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来人呐,夫人不好了。”一阵急切的呼喊从相府后院的祠堂传出。 “咚咚咚!”猛烈的撞门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突兀。想是寒冬腊月的,屋檐的雪都堆成一片,外间的风似刀子一般削肉剥骨。 饶是相府中离的祠堂近些的屋舍听见了这一声声呼喊,任谁也没有勇气从好不容易睡暖的被窝里再爬起来,看看怎么回事。 “咚咚咚!来人啊!夫人...夫人不行了,有没有人呐!”一声声哭喊伴随着撞门声,在这雪夜显的格外凄厉。 刘妈子被这声吵的不耐烦,有些恼火的起身:“大半夜的,哭丧呢,我去撕了那丫头的嘴。” 与老妈子同房的李妈子微微皱眉:“刘姐,你听那丫头是不是说夫人不行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刘妈子被扰了瞌睡,正是火大,没好气的回:“不行了就不行了,被关了一年,天天还让我们伺候着,死了最好,我们也落个清闲。” “可是...那毕竟是正房夫人,我还是去看一眼,若是不对劲也好早些禀告相爷。” 刘妈子翻了个身,将汤婆子抱在胸口,不屑道:“相爷那么厌恶他,怎么可能还会管她,若不是因着她父亲,就她害白小娘小产,早该下了大狱了。别管了,明天自有人去问。” 两人窸窸窣窣又说了会子话,用棉花塞了耳朵,才睡去。 相府内祠堂一侧阴暗的偏房内,躺在床上气若游丝,面容枯槁的苏念慈压抑着心头的闷痛,伸出手发出沙哑的声音:“吉....吉祥,别...别喊了。” 话还没说完,苏念慈一口气提不上来,竟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依旧是太傅府千金尊贵的嫡小姐,她带着侍女躲在府内后院书堂,遥遥的看着堂内那如玉如竹的年轻公子。 画面一转,她凤冠霞帔满心欢喜的坐在花轿里,而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花轿门帘里探进,她扶了那只手,娇羞的笑着走下喜骄,迈过火盆,进了洞房。 接着画面再转,庄玉笙权倾朝野,位极人臣,坐上丞相之位的那一天,他牵着一个妙人的手走到她面前。 苏念慈质问他,却换来他一句:“与你呆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感到无比恶心。” 苏念慈尖叫出声,从床上弹坐起来。周围的一切似陌生,又熟悉。 金丝楠木雕花床,鲛月柔幔月梨纱帘,床上是素锦荷花水纹金丝软被,红木圆螺桌椅,梨花木妆台。 这是她未出阁时在太傅府的闺房! 苏念慈额头有一层细密的汗,她震惊的看着周围一切,她记得她在阴暗的相府祠堂偏房,怎么会一醒来竟回到了自己闺房。 “小姐,你醒了?”吉祥是五年前的娇俏模样,扎着双环髻,可爱又灵动,与跟她在相府祠堂的哀怨模样截然不同。 苏念慈愣神了片刻,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吉祥将手中的瓷盆放下,笑着走到床边:“小姐许是还没醒,发着梦怔呢。”说着,吉祥就用自己冰凉的小手去摸苏念慈的后颈脖。 这是她们往日年少时经常玩闹的,若是遇到苏念慈赖床,吉祥便是这样。 “吉祥,现在是哪一年?”苏念慈一把抓过吉祥的手,一脸认真道。 吉祥眼睛眨了眨,一脸疑惑:“小姐,你睡糊涂了?现在是承安十五年啊!” 苏念慈愣在当场,黑白分明的杏眼中失去了焦距,她不敢相信这样神奇的事,自己居然会遇到。 她回想起自己经历的种种,再次确认了现在所处环境的真实,定下一个事实。 她重生了。 重生在五年前,还未嫁给后来位极人臣,权倾朝野的庄玉笙,她现在依然是太傅府最尊贵的嫡女。 回想前世种种,她缓缓闭上眼睛。 她父亲贵为当朝一品太傅,门下弟子无数,为了应皇帝要求,振兴超纲,打压豪门勋贵,在府内创办学堂,培养具才华的文人举子,寒门子弟为朝效力。 这一届举子中,太傅最为看中的便是寒门子弟庄玉笙。他十五岁中举,三年后便可会试,所以苏太傅便将他收于门下。 庄玉笙生的芝兰玉树,高挑清俊,不仅文采斐然,还品行优良。久而久之,苏念慈也对这个举子颇有好感。 而后,太傅在庄玉笙连中华三元后,将苏念慈嫁与了他。起初,苏念慈见庄玉笙石始终对自己淡淡是因着他本性冷淡,想着总是成了亲他对自己总不一样的。 谁想,成亲后他依旧冷淡,在第五年他位极人臣时,带回了一女子,还将其纳为妾室。苏念慈闹过,怨过,但都只是徒劳。 那妾室有了身孕后,便更不把她放眼里,合着全府的人都对她这个正室毫无尊敬。最后那妾室孩子莫名流产,一切矛头指向苏念慈,她百口莫辩,更不得庄玉笙信任。 因着父亲的关系,庄玉笙便将她关在祠堂,祠堂冷清幽暗,这一关便是一年,直到她郁郁寡欢,心结难解,再加上奴仆苛待,最终病死。 死前,她只记得跟着她的吉祥声嘶力竭的叫喊。 “小姐?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吉祥看出了苏念慈的脸色,不禁担心道。 苏念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坚毅,她转过头看着吉祥,勉强的勾起嘴角:“没事,伺候我梳妆吧。” 吉祥今日总觉得自家小姐哪里怪怪的,具体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往日活泼温柔的小姐似变了一个人。 那个人仿佛经历一世沧桑,眼底透着微不可见的忧郁。 吉祥扶着苏念慈坐在铜镜前,握起她一头青丝,右手持梳缓缓梳下:“小姐,听说今儿学堂有诗会,小姐可要好生打扮。” “不用了,今儿诗会我不去,待会你陪我上街去买几盒胭脂吧。” 吉祥梳头的手停滞,看着铜镜中淡然的苏念慈,不可置信:“小姐,你可是为着这诗会准备了半月,你说庄公子喜你穿樱粉,特意还去明烟斋做了一套烟锦苏绣长樱坠花裙,今日怎的就不去了?” 苏念慈前世念着庄玉笙,总是出现在他身边晃悠,却不想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吉祥,以后你莫要再提庄玉笙了,闺阁女儿总是不妥当的,有损闺誉。”苏念慈接过吉祥手中的梳子,自己梳起头来。 既然自家姑娘话已至此,吉祥作为丫头,自是不好再说。 待得一切整理妥当,苏念慈着一身碧色连襟水波裙,头簪月兰珍珠并蒂花饰缓缓行至前厅。 苏太傅已经坐在圆桌前准备用膳,苏念慈向苏太傅规规矩矩行礼:“女儿给爹爹请安。” 苏太傅微微点头:“坐下用膳吧,待会用完与我一起去学堂看看这次他们准备的诗会。” 苏念慈轻手轻脚的给苏太傅盛了一碗南瓜粥,声音不咸不淡:“爹爹,女儿今日就不去了,往后女儿也不去了。” “为何?”苏太傅微微讶异。 苏念慈轻轻笑了笑,她本就生的娇美,杏眼桃腮,明眸皓齿,这番淡笑端庄得体中又带着几分温柔,大家闺秀的仪态显露无遗。 “爹爹,我生为太傅之女,自当守礼应德,女儿未出阁不便多日与外男见面,虽是在自己家中,但也应当避嫌才是。莫不然,知道的说是女儿好学,不知道的只当女儿轻浮,传出去女儿前程有误不易议亲,严重些还怕人家误会爹爹身为太傅教女无方,损了爹爹官声。” 苏念慈说的轻轻柔柔,可字字重量不轻,有理有据。 苏太傅从下往上打量了一番苏念慈,他的女儿他最是知晓的,生性单纯活泼,纵然诗书礼仪他作为太傅自是传授的当,但也没太束着她的性子。 苏念慈母亲去的早,苏太傅又是重情之人,对于先夫人留下的唯一女儿极为疼爱。往日只要她开心,便也由着她。 左右他也是当朝太傅,护得住她一世周全。他知晓苏念慈对他门生庄玉笙有几分好感,恰巧他也看好那个学生,所以也依着苏念慈经常将她带在身侧。 如今,苏念慈这一番话,说的自是在理,只是多少与往日性子有几分差别了。苏太傅放下筷子,抚了抚嘴角的八字胡:“可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爹爹说笑了,爹爹门下门生我都不熟悉,又何来生气一说。”苏念慈淡然道,将一块腌好的酸黄瓜夹放在苏太傅的碟碗中。 “那庄玉笙.....” 苏太傅这一句话还未说完,苏念慈马上出言打断:“爹爹,一会儿我上街去采买,爹爹可有什么需要的让女儿带回来?” 被打断的苏太傅虽然感觉苏念慈有些反常,回想她刚才说的那一番话也不无道理,索性也没将话再继续:“不用,你买些你自己喜欢的就好。” 苏念慈扬起笑将话题引向了别处,一席膳间,父女俩也算相谈胜欢。 用完早膳,苏念慈与吉祥整理妥当便准备出门,谁料刚走到府内大门口,便遇到陆续进府的举子们。 苏念慈忙将头低下,静静站在一旁做出礼让的姿态。在太傅府入学的弟子谁又不认识这太傅千金,纷纷向她告礼。 苏念慈只低着头,也不回应,她看着自己绣鞋鞋间,心里只想着这些人能走快一些。 刹时,绣花鞋前端出现一黑锦缎长靴,苏念慈顺着视线缓缓抬起头,刚巧撞进一双清冷的眸光里。 苏念慈感觉呼吸有些发紧,她愣怔着看着面前这人,他面若冠玉,凤眼玄鼻,生的如竹如兰,一身青兰长衫衬得他更文雅俊朗,这般模样她曾经在梦中回想了无数次。 潇潇暮云迎春树,朗朗丰和少年郎。 苏念慈承认自己往昔倾心于庄玉笙有一半是因着他这一皮囊,若不是她脑中记忆太过鲜明,她保不齐自己会再次被眼前这个芝兰玉树的郎君吸引。 苏念慈稳了稳心神,慌忙后退一步。庄玉笙眼底深藏的暗流涌动,他缓缓拱手向苏念慈作揖:“苏小姐妆安。” 苏念慈记得,曾经他从未主动跟自己打过招呼,总是她缠着他的,现在他突然向自己问安,倒让她慌了神。 庄玉笙眼眸里尽是眼前娇嫩姑娘的倒影,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他微微拱起的手有一丝丝颤抖,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苏念慈心底想起他那一句:“我跟你在一起每一刻,我都感到无比恶心。”她此时不想回应,一把拉过吉祥的手,连礼都不曾回,就往大门外跑去。 “念慈....” 第二章 将军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苏念慈跑的很快,下梯时差点踩到自己裙摆,直到跑出太傅府这一条大街,苏念慈才停了下来。 吉祥莫名其妙被拉着跑了一路,这会儿正上气不接下气:“小...小姐,你怎么了,突然跑什么,庄公子与你问安...你...” “别说了,闺房女子不可与外男言语。”苏念慈故作镇定。 “小姐,这青天白日的,还是在咱们府里倒没那么....”说的这,吉祥看着苏念慈瞪过来的眼神,把后半句话生生咽了下去。 “吉祥,从今日开始,不可再提庄公子,也不可提其他外男姓名,我们做女子的应当注意自己言语举止。”苏念慈郑重其事道。 “......” “好了,咱们去水粉铺子吧。”说完,苏念慈整理了一下衣裙,抬脚往朱雀大街行去,吉祥虽是一脑子疑问,见自家姑娘怪怪的,也不好多问,只能闷着头跟了上去。 往日,苏念慈总是将视线停留在庄玉笙身上,总想着找些机会与他靠近,平日里也不大出门,就待在学堂里,听着他们晨读昏省,她想着,那便是最好的时光。 如今,她走在热闹的大街上,终于感受到了烟火气,今早遇到庄玉笙的不适之感渐渐烟消云散。 水粉铺子里新上了一些精致的水粉胭脂,苏念慈挑了好几样,又与吉祥去了明烟斋做了几套时兴的衣裙。 她关在那个阴暗的祠堂太久了,久到自己都觉得自己发霉了,现在再回到从前,便想着多珍惜这花红柳绿的人间。 “苏姑娘,果然是眼光独到,把我们这儿的最新的布料都寻了去,等成衣裁剪好,小的便送到您府上。” 苏念慈大大方方的掏出银子:“那就有劳掌柜的了。” 满载而归的苏念慈又逛了几间铺子,手上提了一盒刚从五福斋买的梨花糕,与吉祥欢欢喜喜准备往回走时,突然后方一阵骚动。 接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一些尖叫声响起,待苏念慈猛然转过头时,迎面一匹高大的马儿扬了前蹄,苏念慈被马儿庞大的身体笼下的阴影盖住,眼看着马蹄就要落到身上。 苏念慈只能闭了眼,心底想到本以为重生回来可以再好好享受一下人间,却没想今日要魂归蹄下。 “姑娘!!” 苏念慈等待的疼痛没有落下来,反而跌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随即滚到一侧。马儿的嘶鸣声响起,苏念慈感觉有一丝热流喷溅到了脸上,接着只听轰然一声,一记重物落地。 苏念慈缓缓睁开眼,迎目对上一双冷峻的双眸,她正被这双好看的眸子主人圈抱着。 “小姐!小姐!你吓死我了!”吉祥连滚带爬的跑了上来。 苏念慈急忙挣脱开那人的怀抱,有些局促道:“谢....谢谢。” 那人一身玄色劲装,手上染着血,面容冷峻:“抱歉,马儿狂躁未能控制住,姑娘不必与我道谢。” 苏念慈这才整理了一番站好打量起面前这人,他身高腿长,一身劲装更衬得他有力精干,他轮廓分明,凤眼狭长,高鼻薄唇,极为英俊,又带着一种边关男儿才有的阳刚之气。 在苏念慈的记忆中,男子都应如庄玉笙那般,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现在站在面前完全与庄玉笙两个感觉的人,倒让她觉得新奇得很。 “你受伤了?”苏念慈的目光落在那男子染了血的手上,那血颜色鲜红,实在惹人注目。 “是杀马的血,不是我的血。”那人淡淡的说道,那语调稀疏平常的像在说今日天气很好一般。 苏念慈缓缓向一旁地上看去,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大马,此时已经倒在地上,脖子上巨大的伤口往外涌着血。 苏念慈哪里见过这般血腥场面,一个忍不住就觉得心底犯恶心,转头就用手绢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来人,把马尸拖走,清理一下。”那人朝身后吩咐了一声,后来打马赶上的似侍卫随从的人皆下马称:“是,将军!” 苏念慈压抑了好一阵儿,才将心口那股恶心感给压下,随而缓缓转身。那人见着苏念慈难受成这样,觉着总是自己驯马不当的原因,郑重其事道歉:“今日让姑娘受了惊吓,程某愧疚,若是姑娘需要赔偿可到南阳大街定安将军府寻我。” 周围的人听着这个男人报出自己名号,纷纷议论起来:“是程将军!居然是镇守边关的程将军!” “我看这么年轻,应该是程小将军!” “我看也是!” 程丰烨的名字在当朝赫赫有名,他十六岁上战场,封为安定大将军,祖辈往上三代都是开国元勋,位享太庙,将军府一门也是满门忠烈,深受百姓爱戴。 苏念慈没想到今日竟不小心冲撞了他,连忙欠了欠身道:“多谢程将军相救,改日再登门致谢。” 另一边的吉祥见她受了惊吓,连忙扶住了苏念慈,小声道:“小姐,我们先回太傅府吧。” 苏念慈点点头,正欲走,却听程丰烨问道:“姑娘是苏太傅之女?” “正是。”苏念慈轻声道。 程丰烨笑了笑,道:“家父与苏太傅是世交,此次回京,特意让我请苏太傅去将军府做客,没想到在这里遇见苏姑娘了。” 他说完一挥手,招呼下属牵过来一辆马车,“我送苏姑娘回府吧。” 对方刚刚才救了自己的性命,并且又特意上府请父亲做客,苏念慈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笑道:“那便打扰了。”说完便带着吉祥上了程丰烨的马车。 路上,程丰烨许是担心苏念慈不自在,偶尔还会出声与苏念慈闲聊几句,态度温和,彬彬有礼,苏念慈不由觉得,原来外人传言冷酷无情的大将军,其实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半响后,马车停在了太傅府门口。 此时正是学生们下课的时辰,小厮刚刚推开府门,便见到了将军府的马车,连忙差人去请苏太傅。 当苏念慈从马车上下来时,正好撞见苏太傅带着一众学生走出,庄玉笙也在其中。 程丰烨先下了马,见苏念慈下车动作有些不便,便伸手去帮扶了一下,这才回身道:“苏太傅,家父早几日回京,挂念太傅,特让我来下请帖,打扰太傅了。” “小程将军哪里的话。”苏太傅摆了摆手,接过拜帖,却看也未看,将目光挪向站在一旁的苏念慈,“念慈,你怎么从小程将军的马车里下来?” 苏念慈也没想到刚回来就碰见这么多人,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在街上碰见了小程将军,听他说来请爹爹,便擅自麻烦小程将军送我一程了。” 她省去了遇见危险那一段,主要怕苏太傅听见后担心,若是以后不准她随便出门,那便得不偿失了。 “不麻烦。”程丰烨很识趣,也没拆穿她的话,甚至还道:“我与苏小姐一见如故,荣幸之至。” 苏念慈对着他感激的笑笑,回头间,偶然瞥见了站在一旁的庄玉笙,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眸色有些发沉,像是很不高兴…… 可能是政见与太傅不合,两人又产生矛盾了吧。 庄玉笙的性子倔强,为人耿直,不懂官场上的变通,前世有好几次差点出事,都是苏念慈利用太傅府的势力为他打点,但现在,苏念慈避他都来不及,自然懒得管他心中所想。 苏太傅请了程丰烨去厅中喝茶,苏念慈感觉有些疲累,也没多奉陪,只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吉祥回了院子。 苏念慈推开闺房门,忽而发现桌上有一封信。 信封洁白如新,一个字都没有,开口处用金漆封着,哪怕没打开,苏念慈也知道这封信是庄玉笙送来的。 前世苏念慈为了接近庄玉笙,可谓是想尽了办法,因为庄玉笙在人前总是不给她好脸色,对她不咸不淡,苏念慈便想了一个别的招去接近庄玉笙。 文人大多爱好风雅,庄玉笙也不例外,那时学子间流行笔友,互相不知身份,却互相通书信,视对方为知己。苏念慈知道庄玉笙爱诗,便常常写上三两首好诗好词,也不落款,便差人给庄玉笙送去,只说自己是仰慕庄玉笙才华的人。 刚开始庄玉笙并不回复她,但苏念慈坚持不懈,每日一封,也许不知是那首酸诗打动了庄玉笙,有一次,他竟也提笔回了一封。 这件事让苏念慈高兴的一整晚没睡觉,翌日,又连忙写了一封信给庄玉笙。因为怕庄玉笙认出她的真实身份,苏念慈特意将自己的年龄说小了两岁,还说自己不是京城中人,就这样一来二去,她和庄玉笙成为了笔友,经常往来书信。 这是一个只有苏念慈知道的秘密,在书信里,她能看到往日里看不到的庄玉笙,庄玉笙平日面对她,面对外人时总是冷冰冰的,而才华横溢、温文尔雅那一面,苏念慈可以透过书信看到。 吉祥见到了桌面上的书信,笑道:“小姐,你的笔友又寄信来了。” 吉祥也不知道苏念慈的笔友就是庄玉笙,因为苏念慈雇了一个专人送她和庄玉笙之间往来的书信,平时庄玉笙要给她寄信,那地址也是假的,寄过去后苏念慈再派人去假地址取回来。 苏念慈淡淡瞥了一眼,说:“拿出去烧了吧,以后寄给我的信,不要往院里送了。” 吉祥一愣,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往日苏念慈收到书信能高兴一整天,怎么现在…… “小姐,你真的不看看吗?” 苏念慈恩了一声:“我今日累了,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我要休息了。” 吉祥见她似是心情低落,连忙按照吩咐照做。 等外间关门的声音传来,苏念慈靠上了美人榻,缓缓闭上那双灵动的秋水瞳,她今生已经不再想和庄玉笙有任何瓜葛了。 庄玉笙给她寄的信。 不回也罢…… 第三章 传话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平静的日子一转眼过去了两日,今日苏太傅休沐,又受了程丰烨的邀请打算去将军府做客。 早晨,苏念慈正和苏太傅用着早膳,庄玉笙突然走进厅中。他先是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喝粥的苏念慈,然后恭敬行了个礼,道:“老师,您昨日让我整理的论文我已经带来了,您可要现在过目?” “这么快。”苏太傅满意的笑了笑:“不着急,今日休沐,不谈课上的事,你也忙了一晚上吧,座下喝一碗粥解解乏吧。” 旁边的小厮连忙给庄玉笙添了一副新的碗筷,正好在苏念慈的左右边。 若是以前,庄玉笙很少在太傅府多逗留,上完课就会立刻离开,更别提留着用膳,但今日他却一反常态,直接坐到了苏念慈身边。 苏念慈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碗挪远了些,假装看不见这人。她耳边听着苏太傅与庄玉笙闲聊,正想着快点用完膳回房,苏太傅突然道:“念慈,你今日无事,不如与为父一起去趟将军府。” 苏念慈喝粥的手一顿,眨了眨眼道:“爹爹,你自己去就行了,带上我做什么?” “你当我不知道吗?”苏太傅冷哼一声:“你那日跑上街遇见了危险,在京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连我上朝都有同僚关心你的安危。” 苏念慈没想到事情已经败露了,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也是不想爹爹担心……” 苏太傅叹气道:“好在你没事,以后上街身边还是多带两个小厮为好,这次多亏小程将军救了你。你与我一起去趟将军府,也算是过去拜谢他的救命之恩。” 苏念慈原本不想去,但想想那日确实是程丰烨救了自己,对方还送了她回来,人也不错。 她笑道:“那女儿回房换身衣服,这便跟爹爹前去将军府。” 苏太傅满意的点点头。 待苏念慈走后,苏太傅回头,正欲和庄玉笙继续闲聊,却发现对方脸色十分难看,蹙眉道:“玉笙,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哪儿觉得不舒服。” 庄玉笙当然不舒服。 这几日大街小巷都在传程丰烨英雄救美,与那太傅府嫡女苏念慈是天作之合,若今日苏念慈再登门上将军府,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看待两人的关系。 偏偏庄玉笙这醋吃的毫无立场…… 上一世他习惯了苏念慈追着他跑,然而因为种种误会,他最终辜负了苏念慈,临死之际他后悔不已,幸而得上天垂怜,让他重生一次,他原本想着这一世要好好对待苏念慈,可对方就像是在有意躲着他,不但不再来学堂上课了,连他寄过去的书信也视而不见。 现在……苏念慈还认识了一个程将军。 庄玉笙不知苏念慈这一世的变化怎么这么大,但他知道,他绝对不允许苏念慈喜欢上别人,嫁给别人。 庄玉笙在前世临死之际才看清了自己的心,这一世,他一定要想尽办法对苏念慈好,补偿过去做错的一切。 “可能是有些风寒,没什么大问题。”庄玉笙心思百转千回,声音却如常道:“老师,您今日要去将军府吗?” 苏太傅想起老友,脸上不由带了几丝笑意,“许久未曾和程将军切磋棋艺了,这老头,早年在京城中下棋便不是我的对手,没想到边沙数十年,爱好还没丢,一回来就想与我切磋。” “老师与故友友情和睦,旁人羡煞不已。”庄玉笙淡声说:“只是近日京中局势动荡,老师若贸然去将军府登门做客,恐怕会惹人非议。” 苏太傅一怔,蹙眉道:“这话怎么说?” 庄玉笙分析道:“将军府功勋赫赫,早年便引得太子一党忌惮,此次胜仗归来,小程将军更是皇后面前的红人,一举一动都可能惹动夺嫡之争的风向,而老师既然是太子的太傅,明面上还是别走太近为妙。” 苏太傅向来一心醉心传业,竟忽略了这一点,经庄玉笙提醒,这才恍然大悟道:“玉笙所言有理,这时候确实不适合上门拜访。” 自古夺嫡之争何其激烈,当今二皇子与太子势力都是如日中天,他们这些大臣身在权利的漩涡之中,想要独善其身,必须位处中立,若是明面上结党营私,引得误会,那带来的后果绝对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苏太傅叹气道:“老夫想去找老友下一盘棋,竟是这样难。可我若不去,岂不是伤了往日情谊。” 庄玉笙笑了笑,道:“老师不必忧心,过几日宫中有程将军的庆功宴,你自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见程将军。至于说辞……便推托偶感风寒,不适见人,相信程将军会理解的。” 苏太傅点头,“还是你考虑周全,那我去和念慈说一声,今日便不去将军府了。” 庄玉笙却起身道:“我前几日遇到一个课题,百思不得其解,正好想请教一下苏小姐,不如让我去为老师传话。” 苏太傅略有些疑惑道:“你向来功课优异,能有什么问题要请教她?” “只是一些小问题。”庄玉笙并未细说,径自朝外走去。 苏太傅看着庄玉笙的背影,摸了摸胡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既然是课业上的问题,为什么不问他这个老师?反而特意去问念慈? …… 苏念慈刚换了一身锦绣荷纹的云锦襦裙,因要去将军府拜访,需得打扮端庄些,她还特意把青丝挽起,插上一只白玉步摇,美目流转,面容精致,更显亭亭玉立。 门外传来脚步声,苏念慈还以为是太傅来催她快些,回头笑道:“爹爹……我就快好了。” 直到屋帘被挑开,苏念慈这才看清了来人的容貌,居然是庄玉笙。 前世的庄玉笙对她冷淡非常,即使苏念慈请过他很多次,他也不曾来苏念慈的小院喝过一杯茶,今日竟这么古怪,自己来了? 苏念慈收了笑容,淡淡道:“庄公子,你有什么事吗?” 看着她这前后不同的态度,庄玉笙不由感觉心里有些气闷,强自镇定道:“苏姑娘,老师差我来跟你说一声,情况有变,今日不去将军府了。” 原是来替爹爹传话的,难怪会主动来见自己…… 苏念慈打消了心中疑虑,面上却不想跟他过多交流,蹙眉道:“我知道了,劳烦你跑这一趟,我还有事,就不留庄公子喝茶了。” 庄玉笙一愣,没想到苏念慈的态度这么冷淡,简直与前世判若两人。 难不成。 她真的看上那个小程将军了? 想到这里,庄玉笙心里无端起了一股火气,说话也不如往日平静,“苏姑娘不能去将军府,是觉得很失望吗?” 第四章 信件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这莫名其妙的话直接便把苏念慈问懵了,她听不懂庄玉笙的意思,但光听语气,便知道他话里带刺,明显是在生气。 好端端地,庄玉笙凭什么跑到自己院子来撒气?真当她还和前世一样好欺负吗? “是啊,不过我失不失望,也和庄公子没关系吧。”苏念慈顺着庄玉笙的话接了,成功看到对方原来温润如玉的脸色愈发冷沉。 “庄公子,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她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原想着按照庄玉笙心高气傲的性子,应该会直接拂袖离去。 谁知,庄玉笙在原地站了一会,忽然低声道:“有事……我有个问题想请教苏姑娘。” 这人今天简直太反常了…… 苏念慈耐着性子,蹙眉道:“何事?” 庄玉笙走到了桌案前,从怀里拿出一张宣纸摊开,苏念慈只觉得他手中之物有些眼熟……待到细看,竟是她以前扮作笔友时给庄玉笙寄的情诗! 庄玉笙什么意思? 竟随意将自己写的东西给旁人看? 苏念慈生出几分不快,却强忍着没表现出来,明知故问道:“庄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庄玉笙仔细观察着苏念慈的表情,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愤怒,淡道:“这是我笔友给我寄来的一首诗,但我才疏学浅,有些不懂这首诗的含义。苏姑娘一向爱钻研诗词,可否为我解答一二。” 苏念慈冷冷道:“你才疏学浅,那我其实不是班门弄斧?庄公子恐怕找错了人,我看不懂。” “苏姑娘看都没看便说不懂。”庄玉笙淡道:“我猜想写诗之人应当与我心意相同,但又不敢确定,怕辜负了别人的一番情谊,所以想亲口问一问,或者好好回写一封。” 庄玉笙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对笔友动了感情? 苏念慈前世给庄玉笙写过不少酸诗,有的直白、有的含蓄,更有些她自己看了也会觉得脸红心跳,辗转反侧。但庄玉笙向来都很少回复,庄玉笙极为看重颜面,怎么会做出拿诗去给别人看,找别人讨论的事? “庄公子可能误会了。”苏念慈接过那张宣纸,否认道:“这首诗一看便是随手之作,也可能是随手在哪儿抄来的,若说有什么情谊,我倒没看出来……庄公子,多想了吧。” 不管庄玉笙到底是什么目的,心里在想什么。这首诗是苏念慈以前写的,她现在已经不想和庄玉笙有任何瓜葛,干脆借此撇干净好了。 庄玉笙指尖一僵,低声道:“你是说,这首诗只是随手之作?” “是。”苏念慈笑了笑:“不代表什么,我看着写诗的人也没认真,庄公子也不必当真,当作一个玩笑看好了。” 她说罢便将宣纸扔在了桌上,淡淡道:“这种笔友,不要也罢。” 庄玉笙却猛然抬起了头,紧紧地盯住了苏念慈。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重活后的苏念慈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先前重逢见面时如此,如今的反应亦是如此。 苏念慈被他这突然的注视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将那情绪压下,强装镇定回望着他道:“既然话已带到,那庄公子若是无其它事,便快些离开我这望月阁罢。” 言毕,苏念慈望向一旁候着的吉祥,示意其送客。 若是再不快些将这瘟神送走,苏念慈感觉自己就要坚持不下去了。尽管如今她面色看着十分寻常,但只有她自己知晓内心此刻的慌张。 吉祥接受到苏念慈的眼神,当即走至两人身旁,规矩福身行了个礼后向门外伸手道:“既然今日我家小姐不出门,那晚些教习礼仪的嬷嬷还要上门,所以庄公子请吧。” 庄玉笙自然听出了两人言下的送客之意,但见苏念慈的神色十分当然,庄玉笙心中的疑惑难免更甚。 苏念慈见他还站在这,无奈叹气道:“庄公子若是再不走,待会遭其它同窗瞧见,免不了要被数落一番,既如此,还不如早些离去罢。” 说完,不等庄玉笙反应,苏念慈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便转身往内阁走去。 吉祥看着还端站着的庄玉笙道:“庄公子,请吧。” 以往她因为小姐对这庄家公子客气了几分,虽不知为何近日小姐的态度变了很多,但小姐这么做自有小姐的道理。 见吉祥再次开口,庄玉笙也不好意思久留,拾起一旁的信件,小心翼翼装回到信封中,庄玉笙才有些不舍从房中走出。 瞧着庄玉笙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尽头,吉祥才满意的将房门虚掩上,随后欢快地来到内阁。 内阁中,苏念慈正坐在琴桌前,细长白皙的手指正抚在琴弦上,不时弹奏出几道琴音。 见吉祥回来,苏念慈开口道:“庄公子走了?” 吉祥点了点头,如实道:“嗯,还带走了那几封信件,神情瞧着怪怪的。” 闻言,苏念慈挑了挑眉:“你观察人家作甚?” 吉祥道:“从前都是小姐去瞧那庄家公子,虽不明白小姐为何一日间性情变化了许多,但是奴婢却很喜欢小姐这样的性格,只是奴婢总觉得那庄家公子十分不对劲,从前小姐去寻他时总是万般逃避,如今不寻了反而主动上门。” 闻言,苏念慈沉思了几分,随即像是想起来了何事一般,连忙起身往一旁的柜子走去。 吉祥见状疑惑道:“小姐是要找什么吗?” 苏念慈手上翻动的动作未停,道:“嗯,找信。” 吉祥道:“找信?小姐是要找什么……信?!” 听到信字,吉祥忽然想起今日那庄家公子拿给小姐看的信件。那信封上的字迹倒是与小姐的十分相似。 莫非小姐那笔友,便是那庄家公子? 想到这,吉祥不禁打了个寒颤,怪不得昨个儿小姐让自己将之后收到了信件烧了,想来是小姐终于看穿了那庄家公子的真面目。 就在吉祥思考之际,苏念慈惊喜的声音传来:“找到了!” 第五章 巧遇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小姐找到什么了?”闻言,吉祥疑惑道。 苏念慈并未同她解释太多,只从木柜底部取出一个木盒,随后小心翼翼地将那木盒的盖子掀开,只见里边有着许多封信件。 这些,都是这些日子里同庄玉笙来往的书信。 苏念慈伸手在最上方的信件上拂过,眼神中闪过抹说不出的情绪,过了良久,她才缓缓开口道:“吉祥,替我将这些信放到那炭火盆子中烧了罢。” 说完,苏念慈缓缓起身,随后将那木盒交到吉祥手中。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重来一世的机会,那自己势必要改变前世那般结局。 那她首要的,便是同这见利忘义的庄玉笙减少来往。 吉祥接过木盒,好奇打量着盒中信件。 只见盒中的信件足有二十余封,尽管有物件压在上方,却还是快满过盒子边沿。 在苏念慈的注视下,吉祥迈着步子便来到了那正燃烧着的炭盆中,将那些信件一封封丢入盆中,眼睁睁瞧着它们逐渐化为灰烬。 直到最后一份信件烧完,苏念慈悬着的心才放了下去,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见今日天气不错,时辰亦尚早,苏念慈提议道:“吉祥,不如今日我们便出去逛逛吧。” 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逛过京城了,久到她都要记不清这京城中的布置。 吉祥附和道:“奴婢都听小姐的。” …… “听说了吗,山雨楼中新来了一位花容月貌的姑娘,好像叫什么……白满夏?” “自然听说了,据说那满夏姑娘还是江南而来,出落的花容月貌不说,还弹得一手好琵琶,短短几日便已经一曲千金,据说昨日还在花魁之选上夺得头筹成为最新的花魁。” “……” 苏念慈和吉祥正站在一处卖簪子的摊子前挑选着首饰。 摊子旁边正是京中最大的一间客栈,如今临近用午膳的时辰,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 听见‘白满夏’三字,苏念慈不禁愣了一瞬,身子僵在了原地。 别无缘由,这白满夏正是前世庄玉笙所纳的继室。 她的名字,苏念慈怕是再熟悉不过。 吉祥见状疑惑开口道:“小姐?” 最近这段时日,小姐总是怪怪的,起初吉祥还说不出小姐怪在何处,可今日她忽然发现了小姐总是会有那么些时候僵在原地神识游离。 听见吉祥的话,苏念慈将手中才拾起的银簪放下,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忽然想起父亲头上的白丝好像又添了些许,我从书中学了些用豆煎染发的方子,想着稍后顺道去买些黑豆和染膏。” 吉祥灵动的眼睛眨了几下,好奇的望着她家小姐,似乎在思索着这番说辞的可信度。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不远处传来一道呼喊声。 “苏姑娘?” 听到声音,虽不知晓所唤之人是不是自己,但苏念慈还是循声望去。 正是程小将军——程丰烨。 这次程小将军一身玄衣与用墨玉冠束起的长发更显俊气。 不等苏念慈回应,下一刻程丰烨便迈着步子走了过来,面上是止不住的愉悦:“今早听苏府的人来传话说苏太傅身体抱恙,不料才过去个把时辰便遇到了苏姑娘,不知苏太傅的身子如何了,可有何大碍?” 听到他的话,苏念慈的眉头微微蹙起,心生疑惑:父亲何时身体抱恙了? 想起父亲昨日还在院中打拳的身影和面前神情真挚的程小将军,苏念慈看了看身边的吉祥。 收到苏念慈疑惑的眼神,吉祥也有些迷茫,小幅度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闻苏太傅身子抱恙的消息。 因不知晓发生了何事,苏念慈将险些脱口而出说父亲身子并无异样的话咽下,开口道:“多写程将军的关心,家父并无大碍,近日京中天气多变,父亲不慎染了风寒,这才不得已将今日登门的计划改期。” 程丰烨闻言颔首道:“如今才入秋,正是多变的时节,既然知晓苏太傅的身子并无大碍,想来父亲也能安心些,对了,眼瞧着马上便是用膳的时辰,不知苏姑娘可否用过膳食,如若还未的话不知可否赏脸到将军府用膳?” 此话一出,倒是将苏念慈难住了,思考了片刻,苏念慈还是开口道:“多谢程将军的邀请,只是方才我同吉祥已经在一旁的客栈定过厢房……如若程将军不嫌弃,不若一起在客栈用膳吧,上次之事念慈还未来得及向将军道谢。” 闻言,程丰烨开口道:“苏姑娘言重了,自然不嫌弃。对了,昨日还听家父念叨了近日京中的趣事,苏姑娘久居京城,想来对这京城十分了解,不如苏姑娘便同我讲讲这京中还有何好玩的?” 苏念慈:“……” 这个……还真问到了苏念慈不会的点子上。 虽说自己在这京中长大不假,但偏偏她是重活一世之人,且先不说后面她被囚禁深闺多年与众人脱钩之久,就连此时的京城她前世亦嫌少出来游逛。 要问最多的时间拿去做了什么,那便是练琴、习字、学礼仪还有……接近庄玉笙。 就在苏念慈不知所措之际,不远处一位穿着程将军府家服的家丁跑了过来,随后在程丰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听见家丁之言,程丰烨的眉头微微蹙起,开口道:“此话当真?” 家丁眼神坚定,随后点了点头回应道:“千真万确。” 许是事出紧急,程丰烨连忙抱拳朝苏念慈致歉道:“今日有急事,恐无法赴苏姑娘的宴,来日程某定当做东敬苏姑娘。” 苏念慈险些被他这动突然的作吓一跳:“无碍无碍,程小将军既然有事在身,改日再约也无妨。” 说完,苏念慈连忙福身还了程丰烨一礼,随后接着道:“那我便同吉祥去用膳啦?” 程丰烨颔首:“那便改日再约,苏姑娘告辞。” 说完,他便在家丁的催促下随着其离开。 苏念慈见两人离去的背影内心当即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逃过一劫,逃过一劫。 不过父亲身体抱恙这事她今日怎么没听府中的下人提起? 想起庄玉笙今日的传话,不知为何苏念慈总感觉和这他有关。 毕竟前世的相处来看,这庄玉笙并非何皎皎君子、文弱书生,而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若真是他所为,那这样的人留在父亲身边并非好事,待用过午膳她得回去打探打探发生了什么。 第六章 花魁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午时,友间客栈。 “不知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已经定好了厢房,苏太傅府的。” “好嘞,两位客官二楼请!” 在账本上确认好厢房的预订的信息,店小二从柜台取出一块刻有客栈名字的木牌递交到苏念慈手上,随后招呼了另一位伙计来为苏念慈和吉祥带路。 如今正值午时饭点,客栈中早已坐满用膳的食客,整间客栈中飘满饭菜的香味,不时还有几道激动交流的声音诈响。 跟着那位伙计来到二楼厢房前将木牌挂起,苏念慈同吉祥落座,简单点了几道常见的荤菜和时蔬点心,伙计便离开了厢房。 想来也是运气不错,两人所在的厢房正是整座友间客栈视野最佳,光线最亮堂的位置。沿着窗子向外瞧去,京城的繁华尽收眼底。 逛了一上午,苏念慈早已口干舌燥。落座后连忙拾起桌上的茶壶茶具为自己倒上一杯茶。 待杯中茶水稍微凉了一些,苏念慈连忙将其一饮而尽。 上好的碧螺春滑过喉咙的瞬间缓解了喉咙的干涩,舌尖余留着回味的甘甜。 苏念慈心中不禁赞叹起这间号称“京城第一”的客栈,果真如传言那般名不虚传。 若非上一世自己只顾留意那庄玉笙,又怎会一直没发现这京城中诸多的妙趣之地。 而这友间客栈又正好是近两年才从以往那生意惨淡到如今客流不断。 待饮完茶水,苏念慈才有闲心将眸光放到窗外。 看着道路上来往的行人,苏念慈不禁瞧的有些出神。 这来往的行人,有的衣着朴素、有的华贵无比,有的粗布麻衣。 而此时他们都共处一城之中,虽无接触,可也正是他们才让城是一座城。 前世在府中,她其实或多或少听闻了一些关于外界的传闻。 这其中最多的便是:定北候叛变。 再其次,便是旱灾。 这期间苏念慈还从下人口中听闻外边的世界,就比如百年难遇一大旱,定北候叛变安天下。 也就是说三年后,会爆发一旱灾,届时定北侯会选择叛变将江山易主。 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前世庄玉笙似乎是那定北候阵营的,而父亲则受仙帝遗旨辅佐当今圣上。 若真是如此,那庄玉笙此人更不可久待在父亲身边。 就在苏念慈出神之际,她的目光忽然被一道身影吸引。 道路上出现一辆十分朴素的马车,马车上一位身着白衣头戴斗笠的女子小心翼翼走下,直直地便往客栈走来。 按理来说在这客栈人来人往,又逢饭点,有人来客栈并不出奇。 可偏偏最让苏念慈疑惑的是,此人正是白满夏。 她若是没记错,如今这白满夏才来京城不过三月,又身处山雨楼为花魁,那山雨楼的妈妈又怎会如此轻易放她出来。 不知为何,苏念慈心中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前世每每瞧见白满夏时便有,只不过后面她被困阁中不许外出,便逐渐忽略了这异样。 望着桌前正食着糕点果腹的吉祥,苏念慈道:“吉祥,我忽然想起在前几日逛的那间胭脂铺子定做了些口脂,我瞧着这菜上来还需些时辰,而那胭脂铺与太傅府亦不顺路,不如你先去替我将那口脂取回来?” 闻言,吉祥从脑海中回忆了前前几天在胭脂铺的场景,想起苏念慈的确在那胭脂铺订做了口脂胭脂。 但若是自己没记错,胭脂铺的伙计不是说明日才是取货的日子吗? 吉祥正准备开口解释,抬眸便瞧见苏念慈正直勾勾盯着窗外,那眼神仿佛要将何东西看穿。 见状,吉祥选择将那疑惑咽回肚子里,起身朝苏念慈福身行了个礼回道:“是,小姐。” 见支走了吉祥,苏念慈才缓缓起身,鬼鬼祟祟行至门前,将门打开一条可以观察到楼梯前方的缝隙。 只见过了片刻,白满夏的身影便独自往这客栈的二楼走来,只是仿佛并未发现苏念慈,直接便从她的厢房前往连廊尽头走去。 待走到尽头,白满夏观望了周围,确认无人跟着后才敲了敲面前的房门。 “主子,是我。” 她的话音刚落,身前的房门便被打开一道仅限他一人通过的大小。 白满夏见状毫不犹豫便走了进去,随后便将房门合上。 …… 厢房内,一穿着玄袍的男子正坐在主位上,一握着张开的折扇,一手撑在桌上,瞧着十分惬意,而门口的位置一左一右站了两护卫。 见白满夏前来,男子慵懒开口道:“计划筹备的如何了?” 白满夏抬手将垂在面前的帆布翻到斗笠上,露出那倾城容颜,随后福身道:“回主上,城西那边暂且顺利,不过今日将军府庄子不知为何提前抽查,导致他们发现了库房失窃,方才听探子来报程小将军已经策马向程家庄子赶去。” 闻言,男子开口:“察觉便察觉了吧,既然计划顺利,山雨楼那边如何了,探子可都与名单上的官员接触了。” 说到这,白满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随后将眼眸垂下:“还……还未。” 听见这话,男子唇角微微上扬,眼眸半眯,将折扇移开道:“哦?是你不能完成,还是你不想完成,亦或者说,是有了什么牵挂之人,不愿完成?” 不知为何,男子虽是一脸笑意,可却觉得他说话时每吐出一字,房中的气氛变重一分。 白满夏知道自己的秘密被发现,连忙下跪解释道:“请主子再给奴婢一点时间,奴婢保证此事会万无一失。” “保证……满夏啊,你该拿什么保证?” 白满夏喉咙咽了咽,开口道:“奴婢愚钝,请主子明示。” “你倒是个聪明的,本尊就喜欢跟你这样聪明的人打交道,只可惜性子还是有些野,若能再乖顺些便再好不过了。” 话音一落,男主抬手挥了挥,随后一旁候着的侍卫连忙走上前,递出一白色瓷瓶到白满夏面前。 白满夏有些慌张看着那小小的瓷瓶,疑惑开口道:“这是……” 第七章 察觉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男子脸上笑意依旧,只不过那笑意并未达眼底,与眼眸中那寒意判若两人。 “或许,是能让你活命的东西吧。” 说完,他的笑意逐渐冷了下来,随后瞥了一眼一旁握着瓷瓶的侍卫。 侍卫接收到他的目光心领神会,立马将瓷瓶的盖子掀开,随后抬手捏住白满夏的下颚骨,强行让她张开嘴,随即将那瓷瓶递到她的唇边。 随着瓷瓶内的液体尽数流入她的口中,侍卫才放开了她。 此时白满夏那白皙的皮肤上出现几道红印,那未知的液体顺着唇周滑落,尽显狼狈。 明明是一幅我见犹怜的画面,但那男子眼中却并无怜惜之色,只平静的看着眼前画面道:“你方才喝的乃是断魂散,平日里并无危害,可每到十五之日便会毒发,若无解药相克便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亡。” 白满夏闻言,眼中满是惊恐之色,身体不受控制干呕,试图想将那被迫咽下的液体吐出。 * “苏姑娘,你伏在那里作甚?” 苏念慈所订的菜式一好,客栈的伙计便连忙将其端了上来。 不过才上楼,伙计便瞧见苏念慈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趴在墙上。若非知晓苏念慈乃太傅府的人,恐怕要被不知情的人当做何贼人赶走。 听见伙计的声音,苏念慈心中立马咯噔一声,心跳不受控制加速。 她刚刚好像听见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伙计的声音亦传进了房中,隔着扇门和一些距离,但还是能听得真切。 侍卫闻言,两人默契对视一眼,见玄衣公子颔首,随后抬手便准备将房门打开。 苏念慈听见动静,连忙压着步子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随后靠在不远处那护栏扶手上开口道:“哈哈,这不是有些饿了,想看看菜好了吗……” 伙计看着面前的场景,心中疑惑道:这二楼能看到后厨吗,而且方才这苏二小姐明明是靠在其它客官的房门旁。 可尽管疑惑,伙计还是并未将话说出来,只答复道:“我稍后替姑娘催催后厨的伙计。” 房内,那玄衣公子看着外边的一切,不禁挑了挑眉。 有点意思。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光明正大听他的墙角,那姑娘该不会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吧,离开时的脚步声已经清清楚楚传进了屋中。 见状,男子重新将折扇打开,面上挂上那假笑的笑容,越过地面狼狈的女子缓缓行至门前。 苏念慈一时没注意,转身时眼眸和他对视上,不知为何苏念慈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但为了不让他看出内心的慌张,苏念慈还是礼貌性扬唇露出一道微笑,随后僵着身子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待伙计送完例汤从房门走出,苏念慈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房门合上。 那人是发现自己了吗? 应该不会吧,自己好像跑得挺快的。 不过刚才那群人口中的计划断魂散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将军府城外庄子失窃,莫非方才那程小将军便是因此事离去? 可那房中又是些什么人,为何会去将军府的庄子上偷窃,还有山雨楼眼线,那白满夏又是什么身份? 苏念慈努力消化着方才听到的消息,可无论如何内心都无法安定。 她总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自己该不会连累父亲和太傅府吧。 早知如此自己还不如去将军府用膳,起码安全些。 想到这,苏念慈十分想给过去的自己一耳光,好端端的来什么客栈用膳,还跑去听人家的谈话,这下好了吧,引火烧身。 咚咚咚—— 就在苏念慈不知所措即将抓狂之际,门口忽然传来敲击声,这下苏念慈的心立马悬到了嗓子眼。 见房间没有反应,那敲门并未停止,反倒有种非要回应的架势。 不是吧,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苏念慈立马跑到窗边,将目光向外看去,思索着自己从这跳下去活着的概率有多大。 就在她心中狂打算盘时,一道女声从屋外响起。 “小姐,我将口脂领回来了。” 是吉祥! 见状,苏念慈悬着的的心暂时放回肚中,迈着步子便来到门口,小心翼翼将房门打开。 待看清屋外之人,确认来者是吉祥,苏念慈立马伸手拉着继续的手腕便将人拽了进来,随后开口道:“吉祥,方才你进来时可有看见什么人?” 吉祥摇了摇头随后又点头道:“有,有好多人。” 苏念慈:“……” 是她愚昧了,将房门闩上,苏念慈着急道:“不是,是一个身着玄衣的人!身边还跟了两侍卫,或者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戴斗笠穿白衣的女子?” 吉祥在脑海中回忆着方才上来时所见到的人,确认并无苏念慈口中所言,坚定摇头道:“小姐,真的没有,您可是瞧见了什么故人?” “什么故人,那是……啧,吉祥快,同掌柜的说将其它膳食送到太傅府,咱立马乘马车回府!”苏念慈在房中来回踱步,心中愈发不安。 吉祥被她这突然的转变吓了一跳,开口道:“小姐您近日到底怎么了,莫不是磕到了哪,亦或者是老爷给了太多压力,您有事一定要说啊,不然奴婢该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夫人。” 苏念慈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只知道自己要快些回府,将方才的所见所闻告知父亲。 也许父亲知道该如何做。 顾不得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吉祥,苏念慈连忙打开房门,正准备往楼下快速跑去,结果开门正好与那两侍卫撞了个正着。 其中一位较为魁梧的侍卫开口道:“姑娘,我家主子有请,还请姑娘移步。” 苏念慈:“……” 见状,苏念慈眼睛瞪得老大,僵着脖子回头看向身后才跟出来的吉祥,心中狂念:吉祥救我…… 吉祥接收到她的眼神,连忙迈着步子走上前站到苏念慈身前挡住两人视线:“你们是何人,你家主子又是何人,找我家小姐有何事,我告诉你,我们小姐可是苏太傅独女!” 第八章 求救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哦,姑娘竟是苏太傅之女?” 吉祥的话音刚落,一到低沉的男音便从不远处响起,顺着声音传出之处望去,便可瞧见那玄衣男子的面貌。 听见他的声音,不知为何吉祥的气势瞬间弱了几分,但为了不让苏念慈被不认识的人带走,她还是叉腰警告道:“既然知道,那还不快些让开,我们要回府了!” 看着面前的场景,苏念慈只觉心里拔凉拔凉的,吉祥此话不就暴露了她们的身世吗。不过面前之人瞧着衣着华贵,若是想调查她们的背景想来亦不是难事。 男子似乎并未被她的话刺激到,而是漫不经心开口:“我与苏太傅向来素有交情,既然姑娘是苏太傅之女,何不一起来闲聊两句,我方才听闻姑娘说饿了,既如此,不如移步我等的厢房用膳,不知姑娘可否看在苏太傅的份上给我一个面子。” 听见他的话,吉祥不禁皱起眉头,随后不安望向身后的苏念慈,小声开口道:“小姐……” “好,我跟你们去。”苏念慈瞧这架势知道今日是躲不过了,于是答应后继续道:“不过我的侍女要替我去取个东西。” “自然,我等都是性情中人。” 说着,苏念慈便拍了拍吉祥的肩膀,随后握着她的手安抚道:“没事的吉祥,在哪用膳不是用,你去替我同那胭脂铺的掌柜说一声,今日的口脂我很满意,过些日子平阳公主会在府中设寿宴,我想再定做一批相同款式的口脂。” 说完,苏念慈从腰间取下一块带有太傅府印记的玉牌递到吉祥手上,在几人看不见的角度用口型对吉祥道:“去报官。” “小姐!” 交代完话,苏念慈便从那两侍卫中间穿出,直面迎着那男子走去:“公子认识我和父亲,可我却不认识公子,既是初次见面,公子不打算先介绍一下自己吗?” 见苏念慈配合,男子颔了颔首,随后道:“是我思虑不周了,既如此,姑娘便同我移步至厢房,我再为姑娘解释吧。” 说完,男子挥了挥手中折扇,随即不顾苏念慈那敌对的目光,转身便往一旁的楼梯走去,顺便留下了一句:“苏姑娘,三楼有请。” 听到这话,苏念慈心中咯噔一声。 友间客栈的三楼,若是自己没记错,似乎是不许外人上去的,若非与客栈主有关系,起码也是千金一厢房。 方才此人还是在二楼不远处的厢房,怎的这才过了一会儿便上了三楼? 不代她细思,男子已经消失在眼前,仅留下一句:“阿大,阿二,叫膳房将苏姑娘点的菜送到三楼,算到我账上。” 苏念慈回头看了眼门口的吉祥,朝她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随后便提起裙摆自然走向三楼。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人真的认识自己的父亲,而且还有些面熟。 但苏念慈不记得在此人的身份,但总归好像是见到过。 那她便去听听,到底是不是有何误会。 毕竟他总不能杀了自己,或者将她给锁起来。 吉祥还在外边,倘若自己没有消息,那此人也跑不掉。 在苏念慈的身影消失后,两个侍卫对视一眼,随即也跟着往三楼走去,不过两人并未随着进厢房,而是在三楼的楼梯口处候着。 吉祥第一次瞧见这种场面,当即被吓得两眼泛红,但因为担心苏念慈,她还是照苏念慈的意思跑出客栈向官府而去。 就在吉祥刚跑出客栈没多远,便不小心撞到了一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顾不得疼痛,吉祥当即后退几步福身道歉,随后便打算继续赶路。 “无碍,我……吉祥?” 就在吉祥刚跑出去没两步,一道声音叫住了她。 吉祥寻声回眸,便瞧见庄玉笙站在道上,眼神中带着疑惑。 不等吉祥反应,庄玉笙率先开口道:“你怎么如此慌张?你家小姐呢,也出门了吗?” 他的话一出,吉祥的眼泪瞬间止不住往下落:“我家小姐她……她遇到麻烦了!” “什么?!”听见吉祥的话,庄玉笙原先平淡的表情被着急所替代。 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继续道:“你先别着急,细说一下发生了何事。” 吉祥做了几组深呼吸平复心情,随后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有几个奇怪高大的人忽然出现在我们的厢房外,随后便强迫着带走了我家小姐,小姐便借机让我出来报官。” 说着,吉祥便将手中那带有太傅府印记的玉牌摊开。 庄玉笙身为苏太傅的学生,自然认得这太傅府的玉牌,尤其对上吉祥面上那惶恐的神情便知此事不简单。 见吉祥面上神色平静许多,庄玉笙开口道:“你可知你家小姐现在在何处?” 吉祥如实道:“友间客栈三楼……” 听到地址,庄玉笙思考一会儿,随即瞳孔微缩。 友间客栈三楼……那不是…… 念慈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会招惹到那位? 想到方才吉祥说要报官,庄玉笙连忙开口道:“不能报官!” 吉祥闻言疑惑开口道:“为什么?” 庄玉笙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但还是寻了个理由为其解释道:“你家小姐被人带走了,还是在客栈,若是传出去了名声不好听。” 闻言,吉祥的眼睛眨了一下,两下。 她家小姐如今连命都可能快没了,此时还顾得上名声?这庄家公子莫不是来添乱的吧? 见吉祥神情还是一脸不敢相信,甚至带有警惕,庄玉笙有些头疼道:“你快些回府同苏太傅说,你家小姐被友间客栈的栈主带走了,苏太傅会明白的,时间不多,快去。” 说完,庄玉笙怕她仍想报官,再次叮嘱道:“切记,莫要去官府,直接回苏府找苏太傅。” 说完,庄玉笙便顾不得礼仪规矩,迈开步子便往友间客栈的方向赶,心中满是担忧。 虽不知念慈为何会惹上那人,但庄玉笙保证,这一世自己绝不会让她再受一丝伤害。 第九章 仇起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友间客栈三楼。 走进包厢后,最先映入苏念慈眼帘的是一看似富丽堂皇的卧室,十分宽敞明亮。 若说刚才她同吉祥所在的厢房仅能看见街道的一处繁华,那这三楼便可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就连地面所铺的都非寻常瓷砖,乃是上等的白瓷,寻常一块都需不菲之价,更别提铺满了整个三楼。 而那支撑的柱子亦不用多言,处处都透着华贵之姿,若非是知晓这是一间客栈,只怕会当做是何处富贵子弟的消遣之地。 倒也对得起这千金可入之价。 不过此人既有能力来这客栈三楼,为何方才竟只在那人来人往的二楼厢房。 若他早在三楼,自己不就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了吗。 苏念慈警惕抬眸看着面前之人。 此时男子正站在其中一处窗台上,目光调亮着远方。 苏念慈不知此人将自己叫来到底是为了作甚,于是直接开口道:“你到底是何人。” 虽然听着是疑问的话术,但苏念慈却是肯定的语气。 最开始她只是怀疑面前之人是哪家权贵子弟,但就在他让那两侍卫候在楼梯口时,苏念慈已经知晓了答案。 面前之人便是传闻中这友间客栈的掌柜——傅九旻。 至于先前的熟悉感,苏念慈本以为自己是在何处见过他,可如今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确是见过傅九旻。 不过……是前世在画像中见过。 记得那似乎是自己嫁给庄玉笙的第三年,亦是父亲离开的第一年冬。 自己为了给父亲讨公道,费尽心思才从后宅闯到庄玉笙房中。 彼时庄玉笙便在房中看着这画像,身旁便是才入府的白满夏。 想到这,苏念慈不禁双手握拳。 傅九旻并没有着急回答她的问题,只平静望着远方。 苏念慈见他没有反应,心中怀疑他是不是没有听见自己的话,于是改口问道:“你便是这友间客栈的栈主,是不是?” 听到这话,傅九旻唇角微扬,眼含笑意回头道:“哦?苏姑娘何出此言?” 我何出此言,你难道不知道吗? 苏念慈险些将内心的话吐出,但看着傅九旻那像只狐狸一样的笑脸,只能将话压下。 苏念慈转移话题道:“你说你与我父亲认识。” 傅九旻闻言挑眉:“骗你的。” 苏念慈:“……” 深吸一口气,苏念慈继续道:“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叫我上来是为了什么。” 傅九旻摇了摇头,开口道:“外人都说苏太傅之女擅琴棋书画,是京中贵女之标杆,那有没有人说过苏小姐你有一样不好?” 苏念慈道:“什么不好?” 傅九旻道:“喜欢偷听他人讲话。” 苏念慈:“……” 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不对劲,自己何时是这京中贵女的标杆了? 虽然偷听的确是她不错在先,可她也没料到会是如此。 看着傅九旻那玩世不恭的神情,苏念慈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既然我已知晓你身份,你打算何时放我回去。” 听见苏念慈的话,傅九旻笑意更甚,只不过原先是对待猎物的笑意,如今却带了些嘲弄的讥讽。 还是第一次有人落到他傅九旻手中,还敢说离去的人。 这苏家小姐,还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者无畏。 不过正好,自己也许久没碰到如此有意思的事了。 思索片刻,傅九旻从袖中取出一瓷瓶,随后缓缓朝苏念慈走去:“苏小姐如今知晓了我的秘密,若不付出点代价,我可不相信苏小姐的嘴呀,况且苏小姐还没用午膳,传出去岂不会说我这栈主没尽到地主之谊……” 眼瞧着傅九旻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苏念慈眉头不禁皱起,脚步不受控制往后退去。 若是自己没记错,方才在厢房中傅九旻似乎也强迫白满夏饮用了什么,如今想来怕不是他手上这瓷瓶中所装着的东西。 不行,她不能喝。跑……她得跑! 想到这,苏念慈当即迈开步子闪身躲过,求生的本能令她止不住开口:“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若是今日我在这客栈出了事,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听见她的话,傅九旻的笑意逐渐减弱。 他此生最讨厌的,便是用身份压人,更何况苏太傅还有欠于他。 若说方才傅九旻只是想吓一吓苏念慈这养尊处优娇滴滴的贵女,如今便是真的想叫她吃个教训。 “我向来只相信两种人,一种是自己人,而另一种,则是死人,如今我给苏小姐选择的机会,只是不知苏小姐是想成为能为我所用之人……还是死人。”许是动了真格,傅九旻并没有再步步紧逼,而是转身朝着苏念慈所在的位置挥手。 随着他的动作,几枚银针从他手中射出,直冲冲的朝着苏念慈飞去。 苏念慈被这忽然的动静吓到,瞳孔不受控制微缩,双腿发软使她没法跑开。 就在银针接触到身体的那刻,苏念慈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一般。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眼瞧着傅九旻离自己越来越近,苏念慈挣扎着想逃走,但无论如何她的身体都没有反应,只能眼睁睁瞧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苏念慈当即知晓自己这是被封住了穴位,因为身体无法动弹,苏念慈只能皱着眉头开口:“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傅九旻被她的话逗笑,当即抬手握住她的下巴,随后随着用力一捏,苏念慈的下巴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傅九旻单手将那瓷瓶上的盖子取下,随后慢慢往苏念慈唇边递去:“既然苏姑娘自己不想做选择,那我便替苏姑娘做主罢。” 苏念慈面上表情狰狞,嘴里不停发出“呜呜”声,直到此刻她才开始后悔与恐惧。 她错了,她为什么要参加到这场本不与自己相关的纷争中,倘若今日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了。 但事到如今再多的后悔也来不及,苏念慈的眼眶与鼻尖迅速泛红,一滴泪水不受控制从眼眶滑落。 就在那瓷瓶即将接触到苏念慈的瞬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第十章 得救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放开我,我要见你们阁主!傅九旻,你出来!” 也许因为三楼太过空旷,加上客栈中零星的声音,那道男声并不明显,但却正好足够清楚的传到苏念慈与傅九旻耳中。 两人自然猜出了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闻言,苏念慈将目光望向屋外,恐惧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求生,这种情况她已经顾不上来者是何人了,只要庄玉笙进来便能瞧见自己了。 听见庄玉笙的声音,傅九旻心中疑惑:“此人不是向来与自己不对付,不屑于他这种人联手吗,怎么今日却难得的主动上门。” 傅九旻疑惑了一会,随即很快便明白了原因,瞧着苏念慈那白皙秀丽的脸,他忍不住开口道:“听传闻苏姑娘经常在书院中骚扰那庄家公子,今日看来这外界的传言非真啊。” 下巴脱臼的疼痛令苏念慈无法开口说话,只得继续“呜呜”反驳。 “傅九旻,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要装聋作哑!” 庄玉笙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下傅九旻的眉头止不住再次皱起:“还真是聒噪。” 话音刚落,傅九旻便毫不犹豫将那瓷瓶递到了苏念慈唇边,抬手便将药水灌了进去。 感受到有液体滑入口中,苏念慈生理性地想将它吐出来,但都无济于事。 此时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杀了傅九旻。 瞧见苏念慈那恶狠狠的眼神,傅九旻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苏姑娘这么看着我作甚,倒是叫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说完,他抬手将手抚在苏念慈的脸颊轻轻拍了拍,随后便帮她将脱臼的下巴接回去。 确认并无其他问题,傅九旻才带着他的折扇缓缓走出房门。 苏念慈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但同时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那液体为何物,但总归是还活着的。 另一侧,门外的庄玉笙在看见傅九旻的那一刻,立马从两侍卫手上挣脱,随后来到傅九旻跟前开口:“人呢?” 很明显,庄玉笙口中的人便是苏念慈。 瞧见庄玉笙脸上那慌张的神情,傅九旻开口道:“呦,稀客啊,今日不知吹的什么风,竟把庄公子给吹来了。” 庄玉笙并不想与他多言,再次开口重复道:“人,我今天要带走。” 听见他的话,傅九旻笑道:“这是自然,庄公子当我这友间客栈是什么地方,我傅某人自然不会行此强人所难之事。” 傅九旻的话音刚落,庄玉笙便立马朝着里屋跑去,留下皮笑肉不笑的傅九旻独自站在连廊。 屋内,苏念慈在见到庄玉笙那刻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毕竟前世庄玉笙向来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要不然也不会临死前都没来瞧过自己一眼。 思索片刻,苏念慈猜到许是吉祥去报官之时碰见了庄玉笙,然后庄玉笙便瞧在与父亲师生一场前来寻自己罢。 就在苏念慈思索之际,庄玉笙已经迈开步子到她面前。 瞧见苏念慈凌乱的头发,他小心翼翼抬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颊。 苏念慈瞧着他这莫名的举动,不禁咽了咽喉咙,沙哑的声音从喉间传出:“庄玉笙,能不能帮我解开这定身之术?” 苏念慈知晓庄玉笙过世的母亲出身医药之家,庄玉笙从小便跟在他母亲身边,多半是懂些医术的,虽然她也不确定庄玉笙会不会解开自己身上这定身的办法。 闻言,庄玉笙才注意到她身前几处脉搏穴位上都有着银针,还有唇角余留的液体,立马便明白了什么。 庄玉笙当即便抬手替她将身上的银针取出,随后伸手在其穴位上点了几下。 待庄玉笙将最后一枚银针拔出,苏念慈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了。 苏念慈有些狼狈抬起手,将唇角那余留的液体擦拭干净,随后面带感激朝庄玉笙抱拳行了个礼。 医官,她得去找医官瞧瞧。 正想着,苏念慈便打算迈开步子朝门外走去,可当她的步子才迈出两步,随后双腿便不受控制发软踉跄了几步。 庄玉笙瞧见苏念慈险些摔倒在地上,立马伸手将其扶住:“念慈……你没事吧?” 因为他的搀扶,苏念慈才得以稳住身躯。 听见他的话,苏念慈摆了摆头道:“无碍,只是身体僵住太久,有些发软罢了。” 苏念慈的话音刚落,不等她反应,随后苏念慈便感觉到自己好像悬空了起来。 因重心不稳,苏念慈不受控制将手搭到了庄玉笙的脖子处,避免自己摔倒。 将她打横抱起的那刻,苏念慈身上的檀香若隐若现的飘入到庄玉笙鼻中。 不知为何,庄玉笙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不受控制加速着,脸颊也染上了道绯红:“我……我送苏姑娘下楼寻辆马车先吧,吉祥已经回太傅府寻人了,苏姑娘若无事可以先回府报个平安。” 在庄玉笙怀中,苏念慈原先眼眸低垂,见庄玉笙开口,她不禁抬眸望着庄玉笙。 不得不承认,庄玉笙的脸出落的十分俊朗,这也是前世苏念慈对他一见钟情的缘由。 犹记得那日是院中学生突然举办的诗会,但那日又因为与父亲约定要去探望祖母,所以苏念慈便跟着父亲一起去了诗会。 而苏念慈是第一次出府在外人尤其是一堆男子面前露面,情急之下险些从台阶上摔下,而此时庄玉笙便正好出来接住了她。 而苏念慈当时也不慎崴了脚,庄玉笙毫不犹豫便如今日般将她打横抱起。 想到这,苏念慈放在庄玉笙脖子后的手不禁紧握成拳,才抬起的眼眸又黯然落下。 庄玉笙似乎察觉到她的变化,抱着的力度也不禁加大了些。 见气氛过于安静,庄玉笙默认苏念慈同意了自己的说法,于是便迈开步子往屋外走去。 此时傅九旻又不知行至哪去,仅留下一位侍卫站在楼梯口。 瞧见庄玉笙,他规矩传话道:“我家主子邀公子三日后老时辰到老地方叙旧。” 听见他的话,庄玉笙并未过多理会,抱着苏念慈直匆匆的便往楼下走去。 而此时三楼一处隐秘的房间内,傅九旻将他们的情况尽收眼底,眼神中满是知晓了什么的笑意。 庄玉笙,我可抓到你的把柄了。 这回,你总该能为我所用了吧?毕竟那小姑娘的命,可把握在我的手中。 第十一章 不安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庄玉笙才抱着苏念慈走出客栈门口,便瞧见了不远处着急跑来的吉祥。 吉祥瞧见苏念慈,连忙迈开步子跑向前:“小姐,你没事吧小姐?” 而吉祥跑过来的方向,苏太傅正着急走下马车的台阶,瞧见庄玉笙抱着苏念慈,他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苏念慈与吉祥的目光对视上,眼神中飘过一抹不自在,她轻声开口道:“庄公子可以放我下来了。” “啊?哦哦!”听见她的话,庄玉笙才反应过来,立马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 在苏念慈站稳之后,苏太傅亦正好走到了几人跟前。 庄玉笙瞧见苏太傅,立马规矩行礼:“学生见过苏太傅。” 苏太傅微微颔首以作回应,随后将目光放到苏念慈身上,严厉开口道:“还不快跟为父回家。” 瞧见父亲那严厉的眼神,苏念慈不知为何心中竟生胆怯,她还是第一次在父亲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但胆怯归胆怯,苏念慈还是规矩开口:“是,父亲。” 说完,她朝吉祥挥了挥手,示意其过来扶一下自己。 …… 马车上,苏念慈与苏太傅面对面坐着,吉祥正娴熟的为两人泡着茶。 只不过马车内的气氛静的可怕,苏太傅那黑着的脸更是增添了威压。 就这么过了不知多久,苏念慈才试探性开口道:“父亲……女儿知错了。” 苏念慈的话音刚落,茶水正好泡好。 苏太傅端起桌上的热茶,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开口道:“哦?那念慈便说来让为父听听,你错在哪了?” 苏念慈眨了眨眼,随后羞愧到将头低垂望着桌角:“女儿不应该没和父亲禀报便出门。” 听见她的话,苏太傅直勾勾望着她:“只有这个吗?” 当然不止啊…… 偷偷抬眸看了眼苏太傅那阴沉着的脸,苏念慈有些不敢将今日所发生的事说出。 她害怕父亲会责怪她,虽然此事也的确是自己的错,因为偷听到不该听的话而引火烧身。 而这个,与父亲所教自己的为人,正好是相斥的。 苏太傅是看着苏念慈长大的,孩子她娘走后他许多事便都是亲力亲为,他还想将苏念慈教导到懂规矩识大体,但后面发生的事又让他只想着苏念慈能够平安快乐便好。 这也是他向来不允许苏念慈随意出门的缘由,他就是害怕苏念慈牵扯进这京城的纷争中,走上她母亲的旧路。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会如此之快。 望着对面苏念慈头快垂到桌子上,苏太傅无奈叹了口气,随后开口道:“这些日子,你还是莫要再出府门了,至于傅九旻那边,为父替你去想办法。” 苏念慈知晓自己理亏,连忙点头应答道:“女儿都听父亲的,若无父亲允许,女儿绝不出府门……不对,绝不出院门一步!” 瞧见苏念慈那乖巧的模样,苏太傅不禁想起她娘。 念慈这孩子与她娘长得足有七分相似,尤其是眉眼间的神情,倒也真与她娘在性格上十分相似。 抬手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苏太傅再次叹了口气,随后朝着一旁候着的吉祥道:“吉祥,稍后你去城南请个医师到府中,日后念慈再有何动静,切记第一时间来报。” 听见苏太傅的话,吉祥的头立马像个鹌鹑一样摆动:“吉祥记住老爷的教训了。” …… 马车最终在太傅府前停下,因今日院中还有公务要处理,将苏念慈和吉祥放下后,苏太傅同车夫便调转方向往书院赶去。 太傅府门前,吉祥瞧着面前狼狈的苏念慈,不禁开口道:“小姐,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发生了何事…… 苏念慈在心中重复着吉祥的这句话,随后有气无力回应道:“你家小姐我好像惹祸了……” 闻言,吉祥的眼睛瞪得十分大,震惊开口道:“小姐莫要吓唬吉祥,小姐性子向来温顺,怎么会惹祸呢,而且还是那样的人。” 听着吉祥的话,苏念慈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亦或者从何讲起,只无力摇了摇头开口道:“罢了,今日也算是逃过一劫,往后便按照父亲所说的,尽量少出府门吧。” 毕竟她可不想才重活没多久,便再次殒命。 她这两辈子都不奢求能有何出息,只要父亲能身体健康,吉祥伴在自己身侧便满足了,至于婚事…… 苏念慈心中连忙将这“婚事”二字从脑海中拭去,寻一门婚事想来也是累赘。 父亲是当朝圣上之师,又是书院的太傅,在京中已是有权有势,自己哪怕是一辈子不成婚亦吃穿不愁。 不过此话她自然不能同父亲说出,不然以父亲那性子,知晓自己不想成婚,免不了要数落几番,说不定还会拿那平时教育学生的鞭子来抽自己。 想到那个场面,苏念慈不禁寒毛竖起,连忙抬手挥来挥,试图将那画面打散。 吉祥瞧着她这忽然的动作,脸上满是疑惑。 苏念慈瞥了一眼,瞧见吉祥那疑惑的神情,立马尴尬一笑:“咳咳,吉祥,快去找个医师来吧。” 说完,不等吉祥回答,苏念慈便迈开步子往太傅府内跑去,留下吉祥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瞧着苏念慈那慌慌张张的背影,想到苏太傅嘱咐的让她去寻个医师,吉祥默默点了点头。 小姐这几日举止怪怪的,是该寻个医师好好瞧一瞧,不然若是小姐出了何事,她该如何同九泉之下于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夫人交代。 虽说近日小姐较从前稳重了许多,但不知为何,吉祥总觉得这对小姐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就比如近日那庄家公子态度的转变,亦或是那不知小姐如何得罪的人。 想到这,吉祥有些不安抬手,心中有种不安的异样。 但看着苏念慈那蹦蹦跳跳的欢快背影,她又忍不住在心中安慰自己道: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小姐许是忽然想通了。 就像夫人在世时常说的,只要小姐能够平安康健便已是最好了。 想到离去的夫人,吉祥脸上不禁挂上温柔的笑容,待苏念慈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后,吉祥才转身往城南医馆走去。 第十二章 失窃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太傅府内,暖阳洒在大地上,院中的花开的正艳。 苏念慈慢着走在廊中,静静的享受着这难得且许久未有的闲暇时刻。 当她慢悠悠走过一个岔路,便听见不远处传来几道争执的声音。 听着似乎是库房的方向传来。 “张管事,奴婢真的没有偷府中的东西,奴婢的命都是得太傅和夫人垂怜才得以苟延残喘,如此恩情下,奴婢又怎会做出这忘恩负义之事呢……” “陈婶子,你还是莫要再狡辩了,我们都是苏老爷买进来的,身契都在府中,只有你是自由之身,若不是你,还能有谁?” “张管事,真的不是我,夫人在世时怜在我孤身一人照料孩儿和卧病在床的婆婆,这才许了我自由之身。” “这不就是了,我等都没有偷窃府中金银的理由和动机,而你又有卧病在床的婆婆和年幼的孩儿需要照顾,也许你就是偷了这批金钱,然后拿去给家人了,我可听闻了你前些日子从人牙子手上买了新房。” “新房之事不假,可……” “好了,莫要再吵了!是非对错皆由官府来断,待官府查明真相前陈婶子你且不要离府,其余人等各司其位,这么一件小事都纠缠了半个时辰,今日的工还要不要做了?太傅府买你们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整日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张管事的话音刚落,苏念慈便正好走到了连廊尽头,瞧见了不远处围成一圈的众人,其中为首站在阶梯上的便是张管事。 苏念慈从方才零星的对话中得出了一个消息,那便是府中好像失窃了。 张管事刚说完,一抬头便瞧见了不远处站在凉亭旁的苏念慈。 两人视线对视上,苏念慈当即朝他招了招手,示意其过来。 见状,张管事立马挥了挥手,令周围围观的人散开,随即便小跑着朝苏念慈奔去,留下方才争执着的几人留在原地。 许是因为委屈,陈婶子的眼泪不受控制滑落,但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能抬手将泪抹去。 尽管如此,周围人嘲讽的声音并未消失,此刻正小声吐槽着她,更有甚者甚至白了她几眼,离去时故意撞得她脚步踉跄了几下。 待张管事来到身前,苏念慈疑惑开口道:“张伯伯,可是发生了何事?” 张管事瞧着苏念慈那稚嫩的脸,不知当不当同她讲,可转头一想到此事关系重大,张管事还是开口将所发生的事全盘托出:“是这样的小姐,眼瞧着马上便是深秋,不久前我等才采购了一批银丝炭与一些制新衣的绸缎狐裘,可今日一对账册却发现每样东西都少了一些,就连银子打去年起每月都会凭空少二十两。” 闻言,苏念慈思考片刻后问道:“物件可是置办商铺那边少送了?” 听闻此话,张管事立马解释道:“不会不会,账房购买物件时都会对好每样物品的数量,定的时候算一次,到的时候再算一次,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府中可能出了盗贼,可方才盘问了负责库房的下人半天,都没有任何一点消息,反倒是愈吵愈烈,方才也已经派人去官府了,老爷那边也有人前去通传。” 知晓大致发生了什么,苏念慈点了点头,随后便慢慢朝着陈婶子的方向走去。 陈婶子是在苏念慈七岁那年遇到的,那年天下大旱正闹饥荒,苏念慈随父亲母亲回乡探望外祖途中不慎走失,幸得陈婶子捡到并送到官府。 后边母亲得知了陈婶子的身世,探望完外祖后在回京途中顺势朝陈婶子伸了把援手,为其在府中寻了份差事。 如今陈婶子在府中也有十年之久,她的为人如何,苏念慈自是看在眼中。 其他人见苏念慈出现,当即规矩福身向其问安,随后快速离去各司其职。 苏念慈并未理会他们,见陈婶子站在原地伤神,她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递到陈婶子面前,唇角微扬道:“陈婶婶莫要担心,如今张伯伯已经派人去报官,陈婶婶这些日子便在府中暂住吧,你婆婆那边我晚些让吉祥去通传一声,便说马上就是中秋夜,府中人手不够,只好将陈婶婶留下。” 见到苏念慈,陈婶子愣了一瞬,随后颤抖着抬手接过那递向自己的手帕,委屈在此刻不受控制,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 她声音中带着哽咽:“小姐……奴婢真的没有偷府中的钱……” 闻言,苏念慈前一步,随即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拥抱安抚道:“陈婶婶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虽说在府中接触并不多,但就冲陈婶婶在府中这十年,我是相信陈婶婶的。” 说完,待陈婶子情绪平复些,苏念慈才将她分开,瞧见不远处廊下站着的张管事,苏念慈走过去道:“如今真相还未出,劳烦张管事同下人说一声莫要随意揣测他人。” 苏念慈的声音并没有压制,此话瞧着虽然是对张管事说的,但却是在警告院中方才指责陈婶子的众人。 因为除了相信陈婶子的为人外,苏念慈还知道幕后另有其人。 只不过前世她只一心扑在庄玉笙身上,并未过多关注这后宅之事,只从吉祥口中听闻过只言片语。 前世又过去了那么多年,自己已经记不清了,但前世似乎也是官府缉拿出的真凶,后面好像…… 对了,此案好像同今年的科举舞弊有关! 想到这,苏念慈的瞳孔不禁微缩,脑海中前世的记忆不停闪过。 上一世此案意外牵扯出今年冬日科举泄题案,似乎有传言只要给出足够的银两,便可提前知晓考题,幕后之人好像便是将银两拿去买了考题试图为孩子谋段仕途。 而官府后面顺着线索调查发现,这疑似泄露的考题的确是今年冬日的文试考卷之题。 此案一出,短短一日间便传至京城,今年的科举足足延迟到了明年开春。 而父亲亦因有泄题之嫌疑,没多久便含冤入狱。 想到这,苏念慈不禁攥紧衣袖。 如此看来,自己必须要把这行窃之人给揪出来且赶在官府前探查真相才是。 第十三章 医师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吉祥才带着医师回府。 来者是南山客栈的一位鬓角花白,长发用木簪木冠挽起老者。 吉祥带着人走进房中时,苏念慈正坐在窗边思索着前世科举舞弊案的细节。 吉祥引着医师穿过幔帐来到内阁,随后停在苏念慈所在的长桌前。 见苏念慈出神,吉祥开口道:“小姐,医师请来了。” 吉祥的话唤回了苏念慈的神志。 苏念慈猝不及防被她的话吓一激灵,随后很快便反应过来微微颔首。 见得到苏念慈的肯定,吉祥伸手迎道:“那便有劳宋医师了。” 说完,在宋医师行过她身前时,吉祥不忘小声嘱咐道:“医师记得多帮我家小姐瞧瞧,身子有无大碍。” 想到吉祥在马车上说的话,宋医师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内心吐槽道:这还用多说吗,若是身子有问题都瞧不出来,那他还当什么医师? 但吐槽归吐槽,碍于医者之身,宋医师表面还是循规蹈矩,背着医箱走到桌前。 这是苏家小姐面上瞧着唇红齿白的,脸色又是健康的红润,能有什么大问题,想来不过是染了风寒亦或是有何小问题罢了。 见到苏念慈的第一眼,宋衡心中对此次问诊便有了答案。 但该有的流程不能少,宋衡小心翼翼打开医箱,从中取出一块帕子和塞有棉花的布条,随后示意苏念慈将手放在布条上。 待苏念慈的手放下,宋衡便将那帕子盖到苏念慈手腕上,随即便将手覆了上去。 就在听到苏念慈脉搏的那一刻,宋衡的脸色微微泛白。 这姑娘瞧着唇红齿白的,怎的脉搏如此虚弱? 就好像如今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个活人般,倒像个即将咽气之人。 见宋医师的脸色不太好,苏念慈疑惑开口道:“宋医师是瞧出问题了吗,可有解决办法?” 说这话的时候,苏念慈内心在思考要不要将今日所发生的事说出,但遭下毒之事,无论如何说出都容易引起恐慌。 故她打算看这宋医师的神情如何再做进一步打算。 听见苏念慈的话,宋医师再次抬眸打量着苏念慈,确认自己并非老眼昏花,他眼中方才的不屑被惊恐取代。 当真是怪哉,自己行医如此多年,还是第一次瞧见这种怪异的现象。 只怕这苏家姑娘命不久矣了。 就在宋医师思索该如何开口时,苏念慈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知医师,可能配制出解药?” 闻言,宋医师一愣,随即疑惑开口道:“啊?” 苏念慈瞧见他的反应,疑惑眨眼。 瞧这宋医师神色似乎被什么困扰,她还以为已经瞧出了什么,莫非是自己身体还有其他大碍? 见两人气氛不对,吉祥也试探性开口道:“宋医师,我家小姐生子可是有何大碍?紧不紧要?会不会危及性命?” 宋医师见状也不好隐瞒,只得摆头道:“恕老夫直言,你家小姐可命不久矣。” 听见他的话,苏念慈抬头,目光与前边候着的吉祥对视上,随即开口道:“那……可有破解之法?” 此时,苏念慈才想起傅九旻今日在客栈所说的话。 那不知名药水似乎是断魂散,似乎每到十五日便会毒发,届时若无解药压制,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许是因为方才回府所闻之事扰乱了思绪,苏念慈这才想起今日所发生的事,当即顾不得和不合时宜,立马小声开口问道:“不知宋医师……可曾听闻断魂散?” 提到断魂散三字,宋医师的脸色瞬间惨白,颤着声开口道:“你是从何听闻这味药的?” 那便是听说过了。 意识到这一点,苏念慈开口道:“既然宋医师知晓,那本姑娘便实不相瞒了,我中了断魂散。” 宋医师:“?” 此话一出,房间内瞬间如死般寂静,只余下窗外的蝉鸣,不知过了多少刻,宋医师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宋衡抬手摸了摸鬓角的白须,随后故作深沉道:“此药老夫也只在江湖中听闻过,但倘若苏小姐确认自己中的确为断魂散,那解铃还须系铃人。” 说完,宋衡便不顾诊有没有问完,随即便以极快的速度将那手帕掀开,将其余工具摆回箱内原位。 宋衡在京中已十余年,从前随恩师四处行医亦有多载,要说断魂散是在江湖中听闻是假。 可也正是因为知晓幕后之人,他才不能随意出手干涉。 毕竟那位的势力,可是遍布全京城,甚至外乡亦有其势力存在。 抬手将苏念慈压在木棉布条上的手移开,宋衡连忙将那布条收起,随即将那药箱合上迅速起身鞠躬道:“苏姑娘既然是染了断魂散,那还是另请高明吧,此药老夫也束手无策。” 话音一落,宋衡便在两人反应过来前拾起药箱,以极快的速度迈开步子往屋外赶去。 待苏念慈同吉祥反应过来时,宋医师的身影早已消失。 吉祥见状,当即迈开步子追了出去:“唉!宋医师此言何意?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毕竟这断魂散散字听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虽不知她家小姐是因何而染,但总归要解开为妙。 可那宋医师一见她追出去,脚下的步子便加快了几分,生怕会被抓回去一般。 而苏念慈坐在桌前久久不能回神。 眼下再过七日,便是这月的十五之日。 若是无法寻到解决之法,那自己岂不是真的…… 重生不过短短几日间,她同太傅府竟面对如此绝境。 莫非这一世自己还是只能落得个凄惨的结局? 想到前世身亡前,自己的身旁只有吉祥一人,太傅府也在多年前落魄,苏念慈的心中便满是不甘。 父亲母亲为人和善,常年乐善好施,不是吃斋念佛便是开设施粥,也常常帮助书院中家境穷寒的学生。 倘若只有自己结局凄惨也就罢了,可为何爹娘也会如此。 母亲早些年因瘟疫而病逝,如今过了不过六年,太傅府便也要落败。 似是想到什么,苏念慈抬眸看着对面的窗外,眼神格外犀利。 她必须要改变爹爹的结局! 第十四章 风寒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凉风顺着窗子吹入,苏念慈不禁抖了抖身子,随后慢慢从桌前起身。 见房内空无一人,苏念慈开口唤:“吉祥,什么时辰了?” 见无反应,她继续开口:“吉祥?嘶,吉祥去哪了……”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见此,苏念慈慢慢往屋外走去。 许是睡了太久又一日未进食,她的太阳穴有些微痛,走起路来头重脚轻,只好扶着一旁的架子慢慢走。 刚走出房门,苏念慈迎面便碰上了正端着膳食走来的吉祥。 吉祥见苏念慈走出,于是连忙加快了脚步,以极快的速度来到苏念慈跟前:“小姐,你怎么出来了?老爷今日有公务不能回府,我下午随医师去抓了些药回来炖汤,才为小姐煎好,小姐快来尝尝。” 听见吉祥的话,苏念慈摆了摆手,疑惑道:“父亲有何事?” 吉祥回忆着来通传的小厮,随后复述道:“好像说是将军府那边出了事?” 将军府能出什么与父亲相关的事? 苏念慈努力想思考,但太阳穴的疼痛愈来愈烈,她只得摆了摆手,示意吉祥回房。 这边,吉祥将盛有膳食和汤药的托盘放好,随后便立马返回搀扶苏念慈。 刚刚瞧见苏念慈的第一眼,吉祥便瞧出她的唇色有些病态得发白,与下午时的红润形成鲜明对比。 想起自己回府时,苏念慈正坐在窗前小憩,今日又正是东风。 想来苏念慈是吹了一下午凉风染了风寒。 吉祥触碰到苏念慈时,苏念慈滚烫的体温瞬间传来,惊的吉祥开口道:“小姐,您是不是发热了?” 苏念慈用了一会儿才消化完吉祥话中意思,随后抬手往额头摸去,思索片刻后道:“有吗?” 吉祥将苏念慈扶到圆木桌前,随后将盛有汤药的盅股打开。 一股带有草药香的香甜扑面而来,吉祥为其介绍道:“小姐快趁热喝了这百草盅,宋医师说是能驱寒补身,而且还能益脑。” 苏念慈:“……” 前面的话苏念慈还没察觉到什么,可最后一句怎么有种怪异。 她总觉得这几日吉祥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怪,可又有点说不上来有何问题。 因为肚子的饥饿,苏念慈毫不犹豫端起了那盅股,拾起汤匙吹了吹,待温度稍降下去,苏念慈将汤勺上的汤药饮尽。 汤药接触舌尖的瞬间,鲜香与苦涩在味蕾爆发,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苏念慈细品了下味道,随后眉头微微蹙起:“吉祥,你那有蜜饯吗?” 吉祥如实摇头:“小姐您忘了吗。您已经许久未生病了,而且从前最不喜吃的便是蜜饯,说是太过甜腻。” 自己有说过这话吗……好像的确是有。 罢了罢了,苏念慈见状,当即把那汤药放下,用筷子夹起了桌上的其他菜。 今日府中准备的是小炒时蔬和白灼虾,还有特制的酱焖肘子。 因为头痛的厉害,苏念慈只简单对付了几口,随后在吉祥的叮嘱下将那味道怪异的汤药一饮而尽,便由吉祥伺候着躺到了床榻上。 桌前,吉祥收拾完残羹,随后向卧病在床的苏念慈道:“小姐您先休息,奴婢去传唤柴房烧水,待水烧好奴婢再唤小姐前去沐浴。” 苏念慈如今头疼得厉害,对吉祥说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但还是眯着眼睛侧头看着吉祥所在的方向回应道:“嗯,去吧。” 确认苏念慈躺好,吉祥便迈开步子顺路往柴房走去。 … 太傅府柴房。 见到吉祥,柴房中的同吉祥玩得好下人便知晓苏念慈要用热水,但还是客套开口:“呦,这不是吉祥姑娘嘛,可是小姐要用热水了。” 吉祥看了她一眼,开口道:“白芷莫要打趣我了,小姐一向都是喜欢膳后洗澡,随后便习会字练下琴再睡的。” 白芷用火折子点着灶中的木柴与炭火,随后开口向吉祥打探消息:“对了吉祥,你向来跟在小姐身边,可否听闻府中出了盗贼?” 见有话头,吉祥停下脚步与白芷交谈起来:“出了盗贼……何时发生的事?” 见吉祥疑惑,白芷震惊抬头:“你也不晓得吗?我以为你跟在小姐身边,会知晓很多消息。” 听见她的话,吉祥如实摇头:“小姐今日身子不适,一下午都在房中呆着,就连晚膳也未用多少。” 白芷见状叹了口气:“如此看来,跟在小姐身边也没那么好,做的尽是些苦差事,不过是月银多了些罢了。” 吉祥听着她这话,眉头微微蹙起:“白芷姐姐此言不对,小姐对院中的下人可好了,好了白芷姐姐,我该去膳房送用过的膳食了。” 言落,吉祥便不打算同她过多纠缠,转身迈开步子便往膳房的方向走去。 白芷为人十分不错,但却有一点吉祥不喜欢,便是口直心快。哪怕心肠不坏,有时说出的话却总是让人不舒服。 而且自己跟在小姐身边怎么会累,这些不就是做奴婢的职责吗,更何况小姐的确待她们十分要好,就连自己许多的衣裳都是用小姐裁制新衣多余的料子所做,与小姐的成一套。 等伺候完小姐沐浴更衣有空闲,她得好好和白芷说下这个情况。 若是在府中还好,倘若不小心得罪了贵人,自然免不了会受罚。 待将托盘交回膳房,吉祥便同膳房中的叔婶闲聊了几句。 等她走出膳房时,天空中便雷云滚滚,乌云密布,不时有几道闪电划过天际,瞧着便是要下大雨的征兆。 想起苏念慈房中的窗户还未关紧,如今苏念慈又染着病,吉祥连忙提起裙摆往苏念慈所在的院中赶去。 因为太过着急,好几个连廊转角处吉祥都险些滑倒,但还是幸运的赶在下雨前回到了院中。 吉祥率先来到苏念慈所在的房间靠近连廊的窗子前,随后将支撑窗子的木栏取下,小心翼翼地将窗子合上,避免发出一丝声响惊着不知有无熟睡的苏念慈,随后才压着脚步打开房门,准备将其余几扇窗子合上。 可当她走入里屋时却发现,原先躺在床上的苏念慈竟不见了踪影。 “啊!!!” 搜寻几番无果后,吉祥的惊呼传遍府中上下,不少院中的侍女闻声赶来。 第十五章 失踪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吉祥姐姐,发生何事了?” “小姐……小姐她不见了!” “啊?吉祥姐姐莫要着急,会不会是小姐她有事出去了?” “不会的,小姐身子不舒服,方才用完晚膳便躺在了床上,我去膳房将餐具归还,顺便让柴房烧热水,回来小姐便不见了!” 说完最后一句,吉祥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不受控制涌出,吉祥一眨眼,泪水便如断线的珍珠滑落。 院中其它侍女见状,纷纷安慰道:“没事的吉祥姐姐,你出去一趟才花多久时间,想来小姐是去了周围。” “可若水姐姐,我们好像都没瞧见小姐出去……” “……” 待反应过来,众人瞬间便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吉祥最先反应过来该维持秩序。 她当即指了几个人开口道:“你们几个快去周围的院子找找或打探打探,问下有没有人看见小姐。” “你们几个在院中候着,若瞧见了小姐迅速来报。” 说完,吉祥便连忙往张管事所在的院中跑去。 如今这个时辰,太傅府已经落锁,只有张管事有权令其开门。 直觉告诉吉祥,小姐可能被今日那个莫名其妙之人掳走了。 想到这,吉祥愈发着急,以往需要几刻钟的路程,如今不过一会便赶到了。 见张管事的房门紧闭,吉祥当即顾不得规矩,用力拍打着房门:“张管事!我家小姐不见了!” 吉祥的声音传来时,张管事刚进入梦乡,下午因失窃之事奔波一日,如今睡得正香甜。 被吵醒时,张管事眼神朦胧从床上坐起,随手取下架子上的平日的穿着的那件深蓝色长袖随意披在身上,提起一旁的灯笼便蹒跚着步子往房门的方向走去。 “来了来了,莫要催了。”说完,张管事打了个哈欠。 待将房门打开,瞧着面前着急的吉祥,张管事才不紧不慢开口:“你刚才说,发生了什么?” 吉祥见状,连忙开口将所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砰—— 此话一出,张管事手中的灯笼掉落地上,烛心瞬间熄灭。 他不可置信开口复述道:“你的意思是说……小姐失踪了?!” 吉祥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声音卡在喉咙无法出声,只能不断颔首点头。 似是为了平复心绪,张管事蹲下将那掉落的灯笼拾起,待站起后颤声开口:“府中其他地方可都巡过了?这个时辰府门早已合上,大人今日都不在府中,小姐应该走不到哪去才对。” “找……已经找过了。”因为太过着急,积攒许久的泪水顺着吉祥的眼眶流出,她接着开口道:“小姐今日身子不舒服,用了膳后便躺在了床上,自是走不远的,奴婢怀疑小姐她是遭人绑了……” 张管事闻言,手险些再次打滑,好在反应快一步,握紧了手中那灯笼提手。 回想起今日老爷交代的事,张管事也知此事有些棘手,只好吩咐道:“快,去后院备马车,咱去将军府找老爷。” … 冷……好冷。 苏念慈是被冷醒的,等她睁开眼时只见眼前一片黑暗,双手也不知因何背在后面,似乎被反绑了起来。 也不知被绑了多久,苏念慈习惯性挣扎,下一秒便传来了强烈的疼痛。 一觉醒来,苏念慈太阳穴的疼痛并没有减少,反而愈加剧烈。 挣扎一番无果,苏念慈也放弃了这个想法,只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喉咙,试探性开口道:“有人吗?” 而她的嗓音亦因发炎而变得沙哑,正常的声音在此刻十分小声。 屋外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瓦片与地面上,正谱奏着一首无规律的曲子。 苏念慈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绑架了。 可是,是何人要绑架她? 为了钱财?还是要用自己来要挟爹爹? 可无论是哪种结果,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 无奈往后靠在柱子上,苏念慈仰着头,似乎想透过那层黑布看向天花板忧愁。 她总觉得自己重生后好像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先是出门险些遭马撞,而后又不小心知晓了友间客栈老板的秘密,如今发着热,又不知因何被绑。 不知道此时吉祥知晓消息没,如果知晓的话,应该已经急坏了。 想到吉祥那小丫头委屈巴巴的脸,苏念慈心疼坏了。 还有父亲。 他老人家如今正在将军府,若是知晓了自己失踪,难免要着急。 想到这,苏念慈将抬起的头放下,再次扭动双手尝试挣扎。 不知是否是因为听见了屋中的动静,苏念慈能听到安静的屋中似乎传来一道“吱呀”声,像是屋门被打开的动静,一道压着的脚步声传来。 苏念慈见状,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警惕开口道:“你是谁?绑我来此作甚?” 她的话一出,那人的脚步似乎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着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良久,那人才开口道:“苏姑娘,好久不见啊。” 听到他的嗓音,苏念慈当即愣在原地。 这声音……是傅九旻。 知道来人是谁后,苏念慈方才的警惕瞬间化为愤怒:“傅九旻,傅大人,你我旧日里无怨,平日里无仇,今日绑我来此作甚。” 傅九旻闻言,当即摇了摇头,随后又意识到苏念慈的双眼被绑着,看不见他此时的动作,于是走上前一步蹲在她身旁。 傅九旻叹了口气开口道:“苏太傅还当真是将苏姑娘保护的很好,你我是的确旧日里无怨,平日里无仇,可我同你的父亲有啊,况且苏姑娘今日还知晓了我的秘密,我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放了苏姑娘呢?” 同父亲有? 父亲为人公正和善,平日里不说仇家,不同立场的官员都没一个,又怎会与如此之人结仇。 故苏念慈对他口中关于父亲的话一句都不信,只接他后边的话道:“只要与我太傅府无关,我对你要做的事没有任何兴趣,也不会对外说,况且你今日不是对我下了断魂散,倘若我说出去,你便将我毒死好了。” 第十六章 莫慌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还当真是个被保护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见苏念慈这一脸单纯的模样,傅九旻一时竟说不出狠话。 只是放人是不可能的,毕竟如今苏念慈对自己还有大用处,且先不说可以控制她父亲,如今似乎还能连同庄玉笙一起控制。 苏念慈能感觉到身边的草垛忽然陷下去了些,傅九旻坐到了她旁边。 但苏念慈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不说话,于是继续开口道:“你和我父亲,是不是有过什么过节?” 苏念慈觉得傅九旻将自己绑来肯定不是因为自己知晓了不该知道的事这一个原因。 毕竟活了两世,若是这都猜不出其中缘由,那苏念慈觉得自己也算是白活了。 听见苏念慈的话,傅九旻微微抬眉,开口道:“怎么这么问?” 太阳穴的疼痛令苏念慈不想多思多言,她转移话题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不会放了我,那不如去替我寻些吃的和药来。毕竟既然我对你还有用处,你总不能让我病死在这吧?” “这倒是小事一桩。” 闻言,傅九旻很大度的颔首。毕竟自己与苏念慈的确无冤无仇,今日绑她来此,不过是为了让她充当个筹码罢了。 因此,傅九旻留下一句:“你在此处好生待着。” 随后便起身往屋外走去,走前不忘将房门给带上。 而另一边的将军府此时灯火通明。 … “什么,念慈失踪了?!” “是的老爷……” 苏太傅原先还在和程老将军下着棋,听见这个消息,立刻便从座位站了起来,着急着来到张管事身前。 一旁的吉祥连忙将今日晚间发生的事详细道来。 苏太傅闻言,当即急到在桌前来回踱步,随后又回到座位上,看着那程老将军道:“老程,你说此事,会不会是那个人干的?” 程老将军被他晃的眼晕,思考片刻后将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中,摇头道:“你先别着急,此事暂时还不能做出定夺。” 苏太傅见他这平淡的模样,着急得眉头紧紧蹙起:“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能不着急吗?你只是庄子上丢失了些物件,老夫可是又丢了东西又不见了女儿!” 程老将军闻言,当即叹了口气道:“方才我已经让人给我丰烨那小子传信了,这个点城门已然关闭,你我再着急又能如何,倒不如来陪我下完这一把棋。” 苏太傅闻言垂眸看了眼桌上的棋子,此时他的棋已经被围到走投无路,见此,他的心烦更甚。 在知晓苏念慈在友间客栈时,他一早便说了要待在苏念慈身边,下午处理完公务不过来将军府想和程老将军打探下断魂散的解药,结果却被这老家伙留下来一起下棋至现在,说是什么时机未到。 现在倒好了,他女儿被绑了!这便是他口中的时机吗! 要是念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便宰了这个老东西! 如今念慈还发着高烧,又中了断魂散,还极有可能在那危险人物手上,这叫他该如何静下心。 偏偏此事还不能报官,否则多年努力就会功亏一篑。 苏太傅被气的靠在靠椅上,抬手随后将棋子随手落到一个角落,彻底断了自己的棋局中的活路。 程老将军见状甚感无趣,摆了摆手示意一旁候着的小厮将棋子收拾起来,开口道:“如今再着急,也只能等到明日早上才可行动,毕竟咱也不能闯城门吧。;” 不然到时候计划功亏一篑也就罢了,闯城门还落得个蹲大牢甚至斩首的结果。 待棋盘被撤下,程老将军招了招手向小厮嘱咐道:“去替苏太傅备上一碗养心茶吧。” 苏太傅听见他的话,不禁开口道:“不需要,等等……养心茶是什么?” 程老将军耐着性子为他解释道:“丰烨那小子镇守边关时偶然寻得的一种参茶,饮之可静心润肺,如今正适合苏太傅饮用。” 苏太傅:“……” 听闻程老将军言下之意,苏太傅被气的头疼,抬眸便瞧见了一旁候着的吉祥和张管事。 见状,苏太傅道:“此事你们莫要对外声张,如今天色不早了,先回府吧,念慈那边我同程将军自有对策。对了吉祥,待天一亮,你便去药房按照这单子上去抓一些药,等小姐回来便给她熬上。” 说完,苏太傅便从怀中取出一张单子,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药材。 而这上面的药材,正是与断魂散相克之物,可以短时间压制断魂散的毒性。 吉祥跟在苏念慈身边习过些字,识得上边大多数药草之名,粗略瞧了一眼,随后吉祥便小心翼翼地将那方子放入了怀中,准备待天色一亮便去购置。 张管事又向苏太傅报备了关于府中失窃案的一些详细,随后便领着吉祥走出了将军府。 而打苏念慈失踪起,这一路上吉祥都心不在焉,总担心苏念慈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张管事,你说若是我今日没有离开小姐身侧,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张管事被她这突然的话吓到,开口道:“事情已然发生,便莫要纠结过去,与其在此自责,倒不如为小姐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更何况小姐在府中与你关系最好,你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小姐回来瞧见病奄奄的你,也得难受。” 听见张管事安慰的话,吉祥慢慢摇了摇头:“可是……” 张管事才入睡便被吵醒,如今困的眼皮直打架,他摆了摆手示意吉祥不要再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随后便爬上了马车,贴着车身合上了眼眸。 吉祥见他并不想听自己多言,只好靠着窗子望着街道内疚。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在太傅府大门前停下,车夫在车外提醒道:“张管事,太傅府到了。” 听闻这话,张管事睡眼蒙忪睁开眼,随后小心翼翼地走下了马车。 就在两人刚走到太傅府门前,府门刚打开的刹那,一道披头散发长发凌乱且身着白衣的身影便朝他们跑了过来。 “啊!” 第十七章 命案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张管事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连忙尖叫着一个闪身躲到了吉祥身后。 吉祥因为沉浸在愧疚情绪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察觉到那个人影时,那人已经来到了她身前。 “张管事,陈婶子她……她死了!” “你说什么?!” 张管事原本躲在吉祥身后瑟瑟发抖,待听见那人的声音,听明口中所说的话后,他才不可置信从吉祥身后走出。 如今官府还没断案,失窃的真相还未明了,这嫌疑人便死了,这若是让老爷知道了,不得罚好几个月的月钱。 而此时张管事也认出了那个人影,正是同陈婶子负责清点库房的李娘子。 吉祥听见她的话,习惯性开口询问:“李娘子莫要着急,你可知发什么何事?” 而说完那句话后,李娘子仿佛听不见吉祥的话,甚至听不见旁的一切般,只顾着掩面哭泣,眼中满是恐惧。 李娘子要说自己不害怕,那自然是假的。 毕竟今日在库房院中将张管事叫来做主时,她是第一个指责陈婶子的,甚至今日一整日她连同其他人都未曾给过陈婶子一个好脸色瞧,更是将所有脏活累活都丢给了陈婶子。 就连发现陈婶子自缢之事,都是她打算将自己才换洗下来的衣裳丢给陈婶子处理。 只是不曾想,这才打开房门,便瞧见了如此骇人画面。 李娘子是府中买回来的下人,虽说是下人,这些年却一直都在太傅府中,太傅府对待下人十分仁慈,不同其它姊妹口中权贵府邸那般,所以哪瞧见过如此画面。 李娘子第一时间便被吓到从下人所居的院子中跑出,口中不停大叫,喊得才落榻没多久的众人连忙起身瞧发生了何事。 只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而李娘子也跑到了太傅府门口,不停嚷嚷着放她出去,只不过喊了没多久,便正好和回府的张管事还有吉祥碰上了。 张管事见状甩了甩袖子强装镇定,仿佛方才吓到多人小姑娘身后的事并未发生,冷着声音开口道:“还不快将李娘子带回院中,吉祥丫头,你随我去陈婶子的房中瞧瞧发生了何事。” 话虽如此,但张管事并没有重视此事,到了现场也只是去令其余人将陈婶子暂时置到空着的房间,待明日官府的人来处置。 毕竟他一开始便没打算站陈婶子那边,而如今知晓人自缢,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象征性开口安抚了院中议论纷纷的下人们,张管事打着哈欠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如今明月高悬,正是子时,明日还得早早起来协助官府处理事情,张管事如今早已困到眼皮直打架,站着都已经能合眼睡着的地步。 吉祥倒因小姐的事心不在焉,并未前去库房的院子瞧热闹。 这一夜,众人睡的都不踏实,有人担忧来有人恐。 翌日,天色一亮,城门一开之时,程丰烨便策马入城,以极快的速度奔回了将军府。 咚咚咚—— “太傅大人,有线索了!” 一早,将军府客房的门便被敲得砰砰作响,但听到来人口中的话,原先睡眠便浅的苏太傅立马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顾不得梳妆便打开了房门:“可是有念慈的消息了?” “不是的太傅,是官府有失窃案的线索了!” “……” 很遗憾,来者正是太傅府的小厮。 苏太傅当即摆了摆手道:“此事交由张管事处理便可,待处理完了再来通报我,我现在有其它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小厮闻言老实点头,迈开步子正准备离开,可下一秒便想起来昨日府中发生的事,转身回报道:“对了大人,昨日府中出了命案,陈婶子死了,就连院中的李娘子也疯了……” 仅仅一句话,便让方才还毫不在乎的苏太傅眼睛瞪大,他不可置信开口道:“你方才说什么?!” 府中出了命案?! 还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小厮见状点头重复道:“府中出了命案,如今官府的人已经到了府中,正等着老爷回去呢。” 小厮的话音刚落,不远处才梳妆洗漱好的程老将军正迈着步子朝苏太傅走来。 待走到跟前,程老将军见苏太傅面色凝重,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了这是?” 苏太傅的眉头蹙起,有些局促开口:“这……程老头,我眼下有要事必须得回府中一趟。” 程老将军疑惑开口:“是何要事竟如此匆忙?” 苏太傅立马将方才从小厮处听到的话向程老将军复述一遍。 知晓发生了何事,程老将军亦震惊与身旁的下人对视一眼,随后开口道:“那太傅还是快些去处理吧,念慈丫头的事便交给我了。对了,你府上可备好了马车,需要送一程吗?” 苏太傅拢了拢披着身上的大袖,应道:“有了有了,既如此,我便先回府中处理事宜,若是有消息或计划有变动,你再差人来寻我。” “好,放心吧。” … 等苏太傅回到府上,正好便碰见了前来交课业的庄玉笙。 因太过着急,苏太傅在车夫将梯子搭好后匆匆跑下马车,险些没注意到一旁候着的庄玉笙便匆匆跑过。 庄玉笙见状,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只得开口唤了一句:“老师?” 他的声音一出,苏太傅不得不停下脚步,随即回首便瞧见了站在柱子旁的庄玉笙,见其手中拿着份书,便明白了他此来的意思。 因着急,苏太傅开口道:“玉笙可是前来问课业的,是的话晚些去书院中询问下其它夫子吧,近日我有急事得告几日假。” 听闻苏太傅的话,庄玉笙颔了颔首,表示理解,毕竟他今日来主要是想打探下苏念慈的身子如何,可有何大碍。 可方才瞧见几位官差面色沉重从太傅府中走出,他如今疑惑的是太傅府到底发生了何事,竟一大早便唤了官差来。 莫非是上一世那科举舞弊泄题案? 可按照时间线来说,似乎并没有那么快被发现。 可除此之外,庄玉笙想不出其他缘由,故只得在这候着,便也正好等到了苏太傅。 第十八章 医馆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因生变故加担忧苏念慈,庄玉笙便直接开口问道:“老师,可是府中发生了何要事?” 苏太傅眼下并无时间与他解释,思索片刻后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转移话题道:“无事无事,玉笙若无其他事,我便先回府了,如今已入秋,天寒不宜在外久待。” 说完,苏太傅便连忙迈开步子往府内走去,留下庄玉笙一人在府外站着。 也正因如此,庄玉笙才觉得太傅府发生了要事。 可眼下苏太傅转移话题,摆明了不想让外人知晓此事,他也不便直接插手。 就在庄玉笙思索该如何才能打探到发生什么时,抬眸便瞧见了迎着府门而来的吉祥。 瞬间,庄玉笙心里便出现了对策。 吉祥确认方子带了,随后便将方子小心翼翼放入袖中,迈着步子往府外走去,准备去医馆找着方子抓药。 就在她刚迈过门槛的那刻,便被庄玉笙那忽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 庄玉笙见状,朝吉祥招了招手。 吉祥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往他所在的方向走去。 不等吉祥开口,庄玉笙便率先出声:“吉祥,你家小姐如何了,还有方才我瞧见有官差从府中走出,可是发生了何要事?” 说到苏念慈,吉祥好不容易平静了些的心情再次焦虑愧疚起来,她张了张唇,但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昨日小姐的烧信的行为和话,摆明了要远离庄玉笙,如今小姐失踪,这庄家公子忽然来询问起,她不知该如何作答,于是只能避重就轻开口:“嗯……府中昨日发现了一桩盗窃案,然后子时便传出了库房陈婶子自缢的消息,如今官府正在调查这件事。” 盗窃案和自缢? 嘶,前世好像略有耳闻,似乎也是此事带出的科举舞弊案,若是没记错,此事似乎与傅九旻有着联系,后边太傅府还因被官府查封了几日。 若是自己可以帮助苏念慈和苏太傅解决此案,是否便可让其欠自己一个人情? 想到这,庄玉笙心中连忙回忆着前世所发生的事,试图查找一些被忽略和有关的细节。 见庄玉笙并未再回答自己,吉祥连忙寻了个由头开口道:“奴婢还要去为小姐抓药,庄公子若无要紧事,奴婢便先行一步了。” 说完,吉祥便在庄玉笙反应过来前迈开步子往外赶,生怕慢一些便会被庄玉笙逮住问小姐的情况。 庄玉笙开始并未反应过来,只颔首表示知晓了,可随后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给小姐买药……苏念慈发生了什么吗? 说完,庄玉笙便朝吉祥离去的方向望去,可吉祥已经走出了一段不小的距离,再一眨眼功夫便融入了早起赶集的百姓中不见了身影。 直觉告诉他,此事另有隐情,绝对不只是发生了盗窃与命案那么简单。 想到这,庄玉笙忽然想起来傅九旻。 昨日寻到苏念慈时,她的唇边似乎有水渍,按照傅九旻以往的惯例,那水渍只能是断魂散。 想到这,庄玉笙的双拳紧紧握起,眉头紧皱成川字。 都怪自己昨日着急过头,竟未发现此事。 怪不得傅九旻会说三日后友间客栈见,想来便是做了何其它动作。 只怕傅九旻会利用此事逼自己就范同他联手。 可庄玉笙觉得此事又没有那么简单,断魂散虽能让自己还有苏太傅紧张,但他是知晓压制断魂散的方法的。 既如此,更多的筹码便是将苏念慈给绑了。 这个念头一出,庄玉笙便瞬间明白了什么,连忙迈开步子往吉祥离去的方向赶去,试图证实这个想法。 前世他并未与傅九旻联手,也未加入其它人的阵营,保持着中立,故也因此知晓了许多官员贵族的秘密。 若是苏念慈真叫人绑了去,那他大概知晓苏念慈如今在何位置。 只是如今他还没有任何身份权利甚至武力,若是贸然前往只怕会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在此之前,他得先确定苏念慈是不是不见了,随后才能伺机看能不能与苏太傅联手。 如今他只能保证一点,那便是苏念慈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傅九旻是想同自己合作对抗苏太傅的,人质若是没了,反而更容易让人没有破绽更加无畏。 … 这个时辰,只有南山医馆一间开了门。 毕竟南山医馆乃京城口碑第一的医馆,而这一开门,便有许多人前来求医问药。 今日又逢十五,亦是南山医馆无偿看诊的日子,前来的人更是较寻常多了数倍。 吉祥好不容易走到南山医馆门前,却发现人数非常多,自己根本挤不进去。 又尝试了一次准备挤进去,还是无果,吉祥正思考着要不要去其他医馆瞧瞧,可下一秒众人便以极快的速度往外跑,险些将吉祥撞倒在地上。 吉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瞧见眼前这蜂拥而出的众人,为避免被撞倒,只能往一旁走去躲开人群。 不等她思索发生了何事,便见有人大声喊道:“瘟疫,有瘟疫!” 瘟疫? 听到这两个字,吉祥瞳孔瞬间微缩,心中疑惑怎么会有瘟疫。 可下一秒,人群中便传出来了几道叫喊声。 “有没有搞错,有瘟疫还出来作甚,死你一个不够,还要出来祸害其他人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来寻些药,家里清贫,所以便打算趁着南山医馆每月十五的问诊来瞧瞧,我不知晓这个时辰竟会这么多人……” “不要再狡辩了,你这瘟疫哪能治得好,与其出来祸害人,不如在家里等死算了。” “我劝大伙还是莫要围在此了,免得叫这身患瘟疫的病鬼给传染了,钱财事小,治不好那才叫一个衰。”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对不起……” 说着,吉祥便瞧见医馆内一名戴着头巾,面覆薄纱的女子急匆匆跑了出来,周围的百姓一瞧见她,立马后退了一大步,生怕与她有半分接触。 第十九章 计划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女子在众人的注视下逃离,不知跑了多久,最终来到一人烟稀少,极少人路过的巷子中偷偷哭泣。 她不明白自己不过是想活下去,为什么却连自己想要求生的机会都要磨灭。 她不甘心,真的十分不甘心。 儿时家境贫寒,娘亲又早逝,留下父亲一人照料她长大,好不容易长大了些,又因为长相遭人欺凌,前不久好不容易靠刺绣卖了些钱,父亲却因病离世,就连自己也不慎染了瘟疫被赶出村子。 难道自己真的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吗。 想到此,女子原本还在抹眼泪的手忽然停下,眼神中满是迷茫。 她的脑海里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趁现在自己还能动,死前给父亲和自己多带几个陪葬的人下去。 既然他们不仁断了自己的生路,那便不要怪她不意。 毕竟自己只是个无人相依的亡命之徒,可那些人却不一样,他们有着家人。 这个想法一出,女子心中立马出现了该如何行恶的法子。 可就在她思索细节时,一道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位娘子你好,请问娘子可是遇到了何难处,我方才在南山医馆前瞧见娘子似乎有需要,不知是否有何难言之隐?” 吉祥忽然发出的声音令女子吓了一激灵,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许是因为难得有人会如此客气的同她说话,她的眼眸中有些不可置信,僵着脖子缓缓转过头看向吉祥。 吉祥见她眼眶泛红,便想着走向前递给她一块帕子。 而女子见状当即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捂住鼻前的薄纱开口道:“别!别靠近我,我染了瘟疫,会传染给你的!” 听到这话,吉祥才意识到什么,随即开口回应道:“我没有恶意,你需要去南山医馆抓什么药吗,不知道我能不能尽一点绵薄之力。” 绵薄之力? 听见吉祥的话,女子心中疑惑。 自己与面前这位女子非亲非故,甚至连认识都不认识,她怎会如此好心来帮助自己。 为此,女子直接开口道:“不用了,你离我远一些!” 说完,似乎是怕会传染吉祥,女子继续往后退了几步,随后趁吉祥还没反应过来连忙迈开步子沿着巷子的另一方向逃跑。 不等吉祥追上去,庄玉笙的声音便从不远处响起:“吉祥,别走!” 吉祥听见他的声音,亦疑惑回头。 这一瞧便瞧见了跑到气喘吁吁的庄玉笙,两人正隔着一条马路对望着。 见周围无马车通过,庄玉笙迈开步子便朝着吉祥走来,随后继续开口道:“你家小姐,可是不见了?” 此话一出,吉祥心中警铃大作,说话都带了些磕巴:“奴婢……奴婢不知晓庄公子是何意思,我家小姐明明……明明……” 前世好歹也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吉祥一开口庄玉笙便知晓她在扯谎。 因此,他直接开门见山顺便诈道:“好了吉祥,我刚才问过太傅府的侍卫了,他们亲口所说的你家小姐不见了,你同我如实道来昨日发生了何事,我才好知道能不能打探到你家小姐的下落。” 自己应当相信他吗? 可小姐交代过,莫要与这庄家公子扯上关系,可如今也已别无他策。 做了番思想斗争后,吉祥还是决定将昨日之事如实道来。 …… 另一侧,苏念慈在用过药后已然退烧。 见四下无人,待恢复了些力气,她才缓缓动了一下被反绑于身后的手。 长时间的捆绑,手腕处早已被麻绳磨破皮,疼痛感持续传来。 昨夜她做了个梦,梦里梦见了小时候。 那时阿娘还在世。 梦里,他们一家三口似乎是在当年去探外祖的时的路上。 说来也奇怪,自己不记得当时在去寻外祖的时候是因何而走失的,只记得中途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可梦里却将此事带成了遇刺。 想起这事,苏念慈的头又有些微微犯痛,习惯性的甩了甩,但下一秒不小心便撞到了身后的柱子上。 不过因为没有太过用力,除了轻微的磕了一下外并无别的伤害。 可也正是这不小心触了一下,苏念慈发现眼前挡住自己视线的布被移开了些,光亮沿着那缝隙进入了苏念慈的眼中。 意识到这点,苏念慈连忙将侧着头往后靠到柱子上,随后往下低头借助摩擦力,眼前那布被移开并恰好卡到了额头的位置。 直到现在,苏念慈才看清自己所在的位置。 只见这似乎是个存放杂物的小屋,周围布满了灰尘,甚至还因为许久未洒扫布满了蛛丝,太阳光亮从顶部的琉璃瓦片照入,也因此能借助阳光看清屋内布局。 她身旁的位置还放着喝完药的空碗。 若是没记错,不久前她喝药时是由下人伺候的,还有若隐若现的菜香味飘入屋中。 苏念慈由此推断自己还在京中,甚至可能就在友间客栈。 就在苏念慈打量着周围环境,再次瞥到那个靠在身旁的空碗时,一个念头从她心中生起。 也许自己可以借助这个空碗把手上的麻绳割开。 这个想法一出,思考了下可行度,见的确可以,苏念慈连忙挪了挪身子,强忍痛意使自己调转了个方向,方便手能碰到那空碗。 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身子被绑在柱子上导致苏念慈的手始终离那空碗有段距离,虽看得到却够不到。 嘶…… 因为手上的动作,麻绳再次摩擦到破皮的位置,疼得苏念慈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双腿因长时间绷直而有些麻木,苏念慈习惯性的将腿给曲了起来。 当腿曲着斜放下来时,苏念慈却意外发现双脚刚好能够到那瓷碗。 见此,苏念慈心中暗喜,幸幸双腿没有被绑起来。 因知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苏念慈当即用力一蹬,腿便将那瓷碗推到了双手的正下方位置。 苏念慈再一使劲,便将那瓷碗拿到了手上。 静下来片刻,确认外边似乎并没有人走过和守着,苏念慈当即用那瓷碗往后朝着柱子用力一敲。 第二十章 逃跑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随着清脆的一声“砰”,瓷碗瞬间碎成几瓣,除了苏念慈揪着的那一碎片,其余的全散落在地面。 其中瓷碗裂开时破碎的地方不慎划破了苏念慈的手心,鲜血逐渐冒出。 可眼下苏念慈顾不得这些,眼里只有计划成功的喜悦。 知晓如今分秒必争,苏念慈当即利用起了手上那瓷碗碎片,调转方向使其朝着掌心的位置,随后用起锋利的碎口划动着那捆绑着双手的粗厚麻绳。 因为麻绳有一定的厚度,苏念慈忙活了一会儿,也只割断了最外层的绳体。 手因为长时间的弯曲有些发酸,苏念慈挣扎了一下,绳子还是没有任何要挣开的模样。 叹了口气,苏念慈挣扎一会儿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就这样磨了不知道多久,那麻绳才终于断开。 可惜的是目前仅仅只是手轻松了些,不至于被并在一起反绑在身后,可身上的绳子还是把她绑在了那柱子上。 但不管如何,她都得尽快从这里逃出去。 不等休息,苏念慈便继续手上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绑在身上的麻绳才被割断。 挣脱了那松垮的麻绳,苏念慈立马撑地而起,扶着柱子面前站起。 待缓过来些,她才小心翼翼走到门前,试图通过缝隙查看外边的状况。 可等她看了良久,却不见有何动静,外边静的可怕,除了不时飞过的鸟雀传来那么几声啼叫外并无别的动静。 可惜屋内四面环墙,除了屋子顶端留了个透气的口子外别无其它,更莫说窗子之类的。 确认外边没有人,苏念慈小心翼翼扯了扯门,试图将门打开一条缝再观望的真切些,可当她伸手扯第一下时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随着门的晃动,外边栓在门上的铁链也因为动作叮当作响。 想来是傅九旻担心她会逃跑上的锁。 瞧着眼前的处境,苏念慈眨了眨眼,内心思索着眼下该如何是好。 可很快她便发现了此门恐年久失修,尽管看着厚实,可右边角落的位置却早已裂开,也许稍微用些劲便能将其拆下。 苏念慈见状,连忙屈膝俯身,抬手触向那裂痕处。 随后她便注意到那裂痕旁有着一处不小的缝隙,她立马通过裂痕旁的缝隙打量着外边。 也正是这一瞧,推翻了她原先的想法。 苏念慈本以为自己被关在了友间客栈内,可方才这安静的氛围和年久失修的门来看,倒更像是没人居住的房屋,就连这安静的氛围也不像一间人来人往的客栈。 如今这一眼,苏念慈便瞧见了屋外似乎是一处院子,再往前些似乎是树林。 怎么有些眼熟? 看着屋外的场景,苏念慈内心疑惑。 自己是不是来过这,似乎是在……前世庄玉笙入赘后还没倒牌时! 倘若自己没记错,便是在每年祭奠母亲的路上遭了山匪,随后便和庄玉笙意外落入了这荒山。 只是与苏念慈的慌张不同,庄玉笙的面色反倒十分坦然无畏,甚至为了避免劫匪的追杀,像是十分熟悉这林子一般将她给带到这间屋子内。 难怪啊,想起友间客栈庄玉笙面对傅九旻时的反应,还有白满夏前世今生的出现。 原来两人早就相识,前世也许就有了勾结。 倘若真相真的如此,那爹爹岂不是危矣? 不行,自己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如今正是白日,想来这傅九旻早已回来客栈,如今又恰逢四下无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说着,苏念慈便开始捣鼓着面前的木门。 可奈何这木门虽年久失修,但却十分厚重坚固,以她的力气难以撼动。 但苏念慈尽管出了一身汗,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下,她知道这是自己逃跑的唯一机会。 若是等傅九旻回来瞧见那碎裂的碗和她已经挣脱了麻绳,等待自己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而那断魂散也中了有一日,眼下离这月十五预计只有六日。 捣鼓了不知道多久,苏念慈意识到仅靠自己这蛮力是不够的。 她儿时跟在娘亲身边研究了些机关术,她得研究下正门的结构,看看能不能有其他法子将其拆卸下来。 毕竟这只是这荒郊野岭的一间年久失修的房屋,又不是京中贵人的府邸,对付这样一扇门难不到哪。 如此,苏念慈便缓缓起身,拍了拍手上黏上的碎屑与枯叶,随后打量起了门的四周。 只见木门的四个角都凸出了一块木头陷入砖中,苏念慈方才捣鼓了半天那番行动来看瞧着便十分结实。 可很快苏念慈便发现了一处不对的地方,便是木门的左右两处上方的柱子与砖。 表面虽看着与下方的无异,但若是仔细瞧去,便可发现侧边有处不明显却整齐的线隙。 苏念慈可不信如此完整的线隙会是因为年久失修所形成,若是只有一处尚可相信,可两处都一模一样,这便有问题了。 想起娘亲所说的:“所有机关都会有破绽,上到鲁班锁,下到门棺机关等一切。” 苏念慈猜测这两处便是这扇门的弱点,若是有法子能使她触到门的顶处,苏念慈也许便可以知晓该如何打开。 想到这,她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转身往柱子的方向跑去。 倘若没记错,前世那墙角不知被谁堆放了几块废弃的砖块与枯草,苏念慈与庄玉笙便借那几块弃砖围了起来形成,将枯草都丢了进去燃烧,避免受凉。 只是眼下不知道那几块砖是否会在,是建这屋剩下的还是后面有人放置的。 苏念慈小心翼翼踩在那些枯叶与枯草上,来到了前世找到砖块的墙角,克服着心理的恐惧拔开了那草席。 吱—— 刹那间,一群老鼠从那草席后跑了出来,沿着墙角四面八方窜开。 苏念慈被它们的忽然出现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上的草席扔开,忍不住往后退了数步,险些叫出声来。 可害怕归害怕,很快苏念慈便反应了过来自己如今是准备逃跑,眼下正是好时候,爹爹不知道该有多担心自己,还有陈婶子,不知道库房失窃那案子如何了。 苏念慈抿了抿唇,最终咬了咬牙继续往方才的位置走去。 第二十一章 线索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强忍着心理不适,苏念慈再次将那草席掀开丢到一旁,只见角落处正堆放着弃砖。 幸亏之间屋子虽常年无人居住,但却无漏雨处,砖上除了长了些已经干了的藓外并无其它问题。 苏念慈屈膝拾起几块砖,来回搬了几次将其放到了门的右侧,直到自己能够到门的顶端。 而那门柱亦正如她所想那般卡在上边,若三者支撑着便会十分稳固,可倘若将中间那固定的卡扣取下来,那这木门便可轻而易举的拆下。 苏念慈小心翼翼站到了砖上跺了跺脚,确认稳固后才敢扶着墙往门框探去。 摸索了一会,大概推测出卡扣的位置,苏念慈当即用力一拽,便将那卡扣给拽了出来。 随后苏念慈从砖上往下一蹦,稳稳落在了地上。 事不宜迟,苏念慈将那卡扣扔到一旁,随即还是搬动着门的右侧。 随着她一用力木门便瞬间被抬起了一些,虽然只抬起了一小段距离,但刚好足以把其从下方取出。 将其取出后,那木门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打开。 门开了后,苏念慈并未着急走,而是先探出了个头打量着周围环境。 只见屋外除了数不尽的树木鸟雀外再无其它,就连这院子都与她记忆中无差。 确认无人守着,苏念慈才小心翼翼将门打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大小,随后慢慢挤出去。 见屋外无人候着,苏念慈不禁挑了挑眉,傅九旻怕不是低估了自己,觉得自己并无能挣脱麻绳再跑出来的能力。 但苏念慈眼下可不管傅九旻是如何想,她只想快些从这不知叫什么的山林里逃出去,消失了那么久,父亲该担心坏了,还有吉祥那丫头,自己是在她出去后不见的,吉祥如今怕是会愧疚着自己。 按照前世父亲等人寻来的方向,苏念慈迈开步子便往不远处的竹林跑去。 … 城内,太傅府早已乱作一团。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太傅府失窃与陈婶子自缢之事传遍大街小巷,京中众人皆为此事讨论着。 “要我说,太傅府失窃就是陈婶子做的,亏太傅和太傅已故的夫人如此对她,如今竟做出如此偷鸡摸狗忘恩负义之事。” “眼下还有件要紧的,便是那太傅的千金不见了。” “不用猜都知道是那陈婶子做的,太傅府报官,陈婶子恼羞成怒,于是便将那苏太傅的千金给悄悄带出了府。” “话也不能说这么满吧,官府都还未有结果。” “那你说,此事若不是陈婶子做的,还能有谁?” “这……” “老爷,眼下外边都在传此事,该如何是好啊?” 仅一墙之隔,苏太傅与张管事将众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苏太傅蹙眉,但却不知该如何做。 因为程老将军的交代是静观其变,让他在府中待着,什么都不要做。 就在气氛安静之际,太傅府的下人从连廊方向跑来,待来到苏太傅跟前抱拳行礼道:“老爷,庄家公子求见老爷。” 庄玉笙? 晌午自己便让人前去书院传话告假三日,眼下他来此作甚? 苏太傅当即挥了挥手开口道:“不见不见,让他有事待我回书院再说。” 苏太傅眼下正是心烦的时候,不论庄玉笙前来是问课业还是旁的,他都不想回答。 小厮闻言,想起庄玉笙的叮嘱,连忙开口传最后一句话:“庄公子说,他知晓小姐在何处。” 苏太傅:“???” 这庄玉笙怎么回事,自己和程老将军都不晓得念慈的位置,他怎会知晓。 约莫只是个幌子,想进来套话罢。 不等他继续开口拒绝,转头苏太傅便发现不远处吉祥正领着个人朝自己走来。 苏太傅定睛一看,此人不正是庄玉笙吗?! 苏太傅脸颊微微抽搐,随后还是挂上一抹礼貌且不失分寸的微笑:“玉笙啊,你怎么来了,方才我还让小厮传话,没想到转头吉祥便迎着你过来了。” 一旁的小厮瞧见苏太傅的极速变脸目瞪口呆,他不禁揉了揉眼睛确认着这还是他认识的苏太傅吗。 庄玉笙缓缓走向前,仿佛没瞧出苏太傅表情的变化,行了个标准的男子礼,随后温和开口道:“学生听闻老师近日有一苦恼之事,正巧学生对此有些看法。” 苏太傅闻言,不禁勾了勾唇。 他倒要看看庄玉笙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于是苏太傅摆了摆手,示意张管事和小厮等人退下,将身子侧向一旁,抬手朝向凉亭迎道:“既如此,请吧。” 庄玉笙闻言伸手回礼道:“老师是学生的长辈,又是师长,还是老师先行吧。” 苏太傅见状亦不客气,当即迈开步子便往凉亭的方向走去,庄玉笙在他动身后才跟在苏太傅后边。 待来到凉亭内,苏太傅率先落座,庄玉笙便拾起了桌上的茶壶为其倒茶。 苏太傅因担心苏念慈的安危,如今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接过茶水直接开口道:“说吧,你刚才通人来传的话是何意?” 庄玉笙料到了他会这么问,于是将自己早已编好的话术开口道出:“学生听闻苏太傅曾与友间客栈的栈主有过过节,苏姑娘失踪一事亦与他有关,倘若学生同老师说,我知道苏姑娘如今所在的位置呢?” “哦?念慈的消息官府都不知道,玉笙你又是从何得知?”苏太傅毕竟在京城中待了不少时候,自是不可能被一小辈轻松拿捏,于是他将话题反扔回到庄玉笙身上。 庄玉笙知晓苏太傅的性子,于是从袖中取出了一块皮革所制成的京郊地图,抬手指向用朱砂着重圈起的地方开口道:“实不相瞒,我与傅九旻亦有过节,这两年也暗中调查过其势力,按照现有的线索来看和事发的紧急,苏姑娘如今仅有可能被傅九旻关在了此荒山的一间弃屋中。” 弃屋? 苏太傅对庄玉笙话中有关苏念慈的消息是十分不信,可前边傅九旻三字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自己与庄玉笙师生多年,今日还是第一次知道庄玉笙的城府,而从前自己亦未听闻庄玉笙同谁有过过节。 如今看来,这庄玉笙,并不如他所想那般简单啊,是时候得找个时机好好调查下庄玉笙的身世了。 第二十二章 姑娘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因要协助官府不便出门,那念慈此事,便由劳玉笙你去做了。” 待听庄玉笙将话说完,苏太傅面上并未表露出信或不信,只是依据庄玉笙话中之意回答。 不等庄玉笙回答,转头不远处一位小厮便着急走来,着急道:“老爷,官府来人了。” 为协助调查,苏太傅今日已经见了不少次官府的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于是转头朝着庄玉笙颔首开口道:“为师先去忙了,玉笙你且自便吧。” 言毕,苏太傅便挥了挥衣袖起身,大步流星便离开了凉亭朝前院走去。 庄玉笙看着苏太傅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眸。 方才那般说辞是他故意为之,此事之后他得借苏太傅之手来对抗傅九旻,但想借苏太傅之手,只能以自身为饵。 在此之前,他得保住苏太傅,避免前世所发生的事出现。 见苏太傅离去,不远处的吉祥不安的望向庄玉笙所在的方向。 她不知自己如此擅作主张是对是错,但她只知自己如今只能相信庄玉笙,起码她能感觉到庄公子并无恶意。 前几日不知发生了何事,一夕之间小姐变了许多,就连同着这庄公子对小姐的态度亦发生了改变。 虽然小姐说要与这庄家公子远离,可如今在自己看来,倒变成了这庄家公子在靠近自家小姐。 小姐同这庄公子还真是奇怪,一个向另一个靠近时,另一个却总是拒绝的态度。 继续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确认苏太傅和庄玉笙无其它事吩咐,随后便转身离去。 … 城外,今晨在南山医馆外的那位女子已经出了城。 她家居于城外一座荒山上,因怕连累别人加身无分文,她只能步行回去,路上瞧见她的人都纷纷露出奇怪的眼神。 “娘亲,那个人怎么穿的如此厚实?” “嘘,不要乱指人家,也许别人喜欢如此打扮,如今入秋了天气也寒凉。” 牛车上的母女两人虽刻意压制了声音,但如今这个时辰,道上并没有太多人行走,周围十分静,女子将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她不禁抬拢了拢面纱,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许,直到来到那荒山的山脚下。 她按照记忆穿过树林,最终来到荒山深处的一片竹林前。 确认四下无人,她才抬手取下了那头巾与面纱,此时她鬓角与额头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些许,摘下头巾的瞬间,秋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 女子叹了口气,随即便往竹林内走去,才走入没多久,便可瞧见一块十分简易的石碑,石碑后还有一个与其齐高的土堆。 而那石碑上正刻着【父亲林定远之墓】,石碑的下方角落不显眼处正落笔——孝女林雨秋。 而林雨秋正是墓前那女子的名字。 林雨秋来到墓前,随后随意在附近寻了块干净的位置坐下,眼神中满是不知所措。 她靠在石碑上,沙哑着声音开口:“爹,女儿不孝,不能实现和爹爹的约定了。” 过去的记忆回荡在她的脑海中,不知觉她的眼眶与鼻子便逐渐泛红。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响起 “这位姑娘,请问你知道下山的方向在哪吗?” 苏念慈的声音在安静的竹林中格外清晰,林雨秋闻言立马坐直身子,随后疑惑转头。 只见苏念慈正踉跄着步子扶着面前的竹子走出,只是她的唇色十分惨白,似乎还有些干裂,衣着打扮瞧着,怎么样都像是权贵人家的千金。 林雨秋被她这忽然的出现吓了一跳,眼神中满是警惕。 苏念慈也没想到此山会有人,她刚刚在前边瞧见女子的身影,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走向前才敢确定。 相对于林雨秋的警惕,苏念慈反倒有些高兴。 虽然她也不知为何自己对这荒郊野岭忽然出现的女子并无防备,反倒有些安心,故也没有多想,便直接开口询问。 毕竟情况再糟,也不过被抓回去或者曝尸荒野罢了。 苏念慈瞧见林雨秋眼眸中的震惊之色,便知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她缓缓迈开步子,脚步有些虚浮。 见苏念慈朝自己靠近,林雨秋想起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连忙开口阻止道:“别……别过来!” 见她这抗拒的模样,苏念慈以为是她将自己视作了坏人,毕竟这荒郊野岭忽然出现一个人,的确十分诡异。 苏念慈立马开口安抚解释:“不是的姑娘,我乃京中的苏太傅之女,因意外而……不慎走失,故想向姑娘询问下山和回京城的路。” 话音刚落,苏念慈仿佛想起什么,连忙从腰间取下枚玉佩举到身前开口道:“这是带有太傅府印记的玉佩,你可以看看真伪。” 太傅之女…… 林玉秋闻言,疑惑着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瞧见上边玉牌的光泽,她便知道玉牌的真伪。 若是眼下自己帮了她,是不是可以借此换取钱财? 林雨秋试探性开口询问:“帮了你,可有报酬?” “啊?”苏念慈没想到她一开口会是询问这个,但还是忙点头回应道:“有,若是姑娘日后有何难处,亦可说出来,念慈定当竭力相助。” 林雨秋闻言细思片刻,继续道:“你身上,可有盘缠?” 按理来说,应该是有的。 可被绑架前自己才上榻入睡,盘缠细软都在吉祥手上,如今身上最珍贵的物件便是腰间这玉佩。 苏念慈有些尴尬,露出一个不知所措的微笑道:“出门太急,一时忘记了,但姑娘你且信我,我真的是苏太傅之女,你若不信可以随我回府,再不行……你可以把这玉佩拿走。” 可此刻林雨秋却摇了摇头,她开口道解释道:“此地离京城足有数十里,又离官道较远地处偏僻,我瞧姑娘身子虚弱,若是没有银两,恐一两日回不到京城。” 听林雨秋之言,苏念慈愣了片刻。 自己当真是昏傻了,竟忘了前世是在京城外行出很长一段距离才和庄玉笙一同遇刺的,就连后面回京亦是同父亲一同乘坐马车,这一时半会的,该如何是好。 第二十三章 消息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在庄玉笙和官府的衙差离去后,苏太傅连忙招呼了下人前去将军府送了封信。 将军府。 “丰烨,庄子上的事可都处理妥当了?” “父亲放心,已然布置好了一切,如今只差一阵东风。” “嗯,我瞧这苏家丫头便是一个不错的由头,你的人可打探到苏家那丫头的下落了?” “还未,如今只知晓傅九旻赶在城门关闭前出了一次城往西南方向去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消息,但我已派人前去探寻,有任何消息便会来报。” “如此便好,若是有了苏家丫头的下落,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记住了,父亲。” “大人,太傅府来信。” 程老将军正和程丰烨于书房和程丰烨商量着事情,转头门口便出现了一名下人前来通传消息。 听到是苏太傅来信,程老将军当即准备起身从下人手中接过那信件,但程丰烨先他一步接过后递到了程老将军手上。 因知晓苏太傅现如今的处境,若非急事不会如此着急,故程老将军接过信件后立马将其拆开,内心默读着上边的字。 良久,他立马朝着程丰烨开口道:“丰烨你快带些人去城郊那荒山处搜寻一下,尤其是废弃的房屋之内。” 程丰烨开口问道:“可是有苏姑娘的消息了?” 程老将军微微颔首,随即补充道:“你假借查庄子失窃案为由头出城,我稍后且带人去牵制傅九旻,切记若有消息一定要将苏家那丫头找到。” … 另一侧,苏念慈同林雨秋为此事僵持了好一阵。 苏念慈的嘴唇亦因半日未曾饮水而裂开,鲜血逐渐涌出,血腥味亦蔓延开来。 林雨秋见状,犹豫片刻后开口道:“我瞧姑娘的身子似乎不太好,若是苏姑娘不嫌弃,不如随我回我的屋中歇息一下?” 打林雨秋的母亲走后,那个房间已经许久未有人居住,洒扫洒扫给眼前这位姑娘住是没有问题的。 可话刚说出,林雨秋便后悔了。 且先不说这位姑娘乃权贵之女,能否习惯她那勉强能遮风挡雨的茅草房,关键是现如今自己身患顽疾甚至可能是瘟疫,这不就是在害人家吗。 可不等林雨秋开口,苏念慈便立马应下,仿佛生怕她会反悔:“好,那便劳烦姑娘了。” 苏念慈本想多说些感激的话,可开口时下唇传来的疼痛令她不得不将那些话咽下,最后只得简便应答。 事已至此,林雨秋只能开口解释道:“有一事苏姑娘得知晓,眼下我身患顽疾,恐有传染之疑,苏姑娘还是尽量离我远些,” 苏念慈闻言愣了片刻,但下一秒她便摇了摇头道:“无碍无碍,待我回京,我便为姑娘请医师来瞧瞧。” 要说不害怕被传染,那自然是假的,可苏念慈觉得自己已经这样了,还害怕这些不一定的事物作甚。 林雨秋没想到竟然有人听到自己有顽疾竟会毫不恐惧与嫌弃,想到近些时日所遭遇的白眼,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垂眸看了眼墓碑,林雨秋眼中满是不舍,但还是转身重新戴上了面巾,开口朝苏念慈道:“我走在前边,你跟在我后边吧,尽量还是不要太近,保持些距离,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能些能换银两的物件,山下有时会有进京的牛车经过,你便同那些人说想进京,多半都会载你一程的。” 苏念慈闻言,乖巧的颔了颔首,“嗯”了一声回应着林雨秋的话。 许是因为一路上有些孤寂,苏念慈主动找话题开口:“方才我瞧见你靠在那墓碑上,那是你什么人吗?” 此话一出,原本就安静的氛围更加沉寂,林雨秋回眸看了眼苏念慈,似乎想起了什么,但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我父亲。” “你父亲?”苏念慈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看着不过亦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没想到竟是如此,不知为何,苏念慈竟想起来自己的母亲,察觉到林雨秋的情绪变化,她开口安慰道:“没关系的,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可林雨秋听见这句话却摇了摇头,垂着头迈开步子接着往前走,小声念叨了一句:“我活不长了。” 因为忽然的加速,苏念慈一时没跟上她的步伐,见她好像说了什么,苏念慈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林雨秋道:“没什么。” 苏念慈闻言也不好过多追问,只开始打量起了周围环境。 前世自己被救出来时,好像没到过这边,而且当时似乎也没看见眼前这位姑娘。 与如今还有些人气的环境比,前世反倒显得这荒山更加荒凉。 女子似乎对此山十分熟悉,带着苏念慈从许多地势复杂的地方绕出,不知过了多久最终到了一处瓦片茅草搭建起的屋前。 推开前院那半人高且有些松垮的木门,林雨秋将苏念慈招呼到了一旁的木桌前,随即便去为苏念慈倒了杯水。 接过茶水,苏念慈便毫不客气将其一饮而尽。 看着面前这似乎有些年代的房屋,苏念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同你父亲一直住在这吗,这荒郊野岭的,你们怎么谋生?” 林雨秋在对面的树下坐下,听见苏念慈的话,回道:“不是,儿时是随爹娘在附近的一间村子住,后面……因为一些事,才搬到了这座山上,如今算来,也有三年多了。” 苏念慈道:“原来如此,对了,聊了这一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能告诉我吗?” 林雨秋顺手将地面的杂草给拔开,口中继续回应着苏念慈:“林雨秋,爹爹说因为出生时天空下着雨,又逢秋分,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苏念慈又为自己倒了杯茶水,看着对面的林雨秋,默默在心中默念了她的名字。 忽然,苏念慈眼眸微缩,仿佛想起了什么。 方才她便觉得林雨秋这三字十分耳熟,开始还以为是错觉或者碰巧同名,可这同名同姓同字甚至年龄也相仿的人,怕是难以这么巧碰到。 若是自己没记错,不久后京城科举中举的人当中,便有一位叫林笙的男子。 只不过虽说是男子,但中举没多久,这位叫林笙的人便被爆出女扮男装办假户籍的事,而这林笙的原名,就叫林雨秋。 第二十四章 筹谋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忆起此事,苏念慈当即眨了眨眼,朝林雨秋侧面打探开口道:“林姑娘,心中可有何想要的?” 听见苏念慈的话,林雨秋毫不犹豫摇了摇头但片刻后又点了点头:“孤身一人在这世上,我已经没什么所求的东西了,眼下康健活下去便是唯一的所求。” 见林雨秋这么说,苏念慈疑惑歪头,如此便怪了。 林姑娘既无所 她不敢抬头,因为她很害怕面对许纤柔,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 “来救你!”林若雪白了他一眼,正想寻唐梦,玉邪却一把将她护到了身后,退到了崖边,而此时,凌司夜已经远远退开了,层层弓箭手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即便是前方那一地毒蛇,皆随即会被乱箭射死的。 架着拐杖,下巴的胡渣好像总也刮不干净似的模样,哪里还有以前的意气风发。 当然,同时心照不宣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正在低头做记录的舒池身上。 “连夜饭?”凌司夜眸子掠过一丝冷笑,放开了她,转身便要走。 健健妈忘了,一开始就是她死活不进屋,非要把邻居们都给引来,现在人家发话了,她又嫌邻居们多管闲事,敢情什么都是她的理儿。 “对不起,我……好了,希望下次不要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她颓然摆手让工程师走了。 林管家听着苏染画声音清冷的言语。再看她平静的脸色。不觉轻笑。虽然面色静如止水。可还是有一种潜在的脸色在使给西门昊。真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对谁使脸色了。 春桃低垂着头,不敢吱声。她知道,既然西门昊将她提了出来,就一定知道了全部。 不知道为什么,傅擎岽在她眼底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那么狠,他不在乎自己有多狠,他从不喜欢被人违背,更何况白筱榆是两年前差点要了他命的人,他现在杀了她,也不过是报了两年前的一箭之仇,大家扯平了。 张宁乘马车在察院街上逛了一个来回,观摩了一番各衙门的修缮筹措场面,最后去的地方还是兵器局。这个机构在这段日子里的争论妥协中一直没动过,好像各方也没怎么注意,但它却被张宁视为根本之地。 “就像植物的趋光性,爷爷的身体大概在自己想办法维持不朽”蓝麟风将白子阳的手扭到他身后,满头大汗的拖着他向这边走来。 毫无疑问,维克多这个职位来源于他出sè的工作,礼和洋行由于维克多的努力,一跃成为欧洲对华出口额最大的洋行。四年多的时间,维克多完成了从最低层的员工到副总经理的演变,被当今上海洋行界誉为一个传奇。 叶窈窕终于明白过来,怪不得这辆车刚才会失控地撞向电线杆,原来是车轱辘里缠上了树枝,而且,这截树枝好像是被人故意插进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发现他们抢了自己的包,才故意出手相救的吗? 可能这种严重性还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之外,这次,可能他岑勿刚真成了零隆市发展的罪人。 张若风重新回到球馆,原本被周德保镖以及工作人员隔离的队员们迅速跑过来。 守岛清军阵亡三百三十二人,他们大多数死在与骑兵中队的肉搏中,其他人,则是死在了步兵枪的枪口下。 “这酒杯挺好看,高都县地方上当官的却也讲究。”桃花仙子笑道。 第二十五直 交易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不知庄公子今日怎的有空大驾光临来我这小小的客栈。” 一推开门,傅九旻便瞧见了坐在桌前的庄玉笙,随即客套开口。 庄玉笙听见他的声音,循声转头望去。 傅九旻也毫不客气,迈开步子便朝着庄玉笙的方向走去,随即来到桌子对面坐下。 庄玉笙开口道:“我因何而来,你难道不知道缘由吗?” “难道……神帝空间就是通过这‘衍星诀’而创造出来的?!”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叶墨的心中,而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说着,唐风就把蛋炒饭放在了一旁,再也不敢提吃饭的事情,废话,夏火做的饭,那能吃吗? 一些是炬口鬼和双头鬼的部下都联合在一起,纷纷挥着武器冲向对方,但是呈现出的是一片惨烈的景象,他们不消片刻就被光鬼打得支离破碎,不堪一击。 说起安郡王府的花会,在贺宁馨还是裴舒凡的时候,去过几次。后来她为了生孩子,将身子弄坏了,就再也没有去过,都是宁远侯府的太带着二房的黄氏去的。 这番话,若是由二皇子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油腔滑调。若是由三皇子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他在鹦鹉学舌。只有大皇子,从来不会甜言蜜语的大皇子说出来,才让人觉得分外诚恳。 “如果我把他调到我身边,你有什么想法?”方景如山没大打算绕弯。 总有一天,她要赚很多钱,跟妈妈买座大房子,在也不要被有钱人羞辱。 一行人顺着镇国公府从外院门口一直铺向内院上房平章院的大红毡子,来到拜天地的喜堂。 大概是王智军这人在他眼中简直跟神一般,平时根本就不敢有丝毫不敬的,哪料到,自己那个便宜表哥竟然如此犀利,一下就射穿了王智军的手掌!那该有多疼?多大的胆子? 秦婷看了眼楼上,心中只有叹息。当初她刚去秦家,秦姝和秦泰也是一样的态度。虽然明明她什么也没有争什么也没有抢走,可是他们就是看她不顺眼,以至于日后处处刁难为难。 显然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远洋舰队,距离加索港大约一海里的位置,舰队整齐的摆下阵势。两艘轻型战舰在前,一艘巨型龙鳞炮舰在后,缓缓驶入港口,来到靠近码头的位置。 “知道啦,我会去的,你可要让嫂子多准备一些菜,少了不够我吃的。”莫云聪听到韩宇这样说,就知道他把这件事情给放下了。 “翁兰,我说过会给你交代就会给你交代,你现在需要冷静一下。”杨斌的心也乱乱的。 “前辈,请问晚辈是否已经达成了约定?”体内仙气耗尽,正坐在地上刚缓过气来的齐风朝着空中的贡晗问道,不论这位暗焱仙军大统领想让自己做什么,他都得知道了后才能做好打算。 但这次的他却是出奇的古怪,话音刚落便抬手卷起一阵狂风,将两个房间掀了个底朝天,被子枕头飞地到处都是,桌子也全翻了,终归还是没能找到其他像样的东西。 “爸,省城的医院总归比咱这里要好,而且我有个同学的父亲在那里工作,检查确诊了不是也放心了吗。”孙建对岳父说。 林笛嘴上说没用,还是起身去了厨房,不多时就把红烧肉热了给拿了出来,一大盘子的红烧肉加上五个馒头,李月华看着他吃的,都觉得撑的慌。 第二十六章 米粥 - 娇矜贵女重生后,首辅前夫火葬场 - 明九曲 默默将此事记在心上,程丰烨便立马扯住缰绳快马加鞭的朝苏太傅所标注的那个位置赶去。 … 另一侧,林雨秋从柜中好不容易寻得最后所存的些存在钱袋中的陈年旧米,思索片刻,随即还是决定把它下到了锅中,将其给熬成教稀的粥水。 苏念慈搭手将一旁的碗清洗干净,随后便来到了院中,随手在地面捡起一根树 说道这里,韩水儿打了一个冷颤,想到自己还穿着浴衣呢,这不是引火上身吗? “既然你都不记得了,那就不要再想起来了。因为我已经不再爱你了。”韩水儿坚决的说道。 “嘿嘿嘿嘿”听到与他们猜想的基本一致后狂霸傲世和狂霸异世脸上的阴险之色更盛,严重更是闪过阴霾。 江一山的问題让王鹏很意外,但这意外并不在问題本身,而是他很疑惑,江一山怎么知道欧阳晖是自己的老师。 几个士兵抬进两只大竹筐,里面满满的全是从鬼子战俘搜查到的物品,摆在记者们面前。 这晚联欢以后,突击队中美两国士兵之间那个无形的罅隙消除了,中国老兵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和坚韧的意志,也赢得了美军发自内心的尊重。在基尔森支持下,鲁雪华的领导地位也更加巩固。 “这个声音很熟悉?”孤雨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突然众人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随你怎么想。”说道这里,韩水儿已经没有再吃下去的心情了。她拿起餐盘打算走出这个让她闷到窒息的房间。 若是两人是普通人,其实都只是属于微创,姚鸣只是手臂上有伤,麦克格雷迪的腰部和膝盖都有伤。 每一次探索新业务,沈洋都会亲自点几个适合的人,但新业务一旦形成,就需要稳定的人员,有经验总要比没经验好。 不同于大周一众人的惊讶,大汉百官却是惊讶于刘协这么多年,竟然依只是真仙境界,要知道就算已经是地仙的左丘毅都曾自承不是刘协的对手,谁知刘协却只是真仙境界? “总之,他拼出来的东西是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更何况是在他颇为认真的情况下。”末了,他又添上一句。 “司马懿,你话太多了。”武曌眉头一挑,扫了司马懿一眼,淡然道。 不得不说,看来之前系统说的没错,五级前的系统,只算是低中水平,但一旦踏入第六级,那便是高等了。 看着她害怕地退后,他眉毛微微一挑,虽然苏清歌看不见他什么表情,但他觉得有些不爽,所有人都可以怕他,但他就是不想她也怕他。 很高兴,一路上有你。阳光斜射在课桌上,在发隙中穿过,留下斑点影子,却丝毫没能驱走寒意。 皇家马德里并没有想在足球学校上赚钱,在商业经营方面倒是没太在意。 要知道,主世界的弦武者极限弦力强度,最高上限就是一百八十度,而现在的自己,竟然打破了常规,并且一口气超出了这么多? “如此很好,如果双月军不敌,我进化者联盟愿意再派人出战!”冷无魂没多说,但也助力一把。 一战下来赵瑜在联军憋闷的情绪也算好转一些,看来还是要出去多走走。 董翠娥还是担心公公的情况,万一真像医生说的,公公要是心情不好导致身体好不了的话,那就不好了。 洛羽最终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咳咳两声,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