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第一章 燕初尘死了,死的时候身上没一处完整的。 半个月前,她的心上人,也就是她的驸马凌世昀亲自带兵踏破城门,篡位谋反。 宫中尸横遍野,血洒城墙。 燕初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挥刀斩下父皇燕承帝的头,最疼爱她的母后身首分离,她的皇兄,幼弟各个死无完尸…… 滔天的恨意席卷燕初尘,她猩红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凌世昀质问:“为什么……” “阿昀喜欢的是我……”她最好的朋友卓文君一席华袍站在凌世昀身旁,一脸怨恨的看着她:“你不过就是公主而已,要不是为了这个皇位,阿昀和你在一起都恶心!” 她浑身如坠冰窖,紧接着,凌世昀冷冽的嗓音响起,“把初尘公主吊在城墙……” 正是烈阳日,她日日暴晒几近昏厥,夜里又被凌世昀安排的人强上。 破布娃娃似的身躯遍体青紫的痕迹,曾经那双明亮的眸子也变得空洞。 燕初尘像失了灵魂般躺在床上,两行清泪无声划落。 凌世昀还真是恨死了她啊,当着她的面将皇族赶尽杀绝,却又不让她死,用最羞辱的方法折磨着。 对高高在上圣洁无瑕的初尘公主来说,这种羞辱简直让她生不如死。 “承帝无能,皇室荒淫,现承皇天之名,后土为证,新帝登基,为天下苍生解厄,理通古今,治泽万民……”远处的登基大典礼乐齐鸣。 燕初尘躺在床上,门口的亮光被一道高大的身影遮住,她身心俱疲的闭上眼,呵,连登基之日也安排了人羞辱她吗? 心脏好似被一双大手从中间硬生生的撕裂成两半,血肉模糊,痛的她要窒息。 尖细的指甲深陷掌心,燕初尘决绝的咬断舌头,自尽了。 临死前,最强烈的念头便是:若有来世,她定不会再瞎眼养凌世昀那白眼狼在身边! 恍惚间,为她准备喜服的母后还在唠唠叨叨,她还嫌烦。幼弟没轻重地打翻了她的嫁妆还被她揍了一顿。父皇虽嘴硬,但偷偷也抹了几次眼泪。 皇兄和太子妃笑盈盈地领着小郡主笑话父皇眼眶浅…… 燕初尘的身体也越来越冷…… 御花园里,正赏花的燕初尘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冷风吹来,冻的她心悸。 她打了个寒颤,大脑一股眩晕感,脚步虚浮的向后倒去。 身子倒下的时候,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一个有力的臂膀托住了她的腰,稳稳扶住了她。 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小心!” 燕初尘睁开眼,对上一张冷峻的脸。 男人五官冷峻,剑眉飞扬,薄唇紧抿,周身透露着冷酷的气息。 这张脸的主人她也很熟悉,是她前世抵死悔婚的赤明侯宣若寅。 也是这个男人,在护驾平判路上身中数十箭仍斩敌数百,最后立地瞠目而亡。 “你……” “你还活着?” 泪水涌上眼眶,燕初尘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试探着用手触碰着男人坚硬的胸膛。 隔着衣衫,男人硬邦邦的肌肉纹理清晰,身体温度灼热,烫的她指尖轻颤。 她真的还活着! 燕初尘本能地拥住男人的腰,将头埋在他坚硬如铁的胸膛中,任眼泪濡湿了他的前襟。 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拿着便是这两年前,她这是,重生回到了两年前吗? 宣若寅望着怀里娇软的人,美人儿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浓密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泪眼涔涔的,着实引人心疼。 他抿抿嘴,身体僵住,一时愣在了原地。 他不过几年没回来,宫中风气竟如此豪放了吗? 回过神来,他一把拽下身上的人,面容冷硬:“这位宫娥,请自重。” 话落,他抬步向前冲。 他走得太急,燕初尘被带得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殿下、殿下!”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点翠迈着小碎步扶起她,“您没事儿吧?那人也太猖狂了,在这宫中竟然对殿下如此不敬……” 耳边的声音絮絮叨叨,而燕初尘却勾起一抹浅笑。 她重生了,重生回了两年前,一切还能逆转的时候。 燕初尘紧绷的神经松开,身子一软,倒在了点翠的怀里。 乾元宫内 “陛下,若寅不才,不配迎娶公主,还请陛下莫将吾父戏言当真。” “竖子,你父老赤明侯阵亡前将你和你母亲托付于朕,朕亲口允的婚约,怎能随意反悔?” 承帝一脸怒气地瞪着宣若寅,对一起打江山的老友托孤的这个独子,他一直是视若己出,谁知这小子自13岁一去边关就是7年,音信全无,唯一能得到他的消息的,就是屡立战功的喜报。 宣若寅不卑不亢:“臣听闻,初尘公主对臣厌恶得紧,并放话,若嫁于臣,她便饮鸩酒自尽。” “混蛋,哪里容得下她胡言乱语!你俩婚约早定,婚期也近,由不得你们胡作非为。”承帝恼羞成怒,气的脸色涨红。 忽然,一内侍慌慌张张地从殿外跑了进来。 “陛下、陛下,长公主在御花园晕倒了!” “什么?朕的宝贝尘儿怎么了?快同朕去看看。”承帝踢了跪在殿上的宣若寅一脚,没好气道:“你这个臭小子下次再说。” …… 燕初尘躺在棠梨宫的床上悠悠醒来,大脑浑浑噩噩,忽然,一抹明黄身影急切奔进来,伴随着承帝紧张的声音。 “雪儿、雪儿,朕的宝贝女儿怎么了?” 皇后凌氏走在后边,看着奔进公主寝宫的承帝,无奈地摇了摇头。 燕氏尚武,男丁兴旺,五代单传就得了这么一个女孩。 当时生初尘的时候,已得了四个男孩。 正值建国之初,百废待兴,承帝可是把几个皇叔从天涯海角召回,摆了十天大宴,好生炫耀了一番呢。 燕初尘愣愣的看着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父皇,心里一阵悸动。 前世父皇母后惨死的模样犹在脑海里划过,泪水像瀑布一样冲刷着她的脸,燕初尘蓦地扑入承帝怀里。 “父皇,母后,你们……你们……还活着……真好!” 承帝和凌后对看了一眼,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莫不是这几日的绝食饿傻了? 第二章 我嫁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承帝心疼的抱住宝贝女儿,“不嫁了,不嫁了,你想嫁什么表哥堂哥的随你便,朕可看不得你这么作践自己。” 他俨然忘了自己刚才在乾元宫内说的话。 站在后边的凌后闻言,秀眉蹙紧,“陛下,你怎能如此纵容尘儿?” 燕初尘自小骄横跋扈,任性妄为,此次若悔婚英烈之门,不知道要被民间传成什么样子。 燕初尘渐渐止住了哭声,这时正是她为了嫁给凌世昀绝食悔婚的时候。 父皇终是心疼她,随了她的心愿,让她嫁了那个人。 而凌世昀利用她的公主身份盗取行军密件,并指示乱匪四处冒充官军烧杀抢掠,为凌相铺好了为民揭竿的正义之名。 想起前世之事,她浑身冷汗外冒,哭声戛然止住。 “我嫁!” 还没跟上节奏的承帝还在干嚎:“嫁,嫁,咱们现在就嫁!” 凌后听出了不对,皱眉疑惑:“你说嫁谁?” “母后,我要嫁宣若寅。”燕初尘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父皇母后,这一世,我来守护你们。 还跪在大殿的宣若寅突然间打了一个喷嚏,这三伏天何处来的一股寒意? 忽然,他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紧接着,于内侍尖细的声调落下。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着锦麟公主初尘与赤明侯若寅十日之后宫内完婚,赐公主府邸,赤明侯不必自称驸马,即刻回府准备婚仪,卿此!” 于内侍捏着嗓子宣读完圣旨,把圣旨往他手里一塞,立刻闪了个干净。 宣若寅愣愣的拿着圣旨,大脑宕机。 他不是来退婚的吗?公主不是也不愿嫁他吗?为何现在成了即刻成婚,还提前到了十日之后?! 他脸色一下子阴郁了下来,这个初尘公主,荒淫无耻,早就与那丞相之子凌世昀私通,消息都传到边疆了,难道这是要他硬扣上这顶绿帽子吗? 燕初尘,你只要有胆嫁给我,我就有办法让你哭着跑回宫! …… 承帝和凌后在燕初尘宫殿待了会儿便离开了,可燕初尘与宣若寅被赐婚一事却是如暴风般迅速席卷后宫。 燕初尘躺在床上,脑海中划过前世宣若寅为她付出的一幕幕,心脏绞痛。 忽然,一道娇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初尘,你怎么样了?” 燕初尘抬眸,就见吏部尚书之女卓文君焦急地跑了进来。 卓文君是母后自小为她挑选的伴读和玩伴,从小就在宫中进出自由,乖巧的性格更是让大家喜爱。 以前她也很喜欢文君,因为只有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也只把软弱得一面表现给她看。然而,就是这个好友,和凌世昀勾结害她皇族上下惨死,又是她,跟凌世昀献计将她挂于城墙之上暴晒,让她受尽羞辱生不如死! 滔天的恨意让燕初尘几乎控制不住的想撕烂卓文君这张丑陋的嘴脸。 她捏紧拳头,忍着心里的恶心,扯出了一抹微笑:“嗯,文君,我没事,只是前阵子绝食,身子有点虚罢了。” “皇上和皇后还是一定要你嫁给那个莽夫吗?”卓文君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好似真的为她忧心一般。 若非知道了她的嘴脸,燕初尘还真以为她在为自己忧愁呢! “嗯,今天刚定了10日后成婚。” “什么?那怎么成,凌……”卓文君左右看了一下,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细巧的花笺递给了燕初尘:“这是凌公子让我捎给你的。” 燕初尘眸中划过一抹冷芒,琥珀色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卓文君:“哦?表哥给我的吗?” 卓文君感觉燕初尘的眼神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哪里,甩了甩头:“是啊,凌公子听说你被禁足了,担心得紧,今夜亥时,老地方等你。” “好,不见不散。” 卓文君说的老地方,是京城一家茶铺,名叫绛紫轩。 虽不大,却以隐秘著称,这是她和凌世昀经常见面的地方,刻骨铭心。 看着卓文君离去的背影,燕初尘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看来宫中有不少眼线。不过放心,你、你们、你们背后的人,一个也别想跑,我会让你们付出十倍的代价! 夜幕降临,燕初尘一身玄色衣衫,纵身越过了宫墙。 除了父皇母后和几个哥哥,没人知道她是燕氏这一脉百年难得的练武奇才,8岁就已在父皇的带领下参透了燕氏一族的青玄经,这些年私下里也一直在习武,如不是当年被下毒,她不会毫无还手之力地任人摆布。 几个纵跃之后,燕初尘到了绛紫轩,对面酒肆二楼上,一对狭长的眼眸微眯了起来,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燕初尘熟悉地走进了阳字一号房,一位公子颀身而立,背对门口,一柄折扇握在手中。 听到门口动静,缓缓回身,如玉的面庞在月光灯光的辉映下愈加显得俊朗。 可燕初尘只闻得到这俊美的外表下散发的恶臭。 她握紧了拳头,直到指甲嵌进肉里,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表哥。”依旧软糯的叫声,依旧甜美的笑意,将眸底的冷意深深地埋了起来。 “初尘表妹,你知道我多想你吗?这些日子,我诗书都读不下去,就怕你受委屈。”凌世昀秀美的容颜染上了一丝愁容,这如嗔如怨的愁容也是她以前最喜欢的一点,如果没有见过他变得狰狞的话。 “表哥,你说怎么办呢?父皇已经将婚期定在10日后了。”燕初尘神色担忧。 她话落,凌世昀瞬间瞪大了眼睛:“10日,陛下不是已经松口了吗?” “我看见宣若寅回来了,是不是他向父皇说了什么?” “这么急,那就没办法了。”凌世昀低声呢喃,动作自然地拿起一杯水仙,在燕初尘看不到的方向,右手尾戒一转,一撮白色粉末已经迅速融入杯中。 “表哥你说什么?” “不说这些,表妹,你赶过来应是渴了,先喝杯上等的水仙,表哥特意为你寻得。”凌世昀体贴道。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燕初尘。 燕初尘抿了抿嘴,寻思着凌世昀如今不敢对她做出什么,接过那杯水仙仰头喝完。 紧接着,她感觉下身一股燥热涌上了心口,眼前的人也有些模糊。 “表妹,咱们的姻缘是别人分不开的,你也别怨我,表哥这也是没办法,过了今晚,生米煮成熟饭,舅父不认也得认了……” 儒雅洁净的面具逐渐崩塌,凌世昀笑容诡异的逼近燕初尘,身上哪还见清风霁月? “这小脸可真嫩……”凌世昀伸出带着剥茧的手抚摸着燕初尘如羊脂玉般光滑的脸蛋,眼中闪烁着贪恋。 燕初尘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她只觉得身上热的让她快要爆炸。 她不自觉地用手扯了一下领子,露出大半雪白肌肤。 常年习武,让她对自己的身体更加熟悉,运气行了一周,大致也知道了,这个下三滥的人渣给她下了艳药,药劲还很强劲。 她还是疏忽了。 燕初尘心里暗骂凌世昀无耻。 “你知道,哥哥一向最疼你了,可你却非等成亲才让我动你的身子,今天这整间茶铺都让我包下来了,你就好好让哥哥疼疼。” 看着扯着她的裙角猥琐地凑上来的凌世昀,燕初尘聚集全身内力推到了他的穴道上,如没有中毒,这一下估计能要了这个狗贼的命,但现在,却只能让他暂时麻痹迟缓一下。 趁着这个机会,燕初尘扶着门框,硬撑着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马车。 身体传来的感觉让她未作思考,只想赶紧逃离。 晚了,凌世昀那混蛋追上来她就完了! 第三章 马车有点热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燕初尘一翻身爬上马车,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然而,燕初尘早已忍耐到了极致,上了马车意识便彻底沉溺。 马车上的宣若寅皱着眉头,看着爬上他马车的女子,脸色阴沉。 今天已经是这个女人第二次接近他了,她有什么目的? 他抬眸看着从茶铺追出的凌世昀,若有所思的看向陷入昏迷的女人。 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眼看着凌世昀朝马车走来,宣若寅薄唇轻启,“走!” 一声低语,马车迅速向城外驶去。 …… 燕初尘双眸紧闭,呼吸灼热,鼻端只能闻见浓浓的男性气息萦绕在马车里。 “好热……”她不自觉地向着这股气息的来源爬去。 宣若寅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神色冷冽。 若她敢有任何异常举动,他随时准备将她一刀毙命。 然而,女子的速度却快到让他没有预计到。 他思绪间,原先倒在地上人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一双柔软无骨的小手捧住了他的脸,声调软绵绵的。 “你是宣若寅?真的太好了。” 女人身上灼热的温度清晰的传递给他,宣若寅晃神间,骑在他身上的人忽而一低头,女子樱桃般的唇瓣吻住了他的 “呃嗯……”宣若寅为人正直,在军中数年从未碰过女人。 如今燕初尘这么一番亲近,他只觉浑身燥热,一时间竟忘记了拒绝,任女子的嘴唇在他的俊脸上胡乱寻索。 虽然她的动作青涩,可宣若寅从未碰过女人,哪里受得了燕初尘这番挑逗? 他眼神却越来越幽暗,呼吸也逐渐急促。 燕初尘慢慢恢复了一丝意识,原来体内的青云经自转周天已将毒性逼出了一部分。 身上的重量让她心里一沉,她抬眸便对上男人那张俊美冷酷却带着明显情欲的面孔。 这表情代表什么她再熟悉不过……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前世一个个男人丑恶的画面…… 她脸上红晕尽退,胃里一阵恶心。 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她猛地将宣若寅掀了出去,随后窜出车窗,几个腾挪,消失在了夜空中。 “有意思!”宣若寅不怒反笑。 这么多年了,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奇特的女子。 方才那女人应该是中了艳药,这艳药在京城公子之间很是流行,看来她是被凌世昀看上了。 京中贵女不都争着抢着倒贴那凌世昀吗?这女人竟让凌世昀用上了艳药? 更让宣若寅意外的是,那女人会武,绝不是女子用来防身而学的女人拳,而是实打实的内家正统修炼之法。 凌氏一族,最近动作频繁,凌相这个老狐狸滴水不漏,只能从踪凌世昀身上找找破绽了。 他这次从边关回来,表面上是想来退亲,实际上,上次的打败有很多古怪,都指向了凌氏一族。 宣若寅坐直身子,不适地皱了一下眉头。 身下的炙热还在。 他少有这样动情失态的时候,要不是刚才她及时清醒,他就要在这马车上要了她了。 …… 燕初尘冲进宫中,靠着门身体慢慢滑到地上,她整个人蜷缩起来,抱着膝盖,泪水缓缓地流了下来。 脑海里划过马车上的热度,她心跳飞快。 前世那段不堪的经历让她心理上早已产生了极端的抗拒情绪,,虽然在这一世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她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渐渐平息狂跳的心脏。 刚才虽然意识模糊,但宣若寅的动作本身并不让她厌恶。 而且,好像是她先主动撩拨的人家…… 她心里划过一道异样,脸色害羞,忽而想到什么,脸上覆上一层薄冰。 说到底还是怪凌世昀那下三滥的狗贼,竟然给她下药,她是如何瞎了眼看上他的? 药效还有些残留,不致催情,但却让她沉沉睡去。 直到清晨,窗外的鸟鸣让昏昏沉沉的她睁开了眼睛。 “殿下,快些起身,我们要迟了。”点翠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 “着什么急啊!”燕初尘掀起被子蒙住了头,将自己裹成了粽子。 昨夜一番折腾,如今她只感觉浑身上下好像被车轱辘压过一般。 “今日宴席,就是为您庆祝婚期将近,城中贵女世子们昨天都已收到了请帖。您怎么能迟到呢。”点翠一伸手将她从被窝里捞了出来,迅速梳妆打扮。 她手上动作未停,为燕初尘梳了一个十字髻,前面缀以六枝八宝攒瑞钗,中间一顶密金线小冠。 几位宫娥同时上手,给她套上了一件百鸟鸣瑞刺绣衫裙,外搭孔雀蓝披帛,点翠拿出上次进贡的细东珠编制的云肩,细细理好给她带上。 点上花钿,润上口脂,本就艳丽无双的燕初尘,此时更是美的摄人心魄。 她缓缓地向熟悉的朝云殿走去。 以往,她最喜爱宴会歌舞,动不动就会召集京中世家子弟一起狂欢,乐此不疲。 父皇母后虽觉不妥、但觉得她也并未出格,就没有多加指责,只是时时提醒江山未稳,皇族更应节俭,为天下万民表率。 那时她只觉得父皇母后迂腐,此时,盛装再次走入宴会的她,已全然不似以往的心态。 还没走到朝云殿,一阵阵歌舞声就传了过来,一拐弯,燕初尘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殿下,您今天的衣衫美轮美奂,也只有您能配了。” “长公主,你用的何种香药熏衣啊,真是清香沁人。” “您不到,这宴会黯然失色。” 一群贵女围在身边真心地赞叹着,重生前,燕初尘觉得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 周围围绕的都是善意和夸奖,连自己的跋扈任性也被说成事真性情。 这些脸上挂着和煦微笑的男男女女们,在大厦将倾的那一刻,却都将矛头指向了她,好似她入了地狱,他们才能安然活命。 强压下不适弯起嘴角,她这时更需要隐藏自己:“各位来的好早啊,歌舞开始了吗?” 远处,一双怨毒的眸光像是要刺破她的身体。 第四章宫宴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宣若寅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的杯子,上次来退婚,不知那个公主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被打断了,这次趁着宴会的机会,亲自跟她说清楚,他是不会娶她的。 远处几个贵女盯着他窃窃私语:“这就是那个杀神啊,他的眼神好吓人,你说他是不是杀人如麻啊。初尘公主真的要嫁给这个莽夫吗?” “别说了,他看过来了。”宣若寅眼神一扫,几个女孩子吓得赶紧跑开了。 旁边的大皇子燕如风笑着说:“阿寅,你的威力真大,平时那些叽叽喳喳的女孩子看见你大气都不敢喘呢。” 燕如风是燕初尘的大哥,与宣若寅是自小长大的玩伴,这些年虽常年在外征战,也都有书信往来,自是熟络。 远处的人群起了一阵骚动,骚动的中心是一名华服女子,被簇拥着往这个方向走来。一声声“长公主殿下”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想必这就是燕初尘吧,如此招摇,宣若寅心中对她的不屑又加了一分。 来到父皇母后身边,燕初尘的脸已经笑得僵硬了,给父皇母后行了礼之后就坐在了下首。 坐定抬头之后,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是他! “是她!”宣若寅的瞳孔几不可闻地震了一下,原来那个女子就是初尘公主。 “皇儿,若寅,这次虽是你们第一次见面,此后余生你们就要相伴了,朕和皇后只愿你们能平安喜乐,来,与朕共饮一杯。” “父皇,孩儿一定好好相夫教子,辅佐赤明侯内务,做好贤内助。”燕初尘对着承帝盈盈一拜。 承帝和凌后对视一眼/;“吾儿相通了就好,来人,赐长公主初尘东珠一串。” “若寅啊,初尘如今这么懂事,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饶你。”燕如风笑着搭上他的肩头。 宣若寅眉头一皱,这个女人不知在想什么,但绝不是那么简单。 宣若寅正在思量间,燕初尘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手擎一盏水酒:“宣侯,我敬你一杯。” 萱若寅拿起酒盏,站起身,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昨晚的激情一下子涌上心头,燕初尘脸上不由得飞起了红晕。 “皇上,咱们在此处,孩子们都放不开,我房中还有一局残棋,不如妾身陪您对弈如何。”凌后温柔地说。 “哈哈,是啊,咱们是有些碍事,好,走走,咱们回去下棋去,我赢了皇后可要给我做鱼羹吃哦!”承帝和凌后说笑着退出了朝云殿。 燕初尘敬完酒回身想离开,谁知踩到了脚下裙摆,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扑倒在满桌的菜肴上了。 燕初尘闭上眼,准备好了摔个狗啃屎了,下一秒,她落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燕初尘像碰到了热碳一样弹了开来。 昨夜她在车里也是这样,药效略消得时候,看到他的惧怕和厌恶不像是装的。 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凌世昀一下子拉过了燕初尘:“初尘,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 陌上公子凌世昀的温柔,让现场的贵女们再次想起了花痴的叫声。以前就传闻长公主和凌世子有情,这么看来还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我自有未婚夫君庇佑,不劳凌世子费心了。”燕初尘往后退了一步,自然地避开了凌世昀的碰触,也控制一下自己想要把他的眼睛抠出来的欲望。 “我有些乏了,大皇子哥哥、宣侯,我先告退了。”燕初尘看都没有看凌世昀一眼,转身往朝云殿外走去。 “初……”凌世昀的呼唤尴尬地停在了空中。 回头狠狠地瞪了宣若寅一眼,凌世昀也离开了朝云殿。 “殿下,咱们现在去哪儿啊?”点翠亦步亦趋地跟着燕初尘。 “回寝宫,我要补个觉。”燕初尘打了个哈欠。 从身后追来的凌世昀冲上来一把拉住了燕初尘:“你那夜去哪儿了?艳药的药效没有男人是解不了的,快说!你找上了哪个野男人?” 前世,自己为了让凌世昀与自己在一起,在他面前百依百顺,以前凌世昀与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霸道,她只觉得是紧张自己,现在看来真的是无耻至极。 用手抚上了凌世昀的手背,就在凌世昀以为燕初尘就要哭诉求饶的时候,她反手扣住了他的命门,冰冷地说道:“你在我酒中下药,要污我清白,竟还有胆量来找我理论,看来我是软弱太过了。” 凌世昀的脸开始慢慢扭曲,燕初尘冷冷的眼神让他从心底冒出一股恐惧:“你、你要干嘛?” “我现在就可以大叫,说你轻薄于我,你说……父皇会信谁呢?我的大皇子哥哥会不会把你剁了喂狗呢?对了,我的未婚夫君可是杀人如麻,估计也不会轻绕了你。” 燕初尘身边开始围绕青色的烟雾,是青云经运转的迹象。 想起了前世的种种,眼中慢慢布满了红血丝,气劲也开始失控,眼看就要取了凌世昀的性命。 一个黑影闪了过来,截断了两人的联系,凌世昀被强行截开得内力逼得弹了出去,死里逃生的他连滚带爬地跑了个无影无踪。 “你是想杀了他吗?看来你们的关系不像外面传得那么亲近呢!”宣若寅低沉的声音将燕初尘的理智拉了回来。 她竟然差点当场弄死那个王八蛋。 “不用你管!”燕初尘还沉浸在刚才的恨意当中,说话也带了几分杀气“有什么事快说!” “看来你对我也没什么兴趣,不如你去找皇上,取消婚约可好?”宣若寅也没拐弯抹脚。 燕初尘欺身上前,眼神定定地望进他的眸子。 “宣若寅,有一点我希望你清楚,我嫁给你,不是为了与你厮守,而是深知你忠义之心,我要保护我父皇母后,只有借你之手,你讨厌我也好,喜欢我也好,我根本不在乎。” 说完就回头快步离开,宣若寅立在当地,这个答案却远远出乎他的的意料 第五章 中毒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公子,相爷叫您去抚云堂。”凌世昀刚进家门,一个小厮就前来通报。 到了抚云堂,还没进门,门内凌相的威压就已让他喘不过气来。 “父亲!”凌世昀小心翼翼地凑到凌相身边。 “跪下!”凌相阴沉的声音让凌世昀想当场逃跑,可是他不敢。 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凌相抽出案几上的戒鞭:“知道错在哪儿了?” “父亲,都怪燕初尘那个臭娘们,我本来唾手可得的附马之位,谁知她抽什么风。” 凌世昀感觉身侧一阵风扫过,随后就是背上皮开肉绽的痛。 “这十鞭,打你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成大事者需隐忍。你是如何做出给燕初尘下药的蠢事?” “父亲,我不是心急吗?再过十日,燕初尘就要嫁给宣若寅了。”凌世昀忍着痛急切地解释着。 “燕初尘只是大计中的一环,弃了便弃了,你如此沉不住气,如何能成大事。”话语间,凌世昀的衣衫就已被血浸透。 “父亲,我知错了!”哭凌世昀不敢躲闪鞭子,只是一味哭喊求饶。 打够十鞭,扔下鞭子,凌相冷冷地抛下一句:“废物!”离开了抚云堂。 痛的缩成一团的凌世昀越想越不甘心,一张清朗俊逸的脸庞扭曲得甚是骇人:“燕初尘你给我等着……” 清晨起来,燕初尘独自一人在御花园内散步,还有半年就是凌氏起兵谋反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朝内不少大臣被凌相收买,以至于起事之后,京中不费一兵一卒便降了叛军。 她要按照那一世的记忆,将这些阵前倒戈的人一个一个揪出来。 正在想着,旁边的一个不认识的小婢女大声地说着:“殿下,你看,这花从来也没见过,长得真好看啊!” 燕初尘靠近一看,一朵耀眼的红色花朵正在慢慢绽开,展开的同时一股烟雾喷了出来,燕初尘迅速用袖子掩住了口鼻,却也没逃过,当时眼前一黑,载倒在地上。 再醒来就已经到了寝宫内,燕初尘想将手抬起,擦一下额头的汗,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她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够转动,皮肤泛红起泡,看起来甚是可怕。 承帝慌张地扑了上去:“初尘,你醒了。” “太医,长公主一向身体强健,为何最近屡次晕厥,你等若是还查不出症结,那便给我滚出宫去。”承帝气急败坏地叫着。 “皇上,长公主此次不同往日,似是中毒之兆,但是此毒生僻,我等全都不识得,无法对症下药啊!”太医院院正瑟瑟发抖地说着。 “你二皇叔擅毒,可他十日前出使大庆,不知何时能回。”承帝焦急地说着。 大皇子和大皇子妃此时也赶到了棠梨宫,大皇子突然想到:“父皇,宣若寅用毒师从二皇叔,可召入宫一试啊!” 承帝一拍腿:“快,把那个臭小子宣进宫来。” 宣若寅赶到时,燕初尘已再一次陷入昏迷,身上血泡愈加严重,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冥花葬!”宣若寅心中一惊,这是西域奇毒,何人如此狠毒,此毒并无解药,中毒之人一个时辰内全身溃烂化水而死。 青玄经是至阳,燕初尘内力深厚,才支撑了这么久。 “皇上,公主所中之毒乃是西域奇毒冥花葬,此花极为稀有,五十年开花一次,毒粉只有一息之间,落地就丧失功效,用毒之人必是很熟悉公主作息。” “此毒可有解药!”承帝现在甚至不关心是谁下毒了。 宣若寅摇了摇头。 承帝双目赤红指着跪倒一片的太医们:“我不信,我的雪儿不可能就这样去了,你们都给我找,找不到全都给我儿陪葬” 承帝一向仁厚,宫人犯错连责打都是不愿的,此时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已是急得发疯了。 “不过…… ”宣若寅沉吟了片刻“恩师曾授臣一法,需炼毒圣器渊昀钵,以内力驱使,引毒入钵。” “长公主身体异于常人,目前毒性还未进入经脉,臣愿一试,但如臣能救回公主,想求一道圣旨。” “好好,宣儿,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快去取。”承帝胡乱应承着。 “若宣,这法子我听皇叔说过,反噬之力极为凶险啊!”燕如风担忧地说着。 “无妨,这点事还难不倒我。但何人用如此凶险之法下毒,需得彻查,他能把毒下到公主身边,细思甚恐!” 燕如风眸色一暗:“查!” 不一会儿,去瑾王府取渊昀钵的侍从回到棠梨宫。 “解毒过程中两人需去除衣衫,浸泡在汤药之中,以促血脉。”内室中,已有侍女依宣若寅写好的汤方熬制好热汤,灌入浴桶。 小心翼翼地为燕初尘褪下衣衫,置于浴桶之内。 转出屏风,点翠红着眼睛回报:“皇上、宣侯 已准备妥当了。” “皇上,请暂且离开,容臣为公主驱毒。”宣若寅拱手请皇上离开。 转入内室,一桶氤氲的水汽之中,燕初尘艳丽的颜色早已被红泡盖满,看起来颇为骇人。 拿出渊昀钵,用匕首切开手腕,将鲜血滴入钵中。将掌贴住燕初尘后背,运功催动。 只见一股红线通过宣若寅手掌进入体内,随后运转过后,滴入渊昀钵。 刺骨的疼痛,饶是他身经百战也需咬牙才能忍住。 驱毒过程只需半个时辰,但却似脱胎换骨般的疼痛。 渐渐,燕初尘身上的血泡逐渐开始消退,反而宣若寅的皮肤开始发红。渊昀钵也渐渐由金色变为乌黑。 毒素渐渐消退,脱力的燕初尘慢慢滑入了浴桶,水没过了她的头顶也没有挣扎,宣若寅一把水下将她捞了出来,雪白的高耸平原一览无遗。 偏过头去,扯下旁边的纱衣,覆上她的娇躯。 将她轻轻放到床上,刚经历过垂死的燕初尘面色潮红,呼吸略显急促,花瓣般的唇,微微颤抖着。 一时间宣若寅竟看得失了神,不知不觉间,竟开始慢慢靠近,直到贴上燕初尘的唇。他才像碰到热炭般跳了开去。 他这是在干什么?就算多年不近女色,也不至于如此趁人之威啊!起身就想离开时,发现脚步一滞。 “父皇、母后,皇兄,你们别走,别丢下我! ”躺在榻上的人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她是在做梦吗? 第六章露馅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她语气里的绝望,不知是做了什么样的梦,梦中又遇见了什么样的事,才能让整个人好像破碎了一般。 尚未恢复意识的燕初尘紧紧地攥着宣若寅的衣角,他只好又坐了下来,等到她再次沉沉入睡,看着她的眼神也渐渐地变得柔和,但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 燕初尘从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中渐渐清醒,恍惚中她只记得自己看了一朵红色的花,然后就晕倒了。 “殿下,你醒了?”点翠放下手中的净盆,赶紧扶住了要起身的燕初尘。 “点翠,我睡了多久了?”燕初尘虚弱地问。 “殿下已经昏睡了三天了。”点翠红着眼眶。 在点翠绘声绘色的描述中,燕初尘知道了是宣若寅救了她的命,还向皇上讨了一道旨意,谁知她一稳定,宣若寅就请皇上兑现圣旨,解除他和公主的婚约。 皇上暴跳如雷,着人打了宣若寅一顿板子,撵回府去,但是还是赏了黄金千两。 现在全盛京城都知道了宣若寅就算挨打也执意退婚的宫闱趣事了。 “呵呵!宣若寅,你不愿娶我,我还就非你不嫁了。”燕初尘冷笑了一声。 “对了,那盆奇怪的花是什么来路?”燕初尘昨日看到那朵花时,就已经察觉了不对,运气抵御了一些毒性。如果不破釜沉舟,估计幕后之人还不会露出马脚。 “皇上命人查了,这盆花是一个宫人早上拿过来的,说是御花园的花匠配给每院的,可是送花来的宫人无人认识,也就断了线索。” 查无线索?但是她却知道这盆花是谁送过来的:“点翠,与我请卓娘子到棠梨宫一聚。” “遵命。”虽有些纳闷公主殿下一苏醒就要召见卓娘子是什么缘由,但还是乖乖地去了。 “初尘,吓死我了,你最近想是犯了太岁,如此多厄,此次是何原因啊。”卓文君刚进内室,就赶紧过来探看燕初尘的状况。 “是啊文君,此次中毒颇为蹊跷,是因为一盆奇怪的花,我想起来你的母亲随父在西域长大,你也跟我说过有种奇花,开花时会取人性命”燕初尘懒懒地说着。 “是吗?我都忘记了。”卓文君眼神丝有些闪躲。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燕初尘立刻恢复了笑容“刚才阿昀表哥来看我了呢。” “哦?他说什么了?”听到凌世昀的名字,卓文君的脸色有了些微变化。 “你贴近点,我告诉你。”燕初尘故作神秘地招手。 待卓文君将身子靠近的时候,燕初尘突然从发上拔下一把短匕,将她勒在胸前:“他说,是你嫉妒我,要谋害了我,好嫁给他呢。” “初尘,你……”卓文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话也说不出来。 短匕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卓文君的皮肤,一抹殷红流下。 “你说,我要不要杀了你呢?毕竟你要跟我抢阿昀哥哥啊!”燕初尘的语气像是从地狱飘来,卓文君听得头皮发麻。 “别别,不要,初尘,不是我要害你的,是他说如果你不死,他就不能娶我,我……我已经有了身孕了……我没办法啊!”卓文君吓得哆哆索索的,燕初尘的刀尖没有一丝动摇,她似乎能听见刀剑贴近她咽喉的声音。 燕初尘在刀剑刺破她动脉的那一刻,猛地一撒手,卓文君扑跌在了地上,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她,几近癫狂地说:“燕初尘,你这个疯婆子,怪不得阿昀只喜欢我,你这次划伤了我,也没人会信你的话。就像小时候每次受伤,大家都以为是你仗势欺负我,其实那些伤都是我自己弄的,你以为你现在残忍暴虐的名声那儿来的?这次也不会有人信你的,哈哈哈哈!” 偏殿的门彭的一声被踢开,承帝带着凌后冲了进来。 “给我拉出去斩了!”承帝的怒气已经几乎掀掉了房顶。 “狼子野心,亏我和皇上如此爱重你,着你与公主伴读多年,竟是饲狼在测。”凌后还算冷静,抱着燕初尘却也气的玉面红涨。 原本几近疯狂的卓文君一下子失了力气,瘫在了地上,等侍卫前来架她时才反应过来大声哭喊着:“皇上、皇后,文君知罪了……”被拖了出去。 “父皇,她腹中已有胎儿,取她性命有损阴德,不如将她贬谪,我听闻文君外家都在西域,卓尚书如想严加管教,正好找个人家嫁了过去。” 燕初尘不想取她性命,不是因为她仁慈。卓文君死的太痛快岂不是便宜了她。像她那样自视甚高的贵女,嫁去西域蛮荒之地,将一世深陷地狱,生不如死。 这便是她上一世经受的折磨。 “尘儿,你受苦了。”承帝紧紧将燕若尘搂进了怀里。 “你几个哥哥听说你中毒了,都赶了回来,估计……” “皇妹,我的小皇妹,你没事吧?”一个夸张的声音响遍了棠梨宫,燕初尘翻了个白眼,这肯定是她那个戏精三哥燕如雷。 果然,一个壮硕的身影一下子扑了过来,将他一下子压倒在榻上。 承帝单手将这个熊一样的男人提了起来,一下子扔到了墙角:“你这个臭小子给我起开,别压坏了我的宝贝女儿。” “父皇,你这也太伤孩儿的心了,孩儿出外督办水务,已数月未回朝了,一见面竟生份至此?”燕如雷抬手佯装擦了擦泪,偷眼看着承帝。 一个爆栗子一下子打在他的头上:“去你的生份,你要是压坏你妹妹,几个你也不够赔的。” 看着三哥和父皇拌嘴,燕初尘的嘴角慢慢染上了笑意,这样的生活曾经被她弃若敝屣。这就是她最想守护的东西,前世她太任性,这一世她一定要让这场景、这山河,不再染血腥。 “我看看是谁又在那干嚎呢?”大皇子燕如风,带着二皇子燕如雨、四皇子燕如电,慢慢地踱步进来。 “阿尘,你没事吧?”一进屋看见燕初尘,燕如风的脸色一下子变温柔了。 “大皇兄,我早就没事了,你看?”燕初尘举起胳膊,摆了个大力士的造型。 二皇子燕如雨压下她的手,慢条斯理地说:“阿尘,你是要出嫁的人了,怎的还是如此粗鲁啊?” 四皇子燕如电凑到她旁边小声地说:“阿尘,我在宫外寻了个好去处,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 其实青玄经一夜的运转,她早已恢复如常了,悄悄地点了点头,再比了个嘘的手势,两个人做了个鬼脸又恢复了表情。 看在眼底的凌后摇了摇头,任她去吧,再过十天就是别人家的新妇了,想必也就没了如此肆意。 夜幕降临,燕初尘轻车熟路地换了个轻便的装束,带着点翠和近春,偷偷上了四皇子燕如电的马车。 马车东拐西拐来到了一处酒肆,与别不同的,是这处酒肆有个很大的台子。 “阿尘,这里一会儿会有昆仑奴表演喷火,还有西域的舞娘,都是民间稀罕的玩意儿,可好玩了。”燕如电坏笑着说。 “阿电,什么昆仑奴啊。”一只大手拍到了燕如电头顶上,疼的他直龇牙。 燕如电身后跟着一大堆人,大哥燕如风、二哥燕如雨,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绥阳侯颜敦,与燕初尘同拜三皇叔为徒习武。 燕初尘应叫颜敦师兄的,小时候却硬要保护那时还没抽个的颜敦,硬要叫他唤自己师兄。 在那次惨剧中,跟500未变节的守城军士誓死不降,最后身首异处。 燕初尘眼睛一亮,一下子勾上了男子的肩膀:“阿敦,我的好师弟,你怎么也来了。” 她没有看到,她所谓的兄弟,看她的眼神早就不是纯洁的兄弟情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燕如电撅着嘴说。 “看你们鬼鬼祟祟的,母后交代我们来看一下,阿尘大病初愈,莫再伤了身子。”燕如风扣着四弟的头说着。 二楼雅间里,宣若寅看着被一群男人围绕着的燕初尘,除了大皇子燕如风他识得,其它都是陌生男子。 夜间与如此多男子共游,虽然这个燕初尘长得有几分姿色,生活却如此不检点,这次冒死退亲真是没错。 “侯爷、侯爷?”宣若寅对面的男子叫着宣若寅。 “嗯,吴副将接着说。”宣若寅正色道。 “上次的我军的溃败,不仅因军粮迟缓,敌方处处踩在我们的死穴上,似是早已熟知我军布阵。”吴强皱着眉说道 “原我也只是怀疑,此次我故意放出我军将在初九攻打灰原城的消息,谁知敌军又是早有准备” “不出我所料,军中出了内鬼。”宣若寅低头沉思。 “侯爷,果然如您所说,您一离营,就有一个人有了异动。”吴强凑过来低声说“我已派人盯紧他的动静,如有再有造次,立刻禀报侯爷。” 这时对面的雅间爆出了女子豪爽的笑声:“阿敦,你好没用,又输了,喝酒喝酒!” “不知廉耻!”宣若寅低声斥骂道。 第七章 逃婚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燕初尘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四个哥哥和阿敦的爱柔柔地包围着她,今晚的她笑得太多太肆意,连嗓子都几近嘶哑。 大皇子燕如风看燕初尘好似已经喝了不少,劝慰道:“阿尘,该回去了,再晚母后要担心了。” “大皇兄,我还没看昆仑奴呢!再看片刻,就片刻。”使出撒娇耍赖的功夫,她知道,她的大皇兄最吃这一套了。 果然,燕如风摇着头无奈地说道:“那就再待一刻!“” “哇!果然还得是大皇兄。”说着就往外面的走廊奔去,却一头撞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里。 “长公主还真是兴致高阿!”头顶一个声音冷冷的声音响起。 被撞得有些懵,燕初尘双眼迷离地抬起头,却跌进了一双冰冷的眸光里。 看着她像个懵懂少儿似的在他怀里抬起头,因为饮酒面色有些绯红,双唇微张。昨夜他尝过,这唇竟有股花蜜的味道。 突然回过神,一把将怀中的人推了出去。 颜敦在燕初尘身后将差点倒地的她抱住:“大胆,什么人?” “阿寅!”燕如风惊讶地叫出了声。 “大皇兄,他就是那个悔婚的混蛋宣若寅?让我教训教训他!”燕如雷吼声如雷地冲了上去。 一个闪躲,宣若寅反手制住了燕如雷,虽看似轻飘飘,他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颜敦也气的要上前动手,被燕初尘拉了回来。 缓步走到了宣若寅面前,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你先放了我三皇兄。” 本来也无心争执的宣若寅松开了了手。 燕初尘直直地盯着他。 “听说你宁愿死也不愿娶我?”燕初尘逼近了一步。 “这是真的吗?”又一步。 “如果我偏要嫁给你呢?”又一步。 “你能把我怎么样?”这一步,燕初尘的脸已经离宣若寅的鼻尖不足尺许,他甚至能闻见她呼吸的味道。 宣若寅并没有后退,也定定地望着燕初尘:“长公主要干的事自是无人能拦,只是……” “边疆又起兵祸,本侯不日内就要赶赴战场,没个三年五载也回不来,可能要劳长公主为下官独守空房了。”宣若寅缓缓地说。 “你何德何能,竟要让我皇妹为你守空房?”燕如电一听就急了。 燕初尘拦住四皇子,笑着说:“无妨,你战多久,我便等你多久。” 宣若寅愣了一下,旋即回复神色,不发一言,闪身离去。 对着他的背影,燕如风叹道:“阿寅还是这般,战场上血腥厮杀,寡言惯了。” “大皇兄,这可不是沉默寡言,这是倚持战功骄横跋扈吧?连我等皇族都不放在眼中。”燕如雷大声嚷嚷着。 “住嘴!”燕如风厉声喝止了三皇子“军中铁面战神,累世忠义,其父在开国一役中为救父皇舍身御箭,这七年为守边疆,数次命悬一线,这些功绩岂是你能置喙的。” “我……我只是说说嘛!”立刻怂了的燕如雷小声嘟囔着。 宣若寅,你是我选定共守江山的人,我前世所知,只有你能帮我防微杜渐。为了父皇母后和皇兄们,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赖定你了。 凌府密室,一个身影身穿黑色长袍。 平时不可一世的凌相竟然站在下首,低目垂眉。 “世昀与长公主的婚事应已无望,宣若寅也已有所察觉,您看是否提前起事,以防有变。”凌相压低声音说着。 “宣若寅,真是个碍事的家伙,安排烟云郡的线,挖出我们预先埋下的陨石,以代行天命为由起事。”黑衣人缓缓地说。 “宣若寅将阻碍大事,此次务必除去。”冷冷地说完,就隐在了门后。 今日的朝堂之上气氛压抑阴郁。 “现有烟云郡崎县出土一件天外陨石,上书反词,反贼打着恢复正统的旗号,抢占烟云郡崎县、临县二地,辖制地方官员以及百姓向朝廷叫嚣。”满头白发的兵部刘尚书出列回奏。 “现奏明圣上,出兵平叛,以正民声。”刘尚书一拜到底,恭声请命。 “禀皇上,这烟云郡挖出的陨石之上书写兴国运之厄,庆天下之幸。明明就是暗示已亡庆国才是正统,我大兴是当世厄运。”礼部尚书义愤填膺地出列起奏。 承帝一掌拍在案上:“ 一派胡言,孰不可忍,各位爱卿,谁人出战灭了这批流寇。” “ 皇上,臣请战出兵。”只见一人闪身出列。 本来就已怒气冲冲的承帝定睛看清出列之人之后,直接气的晃悠了一下。 只见宣若寅直直地站在大殿中央,旁边的人都不自觉地站开了一点。 “你战什么战,武将没人了?要你一个几日后成亲的人去战。 ”承帝仪态全无地吼着。 “ 禀皇上,烟云郡臣最熟悉,臣最合适。”宣若寅像一座铁塔一样立着。 “合适个屁,你给我老老实实成亲。 ”承帝气的爆开了粗口。 “皇上,赤明侯也确是最合适人选。 ”凌相站出“ 他的赤焰军长期驻扎在烟云郡,调派更方便。” “ 不行,我大兴无人了吗?连两个县的平判还需要最精锐的部队出战。”承帝铁了心,这门亲必须按时结了。 “臣有一法,宣侯可先领兵符,待成亲之后再出征,家国可两全 。”凌相再次说。 “ 皇上,臣愿从凌相之计。”宣若寅拱手向前。 “什么?你愿成亲? ”承帝一听宣若寅愿按时成亲,立刻变了脸色。 “对! ” “好好!着赤明侯宣若寅8日后出兵平叛烟云郡,绥阳侯颜敦为副将。统领全州粮饷。”承帝由怒转喜,迫不及待想要回后宫安排十日后的婚仪。 鸾凤殿内,早有小太监把前朝宣侯同意成亲的消息传了回来。 凌后看着自己为燕初尘的准备的嫁妆,笑得眯起了眼睛。 “殿下、殿下,宣侯在朝上当众说要娶你呢!”点翠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棠梨宫。 “他当众说的?”燕初尘皱起了眉头,昨晚他眼里还有清晰的厌恶,现在为何当众说要娶她? 这事有蹊跷! “可是近春打听来的,说是和你成亲之后立刻就要去烟云郡出征了。”点翠撅着嘴说。 燕初尘弯起了嘴角,这个宣若寅可没那么听话,绝对不简单! 转眼间就到了他们的新婚之夜,这几天宫内被父皇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一会说婚服不够华贵,让织造局重制。一会儿说今年东珠不够,要给她整一整箱。 一会儿笑着说我的女儿长大了,一会儿又哭着说舍不得,转眼又拿起剑气愤地说,便宜了宣若寅这个混小子,以后他要是敢对阿尘不好,酒要了他的狗命。 闹得乾元宫的宫人们每天跪了又起,跪了又起,都已经几近崩溃的边缘了。 终于明日便是正日子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凌后在棠梨宫跟燕初尘说着话:“阿尘,出嫁了,就不再是一个人了。”凌后满心不舍地含泪梳着她的头发。 “母后,我又不是嫁到天涯海角去了,公主府紧挨宫门,我每天还要回来找你蹭饭吃呢。”燕初尘笑着说。 前世这么准备婚仪之时,母后也是这般不舍,她却只嫌麻烦,叫嚷着母后赶紧回宫,别耽误她整理妆容。 “没个正形,就算是公主,以后嫁人了还是要相夫教子的,如何能日日回宫。成婚后要对丈夫恭顺,对内院要贤德,你出身皇家,才更不能失了皇家的体统。”凌后碎碎念着,脸上的泪珠也不由自主地滑落。 这个女儿,从小就不愿让他受约束,可临近出阁才发觉,她们对她的纵容,她的夫君是否能容忍。她最知道嫁人之后的不甘,虽她嫁的是这世上最尊贵的男子,这个男子还对她宠爱有加,但是皇后这个身份就已压得她喘不上气。 想起她的阿尘就要去夫家,失去自由自在的生活,皇后就忍不住落泪。 “母后,赤明侯家人丁单薄,寡母前年也去世了,这府里就我们两个人,要什么体统。”燕初尘笑着说。 “天色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连哄带推地将凌后推出了宫,燕初尘叫来了近春。 “今夜,派人盯着赤明侯府,有人进出,就来报我。”燕初尘嘱咐近春。 “盯着侯爷,为何啊?”近春不明白,明日就要嫁过去了,还盯着,长公主还真是爱惨了侯爷。 虽是纳闷,还是安排好了人去侯府盯着。 天刚朦朦亮,近春就在殿外跟点翠耳语,点翠点了点头,走进了内殿。 “禀殿下,赤明侯府丑末有一队人向城北方向而去,都身着铠甲,带头人一匹乌骓马。”点翠推醒燕初尘,悄声禀报。 “乌骓?那就没错了?”燕初尘从床榻上蹭地起身,点翠吃了一惊。 只见他一身男装,似是穿了一夜。 “殿下,你这是……?”点翠张着嘴不知从何问起。 “点翠,你也去穿上轻便的衣服,备两匹马,本公主今天要玩把大的。”燕初尘扯起嘴角,笑得恣意。 第八章 内鬼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赤明侯留书,战事紧急,已先赴前线了。”于内侍连跌带撞地跑进了乾元殿。 “什么?”正在准备婚仪上穿着的承帝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将身边侍候的小内侍一下子闪的坐在了地上。 旁边的凌后也跟着站了起来:“大胆宣若寅,竟敢抗旨?” “尘儿!尘儿!”承帝带着凌后急忙走进棠梨宫,一袭红衣的人正喜扇遮脸,端坐在喜床上,双肩瑟瑟抖动,看来消息也已经传了过来。 “尘儿,你别伤心,待我把那个小子抓回来,先打他一百大板,看我打不死他。”看着喜床上可怜兮兮的身影,承帝心疼地来回踱步。 “我苦命的孩儿……”凌后泪眼婆娑地上前移开了喜扇,顿时愣在了当场。 “臭小子,尘儿,你别哭,我……”回过头的承帝也将后半句话堵 在了嗓子眼里。 “皇上,不是我……是长公主她……她……非要让我在这儿的。”穿着大红喜服的近春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 “尘儿她去哪儿了?”深呼吸了几口,承帝尽量冷静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可怕了。 “父皇,母后,孩儿不孝,我要去保护你们了,别问我为什么,相信我!长……长公主就是这么说的。”近春战战兢兢地说出了燕初尘的话,承帝已经几近晕厥了。 官道上,点翠下马勘查了一下蹄印回报道:“姑娘,这蹄印过去已经3个时辰了,看蹄印,是西域高马无疑。” 点翠出身武将之家,不仅一身好功夫,进宫前还跟着自家父兄学了一身跟踪勘察的好本领。 “他们还没走远,追!”燕初尘一身戎装,长发绾成男装样式,催动白马向前驰去。 眼看就到烟云郡州界了,林中小道中渐渐显现出一座驿站,燕初尘和点翠停下饲马休息。 因为这是进入烟云郡前最后一个驿站了,虽十分简陋,只能容数桌人,却也坐的颇满。 燕初尘虽然扮作男装,但出众的长相还是吸引了驿站内的目光。 “这什么吃食阿?能吃吗?”点翠看着伙计拿上的破了口的碗里盛着的几块糕,嫌弃地说。 燕初尘却拿起一块一口咬了下去,这比她在前世监禁的时候的吃食强多了。 正在点翠还碎碎念着的时候,驿站外来了一群衣衫不整的大汉,手里七零八落地拿着些武器,直冲了进来。 “承帝无能,我等替天行道,急需资助,有识之士请倾囊相助。”为首的疤脸汉子吐掉嘴里的槟榔,流里流气地说着。 虽说说的是求助,但几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敢说不愿意。 几个匪徒停到燕初尘面前,匪首一脸贼笑地靠近:“。这位小兄弟白白嫩嫩,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挨近了一看:“呦!这不是个小娘子吗?我看你缺个哥哥疼啊?” 说着伸手就要摸燕初尘的脸,周围的人迫于匪徒的压力,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时,原本在他们身后坐着的一个紫衣少年窃窃地说了一声:“你们放开这位姐姐。” 原本聚气于指的燕初尘打算待这混货靠近,便给他来个透明窟窿,少年一出声,也回过头去。 只见少年怯生生地站在桌旁,害怕地缩着肩膀发抖,但却梗着脖子不认怂。 几个匪徒逼近少年,用刀尖在他脸上蹭来蹭去:“小子,你还想英雄救美啊?让爷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我……我不怕你们……”少年虽然很害怕,却仍然没有后退“你们做得不对,就应该管,这是道理。” “嘿!臭小子,那就让我教教你什么是道理!”疤脸挥起了刀。冲着少年砍去。 少年闭起眼睛,可是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再睁开眼睛,疤脸连同他的刀,一起贴在了墙上。 燕初尘走到疤脸的面前,手中气劲未松,隔空将紧紧摁在墙上:“你们是谁的手下,跟崎县反贼有无关系?” 虽然她说话声音很轻,但天生的威压,却让疤脸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老……老子是崎县刘千户旗下大将,你敢动……” 一松劲,疤脸掉到了地上,燕初尘转过头去“是个小喽啰,应该什么也不知道。” 背后的疤脸一脸怨恨,悄悄取出了一把小刀,猛地起身冲着燕初尘扎了过去。 “臭娘们,老子弄死你!”小刀深深地扎入了肉里,但却不是燕初尘的。 那个紫衣少年在最后一刻冲出来挡在了燕初尘前面,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前没到刀柄的刀。 燕初尘其实已经感受到了后面来的气劲,正要反击,少年冲上来也在她的意料之外,从后面托住了往下滑倒的身体。 燕初尘眼神一冷,手一挥,疤脸的喉咙已被割断:“点翠,杀无赦!” 点翠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走了出去。 “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好冷啊,你能不能告诉我的爹爹和娘亲,孩儿惭愧,不能尽孝膝下了。” “住嘴!”燕初尘看了一下,小刀没入了肩头厚肉之中,虽流血不少,但不致致命,伸手将自己的真气度了过去。 少年顿感轻松,也睡了过去。 再次上路时,才发现昏迷的紫衣少年并无同行之人,驿站中也没人认识他。 因为他是为了救自己而受的伤,燕初尘也只好让点翠租了一辆马车带上他,等到伤势稳定了再分开。 前方不足10里就是崎县了,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崎县阵前大营中,宣若寅正对着行军图皱眉思索,旁边的绥阳侯颜敦黑着脸,瞪着宣若寅。 这个家伙竟然拿着兵符逃婚,阿尘得有多伤心,要是早知道这样,他就去求皇上将阿尘许给他了。 “崎县的情况有些古怪,颜副将,你先一步到阵前,有没有什么线索。”宣若寅抬头看着颜敦。 颜敦正了正神色:“禀将军,我早到5日,也提前安排趟马查探,不论我军以何种方式试攻,对方总有应对之法,最近一次更蹊跷,几位将领刚定了。西面副城佯攻,北门主攻。西面还没开始,北门就早有重兵把守,对方还阵前耻笑咱们。” “他们肯定有一套传信的方式,只是咱们还没勘透。”宣若寅沉吟道:“内鬼有眉目马?” “每次商议要事,账中就只得我和几位副将,如何传信啊?”颜敦皱眉挠着头。 夜幕降临,一个人影从帐中走出,向山中走去。 “今日赤明侯宣若寅提前到达,入营中与颜敦密谈。另营中粮草已到,可维持月余。” 灯光一闪,竟然是帐中参将孙强。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好的,你回去吧!”两人分开,孙强转头向大营走去。 刚进大营,四周突然窜出几个士兵,一下子按住了孙强。,奇怪的是,他竟然眼神涣散,毫无反抗。 主将大帐内,灯火通明,孙强被五花大绑按在地上。 颜敦一脚踹到了孙强身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皇上对你孙家恩重如山,你却通敌叛国,你良心何在!” 孙强的眼睛突然间恢复了生气,身上吃痛,但却一脸疑惑:“将军,副将,为何将下官会在这里?” 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被绑得像粽子一样。 “这……这是干什么啊?”孙强慌张地看着众人。 帐内众人也愣住了,铁证如山,竟然还可以装傻。 “将军,属下听闻烟云郡自古就有蛊虫邪术可控人心神,我看孙参将甚像着了道。 ”帐内一将领出声说道。 “邪术? ”宣若寅看向说话之人。 “将军,大营外三人求见,说能解蛊虫之术。” 正在这时,一名守营士兵进账通报。 帐内数人面面相觑,来者何人? “让他们进来。 ”宣若寅沉声说道。 三人立于帐中,真的好似西域的马戏班子。 为首女子龅牙黄面,身着百衲直裙,插了一头鸡毛,虽外表奇特,却气度不凡。 身边立了一男一女,也都长的天怒人怨,一人拿了一面皮鼓。 几位将军饶是见惯了市面,也瞪大了眼睛。 “拜见将军,我是烟云郡袅舒峰云卷派掌门青霞道长。我派擅星象占卜,能预知未来过去,昨日贫道在派内卜算,算出今日贵军大营必有邪祟,故来相助。”女子闭着眼哼哼着说。 颜敦急性子,先翻了个白眼:“什么东西,来大营中装神弄鬼,来人,给我拉出去。” “是”几个军士一拥而上,将几个人架了起来。 “将军、将军,你们的蛊虫不想除了吗?贫道必能除祟,如有不实,大可取我性命不迟。”青霞挣扎着喊叫着。 宣若寅举起了手,两侧士兵立刻放开了三人。 青霞整了整衣衫,走到了宣若寅身边。 “你能解蛊虫之毒?”宣若寅问道。 “是!”青霞昂着头说。 “你为何助我?”这人不知是何方神圣?但是这样大张旗鼓地进来,想来不是恶意,只是不想暴露身份。 “本道长掐指一算,你就是我人间的情劫,如我助你得胜,将军需娶我为妻。”青霞直直地盯着宣若寅的眼睛说。 第九章 青堪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扑腾一声,颜敦跌下了台阶。 拍拍衣服站起来,戏虐着说:“宣若寅,你就收了青霞道长吧,这通晓未来过去的,你去哪儿找啊?更别说这独具一格的长相还跟你极为相配。” “你想嫁我?”宣若寅玩味地盯着她的眼睛,好似看穿了什么。 “本道长愿意下嫁于你,你应该感觉荣幸。”青霞仰着头,从鼻子里哼着。 “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宣若寅笑着说。 “好,一言为定!”青霞转头走到了孙强面前。 孙强被困着,不能避开,只能直面这张一言难尽的脸。 “棒子,帮我稳住他的头。”招呼下属,把住孙强的头把他的嘴掰开。 青霞伸手从腰间的布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只还在挣扎着的小老鼠,一刀切断老鼠的喉咙。 将还在滴血的老鼠,拿到了孙强的嘴上,孙强咿咿唔唔睇挣扎着,眼睛瞪的像铃铛一样。 饶是见惯了沙场上血腥的几个副将也都捂着嘴别过了头。 正在所有人都在压抑胃中的翻腾时,孙强突然像被定住了似的,双眼失魂,浑身僵直,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音,嘴边留下了口涎。 随后,一只带着粘液的红色甲虫,从孙强的喉咙中慢慢爬了出来,青霞将老鼠扔进了一个盒子当中,红色的虫子立刻跟着爬进了盒里。 蛊虫爬出之后,孙强昏死了过去。 听说蛊虫是一件事,真正亲眼目睹蛊虫从人的身体里爬出来又是一件事,在场的人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将军,如何,什么时候咱们成亲啊?您可是当众同意婚约的。”青霞得意得对着宣若寅咧开了黑黄的牙齿。 “道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必履行诺言,烦您留在我们账中稍待几日,待我军得胜之后,再议不迟。”宣若寅一脸笑意地说。 “好!”青霞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不过这个人种的蛊虫是有虫母的,那人靠虫母操控此人,应该是不怀好意,你们最好当没有拔除蛊虫,可以将计就计,传递假消息,这算本道送你们一计。” 说罢跟着领路军士往休息的营帐走去。 刚从血腥的驱蛊中反过劲来的颜敦说道:“这无盐女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此人甚是古怪,但看起来并无恶意,暂留她在帐中,着人好生盯着,看看是什么来路。”宣若寅盯着青霞消失的方向说着。 一到休息的帐子里,青霞身边的女弟子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殿下,这装神弄鬼还真的是累人。” “宣若寅不会相信燕初尘说的话,只能这样,才能让他相信我。”谁能相信,这张长得乱七八糟的脸,竟然是大兴第一美女初尘公主。 “ 可是我们女子如何能妄议战事?您是如何知道如何祛除蛊虫的呢?”点翠纳闷地说。 “ 见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燕初尘苦笑着说,那一世,他身边的亲信全被种下蛊虫,包括点翠,上一世在引蛊的过程中惨死。 而这个孙参将,就是战事转折的重要人物。 夜幕低沉,孙参将照常起床,像游魂一样飘了出去,来到接头的地方,冲着来人就说:“明日子时,赤焰军将从西门发动总攻,全营空虚,只留一营把守。” 说完转身走回了大营。 第二天子时,四周寂静,赤焰军营熄灭火把,军队悄然出营,倾巢而出。 待最后一队骑兵走出大营,营后的密林中探出了一面挥动的小旗,紧跟着走出了一支全副武装身负火药的队伍。 赤焰军大营中,只剩伙夫、和不足一百首营将士,看来这次真的打算背水一战了。 一队人马大摇大摆地进入了营中,带队的敌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此时正好烧毁赤焰军粮草断其后路。 “来人啊!”敌军闯营了,营内军士四散奔逃,敌军的将士拽住了一个正在逃跑的军士:“说,粮草在何处?” 火光中,小兵抬起头,原来是一脸坏笑的颜敦:“小爷就不说,你能咋样?” 说着吹响了哨子,突然间,大营外浮出密密麻麻的人影,陆续点亮了手中火把,将一行人团团围在中心。 人群分开,宣若寅骑一匹乌骓缓步而来,帽顶的翎羽颤动着,高挺的鼻梁,一身乌蓝色盔甲反射着火光。 居高临下地看着来人,宣若寅缓缓笑着说道:“看来我们抓到了大老鼠了。” 崎县县城内,一将领手持远望,时刻关注着对面赤焰军大营,不一会儿,一股青烟飘了上来,将领喜笑颜开,立刻回营禀报。 “将军,赤焰军营内已着火,将士哭喊一片,我军可趁乱偷袭。”将领志得意满地说着。 “好,立刻出兵,宣若寅要活捉,上面要他的活口。” 一声令下,崎县城门旋即大开,大批人马冲出城门,朝对面营地冲去。 此时,两个士兵装束的人影趁乱闪进了城门。 “点翠,将准备好的腐石粉取出来。”趁乱混进来的原来是燕初尘和点翠,一进城,燕初尘就熟悉地向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那块出土的陨石,就安置在县衙中,前世因这块陨石骗了不少愚昧的民众,才引起了后来王师出征时,很多百姓在井中下毒,职位顺应天命,鸡犬得道。 崎县为何易守难攻,因其是上古古城,城墙内所藏机关众多,虽长近百丈,却只用数十人便可安守。 如果不能从内部打开城门,强攻进来的话,只能鏖战到死。 且城内密道纵横,安排伏兵可以一当百,千年来,无人能解,时尚只有燕氏一族知悉奥秘。父皇起事推翻无德庆王的的时候也以崎县作为据点。 但是,鲜有人知,县衙之下的密室里,不仅有城墙上机关的机括,还有上古神器青堪凌,燕氏世代修炼的青玄经须得青堪剑配合,方能发挥效用,父皇怕有人觊觎,将青堪剑藏于崎县密室,此事鲜有人知。 来取青堪,顺便把那块妖言惑众的石头毁了。 转了几个弯,就看到了一座不是很起眼的建筑,崎县的县衙是古时的祭天神殿,面上的建筑其实是一小部分,真正的秘密,是隐藏在地下的地宫。 几个纵跃,带着点翠来到了县衙内,那块陨石就在大堂内,趁巡逻的守卫换防,燕初尘上前将腐石粉洒了上去,石头上的字立刻消失无踪。 闪到县衙后院的影壁前,燕初尘背出了从小父皇就让她一定要背熟的口诀,东四西三,上五下二,手下摸到的是一个突起的图案,往下一按,立刻有一条通往地下的通路出现在眼前。 前世凌世昀屠尽燕氏族人,独留她苟活,还想尽办法凌辱她,也是想得到燕氏一族的这个秘密,至死,她都未让他如意。 地宫向下足有百尺,长长的阶梯旁是拳头大的夜明珠,闪耀着绿幽幽的光芒,阶梯尽头,是一个数十丈宽的大殿,殿顶悬挂着萤石大灯,千年不灭,灯下平台上,一把非石非金的长剑,泛着幽幽的光芒。 这就是青堪剑,得剑者与青玄经气劲融贯,可开山劈水,于万军之前仗剑独立。 燕初尘上前拿起青堪,一瞬间,顶上石灯突灭,青堪剑瞬间亮起又暗了下去。 正在燕初尘拿着青堪剑翻看,一阵烟飘起,石台上突然出现了一只奇丑的小鸟,凸起的眼睛,盖不住身子的红毛,正瞪着眼睛看着燕初尘。 “殿下,这是什么啊? ”点翠好奇地凑前一看,小鸟立刻跳上燕初尘的肩膀,凶巴巴地冲她哈气。 地宫之上,有脚步声响起,看来是宣若寅的赤焰军攻进来了。 “ 快走!”来不及管这只怪异的小鸟,燕初尘拉着点翠迅速跑出地宫。 冲到地宫之外的那一刻,宣若寅正好带兵进入县衙,瞬间所有的刀尖都指向主仆二人“什么人?” “将军,贫道就知道您会此时攻入,早就在此恭候多时了。”燕初尘抬头直视宣若寅。 “青霞道长?”颜敦瞪大眼睛“你肩膀上是个什么瓜东西?” 小鸟瞪起眼睛,鼓起腮帮子,呼的一下吹出去一股热气。 宣若寅看向青霞,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这位道长虽面上青黄一片,但耳后却异常雪白,应是易容来的,这个长相怪异的道长其实一直让他觉得莫名地熟悉,直觉她不是个奸佞之徒,如此伪装必有隐情,故并未戳破。 此次她竟比大军提前来到崎县内,不知是何目的? “道长好妙算啊!不知恭候末将意欲何为?”宣若寅也就随着她虚与委蛇。 “我掐指一算,贵军将崎县拿下后肯定第一时间前往县衙,捣毁妖石,但将军有说不知,还有一物,能证明此次叛乱因由。” “哦?此次叛乱因由?”宣若寅眯着眼睛说道。 “我夜观天象,此次叛乱,调度有方,进退有度,不像是临时起意,崎、凌二县均为我国中枢之地,就算妖言煽动民乱,也不至半月之内丢盔卸甲。”燕初尘扮作的青霞侃侃而谈。 “若非徐徐图之,早有计划,断不能成事。故定有隐情在内。” “找到此物,就能找到幕后之人,你可敢跟我一去?”燕初尘挑衅地看着宣若寅。 “本将军就随你一去!”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第十章 密室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道长觉得线索在何处呢?”宣若寅定定望着她,这个道姑的来历更让他好奇了,她说的,正是他为何将战事放下,专门潜入崎县,为的,就是揪出背后大鳄。 “此次起事,叛军集结于城南的泉林山庄,自起事以来,山庄内之人闭门不出,仅靠书信对外往来,将军可敢随贫道前往一探究竟。”燕初尘回想上一世的记忆,泉林山庄为凌相私产,名义上却是巨商段明远所有,实际上作为凌氏一族的暗线,此类暗桩遍布全国。想要拔出,还需找到名册,而名册,就在这崎县泉林山庄之内。 颜敦一脸正色上前:“将军,这疯婆子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还是让我先去探一探。” 宣若寅抬起手:“你们在此处善后,我就与青霞道长同去,看看道长所说是否属实。” 其实宣若寅早已探得泉林山庄有异,这还是探听数月才得知的消息,她为何能如此清楚,此去不仅是一探泉林山庄虚实,还要看看这个青霞究竟是何许人也。 两骑轻骑,二人一路来到泉林山庄之外,泉林山庄其实是一处酒肆,因大兴国举国好茶喜酒,慢慢地就衍生出了一种高雅的饮酒喝茶方式,即将酒肆设在山庄之中,雅室隐于竹林之内,这其中泉林山庄遍布全国,颇为闻名。 城南渐出一片竹林,绕过竹林,两扇朱红色大门之后,就是泉林山庄了。 两人对看一眼,颇有默契地绕到了山庄之后,同时提气,越过院墙,向内纵跃而去。 宣若寅欣赏地看着青霞,轻功能跟他比肩的,大兴国内还没有几个,这个青霞不简单啊,这次见她,肩上又多了一只奇怪的小鸟,一直警惕地看着他,但却未发出任何声音,好似颇通人性。 泉林山庄内分为青蓝靛紫赤红橙黄八院,山庄中心位置是段明远的书房。 前一世,她偷听到,崎县清泉山庄是段明远的长居之地,书房中更是中枢整个暗桩要事,所以秘密往来的书信名簿定藏于此处。 这时正好两个仆从匆匆跑过,边跑边说:“老爷今日回府,书房还未打扫,老爷回来了怕是要责备。” 二人对看一眼,虚掩尾随着二人。 走不多远,前方一座单独的院落出现在眼前,两个仆从快步进入院落,打开书房门,进入房间,二人也跟着进去,利落两下手刀,打晕了仆从。 书房内并无异样,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四周墙上悬挂着历代古画。 燕初尘总觉得有些蹊跷,反复回想之下,突然想到,进来的时候,感觉栋书房并不觉狭小,但走进来之后竟略觉拥挤,看来是藏有密室。 探查了半天,并没有什么收获,宣若寅坐在了书桌前仔细查看,脚向前一伸,踩到了一块活动的砖上,书桌上竟然升起了一个黄铜反龙钮。 他本想拿起这个小钮,却发现拿不动,宣若寅不信邪地两只手一起上,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扳动,小小的印纽仍旧纹丝不动。 燕初尘走上前去,伸手轻轻一按,书桌背后的墙面就向两边打开了。 宣若寅尴尬地干咳了两声,站起身往密室内走去,进入密室之后,身后的门就自动关闭了。 密室之内,整齐地码放着黄白之物,那些不奇怪,泉林山庄经营多年,积累些财富到不奇怪,奇怪的是一张精细的全境堪舆图,仔细一看,却并不是大兴国,而是已经亡了的大庆国。 堪舆图之下,是一个更加精细的步战沙盘,仔细标注着大兴境内的军事要地,围绕着沙盘,一排布置整齐的木架,架上用天干地支命名着一本本册页,翻开一看,是大兴境内发生的各种事件,看似毫无关系,但却都跟国祚相关。 沙盘边上一张书桌上,放置着一叠信件,却全是用数字写成的,并无实际内容。 “这是暗语信,附近必有暗语对应秘书!”燕初尘确定地说着,犹记得,凌世昀传信的是一本传世新语,不知这个暗语是否都一样,只能试着找找。 宣若寅再次诧异地看着燕初尘,暗语一说以前自己也听过,但却未见过真正用暗语传信的手段。 果真,在离书案不远的架子上,燕初尘发现了一本传世新语,这本书看来不是那么起眼,但却比别的书破旧许多,看来更常翻看。虽着意塞在了许多书籍中间,但是仔细翻看,还是略有破绽。 待她伸手去拿的时候,宣若寅的大手也正好覆在了她的手上,两人都闪了一下,一回头,宣若寅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不会吧?他不会看出来了吧!不会的,自己这副德行什么破绽也没有啊! 宣若寅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青霞道长,不对!应该是初尘公主! 对!他看出来了,上次解毒时裸呈相见,她身上就有一股特殊的味道,不是寻常女子的花香,像是波斯来的乳香,再加上她后颈有一个鱼形胎记,刚才她低头翻找时,不小心露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到这里,还助他破了崎县,但是也放下了心,至少她的身份是不可能对大兴不利的。 甩开脑子里的想法,拿起一封信,燕初尘对应着传世新语,数字是3个一组的,第一个是页数,第二个是行,第三个是排,这样一字一字对应,一封信的内容就写了出来。 “得凌相令,令崎县、临县二县暗桩立刻启动,官府之中安插要人于元正日当日起事,所需军费均有各地暗桩提供。”燕初尘念出这段话,气愤地将书信拍在桌上“这个狗贼,位及人臣,父……圣上如此看重他,竟然密谋叛乱,其心可诛。” “青霞道长,既然找到了证据,那我们还是先回大营再做打算吧!”,她想演戏,那他就陪她演下去。 刚才找到证据之后,燕初尘过于兴奋,一下子忘记掩饰自己,看宣若寅并未在意,看来是没有发现。 两人将书信以及密码书装好准备离去时,才发现他们只顾着寻找证据,这密室只知进门,却不得出去。于是,两人又开始了在四周不断寻找出门的机关。 燕初尘嘟囔着,今天净找东西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也算找到了凌相的罪证,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找了半天,始终未得其法,燕初尘有些急躁:“干脆让本仙人轰开这扇门。” “别!”宣若寅还没来得及阻止,燕初尘已经运功启动,直接击到了门上。 突然间,脚下得地板分开,两人迅速下落。 原来这密室之下,竟还有一处地道,狭窄的地道只容一人行走,两人落下之后就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燕初尘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想离宣若寅远一点,但却起了反作用,宣若寅低声说:“道长如此亲近,是想要早日与末将完婚吗?” 燕初尘立刻停住了动作,瞪大了眼睛看向宣若寅,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他也能提起兴趣,当真是色中恶鬼了。 “你这个登徒子,一日未完婚,怎可污我名节!带我出去定要好好教训你这个混蛋。”气的红了脸,胡乱骂了几句便低下了头。 低声笑着,宣若寅愈发觉得逗弄这个公主很是有趣,看她强撑着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可爱。 连他自己也没发觉,看向燕初尘的目光不知何时变得柔和起来。 谁都没发现,燕初尘肩上的小鸟这时开始左顾右盼,叽叽地叫了两声,竟扇这没几根毛的翅膀飞了上去,两人顺着小鸟飞去的地方一看,原来在这个深洞的上方丈许,有一个横着的通道,旁边洞壁上有几个圆坑,看来是攀爬之用。 两人对看了一眼,宣若寅双手在合并抱,示意燕初尘踩上去,燕初尘也并未扭捏,直接踩上了宣若寅的手掌,在登上洞壁的时候,还顺势踢了他的脸一脚。 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这个长公主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两人顺着上方的密道不一会儿就走出了泉林山庄,原来这里就是他们停马的不远处。 二人迅速赶回县衙,崎县的战事已平息,赤焰军已都进入县城内,帮助崎县的百姓恢复秩序。 看两人一起回来,颜敦迅速迎了上去:“青霞道长,刚才有一个受伤的少年来到县衙,说是跟您一路,被您先行安排到城外,看城内战事平息,就来找你们。” 燕初尘回头一看,原来是在路上为救她受伤的少年,她为了行事方便,就先将他留在了城外一户农户家里。 “姐……道长!”少年见到燕初尘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本来她们走的时候是嘱咐过少年的,为了便宜行事需要乔装打扮一番,但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少年名叫商云,是来崎县投奔亲戚,但来的路上与仆从走散了。 “道长,我家舅父已举家迁往京城了,因未战事能及时通知,我竟全然不知,这可如何是好啊?”商云奶呼呼的小脸上挂着一串串泪珠,上前扯着她的手,小狗一样地看着燕初尘。 燕初尘看着眼前可怜兮兮的人儿,不由自主地用手抚了抚商云的头安慰他:“没事,这不是还有我吗?你暂且跟着我,等战事结束,我带你上京城寻你舅父。” “真的吗?谢谢,姐……哦不 道长。”商云破涕为笑,迎着燕初尘的手蹭了几下,竟还斜眼看了宣若寅一眼,竟似宣誓主权。 宣若寅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在燕初尘身边蹭来蹭去,奶团子似的少年,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股厌恶。 上前提起商云的领子交给颜敦:“颜侯,将此人妥善安排,我与青霞道长还有话说。” 第十一章 绑架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道长,你看,我是否将此信赶紧送给皇上,已做”“道长,我宣若寅一诺千金!你看咱们的婚事什么时候办呢?”宣若寅一脸认真地看着眼前的青霞,啊不,是燕初尘,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成亲?”燕初尘慌了一下神,立刻镇静了下来,将自己的丑脸怼到了宣若寅脸上:“对啊,成亲,将军可答应了我的,要娶我青霞为妻。” 这个宣若寅,真是变态,放着她这个大美女不娶,竟然要娶这个丑女人。 燕初尘赌气地坐下来拿了一杯茶喝,却没发觉,她竟吃了自己的一桶飞醋。 “我军立刻将开拔临县,这样吧,你就夫唱妇随,跟随为夫去临县一探可否?”宣若寅继续逗弄燕初尘,看看她到底什么时候能气的自曝身份。 自己正想怎么找借口跟随去临县,宣若寅竟然自己提出来了,燕初尘心中暗喜,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那本道长九勉为其难跟你去一趟吧!” 临县距离崎县不过30余里,临县地势奇特,处于一天坑之内,四周围绕瘴气,平时很难通过。县城在天坑之内,从外看来,像是尽览天地两重。 崎、临二县自古就是官军要道,此次起事,二县互相呼应,令朝廷极为头疼。 崎县败逃的部分溃军都投奔了临县,现在的临县遍地孤鸿,军队所经之处,都可看见流离失所的百姓。 队伍骑马而行,两旁难民惊恐的眼神,一看就是见惯了官军烧杀。 “随意挑起战事,只为一己私欲,不顾百姓疾苦,这也配叫义军?”燕初尘一脸正色地说着。 宣若寅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个初尘公主,好似不像外人传言地那般骄奢淫逸,看她看难民受苦一脸愤慨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那就道长所见,该如何才配叫义军呢?”宣若寅试探着问。 “天下之义字,不外三种,救亲朋之高义,恕冤仇之道义,全天下之大义。若要以义起事夺天下,私利必除,如若不除私利,何以为义,所以叛乱之人自称义军,可笑之极!”燕初尘缓缓地说着,眼中的光彩更加坚定。 这次,宣若寅的眼中真的露出了赞赏之色,正想说什么,旁边参将打马上前:“将军,前方有个村庄,将士们急行了一天,现天色已晚,可否就地休息。” 宣若寅看了下天色,颔首道:“将士们就地埋灶休息。” 刚进入村落,两人就感觉到了一丝奇怪,村落中明明有人生活过的痕迹,甚至街边打烧饼的灶火上还冒着热气。 这个村落颇大,一行人慢慢地走着,突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前方拐弯处,村民们像是突然间冒出来似的,三三两两走了出来,仔细一看,他们竟是被绑在了一起,但却紧闭双唇,不敢发出声音。 一匹花马踱了出来,上坐一个疤脸大汗:“宣若寅何在?” 宣若寅应声倒:“我就是,阁下有何贵干?” “我是临县义军骁骑将军,橘丑,宣若寅出来受死。” “受死?你确定能杀死我?”宣若寅笑着说。 “赤明侯宣若寅武功出神入化,早就闻名天下,在下就算再胸有成竹,也不会傻到真的跟你硬碰硬。”橘丑人如其名,一张带着伤疤的扭曲面庞发出了嘎嘎的笑声。 “我是不能,但是他们可以!”橘丑诡异地笑着,微一偏头。 身边的随从,从人群中拉出一名男子,手起刀落,男子的头颅救咕噜噜地滚到了两人脚边,等大的双眼和微微抽搐的嘴角,让人看之触目。 但是他身后的百姓却瑟瑟发抖,咬住了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看来是被提前恫吓过了。 燕初尘虽自幼习武,却养尊处优,从未过多沾染血腥,当下被吓得一下子扑进了宣若寅的怀中,宣若寅也下意识地回手护住她。 身后的颜敦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个宣若寅还真是生冷不忌,看那个青霞钻在他怀里的样子,还真有几分情谊呢!回到京城,他一定要跟阿尘好好告一状。 “看来宣侯的口味还真是奇特!这是头一个,你要是不过来束手就擒,我就隔一刻钟砍一个人的头,你看如何啊?”橘丑咧着嘴看向那些百姓,竟如看猪狗一般。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过去。”宣若寅沉声道。 “宣若寅!”燕初尘一着急,忘记了掩饰自己的声音,与她自小长大的颜敦,对她的一举一动自然极熟,皱起了眉头,突然间对着燕初尘:“哦,你是……?” 一个眼神,自小被她欺负的颜敦反射性地禁了声。 “好!宣侯有义气。给我绑了他。”橘丑指挥下属将宣若寅五花大绑起来,将百姓赶到身前,向后退去。 燕初尘想要跟上去,看向宣若寅时却发现他在摇头,犹疑着停住了脚步,宣若寅为人沉稳果敢,此时让自己止步,必有算计。 前世,临县就是战事的转折点,自此大兴国溃于蚁穴,叛军如海啸般扑向帝都。 “先回营,带人解救被俘百姓,再行计议,此时战事当前,不能自乱阵脚。”看着燕初尘攥紧拳头,冷静地发号施令。 颜敦竟恭顺地答了声是,随燕初尘向扎营之地而去,身后的随从长大了嘴看着他们的颜副将就这样跟着那个奇丑无比的道长走了。 点翠也看出来了,他们的乔装已被颜侯看破了,也就并未再伪装,挺直腰,随二人而去。商云虽不明所以,但却也跟着退去。 回到营中,燕初尘留下颜敦,遣退其他人:“师弟可是认出我了。” “阿尘,你为何到了此处啊?”颜敦一脸疑惑地问。 “那个宣若寅竟敢在大婚前夜将我一人抛下,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亲自来找他讨个说法?”燕初尘恨恨地说。 “对,我早就看这个家伙不顺眼了,要不是现在战事吃紧,我现在就帮你揍这个混蛋一顿。”颜敦同仇敌忾地喊着。 “这些事先放一下,这个宣若寅虽说是个混蛋,但却对父皇母后忠心耿耿,此次平叛也屡立大功,咱们还是要先想办法救他。”燕初尘疑惑地说:“这些贼人只是抓了宣若寅,却并未当场杀死他,那说明他们对宣若寅另有打算。” “听说临县的县尉早已投靠叛军,叛军首领常年蒙面,无人见过其真面目,只知此人擅用毒暗器,上阵官兵多着了他的道。”颜敦摸着脑袋说。 “军中不可因此而乱,目前只有我们几人知道宣若寅被捉,对外,就说将军先行前往临县了。让大军按照原计划在临县东侧平地处扎营。”燕初尘冷静地安排军中事务。 “我带着点翠,进临县一探,你们在外面等我。” “那可不行,别说皇上皇后,就说你那几个哥哥要是知道了你在这乱军之地,还在我的看顾之下,进入到叛军所在之地,我觉得我也不用回 去了,直接原地抹了脖子岂不是更好?”颜敦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这种傻事他可不干。 “我不是跟你商量!”燕初尘说罢,带着点翠去隐蔽处卸下伪装,换上一身不起眼的女装,在大军之前往临县而去。 天坑内的临县,就算在西北的旱季,还是潮湿难耐,临县与别处不同,其他城池都是以城为界,而临县确是半在地下,入城需过地道,这反而更加密不透风,其他城池还可翻墙而过,此处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天色渐晚,一辆黑色的马车通过城防,来到临县县衙之后,拉车的车夫,将车拉到县衙之后,将车上的蔬果卸了下来,用手轻轻地敲了车上木桶几下就去休息了。 等他走远,马车内一个装水的大桶内,燕初尘和点翠推开隔层翻了出来,迅速进入了城内,临县城内已风声鹤唳,时不时就有巡逻的军士走过,平民百姓不敢在街上闲逛,有门路的早就在战事开始之前举家迁出了。 黑夜是最好的保护色,二人一路行至城中最高的啸筵楼前,此楼是临县的中心,自前朝就开始修葺,共十八层,自天坑地下一直到了天坑之上,远道来临县之人,相隔十数里就能看到此楼。 此楼基础甚大,一层有十数丈之广,原是一繁华之地,十八层各有千秋,战事一起,也就无人在此营生了。 二人越走越近,点翠突然低声惊呼:“姑娘,檐上有人。” 微弱的月光,映在五楼房檐之下,数具尸体吊挂之上,风一吹过,摇晃不止,时不时还有鸟雀啄食其肉骨。 饶是见惯血腥的点翠也惊得捂住了嘴巴。 “临县叛军之首鹫陀精通诡秘之术,此处悬挂的尸体,都是反抗过后被他抽干骨血练习邪术的人。”燕初尘蹙眉看着房檐上的尸体,缓缓地说。 “您说,宣侯会不会?”点翠担忧地说。 “不会,鹫陀如此大费周章捉宣若寅必有大用,不会这样轻易杀死.”燕初尘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就是不知是何用意。” 就在她凝神思考的时候,身后一个黑影突然扑了上来,略一回眸,燕初尘青堪出鞘,霎时架在了来人颈上。 “是你?”看清黑衣人面貌之后,燕初尘惊讶地放下了手中青堪。 第十二章 虎穴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尘……尘姐姐,是我,阿云啊!”竟是随他们而来的商云,此时被吓得瑟缩在一旁,双腿发抖。 收起青堪,刚才若不是她存心留活口,这小子估计已经成了剑下亡魂了。 “你跟来干什么?”燕初尘压低声音呵斥着。 “不放心你们啊!”商云站直了瘦弱的身躯,努力地摆出一副壮硕的样子。 点翠一巴掌拍在商云背上,他立刻被打得咳嗽了起来。 “就你这小鸡子样,还保护我们?你是来拖累我们的吧?”点翠哈哈笑着说。 商云还想争辩之时,远处来了一队人马,打头的是是四匹高头大马,随后就是一辆囚车,囚车之内,赫然是宣若寅被捆绑在内。 主仆二人对看一眼,也不能扔下商云在这危险之地,便拉着他,一起追了上去。 人马行至一座府邸,停了下来,几个士兵将宣若寅押了进去。 两人选一无人之处,驾着商云越过了高墙,也进入了府邸。 这是一座寻常商户的府邸,看得出来主人颇有积蓄,院子中奇花异材各不相同,还有不少珍禽游荡期间,与外间的凄凉仓皇大不相同。 此时的一座水榭中正鼓乐歌舞,觥筹交错,三人寻了一处隐蔽的灌木,隐了身形。 只见几个士兵摸样的人,将一个人押了上来,正是宣若寅。虽然衣着狼狈,但却未见伤痕,看来抓他来的人,确实别有打算。 “哈哈哈,宣侯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快请落座。”上座一人手持美酒,笑着说道。 “鹫陀将军请人的方式还真是奇特呢!在下所坐之车颇为舒适,多谢了。”宣若寅拱手一揖,带着腰间铁链大方落座。 “今天请宣侯来,一是为了饮酒,二是为了看一场戏。”鹫陀一挥手,一群人被驱了上来。 这群人有男有女,看得出来都是 “大胆鹫陀,你胆敢对本官如此,快快将本官家人放了,或许皇上会给你全尸。”一名官员摸样得人,满身伤痕,却站得笔直,面露正色。 “卢凌风,你还没想通吗?我大庆皇太子,才是中原正统,能够带着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你……”鹫陀站起来走到卢县令身旁。 “呸……”卢县令一口血痰吐到了鹫陀脸上:“一派胡言,我大兴为何立国,是因大庆荒淫无道,皇族奢靡无度,后期竟出现烹食婴儿的这等有违天道的极恶之事,你说百姓安居乐业岂不是笑话?” 鹫陀接过下属的面巾,抹了脸上的污秽:“这么说卢县令是要执迷不悟了?座上宣侯为我作证,我可先礼后兵了。” 说着伸手扼住了卢凌风的脖子,他的手很奇怪,表皮漆黑,却又光亮异常,扼住卢凌风的那一刻,数百只白色蛊虫从他皮肤中钻了出来,顺着手指钻入了卢凌风的血管之中,只见他一下子双眼呆滞,肉眼可见地失去了血色,直至最后变成一具干尸,蛊虫从卢县令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已吸饱血液变成了鲜红色。 鹫陀伸出手,虫子咩密密麻麻爬上他的手,钻了进去。 堂上的宣若寅早在卢县令怒骂鹫陀的时候就站起了身,却被身后士兵抓紧了锁住他的铁链,将他向后拉去。 卢县令的家眷早已吓得哭成一团,鹫陀的手下却在哈哈大笑,随意上前扯住一个女眷就当场撕开了衣衫,顿时满堂哭号惨叫,有反抗的男丁也瞬间惨死现场。 鹫陀拽起一名吓得瑟瑟发抖的白衣女子扔到了宣若寅身上:“宣侯,这个女子样貌姣好,配你正好,哈哈哈。” 女子伏在他的腿上,颤声说:“救……救救我,求求你了……别丢下我。”宣若寅咬紧牙关,脖颈上青筋迸发,却并未发作。 “不知鹫陀将军这是何意啊?”忍着怒意,宣若寅问道。 “宣侯,我太子早就知晓你勇武,又是江南百年士族宣氏后人,早有意与宣侯携手,共夺天下,不知宣侯意下如何?”鹫陀一脸微笑上前,好似刚才的杀戮并未发生过一般。 “鹫陀将军过奖了,宣某其实也早有此意,大兴皇帝背信弃义,与我父约定共分江山,登基后却欺我孤儿寡母,只封了赤明侯,是可忍,孰不可忍。将军上前些,我与你举杯歃盟,共伐昏君。”宣若寅笑着拱手道。 在水榭外的点翠望向燕初尘,燕初尘明白点翠目光里的疑惑,但她心里却很肯定,宣若寅必时有所打算。 ” 第十三章 暗度陈仓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咳咳,你……。”燕初尘慌乱地想否认,但想了一下,自己还可以说长得像是巧合,连带着的侍女都长得一样就有些苍白了。 “宣若寅,看见本公主还不下跪?”干脆端起长公主的架子,呵斥宣若寅。 虚张声势地板着脸,等着看宣若寅的反应,却感觉头顶上一片乌云压了过来,抬头一看,宣若寅满脸通红地倒向了她。 看来是蛊虫毒性太强,刚才又是强行驱除,饶是宣若寅身体强健,却也气血上涌,失去了意识。 没有准备的燕初尘被一下子压得倒在了水里,宣若寅失去了意识,呼吸受阻,正在这时,两人的唇碰到了一起,宣若寅一下子吻住了燕初尘,用舌头撬开她的嘴,想要找到新鲜的空气。 这个登徒子,竟然晕着也不忘轻薄女子,燕初尘瞪大眼睛,从他的铁臂中挣扎了出来,浮出水面,大口地呼吸着。低头撇着水里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捞了出来。 “这个家伙,怎么这么沉?”一边嘟囔着,一边将宣若寅从水中拉到了干燥的地方。、 这个水牢颇为奇特,暗河直接从牢里流过,同时也进入城内作为循环水源,而水牢的结构却是一个天然的溶洞,上岸之后,燕初尘发现,沿着牢内的小径,好似能够向内行走。 沿着暗河的墙壁,也有奇特的花纹环绕。正在燕初尘凑近看着墙壁花纹的时候,一只大手一下子按倒了她的身侧,灼热的呼吸喷到了她的耳侧:“公主盯本侯,也着实有些紧,在下何德何能,是不是只能以身相许了?” 燕初尘一记肘击击在了宣若寅的肚子上,痛得他弯下了腰,高大的身躯摇摇晃晃,看来能站起来已是强撑了。 “让你胡言乱语,赶紧想想如何出去吧!”燕初尘一脸怒色,但是通红的耳朵却出卖了她。 宣若寅捂着肚子,吃力地说:“临渊自起,九曲十八弯,与城下暗汇,同向出光明之地。临县自古就记载暗河能进入城内,没想到通道竟在此处。我们顺着河道走,定能出城。待出城之后,带一路军士进城偷袭,临县攻破轻而易举。” 话毕伸出手,手中握着一块令牌,上面写着两个大字鹜陀!原来在与鹜陀近身缠斗的时候,他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扯下了令牌藏在了袖内。 两人刚想起身,两个守卫却转了回来,打头的看见二人,刚想大叫,就被燕初尘一个手刀刺入了咽喉。另一个也被宣若寅以暗器击毙,两人颇有默契地脱下守卫的衣服换上,顺着河岸往外走去。 走了一段时间,二人发现,原来地牢内不仅仅是用作关押犯人,向内走,河岸边时有空旷的平地,放置着许多熔炉,上百名铁匠在不停地锻造兵器,原来这里还是叛军的兵器锻造处。 “仅私造兵器这一条,就够治他鹜陀几次死罪了。”燕初尘狠狠地说,上一世的起事那么快,只在3日内,全国各地都起事造反,当时她就纳闷,这么多地方同时起事,兵器如何筹集,原来在此处,竟有如此大规模的地下兵器锻造处。 一旁的工人在岩壁上不停地挖掘,原来,此处岩壁就是上好铁矿也是先人早已发现的,原料也是取之不竭。 “凌相计算果然周密,此处地处偏僻,地理特殊,易守难攻,在此锻造兵器果然是妙计。”宣若寅赞叹道。 “你还在夸他吗?”燕初尘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此时,前方走来几个巡逻的士兵,正好与他二人打了个照面:“你二人看起来面生啊?哪里当差的?” “将军命我二人亲自传送重要物品,不是你们这等下级能过问的。”令牌一出,巡逻的士兵立刻低下了头。 二人继续向前走,碰到巡逻的守卫也都能通行无阻,燕初尘在心中暗暗记下了巡逻点位,兵力以及路线,沿途还有几个粮仓以及兵器库似的地方。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丝光亮,守卫的士兵检查了令牌之后,将二人放了出去,原来出口处是一处瀑布之后,水源汇集之处。 二人出了暗河,将身上盔甲找地方卸下,宣若寅也终于坚持不住了,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蛊王对宿主的侵蚀,应是普通蛊虫的数十倍,若不是他底子好,估计早已一命呜呼了。 燕初尘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将宣若寅安置了下来,催动青玄经为他接续元气。此时,肩上的小红鸟也跳了下来,在二人运功的时候,扇翅仰头,似是也在享受燕初尘气劲的滋养。 不一会儿,宣若寅眉间的痛苦之色减轻了不少,但却脱力昏昏睡去,山洞内潮湿,燕初尘让宣若寅靠在自己身上。 沉睡中的宣若寅虽蹙着眉,却比清醒时显得更加柔和,自己没发现,他的睫毛竟然这么长,刚才的水汽凝结在睫毛上,轻轻地颤动着,竟有几分破碎感。 “父亲、母亲,你们别走。”宣若寅小声嘟囔着。他们连在梦中的呓语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自己重生后,父皇母后失而复得,而宣若寅却真的永远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了。想到这里,她更加觉得两人同命相怜了。 想着想着,她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外面已经天亮,自己睡在一件袍子上,宣若寅早已不知去向。 燕初尘心中一紧,赶忙追出洞口,正好与回来的宣若寅撞了个正着。 赤裸着上身的宣若寅古铜色的皮肤迸发着男性的气息,燕初尘不由自主地想到第一次在马车上的缠绵,那是他那浓浓的男性气息团团包围着她,虽然因为前世的阴影她不能泰然处之,但是她也隐约感觉到,他的靠近,没有那么让人厌恶。 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胸肌看的燕初尘,宣若寅戏谑道:“公主对在下的身体还算满意?” 回过神来的燕初尘赶紧背过身去:“你这个登徒子,在本公主面前衣衫不整,意欲何为?” 笑着将收拾好的鱼插在木棍上,宣若寅熟练地烤起了鱼,本来背对着他的燕初尘闻着逐渐飘来的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起来。 “呵呵!”宣若寅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面红耳赤地回过头来,看见宣若寅还是光着上身,赶紧俯身将地上的袍子捡起来,胡乱地往他头上一扔,跑了出去。 将头上的袍子摘下,宣若寅一脸笑意,这个初尘公主真是有趣,看来外界说她骄奢淫逸的传言也不可尽信,和她的几次交道打下来,只感觉她像个赤子,心思热烈单纯,但却聪慧异常。 想到她能装扮成那副样子接近自己,也真是古灵精怪了。 不过,回神一想,也有很多可疑之处,她一个深宫中的公主,对外界,甚至对凌相是否了解的过多了?他还是要细查一下。 嗯,对!这段时间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了,要查案是一则,一个姑娘家家,在满是老爷们的军营里,难道不危险? 连宣若寅自己都没注意到,想到燕初尘的安危,自己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劲。 过了片刻,拿着烤好的鱼,好说歹说,长公主才赏光吃了一条,吃完下旨说味道不错,全部没收,竟把三条鱼吃了个干干净净。 无奈地摸着瘪瘪的肚子,还要赶时间回营制订作战方略,饿就饿点吧。 回到营中已是傍晚,一进帐,燕初尘就急忙询问点翠的情况。 颜敦告诉燕初尘,点翠已用暗语传书,并将密信放置在城内暗桩处。因守备严密,他们二人无法从内呼应,但已找到藏身之处,让你不要担心。 宣若寅一进大帐,立刻召集各副将参军,将城内情况以及入城的计划安排了下去。 大军分成三路,一路在城门骂战,吸引城内守备注意力;由宣若寅带领赤焰军金贵,暗暗潜进暗河暗道,攻其不备从内破坏敌军守备;颜敦带领一路人马,随后进入暗合呼应。最后大军由内打开城门汇合。 燕初尘听完安排有些纳闷:“为何没给我安排任务?我也要上阵杀敌!” “住嘴!!”两个男人同时回头掐灭了她的小九九。 “可是我最熟悉城内情况啊!”燕初尘委屈地说。 “你就老老实实待着把!”颜敦上来就放炮“你父皇母后已经知道你的去向了,接你的依仗昨日就出发了,你在这儿等着他们接你回去吧,我可不带着你这个累赘!” “你说谁是累赘!”燕初尘被颜敦这个二愣子气的头顶冒烟。 “说的就是你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要是出了事,肯定要连累我,你还是回去吧!”颜敦气鼓鼓地说。 “你……” 看着二人熟唸地拌嘴,不知怎么地宣若寅心里感觉不是很舒服,黑着各脸输了一句:“军令如山!!”就掀开帐门大步走了出去。 剩下二人绵绵相觑。 夜幕降临,大军整装待发,只等天色稍微一亮,就待出发,宣若寅带领一队人马已先行出发,谁也没注意到,一个纤细的身影也趁乱站在了队列之中。 ’ 第十四章 白莲花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进攻临县的战役在凌晨开启了,宣若寅带的精英小队闯入暗河秘境,杀了叛军一个措手不及,迅速占据了主动权,查抄暗河溶洞中的兵器财物数量之巨,让人乍舌,宣若寅已着人快马回禀皇上,将现有的财物清点之后,将一并带往京都。 但是,叛军首领鹜陀在乱战中脱逃,至今还未寻至踪影,满街贴的都是通缉的告示。 清晨,主战事早已结束,县城也被接管,被叛军荼毒已久的百姓一打开家门, 就看到了披着红色披风的赤焰军整齐有序得在布置临时防卫。队伍中有一个比别人矮一头的身影。 燕初尘本来还想能帮上忙,没想到宣若寅的赤焰军战力如此之强,怪不得被称为大兴赤焰战神。出发之前,燕初尘就已经打听了暗桩的所在,看情势亦趋平稳,就立刻去寻点翠了。 暗桩是一处客栈,客栈的大门紧闭,看来也有时日没有营业了,敲了敲门,小二探出头来,燕初尘将颜敦给的信物给他一看,小二立刻就把她让了进去。 小二将她领到了客栈的后院,一进院子,就看到了正在洗衣服的点翠。 点翠一抬头,看到了燕初尘,兴奋地奔了过来:“长……姑娘,你平安就好,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伤了,掉一根头发也不行!”点翠像一个唠叨的老太婆,围着燕初尘转来转去。 “商云呢?”虽然那个小子是半路捡的,但是说了要带他上京,就要对他负责。 “你倒是很关心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啊!”身后响起了男子的声音,虽然没什么起伏,但是就是让人感觉到不悦。 燕初尘翻了个白眼,回过头,果然是宣若寅:“我关心阿云怎么了?” “没什么。让你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城也真是牵肠挂肚了。”这次明眼人都能听出宣若寅语气中的醋味了,偏偏两个当事人却毫无察觉。 “宣侯爷………………”一声带着哭腔的娇弱的声音从屋内传出,紧接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就从屋里扑到了宣若寅的怀里。 “宣侯,小女子多谢宣侯救命之恩,现下小女子孤苦一人,无依无靠,愿追随宣侯左右侍奉,报您大恩。”女子将头埋在宣若寅怀里,抽抽嗒嗒地哭诉着,哭着哭着,抬起头来,将梨花带雨的娇嫩脸庞冲着宣若寅。 “你……是谁”宣若寅一边将女子推开,一边疑惑地说。 “小女子是临县县令王晨之女,王羽灵,我父殉职而死,全家被杀,您那天再鹜陀的宴席上救了小女,您可还记得?”王羽灵也不在意宣若寅没有认出来她,反而温温柔柔地回话,不愧是大家闺秀。 “原来是王县令之女,王大人为国殉职,宣某必向皇上陈情追封,你可还有别的亲人?”宣若寅冲着王羽灵一拱手,众臣之女,必得抚恤。 “我外祖家在京城,是京都袁氏。” “你祖父是袁勤袁御史,好,你就随我进京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宣若寅没有多想,英烈遗孤,理当保护。 “宣侯真是怜香惜玉得紧啊!”燕初尘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几个字,心里想着,果然是登徒子,见到生的好的小娘子竟都走不动道了,还死皮赖脸地想要送人家。 “王姑娘,你可小心他,别看他长得道貌岸然,其实是个登徒子,小心被他轻薄。”路过王羽灵身边,还 好心地提醒她 “这位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宣侯磊落光明,你必是有所误会吧,我信得过宣侯。”王羽灵一脸真诚地看着燕初尘得眼睛说。 一时间燕初尘竟也说不出话来,气的甩袖而去,点翠急忙给宣若寅施了个礼,跟着跑了出去。 燕初尘一边走一边嘟囔:“宣侯光明磊落,王姑娘忠烈之女,呕……什么人?两个人倒是臭味相投,互相吹拍。” 转过客栈后墙,是一座荒废的院子,院门虚掩着,燕初尘气的到处溜达,走了进去,园中常年缺少打理,各种植物都疯长得比人都高,燕初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说话,本来还以为是主人,正向退出去。 “主上,此次起事失败,下官侥幸才留得一命,这宣若寅果真厉害。”这不是鹜陀的声音?燕初尘立刻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 “你此次不仅丢了临县,竟让宣若寅找到了我们的四仓之一,对复国大业可是重创,该当何罪。”另外一个声音听起来很是年轻,但却威严十足。 “属下失职,请主上降罪!”鹜陀闻言立刻跪倒在地。 “虽你罪该万死,但复国大业用人在即,此次允你戴罪立功……谁?”黑衣人说话间察觉到了燕初尘,将头转向了她的藏身之地。 说时迟那时快,鹜陀一个纵跃,跳到了燕初尘藏身的墙边,伸出黑色的爪子正要向她抓去。 这时,门口正好来了一队巡逻的士兵,鹜陀害怕泄露行踪,起身跃向了房檐。、 燕初尘正要起身追赶,身后一个人扯住了她的袖子。 回头一看,原来是商云:“尘姐姐,真的是你啊,我出去给点翠姐姐买的点心,她说今日破城您必然会回来。原来她说的是真的!” 燕初尘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刚才我回来路过这个院子门口,听见了你的声音,就进来看看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是尘姐姐,我还以为是我太过思念,有了幻觉呢!”商云高兴地拉着她的手“咱们快回去吧,点翠姐姐担心死了。” “我已经见过她了,咱们收拾一下,等这里稳定了,就出发往京城去吧!”燕初尘摸了摸他的头说。 “嗯嗯!!”商云用力点了几下头,欢天喜地地跟着燕初尘回到客栈。 看着挽着手尽力啊的两人,还未离去的宣若寅脸色铁青:“姑娘好兴致啊!” “当然了,我找到阿云了,我们不日就要启程回京了。”燕初尘挑衅地看着宣若寅。 大军整顿了数日,临县也基本恢复了原来的秩序,新任的县令也在日前到任,宣若寅开始准备拔营回京。自从上次回来之后,青霞道长就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绝美的小娘子。将军还将她调来近身侍候,不许她随便走出营帐,看来是真心喜欢。 虽然大家都很好奇女子的身份是什么,但是只要是他们呢将军喜欢的人,赤焰军无不拥护。 只有当事人整天气的半死,自从上次回来后,她的营床就被抬进了将军的大帐,虽然她明示暗示,男女有别,那个死宣石头,就是不松口,美其名曰就近照顾,她看来就是监视。 是日,大军拔营回京,新调任的县令带着临县官军百姓在城门口前夹道相送,百姓们不停地往赤焰军的马匹袋里塞东西,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出城的短短10里路生生地走了两个时辰。 今天是回京第6天, 路过一片树荫,宣若寅下令埋锅休憩。与来途不同,得胜归来,自然带了几分悠闲,一路上走走停停,竟比来时多用了三成时间。 宣若寅与颜敦在一片树荫下,吃着伙夫递过来的饼子夹牛肉。王羽灵双手捧着几个果子,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 “宣侯,这是刚才路过一片果林时摘的梨子,很是清甜,饼子粗糙,将军不嫌弃就吃几个吧。”一双翦水明眸忽闪忽闪地看着宣若寅,手里吃力地捧着果子。 “我不渴!”宣若寅硬邦邦地甩了一句话过去,接着吃自己的饼子。 颜敦看不过去了:“你这个人,人家王姑娘好心好意,你就吃一个怎么了?”白了宣若寅一眼,赶忙将几个梨子接了过来。 “姑娘你别在意,这个人就是这样,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谢谢!” “无妨,宣侯性情中人,小女子钦佩至极。”王羽灵也不恼怒,福了一下,就退去了。这一路上,宣若寅拒绝她无数回了,但她还是相信,凭自己的美貌,终有一天能打动宣侯的心。 这时,燕初尘带着商云点翠,从后山打了几只野鸡,高兴地往回走。看见颜敦手里的梨,高兴地说:“师弟,这梨子不错啊,孝敬师姐一个呗。” “这个可不是我的,是人家王姑娘专门给这个臭石头送的。”颜敦往宣若寅那边努了努嘴。 “那我可不敢吃,这可是王姑娘给宣侯的一片心意,旁人怎么好吃?”燕初尘撇着嘴说。 “这个家伙还不领情呢,死活不要!”颜敦不屑地说。 听到这里,燕初尘不由自主地笑了:“呦,怎么送上门的艳福还不要啊!” 听着二人当他不存在似的讨论,宣若寅也懒得解释,他不是看不出来王羽灵的心意,但是自己对她毫无感觉,与其给她虚假的希望,还不如一开始就疏远些还好。 “传令下去,启程!”站起身来,硬邦邦地说了一句,就从二人身边走了过去。 “怎么还生气了,小家子气。”颜敦嘟囔着,跟着去准备启程。 第十五章 回京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东城门上,燕承帝手持千里镜,定定地看着远方,嘴不停地嘟囔:“这都什么时辰了,传信不是说辰时到的吗?” 凌后翻了个白眼:“皇上,说是约是辰时到啊!这行军的事哪能说得准?你寅时就把仪仗布上了,这都生生等了2个时辰了!,你思念尘儿也不能让大家都跟着受苦啊!” 皇后按着酸痛的腰叫着苦,这老胳膊老腿的,怎么受得了这个,皇上也是宠尘儿过了些。后面的于内侍也移动了一下身子,就听嘎巴一声,老脸皱成了苦瓜。 “胡说,谁说我思念那个臭丫头,她二话不说,扔了我们就跑了,有没有把我和你放在眼里,有没有把皇家体统放在眼里,还有宣若寅那个小兔崽子,犯了杀头的大罪,还敢回来,看我不先打他几十板子再说!”承帝气得鼓着腮帮子,大声嚷嚷着,却仍舍不得放下手中的千里镜。 正在这时,镜筒里的远方,出现了一队人马,慢慢地越走越近,手持的赤红色大旗上赫然一个宣字。 承帝兴奋地将手中的镜子一扔:“回来了!他们回来了!奏乐!”扔下了侍候的宫人,一溜烟跑下了城楼。 赤焰军整齐的马蹄声与城门欢迎大军归来的鼓声响应和,整个京都都感受到了震动,宣若寅一骑走出阵列,慢慢向城门走去,后面跟着颜敦、燕初尘。 王羽灵和商云也在队列中,看到远处跑来一位身着明黄色袍子的中年男人,后面浩浩荡荡地跟着一大片人。 王羽灵好奇地问:“来迎接大军的那位是谁啊?” 点翠低下了头,小声地说:“这是当今圣上……” 皇上跑的也太丢人了。 两人吃惊地张开了嘴,商云好奇地说:“当今圣上,为何亲自来迎接?不都是在殿上设宴招待!” 王羽灵笃定地说:“必是宣侯立下惊世之功,圣上才亲自来迎。” “唉……你们……不懂!”点翠无奈地说着。 宣若寅下马,跪地一揖到地,承帝疾步而来,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承帝已经刷的一下越过他走向了他身后。 “你……给我下来!!”承帝厉色向马上的燕初尘喊道。 燕初尘一脸囧色的下了马,承帝忽地一下扑了过来,吓得她用手挡在了眼前,心里想着别打太重,别打太重。 正在想着,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臭丫头,你也不惦记你父皇,就这么走了,眼看就黑瘦黑瘦的,也不知在外面吃得饱不。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父皇的怀抱还是那么宽阔,窝在里面满满的安全感。燕初尘鼻子一酸,眼泪就从眼眶里满了出来。 父皇,不孝女就是为了能一直跟你和母后在一起才会不告而别的。 “父皇,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还欺负她? ”燕如电突然打断了这温馨一刻。 燕如风在燕如电头上打了一个爆栗,这小子,父皇找个台阶下也不行吗? 正搂着女儿痛哭的承帝,回过头,白了自己的傻儿子一眼,顺便看到了还在地上跪着的宣若寅。 “你这个臭小子跟我来,有功要赏,有错也要重罚,一码算一码。 ”一看这家伙硬挺的腰板就有气,那么硬干嘛? 路过他的时候气不过还是踹了一脚,不出意外,宣若寅纹丝未动,他的脚倒是痛的要命。 王灵羽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愣在了当场,原来这个跟他们混在一起的女子竟然是当朝长公主。袖中的双手慢慢攥紧,眼中也聚集起了怨毒的神色。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家破人亡,孤苦伶仃,她却是天之娇女,坐拥一切。她恨,她好恨啊…… “羽姐姐、羽姐姐,你怎么了?”商云在一侧发现王羽灵的表情有些奇怪。 王羽灵一偏头,立刻换上了一副温柔的面具:“阿云弟弟,我只是替咱们长公主开心啊!走,我们也进城吧!” 乾元殿内,百官分列两侧,宣若寅和颜敦中间站立。承帝宣召百官,赤明侯宣若寅平判有功,救民于水火之中,论功当封,当庭赏黄金千两,晋爵一级。绥阳侯颜敦赐白银千两,晋爵一级。其余兵士论功行赏。 封禅大典过后,在宫内设置宫宴,百官可携眷进入同乐。 一时间,宫内到处洋溢着欢乐祥和的气氛,歌舞飘扬、衣香鬓影,好不繁华。 “咣当”一声巨响,门口随侍的内人吓得一激灵,一个前朝的瓷瓶一下子砸到了地上,御书房内,宣若寅直直地站着,承帝正在暴跳如雷地骂大街。 “我打死你这个混账王八蛋,竟敢做出逃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还害我的尘儿险些命丧他乡,你说,该当何罪?” 承帝气的把屋内的东西砸了个遍,但是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件砸到宣若寅身上。 “当年你父亲是何等忠义诚信之人,怎么生了你这个刁钻油滑的小子。”承帝想起了老友不由得悲从中来“你父亲跟我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要不是他替我挡那一箭,这个天下合该由他来做。” “皇上,若寅罪该万死!”听到承帝提起父亲,宣若寅也开始愧疚起来。 “什么也别说了,婚期定在3日后,你们到时候赶紧把大事给我办了,生个小娃儿给我玩,我管你去哪里打仗。”承帝也开始越说越不像话。 “皇上,我……”宣若寅想说什么。 “你什么?你什么?你再说你什么啊?”每说一句,便用玉板在他头上打一下,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宣若寅也愣在了当场,不是因为承帝打他,而是他本来打算干脆地拒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几个月,在他身边的那个时而古灵精怪、时而冷静睿智、时而又善良温厚的女子。如果他拒绝了这次的婚事,是不是他就要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像黄鹂鸟一样娇笑了。男子抱着她,他们两个得嘴唇越靠越近,就要亲上了 “不行……绝对不行……”宣若寅突然间大叫着。 “不行,你反了你了,你以为你立了战功我就不敢弄死你了吗?我……我……”承帝气的到处找武器,想要一下子捅死这小子算了。 手忙脚乱地抽出案上的宝剑,回过头来就向宣若寅砍了过去,于内侍急得在后面一把抱住了皇上的腰:“皇上三思啊,宣侯年少不懂事,你可不要一失手成千古恨啊!” 承帝被气的有点失去理智,挥舞的剑冲着宣若寅头上就砍了过去。 扑通一声,宣若寅跪了下去:“父皇!” 剑锋“嘎”得停在了半空中:“你小子叫我什么?” “父皇,十日后怎么行,打铁要趁热,就三日后吧!”留下呆若木鸡的承帝,宣若寅嘴边挂着笑意,燕初尘,你的身边只能是我。 外面宴席上,燕初尘正带着点翠大块朵颐着,这阵子颠沛流离,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吃过。以往最爱看的歌舞,现在看来像猴子演戏,什么都不如吃饱喝足实际。 宴席的另一边,一群贵女正在兴味盎然地八卦着:“听说长公主是因为被凌世昀抛弃,又被宣若寅逃婚,所以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你们说什么啊?公主是跟着宣侯在军营里啊!”王羽灵在一群贵女里分辨着。 “可不是?一个女子,在一群兵士中间,那还真是没什么好了。这下估计更没人敢娶她了。” “你们怎么知道公主失了贞洁呢?在军营里也不一定失了贞洁啊?”王羽灵委委屈屈地说着。 “那还用明说,咱们贵女都是最重视贞洁的,长公主怎么了?身份在尊贵还不是成了没人要的破鞋。” “公主,她们好像在说你的坏话!让我去教训他们一下。”点翠看着宴席上冲着燕初尘指指点点的人,皱着眉头生气地说道。 “不用,这些无谓的人咱们不用管,你看那边有珍珠牛乳酪,你去给我拿一碗。”燕初尘才不在乎那些人,她此次不仅教训了宣若寅,还解决了父皇的心腹大患,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闲话,她才不在乎呢。 正在这时,两位穿着华丽的女子正好路过,手里端着两杯葡萄酒,路过宴席时,王羽灵悄悄跟了过来,伸出了一只脚,其中一个女子被绊了一下,将酒倒到了燕初尘的头上,红色的酒液,顺着她的发丝递了下来,素色织锦的袍子一下子就毁了,宴席上的歌舞升平突然间听了下来,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站在人群中的王羽灵这时有些诡异地笑了,就是这样,就是这么狼狈才对,你有的我都会摧毁。 拿牛乳酪回来的点翠看到这一幕,赶紧拨开人群,一边拿着帕子给燕初尘擦头发,一边质问那两个女子:“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损毁公主仪容该当何罪?”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臣女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是绊了一下。”那名女子吓得浑身哆嗦,磕头如捣蒜,宴席上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好戏。 正在这时,点翠手中的帕子被一只大手接了过去,细细地擦着燕初尘脸上的酒液:“夫人,真是不小心,贪吃也不能吃到头发上啊。看你弄得这一身,让为夫侍候你去更衣吧。” 说着,在一群目瞪口呆的世子、贵女面前,旁若无人地打横将楞住燕初尘抱起往她的寝宫走去。 第十六章 自己找证据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两人走后,身后就像一滴开水滴到了热油里,翻腾得不像样子,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宣侯其实真的是爱惨了初尘公主,所以在出征的时候也不忘了带上公主,二人早已成婚等等。 一个浪荡公主,负心汉的桥段一下子就变成了鸢侣情深,夫唱妇随的美好故事。 他们的身后,王羽灵脸上温顺的表情消失殆尽,手中的杯子被她攥得发出嘎嘎得声音,她想要的发疯得生活,为什么她都能拥有呢? 这时,商云在她旁边赞叹:“尘姐姐和寅哥哥还真是天作之合呢!郎才女貌得!” “哐当!”手中的玉杯跌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几块,王灵羽转身离开了宴席。 “羽姐姐,你怎么了?” 宣若寅怀里的燕初尘发了一会儿楞,突然反过了味儿,冲着宣若寅喊了起来,嘴里的食物残渣喷了他一身:“喂,你要干嘛?谁是你的夫人啊?” 宣若寅抱着燕初尘,对她的拳打脚踢不为所动,将她径直抱到了公主寝宫。 将她放到榻上,突然欺近:“公主殿下,三日后我们就又要成亲了,所以这之前,咱们也要先培养一下感情啊。” 宣若寅俊美的脸庞距离自己仅有两寸,近到她能够深深地闻到他身上汗水混合着一种不知名的味道,闻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头脑发昏。 本来宣若寅只是想逗一下她,但是靠近以后他满脑子就都是上次销魂的吻和她娇软的身子,看着燕初尘逐渐迷离的表情,他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含住了她的唇。 他浅浅地吻着她,轻轻地吻着她的唇,然后,更深⼊地探索。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般的让⼈措⼿不及,⾹津浓滑在缠绕的⾆间摩挲,她脑中⼀⽚空⽩,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切理所当然。 他们的⾝体贴合在⼀起,脸靠的很近,他甚⾄可以看到她脸上细致的绒⽑,闻到她⾝上淡淡的⾹⽓,呼吸变得灼热,语⾔已是多余的东西,唇瓣慢慢贴合在⼀起,他情不⾃禁地颤了⼀下,看到她的眼⾥雾蒙蒙⽔润润的。 脸上泛了红潮,⿐尖渗出细⼩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露出鲜嫩⽔润的⾆尖,清纯夹杂着妩媚,那惹⼈怜爱的样⼦让他情难⾃禁地低头含住她的唇瓣,继⽽温柔地绕住她的⾆尖,她轻颤着承受他的爱意,睫⽑已不⾃觉地潮湿……。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倒在了榻上,缠绵间,越来越近…… “公主……公主你怎么样了1”两人间迷离的气氛,被冒冒失失闯进来的点翠一下子打破了。 激情褪去,两人迅速弹开,燕初尘揪紧衣裳,退到了贵妃榻一边。 点翠看着脸色不正常的两人,尤其是自己的公主,脸红得都快赶上熟透的红果了。 宣侯干咳了一声:“咳咳,你们公主身体不适,你注意照顾。” 说罢,就直接走出了房间,不,应该说是落荒而逃吧? 点翠纳闷地走到燕初尘旁边:“公主,宣侯怎么了?” 燕初尘已经紧紧地将自己裹到了被子里面:“别提那个登徒子,简直莫名其妙!” 谁知道那个疯子发什么神经,回来的路上还看她哪里都不顺眼,打算跟她分道扬镳呢!现在又这样对自己,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不管他了!虽然这次是解了临县崎县之围,还顺便查获了凌相的罪证,可是如何让父皇母后相信,并且不着神色地将凌相的党羽一网打尽,却是个问题。 燕初尘在父皇的书房外绕了一圈又一圈,如何跟父皇说这件事呢?凌相随父皇征战四方,又是她的舅父,早有贤明名,如果不是上一世刻骨铭心的痛,她也不会相信哪个象是自己另外一个父亲的人,竟然会那样伤害自己。 终于等到父皇御书房内商议朝政的人散去,燕初尘赶紧溜了进去。 承帝处理了大半日的政务,早已疲惫不堪,燕初尘走过来都没发觉,燕初尘心疼地将手放到承帝头上给他按摩。 “父皇,你也要注意身子啊!” “新朝至今还不过20年,刚刚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朕如何敢松懈,前朝就是将民意过于践踏,才落得个灭国的下场。” “父皇你觉得凌相如何?”燕初尘小心地试探,上一世,父皇就是过于信任凌相,并不是没有蛛丝马迹,但是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凌卿家是朕的肱骨之臣,对大兴有开国之功,又对治国颇有心得,朕当然是信任有加了。”承帝微笑着说。 “可如果他对父皇的江山心怀不呢?” “哈哈哈哈,那怎么会呢?”承帝大笑着。 看来只有他们通信的证据不够,燕初尘沮丧地退出了御书房,看来只有再找更加确凿的证据才能将这个硕鼠彻底打死了。 一抹绿色的身影就就在隐约舞动在粉色绡纱间,身穿麴尘色窄长袖舞衫,衣裙上的银泥彩花,在舞动间若隐若现。阳光照在衣裙上的泥银上恰似阳光耀在花叶上的星点闪烁。 如鸦翅般的云鬓上没带任何戴钗环,只将额发在脑后随意地挽了一下,攒簪着数枝桃李花、柳球,长及臀部的余发披垂在脑后。两道柳叶长眉凝碧,眉间贴瑞黄花钿。高系在腰间的长条双带也是色罗裁成,脚踏素缎玫红绣文小履。 腰身拧转俯仰,如嫩枝轻飐。温婉的乐声悠远净朗,打在湖面上又悠悠地回荡了回来。长发丝丝与窄袖、披帛、双带互相缠绕,正恰如长条柳烟,虽尚怯春寒,却尽情摆荡嫩色,飘垂春思 锦水姑娘的舞技,还真是称得上是飞燕再世了。燕初尘每次看她跳舞的时候,都只知道怔怔地张着嘴,连哈喇子流下来都没感觉。跟何况那些本身就是来求美的男子了。 悄悄地垂手走进了外间,端了点茶的器具,递了个眼色给一旁伺候的烟螺,吸了口气,脚步从容地走了进去,就在她将茶盘放在美人榻上时,一曲正好终了,锦水一个收势,两条正在外恣意飘荡的双带,如有灵性般得回到了她的手中,袅袅婷婷地一福,也走了过来。 “锦水,我的小心肝,几日不见,你的舞技越发精进了。这杨柳舞让你活脱脱地跳活了。不过照我说,这杨柳怎比得你艳丽照人?”一脸痴迷之色的凌世昀说着斜靠在榻上,伸手就要去抓锦水粉团似的脚踝,正在走近的锦水利落地一跳,“无意中”正好踩在了他的那只咸猪手上,落地的时候还“柔媚地”碾了两下。立刻杀猪似的喊了起来。 锦水脸上立刻带上了一脸愧色,远山似的黛眉拧成了一团,连带眼中也汪起了水珠:“没事吧!这可如何是好啊!奴不小心正好踩在大郎的手上,要是伤了奴可就伤心死了。快让奴看看。” 说着凑前一看,不意外地看到了手上立刻红肿了起来,低垂的螓首上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一瞬而逝。抬起头来,又是那般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顺势拉住了锦水的柔荑,流着口水的嘴唇就要亲将上去,但锦水却好像刚刚看见燕初尘似的,恍然地说:“小鱼,你可来了,等你多时了。赶紧给大郎分茶,等急了大郎,仔细你的皮肉。”说着又顺势将手抽了出来,提起腰间的飘带,运起劲力,向着燕初尘头上就是一抽。 “姑娘莫怒,我这不是来了吗?左右您也刚跳完,这就免了我那份罚吧。”燕初尘陪着笑,熟练地开始了点茶,分茶。在这个时代,点茶,切脍是一件雅事,喝什么,吃什么的倒并不重要,可是必须在点茶过程中聚精会神,适时配合点茶人,不仅是博士擅点茶,文人墨客对于点茶也都颇有心得。 燕初尘在以前的那个世界,就对茶道很是着迷,专门找名师学习过,有些心得,没想到在这一世成了自己谋生的饭碗。 将身上的短襦袖子用同色丝带交互系在腋下,抬手将炙板放在烧着银霜炭的红泥炭炉上,将茶饼掰碎放在了炙板上,反复炙了两遍,放入了绢纸袋之中放凉。之后,取出纯银錾金小碾,将茶叶细细碾碎成松花粉状,当水烧到鱼目有声的第一沸时,加入调味的盐,这个是燕初尘这个现代人所不能接受的,不过入乡随俗嘛。 当水继续烧到“缘边如涌泉连珠”的第二沸时,要舀出一瓢水,然后拿起旁边茶桶里的嵌宝纯银在沸水中绕圈转动,再将碾好的茶末从沸水漩涡中投入继续煮; 待到茶汤“翻波鼓浪”为第三沸,这时要把汤面出现的一层色如黑云母的水膜除去,然后将二沸时舀出的那瓢水加进去止沸。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拿起旁边茶桶里的嵌宝纯银茶筅,飞快地将茶汤打出了洁白的沫饽,停筅沫饽不散,茶乳融合。 这个纨绔子弟别的不说,这架鹰追鸟,斗茶比花的所谓“雅事”可是绝对的专家,看着燕初尘在提盒中取出了越窑豆青荷叶碗,将釜中的茶汤分入面前的两个碗内,茶汤上面的茶沫均匀地形成了一个青竹岁寒图。也忍不住地抚掌叫了一声好。 本来,这个长相其貌不扬甚至还有些丑的小厮,本来就没有给留下任何的印象,可是这么一手点茶的技艺,在京城也是难寻,倒是有些难得……“这个小厮叫什么名字,这手点茶的技艺还真是绝了,跟慕容嬷嬷说说。这个小厮我买了!” ” 第十七章 大婚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退出去的燕初尘跟锦水转到了旁边的竹林内,里面有一扇暗门,通向地下,这是本来的老板为了监视阁里的姑娘是不是与客人有私下交易的地方,里面有很多铜管,通向每个雅室,只要打开铜管上的帽,就可以听到房内的动静。 两人将耳朵凑到了铜管之上,房内之人的话语也清晰地传了进来。 “凌世子,此次的崎县、临县起事失败,你父亲不来亲自解释一下吗?”白衣人声音冷峻地说。 “主上,不是父亲不愿前来,此次事发之后,我们藏在崎县的秘密通信方式被人偷走了,此时肯定有人盯紧了父亲,他派我来,就是让我跟主上解释,父相早已周详计划了,明年年初吾皇将重新登基,请主上静待佳音”凌世昀一改嚣张,语气恭顺。 “静候?你们凌氏父子办事屡次不利,本以为你们是肱骨之臣,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白衣男子嗤笑着。 “主上放心,我们凌氏忠心不二,父亲已经在那狗皇帝身边埋下一条暗线,时间一到,就将天翻地覆。”凌世昀阴恻恻地说着。 “希望如此,别忘了,你父子二人的性命可都在我手心里,我稍一使劲,你们就会变成一缕亡魂,永不超生。” “是,主上,吾等明白。”凌世昀小心翼翼地回答。 听声音,面具白衣人开门离去了,脚步越来越远。 只剩凌世昀在屋内,怨毒地摔砸着雅室里的器具:“什么玩意儿!要不是你用毒控制我们,老子用听你的鬼扯?” 父皇身边的暗线?什么人能够在父皇身边造成威胁,燕初尘迅速地将脑中可能的人选过了一遍。父皇自知开国不易,从来不喜美色,除了母后之外,宫中就只有附属国进贡的,不得不收的姬妾数名,还有一位卓贵妃,就是卓文君的姑母。 卸了面上妆容,由锦水陪着往春水碎外走去:“锦水,你要记得照顾自己,今年大赦,我就让我父皇允你脱离妓籍,还来宫中陪我。” 锦水微微一笑:“阿尘,这样已经很感激你了!当年父兄谋反,本是诛九族的大罪,如若不是你,我早已随父兄斩首了。如今苟活在世,如何还敢奢求。” “你父兄当年的事,你全然不知,怎能做数,更何况你父亲将你这个庶女视作筹码,当时就算并未起事,也早就将你送去那些老头子那里换权势了。为何要替他们负疚。”燕初尘咬着牙说。 “终究是一脉相承。”锦水苦笑着低下了头。 “大木头,你看,那不是你家未过门的公主?”绥阳侯颜敦闲来无事,拉着宣若寅出来喝茶,这几天这个小子准备婚礼准备得都有点魔怔了。 “旁边那个是不是春水碎的头牌锦水姑娘啊?啧啧,这才是个女人嘛!”自两人宣布婚期,颜敦早已大方地放下了对燕初尘的那点爱意,男子汉大丈夫嘛,拿得起放得下,最重要的是,经此一役,颜敦彻底成了宣若寅的头号迷弟,任凭宣若寅如何推拒,都紧紧黏在他的身边。 “听说这个锦水,可是色艺双绝!在京都花娘圈里,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一支绿腰舞出神入化。”颜敦自从看见锦水,眼珠子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锦水回过头来,颜敦一下子呆住了,豆豆? 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时,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孩,将自己的果子送给被欺负后,在树下哭泣的他。 目送着燕初尘登马车,,锦水回身走回了春水碎,自己怎么配再走出这个地方,最好是一辈子别让他发现。 转眼间到了三日之后,皇宫内外又开始了两人大婚筹备,有了上次的准备,这次大家倒是淡定了很多,各种依仗,装饰、用品都是已经准备好了的。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燕初尘这次真的嫁了出去,坐在新建的公主府中,百无聊赖地坐着等待她的夫君回到他们的婚房之中。 方才在大家的推挤中,她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那个男子,看着他红色的喜袍袍角在眼前翻动。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这个家伙自从从临崎之战回来之后,变得有些奇怪,看她的目光总是炽热地让她不自在,选择他,是为了成为并肩战斗的战友,她本来的计划是:她讨厌他,他也讨厌她,两人除了公事可以不用碰彼此。 外面的喜宴喧哗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了。 “宣侯,怎的如此就醉了?咱们都还没喝尽兴呢?”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近。 “在下不胜酒力,刘大人海量,我真的不行了。”宣若寅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 “别啊,早就听闻宣侯千杯不醉,今晚我等都是奔着不醉不归来的!”又一个不识趣的家伙凑了过来。 颜敦挡在了他们中间:“刘大人,王大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宣侯新婚之夜,咱们要是把他喝蒙了,公主怪罪我可担待不起,不知二位哪位去跟公主告个假?” “这……这……”几个人立刻没了气势。 “走走,在下陪各位喝个尽兴,今夜宣侯出酒,咱们出命,必得喝光公主府的酒不可。”颜敦连推带拽地将几个醉鬼弄了出去,回头冲着摇摇晃晃的宣若寅眨了一下眼睛。 房内的燕初尘听着外面的动静,早就赶紧坐回了床上,带好了凤冠,拿好团扇。 嗯!还是那个端庄大方的公主。 门被推开,又关上。 他……进来了! 他会干什呢?会……别瞎想!摇了摇头燕初尘还是端坐在原处。 听见宣若寅拽了一把凳子过来,坐了下来。用手拨开了燕初尘面前的镶金锦缎团扇。 两人隔着凤冠上的璎珞四目相对,宣若寅直直地看着燕初尘::“夫人,今晚可以这么叫你了吧?” 慌乱地躲闪着他的眼神:“咳咳,这个,你是不是醉了?那就早点休息吧!” “休息?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之夜呢!”宣若寅笑着说。 “不休息?那个……你饿吗?我可是有点饿了,要不,咱们出去吃点什么?”燕初尘胡言乱语着。 “好啊!我知道个不错的去处。”宣若寅很自然地回答着。 “好……好?”燕初尘本来只是说一下,没想到宣若寅会答应。 宣若寅站起来,开始脱衣服。 “喂!你干嘛?不是要吃饭吗?你为何脱衣服啊?” 用手捂住眼睛,燕初尘大喊着。 “你是打算穿成这样出去吗?你要是不在意我也不在意!”宣若寅回头说道。 低头一看自己一身华丽的婚服,光是珍珠就镶了几百颗,就算她不怕张扬,也走不动几步路。 两人换好了日常的服饰,宣若寅护着燕初尘,偷偷溜出了房间, 从自己的喜宴上来到了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上。 大兴不像前朝,有严格的宵禁,商旅彻夜不眠,各类能者沿街歌舞表演,热闹非凡,想起第一次溜出宫来到朱雀大街上,她惊得嘴都闭不住,回去跟父皇抱怨,谁说皇宫是天下最富贵繁华得所在,在她看来,民间好多了。 然后被父皇罚面壁5个时辰,抄写清心语100遍。 “啊!这个水晶酪是刚出的吗?好别致啊!”燕初尘一进到市上,就开启了逛吃节奏。 拐了几个弯,离开了闹市区,周围的声音才渐渐歇了,两人也进了街角的一家小面馆。 宣若寅一进门就熟唸地说:“老吕头,给我来碗筒骨萝卜银丝面,多辣少葱,多加点雪菜。照这个样子给他也来一碗。再来一壶你这儿最好的竹叶青。” “好累,宣爷您慢坐这就给您下面。” 燕初尘左右看了一圈:“你说要带我来吃好吃的,就是这里啊?” 宣若寅笑着说:“怎么?觉得这里不配长公主凤仪?” “嘘,别让别人听见。”燕初尘听到他提长公主,就赶紧捂住他的嘴,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新婚之夜出来吃面条。 不一会儿,老吕端着二人的面上来了,燕初尘看着眼前汤清面劲,冒着阵阵香气的汤面。吸了吸嘴里的口水。好香啊!赶紧拿了双筷子,吃了一口。 燕初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气力啊:“嗯……好香啊!吕爷爷,你的面怎么这么香啊!” 燕初尘一身男装打扮,一头乌发在头顶攒了一个简单的髻,一根白玉簪穿发而过,几绺不听话的碎发粘在半丝脂粉未施的脸上,像一丝清风拂过,格外清新。 宣若寅此次也有些看得呆了,看着吃面吃得面色酡红的燕初尘,嘴角不自觉地扬了上去。 “我第一次来到京都,是母亲带我来的,当时我才6岁,父亲战死,母亲独自带着我在老家,父亲是起义军,我们母子就是叛乱者家眷,只能东躲西藏。”宣若寅低声说起了话,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向她倾诉。 “直到燕伯父,哦!不对!应该称圣上找到我们母子,我们已经在乞丐堆里吃了半年的垃圾了。我还记得第一次来到朱雀大街,伯父告诉我,随便吃随便买,我还因为吃肉包子吃得太涨发了几天的热,到现在我还不能吃肉包子。” “你……”燕初尘想安慰他,但却觉得任何语句都有些苍白,自己没有经历过,如何能明白他的心情。 “母亲因常年饮食不调,虚弱非常,进京不到1年就去世了。”平静的语调,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宣侯其实挺可怜的。”宣若寅苦笑了两声。 “其实你永远不知道谁更加可悲!”燕初尘幽幽地说着。 “你也不知道,因为你的一个错误的决定,让身边所有人都离你而去的感觉。” “我很幸运,能够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这次机会我一定会抓住,再也不让身边的人收到任何伤害。” 燕初尘坚定地看着宣若寅,这一刻,他们坚定了彼此的选择。 第十八章 卓妃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新婚第一晚,两人溜出去一晚,又偷偷地溜了回来,喜宴早已结束,宾客也都早已离场。从后院的大槐树爬了上去站在树顶的时候,路过的点翠突然一抬头嘴里嘟囔着:“老感觉有什么人,真是忙晕了!” 燕初尘捂着嘴生怕笑了出来,点翠走过去之后,两人跳了下来,回到了已经安静下来的婚房。 刚才再外面有说有笑,一进到房间里尴尬的气氛又弥漫在了二人之间,窗外摇曳的绿竹,在窗纱上映照出影子来。 宣若寅抱了一床杯子,放在了一边的贵妃榻上:“今晚你就先睡床吧!我睡这里!” 燕初尘闻言立刻送了一口气,虽说她自己也知道对宣若寅的感觉不一样,但是暂时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宣若寅躺在贵妃榻上,燕初尘真的出乎他的意料,越了解越觉得她和外表大不相同,好像有什么秘密。 今天他明显看出了她对于共处一室的尴尬,她不愿说,那他也有耐心继续等下去。 天很快亮了,燕初尘还在睡梦中,外面一个奶娘的声音高声喊着“尘姐姐,尘姐姐,我来了……” 原来是商云,入京之后,商云找到了在京城开绸缎庄的舅父,今天是回来看燕初尘。 点翠挡在门口:“你这个小子,公主寝室是你想来就来的?” “哼,我见尘姐姐为何要你允许啊?”商云撅着嘴说“我还要来常住呢,我跟的是尘姐姐又不是你!” 被吵醒的燕初尘大略穿了几件衣服,跟外面的点翠交代:“点翠,让阿云进来吧!” “公主,你就是心软。”一遍埋怨着,一边将商云引了进来。 “尘姐姐,我好想你啊!”一下子就扑进了燕初尘的怀里。 “阿云,你找到舅父了吗?” “托尘姐姐……啊!不!公主!舅父已经找到了,我现在住在舅父府上备考,明年一开春就参加科举。”商云一脸骄傲地说着,紧紧地挨着燕初尘坐着。 突然间,一只大手将他又一次拎了起来,一下子甩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侯爷你回来了。”不知为什么,见到宣若寅,一下子感觉心里踏实了。 “尘姐姐!”商云挣扎着坐了起来:“我的手!” 燕初尘一看,手好像刚才扭了一下,燕初尘回过头对着宣若寅嚷道:“你干什么啊?阿云身子瘦弱,你能不能小心点!” “姐姐,宣哥哥肯定不是故意摔断阿云的手的。”商云水汪汪的眼睛里蓄起了泪水。 “你看你,下手也太狠了!阿云,让点翠姐姐带你上后院,给你找个大夫!” “嗯!姐姐,你要来看我啊!”商云一边走一边回头,宣若寅发誓,这个家伙看向他的时候绝对笑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这个时间不应该再上朝吗?”燕初尘好奇地问。 “我的夫人,你忘了昨日我们成亲了。”宣若寅扔给她一包热乎乎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燕初尘好奇地说。 “那个……你昨晚不是说想吃老刘家的油条恣饭,喏,吃吧!趁热!”硬邦邦地说完,找了个凳子坐下,随便拿起了一本书看着。 昨晚无意间说的话,他竟然还记得,这家店每天都有好多人排队,看来他很早就去了。 “前日我在春水碎时有一个神秘人,感觉像是关键人物,在临县的时候,我也听见他和鹜陀说话。他们说已放了什么重要的布置啊在我父皇身边,我怎么也想不出是什么!你帮我想一想吧!”燕初尘想起了前日在春水碎打听到的事情。 第十九章 情咒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王羽灵坐在外祖父家的大堂上,三位舅父舅母在对面坐着,都在掩面拭泪。 大舅父袁匡抽泣着说:“谁知妹妹妹夫糟此大难,皇上的封赏已经下来了,追封羽灵为县主,以慰英灵,我们家中自当将羽灵好生赡养。” 二舅父袁铭也附和:“妹妹原就是咱们家中最小的,当年她嫁给王家,只图他家境单纯,日后回京后也能多加照顾,此番真是让人唏嘘了。” 祖父袁勤悲伤得说不出话来,因年近古稀,几近昏厥,没和王羽灵说几句话就被扶着往后院休息去了。 祖父走后,气氛立刻变得有些不对劲。 三舅母擦干泪水:“大哥,你是长子,外甥女自该由你照顾,我们怎敢僭越。” 大舅母身材颇丰,摇晃这走出来,鼻孔朝天地说:“三弟家人丁稀少,此番外甥女借住在你家,那就好似为你们多添香火了。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二舅父适时地咳嗽了起来,震天响得咳嗽好似要将肺咳出来,二舅母立刻站出来说:“二爷的情况你们都看见了,我们自顾不暇啊!” 王羽灵冷眼看着眼前的一群人演着戏,她心里清楚,自己家破人亡,就剩自己一人,这般晦气,几位舅舅避之唯恐不及,怎么还会收留自己。 但是她也没有那么伤心,本来她也没想在外祖家长住,她有自己的打算。 心里立刻浮现出了那个人高大的身影,在乱军之中救自己于水火,昨日听闻他成婚的消息,王羽灵整整哭了一夜,今天见外祖的时候,还以为她是悲痛过度。 即便成亲了又能如何,自己比那个刁蛮公主不知道强多少倍。 王羽灵捏紧的拳头之间,手指甲又一次刺进了自己的皮肉当中,疼痛能够提醒她,自己想要什么。 没有理会几位舅父舅母的冷嘲热讽,王羽灵随便福了一下,转头离开了,跟这些人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离开御史府,她直奔公主府而去,到的时候,燕初尘和宣若寅还在宫中,点翠识得6她,就安排她在院内等待。 商云也包扎好了,坐在前堂等待,看见王羽灵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得很甜:“王姐姐,你也来看尘姐姐吗?” “是啊。”不愿多说,随便敷衍了一句。 “王姐姐,你说尘姐姐为何要嫁给宣侯啊,明明宣侯一副讨厌她的样子。”商云无辜地说道。 那还用说,宣侯绝对是被逼娶了那个公主,京都都传遍了,宣侯为了不娶初尘公主,宁可被皇上杖责,他肯定是碍于长公主的权势,所以不敢接受她,自己一定要守在他的身边,他肯定会看到她的。 “我来京都不久,但前阵子,我听表哥说,城南的无忧观里,有位老道种情咒很是有名,中咒者对下咒者死心塌地,永不背弃,我也要去求两道符咒,让尘姐姐喜欢我,我要照顾她一辈子。”商云嘟囔着说。 王羽灵一听到情咒时,立刻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这怕是江湖术士骗骗你们这些小孩子的吧?” “才不是呢,我听说很多人都因为情咒得觅良缘了!”商云笃定地说着。 正在这时,燕初尘和宣若寅回到了公主府,商云立刻迎了上去:“尘姐姐,你可回来了,阿云等你好长时间了呢!” 燕初尘温柔地笑着对商云说:“阿云等急了啊?姐姐得了父皇赏赐得点心,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啊?” “要、要,我要吃!”商云高兴地跳着。 “宣侯、公主万安。”王羽灵袅袅婷婷地福了一福,抬起头后,眼光就像胶水一样粘在宣若寅身上。 燕初尘翻了一个白眼,真是招蜂引蝶啊!看来这个王姑娘是对宣大侯爷情根深种了。 宣若寅就像没看见王羽灵一般,越过了她,直接走进了内室。 王羽灵尴尬地呆在了当场,虽然脸上还带着微笑,却习惯性地捏紧拳头,直到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 看着燕初尘与商云有说有笑得样子,王羽灵更加怨恨,全都是这个女人,宣侯明明对她很好的,怎么会突然变了,一定是被她威胁。 这时她突然闻见一阵香气,脑海中一个声音告诉她:“就是她,宣侯就是心悦你,受她辖制,才会对你如此冷淡。” 匆匆告别离开公主府,王羽灵没发现背后,一个眼神紧紧盯着她,嘴角挂起了邪魅得微笑。 将商云送走,燕初尘回到房内,看见宣若寅坐在房内。刚才在宫内,与父皇母后商议的计策还需他配合,所以还是讨好一下的。 “夫君?宫中折腾一番,你是否疲累?让为妻替你松解一下?”说着就要搭上他的肩膀。 “公主的安排我已清楚,到那天必定倾力配合可好?”宣若寅看着她一副狗腿的样子,不由自主地说。 “咳咳!”干咳了几下,掩饰自己的尴尬,燕初尘讪笑着说:“看你说的,我定是担忧夫君疲累在先的,这样吧,我亲自去小厨房做几个拿手的小点心慰劳宣侯可好?”说罢也没等宣若寅回应,就逃出了房内。 看着燕初尘落荒而逃的背影,宣若寅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女子真的是古灵精怪的,但是自己时刻要克制自己拥她入怀的冲动,这么早将她娶进家门真是自讨苦吃。 城南,无忧观,商云说的就是那里。 进入无忧观,观内道士迎了上来,前面香火鼎盛,来求吉凶的人群一直排到了门口。 王羽灵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要求情咒。” 小道士惊慌地左右看了看:“这位道友,我观怎有此邪物,莫要胡说。” 王羽灵拿出一块碎银,塞到了小道手中,鄙夷地说:“别卖关子了,赶紧带我过去!” “道友真是有机缘,让小道带你到内室详聊。”小道拿到银钱,立刻变了一张嘴脸,引着王羽灵往后院走去。 左右拐了几下,两人走到了一个小院落内,小道指着正房:“道友,仙长就在屋内,你可自行前去。” 王羽灵看着黑洞洞的屋子,有一丝惧怕,但是一想起能够与宣若寅长相厮守,扫空了心中的所有惧怕,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来者何人?”屋内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 “信女王氏,虔诚求取情咒,望仙长赐符!” “情咒乃我派秘术,求取者必虔诚发愿,才能奏效,你可求得?”声音又一次响起。 “信女诚心可昭日月。”王羽灵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了上去,旁边的小童将钱袋送到了帘内,却被帘内人扔了出来。 “阿堵之物,怎可辱我仙家圣地,你走吧!”声音明显有了怒气。 看到道士并不喜钱财,王羽灵更加确定了他倒是有些道行。 “道长莫生气,信女真心求符,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王羽灵言语中也带上了急切。 “情咒需被下咒者鲜血做成。”帘内扔出一个竹筒,将鲜血滴入竹筒之内,明日午时再来此处,情咒可成。 王羽灵拿起竹筒,攥在手心中,拜了一下,退出了道观。 宣侯的鲜血,说起来容易,宣若寅武功上乘,又惯见沙场,怎能轻易出血。 此时前面一家米铺,一个家仆打扮的男子正在与老板纠缠:“我是公主府内侍,你的米缺斤少两,怎的还想狡赖不成,待我回禀公主,将你捉拿治你个不敬之罪,看你怕也不怕?” 王羽灵看着看着,心生一计,将刚才道长未收下的钱袋拿了出来尾随家仆而去。 宣若寅是武将出身,每日必不少练功,平时都是独自一人,今日燕初尘也跟着说要切磋一番。 燕初尘的青玄经是内功最上乘的心法,但论起实战招式却还远远不够,打斗间招招被宣若寅压制,两人斗得正酣,这时一个家仆突然闯入, 第二十章 巨变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隔日,东儿再次借口出去采买将装着沾染鸡血的的帕子交给了王羽灵,她拿到鲜血之后,一刻不停地往无忧观走去,却没发觉身后一个身影不远不近地跟她前行,原来是燕初尘不放心其它人,自己跟了出来。 王羽灵进入无忧观,左右一看没人,就往后院去了。燕初尘看她进入屋内后,跃上了房顶。 她进屋之后,急不可耐地将手中的鲜血交给了帘内人:“仙长,你要的鲜血我弄到了。” 附在房顶上的燕初尘,悄悄地将瓦片掀开一条缝,向下方看去。 “确定是你心悦之人的吗?如果不是法术反噬,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一个幽幽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会有错,我买通了他的身边人,趁他练功之时,将他弄伤,用帕子取得鲜血。”王羽灵自信满满地说。 此时帘内忽然喷出一股烟气,王羽灵突然晕倒在地,帘内人也走了出来,燕初尘一惊,鹜陀,他怎么胆大包天来到了京都? 鹜陀此时拿着装着鲜血的竹管,哈哈大笑起来:“用宣若寅的鲜血养出的蛊虫,能控制他的行动,10日后的祭天大典上,由他出手刺杀狗皇帝,再加上狗皇帝身上的食精蛊,大事必成,大事必成!” 原来是这样!此次鹜陀进京,与凌氏父子里应外合,将父皇刺杀的同时,也能除去宣若寅这个眼中钉。 “将军,这个女人怎么办?要不分给兄弟们享用?我们已经憋得时间太长了……”鹜陀的手下搓着手跃跃欲试。 “不能打草惊蛇,我们现在是通缉要犯,行事越低调越好,钢刺啊给她下得迷香我已经做了手脚,她醒来后不会记得跟我们相关的事情。”把她放到后面空地上,自有让人会发现她的。 “将军,十日后…………我们是……”手下压低声音继续说。 声音越来越小,燕初尘将瓦片掀得越来越高,突然间失手,当啷一声,警惕的鹜陀猛地转头:“什么人?” 燕初尘立刻跃下房檐,转到了屋后的竹林里躲了起来。隔着竹叶的摇曳,来查看的鹜陀手下手拿弯刀,走得越来越近,燕初尘的呼吸也急促起来,手上滑出一把断刃,随时准备杀出去,但是到时估计会打草惊蛇,正在这时,外面几个孩童打闹着跑了过来,用自己手中的石头丢来丢去,其中一块就砸到了房檐之上。 匪徒手中的刀立刻藏到了身后,呵斥道:“小兔崽子,你们给我滚远点,要不老子打烂你们的屁股!” “呸!”几个孩子伴着鬼脸,吐着舌头,打闹着跑了出去。 匪徒也回到了屋内:“几个毛孩子,已经赶走了。” 屋外的燕初尘送了一口气,现在再要凑上去听恐怕不实际,已经得知了他们的计划时间,也好先有准备,已是不易了。 迂回溜出了无忧观,刚走到街上,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了道观旁边的小街上。 手中短刃向后一送,,被身后人死死制住:“长公主,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燕初尘闻声立刻将刀收了回来:“你怎么来了?” 宣若寅靠在墙上,笑着说:“夫人,你鬼鬼祟祟一早就出来了,我就是再愚钝,也猜出你要干什么了,只是你这跟踪技术也太拙劣了,如果不是我让人引开他们,你能这么简单脱身?” 燕初尘粉面一红:‘“谁要你瞎帮忙,我自有办法脱身。” “是是是,夫人说的都有理。”宣若寅嗤笑着说。 “别闲扯了,时间紧迫,我们要想获得先机,现在就要部署了。”燕初尘赶紧转移话题,转身向公主府走去。 春水碎中,一个男子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锦水衣玦飘动地舞这绿腰。 “姚黄,是你吗?”男子喃喃自语着。 舞罢,锦水提着酒壶,为眼前的男子斟酒:“颜侯爷,您今天将锦水一整天都包了下来,让锦水为您斟一杯酒。” “姑娘与我的一位故人十分相似,你真的不是岳阳吕家的人吗?”颜敦痴迷地说着。 锦水呵呵地笑着:“侯爷说笑了,奴家何等身份,如何能够攀上名门士族的门槛。我就是出身烟花之地,卑贱之人罢了。” “可是……”颜敦还想再说些什么,公主府的一名侍从进来请安,耳语了几句,颜敦脸色立刻一变,起身拱手:“姑娘,在下有要事,下次再来拜访。” “侯爷请自便。”锦水微微一福。 颜敦疾步走出了水阁,没看到身后的锦水泫然欲泣:“阿敦,你让我如何认你,我如今堕入烟花之地,何苦再污你名声。” 公主府内,燕如风,燕初尘、宣若寅、颜敦肃然静立。 燕如风先开口:“没想到贼人如此大胆,连父皇身侧都能按插如此暗线。” 颜敦怒拍茶桌:“让我先宰了这几个贼人。” 燕初尘一反常态地安静等众人都说完之后,她才慢慢开口::“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与其将露出地面的几个小笋拔去,还不如直接连根拔起。” “夫人可有妙计?”宣若寅看着燕初尘,看她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果真是气度不凡。 “大家听我说!”燕初尘走近几步,低声说道,颜敦听不清想往前凑一下,却被插进来的宣若寅挤了个趔趄。 十日之后,大兴国祭天大典,皇室成员都将出宫,前往京都旁的崇训山,不仅宫中、朝廷,连大兴的百姓都为了这天准备了良久。 宫中紧锣密鼓地准备出行的仪仗,承帝身穿明黄色龙袍,携凌后,真如画上的玉皇下界。 “父皇,今天您还真是英武非凡呢!”燕初尘由衷地夸赞着。 凌后笑着再一旁吐槽:“你父皇半月前就开始戒荤腥了,就是为了今天这玉带能够松些,收了不少罪呢!” “那还真是卓有成效呢!父皇,今日出宫,旁边百姓人群内人群混杂,你们可要注意安全啊!”燕初尘嘱咐着。 “有寅儿为我们贴身护卫,还有什么危险不能化解呢?”承帝哈哈大笑着,对这个女婿他可是一百个满意,希望他能善待尘儿人,早日给他生个小皇孙玩玩。” 燕如电在一旁撇着嘴吐槽:“父皇,你心里只有你的好阿寅,我们几个武功也不差,为何不能贴身保护您阿?” 头上吃了一记爆栗子“你这个混小子,到现在连个侧妃也没有,如何能与阿寅相比?” “不成亲和能不能保护您有什么关系吗?”燕如电的嘟囔又换来了一顿暴打。 一行人准备停当,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大兴自建国以来,子民安乐富足,大家对皇族十分感激。一路上百姓夹道瞻仰皇族威仪,承帝凌后坐在仪仗上也频频向下招手,与民同乐。 这欢乐祥和的气氛中,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哨声,一直骑马随侍在侧的宣若寅停下了脚步,双眼开始变得呆滞。 慢慢地他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纵身一跃,借力踩了一下马背,跃上了车架。 这几个动作太过迅速,旁边的金甲卫和百姓们还未反应过来,宣若寅已经将剑驾到了承帝的脖子上。 大皇子燕如风厉声道:“宣若寅,你在作甚?快把剑放下。” 哨声再次响起,宣若寅浑身一震,将剑高举,没有犹豫,一剑刺了下去。 承帝不敢置信地看着宣若寅,感觉鲜血慢慢地流出身体,最终咽下了不甘,闭上了眼睛。 百姓立刻骚动了起来,人群中此起彼伏的:‘皇上驾崩了。’“皇上遇刺了。”“宣侯刺杀了皇上”迅速地传了出去。 宣若寅手持长剑,浑身浴血,竟然不逃不躲,还站在原处,太子燕如风赤红着眼睛,跃起将宣若寅按在当场,燕初尘悲愤地奔上前去,搂着受到惊吓,几近失语的凌后,不停地怒骂宣若寅罪大恶极。 现场乱成了一团,百姓们四散逃脱,人群中,乔装的鹜陀此时露出了得逞的微笑,转身离去。 监察司大狱中,宣若寅被铁链锁住四肢,甚至腰部还有一根铁链钉死在地上,浑身血污一看就受了酷刑。 才过了几个时辰,燕如风却似老了十岁:“宣若寅,你是为何要杀害我父皇,我燕氏对你不薄,吾妹刚嫁与你,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阿风,我真的不知为何,刚才在街上,一阵哨声吹响,我就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你们说我杀了皇上?!!!”宣若寅嘶喊着。 “别装模做样了,你失去意识?刚才会下刀如此狠辣?”燕如风失望地说:“你别说了,明日日午时,你就用鲜血,祭奠我父皇在天之灵吧。” 说罢,燕如风甩手走了! 整个狱中只听见宣若寅的喊声回荡:“如风,你相信我!阿尘、阿尘,让我见见阿尘!” 凌后自回到宫中之后,已整整哭了一天,一直嚷着要去追随承帝。到了现在还是水米未进,虚弱地连走路都成问题。燕初尘一直随侍在左右,一丝也不敢懈怠。 “母后,您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搂着伤心欲绝的母后,燕初尘喃喃自语地说着。 第二十一章 是他!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主上此次计策甚妙,此次一箭双雕除去了承帝不说,还除掉了我们起事的大石头宣若寅,大事可成矣。”城南邱氏钱庄内,几个人喜形于色地围着中央一个黑衣人,争先恐后地道喜。 “我大庆此次若能够恢复正统,几位就是开国功臣,封疆大吏。”黑衣人言语间也是不掩开心。 “但现在大事还未全定,“刘全,鹜陀、丙烈、彻九,汝等军力是否已经安插就位?”神色一变,言语间也透出几丝威仪。 “主上放心,我军已伪装成百姓,月余前就已聚集在京都附近,兵器也早已埋设在碰头点位。”几个将领立刻正色跪下回话。 “凌相,朝中官员有几分是我们已掌握的?” “禀主上,经过这十数年的经营,算上门徒弟子,加上网罗的官员,属下有信心,起事当天,至少有7成朝中官员能举手拜服。”凌相胸有成竹地说着。 “很好,为了以防万一,今晚派人送宣侯爷一程,明日辰时,起事!!!!”黑衣人说出起事两字,便纵身离去。 燕初尘疲惫地赶回公主府,自父皇遇刺之后,母后一直以泪掩面,不吃不睡,不到两天就已经瘦了一圈。她也在宫中 一直侍候着。明日便是宣若寅处斩的日子,按时间推算,也该…… 把点翠和住在家中的商云叫到了房内,燕初尘开始交代:“点翠,今日你带着家中的仆妇下人你赶紧去城外的别苑,城中马上不太平了,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免得误伤了他们。” “尘姐姐,要发生什么?要打仗了吗?”商云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起来纯真无邪。 “你怎么知道要打仗?”燕初尘回头问道。 “我猜的阿,皇上驾崩了,是不是有人会趁乱夺取江山呢?”商云很自然地回答让人无可反驳。 “别瞎猜,你也带着你舅父一家赶紧出城躲躲。” 说着燕初尘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点翠过来帮忙。 “点翠,你别管了,赶紧去组织家中的人吧。”燕初尘头也不抬地说。 只听“嗵!”的一声,点翠倒在了自己身旁,还没来得及运功发力,一记闷棍就打在了她头上,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燕初尘费力地想看下商云的情况,却也支撑不住倒下了。 监察司大牢中,宣若寅浑身是血地绑在刑柱上,管理大牢的刑官派人将他解了下来,,几碟菜摆了上来,还有一瓶烧酒:“吃吧!犯下如此大罪,没有千刀万剐,已是皇恩浩荡,吃了这顿,明日上路也做个饱死鬼吧。” 宣若寅泰然自若地走了过来,坐下后拿起酒杯,先给自己满了一杯酒:“既然天要亡我,那何不一醉方休?”说罢仰头饮尽,大吃大喝起来。 酒足饭饱,狱卒将宣若寅带进一间牢房,便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听宣若寅拍打着牢门大喊起来:“快来人,我腹痛难忍,快请医官来!” 外面的狱卒非但并未查看,反而一副早就料到的申请,叫声从中气十足到逐渐微弱,最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一个脸上长着一个痦子的狱卒嘟囔着:“这宣侯真是好身体,这下毒的量,连头牛都受不了,他生生抗了半个时辰。” “派人上报,宣侯夜间突发疾病,已经殡天了。”其中一个狱卒赶紧往大皇子宫赶去。 大皇子宫中此时还是灯火通明,明日即是宣若寅的死期,也是父皇国丧之日,大皇子燕如风正在最后核对明天的葬仪。 宫人通报,监察司有人来报,燕如风放下了手中的笔:“让他进来。” 来人一见燕如风立刻战战兢兢地跪下:“禀大皇子,罪臣宣若寅刚刚身犯急病,臣等尽力抢救,但也无力回天,已经没了。” “没了就没了,此等忘恩负义之人,天也会罚他。”燕如风恨恨地说:“将尸首丢入乱葬岗喂野狗。” “卑职明白。”来人退了下去,燕如风也攥紧了拳头。 城内陈氏绸缎庄内,燕初尘慢慢地清醒了过来,想动一下手脚,才发现自己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了一张床上,一个身影背对着她正在喝茶。 “你是什么人,快将我放开!”燕初尘大叫着。 那人慢慢回过头来,竟是商云:“尘姐姐,你醒了?” “商云?你也被抓来了吗?快将我放开啊!”燕初尘急切地说。 商云并未理睬她的呼救,反而自顾自地说起话来:“从前,有一个孩子,他叫慕容逡,自出生就颠沛流离,母亲带着他四处躲藏,他一直认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为何别的孩子能有父母疼爱,能够自由玩耍。自己却要不停地读书、练武、学兵法。” “直到有一天,他的母亲告诉他,他原来是前朝皇帝的遗腹子,自己原来是皇族,,肩负着恢复家族荣耀的职责。”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恢复家族荣耀,终于,那日他在京都街上,看到出巡的新皇夫妇,还带着他们的公主,那飘荡的长发间点缀着串串紫藤,笑得像是初春的暖阳般和煦。”商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听到这时燕初尘已经明白了,原来商云就是前朝皇室遗孤慕容逡,千算万算,遗漏了这招。 “后来,他乔装打扮,跟在了长公主的身边,起初是想刺杀长公主,让承帝夫妇也尝尝痛失亲人的感觉。” 商云看向远方,好似在思考什么:“可是……他却舍不得,他想把这缕春日暖阳藏进他的怀里,试试能不能温暖自己那颗已经冰冷的心。” “商……哦不,慕容逡,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商量。”燕初尘笑着想放松慕容逡的警惕。 “我不能放了你,放了你,你就会离开我的,我要这样一直绑着你。”慕容逡的脸上露出的痴迷让人一惊。 “等明日,我杀光大兴的反贼,你就是我的王后,你说好不好?” 慕容逡大步离开了房间,吩咐看守的人锁上了屋门,在门外轻轻地说了一声:“等我!” 第二日,国丧,全城皆着素缟。 乾元殿内奠旗招摇,燕氏兄弟皆跪地举哀。燕如风巡索了一遍,并未看到燕初尘的身影,奇怪了,他这个妹妹虽然平时有些大大咧咧,但这件事事关国祚,她应该不会耽误,莫非…… 来不及多想,他就在奠仪官的指挥下,开始了国丧的仪式。 就在大家都还沉浸在悲痛的气氛中时,宫门突然大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黑衣军士迅速进入,把守住了各个出口,好像早已演练过一样。 参加葬礼的除了皇亲国戚,还有京都内的五品以上官员以及命妇,突然间闯进的士兵,将他们吓得不知所措。 大皇子燕如风以及几位皇子站了出来,燕如风大声喊着:“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皇宫,还不速速退去。” 人群中,凌相慢慢地站了起来,他身后跟随了一批官员,上至吏部侍郎,下至京都府尹:“燕氏承帝荒淫无道,现吾等忠于真命天子,匡扶正道,迎接新帝,尔等可愿追随?” “吾等愿随我大庆,千秋万代!”凌相身后的朝臣毫不犹豫地跪下附和起来。围绕在周围的黑甲士兵整齐地抽出了刀刃,剩下的摇摆派也都胡乱跪了下来。 “凌楚,你这是要造反吗?”燕如风怒不可遏地指着凌相,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突凌相朝向外面行了跪拜大礼:“恭迎吾皇驾到。” 一命男子身着明黄色外袍的男子缓缓由宫外走了进来。沿路凌相党羽纷纷下跪,口中山唬吾皇万岁。 直死盯着的燕如雷突然说:“这不是初尘身边的商云?” 大皇子燕如风也看了出来,但是他却没有多说话,这位想必就是市井传言的那位真龙。 慕容逡登上宝座…… 一男子从队列中冲了出来:“你这个前朝余孽,何德何能啊!吾等虽不能谈得上忠义无双,但也绝不会屈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带领一队人马就在官员一侧的鹜陀上去就给了男子一耳光:“大胆,敢与吾皇如此说话,”说完抽出一柄长剑,“认不认?不认,你就给我上皇泉硬骨头去吧!” 说着手起刀落,就要将男子一刀致命!! 第二十二章 逆转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人群中有些胆小的内命妇已经捂上了眼睛,官员也已经站直了身子,决定以身殉国。 就在鹜陀准备手起刀落之时,一支呼啸而来的羽箭直直地射向了鹜陀的眉心,他瞪大的双眼至死也没闭上,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大开的宫门前,一身铠甲的宣若寅身骑一匹乌骓马,身后的红色披风迎风烈烈作响,手持的长剑缓缓举高,运内力大声喝出一个字:“攻!” 此时在跪倒的官员以及命妇之间突然间有数十人站起身,手起刀落与哦,俐落地将身前反贼一刀割喉。不知什么时候,赤焰军已经悄悄将既祭天台围了起来,听到号令也齐刷刷地将刀拔了出来,本来还在耀武扬威的黑甲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几名反贼迅速将慕容逡护了起来,一边大喊着:“兴国运之厄,庆天下之幸。”,一边掩护他向外。 宣若寅下马上前:“商云,不!该叫你慕容逡吧?真是骗得我们好苦啊!连我都没有怀疑到你。” “你也很好啊!竟然假死遁出,还能杀回来,但你又是何苦呢?你回来救了他们,他们不是还是要你的命!哈哈哈哈”慕容逡这一刻似陷入了癫狂之中,已经坐上的龙椅就这样被人生生拽了下来,自己生存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多谢阁下关心了!!”宣若寅仗剑上前,几个回合就将几个贼首斩杀。 慕容逡还站在原地,诡异地笑着:“你也会后悔的!!我会把你最重要的东西一起带走。” 说着手中投出一物,当场腾出一股烟雾,离得近的人眼睛顿时被熏得不能视物。 宣若寅冲入烟雾之中,慕容逡早已不见踪迹。 刚才的变故只在一息之间,现场很多人都因为适应不了这样的大起大落而瘫软在地。 跟着凌相的一群人犹为惊慌,都看向了领头的凌相,之前计划好的功名利禄一下子化为了泡影,连下一步如何能活着也不得而知了。 “大皇子,都是这奸相威逼与本官,本官无意谋逆啊!请大皇子明察。”户部侍郎反应最快,哭喊着扑到了大皇子脚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跪求哭诉着。 剩下的人一看,心里都暗骂,妈的这个小老儿也不给个信号,老子可不能落后,瞬间陈情哭号声响成一片,只有凌相还直直地站在当场。 凌世昀见事不好,也赶紧跪下:“大皇子,我检举凌相谋逆,细节我最清楚,请让我细细说来。” 现在只有凌相一人还直直地立在当场了。 只见他冷冷一笑:“无妨,老朽早在十几年前就已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了,能将狗皇帝一起带走,我黄泉路上不孤单。世昀,你母家是大兴重臣,娶她就是为了复辟前朝。你身上的毒还是为父亲手下的呢。我为先皇尽忠,死的其所,你们这群营营之徒,都会给我陪葬,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几声之后,凌相咬破了早就预先藏在牙中的药囊,药性迅速发作,凌相嘴角流下了一丝黑血。 就在这时,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慢慢地走了出来,凌相瞪大了眼睛,却咦咦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燕承帝走到祭坛中间,抚着胡须:“凌爱卿,你说想让朕陪你一起共赴黄泉?这恐怕是不能成行了,要不你先行一步,十八层地狱里,你害死的这些人都等着你呢!” 凌相伸出手想挣扎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无力落了下来,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双目依然憋得通红,心中的不甘、不愿,使他的身体瞬间僵直成棍,好似死去几日的尸体。 四周的大臣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承帝,这又是发生了什么,在众人面前咽气的承帝竟然死而复生了。 “刚才随罪臣凌楚呼号的,统统押入天牢,关闭京城四门,彻查前朝余孽,其余众人,概不追究。宣侯护驾有功,晋爵一等,封护国大将军。”承帝慢慢地说道。 下面跪着的众臣都捏了一把冷汗,这也太悬了,刚才要不是自己的腿有些软没来得及站起来,估计也跟他们一道进监察司了。 这宣侯也藏得太深了,一点口风也没有,把大家偏的好苦啊! 正在这时,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冲了上来,原来是凌后! 凌后已经三日水米未进,虚弱至斯。就在她已经做好随承帝西去的决心时,小太监慌忙闯了进来,将承帝未驾崩的消息带了进来。 一瞬间身上好像有了力量,从床上挣扎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国丧处跑来。 看着形容枯槁的皇后,承帝心疼不已,此次计划,要不是尘儿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透露一分,他哪舍得让皇后受如此剜心之痛。 凌后使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扑到了承帝身边:“皇上,你未死,真的未死?我不是做梦把?咱们是不是已在黄泉再会了。这次你一定要带我走啊!不要丢下臣妾一人,臣妾不能独活啊!” 皇后悲怆的哭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闻之动容,承帝更是环抱着凌后泣不成声。 凌后伸出手确认了承帝的脸还是温热的,就再也撑不住,昏倒在了当场,惊得承帝和几位皇子不知所措,“传太医”“快传太医!”的叫声此起彼伏! 大皇子一遍护送凌后往后宫去,一边嘱咐宣若寅解决未尽事宜。 撤丧仪、昭告天下、安抚重臣,宣若寅一边忙碌地安排诸事,一边在现场到处寻找着那个身影,今天的饿事是她一手布局的,这么重要的时候,为何没见到她的身影。 刚才一进宫门他就发现了不对,但是情境过于紧急,不容他分心旁骛,现在大事已定,却还仍不见她出现,为何? 正在这时,一个满脸鲜血的女子,手擎公主府令牌,跌跌撞撞冲到了宣若寅脚下:“侯爷,您快点去吧,公主她被人掳走了。” 原来当时慕容逡只是打昏了点翠,并未杀她,待她醒来,发现燕初尘已经不见踪影,就赶紧往宫内赶想禀告皇后,却无意中目睹了这一刻。 “你说什么?”宣若寅一下子捏住了点翠的肩膀,大力地摇晃着。 他身后的颜敦赶紧拦住了他,点翠一看就是头部受伤,这个摇法,她能说出来才怪。 被放下来的点翠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宣若寅想起了慕容逡说的最后一句话,不免脊背一凉:“坏了!颜敦,你代我职责,继续安抚官员,我先走了。” 颜敦愣在了当场,先是皇上和几位皇子簇拥着皇后走了,现在宣若寅也走了,不是说好大家齐心协力的吗?怎么如今只剩他一人。 宣若寅赶到慕容逡还是商云的时候说的落脚点陈氏绸缎庄,里面早已人去楼空,不见人影。 他大呼着:“阿尘!阿尘!”跑遍了整个绸缎庄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就在找到最后一个空房间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却停住了脚步,走到床边,捡起了一根红色的羽毛,丹雀?! 阿尘必在此处停留过,那个疯子慕容逡会把她带到哪儿去呢? 城外伏泰山,燕初尘迷迷糊糊地苏醒过来,自从慕容逡将自己带走之后,就一直用药让自己无法自由行动,她的神智也时好时坏。 “尘姐姐,来,喝点水吧!”易容的慕容逡将剩下的余孽打扮成商旅摸样,将燕初尘藏在了一辆有暗格的马车内。 “阿云,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自从出了京都,燕初尘就一直顺着慕容逡,打算等他放下戒心再寻机会逃跑。 趁自己还清楚,从怀中的丹雀身上又揪了一根羽毛下来,偷偷地顺着车缝扔了出去。 这一路上,丹雀的毛都快被她揪光了,小家伙硬是一声没吭,应是感应到了她的不安,希望宣若寅能看到她留下的记号,找到他们。 “姐姐,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慕容一族自从灭国之后,就一直蛰居于此,此次起事失败了不要紧,待我们休养生息,随时可以东山再起。”慕容逡看似轻描淡写地说着,但是从他抽动的嘴角和癫狂的眼神中能看出,此次失利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你母亲也在那里吗?”燕初尘问道。 当啷一声,手中的水壶掉到了地上,慕容逡僵直地向后错去:“对!对!我母后也在,她一定会体谅我的,我这次失利就是那个宣若寅,如若不是他坏事,又怎会一败涂地。母亲一定会体谅我的,一定会的。嘿嘿嘿嘿嘿!” 看着他几近发狂的样子,燕初尘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前朝慕容氏,本是南疆苗人,擅长邪术,鹜陀就是其中之一,当年开国皇帝利用邪术夺取江山之后,却不顾百姓修养生息,纵容各部族滥杀无辜,随意制蛊,已至民不聊生。 父皇起事之时,大庆早已民怨堆积,千疮百孔,登高一呼,天下万民相应,才得了天下,但这些年前朝余孽始终死灰不灭,甚是头疼。 第二十三章 险境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官道上,一骑绝尘而去,马上人双目赤红,面容憔悴,似是急奔了几日的样子。 一路上,不断看到丹雀的赤红色羽毛,但却总是慢人一步,不知阿尘是不是安全,那个疯子有没有把她怎么样? 想到这里,马鞭又疾抽了几下,胯下乌骓长嘶一声,继续向前狂奔。 在马车上迷迷糊糊晃了近十天,慕容逡一直对她温柔有加,燕初尘也假意配合。 慕容逡的神志看起来越来越亢奋,经常对着她嘟囔:“尘姐姐,我母后可是很和蔼的,对我的意思,她都是依的,咱们回去了就立刻成亲。” “好,阿云,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啊?”燕初尘温柔地问道。 “咱们已经进了若虚境了,你没觉得四周景色与别不同?”慕容逡说。 燕初尘愣了一下,今天清醒过来,从暗格留的小气窗向外看去,四周突然就繁花似锦,这些天她一直时醒时睡,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若虚境是我们慕容氏的秘境,千年来,护佑族人,生发根本,你到了就知道了。”慕容逡一副自豪的样子。 说话间,一行人进入了一片桃林之间,盛开的桃花瓣飘荡在林间,真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为首的随侍停了下来,伸手掏出了一件九爪金龙纹样的令牌,左手捏了一个口诀,几个动作之后,眼前的桃林竟然移动了起来。 马车缓步走入了桃林移出的道路,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片亭台楼阁,人群也熙熙攘攘,好不繁华。 马车停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前。慕容逡将她从马车上扶了下来,燕初尘看着四周擦肩而过的人群,虽然都在笑,但却不知什么地方显得有些奇怪。 “这就是我们大庆的羽霖宫,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慕容逡满眼爱意地冲着燕初尘介绍。 “下官拜见太子。”一名黑袍男子不知何时从一边闪了出来。 “兼续,你来了,初尘,快来,我为你引荐。”慕容逡将燕初尘拉到了男子身旁。 男子一抬头,脸上青黑色的纹面吓了燕初尘一跳,但是意外的是,对方一看见燕初尘也吓得后退了一步。 “这是我大庆的大巫师,也是抚养我长大的亚父,我自小父皇殡天,都是亚父教导辅助帝王之术。” “亚父,这是燕初尘,是我未来的皇后。”慕容逡兴奋地说。 “太子,咱们能借一步说话吗?”兼续正色行礼道。 慕容逡隐去了笑容,转头对身边后的侍卫说:“你们带太子妃去筱辰殿休息。” 待燕初尘走远之后,兼续立刻双膝跪地,高拱双手:“太子殿下,此女不能留!!” “亚父,你胡说什么?初尘可是我的太子妃啊!”慕容逡沉下脸呵斥着兼续。 “老夫在她身上看到了死亡的阴影,她的出现,直接改变了我朝的命运。怪不得我前几个月观星象,发现天相倒逆,直接斩断了大庆的国酝,不过还好当时灾星离我国命脉还远,不至连根拔起。” “但此次太子殿下您竟将灾星直接带进了若虚境,真是天要亡我大庆啊!”兼续焦急地用拐杖点着地:“唯今之计,只有将此女血祭,我亲自做法,才能将天道打回原路。” “亚父你不要说了!我大庆的国运怎能系在一个女子身上,燕初尘已是我的太子妃了。我还要带她去见母后呢!”慕容逡拂袖而去。 “天要亡我大庆啊!”兼续仰天长叹,阴婺的眼神盯着燕初尘消失的方向“我绝不会让你毁了我大庆的基业。” 几位侍卫将燕初尘带到了一间雅致非常的宫室,燕初尘自小出身皇家,锦衣玉食对她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但是进入这间宫室,却也让她吃了一惊,不像其它宫室的金碧辉煌,金丝楠木的家具,样式简洁高贵,装饰在四周的只有数不清的书籍和卷轴,花架之上,精心养护的名种兰花,就算在宫内也少见。 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着,却发现书籍内满眼都是主人的批注和心得,细读之下,颇有见地,字迹娟秀小巧,似是一女子所书。 “初尘、初尘!”正在燕初尘沉浸在女主人的世界中时,慕容逡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阿云,你来了!”燕初尘放下书卷:“这里是什么地方,怎的如此雅致,它的主人一定是一个不凡的人。”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时照我母后未出阁的样子打造的,以前在宫里就有一处,来到这里,我就让老宫人照着记忆也打造了一处。”慕容逡说。 “你母后是汉人?”燕初尘好奇地问。 “是啊,父皇对母后一见钟情,然后就有了我,我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慕容逡兴奋地说。 “走,我带你去见我母后,她就在内室等着我们呢!”说着,按下了桌上的一个香炉,宫室的墙上出现了一间暗室。 “走,进去吧!”慕容逡拖着燕初尘进入了暗室之内。 一墙之隔,这里却充满了阴暗,诡异的气氛,四周用幽暗的夜明珠照明,看起来却平添了几分恐怖气氛。 拐过几个弯,慕容逡叫了起来:“母后、母后,你看,我将您的儿媳带来了,她叫燕初尘,您看还满意吗?” 就在燕初尘低头纳闷为何一国之后住在这种地方的时候,听到慕容逡的叫声抬头一看,被惊得退了几步。 眼前是一个非常大的琉璃水箱,箱中的液体泛着隐隐的蓝色,液体中赫然漂浮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女人的衣裙头发都悬浮在水中,看起来不到30岁显得很年轻,一般在水中的尸体会浮肿腐烂,但是她皮肤红润,甚至好像在呼吸一般。仔细一看,身上竟然还有气泡浮出。 “快来,初尘,这就是我的母后,她漂亮吧!快来拜见母后!”慕容逡拉着燕初尘跪下,给皇后请安。 随后,慕容逡又跟泡在水中的女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不外乎是最近发生的一些琐事。 从暗室出来之后,慕容逡还想跟燕初尘多说一会儿话,但是却让一个进来禀报的侍卫打断了,随后慕容逡匆匆交代了两声就随侍卫去了。 燕初尘在筱辰殿内,百无聊赖地游荡,说是让她自由活动,但门口全副武装的侍卫。 刚才诡异的一幕始终在她心里挥之不去,这个地方的人也都有种不自然的热情,总感觉不对。 坐在书桌前,燕初尘拿起了桌上的书卷翻看着。不经意间,一个绯色的小本从一本玉珠录中掉了下来。 里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字,像是一本日记随感似的。 第一日: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我父亲肯定在思念我。 第二日:皇宫原来就是这样,皇帝比我父亲还要大,可是我真的不想在皇宫呆下去了,我真的很想回家。 …… 第218日:皇上死了,国也灭了,可是他们没有放我走,说是要带我去一个叫若虚境的地方,我好害怕。 第295日:每日都要吃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药,说是让我为承担皇上血脉做准备,可是皇上不是死了吗?我让如何能孕育一个死人的血脉。 第306日:今天他们把我迷晕了,之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我的肚子好痛,他们都在庆祝,说帝国血脉得以延续,是天下大幸。难道它已经进到我的身体里了吗? …… 第565日:肚子越来愈大了,我越来越觉得恶心,我恨它,它不是我的孩子,它是个妖怪,我一定不能让它出生。 第600日:医师说,这几天就要临盆了,他们对我的看守也弱了很多,今天我就要带着它一起死,死是对我们最好的解脱。 记录到这里就停了,看来主人是有了不能再写下去的理由。看着逐渐癫狂的字体和散乱的逻辑,也能看出精神状况的变化。 看到这里,燕初尘大致知道了这记事本的主人应该就是前皇帝朝慕容昭德最后一个皇后。相传慕容昭不能人事,也未诞下子嗣,苗疆人最重血统,就算他不能诞下子嗣,别人的血脉也 不被认证。 估计这位被慕容逡称为母后的人是被掠来,施了某种邪术,才怀上了慕容昭德骨肉,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她是大兴国建国之后出生的,但慕容逡却比她小上两岁,但是就按这个算起来,他也不是正常时间出生的,莫非是在死尸肚子里继续长了一年? 这样的猜想让她不寒而栗,这个地方不能久留,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慕容逡此次事败,定有下个计策,此次并没有彻底将他们剿灭,对朝廷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隐患,也要想办法解决。 正在思量间,一群婢女样子的女孩走了进来,领头的施了个礼之后。轻轻说道:“太子妃,太子命我等为太子妃沐浴更衣。” 说完,将燕初尘领到了一个房间内,原来这筱辰殿竟然有一眼温泉。 “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燕初尘一路上都是风餐露宿,早就想洗个澡了。 几个婢女互相看了看:“婢子们不敢,还请太子妃让我等侍候。不然太子肯定会治我等的罪的。” “你们出去吧,太子追问起来,就说是本公主说的。”燕初尘拿起了长公主的威仪,几个婢子立刻吓得不敢说话退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脱险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虽然她也知道,不应该在这种地方洗浴,但是还是抵御不住诱惑,脱衣下了水,温暖的泉水让她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天来,慕容逡对她还算是发乎情止乎礼,但是他越来越炽热的眼神也让她感觉到了不安,还是要想个办法离开,她进入水中,怀中的丹雀也跟着跳了下来,看着但却身上为数不多的几根红毛,燕初尘也甚是内疚。 这一路上,丹雀不仅贡献了一身的羽毛,还楞是一声未吭,所有慕容逡并未发现它。 丹雀是神鸟,在史书的记载中好似不是长这个丑样子的? 好像感知到了她的怀疑,丹雀回过头来气呼呼地瞪着她,一股劲愣是喷出了一股小火苗。 “原来你还会这个绝招呢!”燕初尘笑着捧起了它。 洗浴完毕,换上了慕容逡给她准备的衣衫,燕初尘走出了浴房。 这时一位内侍来报:“太子请您往追天台一聚。” “追天台是什么地方?为何要我过去。”燕初尘防备地说。 “追天台乃是我大庆圣地,太子未说原由,还请太子妃尽快前往,免得太子动怒。” 说着,便伸手示意燕初尘跟着他走。 两人在羽霖宫里内穿行,这羽霖宫依山而建,所有建筑都与山体浑然一体,燕初尘惊叹,这样一座宏大的宫殿,外界竟半点不知,可见这慕容氏的幻术惊人。 追天台位于羽霖宫的最高处,是族人祭祀的法坛所在。叫做追天台,就是因为整个法台有18层之高,并立于悬崖绝壁之上,普通人根本就无法到达。 进入追天台,内侍带他到了一扇小门前面,原来这追天台因为高度过高,建造之初,就设计了由绞轮拉动的升降房,燕初尘进入后,几个男子就开始绞动底部巨大的绞轮,整间房间开始上升直达18层的塔顶。 到了塔顶,内侍打开房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片壮阔的云海,站在塔顶就好似站在天宫之上,俯视着下面的人间。云层卷动间,塔下的建筑如同玩具,人群好似蝼蚁,真有些君临天下的错觉了。 燕初尘看左右无人,正有些纳闷,突然之间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太子妃可满意这追天台?” 这不是慕容逡的声音,燕初尘回头一看,兼续正手持法杖站在她的身后。 “兼续长老。”燕初尘低头见礼“不是说太子请我前来,怎么只有兼续大人?太子呢?” “魂断黄泉,往生接续,逆天改命,一匡九合!”兼续并未回答燕初尘的问题,反而开始念念有词。 本来燕初尘以为兼续有些老糊涂了,但是他念到第二句的时候,她忽然瞪大了眼睛,难道这个老头知道她是重生的? 不可能,自己重生的事,至今她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就算是亲如父皇、母后,她也未透露一丝,不是她不信任他们,而是此时太过匪夷所思,说出来只会被人当作中邪了。 但是兼续直直盯着她的眼神,又不像是在胡说。 “兼续长老,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太子如还未到来的话,初尘也不方便在此,就此告辞了。”说着转身往升降房走去。 没走两步,燕初尘就好像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墙,被弹了回来。 她诧异地伸出手去,一面好似水波组成的透明墙壁在她面前竖立,看波纹晃动的幅度,这面墙是一个半圆的形状,将她罩在了其中。 “吾神明护佑,剪除血孽,拨乱反正。”兼续还在不停地念着,手中开始结起了奇怪的的法印。 “我此此做法将破除你的重生邪祟,拨乱反正,所有事态的发展,都将回到你重生之前,这才是天道轮回。”兼续结印过后说道。 回到重生之前?燕初尘瞪大了眼睛,那她的父皇、母后、兄弟姐妹,连宣若寅在内都将不复存在? 不!!不!!绝对不行!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燕初尘的牙齿咬着下唇,眼睛瞬间被泪水充满,面对兼续强大的力量,她突然觉得自己毫无反击之力。 在燕初尘脚下出现了一个法阵,将她的脚牢牢定住,兼续走上前去,用黑黑的指尖在她的两个手腕上各划了一下,鲜血瞬间流了下来,滴到了法阵之上,突然之间,脚下好像出现了一个风洞,她的力量好像全部被吸了进去。 正在议事厅议事的慕容逡,听到有人通报燕初尘被兼续请到了追天台。 猛然间想起了兼续看见燕初尘之后的反应,他立刻赶了过来,一出升降房,就看到燕初尘双手鲜血流淌,面色如纸的样子。 立刻发了狂似得撞上了结界,却起不到一点作用。 “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要的东西你们都要毁了它。”慕容逡双目赤红地击打着结界“你放她出来!” 正在施法的兼续对慕容逡撕心裂肺的叫声充耳不闻,继续催动法阵,吸取燕初尘的精血。 燕初尘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温度一点点地在消失,父皇母后、皇兄们的笑脸也越来越模糊,她想伸手抓住,但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像一个你睡得人,慢慢地陷入了冰冷的寒潭里。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吸食殆尽的时候,一股温暖的光芒一下子照在了她的身上,头顶突然吹来一股旋风。 兼续抬头看去,一只纯白色的大鸟盘旋着落在了追天台之上,一位白发老者从鸟背上跳了下来,同时下来的还有一身风尘的宣若寅。 老者一落地,就将自己的手贴在结界上,念动口诀,大喊一声:“破!!” 结界应声而破,宣若寅仗剑冲了进去,还未等兼续反应过来,一剑就刺到了兼续的胸口上 。 兼续中剑之后,整个追天台震了起来,一片光波缓缓地从他身上放了出来,宣若寅立刻抱着燕初尘一起坐上了白鸟的背上,白鸟升腾而起的那一刻,脚下的追天台开始向下坍塌。 宣若寅从白鸟身上向下看,羽霖宫的所有建筑都开始摇晃,破碎,里面的人也都开始迅速衰老,破碎,消失。 追天台上,慕容逡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逡儿!”垂死的兼续呼唤着他,慕容逡手脚并用地爬向兼续。 “我死了,这个地方也就支撑不下去了。这些年,我将体内法阵与这座宫殿相连,宫内所有的生命都是在我的力量之下才能存活。”兼续一边说一边喷吐着血沫。 “你是我大庆唯一的希望,我用所有的精力培养着你。” “从那个妖女一进来,我……就感觉到了不对。按照…………我的测算,天命不该如此,但是从3个月前,天象突然改变,我卜出的卦一个比一个凶险。”兼续断断续续地说着。 “亚父,我知道错了,都是我不好,你回来吧,你的法力高强,一定能起死回生的,你需要什么珍贵药材,孩儿立刻去寻!”慕容逡抱着兼续逐渐失去生机的身体,哭嚎着。 “来不及了!”兼续身上发出数十股光芒,随着追天台的轰然倒塌,他与慕容逡一起被埋在了层层的废墟之下,整座山的结界也就此打破,从此,这深山里突然出现了一座毫无生气的鬼城。 老者驾驭着白鸟带着宣若寅和燕初尘降到了溪谷中的一座草庐中。 宣若寅快步将奄奄一息的燕初尘放在了草庐内的床榻上。 “这屋子就这么一张床,你给她睡了,我睡哪儿阿?”白发老者撅着嘴说道。 “国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些?”宣若寅瞪了老者一眼。 “你这个臭小子,不是你在我屋外跪一天一夜求我救她的时候了?”老者吹胡子瞪眼地拿起了桌上的壶想倒杯水喝,却被宣若寅劈手夺下。 将他硬推到了床前:“国师,你快看看她吧!流了这么多血,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老者被他连推带搡地推了过去,正打算解开燕初尘的衣服,又被宣若寅一把推开:“你干什么?” “干什么?解开她的衣服啊!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别的伤痕。”老者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把他举到一边的宣若寅。 “这个我来就行!”宣若寅细细地解下燕初尘的衣服,她怀中昏迷的丹雀咕噜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老者眼前一亮:“这不是丹雀,竟跟着这个丫头,还真是天意难违啊!” 说着将丹雀捡了起来,叫来了屋外休息的大鸟,将丹雀放到了它的翅膀之下。 “国师,我已经检查过了,除了手腕上的伤痕以及失血过多,并无其它伤口,但是她怎么不醒啊?”宣若寅焦急地说。 老者翻了个白眼,你流那么多血你不晕! 说着上前查看了燕初尘的脉象和体征,宣若寅急地在一旁直搓手。 看着他不值钱的样子,老者也不再吓唬他了:“这丫头只是失血过多,目前并无大碍,待我熬几付补血的药剂喂她喝下,10日之内就可痊愈。” “我在此寻找大庆的余孽十余年,也亏了你们让他催动了法阵,才能一举将他们歼灭,宣小子,你立了大功了!哈哈哈哈”老者笑着拍了拍宣若寅的肩膀。 但此时的宣若寅根本没心情去想什么立大功,看着脸色苍白的燕初尘,他一瞬间认定了,这个人就是与他并肩一辈子的她。 第二十五章 前尘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这是什么地方?燕初尘打开房门,一脚却踩进了水中,不断地下沉让她呼吸不了,却无法动弹 一个温暖的声音又在呼唤她“初尘、初尘,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我能!”燕初尘在大声嘶喊,但那人却听不见一般,叹了口气离开了。 她想留住那个人!汇集全身的力气,奋力向上挣扎,一瞬间,身边却又变成了一片虚空。 渺无边际的远处有一个白色的身影,裙白飘荡着,象是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在这一片无边无际的地方看到一个人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燕初尘全力跑向那个人。 “你是谁?”那人始终背对着她,听到燕初尘的呼唤回过了头来。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女子回过头来,燕初尘吃了一惊,女子的长相竟然与她一摸一样。 “你知道我是谁?”燕初尘急切地问道。 “我就是你,咱们注定是一体的。”女子含糊地说着。 “这一世,你要完成我没完成的事,爱我没有来得及爱的人。记住,我就在你身边,一定要勇敢。”说罢,女子化为一道白光,冲向了她。 “不要!”燕初尘惊叫一声醒了过来,浑身衣服都被汗浸透了。 老头刚好在她身边端着一碗药,被她这么一吓,整碗药都泼到了自己身上。 “你这个臭丫头,白侍候你这么长时间,一起来就把我的衣服弄脏了。”老者嘟嘟囔囔地说着往外走。 “臭小子,臭小子,你家丫头醒了,快来看看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影嗖得一下窜进了屋,顺便把老者又撞了个趔趄。 “初尘,你醒了,你看看我,你还认识我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吗?想吃什么同我说,我去准备!”宣若寅一把将燕初尘搂进了怀里。 还未回过神来,就被宣若寅的连环问题弄昏了头,还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箍得她喘不过起来,燕初尘呼吸困难地拍着宣若寅。 /“臭小子,你要是想把她勒死,你就这是什么地方?燕初尘打开房门,一脚却踩进了水中,不断地下沉让她呼吸不了,却无法动弹 一个温暖的声音又在呼唤她“初尘、初尘,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我能!”燕初尘在大声嘶喊,但那人却听不见一般,叹了口气离开了。 她想留住那个人!汇集全身的力气,奋力向上挣扎,一瞬间,身边却又变成了一片虚空。 渺无边际的远处有一个白色的身影,裙白飘荡着,象是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在这一片无边无际的地方看到一个人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燕初尘全力跑向那个人。 “你是谁?”那人始终背对着她,听到燕初尘的呼唤回过了头来。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女子回过头来,燕初尘吃了一惊,女子的长相竟然与她一摸一样。 “你知道我是谁?”燕初尘急切地问道。 “我就是你,咱们注定是一体的。”女子含糊地说着。 “这一世,你要完成我没完成的事,爱我没有来得及爱的人。记住,我就在你身边,一定要勇敢。”说罢,女子化为一道白光,冲向了她。 “不要!”燕初尘惊叫一声醒了过来,浑身衣服都被汗浸透了。 老头刚好在她身边端着一碗药,被她这么一吓,整碗药都泼到了自己身上。 “你这个臭丫头,白侍候你这么长时间,一起来就把我的衣服弄脏了。”老者嘟嘟囔囔地说着往外走。 “臭小子,臭小子,你家丫头醒了,快来看看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影嗖得一下窜进了屋,顺便把老者又撞了个趔趄。 “初尘,你醒了,你看看我,你还认识我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吗?想吃什么同我说,我去准备!”宣若寅一把将燕初尘搂进了怀里。 还未回过神来,就被宣若寅的连环问题弄昏了头,还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箍得她喘不过起来,燕初尘呼吸困难地拍着宣若寅。 /“臭小子,你要是想把她勒死,你就再使点儿劲!”老头不咸不淡地说着。 反应过来的宣若寅赶紧放开了燕初尘,不好意思地摸着头。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吗?看他这焦急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她只记得自己在追天台被兼续割腕放血,剩下的记忆就全都有些模糊了。反而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个女人的形象更加清晰一些。 “这里是哪里啊?”燕初尘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好像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是我的家,你睡的是我的床。”老者一脸郁闷“10天了!!” 宣若寅这时才表现得有些不好意思:“初尘,你可能不认识,这是我师父,大兴国师周千里,开国之初,师父就为了剿灭大庆余孽,在外云游,极少回京,所以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哦!我记起来了,每隔几年就有一个奇怪的叔叔进宫,跟父皇说要带我走去修行,每次都被父皇赶出皇宫。” “对,就是我!”千里国师咧着一嘴牙笑得颇为自豪“你天生根骨奇佳,若能及早修行,当成一代宗师,你父皇就是不明白,唉!果然是个莽夫。” “国师,你们是怎么救我出来的啊?羽霖宫那个地方还真的不好找呢!”燕初尘纳闷地说,一开始,她想先跟着慕容逡回去,再想办法从内部攻破,但是在见识了羽霖宫非人的防御之后,她也有些泄气了。 “这还得谢谢你了,兼续那个老妖怪要不是为了急着除掉你,就不会动用自身法阵施法,我也就不会发现他的藏身之处。”说到这里千里国师开始兴奋起来“我想尽办法,盯了他们十余年,也只是找到了他们进出的隐藏门。” “而他施法的震荡,直接暴露了羽霖宫的阵眼。”周千里开心得像一个得到玩具的孩子。 “那羽霖宫现在可以进去了吗?我还有很多问题想去看看。”燕初尘说着就想下床。 “那估计不行了,那个老妖怪为了维持羽霖宫繁华得假象,将自身百年修为都化为动力,支撑着整个城的生命。他死了,羽霖宫也就灰飞烟灭了,这两天我去看了一下,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了。” 燕初尘愣了一下,没想到兼续竟然为了复辟大庆,将自己的生命也堵了上去。 “你别管这些了,还是再休息一下吧,我已经派人回禀你父皇了,过几日你身体好些,我们就启程回京。”宣若寅打断他们的对话,将燕初尘按回了床上,还细心地将被子仔细盖好。 千里国师翻了个白眼,实在受不了走了出去。 三日过后,燕初尘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还不能剧烈运动,其他已经与常人无异。 这天下午太阳很好,她坐在树下,与周千里喝着他熬的药茶。 天气有些热,她撩起了袖子,腕上的一个白色玉环引起了周千里的注意:“这个是什么?” 燕初尘抬起手腕,自从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之后,她的手上就多了这个白色的玉环,自从带上它,就感觉有一股暖流缓缓地在体内运转,虽然和青玄经不是一个性质,但却能确定是有助益的 。 周千里细细地看了看燕初尘:“丫头,你跟我前几年见你,气韵完全不同了,虽还是灵气十足,但是多了几分帝王之象。” “从命格上看,有断续之相,按说你应该早已殒命了,可是却好好在这里。真是奇怪?”周千里挠着头上仅剩的几根白毛,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燕初尘低着头,她的重生,应该不是个意外,在昏迷中的那个她告诉自己自己的那些话,好像有什么含义。 正在这时,跟白羽嬉闹的丹雀跳上了她的膝头,因为毛拔得精光,它也飞不高了。 “丹雀能跟着你,也是奇怪,丹雀所选之人,开天地,辟鸿蒙,将改变整个天下的运道,你这只丹雀看着虽然惨了点,但是还确实是丹雀。”周千里撵着胡须说着。 “阿尘、阿尘!!”正在这时,一个急切的声音传了进来。 原来是四皇子燕如电,他从飞驰的马背上,直接飞跃到了燕初尘身边,一把推开了周千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阿尘,你可担心死我我们了,那个疯子把你带走之后,母后也病了,本来父皇的事就将她吓得不轻。” “加上凌氏一族满门抄斩,你又被掳走,母后一气之下已经病倒月余了,最大的希望,就是见你一面,你快随我回去。”说着就要拉燕初尘起身。 宣若寅刚好从外面打猎回来,看见燕如电正拉扯燕初尘,赶紧上前劈手将她护在怀里:“初尘死里逃生,四皇子请勿冲动。” 再使点儿劲!”老头不咸不淡地说着。 反应过来的宣若寅赶紧放开了燕初尘,不好意思地摸着头。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吗?看他这焦急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她只记得自己在追天台被兼续割腕放血,剩下的记忆就全都有些模糊了。反而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个女人的形象更加清晰一些。 “这里是哪里啊?”燕初尘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好像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是我的家,你睡的是我的床。”老者一脸郁闷“10天了!!” 宣若寅这时才表现得有些不好意思:“初尘,你可能不认识,这是我师父,大兴国师周千里,开国之初,师父就为了剿灭大庆余孽,在外云游,极少回京,所以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哦!我记起来了,每隔几年就有一个奇怪的叔叔进宫,跟父皇说要带我走去修行,每次都被父皇赶出皇宫。” “对,就是我!”千里国师咧着一嘴牙笑得颇为自豪“你天生根骨奇佳,若能及早修行,当成一代宗师,你父皇就是不明白,唉!果然是个莽夫。” “国师,你们是怎么救我出来的啊?羽霖宫那个地方还真的不好找呢!”燕初尘纳闷地说,一开始,她想先跟着慕容逡回去,再想办法从内部攻破,但是在见识了羽霖宫非人的防御之后,她也有些泄气了。 “这还得谢谢你了,兼续那个老妖怪要不是为了急着除掉你,就不会动用自身法阵施法,我也就不会发现他的藏身之处。”说到这里千里国师开始兴奋起来“我想尽办法,盯了他们十余年,也只是找到了他们进出的隐藏门。” “而他施法的震荡,直接暴露了羽霖宫的阵眼。”周千里开心得像一个得到玩具的孩子。 “那羽霖宫现在可以进去了吗?我还有很多问题想去看看。”燕初尘说着就想下床。 “那估计不行了,那个老妖怪为了维持羽霖宫繁华得假象,将自身百年修为都化为动力,支撑着整个城的生命。他死了,羽霖宫也就灰飞烟灭了,这两天我去看了一下,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了。” 燕初尘愣了一下,没想到兼续竟然为了复辟大庆,将自己的生命也堵了上去。 “你别管这些了,还是再休息一下吧,我已经派人回禀你父皇了,过几日你身体好些,我们就启程回京。”宣若寅打断他们的对话,将燕初尘按回了床上,还细心地将被子仔细盖好。 千里国师翻了个白眼,实在受不了走了出去。 三日过后,燕初尘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还不能剧烈运动,其他已经与常人无异。 这天下午太阳很好,她坐在树下,与周千里喝着他熬的药茶。 天气有些热,她撩起了袖子,腕上的一个白色玉环引起了周千里的注意:“这个是什么?” 燕初尘抬起手腕,自从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之后,她的手上就多了这个白色的玉环,自从带上它,就感觉有一股暖流缓缓地在体内运转,虽然和青玄经不是一个性质,但却能确定是有助益的 。 周千里细细地看了看燕初尘:“丫头,你跟我前几年见你,气韵完全不同了,虽还是灵气十足,但是多了几分帝王之象。” “从命格上看,有断续之相,按说你应该早已殒命了,可是却好好在这里。真是奇怪?”周千里挠着头上仅剩的几根白毛,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燕初尘低着头,她的重生,应该不是个意外,在昏迷中的那个她告诉自己自己的那些话,好像有什么含义。 正在这时,跟白羽嬉闹的丹雀跳上了她的膝头,因为毛拔得精光,它也飞不高了。 “丹雀能跟着你,也是奇怪,丹雀所选之人,开天地,辟鸿蒙,将改变整个天下的运道,你这只丹雀看着虽然惨了点,但是还确实是丹雀。”周千里撵着胡须说着。 “阿尘、阿尘!!”正在这时,一个急切的声音传了进来。 原来是四皇子燕如电,他从飞驰的马背上,直接飞跃到了燕初尘身边,一把推开了周千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阿尘,你可担心死我我们了,那个疯子把你带走之后,母后也病了,本来父皇的事就将她吓得不轻。” “加上凌氏一族满门抄斩,你又被掳走,母后一气之下已经病倒月余了,最大的希望,就是见你一面,你快随我回去。”说着就要拉燕初尘起身。 宣若寅刚好从外面打猎回来,看见燕如电正拉扯燕初尘,赶紧上前劈手将她护在怀里:“初尘死里逃生,四皇子请勿冲动。” 第二十六章 回宫 - 娇鸾为后 - 橘壹舟 “你这个家伙,我 跟我皇妹说话,哪有你的事!”燕如电一把将宣若寅推了出去。 “四哥,母后没什么事吧?”燕初尘听说凌后病了,立刻急切地问道。 燕如电一听凌后立刻鼻子一酸:“母后身体本就不豫,这次凌氏获罪,虽母后与凌家也不甚亲厚,但始终说自己没有规劝族人,应同罪赐死,已与父皇闹了多次了。” 凌后虽名义上是凌氏一族,但其实是凌楚父亲认的义女,就是为了当年应许与还是白丁的承帝的婚约。 凌氏一族厚颜无耻依仗皇后作威作福,凌后以往并没有少惩戒,但背地里却被骂忘恩负义。 在凌楚起事之前,也并未向凌后先行通传,打的就是弃了凌后这颗棋子的主意,这会子又来攀扯,说凌后忘恩负义。 “这群忘恩负义的家伙!”燕初尘说着就要和燕如电一起启程回京。 “打算让初尘和你骑马回去吗?她大病初愈,那可不行!”宣若寅像一堵墙一样横在了二人身前。 燕如电翻了个白眼:“我自己的皇妹我不心疼?车架在后面,我心急跑的快了一点。” “什么?阿媛病了?我也跟你们一起回去!”燕初尘还没着急,一旁的周千里却焦急地站了起来。 兄妹二人从未听到过有人用闺名唤凌皇后,呆在当成地看着周千里,也不知如何反应。 随后而来的马车停到了草庐面前,从车上冲下来一个绿色的人影,一阵风似的冲进了燕初尘的怀里。 “公主,呜呜呜,公主,你去哪儿了?我真没用,都是我没保护好公主!要是您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跟您一起去!”原来是点翠,抱着燕初尘已经哭得不成人样,看着肿成桃子的眼睛,看来已经哭了很久了。 好不容易把点翠从燕初尘身上拽了下来,几人开始收拾行装,来到这里不久,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愣着干什么?赶紧启程啊!!”几人拿着行礼还没走出屋,千里国师已经坐到了马车之上,开始催促。 因为白羽太过显眼,周千里没有骑它回去,只是点了个法阵,将它装到了里面。 路上的时间虽然很慢,但是在千里国师的催促下,快马加鞭,只用了半月就到了京都之内。 一行人的车架直奔宫内,进入宫门时,守城的侍卫早已得到命令,车架并未收到任何阻拦,直接进入到了乾元殿门前。 承帝站在殿外,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着车架走过来时,要不是于内侍拉着,早就跑下玉阶去接了。 点翠先跳下车,掀开车帘,燕初尘探出头来,这宫墙,曾经让她觉得十分压抑,总想找机会跑出去,但是现在,她却觉得连这里的空气都格外令人熟悉。 “我的尘儿……”承帝伸出双手,将燕初尘一把搂进怀里“你受苦了!” “父皇…………”还未开口,泪水就流了下来,这一世,她终于将自己珍惜的一切都护住了。 “对了!父皇,母后怎么样了?听说她病了?”燕初尘擦干了泪水,拉住承帝询问。 “快让我见见我的阿媛,你这个燕承天,你是怎么养我的阿媛的,早知道就不把她让给你了!”一个声音骂骂咧咧地推开众人,揪着承帝的领子大喊道。 一众人等全都惊呆在了当场,这是哪儿来的疯子,竟然对当今圣上如此无礼! “周千里,谁让你直呼朕的皇后的名讳的,来人!来人!把这个疯老头揪出去斩了!”承帝也气急败坏第喊叫着。 于内侍无奈地看着两个冤家,他们真是从小斗到老啊! “好啊!你现在就把我的头拿走吧!阿媛的病天下只有我能治,正好我和阿媛一起来世做夫妻去!”周千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承帝真想现在就斩了这个老匹夫,但是正如他所说,现在全天下只有他能救他的皇后了。 凌后床前,燕初尘哭着抓着凌后的手:“母后,母后,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是尘儿啊!我回来了。” 周千里一把推开她:“哭丧呢?有我在!你母后没那么容易死。” 仔细地诊察了凌后的脉象,周千里从怀中的药囊中取出一瓶药丸,交给站在一边的燕如风:“这是我亲自炼制的固气丹,准备百沸水,待你母后醒后,每日三次,一次一粒。” 说着拿出袖中金针,遣出众人,开始为凌后施针。 这一施就是一个时辰,打开门出来的周千里已是满头汗水,嘴唇发白, 燕初尘急忙拉住他问道:“我母后怎么样了?她没事了吧?” 周千里被她晃得头发晕:“你再晃,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了架子了!” “你母后没事,心神过损而已,我用内力护住了她的心脉,只要静养,就能恢复,切记不可急怒…………”周千里终于从燕初尘手里挣脱了出来,擦着头上的汗还没说完,几人早已迫不及待地进了房间。 施过针,凌后暂时醒了过来,在一群人中一眼就看到了燕初尘,虽然说不出话来,还是颤抖着指着她,示意她过来。 “母后……”燕初尘抱着躺在床上说不出话来的凌后,放声痛哭,终于都过去了,母后一定要平安长寿啊! 周千里冲着房内嚷嚷:“你们这群人懂不懂什么叫静养啊!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别耽误我家阿媛休息。” 说着竟连承帝也都赶了出去,关上了门。 看着承帝为了凌后的身体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燕初尘终于笑出了声,回家真好! 此时,正好有人来报:“禀皇上,又来人来闹了,这次是在宫门旁!” “闹什么?”燕初尘好奇地问。 “本来是皇上仁厚,赦了凌家九族,只斩有罪之人,就算是这样,这群人还是三不五时地来闹,不让进就在宫门口大放厥词。”于内侍摇着头说。 “这次皇后娘娘的病就是被这群人给气得!” 燕初尘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放肆!什么人,现在母后病体未愈,不易听这些腌臜事,让我来会会他们!”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