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洞房花烛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近几日的长安城雨水连绵,连带着整片天都是阴沉沉的,又正值春寒料峭,斜风刺骨,出门的人都跟着少了不少。 但今日的下午时分,朱雀大街上原本荒凉到只剩几个商旅行色匆匆的景象竟完全转换,整条街上站满了人,上到富甲豪绅,下到贩夫走卒,贵至高门官奢,贫至乞丐农户,难得的步调一致,行动一致。他们一个个要么撑着伞,要么披着雨衣,要么戴着斗笠,有的干脆直接由着寒雨淋在身上,都在往前面挤,边挤边还要高声喝彩,生怕少了自己喝的这两声威。 “快看,来了来了!” 随着众人的欢呼,只见一名挂着红花的新郎官高坐在一匹枣红骏马上,他勒着缰绳晃晃悠悠的从中间行过,带着后面的大红轿子从街角走了过来。 “恭喜恭喜啊!” “恭喜王爷喜得良配!” “天赐良缘,普天之喜啊!” “祝王爷王妃永世携手,恩爱百年!” 人群中祝贺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兴奋的脸色涨红,比自家孩子娶亲更要高兴。 想来前阵子大司马大败回纥凯旋回朝时也没有收到过这般热闹的喝彩,天子登基封后更是也没享受到这种规格的待遇,今日区区一个骑马接亲都得歪歪斜斜的王爷竟也有如此拥戴,淋着雨都要高喝不止,鞋都挤丢了也全然不知,一时竟不知是民风不正还是朝野不正。 偏那穿着喜服的王爷毫不客气,对着人群连连拱手,仿佛真的得到了什么万民之心一般,殊不知后排人仗他听不见,早就议论纷纷。 “老夫半月前就眼皮直跳,就知将有喜事发生,没想到竟是这长安城第一荡妇被指婚给了长安城第一祸害,真是可喜可贺!” “当今天子真是圣明,把这两个祸害凑到一块,终于不用让他们去祸害别人家的好孩子了!” “以后就看到底是那荡妇和那祸害谁更野,两个人相互折磨才是最好,免得出来轻贱别人!” 这时,众人身后钻出一身影幽幽道:“那要是两个人商量好一起出来霍霍人或者直接谈崩了和离咋办?” 霎时,周围一片死寂,随之一道惨叫声传出那人便原地横飞了出去。 “今日可是宜祭祀、宜迁坟、宜动土、忌嫁娶的良辰吉日,怎可由你随口胡诌,王爷王妃必须要白头到老!” 在一片喧闹声和“祝福声”中,王府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回了定安王王府,傍晚时分,新来的王妃也被送入了洞房。 楚回一身嫁衣端坐在榻上,累的腰酸背痛,该说不说,这成婚就是累人,每次婚礼都会累的她直不起腰,尤其这次嫁的是王府这等富贵之地,戴的凤冠配饰要较以往那些小门小户的沉重许多,身上的嫁衣更是绣了金丝,也是格外沉重,这一套叩拜下来,她现在恨不得把脑袋拧下来。 不过该走的流程总归还是要走的,这盖头发饰还是要等她那新夫君过来给她掀。 她扶着凤冠晃了晃脑袋,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半擎着盖头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哎,你说你老老实实当个祸害不好吗?”楚回嘴上感叹惋惜着,手上却熟练的拿出一包药粉,撒入了桌案上的合卺酒中,然后又摇晃了几下才放心的坐了回去。 不多时,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新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踢开,只见那新郎王爷一身酒气脚步虚浮的走了进来,面色潮红,临到榻前还拌了一脚,身子一歪,一手按在楚回坠的发疼的脑袋上。 “我……”楚回的高端词汇险些脱口而出,想着他现在好歹还是王爷又给憋了回去。 然后可怜兮兮,娇滴滴的说:“王爷,您弄疼妾身了!” 只见那按在楚回脑袋上的大手抖了一下,然后动作轻佻的掀开了盖头。 楚回也就等着这一幕呢,说来惭愧,虽然这顾寻稳居长安城第一祸害的宝座,但是她楚回这等人物竟还真没见过,整个长安城的人都认识的人,她这个当新娘子的还没能见到他第一面。 随着眼前的盖头被慢慢掀开,她就顺着顾寻的动作往上瞟了几眼,怎知……说好的长安第一祸害青面獠牙面目可憎呢?眼前这个眉眼如画温润亲和的男人是谁?她不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吗?外面那群人怎么传话都传不明白呢? 想她楚回也是见过不少美男的人,但是如顾寻这种眼衔桃花眉敛翠峰的极品,她倒也是头一回见。 咕咚…… 她直勾勾的盯着顾寻咽了下口水,心中更加惋惜,“白长这么好看了,可惜命短啊!” 谁知,那人仿佛是为了配合她一般,也跟着咽了下口水,然后还打了个充满了酒气的饱嗝,也是直勾勾的盯着她。 然后气氛瞬间陷入尴尬之中。 良久,这个好看的不像话的男人就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笑的纯良温润,“怪不得娘子克死十二个丈夫还能得皇上指婚,原来这般貌美!” 楚回嘴角一抽,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你当面指出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她回以一个媚笑,眨了眨眼,“王爷也不愧长安盛名,续弦十八位还能娶到妾身这般貌美女子!” 顾寻笑的格外荡漾,“哪里哪里,娘子过奖!能娶到贤妻那可是为夫的福分啊!” “王爷谦虚了!能进定安王府,才是妾身的荣幸呢!” 高手过招向来点到为止,二人商业互吹几句,立刻把气氛给暖了起来,瞬间就有了洞房花烛夜该有的美好景象。 楚回心中数着步骤,纤弱娇娆的身姿盈盈而起,款步移至桌案前,倒了两杯酒出来,“王爷,今夜良辰,该喝合卺酒了!” “娘子莫要这般生分,王爷来王爷去的多不好,来,叫夫君!”他笑着的接过酒杯,桃花眼蒙了水一般,幽幽的望着楚回。 楚回深呼吸了一波,这玩意有点不好搞,怎么还有色诱这个项目呢…… 不过反正这回也不能直接把他搞死,那药怎么的也得下一段时间,左右还要在王府苟活几个月,想来色相这一块自己也是保不住了,但若是能风流一波她好像也不算亏! 于是,瞬息之间楚回唇角又勾了起来,娇软柔魅的声音似绕了千回百转,“夫君~” 果然,顾寻眼睛一眯,十分受用,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她,“娘子当真要与为夫饮下这合卺酒?” 楚回俏脸上还浸着笑意,但是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她总是觉得顾寻这笑容颇为意味深长,但却又挑不出什么,难不成他真的起了疑心?这么废物的一个人应该不会有这般警觉才是,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怎么?夫君不想同人家洞房?” 第二章:为夫告诉你个秘密可好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怎会!”顾寻笑意更深,捏着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还把酒杯倒过来给楚回展示了一下,显得他喝得有多干净。 楚回暗暗松了口气,也跟着喝下了合卺酒,媚眼如丝的挑了下眉,“相公,时间不早了,不如先就寝吧!” 她身姿纤软的倚着桌子,极尽妩媚,然而心里脏话连篇,向来洞房花烛只要饮完合卺酒她就可以安枕无忧的,然而这次偏偏是个慢性毒药,顾寻身份尊贵不能死的太干脆,偏要慢慢的熬,等到过个几个月,到时他死了看起来也是病逝,及其说的过去。 可关键是……她怎么好好的在王府活过几个月啊? 听说定安王都死了十八个老婆了,没有一个活过半个月的,更没有一个死的完整的…… 但是她对自己还有几分信心,因为父亲说了,男人都抵不住漂亮妖媚的女子,只要够浪男人没一个不沦陷的,所以……她扯下头上步摇放在桌子上,摘一个抬眸看他一眼,然后对上顾寻那似笑非笑的眸子再娇笑一下,直到发饰尽数褪去,她好似没站稳一般栽入了半倚在桌案的男人怀里。 “娘子果然人如其名,这么急着投怀送抱!”顾寻薄唇勾起,眉眼间含着戏谑的笑。 楚回的媚色僵在了脸上,实在不是她非要讨好到主动撞入这个扫把星的怀里,只是不知怎的,她卸下那些发饰的工夫,胳膊便越发的抬不起来,等把最后的凤冠去了,她浑身上下就是一点力气也无。原本她想着赶紧去歇着,怎知一抬脚,脚下也是虚浮无力的紧,完全支撑不住,直直倒向了顾寻。 她无力的咬了咬下唇,即便是她再愚笨,也明白自己这是着了顾寻的道,刚刚那酒准是有些什么问题。可笑的是她还算计着给他下毒,没想到王府准备的酒本就是有问题的,顾寻中了她的毒,她也没能逃过顾寻的毒。 “王爷……”她暗暗用力想要起身,但是根本提不起半分力气,整个人瘫软在顾寻的怀里,脸颊也埋在他的胸口,只觉得鼻尖尽是他周身的清冽之气。只不过这分清冽夹杂了酒香,让人脑袋发沉。 忽然,楚回身子一僵,发现腰间多了些什么在探索游弋,隔着嫁衣的布料带来一阵凉意,想要躲开却又没有力气,惊的她心头一颤,整个人也清醒了几分。 她视线随着腰上白皙修长的手移去,只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自左向右,最终摸索到了她身后。 顾寻脸上还带着刚刚的笑容,只是那本就带了几分的讥讽的笑意这时更添了几分冷意。 他也没有料到这女人竟会因为他事先准备好的掺了软骨粉的酒而对他这般投怀送报,更没有料到这个女人身体竟会这样娇软。靠在他的身上仿佛没有骨头一般,没有什么厌人的香粉味道,反而带着女儿家独有的香甜之气,清新又干净。 可这个柔软到让他身体跟着一颤的女人竟也有硌人的地方,也不知腰后藏了什么。 既如此,那便搜搜好了! 只是这女人的腰怎的这样细,不堪一握,仿佛一用力就会被折断一般。 他指尖轻轻掠过她的腰身,怀中女人无力的倚着他,因为他的动作媚意未散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就连身体也跟着微颤着,有些羞涩又有些慌张和惧怕! 仅是碰一下腰而已,她羞什么?都嫁第十三回了,连这都受不了?刚刚巧笑嫣然的本事去了哪?这会倒是娇气了起来!难不成是个只知道用美色唬人的纸老虎? 他顺着她的腰摸过去,接着便触碰到一坚硬冰冷之物,那东西藏在她腰间系带的斜后方,难怪她倾倒过来时会让他觉得硌。 楚回看着他慢慢把她藏在腰后的匕首取出来,心中发寒。原本这匕首只是为了防止酒中毒药被他识破最后防身之用,没想到现在被他搜了出来,倒像是坐实了自己要在新婚之夜谋杀亲夫的罪名。 果然,那匕首刚被顾寻找出,这人那低沉却又带着几分轻佻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娘子洞房之夜带着匕首作甚?难不成是为为夫准备的?” 楚回刚刚被羞红的脸色逐渐发白,还未等答话就听那人又问:“娘子可还藏了什么其他防身之物?” 接着,她只觉得身子一轻,然后便是透骨般的疼痛,整个人如烂泥一样被狠狠丢在了床上,丝毫不见怜惜之意。 “王爷,我……”楚回看着向前逼近的身影,下意识的往后退着,可是身上没有力气,仅仅是动了几下,就已经气喘吁吁。 眼前的男人还是脚步虚浮,带着几分醉意,那张清隽俊逸的容颜上,噙着戏谑嘲讽的笑意,只是那双本应温柔的桃花眼,却透着淡淡的冷意。 现在楚回大概也清楚了定安王为何如此热衷于丧偶之事,只怕有自己在,马上他又可以取新媳妇了。 她有些悲观的想着,其实本来这一次她心里也明白,等到王爷真的“病逝”那一日,她这个知道太多了的人想来也是被灭口的命运,但是没想到死的竟如此草率,连挣扎的机会都不给她。 此时,她因着顾寻检查她是否又藏了什么暗器已经被剥下了所有的衣物,然后呈一个大字型被绑在了床上,顾寻就坐在她旁边,拔出了刚刚从她身上拿来的匕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她脸蛋。 如今是寒雨天,本就冷的刺骨,她仅着了一个小肚兜,现在冰冷的匕首触到皮肤上,冷的她忍不住直抖。 顾寻目光格外温和,拿刀尖轻轻触着楚回的脸,眼前女子凤目冰冷,红红的小嘴紧紧的抿着,那刀一下下抵在她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上,又能让她止不住的发抖,明明是魅惑万千的一张脸,倒显得既可怜又可爱。 他抚慰般的一笑,“娘子乖,告诉为夫,为什么洞房花烛也要带着匕首?” “防……防身!习惯了!” “娘子啊,为夫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不用!” “用的,娘子也该了解一下自己的夫君。娘子,为夫从前娶了十八个妻子,最长的那个在府中活了十四天,为夫还第一次见有人在凌迟中能忍下一千三百刀的!所以娘子,你不要骗为夫好不好?” 第三章:这就是王府的规矩?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一千三百刀,那她挺厉害啊!果然,能嫁与王爷之人,个个出类拔萃!”楚回无力的笑笑,尽量显得自己人畜无害。 楚回深刻的觉得这厮在威胁她,并且证据确凿,但是她敢怒不敢言。 顾寻颇为认同的点点头,“生命力这方面,她确实优秀!娘子觉得自己可能青出于蓝?” “王爷说笑了,小女子向来弱不禁风,怎配仰望先贤,妾身觉得还是相夫教子侍奉王爷打理好王府事宜更适合妾身,王爷觉得呢?”说着,她无辜又娇媚的眨眨眼,极其惹人心疼。 顾寻温柔看着她,就在她以为自己这示敌以弱很好用之时,眼前忽然寒光一闪,刚刚那把匕首快速刺向她脑袋,刀尖瞬间在眼前放大,冒着丝丝的寒气仿佛是一道催命符一般逼入脑海。 吾命休矣! 她认命的闭上眼,等待死亡。没有惧怕,反而添了一丝解脱,从此,她这颗棋子是不是就是彻底没用了?可她还没有完成她想做的那些事,还是有些可惜吧…… 她这样想着,但想了半天却发现并没有痛苦传来,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死亡的气息,于是她又缓缓睁开眼。 入眼的是一张格外俊美的面孔,那双惑人桃花眼带着和善的弧度,她心悸的扭头,发现匕首正刺在脑袋旁边的绣花枕上。 原来,狗命还在! “为夫觉得娘子说的甚好!”顾寻淡笑着起身,晃晃悠悠的出去洗澡更衣。 看着顾寻离开的背影,楚回长长呼出一口气,脑袋上已经全是冷汗。刚刚,她真的以为自己小命要没了,没想到这王八蛋居然没杀她,那他今晚的行为到底是为了敲山震虎警告她,还是真的已经发现了什么留她一命然后打算慢慢折磨她呢? 看来如果此次真能大难不死,以后在王府的日子她就要忍辱负重尽量和这废物搞好关系了,至少要努力做一个贤妻,不然他喜怒无常的什么时候杀了她可就不妙了,谁知道他笑呵呵的面孔下藏了多少杀机。 第二天早上楚回是被冻醒的。 虽然后来顾寻给她松了绑,但是床上只有一张被子,最开始的时候二人同塌而眠还是一人盖了一半,但是怎知顾寻这人睡觉姿势极为狂野,就大咧咧的往那一躺,而且,还抢被! 抢被也就算了,最后转到背对她的时候还骑着被子睡,她想抢都抢不回来。 本来她累了一天睡的挺好,谁知道睡着睡着身上被就没有了,她连寝衣都没穿,就穿着那一个肚兜,到后半夜没把她给冻死! 于是,早上起来后,她理所当然的染了风寒。 按照梁国的规矩,今日当去面圣的。 但是楚回连咳嗽带流鼻涕的,嗓子哑的话都说不利索,若是跟着顾寻进宫,必然会冲撞圣颜,最后只能留在王府,让顾寻一个人进宫。 不过病了也好,反正她也不想去面圣,思及此处,她盖上这来之不易的被子又沉沉睡去。 楚回这一觉睡的很长,也没有人来叫她,所以直到临近未时她才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出去觅食。 对于王爷的第十九次娶妻,王府中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场面他们倒着都能描述出来,熟的不能再熟。 所以楚回穿好衣服病歪歪的从屋子里出来后,几名婢女见怪不怪的接着聊天,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咱们王爷又是独自去面圣了?” “不然呢?你见过哪任王妃能健康的活到面圣的时候的。” “也对,不过今儿这个倒是挺坚强,还能站起来,上回那个天没亮就爬出来了,啧,真弱!” “爬出来?你是说那个跟血葫芦的那个?你记错了,那个是上上回的,上回那个是新婚当夜被凌护卫分几块扫出来的,不是同一人!” 楚回听着打了个冷战,果然春寒料峭寒雨初歇,不抗冻!而且软骨粉的药劲似乎也没过,腿有点使不上劲! 但是她现在非常饿,肚子还跟着咕咕叫,染了风寒又没退烧,怎么说也得让人弄点饭吃,好歹自己现在也算是一个活王妃,这么大个王府应该不会饿到她吧! 咳! 她象征性的咳了一声,院子内顿时安静,这俩人不聊了,但是依旧没人理她。 咳咳! 她又咳了两声,终于那两名婢女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敷衍的站起来行了个礼,“婢子见过王妃!” 楚回抿了抿唇,这态度差倒是其次了,但是二人这看尸体一般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去别人葬礼还能假装哀婉悲戚一下呢,这俩人怎么这么面无表情又毫无生气? 她端了端架子,“本妃饿了,你们可有准备膳食?” 那两个婢女对视了一眼,面上显而易见的轻蔑,“这刚过了用膳时辰,王妃您身娇肉贵睡得多了,自然就错过了,不如等晚膳?” 楚回皱了一下眉头,“怎么,我堂堂王府王妃,连饿了都要忍着吗?那这王府未免也太寒酸了!” “王妃您有所不知,咱们这王府向来不缺王妃,也没有给王妃另备小厨房的习惯,毕竟……”二婢女相视一笑,眼中尽是嘲弄,剩下没说的话不言而喻,毕竟没有王妃能活到小厨房建成。 另一名婢女接话,“王妃,婢子觉得您好歹出自官家,也应懂得审时度势,您在这王府过的是朝不保夕的生活,您若是懂点事好歹还能少受点罪,不然您那些嫁妆,可就只能称作遗产了!” 说着,还搓了搓手指,其中意味可以说是点的非常到位。 看着两人这一唱一和的表演,楚回气乐了,她不是没见过狗仗人势的奴仆,更不是没见过趁火打劫的小人,但是在王府这种地方能嚣张至此威胁王妃的下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当真是开了眼界。 想来这也是来自于王爷的纵容,毕竟这厮除了针对一下历届新婚妻子,好像很少管王府的事,这些下人自然是怕他的,在他面前规规矩矩,但是私下里去敲诈别人,尤其是王爷欲除之后快之人,自然也就没人理会。 她淡淡看了二人一眼,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这就是王府的规矩?你们就是这样和本妃说话的?” 她风寒未愈,脸色有些苍白,说话嗓子也哑着没有力气,但此话一出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冰冷又强势。 第四章:你们互抽吧!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两婢女闭上嘴,眼里却格外的不服气。 嘴里还嘀咕着,“装什么装,还不是嫁来等死的?” 楚回目光有些发寒,但却不见怒意,反而缓缓的坐到了旁边的石桌旁,轻慢的说道:“本妃一日未死,那便一日是这王府的王妃,你们就一日是侍奉我的下人。本妃不管往届王妃活过了几时,但是本妃既然活着,那你们便要俯首帖耳,恭敬顺从。你们拿着王府的银钱,却苛待王妃,这换的旁人,可是要乱棍打死的!” “你……”二人不爽的要反驳,但未等言语,就见那石桌旁的女人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不紧不慢继续开口。 “本妃这桩婚事,是圣上亲赐,是皇上亲封的定安王妃。本妃更是你们王爷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亲自接回来的妻子,你们对本妃有微词,难不成是觉得王爷和皇上的眼光不行?还是说你们觉得皇上圣意有误,圣恩浅薄,难不成你们是对皇上有意见?既然如此,那本妃便借着本妃母家,让家父呈上奏折,禀明皇上王府全府对这御赐之婚不满,欲加害王妃!” 说着,手中茶杯随手丢出,正正砸在直着身子要接话的那名婢女头上。 只见两名婢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却也不敢再反驳,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竟然真碰到了敢跟她们对着干之人,也真踩到了硬钉子。更没想到,这个王妃看起来病恹恹的,说话却这么一针见血一步到位。明明只是小门小院的口角,偏偏她扯来皇帝做大旗,这么大一定帽子就往二人头上一扣,她们连能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且此事可大可小,若她真的让家里上个奏折,虽然皇上懒得管这种事,但是这种东西摆到朝堂上也确实不好看,到时候就是王爷这种怕麻烦的性子,也会直接把她们弄死以表忠心。 楚回悠闲的看着二人极其不情愿的跪下来,然后在她面前拧着脖子道歉,“王妃,婢子知错了,我们这就去给您准备饭菜,您稍等!” 楚回撇了撇嘴,随手接住从空中落下来的信鸽,漫不经心的抚摸着信鸽的羽毛,“这态度,不太认真啊!怎么,你们不服气?” “不,服气,我们服,王妃您教训的是,此事确实是我二人的不是,甘随王妃责罚!”两个人嘴上认着错,但是心里却是一百个的不愿意,不但不愿意,还想着反正这个王妃也活不了两天了,让就让她一次,跟一个死人较什么劲。 谁料,那王妃好不识抬举,还真随二人的话接茬。 “既然你们认罚,那本妃也不能不表示一下,不然到显得本妃不尊重王爷,你们,去把那边的竹条取来!”说着,指了一下门外墙边杵着的一捆细竹条。 说来尴尬,那竹条原本是这二人准备一会拿回去做成晾衣杆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见楚回这样说,两个人只能慢吞吞的把竹条取过来,脸色不佳的摆在楚回面前,又老老实实的跪了回去。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以下犯上,那么这捆竹竿你们就平均分一下,由下往上,相互打,直到全部打断为止,另外,本妃要看到你们身上的血痕均匀,不可以哪一块多,或哪一块少,这样显得不公平!”说着,手中信鸽被她手臂一送,轻盈飞起。 “让我们自己打自己……”两个人憋不住了,这种竹条虽然又细又软,但是极韧,想要打断其实并不算容易,要是这样打下去,两个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你们若是不服,那就不打,刚刚那信鸽便是回我楚家的,虽然没有什么内容,但若是家父看到一只没有信的信鸽,你说家父会不会觉得本妃被苛待,选择上奏?”说完,也不看她们,悠哉悠哉的回了房间。 随即,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抽打声,其中还夹着这及其刺耳的惨叫声。 她有气无力的躺上床,扣了扣耳朵,“真难听!” 不过虽然没吃上饭,但是总算是找人撒了一下昨晚的气,也算是舒坦了一波。 想着刚刚的情况,她也不由的松了口气,这下应该也算是在王府立威了吧! 其实,她也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哪有家人能给她撑腰呢?就算是她送信回家,也没有人会理她这个注定送死的棋子,为了一枚棋子去上奏折,不够丢人的!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她身体更难受了,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温度又高了不少,胃里也没有食物,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脑袋也越来越沉,即便外面吵闹的不像话,她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已经快过去了两个时辰,外面的两个人还在打,只不过声音小了很多,她晃晃悠悠的走出去时,就见两个人已经打不动了,也叫不动了,地上了乱七八糟的丢着十几根已经断了的竹条和两根完整的竹条。地上全是两个人抽打出来的血迹,竹条上也是,看起来惨不忍睹。 但两个人似乎没有看到她,一边有气无力的互抽一边小声交流,“不知道活到几时的短命鬼,也敢打骂我们?找死!” “且先忍了这一时,早晚我们要报了这仇,让她跪着给我们磕头求饶!” 楚回没理会她们,反正现在挨揍的不是自己,而且……她有的是方法收拾她们。她打了个哈欠,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就见前面一道修长昳丽的身影向她走来。 “王爷!”她强打起精神,硬撑着力气身姿婀娜的迎了过去。 顾寻点点头,清俊的面孔染上一丝笑意,“娘子睡醒了?风寒可好些了?” “谢王爷关怀,妾身好多了!”言毕,楚回对着顾寻那张好看的脸就打了一个猝不及防的喷嚏。 只见顾寻迅速闭眼并把头往后仰了一下,眉宇间尽是嫌弃。 “咳,那个……失礼了!”楚回苍白的病脸一红,尴尬的拿出手帕开始给他擦,虽然擦的比较仓促,但她手法却极其讲究,轻柔绵软,还翘着兰花指,使得这本应随意的动作到她手下却极其撩拨。 顾寻无奈的由着她擦了两下,“娘子染病为夫十分惦念,早时见娘子沉睡便独自入宫去面了圣,这一天下来,为夫可是异常忧心!” 楚回嘴角一抽,保持着商务性娇笑。心中腹诽,你那么忧心怎么没见你叫个郎中过来呢?甚至连饭都不给吃! 这时,顾寻终于注意到那边正在互抽的两个人,好奇的看了过去。 楚回见他望向那俩婢女,表情立刻委屈起来,本就病的格外苍白的俏脸更染了几分疲态,“王爷,那两个是王府的婢女!今日妾身听到了他们在背后议论王爷,还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来侮辱王爷,甚至……甚至挑拨王府与朝堂的关系,妾身怕对王爷不利,怕是人派来王府的细作,这才稍做惩处。王爷,您不会介意吧?!” 第五章:冒犯娘子的人不能留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说完,楚回小心翼翼的看着顾寻,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无奈,以及满满的担忧,配上这张绝美的苍白面孔,直让人心生怜惜。 不远处打的晕头转向的两个婢女齐齐心头一颤,瞪着眼睛看向这边。 她们怎么就挑拨关系了?怎么就是细作了?不就以下犯上挤兑她几句吗?不就是要敲诈她嫁妆吗?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明明比她们更过分,怎么这会儿装起可怜来了? 然而顾寻这人极会抓重点,一双桃花眼向她望来,目光灼灼,“细作?娘子觉得她们是何人派来的细作?” “这……”她怎么知道!她就是想报复一下被揍了还算计着她的两个婢女而已! “妾身只是觉得她们有挑唆王爷和圣上之嫌,当今天下谁不知陛下对王爷格外宽厚,王爷这般忠心耿耿被人胡乱揣测了,自然不会是无意的啊!”她病态的脸上挂起假笑,又妩媚又可怜。 虽然她觉得这番话已经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但是做人留一手她又准备了接下来需要卖惨的必要言论。 可谁知顾寻这下倒是偃旗息鼓了,格外随和的看着她,道:“既然娘子觉得是细作,那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来人,还不赶紧拖下去宰了,留在这里碍王妃的眼吗?” 所以宰了她们的原因不是她们是不是细作,而是碍她的眼了?这话搞得好像她多么不讲理一样。 虽然俩人纯属自己作死,但是这俩人被罚成那样还认不清自己身份惦记着害她,那就是死有余辜了。可终究,这两条命是她算计出去的,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王爷,罚也罚过了,打了这么久她们也没说出来什么,可能也是妾身会错了意,要不就……” “娘子,既然这俩人有细作之嫌,那还留着做什么?宁杀错,莫放过啊!凌衡,把这两个人带下去,待取下人头让王妃亲自过目,也好放心!”说着,对着跟着他的护卫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解决。 楚回只觉得脑袋一阵嗡鸣,疑似细作就要被杀吗?这都没有证据的事…… 而且,这俩人之死,真的是因为疑似细作吗? 似乎并不是。 她僵在原地,耳边还充斥着两个人的辩解求饶声,如果顾寻发现了她嫁入王府的目的,可能下一个这么求饶的就是自己了。 “娘子,娘子……”这时,顾寻声音响起,他的声音如他的皮相一样,温润的很,略带了几分低沉却又不过于深沉,反而在清澈之中糅合了一丝稳重,和顺袭人。 “啊……”她缓过神,顶着一张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孔慵懒的勾了勾唇角,“王爷……怎么了?” “没怎么,为夫见娘子刚刚发呆,就唤了你一声,娘子刚刚在想什么?”顾寻温和的问道。 “没什么……”她话音刚落,就见凌衡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那盘还吧嗒吧嗒往地上滴着血,两颗人头稳稳的摆在上面,看起来十分不安详。 嘶…… 楚回倒吸了一口凉气,腿又不争气的软了。 心底的恐惧渐渐袭来,仿佛下一秒摆在上面的脑袋就会是她。 “娘子……” 身侧响起顾寻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似水,和善纯良,可是却让她脊背发寒,浑身上下都冒着冷汗,就连牙齿都跟着打架。 她这辈子面临的生死危机虽不算多,但也不是没有,可哪怕有人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没有像今天这般不安。她不是没见过死人,甚至她也有一双染着血的手,可是从来没有哪次哪怕没有冤魂索命也能让她凉到骨子里的慌张。 市井都传顾寻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也传言此人命相不好克爹克娘克老婆,甚至他嚣张入市打砸抢烧的传言也有,可从未有人说过他心狠手辣过,更没有人说过他人面兽心心机深沉。 或许他确实文不成武不就,但是谁说文不成武不就的人就一定不能城府极深呢? 这种时候,如果不是杀鸡儆猴刻意给她看,她打死都不信。 所以,获取顾寻信任,让他觉得自己是老实人是个贤妻的时候又到了。 她压下心中的恐惧,拿着刚给顾寻擦完脸的帕子挡了一下鼻子,“王爷真是的,拿这种东西给人家看,可吓死人家了!” 说着,兰花指捏着帕子往顾寻身上一拂,就着病体向他的方向摇晃了一下,眼波流转,极尽媚态与娇柔,同时,还带着一丝小女儿家的幽怨,任哪个男人看了怕都要周身燥热无法自拔。 顾寻含笑看着她,桃花眼中眸色渐深,轻轻落在那张染了病态的苍白的唇瓣上,开阖间无力又轻盈,看起来及其的软糯,让人想咬一口,尝尝是不是味道口感也如看到的这样清润柔和。 他喉结下意识滚动,舌尖抵了抵后齿,深深吸了口气。 “娘子若是害怕,那就不看了!娘子生病需要大补,刚刚厨房准备了酿肉和猪脑,为夫这就让人给你送来!” 酿肉?猪脑?楚回余光扫到托盘上两颗表情痛苦的脑袋,想到那个托盘正是长安城内大户人家惯用于上菜用的托盘,心口顿时涌上一阵恶寒,本就空荡荡的胃里一个劲的翻江倒海,瞬间就不饿了。 她脚步挪了一下,却还是腿脚打颤。刚要往前走一步回房歇着,就忽的踩到了脚下石板的缝隙里,身子一软直接向前栽倒下去。 风寒带来的高热加上刚刚富有视觉冲击的场面,让她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身上一点劲都提不起来。想来堂堂王妃,竟要大头朝下的摔在院子里,听着都可笑。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与之而来的反而是一个及其温暖的怀抱。这人身上带着一种清冽淡香,格外好闻,又格外危险。 她缓缓抬起头,眼前正是顾寻那张笑眯眯的俊脸。 “娘子怎么又要投怀送抱?” 谁要对你这个垃圾投怀送抱! 她若是不生病能在这摔? 她张了张嘴,嗓子痛的说不出话,就连眼前人看着都有些不太真切,想强撑着站起来,却忽的眼前一黑,再次倒下去。 第六章:贤妻良母第一课:送饭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曾经在她面前死去的那些人,梦到那些被她亲手喂进毒酒的夫君,梦到那两个遍体鳞伤的无头婢女,这些人挣扎着向她跑来,向她讨命。她吓得落荒而逃,最后落入一个非常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之人长的很好看,笑容和煦,目光温柔,但是他却带着那么温柔的笑意,把一把她用了多年的匕首刺入她的心脏。 啊…… 她惨叫了一声,但是喉痛的剧痛让她喊不出来,只能拼命的挣扎,终于,她拼劲全部力气,大口的喘息着,然后挣脱了这个禁锢她的怀抱。 “娘子醒醒,可是梦魇了?” 楚回慢慢睁开眼,眼里还带着梦境中为消的恐慌。 身边不再是那些追逐着的恶鬼,也没有那把刺入心脏的匕首,只有她因为梦境而挣扎掀开的被,和身边笑容和煦的端着药的顾寻。 周围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苦涩又呛人。 她对上顾寻的目光,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虚弱的笑了一下,嗓音沙哑道:“王爷……” “娘子生病了,来,先把药喝了!”说着,顾寻把手里的药往送到了她眼前。 药? 楚回目光落在顾寻手里的热腾腾的药汤上,黑漆漆的药汤盛了满满一碗,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该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想想从前的那些王妃,最后下场都不是很好,她不太觉得顾寻会给她什么治病的药。 可如果不喝……这人会不会让她也领略一下凌迟一千三百刀? 要不试着自救一下? 她撑着病躯委屈的低下头,弱小可怜又无助,“王爷,汤药都好苦,妾身不想喝药!” 顾寻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药,觉得这药确实不是很好喝的样子,尤其床上之人娇滴滴软糯糯的,明明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妖娆相,却因为生病委屈成了一张小包子,着实让人心疼。 他安慰道:“良药苦口,你若是不吃药,怕是永远也下不了床。” 永远也下不了床?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没威胁够吗?就是说如果她不喝这药他可能让她死床上? 楚回半张着嘴巴,面部表情逐渐僵硬。 王爷应该不会给她下见血封喉的毒药吧…… 如果是慢性毒药应该还有机会补救吧……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主动把顾寻手里的药拿了过来。 顾寻眨巴着一双充满疑惑的桃花眼,喝个药而已,怎么就这么悲壮呢? 难不成还没吓老实,又有什么新想法?那这届王妃到挺不一般的。 楚回本着早死晚死都得死的想法,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了碗里的药。 她已经想过了,如果顾寻想杀她,应该早就杀了,不至于浪费药。如果是想用药操控她,那么就说明她还有机会自救。 至于怎么救,她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可父亲说过,她的美貌就是她最大的杀器,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抵的住,如果有,那说明她做的还不够! 她把碗往床边一放,然后皱着一张俏脸伸到了顾寻面前,“王爷,以后能不能不要给人家喝这么苦的药,人家不喜欢嘛!” 顾寻眯着眼看她,看来这位确实是又有新想法了,真勇敢! 不过他向来不缺耐心,反正是一枚棋子罢了,早杀晚杀都一样,现在留着她还有用,倒不妨看看这个棋子又想做些什么,当个乐子看倒也赏心悦目,总归她是跳不出这方寸棋盘的。 楚回如今病着,本就娇软的声音更多了丝无力感,好似清风拂耳,三言两语自有万种风情。 她抬眸望着眼前人,小脸无辜娇媚,我见犹怜。 但她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男人不按常理出牌,他把刚刚装药的碗放到旁边托盘上,又随手把托盘上并排放着的另一个碗拿给了她。 看着他的动作,楚回笑容凝固了。 如果她没记错,这托盘和之前装两个婢女脑袋的是同款。 这两个碗刚刚并排那么一放,就瞬间显得不安详了,尤其许是之前药装的太满洒到了托盘上,他这一换碗,托盘上的药液就吧嗒吧嗒的滴到了地上,非常拥有昨日的画面感。 昨日那两位虽死有余辜,但她这个真正的不怀好意到王府之人,难免兔死狐悲。 她保持着僵硬又妩媚的笑容,但是苍白面孔压抑着苦涩,“王爷,妾身觉得刚刚那一碗应该可以治病了!不用再喝第二碗了吧……” 她这辈子就没一口气喝过这么多的药! 话音刚落,却见顾寻一脸奇怪的看着她,“娘子可是病糊涂了?这是分明是粥啊!?” 粥…… 楚回尴尬的看向碗,果然一碗煮的软烂的白粥,里面还点缀着几颗煮过的蜜饯果脯。 “为夫怕娘子饿,又怕娘子觉得药太苦,特意让人煮了这甜粥,娘子是不想喝吗?” …… 等楚回喝完粥时,顾寻已经不在王府,直到晚上就寝,楚回也没见到他的人。 非但如此,接连五天,楚回风寒都养好了,她也没能见到顾寻。 虽说几日平安无事,但这样下去终归是不利于她的计划的。父亲给她的药是要每日都喂给顾寻才会管用,但是除了新婚夜,她没有一次找到机会给他喂药。 第六日的早上,楚回很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然后特意取来了早餐,拿着食盒亲自进入了顾寻的院子。 楚回进来之时顾寻正对着镜子整理着衣领,身边的凌衡不知正汇报些什么,待她走进,就听见了凌衡严肃的声音:“是,属下明白了。对了王爷,这次的王妃我们要不要也……” 门外拎着食盒的楚回手一哆嗦,整个人都不好了。接连几日不理她难道不是因为相信她了吗?怎么还计划着杀她呢? 不行,她现在不能送饭进去,否则就算他们原本打算留她一条命,现在也得灭口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安静的转身。 然而,手中食盒忽然碰到了门框处,里面盘子随之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干净利落。 “谁?”房间内传出凌衡警惕的声音,随之一道黑色身影冲了出来。 第七章:娘子怎么脸红了?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啪…… 银色的剑刃闪着寒光应声而下,将食盒瞬间劈成两半,热腾腾的粥洒了一地,到处都是配着粥的小菜和盘子碎片。 几个包子顺着房门滚进房间内,落在一双黑色锦靴旁边。 楚回连连后退,刚刚凌衡提剑冲出,来势汹汹,若非她反应快抛出食盒抵挡,怕是那剑就会劈到她的身上。 “凌衡,退下!”房中一道清润的声音传出,迈过脚下的包子,缓缓走了出来。 楚回看向顾寻,他今日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衫,虽颜色素气,却遍布繁复奢华的暗纹,贵气又不会过于高调,格外的温和雅致。 他单手背在身后,头上同色的发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穿过房门,芝兰玉树般优雅闲适。 他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却依旧柔和,“从前只知娘子名满长安,却不知娘子竟如此勤奋,这么早便出来听墙角。” 楚回心里暗骂,他指的名满长安是全长安城都在骂她吗? 她生硬的笑了一下,欠身行礼,“原是几日不见王爷心里十分惦念,想着早些过来与王爷共进早餐。却未想王爷对妾身的心意更浓,刚一到院子就听到王爷思念之音,果真不负王爷宠妻之美名。”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却刚刚好在解释之余把他的话全都讽刺了遍。 顾寻一双黑眸深沉几分,落在楚回身上意味不明,刚要接话便听眼前女子再度开口。 “只是可惜了这早点,厨房刚做好的包子,竟全被打翻在地,倒显得妾身多事了!”楚回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却将理稳稳的拿捏倒自己手中。 “呵……”顾寻轻轻一笑,眼睛若淬了星光般弯了弯,呷着笑容悠闲上前,来到楚回面前。 楚回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心中却忐忑不安。 这人不会恼羞成怒,打算直接弄死自己吧…… 听说定安王还挺小心眼的…… 但是明明是他先在背后算计人的,自己好心好意给他送饭还差点被他护卫一剑劈死。 她藏进衣袖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只等着出了意外就赶紧挟持了顾寻好逃出王府。 “娘子……”只见面前的顾寻笑容又深了几分,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她的衣领,然后轻柔的从衣领处掠到左胸口,轻轻的拂了拂,细致又温柔。 楚回凤目一怔,只觉得一阵酥麻从他指尖触碰的地方蔓延至脚底,让人禁不住的慌乱。 “王爷……”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有颗米粒,为夫帮娘子掸掉,怎么,娘子不愿意?”顾寻笑眯眯的看着她。 原来是米粒啊…… 她还以为…… 没想到这厮竟然是好意,倒显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愿意,王爷亲自帮妾身清理,妾身又怎会不愿?”她顺着顾寻的话接,尽量表现的贤惠。 “既如此,那娘子为何后退?” 为何后退你心里真的没点数吗? 楚回内心不断吐槽,她咬着后槽牙,挤出了一道勾人的笑容,“还不是王爷您忽然过来,妾身以为您怪罪人家不该来给王爷送饭……” “哦,原来是这样,为夫还以为娘子觉得为夫要摸娘子那里呢!刚刚娘子慌张后退,不知道的到会觉得为夫想青天白日的在外面就对娘子上下其手,害的为夫心里好生委屈!” 楚回:“……” 虽然她刚刚心里是这样以为的,但是表面上都找了借口,这人就不知道顺着台阶下吗?非得把这种事挑明了,表面上温润纯良,嘴上的话却污浊的很,丝毫不顾及她是否会尴尬。 然而某人好似非常喜欢把气氛代入死胡同,非但没有开启下一个话题,反而继续问她,“娘子的脸怎么红了?” “定是为夫不好,早起便同手下提及娘子,害娘子听到,惹娘子心烦了。” “没有,王爷能这般念着妾身,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 “哦?不是这个原因?那是因为娘子衣服沾了米粒,觉得不好意思?不过娘子衣服上怎会沾着米粒,刚刚用过早点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许是刚刚凌护卫打翻了食盒被溅到了,无妨的。” “原来是这样,凌衡年少鲁莽,冲撞了娘子,为夫替他给娘子道个歉。”话虽如此,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 楚回非常配合的表现出一种宽容大度之感,“皆是误会,怎敢劳王爷您来道歉,妾身受不起!” “娘子不介意便好,都是为夫粗心,浪费了娘子一番好意,为夫这就命人准备一份一模一样的早点来给娘子赔罪!” 说着,挥手示意凌衡,让他去吩咐早点。 很快,院子内只剩下楚回和顾寻二人,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楚回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顾寻看着眼前的女子,好看的桃花眼里难得的兴致盎然。 其实他又怎会不知她是无意撞到他和凌衡说话,但看到她手足无措他便越发觉得有趣,尤其是她像个刺猬一样竖起一身的刺自我保护的样子,既让人怜惜,又让人想挑逗。 刚刚他有意说她故意来听墙角,却被她一阵的讽刺嘲讽,有理有据到便是他都不知道如何反驳。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被人用话堵的哑口无言,最后只能用转移话题去逗弄她来缓解。但这样的感觉却没有多坏,反而新奇有趣,让他想剥开她自己层层包裹的外壳去一探究竟。 眼前女子今日仿佛特意打扮了一番,她穿了一件月白色昙花暗纹的坦领衣裙,袖口裙摆处秀了浅色云月图样,雅致端庄又不失轻灵之气。女孩头上梳了个简单轻盈的双发髻,双边各缠了一串珠玉做的坠子,再簪上两朵黄色镶银饰的绢花,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干净纯粹。 但她天生凤目,眼尾轻轻挑着,又点了淡红的口脂,清纯与干净中又平添了一丝妩媚。这份媚态不多不少,既不会压了清澈显得艳俗,又不会过于清澈少了娇奢。 这会儿等着早餐,她装着淡定的站在那,让人更想去把她的伪装一一打破。 但这样是不好的,至少对于他暂时想留下这颗棋子的想法而言,就更应该和平共处一些。 可他却下意识的继续刚刚尴尬的话题。 “娘子学过武?刚刚拿着食盒抵挡凌衡的气势,倒是另为夫刮目相看。” 第八章:娘子保护为夫可好?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眸光流转,又是试探吗? 她不动声色的整理着衣袖,“少时跟府中护卫学过。” “凌衡的武艺便是放眼整个大梁也能排入前十,刚刚他虽未出全力,但一剑刺出也少有人能抵挡。刚刚娘子仓促应对竟毫发无伤,看来身手确实不错。”顾寻引着楚回进了房间,边走边看似随意跟她聊天。 “王爷过奖了,妾身也不过是略懂一二罢了。教我武艺的邢大哥身手非常好,我虽不算高徒,但师父乃是名师,即便我资质愚钝,有他教导也可以在危险时勉强应付一二。”楚回点头,淡淡解释道。 顾寻拉着楚回坐到桌子旁,“娘子莫要妄自菲薄,为夫觉得娘子武艺好,那娘子的武艺就是最好的!不过为夫记得楚大人是文官,为何手下会有那么强悍的护卫?” 楚回眸子一暗,果然这人还在试探。 好在楚家护卫身手好之事虽不算人尽皆知但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楚家的护卫名叫邢辰,是长安城排名第六的高手。十多年前家父曾救过他一命,后来他便留在了楚家保护家父。我幼时贪玩,家父为了让我安静些,便让我跟着邢辰习武,所以也就有了现在的身手。王爷好像对妾身的武艺很好奇?”楚回眼尾一挑,带着莫名的意味,夹杂些嗔意与魅惑,似责怪却又似撒娇。 顾寻打量她的目光一顿,轻笑了一声,“为夫自然好奇娘子的一切!” 他凑近了些许,抬手将楚回因为刚刚动武而倾到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眼中是浓浓的温柔,“娘子是不是以为为夫在试探娘子?” 你说呢? 是不是在试探你自己不知道吗? 楚回恨不得一拳轰飞这张虚伪的面孔。 “没有啊,王爷能这样关心妾身,是妾身的荣幸!”她挂着一脸的假笑,忍住想骂人的冲动,把身子往他的方向靠了一下。 顾寻眸色暗了几分,鼻尖隐有一阵清甜芬芳,却又不过于浓郁,淡淡的,让人心神一震。 “娘子没有误会便好,为夫刚刚也只是过于高兴才会多嘴问了几句。毕竟娘子是为夫的枕边人,日后为夫还指望着娘子能保护为夫呢!” 楚回玉指轻轻抚额,神色见略显无奈和迁就,“瞧王爷说的,若王爷有危险妾身自然立刻挡在王爷身前。不过凌护卫武功那么高,便是有什么危险也轮不到妾身来保护了!” 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楚回虽存了要讨好他在王府苟活的心思,但是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这一番话下来即表明了她的对王爷的敬意爱戴,又先给自己日后没能保护好他找个好借口,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可凌衡毕竟只是护卫,在外面自然是他护我,但若是到了家里,他总不能睡在我床边保护,更不能像娘子一样和为夫同床共枕,若是哪日来了什么杀手真的杀到了为夫床上,那衾被之下,不是还要娘子帮为夫保住性命吗?”顾寻身手揽过楚回肩膀,使两个本就靠的很近的身体贴在一起,看起来极为暧昧。 楚回虽是有意勾引,但忽然之间贴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中还是格外的不适应。 哪怕她不是第一次跌入这个怀抱,也不是第一次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却还是不由的耳根泛红,面部发烫。 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变得粘稠,整个人都跟着紧绷起来。即便是她努力的保持着淡定和无所谓,肢体上却难免比往日多了几分僵硬。 然而顾寻好似没有看到她的窘迫,反而变本加厉。 他微微低头,唇角靠近她的耳朵,刹那间耳边皆是他呼吸中的温热。 “难不成,娘子不愿意保护为夫?”他的气息自耳侧倾洒而下,带来一阵酥麻,那道温润又带着撩拨之意的声音直接窜入脑海深处,徘徊间循环不散,打着弯儿一般盘旋于心头,让人心猿意马。 楚回俏脸瞬间涨红,说话也不似方才的利落,“哪有,若王爷需要,妾身定当赴汤蹈火。” “那就好!”顾寻心满意足的直起腰,收回扶着她肩膀的手,自然的放在膝上。 “不过……娘子的脸怎么又红了?”他唇角勾勒出一道玩味的笑容,将以往的温和中糅入了一抹邪气。 楚回心里一点都不平静,心跳也快了几分,“那可能……热的……” “可为夫观娘子皮肤毛孔都聚了起来,看起来好似有点冷啊?”顾寻眨着桃花眼一脸的纯真,看的楚回想打他。 这个人好像永远都有一句把人惹怒的本事,也有让人瞬间社死的技能,哪怕她尴尬的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依旧可以面不改色的继续问她一些让她更尴尬的问题。 楚回忍不住了,她慌张的站起身,“许是风寒还没好利索,冷一阵热一阵的,既如此妾身就先回去,不打扰王爷用餐了,免得将风寒过给王爷!” 说完,都不等顾寻有反应,赶紧转头离开。 开门时还碰上了端着食盘走进来的凌衡,把好不容易再次端过来的食物全都撞洒在地,然后她看都没敢看,就快步出了院子。 凌衡一脸茫然的看着手中空荡荡的食盘以及满地的食物,下意识擦了下洒了满身的粥,眼中透着无辜。 见顾寻负手走来,他赶紧解释,“王爷,属下……属下不是有意的……” 凌衡心中忐忑,把这么多东西弄的到处都是,可以想象一会儿自家王爷要怎么惩罚自己。 刚刚王妃慌慌张张的跟逃命似的往外跑,不知道这顾寻有做了什么要命的事呢! 哪知,顾寻此刻心情却看起来非常好。 尤其看到他身前衣服上的粥和挂着的小菜,心情看起来更好了。 “清理干净,早点不用准备了。本王亲自去取!” 说着,也大步迈过地上狼藉,留凌衡一人傻愣愣站在原地。 楚回刚回了自己的院子就立刻把自己关到了屋子里,她对着镜子拍着自己红晕未褪的脸,极为懊恼。 明明是要去搞好关系的,她怎么就逃了呢? 显得她怪没出息的! 这时,就听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王妃,王爷来了!” 第九章:王妃,要不你快逃吧!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听的一个激灵,立刻脱了鞋子躺倒床上对着门口道:“就说我病了,发了高热会传染,别让他进来!” “可是王妃……” “你快去帮我拦住他,本妃现在不想见到他!” 门外婢女着急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门口的男人,只见男人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一点都没有往日温柔和煦的样子。 他看了眼手里端着的食盘,抿了抿薄唇,一脸不快的把食盘塞到了婢女手里。 “娘子既然这么不想见为夫,早时又为何主动撩拨?” 说完,都不等楚回说话,冷着一张脸转身就走。 房间内的楚回心里咯噔一下,常理来说如果王爷白日里过来,下人应当把他引去院子中的正殿的,可谁知道这厮不按常理出牌,竟来到了她寝房门口寻她,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刚刚他的那句话,她都不用看他表情,都能想象的到他现在有多生气。 堂堂王府王爷,虽骂名远播,但当他的面是无人敢对他不敬的。她刚刚跑去他院子里示好,结果转过头就把他拒之门外,还当着下人的面,很不给他面子,这要是不罚她,让他的脸往哪搁? 这时,婢女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食盘,楚回看了一眼,正是之前她送到他院子里的几样。 她沉默的看着食盘里的食物,那清粥还冒着热气,看起来像是刚从锅里盛出来便端到了此处。 所以刚刚他只是想来给自己送食物? 顾寻这人性情阴阳不定,楚回每次都不能很好的猜到他在想什么,更搞不清楚他的每句话每个举动的目的。 按理说,这人一直都是挺瞧不上她的,而且对她处处试探,充满防备,不送她和前十八位王妃见面就已经算是积德行善了,怎么会给她送饭呢? 但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刚刚被她拒之门外确是事实,听到她不想见到他的话也是事实,被她气跑更是事实,所以……他会不会什么时候就恼羞成怒杀了她? 还是说会彻底把她晾在王府就此再也不理她? 那她要如何去找兵符?要如何给他下毒? 这……似乎不是个好现象! 另一边,顾寻向来如沐春风的脸上早就不复往日笑容,他立在前院正殿内,整个人都笼罩在生人勿近的气场之下。 凌衡刚进入前院时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他向来很会看顾寻脸色,立刻就明白此刻顾寻心情不好。 他小心翼翼的踏入正殿,后腿还没跟上来,就听到殿内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凌护卫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知道今日要出门还让本王等你!” 凌衡:“……” 刚刚他离开时心情不是挺好的吗?还要亲自去厨房取饭来着,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这样了? “王爷,是属下刚刚打扫地上餐食耽误了时间,一切都是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凌衡立刻跪下认错,干净利落,动作相当娴熟。 “怎么?凌护卫是觉得本王让你打扫你自己打翻的食盘不对?还是说应该本王帮你一同打扫?”顾寻衣袖里的右手反复搓了几下,就是刚刚这只手揽了楚回的肩膀,她肩膀上清瘦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腹之中,让人不禁流连。 只不过,他觉得越是摩挲,越是心烦。 凌衡头上落下一滴冷汗,心道又是哪个王八蛋惹了王爷不快,害王爷在这折磨他!几句话说的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 “王爷,属下绝无此意!一切都是属下办事效率低,还请王爷责罚!” “本王哪敢责罚你啊?凌护卫现在可是要本王亲自等候的大忙人!”顾寻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才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好在刚刚刺了手下一波,堵在心里的火才算是消了几分。 但是心里还是极其不爽。 他拿的食物可是两人份的,刚刚他在气头上把食物往人家婢女手里一塞就走了,连早饭都没吃。 这个王妃当真是不识好歹,明明有那么多例子给她参照,现在他留她一命她不知道老老实实的珍惜,说话竟总能礼貌的讽刺他,最过分的是还让婢女骗他说染病了! 和凌衡对招时候怎么生龙活虎的呢? 转头就开始告病,还说不想见到自己! 明明之前还说什么赴汤蹈火要保护他的话,明明是她先去拿早饭去讨好他的,结果转头就跑,全是虚情假意! 凌衡颤颤巍巍的跟了上去,他身形本就比较魁梧壮硕,但此刻跟在顾寻身后却弓着个身子,跟个小鹌鹑似的,极其可怜。 顾寻前脚刚走,痛定思痛的楚回就跑了过来,为了小命,为了任务,为了她的未来计划,她向现实低头了,决定要好好哄他。 婢女端着食盘跟在她身后,神色带了几分同情,“王妃,我们回去吧,今日宁伯侯府诗会,王爷肯定已经过去了!而且……而且以王爷的往日作风,听到了这种话,任您做什么都是一样的下场的!” 楚回皱着眉,“一样的下场?” “对啊,婢子记得当初第八位王妃就是因为说了王爷不爱听的话,后来哪怕跪地磕头求饶,最后也还是被拔了舌头,然后吊死在了房梁上!” 拔了舌头?吊死房梁? 楚回听的喉咙一阵发紧。 耳边婢女的声音再度响起,“哦对了,就是王妃您现在住的房间西侧的厢房,那里不是改来沐浴用了嘛,就是在她吊死之后才改的!” 楚回:“!!!” 她一想到昨日自己还悠闲的坐在浴间里洗澡,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深吸了一口气,“没……没事,逃避总不是办法!我努努力,争取让你明天也能见到我哈!” 婢女点点头,但看她的目光却已经含盖了某种告别之意了。 楚回故作轻松道:“走吧,先回去,等王爷回来本妃再过去找他!” “是!”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婢子名叫听竹,和听兰姐姐一样,是被王爷调过来侍奉您的!” “哦对,我记得听兰提起过。”楚回笑了笑,听竹在旁边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只见她幽幽叹了口气,神色间的同情之意又浓了几分,“王妃,要不趁着王爷没回来,您快点逃吧!您这么年轻的年纪,实在是……” 逃? 楚回嘴角一抽,步子慢了下来。 第十章:娘子在勾引为夫吗?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逃是肯定不能逃的。 暂不说她能否逃的出去,就算是逃出去了,以王府的实力早晚也得把她抓回来,而且她是父亲派过来的,父亲拿捏着她的软肋,她不能不不从。 不过听竹倒是提醒了她,既然避无可避,那么她就想办法逃开这个问题,只要她能让顾寻忘了早上的事,岂不就是逃过一劫? 回到自己院子,她打开装着嫁妆的箱子,从中取出一套大红色的舞衣。 这衣衫是当年父亲特意花重金为她定制的,父亲说这件衣裳一旦穿上,即便是没有多么高的舞技也可勾魂摄魄,更何况楚回自认自己的舞技绝对不差。 只不过这件舞衣自制出后,因为某种原因楚回一次都没有穿过,她有更多更好不需要穿上这件舞衣就可以解决一切事宜的方法,但今日,却不得不取出来了。 她双手轻轻抚摸着舞衣,轻纱制成的面料中隐隐有金丝浮动,阳光照射而来,将红晕与金丝融为一体,仿若浮光流动。 “娘,女儿还是要走您的老路了……”她露出一道凄婉的笑容,眼底浮现一抹悲哀,到最后只剩下长长的叹息。 良久,她将心中所有的情绪压下,唤了婢女进来,“听竹,帮我准备些东西!” …… 顾寻回到王府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街上已经有人家点了灯火。 他沿着王府内的青石路走过,穿过长廊,来到府内后院的门墙处。 只不过此时的门墙却与以往不大一样。 原本青石墨瓦的高墙上挂了几个灯笼,将微微暗沉的天色染了一抹柔光,照着他归来的路。 噌…… 只听一道嗡鸣声自寂静中传来,一把利剑透着寒光应声出鞘。 “王爷小心!这院墙有变化!”凌衡提着剑立刻护到顾寻身前,警惕的看着前方。 顾寻站在他身后,墨色的眸子深沉几分,嘴角轻轻勾起,“慌什么,不过是有人闲不住要来请罪罢了!” “什么?”凌衡茫然的看向顾寻。 “行了,这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今晚不必派人过来守夜!” 凌衡张了张嘴,满脑子不解,但又不敢干涉主子的事,只好应声退下。 顾寻阴沉了一天的心情这会儿好似缓了过来,唇角噙着笑意,慢慢走向院门。 他依旧是早时的那身淡蓝色锦衣,素雅精致,满富暗纹的衣衫配上腰间绣样复杂的腰带,长身玉立,似一块被人精雕细琢过的暖玉,细腻祥和。 他迈着轻缓的步子,腰间两块白色双鱼玉佩被步子坠的连连碰撞,叮咚作响,一走近院子,便让人觉得似哪处温润仙君乘清风而来,带着清脆玲珑的美玉敲击着描摹出一副清隽绝美的画面。 楚回站在距离院门不远处的亭子内。 亭子位于院门左侧,行过几步青石路便是一段曲折萦回的红木矮廊,廊两侧围着矮矮的栏杆,每段栏杆的连接处皆被摆上了一支红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闪着轻盈的火光。 亭子与此处隔了座红木拱桥,桥上雕着麒麟瑞兽,顾寻一边欣赏着沿途的熠熠烛光,一边缓缓行过拱桥,就见得一片烛火之中,熟悉的小亭子被一片红纱围绕其中。 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层层红纱,一道曼妙身影自其中透出,朦朦胧胧,让人想要一窥究竟。 噔~ 一道厚重的琴声自帘内响起,亭下身影随之一动。 噔噔噔…… 亭中琴音再起,一曲清澈的琴曲自帘后传出。 随之,那倒身影随着琴音开始舞动,柳腰纤细,步履轻盈,辗转盘桓间忽的一道水袖迎音而动。那身姿藏在红纱之间,映着金黄的烛光,清逸若仙资,魅惑似妖邪。 顾寻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拉下手边的轻纱帷幔,只见随着他的动作,那纱幔竟开始层层飘落,每落下一段,帘中身影便清晰几分,直至最后纱幔全部落下,一道红色的身影衬着那张绝美的容颜出现在他面前。 女孩十七八岁的年期,大好芳华,一双美目微挑,透着无尽的妩媚与多情,琼鼻挺翘,薄唇若含了朱砂,红的耀眼刺目。 幢幢烛火映照着这片张扬艳丽的红,却丝毫没有将她的容貌压下,反而让她更显妖娆。 也就只有她这样的五官才能配得上这尊贵又明艳的金与红,也只有她才能将这样浓郁到深处的颜色驾驭的如此恰到好处。 他的视线自她面孔向下,只见这身舞衣并不是寻常繁琐的设计,反而领子裁剪的极低,将那一对皙白软嫩的玉兔遮的若隐若现。 身前的两块大红色布料交叉着绕道身后,在交叉处的下方又将她的蛮腰露了出来,支撑在纱衣之下,让人看的忍不住的口干舌燥。 他视线下移,腰身下面的裙子下摆非常大,又分了很多个层次,难怪她转圈的时候会如此飘逸,尤其是缠在手臂上的水袖同她一同旋转,轻纱掠过,扑入他的面颊,带来一阵花香。 这时,烛火一晃,忽然片片花瓣自亭上而落,散在轻巧灵动的舞步之间,袅娜生姿,翩然若仙。 顾寻呼吸渐深,只觉得一阵的口干舌燥。 噔~ 忽的,琴音转重,戛然而止。 亭中佳人舞步随之一收,敛眸立于亭下,娇艳又乖巧。 “娘子……这是在做什么?”顾寻声音已带了哑意,眸色深的可怕,双手更是控制不住的紧握。 楚回对着他盈盈一拜,“王爷,妾身献丑了!” “献丑?娘子这么美怎能说是献丑呢?”顾寻上前几步,与楚回仅剩一尺之隔。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在顾寻靠近时,楚回还是会下意识的脸颊发热。 但是此刻她要做的,必须是活下来,并且讨好眼前人,完成她该做的事。 楚回压下心中所有的不安,眼波流转,眉尾微挑,踮脚把脸凑到顾寻耳畔,轻吹了一口气,娇笑道:“王爷觉得妾身在做什么呢?” 顾寻抬手搭上她的纤腰,兀一接触便是一片细腻光滑的柔软肌肤,但许是在这早春时节吹的太久,隐隐带着些许凉意,这抹清凉自指尖传来,直让他脑海一阵嗡鸣。 感受着腰间顾寻指尖上的那道温热,楚回呼吸急促了些许,浑身颤栗。 这是她第一次将自己穿上这种的衣衫,也是第一次让男子见到这样半遮半掩的自己,更是第一次让男子对自己这般触碰。 这时,她的身体被男人搂近了几分,贴在他坚实温暖的身躯上,耳边是随之而来的是他礼尚往来般的呼吸与低语。 “为夫觉得,娘子在勾引我!” 第十一章:不欢而散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汗毛都竖了起来,但依旧努力保持着理智和清醒,她娇羞的看了顾寻一眼,“接连几日王爷都没来见妾身,妾身还以为王爷不要人家了!” 说着,指点在他胸口轻点了一下,不过于热情却又让人欲罢不能。 “怎么,娘子怕为夫不要你?” “当然怕,王爷可是妾身的夫君,王爷不来妾身万分想念,这几日妾身天天都在反省,生怕是哪里做的不好让王爷冷落了人家!”楚回指尖再点,但这次并没有收回,只见那葱白的玉指在他胸口打着圈圈,娇嗔中又带着惹火的风韵。 顾寻深深的看着她,抬手抓住身前柔夷,他大掌直接将那只乱动小手包在掌心,只觉得手心里这只凉凉的小手又软又嫩,捏起来手感极好。 “既然娘子这么想念为夫早上为何还让婢女把为夫赶走?为何还说不想见到为夫?怎么,娘子这是在戏耍为夫吗?还是说这是娘子的情趣,就是喜欢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一退一进的将为夫收归你的裙下?”顾寻把玩着手中白嫩的玉指,语气越发的漫不经心。 楚回心中咯噔一声,她以为只要自己把这种引诱发挥到极致,就可以让他忘了早上之事,没想到这人竟如此记仇。 她甚至有些怀疑她父亲的那些话了,父亲不是说没有一个男人能抵得住一个姿色倾城的女人吗?不是说没有一个男人能忍住这身舞衣下翩翩起舞的身姿吗? 为什么顾寻还可以如此理智? 从前她成过多次婚,但是哪个男人不是她勾勾手指就立马神魂颠倒的? 为何现在还能被反将一军呢? 他的那些话每句都带着刺,且每句都带着试探与嘲讽。 她笑了笑,面色坦诚淡然,“王爷就是这样想妾身的?当真枉费妾身一番心思的来讨王爷欢心,早知道妾身在王爷心里是个心思重的小人,那还不如当日病死算了!” 顾寻眯了眯他的桃花眼,露出一道好看的笑容,温润随和,“娘子这是生为夫的气了?” “哼!”楚回佯嗔颔首,美目似瞪似收,小嘴也跟着撅了起来。 “娘子莫要生气,有什么想法告诉为夫便是,为夫定然遵从。不过娘子当真是聪慧,为夫这辈子娶过十九位王妃,前十八位死的各有其因,却独独没有病死的,没想到娘子竟能想到这种为夫意料之外的结果,真让为夫佩服!”顾寻目光柔和,漆黑的眸子在烛火的映照下将她娇媚的面容收入其中,然而这双温柔到了极致的眼的主人,却可以说出这等冷漠残忍的话。 楚回面色微僵,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当初新婚之夜他就是这样引经据典的来警告她的。 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这样面不改色的谈及一个人的生死,为什么可以这样温柔似水的威胁讽刺于她? 她想起当年母亲说过的一句话,母亲说恶人做了坏事向来是心虚的,这样的人只要戳中他的心中所怖便可将其拿捏,但是有一种人最为可怕,这种人你永远不知道他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他可以披着一张完美无瑕的外衣去做这世上最肮脏罪恶之事,因为他们不以恶为恶,不以错为错。 她觉得顾寻或许就是这种人,表面上芝兰玉树温润如玉,然而却黑到了骨子里,从内到外都是坏的。 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顾寻笑眯眯的看着她,“原本为夫以为娘子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弱女子,却没想到娘子竟然身手惊人。为夫以为这便够了,方才才发觉娘子舞技更是绝妙,只是娘子这般费尽心思的讨好为夫,真的不觉得浪费了这身舞技吗?” “王爷莫要再拿人家打趣,为王爷献艺可是妾身的福分!”楚回咬着牙,假笑逢迎。 怎知顾寻根本不吃这套,“娘子的舞衣真好看,为夫看了一眼便觉得挪不开视线,不知娘子往日克死的那些丈夫是不是也会像这样被勾走了魂魄,看的如痴如醉,忘乎所以啊?” “你……”楚回脸色一白,终是有些绷不住了,她从不否认她的那些骂名,但并不代表那些骂名就都是真的。全长安城都说她楚回是第一荡妇,她没反驳过,因为她知道不管她怎么解释都堵不住悠悠众口。 可是从来没有谁会把谣言放到她面前跟她谈论,更没有敢当面指着鼻子说她以色侍人。 她脸上的魅色散了几分,眼中染了丝寒意,“王爷若是在意妾身身上骂名那当初便可抗旨,既然当初选择将妾身迎回王府就等于接受了妾身的一切,不过不管王爷说什么,妾身都不会有微词,毕竟王爷面对十八位佳人尚可泰然自若的迅速脱身,看不上妾身这丧偶之人也是正常。” 顾寻剑眉一挑,眼中笑意更浓。 这是生气了? 他这种人想来永远不会思考自己刚刚那些话有多么伤人,更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这张嘴犹如淬了毒一般,说出的言论多么刺耳。 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是能屈能伸,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有话等着他,然后用各种方法来应付。 明明刚刚是她先以退为进把聊天中的嘲讽之意放大的,如果她不继续说老老实实的受着忍着他就偃旗息鼓了,可谁想这女人表面恭维却实则讽刺,让他挑不出错处,却又能拿语言捅刀子。 他不过就是说的直白了点,现在她倒是先生气了! 瞧着俏脸发白气鼓鼓的样子,好像他给她什么委屈受了一样。 “娘子若觉得为夫不是良配也可抗旨,没必要心不甘情不愿的进了门,现在又假意讨好。还有,为夫不是对美色不感兴趣,而是觉得这样熟练的舞伤眼!”他轻轻捏了一下手下被他捂的有些发热的腰肢,唇角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眼中满满温柔,却不带丝毫怜惜。 “春寒料峭,娘子穿的如此清凉,当心再染上风寒,到时候可又要喝药哦!” 说完,都不等楚回接话,直接松开了揽着她腰的手,非常悠闲了回了房间。 进门时还不忘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带着几分嘲弄,仿佛吃定了她一般。 第十二章:忍辱负重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狠狠捏着拳头,哪怕指甲把掌心划破了口子,也恍若未觉。 她恼恨自己的不成器,被顾寻这么侮辱也不能发火,也恼恨自己本事不够,偏要被父亲拿捏着做这种违心之事。 一阵凉风吹过,她打了个寒战。望着早已被关上的房门,咬咬牙,端起准备好的酒水走了过去。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传来。 此时,顾寻坐在房间内拭擦着先前被他挂在腰间的玉佩,神色极为专注。 “进!”他好像丝毫没有意外,甚至连头都没抬。 楚回依旧穿着那身舞衣,只不过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酒水和一些糕点。 “王爷,刚刚是妾身莽撞了,这里妾身先给王爷赔个不是。”楚回微微欠身,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然后倒了一杯酒递给顾寻。 “王爷您应该不会生妾身的气吧?” 终于,顾寻慢慢抬起头。 房间内虽点了蜡烛,但是并不算非常明亮,而这份昏暗里,顾寻漆黑的眸子却仿佛折射出无限的光,深邃又迷人,让人无法忽视。 他视线从酒杯上扫过,却并未接过酒杯,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回,“娘子说是来给为夫赔不是,那娘子说说娘子错哪了?” 楚回咬着唇,脸色发白,他明明知道刚刚她并没有什么错处,最多就是讽刺了他几句,现在却又这样问,难道非得逼她把他那些侮辱了自己的话重复一遍吗? “凡是惹王爷不快之举,皆是妾身之过,没让王爷开心,亦是妾身之过。”楚回缓缓开口,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不敢继续讽刺。 顾寻轻笑了一声,接过酒杯,捏在手里把玩着,神色却是晦暗不明,让人猜不透。 “娘子还真是能屈能伸!”他挑了挑眉,一脸的玩味,眼底闪烁着一抹嘲弄。 楚回没接话,自她决定来敲门之时,她就已经做好了自己毫无尊严的站在这里的准备。 她能怎么样呢?不服软低头,就永远无法来他的院子里找兵符,更无法继续给他下毒。 顾寻黑眸直直的看着她,想在她脸上找出一丝不快的情绪,但是显然,这次的楚回好像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嘲讽,更不在意他对她说出的那些侮辱的话。 这就妥协了? 真是无聊。 他兴致缺缺的叹了口气,把手里的酒一口饮尽然后把酒杯还给了她。 楚回把酒杯放回桌子上,又乖巧的来到他身边,“王爷,你我成婚已经六日,若是一直分房而睡,传出去怕是会有损王爷名声,不如……” “什么名声?”顾寻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她倒是会找理由,想过来就直说,还找这种他没法反驳的事。 “娘子觉得为夫还有名声可言?” 楚回:“……” 那确实是没有! 这人早就臭名昭著了,再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言论也无所谓。 “不管外人怎么认为,可妾身却是听不得那些诋毁王爷的话,妾身做不到堵住悠悠众口,却可以努力改变这一切!”楚回非常贤惠的开口。 “是吗?既如此,那娘子就好好努力,争取帮为夫在半年内把为夫的名声掰正,也免得为夫含恨而终!” 楚回心头一凛,难不成他是知道了什么吗?否则好端端的,提什么含恨而终? “王爷用错词了,王爷日后定然长命百岁,名垂千古!” 顾寻不在意的笑了笑,面上一如既往的温润,“既然娘子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和为夫同房那今日就搬过来吧!” 楚回听的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同意了。 不过这正和她的意,至少她以后可以在这个院子里活动,然后好好寻找那个所谓的兵符。 据说顾寻的母亲曾是昭和国的和亲公主,当初嫁来之时便许了五万精兵做陪嫁,一旦大梁有难,公主便可以利用兵符随意支配这支军队。 可后来昭和国被灭,那支军队也随之消失,兵符一事也仿佛成了一个传言。 传闻是真是假到不得而知,但是既然父亲让她找,那她掘地三尺也得找出来。 顾寻站起身,拿了一块糕点送入口中,又随手倒了一杯酒,边吃边喝,“想不到娘子这么善解人意,知道为夫饿了还给为夫准备了宵夜!” 楚回笑了一下,“王爷喜欢便好。” “喜欢啊,娘子送的什么为夫都喜欢,哪怕是穿肠毒药,为夫也照吃不误!”顾寻一脸温柔的看着她,又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楚回表面维持着笑容,心里却多了一丝慌乱。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发现她下毒了?可若是发现了,她现在不是应该是一具尸体了吗? 为了防止顾寻不喝酒,所以她早在酒壶和糕点里都下了毒,虽是慢性毒药,但是现在顾寻一口接一口的吃,她真怕他一次性吃多了直接挂掉。 很快,桌子上的糕点全部被他解决,一口糕点配一口酒,倒也不会噎到,可见胃口是相当的好。 楚回盯着他的动作,觉得好像并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没有什么毒发身亡的表现,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娘子为何一直看为夫?”这时,顾寻清润的声音传来。 楚回尴尬的收回视线,合理的表现出羞涩之意,“王爷容貌俊美,妾身一时看痴了,是妾身失礼了!” “哦,为夫还以为娘子是想看为夫是不是快死了呢!” 楚回:“……” 她不生气!她要淡定!她不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 楚回如愿搬入顾寻院子后就开始了她每日的下毒计划,只不过她特意控制了用量,每天给他准备酒水和糕点时都只在酒水里放一点毒,以减缓顾寻死亡的时间。 不过顾寻仿佛确实不知道她下毒之事,每天吃的倒是开心,尤其是那些糕点,他好像都很爱吃。 但让楚回着急的是顾寻这几日都没有出府,要么拉着她聊天要么去书房看书,虽然她也不知道他这种诗词歌赋皆不行的人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此时,书房内,顾寻坐在桌子前正看着一本兵书,一抬头就见凌衡兴致勃勃的走了进来,单膝跪地。 “王爷,属下特来请罪!” 顾寻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第十三章:妾身在看图册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凌衡十分忐忑的抬起头,自从那日从宁伯侯府回来后,自家王爷便让他回去了,且接连几日都没让他派护卫过来守夜,难不成王爷是生气了? 想想那日白天自家王爷心情就挺不好的,临走前还训了他一顿。 这几日,他越想越不安,觉得王爷是有了王妃后连护卫都不想要了,甚至有可能哪天开了他,所以特意在其他护卫的建议下,带了礼物前来请罪。 “王爷,那天属下真的不是有意耽误您的时间,这几天属下越想心越愧疚,所以,特来请罪!” 几天前的事现在来请罪,真不知道这小子脑袋里都想着什么! 顾寻无奈的叹了口气,“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然后接着看书。 但是他书房中却没有发出一道脚步声。 他不解的再次抬起头,就见凌衡一脸难以启齿的样子。 “还有何事?”他放下书,不解的问他。 “王爷,属下……属下听说您跟王妃新婚燕尔,所以特意备了薄礼,还请王爷莫要嫌弃!” 薄礼? 顾寻忽然就多了一丝好奇,印象中凌衡可不是会送礼讨好主子的人。 怎么几天不见就学坏了? 他伸手示意凌衡拿过来,语重心长的说:“本王没有生气,你的俸禄有限,日后还是不要破费了!” 话音未落,凌衡的“礼物”送到了他的手上。 他没想到,礼物是一本书,页数也不多,更像是一个画册。 顾寻微愣,看起来还真是薄礼啊! 也不知这人怎么拿的出手的! 定安王府缺他一本书吗? 不过这位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竟然送他书,那他更好奇了! 想着这些,他慢慢将其翻开。 刚一翻开,顾寻的动作便肉眼可见的变得僵硬,脸色也不太好看,尤其是再抬头看向凌衡,整个人都阴沉沉的。 “这是什么意思?” 凌衡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但并未多想,只觉得是王爷嫌弃自己送的礼物廉价,立刻按照准备好的话解释道:“属下知道王府什么都不缺,那些金银珠宝即便送了像王爷您这般身份之人也定然看不上眼,所以属下听取了多方建议便送了您这图册,正适合您这种刚刚开始接纳婚姻之人!” 此刻的凌衡觉得自己非常的机智,既把王爷捧的高高的,又把礼物送的称心如意。 早前自家王爷娶回来一堆非杀不可的王妃,所以自家王爷向来没体验过新婚生活,没想到这次这枚不得不留的棋子,反而让王爷接连几日连守夜护卫都撤了,瞧自己这个雪中送炭的礼物,送的多妙! “你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顾寻冷着一张脸把那图册随手往旁边架子上一丢,非常嫌弃。 凌衡愣了半晌,难道这礼物送错了? 王爷不喜欢? 罪没请明白,反而还给王爷惹生气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告诉他送这个绝对让王爷对他刮目相看的!!! 接着,他就听到顾寻那道冰冷至极的声音,“滚!” 然后委屈巴巴的出了书房,准备找人去算账。 …… 下午时顾寻终于出了王府,前去赴刑部尚书的宴。 楚回也终于找到机会好好搜一下顾寻的院子,找找兵符。 她先是在顾寻的寝房内搜了一圈,可就连衣柜的角落她都找了个遍,最后也没能找到。 于是,她又把旁边的几个屋子也找了一遍,依旧什么都没找到。 最后,她把目光放到了顾寻的书房上。 她记得很多人家都会在书房中建立密室来藏匿一些不想让旁人知晓之物,想来如果顾寻真的有什么兵符,很有可能就在书房。 于是,她悄悄避开院内打扫的下人,偷偷溜了进去。 顾寻的书房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她从进门处开始寻找,不放过每一个有可能建立成机关的东西,哪怕就是放书的架子,她都会挪动一下,试试是不是可以开启什么暗室。 忽然,她发现书房内有一个架子好像比其他的架子要坚固很多。 别的架子只要她用力摇晃便会开始晃动,但是这个架子不会,而且架子的材质也与其他架子不同。 难道,这就是开启暗室的关键? 楚回隐隐有些兴奋。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 楚回瞬间抬头,这声音极其耳熟,不正是顾寻佩戴的那对双鱼玉佩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他不是去赴宴了吗?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她慌张起身,打算趁着顾寻没发现之前逃出去。 然而,她刚跑到门口就见到门上的窗纸上已经透过了顾寻的身影。 逃不出去了,而且她现在站在这里怕是已经被顾寻看到。 如果躲起来,更解释不清。 既然如此…… 她开始镇定下来,然后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一本书,放到身前,做出一副正在看书又被打扰的模样。 然后瞬间,门开了! 顾寻一袭白衣的站在门口,衣襟上错落着格式繁复的图样,精细大气,腰间的双鱼玉佩垂在身前,显得他整个人温润精致。 看到楚回,他好似很惊讶,“娘子怎么在这里?” 楚回轻轻一笑,“平日里无事,妾身就想着来这儿找本书看看打法时间!” “原来如此,只是娘子打发时间竟看的是这种书吗?”顾寻恍然大悟般点头,露出一脸促狭的笑容。 这种书? 哪种书? 楚回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手里拿的应该是个图册,并非什么诗赋亦非什么史料。 “哦,是这样的,妾身的父亲虽然官拜三品,但妾身在家中却是个庶女。王爷您也知道,这庶出的孩子在家中是何等地位?妾身自小读过的书就不多,仅是认识几个字罢了,太深奥晦涩的书根本就看不懂,所以才拿了这种图册来看。”楚回神色黯然了几分,既装了可怜博取同情,又解释了理由,应对之从容情绪之转变,不可谓不娴熟。 而然她先算万算,却算不到她拿的书正是上午顾寻随手丢到架子上的那本。 “既如此那娘子不如给为夫讲讲书中是何内容?”顾寻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又很快恢复了往日里温润的样子。 楚回点头应声,然后翻开了手中图册。 然而……刚一翻开,她便立刻僵在了原地。 说好的画册呢? 这是什么鬼东西,活脱脱一本春·宫·图!!! 第十四章:你教我写字如何?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手里跟捧着炭盆一样,格外烫手。 面对面站着,她轻易的捕捉到顾寻眼中的戏谑,只觉得脚趾都尴尬的蜷缩在一起,恨不得把地面抠个洞钻进去。 “没想到娘子这么饥渴,白日里竟偷偷来书房找这种书看。不过倒也怪为夫,这几日没有满足娘子,到让娘子寂寞了!”顾寻脸上挂着笑,言语间止不住的调侃。 啪叽…… 楚回像是扔垃圾一样把书丢到旁边书案上,然后一脸怒容,“王爷这话何意,难道不是王爷白日里竟想些不干净的事吗?” 顾寻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还是为夫的不是了?” “妾身不敢怪罪王爷,只是妾身没想到这几天白日里王爷在书房看的竟然是这种书!妾身还以为王爷勤奋肯学,没想到王爷是躲在书房中学习这种东西。”楚回叹息着感慨着,语气中满是无奈。 但心中已然不那么尴尬了,对于争辩这种事,就是要把自己的问题转化为别人的问题,这样尴尬的就不是自己了! 顾寻眨着好看的桃花眼,倒是听的还挺高兴,“娘子这么激动,是在怨怼为夫没拉着你一起学?” “那确实是为夫的不是!” “既如此日后为夫和娘子一同研习便是,娘子觉得可好?” 楚回:“???!!!” 她什么时候想和他一起学这个了!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不正经! 表面上人模狗样温润的很,实际上竟然这么不要脸!!! “研习就不必了,妾身可不愿意打扰了王爷的兴致。不过……”她一边反驳,一边把话题岔开,“不过如果王爷真的想和妾身一同学习,倒是可以教教妾身读书写字!” “王爷书房里的书,妾身都看不懂呢!” 顾寻挑眉看着她,读书写字?她又要搞什么花样? 只见他微微点头,“娘子若想学为夫自然会精心教导,不过娘子不怕为夫误人子弟?” “王爷才学广博,若得此机会妾身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王爷您误人子弟呢!”楚回立马接话,就在拍马屁这一块,她早就练就的炉火纯青。 于是,顾寻这厮好像真的非常好为人师,推了手上所有的邀约,开始专心教她读书写字! 此时,两人并排坐在书案前,原本一人用还挺宽敞的书案显得格外拥挤,且两个人坐在一张宽椅上,挤在一起,让楚回感觉非常不舒服。 可顾寻好似并不在意,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本《中庸》,念的颇为投入,“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娘子可知这句话是何意?” 楚回身边就是他比她庞大了不少的身躯,虽然平日里这人看着还挺瘦,但是挨着坐一起,就觉得这人很是占地方。 “不……不知!”她脸色微红,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那这上面的字娘子可认得?” “认得是认得,就是连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顾寻淡淡一笑,“不怕,为夫这就讲给娘子听!” “这句话是说上天所赋予给我们人的东西就是性,遵循天性就是道,遵循道来修养自身就是教。道是片刻不能离开的,也是不可割舍的,可离开的那就不是道。” 楚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大概懂了!” “大概?” “为夫觉得这句话换到其他事物上也很适用!比如说真正属于你的你想舍也舍不掉,而那些抛弃你的便不属于你!” “再比如说,该做之事纵是你不想做最后也要做,不该做之事,就算是你拼尽全力,也注定做不到。娘子,为夫这么说,你可懂了?” 楚回眸子一闪,总觉得这人又含沙射影的在警告她,但是她又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明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亦或者,又是试探? “懂了!”楚回不安的点点头。 “只不过我不大会写这些字!我虽然识字,但是能写出来的字却不多,也没有刻意练过,王爷您觉得我可以学会这些字吗?” “可以啊!那为夫就教娘子如何写这些字!” 楚回欣然同意,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始学习。 “王爷,您这个字我这样写对吗?”楚回拿着一张写的歪歪扭扭命字递给顾寻看,然后捏着毛笔轻声问他。 “大体是对的,不过娘子下笔处却是错的,而且即是写字那么娘子的用力方式和笔顺也是错的。所以这个字娘子也仅仅是描出了一个形,想要真的练会是不能这样写的!” “那要如何下笔?” “这样!” 顾寻话音未落,楚回便感觉手上被一片温暖包围,只见她手上拿着毛笔,顾寻的大掌又包着她的小手,帮她摆正姿势然后帮她写字。 “这个字娘子要先从最上方下笔,而不是从左到右的画一个弯,就像这样,你看!”顾寻低沉清润的声音自耳侧响起,温热的呼吸倾洒在她的耳垂上,烧的发烫,刺的泛红。 顾寻带着她的小手轻轻收笔,贴着她脸颊问道,“娘子学会了吗?” 楚回深吸一口气,俏脸通红,“学……学会了!” 她视线落在顾寻的字上,顾寻的字和他这个人是不同的,他的人表面上温柔雅致,但是字确实刚劲有力落笔生辉,哪怕他握着她的手写,她也能看出他的笔锋中暗藏的戾气与很辣。 但不得不说,他的字很好看。 她也曾见过一些书法大家的字体,也曾模仿学习过那些人的字体,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的字让她觉得这样遒劲生辉,干净利落,这样的字,最难模仿。 她咬了咬唇,其实她并不是不识字,也不是不会写字,相反她在写字上非常有天赋,而且善于模仿别人的字体。 先前她一直引着顾寻的注意力放在图册的尴尬之事上,让顾寻的警惕心也全都放在了她为何要偷偷进他书房一事,以为她要学写字只是为了寻个借口。 但其实她只不过是一计不成便转变策略,既然暂时找不到兵符,那她就先学习顾寻的字,为以后做打算。 她拿着笔,“王爷,您看我这次写对了吗?” 顾寻看着纸上的字,嘴角一抽,怎么这么美的人字就可以写的这样丑呢? 他神色复杂道:“娘子,要不咱们学点别的?” “好啊!” 他松了一口气,但继而楚回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也觉得我这个字练的差不多了,我们学别的字吧!” 顾寻:“……” 草率了! 他僵硬的转过头,就对上一张充满了希冀的笑脸,“王爷,你教我写我的名字如何?” 第十五章:今天可以不喝酒吗?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一双眼睛亮亮的,微挑的眼尾带着一丝妩媚,眼中全是期盼。 顾寻神色滞了一下,只觉得这样教她写字好像也挺好的。 原本他觉得她只是想要掩盖她偷偷进入书房之事所以才编了个借口,所以他就想那就陪她玩玩,看看到时候怎么挤兑她,逼她日后再也不敢偷这个找那个。 可现在他却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求知若渴的小女人好像也有意思,尤其刚刚教她写字时,她的小手捏在掌心,真的又嫩又软,和那日在亭下的手感一样,让人捏到手里就不想放开。 她就这么想学写字吗? 不过也对,一个庶出的女儿,母亲又是那样的身份,在府里怕是不知道受了多少苛待,从她那从来都是一身刺的样子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并没有想象中这么坚强,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刺猬。 好歹父亲也是三品官,她竟然连书都读不得,家里连个教习都不给她请,一个弱女子,细胳膊细腿的,还得跟着府中护卫练武,还真是没少被苛待。 她想学写字应该是为了学到更多的东西,为了更好的生存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一软,下意识答应道:“好,娘子想学什么为夫便教什么!” 楚回笑的非常开心,“谢谢王爷!” “我就知道,王爷最是善解人意,通情达理,那些市井之人真是讨厌,以后谁再说您的不是,我便把他们舌头都拔了。” 果然,彩虹屁一吹,就连顾寻这种心思深沉的人看起来也是心情大好,“拔舌头?娘子这么凶残的吗?” 凶残?你给你前妻凌迟一千三百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凶残呢? 她维持的笑容,继续讨好道:“这算什么凶残,谁让有人诋毁王爷呢?妾身可是答应过您的,以后要好好保护王爷!” 楚回喜滋滋的开始跟着顾寻练字,既要表现得不通文墨又要表现的勤奋好学,还得脸上挂着激动的笑容拍马屁让顾寻有成就感,很是辛苦。 然而顾寻却认为,自家娘子明明天天惦记着偷他东西,惦记着杀了他,却为了学习愿意时时刻刻的奉承他讨好他,真是不容易! “娘子,你的名字其实很好写的,你看啊……” 顾寻站在她身后,一手握着她握笔的手在纸上写着字,另一只手为了支撑身体按在了桌案上,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他能感受到怀中人的局促和不安,也能感受到身前人的身体上是有多么的娇软。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左肩上,鼻尖还能嗅到她清淡的发香和脖颈间清甜的体香。 楚回跟着他的手模仿着他的字迹,身体却越发的发烫。 这个男人的胸膛当真是宽厚又温暖,靠在上面给人感觉非常的安全,又非常的安心。 如果……这个人不总是讽刺她的话…… 只是他的呼吸烫烫的,尤其是喷洒到她的脸侧,染的她的脸红的要滴水,偏又看着他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写下她的名字,让她忍不住一阵的心猿意马。 “娘子会写了吗?”顾寻的声音带了丝沙哑,也多了一丝压抑,但却格外的诱惑。 “会……会了!” “那就好,娘子还想学什么?” “嗯……那王爷再教我写你的名字可好?刚刚学了我的,现在我们再学你的!” 她声音软软的,还带了一丝颤音。 顾寻听的身体一阵燥热,甚至隐隐的有哪里不太对劲。 “好!” 楚回背对着他的面孔依旧娇媚,只不过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眼中也闪过一道算计之色。 顾寻这个人,她向来拿捏不准,但是有一点她却可以看出,这个人很是自信,甚至有些自傲。 他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也不会在意自己做的事是否会过火,他总是可以泰然自若的算计着一切,然后把别人的阴谋搬到明面上,觉得别人的谎言在他面前一文不值。 但就是因为这样,楚回才能让他察觉不出来她是为了描摹他的字体,才能让他卸下防备。 两人直到太阳落山才从书房走了出来。 楚回懒羊羊的伸了个懒腰,“原来写字这样累,难怪往日里哥哥姐姐门都不喜欢练字呢!” “娘子若觉得累,其实不练也是……” “不行!”楚回摇摇头,“王爷您不知道,妾身已经比别人万学了十几年,若是再不练岂不是谁都比不上?” 顾寻愣了片刻,继而轻轻一笑,这小丫头,倒是上进。 “王爷,从前妾身听到别人说您根本不懂这些,可是妾身觉得您很博学啊?” “大梁文士以诗词歌赋为多,为夫不爱写这些,所以说是文不成武不就不是也正常吗?” 难怪,楚回了然的点头。 “妾身也不喜那些酸儒,整天晃晃悠悠的无病呻吟,只会给别人扣帽子,还是王爷您最厉害!”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宛如一汪清泉一般,清澈明亮。 顾寻静静看着女孩的娇俏的容颜,哪怕明知道她这些话不过是些表面的恭维,却还是忍不住的心情舒畅。 这种愉悦心情直到晚上二人回房后才算结束。 房间内,楚回贤惠的帮他按着肩,“王爷您先稍等,妾身去给您取些糕点和酒水。” 又到了每日的下毒时间,楚回开始走起常规的流程。 然而她刚行几步,便觉得一道大力拉住了她的手。 “娘子,为夫又不是酒鬼,今日便只吃点糕点,不喝酒了吧!”他拉着她的手腕,笑盈盈的说道。 楚回回过头,对上他的澄澈的双眼,心中忽的多了一丝不忍。 虽然这个人有时候嘴很毒,还总是喜欢威胁她,但是这些好像也不是他的错。 她是来杀他的,杀人这种事,面对未来的逝者,她怎能不心虚? 可生在皇家,身怀兵符,仿佛就是一种错。 她笑了笑,“好,那妾身今天就不拿酒了!” 顾寻静静的望着她,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然觉得顾寻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喜悦,也不知这喜从何来? “那娘子快去准备吧!”顾寻的言语间也带了几分轻快,显然心情非常不错。 第十六章:王爷很穷吗?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当楚回端着一堆小食回来时顾寻已经坐在桌子旁等她了,他的胳膊拄着下巴,望见楚回端着食盘进来的身影,充满期待。 楚回低头把食盘放在桌子上,又把里面东西一一摆到顾寻眼前,心虚的不敢看他。 她见不得顾寻这种期待又无辜的眼神,哪怕知道这人一向只是表面温润。 她把原本每日都准备的酒换成了牛乳,又在之前他喜欢的几样糕点外加了果脯和蜜饯,种类非常丰富。 然而顾寻却没有动。 他只是幽幽的望着楚回,温柔的眉眼间带着无尽的委屈和失望。 “王爷不喜欢牛乳吗?”她看了眼自己准备的这些东西,除了牛乳其他的他以往都会吃的一干二净,不应该这样不开心啊!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他会喝不习惯,这次为了怕他不喜欢牛乳她特意在其他几样他最喜欢的吃食中都下了毒,即便是他不喝,也逃不了这种毒药。 “没有,娘子准备的,为夫很喜欢!”顾寻笑眯眯的回道,却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但这人太过喜怒不形于色,楚回也猜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能暂且按着他的字面意思来配合他。 “那您快吃吧,这牛乳是妾身特意让人热了的,现在温度刚刚好,一会儿冷了会对肠胃不好的!” “为夫连毒药都敢喝,还在乎冷牛乳?”顾寻看了她一眼,拿着碗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 楚回看着他的动作,心里越发不安。 难道他真的能发现她下的毒? 按理说,不应该啊! 她偷偷盯着他的动作,就见他娴熟的拿起一块糕点,神色自若的放入口中,不像知晓里面掺了毒。 尤其是这人越吃越起劲,大口大口的毫不顾忌,且每样不落。 看起来确实是不知道的,只是刚刚应该又是什么试探,毕竟这人警惕性极高。 她放下心来,只是不知为何,她没下毒的他都是仅仅只吃几口,下了毒的几样糕点他反而吃的一干二净。 接连几日,楚回都和顾寻粘在书房里学写字。 现在她的字体虽然也是丑的惨不忍睹,但是至少看起来像是个字了,也能完整的写出顾寻教她的《中庸》之中的句子。 “果然有夫君手把手教导,妾身进步飞快!”楚回拿着字沾沾自喜。 顾寻看着纸上的字,嘴角抽了一下,“确实飞快,不过今日为夫不能陪娘子练字了,皇兄传召,为夫要去面圣,你把学过的字都复习几遍,等为夫回来再教你后面的内容!” 楚回一愣,自家这个王爷在朝中属于一点权利都没有的,平时就连上朝都没他的事,也不知道他那皇帝哥哥好端端的叫他去做什么。 不过听说前两日大司空被撤了点权,虽然撤的那点权利撤了跟没撤没什么区别,依旧不影响他权柄滔天,但能坐到他那个位置,皇上的每个举动无疑都会让他多想。 顾寻进宫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她摇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事,打算趁着顾寻不在,好好搜一下书房,寻找兵符。 上次那个架子她就觉得古怪,刚好趁此机会仔细瞧瞧。 然而,让她尴尬的是,这个架子好像就仅仅是材质不同而已。 她仔细检查了架子里里外外的构造,发现它除了异常坚固外和别的架子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 且不只是这个架子,书房里每一个构造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她用尽所有方法,都没能看出来到底哪里有什么机关。 难道是她想多了? 这里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无奈的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忽然……楚回忽然感觉脚下一空,一种诡异的空荡感传来。 还来不及反应,便直接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茫然的站起身,捂着摔的发痛的屁股,拿出火石点了跟蜡烛,然后开始打量起眼前的环境来。 入眼是一片金灿灿的光芒,几个大箱子摆在地上,里面是盛着满满的金银珠宝,借着她的烛火闪烁着耀眼的光。 她吃惊的走过去,只见眼前是一大箱子的美玉,有的被精雕细琢过,有的还是没有经过就有经过雕琢的状态,但是却都很大,个个极品。 旁边的箱子里是一箱宝石,再旁边是珍珠、翡翠、玛瑙…… 她转过身,身后是几个石架,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宝物,样样价值连城。 “这是……前年西域进贡的宝珠……” “这个……前朝皇帝穷尽天下之力打造的翠冠吗?听说前朝国灭后就不知所踪,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几百年前的王朝的国宝?” “这如意、玉甲、宝剑……竟全部都是世上罕见的名品,有的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 “王爷……他到底是从哪里得到这么多宝物……” 原本,她觉得顾寻作为一个一点权利都没有的王爷,俸禄是很低的,就连府中下人都少的可怜,可以想象他在王爷这个身份中算是多么的贫穷。 然而…… 这厮怎么就可以这么富有! 那一箱箱的金子,还有那成捆放置的银票…… 她甚至觉得国库都不一定有这么富裕! 咕咚…… 她吞了吞口水…… 若是以后急需时她偷偷取一丢丢,他应该是不会发现吧…… 忽然就有点不想杀他了怎么办? 她深吸了口气,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这满室珠宝,想着顾寻已经快回来了,忍痛从密室里爬了出去。 刚从密室出来坐回书案前的座位,顾寻便回来了。 这人一袭白衣缓缓走入,依旧是往日温润风采。 见到楚回在练字,他脸上挂上了一道笑容,“娘子,你猜皇上叫为夫去做什么?” 楚回假装从刻苦学习中抬起头,眨着凤目看着他,此刻她依旧没从那满室的宝藏中缓过来,看向他的目光也带着几分探究。 “做什么?” “皇兄给为夫分了点权势,虽说不大,但是日后的俸禄倒是会多上不少!” 楚回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王爷从前很穷吗?” “当然不穷,为夫好歹也是王爷,身份在这,能穷哪里去!只不过现在毕竟成家立业了,要是按照往日拿的那些银钱却还不够让娘子大富大贵!” “是吗?王爷有心了!” “现在为夫有了点闲职,也好多拿点俸禄,这样以后也能多给娘子购买点首饰,娘子觉得可好?” 好,好的很啊! 还在这装呢! 第十七章:要变天了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觉得,顾寻的嘴,骗人的鬼。 他的话没有一个字能信,甚至连里面的标点符号都是假的,比那些只知道三人成虎的市井谣言还要假。 “王爷如今既然得了差事,日后是不是就要忙起来了?”楚回尽量把话题从钱上移开,否则她怕忍不住。 “不会很忙,只是偶尔需要出去一趟,陪娘子练字的时间还是有的!” “那就好,妾身舍不得王爷太累!”她娇媚一笑,别有风姿。 “这次是侥幸,若非大司空的儿子出了岔子被人告到了朝堂之上,皇兄也不会拿了齐大人这些权利,为夫也就捞不到这等好处!”顾寻随口解释了一下,走过来开始检查她练的字。 楚回没有接话,她不知道他的话里有没有什么试探,毕竟全长安城都知道她爹楚玉涛是大司空齐延堂的头号走狗,他提到大司空的话题,难免会存在试探。 “娘子进步真大,接下来我们可以学习后面的内容了……” …… 顾寻从齐延堂那接手的有关水利之事其实并不多,大部分权利还是在齐延堂手里捏着,他最多就是当个虚名,而且现在又是春季,相关事情更是少之又少。 但顾寻这人好像根本看不懂形势,就连每天送马桶的小厮都能分析出来皇上这次降了大司空的权利不过是做给大司马看,就这点分出去的权利跟没分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偏这顾寻还拿个鸡毛当令箭,天天带着手下护卫去巡视,还美其名曰看看是否会有水患。 谁家春天就有水患? 这人怕不是脑袋不好使! 所以自打顾寻有了这么一丢丢的小差事后,朝堂文武百官更看他不爽了,皇家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草包? 而且这人整天招摇过市,平日里就打砸抢烧的个性现在更嚣张了,总能听说他到处在惩处哪个破坏堤坝桥梁之徒。 楚回也很纳闷这顾寻的行为,尤其是这几日,他陪她练字的时间越来越少,天天都在忙于“公务”。 且不单是她,就连大司空都察觉出了不正常,因为顾寻收拾的那些人全是他在城中的暗线! 所以五日之后,楚回就收到了父亲楚玉涛的信鸽,那字条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让她探查顾寻此举之由。 她冷笑了一声把纸条丢入灯罩之中,然后站了起来。 今日的她没有去练字,顾寻今早去面了圣,回来就气冲冲的把自己关进书房,所以她很识趣的没有去打扰。 她悄悄来到书房门口,就见凌衡行色匆匆的从外面赶回来,敲敲门鬼鬼祟祟的走了进去。 楚回觉得奇怪,立刻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耳朵贴到了窗户旁。 啪…… 房中传来茶杯碎裂的清脆声音。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皇上他为难您了?” “哼!本王这个皇兄真的是人心不足,原本几日前想借本王之手帮他铲除齐延堂势力,本王顾念着兄弟之情便也从了,可这次呢?居直接管本王要兵符,他哪来的脸!”顾寻的声音透着极大的愤怒,就差指着皇上鼻子骂了。 “本王母亲留给本王的遗物他也胆敢贪图,当本王是死的吗?” “王爷息怒!”凌衡战战兢兢的声音随之传来。 “只是王爷,皇上为何忽然问您要兵符?” 顾寻冷哼了一声,解释道:“大司空权盖朝堂,皇兄不满他也不是一日两日,但是齐家毕竟是皇兄母家,齐延堂又是皇兄的亲舅舅,即便是皇兄想削权也要顾及一二。” “他问本王要兵符也不过是想和大司马联手扳倒齐延堂,毕竟大司马手握兵权,皇兄若是手中兵力不足,即便和他一同除了齐延堂日后也会沦为大司马的傀儡!” 凌衡听的义愤填膺,“他压不住手下臣子,却惦记着您的兵符?皇上这次可真的是太过分了!王爷,如果皇上真的想要兵符,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您说他会不会派人来偷或者直接派刺客杀了您逼您交出兵符?” “这不好说,这几日你多派点守卫,尤其我的院子,让那些守夜的精神点,别府中进了刺客都没人知道!” “是,属下明白!” “好在本王早将兵符安置妥善,即便是本王死,也没人可以得到这兵符!” 房中传来顾寻的冷笑声,听的楚回心中一凛,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严肃的顾寻,看来此事绝对非同小可。 她悄悄从窗边推开,迅速的回了院子,做出没有出去过的样子。 但此刻她心中极不平静。 看来顾寻是才知道皇上也惦记他兵符之事,从前对这个皇帝都没有防备。 背地里他装作一副信任大司空的样子,还让大司空派人给他来王府偷兵符,现在却又明面上管顾寻要,刻意模糊顾寻的视线,让他分不清真假。 这一次,她到底是卷入了怎样的是非之中? 她甚至怀疑,皇上刻意指婚,给她创造来王府偷兵符杀死顾寻这个机会,其实并不是一步暗棋,而是个明棋,一步方便认下所有罪的明棋。 这个心思深沉的帝王很可能还有其他的的暗招,而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她便是一颗需要暴露出来让顾寻安心的弃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其中之事无比的可怕,好似每个人都在算计着。 但是现在父亲的命令压在头上,她好像除了表面上把任务完成的圆满一点没有其他的选择。 她只觉得这一刻她即是皇上的棋子,又是大司空的棋子,仿佛原本风平浪静的朝堂要生出一道暗波,权倾朝野的大司空好像也不那么忠诚了。 …… 今日的天气阴沉沉的,仿佛酝酿着一场本不属于春季的大雨。 昏暗的天空上一只白色信鸽蒲扇着翅膀飞过,最后化成一个白色的小点,消失在空中。 顾寻从书房走出,看着消失在天空的信鸽,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的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回到院子里,见楚回正捧着那本《中庸》看的认真,换上一副笑容走了过去。 “娘子这么用功?”他弯腰把楚回落下的发丝挽到她耳后,温柔的望着她。 “妾身想多学习学习,这样日后也好帮王爷!” 顾寻深深的望着她,“娘子真好,皇兄刚刚还说为夫这次得了个贤妻,能陪伴为夫超过半月呢!” 第十八章:这些全都要了!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现在的楚回对他时不时冒出来的恐吓已经完全适应了,就算现在他把他的前些前王妃们的仪容画出来,她现在都不是很害怕。 第二日,楚回以买首饰的名义出了王府。 其实王府并不会限制她外出,只不过她平日里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忽然出去总是要有个理由,刚好听竹过来说城中新开了一家首饰店,她才找到借口跟着出去。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原本是她和听竹的二人行,现在变成了四人行。 顾寻一听她要出门,死皮赖脸的以保护为由,硬带着凌衡跟了过来。 楚回今日穿了一身紫色的襦裙,襟前再点缀着绣花,显得灵动又不失妩媚。 理论上这样的打扮谁看了都要感叹一声她的容貌,但她显然是失策了,身边跟了个同样穿着一身紫衣的顾寻,一路走来皆是指指点点的声音,非常的不友好。 “诶你快看,跟定安王一起走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能并排而行,除了前不久娶进门的楚家祸害还能有谁?” “是她啊,她还没死呢?” “定安王不是也还没死呢么!” “啧,要怎么说他们天造地设呢!只有这种祸害配祸害的凑在一起,才能保住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你看看,多般配,多登对啊!” “还别说,这俩人郎才女貌,走一起相貌上还挺搭……” “什么郎才女貌,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他们这是相貌丑陋!就算是天生一对,也是丑的天生一对,多看一眼都伤眼!” 楚回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又忍不住想怼人,你嫌老娘伤眼怎么还直勾勾的看?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这么的万众瞩目,也是生平第一次恨不得拿个罩子把自己罩起来,免得大家都指着她议论。 从前她虽然名声在外但实际上见过她的人并不多,所以每次上街都不会被人过分关注。 但是拜顾寻所赐,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谁了,谁见了她都得小声的损她几句。 然始作俑者现在格外悠闲,时不时还对看他的人报以微笑。 “娘子,你看大家都在祝福我们呢!” “是吗?那可真是谢谢他们!”楚回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俏脸已经阴了下来。 某人淡淡一笑,浑然未觉般继续开口:“人人都说为夫和娘子是天赐良缘,娘子觉得呢?” “这是自然,妾身也觉得妾身与王爷佳偶天成!” “可为夫不这么觉得!” 楚回:“?” “你看那些人义愤填膺,满腔愤怒,娘子真的觉得我们成婚算的上天赐良缘?”顾寻脚步一顿,俯身到她耳边轻声反问。 她怔怔回看他,只见他正一脸嘲弄的望着站在路边议论纷纷的人群,清俊的面容上带着一闪而逝的疯狂。 “走吧娘子!还要给你买首饰,这去晚了好东西可就都被人挑走了!”顾寻回身敛了笑容,眉宇间带着说不出的色彩,继续往前走去。 楚回看着他的背景,总觉的他刚刚的那句话暗含了什么意味,但不论如何都猜不透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楚回心事重重的来到首饰店,站在人群中跟着挑选。 “掌柜的,把这些都给本王包起来,本王全要了!”忽的,一道嚣张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闻言立刻皱眉回头,大家都是来买东西的,你一个人全要了,别人买什么。 楚回皱了皱眉,瞬间觉得无比心累。 这么欠扁的声音,除了顾寻还能有何人? 她回头看去,就见顾寻身姿颀长的站在门口,一袭紫衣将他温润的容貌衬的多了几分妖异,却又好看的格外夺目。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本王的话吗?”只见顾寻不耐烦的看着愣在原地的掌柜,神色及其的不友好。 “怎么,是需要本王亲自帮忙?” “这长安城里的店家是越发的不懂规矩了,看来是本王太好说话,都没人尊敬了!” “凌衡,去教教掌柜,要怎么开店!” 楚回惊呆了,从前她只觉得这人性情不定,但是表面上还能维持个温柔的样子,觉得城中传言多少是有些过分了。 但是现在看来,城中传言哪里过分,那分明都收敛着传的! 想不到,这人在外面竟真的敢这么嚣张。 只是这个行为和他温润如玉的外表实在是过于违和,就像是强行装作如此,然后为了掩盖什么。 店内众人一个个气的心肝脾肺肾全都疼,但是又碍于顾寻的身份不敢说什么。 关键是大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毕竟人家也不是抢,只是全都买走了让大家买不得而已,除了在道德上指责好像也挑不出错处,就算是有人不满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楚回深吸了一口气,还好在场认识她的人不多,她应该可以装作不认识他! 然而某人的目光却毫不顾忌的落在她的身上:“娘子,你看为夫送你的礼物,你可还喜欢?” 楚回:“……” “你们包好后直接送到王府即可,走吧,为夫带娘子去最大的酒楼吃饭!” 直到从首饰店出来到了怀安楼,楚回都没能摆脱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虽然她从前名声也挺差的,但是好歹大家都不认识她,现在好了,全长安城都知道她长什么样了! 刚进酒楼,她便看到旁边巷子入口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以去如厕做借口,独自跟了过去。 只见巷子里站了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二十七八岁的年岁,身姿挺拔,持剑背对着她而站。 “邢大哥!”楚回站在巷子里,轻声开口。 “小回,你怎么样?”邢辰闻声转过身,面色带着浓浓的关切。 “我没事,父亲交代的事,我查清楚了!” “嗯!”邢辰点点头,但是心思很显然不放在事情上,反而一脸愧疚的看着她,“小回,我也没想到这次竟然要你在王府这么久,如果知道,我就……” “知道又如何,能抗旨吗?”楚回嘴角扯了一下,神色淡淡。 “邢大哥,王爷还在酒楼等着我,我不能出来太久,还是谈正事吧!” 第十九章:溪云初起日沉阁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回到酒楼时顾寻已经点好了菜,坐在那里等着她。 她一上了二楼就见到顾寻靠在椅背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娘子,从今以后全长安城都知道为夫对娘子的心意了!” 可不都知道了么,就刚刚回酒楼这一路,大家避她都跟避瘟神似的。 “所以,娘子以后可要和为夫一条心,时时刻刻要记住自己是定安王府的王妃!” 楚回若无其事的走到他对面坐下,“王爷说的是。” “娘子刚刚怎么离开了这么久?” 她拿出早就编好的说辞:“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 “所以就去见了别的鬼男人?” “什么?” “你的好师父,邢大哥!” 楚回拿筷子的手一顿,抬眸看着顾寻,“你见到了?” “楚回,你若是想回家省亲本王不会拦着,可跟本王出门却还找借口去与其他男人私会,你真当本王好脾气吗?” 她第一次见顾寻这样生气的对着她,也是第一次听他叫自己名字。 自打成婚以来,这个人就一直唤自己娘子,且就连威胁自己警告自己也从来都是脸上挂着笑的,从来都不会冷样冷漠严肃。 “王爷您误会了,只是刚刚刚好遇到了他,跟他说几句话而已!”楚回平静应对,又温婉一笑,清隽有家夹着妩媚。 “哦?几句话?你当本王是傻子吗?说几句话需要去钻巷子,需要瞒着本王过去?楚回,你是不是以为本王不敢把你怎么样?”顾寻往日里温柔的眉眼早被冷漠取代,他周身肆虐着一股可怕的戾气,让人忍不住心颤。 “王爷您想多了,妾身心里只有您一人,且邢辰在妾身眼中就是长辈而已,怎么可能有私会一说?” 顾寻将手中酒杯狠狠摔在地上,“呵,还真把本王当傻子了!” “一个两个的都当本王是什么,觉得本王可以任人欺辱对吗?” “这个要兵符,那个要私会,又要半月之内把人屠尽,把本王当工具吗!” “本王是声名狼藉,可是又是为了谁啊!什么样的人都给本王指婚,问过本王意愿吗?” 他红着眼睛坐在那里,一身的杀意遍布,冷的可怕。 楚回怔怔的看着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歇斯底里的顾寻。 从前的他,温柔、冷静、心思深沉,但现在的他,却是冷漠、暴戾、愤怒。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偏偏可以把柔和与暴虐交织成一团,病入膏肓般残忍又疯狂。 楚回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从昨天开始她就知道顾寻心情不好。只不过这人习惯隐藏情绪,从书房出来后又装作若无其事。 但现在看来,这个人只是一直在压抑着愤怒而已。 难怪刚刚他面对众人的议论说出那番话,原来他不是完全不在意,而是在忍着不发。 他跑到人家首饰店发了一通疯,也是因为昨天的事闹心吗? 还未来得及想太多,就见顾寻又把酒壶摔在她脚下,“不知羞耻的东西,滚!” 忽然被骂,楚回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她怎么就不知羞耻了?她怎么就私会情郎了? 可她还解释不明白,当细作暗中出卖他这种事好像比私会更要命一点…… 而且她又是偷听又是把他和皇上密谋之事偷偷往大司空那边传,说起来,还挺心虚的。 从始至终好像都是她在做那些对他不利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委屈什么,但是就是听了非常的不舒服。 “王爷,妾身清者自清,等您冷静我再解释给您听。”她避开他死死盯着她的眼,饭也没吃,叫上听竹转身离开。 楚回刚走,顾寻身上的冷漠便悄然一收,瞬间消失不见,就连原本气氛压抑的包间内仿佛也开始升温,全然没有刚刚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门外来了小厮又给他换上了新的酒具,关上门悄悄退下。 顾寻坐下桌前,把玩着酒杯,唇角不自觉勾起。 “好戏开场了!” 随机,一道杀机自那双黑色瞳孔中转瞬即逝,又迅速化为一片宁静与祥和。 而匆匆回府的楚回,根本不知道大骂了自己一通的某人正慢条斯理的坐在桌前品尝美食。 回到府中的楚回越想越觉得心情压抑。 虽然刚刚顾寻很生气,但从他的话中,不难读出这人没事去打砸抢烧闹了个祸害骂名似乎并非是本意,仿佛……是为了皇上…… 难道他一直在利用这种方式帮皇上铲除异己吗? 还有那句“半个月之内就要把人屠尽”是什么意思? 把谁屠尽? 这个人指的是什么人? 如果结合他这几天雷厉风行的处置那些“毁坏桥梁”之徒,那么他说的屠尽是不是就是指把大司空的人屠尽? 所以皇上是下了决心要除掉齐延堂了吗? 先想办法除去他布下的暗线,再然后就开始慢慢分解他手里的权利…… 楚回深吸了一口气,默默把此时写在纸上,让信鸽送回府中。 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让父亲警惕起来。虽然她恨父亲入骨,但是父亲楚玉涛毕竟是齐延堂的人,齐延堂出事,父亲难逃一死,楚回不在意他的死活,可这样一来,母亲的命也保不住。 那她这些努力就白做了! “娘,您为了护我沦落成今天这番光景,我便是拼死,也要救你出火海!” “再等等,快了,很快我就有办法摆脱这一切,带您离开了!” …… 楚回的消息传回楚家后便立刻到了齐延堂口中,且是楚玉涛亲自来报信的。 原本他是不觉得皇上会这么快对他下手的,但是当顾寻那个废物接连除掉他在城内的暗桩后,他觉得楚回说的,多半是真的。 “大人,在下觉得小女之言有几分道理,顾寻这人能这样嚣张的除掉您一个又一个暗线,没有皇上给他做掩护,怕是很难到现在也安然无恙啊!” 齐延堂神态自若的剪着花瓶里的花枝,“哼,没想到这孩子现在长大,翅膀就硬了,我可是他的亲舅舅,竟然想利用那个废物来除掉我!还有大司马,竟也与他们搅做一团,简直不知死活!” 楚玉涛神色凝重道:“大人,现在皇上和大司马联手,只怕局势对您很不利啊……” “无妨,我齐家能在长安城屹立这么多年,又岂是他们想扳倒便能扳倒的?当年,我能把他推上那个位置,现在一样能把他拉下来!既然他想玩,那我便也让他尝尝慢慢被人卸下左膀右臂的滋味!”言毕,手中花剪用力一收,花枝应声而落。 第二十章:偷吻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直到快要就寝时才回了王府,他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带着一身酒气,走路都东倒西歪。 楚回望着扶着门晃晃悠悠走进来的顾寻,默不作声的去准备了一碗解酒汤端过来。 “呦,不送小食了,改解酒汤了?”他抬眼看着她手里捧着的解酒汤讽刺道。 楚回看看他一眼,没做声,只把解酒汤往桌子上一放,一副爱喝不喝的姿态,换了寝衣准备就寝。 他看了眼已经躺在床上的人,又看了眼桌子上的解酒汤,眨巴眨巴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快。 “怎么,说你几句就生气了?”顾寻敲了敲桌子,声音懒散。 楚回转过身背对着他,盖上被子合眼开始睡觉。 “跟你说话听不见吗?你是聋了还是瞎了?” 楚回深吸了一口气,心道:“不生气不生气,给他喂毒药就是!” 只不过……这解酒汤他应该会喝吧,不然今日份的毒药就落下了啊! “楚回,你长本事了是不是?你别忘了,本王可是能续弦十八位的人,从来都不介意再多续弦一位!”他声音虽带着不爽和懒散,但是声线的缘故即便是再有威胁性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带着一抹温柔。 只是这种动不动就玩命的话,终究夹杂着冷意。 她慢慢坐起身,“妾身贱命一条,反正也是不检点之人,王爷想杀自然杀得。您想不想续弦,想什么时候续弦自然也由着您的心情来定,妾身等着便是。” “王爷,解酒汤冷了就没有药效了,若是不喝明日早起会头疼,您趁热喝了吧!” 说完,也不再搭理他,又躺了下来。 顾寻舌尖低着后齿,一双望向床榻的眸子晦暗不明。 他撇了撇嘴,默默拿起解酒汤一口气喝了下去。 他喝的声音很大,喝完又故意似的把碗往桌子上一摔,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床上鼓起的小包。 这女人侧身背对他一躺,他都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 咳! 咳咳! 顾寻捂着嘴咳嗽了两声,眼睛一错不错的注视床上的身影。 最终,在那边的一片安静中,不爽的移开了视线。 那深邃的眸子中,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他出去洗漱了一番回来时发现楚回已经睡着了,她的睡姿由侧卧改成了平躺,眼睛闭着,浓密的睫毛搭下,像两个小扇子一样轻轻落在她的下眼睑,全然遮住了她往日眸子里的倔强的和冷意,透着娇俏与可爱。 这个女人平日里冷静的不像是个十七岁的少女,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能表面上维持着体面,显得云淡风轻。 而且自我保护意识极强,不管是什么事都得算计一番,跟个小刺猬一样。 偏又嘴巴上那么倔强,从不肯服软,就算是说软话也是以勾引和讽刺为主,还自以为自己多会撒娇,呵,谁家撒娇是她这样的? 顾寻就坐在床边,盯着她睡颜一个劲儿的瞧。 她的嘴唇粉粉的,平日里她笑起来显得很薄,现在不笑了又比往常要丰润一些,看起来非常柔软。 鬼使神差般,他伸出手轻轻点在她微微翘起的唇瓣上,滑滑的,嫩嫩的,垂涎欲滴。 他轻轻的戳了戳,软软的,令人指尖一阵酥麻。 他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只觉得喉咙发干,恨不得连干几大碗冰水。 忽的,睡梦中的人儿嘤咛了一声,皱了皱眉,伸出小手把嘴巴上那只讨厌的手打掉。 “别弄……”梦中人低喃软语。 就弄! 顾寻心里想着,又把手指按到了她的嘴巴上轻轻拨弄。 这么软嫩的唇,口感看起来应该不错,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甜的?酸的?还是……辣的? 要不尝尝怎么样? 素来理智的他似乎也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就这样下意识的低头吻向楚回的粉唇。 他的面孔逐渐靠近,渐渐的,带着酒意的呼吸都倾入了楚回的面额。 他怔怔看着越来越近的娇颜,心中一阵躁动,甚至没来由的开始紧张。 忽的,眼前人睁开了眼! 啊…… 楚回下意识的身手一推,一脚飞踹而出! 啊…… 惨叫声随之而来,只见某人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好看的桃花眼中满是幽怨。 “王……王爷……” 楚回惊呆了! 她睡眠向来很浅,有点动静便能够被惊醒。 其实顾寻第一次戳她的唇的时候她便已经醒了一半,只是迷迷糊糊的把人手拨开想要接着睡,谁成想这个戳她嘴唇之人竟然得寸进尺,她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有人靠近。 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待她睁开眼睛,眼前竟然是顾寻这张放大的俊脸。 他眼尾染着一丝懒倦妖媚的红意,呼吸也热的可怕,脑门上还有一滴汗滴到了她眼睛里。 吓得她立刻大叫着推开,并习惯性踹了一脚。 谁能想到这个登徒子是自家王爷呢? 自打自己搬来顾寻的这个院子,他们虽然一直睡在同一榻上,但真的就只是和衣而眠,各盖各的被。 她怎么会想到这个一贯嫌弃自己的人会过来干这事? “娘子,你踢我干嘛?” 楚回冷冰冰的看着他,为啥踢他他心里没点逼数吗? 还有,现在知道叫娘子了? 怎么不叫她楚回了,接着骂啊! 她胸口还因为刚刚的事情喘着粗气,脸颊微微鼓起,气鼓鼓的煞是讨喜。 见楚回没有下来扶他的意思,他就可怜兮兮的坐在那,“不就是白日里说了你几句吗?至于这么报复?娘子你武功高强,知不知道这一脚都快要了为夫的命?” “娘子想谋杀亲夫吗?” “是你自己靠过来的,我还以为府中进了歹人!” 看着他捂着胸口柔柔弱弱的样子,楚回总算多了一丝丝的愧疚。 毕竟是她把人踹下去的,自己常年习武,这一脚下去,顾寻一个纨绔王爷,又哪能扛得住? “你若是难受,我可以给你叫大夫!” 斟酌了一下用词,楚回面无表情的建议道。 “娘子踹的,再疼为夫都不难受!” “娘子,今日是为夫说话重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第二十一章:落子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气乐了,他还知道自己说话过分? 真稀奇啊,高高在上的定安王也有道歉的时候。 其实她到没有因为他的那些侮辱之言生气过,毕竟这些年这种话已经听过太多,比这更难听的都有,她压根就不在乎。 她气的是他竟然回来后还如此不知羞耻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甚至摆出一副等着她来讨好他的姿态。 凭什么? 虽然她楚回为了给他下毒现在已经变得能屈能伸,但是底线和原则还是要有的。 不然这个人会越发的得寸进尺,觉得怎么欺辱她都无所谓了。 “王爷您没说错,是妾身错了,总归做了王妃之位就是要碍王爷眼,早晚也得去陪那些逝去的十八位姐姐。” 顾寻皱了皱眉,她还没完没了是吧! 他能主动说这些话都已经是给她面子了,她就不怕真把自己给得罪了,把她送去陪伴前十八任先贤吗? 此刻的他心情是真的不好,其实他根本就没喝醉,但是不知道为何进门的时候,就是想摆出一副喝得浑浑噩噩的样子。 可是这个女人倒好,一边温婉贤淑的给他送解救汤,一边一句话都不说的冷着他。 “王爷嫌妾身不检点,嫌妾身脏妾身是理解的,所以王爷没必要强迫自己来靠近妾身,毕竟是妾身不配!” “谁说本王嫌你脏了?”顾寻下意识的话脱口而出。 “本王……”他话说个头,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最终平复了一下呼吸道:“女子贞洁与婚配无关,本王不在意这些!” 楚回意外的看着他,就见他漆黑的眸子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细碎的光,却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认真。 虽然楚回知道自己嫁了这么多回,但是却也没有谁真的碰过自己。 可是这种事在旁人眼中自然就不是这样认为的,且在有些人的刻意传播之下,她早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了。 楚回看着还坐在地上的顾寻,即便是被自己这样一脚踢下去,这人竟然还能席地而坐的如此优雅,这身姿这相貌,真真是够表里不一的。 “妾身知道王爷今日心情不好,所以我也没生气,这种话我早就听习惯了,王爷快起来吧,地上凉,王爷刚喝了酒,在地上坐久了容易染上风寒。” 顾寻眨着眼睛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自己酒量下降了,明明没醉,这回却开始晕起来了,“娘子不扶为夫,为夫怎么起来?” “那王爷就坐在那吧!” 顾寻:“???” 就见楚回重新躺下,盖着被子打算继续睡觉。 从前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会立马调整状态来勾搭自己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既然如此…… 他姿态优雅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既然娘子如此不在意为夫,那为夫以后也就不教娘子练字了。” “还有,娘子以后也不用保护为夫了,反正娘子也丧偶了那么多次,不差这么一次!” “哦对,娘子也不用再费心费力的给为夫拿小食吃了,毕竟不是娘子真心在意为夫才给为夫送来的,这样的食物吃着也不香!” 楚回:“!!!” 那她要如何模仿他的字! 要如何找兵符!! 如何给他下毒!!! 他还装上可怜了,明明白天骂人的是他! 她咬牙切齿的又坐了起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王爷您说什么呢,妾身怎敢不在意您呢!您在妾身的心中的地位犹如生身父母天尊神明啊!” “娘子的意思是你想让我当你爹?” “那……不太行吧……” 顾寻一脸为难的看着她,神色间还在抉择着什么。 楚回茫然了,这人这么不要脸的吗?从前她怎么就没发现呢?她就是形容一下! “王爷您想多了,妾身是说妾身把您看的比妾身的命都重要啊!”她假笑着爬下了床,然后扶着他往床上走去。 “王爷您慢点,妾身愿意为您付出时间精力,愿意为您洗手作羹汤!” 顾寻听的非常享受,他跟大爷一样把身子往楚回小身板上一压,“娘子真好,为夫以后再也不骂娘子了!也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以后就在家好好陪着娘子!” 这特么又是抽的哪门子疯!!! 于是在第二天,楚回就找到了答案。 不单是楚回,大半个朝堂都被一件事给炸开了。 那就是顾寻这厮胆大包天,跟皇上吵了起来。 说吵到也不算是吵,毕竟据说当时顾寻用词还挺礼貌的。 就是差点给皇上气的叫御医,还说让顾寻非召再不得入宫。 而原因就是顾寻不满意现在的差事,打算既当着个闲职,又想不管事。 说白了就是俸禄我不能少拿,但是活我就是不干! 这明目张胆的摸鱼行为,就连大司空和大司马都直呼内行。 当晚,大司空齐延堂就拉着楚回父亲楚玉涛开了个小会。 “这顾寻倒也不是完全傻的,知道什么浑水该蹚,什么浑水不该蹚。知道此事是和大人您作对立刻就去卸了责任!”楚玉涛分析着,分析之余都不忘暗暗的拍马屁。 “可是终究还是个蠢材,既然要卸便就卸个干净,又不想干活蹚浑水,却又舍不得手中的俸禄,终究是不懂取舍,太贪了啊!” “毕竟年轻,哪能有大人您的深谋远虑!” “令嫒又传回什么消息了?” “小女说顾寻那边已经万分焦急,看来是皇上又想了什么法子逼他。所以大人,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否则局势恐对我们不利啊!” 齐延堂自信的坐在主位上,悠闲的抿了口茶,“莫慌,待我先除了那个不知斤两的大司马,再慢慢跟我那好外甥耗!告诉令嫒,继续盯住顾寻动静,若是他不知好歹非要插一手,那便直接解决了。” …… 楚回和顾寻坐在院子里,二人中间摆了盘棋。 “王爷,您真跟陛下说了那样的话?您这可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权利啊!”楚回黑子落下,几颗被包围着的白字瞬间无路可逃,被楚回玉指一枚一枚挑出棋盘。 “有钱就行,这里面事情太多,搞不好什么时候命就没了,为夫可没那些兴趣!”他的白子落下,但丝毫没能改变棋盘上的趋势,反而使白子更入劣势。 “王爷,有些事是逃不开的!”楚回黑子步步紧逼。 第二十二章:那些事,打听的如何?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为夫逃不逃得开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子能被为夫好好的护在这府中就足够了!” 楚回落子的动作一僵,继而笑了一下,“王爷能惦念妾身,是妾身的福分。” “现在城中太乱,为夫不过才卸职三日,朝中几位大人便上书弹劾了大司马于劲空,那架势非得逼到他交出兵权不可,可兵权这种东西,谁交,谁死!”白子面对黑子的强劲攻势节节败退,虽落子,但又仿佛封住了自己的活路。 “妾身一介妇道人家,不懂朝堂之事。”黑子乘胜追击,将白子逼入死角。 “其实呢就是齐大人和于大人对在了一起,现在两人势同水火,你死我活,这样下去,大梁迟早要变天。好在为夫现在能躲清闲,不会被波及。” “旁人之事想的多了也是徒增烦恼,我们王府能独善其身便是最好!” 楚回的白皙玉指执黑子而落,顿时封住白子所有退路,白子,败! “王爷,你输了!”楚回抬眸展颜一笑,妩媚多姿。 “未必!”顾寻眉峰一挑,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在其中一枚黑子旁落下一枚白子。 瞬间,整个棋局起死回生,原本生机全无的白子顿时将所有劣势反转,反将黑子包围其中,退无可退。 “娘子,你输了!” 顾寻淡笑着,浅蓝色衣襟映着他清润的笑颜,若春风拂柳清溪纳泉。 楚回怔怔的看着被一子扭转的战局,脑袋里跟着混乱开来。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步下这棋局的,明明从最开始他便节节败退,明明她将他的退路一一斩断,明明是她一枚枚吃下他的子。 可为什么,最后仅靠一颗看似还不起眼的白子,将整盘棋局的胜负颠倒,让她溃不成军? “娘子棋艺甚佳,只不过终归是太心急了,却不知有时破局的,仅一子而已!”顾寻眉眼温柔,笑容和煦,却带着缕不易察觉的意味深长。 楚回好像从这句话中捕捉到了什么,但是又似乎毫无所获。 一局棋而已,可能是她想多了。 这几日顾寻确实没有再出府去搞事情,好像真的就此闲了下来,陪她练练字,下下棋,好不自在。 但是太过平静对于楚回来说反而觉得心慌。 朝堂之上早就消停了不少,但是大司空好像和大司马杠上了,两人越发的水火不容,却又谁都不肯出手。 故而眼下四处都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景象,就是哪里都仿佛压抑着什么,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这日,楚回带着听竹出了王府,去大都督长使府赴宴。 今日是长使府的小姐李瑶衣及笄之礼,特意请了楚回过来陪伴。 在楚回还没进王府之时,两个人便是关系极好的朋友,几年前楚回无意间救过她一次,自那之后小丫头便成了她的跟屁虫一般,天天在她身后回姐姐回姐姐的叫着。 她是楚回唯一一个能说上几句话的人,也是曾经唯一没有嫌弃过她之人。 见楚回过来,李瑶衣急忙把她拉进了屋子。 “回姐姐,你怎么回事啊,我往王府送了那么多帖子,你怎么一个都不回我?”李瑶衣个子不算高,又长了一张圆圆的脸蛋,在加上圆溜溜的大眼睛和小嘴巴,整个人非常可爱,尤其现在嘟着嘴巴,看起来更是让人心都发软。 “我哪敢光明正大的往外送信?”楚回无奈的摇摇头,到现在顾寻还以为她不会写字呢,要是给人家回信,怕是又得惹出不小到了乱子。 李瑶衣心疼的抱着她的胳膊,小脸上神色黯然,“唉,也对,你现在嫁到了这种地方,也是身不由己的!” “回姐姐,我听说王爷这人极喜丧妻,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不过他要是对你做了什么,你现在也不会完好无损的来见我!” “那他有没有虐待你冷落你啊?我听说王府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在那里一定要小心!” “唉,都怪爹爹,不让我去王府找你,还关我禁闭,哼,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楚回看着自说自话喋喋不休的小丫头,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好了,衣衣,我在王府过的很好,王爷也没给我委屈受。倒是你,以后不要再因为我顶撞你爹爹了,我嫁入王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是你爹爹也帮不了我的。” “可是,我不想姐姐嫁给那个祸害!” “怕什么,你姐姐不也是祸害?” 李瑶衣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对哦,不过姐姐才不是祸害,姐姐是长安城第一美人!” “对了回姐姐,你让我打听的事,有消息了!” 忽的,楚回眼睛一亮,看向李瑶衣,“怎么样,快同我说说!” “姐姐别急,这事好像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李瑶衣给楚回端了杯水,然后慢慢讲了起来。 “我发现现在的江湖中好像确实还隐藏着一些门派,但是因为先皇帝当年刻意清理过,所以这些门派都藏的极深,轻易根本找不到。” “上次爹爹手下的儿子去剿匪,但是其中那个土匪头子却被人暗中救走了,我听到爹爹和手下谈话,他们说很可能就是那些隐藏的江湖之人做的。” “姐姐,这群人行事这么神秘,他们真的能帮你救出你娘吗?会不会最后卷了钱偷偷逃跑,并不做事?” 楚回皱着眉,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应该不会,他们最怕的就是暴露身份,所以既然拿了重金,必然会履行承诺。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底细,如果没能把人救出来,打草惊蛇反而得不偿失。” “既然这样,那姐姐为何不和阴阳阁做生意,好歹阴阳阁是唯一没有被朝廷诛杀的江湖组织,至少会讲信用的多吧!为什么你反而非要去找那些不稳定之人呢?” 楚回无奈的摇头,“阴阳阁不接朝堂之事,我娘毕竟是朝廷命官的女人,他们是不会碰的!” “而且他们要价太高……即便是现在的我,也付不起!” “衣衣,此事你再帮我查查,但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晓,至于其他的,我再想想办法。” “对了,我们在城里的那间铺子现在怎么样了?” 第二十三章:挑事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提到铺子,李瑶衣面色带了丝凝重,“回姐姐,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那间铺子,现在那间铺子已经要落到于良的手里了,我……” 于良? 楚回皱了皱眉,于良这人乃是大司马于劲空的小儿子,自小不学无术,仗着家中权势横行霸道,有时候,骂名都快赶上顾寻了。 甚至他还不如顾寻,好歹顾寻虽然人人唾弃,但人们口中的顾寻干的可都是要命级别的大场面。 这个于良则是专干欺男霸女偷鸡摸狗之事,据说城中不少女人都被他给伤害过,但这位毕竟是大司马之子,即便是皇上再重文轻武,人家也是有军功在身,哪个百姓敢得罪? 没想到,这厮竟然把目光放到了她的铺子上。 她和李瑶衣在城中偷偷开了一家脂粉铺子,由于脂粉中的配方绝妙,故而味道要比其他脂粉铺子的脂粉香上许多,生意也是异常的好。 “其实如果于良知道铺子是我开的,应该会给我几分面子的。毕竟我爹爹一直和大司马走的很近,他应该不会这么公然破坏他父亲和朝臣之间关系的。”李瑶衣开口说道。 可是从二人合开铺子的一开始,就做好了不让任何人知晓的准备。 以楚回这种身份之人,一旦父亲知道她在城内折腾这种东西,一定会以为她有不臣之心,更不会放过她母亲了。 “衣衣,我现在不能出一点岔子,否则便会万劫不复。如果于良知道这铺子是你的,虽然短时间内他不敢做什么,但是以他父亲的性子,很难不发现铺子跟我也有关,所以……” 李瑶衣点点头,“对不起回姐姐,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办,于良一直派人过去捣乱,就算我们不把铺子给他,这样下去也没办法做生意啊,而且我们的那些人手……怕是也会被发现!” “哼,于良不过是看中咱们铺子生意好,打算利用这脂粉铺子多笼络点女人,他那点心思是个人就能猜到!衣衣,你照常让人拖着他就是,这件事我来解决!”楚回凤目中一道厉色一闪而过,俨然已带了杀机。 …… 及笄礼的时间并不长,待整个过程结束,楚回不得不和李瑶衣告别,准备回王府。 “诶,那个女人是谁家的,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的,是打算过来求亲吗?”一道女人的嫉妒声传来。 楚回一回头就见几名官家小姐站在一起,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摸了摸头上的发髻和唯一点缀用的珠钗,心里一阵无语。 她这就花枝招展了? 那你那一脑袋玛瑙串串怎么就不叫花枝招展呢? “王妃,婢子这就去教训她!”听竹瞪着那边阴阳怪气的女人,一脸怒容。 她摇了摇头,打算低调点不理会,反正也早就习惯了,“算了,回去吧!” 刚绕过墙角,就听那边声音又起。 “诶呀,你小点声,这位可是定安王府的王妃,曾经长安城最有名的荡妇。小心她撕烂你的嘴!”说完,还拿帕子抵着嘴咯咯的笑了几声。 几人放低声音,以为她走了听不到就继续聊。 然而楚回自小习武,耳力要远比这些阁中娇花强上许多,她们以为她听不到,其实她每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且不仅是她,身边的听竹也听的一清二楚。 “她就是楚回?果然什么锅配什么盖,和那个废物祸害真就凑一对了!” “不过听说那个定安王续弦十八位,她怎么还没被克死?” “正常,她不是也丧偶十二个吗?不是也没把定安王克死?” “啧,你知道什么啊?这叫一物降一物!都说定安王是个祸害,凶残的很,指不定床上怎么折腾那些女人呢!估计之前的就是被他折腾死的。但是这个楚回不一样啊,就定安王那些折腾女人的手段,放到她身上,指不定还得当成享受呢!” “诶你别说,看她长那狐媚样,骚起来就是定安王也招架不住呢!” “呦,那定安王不得人没折腾死,反把自己弄阳痿了吧!” 说完,众人哄堂大笑。 “王妃!”听竹听的脸色通红,也不知是不是气的,连连跺脚。 楚回停下步子,紧捏着手帕向几人走去。 “几位好雅兴,还未出阁,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等词汇,不知是不是朝中哪位大人教导无方啊?”楚回缓缓走近,脸上挂着淡笑,目光却冰的渗人,气场也是强大的可怕,步步走来竟然让几人全部下意识后退。 “王……王妃……您在说什么呢?我们听不懂……” 楚回轻笑一声,还未接话,便见旁边听竹一巴掌扇在最前面的女子脸上。 “谁家的姑娘这么没有规矩,不知道见了王妃要行礼吗?” 听竹视线凉凉一扫,语气冰冷。 楚回有几分意外的看了听竹一眼,她知道听竹身手不错,但没想到平日里乖乖巧巧的小丫头此刻竟然这般强势。 那几人不爽的对视一眼,但碍于身份却又不敢多言,齐齐见礼。 楚回一搭眼皮,“呦,这位不是归德将军的掌上明珠吗?怎么,归德将军没教过你身为女儿家,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吗?” “还有这位,难不成是深闺寂寞久了,觉得别人都和你一样饥渴难耐?竟然连定安王都敢编排,胆子不小啊!” 楚回语气忽然加重,惊的那人身子一颤,脸色瞬间发白。 “没……没有,王妃听错了,我们……我们没有谈论王爷!” “对对对,我们……” 楚回红唇一勾,“哦?几位的意思是本妃耳朵不好使,误会了几位?” 几人脸色涨红,咬着唇瞬间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几名大臣听了下人的传话,匆匆赶了过来,见到楚回不由下意识一愣,还未做反应就听楚回缓缓开口。 “徐大人,周大人,王爷好歹也是当今圣上的皇弟,怎能有人如此玷污皇家之名?难道皇上亲封的定安王如此不值得人尊重?几位姑娘可是在藐视天威?” 楚回看着一脑门汗的两位大臣,端着王妃的身段,继续扯虎皮做大旗,“大人,本妃虽然是个弱女子,但是也没有任人辱骂夫君之理,何况被辱骂的还是定安王。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大人觉得如果让皇上知晓朝中有人对他亲封的定安王,对他亲赐的婚事不满,大人觉得皇上会这样轻易放过吗?” 第二十四章:骂我夫君就是不行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墙外,一道昳丽的身影一手持着折扇轻轻摇晃,一手背在身后,一袭素色锦衣长身玉立,风雅端庄清隽无双。 他面上噙着笑意,将那张暖玉般温柔和善的面孔添了丝邪气。 “她是只会这一招吗?”男人口中喃喃,听的身后之人一愣。 “王爷,我们还要过去吗?”凌衡试探着开口,里面的那些问题,似乎快被王妃解决了。 “不急,本王倒是要看看,这狐假虎威还能让她用到什么境界!”顾寻剑眉一挑,桃花眼中兴致浓郁,手中扇子轻摇,将看戏的姿态摆的十足。 墙外隔岸观火,墙内剑拔弩张。 两位大人虽身段放的低,但是眼中却没有丝毫尊敬。 他们有怎么听不出这女人在借势? 只不过,借势借到八竿子打不到的皇上那里,到真真是头一份。 “王妃言重了,不过是小孩子脾气随便几句无心之言,和冒犯圣上有何干系,王妃身份尊贵,莫要因几句无忌童言失了气度!”其中一人淡笑着看着她,瞬间将她这一招全都打散。 话不重,却字字封人退路,虽有示弱之言却无示弱之意,反而还让楚回注意身份,搞得好像楚回再说一句就是气量小一般。 “童言无忌?周大人,若是本妃没有记错令嫒如今该是比本妃还要年长一岁吧?这般年纪若还这么口无遮拦,大人真是教导有方!”楚回轻笑了一声,并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 “你……”这不就是在说他的女儿没有教养? 楚回唇角一勾,眼底带着分嘲讽,“怎么,难不成是本妃回错了意,令嫒不是口无遮拦,而是有意为之?也对,这般污言秽语,若非耳濡目染,也只有是刻意之举才能脱口而出了!” 两个加一起都快一百岁的大男人,登时被楚回怼的哑口无言,要么承认自家家教不行,要么承认孩子故意侮辱王爷,怎么说仿佛都辩不出来什么理。 从前只知这个这个王妃克夫不检点,却不想竟如此牙尖嘴利,真是句句戳心却又能不是体面。 “王妃说笑了,此是确实是我等教导无方,小女言语上冲撞了王妃,是小女的不是,我等这就让小女给王妃陪个不是,且再奉上一份厚礼,给王妃赔罪!”两人对视一眼,皆读懂对付眼中之意,只好暂且压下此事。 毕竟是他们不占理,若是继续胡闹,他们的女儿怕是也传出了什么不好的名声。 眼前这女人早就声名狼藉,她自然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但他们不能如此。 “大人说错,不是向本妃道歉,而是向王爷。旁人说本妃如何,本妃可以宽容大度不计较,但是说本妃的夫君,那便就不能这样算了!” “不过……既然两位大人已经知道错了,那明日便亲自去王府向王爷道歉吧!” 说完,带着听竹转身就走,根本不等这俩人答不答应。 看着楚回悠闲高傲的背影,众人气的发抖,额头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他们以为他们刚刚放低姿态已经很给楚回面子了,没想到这女人这么不识好歹。 虽说定安王身份尊贵,但是毕竟是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大家平日里表面尊敬是一回事,但是实际上根本没人把他当盘菜。 按理说,人都应该有点自知之明的,见好就收也就得了,否则最后闹下来谁的面子都不好看。 可这个女人好像完全不知道脸面为何物,摆明就是一副我就是脸皮厚,我就是不要脸,反正我有理,我就是要让你不爽的样子,一点都不怕得罪人。 楚回步伐轻快,脸上也带着几分笑意。 “王爷,王爷……”凌衡轻轻唤了两声僵在原地不动的自家王爷,神色带着探究。 顾寻手中折扇不规则的收紧,被他捏在手里,指节有些发白。 他收敛了笑容微微抿着唇,看起来不大欢喜的样子。 凌衡一脸奇怪,王妃刚刚在外人面前那么维护自家王爷,为何他非但没有高兴,还摆了一副臭脸呢? 这时,楚回已经从转角出走了出来。 她看到顾寻愣了片刻,继而露出一道妩媚的笑容,“王爷,您怎么来了?” 见楚回走来,顾寻绷着的表情缓了些许,整个人看起来温和不少,“为夫来接娘子回家!” “刚刚发生了点意外,不过妾身都替王爷解决了,王爷,我们快回家吧!”她轻轻拉了一下顾寻的胳膊,把身子靠的近了些,显得倒是亲昵。 顾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吐了口浊气,顺势牵过她扯着他衣袖的小手,往外面走去。 楚回身子一僵,视线停在他牵着他的手上,他的大掌裹在她的小手上,暖暖的,仿佛能融化一切寒冷。 她下意识的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心里觉得格外的怪异。 忽然,前方人转过身,盯着稍稍落后他一步的小女人问道:“娘子为何一直看为夫?” 楚回脚步随之而停,他怎么知道自己看他,后背长眼睛了吗? “哦,就是刚刚被人辱骂了,心里委屈,现在看到王爷瞬间觉得自己有了依靠,所以想多看几眼!” 顾寻神色一动,“依靠?” 楚回一双凤眼亮亮的,卸了刚刚面对众人的戾气,她仰着头望着他的脸道:“对啊,从前别人骂我我都不敢还嘴的,现在成为了你的王妃,现在谁骂我我就骂谁!” 顾寻抿着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真的是这样吗? 难道是他小人之心了? 刚刚在墙外听到她维护他时他是惊讶的,同时也是开心的。 但是以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觉得她应该不是这种为了别人骂人就非要较个高下之人。 而且这个女人很会做人,她非常的明白审时度势这几个字,完全不会为了几句话让那两位正四品大臣如此下不来台。 骂几句不痛不痒,如果她给他们一个台阶不但可以轻松解决让别人觉得她宽宏大度,还可以卖个好,助王府建立人脉。 但她没有,她采取了一个非常极端的解决方式,看似在维护他,实则却让他陷入尴尬之地。 那两位大臣,一旦明日真的登门致歉,那么以后也就跟他顾寻结了仇怨了。 这俩人是大司马一路提拔上来的人,所以最后真正和他生了嫌隙的又会是谁? 所以,她到底是想为他出气,还是想他和大司马走到对立的位置呢? 第二十五章:以后为夫为你撑腰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深吸一口气,“以后有为夫在,谁骂你你就骂回去,没人敢说什么的!” “真的?”楚回眼尾一挑,神色带着喜悦。 他看着她欢喜的面容,心里说不出的发堵。 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在计较着什么,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不是也把她当棋子去挑唆大司空和皇上的关系吗? 难不成是他骄傲惯了,别人利用自己自己就会难受? “王爷,你不知道这些女人往日里也没少骂我,我以为我忍忍就够了,哪成想他们竟然还敢骂您!其实就算我刚刚让他们去给你道歉,我这心里也是不解气,而且越想越不高兴!”楚回娇滴滴的嘟着嘴,一嗔一怒将柔弱表现到了极致。 “那要如何让娘子高兴?”顾寻下意识的问道。 “嗯……王爷,我们先不回王府,出去转转吧!” “好!” 顾寻牵着她的手,开始沿着朱雀大街,逐个巷子穿梭。 此时的楚回神色倒是欢快了不少,她走在他身侧,看向街边摊子上的东西总会拉着他过去瞧瞧,然后挑着喜欢的找他付款。 顾寻觉得,这样好像也挺好。 他紧紧捏着手中柔夷,视线落在那张笑容满面的清丽面孔上,这张习惯于用妩媚和妖娆来伪装上脸上,此时是他从未见过的明媚。 或许,她现在也不完全在骗他吧…… 他心里暗暗想着。 “娘子,给!”他把刚刚在街边摊子上买的糖人递给她。 他手里也拿着一个,现在二人牵着手走在街上,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糖人,竟有种说不出的登对。 楚回拿着他送的糖人,放在嘴里舔了一口,甜甜的,很好吃。 只不过…… 她看着旁边毫无顾忌吃糖人的清润男子,神色开始复杂起来。 “王爷,您一个大男人在街上啃糖人,是不是不太好啊?”楚回弱弱的问道。 顾寻轻哂,“大梁有哪条律法规定男人不能在街上啃糖人吗?” “那倒没有……” “那不就得了,娘子何时这么在意别人的目光了?” 楚回尴尬的笑了笑,她也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顾寻这种人,站在街上吃糖人属实是怪异了些,所以才会开口询问。 这时,楚回盯着一家布庄道:“王爷,我们去看看布料吧,夏日快到了,也该准备些清凉点的衣服了!” 顾寻本就是陪着她逛,自然也就随着她去。 不过他到没跟着进去,他这种人在外面摊子上逛逛还好,却是那种不喜欢进店内逛的人,这一点早在那日陪楚回去首饰铺子就能看出来了。 凌衡和听竹抱了一大堆东西,都是楚回刚刚买的,由于东西实在太多,顾寻看不下去只好让听竹先把东西送回去。 于是很快,布庄外面就只剩下顾寻和凌衡。 他拿着折扇略有些无聊的扇着,时不时往里面看一眼,似看看楚回有没有买完。 然而这时,里面却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 “我说你这女人到底讲不讲理,明明是你自己碰坏了我们的东西,怎么反过来怪我们呢?”布庄掌柜一脸怒容,死死瞪着坐在地上的楚回。 楚回可怜巴巴的坐在那里,神色极为委屈,“怎么就是我碰坏了?明明是你们布料有问题,我不过想展开看看花样,结果便成了那个样子!还有,你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推我呢?” 这时,听到声音的顾寻也赶了过来,“怎么回事?” 只见那掌柜一愣,“王……王爷?” 他话音未落,就先刚刚还坐在地上的女人直接扑到了顾寻的怀里,“王爷,他们拿了劣质的布来敷衍我,我不过就是碰了一下布就坏了,他们说我故意毁坏他们的布料不说,还打我!” “王爷,妾身也不是打不过他们,只是谁会想到他们会忽然推人,还会把茶水泼到我的身上啊?”楚回哭唧唧的把脸埋在顾寻怀里,控诉着掌柜的罪行。 “不是,刚刚明明是你……”那掌柜的气的语塞,他能怎么办?让他跟长安城两大祸害讲理? 那怎么可能! 谁能讲理讲过他们? 在这俩祸害面前,他们就是理! 他拿手指着楚回,一张老脸气的皱纹都要立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把眼前这俩人揍一顿。 于是,就是听顾寻冷冰冰的看着他道:“讹人讹到本王的头上,阁下还真是好本事!” 他冷笑了一声,随即给了凌衡一个眼神,“给本王砸,砸到看不出这是个布庄为止!” 说完,便带着楚回走了出去。 那掌柜老泪纵横的看着两个离开的背影,就听到那人又说:“娘子不怕,以后在外面,为夫给你撑腰!” 撑腰?你指的撑腰就是欺压百姓吗? 到底是谁讹谁? 那女人莫名其妙的跑进来就撕他的布,他不拿茶水泼她他泼谁? 凭什么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他? 他咬着牙,看着已经开始又打又砸的凌衡,叫来了伙计去报信。 “娘子哭够了?”出了布庄,顾寻放开了装可怜的楚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楚回茫然的抬起头,然后挤出一道笑容:“嗯,王爷真好,王爷帮妾身撑腰!” “呵,娘子演技真是越发娴熟了!”顾寻轻慢的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死死捏着手里的折扇,转身离开。 “王爷,怎么了?您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楚回跟了上去,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爷,我……” “楚回,你是不是觉得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敢杀你?”顾寻忽然回过头,死死的盯着她。 楚回愣了一下,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看着眼前女子呆愣的模样,顾寻深吸了一口气,收敛气眉间厉色,“算了,回府吧!” 他叹了口气,有点心不在焉。 他到底在烦闷什么? 怎么她闹他就随着她闹呢? 刚刚在长使府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这一路,他一直对楚回的行为抱着怀疑与猜测,甚至他自己都不敢承认他更希望在长使府的时候她是真心护他的。 可是,她的身份,怎会真心护他? 不过是把他当枪使,不过是想让他与大司马结仇罢了! 还有刚刚,她为什么买那么多东西,真的是因为心情不好吗? 似乎也不是。 只是想多买点,好把听竹支回王府,这样她在布庄内做的事就没人知道了。 她连他不会跟她一起进布庄都算计好了…… 他筹谋了这么久,怎会不知这家布庄是大司马之子于良的产业呢…… 先是开罪大司马的人,再是打砸大司马儿子的布庄,每一桩每一件,几乎都在把他推到大司马的对立面。 可是……他明明都猜中了啊! 为什么还会顺着她? 刚刚他明明可以阻止她继续和布庄对立的…… 但哪怕知道她在利用自己却还是下意识的顺着她的意思去打,去砸…… 顾寻眼底掩着一缕茫然,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第二十六章:遇刺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明明可以独善其身,但是,他却亲手把自己搅了进去。 他自认理智,可今天好像就没做过一件和理智二字沾边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发奇想的要来长使府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她的利用不开心,更不知道为什么要由着她来做对自己不利之事。 越想,心里越是发堵。 “回府吧!”他淡淡开口。 二人走入一条人迹稀少的巷子,楚回跟在他身后,现在凌衡不在,空荡荡的巷子中略微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也不知这人怎么想的,有大路不走,偏要穿小路,也不知这小路能近多少。 她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每天晚上和他同床共枕,但是现在却能感到尴尬。 而且……看到他略带有失望的眼神,她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一样,开心不起来。 不是都达成目的了么? 还有什么可不开心的呢? 原本可以迅速回府的,但是听到那几个说闲话之人她便顿时心生计谋,刻意开罪那两个官员,然后将王府陷入不利之中。 因为这样王爷就会显得和大司马站在对立面,这样,父亲和大司空就会留他一命,自己就能多活一时,多争取些机会。 然而,在看到顾寻来接自己回家时,心里还是有一种奇怪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她看到来接她的顾寻后,又心生一计,打算利用顾寻解决掉于良之事,所以她先是想办法支走听竹,再是拉着他去于良的布庄闹事…… 王府公然与大司马作对,大司马府就会出岔子,只要于良的家里闹腾起来,就无暇顾及收购她的脂粉铺子了。 她不是第一次利用别人,但是见到顾寻二话不说直接帮她又打又砸之时,心里竟是说不出的愧疚。 二人默不作声的走在空寂的巷子里,楚回上前一步,“王爷,您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顾寻淡漠的看着前方,脚步不停。 “那你……”楚回欲言又止。 忽的,她神色一凝。 “谁?” 她目光如炬,身子往旁边一侧,挡在顾寻前面,直直盯着巷子转角的方向。 刚刚她分明看到一名身穿黑衣之人一闪而过。 “王爷小心,前面有埋伏……”她警惕的盯着前方道路,小声说道。 顾寻眸色深了深,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女人,整个人跟刺猬一样竖着刺,然后倔强的挡在自己面前。 “为夫若被杀死了,不是正合娘子的意?”他低头在她耳边说道。 楚回偏头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也不看看眼前什么情形,是闹脾气的时候吗? 这个人平时看着心机比谁都深,怎么这么拎不清轻重呢! 咻…… 这时,忽有一道利箭破空而来,直指顾寻后心。 楚回耳目灵敏,来不及细看,下意识侧身拉着顾寻往旁边一扑,齐齐撞在旁边的墙壁上。 箭矢擦着顾寻手臂而过,将其手臂处衣衫擦破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王爷,你怎么样?”来不及顾及撞到墙上的疼痛,楚回扯过顾寻被擦到的胳膊,仔细的瞧过去。 “还好,只是衣服破了!”楚回似松了一口气,语气间带着庆幸。 忽的,她只觉得一道炽热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灼的人发慌。 她随着这道炽热望去,见是顾寻眸色深沉的盯着自己,眉宇间是说不出的情绪。 “王爷……您……”她不安的开口。 难不成,自己救他还救出错了?这什么眼神啊? 顾寻喉结滚动,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这样保护,但感觉……似乎不错。 楚回被他看的发毛,也不敢多言语,只觉得这种过分宁静的气氛又是充满尴尬。 嗖…… 突然,几道破空声打破巷中寂静。 十几道黑色身影,手持弯刀自巷子两端包围而来。 “上!”不知是人群中一下命令,这些人二话不说直接向二人攻击而来。 招式凌厉,毫不拖泥带水。 楚回咬了咬下唇,凤目中染了一道冷冽的杀意,拳头狠狠捏紧,正要发起攻击,就听耳边传来一道不疾不徐的温润声音,“娘子,这个还你!” 她低眸一瞧,正是新婚之夜他从她身上收走的匕首。 这人没收别人东西后都随身携带的吗? 她快速接过匕首,来不及多想,黑衣刺客的攻击已经到了眼前。 噹—— 只听一道清脆的兵刃碰撞声传来,一把弯刀狠狠砍在楚回格挡的匕首上,将她欲往前面冲击的身形逼退了少许。 但身后就是贴墙而立的顾寻,楚回退无可退。 知道已无退路,楚回立刻抬脚向身前持刀刺客踢去,那刺客反应也是极快,立刻放下力道收刀向后一翻避开楚回招式,由着其他刺客向楚回进攻。 楚回咬着牙向前两步,立刻与那群人战在一起。 尖锐的破空声不绝于耳,一群黑衣人中一道娇小的身影利用极其刁钻的步法不断闪避于各个攻击之间,身形若鬼魅般游离于战斗之中,交之以致命的偷袭与反击。 间或有向一旁站着看热闹的顾寻出手的刺客,也被楚回一一拦了下来,只不过这样一来,便会耽误她的动作。 自我战斗与保护别人终归是不同的,她现在只恨这个顾寻是个废材,没有半点身手,打起架来跑都不知道跑,还要给她添麻烦。 最主要的是,她这么卖力的保护他,他居然还是一副看戏的姿态,仿佛这些战斗皆与他无关,闲散舒适的倚着墙,好不自在。 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她都怀疑这群刺客是不是来杀他的! 砰—— 随着最后一名黑衣人倒地,楚回方气喘吁吁的收回了匕首。 她捂着手臂,有些愤怒的看着他,“让你跑你为什么不跑?” 如果他能跑掉,她也不会几次为了拦截砍向他的刀而冒险,也不会被这群人伤了手臂。 “为夫是个男人,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自己逃命,将自己妻子一个人扔在危险之中?为夫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楚回被他的大义凛然气乐了,“你要是跑了我哪还需要腾出手护着你?” “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刚好我会武功,现在我们就是街边的两具尸体了?” 顾寻抿着唇看着喋喋不休的小丫头,也不言语,由着她发泄。 第二十七章:高手过招!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良久,从他轻抿的薄唇中吐出一句话,“娘子,你受伤了?” 楚回:“……” 她抱怨半天是白说了? 他现在才看到她受伤? “想不到娘子这么关心为夫,还愿意为了为夫受伤!”迎着楚回凉凉的目光,他突然一笑,眸子深邃若星辰。 “你要是早点跑,我至于受伤吗?”楚回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为夫不是想和娘子生死与共吗?” 她还没见过谁生死与共是用看戏的方式来进行的! 顾寻视线在她身上逡巡,原来她不止手臂受了伤,连小腿和腰部也受了伤,虽然看起来都是小口子,不算重,但是也流了血,染红了伤口处割破的衣衫。 “走吧,赶紧回府,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刺客!”楚回被他看的不舒服,过去拉他。 他干咳了一声,接过她欲拉他胳膊的手,把她的小手握在手里。 “以后不会了!”他对着她的眸子,认真说。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的楚回一愣。 “什么?” “没什么,你受伤了,可还好?”他摇摇头,转移话题。 他觉得,以她这种惯会用太平粉饰自己的人,说什么都是坚强的装作无所谓。 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心思,除了她的那些算计和谋划,他没一样猜的准。 就听那女人皱着眉哼哼唧唧,“都受伤了你说我好不好?要不你也割几刀试试?” 顾寻被怼的哑口无言。 “那……娘子还能走吗?要不要歇歇?” “歇?在这?你当这里是你家床头呢?你是生怕下一波刺客找不到我们是吧?” “不是,娘子,我的意思是……是……”他憋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理由,“为夫的意思是你要是走不了为夫就背你!” “好啊!背吧!”楚回轻笑了一声,把手伸开,已经做好了准备。 顾寻默了一下,按照她刚刚的话茬,不是应该说背什么背,还不赶紧回去之类的话吗? 还真让他背啊…… 想他堂堂定安王,哪是背人的人! 他眨巴眨巴眼睛,见楚回一脸诚挚,仿佛很相信他的样子,慢悠悠背对着她蹲了下来。 很快,顾寻觉得后背一沉,多了一个软软的,牢牢的扒着自己的人。 他慢慢站起身,她的双臂就交叠在他身前,只需微微低头就能看到她那还在渗着血的伤口。 “王爷,您养尊处优久了,这样背我会不会太劳累?” 她的声音从耳边传开,带着清甜的气息,侵入脑海。 “不会……”他背着她慢慢往前走。 “那就好,虽然妾身很想自己走回去,但是刚刚妾身一想,毕竟妾身的伤是为了保护王爷受的,如果不让王爷背我,王爷定然还会愧疚,妾身舍不得王爷愧疚,所以只好同意了!” 顾寻嘴角一抽,她怎么还挺勉为其难呢? 刚刚傻子都能听出来他只是客气一下! “没想到王爷虽然御敌不行,但是背着妾身还很稳嘛!” 他怎么觉得她又在讽刺他? 明夸暗讽这招,他已经从她身上领教过太多。 “没想到王爷看着瘦弱,背部竟如此结实,想来王爷您身体应该还行,王爷,下次在遇到这种情况你一定要用这份体力赶紧跑!” “不对,王爷,下次我们能不能不要走小路,小路太危险了!” “王爷,妾身伤口疼!” “唉,算了,您身份尊贵,哪能知道受伤是什么感觉呢?妾身出身贫贱,受伤也是习惯了的,妾身忍得住!” 楚回笑嘻嘻的爬在他背上,连讽刺带装可怜的,一句接着一句,用词都不带重样的。 顾寻抿着唇没有言语,她的手臂还在流血,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何况……她受伤……是他之过。 早在从布庄出来,他便察觉到了有人跟踪,所以刻意进入了小路,就等着引出这些人。 但在巷子内,他忽然发现这个巴不得他早点死的小女人竟然帮他抵挡危险,将他牢牢的护在身后。 当他看到她为了他冲向那些人时,整个人都僵了,他刻意站在原地不动,她就不管不顾的帮他挡去那些向他落下的刀锋。 哪怕拼着受伤,也护他周全。 耳边盘旋着她一句又一句带刺的话,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像个小刺猬,一遇到危险就竖起刺。 向来都是他讽刺别人,但是自她入府后,却时不时被她讽刺一顿。 偏偏她的话表面意思永远都是恭维,让他挑不出错处。 他轻声笑了笑,心情好像好了不少。 虽然她刻意挑唆大司马的人与王府为敌,虽然她一直在算计他,但是一边被算计又一边被保护,也挺有意思。 楚回说了半天,这人没反应不说,反而还笑上了,听的她直来气。 “妾身受伤,王爷很开心?” “嗯……”身下人漫不经心的回到。 等下,她听到了什么,他说嗯! 他居然觉得她受伤他很开心? 顾寻自顾自想着事,根本没在意她问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答了一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好像……说错话了…… “为夫是说,娘子愿意为了为夫冒险,为夫很开心。但是为夫不希望娘子受伤,所以……娘子以后躲在为夫身后好不好?” 楚回笑了。 “躲在你身后等着合葬吗?” “你打得过谁?” “就你这肩不能提手不能拿的身板,够人家一刀砍的吗?” “别是靠着跪地求饶来保护我!” 顾寻:“……” 他看起来有那么弱吗? 楚回见他不搭话,自己说的又累,闭上了嘴。 但是过了很久,二人都走了快快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听顾寻说一句话。 难道……是她刚刚话说重了? 也是,这人心眼比针鼻还小,一有点不开心就会甩脸子。 “那个……王爷,您是不是生气了?” “我不是说你废物,也不是说你不行!” “我只是……只是……” 主要是她就是想说他废物啊…… 借口……不太好找! 顾寻被她这烦恼的样子弄的一愣,他轻笑了一声,“为夫怎会生娘子的气,毕竟为夫名声在这,娘子这样想为夫也是应该的!” “都是为夫没用,保护不了娘子反而害娘子受伤,娘子看不起为夫,为夫也是理解的!” “要怪只怪为夫非要出王府,倒惹了麻烦,更怪为夫太大意,放任凌衡不在,都是为夫想走小路快点让娘子到家,都是为夫的不是,都是为夫的错!” 第二十八章:不想杀他了(三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听了顾寻的话,楚回难得的有了一丝愧疚。 他出府是为了接她,凌衡没跟在身边是因为帮她去砸店,走小巷是为了让她快点到家…… 而她呢? 从长使府利用到布庄,现在屁大点伤口就讹人,让他背了一路…… 也对啊,他又不知道有危险,都是自己害得他陷入危险之中,她保护他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她保他性命也是为了自己,现在的情形如果他死了,不管是楚玉涛还是齐延堂,就连皇帝,都得送她一个思念夫君甘愿陪葬的贤妻美名。 她想活,就得暂时保他活,这样她才不会被灭口。 所以这么一比,她瞬间就显得很自私,从头到尾把这个无辜的皇家子弟当枪使。 她咬了咬唇,“王爷,你放我下来吧,妾身自己能走!” 顾寻脚步一顿,继而接着往前走,“没关系的娘子,为夫虽然没有多么强悍的身躯,但是不管再苦再累,都可以背自己娘子的!” “何况娘子现在为我受了伤,为夫更不能放任不管,为夫怎么忍心让身受重伤的娘子自己走回去呢?” “娘子,为夫真的背的动的!为夫不弱,以后为夫不会再躲在娘子身后了!” “所以,娘子以后不要看不起为夫了,好不好?” 这人声线本就清润温和,现在配上这么委屈的语气,听起来可怜极了! 楚回心里听的越发不舒服,愧疚之感一波接着一波,她解释道:“我没有看不起你,你是大梁的王爷,我怎么敢看不起你?” 顾寻伤心的摇摇头,“我们是夫妻,何来敢不敢一说?娘子又在阴阳怪气了!” 楚回:“……” 她真没有!!! 虽然阴阳怪气是她一贯作风,但是这次她是真心的! “王爷,我何时阴阳怪气了?我是那种往人胸口捅刀子的人吗?”她不甘的给自己辩解。 就听身下那厮沉默良久,像是思考着什么,弱弱的答:“是!” …… 楚回最后也没能拗过他,由着他背回了王府。 那巷子离王府其实并不算近,两个人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走了回来。 她虽然不重,但是也有几十斤呢,就算是习武之人背一个人走一个时辰的路也不轻松,何况顾寻这个养尊处优的王爷。 她想着这些,第一次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心疼 “王爷,您先歇歇吧!” 楚回拿着帕子帮他把额角的汗擦下去,“瞧您累的!” 顾寻目光深沉,由着她给自己擦汗。 他这是累的吗? 他这是热的!热的! 刚刚她非要从他身上下来,嘴上说不算还用实际行动证明,一个劲的在他后背蹭。 原本背着这么个柔软的身体他便觉得哪里不太对,刚刚她又那么一顿蹭,直让他觉得后背上有两团肉在搔他的痒,让他一阵心猿意马,浑身燥热。 “娘子……”他的嗓子有些发哑。 “为夫去给你叫大夫!” 楚回拿着帕子,就见顾寻快步离开了房间,她嘀咕道:“逃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他!” “嗓子都哑了,还说不累!” “还叫大夫,听兰不是去叫了嘛!” 她觉得,他这种早就没有什么好名声的人大可不必这么在意形象。 累就累嘛,也不丢人! 何必强装优雅呢? 大夫来的很快,他进来检查了一下楚回的伤口,简单给她包扎了一下便离开了。 离开时还念叨着:“得亏来的快,再慢点都愈合了!” 送走大夫,就见顾寻可怜兮兮的坐到了她旁边,“娘子不要生为夫的气好不好?” “没有……” “为夫去让人准备晚膳,娘子有什么想吃的吗?” …… 用过晚膳,洗漱完毕的顾寻回到卧房时,就见楚回正给他倒水。 “今日受伤了,来不及给王爷准备小食了,王爷可以喝点水,再自己去随便吃点。” 顾寻看着她端着的水,皱了皱眉,以前每日投喂他好歹还有小食牛乳呢,现在就全换成水了? 不过念在她为他受伤的份上,他勉为其难的忍了吧! 他喝干杯子里的水,又把水壶拿过来又倒了一杯。 “王爷少喝点,当心晚间起夜。”楚回嘴上关怀,实则是她把毒下在水里,怕他喝太多导致毒药摄入太过。 “娘子准备的水,为夫说什么都要喝完!”顾寻闷闷的说了一句,一杯接一杯,把壶里所有水都喝了干净。 于是,直到上床前,他才从茅厕回来,腹部还是胀胀的。 “都说了让你少喝,这下好,喝撑了吧?”楚回没好气的看着他,这人怎么就这样呢! 就算不知道她下毒了,也不能喝这么多啊! 真是第一次见有人喝毒药喝到撑的接连去茅房的! 搞得她又生气又有点愧疚。 如果……她不是来杀他的,她应该会好好对他的吧…… 其实,他好像也没有多坏。 最多就是说话讽刺她而已,她不是也想杀他吗? 他试探她,不信任她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之前他的那些王妃,怕是也都带着目的来的,如果是那样他杀了她们好像也没什么错。 他不过是一个想要自我保护的人罢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闲散王爷,如果不是因为城府深一点,怕是早就被这一波又一波的暗算给弄死了吧…… 偌大个朝堂,人人都惦记着他的兵符,人人都想要他的命,这样一想,即便是他心狠手辣一点,即便是他心机重一点,那也是被逼无奈之举啊! 她这样想着。 甚至忽然发觉,她好像不是很想杀他。 如果……可以在毒性彻底发作之前救出母亲呢? 那个时候她就可以想办法给他找到解药,然后把他救回来了。 他就不会死了。 半年……不对,最多五个月…… 她还有最多五个月的时间,她一定要在这五个月内救出母亲!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她在王府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没想到,她竟然成了王府里活的最久的一位王妃,他也成了她唯一没有暴毙的丈夫,真是应了市井中的那句话,以恶制恶,天造地设。 二人躺上床,各自盖着被子,开始睡觉。 这日经历了太多,楚回早就累的不行,现在躺下直接睡了过去。 夜间,王府一片静谧。 只余黑暗中的几盏灯笼,散着微弱的光。 忽的,一道极其轻微的撬门声传了进来…… 第二十九章:刺客再袭(一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睡眠向来极轻,即便是她今日疲惫,常年的谨小慎微和警觉性依旧让她在门被撬开的第一瞬间醒了过来。 月光透过窗户倾洒而下,带着点点细碎的光影投在地上。 一片寂静中,似有轻微利剑出鞘的声带着危险逼近。 她看向身边的顾寻,此时,他被子盖了一半,身子占了大半个床,长腿长手的大展着,将她挤在床榻的最里面。双目禁闭,半张着嘴,呼吸均匀,睡得极香,毫无防备。 心真大! 她以为他这种整天被算计之人应该也会有点警觉性,怎么这人除了刚开始时的一身心眼子,好像哪里都不太像一个聪慧之人。 这人除了心狠手辣就剩下试探和恐吓,剩下的,真是半点危机感也无。 她觉得,也幸好父亲不是让她直接取他性命,否则她在他睡梦中就能把他送走。 借着月光,房中一道身影已然向床边走来。 这人走路无声,步履轻盈,显然是个惯于入室的老手。 只不过终归是王府门锁比较精密,即便是经验丰富之人,也做不到无声无息间偷偷潜入。 她偷偷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死死盯着那道身影,蓄势待发。 突然,冷刃划破黑暗。 银光一闪而过,只听一道清脆的碰撞声传来,一道身影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楚回立刻乘胜追击,持着匕首自床上瞬息而下,整个人如剑破长空持刀而出,直指刺客要害! “嗯……”一道闷哼声从地上负伤之人处传来。 他捂着堪堪避开要害的伤口,忍不住直抽冷气。 这女人到底是何时醒的? 为何身手还在他之上? 他以为他这一招偷袭是必胜的,谁料还真是黄雀在后,这塌上女人的反应竟如此之快,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若非他凭借多年经验往旁边滚了一下,那匕首怕是会直接刺入他的心脏。 楚回缴了他的软剑,拿匕首抵着他把他交给了闻声赶来的听竹。 听竹会把此人交给凌衡处理,她不需要操心。 待处理完这一切,她有些后怕的擦了一下冷汗,还好她睡眠轻,要是像顾寻一样,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她喝了口水,长长的呼了口气,正准备回去睡觉,就见刚刚那个睡的跟死猪一样的男子已经醒了过来。 他呆愣愣的坐在床沿上,头发凌乱,半睁着迷迷蒙蒙的桃花眼,清秀的俊脸上写满了茫然。 “娘子,怎么了?”某人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微微的沙哑中还带着丝倦意。 楚回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来刺客了呗,能怎么?” “哦!”他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身子一歪,躺床上接着睡。 她走进几步,见他强撑着双眼看着她,“娘子也快睡吧,一会儿天就亮了!” “不是你心咋这么大呢?那是刺客,是刺客啊!” “嗯?嗯!知道了,睡吧!” 楚回惊呆了,这人还能再无所谓一点吗? “你能不能有点警惕性!”她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迈过他的身体,躺到了里面。 这时,就觉得床板子一动,身边人翻了个身,对面这她。 “娘子不怕,为夫保护你!”说着,胳膊往她身上一搭,脑袋也跟着往她脖子处一埋,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回:“???” 到底是谁保护谁啊? 刚刚要不是她,他现在都被人剁成肉沫了好不! 怎么有脸说的这话? 她无语的推了推搭在她身上的手臂,死沉死沉的,挪不动。 某人那热腾腾的呼吸洒在脖子上,热的灼人。 她咬牙切齿的偏头看向他,就只能见到他部分侧脸和大半个后脑勺,这人整张脸都埋到了她的颈窝里,丝毫不顾及。 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 他睡的倒是挺香,可这么一搞,她反而睡不着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抱着她睡觉,尤其感受着男人坚硬温热的身躯贴在她身上,更是让她身子一个劲的发僵。 男人匀称的呼吸就在脸侧盘旋,不断的刺激着她的身体,搅的她莫说是睡意,现在就想赶紧逃离,离他远远的。 她瞪着一双眼睛,一个劲的数羊,终于在数的心脏都发麻的时候,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意识也沉入到了睡梦之中。 忽的,旁边男人转过头,慢慢睁开双眼。 黑夜中,那双眼格外的清明,哪有半分睡意朦胧的样子? 他静静的看着身边这个娇俏的脸蛋,嘴角一勾,透着极致的邪意,“娘子,为夫越来越舍不得伤害你了呢!” …… 楚回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知道醒来时,身边那个挂在她身上的男人早就起来了,还给她准备了早餐。 她吃着包子,看着正在喝肉粥的儒雅男人,问道:“王爷,昨天夜里进了刺客,这事儿你可还记得?” “记得,不是已经交给凌衡了吗?娘子放心,以凌衡的本事一定能查出此人来路的!” 楚回点点头,“王爷,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睡的那么沉,昨夜是妾身在,如果妾身不在呢?府中再进刺客,你不是就会有性命危险?” 顾寻放下手中汤匙,不解的看着他,“娘子会不在吗?” “我……”楚回语塞。 “还是说娘子想要抛下为夫?” “王爷误会了,妾身就是假设,假设我不在,你说要是有人进来,你睡的那么沉,被人杀了不是都不知道吗?” “那不是挺好么,起码死的不痛苦。” 楚回:“……” 她觉得,她和他没法正常交流。 看着她一脸无奈的样子,顾寻轻笑了一声,“娘子不用担心,这王府中从来最不缺的就是刺客,最近也是撤了守夜护卫,所以才让刺客有了可乘之机,今晚护卫会继续来院外守夜,摆正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王府以前也进过刺客?”听着他的话,楚回询问道。 “有啊,这不是常事嘛!娘子也知道,这长安城想要为夫性命之人可以从城东排到城西了,自然少不得有刺客入府行刺,很正常的!” 她抿了抿唇,没有作声,她忽然觉得,这个顾寻似乎过的也没有很快乐。 正常人总被这么刺杀,怕是早就吓破了胆,每天战战兢兢的。 想来也只有他,还能如此云淡风轻的面对这一切,仿若置身事外一般。 “王爷,那些要杀你之人,总派刺客夜袭吗?” 第三十章:陪你受伤(二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点点头,“却有不少,不过都被护卫拦了下来,倒也没生什么大事。还有一些他们会以奴仆的身份混进来,这样就会更真假难辨一些。当然,还有个别的会利用嫁入王府的形式……” 他言语一顿,看向楚回。 楚回若无其事的咬了口包子,看她做什么,让人怪心虚的。 这人目光深若沧海,又带了丝透彻与明镜,似一眼就可将人彻底看穿,仿佛一切心机手段皆暴露而来,所有的不入流之事被剥落的一片不剩。 “娘子怎么好似有些紧张?”他不疾不徐的喝了口粥,幽幽问道。 “紧张?没有啊,妾身就是在想这么多人都想杀你,王爷到底是什么熬过来的!” “还能怎么熬,谁杀了我,我便也杀谁就是了!”他神色平静的道。 “那些没有当场处死的刺客最终都会被凌衡审问一番,老实交待的会给个痛快,不老实的那就一直折磨,直到死为止。”他温润一笑,和善雅致,如沐春风。 “比如之前嫁入王府的那些人,有的进了房门就想着杀人,这样的人有时候防御过了会不小心直接要了她的命,那就算是给了个痛快,有的呢准备暂时藏匿暗暗筹谋,这样的便拉去审问,说不出那就一直审,要么审到说,要么审到死。” 他语气温吞,显得平静又柔和。他低头慢条斯理的喝着粥,头上淡青色发带轻轻垂落,如一清隽书生,文弱的紧。 可偏谈论的是这等话题,即便是吃饭也毫不顾忌。 “娘子有所不知,这群人骨头硬的很,有的便是至死最后也没吐出半个字。就比如本王娶的那第四位王妃吧,为夫放了那么多蛇,天天把她关进去撕咬,最后竟然还能守口如瓶,也不知是何人豢养的死士,这么忠诚……” “可是忠诚有什么用,还不是死无全尸?” 他眼底带着丝嘲弄,神色间也略有不屑,仿若言语中根本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朵花一棵草。 楚回听的脊背发寒,只觉得食欲忽然就差了起来,这人就这么不将生命当回事吗? 一边念叨着残忍至极的刑罚,一边还能神态自若的吃饭,丝毫不受影响,这是生了颗如何无情的心,能淡漠至此。 她草草的咽下包子,下了桌。 “王爷,妾身吃好了,先下去了!” “等等!”身后传来男子清润的声音。 “为夫也吃好了,你先等一下,一会儿为夫去帮你的手臂上药。” 其实楚回的伤口并没有很深,也仅仅是皮外伤,不过昨日里那大夫迫于王府淫威,所以刻意小题大做般,将她的伤放到了重伤级别来对待。 用过早膳,顾寻净了手,开始帮楚回上药。 经过了一夜的恢复,伤口虽然还未结痂,但是已经看起来好了不少,只剩下一寸左右的口子,看起来养几日便可痊愈。 他轻轻将金疮药洒在上面,又将伤口包好,颇为心疼道:“娘子为为夫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为夫看到心里还是有愧,恨不得自己将这些也受一遍,和娘子一同辛苦。” 楚回心里翻白眼,只觉得这人真是虚伪的厉害,一个连别人性命都不在意之人,这会儿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当真是无耻至极。 她揶揄道:“如果王爷实在心中有愧可以自己用刀划一下,否则这样久了心气郁结是会生病的!妾身可舍不得王爷生病!” 顾寻:“……” 他就是说说而已…… 怎么还当真了呢…… 瞧这阴阳怪气的样子…… 偏又是以为了他好的姿态说出这种话,让他想怪罪都找不到理由。 不得不说,这个小丫头在嘲弄人方面,真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他轻笑了一声,从她枕头下摸出她的匕首,然后在她戏谑的目光中,用力在自己手臂上一划。 一道鲜血随着割裂的锦衣汩汩而出,染头了青色衣衫。 楚回一惊,她只当是调侃而言,逗逗他便罢了,怎知这人竟当真了,还真在自己手臂上割口子,这么重的一下,不嫌疼吗? 她慌张的扯过他的手臂,“王爷你做什么,妾身不过说说罢了,你怎么还真拿刀划自己,你疯了吗?” 谁知那厮反而一脸笑眯眯,黑瞳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瞧,极其无辜的道:“为夫只是不忍心让娘子一个人带伤……” “娘子这是在担心为夫吗?” 看着她紧张的帮他拭擦着血迹,帮他上药,帮他包扎,不知为何,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暖意,很是舒适。 他脸上挂着笑,享受般的看着她的动作,语气懒散,“娘子认真起来真是好看!” 话音刚落,就见眼前女子俏脸瞬间发红,连手都跟着抖了一下。 “娘子很热吗?脸怎么红了?” “哦,娘子定然是紧张为夫,才会脸红的吧!没关系的,从前刺客那么多,虽然为夫性命还在,但是也不是没有受过伤,为夫习惯了的,娘子不用担心!” 他继续逗着她,只觉得这样带着小情绪的女子很难得的没有那么一身防备,煞是可爱。 这个小丫头,真真是比任何人都有着无法形容的警惕性,她会在睡觉的时候一动不动,还会在睡前将匕首藏在枕下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且睡眠极轻,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惊醒,明明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却总是对所有人带着戒备,哪怕睡着了都能竖着刺,总让人忍不住拨弄。 明明是个满身顾虑之人,偏又跑东跑西的杀这个杀那个,岂知取人性命最忌犹豫和心软? 果然,听了他的话,眼前小姑娘凤目中浮现出一抹愧色,“对不起啊王爷,妾身不该说那样的话,您不该当真的!” 他瞧着女子无辜的小脸蛋,看起来软软的,说起话来,瞧着更让人想捏一捏。 于是,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娘子说什么为夫都会当真的!今日莫说让为夫陪你划一刀,来日纵是刀山火海,为夫也为你下得!” 果然,眼前女孩脸色又红了几分,像个秋季里成熟的果子一样,让人想去啃一口。 她感受到脸上突然出现的手,这人指尖凉凉,惊的她下意识后退,“王爷……” 某人见她躲闪,极其不要脸的答:“你脸上有脏东西,怎么,觉得为夫占你便宜?” 第三十一章: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三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就是……吓了一跳……” “王……王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手臂还疼不疼?”她急忙转移话题。 顾寻笑的格外荡漾,“为娘子割的伤口怎么会疼?只有舒服!” 楚回:“……” 她觉得,这人多半是有病。 “以后别这么傻了,我说让你割你就真的割啊,受伤哪是小事?” 顾寻桃花眼亮亮的,“娘子教训的是,只不过为夫以为娘子想让为夫陪着娘子受伤,所以就想满足娘子心愿。” 楚回懒得搭理,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书房练字。 …… 下午的时候凌衡就找来了书房,彼时楚回正拿着毛笔,临摹着《中庸》中的那句“素隐行怪,后世有述焉,吾弗为之矣。君子遵道而行,半涂而废,吾弗能已矣。” “娘子,焉字的笔顺错了,你看……”说着,他从她背后绕过来,将她半揽在怀里,握着她的手,重新写那个焉字。 除了刚开始的几天,之后的楚回都是自己练字,顾寻在旁边看着。 猛然再次被揽入这个温暖的怀抱,楚回有些不知所措。 “王爷……” “怎么了?专心点!”顾寻低缓的声音响起,带来一阵酥麻。 “你……你教我的笔顺和刚刚我写的不是一样吗?” “嗯?一样吗?可能是为夫看错了……”他笑了笑,也不尴尬,反而继续抓着她的手,继续抄后面的字。 他还不放开? 楚回耳畔一阵燥热,耳垂也跟着红了。 “娘子耳朵怎么红了?”顾寻低头看着她的侧颜,又刻意凑近她耳边询问。 “啊……有吗?” “怎么没有,娘子别紧张!”说着,他的唇轻轻触了一下她的耳垂。 忽的,楚回脸也跟着红了起来,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 “呵……”她耳侧传来一阵轻笑声。 “娘子的脸也红了,难不成是热的?”他贴着她耳朵轻声说着,声音低沉清润,诱惑至极。 “可能是吧……” “原来是热的,为夫还以为娘子又害羞了呢!”他漫不经心的调笑着,将她耳垂含在嘴里轻轻一咬,又立刻放开。 怀中女孩的耳垂小小软软的,也没戴什么耳饰,尤其红起来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有“食欲”。 原本,他只是看着她聚精会神的练字不理他,觉得气闷。所以才刻意找茬拉着她写字。 谁知仅是写字而已,她的脸颊就又红了。 明明总是摆个妖媚样,偏又这么容易害羞,真是有意思。 昨日夜里,他抱着她时看着这耳垂就想尝一口了,只是那时实在太晚,又怕打扰了她睡觉,这才退而求其次选择把脑袋埋在她颈窝睡觉,今天这会儿练字,到让他实在忍不下去。 果然,经过他的动作,怀中女孩顿时惊的笔都丢了,从脸到脖子,皆是红的滴水。 “娘子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王爷……”她声音一哑,正要作答。 就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随之凌衡快步走了进来。 见到顾寻怀中还抱着个人,他不由愣了一下,收回到了嘴边的话,只等着王妃自己识趣点出去。 但是他等着楚回出去,却不知好不容易把小姑娘又撩害羞的某人更想让他出去! 凌衡单膝跪地给顾寻行着礼,就觉得一道极其冰冷且满含杀意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他下意识的打个寒颤,抬头看过去,对上顾寻那要杀人的眼神,慌张的吞了吞口水。 “王爷,属下……”是他不懂事了,是他来的不是时候! 还说这个女人是棋子,他可没见过谁能把棋子抱怀里写字的! 而且再看自家王爷的眼神,明显就是被人扰了兴致,在那欲求不满啊! “什么事,说!”就听自家王爷无比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他看了一眼楚回,意思很明显,就是我们要谈正事了,你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楚回正愁找不着借口离开呢,现在见到凌衡,像见到救命恩人一样,立刻对顾寻说:“王爷,你们聊,我先出去……” “不嘛,一起聊!”就见某人硬挤到了她身下的椅子上,将她挤到旁边,两个人紧紧挨着坐着。 楚回:“……” 凌衡:“……” 此时,凌衡的表情已经很一言难尽了,颇有种想要赶紧赴死的样子。 他清了清嗓,“王爷,昨晚那刺客审出来了!” “嗯!”顾寻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他又看了一眼楚回,发现自家王爷完全没有避讳楚回的意思,又接着道:“这人自称是中郎将沈肆赟的人,说是……沈肆赟派他过来的!” 中郎将沈肆赟? 如果他没记错,这人是大司马的人。 “那白日的那些人呢?”顾寻皱着眉,开口询问道。 “白天的那些人从武器上看不太像是中原人,而且属下发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兰花图样的刺青,这种刺青好像只有西域才有。” “西域?”顾寻眼中闪过一缕茫然。 “本王和西域,好像也没有什么仇怨吧……” 楚回看着沉思的顾寻,开口问道:“既然有着一模一样的刺青,那会不会是西域的什么组织,他们受人雇佣过来截杀王爷。” “说不准,属下还在调查。不过西域路远,等到属下的人查明情况从西域传讯回来,怕是也要有一个月了!” 楚回心里多了几分自责,当时她只顾着杀光所有人好保住顾寻性命,实在是心里又急又乱,根本就没顾得上留下一个活口,现在反而成了调查的阻碍。 “如果当时我能留下几个活口,现在就不会……” “王妃莫要自责!”顾寻还未答话,凌衡先安慰起来。 “那些人嘴里都咬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即便是您当时留了活口,他们发现无法逃脱也会立刻自尽,留与不留都是一样的!” 话音未落,就见顾寻难得的用一种带着赞许的目光对着他点点头,令他极其的受宠若惊。 如果他没记错,上次他见到自家王爷对自己露出满意的目光,还是在他终于成为大梁前十的高手那年。 现在想想…… 又难得,又怀念。 顾寻揉了揉楚回的头,“娘子做的对,面对这种杀手必须要下死手,要知道,这种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任何留活口的行为都可能成为指向自己的刀!” 第三十二章:水越来越浑了(一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脑袋缩了一下,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男人摸头,怪怪的。 顾寻看了旁边人一眼,也没在意她闪躲的举动,收回手凌衡道:“去查查沈肆赟为何派杀手过来,按理说虽然现在本王与大司马算是结了仇,但是以他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快派人来杀本王,而且还派了这么一个一打就招的软骨头!” “是!”凌衡点头领命。 顾寻看了他一眼,“还不走?” 印象中这个护卫虽然呆,但是有时候还是挺会看他眼色的,现在怎么越发不懂事了。 “王爷,还有一事。齐府送来了请帖,说是要办一个百花会,邀请了朝中不少大臣,您看……” 说着,他把帖子递了过来。 顾寻粗略了看了几眼,“半个月后?” “听说齐大人不知从何处弄了一些奇花,估计是半个月后就能开花,所以定了这个时间。” “奇花……”顾寻唇角上扬,继而目光落到楚回身上,“娘子要不要去赏花?” 楚回闻言向他看去,就见到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一切由王爷定夺。” “若是娘子过去,便是再美的奇花在娘子面前怕是也不敢绽放,不过如此盛会,娘子若不去看看倒也是可惜了!”顾寻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 楚回本就脸红,听到这种话觉得更是尴尬,她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妾身……妾身想起来长使府千金李瑶衣约了妾身出去,现在……该走了!” 说完,踩着小碎步匆匆离开。 顾寻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的背影,一脸玩味,口中喃喃:“这就逃了?有意思!” 凌衡在那边看的一愣一愣的,完全搞不懂自己王爷这种反常的表现,他小心翼翼的说道:“那……王爷,百花会去吗?” “去!有热闹怎能不去,到时候本王定然安排一场好戏!”他嘴角勾起,笑的邪肆,却能看出心情大好。 凌衡一脸不解,不就是个百花会么?至于高兴成这样?王爷不像这种肤浅的人啊! 不过有一事,他倒是有些重视。 “王爷,这位王妃……还需要留多久?”留多久,意味着什么时候也杀了了事。 顾寻愣了一下,“这枚棋子好用的很,若是没有她这么殷勤的帮本王散布消息,齐延堂和于劲空怎会这么轻易对上?想来我那个皇兄现在还不知道,他安排过来的棋子,反倒成了本王手里的刀吧!” 凌衡担忧的看了顾寻一眼,没有言语。 他想问,既然是棋子,昨日又何必因为一枚早晚要毁掉的棋子打乱计划?又何必自己去招惹大司马? 顾寻看了他一眼,“凌护卫这是有意见?” “没……没有……”凌衡低头,主子的决定不该是他一个护卫去揣测的。 “别胡思乱想,下去吧,吩咐下面的人注意点,长安城的水可是越来越浑了!” 直到凌衡出了门,脑子里也还没想明白自家王爷最近这不太稳定的情绪到底怎么回事。 …… 楚回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其实李瑶衣根本没有邀她出来,只不过刚刚她觉得气氛太尴尬,实在受不了只能找个借口逃出来。 许是昨日念叨的久了,她这一路晃晃悠悠的竟来到和李瑶衣一起筹办的脂粉铺子。 其实这间铺子在长安城虽算是火爆,但毕竟仅仅是卖点脂粉,也赚不了太多钱的,当初和李瑶衣建立铺子原也不是为了赚来金山银山,只不过刚好生意不错罢了。 见她过来,铺子里的丫头赶忙迎了过来,“姑娘来了?您定的胭口脂已经做好了,还请随我来取。” 说着,引着楚回去了铺子后面的院子里。 与之同时,一名正在挑选胭脂的官家小姐目光落在了楚回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进了后院,那丫头忙不迭的开始跟楚回汇报着这里的事,“小姐,啊不对,现在得叫您王妃。王妃,你不知道,这阶段,我们都要被那个于良给欺负死了!” 楚回无奈的点点头,“这事儿我知道了,昨日已经听衣衣说过了。还有,这里又不是王府,你以后还叫我小姐就是。” “嗯!”丫头重重点头,“不过小姐你不用担心了,听说于良的布庄让人砸了,他现在可没有闲心顾及我们的事!” “对了小姐,你以后能不能多过来几次啊,衣小姐最近痴迷练武,都要把我们几个折腾死了!”小丫头摇晃着头上的双髻,拉着楚回胳膊撒娇道。 她话音未落,就见一房间内又冲出来一个人影,“青璃,你又告状是不是?” 李瑶衣穿着一身胡服,梳着高马尾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圆圆的脸蛋在这种男装的打扮下多了抹英气。 青璃对她吐了吐舌头,立刻躲到楚回身后,“小姐,衣小姐又欺负我!” 楚回笑了笑,无奈的把她从自己身后扯出来,敲了敲她的头,“你啊,就知道撒娇!” “就是,就知道撒娇!”李瑶衣喜滋滋的跑过来,一脸得意的看着青璃道。 “还有你,天天像个假小子一样,当心嫁不出去!”楚回佯嗔的看了一眼李瑶衣,调笑着说道。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仅仅是一句玩笑话,竟也会一语成谶。 被楚回说了,她也不恼,反而亲昵的拉着楚回的手,“回姐姐,昨日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你和周大人他们结了仇,真的假的?” “都怪我昨天忙着应对那些亲眷,根本没顾得上你。” 李瑶衣嘟着嘴,一脸的自责。 “没什么大事,他们今天就会去王府给王爷道歉,放心吧,没事的。” “嗯,那就好。对了回姐姐,你快进来,小七和小九他们今早回来了,说是有了新的调查方向,让他们再说给你听听!” …… 楚回从脂粉铺子走出来时已经近了黄昏,她心不在焉的想着小七和小九告诉她的消息,他们说,前朝之人抓的紧,所以当时很多江湖门派都选择了逃离中原。 有的去了东瀛,有的去了西域…… 她忽然想到昨天刺杀她和顾寻的那群人,听凌衡说,那些人应该就来自西域。 事情仿佛越发的扑朔迷离,楚回总觉得心里漏掉了什么,却又怎么想又想不起来。 她不知道,当她从脂粉铺子里出来之时,铺子对面的茶楼上,一名身着锦衣的女子正注视着街上的一切。 第三十三章:娘子,我们回家(二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身后,李瑶衣匆匆忙忙的追了出来,“回姐姐你等我一下,刚刚你出门我才反应过来,这会儿天有些阴,这里离王府还有些距离,你还是带着伞吧!” 说着,气喘吁吁的把手里油布伞递给了楚回。 楚回接过雨伞,“谢谢,你也快回去吧,小心些,别让人看到了。” “跟我你还说谢,这些年要是没有你护着我,我现在早就被人家欺负的不知变成什么样子了。”李瑶衣甜甜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圆圆的脸颊上还带着两个小酒窝,极为可爱。 她总是这样乐观开朗,永远带着笑,仿佛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能让她不开心的事。 “回姐姐你放心吧,小七他们那么厉害,一定能把消息查的明明白白,到时候你就可以救走你娘,远走高飞啦!” “姐姐,你再坚持一阵子,虽然我也知道嫁了这么一个废物,一个败类,换做谁谁心里都会不舒服,但是毕竟这样的人才会没有那么高的警惕心,你也好逃脱不是吗?”李瑶衣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握着楚回的手,轻声安抚道。 楚回滞了一下,抿了抿唇,随口辩解,“衣衣,王爷他……不是废物……” “啊?可是坊间都这样传啊?” “市井谣言有几句可信,他们还说我是荡妇呢,你也觉得真?可见谣言都是被夸大其词假造出来的,那些议论王爷的……自然也不可信……” 她越说声音越小,似心虚一般。 李瑶衣莫名其妙的歪头皱着眉,“啊?那好吧,我不说就是了,你快回去吧,免得一会儿淋雨!” 楚回点点头,跟她道了别接着往回走。 李瑶衣看着她的背影,一阵的不解,小声嘀咕着,“回姐姐怎么怪怪的,当初不是说不想嫁一废物嘛……” 这里离王府并不近,她出来时也没想着能走到这,所以也就叫马车来跟,结果还要走上一会儿。 于是才走到一半的路,天空便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虽然不算大,但是她出来的急,穿的又少,这会儿直接被冻得发抖。 她可怜兮兮的撑着伞,心中一阵抱怨,要不是顾寻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抽风咬她耳垂说胡话,她也不会跑出来冷静。 结果倒好,现在是冷静了,不但冷静还很冷! 由于下雨,街边的摊贩都已经收了摊子,行人也少了不少,就连街边的铺子有的都关了门。 她无奈的撑伞走在雨中,雨水滴滴答答洒在暗红的楼阁屋舍,又穿成珠串般顺着屋檐留下,落在青石路上。 四周人迹已尽,被雨声覆盖。 她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水花。 她垂着头,慢慢走在雨幕之中,雨水从伞面滑落,遮挡住她的视线。 那日嫁入王府,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只不过今日的雨比那天要大上一些,也没有了围观的人,只剩下一个人迎着冷冰冰的雨水,独自撑着伞赶路。 她在想着刚刚和李瑶衣的对话,好像不知为什么,当别人提起顾寻是个废物时,她是不愿意的,甚至会下意识的去维护。 不过想来也是,这两天顾寻前后遭遇了两次刺杀,这两次如果没有自己在他身边,怕是他早已命丧黄泉。或许正是他这种朝不保夕的危险生活,让她觉得从前他的恶他的威胁,似乎都有情可原。 可能唯有心机深一点,才能勉勉强强的在这么多的阴谋中活下来吧,一个连自己的恶名都不敢去掰正之人,他戒备心多一点怎么?心机深一点又怎么了? 听说他的前十八任妻子都是被人派来算计他的,所以当初他对自己那么有疑心,也是理所应当吧…… 就这样想着,她走的很慢,思路从嫁入王府转换到现在,想了一路。 忽的,她发现自己身前出现了一双修着祥云图样的锦靴。 以为是要撞到了人,她下意识往旁边移了一步,打算错开,但随之那人也往旁边移了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楚回缓缓抬起头,看了过去。 入眼是一对熟悉的双鱼玉佩,下面坠着一个浅色坠子,素气雅致。 眼前人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衣,衣襟上的仙鹤白云繁复相交,被细密的针脚绣在昂贵的布料上。 这人身姿修长,隐在这篇锦衣之中,有着极致的平和清雅。 她视线上移,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那人嘴角衔着温柔的弧度,眼若纳了星辰云雾,温润到了骨子里。 “娘子,回家了!” 他的声音清润如玉,柔和轻灵。 她神色怔了怔,没想到顾寻竟然来接她。 凌衡在一旁给他撑着伞,他把怀里抱着的斗篷展开,披到了她的肩上。 “娘子以后出门记得多穿一些,免得染了风寒!”他眉眼带笑,愈发温柔。 “走吧!” 楚回只觉得自己已经被冻僵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如她身上的那件斗篷一般,暖洋洋的,带着他的体温,帮她驱赶了这一路的寒冷。 很快,二人面对面坐到了马车里。 “娘子以后出门还是带着人或者让车夫跟过来,这么远的路,下了雨若是自己走回去,免不得要生病。” 楚回闷闷的应了一声,小声问道:“王爷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回来?” “为夫不知娘子去了何处,也不知娘子何时回来,只是发现天要下雨,便来了回府的必经之路上等娘子,果然,让为夫等到了。” “那……你等了好久吧……” “也没有多久,能等到便好。” 楚回神色一恍,整个人似都不大清醒,默了片刻,没有言语。 不知为何,在街上见到这个抱着斗篷等她出现的人时,她的心便静不下来,又找不出原因。 顾寻看着她,只觉得她的神色变了又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刚天空出现了阴云,他就觉得快要下雨,也不知为什么,就下意识的取了她的斗篷,来到了这里。 楚回裹着斗篷,身上已经不再感到寒冷,那斗篷被他抱了一路,暖暖的,和他的胸膛一样的温度。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在这样一片安静中,马车到达了王府。 第三十四章:中毒了?(三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二人回了院子,听竹将准备好的姜茶端了过来。 楚回把斗篷解下递给听竹,就见顾寻已经端了一碗喝了起来。 她走过去,想着刚好喝一碗驱寒,谁知刚要碰到手的碗竟被顾寻推开。 “怎么了?”她抬眸看向顾寻,眼中带着询问。 “有毒!” “什么?”楚回看向桌子上的姜茶,凤目里闪过一道厉色。 只是,他怎么发现这里面有毒的? “凌衡!”顾寻唤了一声,就见凌衡快步跑了进来。 “去查查这姜茶都经了何人之手,所有人,都要查!” “是!” 门外的听竹吓得够呛,这姜茶是她端过来的,如果里面有毒,她难辞其咎。 楚回有些后怕的看了他一眼,“王爷,您怎么知道茶里有毒?” 顾寻似笑非笑的看向她,“娘子不关心何人下毒倒是关心为夫怎么发现的有毒?” 楚回眸子一颤,又很快淡定下来,“妾身倒是想关心下毒的是何人,可是现在不是还在查么?所以自然就开始好奇王爷如何知晓这里面有毒,这样以后妾身若是也遇到想要毒杀妾身之人,也好有个防备不是?” “是吗?”顾寻剑眉一挑,“只不过觉得味道不对罢了,姜茶向来是有些辛辣刺激的味道,但这其中竟然带了丝苦意,很显然被人动过手脚。” “哦,原来是这样……”楚回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顾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不然呢?娘子以为如何?” “不如何啊?就是觉得王爷特聪明!”楚回心虚的笑了笑,装的很是自然。 “诶呀,王爷您刚刚尝的那一口是不是没吐出来?还有,那姜茶会不会在你嘴里有残留?快,漱漱口!”说着,赶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顾寻接过水杯,轻笑了一声,“娘子很在意为夫会不会中毒?” “当然,您是我夫君嘛!”楚回立刻回答。 当然在意,你要是现在中毒身亡,算别人的还是算我的! 她打量着顾寻的神色,见他没有什么特殊表现后放心了不少。 见顾寻在她的目光中把那杯水送入口中,她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下去,她就再次提了起来。 因为她发现这厮把那杯水喝了!喝了!!! “王爷,这是给你漱掉嘴里的姜茶的,不是让你喝的,你这样不是把有毒姜茶全都咽下去了吗?”她焦急的抢过水杯,眸色里多了缕担忧。 “为夫忘了!”顾寻漫不经心的把水杯给了她,看不出情绪。 “这怎么能忘呢?这……” “好了娘子,为夫也没喝下多少,不碍事的!” “可万一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你岂不是……” “娘子在担心我?”顾寻轻笑了一声,目光深沉,似将她看透。 “既如此,那为夫就请大夫来看看,若是体内真的有什么毒,就尽早解了,免得日后对身体不好!” 楚回神色一顿,如果有大夫过来,那么她每日给他下的毒岂不是也会被查出来? 如果这样…… 她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不叫大夫,会惹顾寻起疑不说还有可能使他真的被今日之毒危机生命,但是如果叫…… 她便有暴露的可能。 这似乎就是在让她用自己的命去赌他的命。 她一生最不喜的便是“赌”这个字,她更喜欢某而后动,把结果攥在自己手里,而不是靠着运气去赌一个带着可能性的结果。 可是…… 她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唇,“王爷说的对,叫大夫看看也好!” “听兰,去请大夫!”说着,她唤了听兰进来,让她去请大夫。 话说出口,她的心反而放了下来,甚至觉得……就算大夫检查出了她下的毒,那就此解了也好。 这样她可以一边给他下,一边让大夫给他解,既可以应付楚家那边,又可以让他活下来。 顾寻看着她的举动,眸子里闪过一道惊诧,忽然觉得心里好像什么动了一下,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一直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她的焦急,她的担忧,以及她拼命隐藏的慌张…… 所以,她是真的怕自己中毒吗? 她不想他死? 忽的,他笑了一下,看着楚回目光变得格外深邃。 “娘子,别担心,没事的!”他拉过她的小手,捏在手里,温柔的安慰道。 楚回点点头,“嗯!” 很快,听兰领着大夫走了进来,正是上次给楚回治伤的那名大夫。 他给顾寻检查了一番,然后战战兢兢道:“王爷,王妃,王爷他并没有中毒!” “没中毒?”楚回愣了一下,就算今天这个喝的少没中毒,那她下了一个月的毒白下了? 怎么就没中毒呢? “大夫,你确定?”她疑惑的问道。 “这……”就见这名大夫犹豫了一下,继而说道:“现在看王爷确实没有中毒的迹象,不过有些慢性毒药,初步摄入体内,是查不出来的,只能等到时间久了才能查明,所以……如果真的是什么慢性毒药,那还需王爷每隔一段时间就检查一次!” “有劳了!”她点点头,“听兰,先送大夫离开。” 吩咐完,就见顾寻坐在一旁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怎么,为夫没有中毒,娘子很失望?” 楚回:“???” 她何时失望了? “王爷您在说什么,您没有中毒,妾身只有高兴一说,怎会失望?” “哦,原来如此!”顾寻笑了笑,没有答话。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因为此刻楚回看向他的目光里好像多了一丝……怜悯! 她居然在怜悯他? 凭出身,凭地位,他哪里需要她怜悯吗? 试问他这一辈子,讽刺的、鄙夷的、轻蔑的…… 什么样的目光没见过,但就是没见过有人用这样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这个情况,非但没有止于今晚,反而愈演愈烈。 第二日二人起床后,就见楚回非常亲切的要给他梳头。 虽说他的每日束发也不是很难,但是忽然间被她按着梳头发,好像哪里怪怪的! 而且他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她给她梳头发的时候的神色,他怎么觉得这人一脸悲悯的样子,像极了要给儿子送行的老母亲? 他没有看错吧…… 想到这里,顾寻开始不安起来。 第三十五章:怜悯?(一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这样奇奇怪怪的过了一个上午,直到用午膳,顾寻终于憋不住了。 就见楚回亲自给他舀了一碗汤放到他面前,然后笑眯眯的说:“王爷,这鸡汤是妾身特意为您熬的,您快趁热尝尝!” 顾寻看着眼前的鸡汤,眼底闪过一道茫然之色。 她是嫌王府的厨子不够好吗? 堂堂王妃怎么还亲自下厨了? 可是那厨子曾经是长安城中第一酒楼的厨子,是他重金加威逼才请来的,不应该啊…… 面对自家娘子的善意,他笑了笑,喝了一口汤。 汤汁入口,顿时让他眼睛一亮。 没想到她竟还有这样好的手艺,这汤浓郁鲜香,鸡肉的香味夹杂着一种淡淡的草药的清香,丝毫不觉的油腻,反而带了丝清淡的感觉。 他又连着喝了几口,视线从鸡汤上移开。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她满含期待的眸子,那双凤目若浸了水雾一般,明镜又干净。 “味道怎么样?” “嗯,好喝,想不到娘子还有这样的厨艺!” “你喜欢就好!” 楚回笑了笑,夹起一块鱼肉,开始细细的挑着里面的鱼刺。 “王爷若是喜欢,以后妾身就对给王爷做!” 顾寻抿了抿唇,“娘子有心了,不过厨房里事物杂,烟火又呛人,以后这些事娘子吩咐厨子们去做就是。” “那能一样吗?厨子做的是厨子做的,我做的是我做的,味道不同,意义也不同。” 说着,她把挑好的鱼肉夹到他的碗里,“王爷吃鱼!” 顾寻愣了一下,怔怔看着碗里的鱼肉,终于是把心里憋了好久的话问了出来,“娘子为何忽然对为夫这样好?” “很突然吗?王爷是觉得妾身以前对王爷不好吗?” “呃……那倒不是,只是……”顾寻难得的觉得词穷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场面上她也能给他玩一出以退为进。 “王爷,妾身挑鱼刺用的筷子,没用过的,你看,妾身还没开始吃!” 顾寻看着眼前小女人娇滴滴的模样,心中难得的多了一丝过意不去,“为夫不是这个意思,没有嫌弃你,只是觉得娘子这样照顾为夫,像是为夫没有多少日子了一样,怪怪的!” 楚回表情凝固了一瞬,但很快又换上了笑脸,“王爷在胡说什么呢?快吃饭吧!” 她夹了菜,自己吃了起来。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脂粉铺子里得到的哪个消息? 还是因为自己回家途中,在长长的街道上见到了那个站在雨幕中的身影? 亦或者因为那件被抱了一路带着温暖体温的斗篷? 她有些心不在焉,却又尽量想表现的很正常。 午饭过后,凌衡过来了一躺,汇报关于沈肆赟派人夜袭王府之时,然而结果让人哭笑不得。 这沈肆赟和大司马家的于良算是发小,且还欠了于良的一个人情。 这次于良的铺子被顾寻派人砸了,就觉得气不过,想要找人修理一下他。 原本他想找人教训一下顾寻即可,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不管他找了何人,对方一旦听说要报复的是顾寻都立刻和他划清界限,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帮他。 直到后来,他又听说王妃在长使府千金及笄礼上竟公然让他爹提拔上来的人亲自去王府登门道歉。 是可忍孰不可忍! 欺负他可以,侮辱他爹那就是不行! 于是,他不惜仗着沈肆赟欠他人情,逼他派人去暗杀顾寻。 这沈肆赟也是无奈,虽然自己也是大司马提上来的,但是这种事哪里是他这个中郎将说参合就参合的? 可拒绝又拒绝不了,最后也想着反正是个废物王爷,杀就杀了,所以便派了个人过去搞夜袭。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自认为万无一失的刺杀,竟然全被楚回挡了下来。 “那些西域人呢?跟沈肆赟有关系吗?”楚回开口问道。 “回王妃,据属下调查,应该是没有,但是他们到底是何人所派,目前还不得而知。” 楚回有点失望,之前小七告诉她当年有很多江湖门派都逃到了西域,她还想问清这些人的来历,好借此查到那些江湖门派之事呢。 不过西域路远,这种事一时半会确实很难查清。 “王爷,这名刺客我们还要留吗?” “留啊,这人一定要留,未来……或许还有用!”顾寻眸子里晦暗不明,闪烁着一抹算计之色。 楚回看着这样的顾寻,心中更是不舒服。 这个人啊,总是走一步看三步,一直在留后手,这是要受到过多少伤害,才能练就他这般“草木皆兵”一样的本事呢? 他警惕性越高,算计的越多,她便越是觉得他可怜,一个本应闲散之人,总是被这个那个惦记着,硬搅和在这漩涡之中,成天被人陷害,逼得他不得不处处谋算,自我保护。 顾寻没想到,他这仅仅是想留个后手的简单举动,已经被楚回设想了那么多。 只是他总觉得,自打凌衡来汇报消息后,楚回看他的目光中的那种怜悯之色,更多了…… 平生第一次,顾寻体会到了不知所措是什么滋味。 在楚回这样的目光之下,他行走坐卧皆开始紧张起来,生怕哪个动作没做好,又引来她的怜悯。 此时,顾寻正看着一本史册,本是全神贯注在书中内容上,却忽的察觉到了一种有点炙热又有点刺眼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心里咯噔一声,僵硬的抬起头,就见楚回正在用一个集怜惜与关怀以及悲悯的眼神看着他。 楚回见到他抬头,慢吞吞的收回了视线,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想着事。 时间不多了,还有五个月,一个人五个月做什么能更快乐呢? 原本,她想在这五个月内救出母亲,再偷偷给他的毒解了,然后就带着母亲远走高飞,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或者去西域东瀛这种离长安城很远很远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就在昨日,她把毒药递给小七,让小七想办法找到解药时,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第三十六章:王爷他何错之有?(二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小七说,这种毒来自于南疆。 是南疆十大奇毒之一。 若论毒性,这样的毒莫说在南疆那种地方,即便是在中原,其实都排不上号,甚至还不如山上的毒蘑菇致命。 但它却依旧能排入十大奇毒之列,足以说明这毒药有多么“奇”。 这种毒属于慢性毒药,吃下去一次两次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可是一旦长期服用,就会开始摧残服毒之人的身体,且最多也就只能活六七个月的时光,且这种毒属于慢慢破坏人的身体脏腑一类,所以当服毒之人毒发身亡之时,仵作也是检查不出来这人死于毒药。 严格来说,这种毒不能完全算是没有解药,但是这种解药只对第一次服毒之人有用,服用过多次的,即便是解药吃的再多也不会有什么用。 所以新婚当晚楚回提早吃了楚玉涛给她的解药,就算后来和顾寻一起喝了毒酒,她也不会有影响。 也就是说,这一个月以来顾寻天天被她下毒,现在已经无药可医了。 她听到小七说完这种毒药的性质后,整个人都蒙了,心里堵的难过,找不到原因。 原本不就是要杀了顾寻的吗?一个心狠手辣的废物王爷,死就死了,她难过个什么? 本来她不就是想杀他吗?反正如果未来她救出了母亲,他死了正好少个人记恨她。 可听到这毒无解之时,她却控制不住的后悔。 如果……她当初就没有下毒呢? 都是她,害得他只有半年的寿命,可这个人,还傻乎乎的在大雨天来接她回家。 她不知道当她在雨中看到那双诚挚的双眼时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只记得这是她第一次冒雨而归时,有人对她说:“我带你回家!” 小七说,这种毒一旦到了无解之时,是不能停的。 除去前三次服毒,如果停止下毒超过三日,服毒者便会开始全身溃烂,直到半年后死亡…… 她第一次从心里往外的对一个人产生了愧疚。 顾寻这个人有一种极致的恶,他从开不将生命这种事物当回事,所以哪怕哪日真的被人杀死也只能就死有余辜。 但她又觉得,他是一个一直在被人算计的可怜人,一个用恶来保护自己的可怜人。 他不是没有杀过无辜之人,可是最开始,他也曾是一个无辜之人。 这个人会在新婚之夜把她绑起来晾着她,会拿刀威胁她,还会杀鸡儆猴一般恐吓她,可是这个人也会在雨中接她回家。 都说人是极其复杂的动物,楚回觉得顾寻就是这世间讲复杂诠释的最全面的那一类。 所以她将心里的愧疚全都收敛起来,想着如果自己能在他剩下的时光里对他好一点,给他点温暖,或许也算是弥补一下自己下毒之过吧…… “王爷,一会儿我们去游湖吧!”她看着顾寻开口建议道。 顾寻抬起头,发现她还是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好啊!” 昨日下了雨,以至于今日的空气格外清新,又正是春季,出来的玩乐的人较平时多了很多。 二人来到顾寻的画舫时湖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这群人见到他们过来,还是会悄悄的指指点点。 “快看,定安王又和他那新王妃出门了,你说这都过去一个月了,怎么这俩人还没被对方克死?” “呵,克死什么,你们没有听说吗?就在前两天,这俩人联手把锦绣布庄给砸了,全布庄的布匹都被撕得稀碎,不知道损失多少银子呢!” “真的?不是说两个祸害以后能互相伤害么,他们怎么一块出门祸害别人了?” “唉,原本定安王一个人为祸一方也就罢了,现在多了这么个王妃,以后长安城还有好?真不知道这个废物什么时候能被那荡妇克死!” 接着,众人一阵唏嘘。 “怎么祸害你们了?”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岸边传开传来。 众人心中一凛,齐齐向岸边望去,就见楚回正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们,“一个个都那么闲,连定安王的闲话也敢议论?” 几个人赶紧闭上嘴,相互对视一眼,脸色发白。 从前不是怎么说这俩人都没反应么? 今儿个是怎么了? “既然各位说定安王是个祸害,那你们说说,定安王在何时何地害过你们?” “这……” “王妃息怒,我们……” 楚回冷笑了一声,“呵,不是说定安王为祸一方么,那么你们说说,他做的哪一件事危害到了你们?” 几个人咬着嘴唇,一副委屈的样子,但是又惧怕楚回身份,低着头不敢吭声。 “说啊,刚刚不是挺能说吗?现在哑巴了?”楚回声音再起,强大的气场压着他们,逼得他们不敢直视。 忽然,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颤抖着看向楚回,“对,我是没被王爷害到,但是你身为王妃,敢说定安王做的事没伤害过任何人吗? 这人也不知何来的勇气,干脆也不管不顾,开始放松下来。 “王妃,草民身份低微,议论王爷和您是有罪,可是如果你们行的正站得直,会惧怕草民议论吗?” “难道城中传言的定安王砸了锦绣布庄一事是假的?还是说他去年毁了城西的马庄也是假的?亦或者三个月前他烧掉的那家客栈也是假的?那么多人看到了,难道那一双双眼睛都在骗人吗?我们是身份低微,可是身份低微就要由这你们这些皇家之人肆意欺辱吗?” 楚回被说的一怔,别的事她不了解,但是锦绣布庄一事,却是因她而起。 不过是一些权势斗争商贾之战,怎么也能扯到和百姓的关系。 也对啊,很多事情,百姓永远都是看不透其中真相的,他们看到的就是谁毁了那些他们相对了解一点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毁,原因是什么,他们似乎并不在意。 因为毁了这些东西之人是皇亲贵胄,这类人做事在他们眼中就是肆意妄为的。 她只觉得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曾对顾寻承诺过,半年内一定要消除他的那些骂名,可是似乎,这种市井之言,是永远没有办法被彻底消除的。 可是消除不了所有人的言语,眼前之人她倒也不是解决不了。 “王爷毁了谁的东西那谁就来找王爷辩驳,既然他没有伤害过你,你觉得轮得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还是说,阁下现在是个光辉伟正的审判者,可以定一切善恶?” 第三十七章:皇上驾到(三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那人被楚回说的一愣,但很快,又开始重新昂首挺胸,“欺辱百姓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我们身为普通百姓,其他的百姓收到了欺辱,我们讨论一下都不成吗?” “欺辱百姓?那你说王爷是如何欺辱百姓的?砸店?烧客栈?” “那如果我告诉你,那家店是于良的,你觉得王爷是在欺压百姓吗?” 这人被楚回说的彻底愣住,如果店是于良的…… 好像确实不算是欺压百姓。 而且于良这种人在大家眼中也没比顾寻强多少,一个是打砸抢烧,一个是偷鸡摸狗,似乎这么一比顾寻还能更霸气一点。 只不过于良这人干坏事都是伤害的小门小户,切偷偷的干,但是顾寻就不一样了,他砸也好烧也好都是大张旗鼓的来,生怕被人不知道一样。 这么一比,确实不是一个级别的。 且显然顾寻更有格局,更有排面一点。 而且像于良这种富家子弟闲的蛋疼出来非得开个布庄之人,他们巴不得尽早关门。 本来那些官家之人就十分歧视商人,而且在他们眼中商人地位极低,所以哪怕哪位当官的发现做什么生意赚钱,他们也不屑去做,觉得做了就要被人瞧不起。 所以很多人就算去涉及到经商,也是偷偷的来,否则在朝中可是要抬不起头的。 就像于良,即便他是大司马之子,他经商也是要瞒着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大司马以后在朝中都会抬不起头。 经过楚回这么一说,大家顿时就觉得似乎砸了……也挺好! 楚回看着说不出话的众人,淡淡说道:“你们今日之言,本妃暂且不罚你们,但是今后若是谁再让本妃听到对王爷不利之言,就别怪本妃真的让他看看什么叫欺压百姓!” 说完,转头向身后的顾寻跑去。 她扯着顾寻的袖子,脸上带着笑意,“王爷你放心,他们以后都不敢说你了,从今天起,不管谁议论你的不是,我见一个,打一个!” 眼前女孩穿着一身浅紫色的衣裙,倏然一笑,明艳动人。 她头上的蝴蝶珍珠步摇随着她过来轻轻晃动,配上她狭长的凤目,看起来妩媚又不失端庄。 “娘子……”他轻轻唤了她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他轻笑着,拉过她的手,牵着她上了船。 他觉得这样被她保护着的感觉真好,虽然她看他的眼神奇怪了点,但是能这样一直被他护在身后,挡去所有的流言蜚语,似乎一切又都不重要了。 “娘子会一直保护为夫吗?”上了画舫,顾寻轻声问她。 她猛然撞上他渐深的星眸,心中叹了口气,“会啊,王爷,我会护你一辈子的!” 她想,等她救出母亲后就等些时日再走,她要留在王府照顾到他离世,多保护他一时。 “一辈子?”顾寻微愣,眸子闪了闪,“好,一辈子!” 他觉得,如果可以这样一直被她保护着,就算事成之后,也不是一定要抹去这枚棋子。 一颗棋子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 原本他想着等彻底利用完这个皇兄亲手送过来的女人,他便杀了她,反正这个女人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害他性命,可是现在又一想,她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有时候当杂耍来看,也挺有趣。 二人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昏暗了不少,两人走在路上,后面跟着凌衡和听兰,竟是说不出的悠闲。 她偷偷看着旁边人俊美的侧颜,心中想,就算这个人活不了多久了,她也不能让齐延堂和楚玉涛得逞。 就算她要敷衍他们,也一定不能让他们得到他的兵符。 反正他都要死了,凭什么让他的兵符落到那些想要害死他之人的手上? 所以,如果她能偷偷的毁了兵符,或者制造出一个相似的假兵符来迷惑众人是不是就可以耍那些人一次,也算不让他白死? 可是这兵符到底在何处? 这样一路想着,几人已经回到了王府。 但二人却都未曾想到,王府竟也来了不速之客。 那人披着一个黑色斗篷坐在正殿之中,头上带着个兜帽遮住了大半的脸,让人根本看不清容貌。 顾寻和楚回走进来就看到这人身边男人举止婀娜的跟他汇报着什么。 楚回皱了皱眉,她只觉得这披着黑色斗篷之人气场异常强大,浑身也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难道这个人是…… 她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顾寻见到面前之人愣了一下,但瞬间又反应过来,“皇兄?” 他轻轻唤了一声。 就见殿中男人转过身正面面对着他们,缓缓摘下了头上兜帽,露出真容。 顾寻叫他皇兄?所以此人…… 楚回瞳孔缩了一下,心道果然猜的没错,只是他来这做什么? 来不及多想,她只能先和顾寻跪下给眼前男人行礼。 “臣弟(妾身)叩见陛下!” “起来吧!”那人大手一挥,稳稳的坐在主位上。 接着,对旁边带着的太监示意,“赐坐!” 就见那太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顾寻拉着楚回做到了旁边下手的两个椅子上。 “不知皇兄到此,臣弟有失远迎,还望皇兄恕罪。” “行了,不必和朕说这些虚词,你是朕的亲弟弟,哪里需要这些客套之言?”主位上之人笑了一下,表现格外亲和。 只是楚回倒不这么想。 皇室中同父异母的弟弟,到底能有多亲?更何况听说当今圣上的母亲也就是当年的皇后娘娘可没少找顾寻母妃昭贵妇的茬。 而且若是真的当他是亲弟弟,何必辗转示意齐延堂派自己来杀害顾寻? 顾寻笑了笑,“不知皇兄此来所为何意?” “怎么,无事朕就不能出宫来看看你这个弟弟了?” “自然不是,只不过皇兄政务繁忙,若是想见臣弟派人传个信召臣弟过去即可,怎敢劳您圣驾?” “行了,你这小子就别说这些虚言了!朕就想问问你,兵符之事,你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 “皇兄,臣弟已经跟您解释过了,臣弟并没有什么兵符,臣弟的母妃也从未跟臣弟提起过,且当年昭和国被灭国,那些兵将早就死绝,又哪里来兵马可供差遣呢?兵符一说,纯属无稽之谈!” “那你告诉朕,为何人人都传你有兵符呢?” 第三十八章:这人这样不要脸吗?(一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惊呆了,她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也不对,她见过,她亲爹比之眼前这位不相上下。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好意思张口就问别人要其母亲遗物的。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人家过世母亲嫁妆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偏偏这样一个人,还能坐到那个位置上。 她觉得,就算是皇帝,至少也应该懂那么一点点的人情世故,而不是一味地高高在上就够了,至少要明白如何揣摩人心,这样才能更好的拿捏君臣。 可是眼前这位显然就不具备这样的本事。 顾寻说了没有兵符,意思明显的就是有也不给你,可是这位皇兄竟然还能舔着脸要,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她在那里如坐针毡,恨不得将手边的茶杯叩到这位皇帝陛下的脑袋上。 虽然她来偷兵符相当于是这位皇帝陛下派来的,可是你都暗地里派人偷了,怎么还带明着要的? 过分了! 她这里气的不行,谁知顾寻却依旧云淡风轻。 “皇兄,市井皆传臣弟是个废物,也传言臣弟是个祸害,臣弟连这种谣言都阻止不了,又有何本事阻止旁人传言兵符之事?” 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有理有据,字字珠玑,将所有的意思表明,又将问题抛回去,顺带着以一个卖惨的方式将自己放在弱者的地位,这样任谁都不敢为难。 而且……就算是皇帝,也没有谁会直言自己的皇弟是废物的。 楚回暗暗在心里给顾寻拍手叫好,果然这厮怼她的本事稍稍释放一二,就能旗开得胜。 但是她高估了这位皇帝陛下的脸皮,也高估了这人做人的底线。 只听他淡然开口,“可是朕觉得,这些市井传言倒也不假!” 顾寻:“……” 楚回:“……” “景迟啊,有些事倒也并非谣言,该认的,咱得认!” 楚回听的一愣,顾寻字景迟,但由于他身份在这,平日里很少有人这样叫他。 猛的被皇帝这么亲切一唤,顾寻也险些破防,他嘴角抽了抽,“皇兄,所以到底需要臣弟说什么,您才肯相信臣弟?” “景迟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看看现在,这很明显的大司空和大司马对上了啊!你难道就看不出来,现在朕的亲舅舅已经对朕生了异心?你把兵符给朕,朕也好帮他对付大司马啊!”主位上的人好一阵苦口婆心,那叫一个忧国忧民心系朝堂。 然而顾寻根本就油盐不进,他一直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淡然到好像面前之人不是皇帝。 “皇兄,以您和臣弟的关系,您觉得如果臣弟有兵符,会不双手奉上?” 皇帝:“会!” 顾寻:“……” 楚回:“……” 只见顾寻叹了口气,一脸悲戚,“看来皇兄已然对臣弟失去了所有信任,既然皇兄认为臣弟有皇兄想要之物,那便搜府吧!不管皇兄搜到什么,只要皇兄认定,臣弟绝不敢说半个不字!” 这一招以退为进给让皇帝也有些猝不及防。 他以为,凭借他这个废物弟弟的脑子,只要他打个感情牌,就能说服他,就算不能说服倒也能满足自己其他想法,毕竟今天本也就不是为了兵符而来。 但是没想到顾寻这样不识抬举,搜府,谁敢搜? 就算他是皇上,也不能随随便便搜人家王府! 看那副可怜样子,搞得好像自己把他怎么样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皇上多么不讲理呢! 他轻咳了一声,“算了,朕信你便是!景迟啊,最近朝中事物多,过几天朕还需你为朕分担一二。” “谢皇兄信任,不过皇兄您也知道,以臣弟的这点水平,怕是不足矣为陛下分忧!” “你要什么水平?能帮朕担着骂名就够了!” 说完,拂袖而去。 顾寻和楚回赶忙跪地做礼,“恭送陛下!” 见人走了,楚回关上了正殿的门,一脸不爽。 “不是王爷,皇上那是什么意思?” 顾寻抿了口茶,“能什么意思,要兵符呗!” “可是……妾身觉得,皇上怎么说也是九五之尊,能坐上那个位置,应该不会这样……” 剩下的楚回没说出来,毕竟用太批判的话来说当今天子还是得慎重一点。 “娘子猜的没错,顾澜能坐上那个位置,又怎会是等闲之辈?他能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告诉一些人,他已经开始急了,他开始慌了!他不想与大司空为敌,他想让大司空继续为他效力!” 楚回皱了皱眉,她虽然有刻意去了解朝中局势,但是现在以她的身份毕竟是不能有太多过问的,所以很多信息所知甚少,有的更是总会比旁人晚上一步。 “那皇上真的只是这样想的?” “当然不是!”顾寻嗤笑一声,“顾澜这种人,生下来便被封为太子,高高在上,怎么会是那种别人明摆着与他为敌,他还要上赶着讨好之人?这些不过是他想让大司空知道的,至于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那就要靠我们慢慢猜了!” 楚回一知半解的点点头,她平生第一次觉得顾寻很厉害。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能将帝王心思揣摩的如此透彻。 “那……他知道这些话会传到大司空耳朵里?” “因为有娘子啊!”楚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不过即便是娘子不说,顾澜也会想办法故意让齐延堂知晓,反正结果也都是一样的。” 楚回皱了皱眉,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但又不知为何,不敢细想。 “那皇上要兵符之事只是个幌子?” “是,也不全是。他想试探我的态度,也想试探我是否有可能主动交出兵符,更是想让我以为他来这里只是恼羞成怒!” “娘子,为夫觉得这皇室的水极深,娘子还是不要乱蹚的好!” 楚回眸子一闪,她何时要蹚这浑水了? 反正现在也是皇上看不惯大司空,他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就是,与她何干? “王爷说笑了,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连字都写不明白,就是想蹚也蹚不明白这浑水啊!”她轻轻一笑,眉目间皆是风情。 顾寻唇角一勾,剑眉轻轻一挑,“为夫也这样觉得,毕竟传话这种事,有一次也就够了!” 第三十九章:娘子的怜悯呢?(二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传话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 楚回听的心中一震,面上却不漏声色,只是微笑应对。 他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知道她当初去书房偷听他和凌衡讲话了? 二人从府中正殿回了院子后,顾寻就进入了书房,楚回心里压着事便独自回了房间。 这一路上,虽然她表面上依旧和顾寻说说笑笑,但心里却一直想着顾寻这句话。 如果顾寻真的知道了她偷听,那么他是何时知道的?又是何时知道她将那些内容送去楚家的? 她忽然回想起皇上刚刚说的那些话,如果真的按照顾寻分析的那样,那么显然皇上已经将她划在齐延堂势力一方。 虽然她最初来王府是皇上授意,但是她毕竟是楚玉涛的女儿,楚玉涛又是齐延堂的狗腿子,一旦齐延堂和皇帝反目,那么这颗被皇上示意安插进来的棋子自然也就只真正听命于齐延堂。 既然皇上觉得她会将那些话传给齐延堂,那么就说明,他的那些话多半不是真的。 毕竟这世界上没有谁先捅你一刀然后又去主动和好的道理。 那么很显然,皇上既然想传达这个意思,就说明他起初就并没有与大司空为敌的意思,只是后来发现大司空竟然和大司马杠上,所以想要以这种方式去向大司空传达一个友善的假消息。 但实际上,因为这样的事,两个人已经出了嫌隙,所以皇上其实是想除掉这个权倾朝野的大司空?不过也是,朝政被自己舅舅把持了那么多,就算最初皇帝没有那么想动他,现在见到这人明着针对大司马,怕也是生了杀心。 那如果最初皇上没有主动与大司空不合,她最初听到的皇上联合大司马要对付大司空是不是也是假的? 这些事是没有人会拿出去对峙的,齐延堂这个人又生性多疑,他自己也明白自己权利大会引来皇上的不满,所以……他是相信皇上想要除掉自己之心的。 她发现,如果这样推算,或许从来都不是皇上想要立刻除掉大司空,而是有人刻意从中挑拨。 而这个挑拨者…… 不言而喻。 当初顾寻拿到那点小权利就开始大肆铲除大司空暗桩,他又是以有碍防汛的名义,大司空哪怕有疑惑但是暗桩这种见不得人之事他也不敢去问皇上,所以他便开始起了疑心,好奇顾寻是否是有意的。 而这个时候,她把她在书房听到的那些对话传给了齐延堂,齐延堂想当然的就认为,顾寻受了皇上的指使,有意针对他。 但齐延堂这个人太狡诈,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也是选择按兵不动,所以顾寻便又加了一把火。 于是就有了酒楼刻意辱骂她一事,他故意说出他的恶名来自皇帝,故意暗示他就是皇帝手里的枪,故意将事情演绎的很紧迫,逼得齐延堂不得不向大司马出手。 如果这样一想,似乎就全都解释的通了。 当初不是她偷听到了什么,而是顾寻有意让她听到了那些话。 因为他知道,她是楚玉涛的女儿。 所以从新婚的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 原来,她自以为的左右逢源,不过是出于一位执棋者对于棋子的利用,原来他不杀她不是因为她伪装的好,而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一瞬间,她觉得不寒而栗。 她记得顾寻说过,“有时破局的,仅一子而已。” 原来她就是那个他用来破局的棋子。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他竟然仅凭一己之力以及对于她这个极其边缘的小人物的利用,就将整个朝堂的水搅浑。 这是需要有多深的心机以及谋算,才能将此事策划的如此完美。 她总觉得这人并不懂人心,但是忽然之间,她发现他不是不懂人心,而是看的太透,似乎所有人的任何想法都可以被他一眼看出。 他甚至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策算整个局势。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他总是笑呵呵的,温柔和善,而这背后是深不可测的算计。 不知为何,想明白这些的她心里空落落的。 说来可笑,她原本还挺同情他。 可是搅得整个朝廷鸡犬不宁却还能置身事外之人,哪里需要她的同情? 这人,比谁都不无辜。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见顾寻姿态清雅的走了进来,丝毫没有被今日之事所影响。 也对,就连那位登门的九五之尊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他能受什么影响。 “娘子在想什么?”顾寻来到她的身边,就见她正坐在摇椅上摇啊摇的,心不在焉的样子。 楚回摇摇头,“在想王爷怎么这么厉害,将皇上的话分析的头头是道!” 顾寻打量了她一眼,他怎么觉得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好像哪里变了? “既然娘子觉得为夫这么厉害,那是不是该有些奖励?” “奖励?”楚回反应了了一下,“有啊,妾身想起来今日特意命厨房做了王爷爱吃的糖炒栗子,妾身这就去给你拿!” 说着,笑逐颜开的跑了出去。 顾寻盯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若有所失。 他一直在观察着她,想着这一会儿她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直到她起身的那一刻,他才彻底想明白。 她的眼中似乎没有了之前看着他的怜悯和疼惜。 所以,怎么忽然之间她的怜悯就消失了? 之前,他被她那怜悯的视线看的浑身不舒服,但是现在没有了,他就觉得更不舒服了。 他堂堂定安王,何时这么需要一颗棋子的怜悯了? 荒唐! 可是一想到这女人又恢复了她一贯的冷静,就连她笑嘻嘻的讨好与关怀,他也觉得不那么舒坦了。 他竟然难得的,渴望得到她的那种怜悯。 等了一会儿,就见楚回端着一个食盘走了回来。 食盘里放着些小食,还有一碗热牛乳,她特意比往日准备的多了些,当做给他的“奖励”。 他眨巴眨巴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看着那一盘子的吃食,感觉食欲都没了。 他闷闷不乐的坐下桌子旁吃着那些小食,又拿视线偷偷打量着她。 是他哪里没做明白吗?为什么她现在都不关爱他了! 越想,他越不高兴,最后只能吭哧吭哧的往嘴里塞小食。 于是很快,桌子上所有的小食被吃的一干二净。 而某人,吃撑了。 第四十章:娘子给为夫揉揉(三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洗漱完回来,就见顾寻捂着肚子极为痛苦的躺在床上。 “娘子,为夫吃撑了!” 楚回:“……” 所以她准备多少他就吃多少? 她足足准备了两人份的量,这厮竟然全给吃了! 怎么不撑死你呢? 见她没反应,顾寻扯了扯她的衣角,“娘子,为夫肚子疼!” 楚回皮笑肉不笑的,他竟然还有脸说肚子疼。 “那怎么办?王爷,您吃这么多做什么?” “为夫想着,既然是娘子拿来的,为夫定然都要吃完!” 楚回有点无语,她属实想不到一个城府那么深一个算计了整个朝堂的人,能一人吃下两人份的小食并且吃到撑。 但她觉得,这厮不可信。 毕竟刚利用完她,谁知道这会儿又酝酿着什么阴谋呢! 顾寻窥着她的神色,没有在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怜悯。 “娘子,为夫难受!”他眼睛似蒙了层水雾,幽幽的望着她,可怜巴巴的。 楚回一晃神,险些被这盛世美颜的暴击打败。 “那怎么办?妾身去给您叫大夫?” “不行!”顾寻连连摇头,“吃撑这事传出去多丢人,怎能让外人知晓!” 你还知道丢人!!! 楚回皱了皱眉,已经有点失了耐心,“那你说怎么办?” “娘子,你给为夫揉揉吧,好不好?”他的眼似亮着光,充满期待。 楚回:“???” 揉揉? 凭啥? 她还未有反应,就见那双桃花眼中的光芒瞬间暗了下去,隐隐的还带着缕失落,“娘子不愿意就算了,此事也是为夫自讨苦吃,都是为夫自作自受,为夫怎能去劳烦娘子呢?” 言毕,他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捂着肚子弯腰开始往前走。 一步一停,委屈极了。 楚回嘴角一抽,觉得这厮绝对不可信。 可是看着他这样踉踉跄跄的往外走,确实看起来……挺可怜! 她扶住他手臂,“王爷你这是做什么,妾身又没说不帮你揉!” 话音未落,她就看到他黯然的双眼中再次燃起光芒。 “为夫就知道娘子最好了!”说完,大步迈起,一屁股坐回床上。 楚回表情略有僵硬,被这行云流水的步子镇住了。 不是肚子疼吗? 刚刚那一步一顿的劲呢? 这速度,被狼追都没这快。 好气,又被这王八蛋给骗了! 这时,顾寻拉住了她的小手,拿在手里把玩揉捏,“娘子,你刚刚答应为夫要给为夫揉的!” 楚回这辈子就没这么后悔过! 她强撑着笑了笑,坐到窗边,就见某人开始脱衣服。 “王爷,你这是……” “隔着衣服揉不舒服!” 接下来,就见顾寻穿着一层薄薄的寝衣,衣带半系不系搭在身子上,隐隐约约间露出细致分明的肌理。 楚回吞了吞口水,她觉得他一定是在诱惑她! 不过……想不到这个废物身材还挺好的啊…… 长得真结实! 她舔了下嘴角,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就见顾寻正一脸古怪的盯着自己看。 “娘子很热吗?脸怎么红了?要不要也把衣服脱了?” 楚回:“大可不必!” “哦!”顾寻委屈巴巴的点点头,继而无辜道:“那娘子在看什么?为夫的身子很好看吗?” 楚回差点被口水呛住,脸又红了几分,“你胡说什么呢?” “娘子生气了?娘子不要生气,如果娘子想看跟为夫直说便是,不必这样遮遮掩掩!” 谁遮遮掩掩了!!! 她一点都不想看!!! 顾寻见楚回脸色以肉眼可怜的速度暗沉下来,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想看就不不想看嘛,干嘛瞪人呢……” 然后靠着床沿小声嘟囔:“为夫明明看到你咽口水了,还以为你馋为夫的身子……” 楚回:“!!!” “你说什么?”楚回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没什么,娘子,你答应了给为夫揉肚子的,你该不会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吧?” 楚回凉嗖嗖的看了他一眼,她发誓,以后要是再信这个人的鬼话,她就跟他姓! 她绕过他的身子爬上了床,盖好被在里面稳稳的躺好。 “妾身觉得,王爷现在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受了,毕竟妾身手法有限,万一揉的不对了让王爷更难受岂不是弄巧成拙?所以王爷,您还是自己忍一忍吧!” 接着把被往脑袋上一蒙,隔绝一切事物。 顾寻看着她的动作轻声一笑,眼睛弯着好看的弧度,带了些许轻柔。 他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她眼中没有了那种怜悯之后好像就又回到了最开始。 一边讨好他一边想办法弄死他,还要抽空拿话讽刺他。 所以见到她那强装冷静的样子,他便越发的想要逗她,看她失态,看她脸红,看她不知所措。 这个小女人,真是爱羞涩。 看着被子上的小鼓包,他满足一笑,揉了揉肚子躺了下来。 吃的确实有点多,肚子难受也是真的。 楚回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只觉得一阵的呼吸不畅,脑袋里都是顾寻那若隐若现的肌理,以及清润撩人的嗓音。 还有那句…… 为夫以为你在馋为夫的身子! 她哪是那种人? 她巴不得躲这个黑心肝的王八蛋远远的! 这个人利用她,把她当棋子,她还会馋他身子? 不可能! 不过说起来,他的身材……确实不错…… 不知道摸起来手感如何…… 楚回晃了晃脑袋,抛去脑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开始疯狂数羊强迫自己睡过去。 然而她刚睡着,就觉得一阵的窒息。 是什么扼住了她的喉咙? 又是什么压在她的双腿上让她无法动弹? 难道是刺客来袭? 她猛然睁眼,就见脸侧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放大的俊脸,此人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搭下,格外浓密。 这张脸紧紧的贴着她的脸侧,睡的非常香。 她转了转双眼,微微抬头往床尾看去。 借着月光,只见一只长长的手臂搭在她的脖子上,将她脖子搂的结结实实的。 再往下是压在她双腿上了一条大长腿,就那么斜斜一压,重量全在她身上。 难怪她觉得呼吸不畅,难怪她觉得有人剁她腿!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咬牙切齿的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双臂发力,一手推着某人肩膀一手提着他的胳膊狠狠一推。 “走你!” 第四十一章:为夫都是为了你啊!(一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砰—— 只听一声巨响,顾寻结结实实的躺在了地上。 楚回往地上看去,就见顾寻正撑着地面茫然的坐了起来。 他视线落在床上,对上楚回的目光,轻轻一笑,懒懒的,“为夫睡相不好,让娘子见笑了!” 楚回尴尬的回以微笑,磨磨蹭蹭的下了床,把他扶了起来。 虽然她承认她用力推的他,但是她属实没想到这一下能把他推到地上。 顾寻就着她的力道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笑呵呵的,“都是为夫不好,扰了娘子好梦,娘子该不会怪罪为夫吧?” 楚回抿着唇,觉得自己直接在他睡觉时把他从床上推到地上,好像确实有点过分。 许是白日里想明白这人是如何利用自己的,所以现在看到他的任何行为都带着点不爽,才会那么冲动,不管不顾那么用力。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和这个人本来不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么,她假意交好为了杀他,他也留她性命为了利用她,好像……没什么不对。 她都要收了他一条命了,由着他利用利用自己难道不应该吗? 这么一想,对于刚刚的行为,她就有点愧疚了。 “不怪王爷!”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人还以为是他睡觉不老实滚到地上的,根本不知道是她推的,她哪敢说什么呢? “娘子快睡吧,为夫这次争取不掉下床,一定不会扰你美梦的!” 这话说的,整得她倒挺不好意思。 楚回没有理会他,盖上被子继续睡觉。 她也不知道最近这人是怎么了,虽然以往他睡姿也不太好,睡相也非常的狂野,但是也还算老实的,怎么现在还开始抱自己呢? 以前也不这样啊! 这人睡觉一直都跟死猪一样,也不像是故意的样子…… 难不成,这个人连睡觉都是装的? 应该不至于吧…… 如果一个人睡着了都能演戏,那这个人到底是活的有多假? 有这么一波折腾,楚回困的不行,藏在被子里很快便睡了过去。 除了夜里她察觉到床轻微的晃动了一下,觉得应该是顾寻在翻身或者是起夜,其他的倒是相安无事。 只是她早上醒来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睡醒时身边男人还在睡,且睡的非常香,睡姿也好了不少,就是…… 谁能告诉她,他为什么被绑在床上? 她视线从左到右的打量了一圈,很明显的看到他的胳膊和腿全都被绑了起来系在床头和床尾。 这如何能睡好? 难怪昨天夜里她察觉他动了几下,原来不是在翻身,而是在把他自己绑起来。 她叹了口气,有点内疚,如果不是为了怕掉下床,他应该也不会这样做吧? 想着这些,她凑近了些许,打算把他解开。 她轻轻靠近他的头顶,把他手上的束缚拆下。 仔细一看,竟然是她的腰带! 这人可真是…… 不过也是,大晚上的去哪找绳子。 她把腰带拿过来,就见绑缚的位置上还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上面还有着点点渗出来的血迹。 那纱布的样子也有点熟悉,这不是她帮他缠上去的么? 当时她为了救他胳膊受伤,他就也在小臂上割了一刀,那伤口昨日她还在帮他上药。 所以为了防止掉到地上,他就这样用力缠着伤口睡了一宿? 她记得昨日上药时,他的伤口也已经结痂,刚她还在想那纱布上为什么有血迹,现在看来应该是勒了一晚上勒出来的。 “这又是何必……” 她心中酸涩之意渐浓,转身去为他解脚踝上的束缚。 刚转身,床上之人紧闭的双眼便瞬间睁开,清明干净,毫无睡意。 他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的背影,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弧度,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神色晦暗,透着缕算计。 忽的,脚踝一松,察觉脚踝处的腰带已经被解开,又立刻放下手臂闭上双眼,继续装睡。 楚回转过来时发现顾寻还在睡着就没打扰他,先下了床去洗漱。 用过早膳,楚回拿来药粉,开始给他上药。 二人手臂上的伤都已经结痂,不过看起来楚回的伤好的快一点,现在已经不用上药,等着伤口自己愈合便可。 但是顾寻伤口恢复的本就很慢,现在又被他绑了一晚,揭开纱布时,看起来惨不忍睹。 她轻轻擦去他伤口处又流出的鲜血,有点无奈,“王爷,你怎么能拿带子绑着伤口呢?你瞧,好不容易好些的伤,现在又恶化了!” 顾寻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这样就不会掉下床影响娘子睡觉了啊!” “那你也要注意伤口啊!” “无妨,反正这伤口也是为了娘子划伤的,为夫一看到这刀伤就能想到娘子,即便是永远都不愈合,那也无碍的!” 楚回无语的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你,这是闹着玩的事吗?” 她觉得这人就是不正经,且永远都没有一个度,整日里也不知道在想点什么,让她摸不透。 按理说,他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应该不会做对他不利之事,但是偏偏连睡觉都对她毫无防备,还宁愿拿腰带绑着伤口睡觉。 她把药粉洒在他伤口上,“以后不要这样了,你睡里面,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 “好!” 顾寻含笑点头,懒散的看着她,姿态越发悠然。 “王爷,下午集会,我想去一趟。”帮他包扎好伤口,楚回开口说道。 这事儿之前李瑶衣跟她提起过,原本她还没打算去,但是听说这次集会非常盛大,还有许多外域来的人,她想借此去打探打探。 现在长安城的水这么浑,难保无人雇佣外域的野心之士。 顾寻婆娑着被她包好的伤口,漫不经心问道:“不年不节的,怎么这个时候有集会?” “王爷您忘了,皇上把拜龙王的盛会改了时间,所以百姓便开始在四月中旬祭拜,希望这一年风调雨顺,庄稼有个好收成!” “既然有热闹,那就去吧!” 楚回点点头,本来也只是告诉他一声,而不是征得他同意。 但是她出门之时,才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她是想要和好姐妹李瑶衣一起去的,她是要独自出府的,这个人跟来干嘛? 她就见顾寻特意穿了一身和她衣服颜色非常搭配的青衫,坐在马车里,神色自若的等着她。 第四十二章:猴戏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王爷,您这是……”楚回看了看外面,想着这马车是她准备的啊! “为夫怕娘子寂寞,陪娘子一起去!”顾寻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一个位置。 “可是我……我答应了陪衣衣去的。” 只见顾寻立刻皱眉,“她没有自己的夫君吗?干嘛要娘子陪伴?” “她才刚及笄,哪来的夫君?” “娘子刚及笄时不是已经开始嫁人了,娘子能两年嫁十三个,她及笄了这么久却一次都没嫁,可见是没人要!” 楚回:“???” 这是什么逻辑? 如果可以谁想嫁这么多次? “娘子你也是,那么多姻缘也不分你好友一份!” “不过娘子啊,以后这种嫁不出去之人,还是少来往才是!” “今日为夫陪你去,至于旁人,没人陪就不要去,扯着别人家妻子做什么?” 楚回听懵了,这人到底怎么推断来的歪理? 人家小姑娘才刚及笄他就觉得该嫁人了? 还有什么分她好友一个,这东西也是能分的? 她还没缓过神,就觉得手腕一道大力袭来,接着便被他拉着坐在了马车内。 她转过头,一张脸伸了过来。 那人用着那双漆黑纯净的眸子幽幽的望着她,“娘子,为夫陪你好不好?” “好……”她下意识说道。 果然,此话一出,某人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接着对马车外面吩咐,“听兰,你去告诉李家小姐,就说王妃有她的夫君陪伴,集会之事,让她爱找谁找谁去!” 楚回:“……” 也不知道此时之后,李瑶衣会不会有点什么心理阴影。 二人来到集会时街头已经人山人海,此次集会一是拜龙王,二是去城西的玉兰寺进香。 二人下了马车顺着人流往里面走去,街上已是热闹非凡。 杂耍班子戏台子都支起来,还有各种各样的摊子,比比皆是。四周传来叫卖声谈笑声,非常热闹。 顾寻买了两个糖人,分给楚回一个,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吃。 楚回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一出门就喜欢拉她的手,还动不动就说点撩拨人心的话,把她当棋子还不够,行为上都得羞辱一下她吗? 她越想越气,往日里觉得温暖的手也顿时不温暖了,恨不得把手抽出来。 这时,顾寻兴奋的招呼她,“娘子,那里有耍猴的,我们要不要看看?” “要去你自己去!”楚回瞬间炸了,耍猴?当她是猴吗? “不去就不嘛,又凶我!”就见旁边男人一脸委屈,好像她把他怎么样了一样! “你……”楚回反应过来,他好像真的只是想拉她看猴戏。 “走吧,去看看!” 顾寻诧异的看着她,想不到她怎么喜一会儿怒一会儿的。 二人来到猴戏摊子,一群人围在周围,中间空地上一只小猴子在不断的翻跟头,时不时还做出一些滑稽的动作来逗观众开心。 一旦有观众鼓掌,那小猴子就兴奋的尖叫,然后继续卖力的做动作。 周围,不断有观众把铜板和碎银子丢到小猴子身上,那小猴子被铜板打的想躲又不敢躲,且左脚处有一个铁链子把他绑住,逃也逃不开,但长期的训练和表演,让它即便是被打,也要表现的很开心,还不断给观众作揖。 猴子主人倒是更开心,拿着个袋子,在猴子周围游走,捡起那些抛给小猴子的钱。 楚回轻轻笑了笑,有点苍凉。 她觉得自己和这猴子没差,被绑缚在人群之中,疼了痛了都忍下去,逃不脱,也躲不掉。 父亲将她当个杀人夺势的工具,现在嫁的夫君把她当做权柄之争的棋子,好似没有人真正在意她到底会不会受伤害。 也不对,也曾有人在意过她。 只不过那个人已经疯了,被关在黑暗里,为了她疯的,也是为了她被关的。 她怅然的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又有点感慨。 此时的人群越聚越多,早就冲散前面围着的这群人,楚回和顾寻来的早些原本站的靠前,但是现在人多了,他们反而被挤开,离得并不近。 她看着小猴子,有人也在看着她。 顾寻一直盯着那个小女人瞧,即便是被人群挤远了,视线也没从她脸上收回来。 从刚刚走来,他便觉得她的情绪不对。 原本以为是自己不让她找好姐妹玩而生气,想着拉着她看看猴戏逗她开心,结果被她凶了一句不说现在看了猴戏,她好像更难过了。 他发现,他总以为自己最擅长的策算人心,一旦和计谋无关,对她便完全不管用了。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喜,什么时候悲。 他可以看穿她的计谋和算计,却看不透她的喜怒哀乐。 那女子视线一直落在小猴子上,也不像是不感兴趣的样子,但也没有被小猴子逗笑。 他细细的观察她,她今日穿了青色的坦领裙,胸口延至肩膀处绣着几颗竹子,青翠欲滴,干净出尘。 只是她这人天生媚骨,即便是这样清逸的打扮,也难掩她眉宇间无意展现的媚态。 “真好看!”他口中喃喃,嘴角勾起,带了丝骄傲。 那猴子围着栓着他的柱子转着圈的耍绝活,他眼中的女孩子也一直盯着那不断翻腾的小猴子看,只不过他盯了许久,忽然发现她的视线好像没离开过猴子左腿上的脚镣。 难道她不喜欢猴子被束缚? 一个猴子而已,她不是这样有仁心之人…… 那她在意的是什么? 想到之前他提议去看耍猴时的怒气,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还真会联想的!”他无奈的摇摇头,眼底多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纵容。 楚回一直盯着那个将猴子拴在柱子上的铁链,心里堵的难受。 楚家好像就是那个将她死死束缚住的脚镣,她拼命的做些不情愿之事去迎合他们。 一定要改变这一切! 一定要找到那些人,那些本领高超,又可以为了钱卖命的守口如瓶之人! 忽然,只见银光一闪,一道利刃快如闪电般打在了猴子身后的链子上。 啪…… 铁链应声而断。 小猴子原本被铁链扯着的身子顿时不稳,跌倒在地。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人群中一阵惊呼,他们也看到了有银光闪过,但却不知道到底是何物所致。 楚回盯着铁链断裂处,别人看不出,但她常年习武又怎会看不出那铁链竟然是被一枚小小的铜钱所打断。 到底是何人,竟然能用铜钱打断铁链? 这是要多么深厚的内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她拧着眉,往铜钱飞来的方向看去。 第四十三章:是谁?(三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刚刚众人的注意力皆在小猴子身上,根本没有人注意是什么东西打断了了铁链,即便是注意到了,也只是下意识往铜钱飞来的方向看一眼,什么都没发现就又把注意力放到小猴子身上。 楚回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也没有看到什么让她觉得异常的人。 只是,能用铜钱打断铁链的人,定然是个内力深厚的高手,绝非寻常人办得到。 至少她就做不到,非但是她,在她的认知里,教她习武的邢辰也做不到。 长安城身手排名第六之人都做不到之事,这世上又有几人做得到? 有这般武艺,绝非泛泛之辈。 这样的人怎么会无端去做这种事? 打断一只猴子的脚镣来寻开心吗? 她东张西望着,希望找出点破绽。 但破绽没找到,她却发现自家王爷不见了。 顾寻那等相貌卓越之人即便是站在人海深处,也一眼就能注意到他,可是她左看看由看看,皆看不到自家王爷的身影。 人呢? 被人流挤没了? 这么大个人,不应该啊! 难道……刚才之事与他有关? 忽然,就在她苦思之时,空地上的猴子尖声惊叫起来。 它张牙舞爪的开始乱奔乱跳,然后飞速跳上后面墙壁之上,翻下去不见踪迹。 猴子主人从刚刚铁链断裂就开始发懵,他刚打算抓住猴子,谁知那猴子竟然挣扎起来。 连着一顿折腾不说还抓花了他的脸,竟让他完全无从下手。 而等他好不容易拿到绳子打算绑了这不听话的猴子时,这小家伙竟然跃上墙头就跑了。 他辛辛苦苦训练了这么长时间,帮他赚的盆满钵满的猴子,就这样跑了!跑了!!! 男子无力的坐在地上,一边手上动作不停的捡着地上的银钱,一边悲戚的流眼泪。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放跑了他的猴子? 猴子跑了,楚回收回视线,人群也开始散开。 毕竟大家都是来看猴子的,猴子都没了大家还围着干什么? 就在这时,楚回忽然发现有一双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她眼中厉色一闪,捏紧随身匕首,猛然回头。 刚要动手,就见顾寻一脸无辜的站在她身后,手里还捧着一个纸袋子。 她动作一滞,讪讪的收了匕首,尴尬一笑,“王爷,是您啊,妾身还以为……” 顾寻眨了眨眼,“娘子要杀为夫吗?” “没有!对不起啊,妾身刚刚不知道是您,发现有人拍我肩膀,还以为有人要害我。” 闻言,顾寻展颜一笑,笑的眉眼弯弯,“原来如此,放心吧,有为夫在不会有人害娘子的!” 楚回点点头,心道:有你在,除了你也没谁害得了我! “王爷,妾身刚刚怎么没见到您?”怎么猴子跑了他就出来了?挺奇怪的! “为夫去给娘子买这个了!”说着,把手里纸袋子往楚回面前一送。 楚回接过纸袋子,打开一看,正是满满一袋的糖炒栗子。 她记得昨日她给她准备小食时就有糖炒栗子,没想到他今天又买,这人是有多喜欢糖炒栗子? “王爷昨日没吃够?”她疑惑的看着他。 “吃够了,但是府中厨子虽为名厨,毕竟也不是常做糖炒栗子的,没有街边铺子里卖的正宗!”顾寻笑着解释道。 忽的,他好像注意到了周围的情况,“诶,人怎么都散了?娘子,这里发生了什么?” 楚回见他一脸不解的样子,心下一动,难道刚刚的事他真的完全不知情? “王爷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他从她手里的袋子里拿了一颗栗子,大拇指在栗子中间用力一划,再从侧面捏了捏,一个圆滚饱满的栗子肉就被完整的剥了出来。 楚回刚要说话,顾寻就趁着她张嘴把栗子塞入她口中。 她的舌尖从他的指腹划过,又嫩又滑。 他视线盯着她的唇看着,下意识伸手摸了摸。 她怔了一下,快速躲开。 “娘子口脂没有涂匀。” “有……有吗?”她擦了擦嘴唇周围,又问:“现在呢?匀了么” 他伸出手,在她嘴唇上反复揉搓了几下,动作轻柔细腻,仿佛真的在擦她涂出去的口脂。 “现在好了!” 楚回俏脸一红,闷闷的嚼着栗子。 眼前男子眉眼如画,端的是一副温润君子风,就是常行些不靠谱之事。 “好吃吗?” 他眼睛亮亮的,一脸期待的问道。 “好吃!”她点头,这栗子确实要比王府里做的入味些,甜甜的,难怪王府的那些她都不是太喜欢。 只是……刚刚她想问什么来着? 被顾寻这么一岔,倒是忘了刚刚要说的事。 “既然人都散了,我们就接着走吧,前面是集市,还有很多外地来此卖东西的商贩,听说有不少稀罕玩意!” 他又从袋子里拿了几个板栗,一边示意她走一边剥给她吃。 走了一会儿,袋子里大半的栗子全都进了她的嘴里。 这时,她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停一下。 顾寻疑惑的看向她,“怎么了?” “王爷,先别剥了,有点噎!” 顾寻轻笑一声,“为夫倒是忘了这个,前面好像有家茶馆,要不我们先进去坐坐?” …… 二人很快就来到了茶馆,楚回喝了几口茶,总算是不那样噎的难受了。 不过毕竟是外面的茶馆,这里的茶和王府是没法比的。 “走吧,我们先离开!”楚回站起来,拉着顾寻就要走。 然而,就在这时,茶馆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来者一共十四个人,一个个蒙着面,穿着一身劲装,手里拿着一把大大的胡刀,直指在场众人。 “都给老子老实点,谁要是敢动一下,这就是下场!” 领头那人冷笑一声,啪的一声一刀劈断了桌子。 凌衡站在顾寻身后,浓眉一挑,握上手中剑柄。 领头之人四下巡视了一圈,最终目光放到了顾寻和楚回身上。 “这家伙一看就是有钱人,绑了!还有这这个小娘子,真水灵,通通给老子带回山寨!” 说着,大袖一挥,示意手下把人带走。 顾寻眯了眯眼,眼底浮现出一缕杀意,不动声色的挡在楚回面前,“哪里来的贼寇,连本王都敢绑,你可知本王是谁?” 第四十四章:山匪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王爷?老子管你是什么狗屁王爷,今儿个老子拿不到钱,谁都别想活!”领头人瞪着一双牛眼,嚣张的喊道。 他把手里胡刀往身前一横,吩咐旁边的跟班,“你去把这些人的钱给老子收上来,谁敢少交一个子,老子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跟班闻言立刻提到上前,走到最近的那个人面前,把刀架在那名百姓的脖子上,目露凶光,“把你身上的钱,通通给老子交出来!” 顾寻看着他的动作,动作轻慢的上前一步,对着领头之人笑着说道:“你可知这里是长安城?” “知道又如何,你以为这里是长安城老子就害怕了?” “当然不是,阁下敢带领手下直入长安城集会来劫掠,自然也是有几分胆量的,可是……” “可是什么?”那日目光散发着危险的光芒,警告似的看着顾寻。 顾寻倒是淡定,“可是这里大多是写普通百姓,即便是你把所有人的钱财都搜刮干净,也值不得几个钱。待到阁下离开这些人再去报官,纵然你不怕官府,但被官府之人一直纠缠,怕是也不轻松吧!” 领头人死死盯着顾寻,似想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什么。 但这人太过云淡风轻,面对这样的场面依旧可以保持着那种清雅的姿态,更无惧色可言,让他摸不透。 “什么意思?” “阁下可打听过本王在这长安城中的名声?” “名声?”领头人愣了一下,铜铃似的眼中满满的不解。 “实不相瞒,本王在长安城臭名昭著!”顾寻轻声一笑,如实说道。 这领头人听的直皱眉,请问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他怎么还挺骄傲的样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王想说,你若是绑了本王,以这些百姓对本王的厌恶不但不会报官,你若是一不小心伤了本王他们怕是还要拍手叫好。所以你与其在这里为难这些人,等他们引官府中人来纠缠于你,倒不如直接绑了本王来要赎金,反正这些人理都不会理,不是吗?” 这人皱着眉,由上自下打量着眼前男子,顿时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于是,立即指挥众手下:“你们,把他给老子绑了,带走!” “头儿,那这些人呢?”刚刚要钱的那名跟班扫了眼一众百姓,开口问道。 “不管他们了,一群穷鬼,能抢几个子儿?” “把这个人和这位小美人绑了,其他人通通放走!” 跟班立刻听话的拿出绳子,来到顾寻面前。 凌衡目光一凛,拔剑冲到顾寻面前,吓得那跟班赶紧后退两步。 刚要出手,却被顾寻拦住,“别动手,文雅点,这里是茶馆,不是打架的地方!” “喂,那个……你还绑不绑?你若是不绑,本王可就走了!” 楚回看着顾寻在前面作死,心里有点不舒服,按理他不是那种为百姓着想之人,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让人绑他呢? “废物,把他给老子绑起来!还有他,一起绑起来,在老子面前还想护主,做梦!”领头的瞪了一眼跟班,示意身后几个人一起去绑人。 很快,顾寻和凌衡的双手被绑了起来,而接下来还有两个人拿着绳子向楚回走去。 “等等!”被绑住双手的顾寻忽然开口。 “这位是本王的王妃,你若是将王妃也绑了,谁来给你送钱?” “王妃?”那人贪婪的看了楚回一眼,“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居然嫁人了……可惜啊!” 顾寻眼底杀意一闪,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王府可不是一般人就能进去的,王府的银钱也不是旁人可以支配的,若是王妃回不去,今天你纵然是绑了本王,怕是也毫无收获!” 领头之人立刻转着牛眼思考起来,想了半天,他得意一笑,“也对,那就让这位王妃回去筹钱,筹完了亲自来青芒山给老子送来!听到了吗?” 楚回看向顾寻,见顾寻姿态悠然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被绑着的觉悟,笑着对她温柔点头。 “好,你不许伤害我家王爷,我这就去给你筹钱,说吧,要多少?” “五万两黄金!” “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你当王府是什么地方,哪里来这么多钱?” “有没有老子不管,那是你的事,去偷去抢还是去借都跟老子无关,老子只要明天这个时间,在青芒山看到这些钱,听到了吗?” 楚回脸色阴沉,咬着牙,“知道了!但你若敢伤我家王爷一根汗毛,我王府定不饶你!” 这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只不过走时还带走了顾寻和凌衡。 楚回攥着拳头,她刚刚恨不得直接出手把这些人都干翻,可是显然事情不是表面上这般简单,她绝对不能冲动。 这些人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土匪。 从这群人冲入茶馆她便看的出来,普通的山匪都是一些明着混混不下去之人,本事也就那样,可是这群人一个个步子沉稳,分明都是经过训练之人,全无半点山匪该有的样子。 而且长安城附近山匪并不多,即便是有也对长安城之事了如指掌,没有哪个敢嚣张到进入长安城里来劫人的。 况且,顾寻这个人名震长安城,这人竟好似根本不了解。 显然,不是本地人。 别人或许没有注意,但是楚回清楚的看到这人进来视线扫了一圈后就落在了顾寻身上,显然就是为了顾寻而来。 打劫其他人不过是顺路起了贪念。 那么是什么人,敢冒充劫匪进长安城里来劫走顾寻,他们是什么目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钱吗? 不对,更有可能是为了顾寻身上比金钱更重要之物——兵符。 楚回觉得,她能看出来的事顾寻没有道理看不出来,所以他定然是故意和这些人走的。 他到底要干什么? 想了想,她抬脚悄悄跟了上去。 那群劫匪一走,这些百姓就全部放松下来,众人瞪了楚回一眼,然后几个人开始交头接耳,“果然碰到这两个扫把星就没有好事,在城内都能遇到山匪!” “就是,还好这群人把那废物给绑走了,否则我这多看一眼都嫌晦气!” 楚回凉凉的众人一眼,“怎么,刚刚为你们保住的钱袋子现在就开始骂街了?各位既然这么看不起王爷,那刚刚怎么不直接逆着王爷的话,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给劫匪啊?” 第四十五章:他们敢伤你?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冷笑着看着众人,“怎么?现在怂了?” “你们给本妃听着,从前王爷不计较那是王爷大度,但王爷大度不代表本妃也大度,日后谁要是胆敢再说王爷一句不是,别怪本妃对他不客气!” 她凤目一挑,语气也格外的冰冷。 众人对视一眼,不敢多言。 楚回没时间浪费在这茶馆里,她心里担心顾寻,所以也不打算跟这些人多纠缠,直接丢下茶钱转身离开。 她刚走,那群人就又开始议论起来。 “这定安王妃好大的威风!” “呵,能不威风么,父亲说三品大员,夫君又是王爷,搁谁谁不威风!” “果然是嫁鸡随鸡,和那狗王爷一个德行,就知道欺压百姓!” …… 等楚回一路打听追上来之时,这群人已经带着顾寻和凌衡出了城。 她沿着城外的脚印一路跟过去,只发现这些人已经上了山。 山林间杂草泛着绿意,经过几场春雨的洗礼已经长得有一尺高,她从中经过,淡青色的裙摆被染了一片碧绿,鞋子也沾了不少沙土,略显狼狈。 忽的,她发现前方绿叶上出现了一抹眨眼的红。 她快步走过去,就见那红色的鲜血正顺着叶子滴下,掉落在地面。 她心中一凛,虽说她对于凌衡的身手非常有信心,但是毕竟她也没有见过这些人出手,如果他们群起而攻之,凌衡真的能护好顾寻吗? 更何况,现在二人皆被捆住了双手,凌衡又要如何护他? 也不知这顾寻是打着什么算计,若是真的被这群亡命之徒伤了可怎么办? 她越想越心急,加快脚步沿着一路的痕迹追赶过去。 噹—— 忽然,林中传来一阵利刃之声,惊气一片飞鸟。 那群飞鸟蒲扇着翅膀从树上慌逃而出,最后四散而开,消失不见。 她咬着咬,立刻向群鸟奔走的方向跑去。 刚一过去,就见一道寒光自她眼前一闪而过,凌衡一剑劈下,卸下刚刚那个领头人的一只手臂,稳稳踏在他身上。 周围皆是那些绑匪的尸体,一个个皆受了刀伤,死相惨烈。 顾寻身着一身青衫,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目光中毫无波澜,有些淡漠的立于这些尸体之中,欣赏着凌衡的杰作。 “这次,比以往慢了许多!”他看着凌衡缓缓开口。 凌衡对着顾寻低下头,“是属下本领不济,请王爷降罪!” “罢了,日后再多用功便是。”他好似十分好说话的摇摇头,示意凌衡将脚下之人绑起来带走。 这时,他一偏头,就看到从林中匆匆忙忙向他走来的女孩。 女孩一身青色的坦领衣裙,裙摆处被青草染成了绿色,整个衣裙好似由青到绿过度了一个颜色,颇有种天然而来的美感。 她头上仅带了一支白玉簪插在发髻上,清新素雅,却又明媚大方。 许是跑的太匆忙,女孩的头发有几缕散了下来,垂在额前,没有多么颓败,却尽显随性慵懒之资。 他忽的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娘子怎么来了?” 顾寻向楚回缓缓走过去,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目光炙热。 楚回看到眼前场景,心中松了口气,眼前男子含着温柔的笑意,正迈过满地尸体想她慢慢走来。 林中清风拂枝而起,轻柔掠过二人衣衫,就见向她走来的男子发带衣襟随风而起,顺着风归去的方向飘摇而去,若谪仙临凡,清逸出尘。 楚回怔忪片刻,“我怕他们伤害你,所以就……跟过来看看!” 顾寻抬起手落在她的额角,帮她理了理垂下的发丝,“幸好有凌衡保护,为夫才不至于丧命,娘子莫要担忧。” “你……没事吧?”她下意识问道。 “没事,凌衡本事高,这些人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倒是娘子,跑的这么急,累坏了吧?” “没,不累。”她摇摇头,接着好似想到了什么,“我看那些人用绳子捆住了你的双手,你那伤口昨日刚被勒了一夜,今天又绑了一次,这下怕是又要严重了!” 她也不知怎么,当时看到麻绳捆住他的手腕后就开始着急,尤其看到这群人这样不嫌麻烦,直接把绳子绑到他手臂时,她更是开始跟着紧张。 “伤口?”顾寻愣了一下,她若不提,他倒是还没注意。 他抬起手臂挽起袖子,看了看那被洁白纱布层层包住的伤口,轻轻在上面摸了摸。 不过就是一小小的皮外伤,她又不是没受过,却偏偏为他担心。 他嘴角不自觉扬起,“原来娘子还惦记着,没关系的,只是有点儿疼而已。” 他拿开抚摸着纱布的手,就见纱布上又渗出了鲜血,染红了一片白。 “我就知道,你看又流血了!”她捧着他的手臂,左看看右看看,“你先忍一忍,等回府我们再处理!” “好!”顾寻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看的她脸颊火辣辣的。 很快,众人回到了王府。 这群山匪除了那个领头人全部被凌衡当场杀死,倒是暂时不用担心有人传讯。 现在领头人被凌衡带回去审问,想来很快也就会有结果了。 楚回拉着顾寻进了屋,拿出药粉,打算帮他处理伤口。 原本她以为他的伤口只是被绳子用力勒的久了,但没想到,他的伤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很多。 她揭开缠在他手臂上的纱布,就见伤口已是一片的血肉模糊,甚至直到现在还往外渗着血。 “王爷,疼吗?” 顾寻摇摇头,“不疼,娘子不要担心!他们只是绑了一下,为夫没事的!” “就算是绑人这也太用力些,这是要多疼!” “没事的娘子,那些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劫匪,只是图谋为夫的兵符而已,为夫早就猜到所以才刻意把他们引开,他们知道为夫有意引他们出城,故而生气的虐待为夫的伤口,也是在所难免!” 楚回眉头紧锁,所以这些人明明知道他有伤,又故意刺激他伤口来折磨他? 顾寻打量着她的神色变化,嘴角轻轻勾起,继而又委屈起来,“娘子不要担心,都过去了,这些人已经被凌衡解决掉,为夫不碍事的!就是这伤口,怕是又要麻烦娘子日日帮为夫处理了!” 第四十六章:这毒是谁下的?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处理好这些后不久,凌衡就赶了过来,说是那个领头的人交待了。 “这人是回纥人,说是受了一位中年人蛊惑,所以才会扮作土匪来要兵符。”凌衡把手里拿着的一封信递给顾寻。 “这个就是那名中年人给他报点的信函,上面写了您的行程以及踪迹,只是……那日属下明明没有感受到有人跟踪,不知为何他们会知晓您进了茶馆。” 顾寻为楚回摇着她身下坐着的摇椅,神色淡然的开口:“本王这么出名,知晓本王去了集会之人还少?这长安城处处皆是眼线,不管是谁的,但是想要了解本王去向,易如反掌!可查出那个中年人是谁了?” 凌衡摇摇头,“请王爷恕罪,属下还未能查出。” “不用查了,把那个带头绑本王的山匪给本王好好打一顿,削成人彘,拿缸子装起来随本王去告状!” 顾寻语气轻慢,却着重说了山匪二字,显然就是要把这人按照山匪处理了。 胆敢公然绑架皇家的王爷,与挑衅圣威有何区别?怎么死都不为过。 楚回靠在摇椅上,由着顾寻一下下拉着摇椅摇着她,听的脊背发寒。 她并不同情这个山匪,只是想不到削成人彘这种话竟也可以这样平淡的说出,好似口中说的是把土豆去皮一样平平无奇之事。 “是!”凌衡俯首抱拳。 “王爷,还有一事。前几日姜汤投毒一事有结果了!” “可查出是什么毒了?” “查出来了,不过……”说到这里,凌衡面露为难之色。 他又看了一眼楚回,见顾寻也没有让她回避的意思,只好又接着汇报。 “下毒之人是一名在厨房打杂的婢女,只是这人下的也不完全是毒,而是一种……奇药!” 顾寻眯着眼,“奇药?” “对,这种药并不会致人死亡,但却会伤身,尤其是人身之本源。若是女子服用便会终身不孕,若是男子服用……就会不能人事!” 顾寻愣了半晌,继而笑了起来,他意味不明的看向摇椅上的楚回,见楚回也是又尴尬又茫然的样子,心中兴致又起。 “这样啊,好在本王发现的早,否则娘子日后岂不是要失望?”他眸子漆黑,深深的落在楚回身上,带着莫测的情绪。 楚回脸色红了一下,“王爷您胡说什么?” “本王胡说什么了?本王听不懂,娘子不妨明示!” 楚回转过脸,也不看他,免得他再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 顾寻瞧着她略带些逃避和羞涩的样子,心情大好。 不过现在手下还在,她这幅模样还是要单独给他一个人瞧才好,要逗也得等把人打发走了再逗。 “本王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冒险下毒下这种药的,可查出是何人指使?” “查出来了,是……”凌衡犹豫的看向楚回,欲言又止。 楚回打量着凌衡的神色,心中有了一个猜想,脸色有些发白。 “凌护卫,到底是何人指使?”她呼吸渐重,只想快些确认心中的猜测。 “王妃,是楚大人!” 顾寻不知何时停下了摇晃摇椅的手,房间内陷入一种不可言说的安静之中。 楚回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狼狈的靠在摇椅上,神色无悲无喜。 “娘子!”良久,顾寻打破沉默,轻轻唤了她一声。 “王爷……”她嗓音沙哑,却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王爷,此事我并不知情,更不知父亲会给您下毒,若是您有气尽管对着他撒,此事与我无关,您不要伤及无辜!” “娘子胡思乱想些什么?此事过去就算了,楚大人也算是本王的岳父,本王看在娘子的面子上也不会责难他的。”顾寻神色温润柔和,一如既往的温柔。 “不用!王爷,妾身没有什么面子的,您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委屈您自己,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只要您相信妾身,您做什么都无所谓的!” “娘子多虑了,为夫一直相信娘子。这次之事为夫虽不打算计较,但是还请娘子暗地里警告一下楚大人,让他少动些歪心思!” “娘子先休息,为夫收拾一下去找皇兄告状了,毕竟这是皇兄的天下,在他的管辖下长安城仍能进入山匪,可见是治安有问题啊……” 他不疾不徐的站了起来,示意凌衡离开。 楚回看着关上的房门,最终绷着的身子徒然放松,长长的叹了口气。 楚玉涛为什么冒险给她和顾寻下这种药,她怎么会猜不出来。 从前,楚玉涛觉得可以靠着控制住她的母亲来操控她,而事情证明,这样做她确实很听话。 可是一切自从她嫁入王府后就好似有了变化。 楚家虽然有钱,但是以楚回在楚家的地位却根本就没有享受到什么,但是现在她是王府的王妃,拥有了从未拥有的经济和财力。 但是这些还不够,因为原本他以为以顾寻这种习惯性丧偶之人楚回是不会在王府过的太好的,只要她过的不好,她就不会痴心妄想其他的,就会乖乖完成他交待之事。 可是后来,他发现那个死了那么多王妃的定安王定然和楚回一同游街,会给她买整个首饰铺子的首饰,会为她砸了于良的布庄,这个王爷……似乎很宠爱他这个女人。 他自认最了解女人,在他心里,一旦一个女人爱上了哪个男人,那么这个女人绝对会为了这个男人放下一一切。 何况顾寻拥有的不仅仅是他这个人,他的身份他的财富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名声太过骇人,怕是很少有女人不会心动。 他不认为楚回会不贪图王妃这个身份以及王府的钱财,若是她在这位王爷长时间的宠爱下,真的放弃了她母亲,选择背叛他…… 毕竟跟身份和钱比起来,一个疯娘似乎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他慌了,也急了。 他想,若是哪日楚回再怀上了顾寻的孩子,那她在王府的地位可就无比稳固了,到时候只怕他就无法再操纵她了。 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所以,他要让她对这个顾寻提不起兴趣,他自认身为男人最懂男人,如果一个男人在那方面不行,那么这个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是抬不起头的,也不会对这个女人太好,而这个女人也不会从这个男人这里得到太多,更不会得到爱。 而这个女人如果连孩子都怀不上,那她的男人也未必会有多爱她。 所以,他偷偷买通了人给他们下了药,只有这样,楚回才会继续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杀戮的工具。 第四十七章:又起谣言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可惜楚玉涛终归是想错了,楚回不会放弃她的疯娘,也不会爱上任何人,她想的从始至终都是脱离这里,带着母亲远走高飞。 她不明白这个眼里只有利益和算计的男人为什么可以活到现在,更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自私凉薄到如此地步,为什么可以活的这么没有底线。 顾寻回来时楚回已经睡着了,她给他准备的小食就放在桌子上。 他看了一眼榻上的女孩,目光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嘴角也噙了笑意。 楚回这一夜睡了很久,醒来之事已是日上三竿。 她很少懒床,或者说她的生活模式以及过分的自律让她不习惯于懒床。 但是昨日夜里顾寻回来后,她便开始睡得越发踏实,竟补足了许久的劳累和疲倦。 “娘子醒了?”顾寻从外面走来,下人赶紧去准备东西为她洗漱更衣。 “没想到这一觉睡的这么久,起的晚让王爷见笑了!” “无妨,自己家里,什么时候起都是无所谓的。”顾寻笑了笑,把婢女手里端着的水盆接过来端到她面前。 楚回洗了脸,顾寻就拿着帕子帮她擦干脸上的水分。 她还是第一次让一个男人帮她擦脸,哪里都觉得不适应。 “果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娘子刚洗了脸的样子,竟比旁人涂了胭脂还要好看!”顾寻手中动作不停,嘴里也跟着夸赞道。 楚回笑了笑,“王爷过奖了!” 楚回洗脸漱口后,坐在镜子前梳妆。 就见顾寻又跟了过来,他拿过婢女手里的梳子,又把人家婢女赶了出去,开始自顾自的给楚回梳头。 “娘子的头发竟然这样柔顺!”他饶有兴致的给她梳理着长发。 “娘子想梳个什么发髻?”他淡淡询问。 “你还会梳发髻?”楚回惊奇的闻他,她还真没见过哪个大男人会给女孩子梳发髻的。 就见顾寻默了片刻,“不会!” 楚回:“……” “但是为夫可以学,待为夫学会了,以后娘子的发髻就都由为夫来梳。” 楚回听的心里有点不安,但是又找不到不安的原因在何处。 就只能任由顾寻在她脑袋上一顿的摆弄。 最后,在半个时辰过去后,顾寻满头大汗的停了下来,“娘子,为夫觉得今日的发髻应该暂时叫婢女来给你梳……” 楚回:“……” 她就知道这人梳不明白! 但她没想到,他只是暂时性的放弃,而不是放弃了给她梳发髻的这件事,因为在婢女过来后,他自作主张的由单发髻改变成了双发髻。 他和婢女一人站一边,婢女缠一步他缠一步,就拿着她的脑袋在那学习起来。 终于,在又过了半个时辰后,顾寻在婢女战战兢兢的教导之下,总算将楚回的另一半发髻盘好。 什么样暂且不提,但确实很牢固,即便是楚回硬晃,也不会晃散。 “王爷,都为了你的这个发髻,妾身早膳都没用上,现在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楚回顶着一般利落干净的发髻一半鸡窝一样的发髻站在屋子里,一脸幽怨的看着顾寻道。 顾寻难得的脸色有点尴尬,“为夫也没想到梳个发髻会用这么长的时间……” 不过也不知顾寻这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启发,未来的几日里,他都对给楚回梳妆一事非常的上心。 且几日过后,他虽然已经可以独立完成一个发髻,但是却还是梳的松松垮垮的不太成型,而且还挂不住簪子。 但是这人想来喜欢另辟蹊径,他又特意拿了一条他自己的发带过来,用发带帮她绑头发。 结果就是她一头青丝被束成了一个歪歪斜斜的发髻,一条发带缠绕在上面,几缕碎发从发带上散落,显得颓然中带着点凌乱。 楚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已经开始放弃抵抗了,她不是没有试着阻止过,但是没有一次能阻止成功。 而且这厮对此事乐此不疲,甚至后来还想要给她上妆。 不过好在她及时阻止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几日城中传来了一个奇怪的流言,就是当今圣上不能人道了。 据说,此事有后宫多为妃嫔做了见证,那位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一到了床上就开始不行,不管那些美丽的妃嫔们怎么努力,都没能让他硬起来。 堂堂大梁的皇帝,竟是个不举之人,这事……想想就挺可笑的。 现在皇上已经有了三位皇子一位公主,可现在又传出他不行的传闻,那么皇子公主的来历可就颇让人怀疑了。 这事儿一路从皇宫传出,最后又传回了皇宫。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楚回听着着消息,怀疑的看向了顾寻。 她要是没记错,皇上不行的传言,好似在他进宫告状那日便开始了吧…… 结合他从那个婢女那里收上来的那种药,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位正悠闲的喂鱼的王爷干的好事。 没想到,自己父亲为她准备的药,竟然落到了皇上口中,可真是……世事难料。 这种传言一出,是要动摇国之根本的。 而借着这种流言,各方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 皇上一方自然是极力澄清以证清白,但是有的人可就是以泼脏水为主了。 比如,有人说现在的皇帝德不配位,不是龙身却非要占着龙位,这是遭了天谴,这样的人不配为一国帝王,应该主动退位。 还有人说,皇上的几个孩子都不是亲生的,本来朝中还有立储的传言,现在看来一个都不能立,毕竟可能都不是皇室血脉。 更有人说,皇上是惹了不该招惹之人,大梁国内妖魔横生,这是天下大乱的迹象…… 总之,谣言越传约玄,越传越离谱。 楚回觉得,这其中必然少不了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但到底是谁来推动的这些谣言,她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不会是顾寻。 推动谣言这种事不是完全让人找不到源头的,这种容易暴露的事,以顾寻的性子是不会去做的。 他最多是给大家一个引子,让那些刀自己蹦出来自相残杀。 这个人最善做的就是坐山观虎斗之事。 不过楚回万万没想到,这波谣言竟然也波及到了王府。 第四十八章:太史局传言(一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她收到关于此事的消息没过几日,市井的流言中就夹带到了王府。 而显然,这些忽然出现有关王府之言,是有人刻意为之。 据说是有人窥到了太史局中的消息,最后冒死传了出来。 据说是太史局的人自打流言传出后就夜观天象,最后测出天象有异,是有奸人作乱之相。 最后查出,从天象来看,是有灾星祸世,久宿长安而不亡,终冲撞了国运,动摇了皇室之根本,这才导致皇帝身体有恙,有碍延嗣。 而这个为祸人间的灾星,按照天上星斗的方位推算,也应出自皇室,位正东,身份显赫,且如此征兆已有二十年。 也就是说,皇上不举都是有个灾星克的,而克他的灾星不但克他,还克国,有他在整个大梁都不一定有什么好下场。 并且根据星象来看,这个危害了整个大梁之人也姓顾,是正宗的皇家出身,且住在皇宫外正东方向,今年二十岁。 种种迹象,都不用多想。 除了那味臭名远扬的定安王,还能有何人? 楚回听到这个消息时是有点不舒服的,虽然皇上不举是顾寻干的好事,但是跟他是灾星有什么关系? 还太史局? 太史局这种地方的消息,是说传就能传出来的吗? 若是太史局那么好用,也不至于有那么多国家灭亡了。 对于这件事,楚回已经有了猜测。 她觉得,这种事十有八九就是当今圣上顾澜故意找人传出来的。 朝堂上太史局报上去的消息是另外一则,和传言内容完全不一样。看起来好似一切都和顾澜没有关系,但实际上正是因为看起来没关系,才会越让她怀疑有关系。 毕竟哪个男人都不会明着说自己不举之事,如果皇上让太史局的人在上报之时就宣扬传言中的这些言论,那么就相当于当中肯定了自己不举之事,堂堂皇帝不举之事若是被肯定,那不是更动摇他的江山地位? 所以,他一方面要不能承认,另一方面想要把这个大锅甩出去。 甩给何人,那自然是那位不给他兵符的定安王了! 此事就是楚回都听的咬牙切齿,直道顾澜这人太卑鄙,太不要脸,但是被传成灾星的正主此刻却是不慌不忙,丝毫没有被波及的样子。 此时,顾寻坐在书房内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双鱼玉佩,一边看楚回坐在他对面的案子上练字。 “娘子现在可能背下整篇中庸了?” 楚回停笔抬眸,“背得下,不仅是中庸,您最近教我的《六韬》妾身也能背下来不少。” “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圣人将动,必有愚色。”顾寻无意的背诵着《六韬》中的内容,半靠在书案对面的榻子上,姿态悠闲。 他扯着玉佩上的挂绳将玉佩在身前甩来甩去,无端背了一段文章后,又笑着摇摇头,漫不经心慵懒闲适。 楚回神色微动,“没有哪个聪明人会在动手前就暴露底牌,更没有哪个聪明人会在行大事前气势磅礴的昭告天下。敛其气收其芒,等待时机,那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王爷,你说妾身说的可对?” “娘子果然聪慧,不管是学什么,都能一点就透,举一反三。” 她放下比,莲步轻移至榻前,接住了在顾寻手中左右摇摆的玉佩,“王爷也是这样吗?” “如果有所筹谋那必然会是如此,只是为夫胸无大志,倒是没什么蛰伏一说。”顾寻动作一顿,眸子深深的看着楚回,笑着说道。 楚回娇笑了一声,没有多言。 这几日她听着城中的风言风语,怎么还会什么都写不明白。 难怪顾寻说他不会责难楚玉涛,原来是有这个目的。 皇帝不举之事如今轰动天下,以皇室的本事,查出缘由那是迟早的事。待到皇上查出是他所中之药,必然会开始彻查。 那么……楚玉涛弄来这种药的事怕是就瞒不住了。 到时候又怎么会仅仅是个谋害王爷之罪? 尽管楚玉涛从未想过把这种药下给皇上,但一旦查出这药是从他这弄开的,那么到时候即便不是他下的,也必然是他下的。 顾寻这一招果然毒,祸水东引外加借刀杀人,用的可谓是炉火纯青。 只不过他怎么就能肯定,皇上查不出是他下了药? 楚回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这人永远都是这样的云淡风轻,不问世事的样子,唯有一次失态还是刻意做戏给她看,真是让人猜不透。 而且越想,越让人觉得可怕。 她这人向来不是喜欢畏惧别人之人,小时候让父亲用藤条抽到昏迷不醒也未曾怕过楚玉涛,就算是一直被威胁着,她对于这个拿捏这她人生之人也除了鄙夷就是不耻。 而难得的,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可怕,且太深不可测。 他永远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达到目的,哪怕是个文不成武不就连自保都费劲的废物。 甚至有时候她会怀疑,这个人真的就是个“废物”吗? 这种心智的人,应该不会允许他成为一个掌控不了自己安危之人才对。 “娘子在想什么?”他扯着玉佩带子把她带的身子往前倾了倾,含着笑意问道。 楚回犹豫片刻,说出疑虑,“王爷,外面传言您是灾星,您就不怕皇上以您动摇国本之由杀了您?” 顾寻挑了挑眉,“娘子这么聪明都没想通这件事?” 他忽的把手攀上她的腰,指尖用力,将她带的一个趔趄,倒在了榻子上,紧紧靠着他。 她脸色一红,这人怎么就忽然动手动脚的,有毛病吗? 看着她脸蛋又是红扑扑的,顾寻面上露出满意之色,“娘子放心吧,皇上不会因为此事杀我的!就算要杀,为夫也会想尽办法独自赴死,不会牵连到娘子性命的!” 他还记得她听说楚玉涛给他下药时的表情,这个小女人真是心狠,还说让他不管怎么处理她父亲都行,不能连累她,这是得有多怕死? 可是……他怎么就觉得这个慌慌张张的,想尽办法独善其身的小姑娘这么可爱呢? 楚回看了他一眼,“王爷言过了,妾身没有说王爷牵连妾身之意,只是担心王爷性命!” 第四十九章:百花节将临(二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笑了笑,故意凑近她,“为夫就知道娘子舍不得为夫!” “娘子放心吧,顾澜不会现在杀为夫的!”他见楚回不适的闪躲,心满意足的又靠回榻子,淡淡解释道。 “如果他下旨杀了为夫,不就是坐实了他不举之事么?娘子你要知道,没有人哪个男人会承认自己那方面不行的!他这么做不过就是想让我慌张,让我害怕,让我找他庇佑罢了,呵……” 楚回皱眉,倒是瞬间想明白了顾寻口中之事。 而且不止流言这一件事。 “你说皇上在恐吓你,可也是为了兵符?” “不然呢?你看为夫这浑身上下还有什么能拿的出手吗?” 楚回:“……” 那确实是没有。 “所以……那个回纥来的山匪,也是他弄来的,他刻意找人去蛊惑一个脑子不太行的废物来长安城找你麻烦,就是为了要让你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让他为了自保不得不交出这烫手的山芋,对吗?” 顾寻欣赏的看着她,他倒是属实没有想到一个没读过多少书的深闺女子,能这么快想明白这么多事。 “娘子真厉害,果然为夫有了娘子这么聪明的妻子,以后就再不怕旁人的算了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面上带着开心。 楚回尴尬的闪躲了下,“我要是聪明就早就想明白了!” “这不一样,毕竟娘子得到的消息可要比为夫少多了。” 楚回得到的消息确实远不如顾寻的,所以顾寻才会暗暗佩服她的才智。 在没有人给她传讯的前提下,就能推算出这么多,这份策算人心的本事,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不愧是他顾寻的妻子,就是有本事!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为夫给你顶着?走,用午膳去!” “哦!”楚回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她总觉得还有一件事没想明白,而且似乎……她又被利用了,但具体说什么事,她却也说不清。 楚回下意识直起身,就觉得手里传开一阵的拉扯感,低头一看,手里还攥着顾寻腰间挂着的双鱼玉佩。 顾寻视线也落在她的手上,她一抬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样子,顿时尴尬的松开手。 “我……忘了……” “娘子喜欢?”他眨了眨桃花眼,摆弄着玉佩。 “没有,就是……刚刚随手一拽。” 这玉佩确实是上等好玉,但她也不至于没见过世面到贪图别人玉佩的地步。 “娘子喜欢那就送你了!”顾寻面上是温柔的笑意,隐约的,带着几分宠溺和纵然。 楚回怔了一下,就见他已经把玉佩取了下来。 “不用,王爷,我刚刚真的只是不小心扯到了的,我……” 顾寻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动作停顿,他靠近他,轻轻将玉佩挂在她腰间,“喜欢就带着嘛,娘子你看,和你衣服多配!” “不是……”楚回被他弄的直尴尬,她要如何解释自己没有觊觎他的玉佩? 顾寻收回视线,随手握住她的手,“走吧娘子,去用午膳。” 楚回就这么被他拉了出去,心绪不宁,却又找不到原因。 “王爷,外面那些传言,您准备怎么办?” “他们爱传就让他们传去呗,又不影响我吃香的喝辣的,反正这种流言慢慢也就过去了,现在传的越凶,来日反转起来,不就是越有意思吗?”他给楚回夹了块肉,笑眯眯的说道。 楚回吃了口饭,没有多言。 也对,这个人从来都是算计别人的那个,怎么会被别人算计呢?是她多虑了。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这几日她除了偶尔去找一下李瑶衣问问那些事的调查进展,就在王府里练字。 这些日子那些流言依旧没有停止过,反而愈演愈烈,什么样的都有,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讲顾寻贬的一文不值,将他骂的体无完肤。 在这些流言中,百花节转眼而至。 百花节是齐延堂以邀众人赏花而办下的盛会,文武百官都曾收到过邀请函。 顾寻也曾收到过,今日收拾了一番打算带着楚回去看看热闹。 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没有热闹让他欣赏呢? 顾寻站在马车旁,看着楚回一身紫衣的从府中走出,皱着眉很不高兴。 “娘子今早为何不让为夫帮你梳发?” 楚回僵硬的笑了笑,为何不让你梳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哦,今儿刚好起的早,想着每日都劳烦王爷也不太好,所以就让婢女代劳了!” 顾寻显然不信她的话,“可是娘子起来时明明看起来很困,娘子不会是故意起的这么早吧?” “没有啊,可能是想着今日要赴宴所有有点紧张起的早了点吧……” 楚回觉得,这个人是真的丝毫不会管别人尴尬不尴尬的,难道非要让她挑明了她看不上他梳的发髻吗? “哦,原来如此,为夫还以为娘子是不喜欢为夫为娘子梳的发髻呢!”顾寻笑呵呵的说道,语气相当和善。 楚回笑了笑,“王爷还是应当自信一些!” 自信点,不是还以为,是就是不喜欢你梳的发髻! 顾寻拉着她上了马车,“娘子,齐府离这里还有一段路,你要是困了,就在车上先睡一觉,等到了地方为夫再叫你。” 楚回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她今日为了以一个正常人的形象出门,可是特意早起梳妆的,现在确实困的有点睁不开眼。 马车缓缓行过朱雀大街,楚回晕乎乎的靠在马车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感觉马车一阵的颠簸,最后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觉得这个怀抱异常的熟悉,且让她有一种少见的安全感,所以当她枕到这个胸膛之时,非但没有立刻惊醒,反而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察觉有人在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就像每日早晨有人轻轻为她梳妆一般,给她轻轻按着头顶,帮她舒缓一直紧绷着的脑袋,让她忍不住一阵的的放松。 马车的空间很大,所以知道后来在这颠簸中她的头从他的胸口滑到了他的腿上,依旧还有很大的空余空间。 她舒舒服服的枕着他的腿,只觉得脸下软软的,比每日睡着的金丝枕还有舒服很多。 第五十章:奇怪的目光(三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完全不知道,在她睡的香甜的这段时间某人到底在做什么。 她只觉得这一会儿睡的十分放松,尤其好像一只温暖的大手一直在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让她觉得心安。 她的睡眠很轻,所以顾寻有所动作她也是有所察觉的,但是因为知道是他在摆弄着什么,她便也没有什么反应。 毕竟刚刚在颠簸中不小心枕到了他的身上,她也不适合有太多不太正常的反应。 在行驶了不知多久后,楚回终于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娘子快醒醒,到了!” 顾寻轻轻拍了拍她睡的粉嫩嫩的脸蛋,眼底染了些许笑意。 他没想到刚刚的颠簸之后她会顺势枕在他的身上,她的香甜之气兀一靠近,让他属实慌乱了好一阵,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可是后来他发现,这个小姑娘对于枕在他的身上好像并没有什么排斥,反而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这不由让他放松下来,由着她枕着自己睡。 而他也是第一次发现,他好像很喜欢被她这样枕着。 小姑娘浑身上下都是软软的,贴在他身上根本让他感受不到多重的重量,反而是她身上那种好闻的香甜气息惹的他一阵的心猿意马。 楚回迷迷糊糊的做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看顾寻,她是知道自己怎么枕人家大腿枕一路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时跟她不满。 她刚要说话狡辩一下自己的行为,就见顾寻肚自下了马车。 难道他也害羞了? 不应该啊! 她不解的想了想,最终发现自己根本想不明白缘由,只能也赶紧下车。 这一下车,她更疑惑了。 往日里下马车,顾寻都会在车下扶着她的,虽然她说过她自己也可以下马车,但是每次顾寻都不管不顾的执意要扶着她的。 可这次,这人非但没扶,反而站在那边自顾自的跟别人谈笑,丝毫没管她。 楚回觉得自己也是有病,他扶吧觉得不好意思,一直告诉他不用他扶,现在他不扶了,她心里又开始不舒服。 她下了马车,自觉的来到了顾寻的身侧,笑着唤了声,“王爷!” 谁知,这人脸上竟浮现出了一道不耐烦之色,皱着眉看着她,“下个马车怎么都这么慢腾腾的?” 楚回愣了一下,他这是在嫌弃她吗? 这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跟她用这种态度说话了…… 难道刚刚真的是因为她枕了她一路,生气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四周,此刻这里来往的人不少,都是一些达官显贵,受邀来参加百花宴。 但现在这些人不管是谁路过,目光都会从她身上过一遍,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有的还和同行人小声的议论几句,也不知在说着什么。 她知道自己和自家王爷名气都挺大的,但是以前好像这些达官贵族也不这般八卦啊! 她眸子闪过一丝不解,看向了顾寻,见顾寻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反而依旧和那个人说着话。 跟他聊天之人看了楚回一眼,面色尴尬的点了点头,颇有一种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这些人都这样奇怪? 这时,就听顾寻跟那人说,“时间不早了,本王就先进去了!” “王爷慢走!”那人恭恭敬敬的对顾寻点点头,又神色复杂的看了楚回一眼,也点了点头。 楚回想不通这些,干脆也不去想,就见顾寻已经先她一步走往里走去。 进入百花园的这段路,楚回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比那日和顾寻上街还要可怕的万众瞩目。 她也不知道为何,每个路过之人都用那种非常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有怜悯,有悲哀,有幸灾乐祸,有鄙视,还有一种,就是……在看傻子。 她想着,这段时间的传言不是都是顾寻的么,怎么她这一路受到的关注比顾寻还要多呢? 再看前面闲庭信步的顾寻,一身白衣清雅淡然,好似周围一切去他无关。 她快走了几步,追上他,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问道:“王爷,您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顾寻看都没看她,随口道:“没!” “那为什么你下了车就开始不理我?” 顾寻心中一动,看向她,“本王为何要理你?” 他眼中带着嘲弄,一如初见时那样,一双似将她看透的眼,虽是柔和,却无尽讽刺。 她呼吸一滞,只觉得胸口堵堵的,“是妾身失言了!” 她放下扯着他袖子的手,落寞的低下头,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刚刚顾寻说话的声音不小,周围之人将这场景全部看了去,然后成群结队的开始议论纷纷。 楚回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像当众被人煽了几个耳光。 顾寻走在前面,前方是百花丛生的美好,那些花朵娇艳欲滴,色彩缤纷,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可是他眼中好似都是刚刚女孩那双带着失落的双眸。 她还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响。 周围众人对她议论纷纷,她也不恼,也不说话,不像往常有人谈论他时,她会盛气凌人的为他出头。 他的隐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攥成了拳,双唇抿在一起,眼底无波无澜。 他只觉得这一刻心里像是堵了什么,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不敢回头看,他害怕再看到她用那样失望的眼睛看着他。 楚回也能听到周围偶尔传出的一两声议论,但是由于距离远,这些人声音压的又低,所以很多东西都听不太清。 但是顾寻的耳力要比她好很多,周围人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的传入他的耳中。 听到这些话,说明他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可不知为何,他越发的听不下去。 甚至宁愿这些人口中议论的是自己。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争吵声。 “我就是打她又如何?怎么允许她背后嚼舌根,不许我教育长舌妇吗?你们给我挺好了,我回姐姐就是这长安城第一美人,你们谁要是再敢说她半句不是,我就拔了你们的舌头!” 楚回听着熟悉的声音回头望去,就见李瑶衣站在一个石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众人,圆圆的小脸气的鼓鼓的,跟众人怒目而视。 楚回眸子闪了闪,嘴角不自觉的笑了笑,原来在一片谩骂和流言中,还有人愿意义无反顾的站在她一方,护着她,为她出头。 第五十一章:又是利用?(一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向她的方向走过去,“怎么,可是有人对王府不满?” 众人一见正主到了,也自知背后谈论人理亏,立即做鸟兽散。 李瑶衣见楚回过来,立刻高兴起来,笑的眉眼弯弯,胖嘟嘟的小脸上带着两个小酒窝,咧开嘴还漏出两颗小虎牙,“回姐姐,你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说你一句不是!” “好了衣衣,这些人说什么又如何,不痛不痒的,他们愿意说就由着他们说便是,你莫要为了我与人交恶了!”楚回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眼里带着些纵容和无奈。 “好好好,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她拉着楚回的胳膊摇了摇,撒娇似的对她笑,继而又凑近她,小声问道:“回姐姐,你怎么搞的,王爷他虐待你了?” 楚回不解的看向她,“虐待?没有啊?怎么这样问?” 这下轮到李瑶衣不解了,“没有吗?可是怎么几日不见,你就变成这幅样子了?我记得你是最爱惜容貌的,现在搞得这个样子,我刚刚差点不敢认……” 楚回看着李瑶衣眼中的疼惜之色,终于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 “这幅样子?我怎么了?”她今日出门前特意涂了胭脂,应该很好看的才是。 就是李瑶衣一言难尽的看着她的脑袋,表情很是复杂,“你的头发……” 头发? 她下意识摸向脑袋,只是这手感……怎么不太对? 忽的,她好似想起了什么,不管不顾的往不远处的池塘处跑去,果然她在池塘的倒影中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倒影中的女孩眉目妖娆,微挑的黛眉,浅红的胭脂,再配上那双浓郁到极致的红唇,可以说是明艳动人魅惑众生。 只是……这样好的一张脸,却张在了一头鸡窝这下。 没错,她现在的脑袋跟鸡窝也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比起鸡窝还有不如。 她的发髻呢? 出门前她明明让婢女输了一个非常好看的发髻,还特意带了珠钗和各种宝石金丝做成的发饰,华丽高贵至极。 就她这一身紫衣配上那些发饰,她觉得她绝对的拥有王府的派头,可以将所有女眷踩在脚底下摩擦。 可是现在呢? 她的珠钗呢? 她的步摇呢? 哪里去了? 头上这一坨到底是怎么回事? 倒影里这个打扮的像个疯婆子一样的人到底是谁? 向来注意形象的她现在想打人。 虽然她名声不大好,但是在打扮这方面,她一直做的非常到位,她从不觉得女子穿着美艳是件坏事,且在她心里,每日里打扮的漂亮些,心情也会更好。 可向来以赏心悦目为己任的她,此刻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危机。 她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终于,想起了在马车上的某些场景。 她的记得,她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顾寻抚摸她的头,她还以为他只是觉得她发现柔顺多碰了几下,没想到…… 这人做事不分场合的吗? 怎么可以让她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她从来不怕丑闻,但是这种颜面扫尽的出丑,还是会让她不知所措。 啪嗒…… 低头的功夫,脑袋上仅剩的一个钗子掉入池塘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楚回心里憋着火,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涌上心头。 难怪那些人会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她。 难怪那些人会那样的议论她。 原来这些人都把她当成个疯婆子来看待,或许此刻在众人眼中,她已经是一个被顾寻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疯子。 想来原来那么貌美的她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谁看了不需要嘲笑一番? 她咬着牙,看向站在花丛边背对着她的顾寻,眼底闪过一道冷厉。 他为什么这样做,她已经听天由命的做他的棋子了,他就不能给她留点颜面吗? 不过也对,现在这样怕也是他棋局的一环。 这人从不会做无用之事。 他让她这幅形象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想来是想暗示大司空一党,楚回现在已经快要在王府待不下去了,如果再不让她去偷兵符,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也对,这还没怎么就快疯了,要是再不行动,怕是人都成白骨了。 所以……他是还嫌不够乱,想再烧一把火,逼齐延堂着急。 这个人啊,真是每个细节都能被他利用起来,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老老实实的当一个诱饵,便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的自相残杀。 只是一想到,这辈被他利用的代价是尊严尽毁,她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不过好像这也无所谓了,她不是一直觉得因为自己给他下毒导致他将会寿命短暂么,被他这么利用一番,倒是没了什么心里负担,反正也是互相利用,那就老老实实的利用吧! 宴会时间定在下午,楚回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虽然也是不太好看,但至少已经不像刚刚那般凌乱了,好歹看起来不像个疯子。 她来到顾寻身侧,扯着他的袖子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王爷,你怎么在马车上乱玩人家的头发,现在倒好,害得人家出丑!” 顾寻不动声色的抽出胳膊,低声道,“娘子,为夫这是为了你好!” “是吗?”楚回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你难道还想让楚大人给我们下药吗?这次是我发现的早,下次若是没有发现呢?”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也仅是楚回靠的他进,才能听的清。 “真的是如此吗?王爷到底是何目的妾身明白,我会好好配合你的,而且不仅是这一次,下次,下下次,不管王爷有何吩咐,妾身都会满足王爷的目的。”楚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底不带任何颜色。 朝堂之事她才懒得管,天下归谁跟她楚回有什么关系?反正不管最后是谁赢了,她都活不了。 她要做的就是左右逢源的配合他们,让所有人都相信她,这样她才能活下去,才能让所有人都对她放松警惕,才能救出母亲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所求不多,仅是一条命,一个家人而已。 顾寻想利用她,那就利用便是,楚玉涛把她当工具,那她老老实实的当就是,反正旁人的斗争结果如何跟她也没有关系。 顾寻看着她认真的神色,胸口像是被刀子扎了一下,钝痛感瞬息间遍布全身。 “娘子,我……”他张了张嘴,发现好像有什么堵在喉咙处,让他说不出上来话。 “王爷有何吩咐?” 第五十二章:渣爹现身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抿了抿唇,“不会了!” “什么?”楚回没听懂他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以后……不会再有违背娘子意愿之事!”他闷闷的说道。 “王爷说笑了,王爷的意愿便是妾身的意愿,何来违背之说?” 顾寻咬着牙,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小姑娘笑的娇俏可人,红唇开合娇艳欲滴,可是说出的话却跟淬了毒的刀子一样,在剜他的心。 他才不要她这样委曲求全的顺从,更不要她把一切当成交易一样的逢场作戏。 “你……”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就是心情不好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小回?”那人唤了楚回一声。 二人转过头,就见楚玉涛面色激动的走了过来,拉住楚回的手,“小回真的是你,你这孩子,嫁了人便忘了父亲是吗?这么久也不回家一趟,来,快让爹看看你!” 楚玉涛老脸上满满的都是欢喜,这么一笑眼角的鱼尾纹都皱了起来。 楚回抽回手,“我倒是希望能忘了,免得做噩梦!” 楚玉涛表情一僵,面色有点不太好看,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顾寻,对着顾寻挤出一道笑脸,拱手做礼,“见过王爷!” “没想到王爷也在,方才是我思女心切,失礼了失礼了!” 顾寻撇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失礼了?” 楚玉涛:“?” “怎么,楚家就是这样的门风,见了王妃礼都没有?” 楚玉涛被他说了呆愣了好一阵,这人说什么,让他给他女儿行礼?凭什么?她当了王妃那也是他楚玉涛的女儿! 不过他这人向来能忍辱负重,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对楚回也行了个礼,“见过王妃!” “小回,你不知道父亲这段时间有多想你,你说你这孩子,回门宴不会回来也就罢了,怎么一封家书都没有,我这当父亲的心啊,真是……” 顾寻皱着眉看他,“王府倒也没有闭门谢客,你若真是思念女儿可以来王府看她!怎么,楚大人难道得让定安王妃亲自登门去看望你?架子倒是不小!” 楚玉涛懵逼了,他想着自己也没得罪顾寻吧…… 而且……出嫁的女儿回门不是很正常的事儿? 就算是王妃身份高人一等,那也不能忘了生养恩的,怎么到他这还得他这个当父亲的先去看女儿? “王爷说笑了,楚某怎敢劳王妃大驾……” 楚回淡淡看了一眼旁边那个高高在上鄙夷着楚玉涛的男人,没有什么,也没有理会他。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玉涛,“我嫁入王府便染了风寒,进宫面圣都省了,到没想到还得托着病体回门,倒是做女儿的疏忽了!” 楚玉涛尴尬的笑了一下,还未想好怎么接话,就听顾寻道:“呦,楚大人这么思念女儿却连女儿生病都不知道,还真是思女心切啊!” 这话楚回听了都替楚玉涛尴尬,顾寻这阴阳怪气的本事她也是亲身领教过的,此时见楚玉涛被怼的哑口无言,她竟觉得分外的畅快。 但楚玉涛脸皮比她想象的厚,即便是被顾寻这样说,老脸还是没让表情彻底崩裂,他堆着笑,“王爷说笑了,在下只是希望早点见到女儿而已,毕竟这孩子从小在我身边长大,从来也没怎么离开过楚家,现在一个多月不见,就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楚大人的意思是觉得王妃在王府会受到本王虐待?怎么,本王很像为难妻室之人吗?” 楚玉涛嘴角一抽,像不像你自己不知道吗?说的好像死的那十八位跟你没关系一样。 “王爷言过了,在下怎敢质疑王爷,只是实在是关系则乱,这不今日见到女儿就忙过来找她叙叙旧!” “叙旧?原来楚大人是觉得本王站在这里打扰你们父女叙旧了啊!那还真是本王不懂事了,也罢,你们聊,本王去大殿等!” 说完,十分不爽的离开。 看样子,是生了楚玉涛的气了。 楚回看向楚玉涛,没有多言,实话说她还挺爱看顾寻怼他的,这人嘴巴毒,又仗着身份高说话没个顾忌,总能把人损的体无完肤。 “有什么事就说,我赶时间!”楚回不冷不热的说道,视线却移到了旁边的花丛里。 “你跟我过来!”楚玉涛心里窝着火,冷冷的命令道。 楚回心里明白,这人怕是又有了什么计划。 她跟着楚玉涛去了一个小房子里,看样子是提早就准备好的。 “有话就说!” “楚回,你翅膀硬了是吗?这是你和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楚回一扯嘴角,“父亲?你也配?” “你……你别忘了你的身份,若是你再敢不敬,我就……” “就怎么?杀了我娘吗?可以啊,你去杀了她,没有了拿捏我的把柄,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往王府安插人手!” 楚玉涛被她噎的一滞,胸口气的上下起伏。 确实,他知道楚回也是有底线的,现在听他的不过是要她母亲活,但若是自己事事都拿她母亲的命来威胁,把她逼急了鱼死网破,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哼,我问你,顾寻现在待你如何,你在王府可还有活路?” “当然有活路,王爷待我很好,您不是也看到了,他对我处处维护!” 楚玉涛面色阴晴不定,他猜测着楚回和顾寻的关系。在他看来,一个男人维护一个女人从来不会真的只因为喜欢与不喜欢,顾寻维护她只不过也是为了维护王府颜面罢了! 若是他真的在意她,还会允许她这幅形象出现在宴会上? 而且他暗中观察了很久,顾寻待她实是不冷不热。 思及这些,他心下大定。 “楚回,别忘了你进王府的目的,一个月之内,我要看到兵符,否则……即便是我不取你母亲性命,那剁她一只手伤她一条腿,还是不难的!” 楚回脸色一沉,目光冰冷的看向他,“确实不难,把自己女人亲手送给别的男人来谋取仕途之事都做的驾轻就熟,还差断人家手脚么?不过楚玉涛你给我听着,你若是敢伤我娘一根汗毛,那便试试玉石俱焚的效果!” 第五十三章:宴会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心事重重的离开,楚玉涛让她一个月内偷兵符,她也不敢太拖,否则如果母亲真的被他伤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来到大殿时大殿里已经坐满了人。 今日百花节,赏花、谈诗、饮酒。 所以大殿内摆了一圈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些用鲜花做的吃食,还有长安城有名的菜肴,非常丰盛。 众人按照每个人的身份地位而坐,顾寻坐的非常靠前,就在主位的不远处。 楚回走过去坐在顾寻身边,没有言语。 旁边是一些无聊人的议论纷纷。 “诶,都说这定安王和王妃以恶制恶,但是我看这王妃也克不过王爷啊,悄悄怎么变成这幅得行了?” “是啊,我记得上次见她她还是花枝招展的样子,怎么现在连发髻都不梳,头发乱蓬蓬的,哪有女眷出门是这个样子的?” 楚回默默的饮着花茶,根本没把这些人的谈论放在心上。 反正从前的荡妇论也没有比现在好哪去,别人怎么认为都是一样的。 旁边顾寻捏着拳头,往日上街遇到谈论他的人,都是她不管不顾的出头为他解决,现在倒好,他没有帮她解决一句骂名不说,还又为她创造了更多新的讨论方向。 他偷偷窥了眼旁边女子,见她还在淡定饮茶,倒是丝毫没有受到流言蜚语影响的样子。 然而他却看的心里更不不舒服。 想着这些,他将手里捏着的茶杯狠狠丢到不远处几个窃窃私语之人的身上。 “若是再敢让本王听到一句有关王府之言,别怪本王不客气!” 顾寻冰冷的扫了一眼众人,只见那群人悻悻的笑了笑,结伴离他远远的。 显然心里都是非常不屑的。 不客气?呵,除了身份他还有什么?一个半点实权都没有的王爷,也配如此嚣张? 楚回诧异的看了眼顾寻,她若是没记错,这是他第一次见不得旁人谈论她,不过也是,当着他这个王爷的面谈论她,丢的是王府的脸。 想着这些,她抿了口茶水,眼底是冰冷的嘲弄。 顾寻一直偷偷的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眼底那一闪而逝的讽刺之色,心里堵了堵,一阵的呼吸不畅。 这时,齐延堂和其党羽走了进来。 他站在前面脸上堆着笑意,客套了一阵后就开始大家走上百花节的各项流程,比如谈花,论诗。 有想讨好他的人立刻在殿上赋诗一首,将今日盛景尽数描绘于诗文之中。 “娘子觉得此人诗文如何?”顾寻给她夹了一块肉,没话找话故意套近乎。 “妾身文采浅薄,不懂这个!” 她没吃他夹的肉,反而自己夹了一口青菜,语气客气疏离,不失分寸。 顾寻抿着唇,“娘子不高兴吗?” 她还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样子,脸上挂着温柔得体的笑意,“能与王爷共同赴宴赏花,是妾身几世修来的福分,怎会不高兴?” “娘子……”顾寻嗓子有的哑,说的话也似蒙了雾气。 他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胳膊,“今日是为夫的不是,以后不会这样了,娘子不要生为夫的气了好不好?” “王爷说笑了,妾身怎么会生王爷的气呢?”楚回看向他,脸上带着笑意,娇俏迷人。 顾寻第一次不想让她这样对着他笑,他知道她不是真心的,只怕今日行为真的把她推的远远的,让她以后就是这样恪守本分的跟他沟通。 “王爷别多想,快看殿上的舞蹈,多好看!”她笑着给他倒了杯茶水,引着他看殿中间的舞蹈表演。 由于今日是百花节,所以很多人特意让家中女眷表演写才艺,好博得个才女的好名声。 大梁民风还算是比较开放的,向来也没有女子不得露德之说。 “那个是吏部尚书家的女儿,说是自小喜欢跳舞,本就生的漂亮,又是骨相娇小,起舞甚是轻盈。”楚回给他介绍着,好似二人未有嫌隙。 哪知那顾寻视线根本就没有一丝分给殿上女子,反而一直看着楚回,“生的如何也不如我家娘子美艳,跳的再好也比不得我家娘子半分舞姿!娘子,你那日给为夫跳的舞好美,回去再为为夫跳一回好不好?” 楚回只觉得旁边人语气带了点讨好,怕不是自己出了什么错觉。 “王爷过誉了,当日王爷不是还说妾身舞姿伤眼么?妾身可不敢再跳,怕会污了王爷眼,最后还要落得个不检点的称号。” 女人果然是记仇的,顾寻没想到她能把那天的话全都记下来。 他不过就是当时觉得她刻意勾引目的不纯讽刺她几句而已,不过就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底线而已,她居然还记了这么久! 不过好在他脸皮厚,可以自己打自己的脸,“没有的事,当时为夫就是说说而已,娘子不知道,其实为夫见了娘子为为夫跳舞之后,为夫可是念念不忘,甚至睡梦中还能想到娘子的舞姿。” 楚回嘴角抽了一下,为何这人能这么不要脸? 这时,殿上女子动作一收,身姿轻盈的立于殿前,对着众人盈盈一拜,“小女子献丑了!” 说完,就要退下。 谁知,就在一片夸赞中,传来了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 那人大声的道:“知道献丑还跳,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这话一出,女孩瞬间尴尬,她小脸通红,咬着牙委屈的站在殿中间,想来也是没有受过这等侮辱的,眼泪几乎瞬间夺眶而出。 然而始作俑者却毫无顾忌的在那饮茶,根本没有自己伤了人的样子。 众人一阵唏嘘,一个个皆开始心疼起殿中的小姑娘来。 好端端的,怎么惹了这个祸害? 那女孩看着顾寻,委屈的一路小跑,离开了大殿。 楚回呷了口茶,她这替别人尴尬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就在刚刚顾寻说出那句话之时,楚回都能感受到小姑娘收到的打击以及面对瞬间鸦雀无声的环境时的尴尬。 唉,又不是像她这样天天被骂的,忽然被这么多人看着,这小姑娘如何受得了? 自家王爷也忒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些,人家跳的好不好干你何事,非要当众说这等打脸的话。 吏部尚书见女儿跑出去,当下脸色一黑,站起来就要找顾寻理论。 第五十四章:道歉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那吏部尚书年逾四十,一身玄衣身形魁梧彪悍,往那一站就有一股压倒性的气势弥漫开来。 现在他怒目圆瞪,黑着一张脸几步就迈到了顾寻面前,“王爷这是何意,公然羞辱一个小女可是对我洪家有意见?” 这人声如擂鼓,气势如虹,一句话说的胸腔共鸣,震慑四方。 顾寻这幅温柔和顺的相貌在他面前顿时显得不够看,并非他气势不足,只是这人看起来比之这位吏部尚书委实太瘦弱,人看起来也是温温柔柔的,让人觉得下一秒就能被洪士盟一嗓子吼死。 这般场景,无人担心,有的只是幸灾乐祸。 “洪大人怎么生气了?”顾寻夹了快肉放入口中,端坐在那,云淡风轻。 洪士盟气的头皮炸裂,他为何生气这人心里没点数吗? 满朝堂都知道他特别宠爱这家中独女,谁见了他女儿不会恭维的夸赞几句? 怎的可以由着他公然羞辱? “顾寻,你真以为这世上没人敢动你?你刚刚为何如此侮辱我的女儿,你可知便是我这做父亲的都不忍责难她半句。” 顾寻喝了口汤,缓缓抬起头,“大人何出此言?你宠爱女儿本王又没干涉,你不忍责难与我何干?” “你……”洪士盟气的直哆嗦,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 “再者,本王何时侮辱令嫒了?是她自己说是献丑,本王不过是就这她的言谈揭开了她的面目,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本王刚刚可说了什么不干不净的词?还是谈了哪个污浊不堪的字?好似……都没有吧!” 洪士盟看着顾寻镇静自若的样子,一股气差点把脑子掀飞。 明明是他让自己女儿那般难堪,现在却可以如此把自己摘干净。 顾寻讥讽的看了他一眼,笑意渐冷,“仅一句话便受不了,那你女儿扯着旁人议论本王王妃的时候,怎么没有考虑王妃受不受得了?” “都是女儿家,言语间竟那般低劣,难不成洪大人就是这样宠爱女儿的,教导女儿如何用那些肮脏的词侮辱本王王妃?” 洪士盟听的一怔,他倒是从没想到顾寻针对人还真有这么个理由。 他刚刚光想着女儿受到委屈要为女儿出起,可却没想到这份委屈竟然是他女儿自找的。 而且被顾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倒像是要嘲讽他教女无方。 “洪大人,还麻烦给本王一个解释!” “我……” “既然没有,那就烦请令嫒亲自过来给王妃道个歉!” “道歉?王爷,就算小女说了什么不当的言辞,您刚刚不是也回敬了一番,凭什么要小女道歉?” 忽的,顾寻轻声笑了起来,直视他的目光,“就凭我姓顾,你姓洪!” 皇上亲封的定安王,大梁的王爷,即便是没有实权,身份也在他之上! 他的王妃,怎能是他的女儿说辱骂就辱骂的? 只是这若是一道歉,怕是他和女儿都要颜面扫地了。 他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顾寻,最后深吸一口气,让人叫来了女儿。 这小姑娘刚刚哭的梨花带雨,现在妆容都花了,胭脂混在面颊上,红一块白一块,看起来非常狼狈。 她手里捏着帕子,咬着唇挪到了楚回面前,给她敬了杯茶,小声的念了句,“对不起!” 接着,看都没敢看楚回的神色,也不待旁人接话,又哭着跑了出去。 楚回看着小姑娘踉踉跄跄跑出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了一道笑容,只觉得特别的无奈。 她倒是没有在意先前都有何人谈论过自己,毕竟她早就习惯了这些,没想到顾寻竟然记在了心里。 不过也是,这么大宴会言论王妃,落的是他顾寻的面子,他为她争面子,同样也是为了王府争面子。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顾寻这人挺有意思,他先把她的尊严按在地上踩,然后又嫌她丢了王府的脸,开始想方设法争面子。 她默默吃着鲜花饼,也没有言语,就见顾寻声音又起,“本王记得,刚刚谈及王妃的可不止洪家女儿一个,难不成要本王亲自一个一个的揪出来吗?” 众人愕然,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小心眼,几句话而已,还真是不管不顾了? 倒是不怕得罪人! “本王数三个数,你们一个一个的过来给王妃道歉,否则就别怪本王不顾情面,一个个叫过来重复一遍你们的话,看看到时候是谁更丢人!” 此言一出,一片寂静。 人群中那些嘲笑过楚回之人咬着牙,顾寻这人本就声名狼藉,即便是到时候闹大了,对他又能有什么影响,反倒要她们承了个没有教养之名。 顾寻冷笑了一声,“你,过来!”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少女,嘴角噙着近乎于残忍的嘲讽,“刚刚你说王妃在王府被本王折磨的不人不鬼,本王问你,你可曾亲眼睛看到本王苛待了王妃?还是说你觉得本王王妃不够美艳,是个不人不鬼的样子?” “王爷,我……”那女孩咬着唇,眼眶一红。 被当众点名,一双双眼睛这样看着她,让她觉得极不自在。 “我道歉,王妃,对不起,刚刚是我失言了!”她对着楚回盈盈一拜,眼底闪着怨毒。 楚回没理会她,自顾自吃着吃食。 这等场景,她便是要装也得装的高深一些,不能太过搭理,否则会落了王府的威严。 顾寻听的满意了几分,抬起手又要指向第二个。 刚刚的那些女眷寒蝉若禁,却不敢被他指出来听他说那些话,只能自觉的站出来给楚回道歉。 一时间,殿内女眷往来不绝,竟全是在给楚回行礼敬茶,一个个表面上端着十足的礼节,语气的软软的,倒是显得很是守礼。 顾寻满意的看着这些人,直到最后一个女眷离开,他收回视线,“你们给本王听着,本王的王妃是本王明媒正娶高抬大迎进王府的,是圣上亲赐的婚事,谁若再敢妄议那就是对王府不敬,别忘了大梁是姓顾的!” 说着,手中茶杯稳稳落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威震四方。 第五十五章:娘子你为何不生气?(二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望着他,只觉得这人难得的在众人面前挺直一回腰板,倒是男人了几分。 只不过终归这人还是在意王府颜面的,借着给她找场子实则抬着王府的地位,倒也符合他的作风。 一众人直勾勾的看着顾寻,只当是这个废物和往日有所不同,平日里大家怎么羞辱他他都是不言语的。 齐延堂似感觉到了气氛太过尴尬,端着酒杯往前一步,“好了好了,王爷,还请听在下一言!” “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各位该道的歉也道了,依在下之见今日之事就暂且过去吧,大家在一起赏花论诗岂不美哉?” 顾寻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歉若是有用那大梁的律法岂不是摆设?你说对吗傅大人?” 说完,又阴恻恻的看了眼跟在齐延堂屁股后的刑部尚书傅瑜。 傅瑜立刻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齐延堂被他损了面子,脸色顿时一沉,“王爷,适可而止!” “本王无意破坏大人宴席,但是今日之事涉及到了本王王妃,本王实在是气不过,大人也知道本王这人命薄,不幸死了十八位妻子,只有这一位尚算命硬,本王自然要捧在手心护着,遇见些不长眼的,本王自然需要惩处一番!” 楚回抿着唇,瞧着齐延堂被顾寻挤兑的恨不得扇他两巴掌,心中大感畅快。 不过齐延堂倒是个能屈能伸的,这人虽年逾五十,却是个相貌儒雅之人,一身锦衣立在那,倒是端方雅正。 他笑了笑,“王爷息怒,不必和一些不值得之人动怒,这样既然今日事出于百花节,那齐某自然也脱不开责任,待临行时在下为王爷王妃封上一份厚礼,给王爷王妃赔罪,如何?” 顾寻脸色总算了好了几分,“既然齐大人这么说,那本王就给你这个面子!” 楚回坐在那听的直愣,这就有厚礼相赠?这顾寻敲诈人的本事倒是一点都不输她! 此事总算是过去,殿内又开始了歌舞等表演,楚回松了口气,总算不再是众矢之的,倒是让她轻松了不少。 这时,就见顾寻一张俊脸又凑了过来。 “娘子可还在生气?” “王爷,妾身从未生气!” “可是为夫都感受到了,娘子刚刚是不开心的!” 楚回捏着手里的筷子,指腹发白。 “王爷此举到底是何意?”她望向他,她猜出这人为了王府颜面,可是王府早就没有颜面可言了,他何必非要多此一举? 好不容易让众人以为她被冷落,以为她快要被折磨成了个疯子,这会儿又兴师动众的做这些事,岂不是和他最初的行为冲突? “你不知我是何意?”顾寻咬着牙齿,只觉得刚刚都白做了! “为夫在帮娘子出气啊,你看日后她们无人再敢言语娘子半句!” 楚回眸子闪过一丝嘲讽,“今日若非王爷,妾身只怕也不会被人当猴看!” 顾寻被她噎的说不出话,闭上嘴委屈巴巴的。 “我知道,所以我后悔了,这不是在弥补了么……” “是吗?有些东西当真是能弥补的?王爷不必如此,妾身说过妾身不介意这些,也从未生气,今日之举不利于王爷大计,日后莫要再为!” 楚回饮了口茶,不再看他。 “娘子!”他拉着她的手腕,“今日是为夫考虑不周,我……” “我已经帮你把面子要回来了,我都警告他们了,现在所有人都看不起的是我,也一下子得罪了这么多人,他们日后都会与为夫为敌的,你也该消气了……”他越说声音越若,到最后底气都开始不足。 他只恨自己一念之差,非要拿她当枚棋子,去逼急齐延堂。 虽然最开始事情结果都如他预料一般,把楚玉涛急得不管不顾的来找楚回,他也达到了所有的目的。 可是事实证明,就算达到了目的,他也开心不起来。 甚至看到她逐渐麻木无情的眸子,心里堵的难受。 他只觉得,这辈子,第一次这样冲动。 冲动的亲手摧毁了自己步下的局,亲手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甚至不管不顾的把自己推出来,与众人为敌,让自己成为所有人的对立面。以后这些人就会有事没事的给他使绊子,他将成为这些人最想除之后快之人。 他想着,这样她也该出气了吧…… 人呢,做错了一件事,总是喜欢用千百件事来弥补。 顾寻此刻就是如此。 楚回望向他,她不是傻子,实在是无法用一个给王府争脸面之言来搪塞自己。 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心机那么深的人,会自断臂膀的做这种事。 难道仅仅是为了博她一笑? “王爷,今日之事我确实没有生气,以后你也不必如此,我……” “我都那么欺负你了你怎么能不生气?”顾寻气呼呼的看着她,这女人怎么可以不生气呢?他伤害了她她怎么可以无所谓呢?她那哪是对流言蜚语无所谓,分明就是对他无所谓! 可是他又不想让她生气…… 楚回奇怪的看着点他,觉得虽然从前她也看不透他的心思但至少还觉得他是个正常人,但这一刻却觉得此人大概是有病。 怎么她不跟他生气他还不高兴了? 不是他告诉她别生气吗? 现在她不生气由着他利用他又不开心,真难伺候。 “王爷,你别这样,妾身生气,非常生气,真的!” “你生什么气?”顾寻不大相信他的话。 楚回想了一下,猜测着他需要的答案,“呃……生气你弄乱我的头发,生气你让我成为众矢之的,生气你不尊重我做事不和妾身商量,还生气……” “你果然没有消气,憋了这么多的气怎么都不知道跟我说?” 楚回深吸一口气,要崩溃了。 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不生气也不行,生气了还不行,说出理由他还得挑剔,他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这次,她是真的生气。 原本没气,这会儿全是气! “王爷,你到底想怎么样?能不能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你……” 顾寻眨眨眼,桃花眼里遍布笑意,“娘子这次是真生气了,嘿嘿!” “娘子乖,为夫以后不气娘子了,娘子不生气了好不好?” 第五十六章:西域势力(三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被顾寻磨的没了脾气,低着头默默的吃饭,由着看着她,给她夹菜。 百花节结束时,顾寻殷勤的拉着她的手离开,让她觉得这人忽冷忽热的像是脑子带点问题。 但是她不知道,顾寻其实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觉得自己最近心思总会不稳,尤其是今日,竟能干出自毁前程这种离谱之事,简直是疯了! 而且这个能够左右他行为控制他情绪之人竟然是这枚棋子,到真是让他自我怀疑。 二人离了百花节,楚回说是要和李瑶衣出去再转一转,就由着顾寻一脸幽怨的独自回了王府。 二女往城内走去,进入巷子,便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中传来。 楚回拉着李瑶衣的手,目光警惕的看向前方,这种声音她觉得熟悉,哪日她和顾寻遇刺也是有点这种征兆。 果然,二人刚走了几步就见一群人围了过来,一众人穿着各种不同样式的服饰,只是个个都蒙着面。 “何人在此围堵?”楚回冷声问道。 “呵,王妃,惹了不该招惹之人,还是要认命的好!” 楚回眯着眼打量着这群人,思索着眼前这些人会是何人所派。 “毁了容貌污了清白丢到街上即可,莫要伤了她性命!”那人旁边之人提醒道。 毁了容貌玷污清白还要丢到大街上供路人观赏,这样对一个女子,那不是比杀人还要过分?这是想让她生不如死吗? 到底是何人,竟如此歹毒? 她暗暗掏出匕首,和李瑶衣背对而立。 李瑶衣冷笑了一声,“哼,这年头,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出来叫嚣,就凭你们?恬不知耻!” 说着从原地一跃而起,从腰间拉出一个长鞭,直接向最近一人抽下。 楚回见李瑶衣动了手,也不再耽搁,拿着匕首向那为首之人冲去。 这群人也是惊了一下,万万没想到他们一群大男人围堵两个小姑娘,竟然是她们先动的手,且二人身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说。 一个快准狠,匕首锋利,招式诡异刁钻,步法变幻莫测。另一个身姿轻盈,手中长鞭舞的虎虎生威,鞭鞭利落,气势恢宏。 很快,随着一阵惨叫声传来,地上已经躺了数具尸体。 只剩下三个还能勉强说话之人,站在那腿肚子打着颤,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两个女魔头,满面悲戚。 楚回拿着匕首在几人手腕处划了一刀,俨然是废了三人的武功,日后即便伤势养好,几人也再无功夫傍身。 李瑶衣拿着鞭子把三人手腕连串的绑了起来,看着杰作,还满意的拍了拍手。 二人把这三个人从小路带到了胭脂铺子的围墙,李瑶衣叫来小七小九,让二人把这三个人从围墙丢了进去,后才放心的自己也跳了进去。 然而,二人根本不知道,她们的这些行为,全被早就跟在她们身后的两个人看在眼里。 俩人一个温润如玉,一个魁梧强壮,一主一仆,一个被震撼的一惊一乍,一个云淡风轻,眸子里还带着点骄傲。 他们看着眼前的脂粉铺子,又转身离开。 楚回和李瑶衣把三个人绑在了铺子后院的地窖内,一人拿着一个长满倒刺的鞭子,阴狠的面对着三个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人。 “我再问一遍,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李瑶衣扬着手中鞭子威胁道。 楚回不耐烦的摇摇头,“衣衣算了,既然几位不想说自然也是有些气节的,即便是你再打他们也不会说,直接杀了吧,日后我们慢慢查!” 说着,拿着匕首一刀抹了最左边那人的脖子。 剩下两个人被打肿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几分,心中咒骂连连。 妈的,这俩娘们手真狠,说打就打,说杀就杀。 接着,就见楚回一脸平静的拿着刀走向第二个人。 这女人出门连发髻都不梳,头发乱乱的,美艳妖媚到极致的面孔上还涂了一口鲜艳的红唇,刚刚抹了那人的脖子溅的她身前脸颊全是鲜血,这样走来,像是个从地府爬上来索命的厉鬼,面无表情的极其渗人。 这人抖了又抖,“不……不要……” 话为说完,喉咙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大睁着眼睛,瞬间毙命。 终于,楚回冷漠的面孔上扯出了一抹笑容,看向了最后一个人。 也是刚刚为首之人。 那人哆哆嗦嗦的看着楚回,牙齿不停的打着架,看着楚回一步一步像是索命阎罗一般向他走来。 “我说,我说,我说!!!” 他喘着气,额头上汗水混着血水留下。 地窖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尿骚味传来,熏得李瑶衣不住的捂鼻子。 楚回脚步顿了顿,“说吧,你仅有一次机会!” 他吞了吞口水,“我……我是西域千刀门的人,今日受了洪水鸢小姐的命令前来……前来……” 忽的,楚回眸子一闪,“千刀门?” “没错,原本千刀门算是中原的一股江湖势力,以做些人命的买卖,后来先皇打压江湖门派,我们就……就全部移到了西域!” 她目光死死的盯着他,“西域如你这等江湖门派可是有很多?” “不……不多,当年逃出去的人本就极少,且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保持低调,所以其实并没有多少人。” “既然选择低调,又为何来长安犯事?” 那人叹了口气,“如果混的下去,谁愿意冒这等风险替人卖命,我们千刀门虽有幸逃到了西域,但是门内典籍大量丢失,所以很快边发展不下去,在西域寸步难行,所以才会兵行险招,回中原谋生。” “其实说起来,我们千刀门,在西域是最弱的,唉……” 楚回思索着他的话,“你可知西域有何门派使用的皆是弯刀?” “弯刀?据我所知,西域使用弯刀的门派好像只有西域的本土势力木羽山,不过……他们极为低调,很少出行。” 木羽山? “他们身上可有什么刺青?” “有,据说木羽山之人都会在身上刺一个兰花图样,也不知可是有什么深意!” 楚回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所以之前刺杀顾寻的是木羽山的人? 这个消息,倒是要想办法让顾寻知晓,早点防备一二。 想着这些,她忽的想起似乎自己真正要问的不是刺杀顾寻一事,又瞬间把话题拉了回来。 第五十七章:娘子哄哄为夫好不好?(一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除了你们千刀门还有刚刚提到的木羽山,长安城中可还来了其他势力?” “千刀门来长安了?”那人惊讶的反问,继而又觉得问的不妥闭上了嘴。 “据我所知,除了像我们千刀门这种混不下去的,好像没有哪个门派愿意回来,毕竟事情也才过去不到二十年,虽然先帝已故,但难保现在的天子不对我们动手。” “那你可知西域有何势力善于跟踪之事?” “跟踪……如果说跟踪的话好像只有暗影宗擅长。” “暗影宗?” “哦,暗影宗当初是中原第一大的暗杀组织,无奈后来先皇打压,也只能远走!其实……其实就算是暗影宗远走西域,偶尔也会接中原的帖子,派一两个杀手过来行事,毕竟他们本就善易容等伪装之术,只要他们悄悄行事,皇帝也是管不到的!” “易容?易容术不是早就失传了吗?”楚回心中一惊,这易容术据说早已失传,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用。 “怎么可能?这种秘书不过是掌握在极个别的人手里罢了,怎么会失传,只不过这是他们的保命技,向来少有人知罢了!” 楚回心下有了算计,如果她能得到这种易容术,待救出母亲后,她们逃走会不会更容易一些? “你可知暗影宗的人要如何联络?又要如何与他们做交易?” “你要与他们做交易?”那人皱着眉,“听说他们要价很高的!” “你只管告诉我便是,其他的,不用你管!” …… 楚回从脂粉铺子离开之时天已经黑了,她刻意把自己隐在黑暗里,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走的时候腿还有点软,刚刚她也不过是强撑着镇定,这样血腥的场景,便是她见过不少生死,也极为不适。 脂粉铺子没有准备衣服,她走之前也没想过会被围堵,现在衣服上全是血迹,若是被人看到又要传出些不必要的言论。 她连灯笼都不敢打,只能穿过一条条巷子,绕路回去。 幽深的巷子窄窄长长,间或一阵狸猫的叫声传来,将这寂静的衬出几分诡异。 黑夜中,女子一身染了血的紫衣匆匆行过,让人瞧不清面孔。 忽然,楚回停下脚步,只听随着身后一阵脚步声后,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缠上了自己手腕。 她心中警惕,危机感骤起,一掌向后拍去。 诶呦…… 一道惨叫声从黑暗中传来。 月光下,楚回愕然的看着眼前这幅场景,顾寻痛苦的捂着胸口坐在地上,嘴角溢出一道鲜血,形容凄惨。 “王……王爷,您没事吧?” 她快步上前扶住顾寻,略带些紧张。 刚刚她那一掌虽是仓促打出,但她武艺本就不错,这样蕴含内劲的一掌,便是大内高手也得受伤,又怎是他一个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娘子,你想谋杀亲夫吗?”顾寻委屈巴巴的靠着她,一口鲜血喷出。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还以为是有人偷袭……”楚回颇为自责的看着他,帮他顺着被她打的紊乱的气息。 顾寻拉过她的手,轻轻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染了血的牙,“娘子,没事的。娘子打了一掌,白日的气可是消了?若是未消,想杀为夫的话,为夫也是不会躲的!” 楚回有点无语,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这些事? 这话说的,好像她故意伤他一样! “王爷,妾身真的不知道是你,而且白天之事,妾身也没有生王爷的气,更没有怪罪王爷,你就别多想了!” 她给他顺着气,哄着他道:“王爷乖,你看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们先回府好不好?” 一听这话,顾寻顿时眼睛一亮,手拄着地就往起爬,但许是伤的实在太重,刚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身子一歪,直接倒在楚回怀里。 毕竟是个弱冠之龄的男人,这么一倒,压的楚回一个趔趄险些站不稳,恨不得把他一巴掌推开。 但一想是自己误伤了他才导致他站都站不稳,就有轻柔的扶着他由着他靠着自己,生怕让他气息不顺加重内伤。 “王爷,这么晚你来这做什么?” “接你啊!”顾寻高大的身子微微躬着,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回道。 “为夫见娘子天都黑了也不回家,还以为娘子当真生了为夫的气,不要为夫了,所以就想来接娘子,谁知刚见到娘子,就被娘子一掌拍飞……” 某人委屈极了,说的话也是带了几分幽怨,显然是极其不开心的。 不过这人情绪转变也是极快,就听他又说:“不过虽然受了些伤,但是得知娘子没有恼为夫,为夫还是高兴的,尤其娘子刚刚还哄为夫,为夫更高兴,只觉得伤都好了大半,娘子再哄哄为夫好不好?” 楚回呼吸渐深,颈窝处男子呼吸倾洒而下,灼的她脸颊发烫。 她沉思片刻,虽觉得此人甚不要脸但又心中有愧,只得揽着顾寻的身子,轻声细语的哄着他,“好,王爷高兴就好,妾身就知道王爷最是大度,不会怪罪妾身这一掌的,那王爷,我们现在回家可好?” 顾寻:“……” 这个女人连哄他的时候都要试探他有没有生气! 她哄他只是因为误伤了他,怕他怪罪!! 她根本就不是心疼他!!! 这一哄完,顾寻心情瞬间就差了。 楚回察觉到男人情绪似有变化,极其不解的拧着眉,难道是她用词不当了?还是她哄的方式不合他的意? “王爷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王爷不要不高兴好不好,心气郁结会使人衰老的,王爷生的这样好看,老了多可惜对不对?” 她娇娇软软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说的他身子一阵酥麻。 “王爷不要不高兴啦,等王爷回去妾身跳舞给你看好不好?白日里王爷不是还要妾身回去给你跳舞吗?” 终于,顾寻算是有了个反应,他眨着眼睛期待的看着她,“是穿上次那件衣服跳吗?” “呃……那件衣服就算了吧,王爷不是不喜欢么,就穿着普通的舞衣……” “可为夫就想看娘子穿那件衣服跳!” 楚回:“……” 妈的,他又撒娇!!! 受不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穿那件衣服跳!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第五十八章:你可是喜欢她?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二人从巷子里出来时凌衡正站在马车旁等着二人。 见刚刚还完好无损的王爷竟是被楚回搀扶着出来的,顿时吓了一跳。 何人能把自家王爷伤到如此地步? “王妃,王爷他这是……” 楚回尴尬一笑,“我……失手打伤的……” 凌衡:“……” 他记得,楚回身手虽不弱,但也算不得多强的,至少在他这种长安城排名前三之人的眼里不算强。 怎么能把王爷直接打成重伤? 在他不解之际,就见顾寻给他递了一个眼神,他立刻秒懂般点了点头。 “这……王妃,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属下自小跟着王爷,就从未见过王爷受如此重的伤!”脸上自是一副想责难又碍于楚回身份不能多言的样子。 楚回也确实心中有愧,“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可怜王爷他自小体弱,如今受了这等伤,怕是要养上个一年半载……” “凌衡!”就在这时,凌衡的话被打断。 顾寻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只见他靠在她肩头喘着粗气,面色不悦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她又不是有意的,伤便伤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你对王妃说话的态度吗?” “是,属下知罪!” 接着,就听这人又虚弱的对楚回说:“娘子,不要理会凌衡的话,为夫没事的,为夫伤不重,为夫不会拖累娘子,让娘子照顾的!” 似乎是怕楚回不信,又急切的道:“娘子,你不要担心,你看,为夫还可以自己走路的!” 说着,挣扎的站直身体,然后脚下一软,直接向前摔去。好在楚回手疾眼快立刻上前一步,把他接到了自己怀里。 “王爷,您就别逞能了,您放心,妾身一定会照顾好你,帮你把伤养好的!”她心里越发的过意不去,立刻柔声安抚着他,生怕再有哪句话说不多惹他生气。 顾寻只觉得自己的脸直接砸入一片柔软之中,鼻尖卡在沟壑之间,香甜之气弥漫不散,几乎让他整个人都恨不得沉溺进去。 他直接环住她的腰,把重量放在她的身上,无力般的搂着她。 “娘子可会说话算话?”他埋在她胸口的声音闷闷的,带着试探。 “会,一定算话!” 楚回也察觉到了这个姿势的怪异,更发现了来自胸口的不适,可是这人站都站不稳,她想撤开都不敢撤。 “娘子真好!” 就觉得某人在那蹭了蹭,又把脑袋埋深了几分。 她皱了皱眉,又不敢多言,只能由着他这样做。 可能……他是把她当妈了?伤太重撒娇呢! “王爷,先回去吧,找个大夫给您看看,否则这样下去,伤势会加重的!” 终于,又经历了楚回的多番劝说,顾寻才肯让凌衡扶他上了马车。 送走大夫之时时间已过了亥时,楚回换上了寝衣,躺倒床上,就见旁边顾寻幽幽的望着她。 “怎么了?”她不解的问道。 “娘子不是说回府了就给为夫跳舞吗?娘子想要食言吗?”某人可怜兮兮的问道,那样子好似她做了什么背信弃义之事。 她颇为无奈的看着他,“王爷,今天都这么晚了,您伤这么重,不想休息了?明日再跳,好不好?” “那娘子可千万不能骗人!” 楚回总觉得这人越来越像个小孩子,明明平日里是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行为上却又总有偏差。 她叹了口气,耐着性子继续哄,“放心吧,一定不骗你,我们快点睡觉好不好?” 顾寻哼哼唧唧的翻个身,“娘子,为夫胸口疼,娘子揉!” 楚回忍无可忍:“我说睡觉!” “哦!”某人应了一声,又慢吞吞的翻了回去,嘴里嘀咕着:“睡就睡嘛,那么凶干什么,就算想睡我,也不能这样不礼貌啊!” 楚回:“?” 她什么时候想睡他了? 楚回被他气的胸口也跟着疼,干脆不理他,打算自己先睡。 但是她发现,今日这厮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她根本睡不着。 忽的,她想起一事,开口问道。 “王爷,你睡了吗?” 顾寻睁开眼,“没,娘子有何事?可是想睡为夫?” 楚回:“……” 她想骂人怎么办? 她尽量忽略掉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道:“我好像知道上次刺杀你的人是谁了!” “谁?” “西域的木羽山!” “木羽山?” 楚回嗯了一声,又给他讲了一下木羽山的情况,道:“这木羽山之人本就深居浅出,没想到也能被人雇佣来到长安城。” “长安城这么富有,谁不想来分一杯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人出了高价,谁能忍住诱惑呢?” 楚回觉得此言颇有几分道理,“王爷觉得是谁雇佣的他们?” “大抵……是大司马的人,但也说不准,呵!” 顾寻满不在乎的回道,接着他好似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娘子,为夫瞧你回来时衣服上染了不少血,今日可是遇到危险了?” “嗯,路上有人截杀我和衣衣,不过都被我们解决了,没什么大事,刚刚说的关于木羽山的消息就是我从那些人嘴里问出来的。”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白日里那个洪家姑娘,她觉得受到了羞辱,就买通人过来截杀我!” “洪家……”顾寻舌尖低着后齿,轻声念了一句,“娘子觉得她区区一个深闺女子会雇佣的到这类人?” 楚回皱了皱眉,确实,她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到的事,洪家的小丫头怎么可能随意就雇佣的到。 要么这些人跟她父亲有牵连,要么她受了人点拨。 “娘子,晚上不要想太多,当下睡不好觉。不是困了么,快睡吧,再不睡,为夫这伤可要受不了了!” 楚回应了一声,也不再聊,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日,楚回伺候顾寻用了早膳后就离开了。 她拿了昨日那人告诉她的方式去试着给暗影宗发布任务。 此时,房间内。 凌衡给顾寻汇报完,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怎么了?”顾寻看向他。 “王爷,恕属下多嘴,您昨日为何……” “为何什么?” “为何要那么做?您知道的,只要那些人急了,就会有破绽,只要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就可以……您这样做,昨日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那又如何?再找机会便是!”顾寻无所谓的笑了一下,动作利落的下了床。 “可是……您后来那样做,无疑是让所有人与您为敌,我们的敌人够多了!” “多就多呗,又不差他们那十几个!” 凌衡彻底急了,“可那些都是有实权之人啊!您这样做,一旦未来行差踏错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死就死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顾寻倒了杯茶,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凌衡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气的心堵,自家王爷就不能认认真真的搞事业吗?怎么总这么漫不经心的,真就不怕哪天真把自己玩死?不过也是,若是什么都在乎,也就不说他认识的顾寻了。 他犹豫了半晌,“您这样做,都是为了王妃?” “怎么,不行?”顾寻皱了皱眉,不悦的看向他。 “为了一颗棋子,值得吗?” 顾寻愣了一下,沉默下来。 凌衡试探着问道:“王爷,您可是真的喜欢上了王妃?” 第五十九章:娘子喜欢我吗?(三更)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凌衡最后是被一脚踹出去的。 房间内惯于以温柔和善为表象的人现在焦躁的走来走去,拧着眉,表情苦恼。 “一枚棋子,还想左右本王的情绪!” “本王才不在意……” “奇怪,不是说出府去买口脂么,现在现在还不回来?” “才成亲多久,就把重伤丈夫独自丢在家,不负责任!” 这人踱着步子,嘴里一阵的碎碎念,最后一脚踢翻了旁边碍眼的凳子,才算稍稍解气。 “喜欢又能怎么样,她又不喜欢我!” 他念叨了一句,脸色阴沉沉的。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就听到女子和婢女说话的声音,那声音轻快灵动,显然是心情不错。 脚步声越走越近,顾寻望着房门,嗖的一声蹿到了床上。 这头楚回刚开打房门,就见顾寻侧躺在床上哼唧的样子,他的被子掉到了地上,他正侧过身子吃力的捡。 只不过许是胸口太疼的缘故,导致他努力的伸手,却连被子边都没有碰到。 楚回立刻跑过去,将他扶正,帮他调理着气息。 “王爷,你没事吧?” 顾寻喘着粗气摇着头,“娘子不要担心,只是被子掉了而已,为夫没事的!” “都是为夫没用,捡个被子都捡不起来,现在的为夫,与一个废人何异?” “不过娘子你千万不要自责,虽然这伤是你打的,但是为夫不在意的,只是为夫怕这般行动不便反而拖累了娘子,又担心自己这样惹娘子丢人,娘子为夫以后怎么办,不会成为你第十三任亡夫吧?” 楚回一听更自责,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感觉到危险,跑开就是了,动手干什么? 怎么可以想着先下手为强呢? 更何况靠过来的也不是危险,都怪自己这种过分的警惕心,整日草木皆兵的,伤了不该伤之人。 尤其眼前这位,按照她给他下的那毒药来看,本就只有不到半年好活,现在更是雪上加霜,怕是伤还没养好,人就去了! 她小心翼翼的安抚着他,“王爷,不会的,我们要有点信心,您的伤一定很快就能养好的!” “你看,我还给你买了糖炒栗子回来,上次您不是说外面的糖炒栗子比府中厨子做的好么,妾身这就剥给你尝尝!” 说着,开始给他剥栗子。 顾寻望着她,瞧着她神色专注的样子,一种没来由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娘子会永远陪着为夫吗?” “会!”楚回笑了笑把剥好的栗子喂到他嘴里,又低头继续剥。 “娘子喜欢为夫吗?”他看似随意的问道,实则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隐隐的还有些期待。 楚回动作一顿,抬起头笑靥如花,“喜欢啊,您是妾身的夫君,妾身怎么会不喜欢呢?” 顾寻抿着唇,只觉得口中的栗子甜的发腻,又噎的喉咙直疼。 她是怎么笑着说出这种骗他的话的? 他看的清清楚楚,她说的喜欢,没有一丝情绪是真实的! “怎么了?”楚回望着他,又喂给他一个栗子。 他塞着一嘴的栗子,说话有些囫囵不清,“没,就是为夫也喜欢娘子!” 楚回笑着点点头,继续剥栗子。 “我是说真的!”耳边想起他的声音,带着丝认真。 她望向他的眸子,就见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带着炙热。 她忙错开与他的对视,眼底慌乱一闪而过。 “那个,是不是有些噎啊,妾身去给您泡茶……” 顾寻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也对,她早就适应了自己的谎话连篇,怎么会觉得他的这句喜欢是真心之言呢? 还泡茶,府中那么多下人需要她一个王妃亲自去泡茶? 他拿着她放在床旁边小柜子上的一袋子栗子,闷声闷气的吃了起来。 一口接着一口,直到噎的咽不下去连连皱眉,还在往嘴里塞。 这时,楚回端了茶水回来。 她看向顾寻,就见床边丢了满地的栗子颗,顾寻嘴巴撑的鼓鼓的,还在把最后的一个栗子往嘴里塞。 楚回看着一头黑线,就这么喜欢吃吗? 她记得上次给他吃栗子,这人一人吃了两人份小食,最后撑的晚上睡不着觉,现在又整这么一出。 她连忙倒了茶过去,“王爷您慢点吃,妾身不跟您抢的!” “您放心,如果您想吃,妾身就让人把那做栗子的人请到府里来,让他天天做给你吃,您不要吃这么急,好不好?” 顾寻一脸不乐意的看着她,胸口气的生疼。 她就没有真正懂过他!!! 昨日里毫无抵抗的硬接了她一掌,虽说算不得受了什么伤,但是胸口难免也是有点不舒服,但昨日一直忙着装可怜来逗她,今日被她这么一气,他倒是觉得,胸口一阵的疼,疼的他想自己再拍自己几掌。 “娘子,你昨日说了给为夫跳舞的!”他喝着茶,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楚回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好,妾身跳给您看,可是王爷这屋子里空间有限,要不我们等您能走了,去到屋外或者换个房间,妾身在外面给您跳好不好?到时候妾身再去请几个乐师,这样也好让我也就尽兴不是?” 顾寻知道她是在搪塞他,但他也不敢逼她逼得太紧,否则总会惹她不快。 他戳了戳楚回胳膊,“娘子,你为什么对为夫这样好啊?” 楚回一脸尴尬,能为啥,为了生存呗! “因为您是妾身的夫君啊,身为妻子,对自己的夫君好不是应该的么?” “既是夫妻,那为何娘子不与我圆房?” 楚回一怔,她这是第一次听到他提起类似的话。 自打搬到这里来,他都没碰过她,从前她只是觉得他嫌她脏,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这个原因。 “全听王爷安排。” “那今晚……”顾寻眸子忽然就亮了起来,充满期待。 楚回表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要等王爷身子养好才是!” 顾寻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件错误的事……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此时顾寻已经可以正常的下地行走,虽做不了什么大动作,但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和正常人无异的。 楚回倒是觉得奇怪,他之前手臂上的伤口现在还没好,她的伤口都完全愈合了可他的伤口才刚刚结痂,可见这人伤好的是有多慢。 可是一个恢复能力这么差的人,受那么重的内伤几天就能下地行走了,虽然看起来气色是不太好的,但属实不太像他应该有的愈合速度。 这日,顾寻正在浴间洗澡,楚回忽的发现他落在屋子里的寝衣,只好拿起里无奈的给他送去。 第六十章:娘子可要一起?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是觉得给他送寝衣这等事还是有些不太好的,所以她决定悄悄把寝衣给他放到屏风后面,这样也避免了尴尬。 她悄悄打开门走了进来,就见那半透明的屏风后面有一人坐在一个木桶之中,静静的泡着澡。 她没有多言,把寝衣放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台子上,转身就打算离开。 可是人总归是有些好奇心的,她看着半透明的屏风,就见那屏风中人手里好似拿了一样匕首般的东西,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难不成……是她看错了? 透过屏风看事物本就半隐半现的,也许是她瞧不真切呢? 可鬼使神差的,她还是蹑手蹑脚的往回退了两步,悄悄伸出了头。 只见那木桶中人大半个身躯都泡在水中,仅露出胸口之上的部分和两只胳膊。 此时,他的注意力全在左边的手臂之上,另一只手正拿着一把匕首在之前久久未愈合的伤口处划啊划的。 吧嗒,一滴血珠从伤口滑落滴入水里。 他瞧着那又被他划开的伤口满意一笑,拿来之前裹着伤口的纱布把又把伤口包了起来。 楚回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人这是什么操作? 难怪这伤口一直都没有愈合,原来是有人自己偷着又给划开? 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这时,就见顾寻回过头看向屏风处。 楚回倒吸了一口气,心都提了起来,快速躲开。 就见那人又转了回去,“不是去烧水么,怎么还不来加水!” 她松了口气,原来他早就听到了开门声,察觉到有人,只不过一直当成了是王府中伺候的下人。 楚回悄悄的转身,打算就此溜走,在找来下人让他进去给顾寻添水,然还未走两步屏风后之人便不耐的转过了头。 “加个水怎么都……”他只觉得是这下人忒不懂事,添水都要这样磨磨蹭蹭,直接转过头想要训斥。 忽的就看到半透明的屏风之后一道曼妙玲珑的身影小心翼翼的往外走,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站住!” 屏风后男人的声音传入楚回耳中。 她身子一颤,定在原地。 “过来!” 男人命令般的声音响起,她僵硬的看向屏风,发现屏风后的人已经把脸转到了屏风一面,像是在透过屏风看她。 楚回咬着唇认命般闭上眼,绕过屏风来到了他面前。 她看向他,刚好对上他那双沉静如水的黑眸。 他唇角一勾,指尖婆娑着左臂上的伤口,幽幽的望着她,“娘子为何偷看为夫洗澡?” 楚回尴尬,“没,我见你寝衣落在了房间里,就想着给你送来。” “寝衣?”他回想了一下,似乎刚刚好像确实忘了寝衣一事。 “送了寝衣不走反而隔着屏风偷窥,娘子到底是想送寝衣,还是想借着送衣之由来偷看为夫?”他笑眯眯的,面部轮廓柔和,但未着寸缕的上半身挂着水珠,到将他那和顺的样子衬得妖孽至极。 都说人是非常喜欢打破美好的,顾寻这人长得就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姿态,面上又总是温温柔柔的,让人不敢将欲念一次放于他的身上,可是同样的,这人实是太过禁欲,反倒让她生起一种破坏之心,想要将他所有的美好打破,从一尘不染的仙境中拉入污浊的地狱。 她吞了下口水,只觉得这美人出浴实在是诱人,让她舍不得移开视线。 “娘子怎么脸红了?”他从水中站起,肌理分明的身躯逐渐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娘子若是想看,光明正大看便是,只要娘子喜欢,想怎么看,那便怎么看!” 楚回慌慌张张的背过身,脸色通红。 “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娘子在屏风处耽误了那么久难道不是在看为夫?想看就直说嘛,何必藏着掖着!” “还说娘子不是想看,而是想摸摸,好啦,娘子不生气,为夫让娘子摸便是!” 楚回只听见一阵水声传来,心道此人怕不是早就从木桶内走了出来。 这要是她看过去,岂不是得长得针眼?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呢,谁要看他啊! “顾寻,你怎么这么流氓?”楚回急了,她也不知道急什么,分明从嫁过来第一晚就想好得付出些什么清白,但现在仅仅看到他洗个澡就这样受不了。 “呵呵……”身后传来男子的轻笑声。 “为夫不过是刚刚坐的累了,换个舒服的姿势,娘子这是在想什么呢?难不成……” “你闭嘴!”她气急败坏的转过身,眼睛水汪汪的,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急的,脸红的要滴水。 她看着顾寻,就见这人胳膊拄在木桶壁上,满面笑容的看着她。 “娘子这是被为夫戳破了心思恼羞成怒了?瞧瞧娘子,气的都流汗了!”他调笑着,桃花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若三月桃花盛开,明媚艳丽。 “你……”楚回被他说的想不出话来堵他,只觉得憋屈至极。 “娘子流了汗,要不和为夫一同洗?为夫觉得这木桶甚大,刚好可以容下两个人!”说着,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来一个人的地方。 “你……”她只觉得一阵的气血上涌,又气又恼,恨不得把这人从水里拎出来揍一顿。 但楚回向来不是个由着人欺负的性子,她当即脸色一横,“好啊!一起洗!” 说着,走了过去。 脸色决绝,带着要赴死般的悲壮。 顾寻愣了一下,就见眼前女子已经走到了木桶边,一把扯下身上的衣服,几下便只剩一个亵裤和一个粉红色的肚兜。 他眸色一身,表情僵住了。 她来真的啊…… 不过……自家娘子身形真是好看,腰细腿长,肤色白皙。 他喉结滚动,一阵的口干舌燥。 “来,你不是想洗吗?”楚回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虽还是红着脸,但俨然一副任他拿捏的姿态。 明明嫌弃他嫌弃的够呛,偏还要忍着随他采撷的样子。 他抿了抿唇,只觉得……玩大了! “不愿意就不愿意呗,强迫自己做什么,为夫不过逗逗你!”他微微起身探出木桶捡起了她丢在地上的衣衫,帮她披在身上。 “为夫等到娘子心甘情愿之时便是,娘子不生气!”他笑了笑,黑眸一错不错的看着她。 就见她咬着唇,整理好衣服,“顾寻,你真不是人!” 说完,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第六十一章:喜欢?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等顾寻洗完澡出去的时候,发现楚回已经换了个院子洗澡,而且不知是不是躲他,大有一种要等他睡着再回去的姿态。 终于,在他等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楚回才磨磨蹭蹭的进了屋。 见那人正躺在床上,她干脆都不上床了,往床铺对面的榻子上一躺,打算将就一晚。 “娘子!”她刚坐下,某人声音忽的响了起来。 “娘子怎么不过来?”顾寻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蹲下身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她最是受不了他这种目光,总觉得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一样。 “真生气了?”他戳了戳她的脸颊,讨好的看着她。 “为夫不逗你了还不成吗?” 楚回咬着唇,“顾寻,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若利用,我可以随你利用,你若是不想也可好好同我相处,你现在这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态度是什么意思?把我当什么,玩物吗?” 她觉得,就算被利用,被当做棋子,起码她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但是这人这种时而冷漠时而又腻乎乎的样子,着实是没有把她当人看,让她尊严全无。 顾寻愣了愣,没想到在她心里一直是这样想的。 “没有,我说了,我喜欢你!”他认真答道。 喜欢? 呵…… 楚回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容,“那你的喜欢可够廉价的!” 顾寻皱着眉,“我认真的!” 她不再看他,“我爹也这样对我娘说过,有些话,他可以说的比你还动情!” 他瞧见了她眼底的冷漠和疏离,且满含嘲讽。 “楚回!”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我没想过当你是玩物,从来没有过!” 楚回受不了他这炙热的目光,一把推开他,匆匆跑了出去。 她寻了个没人的院子,三两下翻到了房顶,默默的坐在上面,独自看着月亮发呆。 小时候的记忆弥上心头,挥之不去。 那个时候,她也才四岁,父亲楚玉涛还是一个七品小官,她娘慕柳还是那个明动四方一舞惊艳整个洛阳的美人。 她记得在那个小小的宅子里,母亲就坐在秋千上,父亲推着她,两个人笑声充满了整个院子。 “慕柳,有你是我一生之幸!”楚玉涛年轻时确实是个俊俏书生,风流倜傥,哪个女子看了都要称赞一番。 母亲慕柳就靠在他的怀里,享受的他对她的好。 那个时候楚回不懂事,只记得父亲会给母亲吟诗,还会站在院内的柳树下吹笛子,笛音一起母亲就会为他跳舞,母亲的舞,美极了! 那个时候的她,也受尽了宠爱。 可是,她也是亲眼看着这份温柔一点点的消失殆尽。 从最开始父亲让母亲在宴席上跳舞,到后来为府中请来的贵客跳舞,再到后来母亲不能再跳舞后,将她亲手送到那个觊觎她美色之人的床上。 后来,父亲的仕途一片光明,节节高升,靠着出卖母亲换来了现在的正三品工部尚书。 她只觉得,顾寻现在的样子,和当年的父亲相差无几。 且父亲原本也是善待过母亲的,而这顾寻,好似一直在将她当棋子。 现在,他却说喜欢? 刚刚利用完就说喜欢? 可笑至极! 顾寻远远的望着坐在房顶上的女孩,她的孤单的抱着自己的腿,看着天上的月亮出身,身影是说不出的落寞。 这时,院门打开,凌衡从外面走了进来,“王爷,您叫我?” “去查查楚玉涛,尤其是和她母亲相关之事,我要一件不落全部知晓!”顾寻目光渐寒,整个人透着一丝冰冷。 他觉得,她总归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这样对任何人都带着一种戒备,才会觉得他的喜欢是廉价的。 她总是那样带着一身刺,不信任任何人,可他愿意等,等到她对他放下戒备的那一天。 楚回坐下房子上,这里的视野很广阔,甚至可以看到远处的万家灯火。 “娘子……” 男人清润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她微微低头,就见顾寻正站在下方仰头望着她,嘴角含笑,眸色温柔。 “下来吧,为夫以后不说那些胡话了!”他纵容的笑了笑,对着她伸出手。 楚回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似乎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被楚玉涛的表象所欺骗,也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全部身心的去把自己交付给另外一个人。 她淡淡的望着他,思绪沉沉。 他说他喜欢她。 这句话,今晚不是第一次说。 他还问了她喜不喜欢他。 她说喜欢,不过当时他只当她在哄他。 可其实,她只是借着哄他说句心里话。 这个人,她也是喜欢的。 可是她向来是一个理智克制之人,知道什么该喜欢什么不该喜欢,更知道自己更需要什么。 她不否认她动了心,却也不否认她更爱自己。 而且,这种喜欢,她不觉得是断不得的。 他中了毒,这种毒是无解的,他仅有半年的寿命,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她不觉得一份喜欢要有多么难以割舍。 她纵身跃下,走到他面前,“我没介意,回去吧!” 顾寻拉过她的手,“走吧,娘子要开心些,以后娘子有何想法为夫都会全力满足!” “夫君……”她轻轻唤了他一声。 顾寻脚步一顿,整个人怔在原地。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的叫他夫君。 记忆中只有新婚之夜她娇笑着叫过一次,但是后来她就一直叫他王爷。 他不喜欢她这个生疏的称呼,可是又不想强迫她改。 她笑了笑,“走吧!” 她不能否认自己的心,但是如果仅有半年的时间,哪怕遍体鳞伤,她觉得她也认了。 她不是好赌之人,但愿意为这人生唯一一次的不理智下一次注。 顾寻从呆滞中回过神,轻轻的笑了起来,眉眼间皆是她。 顾寻觉得楚回变了,她变得不再那样假面了。 有的时候他哄着她的时候,她笑的比从前真诚很多。只是他总觉得她的转变只是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而非认同了他的喜欢。 因为她的好,从不依赖于他,只是在付出般的待他好。 同时,凌衡调查之事也传了回来。 书房内,顾寻听着凌衡的汇报,拳手捏的死死的,目光冰冷,周身杀气弥漫。 把自己的女人亲手送到别人床上,这是人干的事? 难怪她对于喜欢二字那样排斥,难怪她不信他! 第六十二章:计划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无奈的看着他,“我没有不想给你上药,只是不想看你自残!哪有自己往自己身上划刀子的?” 顾寻的桃花眼顿时染了笑意,“都听娘子的!” 上完了药,楚回又出了王府。 往暗影宗发布的消息已经有了结果,那群人开了高价,接下了她的单子。 她这几日一直在和暗影宗讨价还价,那边开的价码高,以她的经济要拿出那么多钱,属实还是有压力的。 而最终讨价还价的结果就是三千两白银,除了那个正常她发布的任务,外加一条帮她制作几个易容面具。 原本她是想直接学习一下易容术的,但人家不愿意教,只能勉强答应给她几张。 但其实她根本没有这么多钱,还想着什么时候回楚家想办法敲诈出来点,否则根本就付不起。 今日,她便是去暗影宗在长安城偷偷设立的一个落脚点去商讨任务细节。 她特意穿了一身比较轻便的白色长裙,面上带了个兜帽,遮住了大半容颜。 王妃去发布这种任务,她必须要谨慎一些。然而她根本就不知道,在她出了王府之时,就有一道身影偷偷了跟了上来。 她尽量做些小的巷子避开行人,忽然只听砰的一声前方巷子口掉下来一道身影。 她望了望那个人,见那人浑身是血,怕不是惹了什么仇家,为了避免麻烦,她并不打算管。 然而刚走两步,就听那人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救我……”他望向楚回,目光乞求。 楚回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打算绕过去离开。 “一千两……”那人继续开口。 楚回脚步一顿,再次看向他。 “救我一命,待我伤势恢复,必一千两白银相赠……” 有一千两银子可拿,楚回还是非常心动的,正好可解燃眉之急。 “好!”她缓缓点头。 她过去几步,就见这是一名年轻男子,男子浑身上下都是刀伤,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说出的几句话有气无力,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她把他扶了起来,然而只要轻轻一动,这人的上伤口就会流出更多的鲜血。 她试着帮他按了按止血的穴位,但是他身上的刀伤实在太对,根本止不住。 这样下去,必然血液流干而死。 她皱了皱眉,把人扶起来,半背半扶的,将人带到了最近的医馆之中。 “小姑娘,这人怎么会受这样重的伤?”大夫给他包扎着伤口,一脸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捡到他时,他就是这幅样子。” 医馆大夫叹了口气,“好在此人还算命大,撑到了这里。不过此人伤势太重,虽说现在止了血,但是能不能活还要看他的造化。” “无妨,大夫您尽力便好。”楚回笑了笑,她还是想让这人活的,她的一千两断不可这样丢了。 她在这里守了一阵,见这人也没有清醒的迹象,便起身离开。 门外,一道身影见她离开,再次悄悄跟了上去。 来到和暗影宗约定之处,楚回递给一人几张银票。 “这里是一半的定金,请过目!” 这人穿了一身黑衣,连带面具,看不真切面目。 “姑娘爽快,既如此那便商议一下姑娘所求之事吧!” 她跟着他进入了一个木屋,对于未来之事计划起来。 半个时辰后,楚回欣然走出,脸上带着写笑容,目光满是希冀。 前几日,她亲眼见识到了这些人的跟踪手段,帮她寻到母亲的关押地,救出母亲,自然完全可行。 其实她最初想过去找凌衡做交易,毕竟这人武功还在邢辰之上,但是她发现邢辰这人身形魁梧壮硕,根本就不适合跟踪别人,到时候打草惊蛇可就不妙了。 而且……此事不能让顾寻知道,他若是知道她想带着母亲偷偷跑掉,怕是会先卸了她的腿。 暗影宗的人论武功其实没有多强,但是他们神出鬼没的跟踪术确实是出神入化,花些钱倒也是值得的。 回府前,她又特意去医馆看了一眼她救的那一千两银子,见他还没醒,便嘱咐了大夫几句,匆匆离开。 她心情大好,故而回去时特意排队给顾寻买了糖炒栗子和鲜花糕,都是长安城的特色。 然而当她回了王府时,她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 就见那顾寻脸色阴沉的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一双桃花眼充满了怨念。 “呦,娘子回来了啊!” “给你买了糖炒栗子和鲜花糕,快来尝尝。”楚回刚开始还没想那么多,欢天喜地的把食物递给他。 “娘子出去一圈怎么又一身血啊?”他接过吃食,幽幽的望着她。 楚回笑了笑,“哦,没事。遇到个受伤之人,顺路送他去了趟医馆,身上染了些。” “哦?男人女人?长什么样子?怎么送的?怎么会蹭到娘子你的身上?” 楚回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给问蒙了,他这是怎么了?这没来由的小脾气是在干嘛? “怎么了?”她皱着眉询问。 顾寻低下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娘子大抵还是看不上为夫这个废物的,否则也不会出去会野男人。” “什么野男人?顾寻你说话能不能注意一点,旁人怎么说我我无所谓,但是你不能也如此污我的名声啊!” “那你告诉我你去了哪,都见了谁,男的女的?” 楚回看了他一眼,难道是这人发现了什么? 只是不应该啊,他怎么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王爷放心,我楚回虽声名在外,但是还没有有了丈夫还要私会别的男人的道理!” 顾寻抿着唇,她还生气了? 他偷偷跟着她,结果看到了什么,她居然扶其他的男人,还让那个男人把身上大半的力道放到她身上,就差背着他走了! 他的娘子他都舍不得用力的压着她,这人凭什么让他娘子那样做? 还有,送这个人也就罢了,去还偷偷去见了一个男人,一聊就聊了那么久,也不知道那一个时辰两个人都聊了什么! 他的王妃,怎么可以和其他男人聊天? 他很不爽,但是又不能直言说跟踪她,就只能自己在这生闷气。 他也不知自己是气什么,但就是生气。 楚回语气软了软,给他剥了栗子,“好了夫君,别胡思乱想了,以后我不出门了,在家陪着你还不行吗?” 第六十三章:暗影宗被灭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觉得这人像个深闺怨妇一样,一点都不像个大男人,整日里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还总要莫名其妙的有情绪,让她去哄他。 然,某人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自知之明,而且还乐此不疲。 第二日楚回再出门顾寻倒是没有跟,她说过很快便回来,他猜也猜得出来她是打算去医馆看那个受伤的男人,于是只能蹲在王府生闷气。 别人男人安危就那么重要? 这时,凌衡走了进来,“王爷,您要属下调查之事已经查明白了!” 顾寻脸色不太好的摆摆手,示意他汇报。 “跟王妃联络的是西域暗影宗的人,从前也是中原势力,大多时候接些人命买卖。” “暗影宗?他们还敢回来?”顾寻眉峰一挑,表情玩味。 “您知道暗影宗?” 顾寻眸子一深,“知道啊,本王怎么可能不知道!” “暗影宗的人过来了多少?” “没有多少,毕竟当年之事后没有多少人再敢来中原,暗影宗也是艺高人胆大,故而偷偷设了个暗桩在长安城,其余的,大多还是在西域。” “嗯,那就让人把这暗桩扫了,一个不留!”顾寻摇着藤椅,淡淡说道。 “是!”凌衡领命告退。 “诶等等!”忽的,藤椅上的人坐了起来,“本王心情不好,亲自去!” 凌衡心中一凛,这又是何人惹得王爷这样不快,都要亲自上场了。 他叹了口气,给暗影宗之人默哀,怎么就惹了这位不该惹之人呢! 楚回回来时顾寻还没回来。 她有些焦急的看着凌衡,“王爷出门你怎么能不跟着呢?” “王爷说,不让属下跟随!” “他不让你就不跟?你不知道他现在身上还有那么重的内伤吗?这长安城本就那么多人想要害他,这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那可……” 想着这些,她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凌衡被她训了一通,也只好跟着她一同出去。 “你真不知道他去了哪?”楚回看了凌衡一眼,再次问道。 “主子做事,属下哪敢多嘴?”凌衡板着一张脸,非常认真的回道。 他心里紧张,毕竟这王妃刚跟人家暗影宗的人做完交易,王爷后脚就把人家给灭了,若是让她知道,保不准还得恨上自家王爷。 凌衡觉得,难得自家王爷动上一回烦心,本来他跟着王妃间关系就挺奇怪,若是他多嘴惹了两个不合,指不定他要受些什么罪呢…… 她站在回王府的必经之路上,望着前方一脸担忧。 没想到才多长时间,从他接她回家就改成了她接他。 凌衡瞧着她这望眼欲穿的劲儿,跟当初王爷也没差什么,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晃来晃去的。 “王妃,王爷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吧!” “我自然知道他福大命大,可是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莫说是遇到危险,就是被路人撞上那么一下,怕是都要躺上一阵,我要如何安心?” 凌衡叹了口气,这傻王妃,竟然还以为王爷身受重伤呢! 岂知王爷就是站那不动让她打上一个时辰,都不一定能受伤。 楚回来回踱着步,只觉得度日如年。 忽的,她见到前方街口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身形颀长,一身白衣若仙君临凡一尘不染,清风拂过,带起他头上白色发带,温润清逸。她迈着轻缓的步子向她走来,面上带着笑意,桃花眼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脸。 “夫君……”她缓缓开口。 顾寻拉过她的手,“娘子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找你啊,我又不知道你去了哪,只好在这里等!” “娘子可是在担心为夫?”他笑意渐浓。 “你身上本就有伤,怎么可以走这么远呢!若是再伤了碰了,怕是又要多受些罪。” “还有,即便是要出去,怎么能不让凌衡跟着,没有他保护你遇到了刺客,你要怎么办?” “王爷,不要再任性了,受伤不是小事,千万不可以拿性命开玩笑,明白了吗?” 他没有说话,就由着她训他,还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原来有个人能这样训自己,在意他的安慰,也是挺幸福的。 “娘子不生气,以后为夫都听娘子的就是!”他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笑容和顺。 “不过……你刚刚去哪了?”楚回只觉得这人靠近她时,除了他身上惯有的清冽气息,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这是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为夫见娘子不回来,就想着出去找找,后来看到街上发生了案子,就凑热闹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却耽搁了时辰。” “案子?”她皱了皱眉,自家王爷这么爱看热闹的吗? “嗯,朱雀大街上死了人,据说是几个西域来的杀手,也不知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之人,被人取了绳子吊着折磨致死,还被抛尸在了街上最繁华之处。” “为夫见到之时还未蒙上白布,那些人浑身上下竟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处处深可见骨,且每个人身上伤情不一,显然是被不同方式折磨过的。” 楚回瞳孔缩了缩,为什么她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杀手?不会和上次刺杀你的木羽山是同一批人吧……” 顾寻摇摇头,“这个为夫不知,为夫也是围观之时听到别人谈论到的。说那凶手不但杀人,还用他们的血写了几个大字,说是什么杀人者人恒杀之一类的!” “娘子怎么了?”他单纯无害的看着她,目光带着询问。 楚回摇摇头,“没事,就问问,我们回家。” 第二日,李瑶衣来信,说是邀她游湖。 楚回知道,这丫头怕是有什么消息告诉她,否则是不会轻易往王府送信的。 她同顾寻说了一声,顾寻也没多言,就由着她出去。 刚到了湖边,李瑶衣便拉着她上了画舫。 其实说是游湖,这游湖的画舫还是楚回出的。 画舫本是顾寻的,所以她就问顾寻借了过来,想着花银子租也是租,倒不如用自家的,而且顾寻的画舫确实看起来比别人的拉风些。 二人屏退了所有人,坐下画舫中,李瑶衣神色凝重。 “回姐姐,暗影宗的人……都被灭了!” 第六十四章:与虎谋皮又何妨?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暗影宗…… 昨日顾寻提起见到杀人之事她就有一丝不详的预感,没想到今天真就听到这么个噩耗。 暗影宗不在,她要如何救出母亲? 还有已经交付的一千五百两定金,岂不是都打水漂了? 日后再去雇佣其他人她还从哪里弄钱? “到底怎么回事?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李瑶衣摇摇头,“不知道,昨日我闻讯赶到时尸体已经被官府的人拉走了,只剩下院子里的一些痕迹。” “当时围观的人多,我听他们说有人刻意将尸体丢到了大街上,大家发现时那些尸身就是残缺不全的,浑身是血全部经历过非人的折磨,惨不忍睹。我趁着人散后去他们之前住的屋子看过一眼,那屋子里也全是血迹,墙壁和地上还有用血写的大字。” “什么字?” “一共三句,第一句是杀人者人恒杀之;第二句是江湖寻仇,生者勿扰;第三句是有胆过来,来一个杀一个,嘿嘿……” 楚回皱着眉,心道这杀人的究竟是什么人,手段如此残忍不说还留了字挑衅,挑衅不说最后还得加上嘿嘿二字,可谓是嚣张至极。 “回姐姐,暗影宗的人都死了,且他们来中原之事又被官府得知,短时间内怕是他们都不会再派人来中原了,我们要怎么办?” 楚回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好,这件事太突然了,只是到底是什么人,能无声无息的灭了暗影宗那么多人,还特意在一个邻近朱雀大街的宅院内行凶,这人的手段当真非同一般。” “回姐姐,你什么意思?”李瑶衣心中一凛,顿时觉得楚回好像是有了什么疯狂又大胆的想法。 “一个连暗影宗那么多人都说杀就杀之人,这份身手怕是还远在邢辰之上。”楚回敛了所有的表情,淡淡开口。 “若是能找到此人,请他帮忙,我的计划岂不是更多了分把握?” “回姐姐你疯了?你这是与虎谋皮!”李瑶衣惊的睁大了双眼,她就觉得楚回这会儿在酝酿着什么危险的计划,果然被她猜中了! “和谁合作不是与虎谋皮?总归都是危险的,那为何不去寻个最强的呢?至少行动起来更有保障不是吗?” “那人能将暗影宗十几人虐杀,就说明是个残忍弑杀之人,一旦你惹了他不快,很可能也会……”李瑶衣彻底急了,她怎么能看到楚回这样往火坑里跳? 楚回抿着唇,“衣衣我没有太多时间了!顾寻的毒是无解的,我们成婚已有两月,他就只剩下四个月的寿命了!一旦他死了,楚玉涛齐延堂、皇上,他们都不会放过我,我和母亲只能成为这场计划的弃子,只有死路一条!” 她无奈的笑了笑,“我只想让母亲能活着,我已经欠了她太多,我没有选择了不是吗?现下我也寻不到更好的人选,这个人身手既然这样好,我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你就这样确定他会帮你?”李瑶衣叹了口气,她只恨自己本领不够,帮不到楚回太多。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试试怎知不行?” 她跟着李瑶衣又去了一趟那些人死的宅院,不过也是毫无意外的一无所获。 她又去了一次上次联络这些人的地点,现在那处房子也空空如也,早就被官府之人查封,钱都搜刮了干净,她想把她的钱拿回来都不可能。 这一路浑浑噩噩的回了家,又给顾寻带了些糖炒栗子,就躺到床上愁眉不展。 顾寻自己吃着栗子,又剥了栗子喂到她嘴里,“娘子怎么了?为何回来愁眉不展的?可是李瑶衣欺负你了?” 楚回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她怎么可能欺负我……” “王爷,你说你昨日看到了有人杀人对吗?” 顾寻剥着栗子壳,“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被谁杀的啊?” “问这个做什么?” “哦,我是想啊,能这样嚣张的杀人,必定是个残忍弑杀之人,所以我肯定就好奇啊,万一我一不小心惹到了这么个人又不自知,被他弄死可怎么办?” 顾寻轻笑了一声,“不会,别胡思乱想。” “你怎么就知道不会?这种人最是心理扭曲,变态的很,长安城多久没有出现这么恶劣的事儿了,所以防备一些总归是好的!” “人家不是都说了江湖寻仇,你堂堂王府王妃,去哪惹他不快?再说了,追查凶手是官府之事,你在这瞎操什么心?”他把栗子塞到她嘴里,一脸的无奈。 “别多想了,娘子这么好看,就算是无意间惹了他,他也不会为难你的!” 楚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嚼着嘴里的栗子,“可我就是想知道,你想想,能无声无息的杀掉那么多人之人,身手定然比凌衡还要好,这种人如果哪日能为我们所用,拉来王府保护你,岂不是妙哉?” 顾寻一脸不解,“娘子刚刚不是还说这人残忍弑杀心里扭曲么?请来王府你就不怕他一个不开心把咱俩都杀了?” 楚回顿时语塞,她属实是找不出什么借口,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娘子可是有事在瞒着为夫?”他黑眸上下打量着她,似一眼能把她看穿。 “没有啊!”楚回立马摇摇头,“哎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反正也是个不相干的人!” “娘子若是好奇我们可以去查查,反正近来也是闲着无事,去看看也无妨!” “好了,这点小事不值得娘子闹心,乖!”说着,又把一颗栗子塞到她嘴里。 果然,第二天用完早膳,顾寻就换好了衣服等着她出门一起调查这件事。 其实说是调查,她都不知道要从何处查起。 而且她发现,原本昨日里她只是想想他打听一下这个人的线索,根本就没想到让他知道她要找到这个人,结果不知道怎么就被顾寻牵引着一起调查了起来,搞得就算找到了人顾寻也成了个知情者。 关键是……她想找这个人做交易,并不想让顾寻知道啊!!! 事情到底是从哪里出的问题? 怎么就不受她控制了? “娘子,刚刚也看了案发时的院子,可是有了什么线索?”这时,顾寻笑眯眯的凑了过来。 第六十五章:必是个相貌丑陋之人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摇摇头后陷入沉思,“该有的也都被官府的人带走了,我能看出什么。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字有些眼熟!” 顾寻眨眨眼,看了眼地上的字,每个字都很明显的被掩盖了笔迹,看起来像是用左手写的,这怎么还会让人觉得眼熟呢? “我也是这些天天天练字,所以才会敏感,你看这些字,写的歪歪扭扭,很明显是用左手写出来的,可是你在看,这个寻仇的寻字,还有这个杀字,他们的点都有点挑,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的个人习惯,所以即便是换了手,也能让人有所察觉!” 顾寻打量楚回,忽的笑出了声音,“娘子怎么这样厉害,这种连官府都注意不到的旁枝末节,你竟然能看出来!” “我就是猜猜,不一定是真,再说我也是觉得熟悉,可是放眼我认识的人中,武功高的也就只有邢辰和凌衡,很显然绝对不会是他们。” 顾寻下意识皱眉,“你怎么知道不会是邢辰?就因为他教过你武功?就这么信任他?” “这跟信任有什么关系?”楚回不解的看向他,“这人一看武功就远在邢辰之上,怎么可能会是邢辰……” “哦!” 顾寻里面露出一个笑脸,看起来又得意又开心。 “娘子,你那个邢大哥不是好人!” “嗯,我知道!”楚回有点莫名其妙,这人没事提邢辰干嘛? “虽然他是为了报恩留在我爹身边,但其实这些年没少帮他做恶事,挺没底线的,偏又喜欢标榜自己是个侠义之士,有点道貌岸然。” “那这人也太卑劣了,为夫最讨厌那种表里不一之人!”顾寻在一边给她帮腔。 楚回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人是真的没有自知之明,明明是个比邢辰还会装的人,现在还有脸去讨伐别人。 “你看出来什么了吗?”楚回岔开这个话题。 “没,不过……这个珠子是这些死人的,还是那个杀人的人的?”说着,他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捡来一个黑色的小珠子,上面染了点干涸的血迹,递给了她。 楚回拿来珠子看了看,暗影宗的人做的是杀人的买卖,没有那个亡命之徒会在身上带点什么珠饰,更何况这黑色珠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很显然不属于暗影宗这种恨不得低调的把自己弄隐身的这群人。 “我觉得应该是那名高手的!”楚回分析道:“你看这人杀人都可以这样嚣张,显然平日里也是个没有顾忌的,能佩戴这种珠子的人,倒也符合他这种风骚变态的性格。” 顾寻:“……” “带这种珠子就……风骚变态吗?” “不是吗?这种珠子一看就非凡品,又是这般透彻的黑,能用的上的定然是个有身份之人,而且我看这珠子上的打孔,应该是镶在刀柄或者剑柄上的。一个本就行为嚣张又往一件武器上镶嵌这种东西之人,怕不仅仅风骚,应该还是个极度自恋且目中无人之人。” 顾寻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我觉得一般这种又嚣张变态又极度自恋之人其实本身应该是有一定缺陷的。所以我推测这人生活中要么是个有什么生理残缺之人,要么是身为男人却不能行事,要么就是个面貌丑陋粗鄙猥琐之人。” “只有这种人,才会因为有着高于旁人的武功沾沾自喜,因为他在别的事物上找不到认同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她说话的功夫,顾寻一个寻了个凳子坐下,他靠在椅背上听着她滔滔不绝的分析,表情一言难尽。 “不至于吧……”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怎么就不至于,你不知道,分析人性这方面,我还是挺拿手的,鲜少出错!” “咳,那你觉得此人现在应该在哪?”顾寻轻咳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他不是长安城高手榜上之人,有这份身手却没用这身武艺来谋取名利,说明他本身就有一定的身份,而且身份显赫,只是善于隐藏自己。”她上下打量了顾寻一眼,目光炙热。 顾寻瞧着她的目光有些奇怪,心里咯噔一声。 就听她又说道,“甚至身份不比你低!” 他暗暗送了口气,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但是……此人绝对要比你丑陋,且生性多疑敏感,小心眼,睚眦必报,心理扭曲,喜怒无常,自以为是,残忍弑杀,性情阴暗,自私自利,极善伪装……的人!” 顾寻嘴角一抽,他觉得楚回停止描述绝对不是因为她只推测出此人只有这几个缺点,而是只是因为她的词汇量有限! 不过……好像除了相貌丑陋这一点,其他的……也不是一点都不搭边…… 仅仅靠着一颗珠子就能猜出这么多,他到真看不出来自家娘子还有这种本事。 从前只觉得她聪明,且口齿伶俐总能讽刺他,现在看来,她看人貌似还是蛮准的。 也不对,一点都不准,什么面貌丑陋,简直是胡诌! “夫君,你快想想,整个大梁有哪位身份不低却又喜欢低调行事之人?还有这个性格,有没有和我说的吻合的?哦对,一定是还得长得丑,甚至奇丑无比,你想想到底有没有?” 顾寻:“……” 她怎么就认定这人一定很丑!!! “娘子别着急,为夫好好想想,若是真的想到了什么就立刻帮你请过来!” …… 二人从院子离开后楚回扯着他去了一趟医馆,特意去看望那日她所救之人。 这个人可是承诺过,若是她救他就会给她一千两的! 这对于刚刚损失了一千五百两的她可以说是非常的需要! 但是顾寻的脸上就不那么好看了,“娘子,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善心了,没事救什么人啊!” 楚回不敢告诉他一千万两白银的事,只能笑着搪塞他,“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也是日行一善,夫君你也知道,我是个心地善良之人,这要是一天不做善事,那都会觉得不舒服!” 顾寻:“……” 他的娘子真是越来越会睁眼说瞎话了! 只是一想到自家娘子救了个野男人不说还拉着他来探望,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进了医馆,楚回让他坐在外面等她,她肚子走了进去。 第六十六章:顾寻受伤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进入内院,医馆的一名医女正在喂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喝药。 男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俊朗,纵然现在面色苍白,依旧难掩眉宇间的一股英气。 见楚回进来,男子立刻挣扎着坐起来,“姑娘,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看那架势,像是要给她来个单膝下跪。 楚回笑了一下,“那个……这位公子,你伤恢复的如何?现在感觉可好?” 要是死不了就赶快给钱! 男子咧嘴一笑,牵动了伤口又一脸痛苦的倒吸着气,“无事了,幸得姑娘相救,否则沈某当日必然命丧街头!” “不必多礼,那日也是刚好路过,而且公子既然开了条件,我岂有不救之礼?公子好好养伤便是!” 楚回一错不错的盯着他。 她觉得她点的已经很明显了,但凡是这人有那么一丢丢的记忆力,应该都能明白她是为何救他。 男子表情僵硬了片刻,“谢姑娘关怀!呃……在下沈肆赟,姑娘日后若是有难处,可来沈府寻在下,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楚回眨了眨眼,所以他是不打算给那一千万了? 想赖账? 还有,他说他叫什么? 沈肆赟!!! 若她没记错,这人派过刺客去杀顾寻。 虽然那刺客被她揍了,但是改变不了这人是王府仇人的事实。 所以她救了个仇人?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就维持不住了,目光也冷了起来。 “可是朝中四品中郎将沈将军?” 沈肆赟愣了一下,立即神色愉悦,“原来姑娘听说过在下,没错,就是我!” 眉宇间颇为骄傲。 楚回嘴角一抽,“沈将军,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当日我为何救你你应该心里有数吧,我觉得沈将军也当是个言出必行之人,所以……” “呃……”沈肆赟尴尬的笑了笑,那日他不过是为了让她救他随口一说,一千万两白银,对他来说不是一般的多。 可是这人竟然当真了! “姑娘,我观你也不是个市侩之人,这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沈某觉得……” “我觉得沈将军还是应该快些履行承诺!” “沈将军,以你的身份,敢截杀你让你受如此重伤之人自然也不会是普通人。我救你可是担了不小风险的,若是你的那些仇家寻来,我一介弱女子岂不是任人宰割?所以说是以命相救那也不为过,你我萍水相逢我却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沈将军难道觉得我只是心善?” 沈肆赟脸色一红,被楚回说的哑口无言。 “那个……实不相瞒,在下恐怕暂时拿不出一千万两……” “既拿不出却轻易许诺?呵,看来这传说中打的回纥大军落荒而逃的沈将军不过如此!” 他脸色越发的不自然,笑容也是格外的尴尬,“对不起,是……是在下的不是!” “不过姑娘莫要多想,在下自然是个信守承诺之人,那一千万两……我会回去凑凑,一个月之内定然……” “三天!”楚回伸出三只手指。 三天? 这女人疯了不成,他现在坐都坐不起来,怎么在三天之内凑钱? “超过三天,那就一天加一百两,怎么,沈将军不会是想赖账吧!啧啧,没想到人前威风的沈将军竟是诓骗女人之徒,可真是让人不耻!” 沈肆赟让她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可以这样“讲道理”之人,偏偏又挑不出毛病。 “三日之后,我会来此,当然若是沈将军不信守承诺,我也不敢多计较,只不过……这若是传出去,怕是……” 她话没说完,反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沈肆赟呆愣的坐在床上,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 这个人是在敲诈他? 也不算,毕竟当初话是他说出去的。 可是…… 那可是一千万啊! 他第一次看到有人真的好意思这样开口要钱的,还要的合情合理,让他无法反驳。 这个人女人还真是牙尖嘴利,几句话让他连理由都找不出来,还反倒显得他是个小人。 他望着房门出神,那里的女孩早已经离开,但是她的那些话还反反复复的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楚回聪慧后院走出,就见门口处顾寻倚着门框站在那里等着她。 “怎么不在里面等?” “离娘子私事远些,否则显得不尊重娘子。” 楚回立马心生愧疚,觉得自己把人家领出来,让他陪着自己东跑西跑,还冷落了他。 “走吧,我们回家!” “好!”顾寻嘴角扯出一道笑容,有些勉强。 楚回望着顾寻,觉得他的状态有些不对。 此刻的他,好像格外虚弱。 她细细观察着他,发现他的脸比平时还要白上许多,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血色,就连嘴唇也是苍白苍白的,看起来气色非常差。 再看看他的动作,虽然看得出他有在用力,但却感受不到他的任何力道,甚至可以说是气力全无。 “夫君,你怎么了?”她扶住他的胳膊,轻声询问。 顾寻望着她,笑的不太自然,“没事的,我们快回家吧!” 说着就拉着她要走。 然而他刚一动脚步,身上的无力感就表现的更加明显,只见他脚步一个踉跄,直接倒在楚回怀里。 楚回抱住他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你怎么了?是不是内伤又加重了?” “娘子别怕,为夫没事的!为夫只是……只是咳咳咳……” 就见顾寻倒在楚回胸口一阵的咳嗽,楚回一边帮他顺着气,一边转过头叫大夫。 “大夫,大夫您快过来一下,我家夫君受伤了,您快帮他看看!” 忽然,在楚回焦急的目光中,顾寻的周身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衬的他越发虚弱。 “我……” “不会有事的,顾寻你坚持一下,这里是医馆,大夫这就过来了,你坚持住,一定不会有事的!” 顾寻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但是他还是在望着楚回。 视线里的女孩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焦急,似乎还蒙了一层水雾。 这时,一道身影从医馆内跑出,正是这医馆的大夫。 “大夫,你快看看我夫君,你看他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忽然呕血,是不是内伤加重了?”见到大夫,楚回如见到了希望一般,急切而希冀。 “快,把他扶进来!” 第六十七章:顾寻要死了?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被楚回扶到了医馆的一个内。 那名大夫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他虽不认识楚回,但是作为一名长安城的百姓,他怎么可能不认识顾寻? 他这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让顾寻进了他的医馆? 救了这个祸害,只怕下辈子都得跟着倒霉了! 老大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平定了一下心绪开始给顾寻把脉。 楚回观察着他的神色,就见着老大夫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恐惧幽怨渐渐变成了惊讶和茫然,直到最后还隐隐的带着兴奋。 接着,他又开始给顾寻施针,直到这老大夫扎完针后,楚回才敢问话。 “大夫,我夫君他到底是怎么了?” 那老大夫看了楚回一眼,叹息着摇摇头。 “没想到,王爷年纪轻轻,就……” 楚回:“大夫你什么意思?” “王妃,王爷之前可是受过什么重伤?” 楚回心里咯噔一声,点点头。 “老夫刚刚为王爷把脉,发现王爷的内息极为紊乱,其气血也是分外的不足,很显然是受了什么内伤所致,而且……这内伤恐怕还是在十日之内……” “王妃,王爷受如此重的内伤,怎么能还能出门呢?理应好好在家休养才是。” 楚回看向顾寻,眼底愧疚之色更浓,她只怪自己那日过于警惕,想也不想回头就是一掌,只怪自己没有逼着他躺在床上休息,由着他跟着自己跑来跑去。 “所以他吐血都是这内伤导致的,对吗?”楚回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 老大夫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但却不全是!” “不全是?不全是是什么意思?” “老夫观察到王爷身体除了这极重的内伤之外,其实还有其他病症。” “其他病症?” 这时,一直虚弱的躺在床上的顾寻赶忙无力的拉住老大夫,“大夫,我没有其他的病,只是内伤而已,养养就好了,我……” 楚回神色怔了怔,顾寻这般虚弱又要隐瞒的,到底是什么? 她拉过顾寻的手,“大夫,到底怎么回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你不用搭理,有我在,他不能把你怎么样!” 老大夫一脸为难的看了顾寻一眼,最终叹了口气,开始讲述实情。 “老夫发现,王爷除了内伤导致的气血两虚外,他的五脏六腑也要比常人虚弱许多,换句话说,王爷怕是患上了什么不治之症,这才导致他的五脏六腑迅速衰竭,且按照这个趋势,又加之内伤,怕是……只有三月之寿啊!” 楚回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在脑袋里面炸开。 她看着虚弱无比的顾寻,竟觉得一阵的呼吸苦难。 那次,小七告诉我她,她给顾寻下的药叫做失魂散,这毒药是测不出毒性的,但却可以使人体内的器官慢慢衰竭,最后虚弱而死。 而且,这毒没有解药。 非但没有解药,还必须每日服用,否则会立刻身体溃烂…… 啪嗒…… 一滴眼泪掉落在床上,她只觉得视线模糊,脑子里乱成一团,心也乱成一团。 顾寻望着床边这个一脸愧疚且非常伤感的女人,心道:她也不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嘛! 但正当他有点开心之时,他发现,这个向来坚强的小姑娘,居然哭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流眼泪,往日里不管是被他羞辱,还是被众人当成笑话一样嘲讽,也从没见她有任何要哭的样子。 现在,却肯为了他流眼泪。 他心中暗暗窃喜,可见她流泪,心里却又是说不出的发堵。 他咬了咬唇,好像又玩大了…… “娘子不哭,为夫……” “对不起……”他的话被打断,就听楚回的道歉声响起,悲伤又愧疚。 他干咳了一声,“那个……娘子,其实为夫骗你的,我没事,没受伤,也没得什么病,器官更没有衰竭,而且……” 楚回怔怔的望着他,都这个时候了,他还骗她有什么用? “顾寻,你当我是小孩子么?你都吐了这么多血,我难道看不出来吗?”她的眼泪再次溢出眼眶。 顾寻:“……” 他坐起身,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着眼泪。 他想着她平日里也是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他好不容易说一次真话,她反而不信了呢? “娘子,你别哭了,我真没事!” 这会儿,楚回望着他的目光已经极其悲悯了。 “好,我也相信夫君是没事的!夫君,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她望着他轻声说了一句。 原本她对于他的不得不死只是觉得很惋惜,她知道自己不想让他死了,可是却从未想过他死了到到底会如何。 但是真当他倒下被人判了死刑之时,她觉得,她完全接受不了他的死! 仿佛在王府的两个月,已经让她适应了事事都有他在身边。 他轻笑了一声,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好,我们回家好好过日子!” 许是老大夫的针灸起了效果,顾寻这会儿的气色竟好了过来,整个人也精神不少,看起来力气也会恢复了过来。 他抱着怀里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只觉得身心舒畅。 就是刚刚事闹得有点大,自家娘子好像真的以为他快死了,准备开始陪他过最后的时光了…… 最后的时光? 他唇角轻勾,如果等到那一日她发现自己没死,一定会非常高兴吧! 他十分得意的想着! 看来还是装病管用,只要他一装病楚回就真的会无限的疼爱他! 越想,他便越觉得自己机智。 二人一路回了家,楚回给他端来药汤,又给他配了每日分的毒药让他一同服用。 顾寻脸色阴沉沉的看着这药汤,最后见她一脸期待的等着他喝药,只能又气又恼又不情愿的把药喝下去。 “娘子,苦!”他撇着嘴,表情拧在一起。 药又哪有不苦的? “给,吃点蜜饯!”她把蜜饯罐子递给他。 顾寻摇摇头推开罐子,一把扯过她的胳膊,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药确实是苦的,可娘子是甜的,蜜饯哪有娘子好吃?”他顿时一脸的春风得意。 楚回脸颊发红,她这是……被她亲了? 第六十八章:威胁信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轻轻笑了一下,靠在她身上,“娘子,让为夫抱抱你好不好?” 楚回沉默着,没有答应,也没有推开他。 “对不起……”顾寻贴着她的脸颊,轻轻说了一句。 “嗯?” “没什么,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楚回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瞒着自己,但是又说不上是哪方面的事,而且莫名其妙的她还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她也只当是今日太累了,也没多想,沉沉的睡了过去。 然而她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第二天中午时楚回正和顾寻一同用晚膳,凌衡匆匆从外面走进来,直接就是一通汇报。 “王爷,现在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在传您身受重伤,且患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此事……” 楚回眸子一闪,昨日刚在医馆让大夫瞧完,今天长安城就传遍了,若说不是那老大夫干的好事,她都不信。 难怪她昨日觉得那老大夫有些幸灾乐祸,果然今日出事了。 “身为医者,怎可轻易将患者病情泄露出去,还有没有医德?我去找他算账!”楚回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震得桌子上碗碟一通乱响,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娘子……”她刚要往外走,就被顾寻拉住了手臂。 “多大点事,不过是些传闻罢了,为夫不在意的!更何况长安城百姓不是早就盼着这么一出么,他们当喜事传那便由他们去传,等为夫活个几十上百年,让他们白期待一场,岂不是更有趣?” 楚回回过头,抿着唇,这个男人怕是还觉得只是内伤呢…… 想来昨日大夫的话他是不信的,到现在他都不会知道,他的寿命真的就只有三四个月了。 “好了娘子,不生气,因为那些人置气不值得!”他捏着她的小手,另一只手抬起揉了揉她的头,不自觉的笑起来,眉眼弯弯。 “来,坐下吃饭!”说着,他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凳子上,又在她旁边坐下,给她夹了一块肉。 楚回勉强的笑了笑,“对,夫君自然会长命百岁,那些人以讹传讹,不可信!” “所以娘子才不能去找人算账,现在大家不过是将信将疑的传传罢了,若是娘子真的去找了他们算账,岂不是坐实了为夫命不久矣之说?” 楚回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非常认同的连连点头。 但她没想到,虽然她忍住了没去找茬,但是凌衡这厮也不知是哪根筋打错了,当街就打了人,而且不止一位。 大概的原因就是他听不得有人说自己主子短命,所以把那些说闲话的人全都揍了一顿。 原本大家觉得定安王府的人打人倒也正常,但是没想到,当晚凌衡便砸了那家医馆,说是医馆大夫故意泄露王爷行踪! 这种行为,和默认传闻是真的有什么区别? 楚回坐在庭院内的摇椅上望着星空,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事。 她就不信,凌衡这么一个听话又死板的人,会在没有顾寻命令的情况下打人砸医馆。 所以,他是故意的。 且一定是顾寻命令的! 中午他还说不让她去医馆,现说不想让任何人觉得他是个将死之人,结果转头就让凌衡去做这些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时,顾寻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娘子在想什么?” 楚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怎么就忘了这人是个城府极深之人呢?这厮绝对又是在预谋着什么! 估计又是在给谁下套呢! 害她在这里为他担心! 王府的时间过的特别快,三日时间一晃而过,一片流言蜚语中,楚回悄悄离开了王府前往医馆“收债”。 但是她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当日凌衡去砸医馆,这个人是不是也在,如果在那么医馆都被毁成这样,那么显然他连独自归家的好处都没计算。 她去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医馆去看了一眼,果然,这里除了剩下那老大夫外所有人都跑了个干净的。 老大夫见楚回过来挺着一张老脸的拼命跑了过来,“王妃,我错了我知错了,我不该多嘴,不该乱说,我该死,都是我的错,求王妃您劝劝王爷,让他不要跟我计较了!” 说着,跪在地上不住的给楚回磕头。 “既然他砸了店,自然日后都不会计较了!” 谁知那老大夫竟一脸悲戚,“可是……不是还特意要挟我了么?” 特意要挟? 楚回皱着眉,“是凌衡威胁你了?” “凌衡?哪里是凌衡啊,分明是你们王府又送了信……” “什么信?”按照顾寻的行事方式,她倒是看不出来他对谁出手还得先发拜帖的礼貌方式。 老大夫叹了口气,把一封信交到了楚回手中。 楚回简单翻了几下,那上面竟然全都是威胁之语。 还说以后绝对不可以再提起这些天的事,否则会后果自负! 她看着信上的字,字迹写的乱七八糟,很显然和顾寻的字体完全不同。 而且以她对顾寻的了解,如果顾寻真的想威胁他,让凌衡直接用行动证明就够了,根本就不会再对此一举的又跳了下去,而写信之人却完全没有顾忌。 难道……信不是顾寻写的? 那么这个威胁了老医生的人会是谁? 楚回思路转的很快,暗暗分析着这一切。 终于,她想起说是要拿钱的沈肆赟竟然根本没来,而且也不在医馆之内了。 如果说谁最希望老大夫把这些日子的记忆忘掉,那很显然少不了沈肆赟这个人。 堂堂沈将军,怎么可能愿意有人知道他受了重伤? 难道是沈肆赟做的? 他不好当面威胁,随意就悄悄让人送了一封满含威胁的信? 反正有的事不管最后是谁做的,都会被认定为顾寻做的,他的锅可是永远都背不完的! “老人家,你可还记得给你送这封信之人长什么样子?” 老大夫摇摇头,“不记得了,只知道这人凶的狠,我只是接晚了信,他便开始辱骂我,还踢了我一脚。” 楚回皱着眉,她觉得这好像确实不太像顾寻的出事风格。 难道,顾寻这次是被人算计了? 那么这个给顾寻下了绊子之人到底会是谁呢? 第六十九章:他在说谎?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而且她忽然认识到了一个问题。 虽然长安城百姓都恨不得顾寻立刻就死,可是就算是这老人往外传说顾寻快死了,但就凭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百姓,怎么可能会在第二天就让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此事? 除非,是故意有人借此事推波助澜。 那这个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的人会是谁? 沈肆赟? 大司马? 还是……顾寻自己?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一种去问一问顾寻的冲动。 但是顾寻早就知道她是大司空一方的人,想来是不会对她说实话的。 她叹息着摇摇头,安抚了老大夫几句,免得他情绪崩溃赔了老命,转身离开。 至于之后这老大夫要如何,那就跟她无关了。本来就是这老头胡乱往外传话,就算有人在后面故意将流言放大,这老头也还是没少在背后添油加醋的搞事情,她能不再揍他一顿已经是尊老爱幼了! 回王府之前,她匆匆去了一趟脂粉铺子。 李瑶衣不在,但是小九回来了。 “小姐,西域的那些人是真的指望不上了!”就见小九十分忧虑的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楚回皱着眉,脸色发暗。 “当今圣上给西域递了话,要求他们严格管制那些江湖门派,并严禁他们再踏足中原,且尤其警告了暗影宗的人,所以……” 楚回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走通的一条路,就这样又堵死了。 “不过我还打听到了一事!” “何事?” “小姐知道阴阳阁吗?” “阴阳阁?不行!”楚回立刻摇摇头,阴阳阁她早就考虑过,可是很快也就被她否决了。 这阴阳阁能成为中原为一个江湖势力,若说它没点背景她绝对不不信,且她摸不清阴阳阁的背后到底是谁,就凭中原驱逐所有的江湖人却单单留一个阴阳阁来看,也能看出来皇上对阴阳阁的厚爱。 所以即便是阴阳阁不是皇上的势力,但也能难保没有为了讨好皇上去做些什么。 她不敢赌,她怕她前脚去阴阳阁下单,后脚就让人把她捅出去。 而且阴阳阁明确说过不接与朝堂有关的单子,她可没单子去触这逆鳞。 “小姐,你听我说。”小九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也未必是要和阴阳阁直接做交易,我们可以换一种办法!” “换一种办法?” “对,阴阳阁的跟踪术江湖闻名,可我们为什么非要请阴阳阁的人做这些呢?如果我们自己学会了阴阳阁的跟踪术,那岂不是我们自己就可以救出您的母亲?” 楚回眸子一闪,她竟觉得小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可是跟踪术对他们来说算是吃饭的本事,他们怎么可能说教就教给我们?” 小九嘿嘿一笑,“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我打听过了,阴阳阁还有半个月就是每年招人之日,虽然他们大多数的势力都是从小培养,但是也还会公然招募一些有能力的人,这样也好不放过任何提升整体实力的机会!” 楚回陷入沉思,如果真的是这样……似乎倒是个好方法! “好,你找两个机灵的,到时候去试试,到时我也会去,如果可以我要亲自去学这一门跟踪术!” “您亲自去?不行,小姐,去学习跟踪术已经有很大的风险,且您的身份这样敏感,如果您亲自去,岂不是……” “无妨,我有办法!” 她不再多解释,现在她最缺的就是时间,还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如果那个将暗影宗几个人杀害的高手没有找到,她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且以她的性格,从来不会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楚回从脂粉铺子离开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快步往王府行去,就见前方道路上站着一道昳丽的身影。 男人长身玉立,一袭青衣,清雅脱俗。 “夫君,不是让你好好躺在床上养伤么?”楚回小跑了几步,来到顾寻面前。 见楚回过来,顾寻立刻眉开眼笑,“可是为夫想接娘子回家啊?” “等多久了?” “不久,刚到!” 话音未落,就听凌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接话道:“王妃,您管管王爷吧,明明身受重伤还非要嚷嚷着往外跑,属下身份低微,怎么劝都没有用啊!且非但如此,还要在外面站这么久,您不知道,他都在这路口守一个时辰了……” “凌衡,多嘴!”顾寻打断他的话。 楚回嘴角一抽,她不觉得在顾寻不允许的情况下凌衡敢说这些话。 再说,他要是不想让她知道,大可以早点阻止,何必非要等凌衡把该说的都说完的再来一句多嘴呢? 这时,就听顾寻不好意思的对她笑了笑说,“娘子,凌衡说的都是假的,你别信,为夫真的是刚到,你别担心。” 楚回点头,“嗯,我还是比较相信夫君的话,我也觉得王爷是刚到。而且,王爷能来接我,定然是在身子无碍的情况下,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顾寻眨巴眨巴眼睛,是他暗示的不够明显吗?她怎么可以不担心呢!!! 这女人没有良心的吗? 他的伤哪来的,他的病哪来的,她心里不清楚吗? 随即,他欢喜的笑了笑,把她抱到怀里,“娘子真好,我们回家……”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等的太久的缘故,说完回家二字,他便像是用尽力所有力气一样,无力的靠在楚回身上,喘着粗气。 楚回皱了皱眉,怎么刚刚看起来还挺健康的人,这会儿就又不行了? 真的就有这么巧的事? 虽然她知道他有伤有病,但是应该不至于虚弱至此吧…… 她严重怀疑此人是装的! 可是就算是装的,她还真没见过那个普通人可以让脸色瞬间发白的。 楚回连掺带扶的把人弄回了王府,给他端来治内伤的药以及每日一份的毒药,躺到床上开始想事情。 现在她满脑子里都是阴阳阁的那些事,只是她身份特殊,堂堂大梁王妃跑去比试加入一个江湖势力,显然是不可行的,所以她必须要想一个完全之策! 这时,顾寻漱了口爬上了床,躺到她旁边,“娘子在想什么,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楚回看看他一眼,犹豫了一阵,道:“你可听说过易容术?” 第七十章:张毅死了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易容术?”顾寻愣了一下,“娘子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就是想问问,毕竟现在你我这张脸太为人熟知了,所以我就想如果我也能学来易容术,以后做很多事都要方便许多。” 顾寻沉思片刻,“娘子真的想学?” “嗯!”楚回点点头,又无奈的摇摇头,“不过我也就是说说罢了,这东西失传了这么多年,哪是我想学就能学的?” “娘子若想学,自然就能学会 到!”顾寻笑着戳了戳她的脸,一脸笑意。 楚回知道他是安慰自己,拉过他的手,“之前听说西域的暗影宗会这易容术,可惜他们远在西域,我就是想学,也没有机会去学。不过也无所谓,不学就不学,也不是非要学这东西不可嘛!” 也不知是不是跟顾寻在一起呆久了,楚回现在的心态比以前好很多,从前的她不管面对什么事都会有一种消极的态度,但现在她竟能对待烦心事说笑,显然是改变了不少的。 这时,顾寻凑近了些许,伸开手臂把她搂在怀里,“娘子乖,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万一哪天就忽然能学到了呢?而且就算没有易容术,你不是还有为夫么?想做什么可以跟为夫说,嗯?” 男人的手臂格外坚实,搂着她时让她竟生出了一种安全感。 她有些迷恋这种感觉,便往顾寻的方向靠了靠,“我就是想想,没事的,别担心!” 她哪敢去麻烦一个?将死之人? 而且他要是知道她准备等他死了就跑路,还不得先把她做成陪葬品? 更何况,跟他说就有用了? 这年头,拜佛求神都没有用,就是亲爹都可以威胁她利用她,一个利用过她不至一次的男人,她敢信? “怎么了?”顾寻微微抬着身子,黑眸望着她。 夜色中的男人仅剩下一个轮廓,她看不出他的表情。 “没什么啊,放心吧,如果我有需要会告诉你的,快睡吧!” “娘子不信我?”顾寻皱着眉,他又不傻,怎么能看不出来她还是对他充满防备? “没有啊,你是我夫君,怎么会不信你?” “哦,你还知道我是你夫君啊!”说着,他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那娘子还不乖!” 他重新躺回去,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心脏砰砰砰直跳。 女孩的唇又软又滑,但他却不敢多吻,只能浅浅一捧。 他看得出她对他的戒备,不想惹得她不开心。 …… 第二天一早,皇上一道圣旨把顾寻宣进了宫。 楚回不用多想,也明白回是什么事。 但是她没时间管这么多,因为李瑶衣约她出去“游玩”。 楚回来到脂粉铺子时李瑶衣已经在里面等着她,见她进来,赶忙把她拉了进去。 “怎么了?为何急匆匆的?”楚回问道。 李瑶衣关上门,正色道:“张毅死了!” “张毅?”楚回愣了一下,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张毅这么个人? “就是之前千刀门的那个门主,被你吓破胆的那个!”李瑶衣见她不解,立刻解释道。 原来是那个袭击她不成反倒被她擒住的那个人。 那日他交代了楚回想知道的所有内容,所以楚回也就依诺将人放了。 可是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快就死了! “怎么死的?” “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楚回眸子一闪,这个人胆小怕事贪生怕死,应该不会若太多仇家才对,怎么就忽然被人摸了脖子? 她回想那日他交代的那些事,好像除了雇佣他之人,没有一句话是会引起杀身之祸的,那么又会是何人将他杀死? 难不成他还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走,我们去看看!” 很快,楚回和李瑶衣来到了李毅的住宅,他住在城外的一个山上,虽然不算是土匪,但是生活质量跟土匪也没差啥。 二人走进房间,此时张毅的尸体已经被人处理了,除了墙壁上明显喷射上的血迹,现在基本没有了什么痕迹。 “回姐姐,你看这是什么?”这时,李瑶衣指着书案上一封信说道。 楚回走过去,拿起那封信,只见上面只有几个字,写着“欲重新立足中原,便按我说的做!” “什么意思?”楚回皱着眉,很显然,在此之前,张毅是为什么人做事的,可是这个人会是谁? 她仔细看着信件上的字迹,这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字,显然不是她认识之人。 那么会是谁雇佣过他,还是谁想把这个千刀门纳为己用? “回姐姐,这信被团成了团丢在这笔筒里,却不是完全毁了,倒像是让他纠结却又有些心动的提议,所以这个找他的人到底是谁,他会不会就是被这个所杀?” 楚回拿着这封信,“我回去再查查吧!不过你先让小七小九查查这个字迹,看看这个像雇佣千刀门的到底是何人!” 她忽然发现有一件被她忽略的事。 就是千刀门曾经是因为一个人的雇佣才来找她麻烦的,而这个人就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知道雇佣千刀门去报复人? 所以……那个小姑娘会不会与此信件有关? “衣衣,那个洪水鸢你了解吗?” 李瑶衣摇摇头,?一直被父母保护的好,怎么可能会是她? 楚回摇摇头,“我不是说她写了这信,我的意思是她一个深闺女子不可能知道怎么联系到千刀门,所以……一定有人在背后指点她!” 李瑶衣跟着点头,那我想办法去掏掏她的话。 楚回越发的不解,难道真的是有人得不到就毁掉吗?还是说是这份张毅想要的更多,太贪婪所以让她们忍受不住了? 从张毅这里离开后楚回便回了王府。 此时顾寻已经回来,正悠闲的坐在那里等他。 “夫君,皇上找你何事?” “当然是问我身体的情况了,不过娘子不用担心,他不过是担心我问几句罢了,内什么大碍的!” 楚回点点头,“我明白的,你多注意就是。” “不过……皇上还问了关于我如何受伤等问题。” 第七十一章:再遇洪水鸢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放心吧,我只说是当时染了咳急,那医馆大夫医术不佳,所以才会觉得我重病,皇上现在也不再怀疑了。” “不过……我就是好奇,如果皇上真的听信了那些市井传言,应该会派个御医再给为夫诊治一番才是,可是他却没有什么表现,仿佛像是已经知道为夫病情一样,倒是奇怪!” 楚回心里晃了又晃,没有说什么。 “娘子,你说皇上这样是不是很奇怪?可是他应该不知道为夫伤势情况啊!” 楚回应对着,“是挺奇怪,就好像掌握你生死一样。” “我们王府中应该没有他的人吧!算了不想了,爱有就有吧,反正也就是这点事。不过……为夫还听说了一件趣事,倒是可以跟娘子分享一下。” 楚回看向他,“何事?” “暗影宗!”顾寻笑了笑,“娘子你昨日不是还说暗影宗易容术出神入化么,但是你知道吗?前几日死的那些人就是暗影宗的,你说巧不巧?” 楚回:“……” 她怎么又觉得这厮在点她? “不过那些人都死了,娘子跟他们是学不成了!” “是吗?” “而且为夫还发现,皇上好像是知道暗影宗来中原一事,且对于暗影宗这些人的死,非常兴奋,还说什么这次西域多方江湖势力卷土重来,必然是有人安排的阴谋?” “什么意思?”楚回立刻察觉到了什么,难道说西域这些人来到中原他们互相间是知道的? 可是就算是中原的钱好赚,但是也没有必要现在就来冒这风险,除非…… 除非是有人许诺过什么,且拥有足够多让他们来搅和这摊浑水的利益。 所以……千刀门和暗影宗其实也算是相识的?甚至可能为一股势力所用? 那么到底是什么人雇佣了他们? 她忽然想到上次的那些拿弯刀的木羽山,连木羽山都参与了进来,显然是有非常大的诱惑的。 她记得顾寻曾说木羽山很可能是大司马于劲空的人,那么这些人……会不会也是于劲空的人? 若是如此……那么张毅的出现可就耐人寻味了! “我的意思是有人暗中聚集了江湖势力,应该是想利用这些人去做些什么,但是具体的为夫还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人和皇上没有关系。” ……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借着洪水鸢的手把这个人送到她的手里,然后再利用张毅带出暗影宗。 那么她去找暗影宗做交易岂不是就是浪入虎口? 想到这里,她不禁一阵后怕。 若是暗影宗的那些人没有被那位神秘高手杀死,她现在岂不是又成了什么人未来的工具? 那么这些人为什么刻意想让她知道易容术之事呢?怕是就是想让她学会一二。 这些人又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想让她为他们所用? 楚回心里骂骂咧咧的,这年头,是个人都想来利用她! 她是这么好利用的? 于是,她决定一定要把这些查清楚,否则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惦记着算计她,她总觉得头皮发麻。 第二日,楚回准备四处去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线索,就见某人非常不识趣的跟了过来。 “夫君,您的伤没好,应该在家养伤才是!”楚回苦口婆心的劝道。 “可是为夫就是想陪着娘子啊,难道娘子是嫌弃为夫受了伤没有用,不能保护娘子吗?” “不是……”楚回立马为自己辩驳。 这时,就听顾寻一脸悲戚的说,“对不起娘子,是为夫高估了为夫在娘子眼中的地位,为夫只是想陪着你而已,没想到为夫这样一个废人,娘子自然是嫌弃的,我……” “去!一起去!现在就去!” 说着,楚回一把拉过他的胳膊,把他带上了火车。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装可怜这出,明明知道这人有点假,但是还是忍不住对他心软。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了顾寻破了多少次例了,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二人顺路去了城中一家比较有名的首饰铺子,楚回走了进去,顾寻亦步亦趋。 她记得之前出门他是不喜欢进店的,现在也不知为何,倒是跟的挺紧的,很怕她跑了一样。 “娘子可有喜欢的?”男人清润的声音自她耳侧响起。 “能不能帮我把那个玉簪拿来看看?” “是!”首饰铺子的掌柜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把玉簪拿起来送到她的手里。 他能不怕吗?他最怕的就是顾寻以及这个王妃出现在他的店里。 楚回无奈的看着他的表情,没有说什么,拿起玉簪欣赏了起来。 这玉簪乃白玉所制,倒是和她身上带着的顾寻那快双鱼玉佩非常搭。 不过很快,她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她没钱了! 她的钱全拿去给暗影总做交易了,根本取不剩什么,现在她堂堂一王妃过的很是拮据。 “老板,包起来!”说着顾寻掏出银子放在案子上。 楚回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他第一次送她东西,但却是让她最感动的一次。 “娘子继续看就是,为夫有钱!”顾寻笑着对她说道。 楚回点点头又挑了两个玉镯,然后由着顾寻付账才离开。 “娘子日后喜欢什么告诉为夫就是,为夫不缺钱的!” 楚回嘴角一抽,他当然不缺钱,她可是亲眼见到他家财万贯呢! “走吧!” “不买了?” 这时,一名女孩从外面走了进来,“掌柜的,我的玉簪好了么?” “呦姑娘,这玉簪……”掌柜看了一眼楚回,他是没想到刚把别的客人订好的玉簪卖给她,这玉簪的主人就赶着来了。 他只是颇于王府的压力就想着他们喜欢什么就卖什么,日后再去于旁人解释。 可谁知道,这来人竟然能跟她撞个正着。 此时,楚回拿着那把玉簪,幽幽的望了一眼眼前的女孩,眼底闪过一道嘲讽。 “呦,这不是洪家小姐呗,怎么,也来买首饰啊?” 那女孩脸色一变,面色不爽的看向楚回,可真是冤家路窄,真是来这种东西买个首饰都得遇见她! “怎么,王妃还管这个” 第七十二章:以身为饵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淡淡的看着她,“哪敢,毕竟洪姑娘一手遮天,还能暗中买通杀手来截杀本妃,本妃又怎么敢管洪姑娘的闲事呢?” 洪水鸢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难道楚回知道她找了那些人去截杀她? 这些人办事怎的这样不靠谱,原本她以为他们失败了都不告诉她一声就挺没有原则的,没想到这群人不但不告诉她失败之事,还把她给供了出去! “王妃的话,我听不懂!”洪水鸢眸子闪烁,不太敢与楚回对视。 楚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都说洪姑娘是长安城有名的才女,今天发现还真全是虚名罢了,竟连这么简单一句话都听不懂,可见洪大人在洪姑娘的文化教育上,是没下过什么心思的……” “不过也是,洪姑娘仅是忙着练舞作乐,在大殿上献丑,怎么有时间识字看书呢!” 此话一出,洪水鸢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她娇俏的小脸上阴云遍布,好像下一秒就就要和谁拼命一样。 那日在百花节中因为顾寻突如其来的嘲讽她出尽了丑,现在和一些相熟的女眷出去,也会被人言语几句,没想到楚回竟当她面提出来,无异于往她伤口上撒盐。 顾寻在一帮笑眯眯的看着楚回,只觉得她这拿话捅刀子的水平又见涨了不少,有他几分风采。 “王妃此言何意?我洪家好像没有惹过你们王府吧,为何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我?” “针对你?你算老几?配吗?”楚回嗤笑一声,就这级别的,她都不稀罕刻意针对。 洪水鸢看着楚回的目光中带着怨毒,“你不要太过分!” “呵!”楚回轻笑了一声,“我就是过分又如何?洪水鸢,别说你派人截杀我,就算是你没有,我见到你也会过来挖苦你几句,不为别的,只为看你不爽!” 她嘴角轻勾,面上带着弄弄的嘲讽之色,眼底也满是轻蔑。 就见那洪水鸢脸色由青转白再转黑,脸色涨的跟着紫茄子一样,却又有口说不出。 “洪姑娘刚刚说想要的玉簪可是这个?”楚回拿着手里的玉簪,看着她说道。 “既然是洪姑娘心爱之物,那本妃稍后就赏给路边的野狗玩玩,让那些野狗用来磨牙应该也是不错的!” “洪姑娘,你说对吗?” 她挑着修眉,脸上带着张扬的笑容,丝毫不顾及洪水鸢有没有被她气的喘不过气,直接拉着顾寻离开。 顾寻慢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娘子真厉害,瞧刚刚那个女人的脸色,跟猪肝一样,却又无可奈何,真是大快人心!” 楚回笑了笑,“夫君,我想跟你借一个人!” 顾寻眯了眯眼,“借谁?” “凌衡!” “好!”顾寻想也不想立刻答应。 “那你告诉凌衡帮我跟上洪水鸢,我怀疑当初她找了千刀门的人来暗杀我是收人怂恿,所以如果真的是当初有人指点了她,她今日必然还会去找那个人,这样我就可以纠出某后主使了!” 顾寻点着头,“凌衡,你去一趟!” 她拉着顾寻,“发现吧,就算凌衡不在,我也一定能保护好你的!” “好!”顾寻应着,眼底弥漫着宠溺与纵容。 二人回府没多久,凌衡也回到了王府,开始给楚回汇报跟踪的结果。 这个洪水鸢确实是去见了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却是一个看似非常普通的下人,而且她也不算是刻意去见他,只是回了洪府跟这个下人发发牢骚而已。 楚回皱眉猜测的,她倒是觉得这个下人应该就是那个背后之人买通用来怂恿洪水鸢的,那么这个人的背后主使,又会是谁呢? “娘子,其实你也不用如此烦恼,与其一直猜测,我们不如守株待兔,如果洪水鸢真的被你激怒,想要杀你,那么早晚就会有人过来再次对你出手。” 楚回沉思片刻,觉得顾寻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其实娘子想引他们出来倒也不难,为夫倒是有个不错的法子!” “什么?” “既然她想杀你,那么不妨你就以自身为饵,诱敌人上钩,等到那些人出现,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楚回皱着眉,总觉得哪里漏算了什么,“你确定这可行?” “娘子放心,这几日让凌衡跟着你,有他在,没人能伤的了你,更何况娘子武功并不弱,自保足矣!” 她抿了抿唇,凌衡一直都是他的贴身护卫,如今他为了她的安全竟然让凌衡来保护她。 “不行!”楚回立刻拒绝。 现在长安城盯着王府之人数不胜数,谁知道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钻了空子,借此机会对顾寻出手呢? 一旦离开了凌衡的保护,顾寻必有危险。 “娘子可是在介意为夫拿你当诱饵?”顾寻觅眸子一暗,“娘子若不愿,那我们再想其他办法,没关系的!” “不是!”楚回立刻摇摇头,“我也就也觉得诱饵之法非常可行,但是凌衡绝对不可以跟着我!” “夫君,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杀你吗?一旦让别人知道凌衡没有跟在你身边,那么最先有危险的就是你,如果那时他们派来一群高手,你怎么保证你自己的安危?” “你也知道我武功不弱的,我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不需要凌衡跟着我!” 顾寻愣了半晌,她不同意……竟然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她还是在意自己的? 他笑了笑,“无妨,王府也不是只有凌衡一个护卫,只是凌衡跟着我的时候多而已,就算没有凌衡在身边,为夫依然有很对人保护着我,娘子不用担心!” “顾寻,有时候那些人时段诡异莫测,防不胜防的!” “放心吧,为夫会保护好自己的!”顾寻笑了笑,安抚般的摸摸她的头。 楚回只觉得如何都劝不动这个人,他怎么就一点都不在意他自己的安危呢? “娘子乖,娘子安全了为夫才会心安,听为夫的话,好不好?” 楚回看着眼前带着几分哀求的桃花眼,只觉得心都跟着颤了再颤,让她忍不住的想无线的纵容他。 良久,她缓缓开口,“好!” 第七十三章:以谁为饵?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自这日之后,她一出门凌衡就开始跟着她。 而且也不知怎么的,顾寻好似玩累了,竟然不吵着闹着要跟她出门,反而一个人在王府休息。 被顾寻粘着跟出来几次,身边没有这么个话痨,她竟然难得的感觉到了不适应。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好逛的,就是东瞧瞧西看看,左右是要引那些人出来的,总不能一直待在王府里,不给他们机会。 然而,楚回的这个诱饵没当成,顾寻那边先出了事。 她匆匆赶回王府之时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王府后院中满地都是鲜血,一群护卫正在有条不紊的往外面搬运着尸体,顺带着还有几人在清理不小心挂到旁边草丛或者树杈子上的残肢断臂。 顾寻就这样坐在遍地血迹的院落中间,拄着下巴看大家清理现场。 楚回一进院子,一阵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连忙捂住鼻子,忍住想要干恶的那种难受感觉,急匆匆的跑向顾寻。 顾寻坐着的地方是院子里唯一没有血迹的小圈子,他一身青衣坐在其中,身上一尘不染,清俊出尘。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她围着他转了一圈,拉着他的衣服检查。 “没事的娘子,王府的护卫身手不错,将为夫护的很好。” “那就好,这些是什么人?” “留了几个活口,还在审。娘子不用担心,那些人短期内是不敢过来了!”顾寻站起来,由着她绕来绕去的检查他的伤势。 楚回耳边回荡着他温柔的语调,脑袋里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他从来没想过拿她当诱饵。 真正的诱饵,是他! 当时楚回故意激怒洪水鸢,希望引那个指点了洪水鸢的人出现。 但是那个人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楚回,只是想借着楚回拿到顾寻的兵符亦或者是杀死顾寻罢了! 所以,自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洪水鸢的小事出手。而且他不是洪水鸢这种被宠坏了的大小姐,他深知楚回这就是在引蛇出洞。 但他不在意楚回是否有目的,并打算给她些警告。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顾寻为了保护她竟然把他的贴身护卫给了她,还由着她以身为饵四处招摇。 这样一来,顾寻身边岂不是没了什么保护之人? 这世上没几个武功比肩凌衡之人,凌衡都不在了,还有谁能护得住顾寻? 于是他直接放弃了楚回,选择去王府除掉顾寻。 而这些,全都被顾寻算计在内。 他似乎早就将敌人的每一步都预料的分毫不差。 可是……他就没有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过吗? 凌衡又不在他身边,若是这些护卫稍稍松懈一点,他岂不是赔上了性命? 她不否认他这策算人心的计谋当真出神入化,但也容忍不了他这样拿命去下套。 “以后不许这样做了!”她扯着他闷闷的说道。 “嗯?”顾寻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望向她,眉眼含笑,温柔宠溺。 “听到没有?” “好!”他轻笑着,唇角勾勒着好看的弧度。 “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松开拉着他的手,嘴里碎碎念着,“还问我肯不肯做诱饵,实际上自己却这样,半点不知道珍惜性命!” 她觉得自己自从遇到顾寻后脑子就从没清明过,哪一次都能让他玩的团团转。 偏偏这人没有真的害她什么,有的时候又对她好的过分,到让她的一些不入流的小心思显得格外龌龊。 “走啦娘子,这里一点都不好闻,我们去别处转转。”他拉过她的手,把她牵了出去。 “为夫前些日子让人在西院建了新的池塘,娘子若是觉得无趣可以去那里喂喂鱼,等夏日荷花开了还能赏赏花。” “嗯!” “你一个女孩子想那么多干嘛?王府之事自有为夫操心,娘子不用总是这样忧愁!” …… 自打这次这波人被顾寻引出来处理了后,王府消停了好一阵子。 而且顾寻的伤势也在明显的好转,除了他那五脏六腑衰竭的“病”外,他的伤只要再养些时日,基本上就没有了什么大碍。 这日楚回约了李瑶衣去庙会,留了顾寻一人在府里,早早就跑了出去。 说来此事还是顾寻有意让她出去玩的。 近几日顾寻也不知是怎么了,要么就亲自拉着她去这去那,要么就让她去找李瑶衣,还总能帮她想好那些可以玩乐的地点,也不知是有什么打算。 不过楚回这些年难得有如此放松的时候,她倒也乐得如此。 李瑶衣拿了些吃食递给她,“回姐姐,还有一段路就到了,不过我记得前面巷子里有一家卖玉石的铺子,成色还都不错,我觉得可以去看看。” “玉石?” “对,玉石翡翠一类的,以前我爹爹带我去过几次,他说这家铺子的质量在长安城也算是上乘。” 楚回眸色一动,她腰间还挂着顾寻给她的双鱼玉佩,这对玉佩成色非常好,带上身上一走路就会碰撞的叮咚作响,当初顾寻日日佩戴,显然是十分喜欢。 可如今她夺了人所爱,自然是需要买一个相赠的。 “好啊,对了你可知道长安城哪里有些有名气的玉雕师父?” “这家店的掌柜就是个玉雕好手,他曾经为我爹爹雕过一只麒麟摆件,栩栩如生,手艺是绝顶的好!回姐姐,你要雕什么?” 楚回含糊的应了一下,“看看再说吧……” 这巷子在长安城中算是极为偏僻的地方,若非李瑶衣带着她过来,她怕是都找不到这个地方。 不过这里人可不少,店内摆放着一些没有雕琢过的玉石,不少人穿梭其中挑选着玉石。 楚回走过去,她也不太懂玉,只能凭借感觉来挑选。 “衣衣,你觉得这块如何?”她指着一块玉问道。 “看起来还不错,刚好不大,可以做成……” 这时,眼前的玉石被人从另外一侧拿了起来。 “掌柜的,就要这块了!” 楚回没等说什么,李瑶衣脾气向来急,立刻不爽了起来,“诶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这玉明明是我们先看上的,你怎么上来就抢呢?” 这时,眼前男子不耐烦的转过身,“你先看上怎么没见你买,既然是我先拿到,那玉石自然就是……” 忽的,他的话顿住,目光落在楚回身上。 “好……好巧啊……” 第七十四章:玉石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男子脸上顿时生出惊喜之色,“姑娘,真的是你!” 他上前一步,英俊的面孔上洋溢着笑容。 楚回皱了皱眉,“看到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该跑么?” 她心中直道这人脸皮真厚,欠了她一千两白银说跑路就跑路,现在见到她竟然丝毫不尴尬,还能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呃……”沈肆赟笑容僵了一下,立刻颔首抱拳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并没有逃债之心,只是当时伤势太重,又碰巧赶上定安王发疯砸了医馆,被人丢了出去又加重了伤势,这才在府中多修养了几日。本来在下那日是派了人前往医馆给姑娘送钱的,但是手下却说没有见到您,这才耽搁了下来。” 楚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人竟然不认识她!!! 她一直觉得自己在长安城算是很有名气的,没想到这位沈大将军竟然不认识她! 失败啊! 李瑶衣也跟看怪物似的看了他一眼,这世上竟然有人敢当着楚回面说王爷的不是,胆子够肥的! 沈肆赟被二人看的发毛,只能用强笑来缓解,“姑娘,实非在下食言,只是在下属实没有找到姑娘,所以……” “既然如此,现在可以还钱了吗?”楚回面无表情道。 “呃……”沈肆赟笑容有片刻的凝固,“在下不知今日会遇到姑娘,所以并未带太多银两!” “你回去取不就完了?”李瑶衣在旁边看着补充道。 沈肆赟脸上的尬笑消失了,他点点头,脸色有点不好看。 楚回上下看了他一眼,“当日救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若是不想给银子自然也不是不行……” 沈肆赟眼睛一亮,顿时觉得这姑娘也不是什么贪财之人,嘴角要扬了起来。 然而他的笑容还未能定格,便挺楚回继续道:“只需要拿出与一千两白银等价之物,我也不是不可以收下!” 她的眸色清明,不带分毫贪欲,仿佛那银钱本就是她的一般。 沈肆赟脸上刚扬起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一张英气十足的脸上带着一丝委屈,“没有,在下没有不想给!” “那你为什么还不回去取?”李瑶衣插话问道。 “呃……回,在下这就回去取!” 沈肆赟只觉得他此刻的伤势都加重了,原本他伤便没有好,现在也不过是勉强能下地走路,如果不是为了给皇上选寿礼,他也不至于亲自出门。 他手里还拿着刚刚打算买下的玉石,这会儿他看了看楚回,又看了看李瑶衣,干脆又把玉石放了回去,“这玉即是你们相中的,那便让与你们……” “什么叫让,说的多委屈似的!”李瑶衣皱着眉,圆乎乎的小脸极其不爽。 沈肆赟觉得自打遇到这俩女人以来他就不能再拥有正常与人交流的能力了,怎么这俩人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楚回道:“还想请问姑娘芳名,等下在下取了银钱过来又该送往何处?” 楚回沉思片刻,送到王府自然是不行的,容易被顾寻叩下,送到李瑶衣家里也不行,她父亲与沈肆赟同为大司马一派之人,容易让她挨揍,脂粉铺子又不能暴露…… “明日这个时辰,还是这家玉石铺子,你送过来即可!” …… 沈肆赟走后楚回买下了玉石,她寻到了铺子里的掌柜,问他关于玉雕之事。 “姑娘这块玉成色在我们整间铺子内都算是上乘的,只不过这料子不大,也只能雕成玉佩或者耳坠,簪子或是摆件……怕是不太够的!” 玉佩…… 她摸了摸腰上挂着的双鱼玉佩,“那……就雕成玉佩吧!” “没问题,那还请姑娘选择一种图样,或是您可以自己画好图样,我再按照图样来为姑娘雕刻!”那掌柜笑了笑,对着楚回拱手道。 “画……”楚回神色一顿,“掌柜,如果我想要自己雕刻,请问需要多长的时间?” “自己雕?这……若是姑娘有没学过玉雕,怕是需要很久!”掌柜想了想,开口回道。 “姑娘,您也知道,女子力气向来较小,这玉雕需要手腕和手指的力道,如果您没有特意练习过,想要雕成怕是至少需要一年半载!” 楚回皱了皱眉,“我自小习武,力气应当是不输寻常男子的,如果我用心些,可否能学的快些?” “这……不好说,不过姑娘可以试试,若是姑娘对于力量掌控上较常人容易,有人在旁指点下,倒也不是不能快速雕成!” 楚回眼睛一亮,“好!” 二人出了玉石铺子后,李瑶衣还是不解。 “回姐姐,一块玉佩就算是寻个顶尖的雕琢师父,以王府的财力也不是负担不起,你何必自己花这时间精力呢?” “不知道!”楚回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把他送的玉佩拿到手里的时候会想亲自雕一枚玉佩送给他。 难不成是因为她害得他命不久矣的愧疚? 也许是吧…… “快走吧,耽误了这么久,等回王府时怕是都要天黑了!” 楚回从庙里回来时天色果然已经黑了。 李瑶衣说她父亲会派马车来接她,打算一路将楚回送回去。 然而李府的马车没等来,王府的马车却先到了。 同时来的还有顾寻,他提着灯笼送马上上走下来,面色温柔的来到楚回身边,将她周身的黑暗照亮。 “娘子,为夫来迟了!”顾寻牵过楚回的手,把她拉了过来。 李瑶衣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两个人,当即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王爷,我们等下再走吧,李大人派了人来接衣衣,我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等!” “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顾寻笑了笑,眼底带着纵容。 李瑶衣过来扯了扯楚回的衣角,示意她过来一点。 楚回把脑袋叹过去,由着李瑶衣对她说悄悄话,“回姐姐,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非要亲自雕玉佩啦!” 说着,小脸上露出一道暧昧的笑容,看的楚回很不适应。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姐姐除了救柳姨以外的在意之事,嘿嘿!” 未等楚回反应过来,她看向顾寻道:“王爷,我可以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第七十五章:你千万不要负她!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看了李瑶衣一眼,明显的李瑶衣想让她去一边回避一下。 “有什么事是不能本王娘子对的面说的?”顾寻撇了她一眼,虽然现在他不反对楚回天天出去和李瑶衣厮混,但是对于楚回这种经常陪好友而忘了他的行为还是很介意的,所以每次见到李瑶衣都有点不爽。 “你别凶她!”楚回瞪了他一眼,“你们聊,我先到马车上等你们!” 楚回一走,顾寻立马换了一张不耐烦的脸,“你到底有什么事?” “王爷,忽然支开王妃,还请王爷恕我唐突!” “有事说事!”顾寻作势要走。 “王爷,您到底喜欢回姐姐吗?” 顾寻看了她一眼,“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喜欢!” “可你们男人的喜欢不是向来都很短暂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爷,我就直说吧,楚回她已经经受不住任何的背叛了!旁人都说她是楚家小姐,可以嚣张妄为,可她从小到大就没有享受过楚家一丝一毫的优待!她已经过的很可怜了,她已经在小心翼翼的生活了,她这么好的人凭什么要受到那么多的苛待?” 李瑶衣定定的看着他,小脸绷着,眼中带着警告,“所以,如果你敢负她,我李瑶衣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打上王府,把你剥皮抽筋!” “你怎知,本王会负她?”顾寻轻笑了一声,望向那边停着的马车,似透过马车上的帘幕见到马车上坐着的女孩。 “我不知王爷会不会负她,甚至不能确定王爷到底有没有对她藏了杀机,但是有些话我依旧要说。王爷,我第一次见到楚回这样用心的对待一个人,她这种满身防备,做事谨慎周到之人,竟会三番五次的为你破例,您就不觉得心虚吗?王爷,楚家从来都不是她的家,她早就没有家了,现在她入了王府,我希望有个人能给她一个家,不要让她再流浪了,可以吗?” 顾寻眼中闪过一道意外之色,“你说她几次三番的为我破例?她做了什么?” “这是她的事,她不愿意说,我自然也不方便讲,王爷,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如果您真的想要利用她,或者是将她当一个牵制于劲空的棋子,那就直接告诉她,她只是想活命而已,她会理解你的!” 这时,随着一阵车轮声传来,李府的马车到了。 “告辞!”李瑶衣对着他点点头,头也不回的上了李府的马车。 顾寻站在原地,目光一直放在王府的马车上,眸色深邃。 她三番五次的为自己破例? 什么时候的事? 在她眼里,他不是一向是一个心机深沉却又废物羸弱的娇贵王爷么? 他摇着头笑了笑,心情不知为何忽然顺畅许多,走上马车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回来了?”楚回见顾寻上来,往旁边移了移,给他让出一个位置。 “你们聊什么了?”她下意识问到,但一想既然李瑶衣刻意支开她,想来是写不愿意让她知晓之事。 顾寻视线落在楚回脸上,打量着她的神色,忽的轻轻一笑,拉着她把她搂到怀里。 “她告诉为夫,要好好珍惜娘子!”他的脸凑到她的身侧,声音轻缓温柔。 “什么?”楚回微微挣扎了一下,虽然这厮每天晚上睡觉时都是这样搂着她,但是睡着了和醒着终究是有差别的,被他这样搂在怀里,还是让她不适应。 “她说娘子过的不易,要为夫断不可负了娘子!”他缓缓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娘子,别动!”感受到怀里人不适应的颤栗以及闪躲,他手臂微微用力,将她禁锢在怀里。 “为夫就亲一口,就一口!娘子不要躲好不好?”顾寻将她紧紧的抱住,薄唇贴着她的额头语气轻缓,带着说不出的柔情。 “为夫知道娘子瞧不上为夫说的喜欢,为夫不会强求的,可是我们是夫妻,娘子就是让为夫抱一抱亲一亲,又能如何呢?” 他垂眸看着她又红起来的脸蛋,只觉得这样的她煞是好看,眼底瞬间染上了笑意。 “娘子脸红了,是不是害羞了?” “娘子不怕,为夫以后都听娘子的,绝对不会负了娘子!” 楚回觉得这人真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一会儿喜一会儿悲,现在又贴着她说情话。 这个人的话,想来都是连一个字符都是不可信的。 可她就是想相信! 她渐渐放松下来,靠在他的怀里,他的怀抱温暖又坚实,抱着她时,让她觉得满满的都是安全感。 …… 第二日皇上宣顾寻进宫,楚回刚好要去拿钱,同时还要在那家玉石铺子学习玉雕。 沈肆赟到达玉灵斋的时候,楚回已经在铺子里等了很久。 他见到楚回站在玉石之后,快步敢了过去。 “姑娘,这是先前说好的一千两,沈某给你送来了!”沈肆赟掏出一沓银票,送到楚回手里。 楚回动作相当自然的接过银票,直接当着他的面就数了起来。 沈肆赟看的一阵尴尬,瞧她这个架势,跟个守财奴一样,他还能可以少给不成? “行了,钱刚好够,你走吧!”楚回将银票贴身放好,对着他摆了摆手。 沈肆赟愣了片刻,“那个……敢问姑娘芳名?姑娘对沈某有救命之恩,日后若是姑娘需要帮忙,沈某也好能寻到姑娘才是!” 楚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呵,帮忙? 他不派刺客过来她都是谢天谢地了! “我叫楚回,你要是想找我,就去定安王府!” 沈肆赟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 “王……王妃?”他呆在了原地,好似经受了什么打击。 这个好看又市侩的财迷,竟然是王府的王妃!!! 她怎么会是楚回那个荡妇呢? 沈肆赟觉得他的世界坍塌了,总觉得楚回这人虽然贪财,但是也不像是那种女子,怎么会落了个荡妇之名? “怎么?你是觉得本妃救你救错了?”楚回凉凉的看着他。 心里想的是这人曾派刺客杀顾寻一事,现在,她想想就觉得救的后悔,哪怕有这一千两白银! 第七十六章:龙舟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没,怎么会救错呢!在下……在下只是感激王妃……”沈肆赟勉强的笑了笑,同时压下心头疑问。 好在也是楚家的小姐,王府的王妃,她就这么缺钱吗?救人还得讹个一千两? “既然知道感恩那么就用行动证明,要么别在这碍眼要么再出些真金白银,本妃没空和你在这浪费时间!”说完,转身回到铺子的后院去学习玉雕。 沈肆赟看着她走的干净利落的背影,一脸茫然。 她就这样走了?真是毫不顾忌礼仪二字,更不给他面子,他到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他摸了摸鼻子,自知再过去说什么也是自讨无趣,只能讪讪离开。 楚回进了内院,拿着一块比较普通的料子跟着玉雕师父开始学习。 “你看这里,下手一定不能太重,一旦用力过度,就会使周围出现裂痕,那么这块玉,也就基本上是废了!” “对对,轻一点……” 楚回听着玉雕的师傅的指点,专注的看着手里的玉石,拿着刻刀轻轻的在上面雕琢。 玉石雕刻是需要手上有些力气的,但是又不能用蛮力,即便是楚回平日里学东西比较快,也依旧进程缓慢。 顾寻发现这些日子楚回天天都会去一个玉石铺子,却又不见她买了什么,而且每次都会弄得一身灰回来,还不让他陪着很是神秘。 且最让他心堵的是他问她她也不说,只说是想去看看,让他连话都接不下去。 偏偏他又不敢去暗中调查,怕惹她不开心,只能每天幽幽的望着房门等着她回来。 “娘子,明日是端午,你就不要出去了吧,为夫带你去看龙舟好不好?”夜晚,顾寻吃了楚回给他准备的小食后,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说道。 楚回见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确实冷落了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好,都依你!” 长安城有个习惯,就是每逢赛龙舟之时都会有人竞猜下注,最后哪支龙舟获胜,买了这支龙舟之人都会大赚一笔。 楚回听说过,但是却没见过,更没下过注,这倒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活动。 “明日下注之时娘子可以随意买些自己喜欢的投,为夫这里有钱,可以任娘子挥霍!” 楚回笑了笑,没应声,她当然知道他有钱,那整个地下室的宝贝可不都是钱么! 然而就在顾寻再次开口之时,楚回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顾寻拿出来一沓银票非常高兴的告诉她,“娘子你不知道,为夫昨日在衣柜里找到了一千两白银的银票,这么多钱,莫说是投注,就算是买下所有龙舟都够用了啊!” 楚回盯着他手里的银票,愣了愣,为什么她觉得这沓银票看起来很眼熟? “王爷还真是好手啊,在家都能捡到钱!”她尽量平静的说道。 “为夫也这样觉得,只不过这钱来的突然,又是来历不明的,还是尽早花掉的好!” “为夫决定了,明日等咱们投完龙舟后,我们可以用剩下的钱去给王府置办些东西,为夫见娘子喜欢玉石,那我们就用剩下的钱将整个长安城的玉石全买来,钱若是不够,为夫就再添一些,娘子觉得可好?” 楚回嘴角抽了抽,她哪日回来的急,为了怕顾寻看到这些银票,又没找到装嫁妆盒子的钥匙,就用帕子包了起来放到了柜子里。 没想到竟然被他给翻了出来! 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这钱不是他的自然就是她的,他怎么好意思说这叫捡呢? 她咬了咬牙,“夫君,这钱是我的!” “你的?”顾寻眨了眨眼,“娘子原来这样有钱?这可比为夫的俸禄高多了,日后娘子可要养为夫了!” 楚回:“……” 他再装!!! “好,养你!”楚回无奈的爬上床,只好顺着他说。 顾寻看向她,也躺到了床上,只不过这次他特意往她身边挪了挪,把她挤到最里面,然后伸出手臂抱住她。 “娘子可要说话算话,以后可是要养为夫一辈子的!” 楚回挣扎了一下,发现顾寻的力气好似非常大,他这么一抱,让她根本受不了。 果然,经过他的这波骚操作,楚回彻底没脾气了,“养!” 第二日,端午。 王府早早准备了粽子和艾草,两个人用完餐后就去了江边观赏赛龙舟。 “娘子,为夫觉得这一队会获胜,娘子觉得呢?” “嗯,夫君说的对!” 二人投了注,就站在上面看着那一队队的龙舟竞赛。 楚回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那些龙舟上,生怕顾寻下注的钱打了水漂。 那可是她的钱啊,每花出一文钱都让她不舍的心肝脾肺肾都难受。 然而顾寻这厮却完全没把钱当回事的样子,看到哪个好他就投哪个,根本就不顾及会不会损失钱! 楚回看的心脏滴血,怎么就有这么可恶的人呢? 而果然不出她所料,他买的那个龙舟,输了! 但是顾寻这厮丝毫没有放弃的意识,反而变本加厉,一辆一辆的下注,反正不是他的钱,他倒是励志要吓嚯嚯。 时间不知道故去了多久。 楚回只知道最后顾寻仅剩下来几十两的银子,一千白银全部用于投注,那这一千两白银和打水漂也没有设么关系? 但是顾寻却丝毫有没发愁的样子,还在积极的准备新一轮的投注。 楚回深吸了一口气,一千两啊!他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在意呢? “王爷,一千两,全没了!”她对着顾寻开口恨不得现在就好好教育教育顾寻。 “放心吧娘子,这次为夫一定没投错!” 她就想问问他哪来的这种自信? 这么多都白投了,为什么他还不死心呢? 而且场下观察的人有很多。 一个个指着顾寻议论着。 但是顾寻好似完全不在意,哪怕大家在说他有毛病,也依旧我行我素。 而且现在场下已经形成了一个规律,顾寻投哪个他们就投相反的,绝对不能和顾寻投成一个,这样才能稳赚不赔! 而且事实证明,大家的决定是对的,只要和顾寻不投同一个,总会大赚特赚。 顾寻手里拿着五十两银票,招摇着大声到:“这是本王今日最后的钱,全投了!” 楚回 第七十七章:输?赢?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惊呆了,她视线在周围看龙舟的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就见一个个神色已经不只能用兴奋二字来形容了,那简直是疯狂! 原本最开始大家表现还是都很正常的,但是在顾寻的带领下,一个个全都赚的盆满钵满,而且越赚越多。 顾寻坐在高台上,揽着楚回,让楚回坐在他的怀里,“娘子,你看他们都好开心!” 楚回:“……” 能不开心么,全都在赢,就你一个人输! 而且输的还是她的钱!!! 他揽着她的细腰,目光落到她面部表情的脸上。 她的样子,就好像嫁了一个不学无术的赌鬼丈夫,看着丈夫深陷其中赔尽家底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戳了戳楚回的脸蛋,“娘子生气了?” “没!”楚回说的咬牙切齿。 “哦!”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眸子里似淬了星光,格外动人。 楚回能不气么?她现在心都在滴血,一千两啊,全赔进去了! 她这人最讨厌赌徒,甚至任何跟赌这个字沾边的她都讨厌,没成想到底还是嫁给了一个赌什么输什么的人,偏偏这人还要拿着她的钱去赌,全都输的一干二净! 她听着下面人的吆喝声,就听有人大喊道:“快,咱们也全投进去,这下稳赚不赔!” “对对对,全投进去,到时候赢了我们就去定安王府要钱!” “想不到有朝一日那个祸害还能欠我一大笔银子!” 这一个比一个亢奋的声音,她只觉得格外刺耳。 “加油加油!” “快,力争第一!” 这时,就听顾寻在她耳畔道:“娘子若缺钱可以问为夫要,我们不要收旁人的钱可好?” 楚回眸子一颤,看向顾寻,见他正漫不经心的看着场下欢呼着的众人,好似猜到了什么。 难不成,他知道这钱的来历,所以故意全都给她输光了? 他到底怎么知道的? “你什么意思?”她淡淡问道。 “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告诉娘子为夫有钱,可以养娘子了喽!”他笑了笑,若三月桃花开,温润又柔和。 “娘子快看,大家都下了注!” “嗯!” “娘子好似不感兴趣?” “没!” “那为何不开心?”顾寻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拉着她的手捏在手里把玩。 她看着他灼灼的桃花眼,默了片刻,道:“我不喜欢赌徒!” “我不喜欢这世上所有没有把握之事,我向来不相信运气一事,所以不管什么事我都愿意计划周全,给自己留足了后路,而不是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我……怕输!” 也输不起! 顾寻定定的看着她,她很少谈及她的心情和情绪,也很少聊到关于喜好一类的事。 平日里,她总会给人一种她可以适应任何事,独自面对所有危险的感觉。可以无视流言蜚语,可以忍下屈辱谩骂,无悲无喜,无嗔无怒。 他总觉得她自己给自己塑造了一层厚厚的壳,把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都包围起来,然后根据生存环境去表达更适合表达出的情绪。 “为夫也不喜欢未知之事,为夫喜欢谋而后动!” “可现在为夫觉得赌之一字也是不错的,至少可以让为夫知道娘子是不喜的!” 他抱着她,怀中人坐在他的腿上,却让他丝毫感受不到沉重,轻飘飘的,他搂着她的腰,只觉得她的身上没有一块肉,全都是骨头。 偏偏这些骨头都是软的,他抱在怀里又轻又软,让他恨不得用力的把这份柔软按到自己身体里。 他仰着头对楚回道:“娘子虽不喜欢运气之说,但是为夫觉得娘子运气还是不错的!” “怎么说?”她向来不觉得自己运气好,哪个运气好之人会让亲爹当成一枚棋子利用? “能嫁与为夫运气还不算好吗?” 楚回:“……” 她从未见过如此自恋之人! 偏偏此人现在一脸骄傲,丝毫不觉得他说的有什么问题。 “娘子不喜没有把握之事,故而多疑多思,什么都不愿意相信,但是为夫觉得娘子日后可以试试信一信为夫,为夫……不会害你的!” 楚回眸子一垂,对上他含笑的桃花眼,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有些空又有些酸涩。 她下意识点头,“好……” 顾寻笑意渐深,将头埋到她的怀里。 楚回身子发僵,原本这样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抱在怀里就已经让她觉得很怪异了,现在他又这样把头埋下来,搁着衣料,她都能感觉到他在笑。 这人笑什么,难不成是笑她傻,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这时龙舟比赛将要结束。 楚回只听到一声声的鼓励就这样变成了一声声的谩骂。 刚刚不是还一片加油声吗? 她看向龙舟的方向,就见其中一队遥遥领先,几个人坐在龙舟上摇着桨,配合极为默契,速度奇快。 而众人压的些龙舟,被这支远远落在后面,根本追不上。 “快啊,快划啊,老子在你身上压这么多钱就是让你在这打圈的吗?” “一群废物快给老子划!” “妈的,加把劲啊,追上前面那个!” 楚回发愣的看着这一幕,原来刚刚的鼓励和支持也可以一瞬间就变成这么恶劣的谩骂。 只不过…… 她怎么觉得,那遥遥领先的龙舟,好像是顾寻压的那个呢…… 很快,随着一阵敲锣声,比赛结束。 “娘子,我们赢了!”顾寻拉着她看。 楚回看向他,所以他早就料到了这些? 在高台上等了良久,就见下人过来给他送钱,“王爷,这里是二千二百两,全是您刚刚押注所得,还有八百多两是有些人实在是掏不出来钱,所以暂时先欠了下来,不过小人已经记下了名单,过后小人会凑齐送到您府上!” 顾寻点点头,接过钱,“嗯,下去吧!” “娘子,给,为夫帮你翻倍了!” 楚回看到递过来的钱,属实有点难以相信。 他竟然真的预测到了输赢! 一个龙舟比赛而已,他怎么知道哪队会输,哪队会赢? “你怎么知道他们谁会赢的?”楚回拿着钱问道。 “很简单,娘子你看这次来比赛的人,仔细观察他们走路的姿态,拿桨的姿态,很明显就可以看出谁的力气大,谁的力气小。今日的龙舟赛距离不近,力气小体力差的还没等一半可能就力气不足了,这样速度自然就会慢下来。” “而为夫最后压的这一队,很明显全都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全都不弱,这样的人不赢谁会赢?” 第七十八章:又想利用她?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原本只是当一个龙舟比赛看个热闹,却没想到顾寻竟然观察的如此细致。 她回想了一下,道:“可是刚刚的几场龙舟比赛,明显的也没有习武之人啊?你怎么能刚好压到输方的?” 顾寻望着场下,“娘子若是刚刚仔细观察,会发现在第一波的比赛中,有一队的人皮肤黝黑,且习惯弓着背,这样的人多半是农户过来报名的,他们常年干农活,显然耐力和毅力都是不差的;还有另一队,他们站在一起毫无交流,显然是临时组在一起,而且他们身上的衣料并不算非常差,显然是家里不算富足却又和贫穷搭不上边,再看他们走路的姿态,一眼就可看出平日里也是些自视不凡之人,这样的人最难团结他人,在划龙舟一事上,如果没有配合,力气再大也是必输无疑,所以他们虽看着强壮,但其实就是最弱的一队!” 楚回望着场下,想不到仅仅一个娱乐的押注,他竟然能想到这么多,这样的人当真心思细腻的是可怕! “你看,为夫前面这些局都是输的,所以大家都会觉得只要和为夫压相反一队,便必然会赢。他们已经跟上了为夫带领的节奏,所以一旦为夫在最后一局压上左右银钱,他们也会压下所有,毕竟他们对王府恨之入骨,巴不得让为夫有机会大赔他们一笔呢,怎么会不压上全部呢?” “你看,为夫猜的如何,他们果真就押了,而且全部输了个干净!虽然为夫输了很多局,可是只要赌上全部,仅一局为夫便可以翻倍赢回来!” “你看这些人,赢了为夫之时高声喝彩,一边拿着为夫的钱一边骂为夫,现在输的一干二净,一边往外掏着钱,还是一边骂为夫,有意思!” “人啊,难得活了这么大年岁,总要为自己的言语付出些代价!” 楚回收回看着场下的目光,越发的佩服起顾寻来,原来一个人还可以用这样的一种方式算计报复这么一大票人,而且还能赚来这么多钱,又让人无话可说,真不知道这人脑袋是怎么长的。 二人看完了赛龙舟就回了王府。 刚到王府,就见有顾寻的手下过来汇报什么。 楚回打算回避一下,但是被顾寻给拉了回来,显然是不想瞒着她的。 “王爷,大司空最近好像偷偷联系了很多人,看样子,他应该是坐不住了,想要对大司马出手!” “哦?终于坐不住了?皇上那边呢?可有什么反应?” “那倒是没有没有听说,不过皇上好像查出当初导致他不举的药来自楚大人,但是却又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楚回唇角一勾,他当然知道皇上即便是查出来了也不会出手,以他这位皇兄的本事,自然是猜得出来绝非楚玉涛给他下药的,就算现在处理了楚玉涛也没有什么用,而且还会立刻和于劲空站到对立面,这显然是对他不利的。 “还有,大司马曾提拔上来的徐大人今日上朝之时被人参了一笔,说是以权谋私,残害百姓。不过证据好似不太充足,但向来很快便会有相关证据再承上去。” 顾寻点点头,“本王知道了,还有何事?” “没了!” 他摆摆手,示意手下退下。 此时,房间内只剩下他和楚回两个人。 “娘子觉得如何?” “我觉得……弹劾徐大人之人……可能并不是齐延堂的人!”楚回淡淡说道。 “哦?为何?” “徐大人官居四品,官职也不小,又是于劲空的左膀右臂,齐延堂若想对他出手,必然不会太过草率,定然会收集好所有的证据,一击必中,直接将他拉下马!” “所以呢?” “所以,真正急了的,不一定是齐延堂,而是皇上!他想逼的大司马去和齐延堂斗,甚至最好斗个两败俱伤,这样他才好慢慢收回二人势力,将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顾寻轻轻一笑,“娘子怎么这么聪明?” 楚回移开视线,这人总是忽然夸她,让她猝不及防。 “为夫猜想的和娘子猜想的其实一样,只不过为觉得于劲空应该不是这等好利用之人,而且他也早就察觉到了朝中局势,想来是很早就做出来准备!” “你是说那些西域势力?”楚回皱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袋中绽开,像是有什么事要想通却又差了些什么没想通一般。 “嗯,现在西域势力蠢蠢欲动,很显然是这边有人坐不住了,所以为夫觉得应该是于劲空的人,而且于劲空应该也在惦记为夫的兵符,至于他想要用什么办法得到……” 忽的楚回心中一通,顿时反应过来了什么。 “他是想通过我拿到你的兵符!” “哦?” “夫君,你记得洪水鸢曾找人围杀我吗?那些人就是来自西域的江湖势力!之前我还在想到底是谁引着洪水鸢做这些,现在一想定然就是这位联络西域势力的背后之人。而他这么做其实并不是想要杀了我,因为如果他真的想要我的命,应该不会引那么弱的人过来,他要做的只是想让我警觉,然后再找个机会笼络我!” 顾寻唇角一勾,“娘子会被笼络吗?” “自然不会!” “不,娘子会!”顾寻定定的看着她。 楚回愣了一下,“你的意思……” “如果他们发现你是他们拉拢不了的,你说他们是会除掉你还是会放任你继续活着?这个世道,对于他们这样的人,不能为自己所用之人,不然为自己所杀,所以如果哪日真的有这种情况,娘子一定要答应他们!” 楚回抿着唇,这种事她怎么会想不明白? 顾寻这是在让她自保! 说来尴尬,原本是楚玉涛利用她,后来就慢慢发展成了大司空齐延堂利用她,再后来皇上也加入其中,也跟着利用她,到现在她嫁入王府后顾寻又开始利用她,没想到今天又多了个于劲空! 这是真的没把她放在眼里啊! 她就看起来这么值得利用吗? 那还真是挺看得起她的! “娘子不用担心为夫,为夫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娘子最善左右逢源不是吗?该怎么便怎么做,只有娘子平安的活着,为夫才能好好的活着,懂吗?” 楚回看向他,她还真是不懂。 什么叫她平安的活着他才能好好的活着? 她觉得,她的生死还真就影响不到他。 最多是换一枚棋子罢了! 或许王妃被刺客害死,还会更利于他搅浑这摊水呢! 第七十九章:又解药了?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敛了笑容,眸子黯然了几分,她果然还是不信他的么? 也对,她这样小心翼翼生存的人,怎么敢相信他会舍不得她出事呢? 端午之后的天气也越发的热了起来,天气也开始多变,长安城连下了几天的雨,连路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 楚回无聊的坐在书房里练字,顾寻斜卧在榻子上盯着她瞧,越瞧越是开心。 忽的,楚回放下笔,吐出一口浊气,“这雨什么时候能停一停?真是让人烦躁!” “娘子想出去?” “也不是,就是这天气总是阴的难免让人心情不好!” 顾寻笑了笑,“其实撑上伞出去逛逛也是好的,好在长安雨水不大,不会太影响出行。若是向洛阳雨,娘子怕是想出门都出不得了!” 尽来整个大梁雨水都不少,洛阳的雨比之长安更大。 她神色一顿,抬眸望着他“夫君,等雨停了,我想去洛阳看一看!” 顾寻想也不想的答道:“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想去洛阳?” “为夫为何要问?如果是娘子不想说之事,问了岂不是让娘子为难?”顾寻歪着头望着她,眉眼温润。 楚回心里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这个人总能在很多细小之事上触及到她的某一个点,让她甘愿对他卸下防备。 她轻声解释道:“我娘曾是洛阳之人,所以我想去她生活过的地方看看,走一走她行过的巷子,看一看她住过的屋舍,赏一赏她停留过的风景。” “很少听你提及你的家人!” “我哪来的家人?也就只有一个娘,还疯了!”楚回自嘲的笑了笑,显然是不愿意聊太多的,只不过话是她提起来的,却又被她压了下去。 顾寻听了也没有说什么,他看得出楚回还是不愿意对他完全敞开心扉的,所以也不会去多问,怕问多了惹她反感。 下午时分顾寻又被皇上召了去,也不知这雨天有什么事。 楚回觉得无聊就去找了李瑶衣一起去脂粉铺子聊天。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到达脂粉铺子时小七也在,而且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你说这毒真的有解药?”楚回激动的问道。 小七汇报说上次楚回问他的毒,他好似找到了可以解毒之人。 她记得上次她问起这种毒之时,他还说这毒是无解的,只能天天下毒,最后导致器官衰竭而死。 为此,她还一直在想着顾寻还能在这毒中活多久。 “原本我也觉得是无解的,可是我刚好碰到了传说中游历世间的云医仙,所以才觉得看到了希望。”小七笑着解释道。 “云医仙?可是那位来自南疆的云医仙?”她也是听过这位云医仙的名号,其实这位云医仙的医术其实并没有多么高超,但是她的一手毒术却是无人能敌,据说这天底下就没有她解不了的毒,更没有她炼制不出的奇毒。 据说她身边常年跟着一个被活活炼制出来的人蛊,身上带着剧毒,就连他的的血液都是带着毒的,所以只要她想,只要指使这蛊动动手指就能毒死一大片人。 “没错,她游历江湖七十余年,虽然年老,但是一身解毒之法更是玄奥难测,想要解掉这种毒应该不在话下!” 楚回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太好了,快帮我找到她的位置,改日我定要去找她讨上一份解药!” 楚回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中的喜悦,“对了,阴阳阁招人之事怎么样了?还有多久?” “应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小姐,您还没找到办法进入阴阳阁吗?” 楚回无奈的摇摇头,“我的身份特殊,若想进入阴阳阁必定是要易容的,可是除了西域的暗影宗,又哪里能有易容之法呢?你们再帮我留意一下,不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混进去看看!” 楚回从脂粉铺子出来时忧喜参半,喜的是顾寻的毒终于有办法解了,忧的是根本学不到传说中的易容术。 她漫无目的的撑伞走在街上,就见前方一道身影冒着雨立在马上,见到楚回立刻勒了缰绳,从马上跃下。 “王妃,好巧啊!” 楚回看向面前之人,皱了皱眉,心中感叹:真晦气! “沈大人,好巧!”说完,打算绕开他离开。 “外面雨水这么大,王妃这是去哪?”沈肆赟笑了笑,丝毫没有在意她的不爽。 “与你何干?”楚回脸上已经生出了不耐烦之色,只觉得这个人真是烦到极致。 “王妃心情不好?不过也是,这么大的雨王爷为何不与你同行?让你一个女子独自走在雨里,这里离王府又远,也没个马车,多不方便!” 楚回皱着眉,觉得此人说话非常的不讨喜。 “你什么意思?” “沈某一介武夫,说话向来直爽,王妃莫要介怀。只是沈某觉得这样大的雨王妃这样走下去,即便是有伞,染了雨水的湿意怕是也同容易生病的!” 楚回现在是真的不乐意了,“本妃乘不乘马车关你什么事?” 他在这阴阳怪气谁呢? 咋这么造人烦? “王妃息怒,是在下不会说话。只是王妃毕竟对沈某有救命之恩,沈某实是看不下王妃娇弱之身却要步步走回王府,心生怜惜罢了!” “我堂堂定安王妃要你怜惜作甚?你有那心不如去把那边的那些乞丐都收养收养,他们连伞都没有,怪可怜的!”楚回不想搭理他,绕开他继续走。 “王妃留步!”沈肆赟开口道。 楚回皱眉回头,“还有何事?” “沈某觉得王妃这样走回王府怕是还有很久,恰好沈某骑了马,不如沈某送王妃回去?” 言毕,就见楚回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不必了,沈大人重伤未愈,实在是劳烦不起,莫要因本妃加重了伤势!告辞!” 说完都不等他说话,快步离开,显然是烦到了极致。 然而身后沈肆赟却露出一道笑容。 他抚摸着马头,喃喃道:“有意思,还真是和寻常女子不同!不过,没想到她竟还惦记着本将军重伤之事,啧!” 好在楚回没听到他的话,否则必然吐血三升。 她表示只是想让他闭嘴而已,绝对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关怀之意! 但她不知道,她刚离开,一道身影便迎着沈肆赟走了过去。 第八十章:娘子带为夫回家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又走了一阵,就见有人骑马从她身后赶来。 “娘子!”随着马蹄声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也在雨声中响起。 她撑伞回眸,就见顾寻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面带着笑意望着她。 他的发丝已经被雨水打湿,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清雅脱俗之气,反而微湿的头发显得他格外的清俊,让人恨不得拉过来细细观摩。 顾寻下了马,来到楚回身边,“为夫来晚了!” 楚回赶紧往前一步,把伞给他打了一半。 “怎么骑马回来的,马车呢?”她伸出手帮他掸着他身上的雨水,又拿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水珠,直到自己的袖子也湿了才算是放下手。 “你不知道身上还有内伤吗?怎么还能冒雨骑马,这若是淋病了该如何是好?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 顾寻脸上带着笑意由着她说教,等她说完了才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开始解释。 “出门时原本是乘了马车的,没想到没走多远马车竟被人动了手脚,险些害为夫摔出马车,但是今日是皇兄传召,为夫也不能耽搁太久,就只能冒雨骑马过去了!” 楚回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那回来时你也当让皇上为你备上马车啊,这样淋雨内伤加重怎么办?还有,你骑马向来不熟练,这若是摔了碰了,可如何是好?” 可嘴上虽然凶他,却又还是舍不得说太多,又对着他的笑脸,使得她更是不忍对他过分责怪。 “好了,下不为例,快上马,我带你回去!”说着她牵过缰绳,示意他上马。 顾寻脸上笑意渐浓,虽是被她责骂了一顿,但是心里却是莫名发甜,让他心情大好。 他几下上了马,又往后面挪了挪,等楚回上马。 楚回自幼习武,骑马自然不在话下,三两下上了马坐在他身前,非常的轻松。 她把伞递给顾寻,让他撑着。 “你一定要搂紧我,否则掉下去我可不管!”楚回凶巴巴的对着后面的男人说道。 她还记得他迎亲之时的样子,骑个马都骑的歪歪斜斜,也不知他是怎么从皇宫骑马骑到这里的,也真是难为他了! “抚稳了了吗?”她开口问道。 “嗯,娘子可以带我回家了!” 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搂着她的腰,把头搭在她的颈窝出,嗓音低沉的在她耳侧说道。 楚回只觉得身子一阵酥麻,立刻抛开所有不该想的事,一勒缰绳,夹着马腹,带着他往王府的方向而去。 顾寻环着她的腰,只觉得这腰身真是太细,他又不敢太用力,只能尽量使自己的身体贴在她的后背上,把她搂在怀里。 他把伞往前倾了倾,把雨遮住,让她丝毫不受雨水困扰。 骑马自然是比走回去要快很多的,楚回平日里出门不喜欢乘马车,嫌马车让人气闷,现下却忽然觉得以后骑马也不错,速度快不说还不像马车那样闷着人。 二人一路到了王府,顾寻先下了马,他本想抱着楚回下来,却不想楚回这人丝毫没有让他抱的想法,身形敏捷自己就从马上跳了下来。 楚回命人去准备了热水以及姜茶,二人骑马而归,虽打了伞,但是毕竟骑马时速度不慢,还是有很多雨水淋在了二人身上,哪怕顾寻尽力帮她打着伞,但是毕竟她坐在前面,还是被雨水淋到了一点。 楚回一边催促着顾寻换衣服,一边帮他把寝衣拿出来,“不是提醒你你有内伤之事吗?怎么上了马就忘了?给你伞是让你把自己遮好的,你倒好,全打给了我,现在身上湿透了吧!若是染了风寒,指不定还要遭什么罪!” 顾寻抿着唇由着她训诫着她,眉眼间尽是笑意,“娘子说的是,可是为夫不舍得娘子淋雨,而且为夫一个男人,淋些雨不怕什么的!” “怎么不怕什么?别说你现在内伤未愈,就算是你没有伤,你觉得淋雨就不会有事吗?这若是生了病,又要发热又要咳嗽的,你不嫌遭罪?”楚回瞪了他一眼,堵的他不敢说话。 他眨着无辜的桃花眼,“哦!可是为夫不能让娘子淋雨!” “你……”楚回话到嘴边,又说不出什么,只能抿着唇,不再多言。 其实她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偏偏这人只一句怕她淋雨,就能将她所有的话全都堵回来,一拳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让她不知如何言语。 这时,听兰过来敲门,说是热水已经烧好,可以去洗澡了。 楚回把寝衣递给他,“快去洗澡!” “那娘子呢?”顾寻看向她。 “我等下再洗!” “那不行,娘子也淋雨了,若是生了风寒怎么办?要洗一起洗!” 楚回皱眉看着他,“你说什么?” “要洗一起洗,不然为夫也不洗了!” 楚回被他气乐了,一起洗?他想的到挺美! “不想洗就不洗!反正生病了也不管我的事!” 她气冲冲的走出去,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瞪着他问道:“你去不去?” “不去!娘子不陪为夫洗,为夫就不洗了!” “爱洗不洗!病死了也跟我没关系!”她拿了自己的寝衣,气冲冲的去了浴室。 越想越气。 她好心好意回来就让人烧水,生怕他受了寒,可他倒是好,就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要和她一起洗! 全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还要戏谑着调笑她! 过分! 顾寻望着她摔上的门,无奈的笑了笑,眼底带着纵容和宠溺。 二人都淋了雨,他怎么舍得让她等着洗澡呢? 烧水的速度毕竟有限,刚刚听兰烧好的也仅够一个人用,等到下一份水烧好,又要等一会,被雨淋了后身上湿哒哒的,多难受。 他回想着雨中她的责备,她的关怀,嘴角的笑意忍不住。 不知何时,这个小丫头越发的关心他了! 楚回坐在浴桶里,越想越不对劲,终于,她发现,她又中计了! 只是这个人真是过分,就算是想让她先来洗澡,怎么也用这种方法,让她又气又愧疚! 她洗完澡回到房间没多久,就见顾寻也从另外一个房间洗完了澡进了屋。 “还知道回来?”她小声嘀咕着。 她指了指桌子,“桌子上准备了夜宵,快吃吧!” 第八十一章:争执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第二日又是个阴雨天,不过楚回没有顾及这些雨水,乘着马车去了那家玉石铺子继续学习玉石的雕刻。 顾寻想要跟着她过来,但是被她决绝了,气的他一整日脸色都是差的。 “你看,这羽毛处最是难雕,尤其是对力道的掌握,可以说是需要细致到了极点!”铺子里的雕刻师父给她讲解着。 楚回手里拿着刻刀,听的很是认真。 这时,就听外面一阵吵闹声传来。 “掌柜的,我理解你最生意的不容易,但是也请你理解理解我好不好?这块翠玉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收购而来,你这样雕坏了,我还怎么的拿它送人?”一道男人的争吵声传来,言语带着愤怒,却还尽量保持着礼数。 “赔钱?这是钱的事么?您也不是不懂玉石之人,您告诉我,这等成色的玉,是金钱就能轻易买到吗?都这种时候了,你让我从何处再寻来一块相似的!” 说着,就听到一阵霹雳窟窿的砸东西的声音。 楚回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非常耳熟,而且还是她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楚回懒得搭理,就继续雕玉,但是旁边的玉雕师傅却是再教不下去,告了罪后非要出去看看。 楚回见教她的人都跑了,也只能跟着走了出去,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她刚走出门,就听那边声音又起,“掌柜的,我也不为难你,既然我这块玉被你们的人给雕坏了,那你便用个同等价值之物来抵,你不是有一块黄翡制成的貔貅么?把那个让给我,我便不再计较!” 楚回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就见邢辰正扯着掌柜的理论。 印象中的邢辰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很多时候还是有分寸的,表面的不会过多的为难别人,假仁假义向来装的好,但是此刻,显然和他以往的样子不太一样。 “这位官爷,您就放过小的吧,您给我的那块玉本来里面就存了裂痕,这裂痕在外面看不出,一上了刻刀,自然就会裂开,真的不是小的损了您的玉啊!” “呵,掌柜的,这就开始赖账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那块翠玉里面会有裂痕?嗯?难不成是我故意讹你?” “不是不是,官爷息怒,小人绝无此意啊!” “既如此,就把你那貔貅赔偿于我……” “官爷,那是小人的传家之物啊!小人的家人全都没了,就给小人留了这么一个念想,小人全指望着这貔貅来惦念着家人呢,小人已经没了亲人,就剩这貔貅了啊!” 楚回怔了怔,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顾寻,想那兵符也曾是顾寻母亲昭和公主留给他的遗物,结果却被人一直这样惦记着,连她都这样想方设法的去偷,只怕顾寻心里比这掌柜更难过吧! 哪有去夺别人亲人遗物的道理呢? 她深吸一口气,向前走去,而这时就见一道身影先拦在了邢辰面前。 “邢辰,你自己的翠玉有问题却要怪到人家玉雕师傅的头上,难道楚大人就是这样教导手下的?”男子剑眉微蹙,刚毅英俊的眉目浮现出一抹鄙夷之色。 楚回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有些诧异,沈肆赟怎么在这里? 她怎么总能遇到这个人? “听闻沈大人前不久遭遇埋伏身受重伤,怎么,现在不在沈府好好养伤,反而跑来这里多管闲事?”邢辰冷笑一声,轻蔑的看了沈肆赟一眼,态度十分不屑。 “不出来多管闲事怎能见到你邢辰在这里欺压百姓呢?张嘴就问人要人家双亲的遗物,还真是好礼数啊!” “呵,我只知弄坏了东西就要赔偿,这翠玉世所罕见,他既然雕坏了,赔给我等价之物,不是应该的么?” 那位掌柜见到沈肆赟给他撑腰,立刻躲到了沈肆赟的身后,眼泪还挂在脸上未擦下去,气的胸口起伏,连连喘气。 “官爷,这翠玉真的不是小的弄坏的,而且我这貔貅乃是家父当年最喜爱之物,实在是不能让与别人啊!”掌柜悲戚的哀求到,就差给邢辰跪下。 “碰坏了别人贵重,不敢承认很正常,掌柜的,我给你机会让你拿貔貅相抵已经仁至义尽,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说着,他拔出手中握着的长剑,眼中已然含了杀意。 沈肆赟挡在掌柜的身前,却又不知然后继续帮掌柜辩解。 楚回叹了口气,若是这掌柜出了事,这铺子也就毁了。 她不是喜欢多管闲事之人,但是此刻忽然就想管一管这闲事。 她缓缓走出站到行邢辰面前,“邢大哥!” 邢辰见楚回出来,不由愣了一下,这个时候她不在王府来玉石铺子做什么? “邢大哥,我见这掌柜也不似说谎的样子,不如再查探一番,看看是否这玉石真的是本就其中有裂痕?” 邢辰目光一直落下楚回的面孔上,直到楚回说完话才移开视线。 “小回,这事与你无关,你先回王府,听话!” 楚回看了他一眼,“邢大哥这是何意?” 邢辰皱着眉,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一个人,现在竟然跑出来管这种闲事。 “小回,这玉石是你父亲特意寻来准备雕刻好在皇上生辰宴上献给皇上的,怎么会是个其中就断裂了的料子,是这里的工匠不小心碰坏了玉,你说这么好的玉我们又哪有本事短时间内再去寻一块?” 楚回笑了笑,看向邢辰,“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取人家的貔貅啊!刚刚掌柜的也说了,那貔貅是他父亲的遗物,皇上生辰父亲送个遗物给皇上,这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若是再惹恼了皇上,父亲要如何自处?” 邢辰沉默片刻,现在人多,却又不好说出真正原因。 “小回,此事与你无关,你快回王府去!” “邢大哥,其实我有一个既不夺人遗物又不浪费了翠玉的绝佳之法!”楚回看向邢辰,神色坦然。 身后,沈肆赟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没想到这个贪财的王妃竟然这样善良,还能为了玉石铺子的掌柜出头,帮人和自家府里的人作对。 这样一个明事理又通透之人,跟传言完全不一样嘛! 这种女人,配顾寻那个废物祸害,真真是白瞎了! 第八十二章:念想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人在看着自己,她从邢辰手里拿过那被雕坏了的翠玉。 缓缓道:“我记得家父曾偶尔得了一枚夜明珠,可那夜明珠虽然个头不小,但形状却是奇怪,并不是我们常见的圆形。” 邢辰看着楚回,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她到底要说什么。 那种形状奇特却又个头巨大的夜明珠,除了收藏之用,其他毫无用处。 这夜明珠的形状并不好看,摆在哪里最多当个稀罕物,却又影响美观,弄得楚玉涛留着看着来气,丢了又舍不得。 “既然那夜明珠留也留不得,不住就着那形状雕琢一番。当今皇上圣体康健,却又最喜仙人的长生之道,那夜明珠白白里看着若巨大的白色珍珠,流光溢彩,若是能点缀上一些仙草仙木,造就一方仙境,岂不美哉?” 邢辰皱着眉,听着楚回的话,不知如何往下接。 “邢大哥,与其在这里为难掌柜的,再用遗物来献于皇上的生辰,惹皇上降罪,不如就按照我说的,好好利用一下这翠玉,这又白又透的就雕琢些仙君圣人,这翠色的就雕成仙草,配上那夜明珠,若是夜间看起来岂不是就是幅天生上仙阁?” 当今皇上最喜浮华之物,虽然这东西做出来也没啥用,但是却能足够讨他欢心。 “邢大哥,你就听我的吧,我爹会理解的!”楚回笑着看着邢辰,邢辰的打算她猜到了几分,所以她已经想了完全之策来应对。 “这是碎裂之物,皇上怎么会……” “何用别寻方外去,人间亦自有丹丘!这夜明珠也翠玉是仙境,我们皇上英明,圣恩无限,他的江山又与仙境何异?” 邢辰被她堵的说不出话,但是那黄翡貔貅是楚玉涛惦记很久的,而且皇上最喜黄翡,根本就不会在乎是不是遗物,若是能献给皇上,说不定他的官阶还能再上一层。 而楚回说的这个,不是不好,但却是以一种堵的成分放在其中,谁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喜欢。 他还未想好应对之策,就听楚回对掌柜吩咐道:“掌柜的,这翠玉毕竟是经过你手有了裂痕,所以你将功补过把我刚刚说的那些雕好,十日之内送到楚府,听明白了吗?” 那掌柜的一听不用要他的貔貅了,立刻从呆愣悲伤中缓过神,连连点头,“明白明白,王妃放心,小的一定把您说的雕好,完完整整的送到楚府!” “行了,快去吧!”楚回把翠玉递给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她看向邢辰,“邢大哥放心,父亲会理解你的,你快回去吧,之后别忘了让人把夜明珠送过来,我观这掌柜刀功甚好,定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待邢辰想好反驳之言,发现事情就这样被楚回定了下来。 “小回,好端端的,你管这些事做什么?”他皱眉看着她,为什么他觉得楚回在跟他作对? “邢大哥,我只是觉得有的事情可以有一个更好的解决方式我们就不必去采取最极端的那个,父亲一向有着仁义之名,你说如果此事传出去,有多少人会觉得父亲仗势欺人呢?” “快回去吧,你就跟说此事是我做的,他不会责怪你的!” 楚回笑盈盈的看着他,此刻心情大好。 送走了邢辰,楚回回过头来准备接着回去学雕刻。 就见沈肆赟正站在她身后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炙热。 “王妃,今日之事多亏您,否则那个掌柜就被讹了啊!想不到您竟如此聪明,那玉碎成那样都能想到补救之法,真是另沈某大开眼界!” 楚回看了他一眼,“沈大人过奖,这毕竟是我楚家之事,我插手也是应该的!” 说完,直接绕过他离开。 沈肆赟在原地愣了愣,看向楚回婀娜的背影,情绪有些不太对。 她这话不就是你又不是楚家人,跑出来管我楚家的事干什么的意思么? 不过这位王妃还真是不同寻常,竟也有如此慷慨大义的一面! 进了房间,就见那掌柜正在等着她,见她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小人谢王妃出手相助,谢王妃帮小人保住了家父遗物,谢谢,谢谢!” 这老掌柜激动的热泪盈眶,跪在那连连道谢。 原本,他发现这位定安王妃来这里学习雕刻还挺头疼,定安王妃是什么人,那是长安城第一祸害的妻子,是长安城唯一能和这第一祸害比肩的另一大祸害!是远近闻名的荡妇,是臭名昭著的女人! 可是他没想到,这个让人一直谩骂的女子竟然救他于危难,帮他保住了黄翡貔貅! 这样看来,那些传言也不定全都是真的! 至少他觉得,王妃并非是一个残害百姓之人! 楚回把他扶起来,“举手之劳罢了,而且今日也是我楚家之事,我没有坐视不理之理!” 老掌柜站起来后还是一脸的感激,他局促的站在楚回面前,“王妃,以前是小人听信了一些谣言,对您有些误解,但今后不会了,小人以后一定不再听信那些谣言,一定全力为王妃您澄清……” “不必了,你好好雕刻便是!”楚回今日心情好,话也多了不少。 “我问你,当邢辰提起想要你父亲遗物之时,你是何心情?” 心情? 老掌柜愣了半晌,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人自然是不愿的,那毕竟是当年家父喜爱之物,现在留给小人,小人见到了自然也就会想起父亲,心里有个念想!” “王妃,您可能不知道小人的这种心里,小人父亲过世后就留给了小人这一个物件,小人就觉得这东西就像是父亲留下来专门陪着小人的,小人家人在一场天灾中都去了,小人早就没有家了,也只能睹物思人,靠着这块黄翡,来让自己不至于遗忘了那些人那些事!” 楚回垂眸。 顾寻也是这样吗? 听说他的母亲昭贵妃死的时候他不在身边,等他回了皇宫时,昭贵妃已经去世了将近一年,她宫中所有的东西都被人丢了出去,处理的一干二净。 除了那年拿随身带走的兵符外,什么都没剩下。 现在这么多人打这兵符的主意,那与取走他的念想有和区别? 楚回忽然觉得,她不但不想让顾寻死,更不想帮楚家找他的兵符了。 第八十三章:回门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多管闲事,但却难得的心情好,她总觉得这老掌柜和顾寻被惦记亲人遗物的心情没差什么,所以帮了老掌柜一次,也总感觉像是能帮一下顾寻一样。 楚回回到王府时顾寻就坐在王府的大门口等她,他让人给他搬了凳子,一脸幽怨的望着楚回回来的方向,像极了等着风流丈夫回家的小怨妇。 她下了马车,顾寻就立刻站起来拿过雨伞把下人挤一旁去亲自给她撑伞。 “没想到娘子还会回来,为夫以为娘子乐不思蜀了呢!” 楚回:“……” 他在这阴阳怪气的跟谁说话呢? “我又不是出去做了什么恶事,几时回来又如何?” “不能如何,就是为夫没想到成婚不到三月,竟然就要独守空房了!” 楚回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往前走,就听顾寻在她身后委屈的自怨自艾。 “都是为夫不好,是为夫没有讨娘子开心的本事,让娘子留恋外面的风景,整日都要往外跑!” “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是为夫没有做到一个丈夫应尽之责,惹了娘子嫌弃,让娘子自成亲以来从不碰为夫!” “刚刚都是为夫多嘴了,娘子若是喜欢外面的生活,在外面留宿也是应该的,为夫怎能因为思念娘子就想娘子早点回来呢?” “都是为夫痴心妄想,是为夫自不量力,都是为夫的不是……” 楚回惊呆了,她就是出门学个玉石的雕刻,怎么好像忽然就成为了抛弃娇夫在外面风流潇洒的浪荡妻子呢? 她有那么不负责任吗? 她是那种人吗? 他还在这幽怨上了! 她回过头,凉嗖嗖的看了他一眼,“夫君啊,你若是再这样阴阳怪气,日后我们也可以分榻而眠!” 顿时,顾寻笑意凝固,可怜兮兮的给她撑着伞,“娘子若是不爱听,为夫闭嘴就是,娘子放心,为夫以后再不会说这些拆穿娘子心事之言!” 楚回白了他一眼,回了房间。 她倒也没有跟顾寻真的生气,就是有些受不了这人永远不能正常化的嘴,不管是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腻乎乎的。 夜里,她算计着时间,三日后就到了她和楚玉涛约定过的看望母亲的时间,她和楚玉涛约定过每隔三个月去允许她去看望一次母亲,虽然现在母亲已经成为了一个疯子,甚至都不能跟她说上几句话,但是她还是想看看她过的如何。 这么想着这些,脑袋里就都是母亲发疯时挠坏的门板以及打翻的桌椅,还有时不时躲在墙角那惊恐的目光。 顾寻翻了个身,面对着她,“睡不着?” “有点!” “有心事?” “嗯!” “可是今日遇到什么事了?”顾寻往她身边凑了凑,把她搂到怀里。 楚回不适应的扭了一下,但还是不敢大动,“夫君,那么多人都惦记着你的兵符,你心里难受吗?” “怎么这样问?” “我听说那个兵符是你母亲留给你唯一的东西,可是现在却是所有人都在觊觎之物,他们这样做,你心里会难过吗?” “不会!”顾寻手指引着她的发丝在手里把玩,淡淡开口回道。 “众人想要兵符是他们的事,他们又夺不走,我为何会难过?这兵符我娘当年便没有在意,别人惦记与不惦记又如何?而且追思这种东西放在心里就够了,和任何东西都无关!” 这人一如既往的冷静,即便是在这种事上。 楚回没有多说什么,她把身子往他的方向凑了凑,“也对,是我着相了!” “娘子乖,早早休息!” 时间过的飞快,三日时间一晃而逝,楚回准备着她的第一次回门。 顾寻收拾了一番,和她一同上了马车。 原本,涉及到了母亲之事,她是不准备让顾寻跟来的。 但是顾寻又执意要跟着她,她也只能随他。 王府离楚家不算太远,乘着马车一会儿就赶到了楚家大门。 门口处,楚玉涛带头领着众人在侯着王府的马车。 “卑职见过王爷!”楚玉涛见顾寻下了马车,立马点头行礼。 顾寻看都没看他一眼,转头伸出手把刚从马车里拉开帘子要下马车的楚回抱了下来。 楚玉涛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但却又很快扬起笑脸。 “王爷,王妃,里面请!” “小回啊,自上次百花会一别,为父又是这么久没见到你,为父这是日日夜夜都惦念着你能回家来看看看啊!” 楚回淡淡开口,“是吗?那不如让王爷休了我,日后我天天在楚家陪你?” 楚玉涛被她耶的语塞,吭哧半天又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哪有将休妻挂在嘴边的?” 接着,又笑呵呵的对着顾寻到:“王爷不要介意,小女口无遮拦惯了,断没有想让你休妻之意!” 顾寻非常认同的点点头,一脸骄傲“我家娘子自然舍不得让本王休了她!” 楚回:“……” 楚玉涛:“……” “不过本王觉得娘子的提议也不无道理,你若实在思念她以后就让她在楚家好好陪着你,本王过来当个上门女婿也是一样的!” 楚回瞪了他一眼,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顾寻识趣闭嘴,捏了捏楚回被他握在手心的手,对她眨了眨眼。 众人进了大堂,顾寻楚回坐在主位,楚玉涛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他旁边的妇人不爽的看看楚回一眼,碍于身份也不敢多言。 一个庶出的女儿罢了,嫁了个废物王爷竟然就能坐到主位上,真是没道理! 楚回看向动不动剜她几眼的妇人,道:“大夫人是眼睛不舒服吗?那可是要请个大夫好好瞧瞧了,这人上了年纪难免容易生些眼疾,若是不注意日后眼盲的可能都是有的!” 说谁年龄大呢? 咒谁眼睛瞎呢? 楚玉涛瞪了楚回一眼,“小回,不要这样和你娘说话?” “我娘?她也配?”她冷笑一声,继而转头看向顾寻,可怜巴巴的道:“王爷,这人才不是我娘呢,就是她在楚家一手遮天,曾经没有虐待妾身,嘤嘤嘤!” 第八十四章:母亲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见楚回娇滴滴的看着他,就知道该到了他发挥的时刻,立刻咳了一声,摆起王爷架子。 “什么?还有这事!” “本王的王妃岂能受这种委屈?本王记得娘子身上有许多伤疤,这些伤疤可是来自这位大夫人?” “娘子身材瘦弱,食量极小,想来也是因为小时没少收到苛待!” “楚大人,本王的王妃就是让你这般虐待呢?还请给本王一个交代!” 楚玉涛惊呆了,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人,怎么还可以无中生有的呢? 他不否认府上的人是都看楚回不爽,但是谁没事闲的去虐待她? 而且她是他重点培养的工具,自然也不会让她天天被人欺负,最多就是大夫人瞧不上她和她娘,有事没事的讽刺几句,可关键是每次她讽刺完都会被楚回骂回来,她何时受过亏? “楚大人,娶妻娶贤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咱们男人呢谁不想有个体面点的正室?你看你身边这位,眼睛有疾也就罢了,还曾欺辱过晚辈,这种人可是不能留的!” “而且她欺辱的是本王的王妃,难不成楚大人就是这样瞧不起我定安王府,觉得我们顾家人占着这皇室血脉就该认人欺负?” 楚玉涛抿着唇,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张嘴就定人罪的无耻行径。 连证据都没有,就凭楚回的一面之词,就这样无赖的让他惩处自己的妻子。 “王爷,小回在我楚家可从未受过苦啊,您这话……” “你的意思是本王故意冤枉你?” “卑职不敢,只是……” “你连你自己女儿的话都不信?” 楚玉涛咬着牙,其实此事细细掰扯最后也是楚回顾寻不占理,但问题是他没法细细掰扯,她拿捏的楚回的软肋,楚回又何尝不是拿捏了他的软肋? 现在他还指望着楚回偷兵符,哪敢惹楚回不快? “咳,虽说内人此事确实是冤枉,但是既然王爷王妃瞧不惯,那卑职这就让她去面壁!” 楚回勾了勾唇角,心情好了不少。 虽然面壁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大惩罚,但是落了她的面子她就觉得舒坦。 这些年大夫人虽然没有虐待过她,但是在她年纪还小,母亲正得宠的时候,她却没少找母亲的麻烦,还曾偷偷找人推她入水…… 顾寻看到楚回脸上满意的笑容,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众人本就聊的不会太愉快,故而在楚回和顾寻又找着由头怼了楚玉涛几句后,二人终于被安排到后院歇息。 这算是楚回的第一次回门,所以按例要在楚家住上一晚的。 一路到了后院,顾寻发现了一个问题。 就是这楚府的很多人似乎非常怕楚回。 按照他的猜想,楚回在楚家应该过的挺难的,就算不受虐待但是应该也会有不少的侮辱和苛待的。 自古以来就没见到几个庶出的女儿能过的很潇洒的,以楚回这种什么都喜欢憋着的性子,又没有母亲护着,怕是不知道又得吃多少亏。 然而事实却好像跟他想的不大一样。 楚家的丫鬟给二人收拾了屋子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楚回,然后怯手怯脚的退了出去。 而在他的观察下他还发现一件事,就是这些人又怕楚回又把她当透明人,就连楚玉涛的嫡长子都不跟楚回说话,避她避的远远的,跟避瘟神一样。 他的娘子……好像没有怎么受虐待…… 这时有丫鬟进来通报,说是楚玉涛思念女儿,想找楚回单独叙叙旧,他不用想都知道这厮又不憋好屁,但是这种事也没办法阻止,就由着楚回去了。 只是……他为什么感觉楚回有点兴奋? 难道一想到要怼楚玉涛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楚府,西厢房。 楚回推门而入,楚玉涛淡漠的站在房间内。 “走吧,带我去见我娘!”楚回面无表情道。 楚玉涛递给她一瓶药,亲眼盯着她喝进去,又找来绳子将她手脚牢牢捆起来。 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两个人。 他们把被捆上手脚的楚回装进一个麻袋之中,又把麻袋装进了一个大箱子里,那箱子除了最上方开了两个小孔用来透气外,其他地方都是密闭的,显然就是为了防止楚回做标记。 楚回任由他们将自己层层包裹着装起来,这些事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楚玉涛这人胆小且谨慎,是绝对不会给她知道她母亲关押的位置的。 这时,楚回觉得脑袋越发的发沉,显然是刚刚的药起了作用。 这种药其实只是一种非常普通的迷药,喝下去人就会昏迷。 等楚回醒来之时她已经躺在了一个木屋之中,她的手脚已经被解开,不过药劲还是没有完全过去,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她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扶着门走了出去。 这时,就见前面院子里正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三十多的年纪,却已经生了白发,头发乱蓬蓬的,发顶油腻发尾又像是干草一样,就那样乱做一团堆在脑袋上,她憔悴的面孔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眼睛无神,浑浊空洞。 她怀里抱着一个木偶,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怀里的木偶,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回儿不哭,你看娘给你跳舞好不好?” “回儿不怕,有娘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回儿啊,你好好的留在这,不要吵不要闹,娘很快就回来陪你!” “回儿……” 楚回看着眼前的女子,眼泪夺眶而出。 母亲早就不认得她了,上次她来见母亲,母亲都不知道她是谁。 可是她疯成这样,却还是能时不时的响起她小时候的事情。 “回儿,都是娘不好,回儿你会不会怪娘?” 楚回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来到女人面前,摸了摸她蓬乱的头发,沙哑开口,“娘……” 忽的,女人一个激灵,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把木偶死死的抱在怀里。 “滚,你滚!” “回儿不怕,不怕啊,娘保护你!” 她护着怀里的木偶,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楚回,“你给我滚,不要抢我女儿,不要,不要!” “娘,我是楚回啊!”这样一幕,似乎每次她来这里都要经历过一次。 “你胡说,你又想抢走我的回儿,你就是想抢走啊!”她抱着木偶缩到了一个角落里,颤抖往后退。 口中念念有词,“我答应,我全都答应你,我去陪他们,我去陪他们!” 说着,一手护着木偶另一只手就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我脱,我自己脱,我全都脱,不要碰我的回儿,不要……” 第八十五章:我们圆房吧!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慕柳扯破了身上本就破旧的衣衫,笑着抚摸着木偶的头,亲着木偶的脸颊,“回儿乖,在这里好好练字,娘很快就回来,听话!” 接着,她放下木偶又跑到了另外一个角落里。 她缩在墙角也不吭声,楚回瞧着奇怪就走近了看,就见女人肩膀正微微颤抖着。 楚回的手轻轻搭上女人的肩膀,嗓音沙哑唤道:“娘……” 忽的,就见慕柳身子猛的一颤,快速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楚回,诡异的笑着。 “咯咯……”她笑容越来越多,笑声越来越大。 “玩喽,玩去喽!你也来跟我玩游戏吗?我告诉你哦,输了的人是要挨鞭子的!” 楚回拉着她,将她包在乎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娘,我们不玩了,以后都不玩了!” “不行,要玩!”慕柳一把推开楚回,愤怒的瞪着她,“不玩挨鞭子的人就会是我的回儿了!” 突然,她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是不是你带走了我的回儿?是不是你?你个王八蛋,楚玉涛你个王八蛋!” “你把我的回儿关到哪里了?你还我的回儿,你把她还给我……”她忽然抓住楚回的衣领,大力的摇着她的身子,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楚回留着眼泪任由她扯着自己摇晃,嘴里一声声喊着娘。 久了,慕柳喊的累了,也没力气了,丧丧的垂下头,用着近乎于哀求的语气道:“我求求你让我见见回儿吧,我都答应你,都答应你……” 楚回抱着已经没有力气挣扎的慕柳,嚎啕大哭,“娘!我是你的回儿啊,你看看我,我长大了,我就是你拼了命要保护的回儿啊!” 怀中人身子颤了颤,“回儿……” “对不起,对不起!”楚回脸颊紧紧贴在慕柳额头上,“是女儿没用,不能救娘出去,都是我没用……” 这时,楚回忽然发现有一只苍老的手攀上的她的脸,轻轻帮她拭擦着她脸上滚落的泪珠。 “回儿,不哭!”说完,慕柳傻呵呵的一笑,靠在楚回怀里,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楚回听不懂的话。 …… 楚回从这里离开时天都快要黑了,楚玉涛的人催了又催,她也又吃下药,被装进麻袋放回了箱子让人抬了回去。 府中已经燃起了灯火,几个房间内个子热闹,顾寻孤零零的坐在房间里等着楚回,眉头紧锁,不知在想着什么。 咔哒…… 随着一阵门响,楚回缓缓走了进来。 “娘子,你回来了?”顾寻迎过去,拉过她的手往屋内走。 “娘子怎么了?”他拉着楚回坐到椅子上,站在她面前,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此刻,她的眼睛红红的红,眼皮也肿了起来,显然是刚刚大哭过的。 可是印象中,楚回很少流眼泪,就她那个渣爹……应该不配让她流泪才对。 顾寻给楚回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事,楚回并没有结果他的手里的杯子,反而双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了他的腹部。 他愣了愣,楚回很少主动抱他,这让他又惊又喜,可是之余还有一些心疼。 她刚刚到底是去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忽然这样无助,为什么会忽然来抱他? 他喜欢被她抱,被她当成依靠,但又舍不得让她这样伤心的找他抱着当依靠。 他胳膊缓缓落下,将杯子轻轻放在旁边的案子上,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安抚着她的情绪。 很快,他察觉到了他的腹部衣服好像湿了一块,怀中女子的肩膀也在微微颤抖。 她怎么又哭了? 他就这样由着她抱着,想要安慰却又不知要从何处开始安慰,更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来讨她的欢心。 楚回只觉得她这一生过的极为失败,想要带走的带不走,想要留的也留不住。 她只想将母亲带到一个没有任何纷争的地方,只想自顾自安安静静的活着,就这样难吗? 她这辈子嫁过很多人,每个都死在了她的手下,她以为这次这个也不例外,可是她却发现她真的舍不得杀他。 他也只剩下三个多月的生命了,她第一次这样后悔,却又无能为力。 她也不知自己抱着顾寻哭了多久,只觉得这个男人一只手在极其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另一只手在轻缓的拍着她的背,帮她舒缓着情绪。 她哭的累了,就抬起头,怔怔的望着面前温润的男子,只见他一改往日的从容淡雅,现在一脸的惊慌和无措,眼底也尽是疼惜。 “娘子,不哭了,好不好?”顾寻看着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手足无措是什么滋味。 “嗯!”楚回闷闷的点头,瞧了瞧他腹部被她打湿衣服,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有人欺负你了?”顾寻坐到她旁边,目光带着探究。 楚回摇摇头,“没,我没事……” 她不是没想过和顾寻说,但是她想要的是带母亲远走高飞,远离这些让人作呕的是是非非。 可顾寻是大梁的王爷,又身怀兵符,他走到哪,哪就是是非,她一不能拉着顾寻一起走,而不能让母亲再卷入这些纷争,长安城的水太深了,呆久了会溺死人的。 且她又不能告诉他她打算等他死了她好跑路,便只能把话全都吞了回去。 她又想早点救出母亲,又想陪顾寻过完他仅剩的三个月。 对顾寻,她有太多的愧疚。 她抱住他,嗓子有些发哑,“我们圆房吧!” 顾寻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道惊喜,呆愣愣的看向她,“什么?” “我说,我们圆房吧!”楚回看着他,目光诚挚。 “成婚这么久,我们不是一直都还没有圆房么?” 顾寻深吸一口气,“娘子可是真心之言?” “嗯,真心之言!” 顾寻盯着她的脸,忽的轻轻一笑,“不急!” 他把她抱到怀里,“为夫不知娘子为何忽然做此决定,但是为夫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日后娘子会恨我。” 他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娘子不要多想,不管发生了什么,为夫都能站在你身后,永远陪着你!” “娘子乖,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他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女孩脸颊软软弹弹的,又极其细腻,让他忍不住流连。 第八十六章:好消息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终归是没有碰她,只是拥着她入眠,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心安。 第二日,二人回了王府,临走前顾寻又挤兑了楚玉涛一波,直到见到楚玉涛脸色快要彻底挂不住才由着楚回拉着离开。 下午,顾寻说是皇上又交了些差事给他需要处理一阵,楚回就又去了脂粉铺子。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小九带给了她一个让极为高兴的好消息。 就是前往东瀛的船已经造好了。 她早些年就花了大价钱特意请人偷偷建造了一艘船,只不过这船不是在长安城内,她也一直见不到。 现在船建好了,就只等着她救出母亲,和母亲乘船离开。 她点点头,“易容术的事怎么样了?派到西域的人可传了消息回来?” 小九摇摇头,“暗影宗在这边损失了太多人,他们现在闭门谢客,根本不肯讲易容术传出来。小姐,你真的要亲自去阴阳阁吗?” 他担忧的看向楚回,虽然阴阳阁成为了唯一在中原没有被驱逐的江湖门派,但是阴阳阁的名声并不是很好,甚至有传言称其阁主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性情不定且为人狠厉,一言不合就会赏手下一套大梁刑法套餐,而且最是容忍不了那些带着不良企图进入阴阳阁之人,所以……他并不是很放心楚回亲自去阴阳阁。 楚回叹了口气,“时间紧迫,若是顾寻死了我也活不了,所以我必须在我被处死之前救出母亲离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见小七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一脸兴奋,“小姐,易容术有消息了!” 房间内的两个人齐齐看向他,他们刚谈论到易容术,小七这边就有消息了? 楚回有些激动的看向他,“怎么样?快说!” “小姐,我今日在城东见到了一个会易容术之人!”小七喘着粗气,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猛喝了一口茶水,开始解释起来。 “我今日本来是想去问问阴阳阁招收弟子之事,结果我刚到那边,见到有个人从阴阳阁里逃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追赶。” “我一时好奇跟了过去,才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原来这个人与阴阳阁有仇,这次混入阴阳阁就是为了暗杀他们的阁主!” 楚回皱着眉,“这些与易容术又有什么关系?” “别急啊小姐,你听我慢慢说!”小七笑了笑,“你知道他们在打斗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吗?” 小七神秘兮兮的看着二人,“我看到这个人的脸竟然被人打坏了!” 脸打坏了? “我仔细一观察才知道这个人竟然戴着个人皮面具,他和阴阳阁的人打斗之人被人割伤了脸,所以才把人皮面具割坏了,我才看出来他易了容!” 小七狡黠一笑,“所以我立刻蒙着面出手相助,三下五除二就打跑了阴阳阁的人,救下了这个人!” “小姐,现在我对这人可是有救命之恩,所以只要我们再掏点钱,他一定会把易容术教给我们的!” 小七眼睛都是亮的,好似他先前的事迹有多么英勇一样! 楚回有点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但心中还是有所怀疑。 怎么她一想学易容术,这会儿就能撞到一个会易容术的人呢? 只是知道她想学易容术的也就小七小九还有李瑶衣,根本不会有人洞悉她的想法才对! 她晃了晃脑袋,“小七,你再去好好调查一下这个人的身份,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这种时候我们还是要谨慎一些的好!” 从这里离开后,她又去了玉石铺子学习玉石雕刻,直到天色渐晚才回了王府。 她回到王府时顾寻不在,想来又是被皇上唤了过去,她想到她曾经回家时就能见到顾寻等她回家,她想了想,也让人搬来了一个凳子,坐在门口等他。 顾寻回来时楚回正坐在门口,她脑袋靠在门边上的柱子上,双眼禁闭,显然已经是睡着了。 他走近两步,就见楚回立刻惊醒。 虽然他觉得她的睡眠已经较以往要好上不少,但却还是极浅,他刚往这边走几步她就能醒过来。 楚回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夫君,你回来了!” 顾寻揉了揉她的头,“困了?” 楚回点点头,“有点!你吃了饭吗?我让人备了饭菜,要不要吃点?” “吃过了,走吧,回去睡觉!” 顾寻弯下腰,手臂揽过她的腿弯,将她拦腰抱起。 忽然被他这样一抱,楚回当即吓了一跳,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她倒是没有想到顾寻会这样抱她,这让她觉得非常突然。 他的怀抱非常稳,与他平日里文文弱弱的样子不同,他的手臂也是极为有力,抱着她好似非常轻松。 想不到这人看起来柔弱,力气竟还不小。 一路回了房间,顾寻将她放在床上,“娘子今日心情好似不错?” 楚回点点头,“嗯,今天心情很好!对了,今日你可是入宫了?皇上召你过去做什么?” 顾寻坐到她旁边,“说是让我接着管之前的那些事,这些差事本就是他从齐延堂手里收回来的,现在他跟齐延堂出了嫌隙,自然不愿意把这些再交给齐延堂一方的人,所以只能塞到我这!” 楚回眨了眨眼,说到齐延堂和皇上关系变差,她功不可没! 若是当初没有她传出去的假消息,齐延堂也不会怀疑皇上想对他出手,结果搞得齐延堂先反击了一波,搞得皇上还以为齐延堂要搞事情。 “还是水利之事?”她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比顾寻蠢的多,总能让他算计。 “嗯,还有关于民业的一些问题,前些阵子有言官犯了事,皇上削了他的职,就把活暂时丢给了我!不过其实都是些闲职,没有多大权利的,而且皇上也在加重培养他的势力,所以为夫倒不是特别累。” 楚回站起来去给他倒了杯水,里面装着每日一份的毒药,又坐回了他身边。 “既是如此那应付一下便是,皇上这人心思重,可别被他当了枪使。” 顾寻接过水,眸色暗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嗯,放心吧!” 他喝下水,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口,“放心吧,为夫有分寸,娘子早些睡,为夫先去洗澡!” 第八十七章:王妃今晚不回来了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大夫,王爷的内伤怎么样了?”第二天一早,楚回就叫了大夫过来。当初她把顾寻打成重伤,这会都是对他的担忧。 老大夫看了顾寻一眼,见到顾寻警告般的眼神,道:“禀王妃,王爷的内伤现下经过调理已无大碍,只要多注意饮食和睡眠即可,只不过……这脏腑衰竭之相还没有丝毫减弱啊!” “你是说他的身子比之前些日子更弱了?” “没错,而且按照现在这个情形下去,不到三个月,王爷必然……”他犹豫的看向王爷,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言。 楚回看向顾寻,抿了抿唇,“可有药物能够缓解?” “这……无药可医!”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 “王爷,王妃,还是今早准备一下吧!” 准备什么?自然是准备后事! 楚回眸子一颤,她第一次死亡会离顾寻如此之近。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楚回看着顾寻,闷闷的坐在他身边。 “夫君,没事的,他说的也一定都是对的,等我再寻别的大夫过来,会有办法的!” 顾寻不解的看着她,“娘子不想为夫死吗?” “当然不想!” “那为夫就不死,好了别想多了,乖!” 二人沉默的用了早膳,顾寻现下被皇上安排了差事,不得不忙起来,楚回就又去了脂粉铺子。 “云医仙的事,可有消息了?” “小姐,她在距长安城一百五十里外的一个村子里义诊,不过应该很快就会离开,您若是想找她,还是要尽快啊!” 楚回点点头,“快让人备马,我这就过去!” “对了,那个易容术的事怎么样了?可查到了那个人的情况?” 小七摇摇头,“根据他的名字相貌,只查到他是扬州人,后来家道中落就再也没有消息,至于他是从何处习得的易容术,又是如何与阴阳阁结仇,这些都不得而知!” 楚回点点头,“若是这样我倒是放心些。” “放心?这么多事都查不到,您怎么会放心?小姐,我觉得还是应该再调查一番。” 楚回摇摇头,“如果他是个精通易容术之人,他后来的事你是查不到的!” 若是小七查到的东西多,她反而会起疑,小七调查情报的本事并不算多强,他们也没有多么强大的情报网,一个精通易容之人不然是极会隐藏来历和踪迹的,如果连小七都能查到那就说明要么这个人本领不济,要么就是有人刻意安排。 而现在这样的调查结果,反而很符合常理。 这时,小九快步走进来,告诉楚回马已经准备好。 “小七,你晚些派个脸生的人去王府通知一声,就说衣衣心情不好我今晚留在李府陪着她,让王爷别担心。” 楚回通知一番,问清了地址骑上马立刻往城外赶去。 这里离那个村子并不算近,即便是好马,等到了那也要很晚。 楚回快马加鞭,等到了村子也已经是深夜。 此时,她借着夜色牵着马行过,村子里已经熄了灯火,一片安静。 她把马栓在村口的一颗大树旁,拿着从铺子里拿出的长剑割了些草喂马,直接躺到了旁边的地上休息。 骑了一整日的马,她也是腰酸背痛。 且她的马也算的什么日行千里的宝驹,现在一路接连赶路到这里,就连马都累的趴到了地上,一动不动。 漫天星斗,皎月当空。 她望着天上的星辰,计算着时间。 现在已经将近寅时,很快天就会大亮。 听小七说云医仙早上就会离开,她必须要在她离开前见到她。 此时,王府内,顾寻脸色阴沉的坐在大殿内,手里不停的婆娑着手里的剑,看起来格外不安。 这时,凌衡从外面小跑着进来。 “可查出王妃的去向?”顾寻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脸色焦急。 下午之时有人来报,说是王妃说要在李府陪李瑶衣过夜。 可是今日上午下了朝他还见过李瑶衣的父亲,二人闲聊时还说起了李瑶衣今早和祖母去很远的庙里上香,这楚回怎么可能是在李府陪李瑶衣? 显然,这个来送信的人说谎了! 要么是楚回遇到了危险,有人刻意拖延时间,要么就是楚回刻意骗他。 可是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容忍不了自己的人脱离了他能掌控的范围。 他向来讨厌脱离掌控之外的事,他的人他岂容她丢下他轻易离开? “回王爷,刚有人来报,说是王妃去了城外!” “她去城外做什么?” “看方向,应该是去往北方的一些村庄!” “她去那地方做什么?” “这……属下不知!” “不知不会继续查吗?”顾寻冷声道,“走,去脂粉铺子!” 他提着剑,直接冲出了门。 那日百花节他就悄悄跟踪过她,原本是觉得当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还要和李瑶衣出去有些什么古怪,没想到竟方向了她还有脂粉铺子这个小据点。 原本他觉得不要去管她太多的事,否则她会不开心。 可谁料,这人竟然什么都敢瞒着他,现在竟然还敢瞒着他自己出城,敢夜不归宿,是他对她太纵容了吗? 还是说在她眼里他的喜欢就是这样廉价,值得她随意践踏? 凭什么他对她如此尊重,她却可以仗着他的喜欢来骗他? 现在这么危险,时时刻刻都有人在盯着王府,她竟然还敢独自出城,还真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既如此,他便也不需要克制了! 夜晚,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朱雀大街,顾寻骑马快速来到脂粉铺子,二话不说一脚踢开脂粉铺子的大门,急匆匆的往里走去。 大门被踹开,在内院的小七和小九都被吵醒,匆匆穿上衣服。 “怎么回事?难道是被发现了?”二人不安的拿起武器,做好战斗的准备。 刚出了内院,就见顾寻杀气腾腾的提剑走了进来,眼神冷冰冰的,身上弥散这强大的气场,顿时压的二人喘不过气。 “王……王爷?”二人对视一眼,大晚上的这个定安王过来这里干嘛? 不是都派人给他传信了吗? 还有,这个废物眼神怎么这么可怕? “楚回呢?”顾寻盯着二人,冷声开口。 第八十八章:遇狼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王……王妃她……”小七结结巴巴的开口。 话未说完,就被小九打了一下,“王爷,这王妃去了哪?小的怎么知道?” 顾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本王再问一次,楚回去了哪?” 小九顿时心中一凛,身子忍不住颤抖,他第一次见到有人有如此可怕的眼神,那种淡漠和杀意,让他瞬间如身临地狱。 “王……王妃她……她去了李府,陪李家小姐!” 顾寻唇角扯了扯,“不说?凌衡……给我剥了他的皮!” 小九瞪大双眼,这人就这样不顾及楚回的面子吗? 上来就要打要杀的? “王爷息怒!”小七当即拦在小九面前,努力和顾寻对视的。 “小九是王妃最得力的手下,你不能杀他,你若是杀了他……王妃她……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小七也是有些词穷,他警惕的看着向二人逼近的凌衡,狠狠攥着手里的刀,却不肯退一步。 “要杀就杀我,放了小九!”他目光决绝,挺起胸口抬着下巴,拿着刀颇为悲壮。 “老子何时需要你来护着?”身后小九一把推开他。 “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小七年纪还小,他……” 顾寻皱着没,看向凌衡,“把这俩人给我带走!” 顾寻问了一个晚上,最后也没能撬开这俩人的嘴。 此时,王府的地牢内,二人被绑着吊在空中,每个人都是被揍过的样子,说什么都不肯透露楚回的下落。 说来尴尬,不管是小七还是小九,都不知道楚回找那解药的目的是什么,只当是她要救母亲所用,根本不知道解药是给顾寻找的。 他们只知道楚回要救出母亲偷偷离开之事是瞒着顾寻的,所以为了楚回能彻底远离这些是非,二人将嘴闭的严严的,不敢透漏分毫。 这时,凌衡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下面的人报告说王妃应该是去往了三杨村的方向。” “三杨村?那里可是有什么特殊的?” “到没什么特殊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村子,不过……听说这几日有一位被称为云医仙的神医在那里义诊!” “神医?”顾寻皱着眉,忽然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没错,听说这位云医仙一手解毒之术出神入化,医术也是非寻常人所能及,只不过她性子刚烈,这一生云游四海,曾救治过无数人的性命。” 顾寻眨眨眼,他忽然感觉自己刚刚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冲动…… 他干咳了两声,走到两个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小七小九面前,“咳,本王觉得本王好像误会了什么事,那个……要不二位先下来歇歇?” 小七:“???” 小九:“???” 接着,就见顾寻亲自把两个人放了下来。 “凌衡,去请大夫,已经要安顿好二位!” “两位即是王妃的朋友,不妨先在王府歇息一阵,本王也好好好招待一番!” 两个人对视一眼,请问这位定安王这会儿又是唱的哪出戏? 顾寻尴尬的笑了笑,“刚刚之事好像有些误会,二位方向,本王定会好好弥补二位,还请二位不要过多计较,王妃……帮本王遮掩一二……” 二人这会儿更迷糊了,完全不明白顾寻在这说什么。 顾寻招了招手,就让凌衡带人去安顿好这俩人,独自骑着马屁颠屁颠的往城外跑去。 莫说二人不明白,跟在顾寻身边的凌衡都不明白,自家这王爷怎么态度可以转变这么快? 不过他也不敢多言,只得好好安顿被揍了了一顿的两个人。 顾寻骑着马跑的飞快,丝毫没有那日接亲那歪歪斜斜的样子。 他的马可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跑起来耳侧生风,速度极快。 他心中忐忑,好在二人仅仅是简单的被打了几下,更多的是他在恐吓二人,好在他终究是顾及到她回来会生气,没敢下太重的手,否则…… 另一边,楚回喝了几口泉水,正坐在树下等着天亮。 她不敢睡觉,怕睡的过了时辰错过了云医仙。 这时,就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警惕的站起身,向后看去。 只见不远处草丛里几双绿色的眼睛散发着幽幽冷光,带着寒意和贪婪望向她。 她握紧手中长剑,往后连退几步。 是狼! 这里山林茂密,村外离住着的人家要有些路,正是狼群可以活动的地方。 只是……这山中应该不缺猎物才是,怎么会有这么多狼奔着她而来? 嗷呜…… 只听头狼仰起头对着对着月光长嚎,顿时群狼纷纷向她包围而来。 嗷呜…… 再是一声短暂而急促的狼嚎声,就见那头狼率先向她扑来。 她身形一闪,手中长剑一挥,一刀阁向头狼脖子。 然而这时,她耳边忽有风声掠过,直觉身子一重,竟被另一匹狼直直扑倒在地。 狼爪狠狠的抓在她的肩上,她的淡紫色衣衫顿时被鲜血浸染,留下长长的抓痕。 她看着眼前逐渐逼近的血盆大口,手中剑柄一横,卡到身上这匹狼的嘴里,另一只手长剑一转,斜斜插入它的腹部。 楚回剑锋一转,就觉一股温热的鲜血从这狼的腹部倾洒而下,又湿又粘,洒在她的身上。 然而她根本来不及嫌弃这些,此时其他的狼已经向她扑来,她一脚踢开压在她身上奄奄一息的狼,身子就地一番,立即避过另一匹狼的攻击。 村外狼嚎声阵阵而起,村子里的居民或有听到的,也不敢出来看。 且三杨村晚间也没有人出来活动,完全不会有人想到此时的村外竟有人和群狼殊死搏斗。 楚回也不知自己和这群狼打来多久,她几次想跑,可却又被其他的狼封住去路。 且她也不能跑,往村外跑,等她回来时她怕错过了云医仙,往村内跑,她又怕把狼引进村子遭人怨恨,若是狼群伤了村民,惹了云医仙,她不帮她该怎么办? 就这样,跑也跑不了,她只能硬撑着打斗。 此时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个红点在东方缓缓升起。 她斩下最后一匹狼,踉踉跄跄跪倒在地。 她的身上都是被狼抓破的血迹,身上几乎没有几个地方是完好无损的,手腕,小腿,还有几个清晰的牙龈,伤口处都在不断的往外留着血。 她的周围散了一地狼的尸体,有的狼被胡乱的劈了不知多少剑,狼群不远处还有一匹残缺不全的马尸,那是她来时骑的马,早就不知什么时候被狼群给咬死,她根本无暇顾及。 她看着天色,跌跌撞撞的来到河边喝了口水,又往村内走去。 第八十九章:她……怎么样了?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赶到之时村口处只剩下满地的狼尸,尸体混合着鲜血散落四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笼罩着整个村口,让人喘不过气。 他慌慌张张的下了马,踏过血泊前行几步,便看见不远处除了一匹被啃咬的血肉模糊的马尸,就只剩下几块染着血的布。 “娘子……”他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颤抖。 他慌了,生平第一次这样慌! 好似有什么要从他掌心消逝一般,让他想都不敢细想。 他拾起一片碎布,只见那被血染成暗红色的碎布边角处,还能依稀见到她晨时穿在身上的紫色。 “娘子!” “不会的,不会的……” 他摇摇头,跌跌撞撞的往村子里跑去。 她的尸体不在,她一定还活着。 凌衡说村子里来了神医,她一定是去找她了! “娘子……” 村子里的人起的早,那些早起去砍柴的村民刚提着工具出门,就见到一锦衣男子手里提着剑,慌慌张张的往村子里跑。 边跑边喊,像个疯子一样。 他的衣角和鞋子都沾染了血迹,兀一跑过倒像是个被仇家逼疯的傻子。 此时,村子另一侧。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为楚回包扎好伤口,轻轻叹了口气,“孩子,你这又是何必?” “您是不是要离开村子了?”楚回忍着身上的痛,虚弱的问道。 “有什么事快说吧,姑娘的伤还需要多休息,若是我能医的,都会全力去医!” “失魂散,不知医仙您可能解失魂散的毒?” 老妇人愣了片刻,叹息着摇摇头,“这世上千百种毒药,便是那见血封喉之药,我也有法子解,可唯独这失魂散……” 楚回神色一僵,苍白的脸上血色更无,“您……您说什么?” “姑娘可否告知是何人中了这种毒?”老妇人望着她,眉眼慈善。 “是……我夫君……” 老妇人无奈的摇摇头,“都是痴情之人啊!可惜了……” 楚回沉默着,她想救顾寻只是因为愧疚,何来痴情一说? 可她伤的太重,连说话都会扯到伤口。 “不过……”忽然,老妇人好似想起了什么。 楚回眼睛一亮,呼吸急促起来,“您是不是有办法了?” “其实也算不得办法,这种毒虽无解药,可若是能找到一个功力高强之人,或许可以帮他稳住衰竭的脏腑,逼出体内之毒。” 楚回紧张的看着她,眼中带着无限希冀:“功力高强?要多高?” 老妇人思虑了一会儿,“至少……也要在长安城第一高手之上!” 长安城第一高手? 楚回苦笑一下,整个人泄了气一般颓然的靠在枕背上。 都是第一高手了,还去哪找比第一更厉害的? 据说皇帝有一个专门从事暗杀的暗营,专门为他解决明处无法解决之人,其中个个武功高强,身手不凡,且出手狠辣,永远一击必杀。 这第一高手就是那暗营的掌座。 只不过这人极为低调,少有人见过。 要不……请他去试试? 可是她连暗营在哪都不知道。 且据说暗营之人只听命于皇上,就算她找到了,也未必雇佣的动那里的第一高手。 她皱着眉,忽的,似想到了一个人。 她记得听过一则江湖传言,说是阴阳阁的那位神秘阁主武功似在暗营掌座之上。 不过众人都当那是阴阳阁为了发展在造势,所以,全当那消息是假的。 可就算是假的…… 她也想赌一次! 她一生最厌“赌”字,她讨厌这种玩物脱离筹划掌控的感觉。 可是现在为了让顾寻能活下去,她似乎不得不赌。 “我知道了,多谢医仙。”楚回想给她行礼,奈何她想动都动不了。 “姑娘莫要乱动,你这伤势太重,虽未伤到筋骨但是若是再碰了伤口,等下怕是要流血而死。”老妇人一双浑浊的眼中带着几分无奈。 “好啦,这些是你的伤口需要用到的药,老婆子答应旁人要今日赶去义诊,再耽搁不得了!” “多谢,医仙救命之恩,来日定当舍命相报!” 云医仙对着她笑了笑,招呼了一下一直跟着她给她提着药箱的老头子,相互搀扶着离开。 刚一出门,二人就见到了顾寻慌慌张张的身影。 “请问……请问您可是云医仙?”顾寻像是抓到了希望一般,脸上多了分喜意。 “你是……”云医仙打量了一下顾寻的衣着,这人一袭锦衣虽染了血,又因为慌张和焦急显得狼狈,但是周身的气场不难看出此人出身不凡。 “你就是那孩子说的夫君?”云医仙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她怎么没觉得这人有什么气息不稳的地方?怎么更没觉得这人像是器官衰竭? 她虽年事已高,但望闻问切她用了一辈子,又怎会弄错? 瞧出了这些,她的脸色冷了下来,“枉那姑娘为了给你求药去跟狼群厮杀,却不想她舍命要救的竟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顾寻抿着唇,也不反驳。 “真是个傻孩子,怕跑远了错过了回来的时间遇不到我,又怕跑进村给我带来危险无法救你,她若是知道她求的根本就是一份用不到的解药……” “她在里面吗?”顾寻眼眶发红,声音颤抖着问道。 “哼,这么重的伤早就晕过去了,她听不到!” “不是!”顾寻望着茅草屋,拳头攥的死死的。 他不怕她听到,只想去看看她,可是自打这云医仙看他不顺眼后,很在她身后的那个老头就挡在了他面前,一副要决一死战的姿态。 他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云医仙,语气有些哽咽,“顾景迟拜谢医仙救命之恩,若非医仙出手,内人怕是……来日若有机会,定当以命相报!若无机会,来生为牛为马,甘为医仙驱使!” 他对着云医仙长长一拜,虽不是三跪九叩之礼,但是这般躬身拱手垂头之礼,已经是大梁最高的礼节。 “医仙日后若是有需求,可直接送信到定安王府,此乃信物,王府众人皆认得!”他从脖子上解下一枚玉佩,递给云医仙。 言毕,他绕开挡着他的老头子,走进了房间。 云医仙望了眼房间,“刚刚怎么不出手?” “深不可测!” “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解开穴道只有三成把握!” 云医仙苍老面孔笑了笑,“难怪!走吧老头子,去下一处了!” 二人迎着朝阳,相互搀扶着背着药箱缓缓行去。 第九十章:你敢骗人?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进了房间,就见楚回躺在旁边的床上。 她闭着眼,皱着眉,脸色苍白,额头还有汗珠冒出,显然实在忍耐着什么。 他视线渐渐下滑,她的身体已经被云医仙用纱布裹着药粉包扎好,可是她那么纤弱的身子,此刻竟没有一块没有裹上白色纱布的地方。 有的地方,还能透过纱布看出隐隐泛着的殷红。 这么多的伤,连昏过去都要皱着眉,她要有多疼啊! 顾寻缓缓蹲在床边,想摸摸这个他心心念念还不容易近在咫尺的脆弱女孩,但却又不敢碰她,他怕碰到哪里引得她痛,这些已经够痛了。 他明白被群狼撕咬是什么感觉,此刻见到这个昔日为了他翩翩起舞的身影被摧残的裹成了一个茧,心里像是被刀一下下剜着一样的疼。 吧嗒…… 一滴眼泪掉落在床板上。 他就这样半跪到了床边,看着她,眼里全是懊悔和心疼。 他不知这样望了她多久,这时,他见到她的睫毛轻轻动了一下,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憔悴的小脸的全是冷汗,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嘴唇也在止不住的颤抖。 “娘子……”他紧张的拿着丝帕轻轻擦着她头上的汗,却又不敢太用力,怕她痛,怕她下意识会动。 终于,楚回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一睁开眼,她便见到了顾寻那张紧张又自责的面孔,他的眼中全是红血色,眼眶也是红的,就连下巴都长出了些胡子。 见她醒过来,顾寻立刻端了水,“娘子,你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他拿着小勺子,舀了一小勺的水喂到她的嘴里。 楚回咽了咽,顾寻又接着给她喂了几口。 喝了水,她顿时觉得身子都舒坦了一些,仿佛那些入骨的疼痛感也少了不少。 “你怎么来了?”她虚弱的问道。 “担心你,想见你!”顾寻抿着唇跪下地上,高度刚好可以倾身和她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寻眸子颤了颤,“对不起……” “娘子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你会来给我求药……”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楚回无力的笑了笑,“傻子,怎么能怪你呢?谁会想到能遇上狼群呢?” “娘子……”顾寻咬着唇,一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垂着头不敢看她。 “其实……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中毒!”总算是说了出来,她会觉得被他耍了,会很生气吧…… 可是与其等到她发现不如自己告诉她,总不至于让她那么绝望。 “新婚之夜我便知道你下了毒,后面的每天晚上加到小食、牛乳里的毒药,我也都知道。” “对不起,我早该告诉你的,我……我没想到会这样,都是我的错,娘子你怎么怪我怎么责罚我都可以……” 他话未说完,就见楚回凤目直直的落在他的脸上,竟然是一脸的惊喜。 “你真的没有中毒?” “你的脏腑也没有衰竭?” “那是不是说你就可以不用死了?” 顾寻怔忡着看着她,她那样看着他,不是怪他欺骗,不是怪他隐瞒,第一反应竟是为了他没有中毒为了他不会死而高兴! “嗯,没中毒,不会死来!” 女孩脸上有激动闪过,似想伸出手去触碰他,然而手刚抬起,身上便传来一阵剧痛。 疼的她眼泪冷汗瞬间流下来,并非她想要哭,只是这种疼痛总会让她有些自己控制不住的反应。 然而顾寻却不知这个,只以为她竟然为他不会死高兴到哭! 想到这里,他更愧疚了,“娘子,你就不恨我不怨我吗?是我骗了你,才害得你来这里……” 受了重伤的楚回脑子是十分不灵光的,她反应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对啊,这厮竟然从一开始就骗她,她还以为他真的命不久矣了连夜跑来给他求药。 为了给他求药还差点被狼群咬死。 而这厮……竟然还骗了她不止一次。 什么脏腑衰竭,那都是假的,他从最开始就带着大夫一起骗她。 害她以为他快死了,拼命想给他找解药。 想到这,楚回嘴巴一闭,目光凉嗖嗖的从他身上扫过,“你敢骗我?” 顾寻:“……” 他以为她不打算追究了,没想到只是反应慢而已…… “娘子息怒!此事都是为夫不好,待娘子伤好了,为夫任你责罚可好?” 楚回收回视线,闷闷的没吭声。 她高兴他没有中毒,高兴他不用死,却也也不高兴他这样把她耍的团团转,看她像个猴子一样在那里上蹿下跳的表演。 顾寻瞧着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并没有原谅他,而且还在气着。 “娘子饿不饿,这里有粥,喝一点吧!” 楚回视线落在粥上,虽然她生顾寻的气,但是粥却是无辜的。 顾寻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送入她的嘴里,“娘子尝尝,烫吗?” 楚回没吭声,喝干净勺子里的粥。 顾寻见了一喜连忙继续给她喂粥。 “娘子先再在这里休息一日,为夫已经找了人去寻马车,等马车来了为夫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楚回没吭声,由着他说,她现在心里乱乱的,但是身上又是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根本无暇估计别的。 顾寻心疼的看着她,又不敢随意碰她。 第二日的下午马车就被叫了过来,并且依照顾寻的话把里面扑的软软的,这样楚回躺在里面就不会轻易被颠簸的重伤。 顾寻抱着她上了马车,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小动作要让她忍好久。 楚回躺在马车里,顾寻就坐在他旁边看着她,视线轻轻扫过女孩的脸颊,就见她被纱布包裹着身形像一个巨大的蝉蛹。 他疼惜的叹了口气,“娘子不怕,等回了王府,为夫就全都陪着你!” 楚回以为他说的只是玩玩,倒也没当真,只是没想到回了王府,这人竟然真是什么都敢做! 她疼的龇牙咧嘴的不吭声,顾寻就寻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来逗她玩。 此时,顾寻站在门外,就听凌衡过来汇报说:“王爷,您要的几只狼已经带来了!” 第九十一章:小七和小九呢?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其实也不是多恨顾寻,她只是心里觉得憋屈,尤其一想到这人竟然在大夫面前演戏,拉着大夫一起骗她,她就想几个巴掌把自己扇醒。 你看看你要救的是个什么东西!!! 这厮看到她被耍的团团转,指不定心里怎么嘲笑她呢! 顾寻知道她心里有气,也不敢乱说话,就在旁边守着她。 自打先前楚回晕过去后气色稍稍缓过来了一点,但是身上的疼痛却丝毫没有缓解,反而更痛了,哪怕是稍稍抬下手,都会扯动伤口。 她皱着眉,听竹进来给她喂了药,又拿了些果脯喂给她,“王妃,李府小姐来了,要请进来吗?” “嗯!” 很快,李瑶衣从外面跑了进来,“回姐姐,你怎么样了?” 她眼睛红红的,手里还拿着行李。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还有,你这是……”楚回望向她,李瑶衣虽知道她的去向,可是应该也不至于连她受伤都知道。 “王爷派人去了李府,说是你受了伤,让我过来陪陪你。”李瑶衣坐到她床边,“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顾寻害得的?” 楚回没吭声,理论上算的他害的,但是却也是她自己运气差在外遇到了狼群,也是她本事不济打不过那些狼被伤成了这样。 而且……顾寻也没有逼着她去求药不是? “对了回姐姐,小七和小九……他们现在还没回来!” 楚回了愣了一下,皱着眉看向她,“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王爷知道你没有在李府陪着我,夜里就寻到了脂粉铺子处,从那之后小七和小九就没回来过。” 她眸子一颤,难怪她会找到自己,原来是她的脂粉铺子暴露了。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为什么一直不露声色? 从那之后小七小九就不见了踪影,难不成是被他捉了去。 除了这个答案,她找不到其他的解释。 “等他回来,我问问他,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对了,易容之事查的如何?” 顾寻不会短命的死了,她是下了毒,但也为了给他寻解药弄了个半死,既然他并没有中毒,她倒是也没有什么需要愧疚的了。 什么时候离开,似乎都无所谓。 现在必然要尽量加快时间,长安城局势瞬息万变,就这几天的功夫,齐延堂和于劲空的势力就被对方打击了不下十次。 多在长安城留一天,母亲就多了一份危险。 这次……是真的要干净利落了离开了吧,只是不知为何,她心里空落落的。 “手下的报告说那人一直住在城西的一个小巷子里,阴阳阁的人也没有找到他,应该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你让人寻个机会,想办法帮我把人请到王府来!” “王府?”李瑶衣惊讶的看着她,回姐姐看起来也没有伤到脑袋啊,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想法? “巷子再小再窄,以阴阳阁的实力,早晚也会找到他,在他教会我易容术之前,他绝对不可以出事。王府这么个显眼的地方,只要他不出去,阴阳阁的人就绝对想不到这一点。而且……就算阴阳阁的人发现他在王府,他们也不敢进来拿人。” “好,我明日就去办。” 李瑶衣一直陪她说着话,有了李瑶衣在旁边,她的注意力倒是被转移了不少,至少不至于一直被疼痛折磨的死去活来,时间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此时,城外的一处建在山里的宅子内,有一圈小栅栏围城了的圈子,里面躺了几具狼尸。 一道血色身影从里面缓缓走出,抿着薄唇,脸上带着丝满足。 李瑶衣一直在房间里照顾着楚回,直到酉时,顾寻才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端了带了鸡汤和一些清淡的菜品,轻轻放到了床边的小案子上。 “李姑娘,前殿备了些吃食,姑娘可去用膳了!” 李瑶衣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看他这个样子,她就觉得这个人跟她回姐姐受伤绝对脱不了关系! 不过现在毕竟是人家夫妻间的事,她再多话那便是失了分寸,只好白了他一眼离开。 李瑶衣走后,顾寻舀了汤来到床边,他笑了笑,端着汤半跪在地上人胳膊能刚刚好的搭在床沿上给她喂汤。 楚回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喝着汤。 自打这事儿捅破之后,两个人之间好似隔了层什么,虽然楚回一直都没说过责备的话,也没有哭没有闹更没有埋怨,但是顾寻能看得出她是不喜的,尤其面对他之时,明显看出来心情不好。 “等娘子伤好了,为夫任娘子处分,娘子不要不开心好不好?”他语气带着讨好,桃花眼中溺着似水的温柔。 “我处分你做什么?”楚回眼睛都没抬,默默的喝汤。 “娘子,为夫就是想让娘子对关怀为夫一点,没有别的意思……” 楚回看着他,见他脸色微微的苍白,眼下也泛着青意,那双好看的双严重遍布着红血丝,显然是一直未休息的样子,心肠不由的软了几分,“王爷不必如此委屈,妾身又没对你做什么!” 顾寻抿着唇,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前些日子不是都开始叫他夫君了么,这怎么又叫回王爷了…… “娘子,为夫真的知错了……” 楚回没接他的话,她没生气,但是也没有开心,任谁被耍了一顿都开心不起来,只是心里有些发寒,还有些失落。 “王爷,听说你抓了小七和小九?” 人总是怕什么来什么,顾寻心里咯噔一下。 “呃……那天我以为……以为你夜不归宿想要离开,所以才会去那里找你……” “既然现在找到了我,为何还不放开他们?”楚回目光带着审视,看的他格外心虚。 “娘子先用膳,为夫这就让他们来看娘子!”顾寻说了一句,端起了饭碗开始喂她吃饭。 她看了他一眼,低下头。 她总觉得他应该还有事瞒着自己,而且直觉告诉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王爷没有为难他们吧?”她吃了一口他喂过来的菜,问道。 顾寻动作明显的僵硬了一下,“没……怎么会呢……” 那个叫小九的他倒是没怎么为难,毕竟他除了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倒是那个叫小七的,从被他带回来那张嘴就没消停过。 可是……在不消停,那也是她的人,他把他胖揍一顿,总归是要给她交待的。 这时,就听外面一阵的争吵声传来,“公子,这是王爷的卧房,你不能进去!” “我说了,我要见我家小姐!”小七嚣张愤怒的声音随之传来。 第九十二章:娘子过的很委屈吗?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你个王八蛋,你给老子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害得我家小姐受伤,有种的就给老子出来,老子不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老子就不姓孟!” 小七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传来,楚回听的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惨白几分。 “王爷,小七……小七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他绝对不是骂你,他只是……只是有点冲动……” 屋外,李瑶衣和小九匆匆跑进,见小七正被听竹拦在门外,扯着脖子正在叫嚣。 “你干什么你?你跟我来!”李瑶衣给小九使了个颜色,忙拉着他进入了旁边的偏殿,听竹见小七不是去打扰王爷王妃,便也没做阻拦。 然而他们毕竟不是王府之人,根本就不知道王府房子的隔音可以用差到极致来形容。 楚回焦急的望着顾寻,这人高高在上久了,名声再不好也没人敢这样指着他鼻子骂,现在小七这样做和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这时,就听砰的一声,显然是隔壁的房间进了人。 很快,李瑶衣的声音跟着传来,“孟临你发什么疯啊!我告诉你回姐姐受伤是让你来关怀她,不是让你跑过来兴师问罪的,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会给回姐姐带来什么影响?” 小九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小七,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小姐在王府本就如履薄冰,那顾寻都杀了十八个妻子了,你知道小姐为了能在王府呆下去要付出多少努力吗?现在你这样大吼大叫,传到顾寻耳朵里,你说他是先来责备你还是先去责备小姐?” “小七,说话前多想想,回姐姐能在王府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顾寻因为这些话迁怒了回姐姐,她现在又受着重伤,那顾寻很可能就要了她的命!” 小七低下头,他也是一时脑热,觉得顾寻先是闯入她铺子,再是绑了她的亲信打骂威胁,一说到楚回受伤,自然就觉得是顾寻做的。 “对不起,我……我就是为小姐不平,她那么漂亮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凭什么要嫁给一个心狠手辣的废物?” “还要每天看他脸色生活,要顾及着他的情绪,要讨好他,凭什么啊?而这个顾寻呢?她的铺子他想闯就闯,她的亲信说绑就绑,尊重过她,爱护过她吗?” “衣小姐,你难道不是亲眼见过吗?他让小姐不梳发髻就出门,在百花节上受尽屈辱,他除了折磨小姐,还会做什么?你说,这让我如何不怒?” 楚回听着这些话,有些尴尬的把头扭过去,扯动了伤口也不敢叫出声,疼的直抽冷气。 顾寻指节轻轻刮了一下楚回的鼻子,“原来娘子在王府过的竟是如此的不如意!” 楚回看着他,“没……我过的挺好的……” “娘子不用委屈自己来讨为夫的欢心。” “不委屈,王爷的欢心就是妾身的欢心!” 顿时,顾寻脸色就变了。 这种话,他可太熟悉了,曾经这人不知道对他说过多少遍了,客套中又带着讨好,讨好中又带着忍让。 果然,他的娘子还在生他的气! 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让他作生疏了! 楚回虽然心里一直不舒服,但是刚刚小七说了那么多作死的话,她真怕这人一个不开心就把小七的舌头割下来。 为了小七的狗命,她得忍! 她得哄! 她得让他开心! 顾寻直起身子,轻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娘子,为夫没生气,先前伤了他们是为夫的不是,以后只要娘子想护之人,为夫只会和你一同护着。” “为夫不知娘子在王府过的如此不易,以后娘子不必再小心翼翼的生活,只要为夫在,王府你就是至高无上,在这王府之内没有你不能做的事,更没有可以伤你之事!” “娘子有何心愿尽可和为夫提起,只要为夫能给的,为夫都会给你!不要再委屈自己了,好不好?” 顾寻再次低头,轻柔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唇上、鼻子上,他的唇瓣婆娑着她的鼻尖,“娘子,都是为夫不好,娘子不要再跟我这样生疏了好不好?” 他第一次这样去惦念一个人,那日看到那些狼尸,他真的好害怕,怕再也见不到她,怕她受伤怕她痛。 甚至到现在,他都还在后怕。 楚回静静的躺在床上,她不敢动也不动不了,只觉得顾寻此刻很是反常,似乎……格外的脆弱。 她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无所顾忌的感情流露,卸下所有防备般轻轻贴着她,甚至……她第一次在顾寻身上见到了恐惧二字。 “王爷……您不必……” “娘子,信为夫一次,好不好?” 楚回沉默着,她竟然有一瞬想脱口而出回答他“好”。 可她信他什么? 信他不会骗她吗? 他有哪里又可信呢? 顾寻见她不回答,便知他终究是彻底失了她的信任,就连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温馨融洽都被他亲手摧毁。 顾寻站起了身,语气透着卑微,“无妨,为夫再等便是!” “为夫叫他们过来看你,放心吧,为夫不怪罪他们的!” 不知何时,旁边房间的争吵声已经停了下来,一片安静。 此时,隔壁房间。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站在那,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听到了顾寻这人竟然在道歉讨好他们的楚回!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居然能他们隔壁房间的谈话声! 那不就说明刚刚他们三个人的话不是全被顾寻听了去? 背后说让坏话还被正主听的清清楚楚? 还有什么比他们还尴尬的事吗? 但是意外的是,这个顾寻竟然一点都没生气,听那个语气反而又卑微又讨好! 这还是他们想象中那个欺负楚回的混蛋吗? 这是,只听一阵敲门声响起。 几个人对视一眼,推着李瑶衣过去开门。 李瑶衣瞪了二人一样,打开房门,就见顾寻正站在门外。 面容有些憔悴,脸色也比以往差了很多,“你们去看看她吧!” “李姑娘,不知可否劳烦李姑娘在王府留宿几晚,陪伴回儿度过这些日子,我担心他见到会不喜,这几日就拜托你了!” 于是,自打这日之后,顾寻就睡到了别的房间,换李瑶衣开始陪着楚回。 第九十三章:娘子心愿为夫皆允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虽然这人平日里做什么都没个分寸,但是这个时候他倒也明白楚回见到他会影响心情,所以一到白天时他就想办法讨她欢心,顺带着忏悔一波,等到黄昏过去将要就寝之时就去把李瑶衣叫来陪着她,自己躲到别的房间睡觉。 此时,李瑶衣小七小九全都围在床边,三个人一脸不解。 “小姐,你家这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这人不是挺心狠手辣的么?现在怎么天天过来讨好你?”小七手里拿着一盘子桂花糕,边吃边问。 这本是顾寻让人最好送来给楚回吃的,那个她一个伤患哪吃得下多少东西,故而大半都落入了李瑶衣和小七的肚子。 李瑶衣白了他一眼,“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我回姐姐美艳无双,让他无法自拔呗!” 楚回被调侃着,却没有太在意他们的话,面色淡淡的,“他这人喜欢什么向来是一阵子的脑热,等过些时日他耐心耗尽,他便放弃了。” “回姐姐,你的伤真的是你说的那样?” “嗯!”楚回没有否认。 “可是,你就不恨他吗?如果不是他骗你耍你,你也不会伤成这个样子!不行,我要去找他算账!”李瑶衣气的脸蛋鼓鼓的,气势汹汹的就站了起来。 “我也去!”小七紧跟着站了起来。 “你们两个坐下!”小九无奈的拉住两个人,这俩人性子一个比一个冲动,一个拦不住就能惹出一堆事。 楚回看向两个人,心中一道暖流流过,“好了,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是我自愿的,不是吗?” “你们知道我的事,我不是也骗了他我打算偷偷离开之事?既然如此也不过是相互欺骗罢了,又谈何谁对不起谁呢?最多也只能算是我命不好,刚好遇到了狼群罢了……” 楚回神色黯然几分,喃喃自语,“其实这样也还,起码等到我离开时心里就不会有愧疚,有记挂,有……不舍……” 李瑶衣摇摇头,“你真的不会有不舍吗?” “回姐姐,不要自欺欺人了,他本就是局中人,你毒死他又如何?何必偏要自己连夜求解药?” “你真当我没有见到吗?每次你与我出门,他不来接你你会偷偷失望,他来接你你又会暗自开心,每到日落之时,你就会时不时的望向回王府的路,我这样了解你,难道真的看不出你有多么期待吗?” 楚回神色一怔,最终神色闪躲的转过头,“那又如何?他有他的谋划,有他的人生,我总不能让他抛弃他锦衣玉食的生活和我远渡东瀛吧?” “衣衣,这几日也辛苦你们了,我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你们先回去吧。” 楚回其实是愿意他们陪着自己的,可是总归大家都要有自己的事做,她总不能因着自己的伤一直拖着旁人。 而我……她确实也需要冷噤的思考一段时间。 李瑶衣向来懂她,知她不是客套之言,下午便拉着小七小九离开了王府。 三人刚离开,顾寻便走了进来,“娘子,来尝尝这骨汤,里面放了些药材,提了汤中的味道又去了汤中的油腻,刚好能给你补身子。” 他盛了一碗汤,半跪着在她床前准备喂她。 楚回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多言,开始喝汤。 这骨汤和以往厨房熬出来的味道大有不同,里面有这一股掩在肉香中的清苦味道,想来就是顾寻所说放的那些药材味道了。 其实这汤的味道属实算不上好,哪怕去了上等的药材和食材,还是不难喝出其中融合的并不算好的味道。 顾寻一勺一勺的给她喂着汤,内心十足。 待她喝完一小碗,他就又去盛下一碗。 趁着他专心致志的盛着汤,她偷偷打量着他的侧颜,这人面容是少有的好看,面部线条极为柔和,给人的感觉毫无锋利和压迫感,仅是的鼻梁和下巴流畅的轮廓,就会让人觉得这人定是温柔到了骨子里。 “王爷,她哑着嗓子开口。” “嗯?”顾寻转过头,看着她。 “妾身想和王爷商量一事,不知王爷可否应允。”其实楚回心里是觉得这个时候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只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客套的问一问。 “应允!”顾寻毫不犹疑的达到。 “你不问问什么事吗?” “不管什么事,只要你想做,都可以!”顾寻温柔笑了笑,眼底带着一贯的纵容和宠溺。 “我寻了一个会易容术之人,王爷,现在盯着王府之人这么多,保不齐哪日我们有需要保命的一天,学会这易容术对我们以后也有利,不是吗?” “好!” “所以明日我就让小七带他过来,可以吗?” “嗯!娘子看着安排就是。” 他又端起汤,要喂给她。 楚回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汤,她其实是真的不太爱喝这个汤,可是却又不知要如何拒绝。 “娘子……可是不想喝这汤?” 楚回尴尬的看了他一眼,“最近这厨子倒是有些懈怠了,这味道确实不如从前。” 顾寻轻笑了一声,“既然不喜欢,娘子喝第一口就应该告诉为夫的!” 他放下汤,“既然不喜欢那便不喝了,等下晚膳吃些别的。” 这日之后,顾寻便住回了这个房间。 往日里楚回睡觉之时他不在,由着李瑶衣照顾,今日算是自她受伤后他陪着她过的第一个夜晚。 顾寻没有换上寝衣,他给楚回端了水,浸湿了帕子给她擦身子。 掀开衣服,楚回脸色一红。 上一次衣服被掀开,还是在大婚那日。 只不过与那次相比,今日的顾寻动作极为轻柔,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她的伤口让她疼痛。 其实楚回也不知自己在羞着什么,她现在身上大部分都缠着布条,根本就没有多少肌肤露在外面,只是顾寻这样细致的围着她擦来擦去,却总是让她非常无措。 顾寻擦干净了她的胳膊,看向脸色通红的女孩,“娘子害羞了?” 他轻笑了一声,“娘子那日还说要和为夫圆房,怎么今日擦擦身子就害羞了?”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楚回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她为什么提圆房难道他不知道吗? 还不是想让他在死前能逍遥些日子? 现下顾寻提起,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讽刺。 这时,顾寻动作缓了缓,好似也察觉到了刚刚话那里不太对。 第九十四章:他的小时候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看着她的眸色越发的深沉,女人肤色极白,现下围在并不规则的布条之中,将她的身形玲珑衬的分外明显。 他又想到大婚那日她只穿了一件肚兜的情形,像个诱人的桃子一样,被剥了皮锁在床上,让人欲罢不能。 他一面轻轻为她擦着身子,一面被她着细腻柔软的肌肤以及凹凸有致的身材勾的心猿意马。 渐渐的,他的身体也跟着燥热起来,甚至某个地方,也有了昂首挺胸的趋势。 “娘子怕什么,为夫还能趁着这时吃了你不成?”他似在压抑着什么,调笑中带着些隐忍。 楚回觉得他的动作和语气皆有些奇怪,却又想不通到底怪在何处。 很快,顾寻给她擦完了身子,端着盆快速的走了出去。 楚回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水让下人处理就是,何必要他亲自去倒? 瞧着人跟逃难一般的样子,这是在做什么? 还有,她记得顾寻这人走路向来不快,闲庭闲步姿态优雅,可是为何她觉得此刻的他走路显得非常狼狈? 而且……他夹着腿干嘛? 她在床上等了很久,顾寻才从外面进来。 进来时,还带了一身的水汽,显然是刚洗过澡的样子。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来得及烧水吗? 待他走近,她就觉得他身上带了丝寒气,难不成这人是用冷水洗的? 虽然现在已经入夏,天气也确实很热,但是用冷水泡澡,那也是伤身的。 思及此处,她下意识说道:“冷水会伤身,以后还是让人烧好了水再洗澡吧,免得染了风寒!” 顾寻的动作一顿,笑了笑,心里甜滋滋的,“好!” 他熄了灯,爬上床躺到了她的身边。 “娘子快睡吧,若是夜晚有什么不适,就叫为夫!” 楚回应了一声,她可是知道顾寻这人的睡眠的。 以她现在疼的浑身上下哪里都不敢乱动的样子,除非把嗓子喊破,否则想要叫醒他,怕是比登天还难。 其实她的伤口一直在痛,且又不敢翻身,现在她想入睡可以说是非常困哪。 只要一安静下来,她的对疼痛的感知就会敏感几分,尤其夜深人静之事,可以说是疼痛最明显的时候。 前几天都是李瑶衣陪着她聊天,直到她聊着聊着自己聊困了不自觉的睡过去。 可是现在身边的人是顾寻,她也不好扯着顾寻聊到困。 虽说她要是想聊顾寻也会陪她聊,但关键是她觉得和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聊的! 顾寻躺在她旁边,时不时的看她几眼,不久便发现了不对劲。 借着撒进帘幔的月光,他发现虽然她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可是眉头却一直皱着。 “娘子,你怎么了?”他轻轻问道。 楚回睁开眼,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没事,快睡吧!” 顾寻点点头,有躺了回去,但是显然是不放心的。 他也猜出了楚回这是疼的睡不着,只是伤口的疼痛,他要如何解决? “娘子可否陪为夫聊聊天?”他试探着问。 楚回看向他,“聊什么?” “随便聊聊,其实成婚这么久,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其实并不多,不如娘子给为夫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或者为夫给娘子讲讲为夫的事,好不好?” 楚回也不知这人怎么就忽然想要拉着她聊天,不过她身上疼的厉害,有人跟她说说话,帮她分散一下注意力,还是不错的。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回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可讲的,就是那样呗!不如讲讲你吧,我听说皇宫里勾心斗角的厉害,是真的吗?” “嗯!”顾寻点头,“确实挺厉害的。” “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多大的时候吗?”他笑呵呵的说道。 楚回有点无语,这人大晚上的聊这个,不嫌晦气么? 不过她还是配合着他,“多大?” “五岁!” 顾寻眸子深深的,舌头抵了抵后齿,轻声说道。 “我娘是昭和国派来和亲的公主,所以一入宫便被封了妃。我娘容貌出色,又是那样的出身,一入宫便得到了皇上的专宠,所以当时整个后宫几乎都开始嫉妒她!” “我记得那是个冬天,我娘又怀了孩子,说是要给我生个妹妹陪着我,可是不久后,她就因为雪日路滑而跌倒,失去了她的第二个孩子。可是那日,我分明看到是宫中的一位昭仪在她的毕竟路上洒了水……” 顾寻淡淡的说着,好似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可那时回纥来犯,那位昭仪的父亲又在领兵出征,皇上为了稳住臣子之心,说什么都没有相信我的话,咬定了是母亲自己跌倒……” “我当时气不过,所以有一日偷偷引了她出去,在她将要行过的路上洒了水,害她掉入了井里。” “我偷偷来了盖子,将她关在下面,将她她活活冻死在了井中。我还记得,等到宫里的人找到她时,她的身体硬的跟冰块一样,仿佛一凿就能碎!” 楚回听着他的讲述,忽然觉得这人好像也不是长大后才开始心狠手辣的,而是从小开始,就输个报复心极强却性格阴郁之人。 不过……她有一事倒是很好奇,这个人好像很少有哪些皇宫中的称呼。 比如,他从来不叫她王妃,只唤她娘子。 他叫他的母亲也不叫母妃,而是叫娘。 想着想着,她就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顾寻没想到她的重点尽然是这个,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厌恶皇宫中这种表面恭敬实则肮脏的身份。我敬我的母亲,只是因为他生育了我,而不是因为她是什么贵妃,我爱你,也仅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而非所谓的王妃。” “我只是觉得很多时候我的喜怒哀乐,都是只是因为事物本身,而不是那个人们赋予他的的缘由。” 楚回听着他的解释,似懂非懂的附和了几句,就听顾寻接着讲他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终于,讲的顾寻自己都开始打哈欠时,楚回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借着月光细细欣赏着她的容颜,心情越发舒畅。 他的夜视能力极好,哪怕现在光线非常暗,他也能将她看的清楚。 此时,女孩的眉头一直皱着,哪怕人已经睡着,但是眉却丝毫没有舒展开,显然在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 就在这时,顾寻目光一凛,忽然望向窗外。 第九十五章:你扣厨子工钱了?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他轻轻起身翻下床,丝毫没有惊动已经入睡的楚回,悄悄走了出去。 就见房顶上正蹲着一个人,还在努力的抽着房顶的瓦片。 “你干嘛呢?”顾寻看着房顶的身影,皱着眉,脸色有些不太好。 好不容易把楚回聊困了哄睡着,这要是把她吵醒了怎么办? 这个上房揭瓦的是何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这时,房上之人身形一顿,一双鹰眼盯向顾寻,眼中杀意一闪又迅速被他压了下去。 他站起身,直立在房顶,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寻,压着声音冷笑道:“你可知房中那被你宠爱的女人,到底是何来历?” “你又是何来历?”顾寻没接他的话,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阁下半夜三更做起了梁上君子,也是你家主子授意的?” 黑衣人眼底杀意顿时浓郁了几分,目光中带着恶毒,只不过他蒙着面,根本看不出他此刻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还不走?等凌衡进来,阁下可就走不成了!”顾寻轻笑一声,眸色寒了几分。 只听那人冷哼一声,“顾寻,三月之内,我必取你性命!” 凌衡能护的了你一时,还能护你一世吗? 他心里冷笑从房顶上连跃几下,几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顾寻看着天边消失的身影,唇角一勾,“谁取谁性命还不知道呢,呵!” 他轻手轻脚的回了房间,也没再上床,反而坐在床边细细打量着床上的女子。 以他的目力,可以清楚的看到女子苍白的面孔以及簇着的眉。 那些露在纱布以外的地方,虽然没有伤口,但是却因为身上伤口太多,又到了夏日伤口不易愈合,所以也跟着有些红肿。 他给她擦身子时便瞧了清楚,现在的她,浑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块是不疼的。 虽说都没有伤到筋骨,也不会影响下半生,但是却可以折磨的她时时刻刻都在疼。 忽的,床上人跟着睡眠的习惯想要翻身,但是却无奈扯到了伤口,即便是没有醒,也发出了一道痛苦的闷哼声。 自打她受伤以来,即便是换药,他都没见她吭过一声。 如今睡着了没有意识,就能感受到她在极力忍耐的痛苦。 他的娘子,平日里该要多疼啊! 想到这些,他就格外懊悔,更是心疼的心里发堵。 现在已经快到了六月,正是夏日时分。这些天又没有下雨,天气格外闷热。 她身上缠着这么多纱布,根本就不敢盖被,仅仅是在身上盖一张薄布,都会觉得热。 顾寻随手拿来了放在柜子上的折扇,小心翼翼的展开,轻轻的在她床边帮她扇着风。 睡梦中,楚回只觉得身上又疼又热,出了些汗,那些被纱布缠着的地方又会格外的痒,让她想动却又不能动,睡的十分煎熬。 忽然,一阵风吹来,这风不大,但是却刚好能带走她身上的痒意和闷热,让她舒适不少,睡眠也跟着安稳起来。 顾寻见到床上眉头逐渐舒展开的女孩,嘴角露出一道满意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楚回醒来时顾寻不在,一把折扇放在床边的案子上,正是他平日里总会拿的那一把。 楚回看了看折扇,好似想到了什么。 她记得昨晚她热的难受时就感受到了一抹清凉,原本她迷迷糊糊的以为是外面透过窗子吹来的风,然而现在洗洗想来,昨夜那风从上到下的吹了一晚,也不是匀称的风,好似……并不像夏日晚间的夜风。 是他吗? 楚回眸子闪了闪。 这时,就见顾寻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娘子醒了?”他来到床边,笑着望着她。 她想问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不不知要怎么说。 顾寻叫了人去打水,然后给她擦脸帮她漱口。 楚回起不来身子,就这样躺在床上,每日里漱口的时候都非常艰难。 就见顾寻端着铜灌,给她接着那些她吐出来的漱口用的水,有水不小心流到了外面沾到他手上,也不不见他嫌弃,只是擦了擦边继续伺候她。 楚回抿了抿唇,“这些让下人做便是,您的身份,这样不合规矩!” 谁知这人竟摇摇头,“又什么不合规矩的?在王府,娘子就是规矩!” 楚回:“……” 她视线落在他的面孔上,就见他的眼底有着淡淡青黑色,眼中也带了点红血丝,透着丝疲惫。 “王爷昨日没睡好?”她试探着开口。 就听顾寻笑了笑说:“还好,为夫往日睡姿不好,怕碰到娘子的伤口,就睡的小心了些,没有往日睡的沉,怎么,娘子是不是很感动?” 楚回闭上嘴,暗骂自己嘴欠! 顾寻不动声色的收了案子上的折扇,把早膳端了过来。 “娘子快尝尝,这粥里放了些参片和黄芪山药,可以帮你补补元气,快尝尝!” 他端着粥,舀了一口喂给她。 楚回听话的张开嘴吃了一口,只觉得一股苦涩又怪异的药味直冲脑袋,瞬间眼睛一闭,缓着嘴里这奇怪的口感。 “怎么样?”顾寻笑呵呵的问道,眼中似带着期待。 楚回刚要吐槽这粥的话,也不知怎么的,就这样堵在了嘴边,说不出来。 “嗯,不错,倒是让人回味无穷。” 接着,就见到顾寻又舀了一口粥。 楚回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这碗粥吃完的,只觉得过程极其煎熬,一面要忍受伤痛的折磨,一面又要忍受这味道带来的冲击。 真不知道这王府厨子最近是怎么了,总能做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甚至还迷恋上了药膳,煲汤熬粥都得放点,倒是不怕浪费的! 楚回是在下午喝到鸡汤时彻底破防的,一个明明可以很正常的鸡汤,请告诉她为什么里面要放灵芝?放灵芝倒也罢了,这甘草白芷又是干什么的?还有这当归党参? 真的不是用来折磨她的吗? 终于,在顾寻喂了她第三口又期待的等着她喝下一口时,楚回拒绝了。 “王爷,你最近可是克扣了厨子的工钱?”她委婉的问道。 顾寻不解的摇摇头,“没有啊,为夫还给他加了不少工钱呢!” 大有一副看我对下人多好,我多么深明大义的骄傲姿态。 楚回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那……可是有人当着厨子的面说了我什么坏话?” “不会吧,王府现在应该没人敢说你!”顾寻更不解了,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楚回皱着眉,一脸不解,“那就奇怪了,好端端的,这厨子为什么这样整我?” 第九十六章:想把他绑走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觉得他好像明白了楚回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尴尬的放下汤,“是不是……不好喝啊?” 楚回无奈答道:“也不是不好喝啊,就是……不太符合寻常人的口味……” 顾寻沉默片刻,拿起汤喝了几口,“为夫觉得还可以啊……” 楚回皱着眉,她觉得她这种外伤,应该不会损害道味觉才对。 “王爷,你真的觉得好喝吗?” “挺好喝啊,没事的,既然娘子不喜欢以后我们就不喝了!” 楚回非常的不解,难不成这人味觉和正常人不一样? 可是她记得以前他吃的东西好像还都是挺正常的。 不过也不对,也不完全算是正常,他好像非常喜欢吃甜食,而且不管是多甜的东西,他都吃的下去。 不过这也仅仅是喜欢吃甜食而已,别的不甜的,也没见他少吃。 “王爷,为什么我觉得我们的口味忽然差的好多?”她不解的问道。 这话倒是给顾寻问懵了,“差很多吗?为夫平日里不是和娘子吃的一样吗?” “当然,这汤这么难喝,你怎么能觉得好喝呢?” 忽的,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她记得,失魂散有个特点,就是人五脏六腑衰弱之后,他的感知力也会随之下降。 甚至最后,他的五感六识也会渐渐消失。 如果这样……是不是就能解释的通了? 可是,他不是说他没中毒么? 既然他一开始就知道她下了毒,确实没有理由会明知道有毒还让自己中毒的才对。 很快,她的猜想又得到了下一步的认证。 第二日,她觉得虽然她躺在床上,可是也有些忍不了她这幅憔悴的样子。 所以,她就让听竹取口脂过来,打算点一点口脂在唇上,这样也好提些气色。 这时,顾寻走了进来。 “娘子想点口脂了?”他看着楚回,就觉得他家娘子真是越看越好看。 “我不想整日这样颓废。”楚回这人平日里也喜欢打扮,这会儿难得想点些口脂,竟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 “娘子什么样都是最好看的!”顾寻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痴迷又温柔。 哪个女子不喜欢被夸,她心里美滋滋的,“你去把我妆台上那个粉色的口脂拿来,我现在没有画眉,口脂涂的淡一些才好看!” “好!” 很快,他取了口脂过来,还拿个一个小镜子,方便她看到自己的样子。 “娘子若喜欢,为夫以后日日都帮娘子涂!”他从小罐子里用手指蘸取了一点,轻轻涂在她的唇上。 女孩的唇又软又嫩,他细细婆娑着,哪怕那口脂都被涂匀了,依旧没放下手。 过了一会儿,楚回不由皱起眉,“还没涂匀?” 顾寻慌张的收回手,“匀了,娘子你看好看吗?” 他举起镜子,让楚回自己瞧。 楚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有了口脂的点缀,气色确实显得好了不少。 只是……就是唇有些过于红艳了,她脸色又苍白,显得很怪异。 “不是让你取粉色的吗?为什么拿了红色的过来?” 就听顾寻不解的问道:“那些不都是同一个颜色吗?” 说着,他还站起来把梳妆台那里所有的口脂都拿了过来。 他一个个的打开盖子,示意楚回看,“娘子你看,都是红的!” 楚回惊呆了,这些明明颜色都是不同的! 怎么可能都是同一个颜色? 难不成,他的视力也出了问题?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心里越老越没底。 “没……没事,这个红的也好看,你快收回去吧!” 顾寻听话的收起了口脂,道:“娘子若是喜欢粉色,为夫等下就去给娘子买粉色的,哦还有别的颜色,为夫全都给你买回来!” “不用了,这些就够用!”楚回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也不知道顾寻有没有听进去。 而就在她想着这个事情时,顾寻拿了本书过来,“娘子你平日里不是喜欢读书么,为夫让人从说书先生那里拿了些画本,可以看看解闷。” 说着,举着书放到了她面前。 “娘子有伤不宜乱动,为夫帮你翻!” 接着,就一页一页的帮她翻着话本。 楚回感受着他细致入微的照顾,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明明都是打算准备着跟他分道扬镳了,此刻竟然多了一丝不舍。 如果可以等离开时帮他绑走就好了…… 她既然嫁来了王府,这王爷怎么的也算是她的人了吧! 既然是她的人,那到时候绑走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虽然她知道以顾寻的身份他不会轻易跟她离开的,而且让他放弃荣华富贵跟她去东瀛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确实强人所难。 可她就是想自私一次,管他愿不愿意,绑了就走! 左右他又打不过她,到时候如果他要跑,她就把他关起来,关到他想通为止,逼着他开心的跟她归隐。 反正她已经找到了会易容术之人,等她把几人都易了容,不是就没人认得出他了吗? 这样一想,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未来! 瞬间,她心情大好,仿佛一挑康庄大道正等着她奔赴。 顾寻不知她为何忽然笑了起来,只以为是对话本感兴趣,倒也没多想,丝毫不知某人是因为突然生出了把他掳走的心思。 楚回想完这些,视线重新回到话本上,忽然,她发现他正在翻话本的手上好像有一块暗红色的疤。 “你手怎么了?”她下意识问道。 顾寻把手往收了一下,若无其事道,“没怎么,就是昨日吃饭的时候被烫了下,落了伤。娘子看书就是,为夫无碍的。” 楚回觉得不对劲,移开视线,“你给我看看伤口!” 谁知顾寻这厮竟然完全不听话,“都说了没事,娘子乖,好好看书!” 但楚回也来了倔脾气,“我说要看伤口,你听到没有?” 顾寻见她不高兴了,只好放下话本,有些无奈道:“好了,娘子不生气,为夫给你看就是!” 说着,把手上的伤口露了出来,放到了她面前。 看到伤口,她瞳孔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这触目惊心的伤口真的是吃饭时被烫的?她记得她以前拿滚水烫过别人,伤口都没有像他这样惨烈。 “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寻,你又想骗我是不是?”她撅着嘴看着他,语气也有些急了。 “就是烫的啊,能有什么事,娘子别担心,先前上了药,已经不疼了,你看!”说着像是为了证明什么,用另一只手用力的在伤口处搓了搓,还非常粗暴的按了几下。 楚回看着他的动作,心惊肉跳,但正主却是面不改色样子,丝毫不想是在碰着伤口,也丝毫不见他痛。 她记得,他是个摔一跤都会哼唧半天的人。 怎么现在这么揉搓伤口,都能这样无所谓了? 难道,他现在连疼痛也感受不到了? 楚回越想越是不安起来! 第九十七章:楚回可是有喜了?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此时,顾寻暗暗咬着牙忍着手上的疼痛,这么大的一块烫伤,不碰都是疼的,这么大力的揉搓怎么会不疼? 不过是忍着怕她担心罢了! 然而事情在楚回的眼中似乎又变了味,在她这看来,更像是他根本就感受不到有多疼。 “好了,你去把伤口包扎一下吧,这样看着怪吓人的!”楚回移开视线,不敢确定心中猜想。 “娘子不看话本了?” “不看了,不好看,我不爱看!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会儿!” 顾寻只好放下书,他不敢忤逆楚回的意思,所以就听话的走了出去。 下午,楚回用完午膳后就见顾寻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面带笑容,看起来还挺开心的样子。 “娘子快看,为夫给你把全长安城的口脂都买回来了!” 楚回不解的看向他,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就看到他向身后一招手,几个王府的护卫立刻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他一箱一箱的打开箱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一些瓶瓶罐罐。 “看,你要的什么颜色这里都有!” 接着,他从中拿出了一个小罐子,“娘子,听说这个颜色的口脂是最好看的,娘子涂给为夫看好不好?” 说着,在楚回茫然的目光中走了过来,他打开盖子,用手指蘸取了一点,动作自然的涂在了她的唇上。 楚回想反抗,但是浑身疼的受不了,又没法反抗。 很快,顾寻给她涂匀了口脂,举着小镜子让她自己欣赏。 “娘子早上说喜欢粉色,你看,这个是不是很是粉嫩?” 楚回惊呆了,镜子里那明亮的大粉唇是她的吗? “不是这个粉!”她无奈的解释着,但是似乎……这个东西没办法用语言就能解释清楚。 “娘子不用感动,这是为夫应该做的!”顾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只觉得这一刻的生活美极了,他的娘子也美极了! 楚回欲哭无泪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装过头,看了看几个大箱子,这么多的口脂,她就是把嘴唇涂出茧子,也涂不完啊! 顾寻似看到了她脸上的苦恼之色,觉得顿时理解到了什么,“娘子不用担心,你开的那个脂粉铺子为夫没有买,现在长安城所有脂粉铺子的口脂都被为夫买了下来,近来大家想买口脂都只会去你的脂粉铺子,你还会大赚一笔呢!” 楚回:“……” 为什么这个人脑回路跟她不一样? “可是就算如此也赚不回花出去的钱啊?”楚回跟着他的思路分析着。 买了一堆她这辈子都不一定能用完的口脂,而她的脂粉铺子客人增多的也就仅仅是最近这一段时间,而赚来的钱还要给铺子的人开工钱,还有和李瑶衣对半分,所以……他花的钱绝对比她的到的多得多! 赔大了啊! 这时,她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洋溢着笑容,“娘子终于觉得自己是为夫的人了?” 楚回不解的看着他,“什么?” “娘子刚刚的意思不就是为夫的钱就是娘子的钱,娘子的钱也是为夫的钱么?为夫说的不对?” 她默了片刻,郑重道:“不,你的钱是我的钱,我的钱还是我的钱,按照大梁的规定,女子嫁妆夫家是不挪用的,那铺子是我在嫁给你之前就攒下来的,是我的陪嫁,所以不是你的钱!你娶了我,我是王妃,所以王府的钱就是我的钱,不能乱了!” 顾寻:“……” “娘子说的对,为夫的都是娘子的,钱是你的,人也是你的!” 楚回脸一红,这人动不动就说一些让她尴尬的话,不想搭理他。 顾寻一口气买下长安城全部口脂只为讨好王妃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百姓们一方面嫉妒王府的财力强大愤恨顾寻财大气粗,一方面又不爽一个人人口中的荡妇凭什么有人会心甘情愿的给她包下全长安城的口脂。 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虽说平日里大家说她们奸夫**天生一对,但是这个时候却恨不得他们立刻分道扬镳。 且众人都认为,这个祸害用来讨好他娘子的银钱,也都是到处搜刮来的民脂民膏,用了也会烂嘴,时间长了俩人一准一起遭天谴。 近来长安城的天气越来越热,楚回伤口也开始愈合,身上又痛又痒,像是被蚂蚁蚊虫啃食一样,每天身上都会流不少汗,若是时间长一点,就像是水涝过一样,非常难受。 顾寻就让人从冰窖里取了冰块放到房间里,他时不时给她擦擦身子,然后天天让人在她房间里用扇子在冰块旁边扇着风,让她周围吹来的风也是凉爽的。 时间一晃就到了六月中旬,楚回受伤一事被顾寻捂的密不透风,虽然很多盯着王府之人发现楚回多日都不曾出门,但是由于最近顾寻对王府管的严,众人最后也只能是猜测,而真正原因谁都不知。 楚玉涛在楚府之中踱着步子,边走边不停的拿着扇子扇来扇去,显然此刻非常烦躁。 邢辰就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低着头也不言语。 “还是联系不到回儿?”他皱着眉问道。 “王府现在连只苍蝇都进不去,别说是送信!”邢辰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人,那顾寻性情不定,又劣迹斑斑,曾有十几位王妃都命丧王府,小姐这么多日都没有消息,会不会……” “不会!”楚玉涛大手一挥,非常笃定。 “那顾寻前些日子还为她买下了全长安城的口脂,现在已经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变心!” 楚玉涛摸着下巴,眼中厉色一闪,“其实……我是担心另一件事!” “何事?” “回儿深得顾寻宠爱,恰好前些日子顾寻又为她一掷千金,你说……她会不会是有喜了?” 邢辰神色一顿,楚回嫁入王府已经三月有余,在王府地位也是颇高,若是这个时候有喜,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小姐若是真的寻了顾寻的庇护,想来是说什么都要保住孩子的!”邢辰眉宇间闪过一道担忧之色。 如果她真的有喜,他们可就越发的不好控制她了! “走,你随我去一趟王府,我思女心切,想要看望看望她!” 第九十八章:岳父来访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晌午时分,艳阳高照。 楚玉涛带着邢辰站到了王府门前。 王府的仆从将二人拦在门外,“对不住了楚大人,王府近日闭门谢客!” 话虽如此,可神情倨傲的没有半分对不住的样子。 “你一个看门狗有什么资格把我们大人拒之门外?你家王爷就没教你要如何对待他的岳丈大人吗?”邢辰脸色不悦,这顾寻没个礼数,怎么连他家的下人也是这般不懂事? 谁知那名仆从直接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教过啊!” “可是王爷岳丈不是没来吗?” 楚玉涛眯了眯眼,刚刚还一口一个楚大人,这仆从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就是楚回的父亲? 说着,关上了大门。 这时,邢辰上前一步,挡住要关上的门,“瞎了你的狗眼,你眼前这位可是王妃的父亲,你连你们王妃的父亲也敢拦?” “哦,原来是这样啊!可是王府现在闭门谢客,小的也不能坏了规矩不是?”说着,搓了搓手指。 邢辰惊呆了,他第一次见到有人看个门都能管进来的客人要钱的,还是明目张胆的要。 楚玉涛可是当朝正三品的官员,他一个仆从这样以下犯上是不要命了吗? 不过楚玉涛可没有心思放在进门这种小事上,他不耐烦的皱着眉,示意邢辰给钱。 邢辰不情不愿的掏出钱袋子,拿出点碎银子丢给王府仆从,“现在能进了吧?” 谁知这人竟然这样不知好歹,“不能!” “你……”邢辰眼睛一瞪,已然开始拔剑。 就听那仆从又道:“王府虽闭门谢客,可是楚大人既然是王妃的父亲,又岂能和旁人相同?毕竟规矩是死的,但人可是活的,小的也不敢得罪王妃不是?可是王府规矩在此,小的不敢做主,楚大人稍候,小的这就去禀报王爷!” 说着,微微点头。 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邢辰捏着剑,若非楚玉涛看着,他能直接这人劈成两半。 王府内,楚回靠在院子内大树下的一个摇椅上,神色恹恹的。 她旁边摆了些冰块,听竹听兰拿着扇子站在她身边帮她扇着风,给她在炎炎夏日带来了少许清凉。 一旁的顾寻剥着荔枝,剥一个喂她吃一个。这荔枝原本是西域进宫给皇宫之物,但是也不知顾寻和皇上说了什么,硬生生让皇上分出了一半给王府,据说弄后宫内怨声载道,满满的都是骂声。 “你说的那位教你易容术的人已经安顿好了,放心吧,等你伤好就可以开始跟他学。” 楚回皱着眉,嚼着荔枝肉,“其实现在也可以学一些的,我的伤已经愈合了不少,只要少动一些,也不碍事的!” 顾寻把又一枚剥好的荔枝送到她嘴里,温柔的哄着她,“娘子乖,现在本就是夏日,今年又是暑热异常,这伤口极易感染,你越是乱动好的就越慢,还是多注意一些为好,否则伤口反反复复的,遭罪的也是你不是?” 楚回撅着嘴,其实她觉得顾寻说的是对的,可是她就不想这样干养着,虽然现在已经可以出门走一走,不至于要永远躺在床上,但她还是觉得烦闷。 “可是我就是无聊嘛,我不管,我就要现在学!”她哼哼唧唧的靠在摇椅上,颇为娇气的说道。 这些日子,她是有些恃宠而骄的,自打她受伤后,顾寻因为愧疚也好还是因为自责也好,对她的宠爱和照顾几乎又上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 原本楚回心里是觉得不舒服的,她向来不是敢爱敢恨之人,她的感情有太多的顾及和忧虑。 她觉得既然自己早晚要离开,就不要再沉迷于他的温柔之中,和他牵涉过多,可是这人对他实在是太好,她又刚好找到了能教她易容术之人…… 这就让她完全抑制不住心里病态的占有欲了,她舍不下顾寻,所以她现在的想法就只剩下一个,不管发生什么,顾寻现在是她的,她就是要把顾寻和自己拴在一起,等到时候绑也要把他绑走! 想到这个,她就心情畅快,然后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顾寻对她的好。 顾寻见她接受了他对她的照拂,心情非常好,这几天对她的照顾可以说是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于是就导致了已经自己说服了自己的楚回开始恃宠而骄。 她第一次开始从心里上就接受了顾寻对她的好,然后由着他照顾自己。 “为夫给娘子找了个戏班子和杂耍班子,今天还没有安顿好,等明日就让他们来府上天天演给娘子看,这样娘子就不会闷了!”顾寻指节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眼里是说不出的纵容。 自打他发现她接受了他对她的好后,他就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整个人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变着花样讨她开心。 他以前从未见过她这样轻松自然的样子,也从未见过她卸下防备的样子,现在见到了,生怕她哪日又变回那个一身刺的小刺猬。 然而他丝毫不知道,某个女人并不是对他没有防备,而是已经把他划成了所有物! 这时,仆从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王爷,王妃,楚大人求见!” 顾寻一挑剑眉,露出一道玩味的笑容,“娘子,你爹来了!” 楚回:“他也配当我爹?好端端的,你咋骂人呢?” 顾寻忍俊不禁的看着她,只觉得自家娘子现在的样子真是可爱。 “好,不是你爹。楚大人来了,要不要让他进来?” 楚回转了转眼睛,表情是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灵动,“当然让,三品官呢,我们不能不给面子!” “不过呢……本妃现在累了,见不得人,需要午睡,等本妃醒了,再唤他进来吧!” 仆从显然是非常懂事,一点就透,立刻转身去回禀。 门外,楚玉涛脑门上流下几滴汗,邢辰在一边义愤填膺,“大人,这顾寻也太嚣张了,竟然敢让您等这么久!” “他这是不把我们楚家放在眼里,哪有让岳父在太阳下面站半个时辰等着见他的?王八蛋!” 楚玉涛冷着一张脸,回去吧感觉心里安不下来,不回吧又晒又热又屈辱。 终于,在又晒了不到半个小时后,王府仆从来禀,说是王妃午睡醒了,正请他进去呢! 王府中,楚回靠着摇椅,顾寻一边给她拿着话本让她看,一边帮她摇着摇椅,小生活可以说的过得非常惬意。 这时,就见楚玉涛在下人的带领下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第九十九章:走亲戚还带狗?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没想到王府大门竟然这么不好进,王爷可真是好大的谱啊!”邢辰跟着楚玉涛进来,脸色也阴沉沉的。 顾寻皱着眉撇了他一眼,继而看向楚玉涛,“楚大人可真是个讲究人,出门还得带条狗!” 二人脸色难看到发绿,“王爷,楚某不过是来看望女儿,即便您身份尊贵,这样说话也有些过了吧?” “你不来不就听不到了吗?”顾寻白了他一眼,随手帮楚回把她面前的话本翻了一页。 “你……思念孩子乃人之常情,楚某登门拜访你们作为晚辈不出门相迎还让楚某在外曝晒了这么久,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岳父?” 顾寻毫不犹疑道:“没有!” 楚玉涛被噎的老脸一红,站在原地极为尴尬。 这时,楚回终于转过头,她懒羊羊的靠在摇椅上,“父亲找我何事?” 楚玉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别的没看出来,倒是觉得她胖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也十分懒散,让人瞧不出她的状态。 “你这孩子,嫁来王府就不认娘家了不成?为父来看你,你竟还把为父拒之门外!” 顾寻不爽的插话:“你都说了是娘家了,她娘不在又怎么叫家?” “王爷,这是我的家事,您……” “家事?您没听过有一句话叫做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她现在是我们王府的王妃,就算是说出去也是顾楚氏,顾字在前面的,跟你们楚家又有什么关系?” “王爷,适可而止,再怎么说她也是楚某的女儿,你……” “女子三从四德中的三从你可知是什么?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她现在嫁给我了,为何还要听你的?” “顾寻,楚某敬你是大梁的王爷,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顾寻轻笑一声,“呵,本王还就是不识好歹了,不舒服?憋着!” 楚玉涛眸子渐冷,知道没办法跟顾寻这种人讲道理。 “楚回,为父有事找你,跟为父过来!”他看了眼躺在摇椅上的女儿,半威胁式的说道。 反正慕柳还在他手里,楚回还敢翻了天去? 楚回知道这人又玩不起,开始拿她母亲要挟她了,可是她就是怕这个,母亲就是她的软肋,一捏一个准。 她刚起身,就被顾寻给按了回去。 “不许去,本王孤独,需要王妃陪伴!” 楚玉涛:“……” 邢辰:“……” 楚回:“……” 楚回自然是向着顾寻的,但是却又害怕楚玉涛真的把她母亲怎么样,故而偷偷的对顾寻眨了眨眼,示意他接着挤兑楚玉涛。 原本顾寻这样言语放肆他心里也是没底的,毕竟楚玉涛是她的亲爹,他这样不给楚玉涛面子万一引得她顾念父女情呢? 没想到,楚回竟然支持他,那他可要好好发挥了! 楚回为难的回过头,“王爷,您就让妾身去和父亲叙叙旧吧!” 顾寻:“不行,本王现下更需要你!出嫁从夫,王妃得听本王的!” 楚回:“可这是妾身的亲生父亲啊,您就给我个面子吧!” 顾寻:“不给!” 楚回:“爹,不是女儿不跟您过去,实在是女儿在王府说了不算,没有话语权,王爷他不允许啊!” 楚玉涛气的直哆嗦,当他是傻子吗?俩人当着他面就开始眼神交流!!! “楚回,别怪我没警告你!王爷,您这王府太大,楚某确实不该踏足,哼!”说着,拂袖而去。 顾寻唇角一勾,眼中浮现满意的神色。 然而,他发现楚玉涛走了,邢辰却还在原地没动。 他皱了皱眉,“你主人都走了,你还留在这做什么?” 邢辰犹豫着看向楚回,“小回,你父亲他也是为了你好,你别总和他计较!” “你谁啊?小回也是你能叫的?”顾寻不爽的看着他,神色鄙夷不屑。 邢辰压着火,没搭理他。 “小回,别再和你父亲怄气了,你这样可就是忤逆不孝了,等过几日他气消消,你亲自回府里和他道个歉吧!” 楚回冷笑,她道歉?她道什么歉? 他把她母亲逼疯时怎么没说过道歉呢?他把她母亲关起来要挟她的时候,怎么没说过要道歉呢? “邢大哥,我敬你教我武艺,助我防身,可以不计较你助纣为虐,但是不代表我就要听你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回府道歉?再说了,不是我不接纳父亲,而是王爷他不让,我哪里敢忤逆王爷的话?” “还有,我现在是王府的王妃,称呼可不能乱了!毕竟他也曾教过我,人也分三六九等,现在本妃就是那上等之人,你们就得把态度给本妃放尊重了,懂?” 邢辰抿着唇,他只觉得眼前女孩实在是让他觉得陌生。 从前楚回也是个不吃亏的性子,但说话却很少这样有底气。从前她即便是怼人,也是以讽刺居多,至少礼数上从不让人挑出错处,而且小心翼翼,生怕让人抓住什么把柄,现在她像是有了什么倚仗一般,嚣张又强势,身上似闪着万丈光芒,无所顾忌。 而且这种毫不留情的样子,倒是和某个臭名昭著的人越来越像了…… 楚玉涛走了,邢辰自然也不能多留,他以为楚回从前为了学习武功肯叫他邢大哥,算是对她也是重要之人,却没想到她竟然这样不给他留情面。 他默默转身,背过二人之时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顾寻漫不经心的撇了眼他的背影,“当好一条狗可比当个梁上君子要简单容易,邢辰,若是再让本王发现你偷偷来王府上房揭瓦,本王非把你腿剁了包成饺子让你自己吃!” 顾寻的话自身后响起,明明是散漫温和,却让邢辰不由的起了一身冷汗。 他加快脚步,迅速离开。 他皱着眉,那夜他偷偷进入王府,连楚玉涛他都没告诉,这顾寻到底是如何发现是他的? 难不成,那日之后他派人跟踪他? 可是他武功虽不如凌衡,但他的步法玄妙,轻功卓绝,按理说如果是凌衡跟踪,他应该能够发现才是…… 难不成,这王府还有身手在凌衡之上之人? 如果是这样……那这顾寻可是隐藏了太多了! 想到这个,他有些不寒而栗,一个能轻松跟踪他而不被他发现之人,那日如果有了杀心,他现在怕是只剩下一具尸体。 王府内,楚回不解的看着顾寻,“你说邢辰半夜来房顶偷窥?” “嗯,为夫亲眼看到的,娘子不信?”顾寻笑呵呵的,满脸的不在意。 但心中却是忐忑起来,她不会还觉得自己在骗她吧…… 第一百章:准备学习易容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瞧见了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他微蹙的眉,“信啊,当然信!” 顾寻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楚回假装没有看到他的情绪变化,道:“毕竟再一再二没有再三不是,夫君已经骗了我这么多回,怎么还会接着忍心骗我呢?” 顾寻:“……” 她又阴阳怪气的气他了! 虽然她气他的方式只不过是简明扼要的复述了一遍他的行为,但是对于仍旧处于愧疚期的他来说,这等同于拿刀子戳他的心。 “娘子,刚刚有一句话为夫觉得需要改改!”他把额头贴上她的手心,像个温顺骚叫的狮子猫,乖巧的不像话。 楚回指尖一颤,继而轻轻抚上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桃花眼,“什么话?” 她觉得他刚刚说的话都蛮有道理的啊! 若非她身上有伤做不了太大的动作,她真的会跳起来给他鼓掌。 “就是女子三从四德,未嫁从父出嫁从夫那句,为夫觉得应该是出嫁夫从才对!” 楚回知道他向来油嘴滑舌,可是听到这种话心里还是不由得甜甜的。 “这话可是你说的,既然这样以后你可得听我的!”楚回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听你的,都听你的!” “把你绑走关到小黑屋也行?” “行,娘子走到哪为夫跟到哪,若是娘子觉得为夫需要绑,那为夫就自己绑,免得娘子手累!” 噗嗤…… 楚回被他逗的一乐,她觉得,不管这个人怎么骗她怎么利用她,只要她简简单单的一句她也抱着不良目的嫁入王府来自我洗脑后,她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既往不咎。 甚至她觉得哪怕下次她又发现了他骗了她什么,她也会毫不犹疑的原谅他。 这样是不对的,若是那日顾寻真的对她报了杀心或者把她当成一枚弃子,她死的会比任何人都惨。 她没想到,她这个罪厌恶“赌”之一字的人,竟然早就把身家性命全都押在了他身上。 楚回的伤好的很快,本就都是皮外伤,也没有伤筋动骨,除了疼一些会留下疤痕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害。 再加上顾寻没人各种名贵药材往她身上砸,到了六月中旬的时候,她身上结的痂便开始掉落。 虽然还有有些痒,但至少已经不疼了,她也开始学习起易容术来。 这位懂易容之人名叫郭彦之,扬州人。他来了王府已经半月有余,只是楚回身上有伤,所以一直就把他好吃好喝的安置在王府。 这会儿,人被凌衡带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对着楚回顾寻行了个礼。 楚回呆了一呆,她记得小七说过这个人倨傲的很,对他的救命小七都是代打不理的,姿态摆的非常高。 没看出来竟是个畏惧强权的! “拜见王爷、王妃!”郭彦之脸上没有什么讨好的神色,但楚回瞧着却觉得他在刻意的装淡定。 “你便是郭彦之?”楚回轻声问道。 毕竟有求于人,她也不是摆身份的时候。 “回王妃的话,正是在下!” “你精通易容术?” “精通谈不上,不过是略懂皮毛,勉强依此保命罢了!” 楚回笑了笑,“郭公子谦虚了,听小七说你的易容术可是出神入化呢!” 二人客套了一阵,便开始讨论起教她学习易容术一事来。 “这些呢就是制作人皮面具所需的材料,还需王妃派人准备一下,还有这些是使用人皮面具时涂在脸上药水,毕竟人皮面具就算是再薄也不是自己的皮肤,戴在脸上久了还是会损害皮肤,涂上这个药水减少脸部皮肤所受的伤害!”他写了两章单子逐一递给楚回。 楚回点头道谢,“不愧是易容术的传人,就连使用人皮面具时保护皮肤的药水都有,当真是博学多识,才智无双!” “王妃过奖了,小人愧不敢当!”郭彦之赶紧行礼。 楚回神色微动,她怎么觉得这个郭彦之和小七口中的郭彦之不是一个人呢? 小七不是说这郭彦之挺嚣张的么,现在怎么跟个鹌鹑似的,她就夸他几句,怎么还战战兢兢的。 不过她也想不明白,只好低着头研究手里的两章单子。 郭彦之脸上维持着笑容,趁着楚回不注意偷偷的瞄了眼顾寻,见顾寻像个法相一样坐在楚回身后,身子又抖了抖。 心里连连叫苦,这个王妃,学易容就学易容呗,身份这么尊贵就不能嚣张一点吗? 这么温柔干什么?夸他干什么?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当楚回夸他时顾寻脸色顿时就阴了下来,连看他的眼神都不是很友好了! 他还能跟他抢王妃不成? 楚回简单看了一遍,把两张纸递给凌衡,“凌护卫,麻烦你去帮我把这上面的东西都准备几份!” 凌衡接过纸,迅速退了出去。 郭彦之巴巴的望着凌衡离开的方向,见凌衡连看都没看他,最终落寞的叹了口气。 楚回打量了他一眼,她怎么觉得这个人哪里怪怪的? 她似乎从他看凌衡的眼神中看出了……不舍? “你和凌衡认识?” 郭彦之心中一凛,对上楚回那充满审视的目光,又偷偷窥了一眼楚回身后由不爽变成威胁的顾寻,战战兢兢的达道:“回王妃的话,不认识!” “那你看他干嘛?” 他脑门上流下几滴冷汗,“单子上的有些材料不太好找,我……我担心他短时间内找不到!” 身后的顾寻轻笑了一声,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一手揽过楚回的腰,“娘子,现在材料不够,等凌衡买了材料回来再学吧!” “可是现在也可以让他给我讲讲易容的相关知识啊?”楚回不大愿意这么快就结束,有些发蔫。 “娘子乖,今日已经学了很久了,你身上还有伤,不可太伤身的!”顾寻脑袋往她脸颊处一偏,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又拿额头蹭了蹭她的头,哄着她说道。 楚回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弄得尴尬,这还有外人在呢,他咋这么不知羞? 瞧那个郭彦之,脸上就剩下四个大字:瞠目结舌了! 她尴尬的看了眼郭彦之,“那就劳请郭公子先回去休息,待凌衡准备好了这些东西,我们再开始学习!” 顾寻阴恻恻的看了他一眼,“知道王妃要学还不提前把东西准备好,真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郭彦之被他说连连点头,最后出了院子时就跟逃命似的。 楚回皱着眉,她怎么感觉这个郭彦之……很怕顾寻? 第一百零一章:娘子可有心事?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其实易容术并不算难,只要找到了技巧和人皮面具制作的材料,想要学会只需几天就可以。 然而就是这么几日,郭彦之也是过的战战兢兢,他属实不明白这年头为什么有男人可以这样粘着自己的妻子,他就没有点自己的事要做吗?天天跟在她屁股后晃悠。 一旦楚回夸他一句,他就立刻能收到顾寻那充满警告的目光,极其的下人。 五日后,郭彦之离开了。 楚回感激的劝他,“郭公子也算是我的半个师父了,其实如果阴阳阁一直为难你,你不如以后就留在这王府,他们不敢过来的!” 夏日炎炎,郭彦之脑门上都是冷汗。 “多谢王妃好意,只是在下和阴阳阁的私仇实在不宜连累到王府,另外……在下也多时没有回扬州了,现下只想回故乡看看!” 一番话说的楚回颇为认同,只能送他离开。 临走,楚回还告诉他,若有什么需要尽可吩咐王府! 送走了郭彦之,楚回一回头,就见到了顾寻那张怨妇般的脸。 “你咋么了?”她不解的问道。 “娘子这几日对他的笑容都比对为夫的多,为夫心里不舒服!” 楚回:“……” 她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脸,“夫君乖,那我这不是这几天都忙着学易容术么?你听我说啊,这易容学会了,以后我就可以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保护你平安!” “离开?去哪?” 楚回神色僵了僵,她故意这样说试探,但是显然他好像并不是很想离开。 虽然昨日他说随她把他绑走,可是却也不知她打算把他绑到一个没有人的苦寒之地…… 下午,顾寻得召要进宫,楚回难得的出了王府。 其实顾寻是不乐意的,但是楚回瞪了他几眼,他就老老实实的吩咐好下人陪着她,由着她去了。 先前的雕刻她还没有学完,这会儿能出府,自然要快些捡起来。 刚到门口,就见掌柜向她迎了过来,一阵的感谢。 “王妃,小人准备了些上好的料子,待您学好了就可以雕琢这些料子了!” “多谢了!”楚回笑了笑,跟着她走进去。 刚进门,就见沈肆赟正站在里面挑着玉石。 见到楚回,他眼前一亮。 “好久不见!”他快步走过来,笑容满面。 “沈大人有何事吗”楚回懒得搭理他,这个人总是对她有一种奇怪的热情,让她觉得很不习惯。 “沈某这些日子都没见王妃您来到这,可是王府出了什么事吗?若是有需要现在下愿鼎力相助。” “沈大人何有此问,王府一切安好,劳沈大人挂心了!沈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那本妃便不打扰大人雅兴了!” 说着转身进了后院,丝毫没有继续跟他说话的打算。 沈肆赟站在她身后,目光锁定在她的后背上,轻轻一笑,带着莫名的色彩。 傍晚时分,楚回一出铺子,就见顾寻站在门口,静静的等着她。 她小跑着过去,来到他面前站定,笑靥如花。 “娘子当心些,不要扯动了伤口!” “都快好了,哪有这么娇气。” “天色还早,我们先走一会儿,让马车在后面跟着吧!”楚回提议着。 两个人穿过小巷,行入街市,混入往来的人群中。 街上传来一阵阵的叫卖声,百姓步入其中,讨价还价,络绎不绝。 楚回拉着他穿梭而来,由着顾寻帮她剥开拥挤的人群,辗转于一个个小摊子。 “我想吃那个糖人!” “还有糖水糕!” “还有那个桂花酥,我也想要!” 终于,等到二人从街市中挤出来时,楚回手里拿着糖人吃的正欢。 “娘子……”顾寻轻轻唤了她一声。 楚回抬起头,“嗯?” 顾寻犹豫了片刻,道:“娘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楚回摇摇头,心里有些不安。 “我骗了你,原本你还和我生疏了,可是忽然之间却又开始亲密无间,更胜以往,你让为夫如何心安?” 楚回笑了笑,“我说过,我不怪你,也没有生你的气!对你亲密只是想和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说过,只要我乖乖的,你就不会害我的!” 她是想和他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是她这种长期压抑着情绪的人心态早就与正常人不同了,即便是对于岁月安稳有所期待,那也绝对不是在长安城。 她这个人自小就有一种占有欲,她的东西,她就是喜欢攥在手里的。 所以她并不是想通了,更不是真的觉得顾寻会对她有多么的至死不渝,她只是那日在李瑶衣的提醒下看清了自己的心,很清楚自己已经把顾寻当成了自己人。 既然是她的人,那么她就要掌控在手,她想离开必然也要带着他,不管他同不同意! 所以现在……她其实只是想稳住他,让他看不出她想要霸占他把他绑走的心思。 顾寻笑了笑,他向来猜不中她除了算计二字以外的心思。 只是他从未见过她像这几日一样的放松,至少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没有往日那种小心翼翼的竖起一身刺的样子,会在拉着他逛街市的时候笑的像个孩子。 如果她可以永远这样明媚又轻松,他可以不在意她所有的歪心思。 二人回去后,楚回去厨房给他取了小食。 只不过现在的吃食都是不放毒药的,既然他说他没中毒,那么她便尽量再相信他一次。 刚到厨房,就见厨子正拿着几块糕点在摆盘。 “谭勇啊,小食准备的怎么样了?”楚回站在他身边,显然是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事。 “回王妃,这就好!” “这味道,和以前是一样的吧?” “自然是一样的,王妃难道想吃些什么其他的味道?” 楚回凉嗖嗖的看了他一眼,吓得他连忙下跪,“王妃,小人不知是做错了何事,还请王妃明示!” “不知?”楚回冷笑,“谭勇,我们王府花了高价雇佣你来王府做厨子可是辱没了你?” “不曾,不曾!”谭勇连连摇头。 “那为何在本妃重伤的日子你要做那些药膳来折腾本妃?本妃知道你厨艺不凡,但你既然知道本妃在养伤,又为何弄了那么多难吃的东西来敷衍本妃?” 第一百零二章:苦肉计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神色渐冷,一想到那几日她就心里发堵,当时她以为是府中人觉得她那副惨样是顾寻干的,所以开始见风使舵的折腾她。 即便是给她吃药膳也故意弄的很难吃,以此来讨好顾寻。 可是她发现顾寻根本尝不出这食物的好坏,也根本不知情的样子,那么显然是没有人在讨好他的。 既然这样,八成就是这人对她有意见。 “小人不敢!”谭勇顿时吓了一身冷汗。 “回王妃的话,小人做的菜品,从来没有刻意改过味道啊!”谭勇欲哭无泪,他就老老实实的干点活,在就又挨训了? “您说那几日菜品味道奇怪,不知是不是您刚刚受伤的时候?” “那又如何?” 谭勇面露尴尬,“回王妃的话,那几日的菜并非全是小人做的!尤其是粥和鸡汤骨汤一类,小人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并未插手!” 这次轮到楚回疑惑了,好端端的谁去特意给她做饭折腾她? 忽的,她回想起顾寻每日给她喂粥喂汤时那一脸期待的样子,好像猜测到了什么。 她忐忑的问道:“做粥的是何人?” 谭勇表情带着点尴尬,“是王爷!” 楚回:“……” 她果然没猜错! 不过这人好端端一王爷,跑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洗手作羹汤这一套呢? 主要是吧她倒是不介意他亲自放下身份来给她熬粥什么的,关键是也得弄得好吃点啊! 那都什么怪味啊? 搞的她还以为厨子消极怠工呢…… 颠颠的跑来这里兴师问罪,怪尴尬的! 她干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啊,是本妃误会你了。呃……这样吧,多不给你一个月的工钱做补偿,你看如何?” “王妃言重了,小人实在担不起!” “无妨无妨,对了你再与我说说王爷他是怎么来这里做粥的啊?” 谭勇犹豫片刻,觉得目前来看王府好像站在王妃这一边应该能更稳妥些,心里一横,开始跟楚回大倒苦水。 “王妃您把不知道,小人也不想让王爷进厨房,您说他天天大量的王爷,身份尊贵,怎么可以亲自来厨房这种地方呢?” “可是王爷他也不听劝,小人请他去外面等,怕味道呛到他,他却还要罚小人,我家只好由着他来了!” 谭勇顿时流下两行心酸泪,好似在回忆着什么惨不忍睹的场面。 “可是王妃啊,王爷在做菜这方面是真的没有天分啊!烧糊了好几锅粥不说,就连鸡汤都熬干了不止一次,那些名贵药材说浪费就浪费了啊!” “虽然有小人从旁指点,可是这人根本就不是进厨房的料子,偏又什么都不让人插手,生个火搞得浓烟滚滚,像是要烧了厨房一样,您说哪有这样的?” “还有,人家翻动柴火都是用勾子,他倒好直接上手,小人眼睁睁看着王爷把手烫的一片血肉模糊却又无能为力啊!” 楚回惊呆了,原本她还在想顾寻手上的伤口到底是哪里来的,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把手伸到火坑里烫的! 这人平日里挺聪明的,这会儿怎么就这样笨了呢? 结果又把自己弄伤了! 他之前被她打出来的内伤才好不就,这会竟然又把手给伤成了这样! 可是伤了就实话实说呗,还得瞒着她! 瞒着她不说,为了让她想想他是自己吃饭时候不小心烫的,还用手反复揉搓,他得多疼啊! 她跺跺脚,端起小食气冲冲的回了房。 楚回刚走,谭勇便长长的送了口气,口中喃喃,“王爷该不会怪我话说中了吧?” 他回想起那段悲惨的日子。 当时,顾寻质疑要进厨房给楚回熬粥,他一个下人能做什么,只能乖乖听话,教他怎么去做。 其实除了味道这一方面,顾寻学别的倒也是挺快的,而且生火生的极好,他好似极会控制风向,让那火生的非常旺。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忽然就丢了手里的勾子,故意拿手去攥正烧的发红的柴火。 就那一会,他记得他都能问到肉香。 然而顾寻却是面不改色的又放回了柴火,继续做饭。 这样的操作,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厨子,他是看不懂的! 莫说是他看不懂,就连在旁边打杂的人也看不懂! 然而,楚回通通不知道。 她只以为是顾寻执意要给她熬粥所以伤了手,而为了隐瞒她,还要故意装作无所谓! 一瞬间,她又开始自责起来。 他为了她放下王爷身份亲自熬粥熬汤不说,还为此伤了手,可她却还说熬的汤难喝,她那样说岂不是在拿刀剜他的心吗? 回了院子,楚回闷闷的走了进去,就见顾寻正手里正拿着一小瓶药,见她进来又连忙收了起来。 “顾寻,你怎么这么傻呢?”她不悦的看着他,眼底由着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心疼。 她放下小食来到他身边,把他手拉过来。 此时,他手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但是由于烧伤实在是太重,就算过了这么多天,看起来还是触目惊心。 “之前的粥,还有骨汤,是不是都是你熬的?” 顾寻弱弱的看着气势汹汹的她,犹豫的点点头。 “为夫只是心里有愧,想为娘子做些什么!” “那你也不能进厨房啊,你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怎么可以去生火做饭?看看你把手都烫成了什么样子?” 顾寻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为夫知错了,娘子不要生气!” 楚回看着他的样子,也不忍发火,就是一想到他为了她手被烧成了这样,她就心里难受。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她语气软了几分,无奈的看着他。 “好,都听娘子的!” 说着,把她抱入怀中,脸颊埋进她的颈窝,“娘子说什么为夫就听什么!” 在楚回看不见的角度,顾寻嘴角勾起,那表情显然是对结果极其满意! 果然,苦肉计还是好使的! 谋而后动也是有用的! 这种作用不需要立竿见影,但是越拖最后得来的效果就越好。 看看,她心疼了吧! 他这个人,从来不做纯粹的亏本买卖,而且他见到楚回对他那样生疏,怎么可能不想办法? 无意,苦肉计就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他还有一个猛招,只待时日一道,她必然会感动的一塌糊涂,想到这,他开始隐隐的兴奋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他到底有没有中毒?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娘子不用担心为夫的,为夫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当初是为夫惹了你不开心,这也算是为夫的报应!” “娘子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此事自责,毕竟为夫只是想给娘子煲汤而已,如果因为我伤了手而让你心疼,为夫岂不是更有罪了?” “虽然为夫的手以后可能不能再写字画画,但是这都是为夫咎由自取,娘子你不要放在心里!” 楚回看着眼前笑容讨好的男人,心里酸涩感越发强烈。 她只以为他不过是被烫伤些皮肤,没想到竟然影响到了他写字画画。 她看过他的字,遒劲有力又自带风骨,若是因为给她煲汤而不能再写字,那么她的罪孽得多大? “我原本也没有生气,给你下毒的是我,你没有中毒是你自己幸运,我去给你寻药也是自愿的,遇到狼群只能怪我自己不幸,就算你骗了我也是因我下毒在先,所以我从没有怨过你骗我一事。”只是知道他一直隐瞒她心里还是会难受,这种难受不想是一还一报的那种交换,只是总觉得她好不容易去付出一些真心却没能换来坦诚相待罢了。 只是真心这种东西,早就注定了一厢情愿。 她只是说出了心里话。 但是顾寻听来却又觉得她在讽刺他,且识破了他卖惨一事决定以卖惨来制服他的卖惨。 于是…… 他温润的笑笑,“娘子怒生气了就好,娘子又给为夫拿了些什么?” 他走到桌子旁,看着桌子上的吃食,拿了快糕点放入口中。 楚回无奈的看着他,这人怎么就想着吃呢! 她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眼中是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纵容。 接着,她发现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人怎么吃着吃着就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还拿的不太光明正大。 就偷偷的从桌子底下拿出来,然后趁她不注意把里面东西往糕点上洒一点,见楚回看过来又快速把小瓶子收起来,若无其事的接着吃。 虽然他动作很小,可是她又不瞎,怎么看可能看不到!!! 她忽然想起她进门的时候好像也看到了他摆弄一个小瓶子,只是那时没太注意。 还有,她为什么觉得这个小瓶子看起来有点眼熟? 顾寻把瓶子拿在手里,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小瓶口,可是就这个小瓶口她也觉得格外的似曾相识! 她走过去,“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顾寻把手往身后藏了藏,颇有一种欲盖弥彰之感。 楚回无语的看着他,你还敢隐藏的再明显一点吗? 瞧那个被发现心虚的样子,还在这跟她强装淡定呢!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拿出来!” “真没什么,娘子坐,一起吃点啊!” 还跟她转移话题呢! “我数三个数,拿出来,否则别怪我再也不理你!”楚回冷冰冰的看着他,气势十足。 果然,顾寻弱弱的看了他一眼,要拿不拿的开始犹豫。 “三!” “二!” “我拿就是!娘子不要不理我!”顾寻惨兮兮的看着她,颤颤巍巍的把手伸了出来,手里赫然拿着一个小瓶子。 楚回看着他手心里的小瓶子,只觉得被一阵的窒息感笼罩。 这不就是她之前用来装毒药的瓶子吗? 难怪她看着眼熟!!! 为什么这个瓶子在他手上? 就听顾寻解释道:“那日从三杨村回府,为夫帮娘子取寝衣时,无意在娘子柜子里发现的,为夫知道这个药就是娘子自成婚以来喂为夫吃的,所以为夫就悄悄收下了,娘子受了伤不能再给为夫下毒,所以为夫就只能自己吃!” 楚回微滞,连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 他竟然明知道她给他下毒也不怪罪她,现在她受伤无法下毒后,他竟然还自己给自己下,他疯了吗? 忽的,她想起一事。 这几日,她发现他的味觉痛觉都不是很敏感,甚至视觉都出了问题,让她几度怀疑是毒药的原因。 但是一来他说他自己没中毒,二来失魂散中毒之后如果忽然停药就会浑身溃烂,但是很显然他身上并没有溃烂,所以她想当然的就把那些当成了巧合,也相信了他并没有中毒的话! 那么这样看来,他这哪是没有身体溃烂,而是毒药根本就没有停! 她是有多傻,才信了他的话,觉得他真的没中毒! “你到底中没中毒?”她盯着他的眼睛,哽咽问道。 顾寻看着她的神情,觉得好像有点玩大了,立马收起了刚刚的懒散,正色道:“没啊,真没中毒,呃……这个毒其实对我没什么用……” 楚回看着他忽然认真起来的态度,心里更是确定了他又在说谎的事实。 他这样正经的回答,一定是故意让她觉得他没中毒吧? 还这种毒对他没有用? 这怎么可能呢? 这种毒就连云医仙都没有解药,还说除非找到武功在第一高手之上的人去给他逼毒,他怎么可能会不怕呢? 她到底还是傻了! 这时,就见他好像怕她不信一样,趁她分神拿过瓶子直接把瓶子里的毒药一口气全都倒进了嘴里,快的楚回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也没来得及阻止。 “你干什么?”她赶紧抢过瓶子,发现瓶子已经空了,里面的毒药相当于三个月的量,被他一口气全倒进了嘴里! 忽然,身边的顾寻皱着眉一脸痛苦的捂着喉咙已然说不出话。 她心里顿时慌了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顾寻,你怎么了?” “顾寻,你别吓我,来,赶紧吐出来,还来的及,快吐出来,快!” 她的语气已然带着哭腔,眉宇间是从未有过的无措和惊慌。 这时,就听顾寻艰难开口,“水!” “水?好,给……”她赶忙把水倒好递给他。 然而他并非是她想象的要漱口,而是咕咚咕咚连续几大口全都喝了个干净。 “噎死我了……”耳边传来顾寻委屈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快吐出来啊!”她急得团团转,他倒是还挺淡定。 “为夫说了,为夫没中毒,这不是吃给你看吗?你瞧,为夫没什么事的!” 第一百零四章:顾寻的贺礼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细细打量着顾寻的状态,觉得他好像是挺正常的,也没有多虚弱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他会有先前那些症状? “娘子,为夫确实没中毒,这次真没骗你!” 楚回皱着眉思考着,忽然她好像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从前他没有事是因为这药是慢性毒药,但是他现在一口气吃了全部,也就是说,就算是慢性毒药,也会不再是慢慢致死。 如果按照这药的药性来估算,即便是他现在停药,他也不会全身溃烂了,因为他根本就活不了多少天了! 二十一天! 他最多还能活二十一天! 楚回心头一紧,这人是疯了吗? 没有解药就没有解药,她再想办法就是了,何必为了让她安心又把自己的寿命缩短? 她深吸一口气,不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因为自己的原因这么早丧命! 当初云医仙说过,如果找到武功在第一高手之上的人,也不是不可能靠着强大的内力帮他逼出体内的毒,既如此,那么她就去找! 她记得她听说过传言,说是阴阳阁的那个阁主,身手在第一高手暗营的掌座之上。 如果是这样,她进入阴阳阁几乎成了必然之事。 可是她看着顾寻这样想让她安心,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为他奔波,不想让他心里有愧。 她笑了笑,故作轻松,“好,我信你便是!” 顾寻发现她相信了他,松了口气,只是……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 知道躺上了床开始睡觉,他仍然没察觉到问题到底是出在哪,就是心里莫名不安,总觉得自己好像又闯祸了。 阴阳阁的纳新距现在还有五日。 其实说是纳新,还不如说就是招收一些功夫好又有权的人去给他们当幕僚,且说的难听点就是阴阳阁给他们庇护,他们给给阴阳阁当打手。 而很多人虽然有几个钱,但是由于多年前的事早就没有了江湖的庇佑,如果惹上什么仇家照样是孤身一人,所以都本着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想法,打算进阴阳阁碰运气。 阴阳阁的内部子弟都是经过自小洗脑和培养,像他们这种早就不是和阴阳阁一条心的人就算得了阴阳阁的庇护大多是混不到核心圈子的。 只是总有人不死心,觉得偶尔出现的那一两个幸运儿就是他们的未来。 比如楚回现在就是抱着这种想法,她想学习跟踪的技巧,想要找阴阳阁阁主帮忙,那就要想办法混到核心的位置。 不过阴阳阁这个地方有一个让她不爽的点,就是入门之时要缴纳巨额资金,有银两的拿银两,没有银两的就拿出宝物,但前提也必须是价值连城! 楚回翻了翻自己的嫁妆,发现她的那点可怜陪嫁人家怕是看都不会看一眼,她要是拿这些东西过去,阴阳阁怕不是都得把她当成砸场子的丢出去! 贫穷永远是限制人行为的最好方式。 楚回焦虑的想着这个问题,终于,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是没钱,但顾寻有啊! 本着他的财产就是她的财产的原则,她决定她可以暂时性偷偷的去他那个神秘的密室里悄悄的拿一样出来! 反正他的宝物那么多,少了那么一样两样,他应该是看不出来的吧? 而且她是为了救他的性命,拿他的东西不是应该的吗? 想通这一点,她心情大好。 不过还要等五日才能进入阴阳阁,这段时间她还应该好好准备。 于是这几日,顾寻就见到了一个异常勤奋的楚回。 此时,楚回在院内练剑。 顾寻站在旁边干着急,“娘子你别练了,你伤还没好,这样下去会扯动伤口的!” “娘子你歇歇吧,天气这样热,你会中暑的!” “娘子……” 终于,在练了三个时辰后,楚回累瘫在院子里。 对于这种临阵磨枪,她也是无奈之举,原本只是想着简简单单接触到阴阳阁的人,学习点跟踪的技术,再想办法找几个高手贿赂一下,让他们帮忙救下她母亲,这样就可以完美解决所有问题。 可没想到的是,现在顾寻这里出了岔子,她必须想办法要见到阴阳阁的阁主。 顾寻现在都不知道她这么有志向,还想进入阴阳阁。 只觉得她是哪里又想不开了,非得伤没好完就非要练剑。 当她在王府练剑练了三天之后,楚回终于是停了下来。 皇帝生辰到了,她和顾寻都要进宫给皇上贺寿。 她是不想去的,毕竟皇上过不过寿跟她是没有关系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练剑! 可是作为王妃,她还不能不去。 这日,顾寻算计着时间,拉着楚回一同出了门。 二人都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衫,只不过楚回穿紫衣显得妖媚明艳,而顾寻穿上紫衣却显得他越发的温润柔和,俩人走一起像极了被妖女诱惑着仙君堕入凡尘,气质相悖,却又搭调的很。 “你给准备了什么贺礼?”楚回看了他一眼,好奇的问道。 “一个摆件,挺贵的,送他可惜了!” 楚回觉得,以顾寻的身家,他说贵,那必然是他密室里的某种宝物。 然而,她终究是天真了。 当二人进宫后,太监念出定安王府的贺礼时,楚回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听那太监用尖细的嗓音念着:“定安王府,青石瑞兔一对!” 青石!!! 说白了,就是铺路用的破石头! 他居然拿这种东西雕成兔子送给皇上! 兔子能多大? 用这么廉价之物雕成的东西,他竟然有脸说东西贵! 果然,当众人听到定安王府的贺礼后,皆是一阵唏嘘。 她扯了扯顾寻袖子,“王爷,你这送的是不是有点普通?” “普通吗?你看今日过来的这些大臣,哪一个送的贺礼和为夫送的是同一个材质的?” 确实不是同一个材质,人家都觉得这东西拿不出手! “你这样做,皇上不会怪罪吗?” “当然不会,为夫又没谋反,他怪罪我干嘛?先皇遗诏可说了,除非为夫犯了谋反之罪,否则皇上不得惩处为夫半分!” 楚回默了默,怪不得顾寻能如此嚣张,原来是有这遗诏护着他! 这时,就见齐延堂带着楚玉涛向二人走了过来。 第一百零五章:我家娘子真厉害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多日不见,没想到王爷王妃伉俪情深更胜以往啊!”齐延堂拱手做礼,儒雅慈善,笑容满面。 楚玉涛很在他身后,也是笑眯眯的看着二人,全然没有那日被顾寻从王府气跑的狼狈。 不知道的还以为对这女儿多么疼爱,对这女婿多么喜欢,实不知这人心里早恨不得把二人碎尸万段。 顾寻也拱了拱手,眉眼含笑,“本王和王妃一直情深似海,齐大人这话倒是让人觉得本王苛待过王妃一样。” 齐延堂将一瞬间的尴尬隐藏,依旧那般笑面虎的样子,“倒是齐某失言了,王爷见谅。只是齐某观王妃嫁入王府已近四个月,不知何时能有个小世子啊?” 楚回愣了一下,她倒没想到还真能有人直接问出这种问题。 只是这种尴尬的话,好像不管顾寻怎么回答,都会引来一番猜测。 她淡淡的笑了笑,看了看身边的顾寻,明艳的眉眼顿时柔和了几分,带着丝娇软。 “此事也是怪我,儿时见过母亲的经历,总是怕生了孩子便被绑了一生,所以一直不敢要小世子,王爷他性子好,便也随着我,倒是要委屈他了!” 顾寻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旁边电脑女孩,他早就习惯她用这种端正又讽刺的方式来说话,但是难得的这次不是讽刺他,而是为了维护他去讽刺别人。 既如此…… 顾寻唇角一勾,“本王惧内而已,有什么不可说的?” 楚回呼吸一滞,怔怔的看着他,难道他就这样不在意名声吗? 堂堂大梁王爷,亲口承认惧内,这和当众打脸又什么区别? 她知道他待她好,但是从没想过他为了维护她的面子能这样做。 楚玉涛冷冷的看了楚回一眼,眼中警告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楚回闭上嘴,果然,她现在每见到楚玉涛一次,对他的恨意就多一分。 几人也没聊多久,很快皇宫便开了宴,众人纷纷落座。 毫无意外,宴席的开始又是皇上的一番天下太平海晏河清的官方话,接下来就有太监引导着大家给皇上献上贺词。 有的,又当众献了礼,都是满天下寻来的宝物,个个价值连城。 很快,就有人提到了顾寻献上来的青石瑞兔。 “听说定安王献了一对青石做的石雕?不知可有此事?”楚回闻着声音看过去,见是周桓仁正抱拳立与殿内,其神色带着点轻蔑,颇有挑事之意。 这周恒仁乃是大司马于劲空亲手提拔上来的,曾经和他一起上过战场,据说是有着过命的交情。 楚回暗暗推算着这其中的关系,这种话没有于劲空授意,周恒仁是不敢乱讲的,如果于劲空能让周恒仁说这样的话,那么显然就是想与王府为敌了! 可是他现在和齐延堂斗的正凶,何必非要招惹顾寻呢? 就算顾寻是个众人眼中的废物,但毕竟身份摆在这,没有人愿意凭空树敌才对! 哪怕她替顾寻得罪过于劲空的人,但是在朝堂上,即便是隔着血仇都有可能为了利益混到一个阵营里,这几句话的口角,根本不值得于劲空这么想不开。 那么,他到底是有何目的呢? 她向来知道顾寻是不愿意在朝堂中展露锋芒的,否则以他的心机早就不至于这么声名狼藉。 顾寻正要开口,忽然觉得手上一软,楚回的玉指覆在他的手上,对他摇了摇头。 她缓缓起身,对着众人微微点头,端庄得体,贤淑大气。 “说到此青石,还是妾身想来的礼物,本想着祝陛下寿运千秋,如青石般命盈万载,却不想让周大人误会了去!” “妾身以为但凡读过书的人都会明白青石寓意亘古和永恒,就如陛下皇恩浩荡,泽被苍生,纯粹质普且本心不移。没想到周大人……哦也对,周大人乃是为陛下平定回纥的功臣,功禄盖世,自然不屑这些,倒是妾身无知了!” 殿内鸦雀无声,饶是周恒仁没读过多少书,也听的明明白白。讽刺他的同时还能反咬他一口,给他扣上个居功自傲以下犯上的帽子,真真是巧舌如簧。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楚回身上,有惊艳,有诧异,有意外,有赞赏,有羡慕…… 唯有顾寻,眸子漆黑深邃,晦暗不明,似欣慰又似欣喜,隐隐的还有些兴奋。 在众人关注着楚回之际,于劲空和其邻座的沈肆赟无声的对视了一眼,嘴角轻勾,又默契转过头,低头饮酒。 楚玉涛眯着眼,打量着楚回。 他还是第一次好好的审视自己这个女儿,他知道楚回的能力在女子中是不错的,可是终究是个女人,再聪慧又能聪慧到哪里去? 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妇道人家,这般容貌终究是要和她母亲一样沦落为他谋取权力的工具的,一个未来上层人士的玩物罢了,能有什么思想? 但是她刚刚的那番话,却给他警醒几分。 原来,这个工具,翅膀早就硬了! 刚刚周恒仁的话,在场能够完美解释的人不少,但完美解释又能反将一军的人却是不多。 更何况还是个女子,一个在他眼里只配当工具的女子! 此时楚回落落大方又不失王府王妃的端庄与高贵的样子,却是让以往看轻了她仅听信那些荡妇之谣言的人,有了改观。 楚回缓缓坐下,举止得体,姿容优雅。 “娘子真厉害!”她刚坐下,就听到了顾寻在一旁夸赞的声音。 她偷偷的瞪了他一眼,伸出手在他腰间掐了一下,“出门前你怎么不告诉你要拿这个献给皇上?刚刚若非我反应快,你想让大家怎么看待王府?这个节骨眼,若是真惹怒了皇上,你就不怕他强行给你扣个谋逆的罪名?” 顾寻俊脸往她旁边一凑,贱嗖嗖的道:“这不是有娘子呢嘛!再说,为夫俸禄这么少,哪有钱送那些稀世珍宝?” 楚回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鬼! “你至少要先告诉我一声啊,你说你这样不声不响的,要是我反应不过来害你自己解决,你那想藏拙的心思岂不是都白费了?” 顾寻眨巴眨巴眼睛,只觉得自家娘子处处为自己着想的样子是真的美,就算是凶他骂他,也让人开心! 一百零六章:侮辱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高位上的帝王淡淡扫着殿内的纷乱,“好了,今日即是朕的寿辰,众爱卿愿意为朕庆贺朕便心满意足,朕的心里只有百姓家国,至于什么贺礼,心意到了即可!” 楚回偷偷看了一眼周恒仁,果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这时,楚玉涛站起答话。 “陛下,王爷王妃礼虽轻,但是对陛下的心意却不轻啊,其新意、寓意又怎是臣等这些俗人可以想到的,只是不想被人恶意诋毁,还望陛下宽心!” 顾寻喝了口酒,目光凉嗖嗖的看了眼楚玉涛,极其不爽。 他用得着楚玉涛帮他说话? 当他看不出来楚玉涛安的什么心思? 还不是想把顾寻拉到他们阵营。 这人不是傻子,且向来懂得利用身边之事,卑鄙无耻不择手段。 怕是刚刚看到楚回那光芒万丈的样子,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不好驾驭,或者是觉得她仅仅当一个偷兵符的工具有点亏,于是转而开始拉拢他。 且不仅是拉拢,可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楚回作为楚玉涛的女儿,又被顾寻宠爱着,那么顾寻应该是和楚玉涛等人是一心的,只是往日里是不是一心倒也看不出来,毕竟这个王爷平日里也没干过正事,可是楚玉涛这么一说,旁人反倒会觉得楚玉涛就是在护着女儿女婿,觉得顾寻就是站在楚玉涛一方。 朝堂上是个人都知道楚玉涛是齐延堂的头号狗腿子,那么不就说明顾寻就是和齐延堂联手了么? 顾寻这个废物站谁无所谓,可是他手里有兵符,谁拉拢了他,兵符可就是谁的! 楚回皱了皱眉,一瞬间便分析清了形势。 顾寻捏了捏楚回的手,对着她安抚的笑了笑,看向楚玉涛的目光意味深长。 他舌尖抵着后齿,笑容玩味,他倒是没想到,这个狗腿子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有这算计,倒是他轻敌了。 不过也对,能坐上正三品官的人,怎么可能只靠着一个女人谋官职的人,没点心机本事,靠什么手段怕是都没有用的。 他笑了笑,“楚大人所言极是,倒是本王总听那些市井传言,还误会了楚大人一阵。” 楚回看向他,忽的明白他想要说什么,当即配合道:“王爷,都说了让你不要胡乱听信那些谣言,现在怎么还误会到了我父亲头上,还不快给他道歉!” “好,是本王的不是,本王道歉!” “你啊你,以后可要多注意,不过到底是什么谣言,连你都能给骗了,王爷,要不你把这谣言说出来给大家做个警醒,免得日后有谁也听到这种谣言,也跟着误会了我父亲,那家父……岂不是冤枉?”最后一句,她看向了殿中的众人,目光带着点警告。 顾寻笑呵呵的,酌了口酒,“本王听说,前不久楚大人命手下去抢玉灵斋掌柜父母的遗物,还说是要献给陛下做贺礼,他那个小跟班啊直接把人家掌柜逼得下跪。你们听听,荒不荒谬?不过楚大人放心,本王当场便惩处了传言之人,绝不允许任何人损害楚大人的声誉!” 抢人遗物送给皇上当贺礼,这岂不是在侮辱皇上? 只是当时按照楚玉涛的设想,本是不让人知晓的,偷偷买下来就是,毕竟谁也不知道那黄翡的来历,献给皇上也无妨。 可就是不知道为何当时邢辰当众算计强抢,还闹的满城皆知,若非当时楚回在场阻止了这一切,怕是他有十个头都不够砍的,最后还得株连九族。 但此事却被顾寻当众挑了出来,还说是以谣言的形式。 这种事,没谁会细查,但是顾寻这样说,却有大多数人心里都会相信这是他做的事。 就连皇上心里都会有芥蒂。 果然,顾澜意味不明的看了楚玉涛一眼,让人猜不透情绪。 “好了,日后大家都不要多理会传言就是。今日是陛下寿辰,臣的几位女儿特意为陛下准备了才艺祝贺,陛下,不知可否让小女献丑?”齐延堂知道这个时间楚玉涛的尴尬,哪怕不满楚玉涛的行为,但是毕竟楚玉涛是他的人,这种时候还是要护着的,立刻开始转移话题。 “允!”顾澜大手一挥,示意齐延堂。 很快,几位姿色容貌都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穿着舞衣进入了宫殿,随着乐师奏乐,翩翩起舞。 舞姿轻盈,引得场中众人纷纷注目。 楚回自己就是个懂得跳舞之人,看到别的女孩子跳舞,自然也是愿意看。 这时,就见顾寻非常不满意的戳了戳她的胳膊。 “怎么了?怎么不看跳舞啊,多好看!”楚回不解的看向他。 就见他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道:“不看,伤眼!” 楚回:“……” 她又想起了当日他对她舞姿的品评了,他也说她伤眼来着。 这时,某人又道:“还是娘子跳的好看,娘子,上次你还答应给为夫跳舞的,结果总是往后拖,现在干脆就不跳了!” 楚回脸上由着一闪而逝的尴尬,“那不是忘了么……” “现在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 “那回去娘子就给为夫跳,别人跳的为夫都不看,为夫只看娘子跳的!”他凑近她的耳边,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她的耳垂,低沉温柔的说道。 楚回脸色发红,暗暗推开他,“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呢,回去给你跳,你老实点!” “哦!” 然而某人丝毫没有老实的想法,左手一直环着她腰,还时不时的摸索两下证明下他的存在感。 很快,店中的舞结束了,几名女孩纷纷行礼,给皇上贺寿。 这时,就见其中一名女孩上前一步,“陛下,臣女记得定安王妃的母亲乃是当年洛阳城第一舞姬,臣女自知在王妃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不如让王妃也舞一曲,为陛下贺寿?” 楚回脸色顿时白了几分,她母亲慕柳确实是洛阳城第一舞姬,可是当年她母亲嫁给楚玉涛后,过的并不如意,现在这个时候被提起,这人其心可诛! 她看着殿中的女孩,正是找人截杀了她不知多少次的洪水鸢! 这些日子忙着这个忙着那个,她倒是忘了要收拾这种小喽啰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给了她一击。 此时,殿内已经有人议论了起来。 舞姬在大梁可不算是什么好词,甚至很多人早就将这两个字和人尽可夫画上了等号。 那么众人议论的重心,也就不言而喻。 楚回没料到会有这种事,她眸子发愣,一双攥紧的拳和微微颤抖。 她可以无视任何对她的侮辱,可是却受不了任何人侮辱母亲。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将她冰冷颤抖的拳包裹到其中。 第一百零七章:洪大人有谋反之嫌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她微微偏头,见顾寻正关切的望着她,目光温柔,带着无声的抚慰。 “不怕,为夫在!”顾寻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话不多却让她莫名心安。 殿中人看向楚回,先前那些向她投以欣赏和惊艳的目光,也都换成了鄙夷和嘲讽。 顾寻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站了起来,“本王当是何人,原来是洪大人的千金啊!” “本王以为上次小惩了洪姑娘的口无遮拦,洪姑娘也会有个记性,没想到嘴还是这样又贱又欠,啧啧……” 洪水鸢俏脸一红,她这辈子受尽宠爱,人又长得漂亮,何人敢骂她这种话? 偏偏辱她的是大梁的定安王。 顾寻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洪水鸢顿时周身发寒,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的眼神可以这样的没有温度,不冷,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满眼的死寂和凋亡之意,让人心底发寒。 他对着高位上的帝王单膝而跪,“陛下,臣弟有一事要禀!” “说!”顾澜眉宇间带有不悦。 这种事谁是谁非他并不关心,好好的生辰却被这群人搞的乌烟瘴气,真是让人不爽。 “臣弟发现,洪大人有谋反之举!”顾寻静静抬头,望着顾澜,眼眸无波无澜,却将殿内带的暗潮汹涌。 一时间,众人皆是控制不住议论纷纷。 吏部尚书洪士盟是众人皆知的忠诚,且为人仗义,对待皇上交代的事那是一百个认真,如果说这人有什么不足之处,那便是太过宠爱女儿,导致洪水鸢一直说话都口无遮拦,挨个得罪。 “顾寻你血口喷人,皇上,这定安王向来不学无术,他的话断不可相信啊,臣赤胆忠心,日月可鉴!”洪士盟立刻跪在殿前,话语诚恳。 “顾寻,小女不过是举荐王妃为皇上献艺,你当众羞辱小女也就罢了,诬陷忠臣又是何举?你可知这是死罪?” 顾寻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洪大人,本王可没你那么小心眼。本王只是惦念皇兄的安危罢了,且你是否谋反自要有证据才是,若是本王拿不出证据,你这谋反之罪不是也不存在?本王若是真诬陷了你,受惩罚的不是本王?那么洪大人这般激动,可是心虚了?” 洪士盟冷笑着,他早就看顾寻这厮不爽了,“顾寻,你若是有证据尽管拿出来,若是拿不出来……” 顾寻看向高位上的帝王,“陛下,今日是您的寿辰,臣弟本不想挑起这等事,却不想一个谋逆之徒的女儿还要当众献舞,美其名曰祝寿,这不是在咒您吗?” 顾澜皱着眉,他怎么觉得顾寻在损他? 洪水鸢对他的恶意他倒是没感受到,但是顾寻的恶意,他倒是感受的挺明显。 “陛下,若是没有证据臣弟即便是再愚钝,也不至于当众说这种事。刚刚臣弟起身时已经命凌衡回府去取证据,诸位不如稍后片刻,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洪士盟一双牛眼冷冷的瞪着顾寻,恨不得把顾寻嘎巴嘎巴嚼碎了吃了。 瞧他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可真够欠扁的! 在场众人皆看着这番好戏,各有思量。 其实往日和洪士盟交好之人不少,平时也是称兄道弟的样子,但是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洪士盟说一句话。 官场就是这样,任你风光无限气势恢宏,只要你一出了事,平日里关系再好的朋友也可以隔岸观火袖手旁观。 场上形势不明,谁知道顾寻会不会真的拿出证据? 若是帮洪士盟说话,受了牵连,苦的岂不是自己? 很快,殿门外传来一阵的喧闹声,正是凌衡压着一人从门外赶来。 顾寻嘴角一勾,“陛下,臣弟的证据来了!” 众人看过去,只见一个被打的遍体鳞伤之人,被凌衡给拎了进来。 砰…… 凌衡将人重重的丢在地上,又快速退了下去。 顾寻来到这人面前,一脸和善,“来吧,将你之前在王府招了的全都说与陛下听听!” 这人艰难的抬起头,看向皇上,“皇上,还求皇上恕小人死罪!” 顾寻温和的声音自他身侧响起,“还想谈条件?” 顿时,此人脸上再无哀求之意。 “此人是……”顾澜神色显然是有些不耐的。 “陛下,臣弟府中前些日子进了些刺客,好在凌衡平日里多教了府中护卫一些武功,这才护臣弟无虞。此人,正是这些刺客中的一人。” “原本臣弟死里逃生应该将此人交到大理寺,但臣弟府中一个婢女却说此人眼熟,想了半天才知是她曾经在洪府做工时与此人打过几次照面,还说此人正是洪府的护院,故而臣弟就让凌衡审了一下,可谁想这一审不要紧,反而是问出了大事!” 说着顾寻脚尖踢了踢地上的人,示意他把准备好的词如数交代。 那人委屈极了,但还是乖乖的开口,“其实那日小人之所以去刺杀王爷,纯粹就是洪姑娘指点,那日王妃和洪姑娘发生了些口角,洪姑娘心有不甘就让小人去找王妃的麻烦,可是那时王妃不在府中,小人只好把目标改为的王爷!” 这时,顾寻又踢了他一脚,“说重点!” 顾澜无语的看了眼顾寻,他不关注的内容都说完了你告诉人家说重点,早怎么不说呢? “小人确实是洪府的护院,只不过小人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西域江湖门派剑庄的一个左护法,此次来中原就是听信了洪大人的话,说是能够让剑庄重回中原,而小人能够进去洪府做护院,也全是洪大人的庇护!洪大人说,只要小人帮他拿到这天下,他……他就允剑庄回中原……” 此言一出,场中哗然。 他们谁都不敢相信洪士盟这样的人会谋反,更不相信他能铺下这样的局。 顾澜目光渐冷,“洪爱卿,你有何解释?” “陛下,这纯属是污蔑,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心思啊!” “顾寻,你不要以为你买通一个我府中的护院,就可以随意往我洪某人身上泼脏水,我还当是什么证据,原来……呵!” 显然这话说的是底气十足,最后看向顾寻那轻蔑的眼神也是拿捏的非常到位。 果然草包还是草包,废物就是废物,折腾不出来什么。 顾寻淡淡一笑,“那不知改了洪大人私章的信函,算不算证据?” 第一百零八章:夫妻联手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凌衡得到顾寻示意,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太监。 顾澜看着顾寻和洪士盟的交锋,眉心紧锁,默默的拿过太监呈上来的信函,将其打开。 果然,信中内容皆是不敬之言。 霎时,顾澜一拍桌案,冷冷的看向洪士盟,“洪爱卿,这信又作何解释?” 就见洪士盟一脸茫然的看着顾澜,他怎么知道什么信? 这时,太监拿着信小跑着过来,递给洪士盟。 体内难以置信的拿着信件,虽然这信确实是他的没错,可是他写这封信的时候,明明没有扣上私章啊! 还有,这封信虽然全篇都是在辱骂,可是这信乃是他和故友讨论前朝昏君之言,他还在信中赞美了当代皇帝之圣明。且这封信他写的时候也不只是一张纸,而是三张。 结果写明了前因后果的第一张和夸赞顾澜的第三张消失了,只剩下了中间用词极为过分抨击辱骂帝王指点江山的言论。 “陛下,这封信,这封信的内容不是这样的啊!”接着,洪士盟里里外外的解释了一番,可是显然,可信度甚低。 且白纸黑字的摆在眼前,上面还有他的私章,笔记、印章都是做不得假的! 顾寻冷笑着看着他,“洪大人可真是巧舌如簧,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本王怎么就不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议论前朝之事?且洪大人掌管的是吏部,闲暇时竟然还能谈论起国库等问题,还真是心系天下!” 洪士盟被他气的脸色涨红,却又说不过的,丝毫找不出证明自己的证据。 “陛下,臣为官这么多年,怎么会有谋反之心啊?且以臣的官职,就算真的谋反了,这帝王之位,也落不到臣的头上,臣做这些又有何用啊?” 顾澜沉思着,身为帝王,他对于这种情况自然也会有着自己的判断。 人人都觉得顾寻就是一废物,文不成武不就,可若他真的是废物也绝对不比在这大梁活到现在。 他不是没有派人暗杀过他,但是派的人都是有去无回,有的时候他明明确定了凌衡不在府中,可是最后依旧没能取了他性命。 只不过他也看出来顾寻似乎无心帝位,所以也便慢慢打消了暗杀他的念头。 可不管如何,他从不认为这个小了自己十几岁的皇弟有多么蠢笨。 若真是蠢笨,当年他就没有机会再回皇宫了! 能从那种环境下活着回来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单纯? 洪士盟这个人一直都是个直肠子,且在他的认知里,是个藏不住事的,若是说他暗中聚集江湖人士意图谋反,他绝对不相信。 可是证据又明晃晃的摆在眼前…… 虽然洪士盟的解释也不是行不通,但在旁人看来还是有些牵强。 如果这样,怕是也唯有再行调查。 顾寻打量着他的神色,怎能看不出这皇上做了怎样的决定? 不过他倒是也不意外,原本今日他便没有想过要为难洪士盟,这信件也是为了以后布局所用,可是没想到这个洪水鸢会当众给楚回难堪。 他一时忍不下,才不得不提前将这一筹码抛出,其实原本他就没有想过仅靠一封没有完全指名道姓的信就让洪士盟如何,毕竟你是帝王心机深不可测,他不可能这样轻易就骗过他。 最多是让洪士盟暂时失势,且让洪水鸢收到惩罚而已。 且他今日都不在意洪士盟下场如何,他只想让洪水鸢受罚,只想给楚回出气。 顾澜扫了众人一眼,轻咳了一声,准备先稳住局面。可正当他要开口之时,就见一女子缓缓来到了大殿中央。 正是楚回。 她缓缓跪地做礼,不疾不徐的开口,“不知陛下可否听妾身一言?” “讲!”这种时候他能拒绝么?呵! “陛下,此时之由乃是洪大人的护院刺杀妾身和王爷而起,若非王爷让凌衡审问,怕是也牵扯不出洪大人谋逆之时。可是刚刚洪大人也解释了,信函之事纯属意外,所以妾身想既然如此何不给洪大人一个公平,重新调查?” 洪士盟意外的看了楚回一眼,想着二人不是对立的么,她怎么开始帮他说话了? 接着,就听楚回道:“原本此事也是王爷所报,他自然也是了解更多细节之人,不如就暂且将洪大人收押,由王爷重新调查此事,若是没有搜到其他证据那么就认定洪大人无罪,还洪大人一个清白,我们王府赔礼道歉,若是真的又找出了什么证据……” 她剩下的话没说,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白。 顾澜眯着眼,审视着跪下下面的女子,当初他指使齐延堂派出的一枚棋子罢了,这会儿竟将了他一军! 原本他是想让他自己的人来调查的,因为洪士盟原本就不完全属于齐延堂和于劲空的势力,更多的心是向着帝王的,所以他也不想让自己损兵折将,误杀忠臣。 可没想到楚回竟先他一步,还把这其中缘由讲得如此清晰,如果他不同意,倒像是他要暴毙洪士盟了! 他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准了!” 顾寻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原本他也没想过非要治洪士盟死罪,毕竟这信也确实是他掐头去尾的污蔑出来的,根本不可能找到他谋反的证据。 所以自打他早就做好了不了了之的准备,可是没想到楚回竟然把这事给他揽了过来。 如果找到证据,王府大功一件,如果没找到无疑就是自己打脸。 他了解楚回的性子,知她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更不会把自己推入火坑,那么她就一定有办法让洪士盟坐实了这个罪名。 很快,洪士盟和洪水鸢被押入了大牢,皇上的寿宴这么一闹倒是最后显得索然无味,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就散了场,过的极其不快乐。 回了王府,顾寻好奇的看着楚回,“娘子知道我为何要诬陷洪士盟?” 楚回笑着摇摇头,“不知啊,可是我看得出这些证据绝对不是今日要拿出来的,而你能拿出来无非就是为了我。你既然能为了我打乱你自己的计划,我为何又不能帮你把计划扶正呢?” “不管你的计划是如何,既然你能准备这些,就说明未来的某一日你是要让洪士盟把罪名坐实的,可是今天拿出来了未来就无法让他坐实这种罪名了!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我自然不能让你错过!” 顾寻怔怔的望着她,嗓子有些发哑,“不知娘子有何妙计?” 第一百零九章:书房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神秘的笑着,“跟我来!” 随即,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了书房。 “王爷,你当初弄那一封信的时候应该收集了洪士盟不少信函吧?” 信函?她要信函做什么? 顾寻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你等下,我去给你拿!” 很快,顾寻从书房内的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了一沓信,很多还印着洪士盟的私章。 楚回随手翻了翻,拿出一封信放到书案上,研了磨,执笔写了起来。 顾寻好奇的看着她的动作,也不打扰她,由着她把字写完。 “王爷,你看,可能看出什么区别?”楚回放下笔,把自己刚刚写的字和洪士盟的信全都递给顾寻。 顾寻接过字,细细对比,惊讶的望着她。 其实还是有些区别的,仔细观察收笔之处还是能看出二人字体收力的方式有所不同,毕竟楚回也是第一次见到洪士盟的字,仓促临摹,但是可以仅有如此细微的差别,已然是非常难得,他不是没见过什么临摹高手,但是能这么短时间就临摹的如此像的,只有楚回一人。 不过……自家娘子不是不会写字吗? 他可不认为是自己教习有功! “娘子这是……”顾寻眼里满满的惊奇之色,桃花眼闪着暗芒,热烈撩人。 “临摹啊!” 说着,她又拿起笔,在纸上写下“顾寻”二字。 顾寻眯着眼,这顾寻二字是他曾经握着她的手亲手教她写的,现在她写出来,和他的笔迹一般无二。 “原来娘子不是不会写字,只是不会用为夫的字迹写字,没想到被娘子骗了这么久!”他端详着她的字,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模仿他的字可以模仿的这样像。 楚回尴尬的笑了笑,她脸皮不如他的厚,被人戳穿谎言时候还是会觉得不适应的。 “不过……还差一样!”忽的,她的手被顾寻攥在手心,他面孔也放大在视野之下,微微上挑的眼尾带着似魅惑,带着笑意望着他。 她偏头避开他的视线,“哪里不一样?” 顾寻拉过她,牵着她的手来到一个书架的地方。 她狐疑的看向他,就见他轻轻敲了敲架子,然后用力一推,一个一尺见方的格子便出现在眼前。 原来,这厮除了藏钱的地方,还有机关藏东西! 很快,顾寻从中取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正是一枚白玉制成的印章。 他把印章取出放到她手里,又拉着她回到桌案处,握着她的手将印章上的文络印在她写的“顾寻”二字上。 “娘子若想仿字仅靠字迹临摹是不够的,这是为夫的私章,一切由为夫批下的文书以及密信,都会印上此物。这样的信件才能真正证明纸上内容乃是为夫所书,不会有人起疑。” “且娘子记住,按照为夫习惯,印章要头重尾清,印记上深下浅,位于纸张题名左下方。” “我……”楚回一阵语塞,她临摹他的字迹也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好在关键时刻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 没想到如今揭穿谎言之后,顾寻没有怪她分毫,还教她如何更好的模仿他的信函。 “你就不怕哪日我真的模仿了你的字迹扣上你的私章把你害死?”楚回轻声问道。 “娘子不会想我死的!”顾寻望着她,眉眼清俊,诚挚认真。 “你就这样信我?”楚回抿了抿唇,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她还沉浸在他的话里,忽然觉得腰身一轻,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贴在他的身上。 “就算娘子真想要为夫的命,为夫也会双手相赠。”他呼吸渐深,气息也有些不稳 他抱着他的手臂渐渐收紧,闭上眼睛,在她耳边道:“娘子,为夫觉得我快忍不住了!” “嗯?”楚回好像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你只是不信我,不是不喜欢我,对不对?”顾寻把头深深埋入她的颈窝,汲取着她肌肤的细腻。 楚回体会着紧紧抱着她的男人的温柔和试探。 这个向来淡然的人,似乎很不安。 可是他为什么会这样不安?又或者说他为什么会执着于这样的答案。 顾寻好像永远都知道她的疑问,“你若不喜欢我,我越是碰你你就越会厌恶的,我想等你卸下防备的那一日,可是我真的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她第一次见到他有这般不受控的时候,眉眼见染了红意,一片旖旎。 她即便是未经人事,自然也听明白顾寻指的到底是何事。 她记得她主动提过圆房之事,却不想被顾寻岔了过去,她原以为他只是不想太早的和她牵扯什么,只是想留条后路,没想到这条后路是为她而留。 他只是不确定她的心意,所以不敢越雷池半步,所以格外尊重她! 比起往日她嫁过那些恨不得立刻把她吃干抹净的人,这个算计了那么多男人却给足了她尊重。 “我绕不过自己的过往,也绕不过自己心!信任这种东西,太难了,可是即便是我不信你,我也会说服自己原谅你的欺骗,顾寻,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顾寻舔嗜着他从未品味过的香甜柔软,这是他第一次想要这样无所顾忌的占有她,将她完完全全的变成他的人。 两人闭着眼在馈赠与给予,索取与采撷间,交错着对方唇·齿间的美好与芬芳。 忽然,一道极其不和谐的敲门声传来。 砰砰砰—— “王爷,您在里面?” 砰砰砰—— “王爷,皇上派了人过来!” 砰砰砰—— “王爷,此人还拿着尚方宝剑!” 只听凌衡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楚回心头一惊,赶紧推开喘着粗气的顾寻,俏脸通红的站远了一些。 她打量着顾寻的神色,就觉得此刻他的脸色非常非常差,黑的跟锅底一样。 “让他滚去正殿等我!” 顾寻冰冷的声音自书房内传来。 凌衡呆了呆,他怎么感觉自家王爷非常的不高兴呢? 谁又惹这位爷生气了? 那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什么人都敢惹! 他觉得,保不齐一会儿顾寻还得拿他撒气。 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大骂那个把自家王爷气成那样的王八蛋,就是不知为何,一边骂,一边打喷嚏。 第一百一十章:陈讼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当顾寻进入大殿时,脸色依旧没有一点的好转,楚回窥着他的神情,依旧能感受到他由内向外的不爽。 这时,在殿中等候多时的凌衡小声叫住楚回,“王妃,王爷这是怎么了?到底是何人惹他生气了?” 楚回表情复杂的看了凌衡一眼,摇摇头,没说话。 凌衡一脸不解,为什么他从楚回的表情中读出了一种怜悯? 他也不像是过的很贫困的人啊…… 此时正殿之中,只剩下顾寻和那个皇上派来协助顾寻调查之人,楚回和凌衡皆等在大殿之后的房间里,没有过去打扰。 这人见顾寻进来,对他抱拳行了个礼,“拜见定安王,在下陈讼,陛下担心王爷一人调查此事忙不过来,特派在下前来协助。” 顾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脸色依旧很臭。 其实说是协助顾寻办案,还不如说是监督他,监视他,防止他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若真是协助,至于把尚方宝剑都带来?巴不得找出他什么岔子,然后一剑把他斩了。 “陛下倒是有心了,还特意给本王派了个助手。行吧,明日正式开始调查,你先带人去把洪府围了,查完之前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防止有人报信!” 陈讼疑惑的看了顾寻一眼,他去围? 皇上派他来是跟在顾寻身边监视他的,不是来给他打杂的!!! “怎么,不想去?”顾寻不解的望向他,很是烦躁。 “王爷,这等小事派下人去做就是……” “你不是下人吗?这里不就本王一个身份显赫之人吗?难不成你还在朝中官居要职?本王怎么不记得百官中有你这号人物?” 陈讼一阵语塞,脸憋的通红,怎么会有说话这么噎人之人?! 他觉得,是个人应该都能明白皇上的意思,且他拿了尚方宝剑,多少是拥有些话语权的,但是这个顾寻好似只把他真的当成了来协助他之人,把这把剑当成了可以先斩后奏的道具! 这特么的算是什么事啊? 最气人的是还拿身份压人,你一个废物王爷除了身份还有什么? 偏偏他的身份还不能暴露…… “再说,你竟然觉得此事是小事?你知不知道如果洪士盟真的有谋反之意,他的家眷亲信若是去给他的同伙送了信会有什么后果?如果他的家眷趁着此事给他毁灭证据呢?这么大的事在你眼里都不算大事吗?” 陈讼脸色被他说的青一阵白一阵,你特么要是觉得此事是大事,早怎么不派人去围? 非要等他来让他去? “怎么,你不愿意去?本王指挥不动你?那本王倒是要问问皇兄,到底是派来一个混吃混喝的废物,还是派来一个可以协助本王调查真相的得力干将了!” 陈讼气的咬牙切齿,这世上怎么会有嘴这么毒的人? 若是和一个讲理之人讲道理,他真的没输过,可是跟顾寻……他特么就讲不出理! 这人就是一只会扯歪理的无赖,偏偏身份高贵,他打不得也骂不得,还得尊敬着! “陈讼,你最好老实点,虽然你是皇兄派来的,但是本王乃是大梁王爷,你若是胆敢不敬,本王让凌衡把你吊起来揍!” 陈讼气乐了,他还敢警告他? 还让凌衡揍他? 也不看看他自认为天下无敌的手下打不打的过他! 呵! 天真! “行了,去吧!”顾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直接把他轰了出去,一点都没给他面子。 陈讼出门时还是骂骂咧咧的,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人,也没见过敢这么指使他的人! 以他陈讼的身份,除了皇上,其余的时候谁对他不是礼让三分?也是他这个废物王爷配指使的? 然而此次他还不能暴露身份,有的话都憋着不能说。 殿内,楚回和凌衡走了出来。 离远就能看到顾寻那丝毫没有好转的脸色,显然是非常不高兴的! 他就一个坐在殿中的主位上,脸是阴的,气场是压抑的。 走近了,楚回非常心疼的捏了捏他的脸,“王爷,别难过了!” 顾寻幽怨的抬头,一把拉过她的胳膊,把她扯到怀里,“为夫不开心,娘子晚上补偿我好不好?” 楚回被他弄的尴尬,凌衡还在下面站着,他怎么能说这种话? 这时,就见他非常不爽的瞪了凌衡一眼,“滚出去!” 凌衡躲出去了,他怎么觉得看到了自家王爷眼中的杀气? 他怎么觉得王爷想赶他出府?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就……怪吓人的! 楚回心疼了凌衡片刻,心思又转到了眼前男人的身上。 她捧着他的脸颊,在他唇上轻轻一啄,“好啦,晚上回房间再说,乖!” 顾寻立刻按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娘子不可反悔!” “好,不反悔!” 楚回哄了几句,这才见顾寻脸色好转,不像之前那样。 这人简直就像个小孩子,吃不到糖就会哭会闹,会到处找人撒气。 “对了王爷,皇上派了何人过来?”她坐在他的腿上,指尖抚摸着他的脸,只觉得他的鼻子摸起来手感奇好,让她忍不住一直玩弄。 顾寻鼻尖在她手心里蹭了蹭,这才答道:“暗营的掌座,陈讼!” “暗营?” “娘子没听说过?” “听过,可是不是说暗营的掌座非常神秘吗?怎么此次却开协助你调查呢?” “谁知道呢,保不齐是皇上想借这个机会除掉我也不一定!”顾寻摇摇头,接着拿鼻尖蹭着她的手。 楚回眉宇间浮现出一缕担忧,“听说暗营的掌座是大梁第一高手,即便是凌衡怕也不是他的对手,王爷,如果他真的对你起了杀心,你可就危险了!” 顾寻满不在乎的亲了亲她的指尖,“就他?也得有那本事!” 楚回:“……” 这人就不能认真点吗? “可是……” “娘子不用担心,不是有娘子在吗?娘子可是说过要保护为夫的!” 楚回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到底明不明白第一高手是什么概念? 叫她武功的邢辰都能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不够人家一只手揍的呢! 不过既然劝不动他,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就拼了命帮他拦住陈讼,至少能让他暂时逃回王府。 “娘子,我们现在就回房吧!”就在楚回思考着这个无比严肃的问题时,顾寻清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背叛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不等楚回反应,顾寻直接将她横抱而起,大步往寝房的方向走去。 楚回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环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摔下去。 寝房离大殿本就有一段距离,楚回被他这么抱着回去,几乎是让人看了一路,她把红的发烫的脸埋进他的胸口,静静闻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才能安心。 大殿内顾寻的反应,她几乎也猜到了大半。 虽说她早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她还是格外紧张。 而此刻,她的脑袋里全是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开始时会不会很痛? 他的时间会很长吗? 结束了腰会不会酸? 越想,她脸越红,脑袋埋的越深。 顾寻抱着她往寝房走,就发现她的小脑袋一直往他怀里钻。 “娘子,你再钻就要掉下去了!” 顾寻清润的声音响起,将她从想象中拉了回来。 她抬起头尴尬的看了他一眼,又迅速错开眸子,装作若无其事。 “娘子在想什么?脸怎么这么红?” 楚回瞪了他一眼,他还敢调笑她! “娘子不生气,不想说不说就是!娘子可知为夫刚刚在想什么?” 楚回没搭理她,以防他又说出什么让她尴尬的话。 但是他让人尴尬从来不需要从别人那里接话,就听他自顾自的道:“为夫在想为夫会不会把娘子弄疼了,会不会……” “你闭嘴!”楚回瞪着他,“你再说我就不让你碰我了!” 顾寻脑补了一路,且对马上要发生的事充满了期待。 然而…… 还走到寝房,楚回便觉得小腹一阵剧痛传来,她皱着眉,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夫君,妾身觉得你的计划好像要落空了!” 顾寻立刻就不开心,“娘子答应了为夫了,为夫不说话不逗你了还不行吗?” “不是……”楚回摇头解释。 “那是怎么?出尔反尔?” “我……我好像来月事了……”她尴尬的看着他,就在刚刚,她还感觉到了一道激涌而出的暖流…… 顾寻眨巴眨巴眼睛,“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回去处理啊!” 顾寻听了立刻加快脚步,把她抱了回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的月事到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血蹭到了他身上。 她戳了戳他的胳膊,“夫君,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嗯!”顾寻把热水给她端过来,“听竹已经去叫了大夫,一会儿就到!” “你叫大夫干嘛?这又不是生病?” 顾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为夫听说这个东西每月时间都是一样的,可是娘子上次月事却是一个半月前,显然是不正常的,自然要让大夫看看!” 楚回垂眸,默不作声的笑了笑。 楚回自小没人关照,自然也不懂这些,从前月事时也是习武练剑没落下过,自然会不准时。 只是她从没在意过这些,现在倒是有人替她在意。 …… 第二日,楚回一起床就见到顾寻正和一位青年男子说着话,也不知顾寻刚刚说了些什么,气的那男子一脸猪肝色。 她走近了些,想喊顾寻吃早膳,就听那名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王爷,那些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怎么就不能进去搜查?” “本王没有不让你去搜查啊?本王只是说既然要查,我们就得一起过去,否则本王怎么知道你到底是搜查还是去毁灭证据的?” 陈讼深吸一口气,如果洪士盟真的谋反皇上还能让他来毁灭证据?皇上傻? “王爷,你不是说此时紧迫吗?这会儿就不怕有人通风报信了?” “去吧,给本王盯紧洪府的动静,待本王用了早膳,就去搜府!” 陈讼走后,二人很快用了早膳,开始准备起这一日的工作。 洪士盟的字体很简单,所以楚回只需要多看几眼就能模仿除来,何况她昨晚不顾顾寻反对自己研究了一整晚,现在写出来的字,即便是洪士盟自己都不一定能分的出来。 “娘子还需再做一张人皮面具,为夫也好派人先混进去给这信叩下一个洪士盟私章。” 二人又准备了一番,顾寻这才带着凌衡出门。 楚回被顾寻强制的留在了王府之中,本意是让她休息,但是后天就是阴阳阁纳新的日子,她总怕自己的实力不够,不能够进入阴阳阁,就只能反反复复的把从前学过的武功反复练习。 顾寻回来时,天色已经很晚。 洪士盟在长安城并非洪府一个宅子,只不过其他的宅子一直没人住罢了! 调查的结果自然是和楚回预料的一样,顾寻在洪士盟一处私宅里找到了关于他勾结西域谋反的信函,其中有对皇帝的不满和辱骂,还有对刺杀皇帝如何篡位的一些计划。 甚至,有的还印洪士盟的私章。 楚回也不知顾寻是如何弄到洪士盟的私章,按理来说这种私章应该都会放到一些隐蔽的地方。 顾寻好似看出了她的疑惑,当即笑着解释道:“洪士盟这人最大的弱点便是他的女儿,他过度宠爱女儿也过度信任女儿,所以洪水鸢必然知道那私印放在了何处。” 楚回皱着眉,“可是洪水鸢又不傻,她难道不知道说出这种事,会是灭满门的罪吗?” “她知道,可是她更怕挨打!” “你对她用刑了?” 顾寻挑挑眉,“审问嘛,自然是要用刑的!” “可是他们只是暂时的收押,按律法,是不可以用刑的!” “那也要是在他们能翻身能为自己辩驳的情况下,为夫就算是用了刑,他们的罪名若是坐实了,又有谁会为他们出头?” “且为夫的审问丝毫无关洪士盟是谋逆之事,自然也就不存在屈打成招!” 不过她大概也猜的出情形,洪水鸢被洪士盟娇惯着长大,别说是进牢狱,就算是在家里那都得是一大堆的庸人伺候着,手指磕一下都得被嘘寒问暖个半天,又怎么能受得了牢狱的大刑? 一个人受过太多的宠爱难免自私写,洪水鸢自私自利这种事她也早就有耳闻,现在她为了不受罪为了能活,出卖父亲好像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 只是可惜洪士盟一生最为宠爱他,结果如今背叛他害得他最惨的人,也是他的女儿。 第一百一十二章:阴阳阁纳新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她寻了个座位,有些感叹。 “其实……我还曾羡慕过洪水鸢……”楚回坐在桌子旁,手拄着下巴,摇着头笑了笑,似回想着什么。 “她长得那么丑,你羡慕她做什么?”顾寻不解问道。 楚回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这人就没个正常的时候。 “我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她的及笄礼上,我第一次见过那般盛大的及笄礼,洪士盟几乎给她准备好了世间最好的礼物,还特意给她定制了画舫,给她做了一身由金丝秀成了锦衣。” “她真的是我见过最耀眼的女孩,她就光芒万丈的站在大殿里,举手投足皆是任何人都模范不来的自信。她张扬,大方,可以视所有人为无物。” “同样是跳舞,只要她轻轻的一抬手,就能收获满堂喝彩,而且她跳舞是因为她喜欢,她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以肆无忌惮,可以任性嚣张,而我不同,我就连跳舞都是学来讨好男人的!” “所以我羡慕她可以永远无忧无虑,羡慕她可以自己挑选夫家,羡慕她不用像我一样被嫁来嫁去,哪怕她再恶毒,可她却拥有了我想都不敢想的偏爱。” 楚回并不同情洪水鸢如今的遭遇,洪士盟的过度溺爱导致她这些年也没少做恶事。而且洪水鸢也是不止一次的嘲讽她,辱骂她,甚至到了最后买通杀手来杀她。 人嘛,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只是有些唏嘘,当年那个那样目中无人明媚耀眼的女孩,如今却沦为了一个阶下囚,为了活命,出卖了待她最好,把她捧在手心宠爱的父亲。 顾寻捏了捏她脸,起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娘子知道为何洪水鸢会沦落至此吗?” 楚回想了想,道:“因为洪士盟太溺爱她,导致她嚣张跋扈,惹火烧身,养成了她那自私自利的性子,害人也害己。” 他轻轻笑了笑,“非也!” “洪水鸢能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洪士盟娇惯她却又无法庇护她的嚣张。如果洪士盟不倒,她可以一辈子这样嚣张下去,她可以一辈子仗势欺人。可洪士盟倒了,就只能说明他根本没有本事保护他所保护之人!” 楚回不解的看着他,就听顾寻又道:“娘子何必羡慕他人生活,日后有为夫在,娘子又何须顾及那么多?” “放心吧,为夫没你想的那么弱!”他的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吻着,语气安抚宠溺。 楚回不太想搭理他这些,其实她虽是羡慕过洪水鸢,却又不想做洪水鸢那样的人,她从不觉得一个人可以通过欺负他人来体现自己的存在感,她羡慕的是洪水鸢可以被宠爱可以无忧无虑,而不是她可以嚣张跋扈欺凌他人。 不过显然顾寻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而是以为她也想那样嚣张放肆。 “你这么快就查出了这些东西,陈讼就没有起疑吗?” 顾寻摇摇头,“他全程跟着我,而且去洪士盟其他几处私宅搜寻也是他的注意,就连最后的信都是他不小心碰到机关找到的,去哪去怀疑我?” 楚回点点头,也对,以这个人的心机,这种事何须她操心。 “皇上到底为什么直接派了暗营的掌座来呢?又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他这么做不是小题大做吗?” “顾澜的目标应该不是为夫!”顾寻思索着道。 “此次洪士盟勾结的是西域势力,所以我猜测他应该是想要陈讼联系到那些西域势力,并和他们合作!” “如果按照你的猜测,那么皇上一定是许诺了他们什么条件,比如……允许他们回归中原!” “只不过往日那些人躲着皇上,现在出了这种事,他们躲不及,又有陈讼这个天下第一高手压着,一切自然就好说了!” 但是皇上的目的二人也只能是猜测,毕竟那个帝王心也是深不可测。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阴阳阁纳新的日子。 一大清早楚回就以去玉石铺子为由,独自离开了王府。 顾寻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陷入深思。 他怎么觉得自家娘子这几日神秘兮兮的呢? 而且她手里的黑色包裹是何物? 从前怎么没见她去玉石铺子也要拿个这种包裹? 不过他秉着尊重楚回的原则,硬生生的压下了好奇心。 今日的阴阳阁第一次有了点人气,只不过这些人终究是没能进入阴阳阁坐在的山庄之内,只能在外围的一座山上临时搭建的场地里进行选拔。 人群中,易容成男子的楚回慢慢挤了出来,进入到前方排队的行列当中。 进入阴阳阁要缴纳重金,楚回没有,所以就趁着顾寻昨天不在家悄悄跑到他书房下面的暗室里偷了一个。 她特意从里面最不起眼的地方拿个一个最不起眼的东西,但是奈何顾寻的宝物都是价值连城,即便是最不起眼的那个,拿出来依旧能让人抢红眼。 前方有阴阳阁的人在记录着众人缴纳的重金,一旦谁的东西价值不够,就会立刻被赶走,根本没得商量。 楚回在烈日下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轮到她献上属于她的宝物。 她带来的是一张纯金打造的小鼎,据说是前朝某皇帝之物,非常珍贵。 负责记录之人看了看楚回的小鼎,一直绷着的脸终于是有了点色彩,“总算有个值钱的玩意,行了你进去吧!” 楚回嘴角抽了抽,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阴阳阁这种地方都不能免俗,就看着她送上来的东西贵了一丢丢,就可以直接让她免了第一轮的笔试,直接领着牌牌进入第二轮。 此时,场中已经进行了第一轮的笔试。 按照阴阳阁的规矩,第一轮一般为自由战斗,一群人进入山里,能从山里面找出一半他们准备的牌子并成功走出来的人,就算能进入下一轮。 不过楚回直接靠着贿赂进入了第二轮,根本不用跟他们在山上跑来跑去。 这边,她找了颗大树乘凉,等着下午的第二轮笔试。 另一边,收完了所有宝物的阴阳阁之人,抬着几个大箱子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场地。 很快,几个人进入了阴阳阁所在的山庄内部,将这些大箱子放到了藏宝室。 这时,一名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阁主!”刚刚阴阳阁记录之人立刻跪地行礼。 “这次可有什么特别的宝物?” 那人点点头,“有个叫慕宁的男子,送来了一个金鼎,好像还是前朝之物,倒是比较珍贵。” 前朝的小鼎? 男子皱了皱眉,“拿给我看看!” 第一百一十三章:阵法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其实……我还曾羡慕过洪水鸢……”楚回坐在桌子旁,手拄着下巴,摇着头笑了笑,似回想着什么。 “她长得那么丑,你羡慕她做什么?”顾寻不解问道。 “我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她的及笄礼上,我第一次见过那般盛大的及笄礼,洪士盟几乎给她准备好了世间最好的礼物,还特意给她定制了画舫,给她做了一身由金丝秀成了锦衣。” “她真的是我见过最耀眼的女孩,她就光芒万丈的站在大殿里,举手投足皆是任何人都模范不来的自信。她张扬,大方,可以视所有人为无物。” “同样是跳舞,只要她轻轻的一抬手,就能收获满堂喝彩,而且她跳舞是因为她喜欢,她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以肆无忌惮,可以任性嚣张,而我不同,我就连跳舞都是学来讨好男人的!” “所以我羡慕她可以永远无忧无虑,羡慕她可以自己挑选夫家,羡慕她不用像我一样被嫁来嫁去,哪怕她再恶毒,可她却拥有了我想都不敢想的偏爱。” 楚回并不同情洪水鸢如今的遭遇,洪士盟的过度溺爱导致她这些年也没少做恶事。而且洪水鸢也是不止一次的嘲讽她,辱骂她,甚至到了最后买通杀手来杀她。 人嘛,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只是有些唏嘘,当年那个那样目中无人明媚耀眼的女孩,如今却沦为了一个阶下囚,为了活命,出卖了待她最好,把她捧在手心宠爱的父亲。 顾寻捏了捏她脸,起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娘子知道为何洪水鸢会沦落至此吗?” 楚回想了想,道:“因为洪士盟太溺爱她,导致她嚣张跋扈,惹火烧身,养成了她那自私自利的性子,害人也害己。” 他轻轻笑了笑,“非也!” “洪水鸢能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洪士盟娇惯她却又无法庇护她的嚣张。如果洪士盟不倒,她可以一辈子这样嚣张下去,她可以一辈子仗势欺人。可洪士盟倒了,就只能说明他根本没有本事保护他所保护之人!” 楚回不解的看着他,就听顾寻又道:“娘子何必羡慕他人生活,日后有为夫在,娘子又何须顾及那么多?” “放心吧,为夫没你想的那么弱!”他的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吻着,语气安抚宠溺。 楚回不太想搭理他这些,其实她虽是羡慕过洪水鸢,却又不想做洪水鸢那样的人,她从不觉得一个人可以通过欺负他人来体现自己的存在感,她羡慕的是洪水鸢可以被宠爱可以无忧无虑,而不是她可以嚣张跋扈欺凌他人。 不过显然顾寻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而是以为她也想那样嚣张放肆。 “你这么快就查出了这些东西,陈讼就没有起疑吗?” 顾寻摇摇头,“他全程跟着我,而且去洪士盟其他几处私宅搜寻也是他的注意,就连最后的信都是他不小心碰到机关找到的,去哪去怀疑我?” 楚回点点头,也对,以这个人的心机,这种事何须她操心。 “皇上到底为什么直接派了暗营的掌座来呢?又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他这么做不是小题大做吗?” “顾澜的目标应该不是为夫!”顾寻思索着道。 “此次洪士盟勾结的是西域势力,所以我猜测他应该是想要陈讼联系到那些西域势力,并和他们合作!” “只不过往日那些人躲着皇上,现在出了这种事,他们躲不及,又有陈讼这个天下第一高手压着,一切自然就好说了!” 但是皇上的目的二人也只能是猜测,毕竟那个帝王心也是深不可测。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阴阳阁纳新的日子。 一大清早楚回就以去玉石铺子为由,独自离开了王府。 顾寻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陷入深思。 他怎么觉得自家娘子这几日神秘兮兮的呢? 而且她手里的黑色包裹是何物? 从前怎么没见她去玉石铺子也要拿个这种包裹? 不过他秉着尊重楚回的原则,硬生生的压下了好奇心。 今日的阴阳阁第一次有了点人气,只不过这些人终究是没能进入阴阳阁坐在的山庄之内,只能在外围的一座山上临时搭建的场地里进行选拔。 人群中,易容成男子的楚回慢慢挤了出来,进入到前方排队的行列当中。 进入阴阳阁要缴纳重金,楚回没有,所以就趁着顾寻昨天不在家悄悄跑到他书房下面的暗室里偷了一个。 她特意从里面最不起眼的地方拿个一个最不起眼的东西,但是奈何顾寻的宝物都是价值连城,即便是最不起眼的那个,拿出来依旧能让人抢红眼。 前方有阴阳阁的人在记录着众人缴纳的重金,一旦谁的东西价值不够,就会立刻被赶走,根本没得商量。 楚回在烈日下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轮到她献上属于她的宝物。 她带来的是一张纯金打造的小鼎,据说是前朝某皇帝之物,非常珍贵。 负责记录之人看了看楚回的小鼎,一直绷着的脸终于是有了点色彩,“总算有个值钱的玩意,行了你进去吧!” 楚回嘴角抽了抽,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阴阳阁这种地方都不能免俗,就看着她送上来的东西贵了一丢丢,就可以直接让她免了第一轮的笔试,直接领着牌牌进入第二轮。 此时,场中已经进行了第一轮的笔试。 按照阴阳阁的规矩,第一轮一般为自由战斗,一群人进入山里,能从山里面找出一半他们准备的牌子并成功走出来的人,就算能进入下一轮。 不过楚回直接靠着贿赂进入了第二轮,根本不用跟他们在山上跑来跑去。 这边,她找了颗大树乘凉,等着下午的第二轮笔试。 另一边,收完了所有宝物的阴阳阁之人,抬着几个大箱子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场地。 很快,几个人进入了阴阳阁坐在的山庄内部,讲这些大箱子放到了藏宝室。 这时,一名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阁主!”刚刚阴阳阁记录之人立刻跪地行礼。 “这次可有什么特别的宝物?” 那人点点头,“有个叫慕楚的男子,送来了一个金鼎,好像还是前朝之物,倒是比较珍贵。” 前朝的小鼎? 男子皱了皱眉,“拿给我看看!” 第一百一十四章:阁主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刚一入阵,脚下的八卦图便随着机关变化开来,楚回警惕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还未看透全貌,便觉耳边劲风骤起,她一个侧身,只见三把长剑不知从何处而来,正刺在她刚刚的位置上。 有惊无险的躲过第一剑,但她丝毫没有放松,第一剑都能如此凶险,难以想象,后面的阵法要有多么刁钻。 她身上原本的伤就没有完全好利索,前几日又是不要命的临阵磨枪的练剑,再加上现在来了月事身子虚弱,现在立与阵法中,有的伤口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她咬着牙,尽量忽视尸体上的疼痛,把精力全部放在破阵上。 楚回本就不懂阵法,闯阵只能依靠她对危机的意识和反应速度。 她一边闪躲着阵法对她的攻击,一边想着破阵之法。人的体力是没有办法和这种阵法相比的,即便是她反应灵敏,但是依照她的身体状况,时间一长她也必定坚持不下去。 忽然,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她是不通阵法,但是这些剑刚刚的轨迹和方向,她为什么忽然觉得非常熟悉? 她仔细思索着这些事情,可是印象中,她从小到大,似乎都没有见过跟阵法有关的东西。 那么她为何又觉得熟悉! 她翻身后退,足尖一点,落在一旁的石柱上,脑子里忽然清明了不少。 她看着院子里的几个木桩,好似想起为何眼前的这个阵法她觉得熟悉了。 她记得她曾在顾寻的房间里见到过一个画册,那画册上面也没有标注,但是眼前的这个情形和阵法和画中其中一幅图非常的像,只不过那画是画的一个宫殿,这里只是一个小院子。 她记得她听说过奇门遁甲之类的阵法之中只有一道为生门,只要找到生门,那么她应该就可以出去。 她细细回想这那副画的场景,在那副画中,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只是那宫殿极其冷清,且充满肃杀之气。在靠近大殿的西南角上趴着一只猫,慵懒的舔弄着爪子。 猫…… 如果是生门,那么是不是就会有生灵? 所以,西南方向,会不会就是这个阵法的生门呢? 呲啦…… 一道清晰的布料撕裂声传来,楚回最手臂的衣服已然被割了一个口子。 若非她闪避及时,只怕是她的这条胳膊都能直接被割断。 不能再拖了! 楚回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眼中闪过一道果决之色。 为今之计,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拼死一试! 她是真的讨厌这种赌徒般的破阵方式,可是如今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与此同时,院子外走来了一道身影,这人一席黑衣,带着一个银色面具,周身散发着一种清冷的气息,气势逼人,让人忍不住敬而远之。 他身后跟着两名阴阳阁的弟子,见到院外正在等待着进入这一轮的十一人,反复巡视。 他偏过头,看向身边的弟子,“那个慕宁是何人?” 这名弟子正是之前负责登记收礼的那人,他视线快速在十一人身上看了一遍,低头道:“禀阁主,慕宁不在此处” “不在此处?”男子微微出蹙眉? “阁主,他应该是刚刚进去了,现在八成是在闯阵!” “闯阵?”男子深吸了的一口气,径直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这十一人看到忽然走过来的男子和手下,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们没有听到刚刚男子和手下的对话,只见到男子带着手下,直接破门而入,觉得此人身份绝对不简单,但却没有猜出。他会是阴阳阁的阁主。 此时,随着最后一把利剑穿过,楚回身形一转,从阵中飞跃而出,落在阵法不远处的地上,微微喘着粗气。 她没想到,她竟然真的靠记忆中的图画传过了阵法,更没想到仅仅事顾房中的随便一个图册,竟然会跟这样的阵法有关。 所以……那个图册上的场景为什么和这里的阵法几乎一模一样呢?难道那图册也是一个阵法? 她心里深深的疑惑着,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好不容易过关,自然要赶往下一个地点通报姓名,这样她才能来到后面的考核。 男子看着院子内血淋淋的场景,心中一突,一种没来由的紧张感漫上心头。 他匆匆进入阵法,然而他却发现,整个阵法之中没有一道他熟悉的身影,更没有任何他害怕看到的场面。 难道,是他弄错了? 亦或者,是他低估慕宁的实力,慕宁已经通过了阵法? 这样一想,后者无疑是更靠谱的。 一定是这样,想着这些,他立刻赶向下一个地点。 楚回到达下一个地点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她接过阴阳阁的弟子给她发的一个下轮考核的木牌,便匆匆离开了此处。 第三轮的考核是明天的早上,所以她可以先回去休息一夜。 现在才是月事的第三日,她刚刚为了破阵几乎是拼尽了全力,现在小腹一抽一抽的疼,让她忍不住捂着肚子走。 她前脚刚走,刚刚的黑衣男子便赶到了第三轮考核的通报处,那名弟子见阁主匆匆而来,当即吓的跪地俯首,生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怒了这个阴阳阁阁主。 “见到一个叫慕宁的人了吗?” “见……见到了,可是他已经领了下一轮的牌子,下山了!” 下山了? 男子送了口气,能下山,说明人应该是没事的! 山脚下,楚回摘下人皮面具,擦了擦脸上的汗。 此时,她脸色已经接近苍白,直觉得下面的血跟前面那条小溪一样,哗啦啦的往下淌,根本止不住,肚子也疼的愈发剧烈,让她直不起腰。 她找了一块石头,缓缓坐下,拿起早上带来的水袋喝了一口,无力的把头弯下。 楚回不知道自己在这块石头上坐了多久,只觉得她腹部已经由剧痛慢慢缓过来了一些,天色也开始擦黑,她慢慢抬起了头。 “娘子……” 这时,一道身黑色影从溪边跑了过来,见到楚回,脸上立刻露出一道笑容,担忧的看着她。 顾寻仔仔细细的瞧着楚回,只觉得她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整个人也是尤其无力的,就是不知为何,见到他过来时,他竟然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希望和喜悦。 娇颜不可寻 第一百一十五章:你怎么在这?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娘子,你怎么了?”他紧张的望着她,视线由上至下的逡巡,似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受伤。 “夫君,我没力气了!”楚回无力一笑,脚步不稳,倒向他的身体。 “娘子,你怎么了?”顾寻连忙扶住她。 楚回靠着他坚实的身体,“夫君,我走不动了,背我回去好不好?” 她似乎第一次如此的把一个人当成依靠,她会去示弱,会去把自己变成一个毫无攻击力的弱者,让他背她。 “好,为夫这就背你,这就带你回家!” 楚回笑了笑,竟觉得无比安心。 她看着眼前男子英俊的面孔,只觉得他的好看,真的是由内向外。 印象中,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穿黑衣的样子,没想到竟然也这样好看,卸去了温柔,多了丝神秘。 顾寻蹲下身子,楚回趴到他的背上,由着他讲自己背起来。 现在的她是真的走不动了,也没有力气再走回家,原本她觉得今日来阴阳阁参加这种选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出门之时就没有让王府的马车送她,可没想到的是,由于他她的伤势没好,又正逢月事,让她现在无力至此。 不过好在顾寻能赶来接她,还能背她回家。 她从未觉得顾寻的被有如此的宽广,曾经在巷子里他们遇到刺客顾寻也背过她一次,可这两次她的心境竟完全不同,面对顾寻的态度和心态也有了从内向外的改变。 可是顾寻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呢? 她明明记得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可顾寻怎么知道她会出现在阴阳阁选拔新人比赛的山脚下呢? 难不成他派人跟踪她? 不过也不应该以她对顾寻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找人来跟踪她,那他到底是如何获取她的踪迹并且来此处找到她的呢? 然而她还来不及问,顾寻的问题却先她一步到来。 “娘子来这里做什么?为夫如果没有记错,这个地方应该是阴阳阁选拔新人的比赛之地吧!娘子对阴阳阁感兴趣?” 楚回抿了抿唇,她觉得她一不能让他知道她想救出母亲后把他绑走之事,二不能让他知道其实她知道了他毒没有解掉之事,所以她有必要隐瞒自己今日的目的,否则以顾寻这人不讲理的性子,怕是会把她关在王府,不让她出门。 “没什么,就是随便逛逛,这里是阴阳格新人选拔的比赛之地?没想到我竟误打误撞来到了这个地方!”楚回打着哈哈,模棱两可的回答着,心里恨不得早点越过这个话题。 然而顾寻却仿佛根本不想放过他,反而继续逼问:“为夫记得娘子今日出门之时穿的是一身儒裙,为何现在换成了胡服呢?娘子为何不说实话,到底有何事不想让为夫知道的呢?娘子但说无妨,为夫一定不给娘子说出去,乖!” 楚回犹豫了片刻,觉得此事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就摇了摇头,道:“我真的是随意逛逛,夫君,你想多了!” 顾寻知道楚回是有意隐瞒,觉得她其实对他还是没有足够的信任的,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决定,所以会对他包容容忍,甚至不计较他的欺骗。 可是信任这种东西,哪是一天两天就能养成的呢?是他最初欺骗了她,导致她对他充满了防备,现在她不信他,对他有所隐瞒,倒也是可以理解。 可他还是希望楚回能够对他敞开心扉,完完全全的信任他。 “夫君,你来这里做什么?”楚回岔开话题,反问道。 顾寻沉默片刻,回答道:“为夫来寻娘子啊!” “为夫见娘子没有去那个玉石铺子,所以就让人四处找了找,没想到娘子竟来到这种偏僻的地方,可是让为夫好找。” “娘子可是受了什么伤?为夫见你脸色不太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没有力气呢?” “没什么,前几日来了月事,今天走路走的有些多,所以有些累,你不要担心,我歇一歇就好了!” 二人一路这样回到了家,谁都没有再提,为何对方会出现在阴阳阁先把新人比赛的山脚下之事,虽然楚回也不太相信顾寻能找她找到那里去,但她觉得既然她对他有所隐瞒,自然也不能要求他对她全说实话,毕竟顾寻说谎这种事儿,她已经司空见惯,如果哪日他不骗她,她反而觉得不适应了。 当然,顾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更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毫无信任二字可言,他还以为靠着自己多说几回实话,就可以完全扭转自己形象呢! 由于楚回今日身子不适,所以顾寻照顾了她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楚回就快速从床上爬了起来,快速的用了早膳,骑着马向城外赶去。 顾寻看着匆匆从饭桌上离开的身影,没有多言,随口吃了点东西,换上一身黑衣,也悄悄离开。 昨日楚回走的早,并不知道最后有多少人通过了第二关的考核,今日到此一见,没想到竟然整整十八人。 现在十八人分别被发了一个牌子,等着上前面的擂台上比试。 这一轮就比较简单了,众人以抽签的方式确定序号,第一个和最后一个为一组,没组相互对垒,胜者进入下一轮。 楚回的号码是三号,和她对战的是拿了十六号牌的人,此人穿着一身黑衣,相貌奇丑无比,她仅仅是看一眼,就觉得反胃。 她皱了皱眉,为什么她记得昨日没有见过此人? 昨日参与第二轮的一共有五十二人,虽然她也不至于把这五十二人的相貌完全记在心里,但是这个人丑的这么有特点,她应该不会完全没印象才是。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就没见过这个人呢?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会让人印象深刻,一种是特别美的,另一种是特别丑的,比如顾寻他的相貌是千里挑一的好看,所以楚回只要看上一眼,便可以记住他。 眼前这人刚好相反,这种丑陋到极致的人,她并不觉得她看到后会很快忘记,毕竟这个世界上能丑的如此清新脱俗之人也没有几个了!那么这个人到底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 就在这时,她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六章:他又来干什么?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她觉得这个人的身形很眼熟,尤其是这身高,总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此时,就见这个丑八怪对她眨了眨眼,非常规矩的抱了抱拳,然后挥着拳头就向她打了过来。 楚回皱着眉,她自幼习武,反应速度和眼力都是一些普通人比不了的。 今日能走到这一步的,也都是习武之人,甚至身手没有差的。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此人动作如此迟缓? 且他脚步虚浮,手臂腰身都是无力状,即便是出拳的角度也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足像个没有一丝一毫身手之人。 没有武功也能闯到这里? 第一关那种找牌子的若说运气好她能理解,昨日的阵法一关,即便是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也需要一定的反应速度和敏捷的身手才能通过。 那么眼前这位丑八怪到底是如何走到这一关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细细观察着这个人的出招方式,那挥拳的样子,软绵绵的,哪里是一个习武之人能做出的动作? 偏偏这人极丑,这一幕看起来特别滑稽。 她轻轻松松的避开这丑八怪的几个攻击,一脚踹到他的胸口。 砰—— 只听一声巨响,丑八怪直接被踹出擂台,重重的躺在地上。 楚回皱着眉,她明明没有用多大力气,就只是轻轻一踢而已,这人怎么会直接被她踹出这么远?跌的这么重? 看着样子,重伤那都算好结果。 她担忧的跳下擂台,来到这人身边,细细打量着她。 就见这人缓缓的坐了起来,捂着胸口极其委屈的看着她。 “虽说上了擂台者生死勿论,可兄台这下手也未免过重了些!在下刚刚又并未想取你性命,你为何要与在下为难?甚至想直接杀了我?” 楚回皱着眉,她怎么觉得此人的语调在哪里听过? 还有,这人坐在地上质问她的样子,也未免太眼熟了点,她好像在哪见过。 很快,眼前的这个丑八怪的身影渐渐和记忆中某个人颀长的身影重合,这张巨丑无比的脸也渐渐被一张俊美温柔到极致的面孔所替代,她意识到,她好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他是疯了吗?跑到这个地方来撒野? 连这种选拔都敢掺和,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这可是阴阳阁的地盘,他把自己弄成这个德行,他们阴阳阁又不知道他是王爷,要是谁发现他跑来捣乱,直接杀了他怎么办? 来这种地方也不知道让凌衡跟着,就不拿性命当回事吗? 她心里又气又堵,却又无可奈何,急匆匆的蹲到他身边,拉着他前看后看,低下头小声在他耳边道:“你疯了?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来这做什么?” 就见这个丑八怪对她眨眨眼,“为夫当然是来陪娘子,不知娘子为何要背着为夫偷偷来阴阳阁呢?” 地上那人可委屈了,像极了她在外面胡作非为背叛了他一样。 她无语的看着他,难怪她觉得她没用力这人就飞了出去,原来他就是故意,就是装可怜,让她愧疚! 她凉嗖嗖的看了她一眼,脸色冷了不少,“起来!回家去!” 顾寻坐在地上,瞧着她好像真有点生气,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你先回家!” “不回,我要等你一起回去!” “听不懂我的话?” 顾寻贼兮兮的看了眼四周,然后忽然把脸凑近,在她唇角轻啄了一下,“娘子,大家都在看我们呢,你确定要现在闹脾气吗?” 楚回被这忽然放大的丑脸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无语了,他到底能不能分清楚场合?还有,到底是谁在闹脾气?好端端的他跑来这里找事情,结果说她闹脾气!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没有说错,这里周围的人确实多,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这两个大男人在腻歪,觉得他们不正常。 楚回耳朵灵,只需要稍稍的那么提升点注意力,就能听到旁边两个阴阳阁弟子在讨论,“没想到这次选拔还能看到龙阳之好的人,真是伤眼!” “往日里听到有这等喜好之人多半长得也不错,可你悄悄这二位,也不知爹娘是不是配了什么山野精怪,怎么能长得如此出其不意?” “这也太伤眼了啊,我从未见过相貌如此丑陋之人!” “真是伤风败俗!” 暗暗咬着牙,虽说他们都易了容吧,但是他们这么议论就不对了! 可偏偏这俩人是阴阳阁的人,她现在本就是想要进入阴阳阁的关键时刻,还不能得罪阴阳阁的人,毕竟哪有还没进去就先得罪人的事? 可她就是来气啊,尤其这些人那看着顾寻一脸鄙夷的目光,看的她想打人。 她撇了眼顾寻,见顾寻很不高兴的扫了一眼两个人,但是很明显,也怂了,一句话都不反驳。 不过还好他没有不分场合的反驳,否则她可真就是白努力了! 她扯了扯顾寻的衣服,哄着他道:“你先出去等我,我稍后就回去,乖!” 被楚回好声好气的哄了一阵,顾寻才勉勉强强的点头答应,然后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这一轮的笔试一共淘汰九人,同样也有九个人能够晋级到下一轮。 而因为顾寻的捣乱,楚回成功进入了下一轮。 然而她想不明白,顾寻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还能成功的闯到这一步,又刚刚好和她一组对擂,难不成这人在阴阳阁中有人帮他走后门? 要怪只怪顾寻有太多事瞒着她,她也向来无法看透顾寻这个人,否则她也不会总是这样忙的晕头转向。 由于此次阴阳阁一共只要三个人,所以身下的一轮一共要淘汰九个人。 此时,场上打的非常热闹。 这些人拼了命一般,所有的杀招暗招全都使了出来,甚至有两个人当场命丧在擂台之上。 楚回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些人的身上都不弱,如果是她跟他们任何一个人对上,她真的不敢说可以全身而退,更不敢说可以绝对取胜。 若非顾寻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混了过来,让她和他对擂赢了这一轮,她现在绝对不会这么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这样一想,她到觉得还得感谢一下顾寻了。 这一轮的比赛非常惨烈,说是二进一,但是由于争的实在是太激烈,最终晋级的,只有八个人,更外的一个由于伤势太重,根本不能再参与最后一轮的比试。 第一百一十七章:你给我出去!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这时,一名阴阳阁的人站在高台上念着晋级的名单,并开始讲述最后一轮的规则。 最后一轮的规则更加残酷,按照规则,这八个人要一同进入一个他们围好的场地中,场地里被关了二十只饿了一天一夜的猛虎,而他们要做的,讲手里的四根红绳系到仅有的三只母老虎的脚上,且不可拿武器,更不能伤了老虎。 众人忍不住对视一眼,他们能在关着二十只猛虎的围栏里活下来都是奇迹了,怎么可能在这种急需自保的环境中还能控制住不伤了猛虎呢?他们不伤老虎,可老虎伤他们啊! 何况二十只老虎只有三只是母的,他们还得费力的找出老虎的性别不说还要和其他人竞争。 更扯的是还得在老虎脚上系绳子,当老虎是死的吗?任由他们摆弄? 这TM都是什么操蛋的规则? 楚回深吸了一口气,被群狼攻击的场面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且现在的场面更可怕,没有武器,她基本上除了死没有别的下场。 她吞了吞口水,她是个极会审时度势的人,更是一个很惜命的人,如果是一个必死的场面,她宁愿选择退缩。 甚至她在思考,这种几乎必死的场景,她真的值得赌一回吗? 可若是不赌,这只怕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吧! 他内心犹豫着,当初面对群狼的恐惧还萦绕在心,但此次面对的是这么多的猛虎,虽然身边还有其他的高手,但是这些人是她的竞争对手,并不一定是她的帮手,他很有可能还会受到其他人的偷袭。 这时,忽然有一名阴阳阁的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楚回稍稍辨认了一下,此人正是那日登记时收礼之人。 这人过来干什么?楚回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就见刚刚那名正在宣读规则的阴阳阁之人立马对他行礼道:“白副使,您怎么来了?” 白棋笙瞪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而是对着场下说道:“最后一轮的规则有变,阁主考虑到诸位的生命安全问题,允许大家可以在比赛之时带上一位好友辅助,当然生死之事我们阴阳阁概不负责!好了,大家现在可以开始了!记住,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说着,他目光在场中扫了一眼,然后退了下去。 还可以带别人?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就说明和20只猛虎对抗的其实可以是十六个人? 不过他觉得也不一定会是十六个人,毕竟这么危险的事儿,没有谁愿意去为另一个人涉险,他们要么面对的毕竟是一群猛虎,即便是武功再高身手再好,也未必是这些猛虎的对手。 而事实也果然不出她所料,最后定下来的人数一共也只有十二个人,也就是说有几个人根本没有人帮他们一起过关。 楚回犹豫了一下,她自己也并不认识什么其他的高手,身手好的,除了邢辰就只有凌衡了,但是顾寻根本就没有把凌衡带过来,而且她也不愿意让凌衡为了她的事儿过来冒险。 想找人帮她显然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就此退出,楚回还有一些不甘心,毕竟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而且她没有时间了。 如果说母亲能等,那她会或许还可以再等一段时间再想想别的办法,可是顾寻身上的毒,他只有十天的寿命,她不可能让眼睁睁的看着顾寻因为她的毒而死。 所以此次进入阴阳阁势在必行,即便是危机重重,她也要赌上性命拼这一回。 很快,阴阳阁人过来确认进入围栏的人数,“一共十三人,你们进去吧!” 等等,十三人? 可是她明明记得是十二人啊? 她往周围的人身上看去,就见一道极其熟悉却又极其丑陋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队伍里。 她不是让他离开了吗? 他怎么又回来了? 站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还想陪她进去斗虎不成? 这不是拿命在玩吗? 楚回一时间急的气息都有些不稳,“等一下,你们多数了一个人他并不是被邀请过来的,他……” 楚回指着顾寻,急的脑门都渗出了汗,这个人是真的习惯性作死,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这是他能来的地方吗? 然而就在这时,一位和她同样进入最后一轮的人,一脸不满的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我的朋友,是我请他过来帮我度过此轮选拔,有什么问题吗?阴阳阁的人都允许这样的规矩,你凭什么指手画脚?” 什么意思? 所以顾寻混进来,还是以别人朋友的身份? 他这就是铁了心要进来吗? 正常情况下,即便是关系再好的朋友,遇到这样的情形,也是不愿意进来的,毕竟性命只有一条,谁也不愿意为了别人把自己的命搭上。 所以很多人根本无法说动自己的朋友进来帮忙,想来顾寻就是钻到这个空子,看到这个人找不到人,所以就跑过来自荐,以朋友的名义要过来帮他,这个人本就找不到人,抱着多一个人是一个人的想法自然是同意的。 所以现在顾寻并不是以她的朋友身份过来,而是另外一个人朋友的身份过来,这样即便是楚回说顾寻并不应该在此列之中,她也没有任何的理由让他离开,阴阳阁的人也不会把顾寻请出去。 “你……你现在给我回去!”楚回有些失态的大喊了一声,可她就像是把全部力气都打在棉花上一样,顾寻根本就不理她。 她急得团团转,她怎么能让他用命来陪她玩这样的游戏呢? 而且他本就没有武功,进来和送死有什么区别,然而顾寻根本看都不看她,就跟着众人的脚步往里走。 阴阳阁的人也不阻止,还连连催促着众人进入。 楚回咬了咬牙,就算是今日不进入阴阳阁,她也不能让顾寻出事! 她快速跑到顾寻身边,拉住他的胳膊把她往围栏外面拽。然而平日里弱不禁风的娇弱王爷,这会力气倒是大了起来,她根本就拉不动她。 这时,只听一阵的铁器的声音,铁栅栏被阴阳阁的人用锁牢牢的锁了起来,她再想要出去根本不可能。 她有些绝望的看了一眼铁门的方向,眼眶已经发红。 然而顾寻这厮却不紧不慢的拉住她的手,小声在她耳边道:“娘子放心吧,为夫不会有事的!娘子这么着急,是在担心为夫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乱战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气的头皮发麻,又担心他的安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是感动他这不要命的壮举还是应该赶紧把他想办法丢出去。 她声音软了软,耐着性子哄他:“顾寻,你先出去好不好?乖!” 顾寻摇摇头,“不好!放心吧,为夫保证帮你赢!” 楚回都无语了,他到底哪来的自信? 这时,只听一道虎啸声传来,几只猛虎并排从笼子里冲了出来,直接扑向离它们最近的几个人。 楚回被这虎啸吼的心头一颤,一种源自心里深处的恐惧感弥漫开来,让她瞬间手脚冰寒。 她立刻拉住顾寻的手,迅速往后退去。 “别过去,我们只要活过这一柱香即可,不要和他们争!”她看着场中被猛虎追得四处逃窜的众人,生出一股无力感。 二十只老虎,即便是他们饿了一天一夜,但是力气和凶悍程度却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看着眼前这么多的美食,一个个饿的眼睛冒光,更加凶残。 “娘子跟我来!” 就在这时,楚回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被顾寻反握在手心里,他的大掌温暖的包裹着她因为恐惧而变得冰凉的手,让她即便是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下,竟也无比安心。 虽然,她知道他没什么武功。 但鬼使神差的,她就是听信了他的话,跟着他的脚步,随他穿梭在一片高手与猛虎之间。 顾寻捏了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目光,带着她避开了一只又一只老虎的攻击。 然而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二人明明跑的很慢,但是却能避开速度极快的老虎,而且与其说是避开,倒不如说是这些老虎根本就不想伤害他们,而是不断的攻击其他人。 只不过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防止自己被老虎攻击,根本就没人发现那些老虎在避着他们。 楚回疑惑的看向顾寻,看到他面上的云淡风轻以及毫不意外的样子,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为什么她觉得这些老虎好像都很怕他? 倒也不能说怕,在她看来更像是臣服,这些老虎也不是无视二人,而是刻意的避开他们,看起来还挺尊重的样子。 她刚要问他,顾寻却先一步开了口,“娘子做做样子就行,这些老虎不敢伤你,不过你要防备一下其他人,他们虽然躲着老虎的攻击,但是此次比赛只有活下去才能胜利。规则上要求不能伤害老虎,那么他们很可能趁乱偷袭,去除掉其他的竞争者。” 两个人小跑着,看起来非常忙碌的躲避着老虎的攻击,同时还不忘交流一番。 楚回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同样上蹿下跳的一群人,很显然这群人根本就没有用尽全力! 显然顾寻说的是对的,几乎每个人都在找机会杀掉自己的那些竞争对手。 “小心!”顾寻拉着她的手忽然用力,将她抱到怀里。 就见一名男子正一掌落空,位置就是楚回刚刚所在之处。 楚回深吸一口气,她明明已经很警惕了,为何这人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她身边? 这个人在擂台上时她仔细观察过,身手根本就不如她,可是却能悄无声息的过来,若非顾寻拉了她一下,她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顾寻目光冰冷的看了这人一眼,将先要反击的楚回拉了回来牢牢的抱在怀里,“别冲动,你先保护好自己。” 楚回点点头,但还是挺想去报复回去。 她向来不是那种被人攻击还要息事宁人之人,不过顾寻说的也是,这样的环境,不适合恋战。 在场外观战的人已经惊呆了,原本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紧张又刺激的战斗之中。 可是渐渐的,他们的注意力变了。 为什么那两个丑八怪抱到了一起? 他们在干什么? 楚回戳了戳顾寻的胳膊,示意他注意影响,“别停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免得到时说我作弊!” 很快两个人又跑了起来,楚回拉着他各种装作躲避攻击的样子,将气氛营造的十分紧张。 啊—— 就在这时,只听一道惨叫声传来,只见一个人已经应声倒地,然后迅速被扑过来的猛虎包围,啃食干净。 楚回深吸了一口气,她早就想到了可能会有人葬身虎口,却没想过真正见到这个场面,会如此残酷骇人。 顾寻把她拉过来再次抱在怀里,“好了,生死有命,之前不是没有给他机会,是他自己愿意进来的,要怪只能怪他本事不济。” “嗯!”楚回闷闷的应了一声,她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看到这样的场面难免兔死狐悲,唏嘘不已。 这个人她刚刚余光看到了一眼,他并不是被这群老虎扑倒的,他的轻身功夫非常好,一直都游离在危险之外。是那个之前想要偷袭她的人,突然出现将他击倒在地,害得他落入虎口。 现在想想,她一阵后怕,刚刚若非有顾寻在,怕是被群虎分食的便是她自己了。 楚回和顾寻一直在佯装逃窜,身边也一直传来阵阵惨叫声。 此时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围栏内还剩下六个活人,没有一个能成功把红绳系到雌虎的脚上。 “娘子别急,时间还来得及!”顾寻在一旁安慰着她。 她是觉得通关无望了,所以也只是想着活下来就好,并没有太多奢求。 “现在场中只剩下六日,只有为夫是被拉过来帮忙的,也就是说你的竞争对手还有四人。这四个人已经看清了形势知道你我连在一起不好对付,所以他们的目标是其余的几个人,绝对不会对你出手。” 顾寻话音刚落,就见那四人两两战斗到一起。 这些人身上都落了不少上,甚至有一位的左胳膊都被老虎撕咬了下来,但是为了活命还是毅然决然的和另一个人战斗在一起,显然是拼了命。 就在众人打的难舍难分之际,楚回发现顾寻扯了扯她的衣袖,把她拉到了一只老虎的旁边。 此时,这只老虎正抱着一块来自于某个高手身上的什么部位啃的兴致高昂。 楚回看的忍不住一阵范围,这场面平生仅见…… 也不知顾寻这个人是怎么做到平静的面对这种事的。 “红绳给我!”顾寻对着有些发愣的楚回喊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和顾寻到底有什么关系?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虽然对这场面有点不适应,但是好在她的反应速度快,顾寻一提醒,她立刻把怀里的四根红绳递给他。 “你小心些,这种东西护食的很!”楚回小心的提醒他。 同时,她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关注场中的动静。 这个时候的众人虽然杀的你死我活遍体鳞伤,但也不忘关注一下其他场面。 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打的热火朝天一个个鲜血淋漓的,那两个成双入对的丑八怪竟然跑那边去系红绳了! 而且那老虎也不攻击她,也不攻击那个为了陪她进来特意死皮赖脸找别人组队的丑八怪,就在那乖乖的啃东西。 他们就很不乐意,之前刚开始的时候这俩人怂的跟孙子似的,这会儿系红绳倒是积极。 趁着别人葬身虎口,就开始完成他们的任务,无耻至极! 也不知是不是这俩人行为太过分,几个人尽然同时的感受到了侮辱,且人们都不喜欢丑陋的事物,尤其是顾寻那厮,也不知怎么长的,丑的那么天怒人怨。 于是众人好像达成了什么统一,对视了一眼,竟齐齐向二人攻来。 楚回一直注意着场上的动静,虽然刚刚场面确实引起了她的不适,但她调整状态这一方面向来很快,而且顾寻在帮她系红绳,他必然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以防那些人对他们进行偷袭。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些人竟然真的选择对他们出手,而且如此的出其不意。 楚回目光冷冷的盯着他们,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不过她心里明白,虽然她不一定是四个人的对手,但只要挺过最后一点时间,他们就算是胜利。 所以要保护好顾寻系好四根红绳,等时间一过,他们就可以从围栏里面出来,结束这场比赛。 更何况这四个人也需要系上属于他们自己的红绳,不可能对他们二人攻击太久。 砰—— 楚回和其中一人正面对了一掌,身形止不住一退。 但她不敢再多退,后面就是顾寻,如果她退了,顾寻就有危险。 这样的一幕仿佛似曾相识,顾寻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女孩英勇的挡在他身前,好似想要帮他挡掉所有风雨。 他快速系好红绳,就见其他几个人的攻击全部落到楚回身上。 以楚回的身手,若是一对一,这些人全都不一定是楚回的对手,但是四个人一起上,双拳难敌四手,楚回就很难战斗了。 本来这样的一次攻击楚回完全可以躲开的,但就是因为顾寻在她身后,她没有闪躲,还打算硬接下四人的招数,以免顾寻受伤。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抗下,但是这些人身手不差,攻击也是迅速而至,她根本来不及做太多的思考,只能凭借本能的挡在顾寻身前去和他们硬碰硬。 她咬着牙,运起浑身劲气,目光坚定,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腰间一股大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一倒,四人的攻击竟全部落空,而他正被顾寻抱在怀里。 她怔怔的看了一眼顾寻,就见顾寻正神色莫名的看着她,二人对视了一阵儿,还未来得及说话,四人的攻击再次到来。 电光火石之间楚回拉着顾寻猛然向后一退,堪堪将四人攻击再次避开。 但这四人速度极快,丝毫不给二人喘息的时间,迅速将二人围在其中,封死他们所有的退路。 顾寻目光冰冷,既然如此,他自然也不必客气。 “娘子,别怕!”顾寻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楚回还未明白顾寻所指何意,就见围栏内所有的猛虎竟全部向四人攻击而去,其势头之凶猛较之刚刚见到这些高手之时更为恐怖。 他们好似寻到了目标,看着四人的目光也带着一股极为凶悍之气,更压抑着满满的贪婪,仿佛是四个正在向他们散发着香味的美食一般。 顾寻拉着楚回猛退了几步,躲出这团混战的范围。 刹那间,四个人便从攻击方变成了防守一方,开始疯狂的躲避着这些老虎的攻击,然而这么多的老虎,他们四个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躲过? 更何况刚刚他们就已经受了不不轻的伤,现在力气也到了快用完的时候,根本无暇顾及这些老虎的攻击。其中两人直接被抓了两爪子鲜血汩汩而流,惨不忍睹。 楚回下意识往旁边的顾寻身上看了一眼,到了这个时候,她怎么还能不明白顾寻刚刚告诉她别怕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顾寻怎么能指挥这些老虎呢? 原本刚刚她发现这些老虎并不攻击他们,而且有些怕他的时候,她就有些奇怪,现在看到这些老虎忽然向四人发起进攻,她更觉得惊疑不已。 顾寻到底和阴阳阁有什么关系? 从最开始她就有过相关的怀疑,只是每次只要问起的时候,都被顾寻岔了过去, 现在她心中的疑问更多,可是她也明白,如果顾寻没有主动向她提议,想来是不愿意告诉她的,她自然也就不好催问他。 顾寻这人瞒着她的事儿太多,她也不知从何问起,更不知从何怪起,只能默默地咽下心中所有的好奇,站在顾寻身边,默默的陪伴着他。 反正管是什么东西,她楚回认定的人那就是她的,终归是要绑走的,爱什么关系就什么关系呗! 不过顾寻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反而一直对她很好,她倒也安心许多。 围栏内场面触目惊心,楚回都有点不忍心看,但是虽然不忍心看,她却一点都不想阻止。 他们刚刚还想取她性命,现在不过是遭了报应罢了,死于虎口,也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 然而楚回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儿,明明场外点的那种香已经燃尽,但是阴阳阁的人却并没有叫停这场战争,也丝毫没有让比赛停下来的意思,更没有阻止那些猛虎的攻击。 难道他们看不到这四人根本就坚持不住了吗? 很明显,四个人已经筋疲力尽,而且浑身伤痕累累,根本就不是这些猛虎的对手。 可是阴阳阁明明知道这一切,却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他们有意想让四人丧命于虎吗?楚回怀疑的看向顾寻,若说这件事和顾寻没有关系,打死他都不相信。 第一百二十章:通过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她张了张嘴,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她不知道如何问起,更不知道应该问他什么,如果直接问他和阴阳阁什么关系,也许顾寻会告诉她,但是她总觉得这些事情还是需要等到他主动开口。 在猛虎的夹击之下,四个人很快便支撑不住。 纷纷葬身虎口。 “明明还有活命的几乎,偏偏要走死路,娘子说这些人是不是很奇怪?”顾寻从她身后环抱着她,下巴搭在她肩上,在她耳边说道。 她刚要回答,就听一阵锁链声响起,阴阳阁的人打开了围栏将二人放了出来。 她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围栏里臭味和血腥味一直在冲击着她的味觉,四处散落碎肉和满地粘嗒嗒的血液,也让她看的心惊肉跳。 “走了娘子,娘子刚刚是不是害怕了?娘子不怕待为夫回家好好安抚娘子!” 楚回没搭理他,这个人说话从来都不分场合,现在这种情况,哪是跟他打情骂俏的时候? 顾寻见楚回不理他,他也没有多言,跟着她走了出去。 这时,迎面走来的阴阳阁弟子,他对着楚回抱了抱拳,道:“恭喜你,通过了阴阳阁的考核,今日起你便是阴阳阁的人,受阴阳阁庇护,同时也为阴阳阁做事,走吧,我带你去领取阴阳格的腰牌!” 楚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她怎么觉得这个阴阳阁的人对她很是客气?刚刚他到来之时她听到阴阳阁的其他人恭敬的叫他白副使,按理说身份应该是不低的,怎么这会对她一个编外的新人态度这么温和? 什么时候阴阳阁也开始走上人道主义了? 很快,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她下意识的往顾寻那里看了一眼,见顾寻在她身后老老实实的站着,又带着疑惑转过了头。 她觉得阴阳阁的人没有道理对她有这样的好态度,除非是因为什么事儿,那能因为什么,她又没有什么特殊的,现在还易了容,唯一的可能就是和顾寻有关。 楚回早猜到顾寻和阴阳阁有点什么联系,但是到底是什么联系她也猜不透,毕竟她从前从未听说过顾寻来过阴阳阁。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楚回点点头,跟他走了进去。 她跟着此人一路走进去,前面就是山庄的正门,比赛是在山庄外进行,她没想到她真能有机会进入这个大门。 只是…… 阴阳阁的大门,什么时候外人也能进了? 若说她能进去,那是因为她赢得了比赛,成为了阴阳阁的弟子。 可是身后的顾寻跟阴阳阁有什么关系,这样一来,楚回就更加肯定顾寻必然和阴阳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这位白副使也不会允许他进入阴阳阁,更不会允许顾寻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这时,白副使缓缓转过头,看着道:“二位请跟我走,阴阳格中陷阱颇多,断不可走岔了路,否则必有性命之忧!” 楚回点了点头,她是真没想到阴阳阁的人竟然如此的贴心,连这都提醒,毕竟她现在一看就是年龄不小的人,根本不用提醒这种连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很显然,这个人很看重他的安危。 能让阴阳阁的一位副使如此看重,那么顾寻对于阴阳阁来说一定很重要? 那么顾寻在阴阳阁这里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是合作?还是真的是阴阳阁中某个地位很高的人? 楚回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这时,二人跟着白副使来到了一个楼阁之中,他把腰牌递给楚回,并交代了几句,然后又给了他一个可以传讯用的烟花,道:“阁下危险之时即可放出此烟花,如果阴阳阁的人在附近,定会迅速赶来相救。” 从阴阳阁离开时楚回还是非常不解,她几次看了看着顾寻想要问,但是又几次的收回了自己的疑问。 回去的马车上初回就坐在他的对面,但是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这让她如何提问,从何提问? 她甚至觉得就算她问了顾寻也什么都不会说。 很快,马车回到了王府,顾寻扶着她下了马车,走进了院子。 刚回房间楚回就立刻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一天过得太过疲劳,她难以想象她今日在生死之线上到底走了多少遭,还好有顾寻在身边,否则她被群狼伤害的伤口未好,还要再经历一次斗虎。 顾寻也卸下了人皮面具,坐到她的身边,笑呵呵地看着她:“娘子想问什么边问吧,为夫都告诉你。” 楚回看向他,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那些老虎……为什么都不伤害你?” 顾寻沉吟片刻,“有幸喂过几次,也算是我养大的,所以他们不会伤我。” 他果然和阴阳阁有关系! “那今日的比赛规则是你要求阴阳格的人改的吗?” “是,娘子身上的伤本就没好,为夫怎么可能让娘子再面对这么多的老虎?只是我也没有想到娘子你能出现在这里,会参加这次的比赛,所以漏算了一局,不过还好我那日找到了你,能够陪着你进去,不至让你受伤。不过娘子,你去阴阳阁干什么?” 楚回心中一凛,她来阴阳阁的目的,其实对顾寻来说并不算好。 虽然如果她说她要救出母亲顾寻会理解她,但是如果她说她要带着母亲远走高飞,还要绑着他一起走,顾寻绝对不会这样继续纵容她。 毕竟他也有他的筹谋,甚至他还和阴阳阁有着这么大的关系,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荣华富贵,都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轻易撇下的。 如果她要拉着她去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就等于一定要委屈了他。 顾寻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想说,就并未继续逼问,他笑了笑说道:“为夫让人烧了水,娘子快去洗澡吧,刚刚的围栏里面经历这番大战,身上的气味定然不好闻,走吧,为夫帮你。” 楚回被他直接抱了起来,她怔怔的看着他,难道他真的就不问她了? “娘子不要总是胡思乱想,为夫不问只是明白娘子有不想说的理由,并非是存了其他心思,只要娘子记住不管日后遇到什么事,也不管娘子你做了什么事,为夫都会帮你!” 第二百二十一章:这些伤是哪来的?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被顾寻放入了浴室之中。 “娘子月事未尽,简单清洗一下即可,为夫问过大夫,他告诉为夫即便现在是夏日,你这样也不宜多泡澡。”顾寻站在浴桶边上帮她舀水,对她轻声说道。 楚回红着脸躲在水里,羞的不敢看他。 顾寻轻笑了一声道:“娘子害羞啦?娘子害羞起来真好看,脸蛋儿红红的,真想咬一口!” 他向来是个行动派,话音刚落就俯身吻在了她的唇上。 良久,顾寻喘着粗气坐了下来:“娘子,快出来吧,你的身子受不住。” 好在他还有一丝理智,明白应当顾及楚回的身体。 楚回慢慢的站起来,她的脸到脖子都羞的发红,嘴唇还有些发肿,显然都是顾寻的杰作。 她拿着布轻轻的擦着身上的水,忽然一抬头,对上顾寻深沉的眼。 他不会是想现在就…… 可是她月事还在,这人该不会这么禽兽吧? 她吞了吞口水道:“你在看什么?” 顾寻嗓音沙哑的开口,“娘子身上的伤还痛吗?都是为夫不好,若非当时为夫骗了你,也不会让你的身体上留下这么多疤痕。” “不过是几道疤痕而已,左右没有受到更重的内伤,也不会影响日后的生活,没有什么事儿,你也不要太自责。这种事儿本来就是我引起的,若非当初我给你下毒,也不会有这一天。” 一提到下毒之事,楚回心里到现在其实还有着愧疚。只是当初她来到王府,也本着左右逢源的心思,想着既讨好了这边,也讨好了那边。 不过是些慢性的毒药,一个入生于皇家的入局之人,一个满长安百姓口中的祸害,死活与她又何干? 她想的不过就是稳住楚玉涛能够救出母亲罢了,可谁知她会这般的深陷泥潭,会害怕顾寻有事,害怕顾寻死,还会豁出了性命去给他求药。 而偏偏顾寻也对她这样好,明明知道是她下的毒,还能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很快,她穿好了衣服,唤了下人过来换了水。 “你也快去洗洗吧,围栏里那么多的鲜血,臭味还那么重,你现在身上味道可一点儿都不好闻!” 顾寻点点头,“娘子出去等我便可!” 楚回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怕看啊?你刚刚不是还看了我吗?快进去,我到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可害羞的!” 顾寻抿了抿唇,他倒也不是害羞,只是…… “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楚回瞪了他一样,故意娇笑着道:“夫君不会是害羞了吧?想不到夫君这样面皮薄,连洗个澡都怕人家看!” 顾寻眯着眼笑呵呵的看着她,“娘子确定要帮为夫清洗?娘子不后悔?若是惹出了火,娘子可要负责灭火啊!” 楚回脸色变了变,她自然明白顾寻指的到底是什么事儿,但她哪是那等示弱之人,她立刻冷笑着回道:“怎么?嫌弃我?” 顾寻知道楚回这样说,是绝对不会出去的。 但一想反正这种事儿,她早晚也要知道,而且原本他这样做也是想要让她知道的,既然如此,那她看就看吧! 想着这些,他立刻脱下身上的衣衫,来到了木桶之中。 楚回怔怔的看着顾寻的身体,只见他的身上还有一些泛着红意的疤痕,那些疤痕下方还叠着一些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的陈年旧伤,这些新伤旧伤叠在一起,触目惊心。 这些伤口有的是刀伤,有的像是一些什么动物的抓痕。 尤其这些新伤,很明显和她身上被群狼抓出来的伤口一模一样,更有的是一些非常明显的齿痕。 她晃着神,心中有了一些不太好的猜测。 她看着顾寻,语气有些发颤,“你身上的这些伤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这些伤口还没有愈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寻你告诉我!” 顾寻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转头坐到了木桶之中,接着又是往日对着她那温柔和顺又不太正经的样子,“娘子不是要看吗?为夫给你看便是,娘子这样紧张做什么?为夫又没怎么样!” “我问你这些伤到底是哪儿来的,你告诉我,你转移什么话题?顾寻,为什么你身上的这些抓痕和我身上的一模一样?为什么你从上到下会回这么多这么深的动物齿痕?为什你的这些伤口愈合程度还不如我身上的伤口愈合的快?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顾寻幽幽地看着她,缓缓说道:“娘子为了我受了那么重的伤,为夫自然觉得自责,便也找了几头狼试了一试,果然和娘子一样的痛苦!” 他玩味的看着楚回,指尖摩挲这身上的一处伤口,“娘子心疼了?好了,娘子的伤都好了,为夫的伤自然也快好了,别心疼了,乖!” 楚回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瞬间浸满眼眶。她从来没有想到顾寻竟然会因为她受了伤,而选择用惩罚自己的方式去弥补她,甚至不让她知晓。 他难道就不知道这种伤到底有多疼吗?难怪她受伤的那几日,顾寻一直让李瑶衣来陪着她,原来他并不是想要躲着她,而是他身上也受了重伤,根本没有办法和她躺在一起。 炎炎夏日,她都要特意穿着非常薄的衣衫,在冰块下才能舒坦些,顾寻却整日衣不解带的忙前忙后,他的衣服那么多层,伤口怎么可能容易愈合? 他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要若无其事的每天照顾她,给她做饭,煲汤,甚至还伤了手。 可她呢,嫌弃他煮的粥,嫌弃他熬的汤,还经常冷着脸来面对着他。 她到底做了什么啊! 她的语气哽咽,“顾寻,以后你不许再这样了,好不好?我说过,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也没有怨过你,我做这些都是自愿的,你干嘛非要这样惩罚自己?” “可是我生气啊!我以为我可以护着你的,没想到给你最大伤害的却是我自己!”顾寻笑了笑,脸上闪过一道愧疚之色,“别担心了,不是都过去了吗?娘子不是说要给为夫洗澡吗?过来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最难的任务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站在浴桶边上,帮他往身上舀着水,“你若是早点说,也不用一直把伤口捂在衣服里,若是感染了……” “不会,为夫有经验!” 楚回指尖一颤,她看向顾寻身上的一些旧伤,有的伤痕已经很浅了,但是依旧能看出来这些伤痕层层叠叠的样子,显然很多地方都不知伤过一次。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怎么会受这么多的伤? 这是要有多疼啊! “你从前经常受伤吗?”楚回看着他,凤眼中染了些雾气。 顾寻动作一顿,“没有,都是小时候留下来的伤口而已。” 她轻轻抚摸着他身上的疤痕,“疼吗?” “应该疼过吧,时间太久了,已经忘了。”顾寻无所谓的摇摇头,指着另一侧肩膀,“这边也来点水!” 楚回换到另一边给他舀水,“怎么弄的?” 顾寻沉吟片刻,似陷入回忆,“小时候被人偷走过一次,最后流落到了一些江湖人的手里,受了些罪,不过好在最后被人救了出来,回了皇宫。” “父皇当初清理江湖人士也是与此事有关吗?”楚回沉思片刻,那些江湖人士被赶出中原已经过了十几年,那个时候的顾寻应该只有几岁,这样看来很可能有些关系。 “嗯,那个时候我刚被找回来,身上都是伤,父皇一时愤怒就清理了那些人。”顾寻静静的靠着桶的边缘,好似在讲述着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 “好了娘子,不要为为夫挂心,这些事儿早就过去了!” …… 楚回这几日都老老实实的呆在王府陪着顾寻。 同时,根据陈讼提供上去的证据,洪士盟也彻底失势,听顾寻说他已经被定了问斩的日期,不过皇上顾念他曾在回纥之战中做出过贡献,所以免了诛九族的罪。 但其家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男丁为奴,女眷被变卖为娼。 这日,楚回走出了王府前往阴阳阁,她虽进入阴阳阁几日,但由于害怕目的暴露的过早,所以一直也没有过去看看。 现在正是时候,行过朱雀大街,便见前方一队车马,浩浩荡荡的向南驶去。 她朝着车马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女孩儿被捆着手脚,跟着一大群人穿着囚服一路踉踉跄跄的被人拿着鞭子往前赶着。 她仔细的看了一眼,只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这不就是洪水鸢吗? 没想到往日那个明媚耀眼的女孩儿,如今竟变成了如此落魄的模样。 她的头发散落在肩上,乱蓬蓬的,脸也脏兮兮的,看起来还被用了重刑,浑身上下都沾着些血迹。 就在这时,洪水鸢也看到了楚回的身影,她瞪着楚回,不顾身上的枷锁,往楚回的方向跑来。 “楚回你个贱人,你和顾寻你们两个奸夫**诬陷我洪家,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她被官兵扯着身上的绳索,把她拉回运送的队伍之中,然而嘴里的叫骂声却没有停止过。 楚回摇摇头,面色淡然。 没错,洪家是被冤枉的。 那又如何? 这种事儿不是他们自找的吗? 若是顾寻没有冤枉他们,那以洪水鸢的性子又怎会放过楚回呢? 或许洪士盟一条命搭进去的有点冤,可子不教,父之过。能教育出这样的女儿,他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 更何况原本先坏了规矩的也不是她楚回。对于洪水鸢的谩骂,楚回倒是觉得无所谓,不过是骂了几句,她这辈子一路走来也没少挨骂。 只不过她终归是有些心虚,曾经那个自己都羡慕的女孩儿如今却沦为了阶下囚,只能被官兵押送着,站在队伍中撕心裂肺的喊叫,落魄又邋遢。 按照文书,这洪水鸢最后的命运也只能沦落青楼,或是送入边疆军帐之内,绝对没有好下场。 当初一个那样骄傲的人,日后却要过的比草都轻贱,这样的下场似乎比让她死,更要大快人心。 她看着缓缓升起的朝阳,静静的笑了笑,似乎有顾寻在,她真的可以避开很多的危险。 这一幕并没有太过影响她的心情,她很快易容好来到了阴阳阁的范围,拿出腰牌进入山庄。 很快,白棋笙向她走了过来,见到她,还微微一愣。 “阁下这几日没来,在下还以为是不打算再回阴阳阁了!” 楚回笑了笑,“怎么会呢,前几日有些事情耽搁。白副使,在下听说阴阳阁中有可以接任务的榜单,不知在下可否一观?毕竟如今我也是阴阳阁的人,总归不能让阴阳阁平白的庇护我,也是要做些事的!” 白棋笙笑了笑,“自然可以,请跟我来!”说着,他将楚回带到了另一个楼阁之处,里面摆着一些卷轴,二人走进去,白棋笙拿起其中一个卷轴递给楚回,道:“这其中的任务都是针对一些刚刚加入阴阳阁的人,其中或许会有你想要的。” 楚回接过卷轴,发现上面大多都是一些与金银相关的交易,只有少部分是靠着阴阳阁的某项特殊技巧来做交易。 但有一条却深深的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条任务被阴阳阁划分为了难度等级最高的任务,是需要拿到以为商铺老板的一个宝物。 楚回看到此任务,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一位商铺老板难道不应该是非常普通的人吗?怎么难度等级还会被排在了第一位?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即便任务再难,她也愿意去式一式。 她真正关心的是这项任务的筹码,卷轴上写,一旦任务完成就可以拥有一次见到阴阳阁阁主的机会,楚回对此倒是十分感兴趣。 她还傻傻的以为顾寻的毒并没有完全解掉,所以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赶紧找到阴阳阁阁主,并且说服他去给顾寻解毒。 虽然她也想学一下阴阳阁的跟踪技巧,但是卷轴之上并没有提起完成哪些任务会能得到相关技巧的教导,不过她觉得如果时间一长,她未必学不到这门技艺。 而且相比于顾寻现在的身体状况,母亲的事儿似乎可以在等些时日。 这时白棋笙看向她,“阁下可是看中了哪项任务?” 楚回点点头,“那就这条最难的吧,刚好我也很想见见阴阳阁阁主到底是何人,以瞻仰一下高手之貌。” 第一百二十三章:阳谋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白棋笙一脸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沉思片刻,依旧是一脸不解。 但是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该去想什么,不该想什么,最后又收敛了神色,送楚回离开。 楚回拿着白棋笙给她的关于那个商铺老板的资料,默默的研究。 这家商铺名叫天华布庄,老板的名字叫做冯恺致。 她倒是听说过这个布庄,但这家布庄不是一个很普通的布庄吗? 她打开关于冯恺致的介绍,原来这个冯恺致还有一个名字,叫惰安,曾是长安城排名第三的高手。 楚回暗暗咋舌,这年头当高手都这么没有未来了吗? 凌衡这个第二的给顾寻做了护卫,当然毕竟顾寻是王爷做他护卫倒也还算可以。 像邢辰这样的,直接去给她爹楚玉涛一个文官当护卫,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她觉得楚玉涛这种垃圾怎么陪让长安城第六的高手保护呢? 结果现在这位更离谱,明明身上排第三,结果却做起了声音,而且若是她没记错,天华布庄其实并不算生意好…… 难道现在做高手都如此没有前途了? 那陈讼是怎么混上暗营掌座的位置的? 楚回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这人曾是长安城的第三高手,那么就说明绝对不会是她可以抗衡的。 原本他还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布庄掌柜,觉得很好应对,觉得会轻松完成这项任务,但当她知道对方是曾经的长安城第三高手时,她就再也不敢轻敌,反而觉得此事极为棘手。 以她的本事连长安城第六的邢辰都打不过,哪里能从他手里拿到他的贴身宝物? 楚回看着任务上的要求,惰安的贴身宝物指的是一个玉扳指,据说只要得到这枚玉扳指,就可以号令当年江湖上很多的高手,只不过后来先帝清理了长安城的江湖势力后,这些人便都散了出去,再没有人见到过这枚玉扳指,没想到现在会在惰安手里。 所以阴阳阁是想得到这枚玉扳指来笼络江湖人士吗? 如果这样的话,那倒也符合阴阳阁的逻辑,毕竟能凭借这个玉扳指召集过来的高手,绝非普通人可比,而且这么多年过去,这些人的功力只怕远远不再是当年的样子,就连她的任务对象惰安,可能都不仅仅只是当年长安城排名第三的高手,甚至他的功力会超过凌衡。 那么她要如何拿到这枚玉扳指? 楚回默默沉思着,打又打不过,偷也偷不来这似乎是一个难题,怪不得能成为阴阳格中排在榜首。 原来这个难度最高的任务竟是如此棘手。 既然如此,如果她找人帮忙呢? 倒也不必拐太多的弯儿,如果她能说服凌衡过来帮帮她,或许也不是没有机会拿到这枚扳指。 她觉得就算惰安这些年功力长进超过了凌衡,但以凌衡现在长安城第二高手的名声,武功绝对不弱他多少。 至少不会被他轻易打败。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就可以让凌衡暂时和惰安交手,然后她再趁机想办法进去偷走玉扳指。 楚回慢慢悠悠的回了王府,就见顾寻也刚从外面回来,“夫君,你去哪了?” “皇上传召,进宫去了!” 她皱了皱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洪士盟彻底倒了,但是他手下的权利可不小,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应该暂时移一些给大司马的人,或者是赶紧提拔上来一个人接手他的权利,但是皇兄却把这些兵权给了齐延堂的人。” 齐延堂和于劲空对抗本就差了很多兵权,他为什么会把洪士盟手里收来的权利,递给齐延堂的人呢? 而且齐延堂一介言官,虽然也有武馆依附于他,但是权力都并不高,皇上这么做,到底想做什么? 顾寻见楚回沉思着,缓缓说道,“想来皇上是不想再看这到这个暗潮汹涌的朝廷了,他应该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想要先除去一方,甚至说想将二人都除去,然后将江山彻底的收回来。但是他却又不想自己动手,毕竟他在朝中完全掌握在他手里的权势也是有限的,所以他只能想办法让齐延堂和于劲空狗咬狗,这样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楚回认同的点点头,“如果把这些权势都分给了齐延堂,那么于劲空一定会心中有怨,但是他心中有怨,并不会直接对皇上发作,因为一旦他对皇上做了些什么,他不但更会失势,还会引得皇上和齐延堂联手来对付他,这绝对不会是他想要的结果。” 当然,齐延堂自然也猜到了这一点,皇上是想利用他和于劲空反目成仇,然后逐个击破。 但是这种时候他绝对不能做出任何反叛之举,因为即便是他真的成功了,最后皇位也绝对不是他的,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朝野之中没有一个蠢人,所以人人都知道皇上的意思,但却人人都要顺着皇上的意思进行下去,这是一个阳谋,但是却无人反抗的了,只能按照皇上的想法落入他的圈套之中。 楚回倒是第一次如此佩服这位帝王的心机,没想到这人的算计竟能如此之深,甚至楚回觉得皇上似乎也并不是完全不知道洪士盟是被冤枉的,但是他并没有阻止顾寻陷害于他,而是选择将洪士盟处死,并且收回了他所有的权利。 不为别的,只为能够给于劲空和齐延堂下这个套。 如果这样的话齐延堂想要对付于劲空,现在他一定迫切的需要更多的势力。 他需要的是什么?一个有可能就是顾寻手里的兵符,另外一个可能就是朝野之中更多人的支持。 但朝野之中的势力大多已经定型,他似乎很难再笼络到更多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应该很快就能收到楚家给她出家的信鸽,她叹了口气,似乎原本已经有些平静的日子,又变得不平静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她想平平静静的生活,但是终归是难以如愿。 顾寻抱着她,淡淡道:“娘子不要愁心这种事,总归是波及不到我们,即便是有人想把王府卷进去,为夫也定会护你周全!” 第一百二十四章:回楚家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楚回就收到了楚家给她送来的信。 她无奈地浏览了一遍,上面正是写着有关洪士盟被处死,权利被转给齐延堂势力之人的事儿。 信上交代,要求楚回必须回楚家一趟,至于理由让她自己想办法。 她看着信上的话沉默着,这时顾寻走了进来,他见楚回手里拿着信函便没敢上前打扰。 这时,楚回讲信递给了他,他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顾寻简单了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皱眉道:“他让你回去做什么?” 楚回无奈的摇摇头,“想来是跟洪士盟的那些权力有关,算了我先回去看一看,他应该不会太过为难我,放心吧!” 顾寻点点头,毕竟楚回现在的身份是王妃,想来就算是被楚玉涛强行要求回楚家,他们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既然楚回决定了,他就没再多言,他知道楚回总归是有些理由,只是不方便告诉他罢了,她不信他这他理解,所以他也不强求。 他将她送上马车,摆了摆手,示意她安心。 楚回坐在马车内透过车上的窗子看向顾寻立在原地的身影,心中倍感安稳。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然将顾寻当成了一个依靠,虽然有的时候还会有些不太信任,不能将自己所有的信任交给他,但是她却愿意把他当成一个依靠。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去相信一个人,只不过这对她而言太难了,“防备”似乎成了她的一种本能,也似乎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以一种敌意来面对着这个世界。 顾寻理解她,所以从来不强求她,她也知道顾寻是希望她相信他的,她也在尽力去把信任他,但是毕竟他也骗了她不是一次两次,所以她终归无法短时间做到完全信任他。 马车很快把楚回的送回了楚家,楚回下了马车,缓缓劲了走府中。 此时楚玉涛正在书房里等着她,她刚一进去,楚玉涛就将一沓信函丢在她的脸上。 “你给我好好看看这上面写的内容,我让你去王府拿兵符,现在病服呢?天天和那个顾寻混在一起,如胶似漆,怎么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去王府的目的吗?” 楚回随意地捡起信函看了看,道:“如果兵符真的那么好找又怎么会在王府留到现在?我也在尽力了,父亲还是不要逼我了,毕竟现在王爷信任之人只有我楚回一个!” 楚玉涛冷冷的看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楚回你真以为你讨好了顾寻,就可以在王府顺利的活下去?你做梦!别忘了,你母亲还捏在我的手里,难不成你连你母亲的性命都不顾了?不过也是,一个疯子的命,总归没有你后半生的幸福重要,对吧?” 楚玉涛冷笑着,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算计和贪婪,“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想要依靠的顾浔真的能给你未来吗?那样一个废物王爷真的会保的住你?现在朝中局势复杂,所有人都想要兵符,都想要算计他,你说如果他死了,你还有命活吗?还有啊,最开始想要你去王府的是皇上,别忘了,如果你死了最先灭你的口的,也是皇上!” “楚回,为父给你个忠告,若想活命,那便好好听为父的话,只要奇大人能够把持朝政,仅仅他一句话,你觉得还有人敢杀你?你好好想想吧!” 楚回笑的笑,“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只怕父亲比皇上还想让我死吧?毕竟我可是你的污点,毕竟我知道你太多的事儿,杀我灭口这种事儿想来你会做的比生任何人都得心应手!” 楚玉涛好似被她说中了什么,目光闪躲的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我没时间跟你耍嘴皮子,我只不过想让你看看现在的局势,想让你看清我们现在面临的到底是怎样的危机!楚回你别以为你拖着时间就可以保住性命,你那毒药最多留顾寻几个月的时间,等顾寻死了,你也别想活,你死了,你母亲也别想活!就算你不在意自己的生命,难道你还不在意你母亲吗?” 楚玉涛一脸冷漠的威胁着,楚回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讥讽的笑了笑,“楚玉涛,可真有你的,用妻子的性命威胁他的孩子,用孩子的性命威胁她的母亲,你还真是个畜生啊!” “放肆!有你这么和父亲说说话的吗?” “父亲?你也配?楚玉涛,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楚玉涛脸色越发的阴沉,他冷笑一声,“既如此那可就别怪为父狠心,我告诉你,你母亲在我手一天,你就要乖乖为我做事一天,我楚玉涛做何事情,用不着你来指教!这样吧,为父答应你,只要你乖乖偷来故寻的兵符,将他送入黄泉,为父保证不伤你母亲性命,一条疯子的命而已,为父留着便是,只不过我需要你乖乖听话,如何?” 楚回脸上的鄙夷之色更显,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又如此卑鄙之人? 她沉默着,没有理他,她比谁都明白现在的情况,只不过是不想搭理他。 楚玉涛继续说道:“不愿意?楚回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虽然现在不能要了你母亲的性命,但是不代表我楚玉涛就要容忍自己的女儿骑在自己的头上!你和顾寻几次三番的言语冲撞,我忍了,但是你觉得现在你身边还有你的王爷护着你吗?这里是楚家,不是王府!” “怎么父亲,难道现在您连王妃都敢冒犯了?理论上你是我父亲没错,但我是王妃,你见到我就要低头,这个世界上可是尊卑有序的,懂?” 楚玉涛冷笑着,“既然这样,那我就看看,在楚家是怎样的尊卑有序。” 就听楚玉涛一声令下,几个人破门而入。 楚回看过去,其中还有邢辰的身影。 她淡漠的看着邢辰,对于邢辰这个人,楚回已经彻底失望,原本她还觉得邢辰是一个亦兄亦师的一个人,但是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楚玉涛的走狗,随波逐流且无比虚伪自私。 这时就听楚玉涛命令道,“把她给我拿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灌药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邢辰犹豫片刻,“大人,小姐她可能也只是一时失言,还请大人宽恕!” “她何时需要你来帮求饶了?邢辰,难不成你没听清我的话吗?赶紧动手!” 楚回冷冷的看着邢辰,“真没想到,邢大哥你还真是父亲的一条好狗啊,来吧,要打要杀随你便,不过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我这个定安王妃怎么样!” 很快邢辰带着楚玉涛雇佣来的几个人将楚回按倒在地,楚回努力的挣扎了几下,但奈何她的武功确实不是邢辰的对手,完全无法反抗。 接着她被他们把手脚被捆了起来狠狠的丢在地上。 啪—— 楚玉涛手里拿着一个鞭子,用力一挥,重重的打在楚回身上。 楚回咬着唇闷哼了一声,目光冰冷的看向楚玉涛,“打有本事你就把我打死,我倒是要看看,你打死我要如何向地安王府交代!” “打死你?为父还指望着你帮为父拿兵符,怎么舍得打死你呢?我的乖女儿?” 呸! 楚回厌恶的看着他,对于楚玉涛的卑鄙,她总是能得到新的发现。 “放心吧,为父不会杀了你,不过楚回呀,为父要告诉你的是,不管什么时候,我终归就是你的父亲,楚家才是你的家。你的心不应该和顾寻站在一起,你以为你做了王妃,他就能庇护你?唉,傻姑娘就算顾寻真的看得上你,你觉得他又能活几天啊?不过为了彻底断了你的念想,为父也不得不做些什么!” 楚玉涛拍了拍手,随着他拍手的声音响起,一名丫鬟端着一碗药从外面走了进来,楚回看向那碗黑色的药,药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极其刺鼻。 她心里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好端端的他端来药干什么?自然绝对不会是他自己要吃的,而是想喂给她! 那么这个时候他要喂她什么药呢? 要么是控制她的药,要么就是…… “来,把这药喝了!” 楚回转过头,“要喝你自己喝!” “听话,放心吧,这药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楚回凉凉的看着他,“楚玉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目的,这药我绝对不会喝!” “乖,你是我的女儿,为父不想再对你动粗,喝下它,往日你对为父的冒犯为父便不予计较!” 楚回扭过头,不再理会他。 “不喝是吗?好,邢辰,把这药给她灌进去!” 楚回下意识看向邢辰,“你敢?我可是王妃!” 邢辰有些愧疚的看了楚回一眼,“小姐,你不要再反抗大人了,毕竟楚家才是你真正的家呀,那个废物王爷活不了几日的!” “邢辰,你就是一条狗,一条只会向楚玉涛摇尾乞怜的走狗!” 邢辰无奈的摇摇头,由着她骂,“小姐得罪了!” 说着,他让其他的几个人按住楚回,端着药碗向她走去。 楚回无助的摇着头,从心里往外的感受到了抗拒。 这药她不用想也知道,除了让她再也无法生育的药,不会有其他的功效。 无法生育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有多么的残忍,更何况她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带顾寻离开,那么必然也是盼望着有一个能够子孙满堂的未来。 可是现在呢,如果她喝起了这种药,她或许永远无法为顾寻生下孩子,更无法延续一个生命,这是她自己不允许的。 虽然她从前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真的到了这种时候,她觉得她完全不想要喝下这样的药,她或许可以选择不要孩子,但是这个选择必须由她来做,而不是被楚玉涛强制的惯下这种药。 而且这种药是会伤身的他紧紧地闭上嘴,竭尽全力的反抗,着,但是邢辰的力气很大,死死的捏着下她的脸颊,把她的嘴用力的捏开开。直接捧着碗,把那刺鼻的汤药向她口中灌去。 楚回眼中写满了绝望,她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是不会有人来救她的,更不会有人能够阻止楚玉涛所做的一切。 绝子汤啊!她回去要如何告诉顾寻自己在楚家被强行喂下绝子汤? 上一次楚玉涛就给顾寻和她下过相关的药,只不过被顾寻早早地发现了,没想到这次楚玉涛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给她灌药。 楚回回眼中闪过一道恨意,心中暗暗发誓,楚玉涛,待但我救出母亲绝对不会放过你! 然而此时的汤药已经灌到了她的喉咙里,哪怕她极力的反抗,但却无济于事。 楚回眼角划下一滴眼泪,心中充满了悲哀和无奈。 砰……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一道巨响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顾寻的身影随之出现在门外。 邢辰手上动作一顿,看向门外。 楚回也用余光看过去,只见顾寻一身白衣,宛若神祇一般,逆着光向她走来,他的身后,跟着凌衡。 二人手里持着剑,目光冰冷。 当啷—— 只听一声剑刃出鞘的嗡鸣,,凌衡已然持着剑向邢辰冲去。 顾寻快步跑过来解下她身上的绳索语气带着紧张和不安,“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顾寻眼底满是自责,原本他以为让楚回自己回来是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但是在王府之中,他越想心中越不安,这个时候楚玉涛叫她回去,应该不仅仅又是要挟她什么,可能还会有一些其他的打算,否则没必要非要让她回到楚家。 想通这件事后,他赶忙带着凌衡往这边赶,没想到却碰上了这一幕。 此时楚回的手脚被松开,她拼命的抠着自己的喉咙,让自己想办法把被迫灌进去的一点汤药吐出来。 她半跪在地上不断的干呕,顾寻就是蹲在她的旁边,帮她拍着背,心疼的看着她哄。 顾寻眼中满满的都是自责,他觉得自己再一次没有保护好她。 上一次就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她被群狼攻击,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她的伤还没有好全,这就又让她出了事儿。 看着楚回一阵又一阵的干呕,他心如刀割,可是却无可奈何。 他冷冷的看着楚玉涛,真没想到,虎毒尚不食子,楚玉涛竟然敢对楚回做这种事儿! 第一百二十六章:昭和国旧事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吐的嘴里发苦,到最后实在呕不出来,才慢慢放松下来,无力的靠在顾寻怀里。 “我们回去吧!”楚回望着顾寻,虚弱的说道。 “好!”顾寻冷冷的看了一眼楚玉涛,又看了一眼正在和邢辰等人打的激烈的凌衡。 只听一道闷哼声传来,邢辰捂着腹部撞到后面的架子,书籍散落一地。 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渗出,他咬着牙警惕的盯着继续和其他人缠斗的凌衡,呼吸有些沉重。 砰砰砰—— 凌衡身形一闪,几道身影接连飞出,跌倒在地。 凌衡立于众人之间,眸子闪着寒光,忽的扬起剑尖向楚玉涛攻击而去。 楚玉涛一件言官,哪里能躲得开凌衡的一击?当即被凌衡的剑尖直指脖颈。 他靠着后面的架子,身体有些颤抖,他看了楚回一眼,面色带了恐惧,“你快让他退下!楚回,难道你要弑父吗?” 楚回虚弱的靠在顾寻怀里,一言不发。 她恨不得楚玉涛现在就去死,他折了,折磨了她母亲那么多年,折磨了她那么多年。 可她终归是理智的,如果楚玉涛死了,那么她只怕就再也没有机会找到母亲了。 楚回无力的叹了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恨意和杀意,“顾寻,我们走吧!” 顾寻恨不得立刻结果了楚玉涛,但是楚回的话他又不得不听。 只能不甘心的看了楚玉涛一眼,“凌衡,走!” 三人一离开,楚玉涛立刻捂着胸口松了口气,眼中闪过怨毒之色丝毫没有半分的父女之情。 一路赶回了王府,顾寻叫来大夫,好在楚回本就没有喝下去多少药,而且又都吐了出来,倒是没有伤了身子。 只不过这样一吐,把她折腾得筋疲力尽,顾寻坐在她的床边,给她扇着扇子。 “娘子,楚玉涛找你何事?” 楚回静静的躺在床上,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良久,她道:“他让我拿到你的兵符。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把你的兵符给他们的,也不会去帮他们调查你的兵符到底在什么地方。” 顾寻笑了笑,“傻娘子,一个兵符而已,他们要就给他便是,何必把自己害到这样的地步呢?” 楚回摇摇头,“我们王府的东西,凭什么给他们?” 我们王府? 顾寻听了此言,心中分外高兴似乎在楚回眼里,她真的已经是王府的人了,这倒是个好现象。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娘子可知道,即使旁人有了兵符,也控制不了那五万精兵。” 楚回诧异的转过头,“我记得传言之中说那五万精兵只认兵符,不认人的呀?” 顾寻冷哼了一声,“那是以前,现在他们不但认兵符,还要认人!为夫若不在,任何的人哪怕拿了兵符也无法指挥他们!” 楚回松了口气,“真的?那就好,如果是这样,至少他们不会伤了你的性命!” 顾寻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娘子不必如此为我担心,以后若是有人如此逼问于你,你逃不脱,别把兵符给他们,这个不碍事的!” “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给别人?我若是保不住那便毁掉,谁也别想占便宜!”楚回有些不爽,好在她也是要绑了顾寻离开的人,她家夫君的东西那就是她的东西,她的东西是不许别人触碰的! 顾寻笑着看着她,眼里带着宠溺,“那娘子便自己留着,好好保护它,为夫呢再来保护娘子,可好?” 楚回越发的依恋顾寻在身边哄着她的这种感觉,不过顾寻刚刚这么一提,她倒确实是好奇,这兵符究竟是何物? “夫君,兵符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如市井传言一般,是母妃留给你的遗物吗?” 顾寻点点头,“算是吧,那兵符确实和曾经的昭和国的五万精兵有关,当年找找何昭和国与大梁交好,外祖父就拿了这兵符给母亲做嫁妆,随着母亲陪嫁到了长安。” “只不过当时的五万精兵其实并不在大梁境内,而是还留在昭和国。拥有兵符也不是彻底拥有了这五万精兵,而是外祖父给了母妃一个能够指挥这五万精兵的一个权利,实际上这些精兵还是归属昭和国的。” “原来如此,那昭和国国破后那些清兵还在吗?”楚回不解的问道,既然这样那五万精兵应该战死了才是。 “在,因为当时他们根本就不在昭和国!” “为什么?” “你还记得为夫跟你说过我小时候被人偷之事吗?” 顾寻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六岁那年被人偷出了,母亲心急如焚。当时虽然父皇也派了不少人去找我,但终究没有结果。后来母亲实在焦急,便动用了兵符,让昭和国的五万精兵偷偷潜入大梁境内来寻找我的身影,也就是那个时候,昭和国少了五万精兵的守护,导致国灭!” “所以昭和国被灭,其实和你有关系?” “对!如果我当时我没有被那些人偷走,只怕昭和国就不会消失,母亲也不会含怨而终! 楚回没想到,其中还会有这样一段历史,更没想到原来昭和国被灭的背后就是这样的真相。 “昭和国当初是被何人所灭?虽然昭和国只能算是小国,可是再小的国度,也不应该那么快的速度变被人直接沉荡平啊!” 顾寻脸上闪过一丝嘲讽,“是啊,即便昭和国再小,那也是一个传承了那么多年的国度,怎么会那么快就被铲除?这其中除了我那好父皇帮了个大忙,还有谁能做到?普天之下,大梁国国力最为雄厚,若想彻底铲除昭和国没有大梁的帮助,不论是谁,那可都是做不到的!” “所以你是说父皇趁着你母妃派那五万精兵寻找你之时,剿灭了昭和国?” 顾寻冷笑着,“当年知识我知道的也不多,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敢肯定昭和国被灭,我那父皇绝对功不可没!” 楚回一阵唏嘘,没想到一个帝王可以心狠手辣到如此的地步。 利用自己儿子的失踪让自己的妃子去全力寻找孩子,给他创造出灭了自己妃子的国度的机会。 她甚至无法想象当时的昭和公主是该有多么的绝望。孩子失踪找不到了,而她因为为了寻找孩子,导致她的昭和国被攻而无法派兵支援支援,最后他的父亲,母亲,兄长姊妹全都葬身于那场灾难之中。 那些都是她的亲人啊!就是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她失去了所有人。 楚回记得关于昭和国和亲公主的记载,说她是在宫中郁郁而终。 如果是这样,那想来也便是此事导致的,这么大的打击,换谁谁都承受不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至高无上的位置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看着她的神色,刮了刮她的鼻子,“娘子在想什么?别胡思乱想啊,为夫告诉你这些只不过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罢了,这些事儿为夫都不在意了,娘子何必挂怀?” 她觉得对于这件事儿,应该一直都是顾寻心里的一个结吧,但现在顾寻却能很淡然的说出来,想来应该也是过了心里的这道坎儿。 只是他偶尔之间流露出的愧疚之色,能让她清晰地知道,其实对于此事,他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 她轻轻握住顾寻的手,“以后我陪着你好不好?” “娘子这是在心疼我?” “娘子不必心疼为夫,为夫都习惯了!反正娘子也习惯性的不相信为夫,你就不必委屈自己了!” 楚回:“……” 是她多嘴了! 这厮就不值得她心疼! 看着楚回神色间的变化,顾寻轻轻的笑了笑,“娘子听完是不是更觉得天底下的男人都不可信?” 楚回重重的点头,“确实是不太可信,比如我父亲!你知道吗,我娘可是洛阳城第一舞姬,当初为了关她一舞,很多达官贵族一掷千金,可也不知道是母亲怎么想的,非要看重一个官职普通的男人,可这个她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呢,却把她当成了工具,丝毫不曾在意她。有的时候我就在想,女人和男人在一起到底是图了什么,如果她没有遇到我父亲,或许她会过得更开心,更快乐!” 顾寻抿着唇,对于这件事,他也无法品评,楚回的母亲慕柳遇人不淑之事,他多多少少是了解过一点的。 或许当初她欣赏了楚玉涛的才华、相貌,亦或是某些花言巧语。 然后开始想象自己能够陷入一段真挚的感情之中,可最后换来的却只有楚玉涛的背叛。 或许当初楚玉涛真的对她好过,可最后那份好也被所有的权利,金钱所磨平。 楚回叹了口气,她亲眼见楚玉涛对她母亲好的样子,也亲眼看过楚玉涛将母亲捧在手心里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母亲就变成了他争权夺利的工具。 更不知从何时起,他的那份喜欢,他的那份爱慕,渐渐从他的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贪婪和对权势的渴望。 她见过母亲风华绝代的样子,也见过母亲温柔似水的样子,更见过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如今更是疯疯癫癫的,只能被关在那个小木屋里出不去,逃不了,甚至连她都不认识。 “顾寻,你们男人是不是可以为了权势和金钱放弃所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其实我看得出来,楚玉涛是喜欢过我娘的,只不过他在权力和金钱之间,放弃了她罢了。” 顾寻当即皱了皱眉头,这怎么就扯到他这里了。 向来楚回一直以来的心结也是在此吧! “娘子觉得为夫是这种人?为夫又不缺钱,不缺权,怎会放弃心中所爱?” 楚回觉得他这是在避重就轻,“也对,毕竟你的出身高贵。” “娘子,可知为什么楚玉涛会背叛你娘吗?” “哼还不是为了钱,是为了能够爬上他的那个位置!” “是,也不全是。楚玉涛能够背叛你母亲,得到是他的目的,但是支撑他背叛你母亲的,是因为他已经拥有的权势你的母亲所没有的,她进入楚家能依靠的只有楚玉涛一人,一旦楚玉涛背叛了她,她便一无所有,所以楚玉涛吃定了她,她也没有办法反抗,你想想,如果她的母家是一个权势更胜楚玉涛之人,你觉得楚玉涛还会背叛他吗?”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权势,为了爬上他的这个位置,一个能为了权利做到这个地步,可想而知他到底有多么卑鄙无耻!” “娘子,如果你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你还会担心你身边的人会背叛你吗?如果他背叛了你,你可以随意剥夺他的性命,可以随意处置他,甚至你背叛了他,他都不敢说什么!而不是成为那个被动之人,去赌一个人对她是否有了真心,不是吗?” “娘子,你说过你不愿做一个赌徒,你平生最恨之事便是一个“赌”字,而你的母亲似乎就是那个赌尽了一生的人。 她在赌你父亲是否会对她从一而终,很显然,她输了。 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稳胜的赌局,既然如此,那么娘子为何不去做那个让别人为你而赌的人?” 楚回看向他,有点没太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娘子,为夫知道你不信我,这没关系,因为你觉得你嫁入王府为夫的身份你驾驭不来,所以你不敢交付全部的真心,不敢交付全部的信任,不敢去赌!那如果我问你如果你的身份,你的地位在为夫之上,可以将为夫的性命为夫的一切拿捏在手中之时,你还会在意所谓的信任与不信任吗?” 楚回好似听明白了什么,但是又有点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你到底要说什么?” “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处于不败之地的只有金钱和权势,娘子你想想,如果得到了这些至高无上的权利,又有几个人能背叛你?有几个人敢背叛你?就算背叛了你,也有本事有权利处置这一切!你就不想能够不再像这样赌上身家性命一般活的如此小心翼翼吗?” 楚回深吸了一口气,她捕捉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顾寻觉得权势很重要。 果然,男人都是爱权利的! 她抿着唇,似在思考着什么,“我明白了,我会尽力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她的觉得是好是坏,但是她觉得她明白顾寻的意思的,比王爷还要高的权利是什么,是皇位! 自家这位王爷,想篡位! 既然如此,她便全力去帮他篡位,帮他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顾寻窥着她的神色,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好像是说失败了。 按照他的想法,让楚回彻底放下心结对他交付信任实在是难如登天,所以他就换了一个方式,于是让她对一个身份地位高于她的人小心翼翼的交付信任,那么倒不如让她自己成为一个只需要别人对她交付信任之人。 让她再不需要赌上一生,更不需要去压抑自己的情绪,而是坐在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生杀予夺全握在手心,这样她就会慢慢信他了! 可实际的结果,却好像她并没有完全理解…… 第一百二十八章:帮我个忙可好?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拉了一下顾寻的胳膊,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往下压了压。 顾寻顺着她的力道的低下头,她的脸近在咫尺。 她环着他的脖子,微微抬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夫君,帮我个忙可好?” 顾寻有点不太开心,原来她主动吻他是因为有事相求!!! “不帮!” 楚回:“……” “哦,那就算了!”她讪讪的收回手臂,觉得确实自己张嘴就让人家帮忙有点不太好。 然而,顾寻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算了?怎么可以算了? 她有夫君不用还想找何人帮忙? 竟然这样轻易就放弃了! 楚回瞧着他的样子,戳了戳他的脸,“夫君,我不要你帮忙了,别生气好不好?” 顾寻神色弱了下来,他生气?他哪敢跟她生气? “什么忙?” “没什么,我刚刚想了想,也不是非求你不可!” “那你想求谁?” “不求谁啊?自己解决呗,反正连我的夫君都不愿意帮我,这世上估计也没有人愿意帮我了,我不靠自己靠谁啊?” 顾寻被她噎的差点一口气过去,当他听不出来她这以退为进的招数吗? “你要是不说,我可就真不管了!” “嗯,你不用管了,我自己可以!” 事实证明,这种事情上顾寻是刚不过她的。 他尴尬地笑了笑,“娘子的事儿为夫怎么能不管呢?娘子快说,说到底是何事?” 楚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管大事小事,娘子的事,为夫就要管!再说了,这不叫帮忙,这叫命令!娘子想让为夫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这些都是应该的。” “你刚刚不是不愿意帮吗?” “没有不愿意,为夫只是……想让娘子多哄哄的为夫嘛!娘子不生气,快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儿!” “算了不用你了!” “不行!你不用我我更不安心!娘子,以后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为夫好不好?什么事都行,只要娘子提出来的,为夫都亲自去完成!” 楚回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现在是真的改变主意不打算让他帮了,可这人怎么还不依不饶了呢? 不过顾寻这个人就是这样,油嘴滑舌,永远这么漫不经心。 他向来是一个让人看不出真心的人,否则楚回也不至于一直这样不敢对他投以太多的信任。 顾寻见楚回发愣,心中十分的不安,难不成他真生气啦? 他戳了戳她的胳膊,附身轻轻吻着她的唇瓣,“娘子怎么了,别生气好不好,到底什么事儿啊?嗯?” 楚回没说话,憋了良久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你若是忙不用你也没关系,我没生气,真的!” 对于她这种心理素质,似乎不管顾寻去做什么事儿,她觉得她都是可以原谅他的,总归是自己的人大不了等他把他绑走之后,好好收拾他便是。不过想到自己刚刚还决定帮他争权夺势,现在又想着把他绑走的事,多少是有些有点矛盾。 不过,如果他真的很叛逆的话,那恐怕就真的要委屈一下顾寻,让他不要痴心妄想,太贪恋权势,把他直接捆住手脚绑起来了。 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她只觉得顾寻像个孩子一样,看起来非常不安。 她摸了摸他的头,“我真没生气!” “那娘子告诉为夫到底是什么事!娘子,我是你的夫君,如果娘子有什么事为夫不能解决,那我怎配站在你身边?” “这里是你的家,你可以不用小心翼翼的问为夫可不可以帮忙,你要做的是直接告诉为夫要去做什么,不管娘子有什么要求,只要为夫还有命在,为夫一定去做!” 楚回叹了口气,“我从阴阳阁接了一个任务,但是我觉得我完不成,所以想让你帮我!” “什么任务?” 她尴尬的笑了笑,“我把最难的那个任务给接了……” 顾寻:“……” “一个任务而已,给别人去做不就是!” “接都接了,而且……那个任务我非常希望我能自己完成!” “任务的奖励是什么?”顾寻印象中好像看到过阴阳阁的那些任务,且理论上最难的任务还是他发下的。 “一次能见到阴阳阁阁主的机会!”楚回不好意思的说道。 楚回愣了片刻,“娘子为何要见阴阳阁阁主?” “为了你啊!” “为了我?” 顾寻彻底蒙了,“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哎呀,你别问那么多啦,你就直接去帮我把问任务弄完,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顾寻无奈的摇摇头,“好,听你的便是!” 对于楚回的要求,他秉持的言听计从的想法,毫不犹疑的应了下来。 但是有一件事儿,他还在犹豫之中。 作为真正的阴阳阁之主,他实在是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现在告诉她他的身份。 如果说了,她会不会生气他的欺骗和隐瞒? 他叹了口气,好像自打认识以来,他总会有些事儿在瞒着她,降低自己在她心中的信任度。 既然这样,那不如找一个合适的时候,把她带到阴阳阁之中,大大方方的当着众人的面儿,承认自己阴阳阁阁主的身份。 若是哪日让她知道,她一直以来是全力进入的阴阳阁,其实早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会不会很是惊喜? 不过这样也好,待到那一日将严格作为一个礼物赠予她,或许还能博她一笑。 顾寻暗暗期待着,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楚回休息了一日之后,又开始了前往玉石铺子学习玉雕的生活。 这几日,她已经能够按照玉雕师傅的指示雕刻一些小玩意儿,现在她正在在玉雕师傅的指引下,雕刻着一枚玉佩。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玉佩,手中的刻刀细致的在玉石上滑动,雕琢下一片片纹路。 不敢有丝毫的分神,现在距离她估算的顾勋身上毒药的药效的时间最多还有三日,只要等到顾寻能够帮她完成阴阳阁的任务,她就可以见到阴阳阁阁主,想办法让她去帮助顾寻解了身上的毒。 黄昏时分楚回雕刻完了玉佩,走出了玉石铺子,顾寻站在门外,英姿昳丽,温润如玉。 第一百二十九章:见到阁主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娘子雕完了?”顾寻见她过来,急忙迎了过去,她不让他跟着,他又不敢不听,但确实对她所做的事非常好奇。 “做完了,我们快走吧!” 马车里,楚回静静靠在顾寻的肩上。 她现在已经养成了坐马车就靠着他的习惯,他的身子比马车要软上许多,靠起来又宽厚踏实,让她觉得非常舒服。 虽然,她也不知道顾寻会不会介意她靠着他。 “娘子,这个给你!” 楚回眼前忽然多了个木牌,牌子上有个红色的圈包着几个黑色的字,正是阴阳阁任务完成的标志。 “你真的帮我完成了任务?夫君,你太厉害啦!”楚回眼睛亮亮的,毫不吝啬的夸着他。 她知道顾寻可以帮她完成任务,但没想到他的速度这么快。 “夫君,你是怎么完成的?”她有一丝好奇,毕竟那位商人可是曾经长安城有名有姓的高手,就连凌衡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他到底是如何拿到的呢? 顾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直接抢的,怎么了?” 楚回愣了片刻,“抢的?” 不过倒也是,这倒是符合他的作风。 “娘子放心吧,为夫就算抢了他的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为夫做的!我去的时候易容了,他都不知道我是谁!” 楚回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虽然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事儿,但终归是有一些不道德的。 不过那人武功这么高,顾寻到底是如何从他手里抢到东西的? “你怎么抢的?” “这还不简单,直接把人敲晕了不就成?” 她多少是有点儿怀疑人生了,那可是长安城有名的高手啊,他到底是怎么把人敲晕的? 不过她觉得顾寻是不想告诉她的,如果她继续问下去,恐怕会引起顾寻反感。 她想了想,乖乖的闭上嘴巴。 顾寻看了她一眼,他怎么觉得她好像还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就问嘛,他又不是不说怎么感觉她挺委屈呢?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娘子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 “没怎么啊,我高兴,你帮我完成了任务,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她反反复复看着手里的牌子,心中确实是喜悦更多。 尤其一想到顾寻的毒马上就能彻底解了,她可以绑着一个健康的人离开,她就格外兴奋。 夜深了,二人躺在床上。 楚回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阴阳阁的那个木牌就摆在她的枕边,她恨不得现在就感到阴阳阁需求,阴阳阁的阁主给顾寻解毒。 但是她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现实的,毕竟人家阴阳阁阁主也是要休息的。 顾寻把一直翻身的楚回搂到怀里,“娘子怎么了,睡不着?” 楚回伸出手捏着他的胳膊,“你说我现在去阴阳阁交任务,会不会是太打扰了?” “现在交任务?这大晚上的,阴阳阁也会休息啊,这个时间不休息的人都在外面做任务,在阴阳阁内的人很少的,娘子到底怎么啦?为何如此急躁? ” “也没怎么,就是心里有点儿不安,还有点儿事,想不明白唉,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休息吧!” 顾寻不解的看着她,他就觉得有古怪! 他一定要知道她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见阴阳阁阁主到底是什么事! 第二天一早,顾寻刚醒过来,就发现身边的床已经空了。 他心头一惊,立刻推开门跑了出去。 一开门就见听竹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王爷,你醒了?哦,这是王妃吩咐婢子给您准备的!” “王妃呢?”顾寻眼睛四处搜索着她的身影。 “王妃很早就出去了啊!哦,王妃还交代了婢子,说告诉王爷她很快就会回来,让王爷不要着急!”听竹乖巧的回答道。 “出去了?” 昨天他就觉得楚回的样子不太对劲儿,没想到这一大早上的人就消失了! 不用想,他都知道楚回应该去了哪儿。 “王爷,王妃交代了,让婢子先伺候您吃饭!” “不必了,你退下吧!” 顾寻骑着马迅速出了王府,很快很快就到了阴阳阁的庄子里。 此时楚回已经站在阴阳阁的大殿上等候多时,她背着一个大袋子,不安的扯着袖子上的布料,又不敢四处走动,等的十分煎熬。 这时,只见白棋笙快步走了过来抱:“任务之事已经报了上去,阁主说你现在可以过去了!” 楚回感激的点点头,“多谢白副使,劳烦了!” 在白棋笙的带领下,楚回穿过大殿,进入了一个狭窄的小路之中。 这条小路通往庄子的最后方,也就是阴阳阁阁主所在的地方。 白棋笙推开门,将她引到了一个屋子里。 屋子的进门处摆着一个屏风透过屏风,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屏风之后整段坐着一个人。 房间内拉着纱幔,轻纱随着窗户开起吹入的清风轻轻舞动,映眼在那道身影之上,让人看不清那人的身形。 “外阁弟子慕宁,拜见阁主!”楚回微微躬身抱拳。 白棋笙对她点了点头,绕过屏风,来到了屏风之后,附身对着那阴阳阁阁主说了几句后又回到了楚回旁边。 “阁主说你可以直接说出你想问之事!” 楚回点点头,“多谢阁主成全!阁主,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身上中了一种剧毒,但这种毒没有解药,唯有功力深厚之人,可以帮他逼出身上体内的毒,所以我想请求阁主能够成全属下,帮属下解了他身上的毒!” 屏风之后,顾寻听了连连皱眉。 解毒? 什么解毒? 他怎么觉得这事又跟他有关呢? 可是他不是早就告诉她,他没有中毒吗? 难不成…… 忽然,他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时又听楚回的声音响起,“阁主,属下知道帮人解毒,会损耗您的内力,所以属下绝对不会让阁主白白费力,这几样都是在下四方收集来的宝物,还请您过目说!” 楚回把身上带着的包裹交给旁边的白棋笙,示意他给阴阳阁阁主带过去。 白棋笙刚刚就注意到了楚回身上这个大包裹,只不过出于礼貌没有问,没想到竟是装着所谓的宝物。 很快,大袋子出现在了顾寻面前,他缓缓打开袋子,只见里面出现了几个非常眼熟的物件。 第一百三十章:解毒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前朝帝王的玉冠、红翡制成的麒麟印章、几百年前的传世国宝…… 样样罕见珍贵。 这不是他暗室里的东西么…… 她怎么又从里面拿出来送入了…… 顾寻沉默着看着眼前的一堆宝物,良久才缓缓对着白棋笙说了几句话,让他转达给楚回。 楚回紧张的望着屏风,双手交叠握在一起,捏的指节泛白。 这事,白棋笙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阁主说可以带你说的那人过来,不过只他一人前来即可,你可以回去等消息!” 楚回眼睛一亮,有些激动的看着他,“多谢阁主,多谢白副使,我这就回去找他!” 白棋笙刚要再交代几句,就见楚回风一样的跑了出去。他愕然的看着楚回的背影,嘴角抽了一下,“有这么急吗……” 这时屏风之后走出了一道身影,清润淡雅,仙逸无双。 “阁主!”白棋笙行礼道,他现在都不明白眼前这位到底是打成什么主意。 看样子他明明和这位叫慕宁的人是相熟的,但却不肯告诉她,甚至还荒唐的在比赛之时易容进去捣乱,公然放水毫不顾忌。 不过这规则本来就是他定的,他打破也便打破了,只是又何必瞒着慕宁呢? 他偷偷打量着顾寻的神色,只见眼前的这位阁主心情看起来非常好,尤其是那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的目光,还带着一丝欣喜。 白棋笙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所以心中更是觉得奇怪,这王爷和王妃不是很相爱吗?甚至他时不时都能听到有关王爷如何宠爱王妃的传闻,可现在为什么他能一脸宠溺的看着一个男人? 这让他很疑惑,但是他又不敢问,更不敢多言。 “棋笙啊!”顾寻一脸和善的看着他。 白棋笙打了个激灵,他总感觉不太妙的样子。 “其实啊,有的事本阁主实在是不想让旁人知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顾寻笑眯眯地问道。 “明白,明白!”白棋笙连连点头,话都点到这份上了他哪敢不懂? 顾寻随手扶着旁边的屏风,“我就知道我们阴阳阁的白副使最视明事理,只不过白副使以后这人要是接了任务,可一定要先知会我一声,懂?” 白棋笙恭敬的低着头,听到顾寻的吩咐后把脑袋又压低了几分,显然是既恭敬又害怕的样子。 忽然,他只觉得一阵清风吹来,再抬头时眼前已经没有了顾寻的身影。 楚回从山庄里一路跑了出来,速度奇快,但她好像根本不知道累一样,还一脸兴奋。 她把马拴在了山庄外的一棵树上,这会儿她正在往拴马的地方跑去,只为更能够更快的骑上马,回到王府。 然而就在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时,就见那匹枣红色的大马旁边还拴着另外一匹马。 树旁正站着一道黑色的身影,男子身材颀长,面带着笑容,淡淡地看着她。 他那样姿容清俊的看立在原地,除了额头上带着的点点汗水,身上再无半点烟尘气息。 楚回愣了一下,他怎么过来了?不过刚好不用回王府去找他了! “娘子,怎么这么早就跑到这里来了,让为夫好找!” 楚回笑着看着他,有些激动,“我要告诉你一件好事儿!” “好事?” “对!你知道吗?你身上的毒能解啦!其实我知道的,你身上的毒根本就没有解掉,只不过是你一直在骗我。” 顾寻眨了眨眼,“为夫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中毒!” “你怎么就不承认呢?我都看出来了,你的视力下降了,味觉听觉全都和以前不同,显然这是丧失五感的征兆,还有那日你直接吃下了大半瓶的毒药,虽然你现在看着没什么事儿,但是吃了那毒药之后,你根本就活不了多少天,如果现在你不把毒解了,只怕还没到多久,我便再也见不到你了。” “夫君,我知道你现在想要面子,可这不是要面子的时候,我已经求了阴阳阁的阁主,他答应给你解毒的,你快跟我来!” 楚回苦口婆心的劝着他,她拉住他的手,“毒解了之后,你我不就可以天长地久待在一起了吗?你就当是为我,为了我把毒解了不行吗?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到底怎么样才能给你解毒,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办法,难道你就想放弃吗?你听我的,只要有我在,你的毒绝对不会有事儿的,好吗?” 顾寻抿着唇,他长这么大倒还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可以如此珍惜他的生命。 虽然他知道她对他的信任还不够,但是她却愿意每日费心费力的为他寻找解药,愿意为了救他连性命都不顾。 他把楚回拉进怀里,轻轻的抱着她,“好,娘子说去为夫就过去!” 楚回的神色显然是有些激动,想来也是想到了顾寻的毒即将全部除去,所以心中充满了期待。 他拉着顾寻进入山庄,走到离后面的院子较近的地方,对着顾寻说道,“那个阁主说了不让我进去,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进去告诉他们是慕宁让你过来求阁主解毒,他一定会帮你的!还有,态度一定要好一点,收一收你的脾气,听到了吗?” 顾寻点着头,“好,那娘子先坐在这里等我,为夫等下就回来!” 楚回目送着他离开,眼中带着期待和兴奋。 房间内,白棋笙刚要离开,就见顾寻又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他愣了片刻,有点不解。 这人刚刚那么急匆匆的跑出去,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好像还挺悠闲的样子,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阁主心情怎么看起来比刚刚更好了? 他摇了摇头,毕竟阁主的心思,他也是不敢猜测的。 楚回站在小路上等了片刻就见白棋笙一脸不解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白副使,你怎么出来了?” 见到楚回白棋笙愣了一下,“刚刚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人找到了?” “对啊,他刚进去,你没看到吗?” 白棋笙彻底惊呆了,所以楚回口中说的那个中毒之人,就是他们阁主? 第一百三十一章:你认不认识阴阳阁阁主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所以这位叫慕宁的兄弟是想要找阁主给阁主解毒? 白棋笙承认,这种操作是他没有想到的。 但人总是有些好奇心的,他拉着楚回坐到了旁边的亭子里,开始暗搓搓的套话。 “我刚刚倒是看到了一个进去的人,可那个人不是定安王吗?” 楚回点点头,“对呀,就是他!” “你和定安王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想要给她解毒,还有定安王他中了什么毒?” 楚回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失言。 顾寻的事儿,他还是不要让别人知晓的好。毕竟他和这位白棋笙也不是很熟,万一什么时候白棋笙把顾寻的事泄露了出去,那岂不是害了顾寻? 她干咳了一声,“其实也不是什么毒,就是王爷小的时候可能中过毒,我这不是担心他有余毒未清嘛,所以才想让阁主帮帮忙!” 白棋笙嘴角一抽,他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为什么这人觉得自己会相信这种鬼话? “你为什么非要给王爷解毒啊?” “不为什么啊,这有什么原因,就是怕他死呗!” “做可就有意思了,据我所知,全天下人几乎都想让定安王死,你竟然想让他活?” 楚回默了一下,“是啊,所有人都想他死,可我就是不想他死,而且我还想让他活的比谁都长,熬死那些想让他死的人!” “这定安王不是一个人人喊打的人物吗?为什么你如此在意他?” 楚回看着天空,几只飞鸟在天空飞过,带着叽叽喳喳的鸣叫声,让她有些心烦。 “他在人人喊打,你是我在乎的人啊!我喜欢他,不在于他是谁,更不在于他是否被人唾弃,虽然现在整个长安城都对他喊打喊杀,但是他在我眼里是最应该长命百岁之人,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能够伤及他性命之事的存在。” 喜……喜欢他? 白棋笙蒙了,他若是没有看错,眼前这位应该是为男子吧…… 男子喜欢男子,这…… 虽然他也明白这世上有些人有那种断袖之癖,但是这类人总归是少数的,像她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的,还真是寥寥无几。 但是,他觉得他作为一个人应该提醒一下眼前这位,别让他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呃……那你可知定安王已经有了妻室,有了王妃?慕宁,其实我挺欣赏你的,但是吧这王爷他已经心有所属,且喜欢的是女子。你难道就没有听说过王爷为了王妃怒砸了别人的布庄之事?还有啊,就算这王爷和王妃的感情不好,那人家毕竟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这……不太好啊!” 楚回:“……” 是她又失言了! 所以她打算把话题掰正过来,“我喜欢他是我的事儿,与他无关!放心吧,我不会破坏别人的感情的!再说啦,你看这定安王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谁见了他不会动心,我喜欢他不是正常的事儿吗?而且我不但喜欢他,我还喜欢他喜欢的死心塌地,想要跟他共度一生!” 白棋笙彻底的怀疑人生了。 但是他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他见过寻从小路的另一边缓缓走了过来面带着笑容。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处回的身上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他为什么觉得他从顾群的眼神中看到了宠溺二字?第二王不是最喜欢他的王妃吗?怎么也对这男子动了心?眼前这位江慕宁的人在男人当中长得都算是挺丑的,自家阁主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放着那个娇滴滴明艳,有明艳大方的王菲,不要偏偏心细,一个男子这不就是欺骗吗这种系王菲也能忍?来七升,只觉得有些怀疑人生!但是阁主的话,他是不敢乱说的,只能讪讪的笑了笑,对顾轩行了匆匆离开,主回见顾璇过来,立刻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他“怎么样,读解了吗?”“解了娘子,放心吧,为父没事了!”“那就好,那就好,你不知道,因为你这件事儿,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还好,现在毒解了以后,你就可以好好的陪我了!”“好,为夫以后好好的陪你”说来尴尬,刚刚出巡,最后说的几句话,他全都听到了耳朵里他刚一过来就听到初回说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这让他心中又兴奋又觉得不好意思虽然处回的心意,他早就猜到了大概,但是听到他亲口承认,又是另一番心境尤其楚回见到他,解读知识眼中的庆幸和欣喜让他体会到了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温暖。处回拉着顾璇又好好检查了一番,这才拽着他出了山庄回到了王府你进王府出灰就又迫不及待的坐到顾群身边,开始细细的看着他现在的过去,怎么看他都觉得好看尤其是他现在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出去出回对于他们的未来更是充满了期待只不过他想到一事,心中还是有些尴尬“对了,夫君有一事我要告诉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何事娘子尽管说,便是不管娘子做什么为夫都不会生气的!”“嗯,就是我把你按市里的宝物偷偷的拿了出来,为了给你解毒,全都给了那个阴阳阁阁主!”“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这事儿啊,维护的东西就是娘子的你要是想拿就拿便是”“要我说呀,那我搁主真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东西这次要不是因为我东西拿的多,他绝对不会给你解读的,你不知道他见我的时候,居然还躲在屏风之后,怎么一个大男人还不敢见人,是不是缩头夹尾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不过看在他给你解了毒的份儿上,就算这样我也忍了”“你说这烟阁阁主到底是何人哎对你和阴阳格不是有关系吗你跟这个阁主是他熟吗?你们是不是认识啊我怎么觉得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呀你不知道,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跟他说话都是要人传话的怎么他自己是没有嘴吗?不能亲口过来跟我说吗神神秘秘的我告诉你啊,通常这样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觉得对不对”“付娟,你说如果以后我有那份武功,该有多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礼物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坐立不安的看着她,“娘子很反感阴阳阁阁主?” “倒也说不上反感,只不过他的做法让我很是不喜欢!当然啦,可能也是我自己的问题,毕竟这阶段我一直想着都是给你解毒的事儿,所以心思比较敏感,一旦被冷落了一些,就会觉得这人有毛病。” “不过我觉得我也没有说错呀,这个阴阳阁的阁主就是在摆架子嘛!我又不是不给他利益,这么多的宝贝都给他,他还拿什么桥?” 楚回坐在他身边暗戳戳的吐槽着,“别让我知道他是谁,否则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那些送出去的礼物全都给要回来,可是说归说吧,这人确实挺厉害的,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你的毒给解了,我也确实应该感谢他,可是他故作神秘的样子,确实是让我感觉不舒服。” 顾寻轻咳了一声道,“他可能没有故意拿架子吧,会不会有一些什么不可说的原因,娘子觉得他真的这样不可饶恕?” 他试探着看着她,“娘子,如果你有一日,发现这个阴阳阁的阁主是你认识的人,你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但是我一定会怪他,认识我还故意躲在屏风后面装神秘,那岂不是更罪无可赦?再说了那些宝物那么值钱,如果是认识的人,他收了这么多的东西,还这样不讲情面,你看我会不会原谅他!” “不过呢,他救了你我也不会太怨他,毕竟在我心里还是在乎你的生命的!” 顾寻脸上的笑意忽然就绽放了起来,他又听到他家娘子说在意他了! 他搂着楚回的腰,倾身在她脸上轻轻一啄,“娘子怎么这样可爱?” “对不起!” 楚回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好端端的,他道什么歉? “怎么了?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吗?”虽然处回觉得不管顾寻做什么事儿,他都可以原谅,但是原谅归原谅,他绝对不会让顾寻过的太好过。 顾寻看着他凶巴巴的样子,心虚的闭上了嘴,“没有,为夫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顾寻,你是不是有事儿在瞒着我?” 顾寻心中一突,更心虚了,“嗯?” 他模棱两可的应付着。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又要骗我?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骗我我绝对要你好看!” 顾寻深吸了一口气,他倒是也觉得还得不要欺瞒楚回的好,否则以她的性格说不定心里又得多委屈,“娘子,其实我……” 话刚说到一半儿,就听楚回道,“不过我看你也不像是敢骗我的样子,就不和你计较了!” 她站起来,主动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又快速躲开,神秘兮兮的道:“夫君,今天你的毒解了,我觉得高兴,送你个礼物如何?” “礼物?”顾寻不解的看着她,她难道还给他准备了惊喜? 如果他没有记错处回,应该过的比较拮据,虽然他一直都把王府的钱给了她,但是按照她这要强的性子,却一分都没有动。 除了为了进入阴阳阁,偷偷的把他的几样宝物拿走外,其他的根本就没有用过。 而且就这还是因为她为了给他解毒才选择去暗示拿走宝物的,否则以她那个泾渭分明的性子,根本就不碰他的钱。 那么能让她如此慎重的说出礼物二字的,必然不会是个价值很高的东西。可是以她的性格,又不会随便送点东西来敷衍,那她会送什么? 忽然顾寻想起了一事,那是在几日前明明想要进行,却被陈讼忽然打断的事儿。 想到这里,他开始期待了起来。 就连看向楚回的目光也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奇妙色彩。 楚回觉得他有点儿紧张,但又不知道他紧张在什么地方,他很少在顾寻脸上看到这种又期待又紧张的样子。 不就是要礼物吗?他怎么紧张成这样儿? 还有他的脸红什么? 以他的脸皮,应该不会为了一个礼物而脸红的呀! 想不通她干脆也不想,直接把怀里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送给你!”她把手一抬,手心上正躺着一枚玉佩。 玉佩是由白玉所制,和当初顾寻给她的双鱼玉佩是同一个材质,只不过顾寻的那块显然有些年月了,看起来要比她的这块珍贵许多。 而且重点是…… 雕刻的图样不一样。 顾寻给她的是两块并做一块的双鱼玉佩,所以走路的时候就会发生碰撞,叮咚作响。 她的这块虽然看起来也是两个图案,但却不是分开的,走起路也不会碰撞出声音。 顾寻看到她手中的玉佩,眨了眨眼,这是娘子亲手雕的?难怪为夫见娘子这些日子一直在往玉石铺子跑,还以为娘子学这个是做什么原来是为了给为夫送礼物?” 他接过她手心的玉佩,白玉入手生寒,被人精细打磨的十分光滑,两个对称的图样被印刻在上面,显然是废了不少心思的。 除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从前不会这个,所以学起来可能有些慢,这个玉佩雕的也不是很好,但是我真的有用心给你掉啦,你若是不喜欢可以不用的。我看那个暗室之中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玉石和宝物,也有雕制成的玉佩,你用你暗室里的那些也可以。” 顾寻细细婆娑着玉佩,眼中带着惊喜和喜爱,“娘子送我的就是最好的,为夫怎么会不喜欢?” “只不过娘子,你为什么雕一对鸭子送给我?是有什么寓意吗?” 鸭……鸭子? 楚回尴尬了。 她脸色瞬间被憋的通红,“这……这是鸳鸯!” 顾寻愣了片刻,原来这是鸳鸯……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居然雕了鸳鸯给他,还是一对的,这不就是想要和他天长地久的意思吗? 这不就是爱他喜欢他的表现吗? 他成功了,真正的成功了! 他高兴啊,喜悦啊! 可是……随之又有了一个问题。 她为了送他这个礼物在玉石铺子学习了那么久,有几次还被刻刀划伤了手都执意要学,就为了送他这枚玉佩,可他,却说她雕的这个是鸭子…… 于是他灵机一动,“我就知道是鸳鸯,没想到娘子这么厉害,连雕刻也能学到,这样好!” 第一百三十三章:定安王不行?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都替他尴尬,当她是傻子听不出来真假吗? “夫君,如果夸不出来,大可以不夸!” “怎么还不出来娘子能够亲手给为夫雕刻这枚玉佩,那么这宝物就是无价的,而且娘子,你看这上面两只鸳鸯一看就是你我以后缠绵悱恻的样子,雕的简直不能再好!” “而且娘子你看哈这痕迹,这力道,哪是你这么一个雕刻的新人所能雕刻出来的作品呢?要为夫所说,即便是玉石铺子的那些老手,即便是成名的雕刻大师也未必比得上娘子十之一二啊!” 楚回嘴角抽了抽,“收着点,夸的有点假了!” “真的,为夫是真心的!”顾寻把玉佩紧紧攥在手里,脸上皆是喜爱之色。 他没有想到楚晖晖这样用心的给他准备一样礼物,原本他是以为楚回这样的人,即便是对他动心也会有所保留,毕竟她太理智了,也太会权衡利弊了,可是他现在发现她并不是一个理智的人,甚至比任何人都要不理智。 从前她可以冷静的思考任何问题,淡定的面对一切危机,只是因为他并不喜欢他,可现在看来,他深深的知道一旦楚回动了心,真的会倾覆一切,想来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最受不得心爱之人的背叛,因为她一旦爱错了人便会一败涂地。 他认真的看着她,“娘子,为夫是真的喜欢娘子送我的玉佩,不论雕刻的是什么,只要是娘子雕的,为夫都喜欢!” “可是这枚玉佩没有你送我的双鱼玉佩好看,雕工也差了很多很多,带出去会没面子的……” “为夫在这长安城何时有过面子?”顾寻不解的看着她。 楚回:“……” 确实没有! “娘子不要想太多,为夫不需要你这样的小心翼翼,你知道吗?我喜欢看你肆无忌惮的样子,更喜欢看你随性所为的样子,可是你这样放松自己的时候实在是太少,在为夫这里,你可以放下你所有的理智和冷静,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喜就喜,想闹就闹,我是你的夫君你不必压抑你自己的!” 楚回被他说中,但是她的性格实在是很难改变,所以到了这种时候,她会选择逃避,选择沉默下来。 她不是不想尝试去相信他一次,可是长期的自我封闭还是让她很不容易与人交心。 顾寻也知道让她放下心结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自然也不会逼她。 但是有一事让他很不快乐,他刚刚期盼的事儿呢? 虽然这个玉佩更让他惊喜,但是他的期盼似乎落空了! 他想着,既然娘子如此喜欢他,就算不信任他,但是应该也不会太反感他的行为吧! 于是他开始找理由说服自己,最终想好了说服自己的所有借口,目光幽幽的看向她。 楚回还沉浸在如何才能信任他的思绪之中,就感觉一道饿狼一般的目光盯在了她的身上,她不由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看向顾寻,就见顾寻眼中带着几分莫名的色彩,“夫君,其实你说的事……” 话未说完,她的嘴便被人堵住,所有的话全都咽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绵长的吻。 楚回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吻的一愣,还未做反应,她便觉得这个吻又深了几分。 “娘子!”他声音沙哑而沉寂,像是压抑着什么猛兽一般,带着一股浓浓的急迫和疯狂。 “可不可以?”他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惹的她心猿意马。 …… 楚回清醒之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彼时的顾寻就半卧在她身边,神色餍足的看着她,眼底带着宠溺。 楚回一睁眼就看到了他深沉的桃花眼,俏脸一红,连忙把自己缩到了被子里。 她的脑海里全都是昨日的荒唐,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 “娘子害羞了?”顾寻笑着看着她,把被子从她头上拉了下来。 “娘子怕什么,昨日勾引为夫之时,怎么没见娘子如此脸红?” 楚回瞪了他一眼,“我何时勾引你了?还不是你……” “还不是我什么?娘子,可是有什么不好说的?娘子,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出来为夫一定会满足你的!” 她扭过头,她现在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然而这厮居然还说她勾引他! “娘子怎么了?为何不敢看为夫?”顾寻就是喜欢她这娇羞的样子,越看越想逗她。 “可是昨日为夫不够满足你?要不我们再来一次?”他俯身在她脸颊上细细的吻着,一边吻还不忘一遍用言语调笑她。 “你有完没完,不许再说了!”楚回一把推开他,脸色更红了。 “娘子不要生气嘛,要不为夫下次轻点?” …… 下午,顾寻被人赶了出来。 身上还穿着松松垮垮的寝衣。 路过的婢女仆从皆扭过头不敢看,生怕惹了这位的怒火。 但是不敢看是不敢看,他们倒是敢传。 于是,定安王被王妃赶出院子的事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城,而且这个传言传着传着就变了味。 这日,楚回和顾寻出门闲逛,就听到街边有人在聊着定安王府的事情。 “诶你听说没有,定安王被王妃赶了出来!” “听说了听说了,还是大中午赶出来的,连衣服都没穿,啧啧啧!” “哎呀,我听说啊,是正做那事的时候敢出来的!” “怪不得是两个祸害,大白天的,这种事儿,也只有他们干的出来!” “不过你说为什么王妃会把王爷给赶出来呢?” “能为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定安王可是有名的废物,我猜呀,八成是在那方面不太行,你说这要是在这方面儿都满足不了她,她能不生气吗?这王妃易生气,自然就把王爷给赶出来啦!” “对对对,没错!我跟你说这个定安王看他那长得小白脸的样儿,就知道可能是个不行的!” 楚回听的一阵尴尬,她下意识的看向顾寻,就见顾寻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娘子,他们说为夫不行,娘子要不要证明给他们看?” 首发最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194 此间事了,众人回了国。 魏雨灵最终跟着梁木回了苗疆,洛小离跟着秦憬遇回了锦官城,城市里医疗条件好,洛小离还没好,留在这边养伤自然也更方便。 回到秦宅,大壮嗷呜一声,飞奔而来。 洛小离坐在轮椅上,格外激动,这都多长时间了,她竟然还有回到秦宅的那一天,而且还能让大壮亲自欢迎,最主要的是身为一名二哈,大壮竟然还没忘了她! 就在她万般欢喜,张开手臂准备和大壮热情相拥时,只见大壮嗷呜一声,扑到了秦憬遇怀里。 “?” 不是来迎接她的?这狗子怎么回事?竟然是去迎接秦憬遇的,而且还这么热情,艹,这死狗子果然忘了她,亏她溜了它那么多次,没良心的! 秦憬遇抱着大壮,看着洛小离僵在半空的手,有点替她尴尬。 他瞪了大壮一眼,只听大壮嗷呜一声,委屈的爬到了地上,那转来转去的狗眼仿佛再说,我过来迎接你回来,你竟然还瞪我! 洛小离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大壮做了个鬼脸。 这个忘恩负义的狗! 吴伯见到洛小离的时候震惊了一下,好家伙早听说他们家少爷交女朋友了,现在一见本人竟然这么好看,就是看起来是有什么行动障碍吗?怎么还坐轮椅了? 他暗暗叹了口气,早前少爷喜欢那个绝世丑女洛小离,现在好不容易走出情伤爱上别人,没想到竟然爱上的是个行动不便不能自理的女子,眼光就不能稍稍正常一点吗? 洛小离看着吴伯那一言难尽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对着吴伯甜甜一笑,“吴伯,下午好!” 这丫头,还挺乐观,吴伯回应的笑了笑,“下午好啊,少爷,这位就是少夫人吧!” 听到少夫人三个字,秦憬遇极为满意的点点头,“吴伯,这个人你认识。” “我认识?”吴伯蒙了,他虽然岁数大了,但也还没到记不得人的地步。 洛小离笑眯眯的看着吴伯,“吴伯,我是洛小离啊!” 吴伯扶了一下眼镜,“?” “卧槽?” “什么玩意?” 他仔细的打量着洛小离,emmm没有一个像的地方。 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同名的情况? 那个洛小离他记得,心倒是挺善良,善解人意不说整天笑呵呵的性格很好,但是丑啊! 哪像眼前这位,貌若天仙的! “真的是我,之前那不是我的真面目!” 最终,秦憬遇推着洛小离进了别墅,留下吴伯一脸复杂的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洛小离养伤的这段时间几乎是她这辈子过的最幸福的一段时间。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整天想咋样就咋样,不管她有什么要求,秦憬遇都会立刻去办。 简直把她宠上了天。 这段时间秦憬遇接续教她学习英语以及金融知识,洛小离本就聪明,接触社会又早,现在有秦憬遇这么个名师指导,自然进步飞速,虽然她不知道她到底学到了什么程度,但是基本上金融学该学的东西她都学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唯一差的就是实践。 一转眼,时间进入了十一月份,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秦憬遇来京城出差,洛小离跟着他一起过来了,原本洛小离想要在锦官城等他,但是秦憬遇想着这一出差就要好久,怪想念的,所以就把她给拉了过来,美其名曰让她在跟他见客户的过程中学习经验。 洛小离伤势痊愈,站在院子里赏雪。 苗疆没有雪,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大雪。 秦憬遇给她披上一件厚厚的外套,“北方天气凉,你多穿一点,否则生病了可有你受的!” 洛小离点点头,“哦,那我们堆雪人吧!我想堆雪人!” “好!”说着秦憬遇给她找了一个厚厚的手套,让她带着手套堆雪人,免得动手。 很快,银装素裹的老宅里出现了一个圆滚滚的白色雪人,鼻子上还插着一个胡萝卜,极其可爱。 秦家二老自从失去儿子后再没笑过的脸上也浮现出一道笑容,二位老人相依着,看着漫天大雪洒落在院子里年轻男女的身上,看着两个人共同堆起一个可爱的雪人,心中郁结多时的心结,也开始渐渐放下。 院子里的两个人,相他们当初一样,在白色的世界中欢呼打闹,然后随着天地间干净纯粹的白色,一同走向白头。 秦奶奶靠在秦爷爷的身上,脸上带着笑容,“老头子,他们也会像我们一样,对不对?” 时间飞逝,洛小离和秦憬遇回锦官城一个月后,迎来了元旦,新的一年也将开始。 亚洲各个企业的经济总值排名被统计了出来,景行集团如一匹黑马一般,在一年内经济飞速增长,现在已经成为了亚洲的第一,秦憬遇真正成为首富。 此时,景行集团办公室内,公司高层正议论纷纷,但是碍于秦憬遇的淡然的表情,却都不敢说话。 就在刚刚,秦憬遇宣布景行集团的股权变更,景行集团的全部股份全都被秦憬遇毫无条件的转移给了洛小离,也就是说景行集团已经易主了从今以后整个景行集团就是洛小离的了。 这群人蒙了,秦憬遇是脑子坏了吗?哪有婚还没结就把辛苦打拼出来的公司拱手让人的? 不怕洛小离翻脸不认人吗? 夜晚,洛小离站在一家电影院的门口,等着秦憬遇一起过来看电影。 秦憬遇早上就给她打电话说要晚上看电影,结果现在都看不到人。 洛小离极其郁闷,这个秦憬遇是想放她鸽子? 就在这时,电影院上方的LED屏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然后画面凝聚,形成了几个字,“洛小离,我爱你!” 轰…… 这时,一道烟花忽然在半空中绽放开来,五光十色,极为美丽。 洛小离瞬间被这一幕所吸引,所以秦憬遇这是又给她准备了什么惊喜? 这段时间,秦憬遇每逢节日必然会给她一些不同的小惊喜,全方位满足她的少女心。 她看着天空上绚烂的烟火,只见一个热气球从半空中缓缓落下,秦憬遇穿着和她身上衣服同款的情侣装,手砰着一大束玫瑰花,从热气球上走了过来。 他把花递给洛小离,洛小离看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一眼,接过花,小脸通红,有点不好意思。 “洛小离,我爱你,嫁给我吧!”秦憬遇随即单膝跪地,从衣兜里拿出了一枚戒指,展现在洛小离眼前。 戒指上的钻石在烟火中泛着光芒,周围镶嵌的碎钻趁着那颗最大的钻石,众星捧月般,将这枚钻戒的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求婚戒指,这是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东西? 秦憬遇目光诚挚的看着她,隐隐的眼底还有着努力在控制的期待。 她脑子一片空白,秦憬遇竟然向她求婚了,看着这一幕,看着这个一向高傲的男子在她面前单膝跪地向她求婚,洛小离真正意识到这一辈子她真的再也舍不下他了。 她缓缓点点头,把手伸了出去。 秦憬遇立刻给她戴上钻戒,然后起身拥抱她,亲吻她。 此时,景行集团官博也发了一条微博,关于景行集团易主之事,同时宣布秦憬遇求婚成功。 秦憬遇抱起洛小离,“老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说着,他带着她回了家。 洛小离回去一翻手机立刻发现了挂在热一的景行易主之事。 what? 景行集团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了? 她再仔细看看,她现在竟然真的是景行集团的总负责人。 她赶紧叫来秦憬遇问怎么回事这也太让人惊吓了吧! 秦憬遇搂着她,“你说过,要么自己成为首富,要么就嫁给首富,现在我都帮你做到了!” 所以他把景行集团转给了她? 所以他努力的发展景行,就是为了让她嫁给首富,把景行给她又让她成为首富? 景行集团可是他的心血啊,他不心疼的吗?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不记得我和你欠了股份的协议啊?” 秦憬遇抿唇笑了笑,“还记得之前我让你帮忙签字的那个文件吗?当时我挡着上面没让你看到字,其实那个就是股权转让书!” 原来,秦憬遇一开始就做好了把景行送给她的打算,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现在拱手让人,全部送给了她。 洛小离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绪起伏,她何德何能得到秦憬遇这么多的爱,这么大的偏心? 江山为聘,想来就是如此吧! 第二天,洛小离接到了师父的电话,她说魏雨灵恢复记忆了,响起了跟楚铭寒有关的一切,那之后她便坐在窗前也不说话,也不理人一直望着远处,直到后来想起了什么,才开始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梁木告诉洛小离,下一任族长定了魏雨灵,以后的苗疆,由她来守护。 洛小离松了口气,也许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心无挂碍的发展自己的爱好,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这样,秦憬遇也不用为了她东奔西跑,她也不用一辈子被束缚在苗疆,可以追求自己的的幸福和自由了! 新年那日,洛小离和秦憬遇正式领证,她的名字终于出现在了他的户口本上。 五月二十日,二人高调举办婚礼,全程现场直播,婚礼声势浩大,极其奢侈,轰动世界。 第一百三十四章:路遇沈肆赟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证明?这种东西要怎么证明? 这时,刚刚还议论着目光一转,正看到了顾寻楚回携手走来的身影。 她有点尴尬啊撇了他一眼,对上他含笑的桃花眼,瞬间明白,这厮不但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且这会儿又没安好心。 一定是在想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三日前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她到现在都没缓过来,这厮居然还敢肖想那种乱七八糟的事。 然,顾寻是个没脸没皮的。 尤其在某日释放本性之后,越发的放纵了。 他俊脸往楚回脸旁一凑,一把揽过她的身子抱在怀里开始吻她,口中吐出模糊不清的字,“娘子,为夫下回轻点!” 楚回下意识想推开他,秦天白日众目睽睽,她可不认为大梁民风可以开放至此。 果然,耳边传来了几位围观者倒吸凉气的声音。 她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放开我!”楚回瞪了他一眼。 “娘子答应让为夫回房睡为夫就放开你!” 楚回余光撇到了旁边众人震惊的神色,又忍不住瞪了顾寻一眼,“你要是再不放开我这不辈子你都别想碰我!” 顾寻:“……” 咋就又生气了…… 他讪讪了放开她,把她的小手捏在手里,“娘子,我们走吧!” 二人刚走没多久,众人又接着刚才的话茬聊了起来,长安城的百姓不能闲着,否则必然要制造点谣言。 楚回默不作声的走在前面,顾寻在她身边殷勤的跟着她,就见迎面走来了一名青年男子,男子一身英气,姿容俊逸。 “好巧啊,没想到沈某会在这里见到王妃!” 楚回本就被刚刚的事弄的尴尬,现在看到了这人,她自然更是不爽,“沈大人好巧!” 她应付了一句,绕过他就打算走。 “王妃这是去哪?”沈肆赟拦住她的去路,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话音刚落,就见他和楚回的面前强行塞进来一人,还不忘踩他一脚,“娘子怎么停下来了?为夫刚刚见到街边有卖糖水,特意买给娘子吃!” 楚回知道这人绝对是故意的,毕竟沈肆赟那么大一个人他也不可能看不见。 不过她对这种事儿也不感兴趣,她闷闷的接过他递过来的糖水,“走吧!” 顾寻身后的沈肆赟脸色阴恻恻的,但很快又恢复了他那一副英气逼人的样子,“王爷,您也在啊!” “王妃在,本王自然也在,怎么,碍你眼了?” 顾寻说话向来不怕别人尴尬,在噎人这方面一直都保持着高水准。 沈肆赟呼吸一滞,又很快缓了过来,“卑职哪有这个胆子!” “不过王爷好似对卑职很有敌意?王爷,在下不过是跟王妃说过几句话,最多是她救了我一命,让卑职可以有机会观赏她学习玉雕,让王妃可以借此机会与卑职碰面。” 楚回听的一脑门问号啥叫她借此机会跟他碰面? 她一共才见过他几回,每次还都是他硬凑过来的,这话说的好像她故意借着去玉石铺子的机会去见他一样。 尤其这种话还是当着顾寻的面说的,这让顾寻情何以堪? 这沈肆赟安的什么心她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如果任由这人这样胡言乱语下去,顾寻一定会误会,她立刻拉着顾寻胳膊,解释道:“夫君,我只是当时碰巧见到过他几次而已,连话都没有怎么说,而且这个人总是突然出现,我想躲都躲不开!” 顾寻看向楚回,就瞧见自家的小女人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生怕他不相信她的话。 他把她揽到怀里,“娘子不必解释为夫相信娘子!” 他不相信他的妻子难不成去相信一个派人暗杀过他的外人? 可笑! 他看向沈肆赟,“怪不得本王发现我家王妃学完玉雕之后经常会觉得胃口不适,原本本王还以为王妃见到了什么不祥之物,原来是见到了沈大人啊!” “沈大人也对玉雕感兴趣?那倒真是巧了,本王对玉雕也很感兴趣,只不过啊本王懒散惯了,没那闲情逸致去学习,没想到王妃为了给本王一个惊喜,请亲自去学了这么久。”说着,还甩了甩腰间挂着的鸳鸯佩。 这枚鸳鸯佩正是楚回前几日送他的那枚,雕工粗糙手艺奇差,但顾寻这样一个容貌清俊之人佩戴,竟顿时将这玉佩衬的精美了几分。 原本楚回觉得这玉佩雕的不好看,不想让他戴,可这会儿顾寻倒是不在意什么好看与不好看,非要带着它出门儿,而且颇有一副遇到谁都要跟谁显摆一通的气势。 沈肆赟目光落在玉佩上,嘴角抽了抽。 这定安王怎么还带了一对鸭子出门呢…… 忽的,他反应过来一件事,脸色瞬间又阴了几分。 “娘子以后不要再去学玉雕了,现在对玉雕感兴趣的人什么样的品质都有,保不齐呀会遇到一些人品低劣之徒,且有的人相貌又不如为夫这般亲切,你见的多了,对眼睛不是也有影响吗? ” “哎呀,娘子为夫是不是说错话了?对不起啊沈大人,本王忘了你在此处,只顾着跟王妃说话,净不想被你撞破了,瞧瞧这倒是尴尬。” “不过本王也只是一时嘴快,只是舍不得让本王的王妃见到一些影响观感之物,沈大人,不会介意吧?本王记得沈大人曾平定回纥,是个有功之臣,心怀必定宽广,想必就算是本王咒骂你沈大人应该也会原谅的吧!” 沈肆赟惊呆了,他第一次见到有如此无耻之徒! 这人明着暗着讽刺他,讽刺完了又问他介不介意,当他是木头吗? 这时,顾寻声音又起,“对了,不知道沈大人今日为何会忽然出现在此处,不会又是惹的仇家吧!本王真是羡慕沈大人,生活总是可以过的如此惊险又刺激。不像本王,只能陪我家娘子逛街!” 楚回在一旁听的都替沈肆赟尴尬,惹谁不好,非要惹顾寻。 不知道这人说话最能伤人吗? 她谈了口气,看向沈肆赟的目光难得的多了一丝同情。 第一百三十五章:这个王爷有点茶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沈肆赟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拳头狠狠的握着,看着顾寻笑呵呵又个格外欠揍的脸,恨不得砰砰给他两拳。 然而眼前这位毕竟是定安王,再怎么的也轮不到他来对他动手。果然传言非虚,虽然顾寻不打人,但是他恶心人啊! 就他说的那番话,如果他没有王爷这个身份保护,现在绝对被别人打成肉馅儿! 这时就见顾寻抬了抬手,转过头对着楚回说道:“娘子,我们不要在这里理会一些不相干的人,前面还有急事未逛,咱们过去看看吧!” 说着猛的一转身,打算绕若沈肆赟离开。 然而也不知道顾寻这厮是不是有意的,手中刚刚买来的糖水竟然一个没拿稳,一滴不剩的,全都洒在了沈肆赟的身上。 沈肆赟深吸了一口气,连连后退。 “你干什么?”他又惊又怒的看着顾寻,脸色也涨的跟猪肝一样颜色。 楚回看向顾寻,见他正一脸无辜的站在沈肆赟对面,低头望着手里刚刚装糖水的小竹筒喃喃自语,“刚买的糖水全没了……” 语气间,还夹杂着委屈。 沈肆赟气的直哆嗦,他还委屈上了?他刚刚看的清清楚楚,这糖水就是顾寻故意泼到他身上的! 结果现在还先委屈起来了! 楚回摇摇头,叹了口气,同情的看了沈肆赟一眼,默默的后退了几步,留着顾寻发挥。 果然,楚回后退后的顾寻更是嚣张了。 他失落的抬起头,见到沈肆赟一身水的样子微微一愣,“沈大人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刚刚本王不小心把糖水洒到了沈大人身上?那倒是本王之过了!” “倒是可惜了,这么一碗糖水,本王还没吃呢!沈大人刚刚也是你拦住了本王和王妃的去路,这才迫使本娃在转身之时不小心姜糖水洒到了你的身上,沈大人不会怨恨本王吧?” “都怪本王忘了沈大人挡住本王去路之事,一心只想拉着娘子避开碍眼之物,却不想反倒姜糖水浪费到了沈大人身上,实在是不应该,沈大人,本王也是无心之失,大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沈肆赟被顾寻堵的没话说,这怎么还搞得像是他气量小了呢?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本王一届王爷,哪有这闲时间去泼你糖水?沈大人莫要冤枉人!就算沈大人心中有气,也不能随意的误会本王啊!” 接着,他转过身对着楚回道,:“娘子为夫真的是不小心的,他好凶啊!” “为夫只是想继续陪你逛街,不过是不小心洒了点儿糖水,沈大人竟然就这样不依不饶!” 楚回看着极其委屈的顾寻,心中暗暗的替沈肆赟叹了口气,立刻配合着默了默他的脸颊,“好啦,王爷不跟这种人计较,看沈大人的家境,想来也不是很好,否则当初承诺我给感谢金的时候也不会一拖再拖,想来这件衣服也算是不小的价钱了,衣服沾了糖水不好洗,沈大人难过自然也是应该的。” “王爷,我们毕竟是王府之人,所以我们就要心怀包容,即便是你不小心一或者有人挡了你的去路,你也要宽容以待,我记得刚刚施舍乞丐后还剩了点碎银子,要不就补给沈大人吧!” “沈大人,刚刚都是我家王爷的不是,你莫要计较这些碎银子,就先拿回去换件新衣裳吧,也权当是我王府给你赔个不是! ” 当啷…… 几颗碎银子被顾寻丢到他的脚边。 沈肆赟看向顾寻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恨意,当他是乞丐吗?还用碎银子施舍,他何时说过他家境贫寒,又何时说过在意这一身衣裳? 难道刚刚不是顾寻故意泼他一身糖水的吗?现在却又装出这幅样子! 好端端的,何必如此侮辱他? 即便定安王身份尊贵,可他也是朝廷的四品中郎将,身份也不算低,即便是和顾寻没法比,可他终究是个有实权的人,哪事顾寻这个废物王爷能比的? 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能有人如此的不要脸,偏偏你还没有办法跟他一般见识,他会想尽办法的羞辱你,身份又高,让你无可奈何! 他自认没有什么表面上得罪过顾寻,可为什么顾寻对他竟如此仇视? 即便是刚刚他有意挑拨楚回和顾寻的关系,可是依照顾寻的才智应该听不出来他的目的啊! “走吧娘子,我们去下一条街!” 沈肆赟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咬了咬牙,“楚回,我一定要让你栽到我手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往于劲空的府中走去! 于府,于劲空正擦着一杆长枪。 沈肆赟快步走进去,脸色看起来很难看。 “义父!” 于劲空放下长枪望向他,“赟儿,你怎么来了?” “那楚回竟然一心只挂在那个废物身上,看都不看我一眼!”提到那个废物,他扔旧满腔怒火。 于劲空摇摇头,“赟儿,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当初你说心系于她,我念着你是我的义子就想帮你一把,可是你现在却很让我失望啊!” “别忘了,女人终归是身外之物,尤其是聪明的女人,更是只有利用一途!” “赟儿,义父不是不让你收下她,可是你要知道你的方式从来不是感动她!义父同意你在顾寻死后把她带回来,但并不是让你对他动用太多的感情,你要知道像楚回这样的女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棋子你要做的,只有对她的利用! ” 沈肆赟点点头,“我明白了,可是义父,顾寻死后我真的可以得到她吗?” “自然,我想你应该也会猜到,这楚回必然是齐延堂派来的人,现在谁的目的不是顾寻手中的兵符?一旦哪日兵服到手,就是处回杀了顾寻之日,可你想想,如果顾寻死了,楚回这个知道了那么多事情的人,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 “赟儿,楚回这样的人,是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的,在这种人眼里,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要让他知道我们可以给她什么样的帮助,比如杀死顾寻之后的那一线生机!” 第一百三十六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败家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从前的顾寻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废材,可是你看看自从楚回去了王府之后,他拿到了多少差事?虽说没有实权,但显然比以往进步了不知道多少。还有那日陛下寿辰,她的言论她的反应速度,岂是寻常女子可比的?” “顾寻死了那么多王妃,她能顺利活下来就是她的本事。赟儿,我们永远不能轻视一个弱小之人的实力。所以,这个人必须为我们所用!” …… 此时,王府之中,楚回看着堆了一屋子的珠宝绸缎,一脸无奈。 顾寻贱嗖嗖的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仰着头温柔看着她,“娘子不生气了好不好?” “你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用?”楚回有些头疼的看着他,这个败家的男人,一点都不知道省钱。就算王府有钱,那也不能这样办呀! 他眨了眨眼,“这些东西都是为夫给娘子买的,怎么能说是乱七八糟呢?娘子你看啊,这珍珠已镶嵌到发饰上当做流苏会不会很好看?还有这绣了金丝的布,娘子不是喜欢跳舞吗?做成舞衣在阳光下起舞流光溢彩,不是更能衬出娘子的身形吗?” “那你买这么多干嘛,有一件两件不就够了吗?我们又不是与世隔绝,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再出去买呗,你买这么多我们放都没地方放!” “怎么没地方放王府这么大,还放不下这点儿东西吗?娘子要是真的觉得没有地方放为夫再买几处宅子就是!” 楚回嘴角抽了抽,她算是认清了,和他讲道理,是永远都讲不通的。 “我告诉你以后不可以这样乱花钱了!”她瞪了他一眼,语气警告。 “何为夫就是想给娘子买东西!” 她被他气的哭笑不得,“从现在开始,你把钱都给我交出来,我看你还想怎么乱花!” 听闻此言,顾寻眼睛一亮,“真的?” 楚回:“……” 她怎么觉得他好像很惊喜很开心呢? “娘子,等着为夫这就给你拿来!” 话音未落,楚回就见一道身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她无奈的摇摇头,现在的顾寻越发的像一个小孩子,干什么事情风一阵雨一阵,高兴了就来亲亲她,不高兴就是坐在一旁生闷气。 不过楚回好像很少看到他不高兴的样子,至少没有见过他会跟她发脾气。 等了没多久顾寻就又跑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箱子。 “娘子给全在这里了!” 说着他打开了箱子的盖子。 楚回往里撇了一眼,表情瞬间凝固。 箱子里放着一大沓地契,有宅子的,还有各种土地的,而且看起来都是大数目。 他拿起了一张地契,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良田,三百亩。 三百亩地是个什么数目? 但是这样的地契,他有厚厚一沓! “你怎么有这么多的地契?”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没想到这人这些年竟然偷偷的攒了这么多钱!而且都是不动产! 顾寻无所谓的说道:“都是别人给我的,我自己也没有数过,娘子,你看这些可不可以?” 接着,他又指了指旁边厚厚的一沓银票道:“这些年票都是大梁的几家银庄的银票,就算出了长安城,也可以兑换。” “哦对了,还有这个!”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了几张一票,还有一个钱袋。 “娘子为夫的钱都在这里了!哦对,还有那个暗室,娘子若是想要可以随意时过去取!” 楚回看着他塞过来的钱袋子,表情僵硬的笑了笑,“夫君啊,我不是贪图你的钱,我知道你有钱,可是我们再有钱也不可以这样败家呀!我只不过是想让你节省一点,不该买的不要乱买!” “可为夫只是想把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全都送给娘子,不过为夫不知道娘子到底想要什么,但是为夫可以为娘子倾尽所有,莫说是这些钱,就是为夫的命,娘子想要都可以拿去! ” 楚回瞪了他一眼,“好端端的提什么命不命的,你也不嫌晦气!” “我就知道娘子舍不得我!”他轻笑了一下,凑到她身边,把她拉到怀里,吻着她的脸颊,轻笑着说道。 “可是娘子,这世界上想要为夫命的人太多了,沈肆赟缠着娘子,不就是想等娘子要了为夫的命么?娘子为夫要怎么办?” 整个朝堂,有一大半的人都想杀他。 这她比谁都清楚。 她抚慰般的摸了摸他的头,“你不要怕,有我在谁能杀你?再说了,你和阴阳阁不是也有关系吗,我就不信阴阳阁能不保护你!” 顾寻抱着她,一下一下轻轻吻着她,“娘子说的对!” 楚回感受着脸颊上的柔软,忽的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 她怎么觉得某人身体有些烫呢? 呼吸也有点重! 还有,这人脸怎么红了? 等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为时已晚。 房门啪的一声被人从里面关上,接着她就天旋地转的被他抱了起来…… 楚回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知道等结束之时她整个人都要散了架。 这时,顾寻端着餐盘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洋溢着酒足饭饱般满足的色彩,“娘子累坏了吧,快吃些东西!” 楚回瞪了他一眼,挣扎着坐起来,目光不善。 “娘子瞪我做什么?”某人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娘子可是怪为夫,刚刚没有满足娘子?那要不我们继续可好?” 砰…… 一个枕头重重的打在他身上。 “看来他这几日不让他进屋,果然是对的!” “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进来睡觉!”楚回用着极其沙哑的嗓子说道! “娘子怎么又生气啦?娘子不生气,为夫错了还不行吗?为夫下次一定注意!” 下次? 他居然还想有下次! 刚刚她求他停下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认错? 这个人,极其恶劣! 顾寻见楚回气鼓鼓的,越看越是喜爱,他端起拿来的吃食喂了他一口,“娘子,再生气也要用膳啊!” 就在这时,窗户处飞入了一只鸽子,信鸽蒲扇着翅膀飞过来,落在楚回的床边。 楚回看着熟悉的信鸽,瞳孔缩了缩。 看来,又要不太平了! 一百三十七章:众矢之的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在顾寻的注视下,初回拿下信鸽脚上的信筒,缓缓将其打开。 信筒上里一封信都没有,有的只是一颗小小的珠子。 楚回深吸了一口气,身形有些颤抖。 这颗小珠子不是别的,而是母亲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链子上的一颗。 现在整串链子上被取下了一颗珠子,显然那条项链已经被损坏。 能损坏链子又用信鸽给她送过来的,除了楚玉涛还能有何人? 除了警告她快些找到兵符,还能有什么目的? 楚回的眼里一片冰冷,若说刚刚还有着一些对顾寻的娇憨之气,现在全是关于珠子之时的恨意。 顾寻自然是不认识这颗珠子的,但想来也知道这颗珠子对楚回一定有什么意义,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快情绪失控。 “娘子,怎么了?” 楚回深吸一口,“如果我和楚家对立,你会帮我吗?” “我们和楚家本来不就是对立的吗?楚玉涛对你什么样为夫都看在眼里,只不过他是你父亲,为夫暂且不能要他的性命,不过娘子如果他再对你做出什么事儿,为夫真不能保证,为夫还能忍住不要了他的命!” “现在还不能杀他,再等等,未来我一定不会留他这条命!就算他是我父亲,他也必须要死!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在朝堂上打压他呢? ”楚回暗暗思索着道。 “自然可以,不过娘子你要想清楚,如果把仇怨带到了朝堂之上,恐怕就不仅仅是王府和楚玉涛之事了!” “娘子你现在是我的王妃,所以为夫的一言一行几乎代表了娘子,如果王府真的牵涉到朝廷之事,恐怕会对娘子有所牵连!” “这楚玉涛是齐延堂的人,如果为夫跟他敌对,恐怕很多有心之人,就会把王府划为于劲空的一方倒是即便是打压了楚玉涛,只怕王府也不能再如此坐壁上观了!” “娘子,为夫说这个并非为夫害怕卷入这个漩涡,只是一旦王府进去,对娘子的安危只有害处,没有任何好处!即便是我们想陷害楚玉涛,可也不能以伤害娘子为代价!” 楚回抿了抿唇,她刚刚情绪激动,倒是忘了思考这些。 “对不起,是我考虑欠佳!” “其实为父有一个好办法,既可以在朝堂上打压了楚玉涛,又不会让王府陷入被动,更不会让娘子陷入被动,而且还有机会帮娘子埋下一步暗棋!” “什么办法?” “既然我们顾虑的是怕有人把为夫划入于劲空的一方,那么为夫为何不能同时也打压于劲空的人?” “不行!这样就算王府整体不会有事,你自己也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放心吧,娘子为夫自有分寸,只要娘子按照为夫说的做,维护,保证娘子可以安枕无忧!” 虽然顾寻在楚回这里的信誉度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但是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第二天楚回就听到了朝堂上的消息,不过消息不全,她也只是听了个大概的结果。 顾寻在朝堂上参了楚玉涛一笔,皇上震怒,直接将楚玉涛不少的权利划给了顾寻,使得顾寻顿时从一个闲散王爷变成了一个有了一丢丢实权的人。 同时,他还参了沈肆赟一比,弄的沈肆赟当即被罚了俸禄。 所以坊间传闻故寻疯了,这人居然敢一下子把齐延堂和于劲空两个人全都得罪了,也不怕他们找他麻烦。不过顾寻这个人做事儿,向来都是不顾前不顾后,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考虑后果,所以他因为一时脑热到处得罪人倒是也可以让人理解。 听着这些传言,楚回有些愧疚,她怎么能不知道顾寻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她? 可是他不是说过不会把自己卷进去吗? 怎么卷的这么彻底? 她匆匆的跑出王府大门,就见顾寻的马车已经到了门口。 “娘子在等为夫?这么热的天气,在外面等什么走,快进去!” 楚回扯着他匆匆的回了房间,“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不把自己扯进去吗?夫君,我是恨他,可是我更不希望你有危险,就算你想帮我出气,我也是希望你能够在安然无恙的情况下帮我出气而不是置自身的危险不顾!” 她的话已经带了哭腔,语气更是急躁起来。 顾寻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轻轻笑了笑,满面温柔,“娘子怕什么?其实为夫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了娘子?娘子不要把为夫想的那么弱,别忘了现在于劲空和齐延堂彻底对立,全都是为夫一手策划的!” “夫君,你到底要做什么?” 顾寻淡淡的笑了笑,“从前为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但现在为夫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不过娘子不用管为夫要做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为夫永远都不会害你,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能得到你所有想要的东西!” 楚回不解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娘子相信为夫一次,依照为夫说的去做可好?” 楚回神色一怔,缓缓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快会答应他,她心里清楚她不会完完全全的相信顾寻,甚至完全不敢肯定顾寻真的是在为她好,可是楚回这个人终究是太过天真,她觉得就算顾寻骗她,她也认。顾轩想骗她,她就由着他骗,只要他开心就好。 她不相信他,但却爱他。 顾寻看着她逐渐坚定的目光,神色微怔。 他明明能感受到她并不相信他,可是却发现这个不信他的人还是选择听话。 她在赌,拿她自己的命在赌。 一个最厌恶赌字的人,却拿性命当成了筹码,去赌他的开心。 这样的女子,他顾寻怎么忍心让她输? “现在你得罪了这么多人,只怕又会有不少人想要来王府杀了你,夫君这几日一定要让凌衡跟紧你,更不可掉以轻心!” 然而很快,楚回发现她的提醒是多余的。 因为今天一早,凌衡便被顾寻派了出去,说是让他去扬州找什么人,要半个多月之后才能回来。 她就不信顾寻不会料到今日的场面。 可他居然还敢让凌衡离开! “夫君,你能不能不要总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我的武功终究有限,如果这个时候来了一些厉害的高手,甚至暗营陈讼亲自过来,你觉得还有命在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我想救我娘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今日之事让楚回对于救出母亲之事越发的急切。 她坐在摇椅上,见顾寻走进来,开口问道,“你对阴阳阁的了解比我多,你知道阴阳阁有什么跟踪一类的秘术吗?” “跟踪?娘子想跟踪谁?” 楚回抿着唇,如果是别的事她可以毫不犹疑的告诉他,可是事关母亲,她不敢跟他提起。 她对母亲的愧疚太深,深到成为了她的一个心结。 顾寻见她犹豫,就立刻转移了话题,“阴阳阁跟踪术确实天下无双,娘子若是感兴趣,为夫可以……” “我想救我娘!”楚回打断他的话,淡淡开口。 “你娘?”顾寻记得自己调查过楚回,可是按照调查中的内容,楚回的母亲慕柳在五年前便已经病逝,那现在她要救的又是何人? 楚回沉默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回告诉顾寻她的目的,只是发现他能如此包容她的隐瞒之时,她便不忍心让他再这样的去猜她的心思。 可以说,如果此刻顾寻对她有什么算计之心,背叛之意,她的下场只有万劫不复。 “她被我爹控制了起来,目的就是为了威胁我,让我帮他做事。”顾寻眸子一闪,难怪以她的性格会去给楚玉涛这种人卖命。 “我知道了,其实娘子不用费力去自己学跟踪术,如果有什么需求,你只管跟为夫说,为夫派人去救,这样你也会更安全!” 楚回看向顾寻,“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娘子不怕,为父一定会帮你救出母亲的。 ” 她笑了笑,眼底却依旧愁云遍布。 救出母亲之后呢? 就算把母亲安置在王府,可那终究不是她和母亲想要的生活,她早就准备好了前往东瀛的船,只想远离这些是非。 原本他一心只想把顾寻也带走,可是现在她发现顾寻眼里似乎更重权势。 若是说原本她还想不顾顾寻的想法直接把他绑走,可是她却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夫君,你觉得权势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这个世界谁说了算谁就能活的长,娘子你想想如果为夫没有王爷这身份,一旦被别人陷害我要拿什么去反抗? ” 她缓缓低下头,果然,顾寻还是更想要那个位置! “娘子怎么了?” “没什么,这几日我好好计划一下,就我母亲的事儿,到时候你派人过来帮我。” “放心吧,母亲一定会安全救出的!” 翌日,楚回前往了她的脂粉铺子,开始和让小七和小九做好送她和母亲离开大梁的准备,并且准备了这一路上需要用到的所有的东西。 李瑶衣坐在屋子里,听着她的交代,心里有些失落。 “回姐姐,你离开之后就不再回来了吗?” “也许会回来吧,但总归先要把母亲安置好,长安城太乱了,我记得小的时候,母亲就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的生活,现在难得有机会,我必然要实现她的想法。” “可是我会想你的,东瀛那么远,你这一走要多久才能再见到呢?” “放心吧,等我把母亲安置好一旦有空余的时间,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那王爷怎么办,他会同意你离开大梁吗?你可是他名媒正娶迎进王府的王妃,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你这样好,如果你忽然离开,他会不会……” 楚回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再说吧,如果我实在舍不得,就敲晕了把他一起带走,他是我的男人,必须要和我生活在一起,衣衣,你知道的,我楚回想要的东西,从来必须都要得到!而且明明是他先说喜欢我的,凭什么我认真了他就可以不当回事儿呢?我离不开他,更不想他离开我,所以我只能想办法把他也带走! ” “回姐姐,我这里有一瓶蒙汗药,如果你想带王爷离开的话,就提前在他的饮食中把这药下进去,到时候即便他有本事,也只能和你离开!” 楚回点点头,但是脸上却不见开心之色,“你说我这样做,他会不会恨我?可我就是不想让他离开我,就是想把他时时刻刻都放在我的身边,哪怕他是王爷!” “如果他真的喜欢你,我觉得他应该是愿意和你一起离开的吧!”其实李瑶衣是觉得顾寻不会放弃他的荣华富贵的。 可是现在处回的心情明显不是很好,她不忍心戳穿这些事实,让楚回难过。 “好了衣衣,我们不想这些啦,等我离开了你一定要学会懂事,不要再这样冲动了,我在的时候,可以帮你打圆场,我若不在了,谁又能保护你呢? 还有你千万不要轻易把自己嫁出去,至少要认准了那个人,而不是仅听信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希望你过的不幸福,人这一生可以不大富大贵,但是一定要平安喜乐,至少不要被人左右!” “放心吧回姐姐,我心里有数的!” 和李瑶衣分开之时天色已晚,楚回心情闷就没有乘马车,慢悠悠的在路上走着。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名牵着马的男子,剑眉星目英俊不凡。 “王妃?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楚回看这样眼前迎过来的沈肆赟,眯了眯眼,点了下头,“好巧啊,沈大人!” “王妃这是去哪儿?王爷怎么没跟在你身边儿?” “王爷他自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陛下最近给他分了不少的差事,现在怕是都没有做完呢!” “没想到王爷这一参奏倒是忙的起来!只不过依卑职所见,王爷此举实在是不明智啊!” “哦,怎么说?” “此事说来话长,王妃不如一部前方茶楼,我们细细交谈!” 楚回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笑,“好啊,本妃倒是想听听你能说出来什么!” 很快,二人出现在不远处茶楼的包厢内。 沈肆赟给她斟了一杯茶,端到她面前,“说实话,与王爷在朝中的情况,实在是不应该记得最了齐大人又去得罪于大人。现在王爷在朝堂之上举目皆敌,几乎人人都想杀了他,你说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王爷有什么好处,自然是他的事儿,本妃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这些!” 第一百八十九章:白银一万两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王妃谦虚了!”沈肆赟抿了口茶,淡淡说道。 “其实我们都是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沈某就不和王妃绕弯子了!” “沈大人究竟有何事?” 沈肆赟挑了挑眉,“王妃嫁入王府乃是皇上指婚,若是沈某没有猜错,最开始的时候是皇上将你派到顾寻身边的吧!” “只不过后来出了变故,皇上对齐大人有了戒心,所以现在的你应该只是齐大人的棋子罢了!他们派你做什么?想来也是为了那个兵符吧!” “王妃你有没有想过,以现在的局势谁得到兵符,谁就能得到大梁的江山,可不管是谁得到兵符,那都是谋逆之罪,即便是最后得到了江山,那一就要背负骂名,而王妃你的所作所为几乎就印证了他的罪孽,你觉得齐大人会留你性命吗?” 楚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然的看着他,“我听不懂沈大人的话!” “王妃,沈某其实是为了你好!你这样一个美丽又聪慧的女子,如果就这样被齐延堂灭了口什么,实在是觉得可惜呀!难道你就想成为一颗被人利用过就丢掉的弃子吗?” “沈某我觉得王妃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人这一辈子只有一条命,谁不想活?你又凭什么为他齐延堂卖命呢?还是说你以为你现在有了顾寻在身边就可以高枕无忧,借着这个身份摆脱楚家对你的控制?这不可能的,所以沈某觉得王妃与其听天由命,倒不如和在下合作,至少在下可保王妃性命无忧!” 楚回轻笑了一下,“不知沈大人要如何保我性命无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便不是你,别人也会要了顾寻的命,他是活不长的,只要他有兵符一天,就会有人想杀了他,与其等他死了你给他陪葬,还不如提前想好一条生路!” “沈某和你这样说,也不是需要你做什么,只是告诉你,只要你同意和我合作,待顾寻死后,我可以找另一个人代替你去死,而你也可以以一个另外的身份重新生活!” 楚回轻笑着,面色淡然,看不出息怒。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之中,从前被楚家利用,以后被你利用对吗?沈大人,我楚回也过够了被人利用的日子,所以我更想的是自由,你若能在顾寻死后想办法还我自由,我倒是可以选择和你合作,但若是不能那我们没得谈!” “自由?没问题,只要你帮我办好几件事,沈某必然还你自由!王妃,你仔细想一想,与其跟着一个废物蹉跎一生,最后只能沦为给她陪葬的下场,为什么不搏一搏,至少沈某可以让你活下去啊!” “搏一搏我也不是这样搏的,你说我一个女子能和你合作什么?日后你们救出了我又会利用我去做什么?沈大人,我不是小孩子,这些东西我比你想的都清楚!我要告诉你的是,让我做这些门儿都没有,不过你若是能想办法还我自由,我现在也不是不可以帮你!” 沈肆赟暗暗一笑,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其实如果楚回很快就答应了他,他反而不会相信。可楚回一旦跟他谈了条件,就说明楚回对于此事心里还是清楚的!她比谁都会知道如果顾寻死了,第一个陪葬的就是她,那么如果她有求生之志,必然会选择跟他合作! 他就不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不想活,更不信楚回这样的人会拎不清这种事儿! “其实也不需要王妃做什么,兵符这种东西,王妃就算找到了也不用给沈某,沈某要的只是王妃偶尔的说那么几句话,目的不是其他的,而是能够帮助沈某扳倒齐延堂!” “我父亲依附于齐延堂,难不成你让我弑父?沈大人,我楚回虽然在意自己的性命,但怎么会伤害自己的亲生父亲呢?那可是我爹,我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和你现在却想要让我害他!” “所以呢?别忘了你嫁给顾寻可是你爹安排的,是你这个好父亲亲手把你卷入了这个漩涡之中,想让你沦为一枚弃子的人也是他,利用你把你当成工具的人都是他,这样的父亲也值得你维护吗?” “可他毕竟是我父亲,作为女儿,为父亲做什么事儿不都是应该的吗?若是旁的事情,我倒也可以帮你,可你让我做这种忤逆不孝之事,我楚回做不出来!” “王妃为何如此执迷不悟,他都想要杀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选择自保呢?” “那可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骨子里可是流着他的血液!” “所以呢?” “所以我们的条件要加!仅仅是自由可满足不了我楚回!” 沈肆赟表情僵了僵,所以她磨叽了这么一堆并不是因为孝顺,而是因为她想加条件! “沈大人,就算顾寻死了,我能够逃出去,可是你觉得我一个女子要如何生存呢?” “你想如何?” “钱,一个足够我挥霍余生的钱!怎么样,你给我花不完的钱,我帮你搬倒齐延堂,沈大人,这个买卖对你来说可是不亏的!” 沈肆赟嘴角抽了抽,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真的能如此爱财! 想想当初她救了他,也是因为他承诺要给她钱! 这个女人眼里只有钱吗? “沈大人不愿意?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反正我也不太相信沈大人真的能帮我逃过此劫,毕竟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想要我楚回命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当然我也并不觉得没有我的帮助,沈大人和于大人真的能斗过齐延堂!” 沈肆赟听的格外不爽,这话说的,好像他怎么无能一样! 既然他敢提,自然就敢保证做得到! “好,事成之后,一万两白银,王妃觉得可好?” “一万两白银,倒也是够了!不过我怎么确定你真的能够把这些钱给我呢?如果到时候你们舍不得了,转头把我杀了,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你想如何?” “很简单,先付一半的定金,等到我帮你搬到了齐延堂,甚至说帮助你们夺得了那个位置之后,再付我另一半的定金,然后送我离开!” “你说话算话?” “自然!” 第一百四十章:计划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回到楚府时顾寻站在门口等着她,见她下了马车立刻迎了过来。 “娘子准备何时救出母亲?” “快了,等准备好了你就让你的人过来,到时候按照我的计划进行即可!” “好!对了娘子,救出母亲之后是让她留在王府吗?现在王府太乱,如果把她安置在王府,恐怕不太安全!”顾璇说出了他的顾虑,他倒是希望她的母亲能够在她身边陪着她,可是现在的情况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王府,到时候只怕她的母亲反而会有危险。 楚回摇摇头,“我娘她从前就有一个离开长安城的想法,所以如果能够救出她,我会想办法送她离开!” 顾寻神色微怔,“那娘子你呢?陪着她一起离开吗?” “我也不知道!”楚回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告诉顾寻,她不但想要自己陪着母亲离开还要把他绑走。 “不管娘子怎么选择,为夫都不会反对的!” “等把人救出来再说吧!”楚回转移了话题,拉着他去用晚膳。 “我今天遇到沈肆赟了!”楚回吃着碗里的青笋,缓缓说道。 “然后呢?” “果然不出你所料,他确实开始拉拢我!只不过我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虽然他想利用我,可应该不会对我如此妥协才对,为什么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应允呢?”接着,楚回把她和沈肆赟在茶楼里的对话和顾寻说了一遍。 顾寻眸子闪了闪,眼底暗潮汹涌,弥漫着无尽的杀意。 作为男人自然更懂男人,沈肆赟想利用她是真,想要靠着她扳倒齐延堂杀死顾寻也是真,可是答应她的那些要求,却不一定是真! 或者说他正在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和心态去答应她的要求。 “娘子可能想多了,放心吧,这个人他不敢有什么想法的!娘子,你要知道,就算你答应了他,但真正和你合作的其实是于劲空,他不过是一个传话的东西,又能翻得出什么风浪?” “不过娘子的顾虑也是对的,这种人不能留!总归大司马也有利用你的心思,就算沈肆赟不在了,他的心思和想法也不会消除,既然如此,为夫动了这个沈肆赟他于劲空又能把我怎样? ” 楚回担忧的看向他,“你想动沈肆赟?” “不行?”顾寻不以为然的看着她。 “他毕竟是于静空的左膀右臂,如果你真的动了他,如今哭真的不会跟你反目成仇吗?” “会啊,那必然会!可是你不觉得于劲空越是想要杀了为夫,便会越是急着找到一个可以让他利用之人吗?他想杀我利用谁是最好?自然是我的枕边人!娘子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而且他越是想杀为夫,你就越是安全!” “现在的局势太乱,盯着王府的人也太多,被人利用反而才能活得更加长久!娘子你想想,现在兵符是决胜的关键,他们谁都想要,却又谁都得不到,自然都希望能够把你当成他们的棋子!所以娘子最需要的就是答应他们所有人的要求,不和他们谁想让你杀了我你都要答应,这样他们就不会碰你!” 楚回摇摇头,“我不想答应这种东西,不吉利!” “你还信这个?”顾寻失笑道,“放心吧,在他们得到兵符之前,谁都不会杀了我的!” “那就好,可是我不想拿你的命赌!” “娘子你仔细想一想,就算你不答应他们,他们就不会再去找别人?不管是什么结果为夫都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将计就计,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顾寻给她夹着菜,“一个占着地方的弃子是没有活路的,只有还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才会人人都不敢乱动!” 她吃着他夹给他的菜,“长安城好乱啊,你说我们为什么都要被卷到这么一个这样的的漩涡中呢?” “如果有了绝对的权势,不就不会了么?”顾寻淡淡说道。 第二日楚回刚出了王府,就在此见到了沈肆赟。 不过这一日的沈肆赟是来给她送钱的! 虽然他没有多少钱,但是这次真正和他合作的,其实是大司马,这位大司马这些年早就不知道存了多少的银钱,仅是沈肆赟给她送来的盒子,里面就是厚厚的银票。 “这就是五千万两白银?”楚回当着他的面认真清点着。 沈肆赟点点头,眼前女孩儿的动作和当初他见到她数钱的样子一模一样,而且丝毫不觉得尴尬,直接当面一下一下的仔细清点,仿佛哪怕只差了一两银子,女孩儿都会直接当面跟他指出,并要求他把那一两银子给补上。 可就是这么一个行事干净利落,有丝毫不会避讳任何想法的女子,让他暗暗心动。 甚至隐瞒了于劲空,想要在她失去利用价值的那一天偷偷的保下她。 “没错,正好是五千万两!沈大人可以回去了,以后有关齐延堂的事尽管吩咐就是!” 对于扳倒齐延堂这种事,处回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反正钱塘是生是死,跟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原本他担心楚玉涛有事之后,她的母亲没有了人照顾会彻底饿死在木屋之中。 但是如果她能够提前把母亲救出来,她似乎就没有了这些顾虑。到时候那些利用了她伤害了她和母亲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她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沈肆赟点点头,“还真的有事需要王妃相助!” 沈肆赟说的事情很简单,以他的身份是不知道齐延堂接下来想要对付的是什么人的,更不知道齐延堂又找到了什么证据弹劾谁,现在于劲空一党皆是十分被动,等于被齐延堂牵着鼻子走。 这也是他们非要和楚回合作的原因之一,他们不能再这样被动了,所以他们想要依靠楚回帮他们扳回局势。 “沈大人等我消息即可,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毕竟是齐大人那一方的人,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不能暴露我和你们的关系,所以如果我得到了消息,我要如何告诉你们呢?或者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一个两方能够共同处置的据点,共同商议此时?” 第一百四十二章:齐府失窃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两个人又商量了几句,沈肆赟便告辞离开。 赎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唇角轻轻一勾,鱼上钩了! 此时,王府之中,楚回坐在顾寻的膝上,静静翻阅着手里的资料。 这些资料是于劲空手底下一个叫裴川的人的资料。 资料上面记载着有关这个裴川早年倒卖私盐的相关信息,只不过后来他官职高了,也就不干这种勾当了。 可虽然他现在不做倒卖私盐之事,但却经常为一些倒卖私盐的人开一条通道,然后从中收取回扣。 “夫君,我觉得你也可以在朝中培养一些你自己的势力,这些势力免不得以后你要用到!” 楚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她想的是要把顾训绑走,可是一想到顾寻对那个位置感兴趣,却又想要帮他想办法拿到那个位置。 所以此刻的她是非常矛盾的,一边策划着把他带走的事儿,一边又想方设法的帮他谋取权利。 “自己的势力?” “对,这些人难免以后我们会用的到!而且我觉得现在就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娘子说说看!” “你看这些证据,倒卖私盐在我们大梁可是重罪。如果有人举报并调查出了此事,那绝对会是大功一件。夫君,你如果把这个功劳交给自己人,那必然是个加官进爵的好机会!而且我们可以让这个人假意投诚皇上,到时候不管是做我们的眼线还得给皇上致命一击,都是我们说了算!” 顾寻点点头,“娘子说的有道理,可是娘子不是想把这个东西交给齐延堂吗?” “是交给齐延堂没错,可现在朝中一共是三股势力,就算齐延堂的举报被于劲空提早发现,那么不是还有我们的人吗?到时候就算这个和那些倒卖私盐的人都倒了,于劲空也只会觉得是皇上做的,怎么都怀疑不到我们的头上。这样我们既骗取了齐延堂的信任,又可以培养自己的人,还能在皇上手下安插一步暗棋,一举三得!” “我家娘子就是聪明,就按你说的做!”顾寻抱着她,在她脸上轻轻一啄,满眼喜爱。 他说过想要让她拥有一个可以不畏惧任何眼光一个可以不用在小心翼翼迎合别人的未来,现在似乎真的有了光亮,而她自己想来也是在为他帮她树立的目标努力着。 “只不过要如何把这个消息以及相关的证据按照类别送给齐延堂,就要依靠夫君了!对了,你想好我们需要培养谁了吗?” 顾寻点点头,“娘子放心吧,这些小事就交给为夫,娘子只管在背后为为夫出谋划策,运筹帷幄!” “其实为父在朝中早就有一些自己的势力,只不过现在的朝野被皇上、齐延堂、于劲空三人把持,为夫并不适合去蹚这浑水,所以一直都在养精蓄锐!不过现在正是时候,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向皇上举报相关的事儿,那么必然得到皇上的信任,等以后为夫再给他提供一些相关弹劾官员的证据,在教他如何得到皇上的肯定,那么他的仕途几乎是平步青云的!” “朝堂的事我懂的太少,你还要多多费心,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楚回笑了笑,竟然觉得干劲十足。 她很少有这种斗志昂扬的时候,此刻竟然觉得和顾寻并肩战斗搞事业的感觉是这样不错。 “对了,沈肆赟还要留吗?”楚回忽然想起一事,如果一直都是沈肆赟在中间传达于劲空和她的想法的话,她害怕一旦沈肆赟说错了什么话,到时候就不能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而且还有一点,她发现沈肆赟似乎比于劲空更想让顾寻死。 甚至有时候他好像恨不得等不及计划直接去杀了顾寻。 “不留了,不过以现在的证据,倒是很难杀了他,但是也不必杀他,只要让他丢了这官职,于劲空不就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手下吗?” “好了,这些是有为夫处理就可以,娘子不必担心。”他轻轻的吻着她,在他眼里,沈肆赟原本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留不留都无所谓,他也懒得针对他。 但是偏偏这个人竟然敢对他的娘子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可就别怪他无情了! 他顾寻的女人,也是别人可以惦记的? “然而楚回根本不知道顾寻现在想的是什么,还只是以为顾寻生气的是沈肆赟想要杀了他!” 很快,有关裴川暗中帮助卖私盐之人收取回扣的不完整证据就被送入了齐延堂手中。 最开始发现这件事的是齐延堂手下的一个叫乔凛的人,后来上报给齐延堂,然后两个人开始更加仔细的收集证据。 这日,楚回拉着顾寻光明正大的回了一次楚家。 在旁人看来,楚回也就是想家了回去看看,但是在于劲空眼里,她这是给他们去调查了。 果然,第二日他们就收到了楚回的信。 楚回在一个宅子里见到了沈肆赟,并把她制造的相关消息交给了沈肆赟。 “虽然这次发现的早,但倒卖私盐毕竟是重罪,现在不被举报,以后也是早晚的事儿,所以沈大人还是应该去劝劝裴大人莫要因小失大!” “多谢王妃提醒,沈某知道了!” “既然如此本妃便告辞了,沈大人发现,一旦有消息本妃会立刻告诉你!” 很快,齐府传出了招贼的消息。 不但他们刚刚调查出关于裴川倒卖私盐的证据,还有服装的一些珍贵的宝物,以及输钱两银票,也全被盗走! 此时,王府之中,楚回看着眼前箱子里的银票,心情可以说是好到不能再好。 刚从沈肆赟手里坑了五千两,这会儿又从齐延堂那里偷来了八千多两,王府显然是又富有了不少。 “唉,可惜了,如果不是那几样宝物为了送去陷害沈肆赟,我们这次的收获一定会更多!” 楚回正数着钱,就听顾寻叹息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嘴角一抽,难怪她发现顾寻那么有钱,暗室里那么多宝物,现在一想绝对就是这样坑人坑过来的! 第142章:齐府失窃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夫君,你到底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弄出来的啊?”楚回好奇的问道。 “记得白棋笙吗?他去偷的!”顾寻淡淡答道。 白棋笙? 印象中,白棋笙是一个极其中规中矩的人,他的言行举止可以说是当代年轻人的典范,进退有度,谦卑温顺,不骄不躁。 然而,这样一个好孩子,居然跑去偷东西! “他偷东西很厉害吗?”楚回觉得白棋笙武功就算很高,应该也不是飞檐走壁,梁上君子那一类的。 “凑合吧,潜入一下齐府还是不难的!” 楚回嘴角一抽,齐家守卫森严哪是说进就能进的? 就这,他居然说叫凑合! “这怎么能是凑合呢,搁我的本事我可潜不进去,不过……你和白棋笙很熟吗?”楚回记得顾寻去阴阳阁的时候,白棋笙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可是现在的样子,显然顾寻是挺了解起白棋笙的,不应该见了面都一句话都不说。 “还行吧,为夫了解他多一点儿,他对我知道的应该不多。”顾寻淡淡开口,理论上他作为阴阳阁的阁主,了解手底下每个重要的人是应该的,但是白棋笙作为下属,自然是不敢窥探顾寻太多事的。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这次进入阴阳阁,他在这里面也帮了不少的忙,尤其阴阳阁阁主愿意给你解毒的事儿,他一直在中间帮我传话,我还挺感激他的,觉得他是一个可交之人。只是没想到这个人擅长偷东西,倒是很让我意外!”楚回笑了笑,她觉得既然顾寻也和阴阳阁有关系,那么应该也不是不可以让他和白棋笙交好,以后也好多条路可走。 “对了夫君,阴阳阁不是不接朝廷之事吗?为什么这个白棋笙还敢接你的差事?”去朝廷命官家里偷东西,然后去嫁祸陷害给另一个朝廷命官,这种事从前阴阳阁是绝对不会碰的! “为夫的事儿,他们敢不从?” 楚回无奈的摇摇头,这人总是这样嚣张,搞得她都不好接话。 不过她猜测顾寻在阴阳阁的身份应该还是挺高的,她记得白棋笙看他的目光带着些敬畏,显然也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就是不知道他这肩不能提手不能拿的,怎么在阴阳阁混到那个位置的。 不过她想到了一个可能,阴阳阁阁主那么爱财,顾寻又很有钱,所以他觉得极有可能是顾寻贿赂了阴阳阁阁主,所以才拿到了一个非常有地位的位置。 “夫君,你说阴阳阁是不是很有钱?” 顾寻没想到她忽然问这个问题,“应该算是挺有钱的,娘子,怎么问这个问题?想要钱?” “不是啊,我就是在想阴阳阁看起来不穷的样子,他们阁主为什么还那么贪财呢?” “他若不贪财,阴阳阁哪里来那么多钱?”顾寻不以为然,贪财怎么了,他就不信他搞来的这些钱她不花! 就在二人围绕着钱这个话题进行的时候,听竹敲门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刚刚接到消息,沈肆赟的府邸被人围了!” 顾寻轻轻挑眉,唇角勾勒出一道玩味的弧度,“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接着他笑眯眯的看向楚回,“娘子,好戏开场了!” 与此同时,皇宫内的大殿之中,跪着三道人影,正是齐延堂和沈肆赟,还有一位官职比较低的言官。 “许爱卿说的可都是真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对着常中官职最低的那人开口询问道。 “没错,这些都是微臣无意间收集到关于裴川为那些走私私盐的人开辟通道的罪证,这其中还有一条,就是有关裴川当年也参与过走私私盐之案的证据。” 旁边的齐延堂点点头,“陛下,臣也发现了裴川和走私私盐有关之事,只是臣刚刚搜集到一点证据,却不想昨日家中遭了窃贼那些证据全部丢失!” “而且不单单是这些证据,还有臣家中的不少银钱,以及一些臣收集起来想要进献给陛下的宝物,也一并丢失!” 若说只是丢些银钱和宝物,那还能只说是窃贼的关系,但是连证据也丢了,很显然是有人利用钱财和宝物来掩人耳目,为的就是隐藏自己的身份。 这是谁都能想的明白的道理,很明显,这位窃贼的目的并不是拿了其家多少多少钱,而是为了销毁那些证据! 现在正是齐延堂和于劲空争斗的关键时刻,对于沈肆赟这种于劲空的着膀右臂,齐延堂比谁都想把他废掉! 沈肆赟瞳孔一缩,心中暗暗发寒,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不妙。 “沈大人,还请你解释一下,沈大人的玉佩为何会出现在了齐某家中?尤其是在齐某藏了证据的书房之内?难不成是这玉佩长了腿自己跑进去的?” 沈肆赟弄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腰间,果然,平日里被他挂在腰上的玉佩早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模样有些相似的玉佩。 他向来没有更换玉佩的习惯,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然一下就想的明白。 很显然,他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虽然他确实进入了齐延堂的书房去偷取证据,但是他敢保证以他的身手齐延堂的人绝对不会发现他来过他们的书房,更不可能把贴身玉佩落到那里。 所以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有人事先偷走了他的玉佩,并用另一枚玉佩来转移他的视线,然后把他的玉佩放入了齐延堂的书房之中,这样几乎就完成了一场完美的栽赃嫁祸。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昨日确实去过齐延堂的书房,这个时间段几乎是没有人可以给他作证的,一旦再找来几个人证,那么就算东西不是他偷的,就算他是被人陷害,最后他不认这些罪也要认! 那么能这样陷害他的人是谁?谁会知道他会大晚上的跑去齐府偷证据? 忽然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打算等到顾寻时候偷偷保下来的人! 真的会是她故意陷害自己吗?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猜到的这个事实,可是似乎这一切又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 可是,这个消息是她告诉他的,也只有她能猜到他会潜入齐府偷东西! 第143章:沈肆赟入狱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他不信朝堂之上,会有这样的巧合,除了楚回他想不到任何人能够把他陷害至此。 他的拳头紧紧握住,眼底一片冰寒。 但仅存的一丝理性让他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冷笑着看向齐延堂,道:“说来也是巧合,在下昨日刚好发现玉佩丢失,这才换上一个新的玉佩,没想到这下的玉佩竟然出现在了齐大人的府中。不知是否是同一贼人所为?” “陛下,大家谁不知道裴川与沈大人的私交甚好,如果沈大人碰巧知道了臣发现了裴川的罪行,帮他过来毁灭证据,想来也是可以的! ” “齐大人,仅凭一枚玉佩就说沈某是贼,这恐怕不太有说服力!” “说服力?既然沈大人需要一个说服力,那么齐某就让沈大人死心!”说着,他招来下人,对着下人说了几句话,就见此人跑了出去。 很快,这个人又折返回来,同时身后另外一个人! “陛下,其实臣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那枚玉佩是沈大人的,还是要多亏这位兄弟,特意给齐某报了信!” 皇上看向被领进来的小厮,道:“你有什么证据?” “小人叩见陛下,回陛下,小人是在沈大人府中劈柴的一个下人,可是就在昨晚小人起夜之时发现沈大人带回了一大个包裹,里面还装了很多的奇珍异宝!小人曾经受到过齐大人的恩惠,所以曾经对齐大人的行为有过一些关注,发现这些奇珍异宝之中正有一件是去年齐大人在街上所得,当时很多百姓全都看到了,所以小人便心中起疑,特意去问询了齐大人,没想到齐大人家里真的失了窃!” 沈肆赟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怎么不知道他府里出了叛徒? “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老师平日里没少给你赏钱,现在你居然敢诬告我?”沈肆赟怒目瞪着他,那目光似要喷火,似乎把刚刚对于楚回的怨和气全都算在了这个人身上。 “放肆!”这时,就听高位之上的帝王大喝一声。 当他的面就如此嚣张,倒是真够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的。 “陛下沈大人身为朝中四品中郎将,却深夜潜入臣的府中偷取证据,而且还窃走了臣不少的银钱,如果放任这样的人在朝野之中,岂非霍乱朝纲? ”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就是真的?不过是一个被买通了下人罢了,就这也能定沈某的罪?”接着,他对着皇上扣头说道,“陛下,臣好好的官不做,怎么回去别人家里偷东西,这显然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搜一搜便知!”皇上淡淡的看着他,现在的情形,不管是于劲空一方胜出,还是齐延堂一方胜出,对他来说都没有坏处,他想要的就是让他们斗,最后他好坐收渔利。 很快,皇上拍了人前往了沈府。 而于此同时,一群人压着裴川也赶到了皇宫。 “陛下,裴川带来了!” 随着侍卫的通报,裴川跪于堂下,战战兢兢的看着皇上,显然是有些心虚。 “这种事情,朕向来不屑亲自过问,可正确发现这不过问你们却越是放肆啊!”说着,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显然带了怒容。 “怎么,是朕给你们的俸禄不够多,还是朕亏待了你们?一个个要么走私私盐,要么去别人家里偷东西,你们看看自己的样子,还像是一个朝廷命官吗?” …… 此时王府之中,楚回坐在摇椅之上,顾寻站在她身后给她揉着肩。 “娘子舒服了吗?若是以后肩膀再不舒服,就可以和为夫说,这样按一按对你有好处!” 楚回静静享受着顾寻给她的关怀,心里甜滋滋的。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会亲手给她揉肩,更没想过这个男人会如此不顾及形象的给她照顾。 这时,听竹再次走了过来。 “王爷,王妃,刚刚下面的人来报,裴川和沈肆赟全部被压入了天牢!” 顾寻手上动作未停,点了点头。 显然已经猜到了结果。 楚回对于这个结果显然也是不意外的。 “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儿?”她还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便开口问道。 “皇上派人搜了沈府,最后果然搜出了打量的宝物,只不过最后也没有搜到齐大人口中的八千里的银子。但是皇上的重点显然不是在这八千两银子之上,所以根本就没有计较。”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赔穿,因为帮助他人倒卖私盐而被关入了天牢,而沈肆赟则是因为身为当朝四品的中郎将却偷取其他官员的钱财宝物,还偷取了裴川的证据被关了起来?除此之外呢?只关着吗?还得有什么别的惩处?” “二人都被削去了官职,但是具体更多的惩罚皇上还没有确定,不过看样子,就算是死罪可免活罪派也是难逃!” 楚回点点头,果然和她猜的分毫不差。 “对了,刚刚听下面的人说,皇上还提拔了一个人。” 一个人? 楚回唇角一勾,先前她和顾寻就想着在朝中培养一些自己人,显然这个被提拔的就是他们安排向皇上直接举报裴川的人。 顾寻自然很快就明白初回的心中所想,他笑着解释道:“这个人名叫许巍林,也是阴阳阁的人,娘子放心,绝对可靠!” “这我倒是放心,不过我现在想的是如果沈肆赟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向皇上说是我告诉他齐延堂在调查裴川之事,会不会连累我?” “不会的,他不敢说的!如果他这样说,那不就是摆明了想要与皇上为敌吗?到时候皇上就算想留他一条命,最后也不会留了!” “那如果他和于劲空说呢?以后岂不是无妨和于劲空“合作”了?” “所以为夫特意安排了人去看望他,让他想办法自己作死,而不是等着他把这些事告诉于劲空。” 楚回点点头,对于顾寻的这些计谋,他算是心服口服。他没想到仅仅这么短的时间,这个人就可以利用齐延堂直接扳倒沈肆赟,还提拔了属于他们的势力同时又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这份心机真是可怕。 第144章:逃狱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两个人最大的默契就在于哪怕不知道对方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却可以主动的想办法去弱化自己的存在感,好让对方的计划完成的更到位。 所以当顾寻提出要去狱中看望看望沈肆赟时,楚回立刻乖乖的闭嘴,帮他在后方安排好一切。 此时,顾寻正倚着榻子看着楚回在为他忙碌。 “这里一共是两层的人皮面具,为了以防意外,你去的时候最好把两个都戴在脸上,就算被人剥掉了一层总还有第二层不是?”楚回把两个刚做好的人皮面具递给他,细心的交代着。 “还有,万事不要逞能,我知道你心思深,旁人猜不透,但是以现在沈肆赟的处境,他如果想要跟你鱼死网破,你怕是没有活路!” 顾寻点点头,拉过她的手,把她扯到怀里,“放心吧,为夫有分寸的!” 楚回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听进去,她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实在不行你让凌衡跟着你呢?” “娘子,凌衡那么大坨子你是怕别人认不出探监的是我吗?再说,为夫哪有那么弱?”顾寻好笑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家里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娘子,为夫怎么舍得把自己置身危险,让娘子守寡?” “油嘴滑舌!”她瞪了他一眼,单手环着他的脖子,“那你自己小心,你要是敢受伤,我就再也不让你碰我!” “娘子的意思是如果我没受伤,是不是就……”某人得寸进尺的开始吻她。 楚回推开他,“要去就现在去!” 顾寻笑了笑,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可以这样幸福,有人关心有人疼的感觉确实和他从前的人生完全不同。 …… 牢狱之中,沈肆赟坐在其中一角,发丝有些凌乱,双眼也失往日里意气风发的神色。 这时,有狱卒带着一个相貌普通的男人走了进来,“沈肆赟,有人要见你!” 听到狱卒的话,沈肆赟的眸子里瞬间多了一丝光彩,能以这样速度过来看他,还是一个毫无特点的陌生人,绝对会是于劲空的人! 狱卒打开门,对着身边的人点点头,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男人走进牢笼,站到了沈肆赟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沈肆赟见人过来,有些恍惚,但又迅速恢复,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 顾寻淡淡的看着眼前明显狼狈了不知道多少的人,眼底浮现一丝嘲讽。 “你就是义父派来的人?”沈肆赟语气虽是询问,但是顾寻听得出,这个人的问题多少还是带着一丝优越感。 义父? 顾寻心中冷笑,这个人直到现在还盼望着于劲空的人来救他! 可惜,他怕是等不及了! “太好了,你一定要帮我告诉义父,那个女人不可信,她的心思全在那个废物王爷身上,根本没有被我们的条件蛊惑。还有,这次的事情全都是她陷害的,如果……” 顾寻眸子一闪,唇角漫不经心的勾起,忽然心中有了新的算计,立刻拉住他的胳膊:“别说这么多了,大人让我先带你出去,他有办法帮你脱罪,时间紧迫,你赶紧跟我走!” 沈肆赟怔了一下,却并没有直接被顾寻拉走。 “不能走!如果现在离开那就就是畏罪潜逃,大人怎么会做这种决定!” 顾寻看向他,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聪明,竟然能想到这个问题。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行为上极其焦急,“你以为大人想冒这个风险吗?齐延堂能拼了命的送你入狱,你觉得他还会让你活着出来?” 沈肆赟有些动摇,虽然他是中了楚回的算计,但是真正入狱的原因还是因为齐延堂早就想把他除之后快。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齐延堂绝对不会放过! 这时,就见拉着他的男人一脸的不耐烦,“要不是因为大人派人截杀了齐延堂的人,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 沈肆赟最听不得别人看轻他,听到顾寻这么说,他立刻有些急。 “我只是问一句,毕竟这种时候出狱我这一辈子就毁了!” 顾寻冷笑道:“现在不走,你这一辈子就没了!毁不毁重要吗?” “还真是个拎不清的!不过你若不愿意走一心求死,我也不管你,反正大人的命令我也遵守照做了,你是生是死与我无关!” “不过我劝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你死了可不要连累到大人!” 说完顾寻直接转身离开。 沈肆赟这会儿几乎已经被顾寻唬住了,而且相信了是于劲空派了人来带他出去的话。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他怎么可能放弃求生的机会而选择在牢狱中等死? 于是他立刻追上顾寻的脚步,“你说的没错,我必须现在就走!” 他边走边问,“可是如果我现在逃走几乎就是坐实了罪名,皇上一定会派人来追杀我的,到时候成都贴满了关于我的通缉令我就是想逃也逃不了呀!” 顾寻轻蔑的看着他,“你觉得你想到的事儿大人会想不到?真是个蠢货,也不知道大人怎么就看中你,还收了你做义子!” 沈肆赟闭上嘴,被顾寻拿话怼的不敢多言。 但是那个神色显然就是不服气的。 很快,二人来到牢门口,几名狱卒守着门,见到二人过来,立刻警惕起来! 几人纷纷扒开刀,“大胆,你这是想劫狱吗?” 顾寻冷笑着,左臂一扬,几枚铜钱瞬间飞出,众人纷纷倒地。 沈肆赟震惊的看着他,虽然这几名狱卒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若想如此轻易又悄无声息的解决这几个人,他完全做不到! 难怪此人如此倨傲,原来是确实有这份本事。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顾寻瞪了他一眼,立刻指挥他换上狱卒的衣服,快步离开。 等到其他人发现沈肆赟逃狱之时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他们来换岗发现原本看守的人都倒地不起,这才知道是有人逃了出去。 随之,一道通缉令贴满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曾经平定回纥的中郎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是阶下囚,是人人喊打价值五百两悬赏金的通缉犯! 沈肆赟自然知道他现在已经被迫成为了一名逃犯,现在他正坐在顾寻给他安排的一个宅子里,焦急的等待着于劲空的到来。 第145章:到底是谁劫了狱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那个人将他安顿好之后,告诉他,于劲空会想办法过来看,他便离开了。 结果他等了整整两天,都没有见到有人过来。 不过他大概也能猜的出来,现在这种时候,于劲空只怕也很难脱身,齐延堂会死死盯住他的动向,所以如果于劲空想要过来见他,绝对非常困难。 他没想到他曾经那么风光无限的一个人,现在却沦落到了如此的地步。 而这件事的根本就是因为他太过轻信了一个女子,他以为楚回真的需要他帮他脱身,需要他想办法保住她的命,他以为出轨这样聪明的人会和他合作,可结果却是他被她出卖了个彻彻底底。 甚至这不都不算出卖,而是特意给他做了一个套把他陷害至此。 这个女人就想不明白吗?以顾寻现在的处境他早晚都是要死的,如果顾寻死了,第二个死的就会是她。 可是她却还是特意做了一个套,还是心甘情愿的给齐延堂卖命。 在他看来,楚回这么做,只是想要帮助齐延堂算计陷害于他,根本没有想到这其中全都是王府的中间搞事情,更没有想到这个动作直接将三方全都算计了进去,利用这些人的仇恨,借刀杀人,把一群人刷的团团转。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尤其在他想明白的楚回对他做的事情之后更是愤怒! 他自然处处为楚回着想,结果这个女人却恨不得杀了他! 他捏紧了拳头,咬了咬牙,换上一套带着兜帽的衣服出了院门。 …… “帮我把这些包好直接送入定安王府即可!”楚回对着一家卖首饰的铺子说道。 掌柜笑着对她点了点头,送她出了院子。 虽然平日里他也会跟着别人议论这位王妃,但是当王妃花了大价钱买了他店内好几个玉冠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王妃也不像传言那样说的那么不堪,至少出手还是挺大方的,而且说话也很随和,并没有多么的盛气凌人。 忽然他眼前一花,就见那位刚刚还在和自己说话的王妃被一个不知名的人拉进了一条巷子之中。 他犹豫了一下,立刻拿着包好了的玉冠走向王府。 虽然他对定安王府有很大的偏见,但是如果他能把王妃忽然被劫的事告诉顾寻,以王爷对王妃的宠爱程度,他定然能得到一大笔赏钱! 巷子之中,楚回冷冷的看着面前带着兜帽的男子,眼底泛着杀意。 如果说从前她对于沈肆赟的印象就只能用不好来算,现在她却非常想让他死。 一方面死人是保守秘密的最好方式,另一方面之前沈肆赟几次都想杀了顾寻,如果留着他,对于顾寻的安危也是一个隐患。 可是她记得两日前顾寻从狱中回来时说事情办妥了,那么按理说沈肆赟应该自缢在狱中才对,结果她发现第二天就见到了沈肆赟的通缉令。 当时她还奇怪顾寻怎么没杀了他,现在看到这个情形,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沈大人这个时候不在牢狱中好好待着,或者像这老鼠一样,在一个阴沟里好好的躲着,跑到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觉得满城的通缉令不足以对你造成威胁?既然如此,那就500两等飞可是拿定了!” 不提钱沈肆赟可能还没有那样生气,一提到钱他就恨的牙痒痒。 这个女人竟然假意和他合作,然后硬生生的骗了他五千两白银! 虽然这五千两是于劲空掏的,但是他一想到这个问题,心里也是格外的憋屈。 可能在他费心费力按照计划行事的时候,这个女人却在乐呵呵的数着从他这里骗来的钱,同时还要嘲讽一下他是个傻子。 “楚回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楚回眨巴眨巴眼睛,“我这样对你不对吗?沈大人你想利用我可以我将计就计就不行?沈大人未免太过霸道了吧! ” “沈大人几次三番的想要杀我的夫君,难不成我就不能先下手为强,好好的保护他?” “保护他?凭你?”沈肆赟轻蔑的看着她,“从前倒是不知道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我能不能保护得了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沈大人机关算尽,如今却像个过街老鼠一般,属实是可笑!沈大人当初和于大人密谋小利用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沈肆赟冷笑着,“我的下场不劳你操心,大人能救我出狱,自然也能保下我,反倒是王妃你,也不知道做了这么多顾寻会不会领情,更不知道你拼命想保的人还能活几天!” “救你出狱?”楚回笑了起来,看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你可知道昨日救你出来的人是谁?” 沈肆赟忽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瞬间觉得好像不太想听到楚回口中的答案。 “实话告诉你吧,昨日于劲空确实派人去看你,不过现在这个人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他怔了怔,摇摇头“不可能,你在骗我!” “骗你?实话告诉你吧,昨儿就你出来的人正是你口中活不了多久的王爷!我亲手给他制作的人皮面具,他亲自从狱中带走了你!” 她唇角勾起,讽刺的看着眼前几近崩溃的人。 当初这个人看不起顾寻,几次暗示她要杀顾寻时,怎么就想不到今天这个下场? 顾寻是她楚回的人,只要她在,谁都不能动! 其实顾寻劫狱之事根本就没有告诉楚回,楚回也是知道了通缉令和今日见到沈肆赟之后才猜测出来的真相。 她觉得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一定是顾寻故意没有想让他死,而且定然也是存了什么计划,所以才想办法把他救了出来。 可笑的是这个沈肆赟居然还觉得救他出来的真的是于劲空,还坐在顾寻的宅子里傻等了于劲空这么久。 殊不知于劲空根本就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还在拼命派人暗中寻找他呢! 沈肆赟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可以接受自己被欺骗被利用,可是实在是接受不了利用他的人竟然是楚回,是那个废物王爷! 而且,她说什么? 她说是顾寻亲自救他出来的,这个一直被自己当成废物的人武功竟然远在他之上,而且还能一直隐藏着! 他就好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两个人当猴耍,直到最后都没有猜出到底是谁在害他! 第146章:混战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所以,这才是她不和他合作的真正原因吗? 她并不是因为对楚家忠心耿耿,而是因为找到了一个强大的靠山,觉得顾寻可以保护她。 可笑的是他还想着等她杀死顾寻之后就将她偷偷的保下来,为他和于劲空做事。 而实际上,以他昨日见到顾寻的武功,寻常之人怎么杀得了他? 他自嘲的笑了笑,这就是他喜欢的女人,这就是他曾经想在杀了顾寻之后保下性命的女人! 而她,一直想的都是帮助顾寻杀了她! 当初他说出合作的计划之时她是不是一直在心里嘲笑着他? 渐渐的,他眼中的慌乱被仇恨和怨毒所代替,看向楚回的目光也沾染了杀意。 楚回淡淡看着他,“怎么,发现被算计的人是自己,心里不舒服了?” 忽然,沈肆赟面孔上浮现出一抹凶悍,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向楚回刺去。 楚回只觉眼前银光一闪,身形立刻后退。 论身手,楚回绝对不是沈肆赟这种在战场磨砺过的人的对手,但是好在她的步法奇特,能够快速闪避着他的攻击。 楚回暗暗咬着牙,她并不一定非要打败沈肆赟,现在沈肆赟是个逃犯,只要她快速跑到人多一点的地方,他就不敢把她怎么样!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沈肆赟的身手。 一个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她拿什么和他比? 她一脚踢开他刺过来的匕首,却根本无暇顾及沈肆赟向她击出一掌。 虽然她已经保持本能的快速后退,但是沈肆赟的速度却丝毫不比她慢,甚至他的实战经验远远丰富于她,让她根本无处可逃。 楚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如果她中了这一掌,不死也得成个废人。 她暗暗咬着牙,刚刚和他说那么多话为的就是能够尽量的拖时间,希望有人来到这里看到他们,奈何这条巷子平日里根本没有人走,这么久一个人都没有过来。 她不甘心的叹了口气,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做,还有太多的遗憾没有完成,怎么可以叫这样死在沈肆赟手里? 沈肆赟看着这个即将死在自己掌下的女子,眼底闪过一道疯狂。 他自认一直都算是个守规矩的人,偏偏打算为了她不守规矩时,她却想杀他,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谁先死好了! 反正现在整个长安城都在追杀他,他早晚也是一死。 倒不如拉这个罪魁祸首陪葬! 然而就在这时,他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他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了那道黑影之上。 嗯…… 你的闷哼声从黑影口中传来,直接那人趴在了楚回身上,将她牢牢抱在身后。 楚回眸子颤了颤,慌乱的抱住扑倒她怀里的人,分外不安。 “你怎么来了?” “夫君你怎么样?” “顾寻你不要吓我!” 随着楚回带着哭腔的几声呼喊,顾寻慢慢悠悠的站直了身体,温润一笑,“娘子,为夫没事!” “谁让你为我挡着一掌的?你知不知道他的功力到底有多深?你连我的一掌都收不住,就怎么受得住他的?”她仔仔细细的检查着他的身体,言语间的关切和焦急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我真的没事儿……”话音未落,就见街头出现了几个皇宫侍卫,既然提着刀正往这个方向赶来。 顾寻闭上嘴,身子立刻往楚回的身上一倒。 “你们快给本王抓住他,这个人想要了本王的命!”他虚弱的命令着那些侍卫,俨然一副受伤不轻的样子。 “在下侍卫首领陆江,拜见王爷,王爷,您这是怎么了?”一名身穿着侍卫服饰的男人上前一步,对着顾寻楚回微微做礼。 楚回抱着顾寻,神色担忧,“陆大人,就是这个人打了王爷一掌,打完之后,王爷便趴在了我的身上,现在就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这时,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楚回的这句话,顾寻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看起来伤势极重。 “王爷!”楚回抱着他,看向和众侍卫战在一起的沈肆赟的目光满含杀意。 “大人,你快把他抓起来!这个人不是第一次想要杀害王爷,以前他就派人潜入过王府来刺杀王爷,当时若非王府护卫,王爷此刻早就没有命了!” “是!”陆江对着楚回点点头,立刻吩咐手下沈肆赟。 “抓住人之后直接带去见皇上,期间不准见任何人!” 楚回唇角一勾,这难道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沈肆赟被抓归被抓,但是她绝对不允许他能够和于劲空串供! 然而,此时的于劲空越打却越觉得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从顾寻出现时就开始了。 刚刚顾寻突然过来挡住了他对楚回的致命一掌,所以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顾寻身上,就连自己的腹部感觉忽然被什么打了一下,都没有太在意。 然而就在他刚刚和这群人打在一起的时候,他便觉得自己越发的提不起力气,刚刚那忽然钝痛的感觉也越发强烈,腹部好似被什么东西打过一般,钻心的疼。 难不成是顾寻做了什么手脚? 他记得在牢狱之时,顾寻仅仅几枚铜钱便解决了那几名狱卒,如果刚刚顾寻趁着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自我保护之上,而偷偷的向他腹部射出了什么,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他甩了甩头,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精神也越发的不济。 忽然,他的脚下一个踉跄,一名侍卫的刀直直插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他眉头紧锁,气息已然不稳。 而此时,腹部的疼痛感越发的强烈。 他咬着牙,一把拉过这名刺中他的侍卫,匕首直接扎入他的脖子,当场将他杀死。 陆江眸子一冷,他的人他也敢杀? “若是抓不住就当场杀了他!”他冷冷的命令道。 这些人都是给皇上卖命的,嚣张惯了,怎么是他沈肆赟说杀就杀的? 不过沈肆赟毕竟身手在这里,如果是他全胜时期,加上陆江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而此刻他的腹部不知道被什么打了一下,疼的他走路都不稳,脚步和招式也越来越乱,打的毫无章法,竟然真的被这些侍卫压住了气势,围着打。 这时,陆江也加入了战团。 第147章:为夫错了!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躺在楚回的怀里,悠哉悠哉的看着场上的战斗,然后对着楚回咋个眨眼,露出了一道非常开心的笑容。 楚回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难不成这人真的没什么事儿?可是刚刚沈肆赟的那一张明明挺重的呀!他连自己的一张都受不住,怎么能受得住这样一掌呢?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厮上一次可能就是装的,就是为了骗取她的同情和关怀! 顾寻看着楚回眼中神色的变化,心中开始弥漫出一道不祥的预感。 但是陆江他们还没走,他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对着楚回眨眨眼,示意她回去再说。 楚回凉嗖嗖的看着他,那个眼神分明就是在说,等回家的,你死定了!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的场合不适合对他说什么,可终归心里越想越来气,亏她上一次还那么愧疚那么心疼,结果她现在才知道他竟然全是装的! 就在这时,只听扑通一声,沈肆赟应声倒地。 楚回向正在战斗的众人看去,只见沈肆赟倒在血泊之中,目光还停留在他和顾寻身上,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怨恨。 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感慨。 虽然她没有非常非常的厌恶过沈肆赟,但确实也对他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尤其自从知道他对自己除了那样的心思是之后,心里多多少少是犯了点膈应。 结果几息之间,这个人竟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虽然他不是真正的死于她手,但原因总归还是因为她的算计,或者说是顾寻的算计。 忽然她又想通了一件事儿,以顾寻的心智,沈肆赟对她的这种心思他肯定早早就猜到了,但是却从来没跟她透露过。 而是拉着她一起算计沈肆赟,让沈肆赟死在他自己的计谋之下,死在他曾经心动过的女人手中。 死的不算是多么痛苦,但却极其可悲。 他明明没有犯下什么死罪,但是却如此憋屈的死于乱刃之中,连个好点的名声都没有。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是顾寻杀人,向来都是杀人又诛心。 哪怕死也要让这个人死的憋屈,死的满腔怨愤。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人死了,真的能变成鬼的话,那么那些被顾寻杀死的人绝对都会化成厉鬼,然后成群结队的来找他索命。 她第一次这样庆幸自己能够讨得顾寻的喜欢,如果自己从最开始就得罪了他,只怕自己的下场不会比沈肆赟好到哪里去。 这个世界上能让她真正产生畏惧的人不多,但顾寻绝对算一个。 她看了看怀中的顾寻,就见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正一脸无辜的窝在她的怀里,轻轻的蹭着她的胸口,对着她撒娇。 她嘴角抽了抽,这反差,可真特么够大的! 谁能想到这货居然能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 这时,陆江向二人走了过来,“王妃,王爷伤势太重,可否需要在下派人送二位回府?” 楚回点点头,“有劳陆大人了,大人现在可是要回去复命?” “是,皇上让在下抓到沈肆赟后立刻带回去!” “那本妃便不耽误陆大人正事了,不过不知道陆大人进宫之时可否顺路派人帮本妃叫来几名御医,王爷他伤的不轻,寻常的大夫我怕……” “没问题,王妃放心在下已经快速送御医到达王府!” 很快,在陆江的手下的互送下,楚回和顾寻回了王府。 一进院子,某人就非常健康的站了起来,然后贼兮兮的看着楚回,等着她的审判。 她的脸色都难看一路了,想来又是因为什么事儿生气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不高兴,但是他觉得一定是资金哪里做错了! “娘子怎么不高兴?娘子开心一点好不好,为夫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楚回撇了他一眼,“你没错,你哪里能做错呀,要错也是我错了,谁让我傻谁让我笨,被你蒙在鼓里呢?” “不是,娘子你到底怎么了?” “你不知道我怎么了?” “不知道啊,到底怎么了娘子,刚刚为夫就见到你脸色不对了!” 楚回冷哼了一声,“我问你,上次在街上我刚好不小心打到了你一掌,你怎么会说那么重的伤?为什么现在你受了沈肆赟的一掌你还可以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当我是傻子是不是?耍我很有意思是不是?” “没有……” “没有什么啊?没有耍我是不是?那个时候你看着我忙前忙后的照顾你是不是还特有成就感啊?心里非常爽是不是?” “娘子,不是的,是上次我确实也没怎么受伤,我承认我就是想让你同情我,可是那有什么问题吗?那个时候你又不喜欢我,我只是想让你的注意力多放在我身上一点,所以才想了那么一个办法,我这不也是为了让娘子多在意为夫一下嘛!”顾寻委屈巴巴的解释着。 楚回直接被气乐了,“还怪上我了是不是?” “不是,我就是强调这么一个事实而已,娘子别生气了,都是为夫都不对。以后这一辈子为夫都照顾你好不好?娘子,你想一想,你照顾了我一阵子,以后我来照顾你一辈子,这不好吗?” 楚回对上他一双真诚的眸子,所有到了嘴边的话全都被她下意识吞了回去。 以后让我来照顾你一辈子,这不好吗? 他说,他想照顾她一辈子。 似乎这一瞬间,她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就这样陪着他,跟着他好好的过一辈子。 顾寻坐到她身边,把她搂到怀里,“娘子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娘子怎么惩罚为夫都可以,为夫都认,但是为夫舍不得娘子生气!” 楚回心中一软,她自然是舍不得顾寻这样轻声细语的对她说话,更舍不得顾寻放下尊严的这样讨好她。 她无奈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嘴角抿着笑,心中多了一丝幸福感。 “你说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讨厌呢,总是做那些让人生气的事儿,求总能让人气不起来!”她戳着他的胳膊,不爽的吐槽。 就在这时,听竹敲了敲门通报,说是宫中的御医已经到了门外。 第148章:申冤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神级变脸。 这个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男人,就在御医进来的一瞬间,又颓废了下来,极其虚弱的躺在床上,甚至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大夫,你快看看我家王爷,他刚刚呕了不少血,现在越来越虚弱,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楚回知道该是她表演的时候了,立刻也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情绪迅速调动起来,说话都带着哭腔。 那御医见楚回如此焦急,立刻行了个礼,开始给顾寻把脉。 “王妃,王爷此刻的情况,不妙啊!”御医摸着长胡子摇摇头,一脸担忧。 “到底怎么回事?沈将军常年习武,我家王爷怎么挡得住那样一掌?”楚回担忧的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我家王爷救回来,否则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王妃莫要担忧,虽然这一掌打的极重,但是老夫也不是不能救不回他的性命,待老夫给王爷用银针医治,先稳住他的气息,再开上几副调和气血滋补元气的药物,王爷就不会有事了!”老御医战战兢兢的答道,布满皱纹的脑门堆积了不少的冷汗。 老御医的针足足扎了近三个时辰才离开,走的时候楚回明显的发现这人的脚都打哆嗦了,走路都不稳了。 御医刚一走,顾寻就腾的一声坐了起来。 楚回立刻来到他身边,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你说你,非要装病,扎了这么多针,舒服了?” 顾寻尴尬的揉了揉刚刚扎针的位置,该说不说,挺疼的! 不过责怪归责怪,楚回终究舍不得他太难受,立刻拿了清水给他擦了擦身上被针扎过的地方。 “没事的,为夫都习惯了!” 楚回看向他,“习惯了?” 顾寻闭上嘴,觉得说了些不该说的,立刻转移话题,“呃……对了娘子,你不是要进宫吗?” 她白了他一眼,她就知道她的所有想法都瞒不住他! “在王府老实等着!” 说完,连衣服都没换直接让凌衡绑上一个人往皇宫赶去。 此时,皇上正听着御医的汇报。 “他的伤真的不会伤及性命?” “不会!虽然王爷气息紊乱,但是其实那一掌并没有伤到腑脏,调理一段时间就会恢复!”御医如实汇报着。 “那倒是挺遗憾的!”高位上的帝王脸上露出一道失望之色,“行了,你下去吧!” 就在这时,顾澜的贴身太监走了进来,“陛下,王妃求见!” 顾澜皱了皱眉,她来这干什么? 这时,就见一女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直接跪在地上,“皇上,求皇上为我家王爷做主!” “你……” 楚回跪在堂下,“皇上,这个沈肆赟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们王府,派人刺杀王爷还不够,怎么还要当街行凶?” 顾澜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人全都退下去,“王妃大可不必在朕面前演戏,你可别忘了朕当初赐婚的目的!” 楚回抬起头,淡淡一笑,轻轻的把脸上的泪水擦干。 “陛下的话,妾身听不懂!” “兵符呢?”顾澜讽刺的看着她,眼中带着嘲讽。 楚回低着头,“顾寻虽表面上很宠爱我,但其实他从未相信过我,直到现在他都对我充满防备。” “不是听不懂?”顾澜语气讥讽,带着几分鄙夷。 “顾寻死了不是挺好么?还需要你来宫里鸣冤?” 楚回冷笑了一声,“陛下应该比妾身更明白现在的局势,您觉得如果顾寻死了,我还能活吗?” 顾澜眯了眯眼,“你倒是敢说,就不怕朕杀了你?” “以顾寻的防备心,您觉得如果我死了,下一个王妃还能有我活的长吗?” 顾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有觉悟!” “妾身不敢说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但至少我是唯一一个能近他身的,不是吗?”楚回唇角勾起,脸上带着一丝自信,“我一个弱女子,朝堂上谁生谁死与我何干?陛下,兵符换我一条命,你觉得值吗?” 凌衡在门外押着人等了很久,当太监出来叫他进去的时候楚回已经被赐了座,坐在宫殿的一侧。 楚回站起身,“陛下,这就是王爷当初抓到的行刺之人。” 凌衡把人往地上一丢,踹了他一脚,示意他交代。 这个人,正是当初于良让沈肆赟去教训顾寻时的那个刺客。 那日楚回抓到这个人后此人就被顾寻关了起来。 过了这么久楚回都快忘了,还是那时候顾寻提醒她她才想起来的。 她当初还在想,顾寻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会把这个刺客怎么弄死,没想到这人竟然能憋着把刺客留到现在,可真够未雨绸缪的。 向来顾寻早就有了除掉沈肆赟的心,所以这件事一直被他压着不说,等到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再说出来给沈肆赟致命一击。 而且,不但是沈肆赟,这刺客本就是于良指使沈肆赟所派,最后于劲空也得被牵扯进去。 沈肆赟死了,死无对证。 自然也就是他们想怎样操控舆论就会是怎样的结果! “到底怎么回事?”顾澜不耐烦的看了众人一眼,其实顾寻有没有遇到刺客他一点都不关心,但还不好直接不管。 很快,刺客按照他当初交代的那些事情又说了一遍,没有一丝错漏,也没有一句虚假。 顾澜眯了眯眼,眼下的情形,不管是于劲空被除掉还是齐延堂被除掉,其实对他都有利,但同样也都没有利。 如果二人皆不除,那么他们互相牵制,整个朝堂的局势其实也是稳的,可一旦一方失势,那么必然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到时候一旦他压不住那一方,最后的江山到底是谁的还真不好说。 顾澜又想一个人把江山攥在手里又想要求稳,非常难。 但是如果他真的能先除掉于劲空,同时又能拿到顾寻的那个兵符,齐延堂基本上是不可能压住他的。 虽然大梁更重文官,但是兵权终归还是更能代表话语权。 且他现在也在扶持着自己的势力,未来齐延堂想要一家独大根本不可能。 他甚至完全可以轻易将其抹除。 第149章:不要这样做了好不好?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楚回看着顾澜眼底那一闪而逝的迟疑,露出了一道不易察觉的笑容。 看来,刚刚她对顾澜说的那些话现在有效果了! 她就是想逼顾澜自己做一个选择。 现在的局势,三足鼎立,虽然还算安稳,但显然不是顾寻想要的结果,从一开始她就看得出来,顾寻就是想让大梁乱起来,她不知道顾寻到底出于什么原因,更不知道顾寻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但是她一定会帮顾寻完成心愿。 所以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打破僵局。 既然顾澜想要求稳,那么她就让他稳,只有一方忽然打破平衡,这场战斗才能进行下去。 只要顾澜愿意先除去一方,最后不管剩下哪一方,顾澜想要对付起来都不容易。 而且还要依靠顾寻的那个兵符。 顾澜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不就是没有十足把握吗?所以他就让顾澜觉得他一定会拿到兵符,这样他就有了和别人相斗的底气。 只不过,想来这人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她根本就不想把兵符给任何人。 更不会算到还真的有女人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他那个废物皇弟。 楚回回仿佛的路上都是飘飘然的,这么一个可喜可贺的消息,告诉顾寻,他一定很高兴! 他不就是盼着这一天吗?现在他终于等到了!只要乱起来,那么他之前所有的计划都可以成功实施! 然而当她回到王府之时她发现,事情好像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当她兴高采烈的跟顾寻说了她如何在皇宫内误导皇帝,如何将皇帝算计在内,让皇帝打破僵局之时,得到的并不是顾寻的笑脸。 顾寻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她说着说着就有些失落。 她费尽千辛万苦想了这么久的计划,他为什么没有一点点的开心呢? 平日里他随手送她一点小东西她都会偷偷开心好久,可是她为了他做了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却换不来他的一个笑脸? 可是她离开王府之前顾寻不还跟她撒娇了吗? 她把事情说完,对着顾群笑了一笑,“其实你如果不想做,我们不掺和也没有事儿的!我不是非要让你和他们斗,只是这种时候谁都逃不掉,所以我就选择了一个能够让你更安全的方式。” “你想啊,如果这段时间你在趁着顾澜对付于劲空和齐延堂多收复一些势力,到时候就算皇上真的扳到了于劲空和齐延堂,他也是没有办法把你怎么样的,甚至你手里的权势在他之上,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她望着顾寻,声音越来越弱。 她都已经这样为他好了,她这个最讨厌朝堂争斗的人为了他去皇宫冒着生命危险去赌一个顾澜的野心,为什么换来的确实顾寻的冷脸? 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一股失落。 她抿着唇,缓缓低下头。 忽然之间,她不想说什么了,管他领不领情吧,她做了她能为他做的最大的事,等以后救出母亲,她倒是也可以不用绑他离开了。 反正她给他铺好了路,按照他的心机谋略,想要得到那个位置也是指日可待。 她倒是不必再有牵挂。 她慢慢转身,想要出去转转。 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腰身一紧,后背贴在了一个宽广的身躯之上。 她怔了怔,刚刚冷着她,现在又这样来抱她,他还真是将忽冷忽热诠释的淋漓尽致! “娘子……”身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楚回愣了片刻,她怎么觉得顾寻的情绪有些不对? “不要再这样做了,好不好?” 她似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浓浓的不安,似恐惧,似害怕。 “你怎么了?”她转过头,看着紧贴着她的顾寻,此刻的顾寻情绪好像极为不稳定。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去的!” 楚回听的一头雾水,好端端的他道什么歉呢? 她挣开他的怀抱,转过身面对着他,“你到底怎么了?” “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好不好?娘子为夫求你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哀求,是前所未有的卑微。 “我这是为了你好啊?我不求你领情,但至少你不要寒了我的心吧!”楚回有些失望的看着他,她不相信顾寻这么聪明的人就想不明白她今日所为,到底能给他带来多少的利益! “和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到底有多危险?”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隐忍却又不敢对她大声说什么。 楚回愣了一下,他还知道她危险? “不是说好了把刺客送过去事情说明白就回来吗?你干嘛要把自己牵扯进去?你想没想过如果皇上觉得你冒犯,直接把你处死你会怎么办?你想没想过,如果你不能几天之内给他兵符,他狗急跳墙暗中把你杀死你又要怎么办? 你又不了解他的性格,你怎么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呢?” 顾寻后退了几步,有些颓废的坐在床上,“你知道我有多后怕吗?我真的怕你回不来,怕你赌输了,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说过一定会让你能够可以毫无防备的站在我面前,可以拥有所有的底气,去面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我会做到的,我不想要让你拿命去皇宫那样的地方去给别人下套!” “你觉得我真的只是想要那个位置吗?我真的需要你拿命去给我赌一个未来吗?别再这样做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不想看到你有危险,我害怕你置身在危险之中!” 楚回怔怔的看着他,所以他的冷脸是因为担心她,是因为害怕吗? 顾寻站起身,轻轻的抱住她,一下一下轻轻吻着她的脸颊、鼻尖、眼睫…… 楚回也不知道最后二人怎么又混到了一起,只记得,他细细的吻着她身上的因为群狼留下的疤痕,同时,还碎碎的说着对不起。 第二日,楚回果然得到了皇上针对于劲空的消息。 不过于劲空势力强大,而且此时其实跟于劲空也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最后不过一句孩子不懂事回家好好责罚就搪塞了过去。 不过此时倒也压了于劲空很大的势头,而且很显然,皇上和齐延堂似乎又联手了! 第150章:赈灾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顾寻的“伤”一养就是将近半个月。 同时,楚回也做好救母亲的所有准备的计划。 只要顾寻的人一配合,她就可以带着母亲连夜离开。 然而,楚回从脂粉铺子回来时,却没有找到顾寻的身影。 “王妃,王爷交代说陛下召他入宫,让您先用膳!”听竹走进来,对着楚回说道。 进宫了? 按照顾寻给皇宫那边的信息,他的“伤”应该是还没好才对,怎么这么快就把他召进皇宫了? 楚回暗暗猜测着,要么是因为顾澜真的有什么事非得叫顾寻过去,要么就是想又有什么举动。 而很显然,事实很可能就是后者。 楚回不安的坐在房间里,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又不确定会发生什么。 天有些发阴,像是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轰隆隆,空中传来一阵的闷雷声。 她在王府的大门外来回踱着步,终于在大雨来临前,看到了顾寻归来的身影。 楚回迎着他下马车,“皇上为什么忽然召你入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寻叹了口气,神色带了几分凝重,“扬州水患,皇上命我过去赈灾!” 楚回愣了一下,这段时间顾寻确实拿到了朝野中不少的权势,且大多数也都是和水利相关。 可是他的权利并不大啊! 不管怎么轮,去扬州赈灾之事,似乎都不该轮到他。 而且这个时候明显的顾寻伤势未愈,皇上除非是脑袋抽了,否则怎么会派他过去? 两个人进入王府,刚关门,大雨倾泻而下。 房间外哗啦啦的一片雨声,其中夹杂着雷声传来的巨响,昭示着那段未知的路途。 “论指责,论职位,那也应该是我爹去赈灾,凭什么皇上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她越想越不爽,越想越来气,朝堂又不是没人了,偏偏在这个风口让他去赈灾,到底安的什么心? 顾寻叹了口气,“你父亲去你就舍得?” “他死在外面才最好!”楚回没好气的说道。 “娘子,对不起!”顾寻尴尬的看着她。 这个时候他要离开,就没有办法帮她救出母亲了。 如果现在他把她的母亲救出来,那么在他不在长安的这段时间,楚玉涛很有可能会想办法找她和她母亲的麻烦。 且不仅如此,如果楚玉涛发现慕柳不见了,他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杀死楚回。 楚回眼中失落一闪而逝,好不容易等到了救母亲的时间,结果却还是被耽误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是她也明白,顾寻不能抗旨。 “这次的圣旨不能逃,如果为夫想办法避开,顾澜一定会宁愿冒险,也要除掉我们!”顾寻解释了一句,其实他知道她会理解他,可是当他发现她在极力掩饰失落的时候,他的心就会堵的难受。 明明是他先答应她的,结果却被迫让把她的心愿压下去。 “形势所迫,我们谁都没有办法!” “明日就要启程,娘子你跟我一起去吧!”顾寻望着她,虽然前往扬州路途奔波,可是他这一走又不知道要多久到时间,这么长时间,如果朝堂局势有变,少不得有人会为了兵符狗急跳墙去挟持她。 楚回自然明白顾寻的顾虑,她不敢说自己一定能怎么样帮助到顾寻,但是她一定要尽力不去拖累他。 “好,我这就去收拾东西。这么晚回来还没吃饭吧,我让听竹准备了些吃食,一直温着呢,你快去吃一点。” ……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楚回的心沉沉的,她静静的坐在屋子里,看着眼前刚刚收拾好的包裹,只觉得希望离她越来越远。 这时,顾寻推门走了进来。 楚回赶紧收拾好情绪,对他笑了笑,“吃完了?快点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若是睡不好,这一路难免辛苦……” “娘子!”忽然,楚回被他牢牢的抱入怀里。 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要如何让她开心,形势如此,谁都没有办法。 在这个混乱的朝局之中,能活着已经是万幸,谁都没有办法能几招就脱身而出。 两个人躺在床上,楚回枕在他的胸口上,感受着身边这唯一的温暖。 “睡不着?”顾寻低沉的嗓音在她耳侧响起。 “有点担心,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明天会有什么事要发生。”楚回在他胸口蹭了蹭,轻声说道。 他揉了揉她的头,“放心吧,有我在你身边,还有阴阳阁的人暗中保护,不会有事的!” 仅是几句她,她都能觉得安慰,觉得安心。 楚回做了一整晚的噩梦,先是梦到被那些因为水患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厮打,再是梦到自己被大水冲走,最后梦境直接转回长安城,她万分期盼的去找母亲,结果房子找到了,可是那个木屋却早已人去楼空,她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顾寻抱着楚回,女孩就在他的怀里暗暗的流眼泪,她痛苦的皱着眉,口中喃喃的唤着,“娘!”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是不是梦魇了?” “娘子,娘子!” 楚回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眼前是顾寻担忧又充满愧疚的双眼。 房间内燃着烛火,借着月光,她能看到他脸上的疼惜。 顾寻只觉得心情无比的压抑,无比的难受,好似从认识她开始,他就一直在让她失望,让她受伤。 好像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保护好她。 甚至她受伤她难过,还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给她带来了她所有的不快乐。 这种时候说对不起好似非常的苍白,甚至他说任何话,似乎都无法真正的改善她的心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回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马车正等在王府门外,就等着她和顾寻上车离开。 这次去往扬州的不只是顾寻和楚回,同行的还有几名官员,这几个人早就已经等在了外面,但毫无例外,皆是怨声载道。 “王爷,前面这些车上是粮食,后面的赈灾所需的物品,同时,还有随行的官兵。” “轻点人数,准备出发!”顾寻对着凌衡命令道。 第151章:遇险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洛小离把咖啡喝完,收起合同,“耍你又如何?秦憬遇能把自己在秦氏所有的股份送给我就足矣说明他又多爱我,就在昨天他还带我回了老宅见了爷爷奶奶,有朝一日他必然娶我,你说我是要你这点蝇头小利呢还是等着做秦家未来的少奶奶?陈夫人也是个聪明人,应该不用我提点吧!” 陈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中咖啡杯狠狠摔在桌子上,“李落,你未免也太贪了!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拿就拿的了的!” “你以为秦憬遇真会娶你?全国名媛数不胜数,其中有能力者貌美者更是不在少数,名门婚姻讲的是门当户对,你真以为你无依无靠就可以嫁入豪门一朝飞上枝头吗?” “豪门梦谁都有,但不是谁都能有这个福分,你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男人喜欢你,看中的也不过就是这张脸,有朝一日你容颜不在人老珠黄了,当真以为秦憬遇还会喜欢你吗?到时候即便你入了豪门,你也是一无所有!” “李落,别怪我没提醒你,有的圈子不属于你,那就不要硬着头皮融进去,最后只会头破血流!我再给你个机会,我要的东西立刻给我,我可以不计较你的一时糊涂,以后继续跟你合作,秦氏少奶奶的名头,你还当不起!” 洛小离眯着眼,她不否认,陈露说的很多话都是正确的。 穷人家也好,富人家也罢,门当户对很重要,就像她说的,有的圈子一辈子都不可能融进去,这种豪门的圈子,她即便进去了也是格格不入。 秦憬遇对现在的她一见钟情,说白了爱的不过就是她这张脸,如果她还是小保镖的那张面孔,怕是拿到抵着他的脖子他都亲不下去。 所以她从来没想过能够嫁给秦憬遇,一来她要回苗疆当族长,二来就像陈露所说,门不当户不对的,她没勇气高攀。 但不嫁归不嫁,她这一辈子能真正喜欢的怕也就只有秦憬遇这一个人了,谁让他这么优秀呢!所以即便陈露说出花来,她也不可能帮陈露,就算秦憬遇不要她,她依旧会站在秦憬遇这边,帮他处理一切对他有敌意之人。 别忘了,她的辞职信秦憬遇一直没签,现在她还算他的保镖呢! 她对着陈露自信一笑,“陈夫人,能不能嫁入豪门是我的事,能不能成为秦家少奶奶也是我的事,既然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我又怎么会不珍惜呢?听说陈夫人当初在秦伯父有家室时就怀了秦少川,既然你都有信心把一个完整的家庭拆散,秦憬遇这种单身人士,我又何必退缩呢?” “合作之事就免了,你若是想报复尽管冲着我来,你和秦少川对秦憬遇耍的那些小手段对他没用,还是多省省吧!” 说完,洛小离转身起来。 陈露脸色阴沉的盯着洛小离的背影,拳头狠狠攥紧,“李落,可别怪我不给你留活路!” 她在咖啡店冷静了一会儿,刚要离开之时一名短发女子坐到了她面前。 “陈夫人是吧?我想我可以帮到你!”女子戴着墨镜和口罩,让人不能完全看清她的面貌。 陈露迟疑了一下,警惕的看着她,“你是……” “能帮你的人!” “我家主人和秦憬遇也是敌人,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陈露眯着眼,“合作?” “我们帮你对付秦憬遇,你只要按照我们的安排做即可,我敢保证最后秦家的继承人就是你和你的儿子秦少川。” “你想要什么?”陈露不少,这个女人过来和她合作无非也是图什么利益,这世界上可没有毫不考虑报仇的帮助。 “要秦氏未来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陈夫人先别急着拒绝,这次的忙不但会帮你除掉秦憬遇,还会让你收回秦氏在外的散股,到时候你手中的股份绝对不低于百分之九十,这种情况下分给我百分之二十不多吧?” “你也可以不同意,不过你觉得你可以靠着自己拿到秦氏多少股份呢?你觉得你斗得过秦憬遇?” 陈露脸色阴晴不定,这女子说的话在理,但是她刚刚被洛小离算计完,心里对谁都有了防备。 “你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把这瓶药放到他们的饮食中,剩下的就和你无关了!这种药不管是做什么检查,谁也都查不出来,你完全不用担心犯法,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不得伤害秦憬遇身边的那个女孩!” “你是说李落?” “李落……”短发女子墨镜下的眼睛眯了眯,“是她,她对你继承秦氏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也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不可动她!” 陈露有点不甘心,她非常想报复洛小离,但是如果跟秦氏家业相比,这个所谓的报复又仿佛微不足道。 终于,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收下短发女子给她的药,看着眼前的短发女子,“我答应你!” 短发女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起身离开。 她来到了一间别墅内,拨通了一个号码,“主人,如你所料,陈露上钩了!” “很好,这样故事才会更精彩!”电话那头传开一道肆意疯狂的笑声,听起来十分满意。 “主人,这边的事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您什么时候过来?” “一个星期后,去机场接我!” “是!”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要过来,短发女子显然心情不错。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短发女子的身后,她冷冷的注视着短发女子,“为什么叮嘱陈露放过洛小离?” 短发女子转过头,“此时本就与她无关!” “可她在帮助秦憬遇!你应该知道,所有帮助秦憬遇的人都是主人的敌人,你竟敢私自违反主人的命令?” “与你无关!你若想要去主人面前告状尽管去告,我无所谓!” 说着,短发女子回了房间,只留下刚刚和她说话的那名女子眼含杀意的看着她。 “在国外我不敢动你,真以为现在我还不敢吗?”她握紧拳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第152章: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洛小离走出咖啡店时秦憬遇早就等在了不远处,她坐上秦憬遇的车离开,然后给他讲自己是怎么算计陈露的。 “这个是我们之前签的合同,还给你!”洛小离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递给秦憬遇。 秦憬遇开着车,也没看那份合同,“送你了!” “算了吧,我要这个可没用,还能给自己拉仇恨!” 秦憬遇轻笑了一下,“你不是挺爱钱的?” “那也分什么钱啊,这种钱拿着烧手,怕是最后都没命花,我可不敢要!”说着,洛小离拿起刚刚的那份合同,直接撕碎。 合同无效,也就是说这些股份还是秦憬遇的,而且还白白套来了陈露手里原本的那些股份。 二人回到酒店,今日之事圆满解决,两个人心情都很好。 这时,凌翊来到了酒店。 秦憬遇开门让他进来,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洛小离。 之前还是他查到了洛小离的资料,当时见到洛小离的照片他还惊艳了一把,这次见到真人更是觉得惊为天人,美的如空谷幽兰,春日新柳。 秦憬遇见他盯着洛小离看,立刻不爽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搂住洛小离,宣示主权。 凌翊嘴角抽了抽,至于这么护着么,他又不能跟他抢媳妇,就看一眼还不行啊,这占有欲! 他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然后打算跟秦憬遇说事,洛小离自觉的起身,打算回避一下,不过她刚起身就被秦憬遇拽了回来,示意她跟着听就是。 对于秦憬遇的信任,她心里无比感动。 凌翊看了眼打算撒狗粮的两个人,极其不爽的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说正事。 “那个短发女子又出现了!”说着,他拿出了一沓照片放在桌子上。 “其实昨天我们的人就在京城发现了她的身影,我派人跟踪她,最后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就在洛……在嫂子出了咖啡店之后不久,她便进入了这家咖啡店!”他险些说走嘴,还好立刻改了过来,他打量了一下洛小离的神色,发现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就开始继续说。 “我派人查了能查到的所有相关监控,最后终于找到了她不戴墨镜和口罩的照片,你们看看!” 说着,他把照片推到了二人面前,示意他们看一眼。 洛小离和秦憬遇分别拿起几张照片,然后一张一张仔细看。 秦憬遇看着照片上的人,没见过不认识,应该没什么仇啊,为什么总算计他? 洛小离翻着手里照片,越看越觉得照片上的短发女子格外眼熟。她又把秦憬遇手里的照片拿过来仔细观看,终于,她心里确认了短发女子的身份。 这个人她确实认识! 可是按理她不应该和秦憬遇有过节的,为什么总要害秦憬遇的命? 秦憬遇和凌翊看着她骤变的神色,“你认识这个人?” 洛小离抬起头,“认识!” “她叫魏雨灵,来自……来着苗疆!不过很多年前她便失踪了,没想到……” “魏雨灵?”秦憬遇皱着眉,这人他也不认识啊! “我……”洛小离犹豫着,如果她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秦憬遇怕是会完全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如果不说,这么大的事,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怕是对他不利。 “凌翊,你去查一下这个人!”说着,他把凌翊赶了出去。 洛小离看着凌翊离开的背影,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既然失踪了很多年,当年之时就算我知道了怕的也没有什么帮助,我需要知道的是她最近发生的事。”说着秦憬遇叉开了话题。 洛小离有些意外,不管到底有没有用,也要听了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她说下去? 魏雨灵来自苗疆,而且身份特殊,可不管怎么看,她应该也和秦憬遇没有关系啊! 此事被秦憬遇岔了过去,洛小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今天老爷子让秦憬遇带着她回老宅吃饭,洛小离换了一身保守的衣服,然后跟着秦憬遇回了秦宅。 此时,陈露和秦少川正坐在屋子里聊天,见洛小离和秦憬遇手拉手走进来,二人脸色顿时变得极差。 陈露冷冷的看了洛小离一眼,咬着牙,没有做声。 这时,两位老人从房间内走出,见洛小离来了,立刻把她拉了过去,嘘长问短,这一幕陈露觉得格外刺眼。 她进门这么多年,两位老人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其实当初她进入秦家两位老人是不允许的,但是她有了秦志鹏的孩子,就是现在的秦少川,两位老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最后只能勉强允许她进门。 但是即便她进门了,也从来没能得到二位老人的认可,一个知三做三的女人,不配得到他们的认可。 但是那个短发女子说过,不准她动洛小离,她不敢不听,秦氏股份和洛小离相比,显然更重要。 很快,梁琪也回来了,几个人开始吃饭。 秦憬遇非常自觉的把肘子端到了洛小离面前,然后开始给她夹着各种肉菜。 陈露看着这一幕眼睛都要冒火了,这两个人竟然这么恩爱,竟然就这样联合起来刷她! 当初,二老不允许她进门,连带着她的家族都被嫌弃了,虽然她家庭也远不如秦家这么大,但也是豪门,可也被二老以门第之见隔开,可看看现在,两位老人没有一个嫌弃洛小离出身不好的。 梁琪淡淡看了眼陈露,面无波澜。 厨房还有菜没有端上来,陈露站起身,“我去看看汤好了没!” 这汤是她做的,说是作为秦憬遇的后妈,秦憬遇领着未来媳妇上门,她也算是婆婆,自然要亲自下厨,所以进了厨房炖了鸡汤。 两位老人再不满意她,也不会阻止她这种要求,所以也就有着她去了。 很快,鸡汤被端了上来,她给每个人都盛了一份。 刚刚去拿饮料的梁琪也走了回来,然后坐下来继续吃饭。 她看着桌子上的鸡汤,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几个人继续吃饭,洛小离喝了一口鸡汤,还别说陈露的手艺确实不错。 不过她发现,这碗汤陈露没喝。 “陈阿姨,你怎么不喝?”洛小离看向陈露,莫不是这汤里放了什么? 第153章: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陈露眸子闪了一下,笑着道:“刚好分完了,我自己自然就不喝了!” 她这么说,洛小离更觉得汤不对劲了,可是她又尝不出什么。对于蛊毒之类的东西她都很敏感,但她也不是神,也不是所有的蛊毒都能凭借一张嘴尝出来。 不过……那日她离开后魏雨灵曾去过咖啡馆…… 魏雨灵蛊术天分极高,她甚至根本不知道魏雨灵的蛊术到了什么程度。 洛小离碰了一下秦憬遇,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希望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等下,这汤怕是有问题!”秦憬遇立刻站了起来。 其实洛小离并不抱什么希望,如果是魏雨灵让陈露这么做,这蛊毒怕是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蛊毒,就算是拿去化验也不一定能化验出来什么。 梁琪看向秦憬遇,又看了看洛小离,若有所思。 两位老人放下汤匙,看向陈露,这汤是她端过来的! 陈露神色有一点的不自然,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她僵硬的笑了笑,“怎么会,这汤……” 她话音未落,就见两位老人齐齐趴到了桌子上。 “爷爷,奶奶!”秦憬遇叫了一声,立刻过去扶二老。 洛小离深吸了一口气,赶忙叫救护车。 二老身体硬朗,平时也没有什么毛病,自然也没雇什么家庭医生,没想到现在竟然出了这种事。 陈露茫然的看着眼亲的一切,那个那个女人不是说会神不知鬼不觉吗?为什么这么块就出事了? 而且洛小离和秦憬遇也喝了鸡汤,为什么他们没事? 虽然魏雨灵告诉她不可伤害洛小离,但是在端躺时,她还是没忍住,这个洛小离就是个祸害,只要做到该做的,她还害怕什么? 洛小离让秦憬遇把两位老人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她开始逐个给他们检查。 她管秦憬遇要来了一把刀,在秦爷爷手背上轻轻隔了一刀,只见一道暗红的血液随着伤口流出,看起来很怪异。 洛小离闻了闻这血液的味道,然后又扒开两位老人的眼睛,仔细观察他们的白眼仁和瞳孔。 终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跟秦憬遇说,“你去拿个碗来!” 秦憬遇点点头,去取了一个碗递给洛小离。 洛小离拉过秦憬遇的胳膊,“忍一下!” 说着,拿刀在他手心一划,鲜红的血液尽数落到碗中。 “你体内的金蝉蛊能克制住二老体内的蛊毒,魏雨灵应该还不知道金蝉蛊在你体内!” 她说着,把血液给二老喂了下去,两位老人失去了意识,自然也不知道洛小离给他们喝了什么。 洛小离估算了一下,一人喂了不到半碗,然后停下了动作。 她看向秦憬遇,“这种蛊毒就算解了,对人心肺的损伤也会很大,所以一会救护车过来,让他们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秦憬遇点点头,就见女孩已经拿着一卷纱布给他包扎手上的伤口。 陈露慌乱的站在那里,她知道,她完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洛小离会没事,更没想到秦憬遇的血还能克制那个女人给她的药,这样一来所有的怒火都要由她承担。 很快,救护车赶到,接走了两位老人,洛小离秦憬遇还有梁琪去了医院,凌翊也带着人赶到,控制住了陈露和秦少川。 这些事发生的很快,很急,甚至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有了秦憬遇的血,两位老人都没有什么大事,虽然这蛊毒对心肺损伤大,但是洛小离解的也算是计时,所以并没有真的对二老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也是损失了元气,需要好好补一补。 确认二老安全后,洛小离和秦憬遇算是松了口气。 她看了眼秦憬遇,没说什么。 这几天秦憬遇都在医院陪着老人,洛小离也照顾再侧,但是她有的时候会出去寻找师父,所以只在饭店带一些饭菜过来,两位老人看着给天天给他们送饭的洛小离,越发的喜欢这个孙媳妇。 同时,也骂了秦憬遇不止一遍,怎么可以让他们的宝贝孙媳妇做饭呢?过分! 此时,秦憬遇一个人坐下病房外的走廊里,和凌翊通着电话。 “查的怎么样了?” “确认了,洛小离应该就是在寻找她师父梁木。” “她师父……还没找到?”半年多以前洛小离就跟他说过找师父的事,他以为她离开了这么久找到了,没想到还是没找到。 “没找到。这次她来京城应该是听说了她师父在京城现身的消息。我的人也去查了,最后发现梁木去过天辰酒店,而且……” “而且什么?”秦憬遇有意思不好的预感。 “而且她和你父亲在一起,当时梁木的状态不太对,你父亲抱着她进了一个房间,再后来二人就离开了。” 父亲? 秦憬遇皱着眉,洛小离的师父和他父亲怎么扯上关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总觉得背后有一些什么他不知道的真相要浮出水面,而且可能是个什么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继续查,查出二人的关系,还有现在梁木的位置。” “明白!” 秦憬遇放下电话,心里极其不平静。 这时,洛小离带着饭走了过来,“我煮了大骨汤,这些对爷爷奶奶都是大补,我猜他们一定喜欢!” 秦憬遇看着女孩笑的甜美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然后和她进了病房。 洛小离能感受到秦憬遇此时情绪有点不对,但是具体怎么不对她也没看出来,秦憬遇不说,她也不好问什么。 犹豫了一下,她问道:“魏雨灵查的怎么样了?” “查到了点东西,出去说!”说着,他带着洛小离来到了停车场坐到车里,开始说起关于魏雨灵的事。 “这些年魏雨灵一直跟在一个叫楚铭寒的人身边,这个人手下有个杀手组织,虽然不大,但是里面人才不少,算是势力不错。他性格残忍,阴狠暴戾,据说是个不择不扣的变态。” “魏雨灵在这个组织里地位很高,算是楚铭寒最得力的属下之一,一直叫他主人!而且,最近收到的消息,楚铭寒昨天回国了!” 第154章: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这个李落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贫贱女人,怎配拥有价值这么高的首饰? 但是让她继续竞价,她却开始犹豫。 秦氏自然不缺几个亿,但是她能用的钱却没有那么多。她倒也不是拿不出这几个亿的钱,但是如果这些钱只是为了购买首饰,她还真的有点掏不出来。 场中竞价的人不少,这么极品的帝王绿翡翠谁都想要,尤其是这么精美的设计,Charlie设计师可不是一般人能请的动的,想找他设计,要么是有一些稀有罕见的材料,要么能出的起足够让他心动的金钱。 旁边的秦憬遇还在叫价,洛小离看的眼睛直冒火。 这都是钱啊! 这个秦憬遇就不知道心疼的吗?她看着心都在滴血。 终于,秦憬遇叫价五亿,且场中没有人继续加价,在拍卖师的锤声中,这套首饰被秦憬遇拍得。 洛小离戳了戳秦憬遇,“你这也太败家了,现在花这么多钱买一套没什么用的首饰,一会儿要是再有什么好东西怎么办?” 秦憬遇嘴角勾着笑容,“放心吧,你男朋友有钱!” 很快,那套首饰被工作人员拿着一个托盘送了过来,首饰被放在一个木质的盒子里,盒子上上了锁,做的很是精致。 洛小离瞧着就是这盒子都能很值钱。 秦憬遇打开盒子验了下货,然后对工作人员点点头,还给了人家几百块的小费。 洛小离眼睛都看直了,钱啊!这都是钱啊! 看着目光一直追着工作人员手里钞票的洛小离,秦憬遇无语的揉揉眉心,“这么想帮我省钱?” 洛小离尴尬的笑了笑,害,习惯了! 秦憬遇打开盒子,里面的翠绿翠绿的翡翠在VIP室内的灯光下越发的透亮青翠。 秦憬遇拿出镶嵌了翡翠的项链,站起来绕到洛小离身后,戴到她脖子上。 洛小离一惊,卧槽?送她的? 受不起受不起! 这特么可是上亿的东西,她可不敢带,要是碰碎了可怎么办,那都是钱啊! 秦憬遇有看着戴上吊坠的洛小离,“我就知道绿色最适合你,干净又有灵气。” “是……是吗?”戴着这么贵的东西,她动都不敢动。 接着,秦憬遇又帮她带上耳坠,手镯。 手镯倒是还好说,那个耳坠是真的…… 秦憬遇只知道女孩子都会为了美观戴耳坠,但是也没想到过耳洞会这么小啊! 就在身上打那么个动,然后把耳坠穿进去,这不疼吗? 于是他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给她戴,生怕一用力把她弄疼了! 果然,戴上全套首饰的洛小离更美了翠绿的翡翠衬的她越发有灵气,纯粹又明艳。 洛小离不敢大动,怕把首饰给弄坏,“好看吗?” 秦憬遇点点头,“好看,我的宝贝什么时候都好看,戴上这套首饰更好看!” 洛小离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问题是这套首饰太贵了,她带不起啊! 她看着手腕上的手镯,总感觉这个手镯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之前她还是小保镖的时候去秦憬遇书房找金蝉蛊,秦憬遇也曾送了她一个,但是当时她也没多想,现在看来,不管是花纹还是设计思路好像都格外的一致,上面雕刻的都是浴火而出的凤凰。 刚刚她听到介绍就说是Charlie设计师之前也得到过一块帝王绿料子,最后做了一个翡翠手镯,在苏富比拍卖行被高价拍出。 那么现在看来之前秦憬遇给她的就是当初苏富比拍卖行拍出的那只? 所以是不是那一个刚好可以和这套首饰凑成完整的一套? 她打量着手上的玉镯,如果另一只手再戴上那一个,应该会更美吧! 所以秦憬遇这是什么习惯,见到女生就送翡翠吗? 所以他这算不算送了不同人的翡翠首饰?虽然之前那个人也是她…… 洛小离心里有点烦躁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自己跟自己的吃醋。 主要是她心里明白自己不可能跟秦憬遇在一起的,暂且不提配不配的问题,就是她要回苗疆当族长,秦憬遇要在大都市里做人上人,这就完全不可能在一起了。 不在一起还收人家还这么贵重的礼物,那可是够渣的! 秦憬遇看着脸色飞速变化的女孩,“怎么,不喜欢?” “不是,这个太贵重了!我……” “我的女朋友戴点贵重首饰不应该?” 洛小离语塞,如果她否认,是不是就说明她不想要做他的女朋友? “你若不喜欢那便丢了,我秦憬遇送出去的东西可没有收回之说!” 洛小离咬了咬唇,秦憬遇这么说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这时,场中经过几轮的拍卖已经接近尾声,拍卖会也推出了今晚的压轴之品,一副书法。 “下面是本次拍卖的最后一件拍品,王羲之真迹,具体内容保密,但是经过坚定,确认真迹无意,其价值觉不低于《平安帖》。起价五亿!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万!” 内容保密?此话一出,场中立刻炸了锅,这几乎就属于盲拍啊! 大家都知道王羲之的真迹值钱,当年的《平安帖》便拍出了三亿以上的价格,而且据说这还不是王羲之最贵的字,他最为除名的《兰亭序》若是真的有真迹现世,怕是百亿千亿都不是问题。 莫说是书法届的人,即便是对书法一窍不通,只要念过书,就都能知道王羲之的字有多么珍贵。 王羲之的真迹本就极少,如今有这么一副真迹现世,换做谁都会激动。 来这里的可没有穷人,但是若真的想吃下王羲之真迹,怕是不但有钱还要有势,拍下来不算是本事,能留下才算是本事。 据说三年前一场拍卖会上,有人花十三亿多拍下一副古画,但是那人虽然有钱家里的势力却不算是很强大,他进入拍卖场也是靠着拿钱买关系才进来的,但是也是因为有钱所以最后竞得古画。 可拍到不等于能留住,据说拍卖会结束当晚他的车子便被人围堵,若非他早就花高价雇了保镖保护,怕是当时古画就会被抢走。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能保住古画,在他回家后的第二天,就传出了他和妻女横死家中的消息,三人身中数刀,刀刀刺中要害。 与此同时,那副古画也随之消失。 所以以后的拍卖会,如果是没有绝对能有自保把握的,绝对不会拍下这么遭人嫉恨之物。 第155章:失踪 - 娇颜不可寻 - 寒瑾城 秦憬遇拿着宣传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终于等到了!” “等到什么?你不会就为了这幅画来的吧?”洛小离眨眨眼,猜到了几分。 “爷爷喜欢字画,尤其是王羲之,兰亭序都不知被他临摹了多少遍,这次传闻有王羲之真迹,我自然要拍下来。” 可是这个更贵啊! 洛小离没敢说出来,毕竟人家舍得送爷爷,她自然不能说什么。 “爷爷喜欢字画?你之前告诉我爷爷快过生日了,那你说我送他一些笔墨纸砚什么的他会不会喜欢?” 秦憬遇看向她,她不但要明天和他回去见家长,还要送他爷爷生日礼物,是不是是不是就默认了真正成为自己女朋友的事? “你是他未来儿媳妇,不管送什么,他都会开心!” 洛小离笑了笑,心里已经开始打算。 秦憬遇一边参与竞价,一边参与竞价。 洛小离也不懂书法这些东西,只知道这些都很贵很贵,最终,这幅字还是被秦憬遇拍下,花了十几个亿。 毕竟不知道字的内容是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字,如果字数太少了确实不值得十几亿,但是如果字数多,哪怕是六七十字,那也算是赚了。 不过对于秦憬遇来说钱不钱已经不算是问题了,重点是他爷爷喜欢。 另一个房间的陈露都要气炸了,虽然极力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但是也能看得出来她脸色黑的要滴水。 秦憬遇拍了翡翠首饰后还能拍下玉镯,他怎么这么有钱? 如果是他父亲拍下这么贵的东西她自然不会心惊,但是秦憬遇凭什么? 虽然景行集团已经成为了全国前十的企业,但终归是根基没有那些发展了几十年的企业稳固,想要一下拿出几十亿基本上不可能。 毕竟他的公司也要运营,这种公司大部分的钱基本全都投入到了公司的发展上,很少有拿的出这么多闲散资金的。 那么秦憬遇的钱是哪来的?难不成他父亲背着她给了秦憬遇多少钱? 原本秦憬遇有秦氏不少产业的股份她就很眼红,很生气,现在见他拿出这么多钱,她气的更是脑子往晕。 洛小离其实也好奇秦憬遇为什么这么多钱,虽然她不是很懂公司经营,但也明白正常公司一时间应该也拿不出这么多钱,那么他的钱哪来的?秦氏的?还是L组织? 洛小离戳了戳秦憬遇,“亲爱的,你怎么这么有钱?” 秦憬遇看着一脸好奇的小女孩,眼底染了几分笑意,“之前在L组织时我们都会单独有任务,一部分任务资金上交组织供给组织发展,另一部分就可以自己留下。” “当时我连续清剿了不少个雇佣兵组织,因为身份问题,所以其中一半的钱都会分给我。你想想,那些雇佣兵无恶不作,只要有钱什么任务都敢接,单就一个雇佣兵组织就会存下多少钱。我当时摧毁了那么多雇佣兵,就算分了组织一半多,自己也还会存下来很多。” 洛小离了然点头,怪不得他看起来这么有钱! 所以即便没有景行集团他也快混成亚洲首富了吧? “如果秦氏的股份和你现在存款加起来你不也算是首富了吗?为什么还要建立一个景行集团?” “组织的钱就算是再多,但终究没有景行集团这般光明正大,秦氏我虽有不少股份,但是毕竟不能完全算是自己的,我总归也要靠着自己建立一份产业,这样才好去媳妇啊!” 洛小离被他说的脸一红,娶媳妇,他想娶的是她吗? 如果他真的想娶的是自己,她又要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点失落。 “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你会怎么办?”她试探着问道。 秦憬遇目光落到她身上,漆黑的眸子格外深邃。 “我不会跟你分手!”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那万一哪天我需要离开了,或者……” “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的话把洛小离所有想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她应该接什么。 拍卖会很快结束,洛小离把身上的首饰摘下来放回盒子里,“太贵了,我怕碰坏!” 然后非常珍惜的把盒子抱在怀里,生怕磕了碰了。 秦憬遇无奈的看着她的动作,眼底带着宠溺。 “走吧!” 他拉着洛小离的走,带着她离开。 秦憬遇开车,洛小离坐在副驾驶,她抱着装首饰的木盒,一刻都不敢让木盒离开视线。 想了一下,她把放在后座的字也抱在怀里,都这么贵,要是摔了可就不好了。 这里距离天辰酒店不算远,二人很快就回到了酒店。 秦憬遇打开房间,洛小离跑了进去。 “你要是怕丢,就放进来吧!”秦憬遇打开一个保险柜,提醒道。 看着保险柜,洛小离有一段不太美好的记忆涌现出来。 当初也是保险柜,而且她太特么熟悉了,可是被秦憬遇往床上摆了十个! 洛小离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保险柜,把那副字和首饰盒全都放了进去。 “密码你一下,如果我不在房间你想戴首饰自己也可以取!” 洛小离眨眨眼,“那副字那么贵,你就不怕我偷出去给卖了?” “你舍得?”秦憬遇问道。 洛小离尴尬一笑,可不是么,她哪舍得卖出这么贵的东西!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然后洗漱,上床准备睡觉。 两个人刚躺倒床上,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洛小离立刻清醒几分,警惕的看向房门。 秦憬遇给她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先行下了床。 他来到门口,只听嘭的一声,房门踹开,门上的锁早已经被人从外面撬坏。 嘭…… 又是一声巨响,秦憬遇和来者交起手。 洛小离站起来,向秦憬遇的方向望去,只见和他交手的是一名身材消瘦的男子,个子不高,但身手敏捷,动作极快。 那人一手拿着一把短刃,在秦憬遇周围不断进攻,秦憬遇手里没有武器,虽然并没有落于下风,但是却腾不出手做其他事。 这时,另一名精瘦男子从门外进来,联合那名正在和秦憬遇交手的男子给齐齐给了秦憬遇一击,秦憬遇翻身躲开,隐隐落于下风。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