐丫头去找她嫂子,幸亏有这尊大山在后头撑着。 跟杜鹃抱怨:“这大理寺卿夫人也真是的,怎么就穿得如此小家子气,搞得大家多尴尬。” 杜鹃也不好说自家夫人的不是,只能随便回应,宋夫人必然是外乡来客,不懂京城的风土人情。 赵夫人原本正带着女儿寻觅各家优秀的公子,却被自家小姑子急急忙忙地叫来。 免不了跟锦屏嘀咕,赵喜儿当真是一如既往的没用,林家二房离开京城后,她也没有独自撑过什么大场面,今日不过是给太爷过个寿,居然已经到了忙不过来的地步。 了解来龙去脉后,开始埋怨赵喜儿不知礼数。 “姑奶奶也是当家做主好些年的人了,怎么还是以往那副以貌取人的坏毛病。” “你可知道,那妇人乃是大理寺卿家中唯一的发妻,多年来陪他贬谪不少边远之地,曾经得罪了朝中权贵。” “现下他步步高升,可大理寺卿石青莲初心不改,照旧对发妻尊敬有加。” 听到这,林夫人心中不可谓不吃惊,忍不住发出疑问:“她现下不过是个没了春色的老妇人,有何能耐叫夫婿待她一如从前。” 原本以为她已经算得上是京城中夫妻恩爱的典范,倒是有些不能接受那样一人也能比自己还要更得夫君的心。 太傅夫人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家小姑子实在是没救了。 “当下最要紧的却是要交好石夫人,虽然石大人不过是区区四品官,但大理寺卿向来掌管刑狱。平常无事也就罢了,可若是有个风吹草动那就是要命的大事。” “况且他能从那边远之地高升,一介白衣出身,还放在如此紧要的位置,其中少不得有陛下的意思。” 害怕她想不通,还把道理掰碎了,揉烂了讲给她听。 不妨与你说一声:“昨日听说祁阳公主上门拜访过,都遭到了这位石夫人的拒绝,你也该好好思量一下。” 至此,林夫人终于意识到这位石夫人是个什么人物,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嫂子的意思是陛下看中他出身寒门,今后定然会重用?” 叹气:“你知道就好,纵然不能因为她如今穿得落魄就怠慢。” 自己既然成了赵毅的妻子,也应该承担起这些责任,对此她从没有逃避过。 而此刻的陈姨娘也在苦心劝告自家闺女,莫要再执着。 “你为何就不能听我的?你自己瞧瞧,你那姑母就是个面慈心苦的。当初求娶说的是一套,现在又是另外一套。” “就连你那白眼狼兄弟,为了所谓的名声、前途,早就把你这两年受到的委屈丢到脑后。” “我的儿,你须得明白。这天下间能如此贴心实意为你的,也就只有我一个了。” 赵时月心中虽有万般不愿,也不能在此刻表露出来。 只能哄着她:“姨娘的一片苦心我都知道,心里也明白这个家里您是最疼我的。” “可您也了解女儿,当初明明上门提亲的那么多高门大户,我一个堂堂太傅爱女,怎么就会嫁给母不详的庶子。” “女儿不愿意,我真的不甘心呐!” 第五十七章 人走茶凉 - 娇妾无情 - 叁叶 陈姨娘如今总算是知道症结所在,可此事为时已晚啊!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惦记着当年那些,莫非是在埋怨你父亲?” “当初虽说是你爹咬定了要叫你嫁给你夫婿,可他又怎么会害了你?你应当信任他才是。” 陈姨娘一辈子对自家表哥情根深种,全心全意地信任,自然从未有过怀疑。 严厉非常地拉着女儿的手:“你给我听着,如今已然木已成舟,你与林衡之间再无别的可能。我们这样的人家除了丧偶就没有别的可能。” “你与姑爷之间怕是你作的妖,从今以后再也不许如此,给我好好过日子。” 赵时月从未见过陈姨娘如此严苛的模样,在她的印象中她的姨娘只会娇滴滴地冲着父亲撒娇,还有与赵夫人针锋相对的模样。 眼看这个不成器的还在糊里糊涂,少不得苦口婆心说上几句。 “你莫要魔怔了,既然嫁给林衡就当与他举案齐眉。不要说你是太傅府受宠的女儿,就是那些不得夫郎宠爱的郡主、公主最后那个有好下场的。” 满目忧愁地握住赵时月的手:“月儿,你莫要犯蠢了。娘总归不会害你的,就算林衡眼下不过是个一事无成的白衣,可他总归还是尚书府唯二的公子,就这么两棵宝贝疙瘩,嫡庶哪里还有那么重要。” “况且如此他也算是有求于你父亲,焉能不善待你?” 说完后神秘兮兮地交给赵时月一包药,若非她是自家女儿,也不会费尽心机。 眼看自家女儿不以为意,此乃难得的帐中欢,多少人还求不来,可是男女之间增进感情的良方。 姑爷那边你也不必管,待晚上宴席散去之后你们自然能团聚。 她不想再对林衡怀有奢望,有了林徖珠玉在前,他更显得不堪。 眼看宴席开始,她们纷纷回到之前的位置。 墨风院中,老仆着急忙慌地来请老太爷。因为他性子古怪,不允许旁的人随意踏入温泉室内,平日里唯一信赖的也就是王金一个。 他又是常年累月地住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待到前院的林尚书催促小厮来请,众人才有了去请太爷的底气。 着急忙慌地跑到满是帐子的温泉外,“太爷,太爷。您快起来,今日前头宴席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您入座。” 里面传出浑浊的声音:“呵,那又与我何干,林云南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罢了,居然也敢拿我做筏子。” 有什么好去的,他自己的儿子官位与林云南相差无几,当今皇帝为了避嫌派遣他去那边远之地。 我还没去让他给我个交代,竟然敢来扯我的虎皮。 老仆听得瑟瑟发抖,当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如今大老爷是整个林家的当家人,请不去二老太爷岂不是得罪了大老爷? “王金那死狗去哪儿了?难道不知道我离不开他,当真是越来越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老仆只觉得所有的帷帐都翩翩扬了起来,就连房梁犄角处的灰尘都给落了下来。 恐怖如斯,难怪外界都说林家这位老尚书才是真正的滴水不漏。 脚下打颤,牙齿不停抖动:“回.....回太爷,小的不知王管家去了何处,” 抬眼之间,方才还是空空如也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阴翳老人。 一脚踢在他身上,吩咐:“滚出去,给我去把大风叫过来。” 知道自己逃过一劫,他诚惶诚恐地逃出这地界。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他口中的大风就疾跑到他面前。 像条狗似的趴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太爷,您终于是想起我来,咱们已经十多年未见。” 大风虽然好用,这人脑子实在是太过敏锐,搞不好就要让匕首伤了自己,为此他对大风的安排一向是做些隐秘的小事,将他掌控在自己手中。 眼下顾不上,况且他自信会是那个能控制住利器的人。 “哼!老爷我从未忘记过你,当初要不是因为你做的蠢事,我又怎么可能会舍下你这样的人才。” “我看你已在府中安分多年,也是时候叫你出去见见光了。” 他也晓得自己以前得罪老太爷,立马认错:“小的这些年来是坐立难安,若不是因为当年那事,太爷如今也不会骨肉分离。” “罢了,从前的我也就不再追究。眼下叫我请寝食难安的却又是另外一桩事,你可要替我解决。” “林云南那个白眼狼,当年若不是凭借着我的势力,他那里能到今天的地位,如今我儿子还在外头,他就如此忍不住。” 大风眼观鼻鼻观心,谁不知道太爷因为与自己亲生儿子关系不好,就连如今官拜尚书的侄子也瞧不上,可他一个下人却不好说些什么。 像是发泄好,忍不住说:“既然是给老夫准备的寿辰,我少不得也要去瞧瞧。” “也好看看新人眼中可还有我这个老尚书,对了吩咐下去,给我将牡丹阁中的美人带上,也好叫人知道我可不是冷灶。” 人的年纪一大果然脑子也就开始糊涂了,瞧瞧老太爷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男宾中二房老太爷终于姗姗来迟,林云南也带领一众小辈行礼。 倒是有些意外,毕竟他还以为自家这位二叔还会像往常一般称病不出,他都想好了该要如何应对。 大景以孝治天下,他那弟弟借着在外路途遥远的借口能够躲得过去,他却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每年不叫人来演上这么一场戏,御史的人只怕是又不知道要如何攻讦他。 “侄子云南带领众位不肖子孙拜见二叔,恭贺二叔长命百岁,福如东海。” 满脸戾气地扫了周围一眼,倒是有些让人意外,朝中权贵叫得上名字的都来了。 当仁不让地坐上了上首的位置,伸手示意旁边的白芷搀扶他坐下。 就好像装傻一般,坐下后迟迟没有叫林家的男丁起来,状若不知看向旁边的大皇子。 “大殿下竟也来了,在下有礼。” 还没等他慢悠悠地跪下去,周唯意就着急忙慌地扶起他。 “太爷乃是为大景立下汗马功劳的人,今日又是您的生辰,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跪拜。” 第五十八章风雨前夕 - 娇妾无情 - 叁叶 林老太爷若有所思地看了跪拜的林家子孙一眼,意有所指地道:“是啊!这人活着靠的就是一个礼字,若是不遵守孝悌之道,那倒是妄为畜生。” 一番话听下来白芷只觉得耳朵麻木,就凭这没人性的老东西也敢提及一个礼字,当真是可笑。 他自己行的是天打雷劈的畜生之道,眼下却要靠着一个礼字拿捏众人,难不成天底下的道理都叫他一个人说了去。 向来古板的愣头青大理寺卿赞同:“老尚书说的正是,世间运行靠的就是一个礼字,若是礼崩乐坏,那岂不是有违伦理,此等畜生,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白芷一时看不清这位看着简朴的老爷到底是在赞同他,还是在咒骂。 就在林云南皱眉,思索自己貌似没有得罪这位新来的大理寺卿的时候。 却又峰回路转,那书生意气的人慷慨激昂地说道:“有道是父慈子孝,论的正是现有慈父拳拳关爱,后有孝子侍奉终身。可下官看着老太爷您莫不是不准备叫这林家众人起来了?” 这呆子的诘问声振聋发聩,唯有丝竹管弦之声萦绕众人耳边。 就连林云南本人都觉得实在是大快人心,只觉得这新来的大理寺卿怎么看都是个耳清目明的人,实在是有大才。 也难怪陛下要将此人迎入京城,这等人才若是不放在身边,没多久就能将自己给作死。 李龙则是直接悄悄给这位石青莲大人比了个大拇指,乖乖,这石大人可是比武人还要勇猛几分。 周唯意今日可是来抱林尚书的大腿,不是来给他找不痛快的。 “石大人当时不辜负您的名号,正是宛如莲花一般的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青州节度使刘奔早就看到自己送给老尚书的闻墨伺候在身边,自觉如今得了老尚书的亲眼。 “这位同僚却是想多了,本朝以孝治天下,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也要遵从。” “老尚书或许是年老眼花,一时之间忘了也是人之常情,倒也不必如同大理寺卿说的这般鞭辟入里。” 说到最后的时候,还在那四个字上加长了音。 或许是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林老尚书这才不紧不慢地跟着:“石大人提醒的正是,可惜人的年纪大了就容易老眼昏花,以后还是要你这样的人多多提醒才是。” “都起来吧!” 石青莲心中明白,这是记住了自己的意思。但正所谓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天下间记挂着他这条性命的数不胜数,他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况且,想到先前公子曾说过的,老匹夫一个倒是不足为虑。 上头的白芷听到旁人的议论,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这位石大人好生嚣张,莫非是个什么了不得的来历?居然敢在尚书府中顶撞老太爷。” “你倒是猜错了,石大人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主管天下刑狱,最是大公无私,老百姓都叫他石青天。” “陛下就因为看中他的本事,连升三级,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升到如今的大理寺卿,算得上是一步登天。” “原是这等有本事的人物,难怪会如此嚣张。” 既然如此,石青天是否也有替她们...... 白芷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希望,对于眼前喧嚣烦人的环境也多了几分容忍。 李攀一看到林衡坐下,就想法设法地绕到他身边。 玩味地笑:“小师弟,我倒是不知道你在家中居然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过来,师兄疼你。” 听到这的林衡脸黑得比得上锅底,从前不叫他知道自己在京城的身份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师兄您莫非是忘记了你在我手底下过不了三招的模样?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李攀手里的酒杯抖了抖,险些没有洒出来,否则真是出了大丑。 他怎么就忘记了自家师弟就是个嘴毒的,跟他对上岂不是找不痛快? 心中毫无芥蒂:“话说你小子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劳心费力地请我来,不知道要我帮你做什么?” 玩归玩,闹归闹。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他也知道林衡心存大志,但凡有什么帮忙的都会鼎力相助。 “不必出手,只需要在今夜出去后把看到的事情在你的好友之间宣传一二即可。” “尽可能多地让天下人知道。” 就算林府能够对身边下人敲打拿捏,但如何能够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倒是气定神闲地说:“莫要急躁,能够做成这件事的人就要到了。” 果然人是最禁不住念叨的,话音刚落就有下人通传女眷那边祁阳公主前来贺寿。 众人更是一头雾水,那位长公主自从和亲匈奴回来以后就性情大变。因着是陛下的亲姐姐,身份尊贵,平日里向来是足不出户的。 林衡方才淡定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李攀一看就知道定然与自家小师弟有关系。 林云南心中更是疑惑,从前倒是不知他们尚书府居然也有如此大的能量,不过是个致仕多年的老尚书,真的值得众人的惦记。 不久后他会想明白,这些人来的目的还真是为了老尚书,却是为了让老尚书发烂发臭。 祁阳公主到了后就肆无忌惮地踏入男宾所在的地方,无所顾忌。 或许是多年来在匈奴受到的折磨,这位传说中尊贵无比的公主脸上满是皱纹,多年来生活在匈奴终究还是对她的容貌造成影响。 眼神中也不是普通夫人的忧愁或是温和,写满的都是厮杀之感。 白芷想到她的福柔县住,也就懂了为何这位公主为何看上去满眼的杀意。 可席间的众人只觉得这是公主困于匈奴造成的。 无悲无喜地说道:“老尚书多年不见,祝你福寿安康。” 坐在上首的林老尚书心中满是不悦,这群人怕不是来捣乱的,不想他活太久? 同众人一样,老老实实地跪了下去:“见过祁阳长公主,公主能来是在下的福气。” 第五十九章 迫不得已 - 娇妾无情 - 叁叶 恭敬有礼地说道:“还请公主上坐。” 他虽然多年未在朝中做官,但对于揣摩圣心自然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方法。祁阳公主虽然比不上大皇子男子的身份,但在天下万民与皇室的眼中却是一道竖起的靶子。 “倒也不必,本宫今日来既是想为老尚书贺寿,也带来了陛下跟前得脸的青峰道人。” 虽然不知长公主意欲何为,但总归不是善意,林云南皱起眉。 一紫衣道人缓缓走出,手中拿着拂尘,头发花白却肤白红唇,叫人一看就知道是个仙家来客。 “无量寿佛,贫道青峰见过老尚书,多年未见尚书大人看着倒是硬朗得很。” 青峰道人在先皇在位的时候就得圣心,只不过当年他是替先帝炼丹,寻求不死神药。如今则是为当今陛下测算占卜,以求来生富贵。 林凭睿笑得有些勉强,在这人面前总是有几分无所遁形之感,他们都是千年的狐狸,这老小子究竟想做什么? “青峰道人乃是大景的神仙,能够有你的道贺,在下怕是都要多活几年。” 两人都知道对方的真实嘴脸,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道貌岸然地你来我往。 那道人不动声色地抬手:“多年未见林老尚书,贫道心中喜不自胜,倒不如让我这老头子陪您手谈几局。” 台下的人都是些小辈,熬到他这般年纪的都瘫在家中动不了了,他也不愿意与他们来往。 旁边的白芷立即颇具眼色地扶起二太爷。 “自然,咱们这样的老头子就应该在一处,也好叙叙过往曾经发生的那些事。” “与年轻人在一处大家都没了心思,还是不留下来讨人嫌。” 青峰道人扯了扯嘴角,老东西自己年轻时候得了先皇的宠幸,如今又是儿孙成器,一向不把旁人放在眼中,他也习惯了。 两个老头就搀扶着出了慢慢出了寿安堂。 祁阳公主今日来虽然有着自己的目的,却也不想坏了老尚书的寿辰,眼看青峰道人将他支走后,总算是舒展了一口气。 冲着角落里的石青莲而去,“石大人当真是贵人事多,本宫多次想要拜访都不得机会。” “莫非这大理寺离了您就没有能够做事的官员?改日我当向陛下问问。” 石青莲虽然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恪守本分,却容易得罪这些权贵,汗水迅速在脸上凝聚。 就连边上的林云南看了都觉得莫名其妙,后宫向来是不得干政的,祁阳公主又是个不问世事的老神仙,如今怎么训斥起大理寺卿了。 之后又宽宏大量地自言自语:“以前的事情也就罢了,若是后面本宫有求于你,还望石大人赏脸。” 石青莲自然是无有不应的,忍不住在心中暗骂。 青峰道人一出门,就抬手屏退了所有的下人。 暗示道:“众人都说时易世变,可我看你倒是同当年一般年轻,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却迎来林凭睿的轻蔑一笑:“比不得国师大人您,处事灵活。先帝爷在的时候就深的帝心,如今更是步步高升。” 听到此处,青峰道人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当真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脸上露出缅怀的神情:“想当年我们几人是何等的逍遥肆意,慕容执掌兵权,你则是陛下面前的第一红人。” 嘴角带笑:“真是可笑,当年我还同你置气。我不服,明明我才是最懂陛下的人,陛下需要稳固江山,我就请出神谕,陛下想要长生不老药,我就全力研制。” “为此差点丢了性命。可在他心中你仍然是第一得意之人。” 叫人听见只觉得诧异,如此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当年也会有自己见不得人的心思。 微微叹息:“那里知道,你与陛下之间居然有着相同的爱好。” 林凭睿却不以为然:“哼!你们当年都以为是我为了得到陛下的宠信做出那些事,殊不知那时的我不过是听命行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命令我去做的事情,又有几个脑袋敢违背。” “后来消息泄露出去,什么脏水都是冲着我泼来,何曾沾染过他半句?” 青峰叹了口气:“从前的事不提也罢,可如今先帝早就去了多年,就连慕容也走了,你为何还是执迷不悟。” 他瞬间变了脸色:“你莫要再劝我!我因此事妻离子散,唯一的儿子多年来不愿再见我。既然如此,我也就顺势而为,做给天下人看看。” “你莫非想去揭发我?” 嗤笑一声,“天下间没有人可以审问我,我可是有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 说完好做出送客的姿势,“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二人虽有年少时的情谊,却早就形同陌路。” 青峰无奈只能愤而离去,多年好友该说的都说了,很多事已成定局。 他一转身,林老太爷就问起了三人中的白芷。 “如今几岁了?” 她用力克制住自己的呼吸,不发出剧烈的反抗。 先前这畜生就不管不顾地派人来牡丹阁将她们三个女子带在身边,丝毫不顾及旁人对他的看法。 见了她就挪不开眼,直接点名要她贴身伺候。 告诫自己就算是死也能叫他偿命。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冷静回答:“奴婢满了十三。” 老太爷听了越发地满意,布满褶皱的双手抚摸白芷的双手,凑上前深吸一口气。 沉醉一般:“当真是个标志的美人,放心吧!只要你好好听话,老爷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后放肆地哈哈大笑,笑的时候嘴角却完全见不到一丝的笑容。 旁边的观柳看了只觉得碍眼,不愧是个小狐狸精,勾引了小的,如今居然连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子也不放过。 她虽然心中鄙夷白芷攀上这么个老头子,又隐约地有些妒嫉,怎么一个二个的都这么喜欢白芷,看不见她。 刚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闻墨摇摇头给拦了下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太爷满眼红光地牵着白芷的手离去。 第六十章 歪打正着 - 娇妾无情 - 叁叶 闻墨拦住观柳,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你跟她比什么?咱们进了墨风院称得上是生死未卜。如今正好有她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你又何必去做那出头的橼子。” 她毕竟是少年时期就开始游荡人间,懂的自然是要比观柳这种深宅大院长大的多了许多。 观柳却并不领情,她对于白芷的成见太深,咬牙切齿地说:“那贱人勾搭上太爷后只怕第一个想整死的就是我们,我如何能不着急。” 眼神阴恻恻:“虽然走之前有公子的命令。但若是我们二人都死了,谁有会知道她在墨风院中对你我二人做下的事情。” “况且那贱人若是真的对太爷做了些什么,我们三人本就是一根藤上的蚂蚱,又怎么会逃得掉林府的追捕。” 闻墨想了一下,发现当真如同观柳所说。 “自然如此,我们绝不能替那贱人背黑锅。” 咬咬牙,既然如此的话她们在墨风院中相对白芷做出什么也是无人知晓的。 毕竟公子吩咐她们的可只有勾搭老太爷上床这一个任务。 二人对视一眼,立即明白对方眼里所表达的一切。 眼看着老畜生的眼睛都要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白芷眼中闪过厌恶,周围高手如云,倒不是个出手的好机会。 强忍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靠过去。 深吸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忍不住了,大不了就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已经比前世要好得多了。 缓缓伸出的双手,向着老畜生佝偻的肩膀靠近,层面看来就像是他们正在拥抱。 就在白芷打定主意想要与畜生同归于尽,手上已经开始用力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脚步声。 突如其来地传来大风的声音:“太爷不好了!大风有要事禀报。” 门外闯进来的大风恨不得将自己的双眼戳瞎,若不是事态紧急,按照太爷的性子,免不了一顿抽打。 急促地说:“自从上午开始,就没人再见过王管家,只怕是凶多吉少。” 如此一番折腾,林凭睿原本的心思也淡了许多,冲着白芷的方向挥了挥手。 踉踉跄跄地走着,“滚出去,把墨风院给我翻个底朝天,务必要把那老东西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风心道晦气,甚至忍不住反思。莫非自己的命数当真是见不得光,注定了一辈子在坟头上与尸体为伍? 胆战心惊地回应:“老太爷见谅,都找了个遍。就是找不到王管家的踪影,只怕是被有心之人劫走了。” 听到这,林凭睿更加地暴躁,大力卡住大风的脖子警告:“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何用?” 浑浊的眼中闪过狠辣,“既然有人暗中盯上了我们,就把罪魁祸首交给他们,也好有个交代。” “老夫身为当年的尚书,自然不会包庇纵容府中下人行凶。” 大风的身体微微颤抖,老太爷是想过河保车,就害怕自己成了那个替罪羊。 “那.....您看府中选谁合适?” 意有所指地看了大风一眼:“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谨慎啊!你放心,你若是死了我可找不到用着顺手的人。” “他们要的是凶手,就把那傻子送过去吧!” 大风心中闪过不忍,毕竟他们二人是自小长大的情谊。 劝告:“那毕竟是个傻子,只怕没有人会相信,倒不如另外选个脑子机灵些的。” 林凭睿拍了拍他的脸颊:“哦!我倒是看错眼了。以为你是个跟我一样的聪明人,倒是瞧不出来你如此地重情重义。” 拉过他的脑袋冷漠无情地说:“可我奉劝你保全自己,莫要多事。想要怜惜弱小的时候,不妨好好思量一番自己是不是有这个实力。” “若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去做这件事,倒也不是不能放了那傻子,对于他的性命我倒是不在意。” 说完就不管不顾地笑着走了出去,好似完全不在意那人的选择。 早在外面焦急等待的闻墨二人看到白芷独自出来,心中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若是真的叫她得了势她们就该难受了。 观柳阴阳怪气地询问:“怎么?咱们的小狐狸精也会有失手的时候?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仙女,天下的男人都恨不得扑上来啃两口?” 白芷并未搭理那人,知道她误会了,心中闪过一丝微妙的想法。 做作地说:“那可不,太爷总之还是喜欢我这般看得顺眼的,总不会想不开来找你个兔子精吧!” 凑到她耳边:“你猜猜看,若是我真的在这扶风院中得了宠爱,第一个要对付的人是谁?” 理了理自己的上衫,“毕竟困在一个地方的也就咱们几个,也算得上是一手遮天了。” 不屑地扫了观柳与闻墨一圈:“我想短时间内太爷的眼睛还是看得清的,分得清咱们当中谁才是顺眼的那个。” 闻墨尚且还稳得住,只觉得自己以前倒是看错眼了,倒是不知白芷居然是个如此乖张的女子。 观柳却忍不了一点,大骂起来:“你个小贱人,算个什么东西?就是个烧火丫头罢了,那里上得了台面。” “你这副贱皮子,也就适合雌伏在老掉牙的老者身上,闻一辈子的老人味,用身体取悦老年人。” 她此刻已经完全地被白芷给刺激得失了心智,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下人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传出一道恼怒的声音:“哦!是吗?想不到你倒是个有胆色的。” 所有人都在大风的示意下静悄悄地离去,唯独留下她一人在原地瑟瑟发抖。 就是再愚蠢,她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了那小贱人的阴谋。 白芷低头随着众人出来,她自认也算得上是个好脾气,可那观柳真的将她当作泥巴软弱可欺了。 紧紧捏着自己的裙摆,如今她可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白芷。再次踏入墨风院,她也算是想清楚了,这个世界上的好人就是留给坏人吃的。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她还要当个好人,乖乖等着旁人来吃? 第六十一 章 图穷匕见 - 娇妾无情 - 叁叶 闻墨也没想到老太爷竟然会在此时回来,而且刚好就听到...... 可惜,她们这样的性子却从来不会反思自己在背后议论他人。 里面的观柳害怕得抖如筛糠,跪在地上拖动自己的身体,试图去触摸太爷的手。 “太爷.......我......我不是有意的,都怪......都怪白芷那个贱人,若不是她从旁挑拨,奴婢就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随意诽谤您啊!” 可林凭睿一言不发,一股死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哦!你个小奴婢竟然也敢在背后议论我,当真是活够了不成?” 无所顾忌地把自己的手放在观柳脸上爬行,冷眼看着她被自己吓得失禁,就像是逗弄一个器物。 就在林凭睿的手即将伸进她的抹胸之时,她好像抓到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迫不及待地说:“太爷你莫要着急,奴婢知道有人对你心怀不轨,一直想要找机会害您?” 这话终究还是引来了他的兴趣,伸出的手变了个方向,转而轻佻地抚摸着观柳的鼻尖。 “那你倒是说说,你知道的那人是谁啊?” 观柳心中对林衡始终抱有期望,心中爱慕他得很,自然不愿意做出对他有害的事情。 “那人......那人就是白芷。” 老太爷的手狠狠揪住她的下巴,因为太过用力导致下巴一片通红,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这番说辞。 “你个蠢货想要逃脱也不聪明一点。” 她不敢用手去阻拦太爷,只能不断地求饶,“太爷饶命啊!真的是白芷那个贱人,她原本就是个烧火丫头,混入墨风院中就是想对您意图不轨。” “还有,我知道一个关于她的秘密。那贱人实际上是个力大无穷的,一直都是在扮猪吃虎,就是妄想有天能够对您出手。” 听到如此荒谬的说法,林老太爷直接笑出声:“她?白芷。” 不过是个刚满十三岁的孩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当真能有如此过人的能耐? 其实观柳如今也不是很确定白芷是否如自己所想,可眼下的她却顾不上,迫切地想要找个人给自己垫背。 老尚书一走,宴客的气氛都要轻松很多,就连林云南都暗自松了口气。 自己这个二叔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就连自己亲生儿子对他都是进而远之,他一个不是亲生的子侄更是难做。 周唯意恭敬地走到祁阳公主身边:“侄儿见过姑姑。近日早就想去拜访姑姑,只是一直不得空。” 对于这个曾经嫁入他国的姑姑,他向来是有亲近之心。毕竟他们父皇就这么一个亲姐妹,向来是疼爱得不行。 祁阳长公主又有自己的府邸和食邑,还有自己府中专门的府卫。想到她还有一个女儿,他忍不住又热切了几分。 但她却冷淡得很,就连头都不转一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旋转的舞女。 “大皇子有心了,本宫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至于年老昏聩,用不着大皇子费心探望。” 就连一旁人群中听到的李攀都忍不住捏了把汗,小声和林衡嘀咕起来。 “长公主自匈奴回来后脾气就越发地怪异,就连赵王的面子都不给。就算是眼下可以仗着皇帝肆无忌惮,若是有朝一日.....” 可他只是看了看祁阳公主飘忽不定的眼神,这人一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总是会崩溃的。 一无所知地倒酒:“总归是为陛下还有大景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她自然是有底气的。” “况且如今赵王还没登上帝位,身后又没有母族支持,她自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周唯意自从获封赵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谁不给自己面子。在她眼中,自己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谁也瞧不上的大皇子。 他也不想热脸贴着冷屁股,拂袖离去。天下间有的是人愿意巴结讨好他,不过是个守寡的公主罢了,以后他登上大位,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跟在后面的青州节度使早就想上前讨好赵王,只是碍于赵王繁忙,一直顾不上他。 一看他在长公主那里受了冷落,立即灵活地冲上前:“见过赵王,在下青州节度使刘奔。” “我们以前见过面的,当时你还是个刚会骑马的小郎君,陛下带我们出去狩猎。” 看他圆润的身形,周唯意觉得自己没什么印象。 毕竟是一方节度使,朝廷肱骨之臣,热络地交谈:“原来是刘节度使,多年不见啊!” 周唯意那个不成器的一跟着刘奔离开,长公主就不屑地看过去。 哼!一个蠢货罢了,居然也敢妄想那个位置。居然连刘奔那样的败类也敢沾惹,实在是有些不知死活。 她与皇帝之间的感情自小就好,若非如此当年她也不会心甘情愿为皇帝的江山献身。 而在驸马死后,皇帝更是亲自到了两国边界,大军压境逼迫他们送自己回国。所以,皇帝对赵王是个什么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 没过一会,青峰道人有些慌张地回来。 原本这次公主就是为了福柔县住找上门来,他也是因为测算的能耐叫陛下派来协助公主的,那里想到居然就真的在尚书府中找到了重要线索。 当时他还担心自己算得准不准,若是没点东西出来,只怕是要叫长公主那个疯女人把他给拨皮抽筋。 眼下倒是有了交代的,索性他的测算没有出岔子,别的也就不是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能够解决的了。 方才回来途中,一个面生的小童匆匆信件和项圈交给自己后就匆匆离去。 只说里面有祁阳公主想要的一切,因着太过匆忙,也没有抓住那小子。 着急忙慌地将手中物件给了长公主,“殿下,您快瞧瞧。” 周妙玉看清青峰道人手中的项圈后,迅速夺来。反复查看,确认这就是福柔的,浑身无力地瘫软下来,若不是身边两名宫人及时搀扶,早就倒在地上。 眼角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流淌下来:“随随,娘的随随,你究竟去了哪里。” 第六十二章卜卦测算 - 娇妾无情 - 叁叶 疯狂地想要报复全世界:“你告诉娘一声啊!那么乖的一个人,也从未离开过娘的身边。” “项圈是你出生时娘用了所有的金箔给你打造的,如今居然也能离了你的身。” “既然如此,今天的所有人都逃不掉,我要他们给你陪葬。” 青峰道人听着都傻眼了,怎么也想不到长公主居然如此之疯癫。 她颤颤巍巍地看完信件后,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镇定自若地吩咐青峰:“你给我想个办法,今日我一定要搜林府。” 虽然祁阳公主说这话时声音淡定,可青峰只觉得细汗从后背滋生。 想到自己本就是被皇帝派来测算辅助公主寻找福柔县主的人,自己却测不出来县主的具体位置,哪里还有不答应的。 急切地答应下来:“是,是!就说是要替林家老太爷驱邪消灾,方能延长寿命。” 祁阳公主把手上的信件递过去:“还有,去给我重点搜查这个小园子。” 青峰道长瞳孔扩大,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便是旁人不说他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可惜啊!林凭睿那个老东西自作聪明一辈子,到老了却还是没有保住自己的体面。 看到事成的林衡毫不在意地排开李攀的爪子。 咋咋呼呼地说:“祁阳公主当真是怪得很,怎么又哭又闹的,她哪里像是个来贺寿的。” “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你就给我看着吧!” 看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李攀也不愿追问,看不上这做派,德性。 边上的林徖恨得咬牙切齿,李攀不过是个刚刚中举的探花郎,就敢这么忽视他。 那林衡是个什么玩意,哪里就值得。 恶狠狠地想着这些,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喝下大量的酒,旁边的小厮看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劝告。 二公子虽然平日里看着脾气温和,私下里是什么样也就只有他这贴身服侍的才知道。 而此刻的赵时月正一脸委屈地靠在陈姨娘身边,试图让她打消自己的想法。 “姨娘,难道真的就非得如此不可吗?林衡就算他不爱我,可我们之间还有表兄妹的情谊,何至于此?” 她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从前她向来是被当作大家闺秀培养的,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自甘堕落的女子。 谁能想到,转眼之间自己竟然也要成为那样的人。 就连一旁的心腹丫环也劝告:“姨娘,姑娘毕竟年龄还小,何必急着逼迫她。姑爷总归是不敢沾花惹草的。” 陈姨娘心中也满是酸涩,“你们难不成都觉得我是个恶毒的?眼皮子实在浅得很。” “男人与女人之间有没有那事可是千差万别,若是连最重要的一步都没有,那他心里怎么会承认你这个妻子的地位?” “当年我能够陪在你们父亲身边,生下你们姐弟二人,你以为凭借的是什么?” 正是因为她当年的成功上位,还多年来受到自己表哥的宠爱,自此便认为掌握了男女之间相处的不二法门。 “可不就是当初我能够牢牢把握住你们父亲的心。” 牵住赵时月的手:“月儿,你如今也是个大姑娘了,想必你能够明白为娘的一片苦心。” “我当初作为一个寄人篱下的穷亲戚,能够成为你爹最宠爱的女人,你要相信我,娘不会害你的。” 说着就将那药缓缓送到她嘴边,“喝吧!喝完以后一个人时辰左右就能发作,听娘的。” 赵时月的心中矛盾得很,一会是曾经的夫子在她跟前说过的世家大族女子准则,一会是陈姨娘苦口婆心的劝告女子与夫婿之间的相处之道。 还有赵夫人在她们母女面前的自信与高傲,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对庶女姨娘的蔑视。 青峰道人心中自如得很,毕竟他往日里欺上瞒下的事情做得熟练了,也不觉得自己说出口的东西有多怪异。 走上前一本正经地同林云南寒暄:“二太爷身子骨倒是硬朗得很,同他这般年纪的老人能够挪动的不多了。” 如今林府的当家人毕竟是林尚书这个新任的家主,想要搜索林府唯有从他下手。 林云南庆幸:“二叔身子骨倒是好的,都是有赖圣上庇佑。青峰道人您才是真正的仙风道骨。” 青峰道人亲近地说:“贤侄啊!我与你叔叔还有你都是相识多年的人,今日恰逢是他的寿辰。” 微微停顿后说:“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叫我替他算上一卦?” 叹气:“曾经我就替他算过一卦,在六十六岁的这一年有个大坎,若是平稳度过也就罢了,若是......” 青峰道人身为一国之师,既然说了这话就不可能是无稽之谈。 可林尚书也不是什么道行低的,结合今日的怪异之处,下意识地就拒绝了青峰。 “有劳国师费心了,只是二叔的意愿总是最重要的。您也知道近年来他的性子是越发的古怪,我身为侄子总归是不好大包大揽。” 就在此刻,原本躲在后面的大皇子跟了过来。 林尚书才是他今日来的主要目标,可不想有人趁他不注意蛊惑了林尚书。 “二位这是在议论什么?不知小王可有薄面?” 听到这,林云南心中暗叫坏了,怎么就叫这小子给搅和了。 青峰觉得这傻子赵王没准也是个好的突破口。 哀叹一声后,故弄玄虚地说:“殿下有所不知,臣年轻时就曾给老尚书算过一卦,说是六十六岁这年有个大劫。” “这不,在商量着如何辟邪免灾,帮助老尚书长命百岁。” 引来了赵王的注意力,颇为关心地问:“既然如此,倒是要劳烦青峰道长,该要做些什么?” 他想着老尚书毕竟是林云南的二叔,自己做出关心的姿态总不会有错的。 青峰高深地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原本生老病死,都是天道规则,非人力所能及。但林尚书若是诚心的话也不是不能想想办法。” 此刻木已成舟,林云南也只能见招拆招,看看这妖人想做些什么。 恳切地询问:“还请道长示下,若是有什么需要下官配合的,我一定办到。” 第六十三章 各方角逐 - 娇妾无情 - 叁叶 “倒是也有一个办法,能够助他破灾延寿,若是做到那是最好的。” 手中拿出一炷香,“在下就带着小厮,到太爷居住的墨风院中瞧瞧,到底有个什么邪祟在影响太爷的寿命。” 心中暗想,照着他这个作死的程度,能够安稳地活到今日已经是个奇迹。也是被逼无奈的,老朋友可不要记恨他啊! 可林云南显然不想陷入被动的境地,挣扎道:“倒也用不着麻烦国师,我派人直接下去找出来就是了。” 赵王这个傻子终于反应过来,此事只怕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他本来是想拉拢林尚书的,如今倒像是坏了事。 他还存着补救的心思:“就是,青峰道长哪里用得着跑上跑下的,你与我多喝两杯才是。” 落在旁边一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赵太傅眼中,也是颇为欣慰,这个蠢货总算是懂了点脑子。 青峰道人却并不买账,直截了当地拒绝起来:“我与老尚书之间的情谊非同一般,自然是要亲自去的,就不劳道长费心。” 身为能够得到两朝皇帝宠信的神棍,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皇帝对赵王的打算。如此明晃晃的靶子,实在不会是一个好的人选。 眼下给他个面子情也就罢了,倒是无需忌惮。 因此,众人只看见青峰道长风风火火地带着一众小徒往前走。 就在林云南想要跟着去,也好第一时间处理了问题的时候,原本毫无动静的长公主立即起了身。 挡在他面前,眯着眼睛意有所指地说:“尚书大人急着去哪里,倒是想不到本宫第一次到大臣家中赴宴,就要遭此冷遇?” 此言一出,不仅林云南本人,就是旁观的众人也是摸不着头脑。 实在是太不客气了,原本置身事外的长公主为何横插一脚? 想到这些年来二老太爷癫狂的模样,更是笃定了墨风院中存有猫腻。 毕恭毕敬地上前:“公主乃是天家贵客,自然无人敢怠慢,只是微臣担忧家中二叔的安危,倒是一时忽略了公主。” 祁阳公主也是毫不客气:“既然知道自己有所怠慢,那就好好赔罪。” 自从看到自家女儿的项圈后,心中也就存了最坏的打算,此刻她只恨不得将所有人都给屠戮殆尽,完全失去了理智。 还能坚持与这群人坐下谈话,也是心中最后还留有一丝奢望,妄想她的随随一会就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看出林云南存着遮丑的心思后,她自然不愿意他坏了自己的事。 “公主自然是京中的娇客,但我等毕竟是男子,有诸多照顾不周的,倒不如公主屈尊移步内子接待处。” 他也顾忌不上别的,迫切地想要阻拦长公主的脚步,才能保护好林家。 周妙玉这会却懒得跟他废话:“本宫懒得跟你掰扯那些,就要你接待。若是不答应,就是对本宫不敬。” 林云南头疼,倒是从未发现过这位祁阳公主是这么个流氓性子,从前送去匈奴的时候不都说是端庄贤淑的吗? 想到她在皇帝还有天下人眼中的地位,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要把这位小祖宗给伺候好喽! 转身对着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想叫他跟去在必要的时候见机行事,还有给他那不着调的二叔提个醒,别怎么让人弄死的都不知道。 可祁阳又怎会叫他称心如意,呵斥道:“住手,还有没有规矩了!” “有我在一日,我奉劝林尚书您还是敬重一点的好。毕竟如今的我不过是个孤家寡人罢了,比不得你们家大业大。” 一句话就让林云南停止了挣扎,如今的形势确实不利于与长公主殿下硬碰硬。 只能妥协看着青峰他们一行人匆匆离去。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颇为激动的吩咐。 “石寺卿,你刚调到京城,倒不如趁此机会也好看看青峰道人的本事。” 石青莲素来有断案审查的能耐,有他跟着去,至少能够不让周妙玉他们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就算二叔所做的罪孽瞒不住了,可也要将他这人林府当家人摘出来,以作最后的自保。 石青莲也算是被殃及的池鱼,谁能想到他一个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居然也能牵扯进这些权贵的破事里面去。 况且先前已经得罪过了祁阳公主,眼下可是万万不能再得罪权臣,哪里有不答应的。 暗暗叫苦后只能乖乖答应下来:“下官自当尊从,正好借着老尚书寿辰的机会,观赏一番林府的夜景。” 远处的李攀撇撇嘴,“当真是缺德得很,也不知你那个爹是如何胁迫这位大理寺卿的。” “当官可真是不容易,称得上是夹缝中求生呐!” 林衡回:“不过是职责所在、身不由己。” 李攀眼眸微转,倒是想不到自家平日里看起来木讷呆滞的小师弟居然也能想到这些。 “走吧!既然要开始唱戏了,那咱们这些演员也应该登上台子才行啊!” 赵王眼看局势不对,自作聪明地给林云南使了个眼色,暗示自己会站在林尚书这边,带着手底下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了过去。 果然,那蠢东西真是指望不了一点。 混乱的局势下林徖也察觉不对劲,可他向来是在书院读书习字,对于这些朝政之事那是帮不上半分。急匆匆地往后院而去,想要跟他母亲求救。 到了女眷这边,步履匆匆地去找林大夫人。 人没找到,倒是先碰上前来道贺的陈姨娘还有赵时月。 两人因着心中说不出口的原因,提前便想离了席,也好回了扶风院中早做打算。 陈姨娘一直喜欢林徖这个身份高贵的世家子弟,可赵喜儿因为年轻时候发生的事情一直对她心存芥蒂,不愿意她们母子接触林徖。 翩翩有礼地跟陈姨娘打招呼:“不知陈姨娘与嫂嫂这是?” 看到自己心仪的郎君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到来,突然就打起来退堂鼓。 怎,怎么能叫他知道自己如此卑劣的一面呢? 姑母曾经本就因为她姨娘的不堪行为厌恶她们母女,今后在她眼里更是坐实了自己就是那种不检点的女子。 第六十四章 斩断情丝 - 娇妾无情 - 叁叶 陈姨娘忍不住在林徖面前诉苦:“哎!按照辈分我也能叫你一声大外甥,只是你母亲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泪眼汪汪,活像是谁欺负了她一般。 林徖疑惑地看向赵时月,发现他名义上的嫂嫂确实脸色苍白,眼里透着一股寂寥之气。 自以为是地认为这就是她又被他娘给教训了,心中忍不住怜惜起来。 赵姨娘毕竟身份放在这里,总不好跟她去了院子里面去,交代一番后就要回去伺候赵夫人。 赵时月就跟人偶一般呆滞地看着林徖,满眼委屈地在赵妈妈的搀扶下走向自己的堕落。 落在如意郎君的眼中,只觉得那人委屈不已,只想将她纳入自己的怀中好好安慰。 亲眼看到陈姨娘远去后,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自己怜香惜玉的心思,急切地追了上去。 喊道:“月儿,你可是哪里不好了?” 赵妈妈一看到二公子过来,就觉得头都要炸开。我滴个亲娘哎,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摇了摇赵时月的胳膊,只期望这个当口上自家主子莫要失了理智。 大约是怕什么来什么,赵妈妈不知道自己所担心的一切即将成真。 原本呆滞的赵时月就像是有了特殊的感应,转头对着那人深情望去,不顾一切地挣脱赵妈妈的手。 可算是把赵妈妈的一颗心给折腾得够呛:“小祖宗,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千万不能做出那等失了体面的行为。” 大概是被打压久了,赵时月嗤笑:“呵,如今我哪里还有半分的体面呢?妈妈你也是个明白人。” “既然如今木已成舟,我注定了要走上那样一条道路,倒不如让我在最后沉迷过往一回。” 带着哭腔:“最后,也让我此生再无遗憾,同过去好好道个别。” 还没等赵妈妈说些什么,旁边的林徖早就看不惯了。 无所顾忌地冲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忧心忡忡:“表,.....嫂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如此伤心?难道是我母亲做了什么?” 紧张兮兮地握住她的手,顾不上赵妈妈心如死灰的眼神。 “表妹你莫要害怕,总归是还有我呢!相信我,一定不会再让旁人伤你的心。” 这些话少年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都破开给眼前的心上人看看,也好叫她知道自己的一片真心。 落在赵妈妈的眼里,只觉得自己的死期已经到了,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倒在地上。 怎么可能,这两人之间可是叔嫂关系啊!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勾搭成奸。 若是叫旁的人晓得了,哪里还会有她这个教养妈妈的活路。 赵妈妈好像死了双亲一般,情真意切地在两人面前陈述利害关系,就希望这两人能够就此了断。 “小姐,万万不可呐!二公子他如今是您的小叔子,今后若是叫人发现了,天上地下就再也没了活路。” 以头磕地,甚至伏倒在二人的脚底,颤悠悠地祈求:“还请二公子与小姐给奴婢留一条活路,若是真的任如此,那奴婢也是死路一条。” 缓缓闭上双眼:“倒不如现在就给我个痛快,也好叫世人晓得我是清白的。” 她心里明白,日后不管结果如何,等待她的都是死路一条,毕竟身为贴身妈妈却没有及时发现劝导,终究还是犯了大忌。 一番声泪俱下后,赵时月的大脑好像也被刺激得暂时回了神。 面无表情地挣脱了林徖的手,“叔叔,还请放开。” 既然她如此作态,定然有自己迫不得已的苦衷,倒不如先去给母亲通知消息后再回来好好宽慰表妹。 恶狠狠地瞪了赵妈妈一眼,“倚老卖老的老东西,既然你如今跟在表妹身边伺候,那照顾好你主子。” “今日我也就不同你计较,若是日后表妹受了什么委屈,我要了你的命。” 赵妈妈听到这些斥责只觉得再悦耳不过了,只要他们俩能够安分守己,就是叫她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顾不上擦拭额头的斑斑血迹,感激涕零地磕头:“二公子放心,奴婢今后一定十二万分用心地去伺候姑娘。” 狠狠松了一口气,她以为到此为止,这两人之间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 哐哐地磕头,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没了那两人的身影。 两道凄美的影子自此分道扬镳,赵妈妈心中却觉得喜悦极了,比自己儿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还要叫她高兴。 至于他们心中的感受如何她才不在意,那都是些吃饱了撑的公子小姐,叫他们像自己一般伺候主子一日,也就不会再执着于这些情啊爱的。 林徖火急火燎赶到母亲身边,气喘吁吁地跟她说:“娘.....快!墨风院......爹让我来提醒你墨风院。” 原本儿子将自己拖到僻静之地还觉得奇怪,听到那个禁忌之地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满脸肃穆地吩咐:“徖儿,你快将寿安堂中的情形大致说一下。” 听到青峰道人与祁阳公主的异常之举,赵喜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毕竟是多年的夫妻,夫君只怕想的是断臂求生,既然如此就少不了其他人的帮助。 听到外间那些贵妇人的声音,瞬间有了主意。 寿安堂中李虎对着林衡点点头,示意此事已经办成,就等着大鱼落网。 一切都顺利得好像是做梦一样,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甚至眼前浮现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那人一身粉裙的娇俏模样。 匆匆地赶往扶风院中,迫切地想要在收网前将那人放出来,也好护着她。 可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优哉游哉地晃动扇子的闲散人影。 似笑非笑地调侃:“表弟当真是来势汹汹啊!我还没有跟你道谢。” “此番谈得上是以小博大,本以为只是想派个花瓶过去试试水,倒是未曾想到白芷姑娘居然如此能干。” “先前我还说表弟你为何一直对那人若即若离,原来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你竟然把你自己都给算计去了。” 第六十五章 再次抛弃 - 娇妾无情 - 叁叶 虽然慕容说的大部分都是实情,甚至他当初的心思比这还要脏上几分,却莫名地听不得这些话。 “是啊!那又如何。如今一切不都是皆大欢喜?我们想要做的一切都顺利完成了,有个有利于我们的结果。” “至于白芷......” 提到那个人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些许茫然的神情。 整个过程最无辜的就是她,其中出力最多的人也是她。正是有了白芷当时给的项圈还有草堂铺子的线索,他们才能成功得到那些藏在深处的证据。 有了她的参与,林衡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镇定自如地说:“我自然是会让她安然退出,再说......再说她已经答应了,以后会留在我身边,多的是报答的机会。” 慕容对此不屑一顾,他自己就是一个不靠谱的男人,对于天下男人的劣根了解已经有了个八九分。 他从前还以为自家表弟看着是风光霁月,现如今觉得跟自己怕是也差不了什么。 快速煽风:“行吧!你自己心中有数即可。但你需知道,多年来我虽然沉迷花丛,处处留情。” “可但凡是跟过我的女子,那是从来就没有在外诋毁我的,不舍有之、眷恋有之、懊悔有之。但从来没有成仇人的。” 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自为之,白姑娘为这事算得上是出生入死,就算你们二人分道扬镳,你也不能薄待。” 慕容毕竟是从小战场上长大的人,奉行的都是及时行乐的准则,但他又是最知道民间疾苦的人,对于普通人带了几分体恤。 “表哥今日话有点多,你倒是一如既往地爱惜娇花。白芷是我的人,自然会护好!” 满是戒备地看向慕容,他表哥多年来流连花丛,更是荤素不忌。 白芷又是个绝色美人,他莫非是惦记上白芷了?否则又怎么会一直念叨那人的名字。 警惕地说:“表哥你与小白之间毕竟是男女授受不亲,今后她的一切都有我看着,倒也不用你来费心。” 看他那小狗护食的做派,简直没眼看。 催促起来:“再不过去,你的小白只怕也是墨风院的孤魂野鬼了。” 林衡也就不再与他计较,迅速起身后说道:“表哥总不好当个看客,跟上才是。” “罢了罢了,有你这么个口是心非的表弟当真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也不再推辞,终究是这世上留下的唯一亲人,少不得要护上一些。 一走进密道内,慕容锦绣就觉得自己错看了林衡,倒是没有想到他是真的用了心。 此等密道,若不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大概是不会暴露在人前的。 人都说绝处逢生,这大概就是前任留下的一条生路,今日之后也算是作废了。 走到尽头,看到的是在此蹲守已久的李龙。 看到林衡到了后简直是如蒙大赦,“公子,你总算是到了。白姑娘她.....” 正是因为知道白芷对于林衡的重要性,来到此地后他就是一刻也不敢松懈。 “大事不妙!方才二太爷居然叫人单独带走了白姑娘与观柳。考虑到大局,属下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就害怕一个不小心坏了公子的大事。” 听到这里,林衡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沉寂之中,死死盯着眼前的出口。 很简单,只要轻轻推开这扇门,他立刻就能看到那人,救出危机中的白芷。 他很清楚,就算她力量稍微强于普通女子一点的,可总归还是双脚难敌四手,无法对抗墨风院中的那些人。 可想到自己多年来的筹谋,还有身后那些人的期待,他还是犹豫了。 现在跟上次不同,没有外界众多人的干预,只要林衡一露头,四面八方的势力就会趁机撕扯,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可白芷也更加的危险,毕竟是很有可能暴露自己,面对的就是二老太爷穷途末路的怒火。 两相权衡之下,林衡缓缓放下靠在门边上的手,眼里的怒火也渐渐熄灭。 “你们都回去!” 慕容满是同情地看着自家表弟,倒是没想到这小子也算是一眼万年,就是情路艰难得很。 李龙一脸担忧地看向他:“公子!” 咬牙狠心说道:“不如就让我去墨风院,毕竟我熟悉路况,而且那里面的人短时间内发现不了我。” 知道林衡容易为了白芷发疯,身为主子的心腹下属,能够为他做的也就是这些。 可林衡还是坚持:“出去!我说都退出去。” 众人看到他身上摄人的气势,都听命退了出去。 李龙有些放心不下,向旁边的慕容求助:“表公子,您看现下如何是好?” 可慕容却毫不担心:“放心吧!你主子他比旁人都要清楚自己身上的担子,会做出理智的选择。” “可……白芷姑娘她怕是不好。” 慕容原本与事无关的脸上露出淡漠的神情:“那都是她的命,命中注定如此,谁也怨不得。” 听到这里李龙的心不断下跌,原来如此,这才是表公子心中真实的想法。 平日里与公子的那些话又是什么呢?一切都只是玩笑吧! 原来表公子与主子之间才是真正的同类人,一个披着多情的外衣,一个披着专情的外衣,却都是真正的无情人。 暗自叹息,自己倒是白操心,公子何许人也,哪里就用得着自己多事。 墨风院中一片死寂,原本因着主人寿宴而生出的一丝喜气,竟在此刻的寂静之中显出莫名的诡异之感。 听到观柳所说的话,林凭睿还是唤了手底下的人将白芷给叫来。 纵然听着就是无稽之谈,可他向来多疑的性子却不愿意放过任何一种可能得机会。 叫人过来把观柳绑在柱子上后,他神秘莫测地笑起来:“桀桀桀,你最好祈祷自己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否则我要让你尝遍墨风院中的所有滋味。” 看到墙上四周鲜血淋淋的器具,观柳也真正地知道自己惹上的是个什么魔鬼。 第六十六章 遭受重创 - 娇妾无情 - 叁叶 “求求你,二老太爷!放过我吧,我以后全都听您的。不不不,我就是您手底下一条狗。” 她真的不应该自以为是地在这人面前为所欲为,如今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地步。 “呵呵呵!此刻已经晚了,这么多年你倒是最为特别的一个。旁的人都是手底下的人抢来的、掠过来的,唯有你是自投罗网。” 绕着捆绑的柱子走了一圈,因为腿脚不便,行走间透露着摇摇晃晃,就像是随时都能栽倒在地。 可眼神中却盛满了欲望之色,浑浊不堪的眼神盯着悬挂着捆绑在柱子上的女人,巡视着自己的猎物。 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上前扑倒那人,咬断她的脖子。 恐惧在此刻终于是到达了顶峰,观柳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二太爷,奴婢错了,奴婢罪该万死。” “可我说的句句属实,断断不敢在您面前胡说八道。” 此刻的她已经顾不上什么白芷了,哪怕是自己钟情已久的林衡都给忘到了犄角旮旯,只想着能够保全自己。 “那贱人曾经就是府里的烧火丫头,后来夫人选中去了扶风院中跟在公子身边当个侍妾。” “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这才叫她来了墨风院,八成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过来害您。” 还不等林凭睿开始问些什么,她就将自己脑子里所有知道的消息全盘托出,就为了在他面前博一个活下去的时机。 这倒是意外之喜,“想不到你还是有那么点作用的,放心吧!只要你识时务,老爷我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干瘦的腿脚在宽大的衣袖下格外地明显,颤颤巍巍的样子就像是风中晃荡着的枯枝败叶。 轻轻拉了下旁边的铃铛,就有侍从无声地走到他的身边。 “去给我将二房那个小兔崽子揪过来,生死不论,小杂种一个罢了,也敢意图害我。” 曾经也是身居高位的人,对于自己瞧不上的人很是目空一切,说是草菅人命也不为过。 可他真的不信,一个小小的庶子也敢明里暗里地害自己,定然是遭到他人的指使,与他人勾结在一起。 回忆了一下最近自己得罪过的仇人中有权有势的,眼前浮现的唯有那人。 幸好之前做了准备,否则眼下当真是会没办法。 看到观柳跟着进去后,白芷的心狠狠地提了起来,那女人恨她入骨,一定不会放过祸害自己的机会。 一旁的闻墨也变得沉默起来,面对未知的结局,心中总是充满恐惧。 讪讪地开口:“你也不要怪我,其实若非是为了自保,谁又会愿意当天生的坏种。” “而且,你也不要把旁人当成傻子。虽然你攀上主子身边看重的人,我们却不会被你这样卑贱的人所蒙蔽。” 大概是头脑中的神经意识到此刻危险已经来临,也就将自己的心里话都给说了出来。 唯有白芷疑惑不解:“闻姑娘容我问上一句,倒是不知我高攀上了个什么人?居然连我自己都不知。” 闻墨愤恨地伸手指着她:“你!你这人实在是脸皮厚得无人能及。” 她刚想说些什么指责白芷,大风却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二人身后。 阴恻恻地说道:“白姑娘请,二太爷吩咐小的带您过去。” 纵然心中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前世今生的画面一帧帧交织在眼前,持续地敲打着白芷的心。 略带颤抖地回:“倒是不知所为何事,也好叫我做做准备。” 或许是物伤其类,方才奚落嘲笑白芷的闻墨也开始帮腔。 “就是!我们都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女子罢了,太爷他真的就不能放过我们吗?” 毕竟是在外混迹多年的女子,多少还是晓得一些肮脏事。 大风只是机械地重复,无情地说:“白姑娘请!” 白芷唯有缓缓踏出自己的脚步,看着眼前与前世一模一样的道路,她好像再次走向了自己命运的归途。 莫非真是天命不可违?那她重生的意义又算是什么,从前的苦苦挣扎又算作什么? 不!她不信命,也不愿从了这荒唐可笑的命运! 阿弥陀佛,但愿上天怜悯,能够让她达成所愿。 想通后,迈出去的脚步坚定了几分。 身后的大风诧异极了,这位白姑娘怎么如此熟悉暗室的路径,就连自己也是这几日才完全摸透的。 可她却能一丝不差地走入暗室,当真是叫人费解。 走入密室后,就闻到了曾经无比熟悉的血腥味,那股子味道已经深深地刻入了大脑。 抬眼看到的也是曾经自己见过的姿势和器具,唯一不同的也就是人罢了。 前世被绑在此处的是奄奄一息的云禾,而现在垂死挣扎的则是一向看自己不顺眼的观柳。 嘴角发出无奈的嗤笑,她竟然会觉得庆幸,庆幸被囚禁在此的是她,而不是她。 可她们两者有什么区别呢?都一样是弱女子,都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沦为他人手中的玩物。 传来地狱的魔鬼之音:“嘿嘿,就凭你们这些小蚂蚁也敢对我起了那样的心思。” 踉踉跄跄地靠近白芷,苍老的树皮一般干瘪的手指缓缓爬上她的身上。 “倒是可惜了,就凭你的容貌也算是到了爷的心坎上。” 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力,就好像是被冰雪所覆盖一般,骨子里偷出来的冰冷。 这双手上好像是带满了千百只虫子,试图要吞噬掉白芷整个人。 更让她绝望的却是自己那仿佛凭空消失了的强大力量,原本试图与之抗衡的双手绝望地遗落下来。 亲眼试探后林凭睿还是不放心,美色纵然可贵,但更重要的却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侧目暗示一旁的大风。 他毫不犹豫地对着白芷的后背来了一下,这一掌用了八成的功力,按照过往的经验,人定然是活不了多久。 一口黑血吐过后,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好似被震碎了。 眼前一黑,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二老太爷满意地点了点头,探了探她的鼻息:“嗯!虽然无趣了些,总归是要安全很多。” 第六十七章 我为鱼肉 - 娇妾无情 - 叁叶 “去!给我把之前准备好的绝品都给端上来,也好叫如此绝色的小娘子尝尝那滋味如何。” 眼中的光芒骤然放大,就像是看到什么美味的食物,迫不及待地要去品尝味道。 大风眼神微微下沉,意料之中的事情倒是叫人说不出什么,低眉顺眼地匆匆离去。 林凭睿因为站立的时间太长,开始变得颤颤巍巍。 如此具有冲击的一幕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观柳不断地尖叫、哀号着,试图发泄自己内心的恐惧。 却好似引起了他的兴趣,恶鬼一样的眼神死死盯着她,佝偻着的身体缓缓拖动,向着她缓缓走来。 手指划过观柳的嘴唇,“我倒是应该好好感谢你,若没有你的提醒,谁又会想到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草包美人。” 虽然说得毫不客气,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语言有什么毛病。 “既然你如此识好歹,少不得要对你温柔一些。” 熟练地从自己的手边抽出一根绳索,旁若无人地递给了一旁的大风,点了点头。 可大风虽常年干的是毁尸灭迹的活,如今听到女人哭天喊地的声音耳朵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按照太爷的意思先给哭得厉害的女人解开绳索,之后对着用尽浑身的力气往她身上抽去。 观柳浑身颤抖得更厉害,抖得浑身的肉都跟着上下起伏,林凭睿的眼角还有身体也随之激动地抖动着。 大风毕竟是常年习武的练家子,毫不控制地使出浑身的力道,女人意料之中地被抽打得晕厥在地。 二太爷的双眼立马停滞,原本充斥着兴奋与激动的眼睛变的死气沉沉,就好像是失去了了罂粟的赌鬼。 就像是先前的女子,无精打采地倒在地上,浑身的精力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 大风常年做的业务毕竟是与此无关,也不懂老太爷整的这是那出。 有些焦急地围上去询问:“太爷?您还好吗?” 林凭睿简直是要被这蠢货气死,若不是王金那老贼失去踪影,害得他短时间根本就没办法找出一个合心意的帮手。 当真是个武夫,根本就把握不住一点力道,如此猛烈的直接把人抽倒,那里还有半分乐趣可言。 所以在大风着急忙慌地低头的时候,迎面甩来的就是带风的铁棍,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的脸上。 鲜血立即争先恐后地顺着脸颊流下,掉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见。 “败兴的东西,实在是浪费了我的一番好心情。就连狗也当不好,我不过是要你摇摇尾巴,可你这畜生却是半点悟性也没有。” “要是王金在的话哪里轮得到你,扫兴极了。” 说完后又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离去,完全不担心地上的大风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有害的动作,即便他现在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无用老者。 大风在他走后才敢慢慢抬头,无尽的懊悔蔓延上心头,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曾经那个主子如今真的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色中饿鬼。 半分不见当年的风采,而对于他与那个大傻子而言,或许留在大松树下清理尸骸才是最好的归宿。 没管地上的那个女人,进了密室的女人就没有能够喘着气走出去的,唯一能够离开密室的方式就是死亡。 他的那一下打得并不清,一条长长的鞭痕从脖颈不断延伸到脚踝处,皮开肉绽。 出来后的二老太爷有些心绪不宁,强烈的施虐欲望结束后,他的大脑短暂地回到了清醒的状态。 “都给我安排好了没有?必须要让傻大个把人给我引过去,否则.....” 眼神突变,他始终不愿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走去,但总是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略一犹豫,还是吞吐着将眼下棘手的问题说了出来。 “太爷.......这别的也就罢了,可那傻子脑子不好,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与女人之间发生那事儿。” 毕竟脑子不好,他将容貌姣好的女童给送进去之后。次日开门,他居然在哄着那女童入睡。 哼笑一声过后,面无表情地说:“没有证据?那你不会制造证据吗?只要骗过那群人,谁又敢说这些事情与我有关?” 实在是个用着不省心的,连王金的半点伶俐也比不上。 大风无奈只能退下,满脸惆怅地回到他平日里与大傻子生活的地方。 他们之间毕竟朝夕相处了无数个日夜,真要对他下手,大风心中还是有些犹豫。 可回忆起二太爷越来越不耐烦的神情,还有他嫌弃自己比不上王金那个草包的讥讽,狠狠心还是决定对傻子下手。 刚一回到二人居住的小屋,他就兴高采烈地围着大风绕来绕去,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好友。 “大风,你这是去了哪里?我已经好几日没有看到你了。你为何不愿意带我去?” “还有,我昨天捡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居然是个能动的,她跟以前那些缺胳膊断腿的都不一样。” 末了还补了一句:“我可喜欢她了,这就带你去看看。” 满眼复杂地看向这傻子,他口中的玩具自然就是自己给他特意送去的“证据”,他动手后才好做栽赃陷害的事情。 可傻子到底是没有脑子的,就算是美味佳肴送到嘴边,那也是个不知道张嘴的。 可有些话就这么脱口而出终究是有些抽象的,想到太爷对付那些女人的法子,大脑灵机一动,正好还剩下一些不是。 不怀好意地跟他说:“大风啊!你先在这等着哥哥,我这就去给你带红灯笼吃。” 从前他们二人互相依偎的时候,每逢年节他都会出去给傻子买上几串糖葫芦,他都会高兴地手舞足蹈。 可他根本就不会理解,他所有的银子都在大风手中牢牢抓住,而他却什么都得不到。 只要大风愿意,他就能够每天都吃到数不尽的糖葫芦,可是大风从来不愿意,每次送给大风的糖葫芦从来不会超过三串。 就像是逗狗一般,高高在上地抚摸着傻子的头吩咐:“告诉你不许动,就在这乖乖等我。否则我一定会让阎王爷过来抓你。” 第六十八章红灯笼与糖葫芦 - 娇妾无情 - 叁叶 那三个字对傻子来说好像是什么什么的咒语,原本祥和的人瞬间变得恐惧起来,情绪异常的暴虐。 “啊!我不要,走开!滚开。” 可还没暴动上一会,又像个流浪狗一般怯懦地缩成一团,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阎王爷,我不会动的,傻子什么都听你的,不要带我走,我哪里也不去,不去!” 大风对于傻子的行为满意极了,自得地看向这个自己一手打造的大杀器,实在是一个再趁手不过的工具。 当初傻子刚刚来到墨风院的时候尚且留有一丝神智,因为家中亲人通通下了地狱。 大概是听多了阎王爷索命这样的说法,听到旁人提起的总是会发怒狂躁,简直就到了闻之色变的地步。 旁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唯有大风反其道而行之,默默地接近他的身边。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刺激着他的心智,让他完全失去了最后一丝清醒。 甚至因为心中过不去的坎坷,永远的叫大风掌握住了牵狗的那条绳子,彻底沦为他的工具。 不管过去多久,他始终觉得这是自己做得最为成功的一件事,让他不用花费一丝一毫,就能够随心所欲地掌控一个如此强悍的人。 看了一眼角落里唇红齿白的小童,当真是便宜他了,若不是因为自己,那傻子一辈子那里还会尝到这样的滋味。 “吃吧吃吧!这红灯笼可是哥哥我废了大价钱买到的,” 亲眼看到他吃下带有药的糖葫芦后,大风才稍微松了口气,这傻子也算得上自己今生的福报了。 扫眼看到瑟瑟发抖的那人,随手抽出手中的另外一串。 引诱道:“好孩子,饿坏了吧!快吃吧,这糖葫芦味道不错的。” 那小女孩很显然心动了,她在这里已经不吃不喝地待了一夜,虽然心存戒备,但终究还是抵不住心中的饿意。 勇敢地伸出自己的手,可还没等碰到糖葫芦,就被一只手给出其不意地打开。 傻子理所当然的争抢:“这才不是糖葫芦,是大哥给我买的红灯笼!还有,统统都是我自己的,你不准跟我抢。” 平日里大风送来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让他误以为这次也一样。 但他恰恰想不到,这回的大风双眼阴毒地看向他,如同之前的每一次威胁一般,轻而易举就能将他吓得胆颤。 傻子恐惧地松了手,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亲自将灯笼放到嘴里咀嚼。 他能做的就是加紧速度,迅速地将剩下的给吃到嘴里。 看到他们两人都如了自己的意,吃下带药的糖葫芦后,大风这才满意地离去。 那位白芷姑娘中药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若是错了时间,只怕老太爷又要发脾气。 也不知那王金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讨得太爷欢心的,可惜了他一直对太爷言听计从,可到底还是比不上王金那个狗腿子得人心。 哼!他最好是真的回不来了,若是回到墨风院中影响了自己的地位,那他一定会叫王金痛不欲生。 只是意外就在他离开后发生了,傻子根本就不愿意将自己独有的东西分给他人。 气势汹汹地站在那女孩身前,强势地夺了过来,站在她面前就好像是一堵高山。 就连她口中的也不放过,粗鲁地拍打着她的腮帮子,迫使她吐出先前吃下的。 就像是小孩子奇怪的独占欲,他根本就不愿意有人来分享自己的所有物,还有属于自己独有的注意力。 冲着她大吼一声,指了指门外的方向,示意她滚出去,不要在自己面前碍眼。 看到外来者被自己赶走后,大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心安理得地睡了下去。 却说青峰道人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迂回徘徊地向着墨风院中那棵高大的松树而去。 神神叨叨地挥动手中的香火,意有所指地说道:“上神有指示,那影响寿数的邪祟就在东南方向,大约就是那松树的方向了。” 大皇子立即不计前嫌狗腿地附和:“国师当真是神机妙算,这一手测算之术当得上是上通神仙,下达阴私地狱啊!” 一旁林云南的心腹有些无语,对那树的来历娓娓道来:“国师有所不知,那树是上一任林府家主在的时候就养的了。” “当初的老家中甚是仰慕松柏之姿,就在府中悉心种下松树与柏树,如今唯一留下的也就是二老太爷墨风院中的松树了。” 有些怀疑国师的用心:“如此祥瑞又有年头的松树,倒是不知为何惹了国师的眼,又怎会是国师口中的邪祟之物?” 石青莲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毕竟他身为大理寺卿,身上的担子本就与国师所行的那一道大相径庭,自然不会信这些鬼神之谈。 只是碍于眼下京城风气如此,国师又深受陛下的宠爱,他能做的实在不多。 青峰道人装神弄鬼地在空中用香火画了个圈,那红色的圈中竟然莫名带了几分淡蓝色的火焰。 旁边的大皇子几人甚至闻到了一股属于松针的神秘香味,吓得几人惊叹连连。 后面一些客人甚至放言:“怎么会无故闻到松针的味道,要知道那味道可是方才凭空出现的。” “还有那淡蓝色的火焰,定然就是传说中地狱来的阴火。” “倒是想不到国师竟然真有这样的本事,能让这些现了形。” “是啊!从前倒是误会了国师,认为他是借着陛下狐假虎威,如今看来是个奇人。” 青峰道人终于故作神秘地说道:“这你却是不懂了,妨碍就在此处。” “你们林家的老祖当初将宅子选在此处,正是因为这里灵气充沛,有益于子孙后代枝繁叶茂。” 说完摇了摇头:“此地也不负他所望,最初确是个聚集天地灵气的地儿,可坏就坏在这树上了。” “你们林家子嗣一代更比一代少,如今更是主脉更是剩下几个稀疏的嫡枝,原因就在此。” “这树不仅是吸收了此地的灵气日益茂盛,更是将常年居住在此的二太爷寿命都给影响了。” 第六十九章 万全之法 - 娇妾无情 - 叁叶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就连方才怒气冲冲的管家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来。 好似当真如同青峰道人所说,自从老家主种上松树后,林家的子嗣那是一代更比一代少。到了如今,居然到了唯有一个嫡子的局面。 “林老管家,你可别再犯浑。青峰道人那是服侍两任帝王的高人,又怎么会因为信口雌黄。” “是啊!既然他都说了是松树那边有诡异之处,那咱们就不应当再怀疑他才是。” 林管家是个对林家忠心耿耿的老头,对于鬼神之说一向是敬而远之,但此刻也是心都凉了半截。 纵然有家主的命令在前,可他心中也开始嘀咕起来,莫非家主多年来膝下子嗣凋零,就是那松树从中作梗? 众人当中目前唯一能够保持清醒的也就是石青莲了,一开始他也毫无头绪,可多年来的断案经验还是叫他理出一丝头绪。 青峰道长最开始拿出的香烛定然是掺杂了磷粉,还有那松针的味道,分明是燃烧的香烛中做了手脚,加入了松油。 自然就会发出奇异的松针味道,一切显然都在青峰道人的掌握之中。 很明显了,他的目的一直都是二太爷墨风院中的那棵高大松树。就是不知他如此费尽心机地把众人引过去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方才寿安堂中祁阳公主的异常之处,他们二人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他如今毕竟是人微言轻,青峰道人与祁阳公主的地位都是举足轻重的,倒是不好跟他们明面上的针锋相对。 况且他们如今也没有做出什么对众人有害的行为,倒不如静观其变,在其图穷匕见之时再出手,一招制敌。 想通其中关节后,素来刚正不阿的石青天也紧跟在青峰道人身后,想要看清楚他的所作所为,也好收集更多的证据。 同他这般的还有新进的探花郎李攀,片刻不离地跟在青峰后面,就想知道牛鼻子老道想玩什么花样。 他虽然是个读书人,但孤松老人是个怪人,并不唯独重视学问,反而是要求他们学习各种经世致用的技能。 以至于他是个探花,但对于青峰道人的那一套把戏并不感到稀奇。 只是好奇自家小师弟交代的事情和眼下他的行为之间有何直接的联系。 石青莲也免不了有些惊讶,那探花郎不过就是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眼光竟然如此老道,免不得对他刮目相看。 传说中的孤松道人倒是个真有本事的,不像朝中那些满口知乎者也的饱学无用之人。 一旁的李探花也在悄悄打量这位民间向来素有贤名的石青天,也对他的本事有了一个初步的看法,不像大多数人云亦云,难得是个清醒的。 在青峰道人一番神秘莫测的操作下来,众人已经信了个八九分,就是林管家也着急忙慌地带着青峰往墨风院去。 巴不得借助道长的神力,破了墨风院中那惹是生非的松树,也好解了家主子嗣艰难的困境。 若是平日里听了这样的言论,依照着家主与二老太爷之间的关系,加上那棵树在墨风院中生长的时间,想要破了此劫那是难上加难。 没准此事过了后,家中还能再添上几个小郎君,那才是天大的福气。 原本青峰想的是从墨风院的正门走到那松树面前,恐怕还要费上一些心神,可耐不住林管家实在殷勤得很。 墨风院中守门的人恭敬有加地道:“诸位还请回,二太爷曾说过不愿有人惊扰。” 青峰道人身旁的小童将来龙去脉统统说了个清楚。 “国师乃是为你家主人驱邪消灾的,可不要误了时辰,到时候你们如何担待得起。” 他人虽然小,但说话的条理却是分毫不差。 大皇子经过方才的哄闹,也察觉了此事的不对劲之处,但他毕竟迟钝,还是没有参透青峰言语中的玄机。 还是不想放弃林尚书这条线:“二位莫要激愤,道长既然神通广大,倒不如另想他法驱邪?” 青峰道人有些无奈,倒是没想到误打误撞叫这呆子给想出破局之法。 只是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早在一边候着的林管家就有些坐不住了。 恶狠狠地瞧了大皇子一眼,竖子不安好心,他家主子好不容易有了点破局的眉目,倒叫他给险些坏了事。 义正言辞地说道:“尔等宵小,还不速速离去,都知道这是什么人吗?” “国师大人那是两代帝王跟前的得用之人,如今愿意为咱们太爷驱邪延寿,那是外面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若是因此影响了二太爷的身子,我看你有几个脑袋赔?” 斥骂如同暴雨一般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可守门的也不是耳根子软的。 自从来了墨风院,他就还没见过几个光明正大进去的,更不用说硬闯了。 众人的吵闹声还是惊动了内里守卫的人,不慌不忙地说道:“按说众位的到来本应该扫榻相迎,可太爷多年来修身养性惯了。” “众位都是贵客,且又是为了太爷安康,总不好让你们无功而返。” “贸然进去太多人惊扰了太爷就不美了,倒不如小人先进去告知一声太爷,也好叫他心中有个准备。” 一番话说得是入情入理,就连青峰道人也说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禀报到了林凭睿面前,“太爷,这伙人也不知是抽了什么疯,只怕是来者不善呐!” 二太爷在丫头的伺候下勉强扭头喝了口热茶,“既然如此,就把他们都给放进来。” “只听过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就不信把证据放在他面前,还能纠缠不走。” 此刻的他一片安然之态,丝毫不为那群不速之客所影响。 心中对那些人的来历有了个猜测,先前也准备好了万全之法,现在就等着他们上演好戏。 “呵呵,我倒是很好奇,他们找到傻子那个凶手的时候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莫要说他们这群乌合之众根本就动不了我,就是放他们进来,只怕也找不到证据。” 第七十章 深信不疑 - 娇妾无情 - 叁叶 属下看到他自信的姿态连连叹服,“二太爷英明,对付这起子心怀鬼胎的自然是如同砍瓜切菜。” 他挥了挥手,“别的也就罢了,傻子那里千万要看好,莫要让他逃了出去。” 属下有些犹豫:“别的也就罢了,我们兄弟都守得好好的,绝不会叫一只苍蝇飞出墨风院去,他也不愿踏出那小破屋一步。” “那里向来是大风负责,我们旁的人不会染指分毫。” “就怕那小子……” 他却很放心,淡定从容地说:“他就是个唯利是从的小人,为了利益他也绝不会背叛我。” “这类人是最可靠的,最起码我手中有他想要的筹码,那就不愁制服不了。” 有了二老太爷的允许,青峰道人一行顺风顺水地进入墨风院。 边走边点了点头,他虽然是个赶鸭子上架的神棍,可为了忽悠住皇帝还有那群人精。 多年来也是看遍了天下奇书,还有各类道门秘书,纵然就是头猪,这么些年来也是被吹上了天。 根据二十四山中记载,理想的房屋地势应该是后高前低、左高右低,玄武高,朱雀低,青龙高于白虎。 而老尚书的居所竟然就合了,就是林府中位置最好的居所,再在此处那是官运亨通,子孙连绵的吉兆。 如此说来,先前他的一番言论也就算不上是胡说八道了。 越靠近松树所在的密林,石青莲就越发地觉得不对劲,他是常年游荡在命案、生死之间的人,大脑总是会在特定的时候紧绷。 原本以为不过是京中贵人玩弄权术的托词,现在看来倒是不简单得很。 青峰同样觉得很诧异,为何此处居然会有这样大的阴气,常年游荡在鬼神之间,也练就了一股灵敏之气。 想到祁阳公主的女儿,叹了口气,那小姑娘定然是凶多吉少,就是不知要如何安抚祁阳公主的怒火。 京城只怕是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他那好友定然也是保不住了,倒是想不到多年来他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地残酷。 二人对视一眼,双双从对方眼中窥见一丝棘手之色,眼下却只能将计就计。 方才碎嘴的大皇子感觉自己背后凉飕飕的,不动声色地往青峰道人的背后靠了靠。 “不知诸位可有感受到,背后像是有凉风飘过,叫人不寒而栗。” 松树下的众多植物并未出现此消彼长的衰败之势,反而就像是吸食了大补的灵气一般,呈现出诡异的茂盛模样。 到了松树林下,众人才真正地领略了松树浓密与高大,绿荫如盖,遮天蔽日。 站在树下有一种完全踹不过气的压迫感,树也好像是有了生命的怪兽,要把人们吞噬。 松树上满是岁月刻下的嶙峋痕迹,为本就怪异的树木增添了几分神秘。 林管家一直对林府中的这树有几分印象,可碍于家主与二太爷之间冷淡的叔侄关系,他倒是几乎没有踏足过墨风院。 可也从未设想过,远远看来不过是更加高大茂盛一些的松树竟然会如此邪,就好像是要成精了。 他同别的大多数人一样更加敬畏地看向青峰,不愧是国师,居然一眼就能看出。 “要不说青峰道人有本事呢?你看平日里林府中人来人往的,却从没有谁发现过怪异之处。” “那可不!看这样子都快成精怪了,难怪国师会说松树吸收了整个林家的灵气。” “看来今后咱们对道长还要再敬畏上几分,否则没准那日就要有求于他。” 鬼神之事最是神秘莫测,普通人大多是半信半疑。可眼下既然对青峰道长的本事深信不疑,免不了要开始反思自己的言行。 颇为害怕地问了问自己身旁的人:“你说,我方才可有冒犯道长的地方?” 同伴安慰:“放心吧!道长宽宏大量,定然不屑于同你计较的。” 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却又看到青峰行为怪异地拿着方才的香烛,绕着松树念念有词。 众人再也不敢小觑青峰道人,就连人群中一直站队林云南,想要替他掰回一局的大皇子。 这会子也是老老实实站在旁边,开始畏惧国师的能力。 平日里只觉得他在争宠方面是个中好手,所作所为不过是装神弄鬼,也就能糊弄他那年老昏聩的父皇。 如今倒是显得他眼拙,未能慧眼识珠,反而处处与国师作对。 可惜青峰无法窥见他的心理活动,但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把这么个肉盾皇子放在眼里。 随着国师指尖掐了个变幻莫测的法术,燃烧着的香火烟雾仿佛是有了号召。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直直地冲着松树脚下的松针出飘去。 若不是有了那烟雾的指引,如此硕大的松树下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那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地方。 李攀心想,开始了,这场戏的重点终于浮出水面,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背后之人的目的终于也暴露了。 看到众人的眼神都如自己所愿地聚集在那出,青峰道人终于松了口气。 如今也算是完成了那疯子交代给自己的任务,接下来的事情可不就是他一个招摇撞骗的人能够解决的了。 率先开口的反而是一身正气的大理寺卿,“既然国师的目的是来驱邪,如今这般又是为何。” 对啊!这当中有个什么关系,也算是问出来当场所有人的疑惑。 但碍于方才那些邪门的遭遇,迟迟不敢发问,就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这位神通广大的国师大人。 “诸位少安毋躁,贫道从未忘记过自己来到林府的目的。” “只是你们也看见了,神谕指示有关老太爷寿命,还有林家子嗣命运的关键就在这下面。” 有好事的人询问:“敢问道长,若是真有东西在下面,那要如何寻找?” “还有,这最重要的破解之法您从未说过。” 众人点头,这些都是从未想过的角度。 青峰依然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丝毫没有受到质疑的影响。 第七十一章老眼昏花 - 娇妾无情 - 叁叶 镇定自若地开口:“诸位,稍等片刻,待到挖出那阴邪之物,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身后的小童取出挖土所需的一应用具。 还贴心地吩咐,“旁人也就罢了,石大人您还是上前来,还有新晋探花郎。” 这二位毫不意外,顺其自然地听了国师的安排,都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画好范围后,俨然又恢复了自己世外高人的姿态,闭目凝神。 眼前的疑惑与不解,通通留给了现场围观的众人。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唯一能做的便是目不转睛地盯着。 原本在密室里的林凭睿对他们的到来不以为然,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愈发的不安。 甚至完全顾不上白芷,对着大风吩咐:“准备一下,老夫也亲自去瞧瞧。” 就在小童挥动锄头十来下后,府中的侍卫杀气腾腾地赶来。 原本一心只想着寻找点什么的众人,视线立即转移开来,就连忙碌的小童也停下了手中的锄头。 二老太爷一无所知的模样,有些疑惑的询问:“多年不见,倒是不知昔日好友如今竟也改了兴致,对在下的著作颇有兴趣。”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奏禀圣上,将我赶出林家府邸才好。” 他甚至不愿意再与国师寒暄,一开始便是疾风骤雨的指责。 他也不愿与青峰撕破脸,但如今人已经欺压到了自己地盘上,若是再与他虚以委蛇,众人只怕都要当他是个软柿子。 青峰却是一副八面不动的姿态,眼皮都未眨一下,像是对外界的指责一无所知。 “好友多虑了,你我之间年轻时亲如兄弟。今日我不过是带着为你改命增寿的意图,何至于对我疾言令色?” “你当我是那三岁小儿?就等蠢话,也就能糊弄那些没脑子的。” “莫要以为老夫同那些人一样,都被你那套耍猴的戏法糊弄。” “你是什么东西?当初不过就是街上装聋作哑的臭道士,靠着不上台面的奇淫巧技,得了陛下的宠信。” “旁人不了解你,只觉得你法力通天?仙风道骨,可你却蒙骗不了我,你的底细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是叫一些稍有自尊的人被揭穿,此刻早已是羞愤欲死,可青峰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早就练就了一副铜墙铁壁。 反而和蔼有加地叹息:“老尚书多年来虽然远离朝政,可脾气还是同当年一般火爆。” 一副四两拨千斤的做派,却实打实地击中了林凭睿最脆弱的部位。 当年的他之所以退出权力中心,主要就是受到当今皇帝的不喜,他与皇帝的理念不合。 与它一般年纪的青峰因为灵活思辨,多年来受到两任帝王信任,自己却早早的就退出了权力之巅。 其中虽然多的是不能为外人道出的秘事,可他却下意识地忽略了那些。 就连众人一开始也因他的话对国师心生怀疑,毕竟老尚书说得是有鼻子有眼的,但如今听了二位的对话,却又还是对清风道人深信不疑。 “国师毕竟是个两朝权臣,又怎会是个信口雌黄的?” “那是自然,一路上咱们可都是亲眼见了国师本事的人,那都做不得假。” “想必是林家二太爷多年来退居家中,人已经老眼昏花了。” “是啊!人的年纪毕竟去了,又多年来远离朝政,早就是个耳聋眼瞎的家翁。” 李攀听了后只觉得自己的眼皮眨个不停,难怪人人都想要权力,世人都抛妻弃子地往上爬。 权力是个好东西。明眼人一听就知他们二人话中真假,可碍于青峰道人如今的地位。 这群人都不约而同地开始装聋作哑,不就是畏惧权利二字吗? 大风却见不得他们如此侮辱自家主人,拔怒起拔剑。 “还望诸位谨言慎行,毕竟今日是二老太爷的寿辰,若是见了血,只怕就不美了。” “太爷年纪大了脾气温和,但奴才是个暴躁性子,见不得有人在太爷面前口出狂言。” “我不过是贱民一条,比不得众位大人金尊玉贵。手中的刀剑可不认人,众位好好掂量。” 一顿风言风语下来,方才嘲讽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 戏谑地看向脸黑的人群,实在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他们自诩是玉瓶子,投鼠忌器,自然不屑与这样的武夫大动干戈,就怕伤了自己。 到底还是刀剑无情。 林凭睿嗤笑:“倒是想不到,老夫也有与诸位刀兵相见的一天,只希望你们能听我这没了权势的老头子说两句。” 大皇子方才当了隐形人,不愿意承担众人的怒火,这会子却不得不挺身而出。 讪讪说道:“老尚书何至于此,您当年为国为民辛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虽然因为身子不适荣养多年,却也是无人冒犯的。” 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存了心想要得到林家支持。落难见人心,此刻站出来为他们周旋,会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看着进度被耗上了,青峰道长也不着急,只是听戏一般地看着昔日好友狗急跳墙的模样。 “贫道虽来得贸然,先前却以府中尚书打过招呼,就是老尚书心存疑惑,倒不如……” 虽不害怕他的纠缠,却也不愿过多浪费时间。 先前一直作壁上观的石青莲也忍不住仗义执言:“晚辈的人确实有冒犯之地,在次给老尚书赔礼道歉。” “可万望老尚书以身体为重,莫要因此耽误了延寿增福的好机会。” “若是因此影响了寿命,那可就不是下官的人能决定的。” 林凭睿向来对书呆子没有好眼色,现在听了这话只觉七窍流血。 恶狠狠地扫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是自然,老夫只是出门打个眼,倒是叫你们这些人做出万种猜测。” 既然如此,方才的小童如蒙大赦,奋力挥动手中工具。 第七十二章 世庶有别 - 娇妾无情 - 叁叶 方才已经挖了一尺多,要不了片刻就要到道长所说的三尺,却还是不见一丝异常之处。 就连青峰也忍不住抬起眼皮,莫非真是信息有误? 大风开始嘲讽起来:“国师大人神通广大,口口声声说是要给我们太爷延寿,莫非只是信口雌黄?” “挖不出什么也就算了,可不要污了您的名声。” 可他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太爷面色异常之处,太准了,那位置与他自己当初定下来的地方可以说是一丝不差。 也罢,他这么些年来也算是活够了,天下间可以享受的都给用尽了。 众人的注意力不过是转移了几个呼吸,变故就在此刻突然发生。 原本漫不经心的小童发出恐惧的哀嚎,身体迅速往后退去。 “啊!有人,有人在里面!” 躁动的人群安静下来,平和的青峰道人急切地往前走去,急于印证心中的猜测。 大皇子眉头微皱,青峰的人也太不知道礼数,如此莽撞。 而方才就上前的石青莲则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态,今日的压轴戏总算是隆重登场。 看清那双灰青色泛滥着死气的手后,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最近看来是好不了了。 也难怪那群人费尽心机地要将自己给带过来,原来如此。 还没等众人看清那小童挖出的是何玩意,就被大理寺卿给匆匆赶出来。 “后退!后退!一定要保护好第一现场。” 平日里看着窝囊没用的人此刻爆发出非同一般的肃穆,由内而外地叫所有人都臣服于他的命令。 人群中还有不死心的想要瞧上一眼稀奇,却被早有防备的李攀给挡在外面。 大皇子一看也慌了神,想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毁尸灭迹,暗戳戳地示意下人放火。 青峰早就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似笑非笑地喊道:“殿下意欲何为?莫不是想要毁灭证据?此非君子所为。” 老匹夫!这回子周唯意也反应过来了,什么弯弯绕绕的,不过都是为林家准备的诡计。 密室内,原本打算看看情况的二太爷一去杳无音信,白芷也逐渐清醒过来。 看到架子上血肉模糊的观柳,浑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 强撑着起身,歪歪斜斜地靠墙行走,准备乘机逃出此地。 也不准备搭理架子上拷起来的观柳,在经历这一遭后,白芷的心也开始变得冷硬起来。 没了那么多以德报怨,更不用说她以前对自己做的那些下作之事。不向她讨债,已经算得上是自己宽宏大量了。 “呜呜,救我!白芷,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我们都是公子派来执行任务的,若是你独自逃走,公子不会放过你的。” 可白芷根本顾不上跟她说话,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体力在消失,甚至有种走路也困难的趋势。 观柳看她始终无动于衷,不停晃动身体,哭泣、哀求。 “我求求你了,只要你能救我这一回,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与你作对,唯你马首是瞻。” 不管她好说歹说,白芷却从未停下一息,就好似听不见她的声音。 但此举却惹恼了她,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小贱人,你以为自己有什么好下场?不过跟我一样都是公子抛弃的棋子罢了,真当自己是盘菜吗?” “今日是我命中有此一劫,便是到了地下也不会放过你。我要看着你死无葬身之地,无儿无女,死于非命。” 世人都说无后为大,观柳激愤之下的诅咒不可以说是不恶毒。 眼看白芷无动于衷,继续加码:“还真以为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简直是白日做梦,公子心中只怕都记不得你这个人。” “向来都是世庶有别,再多的花言巧语,都是为了哄骗你为公子卖命。” “若是没有公子的言语鼓动,你一个烧火丫头怎么会沦落到朝不保夕?” 满是恶意地嗤笑:“方才太爷都已经给你开了苞,啧啧啧!当真是可怜。” 原本坚定的步伐出现了几分拖沓,无他,她口中那些恶毒的诅咒可不就是她前世悲惨生活的写照。 就连……,就连与公子之间的关系,也向来是身不由己。 公子啊!公子。你可千万千万不要辜负我,你是我前世今生的第一次心动,还对你抱有了所有的期待。 所以,她不愿在自己濒临绝境,生死一线的时候去想。他为什么没有信守承诺?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愿意就此毁了这前世今生唯一的一块净土,那是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如今暂时地度过了危机,那些形形色色的怀疑都随之涌了上来,为何他没有信守诺言,明明亲自答应了回来保护她。 白芷不屑一笑:“就算是黄泉碧落,我我从未有过畏惧之心。” “倒是你想错了,我愿意到这墨风院来,自然是为了心中不得不来的理由。” “与那人当真没有太大的关系,至于他,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我从未在他身上抱有期待,哪里来的失望之说。” 一番话说的是大气坦然,可唯有白芷心底明白,那股挥之不去的忧伤始终停留在自己的大脑。 出了密室,考虑到先前将证据给了林衡,再加上今日本就是二太爷的寿辰,就是最好的动手机会。 可墨风院向来是水泄不通,在众人面前走出去是不明智的。 思来想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眼下安全些的地方怕也就是牡丹阁了。 等到众人散去之时,也好趁乱浑水摸鱼,可眼下显然并未到那个地步。 抬脚便往牡丹阁中折返而去,一路上并未碰见什么人。 牡丹阁中的丫头满脸诧异地看着白芷,好像是见了什么稀奇景象一般。 也不能怪她,毕竟墨风院中带走后还能安然无恙返回的,也就眼前这一位。 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心中便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莫不是这一位得了太爷宠爱? 脸上的笑意也是灿烂了几分,小心搀扶:“白姑娘慢些,恭喜姑娘了。” 第七十三章 三春丽人 - 娇妾无情 - 叁叶 “奴婢一早就晓得,几人中您是最有福气的,那两位哪里比得上您的风华万千。” 白芷置若未闻,也不接茬,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 那小丫头满脸的理解,毕竟刚从那地方回来,能够不疯已算得上是心理素质好的了。 若有似无地看着白芷的衣裙,想象着她裙下的种种不堪。 从前也不是没伺候过那些姑娘,嘶!称得上是一个比一个惨。 轻轻搀扶着她,就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二太爷的新宠。 一到门外,就委婉拒绝:“麻烦姑娘替我准备身新的衣裙,还有一锅热汤,也好叫我洗漱一二。” 听出话中的驱赶之意,丫鬟也不再逗留,知道这是姑娘家的娇羞,不愿旁人发现自己狼狈的一幕。 小丫头满脸遗憾地叹息离去,可惜了如此倾国倾城的三春丽人,只剩下遍地泪痕残花。 她刚一出去,白芷就来到床边,将自己狠狠缩成一团,就像是乌龟回到了自己的壳中。 无尽的委屈与屈辱像是滔天的河水翻涌而来,蜷缩着抽泣,发泄心中的情绪。 她的哭泣向来是无声的,孩童时期她就明白,无人在意自己的哭泣。 只有那些有人精心呵护的孩子,才会大哭大闹,引来成人的注意。 可她,自小就对她的处境心知肚明,自然不愿意去祈求那望不来的疼爱。 林衡原本自信能够克制住,不去想白芷,摒弃杂念,坚定目的。 最终他还是做出了会让慕容他们失望的决定,无法想象自己若是失去她后会陷入怎样的自责与内疚。 努力说服自己,他此刻的转身与任性,都是为了遵守诺言,为了做到自己答应过她的事情。 而非私情。 折返而回的途中,在下人口中听到那群人聚在当初的埋尸之地,便大胆猜测后院空虚。 一路顺风顺水地沿着上次相聚的地方寻找,寄希望于那群人不在意她。 最后到了牡丹阁中,看到丫头喜上眉梢地去准备衣裳还有沐浴所用的热汤。 可以确信她就在牡丹阁中。林衡确信,不管此刻的她遭受了非人的待遇或是成了残废。 余生他都会为她负责。 只是,那人怕是要责怪他为何不能按时出现,遵守诺言保护好一个弱女子。 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胆怯,害怕看到那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绝色女子。 指尖已经碰到门框,推门的动作却停滞在这一步,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去见她。 就在此刻,屋内却传出小兽一般幽咽的抽泣声。 林衡见过也听过很多女人的眼泪,有大声哀嚎的,也有梨花带泪的,却始终觉得那都是她们无病呻吟,是女子试图拿捏男人的手段。 今日却觉得那哭声像有魔力一般,能够牢牢吸附住自己全身的注意力,让他发自内心地怜惜哭泣中的人。 先前的犹豫通通抛之脑后,唯一的念头就是好好抱住那人,安慰她、呵护她,不让她哭泣。 白芷原本是低头环抱双腿的姿势,看到有人来后迅速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急忙起身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酥软,可她并未放在心上,只觉得自己蹲久了的缘故。 双眼斜开,丝毫不愿意与林衡对视。 “不知公子光临,还望赎罪。”语气淡漠,就好似他们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林衡想过她会哭、会闹,却没想过她是会与自己划清界限,毫无感情。 伸手想要将她挽回,“小白,你听我解释。很抱歉我来晚了,可我真的……” 白芷抛开他的手,“公子严重,奴婢这样的人命比纸薄,确实不应该去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停顿一下后说道:“确实是奴婢不自量力,从前种种公子就当不存在好了,也可以当我是个笑话。” 无奈地紧紧抱住泥鳅一样的人儿,“小白,不是的。你对我而言从来不是笑话。” “怎么就不肯听我好好说,小白,小白,我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林衡苦笑。 “奴婢当不起,过去种种不过是痴心妄想。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奴婢一条生路。” 就在白芷打算挣脱开他的时候,迎面就被林衡只顾桎梏住了身体,无法再逃出他的怀抱。 抱着她的头,狠狠吻了上去,粗壮有力的舌头带来一场势不可当的风暴。 原本白芷狠狠咬牙,不愿他得逞,可那人锲而不舍地撩拨,扫过口腔,以至于整个人缺了空气。 终于趁着呼吸的空档,叫他牵走所有心神,被迫与之沉沦,渐渐大脑完全失去意识,濒临窒息。 等到她回过神来,意识到那人已经完全沉迷情海无法自拔时,用力地啃咬林衡,想让他知难而退。 血腥味充斥在二人的鼻腔中,白芷并不喜欢这样的味道,愈发用力地推开林衡。 她并不害怕前者不松开,啃咬的力道用了十成。若是他不知好歹,掉下来的就是整个舌头。 分开之时,顺着二人嘴角流下的是汩汩鲜血。林衡嘴里的血已经止不住,不停地往外淌。 晓得她这会子在气头上,倒也毫不介意,笑嘻嘻地仰起个笑脸。 “小白,若是能叫你消消气,我这也算值了。” 白芷也知道自己的无理取闹,可经过前世的绝望后。对于林衡,她便再也接受不了他的丝毫怠慢。 仔细想了想,其实她在意的与在意她的人都不多。可对于公子,她总是不一样的…… 身体深处传来怪异的燥热,方才的热气并非是她的错觉,就连酥软也好像从腿脚延伸进了身体里去。 想到密室中自己昏迷不醒的时间,还有二老太爷那变态的爱好,白芷的心凉了几截。 滚烫的泪珠滴答滴答砸在林衡衣上,汹涌的感情再也无法掩盖。 使劲拍打着他的肩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叫我失望?你可是我最为信任的人啊!” 此刻的白芷不复方才的雨落无声,更像是敲锣打鼓的宣告,宣告全世界她也有了可以依靠的大人。 摸到指尖湿润的泪水,还有那人娇嗔的哭腔,林衡再也无法冷静下来,仿佛百爪挠心。 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被人狠狠揪住,肆意凌虐。 抬手缓缓擦拭她脸上的泪珠,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开始变得如此浓郁的?而且他是真的舍不得看到她的泪水。 罢了,罢了!如果是她,那也就认栽。 第七十四章 情丝绕 - 娇妾无情 - 叁叶 听到这话,原本浓情蜜意的林衡瞬间变了脸色,起身打量她。 方才一见面他就检查过,她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疤,可白芷既然这么说,那必然是在墨风院中遭了毒手。 气势汹汹地抱着她拦腰而起,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在密道中与慕容等人义正言辞地拒绝。 声音颤抖着安慰:“小白不着急,我们这就回去扶风院,一定找到最好的大夫救回你。” 听着他情谊深厚的话,白芷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就好像是一条即将干渴而死的鱼。 抱着必死的心交代自己的遗言:“公子.....公子不必为我难过,能够遇到您已经是我莫大的福气。” “如今也算得上是了结了我的心愿,如今我唯一放不下的也就是在世上唯一的好友云禾。” 她觉得自己将草堂铺子和福柔县主的罪证交出去后,总归会有人能够替她还有那些无辜遇害的女子伸冤昭雪。 林衡有些愣住,没想到她真的会一直惦记着那个小婢女,就连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还对她牵挂得很。 探了探她通红的脸庞,还有烫手的额头,不停地猜测着她可能中的毒药,可大脑迅速过了一遍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药,却还是不能断定。 当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他觉得定是因为自己平日里见过的毒药太少,看的医术也不多,才造成如今这番窘况的局面。 想了想那个婢女对她的重要性,有些心虚地说道:“方才我倒是忘记提醒你了,李龙已经把那姑娘抢回来了,眼下她就在扶风院中。” 虽然疑惑他们是如何救出云禾,但相逢的喜悦到底是掩盖住了那许许多多的疑惑。 “小白,所以......你可一定要好好坚持住,莫要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原本顾虑重重的林家大公子,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肆无忌惮地抱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丫头往外跑。 若不是因为此刻天黑,加上整个墨风院的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了国师一行人的身上,也不知会传出怎样的风言风语。 白芷这会子浑身瘫软得厉害,连说话的声音都提不起来。 只能弱弱地迎合:“嗯~” 她难受得浑身的细汗都开始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就连额头也是香汗连连。 听到她发出的声音后向来是不动如山也险些崩了脸色,心中暗自猜测,这小妮子莫不是中了狐媚术,不过就是一句简单的应答,怎么就勾了自己的心魂。 心中产生邪念,脚下的步子也开始变得不稳,颠得怀中的白芷有些不舒服。 “公子~,您倒是慢些。” 林衡咬了咬牙,一言不发地加快自己的脚步,当真是作孽,明明知道她这会危在旦夕,却控制不住地想到那些念头。 “若是奴婢真的有个什么不好,公子......您就好好待云禾。” “别说话,会好的。” 白芷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初见时的公子,与自己相处时完全不同的一面。 放她躺在自己平日里的寝居之处,浑身已经被汗水所弄湿,脸上的绯红宛若桃李。 慕容与李龙看到后彼此震撼地对视一眼,这个结果倒是叫慕容失算了,他家向来没心没肺的表弟也会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故作淡定地摇了摇扇子,掩盖自己内心的活动。 “幸好,意料之中的事。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表弟年少气盛拜倒在那样的绝色之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李龙不停地眨眼皮,他家表公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好面子,事到如今还想着掩饰。 毫不在意那两人的人心理活动,吩咐:“李龙,快去请陆大夫。” 如今他的扶风院还是在他人眼皮子底下,许多事情都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倒不如请个刚来府中不久的大夫。 如此,也好掩饰一二。 陆谨言原本是不紧不慢的步子,他知道自己的分量,府里但凡是叫得上名的主子都不会来找他这样的小大夫看病。 师父说他是半吊子水平,平日里都是给丫头、小厮看个头疼脑热的毛病。 被李龙疾步如飞地拎到扶风院的时候,他还是一脸蒙,搞不清如此紧急的任务为何会轮到自己的身上。 看着那一身青衣,丝毫不见沉稳大气之色的大夫,林衡悬着的心又往上提了几分。 眼中的不信任毫不掩饰地展现在李龙面前,像是在问,难道就没有更靠谱一点的大夫了? 李龙擦拭了一下脸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子。 心中大声哀嚎,他们扶风院中但凡是能够喘气儿的,哪个不是生龙活虎,能吃得下一头牛。 就算是为公子看诊,那也就是出府后找可靠之人。 眼下白姑娘那情况如此匆忙,若是大夫来晚了,怕是坟头草都长老高了,如何能够怠慢。 实际上陆谨言虽然比不上林衡满身的沉稳之气,但因为常年学医,身上自有一种旁人比不上的慈悲和蔼之气。 看到扶风院的大公子后,风度翩翩地行礼:“在下陆谨言,见过大公子。” 李龙也是有些头疼,急匆匆地抓起他,拉到床前。 “陆大夫勿要多礼,快看看白姑娘她如今这是中了什么毒。” 原本的陆大夫还比较淡定,可看清床上那人是谁后,嘴角就开始抿起来。 刚一搭上白芷的脉搏,心底暗叫糟糕。 再看了看她湿漉漉的汗水,春色无边的眉眼。 叹了口气,怎会就中了这样的毒药,也不知是福是祸。 林衡全程死死地抓住白芷的另外一只手,看他颇为棘手的模样,自以为是什么极品毒药。 死死勒住陆瑾言的衣领:“她到底中了什么药?不管你要什么,只要能够救她,都可以开口。” 用意颇深地看了这位公子一眼,倒是没有想到从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傲娇公子,如今也愿为了她求人。 他拍了拍林衡的手,纠结着说道:“这位姑娘倒是无碍,就是.....” “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呐?没看见白姑娘如今饱受折磨的样子?” 林衡虽然一言不发,但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公子误会,倒也不必如此着急。白姑娘并无中毒的迹象,如今种种都是因为中了一种‘情丝绕’的极品春药。” 他虽然是个大夫,但至今尚未接触过有关春药的东西,现在能够说出口也是因为从前侥幸在书上见过。 第七十五章 欲望之火 - 娇妾无情 - 叁叶 有些复杂地看了林衡一眼,忐忑地说道:“要想解了这毒倒也不复杂,只需要男子与之有了肌肤之亲,便可安然无恙。” 一旁的李龙恨不得自己聋了,飞快扫了一眼自己公子后一本正经地询问。 “除此之外再无他法?你这大夫怎么当的?连个解药也配不出来。” 陆瑾言苦笑:“说笑了,情丝绕本就是天下间少见的媚药。在下也是侥幸见过有关它的记载。” “恕在下才疏学浅,若是可以,自然是愿意竭尽全力配出解药。” 说话的时候,他有些复杂地看了床上神色恍惚的白芷一眼。 若是可以,他其实也不愿小只受到伤害。可两害相比取其轻,终究还是要做出对她最有益处的决定。 “下去吧!” 林衡虽然试图与往常一般做到波澜不惊,可目不转睛的眼神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李龙知道他对白姑娘非同一般的感情,但一旁的陆大夫却还在挣扎。 有些复杂地看了眼林衡:“白姑娘她毕竟身体虚弱,公子您还是......” 迅速将没眼色的陆大夫给扯出去,还贴心地将门给合拢,挡住了慕容八卦的眼神。 搭上白芷抹胸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一分的不悦,反而有一种得偿所愿的激动。 俯身贴上白芷的耳朵,沙哑地说道:“小白,可以吗?我今后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还有......” 白芷本就陷入了昏迷中,对于他的话也就听了个囫囵,后面半句则是一点也听不清。 但林衡却执着地想要一个她的答案:“小白,你若是愿意的话就点点头。” 她对公子本就有着自己不可说的心思,向来不愿意拒绝林衡,此刻颇为羞涩地答应。 “好。” 得了她的应允后,一切进行得水到渠成,就连林衡都觉得顺利得不可思议。 外面被李龙挡得是密不透风,就害怕慕容表公子过去坏了他家公子的好事。 “我说,你怎么对我防备得如此厉害,那小子今后就是个真正的男人了,我替他高兴还来不及。” 陆大夫听了后也是有些尴尬,觉得大公子的这位好友实在有些放荡不羁爱自由。 倒是没有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多加揣测,深宅大院得想要活得长久,那还是当个又聋又瞎的好。 刚想抽身告辞,却被慕容锦绣给注意到了。 目光如炬地盯着陆瑾言,若有所思地绕着他走了一圈。 “倒是人不可貌相,陆大夫一副貌若好女的模样竟然也会有此等医术。在这深宅大院中虚度光阴倒是有些屈才了。” “小大夫您居然连‘情丝绕’那样的媚药都能晓得,实在是不简单。” 调笑:“莫非您与我一般,平日里也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深爱闺房之乐?” 陆大夫并不接茬,一板一眼地说道:“在下不过是职责所在,涉猎广泛罢了,比不得慕容公子见多识广。” 目光沉沉地看着陆瑾言远去的背影。 旁边的李龙疑惑:“陆大夫可是有何不妥之处?表公子似乎对他不满。” 慕容摇了摇扇子:“你想多了,哪里就是不满意,就是太过满意才忍不住试探一二。” “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也不知是哪里来的。” 就在林衡沉迷情欲无法自拔之时,流云院中的赵时月与林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孤寂。 “月儿,你也不愿就此委身一个没用的男人吧?” “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林衡那个窝囊废,按照嫂嫂你心高气傲的性子,与他同床而睡只怕是会叫你生不如死。” 不得不说,这番话狠狠地戳中了赵时月的软肋。 她原本是照着名门闺秀的标准教养长大的啊!如何能够心甘情愿接受林衡那样平平无奇的一个平凡人,再加上他不堪的身份,实在是叫她不能认命。 何况,他自从结婚后就一副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模样,不管如何示好都无动于衷,叫她这样高傲的性子如何能忍。 满腔悲愤地扯开林徖的手:“是!我是不甘心。可你不要忘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就是我的亲姑母,你的母亲。还有我那向来和蔼可亲的父亲,我能做些什么,你又能将他们怎样?” 她开始变得声嘶力竭,“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愿意。我自小想的就是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郎才女貌,夫妻之间举案齐眉。” “可一切都毁了,都毁了!” 大约是受到药物的影响,一切的爱恨情仇都被放大。素日在他面前还算得上进退有度的人开始变得没了分寸。 引诱地抚上她的耳朵,沿着脖颈一路下滑,充满诱惑地小声询问:“表姐以前想要的是不是我这样的夫婿?” 嘴唇凑近她的耳朵,点燃身上原本就有的火星,放出欲望的怪兽。 气喘吁吁地说:“表......表姐,我才是你应该嫁的人,我才是你自小就喜欢的类型。” 还在她耳边戏谑地喊了声:“对吗?嫂嫂。” 一声声的嫂嫂,都在诉说着他们二人之间背德、见不得人的感情,却叫她的大脑开出一串串的火焰。 嘴角泛笑,是啊!为什么不可以呢?既然林衡不是她想要嫁的夫君,林徖才是她从来想要的那个人。 如今他们之间才是真正的拨乱反正。 想清楚后,她整个人变得更加妖媚,就像是吸食男人为生的蛇妖,变作了情欲的化身,勾人心魄。 主动搭上林徖的宽阔的肩膀,与之耳鬓厮磨,就好像是一对饥渴的恋人。 难舍难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原本守在门外的赵妈妈早就被林徖给使计支出去,就怕她妨碍了自己的好事。 第七十六章 惨不忍睹 - 娇妾无情 - 叁叶 赵时月想的是或许就此一次,她如愿与自己自小梦寐以求的男人在一起。 完全放任自己沉迷在一场渴望已久的欢爱中。 他们两对如胶似漆之时,墨风院中的众人却像是炸开锅了一样。 在大理寺卿石青莲说出树下的是一具少女尸体的时候,反应最为强烈的是大皇子周唯意。 信誓旦旦地说:“虽然是在老尚书院子里发现的,可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哪里还能顾及得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况且他怎么就会知道手底下的人都背着做了什么,怕是着了什么人的道。” “还请诸位自行分析,老尚书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可不曾听说过有个什么污点。” 他此刻为了争取林府的支持可以说是将自己的脑子都给用上了,罕见地说出了一些足以服众的言语。 人群也开始动摇起来。 “那倒是,照着老尚书的身份地位,想要个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苦做下这等不要脸皮的事。” “都说了老尚书是个洁身自好的,多年来就是个通房、姨娘也没有,定然是与他无关的。” 他们虽对大皇子的辩解不放在心上,却实打实地对林凭睿的人品有一个估计。 其中一些人则是不忍地看着:“看那少女手指纤细、肌肤细腻,生前也是个有福之家的女子。” “石大人你一定要秉公执法,还那女子一个公道。” 此刻的石青莲一脸沉默地看着下人挖出少女全部的身体,完全地隔绝了与众人的世界,陷入了一个人的沉思之中。 林二太爷自认为已经做得是天衣无缝,毫不在意地离去。 也或许是刻在骨子里的高傲,觉得这样一群蝼蚁就算是发现了什么,又能将自己如何。 旁人怕是都不知道,当初先帝为了让他保住一条性命,早早就给他留了免死金牌。 他们林家百年世家、枝繁叶茂,怎么会是几只蝼蚁所能够撼动的。他反正是嗤之以鼻的。 只留下大风在此查探事情的进展。 将女子的身体完全抬出来后,就是石青莲这样在尸体间常年混迹的人也皱了眉。 无它,实在是太过惨烈。 原本的胳膊与手肘处的肌肤都是光滑雪腻的,就好像是那上好的绸缎,就算是过世了,但也能隐约看出生前必然是个颇有家世的女子。 可她的眼睛、嘴角还有脖颈处都是一片狼藉之色,处处破了皮,满脸的青紫,称得上是伤痕累累。 这还是众人眼睛能够看得上的,毕竟本着死者为大的理念,石大人早早地就让人在她身上盖了幕布。 石青莲示意小厮将自己平日里随身携带的羊皮手套还有工具给拿出来。 隔绝了众人的视线后,才开始仔细打量起女子身上惨不忍睹的伤痕。 一旁的青峰道人也好像确定了什么,不忍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口中不断地祈求。 “无量寿佛,无量寿佛!当真是作孽。” 心下不断思忱,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出幕后的凶手,给祁阳公主一个交代。 否则依着如今她那无拘无束的性子,他们这群人只怕都是要叫她给记恨上。 对着议论纷纷的众人吩咐:“今日所有人都不得随意出入墨风院,一定要把凶手给找出来。” “还有,一定要排查最近到此处的异常之人。” “堂堂的天子脚下,容不得这般作奸犯科的人。” 他们虽然疑惑,考虑到毕竟是一条人命,还送到了大理寺卿与朝中众人的眼前。 若是再继续冷眼旁观倒是有些冷漠,怕是会寒了老百姓的心。 看到此处,大风皱眉。 当初这地儿可是隐秘得很,还是他与傻子一块来埋葬的。谁又能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鬼。 思索许久过后仍然无果,事事都是有着他自己亲力亲为,按道理他不可能会泄露分毫。 转念想到太爷那边,他定然也会专门等着自己,倒是不知此番又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幸好,早就决定好了要将那傻子给推出去,一切自然只能是...... 进去检验尸体的石青莲进去后不久,就由小厮给搀扶着送出来。 一直都是方正严肃的大理寺卿却难得地满脸不忍,脚下的步履亦是有些艰难。 方才那一幕的冲击实在有些大,少女的面容还算姣好。通过观看牙齿的生长情况和身体特征,只怕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娘子。 手脚都是叫人用利器敲击后折断,大概是为了方便掩埋尸体。血迹是凝固的,他推测那些人是在死后做出的残忍举动。 此外,这姑娘浑身上下简直没有一块好皮子,都是密密麻麻的鞭痕、蜡烛滴落的伤痕、烙铁的烙印。 最叫他胆颤的却是从少女下身取出来的一块圆形铁块,到底是怎样的变态。 有用的证据大概就是少女指甲下面掩藏着的一小块云锦材料。 由此可见,作案的人定然是非富即贵,才有能量做出此等禽兽之事而后全身而退。 大约是此事太过匪夷所思,查验尸体过后他也有些承受不住,可还是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 犀利地扫过自己眼底的一众高官,似乎是想要透过身体寻找出掩藏在背后的凶手。 眼看石大人喝水后缓过来了,青峰道人立即着急忙慌地上前询问。 “那姑娘......可是遭遇了什么不测?还有,最重要的死因是什么?” 石青莲怪异地扫了他一眼,若是他没有忘记的话,少女的尸体就是青峰道人一力促成后才能发现的。 那么,这背后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碍于他们之间的身份,他只能简单说。 “这位姑娘只怕是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性虐待,而且死后更是叫人残忍地毁了尸体。” 皱眉说道:“如今身上一处正常的地方都没有。” 之后意有所指地来了句:“向来只知道长的占卜、测算是一绝,倒是没想到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否则又怎么会连藏在地下的尸体都能算出来,倒是叫在下佩服。” “我们大理寺替人清除冤案,倒是少不了道长您这样的本事,不如您那日得空了也来大理寺指导一二。” 第七十七章 证据确凿 - 娇妾无情 - 叁叶 青峰侧目,倒是没有想过这位板正的大理寺卿居然也会有咄咄逼人的一面。 不就是在指责自己滥用权术吗?为何不早不晚偏偏就在这个时刻将他引过来。 虽不知他意欲何为,但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大理寺卿如何能够与他们这些人抗衡。 厚颜无耻地说:“小事一桩,比不得大理寺卿劳苦功高,贫道只能在这些测算、占卜上出点力。” 之后意有所指地凑到他耳边提醒:“那位姑娘非同寻常,还望大人莫要因为与贫道置气,犯下大忌讳。” 石青莲目光闪烁,意料之中的事情。 迟疑地开口:“还要烦请大人提点,在下初到京中到底是根底浅。” 青峰悠悠然地说:“大人好好想想,近日宴席之间可有那位情绪最为激动,最想查探墨风院。” “还有近日谁对您急于探访。” 随着他的提醒,石大人原本浑浊的大脑开始变得清晰。 是啦!定然是她,难怪她会因为夫人拒绝的事情怀恨在心,原来是为了爱女。 如此一来,此事只怕是棘手了。若是公子想法偏激一些,为着先前拒绝的由头就能够让他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他这乌纱帽还没戴热乎,汗流浃背求指教。 青峰哀叹一声:“既然事已至此,那身陷棋局的我们都无力回天,也只能尽力抚平公主内心的创伤。” 拍了拍石青莲的肩膀:“一切都要有赖于你这个大理寺卿,找出谋害小县主的人,给她一个交代。” 听到这些斩钉截铁的话,他才知道自己摊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大事儿。 可他向来是个毫无畏惧的,虽然无辜牵扯进了这些众人的漩涡。 职责所在,找出真相,抓出谋害小姑娘的凶手。 就在他仔细查探伤口之时,却被一旁的家丁给吵醒。 五六个人合力齐刷刷地抓过来一个高胖的汉子,五大三粗的样子能够顶得上旁人两三个。 打头的是个瘦高个,径直推过来。 “大人,定然是这小子做的。咱们墨风院的人都知道,平日里就这小子住的地方离这里最近。” “而且他是个脑子不好的,加上力大无穷,定然是他做的这事。” 住在此处的自然还有一个大风,只是他如今入了二太爷的眼,哪里还会提及他的名字。 大皇子急于帮助林家人摆脱嫌疑,自然想坐实了他的罪名。 “好大胆的奴婢,定然是因为多年独居,身边没个疏解的人,才做出此等荒唐事。” 石青莲皱眉,语气严肃地呵斥:“放肆!既然是个脑子不好的,又怎会想到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审判案情讲究的就是一个证据,如今你不过是空口无凭、妄加揣测,哪里能够武断地指认他人。” 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叫听着的人都信服。 可那瘦子也不是没成算的,抬手行礼。 “大人说得极是。但小人并非空口白牙,确实有着确凿的证据。” 拉扯那汉子的裤子,展示在众人眼前:“诸位请看,想必已经很明显了。” “小的几人也是发现他裤子上的异常之处,才会来此。” 石大人这才赶忙走过去,如他所说,那高大汉子身上的东西很像是成年男子的津液。 没再说些什么,断案终究讲的是个罪证确凿,总不能光听人言。 “他是住在何处的,快快领我前去。” 因着他是要前往取证,青峰道人与太子等人便留在原地等着祁阳公主的到来。 看到眼前破败不堪的茅草屋,心中闪过不解。 为何处处皆是富丽堂皇的林府之内,竟然会存在着如此潦草的所在。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那瘦子谄媚地解释:“多年前府中管家看他可怜,便做主让他在府里做点洒扫落叶的差事,也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谁能想到他竟然胆大包天,背着二太爷与府中人做出了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阿弥陀佛,实在是造孽。对于此人大人定要让他斩首示众,引以为戒的才好。” 石青莲并不搭话,只是一脸沉思地走进去。 那瘦子急忙上前,“大人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一声就是了。里面脏得很,全是跳蚤,没得叫大人您沾染上了。” 可石大人充耳不闻,拨开他的身体,对着伺候的小童使了个眼色。 就将他平日里采取物证需要的袋子给取了出来。 那瘦子咬了咬牙,倒是没想到传说中的石青天这么难缠,倒是个名副其实的。 可里面却并非那人所说的那般脏乱差,反而处处都透着打扫过的痕迹。 地上干净的异常,也无什么生活过的痕迹,就像是被人提前清理过的一般。 床上一件脏衣服引起了石青莲的注意,衣物料子意外地滑腻,图案、花纹纷繁复杂,很明显不应该是一个傻子能够穿的。 凑近闻了闻,却没有什么异常的味道。 装上衣服准备带走,身后的那人急忙解释:“大人倒是细心得很,这衣物乃是傻子穿过的。” “先前他刚到府中那会,看他可怜就把一些主子不要的衣物给他穿上了,见他是个傻子也就无人在意规矩。” 说完后独自叹息:“因着是蜀绣的缎子,他一向宝贵得紧,都不愿意旁人碰一下,属下对此也就有了印象。” 可石大人对此依然是无动于衷,只在心底仔细琢磨了一下。 “府中太爷倒是心善,也难怪这痴傻之人都会知道日日穿戴他赏赐的衣物。” 瘦子颇有荣焉地挺胸,“那是自然,他平日里对太爷那是感恩戴德,衣物也是日日不离身。” 二人到了松树下,就看到一个歇斯底里的妇人。 “宝儿,娘的宝儿!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众人听后都忍不住纷纷落泪,倒也不觉得奇怪。 祁阳公主的唯一一个女儿虽然是在和亲后出生的,但她一向疼爱非常。 回了京城就将女儿改姓周,就连乳名也是叫了宝儿,要向世人宣告自己对于这个女儿的疼爱。 第七十八章 和盘托出 - 娇妾无情 - 叁叶 谁能想到她不过是一时失疏,打了个盹,就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想她周妙玉一生为国为民,年轻的时候为了这个国家奉献出了自己的终身,到了不惑之年却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女儿。 扫了一圈,怒目而视。苍天啊!若是我周妙玉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大可以降罪于我。 不管是叫我粉身碎骨还是死于非命我都认了,可怎么就将我的女儿给收去了。 她那么小的年纪啊!不谙世事,也从没有接触过那些阴暗的一面,怎么就将她给带走了。 当真是苍天不公啊!苍天无眼,叫她失去了女儿。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来亲手替她的女儿讨一个公道。 一旁的大皇子脸色都白了,直接一脸灰白、束手无策地站在旁边。 断断续续地说:“皇......姑姑,侄儿并不知道......不知道她就是宝儿妹妹。” 转瞬之间,就声泪俱下地说:“表妹啊!到底是谁害了你?我一定叫那人生不如死。” 当初他打的算盘就是福柔的,娶了她就可以得到祁阳姑姑的全力支持,在父皇心中的分量自然非比寻常。 况且,就算他最后真的无缘大宝,父皇与祁阳姑母也会在最后关头给他留下一条小命,这是他给自己留下的一线生机。 可如今都毁了,还与先前计划拉拢林府众人的计划犯冲。 心中忍不住嘀咕,福柔也真是的,怎么偏偏早不死、晚不死,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了。 还以如此不堪的方式,一点不知道顾及皇家颜面,他们活着的人不知道要如何遭人耻笑。 幸好先前他只是私底下跟姑姑表示过这个意思,如今倒是好抽身。她还当自己女儿是个宝,眼下成了孤魂野鬼,谁还敢跟她扯上关系。 可碍于情面,还有自己先前偏向林家的做法,少不得要做面子情。 祁阳公主根本顾不上自己身旁劝慰的众人,直截了当地冷脸看向大理寺卿石青莲。 “我听说石大人在民间有青天之称,倒是不知是否能够配得上青天之名。” “如今本宫的女儿遭此劫难,还要望大人费心。” 说完后一脸杀气地扫了众人一眼,认定幕后真凶就在其中。 石大人叫她说得是诚惶诚恐,照着公主的位份如此抬举自己,还有些不习惯。 “下官职责所在,可就是......县主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怕是。” 他见过不少诸如此类的案件,不少人家原本想的也是要替女儿申冤,可最终因为顾忌名声,都选择了息事宁人。 此事更是涉及了皇家颜面,就怕损了威仪。 祁阳公主却直接拔起旁边侍卫的剑,一个转身就架在石青莲的脖子上。 无悲无喜地说道:“大人放心,本宫就那么一个独女。本宫要是就此斩杀了今日院子里的所有人,想必也是无人敢于置喙。” “可我并不愿滥杀无辜,宝儿生性善良,她也不愿意我造下杀孽。” 眼神瞬间变得凛冽:“可那幕后之人,必然要血债血偿,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至于名声那等虚无缥缈的东西,本宫已经顾不得了。我的宝儿已经没了,此刻便是天塌了又与我有何干系。” 如此以来,石青莲心中对此事的进度也有了一个把握。 让人带了那个傻大个过来,跪倒在地。 “公主,此乃当下嫌疑最大的人。只是......这人却是个脑子不好的,傻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就连向来能言善辩的大理寺卿都变得吞吐起来。 实在过于离谱,一看就知道是个退出来顶包的。 迎着公主幽深莫测的双眼,他硬着头皮踢了那人一脚,指着一旁掩埋尸体的地方询问。 “说,当初为何要对那姑娘下手,还将她埋葬在此地。” 原本大傻个就一脸的恐惧,平日里根本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陌生人。何况他们都是满脸的凶恶。 他只能蜷缩着身体,就像是一座小山坡,瑟瑟发抖。 摇晃着脑袋:“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祁阳公主却没了耐心,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利剑转眼就到了他的脖颈上。 完全没了顾忌,温热的血液顺着利剑缓缓流淌下来。 肆无忌惮地说道:“想必若是本宫将你给杀了,也不会有人做些什么。” 身后被人牢牢地控制住,傻子浑身根本无法动弹。 就连向来颇有原则的石大人也在此刻默默地选择了闭嘴,公主的身份毕竟是无法逾越的高山。 可傻子在此等紧要关头,却爆发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敏锐。 挣扎着摆脱困境,唤出自己最为信赖的那人名字。 “风哥,风哥救我。” 傻子的哀嚎终究是引起了公主的注意,疯狂地撕扯他的衣领:“他是谁,是谁啊!还有你为什么要害了我的女儿。” 说完后还指了指福柔尸首的方向,试图从傻子的嘴里得出有用的信息。 原本的傻子看到地上的尸体后,熟练地说:“快盖起来,把她们都盖起来。” 看似没头没尾的话,却像是一个引子,叫经验丰富的石大人抓住了其中的漏洞。 抓着傻子的肩膀,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询问:“我问你,她们是谁,为什么要把她们都给盖起来。” 那傻大个却变得滑稽起来,一脸犹豫:“风哥说了,不能叫旁人晓得,不然他会割了我的舌头。” 公主与石青莲对视一眼,能够清楚彼此眼中对此事的猜测,只要找到大风,一切就能水落石出。 颇为激动地询问:“大风?到底谁是大风?他在哪里?” 可傻子终归是傻子,哪里听得懂,只是一个劲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那里。” 迅速指了指边上的空地,“就是那里,把她们都给盖到里面去,不让人找到。” 听到此处,就算是大理寺卿也开始重视起来。 挥手叫上边上的几个小厮,“走,你们几人去将边上都给出来。” 之后不管如何威逼利诱,都无法再从他嘴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祁阳公主执着地想要将傻子杀了,告慰女儿的在天之灵。 就连大皇子此刻也想以此平息长公主的怒火,就此掩盖住皇家丑事。 “皇姑姑,既然如今凶手已经找出来,自然要严惩不贷。” 唯有石青莲还存有最后一丝理智,“公主此举实在有些本末倒置,杀了傻子固然大快人心,只是却让幕后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倒是有些得不偿失。” 就在他苦口婆心劝告之时,一旁挖掘的居然开始惊恐地后退。 果不其然,从那挖出的泥土中又发现了一些白骨。 似乎也意识到此事的不简单,祁阳公主终于不在执着于取傻子的性命,反而开始袖手旁观。 “大......大人,土中发现了打量的尸骨,眼看肉身早已腐烂,只怕是天长日久。” 如此,不仅是大理寺的石大人,就连方才上蹿下跳的大皇子和坐山观虎斗的青峰道人都开始沉默了下来。 无它,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过于骇人听闻,目之所见,皆是皑皑白骨。 很多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都开始纷纷呕吐,脚底打颤。 第七十九章 公平正义 - 娇妾无情 - 叁叶 “呕.......到.......到底是那个畜生做出的这等丧尽天良的禽兽之事。” “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啊!漫山遍野的尸骸触目惊心。” “既然如此,此事只怕是不简单啊!” “可不是,一个脑子不好的傻子哪里就能够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多罄竹难书的祸事。” 一向吊儿郎当的李攀在有些复杂地看了那松树一眼,难怪会长得如此枝繁叶茂,原来是用的人血当作养料。 粗略地数了数那地上的头颅,只怕是有数百人之多。 难怪来的时候林衡提醒自己要将消息泄露出去,此等荒谬不堪之事,当真是闻所未闻,也应该叫天下百姓了解他们的恶行。 对此那将傻大个带来的瘦子根本就哑口无言,诡计多端地想要逃离此地。 “小人也不知此事啊!我一向就是前院负责迎客的,根本不知情呐!” 他早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瘫软在地,平日里府中就算有些不太平,那也只是小打小闹,怎么就会出了人命。 青峰道长虽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没想过那人已经胆大包天到了如此地步。 抱拳痛惜道:“贫道实在不知天下间竟还会有此等罔顾法律的,大概就是仙人在天有灵,指示贫道来此揭露恶行。” 他也没有放过可以宣扬自己名声的机会,别管好坏,终究还是由他青峰道人所发现的。 早就提醒林凭睿那老东西,要识时务、知进退,他就是太过冥顽不灵。 如今倒好,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下半生想必是只能惨淡收场。 祁阳公主痛失爱女,完全忽略了他的小心思。当然,就算是晓得了,也懒得再与他计较。 当再一次戴上查验尸体所需的手套后,石青莲的心境完全地变了。 身为大理寺卿的职责就有确保天下刑狱清明,可眼前的皑皑白骨无一不在诉说着他们这些人的失职。 他同旁人不一样,总觉得迟了的公平正义便算不得公平。 没有人能够赔付青年人逝去的光阴,也没有任何高超的手段可以叫眼前的这些人起死回生。 既然如此,他们如今所做的不过都是为了宽慰活人,对于死者而言太晚了,一切都来得太迟。 捡起一根根散落各地的手指,比照着指头的大小,依稀可以猜测这些人的年纪都跟他的女儿不相上下,就在十二岁的年龄上下。 惯来审查案子沉稳的石大人,也有些萎靡不振地退了下来。 “你们先行查看。” 刚走过来,发现所有人此刻都是一脸沉默地看向那堆堆积如山的白骨。 他们都是有儿有女的人,猛然看到这些,冲击说不上来的大。 就在众人寂静无声之时,女眷那边以林大夫人为首的众人在林尚书的带领下也跟了过来。 “诸位大人,可是那松树下有何异常啊?” 原本他就被长公主给缠住,不得不陪着,后面更是叫她吩咐的人给拦住。 将后院的夫人们叫上后,才匆匆赶来是非之地。 对于墨风院中可能会出现的场景,他早就在心底做好了设想。 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后,他还是觉得自己想的实在是太轻。 后面的林大夫人还不知前头有什么,不耐地同旁人发牢骚。 “我们老爷平日里忙于朝政也就罢了,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也没有忘记孝敬长辈,一心记挂着老太爷。” 旁边的人碍于她的家世,不停地奉承:“林尚书乃是朝中重臣,自小与陛下一起长大,自然是劳苦功高。” “难免就忽略了夫人,您可要多多担待。” “哎!不担待又能如何,我这样的人早就习惯了,平日里那都是以爷们为重。” 刚一看到前方数量庞大的人群,却隐隐透露出一种诡异的静谧。 率先打破平静的自然是如今濒临崩溃的祁阳公主。 怒火漫天地开口:“林尚书来得倒真是时候,也好好瞧瞧你们林家人作的孽。” “享受了百年龙气庇佑林家人,是如何在家中作奸犯科的。” “莫非你们早就有了不轨之心,否则你堂堂一个家主,又是朝中重臣。如何能够瞒过你。” 对此林云南屈膝而跪,“殿下明鉴,林家早在下官年幼之时就分家而居。” “下官虽有失察之责,却从未关注过林家二房的所作所为。” 祁阳满是不屑地看着林云南断臂求生,这大约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就连大皇子也在一旁分说:“是啊!林尚书的人品、才能那是有目共睹的。况且如今凶手尚未查明,证据也不齐全。” “万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如今单单凭借一个地点,怕是不能够服众。” “皇姑姑还是莫要因悲愤过度,做出亲者痛,仇者恨的后悔事。” 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周妙玉自然听出。 当真是可笑至极,这就是她嫡亲的侄子说出的话。 “本宫倒是觉得自己冷静得很,反倒是意儿。那可是你嫡亲的表妹,你如此薄情寡义,今后倒是不知谁敢追随你。” 第八十章 千刀万剐 - 娇妾无情 - 叁叶 “倒也不用急于撇清关系,倒是显得有些势利难看。” 一番话说得大皇子面色铁青,诚然他有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存在。平日里谁不顾忌半分,倒是叫他这姑姑给捅了个底朝天。 林夫人眼看气氛焦灼,刚想要劝慰几句。 却叫眼前的情形给吓得栽倒在地,倒也不能怪她,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哪里见过这些。 她在女眷中也并不是最夸张的,还有些夫人早就在丫鬟的搀扶下仓皇离去,都顾不得要与主人家打个招呼。 可她作为主人家,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要坚持下去。 灰白的脸色泛着恐惧,一旁的太傅夫人也满是担忧地看着她。 她这小姑子自小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就连嫁了人也没改变那天真的性子。倒是想不到人到中年,居然遭逢变故。 无措地走向跪倒在地的夫婿,想要将林云南牵起。 “夫君,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尚书刚想要呵斥自家看不懂形势的夫人,却叫一旁的祁阳公主给嘲讽起来。 “尚书夫人倒是有些可笑。你们林府做的好事,作为主人的你怎么还一无所知。” 嗤笑地指着身后的白骨:“这些,还有这些都是你们林家犯下的滔天罪孽。” 声音中带着哽咽:“还有本宫的宝儿,不过是个年幼的少女,居然遭此毒手。” “敢对皇族下手,林家莫非是想改朝换代不成?” 而众人眼中一向不着调的林家大夫人却在此刻迸发出惊人的智慧。 “公主倒是说笑,如今虽然墨风院中尸横遍野。可凡是讲究的都是‘证据’二字,并非殿下三言两语就能定下的。” “就算是林家真有什么过错,自然有大理寺与皇帝做出相应的处罚,还轮不到公主一家独大。” 就连赵太傅都有些疑惑,自家那个向来娇生惯养多年的妹妹居然能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 此刻的大理寺卿倒也不好继续坐山观虎斗,不怕死地上前:“夫人言之有理,眼下虽然疑点重重,迷惑了众人的视线。但总归是要找到证据,秉公执法,找出幕后之人,告慰这些可怜女子还有福柔县主的在天之灵。” “哼!本宫才不管那些,我只知道要为我的女儿报仇。” “谁能想到本宫为国为民奉献一生,居然连唯一的独女遇害了,还要叫你们如此搪塞我。” “难不成真当本宫是乡间的无知妇人不成,我自然可以为女儿复仇。” 她自小就在深宫长大,对于当初林凭睿与先皇之间的丑闻也是有所耳闻。 加上当下在墨风院中找到所有的人证物证,更是认准了凶手。 对着那些人抖抖袖子:“不是都朝着本宫要证据吗?拿去,都给我拿去。” “既然都说不能单听我的一面之词,倒是要叫你们也好好看一下什么叫铁证如山。” 祁阳公主拿出的就是大风当初放在草堂铺子保命用的证据,数年的证据完完整整地记录下了二房太爷作恶的桩桩件件。 其中的惨状目不忍视,众人也理解了为何县主小小年纪会惨遭毒手。 赵太傅身为朝中重臣,愤慨地说:“当真是禽兽不如,做出这等天理难容之事,百死不足以平民愤。” 就连方才厚着脸皮争论的大皇子也选择了沉默,实在是手上的证词太过惨烈。 人群中有人开始争论。 “莫非是有人意图设计陷害林府?否则这东西怎会就刚巧到了长公主手中。” “就是啊!反正我是不信老尚书会做出如此违背人伦律法的事。” “可我看着那上面写的东门卖豆腐徐家的闺女确实不见音信两年了,连时间也能对得上。” “那倒是,还有一年前京城元宵那一日离奇消失了多名年幼的女子,看这上面竟然是拐到林府了。” 有了清晰的证据后,众人就根据身边真实的或者是听说的消息在那上面点人头。 一对,正好发现都有迹可循。 赵太傅脸色有些难看,林云南那如丧考妣的神情叫他知道此事只怕十有八九确有其事。 可身为朝堂中的股肱之臣,该有的程序还是应当照旧的。 “既然证据的来源真假难辨,倒是少不得要请石大人仔细勘查。” 石青莲早有此意,戴上手套在那些纸面上仔细查验。 之后沉稳地说:“经过查看,这些证据十有八九是真的。” “纸的质量色泽不均,也能够对得上这些年来不同时间段生产的来源,就连墨汁沁润的深度也与时间的推测一致。” 一看证据确凿,人群中再也没了质疑的声音。 同仇敌忾地将怒火对准了林家人。 长公主率先放出话来:“以本宫看来,糟蹋、凌辱、杀害了如此众多的少女,倒不如将他们一家满门拖到西门菜市场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那是前朝暴君发明的酷刑,本朝的历任皇帝爱民如子,心怀慈悲,就没有采用如此残暴的刑法的。 转眼看到无辜遭受迫害的少女们,就连李攀这样的外人都觉得死一次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千刀万剐,林府中人只怕都是帮凶。如此狠毒的一家人就应该满门抄斩,一个也不要留下。” 旁边的人也满是赞同地点头:“那可不,就算活下来也是个祸害,倒不如趁早消灭,也算得上是为民除害。”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而也达到了长公主的意图。 既然她已经没了女儿。那林家众人都应该去给她的女儿陪葬。不管他们是否知情,是否无辜,都该死。 满是幽暗地开口:“既然已经罪证确凿,被害的无辜女子们已经无法开口。倒不如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帮一把,以告慰她们在天的英灵。” 一旁有个头发花白的大臣泪眼朦胧地站出,“公主言之有理,林家人实在都死不足惜。” 那人正是宇文措,方才居然从纸卷中找到了自家妹妹宇文雁雁的名字。 一个高大的男人此刻声泪俱下地控诉:“臣的妹妹三年前走失时不过十一岁啊!” 他的母亲因为妹妹不见眼睛都要哭瞎了,去年更是因为忧思过重去世。 “她不过是个孩子,何以就遭到此等毒手。家中也因此家破人亡,臣的母亲与父亲都为此失了性命呐!” 原本热闹的寿辰转眼之间只剩下众人落寞的泪水。 “还请长公主下令,为无辜女子平了冤屈,也好还天下人一个公道。” 说完后沉重地跪倒在地,发出剧烈的响声,叫一旁听见的人都觉得痛。 祁阳公主的一双眼此刻却意外地镇定,可端详便会发现那不过是被外表遮掩住了的火山,随时都能喷发出。 青峰道长却有些苦恼,焦灼于眼下应该如何停歇,若是林尚书真的被牵连,那罪过可就大了。 他也是束手无策,长公主因为痛失爱女,在短短的时日内头发已经完全地被渲染成白色。 可想而知,她此刻的悲痛欲绝,都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第八十一章 横生枝节 - 娇妾无情 - 叁叶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今若不叫他们死,便是天理也难容。” 夺过侍卫手中的刀剑,看似孱弱的身体迸发出强悍的力量,直接剑指林云南的脖颈。 而尚书大人就连眼皮子都没有抬过一下,坦然面对自己的生死。 剑锋已经碰到他的皮肉的瞬间,青峰道人还是出手拦下。 真叫公主一剑下去,他就没法向陛下交代了。 行礼后恭敬地弯腰:“还望殿下手下留情,虽然林家二太爷的罪证已经罄竹难书。林府众人的罪证却还是个未知数,倒是不好莽撞行事。” “况且林尚书如今毕竟还是朝廷大员,贸然处死倒是不合规矩。” 祁阳公主失笑:“呵,天下间不合规矩的多了去了,本宫偏要如此。” 眼看她如此偏执,旁边的赵太傅也挺身而出:“殿下莫要损伤了皇家声誉,毕竟是天下人的表率。” “反正他们林家人不管到了何处都是难逃一死,公主何必急于弄脏了自己的手。” “还请大理寺的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也好解了公主心中的怒火。” 怒目圆睁地看着眼前虚伪这群人,不过就是打着皇家颜面的幌子要自己妥协吗? 可她如今不过是一副躯壳,根本就对过去的这些毫不在意。 赵太傅毕竟是朝中执牛耳的存在,经他调停。 祁阳终于同意由大理寺申明案件,明日禀告皇帝,对林家人有一个定夺。 商议好后,祁阳公主一脸麻木地在宫人的搀扶下落寞离去,众人也满是唏嘘地看向那棵高大的松树。 “一是分不清,到底是林家人的富贵供养了它,还是那树下源源不断的血肉滋养了如此诡异的树木。” “非也,焉能不知富贵与血肉之间本就是同根同源的玩意。富贵之家眼中,人的血肉与土壤又有何区别。” 到了最后,就连太傅府中的人也是迫不及待地离去。 赵喜儿有些受不了,跟林云南抱怨:“哥哥他们怎能像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一般,竟然如此绝情地离去。” 平日里习惯了在人群中指点江山的吏部尚书苦笑:“这算什么,大难临头各自飞。咱们林家不知能否逃过此劫,上天保佑。”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林夫人有些呆愣,看来此事当真是无力回天,就连她平日里不敬鬼神的夫君都开始念叨这些无用的。 她不甘地争论:“咱们林府早早就分了家,他二房做的孽,与我们有何干系。” “当年二太爷风光的时候不见得提携你一把,如今倒好。事到临头了却又知道是一家人了。” 他们二人自从成婚以来,少有如此和谐能够谈心的时候。 就在祁阳公主离去之时,却在转角处遇到一个叫她恨不能生吃了的人。 林凭睿故作无辜地抬眼看来,挑衅一般地看向祁阳公主的身后。 颤巍巍地走过来:“公主到来,老朽有失远迎,倒是怠慢了公主。”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照着长公主的性子,还有二太爷做出的那些令人发指的腌脏事。 尤其他还直接害死了殿下的独女,可以说得上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天呐!那老禽兽竟然还敢出门,当真是胆大包天。” “只怕是年纪大了,脑子也跟着生锈,也不知道躲起来。” “如今殿下就是将他给活生生打死也没人会说些什么。” 像是为了验证众人的猜测,周妙玉果真禁不起他的挑衅,无所顾忌地提剑而起。 就好似是逗弄的宠物有了反应一般,他呵呵笑起来。 “殿下的脾气当真是越来越暴躁,也不知道好好听我这昔日的老臣说上几句。” 眯着眼怀念似的说:“不知殿下是否记得当年,匈奴战败。” 如何能够不记得,那是她人生变异的起点。原本是娇宠着长大的小公主,却因此开启了自己不幸的一生。 眯了眯眼,这老畜生究竟想说些什么,手中的刀剑慢了几分。 “那是景国为了向匈奴求和,愿意献出公主以求太平。可惜了,可惜。” “皇帝与朝中重臣原本是打算送信王的女儿去和亲,可您知道是谁从中作梗变成了您吗?” 祁阳公主的呼吸瞬间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 林凭睿得意地笑起来,“桀桀桀,老朽到底是不是信口开河公主心知肚明,如今不过是在与您回忆当年的事。” “信王当年年纪大,有颇有威信。当今陛下为了能够在当年的斗争中抢得先机,还真是花了不少小心思。” 她脸上的泪水开始一滴滴滑落眼角,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这些年的姐弟情深又算得了什么,不过都是她自欺欺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刀剑又毫不手软地往前刺了几分,原本喋喋不休的人终于停下了嘲讽。 周妙玉嗤笑:“哼,就算如此那又如何?本宫从匈奴活着回来了,我还是这天下间至高无上的长公主。” “杀掉一个蛀虫,想必天下百姓不仅不会责怪,反而还会感恩戴德。” 众人心中亦是雀跃,这死变态终于得到了应有的结局。 可还没等她的刀剑前进一分,就有一个尖厉的声音拦了下来。 第八十二章 镇国公主 - 娇妾无情 - 叁叶 “快快住手,住手呐!长公主殿下剑下留人。” 这一打断,就将众人的嗓子眼高高地挂起来,实在有种憋屈的感觉。 原来是皇帝身边的太监长寿公公,那是还在潜邸的时候就开始伺候皇帝的大公公。 圆滚滚的身体就好似一个圆土豆,白白胖胖的脸颊上一双眼睛逢人就笑,被肉遮得只剩下一条缝。 满眼心疼地看向周妙玉,“长公主殿下您受苦了,万岁爷知道后也是气得头疼,如今正在太极殿中诊脉。” 一句话叫她知道皇帝对她的关怀,倒是不好再胡搅蛮缠。 祁阳公主也不复方才的强势,低眉顺眼地哭诉:“公公您是晓得的,我虽贵为公主。可说得上是为了国家漂泊半生,本以为有了皇弟的恩赐就能和顺地度过下半生。” “谁成想,居然发生了此等荒谬之事。我的福柔,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一听长公主谈到这些,不止长寿的腰瞬间往下弯了几寸,就连旁听的众人也心悦诚服地低下头。 “陛下知道您心中苦闷。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为了您的名声考虑,还是应当将此事交给大理寺处理。” 眼看长公主的脸色愈发难看,长寿却不得不把皇帝的意思给带过来。 “陛下知道您心中孤苦,可还是应当以大局为重。陛下他说今日就下旨加封您为镇国长公主。” 人群又开始沸腾起来:“镇国长公主?咱们大景也唯有开国之初封了一位。是救驾有功的平阳公主,为了救下战乱中的太祖抛夫弃子,身体更是落下残疾。” 眼下他们看祁阳公主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用个女儿就能换来今后一生的位高权重还有青史留名,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 众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本的同情与可怜,都变作了艳羡与狂热。 心怀鬼胎之人也有。大皇子行了一礼后,不甘地问:“君无戏言,公公您确定皇上他确有此意。” 长寿不卑不亢地回:“回殿下,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 长公主脸上并非出现特别的变化,只是利剑快速地被收回剑鞘。 无悲无喜地说:“既然是皇上有命,妙玉自当遵从。” 林二太爷再次挑衅地抬起头,“公主的性子还是过于冲动,毫无镇国公主的风范呐。” 不顾众人复杂的神色,大喇喇地嗤笑离去,完全不在意自己给众人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 此刻的扶风院中,完全地隔绝了外界的刀兵斧钺,一派安宁祥和之气。 管妈妈一脸欣慰地在外面绕来绕去,把碧荷的眼睛都要绕晕了。 念叨:“代会还是要交代李虎多去府外采买一些补身体的甲鱼还有虎鞭,熬制大补的汤药叫公子喝下去。” 双手合十,对着上天虔诚祈祷:“老天开眼,我们主子身边总算有了个知冷知热的枕边人。” “今后我到了底下跟小姐也有了交代,千万保佑白姑娘可以顺利怀上小主子。” 听了千百次的念叨此刻再次响起,她实在忍不住出声打断。 “姑姑你就别操心了,主子向来是个有成算的。用不着您如此念叨烦人。”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的耳朵都要起茧子。 管妈妈笑骂:“你个小妮子懂什么。别杵着扰了主子休息,快跟我去泡茶。” 不同于屋内的明朗、舒缓,室内静谧无声,唯有空气中甜腻的气味在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一结束白芷就受不住多日以来的心力憔悴,还有如此激烈的欢愉。 轻轻给她红肿破裂的红唇上了点药,觉得自己方才还是太过凶猛。初次体验,到底是没了怜香惜玉的分寸。 阴差阳错之下,她终于还是属于自己了。 此刻林衡的心中涌现出无限的爱惜之情,就想和她日日夜夜地缠绵悱恻,一刻也不能分离。 总算是理解了何为“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无他,美人的一颦一笑都自成风流。 估摸着她身上的药性已经发散了去,拉上床帘。叫李龙进来,小心地换上自己的衣裳。 小声吩咐:“叫厨房准备好人参乌鸡汤,待会她醒来叫那小大夫再给瞧瞧,身上到底好了没有。” 李龙亦是有些敬佩自家主子,刚刚结束了那事就立马抽身,可见是对自己克制得紧。 “属下明白,那今后院里白姑娘的身份?” 虽说先前就要将小娘子给送回流丹阁,可总归还是要晓得主子的意图。 林衡穿衣的动作稍有停顿,“照旧,今后她就算是府中名正言顺的侍妾了,一切照旧。” 这个照旧,自然就是指白芷的一切吃穿住行都按照小妾的规格来。 来到书房,就看到神色异常的慕容盯着他看。 “表弟,你这身子不得了啊!原本我以为你初次.......” 没说完,就叫林衡一个冷眼给制住了。 对着一旁的李龙点了点头,对墨风院中发生的一切进行复盘。 “二太爷的罪证已暴露在众人面前,还有祁阳公主与大皇子之间生了怨气。” 一旁的慕容听得连连感叹:“你小子可以说是兵不血刃啊!想必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倒是一直未曾问过您,墨风院中如此机密、紧要的证据你是如何得到的。” 李龙悄悄扫了自家主子一眼,看他没有反感的眼神。 与有荣焉地说:“那都是白芷姑娘的功劳,能够如此顺利,她功不可没。” 他这才停止了嬉皮笑脸地煽扇子,李龙就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十有八九便是真的。 “看来你这小妾收得倒是不亏,助你成了不少事。” 听到小妾二字,就忍不住回想起先前她的娇媚可人。 大概是如今成了自己的人,他也生出了一些本能的独占欲,下意识地不想慕容这个浪荡子提起她。 “赵太傅呢?” “那老家伙一向是个狡诈如狐的,今天溜得比谁都要快。你看......” 毕竟是林衡的亲岳父,他说这话的时候心中还是颇有顾虑。 第八十三章 风流成性 - 娇妾无情 - 叁叶 “不必管他。那老匹夫早晚会有长眼的时候。” 之后就李龙的神情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纠结之后,向来沉稳的他倒是有些少见。 就连慕容都忍不住调侃:“你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你家主人的事情?否则怎么会跟个娘们似的,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风格。” 眼看林衡也好奇地看来,他就有些撑不住了。 “无事,慕容他不是外人。倒也不用顾忌。” 听了后慕容锦绣却后悔没有捂住自己的耳朵,早知道他会说如此劲爆的消息,他早就跑出去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吸了口气后,干脆利落地说:“大少夫人,她......她与二公子今日关系匪浅。” “而且,直到如今。二公子尚且未从流云院中出来。” 话音刚落,书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扫了眼林衡那杀人一样的目光,安慰的话实在不知如何说出口。 “那贱人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倒不如将她给休了的好,留下也是个祸害。” 有些不安地说,毕竟那人是赵太傅最为宠爱的庶女,倒是不好直接给弄没了。 林衡今日大概是心情比较好,没过一会就恢复了淡然的模样。 “不必与她计较,我与她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感情。他们做出这样的丑事,死与活不过就是一念之间的事。” “有了她这一出,倒是不用害怕赵太傅不配合,也算得上是划算的买卖。” 这话慕容同意,赵太傅自诩清流世家出身。就算林衡成了赵家的太傅,他依旧对他不假辞色。 甚至比起嫡出的林徖,他这个女婿在他面前就很看不上眼,并不因为自己娶了赵家的女儿就另眼相看。 “你心中有数就好,倒是对于陛下的意思只怕是有些把握不住。” “原本祁阳公主痛失爱女,他给出镇国公主的名头作为抚慰也可。对于林家人的处理倒是有些见不了头绪。” “此事毕竟涉及范围太大了,也太过恶劣。若不是因为大理寺卿由石青莲担任,只怕此事要以什么结局收尾就难说了。” 林衡挑眉:“你放心吧!按照皇帝的安排他是不会放任林家这艘大船沉下去的,那也不是当初我们筹谋的目的。” “至于处理?林家二房造的孽,虽然不会波及大房,可林云南的尚书之位是保不住的。” 听他将皇帝的心思拿捏得如此之准,慕容忍不住称奇。 “怪哉!” “倒是不知过去多年,皇帝他到底是否能够想起你,心中到底有无半点情分。” 林衡嗤笑,情分可算得上是世间最靠不住的东西,他对那玩意儿从来不抱希望。 “就要看林云南与皇帝之间是如何交涉的了,他是这些年来与皇帝之间来往最为密切的大臣。” 眼看着他心情好,好奇地询问。 “你那小白姑娘如今可是想好了要如何安置?当初说好了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当她是个丫鬟的话如今打脸不?” 他愣了一下,总算是想起当初自己的口出狂言,老脸一红。 一本正经地说:“事出有因,无奈之下做出的举动,我会对她负责的。” “好好好,这样大的便宜倒是叫你占去了,总是应该给个名分的。” 好似想起什么事一般,疑惑道:“你之前就说要把那个叫云禾的丫头给送过来,怎么一直不见影子啊?” 原来是之前李龙送走云禾的时候叫慕容给跟了上去,发现云禾是个身材火辣,皮肤白嫩的美人后。 就有些走不动道,说上几句才发现这人不仅容貌上佳,就连性子也是相当火辣,瞬间就来了兴趣。 想到那丫头这几日越来越对自己没了好脸色,慕容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先前他原本对白芷就有些苛责,若是叫她知道自己不仅没有帮忙将白芷弄出林府,还险些害了她的性命。 不敢想,那小辣椒会做出什么行为。 嘴硬地说:“表弟你当真是多虑,难不成我还能对那么个丫头做什么?” 旁边两人齐刷刷怀疑地看向他,这人已经风流成性,自然什么都是有可能做出来的。 属于是一言难尽了。 反正那丫头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折腾得他都受不了,倒不如先送回来。 不同于扶风院中的宁静,此刻的流云院中满是肃穆与绝望。 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边的男人是自己小叔子后,赵时月内心是绝望的。 环顾四周都是两人方才淫乱中造成的,癫狂地拍打着他的胸膛。 哭喊着:“完了,全完了!林徖,你难道是想要我的命嘛?” 不用旁人,按照她对自家父亲的了解,若是知晓此事,定然不会给自己留下活路。 当初她娘因为用了那药物,得逞后就险些被送去庙里,若不是后来有了身孕叫她爹回心转意。 急切地拖拽林徖:“不行,你快走!你现在就离开流云院。” 可林徖光溜溜的一身,身上还满是女人的抓痕,叫她想起两人的疯狂。 就在此刻,门外却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大少奶奶,您还好吧?别是出了什么差子。” 一边担忧地念叨,她还使劲地拍打着门外,想要破门而入。 屋内的两人瞬间变得惊慌失措,尤其是赵时月。 若是叫赵妈妈看到屋内的狼藉,她的性命只怕就保不住了。 捂住林徖的嘴,故作严肃地呵斥道:“放肆!我今日身子不舒坦,你先出去。” 赵妈妈听到她在屋内,到底是松了口气,幸好人是在的。 有些期待地问:“那昨夜,您与大少爷可是成了?” 她不知道的是,屋内的林徖听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气愤地掐了下赵时月的腰间。 像只不讲道理的猫儿,完全见不得主子去沾花惹草招惹了别的野猫。 赵时月咬咬牙后才冷静下来,“劳烦妈妈费心,昨日林衡他并未踏入流云院,倒是叫您失望。” 赵妈妈虽然心虚,可她到底是为了主子好,心中难免闪过遗憾之意。 第八十四章 祸到临头 - 娇妾无情 - 叁叶 安慰道:“姑娘不必焦虑,你们如今既然成了夫妻,往后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虽然晓得赵妈妈她是好心宽慰自己,可自己如今尴尬的处境根本就经不起折腾。 林徖那不要脸的居然死皮赖脸地靠近她,用力将她抱在怀中,亲了她的额头一口。 他们之间本就刚刚发生了那事,如何禁得起一星半点儿的诱惑。 满是怒气地吼道:“你给我滚下去!林徖,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可身上的人无动于衷,对她的话充耳未闻。 说又说不听,推也推不动,总算是将她本就岌岌可危的情绪变得崩溃。 “林徖,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看我的?难道真的将我当作花楼里淫荡不堪的婊子了吗?” 像是触动了心底的某个开关,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原本兴头上的林徖像是被泼了冷水,终于冷静下来。 自责地甩了自己一耳光:“月儿,都是我不好!是我精虫上脑。知道你姨娘还有赵妈妈的打算后,我再也没办法叫自己冷静下来。” 激动地说道:“明明是我先看上你的,我们之间也是惺惺相惜。为何你就嫁给了林衡那个没用的土包子、呆瓜。” 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若是他一开始就诚心待你,与你琴瑟和鸣、夫妻恩爱的话,我又何至于会不甘心放手?” 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如今既然已经铸成大错,我们之间也是真的两情相悦,我自然不会再放手。” 赵时月一脸担忧:“你可是我的小叔子,是林衡的亲弟弟,我们总归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可她到底是低估了林徖的决心,凑在她耳边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只要到时候殿下登上高位,林家就再也不能成为约束我们之间的存在。” 不得不说,这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可到底太过冒险。 林徖捂住了她的嘴巴,痛苦地说:“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即便其中危机重重。” “我唯一内疚的就是暂时委屈你,如今我们之间的关系尚且无法公之于众。你在林衡面前要多加小心。” 赵时月却并不愿意:“你自己利欲熏心,想要建功立业。就不要将由头全都甩到我身上,打着为了我的旗子。” “若是有一天真的叫你惹到抄家灭门的大祸,只怕又要迁怒于我。” 她向来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子,凡事都会从是否有利于自己的角度出发,而林徖骨子里也是这样的利益小人。 眼看着自己被人揭穿,林徖倒也不生气,反而给她顺毛。 “小没良心的,我就知道你我之间才是真正的知心人。” “若真的命该如此,那也是我自作自受。你说的也没错,今日就当我说的是一场玩笑。” 见他坦荡,赵时月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眼睛也没有瞎。你与林衡之间我总是会选你的,那人总是高深莫测的虚伪模样,惹人厌得很。” “可你若是因此丢了性命,那也与我还有林、赵两家毫无关系。” 林徖倒也不介意,最初喜欢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一个再自私、凉薄的女子。 拍掉他搂着自己腰的双手,趾高气扬地说道:“还不赶快将你弄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给收拾了?” “难不成你还指望老娘亲自动手,快点!若是叫她们进来发现那我的脸还放哪里去?” 平日里那个淡漠、庄重的林家大少夫人好像变了个人,变得泼辣又傲娇。 但那人竟也完全不在意她对自己的使唤,反而乐呵呵地收拾起来。 众人离去之后,林云南终于在夫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起身。 原本意气风发的吏部尚书好像忽然之间就老了,变得暮气沉沉。 有些复杂地望向坐在上首旁若无人的二叔。 克制着说:“二叔倒是镇定自若,丝毫不在意林家未来,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丑事。” 被指责的人却丝毫不在意,颇有压迫地扫了他一眼。 “大侄子,多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沉不住气,遇到点小事就失了分寸。” 眼看大难临头,其中的罪魁祸首还这么的理直气壮,身为受害者的林大夫人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二叔说得倒是轻巧,您自己做的伤天害理的事,还敢把手伸向祁阳公主的女儿,如今遭了报应的却是林家人。” “我们这些人对您做了什么那都是一无所知,被无辜连累没了性命,也真是苍天无眼。” 赵喜儿话说得泼辣,但一向对她约束有加的林尚书也未曾反对,只是有些冷漠地看着他。 可林凭睿并不在意,反而不屑地骂:“蠢货,小事一桩罢了,也值得动气?” 夫妻二人这才听出他的意思,林尚书有些复杂地看向自己自家作恶多端的二叔。 可他并未透露出自己的底牌,只是吩咐:“回去吧!明日自然就会见分晓,我做的事自然不会叫你们承担。” 林云南倒是松了口气,毕竟祸到临头,他还不至于会撒谎骗自己。 旁边的赵喜儿却一点都不信,只觉得他是年老昏聩,胡说八道罢了。 路上还紧紧握着他的手:“夫君,要不我回娘家一趟,好歹也是我哥哥......” 林云南却摇了摇头:“不必,所谓落难见人心,他们能够做到不痛打落水狗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再说,二叔那个人我还算了解,必然不会信口雌黄。” 林云南与夫人回到主院歇息,错综复杂的形势终于还是叫向来精神抖擞的尚书大人弯了腰。 忧心忡忡地说:“今日一遭,林家就算侥幸躲过灭顶之灾!只怕从前的荣光也不复存在。” 林夫人给他捶背:“要不我将孩子们都给叫来,这样大的事情,也好叫他们心中有个数。” 但林云南却抬手拒绝:“倒也不必,就算二叔那边真的无力回天,可我也绝不会叫我林家百年基业就此损毁。” 他眼中冒出奇异的光芒,凭着他对皇帝的了解,那人的存在总归是会叫他顾念旧情的。 第八十五章 高门妾 - 娇妾无情 - 叁叶 “孩子们毕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早晚都会从知道的。” 赵喜儿皱眉:“今日之事大理寺的不是说了不准外传?消息自然会封锁起来的。” 她一向是世家夫人,身份高高在上,如今却要因为那样不堪的事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料,自然有些不甘。 “哼!今日之事不知暗中有多少黑手推动,那些人巴不得闹的满城风雨才好逼迫陛下罚了我们林家。” “到底是高处不胜寒,老爷您早些退下来也是好的。” 林云南却摇了摇头:“你想的倒是简单,只要我认输了,我们定然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界。” 赵喜儿到底不懂政治斗争,也就不再多言。 刚踏入威远将军府,慕容就一如既往地徒手接住了空中飞来的碟子。 还有劈头盖脸的茶杯与各类珠钗,若非他身手过人,只怕早就成了云禾的手下亡魂。 “放我出去,堂堂一个大将军私底下不过就是个寻花问柳的小人。” “伪君子,小人。当初明明就说好了,会将我送回扶风院,与白芷在一起。” 否则她又怎么会冒险与他一个风流浪荡子出来,如今真是悔不当初。 他的贴身小厮平安在边上抬眼望天,说得倒也不冤枉他家公子,点评得恰当的很。 “云禾姑娘冤枉在下啊!林家今日热闹得很,你去了那不是死路一条吗!” 之后就将林家二太爷做的那些缺德事细细给她说了个遍。 云禾这才轻轻放下手中拿起的拿起的宝瓶,变脸一般地走到慕容面前。 温柔小意:“奴婢就知道公子是个信守承诺的好人,知道小白平安无事,我心中的牵挂也总算是放下了。” 慕容啧啧称奇,想不到这小妮子不仅是火爆异常,还掌握了一手变脸的绝活。 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想到他们一个个的都在意那白芷得很,忍不住抱怨起来。 “那白芷有什么好的,叫你们一个个的为她神魂颠倒,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公子我。” 云禾立即上道地给他捶背:“哪有?婢子心中公子才是我的救命恩人,让我逃过一劫。” “若非是您将我留在威远将军府,还有耐心忍下我的无理取闹,如今,我定然也成了墨风院中的一具白骨。” 她定然想不到,此刻不过是随口之言,却在前世一语成谶。 那姑娘惯会做样子,眉眼弯弯、不停眨着睫毛,小嘴巴巴说得可怜兮兮,在他面前做小伏低。 明明前一秒还对他拳脚相加,这会儿倒是晓得说软话了,可晚了。 偏偏他口不对心,就吃云禾这一套,闭眼享受这丫头难得的服侍,错过可就没了。 想着就连林衡那个没心肝的如今都得了白芷,他如今依然是孤家寡人一个,就忍不住动了心思。 “对了,你那好姐妹白芷如今也成了林衡的枕边人,今后定然是要当姨娘的,也算是飞上枝头。” “什么!” 没成想方才还是温柔和顺的女子一下就变了脸色,一拳捶在慕容的脖颈上。 拍得他连手里的茶水都倒了出来。 终于忍不住发飙:“你发什么疯?” “女子讲究贞静柔顺,德言容功,你看看你自己占了其中哪一个?” 可云禾却充耳未闻:“为什么?她怎么就成了小妾,是不是林大公子逼良为娼?” “什么逼良为娼?说得那么难听。分明就是大公子解救那女子于水火中。若非有他在,你可就见不着白芷了。” 等慕容锦绣将其中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后,她一片怅然之色,倒是没想到其中竟有许多坎坷。 自顾自的起身生闷气,完全不管旁边咬牙切齿的公子哥。 “喂!我说你气个什么劲?莫非是在羡慕你那姐妹如今攀上高枝?不用再过以前为奴为婢的生活?” 施舍一般说道:“其实也不难虽然你是个没有女人味儿的爆辣椒,但看在你可怜的份上。” “也不是……” 他的话却惹到本就气愤的人,云禾所有的情绪都找到了出口。 “将军当真觉得为人妾侍,终身卑贱的日子对我们而言是一种荣誉嘛?” “天下间的女子都想为富人妾?都想嫁入高门大户不成?” “之后不仅自己像畜牲一样供人玩乐,成为主人的私有财产,就连生下的子女都成了旁人的孩子,终生低贱吗?” 说这话的时候,向来泼辣的小辣椒甚至转身认真地看向慕容的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 慕容锦绣竟然找不到理由,去反驳眼前争论得面红耳赤的女子,因为他清楚,她口中说的都是事实。 有些嗫嗫地说道:“可自古都是如此,身份卑微的奴婢有机会伺候男主人,已经是一件天大的福气。” “你看你那好友,如今还还是乖顺地跟在林衡身边,摇尾乞怜?” 听到这,原本暴躁的女子反而安静了下来,用一种深沉的眼光看向眼前自由肆意的男子。 轻柔地开口:“一直如此,便对吗?若是她能够有自己的选择,她会愿意吗?” 慕容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感到有些沮丧,还有莫名的暴躁。 不耐地开口:“那你说说,你到底要的是什么?给什么你才心甘情愿当妾……” 云禾只是淡然地转过身去,漠然地说:“烦请将军把我送回白芷身边吧!我与她情同姐妹,总归是要在一处的。” 加上她实在难以同有着如此观念的男人相处。 人心中的偏见就好似一座座难以逾越的高山,根本就不是她可以改变的,她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 唯一能做的,就是叫自己远离这种偏见,独善其身。 慕容自然是不愿意放她离开的,按照这人疏远的性子,没过几日就能把他忘个一干二净。 想开口说些挽留的话,可看着她冷漠的后脑勺却又有些难以说出口。 罢了,罢了!强行留下只怕是会叫他在气急之下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倒不如退一步,叫他梳理一下自己的心。 他尚且抱有一丝侥幸,自己这样游荡花丛的浪荡子,怎么可能就会对一个人上心?还是一个如此怪异的女子。 安慰好自己后,他成功说服自己放她离开。 第八十六章 情未了 - 娇妾无情 - 叁叶 此刻的祁阳公主府,外人眼中已经权势滔天的长公主此刻一脸麻木地看向女儿的遗物。 眼神中充满了呆滞与痛苦,显然因为女儿的离去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正是那个由黄金与玛瑙做成的项链,拿在手中久久凝望,好像是回忆起来女儿在世时的场景。 伺候多年的宫人玉桂满是担忧,拿个披风上前:“公主最应该保重身体才是,也好……” 说到这,眼中的恨意再也掩盖不住。 “也好替小县主报仇,叫那些人晓得公主绝不是好惹的。” 玉桂一路跟着公主嫁到匈奴,如今更是为了公主回归中原。 周宝儿更是她亲手带大的姑娘。原本金尊玉贵的小娘子,竟然遭到那起子人的羞辱而死,心中如何能平。 周妙玉抚着自己的额头,不断地消解苦闷,只是那些念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大统领,要等公主宣召啊!怎能如此无礼,擅自闯入公主寝居。” 有人不顾宫人的阻拦横冲直撞进来,到了公主面前。 男人怜悯地看向她,没想到一日之间会突逢大变,原本精明干练的女人变得如此颓废、落寞。 他们之间原本只有利益,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赶来,就为了能够看她是否安好。 可他显然还是低估了亲生女儿对一个女人的影响,一夜之间乌发全黑。 周妙玉也不在意,眼睛向下一抬,熟悉公主的众人就自觉离去。 孟良是个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的汉子,站得周正,一看就知是个行伍出身的硬汉。 如今也有些踌躇:“公主可还安好?卑职……卑职心中担忧。” 长公主嗤笑一声:“哼!你是担心我折在皇帝手中,还是担心我做出什么有害国家的事。” “孟良啊!孟良。从前总是对我不屑一顾,认为我是个放荡轻浮的女子,讽刺我以权势压人。” 眉眼一转,变得魅惑勾人:“怎么,如今也是看我晋封镇国长公主,知道要攀附我了吗?” “那孟统领倒是要失望了!我这个镇国公主不过就是空有其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冷漠地说道:“徒有其名罢了。帮不了你什么忙,更不用说再次为你与皇帝周旋。” 作为皇帝一母同胞的姊妹,又经历了数十年的风风雨雨,若是连他这是什么意思都猜不出的话,那未免也太过愚蠢。 皇帝既然对她重有封赏,那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要她从此息事宁人,不得再追究。 毕竟已经有了天底下至高无上的地位,那就要容忍旁人所不能。 从前旁人都说皇帝如何如何厚爱她,定然会厚待她这一生,那时她也是信以为真,认为都是应该的。 旁人都说君恩难测,她却始终对皇帝抱有期待,如今看来倒是她天真了。 可平日里总会和她唱反调的孟大统领,就好似变了个人般的,默默站在身旁,就好似一根竹竿。 或许是今日的她太过无助,突然觉得眼前的孟良很可靠,也比往日更要动人。 坚定地跪在祁阳公主面前,吐露自己的心声。 “卑职从未撒谎,当初既然答应会一直陪伴公主左右,就不是那落井下石的小人。”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若非周妙玉自己就是其中之人,只怕也要叫他迷惑住了。 他们二人之间的相识亦是有些难以置信,孟良原本是被皇帝派去匈奴接回她。 可她一直担心大景的人心怀不轨,可能只是想在路上将自己给毁尸灭迹,也好免去接回自己后的种种谣言。 便一路勾搭领头的将军,妄图从她口中打听出自己想要的消息,也想求他在下手的时候放过自己。 没想到一路上这人守口如瓶,面对自己的示好全盘接受,只是却不肯透露一丝皇帝的命令。 无奈她只能自认倒霉,当真是折了夫人又折兵,也不想再与他有个什么瓜葛。 倒也没想到他竟还敢来见自己,她还没做些什么,这人就敢堂而皇之地过来。 “哦,是嘛?倒是不知孟将军准备如何陪伴我。” 祁阳公主绕着他走,一边将手指攀附在他的胸膛,室内的温度立马就开始上升,有什么开始滋生。 知道她心中烦闷,孟良不愿意她这个时候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牢牢握住她纤细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胸前。 “公主不必做出自甘堕落的举动,当初本就是属下心甘情愿。” 若是不愿,一个久经战场的将军怎么可能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牵着鼻子走。 归途中发生的一切都是半推半就,他也是动了心的。 周妙玉本就是芳名远播的美人,否则当初也不可能被选为和亲公主。 守寡多年,身上的气质更加的平和端庄,有了许多妇人独有的气韵,可谓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一个是心怀鬼胎的守寡公主,一个是旷了许久的勇猛将军,二者相遇自然是干柴烈火,喜不自胜。 “若是属下不愿意,您怎么可能成事?” “若是不相信,你自然可以感受一下我心底真实的诚意。” 眼看他一个武人做到这般地步,祁阳公主却开始觉得兴味盎然,没了当初的激情。 这大概就是男人口中所说的得到手了,就不以为然,不愿意再珍惜了吧! 抽出自己的手,无情地说:“将军说笑,我们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君上与属下的关系罢了。” 无情地调侃:“莫非,将军心中还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本宫也无心探索。” 说完话故作疲乏地打了个哈欠:“今日本宫身心俱疲,就不久留将军了,送客。” 可孟良却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一路上的悉心护送,他是真的对骄傲放肆的长公主动了真心。 想到今日她女儿身上发生的不幸,替她找了个借口。 定然是因为女儿的去世,心中不快,才会如此绝情。 皱眉发誓:“公主不必担忧,属下一定会助您完成复仇,叫那人付出代价。” 对此周妙玉不以为意,他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禁军侍卫。说得好听是陛下宠信的人,说得难听那就是条指哪打哪的疯狗。 他们之间注定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八十七章 刮目相看 - 娇妾无情 - 叁叶 “孟统领请便,本宫不送。” 看心上人如此敷衍自己,孟良心中憋屈得很。 终于忍不住说出猜测已久的话。 盯着她的眼睛试探道:“公主一路难道就对我没有一丝心动?” 唇角嗫嚅:“还是,一路上都是为了欺骗下官,只为了可以实现您的目的。” 没了女儿,祁阳公主索性没了束缚,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所做的一切。 骄傲自得:“自然,一介武夫,我何须对你上心。” “如今我没了女儿,还怕什么。” 原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却在这时候红了眼眶。 “你走。若是知道回了京城故国会遭到这样的欺凌,我一个外嫁的公主又何必跋山涉水回来。” 对于一路的艰难险阻、大漠黄沙,孟良是最清楚的人。 而如今的结果,却配不上公主当初一路的期盼与险阻。 不善言辞的汉子只能无助地重复:“无论如何,属下都会竭尽全力保护公主。我……” 好像局外人一般,周妙玉对这些话始终无动于衷。 抬起头,好像是故意为难他一样,凑到他耳边:“也不是不可以,你想保护我唯有一种方式,那就是助我走上权利巅峰。” 听到这,原本呆愣的将军变得目瞪口呆,有些复杂地望向眼前艳丽张扬的女人。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自己到底是没有看透。 去了匈奴后,她才发现那里的长公主还有太后等女流之辈,完全就有扺掌国家大权的能力,也被世俗所接受。 在外多年,她也习惯了那种方式。 当初选择回到大景,未必不是在赌,赌一种君临天下的可能。 原本她是心甘情愿做一个不问世事的长公主,毕竟她自从匈奴回来后就从不见客。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想做的,但却不能不顾及外面的流言蜚语,流言如利剑,她的女儿想要嫁入高门大户,就不能有一个颠倒乾坤的母亲。 因此,为了女儿后面的人生幸福,她愿意蛰伏,愿意放下心中的野心。 如今一切都成了枉然,她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也失去了可以拉住她的绳索。 “怎么,孟统领不过是初初见了我的六七分真面目,就胆怯退缩了?方才不是信誓旦旦说要保护本宫吗?” 其实周妙玉心中对他也并非一丝想法没有,当初选中他就是因为武将独有的魁梧身材与一丝不苟的面目。 在匈奴的多年,长公主受到那边的审美影响,对于有男子气概的人总是要偏爱几分。 嘴角泛出几分凉薄,再有好感又能怎样,他们之间终究是隔着思想的鸿沟,并非一路人。 就在祁阳已经放弃的时候,那人的手指却放肆地按压在她的唇,完全不符合他木讷武将的身份。 “公主有命,自当遵从。我愿舍掉这身性命,帮助公主达成心愿。” 任他说得天花乱坠,周妙玉心中却是波澜不惊。 倒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看着是个傻大个,想不到居然如此知道变通。 考验似地询问:“虚情假意的话我听过的太多了,我就想知道,将军准备如何助我达成愿望。” 看似愚忠、呆板的人理所当然地说道:“挟天子以令诸侯,借力打力。” 此刻,原本无所谓的祁阳公主双眼泛出奇异的光芒,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宝藏,对孟良算得上是刮目相看。 “你一个大老粗,是如何考虑周到的,也太……” 太过大逆不道和惊世骇俗,可转念一想也是情理之中,就连她都能产生君临天下的妄念,孟良作为一个将领,怎么又会真的甘愿久居人下。 一脸诡异地看向他:“你不会早就准备揭竿起义了吧!” 那人一板一眼地说:“在下以前从未想过,不过都是为了公主好。” “大景国情不同匈奴,就连风俗也与匈奴相差十万八千里,强权上位对您而言并非最好的选择。” “因此,属下认为您完全可以从现有的皇子中挑选一个合心意的当做挡箭牌,竖立在天下人面前。” “呵呵呵,倒是想不到,你我之间还算是心有灵犀。” 孟良说的,就是她心中一直以来的打算,也是在痛失爱女后,长出来的欲望。 既然无人替她与女儿做主,倒不如自己大权在握,将来也好为所欲为。 慢慢走进孟良身边,摩挲着他有些刺人的胡须。 对着他的耳朵,呵气如兰地诱惑:“对了,那你来说说,对于天子的选择,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不一样的见解。” 孟良的声音依然不见慌乱,“属下一直替陛下处理私事,也晓得了不少的宫中秘闻,想必可以帮到公主。” 听到这,她也是生了兴趣。 愈发亲密地搂着身形高大的男人,“本宫倒是对孟将军口中的秘闻有些兴趣。” 就像是为了得到好处,他的手愈发放肆地延伸到更为神秘的地界。 “只要公主愿意,属下只有双手奉上的份,根本无需您费心。” “那隐秘就是,当今天子除了现有的几位皇子之外,还有一个躲在暗处的。” 这消息,祁阳就算是身为当朝长公主也从未听闻。 诧异地询问:“怎么可能!皇帝子嗣不丰,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迟迟没有选定傀儡。” “哪有什么不可能,只不过是陛下瞒的好,我也是偶然之间发现的。” “想必公主更想知道的是那位不曾出现在人前的皇子,毕竟他可以说得上是您最好的人选。” 当今天子的几个孩子,要么就是年纪大太过愚蠢,要么就是背后有强势的母家做后盾。 可这些都不是她愿意选择的,不适合。 长公主的声音愈发妩媚动人:“全靠孟郎了,本宫今后能够指望的也就是你。” 他们之间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可孟良倒也没有忘记长公主的目的。 凑到周妙玉的耳边:“那人就是林府的大公子。” 忽略了身上的冲击,祁阳公主久久不能回神。 既是为了其中隐藏起来的种种旧事,还有那个合适自己傀儡的人选。 两人的身影互相穿梭,人影覆盖,气氛开始变得异常地暧昧。 第八十八章 弃如敝履 - 娇妾无情 - 叁叶 扶风院中,刚一醒来的白芷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脑子迷迷糊糊的一片。 毕竟是第一次,再加上那药猛烈,她一直睡到下午才醒过来。 环顾周围,却没有看到林衡的身影,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受,大约是事后的女子总有些脆弱。 想到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男女之间最为隐秘的事,今后的一切定然都会变得不一样,心中闪过羞涩。 摸了摸身旁冰冷的床褥,闪过难言的苦涩,吞咽下口水,努力忽略。 有些踌躇地慢慢起身,想要倒些水喝,缓解口中的灼热。 走了几步,就狠狠跌倒在地,扶着边上的凳子挣扎了半天,还是没能起来。 脚脖子上更是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让人难以忽略。 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也叫白芷的心中的期待开始升起。 期待地转头:“公……” 那人的身影却叫她感到一些惊喜。 “云……云禾。”激动的泪水情不自禁地落下,云禾的到来叫她感到异常的激动。 原本林衡之前的话叫她还很惦念,甚至怀疑他是骗自己,害怕云禾出了什么意外。 可总归是有一颗心牵挂着她,担心她的去向。 原本看不到云禾的时候,她只是一心地惦念着,想要看到这个。 直到云禾站在自己面前,脆生生,灵气十足的样子,她才晓得思念之浓郁、悠长。 “呜呜呜,白白。好久没有看见你了,都要急死我了。” 牢牢抱住失而复得的好友,诉说着许久不见的思念。 “桂花酥还有元宵夜我们都还没看见,怎么能够分开。真是个没脑子的臭丫头!” 云禾还是一如既往地泼辣,嫌弃着白芷。 “阿禾!莫要苦恼,我们能够活着重逢已经算是上天借来的福气,会有机会的。” 但此刻的她并未经历前世的腥风血雨,依旧是个天真无忧的泼辣性子。 捏了一下白芷的脸,无所顾忌地说道:“你个蠢妮子,怎么磨磨唧唧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婆子,实在是无趣得很。” 抬头憧憬道:“就你这唠叨的性子,除了我,这天底下哪还有人能接受?” 勾搭着白芷的肩膀:“所以啊!你离了我当真是不行,还不知道要给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说完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白芷一眼,恰好就是她脚踝扭到的地方。 很显然,这人早在暗处默默关注,也知道她受伤的位置在哪里,所以才能一眼瞧出。 毫不介意地伸手,穿过白芷的膝盖还有腋下,颇为豪迈地将她放到床上。 望着床上满地的狼藉,原本故作大气的女子狠狠抽搐着嘴角,深吸一口气。 害怕她尴尬,故作不知地远去,想给她们之间留下个解释的余地。 就在她侧身离去的瞬间,白芷却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不愿放她离去。 初经人事的少女提起那些总是有些害羞:“阿禾,我与林衡是真的两情相悦,他是个好人。” 迫切地解释:“他当初为我擅自闯入墨风院,救我于危难之间,甚至……” 她本想说出林衡与墨风院的人作对,都是为了救出云禾这样的话。 但她性子比较偏执,生生打断了白芷尚未说出口的话。 二人也就阴差阳错之间,失去了第一时间知晓真相的机会。 脸上为难:“白白,我也就不瞒你了。你是知晓我家中情况的,纵然感情有千好万好,但我终究是不信的。” “若是你与公子之间当真是两情相悦也就罢了。可他毕竟是世家公子,而我们这样的人在他眼中不过就是底层蝼蚁。” 言语中满是担忧,毕竟云禾她本就是落寞贵族出身。 她爹算得上是贵族之子,却看上了她身份低微的娘亲。自认为真爱无敌,强行在外流浪多年。 最终却受不了贫寒日子,抛下她们母女,狠心回到了自己的富贵窝,忘记当初自己曾许诺的话。 她娘一颗心吊死在那个男人身上,苦苦等待多年,春来秋去。 最终死心了,也没了活下去的念头。云禾也因此落入无人照料的境地,被迫卖入高门大户以求活路。 她的眼中满是悲伤与害怕,为过去她娘的识人不清,天真烂漫悲痛,也害怕白芷行差踏错,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 “白白!我不能阻止你迈向幸福,可过去的经历叫我对他完全放不下心,他们那样的人总是高高在上的。” 激动地扯着她的衣袖:“就像我娘,喜欢的时候就是爱若珍宝的心上人,能够为他抛弃一切。” “可不喜欢的时候呢?白白!当年我亲眼所见,不喜欢的时候就是弃之如敝履。” “甚至还要对着她责怪。当初就是我娘阻拦了他的大好前程。当初的情深似海,都变作了刺向我娘的利刃。” 云禾苦笑:“白白,就算明知结局如此,你也还会奋不顾身吗?” 但白芷心中却并无多少疑虑,林衡一次次地在她无助绝望的时候出现,叫她对他再也难以抗拒。 满是笑意的扬起明媚的眼角:“阿禾,我相信当初你爹娘选择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也明白其中的后果。” 颇为自信地说道:“可若是不经意,其中的种种辛酸与磨难,我们谁又能预料如今的结局?” 云禾苦笑:“傻姑娘!我娘当初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与心上人远走他乡。落了个客死异乡的下场。” 白芷心中颇为复杂,以前她并不清楚云禾的娘是那样凄惨的下场,也难怪她…… 对待感情如此谨慎又极端。 故作大方地安慰:“阿禾,无论如何,你还在我身边,就算他当真负了我,还有你替我出头。” “就算咱们是平民女子,难不成就没了脱身的办法?我们就此过着游山玩水的自由生活。” 这话倒是叫云禾发笑,点了点她的脑袋:“你个傻丫头当真是想得美!为人妾侍,叫你端茶倒水,侍候汤药已经算是主家慈善,还敢肖想自由自在的生活。” 白芷放肆地拉着她的手:“我不管!反正以后你绝不能离开我。” 对白芷来说她就是前世今生唯一一个对她付出性命的人,有着救命的恩情,就连林衡都比不上她。 第八十九章 论迹不论心 - 娇妾无情 - 叁叶 这话叫云禾感动,来到林府后她唯一掏心掏肺的就是白芷。 如今这丫头当真是没有叫她失望。 拍了拍胸脯保证:“你放心,今后但凡是有我一口气,我一定叫你活得潇洒自在。” 二人寒暄没一会,云禾就帮着她收拾了身上。 管妈妈殷勤地指使小厮丫鬟上菜,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白芷有了身孕。 看着眼前纷繁复杂的菜色,很多她都叫不出名字。 与旁边的云禾对视一眼,都在心底认同,这是给林衡当小妾最大的好处。 脸上的褶子笑成一朵老菊花:“白姑娘,大少爷早早就吩咐过我,一定要给您准备这些补药。” “快瞧瞧,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如今都算是齐全了。” “若是有什么缺的,只管吩咐我老婆子一声。就算是豁出我这条老命,一定要满足姑娘您的需要。” 看到自家姑姑如此用力过猛,碧荷转过头去,简直有些没眼看。 她就知道,她家姑姑一直就把大少爷当做自己亲生的儿子,对他的终身大事一直挂在心上。 现在更是爱屋及乌,把白芷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给考虑到,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都要以为这是她亲生的女儿。 可她也不想想。林衡那是管妈妈一手奶大的孩子,就为了能够悉心照料他,管妈妈甚至终身不嫁。 如今他终于想通,身边有了知冷知热的贴心人,管妈妈只恨自己不能将她给供起来。 “白姑娘,不对白小娘千万莫要对我们客气。” 虽然如今二人有了切实的肌肤之亲,林衡还没给她确切的名分,管妈妈也只能折中给个小娘的称呼。 白芷回了她的礼:“管妈妈客气,您是公子身边的老人了,还要多多向您请教。” 她们下去后,白芷就留了一个云禾与自己用饭。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菜色,富贵出身的云禾也有些晃花了眼,也不再与她计较为人妾侍卑贱的话题。 不顾形象地抓起桌上的猪肘子,在眼前晃荡。 心有余悸地说:“我内个乖乖,如今看来,这桩交易倒是也不亏。你给公子当妻妾,连我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换做从前的我们,只能天天白菜稀粥就着咸菜。” “若是长此以往都能相安无事,倒是也不亏。” 白芷拿起旁边一个硕大的鸡腿,塞到她的口中,试图用吃的挡住她的话。 而在此刻的朝堂之上,却满是肃穆的神色。 皇帝周玄烨对于昨日发生在尚书府中的丑事同样怒不可遏。 尤其是在看到大理寺卿石青莲呈上的奏折后,直接就在众人面前爆发了怒火,用剑斩杀了两名近侍。 这在皇帝登基以来,是从未发生过的残暴事件,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前大理寺卿、京兆府,你们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一直未能找出幕后之人。” 被点名的几人瑟瑟发抖,却也了解皇帝的脾气,只敢一个劲儿地磕头谢罪,没有一人开口求情。 一番怒火下来,涉及其中的所有人都给了降职查办的处理。 头脑清明的个别人就会意识到,他们都是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出身,皇帝的心思昭然若揭。 而早早就被特许上朝的林老尚书则是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神态,旁若无人地坐在特意为她准备的椅凳上。 一向把握皇帝心思的赵太傅也浑然不动,林家的亲家打定主意远离是非,选择自保。 本着富贵险中求,朝中的地位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儿子如今还领兵在外。 秦老将军一直都存着将儿子召回的打算,眼神微动,只觉得眼下确实是个好机会。 耐不住巨大的利益挺身而出,慷慨陈词:“林老尚书犯下如此滔天巨祸,简直为世人所不容,林家人只怕早早就参与其中。” “而林家如今的当家人林云南只怕也逃脱不掉纵容之罪,哪里是一句不知情就能开解的。” “对于此等恶行,臣建议杀一儆百,也好在民间树立威信,叫后来者不敢再犯。” 对此皇帝一言不发,神秘莫测地端坐上首,看着眼皮下的人心浮动。 朝中之人都是人精,他这是想要林家满门抄斩,赵太傅再事不关己就有些不近人情。 故作为难地开口:“老臣倒是无异议。可林家毕竟是开国功臣,如此随意斩杀,倒是有些不近人情。” “倒是应该好好斟酌一二。” 对老狐狸的话,众人都选择了无视说了和没说也没什么区别。 那你倒是究竟想要如何,好好掰扯个清楚。 李攀顶着重重的压力,在众人面前说出自己的拙见。 暗骂林衡那厮卑鄙无耻,如此提着脑袋甩的事情他居然理所当然地安排给了自己,当真是丧尽天良。 “臣以为陛下既然以法度治天下,那凡事就不能再人云亦云,所想即所行。” “都应该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 “但凡与作奸犯科有关的事,都要论迹不论心,用事实与证据说话。” “既然秦将军说了林尚书还有林家参与二老太爷的恶行,倒不如您拿出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确实参与其中。” “如此才可心服口服,否则不过是你一家之言,又怎能为数百口人定下无妄之罪?” “这么荒唐地定罪,那还要大理寺做什么,还要陛下做什么。都到您面前说理去。” 秦大将军乃是武将出身,嘴皮子哪里比得上读书人的利索脸都涨得通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指着无礼的后生颤抖不停:“你,你!竖子猖狂。” 可不管他如何挣扎,这一番话却合了大理寺卿的耳朵,只觉得极度舒适。 看向新晋探花郎的眼神都如沐春风,朝堂上竟然也有此等真英雄,能够与他扫除奸恶。 哪里还有不支持的?迫不及待地帮着他争辩。 “启奏陛下,探花郎之言乃是真知灼见。属下乃是刑狱出身,最是清楚其中……” 皇帝眼眸微微抬起,轻轻抬手,示意他们二人退下。 其中自然有他的授意,否则两个寒门仕子在如此紧要关头,有几条性命用来慷慨陈词。 看了看林家二太爷:“老尚书,您当初是对社稷有功的大臣,还有什么可说的?” 林凭睿的气质发生了一些变化,无所畏惧地跪下。 “陛下看了此物,便知原因。” 第九十章 不世功勋 - 娇妾无情 - 叁叶 那泛黄的样式,没来得叫秦老将军感到眼熟得很。 长寿不动声色地翻开后,弯着身子恭敬地递到皇帝面前。 周玄烨虽然早就对纸上的内容烂熟于心,再次看见还是怒火难忍。 扬声说道:“方才老尚书送上来的,就是先帝在位之时赐予的功勋传。” 当初就曾放下豪言,但凡是得了功勋传的英雄豪杰,不管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得到赦免。 可当初谁都没有把他当回事,毕竟能够有能耐得到功勋传的人实在是过于稀少。 加上林老尚书,众人所知晓的唯一就是当初陛下除掉的那人。 此刻朝堂上鸦雀无声,无人再敢置喙什么,还要不要头上的这颗脑袋了。 当初那位立下不世功勋却遭到毒手,若是连如今的老尚书也惨淡收场。 那叫如今在朝堂上勤恳为民的忠义之士如何能忍,今后也无人愿意鞠躬尽瘁。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寂静的声音落尘可闻。 显然皇帝早就知晓林家二太爷手中有的保命符,才会选择在公主丧女的关头息事宁人。 可多年前就让他赋闲在家,并不加以重用,就是明显地对他这人不待见。 可碍于功勋传的存在,面上对他不能太多苛刻,否则天下人面前也不好看。 “诸位爱卿,平日里不都是能言善辩之士,又把为朕分忧时刻挂在嘴边的吗?” “真到了关键时刻,倒是都做起了缩头乌龟。” 直接点名:“唯意,你是个想法多的,这回你也好好就此事谈论一二。” 周唯意此刻的汗水齐刷刷地落下,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无力。 忍不住心里抱怨,父皇平日里叫他在朝臣们面前露脸也就算了,如此危急的时刻叫他做什么。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索性直接抛去杂念,上前直视皇帝的目光。 周玄烨如今已经年近四十,因为常年操劳国家大事,皱纹已经开始爬上眼角。 常年执掌大权,身上自然有一股旁人难以企及的尊贵之气,看人之前眼尾总是皱起来。 后面的赵太傅听到,简直眉头都能夹死蚊子,根本不懂皇帝意欲何为。 只期望自己那没脑子的弟子能够少说少错,就算是不说他也是能够坦然接受的。 可到底是无法事事如人愿。 行礼后就对方才的皇帝的问题侃侃而谈。 到底是经过当世大儒悉心教导,大皇子仪态不凡的做派还是很能够唬住一些不知内情的人。 吃一堑长一智,他倒也不是个傻子。之前可以无所顾忌地争取林家人的支持,但在皇帝面前还是要收敛。 想到先前陛下特意派长寿到林府安慰长公主的举动,心中瞬间就有了心思。 对于当初皇帝除掉功勋传主人的事情,众人讳莫如深,赵太傅更不会和一个自己看不上眼的皇子推心置腹。 教导大皇子,他向来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启禀陛下,林老尚书虽然犯下罄竹难书的罪过,可到底还是为我们景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大臣。” 原本他说得理所当然,却不小心看到皇帝的眼神变得锋利、神秘莫测。 瞬间跪倒在地。哀求道:“都是儿臣胡说八道的,父皇恕罪,父皇饶恕儿臣。” 对此皇帝一脸的不耐烦,“妄你得太傅教导多年,竟然还是一事无成的蠢货,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周围大皇子的附庸听到皇帝如此评价,心中都闪过咯噔,开始感到不妙了,多年来陛下可从未在朝堂上表示过对那位皇子的嫌弃。 周唯意乞求地望向平日里对他和蔼有加,慈悲为怀的赵太傅,希望他能够在此危急关头拉自己一把。 可他显然打错了算盘,素日里嘴上不管说得多好听,关键时刻的赵太傅只会明哲保身。 长寿得了帝王的命令,毫不手软地拖走他。 有些落寞地离去,在众人的一片唏嘘中。 如此,朝臣更明白了功勋传在皇帝心中有多忌讳,就连皇帝向来宠爱的大皇子都吃了排头。 皇帝还未听到想要的答案:“继续,我倒是也想听听诸位心中的见解。” 朝臣纷纷跪下,唯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挺身而出。 赵太傅微微眯了眯眼睛,实在想不到这位素来低调的孟统领有什么目的,毕竟往日的朝会上,一月也难得见他说过一回话。 中气十足地说道:“臣不懂那些什么弯弯绕绕的。可凡是有人做出损害大景利益,陛下威严,都要付出代价。” 说完后,还意有所指地扫了扫林家二太爷的身上。 自从他将真相告知公主后,二人就形成了天然的同盟关系。 但公主虽然能够承受住失去女儿的悲痛,却要他发誓,定要给罪魁祸首一点颜色瞧瞧。 为了对公主有个交代,他还是在朝堂上被迫说出这番“忠言”。 皇帝听了后,喃喃地念道:“是啊!大景利益,还有朕的威严。纵观满朝文武,倒是无一人如同孟统领说出的话得朕的心。” 看向原本满是疑惑的秦将军,那人既是朝堂上的将军,又是最得他宠爱之人的贵妃。 如他这般的人不知凡几,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利益,早就将大景的百姓与他忘在脑后。 罢了罢了,他如今的年纪倒是折腾不了太多。况且,区区一个老尚书,当下也翻不出什么大的风浪。 就在低头跪拜的瞬间,朝臣等的也是煎熬,很快就能洞见一代帝王心中对于有功之臣的看法。 扫视跪拜在地的群臣一群,还有自己的儿子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老了。 “林老尚书做出的暴行天理难容,残暴不堪,有违人伦。念在当初他为国为民做出的功劳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另外,先皇赐下的功勋传自此以后作废,今日起收回宫中保管。” 皇帝自信,今后天下再也不会出现这种叫帝王不安之物。 说完后,他有些难言地扫了旁边的大理寺卿一眼,所谓顾此失彼。世间事总是不能两全的。 第九十一章 孤家寡人 - 娇妾无情 - 叁叶 原本站立的林家二太爷快速跪下谢恩。 从头到尾,众人都没有在这位老尚书的脸上就没有看到过恐惧的神色。 直到这会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有恃无恐。 脸上溢满了感激的神色:“早知道陛下是个圣明的君主,能够善待昔日的功臣。多谢陛下!” 谢过皇帝后就坐在方才的椅子上,叫宫人给慢慢抬了出去。 一时之间朝堂上议论纷纷,真的如此轻易放过罪魁祸首他们反而有些不甘心。 “当真是没了王法,如此穷凶极恶的一个人居然也能大摇大摆地放过。” 还想喋喋不休的时候,旁边的人碰了碰他的手。 “林家毕竟是百年世家,身上又有功勋传护着,你小子可不要多事。” 斜着眼睛扫了他一眼,当真是分不清大小王,头上的脑袋不要了是吧! 他住嘴后,朝堂上一时之间鸦雀无声,无人再敢多嘴。 “另外,着人好生安顿好此次受害者的家属,务必要叫他们满意。” “还有,既然林云南管教无方,那他这个当家人也不用再为朝廷操劳。先把他家的一亩三分地给收拾好了,再出来当官。” 此言一出,倒是平息了许多众人眼里的怒火,好歹林家也算是倒霉了,他们心中也就没那么难受。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朝中重臣,如今也不得不退下。 尤其是秦将军,抚弄头发的手势更加的丝滑。 觉得皇帝心中果然是念叨着贵妃与皇子,晓得为自家小舅子打算。 殊不知,他所想得到的也正是皇帝希望的。 “另外.......” 皇帝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颤抖:“长公主她.......毕竟是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如今虽然加封了镇国,可朕还是觉得亏欠良多。” 之后还微微叹了口气:“唉!如此看来倒是我们亏待了皇姐,对不住她。还叫她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今生再也没了依靠。” “也是朕的膝下子嗣凋零,否则一定要过继一个得用的孩子给皇姐。” 群臣纷纷开始阻拦:“陛下仁善,但此事重大,万万不可妄下定论。” “是啊!皇上子嗣不丰,对待此事应当慎重。” 皇帝不知是惋惜还是庆幸地叹了口气:“是啊!罢了,到底还是有心无力,可万万不能再亏待皇姐。” 众臣哪里还不晓得他的意思,被迫加封长公主已经是迫不得已,若是叫公主膝下有人....... 今后只怕皇帝更要寝食难安。 众人刚一退下,皇帝有些复杂地摩挲着手上的粉色珠串。 自言自语地问:“也不知那孩子可还好,如今林府遭逢大难,也不知他可还好。” 大概是上了年纪,还有见到祁阳痛失爱女后的悲惨模样,他居然也生出了想念那孩子的念头。 低头查看珠串,已经被自己天长日久地盘得异常光滑,总会在心浮气躁的时候拿出来看两眼。 长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几日陛下肉眼可见地消瘦了许多,况且可以劝解的人已经不再。 他也算是皇帝风风雨雨的见证者,若是可以,他当然希望陛下能够有个喘息的机会。 外人都说他冷血无情,身边一切亲近之人都能够牺牲,只有他知晓陛下心中的苦闷。 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上前提醒:“陛下,如今小公子只怕会受到影响,若是您不放心。” “不如亲自去林府,或者将他给接回来。” “林家现在虽然因为功勋传逃过一劫,可到底还是戴罪之身。小公子他在林府又是那样不堪的身份。” “就连当初娶了的赵太傅家女儿,也对小公子爱答不理,二人之间难以生出情愫。” 皇帝眼角都没从珠串上移开过一眼,但也没有阻止长寿的喋喋不休的话。 故人一个个地远离,如今能够在他身边念叨,还一点隔阂没有生的,也唯有长寿一人了。 “您何必自苦。就算宫中之人不能叫您欢喜,还是可以将小公子招回,陪伴身侧。” 皇帝有些恍惚,那个灿烂明媚的姑娘好似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明明就是他自己亲手毁了一切的。 “长寿你个老东西,年纪越大反而管到我头上来了。” “朕是天下的皇帝啊!如何能够纵容自己的性子,做出辜负天下百姓的事。” “何况......你又如何知道,我心中不想他回来。” “只此一回,朕就永远地失去了我的亲生姐姐,还有一起陪伴半生的老友。当了一辈子的皇帝,临了却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 长寿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叫他给抬手阻止。 “容我考虑考虑。” 说是考虑,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此刻的林家已经乱成一锅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其中最为失态的就是林大夫人,不满地哭泣。 “凭什么?还讲不讲理了,二老太爷自己做的丧尽天良的事情,如今他倒好,有了功勋传就能够抽身。” “倒了霉的反而是我们大房,他自己的儿子倒是也能够逃过一劫。放开我,我要去宫中问问皇后娘娘,问问陛下。” 林徖听他爹的话,死死拦住他娘。 原本大家都以为此番是必死无疑,能够全身而退已经是陛下开恩,哪里还敢去找事。 林尚书也有些头疼,谁都想不到二老太爷居然藏得这么深,手中捏着那般重要的东西。 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万万不敢横生枝节。 赵喜儿还是挣扎,她一品夫人的诰命如今没了,今后再也无法过曾经前呼后拥的生活,如何能够甘心。 “老爷子昨日明明就说了,其中的罪责他一力承担,可今日他倒是落了个干净。” 开始撒泼:“我可怜的徖儿,还有倾儿。能够说得上什么好人家。” 林云南听得头疼,夫人闹的更是叫人难安。 眼看儿子拦不住他娘,愤而甩出身旁的茶盏。 “无知妇人!如此无理取闹,难不成是想要我林家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吗?” “徖儿,将你娘扶回院子里守着,万万不能叫她闹出去。” 赵时月向来就插不上什么话,一直低眉顺眼地站在林衡的边上。 第九十二章 奉为圭臬 - 娇妾无情 - 叁叶 林衡向来对林云南这个父亲就比较冷淡,如今就算是遇上了抄家灭门的大事也不改风采。 就在他们二人跟在林徖身后准备离去之时,意外地出声叫住了他。 “衡儿留下,我有些私事想要与你商量一二。” 从前因为身份,他总是避免与这个儿子产生什么交集,总归心中是有些难以适应。 当下看他长得是琼枝玉树、丰神俊貌,浑身没有一处不妥帖的。 唯一的毛病大概就是对自己这个父亲太过冷淡,往日不曾在意过的地方忍不住吹毛求疵。 “你若是对我这个做父亲的有什么意见大可以直言不讳指出来,倒也不必如此漠视。” 又或许,这就是血脉相连。那人是个没心没肺,毫无情谊的人,他的儿子也延续了那人的冷酷无情。 林衡行了礼,神色淡定地说:“父亲多虑,孩儿不敢。” “哦,到底是不敢,还是没有。” “你心底只怕早就将我这个父亲放在脚底,也是,都是无情无义的。”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若是叫旁人只怕会一头雾水,可他们心知肚明。 此刻的林云南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真相,认为他就是个天生养不熟的白眼狼。 离去之时,脸上满是玩味地看了一眼那老狐狸。 还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会乖乖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吗?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赵时月早就在外一脸忧心地等着他,匆匆向他走来。 “夫君,今日母亲心中只怕煎熬得很,若是......” 原本她想问他是否愿意与自己同去,可看清他冷漠的双眼后,还是改口。 “我想亲自前去看看母亲,也好代替夫君在长辈跟前孝敬。” “随便你,你自己想去,谁也不会拦着你。” 或许是错觉,她觉得林衡最近对自己又冷淡了几分。 询问跟在身后的赵妈妈。 “妈妈,您说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近日夫君他又冷淡了很多。” “小姐您想多了。自从你们成婚开始,大少爷他一直就是这个态度。” “不必多想,大少爷他就是这么个淡漠性子,大抵是天生如此。” “但愿他是真的性子冷漠,而不是发现了什么。” 林云南急匆匆地赶到墨风院,支开左右伺候的人,怒气冲冲地跟老太爷争辩。 “二叔,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初您明明说的是一力承担所有后果。” “打得好算盘,如今林家众人也就唯我一个受到处罚,就连二弟在外也躲过一劫。” 眼神狠厉开始怀疑:“难不成是心怀鬼胎,要让我林云南承担陛下还有天下人的怒火。” 二老太爷依然安之若素坐在上面,看猴戏一般戏谑说道:“大侄子这就坐不住了?未免也太过浮躁。” “您自己如今不染尘埃,倒是高高在上,林家百年的声誉都要叫你给毁了。” “蠢货,跟在皇帝身边多年,还是一点长进没有。” “如今是什么时期,也敢冒头。” 也不管他的一头雾水,只是继续自言自语。 “你可知道,如今正是定下皇位继承人的关键时刻,莫要走错路了。” “难不成你当真以为陛下待你与大皇子亲厚,便可高枕无忧?” “笑话!当初慕容家与他是那样的情谊,又立下名垂青史的功劳。下手的时候他可不曾有过半点犹豫。” 林云南狡辩:“怎么可能,陛下与我乃是多年好友,若不是这次……” 眼眸微动:“况且,我手中握有陛下极其重要的物件,他暂且还不能对我出手。” “当真是孩子性子,陛下那个人为了打压世家做大,扶持寒门士子,称得上是不择手段。” “难道现在祁阳长公主与林家的下场你还看不清吗?” “他要的就是世家互相猜忌打压,最后扶持的都是石青莲与李攀这样的寒门仕子上位。” “况且你也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定夺帝位的关键时期。” 说到这,向来漫不经心的老尚书,也忍不住正襟危坐。 偏头看向自己愚忠的蠢侄子,“他当然要替后来者铲去权臣,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这些树大招风的世家重臣。”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二叔可知,我当年奉了陛下的命令,收养一个人。” 林凭睿眼眸微抬,“莫非就是当年慕容贵妃的孩子?” “二叔!您是如何知晓的?” 向来沉稳的林云南发出诧异的问候,此事他向来守口如瓶,一直当做自己最大的底牌。 “哼!当初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无心亲爱的,却在突然之间带了个孩子回来。” “不是外头的孽障就是替人养孩子。” 冷哼一声:“若是如此!那你可就更应该感谢我了。” “皇帝当初对慕容贵妃的情意你亲眼见过。斯人已逝,难保他不知什么时候想起当年的人。” “若是要把那小子捧上帝位,你这个假父,可不就成了最大的阻碍。” “陛下的性子你比我了解,回去好好思索一番。” 刚一踏入院子,听到其中连绵不绝的啜泣之声。 最为明显的就是姑母尖厉的哭喊。 “徖儿,你放开我。快去找你舅舅,他怎么也是我的亲哥哥,不可能对我们一家见死不救。” 原本养尊处优的林夫人,在此刻迸发出巨大的能量,抓得林从的手臂见血。 看到赵时月款款而来,急忙扑过来。 “还有月儿,你也去。你不是哥哥最为宠爱的女儿吗?素日里你姨娘最得他的脸。” “若是你去了,哥哥定然会心疼你,一定会的。” 此刻的林家大夫人宛如一个疯癫的老婆子,哪里还有平日里的贵夫人模样。 往日的富贵端庄都好像成了假象,只剩下此刻苦苦挣扎,想方设法把抓住最后一点机会,挽留。眼下的富贵生活。 赵时月也被她所感染,忍不住为即将到来的灾难感到担忧。 “姑母说的是,可咱们毕竟是后宅女子,总不好参与爷们朝堂上的事情。” 她娘对她的教导一向如此,女人家不可插手爷们的事,如今她到了林家后始终还是将她娘的心得奉为圭臬。 毕竟,那是确实证明可行的道路,她娘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第九十三章 家族覆灭 - 娇妾无情 - 叁叶 可这话却惹了来林大夫人最为恶毒的一眼,那眼神冰冷得好像有了形状,能够刺人一般。 赵时月觉得自己在那眼神中好像成了什么卑贱不堪的蝼蚁,惹得林大夫人都不屑于对她有个好脸色。 冷哼:“呵!我早就该知道!你不过就是个小娘养的,哪里懂得什么朝堂大事。” “不过就是请你回娘家求情,倒是好像为难你一般,到底是身份卑贱的庶出。” 她发起火火来没轻没重:“幸好当年没把你说给徖儿,否则如今有你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真是家门不幸。” 一旁的林徖听后皱眉:“娘,您说的是什么话。如今表姐已经成了您的儿媳妇,又是您的侄女,本应亲上加亲才是。” “怎能,怎能如此刻薄。” 同样脸色泛着青光的还有赵时月:“没事的,那就劳烦小叔照顾母亲,我先回流云院。” 眼看着她像是身子不舒适,林从一路跟了过来。 “表妹,你等等我。母亲她遭此大变,心中定然不好受,倒是叫你受难了。” 赵时月却满脸的淡然,当初在家中,这样的委屈不知吞了多少。赵夫人因为她母亲受宠,对她从来没有好脸色。 一脸的无所谓:“表弟多虑,我这样的人我就习惯了旁人的冷嘲热讽,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面对她的自嘲之言,林徖心中只觉得悲愤,恨自己为何不能护好心爱的女子。 “赵妈妈,我想与嫂子探讨一下近日母亲心中的症结,麻烦您回避一二。” 主子发话,她哪里敢不走。想到从前的那些旧事,有些担忧地看向大少夫人,只希望她能够清醒一些。 走入幽深的密林后,他的言行愈发地放肆。 “月儿,你明明知道我心中念的就是你,怎会忍心叫你受到旁人的嘲讽?” “我母亲的话比拿刀子割我的肉还要疼痛,我只痛恨自己不能保护好你。” “你再多说也是无益,如今林家这棵大树因着二太爷的事危在旦夕,结局如何都尚未可知。” 林徖轻蔑一笑:“是啊!倒是我有些看不清楚当下的局势。” 这次皇帝在朝堂上卸下他爹尚书的职务,他都开始怀疑起来,担忧林家不能平安度过。 “可就算我爹真的退了下来。我们林家终究还是百年世家,家族中的人脉与底蕴还是在的。” 他不像他娘,觉得林家会因此没落,只认为是个小小的难关。 “况且那些我都不在意,月儿!从始至终想要的,都只是你一人罢了。” 眼看四周无人,他的手指逐渐爬上赵时月的耳边,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气势。 “不可,林徖我们是叔嫂之间,产生不伦的关系已经是天理难容,如今这般,你是想要我死吗?” “月儿,我不信。我不信你尝过那滋味后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半推半就之间,赵时月颇为享受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纵容自己沉浸在情欲的世界里。 这大概就是家族覆灭的征兆,百年世家的人口凋零。且在生死存亡之际,叔嫂之间却忙着乱伦通奸,丝毫不对家族的死活上心。 一到墨风院,林衡就一如既往地与慕容商议接下来的打算,只是旁边却坐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三人之间主人家一身白衣金线绣着宝相花,慕容锦绣也不负他的名字,身着红色的牡丹花样式,唯有李攀还是穿了自己青色的朴素衣物。 打量了这位传说中的探花郎:“阿衡,你当真是深藏不露,居然早早地就与李探花搭上了关系。” 挥动手中扇柄,抬手弯腰:“在下慕容锦绣,这厢有礼了。” 慕容虽然平日里不着调,可较真起来还是很能唬人的。 眼看师弟与那人的关系不同,李攀到底也不敢托大,回了一个平辈相交的礼。 “公子多礼,在下原本是个山上修行的道士。下山后侥幸来到京城,有幸见过公子。” 眼看着人相貌堂堂,也觉得是个可交之人。 可他到底是正经不过一刻,交谈没一会,就开始直抒胸臆。 “依我看,皇帝八成是借着此事打压世家大族。可他到底是操之过急,既不想严惩老尚书,也不想寒了旧日功臣的心。” “如今一番下来,朝中人人自危,就连大皇子那平日忙着招揽人的花孔雀,如今也沉寂了下来。唯一还能算得上得利的怕是只有……” 他卖关子似的停顿了一下,环顾他们二人一眼,并未说出自己的见解。 李攀看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但大家都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他不甘落于人后。 接着侃侃而谈:“唯有秦贵妃一党,虽然秦将军遭到训斥,可后面的好处确是实打实的。” “给他儿子盯上了吏部尚书的位置,还有就是赵太傅。素日里都认为他是大皇子一党的人,还有与林家既是世交又是姻亲。” “这番大皇子忤逆圣上,前途未可知,林家遭受重创,一下没了可以支撑的人。” “他却能够安然无恙,实在是只老狐狸。” 慕容免不了点头赞同,这书生倒是有点子本事,对朝堂上的关系心中有数,不是个死读书的。 二人说完,旁边的林衡却摇了摇头,“你们都说错了,此次背后最大的赢家可不是他们。” 看到二人疑惑的神情,他毫不意外。 “二位都是我身边的可信之人,为了方便今后行事,也就不过多隐瞒。” “正如你们所说,秦家固然得到了好处。可咱们陛下向来习惯了打压世家大族,又怎会放过如此大的一块香饽饽。” “至于赵太傅,不过是时候未到罢了。将大皇子这么个扶不起的阿斗分给他,心思昭然若揭,从龙之功他是不要妄想的了。” “以我之见,此次纷争中的赢家唯有两位,长公主李妙玉与大理寺卿石青莲。” 不管真假,旁边两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尤其以慕容为最:“长公主?石大人也就罢了,此次破案有功,可长公主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如何能算作赢家?” 第九十四章 利弊关系 - 娇妾无情 - 叁叶 就连一旁的李攀也好奇地看向他,显然对于这个说法也有些好奇。 “可不要忘了。我朝的王爷没有实权,如今的镇国长公主殿下不仅驻军保护府邸的权利,还对富庶的杭州那地界有着绝对的控制权。” 慕容听后脸上浮现出考虑的神色,像是在思考背后的关系。 一旁的李攀却立刻开始反驳,他到底是忠诚的儒家卫道士,不觉得女人可以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还有野心。 失口误言:“师弟,我看你就是杞人忧天。长公主不过是一介女流,如何能够有那么大的能量,况且如今陛下尚且年富力强。” 慕容常年在女人堆里打交道,隐约有些明白林衡的心思。 可那都不足以打消他如今的诧异。 差点就跌倒在地,那可是孤松老人,现在有人告诉他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表弟居然会是天底下大名鼎鼎的孤松老人关门弟子。 要知道如今依照着他的实力,李攀也是孤松老人的弟子之一,居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在今年的科举考试中一次夺得探花。 若非因为他的年纪太小,怕是皇帝直接给个状元都是有可能的。 龇牙咧嘴地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与孤松老人搭上线的,当初,为何当初......” 当年他还对自己的文采有几分自信,也曾对天下人赞不绝口的孤松老人心向往之。 年少轻狂之时不顾一切,兴致勃勃地前往,却被一句天资不足给打发走了。 声音低沉地询问:“林......衡!你给我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却不搭理他,给李攀解释:“莫要小瞧了长公主殿下,她如今只怕是已经跟孟良统领接上头了。” 李攀只觉得目瞪口呆,他们二人都身份不凡,长公主更是刚从匈奴接回。 完全不搭边的两人......等等,接回?脑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那也太过放荡。 知道他心中的猜测,林衡默认地点了点头。 可李攀只觉得天崩地裂,如此身份不同凡响的两人,竟然在公主归途中就做出丑事。 还有孟良,怎么会毫无畏惧?那可是陛下的亲姐姐,纵然心动使然,也不能做出如此贸然之事。 一旁的慕容却很能够想通,狠狠地看向林衡本尊。 “不要以为你用公主与李统领的香艳事就能转移话题,你倒是好好说说。” “当初我为何被孤松道人拒之门外,明明我什么也不差,才华、能力没有哪一项输给你!” “我好歹也是个风度翩的俊美公子,哪里差了你。是不是你小子背后使了诡计?” 对于其中原因,林衡不觉得是最重要的事情倒是一直未对慕容言明。 一旁的李攀觉得自己刚刚受了打击,也不愿慕容逃脱。 争先恐后地说道:“慕容兄弟有所不知,原本家师对你是没有印象的,但……” 扫向林衡一眼,“但因为,小师弟多次在师傅面前提及你,想让他收你为徒。” 听到这慕容总算好了些,脸上好了些,抬头说:“还算你小子知道好歹,知道要回报一下哥哥。” 只可惜,脸上的笑容没有维持住两秒,就因为李攀接下来的话乱了心神。 “师傅这个人一贯坚持自己的原则,若是没有天赋,半点不愿看那人一眼。” 他自认为还做了一点铺垫,给慕容一点提示,也好,叫他更加容易接受。 但显然慕容没有听懂,反而选择刨根问底:“是嘛?我倒是要好好听听孤松道人是如何看待我的。” 眼看他非要自取其辱,林衡也就懒得再维护他那可怜的自尊心。 平常地脱口而出:“那还不是当初将你的诗稿寄过去后孤松看不上,非要刨根问底。” 一通打击过后,慕容整个人陷入了沉思。李攀有些可怜地看向他,惹上小师弟这么一个毒舌,实在是可怜。 安慰似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叫他把手给挪开。 正当他以为表兄弟之间有一场恶战之时,慕容的行为却叫人始料未及。 走到林衡跟前,演绎着兄弟情深的戏码。 拍着林衡的肩,“好弟弟,就知道平时没有看错你,在那等时刻竟还能想到我。” “但以后就万万不要如此了。” “我去拜见孤松道人本就是好奇那老头长个什么样?又不是为了读书考状元。” “我自己什么水平还是晓得的,虽然平日里插科打诨的话说得多,但要真叫我吟诗作赋,那是万万不能的。” 眼看他们兄弟二人如此和谐,李攀觉得这才是常态,凭着林衡那人的黑心肝。 镇定自若地摇摇扇子,写意风流地说道:“要论别的,我赶不上你们。可若是讨论女人家的心思,你们那是跑马不及。” “祁阳长公主在路上就与孟大统领勾搭上,那必然是沾染上了匈奴的气性,存了要参与朝政的心思。” “匈奴向来就有女子登顶大位的传统,如今也是太后摄政。耳濡目染之下,公主难免就有了心思。” 话音一转,“和咱们京城到底与别处不同,牝鸡司晨光是泡沫就能将她给淹死。” “更何况,她就算不考虑名声,也要想想自己未出嫁的女儿。” “如此,才会在来到京城后一直蛰伏,明面上从来不与朝中人产生半点纠葛。” “营造出了守规矩的归国公主形象,朝中大臣与陛下也对她放心不少,看看,她的目的如今可不就是达到了。” “况且如今她没了女儿,行事只会更加肆无忌惮。今后陛下他们对她心怀愧疚,之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番分析下来,听得李攀眉头紧皱,还是觉得其中尚有疑点。 “那孟将军难道就真的心甘情愿为她所用?他可是皇帝身边真正得用的人。” “用不着对一个女人雌伏,这般委曲求全。” 慕容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小子娶妻没有?” 他耿直地摇摇头,一直专心科考,哪有心思成家立业? 也就不难理解了,“你小子还是先娶妻,女人的枕头风多厉害,到那时就知道了。” 第九十五章 真情错付 - 娇妾无情 - 叁叶 “既然长公主如今势力疯涨,又有秦贵妃一党一家独大。那我们又该如何行事。” 林衡神秘一笑,“等!”心中显然有了万全之策。 二人对他的谋划能力很是信任,到此也就不再多问。 “你小子我是知道的,相信你能将一切安排周到。” 一旁的慕容也乐意当个甩手掌柜,毫无芥蒂地点头。 又是一番斟酌,林衡是将自己的打算与他们二人细说。 “今日的事仅我们三人知道即可,旁人无需告知。” “那是自然,小师弟你是知道我的,这京城中,除了你我与旁人完全不相识。” 剩下的慕容点了点扇子,表达自己知晓,定然保守秘密。 没过多久,林衡他们杯中茶已经见底。 恰好此时白芷休息好了,想来寻林衡。大概就是男女之间最大的不同,事后的林衡一心钻研仕途,白芷的一颗心全完全只能围着他转。 李龙有些为难,“公子有客人,他们这会正商量要事,吩咐了不要旁人进去。” 云禾一向是个泼辣的:“我们姑娘如今也算是扶风院的半个主子,来了你们就是这个态度?连门都进不得,好生嚣张的态度。” 白芷也满脸羞红地说:“我只是有些想念公子,自从……昨晚我就再没见过他,心里有些放不下。” 一会没见,她总是有些想念。 说得李龙也完全顶不住,节节败退之下,不得不做出让步。 挠挠头:“要不您看这样行不,方才他们叫人进去添茶,劳烦您走一趟?” 白芷心中雀跃的很,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能够见到他,又怎会在意进去是做什么的? 与云禾相视一笑,“可以,可以!只要能够看到公子,我心中都是欢喜的。” 如此痴情,就连云禾看到都有些吃味。她对心上人如此全心全意,只期盼他是个好的,否则…… 刚一踏进门,她就开始紧张起来。转头撩起头发询问云禾:“阿禾,你看我这头发和衣裳可有什么不妥的?脸上的脂粉呢?” 云禾白了一眼,这丫头出门前都要精致到指甲盖里了,那里还会有什么不妥的。 再看看那俏生生的模样,活脱脱枝头娇俏的一朵桃花,若是这般品貌还能遭到嫌弃的话,只能说明林家大少爷自己的眼神不好。 不胜其烦地说道:“白白,再没有什么不妥的了,还是这天底下貌美无双的极品美人儿!” 虽然知道她对自己那是带有别样的滤镜,白芷心底还是乐开了花,紧张的情绪也开始舒缓起来。 看到一粉一绿大两道倩影,林衡眉间闪过不悦。心中暗自感叹,李龙他当真是越来越没了规矩。 不知道这间屋子是不准下人进来的吗? 走近一些,才看清原来是白芷,但眉间的结并未因此解开。 看来是要叫管妈妈好好教她些规矩,否则如此莽撞行事,简直不成方圆。 可惜,此刻的白芷一年满脸喜悦地给他倒茶,想要引起心上人对自己的注意力。 可她显然是第一次做这般出格的事,顾此失彼,端着的茶水完全洒在地下,甚至此刻还一脸痴汉地看向他。 虽然他满脸的清冷,倒是不显得惹人憎恨,反而平添了几分尚不容易察觉到的禁欲。 羞怯地低头,她家公子不管如何都是天人之姿。 却没有察觉到此刻的气愤都安静了下来,叫人有几分琢磨不透。 云禾恨铁不成钢地咳嗽一声,想要将她换回神,可显然那人的心思挂于一身。 眼看实在无力回天,林衡只能叹口气后认命地从她手中接过茶水。 手指不慎与她的十指相扣,带着她的手倒满所有的茶杯。 旁边的两个大男人全程八卦,都想看这个向来腹黑的大公子的笑话,人总不能太完美。 只可惜他们注定失望。 白芷显然对他情根深种,全程根本不敢望向他,只是无措的任由他指挥自己的手。 脸上的春色比那三月的桃花还要浓上几分,根本藏也藏不住。 慕容兴致勃勃地看向云禾,欣赏她那满脸的烦躁还有恨铁不成钢。 点了点下巴,像是在说:你看,这就是你说的女子当自尊自爱?你的好姐妹可是饥渴得很噢! 云禾对他没有敷衍的心思,根本不想与他纠缠,确切来说是不想与任何男人产生纠缠。 看她还是眼神空洞,像是失了神魂一般,林衡忍不住更加用力。 直言不讳地问:“你在想什么?连水都溢出来了。” 白芷像是被从环境中拉扯出来一样,双手无措地揉搓。想要解释,看到他锐利的瞳孔,又有些忐忑,不知从何说起。 简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子的份上,林衡只怕早就让她滚出去。 顾忌着她女子的身份,不动声色地说道:“今后没有我的吩咐,你就不必再擅自闯入书房。” 白芷的脸色由红转白,眼中的光芒也慢慢地散去,逐渐低下头。 但显然,此刻的林衡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也不懂她内心的难堪。 只觉得她如今竟然已成了自己的人,那理所当然的就应该遵守自己院里的规矩,否则如此莽撞行事只会害人害己。 成了他的人,不懂的当然要调教。“还有,叫管妈妈好好教你些规矩,如此冒失,成何体统。” 若说方才还有期待,此刻的她只剩下灰青的脸,还有落荒而逃时落下的泪水。 强行抑制住自己,“奴婢记下了,下次不会再闯入。” 云禾跺跺脚,瞪了一眼后也追上白芷的脚步。 李攀颇为戏谑地说道:“还说我不知女人妙处和枕头风的威力,我看小师弟你就厉害得很啊!” 慕容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阿衡啊!所谓床前教子,枕边教妻。老话还是有一些道理的,莫要后面苦了自己。” 但这会子的林衡显然油盐不进,“她如今已经成了我的人,就当遵守扶风院中的规矩,我如今都是为她好。” 第九十六章 公主上钩 - 娇妾无情 - 叁叶 慕容眼角抽搐,难怪这小子虽然有着金玉之姿,却没有多少女子在婚前对他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感情问题是出在这里。 他要是姑娘,也不愿意惯着这么一尊大佛。 忍不住语重心长地说:“好歹我也是花丛中游荡多年的人,给你点忠告。” “万万不能如此粗暴、敷衍地对待身边的女子,古人将她们比作是大虫那是有其道理的。” 李攀没有娶妻,对这些没有什么经验,很乐意看林衡的笑话。 “慕容兄弟就不要再劝告,我倒是很想看到小师弟吃撇的凄惨样子。素日里他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倒是应该叫他见识一下世界的险恶。” “我看你们都是闲得慌,真要......” 还没等他说出来,慕容就迅速转移话题。 “近日我也算是忙得脚不沾地,不得闲,不得闲。” 一旁的李攀也快速摇头,示意自己有事儿。 脚底抹油地准备开溜:“小师弟,慕容兄,我想起来家中想给我相看个媳妇儿,我就先行一步了。” 顾忌他们兄弟二人另有要事商量,李攀知趣离去。 剩下的慕容犹豫着说:“你别说,小弟妹身边的那丫头是个靠谱的,倒是能与她和谐相处。” “我记得她是叫云禾吧!要不......” 满是期待地望向眼前的林衡,希望他能够主动提出把那丫头给自己。 可他注定是要失望的,知道他是个浪荡性子。 “自然可以,若是今后咱们的计划成了,你又能够说服白芷自己。” 慕容瞬间就感到压力山大,且不说他们谋划的事情遥遥无期,就是白芷对那云禾已经算得上是亲如姐妹。 不确定地掂量:“既然那丫头自己都能够委身于你为妾,那总不能阻拦她迈向更好的人生吧!” 他单单不敢去想云禾本人的态度,那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龇牙答应下来:“好!我就不信我好搞不定这么一个毛丫头,千军万马都打过来的人,还会怕她?” “还有,方才你说长公主她会主动过来联系咱们,那之前定然会叫孟良查探一番。” “你夫人......岂不是。” 是个男人都忍不住,更何况林衡。 眼珠泛红:“无妨!如此反而有利于咱们的计划。” “那奸夫淫妇迟早我要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容的后背莫名其妙地发凉,他那便宜弟妹也真是倒霉,惹上这么个心黑手狠的主。 还叫他出了这么大的丑。 “自然,一个软弱无能的皇子简直就是长公主的首选。诸位皇子当中,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背后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撑,也没有在朝堂上建功立业,就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 看他眼色不善地看过来,慕容才惊觉自己这不就是在胡须上拔毛嘛!立即停止了胡言乱语。 “咳咳!今后是一定不会给他们好看的。话说公主他们的效率可真是差,怎么还没有派人过来寻你?” 说曹操曹操到那句话大概是永恒的真理, 门外的李虎急促地来报,“公子,镇国长公主身边的玉桂来寻,说是公主有请。” 林衡与慕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稳操胜券。 可不同于他们两人的镇定,林云南那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公主会在这个关头宣这小子。 皱眉思索,他们林家如今可以说是经不起一点儿折腾了,只希望镇国公主只是心血来潮。 急切地对林衡叮嘱到了后万事小心,查探清楚公主的目的。 公主府中,周妙玉从孟良手中拿到情报后,就有些喜不自胜。 在她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有的丧女之痛,只叫人心中唏嘘。 “太好了,他既然在林家与府中人关系不睦,那本宫此举就是在抬举、解救他。” 孟良赞同地点头,“能得公主看重,那是他的运气,也是福气。” 用手指轻轻挑开公主抹胸上面绑着的飘带,凑近她的耳边引诱着说道:“我这里还有个更加得用的消息,公主好不好奇?” 知道他这是在向自己邀功,她也好不吝惜:“行了,只要你的消息对我有用,那我就把从匈奴带回的马驹赠给你。” 孟良新潮澎拜,匈奴为何能够在多年的征战中占据一席之地,除了北边气候寒冷,匈奴人身体强健以外。 最为重要的大概就是他们神骏勇猛的马匹,号称能够日行六百里,而且生长的速度也比一般的要快上一倍。 对于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在她娇艳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公主您可当真是我的福星,刚来就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孟良也信守承诺,将自己知晓的一切和盘托出。 “我的人查到,那位林大公子的妻子早就背着众人与亲小叔子搅合在一起。” “多次在林府中做了淫荡不堪的事情。” “而且,他的发妻与他之间向来关系不和睦,嫌弃他太过窝囊,半点能力也没有。” “甚至多年来拒绝与他同房,他不得不与一个府中的烧火丫头搞上,如今房中也就这么一个人。” 听到此处,长公主大惊失色,连连感叹:“倒是想不到落难凤凰不如鸡,如此尊贵的身份如今也不得不屈就。” “倒是可惜了这孩子,好日子没过上一天,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孟良笑着感叹:“这不就正是如了公主你的意,卑微的身份,红杏出墙的妻子,不被重视的他。” 周妙玉闭眼慢慢说道:“原本我还打算好好叫人仔细查探,如今看来倒是有些不必。” “他夫人倒也没有看错人,这么一个软弱、无能的皇子,正合适弄来给咱们当傀儡。” “简直没有一点需要担心的,身后除了我们再无一人可以为他带来好处。” 呵气如兰:“倒是孟郎你辛苦了,叫我好生心疼。多日不见,你又威武了不少。” 长公主是个颇为成熟的女人,最是知情识趣,晓得男人喜欢听什么,就专挑他喜欢听的说。 逗得浑身腱子肉的孟良激动不已,眼睛冒着血丝,对着这女人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第九十七章 利益至上 - 娇妾无情 - 叁叶 酣畅淋漓过后,长久没有得到发泄的孟良只觉得通体舒泰。 公主虽然上了年纪,可因为保养得宜,不仅不比二八少女差了些什么,身上反而多了年轻女子所没有的气韵。 就像是夏日里熟透了的水蜜桃,饱满又多汁,只叫人爱不释手。 摸着她抹胸的位置,调笑地说:“公主出嫁多年,倒是养得越发丰腴。” “如此看来,倒是要感谢那匈奴的羊奶,叫这处也跟着涨了起来。” 对于武夫那粗俗下流的调侃,周妙玉浑身无力,只能一个媚眼扫了过去,想提醒那人适可而止。 她的身体到底是比不得年轻的时候,况且又遇上了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糙汉子,只顾着自己爽了就完事。 如何她的腰还一点都使不上劲,完全直不起来。 咬牙恶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去!给我倒杯水。下次若是再这么不知分寸,你就别想再爬上我的床。” 吃饱后满足的男人对她那是言听计从,恭恭敬敬地给她端了茶水过来。 像条乖巧的大狗狗一般,围着镇国公主,给她按摩着腰部的位置。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却叫周妙玉有些害怕,以为他这是还想要再来。 向后缩去,躲避着他的靠近。 “我跟你说,你莫要不知好歹,我能够不跟你个莽夫计较已经算得上是开恩。” “若是你再不知足,信不信我......” 还没等她说完,眼中的屠夫就轻轻地按压起来她的腰间,动作轻柔得与方才恍若两人。 还小声询问她的感受:“如此公主可有好些?我这力道还算合适?” 原本以为会叫美人展颜一笑,周妙玉却直接破口大骂:“你个呆子!蠢驴!若是方才你能温和些,我也不至于会如此难受。” “既然你是始作俑者,那你也理所当然地应该好好给我按摩舒服了。” 邀功不成,还惹了红颜怒。堂堂的孟大统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给她按摩腰间。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她的心腹玉桂却在帐子外小声呼唤。 “启禀殿下!那林家大公子刚到,您看......” 身为公主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对于他们二人之间的来往那是一清二楚。 念着小县主去了后公主心里没了牵挂,如今正好有个排忧解难的人。 而且他们之间也算得上是利益牵涉,她身为伺候的下人反而不好再多说。 周妙玉强撑着疲软的身体,盯了孟良一眼。 “木头桩子一个,还不赶快给我把衣裙穿上,你叫我这么一身出去如何能够见人。” 他嗫嗫地从丫环的手中接过衣裳,蹑手蹑脚地想要给她搭上。 如此迟钝的模样,就连旁边看了一会的玉桂都看不下去。 “大人还是给我吧!公主习惯了我伺候。” 继续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你说你能有个什么用?就连衣裳都穿不好,若不是有着两把子力气......” 惦记周围还有下人的存在,没将话给说出来。 孟良却颇为得意:“那是自然,若不是有着两把子力气,如何能够叫公主看上眼。” 等到公主扭了他几下,这才老实地闭上嘴。 他也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却叫公主给叫住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毕竟有些见不得人,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等我。” 他虽然有些诧异,却依然答应了下来。 “一切都听您的。” 还算是乖顺,周妙玉对他赞许地点点头后就在玉桂的搀扶下缓缓出门。 她是在接待客人的院子里面见的林衡,并不想打草惊蛇,叫他引起旁人的注意。 玉桂看她身上不便,忍不住抱怨:“孟统领也太不知道节制了!公主如今那是千金之尊,他怎么能够如此粗暴。” 周妙玉走一步就深呼吸,“没办法,如今本宫虽然明面上看着是树大招风。” “可因为多年都是在匈奴,到底根基浅薄,并未在朝中有过什么经营。想要寻到可靠之人,终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眼芒微微闪烁:“而孟大统领的身份就很合适,我如今很多事都要依靠他。” “我们之间既有共同的利益目标,也唯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叫关系更加牢固,彼此都不敢轻易背叛。” 玉桂心中怜惜她的遭遇,知道她志向远大,倒是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奴婢明白,今后一定不会再多言。” 到了后,就看到一个出乎意料的玉面郎君,唇红齿白,眼珠漆黑。 大概是因为见的世面少,又不得家中宠爱,看上去有些拘谨、不知所措。 甚至在她到来之前都不敢坐下,目不斜视地站着。 看着那副好相貌,仔细端详一番都是有几分故人的影子,倒是与当今皇帝完全不像。 笑意盈盈地说道:“林大公子不必客气,你可是本宫特意请来的客人,底下人都不许怠慢。” 但林衡并未因此放松,坐下后,谦卑道:“晚辈应当的。” “倒是公主叫我来此有何吩咐,衡但无不从。” “公子客气了,来了本宫这里就当是到了家里。我最喜欢你们这些年轻、俊美的郎君。” 死死盯着林衡的面部,她还是试探了他的底细,想要了解他是否清楚自己的身份。 此刻但凡林衡脸上出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周妙玉都会收回自己原本的打算。 他只是感激地看了公主一眼,故作坚强地说:“衡这样的人当不得公主称赞,您想必知晓我在家中的现状,倒是有些无从说起。” 在周妙玉看来,当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一个傀儡人选。 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至少可以在前期糊弄一把群臣,叫他们对之人有信心,他这面容倒是很能够糊弄人。 动了动自己腰腿,撑起来故作亲昵地拉着他的手。 “说起来我与你母亲也算得上是好友,若是叫她知道自己儿子如今的模样,一定会高兴。” 林衡也激动地与她眼神四目相对,“公主.......您见过我的母亲吗?众人都说我是个母不详的孩子。” 第九十八章 同意结盟 - 娇妾无情 - 叁叶 “对于我的母亲,没有一点印象,世人都说她是个身份卑微的奴婢,您又怎会认识她。” 大概是没有听说过自己还有母亲,以至于有人在他面前提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雀跃。 周妙玉嗤笑,倒是没有想到林云南与皇帝如此地狠毒,全然不叫他知道分毫的消息。 如此,对于她来说倒是如虎添翼。 他的人生足迹说得上是完全由自己一手书写的。 心疼地叹息:“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这么些年来倒是委屈你了。” 神秘莫测地说道:“其实你真实的身份贵不可言,只是一直没有恢复。” 林衡也配合地惊叹:“不可能!从来没有人这么跟我说过,我只是林家不得宠的庶子而已,又是哪里来的贵不可言呢?” 芝兰玉树的青年脸上浮现出落寞的神色,并不显得颓废,反而多了几分不忍心。 “孩子,我并没有说错。” “想必你自小在林家长大,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为何林云南总共就只有你与林徖两个儿子。” “不管庶出、嫡出都是将来执掌门阀的继承人,却完全没有对你上过心。” “即便没有亏待过你,只怕也未对你多用心。” 那倒是,林家的嫡长子林徖能够千里迢迢送入山阳书院求学,他多年来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四处辛苦游学。 “我的话你只怕不愿全然相信,可你也想必多年来察觉了林家人的怪异之处。” 林衡犹豫着询问:“既然长公主说我的身份贵不可言,那为何我的父母多年来从未找寻过我?” 想不到这孩子倒是有几分机灵劲儿在身上,不用她提点,自己就能跑出来。 摆弄着指尖鲜红的丹蔻:“你不必多想,他们当年确实有说不出的苦衷,” 看着林衡的眼睛,意有所指地说道:“就看要大公子你想不想要回到原本的身份、地位,究竟是选择高高在上、金尊玉贵的日子,还是继续你如今鸡飞狗跳的生活。” 他的脸色一片通红,知道公主她叫人去查探了赵时月与人有染的秘密。 稍微为难一会后,林衡有些进退两难地说:“不知公主可否给我些时间,我要向家中长辈询问一二,也好征求出有用的意见。” 周妙玉心中不屑,当真是个不堪大用的,这种好机会也不知道牢牢抓住,反而处处踟蹰不进。 把玩着手中镶金嵌玉的荷包,漫不经心地说:“那就不是本宫能够决定的了,富贵贫穷都是由公子一手决定。” “林云南那老东西既然知道你的身份,多年来又与你较为生疏,可不要对他抱有什么指望。” 就像看个蝼蚁一般:“至于你如今的身份,对我还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些什么。” “我当初与你娘之间也算得上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你若能够成器,我自然为她高兴。” “而我......只需要你在恢复身份后,能够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林衡眼神微动,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居然能够引起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对自己威逼利诱。 “当然,若是你直接将此事告知林云南,那后果可就不是我愿意负责的了。” “倒是不知,公主到底想要我帮个什么忙?在下是害怕没有能力替公主您完成所愿。” 正所谓付出与回报总是成正比的,问清楚她的心愿,自然也就能够窥探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对于他的小算盘,长公主丝毫不在意。 “那天你有了能够替我达成心愿的能力,我自然就会告知你。” 林衡咬咬牙,壮士断腕一般:“既然公主如此厚爱,自然无有不从,我愿意听公主的。” 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衡自小从来没有关于母亲的印象,长公主既然当初认识她,倒不如说说她。” 与他之间的同盟关系叫她放松了一些,原本威严的镇国公主好像是陷入了从前的回忆,一脸的缅怀。 她此刻好像不再高高在上,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有些伤感地说:“曾经的那些往事不便从我的口中说出,你的父亲比我更合适。但我可以告诉你,她是一个敢爱敢恨、身份高贵的女子。” “你与她长得有七分相似,若非你是个男儿,我真要以为故人来到眼前。” “只要有一日能够达成所愿,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几个回合下来,周妙玉迅速地就定下了这个最适合当傀儡的人选。 敲击着桌上的果盘,不疾不徐:“既然公子识大体,那我们现在就来商量一下如何能够叫那人认你归宗。” 林衡无措,自觉在这件事上面自己出不了力。 “倒是要劳烦公主为我操劳,衡实在无用。” 长公主完全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得意,要的不就是他没能力,不堪大任吗。 “无事,我已经安排给青峰道人,那老匹夫欠了我的人情,此番也应该叫他出出力。” 事已至此,他们之间注定了会是一根藤上的蚂蚱,周妙玉也不再对他隐瞒。 林衡微微行礼,“如此,今后一切都要仰仗公主。” 商量好接下来的打算后,林衡准备回去。 不料镇国公主提起了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转动手中的茶盏,若有所思地说:“本宫听说你与夫人之间关系不睦,怕是没有什么合你心意的女子。” 林衡心念一转,立即明白了她意欲何为。 想到大计,还是瞬间答应了下来。 有些苦恼:“正是,夫人她到底是赵太傅宠爱的女儿,在家中对我一向是......” 吐槽道:“公主不知道啊!那妇人在家中刁蛮任性惯了,嫁给我后执意不愿意与我同房。” “不瞒公主,至今与我还没有同过房。” 听到他怨妇一般的抱怨之语,周妙玉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脑门。 如此看来他夫人倒是个有先见之明的,这厮实在不是个汉子。 第九十九章 贵不可言 - 娇妾无情 - 叁叶 挥挥手示意他停下来:“既然如此那便好说,也不愿你就此没了子嗣。倒不如从本宫手底下选个知冷知热的人。” 门口的玉桂姑姑迅速拍了拍手,数十个环肥燕瘦的女子翩翩走进来。 “衡儿快看看,这都是本宫早早为你选好的女子,都是身家清白,容貌上佳的姑娘。” “只要是你看上的,想带回去几个都可以。” 林衡少不得要表示一番,声泪俱下地说道:“多谢殿下,世上也唯有您会操心我的子嗣后代。” “衡心中当真是万分感激,只是无以为报。只是......” 说完后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我家中那个母老虎实在不是个简单的,只怕是又要闹得家宅不宁。” 一个男儿连家中妇人都无法稳住,他还是有些不安。 “殿下有所不知,从前我母亲不过是赐下个烧火丫头,就叫那妇人闹得人尽皆知。” 周妙玉心知肚明,倒是没想到他是真的胆小如鼠,连纳妾都不敢。 只能推迟下来:“既然如此,那就暂时先不带回去。” 心里算计着,若是此事叫那妇人给闹大了,外人不知还会怎样编排她这个镇国公主。 林衡松了口气,总算是安稳地走了出去。 且不说林云南不是个傻子,他真的带人回去定然引起外界的轩然大波。就是平日里他也不愿意身边有这么一个探子。 能够随时窥伺他的生活,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林衡刚出去,孟良就从屏风后面探出影子来。 却是在嗤笑:“哼!倒是想不到当年慕容家的后代也会是这么个孬种,倒是不像陛下的子嗣。” “还亏得皇帝居然想起他这么个人了,近日特意问了我。” 周妙玉颇为感兴趣:“哦,那当时你是怎么回的。” “自然是说家中遭难,公子平日里爹不疼娘不爱,平日里是个小可怜。” “没错,唯有如此才能唤起皇帝心中不多的父爱,也唯有如此才能叫皇帝感受不到威胁。” 眼神锐利,意味不明:“毕竟,过不了多久,那位燕王殿下用不了多久就会到来。” “那才是真正的羽翼丰满,我不信皇帝对他还有背后的秦家就真的一点忌惮之心都没有。” “不可能,有慕容家的例子在前,还有那位退了的老尚书。” “咱们陛下最害怕旁人手里有了权势,林衡的到来倒是有些解了燃眉之急。” 与此同时,太极殿内的皇帝正与青峰道人对弈,身边伺候的也唯有一个长寿。 没过一会,就陷入了焦灼之中,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棋盘,身后的长寿虽然一窍不通,但也紧张地盯着。 没过一会,皇帝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指着道长骂道:“多少年来,你个牛鼻子老道还是这么个脾气,变着法地让着朕。” 青峰道人弯腰,叹息道:“多年来与陛下对弈,贫道都是输多赢少。这几年陛下的棋艺是愈发的精湛,叫人佩服。” 他赢的那会还是皇帝年纪没有这么大,不像现在的疑神疑鬼,现在倒是不敢那般胆大。 皇帝近日倒是不在意,专程叫这牛鼻子老道过来给自己解惑的。 挥挥手,满不在乎:“这倒是小事,近日朕叫你过来,是有一件要事与你商量。” 青峰心中苦笑,若是真的听了皇帝“商量”的话,那他当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出门之前镇国公主派人传的话,叫他真是有些后背发凉。 也是多管闲事惹的祸,怎么就沾染上了这么个主。 发生了先前的事情,当真是被迫上了贼船,不好再说些什么拒绝的话,碍于情面。 恭敬地行礼:“陛下但说无妨,只要是老道能够帮得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辞。” 也无怪帝王如此宠信,无他,这老东西实在是太识趣了。 站起身来:“这些年来,朕宫中的嫔妃也不算少,不知为何膝下的皇子也就那三人。” 说到这里就忍不住叹气,在皇家子嗣不丰那可是大忌。 毕竟是真的有皇位需要继承,再从中选出最有能力和强大的孩子。 转过身去,青峰也无法从中判断出皇帝说这话时的意图和表情。 “我近日请道长过来,是想要烦请您帮我测算一番,看朕是否命中注定只能有三个皇子。” 他是听得汗流浃背,谁能知道皇帝到底有多少个皇子。 这可以说是他职业生涯最为严峻的考验,若说只能有三个,不仅仅是暗示皇帝能力不行,后面又生了别的岂不就是砸了他长久以来的招牌? 同理,要是真的说了还有皇子。那万一皇帝真的生不出来,他哪里给皇帝寻来皇子。 当真是进退两难,当真不是可以随便胡说八道的。 若不是因为有了公主周妙玉的安排,他青峰的一世英名还有好不容易打出去的招牌没准就真的要砸在手里了。 这问题对于如今的他而言,那真就是对着标准答案答题。 可是摸不准帝王心思的老道士还是显得颤颤巍巍。 在地上用龟壳还有纸笔测算后说道:“倒是有些摸不准了,卦象上显示陛下命中注定还有一位皇子,而且......” 想着陛下的异常行为,还有镇国公主的吩咐,倒不如赌一把。 他的国师生涯能够延续到第三代帝王,就靠这一手。 “哦,还有什么,国师直言无妨。” 擦了把头上的汗后,跪了下来:“卦象显示此子贵不可言,乃是我朝的福星。” 皇帝高深莫测地询问:“哦,是嘛?” 选择占卜的人心中本就有了答案,都不过是揣着答案问问题,想从他人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伙计,你这功夫当真是不减当年。” “若是真的有这么个福星的存在,倒是我景国百姓的幸运。” “倒是不知那孩子如今在哪里,既然国师都说了是福星,自然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青峰眼珠子一转,心中立即有了打算。 第一百章 命中注定 - 娇妾无情 - 叁叶 做出道贺的姿势:“恭喜陛下,根据卦象显示,那位皇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随时都能来到您的身边。” 皇帝摇了摇头,欣慰道:“道长多年来还是那般法力高强,能够排解朕心中的烦忧啊!” 说罢又皱眉说道:“只是皇子出现的时机晚了,天下人只怕是会议论纷纷。”、 “恐怕会对江山社稷造成不好的影响。” 对此青峰道人露出云淡风轻的神色:“不过是小事一桩,当不得陛下如此忧心,您大可以放心。” “那位皇子可是我朝的福星,若是能够找回,必然能够有益于江山社稷,对百姓而言更是福祉。” “至于陛下心中所忧,我倒是有个法子。” 原本的皇帝毫不在意,听到这里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好奇地看向他。 “陛下完全可以趁着此次燕王巡视黄河的机会,将皇子找回。” “一来,今年黄河一带灾难频发,定然是上苍知晓了有天家血脉流落在外发怒。二来,如今水灾有所缓和,大可以告知天下是因为皇子一直养在我从前的武当山。” 青峰道人在出入朝堂之前乃是在天下鼎鼎有名的武当山上做道士,当年擅长炼丹被先皇召入宫中。 如此一来当真是妥帖极了,就连皇帝的身边人长寿公公都忍不住连连点头。不愧是两朝国师,就这解决问题的能力那是没得说的。 皇帝再次发出感叹:“这么多年来朕做得最为正确的事就是当年将你给留下,若非如此,如今当真孤立无援。” 旁边的长寿立即捧哏:“道长的本事那是无人能及的,一来咱们陛下的烦恼那是全都没了。” “更不用说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本事,就连福柔县主都能给找出来。” 想到自家姐姐唯一的孩子被害,身为皇帝的周玄烨也忍不住模糊了神思。 “哎!阿姐当年为了景国安宁,保住朕的龙椅远赴他国和亲,出走半生受了不少的罪,是朕对不起她。” “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却又遇上了这么一桩糊涂官司。” 可老尚书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了功勋传啊!他若是言而无信,又如何对天下人交代,如何统御四海。 旁边的青峰急忙安慰:“陛下不必挂心公主,如今她算是苦尽甘来,顺利度过了所有的劫难。” “今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公主,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曾经种种,那都是上天安排的劫,如今才算是圆满。” 听到此处皇帝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长寿送他出宫的时候,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发出赞叹。 “道长真是法力高深啊!公主的事情已经困扰陛下多日,您寥寥几语就能让陛下开怀。” “您才是劳苦功高,伺候陛下用心了,贫道那是拍马也赶不上您呐。”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一番话说下来叫彼此都感到心满意足。 “走了?青峰这老东西还真是合了我的心。”把玩着手中的棋子。 “你说朕应该如何抉择,那孩子到底是亲子,且......” 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皇帝轻轻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不去想, 长寿明白自家主子又是想起了那位,到底是冤孽啊! 长寿给他续茶,分析道:“道长说的也是个办法,毕竟那位在林家过得也实在有些凄惨。” 身为堂堂的皇子之尊,却过得如此凄惨,就连长寿看到都忍不住滴了泪。 “是啊!当初想的是他娶了太傅爱女,结局总归是不会差的,谁能想到那妇人居然如此恶毒。” 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 “陛下,若是当真想要那位小皇子归来的话,如今也能安排上了。” “去吧!总不能叫他孤苦伶仃地了此残生。否则多年后朕到了地下,不知要如何向她的母亲交代。” 想到当初那个英武、刚烈,风一样的女子,周玄烨如今即便是富有四海,心中还有留有不舍。 回到家中的林衡他首先遭到了父亲的审问。 林云南狐疑地扫过他了他一眼:“公主叫你过去有什么吩咐?问你了什么?” 毕恭毕敬地说道:“父亲,公主大约是觉得不解气,将我留在院子外罚跪了六个时辰,就将我驱赶回来。” 懊恼道:“大约是为了羞辱我,也好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原本不安的林云南终于放下心来,至少公主明面上只是将林家的庶子叫过去惩戒,这倒是也算不得什么。 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俊秀男子,出声教导:“既然是公主的意思,那你就好好听着。” “身为林家人,当此落魄之际你总是应该应该出一份力的。你也没有别的能力,跪拜一番也无大碍。” 却完全将一个年轻人的自尊踩在脚底下,丝毫不为林衡的将来考虑。 若是将来传出去,外人不知会怎样嘲笑鄙视他。 林衡捏紧自己的拳头,克制地说:“孩子知道,一定会将家族前途放在最前头。” 纾缓一口气后点了点头,目送他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当初皇帝与自己是挚友关系,如今却为了打压、削弱世家将自己的官位给罢免了。 叫他如何能够忍下这口气。况且早在领回这孩子的时候皇帝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当自己没有这孩子。 离了宫的孩子,母亲又是那样的结局,今后能有个什么好下场。 当初他想的是关键时候可以用来与皇帝做个交易,现在看来却是完全用不着。 这日,白芷求了李龙一趟,终于叫他答应送她与云禾去桂兰坊买糕点。 一路上云禾都在叽叽喳喳地念叨。 “白白你快看,那卖酒的旌旗可真是大,看着气派得很。” 又指着周围的人群:“我的天呐!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人,来到京城才算是真的开了眼。” “不愧是天子脚下,就连地上的路面都是水泥铺就的,光滑又干净。” 拉着她的衣袖,急切地跳了起来:“快看快看!那么大的一匹马,看着比我还要高很多,腿有这么粗。” 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个圆圈的形状。 第一百零一章 来都来了 - 娇妾无情 - 叁叶 这日,云禾求了李龙一趟,终于叫他答应送她们二人去桂兰坊买糕点。 她想的是白白不过是闯入院子,就遭到那人严厉的驳斥,还不如叫她出来散散心。 一路上云禾都在叽叽喳喳地念叨。 “白白你快看,那卖酒的旌旗可真是大,看着气派得很。” 又指着周围的人群:“我的天呐!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人,来到京城才算是真的开了眼。” “不愧是天子脚下,就连地上的路面都是水泥铺就的,光滑又干净。” 拉着她的衣袖,急切地跳了起来:“快看快看!那么大的一匹马,看着比我还要高很多,腿有这么粗。” 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个圆圈的形状。 白芷也有些激动,跟她一起目不转睛地看向眼前的人潮如织。 甚至带着难以言说的哭腔:“终于见到了,咱们自从来到京城,最为期待的不就是这些嘛!真好,真好!” 云禾不在意地说道:“咱们不过就是晚了几个月游逛京城,怎么会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看着她喜悦的容颜,强行将眼中的泪水咽了回去。 是啊!不过是晚了几个月,过去一切不记得了也好。 身后的跟着的小厮不停地告诫:“白姑娘,您还是慢些吧!我看这街上人太多了,走散了就不好。” 因为她如今还算是无名无份,况且顶了天也不过是个庶子妾,当不得他费什么心。 抱怨:“这京城也没什么值得稀罕的,我自小就在这一带长大,哪里有什么稀奇玩意儿。” 他本就是林家的家生子,被李龙安排一路护着她们两人,心中到底是有些不甘心。 “如今日头那么大,有个什么好逛的,女人就是麻烦得很。” 不住地在后面念叨着。 云禾是个暴脾气,不愿意惯着他:“我说你一路上抱怨个什么劲儿,谁愿意你跟着啰啰嗦嗦的,还不都是......” 她已经掐腰站起来准备与他大吵一架,还是叫白芷给拦住了。 “阿禾,冷静一点!” 转头对那小厮训斥:“我再怎么不堪那也是林家大少爷的妾,算得上你的半个主子。” “做好奴才的本分,否则府里有的是能够收拾得了你的人。” 那小厮虽然不像方才挣得面红耳赤,却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很显然并不将白芷这“半个主子”放在心里。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还是选择了草草了事。毕竟近日最重要的就是有个好心情,为了这样的人气急败坏倒是有些不值当。 云禾还是有些不服气地嘟着嘴念叨:“也就是白白你性子好,他这样拜高踩低的小人就该好好收拾。” 一边说还举起手中的拳头,对着那小厮挥动,想要威胁他。 “不值当,没得毁了咱们的好心情。” 没过一会,她就忘记了方才的小插曲,只是行走之间全然没有注意到那小厮的方向逐渐偏离她们。 一路询问在,终于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了桂兰坊。 空气中满是一股子清甜的香味,牵着人往里走去。 云禾情不自禁地闭上眼,轻轻闻起来:“呜~这桂兰坊不愧是京城有名的小吃,闻着已经叫人止不住口水。” “是啊!毕竟是天下间出了名的。”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快去买了尝尝,也好知道是何种滋味的。” 迫不及待地拉上她的手,对着前面忙得头都抬不起来的小二指点起来。 “小二哥,快给我把那个粉色的点心,还有绿色的与玫瑰酥都拿上。” 那小二却一直没有抬头说些什么,手上忙碌个不停地捡起、挑选、称重、包装,只顾得上自己的事情。 旁边的人指了指身后,眼里有些嫌弃的意味。 一般来到桂兰坊如此做派的,八九不离十的就是闻风而来的外地人了。 白芷与云禾齐齐看去,只能望到那排得看不到尽头的队伍,对于她们这样初次看到的人来说冲击实在有些大。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阿禾,要不.......要不咱们就算了吧!这人实在有些多。” 但云禾一向是个固执的性子,并不愿意轻易放弃。 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地说道:“来都来了,走吧!” 因此,两个人穿过墙一样的人群,到底是勉强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云禾一脸的心如死灰,倒是想不到京城人吃个糕点都要如此费劲。 旁边有个身着青衣、佩戴刀剑的汉子也同她们一般,直愣愣地往前。 想着方才的经历,她们二人忍不住提醒:“大哥留步啊!这桂兰坊中客人太多,大家都是要排队的。” “你就算是去了,那也是要白跑一趟的。” 还没等那汉子说什么,他身后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黑衣公子却笑了起来。 “莫非是南边来的小娘子?倒是有些少见。” 白芷心中有些顾虑,不知道那人的身份。 前面的云禾却是个自来熟的,嘴皮子利索地说道:“正是,我们二人初到京城不久,正打算来试试有名的糕点,倒是不知道此处的人这么多。” 黑衣公子爽朗一笑:“那倒不妨事,我们与那掌柜的还算是熟识,倒不如帮你们也要上一些?” 白芷犹豫一番后拒绝了:“多谢公子好意,但我们二人并不赶时间,就不劳烦了。” 就连大大咧咧的云禾都没有答应下来,到底是无功不受禄,后面不知道藏着什么样的阴谋诡计。 那黑衣公子却盯着她看:“姑娘不必害怕,又不是不收你的银子。” 说完后就叫后面的汉子多买一份,自己反而站在她们身边感兴趣地问了起来。 “倒是不知姑娘家住何方,芳龄几何啊?” 一看到这姑娘他就心生好感,无关其他,只是觉得美人果然叫人心生愉悦。 眼看着那人穷追不舍,云禾随意指了个方向。 “诺,你看!家住那边。” 叫那黑衣男子哭笑不得,却也知道女子生存不易。 第一百零二章 民间流言 - 娇妾无情 - 叁叶 什么也没有问出来,那高壮的汉子已经抱着高高的一摞盒子给出来了。 云禾原本心中还有些犹豫, 看到那各色的点心后,瞬间没了抵抗力。 扯了扯白芷的衣裳,嗫嚅着说道:“倒也不是非要白等那么许多时间,咱们直接......” 眼看她如此积极,眼波流转之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那公子一眼。 欠了下自己的身子,向他表达谢意。 那黑脸公子倒是颇为爽朗,摆了摆手:“倒是不必如此客气。” 急忙将银子递了过去,第一次出门,她们将自己所有的银子都给带上了。 自己若是不收下,倒是要叫那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落泪,反而不美。 毫不客气地收下,就看到她们二人心安理得的道谢后走远。 直到看不见,他唇边的笑意还是没有消失,感叹:“当真是两个花一样的女子!” 示意高壮汉子:“派人给我一路跟着,看看她们到底是京城谁的家眷。” 说这话的时候,黑衣公子脸上满是兴趣,显然这人很合了他口味。 眼看糕点少了一些,觉得好似不够。 “叫掌柜的再去准备一点,总要给母妃尝尝鲜。” 旁边的人看他们如此财大气粗,又完全不用顾及长长的队伍,脸上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特别是原本站在白芷她们前面的一个姑娘,眼见他帮了那两个,只当他是热情、好心的公子。 掐着嗓子、扭捏地整理着鬓角的发梢,有些害羞地说道。 “我们亦在此处等候良久,不知公子可否行个方便?” 说完后颇为羞怯地低下头,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久久没有听到应答的声音。 刚一抬头,却发现人影早就没了。 那女子气急败坏地跺脚,想不通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 “可恶,都怪那两个小妖精,否则我又怎会受此侮辱。”全然忘记了是自己先无故上前。 后面的丫环也只能跟着怒骂:“当真是有眼无珠,不知道我家小姐身份尊贵吗?” 早已匆匆离去的两人却不知道,只当京城风气如此,都是热心助人的。 “给!你快尝尝这糕点到底有多好吃。” 白芷率先拿起一块放到云禾的嘴边,逗弄着放入她的口中。 咬下后云禾整个人的五官都舒展开来,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发出感叹:“太好吃了!我就知道不愧是美名远扬的东西。” “大家都不愿意错过的东西,我也一定要吃到。” “是是是!好好好。只要咱们两人都好好的,就想吃什么龙肉都使得。” 云禾孩子气地将头靠在好友的肩上:“哼!这话我爱听。” 她们二人虽然名为主仆,却又实实在在地是好友的相处方式,丝毫没有因为白芷身份的改变而感到生疏。 玩闹之时,就走到了说书的地方。 花上几文喝茶的钱,就能在一个处所闲散半天,对她们这种囊中羞涩的小娘子来说,还是一笔很合算的买卖。 台上,先生正在慷慨激昂地讲述着此次燕王巡查黄河河道的故事。 “北方黄河决堤,民不聊生。燕王爷那可了不得,乃是当今秦贵妃所出......” 对此她们二人稀罕得很,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先生抑扬顿挫地说书。 从黄河决堤到燕王不惧危险,临危受命,奔袭千里只为了守护百姓。 听得那是栩栩如生,人群也是大气也不敢喘,就害怕错过一点精彩之处。 神秘兮兮地说道:“诸位那是不知,传说中黄河决堤淹没千里,那是上天降下的灾祸。” “你们可知,可是为了什么犯下的过错?” 台下的人却异常激动,争先恐后地说道:“皇子,这我清楚得很。” 绘声绘色地同旁边的人讲起来,甚至盖过了说书先生的声音。 “都说当年陛下其实还有一个贵不可言的皇子,乃是我朝的福星。但皇子却因为那不可说的原因,流浪在外。” “正是苍天有眼,不愿意叫身份尊贵的皇子受苦,才降下水灾。” 后面的人急忙接茬,就怕是错过了自己表现的机会:“我知道!我知道!降下水灾就是为了洗刷皇子在世上受到的苦楚。” 台上的先生有些狐疑地看向二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旁边却有几人开始附和,“正是,正是!就是你说的那么回事。” “先生您是不知道,如今京城中早就传得是沸沸扬扬。” 有人跟着戏谑:“先生您既然是靠着给人说书为生的,那就应当与时俱进才是,怎么连这消息都不知道。” 说书先生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已经私下想好了,回去一定恶补知识,争取与时俱进。 有些好奇的开始询问:“如今陛下也就三个皇子,如今风头正盛的也就是燕王。” 虽然孩子少,但其中的竞争却是丝毫不小的。大皇子一贯在民间的名声那是锋芒毕露,养在皇后膝下的同样是名正言顺的嫡子。 更不提如今的燕王。 “若是再加上一个,倒是不知局势要走向何方。” 说书先生是个机灵的:“诸位到底是来听书的,再说下去咱们这地方可就不复存焉。” 可众人还是好奇:“先生您说说,陛下如今到底有没有流落民间的皇子啊?” 他一个落第不中多年,说书混日子的那里晓得那些朝廷大事。 但当今陛下就那么几棵稀疏的苗子,若是真的有又怎会流落。 咳了咳嗓子:“莫要胡言乱语,自然是没有的事。” 唯有一些信奉鬼神的还不死心:“这叫黄河大涝如何平息,没有找到皇子,神仙是不会放弃惩戒的。” 就连云禾听了,都忍不住好奇地问她:“小白,你说要是真的找不到皇子,黄河水就不会停止了?” 哀叹一声:“黄河两岸的百姓当真是可怜,又不是他们的过错,也不是他们弄丢的孩子。” 一番歪理那是说得理直气壮。 白芷掰扯不过她,也懒得争论。应付道:“是是是,不是老百姓的过错,是苍天无眼。” 第一百零三章 惩戒恶霸 - 娇妾无情 - 叁叶 “行了,行了。咱们还是好好珍惜逍遥日子,否则回去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说着说着却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互相对视一眼。 “小厮呢?” 都一致地摇了摇头。 只能苦笑,安全为上,还是应当速速归去。 旁边两个不怀好意地一直注意着这两个美人。 相视一笑,有什么默契已经达成。 因为耽搁,此刻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叫人生地不熟的两人有些心慌。 白芷她向来是个路痴,只能紧紧跟在她后面。 “我说,你真的记得来时的路?” 云禾虽然也有些迷瞪,但好歹还是有些印象。 “那是自然,我记得当时咱们来的时候就正好路过第三棵柳树,你还记得不?” 白芷不确定地说:“好像确实。” 因为天色有些昏暗,附近的人都消失得干净,这一段路显得有些阴森。 在她们认路的时候,却有四人异常地看向她们。白芷的心都提起来了,就害怕他们有个什么歹心。 但他们却是快速地走到二人前面,舒了一口气,幸亏没有遇到什么心怀不轨的坏人。 很显然,放心早了。 一走到靠墙昏暗的地方,那四人中为首的一个胖子就再也忍耐不住。 一声令下:“去!给我把那两小美人请来,好叫她们知道哥哥我的厉害。” 旁边三个小弟立即开始哄笑,从四面八方开始向她们围来。 白芷因为有了之前的经历,忍不住瑟瑟发抖。 墨风院终究是给她留下了永世难忘的经历,现在就连站稳都困难。 口齿不清地说:“禾.......禾,你快走!不要管我。”一边说,一边想将云禾给推搡出去。 但今生的她并没有那段地狱一般的经历,还是那个泼辣、胆大的姑娘。 将白芷护在自己怀中,气势汹汹:“我警告你们,此乃天子脚下,不要做出一些自取灭亡的蠢事。” 胖子呸地吐了一口浓痰,“原来是个小辣椒啊!叫爷爷我好好疼你,我就好这一口。” 不管不顾地就将自己的手伸过去摸云禾的脸。 但她到底是个暴躁的姑娘,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打过去。 身后的几个小厮都惊呆了,完全想不到京城中居然还有如此不知死活的。 纷纷上前威胁恐吓:“小娘皮,我看你是活腻了。你知道我们家爷是谁吗?” 顶起一个大拇指,神气地说:“正是当朝皇帝的小舅子,身份那是顶顶贵重的。” 胖子早就怒不可遏,“给我将她们带回去,我倒是要看看她们匍匐在我身下的时候是否也这么清高,好好尝尝小爷我的本事。” 云禾到底是涉世未深,开始慌乱起来。 “走开,你们别过来,别碰我!” 他们在拉扯、在欺压,我决不能让前世的惨剧发生,一定要和禾儿好好活下去,绝对不让烂人得逞。 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浑身的能量都从四面八方涌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此刻的强大。 终于还是站起身对他们出手,不过几个回合,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方才还叫嚣的厉害的几人通通倒在地上。 边上的胖子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不可能的,都是些弱不禁风的女子,怎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狠狠眨了眨眼睛,确定眼前的一幕不是自己的幻想。 都恐惧地看向白芷,纷纷跪倒在地:“女......菩萨,都是我们有眼无珠,一定不敢冒犯你了。” 白芷一步步地向他们走来,被迫害怕地在地上移动着自己的身子,就像是虫子,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仗势欺人模样。 提起那胖子,冰冷地说:“方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就喜欢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喜欢依仗强权霸占、欺凌女子?” 说一句话,手上的力气就强上几分,那胖子的气息也是愈发地微弱。 可将地上的小厮们吓得痛哭流涕,这位主子若是没了性命,哪里还会有他们的活路。 当即开始声泪俱下地磕头:“女大王、女菩萨、女神仙,求求您放过我家主人。他要是没了性命,那我们也活不成了啊!” 在见识了她的本事后,他们都觉得这不是普通的姑娘,只怕是特意派来收拾他家公子的夜叉。 “我也不欲你们为难,只要你们老老实实按照我说的做,我现在就能放过这蠢猪。” “否则......” 一说完,脚下就狠狠踩在那胖子的脚上,激得他下意识地身体往上抬,实在是太痛了。 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小命都要不保了。 在听了她的要求后,几人心中虽然都打了个鼓,生死面前还是答应了下来。 云禾在看到他们被制服下来后,愤怒地对他们拳打脚踢。 “我叫你们为非作歹欺负弱女子,我踢死你们。” 将他们打得是嗷嗷叫,却依然不甘心。今日毕竟是受到了很大的心理伤害,要不是白白,简直不敢想后果。 心中出了口恶气后,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兴致高涨地找来了绳子,将他们捆在柱子上。 眼看差不多,走之前威胁道:“你们明天最好信守承诺,否则后面有你们好看。” 冲着他们挥了挥拳头,二人毫无顾忌地转身离去。 云禾虽然咋咋呼呼,实则并未受到多大的惊吓,反而是她一路上沉默不语。 有些担心地拉了拉她的手指,“白白,你还好吗?今日若不是你,我们一定会......”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彼此心知肚明。 没有追根究底地问她为何会有那样的力量,反而是庆幸道:“白白,我真高兴,如今你不仅有了可以保护自己的力量,顺便还能将我也给护住。” 来到人群密集的灯火处,白芷的意识才跟上来。 叮嘱云禾万万不能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叫第三人知晓,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后果。 意料之中,她点头如捣蒜地答应下来,甚至高兴白白的心中果然她还是最重要的,就连她的公子都不知晓。 第一百零四章 遭到发卖 - 娇妾无情 - 叁叶 眼看天色临近漆黑,又加快了几分步伐。 刚到扶风院门外,不巧撞上前来等候林衡的赵时月。 随着她与林徖厮混次数的增加,心中是愈发的急躁,不知是出于试探还是愧疚的目的,她来到扶风院的频率也增加了。 赵妈妈给她煽风,还有个小丫头往她嘴里递送着樱桃,四下站满了人却寂静无声。林家大公子虽然贫穷,但她可是个有钱的主。 白芷两人孤零零走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有些叫人胆怯的场景。 天气闷热,原本她心中就不快,眼睛像是刀子一样落在她们身上。 赵妈妈看出自家主子的心思,疾言令色地呵斥:“站住!府中谁才是女主人,倒是半点规矩也没有。”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白芷不卑不亢地行礼:“见过夫人,妾是请示过李管家后才出的府,公子也是知道的。” 却好像是戳到了她的心窝子,小贱人,莫不是在她面前炫耀自己得了男主子的宠爱,自己苦等多时也见不到人? 我虽对林衡那没用的东西无意,却也不愿意有人敢舞到面前来,简直不将自己这个正头奶奶放在眼里。 “好大的狗胆,还敢巧言令色地狡辩,简直是没了个尊卑。” 像是看什么不干净的肮脏之物,“真当觉得自己与公子睡了后就一飞冲天?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嗤笑:“京城的爷们每日里睡的你这样的狐媚子没有以前也有八百,人人欺凌的下流坯子,还真当自己成了个人物不成?” 旁边的丫头们都有些同情地看向两人,大少夫人向来就是个糟糕的性子,平日里对下人更是严苛。 再加上赵妈妈从来不阻止,反而在旁边煽风点火,这两人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心中并没有什么大的波澜,她是主子,自己不过是个妾,自然只能是任人打骂。 旁边的云禾却气不过,不愿意有人说她的不是,白白是那样好的人。 “妈妈说的是,可我们二人并非擅自外出,守着规矩的。也知道身份入不了您的眼,倒是不知犯了什么错,叫您苦苦相逼。” 肆意妄为地说:“莫非?是夫人不得宠爱,看到我们主子与大少爷走得密切,心中愤恨,堵了您的眼睛?” “否则,何至于嫉妒一个妾?” 死死地看向白芷,一个贱婢罢了,居然也敢羞辱她。她自诩出身望族,从未遭到过旁人如此赤裸裸的羞辱。 若是不将这两个小贱货给处理掉,传出去还真那个她赵时月是软豆腐不成。 这话说得直白,更是将赵时月心中的怒火给引爆。 丫头们听了后汗如雨下,恨不得将她的嘴给捂上,到底是年少无知,不知道夫人的手段。 声音变得阴沉了几分:“笑话!真以为一个蝼蚁一般的人物也值得我上心,看来要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也好让你们知道我的手段。” 在赵妈妈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原本怒火当头的她脸上变得犹豫起来。 自家人知道自家情况,若是没有出现意外,这位姑娘目前可是公子唯一名正言顺的女人。 而夫人小姐,早就做出...... 赵时月毫无愧疚,反而一脸莫测的笑意走到她们面前。 用手掐着她的下巴:“到底是主仆有别,我素来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 云禾才意识到,方才说的那些话终究会刺激她对白芷做出不好的事情。 咬牙说:“既然要惩罚,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来啊!” 梗着个脖子,气势汹汹:“与我主子无关,你们要杀要剐请随意。” 女人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吩咐道:“去吧!联系一下外头的人伢子,如此美貌的丽人,总归是要卖个好价钱的。” 顿了顿:“直接去把微翠楼的钱妈妈找来。” 满是笑意地看着她们,笑道:“我这也算是帮她送去两个好苗子,她定会高兴。” 地上跪着的两个人一头雾水,到底是初到京城,根本就没听说过这是个什么地方。 丫头们却在心里暗自点头,今后对夫人要更加敬重才是,否则要是像她们一般卖去那下等地界,才是真的神佛无助。 身后的赵妈妈即便心有不忍,可她晓得主子的脾性,并不敢多加阻拦。 白芷心中倒是没有丝毫的波澜,只要不在人前显露,总归是能够找到机会逃出去的。 “夫人当真是嫉妒成性,害怕我家主子威胁到你的地位,才急于将我们送走。” 嘲讽道:“若是叫公子知道一切,不知您是否能够交代。” 或许是自觉能够掌管全局,她抬头毫不避讳地说:“你们算个什么东西,摆明了告诉你,就算是在林衡面前将你们给打死,他也不敢说些什么。” “我爹乃是当朝太傅,我更是他最为宠爱的女儿,嫁给林衡也算得上是下嫁。他一无功名,二无权力,在我面前也得卑躬屈膝。” 不屑地扫眼:“而你,难不成真的以为自己凭着美貌就有了能够与我争夺的底气?” “你记住,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会被我踩在脚底。” 白芷原本是毫不在意她的风言风语,却从心底里认同,她说的是对的。 否则,凭什么她要到林家为妾,林家二太爷做了许多的恶事依然能够安然无恙,赵时月这样的官宦子弟能够对她们喊打喊杀。 微微闭了闭自己的眼眸,暗暗祈祷,菩萨保佑,若是公子能来该有多好啊! 只可惜,好像是觉得自己做得还差了点,赵时月兴奋地吩咐了一个丫环什么。 没过一会,就有匆忙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白芷的心也开始了怦怦跳,期待地将头扭转过去。 可注定了会是失望,整颗心也慢慢地沉入水底,闷闷沉沉的并不好受。 就连云禾都诧异:“怎么会是李管家你,公子她人呢?” 对白芷信任得很,并不担心她们两人的安危。可白白逐渐暗淡的眼光总是叫人心头感到难受。 第一百零五章 微翠楼 - 娇妾无情 - 叁叶 来的正是李虎,大喘气迅速扫了屋内一眼,对于屋内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他心中一直对白芷存了戒备,总觉得她是图谋不轨。她既然有那通天的能耐,这些人又能将她奈何。 疑惑地询问:“倒是不是少夫人换我有何事?” 因为他平日里总有些不靠谱,林衡他们并未告知赵时月的真面目,就害怕他冲动之下做了什么。 虽然晓得夫人与主子之间关系不和睦,却还是会真正地敬重她。 勾着自己红色的丹蔻,缓慢说道:“这下人很是不安分,大抵是出身卑微,一点规矩也不懂。” 似是商量又似告知地说:“我看倒不如直接发卖了,也好在夫君身边换个知情识趣的。” 平日里管家里这些细枝末节的都是他哥哥,他哪里懂得这个。 脑中思索了一下类似的世家大族中处理身份不明的通房案例,点了点头。 无情地看向白芷:“夫人说的自然是无可指摘,她们与下人无异,既是犯下错便要承担。” 早就想收拾这女子,如今逮着机会自然不愿意放过。他刚从哥哥口中知道她因为贸然进屋被训斥,想必今日的做法公子也是赞同的。 感到大脑中一下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原来在旁人眼中他们之间竟是这样不对等的关系,罢了!本就是不值得的。 看到她脸上流露出来的悲痛后,赵时月自得地点了点头。对嘛!她们这样的人就该永世不得翻身,不配拥有欢愉。 “放心吧!你这副容貌就是到了那地方,会叫你更加地如鱼得水。” 几个粗使婆子迅速将她们五花大绑,扔在马车中拉走。 云禾有些担心地摸了摸她的手,发现冰凉的厉害。 如今也只能安慰道:“小白,没事的!你身边还有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如今也算得上是脱离苦海了。” 口中喃喃道:“也不知微翠楼是个什么地方,少夫人肯定没有那么好心。” 此刻的流云院中,赵妈妈脸上满是为难:“少夫人,您说真的把人给送到流云院那种下流地方去,怕是公子会不高兴。” 她却是一脸的昏昏欲睡模样,对那事完全无所谓。 “怕个什么,不过是个贱婢罢了,堂堂的世家公子岂能做出那等没有风度的事。” “可是......”赵妈妈想说她毕竟是公子如今唯一的女人,应当慎重的时候,叫赵时月给打乱了。 “赵妈妈不必多言,妾是什么?就跟家中养的小猫小狗一样,都是主子的玩物。” 眼神中射出凶恶的光芒:“她再怎么得势也就是畜生,待遇如何全看主子的心情,妈妈倒是心慈手软起来了。” “还有,我不想再听关于那贱人的。” 叹了口气,若不是她与二公子之间的事情,她又怎么会对一个妾如临大敌。罢了罢了,她不过就是个下人而已,真到了要命的关头自然是逃不掉的。 一到微翠楼,就有个穿着高雅,看上去保养得宜的女人坐在凳子上悠闲地等着她们。 双眼锐利地扫了一眼白芷二人后,询问:“你们是林府来的?倒是有点子东西。” 特别是看清容貌后,直接走到面前掰开她们的嘴巴还有衣裳检查。 之后连连点头:“不错,开个价吧!” “你也知道我们的规矩,按道理来说是个好苗子,但年纪终究是大了些。” “一口价,五十两。要是不愿意的话,出门子左拐不送。” 将人送来的小厮连连点头,哪里会有不愿意的,少夫人只说将她们发卖在此处,回去后自然有封赏。 点头哈腰:“好好好,都是钱妈妈您说了算,但她们可就交给您了。” “我家夫人有吩咐,可不能叫这两人给跑出去了。” “还有,最重要的是最好今夜就叫她们能够与男人发生点什么。” 赵时月想的是纵然林衡会对小贱人问候,只要知道她已经在这样的地方与人有了首尾,定然是不能将她给接回去的。 也绝了她们东山再起的路子,倒是恶毒但又永绝后患的法子。 “小哥你就放心吧!我这微翠楼里向来是只有男人和死人能够平安出去的。至于她们,便是死了也要留在此地的。” 收下银子后,心安理得地快步离去,还要急着回去给少夫人报信。 云禾不断地试探,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满是笑脸地问:“钱妈妈,话说你们微翠楼到底是干个啥的?” 看她们的年纪,心知肚明定然是勾搭了男主子的小奴婢。 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这地方正合适发挥你们的聪明才智,不会辱没了你们。” “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们,我这里就是男人的销魂窝,京城的男人们都喜欢得很。” 二人听到这里脸色都白了,哪里还不清楚赵时月的目的,是想毁了她们啊! 白芷吸了口气后镇定地对着旁边的人点了点头,此刻万万不能莽撞行事,唯有找寻机会。 警告她们:“既然卖家对你们是有要求的,那就莫要自觉死路,做出些叫我生气的事。” 刚说完,就有两个打手拖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女子出去。那女子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新旧伤口混合在一起,往外流淌着脓血。 云禾的手死死地抓着白芷,总算是知道这地方的厉害之处。 云淡风轻地说:“我这微翠楼一天中抬出去的女子没有三个也有五个,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说完后还好心地指了指门的方向,“看吧!楼里唯二的出口就是这大门与后门。” 此刻,白芷才真正地意识到:这钱妈妈虽然全程都和和气气,却是个真正的心藏利剑之人。 一时之间,二人相对无言。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她的安排下去洗澡。 看管她们的是面目生硬,眼神麻木的女人,若不是看她还有呼吸,白芷都要以为这是一个做得逼真的人偶。 带着进了洗澡堂之后,就默默地站在旁边,毫不错眼地看着她们洗澡。 使得她们全程都没有机会说些什么,幸好两人之间的默契还是在的,都存了按兵不动的想法。 第一百零六章 微翠楼巧相逢 - 娇妾无情 - 叁叶 没过一会,就把她们带到一个挂满五颜六色衣服的地方,甚至那衣裳的料子少得白芷自己看了都觉得脸红。 就在她们束手无策之际,外面传来一群姑娘的声音。 一个颇为威严的声音:“小蹄子,我可先警告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头来,今日咱们要招待的可都是贵客。” “妈妈,艾艾和莲莲闹着身体不舒服,就是不肯出来。” “哼!我还不知道她们。不过是看着眼下的形势居然开始掉我的面子,当真是不知好歹。” 各色的美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穿上待会跳舞要用到的薄薄一层轻纱。就那么一层若隐若现的红色轻纱,穿了却比没有穿的时候还要更诱惑一些。 白芷稍微好些,到底是与男人有过坦诚相待的经历。云禾却是不好意思地叫那些晃来晃去的圆点给看得面红耳赤,向来大方泼辣的姑娘更是害羞地低下了头。 原本眉间有些忧愁的中年妈妈看到呆头鹅一样的两人后,眉间逐渐变得舒展开来。 好啊!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倒是要叫那两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蛮横地指着她们说:“你们过来,给我看看。” 因着她在微翠楼中是个点子多、颇有威望的,跟在后面的老妇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低眉顺眼的。 捏了捏她们的胸前,比了比身高,大为惊喜:“不错,不错!你们两正合适。” 之前她已经在楼里寻了不少的姑娘,要不是胸太大或太小,要不就是太高或太矮。 偏偏她这歌舞恰好要凑足了人数,要不是挑选的条件苛刻,艾艾和莲莲那两个小蹄子也不会趁机要挟。 眼神微眯,既然如此就不要怪罪她心狠手辣了。伺候那两人注定要沦为在男人堆中迎来送往物件。 在她的一番打扮下,两人早就变了颜色。与楼中的姑娘一般,只是浑身透露着一股清纯的艳色,尤其是白芷在成为真正的女人后,眉眼间的艳色扑面而来。 “等等!你两直接去既然从前也未学习过跳舞,倒是不如站在前面当个吉祥物好了。” 总归是花容月貌,人在哪就已经赢了。 旁边的几个女子都露出不满的神色,她们辛辛苦苦排练了不知几个月,怎么就叫两个不知所谓的女子给占了好位置。 更可恶的是她们二人连曲子都不会演唱,更显得有些无理取闹,让人讨厌。 可那妈妈向来在微翠楼里培养的都是远近闻名的花魁娘子,众人也不敢为了这么一件事得罪她。 在众人不服气的眼神中,她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队伍中去。 互相紧紧牵着手,为即将发生的事忐忑不安。 而在此刻的微翠楼内,林衡满脸黑地看向自家不着调的表弟,谁家正经人谈事情要来秦楼酒馆。 李龙也有些后悔,公子原本是在与人思虑如何能够从西北边境买入大宛马。 就因为有人报慕容公子有要事商量,他迫不及待地就将自家公子从忙碌中带过来,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可慕容理直气壮地说道:“小表弟啊!你这就不懂了,对付不同脾气的人那是要讲究不同的方法,没准人家就喜欢我这种。” 要是直愣愣地望过去,彷佛在说喜欢的就是你自己。 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脸,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喜欢此处的正是他本人。 一本正经地说道:“本来咱们谋划的事情眼见地有了眉目,自然是要找个地方娱乐一番。否则辛苦筹谋为的是那般。” 后面的李攀全程都当自己听不懂,他对自己这条小命还是珍惜得很的。 林衡扶额,这表哥向来奉行的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从不给自己留遗憾。若是按照他的想法,他们这些人就应当日日相聚喝酒才好。 之后神秘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弟、李探花啊!你们今日也算是有福了,能够见到微翠楼中最富盛名的歌舞。” “那妈妈向来最会调教人,选的女子个个都是色艺双绝,定不会叫你们白来一趟。” 信誓旦旦地说:“信我的,表弟来了这么一趟今后就不会对那位白姑娘如此迷恋。” 林衡却始终嘴硬得厉害:“一个奴婢罢了,什么迷恋不迷恋的。” “我心中装的唯有那件事,别的都不算什么。” 李攀则是有些好奇:“如此倒是托了慕容兄弟的福气,我也能够一饱眼福。” 扫了下他满不情愿的脸,自言自语:“如今陛下既然能够任由那谣言传出来,咱们所想的计划定能如愿。” “到底是没有达成,还是小心为上。” 将桌上的酒给喝尽,唯有慕容看清楚了他的言不由衷。 没过一会,门外传来那妈妈娇媚讨好的声音:“公子,时候到了。” 慕容兴奋地吆喝:“来了,今日我做主包下她们微翠楼,定要叫你们二人不醉不归。” “进来吧!” 一群身量苗条,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穿着叫人面红耳赤的红色纱裙出现在两人面前。 随着歌舞旋律的开始,慕容全程眼睛都不眨地死死盯着。 今儿这银子花得是一点都不亏啊!这些小娘子全都是腰细、腿长,肥而不腻的完美身材。 林衡却始终目不斜视,自觉女色对自己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用不着在上面花费过多的心神。 而自诩正人君子的李攀的眼神早就随着舞女腰肢的摆动不断漂移,就连筷子都放下了。 殊不知歌舞场中的两人却早就掀起惊涛骇浪。怎么就如此凑巧,居然正好就在微翠楼中遇到林衡。 原本还能够冷静应对的白芷瞬间红了眼眶,原本心中还憋着一股对他的不满。可在危难之际最先想到的只有他,恨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 如今也好,心心念念的那人终于来到面前,莫名其妙产生出一种想要嚎啕大哭的感觉。 早就忘了自己是个能够力能扛鼎的女壮士。 可若是仅有他一个人也就罢了,怎么还跟着慕容公子与李探花。 上次她贸然闯入已经叫林衡对此大发雷霆,若是叫他的好友亲自看到自己的小妾被卖入花楼,会是怎样的结果不言而喻。 第一百零七章 恃宠生娇 - 娇妾无情 - 叁叶 因为不会唱歌,她与云禾都是站在前面滥竽充数,幸亏脸上戴了面纱,否则就完了。 望着两外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看向她们,可公子全程却是头也不抬地闭目养神,就像是此刻看的不是艳色无边的青楼妓馆,反而是风吹竹林。 忍不住变得焦躁,要是一直如此,她们如何能够逃脱出去。 重要的是既不能叫另外两人发现她们的身份,又可以让林衡晓得面纱之下的人是她。 恰好此刻有个与众人都要往前挥动帕子的动作,白芷灵机一闪,想到一个有些轻浮的动作。 前面的人都是之间轻轻挥动鲜红色的手帕,牵动着观看之人的心思。慕容更是眯上眼,享受的任由那一抹红散落在脸上。 唯有林衡,依然是了无生趣地扫了周围几眼,又低下头。 行走之间,白芷咬牙悄悄将绢帕卷做一团,用尽浑身的九牛二虎之力扔向林衡。 不出所料,他与后面的李龙都以为是什么人派来刺杀他的。 瞬间的周身变得冷冽起来,护卫们也开始戒备。 毫不费力双手就捏住了白芷的脖颈,一念之间就可以叫她命丧黄泉。但发现手上扔来的不过是绢帕而以后,力道松了几分。 忍不住疑惑,这女子当真是好生奇怪。若是刺杀倒也不像,要是想攀附权贵倒也不必选他这种头都没有抬过的。 刚想要揭开她面纱下的容颜,却发现这人的轮廓和气息都叫他熟悉得厉害。只是因为迥然不同的风格叫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身份。 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前,挡住了众人投来的好奇目光。 慕容却急匆匆地走过来:“奶奶个娘的!居然有人敢在本将军的眼皮子底下作妖,看来是活腻歪了。” 正想要揭开她的面纱,却被林衡以制住双手的姿势往自己的怀中拉过去,丝毫没叫他看见一点。 满目深沉地说:“方才献舞的所有人都给我看管起来,至于她......” 像是苦大仇深一般:“此人暗算于我,我要亲自动手审问一番,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 虽然晓得他的目的是要救出自己,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太过暧昧,就好像是一对如胶似漆分不开的爱侣。 只是因为方才发生的袭击迷惑了众人的思路,除了她完全没有人往那个方向猜测。 如此,竟是一言不发地将白芷给往旁边的屋子给带去。 落在慕容等人的眼中,已经开始替她感到同情。知道林衡无碍,他又恢复了平日里吊儿郎二的做派。 “那刺客美人当真是可怜,遇上这么个不解风情又心狠手辣的木头人,倒是有些吃亏。”此刻的调侃与方才的惊慌失措判若两人。 后面的李攀虽担心林衡,倒是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对于自家小师弟的脾气他也了解几分,面慈心苦、白切黑,难以想象那姑娘会遭遇什么。 从前那些什么十指连心、半截身子、一墙之隔的折腾人法子叫他望而生畏,反正他自己都觉得受不了如此变态的刑罚。 “哎!哀叹那美人,不仅任务失败,竟然还落在了我那师弟手中,半点不知道怜香惜玉。” 就连方才话不多的李攀也感叹美人的命途多舛。 听到这后被众人带走的云禾亦是苦苦挣扎,原本以为得救了,如今看来倒像是刚出了贼窝,又进了虎口。 可她终究是个弱女子,完全敌不过身后的两个高壮汉子,被迫塞到人群中去。 可屋内显然并不是众人所想的可怜巴巴。 林衡深吸一口气,害怕自己一个冲动就将眼前的人给打个半死。 看清楚她身上穿的不满两寸的布条子后,脸上黑得像是暴雨来临前的阴沉。 “你一个女人家家的,怎么会来到这样的地方,当真是半点规矩也不懂。” 想到方才屋内所有的男人都将她玲珑的躯体还有身前的挺拔给看了去,胸中的怒火仿佛猛烈了几分。 她到底清不清楚,若是自己没能及时带走她,依着她这红颜祸水的容貌到底会发生什么。 打定主意要给眼前的人一点教训,让她知道有些地方不是她能够踏足的, 气急败坏之下甚至毫不顾忌地撕开她身上的布条子,想叫她知道可怕的后果。 可随着他的失控,却发现手上传来滚烫的泪珠,林衡也瞬间回了神,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混账事。 苦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边想叫自己清醒一点,不可如此过分地对待白白。 另一边却执着于定要叫她长个记性,否则如此莽撞定会吃大亏。 可还没等他考虑个明白,就传来白芷带着哭腔的质问。 “公子只知道一味地指责,难道真觉得我是什么放荡得不知廉耻之人吗?” 面对她的质问,有些苦恼地回:“白白,我没有!我只是害怕你.......” 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挣脱开搭在她肩膀上的双手。 哭诉:“公子既然如此想的我,倒不如将我直接给驱逐出了林家,也好叫我走个干净。” 身为小妾,遭到他夫人陷害发卖已经叫人深感不忿。如今就连他口中的自己也成了不守规矩的荡妇,他们夫妻之间默契十足。 林衡也有些苦恼,毕竟她有前科。叫人以为她是打探到自己的踪迹后跟来的,如今怎么还委屈上了。 莫非是仗着自己对她的宠爱恃宠生娇?真是不知所谓。 不悦地说道:“白芷!你不要以为本公子宠爱你就能任由着你肆意妄为,简直是愈发地没了规矩。” 这话终于叫她破口大骂:“好啊!真以为自己是世家公子了,我还当你是得道升仙了。” “我看这天下也没人给你上柱香,怎么自己倒是把地位给捧得高高的。” 骂得林衡措手不及,怎么从前没有发现她的嘴皮子如此利索。 哭诉道:“凭什么,你与夫人之间既然是琴瑟和鸣,就莫要来招惹我。你们夫妻真是坏透了,一个个的都用规矩来欺负人。” 第一百零八 她也配? - 娇妾无情 - 叁叶 况且她向来是个情绪稳定、性格坚韧的女子,如今既然对着自己痛哭流涕,定然是有着自己所不知晓的一切。 拿出身上的绢帕,仔细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还有汗水,就像是在对什么绝世珍宝。 白芷对他恼怒的厉害,只觉得天下的男子都是一个德性,实在薄凉得很。 胡乱地扭动自己的脸,不想给他碰到。 眼看着这人倔强得厉害,懊恼地询问:“她又做了什么,与你在此有什么关系。” 这话像是火星子,瞬间点燃本就激动万分的她。 “到底是我人微言轻,叫你们夫妻耍得团团转。” 憎恨地看向他:“滚开!我不想与你有什么纠葛。” 眼下这生了气的女人比山中的野兽还要凶猛几分,又害怕自己动手伤到她,搞得自己完全无可奈何。 叹息一声,毫不顾忌地在她的唇边嘬了一口,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香味。 动情地说:“无论如何,我们之间感情总是在的,不准你看低自己。” 当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只怕是天上的仙女都要叫他给哄下凡,更何况白芷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 但很快,他就察觉了不对劲。唇上像是被死死咬住的舌头,没过一会就有温热的血液从嘴角流下去。 使劲掰开她的下巴,想不到这人性子如此野蛮,发起疯来倒是不管不顾的。 却还是耐心安慰:“我知道你心中有气,可我根本就不知发生了什么。白白,这样对我也很不公平。” 但她还是不管不顾地对他嗤之以鼻,排斥他的靠近。 叹了口气后,林衡只能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顶着那一抹暧昧的鲜血走到众人面前。 众人都有些奇怪,不明白审讯怎会受伤?可他余威犹在,众人并没有向着不正经的方向想过。 可林衡只是一言不发地往另外一边走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只以为今日是捞到了什么大鱼。 李攀正襟危坐地与旁边的慕容感叹:“这次定然是抓到了大鱼,否则小师弟不会露出如此肃穆的神色,其中定然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慕容长久的欢场经验却叫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你瞧,我表弟唇边留下的痕迹像不像是与女人厮混后留下的。” “这小子艳福当真不浅,微翠楼中的绝世佳人倒是便宜这小子了。” 完全没有了方才林衡遭遇刺杀时的惊慌失措,只是个常年流连欢场的纨绔子弟。 李攀对此不可置否,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倒是没有想到此时此刻他脑子中居然还能有这些龌龊下流的念头。 谈论的人此刻却是不耐烦地看着白芷心心念念的人。早在白芷过来之时,他就发现这个丫头居然也跟着来了。 原本就在她那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如今更是脸黑如墨。 可奇怪的是刚看见他第一眼的人却不是惊恐、害怕,反而满是激动。 看来从她那里得不到的信息,或许可以在丫头口中了解几分。 “今日你们二人究竟意欲何为,为何如此没有规矩地来了微翠楼?” 声音中满是威严与肃穆,若是忽略了嘴唇边的暧昧。 云禾直接莫名其妙地看向他,原本对所有的男人都成见颇深,再加上先前他大庭广众之下驱赶小白的事情。 并不愿意搭理脑子如此不正常的一个人。 波澜不惊地说:“奴婢不知,您或许可以去问问旁人。”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可不就是跟她主子一个模样? 一个二个的都如此,怒气冲冲地说:“跟你主子一样不识抬举,信不信我对你们上刑,我就.....” 却刺激得云禾口不择言:“好啊!林家人当真是好大的规矩,倒是要将人活活给逼死才甘心吗?” 不屑地嗤笑一声:“哼,不仅您夫人想要借着规矩发卖我们到这下流地方。你倒是更加恶毒,打着一劳永逸的算盘,想将我们主仆毁得是一干二净。” 林衡难以置信地皱眉:“你说什么?是赵时月那贱人将你们卖进来的?” 云禾却直接扭头,不愿意再看到这人,“恶心事都做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对着我们演戏。” 难怪,原来如此。他还说为何这次小白对着他如此愤恨,原来都是因为他...... 心底不断地涌现出懊悔的苦水,都怪他,居然叫小白陷入如此危难之地。 贱妇,回去我定要叫你好看。 不管如何,他还是慎重地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当真不知道那贱人对小白做的事。” 云禾毫不领情:“事实如何已经不重要,如今却是有些百口莫辩,信任与否全看公子。” 林衡莞尔,但真是与她主子一模一样,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你倒是个人情淡薄的,就是你那主子如今正在受着磋磨,你是否还能安然?” 原本淡然的脸上逐渐变得狰狞,“林衡,你不能如此对小白,她已经够委屈的了。” 说着说着,原本洒脱的姑娘声音中带上了哭腔:“我们回去后,夫人早就在扶风院中守株待兔。” “借着个不守规矩的由头,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们二人发卖到了此处,还叮嘱微翠楼中的妈妈。” 说到此处她开始停顿起来,不知此事是否应该叫他知道。 压抑着胸中汹涌的怒意,问道:“叮嘱了什么,但说无妨。” “叮嘱妈妈,今夜就要我们接客。” “好啊!她竟然敢,急着找死,谁也救不了她。” 这次她是真的触及到了林衡的逆鳞。不过就是个不守妇道的淫娃荡妇,他不去追究已经是宽宏大量。 可白芷不同,是目前为止他唯一心生好感的人,她竟然无缘无故直接将人给发卖了。 “还有,夫人说妻妾有别。她就是直接将小白给打杀了在京城中也是无人在意。” 冷笑一声:“就凭她,也配?” 第一百零九 大难临头 - 娇妾无情 - 叁叶 她是一脸的无所谓,完全不想搭理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心爱之人面前的扭捏,没有半分傍晚夜叉的模样。 紧紧跟着的云禾完全不同,好像身后有狼追着一般,急匆匆地走上前去。 今日出来都是骑马,嘴角微微翘起,倒是个好机会,这丫头总不好一直生气。 大力一扔,她就到了马背上。向来没有骑过马的女子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袖,还是对他没个好脸色。 倒也不在意,反正总归是有叫她服软的机会。 这般想着,不远处有个台阶,夹紧马腹,奋力向前冲去。 果不其然,原本还能坐稳的姑娘害怕地贴在他怀中,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小样,还治不了你一个了。 马匹的动作吓人,高高耸立而起。叫后面看到的云禾触目惊心,急忙催促李龙。 “我跟你说,还不快点!你那个蠢弟弟也是发卖我们的罪魁祸首之一。” 有这么个不着调的弟弟,他也只能无奈地跟在屁股后面收拾留下的烂摊子,谁让他是哥哥。 到了扶风院中,却是一副鸡飞狗跳的凌乱模样。 因着她们身上的衣裳不得体,虽穿有些男子闲置的衣裳,总归是不妥的。 唯有林衡带着李龙他们几人出现在人前,气势汹汹的样子。 恰好遇到管妈妈正斥责赵时月:“好啊!你嫁给我们大哥儿后是个什么情况自己心知肚明,都是体面的人,不用我点破。” 垂首顿足道:“可那白姑娘犯了什么错,惹了你的眼,竟然叫你做下这般赶尽杀绝的恶事。” 赵妈妈也不甘示弱:“不过是个妾,您这般又唱又跳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旁边的碧荷,阴阳怪气地开口:“莫非您是为了自家侄女做打算?也动了给公子为妾的意思。想要以此为借口,要挟夫人?”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恶毒,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管妈妈气极了,“妾?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您就不要怪我说话难听。” “白芷姑娘可是公子身边最为名正言顺之人,至于原因,我想......” 就在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终究是叫赵时月给呵斥住。 她不敢想,若是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叫这老虔婆给揭露出来,今后在下人面前她要如何立威服众。 好像是拿捏住了她的七寸,管妈妈催促道:“呵呵,还当你们心中不知道畏惧。既然如此,就赶紧把白姑娘的去向给说出来。” 她听闻消息的时候,那姑娘已经叫他们给发卖,终究是晚了一步。 “哼!休想,我可是明媒正娶的大少夫人,谁人敢对我有半句怨言。” 管妈妈纵然对她再是不满,也只能原地无能跳脚。主仆有别,她们之间的身份差别,当真是比鸿沟还要大些。 管妈妈气得胸口发闷,靠着自家侄女碧荷,指尖死死地指着得意洋洋的赵时月。 恰好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哦?是吗!可惜你很快就不是了。” 听到林衡说话,她还是颇为忌惮地站了起来。还是挺胸抬头,试图通过自己的身份被家世打压他。 下巴微微上扬:“你不要忘记了,我可是当朝太傅最为宠爱的女儿,自己掂量一下。” 稳操胜券地整理衣服上的褶皱,提醒他:“你现在就连仕途都不能踏入,今后能依仗的是谁可要想清楚。那不过是不入流的贱民,当不得你大动肝火。” 林衡一脸复杂地望向眼前的女子,终究是忍耐到了极致。 吩咐道:“你们所有人,都出去!” 眼看他是真的动了火气,众人刷刷地离去,半点不敢脱泥带水。 唯有赵妈妈眼皮子不抬地候在她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迎来的却是冰渣子一样的话语:“出去!” “你也不想我当面说出她丢人现眼的丑事吧!” 这话像巴掌一样狠狠地拍打在赵妈妈的脸色,诚惶诚恐地离去。 心中大喊: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知道那事,完了,全都完了。 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家夫人,同手同脚地惊慌走开。 同样变了脸色的还有赵时月,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威风。就像是蔫了的菜叶子,一点精神也没有。 膝盖就像是煮熟了的面条一般,无力地跪倒在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大难临头了倒是知道害怕了。只可惜,晚了! 直接略过她来到上首的位置,意味不明地说:“我看夫人方才倒是志得意满,现在怎么倒是没了精神?” 赵时月跪在地上,缓慢前行,“夫君,方才是我错了!” 她这样的闺阁娇小姐,平日里最是清高自傲,念叨最多的就是贤良淑德,向往的是春花秋月。 真要叫她失去名声、性命,那是万万不能的。 “我从前错得厉害,看在我爹的份上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今后我一定恪守妇道。” 那人无情甩开她的手,冷漠无情地说:“你当自己为何还能无事活到现在?老老实实活着不好吗,为何偏要去动白芷。” 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对自己心软,也不会网开一面后,她反而放下了最后的挂念。 “桀桀桀,旁人只看得见我琵琶别抱!可你呢,你扪心自问到底是如何待我的?” “嫁了你两年,若是跟旁人说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天下人只怕是要笑掉大牙。” 眼角逐渐泛出泪珠:“你林衡可有对我关心、问候半句,我们这样的夫妻,天下间怕是找不到一对。” 就算她说得再是叫人潸然泪下,可面前的人有一颗无情的玻璃心,根本无动于衷。 看到这,赵时月更是心寒。所以,有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夫君,她为何不能选择更好的人。 歇斯底里:“那白芷不过就是个烧火的贱婢,与你这样的通房庶子还真是天生一对。” “下贱坯子终究是下贱的,就算是绫罗绸缎也不过是沐猴而冠,骨子里透露出的就是那股子味道。” 第一百一十 一 箭双雕 - 娇妾无情 - 叁叶 “原本还想给你些体面,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漫不经心地说道:“以后,你就在流云院中养病吧!至于什么时候能好,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赵时月难以置信:“不会的,我爹爹不会坐视不管。” 眼神复杂地看向眼前的人。 “自当如此,可若是叫他们知道你做下的蠢事呢?只怕是想要掐死你这丢人现眼的女儿,嫌弃家门不幸。” 她终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失去了所有的斗志。她知道,林衡说的是对的,她爹那人最是现实。 如今唯一能够指望的,也就是她姨娘。 林衡吩咐所有人撤出流云院时,赵妈妈虽然焦心,却只能站在边上干着急。 直到赵时月慌乱地抓住她的手,悲痛地吩咐:“妈妈,那林衡简直是胆大包天。你赶紧将这事告知我姨娘,叫她替我转圜。” 眼神中掠过心痛,原本若是可以,直接去求姑母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与林徖之间到底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要是姑母知道了她怕是活不了。 林衡兄弟是林家唯二的孩子,林家人一定会想法设法保住她们。到了这个时候,亲疏有别反倒是显现出来了。 刚把赵时月给处理好,他就马不停蹄地赶来流丹阁中,想要宽慰佳人受伤的心。 白芷正靠在管妈妈的怀中发泄自己积压的恐惧情绪,她虽然有着无人匹敌的能力,可那玩意儿一点不靠谱,落入那等脏地方自然还是害怕的。 “妈妈,要杀要剐我也就认了。毕竟她是正室嫡妻,我不过就是个没名没份的玩意儿。但为何要如此作贱我。” 管妈妈心疼不已,这孩子年纪跟她侄女碧荷差不多大,小小年纪遭到这等毒手,自然情难自抑。 拍着肩膀安慰:“好孩子,此番你实在是受苦了。都怪我老婆子,说是要好生教导你,却叫你遇到这样的事。” 咬牙道:“你放心,公子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定然会替你做主的。还有,便是公子不说,我老婆子拼了这条命也会替你讨个名分。” 白芷却哭得更加厉害,连连摇头:“遭此大祸我也算是明白了,后宅无情,我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小丫头,居然也能遭人记恨。” “大抵是我生来没有那个福气,倒不如自请离去,也好给旁人让路。” 坏了,这丫头别不是给吓到了。哎!真真是作孽。 林衡也听到了,终于稳不住。 颇为急切地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此事我自然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看到他进来,周围的所有人都默契万分地离去。 管妈妈更是叮嘱:“衡儿,这回你可不要对那女人心软,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走之前还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他,就害怕他莽撞行事惹女孩子伤心。 一见他过来,默不作声地把脸转过另外一边去,拒不配合的姿态。 平日里她都是明艳活泼的,如今的小儿女姿态倒是叫他感到意外。 去牵她的手却被她一下将手给躲开,就像个泥鳅似的叫人完全摸不到。 走上前去想把人给固定下来,可白芷错身就往床上躺着,被子往身上一盖,完全就像个蚕蛹刀枪不入。 林衡看了只觉得好笑,感叹道:“你倒是好,将自己完完全全地躲起来。倒是也不想想我怕是皮肉都要脱掉一层。” 白芷本就不想听,可无奈终究是生了双耳朵。 看准时机,将她连同被子一同拥入怀中,完全躲不掉。 想不到他竟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时候,一时不注意,竟然真的叫他给得逞了。 可怜巴巴地说道:“你说,她爹是当朝太傅,那可真的算得上是权倾一时。我如今将她给囚禁起来,没过多久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满是诧异地看向他。不知道是因为他为自己做了这样的事,还是因为他居然在自己面前说了这么多话。 看她眼神出现回暖,林衡继续加大活力。 “也不知我这是为了谁啊!居然讨不来一个好脸色。早知道就应该......” 平稳躺着的人瞬间坐了起来,激愤地询问:“早知道就应该什么?公子如今怕不是后悔了。” 林衡顺利将人给搂入怀中,哭笑不得地说:“小没良心的,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啊!如今我可是连人都给得罪了,你要如何补偿我啊?” 虽然他另有目的,倒也不妨碍用此事来逗逗小美人,倒是个一箭双雕的好棋。 听到这,白芷终究还是没动,乖乖地靠在他怀中。 他居然为自己做了如此出格之事,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暗想,难怪阿禾的娘亲愿意为了一个男人掏心掏肺,她也是可以的。 颇为认真地说:“公子你也知道我身无长物,若是您有什么能够用到我的,我一定......” 还想说什么表达自己的决心,却叫林衡瞬间给捂住了嘴巴。 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子,凑近说:“本公子倒是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今后你只要给我生个子嗣就好了。” 这不要脸的话叫白芷瞬间红了脸,羞涩地躲进被子中去。 瓮声瓮气地说:“公子莫要胡说八道,我...我生不了,不会生。” 她离开的时候她娘也没教过这本领啊! 惹得林衡哈哈大笑,只觉得这姑娘实在蠢得可爱。 “既然你不会,倒不如我过来教教你?今后我们定要生几个漂亮的子嗣。” 知道他是在作弄自己,白芷用力在他腰腹之间扭了一圈,叫他住嘴。 人不大,劲儿倒是不小。 凑近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羞得她脸上好像布满了漫天的霞光。 “好了,不要耽误咱们的孩儿。这么磨蹭着,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才能来到你我的身边。” 白芷只能顺着他,闭上眼的那一刻,觉得这人当真是花言巧语厉害得很。 一百一十一 袖手旁观 - 娇妾无情 - 叁叶 林徖刚知道这消息就心急如焚,摇晃着小厮:“你确定此当真?他不过就是个卑贱玩意儿,怎么敢?” 那下人瑟瑟发抖,对于自家公子的话实在有些害怕,身为下人根本就不敢去想其中的深意。 跪在地上掰住他迈出去的脚:“公子万万不可啊!若是您真的踏入了那一步,只怕是府中人尽皆知。” 跟在他身边多年,对于他们之间不伦的感情心里多少是有些猜测的。 冷漠无情地说:“放开,我的事不是你能插手的。” 一进入正堂,就看她母亲正哄着他妹妹林倾。 翘着小嘴抱怨:“娘!您说为什么安阳公主明明说好了要邀请我去宫中做客,为何如今还没人来递消息啊!” 她因为年纪尚小,虽然晓得近日家中遭逢大变,却并不清楚会有多大的影响。 “还有释颜姐姐要送我的珠串怎么迟迟不见。娘您也真是,还不准我去见她。” 因为家中正值飘忽不定之际,就连亲哥哥都对她敬而远之。出于对家中女儿的保护,自然是阻止了她外出交际。 看着尚且不知事的女儿,整理着她鬓边凌乱的发丝,费心地教导道:“倾儿莫要胡闹,公主与你表姐自然有自己的任务要忙。” 心痛道:“至于你,短时间内就不要出门了。毕竟也好磨磨你的性子,叫你知道如何做个贤良淑德的女子。” 要是林家安然无恙,她自然可以自由自在地做她的娇小姐。如今刚刚开始,自然要吃些苦。 可她并不满意,还想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哥哥。 激动地迈开自己的小短腿,想要求他。 可林徖并未像从前一般亲近地抱起她,而是直接焦急地奔向娘。 “母亲,您快去看看,家中出了大事啊!” 他跑得气喘吁吁,脸上的汗水不停地往外冒出,丝毫不在意自己狼狈的模样。 原本看到母亲与妹妹心酸的对话叫他有些犹豫,可心上人的困境还是叫他担忧得很。反正,反正母亲才是林家的主母,此事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 赵喜儿皱眉,这些日子正是多事之秋。 “徖哥儿慢些说,到底又是出了何事。” 给他擦去脸上的汗渍,无论何时,一双儿女总归是她的命根子。 有些吞吐地说道:“母亲,林衡那厮居然将表妹给囚禁在院子里了,您快去看看。” 可平日里对赵时月颇为亲厚的她却始终无动于衷,反而满是深意地看向自家儿子。 感叹道:“如此倒是也好,那日我不过是请她回娘家求求哥哥,她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哼!如今着急的总归是她姨娘。倒是要看看那陈姨娘着不着急,而且既然是林衡出的手,只当与我们无关就是了。” 听到他娘如此冷漠无情的分析,林徖心底的打算凉了半截。 难以置信地反驳:“可是母亲!她总归是您的侄女,我的表妹啊!看她遭到林衡的迫害,您总归......” 他还试图想要说服娘亲,能够对表妹伸出援手,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够对外人道出。 却叫林夫人皱起了眉头,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叫人如此不省心。 怒道:“林徖!你也该懂点事啊!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时候,你的心思怎么还是同你妹妹一般蠢笨无知。” 从前还能说是端方忠厚,可如今性格中的不足却是愈发地显露出来。 “在阳山书院读书读成呆子了,就连简单的经世致用都给丢了。” 他爹只想着叫他安心读书,想着将来到了仕途上再教导为人处事,如今看来倒是本末倒置。 “她如今是林衡的妻子,必然是犯下什么大错。正好趁此机会拿捏赵家,我就不信他们真能做到无动于衷。” 说到这里她满脸的气愤,根本就看不出来是对自己的娘家存着打压的心思。 林徖嗫嗫地动了动唇角,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娘素来就对他们爱若珍宝,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定然是此事到了无需多言的地步。 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多年来一直苦读诗书,到了关键的时候却发现当真百无一用是书生。 务必地痛恨自己,既保护不了心爱之人,也保护不了家人。 可林夫人却不知,自己一推却将儿子给置于死地。 次日一早,慕容就满脸八卦地跑到林衡面前。 “表弟,你说你真的将那棵红杏给扯了?你向来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这是又憋着什么招数?” 林衡淡笑不语。 慕容求知心切,凑到他身边说:“哎呀!表弟你赶紧说,我都快急得冒烟了。” “你虽然心中不满那女人给你戴了绿帽子,可从来不是个草率的。” 云淡风轻地说:“你不觉得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吗?外面关于传说中那位皇子陛下的流言愈演愈烈,想必用不了多久。” “咱们谋划的那事就要达成。” 慕容脑中转瞬想到什么,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就知道这小子没憋着什么好,果然是个黑心肝的。 “不愧是你啊!算得上是一举多得,不仅可以以此威胁赵太傅安分一点,还能够在后面全身而退。” “叫旁人完全无法拿捏你的亲事,就算是想要另娶,也无人会说什么。” 林衡点头,这些都是早日计划好的。 慕容咂嘴:“近日在闹市中探听关于你的身世流言之时,我倒是另外听说了一件趣事。” 对于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他并不感兴趣,只是默不作声地听他的话。 “今早秦家的公子居然被人绑在菜市场,供人观赏。” 听到是谁,林衡终于抬头,露出了几分兴趣。今后的敌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不仅如此,还在那浪荡子的面前写着‘我罪大恶极,欺负弱智女流。今后一定痛改前非,不再调戏女子。若是违背,一定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别的倒也无妨,秦家人如今脸都叫他给丢尽了,恨不得将他打死。” 第一百一十二 母女间隙 - 娇妾无情 - 叁叶 “倒是不知道是哪位神人做下的好事,他吃了个哑巴亏。” “听说早上秦家将人给找回去的时候,家里老太爷的拐杖都打断了几棵,还是老夫人最后出来拦住了。” 慕容最为在意的却是另外一桩,探子最近来报燕王归来。 “方才说的都是笑料罢了,现在最重要的信息也应该叫你知道。” “你说的可是燕王?不足为虑。” 慕容抬头,倒是想不到他会如此轻视。 林衡嗤笑解释:“皇帝当年既然能够强硬灭了慕容家,害得我一直流落在外,必然不想要一个外族强势的皇子。” 慕容却不赞同:“如今他却开始力不从心了,有些掌控不住秦家的倾向。” 昨晚的芙蕖宫,浑身丰腴,眼里满是娇艳的秦贵妃迟迟没有用饭。 大宫女飞羽满是心疼地劝了一遍又一遍:“娘娘,王爷虽然传信今晚进宫,可您还是应当先用饭呐!” 贵妇人不耐地挥了挥衣袖:“撤了!我儿此番去了半年,这一路不知道多辛苦,我又算得了什么。” 成了母亲后,心心挂念的就是自家孩子的平安。如今他要来,更是激动得吃不下饭。 门外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秦贵妃激动地站起身来,想要快点看清楚自己的孩子如今是什么模样。 来的却是永宁公主,周云齐。眼底的烦躁又增添了几分,平日里她们母女之间就较为疏离,倒是不知为何非要在今日过来。 周云齐原本看到母妃激动地起来迎接自己还有些感动,以为这是在等着自己用饭。 近来因她皇兄代替父皇安抚黄河赈灾,母后终于能够对她另眼相看,不仅亲自指点了她女工上的不足,还教了些女子保养的秘方。 心中暗自窃喜,平日里皇兄是男子,母妃认为他有机会继承皇位,便将自己所有的心力都花费到了他的身上。 对她这个女儿却是不闻不问,对比同为公主的周云梦,当得上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多年来一直存了较劲的心思,从不踏足母妃的寝宫,心中暗自希望母妃有朝一日能够自觉看到她。 果然,皇兄一离开,母妃的爱还有关注都顺其自然地转移到了她这个亲生女儿身上。如今甚至到了要等着她一起用饭的地步,她只觉得自己是苦尽甘来。 并没有注意到大宫女飞羽对她的眼神提示,满心欢喜地端起桌上的百合莲子粥。 “母妃,倒也不用饭也不吃地等着女儿。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低头满是害羞地说,她平日里素来与母妃关系不睦,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算得上是她的极限。 也是第一回做这样的举动。 只是秦贵妃一心惦记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根本就不想被旁的人给打搅了。 不满地扫了她一眼:“云齐你还是先下去,你哥哥就要回来了,我没功夫与你啰嗦。” 原本激动的心瞬间冰冻起来。是啊!她怎么就忘记了,怎么能够如此不长记性,母妃心中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面无表情地将粥放下,默默地走了出去。 恰好就在门口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看上去黑了很多,也精神了不少。 兴冲冲地朝她走来,亲热地摸了摸她的发髻。 “齐儿!哥哥不在的半年你倒是长高了不少。幸亏有你陪伴在母妃的身边,不然她一个人身处皇宫内院,不知道多寂寞。” 他对这唯一的血亲妹妹还算不错,但与母妃之间自然是更加母子情深。 想到方才在芙蕖宫中遭遇的一切,还有平日里阴雨绵绵一般的间隙,很多事终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化解的。 死死捏紧自己的手指,强颜欢笑地说道:“恭喜皇兄立下功劳,今后必然是前途无量。陪伴母妃是我的分内之事,她还在宫殿中等您。” 找了个借口快速离去:“这几日我有些身子不适,身子不舒服得很,就不与你们用饭,我先行一步。” 周唯端原本还想要关怀一下妹妹,可还没说出口,她就急匆匆地离去。 倒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女儿家的心思多变,哪里是他一个大男人知道的。 走在幽静的小道上,吹着微凉的冷风,她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物,终究还是有些意难平。 自言自语地说:“既然他们都如此不待见我,为何还要将我给生下来。宫中就没有见到过如此恶心的风气。” 因为皇帝子嗣单薄,不管皇子、公主都能得到最好的,众人之中唯有她,常年地被她母妃所嫌弃。 贴身宫女懂她的心思,安慰道:“贵妃娘娘今日或许是太过着急,担心燕王殿下的安危,忘了您。” 可她只是心如死灰:“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做女儿的最是清楚,你倒也不必如此安慰我。” “只怕是看到我都觉心中烦闷,不愿意我打扰了她与眼珠子之间的相处,迫不及待地将我给赶出来。显得我眼巴巴地凑上去倒是可笑。” “罢了,万事莫强求。既然得不到我想要的,那我就要像妙玉姑姑那般,做天下间最有权势的女子。” 纵然心中下了决心不再难过,可模糊之间宫女还是看清楚了了她泪眼朦胧的眼睛。 刚一看到那一抹紫色的玉带,秦贵妃就着急忙慌地起身寻人,心里感应到那就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皇儿。 看清后忍不住泪如雨滴:“端儿!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母妃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快快快!飞羽快将我为皇儿熬制的参汤端过来,你如今受了苦,正应该好好补补气血。” 周围的宫女都是人精,知道娘娘疼爱燕王。七手八脚地开始忙起来,与方才永宁公主到来之时大相径庭。 周唯端失笑:“母妃您别忙活了,我一个男子汉用不着喝补汤。” 思索了一下后说道:“反而是皇妹,毕竟是个女子。方才像是身子不适,您应当多加关怀才是。” 秦贵妃却蹙眉:“她日日都在宫中锦衣玉食的,那里需要这些。你身为皇子处境艰难,我自然应该多关注几分。” 第一百一十三 各有心思 - 娇妾无情 - 叁叶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秦贵妃却直切利害关系。 “如今计较这些做什么,眼下最为重要的是你顺利登上太子位。若是能够成功,今后她同样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大权在握,有什么不好的。” 听母妃一分析,他也就不再纠结那细枝末节的小事,大不了今后再补偿她就是了。 半年未见,他对母妃也是思念得很。 急切地从小太监手中取回盒子,打开方才秦贵妃的面前。 “母妃您瞧瞧,知道您最是喜欢桂兰坊的糕点,孩儿特意去买的。” 看着眼前的各色点心,心底不断涌现出自己作为母亲的喜悦,皇儿当真是个孝顺的。 嗔怪道:“你多日以来赶路辛苦得很,怎么还惦记着我,这孩子当真是个实心眼的。” “母妃想要什么点心吃不着,亏你还巴巴地给我送过来。” 飞羽看了只能默默叹气,娘娘怎么就不记得了。昨日永宁殿下也给她送了桂兰坊的点心,只是她仅看了一眼就赏给底下的宫女。 此刻却是看着点心,大口大口地吞咽。不像是一个宫中贵妃,更像是一个平凡的母亲。 激动地说道:“母妃自从进宫后,当真是没有吃过如此合口味的点心,真是要多谢皇儿。” 二人一番腻歪的叙旧后,终于开始说起最近的大事。 “你这次巡视水灾有功,你父皇必然能够看得见,最重要的是还有满朝的文武百官。” 谈到这些的时候她眼中浮现出强烈的光芒,认定那个地位注定了是自家儿子的。 “自然,此次路途上还结识了一批饱学之士,定然能够在今后发挥作用。” 秦贵妃开始叮嘱:“如今宗室中旁的人也就罢了,可镇国长公主你却要先去拜访一番。她不仅能够左右圣意,现在更是大权在握。” “若是叫皇后一党给争取了去,那才是真的悔之晚矣!”说到皇后,她眼中浮现出浮现出恨意。 “儿子知道,倒是如今没了能够笼络住她的东西,当真是独人一个。” 秦贵妃也感叹:“当初若是福柔县主在还好,大不了娶了她就是,如今却被动得很。” 如今多说无益,他们母子还想说些什么,却有宫女过来禀报陛下驾到。 听到这秦贵妃也庄重地站起来,叫宫人赶快打理了一下头发与衣裳。 妆容与方才母子叙旧的有所不同,却是更加艳丽了几分。 皇帝心情颇好,走过来扶起秦贵妃:“你担忧端儿多日,朕也过来瞧瞧。” 扫了眼跪着的周唯端,感叹道:“黑了,也更精神了,这才是我们周家的好男儿。” “都是有了陛下的庇佑,今后还有更要您教导的地方,不过就是毛头小子一个。” 原本他要行礼告辞,却被皇帝给留了下来。 “坐下陪我和你母妃说会话,孩子长大了就是留不住。” 秦贵妃戏言:“陛下当真是说笑,孩子们都是在宫中长大,今后也是要陪伴陛下的。” 皇帝点头,开始询问他在安抚灾民过程中的心得。 周唯端自然是对答如流,不仅鞭辟入里,更难得的是还有另外一番自己独到的见解。 可他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人虽然也贵为天家皇子,却没有一天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人前过。 若是叫她知晓孩子不仅受到家人的欺压,就连娶的妻子都背叛了他,定然会同自己拼命。 要是当初他没有雄才大略,疑神疑鬼地做出一切,他们的孩子定然也是这样一个文武双全、芝兰玉树的贵公子。 想到他如今的遭遇,总是会晃神,但真是老了。 “不错!如今你已然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比你大哥还要强上几分。” 不仅燕王欣喜若狂,就连秦贵妃也激动得喜形于色。 “父皇谬赞,都是此行众人的功劳,还有父皇的恩泽庇佑四海。” 皇帝更是满意了几分,如此的不骄不躁倒是个可造之才,可惜了...... 皇帝端起她奉上来的茶盏:“此行你能够顺利归来,倒是免不了神佛庇佑。再加上黄河今年异常的灾难,其中干系重大,你也该去青峰道长那里坐坐。” 他这儿子还算聪慧敏捷,想必能够领悟到自己的深意。 燕王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父皇说的正是,道长若是有何指示,我一定遵从。” 皇帝连连点头,看他还算听话倒是想给他指婚。 “话说你如今也是老大不小的年纪,心中可有钟意的女子?” 谢恩后有些拘谨的摇头,“一切全听父皇、母妃的,孩儿心中并无意中人。” 秦贵妃也知道儿子年纪大,但原本选好的福柔如今人没了,别的人选一时半会之间倒是没有寻摸好。 只能先错过这个好机会。 燕王退下后,皇帝顺理成章地留宿芙蕖宫中。 皇后的寝殿内,却是蔓延着不安的气氛。 特别是听到宫人来报陛下留宿芙蕖宫后,空气好像又冷了几分。 “哼!秦琼都一把子年纪了还玩弄这些勾搭的把戏。若只是如此倒不足为虑......” 安阳公主只能开解:“母妃何必与她争这些,纵然再是得宠,也不过就是个妾。您身居中宫,才是真正的大权在握。” 皇后反握住她的手,感叹:“是啊!我怎么就忘记了。若说得宠谁能越过当初死去的那位,既然没有宠爱,有权势也是好的。” “我现在只盼着你能够觅得如意郎君,生活和和满满。还有你皇弟能够安稳继位太子,那我就是死了也安心。” 安阳公主自小就长在皇后跟前,对于这些事情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免不了担忧:“皇弟终究是年龄上吃了亏,否则哪里轮得到那两个上蹿下跳地招揽朝臣。燕王如今更是来势汹汹,天下人都知晓了燕王的名声。” 皇后喃喃:“是啊!可他的年纪实在小了些,能够与旁人一争的也就是名正言顺。” “放心吧!陛下若是不想生乱就定然会让你弟弟继位,况且还有我。为了你以后的日子,母后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要让你弟弟继位。” 第一百一十四 如意郎君 - 娇妾无情 - 叁叶 周云梦点头,对于她们母子来说没有别的选择。母后没有亲生的儿子,只能从旁人那里抱养了安嫔过世后留下的儿子。 只可惜年纪上终究小了些,否则把握就能更大些。而且不是亲生的始终隔了一层,对他难以放下戒心。 可如今他们都没有别的选择,后族王家更没有别的选择。 王家历朝历代能人辈出,历代的皇后妃嫔更是出了数十人,皇后的父亲刚刚退下尚书令的位置。 若非她舅舅英年早逝,外祖父又推下去了,哪里轮得到秦贵妃这样的小人作祟。 “你是嫡出的公主,眼看着年纪也到了,母后也为你选了些合适的人选,快过来看看。” 周云梦娇羞地扭头:“母后说什么呢!我不看,我要一辈子陪在您的身边。” “傻丫头,还是赶快过来瞧瞧!若是晚了,你想想你祁阳姑姑,虽说如今位高权重,可到底受了不知多少的磋磨。” 盲目惆怅:“娘我就有你一个女儿,自然是希望你平安喜乐地在京城陪我。” “原本我看林尚书家的林徖是个不错的,不光师从大儒、家世、人品也是信得过的。可如今......庆幸当初没有给您定下。” “改日我拜托你妙玉姑姑办个宴会,也好叫你看看京城的男儿中你可有喜欢的。” 太傅府中,赵妈妈痛哭流涕地告状:“姨娘,您快救救小姐啊!那林衡实在是过分,居然直接将小姐给囚禁起来。” 心里已经开始后悔,怎么就没有早点离去,当真是一摊烂账。 陈姨娘听后浑身的力气都给抽走了,愤怒问道:“怎么回事,上次我不是叫她与林衡亲近。” 听到这赵妈妈可以说是汗流浃背,其中内情如何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唯恐在陈姨娘面前透露什么。 可她到底是多年来在混迹名利场中的女人,见此更是大发雷霆。 指着赵妈妈的鼻子骂道:“老刁奴,莫非你还一心惦记当年的旧主,没有一心一意辅佐月儿?否则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敢欺上瞒下。” 赵妈妈听到这暗暗叫苦,为何偏偏叫她遇见这么个难伺候的主。 “老货,你不老老实实交代,是想我叫小厮给你板子伺候吗?” 眼看着实在瞒不住了,赵妈妈只能磕磕跘跘地说出其中的真相。 “小姐…她上次虽吃了姨娘您给的药,却还是没有与公子成事。” “反而,像是与二公子林徖来往亲密,像是暗生情愫。” 听到这,向来爱女如命的陈姨娘满脸的不可置信,她的女儿乃是出身高贵的名门贵女,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下贱之事。 咬牙道:“你给我仔细你的皮,若是叫我查出来你说的对不上,当心你小命不保。” 赵妈妈见她要打要杀的,心中苦不堪言,碍于现在的形势,根本不敢瞒着。 “姨娘!老奴不敢隐瞒。小姐她不知什么时候同二少爷勾搭成堆,若不是有一日起来发现疑点,我绝不敢胡说八道。” 此刻,她才觉得坠入深渊。为什么,她的女儿向来是个张脸面的,怎么就做出如此糊涂的下等事。 表哥的脾气她最是了解,当初接受他们之间擦枪走火,却不会对赵家造成什么影响,况且两人之间难免未婚女未嫁,都是水到渠成。 月儿的丑事若是叫外人知晓,她简直不敢去想今后的日子,太傅府中都不会有她们母女三人的容身之地。 变得茫然起来:“不可能!她怎么就做出如此糊涂的下作事。” 横眉冷对赵妈妈:“说!你为何没有早点将消息送过来,定然是你个老刁奴在背后作祟。” 歇斯底里地殴打赵妈妈一顿后,只能缓缓闭上眼。事已至此,已经无济于事。 月儿啊!你怎能如此糊涂,做下如此恬不知耻的勾当,就算是想要救你也是没有门路啊! 不!赵夫人虽然平日里是个高傲的,一家子的姐妹,讲究的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叫月儿坏了名声,她们也没有好下场,倒不如去求求她。 但此事刚发生,倒不如缓些时候过去,也好磨磨她的性子。具体如何行事,她还要好好筹谋一番。 流丹阁中却满是喜悦,云禾不再像从前一般对了林衡嫌弃,反而是赞赏有加。 “大公子不愧是小白你看上的人,我就知道是个英明神武的。瞧瞧他这次不仅因为您受了委屈直接将妻子给禁足,就连李虎那个糊涂鬼也直接给发配边疆去了。” 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同过去形成鲜明对比,从前她眼中的林衡同别的男人都是一丘之貉,如今却是大大改观。 眼中满是激动地说道:“还有那日公子将你从微翠楼中抱出来的时候,身姿挺拔、墨发飞扬,简直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大英雄。” “还有街上驻足的男女老少,都在议论是哪位公子哥冲冠一怒为红颜。” 白芷试着回忆那日的情形,却发现自己因为太过害羞,全程都没有抬头看过周围的人还有林衡的反应。 现在想来倒是觉得有些后悔,如今只能隐约想起当初他身上安稳的味道。 有些害羞地去试图捂住她的嘴:“我说你怎么如此伶牙俐齿,说得人好生害羞,还不给我快快停止。” 云禾却往旁边偏去继续打趣:“好啊!有人找了如意郎君,怎么如今还不许人家羡慕。” 信誓旦旦地叉腰:“若是今后我找了个这样的夫君,一定要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她害羞地挠了挠头,“还有,我为之前肤浅的认识向你道歉。从前我总以为林大公子也跟那些男人一样,但如今我总算是知道了,他当得上是一个君子。” 白芷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早就跟你说了,公子他就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你还不信。”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家公子是个好男人行了吧!如今后院里就你这么一个女人,你可要好好抓住他的心。” 第一百一十五 粟特马匹 - 娇妾无情 - 叁叶 可她们口中的好男人林衡正与众人议论。 “此行叫李虎一人过去我总是有些不放心,马匹事关重大,怕是要亲自去一趟。” 李攀却不同意:“如今正在紧要关头,你离去怕是有些不合适。” 慕容略一思索后却直接同意下来。 “表弟此行只需要行至天水,他们自然会派人与你商谈。更何况若是你真的转变了身份,到时候怕是更难抽出时间。” “没错,镇国公主传来的信息也是如此,要我近期找个地方好生躲起来。过段时间也好巧立名目出现在众人眼前。” 既然都已经计划好了,李攀也就不便多言。 “表弟,此行一路小心。当年祖父一手创立了慕容家不败的神话,却逐渐被秦家的名声所取代。” “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秦家马匹乃是改良后的,有着超强的耐劳性和更短的生长周期。虽然从探子口中打听到天山外的粟特人贩卖马匹,却要雇主亲自到他们面前才能答应下来。” 摇了摇头:“半年前就算是我亲自去,表明身份后他们还是拒绝了我。” “首领虽然一口咬定手中有数量庞大的马匹,但到底是有些不知深浅,就连我的身份都不足以叫他们相信。” “只能叫你辛苦一趟,此行务必小心。” 林衡点头:“自然!若是不能够拿下这批马匹,就没有与秦家势均力敌的势力。那我们从前的努力算是付之一炬,此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先将李虎派去,约出粟特族的首领到天水一带,也好方便我们商谈。” “明日出发,此行不宜带去太多人,李龙安排好一路要用的。” 商谈结束后,唯有慕容留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说吧!你这么憋着倒是有些少见。” “知我者,表弟也。” 挤眉弄眼地说:“除了我,旁人只怕都要以为你对那小娘子情根深种,当真是个大骗子。” “还以为李虎是因为白姑娘的事情上犯了糊涂才去的边疆,人家实则带着重任。” 林衡青筋暴露:“你说,到底意欲何为。” 却没有否认他的说法。 “嘿嘿!也没别的,不过就是想跟你讨要一个人。如今你倒是抱得美人归,可兄弟我还是冷锅热灶的,实在寂寞得很。” “你想,按照我对云禾姑娘的一片痴心,若是我为了讨得她的欢心不小心说漏嘴,那你可不要怪我。” 扶额,实在想不到这人居然如此难缠。 不得不答应:“行!人可以给你。但你也知道她们之间感情深厚,自己想法子去吧!” 看他已经开始不耐烦,只能暂且先退下。当真是无稽之谈,若是他自己能够讨得云姑娘欢心,哪里用得上他。 有些按捺不住地往流丹阁的方向走去,水榭长廊重重叠叠,却见不到那人的身影。 就在这时,却听到一个叫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必然是那人。 心中笃定后,也不再顾及那些礼节。 打眼一看,正是云禾在与旁的小丫头一同戏水。多日不见,只觉得小丫头又愈发地俏丽了几分。 迫不及待地上前:“云姑娘,云姑娘止步。” 看到他过来,云禾皱眉后打发走了旁边的人。 手中把玩着刚刚摘下的莲子,满脸狐疑地看向这人,总觉得他不安好意。 若说林大公子阴差阳错之间叫她的思想扭转乾坤的话,那眼前之人则是叫她深信不疑,男人当真不是什么好人。 几日未见,实在是度日如年。像从前那般轻浮地走过来,想要乘机与她亲近一番。 可云禾却往后退了几步,警告道:“你过去,离我远点!我跟你说,我现在可是白姨娘身边的大丫头。” 在禁足赵时月的那晚,林衡就已经定下白芷的位份,如今称得上是他后院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 慕容感到好笑:“是是是!知道你最是威风。但你家公子可是说了,要将你许给我。” “只待他从河西返回,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但云禾却忽略了他的胡言乱语,反而疑惑地问道:“河西?公子他要去河西?” 糟糕!得意忘形居然将表弟的计划给漏出去了,如今只能溜之大吉。 悻悻地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他的私事哪里能够胡乱攀扯。” “天色不好,我想起来家中还有衣物没收拾,在下先行一步。” 知道他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云禾急忙返回流丹阁。如今她既然对公子印象大好,白白更是后院唯一的女人,她自然希望他们感情和睦。 如果公子外出路上遇到什么心怀鬼胎的女子,那岂不是会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行!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着先前林衡树立起来的完美印象,她打心底里不想他们之间发生裂痕。 她一看白芷还在丫头的指导下学习女工,免不了心头窝火。 风风火火地扯开她手中的针线,恨铁不成钢的指责。 “你怎么还在学这些没用的东西,知不知道公子就要被别人给抢走了。” 这话说得一头雾水,白芷满脸的疑惑。 听清楚林衡即将出远门后,倒是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这有什么,我毕竟是内宅夫人,又不过是个姨娘侍妾,哪里能够做得了什么主。” 云禾更觉得她不成器:“我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虽说如今公子后宅就你一个,但你也要争气点才好。” “你若是能够一路跟随,不光可以吓退那些狂蜂浪蝶,还能一路与公子培养出感情,这样的情分坚不可摧,哪里是旁人能够比的。” 原本白芷觉得太过荒谬,却开始心动,她到底是想要公子多疼惜几分。 犹豫道:“但公子定然是去办正经事,带着我会不会耽搁了他的大事。” 云禾一个白眼,觉得这人实在是没有自知之明。 点了点她的额头:“我说你怎么想不通。凭着你的本事,没准还能在路上帮忙呢!” 白芷双眼放光,如此看来倒是非去不可。 第一百一十六章 茶肆争端 - 娇妾无情 - 叁叶 一进来,却发现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就像是算好了似的,桌上摆好了热气腾腾的一桌子菜。就连白芷身上穿的也是隐隐绰绰的缂丝百鸟裙,颜色鲜艳,却愈发显得她身姿出众。 林衡伸手解衣,可她殷勤地跑过来踮脚解开。 意识到不同寻常,眉毛一挑,倒是有些好奇她想做些什么。 “公子,这些小事就让我来就是,哪里能够劳烦您。” “您快尝尝这些都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眼睛不停地眨巴,暗送秋波。 林衡浅笑:“是嘛!如此我倒是要好好品尝一番。” 眼看着饭也吃了,人都躺到床上,可惦记的事儿却没有半点眉头。 白芷忍不住着急起来。 撒娇道:“公子~您对妾可真好!” 林衡眼眸微闪,在她耳边说道:“那是自然,爷当真是一刻也离不开您。” 感受到耳边温热湿润的气息,白芷忍不住嗔怪:“但奴家听说您要抛弃我,另寻机灵可人的小娘子。” 她素来不是爱吃醋的性子,必然是有人在她耳边嚼舌根。 捏着她的鼻子问:“哦?那你是从何处听来的不实之言,叫他过来与我对质。” 瓮声瓮气地说:“是慕容公子所言,他说您厌倦了我,要去河西寻找貌美女子。” 一边说一边还委屈地背过身去,但女子委屈的抽泣还是叫人免不了心疼。 林衡笑骂道:“没有的事,你净是听他胡说八道。我此行是有重任在身,哪里会有什么女子。” 白芷却转身搭在他的身上:“反正我不管,既然您一刻也离不开我,那就带我一同去。” 看她来真的,有些头疼:“岂不是去添乱,你一个女子哪里能够吃得了长途跋涉的苦,在家中安心等我就是。” 这姑娘却是倔得很,不停摇头:“我不会的。公子先前也知道,我能保护好自己绝对不拖后腿。” 指尖不停地在他的胸前揉捏,不停地撩拨着他的欲念。 回想先前她展示过的神通,瞬间觉得问题不大,就算当真遇到什么危险,自己也定能保护好她。 深吸一口气后沙哑着嗓子说道:“此事也不是不行,但还是要看你今夜的表现。若是叫公子满意,自然可以。” 极大地唤醒了她的兴趣,白芷愈发地激动,自然是一夜荒唐。 次日醒来时,只觉得浑身肌肉疼痛,头疼欲裂。 刚想要说些什么,就感觉一阵颠簸,身子毫无依仗地就往旁边偏离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一抬头恰好就是林衡幽深的眼眸,好似在问你什么时候起来。 白芷这才记得起身,站起来刚好被轿子给碰到头,忍不住哼了声。 林衡无奈将人再度揽入怀中,摇头感叹:“平日里瞧着还算机灵,怎么这会子像是个傻子。” 满是疑惑地问:“公子?我们这才是在哪里啊?” 一觉醒来后只觉得翻天覆地,叫她心中有些不安。 有些好笑,昨日不是她自己求来的吗? “忘记了?这可都是你昨晚努力的成果,好歹叫你知道本公子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不知想到什么,白芷娇嗔一眼,从前倒是没有发现原来他是个不正经的东西。 “时间紧急,来不及等你休息好了再出发。路途遥远,若是你身子不适,咱们就立即停下来,实在坚持不下去你就在中途等我回来接你。”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她才不愿意认输。 信誓旦旦地保证:“公子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可以坚持下去。” 如此最好,原本他是不打算带着这么个拖油瓶子的,实在会影响他们行进的速度。 可慕容昨日就提醒过,可以带个女子掩人耳目,对外只说是夫妻外出做生意。 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怕是刚出了长安就会引起旁人的戒备。 行了大约两个时辰,众人在路边的茶肆歇息。 白芷刚准备水,却被旁边吵闹的声音给搅得没了心肠。 大概是人都有些爱凑热闹的性子,她的不能免俗,仗着身量小,不停地往前蛄蛹着。 一个穿着较为体面的男人地叉腰破口大骂:“老子也不是故意为难你们母女,我这是开店做生意,又不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做善事的。” “赶紧的起来,将从前欠了老子的钱都给我还了,不然我们就去见官。由着你们母女白吃白住那么些时日已经是我的底线了,赶紧给我滚!” 周围人都在指指点点,往后退了几步,都害怕一个不小心就让他们给讹上。 地上跪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一手拉着地上的孩子跪下,一手死死拉住掌柜的衣袖。 不停磕头哀求:“大爷求您了,我跟孩子多年来无依无靠的,若是您把我们赶出去,就没了活路啊!” 旁边的孩子也知道她情绪激动,控制不住地嗷嗷大哭。 “您也知道,当初我夫君走的时候答应了会将银子还给您。只需要等到他到来,一定会报答您的。” 但店主却始终无动于衷,呸了一声后不屑地说道。 “我看你还是早点醒醒吧!你那夫君三年前就承诺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兑现过,一去就是音信全无。害得我三年来亏了不少的银子。” “你好歹也给我们留条活路,我只当是自己倒霉,怎么就接手了这么个烫手山芋。” 老板还准备说些什么,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恨之时,那女人突然开始口吐白沫。 众人都不想惹火上身,纷纷后退,就连老板也是跑个没烟儿,倒是显得白芷站的位置有些突出。 原本她刚想要往后撤离,女人旁边的小孩死死地拉紧她的袖子。 水光荡漾的眼中给予了所有的期望,人群中她唯一敢求助的就是眼前的漂亮姐姐,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话也不说,但就是看得人心都化了。 原本秉持着出门在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白芷瞬间就动摇了,叹气认栽。 第一百一十六章 收留母女 - 娇妾无情 - 叁叶 忍不住扶额,早就料到会有这事。 本想一口回绝,他们最重要的就是赶路,要是见一个救,走到天水不知要救下多少人。 拒绝道:“咱们路途遥远,倒是不适合带着女眷。” 但白芷却倔强地拉着小女孩的手定定地看着他,好像再说若是他不答应自己也不走了。 拉锯之中,她眨巴着眼睛示弱。 “行!但下不为例,若是再有这样的,你就回去吧!” 虽然他面上冷若冰霜,答应得不情不愿,但白芷还是喜笑颜开。 殷切地说:“多谢公子,就知道您心善得很。” 准备将地上的小姑娘给抱走,却见她可怜巴巴地盯着浑身抽搐的女人。 试探性问道:“你难道是舍不得你娘亲,想要我们救她?” 原本哭唧唧的小女孩泪水涟涟地点头,学着她娘亲的样子不停地跪拜在地。 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救救娘亲。救我娘亲。” 顾不得公子的臭脸,白芷迅速叫来旁边的几个小厮,帮忙将那女人抬到医馆。 小女孩一直牢牢抓紧白芷的双手,就像是抱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大夫掀开眼皮看看,又把脉后,在女人的额头扎了几根针。 原本昏迷不醒的女人悠悠醒来,满是激动地看了看自己的孩子。挣扎着起来跪拜在地,向白芷表达自己的谢意。 茶肆中的林衡几杯茶下肚后,满腹的怨言,这女人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 同李龙抱怨:“当真是个白眼狼,早知道就不待她过来了,平白惹出许多的是非。” 起来远眺一圈后继续道:“莫不是遇到拐子了,否则怎么会那么久还不见人影。”从前就说过万事以他为重,如今怕是将他都给忘记了。 干脆直截了当地说:“你带人过去看看,那丫头是不是丢了。一起出来的人,总不能掉在外面。” 看出他家公子的口是心非,也不拆穿,老老实实地带人到医馆守着。 正好看到脸上满是风霜的女人磕磕绊绊地用汉语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好心的......姑娘,多谢您救了我们母女。” 从床上虚弱地起身想要给她行礼,白芷急忙起来阻止。 “夫人不必多礼,不过是小事一桩。今日您与女儿之间的母女情深实在是叫我感动。” 浮现在她眼前的是当初父母将自己狠心发卖时的场景,即便重来一世,那也是她心中迈不过去的坎。 就在白芷一个愣神的功夫,她带着女儿直立跪倒在地。 虚弱地祈求道:“求求夫人给小女一条生路,这孩子跟着我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 “倒不如跟在您的身边,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求能够有一口饭吃。” 说完后就毫不停歇地磕头,就在她手足无措之际,已经有斑斑血迹染红了跪拜的额头。 或许是出于对她们母子的同情,又或许是羡慕她们之间如此深厚的情谊。 感动地说:“夫人您放心,这孩子以后就跟在我身边。” 回到马车中看到满脸黢黑的林衡的时候,浑身打了个激灵,考虑应该如何同公子交代。 对面的人大概是等得久了,冷漠地说:“你总算是知道回来,我还以为那母女两个是什么千年的狐狸,将你的魂儿给吸过去了。” 想着最近都是天朗气清,倒是不知为何莫名地冷了几度。 嗫嚅着说道:“公子.....没有的事。” 林衡装模作样地拿出书册,自顾自地说:“我是提醒你,咱们此行要到天水。既然路途遥远,倒不如给你配上个使唤的人。” “毕竟咱们也算是名义上的富豪人家,倒也不能太过寒酸。” 白芷连连点头,双眼放光地看向林衡。 “既然如此,公子可否叫我自己选择侍女?” 林衡无所谓地点头,有些嫌弃地说道:“随你的便,都是伺候你的人。” 歪头看向他,试探道:“公子倒不如将方才救下的母女给收了?” 他依旧是头也不抬地答应:“随你的便!” 这人当真是迟钝极了,不过就是看出来她心中不舍那对母女,才提出来的。 可刚一答应下来,人就跑了个没影。 终于忍不住喊道:“回来!着什么急,你可知道此行我们的身份?” 白芷老实地摇了摇头。 深吸一口气后叮嘱道:“记下来!我们此行冒充的是林家绸缎坊的少主。目的是要将家中积压的货物运送出关外贩卖,至于你则是我的新婚妻子白芷。” “因为感情好,你迷恋天水一带的自然风貌,缠着我非要去那拜访名胜。” 听到这白芷免不了一顿害羞,有些娇怯地问:“可......白芷到底只是个妾,能够与公子一同出门已是三十生修来的......” 还没等她说完,就叫林衡给叫停了。 揉弄着自己的额间,无奈地问:“都是哪里学来的酸话,我听着怎么如此别扭。” 平日里大大方方的爽朗性子,此刻倒是叫他很不习惯。 心虚地吞咽了一下自己的口水,不敢说这是自己在路上看到旁的小妾跟随家主说的,怎么人家说了以后又亲又抱的,倒是自己说了后换来的是黑脸。 眼看他闭眼,迅速抽身离去,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知她们母女。 到的时候那二人正肝肠寸断地哭泣,像是要把今生的眼泪都给流干净。 那女人断断续续地说:“要感谢夫人救了你的命,今后跟在夫人身边一定要听话,她不会害你的。” 不舍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虔诚道:“还有最重要的,今后不要忘记你的阿娘,我就是到了天上也会看着你。” 但白芷却打断了她们的作别,激动万分地将这个消息告知她们。 两人都喜笑颜开,想要再次跪拜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却叫她给拦住了。 装模作样地说:“我可是跟你说了,答应收留你们也是为了能够有人在路上伺候,不是白白地供养你们。” 第一百一十七章 粟特族人 - 娇妾无情 - 叁叶 接触下来,白芷才知道这母女二人原来是栗特族人,难怪眉眼幽深、眼窝深邃。 母亲米芝满是恳切地说自己生活在走商的部落,新婚丈丈夫因为外出运送货物一直未归。三年后,她不顾父母兄长的阻拦来到景国寻人。 却一直没有找到丈夫,身上的盘缠也被用干净。可怕的却是她生了病,没法外出做工。 落得如今凄惨的下场。 白芷跟林衡娓娓道来:“难怪我说为何她们母女二人不仅说话的口音怪异,就连容貌都与我们有所不同。” “原来是栗特人,天下人都知道他们不仅语言天赋出众,就连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皱眉担忧道:“就是她丈夫也太没良心了,就算自己在外富贵了也应该往家里递送个信息才是。直接倒是生死不知,害得母女二人如此遭此大难。” 原本林衡准备并不放在心上,想着不过是满足她的一个小心愿罢了。 这会倒是有些起了精神,满是兴致地问:“哦,她们母女竟然是粟特族人,你倒是个运气好的,随手捡个人都正好合了我的意。” 原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与粟特人做生意,能够找到个语言相通的再好不过。 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想知道他口中的运气好是个什么意思。 但他并不想提前透露这些,只是有些敷衍地说:“你一个女人,倒也不必知道这些。” 转而说道:“你只需要知道,这一路上你最大的任务就是照顾好我即可。” 叫白芷一阵动容,或许是她自己想的太多。 附身挽上他的脖子:“您的吩咐,白芷自然是莫敢不从。” 随着夜幕降临,他们也终于走出了京城的地,到了一处客栈。 因着赶路,她与林衡在所有人的默示下进入同一间房。 米芝恭敬地问:“老爷、夫人,您二位可要先去洗澡?” 在大夫的诊治下她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为了体现自己的能干,强撑着身子在两人跟前伺候。 白芷从前更加贫穷的日子都经历过,自然毫不在意眼下的脏乱,反而是上前同林衡一道收拾起眼前的卫生。 他们一人收拾起晚上的床铺,一人却对桌上的茶盏仔细擦拭。 心中暗叹,难怪人家能够积攒下来偌大的家业,原来是事事都亲力亲为。 手上的动作更加麻利了几分,就害怕遭到主人家的嫌弃,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对心善的夫妻,可不能被赶走了。 就连白芷也不时地抬眼看向一丝不苟的林衡,满眼的崇拜与敬仰。从前怎么没能发觉他是个如此认真又仔细的,哪一面都叫人喜欢得很。 早就知道脸上那灼热的视线,但林衡还是故作不知地端详着手中的茶盏,这丫头也真是的,纵然再是痴心一片,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肆无忌惮吧! 咳嗽嗓子说道:“米芝婶婶你可以出去了,旁的我自己来就是。” 犹豫着还想要多做些什么,看他眼神不好惹,低眉顺眼地退了下去。 白芷好笑道:“我看你平日里也和蔼的很,怎么她们反倒是避之不及。” 若是叫慕容见到,定然会在她面前大吐苦水,诉说他的不做人。 他可怜巴巴地说:“是啊!我这性子招人讨厌得很,白夫人可是要好好疼疼我。” 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怎么还讲出这般似是而非的话,白芷觉得自己都有些矫情,却难以自控地落泪。 泪眼婆娑地控诉道:“公子知道的,我就是个侍妾,何必说这些来戏弄我。” 说着说着还想要不顾一切地往外冲,倒是叫林衡给挡住,像一堵墙似的在她面前。 死死捂住她的嘴巴,叫她一点动不了,也完全发不出一点声音。 白芷更加气氛,觉得当真是看错了他。自己做得过分一点解释没有不说,还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叫她屈服。 用力地踩在他的脚背,毫无防备之下林衡叫苦不已,倒是忘记了这臭丫头一向是个心狠手辣的。 脸上的汗液疼得往下淌,就连腰背都挺不直了,才是真正地开始体会到那些人的感受,免不了有些同情。 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有放松,浑身警惕地观察外面的动静。 听到一阵锐利的箭鸣声,反手夹住白芷的身体,带着在身下打了个滚。 迅速起身,压着她的身体躲在床架子后面。虽然不愿意承认其中的原因,但意识到危险来临的时候,他下意识做出的就是保护。 在她唇间轻轻点了一下,眼神肃穆地说:“你呆在此处别动,我去外面瞧瞧!我不叫你出去,就别动。” 看清楚地上射的像是刺猬一般的箭矢,心脏不听使唤地狂跳不止,有一种刀剑悬在头顶上的人转而移开的感觉。 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自己的口水后,眼睁睁地看着林衡手中缠着一圈细丝,毫不畏惧地往前走去。 速度飞快,就连白芷想要上前阻止都来不及。 客栈外一片打杀的声音,却是属于单方面的围殴。 一伙黑衣蒙面人不分青红皂白见到他们的人就杀,出手狠辣,意图明显。 李龙他们因为是方才到达客栈,称得上是人困马乏,赶了一天的路,根本没有什么力气能够与他们对抗。 不停地想要与他们周旋:“各位!我们林家绸缎庄向来与人为善,倒是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各位好汉。” 领头的不屑于说话,一个飞踹直接将他的身体踢飞去树上。 看到的人只觉得瑟瑟发抖,这伙人来势汹汹只怕是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旁边几人同样亦是如此,被对面的人单方面的围殴,毫无还手之力。 李龙口中的鲜血瞬间开始往外流出,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刀光,正是那人往前虐杀的屠刀。 恰好此刻林衡扔了一粒石子,卸下他举刀的双手,银丝飞快缠绕住刀柄往地上扔去。 终于松了口气,满是感激地看向自己公子,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眼看着周围形势不容乐观,也就不再犹豫,拿出胸口的信号弹,对着天上点燃。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乡遇故知 - 娇妾无情 - 叁叶 就在白芷好奇怎么这个时候还有人在放烟花的时候,却有一群人从四面八方地往客栈赶来。 其中最为显眼的自然是一脸得意的李攀,同旁边的人侃侃而谈:“看吧!我都说了师弟这一路定然不会太平。幸好走之前我与慕容兄弟还有李龙定下了这样的约定,否则......” 说到这里的时候扫了眼旁边的陆大夫,瞬间觉得自己这做法当得上是妙。 “这下好了,就算是那小子缺胳膊少腿的也不必害怕,我带了医术高超的小陆大夫。” 众人只觉得聒噪,小声提醒:“李探花,若是再不快些,只怕主子他们危险了。” 可他还是一脸的胸有成竹:“怕什么,我那师弟我最是清楚的,伤不了他。” “反而是跟来的白姨娘,倒是运气不好,偏偏遇上这样的刺杀。” 还想要说些什么,一旁温和有礼的小陆大夫却道:“李探花,咱们还是快些吧!将伤员给救下才是最要紧的。” 一行人终于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倒是想不到林衡正与那群人打得难舍难分。 双方都有些诧异,没想过对方会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眼看着对方支援的人到了,也不再恋战,迅速决定撤退。 丝线纷纷向前跑去,原本想要网住对方,却被他袖中射出的飞镖给打开,只能看着对方远去。 李攀也有些懊恼:“不知道是何方圣神,竟然也舍得派出这样的高手。” 满是担忧地问道:“小师弟受伤了吗?这群人居然如此强悍。” 林衡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要不我派人过去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 林衡摇头,敛眉说:“既然对方有备而来,必然不会自曝其短。咱们小心行事就是了。” 原本他的计划中这一趟就不会简单,倒也没想到有人会煞费苦心地来对付他。但如今他的身份不应该暴露在人前才对,又是哪里来的人。 “幸好留下了两个,先给人敲晕了,关在柴房待会儿审问。” 恰好看到陆瑾言的身影,倒是也不意外,李攀自小就是个周全的性子。 “你跟我进去看看,方才怕是伤到人了。” 看到外面众人哭爹喊娘的惨相,心中沉重了几分,只以为客栈内受伤的是什么不良于行的伤员。 他随身携带的药品倒是不多,也不知能否救下。 终于到了白芷在的屋外,林衡抬手止步:“小陆大夫先稍等片刻,我进去瞧瞧。” 暗自嘀咕:什么样的伤员倒是没见过!知道富贵人家隔着帐子垂丝把脉的,实在不知道还有个隔着房门诊断的。 里间的白芷时刻谨记他的交代,原本听到刀枪斧钺的击打声已经够叫人心焦,此刻陷入死亡一般的寂静更是死死地卡住人的脖子。 手里拿了一个锋利的钗子,想在外人进来时给予致命一击。 听到开门的声音,还有缓慢的脚步声,可就是迟迟不见公子呼唤的声音。 听着自己青筋跳动的声音,甚至还有来人厚重的喘气声。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奋力往外扎去。 虽然从前也对旁人出过手,但都是自己熟悉的环境还有都是普通话人,如今的更像是亡命之徒。 林衡迅速伸手将人揽入怀中,把她手里的珠钗转了个方向。终于松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刚刚结束了一场厮杀,倒是又迎来了自己人的刀剑相向。 调侃道:“公子我没有倒在刺客的刀剑之下,倒是险些倒在你个小妮子的珠钗之下。” 白芷有些担心地将他浑身检查了个遍,终于放心。 猛地捶打在他的胸前:“我看公子你是自找的,活该!” 也是服了她这手劲儿,偶尔来一下也就算了,但今天还真是有些消受不起。 赶紧转移道:“也不知方才你伤到没有,正好小陆大夫也跟着过来了,叫他给你瞧瞧。” 听到陆瑾言的到来,白芷也是有些喜不自胜,略过了检查身体之类的,慢慢的都是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殊不知门外的大夫却在吐槽,这伙人当真是麻烦得很,也不知师傅为何非要将他给送到林大公子的身边。 直到听见那道明媚的声音,所有的不满与烦躁都一扫而空。 惊喜地说道:“白芷?你怎么会也到了这个地方?” “小陆大夫你也来了,我是同公子外出,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脸上的喜悦与满足叫林衡看的实在有些心梗,总觉得与方才对自己戒备的样子形成了难以言说的对比。 怀着一种自虐式的散漫,他想知道这两人何时才能发觉他的不对劲。但他这一想法注定了会叫自己伤心。 陆瑾言原本还在吐槽那里的高门大户不像样子,此刻却只知道关心起眼前人。 担忧地问:“白姑娘您脸色瞧着不好,倒不如我给你把脉看看身子。” 原本想说自己无事,但把脉也不是多大的事,旁边还有林衡盯着倒也不影响。 干脆利落地解开自己的衣袖,放心地将手腕递到他的手中。 看到这实在忍不下去了,诧异地问:“陆大夫平日里就是这么给人看诊的?” 迎来的却是那两人理所当然的表情,陆瑾言更是一副不然呢的表情。 在他们不可置信的眼中,冷着脸从怀中掏出自己平日里用的绢帕,平整地铺在白芷细嫩的手腕上。 一本正经地说:“虽说如今不必忌讳,但男女之间总归还是要有些距离的好。” 白芷倒是无所谓,对于林衡偶尔来一下的抽风她已经习惯得很了。 把脉的陆瑾言却有些忍无可忍:“公子,您可否后退些!你隔得太近了,叫我没法安心感受脉搏的跳动。” 有些讪讪地后退,这小大夫真是好大的脾气,不过是站得近了些,怎么就影响诊脉了。 陆瑾言看完后,一脸无语地看了看他。 一五一十地说:“白姑娘身子再好不过,脸色苍白只是因为这几日赶路没有睡好得缘故。” “公子倒是用不着小题大做。”原本就是没事儿的人,害得他也跟着提心吊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神秘刺杀 - 娇妾无情 - 叁叶 幸好旁边的李龙正好过来禀报,顺水推舟地留下米芝母女后退了出去。 剩下陆谨言倒是放松了不少。 叮嘱道:“虽然说你的身子没问题,可赶路辛苦还是莫要太过操劳。” 白芷点了点头,有些难以启齿地将自己想知道的事问了出来。 “小陆大夫,我想问一下,女子如何才能快速怀上身孕。” 林衡的话还是在她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记,想要快些有一个属于他们之间的孩子。 两人先前就有过来往,陆谨言倒是有些诧异她能够问出这般隐晦的问题。 分析道:“白姑娘的身子从脉象上来看倒是强健的,但小时候受了太多寒气,孕育子嗣倒是有些艰难。” 白芷瞬间有些无措,倒是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体会存在如此巨大的隐患。 祈求地望向他:“还请陆大夫帮我想想办法,调养一二。你也知道我在扶风院中的尴尬存在,若是不能生下一儿半女,只怕是不会有什么出头之日。” 陆谨言也有些难受,知道高门大户中的妾室生活最是艰难。眼下她能够有机会跟着出来,仰仗的无非就是林衡的宠爱。 若是将来色衰爱弛、容颜不再,林衡也另外有了可心的新人或是喜爱的妻子,那等待她的不会是好结局。 同情地看了看眼前貌美的女人,斟酌着说道:“那是在下的应有之义,只是夫人的身体只能是尽力调节。若是想要完全治愈,便是神仙也无法。” 白芷愣了一下神,倒是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体会出这么大的毛病,但陆大夫的话她不可能不信。 强颜欢笑:“有劳您,今日的事情麻烦您莫要对他人提及。若是叫外人知晓,我怕是没有什么活头了。” 陆谨言同情地点了点头,对于像白芷这般特殊的病人,他们自然是会替他们保守病情。 “夫人您放心。虽然说您体内的寒气深厚,但也不是没有怀上的机会。” “还有您如今年纪较小的缘故,年龄大了就会好上许多,再加上精心的调理,定然能够生下一儿半女。” 苦笑地点了点头,忘了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踏入屋内的。 不断地挣扎着,一会儿是林衡有了更加宠爱的人,一会儿是她与云禾孤苦无依地老死在深宅大院,就像赵时月的下场。 辗转反侧过后翻身爬起,告诫自己。陆大夫都说了,好好调养过后并非毫无希望。 京城中好的大夫多如牛毛,一定能够找合适的人给她看好。 安稳自己一番后,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好似一切当真能够忘记了。 同李龙出来看到一切的林衡却是皱起了眉头,原本留下的两个刺客居然离奇地死去。 “公子,明明我们抓住到的时候已经将他们人给打晕,甚至就连身上还有嘴里都给检查了个遍。” “实在不知他们到底是如何死去的。显然与一般的刺客不同,居然叫人找不出一丝证据。幕后之人定然是个狠角色。” 林衡点头。眉间打起了少见的结,倒是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惹到过如此棘手的人,摆明了是要将他给置于死地。 走上前去掀开眼皮还有身上的皮肤看了看,发现都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直接叫人是死无对证。 李攀直接捂着鼻子往旁边靠了靠,身为文人的他始终有些无法适应,尽量地去避免一些叫自己生理不适的画面。 奇思妙想地说:“既然找不到幕后之人是谁,咱们倒不如等着那人来寻咱们。既然他们能够做出如此齐全的准备,那咱们大可以守株待兔,以逸待劳。” 还没等到主子说什么,李龙就率先拒绝:“公子万万不可,您的身份到底不适合同他们做这些事。” “俗话说投鼠忌器,您的身份眼看着就要明朗了,万万不可做出自毁前程的事。” 虽然他因为劝诫没少受到主子的嫌弃,但在关键时候从未忘记过自己身为下人的职责。 林衡与李攀对视一眼,显然也是认同了他守株待兔的计谋,他也就成了那块诱敌深入的饵。 转身面向黑夜,叫众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只只能听到颇为坚定的声音。 “早就知道这一路必然是风雨相随,如今遇到的这些自然也是理所当然。若只是因为这就停滞不前,那未免也太过畏惧。” 李攀连连点头,不愧是他认识的小师弟。 随机附和道:“我虽说是想要引蛇出洞,但也不想要将你置入险地。我们大可以兵分两路,借此机会迷惑他们的心神。” “自然,唯有如此方能快速地在回到京城之前将人给找出来。否则到时候敌明我暗,未免太过被动。” 眼看林衡已经定下来,李龙也只能答应下来。 下定决心说道:“不管公子如何行事,我都会支持。” 带着众人进屋准备安排人马,却遇到了准备离去的陆瑾言。 李龙伸手将人给拦截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现下我们正好有一桩差事需要跟您讨教一二。” 叫一个正经大夫跟自己去探查死人,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但如今面对敌人是毫无头绪,也是迫不得已。 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也没对他们做了些什么,不过就是想要将人敲晕了,控制起来。谁能想到居然直接都在同一时间全都给死了。” “要知道,我们全都是喊的可信之人看守。直到死之前,那是水都没有喝上一口。” “你说吧!从前那些人都是在嘴里或者是自杀死的。咱们也是有经验的人,嘴里那是空无一物,人也是绑起来的。” 听着李龙的絮絮叨叨,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这主仆当真是一丘之貉,一个夸张地叫自己隔房看诊,一个更离谱,直接把自己叫去给死人看病。 揭开那两人的眼珠,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慢慢地掀开手腕上的衣袖,终于看到两人身上都有明显的黑线。 凝重地说:“难怪会死得如此凑巧!看着两人的症状只怕是中了蛊,他们的生死早就不由自己做主,幕后之人想要取他们性命,如同探囊取物。” 第一百二十章 分头行动 - 娇妾无情 - 叁叶 林衡与李攀对视一眼,都感到不可思议,事情的走向愈发地怪异,叫人感到神秘莫测。 背后之人的目的当真只是个小小的林家庶长子,他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如此棘手的对手。 他明面上的身份实在是不足以叫那些人动用这个牌面上的高手,莫非是真叫他们知道了自己的皇子身份? 为今之计,只能够动计策,寻找出幕后之人,再将其去掉。 想好自己的打算后,诚恳地同边上的陆瑾言道谢。 “多谢陆大夫,若不是有了您的解惑,我们只怕真要一辈子蒙在鼓里。” 若不是因为有对师傅的承诺在先,真想扭头就走,他们这都是将自己给当成什么人了。 不动声色地回避:“公子多礼了,在下不过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 退下后李攀感叹:“这小大夫还真是个有本事的,竟然连这都给看出来了。你是哪里寻摸过来的人次,倒是脾气有点大。” 接着又补了句:“但也是你们不做人,人家是正经的大夫,又不是仵作。” 知道他的脾气,众人都一致选择了无视。 到了屋内,林衡拿出来往河西走廊的舆图,将上面的路径指给众人看。 严峻地说:“既然决定了要兵分两路将人给除掉,咱们只能大部分人带着货物走官道,少部分则是沿着小道绕行。” 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这里就是咱们与粟特族人定下交易的地方,天水祖庙。不管路上顺畅与否,咱们都要按时赶路到达了。” 李攀赞同地说道:“如此自然可以起到迷惑的效果,关于人力的分配倒是有些难办。” “小师弟你既然是他们下手的对象,倒是应该走隐秘些的小道。一来,小道隐秘不易被他们发现,能够提高安全性。二来他们发现你并未跟随大部队,并不会多加纠缠。” 林衡对此并未不可,只是着重说了下米芝母女的方向。 “那对母女既然是粟特族人,还精通粟特族人的语言,倒是应该紧跟在人多的地方。” “况且山路崎岖,带上她们反而更加不便。” 众人沉默,都知道他嫌弃女人麻烦并不愿意带着。 “既然商量好了,都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休整好即可出发。” 因为方才林衡对米芝母女的安排,叫他们都以为他嫌弃女人麻烦,不愿意带着女人冒险。 正好合了大部分人的意,女人都是娇滴滴的,出门在外那就是个累赘。一直觉得白芷与那母女二人有些碍眼,只是林衡面前不好表达。 李龙安排米芝母女的时候,自认为已经收到了主子的指示,顺便将白芷也给喊起来了。 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何大半夜的叫我起来收拾东西,咱们这是要赶夜路?” 李龙毕恭毕敬地说:“夫人多虑,主子叫我过来帮女眷收拾行李。明日我们就应该分头出发。” 白芷疑惑:“为何要分头?我与公子也要分开吗?” 停顿一息后,还是回道:“女眷终究还是有些影响行动,对于主子的计划大为不利,还望夫人您能够理解。” 不甘心地望向门外,明明当初说好的,怎么到了这会子又变卦。 跺脚发泄道:“虽然如此,可我想要主子他当着我的面告诉我此事。我要过去问问。” 原本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免不了开始着急:“夫人还是快些收拾。既然已经定下来,就不会因为您的态度而有所改变。” “如此耽搁人,只怕到时候主子会不高兴。” 闷闷不乐地坐下,原本宫寒已经够叫她难以启齿,怎么如今又遇上这档子事儿。 也不愿意再与他争论,有一搭没一搭地收拾着自己稀少的几件物品。 可最终还是不愿意忍气吞声,分明是他自己当初允诺自己过来的,怎么这会子却打算将她给抛开。 冲开李龙的阻拦,众目睽睽之下向着林衡而去。 满腹委屈地同他诉说:“当初您明明答应过我的,怎么这才过了一日就要舍下我,半点男子气概也无。” “若是真的嫌弃我,最开始为何要带我过来。” 没头没脑的一顿哭,惹得了林衡心中有些不舒服,实在见不得这丫头委屈巴巴的样子。 不悦地朝他们看去,眼中的怒气显而易见。 李龙害怕主子责怪,急忙解释道:“都怪属下粗心大意没有拦住夫人。我已经同她解释此行路途遥远,不适宜带着妇人同行,但她......” 想到外面都是平日里他手底下的人还有好友,白芷为自己莽撞的所作所为羞愧,紧紧地贴在林衡的胸前。 但事情的发展逐渐走向众人龟裂的方向。 只见他们平日里阴沉的主子搂着怀里的美人顺了顺气后,不满地询问边上的李龙。 “我何时说过要与夫人分开,你们倒是愈发地会揣测主子心事。” 因着现在出门在外,他叫上一声名正言顺的夫人也没有人说些什么。 众人沉默,就连身为探花的李攀在旁边想了想,竟然也琢磨不透他先前话里的意思。 此刻才明白,敢情人家先前说的嫌弃妇人路上碍事,说的是旁的无干系的人,至于他夫人那是不在此列的。 有些无语,敢情他这平日里心黑手狠的师弟原来才是个痴情种子,倒是想不到。 最为激动的莫过于白芷,就像是小时候第一次吃到冰糖葫芦,充斥在所有器官中的都是掩饰不住的甜意。 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有些不好意思再听,乌龟似地将自己的头全都埋进林衡的怀中。 见她实在害羞得很,也不再为难。同李龙交代一声后就径直将人给拦腰抱起,丝毫不在意旁人的视线。 李攀看到后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这两人若是排除其它,实在是一双再合适不过的璧人。 轻轻拍了拍李龙的肩膀,只可惜小师弟的身份注定了抛不开,他们之间也注定了不会安生。 不需要旁人做些什么,地位的鸿沟就能将他们之间的情感割裂开来。 “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趁着如今他还能安生几天,就由着他吧!” 第一百二十一 红颜祸水 - 娇妾无情 - 叁叶 白芷点头如捣蒜,自然是再同意不过。 直到坐在马背上时,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小心地问:“公子,为何我们要骑马?” 之前都是马车,她还算是能够承受得住,但骑马却是从未涉足过的。 “接下来的路程艰难,我们都会选择骑马出行,若是你不愿意,那就尽早退出。” 自觉已经摊开了同她讲,思量若是寻常姑娘,早就应该知道如何取舍。 为了给她留下思考的时间,林衡勒住马的缰绳,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就连后面的人也满脸思索,先前白芷救下的米芝母女同样期待地看向她。 小些的安徽更是直接伸手,朝着她的方向死死探去,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口中不断呼唤着她:“白芷姐姐,姐姐你快回来!” 米芝紧急地抱住女儿往外探出的身体,抑制住激动的情绪。 可惯来听话的安徽奋力拍打着她的手掌,挣扎道:“阿娘你放开我,我要去找白芷姐姐,太危险了,她不应该去的。” 心中涌现出感动的情绪,倒是有些想不到这个半路捡来的孩子居然对自己有如此深厚的情谊,也算是没有白待她一场。 脑中不断浮现出林衡与自己平日里相处的情景,他或是肆意,或是宠溺的眼神。 朝着激动的小安徽说道:“快跟着你娘回去,姐姐定然会平安归来的,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们终会相见。” 这话像是一剂安神药,原本躁动的小女孩执拗地问了句:“姐姐说的是真的?” 可没等到白芷说什么,边上看得牙酸的林衡咬牙道:“放心吧小鬼头!你白芷姐姐有我,竟然不会叫她出现任何危险。” 虽然他全程从未对她们展现过特别的情绪,可身上有着一种特别的力量,能够说服旁人。 之前半信半疑的小鬼头放心地缩回了自己的脖子,同阿娘安心坐在轿子中。 爽朗地喊了句:“大哥哥,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还要好好带着白芷姐姐一起。” 听着小孩子的童言童语,白芷心中也愈发的确定了某种念头。 坚定地握上林衡的双手,“既然决定了跟随公子而来,那不管前途如何,妾都定然生死相随。” 听到这的眼眶泛红,他素来是个不容易动情的男人,却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动听的情话。 牢牢抓住白芷的双手,坦然地笑着:“既然白白对我如此信任,那我定不会叫你失望。” “我发誓,天上地下间但凡有我一条活路,那你的性命就是安稳的。” 他几乎从未在外人面前说过情话,倒是有些叫人怪不好意思的,白芷害羞地低下了头。 出发后,道路比起官道明显地崎岖、荒凉了许多,就连沿途的人家也愈发地稀少。 从最开始的一息之内能够见到稀疏的几户人家,到走上半个时辰左右见不到一户人家。 无法及时地在农户家用饭,用到新鲜可口的饭菜。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整个队伍中唯一的女性就是白芷,为了跟上进度,没有人喊一句歇息。 她因为是第一次骑马,即便是坐在林衡的怀中,并不需要自己御马。 长时间的赶路加上路况的颠簸,还是将她大腿上的皮肉都给磨破一层。 她伸手试探时能够感觉到湿润的血迹,但想到林衡定然有自己赶路的目的。甚至为了带上自己不顾众人的劝阻,自认为有义务替林衡争回一个面子。 证明他没有看错人。 她为了表明自己的毅力和坚定,全程没有哼过一声,即便是大腿已经完全麻木,失去了原本的痛觉。 眼看着天色逐渐漆黑,看到一处破旧的屋檐。终于一声令下,叫众人下马休息。 他利落地跨马而下,完全看不出一个赶路人的疲倦与落魄,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公子哥。 旁边众人即便有些疲惫,但也还算是在身体承受的范围内,各自拿下身边的水壶喝水。 唯有白芷,因为长久的赶路,真正地成了面如纸色。但是并未损去她分毫的容色,这苍白无故地为她添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娇柔。 就连鬓边散落在风中混杂着湿汗结成一缕一缕的头发,都为她添加了几分说不清的风情。 可惜当事人对此一无所知,反倒是旁边的几个大汉看得眼睛都直了起来。 进了手下因为她移不开眼睛,心底暗暗埋怨,当真是红颜祸水,不过是隐隐露出一角风情,就叫他手底下的精兵强将失了分寸。 身为男人,最是了解彼此之间的心思。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袍子盖在她身上,还顺手理了理她凌乱的鬓角。 终于舒服了,女子讲究的就是一个贤良淑德,外人眼前就该这般端庄。 他的女人自然也应该如此,傲娇地抬头。就像是一个胜利的战士,在向众人展示着他的所有物。 稍微心思活络一些的,都自觉地低头,避开了男人最为原始的胜负欲。 大庭广众之下被他搂在怀里,白芷还是有些顾忌面子,不愿意在他的属下面前留下这么一个不堪的印象。 不停地闪躲着身子,双手往后抵挡,想要躲开他。 可在林衡的眼中却是妥妥的矫情,靠近她耳边轻轻说道:“你倒是胆大包天,可这腿难道也不想要了?” 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体,可扯动了腿上的肌肉,疼得龇牙咧嘴。她没想公子居然也看出来自己身上的疼痛,想到那地方,倒是有些尴尬。 看她这没用的样子,林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平日里的机灵劲儿倒是去哪里了。 故意地用力压了压腿的方向,好叫她今后知道点好歹,不要再自己忍着。 强硬的裹粽子一般将人给抱下来,见她还不老实,生气地在她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环顾四周,发现众人的眼神都背过去了,但她还是羞红了脸。 丢人!丢人!实在丢人。 第一百二十二 精心呵护 - 娇妾无情 - 叁叶 恶狠狠地看了眼抱着自己的人,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可恶。 眼看墙脚处还有可以遮蔽众人的地方,林衡脚步不停地往那地方走去。 仔细端详周围的荒凉,警惕地捏紧身上的袍子。 问道:“公子这是想做什么?我现在身子可不是很方便。” 说完后,脸上就像染了胭脂一般,透亮得全是绯红。 调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是吗,那我可不管,你毕竟是我夫人,既然我有这方面的需要。” “身为夫人,是不是应该主动担当。” 满是诧异地看向他,有一种所托非人的感觉,像是受了天大的诈骗。 大力捶打着林衡的胸前,满是委屈地说:“怎么我从未发现你是个登徒子,小人!简直就是……” 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满脸头疼的林衡给捂住嘴,哭笑不得:“姑奶奶我是真的不敢再闹你了,刚才只是见你太过疼痛,逗你开怀的。” “可夫人如此正经,倒是显得我不堪入眼。放心吧!我以后是再也不敢了。” 装模作样地举起所有的手指,就像是发誓的人。 “林衡发誓,今后再也不敢戏弄夫人,也不会戏弄,若是违背誓言,就叫我……” 一言难尽地捂住他的未尽之言,无言以对地说:“公子,发誓并非要举起所有的手指。” 好似所有的谎言都有征兆,哪里又会真的有人不知道发誓的时候竖起的手指数量。 可他们之间,一个人是真的肆无忌惮,一个又心甘情愿地装聋作哑。 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方才那些都是玩笑,最重要的是给你上药。” 颇为怜惜地抱起白芷的双腿:“这几日路程安排赶得很,对你难免有所忽略,可也是无奈之举。” 白芷倒是深明大义地摇了摇头:“当初既然决定追随公子远道而来,就不会畏惧一路的坎坷艰难。至于如今的惨样,那都是我求来的。” “有幸能够与你们同行,我已经算得上是三生有幸,只要公子不嫌弃。” 轻柔地解开套在外面的纱裙,安慰道:“你只是个小女子,本就不该牵涉到这些,不必对自己有太高的要求。” 最开始林衡就做好了她中途退出的准备,必须承认,将行程安排得如此紧凑,其中就有逼退白芷的念头。 可没想到这丫头是愈挫愈勇,不仅没有被他劝退。一路上哼都不哼一声,这股子精气神,就是很多男子也比不上。 满是歉意:“先前都是我相差了。女子的身份倒不应该成为你的桎梏。” “腿上的伤若是不及时擦药消除,只怕是会掉下来一层皮肉。” 刚伸手上前,即将碰到她。白芷下意识地往后退去,有些不好意思。 扭捏着:“烦请公子退下,就等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毕竟是个女儿家,虽然外面有墙面隔着,可隐约有一种众目睽睽之下的感觉。 林衡干脆利落地控制住她的手:“你老实些吧!别在扭着性子了。你放心,众人都知晓你我之间是夫妻关系,都不会议论什么。” “况且,你身为女子应当是在意自己身上留疤与否的。若是再争执下去,我可就不能保证这药的效果。” 白芷仍然想要抓住最后一丝机会,商量似地说:“公子,既然这药的效果是好的,倒不如给我,那样也好叫我自己……” 林衡都快叫这犟种给弄得没脾气了,破罐破摔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药给你了你会包扎吗,你知道怎么上药吗?” 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似地将白芷给砸晕了,下意识地回应,不知道,她当真是不知。 看她卸下防备,林衡一鼓作气地撕开她的外裤,也终于现出粘在上面的斑斑血迹。 皱眉哑然,倒是想不到这臭丫头的伤势会这么严重,比他原本的猜测还要厉害几分。 面上随之带了几分寒霜,撕扯的动作也重了几分,叫白芷随之哼了一声。 求饶道:“公子可否轻些,我实在疼得有些厉害。” 说话的时候声音柔柔弱弱的,就像是个弱不禁风的娇俏娘子,谁能想到一路上这么忍得。 “忍着!一路上我看你就像个硬汉子,怎么现在开始服软了?” 虽然话说得凶狠,但实际却不自觉的放松了几分。 没头没脑地说:“腿上流了这么多血,若是一个不小心,你这小命就没了。” “记着!下次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就算你真的不能伴我一路,可到底是活着的。” 白芷点了点头,现在也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凡是都应该量力而行,若是真的为了争夺那一口气将小命都给丢了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林衡不停地跟她说话,将她的注意力给转移开。不经意间陷进去皮肉里面的衣裳碎片都给夹出来了。 因为没有清水,只能进行简单的擦拭。 原 林衡变得安静后,白芷的注意力也自然而然地投射在他的脸上。 深邃而又严谨的眼神,像是对待什么珍宝。再加上腿间传来细微的擦拭,轻轻地拨动大脑中敏感的琴弦。 脑海中下意识地开始描摹公子的眉眼,还有锋利淡薄的嘴唇。 渐渐地开始忘却了现实的烦恼,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玉树临风的公子。 若是不知道的人只怕要以为他是在描绘或是斟酌什么难得的画卷诗词。 上药的时候,因为这药性情猛烈,但药效确是最好的。最受舞枪弄棒的汉子喜欢,恢复伤口的佳品。 嘴唇嗫嚅了一下,想要提醒白芷注意忍着些伤口。 可看了她淡定如同老僧的神色后,却又感叹自己真是多余了。这小姑娘真是个能忍的,应该叫那些哭爹喊娘的汉子过来向她学习学习。 收拾好后,将自己包裹中柔软的料子挑选出来,拢作是一堆。 叮嘱道:“先前也就罢了,但如今你这腿是万万不能在受伤,应该好好保护才是。” “将这些柔软的料子护在伤口处,今后都注意着点。”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初见端倪 - 娇妾无情 - 叁叶 几个亲近的手下看了,都忍不住摇摇头。 “从前外出办事的时候,公子说的都是轻装简行莫要耽误。” 另外一人颇为艳羡地点头:“就是!如今他也算是娇妻傍身,全然忘记了从前的铁汉模样。” “难怪古人常说温柔乡英雄墓,真是诚不欺我也。” 里面的林衡却完全不知手底下人的吐槽,一心一意给她谋算着明日出行的要点。 直到用餐,旁人都是冷水就着一些硬得能够砸死人的干粮,费劲地啃咬着。 白芷也有些难以下咽,但看到众人的动作都是整齐划一,毫无半点怨言。 从怀中掏出比她脸还要大一些的饼干,看了一圈后,找到一个破开的地方准备下口。 却被林衡给抢了去,一言难尽地说:“还是算了吧!我本也不想为你破例。但你那一口细牙齿,只怕咬下去就给崩掉了。” 心中瞬间生出莫名的胜负欲,想要同他证明自己也是可以的。 在看向林衡的眼神中不免带了些幽怨。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丫头是一点也不领他的情。他也不懂为何,旁人都能吃得下这些粗茶淡饭,就连他自己平日里吃的也都是这些粗粮。 一到白白,瞬间就认为自己应该给他最好的。 拿掉她手中的干粮,从包裹中掏出先前李龙准备的肉干。 满是嫌弃:“吃吧,吃吧!别赶路没有累死,吃个大病给噎死了。那说出去,才是真的笑掉大牙。” 了解公子的脾气,她毫不在意地接过肉干。双眼放光,若是真有可口的美食,谁愿意去啃干不拉几的粗粮。 沉醉地嗅了一口,味道香辣又霸道,定然是在出门前准备好的。 心满意足的吃了几口后,不知想到什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小心地询问:“公子,我看肉干这么多,我一个人也是吃不完的,倒不如……” 倒是个知恩图报的,这个时候居然还在想着自己,不枉他如此费心的照顾。 义正言辞地答应:“自是可以。都说过,你大部分要求我都会答应,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白芷一脸的高兴,手足无措地合拢作出感谢的态度。 “太好了!陆大夫一路上辛苦跟随,也没有吃到什么好东西,倒是可以将剩下的肉干给送过去。” 颇为惊讶地愣住:“什么?你居然……” 有些不满:“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补的,身子那么虚弱倒不如退回去得了。” 即便那大夫看起来也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可他从未担心过除了白芷以外的任何人。 满是傲气地谈论:“男人若是连着小小的挫折都受不了,还不如早日回家,在他娘身边好好服侍着得了。” “倒也不必经历人世间的风吹雨打,还能博一个孝顺的贤名。” 说着说着,语气中带着他也未曾察觉的酸意:“那样的男人跟婴儿有什么区别,既没有担当,也没有出类拔萃的能力。” “这世间的女子大多瞧不上他,也就是你这没见识的被他的外貌所惑。” 毫不在意地扭头,只觉这人当真是不可理喻。 “公子看人未免也太过功利了些,我知道您心中存有大志,可也不必讽刺我们这样的市井小人物。” 或许是她太过敏感,一番思虑后认为林衡他同那些上层人物一般,瞧不起他们老百姓。 因为她也跟陆大夫一样没有担当,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能力。 可他们并非不愿意骑马,而是生来就注定,今生注定了没有骑马外出的机会。 比不得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公子。 林衡叫她给折腾得没了脾气,不知自己哪里又惹到她,也把握不住她生气的脉搏。 只好干净利落地认错:“好好好,小祖宗你说的都是对的。” “那你自己可是想好了,一路上唯一的肉干就这么点。真要分给陆瑾言,不光我自己吃不到,你自己也是要忍饥挨饿的。” 说到这里,还可怜巴巴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白芷有些犹豫地思索后,快速在袋子里拿出一截,喂给林衡。 叹息道:“既是如此,那还是紧着咱们用吧!” 他脸上终于雨过天晴好看了些, 想到之前白大夫多次的看顾,为难地劝告。 “虽然咱们不能给他送吃的,可治疗伤口的药总可以吧?” 还想了个自认为合情合理的理由:“毕竟要是他身子撑不住,也是会影响咱们进度的。” 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先前怎么没发现那小白脸这么会勾引人,看来他还是得防着些。 “你就当心吧!我一定把药给他送过去,叫他好、好、保重、身体。” “但你有没有想过,人家是大夫,根本就不用不着你操心。” 察觉这人说话的语气有些怪异,但自以为他是舍不得。 仔细一想陆大夫身上最不缺的就是药材,也就不再争执。 大手一个旋转,白芷的头就靠进了林衡的肩膀上。 提醒道:“少在胡思乱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休息好,明天赶路。” 次日醒来,天还雾蒙蒙一片。林衡就把她给叫醒。 免不了开始抱怨:“我说你起这么早干嘛呢,这不是还没有启程出发嘛。” 像一只袋鼠,软绵绵地趴在林衡的怀中,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看她这么迷糊,忍不住往她屁股上重重拍打一下。 “快醒醒!你昨晚不是嘀咕没有水洗漱吗,趁着众人还没醒来我带你过去。” 原本迷糊的人瞬间一个激灵,哪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眼放光芒,激动地说道:“走!我们现在就过去,我简直是一刻也等不了。” 上马后一直侧坐在林衡怀中,就像是抱个孩子。 走了大约一刻,终于远远瞧见山脚下升起一片雾气,猜测到那定然就是有水的地方。 “太好了那就是水!公子你快看。” 林衡颇为自豪:“那是自然!公子神机妙算。” 完全不提及今早一醒来就到处找水源的苦,能够看到她发自内心的微笑,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迷雾森林 - 娇妾无情 - 叁叶 试探了一下水温后,白芷更加惊喜。 怎么也没想到,他找到的居然是一处温泉,水气腾腾,一伸进去就通体舒泰。 浸进去后,浑身百八十万的毛孔都在畅快地跳跃,所有的疲惫与困顿都消失不见。 就像是一尾鱼儿返回水中,畅快地游来游去。 林衡看得入神,倒是想不到这小丫头还会游泳。 一边注意着她不要溺水,一边要看着外面的天色,免得回去太晚了赶不上大部队迁移。 刚转头看了远处未明的日光,慢悠悠地转头寻找白芷,却发现方才自在游弋水中的人儿没了身影。 以为她只是往远处去,大声喊道:“白芷,白白你人在哪里?若是听到了,你答应我一声。” “白白,你别吓我。” 着急忙慌地往水下跳去,在水中四处游荡,抓了半天却是空无一物。 目之所及唯有水面上的寂寥、空旷。 怅然若失之间,他的心好像也变得像水面一样孤寂,失去了所有的念头。 水底下的白芷恨恨地想,公子也太弱了,明明再往前几步就能探到她的身体。 半天听不到人声,有些担心:他莫不是扔下自己走了?不行,她可不能被丢下。 瞬间破水而出,就像是生活在水中的貌美海妖,完完全全的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 害怕自己看错人,颇为谨慎地走上前抓住她的手,担心她也像是传说中乘云而去的仙子逃走。 试探到手上的温度,明确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忍不住发脾气。 “白芷,你自己玩笑也要有个度。这样将他人玩弄于骨掌之中,是不是很得意?” “看到我像个傻子一般团团转,更觉得自己能耐大过天?难道我活该被你当成傻子吗?” 意识到自己的喜怒哀乐完全系于一人后,他更是选择了这样激烈的方式作为反抗。 好似对白芷的恶劣,就能用来证明他没有对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甚至到了情深义重的地步。 终于意识到自己犯错了,急忙扑过来嗫嗫地解释。 无力道:“公子我错了!将将我不应该同你开这种玩笑的。” “其实我能够憋气的,绝对不会叫自己发生一丁点的意外。公子......” 路上不管怎么讲,方才浅笑嫣然的温和贵公子好像成了她的幻想。 剩下的唯有身后冷若冰霜的无情人,完全不在意她说了些什么。 就连到了大部队歇息的地方,也只是一声令下后带领众人往前。 根本不像早晨出发时,对她的嘘寒问暖。 不是同身后的将士探讨此行的路线,就是快速赶路。 白芷明显地能够感觉到他们的速度快上了很多,腿上原本即将结痂的地方又开始往外渗透出血。 又才惹了林衡的不痛快,倒是不敢提出要求。 忍不住开始埋怨起来,就不应该同他开那种不知深浅的玩笑。现在好了,直接将人给气得不愿意搭理自己。 既然人家不理自己,白芷心中也暗自憋了一口气。 就不信没了这人的体贴与帮助,她就坚持不下去,还能真的死在赶路的途中不成? 坚持了几个时辰,往后悄悄的瞥了一眼。想看看他是否消了气,若是真的好些了,同他再道个歉也不是不可以。 世人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白芷也是个识时务的俊杰。 可不看不知道,一抬头却是被他那严肃、生人勿近的气息给吓得不行。 下意识地觉得是因为方才的事情气到他,当真是个小气鬼,小事一桩也值得他对自己大动干戈、冷言相向嘛? 殊不知方才和手底下的人探讨一番后,发现此处正是先前李龙同自己提醒过的险要之地。 他们选择的这条道因为人烟稀少,免不了有贼人再次安营扎寨,趁机索要过往的落单百姓。 原本李龙不放心他们走此道就是害怕遇见不长眼的来犯,如今看来,倒是显得有些多虑。 “公子,走过此处就是迷雾森林。想必先前龙哥也跟您说过,路上有些宵小。” “但请您放心,咱们人多势众,他们不会贸然出手。” 只是可惜,就在一月之前。迷雾森林北面的秦家寨和南面的李家寨联姻。 两个势力最大的山寨结成同盟后,其余势力较小的寨子为了存活下来,都纷纷前来投靠。 眼下寨子中的人都磨拳擦掌,就为了等个路过此地的冤大头。也好用来洗刷他们这些劫匪在迷雾森林的名声。 所以林衡他们一行人刚踏入迷雾森林,就被山寨中派出来的探子发觉。 心中暗自打量,这一伙人全都人高马大的,一眼扫过去,全是男人。 有些拿不定主意,听说他们合并后实力大大增强。可若是惹上什么硬茬子,那也唯有死路一条。 罢了罢了,他这样的小喽罗做不了寨子里的主,还是叫主子们头疼去吧。 信息刚刚送入寨主秦无咎的议事大厅,就引起了激烈的讨论。 激进一些的侃侃而谈:“咱们就应该通通拿下,我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们。” “就是,好歹咱们就应该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打响叱咤云雾森林的第一炮,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小瞧我们、欺负我们。” 另外一些较为温和的则是低头小声说道:“平日里兄弟们可都没有干过打家劫舍的恶事,就连糊口那也是自己自家做的耕种养殖。” “就是,咱们落草为寇那也是无奈之举。若是真的叫我们干那些打打杀杀的我可做不来,我还想生养个状元郎。” 听到这里,端坐上面的秦无咎终于开始绷不住了。 侧眼看向旁边的夫人李宁,意味深长。 好像在说,夫人这难道就是你说的凶神恶煞之人? 李宁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小声附耳说:“相公您莫要在意,那是我们李家寨的呆子,一心科举。为了中举都疯了,自己中不了就将希望给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叹了口气,他这是接了个什么烂摊子。李家寨子的情况倒是要比他想的有趣多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占山为王 - 娇妾无情 - 叁叶 这都是些什么人?既然落草为寇,怎么惦记着科考。若是说出去,他们这一山寨的匪徒都要被人笑掉大牙。 轻轻喝一声,公平公正地说道:“虽然如今我们在迷雾森林可以称得上是一家独大,是否对他们出手,还需要......” 底下的人完全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纷纷。 坐在旁边的李宁实在忍不住,大喝一声:“住嘴!我看咱们寨子合并之后,你们是愈发地没了规矩。” “既然大家都想将山寨做大做强,必须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如今你们分崩离析的,哪里还像能做大事的样子?” 虽然李宁是个女子,但她先前在迷雾森林就是众所周知的母老虎。不仅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在她父亲死后,一个人支撑起了偌大的李家寨。 更不知道用了什么神秘手段,将与之实力不相上下的秦家寨收服,同当家人情无就结成婚约,收拢原本一盘散沙的迷雾森林。 原本吵闹的大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咱们既然在这迷雾森林憋屈多年,自然是要闯出个名堂的,就是当强盗,也要当大名鼎鼎的。” “不仅仅是要过吃饱穿暖的安稳日子,最重要的是要有占领一方,独立为王的志向。” 听到她的豪言壮语,下方站着的众人都纷纷响应,就没有不赞成的。 就连方才顾虑很多的书生都大声响应。 秦无咎忍不住调侃:“你小子方才不是打算科考的吗?怎么听了夫人的话就没那心思了?” 站在下方有些书生气的男子,羞涩地低下头,讪讪说道:“败坏法纪的事咱们不会干,可为夫人赴汤蹈火,那就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职责。” 秦无咎笑了笑,倒是想不到李宁一个女子能够在山寨中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但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约定,说好一起管理迷雾森林,谁都不愿意掉链子。 对于山下那行人,他们之间早就有过商量。两人都不愿意放过这样的肥羊。 “好了!我就说一句。咱们这山寨正值艰苦创业的时期,难免会有些擦刀见血的事儿。” 眼神变得狠厉,语气沉重:“说了要做大做强,就免不了流血牺牲。谁要是脚底下打颤,现在就给老子退出。” “至于留下来的人,那就只能进,不能退。” 口中虽然说的是来去自由,手中一人高的大刀却刺着冰冷的光芒,其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虽然决定好要宰羊,但他也不是个莽撞的性子,叮嘱后面的属下。 “务必给我好好查探清楚,他们的人手和武器,以及一路上的衣食住行。” 陷入了一些沉思,缓慢地开口:“万万不要因为不长眼,得罪了不好惹的人。” 还没过多久,探子气喘吁吁地来报。 “这群人倒是没见着什么女子,唯有那领头的,与女子同乘一骑。” “队伍整体看上去都比较松散,完全没有任何的警惕之心。” 听到这,李宁与秦无咎都对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进攻意图。 秦无咎还是有些不放心,起身:“虽然如此,我还是亲自前去走一遭,也好好看看路过的究竟是人是鬼。” 身后的李宁理了理鞭子,赞同:“合该如此。” 对秦无咎刮目相看,原本以为他不过是个无知书生,倒是个思虑周全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去,李宁免不了嫌弃他,好好一个大男人,走路怎么跟迈不开步子似的? 直截了当地说:“秦大少,看你莫非是得了腿疾?走得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眼神控制不住地抽搐,实在想不通怎么就答应了这母夜叉的请求,搞得如今成了进退失据的局面。 轻轻拨开茂密的树枝,两人仔细地打量前方一行人。 带头的是个英气勃发、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羁与凉薄。 李宁撇嘴:“倒是有些多余,看着就是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世家公子,这样的人最爱仗着权势欺压百姓。” “就算是出门在外,怀中还要放个姑娘。” “以我之见,咱们直接现在就上去将人拦截下来得了。叫兄弟们都做好顺便,这样的软脚虾来多少姑奶奶我就打多少。” 秦无咎俊朗的脸上却有些犹豫,这些人不仅仅着装统一,就连胯下的都是良马,只怕是来者不善。 但李宁并不准备听他的,破罐子破摔地说:“你要是害怕了,就回去。别在这里前怕狼后怕虎的,像你这般畏缩不前的,能成什么大事。” 不仅是李家寨的人瞧不起,就连秦家寨子里看着他长大的都有些心急。 公子分明就是娶妻,怎么会窝囊得这么厉害。 为了给他们秦家寨争点面子回来,迅速出马。 帮腔道:“夫人不必忧心,我们公子唯您马首是瞻。” 炫耀似地冲他挑眉,像是在说秦家寨的人倒是要比你识时务多了。 扶额叹息,这也是他先前不愿意同这群人争论的原因,完完全全就是一帮大老粗。 头上的脑子就跟摆的装饰似的,一点没有注意到这伙人的诡异。 仔细瞧瞧他们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得不咬牙点头:“去吧!也好叫你们趁着这次机会,知道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碰不得。” 眼看着意见统一,李宁趁热打铁地挥手,示意所有人将他们给包围起来。 手底下的人见了信号,纷纷倾巢出动,拿着刀枪斧钺不停围上去。 林衡看前方高山耸立,树木茂密,道路呈现出狭小的几字形。 心里有些不安稳,就像是强者天生面对危机来临时的敏锐,嗅到了空气中危险的气息。 白芷倒是跟之前一样。已经赶路多时,口中免不了干渴。 之前因为同林衡有了间隙,愣是从没有接过他手中递来的水壶。 如今正是渴得最厉害的时候,闭下眼睛,厚着脸皮。 无措地说道:“公...公子,我...我现在口渴得厉害,能否......” 还没等她说完,就引来他劈头盖脸的唾骂。 第一百二十六 乌合之众 - 娇妾无情 - 叁叶 “放肆!真以为我们是在游山玩水吗?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 毫不留情的吼声叫毫无防备的白芷愣了一下,惊诧之下整个人都抖起来。 就连背后听到低下了头,故作不知。 为何昨日如胶似漆的两人今早完全变了样,但都一致认为是男人的错。 只以为公子另有新欢,对夫人不满意。 白芷被他吼得有心中委屈万分,不懂为何从前爱若珍宝的男人,只因为自己一个无心的玩笑,就彻底地变了心。 但他既然恶语相向,白芷也不再愿意热脸贴着冷屁股。 狠心无情地将头转向另外的方向,不愿意叫人看到她眼底的脆弱,这样或许...... 林衡本就因为血脉中透露出的不安焦躁难耐,自动屏蔽一切干扰他思考的因素。 发现众人的沉默后,才意识到自己口中说了伤人的话。 但对于危险的感知,还是盖过安抚白芷的重要性。 认为这群人的首领,他有义务也有责任平安带出所有人,要把整个群体的安危置于最高的位置。 果不其然,没等上几个呼吸。耳边就听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周围的丛林处混乱的摇曳着,就连身下的马匹,都在不安焦躁地跳动。 后林衡后面带路的失声大叫:“不可能!怎么会。迷雾森林向来是无主之地,也有些残兵败将在此处扎根,但从来与往来的商贾和谐相处。” 看到密密麻麻走来的人群,心中反而安定下来,陷入了一种冷静。危机到来的时候,人们反而更能镇定下来。 终于来了!原来方才的焦躁与不安都是真的。 四面八方被一些穿着混乱,头戴黑色头巾的人给包围住了。 领头的其中就有一男一女,男子高大雄壮,旁边的女子英姿飒爽,显得精明能干。 果不其然,对着林衡他们直截了当地说道:“诸位公子好。” “欢迎你们来到迷雾森林,在下一个女流之辈带着手底下几个小兄弟在此经营多年,恰好囊中羞涩得很......” “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兄弟们讨要生活,过得实在有些艰难,日子过得是捉襟见肘。” 她装腔作势地朝着林衡一行人演戏,若是忽略了她手中雪亮的长刀,他们也就信了。 不拘小节地行礼:“若是诸位看得起,善心大发。不如给我们寨子里留下些生活用的物资,也好让我们顺顺利利送你们走出迷雾森林。” 熟悉地形的赖大有些不忿:“您莫非是迷雾森林李家寨的姑娘?我赖大在这条道上走南闯北二十多年,这倒是件稀奇事。” 后面的秦无咎听到此处暗想,终于来了,他收拾不了这小妮子,自然有外人会出手。 “迷雾森林向来是无主之地,我当年同住在此处的李当家也算是相交多年的挚友,倒是没听过这个说法。” 李宁面上有些难看,谁也不愿意出师未捷身先死。 但见到这人说得信誓旦旦,不像是信口雌黄。 为了避免后头遭到秦无咎嘲笑,留下个天大的笑话,还是问清楚的好。 理直气壮地问:“管你是什么南来的北往的,到了我们迷雾森林,都要刮下一层皮。” “我刀下不留无名之辈,你是个什么身份,速速报上名来。” 看小丫头如此年少气盛,赖大心中不免怒火中烧,只是想到公子在此处,恨不能直接上前给那小丫头点颜色瞧瞧。 没好气地说:“我就是当年你爹口中的赖麻子,喜欢跟他喝酒吃肉的。” 却并未发生期待中握手言和的画面,遭到的只是无情嘲笑。 “哈哈哈!果然是个赖麻子,脸上全是麻子。” “至于你说的那些,我可从未听我爹提过你,必然是个心存侥幸的骗子。” 还没等赖大说些什么。雷厉风行发号施令,“兄弟们上,给他点颜色瞧瞧。” “居然想占姑奶奶我的便宜,倒是不知他有没有这个命。” 瞬间,厮杀声遍布整个山谷,武器的寒光刺得人心惊肉跳。 赖大怒骂:“李木头,你倒是教的个好闺女,不分青红皂白就喊打喊杀。” 可惜,他的声音却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否则,定然可以避免一场厮杀。 衡量一番敌我双方实力后,林衡心中信心十足,他带的全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无论如何都能拿得下这帮乌合之众。 但他没想到自己放心早了。 空气中逐渐传出刺鼻的味道,林衡怒目圆睁,这伙人居然使出上不得台面的伎俩。 白芷他们出现的时候就害怕得瑟瑟发抖,也是今生都未曾见过这么嚣张的劫匪。 只觉得他们个个都凶神恶煞,自觉唯一能够依赖的就是身后的公子。 早就遗忘了他们之间发生的龌龊事,在生死面前,讲究不了太多。 在赖大出去周旋的时候,紧紧拉住林衡的衣袖。 心惊肉跳地询问:“公子......您说,赖大他能够协调成功吗?” 看她实在害怕得厉害,忍不住抚慰她的腰。 安慰道:“莫害怕,一切都有我在。” 听到那话不久后,他们一行人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秦无咎诧异的口中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这事情简直顺利得过分,这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轻易束手就擒的。 边上的李宁则是骄傲地抬起头:“我都说了。咱们此行为的是一炮而起,打响我们迷雾森林的名声。” “他们一看就个个兵强马壮的,我是脑子有问题,才会跟他们正面钢。看我这办法,虽然是有些厚颜无耻,是不是省时省力多了?” 他 她也承认自己的方法有些胜之不武,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欢呼雀跃地招呼手底下的人:“给我轻拿轻放,咱们都不是那杀人放火的恶人,千万不要叫他们身体出了差池。” “只要他们能够乖乖配合,咱们寨子里就要像对待贵宾一样接待他们。” 秦无咎疑惑,你这是整的哪出? 反被她给拍了拍肩膀:“咱们手底下的人只求财,不害命。有朝一日就算真的从良,我也要叫他们能够参加科考。” 第一百二十七 身陷牢笼 - 娇妾无情 - 叁叶 感叹道:“远远的我就瞧着这公子哥不一般,简直就是本姑娘目前见过的最为齐整的。” 兴奋地同秦无咎商量:“这小子就算留在身边当个模具也是赏心悦目的。” “你!过来搭把手。反正这小子我是要定了,今后你若是不愿意,我也好早做打算。” 毫不手软地使唤起了边上的秦无咎,满脸笑意。 丝毫没有注意到边上的人脸色黢黑,小娘子实在有些不客气,简直视他为无物。 不情不愿地上手,“我看你还是想清楚些,这小白脸不是个好惹的。” 看向他边上的白芷,“还有,这女子美如天仙,不知道比你个母夜叉好看多少,那里轮得你来捡漏。” 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中浓浓的酸意。 “反正这小白脸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你自己掂量着办。” 不满归不满,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替李宁扛起地上的人。 回到山寨,秦无咎与李宁刚坐下,就听到众人议论纷纷。 “太好了!这伙人一看就非富即贵,我们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那当然,这样的肥羊莫说在整个迷雾森林,就是在咱们西行的路上,也是较为罕见的。” 不止手底下的人心浮动,就是李宁本人也有些跃跃欲试。 同边上的秦无咎炫耀:“先前你还劝告我警惕出手,幸好没听你的,否则不知要多后悔。” “我当真是天下间最有天赋的乞丐,稍微一出手,就能收获不凡。” 边上的几个亲信赞叹:“那是!小姐自小就是在寨子中长大的,走南闯北那么些年,可不是吃素的。” “那可不!当初我打眼一看,就知道夫人您能够带领我们走上最强劫匪的道路,如今一看果不其然。” 不仅手底下的人躁动不安,就连李宁也开始张望外面,毕竟是第一个单子,总是不一样的。 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小厮终于来报。 脸上有些不满地叹息:“寨主!夫人。大事不好啊!” “那几人穿得端庄周正,身上却一点值钱的都没有,带着的都是些大饼干粮。” “咱们都给他们骗了,根本就一毛不拔。” 不仅李宁怒气横生,就连手底下的大将李平安也再难稳得住。 直言不讳:“既然如此,咱们直接将这群人给打杀的了。都是些抠不出一毛银子的,也不要留在寨子里浪费粮食。” 李平安与旁人有些不同,是死囚出身。阎王庙里走一遭,对于生死,有些看淡,对旁人的性命也较为漠视。 秦无咎皱眉,下意识地阻挠:“万万不可,这伙人来历不明,一路上来去匆匆的。” “怕不是某个世家大族的公子哥,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的道理,不用我多说。” 就连李宁也不赞同他残暴的做法,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们身为盗匪,就应该遵守规则,只求财,不害命。” “若是叫我发现有谁为虎作伥,谋害他人性命,那他就不配生活在我们迷雾森林。” 说到这的时候,眼神重重地往李平安的方向看去。 而此时的白芷被与陆瑾言关在同一处,原本她应该是同林衡一道。 但受到了李夫人的特殊关照,他有一间专门的看守所。 陆瑾言的睫毛微微颤动,这几日因为不停地赶路,他的腿上早就破了皮、出血、灌脓。 再他是个多技术高超的大夫,也对这样赤裸裸的皮肉外伤无应对之法。 但此次被下迷药后,他恰好因祸得福逃过一劫,被剧烈的疼痛唤醒。 四周都是一片黑漆漆,心中暗道不好。他们一路上快马加鞭,倒是不曾想过会遇到如此胆大包天的劫匪。 警惕地往旁边摸去,黑暗中摸到一个柔软的身躯,像是女人的身体。 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犹豫着将手给往后缩回。 转瞬想到此刻不妙的处境,还是坚定地咬咬牙,往头上的发簪摸去。 平日里为了方便治病救人,往往都会将银针藏在头上的簪子中,如此既能够方便携带,还不会忘记。 深深地吸了口气,也算是有备无患,幸好此次外出没有将这玩意儿给落下。 往旁边女人手指的位置摸去,能够感受到体温的余热。 轻轻松了口气,还不算太差,人是活着的。 毫不犹豫地往指尖刺去,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唤醒这姑娘。 两个人总是能想出些出去的办法,也需要有个人在旁边打掩护。 虽然看不清这姑娘的容颜,但一摸下去,满心都在惊叹:软,实在是太柔软了! 难怪世人都要将女子称作软娇娘。 余下的就是无孔不入的香味,女子身上的芬芳连绵不断地向自己涌来,叫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怎么到了此刻还有心思想这些?实在是有些心大。 银针一下去,一会儿的功夫白芷就悠悠转醒。 有些搞不清眼下的状况,正要好奇喊人。 就被身后的人伸手给捂住了嘴巴,完全不能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不管如何拖拉拽打身后的人,那人依然不动如山,有的只是徒劳无功。 看手下的小娘子终于老实下来了,陆瑾言终于松了口气,从来不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竟然也这么会挣扎。 夹住嗓子,有些难言地开口:“姑娘你放心在下不是什么心怀不轨的恶人。” “同你一样,都是被山贼抓到此处的无辜之人。若是姑娘信我,就保持安静仔细听我说。” “你答应的话就点点头,也好叫我知道你的态度。” 白芷当真轻轻点了点头,如此配合。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嗓音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刚一被他松开呼吸,就有一种逃出生天的窒息感,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陆瑾言对她还有些警惕,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她的动作。就害怕一个不小心,被这小娘子给暗害了去。 白芷醒来就是个睁眼瞎,黑暗中听觉无端敏锐了许多。 试探地伸出手,喊道:“您可是陆大夫?陆瑾言是你吗?” 第一百二十八 暂为同盟 - 娇妾无情 - 叁叶 见人半天不回应自己,白芷不禁感到沮丧。 忍不住怀疑起来,莫非真是自己认错人?可他的声音也太像陆谨言了些。 至于陆大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反应过来这就是夫人白芷。 想到是林衡公子护短,再结合他之前对白芷做出的那些莽撞行为。 瞬间感到汗流浃背,只在内心默默祈祷:苍天啊!是谁不好,怎么就偏偏招惹上公子心中的金疙瘩。 可眼下这屋子里只有他和白芷两个人,只能互相依靠志愿。 硬着头皮道:“夫人好,方才是在下无礼了。不知道是你,才莽撞之中失了分寸。” 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白芷终于松了口气。定然就是陆大夫,叫她大感安慰。 急忙解释:“陆大夫您多虑了,我知道这会正是紧要关头。要做什么,您只管吩咐一声。” 看她如此识大体,陆瑾言忍不住松了口气。 也就不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只怕落入了先前迷雾森林的那帮盗贼手中,暂且还能够保命。” “那群人一看就是想要求财,并不为了害命。” 短暂地陷入沉思后,“可他们既然能对我们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心中自然没有什么底线,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白芷稍微松了口气,忧心忡忡:“也不知公子他们如今可还好,就怕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毕竟是遇到劫匪,这其中的事情谁也无法保证。 紧紧抓住陆瑾言的衣袖祈求:“陆大夫,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救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白芷就是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 看她对林衡如此情深,将来孤寂的内心倒是有些回暖。 满是酸意地想着,这人只怕巴不得和公子关在一处,只是阴差阳错和自己混在一团。 这些有情人真是叫人嫉妒,有朝一日若是自己落入险境,定然不会有人发现,也不会有人关心他的安危。 一旦升起这些消极的念头,求生的欲望就好像也没了。 没好气地说道:“那夫人您可算是求错人了,我就是个普普通通、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罢了。” “你叫我治病救人,那是我的强项。但非要我同那些贼人硬碰硬,我这身子实在扛不住。” 以为他是害怕武力对抗,白芷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喜不自胜地问:“陆大夫您担心的是没有力量与他们抗衡?” 陆瑾言没好气地回:“是啊!莫非夫人您一介弱女子有什么可行之法?” 说完后,还不屑的看了看白芷,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白芷坚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声音响彻整个屋内,就连陆瑾言都清晰地听到了那让自己感到尴尬的声音。 斩钉截铁地说道:“陆大夫您就放心吧!动脑子的事儿我管不着,可要是说到跟体力有关的,统统交给我,保管不叫您费力。” 陆瑾言听到自然不信,他这会只是叹息自己没有好帮手,只能自己救自己了。 却让白芷误以为他是不信任自己,心下叹息,看来不得不像之前一样展示一番实力了。 二话不说地提溜起陆瑾言的胳膊,单手往上拎了拎。 害怕冒犯了陆瑾言,还小心地补了句:“陆大夫,我不是有意冒犯。只......只是想要跟您解释一下,我也是靠得住的。” 自认为已经做得天衣无缝,心安理得地等待着陆大夫的安排。 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心中的惊涛骇浪,京城怎么就冒出这号人物?不是!谁家的贵族夫人有这么一把子力气。 看这位也不像是凭借那一把子力气上位的啊!直到此刻,他也以为白芷的一身本领不过是修炼得来的。 再回忆从前她夫君爱若珍宝的模样,自觉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他倒是有些好奇,林衡公子究竟是否晓得自家夫人是个大力士。与她这娇花雨露一般的外貌实在有些难以匹配得上。 颇为艰难地点了点头,“倒是我有眼无珠了,看不出来夫人实力深不可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就算是有破天的智慧,总不能去以卵击石,跟这个一股子蛮力的“匹夫”计较。 真要跟白芷明目张胆的起了争执,谁也不知道最后鹿死谁手。 一旦开了口,很多东西便也没有预料之中的难以启齿。 心悦诚服地说:“在下虽然一介草民,但也不愿轻易舍了性命。如今有了夫人的大力支持,简直是如虎添翼。” 白芷听了只觉得有门,自觉他们如今就顺理成章地结为同盟。 信誓旦旦道:“你放心,以后咱们之间以你为重,你指哪我绝对打哪。” 陆瑾言颇为意外,若真是如此,他们之间结伴逃出去倒是有益无害。 可还没等他们说完,门外就有脚步声匆匆袭来。 陆瑾言迫不及待地扑过来,着急忙慌地想要捂住白芷的嘴。 了解到他的意图,周围瞬间陷入漆黑与寂静。 门外之人抱怨的声音清晰可见。 “你说,李宁当家怎么就下了死命令不叫咱们碰那女子。要知道兄弟们都素了好久,看头母猪都清秀,好不容易盼来这么一个标致的美人儿,还不准咱们动。” 旁边的人帮腔:“那可不,兄弟们落草为寇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图的潇洒肆意,如今寨子里全是框框条条,谁乐意......” 边上的人急忙将他嘴给止住,“你小子不要命了?若是落到秦当家的耳朵里,只怕是要了挨罚。” 这寨子里谁不知道秦当家作风严厉,对他们的管束也是最严格的。 “切!怕什么,若是他真的不让咱过好日子,也不给我留活路。” 说到这里眼神一变,“那我们也就不必再合拢了,还是各自为王的号 好。” “实在受不了,这么个娘们咱们也不能动,还说等上几日平安送出去。那不是将到嘴的肥肉给送出去吗?” 脚步声逐渐消失,但屋内的两人都听清了方才那人口中的话。 第一百二十九 处境相同 - 娇妾无情 - 叁叶 陆瑾言原本悬着的心也算落到了实处,太好了!这伙人总算是良心未泯。 白芷却犹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当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些男人莫非除了下三路那档子事儿就没别的了? 但他们并未提及关于林衡的消息,情不自禁地将头往外伸,恨不得可以把耳朵拉出去,也好知道更多消息。 不过就是个男人,也值得她这么牵肠挂肚,果然是攀附权贵周围的菟丝花。 免不了遭到他的冷嘲热讽,“我看你就是把脖子给伸断了,也是看不见、听不见他们消息的。” 心中顿时生出怒意,从前怎么没有发现陆大夫是个如此话多的。 替自己辩驳:“这伙人用下三烂的手段将我们给关在此地,不知会对公子他做什么。” “我看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他是男人,左右不过是行刑逼供。可你......” 说到这,莫名其妙地将她给从上到下打量一番。 白芷不满:“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不过是突然发现,他们对你一个女子能做的就多了。” 毫不示弱地给自己壮胆色:“哼!那我倒是要扫榻相迎。” “我就不信他们......” 大概古人所说的好的不灵坏的灵总是有些道理。 原本寂寂的外间,忽然又传来几道沉重的脚步声。 可以听到清晰的铁链落到地上的声音,还有拉开锁链的开门声。 一个急切的声音:“大哥麻利点。早在先前大当家拿人的时候,我就看中了这小娘皮,简直是一刻也等不得。” 粗俗又夹杂着难听的的方言传入两人的耳朵。 瞬间叫白芷的心提起来,这人刚刚才离去,怎么瞬间又给回来了。 “老二急什么,你这不得感谢感谢咱们平安大哥。要不是有他在前面顶着压力,要来房间的钥匙,咱们哥几个都只能对着流口水。” 另外一人讨好的声音传来:“是是是,平安大哥居功至伟。嘿嘿嘿,待会必须叫您第一个尝尝味道。” 门一拉开,光亮瞬间照射进来,也叫白芷看清楚站在前面的三人。 陆瑾言原本是坐岸观火的心态,却被他们荤素不忌的话给弄得变了心态。 “老大老二,我看着小娘子虽是个绝代佳人,但一看就是个经不住折腾的。” 另外一人猥琐地摸了摸胡子:“那是,这般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可要动作轻缓着些。” 混浊的眼神看向边上的小白脸,“像我,就不愿意委屈了这小公子,倒是叫在下迷了眼睛。” 一边说,还一边装模作样地行了个读书人不伦不类的礼数。 一本正经地说:“小生这厢有礼了,与公子在此地相见,也算得上是缘分一场。” 惹得陆瑾言心中一阵恶寒,倒是从未见过这么恶心,脸皮如此之厚的无齿之辈。 旁边听到的三人却是哈哈大笑,“ 老三啊!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改掉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喜好。” “小公子的屁股只怕是经不住你折腾的,自己掂量着些。你那些变态的玩法,就是兄弟见了都触目心惊。” 事不关己的陆大夫瞬间青筋爆出,用手拉住白芷。 咬牙切齿地说:“咱们合作,一块冲出寨子。” 原本他还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这伙人病态的爱好直接将他给刺激得怒火中烧,如今的矛头更是直接指向他。 李老三平日里最好的就是这一口,陆瑾言敦厚的端方君子形象瞬间就吸引住了他全部的心神。 陆大夫好不容易答应跟她携手并进,白芷虽然感到惊喜万分,却不得不有更多的考量,并未直接出手。 红光满面,激动万分地向陆瑾言伸出自己的魔爪。 边上的三人都还未有行动,他就有些迫不及待。 纤细的身姿、不羁的眼神,还有白净的肌肤,都叫人魂牵梦萦。 向着陆瑾言的下巴伸去,可以体会到瞬间满足的征服欲,将人完全地放在自己的身下。 却遭到他的拒绝,毫不犹豫转开头,偏向白芷的方向。 居高临下地冲嗤笑:“想不到你个小白脸还有些脾气,可惜了你碰到的是老子。” 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呸了一口,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这人恬不知耻的行为,看的白芷内心粘摇头。 这一幕当真是讽刺,与之前她与云和在黑风院中的经历何其相似,身为男人的陆大夫原来也会遭遇女子的困境。 原本还有些犹豫是否出手,毕竟公子至今依然下落未明,实在不宜在人前撕破脸皮。 不知道是因为那人太过嚣张,还是因为陆大夫的处境同他们先前的太过类似。 就在那人再次出手之时,毫不犹豫地用手接住,站在陆谨言的面前。 一四两拨千斤之势完全控制住他的身体,稍一用力,就完全将人给摔倒在地。 这一番操作看得陆瑾言是目瞪口呆,先前他以为白芷就是个有点子三脚猫功夫的外行,倒是想不到实力惊人。 惊喜地看着她,这简直就是捡到宝了。再看了看边上五大三粗的几人,心中难免掠过不安。 小娘子究竟能不能行了,毕竟是几个手臂有她腰间那么粗的,实在叫人焦心得很。 胆战心惊道:“夫人万万小心,不要同他们硬碰硬。” 边上的老大李平安皱眉,有些不满“老三你平日里说得天花乱坠,怎么关键时候成了软脚下?” “不准关键时候耍滑头。” 李老三也有些冤枉:“老大不对,方才我明明......” 刚刚用手碰到白芷的身体,身体再次起飞。明明白白的滞空感叫他知道,方才的摔倒根本就不是意外。 边上几人更是瞠目结舌,根本想不到区区一个小娘子能够轻松扛起庞然大物。 陆瑾言同样惊喜,居然叫他给碰到一根金大腿。小娘子诚不欺我,这实力够够的。 哇哇乱叫的被摔倒在地,口中不干不净乱骂。 “啊!卧槽你妈的小表子,贱人。我要你的命。” 第一百三十 实力超群 - 娇妾无情 - 叁叶 骂声张狂有力,叫人听了后都难以入耳。 边上的李平安更是红了眼,李三身为他平日里的小跟班,遭人欺负岂不就在打他的脸? 边上的李二迅速上前补位,“三弟莫怕,我给你报仇。非要给这小娘皮点颜色瞧瞧,教她身为女人应该怎么做。” 甩出手中粗大的流星锤,一个就顶得上白芷的脑袋。 以雷霆万钧之势靠近她的脑袋,场面叫人看了咋舌叹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小娘子去的冤枉。 就连陆瑾言都开始紧闭双眼,预料自己一睁开眼见到的必然是砰然炸开的血花。 可注定会叫他们失望。白芷沉着冷静地一个回身踢,将原本冲着他飞奔而来的大锤转了方向,狠狠砸在李二身前。 血水顺着碗口大的伤口汩汩流出,满地的鲜血与白芷柔弱无辜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方才觉得她如花似玉的众人瞬间变了念头,这莫不是什么山野精怪变的?简直就是朵食人花。 原本岸上观火的李平安再也难以淡定,手底下两个跟班折了,任谁也坐不住。 骂骂咧咧上前:“贱人,原本还想叫你轻松点,活得更久。但你自己不要命,也不要怪我。” 看戏的李平安是几人中平时最为嗜杀的,一旦出手必死无疑。 看她不过是举手投足之间就轻松解决了李二、李三,李平安也不敢再掉以轻心。 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一把长刀使得虎虎生威。叫人瞧得眼花缭乱,空中全是残影。 陆大夫也知道这人最是棘手,忍不住出声提醒:“夫人......” 可还没等他说上话,那两人就已经交上了手。 白芷举起捡来的大刀抗敌,额间细汗乱如麻,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够化解。 心中感叹,看来这人能够横行霸道,也并非全无依仗。至今为止,能够抵得上她几招的寥寥无几。 就是李平安也意外,先前认为他们不过就是酒囊饭袋,这小娘子倒真是有几把刷子。 时至今日,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恍惚之间,李平安终究是混迹江湖的老手,偷偷从腋下发出自己潜藏已久的飞刃。 精准无比地击中白芷胸前,原本纯白无瑕的衣裳,瞬间开出一朵碗口大的雪花。 边上的陆瑾言终究是坐不住了,上蹿下跳地吼着:“你们真是卑鄙无耻,此乃小人做派。” 也知道自己无济于事,只能喊道:“夫人努力啊!若是你真的扛不住咱们就死路一条,小命不保!” 也不知戳中了白芷哪根敏锐的神经,有些力竭的人胸中燃起熊熊烈火,流失的力量也回归原味。 是啊!她的性命宛如世间蝼蚁,生死不由己。可重开一次,总要为了自己的性命拼搏努力。 满口鲜血地说:“陆大夫你就放心吧!啊!他必死无疑。” 李平安桀桀桀大笑:“实在是自不量力,你也不看看自己凭什么。一个任我拿捏的蝼蚁,凭什么活着。” 火焰越烧越大,逐渐地要将她整个人都给吞没。 瞬间拔地而起,大刀自上而下迸发出可怕的能量,无情地将林平安头颅斩下。 身后看清一切的那人脚下仿佛生了根,丝毫不敢乱动,恐惧万分地呆愣在原地。 眼看白芷冰冷的眼神向自己扫来,这才激发出心头浓烈的求生欲。 颤颤巍巍地往后退,口中自言自语:“不关我的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去找他们,你去找他们。” 踉踉跄跄地往外倒,唯有地上一滩黄色的液体证明方才那人的恐惧,还有难以置信的情绪。 或许是心中早就对白芷的实力有了猜测,还有平日里见过的死人不计其数,陆瑾言反而要淡定许多。 就是对白芷的态度大为改变,完全没了从前放荡不羁的模样。 狗腿子一般做小伏低地拿起她手中的刀剑,“夫人当心些,可千万莫要伤了你自己,今后这等小事只需吩咐一声。” 完全看不出先前与白芷相处时的高姿态。 白芷心中微微叹息,果然是“大力出奇迹”,若是知道一把子力气这么管用,从前那里还会藏着掖着,平白省了好多麻烦。 捂着胸前的伤口,强撑着:“陆大夫您快给我瞧瞧伤口,情况只怕有些不妙。” 这疼痛很不一般,伴随着剧烈的蚀骨感,叫人难以承受。 听她这么说,陆瑾言那里还敢耽误分毫,屁颠屁颠地上前把脉,就害怕自己的保护伞出了个差错。 刚接触脉相,忍不住皱眉。跳动凌乱,甚至还有种愈发混乱的感觉,只怕是中毒乱了气息。 凑近仔细看了看她身上渗出的血迹,乌青中夹杂着红色,成本中毒的论断愈发肯定。 谨慎开口:“夫人想必是中了那大块头飞箭上头的毒药,如今唯有迅速找到解药,否则只怕是药石无救。” 白芷愣了愣,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小的伤口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倒是有些棘手,如今他们身在囚笼,那里还有机会寻到解药。 眉间打起结,难不成今日真要命丧于此?忍不住苦笑,倒是有些不值当。 陆瑾言迅速发挥自己大脑的作用,“我这里倒是有一计,先前来的路上就发现周围草木茂盛,能够炮制出毒药,解药必然也能够从中选出。只要出了山匪寨子,我总能寻到解药。” 说到逃出山匪寨子和寻药解毒,他整个人都雀跃了几分,显然对这些有着十成十的把握。 满脸的真诚:“夫人您信我!” 白芷摇了摇头,想叫自己的精神更加清晰,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信不信的。 她犹豫起来:“此计甚好,只是......”她心里显然还有顾虑。 “只是咱们原本是一同被抓到寨子里的,如今公子下落不明,我又怎能独自逃生?” 想到她与师傅的安排也算是不谋而合,真是叫人苦恼,这都叫什么事儿?还真就不能失信独立离去啊,这多好的机会。 咬牙道:“行行行!咱们不离去,但总要先保住你的小命吧!只要找到草药,帮助你恢复身子,我们就去报官剿匪,满意了吧!行不行?” 第一百三十一分道扬镳 - 娇妾无情 - 叁叶 嘴唇微微抿起,公子对他恩重如山,彼此之间又有夫妻情谊,实在不应该在紧要关头独自逃命。 牢牢挽着陆瑾言的手,气息不稳地说:“救.......救命,救公子的命。” 他此行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也完全没了活下去的心思。 陆瑾言同样诧异平日里见到的那些高门贵妇,那个不是人前显贵、人后处境凄凉。 这位白夫人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危难关头人人都念着大难临头各自飞,独独她一个反其道而行,对夫婿不离不弃,始终惦记着林公子的安危。 无奈摇了摇头,现下算是生死有命了。大难临头,谁也顾不上谁,只能各自顾了性命。 劝告:“夫人慎重啊!咱们如今既然有机会独善其身,倒不如趁着机会逃出去。” “迷雾森林不仅常年不见天日,就连人影子也见不着一个,想要将所有人救出来,救出林公子,唯有......” 可她依然是满脸执拗的样子,显然打定主意油盐不进。 陆大夫口水都要说干了,却也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白夫人,白姑奶奶。我求你了,现在咱们同时留在此地,那就是毁于一旦,同归于尽呐!” 就差给她跪下来了,“您好好想想,咱们直接逃出迷雾森林,带来官兵营救公子,那才是正理。” 白芷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好!我唯一的请求就是您千万要救出公子。” 利剑横在陆瑾言面前,威胁之意明明白白。 巴不得将自己的心肝掏出来给白芷瞧瞧,“夫人信我,在下以性命发誓,绝对会带人救出公子。” 心下稍微安定,两人相携离去。 一路上,陆瑾言说得上是胆战心惊。谁能想到小小一个土匪窝子, 竟然拿得出那么多的人力。有人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围来,就像疯狗。 “好啊!你们还敢逃出去。进了咱们寨子那就是武神在世也得留下钱袋子。” “识相的就赶紧给我回去,否则待会打起来就不要怪爷爷我心狠手辣,不懂得怜香惜玉。” 站在白芷后面,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叫嚣道:“你们都是些虾兵蟹将,夫人揍你们就跟砍瓜切菜似的。想活命的就速速离去,若是待会儿被打得哭爹喊娘,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推开倒在自己旁边的人,往白芷的方向靠了靠。直到此刻才发现力量的重要性,若非有她一路顶着,自己那是插翅难逃。 瑟瑟发抖地躲在她后面,心中默默祈祷,夫人您可一定要撑住,我这条小命就系在你身上了。 大概是上苍也听到他的呼声,一路上虽然艰难,但白芷还是奋力抵抗住了一群残兵游勇。 面上不露声色,但她能够逐渐感觉到力量的流失越来越快,困顿感一阵阵袭来。 解决掉手边最后一人,附耳对陆瑾言说:“陆大夫......快,咱们快走。” “我现在浑身都没了力气,若是不赶紧离开,咱们只怕都要留在此处。” 眼神迅速扫了一圈,找到他们上山来时的路。 搀扶住白芷的手,行色匆匆往前。 安慰道:“夫人您撑住,咱们现在就往山下出发,只要出了这土匪窝,我们就安全了。” 能够感觉到白芷放在他身上的重量越来越大,意识也逐渐抽离身体。 到后面,白芷的身体几乎已经完全搭在他怀中,一路上算是抱着他逃命。 没走多久,就听到山上传来的吼叫声。 那声音清晰可见,就像有人追在他身后。可陆谨言不敢停下半步,他怕自己一回头,那伙人就能跟上了要了他们二人的性命。 越走越棘手,山路较为崎岖,再加上对路况并不熟悉,他不得不耗费大量的精神去寻找出路。 没过一会,就听到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要是触及身体深处的某种信号,迅速抬头往外看去,十多匹人马向着他们跑来。 眼看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再不躲开只怕就要被捉回去。 看了看背上毫无生机的女子,浮现出一个有些无耻的想法。 即便这人力能扛鼎,可现在毕竟是陷入昏迷。他要是弃之不顾,那成功的几率大大增加,直接放在这里,生还的机会就没了。 生死之间本就不应该多加犹豫,要想活命也就只能对不住这小娘子了。欠她的,大不了来世再还。 将人放在一个稍微隐蔽些的草丛之中。小娘子,我也算是仁至义尽,能不能活就看你的命了。 白芷他们两人逃出山寨的消息传回秦无咎与李宁耳朵中时,已经晚了。 “当家的、夫人,大事不好啊!关在笼子里的那漂亮女人还有小白脸都通通被救出去了。” 大发雷霆地拍了拍面前的桌案:“你们都是吃什么的,如此没用。他们都是用了药捉来的人。” 底下的人舌头打结:“是.......是李平安他们一行人,还有......” 都怪李四他们几个坏痞子,将这个不讨喜的差事交给自己。心中不免骂骂咧咧,下次有这样的事儿一定要躲起来。 李宁眼眸一闪,气势逼人地询问:“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都一并说出来。” 小厮只觉欲哭无泪,委屈巴巴地说:“还有就是李平安他们一行人都被.......都被那伙人给杀了,死状尤其凄惨。” 这下不仅李宁震怒,就连秦无咎也开始变得心神不宁。他们二人在意的点却各不相同。 山匪们也开始议论纷纷,扬言要把那凶手剉骨扬灰,替自己兄弟报仇。 李宁先是安抚房中众人:“既然事已至此,平安他们的性命无法挽回,咱们就要替他们报仇雪恨。” 她虽然惊讶于那几人死于非命,心中倒是不觉得可惜。 即便他们在自己上位的过程中多有助力,但不可否认的是弑杀性太强,服从性太弱,她可不想手底下养着这么一伙无法掌控的杀手。 不解的同时又暗自松了口气。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倒是省去了自己动手的功夫。 第一百三十二 杀人灭口 - 娇妾无情 - 叁叶 “为今之计,只能派出少部分人沿路寻找凶手。” “至于剩下的人最好留守山寨,万万不要忘记,咱们寨子中还留了一波兵强马壮之人。” 一些与李平安臭味相投的人不满,心中难免有所怨怼:“夫人此言差矣!平安兄弟他从前为了他们山寨鞠躬尽瘁,现下更是连性命都没了。” “夫人不抓紧时机为兄弟们报仇,怎么还顾得上那些外人?” 义愤填膺:“莫非是咱们跟错了人,未遇明主,才落得个惨淡收场?” 李宁镇定自若,浑然不被他口中的诛心之言所影响:“我方才的种种安排都是为了山寨未来考虑,你们才是真正的被仇恨所蒙蔽,罔顾旁人的安危。” “若是一味只知道追究责任,反而忘记了山寨众人的利益还有性命,我看你才是心怀不轨。” 不仅白芷极力反对,就是向来沉默不语的秦无咎也难得开腔。 “诸位莫非忘记了,李平安原本在咱们寨子中就是实力超群的高手。试问一句,你们中可有人敢与他相提并论?” 一时之间,原本吵闹的大厅鸦雀无声。自然也就没人敢提先前的报仇之事。 众人散去后,秦无咎嗤笑:“你倒是打得好算盘,就怕是机关算尽,到最后一无所有。” 李宁倒是无所谓,并没有心思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 “那是!李平安那样心思毒辣之辈留在山寨中也只会是祸害,我既然想好了今后要做正经劫匪,那寨子里就注定容不下这样的阴狠毒辣之人。” 转眼盯着他,口中语气不善:“所以,我凭什么要留下他这样的人败坏寨子里的名声?无用之人就该有随时退场的准备。” 这无情无义的话听得秦无咎牙都咬碎了,最开始就知道这小娘子是个心狠手黑的,却没想到会到了这个程度。 但她到底是缺了根筋,没有思索到此事到关键之处。 抱手做岸上观,“夫人倒是误会,之所以一直提醒,只是想告诉你莫要因小失大。” “那伙人既然全力杀出山寨,想必接下来就是要引来官兵毁灭山寨,到时候夫人只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宁横眉竖眼,气愤道:“方才你为何不早点说,咱们眼下可是一个窝子里的,死了我,也活不了你。” 个人简直一如既往地讨人厌,狗嘴里就说不出半句好听的话。 但架不住人家脑子实在灵活,不得不低头:“秦哥哥,那你说眼下咱们该怎么办?如今也就只有你能够帮上我了。” 一边说着低声下气的话,一边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 没好气地扫了她一眼,自家看着长大的妹子,除了帮忙收拾烂摊子还能怎么滴? “行了行了!听我的,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将逃出去的人灭了口,否则火燃起来就熄灭不了了。” 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她也不敢在同他争论,马不停蹄地就将此事吩咐下去。 可以说山寨中最为精锐的好手都给派了出去,就为了杀人灭口。 满是荆棘的山间小道,黄沙漫天之中,唯独能够听到一个声音骂骂咧咧。 “你个倒霉蛋,怎么就赖上我了。老子也是脑子搭铁,怎么就被你给粘上脱不开身了?早知如此,一开始我就离你远远的。” 瘦弱的肩背上,依稀可以看见一个颜色姝丽的女子,神志不清地倒在他背上。 眼看下面就是个稍微有些高的坎,弯腰向下走去。 导致两人间的距离更加紧贴,完全没有一点空隙。难免触碰到女子柔软、娇嫩的地方。 向来从未与女子有过什么来往,不识情滋味的少年满脸通红。 “唉!夫人你如今是舒服了,倒是苦了我。完全将你舍下吧,我自己心中难安。” “当初咱们二人同在牢笼之时,就答应过互相扶持。倘若我真的背信弃义,传出去岂不是坏了我义薄云天的名声。” 完全就忘记自己是怎么舍弃林衡公子,还有先前放下白芷的茬。 原本都打算好了将夫人放在草丛中,生死由命。可转瞬看清她苍白脆弱的嘴唇还有脸颊后,又认命地回到原地。 “当真是欠了你的,谁叫公子我天生善良温和,那里能够做出此等丧尽天良的恶事。” “但我跟你说,我可不是天上的菩萨。今后你须得好好报答我,不仅要让你夫婿赠送我黄金千两,还要在我有困难的时候随叫随到。” 毫无羞耻之心,一路上全靠着臆想中的收获支持下来,就像是驴子面前的胡萝卜,总要有个盼头。 也算是他运气过人,那群人都沿着下山的路搜寻,反而无法顾及荒山野岭。 转眼一看身后寂静无人,终于狠狠地松了口气。将白芷轻轻放下来,接连不断地喘了口气粗气。 倒地不起,要是早知道带个昏迷不醒的小娘子如此麻烦,那他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自不量力。 报复性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小娘子,快醒醒!我一路上受了不少苦,你总得有个表示吧!” 就算她 他知道现在仍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还是不愿意放过眼前的好机会。 “哼!先前你不是威风得很嘛,现在你可是全靠我陆大夫救命。” 谁也想不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陆大夫会是一个嘴不停歇的话唠。 既然人已经带来,看清楚边上的一株七叶草,迅速上前收集起来。 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完全想不到先前有些棘手的解药竟然峰回路转,在如此显眼的地方。 叹了口气,也算得上是苦尽甘来。 山寨中的林衡逐渐睁开双眼,动了动手,只能听到手上铁链传来的尖锐声音。 风轻云淡地轻笑一声,眼下算得上是阴沟里翻船,竟然叫一群山匪给用如此不光彩的手段拿住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只能依稀透露出一些白光。 衣袖中间滑落出一个小巧的笛子,幸好他们随身携带的这玩意儿还在,也不算是睁眼瞎。 笛子声音一吹出,就像是山间清脆的鸟鸣,叫人完全听不出差异。 第一百三十三 准备脱困 - 娇妾无情 - 叁叶 手底下的人是死是活就看有没有回应了,缓缓闭上双眼。 吹了许久,还是不见动静。心中没了原有的把握,这群山匪莫非当真实力超群?竟然连他手底下最为精锐的人手都给除去。 他已经不抱希望之时,终于还是传来手底下人阵阵清脆的鸣音,稍微松了口气。 聚气凝神,仔细数了数收到的讯号,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与手底下暗卫的数量完全契合。 终于完全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既然众人都无事,那就同他们约好今夜灭了山寨。 夜里防守的人员必然放松警惕,只需要抓住时机,就能将他们一举消灭。 虽说无需担忧处境,此行跟来的白芷却没有拿到哨子,内心不免闪过一丝后悔。 都是他太过自信,总觉得跟在自己身边夫人总归是平安无事,他能够保护好她。 谁曾想,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功夫,打了个盹人就不见了踪影。 心中只能劝告自己,她就是个小女子罢了,短短几日,定然不能够做什么出格的,即便真的...... 想到这里林衡的眼神无端地锐利,那就不要怨他心狠手辣。 没等他醒来多久,送饭的就带来捡漏的包子、馒头还有小米粥。 没好气地说:“赶紧的,没功夫跟你唠叨。想活命的就抓紧。” 害怕他们在饭食中下了药,倔强地扭开脑袋,眼不见为净,看不见就好了。 看守的人横眉冷对:“我劝你小子知道点好歹,若是惹怒了咱们寨主还有夫人,眼下就能要了你的性命。” 他视若无睹,只当没有听到威胁之意。这一口下去直接没了性命也是有的,这伙人不择手段,自然不敢冒险。 那小子只能老老实实回禀了李宁还有秦无咎。 “我倒是要仔细瞧瞧是个什么难搞的角色,总不能将人给活生生饿死了不是。” 李宁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巴不得赶紧去劝劝。 那公子生得唇红齿白,眉眼锋利,叫人看了只觉得万分招人,正好她也惦记得很。 秦无咎看她冠冕堂皇的说辞,免不了一阵无奈的扶额,真真是作孽。 酸唧唧道:“不过就是个没用的阶下囚,一事无成的小白脸,也值得你牵心挂肠的?” 李宁见不得他贬低自己的喜好,针锋相对地回应:“是是是,旁人都一无是处。可那公子再是无用也长了一张羡煞众人的脸,倒是不知秦寨主你这脸可比得过他?” “既有不如人之处,也应该学会闭嘴谦虚做人,怎么还长了张讨人厌的嘴巴。” 素日里就晓得她这张嘴得理不饶人,怼得旁人那是七窍生烟,如今枪口对准自己,方才明白言语比刀子还要锋利上几分。 闭嘴屏住呼吸,就害怕自己忍不住动手将她给掐死。 劝自己,那不过就是个文武不通的小白脸,凭什么比自己还要更得她的心。 按照她的孩子心气,就先不加以阻拦,免得后面弄巧成拙,反倒惹得她更加痴迷。 故作轻松地笑:“我不过是好心劝告夫人谨慎行事,至于别的......别的就当我多管闲事。” 李宁微微愣住,从前这人都吊儿郎当的,很少听到这种丧气话,他倒是很不适合与自己冷言相向。 劝说自己忽略心头的不适,与秦无咎反向而去。 给他们二人如今的关系,多思多想反倒是负担,若是想要维持从前那般美好的关系,倒不如做个聋子瞎子。 自觉已经将自己说服,就将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眼前的少年公子身上。 先前寥寥几眼已经觉得惊艳,如今静下心来只觉得恍若天人。 轻轻将手撩开他脸颊的发丝,更能够看清楚脸的精致,唇的鲜艳。 “啧啧啧,真是好个举世无双的俏公子,从前怎么就没有遇到。” 学着印象中世家小姐的模样,温和地问候:“不知公子姓名为何?家住何方?” 可没等林衡说上一句,她就忙不迭地接上:“小女子乃是迷雾森林土生土长的人,今年十八了。我看公子......” 一边说,双手一边不停地往下滑去,其中男女之间撩拨的意味不言而喻。 林衡瞬间变了脸色,这女子实在是不知羞,还没开始追究她将自己掳来的责任。 倒是自来熟地自作主张,虽然不知意欲何为,实在是令人生厌。 与此同时,心中同样对此怨念满满的还有藏在暗处的一人。那便是口中无所谓,实际上计较得厉害的秦无咎。 牙齿狠狠咬住,嘴里的血都要渗出来了。当真是小瞧这死丫头,不知道她还有如此大的魅力。 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粗鄙不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遇到合自己心意的,倒是刹那间就明白温柔小意,如何去讨得心上人的欢心了。 一边怨恨是个没良心的,一边又觉得林衡实在罪大恶极,平白无故的,为何要长得一副天人之姿,平白诱惑良家女子动凡心。 早知如此,应该在最初见面的时候,就将这小白脸给解决了。只恨自己没有先见之明,还有那小没良心的太过浅薄。 里面的人却不管他的呕心沥血,甚至愈发地触及了他的底线。 李宁凑近林衡耳边,娇柔造作道:“公子真是好生冷漠,你我之间竟然能够有缘千里来相会,且还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牵强附会的解释叫林衡无言以对,只能执拗到低头保持沉默。 边上的秦无咎实在是忍无可忍,故作不舒服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惹得他身边的小厮跟里面的两人都察觉到他的存在。 李宁眯眼警惕:“谁在外面,出来?” 外头的小厮瑟瑟发抖,谁能想到寨子里的夫人被小白脸迷住了神,寨主直接打上门来提醒。 看清楚寨主冷酷无情的眼神,小厮迫于他的淫威,只能胆战心惊地答应下来。 “夫......夫人好,是小的近日嗓子有些不舒服,倒是平白打扰了您。” 听到他的说辞,李宁毫不介怀地转过头,继续撩拨自己感兴趣的公子。 第一百三十四 强盗逻辑 - 娇妾无情 - 叁叶 “公子恼我们将你抓来也就算了,怎么连饭也不吃?莫要同自己的身子置气。” 说完后,笑意盈盈地端起旁边的饭碗:“我们寨子里的饭菜倒是简陋,配不上公子的饮食习惯。” “可人是铁饭是钢,您何必自苦到是会叫我心中难安。” 忽而又转动漆黑的眸子,奇思妙想道:“还是说......公子您想要我亲自喂到您的嘴里?” 掩面而笑,“这对我来说倒也不是什么苦差事,反而早就想与公子亲近一二,只是一直未得缘法。” 说罢,像是真要亲手喂饭一般,做出了姿势。 眼看着就要躲不过,林衡迅速阻止:“小娘子莫要自轻自贱,倒是显得在下不通人情了。” 既然不能立即脱困,只能先与他周旋着拖延时间,唯有活下来才能谋求他法。 不慌不忙地说道:“某自认从未与你结仇,我也打听过迷雾森林并没有什么打家劫舍的山匪,倒是不知何处得罪了小姐?” 看这人还不算讨厌,又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李宁也不介意同他多说几句。 想的却是,反正他人现在在自己手底下,就不信能耍出什么鬼花招。 于是便言简意赅地将自己如何继承李家寨,还有同秦无咎的秦家寨联姻,两家凭借实力征服整个迷雾森林。 “从前迷雾森林自然算得上是无主之地,客商们南来北往的我们也从来不啰嗦。” 转瞬之间狂狷一笑:“我知道公子想问什么,不过是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竟然能够凭借实力征服整个迷雾森林,保证来往客商的安全,他们自然也理所当然地应该付些保护费。” 口中的顺理成章叫林衡听得是目瞪口呆,哪里会想到,不愧是个山寨水匪的女儿,拥有如此强悍又理直气壮的强盗逻辑。 只是可惜他们一群人,跟睁眼瞎似的就到了这迷雾森林,如今倒是落得个进退不得的下场。 李宁身为一个女子却丝毫不觉得愧疚,甚至炫耀一般地想将自己的宏图大业同眼前的公子哥谈论。 “公子倒也不必如此惊讶,总归天下之间实力为王,我如今反正是稳坐钓鱼台。” “若是公子愿意,加入我们迷雾森林做个出谋划策的军师。或者......” 林衡心下诧异,果真是土匪窝子里长大的女子,半点纲常伦理也没有,也算是踢到铁板一块。 刚想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就叫边上破门而入的小厮给打乱了。 怨念冲天地说道:“夫人...寨主叫您回去有事商量,说是此事事关山寨生死存亡,马虎不得,一定要见了您的面。” 皇天后土,他这个人平日里也算得上是忠厚老实,否则也不会沦落到来干这些既不体面,也没有功劳的事。 如今倒好,先是在外面目睹了债主窥探夫人勾搭男子的画面,如今更是知道夫人想要红杏出墙的心思。 奶奶耶,后面寨主不会直接要了他的狗命吧!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可就指着他一人。 声音中免不得带上几分悲怆:“还请夫人速速归去,否则小的不好对他交代。” 知道秦无咎性子不着调,倒是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就那万事不理的,能有什么要紧事物。 不耐烦地挥挥手,想要将小厮给打发走开,免得在自己眼前碍手碍脚的,坏了他的好事。 “那寨主能有个什么正经事,我与他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我知道他一肚子坏水,若是识相的就该速速离去,不要耽误了我的好事。” 小厮默默流泪,这下真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开始埋怨秦无咎,明知道夫人是个性子暴躁的,怎么就在这个关头将他派过来,分明是嫌他命太长。 林衡则是内心微凉,看着夫人的做派,是铁了心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先前的拖延政策只怕是不能奏效,到了必要关头,只能兵行险招。 而在此刻的荒野,陆瑾言同样眉头紧锁,对于自己救了个拖油瓶的行为已经后悔一百八十回。 唾弃自己:为何要学那些沽名钓誉之徒,老老实实保护好自己的小命不就行了吗,非要装什么大尾巴狼? 一边唾骂一边仔细寻找药方中需要的最后一味药,那草因为长得小,并不是十分的显眼,叫他找起来遭了老罪。 骂骂咧咧:“你先前与我也算得上是无亲无故......” 想到这姑娘将自己救出牢笼时的生梦,倒也没有再说那没良心的话。 只是埋怨:“你说你夫婿怎么说也是个贵族公子哥,怎么竟然是个如此没眼力见的?害得你沦落到这个地步,还叫我也一起给连累了。” “若是有机会遇到那人,麻烦夫人叫他一定赔偿我药钱,还有这几日里我照顾你的工钱。” 说到工钱的时候,他的声音显然逐渐缓慢下去,自己心中也觉得有些亏欠小娘子。 “好啊!药材终于找全了。夫人,你也算是命不该绝,我们大夫也只能是顺应天命救人。” 心中悬起的心终于稍微松活了些,先前他虽然刀子嘴说得厉害,却也知道白芷在他们二人中发挥的重要性。 手脚麻利地将药材搅拌在一起,捣碎后准备直接塞入白芷的口中,这样自己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至于后续她的死活,那就不是他所能够干涉的。 先前所有的步骤都顺顺当当的,临门一脚却叫他犯起了难。 双手用力,面目狰狞地准备掰开她的嘴,可不管他如何用劲,白芷的嘴巴都纹丝不动。 陆大夫正是一个青春年少的时期,也曾看过几本放浪形骸的画本子,思想也难免受到其中的影响。 天马行空的想法叫他狠狠地摇了摇脑子,想要将这些不靠谱的东西都给甩出去。 念念有词地说道:“先前倒也不曾听过,治病救人竟然还有需要舍身成仁的时候。” 狠狠心,不顾一切地用上树枝,终于将她的嘴给掰开。 第一百三十五 尽心照顾 - 娇妾无情 - 叁叶 掰着掰着就觉得女子实在软得叫人心惊,心下嘀咕,难怪从前的人都说软玉生香。 看到被自己“凌虐”得鲜红的痕迹,少见的良心发现,反思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 “这可不怪我,你自己太过娇嫩,并非故意想要害你。” 可白芷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身边,对他所说的话没有知觉。 陆谨言手上的动作莫名轻上了几分,总不能让她误会。 艰难将药给灌到她嘴里后,才算得上是松了口气。 报复性地戳了戳她的身体,若没有带着一个拖油瓶,他又怎么会行动不便。 骂完后,认命地将地上的白芷给拖起。这地方荒郊野岭,半点能用的东西都找不到。再加上有敌人一路追随,并非能够久留之地。 刚把她放到背后,就传来微弱的声音。 “公......公子,救......出公子。” 眼睛并不能完全地睁开,嘴里却不停地呼唤着那人的名字。 陆瑾言原本松快了许多,当她是要清醒过来,凑到她耳边聆听。 免不了又是一顿艳羡,林公子倒是好福气,这夫人容貌上佳,自己身在险境满脸的苍白,就连眼睛都没法睁开,却时时刻刻惦记着他。 就在他出神的功夫,却被身下的人一个不防备,牢牢揪住衣裳。 口里不停地唤着林衡,“林......公子,公子。不要离开我,” 陆瑾言不情愿地皱眉,用力抓开她的手。 可病中的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只是不愿意松开,甚至还往他凑近了许多。 再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不免软了下来,俯身凝神。 打量起她光滑得泛白面容,还有额角不断冒出的细汗,唇色不必从前,反而是妖异地红润。 红润?试了试滚烫的额角,他这才意识到用下的几味药有发汗的效果。 懊恼地拍了拍自己,怎么能够将如此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险些害了她的性命。 急急忙忙掀开自己的衣袋,翻找着自己放在里面的火种,有个火取暖着,她的身体总归是会快些好的。 刚拿来,却发现以前留下的火种已经熄灭,连半点热气也没有,估计是在土匪寨子里待的时间太长。 当真是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连个火都跟自己做对。 摸了摸白芷的头发,无奈念叨:“夫人,如此看来倒是命中注定,你这小命我真的无能为力。” 没过一会儿,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艳了许多,嘴唇的浮现出了更多皲裂的地方。 陆瑾言急忙往她嘴里喂水,不得不说又是一场恶战,没想到竟然比方才喂药还要难上几分。 水不比之的药物,一喂到嘴里就流到外面,大概是她失去意识,完全就不会吞咽。 陆瑾言又是一顿忙活,险些生出放弃的念头,只是顾忌自己大夫的身份,没有停下来。 眼瞅着四处无人,这才不得不摒弃麻痹之见,将自己身上的外衣勉强地盖到她身上。 狠狠地打了个哆嗦,真是造孽,如此恶劣的天气,他竟然没有抛下她,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 牙齿不断地打着哆嗦,认命地将人背起来,“夫人,自此以后我可就将欠你的还清了,咱们之间没有债。” 没过一会儿,他在轻轻探了探白芷的体温,悬着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 天老爷,他这体温怎么不见降低,反而升得高高的。如此这倒是愈发地棘手,荒郊野岭,他们又没有火种,想要顺利降温,实在有些困难。 若不是因为已经将解药给喂到她的嘴里,陆谨言是怎么也不愿意接下这个烂摊子。 业内的都知道,治疗所带来的并发症可比先前的毒药还要棘手。很多人虽然将药给解了,但只是了结在这并发症后面的人也不少。 偏他这人有个怪脾气,但凡收到手底下开始治疗的病人,都一定要将人给治好了才愿意放开。全都是因对自己名声的爱惜。 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再次认命地将人给放下来,继续自己治疗的行程。 体温既然持续升高,他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无生趣地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将人给带进去。 “夫人您自己也得加把劲啊!要想活下去,我们旁人都帮不了你。” 却发现那人没有半点反应,不死心地继续:“若是您真的熬不过,林公子只怕是要娶上十房八房小妾在家享乐,哪里还顾得上你这个已经去了的。” “到时候他一个人逍遥自在,重新娶妻生子,只怕你坟头上的草都要几米深了。” 原本无动于衷的人,眉眼之间开始出现轻微的动作。 小声念叨着:“林衡......公子,你不可以。” 陆瑾言心中的酸意可以说是在此刻到达顶峰。这女人当真是个脑子不好的,多次垂危在即,陪伴在她身边的可都是自己,偏偏心中一个劲儿地念叨着那纨绔子弟。 不甘心地戳了戳白芷的脸蛋:“你真是个没良心的,我一路精心呵护,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救你,还是比不得那小白脸在你心中的地位。” 即便明白他们之间是旁人难以插入的夫妻关系,他还是有些烦躁。 但看着人总算是有了反应,立即乘胜追击:“夫人方才都是玩笑之言,可你若再不努力些,你与公子之间就真的再无相见之日。” 救人心切,他再也顾不得别的。着急忙慌地将人给搂到自己的怀中,试图通过自己的体温帮助她降温。 幸好甩掉先前那帮追杀的人,也找到了还算隐蔽的处所,他正好借着这个机会。 心中自然藏有自己真实的想法,毕竟那伙人迟早会找到他们,他必须在所有人到达之前,帮助白芷恢复身体。 否则他一个手不能扛,肩不能提大夫,去对付那伙强盗实在有些无能为力。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难免靠近了许多,他也能够感受到白芷身上传过来的凉气。 第一百三十六 危在旦夕 - 娇妾无情 - 叁叶 狠狠抽了口气,倒是想不到她身上就跟寒冬腊月似的,冰得叫人受不了。 倒是也不难理解,很多女子身子都冰凉得很,而先前再给她的看诊中也知道她体寒难以怀有身孕。 如今因为中药,倒是更加厉害了几分。 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的身躯,倒是叫他很不好意思。 默念,我是大夫,我是大夫。试图说服自己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杂念,对她也是发乎情止乎礼,没有产生任何不应该有的男女之情。 大概是想多了,他成功地将自己给说服,再看一下那容貌非凡的女子,也有一种不过如此的淡定感。 心中无奈苦笑,他现在与传说中的柳下惠相比也不差些什么了。 唉!病人就是麻烦,一个生了病的女人那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此刻的白芷不知道,自此以后的陆大夫治病生生加了一条霸道的规矩。 生了病的女人,谢绝入内。 眼看着她身上的体温逐渐下降,高高悬吊起来的一颗心总算有了实处,幸好幸好,否则不管他医术再是高超,也救不了想死的鬼。 暗自高兴,只要她身上的痊愈好,他们之间简直就是无所畏惧的存在。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再看看白芷的容颜,只觉得又好看了几分。 对于一个悬壶济世大夫而言,治好病人的身体才算得上是最重要的大事。 就在他庆幸万分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远处朝着他围来的几人。 打头的满眼阴翳,众所周知,他们是山寨中最为精锐的存在。 若是叫,寨子里的人知道他们将两个小老鼠给跟丢了,甚至花了许多时间也没找到,说出去只怕是要叫众人笑掉大牙。 “团 头儿,你就放心吧!那两人指定是往这边逃了,四周荒无人烟,咱们先前只想着寻找下山的小路。” 想不到那两人这般狡诈,竟然当真像老鼠一般沿路逃窜,一路上就往那密不见山的林子和没人走的路子走。 导致他们就算追到山脚也徒劳无功,为了确保此事万无一失。不得不一层层包围起来,逐渐缩小包围圈。 领头的吆喝起来:“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夫人可是说了,那两人的生死关乎咱们山寨的存亡,叫人给逃走了那是万死难辞其咎。” 众人纷纷答应下来:“明白!头儿。” 有人开始疑惑:“那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莫非是掌握了什么寨子里的秘密?” 有人应答:“只听说是这几日捉上来的,我倒是也不清楚,估摸着是有什么玄机在的。” 奔波一路,难免有人不耐烦:“行了行了,都闭嘴吧!咱们赶紧将人抓住,也好捉回山寨交差,没准夫人还会有些赏赐。” 旁边的人点头:“那可不,夫人一向是这些人里面最大方的,但凡扮成了个什么事儿,各种赏赐都是有数儿的。” 这也是他们听从夫人差遣的重要原因,别的暂且不论,反正吃穿是不用愁的。 一群人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一处较为凸起的山坡,扫过去不起眼,不像是能够藏得住人的样子。 手底下免不了有人怀疑:“头儿,那两人难不成珍藏在这儿?不是我说,这并没有什么能够隐藏的树木。” 打头的也有些怀疑,但还是坚定最初的方向:“闭嘴,咱们暂且先搜上一搜。一路上就是藏在窝里的鸟蛋都给打碎了,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逃。眼前这地儿是最有可能的,都给我加快速度。” 陆谨言给白芷把了把脉后,终于可以将心放到肚子里去了,这脉相愈发的强劲起来。 也意味着白芷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只要她一醒来,两人就能立即离开。 为了稳妥起见,他并没有继续背着白芷赶路。那样对她的伤是不利,而且他们的动作太过明显,会叫外面的人更容易发现。 大脑中绷得死死的弦,刚刚放松上没一会儿,就意识到不对劲。 原本寂静的丛林,周围的飞鸟都整起地开始高飞逃走,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扰。 小心翼翼地拨开一处隐秘的草丛,终于看清远处气势汹汹奔来的马匹,还有马上带着黑巾的众人。 狠狠吸了口气,如今他们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却是手无缚鸡之力,这么直面冲突岂不是全完了。 着急忙慌地摇了摇一脸安详的白芷,姑奶奶你快醒醒啊!咱俩都快叫人给包饺子了,你怎么还睡得着? 但怀中人大概无法体会他此时的急促,还是一脸平静地躺着,并没有因他的摇晃发生任何的变化。 因为担心叫外面的人听到声音,他也不敢大声呼唤,只能内心默默祈祷。 “姑奶奶,方才我也算是为你尽心尽力,这会儿你倒是睁眼看看我啊!” 怀里的白芷依然没有苏醒,反倒是外面马蹄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预示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再也顾不上指望她,头脑子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逃。 但他大概是脑子叫马给踩了,竟然生出了些舍己为人的情怀。 轻轻地将怀中人给放在枯草丛中,无所畏惧地拿起旁边的石头。生与死不过一念之间,大不了在死之前也要带个垫背的。 带着一股子同生共死的匪气,直挺挺地就面对上了飞奔而来的众人。 他的身体恰好就在领头那人的马头上。 面对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二愣子,众人纷纷发出不屑的笑声。 “哈哈哈哈!这是哪里来的呆子,莫非是叫咱们追赶得脑子都坏了,路上受伤?” “夫人真是多此一举,竟然叫咱们这么多兄弟浪费在他身上。” 一边说,一边还颇感兴趣地围绕在陆瑾言的身边,想要知道这小子身上到底有个什么值得追究的。 面对黑压压的一群人,陆大夫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这会儿也算是体会到了实力的压迫。 心中不断地祈求:姑奶奶,你快醒醒啊!现在所有的身家性命可都压在你一人身上了,你要是再不醒醒我真完了。 第一百三十七 一线生机 - 娇妾无情 - 叁叶 但真是苍天有眼,没等他煎熬多久,原本昏迷不醒的白芷逐渐睁开眼睛。 虽然不清楚眼前是个什么状况,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找到了最为显眼的陆大夫。 疑惑不解地询问:“陆大夫,陆大夫?” 知道她是不了解状况,可总算是看见了活的一线生机。 “夫人,夫人赶快过来救命啊!您若是再不来,看我这条小命就没了。” 分不清敌我关系,但下意识地就将陆瑾言以外的所有人都列入自己的打击对象。 旁边的几个汉子看见了惹得哈哈大笑,丝毫没有一点掩饰的意思。 嘲笑道:“大哥,你说这小白脸怎么如此不要脸,对着个女人呼救,简直是丢尽了男人的面子。” 还朝白芷讨好地微笑:“小娘子无须害怕,我们此行只需要将小白脸的尸体给带回去就能够交差,至于你.......” 脸色猥琐地朝着同伴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的眼神早就说明了一切。 边上的人补充:“至于你,如此绝色的娘子就不要掺和男人家打打杀杀的事情。小娘子躲好了,千万可不要误伤了你。” “就是,一会咱们这里的任务结束了,可有一笔好大的生意想要同你仔细商量。” 那人一边说,还一边对她挤眉弄眼,暗示的意味十足。 陆瑾言看到白芷清醒过来后,自觉找到了最大的靠山,反而逐渐地镇定下来,没事儿人一样地在边上站着。 她缓缓地起身,试探性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但也总算是有了些克敌制胜的力气。 意味深长地说:“是嘛?倒也不必久等,我如今就有一笔生意要同你们商讨一二,各位可千万不要客气。” 娇弱的陆大夫在边上添油加醋:“夫人,他们对您图谋不轨,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龌龊事,可千万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白芷无声地点了点头,“自然,我与诸位一见如故,必然是要好好地切磋一番。” 马背上的众人哈哈大笑,误以为她是因为明白死路一条,准备施展些手段在他们手底下谋求生路。 “桀桀桀,小娘子倒是个知情识趣的,叫咱们兄弟几个免去了许多的口舌之战。你既然想好了要投怀送抱,我们也只有笑纳的份。” 领头的还算是满意,美色当前完全就忘记了先前夫人下达的任务:将人统统斩首在外。 心底满是鄙视,不过就是个颜色艳丽些的小娘子和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难不成还有什么通天之能? 大不了就在享用过后将人给一刀了结,不仅得了享受,也没有违背夫人的命令。 几人默契十足地对视一眼,都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领头的那人悠然自得地抬起自己的手,朝着白芷过来的方向伸手,示意她将自己的手搭上来。 旁边几人认同他的实力,倒是无人提出意见,都满脸淫笑地看向两人,臆想着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淫荡不堪的画面。 陆瑾言一看她露出波澜不惊的神色时,脑海中立马掠过先前山寨中她横扫众人的画面。 也是有些复杂,这伙不知死活的居然还在痴心还妄想着什么不着调的,待会只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果不其然,就在他们满脸期翼的时候,白芷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那模样正如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满面的春风,却没有发现隐藏在春风下的杀机。 那人还沉浸在自己不知所谓的期望之中,满是得意:“美人儿你就放心吧!咱们寨子里就没有见过你这么水灵的姑娘,只要你将大爷给伺候好了,让你做我婆娘也不是不可以的。” 话刚一说完,他立即感受到手上传来毁天灭地的疼痛,突如其来的疼痛叫他不得不狼狈地翻滚下马。 本以为能够逃过一劫,迎面而来的就是白芷无情的脚底和用力的碾压,方才还盛气凌人的男人逐渐失去所有的光彩。 就像是一个不起眼的碎布,被她给无情撕开。 早在她出手的瞬间,陆瑾言就很有先见之明地闭上了双眼,不愿意看到如此残酷的场面。 闭上眼后,别的感觉器官反而更加地敏锐,能够听到她踩断那些人身体的声音,还有边上众人无助喝救的声音。 混杂在一起,叫他一个大夫听了后都觉得是毛骨悚然,不动声色地将夫人的恐怖程度在心里默默提高了几个级别。 不断地庆幸:还好先前就算是走投无路也没有将人给抛下,否则按照她这股子蛮横劲儿,收拾自己那不跟砍瓜切菜一个水平。 他思索的功夫,没注意到白芷就温良无害地朝他走了过来。 像是个平凡的邻家女子,“陆大夫,你身子没事儿吧?都怪这伙强盗。” 那单纯无辜的模样,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只怕要误以为是他作的孽。 陆瑾言看到她实在有些吃不消,不动声色地往后面躲了躲身体,想叫她忽略自己的存在。 吞吞吐吐地阻拦:“夫人暂且止步,容.......容在下稍微缓口气。” 即便他平日里面对的生死关头较多,还是无法瞬间从那样的冲击中走出来。 白芷撇了撇嘴,满不在意地吐槽:“陆大夫您这心理承受能力有待加强啊!我明明早就同您说过了,怎么如今您还如此诧异。” 听听,听听!合着还应该责怪他自己承受能力不行呗!也不想想她先前那随意的态度如何能够叫人信服,再加上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简直就是灵魂杀器。 无话可说地往后挪动自己的腿,就害怕她杀红眼了敌我不分将自己也给干掉。好不容易保住小命,可不能这么容易丢了。 明白他心中的顾虑,白芷识趣地远离了些。 提醒道:“陆大夫若是信不过我大可以绕到后面去,烦请给我指个方向。” 因为方才过来的路上她昏迷不醒,现在自然是两眼抓瞎。 第一百三十八 一诺千金 - 娇妾无情 - 叁叶 听到她一如既往的痴情话,陆瑾言终于相信这人正常了。 瞬间挺直腰板侃侃而谈:“夫人你这总算是问对人了,方才可是我一路跋山涉水将你给背过来的,不仅如此还做出了天大的牺牲。” 随意地扫了眼自己身上穿着陆瑾言的外衣,就知道他所言非虚。 诚恳地点了点头:“倒是辛苦陆大夫了,感谢您一路上的悉心照料,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但还没等她说完,就被陆瑾言给义正言辞地阻拦:“夫人当真是客气,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的情谊,倒也不用说这些见外的话。” 白芷认同地点了点头,真以为他是不求回报,没有意识到这人用心险恶。 “可您也知道,总不能真的完全毫无回报吧!若是如此,天下间真的再也不会有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一本正经地盘算:“我也算是对你有着救命之恩,夫人总归是要有所表示。” 终于露出了些许的狐狸尾巴,可惜的是白芷没有对他设有防备之心。确实如他所说,陆瑾言对自己一路上照顾良多,不仅仅是始终不离不弃,还给自己解了药。 颇为爽朗地答应下来:“陆大夫不妨直说。您对我有着天大的恩情,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我一定答应你。” 他故作沉默地思考,高深莫测地回道:“夫人倒也不必着急,我如今倒是想不到什么实际的要求,若是有朝一日求到你的面上,可千万要答应下来。” 心底嘀咕:这人实在有些婆婆妈妈,就连提出来的要求也有些神神叨叨。只是碍于自己先前的话,不得不应承下来。 因为担忧公子的安危,倒是不在意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催促道:“陆大夫您还是抓紧些,公子这会子只怕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等待着我们的救援。” 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他也不再为难白芷,干脆利落地与她交谈。 “若只是单单回去,就往那边走即可。但.......” 说到这有些犹豫起来:“原本咱们计划的是逃出寨子去官府求援,但如今就两个人赤手空拳而去,怕是有些草率了。” 即便白芷再力大无穷,也顶不住寨子里那么多穷凶极恶之辈。 眼神一闪,大言不惭地说:“倒不如我去山下寻找救援的官兵,你...” 或许是那话太过畜生,他自己都有些难以言说,不知道自己要以怎样的面目去同白芷说此事。 她却无所谓,耸了耸肩:“我晓得陆大夫您心中的顾虑,此刻情况危急,为了能够救出更多的人最好采用此法。” 说完后,就步履匆匆地朝着两人先前关押的方向转身。 陆瑾言咬了咬牙齿,但凡她稍微停顿一下自己都不会如此心绪难安,显得他的行为恶意满满。 抓住白芷转身的衣袖,忍不住出声提醒:“夫人您心中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此行可以说是仅有你一人。” 不知为何,明明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却偏偏在她转头的瞬间莫名地不舍。他归咎于白芷是自己费了大力气从鬼门关外救回来的人,不忍心看到病人折腾自己的身体。 看着娇弱的夫人坚定地点了点头,无所谓地说:“多谢陆大夫的提醒,公子是我的夫君,夫唱妇随,自然要追随他而去。” “至于方才答应了您的要求,等我回来后定然会兑现,若是不幸遭遇.......” 还不等她说完,陆瑾言说道:“会的,我等你回来兑现承诺。”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总不能拦着他们要做一对苦命鸳鸯。 全神贯注地瞧着她的背影逐渐离去,素来不知情为何物的少年突如其来地羡慕起了如今的阶下囚。 自言自语:“你运气可真是好!轻而易举就骗了个对你情深意重的姑娘。她真傻,好傻!” 心里暗暗发誓,若是有朝一日真有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人,绝对不会叫她失望。 而在此刻的寨子里,早就被林衡带着手底下的人翻了个底朝天,可唯独不见白芷和陆大夫的踪影。 眼瞧着人离开自己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心情也愈发地焦躁。 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划破了李宁的脖颈,威胁:“李当家还是好好给我想想,当初同我一道抓来的那姑娘究竟去了何处。” 满是恐惧地往后靠:“我说......我说你可千万不要乱来,迷雾森林的兄弟们可都是好手,伤了你......” 心中暗骂倒霉,倒是应该好好拜拜关二爷。当真是出师不利,第一票就遇上这么个比土匪还要蛮横上几分的贵公子。 还有秦无咎那死人,平日里说的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这一遇上事儿倒是跑得比兔子还要快,这会儿倒完全顾不上追究他的责任。 赶紧将瘟神给请走,那才是头等大事。 眼底闪过担忧,默默祈求:他口中的姑娘可千万不要跟自己派人追杀的那伙人有什么干系,若当真如此不凑巧,他岂不要将自己给剥皮抽筋? 不屑地嗤笑一声:“呵!当真觉得你手底下那群酒囊饭袋能够靠得住,自己看看!” 李宁错眼一看,好家伙!她寨子里所有人都叫他给捆成一堆,关在她隔壁的房间。 梗着脖子道:“事已至此,我们已然成了你的阶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就不会说个不字。” 倒是个硬骨头,可惜了。他还就专治这样的硬骨头,遇上白芷失踪,更是连理智都所剩无几。 无情的冷笑:“好!但愿你能够一直保持傲气。” “我本也不打算使出极端的法子,只是你们不识抬举。” 说完后就将她的头掰过来,让她能够看清楚旁边正发生的情形。 只见寨子里几个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叔伯长辈捆作一团。 选出了其中几个从小看她长大的,脖子上架起锋利的长刀,只等着一声令下就能人头落地。 李宁立马失去原本的冷静,挣扎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 寻找白芷 - 娇妾无情 - 叁叶 鬓边的头发狼狈地飘起来,在众人面前强硬的她不得不将姿态放低。 示弱道:“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如今给你认个错。” 可他还是面无表情,显然对此无动于衷。 “识相的就赶紧说出来,究竟将白芷给藏在何处?” 眼看着实在瞒不住,只能硬着头皮将一切和盘托出。 “我......我先前不知道她是个小娘子,以为是什么武力高强的高手。就派人......”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迫于林衡给的压力,她还是磕磕绊绊地准备将一切说出来。 恰好先前未曾出现过的秦无咎,没事儿人一样说:“您不是好奇那姑娘现在何处嘛?将她给放开,还有带着你的人撤出寨子里,我自然会让你如愿。” 风轻云淡的模样与平日里的痞子气性恍若两人,就连与他一同长大的李宁都有些难以置信,这还是自己平日里与自己争吵的秦无咎嘛? 受到这人的威胁,他心中反而愈发地稳定,既然他能够用白芷的去向来换取那女人的性命,想必她的安全还有去向是没有问题的。 反而更加镇定起来:“公子倒是想得有些理所当然,不仅无缘无故用了下作手段劫走我们,如今身为阶下囚还想要与我们做赌注。” 随意地将手放到李宁脖子边上,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看他态度强硬,加上心里有自己在意的人,秦无咎也不敢横冲直撞。 悠悠然地说道:“别的也就罢了,但公子若是想要问那姑娘的消息,自然是要小心些。” “至于先前我们的无意冒犯,您也不要放在心上。” 不屑地哼了一声,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好说话,若真是如此只怕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林衡后面的人肆无忌惮地走上前去,猝不及防地对他出手,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视线在空中对视,二人心中同时闪现出不可置信,自觉对方是强敌。 几个回合下来,终于在边上几人的协助之下顺利拿下他。 泄愤地在他身上踩了几脚,骂道:“我说你小子方才不是最嚣张的吗?还不麻溜地将我们夫人的消息给说出来。” 李宁看到他出手后原本是满怀希望的,毕竟他的实力在整个寨子中那是有目共睹,没准真的可以将他们带出去。 激动地喊道:“秦无咎加油!赶快救救我,若是这次咱们都没事,我一定......” 可惜的是没等她说完,她寄予厚望的人就被拿下了。 秦无咎苦中作乐地说:“宁宁怎么不早点说,我若是听到你肯答应我的要求,怎么也应该再支撑着拼搏一番。” 她都快被这人的嬉皮笑脸给急疯了,抱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龇牙咧嘴地说大话,咱们就要被人给吵架灭口了。” 她虽然话说得有些夸张,但如今的情况可不就是真的任人打杀?他们所有人的生死都取决于那漂亮公子的一息之间。 秦无咎依然乐观,大大咧咧地说:“宁儿你怕什么,一切与你说得上是毫不相干。当初那群人是我非要你派人去追的,否则依照你的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 “还有,咱们如今不是有握在手里的保命底牌?” 林衡听到这些,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锐利了几分,他们真把白芷的去向当作是保命底牌了是吧! 他偏偏要叫这伙人看清楚现实,不要妄想可以威胁他。 无所顾忌地对身后的人点了点头,早就等着他一声令下的下属无情地挥刀。 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他们之间谁才是强盗劫匪,林衡他们身上的弑杀之气更重。 李宁最不想看到的画面还是发生的,山寨中的几个大汉已经被砍了脑袋,温热的血迹好像飙到她的身上,能够清晰地看到几人死前不甘的眼神。 剩下的所有人都被林衡的这一手杀鸡儆猴给吓老实了,无人再敢说些什么。 面无表情地说:“原本是想要给你们留下一条生路的,可惜太过不知好歹,唯有这样极端的方式才能够让你们安静下来。” 李宁那是肠子都悔青了,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么个杀神给请回来,这下好了,请神容易送神难。 手底下的人更是临阵倒戈:“小少爷明察啊!都是他们夫妻逼着咱们在这山上干的打家劫舍的勾当,我们是无辜的!” 为了活命,边上的人纷纷搭腔:“谁说不是呢!我们这些从前都是山上种地为生的农民,是她非要我们合并寨子抢劫为生。” “先前还承诺要把寨子做大做强,现在倒好出师不利,搞得兄弟们都没了活路。” 李宁原本就有些胆颤心惊,叫林衡的狠辣手段给吓得够呛,现在更是充满自责懊悔。 若是她没有一意孤行带着手底下的人走上不归路,怎么会害得大家性命不保,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颓废。 边上的秦无咎听了确实一脸的不屑,无情嘲讽:“当真是可笑之极,你们也都是四五十岁的汉子,难道还能叫一个女子给拿捏住了命脉?” “原本就是你们自己李家寨里的人心怀不轨,这才想要扶持一个没根底的小娘子上位。否则又怎么会不顾她的意愿与我联姻?” 听到这几人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想不通他一个外人是怎么发现藏在暗处的秘辛。 含糊不清地解释:“你小子信口雌黄,我们都算得上是宁丫头的娘家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没良心的事。” 他别的话显得多余,但其中有一条绝对实在。山上的劫匪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为何愿意听从一个小娘子的号令。 可他一点不关心,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白芷,赶往天水一带与李龙他们会合。 “我对你们之间的恩怨不感兴趣,赶紧把我夫人的去向说出来,还有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自觉经历了一场背叛的李宁有些承受不住,也没了同他周旋的心思。 第一百四十 牵肠挂肚 - 娇妾无情 - 叁叶 “你那夫人我真不知道,但我先前确实派人去往山脚下追杀过你们中的逃犯。” 毫不留情地解释地补刀:“你们一伙人中不见的也只有那夫人和一名男子,遇上派去的人只怕早就身首异处。” 知道她心中沮丧,免不了口不择言,边上看着的秦无咎都要替她作死的能力揪心。 呵斥:“李宁!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都到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耍小孩子脾气。” 可到底是自己从小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免不了要给她描补。 头疼地跟林衡老实交代,在见识了这丫头上天的作死能力还有意识到他们山寨中内忧外患的处境后,他是再也不敢口出狂言。 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公子莫要着急,按照我的判断他们必然是安全的。他们中必然有人实力超群,否则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把寨子里实力最强的李怕平安他们一伙人给害死。” 老实交代:“当初我也是害怕他们直接下山报官,才会在第一时间叫宁儿派出人手去围剿他们。” 听了他的话,林衡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白芷向来是个能够绝地求生的姑娘,总能在危机关头迸发出常人所没有的潜力。 看他眼神好上几分,忍不住狡辩:“都是我们有错在先,但也是见了他们实力不凡才不得已而为之。” 卑微说道:“公子对我想打想骂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可只求您给寨子里的大部分人还有宁儿一条生路,他们都是走投无路。” 看他还算老实,边上的赖大疑惑:“从前你们不都生活得好好的,如今倒是活不下去,非要干这鸡鸣狗盗的事儿?” 先前两方气势汹汹他不好说些什么,凭着从前他与李宁父亲的情谊,倒是有心想要替他们保下性命。 秦无咎听到此处,显得义愤填膺:“我们本来也是在迷雾森林替来往客商护送货物的普通老百姓,也是被人逼得没了办法才会出此下策。” 听了下来,林衡才知道原来从前这条道是经常有人行走的,但因为有人垄断了东南之间交通的要道,将人都赶到官道上去。 “他们为了收取沿途的客商税利,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我们这些平日里喝汤的自然也就没了活路。也只能躲在迷雾森林中打劫一下不懂行情或者是逃避税收的商人。” 边上的赖大点了点头,先前几趟他就觉察出了道路上的诡异之处,倒是想不到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 “所以,当真不是存心冒犯你们,实在是被逼得没了活路。” 对于他的说辞林衡一言不发,显然并不是十分感兴趣。现在唯一惦记的也就是白芷的去向。 “想必你对迷雾森林的地形也还算熟悉,在前面好好带路,一定要找到她。” 秦无咎那里还有不答应的,讨好地说:“公子你有什么吩咐只管说一声,我愿意为先前犯下的错误赎罪。” 林衡并不急着追究这伙人的罪责,更关心白芷的性命安危,只要能够将她找回,这些都不算什么。 之前他们已经在此地耽误了不少时间,如今更是十万火急,若是真的找不到她,也不得不提前离开。 撇下众人匆匆离去,只留下赖大和几个下属看守好寨子里的土匪。 眼看林衡步履匆匆,秦无咎讪讪地说:“公子您倒也不必揪心夫人的安危,有那样的高手护在身边,必然能够平安无恙。” 直到现在他都以为是两人中的男子武艺高强,护着夫人先行离去。普通人的思维自然无法在第一时间找到他们之间的猫腻,都被常规的观念所局限。 可落在本就焦躁的男人耳中,那是更加听不得。本来应该护着她的人是自己,却粗心大意弄丢了,不仅如此还跟在另外一个男人身边。 当真是奇怪,他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当着他的面琵琶别抱之时,他能够镇定自若地谋划布局,藏在暗处准备一击即中。 可轮到白芷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 必须承认,此刻的他很妒忌那个能够陪伴在白芷身边的男人,对她的安危牵肠挂肚。 不悦地叫停:“你这话挺密的,好好一个男子就坏在你这张嘴上。” 嘲讽:“莫非你夫人瞧不上你的原因就是你话太多,她大概是喜静。”此话一出,秦无咎整个人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失去了方才侃侃而谈的姿态。 而此刻林衡口中的夫人也是有些无奈,方才陆大夫虽然给她指明了山寨的方向,但这路却是越走越奇怪。 停下来大口呼吸,顺便仔细观察了下周围的地貌。她记得先前待的地方生长的全是细细密密的低矮树丛,这会儿旁边见到的都是些粗壮大大叶子树枝。 就算她是个再迟钝的人也能够意识到,自己竟然迷路了,与想要去的土匪窝子完全就是不同的方向。 深深叹了口气,将自己心中的郁闷给发泄出来。之后给自己大气,一定可以出去的。 可总是叫人不如意,走了几步后环顾四周,想要按着原路返回,才发现四周全是些大同小异的树丛。 而她,居然连自己来的时候走的方向都已经不记得,而地上都是厚厚的枯枝败叶,根本就看不见道路。 心底生出一些无力感,但还是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后,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随意选了个方向往前。 而原本满怀期待的林衡则是有些怀疑地看向自己面前的秦无咎,走了一路那是半点线索都瞧不见。 眼看着就要下山了,秦无咎也是有些没底。明明下山的路就这么一条,他们难不成还能插翅逃跑了? 再加上林衡时不时微妙的眼神威胁,他都忍不住开始怀疑:难不成下山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捷径? 讨好地安抚:“公子莫要着急,也许是他们行动迅速,跑到前面去,咱们马上就到。” 第一百四十一 面临取舍 - 娇妾无情 - 叁叶 可如今除了听从眼前这人的话,他竟然也没有别的更好办法。 不得不沉下心来,继续跟在秦无咎身后找人,但周围都是密集细小的丛林,不要说人了,就是鬼影子也看不见一个。 一路上秦无咎也是在寻思,按道理来说两个人怎么着也不应该如此迅速,早就该碰到了啊! 越来越发虚,甚至开始有了不着调的猜测,莫非派出去的那伙人真的这么争气,将二人给处理掉了。 若真是如此,他们寨子中当真是万死难逃其咎,无法同公子交代了。 几人大概骑马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在路的前方看到一个沉头丧气的身影。 正是与白芷分别后心怀愧疚的陆谨言,都做好心理准备任由她,但思虑再三还是又返回山寨的方向,正好就迎面遇到林衡他们。 方才颓废一扫而尽,激动地上前:“公子,你们这是解决了山寨里的土匪?” 看到他们后面的陌生面孔秦无咎,心底的念头愈发坚定了几分。 倒是想不到白芷那丫头居然如此生猛,没回去多久就能救出这么多人,心中对她的敬意自觉提高了几分。 不同于他的激动情绪,林衡反倒是一脸凝重,二人一同外出,如今唯有一人仓皇守候,只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妙的遭遇。 皱眉问道:“夫人去了何处,你们为何并未一同行动?” 陆大夫大概是这会儿才意识到众人的不对劲,笑容也刹那间凝固起来。 “夫人?我们二人分开来后她就往山寨中去了,说是要回来就你们。” 知道情况危急,他是半点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将自己与同白芷逃离后的所有事情交代了。 “夫人醒来后正好就遇到一波骑马追杀我们的山匪,幸好夫人及时醒来出手,否则我们只怕是真的要命丧于此。” “后来夫人担忧您的安危,不顾劫匪的危险非要前往山寨救您,吩咐我去山下报官捉拿劫匪。” 说到这他灵机一动,好歹知道在公子面前要留个好印象,对自己异常的行为有了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虽然他话里还有些逻辑不通之处,但眼下林衡急于查探白芷的去向,想要早些离开此地赶路。 倒也没有仔细地去斟酌太多,毕竟不管真相如何,只要能够找到她,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原本以为有了秦无咎的指路带领就能够找到白芷,谁曾想遇到的居然是个无关的大夫,他的脸色不免更加难看几分。 面无表情地说:“此行务必要将夫人给找回来,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瑾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跟着担忧起来。白芷虽然有些过人的本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不用说山林中环境复杂,也不知会遇到什么狮子猛兽。 秦无咎倒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有陆大夫的存在就可以证明人不是在他们寨子里面被害死的,也不是被寨子里的杀手给弄死的。 可以说是当下最好的消息,接下来只需要将夫人给找到,完完整整地交到林公子手中,也算是脱了他们的干系。 按照陆大夫的描述,他推断夫人是走错路进入密林中去。 “若是她真按照陆大夫所说的路径过来,必然会跟我们在半路相遇,如今定然是走叉了道或者是遇到什么意外情况。” 说完后几人就在他的指引下陆陆续续地进入林子中去。 看着眼前看不到一点缝隙的林子,林衡心中闪过一丝挣扎。眼下他们绕走小道本来就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因为劫匪们的阻拦已经说得上是耽误较大。 要是在因为寻找白芷浪费大量的时间,只怕就会影响任务的进度。同他们先前的谋划相比,白芷实在是显得有些无足轻重。 恰好身后的秦无咎也开始提醒他:“公子可要想好了,要是夫人当真不幸进入我们迷雾森林的密林中去,那只怕是要花费上不小的功夫才能将人给找到。” 之后还体贴地将这片地界叫迷雾森林的缘由给说了出来,想叫他们对这地方的危险性有个认识。 “我们这一直都叫迷雾森林,就是因为咱们眼前的这片林子常年地不见天日,平日里进去的人那都是有经验的好手。” “都说到了夜里会有狼、老虎、这些猛兽出没,咱们大家向来都是进而远之。就是再穷困潦倒,那也不敢轻易进去捕猎。” 对此林衡心中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忧,手底下的人都拿了特制的笛子,不管是身在何处都能够顺利召回。 懊悔又增添了几分,回去后定要将自己自打的毛病给改了。原以为凭借着他的守护白芷就能一路上顺风顺水,现在倒是打脸了。 既然情况不好,少不得要将所有的打算都与他们说明白。 有些阴郁地说:“我们进了林子后就全力寻找夫人,务必要尽了最大的努力。” 之后停顿一瞬,艰难开口:“倘若在天黑之间还未发现夫人的踪迹,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迅速撤出林子。” 听到他的上一句陆瑾言还悄悄感叹:不愧是夫妻,他们之间当真是鹣鲽情深,彼此之间不离不弃,实在是当世少有的模范夫妻。 看听着下一句怎么就那么不对劲,他这是想好了必要时候牺牲白夫人的性命? 斜眼扫了扫林衡,倒是看不出来,面上人模狗样的翩翩公子,竟然连个女子都不如。在众人面前装作是宠妻狂魔,想不到私底下不以为然。 忍不住心疼起白芷,看吧!当时要是狠心一点同自己离去,又怎么可能生死不明,倒是有些不值得。 出言嘲讽:“公子莫不是真听了劫匪的,害怕进了丛林中出不来?就决定好放弃白夫人了?” 因为一路上他们都以从前的姓名称呼,他称白芷为夫人也不算是没了规矩。 话音一出来,就宛如是晴天霹雳,将周围的所有人的声音都给消了。 第一百四十二 溪水沿途 - 娇妾无情 - 叁叶 众人心中都在可惜:叫你看不懂公子的脸色,非要朝着枪口上撞,这下好了吧!也算是踢到铁板了。 林衡恍若未闻地下了马,没事儿人一样走到他的面前。 嘴角泛起笑意,只是那抹笑容却没有到眼底。 “陆大夫倒是提醒了我,在我夫人消失的这一段时间你对她一路上多有照顾,不离不弃。” “这份情谊倒是叫我这个丈夫都有些羡慕,比起你我这个丈夫确实差了许多。大夫照顾人果真是要细心许多。” 说到“丈夫”与“大夫”两个字的时候,语速平缓的他莫名地在这两个字上停顿了一会儿,就像是在刻意地提醒着什么。 原本就是他与自己白芷之间的私密事,无端地插入个陆瑾言进来,心情开始有些不美妙。 更不用说她如今音信全无,恰好就撞在自己枪口上。 陆大夫倒是也不甘示弱:“多谢公子美赞!照顾病人是在下的职责所在,林公子身为丈夫可不要连我一个大夫都比不上。” 这话很不好回答,林衡挑眉:“从前倒是不知道陆大夫口角如此麻利,倒是叫我开了眼界。” 与从前在林府的时候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他只能归咎于这人是见自己落魄才肆无忌惮。 就在错身的那一刻,双手死死地搭在陆大夫肩膀上,看似风轻云淡,唯有身在局中的陆瑾言死死地咬住自己的牙。 旁人还真没说错,这位林家大公子是个心狠手黑的。 走过去的林衡心中虽然不满他对白芷过分的关注,倒也没有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过多的猜测。 毕竟那个女人对自己的痴心那是有目共睹的,就连这次艰难的西行也完全是因为舍不得离开自己。 罢了!总归是要将人给找回去的。 深入密密麻麻的丛林中,很快就能叫人完全失去方向感,他也意识到这样无头苍蝇似的寻找只怕是不会有好结果。 神情严肃地说:“如今时间紧急,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只怕是要分头行动。” 秦无咎点头赞同:“林子中视野最是狭窄,若是分头行动咱们能够覆盖的面积也更大,倒是也可行。” 用树枝在地上不停地划拉着,跟众人讲述这次搜寻的一些要点。 “既然白夫人是从这个方向进入林子,那最有可能就是在左侧的林子中,再结合时间,咱们就围绕这一块搜寻。” 利落地在那个地方画了个圈,示意几人。 有了他的提醒后,众人的寻找开始变得更有方向,不再是随地乱窜。 林衡带了几个人绕着外圈找去,全程都在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情绪,让人一眼就望而生畏。 心底满是慌乱,甚至已经开始反思,自己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她的苦苦请求,否则怎么会面临如此被动的局面。 他这一生很少会有后悔的时候,但此刻却恨不得世上有那所谓的后悔药,给他吃了几颗也好。 与旁人的兵荒马乱不一样,发现自己迷路的白芷却是一脸坦然地躺了下来。 她尝试性地往不同方向饶了一圈发现无路可走后,决定不再挣扎。索性方向那是认不得的,倒不如给自己好好保存点体力。 看着随风摇曳的树枝,就想到还困在山寨中的公子他们,心中免不了自责。 都怪她没能耐,不光没法救出公子,现在就连自己都给搭进去。若是无人出手,只怕是也要折在这儿了。 思考之中发现边上涓涓流出的小溪,溪水并不多,刚好能够没入她膝盖的样子。 走近后小心地捧起一把清水,洒在脸上,想要用冷水唤醒有些模糊的大脑。 听着哗啦的溪水声音,脑海中迅速地闪过什么,只是太快叫她有些抓不住。 一鼓作气,将自己的脸往水里伸去,帮助自己整理方才的思绪。 这一次终究还是叫她理清楚头绪,忍不住欣喜若狂,到底是看见了一丝出去的希望。 迅速将自己身上的衣裳给撕碎,若是叫管妈妈看到了,只怕是又会说自己没规矩,但生死面前实在顾不上别的体面。 没过一会,面前就堆满了布条,也算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进来那会儿她就发现周围几乎就没有什么人活动过的足迹,根本就指望不上有人会路过此地。 剩下唯一渺茫的希望就是有人会来寻找自己,她也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但在这样生死存亡的关头,她不愿意放弃哪怕是一毫的机会。 苦笑着将布条放入水中,看着溪水将它给带走,心底也承载了微弱的光芒。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她也无能为力。前生她从未去过太多的地方,自然无从知晓自己竟然是个不能辨认方向的“瞎子”。 如今的情况,她在原地等候居然已经成了最好的办法。 而在外围寻找的林衡几人也终于发现了树丛掩盖下隐秘的水流。 下属惊喜地汇报:“公子你快看!这儿有水源。” 几人惊喜不已,纷纷走上前去,处于这样密不透风的林子当中,能够看到一丝不一样的希望已经算得上是最大的成果。 “方才秦无咎谈过,咱们优先找水源,若是找到水源那就意味着找到人的几率大大增加。” 就连林衡自己都忍不住凑上头去,赞许连连:“好,好!能够找到夫人你们功不可没,都有赏赐。” 一路上的风尘仆仆,众人身上、脸上都显得万分狼狈,衣裳叫树枝给勾破,就连头发也散开了。 就是林衡自己,嘴角也被树上的刺给刮破,流出刺眼的鲜血。 士气过于低落,这会儿的奖赏正是一场及时雨。 听到这,众人寻找的脚步愈发地麻利,都知道公子口中的赏赐难得。平日里除了抛头颅洒热血那是休要妄想,倒是没想到如今只是在林子中扒拉寻找夫人竟然就有这样的重赏。 沿着那股源源不断的溪流,众人满怀希望地一路往前走去。 途中有人提醒:“公子,咱们这会儿的方向像是偏离了秦无咎所说的左边,您看.....” 林衡往天上太阳的方向看了看,他自己也知道方向不对,但还是咬牙继续前往。 “虽说他的猜测有一定道理,但如今既然找到水源,几率自然会高一些。” 第一百四十三 不离不弃 - 娇妾无情 - 叁叶 几人沿途一路找寻,可仍旧是一无所获,有的依然是空荡荡的、一望无尽的林子。 不仅众人气氛变得低沉,就连林衡自己都有些浮躁。 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下令:“原地休整!” 方才的那人心急地问道:“公子,咱们这一路上也算是紧跟着水源仔细搜寻,可人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 试探道:“您说要不,咱们继续换个方向,说不定找到的几率更大。” 林衡脑海中同样浮现出万千的思绪,最后还是坚定:“旁的地方都有人搜寻,况且先前秦无咎也曾说过密林深不可测,更是大海捞针。” “与其漫步目的地在里面乱窜,索性找准如今的方向,继续沿着溪流寻找。” 下属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林衡眼神坚定,也就将话都给吞进肚子里去了。 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有些摸不准,只是天生面对危机时的本能促使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休整好后,几人继续出发。因为林子过于密集,早就放弃了马匹,完全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麻木穿行。 看着潺潺的流水,林衡无奈地叹气,若是真的再不找到人,只怕是只能原路返回了。 就当他们失去一切希望,垂头丧气麻木往前的时候,却发现意外之喜。 有人诧异地指出溪水中的碎布,疑惑:“不都说是山林中人迹罕至吗?怎么还会有碎布?” 林衡也小跑着过来,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样的发现叫人觉得是意外之喜。 仔细捡起,放在手中可以看出原本是粉白相加的颜色。 小心地揉捏一阵后,眼中立马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简直就是枯木逢春。 急切地召集手底下的人,激动道:“快,咱们赶紧往前。这就是先前夫人身上穿的衣裳布料,她这会儿定然就在溪水上游。” 激动异常之间,也忍不住为白芷的机灵感到欣慰。这丫头果然是个脑子灵活的,竟然能够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想出这样的法子。 先前所有的猜测与不安,都淹没在此刻的喜悦之中。 剩下的几个人觉得总算是拨云见日,寻找至今终于看到确定的希望了。 知道白芷的下落后,林衡脚底下就像是生了风,先前的疲惫完全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斗志昂扬的气息。 还不忘记吩咐:“顺便给陆瑾言他们也把消息传递过去,出了林子与我们会合。” 之后又停顿了一瞬,“还有,叫陆瑾言随时准备好治疗的药物,到底是一个人在外受苦,只怕是受了不少伤。” 就连手底下的人都纷纷侧目,他们公子向来就是个少言寡语,不喜多言的。如今对那位白夫人倒是特殊,不仅关爱有加,还为她破了不少的规矩。 而此刻的白芷已经饿得是眼冒金星,这几天她腹中就没吃到什么正经食物。 先前与陆大夫在一处时都是他找的,因为他认识很多山中植物的药性,所以吃的果子和食物都是他找来的。 忧愁地看着眼前不知名的果子,心中掠过一丝后悔,早知道陆瑾言离开后自己过得如此凄惨,定然不会跟他分离。 现在好了,只怕是不等到有人找到,她注定了会成为这山间不知名的孤魂野鬼。 大概是人之将死,免不了开始一阵胡思乱想。 别人她管不着也不在意,但云禾那个傻姑娘只怕是会哭得稀里哗啦,重来一世她们避免了原本的悲剧,却也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 想到这里最为放心不下的那人必然是公子,有他忧愁的样子,对自己满心欢喜的模样。 若是她没了,公子那般身份的人定然能够快速走出来,另外找到一个更加优秀也合他心意的女子吧! 分明知道凭借林衡的身份不可能终身为自己而活,但是想到今后他有可能会遇到更多美丽的女子,还是将自己气得够呛。 阵阵寒风袭来,颤抖着把头伸进膝盖,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保存体温。 听着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还有大脑中深处传来的抑制不住的疲乏。 叫她有些昏昏欲睡,破罐子破摔地想着:要不干脆直接躺下得了,反正清醒着也是忍饥挨饿,倒不如直接睡着了来得干净。 随着精神的放空,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躺着白云之上,失去了与外界所有的联系。 只是模糊中,她好像看到了一个想念已久的身影,只是浑身的疲乏叫她不能完全地睁开自己的双眼。 林衡一行人脚下不敢停歇,急匆匆地往前冲,就像是再往前一步就能看到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所有人都累得气喘吁吁之时,他终于看到一个模糊的倩影。 远远望去就像是受伤的动物,蜷缩成了一团。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是瞬间叫人给揉搓成了一团,整个人都柔软得可怕。 周围的环境静谧得可怕,按照周围环境的恶劣,还有白芷失踪的时间来看,所有人都不敢保证她依然是安然无恙。 毕竟就连他们这些习惯了风吹日晒的汉子,徒步走到这里后都觉得整个人已经累得麻木,更何况是白芷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满是担忧地伸手上前,他不敢想,若是眼前的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今后的道路要如何继续。 深吸一口气,将手给轻轻放到了白芷的鼻尖,想要知道这人是否还有呼吸。 还没等他确定,倒是先摸到这人冰凉的体温,稍微皱了皱眉。 没人注意到,向来人前镇定自若的男人,这会儿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人,就害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结果。 直到指尖传来还算是平稳的呼吸,林衡终于若无其事地松了口气,没事儿人一样地转过身去。 取下身上的外衣,有些嫌弃地撩开她有些凌乱的散发,披到她身上,帮着保存体温。 捏了捏白芷的耳朵,呼唤道:“白芷,快醒醒,醒醒!” 原本迷糊的人终于悠悠回过一丝心神,但突如其来地就给了林衡的手掌咬了一口。 含糊不清地说:“猪蹄,好吃,别走!” 第一百四十四 全力施救 - 娇妾无情 - 叁叶 最重要的是人家如今昏迷不醒,完全就不能对她做些什么,只能默默忍下这口气。 可人虽然没清醒过来,那股子劲儿却是不小的,咬得林衡的手掌直接破了皮,血液顺着流了下来。 试图用力扒拉开她的嘴,又不敢直接暴力将她牙齿卸了,就害怕一个不谨慎伤了她。 叫他们转过身去,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看你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如今居然要做这样的事。” 逐渐放轻手上的动作,慢慢解救出来自己的手掌。 终于探出第一口气,既然人还有力气跟他对抗,那说明身体没有大的问题。 幸好先前披上衣裳的时候就把手底下的人都给喊走了,否则如此有损形象的一幕只怕是都要给别人看了去。 事已至此,给自己找的小祖宗只能负责到底,认栽地取下包裹中带来的食物。 刚把水囊放进她嘴里,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吮吸,就像是有人跟她抢一样。 害怕将人噎着,他还仔细把带来的粗粮细细揉碎,就怕不当心呛着她。 也不知到底是饿了多久,如今嘴里就没个停歇的。 庆幸的是人吃下东西后,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也不像方才那般吓人。 估摸着人如今身子是有些疲乏,毫不犹豫地将手给伸到她身下,轻轻就能把人抱起来。 从前倒是没有意识到,这丫头身子如此清瘦,他轻轻松松就能抱着往前走。 因为走的时间有些长,他手上也越来越酸,但也没有停下来休息过。只想着要赶紧下山与众人团聚。 到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侧身就把人给放到背上。完全就没想过将她交给旁人,大概是出于男人独有的占有欲。 一边的陆瑾言与秦无咎搜寻无果,又收到林衡的命令一路撤回。 因为摆脱了干系,这会儿心情轻松的反倒成了秦无咎,不断地打探消息。 好奇道:“公子与夫人之间成婚多少年了,还有公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来历?” 正所谓知己知彼,想要谋求生路,自然是先要探听清楚他们的脉搏。 陆大夫原本还有心同他掰扯几句,可刚听到这人嘴里提及那人时,立马又像是锯了嘴的葫芦,完全没了声音。 眼看他不搭理自己,立马转移阵地,询问他们一路搜寻的小哥。 谄媚道:“我看公子仪表堂堂,定然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倒是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啊?” 只可惜他打错了如意算盘,林衡手底下的人嘴巴自从出来后就没有开过几次,还都是恢复他的命令。 如今他一个不熟悉的人想要套话,那是难如登天。 因为,返回的路上都是他一个人喋喋不休,周围几个人都像是得了失语症。 他们几人率先到达约定的地方,眼看着没有踪迹,也只能等候。 陆瑾言却有些失去大夫镇定自若的风范,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焦躁不安的情绪。 人当真是不能做一点坏事儿,做了就怕人家给他拆穿。 先前他抛下白芷单独离去,显得有些不仁不义,还在林大公子面前大言不惭,说是他与白芷之间的分工。 只要她一醒来,同林衡一对账,岂不就是能够轻而易举知晓自己做的丑事,自然也会大白于天下。 且不说今后世人不会信任一个这样的大夫,就连林衡也轻易饶不了他。 想到公子的以往的手段,立马就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叫他发现自己做下的事。 因此,同旁人的放松、高兴比起来,陆瑾言的心情只怕是最为复杂的。 就在他的心惊肉跳中,林衡还是背着白芷来到他们面前。 看到她昏迷不醒的模样,狠狠地松了口气。没关系,她人只要是还有一口气在,自己绝对能把人救活,但若是叫公子发现,那他是死路一条。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轻易就做出了抉择。 早在出发之前他就将自己的药箱给带来了,看到伤员到来,立即步履匆匆地上前。 林衡有些细心地轻轻将人放下,就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物品。 陆瑾言原本并不放在心上,毕竟他作为白芷战绩的亲身经历者,总觉得这人的强悍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 直到搭上她的脉搏,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乱,异常的凌乱,就像是练武走火入魔的高手一样。能够坚持到他们的到来已经算得上是命大,幸好遇到的是自己,也算得上是命不该绝。 眼看着情况似乎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有些凝重地开口:“陆大夫,我夫人她身子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 可他只是头也不抬地说:“倒也没什么,要是你再晚来上几刻,这人就要没命了。” 迅速地从药箱中取出一些小针,指使起了林衡:“公子还愣什么,若是没有什么忙的,赶紧将火给生起来那才算是正事。” 边上的秦无咎眼看着白夫人情况不好,颇有颜色地拦着林衡的手,讨好地说。 “区区小事那里能够劳动公子,交给我这粗人就好了。陆大夫你只管吩咐一声,有什么缺的我来找。” 人倒也不含糊,说完后就带着几个下属找到木棍,搭起来一个简易的棚子,叫陆大夫能够专心施救。 像是在解释自己方才的要求,“她如今身子虚得很,内里积累了太多的寒气,最好能够在火边。” 林衡亲自上前,将人给挪到他指定的位置,陆瑾言也就开始了一个人的施救。 “想必公子作为丈夫也知晓她身子的特殊之处。估计是这几日血气上涌,本就应当好生歇息,但因为担忧公子的安危忧愁相加,又是接连地赶路,加重了身上的病症。” 听他提及白芷身体的特殊之处,眼神中划过一丝冷漠,但意识到这人还算有点作用,才平复下来。 “如今也唯有用家师祖传的针法,才能替她驱散内里的寒症,快速恢复身体。” 第一百四十五 峰回路转 - 娇妾无情 - 叁叶 秦无咎催促:“陆大夫您就别再磨蹭了,既然有了法子,赶快把夫人救回来才是。” 否则林衡要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脱到寨子上,杀了他们泄愤可怎么是好。 为了不打扰陆大夫治疗,所有人都被赶出,就连秦无咎也难以幸免于难,唯一留下的人就是他。 亲自看他拿着巴掌长的针刺到白芷身体里,有些不忍心地转过头去。 苦笑,自己如今真是愈发地见不得她受苦了,都失去了平日里心狠手辣的心气。 陆谨言却直接使唤起来,“还要请公子将白夫人的脖子给抬起来,也好方便在下施针。” 本着对他性子的了解,陆大夫直接将这辅助的活儿交给了他。 不出所料,林衡挽了挽袖子,大步上前就按照他的要求做了。 知道自己是外行,全程也是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 将最后一滴汗水擦拭干净后,终于能够松了口气。 “如今也算是结束了,今后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要注意夫人今后谨慎使用内力,否则会发生什么只怕是我也不知道。” 原本林衡正随意地擦拭着她的手和脸颊,听到这话忍不住皱起眉头,显然并没有意识到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可想到这人向来好强、倔强的性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只是她方才遭遇如此大的打击,只怕是心中难以接受,还请陆大夫先不必与她说明。” 稍微停顿后,说道:“等她身体好了些,心情舒展的时候再同她说也好。” 对此陆瑾言没有什么不可的,毕竟那都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来往,同自己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走出来的时候,心中不可避免地替她感到难过,轻轻摇了摇自己的头。 她若是知道今后自己只能作为一个平凡的小娘子,心中不知道会有多遗憾。 仔细想来,白芷失去那身通天的本领,自己好像也有几分摆脱不了的责任,若是自己没有提前离开,她自然不会受到如此严重的内伤。 心中那点微茫的期待在看到林衡全神贯注地给白芷擦拭汗水的时候,都全部消散了,人家那是名正言顺的,自己凑上去算个什么。 却在心底打定主意,若是今后有机会一定要回报她,毕竟自己也算是欠了她的。 刚出去没多久,白芷就慢慢睁开双眼,缓缓看向守在边上的人。 看着眼前完好无缺的公子,满是惊喜:“公子!你还好吗?” 看她这么干脆利落地起身,林衡也是有些无语,简直一点儿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脸色也有几分严肃。 冷冷说道:“能不能不要叫人这么担心,我知道你有点子能耐,但也不要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原本看她刚刚醒过来,也不想说这么重的话,只是这大大咧咧的性子看得人实在是生气。 但白芷却不觉得有什么,只要亲自看到公子好好的,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毫不在意地说:“是是是!公子说得对,我下次啊一定不敢了。但能看到你好好的,我心里高兴得厉害。” 一边说一边还用力地将自己的脑袋往他怀中挤过去,引发他心中的怜惜与不忍。 撒娇似的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就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遭遇,为何公子不能爱惜。 见这人软硬不吃,林衡也是有些无奈。 故作严肃地说:“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那是万万不能再冒进,就算......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以自己为重。” 老实说,看到有人为了自己做到无惧生死、赴汤蹈火,没有人的心中能够做到波澜不惊。 就算是向来自恃冷漠无情的林衡,也免不了浮现出万千的思绪,反思自己是否对她太过冷漠。 可考虑到他身份的不确定性,又不得不承认,按照啊他们之间如今的关系,二人算是绑定在一起了。 无论如何,白芷她同别人终究是不一样的。今后就算是自己有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她也始终会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此刻的林衡并不觉得他的想法有什么不对,他们两人之间不仅有着身份地位的隔阂,就连思想观念也有着不小的差距。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拿来当个平日里宠爱解闷的足够。可若是真要延续子嗣,承担起家族的重担,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按照白芷直白、简单的性子,实在是有些不适合涉及那些复杂的内情,但这些她也不必知晓,只要乖乖留在他身边受宠就够了。 他自觉所有的打算都是为了她好,但却从未开口问过一句她是否想要。 她直白地靠在林衡的胸前,直言不讳:“我不管,我心中惦记着公子的安危,便会毫不犹豫地为了您涉险。” 林衡颇有些爱惜地摸了摸白芷的脖子,如此真挚又倾尽所有的爱意就像是无边的海浪,不留一点空隙地攫取了他所有的心神。 一边有些可惜这人的身份太过低微,导致他们之间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世人面前。另一边也在庆幸,正是因为她身份不显,他们之间才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地全心全意相爱。 弹了弹她的脑瓜子,“就会知道说些好听的哄人,我可告诉你,今后要是再有今天这样的事,咱们之间就恩断义绝。” 白芷敷衍地点了点自己的脑瓜子,显然并不在意他口中说出的话。很清楚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形,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去救他。 眼看着人没了大碍,念及他们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将人给搂抱在自己怀中,“走吧!正事要紧。” 外面的秦无咎正急切地跟陆大夫打听:“您倒是稍微透露一点消息,白夫人她的身子情况啊!是好是坏总要有个说法。” 陆瑾言懒得搭理,想到她就是因为这些作恶多端的山匪才会遭此大劫,更加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秦无咎并不是个轻易放弃的,反而喋喋不休道:“话说公子与夫人真是夫妻情深呐!原本还说是要急着赶路,遭到这么一茬倒是都忘记了。” 第一百四十六 算旧账 - 娇妾无情 - 叁叶 想到自家的那个炮仗,语气中不免带了些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艳羡。 方才面无表情的陆瑾言听到这里却有些面目狰狞:“闭嘴吧!你还是好好想好,怎么在公子面前赎罪,还有如何替你们土匪窝里的人赎罪。” 秦无咎还是嬉皮笑脸:“那倒是不劳烦陆大夫您赎罪,倒是不知我提到了什么,叫您能够如此愤怒。” 转念不知想到什么,暧昧不清地说:“莫非陆大夫您这是对夫人存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否则又怎么会跟一条被砸中了的狗一样。”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犀利,可以说直接将他的脸面都给放到脚底下踩。 他满口胡言地说自己陆瑾言并不在意,可就是听不得旁人口中听到污蔑丑化白芷的东西。 忍无可忍地说:“你一个土匪倒是牙尖嘴利。夫人品行高风亮节,我们之间的来往都是发乎情止乎礼,我对她也唯有尊敬,倒是没有你口中那些龌龊不堪。” 反口说道:“我看你倒是对公子他们之间的感情羡慕的眼睛都红了,莫非是有什么求而不得的人,心底无法平衡,见不得他人过着平安喜乐的日子?” 无话可说地抬眉,倒是想不到这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小大夫居然是个这么厉害的性子。 还没等陆瑾言继续说些什么,里面走出的白芷就接上来。 “我一路上幸亏有了陆大夫的不离不弃,但我们之间的来往遵循男女大防,倒是不知道有什么惹了您的眼?” 灰溜溜地蹭了蹭自己的鼻子,知道她是那位公子的心尖尖上的人,倒也不敢出言不逊。 舔着脸说道:“夫人言之有理,是我见识短浅了些。一时之间没有想到陆大夫的身份,救死扶伤那是他们的职责,心中根本不会存有我等凡人的妄念。” 他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勾下身子就赔罪:“是在下失言,在此给夫人还有陆大夫赔罪了。希望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一个小小刁民计较。” 白芷原本就因为沿途遭到这群土匪的暗算心怀怨念,如今亲耳听到这群人居然开始造谣起了自己与陆大夫之间清白无瑕的关系,实在有些难以抑制。 没好气道:“既然成了土匪就应该洗心革面,今后也好分辨清楚是非对错。” 林衡也是亲耳听到起因和经过,对于这人大庭广众之下的诋毁也是心有不满。也就任由白芷的口无遮拦,想的是给他们点教训也是好的。 寨子里还有一笔账,等着他们去算。要紧的人找到后,马不停蹄地将她给禁锢在自己的怀中,迎着山间清爽的风,一路大马而去。 来寻人的时候只觉得山间的道路蜿蜒曲折、路途遥远,倒是归去的时候只觉得马匹走得轻快,沿路也是风景独好。 就连秦无咎也因为寨子中犯下的错误有能够挽回的余地满心喜悦,虽然遭到白夫人的斥责,但总归不至于罪大恶极。 几人中唯一心情抑郁的大概就是走在最后的陆瑾言,只觉得山间的风过于冰凉,吹得人身上凄凉,叫人心中没来由地感到难过。 真奇怪,自己明明从前救人后都是满心欢喜。按道理来说,救了自己较为欣赏的白芷应该更为高兴才是,怎么如今空荡荡的。 可还没等到他想出个什么缘由,几人已经能够听到远处传来痛彻心扉的哭喊声。 “哎呀!我的乖乖,这些人怎么如此心狠手辣,你也没有做出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怎么就要将你给捆起来。” “我告诉你赖大,我家那位虽然已经去了,但这可是他留下的唯一指望。你若是袖手旁观,那你简直不是人。” 之后就是那妇人滔滔不绝地诉说自己家的那位从前是如何热情、如何看重与他之间的感情。 “就不说别的,从前你跟旁人走商,道路上遇到贼人,若没有我家那位的护送,你能够一直安然无恙吗?” 林衡进来的时候只能看到平日里在外威风凛凛的赖大一脸无措地站在一个妇人面前,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到最后,只是无可奈何地说:“嫂夫人眼中啊!先前我也跟这小姑娘提了自己的名号,说自己叫赖大,赖麻子。” 为难道:“只是她根本就不听我的,这才导致了今日的误会。您不知道这不同于以往,我是跟了家主子,主人家如何处置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那妇人不依不饶,“是我这孩儿走投无路了有眼不识泰山,都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你们暂且先绕过她这次,今后我一定好好教育。” 眼尖地看到林衡他们过来,简直是看到了救星。 麻利地扯开李家大嫂的衣袖,迫不及待地走到林衡的面前,有一种老泪纵横的感动。 “公子啊!您总算是回来了,这儿正好等着您过来处理。” 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为难道:“我也不瞒着公子您了,这儿原本李家寨的老寨主与我是志趣相投的老友,若是可以,能否请您......” 话中之意清晰可见,但林衡却没有直接给出自己的态度,反而转头说起来别的。 “想必您也知道,我们这一路正是需要紧急赶路到天水押送货物。如今却不仅仅是耽搁了不少的时间,还差点葬送于贼人的手底下。” 说完后稍微停顿,“我不找您要个说法已经算得上是通情达理,至于别的.....” 知道眼前玉观音一样的公子不是个好说话的,先前那妇人愈发地悲怆。 大骂起了边上的李宁,“你个死孩子,我怎么就缺了你这口吃的,难不成真能饿死他们。” 说完后,众人的眼光自然而然地看向他们身后饿得瘦骨嶙峋的几个孩子身上。 像是为了增大冲击,加大火力:“就是咱们真的饿死,也万万不能做那不讲道义的事情。你爹生前急公好义,是个再正派不过的人,你如今将她的脸都给丢尽了。” 第一百四十七 福祸相依 - 娇妾无情 - 叁叶 说完后就拿起手中的鞭子气势汹汹地甩在李宁的身上,大着嗓门喊道:“你个不孝女,老娘我今天就打死你,下去给你爹赔不是。” 那边的看客秦无咎一时之间也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从小到大就是这德行,见不得这臭丫头吃苦的毛病简直让人改不了了。 看她但凡是受了一星半点的委屈,就心有不忍。 在鞭子落下之前,利落挡在她身上。 义正言辞道:“李妈妈对宁儿出手,她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想要帮寨子里的人谋求一条出路,虽然说险些铸成大错,但却没有什么坏心眼。” 李母一脸无语:“这么多年来,她不管做什么你都支持。她想放火,你给她递来火把,如今就连她想要杀人,你也把刀给递过去了。” 说到愤恨之处,难免咬牙切齿地跺脚:“若她是个识好歹,知恩图报的,就应该知道和你好好过日子。我看她如今脾气这么差,起码有你一半的责任。” 顺势就把鞭子打在秦无咎的身上,那是半点犹豫也没有,或许是想着打的不是自家女儿。 人是他毫无底线惯出来的,少不得叫他自己承担责任,养了这么个逆女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秦无咎死皮赖脸挡在她身上,好像没事儿人一般,还能分出心神注意李宁的状况。 安慰道:“宁儿,你知道的我这一辈子就也就栽在你身上了,这都是我甘之若饴。” 李宁有些复杂地看向眼前的人,从前这人总是爱作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但因为从来都是不着调,所以自己向来不放在心上。 如今自己惹出这么大的祸,这人竟然还能够真心相待,满是愧疚地望向他。 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紧紧拉住他的手。 秦无咎看到了,隐忍着背上传来的疼痛:“李姨说得不错,既然当初是我将你宠得无法无天,总归是要付出责任的。” “可我愿意,就愿意看你张扬肆意的模样。你不知道我心中有多快活,就乐意看你上扬的嘴角。” 说完后,眼神忽然变得悲伤,仿佛有无限的悲怆与心事。 凄凉地伸手摸了摸她的侧脸,哀痛地问道:“可是宁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懂事,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你这样我怎么放得下心,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是没法看你走错路。” 两人情意绵绵的样子看得李母都有些迟疑,有些挥不下自己的鞭子。 边上的陆大夫看了后总有种牙酸的感觉,气死了,这小子是个有福气的,能够有个如此光明正大的心爱之人,不知道比他幸福多少。 眼神难免扫过白芷,她这会正兴致勃勃地看向那演戏一般的三人。唱大戏一样,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瞧的,忿忿不平地想着,倒不如好好瞧瞧自己。 自己郁闷得不行,到了最后索性扭头不看,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秦无咎的心中永远是这么一个明媚阳光,像是太阳花一般生机勃勃的姑娘。 他无数次地告诉自己,既然选择了一朵招摇灿烂的太阳花,就要承担她所带来的纷纷扰扰,跟在她背后无数次的收拾烂摊子。 从前他年轻,总感觉自己有无数的精力与能量去为她遮风避雨。可如今危难来临之时,他方才察觉自己的渺小,他连自己都无法独善其身,又谈什么护着她。 他只能祈求亲爱的姑娘可以早些成熟,不像从前招惹风雨。同时也有对自己无能的懊悔、沮丧,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牺牲自己保全她。 可他害怕有朝一日自己完全不能护着这人,颤抖着说道:“我真害怕自己没法护着你,没法时时刻刻都出现在你面前。” 李宁下意识地接住他无力的双手,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说道:“秦无咎,其实.......其实你也并不是完全地一无是处,还有......我其实也有那么一点喜欢你。” 只可惜,身上的人早就没了意识,也没能听到自己想要的那句话。这也成了秦无咎将会遗憾终身的话。 眼看着自己中意的女婿人选为了女儿都抽晕了过去,李母也有些过意不去,不安地走到林衡的面前。 刚才在赖大的示意下,她也知道了这群人说就是这公子说了算,要是没有他的点头,是不会放过自家女儿的。 声泪俱下地跪在林衡面前,祈求道:“公子开恩啊!我家老头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真的要了她性命,那我就是到了地下也没法跟我家老头子交代。” “如今我也算是给了她个教训,今后我一定严加管教,不会让她做出糊涂事。” 可面前的公子依然是神祇一般的无动于衷,就像是完全听不到面前人的请求,高高在上的模样。 并非是他无情,实在是,这些人罪不容诛。 暗中谋害他们,用的还是那样不堪的手段。也就是遇上了他们,若是遇到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只怕早就叫他们害得没了性命。 这也就罢了,他心中最为气愤的还是这些人对白芷造成的后果还有她遭遇的一切。 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的时候,他真有了灭了山寨的念头。 如今一切侥幸没有发生,可到底还是在他心上起了疙瘩,再去看寨子里的人也不觉得可怜。 愿意放过他们,就当是为白芷积福。可为了周边百姓的安宁,打定主意要把人送去官府。 否则任由他们在次打架劫舍,总是有些不成体统。 面无表情地说道:“旁的我也不想追究。你们都得感谢我夫人能够平安归来,否则你么寨子里只怕是要连续几年寸草不生。” “但也不能任由你们为祸一方,给朝廷还有当地百姓造成负担。倒不如......” 他故意停顿一下,就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倒不如你们自己说说,想要个什么样的后果。” 第一百四十八 釜底抽薪 - 娇妾无情 - 叁叶 “我也不是什么是非不分的恶人,不必在我面前跟唱大戏似地哭爹喊娘,倒是叫人脑仁疼。” 倒是叫拿着鞭子的李母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公子这么好说话。 还在暗喜: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率先出手给孩子这么一下,倒是叫他没了发作的空间。 激动地感谢:“那敢情好,一辈子也忘记不了您的大大德,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这孩子的再造恩人。” 可转瞬又开始纠结起来,若是撸起袖子打架干活她还是个行家,但动脑子属实是有些为难她了。 试探道:“按照公子的意思,只要他们今后不再为非作歹,是否就能高抬贵手,免于牢狱之灾?” 林衡爽快点头,此事对他而言能够解决即可。 在看了秦无咎对李宁的无私奉献后,白芷那丫头就不停地在衣裳底下拉扯着自己的衣裳。 要是再不同意,他严重怀疑自己衣裳都要叫她给扯掉下来了。 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自己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想要替她出口恶气,结果人倒好,听了几句话就晕头转向。 年轻姑娘就是容易头脑发热,为着些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人事所感动,半点脑子也不涨。 可有什么办法,自家的娘子也只能好生宠溺着。 打趣地凑近她脖子小声说道:“如今可是满意了?真是搞不懂,明明受了委屈的是你自己,如今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也是你。” 白芷傲娇抬头,“你懂什么,这二人自小情深义重。那秦无咎虽然看起来半点不靠谱,但为了护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却一直不离不弃。” “这段感情不就是戏文中的梁祝?简直教人闻者落泪,咱们如今见了不说帮上点什么忙,但也万万不能泼冷水。” 小娘子平日里是个不开腔的,但一张嘴真正开始说起来,也是有理有据,就为了叫自己放过那对“苦命人”。 待会儿少不得要跟她好好掰扯,能不能好好看清楚,他这是为了谁。 李母眼睛转得滴溜圆,实在想不通有什么好法子能够叫她们约束好自己,还能够叫林公子大发慈悲,不再计较先前的错事。 站在边上的赖大不停地点头示意,想要提醒嫂夫人,只要他们能够各自有了一份可靠的差事,不再像从前打家劫舍,就能过关。 毕竟公子虽然会用雷霆手段,但那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若是他们真的诚心认错,公子定然也不会再计较些什么。 没成想却叫李母会错意,眼前一亮又一亮,只觉得这确实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 不仅能够拉近与公子之间的关系,先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还能替寨子里的人都谋求一条好出路。 世家大族那是平日里拍马难及的门第,对他们来说简直更像是痴人说梦,如今能够直接靠近,那是再好不过的。 立马脱口而出:“林公子大度,那是您大人有大量,但我们却不能不知好歹。” “先前既然犯了错那就要改,我们这寨子里一行人怕是有些积习难改。倒不如直接让他们都跟着你做些洗衣做饭的杂事,也好叫您盯着他们走正道。” 边上的赖大老腰一闪,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从马匹上跌倒下来。 就连边上的陆瑾言都忍不住抬头,这妇人看着不着调,居然想出个如此天才的法子。 叫一群参齐不齐的山匪跟着林衡,也不知道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不幸。不说是锦衣玉食,但今后衣食无忧的日子也算是可以保证的。 白芷有些无措地手给乖乖伸回来,要是因为自己几句话叫自家公子被这群人给缠上,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就算是再无知,她也明白这群人看起来就只会添乱,他们的存在对公子来说应该是有害无益。 不料林衡却轻轻地拍着她的手安慰,示意这都不算什么。 还别说,这法子当真是一举多得。如今他们正是缺乏人手的时候,就算是山匪练练总归是能用得上的。 赖大利落地站出来,刚想要准备跟林衡说:“公子您不必在意,她不过就是个......” 可还没等他说完,他家公子就云淡风轻地说道:“夫人所想倒是不失为一个一举多得的法子,在下倒是很乐意替您将他们带在身边管教一二,但若是......” 话中的意思很明显,跟着自己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可惜就可惜在李夫人是个山野村妇,根本就听不懂他话里的机锋,只觉得自家占了好大的便宜。 兴致勃勃地拉起地上的女儿,同林衡道:“那今后我这劣女和寨子里一帮懒汉就要麻烦公子您了,莫要对他们心软,只管打罚。” 听到这,李宁忍不住有些心酸。这到底还是不是自己亲娘了,怎么能够毫不犹豫地就把自己推出去,跟卖了也没有区别。 但想到自己惹下的滔天大祸,又只能委屈地瘪了瘪嘴。要不是因为自己,也不会所有人都跟着受了惩罚。 可心里那种被人卖了还要自己数钱的感觉始终在心底挥之不去。 梗着个脖子说道:“见过公子,就像是我娘说的。我今后一定唯你马首是瞻,你说东绝不往西。” 边上的赖大那是目瞪口呆,一时之间有些心情复杂地看向自家气定神闲的嫂夫人。 所以,这算不算传说中的乱拳打死老师傅。她这一招釜底抽薪可以说直接将所有人都给架起来了。 看到边上的陆大夫同样嘴角抽搐,终于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此事当真有着很大的诡异。 当然他们却不知道,林衡这会儿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有几个这样年富力强的男子加入,正是夹道欢迎。 看她如今虽然有些不满与委屈,但也称得上是听话,倒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在林衡的点头下,他们带着山寨里所有年轻人都浩浩荡荡地出了山寨。 年老的还有些年纪太大的都在他的安排下进了周边的县里过活,倒也解决了后顾之忧。 第一百四十九 情意浓 - 娇妾无情 - 叁叶 “陆大夫都说了你的身子不便于长途跋涉,若是能够在这等我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你就是死活不答应,非要我带着你过来。” 对此,白芷并无放在心上,只是全心全意地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甜腻地替自己辩解:“公子这说的是什么呢!人家在开始的时候就说好了的,要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不会跟你分开的。” 之后用自己的手臂比了个姿势,一脸傲娇地说:“公子如今怎么忘记了,我可是向来力大无穷的。” 知道她如今还不晓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叫她没了力量。 看她骄傲又得意的笑脸,心中也是有些不落忍。罢了!罢了,就算以后再说也是不迟的。 开导道:“倒也没有那么重要,你一个姑娘家温柔贤淑就好了,不会再发生迷雾森林中的这类事件。” 对此白芷倒是没有什么说的,依赖地靠着。 既然公子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心中是希望有个温柔些的女子,那自己又何必与他说些扫兴的。 不同于前面两人的浓情蜜意,跟在后面的秦无咎跟李宁则是开始斗气。 “我都说了你不用跟来的,反正我那是我娘答应了人家,我不好推脱拒绝,但你完全是与此事无关的。” 李宁有些气鼓鼓地说,搞得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那真的是再无退路。根本就没人在意她的感受。 秦无咎好像没看到她脸上的不耐烦,大大咧咧地说:“我早就听说了,河西那边民风彪悍。” 嘴角微笑,上下地打量了她:“我这不是害怕你被人家抢去当媳妇儿了吗?我可得把你看好了,否则就以后怎么办。” 她被说得脸都红了,愈发地觉得这人当真是坏透了,就不是个好人。 给他个白眼:“我看你还是看好你自己吧!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说完后就自顾自地打马上前,完全不顾后面的秦无咎的反应。 可她却没有看见,从前一直都会心无杂念跟在她身后的人只是久久无言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没有半点跟随的意图。 可这个时候的李宁,就算是看见了,也只会无动于衷,并不在意他是如何想的。 有些孤独地叹了口气,宁宁,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懂点事,但愿不要叫我等太久。 边上的大夫看到了,倒是投来了个同病相怜的眼神。 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往前看,咱们一生中遇到的不如意实在是太多了,犯不着这么想不开。” 他挑眉:“怎么,陆大夫也有什么自己忘不掉的人吗?倒是看不出来您也是个性情中人。” 气得陆瑾言干瞪眼:“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欠揍的德性,我就不过来多管闲事。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能讨得女子欢心了,就你这狗都嫌的性子,也是有些活该。” 两人因此分道扬镳,互相都像被踩了痛脚的人,都觉这人实在过分。 几人的气氛就在怪异中一直延续,就算是到了河西一带,也并没有缓解一些。 白芷也是有些疑惑:“怎么当初在迷雾森林的时候,看他们二人之间是浓情蜜意,两人互相维护的样子,我可是历历在目。” 再看却是有些好笑:“怎么一出来就是苦大仇深的,若是那不知情的,只怕要以为他们是仇人。” 何止如此,边上的赖大搭腔:“这一路我就没看到他们说过话,一遇到扭头就走。有时候吵得,我老人都有些痛。” 说完后摇了摇头,当真是天生的缘分,竟然要将这样的两人凑到一起。 可不管他们如何吵吵闹闹,一行人都在心中默认了,这两人之间就是天生注定的一对。 就连赖大在吐槽后都自内心的说了句:“也不知那死丫头片子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哪像公子与夫人向来都是恩爱、和睦得很,要是他们也能像这样,那多好。” 还没忘记狗腿地夸了夸主子,倒是显得机灵的很。 显然林衡受用得很,满意地看了看他,就差没有将夸赞的话脱口而出。 等他走后,白芷可以说是满脸通红,这人说话当真直接,听得她都有些害羞。 却还是继续追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秦无咎一人的单相思?” 听她小嘴巴巴不停,说的却一直都是跟别的男人有关的话题,心里有些不乐意。 看周围人都走远了,随心所欲地就亲了上去,看她还怎么说。 白芷迫不得已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想要往后退,却被他给死死禁锢住了身体,根本就无法动弹。 看着他有些幽深的眼神,想要闪开,却被他强大的气息所吸引,就像是被锁定在原地一般。 撩开他 撩开她鬓角的发,气息暗沉地说道:“小白,我不想听你提起别的人。我们之间的感情才是最好的,我要你永远的爱我。” 白芷心跳砰砰作响,有些不习惯这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态的样子。 但同时也闪过一些暗喜,从未想过内敛持重的公子会在今天白日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那也意味着他心中自己总归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些,也就迟疑着将手放在他的腰背之上。反正自己是他名正言顺的女人,就算给旁人看到,也不算什么。 心中的甜蜜已经快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比她与云禾在上京吃过的那些糕点都要甜上几分。 林衡有些好气地问:“怎么,刚才不还是排斥的很吗?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 吐出的气息都散落在她的脖颈上,酥酥麻麻的叫人失神。 看着头顶的公子高兴肆意的模样,白芷完全的陷入了巨大的眩晕之中。 机械性地提醒:“公子,您难道忘了吗,咱们如今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摸了摸她的下巴。 林衡倒是毫不介意:“反正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再说他们又能如何?” 第一百五十 拳脚相加 - 娇妾无情 - 叁叶 感觉到他现在说话有几分不对劲,就像是饿了很久的牲畜,从以前的温文尔雅的他完全相反。 激发起来自内心中身为女性的恐惧:“那个,公子,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哈。” 林衡却完全不给她逃走的机会,这人当真好生过分,将自己撩得为她神魂颠倒。 冷笑一声后,在他耳边缓缓说道:“现在才想起来,晚了!” 当真是欲哭无泪,被迫来承受着来自身上人毫不留情的摧残,就像是一朵在雨中瑟瑟发抖的浇花,不堪身上人的折磨一直同他交涉。 探入口中后,他好像是迎来了初日的第一缕朝阳,闻到春天杏花枝头的芬芳,甜美超乎他的想象。 深深地沉醉在女子的温软与美好之中无法自拔。 至于他怀中的白芷,早就被吻得头脑发晕,脚底发软,也是依靠着撑在他身上,才能够勉强站稳。 因为害怕有人赶到,只觉得大脑中绷了一根紧张的弦,随时都能够扯断。 也不知这人到底是发了什么疯,不仅在幕天席地下毫无底线地吻了上来。 而且亲吻的力度比以往都要炙热、厚重,叫她根本就无力承受,这对于女子来说,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自己好像也被林衡的激情所感染,一起沉醉在无边无际的乐趣中。 两人之间的情绪被他完全地调动起来,也由他一个人主导。 结束的时候,白芷已经精疲力竭,只能乖顺地躺在他怀中,没有力气去想别的。 而林衡却幼稚地非要抱着她在众人面前走一圈,就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迫切地向众人炫耀自己所拥有的珍宝。 别的人都还好,唯有人群中的两人,就像是吃了酸萝卜一般,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以前身为土匪的秦无咎就直言不讳:“公子也真是的,女孩子家娇滴滴的,他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白日宣吟。” 原本与他不合的陆大夫这次则是满脸地赞同,“就是!白夫人虽然说与他乃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但在咱们这些外人面前,怎么也应该顾及一下的。” 特别是想到先前在迷雾森林中林衡说的那些无情无义的话,他更是怒上心头。 “依我看,他根本就没将夫人放在眼里,不过就是当个炫耀的玩意儿,在咱们面前卖弄罢了。” 话有些不好接,纵然秦无咎是个没头脑的,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现在是给公子卖命的人。 说出来神之预测:“我说陆大夫,你怎么整天两只眼睛盯着夫人,难不成你心中对她有什么念想不成?” 这话说得并非毫无根据,毕竟先前在迷雾森林中,他们二人就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是在独自相处。 陆谨言听得脸黑,却还是镇定自若的模样,像是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嘴里却没有示弱半分:“哦,是吗?我看是你自己被感情给浸透了脑子,凡事都爱往女人身上联想。” 反唇相讥:“只是可惜呀!那姑娘心里没有半点你的存在,真真是可惜极了,一片痴情错付。” 听到这里,原本还算是能够静下心来的秦无咎完全地被他惹怒。毕竟都说骂人不揭短,这下直接是打在了他脸上。 黑脸道:“陆瑾言,你给我再说一次?有胆你给我再说一次。” 但陆大夫看起来弱不禁风,实际上也是个有胆子的。 毫无畏惧地对着他说道:“难不成你以为我真怕了你?说就说。” 在他的刺激,再加上看了白芷与林衡之间的肌肤相亲,叫他完全失去了大脑中的理智。 毫不犹豫地就将方才说过的话再次重复一遍,完全没有考虑任何的后果。 毫不意外,没过一会儿就传来了两人扭打在一起的声音。 因为一行中跟来的大多数人都是迷雾森林收来的土匪,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在边上纷纷拉偏架,大声地给他喝彩:“加油,加油!秦老大,这小子竟然敢对你出言不逊,一定要好好给他点颜色瞧瞧。” “就是!他的这个羞辱法子,就是神仙也忍不住,就是往你心窝子上捅刀子,那是在伤害咱们迷雾森林土匪的面子。” “秦老大莫要手软,若是打出了个好歹,叫兄弟我拿命给你赔。这臭不要脸的大夫居然敢羞辱咱们老大,简直是奇耻大辱!” 秦无咎原本心中就憋了一股子火气,众人的喝彩声就像是倒了一桶油,完全的将他整个人都给引爆了。 打在陆大夫身上那是拳拳到肉,一点也没有留情面。可即便是这样,他身上也是疼痛异常,也并没有讨到半点便宜。 毕竟陆谨言那是大夫,他完全熟悉人体身上的每一个关节,最明白打在哪个地方是最疼痛的,也知道怎么打伤害最重。 因此摔打之间,二人竟然是旗鼓相当,没有人讨了一点便宜。 只是看起来陆谨言脸上鼻青脸肿显得异常惨淡,而反观秦无咎则是衣衫整齐,一副体面人的模样。 旁观的众人都以为是秦无咎占了便宜,喝彩的声音愈发的大。 “秦当家的加油!打他脑袋,叫这小子知道咱们迷雾森林来的也不是好惹的,好好给他点苦头吃。”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不管旁人如何熙熙攘攘,但这当中暗暗叫苦的唯有秦无咎一人。 也不知这大夫对自己做了什么,但凡他手指打过的地方,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疼痛。 原先本来只有一点轻微的酥麻,他并不放在心上。毕竟明白人打眼一看就知道,二人之间谁弱谁强,那是明明白白的。 到后期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了。不仅浑身开始奇怪的疼痛,就连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也就导致原本弱势的陆瑾言开始单方面地对他虐打,是忽然之间就开始逆转。快得就连观看的众人都猝不及防,疑惑不解。 “老大怎么站着不动了,心甘情愿地叫那小白脸揍?” “没事儿,老大大概是看他太可怜了,想要叫他也出出气。” 听到这里众人也没怀疑,毕竟这两人的实力那是明晃晃的。 第一百五十一 闹剧再现 - 娇妾无情 - 叁叶 直到秦无咎口吐泡沫躺在地上,边上叫喊的一群人才发现不对劲。 焦急喊道:“秦老大,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有个情绪激动的甚至直接拔刀相向:“小白脸,你到底对我们秦老大做了些什么。要是不给我们个交代,今天就叫你脑袋开花。” 说的时候他浑身气血上涌,激动得面红耳赤,本来就是性子随性的土匪,说话同样是口无遮拦。 “对,你快说!不然我们寨子里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 战火一触即发,周围所有人都开始摩拳擦掌,想要对陆瑾言做些什么。 幸好这个时候林衡他们听到动静过来,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赖大皱眉:“诸位这是做些什么,难道不知道各有各的规矩,如今都不是那无法无天的土匪,不得肆意妄为。” 周围几人开始假惺惺道:“赖大爷,您自己看看。我们秦老大现在的情况可以说不好得很。” 就连旁边原本作壁上观的李宁都皱眉,看他痛苦的样子倒不像是装的,她知道这人耐性好得很。 一时之间也是乱了心神,步履匆匆地将他搂在怀中,摇晃着他身子焦急喊道:“秦无咎,你赶紧醒醒。” 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白芷轻轻倒吸一口气,这伙人当真是有些不识好歹。 再一看林衡,发现她家公子像是毫不在意地嘴角轻笑。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那秦无咎的伤势,深吸一口气:“陆大夫,你还是好好给秦老大看看,免得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可他始终抱拳坚持:“公子误会,这一切都是我们自由切磋造成的,但全都是针对我单方面的攻击,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吊儿郎当:“没准他就是自己困了,想躺在地上休息休息。” 说道这的时候,他还把自己脸上的伤口往前亮了亮,像是给众人瞧瞧自己的惨相。 原本众人都以为是他不愿意,没成想秦无咎居然在这时候幽幽转醒,眼中浮现出疑惑之色。 看着眼前寨子里的人听他争论,心道坏了。原本他们就是山匪出身叫旁人看了有不好的印象,有了如今的举动只怕更是雪上加霜。 咬咬牙道:“陆大夫说得没错,我就是方才吃多了,躺在地上消消食。” 山匪们依然不悦:“公子!分明是那......” 却被秦无咎一个眼神喝住:“闭嘴!我们如今是在公子手底下过活,可不要说些不知深浅的话。” 但林衡却不打算放过他们,毕竟这伙人实在有些积习难改,若是不好好调教,恐怕将来到了战场上倒戈相向的事不会少。 毫无笑意地说:“方才我与夫人隔老远的就能够听到你们吵吵闹闹的,倒是吵得人心烦意乱。” “我看咱们一路上也不需要这么多长舌妇,想来跟了我倒是委屈了你们。” “既然如此,倒不如现在我重新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是走是留全在你们。”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通情达理,就连白芷都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家公子,从前怎么不知道这人是个好说话的。 自觉有坑,带了几分同情地看向周围几个迷雾森林的人。 此言一出,原本嚣张跋扈的土匪们个个都变得鸦雀无声,像是淋了雨的鹌鹑一样。 秦无咎更是直言:“公子,这都不干他们的事,是我自己要同陆大夫切磋,也是我......” 林衡抬手拒绝:“够了,只怕是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能人异士。” “先前说好的也不必放在心上,直接分道扬镳,你们各自寻求生路去吧!” 周围这下安静得就像是失去了声音,迷雾森林来得更是有些手足无措。 当初他们跟着公子过来可以说是抛家舍业,将家小留给他照看的,这么一回去,那是想要全家喝西北风。 看他转身背对众人的样子,才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免不了心急如焚,却又手足无措。 他们这会儿能够指望得上的就是秦无咎跟李宁了,一个个都希望他们能够说些什么。 被他们看得没了办法,李宁却还是大骂:“现在知道后悔了,已经悔之晚矣!” 她看秦无咎无事后就径直离去,完全没了方才忧心的模样,只是边上的秦无咎却没有发觉。 “活该!那是你们自作自受。既然跟了新主子,那就应该明白自己不是来享福当大爷的。” 意味深长地看向众人:“若是你们不能发自内心地恭敬,一味地在此作乱生事,那我劝大家还是早些出去。” 众人脸上开始出现惊恐之色,这会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免不了有些懊悔,怎么就参与到秦老大他的争端中去,闹得叫公子对他们完全没了好印象。 “公子!我们知道错了,今后一定改过自新。” 余下的人纷纷应和:“是的,必定不会再犯。” 但他似乎是铁了心,背对众人一言不发。 “恕我不送,诸位!” 看当真无法挽回,他们那里就敢离去,这会儿要是真走了,那全家老小就真要活活饿死。 纷纷下跪求情:“公子,是我们猪油蒙了心,任打任罚,但就是不要将我们赶走啊!” 他毫无言语地带了白芷离去,全然不在意一溜水下跪的众人。 到最后就连李宁也跟着走了,只剩下起哄的众人还有秦无咎。 林衡感激地对她拱手:“这次还要多谢姑娘,否则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法子劝告他们。” 李宁无所谓地摆摆手,“都是应该的,这些日子他们的自由散漫终究是脾气难改,还要劳烦公子多担待。” 深深看向陆大夫的方向,原本都知道是演戏,但方才看到秦无咎倒下的模样,她真的以为那人是出了什么事。 摇了摇头,将那些念头晃出去。 原来这是林衡看寨子里的人都太过不听管束,与陆瑾言还有李宁商量后的办法。 其中唯一不知情的居然就是这会儿同众人跪在一处的秦无咎。 看她风轻云淡的模样,就连陆大夫都开始同情那小子。 第一百五十二 盛情难却 - 娇妾无情 - 叁叶 说完后就拿起手中的鞭子气势汹汹地甩在李宁的身上,大着嗓门喊道:“你个不孝女,老娘我今天就打死你,下去给你爹赔不是。” 那边的看客秦无咎一时之间也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从小到大就是这德行,见不得这臭丫头吃苦的毛病简直让人改不了了。 看她但凡是受了一星半点的委屈,就心有不忍。 在鞭子落下之前,利落挡在她身上。 义正言辞道:“李妈妈对宁儿出手,她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想要帮寨子里的人谋求一条出路,虽然说险些铸成大错,但却没有什么坏心眼。” 李母一脸无语:“这么多年来,她不管做什么你都支持。她想放火,你给她递来火把,如今就连她想要杀人,你也把刀给递过去了。” 说到愤恨之处,难免咬牙切齿地跺脚:“若她是个识好歹,知恩图报的,就应该知道和你好好过日子。我看她如今脾气这么差,起码有你一半的责任。” 顺势就把鞭子打在秦无咎的身上,那是半点犹豫也没有,或许是想着打的不是自家女儿。 人是他毫无底线惯出来的,少不得叫他自己承担责任,养了这么个逆女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秦无咎死皮赖脸挡在她身上,好像没事儿人一般,还能分出心神注意李宁的状况。 安慰道:“宁儿,你知道的我这一辈子就也就栽在你身上了,这都是我甘之若饴。” 李宁有些复杂地看向眼前的人,从前这人总是爱作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但因为从来都是不着调,所以自己向来不放在心上。 如今自己惹出这么大的祸,这人竟然还能够真心相待,满是愧疚地望向他。 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紧紧拉住他的手。 秦无咎看到了,隐忍着背上传来的疼痛:“李姨说得不错,既然当初是我将你宠得无法无天,总归是要付出责任的。” “可我愿意,就愿意看你张扬肆意的模样。你不知道我心中有多快活,就乐意看你上扬的嘴角。” 说完后,眼神忽然变得悲伤,仿佛有无限的悲怆与心事。 凄凉地伸手摸了摸她的侧脸,哀痛地问道:“可是宁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懂事,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你这样我怎么放得下心,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是没法看你走错路。” 两人情意绵绵的样子看得李母都有些迟疑,有些挥不下自己的鞭子。 边上的陆大夫看了后总有种牙酸的感觉,气死了,这小子是个有福气的,能够有个如此光明正大的心爱之人,不知道比他幸福多少。 眼神难免扫过白芷,她这会正兴致勃勃地看向那演戏一般的三人。唱大戏一样,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瞧的,忿忿不平地想着,倒不如好好瞧瞧自己。 自己郁闷得不行,到了最后索性扭头不看,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秦无咎的心中永远是这么一个明媚阳光,像是太阳花一般生机勃勃的姑娘。 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既然选择了一朵招摇灿烂的太阳花,就要承担她所带来的纷纷扰扰,跟在她背后无数次的收拾烂摊子。 从前他年轻,总感觉自己有无数的精力与能量去为她遮风避雨。可如今危难来临之时,他方才察觉自己的渺小,他连自己都无法独善其身,又谈什么护着她。 他只能祈求亲爱的姑娘可以早些成熟,不像从前招惹风雨。同时也有对自己无能的懊悔、沮丧,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牺牲自己保全她。 可他害怕有朝一日自己完全不能护着这人,颤抖着说道:“我真害怕自己没法护着你,没法时时刻刻都出现在你面前。” 李宁下意识地接住他无力的双手,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说道:“秦无咎,其实.......其实你也并不是完全地一无是处,还有......我其实也有那么一点喜欢你。” 只可惜,身上的人早就没了意识,也没能听到自己想要的那句话。这也成了秦无咎将会遗憾终身的话。 眼看着自己中意的女婿人选为了女儿都抽晕了过去,李母也有些过意不去,不安地走到林衡的面前。 刚才在赖大的示意下,她也知道了这群人说就是这公子说了算,要是没有他的点头,是不会放过自家女儿的。 声泪俱下地跪在林衡面前,祈求道:“公子开恩啊!我家老头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真的要了她性命,那我就是到了底下也没法跟我家老头子交代。” “如今我也算是给了她个教训,今后我一定严加管教,不会让她做出糊涂事。” 可面前的公子依然是神祇一般的无动于衷,就像是完全听不到面前人的请求,高高在上的模样。 并非是他无情,实在是,这些人罪不容诛。 暗中谋害他们,用的还是那样不堪的手段。也就是遇上了他们,若是遇到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只怕早就叫他们害得没了性命。 这也就罢了,他心中最为气愤的还是这些人对白芷造成的后果还有她遭遇的一切。 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的时候,他真有了灭了山寨的念头。 如今一切侥幸没有发生,可到底还是在他心上起了疙瘩,再去看寨子里的人也不觉得可怜。 愿意放过他们,就当是为白芷积福。可为了周边百姓的安宁,打定主意要把人送去官府。 否则任由他们在次打架劫舍,总是有些不成体统。 面无表情地说道:“旁的我也不想追究。你们都得感谢我夫人能够平安归来,否则你么寨子里只怕是要连续几年寸草不生。” “但也不能任由你们为祸一方,给朝廷还有当地百姓造成负担。倒不如......” 他故意停顿一下,就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倒不如你们自己说说,想要个什么样的后果。”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诡计多端 - 娇妾无情 - 叁叶 他一直都是替剃头挑子一头热,都是自己一个人咽下所有的苦痛与悲伤,但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面对自己心上人的冷嘲热讽。 看了看她离去时干净利落的背景,心中无端地浮现出一股欣慰。 而被丢下的众人这会儿才算是真正的缓过神来,皱眉面面相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习惯性地看向他们的老大秦无咎,疑惑地问:“老大,您说这下如何是好,方才要是我们没有跟那小白脸大夫发生大闹,也不会。毕竟......” 想到方才他们的莽撞,都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就连他自己也有些无措,毕竟李宁的话也终于让他意识到了这事情的严重性。 要是只有他一人还好,可如今手底下的兄弟们都要跟着公子混生活,方才那是犯下了大忌。 宽慰手底下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算什么,实在不行咱们就回自己的山头,大不了...” 说到这些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犹豫地抿了抿自己的嘴唇,他们都很清楚眼下的形势有多严峻。 可碍于想不到好的法子破局,几人只能像是丧家之犬一般停留在原本的地方踌躇。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远处的几人眼中。 李宁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气愤道:“这个秦无咎实在是不服管教,若不然我直接就将他给撵走得了。” 她虽然以前有些不知轻重,但也算是一心一意为了山寨,就算是到了现在也是真的希望他们可以洗心革面。 不同于她的不安,林衡只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姑娘倒是有些操之过急,他们到底是初出茅庐,性情急躁些也是在所难免的,我倒也不会介意。” 白芷也是知道他们用意的,连忙宽慰:“宁妹妹莫要介怀,这回他们也是着了招,若是平日里秦大哥的性子也还算是沉稳的。” 林衡还没注意到什么,陆瑾言就莫名地抬了抬自己的脸。 恰好明晃晃可以看见的就是脸上的青紫,就像是刻意为之一般。 饱含深意地说:“秦兄弟到底是当了多年的土匪,下手确实有些没轻没重的,这今后的性子啊一定要好好改改了。” 就连白芷都有些圆不过来,毕竟那伤口可是实打实的,就连她都觉得秦无咎下手实在是有些过了。 “陆大夫您就放心吧!我们虽然从前是在迷雾森林中讨生活,但今后一定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唯公子您马首是瞻。” 林衡点了点头:“之前把你们从那地方带出来,总觉得你们还不算是无药可救,现在跟你们一起唱了这戏,也是觉得他们还有回头的余地。” 李宁感激不已,为了让他们能够早日认清现实,她只能祈求公子与陆大夫同自己演了这场大戏。 如今看着陆大夫的伤痕,她也是内疚万分。 怎么也想不到秦无咎那厮还是个下手没轻没重的,居然将人给伤成这个样子。 拍着胸脯跟他保证:“陆大夫您就放心吧!后面我一定会押着那小子到你面前跟您负荆请罪。” 看着眼前爽朗淡然的女子,陆瑾言心中可以说是得到了大大的安慰。 一想到那人就算是再勇武能干,还是为情所困,依旧求而不得,一扫刚才的抑郁。 满是笑意地看着她:“小姐不必跟我客气,今后咱们这些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注定了要同甘共苦的。” 她连连点头,只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陆大夫就是个热心帮忙的好人。 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眼底的幸灾乐祸。 白芷看他全程都是胸有成竹,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公子,既然觉得他们都是些难以管教的山野村夫,为何不直接弃之不用。” 她虽然跟在林衡的身边短,但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从前自己在他跟前可是吃了不少苦才让这人留下自己的,如今看他们如此轻而易举,免不了有些醋意。 林衡的指尖轻轻划过她娇嫩的脸颊,心中闪过一缕失而复得的思绪。 满不在意地解释:“你不必在他们这里浪费心神,对于这些人我自有安排。” 看他满不在意的样子,白芷还是有些不死心,莫名其妙地开始跟自己较劲儿。 很久之后,她才逐渐明白:只因为早就隐隐察觉自己在他心中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所以就拼了命地想要证明自己。 紧紧拉着林衡的衣袖,撒娇道:“公子,您就给我说说吧!” 机灵地威胁:“否则,我可就不知道能够对门外的那伙人说些什么了,要是透露了公子的大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林衡有些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无奈地说。 “真是拿你个小冤家没有半点办法,既然你诚心发问,那我自然是没有不从的。” 在她耳边说道:“咱们虽然如今生活在林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被赶出来。” 颇为宠溺:“在这之前咱们不能光明正大地自立门户,倒不如直接就把这些人调教出来,今后就放在你身边好了。” 听到这的白芷就像是喝了陈年佳酿,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大脑早就失去了自己的思考能力。 机械地看向公子,觉得他就像是自己能够全身心依赖的大树,而自己大概就像是攀附他的花草。 满满的都是对他的感激。 甩在后面的秦无咎眼看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们,自知闯下大祸。 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掷地有声地说:“公子见谅,都是我们不识好歹,辜负了公子的一片提携之心。” “但我秦无咎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推诿。今日我就在此跪下,向公子跟陆大夫赔罪。” 剩下的众人都有些不淡定了,他向来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那里会有这般低三下四的时候。 自小与他一同长大的青木皱眉:“大哥,这天下间那里不是家,咱们何必因为那姓陆的一点点小事,就这么受气。” 根本就看不得自己关系亲近的人受气,倒不如从前潇洒自在的日子,那才有意思。 第一百五十四章 意气风发 - 娇妾无情 - 叁叶 只是传来秦无咎波澜不惊的声音:“咱们自己倒是快活自在了,可你莫非是忘记了咱们交到他们手中的老子娘?” 原本暴躁的青木,就好像是碰到迎面浇来的一盆冷水,整个人都因此冷静下来。 明白了他老大的苦心,这会儿回忆起他们方才幼稚万分的行为,有些悔不当初。 若是知道会引来公子的不满,他们方才根本就不会做出这么糊涂的行为。 倒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不过是略一思索,就干脆利落地跪在了他的边上。 剩余的人还在作壁上观,觉得他们实在有些小题大做。 自由散漫惯了那里受得了头上有人管束着,还在执着于从前的生活。 嘴硬道:“秦老大跟青木的骨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软了下来,不过就是个小白脸罢了,能把咱们怎样?” “再说,分明就是那个大夫自己口出狂言,怎么如今倒是怪在咱们兄弟身上了,我反正是不认的。” 秦无咎虽然不悦,但也知道这伙人积习难改,那里就是说变就变的。 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忍耐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后面的青木却见不得他们的这副模样,起身喝止。 “你们这伙人也太没良心,从前若不是有秦老大,只怕坟头草都三丈高了,那里来的底气在他面前叫嚣。” 解释道:“再说现在,咱们是林公子身边的人,就连各自的爹娘老子都是在他手里。若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们没准儿就保不住性命了。” “况且林公子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既然能够在迷雾森林中放过我们一马,如今自然是要诚心诚意地恳求他的原谅。” 原本无动于衷脸上开始浮现出纠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那里就值得了。 从前虽然生活艰苦了些,可就从来没有这么憋屈的时候。 想到家中的父母,几人陆续跪了下来。 而他们没有看到的地方,李宁的脸上满是心疼,这些都是平日里跟她关系密切的兄弟、战友,自然是见不得。 旁边的陆瑾言忍不住调侃:“怎么,心疼了?看来姑娘您对那头脑简单的傻大个也不是完全地不在意啊!” 甚至大胆猜测:“莫不是你们二人之间......” 眼神扑朔迷离地在他们之间游离,就好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李宁莫名地感到有些心虚,眼神躲闪着往边上看去。 嗫嗫说道:“陆大夫方才受苦了,毕竟是因为秦无咎而起,这才连累了您。” 听到这他还有什么不懂的,倒没想到那小子是个运道好的,居然真的有人对他心心念念。 如今也只能庆幸,那小子还是蒙在鼓里,以为跟自己一样是个没人要的小白菜。 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没关系,他今后一定不会让这小子发现的。 直到他离开,李宁也没有挪动半步。 只是苦笑:“陆大夫您先行一步,我就先在这散散心。” 随着周围愈发的昏暗,空气中散发出一股进到骨子里的寒意。 就连简易帐篷里的白芷都忍不住担忧:“公子,您看如今北方天气寒冷......” 轻轻地给林衡按摩着肩膀:“这群人虽然顽劣,但若是饿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 “毕竟今晚他们可是连饭都没有吃上一口,秦无咎更是在迷雾森林就受了重伤。” 但林衡依然闭目养神,完全地无动于衷。 看她实在放心不下,就挽住她的手:“我倒是不知道你何时与那伙山匪关系密切了,无须在意他们,你好好伺候好自家夫主才是最重要的。” 倒是想不到赶路途中他也能够如此不正经,赶紧利索地将手给迅速伸回来。 向后退:“公子你也太不正经了,根本就不在意人家。” 多日以来赶路操劳,她其实早就支撑不住,若是真的再任由他胡闹,只怕是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想到她受的苦,所有的念想都烟消云散,只是意外她这个时候了居然还会有别的心思想到那些人。 掐着她下巴,凑进耳边道:“我看你倒是精力充沛得很,完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居然还能关心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此言一出,她完全地将那伙人抛到了九霄云外,心里眼里只剩下眼前的人。 全身心地依偎在林衡的怀中,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没过一会儿,怀中的人就完全失去了声响。 还真是个软塌塌的,方才还义正言辞地给人家求情,就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摸了摸她柔软的头顶,一时之间思绪纷飞,倒是半点不担心外面那些人。 随着夜色渐深,就连站着的李宁都有些受不住,对秦无咎他们这伙人的担忧也到达了顶峰。 只能通过不停地散步御寒,望了望主帐的方向,却发现灯光已经熄灭,很显然是不愿意搭理的意思。 她从未离开过迷雾森林,自然不知道越靠近北方越寒冷。 可心中却充满了对秦无咎的担忧,为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她不应该躲在那人后面的。 终究还是迈开了第一步,跃跃欲试地说:“秦......” 原本被冻得浑身缩成一团的他,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不可置信地望向黑夜中走过来的黑影。 问道:“宁儿,宁儿?是你吗?” 李宁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这个时候,除了我莫非还有什么人会来看你们不成。” 边上的几人苦中作乐地起哄:“李当家娘子不来,但这大漠黄沙中可是有不少的女妖精,她们只怕是对咱们秦当家的美貌垂涎三尺。” 秦无咎也颇为豪迈:“那是,我这脸蛋也就宁儿你瞧不上,旁的人那都是求之不得。” 李宁对他们的嘴巴恼恨已久,只是苦于没有什么应对之法。 也知道他们这些人越说越起劲儿,倒不如安静听着叫他们自讨没趣儿。 但嫌弃归嫌弃,她一来就站在了秦无咎的身旁,恰好就是风口的地方,叫他不被风吹。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