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朝阳公主重生 - 娇鸾登枝 - 芷韦 天还是灰蒙蒙的时候,月暖宫中,长相姣好的女人突然惊醒,额间皆是冷汗,她恍惚间用手背擦了一下脸,温的……惊恐不已。 因为她明明已经是死人了啊,死人的身上会是温的? 一杯毒酒下肚,生还?不可能不可能,开什么玩笑。 她继而试了试腾空,也并没有成功。 “那些志怪的书都是骗人的?我为什么不会飞?” 窗户不知为何开了,夜风吹来,透过红色的幔帐,正吹在她汗涔涔的身上,竟然是透骨的冷。 冷?死人会冷?滑天下之大稽。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的她心头一颤,更疑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环顾四周,这个摆设是她的寝宫没错,却并没有她死之前那样繁华。像是几年前的样子。 心里有一万个疑惑不解,还不如直接张口问来的实际。 “青蓝。” 门口守夜的宫女听到主子呼唤,连忙从塌上,起身进来。 “公主,您唤奴婢。” 朝阳抬眼,心里大惊。青蓝为何要穿几年前的旧服饰? “几更天了?” “回公主,方才四更。” 朝阳揉了揉额角。摸出枕头旁的帕子,将汗尽数擦干净。 “睡不着了,扶本公主到外边走走吧。” 青蓝连忙站起,给朝阳披上一件衣服。 “现在起身也好,不然奴婢直接给您梳妆吧,夜里皇上身边的公公来过,说皇上的身子不大好了,万一有什么情况,公主也可以直接过去不是?” 青蓝故意压低了声音,怕有心之人把她在这谈论皇帝身体的话听了去,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这句无比熟悉的话听在朝阳的耳朵里,犹如惊涛骇浪一般。 她终于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了,也终于知道自己不是未死,而是重生在了几年前,总算苍天有眼,没让她带着恨意过奈何桥。 一想到那将死的老皇帝,朝阳更是冷哼一声,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比她更希望皇上死了! “梳妆,本宫即刻就去看看。” 也就一个时辰不到,外边的天就大亮了。朝阳一身鹅黄色宫装,头上连簪子都没有插两支,但她那眉宇间的威严,倒是一夜之间更胜从前了。 皇帝的寝殿之外,更是跪了一地的妃子,个个捂着嘴哭。哭皇上,还是在哭自己也就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了。 见朝阳来,声音隐隐的更大了。 朝阳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了,她们哭不要紧,在她面前哭干什么?博同情还是怕陪葬? “干什么?父皇还没咽气,你们一个个就开始哭丧了?” “呜呜,公主,太医也不叫嫔妾等进去侍疾,皇上是怎么样一个情况,嫔妾们心里属实是没底啊。” “没底就回去听消息,在这跪了一地,全然没有一点娘娘的威严做派。” 朝阳甩开面前的人,抬步往里走,后边的宫人,会帮她轰人。 到了门外,却被侍卫拦住了去处。 朝阳瞪了他们一眼,侍卫连忙将手拿开了,这可是朝阳公主,太子年幼,平日里就是她在帮皇上处理公务,眼下在这皇城是最有实权的人,谁人敢拦?做做样子,已经在担心自己的脑袋要搬家了。 绷着脸进到里边,满是草药的味道。 朝阳用着鼻子一闻,心里冷哼,这些药要是能救回这皇上的命,她直接去跳湖。 龙塌旁,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在给皇帝喂药,见朝阳进来了,连忙行礼。 “长公主万福金安。” 朝阳抬了抬手。“张太医平身吧,不知道我父皇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这……奴才无能。” 朝阳心下了然,就是大罗菩萨来了,那也没用。 她态度缓和了些,深明大义般的软化了嘴角。 “张太医莫要这么说,本宫知道你尽力了,把药交给本宫,你先下去吧,本宫与父皇有几句体己话说。” 张太医不疑有他,连忙去了外间。 朝阳坐到了她之前的位置上,用汤匙搅拌着碗里的药。低首看着这张熟悉又憎恨的脸,她做梦都想不到,还能有再见到的一天,还真是……一样的恶心。 这么多年过去,对他的恨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甚了。所以今日她来了。 “父皇啊。” “朝……朝阳。” 两个字,似乎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您别说话了,不如听我说吧。我娘,是你杀的吧?” “呜呜……” 朝阳适时的喂上一口药,眼神眸色变深。 “您别急着否认,那日……我都看到了。啧……被您养育的这十年,我啊,恨不得您天天去死!” 重重的将药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用随身带的手帕擦了擦手上溅到的药汁。 “这药不必喝了,就是再来一百碗,也救不会你的命。”此时的朝阳,犹如恶鬼索命一般,看得皇帝毛骨悚然。 “是,是你……” “是我啊,父皇忘了?我娘出身美人谷,她是这天底下擅于用药第一人,我自然也学到些皮毛。要不然你正值壮年,身体怎么就会说垮就垮呢?” 皇上此时才真正发现,他养了十年的公主,其实是趴在他肩膀的一条蛇,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咬了他一口,这大好的北朝,他再也看不见了。 不甘心,甚至想着拼了命的爬起来,可身上一点劲儿也没有,反而耗光了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眼睛到死都没有闭上。 朝阳站起身,依旧是泰然自若的走出门去。 皇上驾崩了,这并不是什么意外。 小太子红了眼眶,拼了命的抱住朝阳的腿,像个无助的小孩子。 朝阳看着他,记忆再次汹涌而来。 前世他也是这副可怜的样子,朝阳那时想着,一个孩子罢了,挺可怜的,她恨老皇帝,对太子倒是没什么不好的想法。 一声声皇姐叫的她心软,现在想来,这十岁的娃娃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在算计她了啊,等到这小皇上羽翼丰满了些,竟然要拿她当整个皇城的挡箭牌。 好,好得很啊。 但是现在,还不能动他。 “你哭什么?等父皇的丧礼过了,安心做你的皇帝便是。” 不想再看他虚伪的嘴脸,朝阳在青蓝的搀扶下,上了轿撵。 年幼的小太子暗暗吁了口气,这皇帝之位,是他的了。 第2章 计败叛军 - 娇鸾登枝 - 芷韦 皇帝驾崩了,各地的藩王蠢蠢欲动。 南方富庶,当属那的镇南王动静最大。 上书房内,老臣争吵不休,却没有一个人拿出完美的对策,小皇帝坐在上首,却如坐针毡,他也不懂该如何平定战乱啊。 正在头疼之际,门被朝阳一脚重重踢开。 丞相皱眉,“上书房重地,可不是公主能随便进入的。” 朝阳冷哼一声,“周丞相,这皇宫之中,有哪一处是本宫不能进的?这上书房,本就是本宫替父皇处理政务的地方,父皇都应允了,你又岂敢说我?” 周丞相被怼的满脸通红,他本就觉得先皇对朝阳长公主宠爱太过,奈何在朝堂上提了多次,都没有一点用。 “公主此言差矣,那时先皇体弱,如今新皇登基,有老臣等人,自然不必再麻烦公主。” 朝阳朝着上边的皇帝赵新看去,不咸不淡却颇有威严的问道:“是吗?” 赵新心中大骇,连忙否认。 “不,长姐,朕还年幼,不成气候,须得长姐辅佐一二。” 周丞相不想新皇也这样软弱,直接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朝阳不仅进来,还直接坐到了赵新的一旁。 先皇有旨,朝阳在这皇宫之中,可以不像任何人行礼,包括先皇,所以她连屈膝都没有,却也没有军机大臣敢置喙。 “本宫猜测,各位大人在议镇南王一脉造反一事吧?” 果然,这长公主是有备而来。 “是,长姐有什么高见?” “高见?没有,办法倒是有一个。”、 朝阳没有直接参与过朝政,在众大臣眼里,也就是能批个奏折的女娃娃,哪能真的有什么主意呢?朝阳把他们的眼神都看在眼里,心里对这些酒囊饭袋更加看不起。 她站起身走到桌子上的地图前,拿起一旁的棍子,仔细的在地图上辨认了一番,然后精准的圈出一个位置。 “这里,近几日会引发泥石流,将叛军引过去,一举歼灭!” 周丞相显然并不是那么信朝阳的话。 “公主就这样确定,那泥石流会发生,若是与公主所言相悖,我们的守卫军可是要遭殃了。” 确定,朝阳当然确定了,因为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那时朝阳就在想,若是能提早知道,就会延缓镇南王造反的进度,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扭转局面,所以这样的时机,她一定不会错过。 “周丞相,军机大事,本宫怎会胡乱猜测,你等下去准备便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本宫一力承担,只是动作要快,本宫瞧着,五日后,山体必滑。” “皇上,您觉得呢?” 此时的赵新几乎没有别的选择,因为他手上还一分势力也无,他唯有讨好朝阳,才能徐徐图之。 “朕倒是觉得,长姐此计可行。” “皇上……” 这泥石流是天灾,怎可人力预测? “不必多说了,就这样办吧。” 反正若是出了事,有朝阳背锅,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众大臣无法,只得听令办事,心里却对朝阳更加鄙夷。 之后赵新屏退了所有人,为朝阳亲手奉上一杯新茶。 朝阳接过来放到桌子上,显然并不打算喝,皇上的眼神暗了暗。 “朕就知道皇姐,不会扔朕一人在朝堂的?” 朝阳弯了弯嘴角,以前的兄友弟恭勉强还有几份真心,现下就只剩下演技了。 极不情愿的摸了摸他的头,心里恶心到不行。 “你是君主,自己要独挡一面的,皇姐终究会成家,所有的一切皆是你的。” “皇姐。” 看着言辞恳切,实则戏比她还熟练,朝阳终究不想说下去了。 半月后,南方传来大捷的消息。 应北朝长公主令,镇南王府送来了世子当质子。 一个月后,世子段霁轩抵达京城。 朝阳坐在上首,心里对下边跪着的人更恨了,就是这人,造反之后,不屑的甩给了朝阳一杯毒酒,朝阳现在还记得,那毒酒下肚后,烧穿五脏六腑的感觉。 好,好得很啊!眼下倒是反过来了,朝阳现在真想不顾一切的也给他灌一杯毒酒,可现在并不会时机,若镇南王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死了,想必就即刻反了,但这并不妨碍,朝阳做点别的事。 段霁轩耳力好,即使没有抬头,听脚步声也知道是一女子向他靠近。等到了他的跟前,段霁轩只觉得这人裙摆都华丽极了,石榴裙下一双小脚,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下一刻,下巴就被她的右脚抬起,段霁轩何曾被这样对待过,心里暗恨却不好发作。 朝阳看清了他的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段霁轩还未见过如此美艳的人儿,心里有了计较,这位应该就是权倾朝野的朝阳公主了,闻言他们大败,也是朝阳公主的计谋。 朝阳的笑,晃得段霁轩有些恍惚,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朝阳迅速踹出一脚,将段霁轩踢出三尺有余。 笑,也变成了冷笑。 “世子远道而来,本宫有失远迎,此番,就算赔罪了。” 饶是再好脾气的人,受此等羞辱也不会罢休,况且还是从小就被人吹捧着长大的镇南王世子。 段霁轩站起身,对着朝阳怒目相对,“公主这样做,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身份比她低又怎么样?等他们的军队攻入京中,这朝阳还不是得跪地求他? 朝阳倒也不怒,整个房间里都是她的人,她还真不怕段霁轩能对她做什么。因而笑着又向前,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两巴掌,公主威严,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段霁轩,这不是你们镇南王府,此地是京城,本宫为尊,你为卑,一个质子而已,本宫劝你,不要不识时务。” 段霁轩心里是气急了,可朝阳的话也提醒了他,眼下他是个质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须得韬光养晦。 不甘心的将双手抱拳于胸前行礼。“公主说的是,是臣的错。” 哼,还跟她玩能屈能伸这一套?好啊,以后把他扣在宫里,有的是时间玩。 在朝阳给段霁轩准备的临时寝宫里,段霁轩的随身小厮找来药,给段霁轩涂在脸颊和嘴角。 “世子,看来这位公主,不一般呀。” “哼,刁蛮任性,心肠歹毒,一丝小女儿的人做派也无。今日她这样凌辱我,他日落在我手上,定叫她碎尸万段。” 桌上的酒杯被段霁轩无情的摔碎在地上,却还不够解恨,手握成拳,目露凶狠。 吓得小厮赶紧闭嘴,安心涂药。 第3章 放浪形骸魏临风 - 娇鸾登枝 - 芷韦 “皇上,老臣记得,朝阳长公主和镇南王府的世子是有婚约的。” 周丞相私下和小皇上交谈,面上的恭敬去了三分。 “舅舅,朕知道,可那都是父皇当年的戏谑之言,根本没有下旨,再说了,皇姐帮了朕这么多,朕怎么能就这样潦草的把她嫁出去。” 周家长女便是赵新的母后周太后,不过薨的早,周丞相作为外戚,与皇帝过往甚密。 因此周峰听着这一声舅舅,将姿态便又是提高了两分。 “皇上切莫怪老臣多言,有长公主把持朝政,皇上您何时才能亲政?眼下世子已经抵达京城,若您下旨让他们结成夫妻,一来可以用联姻延缓镇南王造反,给我军休养生息提供时间,再来长公主成为人妇,总不好再参与朝上的事,实则是有利无弊的好事啊。” 赵新却不以为然,似乎很震怒一般,伸手便打碎了面前的茶盏。稚嫩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 杯子哐当一声碎在地上,周丞相大惊,噗通跪地。 “周丞相你说完了没有,朕与皇姐感情深厚,不是你能挑拨的,那姓段的摆明了就是要造反,朕怎么能推长姐入火海呢?此事休要再提了,下去。” 周峰千算万算,暗恨自己算错了皇室人丁稀少,先皇也只有皇上和长公主两个孩子,皇上自小便粘着朝阳,眼下更是半分不为自己打算,周峰真是恨铁不成钢,他还不是为了皇上好?却被骂的狗血淋头。 真是有些扶不起,看来只能设计让两人离心,再做其他打算了。 周丞相走后,稚嫩的皇帝眼里的愤怒瞬间不见,让小太监给他送上一杯新茶。 丞相说的他不是没想过,可是朝阳手下的势力更是他需要的,在那些没到手之前,他必须要极力的忍耐。 魏宅门口,青蓝豪横的敲着门。跟着朝阳这么多年,脑子没有长多少,底气倒是挺足。 看门的小厮恭恭敬敬的开了门,若说这整个北朝,敢这么砸他们家门的,都不用猜是谁。 再不开门,这朱红的大门怕是就要被青蓝姑娘拍掉一块漆皮来了。 “公主来了?” “嗯,你家公子呢?” 小厮搓了搓手,有些局促。 “公主,我们家公子昨日里喝了些酒,现下可能还没醒呢……” 朝阳看了看日头。皱起眉头。 “什么时辰了还睡,直接带我去就是了。” 小厮也无法,这可是全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即使他是魏宅的人,也不敢跟她说半个不字啊。 “公主跟小的来吧。” 这魏宅,朝阳来过无数次。 魏家世代从商,魏临风又是天生做生意的材料,这魏家的买卖传到他手里,利润更是翻着翻的涨,如今,魏家已经是北朝最有钱的人家了。 因此魏家奢华至极,从大门进来就无处不精致,连廊上雕龙画凤,就连假山上的一株草,那都是名种。 魏临风的院子就更不必说了,恨不得直接包金镶玉。 朝阳说他庸俗,魏临风摇摇头,说朝阳不懂有钱人的快乐。 朝阳每次都会啐他一口,骂他小人乍富。 但是当她重活一世,将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干净后,最先想见的,居然是他。 在她还是孤魂野鬼的日子里,魏临风冒天下之大不韪,花重金为她办了最隆重的葬礼,亲自扶灵,门前挂白,一守便是在整整七日。 北朝所有人都知道两人关系好,却震惊于魏临风却可以为了她与镇南王公开相抗。 在门口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将青蓝留在外面,朝阳一个人推门而入。 铺面而来就是好大的酒味儿,朝阳抽出手帕捂住鼻子。 魏临随意的歪躺的床上,一身绿衣皱皱巴巴,领口也被自己撕开,靴子都没来得及脱掉,一只腿还耷拉在床外的地上。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朝阳也不客气,上去对着他的腿就是一脚。 “嗯,谁呀,敢踢小爷。” 魏临风连眼睛都没睁开,就急吼吼的吼出声,声音因为宿醉的缘故,带了些沙哑。 “看看你的样子,昨日里又到哪条烟花柳巷喝酒去了。” 魏临风听是朝阳,一股脑的爬起来,又看到自己的衣服,面上大囧,赶紧抖开被子给自己裹上。闻到满屋子的烟味,连忙去开窗户,就这样笨拙的忙活了老半天。 最后回到床上,见她直直的看着自己。面上一噎。 “你好歹也是公主,注意点成么?总盯着一个男人看成何体统。” 朝阳一反常态,用一只手拄着脑袋,调戏之味甚浓。 “你都说了本宫是公主,府上不知道养了多少的面首,里边什么样的没有?你一个男人,本宫看了又如何?” 用眼睛扫视了他全身,像个登徒子一般的说道:“身材不错嘛。” 给魏临风气的,恨不得把她眼珠子抠下来,人们都说他不正经,那是没见过这位公主不正经的样子。 “呸,还面首,你动他们一下试试?别人不知,你当我也不知。” “啧,没意思。” 稍稍摆正了些姿态。 先皇过世不过一个月,魏临风就见朝阳已经换回了她的红色海棠宫装,上边刺绣繁复,海棠花犹如真的一般,眉眼也被细细的描画过,头上的朱钗更是精致。好一个明艳的美人,不愧是这京城容貌一骑绝尘的人物。 “我知你心里高兴,可你这表现的也太明显了。” 穿成这样,真的不怕那些老臣参她一本吗? 朝阳左右看了看自己,仿佛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他们恨我,跟我穿什么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觉得我一个女流之辈在朝上指手画脚碍眼而已,就像你说的,那人没了,我高兴,我爱穿什么就穿什么,他们敢参我?借他们几个胆子!” 朝阳就是这样一个人啊,霸气到男人在她面前都失了颜色,就因为如此,那些人才更加看不惯她。 “眼下你大仇得报,以后有什么打算?” “大仇得报,也不尽然吧。” 前世她确实只有那狗皇帝一个敌人,他死了也就算了,可这一世,她的仇人好像更多了啊。 第4章 朝阳寿宴 - 娇鸾登枝 - 芷韦 魏临风见她魂游天外,有一瞬间的心疼,连忙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腕,眼睛里尽是关切。 “阿瑾,你到底要干什么?以前我觉得我懂你,可今天好像又不懂了,你本该功成身退的啊。” 赵瑾是朝阳的闺名,但没几个人有资格叫。 朝阳感受到手腕传来的温度,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不知怎的又怕魏临风担心,也并没有打算说多少实话。 “我能想着干什么呀,不过就是想着趁皇上还小,再风光几年。” 看他不信,复又补充几句。 “临风,你看啊,在世人眼里我是把持朝政恶名昭著的长公主,你是放浪形骸满身铜臭的大奸商,若咱们两个以后都找不到另一半,不然就凑合凑合啊,也别去祸害别人家的好儿女了。” 魏临风……,白瞎他这么担心她,她还有空信口胡诌。真是浪费感情。 “我呸,你诅咒谁呢?小爷怎么就没人要了?小爷我长得这般好,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红颜知己不知有多少,你啊,还是自己孤独终老吧。” “滚……” “不过你要是硬要把自己塞给我,也不是不行,我就勉强娶你啊。” 他那副勉强的样子,气的朝阳愤愤的踹了他一脚。 “对了,你跟那镇南王府的世子,好像有婚约啊……” “什么?” 听到这事,朝阳差点蹦起来。 “你说什么?” 看她这样子,魏临风就知道这货八成是忘了,要不就是没放在心上。 “好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段霁轩进京,你跟我说过先帝要给你俩指婚啊,你当时还得意的说过,那段霁轩长得不错,这才几年的功夫,你便忘了?” 朝阳这才想起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只是后来大家都闭口不提,她也就慢慢的忘记了。 她还不知道怎么下手,这不就是一个机会? 魏临风见朝阳笑的越来越阴森,他后背都发凉了,每次只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总要有人倒大霉。 “你想干什么?” “我想与你共度良宵,你也不肯啊。” “呸,你嘴里真是一句实话也没有。” “哈哈,怎么没有。” 朝阳反手握住他的手,从胳膊一路看上去,现在才觉得,魏临风果然长得不是一般的好,放眼京城,还没有哪个男子的皮囊能比得过他。不论是身姿还是样貌,都是翘楚。 像个登徒子一样摸了他一把脸,魏临风瞬间蒙了。僵在了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一声咆哮“赵瑾!!” 然而此时的朝阳,早已经带着青蓝出门了。 小厮战战兢兢,给自家的公子送上一张帖子,是朝阳走之前留下的。 “公子……” 魏临风气急败坏,看谁都不顺眼。这么多年都是他调戏别人,还真是第一次有人敢调戏他,杀千刀的赵瑾!登徒子! “说!” “朝阳公主走之前留下了帖子,三日后,公主生辰,邀您。” “我知道,谁要去啊,让她跟她的面首玩去吧。哼!” 说是这么说,可三日后,这位公子穿着比很多达官贵人都好,收拾齐整,摇着纸扇出现在公主府门前。往来的很多女眷都在看他,更有不少的官员上来搭话,没办法,魏临风虽然是商人,但他更是朝阳公主面前一等一的红人啊。 后边的小厮宗义紧随其后从华丽的车架上下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非常的盒子。 两人绕开一路的人,往公主府里边走,小厮接过宗义手里的帖子,恭敬的带着主仆二人进去。 段霁轩竟然早就已经到场了,在回廊的角落里一个人喝闷酒。 “世子,长公主不是不待见咱们么?怎么昨日也给咱们送来了帖子?” “不知道,眼下见招拆招吧。” 说谁谁来,朝阳自花园那边发现他们,施施然的往这边走。 虽然见她是笑的,可这位公主是出了名的笑面虎,段霁轩不自觉的绷直了脊背,就像一头猛兽遇到了猎人一般。 规矩的行了礼,朝阳倒是也没有难为他。 “世子快起来,地上凉。” 随后坐在了他身边,把自己带来的水果放在他面前的小桌子上。 “世子怎么不去前边热闹的地方?” 今日的朝阳和那日的天差地别,段霁轩几乎是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一时之间到不敢轻易的搭话了。 斟酌再三,方才开口。 “前边人多,我和大多数的大人并不是很相熟。” 朝阳面上不显,心里冷哼道:“你还不熟,说的跟真的似的,朝堂上这些大臣,有几个是你不熟悉的?恐怕有一半都从你这拿过好处吧?要不然你敢只身前来?” 但外表上却表现出深信不疑的样子,嘴角更弯了。 “这样啊,也无妨,以后本宫一一介绍给你认识就是了。” 朝阳随手递给他一个桃子,吓得他一激灵。 “不敢不敢,怎敢劳烦公主给我递东西,我自己来就好。” 朝阳也不勉强,轻轻放到他手里,段霁轩就这样拿着,不敢乱动。 “公主今日看,到是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大不相同,有何不同?” 朝阳一边说着,一边又靠近了些许。段霁轩真切的看到了朝阳毫无瑕疵的脸,还闻到了她身上特有的兰花香。 美人巧笑嫣兮,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了吧。 以前也只是道听途说这北朝的长公主是怎样的美人胚子,初次见面朝阳又结结实实的给了段霁轩一脚,他愤懑之余更是没有好好看她。 今日一观,朝阳果然名不虚传啊。 饶是段霁轩在风月场所见过无数的美人,但见了朝阳才知道,居然比不上她的三分颜色。 但是段霁轩可不是轻易就被一个女人迷惑的平常男子,心里也是有几分清明的,这昭阳公主目的不明,他还需小心防范。 “公主这身装扮仿佛更美了。” 朝阳从他胸前慢慢直起腰,两人分开了些距离,她拿出自己的团扇,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咯咯的笑。 “世子是想说,明明本宫前几日那样的凶,今日邀你前来,却又这样和颜悦色吧?” 第5章 两人有婚约 - 娇鸾登枝 - 芷韦 段霁轩没有想到朝阳是这样的开门见山。 这下犯了难,回答是那是对长公主的大不敬,说不是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听出来是说谎。 “公主言重了。” 虽然镇南王打算造反,段霁轩也不敢公然说公主的不是啊,他又不傻。 进退有度,朝阳觉得这人也许真是当天子的材料,可惜最后要折在她手里,可怜哦,不过朝阳觉得自己高兴了就好了,她可不会同情一个给自己端毒酒的人。 “没有,本宫知道自己前几日做的太过,这几日也是一只在府里反省,世子你看,本宫都瘦了。” 段霁轩左看右看,除了看出她貌美之外,其他的实在是什么也没看出来啊。 “公主实在不必如此,你这样就折煞微臣了,公主是主,微臣是仆,向来是仆有错,主怎么会有错呢?” 朝阳眨了眨眼,蜜糖还是砒.霜,有时候是很难判定的。 “本宫说的都是真的,你我是未来的夫妻,哪有记恨的道理,这样吧,本宫保证以后不栽那样对世子,世子也不要这样疏远本宫好不好?” 婚约?什么婚约?哪来的婚约?公主在说什么,段霁轩完全没有听明白。 瞧着段霁轩这迷惑的样子,朝阳就知道这事儿他也不清楚。 “也许是没有正式的圣旨,镇南王还没有和你说过吧,不过父皇倒是明确的跟你父王表达过意思的。” 段霁轩这才了然,许是镇南王注定要造反,所以也并不是很想要这门亲事吧。 若是放在平常的情况,段霁轩可能也就一笑了之了,但是今时今日又见到如此貌美的朝阳公主,怕只要是个男人心里都会动摇。 “婚姻大事,臣还需要询问一下家父。” “怎么,你不信我?” 朝阳面上一瞬间就露出了伤心的表情来,美人垂泪,好不可怜。 “没。臣没有这样说,只是公主与臣身份悬殊,臣实在是怕委屈了公主。” 朝阳这才松了口气。 “世子言重了,谁人不知这南边乃富庶之地,镇南王府声名赫赫,世子不觉得是本宫高攀了就好。” 如此,段霁轩的每一句话都被朝阳堵了回去。 美人适时的将一颗葡萄递进他的嘴里,一时间这公主府花团锦簇,竟比不上她一抹明媚的的笑。 “你们在干什么?” 暧昧的气氛瞬时间被打破。魏临风站在廊外,愤怒的看着二人。 不知道为什么,朝阳本就计划好了一切,在被魏临风看到后竟然有一瞬间的心虚。 魏临风不管这些,走上前去,一把就将朝阳拉到了身后。 “你是何人?竟敢在这里调笑公主?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段霁轩整理了一下衣衫,大大方方的站起身。 “在下段霁轩,镇南王府的世子。” 魏临风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我当是谁,原来是镇南王府派来抵罪的世子啊……” 这损的,是将镇南王府战败的事又重新提了一遍啊,对段霁轩来说,输给一个女人的计谋,才真真是最丢脸的事儿。 段霁轩此时才想起,刚刚给自己温柔小意的女人,可不是普通人,那可是权倾朝野的长公主啊,跺跺脚京城都要塌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来讨好他,这的没有半分别的目的? 朝阳见段霁轩眼神变得晦暗不明,生怕自己刚刚的努力都白费了,在后边轻轻的踢了魏临风一脚。 “世子别生气,他这人就这样,口无遮拦。这是咱们北朝最有钱的魏大掌柜,魏临风。” “原来是朝阳公主的至交好友啊,失敬,不过魏掌柜不守着自家的铺子,跑到公主府做什么来了?” 段霁轩这话,就是万分的瞧不起魏临风这样的商人了。他这样的世家公子,魏临风见得多了,不过他活的潇洒,并不往心里去,今日见到两人举止如此亲密,一股无名火噌的一下就在腹中燃了起来。 “公主寿诞,本公子自然是来送生辰贺礼的。” 魏临风一个眼神,宗义便立马将盒子递了过来。 朝阳也不客气,就当着两人的面上打开。 好家伙,饶是朝阳见过天底下不少的好东西,也很难不对这箱子里的惊叹出声。不小的箱子里边被分隔出了很多的格子,里边分门别类的放了不少的珠宝首饰,无论是做工还是用料,这世上怕也找不出第二件来。 尤其是里边的八宝还攒了珍珠的簪子,每一颗宝石无论是色泽还是水头都是极好,珍珠更不必说,大小一致,圆润至极,一丝的瑕疵都看不到。 女人嘛,哪有不喜欢首饰的。 里边的那块玉佩便更厉害了,朝阳认出,那可是魏临风随身佩戴,象征着身份的玉佩啊。 拿着这块玉佩,别说可以到魏家开的铺子可劲的买东西,就是打劫,掌柜的也不敢说什么呀。 这可比这一箱子都要贵重的多。 “临风……” 这太贵重了,朝阳属实有点不敢收下。 “给你你就拿着,磨叽什么?小爷可不像某些人,主仆二人带着两张嘴就来了。” “噗……” 朝阳真是被他这张嘴给逗笑了。 段霁轩被魏临风阴阳,面上哪里过得去,但他出门前,也只是让身后的小厮在街上随便买了些东西,此时若是拿出来,那才真真的丢了人。 所以他左思右想,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匕首。 “公主若是不嫌弃,就将此物收下吧。” “这……”匕首有什么特别的? 段霁轩见了朝阳的迟疑,连忙介绍起它的好处。 “公主一定要收下,这件匕首是微臣无意间得了一块玄铁,请了最好的工匠锻造而成,它虽然小,却能削铁如泥,在微臣的手里,可是杀了不少的猛兽,况且这样小的物件,放在公主身上,防身正合适。” 看来是好东西啊,既然是好东西,朝阳就决定占为己有。 “如此,便谢了。” 魏临风撇撇嘴,心想就一个匕首,也好意思拿出来。 不管不顾的将朝阳拉到一旁无人的地方。 “你跟我说,你究竟要干什么?你不会真的看上那小子了吧?” 此地只有朝阳和魏临风两个人,朝阳立马收起了装出来的那样明媚的笑,绷起一张脸。面露不屑。 “看上他?还不如看上一条狗呢。” “那你堂堂公主,那是在作甚?” “我啊?在迷惑敌人啊。” 又来了,这阴恻恻的笑,笑的魏临风脊背发凉,几不可查的抖了抖。 “你就玩吧,小心把自己玩进去。” “放心吧……我玩不死他我就不是朝阳。” 虽然是这样,但见到朝阳居然屈尊降贵去去勾引他,魏临风心里就不舒服。在他心里,朝阳可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那一个质子,如何配的上高贵的她? “总之,他要是敢碰你一下,我一定会把他的狗爪子剁下来。” “不说他了,晚上去我那里,我还有别的东西要送给你。” “何物?” “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朝阳倒也不多问,待宴会结束,去看一眼也就知道了。 “好!” 魏临风真心相送,朝阳也真心想要,这样的情感,外人很难体会得到。 第6章 周凌晴被打 - 娇鸾登枝 - 芷韦 “世子,公主今日又唱的是哪一出啊?” 段霁轩沉默,他各种各样的兵书看了不下百本,还真不知道朝阳这是想干什么。 指上还残存着朝阳的香气,心道这女人真是不简单。 “不管怎么样,小心防备着吧。” 北朝现下以朝阳为尊,但是也不排除有那么一些人看她不顺眼,总想在明面上绊她一脚。 这头一个,就是周丞相家的女儿,北朝第一才女周凌晴,她是前皇后的亲侄女,自小在宫中与现在的皇上一起长大,又是丞相之女,在她心里,她并不比朝阳差多少,于是见她活得这样洒脱,在心里极其的嫉妒。 要不是和皇上的岁数差的有些多,她可是要进宫当皇后的。 刚刚匆匆一瞥,她就看上了镇南王世子,但是丞相周峰跟她说过,朝阳跟她是有婚约的,气的她使劲跺了跺脚,气不过这世上的好男儿,怎的都跟她朝阳有关系? “不行,本小姐偏要争一争。” 段霁轩长得也不错,虽然没有魏临风那样的好皮囊,但也是剑眉星目,常年在军中自是练就了一股气势,据说骑射更是少有对手,北朝又崇武,这样的男儿确实很有吸引力。 周凌晴思索再三,朝着段霁轩走过去。 这时的段霁轩还在想着朝阳刚刚的举动,并没有挪动位置。 “段世子。” 周凌晴盈盈一拜,端得是优雅大方。近看段霁轩,更觉得他威武。 “你是何人?” 京中的官他暗地里都接触过,但是女眷却不曾。 “小女子是周丞相之女,周凌晴。” “哦,原来是丞相家小姐,失敬。”段霁轩将双手握于胸前,回了一礼。继而私底下用锐利的眼神打量她。 说实话,周凌晴这样的女人他见过太多太多,不过就是来主动示好又行为扭捏。 在藩地,他向来是来者不拒,但这是京城,这个女人的身份又不一般,段霁轩还是小心的。 “不知周小姐找本世子何事?” “没什么,真是见世子一个人在此,是不是不太认识京中的人?我可以为世子引见一二。” “这……不合规矩吧。” 虽然北朝没那么多礼数限制,但若是两人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走在一处,难免落人口舌。段霁轩眼下在京中举步维艰,实在是不能太惹眼。 而这时,朝阳送走了不喜这种场面的魏临风,正往回返,就见到周凌晴在这里纠缠段霁轩。 心想真是个没脑子的傻东西! 她思索片刻,觉得还是要展示一下自己长公主的威严。 于是大步走上前去,就在两人还在拉拉扯扯的时候,她结结实实,不打折扣的给了周凌晴一巴掌。 “啪……”声音响彻云霄,引来不少人侧目,但碍于长公主的威严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探究竟。 周凌晴没想到朝阳竟然跋扈至此,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打她。 “你干什么?” 周凌晴捂着脸,眼泪奔涌而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干什么?周凌晴,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抢本公主的男人?” “你……” “你就是这样称呼本公主的?就凭你这声称呼,本宫都可以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周凌晴被朝阳堵得哑口无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可怜兮兮的抬头看了段霁轩,见那人并没有给她解围的意思,心里更加委屈了。 周丞相今日也在公主府,不过都是在跟一群重臣寒暄,方才得了自己的掌上明珠被打的消息,连忙往这边走。 周凌晴知道见到周峰,这才算有了主心骨。 “爹……” “闭嘴,敢顶撞公主,没直接把你推出去砍了,已经是仁慈了。” 朝阳见周峰不愧是混迹在朝堂多年的老狐狸,这一句话下来,她反倒不好怪罪什么了。 周峰向着朝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公主恕罪,今日是您的寿辰,看在晴儿还小,不知礼数的份上,就暂且饶过她吧。回去,老臣自当好生管教。” 丞相言辞恳切,朝阳刚才着实是演给段霁轩看的,她又不是混世魔王,有什么抓着不放的道理?也就顺坡下驴了。 “周丞相言重了,不是什么大事,本宫没想着罚她,但是周小姐以后还是小心谨慎的好,别碰不该碰的东西。” 朝阳这话说的严厉,周峰又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心立刻提了起来。 “是,下官明白了。” 朝阳最后还佯装不屑的看了周凌晴一眼,周凌晴连忙往自己的父亲身后躲。 “那便好,各位,宴会想必已经准备妥当了,各位就坐吧。” 待多人都散了,段霁轩的小厮才凑了过来。 “世子,如此看来在,这位朝阳公主对您还真是上心呢,周小姐靠近一下都不行。” 段霁轩若有所思。“有些东西,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今日之举,到底是争夺本世子,还是告诫所有人要孤立本世子,还未可知,不过朝阳这人,一定不简单就是了。” 周凌晴的脸肿了,不想接着被人说笑,因此并没有留下,上了自家的马车就回家去了。 经历了此事,长公主的跋扈更加被传开,因此宴会上无一人敢造次。 朝阳以皇上要以学业为重为借口,挡了小皇帝要亲自前来的意图,她怕赵新要是来了,吃下去的都会吐出来,眼不见为净吧。 等到皇上差人送来了贺礼,朝阳也就开始赶人了,毕竟她今日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段霁轩,且不能一次把戏做足,这种程度刚刚好。 深夜,丞相府内。 朝阳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穿行在墙头之上,她武功不太行,但轻功绝佳。熟门熟路的就找到了周凌晴的厢房。 果然这小妮子好没睡呢,趴床上哭的撕心裂肺的。 “啧,至于么?” 打开窗子直接跳了进去。 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周凌晴不仅不慌张,看到是她直接把枕头扔了过去,朝阳顺手接下,接着往床的位置走。 “你还敢来?信不信我现在就叫来我家的家丁,把你直接打死埋了,神不知鬼不觉。” “呦呵,周凌晴,几日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这么毒的招数都想的出来了?不错不错” 第7章 段霁轩把魏临风打了 - 娇鸾登枝 - 芷韦 “谁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 自打回来,周凌晴就越想越委屈,一直哭到现在,眼睛都哭红了。 朝阳见她这么一副可怜相,丝毫不客气的用拇指和食指捏起她的另一边脸。 “你又要干什么?”扑棱着两只手想要挣脱,却被朝阳的另一只手轻松制服了,周凌晴只能愤愤的看着她。 “欺负你呗。” 直到红了才撒手。心想欺负她果然过瘾。 于是翻身仰躺在周凌晴的床上。 周凌晴捂着自己的两边脸,更想哭了。 “哎?不能继续哭了啊。” 朝阳仔细的在自己的袖子里摸了摸,周凌晴还以为她能摸出来什么好东西呢,结果……两根胡萝卜! 朝阳将其中的一根直接在周凌晴的床单上蹭了蹭,直接放到自己的嘴里。另一根递给周凌晴,就这模样,跟白天仪态万千的公主简直就是两个人。 “吃不吃?” 周凌晴忍无可忍的啐了她一口,本以为这个人是来给自己道歉的,结果把自己当兔子养,嫌弃的看了一眼。 “滚,本小姐不吃。” 朝阳见她眼睛这么红,瞪得还这么圆,可不就是只兔子吗? “吃吧,本公主知道你晚上定是没有吃饭,这胡萝卜可是番邦进贡,一般人吃不到的。” 周凌晴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 朝阳言辞恳切,丝毫不觉得蒙骗这只小兔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实际上这就是她在出公主府之前在厨房随手顺出来的。 周凌晴觉得既然是进贡的,也就勉强接受了,接过来啃了一口,大概也是哭饿了,竟然觉得味道还不错。 “凌晴,离镇南王世子远点。” 周凌晴一听,她果然是为了这事而来的,心里一口闷气噎得慌。 “为什么?就因为你看上他了,我就不能争取?” 朝阳看了一眼傻了吧唧的她,还京城第一才女呢,自己宣传的吧?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 “呸,你才比我大几岁啊。” 朝阳也不与她计较,将其中利害分析给她听。 “段霁轩这人实在是太危险,他父王要造反,我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扣在京中,但这也只是缓兵之计,你若嫁给他,不管是谁胜了,都没有好下场,你想想,若是咱们北朝的将士赢了,到时候他势必要满门抄斩,你年纪轻轻就守活寡,这辈子也太惨了。” “若是他镇南王府赢了,有你这北朝的儿媳妇,你猜到时候杀不杀你?” 周凌晴瞬间觉得脖子一凉,她今日也就是看着段霁轩长得英俊,想着上前去说两句话,可没想这么长远。怪不得周峰回家后又来到这把她骂一顿呢,看来这段霁轩实非良人。 周凌晴觉得自己昏了头,怎的就忘了这段段霁轩身份尴尬?还要等到朝阳来提醒自己。 “那也不对啊,你既然都知道这些,为何还要去亲近他?” “哎,我自有我的用意。” 周凌晴把这件事再往心里过了一遍,突然就想明白了,难道朝阳是想与虎谋皮不成? “朝阳,你不能……” 朝阳坐起身,一把捂住她的嘴。 “嘘,小心隔墙有耳。”周凌晴点点头,朝阳才放开她。 “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危险么?本公主倒是觉得挺刺激的。” 看来这周凌晴的智商终于归位了。朝阳也就不便多留,魏临风还等着她呢,她该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认真的扫视了周凌晴的闺房一圈,直到看到她床头的夜明珠。 周凌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赶紧将夜明珠攥在手里。 “你这是作甚?我都大老远跑来给你讲了这么多的道理,你就不该给本宫点报酬。” 周凌晴攥着珠子不撒手。“你是长公主,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做什么还要抢我的珠子,这可是我爹爹给我的。” “夜明珠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赶明番邦进贡,我再多给你留下几颗大的就是了,眼下这个先给我吧,我有急用呢。” “你不骗我?” “从小到大,我虽然常常欺负你,但是何时骗过你吗?” 周凌晴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没有。算了,她大人有大量,给她就给她吧。 “那你要记得给我几个更大更亮的。” “好。” 朝阳出了门,回忆起这些年,她自小也算和周凌晴一起长大,这人生来骄纵,什么都想着和她争一争,一开始朝阳是不待见她的。 对于她的改观,应该是在她主动提出和亲的时候。 前世镇南王造反,北朝连连战败,唯有与其他藩王联手,才有反败为胜的可能,可是联手需要诚意,人家提出让公主和亲。 朝阳自然是不能的,便想着找个官家女子封为公主,一时间,朝堂之上有未嫁女儿的大臣都变得战战兢兢。 皇帝一时间难以抉择,令人想不到的是,周凌晴会不顾丞相的阻拦,在此事上挺身而出。 可是周凌晴的献身并没有带来和平,反而死在了藩王的手里。 朝阳至今都记得,那日听到周凌晴被凌虐致死的消息时,对这些藩王有多大的恨意。 周凌晴那年,也不过十八岁啊。 所以这重活一世,就算是对她的补偿吧。 捏紧手里的夜明珠,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其碾成粉末。 这一世,不该死的人一个都不能死! 不到一刻钟朝阳便到了魏宅。魏宅一改往昔,灯光有些昏暗。 一进门,就见到魏临风坐在花园里的假山之上。 “你就不怕把上边的名贵花草给踩死!” 朝阳想着魏临风还真是财大气粗,换做是她,踩到一棵草都要心疼死了。 魏临风转过身,向她伸出一只手。 “阿瑾,上来。” 朝阳运起轻功,毫不费力的便飞了上去,在他身边坐下。 魏临风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备在身后。朝阳自小便嗅觉灵敏,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联想到这魏宅的昏暗程度,朝阳试探着问:“今日怎的不摇你那把破扇子了?” 魏临风愣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晚上天凉,自然就不需要了。” 编,接着编…… 朝阳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抓住他的另一只手。 “嘶……” 魏临风反射般的呼痛。他果然是受伤了。 朝阳连忙掏出怀里的夜明珠来,视野瞬间清晰了不少,却吓了朝阳一跳。 魏临风原本还想着躲闪,被朝阳一把摁住,却见他脸色青肿,胳膊上也大大小小的都是伤,且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滔天的愤怒涌上心头。“谁干的?是不是段霁轩。” 魏临风没有说话,但是朝阳下意识就确定了是他。 第8章 心里记下一笔 - 娇鸾登枝 - 芷韦 除了他,根本就不会有第二人。 且不说魏临风富可敌国,江湖上没有什么绿林好汉不给他几分薄面。再说朝廷之上,谁不知道这魏临风是朝阳的至交好友?敢动他,一般人没有这种豹子胆。 剩下的一个混不吝的,也就是段霁轩了。 “他敢下这么重的手,我去找他。” “别。” 魏临风一手拉住她,“又没有证据,谁知道是不是他,万一不是世子呢?岂不是白白冤枉了人家?” “哼,这种打人还不留下把柄的,不做他想。” “那你也不能去,没有证据的事咱不能干。” “那我也跟他没完。” 朝阳咬牙,心想一定要让段霁轩付出代价。 “在这里吹什么冷风啊,回房间,我给你看看伤。”朝阳的医术好,除了她自己,也就只有魏临风知道了。 再次进入魏临风浮夸的房间,朝阳都没有心情吐槽了,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子旁,朝阳一点一点的给他看伤。 上衣扒下一半,朝阳这才发现没有多少刀伤,基本上都是拳头所致,这得是多大的恨,才赤手空拳的打他? 朝阳更生气了。她的人,怎么能这样被欺负。好在没有伤筋动骨,要不然她可能控制不住直接就去扒了段霁轩的皮。 掏出随身带来的最好的消肿止痛的伤药,就像是不要钱一般的往他身上撒。 魏临风笑着说道;“平时你自己摔着了都舍不得往自己身上涂的好东西,这下可倒好,都便宜了我。” “知道就好,以后出门,记得多带几个人跟着,你这么有钱,指不定就有那亡命之徒呢。” 哪知魏临风却表现的不以为然,“我现在是一个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要那么多钱作甚?他们要抢,给他们就是了,但我若是有了媳妇,比如阿瑾你若是嫁了我,我心中定然就是有了牵挂,那就一定会惜命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看来还是打的不够重,还能胡说八道。” 嘴上嫌弃着,手上的动作却越发轻柔了起来,因为她感觉到,魏临风嘴硬的同时,被她碰到伤处还是会微微的颤抖,一定很疼。 昭阳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找段霁轩算账了。 待药都涂好了,朝阳又从袖子里掏出许多瓶瓶罐罐来。那瓶子上班贴着的名字,一个比一个吓人。 什么夺命散啊,断肠散啊……都是有名的毒药啊。 “把这些收着,以后若是在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朝着对方撒过去就好了。” 魏临风也不害怕,笑着就收下了。 这时候宗义给两人端来了宵夜,与魏临风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识相的退出去了。 “对了阿瑾,忙活了半天,我都忘了把礼物送你了。” 魏临风站起身来,走到架子旁,从上边取下一只木头雕刻的花灯来。那花灯远远看去精致的很,里边点上蜡烛,光从里边一点点的透出来,美极了。 等到拿近了一看,便看出线条的雕刻还是略有些不足,有些线明显歪了。 做灯之人,应该也不是很熟练。 “你自己做的?” 魏临风点头,“小爷第一次做,做的不好,但是你生辰在即,也就只能这样了,下次,下次我再做一个给你好不好?” 朝阳有些惧黑,此事也只有魏临风知晓,因此在每年朝阳的生辰,他都会送她一些能发光的东西,今年朝阳以为他已经送了自己那么一箱子,也就不送其他的了,因此在周凌晴那里抢了一颗夜明珠,哪知道他还坚持。 上辈子她总揽朝政,几乎好几年都没有怎么见过魏临风,自然也就好久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礼物。 一阵暖意涌上心头,原来这世上还有真心对她的人啊, “谢谢,很好看,我很喜欢。” 朝阳把灯拿过来,在手里掂量了一番,感觉到灯的本身并没有那么重,仔细的瞧,才发现这灯镂刻良多,无数花鸟鱼虫都雕上了。 魏临风不擅雕刻,为了这么个小东西,他一定下了很大的功夫和时间。 他可是这北朝最有钱的人啊,只要动动嘴皮子,什么样子的灯到不了他手里,可这份心意,谁都比不上。 魏临风小心的瞧着她,低下头凑到她耳边。 “阿瑾,你是不是很感动?” 朝阳下意识的点点头。 “那便嫁我吧?” “滚……” 朝阳刚开始鼻头发红,就听到了魏临风这声贱兮兮的声音,就这么一点的感动啊,就因为这个腔调,终结了。 但凡魏临风将这句话说的温柔一些……,温柔一些,朝阳都几乎要信了。 气急败坏的推了他一把。 “哎呦,我可是病人。” “疼死你算了。” “好了,我不与你闹了,你多待一会儿好不好,今日你生辰,定是有很多人把眼睛都钉在你身上,没有吃好吧,我让厨娘给你准备些吃食?” 一提到吃的……,朝阳就挪不动腿了。像他说的一样,官场上那些老狐狸,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心里可不是这样的,看着他们那一张张假脸,别说吃了,不吐出来就不错了。 后来又吃了根胡萝卜,可那东西也不顶饱啊。 再说这魏宅的厨子,手艺比她公主府的都好了不知多少倍,她曾多次想要从这挖走这个厨娘,都被他笑着拒绝了,没办法,朝阳虽是公主,但也不能到人家手里直接抢人吧,唯有多多来蹭饭了。 “好吧。”朝阳终究是妥协了。 她还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魏临风报答她给他涂药的,可不是自己要求的。这样,就心安理得多了。 魏临风只要把人留住就好,可不管用了什么手段,今日在公主府见到那一幕,他都要气死了。 悄悄叫来宗义,嘱咐他朝阳的一些口味,特意交代不要做太多凉的东西,朝阳贪凉,经常吃到肚子疼,纵然她医术好,可医者不自医。 朝阳看着一桌的饭菜,也不与他客气,那大快朵颐的样子,全无一点像是一位公主的做派,也只有在这里,朝阳是最放得开的。 “最喜欢在你这里吃饭了,不会有公公或者宫女来提醒我一道菜不能吃三口,你都不知道,看见一道很好吃的菜就那样从我的面前端走,我的心都要碎了。” 魏临风知道,也心疼他,唯有在吃饭的时候,不与她玩闹,还仔细的观察她的喜好,不断的给她添菜。 “嗯……吃饱了。”满意的放下筷子,甚至还打了一个饱嗝。 “我该回去了。”天不早了,要是回去的太晚,青丝难免担心。 魏临风又变回了一副花孔雀的样子。 “吃饱喝足就走,真的不留下?”风吹过来,烛光映在魏临风的脸上,虽然有伤,但并不影响他美男子的形象。 朝阳有的时候就在想,若是一开始不知道魏临风这个贱兮兮的样子,兴许会对他有兴趣的。 即使是这样,朝阳这一刻也脸红了,不过她在阴影里,并不是很明显。 “不了,本宫府里还有不少的面首等着本宫呢,可不能让他们伤心了。” “啧,滚吧。” 第9章 魏临风腹黑栽赃 - 娇鸾登枝 - 芷韦 待朝阳走后,宗义找来人将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出去,自己则走到魏临风的身边。 压低声音。“公子,您为何要把自己打伤呢?这样太得不偿失了。” 魏临风展开扇子,哪还有刚刚喊痛的模样,满脸写着阴谋得逞。 “宗义啊,这孤男寡女经常在一起,即便是原本有仇,也免不了生出一些别的情谊来,但是若阿瑾觉得段霁轩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小人,你猜会发生些什么?” 宗义思索片刻,试探着说道:“公主最讨厌欺骗和背叛了,估计会找世子的麻烦吧……” 魏临风啪的一声合上扇子。“就是如此。” 宗义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公子,事情虽然是如此,可公主要是发现您骗她又当如何?” “如何?把我再打一顿呗?又该如何?” 看着自己无赖又志得意满的主子,宗义觉得他至今为止还没有被长公主打死,已经是长公主仁慈了。 他就每日烧高香,祈祷自家公子长命百岁吧。 朝阳这边顺利的回到自己的寝殿,脱下鞋子就直接躺在了床上,回想起这几个月的事,还是觉得仿佛在梦里。 她不知道能不能镇压住镇南王的造反,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朝堂上苦苦的撑着有什么意义,本来她就已经大仇得报,这北朝被不被推翻又与她何干? 上辈子也许是对赵新的怜悯,不想他小小年纪就被朝上那些吃人的老臣左右,那现在呢?她又为了些什么? “为了什么呢?” 朝阳呢喃出声。 “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正在给蜡烛剪烛心的青蓝没有听真切朝阳的话,连忙问道。 “没什么。” 看着青蓝忙碌的身影,朝阳忽然就想到了。 上一世……,青蓝就为了护她,死在了段霁轩的手里啊…… 还有魏临风,冒天下之大不韪给她扶灵,最后被段霁轩下了大狱,没收全部家财,也不知道最后还有没有命在。 这些,叫她怎么能不恨? 若不是镇南王造反,周凌晴怎么会和亲而死,青蓝怎么会护主送命,魏临风还是那个骄傲的天下掌柜,那样一个芝兰玉树的人啊,也因为她被毁了。 都是段霁轩父子的错,都是他们,朝阳越想越恨,定然要让他们粉身碎骨不成。 捶床坐起,瞬间睡意全无。 “青蓝,把疾风给本公主叫来。” “公主,现在吗?” 疾风明面上也是朝阳的面首,朝阳在背地里招收了许多奇能异士又长得颇好的人,对外称只是为了寻欢作乐。 这个时间召见,青蓝还以为真的要找疾风来侍寝呢。 “快去。” 朝阳一刻都不想多等。 青蓝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连忙出门去,从这一刻开始,朝阳的眼睛就一直盯着门,直到疾风赶过来。 不多时,一名男子出现在朝阳床前。“公主。” 疾风跪在地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朝阳看着他,自她重生后,这是第一次见他。 疾风还是她记忆里的老样子,一身黑色的窄袖便服,纯粹是为了行动方便,低着头,沉默不语是常态。 “青蓝你先出去。” “是。” 屋子里只剩下疾风和朝阳二人,朝阳光着脚从床上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疾风,起来回话吧。” “是。”等到疾风站起身来,因着他比朝阳足足高了些,朝阳才得以抬头看见他的脸。 这张脸清秀不足,却刚毅有余,棱角很是分明,一看就是忠心之人。 若不是朝阳有次外出正好救了他病入膏肓的老母亲,想来也不会有这么忠心的手下,这不就用上了吗? “疾风,本公主有件很重要也很危险的事情交给你,当然,你有选择的权利,做或者不做全在你。” 朝阳用人,向来不勉强。 “疾风做。” 朝阳转身。“你甚至还不知道本宫让你去干什么,就一口答应下来,万一是九死一生呢?” “无需掂量,疾风的命都是公主的。” “好。你附耳过来。” 疾风又稍稍的偏过头去。 “本宫让你去监视段霁轩。” 虽然现在段霁轩住的地方也都是朝阳的人,可是近身的却没有几个,疾风最厉害的便是追踪术与隐藏术,是绝佳的暗卫人选,让他去跟踪段霁轩,朝阳会放心的多。 “公主,若段霁轩有什么异常,属下是不是要……” 疾风将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做出一个杀人的动作。 “不,你只需要监视就好,论武功,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丢了性命,记住,监视的时候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先溜之大吉,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徐徐图之。” “疾风明白了。” “去吧,本宫会安排人接应你的。” “是,疾风告退。” 安排了疾风这样一双眼睛,朝阳总算是安心多了。 复又到自己的柜子里翻找了半天,将两个小瓶子放到自己的袖子里,才终于放下心来睡过去。 第二日,朝阳敲响了段霁轩的门,她虽然不能明着给魏临风报仇,但也不能让他这么好过。段霁轩的小厮长明恭敬的给朝阳奉上一杯新茶。 “朝阳公主昨日才过了生辰,怎的今日就到下官这里来了。” 朝阳似乎是很满意这茶,品了好久还意犹未尽。 “瞧世子说的,昨日本公主说的还不算清楚么?本宫来,自然是相遇世子多亲近亲近了。” 朝阳说这话的时候,段霁轩也正在喝茶,立马呛了一口,长明立马递上一方手帕。“咳咳,公主真会说笑,下官这样低的身份,怎能配公主呢?” “不能么?可本觉得,段世子你不仅有宰辅之能,还有帝王之相呢。” 朝阳在笑,可笑的根本不达眼底。 段霁轩则面上大惊,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公主饶命,霁轩绝无此心啊。” 朝阳依旧是在笑的。“本宫就是胡乱的开个玩笑,怎的,吓到世子了?” 段霁轩擦了擦额上的细细密密的汗珠,答案不言而喻。 朝阳弯腰将他温柔扶起。“世子怎的这样开不起玩笑?” 段霁轩勉强一笑。“公主,这玩笑可是万万开不得的啊。” “好,本宫以后不说就是了。哎?世子,你头上怎的有一根白发?” “有吗?许是近日忧虑吧。” 第10章 赵新的心思 - 娇鸾登枝 - 芷韦 “这怎么行?世子正值风华正茂,哪能有白头发这种东西呢?来,坐下,本宫给你拔下来。” 朝阳将他一把摁在自己刚坐在的椅子上,不由分说的将手覆在他头上。 “公主!”段霁轩面上惊恐,不知所措。 朝阳身上的兰花香慢慢的散发出来,好闻的紧。 柔软的指腹插入发间,有丝凉,又有丝舒服。 此时的朝阳细心的摸索着,直到找到了一个位置,在那处打着圈揉。 “嘶……” 发丝被扯下好几根,头皮被拽的生疼。 “哎呀,世子,本宫眼花,看错了,原是浅色的头发,并不是白的。” 朝阳拿着那几根褐色的头发,一脸的抱歉。 段霁轩能说什么?敢说什么?也只能随声附和。 “没关系,想必公主日夜为国事操劳,眼睛花了也可以理解。” 段霁轩摸着刺痛的头皮,场面一度更尴尬。 “总归是本宫的不是,本宫给你敬一杯茶来,全当是谢罪了好不好?” “怎敢劳烦公主。” “跟本宫客气什么?”朝阳仿佛是自己人的样子,走到段霁轩原本的座位旁取了他的茶杯来。 小指微动……,眼神变换了一下,便端到了他面前。 段霁轩迟疑了一下…… “嗯?”朝阳偏了偏头,似乎疑惑他为什么还没接过去。 “世子怕有毒?”朝阳取下头上的银簪,将杯子里的茶水倒了一滴在上边,气氛突然变得非常紧张。 颜色当然是没有变黑的。 不知道是谁偷偷的松了口气,只听到段霁轩用着温柔的公子音说道:“公主这是做什么?若想着处死臣,也就是一个命令的事,怎会多此一举呢?臣真的没有怀疑的意思。” 朝阳面上不显,心里冷笑,装,真能装。 不管怎样,段霁轩为显恭敬,接过茶杯将已经有些凉了的茶一饮而尽。 朝阳微微一笑,看天色不早,该去宫里看皇上批折子了,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多待。 “本宫要去皇宫了,就不与世子多说什么了?” “臣送公主。” “不必,你歇着就好,本宫得空,还会来的,毕竟……要与你联络感情。” 这声音放的极低,仿佛要滴出水来。挠的人心里痒痒,段霁轩的手指尖几不可查的抖了抖,引得朝阳轻笑。 在段霁轩的一礼中转过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走到屋檐下,向着角落里默默的看了一眼,甩掉尾指尖上的一滴水。 段霁轩在身后挠了挠被拔下头发的地方,有一丝红肿,自己却看不见。 “世子,公主是来示好的吧?”长明带着有些犹豫的语气问道。 此时段霁轩的眼神开始变得难以捉摸,这样的朝阳长公主,他实在有些摸不透,按理说她已经是北朝最尊贵的人,实在不必如此。 “长明,你觉得朝阳此行是为了什么?” 长明低下头。“属下不知。” 段霁轩输出一口气。“是啊,你不知,本世子也不知,但是本世子总觉得能设计让我军大败的人,不会这样简单,还是那句话,在这北朝,皇家的地盘,谁的话都不能信,你知道了吗?” “小的明白了。” “走,进内室,本世子有事情要交代你。” 一阵风吹来,刚刚朝阳瞥过的地方有一道残影掠过,无人发现。 皇宫的上书房,年仅十二岁的小皇帝正在练字,只见那字写的苍劲有力,磅礴大气,执笔之人面色凝重,聚精会神。 “公主驾到……” 一声尖细的嗓音传来,赵新连忙将手下这张宣纸撤下,换上一张新的,又迅速的写下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此时穿了一身湘妃色宫装,仅仅戴了一只玉钗的朝阳才走进来,皇家仪态,周围的宫女太监瞬间显得黯然失色。 小皇帝倒是显得很高兴,连忙奔过来。 “好几日不见皇姐,朕甚是想念。” 朝阳忍着不适,微笑着点了点头。 “听闻外边的太监说皇上在此待了很久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赵新扭捏,显得有些拘谨。 “没什么皇姐,朕在看兵书,顺便写几个字。” “哦?皇上在练字?本宫看看练得如何了。” 赵新左挡又挡,还是没拦着朝阳。 朝阳走到桌前,将那篇歪歪扭扭的字拿在手里,眼神瞬间就不对劲了。 “赵新!” 一声怒吼,赵新赶紧抱住自己的头。 朝阳气吼吼的再次走到他面前,手里捏着那张宣纸。 “你说,这是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狗爪子的印呢,你身为皇帝,这样的字也拿得出手?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赵新缩了缩脖子。“皇姐,朕错了,朕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会把字练好的,今日,皇姐就饶了朕吧。” “你觉得可能吗?” 朝阳那表情,典型的嫌弃自家弟弟不争气一般。 “江福,拿戒尺来!” 赵新面上大骇,惊恐不已。 他的贴身太监也有些为难。“公主,以前打便是打了,可现在皇帝已经是九五至尊,再打手板不好吧。” 朝阳转过身不动声色的看着江福。“怎么,他成了皇帝,本公主便是打不得了?本公主一心为了皇上,别说他是皇帝,就是他日成了太上皇,本宫也照样打得,赵新,你自己说,是也不是?” 赵新咬咬牙,道出一声是来。 “那便去取吧。” 江福也不敢违抗命令,很快一把陈年的戒尺便到了朝阳手里。 “伸出手来!” 啪…… “这第一下,打你不知居安思危,外边的人见你登基,蠢蠢欲动,你居然还这样不思进取。” 朝阳用了十足的力气,赵新的眼泪一下子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却什么也不敢多言。 啪…… “这第二下,打你当了皇帝还整日的想着玩,那院子里种着的名种,又是你叫人从南方运回来的吧?劳民伤财,你说是不是该打。” 这下打得更狠,但是赵新丝毫不敢喊痛,只敢喏喏的说一句对。 啪…… “这第三下,打你没有主意,处处依赖本宫,你要知道,你才是皇上,这样没有主见,他日本宫嫁人生子,你又当如何?” 赵新猛然的抬起头。“嫁人?皇姐你要嫁给谁?你不管朕了?” 好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在开始盘算了吧,朝阳心里冷哼。 “休要岔开话题,本宫就这么一说,只是假设而已。” 赵新大大的眼睛里透露着不信。 第11章 抓到个卖恩科试卷的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朕不允许,有人抢走朕的长姐。” “说什么胡话。”朝阳将手里的戒尺扔给江福,抬手就将小皇帝拢进怀里。即使心里再膈应,面上的戏也总要做足。 “皇姐莫要说这样的话,朕还年幼,皇姐总要等朕学会亲政再嫁人啊。” “那如何使得,彼时你皇姐就变成明日黄花了,哪还有人要?再说了,你有丞相他们这样的肱股之臣,皇姐是时候放手了。” 话里话外都是将朝堂交给赵新的意思,但全然不提自己手里的势力,这便是要叫他做个有名无实的皇帝了。 窗户是开着的,有一阵风吹过,地上的纸条微微的舒展了一些,赵新背对着桌子并没有察觉,但是朝阳却看到了,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深了几分。 小东西,处处防着她呀,没关系,朝阳觉得自己有的是精力和他玩。 “行了,别撒娇了,说些有用的,你这字既然写的跟狗.爬的一样,那从今天开始,你每日描红十张字,送到公主府。” “啊?”赵新的笑僵在了脸上。 朝阳面上一冷。“怎么?不行?” 赵新缩了缩脖子,立马就怂了。 “好吧。”他也不敢说不好啊,只是朝阳这样的安排,他觉得自己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个月之后,若是还没有进步,戒尺可不就是三下的事了。” 朝阳阴恻恻的威胁道,心想不是想跟她玩么?她就奉陪到底。 之后朝阳坐在一旁的椅子喝茶,命赵新回到桌子旁,字写了一篇又一篇,直到第十章,朝阳才终于点了点头,赵新扶着已经酸了的胳膊,心想总算是把朝阳送走了。 面上看不出喜怒的捡起地上一开始的那张纸团,撕了个粉碎。又将江福手里额戒尺扔到地上,踩了很久才罢休。 朝阳让赵新吃了这么大的瘪,心情良好,带着青蓝便出去逛街了。 一路上两人丝毫不注意形象的吃吃喝喝,全无一点架子。 青蓝怀里抱着一大堆的盒子,跟在朝阳身后,面露疲惫。 “公主啊,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青蓝有气无力的说道。 “急什么,好久没出来逛街了,你家主子我刚逛出来这么点意思,本宫跟你说啊,可不能扫了本宫的兴,不然跟你没完。” 青蓝的脸完全的垮了下来。 摊子上尽是些胭脂水粉,朝阳看了看,怎么看都觉得不够细腻,还不如她自己调制的呢,嫌弃的很。 复又走了几步,见到客栈里进满了人。忍不住张望了一下。 “青蓝,这是怎么回事啊?”朝阳指着那堆人问道。 “公主,好像都是进京赶考的人啊。” 朝阳这才想起,新皇登基加开恩试,使寒门学子又多了一次机会。想来定是都很欢喜的吧。 “走,咱们也换上一身男装,进去看看。” “啊?公主咱们不是要逛街吗?” 朝阳挑眉看着她怀里的这一堆东西。“你还抱得动?” 青蓝尴尬的笑了笑。 朝阳一声响指,立马站出来两个暗卫将青蓝手上的东西都接了过去。 “走吧。” 拉着青蓝便进了对面的成衣店,麻利的挑出两件男装穿上,还别说,朝阳女装艳丽,这换上男装,再配上一把纸扇,便有了翩翩公子的味道。 主仆二人刚刚走进客栈,便见到学子们都在互相交流,很是认真,朝阳满意的点点头。 突然不知从哪冒出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将她们二人拉到一边,神秘兮兮的问道; “两位公子可是要考恩科,我这有恩科试题,不知二位要不要?” 朝阳心中诧异,面上不显,还以为这人在骗取钱财。 “我怎知你卖的题是真是假?” 那人看看左右,又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不瞒着公子说,我与那出题的官是近亲,所以只要公子出得起价钱,那试卷嘛,一定是一样的……” 那人三指搓着,一副要钱的样子。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青蓝叉腰,愤愤的说上了一句。“可别是那我们当冤大头吧?骗了钱就跑路,你这样的骗子,我可见得多了。” 朝阳赞成的点点头。 那人本看着这二人有钱才来搭话,哪成想一毛不拔,当下便甩了脸子。 “哼,不买便不买,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若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不会是你们公子二人表面光鲜,内里却出不起这个钱吧!” “说什么呢你!” 敢当着她的面说她们家公主穷,青蓝当时就怒了。 “哎……”朝阳看青蓝这样激动,赶紧用扇子挡住她。 “钱我们有,只要你的题是真的,这样吧,兄台,你开个价!” 那人见这单生意马上要成,立马又眉开眼笑。 “还是公子您看得明白事,是这样,题一定是真的,既然是真的,那价钱自然就比别的书高一些,需得这个数。” 那人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啊。”青蓝怒,五百两那得是她多久的俸禄啊! “不不不,五百两哪能买得到两位公子以后的官运亨通呢,我的意思是,五千两。” 青蓝瞪大了眼睛,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什么破卷子,要五千两,他这样跟去抢有什么区别。 正要咬牙骂他的时候,只听的朝阳几不可查的笑道了一声。“好。” “主子!” 青蓝觉得她家公主一定是被忽悠了,公主府虽然家大业大,可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呀,这不是冤大头么? 朝阳没有顾及青蓝的急躁,只是接着自己的话茬往下说:“不过这么多银票,本公子也没有带在身上,都在外边的马车里,你拿上试卷,与我去马车上取钱吧。” “好嘞。”那人不疑有他,匆忙上楼取了个竹筒便急忙跟着朝阳主仆二人出了客栈。 “青蓝,你去马车上取银票给他。”青蓝跺跺脚,不情不愿的上了车。 见银票递到了面前,他便将竹筒给了朝阳。 “公子,给,小的跟您保证,这卷子一定是真的?” 朝阳将竹筒拿到手里,看不出情绪。“真不真的,过几天就知道了。” 言语间迅速的抬起胳膊,动作利索的劈晕了这人。几乎是同时间又有两个暗卫跪在朝阳面前。 “把他带回去,先关起来,等到恩科结束,若题目一样,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方法,撬开他的嘴。” 第12章 揭露 - 娇鸾登枝 - 芷韦 恩试就定在半月之后,从不踏足考试院的朝阳长公主突然出现在考场,一时间考生考官跪了一地。 “公主千岁!” “都起来吧,本宫只是来看看。你们该怎样就怎样。” 等到所有人按部就班,朝阳又找来主考官--吏部尚书张正。 “张尚书。” “下官在。” “你这可有多余的试卷。” “有的,每次恩科考试,试卷都会多余下几张,不知道公主可是要过目?” “嗯。” 得到了朝阳的肯定回答,张正马不停蹄的便去给朝阳拿来了一份。 朝阳定睛一看,心里大惊,这最机密的试题,居然真的流露出去。 冷冷的扫了一眼这一圈考官,公主气场下,有的人已经冒冷汗了。 朝阳却也不动声色,离开考试院,直奔关押那倒卖试题的人那里。 有人在朝阳走后,吓得指尖哆嗦,心里默念了多遍的阿弥陀佛。 一脚踢开房门,那人还被朝阳的暗卫拴在椅子上,朝阳拧眉大怒,只说了一个字:“打。”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鞭子便招呼在了这人身上,衣服裂开,皮开肉绽,不一会儿那人就血肉模糊,进气多出气少了。 “行了。” 那人嘴上的布被拿走,疼的叫出声。 “小姐饶命啊。” 朝阳举着从考试院拿回来的试卷,拍在屋子仅有的一张桌子上。 “说,是谁把题透给你的。” “这……”这人犹豫了,要知道,盗取恩科试卷,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朝阳当然知道他心中想的,眯了眯眼睛说道:“若是你现在就招了,保你一家无虞,若是一会儿再招,我可就不能保证什么了……” 威胁奏效,那人身体抖了抖,像是竹筒倒豆子就招了。 “是这次的考官,也是吏部的官员,叫周生。” “周生?”朝阳在脑子里思索着这人的名字,想了半天才对上号。真是人不可貌相…… “让他签字画押,然后给他处理一下伤,继续关着。” 人证物证,这下都有了。眼下只要等着考试结束就行了。 三日后殿试,各位进榜之人的试卷全数压在小皇帝的面前,考生各个志得意满,只要在通过了殿试,他们就是天子门生。 即使不是前三甲,也能在翰林院得个闲差。以后出去,谁人不高看他们一眼? 审试卷的几位老臣皆到场帮小皇帝把关,赵新毕竟年幼,总也怕他分不出三六九等来,还特意将答得最好的放在最上面。 此等大场面,周丞相自然也是早早的就到了。 赵新显然是不太能应付的来这么大的事,左顾右盼不知道如何才好。 “皇上,学子已经尽数到场,可以召见了。” “好……好吧。” 赵新假装认真的翻看着答卷,高等人才本就差距不大,字写得稍微不好些的也早就被剔除出去了。 “这……” 吏部尚书是主考,看出了皇上的窘迫,秉承着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的原则立刻站出来。 “皇上请先看最上面的三份,老臣与各位审查试卷的大臣一致认为是可塑之才。” 得了这种提示,赵新也就像模像样的看了几眼,然后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 面上还是有些焦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应该是在等长公主,这小皇帝依赖朝阳公主惯了,只要是大事都想要询问她的意见。 只是这样何时才能亲政?周峰暗自摇头。却也没说什么。 “选哪个封状元呢?” 这下赵新可真是为难了,又不敢把这三个人叫出来问话,一个不小心让他们知道皇上肚子里的墨水还没他们多,那便是有损皇家威严的事情。 “依本宫看,哪个都不能封。” 朝阳的仪仗就停在外边,声音清脆,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里,这些学子没有见过皇家人,一时被朝阳的美貌惊住了。 早就传闻昭阳公主艳绝天下,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皇姐。” 赵新好似忘记了自己是皇帝,连忙下去迎。 朝阳避开热情的他,破天荒的给赵新行了一礼。 “吾皇万岁!” 自先皇驾崩,各位大臣还是第一次见这位长公主屈膝。 “皇姐,你这是作甚?快起来。” “无他,规矩罢了。”不动声色的站的离赵新远了一些。 赵新受宠若惊,连忙让朝阳上座。 “皇上,不急,本宫说两句话就走了。” “皇姐有什么话,朕听着呢。” 朝阳环顾四周,见她需要的人都到齐了,也懒得卖什么关子。 “青蓝。” 青蓝应声上前,将证物呈上。 “皇上请看,这一张是有人在外边卖的考试材料,这一份是本宫会试当日跟张主考要的试卷。” 赵新伸出不大的手,左右拿着对比,殿堂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怎么会一模一样。” “本宫当时也不信,可这就是事实。那人以五千两一份将试卷不知道卖了多少人,这殿上的有几人是真才实学,恐怕各位审阅试题的大臣也说不清楚。” 赵新小小年纪,但终归是皇家人,皱起眉头来也是有几分威严,眉宇之间已经有几分帝王之相了。 “皇姐可有人证?” “当然,把那倒卖试卷的人带上来。” 那人已经吓傻了,几乎是被侍卫给拖上来的。 “草,草民见过皇上,见过长公主。” 整个人趴在地上,害怕极了。见到这人,有一位大臣的呼吸乱了。 “说,是谁将会试的题透给你的。” 这人战战兢兢,可在九五至尊面前哪敢说谎,况且他早已经签字画押了,伸手便认命的指向了当时的一个考官周生。 周生面如死灰,噗通跪地。 “皇上,皇上请明察啊,这人分明就是诬告臣的,请皇上不要相信。” 有一部分的朝臣已经蒙了,他们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周大人怎么就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诬陷?”朝阳冷笑一声。 “本公主听说啊,周大人刚刚在南山上买了一个带温泉的院子,怎么也得十万两?啧,以周大人的俸禄,这得两辈子才能买得起吧?” “这……,这是因为内子把铺子打理的好,才能,才能买下的啊。” 周生哆嗦着,声音也是断断续续。 朝阳随便找了一个椅子坐下,觉得这周生真是蠢得要死。 “店铺是吧?生意是吧?周大人,本宫要不要将你们家店铺的流水账本尽数给你搬来看看?” 朝阳的手当的一声拍在一边的小桌子上,吓得所有人包括皇上都抖了一下。 “平日里交税不见你交的那样多,怎的买宅子就冒出这么说钱来,周大人,本宫劝你想好再说。” 第13章 重开恩科 - 娇鸾登枝 - 芷韦 周生知道今日恐怕是不能善终了,颓然的瘫倒在地上。 “臣……无话可说。” 就这样认了罪,认下了偷题漏题这件事。 “皇上,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啊,决不能姑息!” 吏部尚书张正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了。这周生可是周丞相的堂弟,三族里的亲戚,这皇上又是周丞相的外甥,也在九族之内啊…… “要不,皇上,诛五族便好……” 此话说完,还是没有人敢附和,因为周丞相还在五族之内呢…… 那便只剩下诛三族了…… 周峰闭了下眼睛,觉得有此等亲戚,今日怕是躲不过了,准备下跪认罪之时,但听得朝阳插了一句嘴。 “就诛他一族吧……,他自己的罪过,何苦要连累整个周家。周氏一组满门忠烈,一个半个的蛀虫便连根拔起,恐怕会寒了其他臣子的心。” 话毕,便收到了周峰疑惑的目光,朝阳理都没理他。 赵新立即附和,“那便只杀他一家就好了,朕刚刚登基,不想造这么多杀孽。” “吾皇仁慈。”群臣下跪,感恩皇上的仁心仁德。 周生和那贩子被拖下去之后,朝堂之上又呜呜泱泱的跪倒了一片。 剩下的便是小皇帝自己的事儿了,朝阳不便久留,但只要小皇帝不傻,这场会试就会宣布无效,很快就会张榜重新考试。 朝阳刚刚坐上仪仗,青蓝便悄悄的给她递上一张纸条。 “公主,疾风的消息。” 昭阳展开纸条,心想果然和她料想的一样,这周生确确实实是段霁轩父子在朝堂上安插的眼线,偷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安插他们自己的人手,只不过贪心不足,还想多赚一点,平常人哪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不巧一下子就掉进了朝阳的圈套里,也算他倒霉。 回去的路上,青蓝百思不得其解,终于按捺不住问出了口。 “公主刚刚为何要帮那丞相说话,诛九族就诛九族,杀了他才好,省的他总是针对您。” 朝阳偏过头轻笑。“怎的?只要有人看不过你家公主,咱们就除之而后快?” 青蓝摸了摸耳朵。“倒也不是,可是周丞相实在是太可恶了嘛……” “你啊,青蓝你还是太年轻,判断一个人该不该死不应该凭借他针对谁,唯一标准只能是忠奸善恶,周丞相为国为民操劳一生,看本宫不顺眼也是因为本宫手太长的缘故,怎的就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将其送上断头台呢。” “哦,可奴婢还是讨厌他,哼!” 朝阳同意的点点头吧。“嗯,本宫也讨厌他。” 继而二人相视一笑。 对于周峰这人,前世朝阳或许还对他有一些看法,但是积年下来她还是敬重多一些的。不过她不曾表现出来就是了。 在这丞相面前,朝阳永远都是高傲的。 就是这样一个老顽固,将唯一的儿子送上战场,战败后丢了性命,来不及发丧便又回了朝堂处理大小的事物,隔了一年,又送唯一的女儿和亲,周凌晴客死异乡。 即便是这样,在镇南王部队兵临城下的时候依然站直了脊背。 整个朝堂,有几个人能做到如此? 所以即便周峰在怎么看朝阳不顺眼,朝阳都不会为了一己之私杀他泄愤。 与此同时段霁轩也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事。 “世子您说,这事怎么就这么巧,被长公主撞见了呢?” 段霁轩这几天不知怎的,时不时的就会有些头疼,一只手撑着脑袋,冷哼一声,“蠢货。他也不想想,这京城能有几个人有那么多钱买一份不知道真假的试题?这么招摇,不被朝阳逮住才怪。” “可咱们的计划,就这样泡汤了。” 段霁轩感觉自己更加头疼了。“罢了,再徐徐图之吧……” 眼下在京中他们处处受制,有无数的眼睛盯着,实在是举步维艰。 “世子,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长明得了应允,上前一步。“奴才见近日公主有意拉拢,不如就趁机接近一二?” 长明说的段霁轩又岂会没有想过,但是重重迹象说明了朝阳可不是没有脑子的小女人,想驾驭住她,段霁轩属实还没有什么把握。 “此事,再观望观望吧,稍有不慎,可能就万劫不复了,毕竟朝阳手里可是有实权的。” 这边拼尽全力在朝堂上找出口,魏临风则坐在家里最舒服的位置命令宗义往自己的房间搬书。 “公子您这是干嘛呀,又想起什么来了,买这么多酸了吧唧考恩科用的书。” 魏临风饶有兴致的翻开其中一本。“都说了过两天你家公子准备去考状元。” “啥,公子你行吗?” 魏临风啪的一声将书扣在他的头上。“不行?你家公子什么不行,你莫不是忘了,本公子十四岁便已经过了乡试。” 宗义还真是忘了…… 这么多年他家公子为了保住家族生意,在商场大杀四方,谁能想到他还能舞文弄墨啊。 “不是都考完了吗?公子你要苦读四年不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四年不赚钱,他家公子得疯了。 魏临风慈悲的将书从他手里拿下来。“不会的,马上就会重开恩科。” “什么?重新考,本朝从未有此先例,公子您就不要做梦了。” “等着瞧吧,你家公子从不做梦,赶紧搬进去。不然晚上不给你饭吃。” 宗义只能认命,干活去了。 “公子公子,奇了,您猜怎么着,街口贴了公告,今年的会试有人作弊,成绩都作废了重考。” 话赶话的,外边的小厮就传来了消息,本来还在嘲笑段霁轩的宗义,一下子僵住了…… 这下换魏临风挑眉看他。 “说呀,怎么不说了,不是说你家公子做梦么?接着说,我听着呢……” “公子……,你好厉害呀,竟然能预判到宫里的事。” 宗义话锋一转,就变成了夸奖。 魏临风:……,他的小厮一定不是跟他学的,一定不是,一定是跟狗学的…… “哼,你家公子要没这点能耐,怎样守住这偌大的家业?行了,赶紧滚,别耽误我看书就是。” 宗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没琢磨过来他家公子是怎样未卜先知的。 魏临风难得的有这样正经的时候,掏出崭新的书就开始涂涂画画,一连几天都没有出门,就连朝阳来了一时间都没有见到了人。 殿试当天,举朝震惊。 第14章 魏临风的过往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朝阳见了魏临风胸前的大红花,不知道是该恭喜还是该嘲笑,面上的表情那是相当的精彩。 他成了探花郎本是好事,可这俗不可耐的大红花围在胸前,怎么看怎么配不上他的脸。 “啧,丑死了。” “嗯,我也觉得丑,但这是皇上赐的,可不敢这么说!” 朝阳不管这些,况且屋子里就紧紧有他们两个人,一伸手便帮他薅了下来。 “也真是奇了,你若想当官,直接捐一个小官就好了,何苦去考场上走一遭?” 魏临风挨着她坐下,伸手帮她倒了一杯碧螺春。修长的手指搭在莹白的茶杯上,好看的紧。 说实在话,魏临风虽然是北朝首富,可与大街上那些满身铜臭的生意人有着天差地别,只要他不耍嘴皮子,便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啊。 “那怎么能一样,我若是直接捐一个官,到了朝堂上也会叫人看不起的,说到底还是把我当个满身铜臭的生意人看。” “我就是要直接进考场,就是要取得功名,让着满朝文武的官员都知道,你朝阳看中的人一定不是凡品。” “就这样?” “就这样!” 朝阳从魏临风手里接过茶来,一饮而尽,复又将杯子递还给他。 “好吧,你想如何便如何吧?只是官场相互拉帮结派,你以后就只能小心为妙了,我安排你进吏部?” 六部之中,吏部是最省心的 ,况且魏临风有个闲职就行,总还要估计外边的生意。 那成想魏临风并不领情的摇摇头。 “阿瑾你是不是昏头了?我这样的人才,当然要进户部啊,进吏部岂不是屈才了。” 朝阳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到了官场也想和钱在一起。 “也行吧,我与皇上说一下就是了。” 朝阳很忙,又要提防段霁轩父子时时的阴谋,不能多待。 魏临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有些难以宣之于口的心疼。 当初的朝阳虽然有大仇未报,可两人却能时不时的把酒言欢,现在呢,老皇帝死了,实在不知她为何还要在朝堂上同那些迂腐的老臣纠缠。 不过这些魏临风都不会问,宫里他进不去,那就入朝堂吧,这样她在满朝文武面前,就再也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如此,她应该会高兴一些吧。 宗义走了进来,替魏临风收好红绸。 “公子,祭奠老爷夫人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即刻就去吗?” 魏临风这才想起,今日是他每个月祭祖的日子,将送朝阳远去的目光收回,他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服。 “走吧。” 魏临风十四岁那年中举,全家人高兴的不得了,要知道北朝商贾的地位虽然没有那么低,但若是能入朝堂,也无异于鲤鱼跃龙门。 就在一家人为了庆祝喝多了的这天,意外发生了,不知道从哪来的一伙贼人,杀人夺财。 魏临风激灵,武功又好,才能在一家人的帮助下逃出生天,可当他带着官兵再回来的时候,一家人已经全部惨死了。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便经历了这样的大喜大悲。 最让人气愤的是,魏临风父母新丧,就有同族的人假借他还年幼之名意图谋夺他的家产,魏临风怎么肯呢,当场就气红了眼,硬生生的拔出一把剑指着这些人。 “我家的财产,不牢各位叔叔伯伯打的惦记,我魏临风虽然年幼,也能让家里的生意兴隆,没什么事的话,请回吧。” 一群人拂袖而去,有的甚至还骂骂咧咧的想要看魏临风的笑话。 就这样,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初入商场却手段老练,很快魏家的生意便更上一层楼,这些年更是没有哪家的生意能与之抗衡,他仿佛天生就是作生意的料子。 那些想看笑话的人,都打脸了。 只是还有一点意难平,他查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没有那群强盗的下落,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爹,娘,你们放心,儿子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 魏临风跪在二老的坟前,一张一张的烧着纸钱,重复着每个月都要说的话。 但是今天,他还想再多说几句。 “爹,娘。孩儿今日考中了探花,我知道这是你们一直想要看到的,今日,孩儿总算坐做到了。” 宗义在一旁抹着眼泪,他实在见不了这种场面。 但是魏临风接下来要说的,可就不是他能听得了。 “宗义,你去山脚等本公子吧。” 宗义泪点低,但他会看脸色。 “好吧,但是公子,眼看就要有雨了,您不要和夫人太太说的时间太长了。” “知道了。” 待宗义离开,魏临风给自己倒了杯酒,找了块石头搬过来坐下。像是和家长闲谈一般。 “孩儿有一个朋友,她是你们走后,孩儿唯一的一个朋友。她年幼时也受了很多的苦,好不容易才成了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可是她好像还是不开心。” “看见她不开心啊,孩儿心里也有点难受呢,就像……,就像心里缺了一块儿似的。爹娘,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眼下朝廷内外,许多人都盯着她,甚至有很多的人想要她的命,我呢,想保护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保护她,所以孩儿要去做官了。” “你们二老若是在天上保护孩儿,麻烦也保护一下她好不好?” 淅淅沥沥的雨说来就来,雨水打湿了魏临风的脸,也浇灭了正在烧的纸钱。 树林里有轻微的声响传来,虽然混迹在雨声里,还是被耳尖的魏临风听得到了。 嘤嘤…… 魏临风一个闪身,从原地消失,过去一探究竟。 竟是一只不大的灵鹿,长得秀气非常,亮晶晶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魏临风,许是魏临风长得太好看,灵鹿都没有吓得到处谈窜。 不知怎的,魏临风本来有些不好的心情就立马舒畅了许多,那澄澈的眼睛,竟然与朝阳有着三分相像。 魏临风尝试着继续接近,小家伙也没有被吓跑。 “我给你重新找一个家好不好?” 轻轻的抚摸着灵鹿的头,见它并没有回答,魏临风就当他默认了。于是在回家的路上,除了淋成落汤鸡的主仆二人之外,还多了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家伙。 第15章 亲自送来 - 娇鸾登枝 - 芷韦 “公子,这鹿都吃些什么啊?” “草吧……” 主仆二人将灵鹿收拾干净之后便盯着它,觉得它更加好看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养一只鹿的经验啊…… 魏临风合上手中的扇子。“或许,这小家伙吃胡萝卜呢?” 反正都是些素的。魏临风觉得也没差,于是吩咐宗义到厨房将能吃的菜都拿来,让这只小鹿自己挑。 灵鹿看看白菜,不屑的偏过头,又看看土豆,眼睛里露出嫌弃的目光,在看到胡萝卜的时候,好像是有了很大的兴趣。 “咔嚓……” 好奇的咬了一口,顿了片刻,小鹿兴奋的差点蹦起来,屋子里连续不断的传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宗义迷惑不已。“这还真喜欢啊。” “哈哈哈,本公子说什么来着,果然和阿瑾一个德行。给你取个什么好呢?叫……彩虹好不好,在雨里的时候,这只小鹿的出现,让魏临风觉得自己仿佛真的看到了彩虹一般。” 小鹿偏过头,不懂这人类在说什么,顿了片刻,嘴又接着动了。 “还是个小吃货,得了,你以后就叫彩虹了。” 就这样,魏临风一连养了好几日,这小鹿除了吃就是睡,还对魏临风爱搭不理的,高傲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魏临风也不恼,只是每天办事回来,不顾彩虹的挣扎,都要上去给它一个大大的熊抱,恶性循环之下,转天彩虹就会离他更远了。 魏临风倒是不只是很在意,以他的敏捷程度,还不是想什么时候摸就什么时候摸吗? “好了,你也不用这般警惕我,等到我将你送给阿瑾,她定会好好待你的。” 魏临风将小鹿强制的圈进怀里,也不管它怎样挣扎,都是一脸的温柔。 公主府里…… “咯咯,青蓝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本宫都不记得了。” 青蓝在凉亭里伺候朝阳吃水果,今天闲来无事,段霁轩一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朝阳又实在不想进宫看赵新那张假脸,索性哪也不去了。 两个人慢慢闲聊了起来,不知怎的就聊到了今年的新科状元魏星阑,这魏星阑也是名门之后,乃已经告老还乡的帝师之孙,魏家注重家风,子嗣各个学富五车。 现在的朝堂上就还有许多魏家的人。 但是这魏星阑却与朝阳有些渊源,小时候跟随先帝南巡住在魏家的时候,朝阳欺负过他。 那时候魏星阑才十一二岁,白胖白胖的像个奶团子一样,最好玩的是只要一掐他的脸就会哭个不停。 朝阳自小顽劣,那几天可没少欺负人家。 “我记得他当时哭的鼻涕都流出来了哈哈哈,青蓝你不知道有多好笑。哎,多年未见,也不知道他现在还爱不爱哭。” 到底是童年的时候欢乐多,自打她母亲惨死,除了魏临风,朝阳再没有和谁亲近过。 说到谁,谁就到,魏临风一身青色的常服,一边摇着纸扇一边朝着他们主仆二人走过来,后边跟着宗义,宗义手里牵的……,朝阳定睛一看,竟然是五彩灵鹿。 天爷,这东西哪来的? 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走过来,朝阳的眼睛就没从那只鹿身上移开过。 “好看吧,我就知道阿瑾你一定喜欢,这不就眼巴巴的忍痛割爱给你送来了。” 朝阳见他说的就像是给她送了条狗一样随便,心里就猜测这个傻帽是不是不认识这奇珍异兽的品种。 “这鹿你从哪得来的?” “在山上抓的啊。” 魏临风挨着她坐下,在水果盘里挑了一颗最大的草莓给自己。 “抓的?” “昂,骗你作甚?真的是无意抓的,你可不知道,这小家伙可有灵性的,看见我便知道我有钱养它似的,死皮赖脸也不曾走了,我觉得阿瑾你一定喜欢,就给你送来了,对了……它叫彩虹。” 朝阳:……,这可真是傻人有傻福,旁的人寻几十年也未必能寻到这么一个宝贝,这人居然捡了一个,再说了,五彩灵鹿呀……能没有灵性么……,狐疑的看着他这张完美的面皮,不会是也被这张脸迷惑了吧?造孽! 五彩灵鹿还是朝阳在医书上看到的,这种鹿眼神清亮,花纹从远处看与寻常的小鹿并无不同,可凑近了仔细看,会发现花纹的四周有着四种浅浅的不同颜色。 医书上记载,五彩灵鹿比一般的小鹿成长的要缓慢一些,但是它的鹿茸比梅花鹿的功效要强了百倍不止,这样的宝贝,朝阳岂有拒绝的道理。 “青蓝,将彩虹带下去,着人好好的养着,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魏临风见朝阳对这只鹿这样喜欢,自己的心里也乐开了花。来了便是客,朝阳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围棋残局,示意他与自己杀上一把,魏临风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平日里不是不喜欢到我的公主府来吗?今日怎么来了?” “平日里你那些面首,看得我牙痒痒,自然是不愿意来了,不过今日我怕下人们送鹿的时候不用心,怎么也得亲自来一趟。” “我那些面首怎么你了……” 魏临风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丑的让人眼睛难受。” 朝阳实在憋不住笑,这话也就魏临风说出口不会让人觉得是口出狂言,世人皆知她朝阳养面首,且容貌差一点的都不行,怎的到了魏临风这样的人眼里就成了不堪入目了呢? “也对,这世上的男子,应当不会有几个比得上你这张脸了。” “哼哼,总算你不瞎。” 两人心知肚明,面首也就是朝阳对外边的一个说辞罢了,可其实这些都是有着过人之处的属下。唯有说是面首,才好让别人降低警惕,省的大臣天天猜测她要谋朝篡位。 嘴上说着,手也没闲着,朝阳的棋大刀阔斧,上来便步步紧逼,魏临风小心应付,却在朝阳夸他好看的时候一激动就下错了位置,朝阳抓住机会,赢了他半子。 “不玩了不玩了。” 玩不过朝阳,魏临风就开始耍赖。 朝阳拿他也没办法,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次选出的这有一批人,你想怎么安排?” 魏临风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不正经,这些人都已经在翰林院待了这么久了,他觉得朝阳心里定然是有了计较。 朝阳给自己拿过一颗葡萄,丝毫不避讳的跟他说自己心里所想的。 第16章 那便一战 - 娇鸾登枝 - 芷韦 “南边风向变了,朝廷上也该来一次大换血了。” 魏临风拧眉吗,担心的看着她.“阿瑾,我不过在户部待了两日,就感觉这整个朝廷错综复杂,重臣们同气连枝,除非全部连根拔起,不然便是困难重重。” “就是因为如此,有些冗杂的官员以为借着祖宗庇佑就能在官场上混,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现下朝廷根本没有这些无能之人的立锥之地!” “可这些官毕竟没有大错,若是执意不乞骸骨你又当如何?” “那便多派些不容易完成的差事罢……” 朝阳说的风轻云淡,魏临风却第一次领教到了长公主的手腕,无能便是有罪! “难啊,只怕他们联合起来,摆你一道。” 无所谓的摆摆手,朝阳像是早有谋划。“本宫能怕他们?年纪大就厉害了不成?到时候还不是得跪着求本宫!” “就算要换,也得是些知道底细的人,万一又换上这些人的亲信,不又是白忙一场?” “这个,我也早就想好了。” 又想好了?魏临风如今是越发的佩服她了,也就是十八岁的人,怎的把什么事都想得如此面面俱到? “我倒是想洗耳恭听!” “还是半月前那次考题泄露的事给了我提醒,有人想往朝廷里塞人,本宫就偏不让他如意。” “段霁轩?” “你知道?”朝阳侧过头看他,想不到这经商的人,也琢磨朝廷上这点事吗? “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北朝这么多年的会试,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怎的他一来,就发生了?” 朝阳点头。 “定是圆滑的老臣不好合作,才把主意打到了恩科上。” “对,临风你说的都对,只是他筹谋半天,人却实在选的不怎么样,要不然,可能真的就让他得手了。” “即便是如此,和现在的这一批进士有什么关系呢?” 魏临风还是不理解,即便朝阳是公主,也不能直接指定谁就能中榜吧?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举子来自五湖四海呀。 朝阳得意的扬了扬头,并没有着急的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壶酒扔给魏临风。 酒对于魏临风来说,那可是会上瘾的。“二十年的女儿红?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朝阳又给自己拿了一壶,仰头灌进一口,潇洒又随意。 “临风,你说这当官的人,是能力重要些还是文采重要些?” “这还用说,当然是能力了,只会读书,那不就成了书呆子?哎呀,你别兜圈子了,快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呀?” 朝阳每次的动作都是他想不到的,魏临风有的时候就在想,好在朝阳是个女的,若是个男的,他们可真的没法活了。 “京中有一名师,不在朝中,却桃李满天下。” “林松海?” 朝阳挑眉。“每次恩科之前,几乎所有的举子都回去他那里走一遭,前几天,本宫也去了一次。” “这位先生,学识渊博,当真是位奇人,我的目的,他竟能一眼看穿,并助我一臂之力,筛出了最有用的人。” 其中细节,朝阳也不便明说,但是聪明如魏临风,也能猜出七七八八了。 魏临风想着自己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明明是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就能将整个朝堂尽数控制在自己手里,当真是……可怕至极。 “对了,还有一事。” “什么事?” “段霁轩近日,应该是病了。”朝阳这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简直不能更加真实。 “病了?你这位公主不去探望救治一番?”朝阳说他病了,那绝对就不会是偶然,魏临风心里暗爽,嘴上揶揄。 “救治?本宫主可不是大夫,没办法。” 看来,这世子病的不简单啊,魏临风回忆前几天的事,果然朝阳是睚眦必报之人,想到她费尽心机的给自己出气。心情便更加好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酒壶相碰,好像两只老狐狸一般狡猾。 魏临风想着,让段霁轩病着也好,阿瑾这样操劳,眼下并不一定有时间来收拾他。 又过了几日,西边的藩王也开始蠢蠢欲动了,上朝本就是为了商议此事。 自小皇帝登基后,朝阳很少会垂帘听政,但只要来了,就说明总要有些人要倒大霉了。 大殿之上,两波人吵得不可开交。老顽固一派主张和,建议找个郡主或者官家小姐和亲,六部除了兵部,都赞成这种说法,那怕是缓兵之计也是好的。 兵部的将军都是些血性之人,或许这些将军们带兵打仗的能力还有所不足,但决不允许国家向着藩王低头。 两波人吵得你来我往,小皇帝又表现出不知所措的样子。急切的看着朝阳。 朝阳坐在帘子后,穿着最正式的朝服,颇有威严的拍了手底下的桌子一下。 顿时,鸦雀无声。 小皇帝的眼睛暗了暗,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尽管很多的朝臣私下里看朝阳不顺眼,但是只要和朝阳碰面,便从心里开始恐惧。 朝阳的铁血手段,在先皇一病不起的那几年他们已经领教了够多了。 刚才的争论周峰并没有参与进来,只是低着头,闭着眼睛养神,却在朝阳拍桌之后恢复了清明。 朝阳冷冷的看过去。“各位大人,吵够了吗?” 群臣下跪,高呼有罪。 可朝阳并没有叫他们立即起来,素手挑起帘子,朝阳就这样走出来。 “本宫却不知,此事有什么可争吵之处,西边不过是刚刚有了点摩擦,你们便大乱阵脚,犹如市井泼妇一般,本宫都为你们感到丢人。” “臣等惶恐。” 朝阳看着这千篇一律固定的言语,觉得他们实在是没有意思,转眼见到周丞相,忍不住好奇。“周丞相你觉得呢?我北朝是战还是和?” 周丞相抬头,显得不卑不亢。 “何为和?他岑溪不过是我北朝的一个藩王,天子跟藩王求和,岂有这种道理。” 声音高亢,响彻整个大殿,朝阳在心里满意极了,有了周峰这句话,这一次,她必定不会让周凌晴再重蹈覆辙。 “再说,让谁家的女儿去和亲,是刚刚主张议和的那几位同僚吗?你们谁的女儿去?” “这……”五部的大臣们都老实了。 “丞相,我等家里的还是,实在是拿不出手啊。怎比得上郡主身份的高贵。” “哼。”显然他们的言辞,并没有说服周峰。 “推己及人,你们都舍不得自家的女儿,郡主难道身份不更高一些?荒谬。” 朝阳坐山观虎斗,很久没有在朝廷上看这样的好戏了。 “可是祁西王虎视眈眈,我北朝的军队又大多压在南边,这又该如何?” “如何?若他祁西王岑溪敢造反,就踩着老夫的尸体进皇城,兵都在南边,那就从现在开始便在西边招兵买马?总比几位大人在此耍嘴皮子的强些。” 其他人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样接话。 啪啪啪…… 朝阳的鼓掌声从上方传来。 “说得好,周丞相不愧是我北朝的肱股之臣,句句在理。不错,北朝若是只能凭借女人和亲得来的暂时的和平,宁可不要。” “本宫只问你们,我北朝的的将领,可惧与祁西王一战。” 到了兵部人表忠心的时候,将军们异口同声,自胸腔里发出铿锵有力的两个字:“不惧。” 朝阳拂袖。“好,那便一战。” “皇上下旨吧,封周丞相之子周凌江为平西大将军,招兵买马,平定外患。” 第17章 撒手不管 - 娇鸾登枝 - 芷韦 赵新倒是很听朝阳的话,但是朝阳此举一出,周丞相便立刻投来不敢置信的眼光,各位大臣心里更是难以平静了。 散朝之时,朝阳刚走出来便见到周丞相站在门外还没有走,朝阳知道,是在等她。 于是屏退了左右,邀他去御花园走上一遭。 “丞相似乎还有话想要与本宫说。” 周丞相点点头。“公主此举,老夫实在是参不透?” “参不透……何事?丞相莫不是以为本宫想要贵公子战死沙场,让你周家绝后吧?丞相大可放心,本宫还没有那么恶毒。” 不知为什么,朝阳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刚刚又直接命令皇上下旨让此事板上钉钉,可周峰就是觉得,朝阳没有坑他。 仔细想想,这几年朝阳把持朝政,也可算得上是为国为民。只可惜她终究是个公主,继承不了皇位的。 “本宫知道,丞相对本宫有偏见,同样的,本宫也不喜欢你,不过今日在朝上,咱们倒是少有的政见相和,本宫也觉得用女人换和平,实在是荒谬。” “至于贵公子,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帅才,本宫让他去,只是因为他合适,并没有私心,丞相,希望你信本宫。” 周峰郑重一拜。他年余五十,乃三朝元老,朝阳有些受不起。 “丞相,你何以行此大礼?” “公主,那日周家出了周生这样的败类,老臣当时就抱了必死之心,全然想不到公主会不计前嫌保下老臣,一直未来得及说一声谢。” 周峰突然如此,朝阳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本宫只是说了该说的,丞相不必如此。” “老臣知道,今日江儿被封将军,也是家族的荣耀,我周家世代征战沙场,不惧死。” “但是。”周峰话锋一转,朝阳隐隐觉得接下来的话便不会太好听。 实际上,周峰一开口,朝阳便怒了。 “公主乃一介女流,实在不应该出现在朝堂,到了年纪该嫁人生子了,这朝廷有老臣们呢。” 话毕,就见朝阳慢慢蹙起了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手里的牡丹花瞬间便被碾碎。 前边也说了,周峰已是三朝元老,可就算是先帝,也不曾有过这样的表情。 明明是十八岁的小丫头,怎的生生有了睥睨天下的样子? “丞相还是觉得,本公主的手太长了是不是?” 周峰不敢明着说公主的不是,但他就是这样的意思,低着头,表示对皇家公主的尊敬。 身前传来朝阳低沉的笑。 “丞相说朝廷不再需要本公主,可本公主觉得不然,要不……,你我二人打一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赌本宫撒手不管半月,必乱。” “好。” 在周峰看来,朝阳处理朝政自然是有一套,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都不是废物,文死谏,武死战,只要文武大臣配合好,有没有朝阳都是一样的。 “那便说定了。” 破天荒的,朝阳好像很高兴一般,直接扔下周丞相就回她的公主府逍遥快活去了。 自那日开始,公主府日日歌舞升平,丝竹不断。 朝上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动静。 两相安好,互不干涉。 魏临风歪在一旁的塌上,欣赏着公主府的歌舞,明明是商贾,身上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江湖气,仰头将佳酿灌入嘴里。 “真是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日子啊,阿瑾,朝廷你就真的撒手不管了?” 朝阳用刀子切下一整个的烤羊腿,毫无形象的啃着吃,只要没有外人在,这两个人是一点规矩也找不到。 “不管,周老头都说到那个份上了,我还死赖着不成?” 编吧,反正魏临风才不信朝阳的鬼话。只要南边不倒,朝阳才不会就此罢休呢。 不过这样清闲的日子,他倒是不在意多陪着她过几天。 可高位之人哪能天天这样过呢,朝阳就更不能了。 几日后,朝阳去了翰林院,并且在那里偶遇了段霁轩。 段霁轩行了一礼,两人避免不了要寒暄几句,朝阳还是那样的热情。 “想不到在这里能遇到世子,不知世子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段霁轩浅浅的笑着。“无事,只不过在京中实在闲来无事,恰逢刚刚会试结束,进士皆入了翰林院,下官就想着来请教一二。” 这话说得没有任何不妥,镇南王世子来京中当质子,本就不用上朝,也没有任何职务,整日游手好闲的,可不就是自己找乐子么。 “这样啊,本宫了解了,若是世子以后再无聊,也可到公主府来找本宫玩,本宫最近,你知道的,也是无聊的紧呢。” 当然,到时候让不让他进公主府的大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段霁轩颔首。表现的很想去。 “那改日,霁轩一定登门。不打扰公主了,臣先回去了。” 朝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鬼才相信他只是来逛逛的鬼话,不就是来拉拢人或者打听情报么?有她朝阳在,段霁轩就全是白忙。 此事不是最要紧的,朝阳要见的人还在里边。 “魏星阑和庄青在呢吧?” “在在在。”翰林院里的人难得见到公主,自然是抓紧机会表现。 将朝阳引进去,一屋子的酸腐读书人。 翰林院的人没有具体的职务,主要是修书。有很多人在这里待了很久都没有为官的机会,所以普通人若想入仕途,成为进士只是第一步。 许是因为人太多,就连状元和榜首都没能分到单独的一间屋子。 魏星阑正襟危坐,找了一本正史在椅子上看得津津有味,榜眼庄青则是个坐不住的主,竟然在房间里做起了俯卧撑。 魏星阑看看活泼的他,摇摇头继续沉浸在书海里。 朝阳就这样走了进来,两人一时间不知所措,噌的一下站的笔直,大气都不敢出。 朝阳屏退了其他的的人,独留下他们两个。 庄青他是知道的,忠勇侯的儿子,一心想当个将军,他老子不让,生生的让他考恩科,所以就算是考上了也不像个文人,袖口收紧,腰间挂刀。 魏星阑虽然在十年前与朝阳见过,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从前的小胖子也出落成了贵公子的模样。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看谁都像含情脉脉。 “公主今日怎的来了?” “无他,来看看。你们别紧张。坐吧。” 庄青性子直,让坐便坐下了,魏星阑则默默的看了朝阳好几眼,才坐回原来的位置。 朝阳也不绕圈子,没有寒暄便开了口。“你们二人是这次恩科的翘楚,魏临风已经在户部就职了,你们呢,想去哪?” 庄青志得意满,觉得机会终于来了,他努力读书,不就是为了摆脱自家老爷子的掌控么。 “公主,庄青虽然参加的是文考,可还是想去军营。” 魏星阑期待的开口。“公主觉得哪里需要星阑,就安插在哪里吧。” 朝阳心下了然,果然年轻气盛,适合建功立业。 第18章 朝廷出事了 - 娇鸾登枝 - 芷韦 “说实在话,眼下北朝风雨招摇,本宫确实不想留你们在京中。” “庄青,本宫当初劝你考取功名,就是为了今日。你想要带兵,你想要去战场,这些本宫都可以满足你,但是唯有一条,很危险,你可愿意?” 庄青抱拳,当日他想去参军,被侯爷抓回来险些打死,若不是公主说情,哪还能有他的今日? “愿听公主吩咐。” “好,本宫在南方秘密的招了一批兵马,于无人的峡谷里操练,朝廷并没有人知道,本宫需要你把这只军队训练成一把利剑,到时镇南王造反,便可以派上大用场。” 庄青眼神发亮,想不到公主一介女流,竟能想的如此长远。 “只是不知,我父亲那里……” “这你不用担心,本宫自有办法。” 然后朝阳又看向魏星阑。“我们好久没见了……” “公主还记得我?” 朝阳微微一笑,“当然。” “星阑,怕危险吗?其实以你的才能,可以要求任何官职,只是本宫觉得有一个地方,你是唯一能够胜任的人。” 魏星阑睁着桃花眼看向朝阳。“公主但说无妨。” “运河县县令。” 此话一出,聪明如他,立马就猜到了朝阳的意思。 运河县,乃是最接近镇南王封地的地方,一旦开战便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公主把他派到那里,就是把全县的身家性命都交在他手上,最重要的是要成为朝廷的耳目。观察镇南王何时才会造反。 “此事凶险,你可以拒绝的。” “不。”魏星阑的眼睛里透着坚毅。“公主让我去,我便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本宫总算没有看错人。”朝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魏星阑是文人,生来柔弱,险些被拍了一个踉跄。 “在京中再尽情的玩几日吧,以后怕是再没有这样闲暇的时光了。” 两个职位都极尽凶险,好在他们都答应了。 朝阳在出门时,魏星阑追了出来。 “公主留步。” 朝阳转过身的那一刻,在魏星阑眼里,仿佛看到了兰花盛开。 “何事?” 魏星阑瞬间脸红了,张开双手,里边赫然躺着一只草编的蚱蜢。 “十年前公主来魏家,说看上了我手里的小玩意儿,等我编好,还未来得及送公主,公主便回京了。” 复又想起现在的朝阳身份尊贵,想要什么没有,自己的这个礼物实在太寒酸,不好意思的慢慢收回。却被朝阳伸出手抓住手腕,另一只手将蚱蜢拿了过去。 仔细的观察了片刻,露出惊喜的表情来。“星阑,你这编的真是精致,本宫会好生收着的。” 堂堂的状元郎,腼腆的笑着。到底忍不住提出一个有些逾矩的要求。“那在我离京之前,可以去公主府拜访公主吗?” 朝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合规矩,毕竟魏临风那货去公主府跟回自己家一样。 “当然可以,状元郎来我公主府,蓬荜生辉啊。” 一句话撩的魏星阑不知所措,他虽然没有小时候那样爱哭了,但本身还是有些内向的。 “这些年我在南方拼命的读书,就是想着有一天能来到京师再见你一眼,现下心满意足,别无他求。” 朝阳有一瞬间的发愣。 魏星阑此话意思就已经很是明显了,这少爷读书就是想来京中与她相见?朝阳自认为不是一个什么好人,也不是一个值得别人惦念的人,但是却不想破坏自己在他心里仅存的好感。 随手抚了抚发髻。“状元郎说笑了。” 朝阳本以为魏星阑也只是说说而已,是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一得空,便天天都来。 有时做一些酸溜溜的情诗,有时会给朝阳画上一幅画像,更有时陪朝阳下棋谱上的残局。但就是总也没有很多话说,并不引得朝阳厌倦。 到底是魏家的公子,什么都会,不像是同样姓魏的魏临风,只知道喝酒喝酒。 朝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那个坏蛋干什么? 这样悠闲的日子转眼就半个月了,别看这里歌舞升平,一片祥和,朝廷上却炸开了锅。 整个北朝好像商量好了似的,让人头疼的事是一件接着一件。 国库空虚,连修缮皇宫的钱都没有了,东岭大旱,颗粒无收。西南方向有瘟疫传播,感染了不少的人。就连头顶上的那片天,仿佛都不如以前蓝了。 大殿之上,沉寂非常。 “众位爱卿,你们怎么不说话了,眼下出了这么多事?该如何处理的好?”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一个个缩着脖子,这种事根本就不是他们能解决的。 赵新束手无策,以往朝阳在的时候朝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她总有些别人想不到的法子,可是朝阳已经很久没有管过他了。 实在没有办法,他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周丞相。 “丞相可有什么办法?” 周峰仿佛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难题,若说是平常的治国之道,周峰尽可侃侃而谈,可一遇到天灾人祸或是国库空虚的情况,那他便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好法子。 挫败的摇摇头。“老臣无能。” “无能无能,你们就只会说无能。朝廷给你们发着俸禄,你们就这样敷衍朕。” 赵新终于怒极,将所有的折子皆从太监的手里扫落到地上。群臣跪地,高呼“臣等有罪。” “就给朕跪在这大殿上想,什么时候想到对策了,什么时候再起来。咳咳。” 心里叫苦连天,可没有一位大臣敢多言,赵新虽然只有十二岁,也是第一次撒火,但这些大臣就是害怕,毕竟皇家的人都没有几个省油的灯。 “皇上还是要注重龙体。”周峰扫了一眼身后的文武百官,到底是妥协了,叹了口气,对上赵新愤怒的脸。 “皇上,臣等实在无法,不如请公主前来吧。” 群臣都松了口气,若是朝阳长公主有办法,皇上的气也就消了,他们也就得救了,若是连公主都没有办法,有她在前边挡着,想必皇上也不会在怪罪他们。 难得的是,满朝文武居然都这么不知廉耻的想。 “臣等觉得,丞相说的有理。” 赵新本也是这么想的,话都说到这了,他也正好就坡下驴,尽管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朝阳确实比他们都更有本事。 第19章 施威 - 娇鸾登枝 - 芷韦 “不去。” 白日里喝了些酒,朝阳歪倒在塌上假寐,对前来请她的江福那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没办法,他们做下人的,也只能忍着继续哄。谁让这是北朝最尊贵的人呢。 “奴才知道公主辛苦了,可是金銮殿之上,文武百官都还跪着呢,您就赏个脸,随奴才去一趟吧。” 朝阳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笑的江福心里发毛。 手里有权久了,即便是和颜悦色,也会让有些人心里害怕。 “他们还跪着呢?” “嗯嗯嗯。”江福心里想着,公主也许可怜他们,就即刻前去了呢。 “都等着本宫呢?” “对对对。”看来公主懂他的意思了。 但下一刻,他知道自己想错了,朝阳冷哼一声,叫来青蓝。 “青蓝,给江公公看座,再拿来一些时令的果子,别怠慢了。” 青蓝偷笑,赶紧将江福拉了出去。朝阳翻过身,盖上被子继续睡。 江福一脸懵的就被拉了出来,现在哪有心情吃果子呀,今天若是请不回公主,他脑袋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呢。不由地悲从中来。 脖子一阵发凉,见青蓝要走,他连忙抓着青蓝的袖子。 “哎?江福你干什么?” 江福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的好青蓝姐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帮小的劝劝公主吧,那金銮殿跪了一地的的大臣,皇上大怒,小的可是带着圣旨来的啊。” 前边的话青蓝听着还算熨帖,可一听到圣旨两个字,她就翻脸了。用圣旨吓唬她?公主能怕这个? 毫不留情的将袖子从他手里抽出来,青蓝的脸气的鼓鼓的。 “江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一个小宫女可当不起这声姐姐,公公既然是带着圣旨来的,自己进去宣旨便是,犯不着那这来吓唬我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女。” 眼看唯一能指的上的人都拂袖而去,江福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说错了话,公主怎么能是被圣旨威胁的人呢,公主教训皇帝的场景明明还历历在目,抬起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让你在其他人面前耀武扬威惯了,在公主府也敢胡说,这下捅娄子了吧。”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就只能在院子里左顾右盼的干等着。 此时的青蓝正在给朝阳捶腿。见她轻闭双眼,欲言又止。 不规矩的呼吸声传入朝阳的耳朵。 “说吧,吞吞吐吐的,也不怕把自己憋着。” “公主,咱们真的不去金銮殿吗?眼看就要中午了,那些大臣怕是跪了整整两个时辰了。” “怎么,你心疼了?” “奴婢跟他们不沾亲带故的,心疼什么?只是您要是真的不去,怎么也得让江福回去说明一下吧。” 朝阳翻过身,示意青蓝接着捶另一条。 “本宫也没说不去啊,但是一想到他们以前总面上恭敬,心里不知道怎样的鄙夷本宫,就气不打一处来。今日本宫就要治一治他们的无能还自以为是。” “晾着他们。” 对于朝阳的做法,青蓝觉得甚好。 主仆二人就这样吊着江福,很快就又过去了两个时辰。 青蓝方才伺候朝阳起身。“公主,差不多了。” 朝阳也觉得差不多了,太久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随手将长发挽了个髻,连粉黛都没有施,即便素面朝天,也是这北朝姿色最艳丽的人。仪仗开路,端的是威严十足。 朝阳跨进金銮殿的时候,文武百官几乎都已经跪了大半天了。 “皇上,本宫昨日看书看到深夜,今日实在是起来的有些迟了,故而让江公公等了这么久。” 朝阳愿意解释一下,已经是很给在座各位面子了。 纵然她什么也不说,谁又敢说她的不是? 此刻赵新的情绪已经恢复如常,又变回了那个人畜无害的小皇帝,抬头一脸依赖的看着朝阳。 朝阳心里毛毛的,微微别开目光。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早朝怎的就开到了下午。” 看着东倒西歪的群官,朝阳的语气十分阴阳。 “皇姐……” 小皇帝的声音透着些委屈,明明是个男孩子,怎么就这么回女孩子撒娇的方式,关键是上辈子朝阳还真的会心疼,她现在都觉得自己当年傻透了。 现在一看,这赵新的演技明明也不怎么样啊。 “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官员加上皇帝,没有一个人好意思开口。 赵新使了个眼神,江福捡起地板上的奏折,递到朝阳的手上。 朝阳自然是知道上边写了怎样的内容,但戏要演到底,假装认真仔细的扫了一眼。结果,眉头锁的更紧。 “户部尚书何在?京城府尹何在?” 两人战战兢兢, 浑身颤抖的跪爬到前边。 “公主金安。” “免了,出了此等事,本宫难安,赵潜, 本宫问你,国库怎么就会没钱的?” 朝阳的声调突然变高,这样的压力直接压到了户部尚书赵潜的头上,他直接指尖发抖,面色变白,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公主饶命啊。”额头触地,试图博得朝阳的一丝同情,显然并没有用。 “户部的银两本来就不充足,新帝登基又直接取消了今年的赋税,国库入不敷出,实在是没钱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户部没钱,也并不是他们的错。 “不管怎样,还是要想点法子,若是哪天打仗没有银两买粮草,本宫第一个就赐死刺死你。” “下官实在是没有法子了……”他清楚这话一出,便是触了朝阳的逆鳞,但是他也不想因为此时掉了脑袋。 “你若不能,那便换一个人做。” “是。”权力被夺,好歹是保住了性命。赵潜擦了擦额间渗出来的汗,又哆哆嗦嗦的跪回了原来的地方。只余下京城府尹一人还在原处。 府尹已经吓得冷汗涔涔了。若是面前站着不是朝阳,哪怕是小皇帝,府尹都能够哭着为自己辩白几句,但是这偏偏就是朝阳啊,皇室最杀伐果断的存在,先皇病着的那几年,朝阳就坐在帘子后边,不知有多少大臣直接就被拖了出去。 他的好日子,怕也到此为止了。 “府尹,你当真没有什么要说的?” 京城府尹都被吓傻了,他哆哆嗦嗦,最后一个字都没有发出来。 只听得朝阳凉凉的开口。 “很好,既然你不说,本宫就不辞辛苦的替你说了吧。从外地来了那么多的难民,你不管他们的死活,想的都是千万不要让让此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他们本以为到了天子脚下就能接着活过去,谁知面临的竟然是官兵的驱赶,有很多人被驱赶后,因为体力不支直接死在了当场。 他以为能瞒得过,谁知朝阳竟然知道的这么快。 “拖出午门去,斩首示众。” 第20章 朝廷不养闲人 - 娇鸾登枝 - 芷韦 没有一人敢求情。 大殿之上,一时间鸦雀无声,皇上和公主,也没有一人下令让他们站起来。 朝阳高高在上的扫视了一圈,心想目的终于是达到了一半。此时朝阳说的每一话,听在朝臣的耳朵里都足够使他们心惊肉跳。朝阳的话也变得愈发凌厉。 “各位大人,今时不同往日了,朝廷不养闲人,若是你们能不配位,恐怕也不能善终。” 此话一出,很多朝臣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朝阳的耳目遍布京城,他们私底下做了什么,没做什么,这位公主恐怕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要将白领俸禄的冗杂官员踢出局吗? 这一天竟来的这样早。很多人在心里思量再三,还是觉得保命要紧。 再说朝阳能监国这么多年都太平无事,也确实是有几分手段的。思索片刻,便想到了办法。 “国库没有银子,那内务府呢?” 内务府大臣立马上前,不敢慢了丝毫。 “回公主,内务府却是还有八十万两,可已经皆有了用处。” “有何用处?” 内务府总管细细数来。 “上半年便已经定下,十万两给宫里的娘娘们添置过冬的衣服,被褥,银丝炭,燕窝以及其他的开销;还有三十万两用于一些宫殿的修缮,做来年秀女的住处;剩下的四十万两用于皇上南巡。” 内务府总管说的每一项费用听起来似乎是合情合理,但是在朝阳看来有很多不必要的花销,不禁皱起了眉头。 赵新悄悄的瞄了朝阳一眼,大气都不敢出。这钱几乎都花在了他的身上,他心里也有些打鼓了,万一朝阳直接在朝上骂他,他又当如何? 在朝阳回看他的时候又立马别过了头。 “宫中妃子每年都做冬衣和棉被,今年就省了吧,不好太铺张浪费,至于燕窝,也不必供给了,银丝炭换为普通的炭即可,本宫也是同样的规矩。” “还有,既然都是先帝的太妃,开春后便尽数按规矩送出宫居住罢。来年皇帝选秀,直接住到太妃门腾出来的宫殿就是了,便也不必再为他们重新修什么殿了,皇上还年幼,选两个妃子便可,莫贪多伤了身子,皇上觉得呢?” 赵新敢说什么?当然是说好啊,他可不想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说铺张。 三两句话便省下了三十多万两,但这还不是朝阳最满意的结果。 “眼下南边颇为不太平,依本宫之见,为了安全着想,南巡也取消了吧。” 朝阳的这个建议,赵新在心里滚了好几遍,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皇姐,这南巡是先祖定下的规矩,不好不去的。” 朝阳心里觉得好笑,什么先祖定下的规矩,无非是他们男人给自己搜罗水乡的美女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大摇大摆的去了,又是马车又是船只的,能巡出来什么? 在朝阳的目光灼灼下,赵新越来越心虚。但是他在宫里长大,这是他登基后第一次有出远门的契机,他不想放弃。 “公主恕罪,这的确是先祖定下的规矩,不好违背。” 赵新向丞相求助,甥舅两人一唱一和,明知道是没有必要的事情,却偏要维护皇家那所谓的威严。 “如此,皇上就去吧,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本宫建议皇上微服出巡,届时暗卫多安排一些,还会更加安全。” 三言两语,赵新摆架子的想法就被朝阳掐个粉碎。赵新喏喏不敢开口,事情就这样定下。 青蓝撩帘,朝阳走到自己听政的地方坐下,更加显得居高临下。 “行了,都起来吧。” 朝臣看了眼皇上,得到默许,一个个踉跄的站起身来。 “既然钱有了,先开粥铺吧,让难民先吃上饭,至于瘟疫,调几名太医前去看看情况再说。” “是。” 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便都是让赵新头疼的事了。 早朝卡了将近四个时辰,终于是能够继续下去。 鸡毛蒜皮的事儿朝阳不感兴趣,坐在上边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也只有……魏临风养眼,便盯着他盯了半天,魏临风觉得头皮都要被盯出火来了,悄咪咪的抬头与朝阳对视,朝阳那轻佻的目光差点没让魏临风当场蹦起来。 但这里是金銮殿啊,可没有他造次的份,心里暗暗记下,想着一会儿下朝便去公主府讨回来。 赵新捏了捏眉心,终于完事了将一众大臣赶回了家,堂堂天子颓废的坐在龙椅上,觉得身心疲惫。 “为什么?为什么皇姐每件事都能运筹帷幄,而朕这歌堂堂的天子,却只能去求她?” 江福站在一旁,不知如何安慰。 “皇上也累了,不如先回宫歇着吧。” 赵新凉凉的扫了他一眼。“歇?怎么歇?皇姐等着朕的圣旨呢,你信不信,她刚刚吩咐的事,若一个时辰之后朕没有写完圣旨,就要倒大霉了。” “是是是,那奴才随皇上去上书房,伺候笔墨吧。” 提到朝阳,江福可算是又得了一次教训,这谁的事都能怠慢,唯有公主说的怠慢不得,前几日公主与丞相说的话便不是什么密辛,今日公主不就来专门来打丞相的脸了吗? 坦白说,在这北朝,若是连丞相都没有和公主的一争之力,那皇上就还得再努力很多年了。 “呵,罢了,朕能等,皇姐,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前两日朕安排你进公主府的人……” 江福连忙跪下。“奴才无能,公主府实则和铜墙铁壁一般啊。” 赵新的拳头捏的更紧了。 “走吧,去上书房,要不然明日桌子上就没有地方摆大臣交上来的辞呈了。” 赵新到底是皇家人,他或许年纪轻,但是他不傻,朝阳挤兑这些老臣,不就是想安排今年的新科么,同样是他期望的,做个顺水人情也没什么,不过这人嘛,不能只效忠朝阳一个。 北朝这样鸡飞狗跳,镇南王那边便更加不安分了。此时的段霁轩,已经收到了镇南王的家书。 直接扔掉第一章有字的,拿出后边的白纸,找到柜子里特殊的药水,刷上去,字才显示出来。 第21章 互相算计 - 娇鸾登枝 - 芷韦 “霁轩,父王已经与祁西王结盟,待他日攻城夺地就多了一重保障,只是不知你在京中不熟如何?若不能智取,便强攻!” “世子,看来老王爷快要准备好了。您在京中受辱的日子想必快要到头了。”长明显得尤其兴奋。 但是段霁轩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多高兴,纸条被撕个粉碎。 “准备好了?本世子觉得没那么简单吧,军中的部署图还没有到手,北朝有多少军队找咱们根本不知道。” 情绪失控之下,段霁轩怒吼出声,后又觉得失态,才强行镇定下来。 “其实最重要的,是朝阳手里的虎符,只要虎符一到手,边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见虎符便都会通行,等到朝廷发现了,我们的军队也到了皇朝下了,攻城不得吹灰之力。” 想的挺好,但是也得能实施才行。 “世子,虎符一定在公主府,咱们进不去啊。” 公主府在朝阳的部署下,就跟个桶一样,别说是他了,就连赵新的人都接近不得。 就在前两日,长明准备了几名歌姬想让人送进去,结果被管事的嘲笑了半天,说公主府的歌姬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比整个京城的好,近几年怕都不会在外边买了,他也只能作罢另做他想。 但是这进度,段霁轩感觉自己等不及了。 “既然咱们的人进不去,那本世子就亲自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世子?” “那朝阳不是对本世子示好吗。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姑且试一试吧。” “长明愿和世子一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段世子住了宅子着火了!朝阳早晨刚起床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青蓝给自己头上插各式各样精致又沉重的簪子,心里冷笑,段霁轩这么沉不住气,这就急眼了? 和青蓝对了半天的台词,朝阳带她上了马车,直奔着火的地方。 “公主,世子住的地方着火便着火了,为什么不安排其他的地方给他住,偏要接到咱们公主府来?那多危险啊。” 朝阳拄着头,觉得此时的青蓝还是年轻了些,还没有与前世一样对她要做的事心领神会。 “青蓝你记住,猎物在视线范围之内,射中的几率才会更高。” 朝阳想着,就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一步步的玩死他,方才罢休。 华丽的仪仗缓缓而来,朝阳在众目睽睽之下,直直的走向段霁轩,段霁轩脸被熏得很黑,颓废的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显得有些垂头丧气,再对比朝阳的一身华丽,叮当环翠,怎么看都觉得场面有些滑稽。 “世子~” 段霁轩抬起头,面露惋惜。 “这宅子是公主赐的,臣心里不知道有多喜欢,可是昨夜一个婢女守夜睡着了,这才不小心引发了火,臣该死,求公主治罪。” 段霁轩跪的情真意切,尽显了一个质子的卑微。 朝阳面上心疼,心里冷哼,这便是镇南王质子了,天生就能屈能伸,什么样的场合,就做出怎样的姿态来。 这副卑微的模样,此刻应该是博取她的同情吧。 对手是朝阳,自会顺利的陪他演下去。 “世子这是干什么,既然是婢女的错,就该怪本公主赐的人不行。” “青蓝。吩咐侍卫,将那名宫女打五十大板,以示惩戒,本宫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怠慢世子。” “不用了公主,那宫女睡得太沉,没有醒过来被烧死了。” “那便便宜她了。世子快起来吧,地上脏。” 段霁轩站起身来,看着满身的尘土露出尴尬的表情。 “实在是污了公主的眼睛,臣还没有沐浴更衣。” “无妨。” 朝阳看了看被烧毁的宅子,还真是烧的一干二净,一处能暂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这手笔,若不是敌人,朝阳还真想找个地方仔细的夸他几句。 火很快就被扑灭了,围观的人终于散开,两人此刻站着没说话,多少有些尴尬。因此朝阳邀请段霁轩去了对面客栈的包房。屏退其他人,亲自给段霁轩倒了杯茶。 “世子准备以后住在哪?” “客栈吧,公主也知道,臣在京城并没有栖身之处,唯一公主赐的宅子,哎也这样没了。” “客栈哪是长久之计,这样吧,公主府还有很多院子,世子若是不嫌弃,就挑一处。” 段霁轩受宠若惊。“这……于理不合吧?” 朝阳欺身上前。身上特有的兰花想起钻入鼻尖,修长白皙的脖子是那样诱人。伸出一只手指在他脸上轻滑。眼神里带着钩子。 声音极具蛊惑。 “世子还是拿本宫当外人?” 段霁轩的喉咙里传来咕咚一声。 “公主。臣没……只是” 朝阳这副小女人的样子,跟平日里的嚣张跋扈简直是天差地别。但又像她平日里一样的大胆,使人不觉得假。 “本宫只想每日都能看到世子而已啊。”朝阳的注视,很难有人能抵挡的住,况且她此刻还趴在段霁轩的肩头,头上的步摇就在段霁轩的额头处轻晃。 “嗯。”像是受了蛊惑一般点头。 朝阳立马露出一个开心的笑来。 “世子这是答应了,可不许反悔啊,本宫马上令人去收拾世子需要的院子,世子在此沐浴更衣,晚上本宫派人来接世子。” 朝阳走出门去,对青蓝的细心交代还能透过门听得见,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主仆二人的表情就不那么可爱了。 这场戏,两个人都演的很完美。 只是段霁轩在朝阳走后,恍惚的一阵,这样温柔小意的朝阳,是真的还是演的呢?若是装出来的,他一个质子,需要一个权倾朝野的公主费这么大的心思吗? 若是真的……纵然段霁轩也知道自己是人间翘楚,但朝阳面首就十几个,也不太那么容易动真情吧。 想不通,猜不透,但朝阳的音容笑貌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世子,事情可还顺利?” 长明进了房间,试探着问段霁轩。 “很顺利,只是不知公主府是怎样的龙潭虎穴,以后要当心了,千万不可露出马脚。” 第22章 救下紫竹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朝阳给段霁轩安排的倾君院,正是给驸马居住的地方。 这院子离朝阳的主院子不远,只不过要去书房,就必须经过朝阳的主院。 青蓝调集了所有的下人,将倾君院打扫的那叫一个干干净净,仓库打开,各种稀有的字画瓷器更是不要钱的往里搬。一时间,奢华程度都快赶上朝阳的房间了。 摆的越奢华,朝阳越开心,这条大鱼钓的,总算是有些眉目了。以后在这公主府,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么。况且今天晚上,她还给段霁轩准备了一份大礼呢,想必现在已经收到了。 段霁轩饭后和长明走在路上,迎面就见到一名女子在被人追赶,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直接摔倒在段霁轩的脚下。 段霁轩的表情有冰冷,这女子穿的这样艳俗,不知是从什么腌臜的地方出来的,正要绕开的时候,那女子抬起头,他惊住了。 不是因为这女子多美,而是这女子他认识,乃是他在王府的通房,当时因为两人互生情愫,王妃怕误了他的前途,直接将人发卖了。 “世子。” 美人眼里的又惊又恐,兴奋的抱住段霁轩的腿。 “贱人,看你还往哪跑,进了春凤楼,你这辈子都只能是里边的姑娘,赶紧跟我们回去,那鞭子打在你嬉皮内肉的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话间就要撸袖子上来捉人。那女子瑟缩了一下,将段霁轩抱得更紧了。 段霁轩面无表情的伸手将女子护住,抬头看向那两个人。 “滚。” 那两个人明显是在青楼混得久了变得八面玲珑,段霁轩穿的又奢华,想着这京城是掉一片树叶都能砸到权贵的地方,就更不敢放肆了。 面上讨好的说道: “公子您不知道,这是我们春凤楼的头牌,今晚跑了出来,您让一让,让小的们把她带走吧。” “世子,紫竹被他们抓回去会没命的。” 女子拼命的摇头,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毕竟曾是自己塌上的人,段霁轩不可能不管。 “你们春凤楼在哪?本公子去买她的身契。” 两人也不敢得罪,带他们一起回去,也算办好了妈妈交代的事,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在前边带路了。 春凤楼不愧是京最大的妓院,装饰的极为浮夸,姑娘们都穿红戴绿,头上的花更是一朵比一朵艳丽1,脂粉味恨不得把人呛死,所谓温柔乡,大概就是如此吧。 “老鸨呢?” 段霁轩的气度,老鸨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因此精明的上去讨好。 “公子,我就是这里的老鸨了。不知公子想点什么样的姑娘,我们春凤楼那是应有尽有啊。” 段霁轩见他凑上来,嫌弃的后退一步,这老鸨身上的味道更冲。老鸨见此,好像也不是很在意。依旧陪着笑。 “长话短说吧,紫竹的卖身契呢?拿过来,本公子出钱买。” “紫竹?谁是紫竹啊?” 此时女子从段霁轩的身后怯生生的走出来,叫了一声“妈妈。” 老鸨仿佛才恍然大悟。“啊呀,原来是春香啊。” “没问题,只是春香在我这里向来是卖艺不卖身,今日正因为是不愿意接客才跑出去的,到现在依然是清白之身,所以这价钱……” “本公子没空和你说废话,直接开价吧。” “爽快,哎,春香是我要重点栽培的头牌,所以这赎身的钱不能低于三千两。” 老鸨趁机狮子大开口,段霁轩也没还价,长明将银票皆拍在老鸨手里,直接就把人带走了。 春凤楼外,紫竹哭着抱着段霁轩的腿跪在地上。梨花带雨,却完全不似当初在他身边那般娇俏可人。 到底是伺候过自己,段霁轩不免有一丝的心疼。 “起来吧。” “世子来京城的消息,奴婢一早便在这些达官贵人口中听说了。可是这些人看得紧,今日才有一丝的机会逃出来,若不是就这样恰巧遇见了,只怕被捉回去就直接被打死,今生也遇不到了。” “世子,您带我在身边吧,奴婢继续当丫鬟就好,如今我都是进了一次青楼的人,再不敢对世子肖想什么了。” “还是给你一些钱吧,本世子现在也有很多身不由己。” “不。” 紫竹拼命的摇着头,“外边这样的凶险,奴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会被变卖的。世子,奴婢会很听话的,您就带上奴婢吧。” 长明和紫竹自小就伺候段霁轩,此时她这样的可怜,也禁不住替她说上一句话。 “世子,不若就带上紫竹吧,要是您身边一个侍女都没有,公主也会差人的,自己的人,怎么也比公主府的信得过啊。” 段霁轩听了长明的话,思索片刻,总算是点头了。 紫竹高兴极了,向着长明投去感激的眼神。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公主府吧,紫竹你跟在本世子身边,切记要小心行事,如若触怒了公主,本世子也保不了你。” 段霁轩语气颇重,紫竹吓得缩了下脖子,连忙说是。 三人行至公主府的时候,本以为是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哪成想朝阳换了一身藕荷色的衣裙,发髻和妆容也显得她越发温柔,就站在门前浅浅的笑着,天地仿佛都失了颜色。 段霁轩不动声色的挡到了紫竹的前边。朝阳热情的走上前。 “本宫实在心急,在这里等了半天,终于把你盼来了。” 忽然闻到了什么特殊的香味,因此凑近了段霁轩。 “世子身上,什么味道?” 段霁轩赶紧抬起袖子,凑到鼻尖。 这香还真是不错,臣在铺子里买的时候,老板娘不过就是给臣闻了一下,粘在身上半天都没有消下去呢。 复又从袖子里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胭脂水粉,递到朝阳的面前。 朝阳见他还给自己带了礼物,连忙接过来,放在手里显得尤为珍惜。 “想不到世子如此心细,竟然看出本宫对之前的胭脂水粉不满意。” 而后偏过头,看见了他身后的紫竹。 “这位姑娘长得可真是清秀,本宫以前怎么没见过?” “奴婢……” 被朝阳的气场吓住,连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 长明看准时机,上去解围。 “公主恕罪,这是奴才远方的表妹,因家里遭了灾,实在没办法便来投靠奴才,世子怜悯,方才留她在身边当个端茶倒水的粗使丫头。” 朝阳则更加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终于把眼睛移开了,吓得紫竹出了一身的冷汗。 “本宫不过随口一问,紧张什么?不过……” 第23章 互通心意? - 娇鸾登枝 - 芷韦 “不过,长明你和你这个表妹,长得可是一点都不像。” ……,“奴才太丑了的缘故。” “也是,跟你像的话就糟了,那还能长得这样花容月貌吗。” “世子啊。” 朝阳又把目光聚集到段霁轩的身上。 “公主请讲。” “男人有很多的红颜知己也是平常,本宫虽是公主,却也深明大义的很,只不过,不管是怎样的女子,本宫为尊!世子可懂本宫的意思?” 段霁轩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只能搪塞的说一句:“公主说笑了,就是个奴婢罢了。” 朝阳也不计较太多,众目睽睽之下凑过来挽住段霁轩的胳膊就往里走,引得段霁轩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朝阳敏锐的感觉到了。不由的笑出声来。 “想不到堂堂的镇南王世子,还是这般纯情的人呢。” 段霁轩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公主说笑了”。 意识到自己的局促,才终于放松下来。 随后一群人进了公主府,段霁轩虽然不是第一次来,确是第一次这样用心的看里面的布置。 “世子可知,父皇为了给本宫建这座公主府,请的可都是北朝最厉害的能工巧匠,本宫以前就想着,等以后本宫有了驸马,就这样挽着他的胳膊细细的欣赏,想不到啊,这一天竟然来的这样快。” “公主……” “嘘。”朝阳将一根食指抵在他的嘴唇上。 “此等良辰美景,本宫不想听到许多的拒绝之语。” 走过书房的时候,段霁轩特意定睛探究了一番,给长明使了个眼神。 又路过朝阳的院子,终于到了给段霁轩准备的倾君院,匾额上的倾君二字,简直不要太明显。 “倾君,唯愿君心似我心。进去看看吧,喜不喜欢。” 段霁轩本以为会有满院子的耳目等着他,结果推开大门,里边竟是空无一人,简直是出乎意料! “估计本宫的下人世子也不习惯,明日让长明去人牙子手里买几个干净的回来吧。” 朝阳的善解人意,让段霁轩有一瞬间的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谨慎的太过头了,或许朝阳并没有别的意思呢? 纵然如此,段霁轩也不得不提醒自己要提防所有人,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谢公主美意。” “进去吧。” 两人一人一只手推开了寝室的门,里边的布置不仅让紫竹和长明惊呼,就连段霁轩都倒吸了一口气。 “公主,这样太破费了。” 里边架子上各式各样的摆饰不说,就连墙角的屏风都是极其复杂的山水双面绣,别说民间了,就算是皇宫,恐怕也找不出几片来,再往里看,铺的盖的,无一不是价值连城。 “公主,实在是太奢华,臣不敢消受。” 朝阳将她摁在桌子旁坐下,不甚在意的摆摆手。 “没什么,这里本就是驸马该住的地方,摆设向来是如此的。反正以后就是你的,别说什么消受不消受的话。” “折腾了一天,想必世子也累了,等一下本宫让青蓝端一份夜宵来,世子吃完就睡下吧,若要沐浴,让长明去厨房取水即可。本宫也有些乏了,明日再来找你。” 朝阳安排的妥妥当当,不给段霁轩一丝反驳的机会。 再说段霁轩设计了这一招,不就是为了成功进来么,只是待遇比想象中好了太多太多。 朝阳走后,段霁轩也将紫竹支出去,唯独留下长明一个。 “本世子看,那虎符不是在书房就是在朝阳的寝室,明日你看看能不能接近书房,本世子想办法去朝阳的寝室。” “世子,此时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搞不还还会打草惊蛇。” “无妨,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但是做事务必要小心,朝阳身边的人,就没有吃素的。” “是。那世子先歇息吧,属下叫紫竹过来伺候您洗漱。” 今日为了让这场火看起来逼真,他们赐死了段霁轩的一名贴身的婢女,眼下能信得过的,也就是紫竹了。 不一会儿,紫竹端了一盆水进来给段霁轩净面,她脸上浓妆早就已经洗干净了,到有几分出水芙蓉的感觉。低眉顺首本本分分的做事,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随后又换了一盆的热水,蹲下身准备给他洗脚。 以前在段霁轩身边,紫竹也算是一等的侍女,只需要端茶倒水,温柔小意就好了,哪做过这种活,这两年在外边,她一定是受了不少的苦,才变成这个样子。 思及此,心里不免有几分别扭。 “你起来吧,莫伤了手。” 紫竹一抬头,眼泪忍不住一下子就又出来了。 “世子……”哭着扑向段霁轩怀里,此时这间屋子里没有别人,段霁轩僵住片刻,终于抬起手环住她,让她将这些年的委屈尽数发泄出来。 “呜呜呜,世子。” “本世子在呢,以后你再不会流落青楼了。” 哭了好一会儿,直到将段霁轩胸前的衣服都哭湿了。她才想起起自己如今的身份,早已不是段霁轩塌上之人了,连忙离开他的怀里。 哪知刚分开一条缝,就被段霁轩灵敏的感觉到,紫竹只觉得背后有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重新摁了回去。 “没人,无妨,本世子知道,你这几年受苦了,当年那种情况,本世子真的保不住你。” “奴婢身份低微,不敢怨恨的,如今能够重新服侍世子,已然是很知足了。质子已经找到公主此等良配,奴婢真心地替世子高兴。” 听到他这句话,段霁轩将她放开,用疑惑的眼光和她对谁。 “紫竹,你说什么?本世子与公主?” “世子与公主,不是已经互通心意了吗?” “何时有此等事?”段霁轩竟然不知,为什么紫竹也会有这样的感觉,或者说是错觉。 紫竹自小在跟段霁轩长大,看到他只是疑惑却没有着急否认,想着心里也是对公主不反感的。 “世子恕罪,奴婢是一路都在听公主说的啊,这倾君院不就是给未来的驸马准备的嘛?再说公主一直都在挽着世子,世子也没有半分得不自在啊。” 都说旁观者清,经过紫竹这样一说,段霁轩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想过甩开朝阳,即使刚开始身体会有些僵硬,也是不习惯的缘故,而并非是反感。 “本世子这是……怎么了?” 第24章 过往 - 娇鸾登枝 - 芷韦 向来运筹帷幄的段霁轩,终于意识到了事态有些严重。 他可是镇南王世子啊,三岁会背百家姓,七岁能文,十岁会武,十五岁那年他在树林里只身杀死一头成年的熊,十七岁的时候将军队训练的极为精锐,他也因此成为了镇南王最骄傲的儿子。 在他的人生里,根本就没有迷茫或者想不清楚的事情。 当初先皇新丧,他想着惊鹭关守城的将领肯定会有所松懈,就试探着不疼不痒的闹了几次,结果呢,那驻守的官兵竟然拉开架势就要和他较量较量。 在段霁轩看来,惊鹭关的城墙虽高,但是里边的官兵养尊处优久了就如同酒囊饭袋一般,哪能跟他精心训练出来的雄狮想必。 一开始事实也是如此,惊鹭关的将士节节被退。 段霁轩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想着如果北朝的兵都是这样的,那他们攻进皇城简直不要太容易。 胜利会冲昏一个人的头脑。 直到那一天,他的探子告诉他北朝京城来人去了惊鹭关。 到这个时候段霁轩还是意气风发的,可是就在第二天,他的铁骑几乎都葬送在泥石流里,北朝的官兵就在远处,看着他的兵被埋没,仰天嘲笑。 段霁轩在下属的拼死保护下逃了出来,可军队也溃不成军了,他颓废的班师回去,将自己在房间了关了整整三日。 哪知道这还不算完,胜者永远有着提要求的权利。 据说是朝阳长公主的主意,让他去京城当质子。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段霁轩砸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 他可是段霁轩啊,这镇南王封地里最尊敬的世子,质子是什么,说得好听是京城的客人,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北朝关押的筹码。 这些主意都是朝阳出的,若是……北朝没有朝阳?他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想太过凶险,段霁轩不敢继续思量。 只是千不愿万不愿,他都没有能违抗圣旨的本钱。临行前,镇南王特意将他叫到书房。王爷不怒自威,要他来盗取朝阳手里的虎符。 他还记得当时很不成熟的发问为什么要偷虎符,直接打过来不就好了。 镇南王还痛斥他太过年轻气盛。 “你可知北朝这么大,能调动的军队有多少?精锐有多少,还有不记录在册的有多少?你不知,本王也不知,若是不管不顾的就造反,能有几分胜算,到时候咱们父子二人人头落地是小,全家都要没了性命。” 镇南王到底年长,几句话就说的段霁轩背后冷汗涔涔。 这时的他才意识到,当初的自己有多天真。 后悔的跪在镇南王的面前。“父王,是孩儿的错,孩儿的不成熟,让北朝终于对我们产生了防备。”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当时不阻止他带兵打惊鹭关就是为了让他碰壁成长,现在又怪罪他什么呢? “起来吧,为父只是没有想到,那朝阳一个不过十八岁的女儿家,竟然有如此谋略,你到了京城,要小心了。” 段霁轩忍辱进京,想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已经做好了被嘲讽的准备,事实上,第一次见到朝阳,她就是这样做的。 那第一面给他的印象,朝阳就是个阴狠霸道的毒妇,仗着自己是公主,便喜欢折磨人,全无一点小女儿的娇羞做派。 被她打了之后,段霁轩当时就想着逃回封地,可一想到镇南王交代的,他不仅又把这口气忍了下去。 谁知道人生如戏,就仅仅是第二面,朝阳就说喜欢他。 前几天还想杀你的人突然之间就说倾慕你,这谁能信啊,段霁轩觉得自己是世子,即便沦为质子,但他还不至于是个傻子。 所以他不信,摸不准这个女人的脉,指不定又相处什么新的办法羞辱他呢。 可是人的心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固。 朝阳每一次见他都会将两人只见的关系拉的更近一些,她也会变得更加可人一些。 那可是朝阳啊,北朝第一绝色,文能提笔治天下,武能出计扭乾坤的人物,朝廷上那么多的老狐狸,见到她无不是要夹好尾巴。 这样厉害的女人,在他面前却能露出小女儿的姿态来,任凭哪个男人的自尊心都会得到极大的满足。即便他是再理智不过的段霁轩。 “紫竹你的意思是,本世子也属意公主?” 紫竹抿唇一笑。“世子,这得问您自己的心啊。” 紫竹说完便识相的退下了,徒留下段霁轩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烛心未剪,光亮一点点的变暗,慢慢地,窗户上段霁轩的影子都模糊了。 此时的朝阳还未睡下,坐在闺房里,翻着已经有些泛黄的旧书。 “你来了。” 门口微弱的脚步声并没有逃过她的耳朵。 门外的人得到允许便推门而入,竟是一身红衣的紫竹。 没等朝阳给青蓝命令,她便识相的出去守着了。 紫竹面上恭敬,但对于朝阳,显然是并不陌生的。 “公主。” “嗯。不必多礼了,坐吧。” 朝阳将手中的旧书放下,盯着她这一身装扮。 “本宫觉得,一个女人,若是能成功的从淤泥里爬出来,便没有什么再能够打倒她,紫竹你便是这样的人了。” 此时紫竹卸下白日里的“画皮”,表情坚毅又凄凉。 “奴婢要谢谢您给的这次重新接近段霁轩的机会,让奴婢可以亲眼看着他镇南王一家是怎样的堕入地狱。” “你似乎,真的很恨他们……” “怎么能不恨呢。”紫竹仰头,一想起自己的遭遇,便忍不住咬牙切齿。 “奴婢自小生在平常人家,虽不富裕,但也能吃穿不足,父母待我如珠如宝,就因为段霁轩外出游玩的一句想要我给他当奴婢的话,镇南王妃便派人逼我父母强行签下奴婢的卖身契。” “奴婢进王府六年,因容貌好,也算是过得比其他婢女好一些,可是天地良心,奴婢根本就没有勾搭过谁,奴婢只是想着能够有一天攒够卖身的钱,赎自己出府,是段霁轩喝醉后禽兽的强行拉奴婢到塌上。” 在没有段霁轩的场所,紫竹再也不需要演的多么情意绵绵,哭了一天的时间,她的泪干涸了,不过没关系,太过难过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朝阳不是什么好人,但面对所谓的可怜人还是有着一丝怜悯的心。 “王妃听说了此事,非要说是我狐媚惑主,平常的奴婢也不过是打一顿赶出去,我却被卖入了下贱的妓院,公主知道吗?那种下三滥的地方,什么样没人性的人都有的。” 第25章 安排新官员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朝阳自然是听说过,但是她没见过。 “后来你又怎样进了春凤楼?” “呵,奴婢放了一把火,趁着正乱的时候打包了金银细软跑来了京城,不想又被龟奴打晕了扔进了春凤楼,可能这就是命吧,但奴婢不认命!” “所以你找到了本宫。” 此时紫竹像是直接从苦水里泡出来的一般…… “段霁轩当年就把我当成一件手里的玩意儿,王妃处置我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有,如今,奴婢的身脏了,心也死了,不过恨实在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消除的东西,我愿意做公主的耳目,只要段霁轩能死,只要他能死!” 指甲生生的嵌入肉中,血从手心里渗出来,她此刻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一般,越握越紧。 而朝阳,需要这样的人。 “我这辈子是不能做回普通人了,但是凭什么我陷入尘泥,他还能做他高贵的世子?我不甘心啊,他做了这样的坏事,就应该堕落地狱,和我一样再难翻身,公主你说对吗?” 朝阳默许了她的话!在朝阳看来,段霁轩这人骨子里就透着无情,他做任何事不过是想要证明自己,不管是这样的一个下人,还是朝阳这样的公主,挡路的时候便会毫不犹豫的清除掉。 这样的人,丝毫不值得手下留情。 “好,只要你忠于本宫,本宫保你大仇得报。” 紫竹虔诚跪地。“如此,奴婢愿为公主赴汤蹈火。” 协议就此达成。 段霁轩刚起床不久,朝阳便来敲门了。段霁轩推开房门,见到的便是满心欢喜的公主。 “世子,昨晚睡得可好啊?” 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边摆着精致的早膳。段霁轩见了,连忙伸手接过来。 “公主乃金枝玉叶,怎能做这种下人做的粗活呢。” 朝阳却不甚在意。 “听闻寻常人家,妻子会给丈夫准备一日三餐,本宫不会下厨,因此只能亲手去厨房给世子端了。还望世子不嫌弃本宫粗笨。” 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搓着自己的手,段霁轩目光敏锐,见她将手都烫红了,朝阳不动声色的又朝着他笑了笑,将手背到身后。 这种时候,只要段霁轩不傻,他都说不出嫌弃这种足以被杀头的话来。 “臣都说过了,公主是金珠玉叶,身体娇嫩,不应做这些活。外边冷,莫要站在门口了。”语气软了下来,让出身后的路。 “好啊。” 房间里,朝阳将手搭在桌子上,就这样盯着段霁轩吃东西。 一个质子吃着,公主看着,这气氛怎么都有些诡异,诡异到段霁轩难以下咽。 “公主吃过了?不如一起用一些吧?” 朝阳摆手,“本宫早就用过了,今日要入宫,想着看世子一眼就走了,实在是不舍,你看,都迟了。” 段霁轩露出自责的神情来。“那可怎么是好,耽误了公主与皇上的大事,臣实在是罪该万死。” “无妨,世子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本宫沉迷美色而已,都是本宫的错,哎,本宫太忙,世子都住在眼皮子底下了都顾不上,不知今晚,世子可愿等本宫一起吃晚膳?” “这是自然,哪有公主还没吃,臣子就吃了的道理。” 朝阳顿时更开心了,明媚的眼眸,犹如海棠花开一般。离开时仿佛有着万般的不舍,却在转头之际瞬间恢复如常。并未跟门口的紫竹叫唤了一个眼神。 就在朝阳走后不久,长明进来复命。 “世子,奴才去书房那边看过了,光是明面上把守的侍卫就有二十多人,再加上暗地里不露面的,这书房重地,果然是不好进。但是公主的寝殿,似乎并没有很多人把守。” 段霁轩点头,“如此看来,那虎符八成就在书房了。不着急,想必很快,本世子就能自由出入了。” 将手里的白粥尽数喝尽,段霁轩觉得离封地军队挥师北上的日子不远了。 段霁轩在倾君院想的挺美,朝阳则是真的去了赵新的养心殿。不需通报,朝阳透过门缝看里边的愁眉苦脸的赵新。 这就对了,怎么能她一个人到处奔波呢,这小皇帝悠闲的坐在名堂之上,只有大家都辛苦才公平啊。 “皇上这是怎么了?垂头丧气的,这给本宫看到还好,若是给其他的重臣看到了,有损你国主的威严。” “皇姐,朕心里烦得很。” “皇上小小年纪,又坐拥天下,有什么烦恼?” 赵新皱眉,将桌子上那比他还高的奏折费力的搬下来。放到朝阳的脚下。或者说是扔到朝阳的脚下。 “皇姐你看,这些可都是大臣们辞官的折子,若朕都批了,朝中无人可如何是好?” 朝阳摸了摸他的头。“皇上,这世上的事,有人不敢做,有人抢着做,官啊,不会有空下的位置,要不然那些寒窗苦读十年的学子是为了什么?” “长姐的意思是,将翰林院的进士调出来,填补到各个空缺里?这样合适吗?” “皇上,当然不合适了,那些翰林院的学士各个饱读诗书不假,但终究没有正经办事的经验,如何能独当一面。” “皇姐的意思,朕不明白。” 赵新扁着嘴,似乎是很疑惑,毕竟朝阳总有些别人想不到却又合情合理的法子。 朝阳此时才翻开奏折,跟她事先设想的一样,经过她在朝堂上一吓唬他们,这下身居要职却没有什么本事的果然是胆怯了,想趁着朝阳还没有收拾他们赶紧跑路。 不过没关系啊,一把手没了,不是还有二把手吗。 “尚书辞官了,就让侍郎顶上去,元帅走了还有将军呢,无才无能也不要紧,先将翰林院的补上去,有了经验,再把上边的人替换了不就得了。” 皇上犹如茅塞顿开般,立马开心了起来,“皇姐此举,确实高明,朕这就去拟旨。” 让江福铺开圣旨,赵新拿起了朱笔,思索片刻,开始洋洋洒洒的拟旨。 朝阳就站在他的身侧。 “皇上,你近来这字,进步不小啊。” 赵新的身体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第26章 重生之前 - 娇鸾登枝 - 芷韦 后强行镇定下来。面露被表扬后的喜悦。 “上次被长姐说了之后,半夜躺在床上,朕也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够上进,故而更加的勤奋了些,皇姐是觉得,朕的字有进步?” 朝阳似乎对他的解释不疑有他,很是满意的点头。“大有进步。” “那便好,不然朕这一国之君,岂不是让别人在背后笑掉大牙么?” 赵新自小便是记忆力好,通常一篇文章他看个两遍就能全部记下来,先皇因为这个事儿,夸了他很多次。 此时便看出来了又用之处,那些辞官的名字,一个个出现在了圣旨之上,这道圣旨做安抚之用,随便赐了他们几样东西便罢了。 盖上玉玺,很快让让江福换上另一张圣旨。 翰林院有些待了很多年的进士,也出现在了圣旨上,朝阳在旁边一言不发,心里想的确是这皇帝很有心啊,定是仔细调查过了,不然这些都要烂在翰林院的人,怎么会被这小皇帝熟知呢。 赵新生在没有竞争的环境里,还能生出这样一份心思来,到底是那个男人亲生的儿子,不简单啊。 朝阳走神的一会儿功夫,赵新已经将新的部署圣旨已经想好了,只是似乎有了难处,皱着眉头。 “皇上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皇姐,运河县缺一县令,那边现在这样的不太平,派谁去恐怕都会就地辞官吧?” 镇南王想要造反,明眼人都知道,谁去不久等于送死吗? 终于到了正题,这才是朝阳今日来的目的。 “看着是有些麻烦,不若本宫给皇上想一人?” “若能得皇姐信任的人,必定是人间翘楚。” 赵新毫不犹豫的就将朱笔递到朝阳的手边,朝阳犹豫了一下,看了赵新一眼。 朱笔,向来是皇上可用的,虽然先皇卧病之时大都是朝阳在帮着批阅,她对这朱笔也并不陌生,可这天下毕竟是已经换了天子。 “皇上,合适吗?” 赵新却显得浑然不在意。“皇姐怎么了?写啊……” “还是皇上来吧。”两人字迹不同,若是他日诬陷自己伪造圣旨可还得了。 赵新眼里的精光一闪而逝。 “那皇姐说,朕写便是。” 朝阳点头,貌似很认真的想着,就那样晾了赵新一刻钟的时间,忽又像是突然想到一个绝佳人选一般,看向赵新。 “皇上觉得今年的新科状元如何?” “魏星阑?倒是个不错的人选,魏家世代簪缨,他的祖父曾是阁老,又是父皇的师傅,他的孙子自当不会差。只是……” “只是什么?” 赵新纠结的放下朱笔来,拧着眉像朝询问。“只是,朕听闻这魏星阑可是魏阁老最满意的孙子,将他送到那么危险的地方,他可愿意?” 如珠如宝的孙子,恐怕此事不通啊。 朝阳听了赵新的疑虑,安慰的怕了拍他的肩膀。“此事,皇上放心吧,本宫立马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递到阁老的手上,阁老深明大义,定会为国考虑的。” “如此,便有劳皇姐了。” 赵新安下心来,在圣旨上一早就空上的运河县令的位置填上魏星阑的名字。 朝阳达到了目的,故而又提出了让庄青也到一个偏僻的县补县令空缺的提议。 “现在状元和探花都已经有了去处,让庄青这个闲不住的待在翰林院恐怕会闲出病来,不若就给他个县令当当吧,三年考核一过,再派他回来。” 对于庄青这人,赵新倒是不甚在意,别看他成了榜眼,可骨子里还是个愣头青,喜欢舞枪弄棒的,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朝阳。 总算是将那一干人等安排妥当,朝阳此时只觉得有些疲倦,继而回到了在宫里的宫殿休息,老皇帝死后,他便搬回了公主府,再也没有回来居住过了。 与前世大不相同,前世她为了帮小皇帝,几乎是一直住在宫里。 殿中每日都有人打扫,朝阳躺在榻上,觉得身心都有些疲累,内忧外患啊……劳心伤神,她虽然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可这些,前世她便不缺。 朝阳睡得并不安稳,她又梦到了被灌下毒酒那一日。 京城城门即将被攻破,但好在她以前便准备了一条逃跑的后路,到上书房去接赵新的时候,却被他的侍卫擒住。 “皇姐,镇南王父子说了,只要朕将你交出去,便可不杀朕,并保朕在这京城一辈子衣食无忧。” 朝阳此时才发现自己一直护着的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长成了反咬自己一口的狼崽子。 “你要用本宫换荣华富贵?赵新,本宫以前当真是小看了你。” 随便她怎样的嘲讽,赵新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的不忍和愧疚。 “朝阳,你是朕的皇姐,便最后帮朕这一次吧。” 说话间动了动手指,朝阳便被侍卫押了下出去。不久城破了,她被赵新的侍卫押到段霁轩的面前。 段霁轩当时满脸都是志得意满,在她一个阶下囚面前,摆足了架子。 “朝阳公主啊,你确是厉害,可惜这北朝的军队不堪一击,要不然,本世子还真就不能攻进进城来。” “成王败寇,本宫输了,但本宫要死的体面!” “好。” 一整瓶的鹤顶红被送到了朝阳的面前。朝阳有自己的骄傲,挣开左右的人,端起毒酒一饮而尽。 “段霁轩,本宫输在军队,不在谋略,若重来一次,你必死。” 说完便倒在了地上。朝阳大惊,发了一身的冷汗,才从梦魇里出来,急切的挣开双眼,正想要把青蓝叫进来服侍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有一人正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你醒了。”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朝阳紧张的神经立马放松了下来。 “是你啊。” 魏临风见她好多了,才将旁边早就倒好的水递给她。 “怎么,做梦了?” 朝阳别开脸,此时的她看什么都像是毒药。魏临风也不勉强她,又将水放回了原来的凳子上。 朝阳长舒一口气。“这皇宫戒备这样森严,你怎么进来的。” “来给内务府送钱呗,至于怎么到的公主寝殿,我只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27章 临风进宫 - 娇鸾登枝 - 芷韦 “看来这皇宫需要整顿了,若他日进了探子,可还得了。” 魏临风却低低的笑出声。“阿瑾你说的是。” “不过你做梦的时候扯坏了我的朝服,这可如何是好?” 魏临风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胸前,一脸的嫌弃,对就是嫌弃。既嫌弃又宠溺。 朝阳这才注意到他胸前的朝服皱皱巴巴,还缺了一块,再伸手,发现那一块竟然在自己的手里。 朝阳大囧,她做梦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啊,难道挣扎的时候恰巧是抓住了魏临风的衣服? “咳咳,那个……本宫命人送一件新的到你魏宅。” “哎,下官倒是没什么,但就怕有人见到下官从公主的寝殿走出去,还衣冠不整的,难免多想……再编出几段男女的故事来……” “你闭嘴!” 本来郁闷的心情,被魏临风三言两语这样一说,竟然好了不少。 看了看外边已然有些黑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睡得时间不短了。 “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 “嗯?都已经这么晚了?本宫得赶快回去了,还要和段霁轩一块用晚膳呢。” 一提到段霁轩,魏临风就满肚子的无名火。 “陪他吃什么饭?咱们找一家酒楼,喝酒去吧。” 对比段霁轩,朝阳自然更倾向于和魏临风走了,但还是正事要紧些。不得不拒绝魏临风。 “今天不行,改天吧,改天你来公主府吃,吃多少都成。” 哪知魏临风还是不放开她的手腕。 “阿瑾,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朝阳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没,怎么可能有么呢?” 难道要说自己是重生的?这也不会有人信啊,八成把她当成个疯子。 “那段霁轩,我听说你让他住进了公主府,还是倾君院?你真的想召他为驸马?” 朝阳见他并没有起疑,而是问的这件事,松了口气。“你也这般想?我朝阳就甘心委身于这样一个人?” “那你为何?……”魏临风太过激动,伸手抚了自己的胸口。“你为何要让他住进倾君院呢?” 朝阳偏过头看他。“你傻了不成?唯有如此。段霁轩才会真的相信我就是看上他了啊,这样才能麻痹他的判断,给我和北朝都争取一点时间。” “可你这样,岂不太过委屈自己,若他哪天把你……那怎么办?他毕竟是个男人。” “他敢?本宫废了他。” 有朝阳这句霸气的话,魏临风知道自己从来都拗不过她,这地方也不是争论的时候,但还是忍不住叮嘱几句。 “好吧,我知道我管不了你,阿瑾你做事向来有分寸,但你也要小心行事,段霁轩可不是朝廷上的那些草包,你让他们告老还乡便麻利的递上了折子。” 手紧紧的握住朝阳的手腕,不曾松开。 此时的朝阳是感动的,终于有一个人不关心国怎样,只关心她如何,心里瞬间得到了安慰。也终于有心情活跃起了气氛。 恢复寻常的朝阳,眼睛就像是一汪清泉一般,这装出来的勾人的样子,惹得魏临风是万般嫌弃。 “你正常一点行不行?真受不了你这个样子。” 嫌弃的把朝阳的手扔到一边,魏临风骂骂咧咧。 “我都说了,临风,若是哪天本公主没人要,你也恰好没人要,咱们两个就凑合过吧。” “呸,你是恶名远扬了,又养面首又勾搭世子的,注定没有人要,但是小爷就不同了,小爷可是富甲天下。想要嫁给小爷的女人,能绕着这京城围上三圈呢。” “不过嘛……” 魏临风假装轻佻的看了她一眼。“公主要是能拿出一千万两的嫁妆,小爷就考虑考虑。” “滚,你真是越有钱越爱钱。” “不贫了,一起出宫吧。” 青蓝给朝阳披上披风,现在是秋后,晚上的天已经凉了下来。 魏临风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他手上也拿着一件做工很是精致的深蓝色长披风,但破天荒的并没有穿到身上。大摇大摆的穿着已经被朝阳扯坏的朝服,引来不少宫女太监以及侍卫的侧目。 朝阳没想到他还真这么干,恨的咬牙切齿。 “你给本宫等着!” 她急着回去,也只能愤愤的说上这么一句,便上了自己的仪仗,魏临风依着规矩先恭送她离开,在仪仗的背后笑的好大声。 “真是要造反了。” “青蓝。去告诉咱们公主府的侍卫,查抄一间魏临风的铺子!” “是。”青蓝跟在仪仗旁边偷笑,这来两个人每次吵架后,公主都会这么做,但是每次封了之后,魏公子的铺子就会变得更多起来,这两个人啊,还真是天生的冤家。 朝阳一回府迎面便走来了疾风。 “公主,段世子身边的侍卫在咱们府里转了好久。” “都着重看了什么地方?” “书房和您的寝室。” 朝阳冷笑,这般沉不住气,第一日就开始刺探消息的? “知道了。以后不需要隐藏在段霁轩身边了,你歇一歇,本宫还有别的事要吩咐你。” 疾风领了命令,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朝阳带着青蓝一人,继续朝着倾君院走去,推开们的时候,笑的那叫一个春光灿烂。 “世子,本宫回来了。” 段霁轩在读书,青色长衫,一灯如豆,显得岁月静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翩翩少年郎。 可惜啊,都是装出来的。 朝阳在心里冷哼,再清高的打扮也掩饰不住嗜血的本心。 “世子在看什么呢?兵书?” 段霁轩看得投入,仿佛才刚刚知道她来了一般,赶紧恭敬的站起身。 “公主回来了,紫竹赶紧去倒茶。” 后又见朝阳盯着他的手看,便会意的将手里的书摊开给她看。 “哪有什么兵书的,现在又不用打仗了,臣只是让长明给臣在外边随意的买了几本诗集,闲来无事,拜读一二。” “诗啊,本宫也是喜欢的紧,不知道世子可否和本宫分享一二?” 段霁轩立马将手里的书递过来。“当然。” 朝阳将诗集拿到手中,仔细翻开每一页,倒想是很沉迷的样子。直到……翻到一张白纸。 “这是怎么回事啊?” “啊,许是装订的人粗心大意,装订了一站白纸都没看见。” “这样啊,好吧。那本宫就帮你撕下来吧。”她似乎并没有怀疑,但手脚非常的麻利。 “哎,公主。” 伸手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朝阳甚至还叫了青蓝来将纸拿走烧掉。 第28章 拿走密信 - 娇鸾登枝 - 芷韦 段霁轩便更不好开口了,在长明紧张的神情下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也只得先这样作罢。 朝阳喝着紫竹沏好的茶,将这主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恍若没有察觉一般。 “本宫饿了,世子也饿了吧,传膳吧。” 侍女们端着保温好的饭盒,井然有序的进入倾君院的正厅,朝阳长得美,自身也喜欢美的东西,就连公主府的侍女,颜色也都不俗。 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秀色可餐了吧,即便不吃,美色都看饱了。 听说这些还只是皮毛,公主府养着十几个面首,见过的大臣无不啧啧称赞。 所以说男的恨朝阳有谋略,女的嫉妒朝阳活的滋润,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嫉妒二字罢了。 将此事想的通透的朝阳长公主,也就根本不屑别人怎样看她了。活的更加肆意洒脱。 满桌子的珍馐美味。这就是长公主的排场。 “本宫想饮些酒,世子陪本宫吧。” “是。”心里惦记着朝阳拿走的纸,对朝阳是言听计从。 番邦进贡的葡萄酒,色泽红润,倒在杯子里,显如鲜血一般,因酿造工艺繁琐,每年进贡的就没有几坛,朝阳喜欢,便全部都搬了回来,一坛都没有都没给小皇帝留。 段霁轩没喝过,因为这酒只进贡,不贩卖。 他看着杯子里的酒,想着只有皇家人才能享受的一切东西,更加觉得,造反,那是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公主今天似乎很高兴?” 他的探子还不能进入宫里,因此只能试探着从朝阳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一些消息。朝阳表现的毫无防备。 “是啊,好多废物都辞官了,本宫再也不用养着这么多米虫了,世子你说,这算不算一个绝对的好消息?” “当然……”段霁轩顺着她的话说,但是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在朝中废了好大的劲才笼络了一批人,朝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知道踢走了多少,若是全军覆没了,那他花的心血就没了。 朝阳看出了他的想法,心里开心的不行,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将他朝中的爪牙剔除掉,让他前功尽弃,看他再怎么里应外合。 “怎么了?是不是公主府的饭菜不合口味?世子怎么不动筷子了呢?” “没,臣这就吃。”为了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他胡乱的将好大的一块姜夹到了碗里。 朝阳…… 段霁轩……,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连忙将碗里的姜扔出去,又重新夹菜。 朝阳还是继续装傻。 “世子尝尝这酒吧,除了公主府,别的地方可没有了。” 亲手给段霁轩又倒上了一杯,趁着葡萄酒后劲上来的慢一些,她得多灌他几杯。 南方的人不太饮酒,因此还没有几杯,脸色就已经发红了,朝阳跟魏临风这酒鬼混得久了,自然练出了一个好酒量。 “喝的太急容易醉,世子尝尝这鱼。” 朝阳用公筷,亲手加给段霁轩,算是这北朝最高的待遇了,段霁轩晃了晃已经有些不清明的脑袋,赶紧接下。 “世子,你喝的有些多了。” 长明见了,有心的上前来阻止,但是段霁轩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跟酒较起了劲来。挥开他的手。 “别管本世子,公主盛情,怎么能扫兴呢。”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一瓶酒见了底,段霁轩真的不行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世子,世子?”段霁轩一点反应都没有。 “喏,扶着你们家世子回去睡觉吧,本宫也乏了。” 朝阳走后,长明赶紧上前观察段霁轩的醉酒程度,才看出他是真的醉了。连忙将他扶到床上躺下,然后去准备干净的帕子擦脸。 长明刚离开床边,段霁轩便头痛欲裂,双手抱着头,在床上疼的翻来覆去。 长明回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止痛的药。 “世子,快服下。” 然而这次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疼痛被立刻缓解,而是又疼了好半天,等到头疼完全消失了,段霁轩只觉得浑身被汗浸透了,里衣紧紧的贴在身上,难受的很。 “世子,怎么样?” “好多了。” 长明将段霁轩扶起来,满眼都是担心。“这样下去可不行吗,要不然求公主,找两名太医看看吧。” 段霁轩摇了摇头。“切莫声张,本世子无事,先准备热水,本世子要沐浴。” 长明虽然担心,也不得不听段霁轩的。 两刻钟,屏风之后,热气升腾,段霁轩泡在里边好半天,意识才逐渐清明。 葡萄酒的后劲还真是大……,他几乎不记得朝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若不是内力深厚,将酒化开的快了些,恐怕现在还醉的不省人事。 这头疼的毛病是在京城才开始的,一开始还以为是水土不服,后来越来越疼,找了郎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顾不上头疼,还有很多事要办。 “长明,什么时辰了?” 长明看了看窗外的月亮高度。“世子,马上就要子时了。” “子时啊,正是大大家都熟睡的时候。” 长明会意。 “那我去给世子拿一些点心。” 再说朝阳回去之后,青蓝立马将纸塞到了朝阳的手里。 朝阳左看右看都没有字,纸本身却有一些特殊的味道,朝阳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原来是这样。” 屏退所有人,回到寝室的朝阳走进了密室;里面瓶瓶罐罐应有尽有。她细心的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终于在一个角落的不能再角落的地方,找到了。 伸手将瓶子拿出来,又将白纸平铺在密室的桌子上,打开瓶子,将里边的液体尽数倒了上去。 上边的字显现了出来。 “若找到了虎符,立马差人送回。” 朝阳拍桌,心想这老东西胆子不小啊。虽然已经预料到了,但还是很生气。 故而又取出另一张纸,小心翼翼的裁剪成与这张纸条的一模一样的样子,用同样的墨水写到:万事小心,切勿暴露。虎符可徐徐图之。 墨水干了,字同样隐形了,朝阳拿着这张纸回到寝室。 在里边磨蹭了半天,她却一点也不着急,因为她知道,段霁轩今晚会很难熬。 鱼肉与那东西相冲,因此会加剧头痛。疼多久,几乎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简单的梳洗过后,吩咐去掉一半的侍卫,朝阳安心的上床休息,子时刚过,一道黑影便潜了进来。 第29章 长明被打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朝阳假装熟睡,露出被子的一角仔细观察着来的人。 这人不谋财也不害命,完全是冲着那张白纸来的,拿在手里仔细确认了好半天。 看这身形,是长明没跑了。 朝阳哪能那么轻易的就让他全身而退,手轻微一翻转,一枚石子从她手里掷了出去,堪堪将柜子上的花瓶击落。 “咔嚓……” 花瓶碎的声音引起了外边侍卫的警惕,立刻就有人上前敲门。 “公主,您还好吧?” 朝阳假装熟睡没有听到,但是这敲门声却真的吓坏了长明。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朝阳,拔出一把短的匕首来,慢慢的向着朝阳靠近。 朝阳闭着眼。听着长明渐近的脚步声,心想长明这小子心挺狠啊。想着要她的命! 一步,两步……朝阳在心里数着,想着只要他再接进一步,就有无数的机关等着他。 “公主……” 侍卫得到回复,那架势已经在准备破没而入了。 “快再往前走一步啊……”朝阳在心里使劲的催促长明,然而脚步声渐行渐远。 朝阳的心里其实挺遗憾的…… 长明从窗户翻出去溜了。 说时迟,那时快,侍卫几乎是同一时间将门撞开。 “公主,您没事吧?” 满屋子都是跪下的侍卫,朝阳的眼睛立刻恢复了清明。“本宫没事,刚才屋子里进贼了,务必找到他,给我狠狠的揍一顿。” “公主,是否要将他抓起来?” “不必。”到底是刚刚新软没下手救了他,要不然长明现在应该是一具尸体了。 长明穿着夜行衣四处逃窜,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这公主府里居然有这么多的侍卫,且各个身手不凡,有好几次都差点被活捉。 几番遇见,自己都被群殴,还好自己跑得快。 眼看就要到倾君院了,疾风同样是一身夜行衣埋伏于此,真正好好挡住他的去处。 “阁下是谁?识相的赶紧绕路。” 得到了朝阳的命令,疾风也不与他废话,上去就是揍他。 长明本就跑了半天,已经是精疲力尽了,又被侍卫多多少少的给了几下,那里还能是疾风的对手。 三下两下就被打趴下了。 本来以为今天自己死定了,谁知道疾风深深的看了眼被打倒在地的他,像是还不过瘾一样,又补了两脚。 “以后行事要是还这么不小心,就不是被打两下这么简单了。” 然后就……离开了,对离开了。 长明莫名其妙…… “有毛病吧……” 不敢再多留,赶紧抱住受伤的胳膊,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倾君院。 “世子,东西拿回来了。” “嗯,可留下了一样的一张纸?” “留下了。” 段霁轩满意的挣开假寐的双眼,才看到长明的惨样。 此时他已经把面巾拉了下来,脸上被打的多处乌青,嘴角渗血,夜行服上还满是脚印。左手抱住有胳膊,看来是脱臼了。 “你这是怎么了?” 长明疼的皱起眉头。 “出了点小状况,被侍卫发现了,但是属下逃脱了。” “没追回来尾巴吧。” 长明忽然想到在门口埋伏自己的人,只是打了自己,并没有将他压到公主面前,想来应该是王爷派来的人,有了计较。 “没有。” 即使没有,待明日朝阳来,也很容易漏了马脚。 “这两天你就待在自己的厢房里,对外就说是感染了风寒,将伤养好再说。” “遵命,世子。” 说着就要退下,不想又被段霁轩叫了回来。 “等等。” 段霁轩摸出怀里的上好伤药。“将这个拿着,不出十日,便看不出来了。” 长明谢了恩,拿着伤药依旧是跌跌撞撞的像外走,胸腔里传出来了血腥味,长明想着那小子下手可真狠,定是给他打出了内伤,难道自己之前得罪过他? 还好是自己人,没有丢了性命就行了。 厢房里,长明一边给自己擦着药一边回想今晚发生的事。在龚准的寝室,其实他是有机会杀死公主的,这样她就无法动摇世子造反的心思了,但是当他走近的时候,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朝阳公主聪明,但在他看来,对他们世子是真心的好啊,再说今晚若是公主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朝廷一定会直接怀疑到太子的身上,那不就等于是他害了公子吗。 不行,这样还是太冒险了,所以他停下了脚步,也间接的救了自己一命。 朝阳的寝宫里,疾风不辱使命,回来复命。 朝阳对他做的非常满意。 “本宫就知道你做事从来不会让本宫失望,只要你不杀他,长明就会觉得在这王府还有他们的人,本宫就是要让他存在这样的错觉,必要的时候,有大用处。” “公主,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 “接下来啊,哈……”朝阳打了个哈欠,连眼泪都出来了。“接下来睡觉。” 朝阳飘回自己的床,拉开被子直直的躺了回去。折腾了半天,她真的困了。 疾风…… 主子都睡了,他也只好默默的退出来,将房门替朝阳关好,像风一样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第二天的天气好得很,朝阳掐指一算,那是非常适合她去找段霁轩的晦气。 不声不响的摸到倾君院,朝青蓝手里还端着一碗醒酒汤,准备的可谓齐全。 敲响倾君院的门,不出意外吗,是紫竹开的门。 “公主金安。” 颇有规矩的行了一礼,眼里都是笑意,与朝阳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家世子呢?不会还没醒酒吧。” “当然醒了,世子在屋子里看书呢。” 将书这个字咬的很重,朝阳很快明白了她的的意思。 “本宫去看看。” 青蓝端着醒酒汤跟在朝阳身后,主仆二人一进门便看到段霁轩着一身青衣,玉冠束发,手里拿着昨日的那本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刻苦学习的小少爷呢。 可惜穿再怎么干净的衣服吗,在朝阳眼里都是一个刽子手。 段霁轩见了朝阳,还是规矩的站起身想要行礼,被朝阳拦下了。 “公主怎么这般早的就来了?” “来给世子赔罪和送醒酒汤啊,昨晚全是本宫的不对,让世子喝了这么多,本宫回去之后也实在是担心,又觉得太晚打扰不好,这不,一大早本宫就来了。” 对上满心欢喜的朝阳,段霁轩觉得自己实在是看不透她,是真的喜欢吗?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还是单纯的想就此保住她赵家的江山? 可是朝阳的眼睛里,明明一点算计都没有…… 段霁轩有一瞬间的恍惚。 “世子?” 第30章 老冤家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朝阳在耳边叫他,段霁轩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臣该死,公主可能是臣昨晚喝的确是有点多,因此脑子还不甚清明,不知刚刚公主叫微臣何事?” “醒酒汤啊,本宫端的手都有些酸了,世子是喝还是不喝,且得给本宫一个准话吧?” 朝阳撒娇似的埋怨他,吓得段霁轩赶紧从她手里接过醒酒汤,像是惭愧似的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醒酒汤这东西的味道向来不会太好,段霁轩只觉得酸酸涩涩,舌头发麻。 “对了世子,本宫的寝室昨日进贼了!” 朝阳部说这话时,段霁轩正准备把这口汤吞咽下去,汤水瞬间比一块干粮还要噎人,段霁轩强装淡定,细细的打量朝阳的表情,见她不像是怀疑到了自己的样子,段霁轩才放下心来。 纵然知道长明不敢伤他分毫,还是要耐着性子关心她。 “啊?怎么会这样,公主有没有受伤?” 这个模样,将关心紧张演出了个十成十,如果不是敌人,朝阳都准备给他竖大拇指了。 “本宫真的是害怕急了,那歹人什么都没偷走,像是要来本宫的命的,幸亏侍卫察觉的早,要不然本宫可是再没有机会见到世子了。” “这可怎么得了,一定要抓住他,不然以后会后患无穷啊。” 朝阳侧目,“世子真的是这么想?” “自然。” “世子跟本郡主果然想的一样,那本宫这就下令搜府了,世子这里打算什么时候叫人来?” “啊?这整个倾君院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就不用搜了吧?” “那不行,万一那歹徒就藏身在这人少的地方呢?不行,马上就搜,来人啊。” 段霁轩见朝阳说话间就要搜,心里确实是有点慌了。毕竟长明的伤也会一个晚上就恢复如初,一个箭头挡在朝阳前边。 “公主,真的不必了,臣武功还行,若是这倾君院进了歹徒,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朝阳就这样静静的与他对视着,露出疑惑的表情来。 “世子,搜一下你与本宫就可以安心了啊。你这样拦着本宫,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莫不是,世子这院子里藏了美人儿?” 段霁轩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反应过激了,脑子里飞速旋转着怎样才能打消朝阳的疑虑。 “公主说笑了,臣自然没有什么要隐瞒公主的,这公主府是公主的地盘,就算翻过来找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只是长明受了风寒,臣怕传染给公主。” “长明受了风寒,那不行,本宫这让人拿了牌子进宫找个太医回来看看。” 段霁轩挡住她的去处。“不过是一个下人,公主实在是担心过头了,况且臣昨日给了他药,想必过两日就没事了。” 朝阳想了想,倒是也没有过分的坚持。 “好吧,长明是世子的下人,本宫实在不好直接插手,既然偶感风寒,就让他好好歇着吧。”正欲往外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转过身来。 “对了,过两日便是秋猎的,到时所有的贵族子弟和各个藩王的世子都会聚集在皇家猎场,这里边高手如云,即便如此,本宫还是希望世子一如既往的能得到好彩头。” 其实在前几年,段霁轩在秋猎物中就没有出过前三名,即便是有对手,也是有些猎物他看不上而已。好成绩并不是什么难事。况且他才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拉拢朝臣的机会。 “臣自然会去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朝阳就显得更高兴了。 “如此,本宫就敬候佳音了。” 朝阳走后,段霁轩去了长明的厢房。 “世子,公主有没有起疑?”长明挣扎着坐起身,有些害怕的问段霁轩。 段霁轩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长明有种被掐住喉咙的压迫感。 “本世子问你,你昨夜去朝阳的寝室,是不是有杀了她的想法。” 长明闭口不言,心道段霁轩是如何知晓的。 “回答本世子!” “是。”长明眼见露馅了,也就不再隐瞒。“世子,我们北上不顺利,不就是因为朝阳公主吗?若是直接除掉她,岂不是更好。” “闭嘴,蠢货,朝阳死了,北朝便没有震慑住他们的人了,到时更加控制不住局面。你若是以后不跟本世子说便直接拿定主意,到时候死了可别怪本世子没有提醒你。” “是。” 段霁轩拂袖而去 今年的秋后狩猎定在南苑,此处猎场水草丰美,猎物也是多种多样,每每有大臣在此猎到稀有的动物。围场四周的行宫刚刚翻新过,皆适合短住。 赵新年幼,自然还不能上马拉弓,为了让他不无聊,大臣费尽心思给他准备了歌舞和射箭表演。 依照旧俗,参加打猎的大人们在出发前都要检查一下自己的弓箭,在远处的靶子上多练习几次,以免手生。 朝阳下马车的时候,就见段霁轩一身利落的骑马装,站在最边上试验弓箭的结实程度,右手边放着箭头大小不一的箭,到时候会根据猎物的大小来选择。 朝阳也换下了繁重的衣裙,她虽不用骑马,但是为了行走方便,也特意换上了一件窄袖的便装,依旧是海棠红,头发被高高束起,挽了一支玉簪便作罢了。 直接朝着段霁轩走了过去。 “世子准备的如何?在这次的狩猎里可能拿到头筹啊?” 提到打猎,段霁轩是志得意满的,他自小便在军营里混,虽不能说是百步穿杨,也可算是命中率很高了。 “希望能取得好成绩吧。” “我看不见得吧,去年世子便输给了我,今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庄青不知从什么地方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把极为漂亮的弓箭,上边的花纹,是庄家特有的。 少年意气风发,曲手给朝阳行了一礼。 朝阳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两个人可是老冤家了。 “庄公子,本世子以为,去年的事谁有理还未可知呢。” 段霁轩看见别人或许还可以笑脸相迎,只不过一看见这庄青,是半点好脸色都没有。 庄青也是亦然,双手抱着肩膀。 “段世子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咱们长公主去年有失公允喽?” “你。” 段霁轩气急,拳头握的咯吱作响,庄青伶牙利嘴,对上他的目光,更加挑眉寻衅。 “庄青,不可对世子如此无礼,去年是你侥幸,从世子手里抢到了猎物,今年可没那么好运了。” 朝阳见这两个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才适时的加以制止。 两人见朝阳都开口了,怎么也不会不给她面子,周围的气场慢慢变弱,两人别过头。 “公主,臣去看看马。” 段霁轩不想吧时间都浪费掉,心里还是打定了主意要赢的。 “好的,本宫等着世子拔得头筹的好消息。” 送走了段霁轩,朝阳中举不用顶着一张假脸了,却也不似从前那样孤高,不容易接近。 “你啊,不要只是嘴上说着要赢他,一会儿上了围场,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 庄青吐了吐舌头。“公主,我就是看不惯他,以为从小都待在军营里,骑射就厉害了?” 朝阳笑着答道,“噗哈哈哈,那确实是不如你厉害。” 庄青和段霁轩不一样,虽然都出生在习武之家,段霁轩从小便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但是忠勇侯受够了别人说他们家的人都是莽夫,硬是逼着庄青做学问。 但是基因这个东西,哪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庄青天生就是当将军的材料,十五岁在校场上一张弓拉成满月,十发十中红心,一时间声名赫赫。 第31章 遇上黑熊 - 娇鸾登枝 - 芷韦 “所以,就是要打到最多的猎物,杀杀他的傲气。不然以后怎么让他感觉到害怕啊。” “公主,你别这样笑,我害怕。” 都说朝阳这人有千面,怎的在背后设计人起来,这般可怕呢。以前只听这家老爷子说过公主不简单,这下可真是见识到了。 昨日夜里朝阳就让人给他递了话,今天这一出,都是她挑唆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他自己想找段霁轩的麻烦呢,虽然他的确看那家伙不顺眼。 朝阳终于收起得意的表情。 “别怪本公主没给你机会啊,今天你要是不能让他下不来台,以前本宫答应你的,全然不作数,你就乖乖的跑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县令吧。” “公主,别啊……” 一受到这样的威胁,庄青瞬间就打了鸡血,嗷的一嗓子就去找自己的马了。 朝阳在后边偷笑,想着这孩子还是这么的一腔热血。 看热闹的人都不敢靠近,只敢在很远的地方看到段霁轩和庄青似乎是对上了,但是具体的说胡内容听不真切。 “哎?这段世子少来京城,怎的惹上了庄青这个愣头青?” 两个小门小户的官家公子在一起说话,另一个人像是什么小道消息都知道一般,压低声音跟这人分享自己听来的八卦。 “我听说啊,去年也是秋猎,先皇缠绵病榻不能来主持,就交给了长公主,那次庄青正好和段世子看中了同一只猎物,几乎是同时射出了一箭,后都说是自己的猎物,争吵不休,后来长公主将猎物判给了庄青呢。” “啊?有此等事,那段世子岂不是气坏了。” “嗯,但想必公主面前也不敢造次吧。” 朝阳耳力好,隔着这么远,将他们的谈话内容听了个大概。 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去年秋猎,庄青和段霁轩同时猎中了一只貂,段霁轩的箭射中了腿,庄青的箭则刺穿了貂的脑袋,但是段霁轩身边的人一口咬定是他们先射中的,朝阳可没看见谁先谁后,直接就因为致命伤判给了庄青。 转眼就到了今年。 今年更加热闹,那次庄青和段霁轩就算是结下了梁子,肯定是谁也不服谁的,今年这些人里又多了一个魏临风。 他恍若无人的朝着朝阳靠拢过来,眼下他虽然只是户部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但因着跟朝阳关系好,谁都得礼让三分。 “阿瑾啊,今年的秋猎可好看了。” 朝阳侧目。“怎的?你又知道了?” “这一出不就是你弄出来的吗?” 段霁轩给了她一个你懂我也懂得表情来。 “先不管他们,朝阳你喜欢什么?我一会去林子里给你打一只来。” “你行吗?”朝阳将信将疑,看着这个什么时候都不忘掏出扇子装花孔雀的人,怎么也信任不起来。 段霁轩丝毫不在意她怎样看自己。也只是用眼神催促她快点想。 “嗯,确是有一个,府里的彩虹还缺一个伴呢。” “行那我就去里边抓一只鹿回来,只是应该没有那么好看的母鹿了。” 毕竟彩虹这样的稀有品种,有的人一辈子也见不到。 “我就是随口说一声,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那怎么能行呢,公主大人吩咐的,小爷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最后一次试手,段霁轩和庄青皆射中了靶心。两人谁也不服谁,翻身上马。 对于规矩,大家已经很熟悉了。猎物分三六九等,越是大型稀有的猎物分值越高,最后将各自的猎物汇总,分值最高的会获得一件稀世珍宝。 “驾……” 一个个年轻的公子策马进入树林里,南苑的猎物疯狂逃窜。 魏临风吊儿郎当,懒懒散散,最后一个骑马进去。 长明也是跑着跟在段霁轩的马后,他的伤刚刚好了些,时间长了也难免有些气喘。段霁轩轻轻的拉了一下缰绳,自背后抽出一支箭来。 前边有一只野兔,一番瞄准,那野兔就变成了段霁轩的剑下亡魂。 “世子好准头。” 长明在后边拍着马屁,段霁轩挺起胸膛,更加的得意了。 忽然听见树林的草丛里有轻微的声响,长明会意,轻轻的走过去瞄一眼,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到。对着段霁轩轻轻的摇了摇头。 现在四下无人,段霁轩把长明叫近了说话。 “前两日让你安排的事,可安排好了?” 长明点头。“世子放心,这南苑的猎场这样大,有些人忽然没了也是合情合理的。” “嗯。驾……” 跑马声又将各种猎物赶得四散开来,皇上处有消息传来,段世子得的猎物越来越多。 “皇姐!” 这消息一拨一拨的传来,赵新却越发的感觉不安,段霁轩这样的能耐,他心里害怕。 朝阳在他的右手侧坐的笔直,对这种情况丝毫不在意。 “皇上慌什么,你不过是还年幼,等到满十五岁,别说段世子,就是满朝文武都不能与皇上相提并论。” “真的吗?皇姐。” “自然。” 朝阳说谎,脸不红心不跳。况且,她还准备一出大戏呢。 为了能赢,庄青和段霁轩去的是两个方向,他为人挑剔,并不是见到什么都猎,只有实在卡的上眼的才会搭弓。 不远处传来一声咆哮,像是黑熊的声音。 “公子,没有帮手,猎杀一头黑熊实在是太危险了。” “本公子知道,但看上一眼总行吧。” 庄青下了马,循着声音的来源徒步靠近,原是一头成年的黑熊正在吃刚刚抓到的东西。黑熊的嗅觉敏锐,转头便发现了庄青。 “吼……” 一声嚎叫,震耳欲聋。 “那对熊掌倒是不错。” 庄青不但不害怕,反而摩擦着下巴,露出一副对熊掌很感兴趣的样子。 小厮被吓得瑟瑟发抖。“我的公子啊,那可不是一般的猫,那是一只成年的黑熊啊,一个不小心就要被他拍死了。” “嘘。” 庄青从背后挑出一只最锋利的箭来,将弓拉到极致,对准熊的眼睛。 “嗖……” “中了。” 箭刺穿了熊的右眼,但还不至于一下子要了它的命,眼睛传来疼痛反而将它激怒了。 “吼……” 黑熊放下手里的食物,朝着庄青狂奔过来。 庄青面上大惊。 “你们快跑。”说话间自己就已经运起轻功飞上了旁边的树。 第32章 杀手 - 娇鸾登枝 - 芷韦 其他人也害怕急了,四处逃窜。 这黑瞎子仿佛成了精一般,也不去追旁的小卒子,只一味的盯着庄青的这棵树。见他还不下来,就用熊掌一下一下的锤着,意图将庄青震落下来。 “我的妈呀,小爷今天不会就直接交代在这了吧?那可不行,这一对熊掌可是着实的诱人。” 一边抱紧树干,一边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想对策。 弓箭在这种情况下的用处不大,好在他身上还有一盘绳子和一把刀。 将身上的绳子取下来栓了一个套,在自己的摇了两下一撒手,正好套在黑熊的脖子上,黑熊刚刚想去抓,庄青看准时机将绳子的另一端搭在结实的树杈上,然后纵身一跃跳到旁边的一棵树上。 用同样的方法将绳子绕到这棵树的大树杈,最后从这棵树上跳了下来。 黑熊见庄青已经落地,便想要过来抓他,但是庄青不慌不忙的将绳子系在树干上。然后淡定的拍了拍手。 黑熊一跑,绳子正好勒紧了他的脖子,且因为绳子是绷紧的,它根本接近不了庄青。 “过来啊,这绳子里掺了天蚕丝,本公子就不信,你能挣脱的开。” 拍打着自己身上的泥土,庄青从身上摸出一个梨来,坐在树下咔嚓咔嚓的啃着。 就等着这黑熊把自己勒死了。 这黑熊力量有余,可惜脑子不足,拼了命的想要往庄青这边来,很快就勒的喘不过气来。 庄青吃饱喝足,见这畜生也没什么力气了,便拿着刀朝着黑熊靠近。他本以为随随便便的一刀便可以了结它,谁知就在一步之遥的时候,这畜生不知道又从哪攒出了一股子力气,朝着庄青便是一爪子。 庄青大惊,连忙闪到一旁,也幸亏他身手好,虚惊一场,不过是被其抓破了袖子,但这却把他也激怒了。 利落的跳上黑熊的背,给他的后心捅了一刀,喷了他一脸的血,黑熊痛的挣扎,再次拔出刀,这回事瞄准了它的脖子。 狠狠的将喉咙割破,血呈现伞状喷涌而出,黑熊也就此倒地。 若是庄青躲闪的不及时,恐怕就要直接压到他身上了。 “呼,本公子这辈子都不想猎熊了,太累了。”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想要叫来小厮把熊抬回去,却不知道又从哪蹦出来一群黑衣人。 “呦呵,真是奇怪了,这猎场什么时候连杀手都有了?”庄青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实在是死鸭子嘴硬。 “拿命来。” 这群黑衣人也不与他废话,上来便要取他的性命。 庄青也不能白白的坐着等着被杀吧,立马弹起,拿着沾满了血的刀迎战。 庄青武功高,但是对方人手多啊,况且他刚刚杀熊耗费了太多的体力。慢慢的竟然落了下风。 “啧,本公子可不能死在你们这一群臭虫手里。” 他一边抵挡着他们的进攻,还不忘给自己打气。想着就是真死了,起码嘴没有亏了。 “主子说了,只要死的。” 庄青…… 这什么主子啊,这是有多恨他啊。 “哥几个,咱们商量一下,开个价,我我自己的命成不成?”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庄青觉得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根本不用靠拼命。 “主子说了,只能要死的。” 庄青……“很好,小爷怒了。” 知道这分明是一群死士,庄青也就不再浪费口舌,聚精会神的迎战,方还有一线生机。 一连击杀了好几人,庄青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背后被划破了,胳膊被划伤了,胸前也渗出血来,庄青退后数米,吐出一口血。 “你们是段霁轩的人!” 并非询问,而是一句肯定的推测。 死士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互相看了一看,接着进攻。 庄青觉得自己死定了。 “天啊,小爷看见了什么,一群人欺负一个,怪不得你们不露脸呢,原来是没脸没皮啊。” 朝着声音看过去,魏临风坐在一根树枝上,轻轻的摇着手里的折扇,那样子倒像是来看热闹的。 黑衣人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可能是觉得魏临风不会随意的插手,也就没管他,准备继续杀庄青。 魏临风被无视了,不爽的甩了一把的暗器回去,黑衣人有一部分躲闪不及,当场就死了。 “这暗器有毒。”剩余的黑衣人立马防备起了魏临风。 “小爷跟你们说话呢,这么没有礼貌可怎么行呢。” 魏临风眯着一双凤眼,美人顾盼生姿,手里的扇子依旧在摇,明明是在笑,黑衣人就是觉得后背发凉。 “怎么?还不走,想死?看来段霁轩下的是死命令了,可惜了,你们都得死。” 扇子翻转,双手背在身后,如仙人般从树上飘飘而下。 “小子,去旁边歇一会。” “谢了。” 庄青也不扭捏,捂着胸口,走到一边的树干旁坐下,树林里一阵风吹来,魏临风的头发飘起,他眯了眯眼睛,瞬间移到了剩余的几个黑衣人面前。 跟与庄青对阵时不一样,总感觉魏临风就像是一条吐信子的吐舌一般,一不留神,就会被他咬死,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武功不错,可惜了,跟错了主子。” 魏临风的动作快到,一群人根本没有发现他是如何出手的,只感觉眼前晃过了一个黑影,脖子一凉,从震惊中伸手摸了一把,是血。 还没来得及瞪大眼睛,全部都倒地而亡。 他看着扇子边上的那一层白色的粉末,满意的弯了弯嘴角。 “阿瑾给的东西就是好用啊。” 庄青已经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说什么了,为什么他抵抗了这么久还打得满身是伤,魏临风一扇子就扇死了所有人?这就是武功的参差吗? 这也太邪乎了! “嘿,小子,愣着干什么?不怕流血流死?赶紧起来,回去包扎。” “你一个商人出身的人,为什么武功会在这么好?” 魏临风用一种颇为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出身在哪里跟武功高低有关系吗?” 庄青一噎,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啊。 死了一地的黑衣人,但是一个活口都没留。“这还怎么能知道是谁派来的啊?” 魏临风踢了旁边的黑衣人一脚。对着他嫌弃的说道: “你也知道他们是死士,你见过几个死士会开口出卖自己的主子的?再说这又不是荒郊野外,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发现他们了,还用你再挖坑把他们埋起来?” 庄青……,为什么他在魏临风眼里就好像是个弱智啊?算了,还是听他的赶紧走吧,还不知道有没有第二波杀手呢。 不忘了把熊掌切走,只要有了它,任段霁轩打多少一般的猎物,都比不过他。 魏临风没有跟在他身后,而是晃晃悠悠的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在他们都走了之后不久,有一群侍卫赶来,看到一地的尸首,面上大惊,不敢慢了一刻的回去给朝阳复命了。 第33章 谁更技高一筹 - 娇鸾登枝 - 芷韦 “会有这种事?” 朝阳让侍卫掐着时间去救人的,哪知道是白跑一趟,看来庄青是有几分的本事啊,完全不给她收拢人心的机会。 不过转念一想,机会有的是,两个目的达到了一个就好了,起码庄青现在应该是更恨段霁轩了。 “本宫知道了。” 青蓝已经传了话,便继续站到朝阳的后边专心欣赏歌舞表演。 赵新侧目,将他们主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未多说什么。 节目换了一个又一个,直到看着的姐弟二人脑子都有些发昏了,狩猎的大部队才回来,放眼望去,各个都是满载归,至于谁得的猎物最多最奇,也唯有清点过后才知道了。 段霁轩带着身后一队的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身后的猎物有多少,对比之下,其他人的就有些寒酸了。 段霁轩志得意满的仰着胸膛,拿过长明递来的帕子擦手,想着这北朝贵人虽多,却一个能与他匹敌的都没有。彼时他还想着要韬光养晦,现在就连朝阳都偏帮他,不管是真心与否,都利于他在此拉拢一拨人。 对了,周丞相之子周凌江倒是个会带兵的将才,去了西边带兵暂且不足为惧。 至于庄青……,那已经是个死人了。在朝阳面前羞辱他的人,没有机会见到今晚的月亮。 今天的比赛是限时的,当太阳西沉后,侍卫会在围场的出口点上三炷香,三炷香烧完还没有回来的人,即便是收获的猎物再多,也会被取消评比的资格。 清点人数过后,发现仅有庄青和魏临风还没有回来, 庄青的父亲忠勇侯有些坐不住了。 “皇上,臣怕犬子有危险,不让臣去林子里找寻一番吧。” “这……” 朝阳看了看三炷香还只是烧了一半,便不慌不忙的安抚老侯爷。 “侯爷急什么,还有时间呢,本宫相信,庄青一定能赶得回来。” “是臣太过心急了,枉顾了这围场的规矩。” 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眼睛一刻都不离开出口的位置,说实在话,能不能拔得头筹其实他根本就不关心,出风头毕竟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但若是在里边发生了什么意外客怎么是好? 又过了一会儿,眼见那香就要燃尽了,段霁轩更加得意,想着自己派去的皆是一些武功高强的死士,他焉能有命在? “皇姐……香快要烧到根部了。” 眼见庄青就赶不回来了,赵新面上也不免有些焦急,转过头看朝阳,发现她居然还在不慌不忙的品着手里的这杯茶,心态实在是稳。 就在大家以为这次的赢家一定是段霁轩的时候,树林里传回了哒哒的马蹄声。 大家都闻着声音看过去,果然是庄青带着她的一队人回来了,千钧一发之际,在想马上就要燃尽的一刻,庄青所骑的马从出口一跃而出。 “怎么可能?” 段霁轩不可置信的呢喃出声,那么多的死士,怎么可能杀不死一个庄青。 庄青满身是伤,但却不致命,他的马经过段霁轩的时候,丝毫不犹豫的给了他同样的一个挑衅的眼神,继而翻身下马。 “段世子,本公子回来了,让你失望了。” “小侯爷说笑了,本世子有什么可高兴地。” “哦?是吗?”庄青不怀好意的挑眉,“本公子以为,我回来了回来了,世子就没那么容易赢了,看来是本公子狭隘了。” 话里的抱歉可是半分都没有表现在嚣张的表情上。 “现在开始轻点猎物的数量。” 明眼人一看上去就是段霁轩和庄青的比较多,仔细一看,段霁轩的可能要更多一些。 “看来今年的风头都是段世子的了。” 现场有些人已经开始议论了,段霁轩眼睛毒算数也快,仔细的盘算下来,还真的是他自己多一些。 “不管怎么样,今天你输了是一定的。” “哦?世子这样自信?本公子看也不尽然吧。” 两人眼里的火花劈啪作响,那边已经有了结果。并且送到了江福手里。 “皇上,结果已经有了。” 赵新点头。“念吧。” “是。”江福转身面向各位公大臣公子,展开手里的纸。 段霁轩胜券在握,抬头与朝阳对视了一眼,见朝阳也正在笑盈盈的看着他,顿时心情大好。 庄青也看到了,他只觉得朝阳长公主简直说不出的厉害。 “段世子的分值最高,补到了三十只野鸡,每只两分,两头羊,每只二十分,还有十只野兔,每只三分,共计一百三十分。” “江公公,难道本世子的分值不比段世子的高?” “这个……小侯爷,您的分值要比世子的少一些。” “本公子不信,你给本公子细细数来。” “是,庄青小侯爷猎得样也是两只,野鸡十只,野兔十只,共计九十分。” “哎呀,瞧本世子这脑子。”庄青敲了自己的头一下,像是有什么事刚刚记起来一般。从马后边的布袋里掏出一个用蒙脸的黑纱包裹的血淋淋的东西。 段霁轩认出了这块布,但他城府极深,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本公子这里还有两个熊掌呢。” 庄青此话一出,周围都是各种惊叹的声音,黑熊是怎样凶猛的野兽啊,他们看见了逃命还来不及呢,庄青不亏是个愣头青。 段霁轩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这……,”江福将熊掌拿到手里。打开一看,果然是新鲜从熊的身上剁下来的,都没有处理过。 “江福,愣着干什么,早点出结果,本宫还有事呢。” 震惊归震惊,但是这最后结果,还要公平的。 “猎杀一头黑熊三百分,小侯爷赢了,赐美人谷炼制的秘方已经失传的解毒丸一颗。” 江福把解毒丸送到庄青的手里。 “小侯爷,您可收好了,这解毒丸珍贵无比,可解百毒,天底下也不出三颗了。” “这么厉害啊,那本公子可得收好了。” 一边把解毒丸收入怀里,一边用挑衅的眼光看段霁轩。 段霁轩今日也算丢了很大的面子,越发的看庄青不顺眼。 “说是能解百毒,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侯爷还是谨慎些,别自己吃点剧毒去试验,很危险的。” “那就不劳烦世子担心了,本公子有分寸。只是有些事还是要提醒一下世子,下次再找杀手啊,别找这些不入流的,白白为主子丢了性命。” “你……” 第34章 担心 - 娇鸾登枝 - 芷韦 “什么?魏临风还没回来?” 听到青蓝的回话,朝阳担心的险些将手里的茶杯捏碎。 魏临风虽然也参加了狩猎,但他志不在拿名次和奖品,也就只是进去玩玩的,所以刚刚庄青回来之后,她也没有太在意。 但是这已经又过去了两个时辰,青蓝居然进来告诉她魏临风还不见人影。 “不行,他定是有事情,本宫要去找他。” “公主!”青蓝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处。“公主,现在已经天黑了,即便是围场,也有很多的野兽,您去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如多只指派些侍卫去吧。再说了,宴会一会便开始了,若你不在可怎么是好。” 朝阳心里已经有些急了,青蓝说的这些她也知道,但是魏临风是她最好的知己,她无论如何都不会不管他的。 “他们要开宴便开就是了,传话过去本宫有事就不过去了,那些侍卫也多是怕死又懒惰的人,他们去找,本宫不放心,本宫一定要亲自去。” 朝阳的轻功极好,她有信心即便是遇到了猛兽也能够轻易的避开攻击。 “公主!您这是关心则乱。” “青蓝,起开!” 朝阳一只手便把青蓝挥到一侧,出门在马厩里随便骑了一匹马便冲进了南苑的围场。 阴暗里,段霁轩走了出来,看着朝阳的背影,若有所思。 “朝阳,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殊不知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目露怨恨。 南苑围场里实在是太暗了,为数不多的月光也被参天的大树狠狠的遮住,朝阳有些怕黑,但是这些都抵不上对魏临风的担心。 从怀里将夜明珠掏出来,总算是有了一些微弱的光,但依旧不能帮她看得更加长远。 各种虫鸣声交织着,叫的朝阳心里更加慌乱了。 “魏临风,你在哪啊?不会是你遇到段霁轩安排的杀手了吧?”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朝阳居然有一丝害怕,是啊,她千算万算,算到段霁轩会安排人杀庄青,因为他毕竟是北朝最出名的练武奇才,对于要造反的人来说,这种人自然是能少一个就少一个。 但如果他也安排了杀手对付魏临风呢?朝阳觉得自己想都不敢想! “不会的,朝阳,你不能自己吓唬自己,魏临风这样的祸害,一定不会就这样挂了的,一定不会。” 一边给自己打着气,一边小心翼翼的继续呼唤魏临风的名字。” 牵着马找了好久好久……走到朝阳的腿已经发酸了,可是魏临风还没有回应她。 不知不觉的,朝阳眼里流出泪来。 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娘亲,魏临风不知不觉的在她心里有了极重的分量,若是他就这样死在这南苑里,死在段霁轩的手上,朝阳觉得她一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魏临风,你到底在哪啊?” 实在走不动了,朝阳蹲在了原地,绝望的看着四周,心,为什么就这般疼呢? “阿瑾?” 从身后传来了魏临风的声音,朝阳顾不得身体的劳累,迅速站起身便飞奔过去。终于见到了这人,心在一瞬间从嗓子眼落了回去,到他面前的时候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拳。 “啊……。阿瑾,你打我作甚?” “打你?本公主没斩你就已经是天恩了?你跑哪去了?都已经这么完了,你想急死我是不是?” 魏临风见她这样着急的模样,知道她是关心则乱,也顾不上身体的劳累,心里竟然是说不出的开心来,低低的笑声自胸膛里传出。 “不是你说想要一只鹿吗?” 鹿?那是朝阳随口一说的啊。 “就算是捕一头鹿,对你来说算是难事么?犯得着你在这片林子里待上整整一天?多危险你知道吗?” 魏临风包容的点点头。“我知道,但是我都已经答应你了为你寻一头鹿啊,快看看这头母鹿如何,虽然没有彩虹那么好看,但也是我能在这南苑寻得最好看的一头了。” 顺着魏临风手指的方向,朝阳看到一头不是很大的鹿在吃草。 正巧小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就是普通的鹿啊…… 魏临风难得不贫气,好脾气的给她解释。 “阿瑾,这围场的鹿是不少,可公的居多,我自上午就一直在这里寻,找是找到了好几只雌的,但有的已经是老鹿,有的样子实在是丑,还有的胆子小的很,见到人就跑的没影了,你养的是宠物,总不能是那种样子的,挑来挑去,也就她勉强凑合,一来它不怕人,招手就过来,二来也没那么丑,兴许彩虹愿意将就呢。” “噗……” 朝阳竟被他三言两语的逗笑了。 “你还真仔细。若是想要品相好的,直接去专门饲养鹿的人手里买就是,实在不行,皇上的御兽园里什么没有啊,你是不是傻啊?” “哎?朝阳你怎可这样说我?我这么费尽是为了谁啊?养的鹿怎么能和这野生的比,那些大多被喂得呆呆傻傻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朝阳朝着这头小鹿走过去,就像段霁轩所说的,眼睛倒是清明的很,一点也不怕人,甚至会用头来蹭朝阳的手。 朝阳没有养过小动物,即便是猫都不曾,这样跟活的东西近距离接触还是头一遭,这种感觉竟然是莫名的奇妙。 “果真会有灵性,那本宫就将你带回去吧。” 看到朝阳满意,魏临风觉得自己这一天的辛苦就不算白费。 习以为常的牵起她的手。“阿瑾,你手好凉啊。” 朝阳白了他一眼,“现在是深秋,又是晚上,我都没来得及加件衣服便来找你了,不凉才有鬼了。” 魏临风把她的手包进自己的手里,后又觉得热的慢,干脆拢进怀里,朝阳拘谨,想要抽出来,气氛有一丝的不对劲。 “别动!” 哪知魏临风根本就没打算放开她,“这天气这样冷,再把你这个娇气包冻坏了。怎么,你还以为本公子要占你的便宜?” 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身上的长衫,披到朝阳的身上。 北朝有些男子会在身上佩戴香囊,朝阳往魏临风的腰上看去,果然就挂了一个,她嗅觉好,就连身上这件长衫隐隐散出来的味道都能闻得明明白白,是很多有安神效用的东西。 “你最近,休息的不好吗?” 魏临风对她的问题有一丝的哑然,后又想起她的本事,觉得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最近总是梦到父母!” 第35章 魏临风的底细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朝阳不知道怎样安慰他才好,他父母的事,朝阳也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因为同病相怜,才不好只不痛不痒的安慰几句,那根本就没什么用。 “等到回去,本宫帮你查一查吧。” 魏临风摇头。“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追查,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看来是不能报仇了。” “你也不要太执着于此,为人父母的,多是希望自己的子女平安喜乐。” 魏临风勉强一笑。“阿瑾你说得对。只要我过得好,就算是对得起他们拼命保护我了,眼看越来越冷了,咱们回去吧。” 转身和她并排在一起,将她的右手紧紧的握住,不给冷风进来的机会,朝阳则把左手缩回到袖子里。 自朝阳掌权,这样悠闲的时候就很少了,有了魏临风在身边,她甚至有了兴趣欣赏这一路上的风景。小鹿跟在他们身后,很是乖巧。 “段霁轩,开始有动作了吧?阿瑾你可还顶得住。” 这么好的风景提到这么晦气的人,朝阳几乎是本能的冷哼一声。“他啊……我可是准备了一盘大棋呢,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 魏临风闻言,转过头看着她。“阿瑾,我一直不知道,为何你要针对他呢?虽说镇南王父子要造反,可这北朝皇室跟你也没有切实的关系,难道是因为你那皇帝弟弟?” 朝阳没办法跟他解释清楚自己上辈子所遭遇的,因为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为了给魏临风一个理由,朝阳决定就承认魏临风所说的。 “嗯,赵新还小,根本就斗不过他们。” 哪知魏临风还是依旧的担心。“阿瑾,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咱们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就算说错了,我也不会砍了你的脑袋的。” “我行商这么多年,大概什么样子的人都见过一些,你那便宜弟弟,当今的皇上,可能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皇家人,若是太善良,不就被大臣欺负了?” “阿瑾,我不是这个意思。” 魏临风停下脚步,急不可待的跟她解释。“阿瑾,我是怕他哪天不顾所谓的姐弟情谊,为了利益,伤了你!” 听这话,朝阳的心路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没想到魏临风心思会如此的通透,完全不怕朝阳会觉得他在挑拨他们姐弟,就这样直白的说出来。 见朝阳一时间没有说话,魏临风开始紧张了,他抿了抿唇,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朝阳回给了他一个微笑,魏临风也不知道她到底听了几分进去。话说三遍淡如水,此后两人虽牵着手,但一路无言,直到走出了围场。 “庄青那小子应该是受伤了,你把这瓶药给他送过去吧,男子的住处,我不便过去。” 朝阳把一瓶上好的伤药放到魏临风的手心里,就是上次在魏宅给魏临风用的那种,这药名贵异常,是朝阳亲手所炼,魏临风会意,看来这人对朝阳有大用。 “好,定不辱使命。” 沾了朝阳近臣的光,魏临风自己分到了一个不小的院子,他先是把后边跟着的畜生送回到自己的院子交给宗义,然后去了庄青的住处。 庄青正在给自己处理伤口。见到魏临风来,忙请他坐下。 “今日,还没来得及谢谢魏大人的救命之恩呢。” “小侯爷客气了,你当时只不过是体力不支,要不然哪有我动手的机会呢,给,公主让我给你带的伤药。” “公主,公主怎知……” “怎么知道你受伤了?” 庄青点头,为了掩人耳目,他回来之前在林子里简易的包扎过,衣服破了,还特意的找了一件随从的穿。 魏临风又拿出自己腰间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扇着,想来这小侯爷武功不错,思考能力还是有待提高,朝阳是什么人啊,都不用正眼看大概就知道他身上有几处伤,伤的有多深,这能瞒得住她么。 “这你就别管了,先涂药。” 不由分说的将瓶子放到他手里,魏临风并没有马上走,他知道庄青有事要问他。 事实上确实如此,庄青也不扭捏,两个大男人并没有什么避讳的地方,他大大方方的露出伤处给自己擦药。还不忘暗地里观察魏临风。 我以前只觉得魏大人就是个商人,惯会哄得公主开心吗,才能有这样平步青云的机会。 魏临风却也不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现在呢?” “今日一见,我觉得魏大人并不如表面上那样简单。” “比如?” 对上庄青探究的眸子,魏临风丝毫不慌,他这样的城府,还不足以让魏临风担心什么。 “比如魏大人的暗器上有剧毒,再比如魏大人武功卓绝,这些公主都知道吗?” “小侯爷这意思是,我潜伏在阿瑾身边,想要对她不利?” 庄青也不否认。“正是。” 难得见到如此坦诚的人,魏临风总算知道朝阳为什么想要重用庄青了,这人是个直肠子,好用啊。 啪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扇子,魏临风上前接过庄青手里的药瓶,替他撒到后背够不着的地方。 “小侯爷多虑了,今日那暗器上的毒,还是公主给我的,你若是不信,大可去问她,至于我的武功……我不过是用来自保而已,难道自保也是错?” “你今日的话若有半句虚假,别说公主了,本公子就不饶你。” “啊……” 魏临风使坏,正好摁在他伤口处。 “小侯爷还是先养好伤要紧,可别在遭遇今天的事一点回手之力都没有,下一次可就不一定能遇得上我这样好心的人了。” “哼。” 魏临风心里觉得他意气风发,还真是有意思,全然不像他和朝阳藏了这么多的心思。 “段霁轩,本公子不会让他好过的。” 正说着,朝阳便差来了小太监给他们送来晚饭,晚上虽然有宴席,朝阳也料定庄青没有去,因而直接送来了足够两人吃的。 魏临风挑眉。“阿瑾这人,向来是心细如尘啊。” 此时的段霁轩一个人坐在窗户旁边,这一次,他又失算了,加上上一次的科考事件,他有些烦躁,再这么下去,镇南王府的军队何时才能攻入京城。 “不能再等了……” 烛光下,段霁轩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这句话。 第36章 紫竹打消段霁轩疑虑 - 娇鸾登枝 - 芷韦 “公主,这里是南苑,不是咱们的公主府,您也适当的注意一些啊。” 青蓝无语的指着朝阳身上穿回来的长衫,除了魏临风的,不做他想。 其实这两个人关系好了这么多年,这种情况都不能算是个事儿,但这里场合特殊,好多官员都看着呢,传出去对他们家公主的名声不好。 此时的青蓝似乎是丝毫都没有感觉到,他们家公主压根也没什么名声可言。 朝阳无所谓的耸耸肩。“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爱慕魏临风呢,你家公主这是捡了便宜。” 青蓝鉴定的摇摇头,根本就不同意她的说法,在青蓝的眼里,她家公主是最好的。不过心思通透至此,怎么就看不出魏公子喜欢她呢,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当局者迷不成? 朝阳的事,青蓝毕竟是一个下人,总不能多说什么,乖乖的去给她准备姜汤和洗澡水。 房间里空无一人,朝阳到镜子前坐着,给自己梳理头发,脑子里晃过今晚魏临风帮她暖手的情景,总觉得有些脸热。 “赵瑾,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毕竟是有好几个男宠的人。” 伸手将头上固定头发的发簪抽了,一头乌黑的头发就这样披散下来。趁着青蓝还没有回来,朝阳拿起桌子上的一块豌豆黄塞进嘴里,折腾了半天,她饿坏了。 哪知青蓝还没回来,房间的门却被敲响了。 “谁?” “公主,是我。” 段霁轩的声音传进来,朝阳翻了个大白眼,她现在饿的前心贴后背的,实在没有心情敷衍他。 “世子有事?” “宴席见公主没去,臣担心您身体不适,来看看。” 朝阳一手捂着嘴打哈欠,一边喊着回他的话。 “没什么,本宫只是累了,现在已经准备就寝,实在是不方便去给世子开门,要不明天吧,到时世子有什么话,本宫一定细心的听。” 段霁轩在门外犹豫了片刻,有些欲言又止,但终归也没有说什么。 “那好吧,公主早点休息,臣先告退了。” 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确定了晚上朝阳不会再出门,段霁轩才抬脚回到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长明正在等着他回话。 “世子,查清楚了,我们派出去的死士都死了,不过有点蹊跷啊。” “怎么回事?” 有些是被刀杀了的,有些则是被毒死的。 “毒?什么毒?” “属下无能。”长明单膝跪地忏悔自己的办事不力。 “咱们在这里没有信任的大夫,这毒的名字 ,实在不好确认。不过属下已经采集了下来,一回去就能知道了。” “嗯。”段霁轩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复又抬头看了看弯着腰的长明。 “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长明许久未出来,这次带上长明也是怕朝阳起疑心,实际上长明身上的伤如何了,段霁轩也并不知道。 在南苑跟着他跑了一天了,现在才问起伤势,长明知道这是世子在给他教训,因此回答的格外小心。 “世子放心,定不会让公主瞧出什么来的。” “那就好。” 段霁轩心烦,随意的挥了挥手,长明便退下了。 紫竹端着一碟子点心走了进来,放到段霁轩旁边的桌子上,伸手替段霁轩按摩头,近日,他的头痛病越发有些严重。 趁着段霁轩闭目养神,紫竹悄悄的打量着他,眼里是半分的柔情也无,声音却缠绵悱恻。 “世子,为什么事忧心呢?能不能与紫竹说说?” 段霁轩伸手捏了捏眉心。 “无事。” 淡笑声从身后传来,紫竹手上的动作更加轻了。“世子这是防着奴婢呢,没关系,不过在这离家如此远的京城,世子可以跟紫竹说说奴婢能听得啊。” 紫竹在段霁轩的心里,一直是最听话的存在,不然那么多的通房,段霁轩怎么会偏偏选了她。 说点无关紧要的,似乎也没什么。 他长臂向后一捞,扣住紫竹的细腰,将她拢进怀里。 鼻子抵在紫竹的后颈处,女人身上传来阵阵梅花的香气,同样的令人痴迷。 “紫竹,你说,本世子现在就是个质子,在这京城束手束脚的,什么都做不了,该怎么才能回去呢?” 紫竹安心的窝在段霁轩的怀里,面上笑颜如花。 “奴婢当世子在烦什么重要的事呢,原来是这个啊,有什么难的?” 段霁轩闻言将紫竹的身子转过来面向自己,捏了捏他的脸。“怎么?你有办法?” “奴婢早就跟世子说过,公主对您是有心的。” “哼,本世子看她对谁都有心。” 一想起晚上朝阳着急忙慌的朝着围场跑去的情景,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在公主府撩拨他,在外追着魏临风跑,家里还养着一堆的男宠,这样的女人,能信? “主子,你还是不懂女人。” 紫竹用手点着段霁轩的胸口。 “怎么说?” “奴婢听闻那魏临风很多年前便与公主相识了,若他们之间有什么,早就发生了,咱们这位朝阳公主可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所以他们或许是知己,却不可能成为一对,至于府里的那些面首,身份低微得很,哪有世子这般气派,您再想啊,公主最近对您,无不上心啊。” “你的意思是?” “只要成了驸马,别说走出这小小的京城了,以公主的势力,这整个北朝都是您的。不是吗?” 段霁轩的嘴角紧了紧,紫竹真是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一眼就看穿了他内心想的,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一条捷径呢,但是朝阳的心,究竟有几分真,实在是难以捉摸。 “罢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蜡烛的光越来越弱,月下看美人,可不就是越来越好看么,段霁轩发现,几年未见,紫竹的身段更成熟了些,容貌虽不及朝阳的精致,可也算得上绝色了。 头慢慢的变低,唇一寸一寸的靠近紫竹的。 紫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舒展开来,双手改为勾住段霁轩的脖子,极尽讨好。 “主子,那有面镜子呢。” 用眼神示意房间里的一面特别大的铜镜,这还是朝阳使坏,特意让人在这间房间安置的。 “几年不见,你倒是变坏了。”这会儿见紫竹这模样,终于有心情调笑两句了。 段霁轩本身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抱着紫竹就往那处去。 衣衫褪尽。铜镜里映出紫竹背后的风景来,比直接看着更加诱人了,一夜春光。 第37章 又给段霁轩下套 - 娇鸾登枝 - 芷韦 第二日一大早朝阳就起身了,让青蓝给自己端来了一盘子的榛子,一边剥着一边想今天怎么给庄青和段霁轩这两个人再拱点火。 谁能想到表面上这公主在塌上一坐,安静美好的样子,心里盘算的都是一些唯恐天下不乱呢? 没办法,朝阳太了解庄青这人了,他天性活泼,做什么都没有长性,虽然这天资不错,但若不是讨厌极了段霁轩,怎么能耐得住性子给他在深山老林里带兵,还不得有两天就跑回来么。 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有了。 神秘兮兮的叫来青蓝和疾风,说出自己的计划,一说完,俩人脸都绿了。 “公主,您这是不是有点太损了?” 朝阳叉腰不服。“你家公主怎么就损了?疾风你说,本宫很坏吗?” “属下觉得,公主的计划甚好。” 青蓝……,疾风你就为虎作伥吧。 三人分开行动,计划是这样的,俗套又好用。 青蓝去把庄青叫出来教朝阳射箭,疾风则趁着段霁轩晨练的功夫在庄青的房间偷出来一件重要的东西塞到段霁轩的房间里,朝阳呢?自然是换件衣服,出门溜一圈就看好戏喽。 得意的笑了笑,青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觉得自家的主子,心眼那是越来越坏了。 “看什么呢?行动啊。” 话一说完,青蓝和疾风便都消失了。 朝阳也不需要宫女伺候,自己从一堆的箱子里翻出来一件碧绿色的常服,袖口开的很小,一看便是练武穿的,腰间的腰带也选了同一种颜色,在前边挽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最后将青蓝一大早给她搭配好的朱钗步摇,将发髻紧了又紧。 不用在这么多人面前装高贵,自己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朝阳简直太兴奋了。 不多时,庄青就不顾昨日身上刚有的伤,兴冲冲的便跑了过来,脸上笑的那叫一个傻。 “公主,您找我?” 在门口的位置行了礼,看朝阳的这身装扮,庄青的眼睛亮了亮,他就喜欢穿劲装的人,无论男女,这样看起来多英姿飒爽啊。 “嗯,今天天气好,又不用陪着皇上去猎场,本宫想找个人教本宫射箭,思来想去,就选了你了,怎么样,小侯爷有空么?” “当然有了!” 在侯府忠勇侯总是管着他,想让他少练武多做学问,都快把他憋坏了,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不就成了脱缰的野马了吗,即便是身上有伤,那也要兴奋的到处乱蹿。 “走吧。” 为了给来的大人们训练,围场的前边专门辟出来一块地方,摆满了靶子,现在还早,很少有人前来联系。 朝阳拿着一把才只有三石的弓,成年男子用起来略小了些,但是一般的女子是足够用得了。 朝阳也不介意庄青给她挑了最小的一把,就练着玩玩而已,难道要满世界嚷嚷她的箭术还不错吗?她可没那么喜欢显摆。 拉弓,瞄准,箭不出意外的脱靶了,能不脱靶么,朝阳就差朝着天上射了。 她佯装极其抱歉的看了庄青一眼,庄青到不是很在意,很热心的走上前帮朝阳调整姿势,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多次,庄青都没有不耐烦,朝阳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错,是个能耐心带兵的人。 她再一次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 “嗯哼……” 不知什么时候,魏临风出现在了他们后面,方才出声。 朝阳扭头,心想这祸害怎么来了,他可是知道自己会射箭的啊。不过因着两人的交情,应该不会戳穿他才对。 “公主好兴致啊,大早晨就在这里学习射箭。” 听着他这酸溜溜的语气,朝阳暗自里瞪了他一眼,提醒他不要坏了自己的事。 魏临风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摇着自己的那把扇子走向前,围场四周是有风的,吹起了他的长衫和前边的两缕发丝,显得他更加的俊逸了。 朝阳在心里疯狂的骂:你丫的一个男人,为什么比我还好看啊!简直没有天理。 “不知公主学的如何了?” 对上魏临风揶揄的眼神,朝阳心里的小宇宙一下子就爆发了,士可杀不可辱。 见青蓝正往这边走,想来事情已经办妥了,她头都没回一下,手伸到后边,拿起三支箭利落的搭上弓,庄青只听到嗖的一声,箭全部正中靶心。 他吃惊的张大了嘴,什么神奇的人看着射不中,背过身去就百发百中了啊?疑惑不解的挠了挠头,魏临风好笑的看着他这副模样,笑着说了句:“傻小子。” 这是被朝阳彻底的糊弄了啊。 青蓝站在外围给朝阳点了点头,朝阳会意把弓箭放了回去。 “本宫累了,不练了,回去休息。” 庄青不明所以,熟悉她的魏临风却知道这女人不定又憋着什么坏呢,反正闲着无事,他准备跟着朝阳回去看戏。 拿过青蓝给的帕子擦拭额间的汗,好久没练了,她觉得胳膊有点酸,不自然的抻了抻,魏临风见了,靠过来幸灾乐祸。 “疼了吧?让你天天养尊处优,养出一身的富贵肉来。” 引得朝阳咬牙。“滚。” 恨冲冲的跑回自己住的地方,继续跟盘子里的榛子奋斗,准备等着看好戏。 魏临风就坐在她的对面。“阿瑾你说,你是不是又使坏了?” 朝阳翻了个大白眼。“污蔑本宫,罪过可不小,魏临风,你哪来的胆子?小心本宫治你的罪。” 魏临风才不怕她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的恐吓,也从盘子里挑选出一颗榛子拿在手里把玩。 “我是不是污蔑,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说着说着,疾风也回来了。 也不知为什么,魏临风看朝阳所有的面首都不顺眼,朝阳问过他,他就是不答,这下又见了疾风,他冷哼一声,将头别过去。 朝阳见了他这模样,心里觉得好笑极了。 “公主,都办妥了。” 朝阳轻轻的点头。复又看了一眼别扭的魏临风。 “回去歇着吧。” 把人支走是对的,省的看魏临风的这副德行。 过了不大一会,外边果然闹起来了。 第38章 一箭双雕 - 娇鸾登枝 - 芷韦 庄青身为小侯爷,从小那是天不怕地不怕,自己的东西在住的对方就被偷了,怎么能引而不发呢,这不就闹起来了,听这阵仗,闹得还挺大。 朝阳在这边暗自的幸灾乐祸,魏临风把这些都尽收眼底,心想这阿瑾,真是一刻都不闲着,总得搞出点事情来。 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朝阳才慢悠悠的站起身,领着青蓝和魏临风出门。 外边已经引来了皇上,庄青正跪在地上和赵新禀报自己院子里发生的事,时机果然是刚刚好。 “公主驾到……” 江福看见朝阳远远的走来,经上次一事,对她是更加的恭敬了。 “皇姐来了?” “皇上,本宫在自己的院子里听到了不小的动静,不知出了何事?” “这个……,庄青,你再把事情的原委跟皇姐说一下吧。” 庄青使劲的抿了抿唇。 “是,皇上。公主是这样的,今早臣陪着公主到靶场练箭,不想一回来,臣住的地方竟然遭了贼。” 朝阳有意想知道疾风将此事办的如何,于是出声询问。 “小侯爷丢了何物?又是怎么发现的?” 庄青顺着朝阳的问题跟她表明情况。 “公主您可能不知道,这练武之人对任何的蛛丝马迹都是相当的敏感的,臣刚刚回去一开门便见到地上有些不属于自己的脚印,循着脚印看过去,小偷很是狡猾,偷了东西后又将所有的东西复原了,臣清点过后方知。丢了一枚祖传的玉佩。” 朝阳听在耳朵里,想的确实疾风办事果然利落,没有留下太多奇怪的证据,脚印估计也是残缺不全的,这里男的这样多,根本比对不出来。 “臣斗胆请皇上为臣做主,搜查各个院子,将盗窃之人绳之以法。” 赵新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现在也想不出什么来,随行的人大多是重臣,要么就是各地藩王或者世子,抓住了谁都不好交代啊。 在心里掂量了好几遍,也拿不定主意。 “搜吧,搜到了再说。” 朝阳怎么能不让搜呢,那她准备的不久白费了。 于是一群侍卫风风火火的根据庄青描述的模样,跟抄家似的一体院子挨着一个院子的搜。 魏临风轻轻的靠过来,挨着朝阳,扇子挡住两人的脸,用仅仅是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肯定的说道:“那玉佩在段霁轩那吧?” 魏临风这个脑子转的实在是太快了,猜到了朝阳也不觉得稀奇。 “看戏就看戏,这么多话作甚?” 有了朝阳的话,就等于是默认了。魏临风退回原来的位置,眯起一双狭长的眼睛,如偷笑的老狐狸一般。 侍卫们受了青蓝的指示,自然是很快就找到了玉佩的所在。 紫竹站在门口处,看着侍卫们搜出玉佩,面上做出担心的样子来,心中却痛快的很。 这玉佩,便是疾风早上交到她手上,她又偷偷的放到段霁轩的房中的。 段霁轩此刻是满脸的愤怒与不可思议。 侍卫有礼的鞠了一躬。“世子,跟我们走一趟吧,皇上在外边等着呢。” 段霁轩毕竟是镇南王府出来的,即便是出了再大的事业处变不惊。虽然他此刻还不知道是谁陷害他。 面上淡定的走到皇帝前,看到朝阳也在,心里不自觉的居然松了口气,规矩的跪下给赵新行礼。 “皇上万岁,公主千岁。” “平身吧,段世子,朕问你。这枚玉佩可是侍卫在你的房间找到的?” 段霁轩点头。“是。” “那这枚玉佩,可是榜眼你丢的那枚?” 庄青仔细的辨认着,然后给了赵新肯定的回答。 回禀皇上,此玉佩乃臣家传之物,断不可能认错的。 “这……” 赵新倒是觉得不好办了,段霁轩目前虽然是镇南王送来的质子,可也得顾忌他背后的势力啊,若是真的把段霁轩下了大狱,难免镇南王那边没有动作。 庄青这个愣头青可不管这些,非得逼着赵新给他个说法不成, “皇上,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段世子潜入臣的房间盗取财物,难道就要这样算了吗?” 段霁轩也不甘心就这样被冤枉了。为自己辩驳道:“皇上,此玉佩也不是臣偷得,镇南王仿府虽不是家财万贯,但好东西还是有几件的,臣偷这东西做什么呢?” “哼,做什么只有世子知道了,也可能是要去做坏事嫁祸给我呢,昨日南苑里发生的事,我没有证据,今日有了,世子你就休要狡辩。” 段霁轩不搭理他的话茬,转而眼睛看着朝阳说道。“本世子说了,不是本世子偷得,请皇上明鉴。” 朝阳看事情也闹到这个地步了,该自己上场表演了。 于是走到赵新的身边,赵新将玉佩递给她。 朝阳看了又看,叫来搜出玉佩的侍卫。 “本宫问你们,可有亲眼看见这东西在世子手上啊?” 侍卫一起摇头。“未曾,小的们是在世子的枕头底下找到的此物。” “那可发现有可疑的人了?” 侍卫们继续摇头,也未曾。 朝阳装出一副心下了然的样子。“这么说来,也可能是有人陷害世子得了?” 庄青愤愤开口,。“谁这么闲,去陷害他啊,他不陷害别人就不错了。” 朝阳出口打断他的话,“庄青,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要妄下定论。” 庄青得了朝阳的训处,喏喏的闭嘴了。 太监给朝阳和赵新搬来了椅子,朝阳端正的坐下,高傲的开口。“查,给本宫继续查,本宫不相信世子会做这么龌龊的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的。” 魏临风想着,戏演到这,恐怕安排好的“证人”就要出场了。 果不其然,一名洒扫的太监走了出来,噗通跪地。 “皇上,公主,奴才今早见了一人,在庄大人的院子外边鬼鬼祟祟的。” “是谁,你上去指认出来。” 这太监哆哆嗦嗦的指出人堆里的另一个小太监,小太监吓坏了,不知道自己怎的就糟了这无妄之灾,赶紧跪下爬到朝阳和赵瑾的面前。 “皇上,公主,奴才是被冤枉的啊。” 赵新见这小太监眼熟,端详半天方才想起,好像是自己安排在朝阳身边的人…… 故事当然不会发展到这种情况下就结束了,早上在段霁轩院子外洒扫的太监也突然跳出来指认这个人。 皇上,公主,这人奴才早晨也看见了,就在段世子的门外,贼眉鼠眼的。” 这下就相当于实锤了。 “拖下去,给本宫好好的审问。” “等……” 赵新本想拦一下,却被朝阳打断了。 “怎么,皇上觉得本宫的命令有问题。” 赵新被朝阳问的心里发毛。“没,朕只是想提醒一下侍卫,别屈打成招了。” “听见皇上说的了吧,本宫和皇上要的是真相。” 嘴上是这么说的,私下里可就不是这么交代得了。 眼看自己就要被拖下去用刑,小太监哭着求饶。 “公主,皇上,奴才是被冤枉的啊。” “冤枉,若不是你做的,在小侯爷和世子门前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这话小太监当然是不能说得了,难道说他是早晨跟踪了青蓝么?赵新也怕他供出自己让他监视朝阳的事,眯了眯眼,亲自吩咐侍卫。 “带下去!” 没过多久,他就在刑罚之下摁了手印。 侍卫将供词递给赵新,朝阳打量着他不慎开心的表情,心里险些乐开花。 “杖毙吧。” 今日真是个好日子,一箭三雕啊。 “世子快起来吧,本宫说了,若不是你做的,定当为你主持公道。” 见段霁轩站直了身子,不卑不亢的站到一边。朝阳又看向外圈的官员以及下人。 “现在事情的原委也查清楚了,都散了吧。” 庄青还是愤愤的盯着段霁轩,他觉得就是他做的,一个小太监偷他的东西做什么?搞不好就是替他顶罪的。 段霁轩本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被冤枉了,哪成想还有峰回路转的情况,走上前对朝阳表示感激,心里对她的信任和好感也更多了几分。 最不开心的应当是赵新了,好不容易安排进公主的人,怎的就被朝阳带来了围场,还这么稀里糊涂的就没了,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却不知怎么查。 青红交替的脸色都被朝阳看尽了眼里,心想赵新你还嫩得很,在她身边安插人哪有那么容易呢。 一场闹剧落幕,魏临风回到住处,家里便来了人给他传消息,魏临风听后大惊,差了个人知会朝阳一声就急着往回赶。 第39章 亲人变仇人 - 娇鸾登枝 - 芷韦 “你说什么?” 朝阳刚歇息一会儿,就被青蓝口中的消息吓了一跳。 “公主,来帮魏公子传话的人确实是说找到了灭门的凶手,现在正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呢?” 朝阳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很高兴,反而将眉头锁的紧紧的。 消息真假暂且不论,且说这陈年旧事被重新提起,魏临风心里不知道还怎么个难受法呢。 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朝阳心里七上八下的。 “公主,魏公子找到了杀害父母的仇人,这是件好事啊,怎么奴婢见您不太高兴呢。” “不是不高兴,而是担心,能一夜之前杀他全家并且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人必定是他们家熟悉的人,搞不好还是至亲,伤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结痂后又被残忍的撕开。” 朝阳越想越担心,忽然连手上的茶杯都抖掉了,她平时见到什么事都处变不惊的一个人,现在却因为魏临风的事如此心绪不宁。 不能让事情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发展,魏临风会疯了的! 朝阳停住脚步。转过头吩咐下属。 “疾风,给本宫准备一匹快马!” 刚刚换上的襦裙几乎是被朝阳徒手撕下来的,又随手抓了一件裙摆没有那么长的穿上,利落的翻身上马。 “青蓝,知会皇上一声,本宫回京城有要事。” 说完便扬鞭策马,一路上撞翻了好几波人,只见她眉宇凌厉,吼了一声“滚开。” 也遇到好多的朝臣,连公主的脸都没有看到便是一闪而过了。 大家的反应大多是被吓住了,能让长公主如此着急的,一定不是平常的大事。 魏临风有钱,他的马自然是千金之价的汗血宝马,朝阳就算选了马厩中最好的一匹,都很难追得上,为了不让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得太大,一路上朝阳连水都没喝几口。 恰好魏临风心急如焚,也是如此拼命的赶回家中。 两日没有合眼,魏临风险些将胯下之马累死。 推开魏宅的大门,于草丛中的密道进入审问的地方,快要打开那扇门的时候,在小厮的掌灯下,魏临风看到了门框上沾了的一点血迹。 用手蘸取了些,魏临风只感觉到又黏又腥,与畜生血的味道是一致的。 “主子,人就在里边,想必是将人捉回来的时候不下心在这磕了一下。” 魏临风什么都没说,他也不知道里边是谁一脚将门踹开。 腰间的扇子都还没有抽出来,在见到里边的人的时候,他震惊住了。 刑房里被五花大绑,压在地上跪着的,竟是他的二叔和三叔。魏临风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直接就劈到了他的头上。 为首的那人上前一步,半跪在魏临风面前。 “主子,二爷和三爷拿着被偷的那些财宝,去咱们江南的当铺里兑换银钱,这才被咱们的人当场逮住。” 后边的人也一致点头。宗义适时的给魏临风搬来一把椅子。 魏临风坐在椅子上,拿过十年前就被抢走的玲珑玉璧,手在上边摩擦着,仿佛还能感受到上边的温度。 一时无言,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这两位亲人半晌。 “十年了,我父母双亡,对你们两位叔父,比儿子也不差半分吧?可你们呢?杀我全家,还瞒了我这么久,你们不怕下地狱吗?” 魏临风冰冷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二人,他们只觉得后背发凉,不自觉的瑟缩着。 魏临风这人他们是了解的,平常只要是开心,对他们的那是天好地好,可若是碰了他的禁忌,搞不好连活着都难。 两个人天生就是贪得无厌又死不悔改的人,但就是这样的人,在魏临风面前也是怕的。 “临风,我是你二叔,也是姓魏的,那些东西是你爷爷分家的时候给到我的,现在二叔我手头紧才拿出来当的啊。” 魏临风转头只盯着他二叔魏喜财,想着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糊弄他。 抬头给属下使了个眼神,只听到一声脆响的巴掌声,自魏喜财的脸上响起。 魏喜财瞬间就被打蒙了,不敢置信又害怕的看着他。 “二叔,清醒些了吗?” 很显然的,他现在碰这人一下都怕脏了自己的手。 “那些东西都是我父亲在分家独过之后才挣来的,你又怎么可能会有呢?你现在与我说这些,当我还是三岁的娃娃吗?” 魏临风是这世上少有的精明人,就连站在他身后的宗义都觉得魏喜财说这话,简直是愚蠢至极。 “再说你若不是心里有鬼,怎会在这么多年以后才敢拿出来呢,若不是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了,恐怕还要在自家的地窖里藏个二三十年吧?” 宗义上前一步,将自己探到的消息尽数告诉魏临风。 “公子,二爷和三爷家的公子好像是因为赌钱太多给不起被扣下了,说三天之内拿不出钱来就要剁手呢。” 原来是真的着急用钱才铤而走险,还专门跑到远点的地方兑换钱,殊不知这全国的买卖大多都是魏临风的,跑到哪去都一样。 站起身走到后边抽出属下腰间的剑,抵在这两人的脖子处,犹如冰渣子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嘛,现在若不说,我这一剑刺下去可就没机会了。” 任由他他现在的语气多平静,在座的都能在其中听出嗜血的味道来。 他心里的痛苦,积压了太多的时间,一时之间根本就找不到发泄出来的窗口。 两人当然是吓坏了啊。 老三魏喜乐赶紧求饶,他知道魏临风这话可不是吓唬他们而已。 “临风,临风,你听三叔说一句,别动手啊!” 魏临风没有将剑收回来,反而愤怒的又伸出一只脚,将他的脸直接踩在了地上。 “三叔你放心,在你死之前,你所有的话我都会细心的听的。” 魏喜乐顾不上脸颊上的疼痛,憋屈的出声。 “临风啊,当年是你二叔在你父亲那里挨了骂,便拉着我做了那事,你应该记得,三叔从头到尾都是没有动手的啊!” 魏临风冷哼一声。“魏喜乐,我早就说过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儿童了,是,我记得是有一个与你一样身形的人从头到尾都站在一旁,不曾手上沾血,但就是这样,你就是干净的嘛?” “我是失了父母,可也不是全无记忆!” 十年前的记忆一下子在脑海里涌现出来…… = 第40章 朝阳替魏临风报仇 - 娇鸾登枝 - 芷韦 魏临风的父亲魏喜渊孝敬却不懂得讨好,不像老二老三一般一直受爷爷的待见,因此在分家的时候,魏喜渊未曾分到什么贵重的东西。 好在魏喜渊是个能干的人,勤奋经商,家业越来越大。 几年后老爷子去世了,这哥俩见大哥发达又没脸没皮的贴了上来,无非就是好吃懒做为了打秋风。 也是在不久后,魏临风在院子里玩的时候听到了书房里传来三个人的争吵声,不用想也是因为银钱的事,母亲跑过来将他牵走,可他还是听到了这哥俩离开时的满口诅咒。 魏喜财是个又傻又冲的人,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走出门便和魏喜乐说这大哥不照拂他们,满嘴的咒骂,毫无良心。 魏喜乐是个狡猾如毒蛇的人,左右看了半天,才把魏喜财拉出门。 魏临风年幼的时候还以为魏喜乐是个好人来着,现在想起来根本就不是,想必是把魏喜财拉到一旁出坏主意去了吧。 这假装强盗的主意,想必就是他的点子。 脚下用力,魏喜乐疼却不敢高呼,他怕一个不下心,自己的身上就会出现个洞来。 魏喜财则在一旁瑟瑟发抖,什么都不敢说。 魏临风将手里的剑握紧了些,微微颤抖着。 “你们死后,家里人也会遭受十年前我们家经历过的相同的事情。” 这句话几乎成了击溃二人的最后一棒,十年前他们做的那么绝,现在也终究要报应到自己的身上了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时候,先下手的人才更为痛苦。 魏临风深吸一口气,感觉胸腔里都是痛的,但长痛不如短痛,手腕一转,大张大和的便打算刺过去了结他们,所有人耳边里尽是剑刃刺破空气的声音。 “临风……” 耳边忽然传来朝阳的声音,急切又带着粗重的喘息声。 好在魏临风就算听不进天下人的话,也会听朝阳的话的。 他木然的转过头来,看着本不该在这的朝阳。 “阿瑾……” 嘴里呢喃出朝阳的名字,他停下了,一动没动。其他的人这才发现,魏临风不是在发狠,而是在发愣。 朝阳脚下生风奔过去看他的情况,只一眼,便看出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顾不上别的,先抱住他,以免他刚刚那股气散了,直接跌倒在地上。 宗义有眼力见,将刚才的椅子直接放到了朝阳的后边。 朝阳坐在椅子上,段霁轩站着,被朝阳搂住腰。 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长公主就在自己的面前,这兄弟二人抖得更厉害了。 “临风,你怎么样?” 这应该是朝阳对着魏临风用的最温柔最和煦的语气了,因为她知道,稍微再用一点力,魏临风就会崩溃的。 魏临风这人没有什么弱点,唯有这一个童年阴影,提起来就崩溃。 “阿瑾,他们杀了我的爹娘。” 魏临风手里的剑掉落在地上,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地上绑着的两个人,内心悲伤至极,面上的表情就变得过分的麻木。 朝阳瞥了地上的两个废物一眼,转头问宗义。“他们是什么人?” 宗义上前给朝阳行了一礼。“公主,是魏家的二爷和三爷。” 朝阳点头,早就想到是熟悉人做的,可也没想到是手足相残,他找了一辈子的仇人,竟然是最亲近的人,这种打击他怎么受得了啊。 朝阳对于这种人渣,那是一点的宽容之心都没有,她只在乎魏临风的情绪。 “现在是直接把两人杀了?不想知道其他的?” 魏临风摇头。“问了又怎样呢?左不过至亲之人之间的谋财害命。” 兄弟二人又吓得发抖,赶紧自顾自的挣扎跪下来。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看你,知道今日有此一劫。 魏喜乐的口才好些,于竟还妄想坦白能有一线生机。 原是在十年前,这兄弟二人败光了分家后的钱,又见大哥的家里如此的豪华,心里便不平衡了起来。 “我们一开始只想吓唬一下你爹,让他直接给钱的,谁知道他直接识破了我们的身份,还在书房将我们臭骂一顿,我们见事情败露,一狠心便直接在书房将他杀了。” “我们第一次杀人,我和你二叔都怕得很,但是没办法,人已经杀了,索性将错就错在你们的宅子里搜刮各种稀奇的玩意?最后点了一把火。” 魏临风身子紧绷,每每多听见一句,呼吸声就会又重一分,别人感觉不到,但是朝阳可以。她悄悄的将手臂收的更紧了一些。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魏临风的脸上和地上狼狈的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朝阳不经意间的动作。 “这人不能留了,但你的手上不能沾上亲人的血。” 在北朝,杀亲人是会被戳脊梁骨的,这两个人放哪都是个死,但决不能死在魏临风的手里。 宗义也是知道这个道理,才一直想拦又不敢拦魏临风。 “公主,将这两个人扭送到衙门吗?” 其实有了朝阳在,府尹那里不敢有失公允,也不敢收钱随意的找个人顶罪,但是这样的结果,却不足以消除魏临风心里积压了十年的恨意。 这事儿一直在魏临风身边的宗义知道,朝阳自然也知道。 朝阳的手握住剑柄,抬头看向魏临风的脸,温柔道:“临风,把剑给我,我帮你。” 这若是换了旁人,是怎么也不敢直接从临风手里拿的,也唯有朝阳可以。 魏临风低头与朝阳对视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一直紧握的手终于是不自觉的松了下来,剑自然的落在了朝阳的手里。 宗义在一旁终于是松了口气,果然这世界上就只剩下公主一人能够在主子面前说上话了。 “宗义,来扶着你们家主子。” 宗义赶紧上前接过魏临风。 朝阳站起身,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一身红衣,如鬼魅般朝着地上那两人去了。 压着的人不自觉的退后两步给朝阳腾出位置。 “公主,公主,您别杀我们,给我们一条生路吧,以后我们哥俩就是给您卖命的奴才。什么都能干的。” 魏喜乐知道求生没有那么容易,但是将死之人大概是什么都愿意承诺的,只要捡回自己的一条命来。 “十年前就该死的人,是怎么有脸说出想要继续苟活在这个世上的鬼话的呢?” 完了。两人觉得彻底的完了朝阳公主是谁啊,是这北朝最辣手无情的人物,她若要谁五更死,那便是比阎王还准一些。 银光一闪,血溅三尺。 两人还没来得及闭上惊恐的眼睛,就已经成了朝阳手里的刀下亡魂。 “阿瑾……” 第41章 府尹断案 - 娇鸾登枝 - 芷韦 意识到朝阳帮自己处理了那两个人,魏临风终于绷不住了。 剑回了下人的剑鞘,所有人在宗义的眼神示意下鱼贯而出。 这偌大的审讯室,就只剩下朝阳和魏临风两个人。 “阿瑾,真的是你来了?” 仿佛失控错乱般的,魏临风对着面前的人又问出了这句话。 “嗯,可不就是我吗,我若不来,你就闯祸了知不知道?” 双手使劲的怕了拍魏临风紧致的脸,后又觉得实在不解气,用两分手指拉起。 “我跟你说啊,这两日真的是吓死我了,你就留下那么一句话便往回跑,不是人都抓到了,你急什么?” “那是我的三叔跟二叔么?” 所有人都以为刚刚的魏临风清醒无比,只有朝阳知道,他打知道消息的时候怕就已经是满脑子浆糊了,全凭着意识回来,又干了这么多的事。 纵然知道这是真相,恐怕在心里还不肯接受呢。 朝阳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物来递到魏临风的嘴边。 “给,吃了它,便宜你了。我炼得这些药全被你当糖豆吃了。” 嘴上嫌弃着,手上却不由分说的将东西塞进魏临风的嘴里,连口水的没赏给他。 魏临风的舌头鼓捣着嘴里的药丸,脸不出意料的皱起了一团。 “阿瑾,你给我吃的什么这么苦,这哪里是糖豆啊,好像是黄连直接团成的丸子一样。” 说着就想吐出来,结果被朝阳结结实实的瞪了一眼。 “嗯?咽下去。” 迫于朝阳的淫威,成功的使魏临风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很听话的就咽下去了呀。人瞬间就被苦清醒了。眼神清明了不少。 “好了吧?早就跟你说的,本公主的药就没有不好使的。” 得意的松开了他腰间的手,朝阳扬了扬下巴兴奋的说着。 魏临风品了品嘴里残余的苦味,只觉得苦的是那么单一,根本就不像是复合药方。 小心翼翼的看着朝阳的脸色低声问了一句。 “阿瑾,你刚刚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神药啊?” 朝阳睨了他一眼。“就是上次炼别的东西剩下的一大把黄连啊。” 魏临风……,他就知道!这人就没有什么好心思。 朝阳看他这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也就没什么事了,便出言怼他。“怎么?还不服气?我这药难道不是药到病除?” 魏临风几乎是从牙根里挤出一个字:“是。” 结识了好几年,朝阳还不知道魏临风自己私自置下了这样一间行审打的的地方,她刚才来的太急,直接抓了他的一个亲信,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才带自己进来的。 不怀好意的看了他一眼,魏临风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魏大人你行啊,居然在家里私设刑堂,这要是被朝廷的人知道了,参你一本,本宫可保不了你。” 魏临风就是因为这个,才本想着就这样瞒着她,省了很多的麻烦事,谁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大都是软骨头,这就把自己给出卖了。 此时那属下如果现在在场的话一定会为自己辩驳几句,长公主那气场,谁见谁不腿软啊? 实在没办法,只好讨好的笑了笑,将她揪着自己胸前衣服的手往下摁了摁。 “嘿嘿,阿瑾,这哪是什么刑堂啊,不过是看着吓人罢了,那些刑具,我一次都没有用过呢的,你知道的,我们做生意的人很多都是老赖,欠了我太多的钱,我可不就得抓回来吓唬吓唬么?” “真的?” 见朝阳松了口,魏临风赶紧郑重又肯定的答了一句:“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呢。” 朝阳放开了手,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小事儿,纵然是朝廷里的真的知道了,谁又敢真的参魏临风一本呢?很少有这种头铁的人吧? “叫上你的人,将这两具尸体搬到府衙。” 私自动刑是不允许的,可一旦到了府衙内,有朝阳在,他们家的人怕是一个都跑不了。 朝阳打定主意要给魏临风出一口恶气。 不到一个时辰,京城新上任的府尹大人就战战兢兢的出现在大堂之上,看着底下坐着的朝阳,腿肚子都转筋。 “公主千岁。” 实诚的磕了个头,朝阳觉得这个新府尹还挺上道的。 “无须多礼吧,今日是本宫叨扰,见谅。” 朝阳拨了拨额间的碎发,这句话说的很是客气,府尹心里打起了鼓,这位主子越客气想必今日的事越麻烦。 “不知公主驾到所为何事?” 朝阳没说话,魏临风站在她的身后跟府尹打了个照面。 “大人,今日公主来其实是为了下官的事。” 魏临风不过是个五品,府尹的官位在其之上,照理说府尹在魏临风面前是可以摆官威的,但是他不能啊。 能当官的都是人精,更何况这天子脚下的官。魏临风这么厉害的人物,说升哪天就平步青云了,踩在他的头上那是一点悬疑的没有的事。 想得到了其中的厉害,府尹开始例行询问。 “不知是何等的大事?魏大人跟本官说,本官一定秉公办理。”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临风十年前的杀父仇人找到了,不过当时还想偷袭他,被本宫情急之下一剑刺死了。” 朝阳说的有理有据,大恶之人,又是在情急之下的救人,怎么想都是合理的。 “既是这样,让下边的 人做个笔录,报上去就行了,为何还劳烦公主来一趟?” 朝阳不屑的瞟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捻着手里从魏临风那随手摸来的佛珠。 “他们是伏法了,可这灭门之案不应该只死这两个人吧?” 与府尹对上一个眼神,他马上就明白了,感情这是要依法偿命了。 转过头叫来师爷,赶紧将这两家人都传到公堂之上,其中有人好找的很啊,还在赌坊里扣着呢。 朝阳累了,不过是闭目养神的功夫人就到齐了。 这魏喜财和魏喜乐的原配都老了,但从面相上看便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两人的儿子更是混不吝,吃喝嫖赌样样占全的,也许是报应吧,竟没有一个有出息的孩子。 往年里都看在魏临风的面子上,对这家人的官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看来是完全不用了。 “本宫问你们,可知道十年前的事啊?” 两个妇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民妇不知,民妇不知啊。” 这否认的速度,说他们没有事先串通好,傻子都不信。 朝阳可没空跟他们一句话一句话的审。“看见地上的尸体了吗?本宫杀的,若你们不说实话,可能会连累所有的子女都成为这个样子。” 朝阳转了一下手里的佛珠,抬头看了宗义一眼,宗义上道的很,立马将佩剑递给了她。 两个妇人跟多个小孩子吓得立马掉了眼泪下来。 可能是平常听多了朝阳的丰功伟绩,被她这么一吓唬便立刻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藏赃物的地点都说了个干净。 朝阳满意的将剑还给了宗义。 府尹此刻下巴差点掉下来,朝阳长公主果然名不虚传啊,就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就将案子审好了。 他终于反应过来,叫自己出来就是围观做笔录的吧? 朝阳拍了拍自己的手,站起身对着府尹说道:“既然都问出来了,便宣判吧,两人打的夫人和年满十六岁的孩子一律斩首,剩下的也不必为奴为婢了,都发配到北边极寒之地做苦力去,别让临风看着心烦。” “是是是,公主说的甚为妥当,就这样办。” 朝阳转身拉着魏临风往外走,手里的佛珠注了内里捻了捻,向后一扔,正扔在两具尸体之上,线断了,佛珠四散开来。 魏临风从头到尾没有多话,只是直直的看着朝阳给他主持公道,期间他们想求情,都被朝阳一眼瞪了回去。 “走吧,找个地方喝点。” 第42章 睡在一起 - 娇鸾登枝 - 芷韦 压抑在心里的情绪总要找个地方释放出来的,酒就是最好的助力。 宗义就站在酒楼包厢外边,听着屋内各种不美妙的话,习以为然。 两人就这样从白天喝到晚上,喝到两人都趴在了桌子下。 宗义开门见到这两个祖宗的模样,同样熟练的把外边魏宅的人叫来抬回去。 这妙就妙在第二天早上! 魏临风早晨醒来便感觉到自己的床上有人,再往下看,朝阳的头还枕在他的胸膛上,别说立刻醒酒了,人都吓傻了。 看着横在自己腰间的手,魏临风大气不敢出,努力回忆昨晚两人有没有做荒唐事。 可昨日都喝断片了,越想越想不起来,越想不起来就越害怕,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他可能都没办法见到今天的太阳。 正在惊恐万分的时候感觉到胸膛上的头动了一下,魏临风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装死。 朝阳刚醒来,因为宿醉,脑袋疼得很。本想一手将自己撑起来,却敏锐的感受到了魏临风胸腔的起伏,和里边那颗心的疯狂跳动。 “啪……” 一巴掌无比果断的扇在魏临风的脸上,他是一动也没敢动啊。 “再装睡,本宫拿把剑把你割了。” 听这话,魏临风差点蹦起来。 “阿瑾,那可是我的俊脸啊。” 委屈的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朝阳怎么欺负他了呢。 “别恶人先告状了,说吧,你昨晚是不是占本宫便宜了?”朝阳早就看透了他的装睡,不屑的理着自己的衣服。 “我没有!” “真没有?” 对上朝阳审视的目光,魏临风心里打鼓了,这两个人都喝成这样了,究竟有没有,他真的不好说,况且自己对她……那点心思。 烦躁的抄起自己的扇子,对着房门大喊一声:“宗义。” 宗义显然是一整晚都守在门外,听到声音便连滚带爬的进来,看见这良为主子还未起身,吓得恨不得把眼睛埋到土里。 “主子,您叫我?” 魏临风看了一眼朝阳,强装镇定。“这怎么回事啊?” 魏临风本想给宗义使眼色,奈何宗义低着头根本就看不到。 宗义这战战兢兢的模样,着实把床上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昨日,昨日主子您和公主刚被奴才们扶下楼,就突然嚷嚷起来要拆了人家的店,奴才们拦了半天还是被您和公主砸碎了一些桌椅,后来砸累了就跟着奴才回来了,可是回来之后说什么也要都在这个床上睡,谁也不肯让,还踢了奴才好几脚呢,奴才实在是没办法了……” 魏临风…… 朝阳…… 两人看着宗义身上的脚印子,觉得实在是丢人。 “咳,哪个酒楼啊,拿点银子去给人家赔偿一下。” “是,公子,宗义知道了。” 说着就要往外退,又被朝阳叫住了。 “宗义,昨日的事,不可往外传。” 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精致的金锁扔给宗义,这是买通,也是警告,宗义赶紧收下,再三表明自己一个字都不会说。 其实就算朝阳不给这东西,他也不敢说啊,这关乎皇家体面的事,搞不好自己就要人头落地。 等到屋里安静了,朝阳照着魏临风的身上就踹了过去。 “魏临风,你敢跟本公主抢床,你是不是活到头了?” 被朝阳打的都习惯了,现在知道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错,魏临风那个死皮赖脸的样子便又回来了。 “阿瑾,说什么跟你抢床,你莫不是忘了,这里是魏宅,是我家,可不是你的公主府。”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说这话,本公主现在就可以没收你的宅子。” 魏临风……,他决定不和恶势力作斗争。 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又将手上的折扇展开给自己扇着,以为自己是玉树临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现在的头跟个鸡窝一样。 朝阳嘲笑的声音更大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好看的?” 魏临风一边摇着还一边花孔雀似的开口。 “阿瑾,我知道你是嫉妒我的美貌,可你也不能这么说我啊,旁的不说,就这京城,我这张脸,是谁都不服的。” 朝阳都服了,这人上辈子怕不是只孔雀吧。 “在嘚瑟,明天就把你买进青楼当兔爷。” 魏临风的脸立马就垮了。 “阿瑾,小爷的美貌不是这般用的。” “那是怎么用的?” 朝阳话毕,就见魏临风慢慢的靠近过来,绿色的绸衣顺滑无比,沾到了朝阳的胳膊上,一片清凉。 “阿瑾,若非得去伺候女人,小爷觉得,伺候你一个人就挺好。” 蛊惑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俊脸慢慢靠近,朝阳又闻到了他身上松柏的香气。 这若是换了旁的人,不知道会被他这张脸迷惑成什么样子,但是朝阳可是看他这幅样子看得太多了。 一脚又把他踢了老远。 “别有事没事就贴上来,本公主男宠多的是,还没渴到这般地步。” 被打的次数多了,,魏临风也就没那么在意了,自顾自的坐起身,靠在另一侧笑着看她。 朝阳别过脸,忽略心跳的加快了些。左右也没发生什么,朝阳自己也有错,每次跟这个人喝多总会闹出点笑话来,朝阳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传饭,我都快饿死了。” 以前就说过,朝阳喜欢魏临风这里的饭食,其实不光是饭,这里所有的东西,朝阳看了都顺眼,甚至比她的公主府都顺眼。 饭桌之上,朝阳看着魏临风人已经正常了,悬了好几天的心才放下来。魏临风一如往常的在给她布菜。 “阿瑾,你就这么冒失的跑回来,就不怕你家那小皇帝生气?” 朝阳将碗里的菜塞进嘴里仔细回味,还是那么好吃,再一次萌生了拐走厨娘额想法。 “生气,我估计他应该是开心吧,毕竟有这么个单独的机会接触对朝中有用的人,况且还有段霁轩呢,他才不会生气呢。” 魏临风见她提了段霁轩,赶紧看看四下有没有人,又到门口谨慎的将门窗都关好才回到原来的座位。 “阿瑾,你既然知道如此,为何还要孤身回来?” 第43章 宴会上的意兴阑珊 - 娇鸾登枝 - 芷韦 小皇帝不足为惧,朝中的大臣也多是草包,但这段霁轩可不是那温顺的猫。 人是被朝阳弄到了眼皮子底下,可这也是最危险的,若哪天他一想不开直接跟朝阳动手怎么办? “阿瑾,我还是觉得让段霁轩住在公主府,太危险了。” “为什么啊?” 魏临风眉头轻皱。 “不为别的,就因为段霁轩看上去便是个养不熟的豺狼。” 朝阳点头,不得不说,魏临风平时吊儿郎当,这看人的眼光却从来没有差过,这段霁轩啊,就是喂不熟的。 “我没想喂熟了他,只是想着这战事一定会有,但往后拖一拖总是好的,毕竟你也知道,北朝现在并不是兵强马壮。” 这点魏临风当然知道,安逸的日子过的太久,那些将士便都不能真正的上战场了。 “那你……” “好了,公主府的能人有的是,本公主还拿捏不了他一个小小的世子了?” 朝阳及时的打断魏临风的话,作为朋友,她不想让他担心。 “不管怎么说,在公主府最好还是离他远点。” 朝阳纤细的手握住筷子,拨走碗里的香菜叶。显然并不是很赞成魏临风的话。 “那可不行,我现在可是他的爱慕者呢?” 朝阳一挑眉,那些坏心思在魏临风面前丝毫不加掩饰。 魏临风知道自己管不了她,她想做的事情谁又能拦得住呢? 也不知道是段霁轩倒霉遇上给他挖坑的朝阳,还是他魏临风倒霉天天看着朝阳干坏事。 反正啊,朝阳是一肚子的坏水。 “那你下一步要怎么办啊?” “下一步?下一步先把庄青送走啊。” 庄青是朝阳最重要的棋子之一,这人若是用好了,便完全不怕段霁轩父子训练出来的军队了。 魏临风拿着手里的茶杯摩擦,看了一眼便放在了桌子上。忽然就想到那位固执的忠勇侯,让庄青去带兵,恐怕不会像丞相那么好说话吧。 “忠勇侯能同意?” 就他那个宝贝儿子的程度,想必倔起来连朝阳的面子都不一定给。 朝阳继续狡猾的笑,看了魏临风一眼。 “那当然不能跟他明说了,我跟皇上都商量好了,派庄青去一个偏远的地方当县令。” “县令?” 魏临风仔细琢磨着她这句话,突然就灵光一闪。 “阿瑾,你是想……” “哎,你既然知道了,说出来就没劲了,吃饭吃饭。” 魏临风琢磨着朝阳想的这件损事,感觉这人怕是长了一百八十个心眼,怎的什么都能算计? “罢了,我只盼着别有一天得罪你,被你卖了就是了。你这份心思若是用在生意上,恐怕就北朝的首富就不姓魏了。” 这边俩人在京城也算是办了一件不小的事,南苑围场那边的人见朝阳急匆匆的走了也就没有什么狩猎的兴趣了。 不管文臣武臣都觉得奇了怪,朝阳在这里的时候大家都怕她,等她走了吧,做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庄青坐在宴会的桌子上跟自家的老子磕牙。 “爹,你说啊,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这些舞姬这么难看呢?” 忠勇侯……,“你以前看过歌舞吗?不都是盯着长公主看呢?” 庄青……“我有吗?” 侯爷就差跟他吹胡子瞪眼了,“哼,有没有你自己不知道吗?” 庄青还真不知道,不光他不知道,满朝文武都不知道,有朝阳的地方,谁会在意歌舞如何呀,就是悄悄的瞄上朝阳一眼,那也是一乐事。 “我说儿子,你既然喜欢公主,那就想办法娶回来啊,虽然公主厉害了点,但我看着终究是个利落的好姑娘。” 听忠勇侯说朝阳是个好姑娘,庄青差点没吓死。 “爹,这话可不敢乱说啊,山鸡哪能配凤凰,我哪配得上长公主啊。” 那是连想一下都要吓死了,庄青觉得他爹一定是老糊涂了。 侯爷这就不明白了。“前两日你不是还和段世子争风吃醋么?怎么今天又说不喜欢公主了?” 在南苑待了这么两天,可是有不少的老友说他家儿子和段世子抢夺公主呢。 庄青心想,这都是哪里传出来的流言啊,他只不过是想要去带兵才听公主的啊,那可是朝阳公主啊,别说娶回家了,就是提到爱慕这个词他都后背发凉。 “爹,没有的事,儿子还是给您找别的儿媳妇吧。” 段霁轩也在宴会上,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整个人也没有了结交大臣的心思,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长明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他在南苑你就跑进去找他,他回京城你就骑上了最快的马,魏临风有什么好的,啊?还天天说喜欢本世子?” 酒被仰头喝尽,段霁轩拿起眼前的筷子,夹了一口盘中的菜,皱着眉头不合口味,牙齿反而磨得咯咯作响。 长明就站在一旁,要不是一直跟在段霁轩身边,他都要觉得自己的主子是被掉包得了。 在长明眼里,段霁轩虽然一直在军营里,但可不是一般的莽夫,他有勇有谋,胆子又大,要不然也不敢一个人来这北朝的京城,天子脚下当质子。 可今天,他家主子好像是暴露了太多的情绪,显然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再往上位看,那小皇帝赵新也没有好到哪去。伸手让江福附耳过去。 “江福,有无皇姐回京的消息?” 江福的表情十分的抱歉。 “皇上恕罪啊,这北苑到京城,怎么说也得两日的路程,咱们的探子还没有传回消息,不过奴才看也快了。” “什么叫也快了,让他们赶紧飞鸽传书,朕不信皇姐会无缘无故的回去。” “是。” 赵新索然无味的拂袖离场,大臣们也算是松了口气。这小小的皇帝,如今摆着脸也是够吓人了。 魏星阑一直都在,只不过他不擅骑射,为人又不喜好交友,因此一个妥妥的状元郎只是安静的看着一切。 水酒一滴都未进入喉中,只是用小拇指从里边蘸取了一点,在桌子上隐约的勾勒出一个美人的模样。 庄青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刚刚画好。 “这是公主吧?” 庄青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小声问道,恰好段霁轩就坐在魏星阑的一侧,他耳力好,听见了微微偏过头。 魏星阑不知道会被人看见,连忙就要擦掉。 却被庄青拦住了手腕。 “哎?擦什么呢?” 庄青挨着他坐下,只觉得他不愧是状元之才,这画工就甩自己这半吊子几条街,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话少了些。 “我知你的心意,不过本公子把你当朋友才劝你一句,朝阳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没那么多的儿女情长。” 魏星阑是聪明绝顶之人,也只是低下头,道了一句。“我知道。” 然后就又一句话都不曾有了,只坐在那看着庄青喝酒。 段霁轩带着长明走出宴会,走到一半转过身来。 “去查查那魏星阑,以前是不是见过朝阳啊,我看着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长明忙点头,段霁轩才满意的转过身,朝着住的地方去了。 第44章 段霁轩见周峰 - 娇鸾登枝 - 芷韦 这皇家狩猎,一般会持续一个月的时间。 但赵新不会骑射,况且朝阳回京城这么久,他高低有些坐不住了。 等一接到京中传回的消息,赵新便按捺不住了,吩咐带着一群人回京。 此事正中段霁轩的下怀,朝臣都是皇上说什么,他们便做什么罢了。 路上休息的时间,段霁轩敲响了周丞相的门。 周峰能成为丞相,那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眼看这世子现在是个烫手的人,他也只是笑着接待。 “段世子,自秋猎开始,老臣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周峰这话,显然是算准了他早晚会来。 段霁轩面如冠玉,端的是彬彬有礼,朝着丞相便双手在前行礼。 “丞相莫怪,霁轩在这京城没有什么熟人,实在憋得慌,因此想找丞相下两盘棋。” 周峰想着恰巧也没什么事,不妨探探这世子的底,面上温和的很。 “既然如此,世子快上座,我叫人沏茶。” 客栈简陋,但是堂堂丞相用的东西那都是极好的。出自名家之手的黑白玉质棋子圆润光滑,触手生温。 周峰左手摩擦着手里的一串珠子,右手搭在白子里,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段霁轩。 段霁轩虽然年轻,在这老谋深算的丞相面前也是丝毫看不出紧张。 “哈哈,段世子果然是天人之姿,怪不得能让我朝的长公主刮目相看。” 段霁轩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来,很是谦逊的回他。“丞相过誉了,霁轩就是小地方来的蛮野之人,公主只不过是看着霁轩新鲜,可不敢说是什么刮目相看。” 周丞相则不赞同的摇摇手。“哎?段世子切不可妄自菲薄啊,朝阳公主是北朝的第一美人,也是最有本事的巾帼英雄,老臣辅佐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这位骄傲的公主青睐过谁,看起来,世子像是第一个。” “哦?怎么说?” 段霁轩是黑子先手,说话间已经布好了局先下了一子。 丞相也笑眯眯的紧随其后落下一枚白子。 “怎么说?难道公主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段霁轩摇摇头,手下攻势毫不留情。 “霁轩以前虽然来过京城,但这常住还是头一回,对于公主的脾性实在不知,也只是听说过她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听说啊,那公主府还有不少的面首啊,丞相以前对此好像还颇有微词?” 提到面首,周峰确实是略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面首?那不过是公主闲来无事的玩意儿罢了,要说真心,肯定是不会托付的。” 周峰看着已经下了不少的棋局,想着这世子还这是有些厉害,能一心二用到这种地步,现在还是个年轻的,假以时日可不得了。 段霁轩则不动声色的布下杀局。拿过一旁的茶往嘴里送了一口。 “周丞相,霁轩还是惶恐,若说面首跟公主没有什么我还是信的,但那魏临风呢?听说很多年前便是公主的至交好友了,这次他前脚走,公主便追了上去呢。” 周峰也将头抬了起来,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感情段世子来老臣这一趟,是来套话的?” “不敢,霁轩也只是初来乍到,了解一些京城的情况罢了。” 周峰不轻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左手摩擦着手里的手串。右手则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面上的表情不甚清明。 “段世子是聪明人,也莫要把老臣当傻子吧?老臣是想撮合您和公主,可也是在江山社稷稳固的前提下,若有人对这江山不利,老夫也是不依的。” 周峰这话说得铿锵有力,立场鲜明,却又给段霁轩留有余地。 段霁轩心中明了周峰的态度,见好就收,因为这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如此,霁轩便明白了。” 段霁轩服了软,手下的棋路也就略微松了些,周峰看准机会落下一子便将局势扭转过来。 “其实魏临风这人世子也不用太过操心,他或许是公主的心腹,或许是知己好友,但绝对不会成为夫君,因为他毕竟是商贾出身啊。” 周峰给段霁轩递了一个你懂我也懂的表情,暗示他公主这等身份的人,是万万不会嫁身份悬殊之人的。 段霁轩抿唇,“霁轩懂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段霁轩知道了他想了解的,老丞相也跟他说了自己想说的。此后二人便专心下棋,不多时,周峰落下最后一子,喜笑颜开。 “世子这是让着老臣啊。” 段霁轩微微一笑。“怎会呢,是老丞相棋艺高超,霁轩自叹不如罢了。” “世子不必谦虚,本丞相都懂得。哎呀,可能是老了,就只下了这么一盘棋,脖子就已经僵了。” 周峰端起茶杯,段霁轩会意,也就不再赖在这里。 “那丞相早点休息,霁轩便不再打扰了。” 段霁轩并没有留恋,他心里清楚,周峰这人为人忠诚,满朝文武或许都能拉拢,唯独这一人,是真的忠君爱国之人。 但这样的人对他来说也不是全无益处,只要不是明摆着讨厌他,他就能在这处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刚刚走至门前,又被周峰叫住。 “世子,老臣还有一言,不如听了再走?” 段霁轩赶紧转身,生怕错过他的每一句话。 周峰依旧是笑眯眯的看向他。 “世子,老夫觉得,有时候不动干戈,还能够得到地位和金钱,才是最适合的方法,你说是吗?” 段霁轩低眸不过片刻,立马就理解了周峰所要表达的意思。 “丞相所言,霁轩懂了,回去定当好好思量一番。” 打开房门后,长明马上就迎了过来,眼见段霁轩的脸色比之前好看了不少,虽然不知道二人交谈的内容,长明也觉得这丞相着实厉害。 周峰的心腹给他重新换上一杯热茶。 “丞相,奴才见段世子一路上都死笑眯眯的。” 周峰将手上的珠子放到一旁,眼睛盯着棋局,伸手将其打乱,才睁开眼睛。 “这世子虽然是聪明人,但是终究玩不过咱们这机关算尽的长公主啊。” 朝阳回宫之前便吩咐青蓝来过,不然他也不会准备的这么充分,恍然间心里对她算是又敬佩了几分。 第45章 千面郎君-玉面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朝阳早就收到了他们要回京的消息。但知道归知道,她可不打算出去迎接。 魏临风悠闲的坐在她旁边喝茶,脸上暂且看不出半分当初悲痛的模样。 魏临风就是这样一个人啊,即便是朝阳,也不知道他嬉皮笑脸的背后是怎样的。他朝着悠闲的朝阳看了一眼,笑道:“阿瑾,你真不去城门口看看要回来的小皇帝。” 朝阳讥笑。“他有万人簇拥,我去作甚?是我公主府的美酒不够好喝,牵绊不住我的脚么?” “话虽如此,可皇上就这么急匆匆的回来,是不是怕你我在京中搞什么他不知道的小动作?” “哼,小动作,我还没有什么动作是需要背着他的,即便是需要,他回来也没用。” 不是朝阳鼓吹自己,实在是那皇上的羽翼还嫩得很,前世若不是朝阳信他将自己的势力全数交给他,不管多少年那人也爬不到她的头上。 “也是,不过那小皇帝没有实权,肯定是不依的。” 朝阳玩弄着手里的酒杯。“他专心做他的明君就行,什么实权不实权的,只要不残害百姓,不碍着我的事,他的龙椅就是稳得。” 朝阳话里有话,魏临风只觉得朝阳跟以前对小皇帝的态度明显不同了,好像语气里还带了一点恨意。 他将自己桌前的酒尽数倒进杯子里,又喊来侍女给他重新添上一壶。待人退净了,才嘴角微翘的拿起酒杯来敬朝阳。 “若他不是那么循规蹈矩呢?” 朝阳心里咯噔一下,想着他是一定不会规矩的过一辈子的。 “你说呢?”朝阳并没有好好的回答他,毕竟有一些话说出来就有可能成为把柄,朝阳不怕别人拿住他的把柄,但怕麻烦,也不愿意手里多沾血。 两人正说着,外边走进来一面容极为精致的男人,只不过那人长的虽是好看,脸上的面皮却有些不真实,就像是……不像自己的脸。 但这份不真实,或许又是他故意的。 魏临风推敲着他的身份,忽然就在脑子里闪现出一个名字。 “千面郎君——玉面?” 朝阳点头。“确是玉面。” 玉面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第一易容高手。 玉面未说一句话,也只是给两人见了礼,抬手之间就已经换了一张女人的脸,这张脸就真实多了。看向魏临风的时候,目光有一瞬间的闪烁。 “你手上诸多能人我知道,但却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这天下第一的易容高手怎么就能为你效力了?” “大概是因为本公主长得好看?” 魏临风……,魏临风觉得她朝阳的口气越来越像他的了。也不知道是近朱者赤,还是天性使然。 他觉得朝阳在胡说,但又觉得有那么几分的道理,这喜欢做假脸的人,一定会对完美的脸有着超乎常人的着迷吧? “你想用他来做什么?” 魏临风知道,朝阳的每一颗棋子都会摆放在最合适的位置,现在让这人回来,一定不是来吃饭这么简单。 朝阳则用你应该知道的眼神看着魏临风,顺手给给玉面值了一个用餐的位置。 “阿瑾,你不是是想用他跟庄青?” 在朝阳挑眉的动作下,魏临风知道他又猜对了,这一招狸猫换太子,用的还是这么厉害的人,足以见得她对庄青这颗棋子有重视了。 “阿瑾,怎的就不见你在我身上花这么多的心思呢?” 寒酸捻醋的说了一嘴,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朝阳却一句话都不让他。“你又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等有价值的时候我自然也会如此的大费周章。” 魏临风笑着走了,他知道这两人还有事要说,那玉面未必就喜欢他在场。 等到魏临风走后,玉面轻轻的松了口气,仿佛心里有根紧绷的线松了下来。 朝阳只当是他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这里就咱们两个人,玉面你可用你本来的脸的。” 玉面点头,素手一挥,呈现出一张虽不完美但还算清秀的脸来,只不过脸上还有着淡淡的几道疤痕,若不仔细看,也是看不出来的。 朝阳满意的看到了他的恢复程度,不免想到了初遇他的时候。 那时候玉面在街上的一个小摊前,盯着师傅手里的面人许久,朝阳闲来无事就在旁边的茶棚里喝茶,也观察了他许久。 才发现他不是对那面人感兴趣,而是对那面人的脸。 朝阳颇为好奇的走上前,盯着玉面的脸端详了一会儿,就在他带着怨念的眼神反看会朝阳的时候,朝阳开口了。 “你的脸,不是真的吧?” 玉面心里大惊,这张假脸他可是用了自己最好的,从未有人,也不会有人识破。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跟我来。” 玉面为人警惕,看了看四周没有对他不利的人,才小心的跟了上去,直到两人走进一个远离人群的死胡同。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玉面不动声色的将一枚毒针捏在手里,想着若是敌人便直接了解她,很快就被朝阳识破。 “别紧张啊,我只不过是见你这张脸与周围的纹理不太一样而已,一时好奇并没有什么恶意。” 朝阳精通艺术,对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都了如指掌,自然能够看出来。 “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 朝阳也不掩饰。“我想看看你面皮下面的脸,或许我能帮你。” 玉面心里的震惊程度更大了。 “你怎知?” “怎么知道你面上有伤的?这不难啊,虽然你用了别的香味掩盖血腥味,但是我的鼻子要比一般的鼻子好用。” 玉面现在都不知道,他自己这样警惕的人,怎么就真的会在那天相信了朝阳的话,不过也幸亏是信了,如若不然,现在恐怕也没有命在了。 那天他同样是一挥手便摘下了假脸,纵然已经知道下面不会好看,但还是震惊住了朝阳。 “天啊,你这张脸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入目是一张快要腐烂的脸,朝阳定睛一看并不是外力所致,而是毒药浸入肌理。 玉面别过头,显然是不想说。 好在朝阳也没有逼他。 “咱们做个交易如何?我帮你治好脸,你帮我做一件事。” 第46章 你背主? - 娇鸾登枝 - 芷韦 “几件都行。” 大概用了假脸太久了,晓欲天下的千面郎君也想让本来的面目看起来更好。习惯沉默寡言的人,了了的几个字便暴露了心中所想。 这下换做朝阳惊讶了。“你就不问一下我让你做什么?万一是杀人放火的事呢?” “你不会。” 听着他这么肯定的语气,朝阳就是想让他去帮自己做不好的事儿都不好意思了。 “行吧,你先跟我来。” 朝阳将他带到有自己的一处私宅,这里戒备森严,适合养伤。又仔细的查了他脸上的毒,眉头皱起。这用毒之人何其险恶,处方如此复杂。 “我能解,但是需要时间。” 就这样,用朝阳给的药敷脸两个月,玉面终于又看到了自己本来的脸,也终于是知道了救自己的居然是北朝最尊敬的朝阳长公主。 唯有一条,他的脸是怎样中毒的,还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今日他得到了朝阳的第一次传唤,只觉得这公主府确是像传闻中那样说不出的奢华,朝阳也说不出的明艳。 朝阳知道他也想到了之前的事,也不着急催促于他,等了一会儿方才开口。 “玉面,实不相瞒,在本宫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想到了让你帮本宫做何事,今日就可以告诉你了,不过你放心,不是什么违心之事,只是时间会持续的比较长。” “公主直接吩咐就是。” 这么爽快的人,朝阳喜欢极了。 “好,本宫要你去顶替庄青小侯爷上任。” 其实民间不缺会易容的人,但玉面的易容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也唯有派他去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好。” 玉面没有理由拒绝,因为这对于他来说并不难。 “玉面需要回去准备面具。” “这是自然,你还有很多的时间,事成之后,你便再不需要为本宫再做什么了。” 朝阳用人,从来就没有胁迫一说,她知道玉面一定不是什么自由身,也不好直接就这么收为己用。 这件事就算是说好了,玉面没有动面前的食物,即刻便出了公主府。 朝阳看了他背影一眼,想必是去找自己的主子了吧。 实际上玉面出了公主府,在确定了没有跟着他的人之后,给自己又重新贴上一张面皮,七拐八拐的进了一间酒楼。 在某个包房的门前深吸了三口气,才鼓起勇气推门而进。 朝着房间里的一名绿衣男子半跪。 “主子。” 那男子移开面前的折扇,露出一张精致无比的脸来,原是刚刚从公主府走出来的魏临风。 此刻魏临风的脸上哪还有刚刚玩世不恭的表情,严肃的好像是看透人心的罗刹。 “玉面,我怎不知,你什么时候换了主子?” 强大的气场压得玉面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魏临风的话,他不敢不答。 “主子明鉴,只不过是公主帮属下治脸,属下才承诺帮公主办事,,实在是没有背主啊。” 魏临风此刻坐在一张不小的塌上,身体前倾,目光死死的盯住他,好像只要他一说谎,便会万劫不复。 “阿瑾知道你是我的人吗?” 玉面摇摇头。“公主不知,事实上,公主根本纪不在意,这只是一场交易,完事之后便两不相欠。” 魏临风的表情才终于松动了些,不过也并没有好多少。 “阿瑾让你去假扮庄青?” 玉面点头,“主子,属下知道自己不是自由身,不能轻易的答应什么,不过……” “你去吧,我又没说拦着你,不过朝阳嘱咐的事,你半分的纰漏都不可有?知道吗?” 熟悉的气场重新压了过来,玉面才知道了,原来外边的传言不虚,魏临风和朝阳公主的关系确是极好的。 “你消失的这些时日是去报仇了吧?” 玉面知道这事瞒不过魏临风,事实上,这世上的事根本就没有他不了解的。 玉面也没想着隐瞒,默认下来。 “我说过不让你报仇吗?怎么就这样这样急,本想给你安排两个人帮忙的,若不是公主救你,恐怕你现在直接就是个死人了。” “属下若不杀他,他就要逃了。” 一说到仇人,玉面的眼里也是恨意滔天,这种感觉魏临风也懂,奈何他当时太毛躁。 “跑了又如何,还能跑的出咱们的手掌心吗?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你脸上的伤如何了?” “公主医术高超,已经全都好了。” “那便退下吧。” 玉面顾不上吓出来的冷汗,轻手轻脚的退出屋子,想着自家主子其实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人,今日能放他一马,不怪罪他私自行动,想必都是公主庇佑。 虽然他话少,但大仇得报,他也惜命啊。 魏临风自玉面走后便没有挪动位置,他想着朝阳这个主意,虽然好,但太过铤而走险,虽也用上了玉面这样的人,但也怕段霁轩的探子。 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他只能尽力将那边的人清理的干净些。 “庄青这小子,等他回来一定要让他请本公子吃饭。” 话赶话的,外边就传来了鸣锣开道的声音,将窗户掀开,便看到了是秋闱的那群人回来了 。 魏临风不动声色的将窗户关好,心想这小皇帝竟半分沉不住气。 赵新坐在轿子里,掀开轿帘,叫来江福。 “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直接去皇姐的公主府。” “可是皇上,宫里有很多大人等着您呢,再说您舟车劳顿也需要休息。” “那就让他们再等一会。” 皇上的命令也就是圣旨,江福也没有多长一枚脑袋来违抗,因此皇上的轿撵过了这条路拐了个弯直接去了公主府。 朝阳知道这赵新不回他的皇宫好好呆着,转而来了她这,连酒都喝不下去了,直接让人撤了桌子。 赵新进门,便一脸关心的模样。 “皇姐可吓死朕了,朕还以为皇姐回京有什么天大的事呢。” 那急匆匆的脚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真关心呢。 朝阳自座位上站起,眉头轻皱。 “什么死不死的,皇上也不怕忌讳。本宫只是有些着急的琐事要处理,并不是什么大事。来人啊,给皇上看茶。再在地上撒点柚子水。” 第47章 想要虎符 - 娇鸾登枝 - 芷韦 柚子水用来除去赵新一身的晦气,是每次回来都需要在身上和回来的路上撒一些的。 赵新也听话,任由朝阳摆布。 等这些都做完了,才在朝阳的身边坐下来,朝阳不动声色的朝着另一边挪了挪。 “皇上甚少走出京城,这一次可还开心?” 赵新满意的点头,“皇姐,南苑的景色,与皇宫的御花园乃是天差地别,待朕再年长一些,便也要去弯弓走一遭。” 颇为稚嫩的脸上全然是志得意满,朝阳看着他的脸,想着他若不是在危急关头想要害她多好呢,今世也能做个无忧的好皇帝了。 不过人心是没有办法改变的,这小皇帝的心就像那该死的老皇帝一样的狠毒,仔细一看,面容也更像了那人几分。 朝阳别过脸,将一干心思先压下去。伸手将赵新有些翻了的袖口整理好。 “父皇给你安排的骑射师父便是最好的,皇上只需用心勤加苦练,三五年后,那猎场之上便再也没有人能与你争高下。” 赵新似乎很相信朝阳的话,露出一枚大大的笑脸。“朕懂了。今日前来,朕还有一事想要有求于皇姐。” “皇上但说无妨。” 赵新在来的路上便斟酌半天应该怎样开口,但此刻对上朝阳亮晶晶的眸子便再也说不出什么多余的借口。 索性直接开口罢。“皇姐,朕想借虎符看看。” “虎符?皇上看这东西作甚?” 虎符是在手可调动北朝所有的兵马,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将虎符拿在自己的手里,那先皇不知为何,五年前放心的交到了朝阳手里。 对于权利,朝阳向来是来者不拒。 赵新知道自己的要求或许有些过分,但他来都来了,想必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弃。 “皇姐,朕只是想着把玩一番,并没有别的想法,待到过几日,就给长姐送回来,不知可否……” 赵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朝阳的脸色变了。 赵新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她如此厉色过。 “把玩?皇上当这虎符是玉佩不成,想拿来玩就拿来玩?万一被有心之人偷了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本宫以前以为皇上知道,想不到居然这样不成熟。” “不不,皇姐,朕不过是好奇。” “收起你的好奇,非到用兵之时,这虎符万万不可拿出来,这点事儿,皇上的太傅都没有跟你说过吗?看来,本宫需要给皇上换一个师父了。” 对于朝阳的一声声质问,赵新根本就招架不住,他今日前来,本是为了试探,哪知就这样被朝阳轻易的拿捏。 “皇姐莫要生气了,小心身子,朕不看就是了。” 赵新语气服了软,可心里实在是不服气,这虎符本就该放在他的寝宫,现下倒是连看一眼都不能了,这样窝囊的皇帝,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做多久。 朝阳向来是恩威并施的人,见赵新退步了,也只是轻微的缓和了一丝看不出来的态度。 “本宫知道皇上刚刚亲政,对什么都是感兴趣的,但眼下内忧外患不断,本宫也希望皇上明白,做什么事都需谨慎些!” 朝阳这话说的颇重,吓得赵新一哆嗦。 他甚至怀疑,朝阳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但是在朝阳的眼睛里,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朕知道了!” 说这话的时候,赵新明显是因为朝阳的训斥有些蔫了。 “皇上,宫外实在是危险,若遇到刺客可怎么是好,快点回去吧。” 赵新何曾被下过逐客令,他是这天下的共主,可朝阳就是敢了,并且说的一点都不委婉。 可怜赵新不光是没有达到目的,还被朝阳训斥了这么一番,他不敢发火,也只敢闷头往公主府外走去。 青蓝和疾风随着大部队回来,来到朝阳面前复命。 “公主,皇上来过?” “来过,想看他不该看的东西。” 朝阳拿过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人显然是在冷笑,她想了想,直接将镜子扔向疾风的方向,疾风顺手接了。 “这一路上可有什么异常吗?” 她当初将疾风留下来,就是为了观察朝中各方势力的动向。 疾风上前一步。“公主,段霁轩果然去找了丞相,待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出来。” 朝阳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来,此事也是她算准了的。 “公主,青蓝想知道,您为何让丞相对段世子说那些话呢?” “有些事啊,你看着像是假的,或者怀疑是假的,等到周围的人都说是真的的时候,你就会怀疑自己的判断,他段霁轩如此自负,本宫自然要多安排一些。” 看着青蓝这一副半懂不懂的样子,朝阳也不勉强她,反正以后日子还长,慢慢就懂了。 “给本宫沐浴更衣,咱们去国子监。” 刚才的话并非是为了吓唬赵新,朝阳忽然想起,他那个师父,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朝阳到国子监的时候,天子老师吴礼正在他单独的房间悠闲的喝茶,他每日去皇宫的上书房教皇上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清闲的很。 以前朝阳是不在意他的,但近几日朝阳却忽然想起前世赵新谋害她的时候吗,这人正好在身边,想必平日里也没少在赵新面前说她的坏话,这人的底细,她要摸清楚。 “臣拜见公主。” 吴礼怎么也没想到,朝阳会到他这里来,心里咯噔一下,想自己最近有无犯错,毕竟这位主子,可是出了名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吴大人免礼吧。” 朝阳径直的走到鸡翅木的椅子上坐下,打量着这屋子的摆设,想来这国子监对帝师的待遇还真是不错。这样大的一间屋子,只给他一人。 有这么好的环境,还谋求着算计她,朝阳不得不怀疑,这人有问题。 吴礼到底是学富五车的人,心理素质要比旁的人好得多。 朝阳不动声色的给疾风一个眼神,疾风开始仔细的观察整个房间。 “吴大人坐啊,怎么你的地盘你还拘谨起来了。” “公主说笑了,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有下官的地盘。” 老奸巨猾,滴水不漏,是朝阳对他的第一评价,怪不得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 第48章 吴礼被朝阳罢职 - 娇鸾登枝 - 芷韦 “坐吧,别这么拘束。” 吴礼谢了恩,自是不敢回他的主位,只找了一个不起眼的椅子坐下来,连头都不敢抬。 “本宫此次前来,是想问一下吴大人,皇上近来的功课如何呀?” 原来是因为皇上,吴礼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皇上近来非常用功,再加上天资不错,假以时日必成一代明君……” 下人给朝阳呈上新茶,片刻都不敢耽误就退下了,朝阳用手扶了下头上的攒珠金簪,听着吴礼娓娓道来。 只是吴礼看着朝阳从头到尾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便越说声音越小,直到没有了声音。 …… 像是将时机拿捏的刚刚好,朝阳此时转过头看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吴礼心里又开始打起了鼓,怪不得满朝文武都怕朝阳,她只是这样一句话不说,就已经很吓人了。 “吴大人可教了皇上一些东西的使用方法?” “公主是指?” “虎符。” 吴礼心里大惊,北朝人的谈话,大多喜欢先绕几个圈子才切入正题,哪知这公主是半分废话也无。 吴礼不知道朝阳是怎么知道他撺掇过皇上,但他知道,此事是万万不能不打自招的。 “虎符不是在公主那里吗?” “是在本宫这,但是即使在本宫这,吴大人也要告诉皇上,这东西不能用来随意把玩,大人没说,便是失责。” 她今天来,还给吴礼留了两分的面子,并没有直接挑明。 吴礼能成为帝师,那也是少有的心思澄明之人,赶紧又跪下认错。 “是臣失职,臣以为皇上还年幼,又有公主监国,便没有仔细的告诉皇上这虎符的重要性。请公主降罪。” 他主动认罪,却收效甚微,反而是一双手,被疾风定睛看了几眼。 “既然吴大人想不周全,那便先休息一下,换个人去上书房教皇上便是。” 朝阳短短的两句话,便将吴礼半生争取的东西剥夺殆尽,但他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跪在地上再心有不甘,也只能任人摆布。 “那吴大人就在国子监教习各位官家公子即可。” 到最后,朝阳走出门,都没有吩咐吴礼站起身。吴礼待朝阳走出去,翻身便坐在了地上,面上的恭敬没有了,带上了更多的阴狠。 “朝阳,你欺人太甚。” 疾风跟在朝阳的身后,若有所思。 “可看出什么了?” 朝阳上马车之前,对他小声问道。 “属下注意到吴大人手上有茧,并不是握笔所致。” 朝阳会意,不是握笔,便是武器了,这吴礼会武。 “晚上再去打探一番,这吴礼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疾风不愧是朝阳手里最好用的人,去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带回了重要的东西。 “公主,这些来往的信件被吴礼放在密室,一般人根本就搜不到,另外,吴大人的胸口处有意特殊的标记。” 疾风带去了朝阳给的迷烟,就算给吴礼一刀他都醒不了,更何况是检查他身上的印记。 印记这东西,要么是部落的标志,要么是组织的标记,朝阳也总算是知道为何吴礼这么多年都没娶妻了。 “将标记画给本宫看看。” 疾风站起身,取了纸笔,在纸上将那标记细细的描画下来。 刚开始朝阳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花了一半,朝阳的脸色就变了。 她认得这纹身,或者说致死都不会忘。 给她端来毒酒之人的手腕上便纹了这东西,一只狐狸。 吴礼是段霁轩的人?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镇南王的人,他埋伏在北朝京城的时间,比段霁轩的年岁还要大。 “好啊,镇南王深谋远虑啊。” 现在既然知道了,朝阳便不打算留他了。 吴礼到底不会轻易的放弃进上书房的机会,第二日便称病了。 朝阳还没有正式发话,他现在还是帝师,帝师生病了,赵新理应亲自去看望。 朝阳带着不好的目的,提出要跟着赵新一起去,她倒要看看,这吴礼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公主小心些,奴婢觉得那吴礼不是什么善茬。” 青蓝皱着眉头,想到昨晚的事,不得不提醒朝阳。 “本宫知道。” 偌大的马车上,只有赵新和朝阳两个人,朝阳闭目养神,赵新小心的看着她。 “皇上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纵然朝阳闭着眼,都能感受到赵新的眼睛盯在自己身上。 “皇姐,朕只是不知,吴大人一向身体康健,怎么忽然就病倒了呢?” 朝阳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可能,是心病吧。” 有些事不用言明的,赵新已经十二岁了,他未必不懂。 因为听懂了,所以赵新闭了嘴,昨日朝阳大摇大摆去的国子监,他不知道都难。 吴礼的宅子,自有下人引着他们进去,吴礼到真像是病了,躺在床上脸色煞白。 朝阳精通艺术,他再怎么看起来虚弱,她也知道他是装得,因此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 赵新则不同,进门便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来。 “吴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病倒了?” “皇上公主……” 说话间就要下床行礼,被赵新拦了。 “算了,师傅不必如此多里,在床上躺着便是。” “臣,谢主隆恩。大概是年纪大了,这身子骨也不中用了,公主昨日应该就看出来了,因此命臣好好休息,换别的大人教皇上读书。” 明明是朝臣,做出这么一副宫斗的样子给谁看? 朝阳真是都懒得嘲讽他,难不成是皇宫去的次数太多了,耳濡目染吗? “这……,皇姐,朕 倒是觉得吴大人学问还可以,不如……” 他想着给吴礼求情,朝阳又怎么会依呢。 “不行,皇上没看到吴大人身体不好吗?就不要为难他了,国子监有的是好老师,皇上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吴礼……,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他似乎悲从中来。“如此,老臣便不能在享受皇恩了……” 挣扎着在床上给赵新跪下,那表情真可算是悲痛异常。 但是赵新没有选择的权利。 “要不,等到吴大人身体好了再说吧。” 吴礼被迫点了头。吩咐下人给赵新和朝阳上茶。 “来人啊,将我珍藏多年的好茶给皇上公主沏来。” 他的语气乍听上去还算正常,但朝阳下意识听到了三分僵硬命令的语气,不由的提高了警惕。 第49章 铲除奸细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朝阳轻轻的打开扣在茶杯上的盖子瞄了一眼,除了茶香,并没有其他的味道。复又轻轻的扣了回去。 “吴大人的茶好香啊,就连公主府的都不及这半分。” 吴礼赔笑。“公主说的那里的话,只因我府里有奴才是南边茶乡之人,会一些制茶的手艺,这茶只是工序复杂了些,本身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皇上尝尝?” 赵新一听是新奇玩意,倒是在在吴礼的邀请之下将茶杯端了起来,欲要品尝一番,哪知被朝阳抬手阻拦了他想掀开盖子的手。 “哎~,皇上怎的如此心急,这好茶啊,须得泡一会儿才好喝呢。” 在吴礼看不到的视角,朝阳手里的一根银针顺着茶杯的一丝缝隙插了进去,是特意给赵新看得。 赵新悄无声息的用唇语叫了声皇姐。 朝阳没有回他,又迅速将银针拔了出来。那针竟成了黑的。 赵新大惊,想要站起身叫人治吴礼的罪,也被朝阳一个眼神拦下了,也就顺手将茶放回了旁边的小桌上。 朝阳倒想看看,这吴礼能怎样。 吴礼当然是忍不住催促。 “其实,公主,这茶叶进了沸水瞬间就能舒展开了……” “还是多泡泡吧……” 朝阳又直接盯着吴礼看,他本是惨白的脸更加的惨白了。 “看来吴大人真的是病的不轻呢。” 说话间,下人倒是给吴礼端来了一碗参汤,朝阳见那参汤里的参片,也不是什么年数多的东西,感情是在这给她做样子呢。 “端来给本宫看看。” 端着参汤的下人有些迟疑,竟在朝阳的面前没有挪步。 “吴大人家的下人,忠心的很啊。” 朝阳这暗含讽刺的话听在谁的耳朵里不是心惊胆战,要知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听公主的命令,那可是直接杀头的大罪。 “还不跪下!” 先是厉声呵斥,后又向朝阳求情。“公主,这下人是刚从外边买回来的,还不怎么熟悉规矩。” “罢了,将参汤呈上来。” 那下人得了吴礼的暗中示意,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将参汤端过去。 朝阳端起淡淡的看了几眼便放到一边,也没有让那下人再端走的意思。 “这是在哪买的人参?怕是年份不够久吧,不如皇上你赐一根给吴大人?” 吴礼连忙摆手。“内务府里的人参,都是珍品。臣哪有金贵的身子,用那么好的人参呢?” “吴大人说的真是什么话,朕回去就赏给你。” 四下无人之时,赵新总会称他一声老师,因此今日吴大人这个叫法,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本宫觉得也是,用就得用好的。” 看了眼还没有走的下人,将手边的茶杯放到了他的托盘上。 “来,先把这杯茶给吴大人送过去润润喉,现在泡的刚刚好。” 见他不动,还出声催促。 “怎么?” “给公主的茶,下官怎么能喝呢?” “无妨,再给本宫重新泡一杯就是。” 根本没有权利拒绝,吴礼本想先将茶放在一边。 “吴大人,茶要趁热喝。” 吴礼终于被吓到了,莫非这公主知道了茶里有毒?瞳孔微缩,端着茶杯的手有些抖。 “喝呀!” 朝阳明明在笑,但是话听起来就是施压的味道。 若是真的喝了,顷刻就会毙命,他脑子里飞速旋转,还是不想死的这样窝囊,既然已经被识破,倒不如亲手了解了这对皇家姐弟。 打定主意,吴礼便直接将茶杯扔到了地上,翻身下床。 朝阳见他这么利落的身手,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出言讽刺。 “本宫看着吴大人这病啊,像是一下子都好了。” 吴礼从床上抽出一把剑,那奴才也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来,哪还有刚刚低三下四的样子,显然是经过训练的杀手才能有的眼神。 朝阳倒也不惊讶,习武之人的身形摆在那,骗不了人的。 “哼,既然被公主识破了,臣也就没什么好装得了。” “本宫若没有看错的话,吴大人想弑君啊。” “没错,皇上和公主今日怕是走不出去了。” “皇姐。” 赵新的这句话,明显带着紧张,朝阳抬手,将他霸气的护在身后。 “那就要看,吴大人本事如何了?” “嘴硬也是要死的!” 吴礼随手挽了个剑花,端的是人狠话不多。再看朝阳,就连美貌都没有动一下。 外边传来了厮杀的声音,朝阳笑着看他。 “看来吴大人的家,也不是什么铜墙铁壁啊。” 反看吴礼却不是很在意。“那些蝼蚁,便是都牺牲了又如何,我只要杀了你们两个,就算是为主子尽忠了。” 吴礼却是高手,冲着他们姐弟二人就攻了过来,赵新在朝阳身后,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虽然害怕,但也努力的睁大眼睛盯着吴礼。 就在剑马上要抵上朝阳的喉咙,千钧一发之际,剑被另一把挑起,那属下则是中了一枚暗器,倒地身亡。 吴礼定睛一看便知道来的人是绝顶高手。 “公主,属下救驾来迟。” 朝阳放下胳膊,点头欣慰道:“刚刚好,杀了他。” 此人锐利的眼神看向吴礼,仿佛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吴礼注意到了他手里的剑,乃已经去世的名家所铸,据说是当今世上最锋利的一把,上面的名字醒目又俊逸——儒谦。 如今这把君子剑的主人,是朝阳手下的第一高手——凌辰。 就是因为认了出来,心里才生出恐惧。 两人很快交战在一起,不出十招吴礼便落了下风,毕竟他为了掩饰自己会武功,并不会尝尝用剑,更何况是对上凌辰这样的高手。 眼见那剑气如虹,马上就要取他的性命,吴礼却没法反抗。 “皇姐,不留他一命再审一下吗?” “皇上觉得能审出什么不成,他能潜伏多年,必定是身家性命都在主子手里的,根本撬不开嘴的人,不值得费力。” 话音刚落,儒谦便划破了吴礼的脖颈,由于太锋利,血都没有喷出来。 凌辰冷漠的将剑收回剑鞘,半跪到朝阳面前。与此同时,外边的人也都被收拾干净了。 朝阳不屑的看着吴礼的尸体。 “皇上,找人验尸吧,另外将吴礼是奸细的事传扬出去,本宫倒要看看,身还敢往皇上身边再安插眼线。” 赵新看着这遍地的死人,在惊讶朝阳这样处变不惊的同时,又嫉妒她手下皆是能人……若这些人都为他自己所用,那他…… “皇上,皇上?” 朝阳没有听见赵新回应他,一回头见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因而出声提醒。 赵新一瞬间回神,停止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啊?皇姐,朕听见了。” “好了,皇上也受惊了,回宫记得让太医院熬一碗安神的药喝下,明日还要上朝呢。” “嗯,皇姐也是。” 两人出了吴礼的宅子便分道扬镳。 第50章 纹身 - 娇鸾登枝 - 芷韦 这一遭赵新的探子,师父全部身死,可他自己又没了多少的可用之人,他有些怀疑,这所有的事,真只是巧合吗? 并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段霁轩刚刚回公主府第二天,就从长明的口中知道了吴礼死的过程,而这全过程,也是朝阳怕他知道的不明细特意让人透露的。 “啪嚓……” 手中的茶杯被段霁轩愤怒的扔到地上。 “蠢货,谁让他擅自做主想要毒死朝阳的?就他那点本事,还敢这样不自量力。” “世子,据说是公主训斥他没有好好教导皇上。要罢免他的职务,他怕以后讲究没机会了,这才铤而走险。” “哼,多年的布置,一下子就付之东流了,父王知道了吗?” 长明低头。“王爷怕是不久就会知道了,不过属下有一事不明,公主为何直接杀了吴礼。连审问都没有呢?难道是提前已经知道了什么?” 段霁轩摇头。“不可能,吴礼为人谨慎,是不会在平时的时候露出什么破绽的。再去打探,本世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主仆二人正说着,外边便报朝阳来了。 “公主,奴婢瞧着你这笑的不怀好意啊。” “那是,本宫最喜欢到这倾君院来了。” 朝阳说的模糊,青蓝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紧跟着朝阳进门。 段霁轩和长明早已经在门口候着她了。 “啊呀,本宫事实在太多,就没有出门迎世子,世子莫要见怪。” “公主说的哪里的话,臣回来之时,恰巧皇上正在,哪有让那个公主丢下皇上的道理。” 朝阳将他扶起,一双水眸亮晶晶的没有任何杂质,段霁轩每次见她这样干净澄澈的一张脸,都恍惚觉得她不是外边传言的那个人。 但是她每次做事又是那样的雷厉风行,干净果断。 朝阳偏头,有些迟疑的开口。 “本宫可否也世子单独说两句话?” 语气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即使是这样,段霁轩下意识的也不想拒绝。 “公主请进。长明你带青蓝姑娘去吃点点心。” 就这样将朝阳引了进去,亲手给她递上茶点。 大概是养彩虹养的久了,朝阳越发的有些会模仿,眼底的害怕的情绪越积累越多。 “本宫今日,杀了一位大臣。” 段霁轩没想到朝阳一来就跟他说这事,都不用他再套话了。 “本宫不想杀人,但本宫要保这北朝的江山社稷,他是皇上的恩师,也在本宫年幼的时候教了本宫很多,但他今日想害本宫和皇上。” “本宫知道他是奸细,也知道应该抓起来严刑拷打,但情谊这东西还是促使本宫给了他一个痛快。” 晶莹的泪珠从眼睛里滴落,流下时在脸上留下一道水印,段霁轩的脑海里呈现出我见犹怜四个字。 忙掏出怀里的手帕递到朝阳的手里。 朝阳用手帕将两滴泪擦去,低眸一看这一方青色的手帕上绣的竹子好不精致,且这味道……也甚是熟悉。 “世子身上,还有这等女儿家的东西呢?” 段霁轩的脸上有一瞬间的不同寻常,这手帕是与紫竹在一起时紫竹塞到他怀里的。 “公主莫要多想,臣身边哪有什么女人呢?不过是紫竹闲来无事绣的。” 朝阳表现的通情理的很,并没有多做技巧。 “有也无妨,本宫说过,男人有几个红颜知己,或者三妻四妾都是常事,世子不需要特意的解释什么。” 段霁轩内心几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又觉得好像是少了什么。 往日里他见镇南王的几个侧妃拈酸吃醋,可没有几个这么大方的。 “啊对了,仵作在检查吴礼的尸体时,发现了这个。” 朝阳从袖口拿出一张纸,上边描绘着吴礼身上的刺青图案。 不得不说,段霁轩的心里紧张了一下。 “本宫和诸位大臣都未见过这种图案,不知是不是什么组织特有的,世子见多识广,可认识?” 段霁轩一听照样是说满朝文武没有认识的,总算是放心了少许,像模像样的拿起这张纸端详半天,无奈的摇摇头。 “公主恕罪,臣也不认得这个图案,或许不是什么标志,是吴大人心血来潮纹的呢?” “也不是没有这个道理。” 就像是被他说服了一般,又将纸条收回袖口。 “既然世子也不知道,那本宫再让人查查吧,希望能有一些收获。” 朝阳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吃了几口,段霁轩忍不住问她。 “不知那日公主急匆匆的回来,所为何事啊?” 朝阳撇嘴,语气里带着嫌弃。 “还不是因为魏临风,他的仇人找到了,本宫怕他给本宫惹出什么祸事来,才不得不快马加鞭的跟回来,要不是本宫赶回来的及时啊,他怕是就要因为杀人下大狱了。” “臣早些年便听闻公主和魏公子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想必事事都为他想的周全些。” 段霁轩试探着开口,便见朝阳摇了摇食指。毫不在乎的说道: “那只是别人看到的,本宫可不是这么想的,在本宫看来,魏临风家财万贯,与他关系好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复又将手帕轻轻的塞回段霁轩手里。 “本宫对他之心,与对世子之心那是天差地别的,本宫不信,世子半分也感觉不到。” 漂亮的女人诱惑男人,有事三言两语就能影响对方的情绪了。 “公主抬爱了。” “无妨,对段世子,本宫有的是耐心,谁让一开始本宫给世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呢,本宫可以等,等到世子真心接受本宫那天。” 一边说着,朝阳一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繁复的衣裙,确认一丝褶皱也无,方才满意。 “今日叨扰世子了,只因本宫这些心里话实在没有人说,这才急匆匆的来了这倾君院,希望世子不厌烦才是。” 段霁轩在发愣,因为刚刚有一瞬间,他想紧紧握住朝阳的手,然后…… 赶紧将脑袋里的想法晃出去,正好听见了朝阳问他的话。 “怎会,臣能成为公主的知心人,荣幸之至。” 段霁轩惊讶于自己的回答,似乎不是什么客气话,有着一丝真心掺在里边。 第51章 狸猫换太子 - 娇鸾登枝 - 芷韦 此时已是深秋,庄青赴任就在眼前了。 朝阳怕再过几日大雪封了路,再去可就难了。因而在赵新那里提了一句,圣旨即可便下来了。 别看忠勇侯平时看庄青一万个不顺眼,这要走了居然生出许多的不舍来。 忠勇侯夫人含泪替儿子收拾行李,嘴上絮叨个不停。只因这庄青,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了。 “儿啊,到了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娘听说那个县城苦的很,可比不了京城这样要什么有什么。” “娘,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用操心的。” 庄青坐在箱子上,心里想的是自家娘亲觉得做个小县令就是苦了,若是知道他真正的去处还不得哭的个肝肠寸断啊。 不舍是有的,但他也绝对不会放过此等建功立业的机会。 忠勇侯站在一旁,到底有几分放心不下,也忍不住说两句。 “爹知道你想像丞相之子一般入军营,可刀枪实在是危险,你既然已经考取了榜眼,做个文臣也是一样的。” 忠勇侯也是舐犊情深,庄青聪明至此又怎会不知,但他恐怕要辜负亲爹的期许了。 虽然没有顶嘴,却从心里生出了反骨。 等到收拾好了,庄青一看,果然是亲生的母亲,光是衣服就给他准备了十几箱子,更别提金银了。 这些东西,他大概都是用不到的。 “娘,何必再带那么多,儿子去那边再买就是了。” 侯爷夫人不停的长吁短叹,“本想先给你说说上一门亲事再走,我和你爹都看了好几家的姑娘了,想着让你前去相看一番的,谁知道这圣旨来的竟然如此突然。” 忠勇侯也是有些遗憾。“往年的进士,都是在翰林院待上一段时间的,今年不知道皇上和公主怎样想的,竟然都安排了差事,不过这也是好事,出去锻炼一下为人处世总是好的。” 不说还好,一说这夫人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转过身看向侯爷。 “你要不就去跟皇上说,让他宽限两天,咱们抓紧一些将青儿的婚事办了,虽然时间紧迫了些,多拿些聘礼就是了,那小小的县城能有什么出挑的姑娘,我可不想委屈了儿子。” 庄青一听这话便连忙摇头,马上结婚是万万不行的,公主不知是怎样的安排,到时候那女人如何安置又是个麻烦事。 “别别别,赴任也不过就是三年,等儿子升官了再议论婚事也不迟啊,娘,真的不用这么着急的。” “哎,你从未离开过我身边,我也是急糊涂了,不要媳妇便不要吧,只是你要记得,要常常写家书回来。” 夫人为人和善,本就不是那强人所难的人,跟暴躁的老侯爷全然不同。 “我前一段时间还说青儿和公主挺配,这小子差点将头摇断了。” 侯爷夫人一听,眼睛便是又亮了起来。 “青儿,你爹说的可是真的,朝阳公主也好啊,为人干脆,为娘也喜欢!” 怎的又扯到了这件事,庄青头都大了,他自认为自己真的不喜欢公主,他喜欢那种温柔似水的女孩子。 “可别,娘,孩儿真的不喜欢公主啊。这人人都不想让朝阳公主嫁进来,娘你怎的与其他的官妇如此的不同呢?” “她们?还不是怕给公主进门之后她们就摆不了婆婆的架子了?娘从朝阳公主小的时候便看着她长大,这孩子现在看上去虽然厉害了些,人品确是半分不差的,你若是又心,那娘亲就……” “哎呦,娘,孩儿真没有那等的心思。” 他把朝阳当做赏识自己的贵人,再说朝阳身边又是魏临风又是段霁轩的,他可不想去插上一脚。 小侯爷赴任,京中有不少人前去相送,父母依依不舍,昔日的玩伴们更是偷偷送了他不少的好兵器,只是藏在箱子里,没被老侯爷发现罢了。 庄青心里装着事,左等右等朝阳也不来,抵不住娘亲的万般催促,只好翻身上马,心想朝阳可能是在那个小县城有什么安排呢。 出了京城不过几里的路,赫然朝阳的马车在路上停着,青蓝就站在马车旁。他赶紧下马跪在朝阳的马车前。 “公主!” 朝阳闻声下了马车。 “小侯爷,本宫在这可等了你多时了,之前没有告诉你计划,也是为了走漏风声。” 朝阳说着,从马车上又下来一人,无论是身量还是样貌都跟庄青一般无二。 “看看,他替你去赴任可好?” 庄青心里大惊,他知道朝阳公主手下诸多的能人,当亲眼见到之时还是不敢相信。 “拜见小侯爷。” 看着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人给自己行礼,庄青心里怪怪的。 “你起来吧,不必多礼了。” “庄青,此去便再没有锦衣玉食的优渥生活,本宫现在仍旧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好好思量一下,去还是不去?” 庄青没有一丝的犹豫,“公主,庄青去。保家卫国,乃每一个热血男儿的报复,再苦再累又何妨。” “好,本宫总算是没有看错人,这枚玉佩给你,若哪天有危险,见本玉佩如见本宫。” 朝阳将自己的随身玉佩从腰上直接扯下来给他,庄青即可便接了过去。 “走吧,本宫派人将你送到地方,衣食皆不用操心,唯有一条,本宫要的是一支不可战胜的队伍。” “臣定不辱使命。” 看向那张跟自己一样的脸。“先生既然替我,还请善待那方的百姓,毕竟,那也是我的责任。” 不深究他是谁,庄青对他只有这一个要求。 玉面又是恭敬的行礼,“小侯爷放心。” 庄青只带走了其中的一个箱子,剩余的全数被玉面带到了县城。 朝阳送走二人,总算是了了一件事,跑回公主府喝酒,一进门就见一身绿衣的魏临风摇着折扇笑盈盈的看她。 上去将他拉回自己的院子,以免隔墙有耳。 “狸猫换太子,公主果然是厉害。” “知道了就知道,你何必又说出来。” 魏临风懊恼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说出来,本公子实在是憋得慌啊。” 朝阳嫌弃的将他推出去老远。 “你这张嘴,怕是个漏斗。” 魏临风也不在意,走向自己常坐的位置坐好。 “那玉面不是阿瑾你的人,你也敢这样重用?” “有什么不敢的?”朝阳拨弄着自己刚刚染好的指甲。“他身边都是本宫的人,况且本宫跟他相处下来便相信,这人信守承诺的很。” “该说你胆子大呢,还是说你傻呢?” 魏临风此刻在心里庆幸,幸亏玉面是他的人,如若不然,他还真是不放心,朝阳做事,有时候比他大胆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事情才刚刚开始,想这么多作甚,你看外边的天气这样好,不陪本本宫饮一杯实在说不过去吧?” “乐意奉陪。” 第52章 放权 - 娇鸾登枝 - 芷韦 赵新将自己闷在上书房看折子,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大事直接就告诉朝阳了,他越发的觉得自己是个摆设,或者说……傀儡。 烦躁的将所有的折子尽数扫落到地上,赵新闭眼摊在椅子上。 “皇上,不如奴才吩咐御膳房,给您送一碗提神的汤来?” “不用!” 赵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心里的怨气,哪是一碗汤就能降下去的,说到底,他还是怨恨朝阳。 明明他自己是皇帝,他才是天下的共主。 越想越生气,最后拿起桌上的砚台,砸向门口。 哐当一声,引起一声的怒斥。 “大胆,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摔皇上的砚台,袭击本宫?” 听到是朝阳的声音,赵新心里吓得一激灵。 “皇姐你来了?刚才是朕嫌弃砚台不好用,一时心急,才扔出去的,没有伤到皇姐吧?” 赵新一边说着一边赶紧走上前,生怕朝阳一生气跟他撒火。朝阳见这满地的折子,还有赵新那怒气未消的脸,便知道他又耍脾气呢。 伸手摩擦着袖口的墨渍,赵新见了,大气都不敢出。 朝阳没多说什么,走进上书房将地上的奏折一本一本的捡起来放回案桌之上。 “皇姐~” 若是放在平时她可能也就答应了,但是今日却没有,纤细的手指将奏折翻开。 一本,两本…… 所有的他都没有批阅。 “想必皇上是不喜欢看这些奏折的。” “朕没……” “本宫知道,皇上想知道国家大事,想事事都亲力亲为,本宫作为皇上的皇姐,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只是先前念着皇上初登基,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才帮皇上揽了大半。” “朕知道……” “是本宫逾矩了,这便吩咐满朝文武将所有的大事尽数的写成折子,没有皇上批阅啊,一律等着……” 一串话说的行云流水,半点没有给赵新插嘴反驳的机会。 “皇上不必推辞,本宫涉政多年,也实属有些累了。” 朝阳说完就走,雷厉风行。 赵新原本就是在发牢骚,现在开始才真的后怕了起来。 这偌大的北朝,少了朝阳,真的成吗? 不久前大殿之上众大臣束手无策的场面还历历在目,现在岂不是又要来一遍? 顾不上什么皇家尊严,也顾不上他皇上的面子,赵新拔腿就去追朝阳。 气喘吁吁终于在朝阳快要走出这上书房的大门之时撵上,着急的抓住朝阳的袖子。 “皇姐,朕错了。” 朝阳想着拨开他的手径直往外走去,赵新确是半分不撒手。 “皇姐,朕真的知道错了,你是这天底下最宽容的人,就……就原谅朕这一回成不成?朕以后定会痛定思痛,从这些小折子看起,先做好小事儿,再谈其他好不好?” 一个小皇上哭成了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朝阳怎么欺负她了呢。 “皇上不觉得本宫跋扈?” “不不不,朕不这么想,朕与皇姐是亲姐弟啊。” “但是本宫累了啊。” 朝阳转身面向赵新。 “皇帝,自父皇生病,皇姐在朝堂上已经撑了三年有余,三年前本宫也不过十五岁,那种从头开始学的艰辛,皇上你不懂。本宫也不想你懂,因此在朝廷之事上多有插手,本宫知道你心有怨怼,就今日一并说开也好。” “自今日起,本宫也想清静清静,朝廷上的事,皇上就与大臣们商量着做吧。” 赵新真的傻眼了,他没想到朝阳来真的。 眼下他一没势力,二没人手,要怎样把持朝政? 有些人就是如此,没得到时,万般想要,得到后又追悔莫及,可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呢。 朝阳走的干脆,仿佛她这次来就是来交还权利的。 一路上朝阳都绷着一张脸,直到到了马车之上,瞬间笑成一朵花。 “公主,奴婢见皇上好像真的被您吓到了呢。” “经历些风浪总是好的,要不然他坐在那么高的位置上,整日混吃等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吩咐那些大臣们,将一些棘手的折子都递上去,省的他天天将眼睛盯在本宫身上,坏了本宫的事儿。” 解决完皇上这个小麻烦,她就可以专心的对付段霁轩这人了。 只要虎符在她手上,这小皇帝就翻不出花来。 家里的那个豺狼可比皇宫里的这头小狼难对付的多。 她想着先前虽然也用了一些办法暂时稳住段霁轩,但他可不是什么寻常的草包,为了拖延时间,还是需要下功夫。 所有的棋子都要利用起来。 “青蓝,前两日本宫吩咐你的事儿,可办妥了?” “奴婢办事,公主 放心就是,可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公主您可是万金之躯啊。” 朝阳挑眉。“青蓝你放心,本宫自有分寸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说话间马车就回到了公主府,朝阳下车之时,就见到魏星阑抱着一个盒子在门口等她。 “魏状元?” “公主。”说着便要给朝阳行礼,被她拦下了。 “天气都这样转凉了,怎么直接进去呢?” “此处是长公主的府邸,臣怎好乱入。” “青蓝,传下去,以后状元郎来了,直接引到正厅喝茶。” “是,公主。” 朝阳看他这样小心怀里的东西,想必是什么稀罕物件。 “魏状元,跟本宫进去吧。” 朝阳本想着去倾君院刷存在感的,眼下魏星阑来了,她倒是更想跟他待一会儿。 魏星阑见多识广,性子又沉稳,话也不多,但只要他说了,便是句句鞭辟入里,是个为辅作宰的好苗子。 朝阳欣赏他,也想着栽培他。 “来人啊,给魏大人端一碗姜汤来。” 不知道他在风里站了多久,就是问了,想必他也只会说刚到,跟他相处的久了,也了解了他不少,因此朝阳不费那功夫。 魏星阑感激万分的接过姜汤来,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煞是好看。 朝阳第一次见他就觉得,这双眼睛极为配他。 “魏大人找本宫有何事?” “没,没什么要是就来叨扰公主,实在惭愧,唯有一盒糕点,特意带给公主尝尝。” 青蓝将魏星阑宝贝了半天的盒子接过来,打开时候里边奶香四溢,朝阳感情去的瞧过去,愣住了。 这糕点,她认识的! 第53章 出门寻乐 - 娇鸾登枝 - 芷韦 江南有名的一品酥,那年在他家,可没少吃这个。 魏星阑意识到自己的小女儿做派,不由的有些尴尬映在脸上。 “不知道公主还爱不爱吃,京城这边没有,我是接了家里的老厨娘来。” 朝阳爱不爱吃?她当然爱吃了。 那年回来之后,她也曾到京城的各个糕点铺子找过这个,但很奇怪,都不是在他家吃的那个味道了。 招手让青蓝过来,她从里边取出一块放进嘴里。 果然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女孩子大多都喜欢甜食,朝阳也不例外。但是皇宫的规矩多,什么都不让多吃,直到她从皇公搬出来,有了自己的公主府,才得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那时的她,已经被皇宫里的条条框框束缚的太久了,也已经忘了当初肆意吃一品酥的日子。 却还有一个人帮她记得,朝阳的内心,颇为感动。 “这是本宫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了,青蓝再给本宫拿出来两块,剩下的封好,别潮了。” 见她这样的爱吃,魏星阑心里觉得自己的一番心思总算没有白费。 “公主若是喜欢吃,下官以后再送来。” 朝阳淡淡一笑,还是拒绝了。“哪敢劳烦状元郎来来回回的跑呢。” “无妨,反正上任之前下官也无事。” 提起上任……。朝阳总觉得有些亏欠他。那样危险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要把命丢在那。 可是不派他去,派谁去呢,放眼满朝文武,再也没有比他天资更好的了。 “是本宫对不起魏公子。” 朝阳将手里的糕点放下,总觉得一边吃人家的东西,一边这样对他实属人品欠佳。 魏星阑从没说过一句不愿意,相反的,他总是表现的很高兴。 “能为公主略尽绵力,下官就不算白进京一回。” “本宫和皇上商量过了,马上就要入冬,镇南王就算是想要造反,也不会冒着风雪打来,所以想让你年后再上任。” “能在这京中再多看公主几眼,下官求之不得。” 朝阳:……,她总觉得这魏星阑的情感太过于炽烈,若是换了旁人,她早就冷言冷语了,但对于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她下不了口。 或许时间一长他便会明白,他们二人并不是什么良配呢。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他记挂了这么久,朝阳想着哪天修书一封,问问魏阁老。 看着外边的草坪还算翠绿,朝阳倒是想起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过两日,本宫想办一场马球,不知道魏公子可会?” “马球是下官的祖父要求魏家的孩子都必须要会的,只不过下官可能打得不好。” “没事,本宫打的也不怎么样,只不过本宫就是喜欢热闹,到时候本宫让人去给魏状元送请帖。” 魏星阑虽然以前不在京城,奈何朝阳的威名传的太远,他也自然是知道朝阳办这些雅集马球什么的几乎是不发请帖的,年轻的小姐公子便一个个的争着要去,今日竟然说要给他请帖吗? 开心的思绪占了大半的脑子,离开之时差点没有撞到柱子上。 青蓝见了,捂嘴偷笑,想这状元郎也忒单纯了,他们家公主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就高兴好半天,幸亏公主没想着逗他,这次是真心相邀,要不然得闹出多大的笑话来? “青蓝!人家的走出公主府的门了,你还笑。” “嘿嘿,主子,这魏状元真好玩。” “你看他现在好像是呆呆傻傻的,出了这个门想必就不是这样了,他那一颗七窍玲珑的心思,谁都比不上。” 虽然青蓝知道公主说的话很少有夸大其词的,但她还是觉得魏星阑傻乎乎的。 “比起魏公子来?也不遑多让?” “你说魏临风?”朝阳真是笑了,嘲笑的那种。“那小子也就嘴皮子厉害了一点,办正事,他可不行。” “奴婢觉得魏公子挺靠谱的啊。” 朝阳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人物小传敲了青蓝的脑袋一下。 “你啊,真是中了他的毒了。” 走到铜镜整理头上的步摇,确认妆容什么的都完好才罢休停下。 “现在讨厌的事都交托出去了,本宫可要好好的玩玩,将之前没来得及的都玩一遍。” “青蓝,好久没带你去私宅了,走今日咱们就去。” 重新套好马车,朝阳只带了青蓝一个人,谁也没告诉去哪。 朝阳的私宅,就连魏临风都不知道,就建在城郊之地,背后是一座偌大的山,山上嘛,自然是也被朝阳买了下来种上各式的草药。 一打开那不起眼的木质大门,里边的药味便冲了出来。朝阳开心的很。 “哎,这才是本宫的天地呢。” 青蓝也替她高兴,每次一到这里啊,朝阳就说不出的开心。什么朝政权柄什么的,世人都说她们家公主爱这些,青蓝只觉得他们是瞎了眼胡说。 要是先皇不生病,他家公主才懒得管这许多事呢,哼。 不自觉的就插起了腰,全然忘了从宫里学来的那些规矩。 “快走青蓝,去帮本宫把药收了。”朝阳牵起来她的手,跑进宅子里。 上好的名贵药材晒了一院子,有些药材的品相,怕是连皇宫太医院里的也不如。 细心的将这些收好,再分门别类的放到里边的药柜里,朝阳事事亲力亲为,全然没有公主的架子。 “公主,今日咱们还回去吗?” 晚上两个人吃饭的功夫,青蓝小心的问道。 朝阳自是摇摇头。 “先不回去了,本宫想炼几味药以备不时之需。” 上次给魏临风和庄青用的伤药需要时时备着,现在她身上一瓶都没有了。 这外宅有很多房间,住再多几个人都成。 “好,那青蓝帮公主研磨药粉什么的。” 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在心里感叹,她家公主会的东西真多啊! 各种功效的药房都被她记在心里,有的一瓶看起来简简单单的药粉就要依照比例用到几十种的药材。 朝阳让青蓝干什么她便干什么,有的时候想给她讲讲,她也是一脑子的浆糊。 “你啊,就不知道学一学,这世上有多少人想学些治病救人的本事还苦于没有好师傅呢。” 青蓝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公主,话虽如此,可此事实在是需要天分的,奴婢呀,就做个磨药的使唤丫头就行了。” “油嘴滑舌。” “嘿嘿。” 第54章 炉子炸了 - 娇鸾登枝 - 芷韦 起了个大早,主仆二人到山上去采新鲜的露珠,一为泡茶,二为提纯药材。 山上的空气好得很,又伴着鸟鸣声声。 朝阳运着轻功,在树林子里跑的特别欢,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攒了一罐子的露水。 “给,青蓝。” 不知道从哪又挖来的几个红薯,朝着青蓝便扔了过去。 青蓝大惊,手忙脚乱的接住,险些将手里的瓶子打碎了。那模样,朝阳见了便又开始笑。 “哎呀,公主,咱们公主府什么没有,您犯得上自己去挖这几个土蛋么?哼,脏死了。” 青蓝看着自己身上的泥,皱着眉头说道。 朝阳飞到她面前,耐着性子哄她。 “哎?青蓝你不知道,这山上野生的,可比咱么公主府的香甜多了。” 怕她不信,朝阳马上就烧起了火,那利落的程度,惹得青蓝佩服不已。 “愣着干什么?把红薯埋进灰里啊,一会儿就熟了。” 青蓝…… “公主,就这么直接烤?那不得吃一嘴的灰啊?” “哎呀,本宫都不嫌弃,你倒是嫌弃上了,草木灰不脏的,放心吧,到时候烤出来一层脆壳,嗯……人间美味。” 朝阳光是闭着眼睛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上一次吃这种烤红薯,还是在美人谷的时候,她娘亲给她烤的呢,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朝阳摇摇头,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不想也罢。 左等右等,青蓝在那里看火,朝阳在树上坐着都快睡着了,太阳高高的挂起来,红薯才总算是烤好了。 一早晨没有吃东西,香味飘进青蓝的鼻子里,只觉得公主果真没有骗她,一定很好吃。 “公主,公主?” 小心的拍了拍朝阳的肩膀,她才醒了。 “嗯?能吃了?” “奴婢瞧着,应该是能吃了。” 朝阳晃了晃脑袋醒神。“倒是比本宫想的要久一些。” “这早晨随意捡来的柴火潮湿了些。” 朝阳跳下树,用一根树枝将灰里边的红薯都扒拉出来,果然已经烤出了硬壳,顾不上热,直接掰开,里边又软又香。 “青蓝,别愣着啊,快吃。” 在外边,朝阳,根本就不把青蓝当奴婢看,有时候啊,两个人就像是姐妹一般。 青蓝挑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仔细将上边的皮剥开,露出红红的肉来,仔细的尝上一口。 “嗯,公主,确实比咱们公主府里厨娘煮的要好吃一些。” “那是,公主府里的那些饭菜啊,也就看着好看。” 一边说着,一边就又想起魏临风家里的厨娘来。 “哎,真想把他挖到公主府啊,可信魏临风是个吝啬的。” “公主,你嘟嘟囔囔说什么呢?” 后边这句话青蓝没有听清,以为是在交代她做事。 “没什么。本宫自己跟自己说话呢,快吃,吃完咱们下山。” 朝阳虽然把手头上的事都丢给了赵新,可朝廷上的大小事儿哪能那么容易撇下呢,何况公主府还有一个段霁轩,若时间长了不见她,不定心里要怎么琢磨了。 “好,奴婢一定快点吃,吃完就干活。” 女孩子吃得少,一人一个就饱了,剩下的被青蓝装在了背后的筐里,按朝阳的说法,是想回去给魏临风这个大冤种尝尝。 这俩人啊,青蓝都不想说什么了,平日里就是互相的贬低斗嘴,可是有什么稀奇玩意还是互相不要钱的送。 就上次魏公子去外地,没见给其他人带什么回来,却给公主搬回来一株极大的珊瑚,南海的珍珠更是不要钱的往府里搬,嘴上却说是海滩上随处能买到的平常东西,这谁信啊,要是真的那么平常,怎的进贡的品相都没有这般好。 俩人成天糊弄鬼。 回到私宅,朝阳又一头扎进了炼药房,这次却没有让青蓝进,炼药是个技术活,有她在也只会添乱。 青蓝也乐得清闲,到后边的院子里侍弄花草。 刚刚打了一桶的水挑过去,青蓝就听见炼药房那边传过来了嘭的一声巨响。 青蓝吓了一跳,赶紧跑去找朝阳。 炼药房内,朝阳被炸得五炸飞毛的还在强装淡定,青蓝见了又心急又觉得好笑。 公主,公主,你怎么样啊?有没有伤到?” 朝阳拿开自己脸上的一块木板,看了看自己这全身,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炼药的炉子,翻了个大白眼。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不过是失败了一次,没什么要紧的。” 青蓝上手检查半天见她黑是黑了些,总算没伤着,这才松了口气。 暗道这端庄稳重的公主,怎么一出了公主府就这样了呢? “公主,实在不行咱就别炼了,要不……下次?” 朝阳哪是那种能轻易认输的人啊,叉着腰说不行。 “本宫只不过是一时不查,打翻了炉子,有什么要紧的,再说这些都是救命的药丸,这次没做,万一什么时候用上恰好没有岂不是后悔一辈子?” 青蓝知道是自己多嘴了,忙不迭的找来扫帚清理地上的炉子残害。 越清理越心惊肉跳,这些东西要是真的崩在公主身上,那岂不要毁容了? 他们家公主可是倾国倾城的花容月貌啊! “行了,剩下的本宫自己收拾吧,你去在给本宫搬回来一个。” 朝阳炼药的炉子是特别定制的,就怕哪天坏了误了大事在,这才一次做了好几个在库房里摆着。 说起这个,青蓝就想起自己带人去取炉子的时候,打铁师父那个好奇的目光,看她就像看什么稀奇人物似的,还不一个劲的追问她这炉子是干什么的。 认命的去库房当苦力,那药炉死沉死沉的。 “还挺怀念玉面那小子在这养伤的时候,起码会帮我干活啊,现在他也走了,哎,我现在是丫鬟的身子,奴才的命啊。” 连拖带拽的总算是把炉子搬了过来。 哪知还没容她在里边喘口气就又被朝阳一把推了出来,顺手还把门直接插上了。 “哎?公主。” 拍了两下朝阳也没开,她一想便知道,肯定是朝阳又沉迷在方子里配药呢。 “什么嘛,前一秒还对人家那么体贴,下一秒就爱搭不理,哼,奴婢接着浇花去。” 第55章 芝麻丸?这是解毒丹 - 娇鸾登枝 - 芷韦 就在青蓝什么都干完了,忍不住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小憩一会儿的时候,朝阳终于出来了。 一看便是努力没有白费,满面春光的。 当然,如果她能洗一下黑乎乎的脸就更好了。 青蓝能在朝阳身边做这么久的贴身侍女,嘴甜那是必修课。 还没完全清醒就赶紧迎上去。 “公主,您这是配出什么厉害的东西吗?快给青蓝看看。” 朝阳得意的摊开手,里边赫然是两粒黑乎乎的药丸。 “公主,这是什么啊?” “解毒丹。” 青蓝的眼睛瞪得老大。“就是美人谷失传的解毒丹?不是说吧只有美人谷才有配方吗?听说美人谷的谷主已经失踪好久了呢。” 朝阳没有跟她说过,自己的娘亲就是美人谷的上一任谷主,而她,是现任。 对于这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将解毒丹细心的装好,她消失了三天,现在该回去了。 青蓝实在不想公主这副样子回去,被京中的人们当笑话传来传去,硬拉着她到山上的温泉泡了泡,既能将污垢洗了去,也能消除身上的药味。 朝阳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不太妥,便去了。 从温泉里出来的朝阳,仿佛比之前更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好的原因。纵然是伺候了她着许多年的青蓝,也是每每看傻了眼。 朝阳的面容,真的是是上天眷顾。 哼着一路的小调,主仆二人的马肆意的在街上走。路上小摊贩的东西琳琅满目,青蓝哪样都想买。 刚想跟朝阳说,就见她突然双脚夹了下马肚。“驾。” 没有征兆的马便冲了出去。 青蓝张着嘴愣在那,“公主这是突然加速了?没跟我说?公主你怎么能这样抛下我呢?” 她也不敢埋怨公主,想要也追上去可在这集市之上驾驭不好这匹马,恐撞翻了人家的摊子,他一个小小的婢女,可赔不起这些。 好在她知道公主这样着急,一定是去了何处。 魏宅,朝阳轻轻的勒了一下马,待稳了,也懒得去敲门,直接足尖点了马背一跃便到了墙头之上,轻轻的落到院子里之时,仿佛飞仙一般,惊艳了一院子的奴才。 “来者何人?” 惊艳归经验,因没看到正脸,少不得问上一嘴,万一是刺客呢? 朝阳回过身来,吓得一院子打的人赶紧跪下。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朝阳理都没理他们便走了进去。 这些奴才在地上跪了半天,都没听见朝阳的只字片语,又不敢抬头,怕朝阳训斥一下子丢了脑袋,谁都不敢动。 朝阳面上什么看不出来,但脚步却轻快的很,进魏临风的房间更像是进自己家一样习惯,推门就进。 这一进去,她才傻眼了,魏临风在洗澡,虽然有屏风挡着,但那屏风是半透明的啊。 魏临风不止脸长得好看,那身材……,虽然只能看到上半身的一点点,也足够引人遐想了。 “宗义,这么冷你不关门,是想冻死我不成?” 愤愤的转过身去,看见的是捂着自己双眼的朝阳,那拘谨的样子,给他逗笑了。 “阿瑾,你害羞什么?” “你你你,哪有大白天洗澡的,还不找个人在门外守着,你伤风败俗。” “我伤风败俗?阿瑾,北朝有哪项法律说大白天不能在自己的房间洗澡的,又有哪条法律说在自己家洗澡必须要有人守着的,我都没怪你大白天闯一个男子的房间,你还倒打一耙。” “我……” 朝阳还是第一次被堵得这样说不出话来。 往日见魏临风衣装不整的次数也不少,但这上半身没穿衣服的还真是没见过。 今日,真的是她冒失了。 原是因为练出了美人谷特有的解毒丹,有点兴奋过头,本能下就直接来了。 “你快洗,本宫,啊,我在外边等你。” 耳边传来的是魏临风蛊惑的声音。“阿瑾,去外边干嘛,多冷啊,进来吧,为了你,我也不要这名声了。” “你你你……,你不要脸。” “哈哈哈。”魏临风爽朗的笑声越来越近,用手将她捂着自己眼睛的两只手扒拉下来。 朝阳睁开眼,原是他已经穿好了中衣。笑吟吟的看着她的不自在。 “阿瑾,原来你也会害羞啊。” “滚!” 恼羞成怒的往里走,特意不看屏风后边的浴桶。 满心都是伤风败俗这四个字。 “公子公子,热水奴才给您提来了。” 宗义一边轻声喊着一边走进来,一看也傻眼了。 “公主万福金安。” 朝阳随意的摆摆手。“起来吧。” “公子您不洗了?怎的穿好了衣服了。” 魏临风就觉得自己这个奴才傻透了,阿瑾这样一个女人在自己的房里,他还能再光着不成? “哼,让你提一桶热水,你半天才回来,不洗了,提走。” 宗义撇撇嘴,觉得自己也没有多慢啊,一来一回连歇脚都不曾。 “该不会是因为公主吧……” 一想到公主可能撞见了自家的主子洗澡……,宗义就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一定得捂好自己的嘴,要不然公主为了她的名声还不得灭口啊? 三十六计,赶紧溜。 朝阳愤愤的看向魏临风。 “阿瑾,你看我作甚?又不是我闯了哪个小女子的房间。” “你还说?” 朝阳作势就要打他,魏临风赶紧求饶。 “好好好,我错了行不行?宗义就算是再傻也不敢出去乱说的,他还是很爱他那颗脑袋的。” “最好是这样,我虽然名声向来不怎么样,也不想再多几件和你的风流韵事。” 朝阳这么一说,魏临风立马就不乐意了。 “我怎么了?小爷长得不够好看,让阿瑾你面上无光了?” “哪这么多废话,我是怕你一个堂堂正正的探花,生生的被我累了名声,多不值当,” “哼,不用你管,怕是我在这些老臣眼里,也没什么名声。话说回来,这几日你去哪了?听说你把朝事都交给皇上了,他经验不足看,在朝上可发了不少的火。” “发火就发火,不然他闲着干什么。” 说着将袖子里的药拿了出来。 “呦,两个芝麻丸?” “呸,有眼不识金镶玉,这是解毒丹。” 第56章 只送了魏临风 - 娇鸾登枝 - 芷韦 “解毒丹?美人谷的方子?你从哪得来的?” 朝阳喜欢炼药这事魏临风是知道的,但他也只是知道这么一点儿,至于她和美人谷的关系,那是一分都不知晓。 “我找人收的方子,或许与原来的有些出入,但功效到底不差的,送你一颗随身放着,前段时间狩猎的时候,我看你见庄青得了一颗便盯着看了一会儿,想必是想要的,国库没有第二颗,但是我能制出来。” 魏临风一时没说话,以前他只以为朝阳跟他不过是同命相连,便心心相惜,现在看来,也会不时的注意到他。 这种被在意的感觉,真的让人心热。 “愣着干什么,收好啊,你每日在外边谈生意那样毒舌,得罪了不少的人吧?留下一颗傍身吧。” “阿瑾,你以前也给过我不少解毒的东西。” “那些不过是寻常的,没有这个功效好。” 见他没动作便将药丸直接放到他手心里,对于这些,朝阳从不吝啬。 “可你也得罪了不少的人啊。” “这不,本宫也自己留了一颗呢。” 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另一颗,朝阳重新收回了自己的袖子里。 “好吧,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魏临风想跟她一样收起来,却见自己只穿了一件中衣,那外袍什么的早就被宗义收走了。 尴尬的顿了一下,跑到柜子里找了个精致非常的盒子收起来。 发尖还滴着水,润湿了后背的一大片地方,宽阔的脊背几乎是一览无余,朝阳别扭的别过脸去。 魏临风却没有发觉,顺手拿过自己的折扇,也不管天气多凉便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对了,阿瑾你最近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 朝阳刚拿起他桌子上的樱桃便听见他这么说自己…… “你这何出此言啊?本公主这样善良的人,怎么会做坏事呢?” 魏临风才不听她的狡辩,忍不住揭穿她。 “自从知道你跟当今圣上说什么事也不管了,我便觉得你在谋划大事儿。以前你日理万机尚且能顾得过来,如今怕是要下一盘不小的棋吧?” 被他看透了,朝阳也不觉得是什么稀奇事。 “也不算什么大棋,只不过是觉得段霁轩这人实在是不太好对付,镇南王世袭好几代,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前两日那吴礼的事你可曾听说了,他便是镇南王安插在朝中的人,最恐怖的是安插了这么久,就连先帝都没察觉出来,你说,是不是很可怕?” “什么?你是说皇上那太傅?皇上知道这件事吗?” “他只知道他这师傅想杀他,却不知道是镇南王的人,毕竟也没有直接的证据。” “二来那皇上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做,就会总想一些别的东西了,比如说在我身边安插人手。” 魏临风抿唇,他只看出来这小皇上不简单,却没想到一直防着自己的皇姐呢。 “你前两日听说你在南苑的时候处死一个小太监,想必就是皇上的人吧?” 魏临风虽然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官,但他钱多,总会有些内部的消息,但这小太监是谁的人,他还是猜的。 朝阳也不否认。 “不错,皇上见在京城的时候没办法下手,便借着秋猎这么个理由让洒扫的太监接触本宫的院子,本宫寝食难安,可不就得敲山震虎吗?” “现在他怕是自顾不暇了,来年开春,再给他选就几个秀女进宫,他便更没有精力插手本宫身边的事儿了。” “说到底,你是想对镇南王父子动手了吧?” 朝阳摇头,从果盘又挑出一颗草莓来放进嘴里,酸的皱起眉头,逗笑了魏临风。 “吃草莓都不会挑红的,你可真笨。” 惹得朝阳又瞪了他一眼。 “除掉这个祸患可不是一日之功啊,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拖得段霁轩一时便是一时。” “想不到堂堂的公主,也有这牺牲色相的时候。” 魏临风这样取笑朝阳,她又怎么能就这么算了,立刻便反唇相讥。 “你别嫉妒啊,若段霁轩是个女的,我自然就让给你了。” “可别恶心我了,就算是个女的也是个蛇蝎,小爷红粉知己多的是,实在消受不起这样的。” “贫嘴。” 魏临风贱兮兮的笑了笑,从柜子里又拿出一个盒子来。 “前段时间江南的掌柜来我这报账,特意给我带过来一些那边特有的胭脂水粉,我看着也不错,你拿走吧。” “不送你那些红粉知己?还不得跟你闹起来?” 魏临风……,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给你你便拿着就是,怎的这么多话?你放心,里边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不会配不上阿瑾你公主的身份的。” 朝阳也不过就是想挖苦他,怎么会不知道是好东西。 “那本宫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就当是你答谢我给你的解毒丹了。” 朝阳说完还不放心,特意再叮嘱。 “记得要随身携带那颗药,关键时候是可以拿来救命的啊。” “知道了,啰啰嗦嗦的。” “哼,我还不愿意管你呢,走了。” 不屑的挥挥袖子,一碰上这人,真是雍容华贵也没有了,公主气度更是半分不剩,就剩下拌嘴了,真是冤孽。 “我送你,等下。” 利落的在衣柜里找出一件外袍穿上,随意的动作配上精致的脸,朝阳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一步一步的跟在朝阳的后边,只要出了这间屋子,他对公主就恭敬得很,不让别人瞧不起她一分。 朝阳被恭维着,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莲步生姿,仿佛刚刚那个越墙而入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般。 快到门口的时候,见院子里还跪着一地的下人。 “公主这是罚了我的奴才?” 朝阳不解。“没有啊,不是你罚的?” 下人们……,合着都白跪下了……公主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眨了眨眼,朝阳这才想起来自己刚进来那会儿的事儿。 “都起来吧,以后若是没犯错,本宫走过去,你们就可以自行起来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下人们踉跄的站起身,退到一旁,半句怨言不敢有。 朝阳都走到门口了,青蓝才骑着马姗姗来迟。 “奴婢的公主啊,您可让奴婢好追啊。” 魏临风见青蓝这个惨样,又觉得好笑,心想这朝阳来的时候怕是把马都骑飞了吧? “公主,还是给你们套个马车吧?” 若还是这样让她俩骑马回去,朝阳倒是没什么,这青蓝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骑马了。 朝阳没拒绝,毕竟青蓝这个样子。她也有些愧对。 青蓝撇了撇嘴,就差哭出来了,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身后的筐里边拿出一个布包。 “魏公子,我们家公主特意给你捎回来的,你可一定要吃啊。” 魏临风点头,伸手接过来,好奇不已。 “什么东西?” “等我们走了,你再打开不就知道了。” 朝阳都这么说了,他就暂且不问了。 等朝阳的马车都消失很久了,他才把布袋子打开。 里边惨不忍睹。 宗义伸头一看,面部表情精彩的很。 “主子,这是红薯?都成泥了吧?” 若不是气味,他都要以为是别的东西,公主故意捉弄他们呢。 “青蓝那丫头颠了一路,不变成这样才怪呢,罢了,蒸一下,送到我房间里吧。” 魏临风回屋看着盒子里的解毒丹,面上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皇上和段霁轩都没有么,甚好!” 第57章 坑他的钱 - 娇鸾登枝 - 芷韦 “你说什么?朝阳公主在带着段霁轩逛铺子?” 魏临风吃个早饭的功夫,就有小厮来汇报这事,气的他恨不得把一桌子的珍馐全部扫落在地。 宗义站在一边,识相的什么也没说,省的殃及池鱼,那小厮像是个傻子一样觉得说的还不够多,喏喏又加上一句。 “两人看上去亲密的很,关系很是不一般呢……” 嘭…… 宗义翻了个大白眼,心想真是个傻子,主子最讨厌什么说什么。这下公子可火大了。 “宗义,将本公子最考究的那套衣服拿来。” 得,主子这就要去争奇斗艳了。宗义认命的走到魏临风房里的衣柜,找出他最好看的那套衣服来,心想那段世子长得虽然也不赖,可比起他们家公子还是差了一大截,公子实在没有必要这样在意穿着打扮。 魏临风穿好衣服,还特意挂上了上等的玉佩,与朝阳同样味道的香囊,就连手上的折扇,也取了一把名家所画的。 宗义一边伺候一边羡慕的找不着北,这不知道的的还以为他们家公子去会佳人呢,猛地拍了下脑袋,可不就是去会佳人么。 跟下人们一问,朝阳和段霁轩去的是买成衣的铺子。 “还没怎么着的,衣服都开始买起来了,这整个的北朝,哪有未出阁的姑娘给男的买衣服的,哼!” 大步流星的走到成衣店的门口,见这两人还有说有笑的。 今天天气冷,朝阳的头上没有那么多的簪子,只戴了一些绒花,是艳色的海棠花样式,更衬得她肤如凝脂。 黄色的宫装外边罩上一件藕粉色的斗篷,手里还端着一只小小的手炉。 最让魏临风生气的莫过于两人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 魏临风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观望。 朝阳笑着拿起一身做工不错的衣服放在段霁轩身上比对,段霁轩居然还真的接了过来,看那样子就是在啧啧称赞。 上好的男装两个人看了不少,就在段霁轩拿起一身女装的时候,魏临风不淡定了。 “鲜廉寡耻!” 宗义……,主子你可以不咬着牙说这句话吗? 刚刚在心里吐槽完,就见他们家主子长腿一伸,迈进了店内。 “段世子和公主来了,可真是有失远迎。” 掌柜的赶紧过来叫了声主子,被魏临风抬手制止了。 “原来是魏大人的店啊,本世子进京没有准备厚一点的衣服,对这京城也不甚了解,恰逢公主有空,就带本世子来四处转一转。” “是本宫没有尽到地主之谊,世子只管挑,账都记在本宫头上。若是没有特别喜欢的,挑几匹布料,让这家的裁缝上门也是可以的。” 朝阳极为好说话,一点没有不耐烦。 魏临风也陪上一张笑脸。“那感情好啊,世子照顾我的生意,我求之不得呢。不知道今日着重想要买什么,我给两位介绍一二。” “先买一套骑马装吧,趁着天气还没有太凉,过两日本宫想办一场马球赛,到时候遍邀京城的官家小姐和公子,想必世子会赏光的吧?” 朝阳都这样说了,段霁轩还推脱那就属于不识抬举了,而且他本来就有意去。 “好,下官求之不得,听说京城的名门,都喜欢打马球搏捶丸。” 在魏临风看来,段霁轩这小子长得不行,声音却好听得很啊,虽然都是恭敬的语气,不知怎的就听出对他的挑衅来。 这人,有意思。 魏临风生意满天下,从小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就段霁轩的那点酸,还不够分量让他放在心上。 “既然说好了买骑马装,怎么也得给段世子拿一身最好的才能配得上世子的身份,老宋。” 宋掌柜会意,到里边去取轻易不展示的衣服了。 “公主,世子,坐啊。慢慢挑,别着急。” 让其他的伙计端上一壶上好的碧螺春,魏临风亲自给段霁轩和朝阳满上的。 那动作可算是无微不至了。 说话间宋掌柜就将魏临风要的衣服取出来两件。 “老奴依照世子的身量,特意找出这白蓝两套供世子挑选。” 魏临风拿出扇子一指。“世子,快去试试吧,这骑马装啊,最重要的便是合身,要不然在马上会不舒服的,这要是因为一件衣服便输了球,公主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拿眼这么一瞧,段霁轩就知道这魏临风没诓他,果然是上好的料子和做工。 只不过因是魏临风店里的,他有些不愿意。 两人对视之时,朝阳开口了。 “世子,这家店是京城最好的成衣店了,本宫瞧着这两件也配得上世子,不如就去里边试一下吧。” 朝阳都发话了,段霁轩也只好照做。 “那公主等一下,下官稍后就好。” 长明拿到衣服和他去了里间,魏临风的脸马上就耷拉下来了。 朝阳看在眼里,出言调侃他。 “怎么?本宫带人来让你赚钱,你还不高兴了?” “小爷店里的衣服,向来都是不愁卖的,何须他来。你是不知道,你俩刚才有多亲密。” 朝阳听这话耸了耸肩。“既然你都能看出来亲密,那满城的百姓自然也就都看出来了,这会功夫,应该满城都在传本公主中意他了吧?” “阿瑾,你当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脸面值多少钱?你魏大少爷能将生意做到如此地步,难道是用脸面挣来的?今日啊,你就坑他的钱就行了。” 话虽如此,魏临风心里还是别扭。 “堂堂的一国公主,还需要做这种细作做的事。” “本宫到觉得有意思的很。” 说话间两人都听到了里边的动静,瞬间结束了话题。 待段霁轩走出来,朝阳眼里闪现出三分惊艳。 段霁轩常年习武,自然是练得肩宽腰细,身上的骑马装虽比不上上阵杀敌的铠甲,倒也显得英姿飒爽了不少。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朝阳眼神未变,心里的怨恨可是一分都没少。 “宋掌柜果然没糊弄,这套青色的穿在世子身上是极为好看的,依本宫看白色的也不用试了,一并买了吧。” “这……有一套便够了吧。” “那怎么能够呢,以后这样的活动还多的是,世子自然是要换着穿的,对吧?” 魏临风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着,嘴角翘起的弧度充满了不怀好意。 段霁轩又不是什么妇人,计较长短和银钱,就因为好胜心,也得都拿了。 “公主说好,就是这件衣服的福气,掌柜的,都包起来。” 第58章 反坑没有成功 - 娇鸾登枝 - 芷韦 魏临风什么也没说,心想一会儿结账的时候,看你还能不能这样傲娇。 “再挑几件平常穿的外袍吧,本宫刚刚瞧着宋掌柜新拿出来的那些也颇为不错。” 段霁轩顺着朝阳看的方向,见果然是又新挂上了不少的衣服…… “公主,下官一个男人,穿不了多少。” 朝阳却不赞同他的话。“哎,世子金尊玉贵,就应该每日的衣服都不尽相同才是,再说天气渐凉,本宫见那件貂裘就甚好。” 朝阳指着那一排里极为显眼的一件貂皮的冬袍说道。 “还得是公主的眼光好,那件衣服是我刚刚让人做好的新衣,却因为样式实在霸气没有能穿出气质的人,段世子这身量,应该是极为相配的。” 两人一唱一和的靠近,又说了不少其他衣服的好处。 最后的结果便是杂七杂八的买了一堆的衣服,段霁轩见每一件都像他们说的那样好,有的衣服上边的绣花还是用金丝绣的,人工就必定不在少数。 “公主,实在是够了……” “哦,那好吧,今日带来的小厮也不多。”一边说着一边给魏临风暗自递眼神。 “啊……公主和世子不用担心,这买的多了,我们这间小铺子自然是要送货上门的,挑,随便挑。” 段霁轩……,他觉得魏临风这人有病!就爱看别人花钱的病。 魏临风看见他眼神不对了,但是他才不理睬呢。 接着自顾自的忽悠。“世子是已经挑了不少的东西了,可我怎么看怎么都没有公主的呢,世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 这语气就是在说段霁轩小家子气了,他又怎么会听不出。 朝阳可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哪有只给他买的道理。实在是从一开始朝阳就在帮他挑个不停,刚拿起一件女装魏临风这瘟神就进来了。 于是赶紧道歉。“是下官的不是,今日公主无论想买什么,下官都送。” “我说的吧,不愧是世子,就是财大气粗,公主您就挑吧。” “那……本宫可就不客气了?” 朝阳就坡下驴,有自己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女子体态婀娜多姿,各有千秋,成衣试过之后大多都是要改的,我建议公主还是直接挑选布料,再量体裁衣,更简单些。” “本世子觉得这个建议甚好。宋掌柜是吧?将你们铺子里最好的料子都拿来。” 男子自尊心强,天生便不会示弱。不管今日带了多少的银钱出来,哪怕是最后一文钱都不剩,段霁轩也不想让魏临风小瞧了他。 而魏临风呢,既不想买便宜的成衣放过段霁轩的钱袋子,也不想朝阳去试衣服给段霁轩看,所以才有了这个建议。 公主做衣服,为了和其他人的不同,一般都是直接买断一整匹的布料。 这个道理段霁轩当然也懂,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以前朝阳在此处不管是拿走什么,都断然不用付钱的,直接就划到魏临风的账上。 朝阳心满意足的让宋掌柜取来了不少的上等布料,其中最贵的莫过于那匹皎月纱,颜色如月光般柔和,又软又滑,一匹便是千金之数。 朝阳暗自挑眉,魏临风这是想拿刀生宰段霁轩啊,连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段霁轩出身镇南王府,自然是认得这样的稀罕物,就因为认得,才暗自咋舌。 “公主,这块布料可是最衬您的了。” 半分不给段霁轩退缩的机会,魏临风直接就指了出来。 “这……,不过是平常的穿着,用这么好的布料太奢侈了吧?” 朝阳假意推脱着,可是心里一眼就看上了。 “公主这是哪的话,只要是穿到了您的身上,再贵重也不过是陪衬。”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虚伪谈话的功夫,段霁轩退后一步叫来长明。 “世子有什么吩咐。” “回公主府,将现有的银票都取来,要快。”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魏临风就是想宰他,躲是躲不过了,朝阳在这看着呢,但输人不输阵,气势一定要足。 “嗯,本世子也觉得公主做成衣服一定好看。” 朝阳在看布,两个男人的眼神在空气中对上,噼里啪啦的甚是吓人。 “既然是魏大人的铺子,魏大人就不送公主点什么?” 好好的买衣服魏临风来插上一脚,自己放血也不能让他好过。 魏临风毫不在意。“不如挑完买衣服的布料,我陪公主去买首饰,钱都算在我的账上便是。” 钱么?魏临风最不缺这东西。 段霁轩气结,再没说一句话。 “这不好吧,世子和魏公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没事,公主,段大世子怎么会没钱呢?是吧?” 此时是拼面子的时候,段霁轩才不会轻易认怂。 “几件衣服的钱还是有的,公主随便挑就是。” 朝阳最终挑出了三块料子,一匹是皎月纱,一匹是湖蓝色的蚕丝布料,还有一块是防水性极好的布料,乃西北那边商人卖的,遇水都不湿,透气性又绝好。 这钱嘛,自然是段霁轩全部拿。 “世子,价钱已然是算出来了。一共是一万三千两。” 朝阳一声惊叹。“这太破费了。” 转头就吩咐青蓝放下其中的一匹,被魏临风拦了下来。 “公主,这点钱对于段世子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再说了,那块皎月纱实属难得,就这么一匹布啊,就是五千之数。” 他就是在拿话激段霁轩,段霁轩也看得出来,但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不上套。 “对,公主不用担心,长明,拿银票来。” 长明刚刚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总算赶上了付钱,将一把银票尽数塞进段霁轩的手里。 看着挺多,等给完了宋掌柜,也就剩两张一千两的银票了。 魏临风心里得意的很。朝阳看向他,两人嘴角都隐隐有笑意。 “公主,咱们去对门的首饰铺逛一圈吧。” “这……”朝阳抬头看了一眼段霁轩,“今日本就是陪同段世子买衣服的,给本宫添置首饰不好吧?” 段霁轩可算是逮到一个机会,想着今日不能就他自己毛干爪净,也得扒下魏临风一层皮来。 “无妨,公主开心就好,再说了,魏公子这样大方,盛情难却啊。” 被说服的朝阳走在前边,魏临风刚要跟上去,被段霁轩伸手拦着,面露不善。 “魏公子,你今天真是讨人厌。” 魏临风摇着折扇,挑眉看他,那表情也尽是不怀好意。 “段世子,彼此彼此吧。” 敢让阿瑾陪他买衣服,他也配! 两人别过头,谁都不屑看对方一眼,大步流星的跟上朝阳。 对面的首饰铺子叫做玉簪楼,乃京城的女眷都爱去的地方,各种花样的饰品应有尽有。 “掌柜的,将你们店里最好的头面都拿出来。” 周掌柜自然是认得公主的,哪敢怠慢了,应段霁轩之言,赶紧去后边拿出几盒子最好的。 “公主,下官看这些都不错,点翠玉石都很适合公主,不如都打包了吧?” 魏临风耸了下肩膀,那样子根本就不在意朝阳挑走几套。 事实上,这头面朝阳确实看中了。 清新雅丽的一套百合簪,雍容华贵的一套荷花点翠。 最好看的是莫过于其中有一根大大的凤簪,直接插在前边的发髻之上,那凤头精致非常,犹如活的一般,尤其是那双红宝石做的眼睛,熠熠生辉。 朝阳见了喜欢极了。 “都要了吧,这些实在是适合你。” 段霁轩抱着手臂,他倒要看看,魏临风这次花的一定不比他少。 直到……,魏临风一挥手,那位周掌柜便走上前。 “东家,您有何吩咐?” “公主这些头面都看上了,直接记账。” “是。” 周掌柜回到柜子后边,简单在账本上记下一笔,魏临风根本就没有动过自己的钱袋子。 段霁轩…… 今日算是着了他的道,都说这魏临风富可敌国,今日算是在他手里栽了跟头。他竟是没想到这间铺子也是他的。 魏临风见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都笑疯了。 第59章 马球比赛 - 娇鸾登枝 - 芷韦 说话间就到了办马球的这天。 朝堂上的一些老臣或许看朝阳把持朝政不顺眼,但丝毫不耽误他们撺掇自己的儿子女儿来这种场合露脸,顺便拉近和朝阳的关系。 纵然矛盾,也是人之常情。 那些公子小姐们呢,自然是在心底都是佩服朝阳的,什么女子不如男的说法,打死也不敢在她面前提。 且看吧,草场之上,人人意气风发。 有着魏临风的例子摆在那,只要搭上公主这根线,那不就是平步青云么。 朝阳将头发细心的绑起来,以免在骑马的时候散落,那可是极为不雅的。 头上仅存的两根簪子也是选的轻巧的缠花软簪,被做成桂花的模样,极为考究手艺。 其他人为了露脸或者是被注意,都选的极为艳色的骑马装,朝阳生的便倾国倾城,因此平日根本没有在这方面下功夫,今日确是不同,她选了一件青色的,跟段霁轩站在一起,免不了他人猜测一二。 青蓝看着朝阳身上的那件骑马上,上边本来是没有多少绣花的,但公主前两日突然就有了主意,特意让她绣上和段世子这身骑马装上相似的花样。 对,就是相似,公主说了,只要形似就可,远远看上去让别人一看便知。 “啧,公主啊,你要不要这么煞费苦心!” 可怜青蓝整整废寝忘食的绣了两日,现在眼睛还有点花呢。 朝阳和段霁轩均走在青蓝的前边,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她心里的小九九。 朝阳姗姗来迟,坐在最上首的位置,所有人都跪的齐整。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朝阳一抬手,气势比赵新的强了不少。 “都起来吧,大家一起出来玩的,这么多礼数作甚?” 话虽如此,谁也不敢有一丝的不规矩。 魏临风早已到场。摇着自己的那把扇子等着朝阳给他安排坐的地方。 他倒要看看,让段霁轩坐在哪。 朝阳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那点想法,这人心眼小的很。 “魏临风,装什么翩公子呢?念在这球场上的吃的喝的都是你一人置办的,本宫就破立让你上座吧。” 随手指了自己左手的位置给他。 “行,那我就算是沾钱财的光了。” 他也不扭捏,坐下的动作随意却又赏心悦目,眉目如画,身姿如松,不经意间不知道又俘获了多少妙龄少女的芳心。 前今年魏临风虽然是与公主交好,但到底是个商人,他们这些官家的姑娘们入了商籍说出去是不好听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魏临风不过是参加了一次科考,便是从山鸡变成了凤凰,探花郎啊,那是多少官员眼里的乘龙快婿。 因此那些歇了的心思,这半年又活跃了起来。 “段世子,你也上坐吧。” 除了朝阳,这里身份最高的也就是段霁轩了,他坐在朝阳的右边,理所当然。 段霁轩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官家小姐们瞧见,上一次的秋猎,基本上都是公子们。 “啊?那就是段世子吗?瞧那身板,一定是孔武有力的。” “瞧瞧,孙姐姐,你又犯花痴了。” 不过是一眼,下边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了。 北朝的人崇武,所以纵使段霁轩没有朝阳和魏临风长相精致,但身体结实,给人以安全感,还有就是身份地位在这北朝也是数得上的。 “段世子真是扎眼的很啊。” 听着朝阳这样酸溜溜的口气,若是放在以前,段霁轩心里必是十分得意的,今日却不知怎么的总有些过意不去,仿佛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一般。 “公主说的哪的话,这整个北朝,公主才是最雍容华贵的,下官跟公主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真虚伪,没事就是互相恭维。” 好久没有出现的周凌晴捏着裙摆走了上来,连给朝阳部行礼都不曾。, 若说这整个的北朝除了魏临风敢这样对朝阳,剩下的也就是周凌晴了。 朝阳也不恼,看着小丫头的模样就是还记着上次那件事呢。 那次朝阳就当是自己不对了。 “多日不见,周姑娘越发的好看了。” “我可不用公主夸,今日就是来找公主打马球的。” 从小到大,他就没赢过朝阳一次马球,但她人菜瘾还大,次次都要跟朝阳比,朝阳看她不过就是好胜心强,也没什么坏心眼,不曾难为她。 “打就打,输了可别像上次一样哭鼻子。” 众目睽睽之下朝阳就毫不留情的揭她的短,气的周凌晴差点没将手里的帕子拽断了。 “公主你还是想想自己吧,为了国事都多久没有打马球了,想必准头早就没有原来足了,堂堂的公主殿下,不要输的太难看就好。” 两人互相放着狠话,就像小孩子斗嘴一般,魏临风心里都快笑死了,被朝阳狠狠的瞪了一眼。 “口舌之快,还是先上来坐一会儿吧。” 草场之上的马匹还没有准备好,现在放狠话也早了一点。 “呀,段世子也在?” “周姑娘。” 段霁礼貌的点了头,眼光并没有斜视。 周凌晴也像是没有当初那件事一般,目不斜视的坐到了魏临风那边。 周凌晴是这北朝的第一才女,不久前被朝阳打了一巴掌可算丢尽了脸,好久都闭门不出,今日一出来竟然跟朝阳还是这么不对付。 很多人想看她的笑话,但她却端起了贵女的姿态来。 其他人反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魏公子,啊,不对多日不见,魏公子已然是魏大人了。” “周姑娘,在下有礼了。” 周凌晴赶紧摆手,生怕折寿一般。“可别,魏大人您是朝阳公主眼里的红人,恭维我啊,我怕折寿。” 魏临风抿唇一笑。虽然她总是顶撞朝阳,但终归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总归来说,魏临风不讨厌她。 毕竟不时的看朝阳心情不好一下,他还挺喜闻乐见的。 魏临风贱兮兮的想到。 马球比捶丸更受欢迎的原因,是要有大家都喜欢的彩头。因此旁的人办马球这个活动的时候都要将各种彩头预先告知,小姐公子才要思量是否要来。 但是朝阳办的马球比赛就不需要,因为她拿出手的东西,各个都是进贡的珍品,平日里便不容易见到,唯有这种情况下能一饱眼福。 朝阳第一件让侍卫挂上去的,便是一对做工精致的玉如意,引得一阵惊呼。 第60章 意外 - 娇鸾登枝 - 芷韦 玉如意常见,但是一整块白玉丝毫瑕疵都没有,色和质地都像羊脂一般的便基本上都见不到。 更何况还是一模一样的一对,一看便知是能工巧匠精心雕刻而成。 如意的寓意好,若是哪位小姐得了,添进自己的嫁妆单子里,是极为有面子的一件事儿,哪位公子赢来求取新妇也是亦然。 在一片片的惊呼声中,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像铃铛一样大。 “公主,你这是大手笔啊!” 饶是周丞相已是百官之首,但他为官清廉,周凌晴也不曾在家见到这样好的东西。 要不然当初也不能为了一颗夜明珠跟朝阳抢来抢去的。 “咱们出来玩嘛,自然是要尽兴啊,东西不够好,这马球又怎么会好看呢?” 朝阳拿过手边的橘子,几乎是满脸写着看好戏。 魏星阑已经在下边选好了马,兴奋的朝着朝阳招手,朝阳也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远远看去,便发现魏星阑脸都红了。 “那又是何人?” 周凌晴几日没出门,往下一看,居然看到了这样好看的一张生面孔,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啊,温文尔雅的,芝兰玉树,往那一站就仿佛看到了太平盛世,让人见了就极为舒服。 周凌晴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朝阳看了周凌晴的反应,也引着魏临风看。 今日啊,她不仅要玩的尽兴,还要做点别的善事。 “你看看你,连今年的新科状元都不认识了?” 周凌晴哑然,“他便是魏星阑?” 是了,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这个身份。不是他,还会是谁呢? 周凌晴颇为震惊,在家的时候便听丞相夸这位新状元不骄不躁,是个可造之材,她那时还不信,毕竟这榜眼和探花她都认识,也不是多才华斐然的人,若她是个男人,定将这两个全部比下去。 就算是这状元没见过,周凌晴料想也不是什么风华绝代的人物。 但见到他的那一刻,周凌晴觉着自己有可能托大了。 “小晴子,要不你下去比这一场,本宫见你还挺想要那一对玉如意的呢。” 周凌晴犹豫片刻,再对上朝阳眼里的揶揄,她也是聪明人,知道朝阳是在逗她,但是,心里还是想去切磋一下的。 状元啊,她也想看看,是不是个只会读书的绣花枕头 “去就去,本小姐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将白色的外袍脱下来,让随身的婢女给她系上一条攀膊,周凌晴便下场了。 周丞相也是武将出身,虽没有让周凌晴学武,这些玩的东西确是手把手教的,纵然是遇到男的,也少有对手。 “魏状元是吗?小女子是周丞相之女周凌晴,冒昧的想要跟大人比这一场,不知道能不能赏个脸?” 魏星阑愣了一下,他跟女子交谈的次数实在是少,眼前的少女温文尔雅,进退有度,又是丞相之女,怎的找上了他? 不管怎么说,魏星阑的家教不允许他轻易的拒绝别人,更何况朝阳在上边看着她点头呢。 只要是朝阳的意思,魏星阑就更不会拒绝了。 “如此,就请周姑娘手下留情了。” 铜锣敲响,玉如意被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如意,不知道公主今日是否能如意?” 朝阳知道魏临风说的是什么,也对自己极有信心,笑着将剥好的橘子塞进嘴里。 “且看着呗。” 朝阳看着草场之上的俊男靓女,眼底充满了耐人寻味。 这两个都是学富五车,才思敏捷之人,应当能惺惺相惜的吧。对,一定能的,朝阳对自己的眼光非常的有信心。 很快,两个人为了追球,马就越来越近,周凌晴眼急手快,扬起手里的杆子迅速将球打了出去,魏星阑不过是在后边追,也没有与她过分的争。 她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啊,一眼就看出魏星阑在让着她。 周凌晴不愿意了,比赛嘛,不拼尽全力还有什么看头? “状元郎,你这样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怎么会,是周姑娘马球打的太好了。” “你不必诓我,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可是你若不是拼尽全力,怎么对得起公主割爱将宝贝拿出来呢?她想看的可不是你谦让。” 周凌晴口才了得,一句话便说到了魏星阑的心坎里,公主既然叫他来了,可不就是来拼尽全力的嘛。 双手抱于胸前。“星阑得罪了。” 放开手脚的魏星阑一次次将马球打出完美的轨迹,周凌晴也终于能够痛痛快快的比一场了。 她骑马上前去抢球,二人你来我往,基本上是交替得分。 又是一次抢球的契机,周凌晴的眼神已经透露着旗鼓相当的欣赏,本来已经看准机会,却不想草地不平,马蹄陷入了好大的一个坑里。 那马一个踉跄,就这样被惊了。 向上窜了一下,周凌晴本是一手揽着缰绳,根本没想到会突发这种状况,吓得不轻。 “啊……” 眼见就要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此时魏星阑的杆子已经触及到了马球,突然听到周凌晴的惊呼声。 他为人热心,即使这是他第一次见周凌晴。 也顾不得什么比赛了,赶紧翻身下马。 朝阳本在跟段霁轩说笑,没在意他们的比赛,也是突然就听到了周凌晴的惊呼。 他们毕竟是鞭长莫及,也唯有期盼魏星阑接下来的动作了。 魏星阑还算镇定,没有因为这种突发状况失了分寸,上前一把抓住那马的缰绳。 “周姑娘,你抱住马脖子。” 周凌晴只得按他说的做,魏星阑本以为这马不过是有些惊吓,勒住便好,谁知发了什么疯,越来越暴躁,眼见就要把周凌晴甩下来了。 魏星阑没有办法,抓住了周凌晴的手腕。 “周姑娘,若你信我。便跳下来,我能接住你的。” 魏星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这句话却给了周凌晴莫大的安全感,她只知道自己此时特别信任他。 不过是互相点了一下头,周凌晴便准备好跳了,不然以这畜生越来越发狂的的样子,是万万等不到它平静下来再下马了。 一咬牙,此时小命比礼节更重要,周凌晴把魏星阑当做人肉垫子一样扑了过去。 第61章 你到底关心谁啊? - 娇鸾登枝 - 芷韦 “呃……” 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魏星阑就被周凌晴结结实实的压在了身下。 周凌晴也吓坏了,一时竟没有从他身上赶紧下来。 朝阳见了,眉头拧了起来,赶紧带着一众人过去查看情况。 “这是怎么了?” 朝阳的声音里充满了着急,质问着现场围过来的人。 看热闹的人不少,真关心的却没有几个,更何况出事的时候,马场之上其他人都离得太远了。 朝阳在场,没有几个人敢说伤风败俗,更何况这女的是丞相之女,男的是前阁老之孙,这场马球又是公主办的,即便是嘀咕一句,都得当场把脑袋奉上来。 最后还是朝阳把已经蒙了个周凌晴扶起来。 “状元,状元怎么样了?” 周凌晴的一句话才让大家知道,被她压着的魏星阑恐怕是受伤了。 拿眼一瞧,魏星阑已经昏过去了。 可是朝阳不能伸手给他把脉,这在场的人若是知道她会医术就糟了。 “传太医,快,传太医。” 先是几个人将魏星阑抬回台子上,魏临风上前查看了一下,他虽不是医官,但出门在外的,事情基本上都懂一些。 凑近朝阳跟她说自己看出来的。 “阿瑾,我看这小子为了接住周凌晴,胳膊怕是因为下坠的力道骨折了,还有就是,被压出来点内伤。” 朝阳点了下头。 魏星阑不是习武的人,他没有那么结实的筋骨,接住一个从马上跳下来的人,自然是得吃点苦头。 “大傻子,匹夫之勇,要是残了本宫看他怎么办。” 周凌晴站在一旁,清晰的听了朝阳这句话,本来就愧疚,这下更愧疚了。 朝阳知道她吓坏了,抓着她的手往回走。 余光却扫见有人在牵周凌晴起的那匹马,出言呵斥。 “干什么呢?” 那小厮吓了一跳,哆嗦着跪下。 “公主,奴才怕这发疯的马惊了各位贵人,一次想先牵下去。” “牵下去?本宫让你动了吗?你这奴才好没规矩!” 给疾风使了个眼神,他便知道如何做了。 将缰绳从那小厮的手里粗鲁的扯下来,把马牵走了。 “对不起诸位了,看来今日准备的马不好,待本宫让人将马厩中的马都换一遍,再邀请你们前来比赛,要不然谁再遇险,本宫可赔不起了。” “但是今日之事,若有那嘴长的出去说三道四被本宫知道了,可别怪本宫不讲情面!” 这话的最后一个字落音重的很,给每个人都敲了警钟。 所有人怕祸从口出,离开时便一一都交代了自家的下人。 朝阳的脸色很不好,这事有蹊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明着打她的脸啊。 本来她今天就是想出来舒舒服服的玩一天,顺便再撮合一对,仅此而已,这些人却还是逼着她做点什么。 很快太医就从休息的地方拉了来,这种事都是要有大夫候着的,想不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公主千……” “行了,跪什么跪,赶紧去看看。” 朝阳心里是真的着急了,一挥手就免了他的礼。苦于其他人虽然都赶走了,奈何这现场还有一个段霁轩,她就算是再急,也不能光明正大的上手把脉。 李太医是个稳重的老人了,就算是被朝阳呵斥了也并不慌乱的上前望闻问切,了然于胸才上前给朝阳回话。 “公主,这位大人的右胳膊骨折了,还有就是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中,有些内伤出血,需要卧床静养,其他的好像是没什么大碍。” 这一番话倒是和魏临风说的一样。朝阳心里放心了,才假模假样的又夸张的问上一句。 “那魏状元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李太医又看了魏星阑一眼。 “回公主,细心调养,不会的,来年开春便都好了。” “开春啊……,行,本宫知道了。” 叫了人来将魏星阑小心的抬回去,朝阳又拨了自己的两个心腹去跟着照料。再看周凌晴,在默默的掉眼泪。 “跟我来。” 朝阳握住她的手腕,不知道要将她拉到什么地方,走到一半还回过头来告诫魏临风和段霁轩。 “你们就在此处等本宫,本宫一会儿就回来了。” 马场的北侧有一片小鱼塘,里边的红鲤各个体型硕大,旁边放了鱼食,朝阳将周凌晴拉到这,顺手给鱼撒了一把。 “你哭什么呀,那魏星阑又没被你砸死,看来是你这两个月闭门不出,消瘦了不少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开玩笑,哼哼,朝阳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怎么?你哪摔疼了?刚刚李太医问你,你不是说没伤到么,还是说你刚刚不好意思?这没有人,若哪伤着了,跟本宫说。” “呜呜,我把状元给砸坏了,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呀?还有这么多人都看见我趴在他身上,以后我的名声怎么办?” 朝阳眉眼一挑,看她的笑话。“哈哈,你到底是关心他还是担心自己啊?” “就……都……” “你若是关心他的伤,李太医都说了没有什么大碍,没事的,至于皇上那,他现在可没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至于你的最后一句话,本宫刚才不是都吓唬过他们了吗?还没人敢说出去。” “可就算不说出去,他们也都看到了啊。” “情况紧急,你难不成想被摔死?小晴子,虽然你是这京城的第一才女,本宫可不觉得你是迂腐之人啊,命和名声你选哪个?” 周凌晴一跺脚。“当然是命啊,命都没了,要其他的有什么用,能带进棺材里不成?” “这就对了啊,魏星阑当时要不这么救你,恐怕摔下来就不是骨折这点小伤了,怕是命都要没有了。那你还哭什么?放心,魏家家教好,不会因为这事儿强迫你嫁到他们家的。” 周凌晴被朝阳三言两语说的心情好了不少,一听到嫁这个字忙白了她一眼。 “呸,什么嫁不嫁的,朝阳你到底知不知羞啊?” “好了,你的事儿说晚了,本宫还得问你一点其他的事。” 说归说,闹归闹。看到朝阳一下子正经了起来,知道她接下来的话一定很重要,周凌晴也收了跟她打岔的心思。 “你说,我听着呢。” “刚刚坠马之前你有没有感觉出什么异常?” 第62章 段霁轩杀马 - 娇鸾登枝 - 芷韦 听到朝阳这么问她,周凌晴仔细回想了起来。 “一开始我去挑马的时候,那些小厮便告诉我这是最温顺的一匹了,刚骑上去的时候确实如此,后来不知怎么的……” “啊,我想起来了,似乎是马场之上颠了一下,就开始发狂了。”说着说着,自己就也害怕起来。 “颠了一下才开始的?你确定么?” “我确定啊!” 听着周凌晴这样肯定的话,朝阳更坚信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公主,你是觉得有人要害我?” 周凌晴也是个聪明人,刚刚吓傻了,恢复之后也觉得这事有蹊跷。 朝阳却摇头。“下手的人不一定知道你今日会来。所以……” “所以他们要害的是你!” 周凌晴说这话没有责怪朝阳的意思,却一语道出了最可能的原因。 “以前只见你做公主有多风光,现在看来危险的很,就连出来玩都要被刺杀。查出来是谁,姑奶奶我手刃了他。” 朝阳被她逗笑。“你可得了吧,连一只鸡都不敢杀。” “对了,前两日我听说你倒是杀人了?还杀的是魏临风的叔叔?” 此事过了才没多久,整个京城的人便都知道了,周凌晴听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对啊。” “往常总听说你赐死别人,都是叫侍卫们动手的,怎么还自己动刀动枪了呢?我觉得你对魏临风实在是不一般。” “有什么不一般的?情况紧急罢了。” “不对吧?” 周凌晴睁着大眼睛滴溜溜的打量她,被朝阳一手挥开也不慎在意。转身靠在池塘边的栏杆上。 “你以前就是再紧急的事,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喜形于色的,我也最讨厌你这点,就知道逞强,什么事都像是能运筹帷幄一般,这么久了,我从未见你为了什么事真的心急过,唯有这次,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从别人的口中我都能听得出你急了。” “本宫没有。” 朝阳这话说得越快,就代表着越没有底气。 这么多年两人常常斗嘴,周凌晴多少有些了解她。 “没有就没有吧,你心中有数就好。” 正说着,就见疾风过来复命了。 “公主。” 用眼神看了一眼周凌晴,没有开口。 “说吧,不用背着周姑娘。” 疾风听了朝阳的话,手心一翻转,将里边握着的一根长针给朝阳看。 “这是?” “公主,属下在检查马匹时在马鞍里发现了此物。” “就是周姑娘骑得那一匹?” 疾风点头,“想必是骑在马上用力的时候,长针刺入马的脊背,才引起的发狂。” 朝阳心里有了底。 “还发现什么了?” 疾风又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纸包来。 “在马背上,属下还发现了少许的白色粉末,那马本身就是白的,若不细细的查看,还真的不好发现,大部分已经在马癫狂的时候震落了。” 朝阳拧眉将纸包拿过来,凑在鼻子之下闻了一下,便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马匹肉厚,女子的体重又轻,只用一根针的话说不定不会达到把人甩下来的效果,这种药粉顺着伤口进入身体里,便会让其产生剧痛,且愈演愈烈。 做这件事的人,心思好不缜密。 但是……,她明明记得,疾风将马牵走的时候,那马明明是已经安静下来的啊? “不对,带本宫去马厩,赶紧啊。” 还没等朝阳过去,魏临风便着急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阿瑾,听说刚刚那匹马在马厩里又发狂了,一连伤了好几人,他们不知道如何处置呢。” 朝阳一听,加快了脚步。 刚走近,就看到不现场不少的奴才,对着这匹发狂的马无可奈何。 见朝阳来了,赶紧上前回话。 “公主恕罪,在平时这匹马是最温顺的啊,今日不知是怎么了。” 他们不知道,朝阳自然是知道的,此时除了杀了这匹马别无他法。 “此事不是你们的错,为了不让这畜生惊了其他的马,想办法宰了它。”只要这马不动了,朝阳就能查出来其他的东西。” 但是发狂的马,即使是这些天天喂马的下人,也是不敢靠近的。 “公主,下官去吧!” 段霁轩站了出来,主动请缨。 朝阳的眼神暗了暗,若说此事跟他们镇南王府没关系,打死她都不信,但此事漏洞这么多,是不是段霁轩指使的还未可知。 “段世子金尊玉贵,怎么能亲自去训马呢,若是伤着了,本宫可没办法跟朝廷交代。” 段霁轩看上去确是信心满满。 “公主,无妨的,霁轩在家的时候,就常常驯服烈马。” “这和普通的烈马野马不同,世子难道没有看出,这马是发狂了吗?本宫不允许。” “公主,相信下官,再说这里除了我,也不会有第二人更合适了。” “那……世子小心,杀了马就是,今日这畜生将周小姐摔了下来,便不能留了。” 段霁轩点头,取了马厩旁的绳子,又拔出随身带的匕首。进入马厩里。 他伸手利落,用绳子套住马的脖子,试图将马拉进。 那马实在是癫狂至极,还没等段霁轩用力,就朝着他冲了过来。 “世子小心啊。” 朝阳出言提醒,若他伤了,就解释不清了。 段霁轩眼神坚毅的很,根本不惧怕冲过来的马,待它马上就要冲到段霁轩面前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闪身到一旁的位置,手起刀落,匕首直接扎进了马的脖子里,马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 血液四溅开来,染红了段霁轩的骑马装,还有的溅到了他的脸上。 “世子!” 朝阳赶紧走上前,用无比关心语气说道:“世子有没有伤到哪?” 段霁轩摇头,还冲着朝阳笑道:“公主,下官没事。” “没事便好,刚才那么危险,吓死本宫了。” 余光一扫,见那马的脖子处也有粉末的残留,她不动声色的捏了一点到手上。 往回走的时候,趁着所有人没注意,同样凑到鼻子下边闻。 心道:“果然如此。” 那马匹刚才没没发狂后来又发狂的原因她终于是知道了。 本以为解决了所有的事,朝阳把疾风叫到一边,想吩咐他怎么查的时候,马厩当值的奴才又来报。 “公主,刚刚牵马的那名小厮抹脖子了?” “什么?哼,下手真快啊,完全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是不是?” 朝阳怒了。“给本宫查,敢在本宫面前搞这些脏东西,本宫不能容他们。” “是,公主。” 好几名随身的侍卫领命,四处搜集证据去了。 “公主,此处危险,你还是速速回府吧。”周凌晴见事情不简单,赶紧劝朝阳离开。 “嗯,都各自回去吧。” 周凌晴上了自家的马车,段霁轩自然是跟在了朝阳的后边,魏临风不放心,死皮赖脸的上了朝阳的马车跟她一起回去。 有些话,他看出来了,便一定要找个机会跟朝阳说出来。 第63章 背叛 - 娇鸾登枝 - 芷韦 回到公主府,魏临风和段霁轩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都待在朝阳的正厅,魏临风有话都被不能跟朝阳说,心里气的不行。 段霁轩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两个核桃放在手里慢慢的转,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临风没干别的,就坐在他对面用眼睛瞪着他。 朝阳将今日找到的两种药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东西一般的药铺没有,得有特殊的路子。 终于半晌之后,段霁轩睁开了眼睛,朝着朝阳走过去。 “公主,下官先回去了,合该沐浴更衣,就不在这耽误公主用膳的时间了。” 朝阳自是赶紧的答应。 “段世子今日也累了,记得早点休息,长明,伺候好世子。” “是,公主。” 魏临风看着段霁轩离去的背影,颇为不解。 “不对劲,他不对劲。” “怎么了?” 看魏临风玩世不恭久了,还真没见过他这么笃定的说一件事。 “阿瑾,你不觉得段霁轩今日不对劲么?” “你先说说?” 魏临风摇着手里的折扇。 “就连我都看今天的事有蹊跷,难道他堂堂的世子爷看不出来吗?想必那匹马本来是给你骑的吧?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周凌晴牵走了,这才演变成这种局面。” “接着说。” “他段霁轩一句问候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此事跟他脱不了干系。现在他就这么急匆匆的走了,还不定跟那奴才回去怎么盘算着害你呢。” 朝阳喝了口青蓝呈上来的温乳酪,酸酸甜甜的甚是可口。 摇摇头。“这一点你怕是说错了。这件事段霁轩本身应该是不知道的,现在嘛……可能知道一点了。” 朝阳刚才细想了一下,这计划看起来完美,实际上确是漏洞百出,段霁轩是个聪明人,万 不会摆这么浅显的局。倒是长明眼神飘忽,他肯定是知道点什么。 但是,为了全局,还不能动他。 朝阳将自己查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魏临风,每说到关键的一处,他都会将眼睛睁的更大一些。 最后,不可置信的皱了皱眉头。 “这段霁轩就像是被软禁在这京城,居然还能布置这事儿,那药,依阿瑾你的意思,根本就不好得到是吧?” “嗯,看来这镇南王府在京城盘根错节,势力不容小觑啊。” 魏临风咬紧牙根。“阿瑾,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长明当本宫傻,那本宫就装傻给他看,你和生意场上的人接触的多,去打听打听这药究竟是怎么来的?” 魏临风佩服的看着她,从这东西查起,确是是一个好主意。 “这招妙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长明是不能动,但是帮长明办事儿的人,还是能动的,顺藤摸瓜,总能摸出来点东西。 魏临风取走了朝阳手上的药包,趁着时间短对方还没有来得及消灭证据,赶紧办事儿去了。 不多时疾风从外边回来,给朝阳带来了她想要的消息。 “公主,那死的奴才身上并没有和吴大人一样的纹身,但胸口处却有一个刚刚结痂的疤痕。” “警惕的好快啊!” 朝阳以前就觉得段霁轩是个人精,现在看来,身边的长明脑子也不是那么难用。 “公主,周小姐去取马的时候那奴才正好被管事的叫到别的地方搬东西去了,这才一没看住让周姑娘骑了那匹马。” “这还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朝阳眉头一低,心情不由分说的有些烦躁。这日子过得,就没有一天是消停的,朝阳真的生气了。 “青蓝,明日,就明日,跟厨子说,不给他们倾君院的肉吃!” “不,三天不给他们肉吃,就说本宫受惊了,公主府三天斋戒。” “啊?公主,我们也不能吃肉了吗?” 朝阳觉得她傻透了。“说什么呢?三天不吃肉,半天不吃肉本宫都觉得这日子没过头了,咱们吃咱们的,别让那院子里的知道就是。” 青蓝才反应过来,感情自家公主这是惩罚他们呢。 段霁轩全然不知这些,回倾君院的一路上都冷着脸。 长明跟随他多年,知道这是风雨欲来的征兆。进了倾君院,周围的空气才算是真正降到了冰点。 段霁轩先是换掉身上带着血点的袍子,放到紫竹的手上。 “紫竹,去吧衣服清洗一下。” 紫竹知道长明怕是要倒霉了,段霁轩这是故意在支开她呢。 “是,世子,奴婢这就去。”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长明自觉地跪下。 “我身边现在是容不得你了,长明,不如你自己另起炉灶吧。” “世子,长明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上次便自作主张的想要杀朝阳,这次又是。” “属下……” “别否认。你莫不是以为本世子是傻子?” 长明将头压得更低了。“世子,长明没有想着否认,但这次的事,是王爷直接下的命令。” 段霁轩一怔。“父王?” “是,老王爷听说吴礼就这样被杀,十分的恼火,觉得……,觉得公主实在是挡了咱们大业的道,不如除之而后快。” 长明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段霁轩突然发火。 即便是这样,长明美说一句,段霁轩的脸就会又黑上一分,到最后,彻底黑了。 “即便是父王下的令,你为何又要瞒本世子,你知道你今天办的这件事有多蠢吗?” “是属下蠢笨,本以为不用告诉世子也能成事的。”长明哆嗦着回段霁轩的话,唯一没说的便是,一旦告诉了段霁轩,他恐怕不会同意刺杀朝阳公主的。 长明今日本是冲着朝阳直接去的,哪知中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若朝阳死了,即便计划再漏洞百出也无妨,可是现在,真的是麻烦了。 “呵,行,不告诉世子,那你就等着她将你们连根拔起吧。” 长明心里咯噔一下。 “世子,那畜生和小厮都死了,应当不会查到我们头上吧?” 段霁轩嘲讽的看了他一眼。 “应该?朝阳只是因为吴礼撺掇皇上看虎符就怀疑上了他的身份,你以为擦掉表面上的痕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也太小看她了。” “那,世子,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段霁轩把玩着手上的核桃,凉凉开口。“你既敢背着本世子做下这么愚蠢的事,就应该做好了成为下一个吴礼的准备。” 第64章 黑市找人 - 娇鸾登枝 - 芷韦 “别,世子,你救救属下吧,在这孤立无援的京城,属下还是能帮您做点事的。” 头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足以见得,长明是真的害怕了。他不想死,吴礼死之后更是被昭告天下是奸细,这对于一个眼线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屈辱。 “本世子能有什么办法,在你们做这件愚蠢的事情之前,怎么就没想过一旦东窗事发,就会被处以极刑呢?” “不,世子运筹帷幄,哪里是我们这些下人能比的,主子,您就想想办法吧……” 段霁轩的冷言冷语就像是一根根刺戳在长明的身上,将他戳的满身窟窿。 终于,段霁轩施恩一般的瞥了他一眼。 “让本世子救你也可以,但以后你是听我父王的,还是听本世子的呢?本世子只救自己的人。” 话终于说到了正题上,即便是亲父子,也有争权的时候。 “忠仆不事二主,这点小事,你应该明白。” 长明哆嗦着抬起头,此时他才明白自己犯的最大的错不是计划的不周密,而是在世子身边却对老王爷言听计从。 即便这二人是父子,可以后这天下的主人毕竟是世子,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臣也是新天子的旧部下。 此刻他别无选择,不选世子便要死。 “属下知错了,以后必定唯公子马首是瞻。” 段霁轩达到目的,眯着眼瞧他。 “起来吧,时间不多了,本世子交代你几件事,办好了,你小命可保,办不好你就等着朝阳带人来将你五花大绑吧。” 长明附耳过去,听段霁轩细细跟他交代,越听越觉得段霁轩实在是一个思虑周全的人。 说完段霁轩还看了他一眼。“都听明白了吗?” 事关自己的性命,长明哪敢听漏半个字。 “听明白了,就去吧。” 长明从带来的侍卫里挑了几个相貌平平武功又看得过去的人,兵分两路,一路去了马场,一路去了黑市上。 黑市比较麻烦,在这么复杂的环境里,杀人势必会引起恐慌,可是事情紧急,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毕竟保命要紧。 魏临风从公主府出来,就直接来了黑市。 黑市在京城隐蔽的很,但是对于他这种商业巨贾来说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听朝阳说这种药在京城是面上不卖,那多半就是来自这里。 黑市有一位祁老板,最擅长倒卖各种功效的药。 百无聊赖的的坐在摊子旁喝酒,看见魏临风朝着他的摊子走过来那是两眼放光,这京城谁不知晓,不对,是整个北朝做买卖的哪个不知道,魏临风是最有钱的财神爷。 麻利的迎上去。 “哎呦,哪阵风将你魏大爷吹来了?我可是听说了,魏老板你现在是探花郎了,水涨船高啊。今天来,跟小弟买点什么?” 魏临风摇着手里的折扇,眯着眼睛瞧他。 “本公子今日来不是来买祁老板的东西的,是来卖给你祁老板东西的。” “哦?魏大爷这是有什么稀罕玩意想着小弟?” 魏临风收了扇子再看看四周是否有什么人,看来对方还没有人,便指了指他后边的门店。 “祁老板,一边喝点新茶一边聊?” 能在这偌大的黑市站稳脚跟,祁老板可是个人精。 “请请请,今天的花销啊,都算在小的身上。” 将魏临风恭恭敬敬的引到店里,因为是黑市的茶馆,茶才更加的齐全。 祁老板恭恭敬敬的亲手给魏临风沏上一杯极品的大红袍。 “大红袍,好意头啊。” “嘿嘿,给魏大爷的茶怎么也不能差了。” 看着魏临风赏脸的喝了一口,似乎很满意的样子,这才敢问问题。 “魏大爷刚刚说,要卖给小的什么东西?难道是有什么宝贝想着小的?” “嗯。”魏临风像模像样的点点头。“本公子这次来,自是想卖你的命。” “我的命?您这是从哪说起啊?” 姓祁的一边给魏临风添茶一边害怕的说道。 “怎么?祁老板最近没有卖给什么人不该卖的东西?” 魏临风拿眼一撇,便看见长明带着人躲在了暗处,这一下更证实了他的猜测,朝阳给他看得药粉,一定是出自这个姓祁的人手里。 只要他还坐在这,长明的人便不敢乱动。 魏临风用扇子压住祁老板的手,迫使他使劲的想。 “很重要,你若是想不起来,我可不保证你待会儿还会有命在。” 祁老板这才真正的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魏老板,魏大爷,哎呦,魏探花,您总得给我点提示吧,我每天卖出那么多的药,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卖给谁的啊。” “要提示?好啊。” 魏临风伸手,将手里的药粉包递给他。 “看看,这是不是你前几日卖的,卖给谁了?” 祁老板小心翼翼的打开,里边的药粉之后指甲盖那么大一点了,凑近闻了闻,下了自己一哆嗦。 魏临风就已经看出来了,他应是想起来了。 “怎么样啊,祁老板,这药你卖出去的应该是不多吧?” 祁老板跌坐回原地。“确实是不多,可魏大老板你也知道,咱么这一行是不能轻易透露买主的信息的,我若是就这样告诉你,以后在这黑市就没法混了啊。” 魏临风端起茶杯,不急不缓的喝上一口。 “你还惦记你的生意呢?我告诉你,有人拿这东西去害公主,怕事情败露,现在杀你的人已经到了门外了。我说来卖你性命,你是不是以为我在逗你玩?” “害公主?不可能啊,这药明明是。” “明明是用来让动物发狂的是吧?但是若是哪畜生发狂伤了公主呢?”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是用来害长公主的啊。” 害怕的环顾四周,也没看出来是谁想杀他。 “别看了,会武功的人还能被你看见不成?你就好好思量一下,要不要告诉我吧。” 祁老板想着魏临风话的真假,一时拿不定主意。 与此同时跟着长明来的人凑近他问。 “头,怎们动手吗?” 长明抬起手阻止,再等等,这姓魏的可不是省油的灯,等他走了在动手不迟。 心里嘀咕着魏临风来这里干什么,心里实在是怕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想着若是知道了,就只能一起把他做掉了。 姓祁的想了半天,怎么都觉得魏临风没那么闲,跑到这里来骗他。 “好吧,魏大爷,我把这人告诉你。” 第65章 招供 - 娇鸾登枝 - 芷韦 “是圈里有名的人物了,在京城城西开了一间铁匠铺子,常来我这买一些奇怪的药,却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铁匠?” “嗯嗯嗯。就是铁匠,长得五大三粗的,吓人的很呢。” 祁老板描绘着他的样子,不过就是块头大,身量高,孔武有力。 魏临风在脑子里反复过着这人的身份,却实在没有什么印象,看来这人平时可算得上是低调的不行,却又在黑市上这么有名气,有意思的很啊。 “铁匠……,应该藏了不少的兵器吧?” 一根那么细小的针在马鞍里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变形,必定不是一般的材料。 想必也是出自这名铁匠之手了。 “行,本公子知道了,这就去会会他。” “魏大爷,那我怎么办?您说刚刚有人要杀我的。” 祁老板不安的拽住魏临风的胳膊,生怕他不兑现承诺。 “别急啊,咱们这些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了,我怎会被失信于你。这样,你从这店的后门出去,那便有人接应你,送你出城,去别的地方谋生吧,如若再待在京中,怕是有性命之忧。” 姓祁的赶紧点头,左右看了看,便朝着后门慌张的走了。 “头,那买药的去后边了。” “走,追。” 手下的几人都去了后门堵祁老板,长明深深的看了魏临风一眼,见他泰然自若,决定还是别先对他动手,以免打草惊蛇。 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魏临风看在眼里。 讥讽的笑了笑,他将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晃晃悠悠的走出黑市。 打了个响指,几名黑衣人瞬间出现在魏临风的面前,单膝跪下。 “主子,有什么吩咐。” “去城西的铁匠铺,把那个铁匠绑来,我有事要问问他,记住,别打得太狠一下子打死了。” “是。” 黑衣人顿时就消失在了原地,魏临风心满意足的回去等消息了,他手里的人可不像长明那么废物。 长明走到后边,发现这店的后门早已经被打开,那姓祁的竟然不知所踪。 “追!” 若是这人没有追到……,怕是要后患无穷了。 黑市人多眼杂,祁老板在魏临风手下人的带领下迅速逃了出来,将他送到城门口便不管了。 祁老板不会武功,徒步根本走不远,护送他的人已经离开,只能自己心惊胆战的去租马车。 长明带着人追来的时候,看见他正在给马夫钱。便冲上去一刀结果了他。 “走,回公主府。” 在公主府的门口与另外的几个人会和。 “怎么样?那匹马烧了吗?” “头,已经烧了,放心吧,那仵作也被我们一起扔进海里了。” “那就好,这两件事办好了,想必就不会出什么事了。”, 这边长明还以为自己已经绝了后患,那边的铁匠却已经被魏临风的人抓了。 就在魏临风府内审人的地方,铁匠直接被套了麻袋扔在地上,被打晕了还没苏醒过来。 “公子这人我们弄回来了,还有一件事,祁老板出城就被长明杀了。” 魏临风点点头。 宗义颇为不解。 “主子,咱们的人都把他送出城了,为什么不直接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呢?” 魏临风抬手就用扇子招呼了他的头。 “你懂什么,本公子答应他送他出城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但他若是不死,长明那个废物必定会折回来,段霁轩又怎么能放松警惕呢?” 宗义这才恍然大悟。“公子果然是算无遗策。” “别拍马屁了,我只是不想给阿瑾添麻烦罢了,你有这功夫还不快去将这人弄醒,本公子要亲自盘问。” 铁匠被绑到了架子上,宗义随后给他浇了一桶的冷水,铁匠被冷的苏醒过来,看着一群人都不认识,面上充满了警惕。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这可是天子脚下,没有王法了吗?” “你在天子脚下谋害公主,怎么就没想过王法这回事?” 闻言那铁匠抬起头,便看到一极为好看的男子朝着他走过来,笑里嗜血。 魏临风将手摁在他的脖子之上,慢慢的收紧。 “呃……” 别看那铁匠五大三粗的,魏临风看起来却不像是有多少力气的样子,却单手掐的他呼吸越来越紧凑,不一会儿,脸就被憋成了绛紫色。 “公子……” 宗义失声提醒,魏临风出手干脆,却有分寸的很,就在他马上要断气的前一秒。大慈大悲的松手让他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呼……”那铁匠大慈大悲的喘着气,打量着魏临风的穿着,心里在努力的想他是这京城里的哪号人物。 饶他是个粗人,但能成为眼线的人脑子都不差,一身质量这么好的衣服,再加上这样一张出尘的脸,想不知道他是谁都难。 魏临风从来也没想过隐藏自己的身份,毕竟他就没打算让这人再活着回去。 “看这你这样子,应该是认出我来了?” 就因为是认出来了,才更加害怕。 都说这官场上的人心狠手辣,其实做生意的人也不遑多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和金钱沾了边,便动刀动枪都是常有的事儿了。 “魏大人抓我一个铁匠作什么?小的可不欠你什么钱。” “都到了这个份上,还像你这样装蒜的也是少见,明说了吧,你今日走不出这间屋子了,不过你要是供出其他的人,你那年轻的妻子和三岁的女儿还能活下来,如若不然,我让他们直接死在你面前。” 魏临风一挥手,便有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一个孩子被推搡了过来。 那妇人看到这铁匠的惨状,是又心疼又害怕。想着走近看一下他的伤势,魏临风的手下马上抽出刀拦住了她。妇人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当家的,你怎么样啊?” 铁匠艰难的回过头看她。 “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呜呜呜,当家的,我们娘俩在家,就被他们几个强行带了个过来,怎么办啊,当家的,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别怕。别怕。”即便已经身陷囹圄,他还是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慰着自己的妻。 七尺高的汉子被拿住了命脉,不得已的只能向魏临风求饶。他一个人死没什么,那是为主子效忠了,可他的女儿,才只有三岁啊。 “魏大人,别动我的老婆孩子,你要知道什么,问我就是。” 魏临风放开了他,也抬手示意属下放那妇人过来,立马出现了一个老先生模样的人,记下他接下来的口供。 第66章 自相残杀 - 娇鸾登枝 - 芷韦 魏临风走出那地下室,在院子里喝茶。 当知道这铁匠有老婆孩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事十拿九稳了,若他是个光杆司令,必是会为镇南王守口如瓶到死的。 茶不过是喝了整整两盏,那铁匠就吐了个干干净净,属下拿着他的供词走出来放到魏临风的手里。 魏临风掂了掂这张纸的重量,成竹在胸。 “去吧,抓人去。” 几个人拿着朝阳的令牌大摇大摆的将名单上的人抓了个干净。又大摇大摆的送到公主府。 “我说阿瑾,你让我折腾这么一圈,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这几个人一进来你这公主府,他段霁轩还能消停了吗?” “疾风,让关押魏大人送来的这些人的那些侍卫见色行事,给段世子的人开一个口子。” “不行,那他就得救人了。我好不容易抓到的人,你就这么给放了,我不同意。” 朝阳看了这个气呼呼的傻子一眼。 “他不会救他们的。”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所谓人心隔肚皮,你若是次次算无遗策也不会出今天这个事了。” 魏临风的嘴贱,气的朝阳拿着手里的橘子就扔了过去。 “闭嘴吧你,你什么都不懂。他段霁轩的手下瞒着他就敢有这么大的动作,说不好还有他老子的事儿,你想想,一个质子在京城举步维艰,老子还摆布他手底下的人,换做是你,你该如何?” “当然是不管不顾的先将这批人清理的,省的日后在往自己背后捅一刀啊。” 朝阳拍手,这货终于是开窍了。 魏临风这才恍然大悟。 “哦,所以你给段霁轩开个口子,就是为了让他自己动手?” “不然呢?本宫手上可不想沾这么多的血。” “啧,妙啊。”魏临风用扇子拍了下手心,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这一来啊,你抓了他镇南王的暗桩,他镇南王杀你不成反被坑,肯定要气死了,二来呢这对父子以后心里就有了嫌隙,咱们再挑拨就容易多了,三来这些人可能是一早就埋在咱们京城了,段霁轩怕他们咬出自己来,不得不痛下杀手。啧,阿瑾,你可真阴险。” “此次也是托了镇南王的福,给他一个教训,天高皇帝远的,不要把手伸的这么长,真当本宫是泥捏的不成?” “得嘞。”魏临风半点都不拘束的歪到在朝阳的塌上, “今日本公子就不走了,留下来看好戏。” “往哪倒着呢,那是我的地方,赶紧滚起来。” 朝阳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过去哄他。魏临风打蛇上棍,在她的塌上怎么舒服怎么来。 “阿瑾,你说,段霁轩会亲自去杀人吗?” “你当他跟你一样傻?” 朝阳说这话魏临风更不乐意了。“我怎么就傻了,你就说今日的事,本公子哪样不是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你再看那段霁轩手底下的长明,跟个傻子一样。” 朝阳点点头,非常赞同他的说法,那长明,确是像是一个没脑子的,但话又说回来,段霁轩身边的人要是都特别的精明,对他们 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段霁轩当然是收到了消息,反手便甩了长明一耳光。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反而惹回来一身腥。” 长明跪在地上,嘴角渗出了血。“世子说的是,只是那魏临风的动作太快了,属下实在没想到一天的时间他就把咱们的人抓了个干净,世子你快想想办法啊,接下来怎么办啊,咱们要不要派人去救……” “救?”段霁轩被他逗笑了。 “已经暴露了身份的人,救出来也是个死。咱们要想的,是在他们张口之前送他们下黄泉。” “可……他们都是老王爷埋了多年的暗线啊,咱们的大业,还指着这群人……” “你这意思是本世子让他们暴露的?” “不不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段霁轩的气场太强大,长明这个人根本就招架不住。 “若不是你们意气用事,这次又怎么会损事这么多人?” 一席话说的长明后悔至极,他越发的感觉到北朝的朝阳公主不是那么容易被除掉的人物。这次损兵折将,老王爷得到消息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还跪着干什么?去呀,这件事要是再办不利落,你就直接把自己和他们埋在一起吧。” 段霁轩拂袖,进了内间,也不管长明去如何布置这件事了。 紫竹端着已经晾晒好的其他衣物进来,就看到段霁轩只是坐着,一言不发。 “世子在愁什么啊?碍眼的人不是都已经除掉了吗?” 段霁轩抬眼打量她,见她表情丝毫没有变化,突然就笑了,伸手将她圈过来。 “你这两年,倒是聪明了许多。” 紫竹微微一笑。“若是不学的聪明一些,在那吃人的青楼怕是就活不到再见世子了。” 紫竹澄澈的眸子里尽是心酸,这女子如水,不过是几句话,一个眼神便能打消男子心里的疑虑。 “你终究是不容易……,以后跟在本世子身边,便再也不用过那样的日子了……” 紫竹貌似感激的扑进段霁轩的怀里,暗地里的眼神比毒蛇还可怕。 不用再过回以前的日子?若是让你段家真的坐了江山,那王妃真的成了皇后,能放过谁啊? 在青楼里混了这么多年,紫竹早已经看透了世间冷暖,再也不是那三言两语就能忽悠住的小丫头了。 这边长明又找了几个生面孔打扮成公主府小厮的模样,遇到给关押的人送饭的小厮,直接拍晕了拖到一旁。往饭菜里下了毒,将帽檐压低,端着食盒往里走。 侍卫们见人不对了,想起了朝阳的命令,问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把他们放进去了。 “长明大人,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快,砍断绳索,将我们放了。” “你们急什么,这青天白日的,出去就是个死,你们没招出什么来吧?” 几个人连忙否认,“没,为主子尽忠是本分,我们几个嘴严得很!” 长明垂下眸子,想着这几个人也是可惜了。 “先吃饭,世子说了,晚上便派人来救你们。” 这些人放下心,其他人上前去喂饭。 朝阳和魏临风躲在暗门,等他们都退出去了,才跟着走出去。 第67章 自相残杀 - 娇鸾登枝 - 芷韦 “果然不出所料啊。这几个人也是棒槌,一点警惕都没有的吗?” “哼,在他们心里,应当是觉得段霁轩不会弃他们于不顾的吧。” “来人。”立刻就有一个看守的侍卫走上前来。 “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去里边看看,那几个人死了没有,要是死了就赶紧带着人在公主府像模像样的抓一圈凶手。” “是。”这侍卫带了另一个人进去查看,果然所有人都被毒死了。 朝阳一个眼神,疾风就立马会意,带了一队人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查。 长明等人早已在不起眼的地方扒了身上的衣服,回到段霁轩身边。疾风等人自然是搜寻无果。 很快就有消息传来,朝阳公主震怒,罚了所有的侍卫板子。 公主府里叫苦连天,但却不能平息公主的一丝愤怒。 第二日段霁轩去朝阳院子探底,在走到院子门楼的时候抬头望,看见上边的匾额还是空空如也,只字未题。 “真是怪事,这公主府所有的院子都有名字,偏偏就公主的没有?” “世子爷,公主可能在等着您题字呢。”青蓝清脆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走到段霁轩恭敬的行礼。 “世子爷有所不知,先皇曾有口谕,公主府的其他院子都可由公子自行取名,先皇赐字。唯有这公主住的地方,要由以后的驸马来取名字,意要公主夫妇二人举案齐眉。” “哦,原来是这样,谢青蓝姑娘为本世子解惑。” 青蓝连忙又施了一礼,“我一奴婢,何以担得起世子爷一个谢字,还好今早世子来了,公主正在里边生闷气,不肯吃早饭呢,世子赶紧去看看吧。” “怎么会这样,赶紧带我前去。” 段霁轩大步流星的往里走,面上全是担心。 刚入里门,就见朝阳拿起手边的一个琉璃花樽往地上砸。 “世子,你赶紧劝劝吧!” 段霁轩皱了眉头,赶紧往前一跃,就在那花樽快要落地的时候被他接住,稳稳的端在手里。 朝阳本想破口大骂,见是段霁轩,到了嘴边的话赶紧咽了回去。 “世子怎么来了?还不快来人,将地上的东西都收拾了。” 段霁轩打眼一看,朝阳这已经是砸了很多价值不菲的器具,看来真的是气得不轻,肩膀还一抖一抖的呢。 “公主今日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啊?” 朝阳给段霁轩指了把椅子。“你先坐,听本宫慢慢和你说。” 见段霁轩听她的话坐下了,又轰走了已经收拾完地上残骸的奴才。 “都滚出去,带上门。” 青蓝路过的时候,投给段霁轩一个感激的眼神。 “世子,昨日的事你看明白了吧?有人要杀本宫?”朝阳向来开门见山,段霁轩已经慢慢明白了。 段霁轩也不藏着掖着,坦然点头。“下官只是猜测,却没有证据啊。” 朝阳眼里闪着凶狠和委屈,抓过一旁的手帕在手里揉。“临风认识的人多,顺藤摸瓜就抓了不少的人回来,本宫让人去审问,别说让他们吐出主子了,话都没说一句就被毒死了,本宫的心思全白费了。” 一脚踹开旁边的凳子,朝阳愤愤道。 段霁轩敛了担心的心思,看来这次长明办的还算是干净利落,只是这善后的工作还得他来。 中间的桌子上放着各种精致的早点,听青蓝的话,这公主是一点都没有吃。 起身端过来一碗熬得火候颇好的白粥,递到朝阳的面前。 “公主,就算是再生气,也先把早饭吃了好不好?为了那么几个狗奴才,不值得。” “可是……” 朝阳本来还想再说什么,段霁轩已经把粥碗递到了她的嘴边了。冲着她眨了眨眼。 “不管有天大的事,把饭吃了才能心情好一点。” 朝阳抿了抿唇,将碗从他手里端了过来,柔嫩的指尖擦过段霁轩的手背靠。他只感觉到一阵发麻。 朝阳这女人,就是时刻都散发着魅力,即使现在怒容满面,那也是别样的美。 朝阳心不在焉的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眼见里边的米粒都要被她搅烂了。 “公主……” 段霁轩再次出生提醒,朝阳低头看了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仰头,就将被一碗已经凉了的粥灌进嘴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段霁轩在逼着她喝药呢。 “下官再去给公主盛一碗……” 朝阳摁住他的手,努力的摇头。“真喝不下了。” 段霁轩看了看她这个委屈的模样,叹了口气,想着怎么也算吃了一口,一会儿再提醒青蓝姑娘拿来点小点心给她吃。 “好吧……”这也算是妥协了一二,朝阳不用被逼着吃东西,垮下去的脸总算是好了一点。 “公主不用担心的,这些人都死了,便能很好的震慑住那些对公主意图不轨的人。” 朝阳拧着眉。“可这些人在我公主府就敢胡乱的杀人,那本他们是不是也可以轻易的杀了本宫?” 说到这里,朝阳又一手拍在椅子的扶手上。 段霁轩当然是宽慰她。“怎么会呢?公主身边高手如云,就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靠近这里啊。” 复看朝阳神色还没有恢复,便再次开口。“公主你就放心吧,有臣和这么多的侍卫呢,定会保公主无虞的。” 听这话,朝阳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的松动。 “真的吗?世子是说会保护本宫?会保护一辈子?” 朝阳的手再次握紧他的胳膊,似乎是很依赖的样子。 可段霁轩犹豫了,他知道只要答应了朝阳,就是答应了要做她的驸马,朝阳即使害怕,脑子也是精明的很。 可是朝阳还在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这样的朝阳,很少有男人能抵挡得住。 两人就这样对视,段霁轩觉得自己应该是对这个女人有好感的,他聪明,美艳,还有着这个北朝的生杀大权,若他只是个普通的官家少爷,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朝阳的示好。 但他是镇南王府的世子,目标是这整个北朝,或许……还有周围其藩王的地盘。, 若是造反成功了,让她做太子妃呢? 段霁轩晃了晃头,他震惊自己为何就想了这么多,但是他还没有回答朝阳的问题。 他在脑子里迅速的过了下朝阳刚刚的问题,寻了个最稳妥的答案。 “只要臣在京中一日,自会保护好公主的。” 有他这一句话,朝阳便知道镇南王的人一时三刻便是伤害不了她了。 第68章 魏星阑周凌晴互通情谊 - 娇鸾登枝 - 芷韦 经此一事,镇南王在京中安插的重要眼线全部被段霁轩和朝阳拔除,朝阳一开心,便找画师将这些人画了画像,尽数送到各个藩王手里,让他们引以为戒。 其他的藩王多是惊惧,不敢再做什么出格的事,被朝阳吓得不轻,造反就更不敢多提了。 镇南王收到的是朝阳给他送来的超级大礼包,除了各个奸细的画像,还有特意从那铁匠的铺子里搜出来的暗器和匕首。 哐当…… “混账,黄毛小儿,嚣张的很……” 镇南王将桌子上的东西尽数扫到地上,胸口起伏之大尽显了他的愤怒。 “王爷,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王妃侍奉在侧,见到朝阳送来的东西,虽不血腥却有着不小的震慑作用。 “不过是一夜之间,咱们在京埋下的人几乎是全部都丧命了,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本王轻敌了,不但没有要了她的命,反而被动。”将所有的画像尽数撕碎,镇南王将其扔在火里。 “这些人都被朝阳杀了,那咱们的儿子……” 镇南王妃睁大了眼睛,害怕的用帕子捂住了嘴。 镇南王瞥了她一眼。“这个你不用担心,霁轩前两日才来了飞鸽传书,说公主对他非常的倾慕。” “倾慕又如何?公主是皇家人,天子一怒尚且伏尸百万,若是公主喜怒无常,咱们的霁轩不知能不能逃脱出她的魔爪。” 镇南王正在愤怒这些棋子的损失,王妃却还在一味的担心段霁轩的安危。吵吵嚷嚷的激的镇南王头疼。 “你若是没有旁的事,就赶紧先出去,让本王一个人静静,一点王妃的仪态都没有。” 王妃被王爷呵斥了一声,也不敢再说什么,委屈的撇了撇嘴,捏着手帕便走出去了。 镇南王摩擦着手里的匕首,这匕首锻造的精致非常,锻造的人也是他极为信任的手下,就这样折在朝阳的手里,他怎能不恨…… 将匕首收在窄口的袖子里,镇南王的眼神深不见底。 旁边还有一封信,是朝阳亲手所写,他本想和那些画像一起烧掉,上边娟秀的字迹使他留了下来。 “本王就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打开信封,里边却不是意料之中的挑衅之词,却是详细的描绘了这些人被捕的全过程。 洋洋洒洒将这件事写的事无巨细,最后还说了不知是何人将这些人毒死了,因此并不知道这些是谁的人,但句句警告他们这些藩王安分守己,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心里。 念到不知是谁将这些人杀死的时候,他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若朝阳不是在撒谎,那这就是段霁轩下的手。 能成为藩王中势力最大的一个,镇南王本就聪明绝顶。很快就将其中原委想了干净。 “怕是长明那个办事不牢的人暴露了手中的势力,最后为了不满盘皆输,霁轩断尾求存。是本王算错了,这就是个不能成事之人。” 朝阳不能杀了…… 上一次一时冲动,以致铸成大错。下一次便需要三思而后行了。 镇南王想着他不在京城,有些事到底是力不从心,一般的人还真斗不过朝阳的手腕。 “朝阳公主,来日方长……” 镇南王打开书房的门,让侍卫去请他的谋士,又让几个奴婢将地上摔坏的笔墨纸砚清理干净。 要说这久居高位之人,刚才就是再气愤,一旦见了旁的人便能立马收了神色。 待谋士前来,两人去了练武场,镇南王一边练拳,一边听着他分析现在的形式,至于后来说了什么,根本就没有旁的人听见。 远远看去,只见镇南王朝着谋士点了点头,拿起一张长弓拉满,迅速撒手。 “嗖……”的一声正中红心。 “先生的话本王会考虑的。” “王爷,雄图霸业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徐徐图之,终有一日能挥师北上的。” “嗯,洪先生说的在理。” 那谋士恭敬的退下,走时背影挺得笔直,自有一股文人的傲气在身上。 也唯有此人,次次能平息镇南王的愤怒。 朝阳看了自己在镇南王身边安插的眼线传来的消息,嘲讽的冷笑一声。 “这镇南王不愧是一方枭雄,即便眼线都被我除了个干净还能这样的镇定自若。” “疾风,让下边的人都注意一些,无论大小的官职都不可随意调动。” 朝阳就不信,没有萝卜坑,他还能继续在田里种萝卜。 即便是以前受了镇南王恩惠的小官,现在怕是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第69章 魏临风打脸耀月 - 娇鸾登枝 - 芷韦 各地的藩王最近是安分了很多,朝阳过了很久安生的日子。 公主府里莺歌燕舞热闹非常,与此同时赵新的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年关将至,各种事情繁琐得很,更何况北边雪崩,交通严重堵塞不说,很多人因为没有御寒的东西活活被冻死了。 救灾,刻不容缓,但是国家没有钱啊。 “哼,我看那小皇帝啊,很快就又得找你了。” 朝阳吃下青蓝递过来的梨,欣赏着一个面首的琴声,对魏临风的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找本宫干什么?北朝什么都多,就是银子少,本宫也没钱啊。”朝阳斜斜的倚在美人榻上,凉凉的开口。 “阿瑾你没钱又如何,朝上那几个老东西只要有了办不了的大事,第一个想的还是你,你是不知道,昨日我去上朝,听着他们三句不离你的时候真想上去挨个踹他们一脚。” “咳。”魏临风观察着朝阳的脸色,看他一切如常,复又接着说道:“这事你真的不管?” 朝阳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笑吟吟的看着他。“什么事啊?本宫可不知道。” 是的,她不打算管,但是有的是人想让她管. “耀月,你弹的可真好听。” 被叫做耀月的男子双手不停的在琴上撩拨,修长的手指好看极了。听到朝阳在唤他,抬起头,嘴角微微翘起。 “谢公主夸奖,弹高山流水自然是为了遇知音。” 耀月的眼角处有一颗美人痣,一个男人看起来却我见犹怜。 魏临风最看不得一个男人这个样子,就像是妓院里的粉头一般,是以他之前不愿意来公主府,从鼻腔里发出吧一声冷哼。 “阿瑾说你弹得好听就弹你的得了,谁与你是知音,你也配?”听出了他言语里的醋意,青蓝在公主的旁边捂着嘴偷笑, 耀月受了奚落,却也不恼。转而看着魏临风出言反驳。“公主每次都能听到耀月琴里的意思,自然是知音,魏公子是商人,对这些自然是不懂的。” 此话一出,朝阳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他这明摆着就是在挤兑魏临风一身铜臭,不懂风月之事。 魏临风反倒冷静下来,赏了耀月一个轻蔑的眼神,魏临风眼睛修长,颇有几分上位者俯视的味道。 “怎么?会扒拉两下琴,再穿一身青色的衣服,就觉得自己是风雅之人了,耀月是吧?莫不是忘了你是阿瑾从哪捡回来的了?” 三言两语便让在座的众人都回想起了耀月的身世,他原就是妓.女之子啊…… 本来都已经结疤了的伤口,又被魏临风当众揭开,残忍又没有人斥责他,毕竟是耀月先挑衅的。 但是魏临风的目的好像还不止于此。 “还有,琴这东西是最平常不过得了,这公主府养了这么多的伶人,未必就没有你弹得好,本公子根本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打起来,打起来……青蓝在心里默念,实际上朝阳这么多的面首,各个规规矩矩,唯有这耀月,整天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死德行,就因为公主听了他两耳朵的琴,魏公子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拎不清楚! 只见魏临风走上前将他一把拎走,坐到了琴前边,而朝阳一句话都没有说,像是期待魏临风做点什么。 众人这才看清楚他的手竟然比耀月的手还要好看几分。想来这世间确实是这样的不公平,不但让他长得俊美无铸,连手都是这样毫无瑕疵。 魏临风素手试了试音色。“还行。但也就是一般。” 大家都屏住呼吸,唯有青蓝在朝阳的耳旁轻轻的问道:“公主,难道魏公子也会弹琴不成?” 朝阳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想自然就会,本宫的朋友,自然是有一些过人之处的。” 眼睛向着花园的的方向看去,只见彩虹正在带着它的“娇妻”在践踏草坪,彩虹跑到那母鹿的后边,踢了人家一脚,引得母鹿跳脚。 “噗……,调皮哈哈哈。” 朝阳想着彩虹不愧是魏临风看上的鹿,性格都跟他一样。 正出神,便听着琴声再次响起,此曲朝阳未曾听过,但里边的意思却直达人的内心深处。 “奴婢猜的没错,魏公子果然是深藏不漏的!”青蓝立马满眼星星,对魏临风崇拜的不得了。 “公主,魏公子这琴声好听,但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啊?” 朝阳抿唇。“说的是一个男子喜欢一个特别厉害的女子,但女子不知道,因此男子心里特别的苦恼。” 朝阳说的简单,但琴声里男子求爱心切,深深的感染了她。 “啊……,那男子也太惨了吧……” 青蓝光是听朝阳这三言两语的描述便感觉有多悲伤,更别提朝阳这每个音符都能听懂了。朝阳听得懂,耀月自然也是听得懂的。 他此刻脸上的表情精彩的很啊,本以为魏临风是个不通音律之人,没想到随手一弹便高出他好大一截。 刚刚的自傲没有了,他站在这最中间的位置,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曲子越来越高涨,琴弦被拨弄的也越来越快,就在引起所有人一同共情之时,魏临风使坏,琴声戛然而止。 将琴扔进耀月的怀里,魏临风又重新拿起自己的折扇,漫不经心又轻蔑的扫了耀月一眼。 耀月觉得丢人,一怒之下将其砸向地上。 哐……的一声,琴弦尽断。耀月拂袖而去。 “哎?公主还没发话呢,怎么这么没有规矩。”青蓝落井下石,声音大的出奇。 “算了,随他吧。”朝阳看了耀月的背影一眼,立马撤回眼神,有些人,或许一开始就不该可怜带了回来,如此小家子气,难成大事。 是她以前怜悯之心泛滥,见他在那种地方受苦,埋没了一身才华,才带回来,想不到江郎才尽,以前的自卑让他现在处处想跟人比较一番。 “青蓝,去库房,将本宫珍藏的焦尾琴拿来,送给魏临风。” “哎,青蓝这就去。”、 青蓝腿脚麻利,立刻就去了,那样子恨不能是飞过去的,朝阳摇摇头,这丫头还是这么不稳重。 魏临风达到目的,排挤走了碍眼的人,心情好的不得了,复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通宵韵律?” 魏临风耸了耸肩。“伺候人的玩意儿,有什么好到处炫耀的?今日若不是这叫什么月的不懂分寸,我才懒得上前去呢。更何况现在人们只要一弹,便都是一些才子佳人的玩意儿,也不腻得慌。” “所以你就弹了个地痞无赖?” 魏临风展开扇子摇摇头。“阿瑾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弹得明明是一个锲而不舍的故事。” “哼……,明明就是一个和你一样的地痞无赖。”朝阳故意气他,魏临风也如她所愿,脸色隐隐发青。 远远望去,门口处来了一个穿着太监衣服的人,再走近一点,竟然又是江福。 江福也不愿意来这这公主府,上次来求公主就被她凉了两个时辰,这次目的大同小异,也不知道还要怎样磋磨他呢。 战战兢兢的走过来,这样子倒不像是来传唤的,像是来受刑的。若是旁的人见了江福早就热情的出来迎接了,可朝阳却纹丝未动。就等着江福来给她磕头呢。 “江公公不在宫里伺候皇上,怎的来了本宫的公主府,来人啊,快给江公公看坐上果子,万万不要怠慢了。” 江福哪敢真的坐下吃果子啊,连忙给朝阳行礼。 “公主折煞奴才了,实在是皇上有口谕,让奴才请公主进宫啊。” 朝阳听了他的话,还是没有从美人椅上下来。 “即刻就去?” 江福连忙点头。“可不是吗?皇上着急万分呢。” “嗯……”朝阳面带犹豫之色。“公公也不说皇上传本宫何事,本宫心里没底啊,怎么敢去呢?若是国事,本宫之前都全权交给皇上了,若是旁的事,倒也不可能这样着急的吧?” 江福额头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在脑子里疯狂的想要如何对上朝阳的问题,又实在没有什么还得借口,也只得硬着头皮请她。 “公主哪的话啊,咱们皇上就公主一位皇姐,自然是什么都要与您商量的啊。” 朝阳看着自己新染得指甲缺了一块,心疼不已。又扫了江福一眼,江福后背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是吗?” “是是是。”江福别无他法,只能苦哈哈的应答。是想哪朝的太监总管做到他这么窝囊的啊?不过总管就算是换了旁的太监,见到朝阳也得膝盖发软。 此时青蓝恰好抱着焦尾琴回来,就见到江福又苦哈哈的跪在地上,要不是这现场有这么多的人,她都要笑死了,这江福真是个冤大头,明明知道来公主府就得被折磨,还次次都亲自来。 “喏,魏公子您的琴。” 魏临风支着脑袋看戏,也没空仔细的看这名琴,毕竟他也不是很好音律。哪有朝阳欺负江福来的有意思啊。 想来也是为了雪崩的事,朝阳见差不多了,也就松了口。 “江总管都亲自来了,本宫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公公在这稍等片刻,本宫先去更衣。” 江福得了命令起身,在外边一等便又是半个时辰。 赵新在上书房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朝阳盼来,就差没泪流满面了……上前一步抓住朝阳的手,那样子激动万分。 “皇姐你可算是来了……” 第70章 朝阳装傻 - 娇鸾登枝 - 芷韦 “皇上万安!” 朝阳一身黄色的宫装,头上的凤钗闪闪发光,步幅缓慢的走进来,面含三分笑,上书房外刚刚开放的红梅都失了颜色。 先不说现在皇上还没有选秀,就是这宫中佳丽三千,都难分去朝阳的一分光彩。 前一段时间朝阳将奸细连根拔除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现在更是没有人不惧怕她。 赵新亲自将朝阳扶起身来。不知道为什么,朝阳越是有礼,他越是心慌。 朝阳环顾四周,除了周丞相在之外,六部的尚书竟然也都在,看来这小皇帝真是拿不定主意,逼着所有人拿主意呢。 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不知皇上找本宫来有何事?” 两月不见,赵新现在也学精了,也已经不是那个见到朝阳就喜欢抱大腿的孩子。 平坦的眉宇之间有了锐利的弧度,看来最近让他烦心的事不少啊。 但对于朝阳来说实在是一个好消息,赵新忙起来了,就没空给她添堵了,虽然一个小孩儿造不成什么大影响,但是难免会耽误事儿。 “啊,就是请皇姐来听一一听国事,有些事情朕拿不定主意。” “这样啊,那本宫就做一个看客吧,各位大人皆是国之栋梁,想必会有很多让皇上满意的法子。” 朝阳果然就像她说的那样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微笑着看他们。 “这……” 事情到底是怎样跑偏的?他们不是找公主来当救兵的嘛?他们若是有法子,有怎么会想要在这遭受公主的冷嘲热讽? 各位一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青红交错,十分精彩。 “咳,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们都说说吧……” 说……什么啊?他们折子都上了那么多道了,公主来之前也说了那么多方法,现在皇上说自己也尚且不知,这不是摆明了坑他们吗? 一时间,谁也不想当出头鸟啊,万一那句话说的不对了,皇上生气可能还不会掉脑袋,但是公主一生气,连凌迟都有可能。 没办法的其他大臣,用着求助的眼睛看向周丞相。没办法啊,周丞相一来是皇上的亲舅舅,说什么也不会被责罚,二来上次就是周丞相最近和公主的关系好像也没有以前那么僵了,这三来嘛,谁不知丞相家的公子现在手握重兵,他在朝廷上说话也越来越有分量。 可真是稀奇事啊,以前公主和丞相可是互相看着不顺眼的,也不知道太阳是不是偷偷的从西边出来了。 周峰受不了这些老狐狸热切的眼神,斟酌着要怎么开口。 “皇上,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不过是年关将至,一些祭祖的事宜比较繁琐,最大的一件事莫过于株洲那边大雪,气温骤降,不仅封了路,还有很多人的家房倒屋塌,急需朝廷拨款救助。” 丞相说完便看向朝阳,朝阳眨着眼,什么话都没说,那模样事不关己,着实让所有人捏把汗。 若是朝阳真的什么都不管,他们不久白忙活了。 “额,公主可听见老臣说的了?” 朝阳很是肯定的小幅度点头。“嗯,丞相说的,本宫都听见了,一个字都不差。” 正当所有人都想着朝阳接下来拿主意的时候,就没下文了,对,朝阳端起了手中的茶杯,专心品茶。 所有人心里都没底了,就连江福都感觉到了今日的不同寻常。 朝阳也不着急,就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和他们来回的对视。 “嗯,皇姐,这茶好喝吗?” “今年的新茶,自是不一般的,皇上也尝尝?” 赵新摆手。“不了,皇姐,茶喝多了夜里不易好眠。” “嗯!”朝阳像是很同意赵新的说法。却依旧没有放下手里的茶杯。“还是皇上活的细致,本宫年纪大了,睡眠倒是好得很。” 这句话扎心的不行,他们这些六部的头。就为了这么一件事,出人的出人,出力的出力,已经好几天睡不着觉了,若是差事没办好,还得时刻注意脑袋是否搬家。 眼看等着朝阳主动帮忙是不可能了,她显然是当起了甩手的掌柜,所有人的意思,是直接跟公主明说,这求人嘛,放低姿态是必须的。 但是势力拿在手里久了,赵新也越发的觉得自己尊严的重要性。 因此一出口,还是忍不住兜圈子。 “皇姐最近肩上的担子轻了很多,可朕也知道皇姐不是一个能闲得住的人,只是不知皇姐最近在忙什么?” “我啊?在跟着临风做生意呢。”得意的嗓音就像是百灵一样美妙,仿佛一说到钱,朝阳就来了精神一般。 钱!对了,趁热打铁的将话题引过来啊。 “听皇姐这语气这样开心,想必是赚的盆满钵满了?” 说到这,朝阳的脑袋又耷拉了下来。“啧,皇上你可不知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道理,虽说是开了两个小小的铺子,卖点米粮什么的,也赚了一点子的钱,但是本宫的公主府光是奴才侍卫就不下百人,赚的银子都贴补进去还有人挨饿呢,惨啊。” 大臣们都以为自己刚才幻听了,堂堂的北朝长公主刚刚是在哭穷?说自己挣的钱还不够给下人们发月钱?好像还不止如此,偌大的公主府连饭都吃不起了? ……骗鬼呢?当他们都三岁不成?长公主哪里需要赚什么银钱,先帝赐给她的田地庄子无数,就是怎么挥霍也挥霍不完啊。 公主你顶着新做的万金之数的头面卖穷,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但是这些,所有人包括皇上也只敢在心里腹诽,这要是随口说出来,那不是傻吗? 况且公主现在是不管朝事了,可说话还是管用的,别的不说,就说那虎符就还在公主手里呢,就因着这个,皇上也不敢轻易的惹她啊,没看皇上现在也还是赔笑脸么。 “是是是,皇姐说的是,朕没做过买卖,还真不知道这从商的艰辛。” 朝阳摩擦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颜色绯红,一看便价值不菲,旁的人更心酸了。但是面上还是一副心酸的模样。 “嗯,皇上你知道吗,以前本宫从啦不觉得这税收一成之数已经很高了,直到本宫自己拿钱缴税,才知道老百姓心疼的感觉,要本宫说啊,等咱们北朝国库充盈了,还是要将轻徭薄赋推行一下。” 好嘛……,公主不光不搭理他们这茬,还惦记着国库里那些本就不多的银两,公主这话说得真是快准狠啊,他们是真的想哭了。 赵新此时也端不住什么皇上的架子了,这再端着恐怕就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皇姐说的是,等国库里钱多了,自然是要造福百姓的,可是,朕要问的是……”赵新先是抬头观察了朝阳,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敢接着往下说。 “是北边雪崩的事,皇姐以为该如何处理?朕还年幼,有些事还是要请教皇姐的。” 皇上放下姿态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但是对于朝阳来说也并不算稀奇。 今天叫她来干什么,朝阳心里一清二楚。只是没想到看戏还不行,这群老狐狸非得让他登台唱戏,她就非遂了他们的愿。 朝阳蹙眉,露出疑惑的表情。“皇上让本宫说什么?刚才丞相不是说了,拨款赈灾吗?” 朝阳用着最平常的语气,仿佛再说一件再家常不过的事情,完全不按着章法来,滑溜的很。 所有人这么一看,公主就是在打太极啊。绕弯子是不能了,索性就摊牌吧。 “是这样的公主,咱们国库……空虚。”户部尚书说完,那头低的都快到了地板上。 怕……“什么?户部没钱?你这户部尚书是干什么吃的?”后脑筋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可能!上个月才收了铺子的税,本宫也是交了的,怎么可能没钱?莫不是你哄骗本宫吧?” 户部尚书身子抖得像筛糠一般。万万没想到今日自己是第一个被盘问的人,其他五部的尚书用着同情的眼光看着他,同时在心里庆幸,幸好不是自己。 其实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那魏临风就是户部的侍郎,户部有没有钱,她会真的不知道?可怜的户部尚书呦。 “公主有所不知,到了年关,各种祭典就花费了不少的钱,内务府现在亏空,这些钱都是从户部出的啊,臣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贪污一分,否则奴才不得好死……” 尚书说的情真意切,其他人本也以为朝阳会像以往一样严惩他,谁知朝阳听了眉头竟然慢慢的舒展开。 “既然如此,便也不是尚书的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起来吧。” 户部尚书没被处罚,比升了官还高兴,毕竟公主这么脾气好,可不多见啊。 “既然没有银两,各位大臣想到怎么筹钱了吗?” ……他们觉得公主今日果然一句比一句扎心。 “这……,还没有。”赵新脸憋得有些通红。 “今日请了皇姐来,就是问问皇姐可有主意?” “本宫?”朝阳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本宫觉得皇上实在是在开玩笑。” 第71章 用粮抵税 - 娇鸾登枝 - 芷韦 轻飘飘的一句话才更可怕。赵新终于是懂了,不是每次她的皇姐都会帮他。 “皇姐……”赵新呢喃着这个称呼,只感觉叫的越多越没有分量。 但是朝阳的表情还是慈爱的,仿佛刚才的话只是在开玩笑一般。 “皇上,本宫虽是皇亲国戚,可手下也没有金矿啊,跟本宫要钱……本宫又该跟谁要钱?这满朝文武莫不是想抄本宫的家?” 说的所有人瞳孔地震,一个个恨不得化身鹌鹑,也唯有赵新还敢再挣扎两句。 “皇姐说的哪的话?朕怎敢抢皇姐的钱。只是这满朝文武都想不出一星半点的主意,这迫不得已才求到皇姐的头上。别说是抄家,就是哪天公主府进了贼人,皇姐不点头,朕也是不允许侍卫进去的。” 这会子的语气,可比刚才小心翼翼多了。但是显然朝阳还是喜欢兜圈子。 “皇上的心情本宫理解,可本宫就是一平常的女子,能有什么法子?” 虽然语气里皆是无奈,可赵新不傻,听出了朝阳给的台阶,只要再恭维几句,这事有门。 “皇姐总揽朝政三年,乃我北朝的巾帼英雄,别说是满朝文武,就是整个本朝的男女加起来,也抵不上皇姐的半分智慧啊,皇姐只需要指点朕一二,其他的朕自会着人去办,不会让皇姐操心的。” 赵新满脸的讨好,亲手给朝阳送上刚端进来的梨汤,他记得此物润喉,是朝阳以前最喜欢的。 朝阳也不推辞,端过来喝了一口,赵新放下心来,满脸讨好。 “咳 ……”朝阳清了清嗓子,见外边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她还要赶回去整理库房呢,昨日有侍卫来报,公主府的库房几乎被魏临风堆满了。 想到魏临风,想到他总是送钱送物,可比这倒霉的皇帝弟弟好多了…… “皇上刚刚跟本宫说要去赈灾是吧?” “对对对!”赵新几乎要热泪盈眶了,他年纪小,实在经不住朝阳的吓唬。 “若本宫猜的不错,不光是银两不够,想必税收上来的粮食也不够救灾的吧?” 户部尚书连忙点头。“公主想的不错,北边用来赈灾的粮仓前两年已然是消耗殆尽了。” 这太丢人了,感情他这尚书是个光杆司令,要什么没什么。外边光,里边更光。 可这也怨不得他,尚书管钱不花钱。死了的老皇帝生前要面子的很,将祖宗基业败坏的也差不多了,朝阳坚持了三年,也只是补了一部分的亏空。 “这赈灾,无非就是出钱出物。本宫也是这几个月做生意才知晓,只要是铺子,无论米行还是布行,都会年年积压。这陈米的价格可就便宜的多了,皇上既然需要米粮,那就让尚书统计个数量,发个通告,只要卖粮食的老板,无论是新粮还是旧粮,只要是好的,便按多两成的价格给他们算做税收。并且可以预交往后三年的。” 此话一出,户部尚书像是醍醐灌顶一般。 “公主睿智啊,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将陈米马上交上来,朝廷不用出一两银钱,便能解了燃眉之急啊。” 户部尚书有了法子,算盘又打的劈啪作响。 “况且此次是算计着数量收上来的粮食,便不会积压,不过是倒一下手的事,那些粮商看准机会,必定会争先恐后的打开仓库。其他需要的东西银钱也可按照此法。” “是啊……”事情就这样简单的解决了,其他的尚书心情也好了起来,个个吹捧朝阳英明,朝阳懒得理他们,一群废物,只知道在朝廷上打嘴仗。 “皇姐说得对,朕这就去写诏书。”赵新的迫不及待,也显示了事情的迫在眉睫。 “慢,皇上。本宫还有一件事要嘱咐。” “皇姐说,朕一定洗耳恭听的。” “本宫还是希望皇上多派些人手去赈灾。” “嗯?皇姐这是何意?”一时间,他没有理解让这么多人去干什么。 “皇上别忘了,咱们这次用的不是皇仓里边的旧粮,而是从粮商手里缴上来的,这奸商之道,皇上应该懂,陈米吃不死人,但是坏米可以,皇上多派些人手过去,将哪部分是谁送来的,送去了哪里,送给了多少人家都登记造册,若是发生了意外,也不至于查的时候毫无头绪。” “当然了,这是亡羊补牢的法子,最重要的是收粮食的时候要擦亮眼睛,那些已经发霉的粮食是绝对不能混进去的,各位大人明白了吗?” 朝阳出了法子,也给他们敲了警钟,若是办事不利,时刻会有掉脑袋的危险。为了头上的顶戴,官商勾结的时候也得注意分寸。 大人们都不傻,自是明白了朝阳的意思,这次经过他们手里物资,大家只关心怎么赈灾,却也忽略了有些人在这时候鱼目混珠。 朝阳就差明着告诉他们了,要是吃死了人,他们满门抄斩是没跑了。 赵新拿着朱笔的手微微颤抖,不过是一个时辰,他便又看到了自己跟朝阳的差距。朝阳事无巨细,凡事分析的鞭辟入里,考量的又全须全尾,并且知人善任。 这些……他好像都不太擅长。 虽说常有大人安慰他才只有十二岁,可朝阳总揽朝政之时也不过才十五年纪,试想他十五岁的时候,能否挑起整个北朝? 他有些不确定……。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张扬的女人,自是有她张扬的资本。难道他堂堂的天子血脉,先皇的独子,真的不如一个女人吗? 不!赵新再一次在内心告诫自己,一定要变得强大,不然这天下,就得是他朝阳得了。 纵然朝阳现在表面上是撒了手,可午夜梦回,他总是梦到父皇在病倒的时候,在他姐弟的身上扫视良久,最终叹了一口气,将监国的担子交到了朝阳的手里。 他那时虽只有九岁,可他是太子啊!从古至今想来只有太子监国,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公主? 在那之前,他不过觉得父皇对皇姐只是宠爱,现在想来,怕是不仅如此,不过其中原因已经无处考证,他现在要做的,唯有用最短的时间将所有的权利从朝阳手里抢过来。 赵新思索之时忘了收起眼里的锋芒,被朝阳窥见,朝阳不动声色,将碗里的梨汤尽数喝尽,在大臣的跪拜中,离去了。 第72章 洗澡潜入 - 娇鸾登枝 - 芷韦 回到公主府的时候,魏临风还没走呢。 天黑了,人散了,他便在他的院子里等她,面上的表情无非就是四个字:“我就知道。” “朝阳长公主造福百姓回来了?” 朝阳就讨厌他这么一副贱兮兮的模样。“对啊,回来了乏得很,你还在这干什么?” 嫌弃的看了魏临风一眼,但这人脸皮厚,就像是没看见一般。 “啧,你这女人真是无情,要不是本公子带你去市场转一圈,你能想出来对策?”魏临风面上得意地的很,活像是一只公孔雀。朝阳最会逗鸟。 “唉,也对,我本来想着啊,国库实在没钱,不如就抄你的家好了。想必你的那些钱,咱们北朝十年之内也花不完吧?” 一句轻飘飘的话说的魏临风直接蹦起来。 “赵瑾你这是杀鸡取卵……” 朝阳刺激到位就得了,毕竟有些累,没那么多精神。“这不是没真正抄你的家么,激动什么?来人啊,给魏公子端来一碗清热解毒的汤,都快冬天了还这么大的火气。” “别,不用,你的那些汤难喝死了,本公子还是回家喝吧,你这安全回来了,本公子就放心了,不用送了。” 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去,宗义紧随其后。 青蓝走过来帮朝阳更衣,一边给魏临风说着好话。“公主,奴婢看这魏公子,对您上心的很啊。” “可能是怕本宫死了,他没靠山了吧。” 青蓝……,心想公主您就嘴硬吧。脱了外衫,着其他的奴婢送了个地笼进来,青蓝便去给朝阳准备洗澡水了。 别看朝阳是金尊玉贵的长公主,但她从小便不喜欢洗澡的时候有旁的人在一旁伺候,万一刺杀她那不是很危险…… 是以青蓝将水温调到合适的温度,就领着所有的奴才婢女出去了。 魏临风刚走出公主府,就见一人鬼鬼祟祟的在公主府外窥探,欲上前去抓住人问个清楚,不想那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直接运起轻功翻墙而入。 魏临风怕朝阳有危险,立马又在他后边跟了进来。 公主府的墙比较高,他又怕打草惊蛇,因此进来之后那人已经跑远了。 又因为是夜行衣,魏临风分辨了半天才确定他就是朝着朝阳的方向去的。 “这可还得了!” 加快脚步原路返回,到了朝阳门口却没见到那人。 “真是见了鬼了!”又不敢马上离去,怕那人对朝阳不利。朝阳用毒还行,武功实在是一般。 眼看着朝阳寝室的门关紧了,想到自己走之前她那一脸的疲惫之色,想必现在是真的休息了,自己若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走进去,朝阳名声没了,他得被打死。 但那人若是真的进了里边呢,朝阳就真的危险了。 再看自己这一身扎眼的衣服……,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嫌弃它碍眼过! 仔细的想了想,直接将外衣脱了下来,好在里边的衣服他穿了一件深蓝色,在晚上跟黑的相差无几。 在下边撕下一条布料来,蒙住脸,这才悄悄的摸进朝阳的房间。 房间里的灯都熄灭了,朝阳惟独留下一根蜡烛放在浴桶的旁边,是以在外边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魏临风对这间屋子的构造熟悉的很,找到窗户直接跳了进去锐利的眼睛在里边扫视了一圈,也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窗户开着,冷风吹进来,朝阳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战。 “哪个没长眼的奴才进来了?” 魏临风吓得没敢说话,他本以为朝阳都睡了。本想悄悄的逃跑,但来都来了,不吓唬她一下岂得不偿失? 于是悄悄的绕过屏风,准备吓唬她一下,但这香艳的情景直接给他吓傻了,他以为朝阳在看什么信件或者在摆弄她的毒药,谁知道她在洗澡啊…… 可是现在后退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朝阳已经发现他了。 于是一只镇定自若的公主双手连忙护在胸前。 “你是谁?敢来行刺本宫?” 层层的玫瑰花瓣遮掩住了所有的春光,魏临风其实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幸好是没看到什么,要不然等阿瑾知道是他还不把他扒皮抽筋啊。 退步就想溜之大吉…… “站住……摘下面罩来,本宫饶你不死。”进都进来了,朝阳想探探底,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魏临风赶紧捂着自己面上的那块布死死护住。 “公主若是这样咄咄逼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声音好耳熟啊…… 四下无人,魏临风的胆子开始大了起来,这实在是一个好机会…… 胸腔里的某些种子在肆意的生长,有些事根本不可能,却实在控制不住心里的妄想,或许借着这层布他可以…… 不知是不是夜色助长了他的胆气,他现在真的想走过去,不为别的,就为能近距离的看看她…… 夜里的想法往往是最控制不住的…… 他几乎是无意识的便走了过去……,每走一步朝阳的眼睛就会又大一分。 “放肆!” 将身子更低了一些,朝阳手中没有暗器,打出一掌便被他化解,双手被扣在身后。 朝阳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张嘴就要叫来外边的侍卫。 魏临风的连根手指扣在她的脖子上。“别动!” 朝阳的后背紧贴在魏临风的胸膛上,沾着的水汽润湿了他的衣服。 “你到底是谁?” 低低的笑声从后边那人的胸腔里透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朝阳忽然就没那么害怕了。 “公主觉得我是谁?是取公主性命的人。” “哼!那你为何还不动手?” 耳后传来温热的气息,顺带着将他身上本来的味道带了过来,而这味道……朝阳熟悉的很。 朝阳身体完美的曲线一览无余,脖颈白皙的上边的血管都透了出来。女子甜甜的体香钻入鼻尖,好闻得很。 慢慢……慢慢的靠近,只差一点……就能…… “啪……”脸上传来的巴掌声让魏临风迅速的清醒过来。 “玩够了没?”朝阳镇定的语气说明已经认出了他。 魏临风泄了气…… 第73章 互相嫌弃 - 娇鸾登枝 - 芷韦 下巴搭在朝阳的肩膀上,十分的不甘心,明明就差那么一点了。低头一眼,她原来是穿了衬裙的,哼,也不知道在防着谁。 即便是没有露出什么,可衣服已经湿了,曼妙的曲线一览无余。魏临风的眼睛不自觉的开始发烫。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让你变成这北朝最有钱的瞎子。” 魏临风赶紧闭眼,若是以往他肯定是不信的,但是朝阳现在的语气里已经带了一丝的怒气了。要是动起手来没轻没重,伤了他这张俊脸怎么办? “还不起来是吧?是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有多沉吗?” “哼,阿瑾你不是也偷看过我洗澡吗?” 见他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耍赖不动,朝阳可不惯着他,猛地伸手将他推出老远。 “哼,白斩鸡一条,给我看我都不看。” 朝阳这么说,魏临风可就不愿意了。“阿瑾你说我白我也就勉强认了,可是就身材来说,我比他段霁轩可不差半分!” 这确实也是实话,魏临风看起来瘦一些,但身上却不是皮包骨的病态,那日匆匆一瞥,也看见他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但是朝阳会承认吗?肯定是不会啊。 “出去,本宫要更衣。”语气凶狠,像是要咬他一口一样。 湿哒哒的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的很,更何况现在天气凉了起来。朝阳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见她这模样,魏临风立马就不闹了。 “好好好,我先去屏风外边帮你把火挑的更旺一些,你快点换衣服。 魏临风根本顾不上自己也是一身的水渍,赶紧朝着地笼走去。” 浴桶旁的椅子上,青蓝早就给朝阳准备好了衣服,那料子又软又厚,是可以直接穿着睡觉的。 披散着头发从屏风后边走出来,看到魏临风还在使劲的往地笼了添碳,眼看着火都要被他压灭了。 斗了嘴朝阳也就反应过来,魏临风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又跑回来,他平日里看起来放荡不羁,却也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以前也从未有过不打一声招呼就深更半夜跑来的时候,若实在有事找她,也是先让青蓝递了话的。 所以,有她不知道的事。 魏临风转过身,看到了朝阳仿佛出水芙蓉一般。这世界上原来真的会有这种人,淡妆浓抹总相宜。 “还看?”朝阳挥着拳头问他。 魏临风撇撇嘴,将她擦头发的布巾抢过来,跑到她身后帮她擦头发,朝阳的发质实在是好,披散下来有如瀑布一般。 “真是不服气,怎么有的人会连头发都是兰花的香气啊?” 刚认识朝阳的时候,他以为那是香粉的味道,后来才知道,她身上这股兰花香是身上自带的。 “我说你啊,以后就不要用香粉了,让你身上的味道都不纯了。” 朝阳没有说话,其实世上有很多人不知道,这兰花香其实是遗传,只有历代的美人谷谷主才有。 现在她娘亲死了,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了。有时候朝阳就会自嘲的想,这是不是就是大家说的娘亲的味道? 享受着身后这人的伺候,朝阳又倚上了美人榻。 “说吧,怎么又返回来了?不至于就像一个登徒子一样想看本宫洗澡吧?” 魏临风像是对待什么宝贝似的轻轻擦着朝阳的头发,就是顺手带下来一根,他都心疼不已,又悄悄的藏了好几根在腰上的香囊里。 听见朝阳这样问他,才想到自己今日的目的。 “阿瑾,说出来你或许都不信,你这戒备森严的公主府进贼了呢,不像是第一次来,因为找的是守卫最薄弱的地方翻墙进来的,你也知道你这公主府墙头有多高,还是个轻功了得的高手呢。” 魏临风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外边侍卫在换岗,让他们听见又是麻烦事。 “贼?我这公主府宝贝多的是,但一般的贼可不敢进来,想必朝着我来的吧?”朝阳清楚的很,这段时间表面上是清净了,私底下可不一定。 “我一路跟着他跑到你这里来,太黑了,没抓到。” 朝阳点头,都说了此人轻功了得,再加上怕打草惊蛇,没抓到也是常理。正想着,后边这人就有开始不老实了,擦头发都快擦到她没有水的头皮上了。 真是一会儿正行的没有! “你要是再不老实,本宫就给你两种死法,一是喊一声让外边的侍卫进来把你乱刀砍死,二是本宫费点劲,亲手毒死你。” 魏临风……“听听,这是个女子能说出来的话吗?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俗话说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千金啊!” “我管你千金万金的,滚!” 魏临风挨了骂,立马蔫了下来,活像一条耷拉着尾巴的狗。看向朝阳的眼神更怨怼了,刚才他离得近,觉得朝阳连皮肤都吹弹可破,这能怪他吗?这谁受得了啊? 朝阳这个人简直就是行走在人世间的蛊毒,谁见到谁倒霉!魏临风如是想。 “青蓝,公主在里边吗?” 外边突然就传进来一声男子询问的声音,这声音白日里刚听过,熟悉的很啊。 “耀月公子,现在都这个时辰了,公主都睡了!公子有什么事啊,明天再来也是一样的。” 青蓝连通报都不曾,就这样斩钉截铁的下结论,足以看出是多么讨厌他了。 “青蓝这小妮子,胆子不小啊现在,都敢直接挡了你的面首了,这要是仔细说出来,耀月也得算她半个主子呢。” 魏临风笑着调侃朝阳,但是朝阳脸皮厚啊,根本不枉心里去,还生生又白了他一眼。 “青蓝姑娘说的是,实在是耀月今日太过任性,扫了公主的雅兴,这才想着来道个歉。” “公子大可不必了,公主又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 耀月显然没有那么容易死心,魏临风和朝阳二人在房间里又听他俩说了好久,最后还是青蓝说了一句要是把公主吵醒了你的脑袋也得搬家,耀月才消停了。 魏临风松了口气,拿过一旁的梳子帮朝阳把头发梳顺。 “哼,幸亏没进来,本公子是真的讨厌他。” “我府里的这几个面首,就没有几个你不讨厌的。” 魏临风说起这个就来气。“你还好意思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没成亲招驸马就养了这么多面首,你知道外边的人都在说你荒淫无度么?” “知道啊。”朝阳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就像是在谈论家常便饭一般。还真的有一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味道。 “本宫光良田就三千亩,还不算林地,旱地和沙地,也不算鱼塘和园子,本宫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养几个人算什么?” 钱她虽然没有魏临风多,但她不用操劳就享受不尽,岂不快哉? “再说了,本宫也没有养废物啊,琴棋书画斧钺钩叉,他们各有所长啊能讨本公主开心。” “你就不怕你以后的驸马觉得你是一个轻浮的人?” 朝阳毫不在意的摇摇头。“随他喽。你们男的不都有几个红艳知己吗?” 说了半天都是在批判她,朝阳觉得自己就应该反唇相讥。 “谁说的,我可没有……” “没有?”朝阳翻过身,正视魏临风,嘴角充满了不怀好意。 “本宫前两日在大街上,听说你魏大公子跟怡红楼一个行首打得火热,这行手好像还是最近的花魁娘子呢。” 看着魏临风逐渐灰下去的脸,朝阳的心情好了不少。 魏临风恨不得咬死她。“人云亦云,不过是很多做生意的喜欢去青楼弹,我不想让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坐在我身边,这才找了个不喜欢扑人的,我没碰她!” 一向不在意名声的魏临风解释了这么一堆,实在是怪事。 “哎……,可惜了,花魁娘子啊,多好看的人儿啊。”朝阳的语气里充满了惋惜。 魏临风不苟同的冷哼一声。“哪有本公子好看,你是没看到,那些女人跟狼似的瞪着我!”说起这个魏临风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噗……,哈哈哈,也不一定时候就是因为你这张脸,在大多数人眼里啊,你魏大老板就是行走的金元宝,哪怕摸一把,都能蹭下不少金粉来。” “那为什么你不蹭?” “我说了,我不缺金银。”说完魏临风觉得更生气了。 立马便听到了青蓝敲门的声音。 “公主可是洗好了?秋日里天凉,泡时间长了会得风寒的。” 青蓝还惦记着进来将洗澡水抬走呢。魏临风脑筋一转,就坐到了朝阳的塌上。 “你干什么?不想活了?” “嘘。”魏临风伸出一只手指竖在唇前。“青蓝那小丫头一会儿指定进来,我都忙活一晚上了什么收获都没有,走之前再吓唬一下她。” “恶趣味。”朝阳嘴上吐槽他,但到底没继续说他。 果不其然,青蓝没有听见朝阳的声音,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魏临风使坏,特意往地笼里边加了一把助燃的东西。 轰的一声,冲天大火。 “啊……”青蓝被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强光晃得她眼睛都花了。 不过这光下去的快,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青蓝缓过来一看,有个男子紧挨着她家公主坐在塌上。 忍不住又大喊一声:“哪里来的登徒子?” 仔细看向这人的脸,竟然是魏临风!愤怒立马变成了满脸的八卦。 第74章 保护好她 - 娇鸾登枝 - 芷韦 “魏公子,你跟我们公主?”杏眼瞪圆,一副他俩有什么的表情。“哎呀,是奴婢来的不是时候了,奴婢这就出去。” 什么洗澡水不洗澡水的,哪有春宵一刻来的重要……要是打扰了公主的雅兴……,不不不,青蓝晃了晃脑袋,少儿不宜,不能往下想。 要说青蓝,绝对是这两个人最大的粉头,时常因为自家公主不开窍干着急。 魏临风像是早就想到这么个局面,在一旁冲着朝阳傻乐,朝阳不轻不重的把他的脸推到一边,气不过,又使劲的踢了他的腿,瞪着他,不许他喊疼。 “青蓝,过来。” 青蓝打眼一看,公主根本就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思,就在想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赶紧收起了玩闹的表情,恭恭敬敬的小跑过去跪下。 只是离近了她才看见,这魏临风没穿外衣!而且胸前还有一大片的水渍,这俩人什么都没发生,她才不信呢。 “啧,你这丫头,盯着别人这么看也不脸红。” 魏临风笑着打趣她,青蓝毕竟是个小姑娘,魏临风又长得这么妖孽,一不下心就会被他吸引住。 “你的牙漏在外边不冷?”朝阳就奇了怪了,魏临风为什么逮着谁诱惑谁啊? 魏临风撇撇嘴没搭话,青蓝低下了头。 “刚才谁在外边?”朝阳明知故问,看不出半分不寻常。 “公主,是耀月公子,非得进来跟您道歉,我以为公主睡了,就没让他来打扰。” 青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异常的欢快,三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明明是这小丫头吧公报私仇吧。但是耀月今天做的确是过了,朝阳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耀月从未在晚上来过本宫这,有要紧的事?” 青蓝歪着脑袋回想。“也没有用啊,他不就一直是那个样子吗?只不过……” “不过什么?”魏临风见她这样子,连忙问道。这小丫头胆大心细,总能发现点不一样的东西。 “不过耀月公子一般都穿白的,跟给谁披麻戴孝似的,要不然就是以为自己风姿绰约,可今日却没穿。” “没穿?”朝阳和魏临风对视一眼,立马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的怀疑。 “是啊,这耀月公子穿了一身黑衣服来的。” 青蓝不知道前边两人的对话,只当是个笑话一五一十的说给他们听。 “夜行衣?”魏临风不假思索的问出口,似乎是已经锁定了这个人。 没想到青蓝却摇头。“不是,魏公子看您问的这话,在公主府里大摇大摆的走,穿一身夜行衣,还不得被侍卫认成刺客啊?就是一身普通的黑色衣服,做工还挺考究的呢。” 不是他……刚刚引起的怀疑又去了三分。 “哼,即便不是,大半夜的穿一身黑的来找你也没什么好事!” “嗯,魏公子说的对。”青蓝非常赞同他的话。“不过见他行色匆匆的,也不知道是撞邪了还是怎么的。” “哎呀,公主,时间不早了,您该睡觉了,明日不是还要见几位大臣吗?” 青蓝这话也确实提醒了朝阳,看看外边,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额……魏公子?”青蓝虽然是很想促成他们俩,可这样无名无分的待在公主房里,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魏临风是聪明人,自然懂这丫头在送客。 “真的不用我在这守着,那人还没找到呢?”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么久还没有侍卫来通报,这人八成是个内鬼,既然是内鬼,一时三刻就不会伤害她。 朝阳摇头,“不用,你先回去吧,不管这人是谁,敢来这,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青蓝这个不清楚状况的完全说蒙了。“公主你们在说什么啊?咱们公主府又发生什么了?” 刚消停了没几天。可别又是刺客,烦死了。 “公主,是不是长明那家伙?” 朝阳摇摇头。“上次那么大的教训,他应该还心有余悸,况且,这人的轻功应该在他之上。” “要不然,我再请几个高手保护你?” 魏临风这样的婆婆妈妈,他是真的担心。收起玩笑的心思,朝阳看见他的眉头都是皱的。 “不用,放心吧。” “要不你去我那住两日?”魏临风不死心,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他经常一阵紧张,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 朝阳这会儿也不是刚才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了。心里有一丝感动,却隐藏的很好。 将他从自己的塌上拉起来,又拽着他拉到门口,不假思索的推出去,嘭的一声关上门,一气呵成。 青蓝都看呆了……连忙去帮魏临风铺床。 魏临风也蒙了……,门口的侍卫没动,却用余光扫向他……衣冠不整,身上还是湿的,嘿……有问题。 魏临风尴尬归尴尬,面上却丝毫不显,假装镇定的从腰间掏出扇子,大摇大摆的出门去了。 刚出来就又遇到了疾风,说实在的,这疾风应该是朝阳这么多的额男宠里边他最不讨厌的一个了,而且武功也说的过去。 疾风话不多,却恭敬的跟他点头致意。 魏临风这人八面玲珑,主动走了过去。“疾风,送本公子出门吧?” 魏临风一看就是有话想要跟他说,想着自己又没什么事,疾风就答应了,一路上等着魏临风开口, 魏临风就没见过这么激灵又这么木头的人,话少每次任务又完成的那么出色。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疾风啊,你看见本公子的这个样子了吧?说实在的,公主府里又有贼了。”这个贼说的是哪一种贼。魏临风相信他听得懂。 “魏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魏临风转着手里的折扇,忽然就知道了为什么朝阳喜欢用这个人,无非就是忠诚直接又好用,可比自己手底下的宗义好多了。 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心里起码是踏实的。 他都这么直接了,魏临风也就收起了自己说一半留一般的作风,大大方方的与他对视。 “保护好她。” 疾风几乎是一瞬间明白了魏临风的话,魏临风对公主是不同的,他早就知道,毕竟不光是女人有直觉,男人也会靠直觉领略东西。 “公主是属下的主子,属下自当竭尽全力,即便魏大人不说。” “本公子的意思是,让你时时刻刻的守着她。” 暗卫也好,侍卫也罢,不过都是主子奴才的关系,即便是死士,为的也都是小些钱财。疾风这人就不同了,感激朝阳,试图报答,这样的人才是最可靠的。 “属下懂了,一定会保护好公主的。” 已经走到了朱红色的大门门口,疾风抱拳,即刻就赶了回去。 魏临风之前衣服脱得匆忙,已经忘了扔在哪了,现在回去再找也是浪费时间。 “罢了,公主府的人见了呈给阿瑾的,到时候本公子就又多了一个来这的理由。” 夜已经深了,城门下钥,无人进出。魏临风运起轻功,穿行在寂静的路上。 魏宅里,宗义还在等他。 “公子您可回来了。”宗义可怜巴巴的坐在门口,手里还抱着那把焦尾琴,看来是半天都没动一下。 “你也不嫌冷,怎么还抱着这东西?不放到库房里。” “那哪行啊,这可是公主赐的,据说是一把古琴呢。说不好就是公主送给您的定亲信物,若是在库房里放坏了可怎么是好,奴才觉得吧,就应该放在公子您的房间里……” 宗义滔滔不绝的说着,突然就发现魏临风的外袍没不见了,正要开口问怎么回事,被他直接堵了回去。 这一晚上,已经有太多的人说他没穿外袍这件事了,至于吗,他又不是没穿衣服! “走,先回去。”、 宗义小心翼翼的将琴放到一个矮桌之上,这琴音律真是好听,不下心碰了一下都是美妙的音律。 这两个人的关系,实在是耐人寻味。 魏临风随手弹了几下,果然不是凡品,手指摩擦着焦了的部分,脑子里全是这夜里朝阳的表情。这样娇俏的人,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危险。 想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 “宗义,那条隧道挖的如何了?” “公子,已经挖到了公主府的外围了,继续往里边挖的话,怕是会有动静,被公主知道了,会生气的吧?” 公主的地盘,谁敢轻易的介入啊,谁也没有多长几个脑袋不是?毕竟他们都不是主子,到时候公主发火了,背锅的还是他们。 “就今夜!” 魏临风拧着眉,根本就不听宗义的担忧。似乎这件事刻不容缓。 “今夜?可是公子,现在都是半夜了,咱们的人都回去睡觉了啊……” 宗义这个没眼色的……说完就觉得脊背发凉,抬头一看,魏临风就像是一只鹰一样盯着他。 “睡觉了就给本公子叫起来,告诉他们,一天的时间,挖通了本公子赏钱,挖不通别怪本公子翻脸!” 这话说得颇重,最后几个字基本上是吼出来的。 宗义吓了一跳,屁滚尿流的就出去找人了,他心里知道,魏临风吩咐的事办不好他绝对是第一个遭殃的。 第75章 上任之前办不办婚事? - 娇鸾登枝 - 芷韦 就在魏临风紧锣密鼓的挖暗道的时候,南边终于还是出大事了。 镇南王府的兵和边上的百姓起了冲突,百姓死伤不下百人,而士兵一个个的连油皮都没破。 朝阳上一刻还在丞相府周峰的面前拿魏星阑和周凌晴的事情开玩笑,下一刻便听到手下的人向她一五一十的汇报此事。脸色骤变,直接摔碎了周峰放在桌上最宝贝的三彩琉璃瓶。 一时间老丞相不知道该心疼瓶子还是生气这突发的状况,毕竟此事处理不好,恐怕就要有人进京告御状了。 周凌晴赶紧上前安慰老父亲。“爹,公主府上什么宝贝没有啊,赶明儿让她送您一箱子,眼下是要解决镇南王的事。” 周峰极为疼爱这个女儿,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好了不少。想到刚刚传来的消息,立马又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吹胡子瞪眼。“他段沧太猖狂了,若不是老夫这把年纪,且还是要在战场上和他比划比划的。” 不禁想起自己当年鲜衣怒马,征战沙场,也是何等的畅快。 朝阳能大权在握,城府自然不输给任何人的,刚刚那样失控,无非是又想到了前世种种。坐在椅子上半天,总算是冷静下来。 “丞相不用生气,总有一天本宫要削他的藩。”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但是丞相马上就拆台。 “哼,也不知道是哪个丫头刚刚更生气!” 朝阳……,看着地上的残渣,没办法自己造的孽,赶紧道歉吧……要不然把这老头气坏了朝廷上的事情还得扔给她,于是堆起一张笑脸。 “丞相,是本宫刚刚失态了,这样,回头本宫赐你更好的。” 面对朝阳突如其来的讨好,周峰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了,看多了她盛气凌人的模样,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 周峰性格虽有些执拗,但到底是个为国为民的大清官,为官做宰几十年,家里虽然说不上是一贫如洗,但也没有多少值钱的玩意儿。 看周凌晴浑身上下的首饰就知道了,她虽是这北朝的第一才女,模样也十分娇俏,平日里托她老子的福,像样的珠花戴来戴去就那么几株。朝阳良心发现,想着回去还是多送点好东西过来,要不然堂堂的一朝丞相,免不了被人笑话。 “本是随意走到了丞相家门口,便进来讨杯茶喝,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本宫便想问问丞相觉得该如何?” “如何?”周峰语气里皆是不屑,对于镇南王这样寻衅滋事的阴险小人向来是看不起的。“就算是现在北朝国弱,也不是他一个弹丸之地的藩王就能叫嚣的。不行就把江儿调回来,与他镇南王开战。” 朝阳知道这人说的是气话,但即便是气话也能听出这人有多么的忠君爱国了,也因为如此,朝阳很是放心周凌江。但现在,还不是打仗的时候…… 周峰说得对,现在北朝国弱过去多年的战事到底是伤了国本,北朝这么大,一时三刻能不打就不打。 “本宫觉得,恐怕要提前派个人过去了。” 魏星阑跟周凌晴说过朝阳要派他去运河县当县令的事,周凌晴熟读兵法,那处的凶险,就算魏星阑没说,她都知道。但是她从未说过阻止的话,父亲和哥哥都是满腔热血的搬家卫国之人,她未来的夫君虽是文人,也自当如此。 可是,这件事周峰还不知道…… 见他还在等着自己接着说,朝阳觉得更加愧疚了,先把人家的儿子派出去,现在又惦记人家的女婿了,可朝阳实在是不知道这两个人进展的这样快,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朝阳一开始撮合这俩人的时候,无非是一时兴起觉得他们实在合适。 乱点鸳鸯谱竟然成了无心插柳,朝阳有些心虚。 “那个……,丞相,本宫还想跟你讨个人。” 朝阳要什么都是直接命令,何曾有这样的时候,周峰不傻,但一国公主说求这个字,他觉得实在是折煞了。 老丞相言辞恳切,便又中了朝阳的套。 “公主有话直说便是。” “嗯……魏星阑,本宫知道不久就会成为丞相的乘龙快婿了,阁老也给本宫来了信,十分满意这门婚事,但他实在是去运河县上任的不二人选。”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周峰的表情,见他有些迟疑,却不像是想要推脱的样子,朝阳这才放下心来。 “忠君报国本就是臣子本分,只是这一县之令一当就是三年,届时晴儿的年纪就不下了,老臣斗胆提个要求,能不能等二人仓促完婚?” 周峰这话也是在理,虽然魏星阑去当县令也能成婚的,但是为人父亲的,有哪个不希望女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嫁呢。 人之常情,朝阳没有理由拒绝,同意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下官觉得不合适。” 魏星阑从外边走进来,张嘴便堵住了朝阳的话。看上去身体已经好了大半,胳膊已经可以活动了,看来朝阳的药实在是不错。 “参见公主。” “快起来吧,身上还有伤呢。”见他这样斩钉截铁的拒绝,朝阳便知道了他的的想法,但周峰说的也不错,女子的年华又有几年能够蹉跎呢。 “丞相。”魏星阑恭敬的给周峰鞠躬,从他的眼伸里就能看出,他是很满意这个女婿的。 也是,状元之才,又是魏阁老最得意的孙子,怎会不被丞相喜欢。 “星阑,其实我可以陪着你去……” “不行!”魏星阑向来温和,朝阳还真没见过他这等执着的模样,看来这两人认识时间虽然短,却也是真心。 周凌晴闭了嘴,也是啊,明知道他会断然拒绝,却还是想试一试,少女怀春有时是可以置危险于不顾的。 “贤侄你刚刚说不想与晴儿成婚?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不不不,丞相误会了,小侄怎会对周姑娘有任何的不满,在我眼里,她是这全天下最好也最懂我之人。”魏星阑连忙解释,生怕周峰误会了。 “那你怎么?” “那处凶险,小侄不知什么时候便殉国了,若现在嫁我,到时又该如何?若是丞相信我,等我回来,定不负周姑娘情谊,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她过门。” “这……,女儿你觉得如何?” 第76章 要变天了 - 娇鸾登枝 - 芷韦 “我,我不知道。” 周凌晴第一次有心仪之人,但他要去危险的地方当官,若周凌晴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自是跟他一起去,作为官眷,周峰对她自小的教育便是天下为重。 可现在的问题是,两人还没有成婚,还没有事实上的媒妁之言,虽然长辈都已经同意了,但到底还没有婚书这个东西。 没有婚书,便不是真正的夫妻啊,那魏星阑说先不成婚,她虽然委屈,但也理解。 “魏星阑,你想好了?” “嗯,下官想好了。京中尚且不安全,运河县估计更乱,还请公主护好这里。”魏星阑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之前被摔断的胳膊,意有所指。 朝阳知道瞒不过他的,是谁做的,他恐怕心里已经明了了。也罢,带着一点恨意,想必过招的时候魏星阑也会更加清醒一点。 “丞相,你以为呢?” 周峰当然是觉得有些可惜啊,可细想想,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女婿,这样的为人,他喜欢极了。 “既然贤侄都这么说了,老臣要是还坚持就是我不懂事了,也罢,就按着他说的办就是,老臣相信男儿志在四方,也相信他是守诺之人,晴儿再陪老夫几年就是了。” 周丞相松口便是再好不过。既然达成一致了,也就没什么难为的了,朝阳也算是放下心来,自己又做了一件缺德事嘿。 “周丞相放心,以后京中若有人说闲话,本宫第一个撕了她的嘴。” 朝阳离开的时候顺便带走了魏星阑,在路上还是有些事想要叮嘱他,两人走在街道上,不像是君臣,到像是朋友,魏星阑经此一事,对朝阳的态度也变了不少,那种相处之时淡淡爱慕的眼神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恭敬。 “公主是不是有事和臣说?” “嗯。”朝阳点头,也不扭捏。“此去凶险,你要带多少高手本宫都为你准备。” “这个公主看着来就好了。”魏星阑也没有傻到说一个都不带,那遇到危险就麻烦了,但不管带多少人,小人若想算计他也是防不胜防。 朝阳也知道这些,但人啊,有点高手在身边还是会安心一些的。 虽然魏星阑出入于公主府多次,但朝阳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他,作为魏阁老最疼爱的孙子,魏星阑聪明,激灵,善于和各种人打交道,但他也有一个弱点,念旧又善良。 朝阳不过是在十岁的年纪与他相处过两日,他便记到了现在。都说有着一双桃花眼的人滥情,朝阳却觉得他深情得很。 “你与周凌晴……” 提到这个人的时候,朝阳明显的感觉到魏星阑的嘴角微微的翘起,身边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这就对了嘛,这才是找对了人的表现。 朝阳的八卦,也让魏星阑找到了倾诉的人。 “公主想必也知道,下官本是冲着您来的,年少时一见惊艳,这八年来,下官都以为那是心动的感觉。” “直到进了京,见您更加风姿绰约,下官便更坚信那也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但是公主不咸不淡的态度慢慢点醒了我,我们只能是君臣。” “不。我们还可是朋友,甚至是挚友。”朝阳连忙打断她的话,这么久的时间她是在跟魏星阑保持距离,但绝对没有疏远他的意思,只要不成为人生伴侣,她是很愿意和这人相处的。 听到朝阳的话,魏星阑还是很开心的,不为别的,就只因为他来京城这么久,见每个官都有好几幅面孔,但朝阳这人,是真性情,率性坦直。 “我初见凌晴的时候,与第一次见公主的时候便是不同的,乍见公主之时,只觉得惊艳极了,像是绚烂的彩虹一般;但见到她的时候,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是新鲜的,她没有公主美貌,甚至没有什么是比得上公主的,但是……” “但是心动这件事,本就没有理由。” 朝阳好心的帮他补上这句话。 “其实星阑你没有说对一件事,本宫和周凌晴也算是一起打闹着长大的,本宫永远羡慕她。” “你想不想知道在本宫眼里,她是个怎样的人?” 很久了,朝阳没有这样跟一个人聊之前的事,今日这样坦诚,也不过是想让魏星阑好好对待周凌晴,毕竟前世这人实在是太惨了。 “愿闻其详。” 朝阳努力回想着小时候的事,虽然是活了两辈子,但近日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在脑子里渐渐清晰了起来。 “周丞相是武将出身,周凌江也自小习武,周凌晴身体羸弱,虽然后来慢慢好了起来,但也错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不过她和一般只会绣花的大小姐不同,事事都要强。” “本宫记得有一次跟本宫比较书法,先生已经说了我们两个人的字不相上下,但她还是不服气,日日练,夜夜练,最后手都抖了也不肯停下来,终于练出一手人人称道的字。所以她第一才女的名号,绝不是浪得虚名。” “还有一次啊,在湖上钓鱼,本宫用了些不光明的小手段,在自己这边洒了一些鱼爱吃的诱饵,因此比她钓的剁了几尾,眼看着都要掉眼泪了,却生生的憋了回去,在湖边又坐了半日,钓的比本宫多了才罢休的。” “哈,下官不知道这些,但也不失为可爱。” 朝阳很赞同他这句话,就是这样不服输的可爱的人,应该得到幸福,就应该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星阑,答应本宫,定不要负她,等你回来,本宫用公主出嫁的礼仪将她交到你手里。” 这是朝阳为数不多的许诺,句句恳切,不知道为何,魏星阑觉得心里酸极了。 “公主放心,臣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人。连侍妾都不会有。” 如此朝阳就放心了,她知道,魏家的家训,守诺便是第一条。 朝阳亲手给魏阁老写信交代了现在的情况,白鸽飞走的时候,明显起风了,公主府的树都在晃动,朝阳觉得这天下的局面都要变了。 “阁老,要变天了呢!不知道您老感受到了没有?本宫对不起你魏家和周家,但总归要给百姓一个交代,您老说,对吗?” 第77章 杀士兵风波 - 娇鸾登枝 - 芷韦 天子的一封旨意,新科状元便到了运河县。 魏星阑迅速到任,那边鱼肉百姓的兵都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这位新知县带人直接下了大狱,后又没给他们救人的任何机会,审问一番便直接处斩。 京中人们往往是上一份消息刚刚到手,魏星阑已经进行了下一步的动作,眼下人们才明白,这位状元可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和善。 若这样便惊叹住了所有人,接下来的动作才是让镇南王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关键。 镇南王觉得面上无光,刚要给赵新写信告他魏星阑目中无人,擅自杀人,笔还没有拿起就先收到了魏星阑的信。 信里言辞恳切的说明了镇南王日理万机,对手下兵的管理必定没有那么到位,这几个人欺凌百姓地位事他一定不知道,正好被他撞见,便手持尚方宝剑替王爷清除了这些臭虫,周到万分的他还把几个人的签字画押直接一起送了过来。 这下魏星阑是证据也有,理由也有,更何况手里拿着尚方宝剑,先斩后奏,即便他现在给那小皇上写信,也不过是闹了个笑话。 镇南王咬紧牙根,听着属下说的对魏星阑的调查,终于觉得这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好啊,魏阁老那个老匹夫,都告老还乡多少年了,还能将他魏家的人源源不断的送到天子手上,魏家人,果然个个了得。” 十几年前进京的时候,他曾见过这传说中的帝师一眼,只记得他思维敏捷,善于谋略,指点江山,舌战群儒,令所有宵小之辈闻风丧胆。这是真正的安邦治国之才,若说他段沧这辈子怕过什么人,恐怕这人排在第一个。 因此他在之时,即便那上一任皇帝并不是什么明主,这人也只是一个文臣,但各地的藩王也没有一个敢有别的心思。 借着他退出朝廷这几年,段沧不断的招兵买马,想着哪日挥师北上,可还没有动作,便又被她的孙子挡了一遭。如鲠在喉,实在难受。 “不怕,魏星阑还不过时黄毛小儿,不足为惧的。” “王爷的意思是,让属下去?”属下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意思明显。 若是以前那些饭桶,除了也就除了,段沧权衡利弊,还是不能轻举妄动,惹恼了他家里的人,恐怕不能善终。 “让手下的人收敛点,最近不要去惹他,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另外送点谢礼过去,毕竟人家帮咱们铲除了'祸害'。” 那属下低头思量片刻,还是一脸的疑问。“王爷,属下不懂,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何须给他这么大的面子?” 镇南王现在可没有给他解释的心思,急着分析一下眼前的形式,本就存了一肚子的火,不能冲着魏星阑发,这磨磨唧唧的属下便成了倒霉蛋。 “不懂就去慢慢的想,还等着本王亲自给你解释不成?” “属下不敢。” 吓得屁滚尿流的走出书房,他觉得刚刚自己若是再多说一句话,板子恐怕是少不了的了。 这边魏星阑刚刚恶心完镇南王,段霁轩便按捺不住去朝阳那边打探消息,毕竟朝阳这些日子对他是越来越热切。 初冬刚至,外边便下起了细小的雪,不似鹅毛一般轻轻的飘下来,倒想是一把一把的盐粒,掉到袖子或者领子里,格外的凉。 朝阳犯懒,在屋子里不出去,见奴婢们扫完雪便堆起了雪人,一个个的雪人站在梅花树下,像侍卫一般。 段霁轩的靴子在雪地里踩出沙沙的响声,吸引了不少婢女的目光,他身材高大,看得她们脸都红了。 青蓝就站在照样的旁边,心里暗道这些人少见多怪,这段世子再好看,也没有魏公子好看啊。常常见到魏公子的人,怎么还会被这段霁轩迷惑住?难道就是因为公主表现出对他的青睐? 朝阳此时也抬起了眼,透过窗户四目相对,皆是情谊,换做是谁,肯定都会以为朝阳喜欢他的。 “世子?”声音清脆入耳,像极了叮当环佩的声音。段霁轩一时怔住,他好像是期待这一声的…… 像往常一样快步走进门来,脱了外边的灰色斗篷放到长明的手里,礼貌的行了礼。 朝阳露出一抹明媚的笑,瞬间令整个院子的红梅都失了颜色。 “青蓝快给世子递上一个手炉,然后沏上一杯热茶来。” 后又像是刚刚发现长明的存在,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身上略显单薄的衣服,探子告诉过她,长明最近在努力练武,想必也是想通过穿少点来锻炼意志吧。有什么用呢?该努力的时候不努力,现在都这个岁数了,就算是练死也变不成绝顶的高手了。 “青蓝,给长明也倒一杯茶。” “是,公主。”虽然是朝阳的命令,青蓝对长明这个人还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坦坦荡荡的人。 因此段霁轩到手的是一杯温度,茶叶数量都刚刚好的茶,长明手上的则是一杯根本没有冲泡开的。 朝阳看出了青蓝的小动作,什么都没说,全当不知道。 “世子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的院子坐坐?” 段霁轩抿着手中的茶,向来不着急直接说明目的,几个月的沉淀,他的城府似乎更深了一些。 “公主哪的话,下官在公主府每日都是闲来无事,倒是公主日理万机,下官也不好来打扰。” 因为魏星阑的事,朝阳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便也有了心思跟他虚假的说笑。 “早就跟世子说过了,直接称呼本宫朝阳就行了,至于自称,也可直接用‘我’这个字,你这下官下官的,显得咱们实在是生分,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个屋檐下的人。” 朝阳给青蓝使了个眼神,她就带着长明这个傻蛋出去了,给足了他们两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若是在一个月前,段霁轩肯定是会推辞的,但这一个月下来,朝阳往他倾君院送了无数的名家兵器和兵书,全然是精心挑选过得,一点糊弄的意思都没有,况且上次那些奸细的事情,朝阳一句都没有问过他。 有些东西悄悄的变了。 第78章 他们该死 - 娇鸾登枝 - 芷韦 “这,似乎是对公主不敬。” 朝阳见他这欲拒还迎的模样,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她就说嘛,这几个月自己废了这么大的劲,就不信一点进展都没有,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跟他玩,一年两年都不是问题。只要镇南王还没造反。 “无妨,本宫现在就是个闲散的公主,没什么实权的,现在也不过就是混出等死,本宫的情谊,世子难道还不知道?世子,不妨现在就叫一声听听,只要叫过一声啊,保准以后张嘴就容易了。” 朝阳期盼的看着他,明媚的眼眸像是春水一般,明明就是少女看见心上人时娇媚的模样。 段霁轩心里一顿,那种感觉难以言说,仿佛是最脆弱的地方被不轻不重的敲击了一下。有些麻,又有些痒。 忍不住用喝茶来平复心情。 “世子?叫一声啊?”朝阳明显的不想放过他,况且他一个男子,不该这么扭捏才对。 对面便是朝阳公主殷切的眼神,内心深处坚持的东西在不经意间慢慢的塌陷…… 想到此行的目的,段霁轩终于给自己的妥协找了个完美的借口。他开始试图张嘴。 “朝……”不过是刚刚一个字说出口,便见到朝阳的眼神有亮了几分,不得不说她真的是一个能抓住人内心的高手,在无形中又给了他不小的鼓励。 段霁轩忽然感觉,也不是那么难叫出口了。毕竟这是封号,不是闺名。 “朝阳!”流畅的说出口的这一瞬间,心里居然会觉得有一丝的欣喜,在此之前,这种感觉无论是面对哪个女人都是没有的。 朝阳笑了,这么冷的天气,却如春风般温暖人心。 “哎。”甜甜的一声回应,更是让段霁轩有些发蒙,一个女人怎么就能美的如此完美,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霁轩?我以后可以这么称呼世子你吗?” 有来有往,平等的身份更容易增进感情,朝阳此举,才真的是高明。段霁轩看起来风流倜傥,床上也有过女人,但论起这样调情的手腕,男人天生就比女人差一些。 段霁轩被撩成这样半醉不醉的状态,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 “公主叫我的名字,是抬举,霁轩又怎么会不识抬举?” “那好,以后我们私下里就互相这么称呼了。”在朝臣的面前这样当然是不合礼数的,段霁轩明白这个道理。 “当然了,若是以后霁轩你能与本宫……” 后边的几个字朝阳没有说,但是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才更容易刺激出人心底的想法。段霁轩的沉默不是因为他不愿意,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公主的垂爱,那是多难得的事情,但他是注定要造反的啊。 很奇怪的,不过是一个女人,难道就因为她是公主,段霁轩就在考虑以后的事情了?只能说人的感情终究是复杂的,就连自己也不能完全了解自己。 “霁轩,你今天来找本宫到底有什么事儿?”朝阳的目的达到了,总不能让段霁轩也无功而返吧?即使她心里知道,段霁轩是因为魏星阑的事情来的。 段霁轩终于想起自己早上收到的消息,因此他想搞清楚魏星阑大刀阔斧的动作,是不是朝阳授意的,若是,朝阳想做什么?难道真的想吞掉镇南王府的地盘吗? 可是想要完成这件事,仅仅是派一个书生好像没办法吧……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问问朝阳的意图。 “朝……,朝阳,我就是接到消息,魏星阑一个状元,居然到运河县那样一个小地方去当县令,太屈才了吧?” “不会啊,魏星阑是状元,去的是运河县做县令,庄青是榜眼,也是去一个小地方当了县令,做官不能只会写文章啊,还需要学会如何做一个好官,至于魏临风,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要守着在他的这些铺子里,本宫啊,对他可没什么期望。” 无意中提起魏临风来,朝阳还是满脸嫌弃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话是这么说,但魏星阑……” “你是想问他杀人的事吧?”朝阳的直接不在段霁轩的意料之内,他没想到朝阳会如此的坦诚,按理说朝阳这样有城府的人,是不会轻易的交代任何事的,他又一次觉得自己是瞎想了。 “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儿来的,那也合理。” 朝阳在美人榻上一个姿势久了,胳膊有些麻,换了一个姿势,一边揉着麻了的胳膊,一边观察段霁轩的表情。 “本宫觉得魏星阑做的没有错,那些士兵在那边欺负老百姓,这对镇南王府的声誉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几个臭虫就会坏了一锅的好汤,这个到了我想霁轩你应该懂。本宫倒是觉得,魏星阑杀了他们,实际上是除了恶人,又使镇南王府免遭世人的误会。” “最重要的是,杀一儆百,以后应该不会轻易在出现这种事了。” “公主说的对,是我父王约束那些当兵的不够,但魏大人是不是动手的太急躁了一些。” 朝阳不动声色的从一旁抽出几封信来,递给段霁轩。 “你先看看这些吧。” 都是惊鹭关的守城将领派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的,里边详细的记录了那几个兵行凶霸凌的时间和过程,段霁轩看着眉头便皱了起来。 “霁轩,这些信是他们跑死了几匹马才送到本宫的手里的,可见这几个人的逞凶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习惯,这么久了,魏星阑新官上任他们还不知道收敛,变本加厉,若你是他,看见百姓的惨状你会怎么办?” “血性男儿,一方的父母官,本宫觉得下手还慢了一些呢。” 脸上的笑容褪去,朝阳面上显露出淡淡的愤怒,但句句都是在谴责那几个兵,倒也没有提到镇南王府的过错。可见并没有迁怒。 段霁轩没脾气了。“公主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霁轩会修书一封给我父王,让他今后严肃军纪,绝对不会再出现此等的事情。” 挑衅之事是镇南王默许的,但这也给了朝阳拿捏敲打他的理由,这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段霁轩不想为他父王辩解什么。 眼看这形式不同了。若不能一举举兵攻入京城,表面上便不能再有什么大动作。 朝阳眯着眼,想着魏星阑这招敲山震虎,实在是明智之举,就是要告诉这父子俩,不要那北朝当做他们的囊中之物,毕竟现在的北朝,还是姓赵的天下! 第79章 赵新感染瘟疫 - 娇鸾登枝 - 芷韦 赵新病倒,激发瘟疫。 马上就是年关,赵新日日上朝都是商讨祭祀的事宜,祭祖是大事,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繁琐的很,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说什么样的话,安排多少人,都马虎不得。 周峰近日也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儿子女婿个个争气,他闲来无事站在朝堂之上听一耳朵就行了。 礼部尚书倒是忙的要死,还要跟其他其他部门借人,看尽了脸色说尽了好话。继而还得在朝堂之上事无巨细的说给赵新听。 户部解决了北边雪灾的事,竟然还有了一笔余款,可怜没在手里捂热乎,又被调了出来,就连贼都不惦记户部。 “礼部尚书,你可省着点花啊,千万省着点啊。”户部被逼成了铁公鸡,魏临风在后边听着肚子都要憋疼了。 还好朝阳半年前就吩咐过一切从简,要不然那仨瓜俩枣的根本不可能够用。从穿的东西上便能看出来拮据二字。绣娘给龙袍上绣的东珠好像都没有之前的大了。 奢靡之风在这若大的京城竟然一丝都看不到。 赵新捏紧手里的朱笔,再寒酸都不能有任何的怨言。银两都是他父皇花光的,与朝阳没有任何干系,他继承大统,理应他来承担后果。 刚入腊月,第一次祭祖便开始了,赵新年纪不大,礼数却一点都不能少。先要从皇宫的东门徒步走到太庙外,行到台阶之处更要一步一跪前行。 赵新也只有十二岁,寒风刺骨,纵然里边穿了不少的衣服还是觉得冷,况且这种场合,是不允许他拿着手炉的。 赵新咬着牙,一步一跪,身形显得越发的单薄了。 也是,他正是长个子的年纪,却连续七日吃斋沐浴,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每次站起身都觉得眩晕。 赵新又一次起身之时,看到还有不到十步便可以登上去了,心里高兴,却不知怎的眼前的东西就变得模糊,两眼发黑,直接晕了过去。 这可就吓坏了朝臣,周峰稳住局面,让所有人不要急。 皇上生病了,这祭祀的典仪便只能改天,一群人在在周峰的指导下将赵新抬回了寝宫。 整个过程朝阳都在赵新的身后若有所思。肩膀就在这时被后边的人拍了一下,朝阳回头,见是魏临风。 “发什么呆呢,这么冷,赶紧回宫啊。” 魏临风催促的话打断了朝阳的思路,她也不是神仙,没有把脉很难说得清楚,不过那小皇帝不太像是饿晕的。 上了仪仗,朝阳直接跟了上去,坐在皇帝寝宫最显眼的位置观察着里边的情况,将表面功夫做了个十成十。 “太医何在?” 四个匆忙赶来的太医跪在朝阳面前,战战兢兢。 “治好皇上,若有一点闪失,你们便提头来见。” 几个太医吓坏了,就连先帝卧病在床之时,朝阳也不曾这样恐吓过他们啊,想必这姐弟二人的感情颇深,早就听说公主是个无情之人,说出来就做得到。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连滚带爬的跑到龙塌前。 本以为皇上就是因为天冷受了些风寒,外带有些发热,便试着开了几副驱风寒的药,不想一天一夜他都高烧未退,连带照顾的几个太监宫女都发了热。 朝阳这才觉出了不同寻常,这怕不是平常的小病。 江福也高烧不退,在自己的厢房里住着暂且无人问津,朝阳想了想,直接过去了。 没有上前,只在门口与他对话,江福没有太医照拂,发热发的脸色通红,都快要说胡话了。 “江福,本宫问你,你是不是带着皇上出宫了。” “没……”江福的声音有气无力,很明显的是有些心虚。朝阳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想必这赵新不安于现状,又出去亲自部署什么了。 “你最好老实跟本宫说,你可知道你们得的可能不是风寒吗,是瘟疫,若你知情不报,害了皇上,诛你九族都是你轻的。” “瘟疫?”瘟疫在所有人眼里得了便是十死九生,想着这段时间谁伺候皇上谁就会发烧,经朝阳这么一说,他开始后怕起来。 “公主,若奴才告诉了您,您能救皇上吗?” 朝阳拂袖,并不给他什么承诺,嘴角抿成一条线,若可以,她真的不想管赵新,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需要一个皇帝坐在那个位置上,这样镇南王的造反就怎么都不会名正言顺。 “本宫不是太医,不能保证什么,但必须要找到源头,太医才能对症下药。” 江福撑着病恹恹的身体坐起来,仔细的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先救赵新的性命。 “前日奴才和皇上去了武家坡。” “去干什么了?” “去……看见了几个人。”江福说的吞吞吐吐,显然还是想隐瞒什么。 “江福,是本宫说的不够明白么?你是想让侍卫去武家坡大海捞针,等找到了人,皇上早就病死了!” 江福被吓得一哆嗦,可那的人是皇上培育的唯一只属于自己的势力,若也被朝阳发现了,便什么都没了,皇上又要花费多少年来重新谋划。可……皇上的性命要紧啊…… 江福一咬牙,终于还是说了。“武家坡南边有一处宅子,叫风雨庄,里边的头,便是皇上见的人。” 说完便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朝阳面无表情的走进去将一瓶药放到桌子上。 “公主,这药可是你花了好久才调好的方子,配方里的东西很难得的。” “无妨,看他护主的份上,本宫就帮他这么一次,将这间屋子也封了,传本宫的口令,让御膳房定时的送来吃食。其余发热的人都隔离开,别让皇城变成阎罗殿。” 青蓝去办朝阳吩咐的事,凌辰则跟着朝阳去了武家坡。 凌辰为人机警,很快就找到了江福口中的宅子,不出朝阳的所料,这样秘密的地方,门口竟然连个守门的都没有,处处充满了死气沉沉的气氛。 “公主,小心了。” 朝阳点头,掏出两方帕子示意他捂住口鼻。两人推开门,见里边横七竖八的倒了好几个人,全都嘴唇发白,一副发高烧的样子,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第80章 病情好转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本宫果然猜的没错。” 瘟疫怎么会到了京城来,想必是那位小皇帝派他们出气办事带回来的。这样的作死。活该自生自灭。朝阳一把关上门,扭头就走。 “凌辰,将这个宅子烧了。” 凌辰也不多问一句,青天白日的便点起了火把。这种情况控制瘟疫的最好方式就是消灭它。 其实前世这场瘟疫带走了很多的人,她知道是从西南方向传过来的,也知道该用什么药,但她朝阳也不是谁都给配药的,这些人替赵新做了不少的腌臜事,死不足惜,日后就算是赵新问起来,她也会直接说他们已经都病死了。 “凌辰,你知道本宫为什么不救他们吗?” 凌辰握着手里的剑,吐出来的每个字都是冷的。“属下不知,但公主自然有您的道理,属下不必过问。” “满手是血的人,不配活着,你听说了吗?西南那边得了瘟疫的人,也是这样被活活的烧死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有些时候朝阳觉着赵新虽然小小年纪,却比那该死的先帝更没有人性。 “若皇上得的是瘟疫,那公主不如回府吧,传染上了可怎么好?” “无妨,这世界上还没有能要了本宫命的东西。回皇宫。” 朝阳去了上书房,坐在赵新的座位上,觉得他简直虚伪又可怜,一个不过是十二岁的孩子,心却这么大,什么都想要,还什么都做不好。 拿起毛笔,在宣纸之上熟练至极的写下一个药方来,朝阳的字娟秀潇洒,与太医那些龙飞凤舞的字实在是不相同,却又与她平日里的笔迹不一样。放在案桌之上,等着上边的墨迹干透了。 “青蓝,将这个给太医送过去,就说是民间大夫所出,本宫花重金所求,看有没有用。” 皇宫不比别的地方,拖一日便会又感染更多的人。 现在那四个太医还跪在外殿,战战兢兢。 “三位太医,我怎么觉得这事不对呢,皇上不像是风寒,倒像是得了时疫……” “嘘,李太医不可瞎说,这堂堂皇宫,哪来的时疫?” 青蓝带了小宫女端了茶水,看在他们眼里就像是救星一般…… “四位太医起来吧,我们公主之前也是担心皇上的身子,这不刚刚才去了相国寺烧香回来。” 几个太医险些热泪盈眶。公主去了哪干了什么不关他们的事,最重要的是捡回了一条命。 外边的大臣都觉得他们太医是一份多好的差事,谁能想到是天天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活啊。 擦掉额头上的汗,几个人搀扶着站起来站起身,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几个时辰未进水米了,这样下去皇上的病没治好不说,他们的小名怕是要先没了。 青蓝见差不多了,便将屋子了其他的宫女奴才全都赶了出去,从袖口里将那个方子拿出来。 “几位太医看一下这个方子,可是我们公主从外边的名医手里求来的,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四个人将那张纸恭恭敬敬的接过来,研究上边的药材和用量,啧啧称赞。 “李太医,这……”几个的医术虽然不能说是炉火纯青,但这服药的功效还是能窥探出一二的,这明显就是治疗时疫的方子,经过改良,对皇上这种状况应当有奇效。 但是有些话是不能宣之于口的,这两个字一出,势必会闹得人心惶惶,还不如先用这个方子试一下,不灵的话再说,若这这服药治好了所有人的症状,那也没有不要说了。 在宫里伺候各位主子久了,各个精的跟猴似的。 “此方子甚妙,我等这就去亲手熬来。” 夜里,朝阳去悄悄看过赵新一眼,坐在他身边,看他安静的睡着。 曾几何时,这个先皇后的幼子也是天真可爱的,说起那个皇后,朝阳模糊的记得那也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为人爽利,喜欢练剑,喜欢出宫。。唯一不好的便是红颜薄命,在赵新只有四岁的时候便因病去世了。 朝阳不知道同样可人的赵新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实际上她从未在意过,但那狗皇帝就他一个儿子,按理说不应该又这么阴鹜的心思啊。 只能说,血脉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在无形中就影响了他,这股子狠心,恐怕是天生的。 “好好当你的皇帝不好吗?本宫从来没想过让你当傀儡,你又何必非要把本宫逼入末路?” 只可惜赵新在昏迷之中没有听到朝阳这唯一的一句真心之言。 三天之后,赵新的体温开始下降,面上的潮红也下去了一些,隐隐有清醒的迹象。 这期间朝阳做足了好姐姐的形象,亲自守在他的龙塌旁,端茶喂药,从未假手于人。 赵新睁开颇为厚重的眼皮,见到的就是朝阳一手撑着头在他旁边打瞌睡。 “皇姐……”几日未开口,赵新的嗓子沙哑粗粝,断断续续的不太好听。 朝阳也不过就是休息片刻,听见声音立马就醒了。 “皇上醒了,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青蓝,去将太医都叫过来。” 朝阳断过一旁的参汤,一点一点的喂进他的嘴里。赵新全身酸软,没有什么力气,但还是很配合朝阳喝下去,直到觉得喉咙没有那么干了。 “皇姐这几日一直没有回去?” 见朝阳身上还是那日祭祀穿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身常服,这对喜欢舒适的朝阳来说不是一件容易忍受的事儿。 朝阳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你这病来得突然,本宫实在是担心,你可知道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五日了……” 朝阳眼里充斥的都是担心,赵新的心里却有了一丝的不好受。此时青蓝带着四个太医回来给赵新诊脉,确定了这脉象,心里高兴极了,总归不用掉脑袋了了。 “公主放心吧,皇上的病已经好了,只不过还有些虚弱罢了,调养两日便可。” “如此本宫就放心多了。此次几位太医有功,本宫和皇上会有赏赐的。” 赵新还不知自己是如何的捡回一条命,去也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此时江福的病也好了,赶紧回来伺候着。看向朝阳的时候,眼睛里少了些隐瞒,多了些钦佩。对赵新却有些欲言又止。 “皇姐,朕想吃你做的豌豆黄。” 朝阳也不扭捏。“好些年没做了,若味道不好,你可不许笑话我啊。” 朝阳起身带着青蓝走了,赵新招手,江福赶紧上前。 “江福,你有事跟朕说吧?” 江福赶紧又跪了回去。“皇上,武家坡的人都死了。” 第81章 朝阳出宫 - 娇鸾登枝 - 芷韦 这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了赵新的胸口之上,本就虚弱的他险些又一次晕厥过去。 他在床榻之上艰难的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吓得江福此时也不敢说什么真话。 “皇上,据说是所有的人都染了和您一样症状的病,他们不敢出来医治,因此全部死在了赵宅子里。” 赵新捏紧了身上的辈子,虽心有不甘,但这也算是自作自受! “皇上啊。”江福跪在赵新的身旁,因为吃了朝阳给的药,看起来比赵新还要精神一些。 “要奴才说,您以后千万不能轻易的出去了,龙体要紧啊。” 十几年都待在宫里,哪知道外边有多危险啊,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又顶着皇上的身份,藩王虎视眈眈,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此次公主没有摘了江福的脑袋,他已经是感激涕零了。 “可是,朕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势力怎么办?” 赵新实在是不甘心,这么久的筹谋,就这么没了。 其实他心里隐隐是有预感的,自己应该是感染上了瘟疫,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容易,但他既然是活过来了,就会忍不住想要更多的东西。 不过,现在再多的心思也是白搭,他连下床都不能。 京城又飘起了雪,这个冬天不知道怎么了,异常的冷。 不过还好天气够冷,谢天谢地瘟疫没有在京城蔓延开来,那几个人没有去过人多的地方,因此没有传染出去。 但朝阳也不是很放心,她真的把这个治疗瘟疫的方子给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医馆,若有类似的症状,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至于皇宫嘛,被她关了将近一个月的禁闭,朝中大小事宜全数交给丞相处理。大大小小的奴才被赵新传染的不下几十人,都被分开治疗了。赵新这配合的很,什么异议都没有。 不过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好转了之后,赵新的身子骨似乎比以前差了很多,就像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一般。 朝阳觉得他到底是年纪小,没放在心上,嘱咐太医给他好好调养。 事情平息的差不多了之后,魏临风跟着朝阳走在京城的大街之上,满脸的肉疼。 “阿瑾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把方子白白的送出去啊,你若是给我,少说也能挣个几十万两啊。” 奸商果然是奸商,到什么时候想的都是怎样在别人的荷包里掏出钱来。 阳光这么好,朝阳享受着清新的空气,懒得跟他计较。 “人命关天的事,这种财你也发?” 魏临风倏地展开手里的折扇,衣领之处的白毛轻轻的摇晃着,一看便是上等白狐的皮毛,若是魏临风有钱不假,长相不凡也不论,这眼光也实在是好。 就往这街上一站,不知又掳掠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阿瑾,我早就打听过了,这次的瘟疫虽然说传染的比较厉害,但一时半会不会要了人的性命的,不过就是高烧不退罢了,我到时候将药的价格卖的便宜一些,怎么也不能说是赚了昧心的钱啊。” 算他还有点良心。两人继续向前走着,魏临风又神秘兮兮的凑上来。 “阿瑾,听说你烧了武家坡的一处宅子?” 朝阳挑眉,这事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跟踪啊?” 魏临风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承认。 “那日你入了宫就没在出来,我进不去皇宫就只能在外边守着啊,第二日你走的急急忙忙,我废了好的的劲才跟上你,不想就看到着火了。” 这事朝阳信,魏临风就是这么一个好事的人,这种热闹不可能少得了他。 但是有些事也被朝阳发现了,她知道魏临风的武功不错,但朝阳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他,朝阳发现不了也就算了,毕竟她武功不怎么样,但凌辰是她手底下天资最好的一个,竟然也没有发现他吗? 谁都有秘密,朝阳也不便打听。只是狐疑的看着他。 “说吧,你想干嘛?” 魏临风是个有小利都不会起早的人,一点点的小钱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我看着武家坡那个地方山清水秀,人烟稀少,买过来做个仓库很不错。” 到了冬天,不少店里总会积压一些没卖完的东西,小店的空间不够,多多少少都会在外边租一个地方。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朝阳当场就答应他了。 前边一群孩子围着一个卖糖葫芦的,举着铜板仔细挑选,个个都想挑走糖衣最厚的那一串。 朝阳也喜欢吃,但这种小孩子的玩意总买会被人笑话的。魏临风自然是知道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十两的元宝来。 朝阳……“这有点太大了吧?” 不想让她当这个冤大头,朝阳准备说不吃了,魏临风掂掂手里的银子,看穿了她的想法,眨了眨好看的眼睛说没事。 于是大摇大摆的走上前,把银元宝给了买糖葫芦的人,直接买下了所有的糖葫芦。没买到糖葫芦的小孩子立马就掉下了眼泪。 魏临风看着好笑,从上边摘下一支来,送到这小孩儿面前。“给,送给你吃好不好?别哭了。” 那小女孩立马止住了泪,先前只盯着糖葫芦看了,这才看到这哥哥哥竟然这么好看,还这么好心送她糖葫芦吃。 “谢谢哥哥。”满心欢喜的将糖葫芦接过来,跟着自己的小伙伴跑走了。 见此情景。立马就有更多的小孩子围了上来要糖葫芦吃。 魏临风也没有不耐烦,而是看着朝阳的方向。“孩子们先让那个姐姐挑还好不好?” 他们当然不会拒绝啊,谁能忍心不给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吃好吃的呢。 在所有小孩子的点头之下,魏临风朝着朝阳走过去。 “来,看看喜欢哪一串?”这举动虽然幼稚,但魏临风坐起来还是那么赏心悦目,这世界上怕是只有魏临风一个人,不把她当做高高在上的公主了。 朝阳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竟然真的在里边努力的寻找最好吃的那一串。 比对了了半天,终于锁定了。 “我就要这串。”不客气的伸手指着示意魏临风帮她取下来。 第82章 紫竹流产 - 娇鸾登枝 - 芷韦 魏临风举了半天,一丁点不耐烦的意思都没有,任劳任怨的帮公主拔糖葫芦。 “原来朝阳也喜欢吃这种小零食?” 第一颗山楂还没放进嘴里,就来了这么个不速之客。 段霁轩就这样朝着朝阳走过来,把她的好心情搅得粉碎,心情糟糕极了,抬头却又绽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段世子也出来逛街?”魏临风挡在朝阳身前,跟段霁轩寒暄。 朝阳趁着这个空档赶紧低下头往嘴里塞了一颗山楂,心里满足的不得了,立马就又有力气和段霁轩周旋了。 “霁轩你也出来逛街?” 霁轩?这称呼听得魏临风脑子嗡嗡的,她叫自己从来都是连名带姓,这才几天啊,就叫了这么亲密了? 理智告诉魏临风朝阳这是在演戏,但还是气的要死。 朝阳将糖葫芦背到身后,将魏临风扒拉到一边。脸上堆满了爱慕,看的魏临风想自插双眼。 “我是来接公主回府的。”看魏临风这个模样,段霁轩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格外的好。 朝阳从宫内出来就直接来了街市,魏临风一早就在宫门口等她,但段霁轩又是怎么知道的? 段霁轩看出了朝阳眼里的疑惑。“青蓝先回了王府,我多日不见公主实在是挂念这才多嘴问了一句,公主,马车已经在街尾了,您数日操劳,还是先回去养神吧。” 朝阳不舍的看着这条街繁华的景象,心里压根就不想回去,但段霁轩都来了,她怎么也得应付着。 这街啊,只能改天在逛了,魏临风看着她黯淡下去的眼神,刚想出言阻止,腰上就被朝阳戳了一下。 他会意,心里更气闷了,哼,迟早有一天把他镇南王府给平了。 “魏公子,要是有时间就来公主府做客啊,不过得改天了,公主最近在宫里实在是忙坏了。” 这副心疼朝阳的表情给谁来看?装什么情深啊,魏临风真想上去给他一巴掌,混蛋,这样憋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本公子什么时候去公主府,何时都要经过段世子批准了?真把自己当男主人了不成?” 魏临风的反唇相讥,别没有让段霁轩温和的表情又一丝的变化,接下来的话反而更加犀利。“今日不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是呢?” 一句话彻底将魏临风惹炸毛了。瞪着眼看朝阳,那模样就像是在说,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朝阳.根本就没想到段霁轩能说出这种话来,魏临风这个炮仗,还不是点火就着 啊,不行,不能在站在这聊天了,再聊下去非得打起来不行,虽然朝阳也很想知道他们俩的武功谁更胜一筹,但这种场合实在是不合适。 魏临风气鼓鼓的,就连手上的糖葫芦被小孩子扛走了都没介意。朝阳看准时机,拉着段霁轩的袖子疯狂的往马车那边跑去。 马车好像是被精心的装饰过,垫子软软的,舒服的很。最重要的是,一车的色调都是粉色。 “公主喜欢吗?” 朝阳看着这一车粉粉的东西,很敬业的憋住了。“世子吩咐人将这里装扮成这样,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吧?” “这其实是我亲自装饰的,若你喜欢,我将其他的马车……” “不用不用!”朝阳赶紧拒绝,心想留其他的懂得欣赏的人吧。 “世子,本宫不在的这一个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朝阳也纳闷,这是唱的哪出啊? 段霁轩自然是摇头啊,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朝阳就算是在皇宫也能收到消息的。 “只不过是这么久没见到公主罢了,跟以往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马车停在了朝阳公主府的门口,许久没看到这个朱红色的门了,想必打扫的不干净,上百还有一层尘土呢。 “打十板子吧,让他长长记性。” 就这样收拾了摸鱼的领头羊,倒是长明慌张的跑过来。 “主子,紫竹病倒了。”段霁轩脸色一变,直接跑回了倾君院。 看得青蓝翻了个大白眼。“公主,奴婢伺候您回去沐浴更衣。” 大白天任由青蓝给她搓背,青蓝忍不住,怎么想怎么生气。 “公主,他段霁轩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就这样扔在那。奴婢气不过。” 朝阳听着她的话,细心开导。 “青蓝,你知道男人都喜欢怎样的女人嘛?”青蓝摇头,没谈过恋爱怎么会知道呢? “男人啊,一点都不喜欢纯洁的,他们喜欢的是骨子里就透着媚,这样的女人好掌。也足够带来刺激。” “哼。”青蓝不服气,“当家主母向来都是端庄非常的,怎么能是紫竹那个样子的,上不了台面。” 朝阳见她还是不开窍啊。“所以男人大多都是三妻四妾。” “妻子也许是媒妁之言,但男人还是更喜欢自己纳的。甚至有些时候,一个讨男人欢心的妾室比正室的日子过的更好。那紫竹本来就是段霁轩床榻之上的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朝阳没有告诉她的是,通房向来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把人伺候好了,得了应该得的,这男人想让她们变成什么样子就变成什么样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若是换了正房,是肯定会推三阻四的。 所以即便那紫竹去青楼走过一圈,只要不是段霁轩的正妻,他就从来不会嫌弃她,只会带着愧疚越来越疼她。 青蓝琢磨着朝阳的话,有点懂了,又有些没懂。但不管怎样,她总不会变成紫竹那副狐媚的样子。 段霁轩赶回来的时候,紫竹正床榻只当捂着肚子哀嚎,他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世子……”紫竹泪眼汪汪,段霁轩赶紧过去握住她渗出来的手。 “世子,咱们的孩子没有了,呜呜呜。” 孩子?什么孩子?谁的孩子?自己和紫竹的孩子?他们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你……,你说什么?” 长明见紫竹这么一副上心的样子,连忙走上前去解释。 “世子,今日紫竹姑娘出去洗衣服的时候摔了一跤,没想到怀了身孕……流产了。” “呜呜呜,世子。”听长明再次说了一遍,紫竹面上更加难受了。 第83章 段霁轩的手段 - 娇鸾登枝 - 芷韦 “孩子,几个月了?” “世子,才刚刚一个月。” 段霁轩二十岁的年纪,若换了旁的公子哥,早就有自己的孩子了,但王妃眼高于顶,哪家的小姐都没看上。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个孩子。 从来没有盼望过哪个新生命的出生,突然来了的感觉也没有那么惊喜,但直接告诉他没了的时候,段霁轩觉得心口有些发酸。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紫竹在床上疼的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外边的炉子上飘出来的苦药味,都在提醒他这件事是真的。 段霁轩将唇抿的紧紧的,他不知道这时候该表达出真实的想法还是在这些人面前强装淡定。 长明终于聪明了一回,把所有人都带出去关上了门。 段霁轩这才上前,坐在紫竹的床上将她轻轻的拢进怀里,环顾四周,每日都是紫竹去他的房里伺候他,这间厢房他好像从来没有进来过。 铺的盖的和他房间里的天差地别,他甚至有些觉得粗糙。 “明日让长明给你置办一些好的来,别委屈了自己。” 紫竹本来已经干涸的泪忽然就又流了出来,扑进段霁轩的怀里失声痛哭。段霁轩也不埋怨她弄脏了自己的衣袍,轻轻的拍着哄她。 “世子,我的孩子,他还没到这世上看一眼。都是我不小心,可是奴婢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我怀了身孕,我若是知道,一定会万般小心的。” 孩子是上天恩赐的缘分,即便紫竹再恨段霁轩,对于孩子还是万般期盼的。一个人孤独的在这个世界上太久了,就会特别想要一个精神寄托。 紫竹这个样子不是装得,她恨老天爷跟她开了这么一个玩笑。 “别哭了,你还会有孩子的。等本世子娶了世子妃,就纳你进府,做个侧室好不好?” 紫竹没有显赫的家事,又有这么一段不光彩的过往,即便是侧妃,其实也是高攀了,几年前的紫竹或许是求之不得,但现在的她早已经不是那么太真了,一辈子就禁锢在一个王府里有什么好的,跟一堆女人争风吃醋罢了。 乖怪不得小时候娘常叮嘱她说:“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可怜她时至今日,才真正明白了,男人的肩膀,没有几个是可靠的。 “世子,奴婢有些累了,想睡一会。” 忍着身体上的剧痛,紫竹开始赶人了。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娘亲这个词,她就又想到了王妃对她做过的事情,那样心如蛇蝎的女人,也配做母亲吗? 段霁轩不疑有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回床上,还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 “天气冷了,你好好休养,等身体好了再到前边伺候就是,若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长明。” 今日的段霁轩大概是这一辈子最温柔的时刻了,这不是爱,可有的时候,男人的怜惜比爱要又用的多。 紫竹连虚伪的笑都忍了。 段霁轩关上房门,长明紧随其后。 “怎么回事,本世子让你给她的东西你没给她?” 长明自然是知道段霁轩在问什么,自打紫竹回来之后,段霁轩怕麻烦,就让长明在她用的胭脂水粉里添了麝香,按照常理来说,她根本就不可能有孕。 “世子恕罪啊,奴才也是刚刚才知道,这紫竹姑娘用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奴才给的太粗糙,这才出门自己买了些回来。阴错阳差,这就……” 段霁轩千叮咛万嘱咐的事又被他搞砸了,长明真的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正以为自己要被打板子的时候,就听见段霁轩轻轻的叹了口气。 “唉,算了,以后她想用什么就用什么吧,别给她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紫竹刚刚回来的时候,段霁轩怕她是别人派来的,因此小心了又小心,结果提防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出来她有什么异常,还弄得她小产了,毕竟是自小就跟着自己的人,段霁轩也不好做的太过了。 “是。” 两人渐行渐远,因为冷起身关窗户的紫竹不小心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犹如五雷轰顶,直接跌倒在地上。 段霁轩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公主府的一个小佛堂,里边的观音一副慈悲的模样,段霁轩点燃一炷香。 “人们都说观音大慈大悲,我这一生也没做过什么好事,但唯有一条,别再让我身边的人受苦吧。” 段霁轩虔诚的将香插好,起身打开佛堂的门,一阵风吹来,观音前边的香断了。 紫竹在冰冷的地上坐了好久,她忽然间发现看,其实段霁轩跟他的娘是一种人,在他身边的这几个月,段霁轩表面上对她还是不错的,紫竹有时候就自暴自弃的想,若段霁轩一辈子都禁锢在这偌大的京城,那她跟着段霁轩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下去也不是不行。 白日里就那么冷了,到了晚上,简直是寒风刺骨。 饶是紫竹穿上了一件厚厚的斗篷,扑面而来的冷风还是险些将她的脸冻僵了,再加上她刚刚小产,身子虚弱的很。 忍着寒风敲响了朝阳的房门,青蓝心不甘情不愿,又看她可怜,这才放了她进来。 朝阳沐浴过,身上懒洋洋的,歪倒在塌上看画本子,紫竹进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见到了鬼,她在冷风中走了这么久,脸都冻紫了。 “青蓝,你快去给紫竹姑娘倒一碗热汤来。” 紫竹虽然算是她的盟友,但轻易是不过来的。况且她不能保证,段霁轩在这条路上就没有眼线。 “紫竹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到本宫这来了呢?” 紫竹先是摘下斗篷的帽子,因着屋子里暖和,脸色也慢慢的淡了。 “紫竹今日前来,就是想让公主帮我查一下我腹中的的孩子,究竟是什么原因没得,是我不小心,还是有人在我的身上动了手脚。” 紫竹说的本就不隐晦,更何况朝阳这么聪明的人,一听也就懂了。 “你谁怀疑,段世子?” 朝阳放下了手中的书,既然紫竹这样说了,朝阳就知道她一定不是捕风捉影。 第84章 赵新的病 - 娇鸾登枝 - 芷韦 “青蓝,让疾风拿上本宫的帖子,去皇宫宣一位太医回来,记住,要嘴严实的。” 朝阳和紫竹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让她知道自己会医术的地步,因此还是麻烦疾风跑一趟了。 宫门已经下钥,见了疾风前来,比看见朝中的大臣都恭敬,着急忙慌的就将太医给送了出来。 李太医战战兢兢,没在皇上感染时疫的时候被处死,这样要拉出来再处决不成。眼睛瞄着同在马车上的疾风,根本就像个石头一样不理他,李太医只能作罢。 公主府的豪华,即便是在晚上,灯火通明这下也尽数显露出来,李太医不敢多看,但心里想的是先帝果然疼这位公主,将公主府修的精致至此。 李太医年纪不笑了,跟在疾风后边好一会儿才走到朝阳的住处。 跟外边不同,朝阳的寝室里只点了一根不太光亮的蜡烛,朝阳洗净了脸,身上穿的也是一件柔软舒适的衣服,在柔和的烛光下是另一种温润的美。 刚刚才见识过朝阳厉害的李太医连忙跪倒地上,就怕朝阳找后账。 朝阳轻笑一声。“李太医就这么怕本宫?本宫好像就是吓唬了李太医一下,也没怎么你啊。” 李太医将头埋到更深了一些。“下官医术不足,被公主训斥乃是常理。不知公主深夜穿了下官来,所谓何事?” 朝阳伸手指向自己的床。“那躺着一个人,不方便露出脸来,麻烦李太医为她诊治一二,有将她的身体情况尽数说出来。” 朝阳都这么说了,李太医当然要竭尽全力,如若不然,她将自己在宫中给圣上诊治的时候束手无策的事情跟今日的一起找他算账,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了。 隐约的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身材瘦弱,从幔帐之中伸手一只白皙的手腕来。 铺上一方丝巾在她的手腕之上,搭上手眯眼细心的诊脉。片刻之后吓得睁大双眼,本以为这姑娘不过是身体弱了些,谁知道这么复杂? 更加害怕的跪回原来的位置,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李太医,本宫劝你实话实说,太医院不养无用之人。”朝阳轻轻松松就看出了李太医心中所想。 一句话轻松的吓唬住了李太医,在宫里混了一辈子,伺候了多少的公主娘娘,都没有眼前这位轻飘飘的一句话又分量。 李太医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个清楚。 “公主恕罪啊,臣定当知无不言。这位姑娘应当是长时间接触过麝香,因此不容易有身孕,但她很幸运,前一段时间有了孩子,但麝香这东西对女子身体损害极大,终究是保不住的。” 李太医的话一处,朝阳便听到里边紫竹小声的哭了起来。 “那她以后……” “这位姑娘以后恐怕也再难有孩子了!” 紫竹听了,直接昏厥了过去,朝阳顾着赶紧救人,三言两语便把太医赶走了。 掀开床幔,朝阳伸手使劲掐了紫竹的人中,片刻后终于倒上一口气来。 紫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掉眼泪。 人就是这样,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怕知道又想知道真相,可一旦知道了就又后悔了。朝阳帮她把凌乱的被子盖好。 “本宫知道你难过,可一个女人,即使没有孩子,也应该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不,我不难过,这是对我的惩罚,上天知道我对段霁轩心软了,这就是警告。我以后一定不会这么傻了。” 一天之内,紫竹经历了太多残酷的真相。 被下麝香,导致不能再有孩子,她绝对不会再放过他。 掀开被子站起,紫竹又披上了来时的斗篷。 “夜深了,紫竹叨扰公主实在太久了,该回去了。” 今日的月亮一点都不圆,紫竹走在路上抬头看天上的星星,正巧有一颗滑落的下来。 紫竹捂着自己的肚子暗自神伤。“孩子,是你吗?是娘对不住你,我们母子没有缘分。” 自这天起,段霁轩对紫竹的态度就变了,经常看着她叹一口气,然后将什么好东西都搬到她的厢房来。 “紫竹姑娘,世子今日特地嘱咐我给你带回来的料子,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看着长明这一副讨好的模样,紫竹就觉得无比的恶心,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一个交代,紫竹也留他坐下。 “长明你不用这么客气,紫竹不过就是一个奴婢。” 休养了一段时间,紫竹也会时不时的起来坐坐。小厨房里烧了热水紫竹亲自去给他沏茶,手指一抖,指甲里有少许粉末掉进了杯子里。 长明接过紫竹的茶,哪敢不给面子在,主子正在愧疚,而害了俩人孩子的正是长明,其实他心里也是愧疚的。 “嗯,紫竹姑娘这的茶格外的香。”马屁的拍完了,长明就起身告辞,。 “长明。”紫竹叫住他,显然有的话没有说完。看着长明点头,这才接着说。“照顾好世子,别病了。” 长明不明所以,但觉得这是一个善意的提醒,也就笑着回了句好。 大年三十,依照往年的规矩,这天上午,皇上应该设宴,小皇帝以自己好了大半,挣扎着要从床上站起来,结果又晕倒了。 一群太医赶紧来查看情况,确定这次皇上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以为不过是长久不下床体虚而已,结果每个人都把了脉,都是一脸愁容。 这下可吓坏了江福,这才好了几天吧,可别又出什么事。 李太医经过这些天的事,心里更加觉得这太医做不得了,怎么就有这么多的疑难杂症呢?没办法,虽然又是没见过的病,却也不过是让身体虚弱些,尽心的治病吧,至于好不好就看老天了。 江福见到这种状况,连忙又去找朝阳,在江福的心里,朝阳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朝阳这次没有推辞,实际上她也疑惑,按理来说这小皇帝的病早就该好了啊,‘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朝阳搭上了赵新的脉,心里大惊。 第85章 胎里不足 - 娇鸾登枝 - 芷韦 这不是病,而是先天不足。 记忆里前世赵新后来的身子确实也不太好,那时候还以为他是因为国事操劳,累得!现在看来,不是啊? 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孩子,今后便经常缠绵病榻,想想都可怜。 大概是长久以来的病痛刺激到了他本来就不怎么良善的性格,在无尽的折磨中越来没有人性。 说真的,若是就这么放着不管,也就是三五年的时间,这小皇帝就要一命呜呼了,就算是太医们用最好的补药吊着,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他身上流着和朝阳一半相同的血,但那一半,朝阳觉得最脏了。可也不能就让他这么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即便是没有什么能耐的小孩子,只要那个龙椅之上坐了人,镇南王和其他的藩王只要有一点动静都算是造反。 对,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就算是为了你母后吧。”那个美好又短命的女人。她曾豪爽的接纳过朝阳和她的娘亲,从没有过勾心斗角。 “你但凡像她一点,本宫都不能这么恨你。” 古往今来,多少人造反,其实成王败寇,斩草除根也是常理,但这小皇帝呢?前一日还追着她叫皇姐,后一日便翻了脸让她做阶下囚。 除了狼心狗肺这几个字,她想不出别的话来描述他。 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赵新天天躺在床上被人伺候着,但还是瘦了一大圈,脸上的肉迅速消失下去,下巴露出一个好看的棱角。 假以时日他长大成人,应是比他那狠毒的父亲更加好看几分。 “本宫再让你多活几年,但你一定要听话啊……” 昏睡过去的赵新没办法回答,所有的告诫都化为嘴边的呢喃。 寝宫里也有纸笔摆放在一边,朝阳拿起他常用的一支笔,看见上边满是汗渍。 “原来这才是你用功的地方啊?”朝阳想着,若这孩子只是生在一般的富贵闲散人家,应该也会被赞扬一句勤奋好学的吧? 可惜这里是皇宫,脚下便是朝堂,遍地都是人精,他稍微表现的有那么一点的平庸,都会成为朝臣们心里的笑柄。 精神的压力往往比身体上的疼痛更为折磨人。 在宣纸之上,朝阳写出的这一个药方几乎用尽了她毕生所学,要知道,若是美人谷的医术都缓解布料赵新的症状,那大罗神仙来了怕也是没有多少用处了。 将方子给了疾风,不多时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李太医的手上,李太医披着一件外袍,看见桌子上多出来的东西,震惊不已。 “老爷,你怎么了?抖什么啊?” “菩萨,菩萨显灵了啊?”李太医惊喜的说出这话,若不是大晚上,定是要仰天长笑。 “有了这张方子,为夫就算是告老还乡也是衣食无忧了。” “真有这么神奇?”夫人只当是他半夜里睡迷糊了,在说胡话呢。便拉着他接着回去睡觉。 李太医也不与这妇人争辩,宝贝的将方子放到自己的枕头底下,这还不够,非得要摸着这张纸的一角才肯入睡。 大夫记性本来就好,对药方更是过目不忘,李太医在梦中都在研究,天还没亮,就赶紧赶回宫里配药去了。 李夫人端来早饭就见到刚刚还坐在桌子旁的人没了身影,结发这么多年,还是永远不会习惯。 “死鬼,跟你的药过一辈子去吧!” 将烧饼放到桌子上,恶狠狠的咬下一口来。 李太医正称着人参,不自觉的脖颈一凉,手一抖就称错了。引得其他太医笑了他半天。 “老李啊,你昨日喝酒了不成?手抖成这样。” “没,没有。”李太医老脸一红,接着称药。不管是谁送给他的方子,既然没有在圣前,拿出来,估计就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因此李太医将配方牢记于心,并没有与其他太医商讨。 太医院有的是熬药的罐子,他担心药童煎药煎的不好,亲自看着火,直到三碗水熬成一碗药,又亲自送到了赵新的床边。 朝阳恰巧也在,闻着这药的味道就知道李太医用心了,硕大的黑眼圈还挂在脸上呢。 “把药给本宫吧。” 李太医不疑有他,喂药这个事情,就没他什么事了。 将赵新的嘴粗鲁的掰开,药熬好这么长的时间早就不烫了,胡乱的给他灌下去,还掏出怀里的帕子优雅的给他擦拭了嘴角。 最后还觉得不解恨,使劲的拧了一下他的脸方才罢休。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好死不如赖活着。把他交给江福这个忠心的奴才,这皇宫她是多一刻都不想多待。 江福送葬着朝阳出来,路过赵新库房的时候,她就挪不动步了,用眼神示意江福打开,她知道钥匙就在他手上。 费了这么大劲,不找赵新要点补偿怎么行呢? 不过库房打开的那一刻,朝阳后悔的不行,这皇上寒酸的,东西还没她厨房里的全呢。 话虽如此,但贼不走空啊,不对,是不能白白的来这一趟,朝阳就不信了,就没有一件她看得上眼的。 在“垃圾”里翻找了半天,朝阳看见一条很有意思的手镯。 是一条木质的红色手镯,没有什么稀奇的,做工甚至还有些粗糙。上边趴着一只朝阳没见过的晒干的小动物,长得又狰狞又可爱。 “这是个什么东西呢?像蜥蜴又像壁虎的。” 朝阳一眼就相中了,直接套在了自己的手上,起身看了一圈,还真没有别的好东西了。 有些遗憾的带着青蓝和疾风走出宫门,天色还早,街上做小馄饨的老板娘热心的招呼着街上的人。 这种人间烟火气,真的很令人着迷。 “老板娘,来三碗馄饨。”拽着疾风和青蓝就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 “好嘞!”老板娘的声音有力急了,一看就是经常招揽客人。 馄饨是端上了桌子,青蓝有些担忧的看着周围满是汗臭味的大老粗,有些不适应。 “公主,这的东西不干净吧,还是回公主府吃吧?” “哎呀,就在这吃。”公公府里边的那些厨娘做出来的东西也就看着好看,本宫早就吃腻了,青蓝你尝尝啊。 青蓝免为其难的吞下一口馄饨,整个眼睛都亮了。“公主,真的很好吃哎。” 第86章 互看不顺眼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本宫没骗你吧?” 馋嘴的青蓝又往嘴里添了一个。馄饨里的肉馅饱满又有弹性,一吃便知道新鲜的不行。 朝阳看着她往嘴里送馄饨的速度越来越快,不禁感叹一声人生得意须尽欢啊,像赵新那身子,以后恐怕难有在这阳光下肆意玩闹的好时候了。 先天不足,又有什么办法呢? “走吧,回公主府。”府里还有段霁轩呢,若是让他知道了赵新的情形,那心思就又该活络起来了。 疾风利落的将一块碎银子拍在桌子上,三人便离去了。 今日是初一,却因为天子的病,整个京城没有一点红色,北朝建立这么多年,还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朝阳走在街上,见这京城的百姓大多愁眉苦脸,商贩们也没那么极力的吆喝。 “青蓝你看啊,天子和百姓的区别就是,他可以让所有人陪他一同痛苦。” 青蓝没有说话,仿佛又想起来了自己一个半月之前就放在盒子里的粉红色绢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戴上。 本该早就高高悬挂的红灯笼在墙角处都要积灰了。 走到公主府的门口,看着已经被擦拭干净的大门,朝阳忍不住的轻叹一声。“疾风,叫人来将这门的颜色刷的暗一些吧。” 亲手推开,就听到魏临风歇斯底里的吼叫。“段霁轩,你服不服?” 段霁轩气的面红耳赤,无论如何都没有说出那个字,反而是生硬的反驳。“你不过是侥幸。” 魏临风扬了扬手里的白子。“嘿,你小子还不服气是吧?再来一盘,小爷我一定杀的你片甲不留。” “幼稚。” 在今天之前段霁轩一只认为这人就是个玩世不恭又有几个臭钱的商人罢了,几个月相处下来,却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魏临风能文会武,通晓音律,消息灵通,就连棋都下的这么好。 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呦,两位这是干什么呢?” 朝阳每次回来都带着满身的疲惫,她现在十分不想应付男人,三言两语把他们打发走了完事。 魏临风他听见朝阳的声音,直接就从石凳之上跳了下来。 “阿瑾,你回来了?”惊喜的眼神就像他多想朝阳一样,真是奇了怪了,他们不说是天天都要见面吧,可隔三差五见到魏临风就像是吃了什么能让他兴奋的东西一样。 朝阳不客气的一把挥开他,魏临风就像是早就知道一般,躲得飞快。 “阿瑾你真的是好无情啊,白瞎我对你的一往情深。” 魏临风这人,装可怜的话简直是张口就来,现在已经完全不用经过大脑了。 段霁轩看起还还得体一些。 “公主在大年三十一夜未归,是陪着皇上守岁了吗?” 瞧瞧,这旁敲侧击的多有水平。朝阳瞪了魏临风一眼,你就不会学学? 魏临风这个猴精的果然是看懂了,多这人更加嗤之以鼻了,以他和朝阳的关系,何至于此? 朝阳的上下眼皮都快打架了,还不得不敷衍着段霁轩。 世子说的哪里的话,皇上身体还没有好,整个京城都没有过年的气氛。 “就是,两个月以前小爷的铺子里就准备好过年一定要买的东西,这下可倒好,货压得我都快当裤子了。” 纵然是说的夸张,朝阳也很想笑了。 “留着吧,年总是要过的,估计过不了两天皇上就活蹦乱跳的了。” 朝阳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留意着段霁轩的表情,这人城府极深,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就好,太久不上朝了,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大殿之上的文臣的吵架,武官的怒吼,时间久了还真有点想念,就是朝阳现在也不去听政了,总也有些遗憾。 “太冷了,本宫要回去歇一会。” 魏临风天不亮就来公主府等她了,怎么能没说几句话就放她走呢,那他岂不是白白在这里挨冻了,还跟段霁轩这个神经病一起。 立马就跟了上去,想进朝阳的房里继续八卦。 段霁轩很是不齿他这种无赖的行为,但双脚就是不争气的跟了上去。 “阿瑾咱么再聊一会吧,喝点酒也行,反正不要这么晾着我啊,阿瑾,啊……” 嘭…… 朝阳很不客气的将他们俩关在了外边。 疾风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了二人的去路。“魏公子,段世子,公主真的很累了,烦请让她歇息片刻吧。” 其实认识疾风这么久,魏临风还是第一次听他说真么长的一句话。忍不住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搂他的肩膀。 事与愿违,被疾风无情的用手挡住。魏临风撇撇嘴,转为抓住他的胳膊拽到一旁。 这个家伙自打昨日就跟在朝阳的身边,魏临风知道他一定知道不少的东西,就看今天能不能撬开他的嘴了。 段霁轩深深的看了朝阳的房门一眼,青蓝端着朝阳净手的玫瑰水出来的时候,惊讶的看着他。 “世子在等公主吗?公主今日真的是的乏了,正在小睡,不如世子先回去,晚点再来吧。” 青蓝的语气恭敬的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心里巴不得他赶紧走,在这杵着干嘛呀。 对于段霁轩这人,公主讨厌,她更讨厌,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成日装得跟什么似的。就不能像魏公子似的吗?讨喜又真实。 青蓝都这么说了,段霁轩再留在这里也是自讨没趣,趁着青蓝去倒水的空档,便回倾君院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 朝阳是真的累了,将近傍晚的时候,才从床上悠然转醒,她梦见了赵新小时候的模样,躲在已故的皇后怀里,害羞又可爱。 不过那也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人终究是会变的。朝阳死过一次,对过去那是一点都不留恋。 凌辰通过青蓝来汇报,自皇宫里办事回来了,朝阳宣了他进来。 手持儒谦的凌辰单膝跪地。“不出公主所料,果然有人穿着太监的衣服在皇上的寝殿外鬼鬼祟祟的打招呼。” 这世上好事的人太多了,朝阳一点都不因为自己料定了高兴。“人呢?可抓回来了?” 凌辰摇了摇头,“属下无能,他服毒了。” “什么?服毒?” 第87章 回美人谷 - 娇鸾登枝 - 芷韦 真是奇了怪了,现在不光是杀手动不动就死了,就连一个打听消息的小人物都这么喜欢“慷慨就义”了吗? “身上可有什么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吗?” “没有,属下无能,只是查出来这人不是真正的太监。” 朝阳不信,费这么大劲会一点收获都没有。在脑子里仔细回想着某些细节,一刻钟不到,朝阳犹如灵光乍现一般睁大了水眸。 “凌辰,你仔细回想一下,这个假太监手上的皮肤是不是比一般的男人细腻一些?” 经过朝阳的提醒,凌辰想起来这人似乎是细皮嫩肉了一点,他当时还想,这莫不是个姑娘吧?但检查过后,他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公主料事如神。” 朝阳心里有了计较,南方是水乡,水乡养人,无论男女,大多都要比北方人细腻一些。段霁轩虽常年习武,面上的皮肤看起来也是如此,至于魏星阑,那更是和剥了壳的煮鸡蛋一般。 “这就对了。”死不死又有什么区别呢,朝阳已经猜出了是谁派去的人。 好厉害的段霁轩,果然没那么好糊弄。要不是镇南王的军队虎视眈眈,朝阳真的想把段霁轩杀了,一了百了。 “皇上身边人的嘴都严实吧?” 凌辰依旧像是交代一天的活计一般,面无表情。“回公主,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安排的。” “嗯。本宫要离开京城几日,若有重要的事,飞鸽传书即可。” 赵新的病不同寻常,若是放到别的孩子身上,恐怕早就夭折了,朝阳不信这世界上奇迹,定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才能活到这么大。 美人谷,或许是她能够找到答案的地方。 朝阳的娘亲是美人谷的上一任谷主,此事不知道那个狗皇帝知不知道,但她娘亲医术好,他是知晓的。 印象里,那人好像只喜欢自己的皇后,不管是对朝阳的娘亲温言细语还是恶言相向的时候,眼睛里都没有丝毫的情谊。 朝阳连青蓝都没有带上,一个人一匹马,便到了美人谷的入谷之处。 传言美人谷里边藏了天下人都想要的能生白肉医死骨的医书,不过传言终究是传言,朝阳是没有见过。她见到的都是几代谷主呕心沥血对于医术的钻研总结,因怕被抢被偷,这才在外边布满了机关。 十年间,朝阳回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自朝阳的娘亲死后,朝阳便遣散了里边所有的人,随后改了机关的位置,将这里变成一个彻底没有人烟的地方。 因此刚刚进来的时候,便是无尽的荒凉,遍地落叶,灰尘数尺。 “咳咳。”朝阳实在没有想到这能有这么脏,一下子就吸进去了一大口的土。 “没有人打扫,只能自己来了。” 多年的养尊处优下来,朝阳哪里还能干得了什么粗活呢,只是将住的屋子打扫了一半便累的摊到在床上。也幸亏她将一些被褥封在了灰尘进不去的箱子里,要不然等到晚上让她睡在一堆土上,她可不干。 趴在床上片刻,她总觉得身下有一个坑,软软的。 “难道是年数太长了,这张床都被虫蛀了?” 好奇的将被褥都掀开,才发现这床上有机关啊,夹层太薄了,几年下来上边的那一层坏了,将里边的盒子漏了出来。 朝来不及管床上留下的坑,将盒子从里边小心翼翼的取出来。 这盒子做的异常精致,在朝阳看来,应该是宫里的东西。 “我娘不会还留着跟那个男人的定情信物呢吧?咦……”朝阳打了个冷颤。“可千万别让我发现这么恶心的东西。” 说到底,朝阳还是好奇的不行。 不出所料,盒子上有一把同样精致的铜锁,这东西对于经常跟着魏临风偷鸡摸狗的朝阳来说,根本就不叫事,从头上摸索着拔出一根纤细的簪子来,比划了一下,发现还是粗了。 这也难不倒朝阳,美人谷里什么没有,找几个石头还叫难事吗? 到河边将簪子打磨的更加细了一点,朝阳再次将它伸进锁孔,只听得啪嗒一声,这盒子终于被打开了。 入目是一块粉色的手帕盖在上边,看这绣工,也会她那个不精通女红的娘亲的手艺。 “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啊,鸳鸯都绣成鸭子了。”嘴上虽然这样吐槽,还是小心翼翼的将手帕塞进怀里。 下边是一封信,朝阳以为是情书什么的,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份目录。 “搞什么?按图索骥不成?” 朝阳真是服了她这个亲娘了,生怕别人动了她的宝贝吗?不过今天天色已晚,想干点什么都不成了。 河水将朝阳此刻的面容倒映出来,她这才发现,脏得呀,就像是从炭堆里刨出来的。 ……“没人伺候,自己来吧。” 朝阳在别人面前是金尊玉贵,一呼百应的长公主,私底下只要自己的时候是特别能凑合的一个人,胡乱的在水里洗了把脸,谷里四季如春,倒是不冷。 找到自己在路上买得红薯,朝阳架起了火。大概是真的觉得饿了,朝阳现在一边烤着红薯一边满脑子的鸡鸭鱼肉。 唾液不断的在嘴里分泌,快要把她给馋死了。 “不行,就算是出来了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美人谷天高海阔,这么久没有人在一定会有很多的野味,朝阳细心的听着周围的动静,果然草丛里有细细索索的响声。 一只野兔也不知道是不是饿极了,不睡觉从洞里蹦了出来,正好就被朝阳盯上了。手上没有暗器,朝阳只能是运用轻功过去一把抓住了它的耳朵。 小的东西大多可爱,它全身灰扑扑的,肥的不行,一双红色的眼睛惊恐的看着朝阳这个没见过的生物。三瓣的嘴不停地动着,腿脚抽搐,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朝阳……,“兔子固有一死,你至于吗?” 兔子听不懂她的话,见挣扎不开只能装死,最后一动不动了。 朝阳瞬间觉得自己吃口肉就像是天理不容一样,兔子可爱怎么了,就不能吃了,不能吗,不能…… “哎,算了。” 把兔子扔给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朝阳专心的烤自己的地瓜。“救兔子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吧。” 朝阳恶狠狠的看着火里的地瓜,今天吃肉的想法算是破灭了。 谁知这还不算完,那兔子不知道是不是傻,竟然又回来了,在朝阳的脚边看着生地瓜露出渴望的目光。 “你是不是饿傻了?兔子能吃地瓜吗?” 兔子听不懂她的话,一点点的朝着地瓜靠近,又提防的看着她。 第88章 还有人在卖儿卖女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朝阳真是服了这没见过人又没见过世面的兔子! 忽然想到家里的那只叫彩虹的神鹿还喜欢吃胡萝卜呢,这兔子看着红薯流口水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看不了它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朝阳捡出一个小的红薯扔给它,它偏了偏头假装客气了一下就立马扑了上去。 “这谷里的兔子都进化成饿狼了不成?” 朝阳实在气不过这个跟自己争口粮的小家伙,一把拍在它的小屁股上,将它连同红薯一起扔在了自己的筐里,看着它一脸的懵心里总算是舒服多了,还冲着它做了小鬼脸。 “你啊,就是本宫的预备口粮了,老实待着吧。” 从桃树下挖出她娘亲埋了二十年的女儿红,朝阳自己喝的特别起劲,夜里这么凉,也不知道喝多了的她是怎么挣扎着回到房间的床上的。 朝阳只知道,第二日行了的时候,那只肥兔子还在她的筐里呢。 随便在门口给它抓了把草,不吃。“嘿,你还挑食?” 又找了一块干巴巴的红薯给它,它吃的倒是特别的起劲。 朝阳又从柜子里挑出来一件干活方便,看起来就很像村姑的一身衣服,又觉得自己的长相太扎眼了,特意带上一定草帽。 昨天的教训告诉她,要干活就要先吃饱饭。这趟出谷,她就是要买肉,对,要吃肉。美人谷为了保证有些珍贵药材的药效,会将新鲜的药材冰封在冷库里,今早琢磨了一夜,朝阳决定就用它给自己存一些口粮。 后边的筐里还是放着那只肥兔子,朝阳特别唾弃自己这么好心,还带它出来看看喜欢吃什么。 “哼,把你养的再肥一点再杀。” 但朝阳失算了,美人谷里虽然暖和,但外边还是冷的,卖菜的也少的可怜,除了白菜就是萝卜,红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见大多数人也只是看看,毕竟菜这个东西,几乎是家家都种。 朝阳看着这一堆白菜萝卜,嫌弃的表情掩饰都掩饰不住。 “姑娘,买点什么啊?” 刚刚过年,虽然没有大肆的活动,很多人家里的年货还是已经买足够了的,这都一上午了,朝阳才是她第一个可能的买家,这个热情劲,简直没法说。 朝阳无奈的蹲下来,把筐里的大肥兔子捞了出来。 “先来一个萝卜一个白菜,看这家伙喜欢什么。” 肥兔子看看白菜又看看萝卜,很有骨气的偏过头。甚至想接着回到筐里啃红薯。 “嘿,你比我还挑,就没见过这么难养的东西。” 朝阳想了想之前在小饭馆吃过的猪肉炖白菜……,毫不犹豫的就买了五颗大白菜,把兔子放到他们的上边。 她不吃朝阳还想吃呢。 站起身直奔卖肉的铺子。“屠户,来五斤猪肉,只要瘦的。” “嘿,你这小姑娘,真不会吃。”朝阳毕竟不是农户出身,喜欢油水多的地方,她精细的东西吃的多了。 朝阳也不与他辩解,叫他只管切就是了,价钱不是问题。屠户也爽快,说她买回去若是家里人不同意还管换。 毕竟这么娇俏的姑娘,若是被家里人骂了,怪让人心疼的。 这人五大三粗的,一脸横肉,心地倒是善良。 趁着筐里还有空余的位置,朝阳想着再去买条鱼,晚上烤着吃一定很香,但是她不会挑,站在摊子前边看了好半天。 好心的卖鱼大叔也观察了她好半天。 “怎么,女娃娃,是不知道买哪条吗?” 朝阳这辈子都没这么不好意思过,尴尬的挠了挠头。 “嘿嘿,大叔,让您说中了,我想买一条烤着吃,就是不会挑” 大叔了然于心,想她也是个不会做饭的,就从盆里捞了一条给她看。 “要是烤着吃的话,这鱼啊,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的话烤不熟,太小的话刺太多,你看看大叔给你捞的这条,大小就正合适,又是河里捞上来的,我跟你说啊,新鲜着呢。” 活水不结冰,到了冬天,鱼肉更加紧实。 朝阳很爽快的付了钱,就听到前边的一块空地上嘈杂的很。朝阳好事的伸长了脖子。 “大叔,那边出什么事了啊?” “哎。”善良的大叔叹了口气。“还能有什么事啊?又是苦命人卖儿卖女的呗。” 朝阳听说过穷苦人家会卖儿女,但亲眼见了,还是会心里难受一下。 北朝建立这么多年,还不能做到让百姓安居乐业,真是讽刺至极。 忍不住去看看,是怎样一副生死离别的场景。 是一个小女孩儿会在又冷又硬的地面上,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面黄肌瘦,头上还插了一根稻草。 “娘,能不卖我吗?”这小女孩声音有些抖,却并没有哭的歇斯底里,但看上去依旧不认命。 被她叫做娘的那个妇人扑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怀里哭的倒是肝肠寸断,那模样不舍但也无奈。 男人衣服上满是补丁,对着小女孩儿也愧疚不已。 “小莲,你弟弟他生病了……需要很多的医药费,爹和娘亲也是没办法啊。” “好。” 朝阳看见叫小莲的小孩子眼角含着泪,但还是倔强的答应下来,低下头,任由一滴泪流到同样满是补丁的衣服上。 朝阳见她年纪小,性格倒是挺坚强的,便动了心思。 背着一筐的东西走上前,伸手将小莲的头抬起来,略带满意的点头。“长得还行,你们夫妻打算把她卖多少银两?” 这的人看热闹的占大多数,自己家里的温饱都成问题了,除了家里有娶不上的儿子,谁会再买张嘴回去? 因此朝阳这身打扮的问价格,其实这两口子并没有多少期盼。 “孩子他爹……,呜呜。” 那男人也算是忠厚老实。“不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谁会卖儿卖女呢,姑娘我跟你说实话,我们缺十两银子的救命钱。” 说着,这人都要哭了。 “十两银子不行!” 不知道从哪赶来的老婆子,风尘仆仆,看上去就刁蛮,难相与。 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拧了那女人一把。 “哭什么哭,丧门星,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就是女娃娃,赔钱货,一个是个带把的还是个病秧子。” 第89章 诛杀县令父子 - 娇鸾登枝 - 芷韦 “我们家把这娃娃养到十二岁这么大,再过三年就该许人家了,才十两,打发叫花子呢?起码得二十两。”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老太婆真敢狮子大开口,这年头就算是买个小媳妇回去也用不了二十两啊。” “哼,怕没钱养老呗,把孩子当畜生一样讲价呢。” 周围不管不多讽刺她的话语。这老妇人也全然不放在心上。 “娘,二十两太多了,以后咱们凑不出来这么多钱给小莲赎身啊。” “赎身?这种赔钱货卖了就卖了,赎什么身啊?” 听完,不光是小莲的娘亲哭的更狠了,也触到了朝阳的逆鳞。 女的怎么了?她也是女人,可就连小皇帝的命,不也捏在她的手里吗?本来只是可怜小莲一下,能买就买,不能买就算了,眼下定要救一下这家苦命的人,顺便给这老婆子一个教训。 谁知正要开口说条件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小妮子小爷买了。” 一个提溜着鸟笼子的二世祖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讨厌。 弯腰看了看小莲的眉眼,满意的点点头。“长得还行,小爷买回去当个通房。” 小莲要是被卖给这种人,跟直接糟蹋了有什么区别? 男人赶紧上前。“大爷,我们是想要把孩子卖出去当丫鬟,不是当通房的。” “大胆,我们少爷可是县令家的公子,说买你们家女儿是给你们面子,别不知好歹,若惹恼了公子,小心我们的手段!”狗腿子马屁拍的震天响。 平民百姓能见到了人里边,县令可就是天大的官了,听到这话,夫妻二人脸都白了。 这二世祖还是一副得意的模样,朝阳觉得恶心,将草帽压低了一些。 “这孩子,我买了,县令家的公子,你还是去买点别的吧。” “你说什么?”这地痞没想到朝阳还敢跟他抢人,声音拔的相当高。“哪来的野丫头,敢跟本公子抢人,把你抓进大牢信不信?” 有些看热闹的看不过去了,转为劝朝阳。“姑娘你应该不是我们本地的人,还是不要跟他争了吧,民不与官斗的。” 朝阳一听他们这么说,心里便有了计较,估计他老子也是个为官不正的。朝阳最近满肚子的火,既然他撞到了自己的手上,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我说,这姑娘我买了,不许你的脏手碰她。” “嘿,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本大爷的事?”这人撸胳膊挽袖子就想打朝阳,朝阳的毒药也已经在手上了,只要他敢轻举妄动就送他上天。 千钧一发之际,后边又传来了骚动,这人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爹。”原来是他老子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啊?”这县令一身官服,明显是来摆官威的。 二世祖满脸讨好,用手指着朝阳。“爹,就是她,不知道天高地厚要跟孩儿抢一个通房。” “嗯?”县令用精明的眼睛扫视了朝阳一圈,唯独没有看到她的脸,不过见她这么一身装扮,想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也就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一个女人,也在这多管闲事,是想进大牢吗?” 朝阳不怒反笑,声音更加悦耳。“县令是吧?人家不愿意把女儿卖给你儿子当通房,是你儿子强买强卖。” “县太爷,别听她瞎说,这丫头能入了您公子的眼,是她的福气。” 老太婆一改刚才的嚣张,满脸谄媚,典型的见官就怂。 夫妻二人还想说什么,立马被她瞪了一眼,这母亲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从男人的怀里出来,一脸坚定的看着她的婆婆。 “婆婆,卖女儿已经是对不起小莲了,我实在不能把她卖出去当通房,那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这女人是这个态度,不由的激怒里县令家的儿子。 “本少爷看上了就是本少爷的,哪这么多废话,来人啊,给我带回去。” 立马就有两个下人走出来想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掳人。 “娘……”刚刚还一脸坚强的小莲终究绷不住了,还想为以后的命挣扎一番。给弟弟凑药费卖了她是没办法的事,可她也还想有朝一日能干干净净的回来。 她哪里是两个大男人的对手,已经被人拎了起来。 “爹,娘……” 朝阳被无视,直接就怒了,上前一脚就踹飞了一个。手搭在小莲的肩膀上。 “嘿,你个臭娘们。多管闲事。”县令的儿子觉得面上无光,出声呵斥。 朝阳听不得这样的污秽之语,上前就给了他一巴掌,清脆入耳,直接就将他半边脸打肿脸了。 “放肆。” 这县太爷见到自己的儿字被打了,招呼后边的官差上去抓朝阳。 “你们敢!”朝阳眼神凌厉,自腰间掏出一块令牌来。 北朝的皇室皆有一块专属令牌,而朝阳的这一块,天底下没有一个官员不认识。 县令有些老眼昏花,凑近一看,惊恐的跪到地上,只觉得天晕地转。 “下官该死。” “爹,你跪他一个村妇干什么?”这儿子还不明所以,还给他添乱,气的县令想把他嘴堵上。 “闭嘴,这是当今的朝阳长公主。”他儿子一听,腿也软了,手里的鸟笼打翻在地,画眉鸟在里边惊恐的乱窜。 朝阳公主名声在外,就连市井之人也知道她的厉害与手腕。县令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便都惊恐的跪了下来。 “公主千岁。” 朝阳将草帽掀了,露出一张绝世容颜来,却没有一个人敢直视。草帽就落在县令跪着的前边,他不自觉的哆嗦着,知道自己倒大霉了。 朝阳出口全是嘲讽之意,“本宫倒是不知,你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么就能欺男霸女了?” “下官一时糊涂啊,公主恕罪。”朝阳是谁?听惯了朝中大臣的油嘴滑舌,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李茧是吧,你是进士出身,为官多年毫无业绩,早就该查办你了,朝中事多,今日本宫微服,也不必劳烦皇上定夺,来人啊,直接带到菜市口处斩。” 衙役本是跟在县令后边的,不想一朝变了天地,哪敢违抗公主的命令?直接就将他们压了下去。 菜市口就在不远处,在百姓的欢呼之下,李茧被剥了服制,摘掉纱帽,父子身后各站了一个刽子手。 朝阳第一次坐在监斩的位置上,眉宇凌厉,挥手果断,二人头颅即刻落地。 百姓大呼痛快! 第90章 救男孩子的命 - 娇鸾登枝 - 芷韦 事毕,朝阳又走回这已经吓傻了的一家人面前。老太婆因为刚刚顶撞过朝阳,已经吓得昏迷过去。正好朝阳也不想看见她刚刚那副嘴脸。 “小莲,你可愿意跟本宫?”不为别的,就为刚刚在小莲的眼里,她看见了跟自己当年在困顿里同样不想屈服的眼神。所以她还愿意再给小莲一个机会。 “公主,小莲只是个乡下的丫头,登不了大雅之堂的。”这女孩子同样是十二岁,却比同龄人更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朝阳便更加满意的点点头,她就喜欢这种愿意为家人付出又不贪图富贵权利的人,不禁又想到那个皇帝。 人和人之见的差距未免太大了些,赵新已经有皇位有权利的时候,却还想要她这个亲姐姐的命呢。 “无妨,这些都是可以学的,本宫只问你,是愿意跟本宫走,以后做个有见识的人,还是一辈子窝在这个逼仄的镇子上,做一个地地道道的村姑?” 小莲顿了一下,朝阳一下子便说到了她心里,是的,她并没有攀附权贵的意思,却还是常常想看见外边的世界,只不过家太穷,弟有病,如果就这样跟了朝阳公主,那又该是怎样的一番天地呢? 想想都觉得心里是热的,她一个女孩子,真的可以吗?大胆的抬头看了一眼朝阳精致高贵的面容,心里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叫嚣:机会转瞬即逝。 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父母欣慰的表情,终于下了决定。“公主,小莲愿意跟着你。” 朝阳满意的点点头。“你还有个生病的弟弟是吗?带本宫去看看吧。” 这夫妻二人卖女儿本就是为了给儿子治病,她拐走了人,去留下个治病的方子也是应该的。 “家里太简陋了,哪里是公主能去的地方。”男子一脸的窘迫,五尺高的汉子,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朝阳将一锭足足有二十两的银子扔到他手上。“去租个马车吧。” 朝阳知道,村子到镇上,路途一定不会远。男人不敢违抗朝阳的命令,租马车去了。 就在这空档,朝阳总感觉有道视线盯在自己身上,特别不自在,回头的时候又没有察觉到,想来是自己多心里。 正如朝阳料想的那样,马车一走就是两个时辰,还好够宽敞,装得下他们一家和朝阳,还有些富余的空间,男人很规矩的坐在外边指路。 其间那老妇人一直没醒,朝阳一眼便看穿她是装得,但也懒得理她。 一个很普通甚至还有点穷的小村子,路也颠簸的不行,马车就停在一个连墙头都没有很整齐的房子前边,门打开的时候都会吱呀呀的想。 小莲将朝阳从马车上搀扶下来,见她面上没有任何鄙视的表情,心里才稍微的放松了一些。 “公主您慢点。”小莲似乎已经进入了奴婢的状态,朝阳满意的弯起了嘴角。 屋子里,一个五六岁样子的男孩子躺着炕上,咳嗽一声接着一声,看上去就虚弱的不行,见到家里人都回来了,终于在痛苦里露出一个笑来。 小孩子的笑往往是最治愈的。“爹,娘,你们不要卖了姐姐好不好?” 小男孩儿祈求着,呜咽的哭出声,看的出姐弟的关系相当的好。 “我的儿啊,为什么你就会生病了呢?” 妇人还是在哭,短短半天的时间,眼睛已经肿的不成样子,朝阳自十岁起便知道哭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一件事,伸手搭在了小男孩儿的脉上。 “先天身子弱,后来又营养不良,累得有些过了,因此会咳嗽不止,念在还小,精心调理应该没什么大事。” “公主说的是,我家穷,这孩子又是早产,始终没有将养好。” 男人只说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应该是家丑了,这小男孩儿何以这么大就累成这样,估计这有老太婆的功劳吧。 但是佛不渡人人自渡,朝阳改变不了他们的家庭。 穷苦家庭哪来的笔墨,女人给朝阳找来了炭条和棉布,朝阳也不挑,写了一个方子给他们。 “这方子没有什么独到之处,只是……有一味人参在里边,是必不可少的。” 夫妻二人一听,就又犯了难,普通的药尚且吃不起,这人参…… 朝阳又不是整日坐在家绣花的大小姐,人参什么价格,她一清二楚。 帮人帮到底吧,今日若不是遇到她,这夫妇二人就算是把孩子卖了也凑不齐药钱。“人参本宫也可以让人给你们送来,但本宫有一个条件。” “公主,您这样的爱民,小莲什么都可以答应。” 小莲的决绝是朝阳预料之中的,这种人确是可以培养之人。 朝阳垂下眼睑。“倒也不是什么不能办到的事,本宫只是希望,今日你们见到本宫的事,半个字都不可以吐露出去,如若不然,本宫会有麻烦,你们也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夫妇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公主放心,就算是借草民十个胆子,也不敢出去议论公主的事啊。” 朝阳这才缓和了表情。段霁轩那人,实在是不得不防。就算是美人谷外设置了机关,她也不想让段霁轩知道她的身份。 朝阳飞鸽传书让凌辰派人给这家送品相极好的人参,又给了十两的银子,连同刚刚的二十两,已经是三十之数了。“给他买点肉吃。”一个小孩子,瘦骨嶙峋的,就算不病死也得饿死。 朝阳将小莲带上马车,蒙了眼睛,带回美人谷,又是一段不近的的路程。 小莲将布条从眼睛上拿下来之时,看见这样的仙境惊叹不已。“公主,咱们这是到了哪啊?” 朝阳没有正面回答她。“不该你知道的不必知道,本宫问你,会打扫和做饭吗?” 小莲很识时务的点点头。 朝阳看到自己收拾过还是一片狼藉的地方,心里觉得自己实在是废物。“将这里打扫干净然后做饭,本宫有重要的事,莫要打扰。” 看到小莲利落的开始干活,朝阳从怀里掏出那张目录一样的东西,去了美人谷的藏书阁。 这张纸被她娘亲珍重的放到床底下,指引的一定不是寻常的药房。或许就和她要找的东西有关系呢。 打开藏书阁,只见这里的空间极大,藏书之多比宫里的文渊阁也毫不逊色,不同的是,这里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医书。 第91章 老一辈的爱恨纠葛 - 娇鸾登枝 - 芷韦 这目录需有美人谷里的人特意的查询方式,旁的人就算是得了,也找不出来。 朝阳攀着一根长长的梯子,找到那本就直接准确的扔到下边的石桌上。 累的满身是汗,终于把几本藏书都找齐了。 “呼,累死了。”朝阳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才见桌子上都是为小儿医治的书籍。 心里有了计较,怕真是与那赵新有关。 不知道为什么,她本来也是为了赵新的病而来,现在却不太愿意翻开了,心里总觉得有一段过往,是她所不知道的。 但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翻看目录上的第一本书,里边勾勾画画的内容与赵新现在的症状极其相似,朝阳越看越觉得是一种病,收起别的心思,聚精会神的在石凳之上坐了下来。 手下是一早就准备好的纸笔,一边看着一边记录。 医书上记载,赵新是先天的血亏之症,这种病两岁之前就会开始出现晕厥的症状,把脉也只能把出来气虚,十有八九会在十岁之前夭折,无法根治。 “无法根治……”朝阳一边念叨着这句话,一边又在想她娘当年是用了什么方法? 第二本是一本补气血的方子,大多朝阳都已经了然于胸,没什么好看的,直到翻到最后一页,有一味尤其虎狼的药映入眼帘。 九枯血盈草,乃是任何一个医者都不愿用的药,此药一命换一命,需一个正常人先吃进去,用自己的血液养护,再用这人的血做药引,煎入患者的药里。 食用血盈草的人,最后便是大罗神仙都难救,却能换来别人十年的寿命。 朝阳的心里犹如被针扎了一般,哆嗦着将这张纸撕了下来。 “娘,你可是用了此法?” 不对,这草不是什么人都能养的,只能让从小药都没入过口的人来,她娘亲自幼把自己当做药人,身子早已不适合。脑子里闪过童年的无数个画面,最终想到皇后的时候,她心里咯噔一下。 “莫不是她?” 对了,一位将门虎女,生病的次数应该会少一些,身子不可能那样突然的倒下去,怕是从她娘亲这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吧…… 那她娘亲的死,是不是因为那狗皇帝知道了她娘亲给皇后服用了血盈草? 朝阳越想越觉得害怕,也越来越觉得讽刺。 她娘亲一生都爱慕的男人,心里装的全然是他的皇后,因为皇后救子心切,她娘亲被这个男人活活掐死。 朝阳想到自己这些年被那人捧在手心里……,有个头疼脑热的都紧张不已,原来……是为了让她也做赵新的药引子吗? 是啊,赵新十二岁,正好十年了。 朝阳一直知道那个被她叫了十年的父皇不是什么好人,如今各种龌龊的心思摆在了明面上,还是会让她觉得全身发寒。 说什么她是最受宠的长公主,原来全都是一个阴谋。 好在……她先下手为强……,先送他上了天,要不然现在的朝阳可能已经被血盈草吸干血肉,埋于黄土之下了。 “赵弘,你机关算计,都没算到自己会先死在我手里吧?” 最后一本书里写了什么,朝阳不知,因为连一个封皮都没有。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却还是抬起了手。 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这本里边,竟然是她娘亲的手札。 “二十岁,结识一风度翩翩的男子,一夜春宵,在美人谷生下一女,娇小可爱,容颜倾城,取名赵瑾。” “三十岁,意中人传来新,接我们母女一同生活,欣喜若狂。” 那笔迹轻快,字里行间都透着她娘亲的开心,可后边就没有了时间。 “原来他早已家中有妻,二人恩爱,育有一子。” 最后一个字的结尾之处有一个明显的水渍,朝阳猜想,那应该是泪。 “赵新,二岁,有血枯之症,皇上整日愁眉不展,我心悦于他,回到美人谷翻遍所有医书,为保他能平安长大,唯有血盈草可以一试,可我的血液不纯,恐不能。” “我寻遍官家的女子,都没有从小便没用过药的姑娘,正愁眉不展之时,皇后看见了我的记录。未来得及阻止,皇后便吃下了血盈草。” “一个月后,赵新获救,皇后的身子越来越差,皇上守在他身边,日渐忧虑。” 记录自这里便戛然而止,朝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那晚电闪雷鸣,朝阳在柱子后边看见了赵弘暴怒,看见了……他杀自己的娘亲。 朝阳怒极,真是好笑了,他凭什么将这一切怪罪在她娘亲的手上?皇后是很可怜,却也不是她娘亲逼着她吃下去的,说到底,也不过一句舐犊情深而已。而赵弘,却将这一切怪罪在她娘亲身上。 而朝阳的娘亲,一生爱慕赵弘,到头来被他……,她又何其无辜? 这个方子十年前便用过了,她们母女二人不欠这一家三口什么,她也不会犯傻用自己做药引子,赵新这个小畜生,说到底也是不值得。 以为还要在这里盘桓几日才能找到救赵新的方法,结果不到三日的功夫,她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朝阳将藏书阁再次封了起来,只带了最后撕下的一张方子在身上,见小莲已经将外边打扫的干干净净,饭也已经熟了。 “小莲,将本宫买回来的肉都做了,你多吃一点,明日咱们就启程。”见她这么瘦弱,朝阳真怕半路就把她这副骨头架子掂散了。 “公主,咱们要去哪?” 小莲歪着脑袋询问的时候天真极了,无意中便抹去了朝阳心里的一部分阴霾,买她回来,似乎是个不错的举措。即便如此,也不能让她开怀。 朝阳别过头,也只是单单吐出两个字来:“回京。” 出来的时候满是疑惑,回去的时候就又多了几分的愤怒。 以前她觉得自己和赵新只见不过就是这小子总想弄死自己,现在才知道,若不是他,朝阳觉得自己和娘亲还在美人谷里享受天伦之乐呢。 朝廷,权利,这些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他们这样争来争去。 朝阳带着愤怒打开自己的房门,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 第92章 表面见好 - 娇鸾登枝 - 芷韦 魏临风满眼的猩红的看着门口的位置,青蓝被他吓得跪在墙角处哭。 “魏临风,你干什么欺负青蓝。”朝阳本就心情不好,见到青蓝这么委屈,也顾不上什么原因,劈头盖脸的吼了魏临风。 平常一副痞子样的魏临风听见她这话不但没有怂,戾气仿佛更盛了。 凶巴巴的朝着朝阳走过来,小莲被他这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破了胆,却还是勇敢的躲在魏临风的前边。 “你干什么?这可是公主啊,你不能……你不能不听公主的话。” 结果她不说话还好,说完了就见魏临风愤恨的转向她,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她挥到了一边。伸手指着她发问。 “就是为了这么个小孩子?” “你说什么呢?”朝阳不明所以,她不知道魏临风在发什么疯,骑了半天的马,知道里 了这些往事,又骑了半日的马,她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魏临风没有眼力见识,发疯之余还保存着一丝的理智。 “你们都滚出去,我有事和阿瑾说,敢偷听,我就剁了你们。” 别说小莲了,就算是青蓝都没见过魏临风这个样子。 刚刚只是问了一句公主到底去哪了,她说不知道,魏临风的眼神吓得她腿软。 “你会不会伤害公主?”小莲怯生生的看着这个凶巴巴的人,被爬起来的青蓝直接拉了出去。 他知道魏公子一定不会伤害公主,她只知道她们若是不出来,下一刻可能就要被魏临风打死了。 出了门也没停下,直接拉着小莲去了花园。 朝阳纵着眉头。“你今日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老子在这里担心了你一整日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是北朝的长公主,自己出门,不带侍卫也不带奴婢像什么样子,你知道外边有多少人想要你这个长公主的脑袋吗?他段霁轩现在一心相当驸马可能不会动你,可那镇南王呢?你让他这么难堪难道不会借机杀你?你还有空微服私访救一个村姑,我拜托你,你要是想死,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给你修个最大的陵墓!” 魏临风越说越激动,步步紧逼,把朝阳逼到了墙角,最后还觉得不够解气的,一拳砸在她旁边的墙上,那墙坚硬非常,却还是被他砸出来一个坑。 关节渗出了血,朝阳一下子蒙了,才发现魏临风不是在发疯,而是在生气。 “临风,你怎么了?” 感觉到气氛的压抑,一滴水滴在朝阳的鼻尖上,她不敢抬头,她知道魏临风在哭。而她认识的魏临风,放荡不羁,从不是多愁善感之人。 “你知道我去了哪是不是?你找人跟着我了?” “我没有,但这天底下有人的地方就有我魏临风的生意,你要是低调一点,我也不会知道你都干了什么。” 这话一说,朝阳就有点蔫了,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当时她就觉得背后有人看她,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家酒楼的掌柜了。 “你为什么不在身边带个人?” 朝阳低下头。“你还是别问了。”对于美人谷的一切,她都不打算告诉旁的人,包括魏临风,也包括青蓝和疾风。 朝阳觉得心里真的很疲惫,忍不住将脑袋贴在魏临风的胸膛之上休息。 她以前觉得魏临风不靠谱,现在却觉得无比的有安全感,普天之下,一旦知道朝阳落单,担心她安危的也就魏临风一个人了。 她好不容易给了自己一个蹩脚的理由去救一救赵新,走了一遭却什么都不想管了,反正他已经白捡了十年的命,还不够吗? 魏临风看着依偎在自己身上的阿瑾,这么多年,她都少有这么脆弱的时候。朝阳不说,他自然是不能问。一个女人,实在是承担不起太多的东西。 顾不上受了伤的手,魏临风将朝阳温柔的抱起,走了两步,轻轻的放到床上。 朝阳的满脸疲惫,到底是刺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慢慢的靠近上去,她的唇是那么的诱人,接近……,再接近。就差一点了…… 朝阳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魏临风的额头上,让他没办法再靠近。 不甘心却只能感叹一声,然后作罢。 修长冷白的手放在朝阳的眼皮之上。“不是乏了吗?睡会吧,我在这坐一会儿。” 朝阳消失了三日,就在刚刚问青蓝还是未果的情况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很小的年纪便没了父母,他毕生的友情和亲情都是在朝阳这里获得的,所有如果有人真的敢对她不利,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眼睛闪过一阵凌厉,又想到了段霁轩。到底什么时候那个混蛋才能从公主府里滚出去啊?这样他就不用总往这跑了,生怕他们生出什么不一样的情谊。 魏临风身上松竹的味道让朝阳烦躁的情绪很快的平稳了下来,不知不觉的竟然真的进入了梦想。 梦里是一片花田,魏临风一身绿色的长衫,在与她把酒言欢。 这样的日子,才像是人过得啊,为什么非得要有权利呢? 很久吧一段时候后,朝阳是被魏临风摇醒的。“阿瑾,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 那个叫什么小莲的,说朝阳从昨天就一直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她这次出去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自己刚刚还吼了她,魏临风现在可有些后悔了。 朝阳一边吃魏临风给她夹得菜,一边抬头看了看外边侍候自己的人,想着自己幼年时,美人谷里边也是很热闹的,她作为幼主,说不上前呼后拥,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啊。况且她还有娘亲的疼爱。 若一直那样下去,皇后和她就都不会死,赵新那条命是用两条命换回来的,他现在羸弱也算是一种报应。 快速的扒拉了两口饭,朝阳去了书房,用尽脑子里的所有药理她终于写出来一个让赵新表面上看起来在慢慢恢复的方子,至于内里……她就不管了。 将方子依旧交给李太医,就他那些医术,也看不出来什么破绽。 此后朝阳深居简出,冬去春来,直到柳树都要开始抽芽了。外边传言皇上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见好,转眼就到了选秀的时节。 朝阳放下手中握了好几天的笔,下边是她才抄了一半的大悲咒。 似笑非笑又讳莫如深的睁开一双满是嘲讽的眸子。“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第93章 选秀 - 娇鸾登枝 - 芷韦 两个月,朝阳一次宫门都没有踏入过,若真是见了,她怕自己忍不住掐死赵新。 其间赵新也曾多次派人来请她一聚,都被她拒绝了,直到最后,就连理由都懒得翻新一下,说的全是身子不爽。 扫了一眼被自己扔掉的毛笔和宣纸上的一大片墨渍,朝阳冷然一笑,发现抄多少遍经书都没用,她对赵新的恨意半分都没有减少。 太久没有着这么隆重的装,朝阳觉得从头到脚都不痛快。 “哪里是为了好看和庄严,明明就是枷锁。” 青蓝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轻笑。“公主以前帮先皇处理政事的时候,不是日日都要穿的吗?怎的今日还埋怨起来了?” 朝阳叹了口气,实在不喜欢一身叮当环翠。简单地只梳一个发髻不好吗?就像……就像眼前的小莲一样。 朝阳拿眼不动声色的瞧着她,不过是两个月,就想是脱了一层黄壳一样,现在粉粉嫩嫩的,水灵的不行。竟也是难得一见的小美人儿。 “这两个月跟着青蓝,都学什么了?” 小莲还是那么一副恭敬的模样,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将这两个月的收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答话。 “公主,青蓝姐姐教了奴婢很多规矩,又教了奴婢做事和女红。” 朝阳点点头,一般的奴婢不就是要学这些吗?没什么稀奇的。 “旁的可以再拖一拖,今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规矩上别出错了,毕竟咱们要去面圣。” 小莲将疑惑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只因她听其他的姐姐说,公主一般都只带青蓝姐姐一个进宫的,怎么轮也轮不到她的头上啊。 “公主,小莲也要去?” 朝阳正了正手上的翡翠镯子,便听见她不但不高兴,还反问回来,觉得十分有意思。“怎么?你不想去?” “不不不,宫里规矩多,奴婢,奴婢怕给您丢脸。” 小莲双唇抿的紧紧的,显然是在紧张。 “青蓝,给她也稍稍打扮一下,不就是去趟皇宫吗?有本宫在,有什么可怕的。” 这世上谁人不知,朝阳是皇上的长姐。不说卑躬屈膝,也是事事不敢违背她的意愿。她的人就算是犯了错,赵新也不敢怎么样。 推开房门,早晨的阳光就如此的刺眼,朝阳伸手挡了挡,便看见段霁轩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在院子里等她,光反到他身上,更加刺眼了,朝阳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表面上该做的,她是一样都落不下。 状似开心的问道:“世子怎么在这?” 段霁轩摸了摸手里的佩剑,面上还挺高兴。“公主,今日天气好,不如和臣一起去放风筝?总闷在房间里怎么行呢?” 朝阳这才看清,长明在后边拿着一个凤凰样式的风筝。 看起来目的多纯粹啊,可朝阳不信他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段霁轩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可长明道行永远都是这么浅,眼神里仅流露出一分的算计都被朝阳看在眼里。 不过,朝阳不在意来一个顺水推舟。她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来。 “哎呀,世子相邀,本宫不知有多受宠若惊,但今日实在是不巧啊,皇上邀请了本宫帮他相看今年的秀女。” 果然,朝阳刚说完,段霁轩面上就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来。 “不如,世子陪本宫进宫吧?” “这……,合适吗,臣终究不是王室的人,恐多有不便吧?” “没什么不方便的,若世子点头,早就是一家人了。” 朝阳的话越来越直接,直接的让段霁轩不敢接下去,最近两个月,朝阳没有出府,对他的关心倒是越来越甚,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朝阳是真看上他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段霁轩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实话说,娶了朝阳绝对不是他们造反的阻碍,若朝阳和他一条心,甚至会成为莫大的助力,问题就出在,朝阳是否是一个能为了夫君大义灭亲的人。 段霁轩看着朝阳的眉眼,不到半年相处下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表面上的公主对皇上那是事事上心,可私下里提到皇上的时候,朝阳每次似乎都没有半分笑意。 他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事横在这两人之间,只是他还没有查出来而已,一旦查出来了,对镇南王府说不定是有利无害的。 所以今日他特意梳洗打扮,就是为了跟朝阳进宫一趟。 两个人各怀心思,竟都是一个目的。 朝阳带着段霁轩去皇宫里,一是为了看看镇南王府今日安排了怎样的人,二来是看看赵新操劳了两个月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若是表面看起来不好了,她还得再写了方子。 只不过是药三分毒!凡事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初春还是有些冷的,因此朝阳很痛快的邀请段霁轩跟她乘一辆马车。 就是要让满朝文武的官员都知道,段霁轩很有可能成为驸马,镇南王才会更加放松警惕,开春了,有些人的心思又该活络起来了。 宫门外,官员和内眷的马车堆满了,无论是官员还是官妇都在一遍遍的叮嘱自家的女儿,朝阳掀开小帘子听了一耳朵,可不得了,有些官员定是花了重金打听了赵新的喜好呢。 有心,实在是有心。 不过那小家伙年纪不大,心思却重的很,个人喜好又有什么关系呢,定是要挑不少能给他助力的老丈人。 明知道会发生点什么,却还是挡不住有些人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啧,愚蠢。 再娇俏可爱的人儿,入了皇宫还不是红颜枯骨吗?有什么好的? 段霁轩见她看得起劲,忍不住靠近了两分,这点距离拿捏的刚刚好,不至于僭越,却能闻到朝阳身上的兰花香。 “公主在瞧什么呢?”呼出的气息落在朝阳的耳朵里,有些痒。 朝阳不动声色的抚了抚发髻上的簪子,嘴角的笑能勾住这世间所有男子的魂,段霁轩险些也被诱惑,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没什么,本宫只是见今年的秀女,如花骨朵一般,一个比一个好看。” 段霁轩挑眉,似乎不太同意朝阳的话,目光触及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心里更痒了,赞叹这人为何生的这样毫无瑕疵? “下官看,无论是多好看的人,也及不上公主半分啊。” 朝阳却真的表现出小女儿的娇俏。“世子实在是谬赞了,本宫年岁渐渐大了,任她多好看的花,过了花期便再不新鲜。” 说着还露出一分伤感来。目露三分怨怼的看着段霁轩。“哎,可怜本宫都年岁十九了,心上人还没有半分松口的意思。” 朝阳意有所指,段霁轩也是瞬间了然于心。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气氛烘托到了这个份上,却只能逃避。 “咳,公主,就快到了。” 朝阳点到即止,收放自如。“嗯,世子说的是。” 朝阳搭着段霁轩的手走才马车,本来还在低声交谈的秀女门瞬间没有了声音,本来以为自己的脸还说得过去的她们,见到朝阳如此的雍容华贵皆变得自惭形秽。 有些见过朝阳的心里早就有数,没见过的惊为天人。朝阳不愧艳绝北朝的第一人。 还好她是公主,若也是秀女,还有她们什么事啊,不如现在就回家洗洗睡了的好。 第94章 颜珠儿不合适 - 娇鸾登枝 - 芷韦 段霁轩很有规矩的放下了朝阳的手,跟在朝阳后边半步的位置上。 再后边是眼神很不老实的长明,熟门熟路的青蓝,以及门头走路,生怕错了规矩的小莲。 赵新坐在一把舒适且刻有龙头的椅子之上,第一次没有亲自下来迎朝阳,可是面上还是恭敬的很。 短短两个月,赵新就又变了一副样子。眉宇只见的幼嫩荡然无存,不过一眼看过去却不是很虚弱,让人自然而然的以为他是为了国事操心太过。 “皇姐终于来了,身体可好了吗?” 赵新身上的毛披风格外的显眼,还有些到倒春寒是真的,但也不至于有这么冷啊。 朝阳端庄的坐到椅子之上,朝着赵新微微的点头。“皇上不必担心本宫,不过是一点小小的风寒罢了,倒是皇上连着生了两场小病,不知现在身体好全了吗?” 朝阳说到小病,赵新看了段霁轩一眼,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遮遮掩掩的有什么用呢,不如大大方方的说自己病过,现在已经痊愈了。 “嗯,都好了皇姐。”继而抬头看了眼魁梧的段霁轩,心生羡慕。 “段世子,好久不见了,听说世子住进了皇姐的公主府,朕可是太羡慕你了,世子不知,就连朕都没有去住过呢。” 段霁轩就算心里再瞧不起这个小傀儡,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不然岂不是被这里的官员笑话。 他恭敬的双手轻轻拢住给赵新行了礼。“公主好客,臣受宠若惊。” “哦?怎么世子还当自己是客吗?朕以为很快就能喝到……”后边的话他没有直说,意思却已经相当明了。 朝阳暗中观察这两人的对话,看得出两个月的磨练,赵新真的成熟了不少,已经有了些许城府,果然病痛会加速一个人的成长。 不过……朝阳的嘴角衔着笑意。不过,忧思过重也不是长寿之相。 “皇上说的哪里的话,我公主府就算修的再好,也比不上皇宫啊,你身为皇帝,又怎么能轻易出去呢,会有危险的。” 朝阳一出口便堵住了他的嘴,让所有人以为他去公主府就是想玩乐。赵新听出来了,也就讪讪闭了嘴。 也许是朝阳的话让他气血上涌,伸手便扒了身上盖的披风。 “又不是冬日,拿走拿走。” 刚才赵新的脸埋在雪白的披风里,还看不出什么,这一掀开,朝阳才发现他的脸又瘦了一些。以前还有些婴儿肥现在只有原来的一半了。 王室人的骨相向来是不错的,朝阳第一次发现他的眉眼竟然他那老子有三分像。 一股无名的怒火瞬间填满了胸腔,手捏紧了旁边的椅背,用了好大的意志力才没有上前将手放在他的脖子上。 “行了,皇上和一件怕披风置什么气啊,今天不是选秀女吗?开心点。” 这就是皇上的无奈又特殊之处了,不过十三岁的小孩子,就要选一大堆陌生的女人在身边。 “让皇姐久等,是臣弟的不是。” 江福拍了拍手,秀女们很有秩序的六人一组走上前来,还几个太监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之上无非摆的锦囊和花。 “抬起头来,让皇上好好看看。” 第一组的人长相便不俗,各个小家碧玉,不过就是身世一般。 不出朝阳所料,一个都没有选中。 紧接着又过了四五组的人,赵新听了介绍之后又都坚决摇头,赐了花。 直到第七组的人走上前的时候,本来还没有多大兴趣的赵新听到一个人的身份的时候,眼睛出现了一闪而逝的光。 颜珠儿,出身大理寺卿颜家,这颜家说起来可就大有来头了,先皇后的母亲便是姓颜的,也就是说,这家是丞相的娘亲的娘家! 不错,赵新还是拉自己的势力了,这颜珠儿是他的远房表妹,若是做了皇后,颜家十有八九会为皇上效力。 赵新摆明了想要赐锦囊,却碍于朝阳没有开口。 “皇姐……” 朝阳从一开始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仿佛心思根本不在这件事上面,她越是这样,赵新就越是心慌。 像是没有预料到赵新会叫她,突然反应过来。 “怎么了皇上?” 赵新试探着问。“皇姐觉得珠儿怎么样?” 朝阳朝着她点点头,“颜珠儿是颜家人,知书达理,跟皇上又是亲上加亲,固然是好的。” 赵新心里松了好大的一口气。欲让她上前来取走锦囊。 “慢着,本宫的话还没说完呢。”无奈,赵新伸出去的手又马上缩了回来。 “皇上,今日有百姓举报,说颜大人, 啊,也就是颜珠儿的父亲,最近圈地放印子钱,逼死了很多人,好像还口出狂言,说自己马上就会成为国丈呢。” “哦?有这种事?”段霁轩像是全然不知的一样,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所以,皇上是不是该下旨先查一查此事?” 颜珠儿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但看到到手的皇后就这么飞了怎能甘心,又迫于公主的威严,吓得跪到地上。 “皇上公主明鉴啊,我父亲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朝阳轻扣茶碗,眯着眼睨这胸无城府的小姑娘。“哦?你的意思是,本宫在造谣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颜珠儿脊背发寒。以前也只是听说过公主的威严,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是多么的可怕。 她不知道该如何答,若坚持说她父亲无罪,就是在明晃晃的打公主的脸,可要是默认了,她就与皇宫娘娘的位置无缘了。 难以抉择。 颜珠儿的父亲颜怀的事赵新早有耳闻,不想被朝阳知道了。 心里暗恨这人实在是不争气,却也不想放弃这一番助力。 “皇姐,颜怀是颜怀,珠儿到底不懂这些的。” 朝阳却显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皇上说吧什么呢?前朝与后宫本就是连着的,现在你赐了锦囊。这颜怀他日若是真的被查出来有罪,而你又和颜家有姻,那皇家颜面该如何? 依本宫看,还是先查个水落石出的好,若此事是空穴来风,这位颜姑娘还小,三年后不过就是十五六岁,再选秀女也不迟啊。” 朝阳居然说了这话,那赵新的计划也就是落空了。颜珠儿是哭着退下的。 花送出去不少,锦囊还一个都没送出去。 后边还不乏家世好的,赵新挑挑拣拣,还是把皇位空出来。 直到户部尚书之女走了过来,着实使人眼前一亮,这人生的好生漂亮,干净的如一朵出水白莲。不动声色的抬起头来,朝阳眼里都能喷出火。 她自然是认得这人,是新上任的户部尚书胡靖之女胡娇棠,前世她受宠,可是坐到了贵妃的位置上,很多对真王府有利的点子都是她提出来的。 瞄了一眼段霁轩,果然看出他一副很是满意的样子。 第95章 怼胡娇棠 - 娇鸾登枝 - 芷韦 想玩是吧,本宫就陪你们玩。 赵新眼中也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就她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在一众秀女中就已经赢了。更何况身段也是着实不错。 怪不得胡靖将这女儿藏得这样深呢。 胡娇棠见自己吸引住了皇上公主的全部目光,心里不禁得意起来,纵然家世摆在那,她成不了皇后,但她相信自己这样的姿色,封妃也应不是难事。 “胡娇棠是吧,可读过什么事书吗?” 宫中没有太后,既然是选妃,朝阳问出这句话是最合适的。 而这些平常的问题,胡靖已经请过宫里的嬷嬷给她讲过很多遍了。 “回公主,臣女也只是读过写女戒。”女子无才便是德,嬷嬷跟她说过,皇上更喜欢能把他伺候好的人。 她以为自己回答的恰到好处,抬头便看见段霁轩蹙着眉头,朝阳面带不喜。 “那就是没什么见地了?皇上登记年岁尚小,若是只留会侍奉人的,不能为皇上排忧解难,那和宫女有什么区别?” 胡娇棠心里警钟大作,是啊,她怎么忘了,当今的公主便是满腹经纶之人,最会匡扶社稷。怎么会看上绣花枕头,胡娇棠知道自己失算了,反悔已然是来不及,眼下就只能看皇上如何说了。 赵新不敢在明面上反驳朝阳的意思,但这胡娇棠实在美貌,况且户部尚书也是值得拉拢一下的。 美人眼里含着一颗晶莹的泪珠,更加楚楚可怜了。 不管是权衡利弊还是心软,赵新都想留下她。 “皇姐,她年纪还小,以后再多学习一些,也是来得及的。” 段霁轩稍稍往朝阳这边靠拢了些。“公主,刚刚已经拂了皇上一次意了,这种无关轻重的事,不如就不要较真了吧。” 赵新看到段霁轩为他说话,给他一个男人间都懂的眼神。 朝阳当然是要将这人弄进宫的,不然要怎样凌辱呢,但她若是因为段霁轩的一句话便抬了手,未免让胡娇棠轻看了她,朝阳今日本就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的。 稍稍缓了些表情。“既然皇帝这样说了,那学识这事就算了,本宫再问你,女红如何?” 胡娇棠敛了悲伤的神色,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再出半点差错。 “学过一些,还算看得过去。” 朝阳偏过头,眉毛一挑,语气里是藏得都是嘲弄。 “胡姑娘谦虚至此,想必就是绣工不错了,这样,前两日太妃门搬出宫居住,本宫未能相送,就想着给她们亲手抄一部静心咒,找个绣工不错的帮忙给绣出来,不知道胡姑娘可有空啊?” 朝阳一副商量的语气,实则是绵里藏针。 那么厚的一本经书,要绣到什么时候?天子尚且不敢轻易违逆公主,更何况她呢? 所以为了在宫中过得安稳些,这事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应承下来的。胡娇棠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进宫吃到的第一个苦头不是因为后宫争斗,而是来自于朝阳长公主的刁难。 真是不知道家里的哪一炷香没有烧对。 “若公主不嫌弃臣女愚笨,臣女愿意效犬马之劳,只不过可能会慢一些。” “无妨,本宫会安排人去给胡姑娘打招呼的。” 胡娇棠还想用一个拖字诀,哪里又是朝阳的对手呢? 此事也算她高抬贵手,胡娇棠颜面尽失,不过也保住了自己的锦囊。以后的日子啊,可没她想的那么太平。 朝阳的狠厉从来在所谓的铁血手腕之上,而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够在片刻间击碎人心底的防线,先皇是如此,赵新是如此,现在的段霁轩也是如此,更何况胡娇棠现如今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了,欺负这样的人,也实在没什么安全感。 朝阳又继续抿了口茶,见段霁轩不动声色的舒缓气息。 段霁轩,我们的较量还在后头呢。 后边的秀女不多了,毕竟十二三岁的女娃娃不是京城里不是很多,就算是有也想在家里教养几年再来选秀。 最后,赵新又挑了两个权臣家的女儿,朝阳没有任何的刁难。 “皇姐,朕今日见你身边好像多了个从未见过的婢女啊?” 赵新早就看见了小莲,观察半日,这才开口。 “只是见她可怜,集市上买来的罢了。” 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她杀那个县令已经两个月了,只要没有人跟踪她去美人谷,其余的事都不叫什么大事,赵新也不会为这么点小事就去事无巨细的调查的。 朝阳料想的不错,赵新就像真的是好奇小莲这个人一般,接下来什么都没问。 倒是出了宫门的时候,朝阳一个不防被人拉了过去,险些绊倒,吓了一跳。 “谁啊,敢袭击本宫。” 没听到声音,朝阳回头,见是魏临风才放下心来。 “怎么了你?” “跟我来。” “哎,你干嘛?” 今日的魏临风与往日大不相同,多余的话没有一句,拽着她就走。 段霁轩想上前阻止,被青蓝伸手拦了下来,态度依旧恭敬,语气里半分担心都无。“世子放心吧,魏公子一定是有事与我们公主说,没有恶意的。请世子先上车回公主府吧。” 段霁轩见她这么坚持,不甘心也只得愤愤作罢。 小莲见状轻轻的拉住了青蓝的胳膊。“青蓝姐姐,那个人很凶的,真的没有问题吗?” 小莲对魏临风的印象还停留在跟朝阳回来的那天,魏临风凶神恶煞的,吓人的很。 青蓝也知道小莲误会大了,伸手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吧,魏公子就算伤害谁,都不会伤害咱们公主的。” 说着还看向马车,若说小心,也该小心车上这位才对。 朝阳被魏临风一路拉着,若是平时还好,现在她一脑袋的朱钗,重的不行,不禁皱起眉头。 “你慢一点啊,我头上这么多东西呢。” 魏临风见状,用另一只手直接将上边最重的头面一把扯下来。 “哎,你干什么?” “一会儿赔给你” 朝阳闭嘴了,看他行色匆匆就是必然有事,这些金银,又有什么重要的? 第96章 魏临风表白? - 娇鸾登枝 - 芷韦 就这样安静的被他拽着走,朝阳忽然发现,魏临风正经的时候还真是挺不错的。 魏临风对京城了如指掌,哪里没有人烟闭着眼睛都能走到了。 出了宫门一直向北,路尽头的一棵树上拴着一匹好马。魏临风二话没说先把朝阳举了上去,自己翻身坐到她身后。 “还要走?” 魏临风还是没搭话,只是紧紧的拥着她,朝阳的手拽着缰绳,魏临风的手握着她的,魏临风的手心很热,像是要把她的手烫化,朝阳想抽出来,努力半天都没有魏临风的力气大,只得作罢。 “驾!”马在路上跑的飞快,吓坏了两边的商贩。 朝阳没怪她,身后是魏临风不正常速度的心跳声,他内心的不安正在传递给她,魏临风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 怀里人身上特有的兰花香抚平了魏临风一部分的不安,但这还不够。 一直往北,其实是一片不小的草地,魏临风以前带朝阳来过,两个人曾在这里把酒言欢到天亮,不过自从那先皇的病越来越重,朝阳也就越来越没有空了。 马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朝阳就着魏临风的手翻身下马,这才有空看清楚自己两个月都没有见到的人。 一向注重外表的魏临风竟然会允许自己的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发上的冠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精致了,像是直接随手拿了一个匆匆带上一般,不过,并不影响他依旧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天气暖和了,魏临风身上的青色长袍料子也轻薄了起来,威风穿过,说不出的挺拔好看。 或许是巧合,朝阳今日身上穿的也是一件青色的衣服。伸手轻轻的理着上边的褶皱,这样平常的动作都显得她优雅从容。 魏临风时常不知,时间怎么就会存在朝阳这种冤孽。 见他终于疯够了,朝阳才直勾勾的看着他。 “说吧,怎么了?” “阿瑾,你最近怎么了?” 刚才匆忙之间没有听出来,现在却感觉魏临风的声音有些粗粝,又有些沙哑。 朝阳伸手掐住魏临风的下巴,迫使他张嘴,只见满嘴的燎泡,嗓子也肿了,摆明就是忧思过重,上火了。 “你还问我,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吧,认识你的知道你是往日里风姿绰约的魏首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乞丐呢。” 一边嫌弃一边从袖子里找出一瓶药来,不由分说的打开,扔了两颗到他嗓子眼里。 魏临风只觉得嘴里清凉极了,舒服了不少。 魏临风委委屈屈的拽着朝阳的袖子。“你都不出门也不理我。” 说起这个,朝阳才生气呢,那天魏临风发完疯之后又那么体贴,把她弄得晕头转向的,结果呢,一扭头这人就跑了,而且就再也没来过公主府了。 朝阳才不会去找他呢,她不要面子的吗? 朝阳这两个月表面上看来是身体娇弱,不闻世事,实际上她忙得很。 抽出时间梳理了自己在朝中的势力,想了想什么人是忠心的,什么人是墙头草,还借着前世的记忆推理出不少镇南王府的势力。 最重要的,她在研究能给赵新那个小鬼续命的药方,已经有些眉目了,时不时的还要去倾君院和段霁轩巩固一下关系,她很忙的好吗? “本宫不信,你在本宫身边就没有眼线。” 魏临风说过的,有钱能使鬼推磨。魏临风就算是用钱砸,也能砸出几个“吃里扒外”的人来。 就算是没有,青蓝那个小没良心的也得像个漏勺一样。 “我没打听。” 魏临风这话说得没底气的很,怕朝阳真的恼他,他什么也没敢打听,生生的憋了两个月。 今天宗义说了是皇上选秀的日子,他失魂落魄的才来碰碰运气。 纵然朝阳是多聪明的一个人,也没听出来魏临风这句话的意思。 “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说清楚点。” 朝阳最烦有人说话还吞回去半句的了。 魏临风突然一把将朝阳推到后边的树干上,双手拢在她的腰处,两人贴的很近,暧昧的气息在周围缓缓的流淌。 “阿瑾。” 魏临风语气缓慢,里边复杂的情谊都要满出来了。 “嗯?” 朝阳抬头看他,就连胡子拉碴的样子都不被人讨厌。 “你别恼我好不好,我那天是真的担心你,你说你这么任性,一个人也不带,有点三长两短可怎么是好,若其他人不放心,不若就带着我也行啊,我在你身边就做个瞎子聋子和哑巴,什么事都不会往外说的。” 不得不说,朝阳心里是感动的。 其他人表面上对她好一分,暗地里总是算计着十分,好像只有魏临风,从来都不会真的跟她讨什么报酬。 “我是不是真的很任性。” 魏临风很肯定的回答。“是,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世上便没有什么颜色了,我怕你出事,亲自去那打点,吓得好几天都没有睡着觉。” 这话十分真,京城再大,也都是朝阳的势力,一旦走出去,很多事都难以预料。 段霁轩,魏临风想起这人就心里打鼓,有些事他不便说出让朝阳操心,但他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通知你就是。”朝阳受不了他这套i,终于妥协。 以为可以让魏临风放心了,去推魏临风禁锢她的手,哪知,根本没推动。 “本宫都已经跟你承诺了,还不行?” 让她没有料到的是,魏临风的眼神此时变得深入漩涡,似乎要把她卷进去,一股想要占有的情绪正在包裹她。 “魏临风,你怎么了?” “阿瑾,我喜欢你!” 就像那日一样,魏临风的唇在向朝阳靠近,动作很缓,过程很慢,却挠的人心痒痒。 就在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时候,朝阳的一根食指,抵在了两人的唇只见。 “差不多得了,别开玩笑。” 魏临风使劲的咬了咬后槽牙,要咬人一般,坚持了一会儿,终是泄了气,像是想找回面子一样。“你沉不住气,你输了。” 转眼就有变回了那个没正形的人,抽出腰间的扇子,仪态风流,当然,如果没有那一下巴的青茬就更好了。 回去的时候朝阳依旧坐在魏临风的前边,包裹着她手的那双手其实是够暖的,只是她啊,还没有空,想自己真正的儿女情长。 第97章 小莲被抓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朝阳自从回来之后就变得心事重重,小莲还是担心的很。不比青蓝在这一年里已经慢慢习惯了。 “青蓝姐姐,魏公子是不是气公主了?” 青蓝端着一盘子点心,疑惑的挑眉看她。“你是怎么看出来公主生气的?” “难道不是吗,公主自打回来,一句话都没说啊。” 接过青蓝手里的盘子,对于青蓝的淡定也很疑惑。 “你啊,还是不够了解咱们公主,公主向来真爱自己的身子,若是被气着了,是想方设法也要找补回来的,怎么会生闷气呢?眼下公主只是不说话,你道是为何?” 小莲摇摇头,她真的不是很知道。 青蓝也不为难她,虽然她平时挺机灵,但终究是跟着照样的时间太短了。 “你啊……青蓝很是宠溺的戳了戳她的脑袋。”公主肯定是有什么事没有想明白,肯定和魏公子有关系嘿嘿。 青蓝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小莲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喜欢魏临风。 “青蓝姐姐啊,那日魏公子明明都把你吓哭了呢,你怎么……,哦。”小莲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捂住自己的嘴巴。“青蓝姐姐,你是不是喜欢那位魏公子?” “你说什么呢,这种玩笑怎么能开呢?”青蓝不知道她这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你是不是傻啊,魏公子明明就喜欢咱们公主啊,怎么会喜欢我呢?” 喜欢公主?不会吧……小莲回想了半天,脑子里全是魏临风对她们家公主凶巴巴的样子,这能叫喜欢? “你还小,说出来你也不懂,总之啊,那是我不是被魏公子吓哭的,而是太担心公主对的安危了,那时候我就该跟着公主无论去哪的,对了,公主一直不让我问,她到底去了哪里啊?” 小莲摇摇头。“我只知道那个地方很漂亮,花花草草的什么都有啊,不过公主进了个房间,出来之后就很生气很生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就说你不够机灵吧。” “不是啊,是公主把我的眼睛遮起来了,我不认识路嘛。但是那个地方真的很漂亮的。” “青蓝……” 就在青蓝还想着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了朝阳叫她的声音。 “公主,奴婢来了。”天是不能继续聊下下去了,青蓝转头吩咐小莲。“你去花匠吴大叔那里让他摘一些百合回来放在公主的房间里,能够平心静气的。” 青蓝三步并做两步去了朝阳的房间,看见朝阳正在铜镜前边折磨着自己的头发,自发梢往上捋,弄得毛毛躁躁的。 “哎呀,公主别,一会儿头发梳不开了。” “哼,本宫心烦也不行嘛?”嘴撅的老高,但头发总算是被青蓝抢过去了。 “那公主倒是跟奴婢说说啊,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不能说。”朝阳今日算是咬紧了牙关若是让别人知道她这一颗心被魏临风弄得七上八下的,她还哪有 脸出去见人啊。 冷静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朝阳试图转移注意力。 “哎?小莲呢?” “小莲那丫头啊?”青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小莲以为公主被魏公子欺负了,现在去吴伯那给公主找百合去了。” “你个小机灵鬼,肯定是你让她去的吧?” 小莲年纪小,怎么会知道百合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呢。 不过话说回来,今日赵新看小莲的眼神……,很耐人寻味。 她缓了缓自己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已经僵硬了的脖子。若她是赵新的话……掌握一个开始变没有什么背景的人要容易的多。 “不好,小莲……疾风!” 疾风听见朝阳的传唤,不知道从哪就窜了出来,一点声音也没有,吓了青蓝一跳。 “去花房把小莲找回来,瑞若是没有见到……” 疾风听朝阳一五一十的说着,连连点头,起身出门了。 疾风干的是暗卫的活,可表面上也算是朝阳的府里的面首,因此不管是什么人见了,都要恭维一句疾风公子的,虽如此,他却从来没有承认过。 等到了花房,见到的竟然是一片狼藉,花盆被摔碎了大半,吴伯也晕倒在地上。顾不上别的,疾风赶紧将吴伯扶起,拇指的指甲摁在他的人中上。 “咳咳。” “吴伯你醒了。” "快,小莲被一伙贼人掳走了。"果然不出朝阳的所料,疾风没有慌张,而是先扶着吴伯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清水给他。 “吴伯您先别着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吴伯懊悔的一拍大腿,“因着这花房在公主府的僻静之处,刚刚就有一伙蒙了面的贼人,要把小莲劫走,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根本打不过啊,叫人也来不及了,他们打晕我直接就把人弄走了,造孽呦,小莲姑娘可是公主身边的奴才,这一下公主还不得要了我的老命啊。” 疾风听了这话便四处查看,从打碎这么多花盆看来小莲这孩子是拼命地挣扎过啊! 在一盆花的花刺上,疾风找到一块黑色的布料,成色和布料,是宫中所有。地上还有金属擦过的一条痕迹。 疾风蹲下身,地上是粗糙的水泥铺地因此留下来少许的金属粉末。 用手指捻了一些不在手上,这颜色很好区分,是锦衣卫的令牌,那令牌材质特殊,有一部分的紫铜,虽然跟金子很相似,但仔细看金黄里会有淡淡的紫色,很好区分。 同纸包了一些粉末,疾风先回去给朝阳交差。 “公主料想的不错,是皇上。” 青蓝皱起眉头。“皇上到底想干什么?用这么个小丫头对付您?” 朝阳玩弄着手里的百合。“他不敢,就是狗急了跳墙,想在我身边安插个人罢了。” “嗯?”这下青蓝就更加迷惑了。“皇上都先把小莲掳走了,还怎么把她安插回咱们身边啊?” “谁跟你说的是皇上派人来的,也可能是别人把她抓走的,皇上救得人人啊。” 青蓝这才恍然大悟,天子也干这么缺德的事? 第98章 赵新的计谋 - 娇鸾登枝 - 芷韦 那边小莲是被人打晕带走的。 恨恨的捂着脑袋不甘心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就是赵新坐在她面前。 “皇上……” 小莲惊恐的跪在床上,唯恐自己错了规矩。 赵新坐在椅子上,伸手摁住她。“别起来了,你别人打伤了,胳膊刚刚有些脱臼了。” 赵新的语气很是温柔,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鹜。以为没有人看见,奈何小莲的眼神太好。 她人小天真却不傻,更何况跟皇上又不熟,总不会因为一面之缘就特意救她吧。 拿眼睛往四周的扫了扫,见有个人特意扭过头,结果不及时,被小莲看见了他脖子上的抓痕,那处缺失的肉丝,还在小莲的指甲里。 她眼睛暗了暗,思索着一会儿该怎么做。 “你是皇姐身边的奴婢,做的可还顺心吗?” “谢皇上关心,公主待奴婢很好。” 皇上温润的嗓音再次响起。“那就好,皇姐自小的脾气便太好,但对待下人,还是不错的,你见她对青蓝便能知道一二了。” “咳咳……” 小莲没有说话,等着赵新接下来的话。 “公主府里危险异常,皇姐为了江山社稷,开罪了不少的蛀虫,朕实在是担心她……” 越说语气越低下去,给人的感觉他们是何等的姐弟情深。 “小莲,你可愿意为了皇姐,替朕观察她身边人的动静,避免有人害她?” “这……”小莲语气迟疑,面上为难的很,甚至还带着一丝的害怕。 “皇上,小莲只是公主身边最低等的侍女,是接触不到什么人的,恐怕帮不上皇上什么忙。” 赵新听她这样顾虑却不是推辞,便说什么也是不能放弃的。 朝阳身边都是些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和奴才,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他根本就无从下手。 今日见到这个小莲,傻了吧唧的,看上去就好骗。 “咳咳……” 果然,小莲见赵新身子这样羸弱,不禁露出心疼的神色来,她离家之前,弟弟也是这样的,多亏了公主搭救,也不知道现在好点了没有。这一瞬间,她想家了。 赵新掏出一方帕子捂住嘴,咳嗽震动了胸腔,扯得生疼。 “朕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自小便只有皇姐在身边,她若是遭遇了不测,朕怎么面对百般疼爱他的父皇?怎么对得起她这三年来对江山社稷的殚精竭虑,朕,咳咳……” 话还没说完,赵新这次便咳嗽不停,瘦弱的肩膀抖着,带了些祈求的意味。 小莲看着满屋子的奴才,看来她不答应是回不去公主身边的。 她不傻,没有见识过朝廷上的风云,青蓝这两个月却也给她讲了不少。其中就尤为着重的讲过,这位年轻的皇上可不是表面上这么和善的。 与公主的雷厉风行不同,他更喜欢以弱示人,然后步步为营,只不过经常碰上公主这样的铁板,也无计可施。 “嗯……,奴婢不一定能帮到皇上多少,但是为了公主,奴婢尽力吧。” 娇嫩的脸上满是诚恳,可信度大得很。 赵新生性多疑,显然一个承诺还不足以让赵新完全的信任她。 各种想法在脑子里转了转,便有了个主意。 “小莲,你觉得京城的日子比你在家里的如何?” “奴婢出身低微,在家里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自打跟了公主,过上了以前做梦都没想过的好日子。” 说起朝阳,小莲脸上的笑总是那样的真诚,这又刺痛了赵新的眼睛。 “以你的样貌,做一个奴婢还是委屈了,你今日见过朕选妃了吧,你可比她们好看多了,过几年,等天下安定了,朕就跟皇姐讨了你过来,让你当个贵妃也无不可。” 在赵新看来,曾经深陷泥潭的人,对于权利和地位有着难以言喻的渴望。 事实上,小莲的反应也符合赵新想看到的。眼神立马一亮,看了眼赵新又急忙的把小心思隐藏了起来。 “奴婢,恐没有这个福气。” “朕说你有。” 见小莲眼里的精光,赵新满意极了。他就说嘛,拿捏这样的小姑娘,他都亲自来了,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朕先回宫,还有很多的政事需要处理,你今日受了惊吓,就在这个客栈里休息一晚,明日回去便可。” 赵新给穿着便装的锦衣卫试了个眼神,命令他们看着她。 朝阳这么精明的人,若是现在就让小莲回去,她一定会起疑的,毕竟抓人救人都想需要一些时间。 赵新笑里藏刀,留下的这些人则是凶神恶煞,小莲好不容易把赵新糊弄住,吁了一口气害怕的不行,忍不住又缩回被子里。 其他人见就是这么个小姑娘,带头的人大手一挥就出去在外边守着了。 赵新走了两步额头上就出了虚汗,江福赶紧扶住他,眼里都是心疼。 “轿子呢,还不赶紧抬过来。” “皇上,这件事让他们这些奴才办就好了,您又何必亲自出宫一回?” 赵新咬牙坚持着。“此事看起来小,但若是在这丫头身上开了个口子,以后就不愁不知道公主府的消息了,近来朕身体不好,绝对不允许让朝阳钻了空子。” 江福闭了嘴,皇上要强,不是他能劝得动的。 提心吊胆的过了一整晚,天终于是亮了。小莲连早饭都不敢吃,就要求着他们将自己送回去。 几人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回到另一个房间换回了锦衣卫的衣服,这也是皇上走之前叮嘱过的。丝毫不在意路上人们的眼光,这些锦衣卫将派头摆的很足。 公主府的门大开,青蓝在门口焦虑的来回走着,见到小莲被人送了回来,连忙上前。 “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公主派了所有的侍卫出去找了你一夜了。” 抬头便看到她身边的锦衣卫,小莲是都认识的,都是皇上最亲近的侍卫。 “各位侍卫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些人礼貌的很。“青蓝姑娘,小莲姑娘被人掳走了,正巧被我们碰见救了,皇上怕不安全,特意吩咐我们送回来。” 青蓝不疑有他。“既然如此,几位随我进去见公主吧。” 第99章 小莲表忠心,终成心腹 - 娇鸾登枝 - 芷韦 这些人终于会走了,小莲怯生生的跟在青蓝的后边,这才安心了不少,但昨晚经历的事,她该如何处理呢? 公主救她出水火,就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她是肯定不会出卖公主的。 但是如果直接跟公主说的话,公主会信她吗? 不然就跟青蓝姐姐探一下口风吧? “青蓝姐姐……” “嘘,先别说话,回了公主的院子再说。”即便公主府都是公主的地盘,谁也不能保证就没有他人的眼线。 青蓝越走越快,因为她看见了小莲端着自己的胳膊,一脸的痛苦。 朝阳就在自己的房里等她,即便她已经将赵新那两下子算尽了,也不能保证中途出现什么幺蛾子,直到看见青蓝带了小莲进来。 “公主,小莲好像受伤了。” “去拿药。” 示意小莲走向自己,朝阳撸开她的袖子。见手肘处青紫一片,大早晨的就皱起了眉头。 “你说说你,挣扎不过就算了,本宫会让人去救你的,何苦把手都弄伤了,这要是医治不及时,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朝阳语气虽然有些凶巴巴,可话里全是担忧。 主子这样关心一个奴婢,小莲感动的眼眶又红了。 知道这小姑娘吓坏了,说到底都是因为她才有的这的无妄之灾,朝阳耐着性子哄她。 “别哭了,脱臼了,忍着点。” 朝阳双手分别摁着她脱臼的两侧,拿捏着角度,一狠心,只听见咔嚓一声,脱臼的地方就复位了。 “啊……” 小莲的这声喊叫,多是吓出来的,之后才发现,好像并不是很疼,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听说是皇上把你救出来的?” 小莲两只手互相绞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得了,回来就好。”朝阳本来也没打算难为她。 “现在知道了吧,京城里到处都危险的很,什么人都是不能相信的。”朝阳第一次忍不住都唠叨几句,她真的怕这傻丫头什么时候就被骗了。 此时青蓝也从外边打了一盆温水回来,放架子上。 “快去洗洗,看你脏的和小花猫似的。” 可不是吗,昨日被抓到现在她都没能梳洗,衣服有的地方也被扯破了。 “青蓝,一会儿再给她找一套衣服,要料子好的,小孩子动作大些,难免费衣服。” “奴婢知道的。” 将帕子在水里浸湿了又拧干一些,青蓝准备给她擦脸。 小莲受宠若惊,这可是公主贴身的婢女啊,哪能伺候她净脸。伸手就要去抓帕子。 “青蓝姐姐,我自己来就好了。” 青蓝拿着帕子的手躲开了,另一只伸出来摁住小莲的。 “不是都受伤了吗?别乱动了。” 温热的布巾轻轻的擦在脸上,小莲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她实在没有奢望过这辈子除了她娘,还有人对她这么好,她明明就只是一个卖身的奴婢啊,跟在公主身边也才两个月而已。 “公主。”几乎就是这一瞬间,小莲决定什么都说出来,就算公主杀了她也没有关系,死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小莲又跑回朝阳的身边,再次跪下,一张脸几乎写满了抱歉。 “公主,您骂奴婢吧,奴婢对不起你。” “好端端的,干什么这么说,你对本宫的忠心,本宫带你回来地 第一天就知道了。” “不,不是这样的。”小莲不停的摇头。“昨天就是皇上派人将奴婢抓走的。” 朝阳觉得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人,小莲此人孝顺,果敢,最重要的是聪明,还懂得麻痹对手。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但凡赵新不傻,就会用骗的手段而不是威胁,除非…… 朝阳又赞赏的看了小莲一眼,小妮子不简单啊。 “公主,那锦衣卫里就有一个人是被奴婢抓伤的,奴婢认识他。” 小莲自小便眼神极好,观察也仔细,只要是见过的人,无论过了多久,再见到的时候马上就能认出来。 “所以皇上就跟你说他是如何如何的担心本宫,让你回来将本宫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 小莲还以为要花费很大的功夫来跟朝阳解释清楚,一个说不好,还会被公主误解她在故意挑拨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她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早公主心里根本就不够看。 “是,求公主惩罚奴婢。” 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上,毕竟是皇家姐弟之间的事情,她不知道公主会不会灭她的口。 就算被杀了,她也不会记恨公主的,只是有些遗憾,再也见不到爹娘和弟弟了。不过公主是个好人,一定会照顾她们的。 擦干净眼泪,小莲坚定的闭上了眼睛。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周围寂静的出奇,朝阳还没有说话,小莲疑惑的悄悄睁开了眼睛,就见到朝阳和青蓝在颇有兴味的看她。 “都说完了,你怎么还不起来?” “公主不处死奴婢?”事情好像跟她想的不一样啊。 “你又没做错什么,本宫为什么要杀你啊,还是说本宫在你心里就是个滥杀无辜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小莲连忙否认,起码在她的心里,再没有比她更好的主子了。 “起来吧,难不成想让本宫去扶你?”说着朝阳就煞有其事的要站起身。 小莲哪敢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就站了起来。 “噗哈哈哈,公主您就不要逗她了,再都又要哭了。” “本宫觉得挺好玩的啊。” 话虽如此,朝阳还是站起身,拍着小莲的肩膀以示安慰。 “当时你就没想着拒绝皇帝。” “小莲有啊,小莲说自己只是个低等的侍女,根本不能时刻跟在公主的身边的,既然现在奴婢回来了,以后怎么办啊。皇上那里?” “哎,皇上的话就是圣旨,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啊。” “啊?那奴婢怎么对得起公主?” “你不是都说了,你只是个低等的侍女啊……” 小莲在心里反复的咀嚼着朝阳这句话,突然就开窍了。 “是,奴婢只是个下等的侍女,只知道公主一日三餐吃了什么,其他的是一概不知的。” 朝阳满意的点头,“这就对了,以后你就叫青莲,表面上还是三等侍女,暗地里的月银跟青蓝一样,本宫会让青蓝给你补齐的。” 第100章 魏星阑打算抢金子 - 娇鸾登枝 - 芷韦 小婢女一下子就一步登天,小莲,哦不,现在应该叫青莲了,犹如一个特大号的馅饼直接砸在了她的头上,直到被青蓝拉出去的时候还是晕晕乎乎的。 “真是个傻丫头,记住了,以后不要一个人单独做事了,叫着院子里的其他婢女一起去,知道吗?” 青莲机械的点着头,跑到井口处用冰凉的井水使劲的拍了脸脸,这才清醒过来。 “青蓝姐姐,我听其他的姐姐说过,这公主府里所有的奴才,只有你的名字是公主亲赐的是不是?公主还说过,只有你一个人能用这个青字?现在公主给我赐名叫青莲,是不是……” “哎。”青蓝连忙捂住她的嘴,摇着头。“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干嘛要说出来呢,姐姐跟你说啊,这满京城的主子,只有咱们公主对下人是最好的,拿自己的奴才真真正正的当人看,这些事以后你就明白了。” 青莲在心里琢磨着青蓝的这句话,觉得有道理极了。 朝阳在房间里,拆着这几日传回来地密信。 庄青将兵练得不错,这几个月之内朝阳又连续给他送去不少的好苗子,相信用不了多久,这支军队就可以像一把出鞘的利刃一般。 周凌江在西边招兵买马,已经有三十万的大军在麾下,近日来观察那祁西王的动向,探查到他与镇南王来往甚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藩王之中镇南王的实力最强,就算是所有的藩王都以他马首之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至于这个祁西王就是个典型的墙头草,这种人不管平时蹦跶的多欢,到了关键的时候总也会看清形势,权衡利弊才动手的。” 朝阳就是因为了解他,才给这个老小子打了一张对对胡。把周凌江这人往他的地盘旁边这么一摆,不打他都得吓死他。 至于魏星阑的密函里写的则是他的人查到镇南王府的人查到一处山上的金矿,已经在私自开采了。 可这座山,根本就不在他的地盘之内,而是在北朝境内。 魏星阑说会派人密切观察他们的动向,若有必要,他会派人阻止。 朝阳的眉头皱起。如果镇南王真的在挖矿,还是什么金矿,必定会加派大批的高手把手,就魏星阑身边那几个半吊子,根本不是对手。 想到这,朝阳铺开宣纸,亲自给他回信,让他不可鲁莽,朝阳还说自己会派人来查清楚这件事的。 三日后,魏星阑接到了朝阳的回信,觉得公主果然还是要比他心思缜密一些,既然这样,他就等着人来之后再做打算的好。 素手将密信装回去。 “也不知道凌晴在京中如何了,相比也是衣食无忧,开心的很。” 这爱情果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让人朝思暮想,魏星阑摇了摇头,叹自己怎么就又想起她来了呢。 抬头就看见属下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大人。” “何事?” “在山上盯着的人汇报,镇南王府的人准备将大批已经开采好的金子运送回去,以免夜长梦多。” 魏星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双桃花眼几乎是瞪圆了。“此话当真?” “大人,是咱们的心腹传回来的消息,想必不会有错。” “坏了。” 魏星阑在房中来回的踱步,思索着对策,反正千万不能让他们顺利的运回镇南王的地盘。可是除了硬抢似乎也没有别的方法。 “有了,本官记得从那山上回镇南王府必须要经过一处陡峭的山脚下,让你手底下的人在那处埋伏,准备好一些大个的圆滚的石头,他们运着黄金,一定是走不快的,等他们到了下边便用石头砸,反正无论如何,千万不能让他们运回去。” “是。” 那官差领了命,就吩咐衙门里所有的人,按照魏星阑的话赶紧去准备了。 魏星阑则回到案桌前,将这个十万火急的情况之下,他做的这个决定告诉朝阳。 当放飞信鸽的那一刻,抬头看了那只胳膊很久,才依依不舍的关上窗子,再写一封信给周凌晴,面上皆是温柔和眷恋。 有些事魏星阑又何止不知道后果会有多么的严重,可是情急之下,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到了傍晚,魏星阑亲自点了朝阳给他的高手和衙门里的衙役。 “各位,镇南王会造反,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他若是得到这么一大批的金子,那他的军费就不用愁了,届时战火一起,首个遭殃的就会是咱们运河县,紧接着就是北边的百姓以至于整个朝廷。” “各位都是有妻儿的人,想必都想过安生日子吧,今日本官就要带你们去阻止,若有怕的,现在回家便可,本官绝不勉强。” 魏星阑的口才了得,不过是三两句话就激起了他们精忠报国的一腔热血。 “誓死跟随魏大人,保家卫国。” 表忠心的声音此起彼伏,就在一片高声中,魏临风大手一挥,他一介文人带着所有人出发了。 朝阳收到飞鸽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她以为会收到会是服从命令的一道密信,打开的时候,她觉得有一道雷直接在眼前炸开了。 “鲁莽,镇南王这样睚眦必报之人,若是真的光明正大的截了这批金子,他定会狗急跳墙的,到时候魏临风可就危险了。” “来人啊,将凌晨传来。” 正着急的时候,周凌晴来了,那样子比她还着急着急,连礼节都忘了。 “公主,星阑是不是有危险?” “你怎么知道的?” “我收到了他的信,你快看。” 朝阳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和他客气了,直接将信拿了过来,只见里边情真意切,写满了对她的情谊,道不尽的相思。就因为这样,周凌晴才更加怀疑。 “他为人腼腆,若不是什么特殊的关头,是绝对不会这样给我写信的,朝阳,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朝阳定睛看着她,她是魏星阑未过门的妻子啊,有权利知道的,于是也不管什么规矩了,将魏星阑刚到的密信给她看了。 周凌晴越看越后怕,心急之下差点晕了过去,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不会的,他向来三思而后行,有怎么会贸然去抢金子呢?” 第101章 求你保护他 - 娇鸾登枝 - 芷韦 “因为镇南王府的军队已经粮草充足,据可靠的消息,若这批金子能成功运了回去,不日镇南王府就会造反。” 朝阳本不想和周凌晴说的,但此时的魏星阑危在旦夕,也就顾不上这么多了。 简直是难以置信,周凌晴是知道镇南王府不安分的,要不然朝阳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劲将段霁轩囚禁到京城来,只是她没想到镇南王会不顾及他唯一的世子,这么快就出兵。 “那星阑现在也太危险了!” 说白了,他那本来就是个是非之地。几个月以来周旋在镇南王府和北朝的交界之处,早已经和那边有了诸多摩擦,镇南王没有发作,是顾及着朝廷,且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动作。 可这次无论他有没有得手,魏星阑都会遭殃的。 若侥幸抢了过来,镇南王会震怒,也就拿他第一个开刀;若没有得手,镇南王造反之时,路过惊鹭关也不会放过他。 怎么看,都是个死局。 “是本宫不好,本以为他们会顾及到不是自己的地盘,悄悄的挖,成功运出来还需要一些时日,想不到他们动作这么快。” 朝阳重生之后,还是第一次失算。 咬紧牙关想对策,这时凌晨匆匆赶来。 “公主召属下?” 拿眼瞧了一下周凌晴,颇为不喜,却什么也没说,周凌晴也看到了他,很有默契的别过头去。 朝阳知道两人之间有隔阂,但现在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毕竟凌晨现在是她手底下武功最好的人。 “话不多说,本宫想让你去运河县保护魏星阑,确保他的安全。” “是。” 就在凌晨快要走到马厩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叫他,而这个声音,他熟悉的就像是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周凌晨,你站住。” “周姑娘,你叫错人了,在下不姓周。” 凌晨连头都没回,语气生疏的好像他们两个人真的是陌生人一般。 “我知道,你还在怨爹,可是白姨娘的死,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提到周姨娘,凌晨终于是有了反应,他转过身来,面若冰霜。 “意外?我娘是替他挡剑而死的,可现在连灵位都进不了你们周家祠堂,她既然不是你们周家的人,我自然也不是,周小姐,请回吧。” 周凌晴知道他性格执拗,且她心急如焚,也不是化解矛盾的好时机,伸手想要去碰他,却也不敢…… “好吧,但三弟,我求你,你要保护好他,因为他……” “他是你的心上人,京城里谁不知道?放心吧,公主的命令,属下自当遵从。” 手持儒谦,凌晨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周凌晴见此情景心里发酸,曾几何时,这个弟弟很黏她的,她真的是想关心凌晨几句而已。 “本宫不知道你会来,要不然是不会让你们碰面的。” “公主。” 朝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听见了多少,不过他们周家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还要多谢公主收留我弟弟,我爹他是有苦衷的。” 朝阳很是理解的点点头。 “凌晨变成这样,也怪不能全怪他,不过来日方长,以后再弥补吧,你就在公主府小住几日,有了消息再回就是。” 周凌晴应承下来,她也不想就这样失魂落魄的回去,被丞相看见了可怎么得了。近来朝廷事多。她也不想因为这些事让他更加心烦。 看她这么心急,朝阳干脆都没有给她准备别的厢房,她院子里有不少的房间,只不过比她住的小一些,但这种情况,周凌晴也不会计较。 吃过晚饭,周凌晴就一直待在朝阳的屋子里,以朝阳的经验,今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消息的,磨了半天的嘴皮子,才把她哄着去睡觉了。 “公主也别放在心上,周姑娘毕竟是比您小两岁,性子急一点也是有的。” 朝阳接过青蓝端来的参茶喝了了一口,这一段时间,别的不说青蓝倒是沉稳了不少。想必也是慢慢的看清了如今的形式,这样也好,不至于吃太多的亏。 “别说凌晴了,本宫心里现在也是七上八下的。” “应该不会出事的,毕竟魏大人可是新科状元,有得了魏阁老的真传,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你不懂,这次魏星阑实在是太莽撞了,就算他天资聪颖,可到底是年轻,段沧戎马一生,能成为藩王之首,也是有几分手段的,就连那个……咳先皇在的时候都不能怎么样他,要真是动起手来,魏星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朝阳烦躁的起身拍开房间的窗户,见外边的月亮石圆的,才想起今日是十五。 “可惜了,月圆人不圆。或许是本宫错了。” “公主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人人都会有错,公主已经是这天下少有的厉害人了,要奴婢说,公主才不会有什么错。” 青蓝赶紧拿上一件衣服给朝阳披上,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夜里还是冷的。 “是本宫的错,明知道那个地方凶险,根本就是易攻难守,还让魏星阑去,若就这样搭上他的一条命,魏家,周家人面前,本宫就是一辈子的罪人。” 开了窗子更烦了,朝阳索性又关上。坐回桌子旁边。 她不想像前世一样窝窝囊囊的死,但为什么重活一回,机关算尽,还是会有些不如意的地方?朝阳向来自信,但此刻也会感到力不从心。 “公主,睡一会吧,三更天了,明日就会有消息的。” 朝阳点头,想着也是,京中事就不少,她还得提防着赵新和段继轩,不能松懈。 就在这边的人都担心的时候,魏星阑一干人埋伏了一天一夜,终于等到了压着黄金的队伍。 魏星阑虽是个文人,此刻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所有人屏住呼吸,因为魏星阑一早就吩咐过,一定要等到他们到了脚底下,才放石头。 快快了,马上就到了。魏星阑身处三根手指。三,二,一,“放。” 前排的衙役听到魏星阑的口令,立马撒来了手里的石头。 下边的人刚刚行至此处就听到拢龙的像是打雷的声音,抬头一看数目众多的石头滚落,人都吓傻了。 “山崩了……” 第102章 你想造反? - 娇鸾登枝 - 芷韦 话还没说完,石头借着下落的力道马上就砸到了他们的头上。 本来疲惫不堪的人连跑的不知道往哪跑,大多数都被砸死。 “冲啊。”实在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就被从山上跳下来的人包围了。 一波人都穿着夜行衣,得了魏星阑的命令,为了不泄露丰盛,须得下死手。 可镇南王手下也不都是草包有两名高手混迹其中,一连杀了好几个人。 朝阳拨给魏星阑的几人对视一眼,携手攻上去,总算是占了上风,一连倒下三人,只剩下最后一个。 那人见势不妙,拼死挣扎,最后还是寡不敌众,胸前挨了一刀,倒在地上。 “别管他们,将金子运到安全的地方要紧。” 剩下的人通力合作,总算是将几车还没有炼制的金石送到了一早便准备好的山洞。 “大人这下就好了。” 魏星阑一介文人,就算是没有动手,跟着走了这么远的山路,没有半道上把自己累死就算是不错的了。坐在山洞前的大石头上惨兮兮的擦着汗,思考着接下来的事,这东西丢了,镇南王能善罢甘休才怪! 其他人检查着手上的武器,也靠在一旁休息。 其中一个捕头摸了胸口一些,脸色大变。“不好!” 魏星阑立马瞪大了眼睛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草木皆兵。 “杨捕头,怎么了?” 那人震惊的抬头,跪在魏星阑跟前。“大人,属下用来证明是衙役的牌子好像丢了。” 这可还得了,若是让丢在了不该丢的地方,那后果简直是不敢设想。 “别慌……,想一下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可能丢在了哪里。” “是。”杨捕头静下心来,仔细的回想。“就在进攻之前,属下觉得身前还是沉甸甸的,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呢……” 杨捕头来回的踱步,回想着所有的细节,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睁的大大的,在夜晚显特别的亮,也特别的……吓人。 “大人,小的想起来的,就在刚刚打斗的时候,有一人撞了我,想必就是那时候掉的,现在他们已经死了,趁着天黑,属下这就去取回来。” 魏星阑也知道这些人已经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一阵心慌,那东西不拿回来,始终后患无穷。 “好吧,你带上两个公主赐给本官的兄弟,快去快回。” 那三人趁着天黑赶紧回去寻找,魏星阑则带着其余的人将山洞外边用树枝掩藏,再将地上的车印清理掉。 等这些事都做完丢的时候,只差一个时辰不到天就要亮了。真是所有人睡得最熟的时候。 “先回去。” 魏星阑一声令下,所有人脱了身上的夜行衣,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相比之下,杨捕头那几个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少了一个人!”杨捕头常年办案,对现场的观察要比其他人都要仔细一些。 “不好,是最后围攻的那个人,一时情急,竟然忘了仔细的看看他死透了没有!” “那怎么办?” 杨捕头看着地上的血迹。“不死也快了,再说咱们都蒙着脸,他根本不知道是谁劫走了金子,还是先找一些我的牌子稳妥些。” 另外两人点头,随后便在死人堆里找起来。 翻了半个时辰,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他们丢的东西。 其他两个人实在是累坏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休息。 “杨兄弟啊,会不会丢在别的地方了。这里肯定是没有啊。” 杨捕头吓得额头上的汗珠都掉下来了,累算什么,要是被跑了的那人拿走了,那就全完了。 “我看着这样吧,麻烦两位兄弟将咱们人的尸体处理了,在下顺着去镇南王府的路,看看能不能追上跑了的那人。” “这……,杨兄弟你一个人去也不安全啊!”魏星阑本是让他们两个保护杨捕头的,若是再分开,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可是杨捕头的态度却很决绝。 “没事的,他流血过多,已经没有回手之力了。” 杨捕头握紧了手里的刀,重新用黑布蒙了脸,往镇南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即刻就出发了。 那两人见杨捕头也是个较真的人,且相处下来发现他的武功也不错,也就随他去了。 认命的从地上站起来,将所有黑衣人的尸体快速掩埋。 杨捕头在路上看到了断断续续的血迹,小心翼翼的在后边跟着,这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按理来说是肯定走不远的,终于在一处的草丛里,看见这人面部朝下倒在地上。 杨捕头总算是放下心来,凑过去探他的气息,已经断气了,于是改为在他的怀里摸索,很顺利的找到自己的牌子,安心的放回身上。 惊喜过头,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朝着他靠拢,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包围了。 “果然是你们抢走了金矿,说,金矿在哪?” 杨捕头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镇南王府的侍卫,他们都是绝顶高手,他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幸亏他现在蒙着脸,这些人也是认识他模样的。 最煎熬的是,他根本想不出对策来。 “别挣扎了,从这块牌子就能看出来,你是运河县的捕快。” 这些人一起动手,杨捕头抵挡的颇为辛苦,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也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很快一只飞镖就能迎面射了过来,速度之快他根本就躲闪不及。 “卑鄙!” 捂着渗出血来的伤口,杨捕头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就在他们围上来的时候,杨捕头从袖口处掏出一颗毒药,吃了下去。 这样死的还干脆些,若是被他们抓回去,不知道又要受多少的折磨。 带头的人眉头一皱,本想抓活的,这下泡汤了。 伸手掀开他蒙脸的的黑布,知道会是某个衙役,却不想是带头的捕头。 “我说呢,杨捕头真是个硬骨头,一点生机都不留给自己啊,走,回去禀报王爷。” 镇南王听到他们带回来的消息,伸手抽出墙上的宝剑,银光一闪,木桌便被劈成了两半。 “黄口小儿,本王忍你太久了。传本王的命令,集合人马,随本王除了这人。” 那几人惊讶的嘴巴都没有合拢,足以看出,王爷是真的生气了,那魏状元恐怕性命堪忧了。 魏星阑在县衙左等右等都没回来,等来的却是镇南王的人马。魏星阑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义凛然的走向前去大声质问。 “段沧,你想造反不成?” 第103章 段沧要杀魏星阑 - 娇鸾登枝 - 芷韦 不必多说,魏星阑也知道杨捕头恐怕是凶多吉少。 他眼神暗了暗,不禁想起自从他上任以来,很多人对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官只是表面应付,唯有这杨捕头,从来都是恭恭敬敬,办事又及其可靠。 魏星阑后悔了,若不让他获取寻找那块牌子,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答案是不会,就算他不去,今日段沧也是会找上门来,无妄之灾,早一会儿完一会儿根本毫无区别。 “王爷今日是来杀我的?不知是准备了什么理由呢?” 段沧嚣张的走到魏星阑的官椅之上坐下,似乎对魏星阑的话并不是完全的赞成。 “哎?本王怎么会滥杀无辜有,只是想拿回魏大人扣了本王的东西而已。” 若是换了旁的贪生怕死的官,可能早就腿软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基本没有人敢和镇南王硬碰硬,其实换了以前,他也是没有这么轴的。 那不是几块普普通通的矿石,那是整整十车含金量颇高的金矿石。 足可以作为第一波的军费,占领那座金矿之后,便不用再担心粮草的问题。 不得不说,镇南王打得一手好算盘。 只不过,魏星阑实在是一块硬骨头。他一改往日里温润的模样,将拒绝的态度摆的相当端正。 “王爷的话,下官没有明白,星阑自小就被爷爷教导,万不会将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的,除非,那不是王爷的,或者说,是属于朝廷的。” 镇南王从来都是被人恭维,哪会被怼的这么直接。 他觉得这魏星阑,是真他娘的不想活了。 “倒是有几分你爷爷的样子了。” 不禁又想起魏阁老那个老匹夫,简直能气死个人,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却又对各种事情有着独到的见解,嘴上更是半点不饶人。 受了他的气还不行,现在还要受他孙子的气,想到这,他胸腔倒要炸了。 “魏星阑,这是你自己不识抬举,便也怪不得本王了!来人,把他带走。” 魏星阑手下的人迅速拔出武器,护在魏星阑的身前。 魏星阑不怒反笑。“怎么?就凭你们几个,也想跟本王的手下过过招?” 这些人心里知道不是对手,可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就这样把魏星阑带走啊,这一去,明摆着凶多吉少。因此一个退下的也没有。 段沧不想浪费什么时间,大手一挥,一对人马里便站出来三个身材高大的人。 “不好,是镇南王手下最厉害的三个高手。”朝阳派给魏星阑的几人见了,心里难免有些害怕,这三个人的厉害,来了之后他们就已经讨教过了,当时半分好处都没有讨到。 段沧冷笑。“到底是公主的手下,见识不凡啊,你们若是现在退下,也许还能留下一条命。” 害怕归害怕,却没有一个人退缩的,他们的妻儿还在京城,这一退就会害了千千万万的人,这点骨气,他们还是有的。 因此捏紧了手里的剑,死死的盯住那三人。 “王爷休要多言,动手吧!” “好,朝阳不愧是权倾朝野的公主,手底下各个都是硬骨头。既然如此,本王也就没有必要再客气了。” 段沧一声令下,那三人便攻了上来,速度之快,出招之狠,这几人实在难以招架。 在一旁的衙役捕快武功地位,贸然加入进去,其实就是送人头,他们也知道这些,但多少记得被子拿的是北朝的俸禄,誓死该包围北朝的疆土。 因此几个人交流了一下眼神,擒贼先擒王。 “别过去!” 然而此事魏星阑的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几人抽了刀,朝着段沧就去了。 段沧见此情景,一丝慌乱也无,他戎马一生,又怎么会将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轻吓一声,竟是连武器都没有拔出,即使这样,五个攻击一个,即使是这样,他们也很快就落于下风。 接二连三的倒下,最后一个的时候,段沧将全部的内力运于手掌,直接拍在了那人的胸口处。那衙役像一个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的时候喷出一口鲜血,立马没有了气息。 段沧收了手,衣袍之上半个血点都没有。眼神里皆是嗜血的味道。 “张大哥!”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因为保护他身死,魏星阑的双眼变的猩红。但这还不是最惨最血腥的画面。 那攻击三大高手的四人,很快被擒住,各处的关节被捏住,直接震得粉碎,像是四个破布娃娃一般被扔在地上,可想而知,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疼痛,以后就算是不死,基本上也是废人了。 进展到这里,只有魏星阑一人还是站着的。 段沧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右手扣在他的肩膀之上。 “魏大人,本王现在还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魏星阑冷笑。“王爷,我现在若是说了,又怎么对得起这些为我拼命地兄弟?是,星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也还有几分傲骨在身上。” 魏星阑一身白衣,嘴上半分软也不服,端的是遗世独立,翩翩公子。 “好,本王就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带走。” 魏星阑挣扎不过,被三个高手带到了悬崖之上。他全身被绑,只要那人一松手,魏星阑必定就会掉下这万丈深渊。 “段沧,你就不怕公主震怒?” “公主?哈哈哈,公主远在千里之外,到时本王只要随便编一个你被强盗杀了的事实,她又能说什么?” “呸,卑鄙,堂堂的镇南王,想不到手段竟然如此的下作。” “不管你怎么说,本王还是很欣赏你这个人的,不如这样,你说出那批金矿石的所在,以后就跟着本王,以你的学识和能力,本王登基之时,必回给你加官进爵,就连你那爷爷的阁老之位,也是唾手可得,如何?” 段沧开出了极具诱惑力的筹码,不只是为了那批金子,也实在是看中了魏星阑的能力。爱财之心,是人人都会有的。 魏星阑无畏的对上段沧的眼睛,无比坚定的开口。“我说,不怎么样!” 第104章 本宫不会放过他 - 娇鸾登枝 - 芷韦 “你……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下一刻,魏星阑的肚子立马被打了一拳。他身子骨弱,气血上涌,实在没忍住就将血吐了出来。 “王爷要教训在下可要趁早了,一会儿我死了,可就来不及了。” “你当真不怕死,魏阁老将你培养成这样,明显是想让你回去继承家业的。”、 “此事不劳王爷担心,我想,比起当个叛徒,爷爷更希望看我我为保家卫国而死。王爷也不要费劲了,那批金子在哪,我死也不会说的。” 三言两语便将段沧得罪的狠了,即便只是个书生,他阅人无数,也知道这次碰上个硬骨头。让他说是不可能了,可是不杀他,实在难以平息段沧心中的愤怒。 无奈又恨极的闭上眼睛,发号施令。“将他扔下去。” “是。” 控制魏星阑的那人也不过就是轻轻的一推,魏星阑便仰面掉了下去,段沧有一瞬间的后悔,连忙走了过来,见他一点惊吓的表情都无,甩袖离开。 “晴儿,我食言了,不能娶你了,也许,下辈子……” 落入层层的雾中,再也消失不见。 段沧还是不甘心。“给本王查,定会有些蛛丝马迹的。” 一批人将运河县几乎翻了过来,可那些金子,最后还是没有找到。 凌晨到的时候,就见到县衙里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一个公主府的人,还留有最后的一口气。 “凌晨,快去救,救魏大人……” 凌晨连忙走过来,半跪着,一手撑起这人。“江大哥你还好吗?” “别管我,我不行了,魏大人……被……段沧,带,带……到了额……悬崖。” 说完,这人便没了气息。 凌晨轻轻的将这位江大哥放下,伸手帮他把瞪大的眼睛合上,来不及做出什么悲伤的样子,便连忙赶出了他指着的悬崖方向。 不过最终还是晚了一步,他终于找到的时候,那悬崖之处已经没有人了,唯有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悬崖旁的树枝上挂了一条雪白的发带。 凌晨伸手将它取下,魏星阑曾经不少次出入于公主府,凌晨自然认得这根发带就是他的。 一只白鸽带着悲伤的弧度划过天空,快他一步回了京城。 朝阳屏住呼吸,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打开这张纸条。 “怎么会……,不可能,魏星阑那么聪明的人,他不会死的,绝对不会的!” 跌倒在榻上,朝阳始终不敢相信这件事会是真的。 “是我,是本宫害了他,若只是在京城给他个官当,他不会死的。” “本宫就是个混蛋!” “啪……” 朝阳伸手,恨恨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尤记得那人说过是为了自己进京的,后来有了心上人,还是不惧危险,选择为国尽忠,甚至抛下了快要迎娶进门的人。 若说段沧是刽子手,她就事那个递刀的人。 青蓝刚刚去拿糕点给朝阳,回来就见到朝阳的一边脸已经肿起来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榻上。 “公主,你怎么了?” 这下可下坏了青蓝,手中的盘子直接掉在了地上,连忙上前去查看朝阳的情况。 朝阳这幅无声悲伤的样子深深的刺痛了青蓝的眼睛。 “青蓝,魏星阑死了,他死了,是本宫害的!” “公主,您别这样。” “本宫明明可以不派他去的,本宫害了他……” “公主,是魏大人心甘情愿的,您别这样。”青蓝紧紧的抱住朝阳,多少年了,从未见过她这幅样子,一味的责怪自己,否定自己。 “朝阳你说什么?” 门口传来了周凌晴不敢置信的声音,抖的不行,一眼看过去,她在不敢置信的摇头。 “周姑娘,那边传来了消息,魏公子……死了。” 青蓝知道朝阳无法张嘴说出这个事实,所以她先开口帮朝阳说了。 周凌晴早已做了最坏的的打算,等事情真的发生了之后,她终是承受不住的昏死过去。 “周姑娘……” 有事一阵的手忙脚乱。 周凌晴再醒来时候,就见到自己躺在朝阳的床上,而朝阳坐在桌子旁,一口一口的给自己灌着烈酒。 种种迹象表明,刚刚的事不是一个梦,魏星阑真的死了。 这么会这样呢?自己还没有嫁给他啊! 心,怎么会这么痛呢,就像是有人拿着锤子一下一下的敲下去,不见血淋淋,里边却早已骨断筋折。 朝阳一把扔掉手里的酒杯,顺带着将酒壶一并扫到了地上。“此事不能就这么完了,魏星阑不会白死的,这笔账,本宫会不计一切的从段沧这个混蛋的身上讨回来。” “疾风!” 疾风早就被青蓝叫到了门外,知道朝阳一定会喊他。 “公主,你有什么吩咐。” 朝阳从袖子里掏出好几瓶子的药,又从案桌之上取出一张地图来。之间那地图纸上用朱笔圈出三处地方。 “这三瓶是毒药,只要接触了皮肤,没有立刻服下解药就必死无疑,这地图上标的是镇南王府囤积粮草的地方。” “公主的意思是。” “本宫会将手下武功最好的暗卫全部拨给你,把这三个粮仓给本宫烧了!他段沧不是想要金子买粮草造反吗?本宫看他如何造反。这还不够,他镇南王还有军队,本宫差点忘了。” 朝阳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瓶子。 “里边是本宫提取了当初那些中了瘟疫之人的血液,着人加以培养,撒到军队的水里,管他什么铁骑也得变成软趴趴的虫子。” 疾风拿着朝阳给的瓶子和地图,他不知道朝阳为什么会有这些毒药,也不知道朝阳为什么会回到镇南王藏粮草的地方。 他只知道,朝阳说的就一定是这真的,他只知道,公主真的生气了,既然镇南王先动了手,她也不在意拔剑。 “只是段公子那里,该如何应对?” “应对?为何要应对?段沧不会承认魏星阑是他杀的,你等着吧,他一定会说是土匪,至于粮草被烧,他就算猜到是本宫干的能有什么证据,至于战士们生病,本宫千里迢迢的,一概不知。” 朝阳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记住,段沧手上,不能有一个活口。”做事自然要利落,段沧以为自己机关算尽,她就要让他知道,有些事做了,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公主放心,属下等人定会嘴里藏毒的!” 第105章 痛苦的活着比直接死了难受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朝阳愤怒的走到段继轩的倾君院,有一瞬间,她就在想,何必再跟这个人演戏,段沧做出这种事来,她不如就让这老贼断子绝孙! 用力的敲响了段继轩的房门。吱呀一声,出来的是紫竹。几日不见她,仿佛身子更羸弱了一点,像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显得更加我见犹怜了。 “你怎么搞成这样?” 说到底,朝阳还是敬重这样不一个坚强的女子的。 紫竹没有回答朝阳的问题,转而很有规矩的给她行礼,即便身子不好,眼神却越发的坚定。 “公主是来找世子的吧?不知是怎么了,世子近来的头风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奴婢刚刚给他按摩过,才睡下。”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朝阳错开他的肩膀,往里走,果然见到段继轩只穿了中衣就躺在床上,朝阳听着他的气息,是真的睡着了。 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面对他这张脸,朝阳恨不得现在就抽出一把匕首了解了他。 这父子二人,欺人太甚了。 说到底,朝阳对这天下谁当家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想法,说到底,不过是恨前世段继轩用不光彩的手段攻入京城,又用看废物一样的眼神逼她喝下毒酒,至于段沧,他不该动魏星阑的,朝阳就是这样护犊子的人。 而朝阳的手里,就恰好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若是从他的脖子上划下去,那是多解气的一件事啊? 光是这样想,朝阳的眼睛都红了。 呼吸越来越急促,手指握紧成团。 “疼……” 就在朝阳马上就要拔出匕首的时候,段继轩因为头疼的折磨,痛呼出声,很快,眉头再次拧成了川字。 这种痛苦,朝阳没有精力过,但一想到是自己造成了,心里便痛快了一分。 这种蛊啊,在身体的时间越长,越难取出来,它将人脑子里的血肉作为食物,一开始也就吃一点点而已,随着时间的增加,吃的越来越多,人也就越来越疼。 时间久了,便是活活疼死的也有。 朝阳在一瞬间想起了她娘亲告诉她的一句话:有时候痛苦的活着比死了更难受,因为不知道还有多少是要忍受的,而死了,就是一了百了。 今日她好像是懂了一些。 娘亲那些等着狗皇帝的日子,是不是也度日如年? 好吧,就让这段继再活一段时间。 将袖子中的匕首又收了回去,朝阳终于是恢复了几分理智,下一刻,一双纤纤玉手附上了段继轩的太阳穴,并且轻轻的揉着。 朝阳的手法,自然是要比紫竹专业一些,即便她从来没有伺候过谁,但她对人身体上的穴位可算是了如指掌,之间不到一会儿,段继轩就不下意识的闹腾了。 还以为身边的是紫竹,段继轩便又安心的睡了过去。 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段继轩这一睡一时半会就没有醒过来。朝阳也没走,就坐在这等他醒来,顺便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在心里捋清楚。 原是她太激动了,要是真的就这么宰了段继轩,受苦的还不是老百姓吗? 段沧就算再可恨,朝阳知道自己也需要再忍耐。 只要将段继轩抓在手里,她就不信那老小子真的会这么不换不顾的造反。 烧他的粮草,让他也冷静冷静。知道她朝阳不是好欺负的,有时候敲山震虎,实在是太有必要了。 正想着,睡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段继轩终于悠悠转醒。一手撑着床,一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坐起身。 一转头,便看见朝阳坐在他的旁边,这才想起睡梦中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来。 朝阳此时已经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世子醒了?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本宫听紫竹说你最近总是头疼,是不是太累了?” 段继轩努力回想,确认自己在不舒服的时候没有发脾气,这才放下心来。 “公主,紫竹定说的太夸张了,臣在公主府吃得好睡得好,又不用上朝,怎么会累呢?” “那……世子就是想家了吧?” 段继轩听闻朝阳又提起镇南王府,一时之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一个质子,怎么能说真的想呢? 言不由衷的摇摇头。“镇南王府虽是藩地,可到底也是北朝的疆土,臣就在家里,哪会有想家一说。” 朝阳听着他这番话,心里冷哼,想他进京别的事没学会,魏临风这个强调倒是学会了,也就是堂堂的世子不屑从商,要不然北朝的首富,还不一定是谁呢? 心里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面上尽是欣喜的表情。 “看来这几个月,世子想清楚了不少的事。” 谁也不会忘记,当初就是他亲手挑起的战事,现在三两句话就想模糊过去,可能吗? 段继轩像是知道了自己以前做的不妥。思绪在心头滚了一遍,再次开口。 “公主说的是,谁能没有个年少无知的时候呢?臣以前做错了事,被罚也是心甘情愿的。” 若是换了旁的时候,朝阳可能还会跟他你来我往的寒暄几句,但今日她是真的没有心情。 段继轩今日却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手不自觉的朝着朝阳的靠拢。把朝阳恶心的不行,连忙转移话题。 “世子可知道吗?魏星阑失踪了。” 没有人亲眼见到魏星阑被推下悬崖,朝阳早已吩咐下去,就按照失踪处置,即使他已经粉身碎骨,朝阳还是抱有一丝的幻想,那样明媚的少年,是不会死的。 段继轩露出大吃一惊的样子,朝阳瞧着,也不像是装的,难不成这父子俩各干各的,连个消息都不通了现在? “怎么会这样?公主派人去仔细找过了不曾?” 段继轩不傻,运河县就在北朝和镇南王封地的交界之处,这么大一个人丢了,说跟镇南王府没有关系,谁信啊? 段继轩自己都不信! “公主可需要我给父王修书一封,请他在封地派人找找,看是否会有消息?” 明知道凶多吉少,他还是想趁着这个机会飞鸽传书回去问问事情的始末。 朝阳将他看的透透的,却还是将计就计的说一声好。 春日里,雨格外的多。 朝阳就坐在窗前用手伸出去接住丝丝成线的雨,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也不知道世子的家书,会不会被雨水泡烂了。” 这一个月以来,段继轩给段沧来往的书信不断,据朝阳的探子说这父子二人闹得不可开交,段继轩指责段沧鲁莽,杀魏星阑,将他至于险地。 段沧被自己的儿子说了,面上哪里会挂得住?立马回信斥责他在京中待了这么久,怕在福乐窝里乐不思蜀,就连偷虎符的事情都抛诸脑后。 都说身在曹营心在汉,段沧的嘴不饶人,硬说他不仅是身体当了质子,心恐怕也快了。 气的段继轩直接一掌将桌子拍成了两半。 “岂有此理,竟然讽刺本世子乐不思蜀。” 于是,这两个人闹了好大的脾气。 朝阳将手收回来,用力甩了甩,想着这还不够。不将这父子二人的关心搅合的一塌糊涂,她怎么告慰已经在天上的魏星阑?朝阳说过,一定会让段沧鸡犬不宁的。 这一个月,因为疾风的缘故,镇南王府出了不少的乱子,各个都够他应对一阵子的了,想造反,且不能呢。 疾风办事向来得力,又有凌晨的帮忙,朝阳圈出来的粮仓烧的那叫一个干净,据说,看守粮仓的兵全被段沧一怒之下斩首了。 哪知道这还不算完,段沧训练出来的一队亲兵,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就闹起了瘟疫,军医寻了不少的方子,其中就包括京城之中朝阳开给皇宫里的那个,却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看着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将士相继倒下,接着一病不起,段沧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 “青蓝,三日后魏家人就要给星阑办后事了是不是?” “公主,魏家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 一个月了,朝阳还是没有办法从这个消息了走出来,更别提周凌晴了,已经寻死觅活好几回了。 虽说人死不能复生,朝阳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走,咱们去送他一程。” 朝阳弄出不小的动静去南方的魏家,她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朝廷是如何在意魏家人的。 雨一路随着朝阳去了南方。 魏家人得了信出来迎接朝阳的时候,见她一身白色的宫装,将脊背挺的笔直,竟是在大雨中跪在了魏家门前。 魏家人不敢轻举妄动,便着人去请魏阁老。 魏家门前挂着白番,可魏阁老在他人搀扶之下走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的却是平常时候就穿着的灰色长袍。 老天爷子不愧是沉浮官场一辈子,桃李满天下的人物,即便是老了,一双眸子却丝毫不见浑浊,依旧目光如炬。 “公主无须如此的,星阑受不起!” 朝阳抬起头来,继续任由雨水冲刷她的脸,对上魏阁老的眼睛。眼睛里写满了后悔。 “阁老,朝阳对不起你!”朝阳这歉道的情真意切。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多么伤心的事情,更何况那悬崖那么高,最后就连尸骨也没能替魏家找回来。 第106章 朝阳豁然开朗,周凌晴跪请旨 - 娇鸾登枝 - 芷韦 好好的一个孙子,断送在她的手上。 阁老走上前来,亲自将朝阳扶起。面上一如往昔,更多的是对朝阳的心疼。 “公主何至于此,星阑是没了,可也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死,我魏家人,只要北朝需要,就算是战场也上得,先进去再说话。” 魏阁老的一个眼神,青蓝马上送上伞,搀着朝阳往里走。 朝阳敬佩这老臣,哪有不听的道理。 魏宅还是八年前她来的那个样子,只不过有些地方没有修缮,老旧了些。 魏家人都是风雅之辈,沿途栽种的也是兰花居多,春日里花已经渐渐的开了,做出迎宾的姿态来。 穿过外院,进了里院,会客厅里挂满了阁老以及学生的字画,金兽里点着檀香,婢女门都规矩的站在角落之处,不愧是有名的钟鸣鼎食之家,处处讲究,就连朝阳的公主府也没有这么多的规矩啊。 朝阳四处看着,发现除了魏星阑的几个小侄子穿了孝服,其他的长辈皆着平常的衣服,就连这屋里的摆设,都没有动一分,前边灵堂朝阳也看了一眼,一切从简,不过是烧了些纸钱,并没有大操大办。 这种情况却连平常人家都不如,与内里的规矩竟是天差地别,朝阳一时想不明白只是为何。 正准备开口之时,魏星阑的娘亲手给朝阳递上了棉质布巾,请她擦去身上的雨水。 朝阳对着这位三夫人有愧,自是恭恭敬敬的接下来。 “怎敢劳烦夫人。” 三夫人脸上半分责怪朝阳的神色也无,只是颇通情理的开口。“舟车劳顿,又淋了雨,莫要感冒了啊。” 说着又给她递上一碗姜汤,便去了丈夫的身边。 这样,朝阳就更难受了,她自觉愧对这一家人,糟蹋了他们培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心血啊,为什么不怪她呢?若换做是朝阳,早就心如刀绞,恨不得将自己这样的人碎尸万段了。 可他们这一家人没有一个人是这样的。 “阁老,本宫对不起你们!” “公主,自你来了魏家,这句话已然是说了第三遍了。” “你们为什么不骂本宫?” 三爷走上前,他便是魏阁老的第三子,魏星阑的生父魏烨熠,当年官途一片光明,却因魏阁老身体不好辞官回家尽孝。 “公主派星阑去运河县,从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也从未想过害他,且下召之前已然跟他说过,跟魏家人说过,如今他殉国而死,乃是魏家的荣耀,魏家的列祖列宗,都会感激公主而不会怪公主的。” “三爷说的这些本宫都不懂,本宫只知道人死如灯灭,他才二十岁,还未和凌晴成为结发夫妻啊!” “公主,此事真的不是你的错。” “好了,你们先下去,老夫有话和公主说。” 魏阁老适时的阻止这种没有意义的谈话,一时间一屋子的主子奴才,全都退了下去,朝阳也低下了头。 “公主,老臣年迈,就不下去给公主行礼了,望公主别见怪啊。” 朝阳此时羞愧难当,这一次也是为了赎罪来的,魏阁老辅助两朝君主,奠定了不知道多少基业,给她下跪,她多少还有点受不起。 “阁老这么说,就是折煞朝阳了。” 魏阁老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人人都说朝阳嚣张跋扈,即便他已经多年不在朝中,对这些事也是从来不信的,十岁那年见她,魏阁老就知道这女娃娃聪明伶俐又心地善良,就算脾气大了点,也不会成为人人唾骂的祸害。 事实证明魏阁老没有看错人,现在的江山,不就是朝阳一力撑起来的吗? 就连周峰那个老匹夫,以前最看不上朝阳了,怕的就是她祸害朝纲,现在给他写信,也全都是溢美之词。这江山谁说了算都不要紧,还得看是否有能耐让天下的百姓都甘心顺服。 毕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 就凭朝阳能轻易的解决户部银两短缺,安抚灾民又合理控制瘟疫这几件事,便足以看出她是办大事之人。 是啊,办大事的人怎么能对一个人的生死耿耿于怀呢?即便那个人是他的孙子。 “公主坐吧,若不嫌弃,拿这里当公主府就好了。” 朝阳的泪一小子便流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魏阁老便觉得亲切,便觉得能倾泻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十岁之前是如此,如今在见了,又是如此。 朝阳自小没有老人在身边关心,那老皇帝又是她的杀母仇人,只有魏阁老,相见的次数不多,却永远是这样的慈祥。 “阁老。” 朝阳很听话的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本宫在见到星阑的时候还在想,为什么他能变化如此大,今日见了阁老才知道,有您这样的家主,魏家不是个个都是精英都难。本宫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星阑。” “公主,这几年过得都很辛苦吗?” 魏阁老关切的模样又一次触摸到了朝阳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只有人恭维她,还没几个人关心她过得怎么样。 魏阁老见她平静了许多,这才又继续说道。 “星阑啊,并不是老臣影响的,而是公主,幼年之时星阑在这家中见到了一次公主,那时便惊为天人,成日的跟在公主后边,后来你们两个出去玩,他被人欺负还是公主给他出的气。老臣那时候就在想,别看公主是个女娃娃,想必这全天下的男儿都不能欺负了你去。” “阁老实在是太看得起朝阳了。” 对于阁老说的朝阳曾经给魏星阑出气的那件事,朝阳其实真的不记得了,她只记得魏星阑那个时候是个小胖子,性子软得很,像个胖乎乎的馒头,是以第一次在京中见到他,才会那么惊讶。 魏星阑果然变成了风光霁月的翩翩少年,有学识,有谋略,也有修养,难道真的是天妒英才吗? “公主,星阑后来很是努力的读书做文章,我这个做爷爷的除了老怀欣慰之外,还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想必他在京中也跟公主说过的,是为了公主而去。” 提到这个,朝阳又想起魏星阑总去她公主府的日子,魏星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作画,每一幅都相当的传神了,现在她的公主府还有很多。 “后来不知公主是怎样的引线,周丞相家的独女,她也是世间少有的好女子啊。” 不管怎么样,魏阁老是知道自家的孙子配不上公主这般的人物的,但是朝阳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给他们二人牵线,没怪罪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到底是魏星阑福薄。 “星阑是没了,但他是为了北朝而死,公主的密函也说了,是为了保护那几车的金子,若镇南王顺利得了,北朝现在可能已经危险了,用他一人,保了北朝千千万万的百姓,是何等荣耀之事。 公主在愧疚什么呢?难道就因为他是我魏家的人,将士可以战地沙场,他便不能吗?保家卫国,从来不只是武官的责任,匡扶社稷,更需要文武相互配合,公主雄心大略,又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呢?” “我魏家今日办的不是丧事,而是喜事,所以魏府上下,并没有挂太多的白,我魏家,还会有更多源源不断的好儿郎进入朝廷,为君分忧,为民造福!” 一席话说的是铿锵有力,不愧是一力辅佐了整个朝廷的的人。 朝阳忽然觉得,自己今日的谢罪,显得十分不够大气。 是啊,这是魏家啊,一门忠臣,她今日之举,辱没了这一家人。 “今日是朝阳不对,等本宫回去,定会好好思量以后该怎么做的。” “公主你来,老臣腿脚不便……” “阁老,以后便叫本宫朝阳吧。”一声声的公主,朝阳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好,朝阳你来。”阁老也不推辞,在他看来,朝阳还是那个小女娃娃。 朝阳走上前去,阁老张开手掌,里边躺着一块不大的白玉。 朝阳疑惑的看着魏阁老,她什么都不缺,实在不知道阁老的深意。但是形状却好看的很,仿佛是一块同心锁的模样。 “星阑亲手刻的,他进京之前,曾将此物交到老臣手里保管,说他日有幸娶了公主,便送与公主,有永结同心之意,可现在,似乎不适合送给公主了,老臣又年迈了不能再去京城,劳烦公主,帮老臣将此物送给周姑娘,愿她再寻良配吧。” 魏阁老虽然觉得可惜,但并不勉强,这世间丢的缘分,本就是说不清楚的。 朝阳点头,承诺自己一定会将此事办好,出了魏家大门的那一刻,朝阳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虚此行,魏阁老之言,犹如醍醐灌顶。 想起魏阁老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镇南王何足畏惧,只要小心提防,严阵以待,他不得民心,自然翻不出风浪来。 朝阳甩袖。“回京。” 来的时候愧疚万分,回去的时候踌躇满志,这让朝阳对朝中的几个魏家人也开始产生了兴趣。 自这以后,魏家之人每每得到重用,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只是朝阳将玉质的同心锁给了周凌晴的时候,她积了一个月的精神终于崩溃。 转身跪倒在朝阳面前。“公主,臣女想让您帮我在皇上面前求一道圣旨。” 朝阳的手放在周凌晴的肩上以示安慰。“你说吧,无论什么要求,本宫都会尽力帮你完成的。” 第107章 为了周凌晴去找赵新 - 娇鸾登枝 - 芷韦 “我要与他的灵位完婚。” “凌晴!”朝阳一把拍在桌子之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凌晴能说出这样的话。 “星阑是很好,但他已经故去了,阴阳相隔的两人,如何能成了夫妻?本宫不准你做傻事!” 前世周凌晴命如浮萍,可重生之后,朝阳是真心想给她找一个倚靠的,朝阳不信命,自然也不会让周凌晴过得不幸福,还未过门就成寡妇,这辈子该怎样熬过以后的日日夜夜? 朝阳扣住周凌晴的肩膀不撒手。“凌晴,你听本宫说,这世间还有很多很多的好男儿,若你就这样嫁了,以后若是后悔怎么办?听本宫的,你先冷静几日。” 周凌晴抬起头看朝阳,显得不悲不喜。“公主,我不会后悔的。” “为何?这天下的事,有几件是说得准的,你这就是一时冲动。” 周凌晴很是笃定的摇头。“不,这不是冲动,我心里知道,除了他,这世间没有别的男子再能这样让我心动了。” 周凌晴像是记起了什么,嘴角慢慢的散开一抹笑意。 “公主,您有过心上人吗?” 心上人?朝阳不知道为什么周凌晴会有此一问,但她还是仔细的想了一下。 十九岁的年华里,她曾见过不少对她说出爱慕的男子,世子王公不尽其数,有人只是肤浅的看上了她的脸,恭维的说着她貌若天仙。 有人看上了她公主的身份,一朝成为驸马便是一步登天。 有人看上她手中的权柄,话里话外说的都是能帮她巩固超纲。 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 将他们全部否定掉,剩下的呢? 魏星阑和朝阳自小便认识,他纯真,博学,俊俏,但朝阳偏偏不喜欢这样的,总觉得自己一肚子的心眼也是带坏了这人; 至于段霁轩,他心狠手辣,做事果断,没有仁心,做个对手是过瘾的很,做夫妻朝阳都怕日日和他短兵相接,那就不是怨偶,那简直是恨偶; 魏临风……,看上去吊儿郎当,放荡不羁的,实际上粗中有细,只要他想,做什么事都能做成。就是人太贱了! 就他发的那些疯,朝阳有的时候睡觉想起来都想再爬起来赏他一巴掌,想着想着,朝阳的牙根又痒痒了。 所以她很坚定的摇摇头。“没有。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这天底下的事,朝阳能算计一半,唯有感情之事,并不是次次都能算的准了,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更加难以捉摸了。 周凌晴用手帕擦拭掉眼角的泪,表情温婉美好。“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公主不懂的事啊?喜欢啊,就是时时刻刻将这人放在心上,担心他吃不饱,担心他穿不暖,担心他受欺负。” “那跟他娘亲有什么区别?” 朝阳突然冒出来的这句不合时宜的话,成功收获了周凌晴的大白眼。 “那自然是不同的,我一觉得他会有危险,就会控制不住的都想要保护他!” “控制不住的想要去保护他?” 朝阳也曾控制不住的想要去保护一人,她一直觉得跟那人是好朋友,好朋友就该互相帮助的啊。 “算了,本宫跟你打听什么呢?怕是这辈子都遇不到这样一个人了。” “所以,公主去帮我求圣旨吧。” 周凌晴改为抱住朝阳的胳膊,夫君她是已经没有了,但是姐妹的身边,也是很温暖的。 “你俩的婚事本就是两家早就同意过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什么圣旨啊,三书六聘嫁过去就是了。” 朝阳转念又一想,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 “你是怕周丞相不肯?” 就算周峰以前是怎么样的喜欢魏星阑,恐怕都不会允许自己唯一的女儿守一辈子的活寡,更何况,魏家人也说了,希望凌晴另外再挑选良婿。 “我知道我爹是很疼我的,但我这次恐怕要忤逆他的意思了。” “唉,你这又是何必呢?罢了,若是你意已决,本宫就帮你从皇上那入手吧,不过你爹爹是皇上的舅舅,本宫说的话,也未必有什么用。” 最后拍了拍周凌晴的肩膀。“你放心。” 朝阳就是个劳碌命,连歇息都没有,便又要往皇宫去。 在上书房没有找到赵新的身影,朝阳扑了个空。“不应该啊,这正是一日内批奏折最好的时候,皇上去哪了呢?” 朝阳思索不过片刻,就带青蓝和青莲去了赵新的寝宫。 果不其然,满屋子的药味。不过就是闻了一鼻子,朝阳都知道用了那些药,用量是多少,这一代的太医,下手挺狠啊。 看着这小皇帝就是强打着精神做起来,装作一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样子跟朝阳打招呼。 “皇姐来了?可有什么事吗?” 他能装,朝阳比他还能装,赶紧过去摁着赵新就往被子里塞,面上关切的很。 “干什么起来啊,皇上龙体欠安,可得找太医好好瞧瞧了没有?” “咳咳,看过了,太医只说朕是得了风寒,有个一日日的就好了。” 得,肯定是又跟太医说了谁将此事泄露出去就砍头的话了,朝阳也不过就是配合他唱戏。 “要本宫说,皇上就是为了国事操心过头了,皇上今年也不过就是十三岁,可得仔细着身子。” 抽出手帕往鼻子之处挡了挡,这么浓的药味,想必他最近几日也是经常身体不适了。 即便是这样,朝阳也不会用那么邪门的方法治他的,皇上的命是命,百姓的也是啊,凭什么就要用别人的换他的? 不过续命还是有必要的。 朝阳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瓷瓶来。 “皇上,本宫这有一瓶前两日购得的据说是从美人谷流传出来的奇药,想必对增强皇上的体魄,能有奇效。” “皇姐的药一定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了,江福,把这药放好,不能辜负皇姐的一番心意。” 话毕,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明媚的少年,笑的晃了别人的眼睛。 这药有的时候就在想,若是让他和千面去学变脸,一定会是为高徒。 可惜这一招,朝阳早就看腻了,也看吐了。 “皇上可觉得好些了,若没什么大碍,本宫想要跟皇上说一些事情。” 特意用眼睛扫了周峰一眼,意思相当的明显了。 赵新会意。“江福,你带着着公主的侍女去吃些东西,别怠慢了,其他的奴才,也都出去。” 朝阳达到目的,给青莲使了个眼神,得到回应,便准备专心和赵新说周凌晴的事。 直接这么说显得太过单调,看着桌上还有上好的贡桔,朝阳才不会为难自己,顺手给自己剥开。 “是这样,魏星阑没了,但凌晴还是想要嫁过去。” “什么?糊涂!咳咳!” 赵新捂胸口,觉得此事太过不可思议。 “不行,两家又没有交换过文书,也未曾差媒人上门说亲,本就做不得数,如今贸然说要把表姐嫁过去守活寡,绝对不行!况且,丞相也不会肯的。” 朝阳眯着眼睛瞧他,原来这世界上的人,还有他真正在乎的呢。只不过凌晴,怕是不会领他这份情了。 “凌晴和星阑本就已经征得父辈同意,一言九鼎又怎能反悔呢,况且本宫已经问了凌清波好几遍,她都是坚持那要嫁,执拗的很,要本宫说,不如就成全了她吧?” 赵新却显得颇为矛盾。“皇姐,那是我母后家,唯一的一个女娃娃啊。” “皇姐知道,但凡是还是要听一下他们自己的意思,皇上你说是吗?” 太啰嗦了,朝阳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了。 “不如本宫先帮皇上写好圣旨吧。” 以防有变,朝阳一手的狂草一气呵成,带着玉玺便走到了赵新面前。 若是写的什么军政大事,早就能治朝阳一个杀头的罪名了,但这么一件棘手且就是嫁娶这么大点的事,赵新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什么正规的借口。 无奈只好捧着玉玺,重重的扣上去。 如此。两人也可算得上是天子赐婚了,就连周峰也没大的及跟皇上禀报阻止。 另一边江福得了赵新的示意,将青莲拉到一边套话。 “嘿嘿,青莲姑娘是吧?近来可好啊?” “嗯,公主待奴婢好极了。” 装出一副傻了吧唧的表情,跟着朝阳救了才发现,公主府各个都是八面玲珑色角色,她也开始跟着变坏了。 “嗯,最近可有什么人进出公主府啊?特殊到以前没有见过的。” 青莲还假装想了半天才回答江福的话。“没有啊,也就是魏临风魏大人,总在公主府里玩。” 江福心里都要气死了,魏临风每日都想赖在公主府,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再想想,仔细想想。” 青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江总管真的没有了,不信你自己问公主吧。” 江福哪敢去触朝阳的霉头,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 “那便带我去吃糕点吧,据说皇宫里的糕点不仅样式好看,还很好吃呢。” 青蓝白了她一眼。“别吃太多的甜食,容易积食。” “哦,青蓝姐姐,我知道了。” 单人的时候江福就没问出来什么,现在有青蓝在了,他更问不出什么了,其实对于青蓝,他还有点怕怕的,准备借机开溜。 “江总管别走啊,皇上可说了,你不能怠慢我们,快来介绍糕点的名字啊。” 第108章 下圣旨 - 娇鸾登枝 - 芷韦 青莲就像是故意的拉住江福的手腕,江福心里都快哭出来了,这丫头吃什么了?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这一拉二拽的,江福根本挣脱不掉。 江福一见到青蓝就蔫了,他是真的有点怕这个泼辣的女人。不知不觉得面上发苦。 青蓝忽然站起身,吓得江福汗毛都竖起来了。时刻准备着拔腿就跑。 “嘿嘿,青蓝姐姐说笑了?你以前就是在宫中的,有什么是没见过的?” 请看走到他背后,一把将他摁在椅子上,顺道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认识是肯定认识的,就是看你每日这么忙。找个由头拉你歇一会,你看你还不领情。”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是来套青莲这小丫头的话,被青蓝一个举动吓得就不敢走了,造孽呦。 作为太监总管,江福已经好久没这么窝囊过了! 这满宫的太监宫女,哪个看见他不是毕恭毕敬,又说好话又送东西,就这个青蓝,从一开始便跟着朝阳长公主,主子有权,奴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从来就看不起她。 不过他也不急,他在皇上身边做事,迟早有一天啊,公主嫁人要把权利都交给 就江福这点小城府,在朝阳的眼里还是不够看,他眼神这么一变,青蓝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呢。 “青莲,给江公公倒茶啊,没看见江公公累的嘴唇都裂了么?” 青蓝暗地里朝着她勾了勾手指,青莲憋着笑,一杯清澈的铁观音送到了江福手上。 青蓝就这么眼神犀利的盯着他,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江公公,不喜欢喝铁观音,想喝酒,不好吧,一会儿还得去伺候皇上呢,这样,哪日江公公你休息,我就也公主请个假,带你到京城里最好的酒楼吃吃喝喝,肯定让你尽兴的。” “别,到时候也是小的请姐姐你啊。” 今日青蓝有些反常啊,江福狐疑的想着。 虽然还有一些端着,话里却又那么一点儿讨好的意思。 将来的事太过遥远,现在青蓝说的话他还不敢不听。 一股脑的把茶喝下肚,这茶又不是多名贵,他也喝不出来什么不一样。 青蓝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他直接低下了头,晕了…… 这下给青莲好奇的,伸手在江福的眼前晃了晃。 “青蓝姐,这是什么迷药啊,太好用了吧?” “迷药,这可不是迷药,这是让人说实话的药。” “嗯?”青莲大大的眼睛露出了大大的迷惑。 “江福?” “嗯。” “妈呀,他醒了?”这声答应差点把青莲吓得蹦起来,可仔细一看,他又没抬起头。 “什么嘛?说梦话?这也太吓人了。” 这药的时效太短,青蓝也没有时间先跟青莲解释,赶紧坐到了他的身边,问朝阳刚刚嘱咐她的话。 “皇上这几天是不是经常身体不好,要在床上休息?” “是!” 果然,公主猜皇上的身体有些不好了是对的。 “那皇上近日有没有和镇南王通信?” “又。” 青蓝的眼睛突然瞪得很大,隐隐的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 “镇南王世子最近有进宫吗?” 眼看着药效就要没了,江福已经隐约有些要清醒的迹象,是以并没有马上回答青蓝的问题。青蓝忍不住又再问了一遍。 “有没有?” 江福还没有完全苏醒,摇晃了片刻,终于说了句“有。” “呼,总算是问完了。” 青蓝放心的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声音刺激之下,江福立马就睁开了眼睛,这种药根本不会给人留下任何的证据,江福以为自己只不过眨了下眼睛,殊不知已经被人算计了。 “青蓝姐姐,青莲,你们两个吃糕点啊。” 青蓝淡淡的勾起嘴角。“别吃了吧,主子们可能已经说完话了,咱们皇上的寝殿门外守着吧。” 江福仔细的想了一下,公主看起来好像是没有什么大事,时间是差不多了。 “好,小的带两位姑娘过去。” 江福甩了甩手里的浮沉,在前边给两个人带路,青莲刚刚从震惊之中醒过神来,青蓝拽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被江福看出来什么。 朝阳果然已经自己孤身在殿外等着这两个小姑娘。 两人赶紧上前站在朝阳的身后。 “江公公。” “奴才在!” “以后照顾皇上看,切记要再细心一些,春日里爱着凉,仔细着些,别让皇上吃生冷的东西。” 江福赶紧弯腰。“嗻,奴才记下了。” 朝阳似乎很满意,一抬手,青蓝自袖子里拿出一荷包。 “江公公平时也辛苦,这里边是一把金瓜子,看着玩吧。” “哎呀,给主子办事是奴才的本分,怎么还能要什么赏赐呢?” 今日真是不对劲,朝阳长公主赏给他东西,莫非他的祖坟冒青烟了? 不不不……,江福赶紧摇头,摒弃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给你你就拿着。”说到这朝阳突然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什么来。 “咳,皇上今年也不过才十三岁,妃子什么的……” 江福立马会意。“公主,皇上国事操劳,还未来得及找妃子侍寝。” “那就好,太早行房事不是长寿之象,到时皇上若是想,你就是说是本宫说的,最好再过两年,若是不能,晚一些总是好的。” 这件事朝阳到没有存什么私心,也没有让赵新断子绝孙的意思。 就是单纯的觉得皇上妃子没一个过了十五的,历代的皇帝都证明了,这事一旦开始了,就在再难收住了。 赵新现在那副身子…… 朝阳回头看了一下这座寝宫,说到底,人哪怕是多活一日都是好的不是吗? “回吧。” 朝阳坐在马车里,心情好并不是很好。老皇帝是她亲手毒死的,那时只觉得解恨极了。 这小皇帝生来就体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那个死鬼父皇罪孽太多。 青蓝见朝阳这样一言不发,想着她近日来肯定是累了的缘故,很有眼力见识的递上一个软软的垫子。 朝阳这才想起交代她的事。“怎么样,你们可问清楚了?” 青蓝带着青莲那丫头凑上前。“公主,您的药简直是太好用了,江福那小子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 朝阳勾起嘴角,对自己研制的东西自信的很。 “和公主料想的一样,果然最近镇南王和世子都跟皇上有接触。” 虽然朝阳已经猜到了,但这样的结果,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赵新还真是想与虎谋皮啊! 牙齿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下嘴唇,不过和上辈子不同,段继轩似乎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了。朝阳不知道对她来说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但段继轩,一定会是一个麻烦的对手。 吓了马车,几日没见的段继轩就站在门口迎她,这事看起来竟是有一丝的刻意。她装作惊喜的走上前。 “世子,这是要出门?” 看着马上就要暗下来的天,朝阳也真是能信口胡说。 “不,下官在等公主回来,听闻公主去了魏家吊唁,回来都没怎么落脚便又进了宫与皇上商量要事,想着公主回来一定是疲倦不堪,特地让厨房炖了人参鸡汤温着。” 送汤?这不是小女儿的做派吗?朝阳狐疑的看着段继轩,他哪根筋没搭对啊?还是被人掉包了?这怎么看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变成洗手作羹汤的家庭煮夫了? 就算为了麻痹她,也不用做的这么到位吧? 莫不是被她以往的行为感动了,投桃报李? 朝阳真是越想越离谱! 面上装的自然是一本正经。 “好,世子说得出口的汤,一定很好喝。” 朝阳背对着夕阳,昏黄的光线从他后边照过来,看着就想是她在发光。尤其是她还笑的这样无邪,足以把使世间所有的男子动心。 心,有一处抵挡不住了。 “世子。世子?” 听到朝阳的呼喊声,段继轩才意识到自己在发呆。 “嗯?怎么了公主?” “咱们是不是该进去了?有很下人偷看呢。” 公主府的大门没有关进,很多洒扫的侍女奴才在悄悄的眯他俩。 “哦,是下官失礼,公主请。” 段继轩伸出一只手背,弯腰,朝阳很自然的搭上去,做足了公主的派头。 后边的人议论纷纷。 “这段世子是个质子,公主真的会召他当驸马?” 旁边同样洒扫的人撇撇嘴。 “不知道,公主这么高深莫测,谁也猜不到他的心思啊!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知道的很。” “什么?” “你再这样随意的编排猜测主子,怕是会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听到这句话,那侍女只觉得脊背发凉,赶紧跑到别的地方努力扫地去了。 那人走后,这个吓唬人的侍女也变得一脸的讽刺。 “段继轩?他也配!” 春来了,燕子都飞回来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诗:“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朝阳一边喝着鸡汤,一边想着如何应付着段继轩的手段,毕竟他可不是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的人? “公主,皇上近来身体可好啊?” “他啊?挺好的,能跑能跳,就是最近没有本宫的监督他,有事没事就跑到寝宫睡大觉,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那些折子实在是无趣,啰里吧嗦的,他散散心也不错。” 第109章 分本宫两成 - 娇鸾登枝 - 芷韦 “怎么,世子有事要面见皇上?” 朝阳显露出一副很是好奇的样子。“是去商量国事还是家事?” 段霁轩不解。“国事下官知道。这家事从何说起啊?” 这一问,正中朝阳的下怀,因为又给了她一个胡说八道的机会。朝阳经过魏阁老的指导,又在皇宫里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忽然就有心情逗一逗段霁轩了。 毕竟有他在京城中,镇南王就没那么容易攻进来。 “家事啊,有时候喜结连理,国事不也就就变成家事了。” 又开始了…… 段霁轩总是觉得,每每这个时候朝阳就像是被魏临风附体了一般。不着四六。 然而朝阳嘴上有多讨好,心里就有多厌恶。 段沧和段继轩本是父子,若是想麻痹或者吓唬赵新,大可一起。但是他们没有。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父子要离心?还是觉得一次的力度不够? 都不是!是段继轩这个狼崽子要篡位。 既然是在这样的话,朝阳觉得自己就更不能让段继轩如愿了。 今日来这么一出,不过就是想探一下底,看赵新是否会将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朝阳。 又或者说还有另一个目的——赵新的病,虽然对外一直说是风寒,可时不时就要缠绵病榻,这理由听起来就不是很真! 所有今天朝阳给了赵新的,是真正能滋补的药。如果他不作死,再熬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过几日,皇上久治不愈的消息也就烟消云散了。 北朝有个健全的皇帝,各地的藩王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仰头将碗里的鸡汤尽数喝完。 “世子是否还有其他的事,本宫想沐浴更衣。” 就像是不满身上的味道,朝阳还特意的左右闻了一下,一脸的嫌弃。 段继轩知道她连日奔波,但不知道为什么,处在这一间充满兰花香的屋子里,还有些流连忘返。明知道她是北朝的公主,不应该被迷惑,却也有些忍不住被吸引。 不得不说,朝阳的努力,就没有看不见成效的。 “世子?” 朝阳的手在这人魂游天外的面前晃了晃,心想这人到底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啊。 她可不好意思再说一遍! 真讨厌,说话呀! 别看朝阳表面上不是很端庄,这心里啊,更不端庄! “啊,公主,下官这就告退。” 站起身向外走,才刚刚走了两步,就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在朝阳惊讶的表情之下又返了回来。 不是很顺畅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头盒子,打开之后里边躺着一直金簪,上边的一只兰花倒是雕的很是小巧。 偶尔看到的,就赠与公主吧。 说完也不知是不是害羞,竟是没有等朝阳说什么就起身匆匆走了出去。 朝阳见这人终于是离开自己的地盘了,对那边的金簪也实在是没有兴趣,就魏临风送给她的那些,这辈子尚且都戴不完,又怎么会瞧得上这种并不稀奇的发簪。 “来人啊,将桌子收拾了。” 在这坐了半天,她其实没什么胃口,也就喝了一碗鸡汤。 侍女手脚很是麻利,不一会就只剩下青蓝刚端进来的一碟子糕点了。 朝阳眯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想着给自己倒杯茶,一掀开帘子就看见魏临风像个鬼魅一样坐在桌子旁。 “哎呀,吓死我了,你说你来就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或者让侍卫通传一声吗?大半天装什么鬼啊?” 朝阳捂着胸膛,还没怎么着就把魏临风骂了一顿。 魏临风拿着纸扇装模作样,明明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朝阳还是觉得很欠揍。 她自己都忘了出来干什么了,却见魏临风很顺手的给她倒了一杯水。 “阿瑾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人家会伤心的。” “打住,请说人话好吗?” 人家人家的,成功让朝阳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好吧,假正经!我就是来看看你,怕你自己把自己折磨死。” 一瞬间,魏临风吊儿郎当的气场迅速收敛,人也很是规矩的做好。他也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香混合着兰花香,简直是极品。 比刚才精神好了许多,朝阳便拿起了桌子上的糕点往嘴里塞。 “等会儿着,你先别吃。” 朝阳都没看清朝阳从哪掏出来的一根长银针,煞有其事的插在糕点之上。 朝阳撇嘴,觉得真人今天出门肯定没有带脑子,这糕点有没有毒,她能看不出来,吗? 片刻之后银针被拔了下来,魏临风看着那半截变黑的一瞬间,吓得脸都白了。 “我就说嘛,这糕点有毒,段继轩那小子心肠最是歹毒了!” 朝阳用一种关爱傻子的表情看着他,顺便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你看清楚点,里边是黑芝麻!” “啊,怎么会?” 魏临风不相信,一下子就将糕点掰成了两半。 果不其然,里边是黑芝麻馅。 魏临风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哼,就算是这次没有投毒,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还有啊,跟你们呢说一个误导颇多的事,并不是所有的毒都能用银针试出来,天底下也就砒.霜能被检查出来,所以啊,以后长个心眼,不要只用银针试一试就单纯的说有毒无毒,传出去让别人笑话。” “得了吧,全天下都是这样认为的。” 奈何今天魏临风来也不是专门为了个朝阳耍嘴皮子的。 打开一块布巾,里边抱着一块玉的渣渣,跟朝阳拿回来的那块玉锁的材料有些一样。 引起了朝阳的兴趣。 “东西哪来的?” 魏临风一把握住玉的碎片。“阿瑾你果然认识魏星阑的东西。” 朝阳却显得有些激动,难道他找到魏星阑的尸首了? “别嘴贫了,到底哪来的?” 魏临风见她这么严肃,也就不闹着玩了。 “就是那悬崖的下边啊,我的人在哪找了一个月,也就找到这点儿。” 朝阳听这话,燃起的希望有一次破灭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或者说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来,他不该这么惨的。” 情绪刚刚好一点就又被魏临风挣得伤心了。朝阳气急败坏的拧了他一把。 “哎呦,阿瑾你干什么?你不止不感激我,还打我,有没有天理了?” “呸,奸商,说吧,你这次又想要什么?” 魏临风可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的。 这么点的心思已经被朝阳看穿了,魏临风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阿瑾啊,我在渡口又一批货,你写一张东西,让他们放我的货进来呗。” “渡口的官兵检查了货没有问题,不就让你的人过了,干什么要一道特殊的手谕?” 朝阳狐疑的看着他。“说,你那船上装了什么?毒药?” 没点违禁的东西,至于求到她的头上? 这京城有几个人不知道魏临风是他的好友?没几个不长眼睛的,除非……,里边藏着足够他去牢里待一段的东西。 魏临风依一脸的讨好。“阿瑾你说什么呢?怎么会有违禁的东西呢?不过是一点点的盐巴,做饭有的。” 魏临风伸出食指和拇指,摆出里边只有一丢丢的样子。 朝阳才不信,冷哼一声。 “你居然贩卖私盐?”这句话的声调高的很,魏临风吓坏了,赶紧去捂她的嘴。 “嘘……祖宗,你声音这么大干什么,让外边的人都听见了我不就完了,别这么惊讶好不好,怎么说你也是一国公主,端庄一些。” “呜呜呜……” 朝阳指着自己的嘴,示意他把爪子拿开。 “那你要保证,不能再喊叫了啊。答应你就眨眨眼睛。” 朝阳很是配合的做了,魏临风这才放心的松开她。 朝阳这下子不叫了,改为用手指着他。 “你,闷声作死是吧?” 朝阳气急败坏,实在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你都这么有钱了?还要做这种杀头的事,你图什么啊?” “哎,阿瑾你可不能这么说,我现在赚的这些钱可都是我的老婆本,都是要交给她的。” 魏临风满脸的得意,朝阳就更加不能让这小子过的这么滋润了。 她勾起嘴角使坏。“我说不行!这贩卖私盐损害的事朝廷的利益,你觉得……本宫有这么公私不分明吗?” 那模样不像是要公事公办,趁火打劫的意味尤为明显! 此话一出,魏临风恨恨的磨了磨牙,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一般。“时候的利润分你两成!” “成交!” 果然,不只有商人是奸商,公主可能也是。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敲定了,朝阳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朝着他招手,立马就去写手谕了。 魏临风松了口气。“呼,总算是没让你自己的人亲自去查,好险好险,里边的东西怎么能让你知道呢?” 落下最后一笔,就有一名朝阳的贴身侍卫敲门而入。 “发生了何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公主,这两日京中出现了很多无头的尸体。” “让京城的府尹查便是,本宫还要给他们查案不成?” “属下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属下去查探过,都是些会武功的,按理说一般的百姓被杀,马上就有很多人去指认尸体,可这些并没有人带回去。” 说到这里,朝阳和魏临风对视一眼。“果然反常,虽说尸体已经没有头了,身上应还有其他的特征,亲人不可能认不出来啊?” 第110章 幕后黑手 - 娇鸾登枝 - 芷韦 “都是这两日出现的?” “是!” 真是怪事,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干掉这么多的大活人,还堂而皇之的将头切了下来。 这繁华的京城啊,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朝阳自然是知道此事不简单,不是冲着她来的,但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的,总不是什么好事。 还是明里不张扬的好。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朝阳将墨迹已经干了的手谕走到魏临风身边,若有所思。 “本宫总觉得怪怪的,不放心,今夜我们俩去查探一下怎么样?” 魏临风将嫌弃在脸上表现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咦……没有头的尸体哎?你不害怕?” 朝阳上下打量着他。“没想到你这么大个人,胆子还没有一只鸡大,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是男人,就不会让别人说自己不行! “谁怕了,本公子只是觉得脏、难看,去就去!谁怕谁啊?” “行,夜里子时,你在公主府门口等我。” “干嘛要子时啊?阴气最盛的时候哎……别别别,你说什么时候。”看到朝阳作势就要撕掉那张手谕,魏临风忽然想到一句话:大丈夫能屈能伸。 魏临风屁颠屁颠的先去办自己的事去了。 正好碰上了进来的青蓝。“哎?魏公子什么时候来的?” 青蓝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你又去哪偷懒了?这么个大活人进进出出都没看见。” 青蓝被冤枉,使劲的跺了跺脚。“冤枉啊公主,奴婢一直就在院子里啊。魏公子就是神出鬼没的,不能怪奴婢。” 许是在她专心做事的时候来的,,没有注意,总之,朝阳对青蓝的话也未放在心上。 “你去衣柜里帮本宫找一件衣服,本宫晚上要出门。”主仆二人间的默契使得青蓝根本就不用问找哪件。 “对了,青莲最近怎么样?” 这丫头什么都好,忠心护主,就是见识太少了,大场面还没见过难免有些应付不来。 “公主你放心吧,奴婢以后做什么坏事都会带上她的?” “坏事?”真是口无遮拦。“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嘿嘿。”青蓝却也不慌,伸手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奴婢去厨房帮公主看看晚膳怎么样了。” 三蹦两蹦的就消失了…… “冒失。”朝阳一边无奈的摇头,一边将刚刚的那支毛笔摁进笔洗里。 子时。 朝阳凭借决定的轻功从公主府里窜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凭借直觉,她总觉得背后有人,轻轻的打了个响指,凌晨便半跪在地上。 “公主有什么吩咐?” “本宫后边有一条尾巴。” “明白。” 话刚说完,朝阳就觉得背后那条视线消失不见了。 “属老鼠的?跑的到快。”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凌晨扑了个空,朝阳这才想起那日跟她说过有个贼进了公主府的事。 现在朝阳没时间管,但今日只要不跟着她就行了。 不一会儿,也是同样一身黑的魏临风赶来,腰里的白色纸扇竟然也换成了黑的。 真是骚包,到哪都不忘耍帅。 鄙夷的看了魏临风一眼。“有病。”换来了魏临风一个得意的挑眉。 两人同时运起轻功,朝着停尸房去了。 现在天气还凉爽,几具尸体并没有散发出什么难闻的味道。 朝阳的胆子大得很,潜入之后就依次的掀开了他们身上的白布。 这里一共是五具尸体,依着衣服看应该是有男有女。 魏临风此时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两人默契的很,细心的查看尸体上的线索。 魏临风哪能让朝阳查看伤口啊,这种脏活累活自然得他来。 检查了创口血都已经干涸了。“阿瑾,应该是统一的武器砍掉的,不一定是同一把,但根据切口的平整程度来看,是死后切下来的,看来凶手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何止是不丧心病狂啊,简直就是让他们死的一点痛苦都没有。” 朝阳扫了一眼这五人其他的身体部位,别说伤口了,连淤青都没有。 “奇怪,这些人死之前都没有受到过一丁点的虐待,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朝阳的眼睛移到他们的脖子处,魏临风怕吓着她想去挡,却被朝阳拦下了。 “怎么死的……,那致命的伤口会不会就在脖子上呢?” “阿瑾你是说被剑或者刀摸了脖子?” 朝阳点点头,不仅如此,他们好像根本没有挣扎的意向啊,如果有的话,身上也该出现一些淤青。 “哈?这可真是怪事了,就站在那等着杀?傻子吧?” 朝阳翻开一具女尸体的手,让她掌心朝上,虎口位置居然是有茧的。 “如果杀他们的是他们的主子呢?” 有些人办事不力会被诛杀,有些人碍了主子的事也会被杀,他们是哪一种,真的不好说。 “如果是被主子杀了的话,这被砍下头颅极有可能是保护他们不被发现身份的一种手段啊。” 魏临风何等聪明。 所以这些人到底是谁呢?现在还很难知道。 朝阳已经看了所有该看的,手一挥,将白布重新盖上。 “明日且再看看有没有人来认领尸首吧,总会有线索的。” 魏临风点头。“好。” 第二日一早,朝阳和魏临风就坐在府衙的对面茶楼雅间里喝茶,窗户开了一条恰到好处的缝隙,正好能瞧见府衙大门口的情况。 “阿瑾你看啊,这么多人来看热闹,竟然没有一人上去认领尸体,怪事!” “他们不是尸体的家人,自然不会扛回去。” 为了看热闹,魏临风今日打扮的好不风流,一件柔白色的衣袍算是将他修长的身形勾勒的淋漓尽致,外边青色的长袍更是锦上添花。 朝阳终于问出了好久的一个疑问。“你的衣服为什么不是青色的就是绿色的呢?” “因为你喜欢穿海棠红啊,站在你身边特别的配。” 朝阳恨不得一口茶水喷死他。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拉倒吧,用得着你和本公主配,本公主喜欢独领风骚。” 低头一看,自己今天穿的还真是海棠红……见了鬼了,她有这么多海棠红的衣服吗? “哼还不是需要我的衬托。” “闭嘴,来人了。” 外边一个人不同寻常的举动,吸引了朝阳的注意。魏临风不只是住了嘴,还特意往窗户边上挪了挪。 “你是说那个满脸胡子的大叔?” “嗯,我都观察他好久了,他来来回回来了府衙门口好几次,次次都是忍不住看好几眼,要说他不认识这几具尸体,就算是有鬼了。” “那还等什么?抓来问问不就得了?” 魏临风摩拳擦掌,可是好久没有这么有意思的事了。 朝阳一手拽住他,“干什么去?先观察观察再说不急,他应该比较急吧,这么多人都不敢收尸,想必,很快就有人来找他了。” 朝阳料想的果然不错,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将这个大叔拽走了。 “好了,现在可以追了,没准那人就是幕后黑手。” “等等,魏临风迟疑的拉着她。”我怎么觉得在哪见过这个人呢? “那个大叔?” “不,后来的那个人。” 魏临风一拍后脑勺。“还是没想起来。” 朝阳磨牙,她现在非常的想要磨刀。“那你还废什么话?赶紧追啊。” 好在这二人并没有走远,朝阳和魏临风跟踪他们到了一处死胡同里,这两人似乎有话要说。 “主子还没有查到杀害兄弟们的杀手吗?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很危险啊。” 大叔浑厚的声音从死胡同里传来,朝阳和魏临风躲在出口处,不敢露头,就只能听着。 “你急什么,哪会是这么容易就找到凶手的,倒是你,总出来晃悠什么,万一被盯上了,你的项上人头也保不住了。” 听到这这声音,魏临风便觉得更加熟悉了,到底是谁呢? “是是是,大人你说的是,是我太沉不住气了,现在我就回去等消息。”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这人吓得不轻。也是,谁能不珍惜自己的小命呢,虽说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但现在活的滋润才是更加重要的不是吗? 就在这两人快要出来的时候,朝阳灵机一动,拽过魏临风到一个框里躲避。 眼看着这两人慢慢的走出来,脚步挺轻快,应该都是练武之人。 这筐本身就不大,魏临风怎么说也是个身形修长的男人,窝在这逼仄的空间里难免憋屈,两人挨得很近,四目相对,四周围都是彼此的味道,兰花香玩命的往魏临风的鼻子里钻。 气氛一度暧昧,两个人都变得怪怪的。 朝阳心想真是奇了怪了,以前两人也经常胡闹,更是睡过一张床,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啊。 朝阳狐疑的看着他,难道是因为前几日这家伙说喜欢她。不可能的! 朝阳很快摒弃了这个想法,他太了解这人了,也就是几天的热度。 魏临风也有些不自在,见两人走出一段距离了,便想着找个什么理由缓解一下。 “阿瑾,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将这两人打包抓起来啊?” “放长线钓大鱼,跟了这么久都没听见他们的主子是谁,亏了。” 魏临风又想起那人走路的姿势,到底在哪见过呢? “我想起来了,这下真想起来了?”魏临风一把掀开筐上边的盖子,兴奋的扣住朝阳的肩膀使劲摇晃。 朝阳都快被摇晕了。“你到底想起来什么了啊?这么激动。” 第111章 那双筷子,好像给她用过 - 娇鸾登枝 - 芷韦 “那个人我见过,去年那个给马球场的马下药的事你还记得不?” “当然记得了。”是啊,朝阳怎么会忘记呢,害的魏星阑都骨折了。 “我记得那些人都被段继轩斩草除根了啊。” 好端端的,朝阳不知道魏临风为什么又把这件事提出来了。 “哎呀,不是那群眼线,是长明当时带了一群人去追那个卖药的,里边有一个就是他。”魏临风用扇子抵着脑袋,越说越激动。 仿佛只要不好的事跟段继轩扯上关系,他就会没来由的高兴。 “你确定?” “本公子很确定。” 就魏临风的这个脑子,她真的不是太很信任,但话说回来,能把买卖做的遍布大江南北,应该还是有点记性的吧? 朝阳又觉得,可以勉强相信他。 “段继轩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在京中的人本来就不多,没必要自相残杀吧?” “那谁知道了,抓他回来问问不就行了。” 魏临风摩拳擦掌,满脸的跃跃欲试,那个激动的劲,活像一条狗看见了骨头。 差点就嗷的一下子蹿了出去,被朝阳一伸手又拽来回来。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打鸡血了?” 魏临风一拳头打在他的胳膊上,不疼,痒痒的。 低头看向朝阳的侧脸,眼神都能拉出丝来,朝阳若有所思的往前走着,不解的转过身的时候,魏临风眼神已然清明。 “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向有脑子的朝阳,现在脑子居然有些不够用了。 魏临风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一跟段继轩有关系,就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不让这么干也不让那么干的,就站在这干猜,你以为你姓诸葛啊?要我说啊,算了,先吃饱喝足再想,你不是已经让人跟着了吗?” 朝阳警惕的看着他。“这事你都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朝阳发暗号的时候一直做的很隐蔽,除了暗卫,一般人应该察觉不出来啊。 魏临风白了她一眼,像是在看白痴。 “废话,老子跟你在一起混了这么多年了,你那所谓的信号做了没有几十次也有上百次了,就敲两下桌子的事,很难猜到吗?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事还要问。” 朝阳哑然,话虽如此,可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不要面子的吗?她堂堂一位长公主,威严何在? “魏临风,就冲着你这张嘴,我迟早让人斩了你。” 看来,和手下暗卫的暗号,需要马上变一下了,以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件事,是因为除了魏临风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有资格和她同桌吃饭,更别说有事没事就同进同出了,她对魏临风的警惕性,根本为零。 让他知道了倒是没有什么,但他要是哪天哪根筋没搭对,用这些来指挥她的暗卫给他办私事怎么办,哼,太危险。 扯远了,朝阳又重新开始思考自己刚才想不通的事,下意识的跟在魏临风后边走,直到鼻子闻到饭菜的味道,才发现这人把她带来了酒楼。 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魏临风摁在桌前的椅子上了,无奈极了。 “人是铁,饭是钢,你能不能把这件事先放一放?” “小二,上菜。” 现在已然是到了中午,楼下吃饭的人几乎是挤满了大厅,作为东家,魏临风自然是走到哪都有自己的包房。 并且一切的服务,都是先紧着他的。这份待遇,就算是朝廷命官来了也没有啊。 “公子,吃点什么?” 魏临风手下的人,无论是掌柜还是在这种小跑堂的,都一律这样称呼魏临风,仿佛这样,就少了一点铜臭味儿似的。 朝阳已经是习以为常,但还是觉得他就是在掩耳盗铃,装什么清高啊? “清炒藕片,乳鸽汤,清蒸鲈鱼,酿虾球,再来个佛跳墙吧。” 朝阳的口味,他是拿捏的死死的。抬头看对面还在发呆的公主。“阿瑾,你要不要再啃个元蹄?” 小二想笑又不敢笑,自己捂着嘴,他们家公子带着公主来吃饭,每次都要问这么一句的,据说好像是因为公主平日里总要注意形象,拿着个大猪蹄子啃也不像回事啊,但好像公主还真挺想吃的。 “不要了。” 朝阳就像是钻进了死胡同,想不清楚这件事自然是没有什么胃口。 魏临风自然是有本事哄得她胃口大开的。“那就上两个!” “好嘞,公子您稍等啊。”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除了需要火候的佛跳墙,其他的基本上已经上齐了,魏临风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见房门关紧了,魏临风赶紧站起身从对面到朝阳的旁边坐下。 朝阳还是用手拄着下巴,眉眼低垂,兴致不是很高。魏临风也不催着她动筷子,细心的将各种猜夹到自己的盘子里,再依次的夹到朝阳的嘴边,那叫一个细心周到。 朝阳嘟着嘴,平常也是一堆人服侍,可也只是帮她布菜到盘子里,谁敢直接夹到她嘴边啊,万一不喜欢,那不得被杀头啊。 但是魏临风了解他的口味,这种行为,好像也并不令她厌恶。 一张嘴就有好吃了送进来,这种感觉是真的不错。 魏临风伺候的好,渐渐的,朝阳连自己刚刚在想什么都忘了,闭着眼享受美味。 就连猪蹄,魏临风都是分好小块,送到的她嘴里。 为什么魏临风这样一个叽叽喳喳的人在朝阳身边这么多年都无可替代,这便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了,他了解朝阳所有的喜好,摸得准她所有的命门,朝阳跟他在一起玩就是无比的痛快。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阿瑾,你要不要来杯酒?” “好啊。”朝阳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那上好的桂花酒飘香几里,也就这家酒楼有,不喝就亏了。在魏临风身边,她无须端着。 接过魏临风端来的杯子,这里也没有歌舞表演,朝阳就是觉得等镇南王造反的仇报了,朝廷上的事也不用她惯了,她就想着隐姓埋名,过这种惬意的小日子。 想着想着,都觉得魏临风顺眼了不少。见他又要往她的嘴里送上一片藕,朝阳终于摇摇头。 “我已经吃好了。” 抢过酒壶又给自己倒了几杯,叹这酒还真是香,带着淡淡的笑飘飘然的站起身就想到旁边的榻上休息。 魏临风目光追随着她,生怕她把自己摔了。 好在朝阳公主还没有那么丢人。 魏临风伺候完她,自己也饿了,如秋风扫落叶般开始进食,恍惚间,朝阳好像看见他用的筷子好像就是刚刚喂自己的那双。 …… 怎么办?要不要提醒他? 要是说了两人都会尴尬的吧?要是不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呢?不是同一双筷子吧? 朝阳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里工作,终于说服自己绝对是眼花了,魏临风这人,平常可是有洁癖的。 魏临风背对着朝阳,也不知她心里天人交战了几百个回合,只是觉得这满桌子饭菜的香气都不如指尖的兰花香好闻。 很快,魏临风喝完最后的一道佛跳墙,一桌子的菜便都被收拾下去了。 屋子里点起了安神的香,朝阳在榻上不知不觉的睡得越来越沉,许是太安心,旁边坐了个人都没有发觉。 魏临风犹豫片刻,还是伸手碰了碰朝阳的脸。 那皮肤如丝绸般光滑,一贴上便再不舍得抽回来。 想来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也就这个时候不拌嘴了。 魏临风就在细细的想,这世间的感情根本就没有突然之间产生的,他从朝阳还是单纯的公主,未曾掌管这整个北朝的时候便陪在她身边。 这么多年,北朝变了,她的皇弟变了,周围的藩王也变了,人人都说长公主越来越盛气凌人,可只有魏临风才知道,她从未改变。 弄死先皇是因为恨,为了手刃仇人。这无可厚非。 就在他准备了庆功宴,想着她以后便能过一些畅快的日子的时候,朝阳却没有如愿的松开权利。 这权利财富和地位从来就不是这女人看得上眼的,还有什么原因,魏临风不知道,他尝试着问过,但朝阳不愿意告诉他。 不说便不说吧,但在这京城一日,魏临风就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你倒是没心没肺,就连那魏星阑,都知道给他和周凌晴做个媒。你自己呢?要和谁过一辈子?我可告诉你,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你要是真的选了段继轩,你就是这世界上最没有良心的小东西。” 魏临风喜欢她,以前自己从未察觉,还是在朝阳帮他手刃仇人以后才慢慢感觉出来的。 魏临风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在段继轩进京之前没下手。 “小笨蛋,想半天都没想出来,段继轩那小子杀人为了什么?一看就是因为你啊,天天勾引他,看你以后这么收场。” 魏临风从来都不笨,甚至比更多的人看的通透。 那几个人一进城他便知道了,只是想不到段继轩的手也这样快、这样狠,甚至比他老子还狠,有那么几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味道了。 之所以没告诉朝阳,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段继轩的想法。 想想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朝阳是这北朝最好看的女子,又有谋略。莫说用尽手段勾引段继轩了,换了这世间的任何男子,都很难不心动。 魏临风这是跟段继轩暗地里杠上了,段继轩也不傻啊,自从魏临风上次跟朝阳合伙坑了他的钱,他便派了很多人到他的铺子里闹事,只是两边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就是了。 第112章 目的 - 娇鸾登枝 - 芷韦 破天荒的,第二日段继轩约了魏临风到城边的长亭。 城外风大,两人的发带在空中舞出随意的弧度,魏临风折扇有一下没一下随意的扇着,在段继轩看来,脸色相当的欠揍。 “段世子约本公子已经算是一件稀奇事了,还约在这种地方,你不知道啊,昨天你差来的人一说,本公子还以为你要直接顺着这条路回去了呢,开心了不知道多久。” “魏公子又开玩笑。”本来就是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段继轩今天还得给他好脸色,心里都要气死了。 “啧,本公子可没开玩笑,说吧,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不会是有事相求吧?” “魏公子快言快语,那本世子也就开门见山了,那件事,不要让找朝阳知道。条件,随你开。” 魏临风用扇子抵了抵自己的耳朵,“那件事,哪件事?段世子你倒是说明白啊。这样打哑谜有什么意思啊?” 求人还这么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态度,有病! 段继轩没想到他是这样一副无赖的态度,对这人真是再一次刷新了认知,但这事态紧急,段继轩本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态度,决定不和他计较。 段继轩端起酒杯。“自然是你们昨日在街上看见的事,是本世子的疏忽,他也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还望魏公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魏临风看了他一眼,同样的端起面前的酒杯。 “段世子,本公子不明白你。” “什么?” “那几个人是你老子安排给你在京城所用的吧,为什么要杀了?” “这个啊?” 段继轩坐在石凳之上,往背后靠了靠。眼睛眯的像一只老狐狸。 “我觉得同样都是男人,魏公子未必就不理解本世子的想法。” 魏临风的表情讳莫如深。“本公子不了解,还望世子明言。” “你!好吧。” “我父王派这些人来,一来是为了件事和保护本世子,二来,怕是要给公主添一些麻烦,本世子有自己的考量,不想被这些人束手束脚。” 这么明白的说出来,段继轩可算是诚意满满了。但是人的坦诚都是需要目的来支撑的。 魏临风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手心,他知道段继轩说的是真话,但目的呢?是这整个北朝,还是阿瑾? “问题是,本公子为什么要帮你,有什么好处,段世子最近好像一直在找本公子的麻烦啊?” 魏临风这人面对段继轩,真是半分余地都不留。 “难道公主的安危,对于魏公子来说也是没有关系的?”他这些日子也是看的有些明白了。 明面上,朝阳豢养面首,一有什么场合就都摆出来晾晾,这魏临风呢?表面上说是什么朋友,知己,胡说!这魏临风就是想吃窝边草。 这个男人,表里如一,根本就不是什么好鸟。 “世子你说得对,但是你已经把这些人都铲除了,我现在跟公主说了,正好也铲除你,不是两全其美的一件事吗?” 魏临风的脑回路,根本就不是真常人有的。 “你!” “哎,世子别上火啊,本公子是开玩笑的,喝酒喝酒。” 魏临风豪爽的将杯子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此事本公子能帮世子捂下来,只不过世子交换的筹码,不太够啊,这事公主要是通过本公子的嘴知道了,想必以后对世子的态度就不是这样的了吧,再说眼前的,长明这次的牢狱之灾是难免的。” 魏临风说出了段继轩最怕的一点,这人真心的不好糊弄。 不拿出一点实际的好处,魏临风这种胃口大的,根本不好满足,再加上两人平日里不仅没有交情,还整日看对方不顺眼。 “魏临风,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下个月皇上的生辰一定会开宴。本公子实在不想在那个场合看见你。” “你是怕本世子和公主出双入对,你眼红吧?” “随你怎么想。” “成交。” 只不过是一顿饭,用来换取朝阳的信任,这笔买卖,其实还算是划算。 “君无戏言啊!” 段继轩最后端起酒杯,同样的,魏临风也很默契的做了相同的动作。 “本世子有一件事相当的疑惑,魏公子跟公主认识了这么多年,为何从未传出过一句半句的流言蜚语?” “世子所说的是什么流言蜚语?” 玩世不恭被三分的凌厉取代,两个聪明人之间,其实也真的难以相处。 “男女之间,还能有别的流言吗?” 段继轩扯出一分的嘴角,在魏临风看来都是那么的贱!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他什么事? 有病吧? 要不会大丈夫答应的事不能反悔,魏临风现在真想……去朝阳那里告他一状。 见鬼,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讨厌,一家子都这么讨厌! 不就是暗里讽刺他和公主的身份是云泥之别吗? 当他是傻子听不出来?还是想让他看清自己的地位? 他一个质子,连自由都没有,轮得到他跟自己说这些? 眼神刀光剑影,心里更是把段继轩不知道骂了多少遍,还是觉得不解气。 等你哪天落到老子手里,一定要把你凌迟了! 魏临风深吸一口气,面上还是一副你根本伤害不到我的样子。 “因为本公子和公主,就是莫逆之交,没有别的,反倒是段世子,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的事吧。” 魏临风噌的一下从石凳之上站起,自上而下的看着段继轩。“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公子希望,这是咱们最后一次的单独见面,毕竟本公子和公主之间,向来没有秘密。” 魏临风就这样拂袖而去,段继轩背着他,自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魏临风,你配吗?” 在世家公子的眼里,商人永远是商人,即使已经有了功名在身,但根基单薄,成不了气候的。官场之上的关系网,又岂止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些呢? “世子,咱们回公主府吗?” 长明从远处过来过来,质疑声从段继轩的旁边想起。 段继轩很是不满。 “要不是你的人办事不力,怎么会有这么一出?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啊?派个魏临风见过的人去斩草除根,你是觉得本世子死的还不够快?” 长明再一次跪了下来。“主子,属下是真的不知道这人记性这么好。” 段继轩脑袋疼得很,琢磨着长明这人是不是也该换了,以前在镇南王府的时候,不用提防着谁,也没见他这么缺心眼啊,这次真的走在刀尖上,才发现有些人自己不除了,始终是个隐患。 他扬了扬手。“罢了,自己去领二十杖责。” 一个两个的都办不成事,段继轩有的时候觉得这些男人还没有朝阳身边的青蓝有用呢心情莫名的烦躁。 “回公主府之前,先去街上的铺子看看,有没有新的上好的胭脂水粉,女人都喜欢这些,公主大概也喜欢。” 这边宗义跟在魏临风的身后,都感觉的到主子手里的扇子动作越来越快,就差把扇骨扇折了,他心里有气,宗义可不敢惹他。 魏临风气冲冲的走到一棵老槐树面前,猛地一掌,树干上留下一个坑。 “我的天嘞,公子你这是干啥呀?这么大气呢?” 魏临风的胸腔起起伏伏的,伸手便指着刚刚长亭的方向。 “他段继轩以为他是谁啊?一个可怜巴巴的质子,还讽刺老子,他配吗?他配吗?” 宗义赶紧摇头、附和。“他不配,他不配。” 这种时候啊,不管怎么的,只要顺着魏临风的话往下说,准没错,他家公子这种炮仗脾气,宗义早就摸得透透得了。 “就是吗?本公子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论武功,也不一定就比他差啊,还地位?有了地位不就是为了权利吗?朝廷上那些老匹夫,收了本公子的钱,哪一个不对本公子恭恭敬敬的?” “等阿瑾把他们家藩王头衔撤了,本公子看他还怎么装。” 这话题敏感,吓得宗义赶紧看向四周。 “祖宗啊,小心隔墙有耳。” “切,还用你说,本公子还不知道这些?早就观察过了。” 宗义……,跟了一个暴躁又心细如尘的主子,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有一件事奴才不明白,为什么世子会知道昨日的事呢?以公子你和公主的轻功,那人还能发现你们不成。” 魏临风用一种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看着他。“可以呀宗义,最近长脑子了?” “你说的对,昨日本公子收到这段继轩的邀请的时候就在想这件事,今日赴约,终于坐实了本公子的猜测?” “公子,你快跟宗义说说。” “其实很简单,朝阳不知道段继轩到底为什么派人杀了自己的手下,就故意放出的这个消息,目的啊,就是让本公子当面替她问,现在公主的面首啊,恐怕已经在汇报这件事了。” 魏临风和朝阳总是有这样的默契。 魏临风其实对段继轩的要求并不是很生气,大家平等交换,能有什么问题,更何况还是朝阳的意思。 他只是看不过,段继轩总是一副王公贵族,高人一等的做派,真装! “得了,咱们去店里,挑一挑布料,给阿瑾下个月做衣服穿。” 朝阳果不其然就在公主府等消息,看到疾风进门的一瞬间,眼神亮了。 第113章 烧香被抓 - 娇鸾登枝 - 芷韦 疾风跟踪术好,将魏临风和段继轩的话一字不差的说给朝阳听。 朝阳气的伸手将头上的簪子拔了,直直的扔到地上。 “段继轩这是要反了天了,堂堂京城,人他说杀就杀,做的还这么不利落,跟他老子作对这脏水却都泼到了本宫的身上!” 是了,杀人造成这么大的动静,他镇南王一定会以为此事是朝阳做的,朝阳倒是不怕段沧那个老匹夫,但她不喜欢有人将她当枪使。 “段继轩,你给本宫等着!” 还没等朝阳做出什么动作,第二日上香的时候,她就被人绑架了。那人下作的在朝阳暂时休息的禅房中下了无色无味的迷药,朝阳一时不查,在阴沟里翻了船。 醒来的时候,朝阳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房间里,窗户都被封死,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朝阳这个生气啊,自己这一世英名,却中了迷药这种东西。 果然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惊心动魄的场面经历的多了,朝阳还不至于心惊肉跳。她就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坐在椅子上,摸索着绑着手的绳结,果然挣不脱。 她又不会缩骨功,且身体娇嫩,勒出伤痕来,不划算,果断放弃。 不一会儿,朝阳听见了房门外有开锁的声音。 是那个大叔,他居然还没死?按理说早应该被那个侍卫给杀了啊? 朝阳在心里盘算着,那日跟踪他们的事儿,这人应该不知道。 那抓她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财?不对,这人看起来憨憨傻傻,是个重情谊的人。 为了段继轩?想通过绑架她换段继轩,帮他逃出京城?也不对,朝阳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号,根据情报,段继轩这几天正忙着结交朝臣,他才不想回去。 不会是为了给他那几个兄弟姐妹报仇吧?这种冤大头她可不当啊!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坏了。 朝阳小心的看着这人,他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冲着朝阳重重的冷哼一声,将烧鸡放在了桌子上。 朝阳摸不准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觉得不要自己说出来的好。 “这位壮士。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抓我干什么啊?” “哼,恶名昭著的朝阳公主,祸乱朝纲人人得而诛之。” 说着说着还激动起来了,握着手里的刀愤愤的看着朝阳。 “更何况,你杀我兄弟六人,今日我就要让你偿命。” 一个莽夫罢了,朝阳倒是不慌。 但她生气啊,这屎盆子还真扣她头上了,她恨段继轩。 在心里重新诅咒了他一百遍。 面上嘛,做无辜状。“壮士,这从何说起呢?这头一个,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朝阳公主的?” “休要狡辩,昨晚老子在公主府外守了一夜,今早便听说你来寺庙上香了,民间都传说,朝阳公主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女人,我在寺里找了一圈,最好看的不就是你吗?” 啧,要不是双手被绑,朝阳都想给他鼓掌了,人是莽撞了一点,但好在审美没有问题,朝阳就当他是在夸赞自己了。 “那也不一定啊,公主可能烧完香就走了呢,我虽然是挺好看的,可是公主更好看啊,我就是个小官家的女儿,你抓我干什么呀?” 反正这傻帽也没见过她,朝阳这谎话说来就来。 这下给壮汉说蒙了。 他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头。“你真不是公主?” 朝阳见他有些信了,赶紧点头。“对啊,我真不是公主!” “那你是谁家的女儿,说不出来就是你在撒谎,我照样砍了你。” 切,这能难得住朝阳?这满朝文谁家有女儿,多大了,是否婚配,她心里都门清。 迅速在在脑子里搜出来一个和她年龄相符,她爹又和段继轩最近走得近的人来,总能糊弄住这个傻子的。 “本小姐是兵部尚书之女。”朝阳挺起胸膛。 兵部尚书那个老匹夫,早就在段继轩还没进京的时候就跟段沧私下里的小动作不断了,因此假扮他的女儿,是最稳妥的。 果然,朝阳这么一说,这壮汉的表情果然有了变化。 “你真是兵部尚书的女儿?” “这还有假,不信的话,你去打听打听啊,兵部尚书的女儿跟我是不是一样的。” 朝阳依着尚书之女平时的语气,跟这壮汉说的话。 那丫头平日里说话也是不拘小节的很,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跟人问起,也只会说她嗓门大。 朝阳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不被戳穿。 更何况这人一看就是个缺心眼。 “你可知道公主长什么样,我再去把她抓来!” 好家伙,还惦记着抓她呢?给朝阳都快气死了。 “朝阳公主啊?就是好看,人看上去就跋扈,跟我这种普通的官家小姐不同,身边可是高手如云,暗卫和侍卫不计其数,我说大叔,你就不要去送死了吧?” 其实这话说得也不错,要是放在平常,朝阳仪仗开路,是会带着不少的人的,就算是便宜行事,也会有疾风或者凌晨在暗中保护她。 可今日是朝阳母亲的忌日,侍卫她自然是不会带到寺里打扰她娘亲的,至于疾风和凌晨,今日也是不巧,都被她派出去办事了。 要不然这种只有三脚猫功夫的莽夫,能抓得住她? 朝阳也是失算了,觉得寺庙不会有歹人! 听了朝阳的话,那莽夫将大刀往地上一杵,叹了口气。 “本以为今日是一个好机会,却不想功亏一篑了。” 说着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匕首来,走近朝阳。 朝阳心里大惊,怎么着,自己说了这么多,这个混蛋还是要灭口不成? 警惕的看着他,想着自己把他撞到一边,逃跑的胜算能有多大。 看这人长得五大三粗的,自己打得过吗?本来朝阳武功就不怎么滴,又被绑着…… “哎,大叔你别冲动啊……”朝阳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总不能束手就擒吧。 这莽汉抓住她的人胳膊,将她转过身去,朝阳挣扎,未果。 银光一闪,朝阳手上的绳子就被割断了。 呼,原来不是要杀她啊,那为什么不解释啊?真是个莽夫。 “你走吧。”利落的收起匕首,对他来说这女子不是朝阳公主,便不能杀。 走?朝阳的脑子飞速旋转着,既然这人没有杀她的意思,自己是安全的,干嘛要这么快就跑啊,自然是要套话的啊。 她先是揉了揉自己已经有点酸了的胳膊,随后坐到那张桌子前,一脸八卦的表情。 “大叔,你是什么人啊?” 莽汉没说话。 “你刚刚说你有很多兄弟被杀了,可是近几日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无头尸体?” 莽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大叔你别这么看我啊,那些尸体都没有人认领,想也知道是跟你一块的,但据我所知,还没有查出凶手啊,你为什么就说是公主杀的人啊?” 那莽汉纵着眉头。“这京城里的坏人,喜欢杀人的不就那毒妇一个吗?下令杀人从来不眨眼的。” 朝阳暗地里咬牙,混蛋,居然说她是毒妇! “嗯……也不一定吧,公主杀人,斩首也是明面上的,没必要在暗地里把头砍下来啊。” “我听大叔你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啊。” “你话太多了。” 朝阳……,本公主就是要烦死你。 “不是京城人士,来京城是为了……” “执行命令!” 朝阳说的他脑仁疼,还不如回她一句的好。 “啊,任务,什么任务啊?” 朝阳知道他不会说,但一张嘴,总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你话……” “大叔你又要说我话太多了是吧?我是看你这么一个老头,平日里又没有人跟你说话,同情你,你还不领情,哼!” 朝阳假装生气的样子,壮汉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心软。 “对不起啊!” 朝阳打蛇上棍,利落的拆开了这男人在桌子上放的一把花生。 看来还是个喜欢喝酒的,炸花生的火候刚刚好,捏着就往自己嘴里放。 男人伸了伸手,有些舍不得,他兜里毕竟没有多少银两了,不过这是个小姑娘,自己又无缘无故的抓了人家,吃几颗就吃几颗吧。 朝阳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怎么,大叔你也要吃?”于是她把口子撕的更大了一点。“来一起吃。” 壮汉看了她一眼,终于把烧鸡外边的油纸也打开了。 “你是饿了吧?吃个鸡腿吧。” 朝阳朝着他笑了笑,明媚非常,那壮汉明显的愣了一下。继而别过头去。 “嘿嘿,谢谢大叔了。” 朝阳去扯鸡腿,有些无色的粉末顺着她的袖子洒到了烧鸡上。 “大叔,你们到底是哪来的啊?” “南边。” “好地方。” “一群人一起来的,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吧?” “嗯。”壮汉同样扯下一条鸡腿。塞进嘴里,觉得少了点什么,又从桌子下边掏出一瓶酒,灌进嘴里。 “一群人,就剩下我一个了……回去怎么跟主子交代啊……还不如就死在这里得了。” 这莽汉还挺忠心。“我的主子一心为了朝廷,兄弟还被朝阳杀了……,这毒妇属实可恶。” 一说起朝阳来他就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的模样。 镇南王一心为了朝廷?朝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是个傻子吧?还是个谁都能骗的傻子! 合着他们家王爷是忠臣,她朝阳就是祸乱朝纲的毒妇? 气的朝阳,都快七窍生烟了! “砰……” 朝阳一扭头,见壮汉吃了带有药粉的鸡腿,晕了…… 朝阳瞪了他一眼,起身到门口放了一支烟花。 不出一刻钟,疾风便到了。 朝阳指着昏迷的壮汉。愤愤道。“把他给本宫带走,本宫要亲自审问。” 第114章 都要他死 - 娇鸾登枝 - 芷韦 “哼,中了你这毒妇的道。” 这壮汉是醒了,可这态度啊,就跟朝阳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似的。 朝阳坐在打牢的板凳之上,一只脚曲起踩在旁边。 “大叔,你累不累啊?你老人家看清楚,现在你是阶下囚啊,有没有点自觉啊。” 啪的一声甩响手里丢的鞭子。“我刚刚用辣椒盐水浸泡过,你想不想试试?” 朝阳不怀好意的站起身来,靠近这个大胡子。 这大胡子拧得很。“哼,十八年以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啧。”朝阳用另一只手的小拇指挖了挖自己的耳朵。 “你们这些人怎么都是这一套说辞呢?本宫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们是真懒呀,就不能自己想一个?” 莽汉…… “还有啊,这辈子才过了多久啊,过够了吗?就想着下辈子,万一你下辈子投生成一头猪呢?别说好汉了,也就是上桌子的命。” “你……” “所以啊,本宫很珍惜这辈子公主的身份,才不想下辈子的事呢。” 那莽汉见插不上嘴,气的直咬牙跺脚。他这么笨的人,说话哪里是朝阳的对手啊。 朝阳捂着嘴偷乐,这欺负老实人,简直是太有意思了。 “我问你,你那些同伙都死了,为什么你没死啊?” 这事朝阳都想知道很久了,按理说这个个没脑子的,段继轩应该派个人就杀了啊。 “哼,就你派来的那几个虾米,哪里是你孙彪爷爷的对手,三下五除二的就打发了。” 朝阳的眼睛亮了亮,“这么说,你武功很好啦?” 朝阳现在也是求贤若渴,见到有本事的就想往回扒拉,才不管是不是镇南王的手下呢,她有的是注意给他们搅黄了。 “这有什么,我天生神力,在山上还打死过一头老虎呢。” 男人啊,一旦听到有人夸他,那根无形的尾巴早就摇起来了。 “吹吧。”朝阳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他。“你现在怎么不挣开啊?” “我……饿了,一饿就没有力气。” 朝阳……,感情还得吃饭。 朝阳看热闹不嫌事大。“来人啊,给他喂饭,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啊,对了,不能少了花生米和烧鸡啊。” 壮汉本来是宁愿饿死也不想吃朝阳的东西的,见到公主府豪华的饭菜的时候,内心却有一丝的动摇了。 他又转念一想,不如就先委屈自己吃了,待他逃出去,才能杀了这毒妇继续为主子报仇。 这么想着,便觉得内心也没那么罪恶了。 主要是朝阳这人坏得很,让厨娘做的都是拿手的好菜,就算是闻着,都流口水。 朝阳将他这一副表情尽收眼底。“小样,还治不了你?” 好看的婢女将食盒里的饭菜一点一点的喂进孙彪的嘴里,不知怎么的,他脸就红了。 此时疾风走了进来,朝阳见状,跟他去了一处墙角。 “怎么样?这人啊身份可查清楚了?” 疾风点头。 “去银针花了点钱,这孙彪二十五岁,是曾经镇南王手底下有名的悍将,指引一个月之前,镇南王的一个小妾看上了这人的英勇,想……,咳,两人没怎么着,被镇南王知道了,这不就把他派来送死了。” “这消息可是真的?” 疾风点头。“公主,银针的消息,想必不会有假。” 银针是北朝最大的情报组织,时不时的还接一些暗杀的单子,至今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银针的人做事也算规矩,从不直接参与朝廷的明争暗斗,朝阳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更何况,她也有用得到这些人的地方。 “好了,本宫知道了。” 摸清了底细,这孙彪还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不成? 重新坐回板凳,看孙彪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他常年在军营里混,吃的都是大锅饭,哪有今天这么精致的? “孙大叔,你可吃好了?” 朝阳刚张嘴,就有些觉得不对劲了。要是没有从疾风那里知道孙彪的年龄,她或许还会一直这么叫。孙彪没有说话,将所有的力气运往四肢。 只听得连续的噼啪几声,他身上的绳子便断成了几根。朝阳惊讶的很,这得是有多大的力气啊? 人一旦吃饱了就会连速度也提升起来。 孙彪就像是一头豹子一样朝着朝阳扑过去,真是个傻子,这么多人就这么横冲直撞的。 “保护公主!” 声音不绝于耳,朝阳却丝毫不慌,她武功不行,但轻功好啊。 这人是从军营了出来的,练得都是地面上的功夫,灵敏程度应该一般。 就在孙彪快要碰到朝阳的时候,朝阳胸有成竹的转了个身,轻松的多国去了。 孙彪暴怒,就要转身继续抓她,谁知朝阳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了。 袖子一甩,洒出一片的粉末。 此时的孙彪想要屏住呼吸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他吸进去一部分的粉末,立马倒在地上。 “砰……”险些将地板砸出一个洞来。 “哇,吓死我了。” 公主你没事儿吧?这青蓝从门外走进了吓得赶紧去查看朝阳有什么损伤?刚刚在门外就听见打斗声,吓得她连忙跑了进来。 “放心吧,你家公主福大命大。把这个人把这瓶药给他灌下去。” 赵阳伸手又拿出一个瓷瓶,这药喝下去能让人四肢无力。就算是醒过来没有解药的话,白搭。别说力大无穷了。就是头灰熊也没有用。 疾风和青蓝照着朝阳的话,拿走了朝阳手里的小白瓶。 孙彪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什么力气都没有。发现身体里一丝的内力也无,他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 此时的他已经不在狱中。躺在一个床上。看着四周陌生的摆设。料想自己应该还在公主府,只不过身上的绳子没了。 他不明所以的站起身来。推开门,竟然没有上锁。 怎么回事?毒妇是要干什么?孙彪摸不清朝阳的套路。或者说第一次见他。就被他古灵精怪给骗了。他怕自己又再一次上当。 朝阳倒是不拘谨。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他。“你醒了?” 手里端着一杯茶。看起来分外的香。 “你为何不杀我?”传闻中朝阳长公主嗜虐成性,他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 “本宫为何要杀你?”朝阳的反问,让人觉得孙彪的问题有些蠢。 他咬咬牙。“可是我本来是要杀你的。” “无妨,本宫不跟你计较。” 朝阳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挑出另一只杯子来。“孙壮士要不要喝一杯?本宫看你应该是渴了。” 孙彪想要攥紧拳头。思考着。在这种情况下,能不能杀了朝阳?这种小心思被朝阳一眼看破。 “本宫劝你省省力气。就你这样的。难近本宫的身。何况你的内力已经被本宫封住了现在跟一个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 “你有什么目的?” 来了公主府半天,终于想到问本宫这个问题了吗?照样觉得这人或许还有救。 “镇南王不喜欢你。排挤你,甚至让你来京城送死,你还要为他卖命不成?” “不会,你是要挑拨我和王爷之间的关系。” “关系?你们有什么关系?一个小妾的原因。你已经被他当成眼中钉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毒妇你休得胡言。此事我已经跟王爷解释的很清楚了,我和他的侧妃是清清白白。一个误会而已。” “啧。清不清白,本宫不知道。本宫只知道他们父子二人都想让你死呢。” “哼!公主,你的算盘打错。我对王爷和世子是绝对的忠诚。我就算相信你半句。都是对不起他们。” 忠仆,绝对的忠仆! 啪啪啪……朝阳鼓着掌。果然忠心的一个人。本宫也喜欢这样的手下。不过你没有机会给他们父子二人卖命了。” “本宫什么话都说。就是不说谎。你且跟本宫来,看看本宫说的有一句是不对的吗?” “你要带我去哪?” 孙彪警惕的看着周阳,他觉得这人心眼儿实在是多。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带你去找你的世子啊。你跟着本宫来就是了。” 穿过无数的大路小路,孙彪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转蒙了,才见到朝阳停了下。 “喏!那就是倾君院。段继轩住的地方。不过咱们不能从正门进。” “为何?” “别废话,走!” 朝阳又带着他绕了一圈。到倾君院的后边儿。拎着孙彪飞上了屋顶。用手小心的掀开一片瓦。这时长明和段继轩都在里边。 嘘!张阳给他摆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随后又指了指他们两个人。意思很明确,就是让他看戏。 长明站在段继轩的身侧。 世子,孙彪不见了。他武功太高,我们的人杀不了他。 段继轩摩擦着手里的核桃。这也难怪。这一行人之中他的武功最高。抓不到也是正常。这人忠心不二。只不过终究是个祸患。 “世子咱们要不要加派人手?” 段继先摇了摇头。“眼下的动作有些大,小心惊到了公主,查起来就麻烦了,缓一阵再说。” “那孙彪呢?” “本世子还是有些不忍心啊。他是一员猛将。他日我们造反之时,一定能派得上用场。只不过父王心里有疙瘩。不想再重用他。这才把他送到京城来,若是能完成任务,是他的造化。完不成,也就死在这了。” 段继轩真可怜他。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是绝对不会留下镇南王的人在身边的。 说到底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慢慢找。总会找到他的。 孙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什么造反?什么王爷要他死,这些都是真的吗? 第115章 把他胡子刮了 - 娇鸾登枝 - 芷韦 在孙彪的想法里,北朝是朝廷,他们虽然在藩地,但也是北朝的将领。 忠君爱国这四个字,早就刻在了脑子里。 是以,他一直认为自家的王爷也是如此。 现在他听到了什么?造反两个字居然从他的小主子嘴里说得出来。 一整个的的晴天霹雳! 看着七尺高的汉子这伤心的模样,朝阳暗地里开心的不行,这就是传说中的铁汉柔情?这心脏是瓷片做的吧?碰一下就碎。 朝阳很是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痛快的不行。 悄悄的从房顶上飞下,返回到刚刚的院子。 这院子这么偏,应该是怕段霁轩知道,但为什么不把他送出公主府呢?不怕他去找世子吗?这朝阳长公主,胆子可真大。 “你这么看着本宫作甚?就你这不拘小节的模样,给本宫当面首,本宫很嫌弃。” 这话倒也不假,朝阳公主府里挂着面首这称呼的人,各有所长不说,这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这种不修边幅的大胡子,朝阳看不上。 “切,不知羞耻。” 朝阳耸耸肩,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特别喜欢骂她,这是说书的听多了,把她当祸国妖姬看呢。 “你曾经是镇南王手里有名的猛将,他就真的一次都没有跟你说过他要造反?” 孙彪很是老实的点点头,满脸的疑惑不解。“王爷怎么会不是忠臣呢?” 得,还轴着呢。 “死心眼。”朝阳对这种自己忠君爱国就觉得全天下带兵的都跟他一样的人,嗤之以鼻。 “我,我常年在军营中,平日里除了练兵就是打仗,王爷有什么事也都是和军师说的。” 孙彪挠了挠头,觉得这件事也不能怪他,王爷总不会天天在军营里喊叫自己要造反啊,是嫌命长吗? 朝阳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傻吧,天下人都看出来他要造反了,就你看不出来!段霁轩是怎么关到京城当质子的,你也没听说过?” “不是你耍心机,给王爷下的死命令?” 朝阳真是被他气笑了,明明就是段霁轩在边上挑衅来着,经过段沧的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成了她的不是了? “本宫不和你计较,但想必段霁轩的话,你该听的很清楚,谁是谁非,还需要本宫和你挑明?” 孙彪闭嘴了!他好像有点反应过来了,朝阳说的好像也都是真的。 那这样一来,他一直以来给王爷效命,岂不成了助纣为虐? 朝阳还嫌不够事大,凑近他继续点火。 “你再想想,其实王爷用那个侧妃为理由迁怒你,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原因吧?他知道你忠心朝廷,若是他真的有一天举兵,你在军营里是一呼百应,难免会坏了他的事。” 这理由一点都不难猜,什么样的侧妃能让镇南王冲冠一怒呢?古往今来,女子是祸水,不过是男人为所欲为的一个理由罢了。 今日疾风回来跟她说过,那侧妃无才无德,出身嘛,青楼。朝阳当时就笑了,给婊/子立牌坊?亏镇南王想得出来,她都替他臊得慌。 “孙彪。”朝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想为国效力吗?以后跟着本宫怎么样?还让你带兵打仗。” 孙彪用一种疑惑的表情看着她。“我昨日才对你要打要杀。” “那还不是你没脑子!” 孙彪……,他都要精分了。到底朝阳是怎样的一个人啊,不是都说是一个母夜叉吗?怎么现在一副深明大义,不计前嫌的样子? 不能有什么阴谋吧? 孙彪就是觉得,朝阳在挖坑等着他跳。 这么犹豫……,照样能觉得自己的耐心不多了。 “你一个大男人,不要搞得跟卖身似的行不行啊?”这有什么待价而沽的吗?他又不是黄花大姑娘。 “给个痛快话,跟着本宫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还不用当反贼,等段沧造反的时候你还能光明正大的浴血奋战,不好吗?不好吗?” “好!” 这么一说,那对孙彪来说可太有说服力了。铺天盖地的诱惑,这谁能受得了啊? “但是,我还有条件。” “啧,得寸进尺是不是?赛脸是不是?敢跟本宫提条件的,这世上还真没几个。” 其实说没几个,还不如说就只有一个,除了魏临风,谁那么大的胆子啊? “公主你不能坑我,你……不能篡位,让我背骂名!” “?你说谁要篡位?脑子/有病吧?辅政就已经很累了,你想让本宫累一辈子?夺笋啊?这大好的日子,你居然诅咒我!” 朝阳阴恻恻的看着他。“老虎不发威,你当本宫是猫不成,来人啊。” 孙彪双手几乎是反射般的就抬到了胸前,做防御状。“你干什么?” 难不成就因为刚刚那一句话,朝阳就反悔了?不要啊,公主府的饭菜真的挺好吃的,他现在又不想死了。 朝阳的表情唬人的很,吓得孙彪心里直突突,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要不然,道个歉吧? 一个身高马大的壮汉,露出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是相当滑稽的。 “公主。” 很快就有两个暗卫应声而来,半跪在朝阳的面前。 孙彪吃了朝阳的药现在是一点的杀伤力都没有,要是朝阳让这两个侍卫打他一顿,他怕是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大老爷们不能怂,还好他的样子能唬住人,瞪大了眼睛看这两个暗卫,试图让他们知难而退。 “把这人带劲房里,胡子给他刮了,明明岁数不大,弄得这么邋遢,不扎嘴吗?” 孙彪……,什么情况?他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胡子,仿佛那就是他的命门一般。 朝阳最讨厌她身边的人邋遢了,伸手就点了孙彪的穴,“带走,给本宫刮得干干净净的,再给他找件像样的衣服穿,被弄得跟个乞丐一样。” 她的公主府富丽堂皇,随便抓个人出来都是很注意仪表,朝阳又天生丽质,她倒要看看在,这一把胡子下边是怎样的一张脸,总不会是一脸的麻子吧? 那两个侍卫听话的很,拖着不能说话也动弹不了的孙彪就进了房间。 孙彪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这胡子都跟了他好几年了,自然是舍不得,再说了,又胡子,不是男子汉的象征吗?怎么就不行了?难道非得跟这些京城的公子哥似的,娘们兮兮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反抗也反抗不了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片片的胡子远离自己而去,悲伤如果能化成水的话,一定能成河吧? 关键这两兄弟刮了他的胡子还不罢休,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一套深蓝色的衣服。 这两人抱歉的看了他一眼。“孙将军,冒犯了,公主的命令,实在不好违背。” 说着就上手了。 孙彪的心里疯狂咆哮,住手啊,你们也知道冒犯,为什么还要扒衣服?我不想穿那么娘们唧唧的衣服啊。 孙彪就算是穿这种破破烂烂的乞丐衣服,都不想穿那种里三层外三层的,走个路衣角还飘起来的。 还好孙彪被强迫着穿好这件衣服的时候,发现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袖口是收的紧紧的弓袋袖,腰间是一条牛皮的腰带,外边也不曾罩上一件外衣,就像是平日里练功穿的衣服,不过才是可是轻便多了。 侍卫将孙彪整理好,打开房门,朝阳的时间掐得很准,也就是在这时候,孙彪可以动了。 他迅速的捂住自己光秃秃的下巴,就像是没有穿里裤一般不自在。 朝阳朝着她挤眉,见他梳洗的这么整齐,就算是脸被遮住了,也难以掩盖眉宇之间的气势。 再说这身衣服,简直适合的不得了,腰间的腰带一勒,越发的显得他肩宽腰细。 “不错,好看的很,美中不足的就是你的手放在脸上。你说你害羞什么啊,快把手拿下了。” 孙彪迟疑了一下,确实如此。也就磨磨蹭蹭的拿掉了下巴上的手。 朝阳瞪大了眼睛。这尊荣她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本以为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谁知他的五官精致的很,鼻梁高挑,嘴唇很薄,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留胡子啊?”这么好的样貌,岂不是可惜了。 军中要粗狂为主,要是我不留胡子,难免威信下降。 孙彪微微转身,明显不适应的很。 “不,还是这样好看,你这个样子,想必镇南王也认不出来吧?” 孙彪点点头。“我刚开始跟着镇南王的时候还是个不打的孩子,自那以后就在军营中摸爬滚打,别说王爷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长成这个样子,实在女气。” 孙彪似乎对自己的样貌不是很满意。 朝阳……,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想拥有这样一张脸啊,他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朝阳撇了撇嘴。 “既然镇南王不知道,段继轩自然也就认不出你来,正好,你就在本宫身边待几日,过一段时间本宫再看看把你安插在哪个营帐中。” 这么会带兵的人,朝阳觉得自己又捡到宝了。 等到以后再和镇南王在战场相见,场面一定很好看。朝阳隐隐的有了期待。 第116章 怎么这么快就混熟了? - 娇鸾登枝 - 芷韦 赵新的生日宴上,朝阳身边多了一个新面孔。明明就那样平常的走着,但就是觉得他看谁都不顺眼。 不过这人长得倒是九分颜色。 露天的花园中间,大臣一个个跟长舌妇似的交头接耳,若不是宫中禁止大声喧哗,怕是这里比菜市场还热闹了。 “李大人,你说这是不是公主养的信面首啊?” “我看啊,八成是!” 朝阳耳力好得很,隔着老远她就听到了,不过都是些老生常谈,不痛不痒的话,朝阳懒得搭理。 而且他们的话也不算无端的猜测啊,朝阳行事,向来招摇。 就连上一个老皇帝还能活蹦乱跳的时候,朝阳也是随处带着那些所谓的面首,皇上微微一笑,管都不管。 荒唐吗?荒唐! 敢相信吗?不敢相信! 但这真的是事实。十三岁,朝阳伶牙俐齿,说的他国来挑衅的使者无地自容。 十四岁,朝阳运筹帷幄,将鱼肉百姓的一众狗官揪出斩首,京城的菜市口血彪三日,连下了半个月的雨都没能将地面冲洗干净。 十五岁,皇上卧床,朝阳开始辅政,头脑清楚,做事果断,挥手间当官的人人自危。 如今朝阳已经十九岁了,皇家气派这四个字,在她身上尽显无疑。 所以,带几个面首出席在人们面前怎么了?人们也只敢议论,却不敢评判。 毕竟,男人不如她厉害,女人的也不像她一样,能力支撑的住自己的野心。 左不过,都是不服气又无可奈何。 但是朝阳习惯了,她身后这人不习惯啊。 孙彪皱着眉头。“公主,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好复杂!” 他伸手想下意识的摸自己的胡子,摸到的是出乎意料光洁的下巴。眉头不知不觉皱的更紧了。 朝阳微微一笑,葱白细削的手指抚着发髻上的凤凰步摇。转头看他。 “不是孙将军你自己说的嘛,想来认识一下周丞相,还说什么十分的崇拜,现在人还没见到呢,你就想跑了?” 朝阳伸出两根手指在没有人看见的角度勾了勾他的袖子,眼睛里都是揶揄。 “临阵脱逃,可不是什么大丈夫所为。” 孙彪……,他最听不得别人这样质疑他。 为了周丞相,他觉得自己还乐意忍耐。 年轻的周峰乃是一代枭雄,有勇有谋,南征北战,也曾经给先帝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巅峰的时候,在边境之处仰头喝酒都能将敌人吓退几里。 如今他儿青出于蓝,在西北也是名声大噪。 孙彪就光是听说这些都觉得热血沸腾。一想到真人,那……,那他该怎么办才好? 朝阳从青蓝的手中接过一个小盒子。 “喏,给你的,一会儿送给丞相,他一定喜欢。” 孙彪半信半疑,总害怕朝阳会坑他,想着自己打开检查一遍的时候,被朝阳打掉了手。 “别瞎看!” 不是朝阳什么阴谋,而是这东西看着就不像是男人喜欢的,她怕周丞相伟大的形象在他心里破灭了。 “里边是什么啊?” “都说了,别瞎问。本宫不会坑你就是了。” 朝阳心里想,这带兵打仗的人都这么没有城府的吗?想什么都挂脸上了,就这种人如果不放在军中而是放到潮廷之上,恐怕要被那些老狐狸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瞧,那不就是周丞相?” 朝阳伸手指了指,便不管孙彪了,这人虽然人生地不熟,但应该也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来。 今日段继轩因为那个原因没有来,朝阳也省的做出一副情深的模样。更重要的事,赵新身体不好的事他暂时也不会察觉到了。 说道赵新,朝阳抬头一看,果真就看见他眼神灼灼的看见自己。 脑子里想的,是如何将她生吞活剥吗? 朝阳忽然就很好奇,好奇他现在的心境究竟是怎样的。 于是莲步上前,走向本来就给她预备好了的位置。冲着赵新笑了笑,一副她今日心情不错的样子。 接着才是仔细的打量了赵新的状态,精神倒是好了不少。想必还是个知好歹的人,吃了她给的药。 朝阳的眼睛暗了暗,目前为止,他到底没有太过伤天害理,如果一直也只是这样,她或许会愿意查遍医术,尽量保住他的命,让他再多活两年。 目光下移,见赵新的手里竟然多了一串佛珠。 “皇上最近的气色真是好了不少。” 赵新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手串。“每日多念几句佛经,总会得到一些庇佑的。” 十三岁了,赵新也开始变声了,很多的男孩子变声期的阶段声音会变得沙哑难听,但赵新却不一样,由少年变为男人的阶段,他的声音透出清脆的意味,倒是有那么一点好听呢。 “皇上要长大了。” 倒不是纯纯的赞赏,只因联想到这些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朝阳会感觉心里有些酸酸的。 也许是因为两人的娘亲都去世的早,前世的朝阳虽然也不是爱心泛滥的主,但对于赵新却也是当做至亲之人来对待的。 如果那时他不将朝阳先推出去送死,朝阳也许还会拼尽一切胡他逃出皇城。 现在那些事虽然还没有发生,可已经被伤害了一次的人,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防备。 朝阳笑的不算不温柔,心里淌过血的时候居然还是会疼。 到底是哪个混蛋说微笑能掩盖悲伤的?简直是胡说八…… 心里的话还没说完,抬头就魏临风那只花孔雀又摇着扇子过来了。 朝阳忽然想起来,那句话就是这个混蛋说的。不自觉的就怒瞪了他一眼。 魏临风一脸的莫名其妙。 内心在不停的反问:刚才阿瑾是在瞪老子吧,是吧? 魏临风没有做亏心事,光明正大的就走了过来。 双手抱着伸向于胸前,弯腰行礼。“皇上生辰,臣准备了一件小小的礼物,还望皇上不嫌弃。” “爱卿乃是北朝首富,你送的东西若都不好,那便没有人送的好了。” 对于魏临风这人,赵新向来是给面子的,不只是因为他有钱,更重要是他是朝阳最亲近的人,也一定知道朝阳的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若有一天这人能为自己所用,那也就最好了。 赵新的心里噼里啪啦的打起了小算盘。连带看魏临风的眼神都带了许多。 魏临风不自在又不得不随口一边应付着,一边示意宗义将他带的东西呈上来。 两人一左一右的将字画铺在桌子之上给赵新和朝阳鉴赏。 赵新的眼睛瞬间亮了很多,好奇带的站起身走了过来。想触碰又怕弄脏了这幅画。 “只是……吴道子的真迹?” 魏临风点点头,根本不用他自己介绍吴道子这人。 只要是读书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不知道这位擅长山水画的大师的。 百年前,吴道子还活着的时候,他的一幅画便已经是千金之数,不过这人淡薄钱财,很多都是自己送出去了。 就连看见街边的乞丐,高兴之余也会送上一两副。大方的很,流出至今的画,市价很多都超过了一万两一幅,不过有市无价,皆被珍藏了起来。 赵新从很小的时候也喜欢这人,不过国库空虚,他实在没有机会花在自己的小爱好之下。 今日这幅,好像还是他老年之后的画作,运笔流畅,风景自然,不愧是大师之作。 这一幅画的价钱啊,比某些贪官家里藏的钱还多呢。 朝阳在旁边看了几眼。“皇上得了心头宝,还不叫人赶紧收到库房里,这院中风出日晒,不太好。” “嗯嗯,皇姐说得对,江福,把画手里,放到没有阳光直晒的地方收好。” 最后宝贝的摸了一下这幅山水,依依不舍。 一抬头,就看见满朝的文物百官都伸长了脖子,却不敢上前,一副抓心挠肝的模样。 关键是好没有看到多少,就要被收走了。吴道子的真迹啊,多收喜欢收藏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收入微薄,也只能跟着别人看一眼了。 赵新心情舒畅了很多。 “对了,皇姐,刚刚有人跟朕说,你带了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来,还是朕没见过的百年难得一件的长相呢。” 朝阳很是淡定的摸过旁边刚刚泡好茶的茶杯,不慌不忙的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茶。 “皇上说笑了,论长相,那是拍马也追不上的?” “皇姐真是谦虚,有人说啊,跟魏公子不相上下呢。” 果然,魏临风听了这话,眼睛突然就睁大了。 “是吗?说的下官都感兴趣了。公主,你应该将他叫过来参见皇上啊。” 魏临风收了扇子,玉之间碰撞出清脆的响声,极品。 赵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准备看戏。 民间总有人传说魏临风拥有这世界上公认的无可挑剔的公子脸。 朝阳被赵新三言两语便挡枪使,心里是不痛快的,不过她和魏临风这样的朋友,总能摸到他的一些脉。 转移话题就好了,谁知周峰坏事,拉着孙彪就过来了,仔细一看,面上还挺激动。 “皇上,臣斗胆请求将这孙彪编入军队之中难得一见的厉害人啊。” 周峰很是欣慰,孙彪因为周峰的夸赞整个人都飘飘然,朝阳就纳闷了一个时辰不到,孙彪这是有什么厉害之处吧,让丞相跟在沙滩上淘到宝了一样? 第117章 皇姐莫要沉迷面首吧? - 娇鸾登枝 - 芷韦 “呃,丞相你说什么?” 赵新的脸上的表情有一时间出现了细小的裂纹,他不明白,一个面首而已,有什么值得周峰激动的? 不过这么一来,他倒是看清了这人的模样。 怪不得刚一来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这张脸虽没有魏临风的精致,但眉骨很高,两条眉毛也算生的不错,又黑又长还不是很粗,整个人显得七分坚毅却没有一分的粗犷。 这种长相,也算是稀奇了。 但是根据手下传来的消息,他对此人确是毫无印象。 朝阳一手好算计,孙彪虽然以前是段沧手下的人,但他以前就将手下都掩藏的极好,是以孙彪的身份没有人知道,反过来想,段沧也不会傻到自己透露出来,因为这无疑是暴露了自己的势力。 再加上孙彪这个脑子,也不会知道段沧的多少秘密。段沧心里膈应,但还不至于有什么大动作。 今天朝阳把他带到周峰面前,段沧在这种时候,就更不敢做什么了。 胸有成竹的弯了弯嘴角,顺便推了一把挨着自己越来越近的魏临风。 “这是在宫里,你以为这是在公主府呢?没有规矩。” 魏临风看着胸前被推了一把造成的巴掌印,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的像春风拂面一般。 凑近朝阳的耳朵。“阿瑾,若是没有我,那小皇帝会相信这就是个普通的面首吗?” 朝阳……,我还得谢谢你呗? 赵新偏了偏头,对他们这么近就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 暗地里,谁也没看见他使劲一下手里的佛珠。 “臣说,这孙彪是个带兵打仗的好材料。”周峰的话传到了赵新的耳朵里。 赵新往前倾了倾,“哦?他可在军中任过什么职吗?” 孙彪眨了一下眼睛,想起了今日来之前朝阳和他说过的话。不要提他和镇南王之间的关系,也不要提今日的事情是公主安排的。 能不能让皇帝看到他的能力也不重要,他只需要让皇上觉得他背景干净就行了。 孙彪马上就跪在了赵新的面前。“皇上,草民只是在山上学过几年的艺,前两日进京,便……便在街上遇到了公主。” 孙彪抬头看了看坐在上边的朝阳,又马上低下头,有那么一点被强迫的感觉了。 “呦……” 魏临风打心眼里笑了出来,强抢民男的戏码都能在皇宫内院里看到了?比戏台子还精彩呢。 “咳。”赵新毕竟还小,对于自己姐姐的这种行为实在是…… “那,既然丞相觉得此人可用,就按丞相说的办吧。不过到底不没有打过仗,从小的头目做起便是。” 这样,保全了朝阳的面子,又全了丞相的心意,最重要的是有时间查明这人的底细,若是真的干净,也不是不能用。 “皇上,是不是该表演节目,开宴了,今日是皇上的生日,何必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 朝阳抚上早晨青莲刚刚帮她染好的指甲,漫不经心地就将人们的注意力引到正事上,似乎对孙彪刚才的话毫不在意。 这世上谁能想到,拥有权倾朝野,尊贵无比的朝阳长公主,原是这么赖皮的人。 赵新自然是就坡下驴,毕竟是皇家颜面,而赵新起码要表面的那一层面子。 “皇姐说的对,传歌舞,宴席应该也已经摆好了。” 宫中还没有皇后,就算是有,年纪太小也不能操持这么大的一个场面,往年都是朝阳安排,今年朝阳也撒手不管了,好在规格在那摆着,内务府照着往年的样子照猫画虎也就行了。 王公大臣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都祈求着今日的歌舞别再是往年的那些了,说实在的,真的看吐了。 朝阳代政三年,那老皇帝卧床,没有办过皇上的生日,时隔三年,以后算是逃不过了。 朝阳也皱眉,这种宴会上的食物大多都是早一两个时辰就做好的,食物与其他的东西都不同,时间长了口感就变了,温度再一下降,就会变得油腻腻的,一想起来朝阳都没有胃口了。 坐在旁边的魏临风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在朝阳看来,真是……贱兮兮的。 很快,第一组表演的伶人走了上来,皆是身姿窈窕,容貌艳丽的舞姬。 所有人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美女这些人见过不少,可十几个凑在一起,实在是惊艳。 音乐是西域的音乐,舞也是西域的舞,舞娘身穿布料不多的衣服,灵活的舞动着身体。 “魏大人准备的歌舞,实在是不同凡响啊。” 听户部尚书这么一说,才知道这是财大气粗的魏临风准备的,也是,现在国库这么空虚,哪还有这么多钱撑场面了? 所有人看向魏临风的眼神都带着佩服与嫉妒。 虽然节目挺稀奇,对于朝阳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看着魏临风讨赏的目光,朝阳又瞪了他一眼,用唇语对着他说道。“炫什么富啊?有钱烧的你,花在这没用的事上。” 魏临风却也不是很在意,同样用着唇语跟她说。“都是小钱,快尝尝你桌子上的菜。” 朝阳皱着眉头,说实在的,她真的不想动筷子,但魏临风所表现出来的样子,让他隐隐的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对于魏临风的信任,几乎是已经印在了下意识里,根本不用辨别。 于是,朝阳保险的端起面前这一碗没有什么油水的素汤,顶多会凉,应该不会很难喝吧?带着一肚子的迟疑,可汤真正的进入嘴里的时候却是出乎意料的美味,最重要的是,一点也不凉。 她狐疑的看着正在上菜的宫女,果然看到食盒比以前的要厚了一些,青蓝端菜的时候她特意让她将食盒也拿了过来,打开下边那一层,居然有着一盒炭火在加热。 “啧,万恶的商人,果然懂得享受。” 朝阳突然就开心了,且满朝文武看过去,只有她有这种待遇,她心安理得,不动声色的享受着“特殊待遇”。 饭变得有滋味了,这表演自然也就入得了眼了。 “今日是朕的生辰,借着机会与去爱卿们聚上一聚,朕年幼,这以后啊,望爱卿们尽职尽责,为北朝尽力。” “臣等谨遵圣谕。” 所有人站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赵新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这之后,便再也没有碰酒杯。 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赵新离开了最上首的位置。大臣们不明所以,赵新也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朕不胜酒力,出去吹吹风就来。” 朝阳想了想,也走了出去,对着青蓝和青莲两人说道:“本宫自己去,别跟来。” 魏临风没有动,依旧在品尝美酒。 下边的官员趁着两个主子都不在的空档,终于放飞了自我。 有的去找自己平日里关系好的大臣敬酒,有的紧紧盯着周丞相想上去搞好关系,而周丞相呢,紧紧的盯着孙彪。 右手悄悄的打开了孙彪送他的盒子,里边果然放着一颗小的夜明珠,天已经渐渐的暗了起来,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怕其他人瞧见,周峰很利落的盖上了盒子,若无其事的又喝起了酒。 顺着门外的走廊一直往前,朝阳看见赵新在一处柱子旁边等他,恍惚间,朝阳好像看见了幼年时嬉皮笑脸的赵新。 而这根柱子,他们两个实在太过熟悉。 “嘻嘻,皇姐,朕就知道你会跟着朕出来的,小时候朕最烦这种场合了,每次朕跑出来,皇姐都会跟出来的。” 看着一时间没有说话的朝阳,赵新走过去拉住朝阳的袖子。 “皇姐,朕拿了糕点,咱们就在这吃好不好?” 朝阳回过神来,虽说物是人非,但他们小时候确实有这么一段温馨的过往。 不管怎么说,朝阳曾经真心的待过赵新,就因为如此,那时候的朝阳才伤心了。 “皇上,以后可不许这样胡闹了,你已经不是太子了,皇上身上现在是整个北朝。” 赵新像是被教训的小狼狗一样,耳朵都耷拉下来了。“朕知道,但今日是朕的生日,朕还是想和皇姐一起过,皇姐……” 朝阳接过他手中的糕点,尽管心里知道,这人不过是在试探自己对他还有几分的姐弟情谊,这关乎着他还能利用自己多少。 就连糕点,都还是小时候的桂花糕。 两人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皇姐今年也十九了,是不是该成家了?” “皇上为何有此一问?” “朕心里舍不得皇姐,但也知道不能耽误皇姐过二十岁,只是皇姐是不是也该收收心里,公主府里的那些人终究……不太光明正大。” 赵新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朝阳的表情,生怕他一瞬间就翻脸。好在朝阳并没有。 “啊,皇上是说本宫府里的面首啊?” “自上几代的皇帝开始,就有不少公主豢养面首了,本宫又不是第一个,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赵新一脸的难为情“皇姐,那些都是偷偷……,没你这么……” “没本宫这么光明正大是吧?本宫只问皇上把一句,此事可触犯了北朝的那条律例啊?” “那倒也没有。” “这就行了。”朝阳的手慢慢轻轻的搭到赵新的肩上。 “皇上,你年纪还小,不懂得这世间收集美人的快乐,等你长大一些了,皇姐送你如花美眷无数,届时皇上便懂得其中的乐趣了,只有一条,十五岁之前,你不可学皇姐,身体要紧。” 那兴奋的模样,将好此道表现的毫无保留。 拍了拍赵新的肩膀,转身之际,朝阳的眼神清醒冷漠,宽大的袖子中,糕点被朝阳的手指捏了个粉碎。 让赵新觉得她沉迷男人,有什么不好呢? 第118章 趁人之危 - 娇鸾登枝 - 芷韦 “孙彪是丞相帮你安插在护城军里的一步棋,对不对?” 晚宴后,魏临风便追着朝阳回到了公主府,两人一人一壶酒,坐在房顶之上,将公主府内的美景尽收眼底。 朝阳一身火红的衣服,半躺用手撑在耳边,语气平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什么事都有些瞒不过你了。” “那日在大街之上,我就看出这是个缺心眼,阿瑾,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啊,只是想让那父子二人看着干瞪眼却没有什么法子罢了。” 护城军虽然没有十万之数,却也都是身手不凡,想从里边悄无声息的干掉一个人,无论是段继轩还是他老子,现在都没有办法。 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北朝从不像他们看上去的那样弱。 快了,她就快撕下段继轩那张虚伪的面具了,到时候鱼死网破也不知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烈酒入喉,朝阳觉得她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可痛快过后,又会有强烈的不安。 愤愤的将手中的酒壶扔出去好远,段沧在南方盘桓,她一想起来这个心中大患就是一肚子的无名火,什么时候这件事了了,她就回美人谷过她的神仙日子,叫她出来她都不出来。 魏临风在旁边守着她,见她一会儿暴躁生气,一会儿痴痴傻笑。猛地两手摁在瓦片上,将朝阳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阿瑾,你醉了……” 三瓶上等的女儿红,即使喝惯了酒的人,也很难清醒如初。 “有,有吗?” 魏临风看见,朝阳的脸红了,如傍晚时天边的彩霞一般。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和我说说啊。” 她今天从皇宫回来便有些反常,本该春风得意,可低垂的眼角,怎么看怎么不寻常。 因为魏临风没有阴阳怪气,朝阳听到他真心的关切,心里竟然有一丝痒痒的。 酒劲上来了,朝阳几乎是本能的用手勾住魏临风的脖子。 “哎?哪来这么俊俏的少年郎?和魏临风长得这么像?不过啊,你比他好,因为你嘴甜,那个家伙,嘴毒得很。” 魏临风翻了个大白眼,拿他和自己比,可真是个天才。 魏临风看着她面上泛起来的红,怎么也抑制不住内心那破笼而出的小心思。 他慢慢的凑近朝阳的脸,闻到的都是酒香与她身上的兰花香。 “阿瑾啊,那你喜不喜欢魏临风啊?” “魏临风?”朝阳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越晃,就觉得越困,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才想起来魏临风问她的话。 纠结了半天,朝阳还是努力的摇摇头。“那人,他坏死了,是个坏痞子。” 魏临风嘴角泛着苦。“阿瑾啊,要不是我够坏,怎么保护你,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的留在你身边啊?阿瑾你告诉我,这江山你想要不想要?若你真的要,我拼尽全力护你为王也无用什么不可,若你不想要,为什么还不抽身呢?” 均匀的呼吸声从身下传来,朝阳睡着了。 看着身下已经睡熟了的朝阳,魏临风愤愤的咬了她耳朵一下。“坏蛋!你才是坏蛋。” 余光扫到朝阳的粉唇之上,他只要再低一下头,就能碰触到。 这唇亲上去是什么感觉呢? 鬼使神差的慢慢凑上去,四唇相接的片刻,犹如一阵电流,直直的击中了魏临风的心。 他恍然间清醒,赶紧拉开彼此的距离,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魏临风立马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一根中指。 趁人之危,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过……好在没有其他人知道,好在他魏临风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对,魏临风怎么会是一个好人呢? 魏临风勾起嘴角,在屋顶的冷风之中笑出了声。 半夜的天慢慢的凉了,而朝阳穿的单薄,魏临风碰了碰她的脸。 “好了,带你回去睡觉。” 魏临风足尖一点,他们便回到了朝阳的房间。 魏临风将朝阳放在床上,将鞋袜和珠钗都除了,给她细心的盖好被子。 做完这些,魏临风还是没有走。 家有什么好回的,就他一个人是主子,一院子的下人还是觉得冷清,转念一想,这公主府也是。 “阿瑾,你一个人孤单吗?” 朝阳睡得很熟,没有回答他,魏临风也不需要什么回答。 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不久之前魏临风捅破过,朝阳那时候震惊,不可思议,却没有愤怒的想要杀了他。 几年积攒下来的兄弟情,帮他逃过一劫。 老实说,还没有情窦初开的年纪就与朝阳相识,一开始是惺惺相惜,后开变为狐朋狗友,一起干过不少的坏事,再后来啊,朝阳告诉他老皇帝杀害了她的娘亲,她已经给那皇帝开始下毒了。 朝阳的大胆给了魏临风很多的启发,教会了他很多与人相处的方法。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慢慢在商业这条路上开疆拓土,用自己的能力和在朝阳身边的狐假虎威,开创了另一个帝国,想与朝阳共享之时,惊奇的发现她还没有放弃权利的打算。 明明,她是最讨厌权势的那个人! “不管你想干什么,不要让自己吃亏知不知道?” 魏临风眷恋的看了朝阳今日的最后一眼,回魏宅去了。 朝阳全程对魏临风昨晚做的事一无所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拍打着宿醉还有些疼的头,朝阳忽然想起来自己从美人谷带的好几本的医术还没有看,从盒子里取了,朝阳上了美人榻。 春日里的阳光正好,透过窗纸正好柔和的映在朝阳的身上,微微开起一条缝隙,迎春花的香气急冲冲的便挤了进来。 翻过第二页的时候,医术之上竟然画的是一条小壁虎。 书上说这只壁虎是极为珍贵的一种,晒成干戴在身上可以百毒不侵,若是不小心毒素进入血液,只要再身上划一个小口,将壁虎的嘴巴对准伤口,就可以把毒吸得一干二净。 “果真,这么神奇?对于学血枯草的毒也同样有效果吗?” 朝阳见了便觉得有些眼熟。“到底是在哪见过呢?”这个问题自朝阳的脑子里忽然转了半圈。她才想起来她从皇上的库房里搜出来的一个很是特别的手环。 手环上面就趴着这样的一只壁虎,她兴奋的站起身去梳妆台上寻,果然就在最显眼的那一层找到了。 这只壁虎细看,有些狰狞,可狰狞之处又透着一丝的可爱。 大概就是丑萌丑萌的吧。 “小东西,难不成你真的有真么大的本事?” 朝阳用右手去触摸小壁虎的脑袋,它当然不会朝阳告诉了,但是朝阳会自己寻找答案。 转动花瓶处的机关,一个小小的盒子便被推了出来。朝阳将其打开,里边是一株名副其实的血枯草。 朝阳吩咐侍卫给自己抓一只老鼠来,将它扔到了泡着血枯草的水中。 期初那老鼠还一个劲的扑腾,很快就中毒奄奄一息了。 朝阳将这只老鼠从里边捞出来,在他爪子的部分划了一个小口子,将壁虎的嘴对准伤口,很快,那壁虎的肚子就鼓了起来,本来黑色的眼珠子也开始变红,壁虎的肚子越来越大,就在快要裂开的时候。 朝阳将壁虎又放进了清水里边,本来干净的水瞬间就黑了。 朝阳的大吃一惊,那书里说的竟然是真的。 然后依照书里说的,将壁虎重复吸.毒素三次。 神奇的事,三次做完,本来已经准备伸眼蹬腿的小老鼠竟然奇迹般的活了。 “真是老天不让你死啊。” 光有这些,还不足以治好赵新的先天不足。 事情又绕回到了起点,是不是要找一个无辜的人,冒险将血枯草养在这人的体内,充当药引子。 显然是荒谬的,朝阳虽不是悬壶济世的大夫,但好歹还有那么一点博爱的特性,天下苍生都是平等的,没有谁就要为别人付出多少这个说法。 这壁虎固然好用,也不能成为做某些事的理由。 朝阳不再将手环放在梳妆台上,而是放在了刚才的暗格之中,这东西现在可是朝阳的宝贝。 刚刚收好,便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公主,段世子来了。” 朝阳压根就么有梳洗打扮,自然是不可能见他了。 “你去回了段继轩,今日本宫多有不便,昨日还有点小风寒,今日便不见了,改日本宫必定登门。” 说完,朝阳就又有些头疼了,她踉踉跄跄的走回到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梦里,居然是赵新小时候的模样。 朝阳记得,有一次皇宫里边进了刺客,直直的朝着赵新的太子寝宫去了,找阳轻功追上去,还是没有抓到他。 可是自那以后,小皇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话变得有些少了,有时候还会说一些不像是小孩子说的话。 现在想起来,那些人应该不是刺客,至于跟赵新说了什么,至于不得而知,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而人,最容易被童年经历影响,变成另一种可怕的人。 ’ 第119章 赵新的忏悔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朝阳第一次做贼,潜入皇宫。 却撞上了这辈子都想不到会在赵新的寝殿能见到的人。 伸手捅开有着暗纹的窗纸,这么晚了,赵新居然还没有睡。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对着朝阳恭恭敬敬的站在赵新的旁边。现在正是侍卫换班的时间,会有一刻钟没有侍卫巡逻,朝阳站在后边的窗户处,暂时还没有人察觉到。 这人身穿绿色的官服,是个文官,品阶也不算是高,因此并不能自由的出入皇宫,除非是赵新召见的。 难道是他的心腹? 看来这孩子还是有些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正思量着,里边的人说话了。 “公主现在已经慢慢的退出了朝堂,皇上应该筹谋着将公主手上的虎符抢过来了,历朝历代,没有放在一个女人手里的先例。” 朝阳对朝廷上的人了如指掌,不管是多么沉默寡言的官,只要说过一句话,声音就能牢牢记住。 这人不用转过身来,朝阳就知道了是谁。 周山——周峰的堂弟,也算是赵新的舅舅了,这两人关系好朝阳倒是不稀奇,只是他的语气里都是蛊惑的味道。 朝阳皱了皱眉头,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这周山平日里唯唯诺诺,什么言论都思虑再三才说出来,朝阳瞪他一眼都直哆嗦。 原来都是装的啊…… 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朝阳屏住呼吸,接着往下听。 “舅舅,朕说过了,现在皇姐的势力还遍布整个朝堂,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赵新低着头,声音实在是冷静。手里握着佛珠,脸上看不清喜怒。 朝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也没有多失望,赵新的这个语气,听起来跟周山并没有多亲近,因此说的说,也未必是真的。 “周大人,以后晚上就不要进宫了。以免被有心之人知道,至于朝堂上的事,朕会自己看着办的。” 赵新冷漠的回答似乎是激怒了周山,朝阳见他后背绷紧,沉默了很久终究是上前。 “皇上,你不能心软,莫不是忘了你几岁之时,朝阳公主的母妃就害死了公主?” 此话一出,朝阳的眼睛瞪起,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周山究竟在说什么? 他怎么能这么污蔑她的娘亲? 当年的事,周山又知道多少? 这是在造谣,还是就为了给她的妹妹出那口气? 可是在她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前皇后跟这位堂哥的关系好像也并没有多好。 朝阳皱着眉头,这人就是为了挑拨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吧? “砰……” 赵新平日里也是不怎么发火的人,一拳捶在桌子上,吧周山吓得不轻。 “周大人,你在朕很小的时候让人潜入皇宫告诉朕这些,到底是何居心,当时朕年龄小,被你欺骗,现在朕有了自己的判断,你以为朕还会信?别再想左右朕,出去。” 赵新指着门口,那架势,再赖着不走就要人头落地。 周山也是属实被吓到了,他看不明白,怎么赵新生了一场大病就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灰溜溜的溜出赵新的寝殿,低着头,避开侍卫们的视线。 朝阳听了他们的对话,心里的震惊程度又多了几分。那日潜进宫里的侍卫,竟然是周山的人? 他到底是跟她们母子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想利用这个年幼的外甥,成为辅政的人? 不论是哪种,这个人的心思都是何其的歹毒。 “皇姐……” 赵新盯着手里的佛珠,低喃出声,在这偌大的寝殿之内,他一个人的声音是格外的清晰。 朝阳默默地看了看手上的镯子,绕到前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公主金安。” 宫门已经下钥了,他们不知道朝阳是怎么进来的,不过这也不是他们能问的。 朝阳随意的摆了摆手。 “皇上睡了吗?” “还未曾就寝。” 侍卫们不敢隐瞒,那周山刚刚从里边出来,里边的灯还亮着,伺候皇上洗漱的嬷嬷也还没有进去,所以一定是还没有睡得。 朝阳知道,但还是问一下不会让人生疑,如若不然,那就成了闯宫了。 当当当……,破天荒的,朝阳敲了门。 “谁?” “是本宫。” 朝阳听见里边立马传出来声响,原是赵新小跑着来开门。他的病还没有完全的好,只不过这么两步,额头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朝阳心里闪过一丝的心疼,他毕竟只有十三岁啊,现在从头教,是不是还能回归正途?朝阳不知道答案,只是默默的走了进去。 看了眼寝殿内的布局,也看到了赵新急忙翻开的书。 “这么晚了,皇上还在用功啊?” 赵新似乎是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不想让皇姐太过担心朕。” 今日的赵新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跟前段时间的大有不同了,怎么说呢?之前的赵新就像是一个披了羊皮的狼崽子,眼睛里都是不逊,现在却有那么一点不敢看朝阳。 前一日赵新生日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人有一点不对劲了,她当时以为赵新牟足了劲想算计她,现在她又不是很确定之前的判断了。 抬步往赵新刚刚坐着的位置走去,以为桌子上的书只是他临时翻开给自己打掩护的,可低头一看也并不是如此,上边密密麻麻,都是赵新用朱笔勾勾画画做的记录。 很显然,他是真的用心的读过这本书。 见这内容,读的好像还是关于家族的一些老者的见解。 “皇上今日真的读这些有关于父母兄弟相处的书了?不是应该读一些关于政策和军事的吗?” 赵新先是没有说话,刚刚那几步走的太急,他嘴里都是涌上来的血腥味。 他努力的表现的相对正常,才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不是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吗?朕连修身齐家都没有治好,怎么能当好一国之君呢?” 朝阳点点头,倒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知道他这幅身子不能久站,于是摁着赵新的肩膀坐下。 “最近的字倒是好了许多,也没有以前那么稚嫩了。” 字如其人,从字里行间里,朝阳看出了这人的成熟以及内敛。 作为一个君王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赵新反手拉过朝阳的手放在自己的下巴处,少年发育的晚,还没有长出胡须,因此还是光滑的,只是这行为,怎么看怎么在撒娇。 “皇上?” 朝阳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心里这时候居然想着,这脸是真的嫩啊…… “皇姐,你好久没有叫朕新儿了,或者就想平常人家一样,叫我一声弟弟也行啊,我们不是亲人吗?” “皇上,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赵新很没有出息的吸了吸鼻子。 “皇姐,朕前两日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啊?”朝阳笑着问道,手还在不老实的摸着赵新的下巴,心道,小孩子就是好玩,这天下敢这么玩皇上的,估计也就是她一个了吧? “朕说了皇姐不能生气啊?”他胆怯的抬头看着朝阳,好像很没有底气的样子。 这副模样,才像一个正常的孩子啊。 “嗯,皇姐不生气。” 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没有相互之间的试探,朝阳放松下来,专心的哄奶娃娃。 “朕做梦,皇姐一直专心的帮朕稳定朝堂,可是朕特别的混蛋,一直猜忌皇姐,最后把皇姐害死了……” 说着,赵新终究是没有忍住,回过身来抱住了朝阳的腰,脸也贴在朝阳的肚子上不敢抬头。 朝阳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 “是吗?” 她几乎是本能的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因为这可能不是一个梦,可能是两个人前世亲身经历过的。 “是有人造反,朕心里埋怨皇姐总是管着朕,就把皇姐推出去送死了,呜呜,皇姐,那不是朕愿意的,朕不会这么做的。你是朕唯一的皇姐,朕混蛋,朕不是东西,但是皇姐你相信朕,朕不会这么做的,以后皇姐说什么,朕就做什么好不好?” 朝阳默默的安抚着他的脊背。 赵新……也是重生过的吗? 朝阳分不清那是他的梦,还是赵新也换上了前世那个灵魂,但是赵新今晚的话她是相信的,赵新这幅样子,朝阳又一次的软下心来。 “都这么大了,就不要撒娇了。” “不要,你是朕的皇姐,朕就要抱着皇姐。” 赵新几乎是手脚并用,挂在了朝阳的身上,但他身体还没好,很快脸就变得有些惨白。 朝阳见了,连忙把他放回到椅子上。 面带心疼的责怪他。“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沉啊?本宫上次给你的那瓶药呢?” 赵新指了指身后的架子,朝阳取了过来,将瓶子取出倒了两粒递给赵新。 赵新表现的也很听话,吃了药后,气色才好了许多。 “皇姐为了这瓶药,废了不少的心思吧?朕问过太医,没有一个人能制出来的。” 朝阳很不谦虚的点点头,就太医院的那些庸医,连她一半的医术都达不到。 “皇姐,朕是不是要死了?” 朝阳刚要说不会就被赵新打断了,他虚弱的笑了一下。“皇姐你不必安慰朕,朕自己的身子,自己是知道的。这药,不能根治朕的病。” 朝阳一时无言,不知道该不该把真相告诉他,该不该跟他说他的母后是为了救他才死的。 第120章 醒了继续认错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朝阳就立在他的身侧,安慰似的拍了拍赵新的肩膀。 “小小年纪,说什么死啊,你才十三岁,正是大好的年纪,皇姐会想办法的。” 朝阳没有说她已经有了办法,有些事,朝阳不可能一次全都告诉赵新,即便他说自己会变好。 有些信任,一旦崩塌,再要建立起来,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但是好在,还不算太晚。 “皇姐,若朕死了,会见到母后吗?” “皇上很想先皇后啊?” 赵新很是真诚的点点头,“朕很小的时候母后就去世了,在朕的记忆里,母后是那样好的一个人,父皇对朕太凶了,比较喜欢皇姐呢,但是好在皇姐表面上很凶,私底下对朕很好。” “朕记得很小的时候贪玩爬树,从树上掉下来,还是皇姐接住了朕,虽然不是很高,但朕真的很害怕。” 赵新似乎是真的还后怕,他抓着朝阳的袖子,始终没有撒手。 但有一点,赵新说的是不对的,那就是那个混蛋男人最爱的孩子始终是赵新。 朝阳只是他养大的工具而已,跟自己最爱之人生的孩子,他怎么会不爱,简直是爱惨了好吗,这小皇帝,时至今日还没有想明白。 想不明白也好,何必知道所有事呢? “皇姐,你回来继续听政吧,朕这幅身子,实在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朕不行了,起码还有你,咱们北朝,不能落在外人的手里。” 朝阳欣慰的笑了笑。“你小小年纪,就已经在担心这些了吗?” 赵新低下头。“生病之后,一开始朕还是不甘心的,可这几天朕好好的想过了,何必怨恨老天不公呢,何必怨天尤人呢,有皇姐在朝堂之上撑着,朕和父皇一样,都是安心的,以前朕想着亲政,觉得是皇姐抢了朕的,可这几个月下来,方知道皇姐的不容易。” “皇姐啊,你说皇陵里,冷不冷啊?” 赵新用着还略带稚嫩的嗓音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朝阳终于绷不住了。 她伸手,紧紧的拢着赵新。皇陵里冷不冷,朝阳确实知道,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大可以真实的告诉他是冷的,可又怕吓坏了赵新。 “本宫说了,皇上不会轻易死的,难道你还信不过皇姐?” “朕自然是想信皇姐的,可是……”说到这里,赵新自嘲的笑了笑,现在他就是个不能跑也不能跳的废物,历代皇帝,哪有他这样的。 朝阳却打断了他的话。“信皇姐就好了。” 这语气异常的坚定,赵新还没有来得及问为什么,便被她手起刀落,一个利落的手刀劈晕了。 半大的男孩子身高已经不矮了,虽然最近缠绵病榻,朝阳搬起他来还是费了不少劲。等到把他搬到龙榻上,朝阳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呼……”朝阳来不及休息,细心的给赵新把了脉,发现他的身子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弱。 “你也就庆幸有我这么个神医姐姐吧,要不然你就真的要翘辫子了。” 伸手描绘着赵新的眉眼,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尤其是在今天。 今日她鬼使神差的来了宫里,即使以前已经打定了主意对这个小崽子冷下心肠,可在她知道有办法救他了之后,还是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所谓的血浓于水,大概如此。 尤其是今日他的一番话,朝阳突然就觉得,他已经知道错了,救他是应该的。 “新儿,皇姐的血不能当药引,不过皇姐的血本来就可以医治很多病,今日便先稳住你的病情,然后皇姐出宫给你寻找能当药引的人好不好?” “你不说话啊,就这么办了。” 她利落的从袖子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到随身携带的一瓶子药里,然后给赵新灌了下去,这一瓶药,可保赵新三月无虞。 况且从小便没有吃过草药的人,也并不是那么稀有。 手指突突的疼,朝阳随意用手帕包了一下,没有走,就坐在了榻上,反正还有两三个时辰就天亮了,她打算在赵新醒过来之前,再给他把一次脉,看看药效如何。 别看只是这么一小瓶,里边可都是难得一见的药材,朝阳为了凑齐,打了魏临风好几顿呢。 赵新虽然是被朝阳打晕的,可也借机真正的睡了一个好觉,朝阳身上的兰花香有宁神之效。 当一个人没有了太多心思的时候,精神会异常的饱满。 赵新醒来的时候,感觉到了久违的神清气爽。 再抬头一看,朝阳坐在旁边假寐。 “皇姐?”赵新小声的叫她,怕太大声吓到她。 朝阳一向浅眠,更何况观察了一晚上赵新的情况,她睁开还不甚清明的眼睛。 “皇上醒了?” 赵新想到了昨晚的事,不高兴的噘起了嘴。 “皇姐,你昨晚打朕了,哼。”赵新耍赖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那样子不依不饶的。 朝阳可不怕这些,她虎着一张脸,“有吗,不是昨晚皇上太激动,晕过去了吗?还是皇上觉得太对不起本宫,晕倒了啊?皇上,你更喜欢哪个理由?” 赵新……,论脸皮厚,他的皇姐当属第一。 不过没关系啊,赵新年龄小啊,赵新不要脸啊。 他就好像是受到了魏临风的启发一般,用脑袋枕在朝阳的腿上。 “呼,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什么?” “就是被人呵护的感觉。” “本宫说了吗?皇上未免有点自娱自乐了吧?”朝阳失笑,其实她知道的,这样的赵新才是最真实的那个赵新。 那个想要机关算尽。步步为营的君主,不是她的真弟弟。 赵新虽然对她做过那些,可是朝阳在心里还是无数次的自然而然的为他说好话,希望这次,他是真的改了吧。 至于那到底是一个梦还是赵新真的也重生了,朝阳也不在乎了。 “皇姐,朕要和你坦白一些事情。” “到底是有觉悟了,不是一件,是好几件?” 赵新露出一副讨好的表情。“皇姐,朕知道自己前一段时间挺混蛋的,这就一件一件的跟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朝阳将双手报于胸前。 “行啊,你说吧。” 朝阳的这副模样,像极了民间那些凶巴巴的小女孩儿。 不过越是这样,说明她心里的气越少,这点来说,赵新还是了解她的,赵新顿了顿,发现自己一年以来做的混蛋事实在是太多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于是硬着头皮,索性想起一件说一件。 “皇姐,其实朕是个乖宝宝……” 朝阳用一种你胡说的表情看了他一眼。赵新赶紧举起了手,“朕发誓。有人在朕很小的时候说是皇姐的母妃害死了母后,都是他挑唆的。” 好家伙,第一波就卖队友啊,这小家伙…… “这件事皇姐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皇姐只能告诉你,你母后不是被任何人害死的,她只是太爱你了。” 何必让他知道他先天血亏呢,不是徒增烦恼吗?含糊过去就是了。 “皇姐,朕登基之后曾经多次要在你身边安插眼线。” 朝阳完全不惊讶。“这有什么稀奇的,一个君王自然是希望全天下都掌握在手里,不过,皇上成功了吗?” 一说起这个,赵新就垂下了脑袋。“没有,皇姐身边跟铜墙铁壁似的,就连青莲那丫头,八成也是耍江福玩呢。” 真是好没意思啊,为什么他所有的举动都在皇姐的意料之内,他以前居然会这么蠢,以为皇姐会操控朝堂一辈子,现在想来,她要是有这个野心的话,早就把他废了,还让他蹦跶的这么欢吗? 赵新想通这一点的时候,甚至觉得以前的自己是要多白痴有多白痴。 皇姐对他多好啊,他从小身子弱,做错了事,皇姐都不会罚他的,那些年将他捧在手心里,他居然转过脸来就忘了。 赵新禁不住又想起了那个梦,梦里太真实了,他亲手将自己的皇姐送到了段继轩的手里,段继轩是畜生的话,那他比畜生还不如。 赵新永远都忘不了当时心痛的感觉,姐弟俩一块死有什么不可以,他怎么能抛弃一直宠他的皇姐呢? 那个“梦”做完了以后,赵新结结实实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是,那只能是一个梦,梦里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他知道现在朝阳的经历都用在军营中了,这一次,北朝不可能有人攻破。 但他这幅身子,还能撑到那个时候吗?能,一定能的,皇姐说了,她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死,赵新信她。 这样想着,赵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今日怎么觉得身子比往日轻便了许多呢? 莫不是皇姐昨晚给他吃了什么神丹妙药,没告诉他吧? 昨晚朝阳把他打晕之后做了什么,赵新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皇姐不会害他,这就够了。 “还有一件事。”赵新吸了吸鼻子。“你说。” “皇姐,国库里又没钱了。” 朝阳……败家子。 “没事,明天咱们去打劫魏临风。” “好!嘻嘻”姐弟二人终于相视一笑。 赵新想着,以后都是一家人,他提前帮姐夫花一点,也没事吧? 都说有奶便是娘,在他这,有钱就是姐夫…… 第121章 周山想造反?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朝阳走在出宫的路上,心情复杂。 在前不久她还想着要不就让赵新就这么死了,昨晚她就火急火燎的跑来救他,急的连药引都没找。 这不像她自己,但是人就是这么的复杂,朝阳最近太没有理智。 但是话说回来,人要那么多的理智干什么呢? 先不说赵新是不是像他今日表现出来的那般,这些都重要吗?她只需要握紧手里的东西,就不会有前世的结局,至于赵新…… 朝阳其实还没有想好。 他虽然已经是皇上了,可说到底,还是个心高气傲,不想任人摆布的孩子。 但是有人利用他来对付自己,朝阳就不能忍受了。 小皇帝长大了,也直到那是挑唆,刚刚在她出来之前,跟她隐晦的提到了周山。 周山是前皇后娘家的堂哥,赵新于情于理不能动他,但是朝阳可以啊,她本来就是个“坏人”不是吗? 站在阳光下,朝阳勾起嘴角,很快,疾风就单膝跪在了她面前。 听了几句朝阳的吩咐。 也就是下午的时候,朝阳带上侍卫,超了周山的家,在他家后院挖出了龙袍。 周山目眦尽裂。 “赵瑾,你陷害老夫。” 朝阳可没有那种让将死之人听到实话的仁慈。 “周大人,人赃并获,咱们菜市口见。” 说话间变了脸,那蔑视的一眼,足以把周山吓退了好几步。 朝阳这一招简单粗暴,周山的头肯定是保不住了,在大牢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本来这种大罪是要诛九族的,但是奈何他堂哥是当朝宰相,皇上虽然不是他带的亲外甥,但到底也是在九族之内啊。 在加上周山这人在朝堂之上一向谨小慎微,跟谁哪位大人都没有仇怨,他们也不好在朝廷上落井下石。 还有就是这次是人家姐弟俩下的套,皇上连半句疑问都没有。 不过,朝阳公主又来听政了,他们久违的腿肚子又开始转筋。 怎么就会有这么可怕的人呢? 只是出现在朝堂之上,不用大声呵斥,也不用穿黑金之色震慑全场,她只是微微的垂了一下眼皮。大臣们都感觉到了风雨欲来。 朝阳的语气里听不出太多的起伏,也没有压迫的味道。只是静静的看向皇帝。“皇上,周山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认证物证俱在,依本宫看,应当斩首以儆效尤。” 朝阳说的轻松,大臣们却倒吸一口凉气。 周山斩首,那他家的夫人孩子怎么办?下人又怎么办?是同样斩首还是发配为奴,看着公主这架势,是想一个也不放过啊。 那话又说回来了,公主是开心了,丞相能不愿意吗?皇上能愿意吗? 公主是皇上的亲皇姐没有错,可那边也是皇上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啊。 到时候丞相一族翻了脸,哪场面就精彩了。 大殿之上,还是第一次这样的安静,别说掉一根针的,就是呼吸他们也不敢啊。 赵新看了一眼周峰的表情,见他还算神色如常。“皇姐,这件事能否过两日再说?” 姐弟两个演戏,真是唱够了红脸与白脸。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本宫在冤枉他不成?” 朝阳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使得现场更加的冷了。 官员们很是默契的后退一步,免得殃及池鱼,倒是周峰,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依然是一句话都没说。 赵新就像是先被朝阳堵得说不出话来。气的胸前鼓鼓的,最后却不得不妥协的跟朝阳好话。 “皇姐别急,这案子总要先审审不是?现在就杀,有些事可能就问不出来了,要是还有跟他一起想要造反的人呢,也能趁机揪出来啊。” 赵新的态度软了下来,这毕竟是大殿之上,不管朝阳有多嚣张跋扈,赵新总算是又大了一岁,似乎也该给他留一些面子。 但是朝阳的脸色还会不好看的。 “行吧,皇上说要审,便让京城府尹审一审便是。” 朝阳转身之际,给赵新挑了一下眉。 赵新心领神会,不过他终究是面对着大臣,也不好做出什么回应。 周峰在朝上没有说话,下朝之时却三步两步的追上了朝阳。 “公主且慢。” 朝阳故意走得很慢,就是在等周峰。 “丞相,此处也不是谈事的地方,不如咱们去外边的茶楼谈一谈?” 周峰看着下朝的大臣一波一波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朝着朝阳点了点头。 “茶馆的包间,算是谈事情最好的地方了,来丞相,你快尝尝本宫的手艺。 周峰先是受宠若惊的从朝阳手中接过了茶杯,心思太沉,终究没有喝下去。” 朝阳见他如此,连忙问道:“怎么了丞相,不合口味?那本宫叫小二再送别的茶近来就是。” 周峰连忙阻止。 “公主别忙了,下官只是没有心情。” “是吗?”朝阳端起酒杯,一边喝着,一边观察周峰的表情。 其实,朝阳只是直觉上觉得周峰会追上她,至于会说什么,求情还是别的,朝阳很难预料。 就像是很难以启齿一般,周峰活了五十多岁吗,向来是腰板挺直,清正廉洁的,先下家里出了这样一个人,他也觉得无颜。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周峰咬咬牙抬起头来。 “公主,老臣只问您一句话。” “丞相请说。” “翻出来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周山的?” 朝阳看向他的眼睛,斩钉截铁的回答了一个字。“是!” 周峰听到了朝阳的回答,无奈的用粗糙的右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眼里的悲伤,。朝阳全都没有看见。 “呼,如果老臣猜的没有错,那些东西应该不是埋在那所谓的后院里的。” 朝阳依旧很诚实的点了点头。“是。” “这就说得通了,周山这人,看起来随和的很,其实心高气傲,从来不服气我们的妹妹能进宫,老夫也能坐到宰相的位置。但是有一点,他为人谨慎,即便有造反的心,也不会将证据留在身边,这种危险的事,他从来不做。” 那就唯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朝阳公主查到了这些东西,摆在了明面上。 “说到底,也算是他罪有应得。” “罢了,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周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离开了茶楼。朝阳没动地方,下意识的低头见周峰走的方向,若有所思。 周峰去了天牢,见周山就想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大牢里的草里。 “周峰。”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想起,两人相处几十年,即便不看,也能知道身后这人是他哥。 “站起来,走过来。” 周峰声如洪钟,带着没办法反抗的力量,即使是周山也不敢。 他满身是伤,但还是艰难地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 就在还没有站稳的时候,只见周峰抬起胳膊。 “啪……” 巴掌呼在周山的脸上,声音格外的清脆。周峰更是恨铁不成钢。“你混蛋。” 周山本来就虚弱,被他打了这么一巴掌又险些倒在地上,嘴角被牙磕破了,可对比一下身上的疼,这点小伤什么都算不上。 他愤愤的擦了嘴角的血,瞪着周峰。 “我以前只是觉得你性格阴狠,想不到你现在都在觊觎皇位了,你睁开昏花的眼看看,那是咱们的外甥,就算他有什么不足之处,也是因为年龄太小的缘故,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有想过越俎代庖的心?” “越俎代庖?”周山嘲讽的看了他一眼。“大哥,他不是小,他是本来就是个草包,再说了,既然都是咱们周家的血,他当皇帝和我当,有什么区别,若不是朝阳瞎搅和,我不会这么惨,哈哈哈……” “简直是做白日梦,你真是疯了。” 周峰用手指着他,觉得这人很是扭曲。 “皇上身上虽然也流着咱们周家的血,但这天下说到底都是姓赵的,就算是你哪天挟天子以令诸侯,你也没有资格穿上龙袍。” “再说了,你当朝阳是吃素的?她十六岁就能稳定朝纲,她的手腕,你日日上朝,不是没见过……你就是野心在作祟。” 周峰现在真想掐死他,犯下这么大的罪过,还不迷途知返。 “哈哈哈,说到底,也不过是我们一家人倒霉罢了,你周峰是皇上的亲舅舅,就算是诛九族,也不会连累你们家。” “那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周山仰了仰头,似乎这样,身上的痛楚就会少了一半。“是,我是咎由自取,那大哥你呢?你就没有挑拨过他们姐弟二人离心吗?你不也是想要从中间捞点好处吗?你我二人,没什么区别。”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周山,这一巴掌,是为了教训你的口不择言。我是曾经不想让公主和皇上走的太近了,可那是我以为公主有把持朝政的心思,可后来我发现,公主根本就不是那种又野心,想当什么女皇,她尽心尽力,为国为民,你整日像一根柱子一样戳在大殿上,看不出来吗?” “还有皇上,他永远比你想象的聪明得多,你一向自以为是,难道看不出是皇上和公主联手治你得罪?愚蠢。” 一句话,算是直接将周山的死刑判定了。周山看着周峰离去的背影,呆如木鸡。 第122章 既知真相,已成定局 - 娇鸾登枝 - 芷韦 “你还说赵新……” 周山马上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 话已经到了嘴边,周山还算没有失去理智,又把话咽了回去。 “明明什么?周山,你还有事情瞒着我是不是,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不把你那些龌龊的心思都说出来!” 周山这会子嘴又严实了。心想他从多年前就开始挑拨皇上这件事,是万万不能让周峰知道的,不然他现在就得砍了他。 “兄长,我要最后见一面朝阳公主。” “周山,你没病吧,你现在是阶下囚,而且是朝阳亲自抓的,她会来这么脏兮兮的地方见你?啊,或许你被砍头的那天,公主会去看热闹。” 周峰本来就是想来问一下真想,最后再见这人一面,怎么说他们还算是兄弟,周家人丁单薄,即使是堂兄弟,他自认为这么多年也没少提携他。 但是周山这人,明显的不甘心啊。 “不用兄长做什么,只要兄长告诉公主,我见了九年前上书房的事便可。” “九年前?你看见了什么?” 九年前太特殊了,那一年皇后和朝阳的母妃相继殁了,谁都知道事有蹊跷,但当时先皇一力掩盖过去。 他曾想到过妹妹的死另有隐情,但从来没有怀疑过先帝。 他们二人的情比金坚,是周峰一路看过来的。 那么公主的母妃呢?真的跟她没有关系吗? “兄长只需要将公主叫过来,一切不就都真相大白了吗?”瞥见周山一副阴谋得逞的表情,周峰一下子又清醒了过来。差点上了他的当。 “收起你这些心思,你知道到的,公主未必不知道。你想活着,未必就能,还是先说说你有什么心愿未达成,或许为兄还能帮上一马。” “啧,没用了,人死如灯灭。我这辈子都活在你的阴影之下,我这么失败的人,还能不能奢求什么呢?” 两个姓周的人,一个从年轻时便战功赫赫,仕途通顺,一个就被家族忽略,只能做一个不大不小的文官。 将近四十年的时光里,一提起周大人,便是他这位哥哥,明明在读书的时候,他是比周峰厉害很多的,他才是通过了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的那一个。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周山想不通,索性也不去想了,于是他在知道皇室的一部分事情之后,接近小皇帝。 周峰知道再待下去也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周山这人的疯魔程度,他已经见到了。 “你的父母妻儿,为兄会托关系照料,你安心去吧。” “话可别说的太早,我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在周峰走出走出大牢的途中,周山反复的呢喃着这句话。 外边的艳阳高照和大牢里的暗无天日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周峰眯了眯眼睛,本以为见到的会是一个追悔莫及的人,但他还是猜错了,明明就是死性不改。 周峰不禁对九年前的事情好奇起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啊…… 人保一旦开始有疑惑,就会下意识的想方设法的知道所谓的答案,即便周峰磨练多年,也逃不掉这一条定律。 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件事,踏进家门的时候,就看到朝阳来找周凌晴玩了半天了。 自打魏星阑没了,周凌晴的半条命也就没有,朝阳和她的关系不知不觉中好了许多,一个月来看她好几次。 对于这种温馨的画面,周峰对比找拥抱是感激的。 因此孙彪将那装有夜明珠的盒子给了他的时候,周峰就已经默契的知道怎么做了。 “爹,您回来了?” 周凌晴今日的心情看上去好了很多,朝着周峰淡淡的笑。 周峰沉重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人活着不就是贪图个天伦之乐吗? 他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从袖子里掏出那个装着夜明珠的盒子。 “嗯?爹里边是什么?” “是公主送给你的礼物。” 周峰从来不说话,他说是,就一定是。周凌晴打开盒子,里边放着一颗比一个拳头也小不了多少的夜明珠。 周凌晴眼睛瞪的老大。“赵瑾,你是去当土匪了不成?怎么会有真么大的一颗珠子?” 朝阳气的敲她的脑袋。“说什么呢?本宫想要的东西还用去偷?有的是疼眼巴巴的送过来不。” 朝阳这话倒也不假,要不是朝阳早就说过不收礼,要不然公主府的门口早就被“媒婆”“散财童子”踏碎了。 即便是这样,这颗珠子的主人也早就把它抛之脑后了。 “公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朝阳点了点头,跟着周峰去了书房。只要是书房,都差不多,朝阳也没有拿出一本看的功夫。 “丞相去天牢了?” 周峰点了点头。“什么都瞒不过公主的眼睛。” “临刑前看望,应该的,本宫到觉得丞相注重亲情,实在是可贵。” 周峰却没有因为这句夸赞开心多少,他叹了口气。“公主,周峰想要见你,还说他知道九年前发生的事。”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峰特意看了看朝阳的表情,果然是面无波澜。 朝阳的城府实在是太深了,就算是他,也看不透。 朝阳面上平静,语气里却讽刺的很,。“周山还想着威胁本宫,胆子不小。” 转而对上周峰的眼睛。“周丞相,你是个聪明人,之所以替他传了话,是你也想知道吧。” 周峰很爽快的就承认了,“是,老臣确实也好奇。” “丞相。此乃皇家密辛,父皇不许别人知道,我为人子的,自然也要保守住这个秘密,抱歉了,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告诉丞相,那就是先皇后,不是被害死的。” “老臣懂了。”有了朝阳这一句话,就宛如给周峰吃了一颗定心丸,什么密辛。他也不在乎了。 “那公主可还要去见周山?” “去,当然要去,本宫若是不去,又怎么能看到这出好戏呢。” 这最后,舟山吧还是把周峰算计准了。 自周峰从大牢里走了之后,周山就坐在墙角处闭着眼等待朝阳,这还真让他等来了。 朝阳一身华丽,走近这又脏又臭的天牢,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山。 “听丞相说,你想见本宫?” 朝阳薄唇微启,话里听不出有多少波澜。 “呵,公主还是怕上一代的恩怨被皇上知道,怕他知道自己的母后是被公主的母妃害死的,可惜了,我身上没有证据。” “你说的尚且不是真的,又需要什么证据?” “公主巧舌如簧吗,也不用在时候对着一个将死之人还颠倒黑白吧?” 朝阳走到唯一的一条板凳之上坐下。看他还怎么胡言乱语。 “不如公主放下官一马,这件事下官以后就烂在肚子里如何?” “不行。”朝阳是看出来了,他当年应该是在上书房外只能听到了只字片语她娘亲跟那个“狗皇帝”之间的对话,就误以为皇后是她娘亲害死的,这会子还想那这件事威胁她,简直是做梦。 “本宫若是不答应呢?” “那过两日,这消息便会不胫而走,到那个时候,公主就会被所有人指指点点,要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周山越想越激动,仿佛身上的手铐脚镣都不存在了。 “周山啊,到底是谁给你的豹子胆,敢这样拿着为数不多的筹码威胁本宫,就连周峰,也不敢这么造次。” “怎么,公主还是不打算同意?你真的不怕?” 朝阳蔑视的眼神终究是刺痛了周山的眼睛,他本来已经盘算好的事情,心里忽然就没底了。 也许周峰说到的对,朝阳的年纪虽然不大,手段却老练的很,他甚至有些后悔,这么快就亮底牌了。 “哈。”朝阳觉得他现在这幅绝望的样子好笑的很。“不如本宫就大发慈悲的将当年的最真想告诉你?这样除了本宫,你就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了,不过也没什么用,皇上已经下了令,三日之后,斩首示众。” “至于当年的事啊,不过是皇后为了救赵新的命,自己做了药引子而已,那老皇帝心里变态,非说是本宫的娘亲害死的他的皇后。现在想来,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心灵寄托,心安理得的自己活下去罢了。” “所以,周大人,你若是想要昭告天下好就去好了,反正最后丢人的也不会是本宫,哦,本宫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你一家老小性命,包括你和你那外室刚刚满月的孩子,都捏在本宫手里呢。” 看着周山一分一分白下去的脸,朝阳解气极了。 他终究是不敢赌这么大. 朝阳带人找到的龙袍确实是他的,不过都放在养外室的宅子里,居然能悄无声息的埋在他的后院,足以说明这母子二人也落在了朝阳的手里。 那是周山唯一的儿子,他当然不能豁出去。 “大哥早就提醒过我,不要和公主斗,是我不自量力了。” 朝阳站起身吗,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过去。目光怨毒。 “你不仅不自量力,还多年来蛊惑皇上,让他和本宫生疏,甚至意图架空本宫,你以为这些本宫不知道吗?他是本宫的弟弟,本宫宠着他一点也无妨,可你是个.什么东西,冒犯本宫,就只有死路一条。” “周山,黄泉路上无人作伴的感觉,一定不怎么好过。” 杀人诛心,朝阳这才痛快了。 第123章 肥差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朝阳和赵新的关系,随着周山被斩首缓和了不少。 朝阳心里一点也不别扭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人说到底还算是她弟弟,总不能真的下死手啊,但她心里有气,一连好几天都没搭理赵新。 赵新现在身体好多了,没事就往公主府跑。 跟之前那个装有城府装稳重的简直判如两人,他如果不姓赵,朝阳都要怀疑他姓魏了。 跟该死的魏临风一个德行。 朝阳想的也不错,赵新确实是看魏临风用这招在朝阳身边转悠,很是凑效。 说白了,朝阳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 反正他皇姐不会弄死他,待在她身边死皮赖脸的学点东西不香吗?还都是现成的。 这样思路一开阔,赵新高兴的简直要蹦起来了。 看着魏临风和赵新都出现在她的饭桌之上,朝阳牙都要咬碎了。 “皇宫和魏宅都没饭吃?犯得上眼巴巴的来本宫这蹭饭?” 魏临风摊了摊手,“魏宅的厨子我进献给皇上了,阿瑾,那日皇上生辰,你应该吃出来了啊。” 赵新……魏临风是解释清楚了,那他怎么办,他傻眼了啊。 朝阳不怀好意冷冷的看过去,赵新汗毛都竖起来了。 “嘿嘿,皇姐,朕一个人吃饭,太没劲了。” “你不是都有妃子了?让他们陪着皇上吃饭不行?” 赵新一噎,继续耍赖。“朕跟他们都不熟,朕不要跟那两个女人吃饭。” 如果朝阳不提,赵新都快忘记有这么两个人存在了。 皇家人都无情,偏偏这小皇帝的老子是个情种,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不一定就会遗传,再说了,在朝阳的想法里,只要是合理的,赵新多几个妃子又有什么重要的。 “不管怎么说,都封了位分就是你的人,总不去看看,容易出事,不过皇上,本宫让你去看看,可不是去睡觉,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吧?” 赵新现在听话的不行。“皇姐你放心吧,朕年纪还小,朕不着急的。” “噗哈哈哈。”魏临风听着这姐弟二人的对话,到底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阿瑾你还说人家皇上,你莫不是忘了,你也是十三岁跟先皇耍赖自己看上了一个男子,说什么也要弄回公主府,我想想啊,好像是叫凌晨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朝阳正在教育弟弟,魏临风居然拆她的台。 再说那林晨是什么情况魏临风又不是不知道,他这就是故意的。 “你管本宫呢?想死啊?” 他俩的谈话,向来是简单粗暴。 “好好好,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公主大人您消消气,是小的不对,这就给您盛汤。” 魏临风见好就收,他才不想被赶出去。 赵新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感觉真是好玩。 这魏临风,到底会不会成为他姐夫啊? 带着这样的疑惑,赵新看过去的时候,被朝阳又瞪了一眼。 “夫子留的功课都做完了?折子都批完了?和大臣要商量的朝政都商量完了?” …… 赵新一想起来还有这么多事,泪都要挤出来了。 摊在椅子上分外摆烂。“朕不管,大臣们还能休沐,为什么朕就要这么累,朕养着这么多的大臣,怎么就不能休息了,再说了,朕生病还没好呢,朕现在还很是虚弱。” 这人可真别扭,身体不好的时候强撑,这身体好了,又要装虚了。 朝阳可不惯着他这毛病。一把把他拎起来。“吃好了就赶紧回你的皇宫去,这不是你呆的地方。” 半大的孩子,越看越烦。 赵新又看了一眼魏临风,“皇姐,你可别忘了啊,要不然朕真的吃不起饭了。” 魏临风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这姐弟俩在打什么哑谜,反正不像是好事。 “知道了,回去等着吧。” 赵新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今日他来蹭饭,一是因为朝阳,二就是为了魏临风。 看在他这么有钱的份上,娶他皇姐到也还行……何况现在大小也算个官了,不至于还是商籍。 朝阳就这么盯着魏临风,魏临风腰板挺直,也回望过去。 “阿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和我说?” “嗯,朝廷又没钱了,本宫想和你借三百万两……” 魏临风…… 他就知道没好事,跟赚钱的人谈银子,不就相当于要他的命.根子? 再说他和朝阳这关系,说是借,他也不会往回要啊…… 这种情况下,还是给自己谋点实在的福利比较好,什么还不还的。 “阿瑾,我钱不多,但是你张嘴了。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得给你凑齐啊。” 朝阳就这样看着他胡说八道,知道下一句就要提条件了。 “只不过……,户部的一些事,我想参与一下。” 果不其然,魏临风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户部的事,你是说盐道吧?” 每年查盐都是一个肥差,去的官员就算是不怎么贪的,被塞个十万两还是有的,但这点钱对魏临风来说终究是小钱,按理说魏临风不该张嘴啊。 于是朝阳也没有马上答应他,她倒要看看这葫芦里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药。 “阿瑾你不知道,每年从官员手里撒出去的盐,就不止几十万两了,要不然这怎么会是个肥缺?” “你想坐牢吧?上一次本宫就没按照律例抓你,你还来?” 倒卖私盐犯法,可是官盐价格又太贵,所有屡禁不止。 这事其实于理说得过去,可于公,那是损害了整个北朝的利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瑾,你想想,我去了之后,将这些盐统一卖出去,既不会像别的盐贩子那样掺了别的东西害人,另外……税我可以多交点,如若不然,这钱你也拿不到,白白打了水漂不是?” 不得不说,魏临风的话很有说服力,虽然官盐的价格高,但人们还是会想办法买私盐的。 放在魏临风手里卖,起码不会因为掺了别的像往年那样闹出人命来。 再加上魏临风也说了,税收这一块…… 朝阳很难不心动。 “此事关系重大,你可有心腹?” 魏临风点头。“阿瑾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拖后腿的,再说了,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就是没想着瞒你,只要你这打了招呼,谁还会找我的晦气?” 魏临风这话一点不假,就算是赵新知道了,看到钱他也得闭嘴,毕竟只是对大家都好的一件事。 “行吧,但是你做事仔细一点,别让人抓住把柄,如若不然,我可不管你。” 魏临风见此时成了,笑的如春风般明媚。“阿瑾,我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你就放心吧。” 朝阳送魏临风走的时候,远远看去总觉得他一行人里有个身影很是熟悉,但转眼又一看就不见了。 她已经有些担心,是不是现在也开始眼花了。 天上下着雨,都说春雨贵如油,想来今年的粮食能有一个好收成,朝阳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觉得有些冷。 今日凌晨没有在暗处,而是在后边给她撑伞。 而朝阳,就是故意的。 因为周丞相就在送人的这一批官员里,远远一看,就能看见他的次子凌晨。 说起来凌晨,是周峰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存在,周峰年轻的时候南征北战,去番邦打仗丢的时候遇到了凌晨的娘亲,少年情动,自然是春风无限。 后来啊,就有了凌晨这孩子。 周峰的原配夫人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他们家的族老。死活不让她娘亲这个外邦人进家门,无奈,他娘亲只能成为外室。 不过周峰对他们母子还是很好的,出门打仗怕他娘亲被欺负,还带上了她。 可战场上的事就是那么瞬息万变,周峰受埋伏,他娘亲赶到的时候生生替他挡了一刀,一命呜呼。 其实出门在外,刀枪无眼,发生点什么意外都实属正常,可周家的那些耆老,就是不让凌晨的娘亲埋进他们周家的祖坟,还说他娘亲是不祥之人,才让周峰受到埋伏。 那两天,凌晨那样一个半大的孩子,几乎挨个跑到他们的门前跪下,因外他娘亲说过,死后即便不能跟周峰葬在一个坟里,挨着他们也是好的,可是,没有一个姓周的人答应。 也是在这样一个大雨的天气,周峰将跪在泥里的凌晨抱起来。 “凌晨,你娘亲先葬在外边,等风波过去之后,爹再把她移葬到周家的祖坟里好不好?” 周峰终于还是对家族妥协了。 凌晨在那一刻彻底红了眼。 “你真是个孬种,是我娘亲看走了眼。从今天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以后,周凌晨再也不姓周了。” 半大的孩子就那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第二天的早上,人们连他娘亲的尸首也找不见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周峰在朝阳的身边见到了他,那冷漠的眼神,似乎根本不认识周峰一样。 他成了朝阳的面首,和周家再无一丝一毫的关系。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在凌晨的心里搁着,今天看见周峰,又一次想起来了。 朝阳闲来无事,看着他表情的变化。 “凌晨,其实这么多年,周丞相他。” “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吗,若没有,凌晨就先告退了。” 把雨伞塞进青莲的手里,凌晨逃似的走了。 第124章 药引 - 娇鸾登枝 - 芷韦 朝阳一回头,果不其然是周峰走了过来,他叹了一口气,楞在朝阳面前。 “公主,下官是真的没有想得到,他现在还在气当年的事。如今下官想把他的娘亲接回来,也是找不到被她埋在哪了。” “丞相,其实当年的事,本宫也略有耳闻,只是不知你与凌晨的娘亲是两情相悦,还是……” 见色起意这四个字,朝阳着实有些说不出口。 “当年啊,下官自然是喜欢他们母子的,可周家的人,公主应该也有所耳闻,实在是……” 周峰不说朝阳也知道,大家族里的关系盘根错觉,拿着所谓的家训便不允许有任何出格的事情发生,周峰年纪轻轻便已经报效朝廷,建功立业,他们自然不会说周峰什么,但凌晨他的娘亲就难说了。 非我族类,是绝对不可能容纳的。 “他娘亲在世的时候,下官便觉得亏欠了他们母子俩,她为了救下官死了,凌晨也被周家的人挤兑成这个样子。” “我对他亏欠良多,所以即便我现在已经是一国丞相,在家族之中说一不二,跟晨儿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多,可他啊,每次都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哎,说到底,下官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罢了。” 朝阳今日本来就是特意给他们两个制造相处的机会,可还是变成了这样。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丞相千万不要这样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罢了。再过一段时间,想必凌晨会想清楚的。” 朝阳只能这样安慰周峰,她不能当着周峰的面说凌晨不好,因为整件事他是受伤最严重的。 朝阳在这个时候还能想起来,当年的凌晨是怎样饱经沧桑的跪在朝阳的面前,因为他知道,整个北朝,能护他远离周家的,也就是朝阳了。 恰逢朝阳想培养自己的心腹,凌晨便做了她身边的面首。 这些年,凌晨日夜练舞,从不间断这才成了一等一的高手,朝阳又为他寻来儒谦,自此,见到这柄剑的人便都认识了凌晨。 但凌晨是周峰次子的事,却没有几个人知道。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凌晨的嘴依旧是这么的硬。 朝阳和周峰很有默契的不再提及凌晨,周峰眨了眨眼,便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公主,那孙彪……,安排在什么地方比较合适?” 周峰又不傻,那日见到孙彪这个傻缺给他的夜明珠,就知道是朝阳的人,这才愿意引荐他去军营,不过安排到哪,他拿不定主意,想来朝阳已经想好了。 “丞相,本宫只与你说,他原来是镇南王手下的一员虎将,你觉得应该安排在哪里?” “护城军?” 朝阳不跟周峰藏着掖着,周峰也很快就明白了朝阳的意思,这种人虽然骁勇善战,可实在没有什么脑子,是主子指哪就打哪的人。 要是把他安排到护城军里,他日镇南王没有攻过来还作罢了,要是到了,一看守城门的是孙彪,也得气个半死。 朝阳同意的点点头,在政事上,周峰跟她真的很合拍,就算是他们俩互相看不顺眼的那两年,也是这样。 “凌晴出阁的日子快要到了吧?” 周峰抿了抿唇,到底也算是一件伤心事。 “下月初八,到时候公主可来喝喜酒吗?” “本宫一定到。”推了再多的事,她也一定会去的。“丞相,这件事说到底是本宫对不起你和凌晴。” 朝阳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了,当时要不是她胡乱撮合,或者不让魏星阑出京城,又怎么会出这种事。可是世事无常,她只能把这些血债都算在镇南王的头上。 “公主说的这是什么话,能有这样的夫君,是晴儿的福气,不管以后无夫无子的日子有多难,她开心便好了。” 可是不管周峰怎样说,朝阳心里都不是滋味。 前世周凌晴和亲惨死,这辈子还要守活寡吗? “丞相,不管什么时候,若凌晴想要改嫁了,本宫替她去给魏家说。” 周峰面带感激,要知道,朝阳这种成大事的人,根本不用估计小女子的事情。 “公主,现在各地藩王虎视眈眈,您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小女劳心伤神,晴儿现在很是幸福。” 话不过是几句,两人就聊了三件事,直到赵新走了过来。 自打赵新这身子好了不少,他就在皇宫坐不住,哪哪都要去,是热闹就要凑。 周峰和朝阳对视一眼,颇为无奈。 这皇上属实没有个皇上的样子,不过看前几个月病成那样,朝阳也不好过分的说他,万一又把小孩说的郁结于心怎么办? 所以说,算了。 “皇姐,丞相舅舅,你们说什么呢?” “就是小女下月的出阁的事。” “哦……” 这件事还是赵新亲自下的旨,他心里也不是很好受,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要他说啊,魏星阑就算是再好,可人死如灯灭,干嘛还有嫁给他们家守着一块冷冰冰的排位啊,这要是换做是他,怎么都不干,但周凌晴是他表姐,表姐愿意,他也能多说什么啊。 “那好吧,国库里还有挺多的好东西,赶明让凌晴表姐自己去挑一挑吧,看见什么喜欢的,朕都送她。” 反正放在国库里也变不成钱,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呢,赵新如是想。 哎,就不能说这种话题,说的心里堵得慌,赵新觉得今天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不过说道国库,朝阳倒是想到了手上的镯子,因而联想到赵新这小子的病,还没好全呢。 因而皱了皱眉头,想着一定要快点找到能做且愿意做药引的人。 可是这样人,不容易找啊…… 朝阳发了愁,连带着看赵新在这里无所事事就恼怒。 “还不回你的皇宫去,也不看看自己这身子。” 赵新被训斥的敢怒不敢言,想着自己身上还穿着厚厚的披风呢啊,怎么就被骂了呢。 随后大臣们就看见,九五之尊的皇上。耷拉着脑袋就回了皇宫了。 朝阳在回公主府的途中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到底去哪找这样的人啊? “啊,好烦啊,这世界上有没吃过草药就长大的女子吗?” 说着说着,朝阳就念叨了出来。被马车上的青蓝和青莲都听了去。 青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朝阳这样自言自语的时候太多了。但青莲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 “公主,贫苦人家的孩子大多一辈子都没吃过什么草药的,因为药实在是太贵了,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是抗一抗就过去了。” “嗯?真的是这样?” 这也不怪朝阳孤陋寡闻啊,在她这种医者圣手的眼里,漫山遍野都是草药,怎么会有熬过去的情况发生呢。 想到这一层,朝阳看着青莲的眼睛发亮。“青莲,你是不是也没有吃过草药啊?” 青莲点点头,“是的公主。” 朝阳高兴极了,这可不就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么。小莲一个女娃娃,在她那刻薄的祖母手里,能吃饱饭就不错了,生病了哪能吃得起药啊,就算是他的弟弟,抓两副药也是要被那个老婆子唠叨的。 “车夫,马赶快一点,青莲,回到公主府,本宫有话和你说。” 身为医者,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找到药引的时刻了,只不过这次的药引是活生生的人,她还是得询问好人家的意愿。 到了朝阳的房间,她先是嘱咐青蓝将门窗都关好,拉着青莲到桌子旁坐下。 青蓝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敢马虎半分。 她先是给青蓝细心的把脉,因为这九枯血盈草对身体素质要求极高,虚弱的人服下之后,别说是等到救好小皇帝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一命呜呼,只有一个相对强健的身体,才能将血枯草的药性完全的激发出来。 把着把着,朝阳就开心的笑了,经过这段时间好吃好喝的供着,青莲本身又是个乡下人,这身体的,不但一点毛病都没有,且比一般的姑娘还健壮许多。 朝阳放开青莲的手,准备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 “青莲,本宫想让你为本宫做件事,事成之后,你要什么都可以。” 青莲受宠若惊。“公主这是什么话,青莲若不被公主带回来,恐怕早就被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了,这几个月以来,青莲见过了不少的达官贵人,学到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公主就是要奴婢这条命,都是可以虽是拿去的。” 青莲说的言辞恳切,朝阳也不好骗着就让她服下。这事情还是先说好了的才能干。 “说的什么话,本宫没有十成的把握,是绝对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朝阳从暗格中将血枯草拿出来,那妖异的颜色,着实下了她们两个奴婢一跳。 朝阳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目光灼灼的看着青莲。 “这是一棵毒药,顷刻间不会要了人的性命,本宫能解,但需要一个人先将此物服下,再融于血液,成为药引子,对了,这药是用来救皇上的性命,你可愿意?” 第125章 青莲答应做药引 - 娇鸾登枝 - 芷韦 赵新利用过青莲,她不是很确定青莲能用性命来救他。 这其实不难理解,蝼蚁尚且偷生,赵新虽然是天子,也不能要求任何人做他们不想的事情,那不是明君所为。 朝阳询问青莲的意见,一是因为她实在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人选,二来她在自己身边能随时查看情况。 青莲并没有马上就答应。“公主,奴婢想想。” 朝阳轻微的点了点头,青莲便端着桌子上的果子出去更换新鲜的了。 朝阳有些眼睛疼,青蓝上前给她轻轻的按摩太阳穴。略带迟疑的开口。 “公主,青莲这种反应其实也正常,毕竟这是生死攸关的事。” “本宫知道,就算是她拒绝了,本宫也不过怪她的,再去找合适的人就好了,不过费一番功夫的事。” 青蓝听着朝阳这样轻描淡写的说着,心里却知道她只是故作轻松罢了,合适的药引子,向来可遇不可求。 就算是一辈子没吃过草药的人,对身体素质也是有极大要求的吧,要不然如何抵挡那株草的毒性。 青蓝抿着唇,在朝阳闭目养神的时候悄悄的出去了。 朝阳在此时睁开一双略显疲惫的眸子,自顾自的爬上床继续休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就连魏临风也外出公干了,她心里有些没底。 青蓝推开房门,就见到青莲在门外,倚着一棵树发呆,手里的盘子略微倾斜着,里边的果子似乎马上就要掉出来了。 青蓝摇摇头,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青莲的肩膀,在果子掉落之前帮她稳住了盘子。 青莲这才缓过神来。 “青蓝姐姐,是你啊。”吓了她一跳,还以为是公主呢。 青蓝看了看四周围的奴才,拉过她的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青莲听话的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路去了住的房间,青蓝看看四周,确定没有耳朵才关好房门。 “青青蓝姐姐,你是不是要和我说药引子的事?其实我应该答应的,毕竟公主救过我弟弟的命,她的话我都愿意听,可那人是皇上,我就有点别扭。” 青蓝坐在床上。很是理解这小丫头的心思。 “其实你是觉得皇上对公主不好吧?还想着他曾经让你监视公主来着是不是?” 青莲表示赞同,等着听青蓝接下来的话。 “先过来坐。”她抓着青莲的手,更加的语重心长。 “其实公主和皇上啊,并不是一定就是对立面的。你就看看你耍了皇上,以他的能力,难道真的要不了你的命?” 青莲瞬间瞪大了眼睛,她以为都是因为皇上怕公主。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是公主的贴身丫鬟,皇上再怎么嘴硬,心里也是念着亲情的。再有啊,我之前在宫中伺候公主的时候,公主虽然性子冷,对皇上却也是照顾照顾有加,可能是皇上听多了公主要专政的话,两人之间这才有了嫌隙。” “再说了,皇上贵为天子,有自己的眼线是很正常的事,未必就是什么坏心思,远的不说,皇上身边也有公主的眼线啊。” 青莲年纪小,对这些事还是似懂非懂,但心里的纠结少了很多。 青蓝的声音又放低了些。“眼下咱们该提防的,应该是倾君院的那位。” 青蓝意有所指,青莲也未必听不懂她的意思,这半年以来,她亲眼见到公主每次对着段世子都是笑脸相迎,可他刚走,公主的脸就会垮下来,这并不像外人说的爱慕,倒像是——演戏,对,就是演戏。 能让公主都演戏的人,想必非常难对付。 还有外人说段世子的爹会造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公主一定有办法的吧?青莲想着,公主那么厉害,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所以,如果皇上病倒了,他们是不是就要借机造反了? 青莲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的冷汗,不能,绝对不能让公主遇到危险,公主是那么好的人。 青莲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看着青蓝。 “青蓝姐姐,我决定了,我要帮公主,不就是当药引子吗,我愿意。” 青莲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咱们公主定然不会让你有事的。” 青莲的松口,省去了朝阳的很多麻烦,她赶紧着手准备,因为又有情报说,镇南王又不老实了。 上次少的那部分金矿石,朝阳为了防止他们接着挖,直接让人给封了,算是拖住了镇南王造反的脚步,可扬汤止沸也不是什么彻底的办法。 朝阳只能等! 等什么呢?等庄青和周凌江的军队集结完毕,足以和段沧的抗衡。 朝阳知道这很难,所以只能出奇制胜,周凌江的军队正面与镇南王抗衡,庄青的人则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接捅进镇南王军队的心脏。 朝阳现在唯一还能做得,就是尽快治好赵新,稳定朝堂,不管他几岁,不管他能力如何吗,只要赵新不昏庸,段沧就师出无名,就是造反,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药引需要七日的时间,朝阳这七日都将青莲带在身边,她的安全目前来说是最重要的。 青蓝看着青莲嘴唇发白,这么小的孩子,总是怕她受不住,整日的照顾她。 “公主,青莲真的没事吗?她好像在发热。” 公主的寝室里,床上躺着看起来就很是痛苦的青莲。 朝阳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眉宇之间并不平整。 “这是毒发的正常现象,今日是第六天了,青莲,你再坚持一天,明日本宫便为你解毒,青蓝,你去用凉水浸了帕子,给青莲擦身。” 这个时候,用药就功亏一篑了。 朝阳虽然有把握,但还是觉得对不起这孩子。 血盈草毒发的时候,不仅发热,还会全身疼痛的,可是青莲一只都在咬着牙坚持。朝阳想着,这件事结束后一定要给她多一些的补偿。 青莲全身疼的连话都说不出,就这样又挨了一日。第二天一早,朝阳取了足够的血,便用手镯上的壁虎赶紧将毒素吸出来。 壁虎黑了总共五次,盆里满是黑色的毒素。 朝阳让青蓝悄悄的出去倒掉,把青莲交给她照顾,连忙制药去了。 第126章 饮酒 - 娇鸾登枝 - 芷韦 这药真是繁琐,就算是朝阳炼制药这么多年,也丝毫不敢懈怠。 配置就是个大 麻烦,用到的一十八种药材就没有一种是容易得到的,须得天山的雪莲,百年以上的人参,还有峭壁之上多年生的石斛。 这要是换了旁的大夫,就算是愁死也集不齐这么多,这世界上只有朝阳可以。 美人谷不只是医书多,里边存的药材更是数不胜数,只有这新鲜的石斛,是魏临风帮了她的忙。 要知道魏家的生意那是遍布整个北朝,什么稀奇的东西交给他,准没错。 “这样得天独厚丢的条件,不培养点眼线可惜了。” 自言自语的时候朝阳又摇了摇头。“我胡说八道什么呢?” 在药房里苦熬了好几天,连饭菜都是青蓝偷偷端过来的。 这药房隐蔽,朝阳会医术的事,下人里只有她知道。终于在第五日青莲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朝阳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出来了。 朝阳得意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个盒子,里边的两枚丹药可是给小皇帝救命的东西啊。 她没有带着太多的人进宫,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麻烦也就越少。 早朝已经过了,朝阳听太监说,小皇帝去了妃子的宫里。 朝阳挑了挑眉,青天白日的,她倒是不担心赵新做什么,更何况那是他的妃子,多亲近亲近也是好事儿。 正好,她这个皇姐也该去看一眼的。 朝阳让小太监在前边带路,捏了捏袖子里的盒子,昂首阔步的跟了过去。 到了门前,只见江福守在外边打盹,听见脚步声有些懵的睁开眼,入眼便是朝阳,吓了一大跳。 “公主,奴才给公主请安。” 朝阳狐疑的看着他,往日里江福对她也算恭恭敬敬,却也没有怕成这样啊,况且这请安的声音这么大干什么?不对劲。 “皇上在里边吧。” 江福一听这话,面上更加惴惴不安,即便他没抬头,朝阳都感觉到了。 “是,皇上在陪娘娘用膳。” 朝阳抬头看了看天。 “这日上三竿啊,吃什么早膳啊?” 江福瞬间哑口无言,朝阳沉了声。“带本宫进去。” 江福又弯了腰,容奴才进去通传一声。朝阳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不必,本宫直接进去就可,无需这么多的礼数。” 说完,直接越过江福就进去了,江福满脸的苦涩,但主子的事,真不是他一个奴才能说得上话的。 朝阳在整个皇宫都是横着走的存在,这满宫的奴才哪个不认识她?因此就没有一个敢跳出来阻拦的。 朝阳伸手便推开了房门,这一眼,便愤怒了。 他是没把妃子怎么着,可这俩人喝酒呢…… 若赵新身上什么毛病都没有,喝点也就喝点了,朝阳自己也是个酒鬼,心里没那么多的规矩,但赵新不一样啊,这会要了他的命,幸亏朝阳今天来了,若明日再来,指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朝阳越想越生气! 赵新看见这样愤怒的朝阳,也知道自己要倒大霉了,手上的就被没拿住掉到了地上。 旁边平日里还算端庄的胡娇棠现在醉的眼睛眯起,听见酒杯掉到地上的声音也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见外边站着朝阳,她吓得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胡娇棠入宫的时候便被朝阳磋磨,现在怕她,心里又恨她,但是面上,还得恭恭敬敬的。 朝阳这段时间忙,倒是忘了收拾她,要不然也不会让她蹦跶这么久,在朝阳心里,这人就是个毒妇! 朝阳抬脚走近房里,每走一步,皇上和胡娇棠的脸就白一分。 现在朝阳和赵新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她心里都是恨铁不成钢。 “下人都给本宫滚出去!” 朝阳要收拾他,可天子的颜面还是要顾及的。 赵新见这样的情景,心里更害怕了。他讨好的看着朝阳,朝阳那张脸啊,冷的像冰碴子,赵新都要被她吓哭了。 朝阳到底也没怎么着他,赵新已经是皇上了。 她伸手拽住他的耳朵。 “哎呦,皇姐,朕错了,朕知道错了。” 胡娇棠快吓死了,那可是天子啊,公主也不怕皇上恨她。 “胡妃是吧?本宫一会儿再和你算账,现在先给本宫滚出去。” 胡娇棠连滚带爬,半分不敢迟疑。 房间里只剩下姐弟二人,朝阳看着他,越看越生气,想着自己拼死拼活保他的江山和他的命,他倒好,半分不放在心上。 “求饶也没用,本宫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许你喝酒,你当本宫说着玩呢?今日本宫要是不来,你就等着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吧。” 嘴上是这样说,手还是摁着赵新的脉,马上松开,赵新害怕,也没察觉。 “皇姐,朕记得你说的话,但是朕最近感觉身体好了许多啊,真那么要命吗?” 赵新以为朝阳吓唬他呢。 朝阳冷笑。“要不皇上等等看,会不会发病?” 朝阳这么一说,赵新马上就相信了,他怎么忘了,自己这位皇姐,向来不爱开玩笑。 也顾不上耳朵上的疼了,他好不容易和皇姐的关系好了一点,可别为了这么一杯酒坏了事。 讨好的抓着朝阳的袖子,那可怜的模样,朝阳再有气也发不出来,生生堵在胸口。 赵新活了十三年,以前是装可怜,现在是真心装可怜,朝阳这人典型的出软不吃硬。 就这样抓着朝阳的袖子,感觉到有些沉,里边应该是装了什么东西。 “皇姐?” 朝阳愤愤的将盒子拿出来,打开盖子。 “今天吃一颗,明天吃一颗,皇上这病就好彻底了。” 以前那颗药保了赵新十二年性命无虞,朝阳改进了配方,赵新的先天不足会被彻底的治好。 赵新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伸手给自己到了一杯白水。 小心翼翼的把其中一颗药丸拿出来。 快要放到嘴里的时候,朝阳忽然就想吓唬他,阴恻恻的开口。“皇上就不怕是毒药?” 赵新一听,立马就将药扔进嘴里,用水顺了进去。 “嘿嘿,皇姐给的,死就死。” 朝阳看着他这贱兮兮的模样,更生气了! 第127章 胡娇棠可不是什么好人 - 娇鸾登枝 - 芷韦 二皮脸! 走了半天的路,朝阳也累了,但她膈应胡娇棠坐过的地方,走到另一边坐下。 赵新也不以为意,他知道皇姐一开始就讨厌这人,他也没想缓和两人的关系,心里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罢了,自是不能和他皇姐相比较的。 “今日这酒,是你想喝的,还是那姓胡的拉着你喝的?” 朝阳想好了,胡娇棠这人不除,始终是个祸害,就算是今天她罪不至死,朝阳也打算给小皇帝提个醒,别什么时候被人害了还不知道呢,皇宫之中,哪有什么好人啊? 赵新仔细的想了想,他这段时间身体刚刚好一点,但身边的太监宫女也不敢跟他提喝酒这两个字,倒是今日朝堂之上户部尚书之言深得他心,才想着到后宫来看看胡娇棠。 青天白日的两人自然是不能做什么,主要就是来安抚一下她。 胡娇棠这人,别看是小小年纪,模样竟已经出落的不错了,假以时日,就算没有朝阳那般绝色,也会长成难得的美人。 赵新倒是没觉得怎么样,日日和朝阳相处,这人就算是长得再好看,他小小年纪也没什么想法。 只是她的房间之内,充斥着淡淡的酒香……就把赵新的馋虫勾出来了。 胡娇棠看了他的神色,马上就让人置办了这一桌子。 现在想来,一个妃子的宫里,应该都是脂粉的味道,怎么会有酒香呢? 这不对劲! 想到这,赵新的神情冷了一些。这是算计上他了? 户部尚书在朝堂之上说的话,也是想好了的吗?他们是不是也算到了今日他会来这里? 有些事根本经不住往深里推敲,越想就会越肯定。 朝阳见他这幅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户部尚书之女是镇南王的人,那户部尚书怎么会不是呢?或者说还不能完全算是,只不过助纣为虐而已。 连这种肱骨之臣都给赵新使绊子,赵新怎么会放过他们父女呢? 胡娇棠的好日子,估计快要到头了。 “皇姐的意思,朕知道了,自己会看着办的。”朝阳点头,姐弟二人心知肚明,事情点到即止。他的人,还是自己处置的好。 朝阳完成了一件大事,便想着回去看看青莲那丫头。 赵新却在她起身之时拦住了她的去路。 “怎么,还有事?”朝阳倒是不怕他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来,她能治好赵新,就能让他变回原样。 “皇姐,谢谢你。”赵新态度这般的诚恳,倒是让朝阳有点不自在了。 “虽然皇姐没有说,朕也知道皇姐为了朕的病,费了不少的心思。”要不然眼看着就要不行的他,怎么就会这般的好了。太医们可都是束手无策的。 朝阳像小时候一样摸摸他的头。“皇上与本宫姐弟之间,何须说这些虚的?” 朝阳出门了,在院子里不怀好意的看了还在候着的胡娇棠一眼,看得她毛骨悚然,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据说当日,赵新就发了好大的火。 朝阳对这些全然不知,只是在回到公主府之后,被耀月拦住了去路。 耀月一副见到朝阳格外高兴的模样,朝阳忽然就觉得,这人的高兴流于表面,太假! 远不如魏临风那样的舒服。 耀月也不知道朝阳的心中所想,因为朝阳在他面前,永远是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想着自己的目的,硬着头皮也要迎上来。 俩人自上次过后,已经很久未见了,虽然都住在公主府,可公主府这么大,也不是谁和谁都能碰面,尤其朝阳的院子还不许一般的人踏入。 “公主,您回来了?” “嗯。”朝阳的语气不咸不淡,本想绕过他往里走,但耀月却明显有话要说。 “有事?”朝阳习惯性的开门见山。 “是,上次因为我的事,让场面不太痛快,特来请罪。” “无事。”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朝阳也懒得翻旧账,只是以前救他是好心,但公主府以后怕是不能留他了。 朝阳眯着眼,想着把他送到什么位置。做她的面首,可不是好看就行了。 “耀月还有事情要跟公主说,是关于世子的。” 朝阳打量着他。“本宫不记得让你去盯着世子了啊。” 耀月赶紧低下头,唯恐朝阳逼问他。“是,我也是不小心听到了世子的安排,有些涉及到公主,所以才特意到门口等着了。” 到底是自己府里的人,朝阳对于他,还是有几分信任的,只因这人虽然身无长物却总是事事为她考虑。 “行了,说来听听吧。” 耀月刚要开口,就瞧见了门口的侍卫,生怕他们听见一般,然后指了指右边的背人之处。 “公主,此事关系重大,咱们去那边说吧。” 朝阳跟了他过去,连日操劳,心里是有些不耐烦的。 “快说,说完了回去。” 耀月凑近了朝阳,本是一张无害的脸瞬间变得凌厉,一个手刀劈下来,朝阳来不及反应,中招了。 朝阳晕过去之前才反应过来,这耀月居然是个会武功的,是她看走了眼。 是谁派他来的,朝阳醒过来之后方才知道。 在马车的颠簸之下,朝阳悠悠转醒,入目就是段霁轩,耀月在他旁边毕恭毕敬。 朝阳这才想起那日晚上魏临风和她说过的公主府进贼的事,想必这贼就是耀月了。 当前因后果明了了,朝阳对耀月就变得更加的不屑。 “哼,想不到我公主府,竟然也会养出吃里扒外的人物,本宫倒是小瞧了你。” 就算朝阳现在被绑着,这周身的气势也不容忽视,她是天生的上位者。 耀月低下了头,这次是他背叛,他没什么好说的,归根结底,是魏临风当众打了他的脸,他心里再生气,也不敢对朝阳怎么样。 “对不起公主,我隐瞒了我会武功的事。” “本宫对这些不感兴趣!” 她转而看向段霁轩,眼神逼迫。“段世子,这唱的是哪出啊?不仅让人打昏了本宫,还绑起来了,你在京城将近半年的时间,本宫好像也没这么对世子吧?” 段霁轩的眼里有着愧疚。“公主恕罪,本世子想着带公主回镇南王府。” 第128章 你们父子不是什么正常人 - 娇鸾登枝 - 芷韦 “你说什么?”听这话,朝阳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若本宫没记错,世子好像还是质子之身吧?真当这偌大的京城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段霁轩却也不生气。“本世子没有忘记,可父王召我回去,我也只能听他的话。” 朝阳心里微沉。镇南王这是准备动手了?这么短的时间,粮草的问题就解决了不成? 心里想的再多,面上也没有显露半分。 “镇南王恐怕没有让世子带本宫回去吧?” 段霁轩微微一笑。“父王是没说,可本世子心悦公主,自然是要带回去的。” 神经病! 朝阳懒得与他多费口舌,便暂且闭了嘴,准备一会儿到城门的时候呼救。 段霁轩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伸手便点了她的穴。 朝阳……,失算了。 段霁轩就像是看穿了她脑子里的想法。语气越发的温和。“公主莫怪,等出了京城,我定会给公主解穴的。” 段霁轩的一个眼神,耀月便出去坐上了另一辆马车。 朝阳用眼睛瞪着段霁轩,这世上的人,就没与敢这么对她的。 段霁轩却也不恼,不顾朝阳眼神里的警告,无视她的惊讶将她揽进怀里,嗓音眷恋。 “说出来公主可能不信,这样的拥抱,本世子已经等了很久了。这世上大概没有能抵抗住公主魅力的人吧,本世子啊,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罢了。” 嘴上喋喋不休,手上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他抱着朝阳,仿佛抱着的是一个宝贝。 朝阳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看上他的,以他的脑子,未必就不知道朝阳只是与他逢场作戏。 只是这逢场作戏的久了,人也是容易沦陷的。 快要到城门的时候,段霁轩开始动手拔掉她头上的朱钗,朝阳不知道他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又说不出来话询问,只能就这样睁着眼看他。 段霁轩笑着与他解释。“公主这头上的首饰太惹眼了,我怕城门守卫的人起疑心,毕竟,公主是要与本世子扮成夫妻出城的。” 说着又把自己的脸涂得特别黑,粗略的看过去,就像是一个糙汉子一般。 这时候朝阳的脑子里都是魏临风平日里爱说的那句话——一白遮百丑。就算是长成段霁轩这样的,黑了之后俊秀之态也是大打折扣。 朝阳脑子里飞速的转着,既然逃脱不了,那就去镇南王府走一遭又有什么不可,段霁轩最多也就是囚禁她,朝阳就不信,他们敢用她祭旗! 可是真的当城门口的守卫拉开马车的帘子的时候,朝阳还是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段霁轩拢着她的脖子,让朝阳背对着她们,不知情的人看来,完全是夫妻之间的亲昵姿态。 “各位大人,小人带着内子进京寻医,这就要回去了。” 虽然看不见朝阳的脸,只是看着朝阳的身段,他们就能想象出这人怀里的女子是怎样的绝色。 其中有一个还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朝阳的容貌…… 段霁轩的脸冷了几分,朝着马夫使了个眼神。 那人会意,赶紧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十两的银锭,送到带头那人的手上,满脸的讨好。 “各位官老爷,我们家夫人病了,不能受风的,这些给几位爷喝茶。” 这人这么“懂事儿”,他们也就没有难为段霁轩这几人。 他们又没有接到严查进出人员的命令,放下帘子便放他们出城了。 朝阳还是在心里骂了他们一遍。 段霁轩不喜欢他们看朝阳,对着外边跟着的侍卫说道:“找几个人,把那个好事儿的教训一顿,他是个什么东西,公主也是他能窥视的?” “是,世子。” 朝阳本以为一路上怎么都会有关卡拦住段霁轩一行人的去路,再不济公主府的人发现她不见了也会立马派人来追,可是这一路上都太平的很。 在路上赶路的时候,段霁轩怕她闷坏了,也会解开她的哑穴跟她聊聊天。 “段世子回去忙着造反,带着本宫也不嫌累得慌。” 段霁轩勾着她的头发,想要凑到鼻子下边闻,被朝阳瞪了一眼又讪讪放下。 “公主,你信本世子的,这一旦开战,京城就是个是非之地,还不如跟在本世子身边来的安全。” 朝阳其实也明白他的意思,只要战事一起,京中人的派系就会立马分辨出来,前世这些人可没少暗算她。 可是,她死不死跟段霁轩有什么关系?朝阳又不是恋爱脑,什么段霁轩喜欢她的这些话朝阳是半分不信。 她想到了自己手里的虎符。这就说得通了,毕竟这烫手的山芋还在她的手上。 朝阳的眼神暗了暗,虎符她是肯定不会交出去的。 段霁轩给朝阳沏了杯茶。 “公主不要多心,本世子都是为了公主好。” “本宫也是为了世子好,不如你们父子早日投降吧,毕竟造反这种事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 朝阳偏过头,看都不看他手里的茶。 “世子既然能顺利的逃出来,何必在我公主府住这么久。” 段霁轩轻笑。“本来是想偷点东西的,结果才发现公主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只不过围绕着公主的人太多了,本世子觉得他们格外的讨厌。” “以后啊,就只能本世子一个人看公主了,不是很好吗?”段霁轩言语里的真诚根本打动不了朝阳。 朝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段霁轩想日日都看到朝阳,朝阳还不想每日都看着他呢,又不是多么绝色,也不能像魏临风一样风趣幽默。 “胡娇棠是你的人!” 朝阳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是!” 段霁轩答应的也算是痛快。 “本以为那小皇帝过了年便会一命呜呼,谁知身体是越来越好了,这倒也没什么,今日他总缠着公主,本世子觉得他格外的扎眼。” “他是本宫的亲弟弟,跟本宫要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胡娇棠若是再算计他,本宫让你们一家人陪葬。” “可问题就出在,他除了是公主的弟弟之外,还是一国之君,与公主这掌权之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于我们父子却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所以,你们父子不是什么正常人,看不得别人过得好!” 第129章 是世子亲自带回来的 - 娇鸾登枝 - 芷韦 一路上朝阳都想了很多,到了镇南王府,她心反而是定了下来。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谁怕谁啊? 不管一连几日的赶路他变得多么狼狈,在这一家人面前她也是摆足了派头。 镇南王初见朝阳的时候楞了一下,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丫头。场面也没有容得他细想。 王妃扑进段霁轩的怀里,半年的思念哭出声。 “轩儿啊,这半年母妃战战兢兢,终于是把你盼回来了。” 段霁轩用手轻轻的拍着王妃的后背,细心安慰。 “母妃别怕,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吗?”这夫妇二人仔细地检查着段霁轩的全身,见他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那刁蛮的公主,也怕了你父王,到底没有敢难为你。” “回来就好,回来便可助为父一臂之力。”王爷的眼神里满是雄心壮志。 朝阳就站在一旁凉凉的看着这一家子说自己的坏话。这半年朝阳好吃好喝的供着段霁轩,怎么可能憔悴?真是笑话。 到底是怎样的容貌不俗,王妃马上就注意到了她。 “轩儿,这位姑娘是?”王妃这么问,还以为是自己儿子在路上结识的红颜知己呢,怕又是个个出身低微的狐媚子,她眼里都是不屑。 还没等段霁轩开口,朝阳便自己说了身份。“本宫是北朝的长公主,朝阳。” 不屑的眼神回馈给镇南王妃,毕竟在皇家面前,他们异姓王的身份根本算不得什么,没有根基的。 王妃的表情立马僵在了脸上,她好像刚刚就在说公主的坏话。 镇南王的表情也不自然了……他根本没想到自家的儿子直接将公主掳了回来。 是的,在王爷的眼里,朝阳就是他们攻陷京城的筹码。 段霁轩不动声色的挡在朝阳的面前。“父王,母妃,这是朝阳公主,孩儿此次进京,也是多亏了公主的照拂。” 镇南王和王妃没有接话,他们可是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世子就是这位公主弄到京城的。 且今日段霁轩是私自回了藩地,乃是杀头的大罪。 不过他们家都要造反了,杀头的罪又不止这一条,实在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气氛就这样凝固住了,还好镇南王经历的事情多了,面上还算镇定。 “啊,是长公主啊,本王有失远迎,还望公主切莫见怪。” 如非必要,镇南王也不想明面上就与朝阳争执起来,这位公主的本事,他已经领教了很多了。 “咳咳,公主,先进去再说吧。” 朝阳舟车劳顿,看了看全身,皱起了眉头。 “本宫要沐浴更衣。”全然是命令的语气。 段霁轩知道这便是朝阳平日里的样子,丝毫不恼。 “好,本世子也需要沐浴更衣,父王母妃,孩儿与公主先去洗漱一番再来与二老说话。” 镇南王点头,王妃还想说什么,被他拉了一把,终究先闭嘴了。 段霁轩招来两个丫鬟,伺候朝阳去客房里沐浴更衣,自己则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待两人离开之后,王妃绷不住了,用疑惑的语气问镇南王。 “王爷,您说轩儿将公主带回来干什么?” 镇南王不想将朝廷上的事多告诉这个妇道人家,平白给自己添麻烦。朝阳不在京中,还不知道要闹出怎样的风波呢。 “没什么,许是轩儿邀请公主来咱们这里做客吧。” 这些都暂且不提,王妃回味着刚刚段霁轩看朝阳的眼神,总觉得是那么的不对劲。 段霁轩最先收拾好自己,与自己的父母到正厅喝茶。 朝阳对洗澡的水很是挑剔,几乎是用了两倍的时间才完成沐浴更衣。 临了还嫌弃下人给她准备的成衣料子粗糙,到了正厅还是冷着脸的。 段霁轩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但王爷王妃的表情可就没那么好了。 朝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举手投足又霸气又贵气。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也未向朝阳行礼。 还是最终镇南王打破了僵持的局面。“不知道公主这次来我镇南王府,所为何事?” 朝阳跟看神经病似的看镇南王,这话说的她好像愿意来一样,这是打算给自己的儿子洗白吗?他已经够白了好不好。 朝阳没有好气的扫了一眼段霁轩。“王爷你该问世子啊!” 段霁轩抿了抿唇,对于朝阳的愤怒,他给了自己能给的最大的宽容。 “是孩儿请公主到咱们家做客的。” 说的是请,落在镇南王的耳朵里,却是一个“绑”字,他没有点破,毕竟王妃还在。 “呵!” 嘲讽的声音落在了一家三口的耳朵里,是那么的讽刺。 “段世子请人的方式,多多少少有些特别啊。” 既然来了,朝阳在确保能保全自己的同时就没有想过与他们和平相处,在她的眼里,这些蓄意造反,挑起战争,不顾百姓死活的人根本就不配。 镇南王的脸色有些不好了,在他眼里,朝阳实在是不知好歹,都成了阶下囚,还这么的嚣张。 在他正准备挫一下朝阳的气焰的时候,段霁轩站了起来。 “父王,母妃,想必公主是舟车劳顿,又有些水土不服,不如先给公主安排个院子,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段霁轩开口了,镇南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但是脸色依旧不好。只是生硬的说。 “那王妃你去安排一下吧。轩儿你跟为父去书房说话。” 王爷支开这两个人,半年不见,确实有很多事要交代给他。 朝阳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正好,她也不想待在这里。 因为朝阳身份尊贵,一时之间镇南王妃也不敢难为她,便带着朝阳去了布置的不错的厢房。 朝阳并不想跟这个蠢笨的老女人说什么。 只是在路上,王妃看见了同样被段霁轩带回来的紫竹。那端着的雍容华贵的模样一点点倒塌,朝阳发现了,站在一旁看戏。 “紫竹,你个狐媚子,居然还敢溜回来,来人啊,把她抓起来。” 紫竹已经不是那年唯唯诺诺的小婢女了,她是被段霁轩亲自接回来的。挺直了身子,半分不怕来抓她的侍卫。 就在侍卫要上手的时候,她呵斥出声。“谁敢动我,我是世子亲自带回来的。”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