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跪(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大夏国,都城皇宫闭月殿。 盛夏酷日炎炎,雄伟的宫殿倒映着骄阳仿佛深陷烈火中烧烤一般,金色的琉璃瓦折射出的耀眼灼光让人眼睛都无法睁开。 就是这样可怕的天气,闭月殿外的空地上跪着几位可怜妃嫔。 五个人都是官宦之女,在宫外过惯养尊处优的好日子,如今进宫不过三个月就受到这种非人的折磨,个个婴儿般凝脂如雪的肌肤被晒得红通通,早就有人按捺不住一贯的大小姐脾气。 “德妃姐姐,我们怎么办呀,要是皇上怒气不消,我们会不会就这样被晒死啊?” 徐宝林可怜巴巴望着跪在最前头的紫衣美人,新晋封的德妃沐婉君是五个人里面份位最高的,也是她们这个后宫小党派的领军人物,她的祖父是一品内阁大学士,父亲是礼部侍郎,兄长是镇远大将军,在新一批的秀女里完全是以绝对性的优势压倒一大片对手直接晋级四妃的宝座。超级狂兵 “闭上你的乌鸦嘴!” 沐婉君回头剜了她一眼,把视线落在徐宝林隔壁的慕千葵身上。 皎若云间月,皑如山上雪。 说的就是外表如同慕千葵这般极致的女子,顶着大夏第一美人的名号进宫,没想到还是没有让夏侯曦多看她一眼。 如今瞧来,论姿色手段,倒是闭月殿里那个来自民间的花神娘子贾青青更胜一筹!逍遥神剑 埋着头正在极力遮挡脸被晒伤的慕千葵并不知道沐婉君在审视她,这个时候她心里早就后悔不已,当初就是因为抱着找棵大树好乘凉的投机心态加入德妃这个小团体的,原以为有个背景深厚的关系户依傍在宫里日子好混些,谁知才进来三个月,这个小团体就玩不下去了,最糟糕的是她发现沐婉君是个只会发脾气使坏的草包,把大夏国的凤帝夏侯曦给得罪了还完全不知收敛! 一想到这儿,她就更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怄火! 半个时辰前闭月殿的主人贾昭仪不慎跌进御花园的荷花池里,当时她们这个以沐婉君为首的小团体恰好路过,沐婉君向来看不惯贾青青独占圣宠,捡到这个机会就让其他人站在池边看好戏,等到太监们手忙脚乱把人救上来,这人也彻底被水呛晕过去了。腹黑郎君冷俏妃 摊上这种事,但凡是个明白人都知道避嫌,况且这人是谁呀――这人是后宫里无人不晓的贾昭仪,凤帝面前第一人,平时打个喷嚏都要惊动整个太医署,这位新任德妃娘娘还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赶上去还用脚踢了踢昏迷的贾昭仪。 慕千葵忘不了夏侯曦当时脸上露出的可怕表情,盛怒之下那嗜血的凤眸恨不得把她们碎尸万段。 若不是西宫太后及时赶到阻止,她们五个人估计这会儿就是棍棒下的亡魂了! 罚跪(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半个时辰前闭月殿的主人贾昭仪不慎跌进御花园的荷花池里,当时她们这个以沐婉君为首的小团体恰好路过,沐婉君向来看不惯贾青青独占圣宠,捡到这个机会就让其他人站在池边看好戏,等到太监们手忙脚乱把人救上来,这人也彻底被水呛晕过去了。 摊上这种事,但凡是个明白人都知道避嫌,况且这人是谁呀――这人是后宫里无人不晓的贾昭仪,凤帝面前第一人,平时打个喷嚏都要惊动整个太医署,这位新任德妃娘娘还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赶上去还用脚踢了踢昏迷的贾昭仪。 慕千葵忘不了夏侯曦当时脸上露出的可怕表情,盛怒之下那嗜血的凤眸恨不得把她们碎尸万段。 若不是西宫太后及时赶到阻止,她们五个人估计这会儿就是棍棒下的亡魂了!黑子的篮球之另一个奇迹 事后再追忆当时的情景只剩下一阵后怕,慕千葵不由叹气道:“君宠态益娇,君怜无是非,像我这种失宠之人以后还是躲在落雁阁不要出门了。” 徐宝林和其他两位采女不甘心地嘟起嘴,既没法反驳她的话,又嫉妒闭月殿里的那位出身低微的贾昭仪。 沐婉君晒得满脸热红,听完慕千葵说的话不屑一哼,选秀那会儿她一直把慕千葵当成最大的对手,没想到对方不过尔尔,也和其他秀女一样趋炎附势巴结她这种权贵人物,纵使有一具美丽皮囊却勾不起夏侯曦的半点兴趣,反倒是让半路杀出来的贾青青捡了便宜。 “本宫位列四妃之一,还怕她一个小小的昭仪?”沐婉君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迎着烈日把头扬得更高昂,“慕妹妹,依本宫看,就是你这样胆小怕事的个性才不招皇上的疼爱。”老师是男神(高干) 话毕,徐宝林三人和那些站在檐下盯梢她们的太监们一阵讥笑。 慕千葵埋着头佯装不知,懒得再去和她辩解,心里想着沐婉君大小姐这会儿恐怕忘了自己才是惹怒夏侯曦的最大祸首! 这边的小骚动引来殿内侍奉的两位近侍太监,其中一位穿着淡灰色宫服的老太监张宝指了指慕千葵,用尖细的嗓音吩咐同行的另一太监说道:“把慕美人扶起来吧!” 其他人眼前一亮,也纷纷跟着站起来,被老太监张宝迅速制止住,皱着眉头委婉地继续道:“各位娘娘得罪了,你们还得继续跪着,这是皇上口谕,只传慕美人一人进殿。”魔性酷老公:独疼顽皮小妻子 慕千葵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时也顾不得沐婉君等人投来不解的眼光,被天上的烈日活活炙烤着,她这会儿只贪图闭月殿里的阴凉了。 隔着玉石屏风,在闭月殿外殿等候传召进去时,慕千葵喝着太监端上来的凉茶趁机打量着这金碧辉煌的屋子,殿中央的大铜鼎内焚着昂贵的迦南沉水香,古色檀木的桌椅分布在殿内四周,同款式的茶几上玉盘累累,摆放着冰镇好的葡萄凤梨,只是这样随意瞟过一眼,就叫人垂涎欲滴。 罚跪(三)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千葵左右瞄着守在殿内的宫人,心里痒的厉害,终于忍不住扯起在外面扶她起来的那位太监的袖子,小声问:“公公,我在外面晒那么久,可不可以吃一颗这盘子里的葡萄呀?” 太监皮笑肉不笑的答道:“这是皇上赏给贾昭仪的。” 说完,闭月殿里的宫女就把水果盘给端走了。 慕千葵只笑不语,这西域葡萄纵然价格昂贵,以往搁在家里也能吃到,这宫里包揽天下的奇珍异宝反而规矩繁多,就连一盘葡萄也要用来以示君恩。 夏侯曦啊夏侯曦,究竟如何去做才能俘获你的君心呢? 这时玉石屏风后忽然传来器物落地的碎裂声,紧接着是贾昭仪虚弱的话语断断续续飘出来:“你滚……若不是你他就不会死……是你害我被那些女人羞辱取笑……你不放我离开就滚……”摄政王的特工萌妃 末了,又是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坐在外殿的慕千葵瞬间变得尴尬不已,虽然内殿里只传出来贾昭仪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但是她不是傻子,思前想后立马就能猜出来贾昭仪所骂之人就是夏侯曦。 这下子让她头疼不已,不管有意或是无意,她听到最不应该听到的东西,恐怕夏侯曦以后更加不肯待见她了。 殿内很快又恢复平静了。 半盏茶后,老太监张宝从内殿里退出来,让她进去。 一进内殿,慕千葵就老老实实先跪下来。凤惑天下 层层如波浪的金丝鲛纱帐后,一张金丝楠木百子百孙浮雕纹架子床上躺着羸弱的病美人贾青青,她惨白着小脸,犹胜西子三分,冷清的目光扫过她后很快就移开,自始至终是保持着那份置身事外的淡然与超脱。 凤帝夏侯曦坐在临窗的榻边,英挺俊朗的脸上阴云密布,淡淡瞧上她一眼说:“慕美人,孤听闻你略懂医术,不知是否属实?” 慕千葵茫然抬起头,难道这就是夏侯曦让她进殿的原因? “只懂一点皮毛而已。” 夏侯曦给老太监张宝使了一个眼色,让其他人纷纷退出去,内殿里很快只剩下她和夏侯曦以及躺在床榻上的贾昭仪三个人。 [娱乐圈]见鬼巨星 “你起来吧。”夏侯曦冷着脸,深幽的目光移向那张金丝楠木架子床,“给贾昭仪把把脉。” 慕千葵慢吞吞地站起来,看了看神色冷峻的夏侯曦,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贾昭仪,这下子宁愿继续在太阳底下去跪着。 “皇上,探脉这种事应该让太医署的太医们来,奴家学艺不精,实在难以下手。” 太医署的太医上哪儿去了?居然让她把脉,夏侯曦这是唱哪出戏啊? “孤让你把脉,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野种(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千葵被他斥声吓得浑身一震,索性双腿一弯跪下来,这时躺在床上的贾青青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字字如刺道:“皇上不用折磨旁人了,一个月前就在这间殿里我和三郎……我们情不自禁搂在一起,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夜晚,就算你容不下,我也要告诉你,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你是故意的?”夏侯曦恍然大悟,英俊的脸上露出咬牙切齿的恨意,“要不是张姑姑拦着孤不宣太医,你是不是打算闹得整个皇宫人尽皆知?”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要人人都笑你这个皇帝头上戴了顶绿帽子!” 贾青青从床上爬起来,白惨惨的小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你――”夏侯曦怒不可遏地冲上前揪住她的衣领,扬起的另一只手就要往她脸上落下来。南城伤 贾青青一声冷笑,故意把脸扬过来:“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夏侯曦,人人都怕你,我不怕你,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我恨不得你死――” 不知外殿的人这会儿有没有退下去,慕千葵跪在地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住,脑袋里有无数个念头转过,心里一阵阵发凉,她这会儿恨不得把贾青青踹死才好,活得好好的时候让人不得安生,沐婉君这几个可怜的傻瓜还不知道被人家摆了一道,现在倒好她连死也要拉着人垫背! 就算人生自古谁无死,但她慕千葵也不要给贾青青这个情敌陪葬枉死! 如今看来,她需要赶快想个法子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异能者养成系统 所以当一巴掌狠狠落在贾青青白惨惨的小脸上时,内殿里陡然间就安静下来。 慕千葵心惊胆战打完这一巴掌后,立马把贾青青的手臂抓过来,不过片刻工夫,她立马跪在夏侯曦身前嫌恶的说:“昭仪娘娘的确已有两个月身孕,不过臣妾有法子让它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她心里冒着冷汗,赌得不过就是夏侯曦对贾青青的感情,对心爱女人的难以放手,以及对她肚子里的野种的无法姑息,足以让这个男人对她提出的建议妥协。 只要他妥协接受她的建议,她就能够抓住一丝保命的生机,不然在宫里得知这样的丑闻,她一个小小的美人迟早会消失无踪。念动之执战寰宇 “你的法子可有性命之危?”夏侯曦眯起凤眸,冷冷地俯视着腿边的女人,她看上去温柔纯良得像只小白兔,但显然不是如此简单。 慕千葵暗暗松了一口气,低着头,嘴角不动声色地微微翘起来:“臣妾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做担保。” 夏侯曦沉吟片刻后,不理会贾青青的胡搅蛮缠,退回到窗榻边稳稳坐下,“既然如此,那孤交把贾昭仪交给你了。”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野种(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不行!”贾青青尖叫道,她奈何不了夏侯曦,反过来把矛头对准慕千葵,“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休想碰我――” 面对她的声嘶力竭,慕千葵倒是言辞诚恳的微笑起来:“昭仪娘娘,臣妾不会碰你的,臣妾只会让你吃一种药,然后你的孩子就会无声无息的流掉了,连疼痛都几乎感觉不动的。” 说着,她又转了个方向,明眸微微闪烁,流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皇上,臣妾还有个不太中听的建议,昭仪娘娘这样大吵大闹,德妃娘娘几人还在外面,不如让她们早点离开这里,免得听到什么只字片语只会惹来更多猜忌!” 夏侯曦冷冷瞧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如意小算盘,她才进来这会儿德妃她们几人就脱身得救了,但凡是个爱多想点事儿的人都能猜到有她的功劳,这样既卖了众姐妹一个人情,又讨好了沐婉君这个草包,实在是一举两得!邪魅天王的冷情娇妻 话虽如此,不过她所言的确是有道理的,就凭贾青青这么个闹法,没准还能干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早点打发沐婉君这样爱生事的人物离开,绝对是有利无害的建议! 大概是想到这点了,夏侯曦将老太监张宝唤进来嘱咐了几句,张宝就匆匆退出去了。 “好了,孤答应了你的要求,现在你准备怎么做?” “回禀皇上,这药没有存货,臣妾需要先调制好,后日的同一时刻就能让昭仪娘娘服下。”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倒不是打胎药没法立马赶制出来,只不过她要在里面多加一种材料而已。天赐良基 “好,那就后天。”夏侯曦爽快的答应下来,然后让张宝公公把她带出闭月殿。 回去的路上,张宝公公含蓄一笑,十分隐晦地提醒她说:“娘娘,老奴在宫里待了近二十年,你觉得老奴能够留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虽然是个奴才,但是这身份地位比她这个美人远远高多了,慕千葵不敢怠慢,笑着回答道:“张公公服侍过两代君王,德高望重,一般人岂敢和您相比?” 张宝摇摇头,臂弯的拂尘轻轻甩过搭在另一只胳膊上,“错了,这宫里就是个吃人的地方,想要安安分分活着就必须闭上眼睛,塞上耳朵,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会活得最长久。”大唐制造 慕千葵心里一惊,不由顿住脚步,静静打量着张公公的背影,原来绕了一个大圈子,他是在暗示她不要把闭月殿里发生的事说出去,果然这宫里没有无缘无故的问答,每个人说出的话都要仔细掂量掂量。 “张公公说得有道理。”她莞尔一笑,施施然跟上去。 回到沉雁阁时丫鬟豆芽已经准备好洗脸水,慕千葵赶紧先洗了把脸,豆芽连忙又将冰镇好的一块西瓜拿出来,“主子受苦了,都怪德妃娘娘那个草包!” 旧情(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嘘!”慕千葵朝她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接过她手里的西瓜慢慢咬了一口,顿时一股凉爽的感觉沁入心脾,“小心被她的狗腿子听见,还不扒了你的皮!” 豆芽赶紧闭上嘴巴,换了一个话题问:“听说德妃娘娘她们早先回来了,为何主子这会儿才到屋里?” 慕千葵哎了一声,顿时又感觉烦闷起来,“说来话长,不过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具体的实情暂时我就不告诉你了。最新更新:风云但是这两天我要好好调制新药,德妃那边的人过来问,你要帮我应付过去,记住不要让她产生怀疑。” 见她一脸正色,豆芽也不敢多话,她家的主子她知道,平时里从不把鸡毛蒜皮的小事方在心上,能够让她这样郑重其事说出来的事情一定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情! “主子放心,对付她们那种草包,豆芽我的智慧已经远远足够了!”豆芽信心满满滴拍xiong部保证,打小跟随主子,她可从来没有拖过后腿!罗马相遇 “嗯!”慕千葵满意的点头,随即指了指盘子里剩下的一块西瓜,“这块留给你,以后咱们主仆俩在这深宫大院里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豆芽也不客气,望着那红润润的西瓜,笑嘻嘻的说:“全听主子的!” 慢悠悠的吃完西瓜,慕千葵想起闭月殿里吃不到的葡萄,突然决定把这水果皮也好好利用起来,用西瓜水好好敷了一会儿晒过的脸蛋,唉,这宫里的日子不好过,连水果都没得吃,她越发想念起宫外的逍遥日子了! 想起水果这个事,她忽然意识到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末日行 果然,不等她先开口,豆芽已经忍不住试探地问了:“主子,你不问问这西瓜是谁送的吗?” “我准备问你呢,这宫里的水果不是想要就有的吧?”慕千葵挑起一边俏丽的黛眉,“这两块西瓜是哪儿来的?” 豆芽点头,犹豫了一下,埋下头不敢看她的脸色,心虚的说:“这是小侯爷送来的,还有大半个西瓜在后院,我拿井水冰镇着呢。” 慕千葵霍地坐起来,盖在脸上的西瓜皮噗通一下子掉在她的衣服上,她压根顾不上这些,娇美如花的脸上浮上一丝丝恼怒,“我说过不收他的东西!” “可,可是主子不是最爱吃西瓜和葡萄吗?”豆芽面露不安的问,“小侯爷还派人传了话,他说西域来的葡萄过两天就到京了,到时候他再送些进来给主子。”九重紫 “谁让你说这些了?” 慕千葵捡起衣服上西瓜皮狠狠扔出去,“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收他的东西?” 豆芽不明白了,以前小侯爷也经常送好东西到慕府,主子那会儿心里甜的跟蜜一样,这两人好像突然就闹翻了,后来主子进宫,小侯爷也南巡游玩,前不久回到京城,听说还从江南带了一名娇滴滴的美人回来。 旧情(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可是老爷帮不了主子,主子在宫里受了委屈,奴婢也是希望你过得好一点儿!” 豆芽实话实说,虽然慕老爷是礼部的员外郎,但是区区一个从五品的小官员和宫里这些娘娘们的雄厚家世比起来那就是一丁点的芝麻官,老爷还巴望着靠主子得宠在外升官发财,哪里派的上用场! 慕千葵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才慢吞吞挤出一句:“你越来越会顶嘴了!” “主子……” “你要是想我过得好一点,你就不应该收他的东西。”慕千葵美眸微瞪,这丫头聪明的时候像猴精,笨起来简直比猪还不开窍,“他是堂堂侯爷,我是皇上的妃嫔,如果被人发现的话,别人会怎么想我们,你想过吗?” 就算她和慕容琛是清白的,恐怕也是百口莫辩,而且夏侯曦对她不会像对贾青青这样宽容,到时候万死难谢其罪了。玄武门之恋 豆芽愣了一愣,默默低下头去,说话的语气变得有点哀怨起来,“主子,其实奴婢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当初你不愿意嫁给侯爷呢?” 慕千葵从躺椅上站起来,明艳动人的脸上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并不十分开心,倒是看上去非常苦涩,“豆芽,你忘记了,我们家原本就不止我一个女儿。” “可是大小姐不是已经……”豆芽瞄着她越来越阴暗的脸,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只能把脑袋乖乖缩起来。 “不要说这个了!”慕千葵打断了她的话题,现在她根本没有时间考虑以前的事,目前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呢!商女良缘 那一种药材,她不能从太医署去拿,只能自己想办法,不过她记得这宫里有个地方栽了它! 月落乌啼霜满天,正是偷鸡摸狗时。 皇宫最东北边上的角落里有一座荒废多时的宫殿,由于常年无人居住,十年来被宫人们废物利用拿来干别的,譬如种花种草种秋香,当然也有一些野花野草跟随其后悄悄发展起来,而慕千葵要找的就是这种野草。 咕――咕―― 远处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慕千葵提了盏煤油灯战战兢兢地跨进殿门,庭院里杂草丛生,炎炎夏日里到处都是蚊虫,她猫着腰蹲在石子路边上仔细查找,破败的门窗里没有半点光影,无尽的黑暗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偷窥她。红楼之抱琴 脊背上爬起来一股阴寒之气,她转过头去,东张西望的试探问了一句:“有人吗?” 过了半晌,仍然只有树上的猫头鹰咕咕叫了两声。 她又掉回头去继续挖那种野草,身后忽然传来零碎的脚步声,吓得她连忙熄灭煤油灯躲进漆黑的屋子里。 不过一会儿,果然有两个黑色影子从殿门进来,偏偏今夜没有月亮,慕千葵躲在暗处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相。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偷情男女(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不过她最担心的是那两个人进到殿里,这个角落偏僻无人,以她的观点来推断三更半夜跑到这个地方来的人多半居心叵测,譬如她自己,万一被发现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好在那两个人走到庭院里就停下来,一高一矮,高个影子一靠近矮个影子,那个矮个影子就挪开了。最新更新:风云 “你怎么了?”问这话的是男人的声音,虽然的语气魅惑得有点猥琐,但是音色十分动听。 这边果然如同她所想,是个娇滴滴的女声,而且十分耳熟,“贾青青那个贱人有了孩子,我让你想办法除掉它,为什么你还不动手?” “谁说我没有想办法?”男人依然是那种带笑的语气,然后靠过去搂住了女人,“我说你傻呀,既然是皇上的孩子,自然有人比你更心急,根本不用你先动手。”总裁的实习恋人 “嗬~”女人傲慢的哼了一声,“其他人还不知道呢,若不是我察觉到蹊跷买通了闭月殿的宫女得知消息,至今还蒙在鼓里,皇上今日特意把慕美人单独召见贾青青的寝殿里,恐怕也是为了此事,没想到皇上做得如此小心谨慎!” “慕美人?”男人魅惑的声音透出一丝好奇,“皇上什么时候有了如此信任的人了?” “你不是略尽天下美色吗?怎么?连慕千葵的名字都没听过?”女人娇滴滴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嘲讽,若隐若现的流露出争风吃醋的味道,“听闻慕千葵懂医术,想必皇上不愿意走漏风声才不找御医而找上她的吧?”恶女狂妃,强娶邪魅鬼王 慕千葵在心里佩服不已,她已经认出声音的主人,只是没有想到这人居然还有这等厉害的心思,夏侯曦急急忙忙想遮掩的这点事都被她猜得差不多了!恐怕目前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贾青青肚子里怀的是别人的孩子,所以他们也猜错了夏侯曦的用心! 如此急切的要除掉贾青青肚子里的孩子,慕千葵还真是替夏侯曦不值,早知道如此又何必他自己劳心费神,后宫里有人前仆后继愿意为他效劳呢! “大夏第一美人慕千葵?原来如此,咱们皇上艳福不浅呢!” 男人戏谑的笑起来,慕千葵心里十分不爽,被一个登徒浪子品味她的名字简直是耻辱! 女人酸溜溜滴说:“怎么?你还想打她的主意?她啊也不过如此,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性子懦弱像个榆木疙瘩半点情趣没有,连皇上都看不上她呢!”毒步天下・小邪后太诱人 男人呵呵笑了起来,“如此说来,还是你最讨人喜欢不是?” 说着,男人勾起女人的下巴,两抹影子很快叠合在一起,渐渐只闻女人不时发出的一丝**。 半晌过后,男人终于吃饱餍足放开了女人,然后男人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交给女人,可惜夜黑风高,慕千葵分辨不清,只见那女人乖乖的点头收下。 偷情男女(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记住了,这个东西要继续放在皇上的茶水里,动作小心点,不要被他察觉,否则你就有性命之忧了。” 男人嘴上说得心疼,听那语气却似笑非笑,根本没当一回事,慕千葵越发觉得这男人阴险,这女人蠢得像头猪,要是男人真的在乎女人,就不会让她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又是一番温存旖旎后,两人的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慕千葵怕他们去而折返,又熬了片刻钟后才从屋子里跑出来,被蚊子咬了满腿满手的小红疱,痒得她皮都快挠破了,心里更加把这对不知廉耻的男女千刀万剐无数遍! 她匆匆挖了几根野草很快也离开了这座破殿堂,回到沉雁阁时已经是子时过半,经过丫鬟豆芽的房间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呼噜声,慕千葵本来打算叫醒她给自己上药,撩起帘子踏进左脚犹豫了一下又返回来,不停地叹气摇头,这丫头呼噜声比男人还大,又能吃又能睡,这样发展下去恐怕要嫁不出来了!画心夺爱之魅影妖娆 嗯嗯,一辈子就给她当丫鬟伺候吧! 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出去时她怕有人找特意熄灯装睡,这会儿她赶紧取了厅堂里的火苗重新点燃,顾不上换掉外衣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把棒疮膏找出来,可惜找遍整个屋子她也没找到棒疮膏,只能怪豆芽这丫头太会藏东西了! “哎!” 她忙了大半个晚上累得要死,终于认命地坐下来喝了口桌子上的凉茶,越是这样困难的时候就越发向往以往逍遥的日子,脑海里不由得浮想起另一个人来,以前她在慕府里生活,只要随口说一句想要什么,那人就会立马想法子给她送来。史前女尊时代 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或许她会稀里糊涂嫁给他,又或者等她嫁给他后再发生那种事,她只好认命,只好乖乖依顺着她,那人温柔娴和,想必是不会亏待她的。 也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会一棒子敲醒了一枕黄粱美梦。 翌日天色阴沉,雷雨连着阵雨,到了傍晚时分化作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亮到天黑一直没有停过。 这种天气对需要埋头悄悄制药的慕千葵来说是最好不过,除了晨昏定省,早晚两趟跑跑东西二宫以外,其他时间她可以名正言顺待在屋子里,就连德妃沐婉君也因是下雨懒得出门,安安分分呆在自己的宫殿里。异世之无敌抽奖 到了点灯时分,慕千葵终于大功告成喜笑颜开,把两颗小药丸分别装进不同的瓶子里,到了明日这药性互相掺合得差不多就好了,万一贾昭仪情绪激动抗拒不从踩掉一颗,她这里还有备份儿的! 完成这件心事后,她**好眠睡到大天亮! 雨后初晴的日子,阳光也消去三分锐气,庭院里空气新鲜如初,红花娇艳欲滴,慕千葵睡在厅堂的躺椅上,怀里两边各揣一个小瓶子,只等着皇帝大人的召唤了! 小产(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不料午膳用完,宫里就传来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贾昭仪小产了! 自打这个消息传出来后,慕千葵就再也坐不住了,手里紧紧握住她的小瓶子,不对啊,她的药还没有送出去,怎么会有人比她早一步! 难道是前晚的那对不知廉耻的男女做的?! 这下她简直是彻底完蛋了,药还没有送出去,而她却知道了夏侯曦和贾青青之间不该被人知道的秘密,没有贾青青的性命作为要挟,她拿什么保障自己今后的人身安全? 慕千葵紧紧攥着她的小瓶子就像是攥住了她的一条晃晃悠悠的小命,终于咬牙切齿吐露出一句话来:“你们欺人太甚了――” 豆芽不明所以地端水进屋,被她铁青的脸色吓到,连忙问道:“主子你说的你们是指谁啊?他们怎么惹到你了?”跟随主子快十年的时间,她只见过主子发过一次咬牙切齿的脾气,然后就彻底不理会小侯爷了,所以她对主子咬牙切齿发脾气这件事还是很重视的!都市剑魔 “不行!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慕千葵从躺椅上跳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把豆芽的头都晃晕了,她终于忍不下去拉住主子,“主子,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情解决不了我们就去找小――” 一个小字还没落音,后面的话就被慕千葵如狼似虎的目光给吓回去,她缩了缩脖子,把自己的声音一下子降到最小点,“那,那你有主意了吗?” 闻言,慕千葵忍不住哎了一声,她原本为自己打算好的后路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彻底打乱了,满脑子像塞了棉花浑浑噩噩,哪里还有什么主意?!末世之重启农场 老天爷似乎听到她的感召一样,这个时候外面忽然有了动静,张宝公公带着两名小太监风风火火进了沉雁阁。 “慕美人在哪儿?慕美人呢?”苍老又尖细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仿佛迟了就有刀子落在他的脖子上一样。 慕千葵迎到门口,连忙回应了一声,“公公,我在这儿呢。” 哪知这老太监一上来就抓住她的手往外面走,丝毫不知道避讳,虽说是个太监,但也是从男人变成太监的,慕千葵惊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陆小凤+天外飞仙]家有飞仙 “公公,这是要去哪儿呀?”她拽着门朝豆芽挤眼色,豆芽连忙机灵地拦住张宝公公,把主子从他的魔爪下解救出来。 “快点走吧,皇上那边等着救命呢,耽搁了恐怕咱们几个都要人头落地啊!” 张宝公公满头大汗,慕千葵心底一咯噔,顿时明白闭月殿那边肯定是动静不小,若不是皇上发了大脾气,张宝公公也不会诚惶诚恐到这副模样了! 但是慕千葵还没有吓昏头,低声凑到他跟前问了一句:“昭仪娘娘怎么就小产了?” 小产(三)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窗榻边上两位气质不凡的男人,一坐一站,坐着的人是夏侯曦,而怒气冲冲站起来的那位――慕千葵就不认识了! 刚才怒吼的人无疑就是他了! 慕千葵偷偷瞄了一眼,一袭紫衣潋滟生辉,面如冠玉,俊眼修眉,鬓若刀裁,果然是个俊美妖娆的男人! 而坐在榻上的夏侯曦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温润如玉,清隽俊秀,一袭黑底银线的龙袍格外的英气逼人,不但没有被身边美貌过胜的男人比下去,反而更加显现出君是君,臣是臣的区别来! 慕千葵小心翼翼地跪下行礼道:“皇上圣安!” 不等她跪安完毕,那男人已经怒气冲冲把她扯起来,低吼道:“在这儿磨蹭什么,你赶快进去!”爹地,妈咪要嫁人! “三弟――” 眼前一阵天翻地覆后,终于因为这一声叫唤,慕千葵稳稳站住身子,脑子里也渐渐清晰起来,原来眼前这个男人是皇上的三弟兰溪王夏侯轩,外面传闻兰溪王是谦谦君子,曾几何时她也在闺房里暗暗幻想过一番,没想到闻名如此不如见面,可见世人以讹传讹有多么误人子弟! 夏侯曦转过头来,朝她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你进去瞧瞧!” 慕千葵领旨后慢慢向屏风后的寝殿走去,心里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如果贾青青口中的三郎就是兰溪王夏侯轩的话,那夏侯曦为什么没有翻脸呢?这三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 两日不曾登门造访,寝殿内还是一派富丽堂皇,唯一不同的是躺在床榻上的女人已经奄奄一息了。神医代嫁妃 慕千葵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错了哪一步,就到了如今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 或许她不该从小偏爱歧黄之术,这样就算她在太阳顶下晒脱一层皮也不会卷进这闭月殿的是非恩怨里,又或许她不该投机取巧巴结沐婉君搞什么小帮派,这样就不会因为沐婉君那一脚而受到牵累被罚晒太阳,或者她最不应该的决定就是拒绝小侯爷的求亲而执意进宫,可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就算救活这个女人,夏侯曦难道会放过她吗? 可是救不活,她肯定是逃不掉的。 思前想后,她还是把手探在贾青青的手腕上,失血过多,这个时候恐怕只有一种极品药材可以保住她的命,天山雪莲,五十年一开花,其功效可以还魂续命。大神!我掩护你去送死 “他们人呢?” 贾青青忽然呢喃了一句,她睁开眼睛,瞳仁渐渐褪去颜色,她没有看慕千葵,只是往虚无的方向飘渺。 慕千葵顿了一下,对她本来满腔的怨气一下子化为乌有,原本她怪贾青青给她带来的这些灾祸,可是看到这个女人如今的光景也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甚至因为自己不爱的人连性命都要搭进去了! 小产(四)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他们在外面。” 视线模糊,贾青青似乎努力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才慢慢问道:“你,你是慕美人?” “没错。” “你是来杀掉我肚子里的孩子的吗?” 慕千葵发出一声唉叹,这个女人已经神志不清了,“它已经没了。” 贾青青那边突然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慕千葵忍不住好奇地抬头看她,一张惨绝人寰的脸上泪水纵横,这样的伤心是她无法体会的,就像当初慕家大小姐没了以后她娘一样,眼睛哭瞎了,没过多久连人也跟着去了! 眼前之人如果还不救治,恐怕也要没命了! “我现在开始帮你止血。”说着,慕千葵开始唤宫女们备水和毛巾,刚刚沉寂下去的宫殿瞬间又开始沸腾起来。愁嫁记 她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工具开始缝线,这会儿给她熬麻沸散是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好在贾青青已经意识模糊,整个过程下来几乎没有什么挣扎的反应。 止完血后,她才掏出自己带来的小瓶子,这里面有一颗天山雪莲提炼的元丹,当年小侯爷不辞千辛万苦才找到的药,本来是替慕家大小姐找的,只是后来没有派上用场,如今她只能拿这颗药来救贾青青。 慕千葵亲手将药丸喂进贾青青的嘴里,把她的人抱做起来挺了挺身子让她吞下肚去。 三个时辰后,慕千葵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出来,整个人累得快要虚脱了,有气无力的磨叽了一句:“昭仪娘娘的命保住了,后面还要好好调养,切记不可以开窗,以免受寒导致病情恶化!”仙魔诱惑 一句话说完,整个大殿里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跪在地上的太医甚至有人偷偷的抹眼泪,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如今大难不死,想必心情也是颇为复杂。 “慕美人医术精湛,今日多亏你了,先回去歇息吧,改日孤再给你行赏。”夏侯曦没有正眼瞧她,拿起桌上的茶水呷了一口,俊容沉静。 “对对对!本王也要好好犒赏你一番!”夏侯轩在后面补了一句,怒气一消,说话的语气顿时柔和不少,“本王之前有些鲁莽,还望慕美人多多包涵!” “兰溪王言重了,昭仪娘娘同是宫中的姐妹,互相照应是应该的!”慕千葵勉强摇头,她哪儿还敢要什么赏赐,只要夏侯曦能够放过她的性命就足矣!蜜恋,豪门小贵妻 说着,她又朝夏侯曦福了福礼,慢慢退出了闭月殿。 走在回沉雁阁的路上,月朗星疏,她来的时候把豆芽留在住处,万一真的降罪下来,她不在场兴许不会跟着倒大霉!不过这也就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主子遭罪,哪有奴婢不跟着遭殃的? “慕美人且慢!” 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她回过头去,只见还有八人抬的坐辇跟在后头,不由停住脚步。 侍药风波(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这位小公公还有事吗?”她脸上撑着笑容,在这宫里哪怕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不能轻易得罪,否则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跳起来咬你一口! 小太监笑嘻嘻地说:“美人不必多礼,美人救下昭仪娘娘立了大功,也算是救了奴才们的性命,皇上特意恩准美人坐轿回去!” 慕千葵怔了怔,心里有点受宠若惊,再瞧瞧灯火映照下坐辇上攀龙附凤的雕纹,当即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这是皇上的坐辇,哪是我一个小小美人能够坐的起的?” 她死活不肯上轿,小太监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无奈的带着坐辇又怏怏转身回去了。最新更新:风云 一进沉雁阁,豆芽立马扑过来抱着她哭起来,“主子,你总算回来了!吓死我了!”重生之帝国能孕 慕千葵抬头望了一眼从房梁上垂落的白绫,脸上的表情完全是莫名其妙,“这是什么东西?哪儿来的?” 豆芽擦掉眼泪,撅嘴回道:“奴婢以为主子死了,打算跟着主子去呢!” 慕千葵哭笑不得,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酸涩,没想到对她最忠心耿耿的居然是这个能吃能睡的丫头! “亏你还说别人是草包,我看你也八。九不离十,你都没看见我的尸首你就相信我死了?你是不是对我积怨很深啊?” 豆芽翻了个白眼,瞬即松开了她的怀抱,哼哼唧唧道:“主子,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话吗?就是因为你这个样子,才把小侯爷给气跑了!”王妃倾国亦倾城 “豆――芽――” 慕千葵咬牙切齿的喊了她的名字,烦躁的把白绫扯下来,“你说错了,我和他之间,不是他不要我,是我不要他了!” 这句话说出来,豆芽愣了一愣,慕千葵也愣了一愣,泪水不知何时模糊了她的视线,打湿了她的脸颊。 就算她强调一千次一万次又有什么用呢?她的心输了就是输了,别人早就有了新的红颜知己,只有她自己还拿不起,放不下,每天都在折磨自己。 豆芽连忙去拿小灶房里的饭菜,宫里的伙食经常缺斤少两,不仅味道像是大锅水煮的味儿,而且卫生方面也是大打折扣,吃过两次后慕千葵就宁愿饿肚子也不愿多尝一口,忠心耿耿的丫鬟豆芽恨不得为主子上到上下火海,立马就在沉雁阁开始自己做饭,而且还是烧烧热水,不用到御膳房为几桶洗澡水抢得头破血流。我的妖怪军团 自己开小灶当然要花自己的钱,光靠慕千葵那点美人的俸禄肯定是不够的,这个时候她只好偷偷接受小侯爷的救济,就连宫里的人脉关系也是小侯爷拿钱在替她们打点,只不过这些事情她从来不敢让主子知道。 “对不起,是奴婢错了。”豆芽把饭菜放到桌上低头认错,哪有奴婢和主子怄气的! 侍药风波(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对不起,是奴婢错了。” 豆芽把饭菜放到桌上低头认错,哪有奴婢和主子怄气的!她也不清楚这两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就凭小侯爷暗中做的这些事,她感觉到小侯爷还是在乎她家主子的! 慕千葵点点头,十分受用:“你知道就好!” **过后,慕美人救活贾青青的事就传遍皇宫的每个角落,慕千葵也因此而深深感受到这件事带给她的影响,大早上一群女嫔去东西两宫,平日里总带着她在屁股后面的沐婉君摆起冷脸一下子就把她撇到最后面,徐宝林等人还不停地朝她甩冷眼,好像她杀了这些人全家似的! 等她带着豆芽到东宫大殿,除了生病不起的贾青青,其他妃嫔早就各就各位,给她留了一个靠门口的位置!天荒仙王 慕千葵憋着满肚子闷气站在门口,屋子里围着东太后谈笑风生,她望着门外的汉白玉石阶发呆,这时不知谁提了一句慕美人,顿时满屋子的眼光全部朝她这边投递过来。 东太后也朝她看过来,头顶的凤冠摇摇欲坠,十分耀目,但是比起她犀利的眼神,还是稍微逊色那么一点点,敢情慕千葵把她儿子的心上人救活了,她十分不乐意! “皇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臣妾一定竭尽所能!”慕千葵连忙跪下,十分恭敬的迎合道,刚才一时走神,没想到就被抓个正着,也不知道她们讨论的是什么事! “如此说来,慕美人是愿意的喽?”邪魅王爷教主妃 慕千葵面露狐疑,能让东太后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她反而不好蒙混过去,万一是她办不到的事情,现在推脱掉或许惹东太后不高兴,但不至于捅更大的篓子出来! 偏偏沐婉君红唇一翘,存心和她作对,故意在旁边煽风点火,“她求之不得呢,慕美人医术高超,连快要死的贾昭仪都让她救活了,区区这点小事难不倒她的!” 东太后感觉这话十分中听,缓缓点头,“既然德妃替你打包票,那哀家就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做,若是做不好,哀家就治你个懈怠之罪!”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慕千葵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重生)夏宝传 从东宫出来后,沐婉君大摇大摆走在前面,慕千葵本来不想理她,但是得罪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她的父亲还是沐大学士的学生,左思右想一番后还是主动上前去示好,沐婉君这会儿大概气消了下去,也不赶人了,只是态度依旧不算好。 沐婉君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嘲讽的目光斜瞟过来,“你如今是贾昭仪的大恩人,皇上面前的红人,何必还来巴结本宫呢?” “德妃姐姐言重了,我们慕家一直倚仗着你们沐家才能过上好日子,我怎么可能投奔别人呢?” 侍药风波(三)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沐婉君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亏你还知道!那你明明知道本宫恨不得那个贾青青死得越快越好,你还救她做什么――” 慕千葵拿起手帕掩了掩嘴角,看上去十分伤心的样子,“姐姐有所不知,我这么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昭仪娘娘掉下湖才两日就小产了……我若不救活她,皇上肯定会将责任推到我们五个人身上。” 沐婉君愣了一愣,说起来两日前她还踢过贾昭仪一脚,若是皇上因此而牵连她,恐怕她会被打进冷宫。 这样一想,她就恨不得贾青青立马好起来。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这样的蠢事她不想做,做了只会被父兄们骂得狗血淋头,“那你要好好看着她,别出什么乱子来!” 说完,她的脸色就像翻书一样变化,甚至主动拉起慕千葵的手来,“刚才是本宫责怪你了,不要往心里去!”脑瘫女孩的冰山王子 慕千葵也逢场作戏笑了笑,“只要德妃姐姐不生我的气就好了!” 到了西宫殿,临窗而坐的太后正好和皇上在喝茶,德妃沐婉君一进去立马就献宝似的凑过去说:“原来皇上在这儿啊!太好了,刚刚在东宫太后娘娘还提起皇上呢!” 夏侯曦不慢不急地放下手中的茶盏,大概是记恨着两日前她踢了贾青青的事,深邃的目光瞟过她,态度十分冷淡:“你除了兴风作浪,还能干点其他事吗?” 沐婉君脸上煞白,咬着红红的小嘴,眼泪吧嗒吧嗒就开始掉下来。都市冰器女王 见状,西太后和颜悦色笑起来:“好好的一家人,何苦说这些气话?”说着她还故意瞪了夏侯曦一眼,“你看非把人弄哭了才好吗?皇上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对女孩子可温柔了不是?” 一句话说得满屋子的女人眼睛放光,要知道如今的夏侯曦虽然表面上温文尔雅,但是那股子冷冰冰的气质还是把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母后,那是儿臣小时候不懂事!” 夏侯曦脸上浮出一丝不悦,俊俏的眉微微蹙起,“而且孤也并非是无缘无故要刁难她!” “好了!”西太后打断他的话,姣好的容颜上露出一丝无可奈何,“我看你呀,是越大越任性了!”hp杨戬夫妻的重生之旅 “说了半天,皇太后那边说什么了?”西太后把目光投向嘤嘤哭泣的沐婉君,“若是个不能好好说话的就闪到旁边去,让能说话的出来好好说话!” 西太后随手一指,指到她身边站着的江采女,“你来说!” 江采女也是德妃这个小帮派里的一员,她不似慕千葵那样畏畏缩缩,逮到机会立马兴高采烈的站出来,朝夏侯曦的方向妩媚一笑:“回禀太后娘娘,皇太后老人家说皇上一直有头痛的顽疾,经过昨夜听闻慕美人的医术高明,便让慕美人留在皇上身边好好治皇上的老。毛病!”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侍药风波(四)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原来如此! 慕千葵愣了一愣,原来东宫里讨论的就是这回事,若只是谈到治病,对她来说倒不是什么棘手的问题!从小苦心钻研,再加上她自己的天赋,就算没有正经拜师学艺,她也自以为是一名拿得出手的大夫了,头疼顽疾什么的,既然是顽疾,治得好是华佗再世,治不好是药石无灵! 嗯嗯,没错,对于她这种耍小阴谋的惯犯来说,这责任实在太好推脱了! 只不过唯一让她不太爽快的是被编派到凤帝眼皮子底下做事,夏侯曦也许很想除掉她,那她简直是送羊入虎口,没有好日子过了! “还有――” 江采女欲言又止,偷偷瞄了一眼慕千葵,好像有什么话难以启齿,这倒是越发引起她的好奇心了! “还有什么?”这次是夏侯曦问出来的一句,江采女顿时变得格外兴奋,暗暗觉得自己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力!战神王爷,纵宠妖妃 “皇太后说翻阅过宫里的彤史,慕美人进宫数月并未承宠,既如此倒不如封个侍药专司皇上治病一事。” 江采女兴致冲冲说完,才发现皇上脸上并无表情,而慕千葵则是一脸尴尬,这番话无意揭露了一点,就是她失宠。 “皇太后的意思是把孤的妃嫔贬成女官?” 江采女害怕夏侯曦迁怒自己,忙不迭辩解道:“是,是慕美人自己愿意的,她亲口答应的,我们都听到了!” 慕千葵这下傻眼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大反转,其实比起做一名碌碌无为的小美人,她更愿意待在太医署包治百病,可是从妃嫔降到女官,从主子变成奴婢,她这算是把慕家的脸都丢光了!绝对引导[未来] “慕美人,江采女所言属实吗?” 夏侯曦凤眸微睐,冷冷地等着她的答案。 西宫的殿内隐隐约约流窜着一股低压的怒气,她慢慢从众人里走出来,不敢抬头看榻上人的眼神,唯唯诺诺道:“这件事……臣妾……” 夏侯曦俊眉微拧,“你只要回答是与不是?” “臣妾……记不清了……” “你这是在跟孤装糊涂吗?”他对她真是越来越刮目相看了,当着众人的面居然也敢信口胡诌!末世仙尊 “臣妾不敢,因为昨夜太累,所以今日请安臣妾有些分神了,所以皇太后娘娘当时说的话,臣妾并未听清。” 说完,她立马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妾并非故意亵渎皇太后,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不犯困。” 西太后忽然扑哧笑起来,连忙让左右的宫人把她扶起来,脸上十分欢喜:“这孩子……真是实诚。” 被宫人带到西太后身边,西太后拉起她的手,和颜悦色地问:“皇太后是关心皇上,只是委屈了你,告诉本宫,若是让你去做御前侍药,你可真心愿意?”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凤帝的寝宫(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这糖衣炮弹还不如直接给她几拳头呢,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好意思冲着西太后这张笑脸说不愿意三个字。 反正慕老爷进不来宫里,就算被她气死也拿她没办法! 于是她点头道:“愿意。” 西太后赞赏地点头,正色道:“既然如此,本宫就替皇上做回主,传本宫的懿旨,从今日起沉雁阁慕美人加封御前侍药一职,宫中用度住处照旧不变,外加西宫每月另赏赐白银十两以示体恤!” 西太后终归是仁慈,没有削去她美人的封号,虽然在宫里的身份变得不伦不类,但是没有名正言顺成为奴婢,以后见到这些妃嫔们也不用见礼。 慕千葵连忙盈盈跪拜,恭声道:“臣妾谨遵太后懿旨。” 从西宫出来,夏侯曦的坐辇正好候在宫门外,张宝公公拦住她,在其他妃嫔嫉妒的目光下她只好走过去。穿越炮灰手册 “皇上有事吩咐臣妾吗?” “孤有话和你说。”说着,他指了指坐辇旁边的空位,“你先上来坐吧。” 慕千葵犹豫了一下,慢条斯理的回道:“臣妾可以走路的。” 夏侯曦不耐烦地回道:“你离孤这么远,怎么和孤说话?” 一句话训得慕千葵面红耳赤,面对小太监们的偷笑,她扯了扯嘴角,乖乖爬上坐辇。 她垂着脑袋,神色怏怏地咕哝了一句:“臣妾上来了,皇上有什么话就说吧?”千金重生归来 “孤虐待你了?” 夏侯曦挑起漂亮的眼角,对她这副受气包的模样十分不满,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一样嫌弃,说实话只有他对别人才这样嫌弃! 慕千葵摇脑袋,仍然不敢乱说话,她救活贾青青了,可是她自己的小命还没有保住呢!就凭贾青青现在这副身子骨,她根本没法给她下那种传说中的慢性毒药,怕她两腿一蹬人就死翘翘了! “那你摆这副样子给谁看的?” 慕千葵茫然的抬头,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意思,出头是错,不出头也是错,横竖都是错,这根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嘛! “皇上喊我上来就是为了冲我发脾气吗?”早知道她就不上来了!捕获女王一只 “你——”夏侯曦看了看四周憋着笑意的小太监们,就连张宝公公的嘴角都偷偷弯起来了,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给憋回去,总不能在这宫道上让奴才们看笑话! “你给我闭嘴!”他冷冰冰地发号施令,再不拿正眼瞧她一下,“回去再说!” 庄严肃穆的凤殿用的全是汉白玉石砖铺成地面,雕梁画栋,黄瓦红墙,尤其是琉璃瓦搭盖的重檐庑殿顶,朝天阙的檐角构造宛若张开双翅翱翔于苍穹的鹏鹄大鸟,不仅气势磅礴,而且壮观美丽,和邻宫的凰殿建筑交相辉印,取缔其意为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博于天。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凤帝的寝宫(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凤殿是夏侯曦的宫殿,而与之相邻的凰殿原本应该是皇后的寝殿,但是大夏国目前还没有皇后这号人物,只好空置。 慕千葵隔着高高的宫墙眺望了一眼气势辉煌的凰殿,心里十分向往,虽然这地方这辈子和她基本上没什么事儿,但是偶尔仰慕仰慕也无伤大雅! “看够了没有?”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冰冰的问询,夏侯曦站在她身后,长身玉立,一袭紫金色的龙袍格外威风凛凛,丰神俊朗。 慕千葵顿时耷拉下脑袋,两眼焕发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猫着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皇上您先走!” 她在心里暗暗不耻自己这种奴颜媚骨的架势,偏偏小命掐在人家手上,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唯独与这个天地独尊的男人斗就会死得快!帝爵集团:爵少的大牌新娘 “慕美人,走吧。”张宝公公摇摇脑袋,在后面催促了一句,这慕美人原本看着挺聪明的,没想到接触多了就暴露了傻里傻气的本性。 慕千葵不是第一次见到夏侯曦,但她绝对是第一次踏进凤殿,以至于她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好兆头还是要大祸临头了? 夏侯曦昂首阔步跨进大殿,又从大殿拐进他就寝的房间,慕千葵停在他的寝室门前回头望了望张宝公公,小心翼翼问道:“张公公,我需要进去吗?” 张宝太监探头往里头望了望,琢磨了一下,点头回复她:“美人还是进去吧,皇上要不是这个意思,你就哄哄他就好了。”红楼之重生贾敏 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 慕千葵半天脑袋也没转过弯儿来,以为自己听错了,指了指屋里,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张嘴用口型问张公公:“我?哄他?” 她真的很想对张宝公公说一句:你不要搞笑好吗? 不等她继续做出夸张的表情,张公公又是伸手一推,把她给推进屋,等她一转身人早就溜得没影了。 慕千葵端着惴惴的小心脏慢慢靠近屋里,绕过金丝楠木玉石屏风便见到了夏侯曦日常睡觉的地方,尤其是那张沉香木做的龙床,虽然是老式的架子床的构造,不过涂上金漆浮雕着蟠桃和十二章纹便顿时高端大气,四角金钩挂起轻薄如烟云的鲛纱帐,床上铺着金丝银线的蚕丝被枕,颜色并不五彩缤纷,但是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一种低调的奢华。天狐大领主 这张床也就让她能够一睹风采而已,据说妃嫔承宠是不在这里的,这是纯阳之地,只有天子才有资格睡的地方。 当然凡事无绝对,她也听闻宫里的老人讲过一些八卦,以前也有那么一两个生得像妖孽一样貌美极其受宠的妃子有幸被皇帝格外开恩睡过此床,不过那都是极其久远的前朝,搁在夏侯曦身上那还是没有过的事,以后就算可能有这样的人物,那估计就是贾青青了,和她真是半毛钱关系没有!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凤帝的寝宫(三)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想到这儿,她又后悔自己掏心掏肺救人了,说起来就是有点嫉妒起贾青青了,想来想去她决定以后要多和贾青青保持联络,自己救回她一条命,希望她往后飞黄腾达了还能记住这点恩情,也能让她这个小小的美人日子不要太难过!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她终于回过神来,一转身就发现坐在窗边榻上的夏侯曦冷冷将她看着,只是那双潋滟动人的眸子里,最深处却好像有一簇火焰在烧,灼热又压抑。 “皇,皇上?” 慕千葵愣了一愣,嘴角的笑容都僵化了,他究竟这样偷偷审视她多久了?莫非是在想着如何将她悄悄灭口?否则的话为何他的表情看上去一丝高兴的意思也没有? 夏侯曦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呃……”慕千葵埋下脑袋,然后掩了掩嘴角,“臣妾是在慨叹皇上是个好人,虽然坐拥天下,但是一点也不铺张浪费,睡觉的地方如此简朴雅致。还有您对待昭仪娘娘的这份情谊与胸怀,恐怕天底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了!”exo之错认 慕千葵每多说一句话,夏侯曦的眼睛就眯得更细长,这种反应就好像把她那点小诡计都看穿了,尤其是她话音落尽时,他的唇畔居然浮起一抹如同猫捉老鼠般的笑意。 “你这是再拍孤的马屁吗?”他感觉十分好笑,朝她招了招手,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你过来,坐在这里!” 慕千葵抬起头来,慢慢挪到窗榻边,惴惴不安地坐下。 夏侯曦倏地抬起自己的左手腕放在他们之间的榻几上,目光冷清而灼灼,吩咐她道:“替孤把把脉。”都市之潜龙冲天 “嗯?”慕千葵茫然地看着他,夏侯曦不屑地剜了她一眼,“你不是孤的侍药吗?” “哦!” 她恍然大悟地卷起自己的袖子,然后一本正经地把手探到夏侯曦的手腕上,一盏茶的工夫,她施施然收手,脸上的神色却微微变了。 夏侯曦审视着她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仍然是不动声色地说:“不必如此惊慌,你只需要把实话告诉孤就可以了。” 慕千葵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回道:“臣妾不敢隐瞒皇上,根据臣妾刚刚把脉的结果,皇上应该是有中毒的症状。” 夏侯曦不怒反笑,只是这笑不是真的笑容,透着一丝阴恻恻的寒意,“果然如此。”魔法塔 “皇上早就知道了?” 慕千葵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心里的疑惑更加浓重,“既然皇上知道自己中毒了,为何不想办法解毒呢?依照臣妾的推断,毒素在皇上体内至少已有两年之久了。” “孤不想打草惊蛇。” “可是旧毒加新毒,这样拖下去,皇上的身体恐怕会拖垮的。” 夏侯曦的凤眸骤定,“你的意思是孤不是中了一种毒?” 凤帝的寝宫(四)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千葵点头,老老实实的说:“新的毒刚入体内不久,只要查看皇上的饮食起居,臣妾一定能够找出根源然后替皇上解毒,但是这旧毒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夏侯曦注视着她眼里焕发出来的神采,薄唇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其实比起做孤的美人,你应该更喜欢给人治病,既然如此,孤就给你一个承诺,只要你能够解掉孤体内的毒素,孤就撤掉你的美人封号,让你去做你喜欢的事。” 扯掉她的美人封号,恐怕她爹这辈子都不会认她这个女儿了! 慕千葵摇摇头,出乎他的意料没有丝毫的愉悦之色,“臣妾进宫就是为了光宗耀祖的,如果被撤去封号,就是给家门抹黑,所以臣妾不要做喜欢的事,既然皇上开口,那臣妾就想向皇上要一个恩典,无论以后臣妾犯了什么大错,皇上都不要削去我的美人封号。”人皇 夏侯曦没想到她如此诚实,这两天因为贾青青而烦闷的心情倒是莫名大好起来,果然就像母后说的是个实诚的丫头! “好!那孤就答应你既不削去你的美人封号,而且也让你如愿以偿。” “那皇上给我立个字据吧。” 夏侯曦刚笑了两下,立马就拉下脸来,刚刚才发现她的闪光点,没想到下一秒就原形毕露了,“孤不会食言的。” 他说完这句话,没想到慕千葵转身把书桌上的笔墨都给他端过来了。 慕千葵当然不敢明目张胆说是要逼他写字据,水眸一闪,朝他莞尔一笑,“我拿纸笔写药方的,皇上要不要顺便把字据也立下来?”逆袭之路 夏侯曦被她的小心思给激怒了,愤愤地抓起纸揪作一团扔过去正好砸在她埋低的脸上,俊容一沉,恍如千年冰山,“孤要是反悔,就凭一张字据能够拦着吗?” 慕千葵不敢声张,低着头默默继续写着药方。 “慕――千――葵――!”夏侯曦低低唤出她的名字,慕千葵蓦地一惊,嘟起嘴偷瞄他,“臣妾知错了,臣妾不敢要求皇上做任何事。” “你――”夏侯曦从她袖子里底狠狠把纸抽出来,接过她主动递上来的笔蛇走银勾,很快落笔一丢,掏出腰间的个人印鉴盖上,然后把纸摔到她面前,“这样你满意了吧?”武侠系统狩末世 说完,他甩袖绕过于是屏风离去。 自从得了这张字据,慕千葵就像得了宝贝一样藏在荷包里日夜不离身,连睡觉也把荷包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偶尔睡醒还要摸两下以证明其存在。 同时自从她多了一个御前侍药的身份后,她立马感觉到自己水涨船高了,天天在皇上面前晃来晃去,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沉雁阁突然就有人上门送这送那,内务府那边的宫人们以往连颗葡萄都碰不到,如今隔三差五就把新鲜的水果送来,虽然不是宠妃,但是着实让她体验了一回红人的滋味。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吸引(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享受权利,同时也要履行义务。每日早晚两趟前往凤宫问诊侍药,偶尔发现圣驾到了别宫,她还得必须绕圈子去别宫替夏侯曦问诊,而这里的别宫不是别处,听说夏侯曦以往还会去各宫坐坐,但自从贾青青进宫以后,他就多半时间是在贾青青的闭月殿里。 慕千葵刚走到闭月殿的院子门口,候在殿门边的小太监就开始大喊通报。 “慕侍药来了――” 整个皇宫里只有闭月殿的人不叫她慕美人,统一改口叫她慕侍药,第一次听到时慕千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大张旗鼓喊的人就是自己。 豆芽替她背着药箱,和闭月殿里的宫人眉来眼去,几回下来也早就看熟了,而且慕千葵还听到花园边的小道消息,豆芽和闭月殿里的元宝小太监关系混得特别好。[火影]金色闪光 “豆芽,你要是看上小福子了,我就替你向皇上讨个恩典。” “主子,你不要胡说!” “没有胡说,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元宝只是闭月殿里负责扫尘的小太监。”慕千葵眼珠子溜溜地转动,檀口微启,嘴角拉出一丝打着如意算盘的笑痕,“咱们沉雁阁平时就你一个丫鬟,那些粗使活正好缺个小太监不是?” 豆芽愣了一愣,恍然发现自己被主子给蒙骗了,她还以为主子要帮她牵红线呢,顿时撇了撇嘴巴,一脸的不满表情。 慕千葵掩了掩嘴角,笑容无辜地解释道:“我怎么可能给你选个太监呢?以后给你挑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乘龙快婿!”未来写文记 豆芽两眼放光,瞬间笑得比花儿还灿烂,刚才的愤怒就像是一阵错觉。 进了闭月殿内,一股浓浓的瓜果清香扑鼻而来,室内需要保持空气流通又切记不能开窗,按照她的意思夏侯曦把殿里所有的香炉都撤掉了,水果的香味反而显得尤其突出。 寝室里夏侯曦坐在床沿凝望着熟睡的贾青青,听到外面进来的脚步声连忙回头朝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寂静的偏殿里,慕千葵拿出手枕放在夏侯曦的手腕下方替他探脉,虽然张宝暗中查验过夏侯曦的饮食,但是并没有搜集出下毒的来源。妖精,哪里跑 当夏侯曦将张宝回禀的情况告诉她后,她脑海中光线一晃,不由想起那对黑夜里无耻至极的男女,她几乎可以认定夏侯曦身体内新增的毒素和他们有关,但是她明明听到那个男人说把东西放进夏侯曦的饮食里,为什么太监们却查不到半点痕迹? 她愁眉紧锁,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凝视过来的目光,皎若云间月,皑如山上雪,恐怕只有这样细细观察过的人才能真正体验出那样极致的美丽,对面的这个女子总是极尽隐藏自己的光芒,然而仅仅是微微皱眉的动作也像绿绦扰乱一波春水,十分赏心悦目,只不过将她的美名散播到整个大夏国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吸引(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既有心,为什么没有把这样的人儿留在身边呢? 冰雪为肌玉为骨,明眸皓齿,鬓鬟自冶,夏侯曦微微翘起嘴角,伸出温凉的指腹轻轻按压在她的眉间。最新更新:风云 慕千葵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茫然地抬头,只见夏侯曦收回自己的手,笑容温煦如春风,“不要皱眉头,老的快。” 慕千葵浑身一震,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眼前恍惚出现另一张熟悉的俊俏面容,她缓缓伸出手,直到被对方突然截住,才猛地清醒过来。 夏侯曦微微眯起眼睛,问道:“你怎么了?” “呃?”慕千葵突然啊了一下,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埋下头掩了掩嘴角,倏地又抬起眼来告诉他,“呃,你脸上刚刚有只蚊子,是这样,就是这样的,呵呵!”混沌主宰 夏侯曦微微蹙眉,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翳,对她拙劣的借口并不十分相信。 “臣妾暂时还想不到对方用的何种方法施毒。”慕千葵连忙转移话题,目前她还不能把自己那晚见过的男女之事告诉夏侯曦,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的事情,想要让人信服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夏侯曦厉眸如电,头隐隐犯疼,他不由渐渐握紧拳头,沉吟道:“孤每日的饮食都有人专门验过,施毒者既然敢下毒,必然有不为人知的手段,这不能怪你。” 这句话简直说到她心坎儿里去了,她虽然医术还不赖,但对方也是有备而来,原本她还担心夏侯曦降罪,如今看来夏侯曦比她想的要明白事理,如此一来她反而能够安下心来替他寻找解毒的办法。凤栖,大魏谋后 见他十分难受,慕千葵脸色骤变,扶着他的胳膊,“皇上又头疼了?” “不知为何,这几日的头疼好像更加严重了。”夏侯曦挥开她的手臂,他并不是讨厌慕千葵,而是他向来不喜欢在别人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让臣妾替皇上扎扎针吧。”说着,她轻声把豆芽唤进来,从工具箱里取出自己的针灸包,然后对准夏侯曦头上的穴位慢慢施针。 过了一会儿,夏侯曦青筋暴突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气息也逐渐变得平稳下来。 “你的医术为何如此精湛?”龙魂特战队 慕千葵笑了笑,“回禀皇上,臣妾从小就喜欢岐黄之术,苦心钻研多年才有了这一点小小的心得而已。” “既然有兴趣,那以后就要多多用心。”说着,夏侯曦把张宝太监唤进屋里,只见张宝太监臂弯搭着拂尘,而双手捧着一个方形长托盘,上面放在一本书,等到托盘放到桌面上时,她匆匆瞟了一眼书的名字,眼里顿时大放异彩,没想到大夏国神医鬼谷子的医药秘笈《千金方》还有遗本! “孤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让它物尽其用!”夏侯曦喝了口茶,淡定地说道。 一顾倾人城(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千葵双手颤抖地捧起这本书,激动得连忙起身下跪,“臣妾叩谢皇上的恩典,一定会努力钻研此书,更上一层楼!” 夏侯曦朝站在一旁的张宝太监扬了扬下巴,张宝立马上前把人给扶起来。 “对了,你加封侍药一职的事,孤已经正式拟旨发往太医署,既然你占了这个缺,以后太医署也会有你的俸禄。” 莫非最近她走财运了? 慕千葵在心里偷偷窃喜,侍药一职虽然在太医署的份位不高,俸禄每月大概就一两银子,但偶尔贴补一下沉雁阁的日常花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不过既然得了俸禄,那她就得认认真真履行侍药的职务。妃很不乖王爷太冷漠 原本碍着她是后宫妃嫔,男女接触多有不便,但夏侯曦的圣旨已经写明她的清白之身,而且表明治愈他的头疼顽疾之后就正式封她女官品阶,既为女官,虽挂着美人的虚衔,但日后更有出宫的可能,所以太医署上下倒是没有过多避讳,反而一些年纪轻轻的御医们格外喜欢和她讨教医药上的问题,偶尔意见相悖,争得面红耳赤,但双方内心十分畅快,所以慕千葵是以为志同道合者亦不过如此。 夏末之际,天气尤为炎热,一大清早就烈日高照,自从成为御前侍药后,慕千葵便被东西两宫特意赦免了晨昏定省的规矩,虽说她不必每日去请安,但偶尔也要尽尽礼数。 而不用去东西两宫后,她每日早晚两趟要去太医署,一来要研制新药,二来要每日记录皇上的治病情况。嫡女狠绝色 这日豆芽将自己缝好的竹篾纱帽交给她,她十分满意,戴上后才背起药箱早早出门。太医署在前朝区域,与后宫有一道宫门相隔,门禁侍卫日夜轮值把手,需要有通关令牌才可以出入,到了那里她自己就是奴婢,哪有奴婢还带人使唤的,所以她把豆芽留守在沉雁阁里,并未带着同行。 通往前朝的宫道,一顶六人的坐辇缓缓抬过来,恰好与她相对的方向,慕千葵走在边侧暗暗思考着,从前朝那边过来的,或许是朝堂上某位权位显赫的大人物,毕竟在后宫坐辇除了两宫太后和皇上,其他人都是特准的。 她的好奇心不重,尤其隔着面纱也不够清晰,索性就低着头悄悄走过去。 锦绣河山换熙颜――绝色贵女 “慢着!”一个似笑非笑的男人声音传过来,坐辇突然就停住了,但是慕千葵没有停住脚步,人家停不停轿,在她看来和自己完全没关系! “把她给本王拦住!”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兴致勃勃中透着一丝玩味的邪肆笑意。 很快,两个小太监围上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慕千葵咬了咬嘴皮子,转过身来,透过朦胧的面纱望向坐辇上高高在上的男人,十分好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一顾倾人城(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说话的声音清脆如黄莺,真好听~”男人笑着调侃道,轻轻摇开手中的象牙骨折扇,面若桃花,“本王很喜欢。最新更新:风云” 慕千葵十分讨厌这种登徒浪子,听他魅惑的笑声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居然敢**皇上的美人?!慕千葵在心里微微一哼,等她见到夏侯曦好好添油加醋一番,非让他肠子都悔青了不可! “本王的名讳可不会告诉一般人!” 男人收起折扇轻轻瞧着膝盖,盯着宫道上的这抹窈窕的身影,白色面纱内墨发如云,鹅黄色的衣裙勾勒出纤细的楚腰,如此婀娜妙曼的身段实在是令他想入非非,他勾起暧mei的嘴角,“不过本王想见见你的庐山真面目,兴许还能让本王有兴趣网开一面告诉你。”湿柴烈火 居然有如此自大狂妄的人?不愧是个可耻的男人! “若是我不愿意呢?”慕千葵嫌恶地问道,左右两边的小太监若是见到她的脸,恐怕就应该担心自己才对了! “那就只好我自己动手咯!”说着,那人就气势嚣张地开始使唤人了,“来人,把她的帽子给本王掀了!” 与其等别人动手,还不是自己主动示威呢!慕千葵咬牙把心一横,亲手解开下巴下的系带把纱帽拿下来,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美丽面孔,额头涔出的细细汗珠就像是花朵上娇艳欲滴的汁液,更加衬得小嘴红润,肤白胜雪,人比花娇。 “慕美人?”两名小太监慌忙低头跪在地上。夺爱俏佳人 慕千葵闷哼了一声,狠狠瞪着坐辇上的赭衣男人,对方居然和夏侯曦长得有几分相像,只是俏生生的脸更加阴柔妩媚些,凤眸微挑,邪肆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艳,尖尖的下巴就像会挑。逗人一样十分性感,牵起的微笑就像沾了蜜一样甜。 四目交锋,对方没有丝毫的退避之意,仍然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她,就像品尝着她的身体一样慢慢细嚼出一句话来:“原来你就是慕美人。” 慕千葵极不喜欢他那种贪婪的目光,抬起脚踢了踢伏首在地的小太监,“什么人你们也敢放进宫里来?” 小太监唯唯诺诺地回答道:“慕美人恕罪,这,这是兰清王殿下,皇上有旨,兰清王殿下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无需通报,一律放行。”修真之兔子也暴力 他就是兰清王夏侯烨? 慕千葵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要说大夏国最尊贵的王爷是谁,恐怕就是眼前这位仁兄了!这人不仅和夏侯曦同是西宫太后所出的同胞兄弟,而且是西太后最疼爱的小儿子,据说当年西北骁勇善战的宿主蒙古大汗阿史那果果有意与大夏国皇帝结为亲家,看中美丽的夏侯烨作为自己的小女儿夫婿,结果因为西太后舍不得小儿子,打算让大儿子夏侯曦冒充他前往荒蛮之地,不料后来东窗事发惹怒了阿史那果果而导致联姻靠吹,如今西北边关仍是年年扰境,滋生战祸不断! 一顾倾人城(三)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不惜引起两国战争也要保住的这个人,在大夏国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狗奴才!谁让你多嘴的!”夏侯烨不悦地咒骂了一句,扬起折扇就开始定夺别人的生死,“来人,把他给本王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王爷饶命――”很快小太监叫声凄惨地被人越拖越远。 慕千葵心里也是紧张兮兮的,脸上依然维持着那份冷然,不失恭敬地说:“本美人赶着去太医署,就不在这儿奉陪王爷了。” “听说你医术了得?”夏侯烨并不打算就此放她离开,“本王正好有些身体不适,不知道以本王的身份能不能让慕美人替本王瞧瞧呢?” 慕千葵含蓄一笑,心里暗哼道:夏侯烨想以兰清王的身份压制她,把她当傻子吗?论辈分她就算是个小小的美人,那也是他皇兄的女人,勉强算得上是他的皇嫂,更何况狐假虎威这种事情,她小时候在慕府就已经玩烂了!妖怪食肆 “王爷过奖了,我这点皮毛只能拿来献丑,况且如今被安了一个御前侍药的头衔就更加不敢妄动了,万一惹恼了皇上就麻烦大了不是?王爷身子娇贵,以我看应该让太医署最德高望重的杜院士替你把关才最合适。” 夏侯烨凤眸微灼,似乎有一丝薄怒的情绪快速闪过,“天天有美人侍药,皇上如此好福气,真是叫本王妒忌不已呢!” “不过皇上一向亲待我这个弟弟,什么东西都愿意和我一起分享,想必也不会为了一个区区的小美人如此吝啬!”语气带着浓厚的讥诮,犹如尖锐的刺狠狠地甩在人脸上,夏侯烨冷冷斜睨着她,眼里的鄙夷毫不掩饰,这后宫里还没有人敢威胁他――尤其是拿皇上来威胁他!清穿武氏(雍正庶福晋) 慕千葵浑身一震,脸上血色瞬间褪去,虽然她知道自己是个小小的美人,但是从来没有人用这样嘲讽的语气直截了当的踩踏她! 这个时候她恨不得跳上坐辇撕烂这个男人令人讨厌的嘴脸,脑子里忽地闪过父亲愁云惨淡的脸,慕家大小姐死了,可是她还没有,她还要让慕家光宗耀祖,在族谱上浓浓添上一笔辉煌的记录! 她还没有让自己和生母的名字堂堂正正出现在慕家的族谱上! 比起这件事,所有的屈辱又算得了什么?让变成孤魂野鬼在外飘荡的母亲认祖归宗才是最重要的!英雄联盟之盖世王者 没错!她惹恼了夏侯烨! 她不由自主的翘起嘴角,双膝一弯跪在地上,螓首微微低垂,一滴,两滴……泪水落在石砖地面上,“慕氏有眼不识泰山得罪王爷,王爷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个小小美人一般见识!” “嗬,有意思!” 夏侯烨嘴角微勾,他那双狐狸般狭长的眼睛里浮上来浓厚的兴趣,带着冷笑久久打量着她,“我还没遇见你这样有意思的女人!哦,错了,应该是没遇见过你这样有意思的美丽女人!” 一顾倾人城(四)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千葵缩着双肩抽噎,埋着头一言不发。 “算了,今天本王就先放过你一马!”说着,他用折扇指了指她手中的纱帽,又用脚踹了踹脚边小太监的肩头,“把那个帽子给本王拿过来!” 小太监得了命令哪敢怠慢,上前就把慕千葵手中握住的帽子抢过来,涎着脸十分殷勤地呈上去给他,“王爷,您要的帽子。” 夏侯烨笑盈盈地接过帽子,拿在手里轻嗅了一下,俊美妖娆的脸上爬上来一丝愉悦的满足感,性感的薄唇似笑非笑呢喃出两个字来:“真香!” 慕千葵没来由地打了个冷噤,鸡皮疙瘩落满一地。 “走――”夏侯烨忽然高喊了一声,笑意深深的斜瞟了跪在地上的慕千葵两眼,将那纱帽放在膝盖上轻轻抚摸就像抚摸着美人如云的头发那般一脸的意犹未尽,然后六人抬起的坐辇慢慢离开了这条宫道。自从一见桃花后(gl) 人消失不见后,慕千葵忽然身子一歪,浑身虚脱地瘫坐在地上。 额头和后背早就是冷汗涔涔,她一哆嗦,那股阴恻恻的寒凉之气就顺着脊椎骨陡然爬升上来。 半个时辰后,她才慢吞吞的赶到太医署,药童元儿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见她进门立马冲上去喋喋不休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啊?!咱们都等着你给皇上配药呢,这会儿还没开始熬,等皇上下朝就来不及送过去了,你是皇上的女人,皇上不舍得罚你,咱们院士和我师父却都得跟着你遭殃!” 慕千葵愣了一愣,大抵今天真是她走衰运的日子到了!刚刚虎口逃脱,没想到还要被一个小狼崽子教训!原来你也在这里 “元儿,不得无礼!”御医杜苏文连忙制止道,温文尔雅的杜御医也是后宫八卦里最喜闻乐见的名字,性格温和,待人谦逊,又是出生于御医世家的嫡长子,太医署的杜淮山院士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元儿被他一训,立马乖乖躲在他后面,嘴里仍然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美人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皇上的小老婆!” 尾音未落,“啊--”一声惨叫顿时传遍整个太医署,元儿捂着被揪红的耳朵抽抽搭搭地钻到药炉边去煽火。 “小孩子口无遮拦,你不要怪他!”杜苏文斯斯文文地解释,好像生怕她去皇上面前告状一样! 她的确想让人狠狠打元儿这家伙的屁股!犹豫了一下,实在不想让杜苏文觉得她心肠恶毒,就悻悻然地点头。天才召唤师:冷妃戏邪帝 杜苏文拱手笑了笑,“多谢你了!” 慕千葵摇头,转身去药柜上翻箱倒柜寻找自己需要调配的药材。 不知是不是惊吓过度,精神出现恍惚,腿脚忽然发软趔趄了两下,被站在后面注视她的杜苏文恰好扶住。 “慕侍药,你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她勉强笑了一下,“有点腿软。” 一顾倾人城(五)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杜苏文盯着她额头上的冷汗以及发白的嘴唇,温和的目光骤然缩紧,“你是不是病了?” “我也不知道,等我帮皇上配完药,麻烦杜御医替我送过去熬。” 杜苏文点头,这是默认的规矩,毕竟是皇上的药,他不能过问配方,只能让她继续配药,只是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在满面墙的药柜前忙活,他就有一种想要去帮她的冲动!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杜苏文回到慕千葵歇坐的地方,递给她一碗刚刚熬好的姜汤,“药已经开始熬了,我已经派人通知张公公半个时辰后过去取,你不用担心了。” 慕千葵接过那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水雾飘上来氤氲着她细长浓密的睫毛,就像哭过一样的湿润,她吸了吸鼻子,低声说出一句:“谢谢!”混沌主宰 杜苏文笑了笑,又递过来一颗纸包的话梅糖块,“快点喝吧,这是元儿给你的,他让我转告你,他不知道你生病了,他把他最喜欢的话梅糖给你吃,希望你不要生他的气。” 慕千葵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接过糖撇了撇嘴,满脸嫌恶地说:“一块糖就想收买我?让他把裤子脱了让我打三十大板,我就原谅他!”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元儿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柜台后传出来,雄赳赳地插着双臂,“把我的糖还给我!” 慕千葵轻哼了一声,张嘴就把糖吞进肚子里了,扬起包糖的纸片朝他忽悠的笑了一下:“没有了!” “你――”紧接着又是一阵尖叫,啊啊啊,慕千葵就听见小傻子元儿哇哇大哭转身越跑越远的响声。晚清之刑警道士 见状,杜苏文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摇头既好笑又好气的感慨道:“你们两个都像是小孩子!” 慕千葵张嘴动了动,本来还想抱怨几句,可是杜苏文那春风般撩人的笑容一飘过来,她就怏怏地说不出话来了。 张公公进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太医署的病床上歇息,闭着双眼,已经进ru了睡眠状态。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到一个上午,只是等夏侯曦下朝回殿,慕美人给兰清王下跪这件事就在整个后宫里传得沸沸扬扬。 这宫里的人平日里都躲着兰清王,得知他下江南半年整个后宫里的人几乎都要欢呼起来,这人昨日刚到京城就赶着大清早进宫来,这批新选进来的秀女都没见过他,原本他还打算吩咐宫人们提醒各宫的主子,没想到刚刚进宫三个月的慕小美人就撞在他的虎口底下。黑暗侵袭 “公公,慕侍药刚刚才睡着,皇上若是需要看诊,不如让微臣去吧。”杜苏文望了望霸占着病床的慕千葵,心里微微有些不忍,冒昧地多说了一句。 张宝太监侧头审视着他,“杜大人的好意老奴心领就足够了,不过皇上只愿意让慕美人替他把脉看诊。” 一顾倾人城(六)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可是……” “杜大人,”张宝笑嘻嘻地打断他,“皇上也十分体恤慕美人,今日特意嘱咐美人不必过去御前伺候,这天天把脉偶尔少一两次也在情理之中。最新更新:风云” 杜苏文闻言顿时转忧为喜,又瞥了一眼熟睡的慕千葵,这会儿终于放下心来,拱手相谢道:“不愧是皇上,果然是深明大义!” 张宝笑了笑,拂尘轻轻搭在臂弯上,眼睛溜溜十分精明,“这话老奴会替杜大人转达的!” 杜苏文微微一愣,没明白过来他话里有话的意思。 说完,张宝喊了身后的小太监拎着药就往凤殿而去。 天上烈日当头,凤殿里也是暗波涌动,君与臣暗中较劲的升温局面。龙神花都 “皇兄,听说贾青青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夏侯烨斜倚在榻几上,嘴角挂着似是而非的笑意。 夏侯曦低头饮茶,轻轻应了一声:“嗯。” 夏侯烨挑起眼角,故意笑了一下:“是你的孩子吗?” 夏侯曦抬头瞥了他一眼,含冰带雪,也笑了一下:“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吗?” 夏侯烨愣了愣,忽然回过神来扑哧一下子笑出来,目光如狼似虎,不甘示弱地回道:“皇兄什么时候也会开玩笑了?” “近墨者黑。”四个字,沉稳有力,却敲在心上。 夏侯烨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滞,转头看到张宝太监提着篮子进屋,从他面前慢慢经过,然后端出一碗药放在夏侯曦桌前。橡树上的少年 夏侯曦端起药碗刚准备喝,突然被他的诧异声打断。 “呃?”他东张西望了几下,还站起来探头往殿外瞄了,“给你看病的那个小小的慕美人呢?” 夏侯曦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滞住,撇头看向他,“你找她做什么?” “皇兄不会是故意把她藏起来了吧?”夏侯烨目光灼灼,嘴角的线条却渐渐转冷,“一个小小的美人而已,皇兄何时变得如此小气了?” “既然是一个小小的美人,你也不用这般费心思。”夏侯曦倏地把药碗重重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锐利的声响,“这宫里的人,你要去府里的还少吗?” 寒水台 “不少不少,恰恰就少了一个小小的慕美人。”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纱巾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立马变成一副十分陶醉的模样,“大夏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城国。倾城与倾国,亦不知佳人难再得。” “皇兄,你就把这个小小的慕美人赏赐给我吧。” 夏侯曦斩钉截铁地回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夏侯烨惊讶他居然连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绝了,一股怒火从心底油然而生,“皇兄身为一国之君,如今手握天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连一个小小的美人都舍不得,不如说皇兄对臣弟早有成见,眼里根本就容不下我了。” 一顾倾人城(七)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夏侯烨――”夏侯曦一掌拍在榻几上,榻几顿时四分五裂,连带着药碗一起摔在地上,溅得到处都是残渣。 夏侯烨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应承道:“皇上有何吩咐?” 夏侯曦俊容微凛,沉吟了一会儿,一字一顿道:“孤不是不可以把人给你,不过孤也有条件。” 夏侯烨挑起细长的眼角微微斜飞入鬓,“什么条件?” 夏侯曦发出一声叹息,那眸黑沉若潭,眉目间气势藏蕴,摄人至极,“西北那块地方是你留下的乱摊子,如果你能把这个乱摊子解决妥当,而且蒙古骑兵不再扰境毁坏我大夏国百姓的城池,那我就把人给你。” “此话当真?” 夏侯曦抬眼审视着他神采奕奕的模样,迟疑了一下,薄唇微启:“君子一言――”娘子且慢行 夏侯烨爽快的答应道:“驷马难追――” 等到夏侯烨意气风发地离开凤殿,张宝公公立马换来宫人清理内殿,夏侯曦盯着那碗摔在地上的药碗,凤眸微微收缩,“慕美人呢?” 张宝公公脸上浮上愁容,娓娓道来:“慕美人吓得不轻,恐怕是吓出病来了,这会儿人还在太医署躺着。” 夏侯曦冷哼了一声,俊美的五官染上莫名的薄怒,“她自己不是医术精湛吗?怎么?连自己的病都治不了?” 张宝公公瞅着他微妙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叹气道:“回禀皇上,奴才听说医人者不能自医,大概就是这个理吧?” “谁让她没事到处乱跑?!”一声咒骂低吼出来,收拾内殿的宫人们纷纷震住,张宝公公也觉得主子心里这股子邪火是来得莫名其妙,这天天上太医署不就是皇上您下的旨意吗?最强特工:废柴请住手 他低着头,不敢说话。 夏侯曦愤然落座,沉默了一会儿,闷声道:“去把人给孤叫过来!” 慕千葵刚喝下杜苏文替她调配的汤药,门口就刷刷来了两名小太监。 杜苏文定睛一瞧,恰恰是以前和张公公一起过来的那两个小太监,心里没来由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忙不迭吩咐慕千葵躺下。 哪知两名小太监立马跑上来,拦住慕千葵,苦口婆心劝阻道:“美人睡不得,皇上召见你呢――” 杜苏文心下一沉,果然如此!兽人之安安 皇命难违,没有办法! 慕千葵拖着病怏怏的身子离开了太医署,值得庆幸的是夏侯曦没有让她用两条软绵绵的腿走到凤殿,一路坐辇到达凤殿的台阶下。 张宝太监瞧着她惨白的脸色,感觉这人好像单薄得要被风吹走一样,也只能同情地摇摇头。 然后,领着人进殿。 “皇上,慕美人来了。”张宝公公候在门槛边上回禀道。 “让她进来。”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一顾倾人城(八)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让她进来。”夏侯曦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慕千葵施施然走进去时他正在窗边的榻几上批阅奏折,露出轮廓分明的侧脸。 “臣妾见过皇上。”她双腿一软,准备直接跪在地上,没想到夏侯曦突然伸出一条胳膊将她拉住。 幽深的凤眸里有一丝火焰在燃烧,“你这膝盖是不是习惯动不动就给人下跪?” 慕千葵怔了怔,茫然地望进他幽怨的眼神里,瞬间就明白了他的话意,一下子变得语无伦次,“我,我也不想给他下跪……” 她当时只想着忍一忍摆脱夏侯烨,根本没想过自己名义上还是夏侯曦的女人,给夏侯烨下跪其实就是在给皇上脸上抹黑。 水眸渐渐黯淡下去,她低头认错道:“皇上,是臣妾做错了,你要是想罚臣妾就罚吧。” 韩娱之星途 那股无名的邪火忽然又冒上来,夏侯曦俊脸裹上冰雪,冷冰冰地质问她:“好,好,那你告诉孤,你错哪儿了?” 慕千葵额头冷汗直冒,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声呢喃道:“我错了,我不该向兰清王下跪,也不应该顶撞他。” 夏侯曦瞧见她脸色不正常,将她拉到身边的榻席坐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孤看你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哪儿做错了?” “呃?”慕千葵十分虚心受教,“那请皇上赐教,臣妾究竟是哪儿做错了?” 夏侯曦看了看她如瀑的长发,“你错在不把这头发挽起来!” 慕千葵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太医署的侍药本来就是这种绑发带的发式,她茫然地点头,“哦。”荡平天下 夏侯曦看了看她身上鹅黄色的衣裙,楚腰纤纤格外销hun,“你错在不该穿这身衣裳!” 慕千葵低头瞧自己的衣裳,这是她从内务府拿出来的宫装的式样,整个后宫的女人都有这样的衣服,她还是茫然地点头,“哦。” 夏侯曦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茫然的脸上,凉薄的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你最大的错就是不该生出这样一张蛊惑天下男人的脸。” 慕千葵愣了愣,惶恐地捧住自己的脸颊,脸是爹娘给的,连这个都要怪她?!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根本让她无从辩解! “我……”她支支吾吾半天仍然解释不出来,难道让她毁容换张脸不成?!误惹妖孽王爷:绝色丹药师 天呐!这是万万不可的―― 如果连她爹都不认识她了,她还谈什么认祖归宗! “皇上,这脸您要是不愿意看,我,我可以躲起来不让您看到的……” 夏侯曦凤眸骤然深缩,抓住她乱动的双手,犀利的吻一下子就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废话。 张宝公公偷笑着关上内殿的房门,等到这个绵长的吻结束,慕千葵脑子里仍然是一片空白。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君心难测(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额头上的冷汗流的更加肆意起来,夏侯曦探了一下她的额头,俊眉微拧,“你的额头怎么这么冰凉?” “臣妾的身体的确有点不舒服。” 慕千葵老老实实回答道,惨白的脸颊后知后觉地浮上来两抹可疑的红晕,随即低下头来呢喃了一句,“臣妾想回去休息。” 夏侯曦索性将她软巴巴的身子骨抱在怀里,皱眉道:“你病得不轻,光休息能解决问题吗?” 慕千葵咽了咽口水,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生病还有这种待遇,可是被夏侯曦抱在怀里,她感觉身上流的冷汗更加厉害! “睡一觉就没事了。” “少和孤瞎扯!”暧昧强少 夏侯曦喝止她一句,抬起头将张宝公公唤进屋里,“去太医署传个御医过来。” 张宝公公脑海里骤然闪现出杜苏文的样子,再瞄了瞄眼前的这副画面,内心突然无比阴暗地升起某种恶趣味,连忙笑嘻嘻地回道:“奴才这就去请杜大人过来!” 没过一会儿,派去的小太监就把人带来了。 张宝公公一瞧这杜大人不是杜苏文,而是院士杜淮山,满肚子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又不能让人回去,只得狠狠踹了小太监两腿解气。 一盏茶的时间,杜院士就从殿里出来了,张宝公公笑嘻嘻地把他送到殿门口才转身回屋,错过了难得的大好机会,他心里一阵惋惜。灵祭(gl) 杜院士开的药房已经吩咐小太监们拿下去煎药了,这会儿慕千葵睡躺在窗榻边上,人已经睡过去了,身上盖着夏侯曦从龙床上拉过来的被子。 张公公嘴角勉强扯了下,不知道这情况是好是坏,同时也不知道这小小的慕美人究竟是有福气还是没福气,虽然被兰清王折腾了一番,但是如今因祸得福却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就拿这被子来说,就连闭月殿里的贾昭仪娘娘也没有享受过龙床上的被子压身呢! 脑海里忽然闪过皇上和兰清王两人的约定,心里一时也拿不准了,窗榻边上夏侯曦正在批阅奏章,偶尔扭头看一看睡在身边的人,偶尔拿起榻几上的手巾替睡着的人轻轻擦去汗水,如此细心的照顾,倒不像只是一般的动心。 慕千葵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变黑了,凤殿里灯火通明,夏侯曦坐在她旁边还在继续看奏折,察觉到身边的动静施施然放下手中的奏折,转头俯视着她道:“醒了?”反派要刷好感度 “这是在凤殿?” 慕千葵揉了揉眼睛,缓缓爬起来,环顾四周,内殿里除了她和夏侯曦没有其他人,随即回想起睡觉前的一幕,脸色刷地变得通红,低下头来,十分害羞地说,“天色晚了,臣妾该回去了。” 夏侯曦拦住她,目光炯炯有神,透出一丝无法抗拒的威严,“不饿吗?先吃点东西吧,孤的肚子有点饿了。” 君心难测(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千葵犹豫了一下,渐渐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夏侯曦要她陪他一起用膳,这种机会在后宫里被称为恩典,但是慕千葵心里并不愿意,在她看来御膳房的饭菜实在比不上豆芽的手艺,碍于夏侯曦的权威她不敢不从,只好喏喏地应下来。 夏侯曦将张宝太监唤进来吩咐了一声,张宝太监立马退出去传膳,不过一会儿凤殿里就有一行宫人们鱼贯而入,抬上长方形的餐桌,铺上暗金色花纹的桌布,然后再一道一道的菜肴上桌,最后才摆上两个人用膳的餐具。 慕千葵看完整套流程,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她以前吃过的御膳房的饭食根本不像眼前这样讲究,而如今桌上的山珍海味比起京城里最有名气的天下第一楼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那闪闪发光的银勺子简直是要耀瞎她的眼睛! 大哥 “上桌吧。”夏侯曦缓缓起身,走到他惯常的位子坐下,慕千葵在张宝公公的引导下坐在他的左手边位置,身边的小太监自觉提起细长的银筷给他们每人夹了菜,每样菜都是一小分量,不会重复。 有一道鸭舌做功精细,味道非常可口,慕千葵十分喜欢,她只是多看了一眼,那小太监就立马又给她夹了一块放进碗里,她一骨碌就放进嘴里,眼睛又盯着那盘鸭舌,小太监自觉再次给她夹了一块,被她又一次迅速吞下肚里。 吃完她又对那盘鸭舌垂涎起来,那个小太监迟迟没有动作,她不由转头朝他投去殷切的目光,哪知小太监把头一低,压根不理会她的需求,她索性自己动嘴说出来,笑嘻嘻道:“帮我再夹一块。”同宿灾难:我和我的未婚夫 张宝太监微愣,不用小太监向他传递眼神随即把探询的目光投向正位上的夏侯曦,夏侯曦俊美微凛,把自己碗里的一块鸭舌放进她的碗里,然后无比严肃地说:“吃完这块,不能再要了。” 她不能理解,一时也没想太多,当即脱口问道:“为什么?” 夏侯曦向她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然后又把目光转落在张宝太监身上,张宝公公顿时心领神会,微微拱起身子凑到她身边说,“这是凤殿的规矩,每道菜夹菜不能超过三次。” 慕千葵怔了怔,顿时领悟到自己触犯了凤殿的规矩,脸上浮上红云,低头认错道:“臣妾不是故意的!”天才相师:重生亿万小富婆 “下不为例!”夏侯曦冷冷宣布了一声,用膳又恢复了正常状态,只不过慕千葵再也无法安然了,每道菜每个步骤都小心翼翼,没想到吃个饭也这么多约束,她提心吊胆都够花心思了,哪里还有心思好好吃饭? 好不容易用完这顿晚膳,心惊胆战的慕千葵已经开始打起退堂鼓了,等到宫人们送来漱口水和盐,又换完洗手的水盆,她清理干净就施施然站起来准备告退。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君心难测(四)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豆芽把凤殿那边早就送过来的药端上来,大言不惭道:“主子先把药喝了,等你病好了,再好好收拾她们。” “我可收拾不了她们,”慕千葵端起药来慢慢喝下去,放下药碗,这药可真是苦,一看就是中规中矩的杜院士下的药方,都不晓得多加一味甘草缓冲一下,她微微皱眉,“她们都是皇上的女人,要收拾那也是皇上收拾。” “这几天我不用出门了,你把我埋在后院地下的两个坛子挖出来,里面酿的东西也差不多了,德妃她们肯定要登门的。” 说着,她缓缓起身往内室走去,豆芽忙不迭跟上去,红着脸嘟囔道:“主子,我,我问过元宝了,他愿意到咱们这儿来。” 慕千葵闻言扑哧一笑,“我还以为你不在意这事呢!” 豆芽支支吾吾解释道:“我,我是想沉雁阁多个人也有照应。”傲世尊神录 慕千葵扭头看着她,很少看到豆芽这丫头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不由笑着说:“下次去闭月殿的时候,我去和贾昭仪讨个人情。” 白天惊吓一场,慕千葵洗完澡就忙不迭躺下就寝,没想到梦里还出现了夏侯烨那张魅惑至极的笑脸,她一下子被吓醒,从床上坐起来,屋子里灭了灯一片漆黑,外面的月色微亮,窗纸上忽然印出一个影子来,她心里一惊,顿时大叫了一声:“是谁――?!” 那影子一惊,顿时闪身溜了。 豆芽睡在隔壁房间,根本就没有醒过来,慕千葵坐在床上连续唤了她几声才惊醒,端着房里的一盏油灯走过来。薄情仙君戏娇妻 “主子,你怎么了?”她瞧着慕千葵面如土色,额头涔出一层细细的密汗,像是受了惊,不由吓了一跳。 “刚才外面有人。”慕千葵拉住她的手,身体忍不住微微在颤抖,豆芽听完她的话把头转向窗户,被光线映亮的窗纸上什么也没有。 “没有。” 慕千葵也朝窗边看去,心惊胆战地说:“刚才有个影子在上面,这会儿跑了。” 豆芽挪了挪身子准备站起来,小脸斗志激昂道:“那我出去看看。” 慕千葵慌忙拉住她,心里仍然有一阵后怕,外面天黑,摇了摇头,然后吩咐道:“你把屋里的灯全点上,你就就在这儿陪我。”一醉欢宠,总裁你好狠! 豆芽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好,连忙又坐下来,乖乖答道:“好。” 然后她将屋子里的烛台拿过来全部点上,屋子里一下子变得格外通明,她坐在桌边,特意拿了墙上的鸡毛掸子当武器,拍了拍xiong部说,“主子你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不会有事的。” 慕千葵瞅着她打呵欠的样子,往床的里侧挪出一些地方来,朝她招了招手,吩咐道:“你上来和我一起睡,要是有坏人来,你还可以在床边替我挡着!”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君心难测(五)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既然她这样说了,豆芽简单想了想拿起鸡皮掸子从桌边挪过来,两个人平躺在床上,豆芽依稀还能感觉到主子忐忑不安的心跳声,那份虚惊留下来的虚弱症状还在。 她微微侧头,关心的问了一句:“主子,你没事吧?” 慕千葵将手放在微微起伏的胸口,也觉得自己格外心慌,总有种心神不宁的错觉。 “可能是刚才吓着了。” 她只能这样解释,只是经过这么一遭,她根本毫无睡意,心里对刚才藏在屋外的那个黑影仍然耿耿于怀。 她刚进宫不久,而且一直行动低调,平时都是跟在德妃后面的浑水摸鱼的小角色,没有出过风头根本不可能遭人嫉恨,虽然这些日子替夏侯曦看病身份渐渐水涨船高,但夏侯曦始终没有宠幸过她,每日在凤殿里只是把把脉端端药,众目睽睽之下夏侯曦和她始终是君臣相待,格外守礼。巅峰权贵 一直都很顺利平静,直到白天那个突如其来的强吻―― 慕千葵心里砰砰乱跳,难道是因为白天她和夏侯曦在凤殿的内室里独处了一个下午,夏侯曦亲过她的事被其他人知道了?! 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夏侯曦和贾青青之间的那点羞于启齿的小秘密,夏侯曦的心上人是贾青青,就算她成为夏侯曦身边的大红人,她也根本不可能成为皇后人选,这些人煞费苦心监视她简直太不值得了! 翌日,东太后恰好在御花园西角的茶花园开设茶花会,宫里不少妃嫔都来捧场参加,慕千葵拖着病怏怏的身体想着要澄清自己的这档事也来了,昨夜一番折腾她拖到卯时三刻才爬起来,匆匆把药喝完,让豆芽随便盘了个发髻就火急火燎赶到茶花园。蛇宝宝:亿万爹地好霸气 一进园子,果然就有人开始冷嘲热讽起来了。 “哎哟,这不是皇上身边的慕大美人吗?” 一袭茜色宫装的梁婕妤坐在石凳上摇着小团扇,头髻上的金钗步摇随着她脑袋的晃动一摇一摇。 慕千葵在心里唾弃她,以前见面张嘴闭嘴都是咱们小小的慕美人啊什么什么的,今天突然一下子就改口变成慕大美人了!这酸溜溜的味儿不打翻醋坛子,也得让人够呛! 反正这个梁婕妤又不是她这个小帮派的,慕千葵虚伪地冲她笑了笑,根本不打算刻意去搭理。弃妇药香 “慕姐姐,你也来了?!” 宁采女和徐宝林坐在一块,一瞧见她连忙站起来招呼她过去,慕千葵见状立马就和她们坐在同一桌上了。 这宫里大大小小的聚会就是如此,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虽然她十分不想和德妃这样的草包划成同类,但既靠之则顺之,在别人眼里她们的确是当成同一党人了。 德妃沐婉君和江采女还没有到场。 君心难测(六)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千葵坐下来时,徐宝林瞅了她一眼,也是眼红嫉妒,话里带刺,“听说慕美人昨日在凤殿待了一下午,看来离飞黄腾达的日子是不远了,以后只怕也没机会和我们坐一块儿了。” 慕千葵挑眉审视她,这话什么意思?不会是沐婉君那草包打算把她逐出这个小帮派了吧? 虽然徐宝林风头还比不上梁婕妤,但她可不能听之任之,由其发展了。 “亏我还刚挖了好东西准备送给你们了,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想我,这真是叫我伤心了!”慕千葵撇了撇嘴,也是一脸又委屈又闷气的样子! 机会来了,一切正在按照她的计划发展,她要为自己澄清这件事,她绝对没有独占皇上眷宠的心思! “什么好东西啊?”宁采女很傻很天真,歪着脑袋兴趣盎然的问。锦绣风华之第一农家女 倒是徐宝林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撇起嘴哼道:“好东西你还不留给自己,哪会给我们啊?” 若不是考虑到自己的计划,慕千葵恨不得泼她一脸热茶,拿茶叶堵住她这说话恶毒的嘴巴,小不忍则乱大谋,最后还是忍住了。 “咱们既然是一起的,我得宠了,自然不会忘记你们,你们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宠我吗?”为了达到吸引人眼球的目的,她不得不往自己脸上贴点金子,既然这些人都眼红嫉妒夏侯曦盛宠她,那她索性就给她们这种错觉好了! 一瞬间,茶花园里所有的耳朵似乎都朝她这边竖起来!首席老公,请矜持 她故弄玄虚的扫了扫眼前二人,宁采女神色一现,喜出望外,立刻抢着答道:“就是因为你这个好东西吗?!” 慕千葵笑了笑,不置可否,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这笑盈盈的表情明显是给了她们答案。 徐宝林也顿时变了脸色,微微一笑,无比好奇地问她道:“慕美人,那个好东西是什么呀?” 慕千葵神秘兮兮的笑了,眸如秋水,熠熠动人,“是我酿造的百花蜜,女人只要用了它,就会肤如凝脂,美丽动人。而我就是用了它,皇上才说我有一张迷惑天下男人的脸。” “真的吗?”梁婕妤那桌的小才人也忍不住插了一句,“皇上真的这样说吗?” 重踏修真路 “千真万确,不信你们可以去问皇上。”慕千葵拍着xiong部保证道,她保证没有人敢去问夏侯曦,况且夏侯曦的确是说过她有一张迷惑男人的脸,虽然他当时的语气完全不是夸奖,但是这句话放进这些女人的耳朵里听那绝对就是得到皇上宠爱的真正原因! 既然是迷惑男人的脸,那皇上不就是男人吗,这话根本就是在说皇上也被迷惑了嘛! 嗯嗯,她在心里暗暗偷笑,没错,她是女人,所以她太了解女人了,这句话听起来太像挑。逗的情话了啦,她们心里绝对就是这样想的! 君心难测(七)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倘若不是知道夏侯曦心里有人,她都要怀疑夏侯曦是在故意挑。逗她了! “问孤什么?”一道清泠如脆泉的男人声音骤然响起,一刹那整个茶花园的空气感觉都被凝固了。 是夏侯曦的声音――他怎么来了?! 慕千葵惊愕的抬头,只见一袭耀眼黄袍的夏侯曦轻轻搀着东太后亦步亦趋朝朝茶花会这边而来,后面还跟着德妃沐婉君和兰溪王夏侯轩。 看到他,其他人纷纷站起来,情绪变得格外兴奋起来。 “臣妾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千葵慌忙跟着其他人一起跪地行礼,直到夏侯曦扶着东太后落座,才平身缓缓爬起来站好。出水芙蓉 因着今日茶花会的东道主是东太后,夏侯曦把主座让给了东太后,自己随便挑了个地方坐下,就在慕千葵刚才坐过的地方。 “你要问孤什么?”他坐着,其他人都站着,慕千葵不例外,也规规矩矩站在他面前,还尤其逼近。 这话她实在是自己说不出口! 徐宝林瞧了她一眼,以为她心虚,故意献媚了一句:“慕美人刚才说,皇上夸她有一张迷惑男人的脸。” “嗯,”夏侯曦若有其事地点头,眼角微微上翘,又好气又好笑地打量着慕千葵缩脖子的小动作,这丫头是有多么傲娇啊,这种话还拿出来炫耀,也不怕传到太后耳朵里挨训,况且他明明不是用来夸奖她的!智慧人生 “孤的确说过。” 一语震惊了全场所有人,东太后面色微僵,尴尬的眼神里似乎透着冷鸷的光芒,而以徐宝林为首的其他妃嫔都神采奕奕的望向慕千葵,那眼神闪烁的耀眼光芒不是赤luoluo的渴望还能是什么?! 看来她的百花蜜可以在宫里狠狠地赚上一笔银子了! 慕千葵偷偷翘起嘴角,睫毛弯弯表情甜蜜蜜的模样全部落在离她最近的夏侯曦的眼里,夏侯曦对她哭笑不得,只好摇头,本来是不想把这种尴尬事引到自己身上来的,没准她心里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或者小算盘,他才不想助纣为虐,只是刚才这丫头可怜巴巴的偷瞄了他一眼! “好了,都坐下吧。”御姐的豪门后宫 东太后一句吩咐打破了僵局,众人纷纷开始落座,德妃沐婉君和江采女也过来坐在她们这桌的位子,就是夏侯曦隔壁的左右座。 因着夏侯曦抢了位子,慕千葵只好站着,这个石桌本来就配五个石圆凳,先前宁采女和徐宝林就占了两个,夏侯曦占了一个,剩下的两个沐婉君自然要先占一个,最后剩下的位子她本来是可以先坐的,可是她原本坐着夏侯曦的位置,这会儿再瞧江采女窘迫的脸色,倒像是她抢了江采女的位子。 她索性不动,让江采女先抢了位子。 君心难测(八)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其他人坐着,她一人站着,就显得格外突出,东太后朝她看了看,犀利的眼神让她感觉浑身如刺在扎一般不自在。 “慕美人脸色苍白,是不是身子不适啊?” “太后娘娘,您是不知道,她呀不是身子不适,她这样子是被吓出病来了。”梁婕妤此话一出,其他妃嫔偷偷掩着嘴笑了。 东太后冷哼了一声,十分不屑道:“没出息的东西!” 慕千葵身子一颤,两腿一软差点儿就要跪在地上,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力量打在她的膝盖上,将她弯曲的膝盖又给弹回去,整个人倏地又站直了。 她往前瞄了一瞄,除了冰雪含翠容颜淡淡的夏侯曦,周围也没其他人了。 你这膝盖是不是习惯动不动就给人下跪?――兽妃夜疯狂:难以驯服的女奴 言犹在耳,她倏地惊彻过来,是他? “母后息怒。”夏侯曦这时出声了。 张宝太监不由多瞄了他一眼,按照主子以往的作风这个时候是不出头的,毕竟明眼人看得出来,东宫太后这股子邪火表面上是冲着慕美人,而实际上是在指向兰清王和纵容他横行霸道的西宫。 而西宫太后乃是当今皇上的生母,皇上纵然知道兰清王无法无天,但为人子女怎能指责自己父母的不是,况且兰清王又是同胞手足,都是血肉亲情,就算是九五之尊又岂会没有恻隐之心呢? 所以面对东宫太后的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主子往往都是佯作不知,哪怕东宫太后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他这里,甚至暗讽于他的不公,有意无意暗示他缺乏一国之君的风范,他也是隐忍听着,一笑置之。倾世美人殇 东宫太后也没想到动了一个小小的美人会惹到夏侯曦不悦,保养得姣好的容颜上波涛暗涌,不由讪笑道:“怎么哀家说的话,皇上有意见吗?” “孤知道皇太后向来秉公办事,所以不想让您错怪好人,慕美人体虚气短,不是受惊所致,而是她中毒了!” 一句话令全场哗然。 “中毒?”慕千葵自己也不敢相信,不可能,倘若她中毒了,不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东宫太后脸色一凛,原本以为夏侯曦贪慕美色想要替慕千葵开脱才拿话来顶她,没想到他隐瞒的倒是另有内情的事!绝品毒后 “前脚才一个贾昭仪小产,后脚就有慕美人中毒?这后宫是怎么了?哀家一定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昭仪小产后好不容易捡回一条性命,元气大损,如今还待在闭月殿里休养调身子,茶花会也没有来参加,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躲着不见后宫里其他妃嫔。 但是看到兰溪王夏侯轩在此,慕千葵又觉得有点松口气,见过夏侯轩为了贾青青发狂的样子,想必用情也是极深的,贾青青要是来了,眉来眼去的,兴许凤帝心里就要磕绊了! 君心难测(九)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母后,前朝本就政事繁杂,这后宫的事皇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旁边的夏侯轩淡淡一笑,一派温文作风,和颜悦色地替他解释了几句。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早日立后,后宫一盘散沙,连个执掌凤印的人都没有,也难怪会有些小鬼作祟!” 凤印如今是西宫太后代为保管,而内务府各司也是各有分工,由两宫太后各执掌三司,但宫里的人通常见风使舵,这凤印落在西宫,把这西宫的事总是先摆在前面。 这话简直是落到东太后心坎上了! 慕千葵故意多瞧了夏侯轩一眼,都说他和东太后亲厚,也不知两人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东太后抛过来一个烫手山芋,夏侯曦压根不接,一开口直接跳过立后的问题,“后宫屡屡出事的确需要有个交代,不如这次就将司刑房交由德妃掌管,让德妃把这两件事查个水落石出!”首长的小娇妻 这天大的馅饼落在头上,德妃沐婉君一时没反应过来,满脸茫然地环顾四周,最后把茫然的眼神投向夏侯曦身上。 “德妃不愿意吗?” “皇上的意思是要将司刑房交给我?”沐婉君仍然有点不敢确信,毕竟司刑房一直是西宫太后统领管辖的,两宫太后早就把宫里的势力瓜分干净,如今分一杯羹给她,简直是瞬间抬高了她的地位! “慕美人对孤说德妃娘娘冰雪聪明,明辨是非,孤相信慕美人的眼光,也相信德妃一定不会让孤失望的,对吗?” 说着,夏侯曦故意抬眼瞅了瞅慕千葵,这意味深长的一下子让她骤然想到官银底座烙上的记号,一瞧就知道是哪儿的官府出来的,而她这会儿就像那些官银一样身上也注明了“此银出在夏侯曦”几个大字!美人夜妖娆 果然,东太后等人深深剜了她一眼,好像她这张脸上贴着妖言惑众四个字,慕千葵头皮发麻,略微勾起嘴角勉强一笑,她什么时候夸过沐婉君了,夏侯曦分明是给她泼墨招黑,好处没半分,还得罪了两宫太后,她简直成冤大头了! “嗯,臣妾一定不负皇上所托!”德妃沐婉君连忙离座跪下谢恩,眼角眉梢都笑开了花,整个茶花会就属她最得意开心了! “慕美人,哀家有一事不太明白。” “太后娘娘但说无妨,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爱上风水师 “如此最好不过!”东太后笑了笑,眼神犀利炯然,“我们这些后宫里的人都知道慕美人妙手回春,连快死的贾昭仪都从鬼门关拉回来了,自己怎么还能着了别人的道?这是不是太蹊跷了?” 言下之意,东太后分明怀疑她利用苦肉计争宠! 慕千葵蓦地双膝一屈,跪在地上了,面如纸白,咬牙回道:“奴家绝对不敢欺瞒皇上和太后娘娘。” 其实中毒一事,连她自己都很疑惑。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君心难测(十)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哀家老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玩什么把戏,哀家也懒得知道,只是凡事都有规矩,你们的夫君也不是一般的男人,九五之尊怎么可能被女人牵着鼻子走,别尝到甜头就想兴风作浪,搅乱后宫这潭子静水。” 东太后色厉内荏,居然怀疑夏侯曦和她串通起来撒谎! 慕千葵埋着头撇了撇嘴角,又好笑又气人,太后也太抬举她了!夏侯曦要是能够被她牵着鼻子走,那闭月殿里的贾青青哪还有这般风光? “对啊,小心一语成谶,假的都变成真的了!”梁婕妤摇着团扇说风凉话,满脸堆笑,一副落井下石的样子。 “少说一句,没人拿你当哑巴!” 东太后蹙起眉头,不悦地低斥了一句,梁婕妤脸色一白,撇了撇嘴再没有半句吭声。天骄很忙 慕千葵根本就不想拿正眼瞧她,为了巴结东太后,公然讽刺凤帝和她串通撒谎,这个女人大概是不在乎自己今后得不得宠了吧? 东太后把狐疑的目光转到夏侯曦身上,“既然中毒了,就好好安排个位子坐下歇着,哀家让太医署派个御医过来瞧瞧。” 慕千葵紧张地瞅了瞅夏侯曦,看来东太后这回是非要拆穿他们这个蹩脚的谎话了! 哪知夏侯曦气定神闲地唤来张宝太监,慢条斯理地吩咐道:“去,到太医署找个御医来。” 一盏茶的时间,张宝太监果然领了一名御医进园来,而且不是别人,还是太医署最有威信的院士杜淮山。 杜淮山见到东太后行完礼,没有给慕千葵把脉就直接回禀道:“慕美人的确是有中毒的迹象,而且由微臣亲自把脉断出,绝对没有出错。”特工傲妃:医女风华 杜淮山在太医署供职三十余年从未出过差错,既然他如此说,东太后也不得不信服。 “可有性命之忧?” “只有慢慢调理清除毒素,方能解毒。”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杜御医来负责了。”东太后慢慢吩咐道,再瞧慕千葵时目光不知不觉多了一丝柔软,“慕美人这段时间就好好在自己屋里歇着,哀家那里有些雪山人参,回头给你送些过去。” 慕千葵虚惊一场,连忙磕头谢恩。 茶花会散后,慕千葵特意让豆芽煮过一锅清心降火的莲子银耳汤,又亲自拎着篮子送到了凤殿。凤啸九天:绝色狂妃太凶猛 张宝太监笑嘻嘻地将她引领进殿,内殿里夏侯曦正在窗榻边批阅奏折,一袭纯白的缎衣上游走着暗暗的金丝线,若隐若现的纹路宛如游龙走凤,即使是一件看上去极其普通的衣服,衣料和做工也绝对精致考究。 而他本人也是犹如芝兰玉树,侧脸轮廓弧线深刻而完美,而他墨发如云轻轻从肩头飘落,微微垂首静静书写的模样在窗外照进来的光线下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辉,这一瞬间,慕千葵的脑海里没来由地迸出以前幼时在慕家闺房里读到过的一句词,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君心难测(十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他倏地抬首,如水一般的眉眼,英气暗藏,慕千葵不禁有些失神,“不是让你待在沉雁阁里,怎么跑来了?” 被他摇头一笑猛地唤醒,连忙尴尬地举了举手中的篮子,“奴家特意煮了莲子银耳汤,夏日暑热,皇上可以解解凉。” “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思。”夏侯曦眼中闪过一丝亮色,缓缓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将奏折叠起来放到一边,“来,拿过来,让孤试试你的手艺。” 慕千葵连忙将篮子里的莲子银耳汤端出来,按照宫里的规矩自己先试了一口,然后才交给夏侯曦。 夏侯曦小呷了一口,淡淡笑了笑:“甜而不腻,味道刚刚好,看不出来你一个大家闺秀还会熬汤。” 慕千葵扯了扯嘴角,想起豆芽在小厨房忙前忙后的身影,不敢一个人邀功,笑嘻嘻地解释道:“是豆芽和奴家一起煮的。”逆天 她有在豆芽煮汤的时候进行口头上的指导,多少也算是有她的一分功劳吧。 放下汤碗,夏侯曦身子微微往后倾,倚着古檀木色的椅背,似笑非笑道:“说吧,你是不是有事相求?” 慕千葵怔了怔,果然是精明如狐狸! “奴家不是没有中毒嘛,皇上为了我还特意向太后娘娘撒谎――” “孤没有撒谎。”夏侯曦倏地打断了她的话,眉心高拢,“你难道没有给自己把过脉,这中毒的迹象的确是杜院士昨日亲自把脉断出来的。” 慕千葵愣了一愣,也不由得有点困惑起来,昨日早上出门之前她还替自己断过脉,天热酷暑,她怕自己内火旺盛脸上起痘,所以也格外注意。不清不白 可是太医署院士的话也不能不信,所幸她当着夏侯曦的面替自己把脉,过了一会儿,她如释重负地松开,向夏侯曦陈诉道:“您看,奴家刚刚替自己把脉,的确没有中毒。” 夏侯曦眉心微微蹙起,踌躇了一会儿,把张宝太监招进来,吩咐道:“你去太医署再请一名御医过来,不用请杜院士。” 他心里有过犹豫,还是选择先相信她。 慕千葵坐在他一侧的位子上,螓首微垂,偶尔盯着他挺直颀长的背影,夏光流泻如溪涧清泉细细淌过心底,一不小心就把这美好的画面轻易留在脑海里了。 “脉象沉缓,心律不足,的确是有毒的迹象。” 请过来的何御医替她把完脉后,也得出了和杜院士一样的结论。爱我请留言 慕千葵瞧了瞧何御医,眼神里闪过一抹阴霾,没有说话。 “那何御医可有对应之法?” “回皇上,只要照着杜院士的方子继续抓药喝药,很快就不会有大碍了。” “你是不是和杜院士串通好了?” 慕千葵冷不丁插了一句,娇俏的脸颊隐忍着薄怒,“我没有中毒,你们为什么要说谎?” 君心难测(十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何御医抬起头来,“皇上面前,微臣不敢隐瞒,微臣知晓慕美人自学过岐黄之术,还救过昭仪娘娘,若是美人信不过微臣的医术,太医署里还有其他德高望重、师出名门的御医。” 言之凿凿,明明是他们歪曲事实,反而一字一句暗里讽刺她无门无师,学艺不精。 这些话飘进夏侯曦脑海里,只会认为是她自己把脉出错! 一口老血结在喉头,慕千葵攥着拳头,声音有些发抖,“你们这些师出名门的御医还不是连贾昭仪都救不活,有什么资格笑话别人?!” “够了!”夏侯曦打断了她的话,朝张宝太监使了个眼色,“慕美人病糊涂了,让何御医先退下。” 何御医前脚一走,夏侯曦就冷冷扫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问道:“闹够了?”角逐 慕千葵委屈地撇了撇嘴角,嘟囔了一句:“谁闹了?分明是他们故意针对我。” “何御医和杜院士都是太医署的老御医,你觉得他们会在乎你这样一个只有半斤八两的小丫头?” “不信,皇上你摸摸看,我真的没有中毒!”慕千葵抬起自己皓雪般纤细的手臂,夏侯曦瞧了瞧她嘟起脸颊的小脸,又低头瞅着她柔若无骨的手腕,深幽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好笑之色,“孤要是会把脉,还要你在这儿做什么?” 慕千葵嘴角抽搐了几下,心里暗暗不爽,是呀,反正她是个只有半斤八两的小丫头,他还要她站在这儿做什么?! [综漫]少年,“挺”住! 她收拾好篮子,皮笑肉不笑敷衍了一句:“奴家这就回去喝药了。” 随便杜院士那群老头子打什么鬼主意,反正药端到她手上,喂花喂树喂小狗都随便她呗! “别以为你救了青青,就真的天下无敌了。”夏侯曦俊脸微沉,一副对她十分无语的表情,“孤早就让杜院士替她断过脉了,她能突然保住性命是因为及时服用了某种奇效之药,并不是你真的妙手回春。” 慕千葵愣了一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手里的篮子都快握不住,“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答应让奴家做御前侍药呢?” 夏侯曦埋着头继续翻奏折,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你走吧,这个问题孤暂时不想回答。”异能治愈之莲倾天下 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慕千葵特意把枕头下的字据翻出来过目了一遍,这才又稍稍安心一点,算了,要是凤帝夏侯曦撤掉御前侍药一职将她打回原形,她还有个小小的美人封号。 只是后宫险恶,她才尝到一点点小甜头,没想到就有人坐不住了! 惟一令她不解的是,就连贾青青也是怀孕后才被人对付,她既没有承宠又没有怀孕,甚至夏侯曦从来没在她这里留过夜,彤史上也没有添过她的光辉一笔,为什么对方要这么处心积虑对付她? 君心难测(十三)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难道说对方不是为了对付她? 茶花会过后,德妃沐婉君变得格外看重慕千葵,尤其在她中毒生病期间对她嘘寒问暖,还从霁月殿里拿来许多好东西赏赐给她。 这着实让慕千葵受宠若惊,不过是惊吓的惊! “德妃娘娘,这鹿角膏很贵重的,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慕千葵望着桌上精致的木制黑漆珐琅盒子,这些日子德妃沐婉君每天都来,而且每次都带着厚礼,这礼送的越重,她心里的压力就更加沉重。 “本宫还有呢,这些是赏你的,你放心,本宫不是那些不识好歹的人,你待本宫忠心,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德妃沐婉君自从掌管了司刑房,就像攀上金枝成凤凰了,整个人说话和走路都完全不是原来的样子,意气风发,风光得意,出手也格外大方。重生之仙妻凶猛 “那就多谢德妃娘娘了。”慕千葵也不客气,朝豆芽递了个眼色,豆芽连忙把东西收进去,回头又从屋子里拿出一样东西过来。 “这是娘娘亲自调制的百花蜜,请德妃娘娘不要嫌弃收下它。” 德妃沐婉君眼睛一亮,连忙朝自己的婢女月儿使眼色收下,脸上还是淡淡的,“既然是慕美人的一片心意,那就收下吧。” 慕千葵笑了笑,最近这百花蜜在后宫里十分走俏,她备好的两坛子简直是供不应求,偏偏制作起来很费时间,所以这两日已经成了宫里的稀罕物。 收好了东西,德妃沐婉君脸色一整,开始了她早就准备好的正规话题。腹黑狂女:倾城召唤师 “慕美人的身子如何了?中毒可有什么症状了?”沐婉君开门见山地问道,她也想早日查明真相,把这司刑房继续掌管下去。 慕千葵脸上也笑嘻嘻的,她根本就没中毒,这症状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事情恐怕还是太医署的杜院士最清楚,每日喝的药也是他配的,其实我每天吃好喝好,有时候根本忘记自己中毒这回事了。” 德妃沐婉君顿时烦躁地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呀?” “德妃娘娘不如去太医署找杜院士了解情况。” 德妃沐婉君皱眉甩袖道:“那个杜院士早就不在宫里了,听说杜院士的母亲病重,他回了江南老宅一个月后才会回来。”甲动天下 “啊?”慕千葵闻言一惊,“他什么时候走的?” “有段日子了吧?”沐婉君眼睛转了转,似乎也在回想日子,这是月儿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奴婢记得好像就是主子掌管司刑房的那天。” “开茶花会的那日?”慕千葵暗暗诧异,那不就是皇上说她是个半斤八两小丫头的那天吗? 慕千葵回头看了看豆芽,那这些天的药是谁给她煎熬的,换句话说,太医署换了个御医在替她解毒,而她毫不知情。 幽幽冷香(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千葵微微皱起眉头,有点不情愿地说:“杜院士开的都是些安神静心的苦药,连甘草都舍不得放,根本就是整我嘛。” 这是上辈子结了什么仇,非要苦死她不可! 豆芽撇了撇嘴,瞅了瞅在外面候着的小内侍,这可是太医署派人送过来的药,皇上下令让她喝,豆芽哪敢不给她喝,况且主子说这药没有问题,就当是喝补药补补身子降降火喽! “外面有人看着呢。”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是这个道理吧! 慕千葵唉叹了一声,十分不情愿地朝她伸出手掌,“那给我吧。” 豆芽将药碗放在她手上,她慢慢收回手,望着浓黑的药汁,闻了闻药的气味,然后慢慢将它喝下去。花簇锦攒 把碗递回给豆芽,她又重新睡回去躺了一会儿,桌子上飘出淡淡的香气,似有若无,十分微妙,原本她没有留意,今日突然多了一个心眼儿,就渐渐察觉到诡异, 慢慢地脑袋一沉,一股幽幽的冷香似乎从鼻子尖端钻进来,她很快又精神恍惚过去了。 没想到这一次睡熟后,她做了一场久违的梦,梦里出现了很久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一些事。 一座简单别致的宅院,那是过去的慕府。 春末夏初的时节,雪园里姹紫嫣红开遍,偶尔有几只漂亮的蝴蝶飞来飞去,落在敞开的窗户边,丝毫没有被屋里的吵闹声给惊走。 “慕千葵,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慕家大小姐慕雪晴躺在病床上不停地咳嗽,瞪着怨恨的眼睛狠狠朝她咆哮,“如今我躺在床上,而你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你这个贱人生的野种,去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穿成boss的作者你注定要搅基 慕千葵站在床边冷冷看着她,脸上除了沉寂没有任何表情,“母亲让我想法子治好你的病,不过依我看恐怕是药石无灵了,不过还是我给你煎了药,待会儿让小翠喂你喝。”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药碗,慢慢转身放在桌子上,事已至此,连她自己几乎都不相信居然还可以和她心平气和地讲话。 “你给我治病?你会有这么好心吗?” 慕雪晴发出一声阴森的冷笑,人躺在床榻上没有力气动弹,只好嫌恶地挥了挥手,不耐烦地炮轰她,“我变成这副样子,你不用太得意,就算是我死了,小侯爷也不会看上你,他早就知道你是贱人生的野种,你――马上滚出我的房间!”一统洪荒 慕千葵扯起嘴角慢慢笑起来,但是那笑不是真正的笑容,而是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一种阴寒。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难道你自己忘了吗?”慕千葵意味深长地反问了她一句,在慕雪晴微微发愣的神情里慢慢转过身子。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慕夫人急匆匆地赶过来,一进屋就直接扑向床边的女儿,“雪晴你怎么样了?我的好孩子,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你让娘怎么活下去啊?” 幽幽冷香(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娘,”慕大小姐眼泪汪汪地看着慕夫人,目光一转,怨毒的目光投射向不远处的慕千葵,“我们家如果没有她,我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慕千葵她就是个灾星!” 慕夫人抿了抿嘴唇,拉住女儿的手,转头也看向慕千葵,“你不是会治病吗?她是你姐姐,你快点把她救活啊!” 慕千葵看着她们这对母女,脸上始终挂着一丝又冷又枯涩的笑意,就像早就枯干的古井再也倒不出一丝丝感情,“母亲大人,或许这是老天爷给的报应,女儿已经无能为力。” 慕夫人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惊怒,颤抖的手指指向她,“白眼狼,你就是只白眼狼,老爷瞎了眼才会养出你这么个没人性的女儿!” “没错,女儿就是没人性,如果我还有一丝人性,或许我早就应该去官府告状,为我的生母鸣冤昭雪了。”韩国之飓风偶像 慕夫人闻言,脸上猛地煞白,捂着胸口顿时变成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 “娘,你怎么了?”慕雪晴焦急地喊道,“慕千葵,要是我娘出了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慕千葵无动于衷的牵扯起嘴角,目光骤然一冷,转身离开了这座房间。 夜里慕老爷走进她的房间,一见面就毫不客气地掴了她一耳光,她没有准备跌坐在地上,额头一下子撞在桌子柱脚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她慢悠悠地爬起身来,嘴角流淌出一丝血丝,她捧着红肿的半张脸蛋,无动于衷地站在他面前,慕老爷甩了一个愤怒的眼神过来,不经意瞥见她额头上的淤青,神色顿时有些追悔不已,他还指望靠着她的美色为自己的前程好好铺路,没想到自己无意中下手太重差点儿让这个女儿毁容,那耗费这么多年的苦心养育就全部白费了!穿到古代当写手 他如此想,神色虽然有点痛心疾首,但是没有半点疼惜。 “你的心肠怎么如此狠毒?”慕老爷开门见山地指责道,“一个是你的姐姐,一个是你的母亲,你不但见死不救,反而还威胁她们,你差点儿逼死你的母亲,你知道吗?!” 不问对错,慕老爷在处理她的事情上面从来如此,只要慕夫人和慕大小姐在他面前告状,她就免不了挨骂和一顿鞭子。我愿成佛,渡你寂寞 反正无论她如何讨好,他们也总是不喜欢她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辩解,倒不如大大方方接受他们的指责,顺应他的话她冷笑着问出来:“我身上流着的血是老爷的血,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如此心肠狠毒呢?我不止是想威胁她们,我恨不得她们就像我的生母那样一个个死掉,嗬,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心肠会这么狠毒呢?” “你的生母不过是个丫鬟死不足惜,你若是把这事告到官府弄得人尽皆知,咱们慕家的脸面往哪儿搁?”慕老爷理直气壮地训斥她,慕千葵因为他的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 幽幽冷香(三)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家的脸面比一条人命还重要吗?” 想都不用想,慕老爷一口应道:“没错!它比你和你那个丢人现眼的生母的命都重要!” 慕千葵狠狠咬住嘴唇,伤心的眼泪在脸上纵横肆虐,身上的痛觉似乎早就麻木,只有翻腾搅动的心脏就想被刀反复洞穿一样,那种痛苦太刻骨了,以至于即使是在她的梦里也依然是那样熟悉清晰,一种锥心的折磨几乎贯穿她整个胸口让她窒息,她狠狠揪住自己的胸口,倏忽睁开迷离的泪眼,不禁从这场恶梦中悠悠转醒过来。 豆芽听见屋里的响动,忙不迭丢开手中的活儿跑进来。 “主子,你怎么了?” 慕千葵擦掉脸上的泪水,摇头爬起来,不解地问豆芽道:“这是哪儿?” “这是沉雁阁啊,主子你没事吧?”欢喜冤家:吃醋王爷萌宠妃 慕千葵慢慢找回自己的思绪,环顾着熟悉的墙壁和家具,渐渐安下心来,原来只是一场恶梦。 “这屋子里是什么香味儿?” “哦,”豆芽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铜香炉,“这是德妃娘娘送过来的香料啊,听说霁月殿里都是这种香味,很好闻的。” “你听谁说的?” 豆芽愣了愣,显然不知道主子问这话的意思! 慕千葵眼神骤然变冷,从沐婉君踏进屋子里的那刻开始,她就闻过对方身上衣服上的香味,根本没有这种味道,倘若霁月殿里全是这种熏香,那沐婉君的衣裳肯定会有沾染到! 很纯很桃花 豆芽也是和宫人聊天无意听到过,一时也想不起来了,“奴婢不记得了。” “那这香料呢?” 豆芽挠了挠耳根子,这下觉得自己和草民德妃也不相上下了,“也是霁月殿里的宫人送来的,奴婢当时没多想,也就没问那宫女的名字。” 慕千葵沉吟了片刻,“那你去趟霁月殿找月儿,就说德妃娘娘送来的香料十分好用,我特意回赠点东西感谢德妃娘娘的。” 说着,她让豆芽把自己带进宫来的白玉镯子和碎银子拿出来送过去。 半个时辰后,豆芽回来了,一脸纳闷的样子。 “月儿说,德妃娘娘根本就没送过主子什么香料。”豆芽撇了撇嘴,如实回答,而且她在霁月殿里到处走了走,也没有找到之前送香料过来的宫女。偶像时代 慕千葵面无表情,眼里骤然收缩起来。 “而且月儿偷偷告诉我,那香料是德妃娘娘偷偷在用的,根本舍不得送人,如今娘娘打发人去谢她,她还以为是自己宫里的人送错了东西,狠狠训了宫女一顿呢!” 慕千葵脸上疑云重重,沐婉君居然悄悄在用这东西,更加让她感觉到跷蹊,“月儿有没有说这香料是谁送给德妃娘娘的? 豆芽摇头,“月儿也不知道,虽然她是德妃娘娘的婢女,但有些事情德妃娘娘根本不让她知道。” 幽幽冷香(四)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说完,豆芽偷偷瞅了一眼桌上的铜香炉,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主子,那这个香料怎么办?” 慕千葵犹豫了一下,挠着自己的脑袋说:“来历不明一定有问题,只不过德妃在用这种香料,我今日见她面色红润不像中毒,也不好判断这香料的用处,咱们就把这香料留着,兴许还有机会派上用场。” “那还要点着吗?” “嗯,点上。” 事情的疑团似乎越来越多了,这往往表示隐藏在背后的端倪也会渐渐浮出水面了,她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先就顺藤摸瓜,瞧瞧那藏在暗处的黑手究竟想耍什么样的花招? 睡在躺椅上,慕千葵双手枕着后脑勺,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宫里可有会调制香料的高手?”仙道华章 豆芽把刚刚煮好的红豆汤端上来,不解地看了看她,“主子想学调制香料吗?” 慕千葵摇头,解释道:“我想找人研究一下这些香料的成分。” 豆芽琢磨了一下,有什么话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最后只是笑着答应下来:“那,奴婢就打听打听。” 慕千葵接过热乎乎的红豆汤,点头,轻轻尝了一口,十分甜。 “红豆去湿,这汤又甜又好喝,等下留一碗给皇上。”慕千葵随口吩咐了一句,继续坐在躺椅上喝自己的红豆汤。 豆芽愣了愣,默默点头,从屋子里退了出去。女王在此:美男请排队 点灯时分,夏侯曦领着张宝太监进了沉雁阁,如今习以为常,沉雁阁里的豆芽和元宝接驾十分顺当,早就将内室窗榻边的位子清理出来,铜香炉里燃着的香料换成夏侯曦最爱的沉水香,茶碗里也是第二道沸水的雨前龙井,就连写字用的墨也是格外讲究,将荷花捣碎成汁冲泡水后掺进砚台内,研墨时就会飘散出淡淡的夏荷清香。 夏侯曦一坐下,慕千葵立马让她把红豆汤给端上来。 俊俏的眉眼淡淡瞥过,张宝公公知道他不爱吃甜食正要阻止,哪知在众目睽睽之下,夏侯曦还是用调羹尝了一小口,然后慢慢放在桌几上,温和似笑,低低地夸奖了一句:“嗯,味道不错,这份心意孤领了。” 慕千葵脸上的兴奋瞬间蔫了,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来皇上不喜欢吃甜食。” 见她十分失望的样子,夏侯曦尴尬地笑了笑,俊脸上露出一丝窘色,想他在朝堂上指点江山,何等沉稳冷静,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化解这难熬的气氛,“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太甜,有点腻而已。”未来世界写文中 “豆芽,撤了吧。”任他如何狡辩,不喝就是铁一般的事实,慕千葵怏怏地把这碗红豆汤打发下去。 好不容易把药箱子请出来,慕千葵拿出针灸开始给他扎针,才终于算是换了种维和的气氛。 夏侯曦注视着她手上的动作,皓腕纤细,仿佛不堪盈盈一握,“身体可有好些了吗?”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幽幽冷香(五)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千葵直截了当地回答:“只要毒解了,自然就好了。” 夏侯曦笑了笑,也是无可奈何道:“这恐怕不太容易。” “皇上,奴家听说杜院士早就出了远门,那后面替我解毒的人――”不等她说完,夏侯曦了然一笑,“杜院士把这件事交给了他的儿子杜苏文,这个你不必担心,不会假手于人的。” “那为何从不见杜大人来替我探脉瞧病呢?”喝药已经十日有余,每天送药没有间断,但替她解毒的人却从没有来瞧瞧她的情况,这实在让她难以理解! 夏侯曦微微一笑,圣颜英气俊逸,没有回答,只是反过来淡淡问了她一句,“听说他待你格外细心?” 细心这个词似乎不像她理解的字面上意思那么简单,慕千葵一时间不敢回答,只是茫然地回望着俊俏英气的圣颜。穿越之遇重生 “怎么了?”夏侯曦勾起嘴角,眼里多了一丝戏谑和深意。 想来想去,慕千葵想了一句还算周全的话,慢吞吞回答他道:“杜大人对太医署的每个人都很细心,很好。” 说完,她就笑了,夏侯曦也跟着笑了下,凤眸微睐,幽幽如同深潭,很明显这样子的笑只是敷衍她而已,而不是因为心情不错的缘故。 慕千葵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该不会杜苏文不能来给她瞧病,就是因为夏侯曦觉得他太细心了吧? 夏侯曦从来不在沉雁阁留宿,待他离开后,已是戌时过半,慕千葵一番沐浴更衣后也爬上被窝里。 豆芽进来将铜香炉里换成了那种来历不明的香料,她从月儿那里打听来的,德妃把这种香料叫做忘忧,德妃每晚睡前都会焚此香,然后可以**好眠到天亮。重生之妖女临门 忘忧的香气偏冷,淡淡而不腻,萦绕在屋子里似有似无,甚至可以让没有焚香习惯的人毫不知情地卸下防备,慕千葵虽然心中有一丝警惕,但经常待在屋子里就会忘记铜香炉焚着香这件事。 “主子,我来了。”豆芽进来陪她一起睡,她才渐渐安下心来。 脑袋一沾上枕头,意识也瞬间跟着沉陷下去。 漫天漫地都是白色的素缟,还是昔日的慕府。 慕家大小姐的灵堂,所有人都哭得伤心,尤其是慕夫人,眼睛肿得像两颗大核桃,只有她始终安安静静瞧着,一滴宝贵的眼泪没落过,逢人还一脸似笑非笑,也难怪前来吊唁的宾客嘀嘀咕咕,背后骂她冷血白眼狼儿。庶女冠天下 她装作没听见,依旧我行我素穿梭在慕府的宅子里,只不过需要一个耳根清静的地方。 “原来你在这里。” 冬季的太阳照在身上格外暖和,她坐在后院水塘边的大石头上,小侯爷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她正抬起纤细的手臂挡在眼睛上,除了眼前一片黑暗,身体里却是温暖的。 “没想到雪晴她就这样没了。”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幽幽冷香(六)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她弯了弯嘴角,没有说话。 “你也不希望她死的吧?”他纵然淡定,语气里仍然透出一丝伤心。 他的一厢情愿让她叹气:“我不知道呢。” “你还是无法原谅她吗?” “我原不原谅她,一点也不重要。”遮住耀眼的光线,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她无聊地撇了撇嘴角,“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任何事。” “她一时冲昏了头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他眉心高拢,低徊而磁性的声音里夹带着一丝无奈,“而你呢,这样赌气又是因为谁,连亲姐姐的葬礼都不收敛些,不怕老天爷也会怪罪吗?” “小侯爷是来教训我的?” 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从大石块上敏捷地跳下来,结果被他牢牢抓住了胳膊,她懒得搭理他,淡淡甩出两个字来:“放手!”重生之位面大亨 “既然心虚,就不应该再错下去。” “嗬,我做过什么事值得心虚?”她扭头恹恹瞪着对方的脸,“慕容琛,既然你知道慕雪晴喜欢你,你就应该好好管住你的人,是她犯错在先,你现在怪我狠心,是不是有点颠倒黑白了?你心里不痛快,我可以体谅,我知道你们私下里都笑话我,但是休想拿我找不痛快!” 他怔了怔,松开她的胳膊,讥诮一笑:“我们笑话你?那你有没有照过镜子瞧瞧自己那副恶毒的表情,是你摆着一副臭脸不理别人,每天捧着个药炉子,谁知道你在搞什么,是治病还是害人?” 她紧紧攥住自己的袖口,指甲几乎快要扎进掌心的肉里,“我是不愿救她,可我也没有害过她。”撞上我,你别想逃 “可是你心里也希望她死。” 尽管她明白,他仍旧盯住她,目光如刀似刃,牢牢攫住不放,非常阴鸷,然而她依旧翘起嘴角似笑非笑,看上去云淡风轻。 “我还巴不得她下十八层地狱呢!” 一巴掌倏地落在她脸上,重重的回响惊悸了树枝上的松雪。 “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他冷冷地抛下一句,矜贵而锐利,转身而去。 而那句话也烙印在她心里,就像破开的洞口灌满冬天的北风一样冷冽。 只要一想起,她就止不住胸口的寒风肆虐――大唐医神 “主子,快醒醒!”豆芽的声音骤然传来,将她拉回现实里。 “我又做梦了?”她揪着胸口爬起来,眼角的湿意未干,仿佛那股撕心裂肺的痛苦还存在,最近她经常梦到很多以前的事情,明明感觉到心特别难受,却怎么也逃不出梦中的场景,到最后总是豆芽把她叫醒过来的。 豆芽从桌子上端来茶水喂她喝下,关心的问道:“主子你又做噩梦了?” “也不能算是噩梦吧。”慕千葵犹豫良久回答了一句,那些记忆只是难以忘却,倘若让她干干净净忘掉,在内心深处恐怕还是有一丝犹疑的。 幽幽冷香(八)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等他退开床榻之后,才向夏侯曦拱手回禀道:“她中毒颇深,才导致神思昏迷。” “此话怎讲?”夏侯曦俊脸上闪过一丝惊疑,咄咄逼人的目光扫向杜苏文,“孤没有记错的话,这段日子杜御医不是已经在给慕美人调理解毒了吗?” 杜苏文微微蹙眉,“的确如此,虽然微臣没有亲眼目睹慕美人的症状,但药方子是家父所开,微臣也是严格按照药方抓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既然你没有抓错药,那是否会是你父亲的药方子有问题?” “绝无可能!”杜苏文一口否决道,因为太过心急,语言上略微沉重犀利了一点,叫皇帝身边的张宝公公心存不满,在旁边驳斥了一句,“大胆,你竟敢出言顶撞皇上?” “微臣绝无此意,只是家父身为太医署院士,供职太医署多年,做事向来小心谨慎从未出过差错,绝对不可能开出一张有问题的药方子。”杜苏文言之凿凿,跪在地上没有畏缩。千娇百媚 夏侯曦端起茶几上的茶,不紧不慢地追问道:“既然药方子没有问题,又没有抓错药,那慕美人身上的毒越来越严重,你如何解释?” 杜苏文垂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不上来。 见状,夏侯曦眸色骤冷,“那你有办法救她吗?” 杜苏文气急败坏地摇头,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尤其痛恨,除了父亲留下来的那张药方子,他找不到慕千葵中毒的来源,对解毒也无从下手。 “你父亲远在江南,恐怕远水也救不了近火。”今晚开荤,首长有点猛 夏侯曦将茶重重放回桌子上,仿若一种无声的愤怒在宣泄,他霍然而起,慢慢走到慕千葵的床边去。 慕千葵躺在粉白绣花的被子里阖上双眼,肤色苍白又细腻,她的表情安静得好像只是偷偷熟睡过去了一样,可是窗外白昼恹恹,就在上一个黑夜降临之前,她还鲜活地站在他的面前,对他巧笑倩兮,轻言细语。 心口倏地被划开了一条小口子。 撩起金丝银线的龙爪鳞纹黄袍,缓缓坐在床沿上,他微微启口,圣颜上如含冰如雪,“不管如何,慕美人命悬一线你们都难脱干系,若是她稍有差池,孤就治你们父子的死罪。” 这件事还没完,杜苏文领命退下去后,夏侯曦在内室里踱来踱去走了两圈,倏地脚步停顿了一下,流潋的凤眸慢悠悠扫到张宝太监,“去,把德妃给孤叫过来!”极品老婆妖孽夫 半个时辰后,德妃沐婉君穿着水色绉纱绢衣外罩缠枝梨花纹锦袍浩浩荡荡赶到沉雁阁,自从接管了司刑房后,在这宫里无论上哪儿溜达,她后面都跟着大批宫人侍婢,仪仗格外招摇。 “德妃,孤命令你彻查的案子可有结论了?” 夏侯曦坐在临窗的榻座上,侧脸朝她,五官轮廓分明深刻,因着光线面向她的那大部分添上一抹阴翳之色。 幽幽冷香(九)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德妃沐婉君瞧着心头一紧,螓首微垂,头上的发髻插满点翠金钗,因为她的动作而发出微微颤动的响声,“回禀皇上,臣妾还在彻查当中。” 夏侯曦凤眸微睐,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烈焰红唇,花枝招展啊,而且除了花枝招展还是花枝招展,“孤瞧着你倒是越发风光了,只是这办事的水平似乎有待商榷。” “皇上——” “你若办不下来,就把这事换别人来做。” 沐婉君心头一骇,吓得不管不顾跪在地上,“千万不要啊,臣妾已经有眉目了,很快就能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 “几日?” “啊?” “孤问你几日能够找出幕后主谋。”大帝修仙 德妃沐婉君犹犹豫豫,一时间没了主意,“呃,一个月?” “一个月?!”男人的声音骤然冷沉下去。 “不不,”德妃沐婉君连忙改口,头上的发钗不停地摆动,“十五天就够了。” 剑眉凤眸,覆上一层冷凝之色,夏侯曦懒得再听她啰嗦,掷地有声道:“七天,孤给你七天的时间,倘若查不出真凶,这司刑房就交给别人来接管。” 德妃沐婉君望了望冷冽的圣颜,扭头又看了看床榻内安安静静躺着的慕千葵,心头骤然一冷,失魂落魄跌坐回地面上。 雷霆之怒,很快就席卷整个宫闱内苑,到了下午时分,就连打扫茅房的小内侍都知道凤帝在沉雁阁接连发过两顿火,小户人家 不仅降罪太医署的御医,连位高权重的德妃娘娘也跟着遭殃了。 因为这件事闹得动静太大,夏侯曦还被两宫太后派人来相请去谈话,不过他当时只是扬起手中的狼毫笔在奏折上轻轻一划,一笔带过。 后来凡是东西两宫派来的传唤宫人,都被张宝太监以凤帝批阅奏章的借口给挡回去了。 这时,夏侯曦拿起一本奏折仔细瞧完,不由冷冷一笑,随手就将奏折抛出去落在地上,“胡说八道,不知所谓!” 张宝太监连忙把奏折捡起来,哪知主子突然发话了,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头也不抬就问:“谁让你捡了?” 刚把奏折捞起来的手不由停滞了动作,张宝太监拿不定主意,犹疑了一会儿,见夏侯曦始终不松口,只好将那可怜巴巴的奏折又丢回原地。腹黑总裁之丫头有点坏 “慕美人吉人天相,肯定会逢凶化吉的。” 夏侯曦凤眸流转,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苦笑道:“没想到她救了青青一命,反而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了,这人不是冲她来的,是冲着孤而来。” 张宝太监闻言偷偷瞥了他一下,垂着脑袋,只装做不知。 这时殿门露出一条缝隙,一名小内侍伸进来半个脑袋,不等张宝太监走过去,夏侯曦不耐烦地抢先问了一句:“什么事?”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幽幽冷香(十)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小内侍缩了缩脖子,眼神胆怯,“回禀皇上,慕容琛在外面。” “让他回去!” 不等小内侍再度开口,门缝已经被人强行推开大半,探进来的身子早就溜进殿内来,还特本分地朝夏侯曦弯腰鞠躬行了一礼,语言若笑:“皇上这话微臣听见了,微臣说完想说的话就会乖乖回去的。” 夏侯曦朝张宝太监瞟了一眼,张宝太监立马心领神会,出去,关门。 “你又有什么话要说了?” 慕容琛捡起地上的奏折,瞧见上面无比熟悉的字迹后微微蹙眉,神情有一点愤慨,喋喋不休的求解道:“皇上,您居然如此对待微臣的折子?” 夏侯曦冷哼了一声,不屑道:“是又如何?”前对头[重生修真] “如此说来,皇上你还是着了她的道了?”慕容琛摇头叹息,俊脸上五官十分纠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皇上也不过是名凡夫俗子,终究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啊。” 夏侯曦冷冷瞥了他一眼,凤眸微睐,既魅且挑衅,有深幽暗芒在其间流溢,“你以前不是和慕家的大小姐关系很好吗?怎么对她这个妹妹如此不待见?” “慕家大小姐直率开朗,和她的妹妹自然不是同一种人了。”慕容琛笑盈盈地应承下来,慢慢走上前来,朝夏侯曦拜了拜,“微臣这样说皇上肯定又觉得我在做文章了,倘若皇上愿意随孤出宫一趟,自然就能够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夏侯曦目光犀利,一针见血,挑破对方的小肚鸡肠,“你想诱孤出宫?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升级成神之独霸异界 慕容琛促狭一笑:“皇上,所谓蛇蝎美人,还是小心为妙。” 夏侯曦不屑一顾,遥想起宫里沉鱼落雁的那位,微微有点揪心,“你这样危言耸听,可是依孤所见,慕美人的确是绝色美人,倒不像是你口中的蛇蝎美人。” 没想到慕容琛眼神一飘,玩起故弄玄虚的把戏来,“绝色美人也未必,何况这玫瑰都带刺的,这美人好不好从来不在眼里,只在心里。” 夏侯曦眼尾微微弯勾,清隽的眼神闪过一丝犀利,“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像什么吗?” “什么?” “一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豪门契约:撞上恶少爱上爱 慕容琛愣了一愣,忽然意识到什么关键点,立即捧腹大笑起来:“微臣是黄鼠狼,那皇上岂不是成――哈哈!” 夏侯曦俊脸绷紧,头上好似有一群乌鸦飞过,可恨他向来太正经,偶尔想揶揄一下没脸没皮的慕容琛居然还被他看笑话了! 出宫前,夏侯曦换了一套湖绿色的缎衣缎袍,银丝镶边,摆袖飘逸,青山掩不住翠色,越发透出圣颜含冰若雪,英气逼人,而软白束腰锦带裹住平坦紧实的小腹,脚上穿着一双金丝盘云纹的履鞋仿佛踏歌而来,温柔如水的淡淡眼神,不动声色的释放出那种勾搭人的气魄,简直令人见之忘俗。 幽幽冷香(十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有个圆脸胖乎乎的姑娘一直盯着他看,不慎撞到墙了,慕容琛顿时扑哧笑出来,自愧不如:“看杀卫玠,惊才绝艳,夏公子绝对是我泱泱大夏第一人啊!” 夏侯曦冷哼了一声,看着他绕来绕去兜圈子,凤眸微睐:“你打算把我带去哪儿?” “前面就到了。”慕容琛故弄玄虚地笑了,说着,转了个弯,豁然开朗的康庄大道上陆陆续续排起长龙,有家华丽的府邸门前正在派发白粥和包子。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夏侯曦环顾了一圈四周的环境,没有茶楼酒肆,俊脸上的表情十分狐疑,“你是带我来看人施粥送包子的?” “夏公子,这里就是慕美人的家了。” 夏侯曦眼神微诧,探头仔细朝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望去,府邸门前的确是赫赫的慕府,而这会儿门口摆了长桌子放着热气腾腾的白粥和包子,一位深紫色绉纱衣裙的妙龄少妇正在舀粥给别人,有护院拦着,那些推推搡搡来领食物的人没法近身,她看上去眉清目秀,笑容温婉,气质十分让人舒服。与美女蛇一起修行 “那位妇人是谁?” “慕府如今的女主人。” 慕容琛耐心地为他解释,“这位慕夫人不仅知书达理、乐善好施,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这片地方早就声名远播了。” “哦?”夏侯曦斜着眼打量他,似笑非笑,“这位慕夫人年纪轻轻,想必她不可能是慕美人的生母哦?” “她是慕老爷的续弦,一进门就替慕老爷生了个儿子,如今快满三岁了。”容倾天下 “你倒是对慕家的事挺上心的!”夏侯曦扬起下巴,好整以暇地审视他,“你不会就是这么简单,说吧,究竟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呢?” “夏公子跟着我来便是。” 说着,慕容琛敛了敛衣裾,气定神闲地朝慕家府门前走去。 那位正在施粥的慕夫人瞧见慕容琛,连忙放下手里的活挪步出来,姣好的面容上露出温婉的笑意,殷勤问道:“小侯爷怎么来了?” 说着,还顺着瞅见慕容琛身后的男人,眼里顿时迸出一抹惊艳之色。 “我和这位夏公子都是大小姐的故友,听闻大小姐已经过世,所以特来过府来拜祭拜祭。”科技皇朝 一听见大小姐三个字,慕夫人脸上爬满愁容,犹豫了片刻,居然唉声叹气的摇起头来。 “倒是两位大人有心了,只是咱们慕府里如今不能提起大小姐,就连供奉的牌位都移出祠堂了。” 不等慕容琛再问,倒是夏侯曦先微微蹙眉,“这是为何呢?” 慕夫人瞧了瞧慕容琛,眼里似有闪过一丝疑惑,欲言又止:“这个嘛,是咱们慕家的私事,实在不方便透漏,还希望两位大人见谅了。” 幽幽冷香(十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夫人施粥了。” 慕容琛抬手谢过,转身带着夏侯曦一起离开,不料慕夫人犹豫了一下,又开口叫住他们。 “小侯爷且慢,二位大人远道而来,不如进府喝杯茶再走。” 慕容琛朝夏侯曦递了一个眼色,后者优雅地抬起手,朝慕夫人略微谢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有些日子没有来过慕府,慕容琛瞬间就发现了这府邸的变化,慕府的厅堂焕然一新,格局和摆设都俨然找不到以前的气息。 下人刚把茶送上来,前面施粥的伙计就急匆匆跑进来,“夫人前面有人闹事起来了!” 慕夫人面露尴尬,连忙欠身道:“二位大人在这儿稍歇片刻,我去前面瞧一下!”富贵安康 “这宅子最近翻新过了?”慕容琛笑嘻嘻问了一句。 慕夫人愣了一愣,颔首笑道:“小侯爷果然心细,倘若不赶时间,我让下人带二位大人逛逛园子。” “那就有劳了。” 说完,慕夫人就跟着伙计离开了厅堂。 慕容琛悠闲地喝了一会儿茶水,夏侯曦不知他心里打什么主意,俊脸微微绷紧,有些冷沉。 “夏公子,难得来一趟,不如我们就去后院瞧瞧如何?” 慕容琛倏地朝他挤了一个眼色,旁边的丫鬟正愁两位英俊不凡的公子面前自己没有用武之地,这下顿时变得殷勤起来,眼巴巴瞅着隽逸挺拔的夏侯曦。恶女霸道:美男迫承欢 “你看人家小姑娘都等着呢!” 慕容琛故意在旁边揶揄了一下,夏侯曦霍地站起来,微微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既然如此,慕容兄还不起身?” 后花园的确也有改动,以前的石湖都填满变成枫叶庭院,慕容琛俊眉不着痕迹地皱了皱,问身边的丫鬟,“以前湖边的那块大石头呢?” 丫鬟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见状,慕容琛不由提醒了一句,“就是你家小姐喜欢睡在上面晒太阳的那块石头。” “哦!”丫鬟顿时恍然大悟了一般,神色古怪地瞅着眼前这位尊贵的小侯爷,“那块石头被搬走了,好像听说福国寺在修新殿缺石头,夫人就把那块大石头送过去了。”天骄很忙 慕容琛笑了笑,不同之前和煦,眉目有些冷清,“你家夫人果然乐善好施。” 夏侯曦走在他们前面,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你家二小姐的房间是在哪儿?” 小姐的闺房乃是极为**的地方,一般不与外人参观,所以对于夏侯曦突如其来的问话,丫鬟有些措手不及,心里更加狐疑,也不知道两位公子为何对自家二小姐的事如此在意。 “我家二小姐如今是皇上的美人,她的屋子,老爷不让动,也不许进去的。”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幽幽冷香(十三)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丫鬟面色为难地回答道,不仅如此,整个府里都差不多翻修过,只有二小姐住过的绣楼和后门的那口枯井还是保持原样,私底下都传是二小姐和老爷早就约定好的。 “我们不进去,只是路过一下,可以吗?” 慕容琛狭长的眼尾染上一抹狡黠,宽厚的手轻轻搭在丫鬟的肩膀上,丫鬟瞬间就涨得脸红脖子粗,不好意思的点点脑袋。 夏侯曦朝他投了一个鄙夷的眼光,堂堂的朝廷命官,居然用色相去诱huo人,说出去他这个皇帝都有点痛心疾首了! 穿过一个花厅和游廊,他们很快就到了后院,慕家二小姐的绣楼比起周围的雕梁画栋远远逊色不少,走近一楼紧闭的门窗,依稀能够闻到浓重的药材味道。 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夏侯曦下意识的笑了笑,摇头叹道:“这么重的气味,她倒是受得了?”败家小媳妇儿 “我家二小姐最喜欢研究药材这类东西,不过咱们下人都不敢进去,里面的东西随便碰一碰就会死人的。” 说着,丫鬟还害怕地缩了缩肩膀,“我们家大小姐就是因为不小心沾了二小姐的东西才――” 话到此处,心直口快的丫鬟突然掐断了话头,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下大忌,吓出一身冷汗。 夏侯曦却听出端倪来,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你家大小姐不是病故的吗?” “是,是啊。”丫鬟胆战心惊的回道,再不敢随便乱说话。资本大明 仰头望了望死寂的绣楼,大概是许久没有主人,绣楼也蒙上一层陈旧的阴翳,“你家二小姐待你们好吗?” “二小姐人很冷漠,除了豆芽以外根本不让其他人服侍和亲近,而且听说谁得罪她了,她就会对谁下毒,大家都挺怕她的。”丫鬟回想着过去府里的二小姐,身子哆嗦了一下,好像口中的人就是恶魔的化身一样。 夏侯曦细细斟酌她嘴里的说词,倏地抬起眼来,一针见血,“没想到你家二小姐心肠挺冷的,我见过有些主子打骂下人,倒是没听过她这般下毒害人的。” 听他如此一说,丫鬟又心急起来,揪着自己的衣袖子,吞吞吐吐道:“其,其实二小姐也没有虐待过下人。” 说完,她低着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主进击]每天选一个守护灵 夏侯曦冷冷瞧着旁边面不改色的慕容琛,似乎看破了他的小伎俩一样,嘴角浮上淡淡的嘲讽之色,“这就是你安排的好戏码?” 慕容琛轻咳了两下,连忙出来打圆场,眉开眼笑道:“好了,好了,夏公子真是犀利正经,小心姑娘家不喜欢,咱们逛逛园子就好了,这绣楼看也看了,何必为难下人呢?” 原本以为慕府走一遭,夏侯曦对慕千葵的印象一定坏到极点,没想到这个笨头笨脑的丫鬟几句话,轻轻松松就让对方找出一丝丝不寻常的地方。 幽幽冷香(十四)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而回宫的路上,夏侯曦的确坐在马车上一声不吭,和慕容琛所想有点出入,他心里确实在意,只是对慕千葵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产生强烈的好奇和怀疑。 他从小就活在各种蒙蔽当中,更喜欢探索表面底下深藏的东西。 到了宫门口,慕容琛打道回府,夏侯曦心念一动,直接让接驾的张宝太监移至沉雁阁。 夜深人静,沉雁阁内一灯如豆,只有豆芽一个小丫鬟忙前忙后的影子在窗纸上飘零伶仃。 掀帘进屋,他当即吩咐张宝太监去内务府调派两名人手过来。 豆芽想起闭月殿里的小福子,连忙跪下,把这个小小的要求唯唯诺诺说出来了,夏侯曦沉吟片刻,挥手就让张宝太监改道闭月殿去了。 “美人还没有醒过吗?”网游之龙战黄泉 微弱摇曳的烛火下,漆黑无比的凤眸端详着慕千葵静静的睡颜,心里无端生出一丝怜惜。 豆芽摇头,“主子向来精通药理,虽然也中过毒,但昏睡这么就还是头一回呢。” 声音里有些微哽咽,她一直以为毒药这种东西难不倒主子,没想到居然也有这般束手无策的时候。 夏侯曦心里掠过一丝狐疑,眸色不觉加深几分,淡淡问道:“她以前也中过毒?” 豆芽点头,“主子说世上医术高超的人比比皆是,她想要一门绝活傍身,以前在府里就喜欢研究各种解毒之法,偷不到厨房养的鸡和鸭,也经常拿自己做实验,直到后来大――府里出事了,她就再也没沾过这些了。” 虽然豆芽及时改口,但夏侯曦已经隐隐猜测到她口中的出事,就是慕雪晴亡故的那件事!替嫁新娘倾城王妃太妖娆 果然和她有关系! 凤眸内猛地深缩,胸口猛地涌上来的竟然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艰涩! 她府里的丫鬟说谁的罪她,她就会给谁下毒,所以大家都怕了。 她身边的丫鬟说她想要一门绝活傍身,所以喜欢研究解毒之法。 她府里的丫鬟说怕她,却敢在背后大胆说她的坏话。 她身边的丫鬟说偷不到鸡鸭,她就拿自己做实验。 明明她不是个良善的好女子,说谎就像吃饭随便,爱拍马屁又狡猾,连他这个皇帝都被算计,成为她在宫里谋取钱财的工具。冷面ceo的新婚弃妇 明明她是这样令人讨厌的女子,却也不忍心害人。 他的心里却感觉到难受。 从沉雁阁里出来,夏侯曦立即吩咐张宝太监去办了一件事。 这座宫殿里有间小小的庵堂,人烟极少,像是块不能触碰的禁地被人刻意忽略遗忘,凤帝夏侯曦从来不曾踏足,内务府里的供应却从来不敢缺斤短两,就连到这里的宫人都是小心翼翼伺候着的。 一袭素衣的美人坐在庵堂里轻轻捻动着自己手里的佛珠串,面容姣好,如同镜花水月。 幽幽冷香(十五)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侍候她的宫女将张宝太监默默领进去,也不敢打断,直到她诵经完毕缓缓睁开眼睛,张宝太监才低眉顺眼的开口道:“娘娘,这半年里,您过得好吗?” 美人淡扫蛾眉,眸光扫了他一下,极为锐利。 张宝太监埋着脑袋,赔着笑脸道:“娘娘是唐门后人,用毒解毒恐怕天下无人能及,皇上希望娘娘这次能够出手,救沉雁阁里那位小小的美人一命。” 美人忍不住哼了一下,脸上浮出淡淡的嘲讽笑意,“这是他第一次来派人来拜托我,没想到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张宝心里一惊,生怕她心有怨怼不答应,“娘娘多虑了,皇上一直惦记着您,就连那得宠的昭仪娘娘,也是因为有几分和娘娘相似,这次慕美人是身中剧毒,况且她又救过昭仪娘娘的病,皇上念着她救人的功劳这才希望娘娘出手相救的。”网游之狂兽逆天 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也是说了好几层,但心如明镜的人自然不言而喻,一来指出不是因为慕美人格外受青睐,而是她和别人生病不同,她是中了莫名其妙的剧毒,只有娘娘能解;二来又借着慕美人救人的例子,转告她,但凡为皇上立过功劳的人,皇上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其中包含着很大的翻身机会;三来则是她最喜欢听的,皇上也是因为慕美人救了一名和她相似的女人才颇受重视,其他人都是替身,而她才是皇上心里最在乎的女人! 沉吟半晌,素衣美人慢慢站起来,嘴角犹带着一抹冷诮的笑意,依然风情万种,脱俗细致。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美人淡淡道,“他和我之间的恩怨,不是公公几句好话就能一笔勾销的。”超能储物戒指 张宝垂着脑袋,猛点头,不敢违抗。 见状,素衣美人反而更加得寸进尺,“他若是有一点点顾及我,当初就不会那样决绝,连一个旁人都可以不懈余力去搭救,那为什么不肯放过我的家人?为什么宁愿要一个替身,也要这样对我?!” 说着说着,美人瞬间潸然泪下,细致的容颜上泪水纵横,十分凄楚。 张宝心里翻腾,也是一百个不好受,早就知道这个差事不好做,偏偏又没辙,他一直跟在凤帝身边侍奉,对当年发生的事情也算是宫里少数知情的人之一,况且主子为了慕美人的事也是焦心,他这个做奴才的自然是要多多分担些的。纨绔妖姬--美色倾天下 “当年的事,皇上也是身不由己,况且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娘娘一直纠结,只会让自己难受,还是早日看开些,皇上这些年一直不肯立后,没准就是在等着娘娘回心转意呢!” 皇后之位,母仪天下,不说普天之下,就是这后宫中的女人,又有哪位不想得到呢? 但是夏侯曦始终没有立后,张宝也是凭着御前侍奉多年的经验,揣摩着自己主子的心思。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美人沉浮(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无论是愧疚,还是情谊,夏侯曦恐怕都是难以割舍下她的! 当年若是没有那场腥风血雨的变故,恐怕眼前这人早就成为一国之母了! “一个皇后之位而已,并不能交换世间所有的东西,公公请回吧。” 美人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孤傲决绝的纤细背影。 “娘娘!”身边清秀的丫鬟突然上前拦住她,隐忍的眼神藏匿着太多复杂晦暗的东西,“这是个机会。” “对啊,这是个翻身的机会。”张宝太监已经束手无策,来这里之前,他已经抱着无功而返的心态,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让这里的主人解开心结,也不太可能! 美人侧眸看了看身边的丫鬟,目光犀利而幽深,又藏着太多的凄楚。熠熠生辉 沉寂半晌,她还是缓缓回过身来。 西宫殿内,浮雕蝙蝠纹的金丝楠木长榻铺着雪白的羊毛毯,西宫太后单手撑着额头,微微睁开美眸,审视着身边的陪嫁侍女王姑姑。 “你是说庵堂里的那个女人答应救慕美人了?” 王姑姑点头,缓缓答道:“不仅如此,还跟着张宝太监一起去了趟沉雁阁。” 西太后微微蹙眉,“我就知道她不会一直安分下去的,若不是皇上糊涂,非要留着她,本宫也不用到现在还不省心。” “皇上心软,自然是顾念旧情的。”王姑姑委婉地劝道,她是夏侯曦的乳娘,比较西太后亲自喂养的兰清王殿下,她心里倒是更偏向皇上的!重生之邪主 西太后沉吟了一下,“那慕美人怎么样了?” “那个女人既然愿意出手帮忙,恐怕很快就会醒了。” 西太后微微叹了一下气,“这孩子也算命大,心思倒是在这批新人之上,就是小家子气骨头软,以后能不能成气候倒是难说,先派人送点补身子的东西过去吧。” 是夜,两声闷雷响过之后,漆黑的屋外开始噼噼啪啪下起瓢盆大雨。 夜灯点亮,慕千葵靠在床柱上已经清醒过来,豆芽留给她一个忙碌的背影,正在忙前忙后把各宫送来的东西拆开找位置安放。 各宫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一见西宫送东西来,立马就争先恐怕都来送了。穿越种田之农家小妹 忙到最后,豆芽忽然迟疑了一下,把一支手掌大的紫金色锦盒拿过来,那人倒是挺会浑水摸鱼的,犹豫了半天,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拿过来给主子:“这是小侯爷送来的,主子要收吗?” 慕千葵声音十分虚弱,“他怎么知道了?” “奴婢也不知道,大概是听到宫里的风声了吧?” 豆芽撇了撇嘴,撒谎真不是一件好差事,但是她又不能告诉主子这宫里好像到处有小侯爷的眼线,有什么风吹草动根本瞒不了他,尤其是主子的消息,恐怕都是第一时间传过去! 美人沉浮(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千葵回想起那个之前没有继续下去的梦境,心口隐隐作痛,嘴角浮起一抹恍然若失的笑意,“他居然在宫里安排了眼线,以前倒是小看他了,也对,是我一直都小看他了。” “那――” “谁送来的,你就给谁退回去。” 豆芽仍然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主子不打开看一下吗?” 慕千葵剜了她一眼,忍不住咳嗽道:“顺便转告他一声,请他高抬贵手,就放过我一马,以后不要再干涉我的事情。” 豆芽喏喏的点头。 “对了,是杜院士回来了吗?” 豆芽摇头,一阵感慨道:“原来这宫里还有个神秘的娘娘,不仅长得美若天仙,而且主子的毒就是她解的。” “神秘的娘娘?谁啊?”牛郎织女天仙配 “一直住在庵堂里,奴婢之前也没见过。” “庵堂?”慕千葵沉思了一下,眼中倏地闪过一道亮光,“是惠妃娘娘吧?” “咱们宫里还有个惠妃娘娘吗?” 慕千葵把平日里自己搜刮来的情报说出来,“惠妃娘娘本名姜无邪,她是皇上没登基前就娶进府的储妃,可是皇上登基时姜家被满门抄斩了,这个惠妃娘娘深在后宫,从此也很少在人前露面,姜家就剩下她一个人,大概是皇上顾念旧情吧。” 豆芽恍然大悟的点头,“还是主子厉害,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慕千葵瞅着窗外扫地的小太监,促狭一笑,问道:“小福子什么时候过来的?”[红楼]林家浪荡子 豆芽怔了怔,脸颊浮上可疑的红晕,“是皇上派过来的。” “皇上怎么知道我要的就是小福子呢?” 豆芽张了张嘴,完全不知辩解,反而气躁地跺了跺脚。 慕千葵笑过之后,随即不解地问道:“惠妃娘娘是如何帮我解毒的?” “她开了一些清毒的药,然后说病人需要通风透气,屋子里不能再燃香了。”豆芽仔细回想着那位冷面的惠妃娘娘,明明是不咸不淡的话,但只要看一眼对方,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服从她的话,“然后我就照做了,然后主子你就醒了。” “去把她开的药拿过来。” 慕千葵迫不及待地吩咐道,对各种解毒之法她格外热衷,尤其是这么稀奇古怪的毒,她越发想知道其中的蹊跷!天择 不过一会儿,豆芽就把药端过来,慕千葵尝了几口,心里疑惑更重,“牛黄?蛇舌草?这些都是普通的解毒药材。” 埋头沉吟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让豆芽把桌子上的香炉拿过来。 “香炉有问题吗?” “之前燃的都是德妃送来的香料吗?”说着,她打开香炉盖子仔细嗅了一下,虽然里面已经洗干净,但是隐隐约约还残留着味道,平日里不容易察觉,但是没错,就是这股香气,每次入睡前她就会明显感觉到的气味。 “是啊,可是德妃自己也偷偷的用,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美人沉浮(三)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因为香味淡而不腻,豆芽还偷偷在自己房里点过。 “那些香料还有剩下吗?” 豆芽连忙点头,德妃沐婉君十分稀罕的东西,她觉得肯定珍贵,所以熏香撤掉以后也没有扔掉。 慕千葵摇头,似乎已经看穿她贪小便宜的心思,“你把它拿过来给我瞧瞧!” 闻言,豆芽立马就去柜子里翻箱倒柜把东西找出来,绿色粗纸包裹的大半块黑色香饼,原本是手掌大小的圆饼,用过几次后剩下一小块。 慕千葵对药材十分熟稔,但是这块黑乎乎的香料,用她闻药材的鼻子倒实在是没辙,没办法,她的确对香料不太懂,不过凭她敏锐的直觉,总觉得这香料有猫腻。 “这香饼有问题吗?” 豆芽瞧着她微妙的神色追问道,慕千葵也说不上来,但又不想在豆芽面前表现自己完全不懂,“我觉得这股香味瘆的慌。”[综]深渊之狱 豆芽撇了撇嘴角,只好怏怏地拿走它。 慕千葵坐在床头,突然唤住她,眉头紧锁,追问道:“既然我的毒解了,那下毒的人可有线索吗?” 豆芽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虽然没有线索,但是德妃娘娘去太医署抓了几个人回来,关在司刑房每日严刑拷问,估计很快就会有交代了。” 豆芽说的是交代,至于真相,那就很难说了。 一听到太医署三个字,慕千葵眉心一跳,隐隐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那杜大人——”不朽仙皇 豆芽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恐怕嫌疑最大的就是他了。” 慕千葵虽然有点难以接受,但并不惊讶,杜苏文负责她的药,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但是说到下毒的人是他,慕千葵倒是有点不相信。 豆芽瞧见她脸色有些难看,也跟着难受,其实她心里之前还一直挺喜欢那个杜大人的,“杜大人看起来温文尔雅,没想到居然还会下毒害人。” “宫里的事情,谁是谁非,根本就说不明白。” 慕千葵脱口道,微微犯冲的口吻,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心里已经开始替人家辩解了! “主子,你对杜大人该不会——” 独家所属 豆芽忧心忡忡地瞅着她,自从主子去太医署行走后,和那个杜大人接触多了,偶尔回来嘴里还是不是迸出几句杜大人咋样咋样,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家主子不是纯情专一的小白兔,但这可不是一个好征兆! “胡说八道!” 慕千葵一脸鄙夷的表情,两边的脸颊可疑的涨红,似心虚又似恼火,“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整天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怕脑子坏掉,小心以后嫁不出来!” 豆芽翻了一个白眼,故意揶揄道:“主子承不承认都无所谓,反正杜大人进了司刑房,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美人沉浮(四)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哼!”慕千葵瞪了她好一会儿,这丫头果然是嘴巴越来越尖利了,以后非气死她不可! “主子就算瞪着我也没用。” 豆芽在心里磨叽,要是小侯爷知道主子移情别恋了,估计会想办法把杜大人往死里整。 慕千葵在心里权衡许久,又拉不下脸来,终于烦闷地皱起眉说,“我自然有办法,你先帮我找个人。” 豆芽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借用小侯爷的人脉,撇了撇嘴,超级鄙视她家主子,果然是死鸭子嘴硬! 两日后,晌午时分刚刚结束,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走起,阴沉沉的即将迎来一场风雨。 慕千葵倚在门廊边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很无奈的摇头,嘴里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道:“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巨虫尸巫 她让豆芽找来的人是一位调香高手。 绿衣罗裙的妙龄女子,对各种香料都颇有研究,并不是宫里的宫人,也不知小侯爷有多神通,她想找个懂香料的人,他居然给她从宫外弄了一个进来。 妙龄女子坐下来后打量了她许久,被她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慕千葵忍不住清咳了两声。 妙龄女子莞尔一笑,自报家门:“民女江雅柔,江南人士,小侯爷说民女和娘娘有几分相似之处,可是民女瞧了娘娘闭月羞花之貌,并不觉得,和娘娘相比,民女实属平庸之姿。不知娘娘以为呢?” 慕千葵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美不美是心里的感觉,每个人的眼光和见解不一样,或许小侯爷是**眼里出西施,况且这是你和小侯爷之间的事,你拿到本主面前示威,有点多此一举了。”穿越之师兄 他们两个人的想法居然不谋而合了! 江雅柔笑了一笑,不置可否,反而意味深长的沉吟道:“林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慕千葵的脸色顿时沉下来。 这时豆芽把一小块香料拿出来放在江雅柔的桌前,她埋着头仔细分辨着香料,气氛才有所缓和。 不愧是调香高手,闻了几下,很快就有了结果。 “是花蕊夫人衙香,沉香、栈香各三两,檀香、**各一两,龙脑半钱,甲香一两,麝香一钱,”犹豫了一下,江雅柔眉眼似乎掠过些许疑惑,“不过这里面还多了一味香料,我闻着味道,似乎有点像丁香。”大道仙歌 丁香两个字一入耳,慕千葵心里蓦地咯噔了一下。 江雅柔暗暗打量着她的表情,了然一笑:“看来不用我再多说什么,娘娘自己已经明白其中的玄妙之处了。” 慕千葵冷冷瞧着她,不管任何时候,她都不喜欢被人看穿的感觉,尤其是这种故作高深又自以为聪明的人! “告诉小侯爷,这个人情以后我会还他的。”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情,尤其是他的人情! 美人沉浮(五)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江雅柔淡淡一哂,似乎在嘲笑她的一无所知,还故作决绝,“娘娘欠他的,恐怕早就说不清了。” 豆芽连忙出来打圆场,“既然都弄好了,那我送江姑娘出去,在宫里耽搁太久也不好的。” 等到豆芽送完人回来,慕千葵早就神色怏怏地靠在窗边上了。 豆芽从厨房端来一盘小点心,忧心忡忡的问道:“主子,你怎么了?” 慕千葵一阵唉声哀叹,“我原本以为太医署那帮老秃子是故意捉弄捉弄我,没想到我中毒,竟然和杜院长有关系。” 豆芽愣了一愣,“主子的意思,是杜院长给你下毒?” 慕千葵回想起当初诊脉的情形,心里一阵后怕,“恐怕还不止他一人。”处女座的旅途 “可是咱们和杜院士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对付主子呢?” 豆芽又气愤又害怕,慕千葵眉头紧皱,这也是她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既然我现在毒解了,应该也算是打乱了对方的计划,暂时先静观其变,对了,你拿点咱们卖百花蜜赚的银子出来买通几个绮月殿的宫女太监,还要多多留意德妃那边的情况。”慕千葵沉思道,还有一点令她不解,虽然杜院士远走江南,但是让自己的儿子蒙受牢狱之灾,这也不是明智之举! 在风口浪尖的时候突然离开反倒令人心生蹊跷,她想来想去,越发觉得对方像是在故意犯傻! 或许她应该找个接近真相的人问清楚! 捡来的新娘 司刑房是宫里的死牢,向来进去的人多,出来的人少之又少! 慕千葵拎着篮子往里走,浑身鸡皮疙瘩掉落一地,她花了不少代价贿赂沐婉君,才得到一次探监的机会! 司刑房里的犯人不多,以往进来的差不多都成枯骨,这次也就太医署的几人被关押进来了。 杜苏文和药童元儿关在一处,慕千葵停在铁柱子前时,还是元儿眼尖先发现了她。 元儿推了推躺在草堆上的杜苏文,惊讶道:“师父,快看,是慕侍药来了!” 杜苏文的白衣上有红色的血痕,应该是被用过刑,爬起来时动作有点艰难,元儿扶了他一下,才堪堪坐稳,长发下一张俊秀的脸破了些血口子,眸子依然清明。男妾[重生] 看到她,他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欣喜,勉强笑了笑道:“你醒了?” 慕千葵心里难受,不想看他,反而和元儿大眼瞪小眼,“连你这个小坏蛋都被抓进来了,咱们的德妃娘娘果然不徇私!” 元儿生气地呸了一声,“师父,她果然是来看我们的笑话的!” 话虽如此,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脸上多少有些委屈,偏偏死咬着不哭不服输。 慕千葵闷哼了一声,“没错,听说牢房伙食跟馊水一样,我就是来看是不是饿不死你的!” 美人沉浮(六)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元儿抓起身边的稻草就往她这边扔,一颗一颗金贵的眼泪已经开始往外冒。 “好了!你就这点出息,姑奶奶就不和你计较了!” 慕千葵得瑟地笑了笑,打开自己随手带来的竹篮子,里面放着两碗鸡腿和鸡蛋裹肉馅饼,一端出来,元儿两只眼睛都直了,慕千葵嘿嘿一笑,分明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元儿十分嘴硬,嘟囔道:“谁知道你这个妖女会不会下毒,我和师傅才不吃呢!” 慕千葵没好气地摇头,“只有你才那么蠢,我才不会在这里面下毒,让人当场抓住,人赃并获呢!” 说着,她把装着油油大鸡腿的碗端出来放在铁栏边上,十分不满地说:“杜大人,你不会也怀疑我吧?” 杜苏文看了她一会儿,嘴角翘起浅浅的微笑,“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综漫之罂粟花冠 慕千葵不知道他口中的那种人是哪种人,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只是脸上微微窘迫,不自觉地竟然红了。 将鸡腿递给身边的元儿,杜苏文缓缓抬起头来,目光静静如夜下凉水,“慕侍药是否有话想问我?” 元儿咬了几口鸡腿,完全沉浸在美食的诱huo里。 慕千葵手里捏着竹篮子,垂下眼去,喃喃道:“我已经知道自己如何中毒的,这件事和杜院士有关。” 杜苏文怔了怔,紧紧凝视着她脸上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清明的眸子倏地黯淡下来,“我相信你不会无凭无据说出这番话,可是,我父亲他,他不是一个会下毒加害别人的人。”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苦笑道:“我也希望一切都是我想错了,杜院长是太医署的长官,若是他要对付我,不会是个人恩怨,那我的麻烦一定不会小。”[网王]偶像失格 “他是我父亲,若你说的都是真的,就不怕我也……” 慕千葵叹了一口气,把碗里的馅饼递给他,无奈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相信你。” 杜苏文内心咯噔了一下,低声道:“谢谢。” “那你是吗?”慕千葵冷不丁问了一句。 “嗯?” “你和你父亲是一伙儿的吗?” 杜苏文目光坚决,“我父亲不会害人的!” 慕千葵抬头看了看这糟糕的死牢,也颇为赞同地点点头,“那倒是,都说虎毒不食子,杜院长不可能自己逃之夭夭,让你这个儿子替他在牢里吃苦受罪!”花开美利坚 “我父亲不是逃跑,是江南老宅的祖母病了,他才赶回去的。” 慕千葵眸色变深,“既然如此,如今你出事了,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杜苏文绷着脸不再说话。 慕千葵的声音也骤然变冷清起来,咬牙道:“如果中毒一事没有人站出来说清楚,你就可能会是扛下所有罪责的那只替罪羊,德妃娘娘听从皇上的旨意,七天之内绝对会有个交代。” 美人沉浮(七)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元儿突然把鸡骨头扔过来,摔在她脸上,恶狠狠地骂道:“师父才不是替罪羊,你们这群坏人!” 慕千葵嫌恶地跳开,连忙用袖子擦了擦脸,“你这个臭元儿,居然把鸡骨头扔在我脸上!” 元儿叉着腰,气鼓鼓地骂道:“谁叫你们冤枉师父,为了治好你的病,师父熬夜翻医书,自己试药材,因为太累熬药时差点儿栽到火炉上,你居然还要害他!” “好了,元儿,不要再说了――” 杜苏文倏地打断了他的话,沉着脸,不再多说一句解释的话。 慕千葵愣了一愣,体内像被一股电流击中,酥酥麻麻,让人思想一阵飘忽。 凝固的空气里渐渐酝酿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她屏住气息,任性地说道:“如果我有办法救你出来,你可不可以答应帮助我找出真正的下毒者?”绝世武神 从司刑房出来,慕千葵浑身一阵虚脱的感觉,才进宫三个月而已,她居然莫名就掉进了一个大漩涡。 凤殿里,张宝太监把暗哨带进屋内来。 暗哨规规矩矩跪在御台前,凤帝夏侯曦凤眸微挑,淡淡地问了一句:“查的怎么样了?” 脑袋微抬,暗哨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札,递给站在旁边的张宝太监,“所有的资料都在札记里,麻烦公公呈给皇上!” 张宝太监双手托着手札,小心翼翼送过去。 夏侯曦拿过手札随手翻开,仔细瞧过一页页后,俊俏的剑眉微微蹙起,直到最后看完才又恢复如常。 三国之诸葛书童 伴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夏侯曦合上手札,挥手让暗哨退下去。 末了,夏侯曦冷冷一笑,吩咐道:“去沉雁阁!” 张宝太监微微一惊,心里略莫估计到这次的秘密行动和沉雁阁的慕美人有关系,连忙手脚麻利的出去。 沉雁阁里,慕千葵提着空篮子回到住所,小福子正在院子里扫地,看到她回来连忙把篮子接过来送去厨房,他一进去,没过一会儿豆芽就飞快跑出来了。 慕千葵瞧着他们两人这一进一出,不禁摇头,倒是挺有默契! “主子,怎么样了?” 慕千葵摇头,满脸失落,去了一趟司刑房,她的心情似乎更加乱了。极品三少爷 “杜大人嘴真硬啊,鸡腿和肉饼都吃了,居然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豆芽撇了撇嘴,心里十分不满,哪有人吃白食的! 慕千葵还是摇摇头往屋子里走,心思全扑在元儿的几句话上了,脑子根本没转过来,“先不说这个了,对了,让你打点的事怎么样了?德妃那边有情况吗?” 豆芽摇头,纳闷道:“德妃娘娘那香还用着,也没见出什么状况。” 话音刚落,脸上顿时就变了。 从院子门口,恰好就瞧见张宝公公正要进门的身影。 美人沉浮(八)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豆芽连忙喊住进屋的慕千葵,小声觑道:“主子,皇上来了。” 慕千葵一惊,连忙又走出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抬头时夏侯曦的人影果然已经到了门口。 张宝公公没有通传,既然看都看见了,慕千葵索性上前一步,和颜悦色地凑上去奉承道:“陛下来了!” 淡淡的圣颜上瞧不出任何情绪,“跟孤进来。”夏侯曦抛下一句话,就从她面前走过去直接进屋了。 慕千葵愣了一愣,硬是从中琢磨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撇头去瞅精明的张宝公公,哪知人家根本就回避她的眼神! 这算怎么回事?! 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进屋,一路跟到夏侯曦的跟前,干巴巴地杵着,“皇上,奴家是犯什么错了吗?”网王之墨宝年华 夏侯曦认真想了一下,冷冷吐出两个字来:“没有。” 这就怪了! 慕千葵神色狐疑地偷瞄了他一眼,俊眉紧紧皱着,分明不像他说的没有,“那皇上为什么看上去很生气呀?难道不是生我的气吗?” 夏侯曦瞅着她低声下气的样子,俨然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让人想发火都发不起来了,一口闷气憋在心里上不得下不去,可是又着实不是她的错,和她生气好像的确不应该! “你以前也是这副样子吗?孤怎么觉得你在这宫里老是一副阳奉阴违的样子?”夏侯曦想来想去,还是没忍住,一下子胡乱找了个借口发了火。 这顶帽子扣得真大!而且还是无凭无据的!一梦成仙 虽然她自己承认有点阳奉阴违,但是在宫里讨生活,有几个人不是阳奉阴违的过日子,他又不是第一天在宫里生活,居然对她这般指责!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奴家哪里阳奉阴违了?”慕千葵不解地问道,态度却忍不住透出一股幽幽的怨气。 夏侯曦冷瞧了她一眼,哼道:“不高兴了?那怎么不大大方方表露出来呢?你以前在慕府里不都是摆着一张臭脸示人吗?” 一句话炸开了热锅上的蚂蚁,慕千葵的脸色骤然变了。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直是匪夷所思,好端端的怎么又扯上慕府了!农门悍女 “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吗?”夏侯曦没好气地数落了一句。 讽刺的口吻彻底激怒了慕千葵,她忍不住回道:“我做过什么事了,值得皇上特意跑来发一趟脾气,倒不如说清楚,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张宝公公微微一愕,这小小美人果然是不要命了,居然在皇上面前一口一个我啊我的! “这倒是你的真脾气了!” 夏侯曦依旧只是冷哼,并不见得更加恼怒,“你还好意思问孤,你做过的好事,也难为慕容琛念念不忘的记着呢。”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美人沉浮(九)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原来是他!” 一声冷嗤,慕千葵的眼里盛满不屑和鄙夷,“也难为他心心念念慕家大小姐,我都躲进宫了,他还要到皇上面前告御状,就算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也是没做过,死也不会认。” 夏侯曦板着脸,瞧她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撇了撇嘴道:“既然没做过,又怎么会死呢?” 慕千葵瘪了瘪嘴皮子,“皇上不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夏侯曦斜睨了她一眼,神情倨傲,“孤刚刚有说过是这件事吗?” 慕千葵暗暗回想了一下,眼珠子时而转动,最后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只有讨伐她的阳奉阴违! 可是这点已经很莫名其妙了啊! “那皇上希望奴家是什么样子的?”血道争仙 慕千葵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脸,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算他数落她阳奉阴违,可他还是很享受这种阳奉阴违不是,否则早翻脸走人了! 皇帝嘛难免有点小脾气,她就当是哄小屁孩好了,笑也笑过,骂也骂过,人一走不就好了! 夏侯曦俊眉微凛,摆出一副她难成气候的样子,“孤希望你不要阳奉阴违,以后说话要句句属实。” “譬如说呢?”慕千葵诚恳地点头,洗耳恭听他的建议。 夏侯曦冷不丁地伸出一根修长漂亮的手指,指了指她心窝的位置,“这里可有装着其他人?” 慕千葵愣了一愣,撞上他深不可测的目光,好像对方知道什么一样,她咽了咽口水,慢悠悠地恭维道:“奴家这会儿眼里装着陛下,心里自然也是装着陛下的。”恶少,不服打一架 夏侯曦被她的话逗笑了,眼里明明闪着不认可的暗芒,但语气犹带着一丝抱怨的味道,“说话不走心,还不是阳奉阴违?嗯?” “喜欢陛下也算是阳奉阴违了?” 慕千葵情绪一激动不由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瞬间脸色涨得通红。 夏侯曦也被她的话呛了一下,妃嫔里有些谄媚的也会说这话,就是没见过她这般无辜不自知的,好像完全是无心说出来的,倒叫人有点不知所措了! 当着张宝公公和豆芽的面儿,夏侯曦想数落她也不是,闷着也不是,索性装模作样捂嘴咳了两声,白皙的俊脸上也微微有些红了。重生之风华崛起 空气里流动着尴尬的分子,慕千葵拿手掩了掩嘴角,连忙转移了话题,“陛下,听说太医署的御医被抓起来了?” “这件事孤也有所耳闻,不过目前交给德妃在办,她应该会给孤和你一个交代的。” 慕千葵哀叹一声,“其实奴家在太医署的时候,杜大人经常为了帮我连累自己,奴家实在无法相信,这些太医署的御医会下毒害我。” 夏侯曦沉吟片刻,回答道:“这件事尚未水落石出,是包藏祸心还是被人陷害,迟早会弄清的。” 美人沉浮(十)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夏侯曦若有所思地瞅着她,过了一会儿,慢慢启口道:“孤已经派人去江南了。” 慕千葵意外一惊,但随即又觉得夏侯曦这种人表面上深藏不露,内心肯定很多花花肠子,考虑到这点也不奇怪。 “那情况怎么样?” 夏侯曦又瞥了她一眼,“很快会有消息。” 三日后,没想到回来的消息居然是杜院士失踪了,人既不在江南老宅里,也没有回到京城。 整件事一下子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了。 而司刑房那边严刑拷问也没有任何结果,虽然说问题一定出在每日的药里面,但是找不到实际的证据,德妃沐婉君纵然气得跳脚,也还是没有办法。[众神的恶作剧]东方 豆芽从外面打探回来的消息,据说德妃本打算屈打成招,再来个死无对证,把这事情也算是糊弄过去,可是东宫太后那边似乎施压过,而东太后向来主张规矩,不希望有人背地里捣鬼,所以还派人去牢房监视,害的德妃这小小的如意算盘最后也没有办成。 “主子,既然你知道了下毒的玄机,为何不出面指证杜大人呢?” 豆芽站在窗榻边上,瞧着剥花生吃的慕千葵,偏偏主子对于中毒的事始终讳莫如深,那药里的玄机也没有透露过半个字。 听完她的话,慕千葵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指证他?又不是他要下毒害我?” 豆芽翻了一个白眼,撇嘴道:“就算主子喜欢他,也不能脑子都不清不楚了吧?”茗花凄恋 慕千葵拿起一颗花生米朝她砸过去,“你这丫头就爱胡说八道,你主子的脑袋清醒着呢,要是杜大人被治罪,那真正的凶手就永远逍遥法外了!” 豆芽很不能苟同,把接住的花生米扔进嘴里,满满对杜苏文的成见,“真正的凶手是谁还不知道呢!” 慕千葵无语地摇头,不过东太后既然插手这件事了,司刑房那边,也算是省了一桩心事。 而两日后,很快就发生了一件让慕千葵震惊的事,德妃破案了,原因始于御花园的湖水浮上来一具女尸。 经过内务府的一番调查,原来是御膳房的宫女翠儿,从她的衣物里还搜出遗书和下毒用的药。 而根据遗书的内容供述,毒并不是下在药里,而是在慕千葵每天的饮食里,无色无味无形,所以就算是妙手回春的慕美人也没有自觉。兽人之狼宠 这件事当然完全是胡诌,慕千葵平时很少吃御膳房的膳食,想要通过这个途径来下毒不可能,而且她会自己断脉,她体内的毒应该是从喝过杜院士的药后才慢慢产生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漏洞百出的真相,德妃沐婉君拿来向夏侯曦交代邀功,他居然默认了。 这点最让慕千葵无法理解,就像他知道凶手,而故意在包庇一样。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美人沉浮(十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午时过后,小福子提着十两极品血燕和两只极品雪山人参进来,老老实实回禀道是夏侯曦去过闭月殿后刚赏赐下来的好东西,可惜贾青青不愿领受他的东西,就顺手把这些东西立马转手给别人了。 慕千葵笑着收纳下这好东西,两眼瞅着小福子,没想到他来了沉雁阁后,对闭月殿里的事也清清楚楚,果然是个机灵的人儿! 眸光一闪,慕千葵就笑盈盈地问道:“昭仪娘娘身子可有好转?” “回禀慕主子,昭仪主子虽然身子骨虚弱,但是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她老说多亏了慕主子的救命之恩。” 慕千葵觉得他说话圆满,的确是个可塑之才,“昭仪娘娘她既然身子差,那这些东西应该给她好好补补。” 闻言,元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昭仪主子好像是生皇上的气了,因为皇上最近老来沉雁阁这边走动,那边倒去得不如以前勤快,昭仪主子说是索性遂了皇上的心意把东西也全都送过来了。”天价农女不愁嫁 慕千葵微微怔了一下,本以为贾青青一向喜欢夏侯轩,对把爱捧到她面前的皇上根本不屑一顾的,“你说昭仪娘娘是不是吃醋了?” 元宝抬头看了看她,因着平日里和豆芽关系亲近,才会被皇上调到这沉雁阁来,自然主子问话,他应该句句属实,不过这个问题,他就真的没法回答了,他是个殿外杂扫的小太监,从闭月殿里其他相熟的宫人那儿道听途说来的,而且他对于男女之事那是完全不知的! 见他脸色窘迫,慕千葵抿嘴一笑,也不打算为难他了,“好了,我知道了,这些事不问你了,我只问你一句,我这儿比不上闭月殿那样气派,赏赐不如闭月殿里丰厚,你心里可有一丝丝不甘心?”半城烟沙・金缕斩 元宝摇了摇头,立马给她跪下叩头道:“奴才进宫是因为家里穷,到了这宫里也只愿吃饱饭睡安稳觉,不求荣华富华,有美人主子这样宽厚的主子,又有豆芽姐姐这样的好人,奴才别无所求。” 嘴甜的奴才就是招人喜欢,慕千葵顿时心情一好,立马就道:“既然如此,以后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她又把豆芽喊进来,“既然昭仪娘娘送来厚礼,咱们也要礼尚往来,你去一趟闭月殿,把剩下的百花蜜送一盅过去。” 豆芽出门后,小福子就出去做事了。彼岸花开,消逝的那段爱 慕千葵靠在内室的窗榻边上,不知不觉渐渐趴在榻几上睡着了,到了点灯时分她才醒过来,浑然不觉肩头滑落下来的披风,忽然看到对面坐的人后,脸上不由又惊愕又茫然。 “皇上?” 夏侯曦穿着一袭白衣软缎,金丝银线游走在左肩和右腰间绽放出大片大片缠枝的莲花,淡雅而不朴素,低调中透着一种奢华的轩贵之气。 “你醒了?” 美人沉浮(十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夏侯曦抬起头来,将手中的书本慢慢合上,眉目俊朗,朝她翩然一笑,十分温雅,“孤来看看你。” 慕千葵连忙唤人进来,豆芽和小福子都没有人来应,反倒是进来了一名面生的宫女,模样清秀可人,说话十分婉转悦耳,细声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愣了一愣,慕千葵面露狐疑之色,“你是?” “奴婢是内务府新派来的宫女莲儿,见过美人主子。” 慕千葵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好端端的,内务府怎么突然派了宫人过来?碍着夏侯曦也在场,她也不好这会儿盘根究底的细问。 “豆芽呢?你去叫她把我的药箱子拿来。” 宫女殷勤道:“豆芽还没回来呢,不如奴婢帮主子拿吧。”网游之被美女倒追的人生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只好说了药箱子的藏处。 “奴婢这就去拿。”说着,那宫女就动作麻利的去柜子边,不过一会儿就拿到了药箱,很快就折返过来。 慕千葵接过药箱,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微微一笑,还有意无意地瞟了俊朗的圣颜一眼,目光脉脉如诉衷情,低头回答道:“奴婢叫莲儿,是那个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的莲儿。” 她这个微妙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慕千葵的眼睛,原来是个有主意的人儿! 慕千葵勾起嘴角,瞅了瞅夏侯曦身上流光溢彩的衣服,不禁笑了起来,故意调侃道:“皇上,你今天穿着缠枝莲纹的衣裳,就碰到一个如花似玉的莲儿,这倒是挺巧合的。”王妃太狠辣 夏侯曦噙着笑打量了一眼莲儿,再看了看笑得不怀好意的慕千葵,犀利的凤眸骤然变得冷清无比,“莲乃是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确是脱俗之物。不过这人间既有倾国倾世的绝色牡丹,若非清心寡欲之人,又怎么会轻易移被别物给吸引呢?爱莲者固然高洁,可毕竟只是少数而已,孤处于尘世,又岂能免俗?” 一番话说完,莲儿瞧了瞧姿色过人的慕美人,眼中的光彩顿时黯淡下去,倒是慕千葵脸上浮出一抹迷惘的狐疑,心里完全拿不准夏侯曦这番话究竟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只是为了打消莲儿的痴心妄想呢? 虽说她不反对别人攀附权贵想要出人头地的决心,但是她这个小小的沉雁阁可经不起折腾,小祠堂容不了大佛的! 你站在,晴海之外 有野心的人为了上位可以不择手段,不准啥时候就招惹了敌人,留在这里迟早是个隐患。 如此想着,慕千葵就想着再找法子把这个莲儿打发到别处去。 “你先下去吧。” 打发走莲儿,慕千葵将工具箱里的手枕拿出来,垫在他的手腕下,“皇上,这沉雁阁地方小,伺候的人太多也挺扎眼的,前些日子皇上把闭月殿里的洒扫太监拨过来了,昭仪娘娘那边总归是缺了个人手的,奴家瞧着莲儿人机灵,干活比小福子肯定还机灵,所以就想趁此还了昭仪娘娘的这份情意,好不好?” 美人沉浮(十三)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夏侯曦略略点头,伸出手臂让她探脉,目光有意无意瞟过她含笑的脸颊,“这沉雁阁是你的地盘,怎么样合适你自己决定就是了。” “皇上心情是不是不好?” 夏侯曦似是而非地笑了一下,反问了她一句:“你这大夫还能治心病不成,探脉也可以看出孤心情不好吗?” “当然,夏侯曦心事郁结,不仅这脉象自然和平日时不一样,就连面色也可以瞧出一丝端倪。” 夏侯曦眯起眼睛,似乎燃起一丝兴致,好笑的问她:“既然如此,那你说说孤为何事而烦恼?” 慕千葵犹豫了一下,慢慢呢喃出一句来:“应该是和昭仪娘娘有关吧?”终极见鬼 夏侯曦细长的凤眸深幽如潭,凝视着对面欺霜赛雪的人儿,那双如冰雪般晶莹剔透的黑瞳令他心里一阵悸动,“前半生孤做过不少的憾事,她也算其中一个吧,当初花鸟使给孤瞧着她的画像,孤就执意要把人接进宫里,大概孤的心念太执着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告诉孤她和三弟的事,后来孤知道了,可是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她已经是孤的女人,她们都太像了,一意孤行又不计后果,太敢爱敢恨,所以无论孤做什么成了伤害,孤也想要好好待她,可惜在她眼里孤只是横刀夺爱的男人,做什么都是错的。” 敢爱敢恨? 原来高高在上的凤帝居然喜欢别人不怕他,高处不胜寒,为人君者,没有人敢和他们真正交心相待,大概也很孤独无奈吧?在启人生重回 如果其他人知道夏侯曦就是喜欢贾青青的不懂规矩,大概会和她一样是欲哭无泪的心情吧,她们极力讨好的姿态,才是这人最弃之如敝屐的。 其实对于男人来说,女人犹如红玫瑰和白玫瑰,得到就是蚊子血和白米饭,得不到就是心口的朱砂痣和窗前的明月光,永远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小侯爷如此,身为一国之君的夏侯曦亦不过如此。 “昭仪娘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整个后宫的女人都争抢着得到皇上的宠爱,可是她一点都不在乎,也许等到失去的那天她才会知道珍惜。” 想来想去,慕千葵也没有其他的话来安慰他,毕竟他再感情不济,也好过其他人太多太多。横扫诸天 夏侯曦故意挑起眉,挑衅地瞅了她一眼,很不以为然:“你心里倒是明白了。” “臣妾心里当然明白,不知道多么羡慕昭仪娘娘呢!” 又怕他不信,慕千葵掩了掩嘴角,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莞尔一笑,“其实昭仪娘娘小产那天见过兰溪王之后,臣妾就觉得皇上风度气质更胜一筹,而且皇上您是个了不起的男人,胸襟广阔,海纳百川,如果换作是我,一定做不到皇上对兰溪王这样。” 美人沉浮(十四)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夏侯曦忍不住翘起嘴角,深幽的凤眸里有柔和的波光煽动,“每次见到你笑,孤就会觉得心里好受一点。” 慕千葵松开他的手腕,又从箱子里取出针灸包,逃出一根银针扎在他脑袋的穴位上,“臣妾目前的法子只能暂时缓解 皇上的头疼症状,不过臣妾对皇上中毒的事有了一些新的想法,皇上有空可以经常过来,臣妾给您慢慢调理。” 夏侯曦闭上双眸,嘴角掩不住一丝揶揄的笑意,“你这留人的法子还不错。” 慕千葵愣了一愣,压根没想到他还能想到别处去,可见宫里的女人把各种法子都用尽了,而这位也早就练就凡事思量三分多心七分的毛病! “臣妾是为了皇上的身体着想。”慕千葵撇了撇嘴角应道,太顺着他显得自己掉价,不顺着又怕惹来雷霆之怒,唉,果然伴君如伴虎!重生回到那些年 过了片刻后,夏侯曦倏地瞧着她,冷不丁佯作关心地问了一句:“你的身子可有好些?” 亏他还好意思问呢! 慕千葵在心里暗暗鄙视,“暂时应该是没问题了,不过日子还长,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再发作。” 真凶没有抓到,就算治好也白搭,以后还知道有什么阴狠毒辣的法子呢! 夏侯曦笑了笑,将她纤细的手捧在手心里反复摩挲,调侃道:“若是再发作,孤就把那些没用的御医全部抓起来。” 空间之农门小商妻 慕千葵若有所思地瞅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话是在故意暗示她,拿谁在威胁她一样。 好吧,既然各自有想保护的人,就谈不拢了,只能瞎乱的过招。 “其实还有一件事,奴家不知道当不当讲出来?” 慕千葵垂下眼脸,既然他不想深究,那她也要把该说的话全部都挑明了,不能让自己吃闷亏,“臣妾最近不止是心神不宁,而且到了晚上总感觉窗户外面有人盯着,就像鬼影子一样。” 夏侯曦微微蹙起眉心,利眸如电,“鬼影?什么时候的事?” 慕千葵想起那晚的事手臂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夏侯曦眉心高拢,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的胸前,只见伊人目光如水,柔弱中带伤,十分惹人心疼,“就是奴家昏迷的前两个晚上,臣妾半夜醒来发现窗外居然有人影子,臣妾一唤他,人影就立马溜了。”冷情总裁的逃妻 夏侯曦微微抿紧嘴唇没有说话,俊容隐隐约约可见染上一丝薄怒,尤其是感觉到慕千葵身体的瑟缩,眼里倏地闪过心疼之色,“难为你了,以后发生这种事应该马上告诉孤。”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敢打扰。”慕千葵低下头,露出脖子后颈漂亮的弧线,肤如凝脂,白皙胜雪,夏侯曦凤眸里渐渐染上暗色,温热的气息喷薄而出,呼啸在她的耳后,让她没来由的红了脸颊。 美人沉浮(十五)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张宝――”夏侯曦扬声将张宝太监唤进屋里,张宝公公一进来就瞅见被拉在夏侯曦怀里的慕千葵,顿时识趣地低下头去。 “皇上有何吩咐?” “传孤旨意,即日起派四名禁卫日夜轮值沉雁阁,如发现这附近的不轨之人,不用另行通传,直接擒下。” 张宝太监仰头打量了慕千葵一眼,顿时明白主子这番变故的缘由,当即领命去办事。 内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夏侯曦索性就势将慕千葵拥在胸前,慕千葵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一时感觉内心十分温暖。 “孤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再有性命之忧。”夏侯曦在她耳边轻轻给予了一个承诺。 她促狭地眯起眼睛,嘴角犹带着一丝甜蜜的笑意,也轻轻回道:“臣妾相信皇上。”伪装成受 从何时开始善于巧言令色和说些无痛无痒的谎言,她也不知道,或许就像慕夫人和慕大小姐说的那样,她就是像她那个勾。引男人的生娘天生狐媚胚子,从生下来就有这些做作虚伪的本事。 男人一旦看清楚她的里子,就会毫不犹豫地弃之如敝屐。 她忍不住自嘲地想,夏侯曦如此聪明,什么时候会看清楚她肮脏不堪的里子呢? 曾经的慕容琛,今日的夏侯曦,没有一个人毫无保留的坦诚相待,天子纵然可以给她宠爱,却不会为了她放弃对其他女人的偏爱。 没关系,她还有自己,那位躲在幕后的操刀人,她会靠自己的力量找出来的。陌相忘 十日后,立秋那天,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瑕疵,万里无云,碧空如洗,恰好德妃这个小帮派的成员又开始聚会了,轮到慕千葵做东,便把这小小的聚会设在沉雁阁的院子里,慕千葵让豆芽在沉雁阁的院子里摆好茶盏和点心。 “上次那个百花蜜真的很好用,连皇上都说我皮肤变好了。” 徐宝林放下茶盏将她左右打量了一番,俏生生的杏眼里添满好奇之色,“慕美人还有没有捣腾什么好东西给我们姐妹啊?” “暂时没有。”慕千葵嫣然一笑,经过数日的调理,她体内残留的毒素几乎彻底清除,但是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番折腾后她的精神还是不如之前那般神采奕奕,脸色仍然显得苍白,一颦一笑倒是越发楚楚动人。重生之精灵舞者 江采女斜瞟了她一眼,美丽的眸子里吐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狡黠之色,“百花蜜好归好,不过慕美人这儿老是供不应求,既然情同姐妹,倒不如把这制作法子告诉我们。” 慕千葵只笑不语,这个江采女倒是会占便宜! “你倒是会占便宜!” 沐婉君不屑地笑话她,自从在西宫那回被抢了风头,沐婉君就不太待见这个江采女,就算偶尔才出声附和几句,得到的也全是沐婉君的冷嘲热讽。 美人沉浮(十六)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闻言,江采女当即就变了脸色,一片红,一片白。 好好的聚会,慕千葵可不想就此搞砸了! 她故意咳了一声,“这法子倒也不难,只是怕你们自己弄不好,弄出来的东西会适得其反,我就简单说一下,在四月芳菲盛放待谢之时采撷百种花朵的花瓣,捣烂入坛,然后加入立夏当日清晨荷叶上的露水,再放过三勺前年冬天保藏下来的雪水,封坛之后埋入泥土里吸取大地之精华之气,一个月就可以出坛了。” “工序听上去好复杂啊!”江采女在旁边轻轻插了一句进来。 慕千葵莞尔一笑,赚钱的路子当然不可能让别人轻易抄袭了去,“这是我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据说可以美容养颜,淡斑去黄,也能够把女子的身体调养好,尤其是以后好生养,效果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特攻娇妻 听完这番话,亭子里的四人眼里都闪过一丝亮光,女为悦己者容,她们进宫的目的无非就是得到皇上的宠爱,而只有出色的容颜才是她们被选中唯一的契机。 慕千葵在心里想,她才不会告诉她们这群人夏侯曦喜欢的是性格直率的女子,况且贾青青的确是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容貌姿色一样一样的都是毫不逊色的,既然如此,何必断掉自己的财路呢! “慕姐姐以后酿好百花蜜,可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年纪最小的宁采女笑嘻嘻地挽住她的胳膊,反正是花银子,这个容易,她就怕被人抢先了! 破天修魔 慕千葵言笑晏晏,说话十分周到:“前些日子我病了,姐妹们送来东西看我,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能够回赠给你们,过段时间就把新酿好的百花蜜拿来相赠聊表谢意。” 说到生病一事立马就打开了话匣子,尤其是沐婉君,大概是前段时间被逼着查办这件事受累了心里不痛快,这会儿就开始找不痛快了:“慕妹妹不是医术高明吗?倒是有人下毒也没察觉,害得本宫跟着也受牵连。” 慕千葵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脸上也微微尴尬,“我只是学过点皮毛,哪敢真说自己医术高明,况且德妃姐姐抓到了凶手,果然还是姐姐英明。” 沐婉君笑了笑,神色颇有几分得意,傲慢道:“本宫的手段,你们还只是见识到一点点呢!”众神王座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跟着陪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宝林大概是瞧不得她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酸溜溜地说了一句:“话说也真是幸运,那个宫女自己胆小投湖自尽了,不然这宫里和大海捞针一样,哪里容易就找到了。” 慕千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角的余光轻轻瞥过旁边的沐婉君,只见沐婉君面若无绪地拿起自己的茶碗慢慢饮了口茶水,又轻轻放下。 美人沉浮(十七)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其实她也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沐婉君自导自演的,见她不语,这下就更扑朔迷离了! 宁采女杏眼一溜,“只是这宫女为何要害慕姐姐呢?” “不是留有遗书吗?”江采女一句话把焦点全部引向德妃沐婉君身上,遗书的内容只有涉案的人员看过,沐婉君应该是知道的! 沐婉君耸耸肩,“还能咋样,不过给了点蝇头小利,就受人唆使罢了。” “受人唆使?何人?” 沐婉君煞有介事瞟过她,傲慢地回道:“还不就是要对付咱们这派的人,不过你前段日子的确是风大招风,也难怪人家把矛头指向你了。” 恐怕她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吧?一味胡诌,顺便发发心里的邪火!妖眼国后:娘娘威武 慕千葵颔首一笑,苍白的脸色越发惹人可怜,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因为这轻微的一个动作,亭子里立马炸开了锅,宁采女义愤填膺地咕哝道:“太过分了,肯定是梁婕妤她们那帮人干的,皇上也太偏心了,居然一点也没有罚她们!” “谁叫惠妃娘娘给她们撑腰呢!”徐宝林冷不丁提出一句来。 自从惠妃姜无邪替她解毒后,就连刚进宫的新人都立马知道这位主子了,以往晨昏定省都见不到的人,一冒出来顿时也带给其他人更多的猜想! 惠妃娘娘的妃位还不如刚进宫的沐婉君,这样被抬出来,最不高兴的人就是沐婉君,“一个过气的老人,有什么好神气的?” [绝园真吉]暴徒与愚人 “可是我听说,只要惠妃娘娘自己愿意,她就可以当皇后的。”徐宝林酸溜溜地怂恿了一句。 “她凭什么呀?”沐婉君美眸圆睁,情急之下不由脱口而出,“一个罪臣之女还想当皇后,就算皇上愿意,恐怕两宫太后和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 一语落定,其他人都哗然。 “这件事反正都尘埃落定了,就不要再讨论了,老天迟早会收拾那些坏人的。”慕千葵慢悠悠地挪开话题,“而且没有证据的事,咱们也不要胡乱猜测。” 话虽如此,心高气傲如同沐婉君,被这样一挑唆,这梁子算是和惠妃姜无邪结下了。 一个失宠的妃子在没有势力的扶持下依然好好存活着,光凭这一点,慕千葵就不敢随便得罪这个女人,只是德妃家大业大,如今春风得意,才会有恃无恐。南妃 这些日子,她让豆芽在宫里打探了一些惠妃的情况。 惠妃娘娘进宫最早,当初夏侯曦还是皇子时就已经娶进宫里做了皇子侧嫔,至今膝下无子,平日里喜欢吃斋念佛,也极少往东西两宫去,东西两位太后似乎也不在意她,自从这次事件后后宫里渐渐开始出现妃嫔巴结她,但是夏侯曦从来没有去看过她,但是内务府里的份例是绝对不会短缺她的,宫人势利,就算是沉雁阁也经常会缺斤短两,但就算盛宠的贾青青挑选的东西也从不敢从惠妃那里私下克扣,光这点就够人琢磨夏侯曦真正的心思,但夏侯曦始终没有提过立她为后。 美人沉浮(十八)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这样的人看似没有威胁,但能够长时间屹立在宫中而不倒,稍微有点脑子的人自然会敬畏三分,如此一想,慕千葵更加觉得以后撞见她要格外小心翼翼。 小小聚会一散场,豆芽就气呼呼地说:“那个德妃娘娘真是太嚣张了!居然还指责主子你树大招风,皇上就喜欢来我们这沉雁阁怎么了,以为这后宫就是她一个人的啊!” “宫里什么人都有的。”慕千葵无奈的摇头。 “可是主子还把辛辛苦苦酿好的百花蜜给她,奴婢宁愿拿去倒掉也不愿意给她这种人!”豆芽气冲冲地跺脚,实在无法排除心头的怨气! “这点东西你都舍不得了?德妃虽然脾气大,但是好歹咱们现在靠着她这棵大树,比起那些躲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她倒是让人更加省心。” 慕千葵慢悠悠站起来,走到亭子口,望着难得一见的好天色,沐婉君就算想要对付她那都摆在明面上,如今她心心念念的是躲在背后的人是否打算连同沐婉君一同对付,毕竟沐婉君没有害过她,进宫来沐婉君仗着自己的权势还是罩过她们这些小妃嫔们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根据搜索来的蛛丝马迹,她们可能有个共同的敌人!魔教之主[综武侠] 大白天的似乎有一丝阴风吹过,豆芽盯着她的神色缩了缩脖子,咕哝道:“主子这表情看上去好诡异!” 半个月后,慕千葵自觉身体已经恢复过来,便向夏侯曦请旨恢复侍药一职,继续在太医署走动。 重新踏进太医署里,慕千葵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元儿坐在一排炉子边煮药,大蒲团扇子摇个不停,瞅见门口的慕千葵,扇子哗啦啦一指,随即回头朝里面喊道:“师父,慕侍药来了。”末世渣女靠边站 不过一会儿,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里面传过来,一袭淡灰袍子的杜苏文走出来站在满箱满箱的药柜前面,身形消瘦,精神也不如从前。 “你看上去瘦了很多!”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怔了怔,顿时相视而笑了。 大概是没有被牢里那可口美味的鸡腿毒死,元儿脸上露出一丝别扭的表情,接过她肩上的药箱子,主动放在一遍的桌上去。 慕千葵不由打趣道:“元儿居然开窍了!呵呵!” 杜苏文也跟着笑了笑,清明的眸子隐隐藏有忧伤,如今的处境,想要两个人畅快大笑实在太难了! 傲世悍妃,错嫁邪魅王爷 “杜院长有消息了吗?” 杜苏文眼里一黯,轻轻摇了摇脑袋。 “家里已经派人在到处寻找了,最坏的结果——” 慕千葵忙不迭打断他,“杜院长好歹是朝廷命官,谋害朝廷命官是大罪,一般人应该不敢随便动他。” 杜苏文深深看了她一会儿,“对不起,之前是我没有搞清状况,其实现在连我都不知道我爹是不是有事瞒着家里,如果可以找到他,这些事一定可以弄得水落石出的。” 美人沉浮(十九)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千葵微微一笑,“杜大人,你信我就好。” 太医署里陆续有人进进出出,两个人随即不再闲谈,而是进去做事。两人在后面的药柜抓药的时候,杜苏文趁机偷偷问了她,“我看你那天在牢里的反应,是不是知道中毒的原因了?” 他既然这样问,想必早就查看过药方子,也就是说那张药方子上没有任何端倪。 “药方子还在太医署吗?” “原来那张已经被司刑房拿走了,不过我誊抄了一份。”杜苏文从自己的腰间荷包里把折起的纸张拿出来,“就是这个。” 慕千葵拿着药方子仔细过目了一遍,嘴角顿时翘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显然和她猜得没有出入。 杜苏文打量着她的表情,心里也有了答案。韩娱之综艺王 “是什么?” 慕千葵神秘兮兮地回答道:“丁香和郁金。” 杜苏文怔了怔,恐怕整个太医署没有不知道这两物相冲,就连元儿也知道丁香和郁金是死对头,所以在用药时是绝对不会将两物放在一起,而且这张药方子上也没有同时出现。 “另一种材料不在这上面,但恰好同时出现在我每日的视线里。” 慕千葵也猜出了他心底的疑惑,主动解释了一句,虽然看上去两者没有联系,但是世界上有这么凑巧的事,她就是偏偏不信的! “是什么?”腹黑女药师 “香炉。”简单扼要的两个字,一针见血。 “你是说,想要害你的人用不同的手段让你同时接触到它们,所以你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了。” 杜苏文定了定神,神情有些凝重,若是如此,这恐怕就不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够做到的,凶手比他们想得更加深沉可怕。 “还有一件事,”慕千葵犹豫了一下,“其实杜院士给我开药方时,我替自己把过脉,当时并没有中毒。” 杜苏文在心里是不相信正直的父亲会参与宫廷斗争中去的,但这次父亲蹊跷的行为让他不由得心生动摇,尤其是听到丁香后,内心更加震惊,原本也对香料研究不多,不过对于丁子香这种味道并不陌生,他家住在京城东北角落的东街坊,东街坊靠近月河庙,而月河庙沿河两片全是种着丁香树,每到四五月份屋前屋后以及整个月河庙附近都是一种淡淡的花香,与其说是熟悉,不然说他从小闻着这种香味长大,对丁子香的味道有一种特别的情怀。大道封天 不久前在家里父亲和他同游月河,丁香累累覆满头顶,父亲还对他说过一句奇怪的话,再美好的东西,若是被利用,也是可以害人的。 而如今这淡淡且馥郁的花香却被人利用起来成了害人的利器,只要想到这一点,他脸上的笑意就渐渐敛去,“的确如此。” 这样的情况,不得不让他怀疑自己的父亲真的和慕千葵中毒一事有关。 美人沉浮(二十)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千葵瞧着他幽怨的愁容,微微叹气道:“我也不信杜院长是这种人,这其中或许有我们无法得知的苦衷。” “我爹一直善待别人,对路上的乞丐也会伸以援手,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我一定要弄清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杜苏文眸子幽幽闪烁,十分透彻坚决。 日子似乎又恢复平静了,不过那位惠妃娘娘也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清心寡欲的样子,将众人的各种目光静静隔离在外。 慕千葵和她见过两次,对方淡淡的眼神让人有种不由自主柔软下来的力量,她说的话很轻,让人总想要按照她说的去做。 这种力量,让她想要靠近,也让她心惊胆战。 自从她又变回御前侍药后,夏侯曦倒是很少来沉雁阁了,每日白天在凤殿里能见过一次,把把脉,说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夏侯曦这段日子里的最多还是闭月殿,听说还是没有去过惠妃那里。 太医署除了没有院士坐馆,也渐渐恢复如常。 杜苏文照例在宫里走动,为各宫的小妃嫔们瞧瞧小毛病。 晌午过后,杜苏文提着药箱顺便过来探望,进了院子瞧见葡萄架下的躺椅内熟睡的人,面色微微苍白干净,消瘦的脸颊惹人心疼,只是眉目在熟睡里格外柔和温婉,一点也不似清醒时那般任性胡来。 他走过去坐在躺椅旁边的石凳上,嘴角不由微微翘起来,连日来压抑的心情似乎也得到了一丝放松,放下药箱静静凝望了一会儿,豆芽端着水果盘出来时乍看到他十分惊讶,“杜大人你来了?” 在她家主子的天天熏陶下,她也渐渐相信杜大人是位心地正直的年轻公子了! 杜苏文连忙朝她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豆芽随即收声轻手轻脚地把水果盘放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没想到她才进去洗水果这一会儿的工夫,主子就躺在这里睡着了。 她又瞧了瞧杜苏文,人家如今是太医署的大忙人,没道理在这里久等,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应该推醒主子? 杜苏文静静看着躺椅上的慕千葵,对豆芽说道:“这些日子她应该很辛苦,不要叫醒她,让她好好睡会儿。而且外面风凉,去拿件披风给她盖上吧。” 笑容清浅,说话温文尔雅,连大大咧咧的豆芽都止不住内心狂跳起来,比起宫里形形色色的各路王公贵族,只有杜大人才是她心里的男神! “那奴婢去拿,杜大人你吃,吃水果!”豆芽红着脸拿起水果盘里的苹果塞到他手上,生怕他拘束不吃一样,不停地往自家主子身上泼脏水,“我家主子天天吃苹果,她都不爱吃了,宁愿放烂也不肯吃了,白白糟蹋好东西,你多吃点没事的!” 本来这主子就任性,没想到丫鬟也这般说话奇怪! 美人沉浮(二十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杜苏文哭笑不得,接过她热情如火的苹果,连忙谢道:“谢谢豆芽姑娘,那你还是赶快进去拿披风吧。” “好,好!”不等他说完,豆芽就像一阵风似的风风火火跑进屋里,生怕这人立马就走了一眨眼就又跑出来,连杜苏文都惊讶她的迅速。 他看着豆芽毛手毛脚,几乎要把人弄醒,心里一急,脱口而出:“还是我来吧。” 话音一落,豆芽怔了怔,杜苏文也顿觉不妥,俊秀的脸颊上浮上两抹可疑的红晕,他自己轻咳了两下,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含糊地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吃苹果。”说完,他就往苹果上咬了一口。 豆芽盯着他莫名其妙的举动越发感觉到可疑,想了一想,低头瞅了瞅睡颜酣甜的慕千葵,一时猜不准自己心里的想法。 给慕千葵盖好披风后,豆芽也在石桌上坐下,低声问了一句:“杜大人,您过来是找我家主子有事吗?” 杜苏文愣了一愣,随即找了一个借口,“我听慕侍药说你们香炉有问题,所以来仔细看看情况。” “原来是这样啊,那杜大人您等一下。” 说着,豆芽扭头就往屋子里跑去,“我这去把德妃娘娘送来的香饼拿过来。” 豆芽从柜子里找出绿色纸包送过来,急急忙忙又跑出来,递到杜苏文的手中,杜苏文打开纸包将半块黑色的香饼拿到鼻端仔细嗅了嗅,不由脱口道:“这个味道很香很好闻。” 豆芽葵笑了笑,瞧着那半块黑色香饼,嘴角浮出耐人寻味的弧度,“对啊,如果不是主子提醒的话,奴婢也不信这个香饼有问题的,况且德妃娘娘自己还用呢。” 杜苏文怔了怔,特意凝眉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豆芽一脸好奇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该不会沾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这样一想,她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杜大人闻闻,这里面不知道掺合了什么东西,它真的是一种极其芬芳的香料,我都偷偷拿来点过。” 杜苏文笑了笑,又把香料重新封好还给她。 “既然慕侍药不喜欢,你还不是不要再点了,听她的,对你们大家都好。” 说完,他又回头凝视着躺椅上的人,到底是为什么而来,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凤帝似乎有意不让他和慕侍药接触太多,但经过沉雁阁附近,他还是决定来看看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种什么心情,他年初刚行完弱冠之礼,家里的长辈也在紧锣密鼓地为他张罗亲事,搜刮着京城里门当户对的好姑娘,他始终痴心于钻研医术不予理会,还从来没有过半夜苏醒后反复想念一个女子,一颦一笑,任性,发脾气,说谎会忍不住掩嘴角,好的,坏的,都让他发自心底的微笑。 美人沉浮(二十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杜大人?要不然我唤醒主子吧?” 豆芽唤了他两声,杜苏文恍然回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用了,就不要唤醒慕侍药了,她看上去还是脸色不太好。” “我家主子是打不死的小强,不会那么容易病垮的,再过两日就会完全康复的。” 豆芽没心没肺地解释道,杜大人忧郁的眼神实在是太销hun了,若不是怕自己太扯了,她恨不得直接说自家主子已经没问题了,都不忍心让他担心! “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这样折腾,况且是中了毒,你还是要多留心。” 说着,杜苏文从药箱里取出一包灵芝粉交给豆芽,温和地叮嘱道:“这是我自己研磨的,每日给她泡水喝,切记不要喝浓茶。” “杜大人亲手磨的?” 豆芽两眼放光,小心翼翼接过纸包就像捧着绝世珍宝,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这样细心体贴的男人,又俊秀清隽,又医术高明,又出身于御医世家,简直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夫婿优质人选! 豆芽忍不住发出一句感触,“杜大人,你对我家主子太好了吧!” 杜苏文两颊绯红,连连摇头,生怕自己的心事被人看穿了一样! 躺椅上的人极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目光迷糊,抱怨道:“豆芽,你大呼小叫吵什么呀?” “主子你醒了?”豆芽惊喜的叫了一声,彻底把她给唤醒了,“太好了,你看,杜大人来了!” “杜大人是御医,专门给人看病治病的,他来了,你这么高兴干嘛?这么希望自己生病啊?”慕千葵故意调侃她,谁叫这丫头打扰她睡觉呢! “奴婢哪有――” 豆芽一跺脚,气呼呼地往屋子后院跑去了。 “她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杜大人不要见怪。” 慕千葵遥遥望着石桌边的人,不经意一笑,挑起一抹促狭的笑意,“刚刚去瞧过德妃娘娘了吗?” “嗯,只是有些睡不好,把脉没什么问题,”杜苏文眉色微微凝聚,“不过刚才听你的丫鬟说德妃也用那种香料,就觉得有点不好的感觉。” 慕千葵勾唇微微翘嘴,慢慢从躺椅内坐起身子来,然后回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杜大人心有担忧,说不定可以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但愿如此。”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不妨告诉我。”慕千葵莞尔一笑。 杜苏文眼里闪过一丝怔仲,笑了笑,脸颊微微红了,突然说道:“我替你把下脉吧。” “呃?”慕千葵迟疑了一下,随后伸出自己的手臂,“麻烦杜大人了。” 杜苏文拿出药箱里的手枕,慕千葵浅然一笑,把手放在手枕上方。 美人沉浮(二十三)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侍药喜欢宫里的日子吗?” 慕千葵若有所思地瞅着他,撇了撇嘴道:“不喜欢,可是为了我娘,我一定要在这里站稳脚跟。” “你娘?她怎么了?” 慕千葵淡淡一哂,眼里流露出惨烈的悲哀之色,“她的一辈子太可悲了,我绝对不能向她那样活着。” 杜苏文轻轻按着她血脉跳动的地方,内心也跟着砰砰跳个不停,“你娘或许更希望你快乐的生活。” “她死了,死人怎么可能会有想法?” 杜苏文不由抬头看了看她,“如果你不喜欢这里,可以把皇上的头疼治好后,去求皇上破格升你成为太医署的女官,不用日夜留在宫里。” 在他的内心里,他一点也不希望慕千葵是皇上的美人,所以他一直都叫她慕侍药。 沉默了一会儿,她凝视着专注温柔的杜苏文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起来:“杜大人,我是慕家嫡出的二小姐,进宫当美人就是为了光宗耀祖,这样就能够让我爹把我娘的名字名正言顺的放进族谱里。” “或许是我一开始太天真了,以为可以轻易得到这些东西,压根没考虑过会付出多大的代价,这后宫比起一个小小的慕府根本复杂太多,是我把一切想得太容易,我三岁懂得背药名,十岁学会开药方子治病,我一直坚信自己从小就对医术有着很高的天赋,连人的性命都可以救回来,我以为其他事不可能更难了,可是到了宫里我才发现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我的那点小聪明在宫里根本是雕虫小技,这座宫里天赋异禀的人比比皆是,时时刻刻算计别人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我一直活得小心翼翼,尽管如此可还是变成别人的眼中钉,想要在这里留住性命活下去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说完这一番话,她嘴干的喝了口茶水,就像发泄心中的积怨一样,心情陡然舒畅很多,她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自己的这些感受,包括豆芽,可是对着眼前温和如谦谦君子的杜苏文,她忽然有了一种倾诉的冲动。 杜苏文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始终保持沉默,而这个时候的慕千葵也不需要任何回应,任何回应都显得苍白。 日子如水静悄悄地流走,远方传来不好的消息,西北边的蒙古军扰境,朝堂上没日没夜商量着对策,后宫里也陷入一片沉寂。 转眼间就到了中秋佳节,宫里宫外都充满节日的气氛,张灯结彩,内务府也早早开始做起准备,因着外敌当前,在东西两宫的吩咐下,便比以前节俭许多,皇帝在前朝外宴群臣后,家宴就在御花园设座摆上五大桌,各宫妃嫔一起赏月品茗吃点心。 聚会的时刻就是宫里八路神仙各显神通的时候,没有正宫皇后镇。压,各宫更加是放肆,德妃沐婉君长发梳成堕马髻,髻角上斜簪着一支五尾凤钗,身上穿着一袭浅黄色凤穿牡丹绣花阔袖大衣,白色宽边绣花腰带以及浅黄色软纱长裙,步履轻盈,十分婀娜多姿。 只是赌注(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德妃沐婉君长发梳成堕马髻,髻角上斜簪着一支五尾凤钗,身上穿着一袭浅黄色凤穿牡丹绣花阔袖大衣,白色宽边绣花腰带以及浅黄色软纱长裙,步履轻盈,十分婀娜多姿。 徐宝林紧随其后,虽然不敢比德妃抢眼,但也十分花心思,粉白相间的披帛和襦裙,衣裳没有一丝花纹,曼曼轻纱重叠起来的缥缈感,侧梳的流月髻上挽着一朵纯白的菊花,淡淡雅致中透出娇俏可爱之气,和珠光宝气的沐婉君完全不同的一种脱俗气质。 江采女和宁采女则都是穿了一件立秋后刚裁制好的新衣,两个人站在一块儿红绿相衬,倒是十分贴切。 慕千葵久病初愈,自知容颜憔悴就算精心打扮一番也会逊色于他人,为了掩盖自己前些日子的风头,她索性穿了一套中规中矩的深紫色宫装,紫色是种贵气的颜色非一般人能够驾驭,所以她经常感叹豆芽穿上后像俗气的妇人,越是各宫高位小主抢风头的时候,她越是要保持这种低调,然后还梳着中规中矩的发式,扎在沐婉君这行人的最后头。 梁婕妤那班子的人从御花园另一头进来,走在最前头的便是近来被巴结的惠妃姜无邪,这个常年窝在自己殿里吃斋念佛的人最近也频频露脸了,据说惠妃出身于武将之家,但她本人倒没有武将之家的一丝英气,反而娉娉袅袅不胜羸弱,气质竟比一般的大家闺秀还要出众,只可惜时势比人强,莫家父子身故后,莫家后继无人,影响已经名存实亡了。 她很漂亮。 这是慕千葵最直接的感受,精致的五官,鹅蛋形的脸颊,青丝如瀑,身长窈窕,只是扑上淡淡的胭脂,换了件湖绿色的大袖长衣软裙,平日里烟熏火燎的檀香气味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她就像是块金子一样,拂去表面的灰尘,一下子就明艳动人起来。 跟在惠妃身后的昭仪和婕妤都是清一色的清新风格,全场望去,只有沐婉君的装束最嚣张,虽贵为四位之一,但其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所谓树大招风,越蹦跶的厉害,死翘翘的机会就越快来临。 东西两宫各执一边,西太后虽然贵为皇帝生母,但东太后才是先帝的正妻皇后,被尊称为皇太后的也只有东太后一人,所以按照祖宗规矩,凡是还是以东太后为先,所以她们集体请安也是先拜过东太后再是西太后。 这也难怪后宫众多女人非要登高踩低的爬上皇后这个位置。 “贾昭仪的身子可有好些?” 东太后稳稳坐在凤椅上,犀利的目光略略扫过众人一圈,最后落在久未露面的贾青青身上,她小产才刚过完一个月,因为每日御医轮流调养得当,身子骨已渐渐恢复,脸色较之以往反而更加红润一些,梳着婉约的宝髻,缀上几颗明亮的珍珠,身上则是一件象牙白的裹胸曳地裙,裹胸上绣满白莲花,格外的纤尘不染,恍若九天仙女落下来般超凡脱俗。 只是赌注(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贾青青站起来朝她微微福安,恭敬有礼的回道:“回禀皇太后的话,臣妾的身子已经无大碍了,只是这心里偶尔难免有点伤感。” 东太后点点头,仿佛很了解这种痛苦一样,十分感慨地说:“哀家明白,想当年哀家的儿子不幸没了以后,哀家也是哭得肝肠寸断,到如今想起来,心中仍然是隐隐作痛。” 一番话讲出来让所有人尴尬不已,慕千葵也没有想到东太后会亲口提起这件事,对于东太后的儿子她也是进宫后才听闻过一些内容,据说是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她仔细估算过那会儿她才六岁,当年皇上夏侯曦也不过十三岁,那会儿东太后的儿子也就是前太子刚满十五,不仅相貌堂堂功课好,而且心地宽厚,十分得到先帝的重视,可是十年前的春郊狩猎,先帝带着所有皇子去大夏国最北边的干河草原去狩猎,先太子在狩猎过程中发生意外失去踪影,等大队人马后来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野狼也咬得面目全非,只剩下半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把先帝当场就伤心得晕死过去。 这些往事都是后宫里的老宫人们绘声绘色进出来的,给这些遗弃在冷宫里的老宫人们一点银两,那些前尘往事她们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儿子被野狼活活吃掉,慕千葵看着平静淡然说出这番话的东太后,实在无法理解她的心情,若是搁在她身上,她是连想都不敢去想,更加不可能对别人提起,因为那种失去骨肉至亲的痛苦,她也能够深深体会,只要想一想压在慕家后门枯井里的那具尸骨,就如同万箭攒心,她浑身的血液开始逆流运行。 西太后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气,用手帕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毅儿是个好孩儿,他若还活着,这大夏国交到他手上一定比曦儿成气候。” 这话也就皇上的生母敢说说,其他人是万万不敢接口的,包括荣耀无比的东太后,或许这就是血缘亲疏的差别,而西太后也在有意无意中彰显了自己的厉害之处! 东太后笑了笑,眼里深幽闪烁,不客气滴反驳她的话道:“说的哪里的糊话,咱们的皇帝文韬武略,守护祖宗的百年基业,比谁也不差。” 两个人虚与委蛇你来我往的说话,慕千葵这些妃嫔就在旁边陪着笑脸,半个时候后这两位高高在上的老人家才想起一群晚辈还在等着她们发话传膳,这才慢悠悠地吩咐用膳。 御膳房的宫女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美酒佳酿,珍馐海味,中秋时节莫过于菊花酒和清蒸螃蟹。 这个时候,神女们显露身手的时刻来临,这和慕千葵倒是没什么关系,她除了会抓药治病以外,琴棋书画都是略通而不精通,不值得拿出来炫耀,也更加不敢和人一较高下。 “难得花前月下,光喝酒吃东西多没有意思,不如我们做点有趣的事情。” 只是赌注(三)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难得花前月下,光喝酒吃东西多没有意思,不如我们做点有趣的事情。” 徐宝林率先提出意见,在慕千葵看来,这极有可能是德妃沐婉君暗中授意的,沐婉君之所以趾高气扬,不单单是因为她家世显赫,而且沐家家大势大,从小请来各路名师传授其精髓,所以她的琴棋书画那绝对是可见一斑。 西太后往她这边瞧过来,脸上是纵容的宽厚笑意,问道:“那徐宝林有什么好主意?” “在座的都是大家闺秀,在家教养时都学过一两门拿手的,如今不正是显露身手的好时候吗?” 徐宝林一番花言巧语,边说边故意扫着贾青青的脸色,贾青青出身低微顶多算个小家碧玉,慕千葵一听这话闭着眼睛都能想出来是沐婉君教出来的话,倒是把西太后说得心花怒放,“咱们也不是真就比高低,全是为了给两位太后娘娘解解闷,所以比输了也不能翻脸。” “这是个好主意!” 惠妃那边的梁婕妤也笑脸盈盈地赞同道,“难得这样的好机会,臣妾也想一睹惠妃娘娘当年一舞动天下的风采!” 惠妃姜无邪微微蹙眉,似乎不喜这种争妍斗奇的场合,尤其是自己也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这倒是和只想出风头的沐婉君完全是两个极端。 “对啊,听说惠妃娘娘就是靠一支惊鸿舞俘获皇上,若是有幸得见,那就太好了!”年纪最小的宁采女这会儿已经忘记自己是属于哪个小帮派了,完全是一副膜拜女神的样子! 西太后笑意雍容,目光和蔼,淡淡朝惠妃莫邪投过去,吩咐道:“既然如此,惠妃就成全这些小辈们的心愿吧。” 惠妃姜无邪微微攥紧手里的拳头,面无表情的回敬道:“太后娘娘恕罪,妾身多年没有跳过舞了,已经生疏不记得了。” 西太后脸上仍然挂着笑意,只是这笑意越瞧越冷,慕千葵看了看西太后,又看了看惠妃,总觉得这两人有过节一样。 “邪儿,既然太后娘娘有这个心愿,你又怎可以如此无礼呢?” 东太后突然开口劝解道,她这声称呼让慕千葵暗暗惊疑,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在心里滋生,虽然东太后面上有苛责之意,但明显是在袒护惠妃,而惠妃较之和西太后说话,脸色也缓和许多,刚才一时冲动之下的莽撞话语,立马就找到辩解之言。 惠妃姜无邪站起来跪在地上,伏低做小,言辞恳恳道:“太后娘娘息怒,妾身不是故意冒犯您,而是自从腿伤之后,妾身就再也没有跳过舞了。” 听完她的话,西太后似乎有点动容,面上仍是不喜,但并没有针对她,只是叹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跪着,赶紧扶起来坐吧。” 话音刚落,御花园门口就传来太监唱宣的声音:“皇上驾到――”“兰溪王到――” 只是赌注(四)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话音刚落,御花园门口就传来太监唱宣的声音:“皇上驾到——”“兰溪王到——” “兰清王到——” 一听到兰清王三个字,慕千葵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无法控制地缩了缩脖子。 冤家,路窄。 她偷偷瞄了一眼贾青青,脸色看上去也不是特别好,看来也是听到兰溪王的名字后一阵心潮起伏。 其他人倒是十分兴奋,尤其是光芒耀眼的德妃沐婉君,简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皇上圣安——”除了两宫太后,所有女眷纷纷拜下。 一袭金黄色龙袍的夏侯曦丰神俊朗,眉目如墨,淡淡的圣颜噙着一丝迷人的笑意,“今晚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全部起来就座吧。” 跟在他后面的兰溪王夏侯轩白衣胜雪,清雅俊朗宛若立在浊世间的翩翩佳公子,和慕千葵第一次见面时判若两人。 最后落座的才是兰清王夏侯烨,宫人们很识趣地给他安排在西太后身边的位置,他双手负于身后,一袭紫衣流光潋滟,俊美邪肆的五官,魅惑的眼神,无论如何看上去都是亦正亦邪,笑容如同妖孽般摄人心魄。 他的目光逡巡过所有人,在慕千葵这边微微停留了一下,性感的嘴角翘起一丝弧度,十分的意味深长。 慕千葵心头一咯噔,感觉他已经注意到自己了,而且刚刚眼神交汇的一瞬间,她分明读懂他眼里的戏谑和挑。逗,这越发让她恼怒,更气的是她和兰清王夏侯烨穿着相同颜色的衣服。 造化弄人,连老天爷都拿她开涮! “母后,刚刚进园之前就听到这边很热闹,你们是不是在进行什么有趣的事?怎么停下来了?” “你这耳朵倒是灵通!”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生出来的妖孽!”夏侯烨坐在西太后身边语言若笑,举止十分肆意,西太后疼爱地摸了摸他那张俊美妖孽的脸皮,眼里涌上浓烈得要溢出来的溺爱之情,嘴上止不住的抱怨,“在前殿折腾了一天,有没有往肚子里填点东西,你这孩子从小底子差,身体累垮了可怎么办?” 夏侯烨握住西太后覆在脸上的手,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有母后在,儿臣自然是不会累垮的,就算是累垮,为了母后保住家园也是甘愿的。” “还是四弟嘴巴最甜!”兰溪王夏侯轩瞧着他的巧舌如簧,温煦一笑,实在是甘拜下风! 西太后不由笑了,视线移向温雅俊秀的夏侯轩,“论气质谈吐,你们三人当中还是三郎最讨本宫喜欢,谦谦君子,斯文有礼,有先帝当年的风范。” 夏侯轩的生母段氏曾是先帝的贵妃,来自大夏国西南边的昭国公主,不仅出身显赫,而且美丽多娇,生前也是十分受宠的女人,可惜红颜薄命,生下夏侯轩的时候难产而死。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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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一笑,她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回禀王爷,妾身只是略懂六艺,不如德妃娘娘精通琴棋书画,不敢在众姐妹面前献丑。” 她抬举了一句沐婉君,也是算是小小恭维了一下小帮派的头头,毕竟沐婉君爱出风头抢了她的风头不是好事,况且德妃得宠的话,虽然颐指气使,但是对她并没有什么致命的坏处。 “怎么会呢?” 兰清王夏侯烨撑着下巴遥遥审视她,目光如狼似虎,牢牢攫住不放,非常狂妄,“本王只要这样看着慕美人都快沉醉了,谁要是敢说丑,那就是眼睛不好使了,本王就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你说好不好?” 这是赤。裸。裸的调戏! 慕千葵涨得脸红脖子粗,这人不要脸,她还要脸的,当着皇上和皇上的女人们,他这样轻薄调戏,岂不是让她成为整个后宫里的笑话! 她霍地站起身来,瞪着他,狠话就要撂出来,“你——” “四弟!” 一声不悦的冷喝打断了她喷薄欲出的话语,夏侯曦俊逸的面容含冰点翠,瞬间成了冰山美人,“慕美人救下昭仪有功在前,又为孤侍药有恩在后,孤尚且不敢怠慢她,你要是再放肆,休怪孤对你不顾兄弟之情。” 这话一出,夏侯烨挑起细长的眸子斜飞入鬓,眉色冷冽,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潋滟。 西太后慈爱的笑意渐渐有一丝勉强,十分委婉的劝道:“都是兄弟,皇上何必说出如此伤和气的话呢?” “话可不能如此,”东太后也笑了,云淡风轻地挑中利刺,“慕美人毕竟是皇上的妃嫔,兰清王出言不逊,的确是逾越了身份。” 西太后脸上微微青白,嘴角的笑意消失殆尽,紧抿着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皇太后教训的是,不过慕美人从未被临幸过,如今也只是皇上的侍药,算不得是皇兄的妃嫔,而且皇兄已经答应过我,只要本王平定西北之乱,皇兄就要把人给我。” 慕千葵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暴风的中心,而且更加令她设想不到的是夏侯烨最后一句话,她偏过头,目光紧紧盯住面无表情的夏侯曦,哪怕一句话也好,哪怕一个字也好,请他告诉她,不。 “慕美人可不要把怨气怪在本王身上,这个赌约还是皇兄亲自提出来的。” 夏侯烨端起酒杯慢慢饮下醇香的菊花酒,心情无限好的说起风凉话。 为什么? 她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 她至少救过他爱的女人,也在尽力救他的命,她不奢望他肝脑涂地来报答,甚至不奢望他任何回报,至少不是这样,至少不是把她本就可悲的人生轻贱地踩在地上狠狠践踏,狠狠伤害。 她竟然成了一件物品,兄弟之间打赌的无聊赌注,周遭纷纷投来的同情和鄙夷的目光,就像利刺扎得她千疮百孔,体无完肤,血肉模糊。 “皇上怎么能这样做呢?” 贾青青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声音里透着一丝薄怒,虽然这不排除是慕千葵之前对她孩子狠心的报应,但是同样为女人,无论慕千葵是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她都对夏侯曦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 “这和贾昭仪无关吧,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沐婉君冷哼了一声,故意抵触她。 “德妃娘娘难道不是女人吗?” 贾青青压抑着浑身沸腾的血液,僵着脖子低下头,咬住嘴皮子慢慢道:“对不起,臣妾身体有点不适,先告退了。” “皇上,你看看她——” 德妃气得跺脚,无奈夏侯曦对她压根置之不理,越发叫她下不来台,索性西太后制止了一声,让她及时落座免得继续丢脸。 “昭仪好大的脸面,当着皇上和哀家的面就敢随便撒野!” 西太后脸色微凛,犀利的眼神落在夏侯曦身上,“皇上也不管管吗?” 慕千葵也还站着,一下子就变成被忽略的对象,明明被人当物品赌来赌去的人是她,应该痛哭流涕的是她,可是她完全变成了炮灰,反而贾青青变成了正义的化身,让人刮目相看了! 夏侯曦迎上她愤怒的目光,淡淡的圣颜拢起一抹忧郁,头微微有点发疼的预兆,“青青你先坐下,孤知道你正直善良,但是这件事是孤和兰清王之间的约定,你不要插手。” 说着,他的目光转移到一直被忽视的慕千葵身上,眼神微微变冷,“没错,这是孤的意思,只要兰清王能够平定蒙古大军,孤就把慕美人嫁给他为妻。” 慕千葵浑身一颤,反而身子晃晃的坐下来,哀莫大于心死,从乍然听到消息的震惊持续到这会儿,她也算是慢慢承受下来了。 更何况夏侯曦的最后一句话,她听得很清楚,若是嫁给兰清王为妻,那就是王府里的正妃,不仅可以在皇室宗亲的笔录上添上寥寥一笔,而且正妃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备受宠爱的嫡子,将来可以继承整个王府,比起宫里一个小小的美人那待遇肯定好太多了! 就算她不喜欢夏侯烨这个人,但是她喜欢兰清王妃这响当当的头衔! 夏侯烨原本还是暗暗得意,没想到皇上最后居然反将他一马,把皇上的女人娶回家做他的正妻,那不是狠狠在他脸上踹一脚吗? 女人往往证明着一个男人的魅力,以后他就一辈子在夏侯曦面前抬不起头来! 话虽如此,但夏侯曦并没有说话,话锋一转,“但是一日没有平定西北,一日就不可以对慕美人动非分之想,否则就是违抗圣旨,按欺君之罪论处。” 他的语气里似乎压抑着一丝薄怒,凝重的气氛让整个中秋家宴的场面冷却下来,明眼人都听得出这句话就是针对兰清王之前出言调戏慕千葵而说的,只是一时间大家各怀心思起来,谁也拿不准夏侯曦是因为被兰清王拂了面子,还是因为舍不得慕美人才撂下这番狠话?! “好了,今日是中秋佳节,你们这些男人的事都搁到朝堂和御书房去说,哀家想清静清静,德妃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东太后突然开口打破了僵局,指名道姓给沐婉君机会了,“难得皇上在这里,你们还不把看家本领拿出来?” 德妃沐婉君得了恩准,立马笑盈盈地款步上前,大概是被刚才惠妃那帮人给抵触的,心里一阵作祟起来,“难得花好月圆夜,臣妾想善舞一曲,给皇上和太后娘娘助助兴。” 说着,内务府那边的司乐坊派来的四名宫人已经到了,沐婉君吩咐自己的宫女给她们下曲子,自己则缓缓走到临池的空地上。 丝竹之声在幽谧的夜色中渐渐传来,悠扬而绵长,仿若青山竹林间,一股细细的清泉从石罅缝里蜿蜒而出,水声潺潺,意境悠悠。 月夜芳华下,云淡风轻时,众人眼里出现的画面,歇在石子小道边的一只鹅黄色的蝴蝶张开扇形的翅膀渐渐飞起来,一个美丽的旋转,翩翩如叶,高低起舞。 只可惜翩若惊鸿一瞬间,这飞舞多姿的蝴蝶似乎兴奋过度产生幻觉,纤细的身子开始没有章法的躲来躲去,就想在躲避追赶一样,让人疑惑不已。 “不要过来,不要追我——” 寂静的夜里忽然几声凄惨的叫喊,划破美好的意境,然后众目睽睽之下,那只美丽的蝴蝶仿佛折断了翅膀,陡然坠落下去。 “扑通——”一声,鹅黄色的蝴蝶掉落进中秋的水里,静潭深百尺,漆黑的洞渊就像死神张开的大口慢慢将她吞噬。 “赶快救人——” 夏侯曦的声音响彻云霄,两个水性好的太监连忙跳下静潭去搜救,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两人终于把溺水的德妃沐婉君给拖上岸来。 沐婉君的宫女扑到她身边哇哇大哭,这个时候御医未到,慕千葵走上前去拨开众人蹲在她身边,用手指探了探她的鼻尖,没有呼吸。 于是伸手在她的脖子边又探了探,还有微弱的跳动,她连忙拉开那个哭得死去活来的宫女喊道:“闪开,若是误了时辰,你家主子连大罗神仙也救不活她了。” 一听这话,宫女连忙闪到一边去,慕千葵在她胸前狠狠按压了几下,又用嘴给她渡气,诸类动作反复三次后,沐婉君喉间突然呛出一口水来,然后猛咳了好几下,见状围观的人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人总算是被救活了。 “娘娘你怎么了?” 那个哭得死去活来的宫女赶过来扶起她。 “我怎么了?小翠呢?” 沐婉君神情迷糊,眼神里仍然惊恐未定,刚刚昏厥之前她分明看到了以前在府里被她整死的丫鬟小翠,小翠双目流血,面无人色,伸出獠牙般的长指甲要来掐她的脖子索命! 宫女云里雾里,满脸茫然之色,问道:“小翠是谁?” “她刚刚就在这里,她不敢放过我!” 沐婉君缩起脖子随手一指,压根不敢看过去,但是她手指的方向恰恰是慕千葵站起来的位置。 所谓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就凭沐婉君这惊恐失措的反应,往日里也肯定害过几条人命,只是好端端的人突然像撞鬼了一样,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胆小的妃嫔被她这惊怵的样子也吓着了,疑神疑鬼地望着四周漆黑的夜色。 慕千葵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德妃娘娘好像是受惊了,臣妾认为还是先送她回去歇息。” 慕千葵目光很快扫过夏侯曦一眼,螓首微垂,一字一句,脸色绷得极其不自然。 夏侯曦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微妙的反应,回头吩咐了张宝太监一句,“既然如此,那就派人把她送回去。” 西太后长吁短叹了一声,似乎也被这夜宴折腾够了,拉起兰清王夏侯烨的手背,摆了摆手袖子,意兴阑珊地说道:“哀家也没兴致了,烨儿,扶我回西宫。” 西宫要回,东太后这边也挽着兰溪王夏侯轩起身离开,贾青青借口身体不适也不愿再留此处,御花园里顷刻间只剩下夏侯曦和惠妃,还有慕千葵这一群份位不高的小喽啰。 惠妃姜无邪迟迟不走,闪烁的目光在夏侯曦和慕千葵身上来回逡巡,最后还是落在慕千葵的身上。 “慕美人不仅容颜倾城,而且身怀绝技,果然是十分难得的女子。” 姜无邪淡然一笑,模样十分动人,说话彬彬有礼,一副无懈可击的样子。 “惠妃娘娘过奖了。” 慕千葵低着头,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情绪,这会儿让她笑也笑不出来,让她哭也没有眼泪,只要夏侯曦还站在这里,她就浑身如刺一样不自在。 纵然是天子,这个恩将仇报的男人! 哼! 对于她不冷不热的反应,惠妃姜无邪倒是毫不在意,她话锋一转,顿时把矛头指向她的目标人物,主座上一言不发的夏侯曦,“可惜咱们的皇上是个铁石心肠的男人,除了他的龙头宝座以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可以舍弃。” 说得好! 慕千葵恨不得鼓掌才好! 不过也只敢偷偷在心里把他痛骂一番,这女人简直是不得了! 慕千葵满脸惊愕地抬头向她行注目礼,若是两宫太后在此,恐怕也容不得她这般放肆,贾青青就算骂人,但是也不敢指责夏侯曦贪恋皇位有过错,他本就是天子! 张宝太监当即拦下她的话,神色不悦道:“惠妃娘娘休得无礼!” 梁婕妤也察觉不妥,生怕跟着惠妃一起遭殃,在她们那个小帮派其他妃嫔的眼神催促下,连忙僵着脸打圆场,“惠妃娘娘一时口不择言,她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赌注(六)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住嘴。”惠妃姜无邪冷冷清清撇下这两个字,蓦然站起来,美丽的容颜上露出淡淡的讽刺,隐约还夹杂着一丝怨恨,“我是什么意思,皇上心里最清楚。” 夏侯曦俊俏的眉峰微凛,吩咐身边的张宝太监,“惠妃醉了,把她送回去。旆” “奴才明白。” 张宝公公意味深长地回答了一句,这句话的意思似乎远远不止她们这些妃嫔听到的字面意思,慕千葵忽然觉得惠妃姜无邪长年不外出,天天在屋子里吃斋念佛也许不全是她自己的意思,或许有一半的原因来自于她们的皇上。 “不必劳烦张公公!” 惠妃姜无邪故意拉长声音就像是一种故意的讽刺,然后她忽然撇头朝慕千葵一笑,那眼神里是一种怜悯和嫉妒,对,她没有看错,真的有一种嫉妒的情绪在里面暗潮汹涌,“最无情是帝王爱,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越是在乎,你的下场就只会越凄惨。窠” 听了不应该听到的话,眼前就算是再美味的螃蟹,也没人敢在磨磨唧唧吃下去,这家宴最后只好不欢而散,草草收场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沉雁阁里还燃着烛火,慕千葵闷闷不乐地坐在厅堂里,回来之后她想了许多事情,包括夏侯曦,也包括她自己,原本以为她算得上是夏侯曦身边值得信任的人了,没想到还是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把她转手送人,伴君如伴虎,果然是半点没错。 其实若不是夏侯烨初次见面时的挑衅,两人心里暗暗结下梁子,堂堂的兰清王正妃绝对会比皇上的美人更加高贵,一个是妻,一个是妾,就单单是这名分也足以逼慕家老爷完成他答应下来的承诺。 只是夏侯烨这个人阴晴不定,就他在宴会上的反应显然并不拿她当回事,倘若以后进了兰清王府,真正如何自处恐怕很难说。 而且搁在前段日子,她或许都会处之泰然,但如今她既也付出一丝真心,就容不得半点置喙,若说无动于衷,那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凤帝夏侯曦,的确是让她心寒了。 静坐半晌,慕千葵让豆芽把一些安息香拿出来放进铜炉里焚烧,自从发现熏香有问题后就没再用过,这会儿心中窒闷,她不由又让豆芽点上,淡淡清香在屋子里散开,试图冲散这一切凝重的气氛。 豆芽进来点香,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嘀咕了一句:“主子,陛下来了。” 慕千葵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帘子外伫立的那道修长挺拔的影子,嘴里一丝苦笑,既然觉得愧疚不敢进来,又何必来这趟多此一举。 她一直不说话,这样僵持着,在屋子里点香的豆芽也不知所措,重复着手上的动作,不敢出去回话。 罢了,君是君,臣是臣,就算再怄气,哪有让天子低头的道理。 掀开帘子,她瞟了一眼神情淡淡的英俊男人,把他引向厅堂的座椅边上,“陛下这边请。”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落座,豆芽赶忙去泡茶,张宝太监也乖乖候在门外,屋子里十分安静。 夏侯曦沉默半晌,似乎在犹豫如何开口,磨叽了半天,最后只有一句不疼不痒的话说出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她想的这样,还是怎样? 慕千葵狐疑地看了看他,眼神淡漠中流露出一丝好笑,难道不是他拿她当赌注要送给兰清王吗? 只不过最后她还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回答道:“臣妾明白的。” 她这副敷衍的表情摆明了就是不信他的,夏侯曦握了握拳头,心里十分怄气,他极少向人解释,没想到难得说出一句还贴上冷板凳了! “既然你明白,那你说给孤听。” 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慕千葵愣了一愣,感觉眼前这人在发小孩子脾气一样,还和她较上劲来,明明是他拿她当东西送人,他居然还生气! 这一国之君的性格也太奇葩了! 不过在慕府里她早就炼就强大的心脏,这会儿皮笑肉不笑的应付道:“为了皇上兄弟间的和睦,利用我一个小小的美人又算得了什么,所以臣妾明白的。” 一股酸溜溜的味道跑出来,慕千葵也不在意,她心里就是介意这件事,也不怕夏侯曦知道她的介意。 “美人还是不明白。” 门口张宝公公见状忙不迭插上一句打圆场,皇上在朝堂里杀伐戮断,纵横披靡,但是让他向女人解释,那还真是难为他了! “张公公――” 夏侯曦喊住他。 张宝公公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皇上明明是为着慕美人,怎么能替兰清王背上这冤枉的罪名呢?若非是兰清王苦苦相逼,皇上又岂会想出这个法子搪塞他?” 说着,他转过身来,面朝向慕千葵,“可是这人算不如天算,哪知这蒙古大军就真的来了,皇上的话那就是君子一言九鼎,是断不能反悔的,所以才让这兰清王占了口舌之风。” 本来他还想说蒙古大军威武勇猛,兰清王的胜算难以预测,但仔细一想,兰清王比较是代表大夏国出战,倘若还没开战他就说出这种不吉利的丧气话,恐怕会惹来皇上的不悦,万一将来兰清王真的败了,把责任怪在他这番话头上,那这顶帽子扣大了,就算他有两颗脑袋恐怕也不够砍啊! 慕千葵叹了一口气,她真的不需要他的解释。 话锋一转,她索性把问题转移到另一件事上面。 “皇上,臣妾斗胆问一句,臣妾中毒一事真的只是宫女所为吗?” 夏侯曦思忖了片刻,沉吟道:“这件事既然德妃已经查办了,孤也没有更多的解释。” 慕千葵笑了笑,那笑容虚无缥缈,就像一种暗暗的讽刺,早就对他的回答了如指掌,夏侯曦看到她的笑容,俊眉微蹙,没来由的感觉不太好。 “你不相信孤?” 慕千葵摇头,掩了掩嘴角越说越伤心,“臣妾怎么敢不相信皇上,只不过今日德妃娘娘又出了状况,这宫里似乎总是不太平静,始终没有安宁日子,臣妾不想每天半夜被噩梦吓醒。” 夏侯曦想起她之前人事不知的惨状,心里也是一阵烦闷,凉薄的嘴皮子微抿,然后一脸严肃慎重地说:“向来这宫里就是个波谲云诡的地方,想要改变,也并非一朝一夕。” 有利益争斗的地方,就永远无法真正安宁,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 慕千葵似笑非笑翘起嘴角,“是臣妾多言了,皇上应以国家大事为先,解救边关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外面灯火阑珊,夏侯曦坐在屋子里,豆芽给他添过几次茶后,慕千葵也忍不住微微大气哈欠,瞧着夏侯曦面若无绪的表情,难得的中秋月圆之夜,良辰美景,可惜他在意的两名女子都是讨厌他的,搁在这会儿慕千葵也不同情他了,因为她压根没资格同情,就凭夏侯曦能够把她当成堵住这点已经充分让她认识到自己的地位,只是他赖在这里不走,她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慕千葵状似无意地吐出一句:“夜深了。” 夏侯曦瞟了瞟她,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阒无人声的屋外,眼神深邃复杂,隐隐约约就像夜深氤氲起来的露水,朦胧而隔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孤也有一件事要问你。” 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慕千葵瞪大犯困的眼瞳,脸上的表情十分无辜,鼻尖轻轻哼出一声娇媚之音:“嗯?” “若是兰清王此次平定西北蒙古大军,你可愿意跟他?” 绕来绕去还是绕回最初的这个问题,慕千葵仔细设想了一下,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恐怕也不能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如果是皇上的旨意,臣妾不敢不从。”她螓首微垂,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平静,甚至没有一丝难过和忧愁,她只能告诉自己,如果夏侯烨变成大功臣,那么她也算是大功臣的妻子,多多少少能够沾上一点光彩。 夏侯曦厉眸微缩,嘴角勾起的笑意温淡而诡谲,“这么说你是愿意的?” 慕千葵不明白他的话听上去隐约夹杂着一丝薄怒,难道说他要把她送人,她还要哭天抢地的执意留在他身边,以此证明皇上的威严是其他任何人不可超越的,这样他就高兴了? 她从来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 慕千葵暗暗攥紧自己的拳头,她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对于要舍弃自己的人,她会毫无犹豫地先转身离开,没错,从小她就是这样一个冷心肠的人,所以慕夫人病重倒在床榻上,她住在慕府里每天冷眼旁观,始终见死不救。 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就算心里再痛,眼泪再苦,她也不会去向他们乞求一丝施舍的温暖。 “臣妾一切听从圣旨的安排。”慕千葵从椅子上起来,理好裙摆缓缓跪在地上。 君是君,臣是臣,夏侯曦觉得没有人比她分辨得更加清楚。 夏侯曦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加深,迷人的凤眸里有一丝恼怒的暗芒闪过,声音沉如静潭,“既然如此,那就等着兰清王凯旋而归吧!” 说完,他霍然起身,带着摇头不语的张宝太监甩袖离开了沉雁阁。 “主子,你是不是惹恼皇上了?” 豆芽也在屋子里,瞧着刚刚皇上和主子两人之间的互动,心里也是一阵提心吊胆。 都说天威难犯,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巅峰之上的人,因为对方捏死她们就像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慕千葵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身子微微摇晃,重心不稳似乎要趔趄几步,被豆芽及时扶住坐在椅子里。 她瘫坐在椅子内,面上表情嗤笑不已,掩不住眉间的倦态,慢悠悠地笑道:“你主子又不是木头人,难道还不能有自己的情绪?” 就算她千算万算,用各种念头宽慰过自己敞开心胸认命,就算她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不代表她不会痛彻心扉,也不代表她麻木不仁没有自尊,别人可以嘲笑她贪图荣华富贵,她也可以不择手段去求,但这些都不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别人可以没有底线地随意轻贱她。 “主子……” 豆芽顿时也明白了她内心的难受,不敢把话再多说下去。 眼泪凄迷,慕千葵深吸了一口气,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豆芽,你说我是不是逃不脱我娘的命运?” 豆芽一下子哑口无言,慕千葵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亲生母亲,就连慕府后门的那口枯井,她也不愿意靠近,以前在慕府里慕家大小姐几乎天天拿这件事嘲笑她,可是慕大小姐和慕夫人双双病故后,府里下人都传是主子暗地里做的手脚,也就没人敢再提起,完全变成了她的禁忌。 在这样的夜晚第一次被提起,豆芽鼻头一酸,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主子心里究竟该有多难受。 “主子不会的。” 慕千葵压根没听进她的话,完全沉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目光缥缈,“她也是被慕老爷当成了一样不值钱的东西,玩弄过就抛弃,最后还死在慕夫人手里。是不是因为她是个身份低微的丫鬟,丫鬟生出来的孩子也要注定被人这样当东西玩弄一辈子?” 她越说越笑,笑容嘶哑,癫狂的表情近乎撕心裂肺! 豆芽上前紧紧搂住她,抹着眼泪狠狠咬牙说道:“主子不要这样,你熬了这么多年,慕夫人和慕大小姐都不在了,死去的夫人还等着你为她沉冤昭雪扬眉吐气,你一定可以做好的。” 就像撕开了一道宣泄的口子,慕千葵忍不住痛哭起来,抓住豆芽的胳膊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豆芽,我只有你了。” 两个人抱头痛哭,豆芽猛地点头,“豆芽不会离开主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豆芽也要陪着主子的。” 一宿无眠,翌日慕千葵起的比较晚,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像水桃,刚刚爬起来就听见元宝小太监兴冲冲在屋门口和豆芽讲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两人一惊一乍,看上去这内容十分精彩纷呈。 她披着件外衣,长发如瀑,慢慢从内室里踱步出来,盯着蹲在门槛上吃花生聊天的两人,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元宝惊恐地站起来,他日子来得短,在慕千葵面前不像豆芽那样放肆,恭恭敬敬地问了一句:“主子,您起来了?” 豆芽也两只眼睛红肿像核桃,她也站起来,笑嘻嘻地说:“主子,昨晚睡得还好吗?奴婢在厨房煮了两颗白水蛋,这就拿来给主子敷眼睛。” 说完,她就一溜烟往屋后的小厨房跑去。 慕千慕把元宝唤进屋里,坐在主位上,不解地问道:“你们刚才说的什么?宫里出了什么新鲜事了?” 元宝微微俯低脑袋,小心翼翼解释道:“如今宫里私底下都在传德妃娘娘暗地里害了贾昭仪肚子里的孩子,不仅如此,连主子下毒也是她做的,因为做了坏事,所以她被恶鬼缠身,晚宴上被恶鬼推下水还不罢休,回去后还在自己的殿里发疯。” 慕千葵心头一凛,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快? 沉吟了片刻,她又问了一句:“知不知道是谁在到处散播消息的?” 元宝摇头,老实答道:“奴才是去御膳房领水果的路上听到的,德妃娘娘把自己殿里的一个宫女当成恶鬼给杀了,其他宫人吓得四处逃窜,这消息想必也就流传出来了。” 杀了一个宫女? 慕千葵惊讶得合不拢嘴,死了一条无辜的人命?! 不可能,下毒害她的人绝对不会是沐婉君! 难道说这也是幕后黑手早就布好的棋,还是对方知道她对中毒的事一定会追查下去,所以才让沐婉君做了替死鬼? 只是赌注(七)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可是没有证据,她也是依靠德妃私下用香这件事所推测的,她们虽然都用过同一种香,但德妃有没有服过郁金她并不能确定,就算她站出来告诉其他人,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被幕后真凶反咬一口旆。 只是昨晚的宴会沐婉君神情迷乱,和她之前中毒的情形十分相似,她猜应该是同一种手法,那么凶手也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就算不是为了沐婉君,为了她自己,她也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小福子,你立马去帮我查一件事。”慕千葵急忙吩咐道,神色十分紧张,“不要让人察觉到端倪,一定要小心行事。” 说完,小太监就退了下去。 豆芽端着装蛋的碗进屋,左瞧右看没看到元宝的人,忍不住问了一声:“主子,小福子的人呢?窠” “我吩咐他去霁月殿了。” “霁月殿?” 豆芽脸上露出一丝惊诧之色,“那不是德妃娘娘的宫殿吗?” “没错。” 豆芽打量她的脸色,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索性乖乖掰掉蛋壳不再追问,反正等小福子回来,她找他问清楚就好了! 慕千葵点头,沐婉君昨夜里的衣服上的确有股浓浓的丁香味道,只要等小福子回来,她就能够查清楚这件事了。 一个时辰后,小福子匆匆赶回来,前脚踏进门,声音已经迸出来:“主子猜的没错,霁月殿里两天前连熏屋子的香料都换了。” 慕千葵声音里透出一丝恍然,“难怪德妃她突然会发病。” 突然加重了几倍的药量,看来凶手是等不及了。 “有没有问到是谁负责香料的事?” 小福子微微垂头,回道:“虽然有专人管,但这次据说是德妃娘娘亲口吩咐的。” 豆芽一听这话,不由朝慕千葵望去,“这个德妃是自己害自己?” “她大概又是听信了别人的谗言,不过对方藏得如此隐秘,相信手法也很干净,不会留下什么把柄,”慕千葵蹙眉思考了一会儿,只能叹气摇头,“如今惟一的办法,只能亲自去找德妃,让她亲口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豆芽生怕慕千葵又去淌这趟浑水,连忙阻止道:“既然她从来没有对外人提过,说明那个人深得她的信任,恐怕也不会轻易告诉主子。” “如今她自己变成这副样子,我想我有办法说服她。” 慕千葵暗暗沉住气,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出躲在背后的那个鬼影般的人,只要这个人存在,在后宫的日子就无法真正安宁。 豆芽将揉过眼睛的鸡蛋放回碗里,拉住慕千葵的袖子,不肯让她出门,“可是那个德妃娘娘人已经疯了,还会杀人,主子你真的要去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慕千葵微微眯眼,目光变得促狭不已,“放心,你主子吉人天相,向来命硬得很,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烧好饭菜等着我。” 慕千葵见他欲言又止,随即笑问道:“小福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无妨!” “奴才刚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皇上派了人过去,要把霁月殿里的一干宫人统统严刑审问,任何人如今都不得出霁月殿。” 说着,小福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若不是他溜得快,恐怕就出不来了。 “陛下动作好快啊!” 慕千葵暗暗吃了一惊,这下子就不妙了! 霁月殿里的宫人一旦被隔绝的话,她就没法子继续调查下去,就算从沐婉君的嘴里问不出线索,原本也打算从霁月殿里的宫人那里套问近日内霁月殿里的人员来往情况,慕千葵手心一握,只差这一步,不能够这样功亏一篑! “要不然我们去求皇上吧?” 豆芽忍不住说了一句,就算这个真凶躲在暗处,这宫里还有比皇上更大的官吗?! “不可以。” 慕千葵断然拒绝道,或许是经历过中秋宴会上的事后,她再也无法把凤帝当作值得信赖的人了! 况且急急忙忙封锁霁月殿的人正是当今陛下,早些时候沐婉君处理中毒一事他就有敷衍之意,让人不得不心存疑虑,连对方的意图都没有摸清楚,冒然跑去向他说明一切,绝对是最不理智的行为! 连皇上也帮不了她们,豆芽像只无头的苍蝇,这宫里比慕府还可怕呀! “我不能一直这样糊涂的活在宫里,”慕千葵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目前惟一的办法,只有偷偷潜入霁月殿。” 闻言,豆芽和小福子两人双双目瞪口呆。 小福子拿了一件自己的太监服出来,慕千葵换上衣服整理了妆容,再从内室里出来完全变成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太监。 “主子,你真要自己去吗?” 豆芽惴惴不安地问道,“要不然就让奴婢和小福子去也是一样的。” “我想亲眼见见德妃的状况,兴许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慕千葵解释道,说着将太监帽戴在自己头上,系好带子,提了提腰带,然后接过小福子的腰牌大摇大摆出门了。 沿着宫道走到霁月殿的附近,果然门口有重兵把守,宫廷禁卫守在门口,没有宫人出入,而道上寥寥几人,经过霁月殿前脚步都格外匆匆,生怕被卷进这场风波里。 慕千葵思索着找个借口进去,慢悠悠停在霁月殿门口,院门通向的大殿门窗紧闭,既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也看不见里面的人。 “干什么的?” 一名守卫朝她望过来,表情十分严肃,就像在审问犯人一样眼神犀利。 慕千葵掩了掩嘴角,断断续续道:“我是来霁月殿找,找人的。” “找什么人?这里现在被查封了,进不去。” 守卫冷冰冰地解释道,把人伸手往外赶,“走走,这里现在被查封了,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果然不行! 慕千葵皮笑肉不笑,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故意问道:“查封?为什么被查封?” “这个就不需要你知道了!快走吧――” 不等她话音落尽,守卫已经开始往外赶人了! 慕千葵赖着脸皮磨磨蹭蹭转身,看来直接从大门进去这个法子是行不通了,“我这就离开!” 说完,她转身从宫道往回走,忽然眼前一亮,恰好往这边走过来的人一袭赭红色的御医服,手上拎着药箱子,走起路来温文尔雅,格外气宇轩昂。 这人正是杜苏文!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见他!自从上次和他诉过苦后,慕千葵就把他当成知心朋友了! 她心里一喜,忙不迭迎上去,笑脸盈盈,故意冲他眨了下眼睛,甜甜糯糯地轻唤了一声:“杜大人!” 杜苏文一瞧是她,眼神顿时愣了愣,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这番打扮,心里越发好奇不已,“你,你这是做什么?” 她瞧着他手中的箱子,忍不住问道:“杜大人这是去哪儿?” “我正要去霁月殿,德妃娘娘病了,皇上派我们太医署给她治病。”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太好了!” 杜苏文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太好了?” 慕千葵冲他促狭一笑,“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带我进去,我有事要问德妃。” 杜苏文骤然明白过来,又好笑又好气,“你胆子也太大了点!” “这不是没有办法嘛!” 慕千葵主动把他的药箱子接过来,不等杜苏文先开口,她先抢言解释,“你不是想查吗?现在就是个好机会!” 杜苏文看了她一会儿,犹豫地问道:“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万一被发现了,就是性命攸关的事了!” 慕千葵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气嘟嘟地质问道:“在你眼里,我有这么没用吗?” 杜苏文被她生气的模样逗笑,没错,他觉得慕千葵就像个爱使坏的小孩,虽然自作聪明,但是又让人无可奈何! “那德妃娘娘她――” 杜苏文打量着她的神***言又止,慕千葵闷哼了一声,“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杜大人若是以为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杜院士,那就太高看我了,其实我就是想抓出凶手为自己报仇!” 杜苏文点头,又摇摇头,对她的冷嘲热讽十分头疼:“不管你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我都希望你不要以身犯险。” “杜大人的心肠还是那么好!” 慕千葵笑着称赞道,笑容可掬,即使扮成小太监也如明花照人,杜苏文被这突如其来的笑蛰了一下,心里没来由的一丝丝的触动。 他笑了笑,看着她急匆匆走在前面的身影,目光一片温柔。 到了霁月殿宫门口,守卫认出慕千葵来,不由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慕千葵撅起嘴角,“当然啊,杜大人让我帮他拎药箱子。”说着,她还故意把手中的药箱提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 守卫看到一袭赭红色御医服的杜苏文连忙施礼,十分恭敬地唤了一声:“杜大人!” 杜苏文虽然供职太医署,但是也是吏部记录在案的五品官,再加上其父杜淮山院士的威望,而且朝中官员几乎都请过杜家父子治过疑难杂症,自然不敢怠慢。 杜苏文裣衽,一派斯文有礼的作风,说话有礼有节:“是我让他来帮忙的,我需要一个助手,不可以吗?” 守卫互相交换眼神后,连忙抬手让道:“不敢,杜大人身负皇命,小的们岂敢阻拦?请进――” “多谢两位!” 杜苏文抬手回礼,然后领着慕千葵走进霁月殿的宫门。 一进殿里,慕千葵连忙把殿门牢牢关上,空荡荡的殿里没有人,其他宫人估计都被带去霁月殿其他地方审问了。 “德妃娘娘?” 慕千葵一边往里头走一边轻轻唤沐婉君,“德妃娘娘你还好吗?我来看你咯~” 杜苏文也跟着她走,就像远远在后面护着她一样,直到两个人看到紧闭的内殿房门,然后齐齐发出同样的声音:“她估计在内殿里。” 可是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慕千葵不由纳闷,沐婉君不是变疯子了吗?怎么会这么安静? 相视一笑,慕千葵轻轻推门,房门没有上锁,她前脚就要跨进去,忽然被杜苏文唤住:“等一下!” “呃?” 慕千葵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还是我走在前头。” 杜苏文朝她莞尔一笑,连忙推开门先跨进房里,沐婉君的寝殿十分宽敞,无数的粉色帷幔从房梁上垂悬下来,朦朦胧胧,反而不能一眼窥尽屋里所有的事物。 “把手给我。” 杜苏文转过身来,忽然朝她伸出一条手臂,长指纤细,骨节分明,“德妃娘娘如今神智不清,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来,我拉着你,放心些。” 他说放心些,一时也分辨不清是让她放心些,还是让自己放心些。 慕千葵犹豫了一下,很快就握住了他的手,沐婉君既然能杀死自己的宫女,难保不会突然钻出来攻击他们,想到这里,慕千葵不由缩了缩脖子,她从来没有请算命先生替自己算过命,应该不会这么短命死在这里吧? 杜苏文牵着她,温热的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热度,每一步都左观右望格外小心,“德妃娘娘,我是太医署派来的御医杜苏文,我是来替你治病的,请你现身。” 慕千葵也在后面跟着说:“德妃娘娘,杜大人能够治好你的病,你快出来吧!” 两个人慢慢走到床边,杜苏文陡然止住步伐,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出声,慕千葵跟在他后面好奇地探头往床上看去。 “啊――” 一声惊叫还没喊出来,被她自己用手捂住嘴巴赶紧逼回去。 沐婉君一动不动仰面躺在宽大的床榻上,身上穿着就寝穿的绯红色暗纹软缎大衣,也没有梳发髻头发全部散开披下来,而美丽的双眸睁得又圆又大,红艳的嘴唇张开,嘴角边流溢出一道暗红色的血痕。 杜苏文上前探了一下她的鼻尖和脖颈,然后退回来朝她摇头,低声说:“她已经没气了。” “怎么会这样?” 慕千葵脑袋里一下子乱成麻团,沐婉君死了,是谁下的手? 只是赌注(八)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千葵嘴角抿出一次苦笑,“这不是我原来的百花蜜,我想凶手应该是偷偷加重了郁金的份量,而一般人不懂用香,恐怕也很难察觉出来。” “好一招借刀杀人!旆” 慕千葵欲哭无泪,她终于弄懂了对方使用的手段,但恐怕很快连她自己也要身陷囹圄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似乎都是对方的圈套,对方引诱她知晓了下毒的手法,然后又用同样的法子害死沐婉君,最后把罪名推到她头上,如今知道这样下毒害人的除了凶手,恐怕也只有她和杜苏文了,就算她想澄清也百口莫辩,“如今德妃死于这两种东西制成的毒药,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要灰心!” 杜苏文蹲在她的身边,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搭在她的肩头,就像给予她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窠。 “这件事本来已经完结,凶手却大费周章杀害德妃,德妃不同于一般的妃嫔,她的死会牵扯到整个沐家,甘愿冒如此的风险,凶手一定有非杀她不可的原因。” “我――” 慕千葵暗暗咬了咬嘴皮子,就是因为事关重大,她才觉得更加无望,德妃的死,凤帝肯定会给沐家一个交代,而真相和真凶未必是夏侯曦真正在意的东西,一旦难以查清事实真相,她恐怕首当其冲,到时候不仅是她的性命,慕家也会成为整个沐家的敌人。 心头一凛,她反抓住杜苏文的袖子,紧紧攥住,不断地重复道:“这个罪名,我不能担下――” 杜苏文俊脸微蹙,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叮嘱道:“我们先看看屋子里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原本我相信从德妃嘴里能知道一些凶手的线索,可惜德妃死了,一切的线索都断了。”慕千葵咬牙切齿道。 杜苏文眉色清凛,仔细斟酌了一下,慢慢说出自己的想法来,“照你目前掌握的线索,我们惟一可以推断的结论,就是毒害德妃的人就是给你下毒的人。” “没错。” “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以问问霁月殿里的其他宫人,德妃最近都和什么人来往过密。” 慕千葵沉吟道:“德妃有个贴身婢女叫月儿,或许她会知道些什么。” 话虽如此,她却没有半分动弹的意思。 杜苏文站起来,朝她伸出一只手,俊眉微微拢起,目光清湛,促狭地问道:“你不会如此轻易的放弃了吧?” “我怕我走不出这里了。” 慕千葵扯起嘴角笑起来,但那笑容没有半点真正的笑意,“如今内务府不是派人来审问了吗?既然对方设下这个圈套,或许正在等着我自己往里面跳呢。” “那些宫人就在偏殿,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 杜苏文依然朝她伸着手,没有丝毫的动摇,仿若天荒地老,他也依然会等着她。 “你不会是一个人,”杜苏文灼灼的目光像温暖的火焰渐渐包裹过来,“你,还有我。” 慕千葵怔了一怔,抬起头来静静凝视着他,似乎是太震惊,反而迟迟不能回过神来。 杜苏文握住她放进来的手掌,柔若无骨,好似一抹温柔不经意地袭进心间。 慕千葵环顾着整个寝殿,缓缓站起来,悲哀地说:“如果对方的证据确凿,恐怕我也很难翻案,那个时候杜大人不必为我以身犯险,或许皇上顾念我曾立功的份上,给我一杯鸠酒或是一尺白绫都行,不要牵连到慕家就好。” “不要说这样的话,好吗?” 杜苏文心口一闷,一阵说不出的难受,“背上莫名的冤屈去死,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错怪了人,可是含冤而去的人已经不在世上,难道这样甘心吗?” “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人是含冤死去的。” 慕千葵微微笑了笑,心里像被什么利刃划过漫过淡淡的疼,这笑如同她的脸色一般苍白,“而且他们的冤屈也不会等到水落石出的那天,只能永远被大石头压在枯井下永远不见天日。” 杜苏文仿佛看到一个满身风雨从海上来的沧桑少女,她的忧伤与隐忍全刻上往事的沉重,让人看着看着,心就忍不住开始疼痛起来。 “不会的。” 杜苏文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真有那个时候,我答应你,我一定会保护你。” 说着,他盯着枕头边上的小瓷坛,心头倏地一凛,上前把东西收起来,然后拉起慕千葵快步往外面走,“这件事很快就会揭穿,你这样待在霁月殿里会让人怀疑,赶快离开。” 慕千葵怔了怔,摇头不前:“不行,我不能让你卷进来。” “我是替德妃治病的御医,就算没有你,也就脱不了干系。” 就算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杜苏文依旧俊脸温润,笑眸清浅,“你如此冰雪聪明,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找出所有的真相救我的。” 说着,他走到宫门边,对两名禁卫说道:“我忘了一味重要的药材,必须马上取来,不然耽误了德妃娘娘治病的时辰,恐怕我们都担不起。” 禁卫两两对视了一眼,随即放了慕千葵,催促道:“快去快回呀,要是德妃娘娘出了事,别说皇上,就是沐家也不会放过咱们的。” 慕千葵埋头点了点,顿时连走带跑地离开了霁月殿。 一炷香的时间后,杜苏文将小瓷坛放在自己带来的药箱里,目光凛然,缓缓拉开殿门朝外面的守卫喊道:“快去禀告陛下――德妃娘娘人没了!” 一句话就像平地惊雷,顿时把整个皇宫炸的外焦里嫩! “主子,你回来了!” 豆芽候在门口,一瞧清来人忙不迭喜出望外。 慕千葵一路小跑回沉雁阁,到门口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的小太监衣服早就汗津津,她扶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心口跳得极其厉害,不知是一路上跑太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快扶我进去!” 慕千葵气喘吁吁地吩咐道。 “元宝,快点来帮我。” 豆芽双手扶着她,一边喊屋子里的元宝来帮忙。 进屋换回原来的女装,慕千葵重新走出寝室,这时宫里的消息也传出来了。 “不好了!” 元宝道,“听说德妃娘娘死了,杜大人被抓起来了!” 这也是他刚刚在院子外面听宫人说的,霁月殿那边早就一片混乱了。 慕千葵心里咯噔了一下,豆芽递过来的茶水没接住,“啪――”的落在地上,一片水花狼藉。 豆芽吓了一跳,连忙蹲在地上查看她的腿和脚,“主子,你没有烫着吧?” 慕千葵神情微滞,被她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她不由神情忧虑地关心了一句:“主子,你是不是担心杜大人了?” 慕千葵勉强撇了一下嘴角,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皇上过去了吗?” 元宝点头道:“皇上最先赶过去的,然后霁月殿里门窗紧闭,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杜大人就被禁卫带走了,好像是关进地牢去了。” 他才从地牢出来不久,身子骨恐怕也没有真正复原,这样又被抓进去,若是再严刑拷问一番,恐怕根本就熬不下去的。 心里一急,慕千葵蓦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是杜大人,德妃的死,不是他做的。” 慕千葵搅着自己的手指,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本就可以置身事外,是因为她,他才甘愿被卷进去的。 “主子,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杜大人也在霁月殿里呢?” 瞧着主子的神情,豆芽也觉得似乎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心里也不免担忧杜大人的安危! “他是为了我,豆芽,他是为了救我才把自己拉进了漩涡。” 慕千葵心口一酸,仿若尖针反复地扎过,痛得她无法呼吸,从来没有哪个人这样为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杜大人他――” 豆芽惊讶得说不出话,早就感觉杜大人待主子不同,却没想到会做到如此地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份情意恐怕比她想得要难以放开! 只是赌注(九)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点灯时分,宫里的妃嫔在凤帝的旨意下纷纷聚到霁月殿里。 慕千葵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裳,头发挽成松松的宝髻,也没有用任何的点缀,十分的朴素,踏进殿里时屋子里已经来了些人,大部分和她的装束差不多,尤其是她们原来的小帮派。 宁采女也是一袭素缟,擦着眼泪走过来,柔弱的模样恨不得立马就扑在她怀里痛哭,“慕姐姐,德妃娘娘怎么突然就没了?” 慕千葵摇头,沐婉君没了,她们这个小帮派以后算是彻底散架了窠。 江采女和徐宝林站在一起,看了看她们,没有走过来说话,似乎已经开始变成陌路了。 这时,张宝太监跨进殿内来,“诸位主子,今晚就算是送德妃娘娘最后一程了,人就在白幔后面,大家可以去见见她。” 说完,屋子里鸦雀无声,两宫太后年纪大了,派了宫人过来算是心意到了,剩下的就是惠妃姜无邪和昭仪贾青青的妃位最高,姜无邪依旧站在众人前面,白衣飘飘,目无下尘,也不和人打招呼,兀自率先撩起白幔往后面去了。 半盏茶的时间,她又气定神闲的从白幔后面走出来,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十分高深莫测。 张宝太监站在原地望着屋子里的妃嫔,似乎在等着下一位人选,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贾昭仪,既然惠妃领头,那她也不能软弱。 贾青青咬了咬牙,脸上有些泛白。 “昭仪娘娘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适了?” 张宝太监上前小心慰问了一句,说着他就往人群里探头一望,目光落到慕千葵身上。 “慕美人,劳烦你替昭仪娘娘瞧瞧,昭仪娘娘小产不久,陛下特意嘱咐过不容有闪失!” 慕千葵慢慢从人群里走出来,低眉顺眼的上前应了声,走到贾昭仪的身边,“昭仪娘娘,得罪了。”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抓起贾昭仪的手腕,温热细腻的皮肤,光滑的手感,一摸就知道是过得养尊处优的好日子。 贾昭仪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明明灭灭的眸子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似乎在等待着她心里选择的答案。 “昭仪娘娘元气耗损,血气不足,的确不适合在这风寒之地久留。” 过了好一会儿,慕千葵放开她的手腕,静静地说出结果。 尾音一落,众人脸上表情各异,倒是贾青青明显松了一口气,脸色也恢复了一些红润,“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先回去了。” 这话是对张宝太监说的,他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贾青青走后,妃嫔里有了一点小***动,这股忿忿不平的怨气被转嫁到替她开脱的人身上,慕千葵明显感觉到四周八方投过来的敌意眼神。 “慕美人倒是神通广大,手指轻轻动一下就知道人有病没病,这么厉害不如就进去替咱们问问德妃娘娘,是谁这么狠心下毒手的?” 梁婕妤不甘心地揶揄道。 “说话这么恶毒,小心你的舌头!” 宁采女没好气地顶了她一句。 “你一个小小的采女,竟敢以下犯上!” 梁婕妤怒眸圆瞪,眼角余光瞥了瞥身边无动于衷的姜无邪,更加觉得自己脸上无光,恼怒地走上来挥手就朝宁采女脸上甩了一巴掌。 宁采女捂着半张脸,愣了一愣,眼眶倏地就红了。 慕千葵眸光一沉,胸口压抑许久的闷气仿若要喷泄出来,待到梁婕妤转身时倏地就抓住了她光滑的手。 梁婕妤愣了一愣,回眸瞪着她,质问道:“你做什么?” “没什么,我想婕妤娘娘刚刚打过人,手一定火辣辣的疼,不如涂点药就好了。” 慕千葵微微一笑,格外促狭。 “你会这么好心?” 梁婕妤显然不吃这一套,狠狠甩开她的手,重新回到姜无邪的身边。 见状,张宝太监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各位主子稍安勿躁,咱们言归正传,今晚大家就好好陪陪德妃娘娘,其他的事先搁到一边。” “死人有什么好陪的?” 有人小声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对死者都如此不敬,孤倒要怀疑你们的真心,对孤是不是也是心存不满呢?” 一个醇厚低沉的男人声音冷不丁响起,屋子里骤然一静,纷纷望向屋子里外面说话的人。 高大挺拔的身姿,羽冠黄袍,眉目凛然,不仅英气逼人,而且矜贵而优雅。 不是凤帝夏侯曦,又还能是谁? 屋子里的人纷纷拜下,有些胆大的忍不住好奇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孤今晚也要留在这里,好好陪德妃最后一晚。” 说着,他便阔步而入,径直走到主座边上坐下。 慕千葵冷冷打量着他,瞧他平时对德妃沐婉君不冷不热的,以为他一丁点不喜欢呢,没想到人死了以后他倒还能做到如此,若不是知道他喜欢贾青青,还真的一点也瞧不出他的心思。 “陛下果然情深意重。”徐宝林热情地奉承了一句。 夏侯曦闭着眸子,按了按自己的额头,神情淡淡地问了一句,“慕美人在哪里?” 慕千葵硬着头皮站出来,不冷不热嘟囔了一句:“奴家在这里。” “孤有些头疼。” 夏侯曦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那奴家替陛下瞧瞧。” 慕千葵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开始默默的劳动起来。 “其他人继续,不用理会孤。” 宁采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陛下,德妃娘娘是怎么死的?” 心头一凛,慕千葵施针的动作微微停滞,脑海里回想起白天和杜苏文一起的情景,似乎也在等着他的答案。 夏侯曦依旧双目微闭,斟酌了一会儿,慢慢说出两个字来:“中毒。” “中毒?” 众人的反应都很惊讶,“德妃娘娘身居高位,饮食自然有人把关,又怎么会中毒呢?” 说到中毒,这屋子里有一位高手,惠妃姜无邪乃是唐门后人,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夏侯曦是最清楚不过这一点的。 他缓缓睁开眼睛,犀利的眸光扫了惠妃一下,姜无邪嘴角微翘,冷冷一笑,既然是皇上有求于她,她还是会赏脸的。 “没错,我刚刚进去看她时,仔细观察过她的面相,德妃娘娘的确是中毒而亡。” 惠妃意犹未尽,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下才慢慢继续,“只不过凶手下毒的手法很特别,所以我想德妃娘娘自己也没有察觉,等到毒素慢慢在体内积累发作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了。” 慕千葵十分惊讶,她也是琢磨很久才悟出来的,没想到这个惠妃进去看了一眼居然就完全了如指掌! “惠妃娘娘何以知道得如此清楚?” 慕千葵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变得促狭而深幽,没错,她的确是对惠妃姜无邪产生怀疑了,越是高深莫测的人物,越让人心生戒备。 “这个问题恐怕陛下最清楚。” 惠妃姜无邪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对于她的怀疑没有丝毫的在意,“还有一点,德妃娘娘和慕美人中的毒如出一辙,我斗胆说一句,恐怕是同一个人所为。” 慕千葵怔了一怔,一时分辨不出姜无邪脸上笑容的真假,这个女人太高深莫测了,压根让人猜不透她真正的想法! “慕美人心里有可疑的人选了吗?处心积虑想要除掉你,你在这宫里是不是得罪什么人呢?” 姜无邪淡淡地说着,目光凝视过来,就像利刃一下子能剥开人心里的想法,她明明知道怀疑她,反而将她的嫌疑给洗清了! 这个女人究竟是敌,是友! 果然她一说完,夏侯曦斟酌片刻似乎信服了,转过头来,深深瞅了她一会儿问道:“你心里可有线索了?” 慕千葵摇了摇脑袋,她进宫不久,一直在做缩头乌龟,伤害到别人的机会不多,只有贾青青小产动过念头。 只是赌注(十)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夏侯曦没有深究下去,“如今德妃已死,司刑房就暂交给惠妃管理,孤希望尽快查明真相,将真凶绳之以法。” “妾身无能,不能担此大任。旆” 惠妃姜无邪微微欠身,皮笑肉不笑的拒绝。 夏侯曦深深看了她一会儿,“这里就你的份位最高,既然你不能担当,那你倒是说说,有谁可以担此大任?” 姜无邪转头看向慕千葵,一字一顿道:“慕美人冰雪聪明,之前救活昭仪有功,陛下也不曾封赏,但区区一个美人的确是委屈她了。窠” 夏侯曦凤眸微睨,闪过一丝暗芒,讪笑道:“好,既然惠妃愿意让贤,那司刑房就交给慕美人,相信她不会让我们失望。” 个个眼红嫉妒地瞅着慕千葵,分明弄不清一个小小的美人究竟哪里讨得娘娘和陛下的欢心了,居然捡了这样一个大便宜! 慕千葵无语,低着头,默默承受着众人的猜疑,想起地牢里的杜苏文,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等到众人皆寂,在凤帝的应允下纷纷散去。 夜色深浓,慕千葵追出去唤住离开的姜无邪。 霁月殿灯火阑珊,月色下一袭白衣胜雪,墨发如云,眼前的人宛若一个不真实的存在。 “惠妃娘娘为什么要帮我?” 那抹白色影子微微顿住脚步,侧过头来,“我并不是在帮你,只是洗脱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嫌疑,不是吗?” 慕千葵愣了一愣,她居然如此直言不讳,明明知道对方心中的狐疑,却将这狐疑直接撕开摆放到面前,就好像对方一点也不在乎,心虚的人反而变成了自己! “你明明就是嘴硬心软,为什么总要装出一副傲慢的样子?” “慕美人,我和你从来不是朋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姜无邪声音十分冷漠,“所以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慕千葵仍然不甘心地问道:“那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姜无邪回过身去,背着她摇了摇脑袋,淡淡一哂:“我只是对下毒了如指掌,并不是神,不可能什么都会知道。” 说完,她在宫人的陪伴下静静离去。 回到殿里,只剩下夏侯曦和张宝公公还留在原地,慕千葵默默走过去,准备回禀后也离开。 不料她刚走过去,夏侯曦倏地站起来,不等她开口,对方率先吩咐了一句:“孤累了。” 张宝太监领命,立即把她挤到一边,为夏侯曦让道。 “陛下这边请,咱们这就回凤殿去歇息。” 慕千葵微微怔了怔,过了好一会儿,人去楼空才回过神来,夏侯曦居然避开她了! 可是刚刚人都在的时候,他明明―― 走到白幔后面,她又瞧了一眼沐婉君的模样,擦去了嘴角的血渍,依然是生前浓妆艳抹十分精致的容颜,依然是色彩鲜艳的锦衣罗裳,凤钗步摇,耳坠玉镯,每一样都是她生前喜欢的饰样,不管夏侯曦对她是否有情,做到这样已经算是尽到礼数,没有丝毫怠慢。 “婉君,你还是很漂亮,满意了没?” 慕千葵沿着棺椁缓缓绕过一圈,然后伸手进棺椁内,取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凶手没有找到,你一定不满意的。” 偌大空寂的殿内,夜风飘过,冰冰凉凉的,似乎有过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恭喜主子,太好了!” 一踏进沉雁阁,豆芽和小福子纷纷跑出来道贺,尤其是豆芽,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得意笑容。 慕千葵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轻轻地叹气道:“那倒是,但愿你主子不会像德妃那样,树大招风,很快就死翘翘了。” “呸呸呸!” 豆芽连连吐出好几下,翻了个白眼,“这种不吉利的话,主子少胡说八道!” 一路端着甜汤跟进屋里,瞧见主子将袖子里的东西放在妆奁台上,豆芽忍不住好奇的凑过去。 “这是哪儿来的戒指?” 金镶玉的戒指,宝石殷红如血,十分剔透晶莹。 只是赌注(十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等你出去后,可以亲自问问豆芽那丫头!” 慕千葵也不和他争辩,反正事实胜于雄辩,继续吃自己的包子,豆芽那丫头以前从没做过包子,没想到手艺很不错,比大街上的丝毫不逊色,完全不像个刚学的新手,背地里大概下了不少功夫,“只是这些日子要委屈杜大人了!” “你没事就好。” 杜苏文咬着白花花的包子,轻轻说了一句窠。 沉默了一会儿,慕千葵脑袋靠着牢房的柱子,似笑非笑的调侃道:“还从来没有人像杜大人对我这样好呢,也从来没有人像杜大人这样相信我!” 听到她这句话,杜苏文不好意思的埋低脑袋,脸颊微微染红。 没有察觉的慕千葵继续啃着自己手中的包子,似笑非笑地暗自承诺道:“所以,我一定会救杜大人出去的。” 这时牢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低低的,略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慕千葵皱着眉头,慢悠悠站起来,凝望着渐渐出现的女人。 “你是西太后娘娘身边的姑姑?” “慕美人好眼力,老奴春香,的确是东宫的宫人。” 女人看上去三十有余的年纪,面容保养得宜,颇有几分姿色,尤其是犀利的眼神,一看就不是盏省油的灯。 慕千葵索性开门见山,不失礼数的问道:“姑姑刚才是在笑话我吗?” 春香不怒反笑,走到她面前,有意瞟了一眼牢房里的杜苏文,笑意颇深:“我是特意来提醒美人的,宫中没有秘密,自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那只是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 慕千葵眼里闪过些许的茫然,但循着春香的目光瞅了瞅杜苏文,很快就明白过来:“姑姑想多了,我在这里并无他意,只是例行公事盘问杜大人,毕竟德妃一事非同小可,以防传出不好的流言,所以才避开众人。” “美人莫急,老奴既然来提醒你,自然不会出去说三道四。” 春香意味深长的笑了,“不过太后娘娘让老奴来叮嘱一句,在宫里有无数条路,美人可要擦亮眼睛,不要一步错,步步错。” “什么是一步错,步步错?” 慕千葵不解地追问,春香姑姑似乎是话里有话,可全部都点到为止,任由她再追问,还是三缄其口。 “美人既然已经掌管了司刑房,就不应该为了一个快死的人犯险,放掉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春香姑姑冷漠地说道,冰冷的眼神划过牢房里的杜苏文。 慕千葵面露薄怒,“春香姑姑,我敬过你三分是因为你是西宫的老人,但是你也应该顾好自己本分,这司刑房是我的管辖范围,关在这里的人,也不会白白的送死。” “慕美人倒是挺关心杜大人的,不过十分可惜,杜大人为了保护您已经在皇上面前揽下所有的罪责。” 牢房里的杜苏文突然低低笑了,“西宫果然是神通广大,连密审的内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慕千葵震惊之余微微诧异,杜苏文一直是个温柔斯文的男人,他这副略显嘲意的口吻听上去倒像对西宫没有什么好感。 春香姑姑没有理会他的话,反倒是在意慕千葵的反应,“慕美人若是想救杜大人,那只能自己去跳火坑了。” 慕千葵脸色泛白,心虚地捏紧拳头,好笑着回驳道:“不知道春香姑姑说什么?” “美人心思玲珑,想必知道这救人的代价,不过是一命换一命而已,宫里摔跟头的人多了去了,难得美人命好,这惹上身的祸也被人给挡去了,又何必犯糊涂了。” “太后娘娘对一切都知情吗?” 慕千葵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疑云密布,没想到连她和杜苏文在霁月殿里发生的事西宫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如此向来,心头一凛,“既然如此,那太后娘娘是否也知道这幕后的凶手是何人?” 春香姑姑摇头,俨然一副超然的样子,着实让人一瞧就火大,“这是你们年轻一辈的战场,太后她老人家早就已经置身事外了。只有最后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坐到太后如今的位子,美人自己好好掂量吧。” 宫里的人命宛若蝼蚁的性命,全部都是宫闱斗争的戏码,她们这群人就像在看戏一样,压根不管别人的死活。 只是赌注(十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窗榻边上,夏侯曦和贾青青坐在一起,周围包裹着他们的空气似乎也温情脉脉,遍地开花了。 慕千葵掩了掩自己的嘴唇,低着头走过去。 “慕侍药来了。旆” 贾青青轻轻呢喃了一句,推开身侧的夏侯曦,清秀的脸蛋上染了不自然的红晕。 夏侯曦笑了笑,没有作声窠。 慕千葵暗暗不屑,在心里腹诽个不停,大概是怪她来得不是时候,破坏了大好的气氛吧? “原来昭仪娘娘也在这里呀。” 慕千葵笑嘻嘻地说,特意多看了贾青青一眼,明明在霁月殿的时候,还一副病怏怏的状态。 对方大概是有点心虚,螓首微垂,一副不太愿意和她交流的样子。 夏侯曦扫到她手里提的食盒,撇开了话题问道:“这是什么?” “参汤,特意熬给陛下喝的。” 说着,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揭开盖子让对方一目了然。 夏侯曦眉目微动,潋滟的光芒格外闪烁,不难分辨,其中透出一丝难以理解的狐疑,“你熬的?” 慕千葵殷勤地笑了笑,“是妾身的丫鬟豆芽熬的。” 参汤端出来,慕千葵小心翼翼递给夏侯曦,夏侯曦接过去闻了一下香喷喷的热气,神色颇为满意,然后转手让给了他身边的贾昭仪。 “孤瞧你脸色不好,倒是应该好好进补。” 贾青青不好意思地接过去,又有些顾忌的瞅了瞅慕千葵,适时在旁边附和了一句,喃喃道:“慕侍药真体贴,难怪皇上如此倚重她。” 一副似笑非笑的口吻分辨不出其中的真正情绪,慕千葵狠狠盯着她手里的参汤,肺都快气炸了! 脸上还得皮笑肉不笑,奉承一句:“哪里的话,娘娘谬赞了!” 心里却是恨不得把这热气腾腾的汤水全部淋在夏侯曦头上,要不是有事而来,她这辈子都懒得给他熬什么汤汤水水! 贾青青尝了一口,顿时眉开眼笑,朝夏侯曦有意无意撒娇道:“味道真好,臣妾宫里没有一个人的手艺比得上。” 夏侯曦俊眉舒展,和颜悦色道:“难得你如此满意,一个丫鬟而已,慕美人也不会舍不得。” 慕千葵怔了一怔,不会吧,贾青青居然要挖她的墙脚,支支吾吾道:“皇,皇上――” 夏侯曦的视线移过来,凤眸犀利,淡淡笑着问她:“慕美人不会不答应吧?” “可是豆芽是妾身的陪嫁丫鬟,而且她人笨,很容易犯错――” 慕千葵喋喋不休的解释道,无论如何,也希望夏侯曦能够改变主意。 “孤知道你身边也就这么一个得力的人,不过孤不会亏待你,稍后让内务府多派几个宫人给你。” 慕千葵张了张嘴,见他俊眉微蹙,态度坚决,只好把剩余的话都咽回肚子里,要是把他惹怒了,恐怕情况只会更糟糕! 贾青青眯着笑眸,娇媚又柔弱的模样,“那就谢谢慕侍药割爱了。” 慕千葵冷冷瞅着她,压根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这女人变得哪里不一样了。 “还有事吗?” 冰川一样的眸眼盯着她,慕千葵怔了怔,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难道这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慕千葵心里十分不快,她这趟来凤殿的目的还没开始呢,难道就要这样无功而返了? 可惜她的参汤,可怜她的豆芽都搭进去了―― 她微微垂着额头,拿手掩了掩嘴角,“其实关于德妃娘娘的事情――” 闻言,贾青青识趣地站起来,朝夏侯曦服了服礼,“既然陛下和慕侍药有事要谈,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夏侯曦一眨不眨地瞪着慕千葵,声音有些冷沉,向外吩咐道:“张宝,送昭仪娘娘回去!” 贾青青和张宝出去后,夏侯曦微微睨了她一下,“人都走了,你说吧。” 慕千葵暗暗捏住自己的手指,开门见山道:“奴家去地牢审问过杜大人,得知本案有个关键的证据在陛下这里,所以只好不请自来,希望陛下能够交给司刑房,让德妃娘娘的案子早日完结。” “你真的要拿走吗?” 夏侯曦眯起细长的眸子,俊容高深莫测。 慕千葵诧异了一下,以为他真的想阻止她继续追逐下去,“既然陛下把司刑房交给我,就应该让我秉公处理找出凶手,不是吗?” “你是想找出凶手?还是想救杜苏文?” 慕千葵微微一愣,“杜大人若不是凶手,那这两件事之间并不矛盾。”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凶手?” 夏侯曦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眸光深不见底,“他都已经认下所有的事情,还有翻案的可能吗?” “难道皇上要这样草菅人命吗?” 慕千葵一时心急口快,不由脱口而出。 空气仿若一下子凝固起来,不经意间有危险的气息慢慢升腾上来。 “好,那孤就等着,看你和他是不是能够全身而退?” 那人的瞳,很深,迎上他的目光,桀骜凝冷。 从凤殿里出来,慕千葵惊出一身冷汗,夜风一吹,后背凉飕飕的,不禁打起了寒颤。 刚踏出凤殿的宫门口不远处,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她心里一紧,不由顿住脚步,那脚步声也跟着停下来。 有人跟踪她? 这条宫道上没有其他行人,又光线阴暗,她心里害怕,不由加快步子,突然之间就小跑起来。 那脚步声果然更加明显了,几乎很快就追上来,慌乱之间,她的袖子似乎被人抓去了。 “救命――” 两个字还没有喊出来,就被人捂住了嘴巴,嘴唇擦过对方结茧粗糙的手心,分明是男人的手。 情急之下,她狠狠踩了对方的脚,对方闷哼了一声,她趁机狠狠一甩,挣脱开拼命往前跑,不敢停下,也不敢回头。 这时,前面的灯火阑珊处,一阵邪肆的笑声传来。 “这不是慕美人吗?” 后面追她的人似乎见势不妙,没有再跟上来。 慕千葵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平静下来一瞅见那张俊美邪肆的脸,就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装作没听见一样,掉头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怎么见到本王就跑呢?” 夏侯烨没脸没皮的跟上来,一把扯过她的手腕,虎视眈眈地瞅着她,“你看看你面如土灰、又气喘吁吁半死不活的样子?这是被鬼追了,吓成这样?” “放开我!” 刚刚那一幕让慕千葵吓得半死,根本没心思和他斗嘴! “好不容易抓到你了,本王怎么可能轻易放开呢?” 说着,夏侯烨微微俯低脑袋凑过来,在她脸边嗅了嗅,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嗯,还是很香!” “无耻!” 慕千葵涨得面红耳赤,没好气的回敬了一句,“王爷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反正你迟早都是本王的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夏侯烨不以为然道,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还趁机把她鬓边的一绺长发给拨到耳根后面去了。 慕千葵推开他的手,暧昧的灯火下发丝散乱,只有一双漆黑的明眸瞪着他,卷长的睫毛敛去了目光的锋利,肤色娇美。 “就算我是个赌注,但王爷还没有赢呢,等真正胜券在握的时候,再说这句话也不迟。”倘若真有这天,她估计是没法和这人好好生活的,还不如抹脖子眼不见为净! 夏侯烨眉心高拢,俊俏的脸孔上闪过一丝不悦,嘴里依然冷冷的笑着:“好大的火气,怎么着,皇兄惹你生气了吗?” 好在夜深了,宫道上几乎没人,慕千葵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王爷不是要去西北讨伐蒙古大军吗?怎么还有时间在这儿闲逛呢?” “宫里的德妃死了,朝堂上的沐家闹翻了天,本王为了江山社稷,自然也要来了解了解情况。” “听说你最近接手司刑房了,那咱们以后接触的机会还有很多呢!” 瘟神! 听完他的话,慕千葵脑袋里立马迸出来的两个字,刚刚在凤殿里才赔了夫人又折兵,没想到又来了一个瘟神! 她的好日子真的要到头了吗?! “就算你心里不愿意也没办法,本王为了安抚沐家,已经答应会给他们一个交代,连母后他老人家也应允了。” 慕千葵若有所思地瞅了他一会儿,这个兰清王还真是闲散,连后宫里的事都要插手管一管,只怕会越添越乱而已! 最毒妇人心(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千葵若有所思地瞅了他一会儿,这个兰清王还真是闲散,连后宫里的事都要插手管一管,只怕会越添越乱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请王爷帮个忙吧。” 斟酌了一会儿,她朝他回眸一笑,眼睛里慢慢的算计,活脱脱像只狡猾的狐狸旆! 沉雁阁里闹哄哄的,闭月殿里的宫人守着,内务府又派来两名新人。 一见到慕千葵,豆芽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急匆匆冲过来,指着后面那群虎视眈眈的人,“主子,快点救救我,这些人说要把我抓到闭月殿里去。窠” “你去吧,这是皇上的旨意。” 慕千葵冷冷打量着这些不速之客,拍了拍豆芽的肩膀,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主子?” 豆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是,这怎么好端端的,皇上突然让我去闭月殿了?” “也不是抓人,你说的太严重了,就是昭仪娘娘看得起你,让你过去伺候几天,”慕千葵实在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帮她做参汤的缘故,可怜的豆芽,跟着她一直受苦受难,“进去收拾几件衣服,也不用带太多,我会尽快想法子把你弄回来的。” “主子,那你一定要赶快想办法,一定要赶快把我接回来。” 啰嗦了几句,豆芽乖乖跟着闭月殿里的宫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小福子和两名新来的宫女。 慕千葵朝新人招了招手,唤道:“你们过来,让我认识认识!” “奴婢春花,见过美人主子——”娇小玲珑的宫女俯首行礼道。 “奴婢秋月,见过美人主子——”苗条细长的宫女俯首行礼道。 慕千葵挠着脑袋想了想,“春花和秋月太俗了,既然来了沉雁阁,那就得改一改,春花就叫胭脂,秋月就叫水粉。” 胭脂和水粉垂着脑袋,默默地点头。 自从慕千葵在凤殿里大放厥词惹怒夏侯曦后,那边就连凤殿都不让她进了,每天只让她把药放到门口,交给张宝太监就可以回去了。 慕千葵朝里面探头张望了一眼,张宝公公摇头叹气道:“美人还是先回去吧。” “知道了。” 慕千葵殷勤地笑了笑,心里想着不见就不见,她还不稀罕呢! 张宝公公望着她的背影,还是摇头,这个小美人大概不知道自己挤眉弄眼的表情有多么阳奉阴违! 闭月殿里。 喝着豆芽端上来的香茶,慕千葵觉得格外舒心,缓缓放下杯子,“昭仪娘娘对你可好?这闭月殿的伙食是不是比沉雁阁好多了,顿顿都吃肉不?” 豆芽朝她翻了一个白眼,趁着贾青青在里间换衣服,屋里没人,忍不住唧唧歪歪道:“主子你想多了,顿顿都吃肉的那也就是贾昭仪个人而已,下人的待遇都一样啦!你什么时候把我弄回去呀?” “不要着急,到你回来的时候,自然你就回来了。” 慕千葵喝着茶只管蒙混过去,豆芽皱眉瞅着她,主仆多年,显然也是把主子这人的小心思摸得干净,撇了撇嘴。 “慕侍药来了。” 一道细细腻腻的女人声音从里间,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豆芽朝她使了个眼色,抱着茶盘退出去。 这边贾青青带着一名侍女掀帘从里间出来,浅紫色丁香花纹的短襦上衣,雪白色齐腰绉纱长裙,外面罩着淡粉色莲花缠枝纹的深裾锦衣,头上挽着飞天堕马髻,髻头斜斜***一支凤衔红珠的流苏金钗,鬓边左右成对的点蓝花钿,眉眼精致,唇红齿白,妆容十分绮丽滟潋,又不失娇美。 慕千葵两眼眯成弯月牙儿,言笑晏晏道:“昭仪娘娘看上去心情不错!” 贾青青在宫人的搀扶下慢慢坐下来,眉目流转,光彩闪烁,“这些都是要多亏慕侍药不是吗?当初多亏你救了本宫的性命,说起来本宫一直很感激你。” 说着,她特意撇头朝慕千葵扬起下巴,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不知今日慕侍药因何事而来呢?” 慕千葵安然落座,将藏匿多时的东西摆到榻几上,“这是奴家自己制作的百花蜜,用过之后能够让人面色红润有光泽,近来给宫里姐妹们讨去了不少,前日在霁月殿里见到昭仪娘娘,发现娘娘自从小产以后血气不足,脸色欠佳,所以奴家特意送来给昭仪娘娘用用。” 贾青青瞅着榻几上的小瓷坛,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慕侍药有心了。” 慕千葵装作不知情一样,依然笑着把东西推过去,“昭仪娘娘可以打开盖子闻闻,这里面有上百种花料,香味十分浓郁。” 贾青青在她的一步步紧逼下,只得从善如流地揭开盖子闻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皮笑肉不笑地赞叹道:“果然很香。” “只要天天用这个,娘娘的皮肤就会变得光滑亮泽,保证皇上会更加喜欢。” 慕千葵脱口而出,故意装作说错话一样,立马慌张的开口,“不好意思,我不应该提皇上的。” 贾青青微微翘起嘴角,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相比之下,她似乎更加在意她眼皮子底下的这小瓷坛,慕千葵低头掩了掩嘴角,没错,这个小瓷坛的确就是从凤帝夏侯曦要回来的,德妃用过的东西。 拿回去之后,她仔细查看过,德妃极爱好这百花蜜,只怪她的手艺太好,沉雁阁里已经脱销缺货了,德妃最后一次来讨的时候已经掌管着司刑房,心高气傲面子大,慕千葵不想得罪她,索性就把自己用的百花蜜送给她了。 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那个小瓷坛盖子边缘上有个小小的缺口,是她用过以后不小心摔过留下来的细小痕迹。 但是这个的盖子边缘光滑如圆,是完好无缺的。 所以慕千葵想来想去,只能得到一个结果,德妃娘娘的百花蜜已经被偷梁换柱了,她的那个恐怕在真正的凶手那里。 这时贾青青朝宫女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宫女连忙走过来准备把东西拿走,不料一只纤纤玉手按在覆盖在小瓷坛子上。 “等一下,其实送人的东西,奴家向来很讲究的,昭仪娘娘何不看看瓷坛子的底部呢?” 慕千葵微微含笑,促狭的眼神十分意味深长。 贾青青不明所以地拿过来,看了看瓷坛底部,脸色微微起了变化。 “十两银子一瓶的百花蜜,奴家就算是小小的地方也做得很精致,每瓶底部都留有送人的记号。德妃娘娘的底部是牡丹花纹,徐宝林的是桃花,而昭仪娘娘的是青莲。” 贾青青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笑意,附和了一句:“慕侍药的心思玲珑,的确是高出旁人许多,本宫的确是最爱青莲花的。” “真的吗?” 慕千葵眯起眼睛笑得很开心,一语双关,“还好,我没有猜错。” 贾青青审视着她的笑容,心里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对了,德妃娘娘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慕千葵叹了一口气,沮丧道:“说到德妃娘娘,真是可惜了,她生前最爱我这个百花蜜了,没想到凶手居然把它掉包了,所以我想只要找到她那瓶百花蜜,就能找到凶手了。” “是吗?” 贾青青低头喝了口茶,转头看向身旁的宫女,“小萍,去把皇上赏的的孔雀翎象骨扇子拿来,本宫要送给慕侍药。” 宫女小萍依言而去,剩下慕千葵和贾青青两人,慕千葵低着脑袋,轻轻喝了一口茶,不料贾青青状似不经意地看过来,突然问了一句:“慕侍药似乎很看中皇上?” 慕千葵怔了怔,明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茫然,“娘娘的意思,奴家不太明白。” 贾青青似乎不想让她蒙混过关,故意又逼问了一句,“本宫觉得,皇上似乎也很在意慕侍药。” “是吗?” 慕千葵一点也不想笑,纤细的手指挠了挠嘴角,“我倒是觉得,昭仪娘娘也不是那么不在意皇上。” 贾青青喝着茶,没有作声。 小萍很快就把东西拿出来,在贾青青的眼色下递给慕千葵。 孔雀翎的象骨折扇,慕千葵握在手里,心里暗暗啧啧不已,夏侯曦果然是偏心,她像只狗累死累活为他卖命,结果还被拿来送人,对面这位天天给他甩冷脸要死要活恨不得要他的命,结果随便出手都是他赏赐的好东西。 最毒妇人心(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不值得啊! 越想越闹心,她越发把扇子收进怀里,这东西还值不少钱呢! 慕千葵走后,宫女小萍候在旁边不解窠。 “娘娘,慕侍药是什么意思?旆” 贾青青拿起桌子上的百花蜜,细细端详着底部的青莲花纹,“小萍,去把柜子里的那瓶拿过来。” 小萍不解地点头,很快进屋去了,不过一会儿,就从里间拿了件一模一样的小瓷坛出来。 贾青青接过她手中的小瓷坛,看了看底部,瞳孔猛地收缩起来。 不是青莲花纹,也不是牡丹花纹! 底部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 暗暗呢喃了一句,贾青青脸色煞白,“难道是她故意诈我?” 回想着刚才两人之间的交流,你来我往,她自认为没有让人抓住把柄的地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慕千葵纵然已经觉察出端倪,不过还是太着急,反倒给了她回旋的余地。 小萍被主子紧张的神色吓坏了,也是一脸担忧,“慕侍药开始怀疑娘娘了吗?” “她以为这个小小的瓷坛就能让本宫乱了手脚,大概是把本宫当成德妃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了。” “那娘娘有何打算?” “你去问问豆芽那丫头,送给其他人的小瓷坛可有花纹?” “好的,奴婢这就去。” “等一下,”贾青青又唤住她,犹豫了一下,“以防万一,你再派个宫人去其他宫里打听打听,看看她们的小瓷坛底部可有花纹?” 半个时辰后,出去打听的宫女回来,小萍静悄悄地进屋。 “娘娘,奴婢刚才问过豆芽那丫头,慕侍药的确没有撒谎,她送出去的百花蜜下面的确都有花纹,而且宫人给了银子让徐宝林那边的宫人偷偷检查过,徐宝林用的百花蜜底部是桃花花纹。” “那为何德妃用的这个什么也没有?” “这个――” 小萍低着脑袋,“奴婢实在不知道,娘娘,会不会是慕侍药在搞鬼?” “这件事说不通,就算她要搞鬼,但这个小瓷坛早就在我手中,她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贾青青蹙眉沉思了一会儿,把手中这个匪夷所思的小瓷坛交给小萍,“事到如今,这个东西留在手中是祸害,想办法处理掉吧。” 小萍掰着手指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道:“奴婢倒是有个法子,把这个东**到豆芽那丫头的柜子里,再把这件事推得一干二净,兴许还能扳回对方一成呢!” 贾青青侧头瞟了她一眼,目光柔弱似水,隐隐带着伤感,“这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幸好还有小萍你陪着我,不然本宫早就撑不下去了。” 小萍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回答道:“小萍是娘娘的陪嫁丫头,只要娘娘安然无恙,就算让奴婢去死也甘愿的。” 月上柳梢头,闭月殿里却突然闹哄哄起来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豆芽被外面震天雷似的敲门声吵醒了,揉了揉眼皮子,慢吞吞地爬下床铺去开门。 宫女小萍一脸阴冷地站在门外,后面还跟着几名宫女,众人举着火把,屋外面亮如白昼。 “小萍姐,这是怎么回事呀?” “皇上赏赐给娘娘的绿宝石耳坠子不见了,娘娘吩咐搜遍整个闭月殿也要找出来,豆芽妹妹,得罪了。” 说着,宫女小萍朝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就要进门。 这时闭月殿的宫门被人从外推开了,一袭月白色广袖长衣的慕千葵带着宫人不紧不慢地涌进来,因为***动太大,不仅惊动了寝殿里的贾青青,而且小萍这些宫人也停下了动作,纷纷被叫过去。 “慕侍药怎么来了?” 小萍心头涌上来一股不好的预感,说话的语气也格外冷清,隐隐约约透着责备的意思。 慕千葵微微一笑,“听说昭仪娘娘丢了东西,既然本主如今掌握着司刑房,这种事情当然也不能放过,我刚刚过来时已经禀明皇上了,一定为昭仪娘娘找回失物,将那偷东西的贼严惩不贷。” “是不是啊?” 慕千葵倏地回眸,朝人群拨开出款款走出来的男人翘嘴一笑,“王爷?” 夏侯烨拨了拨自己耳边垂落下来的墨发,凤眸微微翘起,十分邪魅,“慕美人说得没错,皇上还让本王爷监督呢!” 慕千葵十分好笑的撇了撇嘴角,这人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压根不是凤帝让他监督,她没有见到夏侯曦,张宝公公在凤殿门口传的话,这人刚到凤殿门口一听有戏,就他自己死皮赖脸非要来插一脚,也从来没有得到皇上允许一说! “可是――” 宫女小萍还要辩解,被从寝殿里姗姗而来的贾青青制止住,她穿着就寝时的雪白衣袍,肩上搭着一件小羊羔皮的银白披风,黑发如瀑,弱不经风的模样,格外***。 夏侯烨在她旁边啧啧了两声,漆黑如万丈深渊的眼珠子格外放光,显然是垂涎人家的美色。 慕千葵往旁边挪开两步,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居然和这种登徒浪子为伍,她恨不得踹死自己才好! “都怪我治下不严,养出了内贼,还要让慕侍药夜里辛苦,只是夜深人静,本宫实在身体不好,经不起这样的闹腾,况且这是闭月殿的事,要是捅出大娄子恐怕让慕侍药也下不来台,本宫一直没忘记慕侍药的救命之恩,小萍这些宫女应付就好,本宫这就派人去禀明皇上。” 她虽这样说,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忧心忡忡瞅着慕千葵,倒像是在维护她一样。 慕千葵依然笑嘻嘻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起来,“昭仪娘娘似乎知道这内贼是谁,又不愿说出来,莫非有难言之隐?” 贾青青微微叹气,十分为难的样子。 宫女小萍于心不忍,“其实我们殿里以前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但是这次豆芽姑娘才来不久就――”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豆芽就算再犯困,这会儿也清醒了。 两只眼睛圆圆的鼓胀起来,狠狠瞪着小萍,“你的意思是说我偷了娘娘的绿宝石耳坠子?你又没有证据,凭什么诬陷人?” “你有慕侍药撑腰,当然什么都不怕!” 小萍故意酸了一句。 “你胡说什么――” 豆芽被她激怒了,气势汹汹就要冲上去,一副要和人轰轰烈烈撕一场的架势,“你敢诬蔑我家主子,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脸――” 慕千葵从后门一下子抱住她,双手不偏不倚抓在她的胸部,一下子就把这人的气焰给泄了! 豆芽像蔫了气的豆芽菜,嘴角抽搐道:“主子,你又来这招!” 慕千葵把她拖回来,重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气定神闲地说道:“这位小萍姑娘真是伶牙俐齿,不过你说的有道理,为了公平起见,那我和你们都不要插手,就让王爷派人去搜怎么样?” “好主意!” 紫衣翩翩的夏侯烨拍手赞成,邪魅的俊容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用手指勾了勾小萍宫女的下巴,吓得对方面红心跳,魂儿都快跑了! 宫女小萍害羞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瞧这个邪肆的男人,低着脑袋呢喃道:“奴婢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不知道娘娘的意思?” 贾青青微微蹙眉,眼角余光扫过夏侯烨,流露出一丝嫌恶的神色,“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王爷了。” “既然豆芽的嫌疑最重,那就先从她的房间开始搜吧。” 慕千葵主动开口道,其他人没有异议。 夏侯烨派人进去搜屋的时候,其他人都在旁边瞅着,尤其是宫女小萍,两眼紧紧盯着,生怕他们遗露什么东西。 侍卫们搜了一圈,一无所获,小萍仍然不甘心,反复追问了一句:“柜子里没有吗?” “没有。”一名侍卫回道。 “不可能啊!” 情急之下,宫女小萍脱口而出。 慕千葵冷冷瞅着她,故意不解道:“小萍姑娘,什么叫不可能啊?你好像知道柜子里早就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小萍自知失言,面如土色,结结巴巴解释道:“没,没有!奴婢的意思是说既然柜子里没有东西,那就是奴婢错怪豆芽妹妹了。” 豆芽闷哼了一声,暗暗咬牙道:“既然要搜,那闭月殿里每个人的房间都应该搜一遍,否则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就是有人故意包庇。” 没错,她的这番话就是针对昭仪娘娘的! 贾青青瞪着自己的宫女小萍,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本宫自然不会包庇任何人,你们既然要搜就好好搜,倘若搜不到什么东西,反倒把这里搞的天翻地覆,那本宫也不会忍气吞声,自然要向皇上讨回公道。” 夏侯烨冷笑了两下,手指弹了弹紫衣上的金丝银线,幽深的凤眸染上一丝狠厉的颜色,挑眉问道:“贾昭仪这是在拿皇兄威胁本王?” 贾青青拢了拢自己的披风,“这里是宫闱禁地,王爷本就不应该踏足这里,又何来威胁一说?” “本王既然站在这里,自然是皇上应允的。” “是吗?” 贾青青显然不像其他人那样受他蒙骗,她对夏侯曦的性子也算了解,又和夏侯轩的关系不浅,旁敲侧击对这位兰清王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去把皇上请来?” 贾昭仪果然威武! 慕千葵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夏侯烨时的怂样,果然有皇上撑腰就是不一样的,夏侯曦还嫌她怕事,她要是像贾青青这样有了几分颜色,她也能开染房好不好! “昭仪娘娘息怒,皇上日理万机,咱们就不要叨扰他了!” 慕千葵故意添油加醋了一句。 哪知她说完,贾青青立马就吩咐人道:“来人,去把皇上叫来――” 慕千葵摇头叹气,低着脑袋拿手掩了掩嘴角,夏侯烨瞧得清楚,这个狡猾的女人分明偷偷笑了! 没错,她就是要让贾青青以为她怕皇上过来,反正心虚的人不是她,等到皇上来了,那就更有好戏看了! 夏侯烨也满不在乎地样子,压根不把这闭月殿的主人放在眼里,“既然皇上都要来了,那咱们就接着搜吧!” 贾青青瞪着他,却唤不动那些侍卫,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往各屋里去。 等到夏侯曦过来时,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侍卫们早就搜出结果来了。 一跨进殿内,就瞅见屋子里的众人,尤其是坐在殿厅里的三个人,对立的局面非常明显,一边是梨花带雨的贾青青,一边是狼狈为奸、满脸贼笑的慕千葵和夏侯烨。 特别是看到后面两个人笑嘻嘻互相恭维,夏侯曦俊俏的眉微微蹙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皇兄来了啊!” 夏侯烨忍不住一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不就是一对耳坠子吗,也怪这宫女眼皮子浅薄,天天跟在主子身边就眼红了。” 夏侯曦不动声色,挑起俊眉反问了一句:“你怎么也在这里?皇宫内苑,又是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就不知道避嫌吗?” 夏侯烨原本看戏的眸中幽光一闪,有意无意瞅着旁边不动如山的慕千葵,“皇兄这话是说给我听呢?还是说给其他人听呢?” 慕千葵转身看去,目光冷冷瞪着夏侯烨道:“既然皇上来了,那就将偷东西的宫女带上来吧。” 夏侯曦稳稳在主位上落座,一袭团花紫绣银丝九爪龙纹黄袍,在明亮的烛火下熠熠发光,半刻之后,才听到一道幽幽如焦尾鸣筝的声音响起:“人呢――” 小萍被侍卫押上来,颤抖不已地跪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哭诉道:“皇上,奴婢是冤枉的――” “证据确凿,哪有冤枉一说?” 慕千葵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就凭贾青青在夏侯曦心里的地位,一旦她的人抢先开口,说不定这局势就会逆转了! 夏侯曦经常在闭月殿走动,对小萍也不陌生,眼里不由闪过一丝狐疑,“是你偷了贾昭仪的耳坠子?” “不仅如此,而且妾身还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慕千葵的目光掠过嘤嘤低泣的贾青青,声音音尾略拖长,轻渺,她的声音本该极为好听,但是众人却觉得那声音异常的冰冷,仿佛从极为深幽的鬼域迷间里,悄无声息的探出一只诡异冰冷的苍白的鬼手在无人的子夜里轻轻地搁在自己的喉咙上――毛骨悚然。 “小萍私藏了德妃娘娘的百花蜜,应该和德妃娘娘的死脱不了干系。” 言毕,除了满脸悠哉的夏侯烨,众人哗然。 “皇上,这个小瓷坛子根本就不是德妃娘娘的,是主子厚待奴婢,特意赏给奴婢用的――” 小萍想着这小瓷坛子下面没有标记,只要死不承认,对方根本奈何不了她! “昭仪娘娘,是这样吗?” “没错,小萍是我的陪嫁丫鬟,伺候我一直尽心尽力,所以我把这百花蜜赏给她用,我贾青青的确是出身微寒受人冷眼,连送下人一瓶膏脂也要受人话柄,没想到反而害她受人诬陷。” “孤在这里,自然不会让任何人委屈你。” 夏侯曦深不见底的瞳仁转了一下,锁住旁边的女子,慕千葵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如芒在背,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似笑非笑还不知道收敛下来的夏侯烨身上,轻拨了一下自己的茶盏:“在这里闹腾了大半夜,就是为了这个所谓的证据?” 他城府极深,当然不信闹到现在只是闭月殿里偷东西这样简单,只是明明耍手段的人不止她,但他已经明显偏袒向另一方贾青青了! 慕千葵冷笑不止,吩咐下去:“把陛下口中那个所谓的证据拿上来!” 夏侯曦挑起眉毛,幽幽瞅了她一眼。 很快宫人就把从小萍房里搜出来的百花蜜瓷坛子呈上来,夏侯曦接过去略略看了一遍,“这个是德妃用过的?” “这是德妃娘娘死前应该在用的那瓶百花蜜,不知为何到了昭仪娘娘手里了。” 慕千葵促狭的眼神骤然变深,意有所指的目光直逼向小萍和她的主子,“而在德妃娘娘那里发现的百花蜜里面添了过量的郁金,根本就不是我原来调制的百花蜜,而是被人动了手脚的,至于是何人动的手脚,除了凶手,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 “本宫不知道慕侍药在说什么?” 贾青青诡谲一笑,“这瓶百花蜜是我自己的,根本就不是德妃娘娘的。” “况且这些瓷坛子都一样,慕侍药凭什么说是我拿了德妃娘娘的?” 夏侯曦轻轻嗯了一下,“的确如此,” “白天我来看望昭仪娘娘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这些瓷坛子底部都印有不同的标记,以花的种类来区分,德妃娘娘是牡丹花,昭仪娘娘是青莲。” “可是这个瓷坛子底部什么都没有。” “昭仪娘娘记得真清楚!” 慕千葵故意揶揄了一句。 贾青青脸色微微一僵,自知失言,仍然硬着脸色,“就凭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瓷坛子就想让我认下杀人的罪名?这个瓷坛子根本就不是德妃娘娘用过的!” “这个自然没有,因为这原本是我自己用的。” 慕千葵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德妃娘娘生前极爱用这百花蜜,她最后一次来找我,可惜我这里已经没有了,无奈之下只好把自己的送给她,这件事德妃娘娘的宫女月儿也知道,皇上一问便知。” “给各位娘娘的都有印花,只有我自己的没有。” 说着,她向夏侯曦讨来这个百花蜜,把里面剩下的膏粉全部倒出来,一眼见底,然后举起来像众人展示,“我的,一直都印在里面,是我最喜欢的话,红色的曼珠沙华。” 果然如她所言,一株妖冶的曼珠沙华如火如血静静绽开在最底部。 “不仅如此,这盖口也是被我自己不小心摔出来的缺口,不仅是豆芽,沉雁阁里的小福子都可以作证。” 等她说完,贾青青已经面如灰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我送给德妃娘娘的百花蜜为何成为昭仪娘娘的了,还请昭仪娘娘给个解释?” 贾青青恍如大悟过来,目光犹如滴血一般,“是你故意诈我?”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而且那个被动过手脚的百花蜜就是今天我送给昭仪娘娘的那瓶百花蜜,我想昭仪娘娘应该看得清清楚楚,底部就是青莲花。” 最毒妇人心(三)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凤殿内室,烛火摇曳。 “这个慕美人真是不省心。” 张宝公公小声嘀咕了一句,好端端的把贾昭仪也折腾进去了,这不是在凤帝心口上撒盐吗? “青青她――窠” 夏侯曦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湛黑的眸子浮上淡淡的怅惘与失落,“这个孤从小长大的地方,没有人情冷暖,总是用最短的时间,把一个天真烂漫的人变得面目全非。” 听到这句话,张宝公公也忍不住叹气,他知道,贾昭仪要被舍弃了。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她呢?” 坐在龙椅上撑着额头的俊俏男子微微摇头,“她变成如今这样,也有孤的过错,以后就随她吧。” 张宝公公默默点头,这不是第一次,凤帝夏侯曦是个多情而容易寂寞的男人,每一次动心都是轰轰烈烈伤痕累累,抽身时怅然而从不迟疑,就像醉酒的人突然清醒过来却发现睡在枕边的那个人原来不是自己想要的。 连身边的人都不由替他揪心,他总是这样,对被他爱过的女人,总是无法太狠心,而这些女人往往会抓住他的这点软肋胡作非为,伤他更深。 “皇上不必难过,贾昭仪她自己福薄,辜负您的宠爱,总会有适合在这宫里生活的人出现的。” 张宝公公小心翼翼地劝慰,心里一直在数落慕千葵,都怪她那个小小的慕美人,掌管着司刑房,就比那个德妃还折腾事儿,如今整垮了贾昭仪,把陛下闹得如此糟心! 想到这儿,他就决定要暗地里使些小绊子,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慕小美人! “短短两天就把德妃娘娘的事情给解决了,老奴倒是觉得这慕美人挺适合宫里的生活。” “这件事真的解决了吗?” 夏侯曦翘起凉薄的嘴角,淡淡一笑,然后闭着眸子,“杜院士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的确还没有。”张宝如实回答道。 “青青虽然是孤的昭仪,但是你觉得杜淮山会为她做事吗?” 张宝太监眸光一动,狐疑地问道:“皇上是否觉得这件事还有蹊跷?那为何在闭月殿时没有提出来呢?” 偏偏让那个小美人和兰清王耍威风了! “这么短的时间能够找出青青,慕千葵的确是个聪明人,不过就像她自己说的,她一个小小的美人只想在宫里安身保命,挖得太深,她这条小命恐怕就没了。” 张宝微微诧异地看着黄袍男人,俊俏的脸上划过淡淡无奈的笑意,一时也吃不准主子的心思,“皇上仁厚,如此关心她,可惜这个慕美人狼心狗肺,还和兰清王搅合在一起。” 沉雁阁里慕千葵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吸了吸鼻子,胭脂端着热茶进屋,不由问道:“主子不会着凉了吧?” “在闭月殿里待了大半夜,不着凉才怪呢!” 豆芽捧着一盘点心进来,嘴里不停地碎碎念,“那个小萍还想嫁祸给我,幸好主子有先见之明,早就让我偷偷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 慕千葵瞟了一眼站在边上的胭脂,故意大声咳了一下,豆芽放下点心,担心地皱起眉头,“主子,你真的着凉了啊?都怪那些人爱挑事儿,我这就去给你熬点姜茶!” “那你赶紧去吧!” 慕千葵连忙朝她摆摆手,拿起桌上的点心放进嘴里。 一夜过去,德妃娘娘的案子就传遍整个皇宫,闭月殿里的宫女畏罪自尽,就算凤帝夏侯曦没有任何旨意下来,一夕之间闭月殿里也立马门庭冷落,往日巴结奉承的宫人也怕惹祸上身一样避得远远的。 杜苏文从地牢里出来的那天,慕千葵带着豆芽就站在牢房门口等他,豆芽准备了热气腾腾的香菇肉包。 “杜大人,您受苦了。” 豆芽一瞧他清癯的脸颊,衣带渐宽,身体也格外消瘦,眼眶不由自主就红润起来了。 杜苏文接过包子,感激地笑了笑,“谢谢豆芽姑娘,你做的香菇肉包很好吃。” 说着,他清澈的目光转移到慕千葵身上,一袭月白色的宫装短襦衣,头上扎着两个圆圆的宝髻,十分俏丽可爱。 暖暖的阳光下,杜苏文的心中一动,脸色如同温煦的春日,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把救我出来的。” “多亏杜大人看得起我。” 慕千葵朝他眨眨眼,“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想通了,我要好好研习医术,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以后在太医署还要多多赐教哦!” “我怎么觉得慕侍药这话怪怪的?” 杜苏文微微蹙眉,慕千葵灿烂的笑容让他莫名的不安。 豆芽神秘兮兮地笑了,早就把他当成自己人了,所以忍不住凑到他耳边说:“其实我家主子的意思是她要重新研习毒药了。” 杜苏文暗暗一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千葵,清明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光芒,似乎想说什么,终归没有开口。 慕千葵眸光促狭,微微一笑,“研习毒药并不对等于直接下毒,杜大人把这颗心妥妥的放在肚子里,我保证我绝对不主动下毒去害人。” 杜苏文看着她,心如明镜,不由也笑了,这时赶来接他的元儿也终于气喘吁吁到了,手里拎着重重的篮子,是杜老夫人在家里为他家师傅准备的吃食和干净衣服,小小的身躯累得够呛。 “师父,师太说你接二连三下大狱晦气,让你找个地方洗个澡换上新衣服再进家门。” 说着,元儿特意瞟了慕千葵一眼,“师太还说,宫里的人身上晦气重,还是少接触为妙。” “你这小毛头,嘴巴好厉害啊!” 豆芽第一次见元儿,没想到小小人儿牙尖嘴利,被他这番话惊呆了! “果然主子奴婢一个样儿!” “好了,元儿――” 杜苏文连忙制止道,脸上浮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我母亲向来不喜欢宫中,她不是针对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直言不讳,杜夫人是性情中人。” 慕千葵诚恳道,“只是很可惜,虽然知道这一切是贾昭仪在幕后捣鬼,但是皇上有心放过她,司刑房也没办法逼问她其中的细节,还是没有找到杜院士的下落。” 杜苏文清明的眼眸染上一丝黯淡,苦笑道:“你尽力了。” 后宫里的风波虽然暂时平息,但是前朝却是波浪汹涌,沐家死了一个嫡出的女儿,光凭死了一名微不足道的宫女作为交代,沐家父兄根本无法认同,更胜于宫里走漏出去的风声,这名宫女出自闭月殿,和贾昭仪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德妃和贾昭仪不和已久,沐家一口咬住贾家不放,甚至不顾天子威仪,沐婉君的祖父慕大学士当场摔袖而去,随后他的学生们开始纷纷上奏本弹劾贾家。 而深在后宫中的贾昭仪也不好受,两宫太后迁怒于她,内务府里的各位份例供给变得少之又少,就连曾经小小的江采女都敢在御花园碰见时故意踩烂她摘下的玫瑰花,只不过玫瑰带刺,江采女自己倒把手给割伤了。 哭哭啼啼跑到沉雁阁让慕千葵替她验伤,慕千葵让豆芽拿了一盒金创粉洒在她的伤口上。 “那个贾青青居然拿冷眼瞪我,下回我非好好教训她不可!” 江采女一边痛得咝咝叫,一边还在喋喋不休的骂人。 “你都踩掉人家的花了,人家难道还要感激你?” 慕千葵无语道,江采女连名带姓称呼贾青青,压根不觉得有违规矩,其实贾青青除了死了一名宫女,凤帝连让她禁足的惩罚都没有,她仍然是名副其实的昭仪娘娘! “她活该!心肠恶毒的女人,还把德妃娘娘给毒死了!” “她都敢毒死德妃,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就不怕她花上的刺也有毒?” 慕千葵故意揶揄了一句,这个江采女自从德妃的小势力瓦解后,反而越发胆大妄为了,听说搞了两回御花园夜遇凤帝的事情,最近受宠了,不仅不把她这个美人放在眼里,而且连惠妃的事情也敢背地里和人议论。 江采女微微一愣,似乎才想到这一层,不由吓住了,颤颤巍巍道:“不是有你吗?梁婕妤天天在皇上面前告状呢,你帮我治好了,我在皇上面前帮你说说好话,没准儿皇上就愿意见你了。” 前段日子梁婕妤的脸莫名红肿起来,根本不能出来见人,她天天囔着是慕千葵捣鬼,跑到凤帝面前哭诉,可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算是凤帝也不能随意罚人,大家只能看看热闹,或信以为真,或幸灾乐祸。 最毒妇人心(四)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国之君,前朝的国事忙得焦头烂额,还对她一个小小美人做的事情也完全知情。 不过见风使舵向来也是她的拿手活,小肩膀顿时抖起来,顿时伏首趴在地上屁颠屁颠求饶起来。 “妾身知错了,可是江采女她仗着圣宠三番两次羞辱我,我也是忍无可忍才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 说完,她嘴角一撇,小脸一垮,立马伤心地嚎啕大哭起来。 梨花带雨很美,但这种轰轰烈烈的哭泣倒真像是伤心了,尤其哭泣的人貌如云月,明眸皓齿,就算这般不顾形象的哭泣也还是颇有美感,让人忍不住动容。 何况看着她哭的人,朝朝暮暮下来,对她早就不是铁石心肠了。 “她如何羞辱你了?” 夏侯曦微微蹙眉,往她面前扔了一条蟠龙团纹银丝暗线的金黄丝绢,“看你哪有半点美人的样子,把眼泪鼻涕擦干净!” 绢面光滑如梭,慕千葵捡起来握在手里,十分柔软,赌气道:“她恭喜我马上就要当王妃了!” 在夏侯曦面前故意扬起声音来,就像在暗暗指责他的过错一样! 夏侯烨既然挂帅出征,这场赌注就算真的开始了,而等待着她的,只是一场被送来送去的结果。 夏侯曦怔了怔,俊脸沉凝,似乎难掩心中的犹疑,一言不发。 慕千葵冷眼瞅着他的表情,暗暗闷哼了一下,心里自知这场雷霆之怒是不会下来了。 三日后,大夏国皇城响起嘹亮的号角,宫门殿前的大片空地上犒赏三师,然后在城里百姓的夹道欢呼声中,兰清王领着五万精兵蹄声如雷浩浩荡荡离开了。 慕千葵那会儿刚拿了太医署的古典医籍回沉雁阁埋头钻研,听到胭脂和水粉两个丫头回来说,那出征的队伍气势如虹,宛如一支离弦的利箭直射向西北腹地。 “其实,兰清王还说了一些话。” 慕千葵隐隐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诧异地问道:“他说了什么?” 胭脂和水粉互相对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为难的颜色,经不住慕千葵冷冷的逼视,只好如实相告:“王爷在城门上大喊,三师都听见他的话了,他喊着宫里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一定会凯旋而归,求得这位倾城倾国的美人!” 慕千葵脸上一热,气得一阵白一阵红,心里把夏侯烨痛骂了不下百遍,夏侯烨风流不成样的诨名早就传得皇城无人不知,就算做出这种事来也让人不稀奇,倒是活活把她的名声也搭进去了,只怕以后,这皇城里的人还指不定把她传成什么样子的狐狸精呢! 传到慕老爷耳朵里,当她侮辱门楣,她还指望什么光宗耀祖呢!现在这样的努力都白白浪费了! “其他人什么反应?” “皇上当时的表情十分难看,黑着脸很吓人,到底是兰清王殿下做的太过了。” 胭脂微微不平道,一说到凤帝她就两眼温柔放光,明眼人一瞧就是坚定不移的皇帝派,“美人毕竟是宫里的美人,就是皇上的人,他这样根本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慕千葵虽然不喜欢夏侯烨,但也不十分赞同她的话,她压根不承认自己是夏侯曦的女人,索性把话题转移开去,“江采女那边如何了?” “她没去。” 这时豆芽捧着点心进屋,把茶给她沏上,然后慢悠悠的解了大家的疑惑,“江采女被禁足了,谁让她爱出风头,这么快就被皇上给厌烦了。” 慕千葵深以为然地点头,心里十分满意,禁足了也好,省得这个江采女天天往外面四处结怨,这样反倒保住了她的小命。 秋雨过后,天气虽然晴朗,气温却渐渐转凉了,自从被夏侯曦揭穿以后,慕千葵夜里偷偷摸摸的行动也暂时中止了。 “听说昭国的使臣到京了,宫里明日设宴,皇上准了后宫嫔妃也可以参加。” “娘娘也去瞧瞧吧?”胭脂在一旁怂恿道。 美人不好惹(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看情况吧。” 慕千葵懒懒瞥了她一眼,她绝对不做出头鸟,“等两宫太后和惠妃娘娘那边有动静了再做决定。” “嗯,”胭脂点头,仍然是满脸的兴致勃勃,“听说使臣还带来了昭国最美丽的公主,一路上放话说天下无人与之媲美,慕美人可是咱们大夏第一美人,不能让昭国笑我泱泱大夏无人呢。窠” “比美?旆” 一头雾水的慕千葵终于捂出了两个字来,说来说去,这丫头根本就是夏侯曦派来的吧?怂恿她参加的原因居然是让她和昭国公主比试?! 慕千葵在心里拼命摇头,从小到大,她和慕家大小姐耍小聪明,斗得你死我活,她把心思全部放在这上面,连她自己照镜子都觉得自己面目可憎,内心恶毒,让她去比试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琴棋书画,她样样都不算精通,惟一精通的只有岐黄之术,难道要和昭国公主比试把脉扎针吗? “开什么玩笑,一个昭国公主而已,我大夏国是这等小气的吗?” “可是听凤殿里的小内侍传话出来,皇上有意让你们比一比,还说就算赵国公主美丽无双,慕美人也毫不逊色呢!” 慕千葵抬起头打量着胭脂,目光深黑的瘆人,“这凤殿里的话你又知道?好大的能耐啊!昭国使者远道而来,自然是要拉近两国的关系,这种伤和气的事情,皇上会同意吗?” 话虽如此,可是夏侯曦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其他人根本就无法知道。 胭脂低着脑袋,唯唯诺诺不敢再劝,她这耳根子也算是安静下来。 昭国使臣进宫当天,前朝含元殿上号角声欢腾而起,礼炮轰轰响彻天际,礼炮安排的迎宾仪式格外浓重,官员们脸上皆是热情洋溢。 作为能够踏上前朝大殿里的昭国公主,光是这份荣耀已经是大夏国后宫的妃嫔们无法赶超的,如今也只有两宫太后享受过此等待遇,再者夏侯曦的女人里面也只有将来的皇后有机会踏进这含元殿,接受百官朝拜,格外尊崇。 暮色四色,夜幕低垂,宫道上大红灯笼高高挂,喜气洋洋。 内务府将接待昭国使臣的盛宴安排在德馨殿,偌大的殿堂内灯火通明,设席百位,是专门用于朝廷宴乐歌舞的宫殿。 昭国使臣和公主在夏侯曦的相邀下款款入席,后面跟着的大帮臣子也纷纷落座。 朝臣和昭国使臣们同坐一边,后宫女眷和朝臣家眷们坐在另一边,一时间群芳争妍,姹紫嫣红,格外缤纷多彩。 没有见到昭国公主这个人,慕千葵探头东张西望了一小会儿,心里存疑,不由问身边的徐宝林:“你有没有看到昭国公主?” 徐宝林正在偷偷瞄御座上丰神俊朗黄袍雍容的夏侯曦,被她拉回心神,有一丝不乐意,撇了撇嘴角:“没看到,她有什么好看的?” “天下第一美女还不好看,那你想看什么呀?” 慕千葵对她嗤之以鼻,循着她眼角的余光往御座上扫了一眼,夏侯曦举起酒樽正在和昭国使臣相邀共饮,似乎是感应到这边的目光,倏地撇头朝她们的位置淡淡扫过,凉薄的嘴角不动声色地翘起一丝微妙的弧度。 慕千葵清了清嗓子,转回头来假装没看见,扭头又去看另一边的惠妃姜无邪,如今四妃空缺,就属惠妃的品阶最高,紧挨着西太后的席位,鹅蛋脸上略施粉黛,一袭红白相间的窄袖纱裙,臂间环绕淡烟色的披帛,丝丝如绦飘逸又有坠感,双鬟髻高耸如阆苑仙葩,九天仙女下凡尘亦不过如此。 惠妃吃斋念佛本应该不理这些俗事,没想到也会出席这种场合! 慕千葵暗暗在心里感叹,霁月殿的那个晚上,那番话至今记忆犹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竟让她不由自主地怜惜起这位女子了! 而其他妃嫔相较于她都有点逊色,就连以前风头最劲的贾昭仪坐在她旁边的席位上也暗淡不少,慕千葵不得不佩服贾青青的那股子气性,如今宫里人人都躲着她,嫌着她,她仍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宫里大大小小的聚会,她依然打扮得端庄,无动于衷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慕千葵瞧了瞧她,又瞥了瞥她附近的姜无邪,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很微妙的感觉,贾青青虽然清秀过人,但是论五官细致的美感,并不能超越惠妃,但两人的眉眼间的神韵竟然有几分相似,气质也相近。 电光火石之间,慕千葵脑海里一闪,恍然明白过来了。 再瞅向御座上那俊逸出尘的黄袍男子,她的眼里渐渐多了一股促狭的深意。 他的心思藏得可够深,一个替身尚且如此厚待,这情意恐怕也,叫人不敢再往下面去想。 这时丝竹之声忽然奏响起来,十名粉纱罩面的粉衣舞姬裸露着雪白的脚丫鱼贯而出,身上的舞衣淡淡如轻烟,婀娜的身姿翩翩若蝶,最后进来的一名舞姬的彩衣尤其特别醒目,五色丝线绣成的杜鹃花光艳夺目,映照着舞姬美丽闪烁的大眼睛,顿时满室生辉。 一个念头顿时迸上慕千葵的脑海中,她不由失声呢喃了一句:“昭国公主?” 徐宝林狐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殿堂中央的彩衣舞姬,纤细的柳叶眉渐渐蹙起来。 果不其然,丝竹声停歇下来时,十名舞姬围绕着那名彩衣舞姬蹲下来,像一朵盛开的花,彩衣舞姬抬起酥手缓缓揭下面纱,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蛋,明眸善睐,美艳不可方物。 “昭国明月公主见过大夏国皇帝,祝愿两国永世修好,和睦相处!” 声音如同黄莺出谷,十分婉转动听。 夏侯曦笑眸盈盈,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抬手让宫人准备好席位,恰好是离他御座最近的位置,和使臣同在一处,与两宫太后遥遥相对,“今日有幸见识到明月公主美丽动人的舞姿,孤倍感荣幸,特此赠上夜明珠,也只有这稀世珍宝才能配得上昭国独一无二的公主殿下。” 溢美之词,明月公主却之不恭,得意地笑了笑。 “这个公主真不知羞耻!” 徐宝林嗤之以鼻,尤其是发现昭国公主暗地里抛媚眼给夏侯曦,更加是怒火中烧! 慕千葵这下看懂了,所谓两国永世修好,原来这位明月公主是存心来勾搭夏侯曦的! “对面这几位便是皇上的妃嫔吗?” 好奇的声音蓦地响起来,似笑非笑的语调,有一种挑事儿的味道! 夏侯曦颔首点头,俊俏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不知公主以为如何?” 明月公主鲜润欲滴的红唇轻轻一抿,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笑了笑,柔情蜜意的眼眸又似月亮从水面上缓缓升起来。 “本公主以为,不过如此。” 话一出口,连眉眼冷清的惠妃姜无邪脸上的表情也微微僵滞,德妃没了,目前她乃是后宫妃嫔的妃位最高的,虽然她自己深居简出不以为忤,但是论美貌和才情她的确是整个后宫的表率,而且自从德妃这个帮派消亡后,巴结着她的梁婕妤组织的小群体势力迅速扩张,若不是还有两宫太后顶着,简直要独霸后宫了,所幸这段时间慕千葵只管太医署和沉雁阁两处来回,就算是受排挤遭冷眼,也可以惹不起躲得起,惟一遗憾的是,当初鱼目混珠站错队伍了! 如今就算她想独善其身,也已经成为梁婕妤这群人眼里的刺了,想要重新恢复局面,一时之间谈何容易? “我们惠妃娘娘德才兼备,蕙质兰心,比起你这西南边来的野蛮公主不知要胜过多少倍呢!” 这时有个不怕死的小妃嫔口出怒言,不愧是不怕死的小跟班,当初她跟着沐婉君也没有如此豁得出去,这小妃嫔是有多想巴结惠妃啊! “你什么意思——” 明月公主被这话一激,恼羞成怒站起来,眼泪花花不停在眼眶里打起旋儿来。 她的使臣也气愤地站起来,看也不看那个小妃嫔,直接板着脸望向御座上的夏侯曦。 “皇上,这就是你们大夏国的待客之道吗?!” 面对咄咄逼人的追问,夏侯曦微微蹙眉,俊脸上依然保持着淡定,只是别有深意的目光不动声色转向兰溪王夏侯轩那边。 一袭白衣兰花纹的夏侯轩吐气如兰,端起杯子站起来,朝使臣和明月公主举了举,“使臣息怒,昭国乃是我母妃的娘家,明月公主是昭国君主的女儿,算起来咱们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难得你们千里迢迢来到大夏皇都,若是我母妃在世也定会倍感欣慰,这次到访本就是希望两国再次结为姻亲永世和睦,如此值得庆祝的时刻,何必为了一个不知分寸的小宫人生气,来,我敬二位一杯!” 听完他说的话,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 没想到谈笑间,兰溪王就替皇上揽下了一桩婚事,更何况情况如此微妙,根本让人捉摸不透这究竟是不是夏侯曦的意思? 明月公主怒气难消,根本不肯一起饮酒,插起腰侧身纷纷落座,“本公主乃是昭国的明月,不是你们说嫁就嫁的人,想要联姻那也要看本公主还愿不愿意!” 沉默了半晌,夏侯曦微微一笑,明眸善睐,表情甚是危险。 早有年轻大臣傲然站起来,不卑不亢,佯作兴味浓厚的问道:“那公主殿下要怎样才愿意呢?” 本来也是气话,没想到夏侯曦真的给她一个台阶下,她还怕惹怒大夏国的皇帝,联姻不成的话再回去就成了昭国的笑话! 想了一想,她眸子狡黠一动,立马回答道:“本公主觉得陛下英武潇洒,的确是人中龙凤,不过本公主也是金枝玉叶,所以我有两个要求!” “但说无妨。” 夏侯曦淡淡地放下酒杯。 “第一,把刚才那个放肆的宫女找出来重打三十大板,然后在她脸上黥面印上一个丑字。” 话音一落,全场嘘声起伏不断,尤其是那位小妃嫔早就六神无主了,又哭又叫地跪在地上求饶。 夏侯曦端起酒杯放在嘴边,长睫低垂如两排小刷子遮盖住眼神,不动声色地问:“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嘛,你们大夏不是有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很轰动吗?那就让你后宫里最美的女人出来,在本公主面前主动说一句我比她漂亮!” 这句话让全场为之哗然,除了昭国洋洋自得的使臣,看来这奇葩公主的行为果然是在奇葩的环境里培养出来的! “荒谬!” 就连大臣里也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若是做了这两样,公主就要嫁给孤了?” 夏侯曦缓缓放下长指中的酒杯,嘴角噙起一丝微妙的笑意。 “没错,不仅如此,我父王还会用十万张羊皮、十万两黄金、五万匹绫罗绸缎以及一万匹汗血种马作为嫁妆陪嫁。” 明月公主又怕凤帝这样凤姿龙章的男人反悔,故意傲娇地宣布,娶她不止是抱得美人归的这点好处,果然让不少嫔妃都傻眼了,包括一直混水摸鱼的慕千葵,这才是重点好吗?! 美人不好惹(二)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着笑脸,实际上细细一瞧都是表情各异,后宫里以后又多了一位异国公主,想必更加热闹了! 筹备了两个月的时间,礼部和钦天监各司其职,分工合作,终于将迎娶明月公主这门皇家大婚事安排妥当。 效仿先帝的做法,夏侯曦将明月公主放进四妃之列,但明月公主似乎不像兰溪王夏侯轩的母妃受先帝宠爱那样被待见,夏侯曦没有把贵妃的头衔赐给她,选来选去,赐了淑妃的封号。 端庄贤淑,和美丽妖娆的明月公主完全是两个境界。 毕竟是昭国公主,册封大典也按照册后大殿的仪制在前朝隆重的举行,而后宫女眷也获得额外的恩准,可以前往前朝观礼捧场。 到了册封大典这个日子,后宫里的女眷们几乎都赶去看热闹了,慕千葵也不例外,混在花花绿绿的人海里,只见冗长的大红地毯一直延伸,延伸到她看不到的地方,仿若没有尽头。 明月公主穿着昭国繁复的衣饰一步步踏上天阶,妆容精致的脸上犹带着满满的甜蜜笑意,仿佛全天下的光芒在此刻全部投射在她身上。 她最终站在了夏侯曦面前,弯下腰,双手交叉伏于地面,缓缓叩拜下去。 同一时刻,群臣洪亮的声音齐齐响彻整个前朝的上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千葵也跟着跪下去,埋着脑袋,口是心非地附和了几句。 一袭耀眼黄袍的夏侯曦牵着明月公主的玉手转过身朝殿里走进去,天阶下人。流涌动,一时便有些乱了套。 群臣和后宫女眷混道而行,有散场离开的,也有跟随进内殿的。 一股幽幽的暗香冷不丁的袭进慕千葵的鼻尖,她心口一凉,低柔磁性的男人嗓音果然在她耳后方传送过来:“你看上去过得一点也不好。”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根本没有回过头,也没有吭声,而是继续往前走,原本她还想跟着继续去观礼,这会儿突然没了兴致,便渐渐打算改方向回后宫内苑。 那个好听低沉的声音还是跟在她耳后方,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如果在宫里有难处,你可以找我,你知道我不会不管你。” 这下,她终于忍不住抿起嘴角笑出来了,用一种若即若离的口吻:“满目河山空念远,不如珍惜眼前人。小侯爷,你我早已陌路,去管你如今应该管的人吧。” 后方的脚步倏地一滞,她抿起嘴角,心口骤然一空,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她知道自己终于甩掉他了,可笑的是她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也不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高兴! 明月公主虽然成了谢淑妃,但并没有完全将后宫政务接手过来,她从旁协助一些小事,内务府的大权仍然分握在两宫太后手上。 风平浪静的过了数月,转眼就是北风呼啸,雪花飘飘的日子。 西北方向原本捷报连连,兰清王的军队将蒙古军驱出雁门关外还趁胜追击三千里,但自从入冬后就形势陡转,蒙古大军不惧严冬骑着高头大马突然发了反。攻,数日内杀回雁门关还连续攻陷边境的两座城池,兰清王的北征大军节节败退,如今退守在虎口关,而虎口关向来是大夏国历史上的军事扼要地带,号称大夏国的北大门,一旦沦守,整个大夏国都将危在旦夕。 事已至此,前朝堂上已经分成两派闹得不可开交,主战派多是兵部和吏部,鼓励调动其他地方的军队增援,同时国库拨款,然后从民间征兵入伍,并且还要从各地抽调粮草运往虎门关,与蒙古军交战夺回失地,而主和派以户部和工部为主,频频上表批评兰清王夏侯晔罔顾皇命,好大喜功,收复雁门关后追敌千里耗损军力,导致蒙古大军趁虚而入,由盛入衰。 刑部和礼部的官员都沉默不言,保持中立观望的态度。 美人不好惹(三)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接连数日上朝都是这种局面,夏侯曦的头是越来越疼了,有时候下了朝甚至来不及赶往沉雁阁,直接派张宝太监把慕千葵传过来。 冬至以后,慕千葵通过自己打通的关系搞到许多草药捣鼓她心心念念的毒药,太医署虽然也偶尔去,但是外面天寒地冻,大部分时间还是缩在屋子里烤火不愿出门。 每次一见张宝公公只身前来,心情就格外别扭,在如云的协助下裹上一层又一层的御寒衣物,披上毛绒绒的披风罩头,再戴上防风霜的面纱,双手揣着铜暖炉,脚上套着厚厚的鹿皮靴子才慢悠悠出门旆。 慕千葵喜欢走着去,活动活动筋骨还能暖和些,坐在轿辇上一动不动,那森森的寒气才格外彻骨醒神。 “皇上的头又疼了?窠” 她走路,张宝公公自然也是跟着走路,只不过没她裹得严实,身上虽然穿的暖,鼻子还是冻得通红的。 “这几日从朝上吵到朝下,为了虎门关的事,皇上是连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了。” 前朝闹得凶这件事她在后宫也略有耳闻,据说主战派都是西太后的娘家势力,而主和派则都是东太后的娘家,而保持中立的基本上算是风吹两边倒,见风使舵的小势力,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拥护皇上的中间派。 听到张宝公公的话,慕千葵没有继续开口,也没有问明月公主陪嫁的一万匹千里马可有派上用场,朝堂上的事情能够避开就要远远避开,默默走完从沉雁阁到凤殿的这段路。 到了凤殿,慕千葵在张宝公公的安排下蹑手蹑脚走进内殿,夏侯曦坐在临窗的榻上,灯火溶溶,将他倦怠的俊脸轮廓勾勒出细致美好的弧线,他单手撑着额头,胳膊放在榻几上,人居然睡着了。 慕千葵在张宝公公的小声催哄下,轻手轻脚提着药箱子走过去,房间里焚着甜蜜稼郁的莲子百合香,让一室温暖如春,心也慢慢变得柔软起来。 她坐在他榻几对面的榻上,似梦似幻,呢喃了一声,“皇上?” 见他不醒,慕千葵只好从床架边的衣柜里拿出来一件披风走回来,蹑手蹑脚地搭在他的身上。 她刚松手,倏忽被一只白皙美丽的大手反握住手背,对方掌心的阵阵温暖传递到她的掌心里。 蓦地低头一瞥,夏侯曦迷离的凤眸潋滟闪烁,似乎有迷人的光华在流转,牵引着心房的跳动,吸引着她的心魄。 过了好一会儿,夏侯曦莞尔一笑,伸出另一只手来摸她的脸颊,太灼热的手心,让她微妙地躲避开。 对方眼神一黯,略微叹气的问道:“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解气了?” “哪里是我闹了。” 慕千葵咕哝了一句,分明就是他这位大老爷给她拿脸色,粉红的小嘴愤愤不平的撇了撇,然后把手从他那里抽回来。 “这还是不闹呢。” “臣妾规规矩矩的,陛下让我做牛,我就不敢做马,兢兢业业的,哪里闹了?” 慕千葵十分不满,她这样本本分分还被推出去挡刀子的,还是错了!敢情像贾青青那样无法无天的反倒是有理了! 夏侯曦俊眉微微一扬,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他一脸哭笑不得的说:“是你自己承认明珠公主比你漂亮,怎么如今反倒怪起孤来了?” “可是,不是陛下唤我出来的吗?” 人人都有爱美之心,人人都有面子问题,说她一点不介意,那根本就是假的好不好! “人家要和大夏国第一美人比,孤不唤你出来,合适吗?” 夏侯曦淡淡一笑,大夏国人人皆知这个头衔就是她的,倘若他不唤她出来,那就代表他这位大夏国的凤帝不认可她这位大夏国的第一美人,就算不得真正的第一美人,若是唤她出来,那就要和明珠公主比上一比! “可是――” 不等她强词夺理的烂借口,夏侯曦拨了拨她鬓边的头发,语言若笑,“你自己认输,把整个大夏国女人的脸面搭进去,孤尚且不怪你,你倒反过来怪孤了?” 谁说他们的凤帝陛下是沉默寡言的男人? 分明是字字见血,让她无地自容了! 是了,无论她如何绞尽脑汁,她都想不出辩驳的话!两人的这场口舌交锋,她是彻彻底底败了! 连说话的气都蔫了,慕千葵一下子坐回他对面的位置,低着头摩挲着自己的药箱子,低低问了一句:“臣妾知错了。” “头疼了。” 简明扼要的三个字,就把刚才的事情轻描淡写的掩盖过去,没错,她来这里不是为了吵架,而是来给他治头疼的! 慕千葵明灿灿的眼眸闪过一丝迟疑,撇了撇嘴角,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医药箱,取出手枕搁在榻几上,心里的疑惑倒是越来越浓,所以又咕哝了一句:“那陛下刚才的意思,原本是希望臣妾能够赢明月公主的?” 夏侯曦挑起眼角打量她的神色,“不然呢?” 慕千葵怔了一怔,这才出乎她的意料了! 手腕上骤然被刺了一下,夏侯曦不由微微蹙眉,盯着出血的地方,“你想谋害亲夫吗?” “臣妾不敢!” 一时情急,慕千葵连忙拿出干净的布巾和药给他止血,根本没有留意到他话里的意思。 等回过神来,就见夏侯曦凤眸微睐,似笑非笑打量着她,格外促狭。 她脑袋一嗡,顿时脸上如同燃烧起来一样,原本愧疚的心情,一下子就恼羞成怒了。 见她鼓着小脸闭口不语,夏侯曦似笑非笑,故意调侃他说:“怎么了?不说话了?若是孤有哪句话说的不对,你可以指出来。” 他的话的确没错,她本来就是他选进宫里的秀女,只是从未侍寝,两人也毫无情分可言,慕千葵心里一直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 被他这样一戳,慕千葵火冒三丈,在心里翻江倒海,终于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出来:“挑皇上的错儿,那臣妾不是找死吗?” 夏侯曦似是漫不经心的凝视着她探脉的手指,纤纤玉指,葱白光滑,让人忍不住有一亲芳泽的念头,“试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是找死呢?” 慕千葵蓦地睁大眼睛,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光打量着他,夏侯曦俊美的面容上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像两排阴影遮盖住眼里的色彩,幽幽如夜色,让人无法完全捕捉。 心念一动,她收回手指,稳稳坐在他对面,鼓起勇气探问道:“那臣妾斗胆问一句,既然闭月殿里的丫鬟犯错,皇上为何没有处置昭仪娘娘呢?” 夏侯曦按摩着自己的手腕,嘴角翘起似是而非的弧度,他端起榻几上的茶慢慢呷了一口,然后又稳稳放下,始终未置一语。 慕千葵当下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既然没有任何表态,那么就如同他什么话也没说一样,以后也不会对贾青青采取任何行动。 想到此处,她不由揶揄一句脱口而出:“皇上对昭仪娘娘果然是情深意重。” 夏侯曦淡淡扫过她,没有因为她的出言不逊而生气,只是说了一句:“下毒的她的丫鬟,不是她,青青也是个可怜人,如果不是孤,她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到了如今,就连他也越来越不了解那个青莲般的女子。 “她可怜,别人就不可怜吗?” 慕千葵被他的偏袒言词彻底激怒了,“宫里谁不是身不由己,谁不可怜?被她害死的德妃娘娘不可怜?皇上说这样的话,就不怕德妃娘娘死不瞑目吗?” “够了――” 夏侯曦凤眸里散发出森冷的光芒,说话一针见血,“你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你不要以为孤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怪孤不信任你,你可有事情瞒着孤?你自己扪心自问,德妃的事你当真不知道?她究竟该不该死你也不知道?” 当头一声棒喝,慕千葵惊得面无人色。 过了好半晌,她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艰涩地开口问道:“皇上早就知道了吗?” 夏侯曦的脸英气而俊俏,却冷如寒冰,好像一汪沉寂的深潭,没有任何表情,“你以为孤就如此蠢笨,连身边的人下毒都毫不知情?” 慕千葵放开手中的细针,缓缓站起来,又缓缓跪在他面前,肩头止不住的颤抖,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 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心思最深的人,居然是眼前这个男人。 “陛下冤枉啊,臣妾真的不知道这毒是不是德妃娘娘下的,臣妾就是借了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的。” 没想到事情居然变成这个地步,如果夏侯曦认为她和德妃沐婉君是一伙儿的,那她就完蛋了,整个慕家都完蛋了! 男子把玩着手中的小东西,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冷笑,一双精明而冷酷的眸子散发着淡淡的嘲讽,显然是怒极的样子,“你当真不知情?那为何要把这个东西收起来?” 说着,只见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慕千葵抬头看去,心里咯噔了一下,整个人仿若骤然坠入深幽的井底,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那是一个红宝石镶嵌的金戒指。 慕千葵记得很清楚,这个红宝石戒指是她从德妃沐婉君的尸身上偷偷取下来的,原本应该躺在她的妆奁盒里。 “为,为什么它会――” 口不择言的话被她猛然惊醒的意识扼杀在喉咙里,可再也掩饰不住她犯下的过错。 惟一的结论,沉雁阁里有夏侯曦的眼线! “如果不是这个小东西,孤还不知道你居然有如此能耐,欺上瞒下――” 慕千葵的脑袋重重磕在地面上,哽咽道:“臣妾不是有意欺瞒,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两人都是臣妾得罪不起的人,臣妾也不敢轻易打草惊蛇!” 夏侯曦自然也知道她这话不假,只是想到她居然对自己隐瞒实情,更有可能是为了依傍德妃的势力,心头就焦灼般疼痛,嘴里也不肯这般轻饶,“你怕打草惊蛇得罪他们?倒是不怕孤了?孤信你护你,你又如何对得起孤的这片信任?” 慕千葵趴在地上嘤嘤哭泣,听见夏侯曦言辞恳切,不似有假,心里又怨恨又狐疑,他说信她护她,哪里信她护她,把她当成兰清王的赌注,明月公主的出气筒,她掏心掏肺,换来的不过是狼心狗肺而已! 心里虽然如此,但面上还是真真正正委屈的伤心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 言下之意,夏侯曦根本已经不信任她了,榻上的男人拿起那个小小的戒指,清晰的轮廓带着一丝冰冷和无情,“你想拿它做什么?” 慕千葵心里一虚,仿若已经被对方窥尽所有的心思,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来。 “抬起头来。” 沉沉的男人声音发号施令。 美人不好惹(四)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千葵咽了咽口水,这下彻底明白过来,夏侯曦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他对这件事了如指掌,那他口中所言贾青青是被人利用,那是不是代表其实还有主谋呢? 来不及多想,如今最关键的是如何摆平眼前这位大佛了旆! “臣妾知罪了,臣妾还要替皇上解毒,您就饶过我这条小命吧!” 夏侯曦哼了一声,俊俏的眉微微挑起,若有其事道:“嗯,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一下子就听出了弦外之音,慕千葵从善如流,连忙殷勤问道:“不知陛下有何事吩咐?臣妾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夏侯曦居高临下睥睨着她俯首的姿态,嘴角颇为满意的翘起来,依旧云淡风轻道:“起来回话吧。窠” 慕千葵乖乖站起来。 夏侯曦拿起桌子上的香茶,慢悠悠品了一口,“谢淑妃最近有些风热不适,你去看看她吧。” 慕千葵心里一跳,以为又是那位明月公主的意思,闲来无事又拿人来折腾了! 扫了一下她脸上别扭的表情,夏侯曦淡淡放下手中的茶碗,不由好笑起来,“没别的意思,你去瞧瞧,和她说说话就好了。” 慕千葵满脸堆起笑容来。 话虽如此,但慕千葵心里明白得很,夏侯曦有意让她和那个明月公主接近,分明就是希望她能够和明月公主混熟。 只怕等她们混熟了,夏侯曦这边又会有新的动作了。 而她身先士卒,既不明白个中情由,又前后受制,实在很危险了! 只是如今骑虎难下,当下只能答应下来,以后再去推脱不是了! “那臣妾遵照您的吩咐就是了。” 新赐的明月殿,富丽堂皇,丝毫不逊色于贾青青的闭月殿。 屋子里熏着暖暖的香气,一跨进殿内就暖如春室,慕千葵跟着一名明月殿里的宫女进屋。 隐约听见两声不寻常的咳嗽声,正是坐在榻上的明月公主,换了大夏国的宫装,伊人娇美如初,如今的谢淑妃。 谢淑妃桌前的榻几上堆着一些刺绣,而她自己正在埋头研究这些东西,听见动静,也不抬头,就直接吩咐道:“来了就坐吧。” 慕千葵愣了一愣,在宫女的热情款待下,慢悠悠坐下来,问了一句:“淑妃娘娘喜欢刺绣吗?” 谢淑妃抬起头来,脸上笑嘻嘻的,“我在云国时可没弄过这些玩意儿,不过到了这里,听后宫里妃嫔们说女子亲自绣的这些东西皇上最喜欢,所以才自己动手的。” 言语之间,对夏侯曦的爱慕之意丝毫没有遮掩。 “皇上若知道娘娘的苦心,应该会很感动的。” 慕千葵也附和了一句,瞅见谢淑妃面露欢喜之色,又趁热打铁继续表明自己的来意,“不过娘娘累了身子,皇上也有担忧的。” 谢淑妃想了一想,不由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向她这边伸手过来,“既然如此,那就请慕侍药替我瞧瞧吧!” 慕千葵拿出药箱里的腕枕,动作从容而流畅,惹来谢淑妃阵阵侧目。 “慕侍药你这样的美女,皇上居然一直放在身边不吃,真是想不通!” 过来一小会儿,谢淑妃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这段时间她在宫里四处走动,对后宫里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对慕千葵的身份也非常清楚。 “娘娘过奖了!” 慕千葵替她换了只手,“过不了多久,我一个小小的美人无才无德,这司刑房的掌握权,皇上一定会重新交给娘娘的。” 谢淑妃笑而不语,眸光里有暗芒快速闪烁。 放开谢淑妃的手腕,慕千葵收回自己的腕枕,拿出纸笔写了一个药房递给宫女,“娘娘并没有大碍,只是偶感风邪,按照我这个药方子去太医署抓药来,每日两服,三日即可无碍了。” 如此一来,她便提着药箱出来,又被宫女好好谢过才离开。 三日后,她在太医署和杜苏文正在研究新药,明月殿里的宫女又来了。 慕千葵跟随宫女一起来到明月殿里,谢淑妃换了一袭粉红色的短襦白纱裙,面色红润,发髻上斜插几只翠蓝金钗,气色极好。 “本宫这两日感觉好多了,麻烦慕侍药再替我瞧瞧。” 一见面,谢淑妃开门见山吩咐道。 慕侍药笑着应了,拿出药箱为她探脉,过了好一会儿,略微点头道:“娘娘的身体已经痊愈,不用再挂碍了。” 谢淑妃微微一笑,让宫女从里间拿了一对紫玉镯子送给慕千葵,慕千葵没有推辞,笑着收进自己的药箱里。 谢淑妃一眼瞅见她药箱底层的丝绢,上面栩栩如生的两只蝴蝶在花丛间流连,趣味丛生,不由眼睛一亮。 “慕侍药会不会刺绣?” 慕千葵掩了掩嘴角,满意地笑了,谦虚的回了一句:“臣妾略懂皮毛而已。” “这丝绢是你自己绣的吗?” 谢淑妃果然没有错过,直接将那丝绢拿过来,慕千葵撇了撇嘴角,仍是装作十分羞涩地点头,含笑道:“娘娘见笑了,这丝绢的确是臣妾自己绣的。” 谢淑妃摸着那针脚,连站在旁边的宫女也忍不住称赞,谢淑妃当即就端着姿态,趾高气扬的吩咐道:“这下好了,就由你来教本宫刺绣好了!” “啊?” 慕千葵故作惊讶,又十分为难的样子,没有回答。 “怎么?你不愿意吗?” 谢淑妃不满地蹙起秀眉,这些日子她太春风得意了,说话始终口无遮拦,不知不觉把宫里的妃嫔得罪了不少,说到这刺绣原本也有梁婕妤很拿手,偏偏对方就是不愿意教她,仗着有惠妃娘娘撑腰也不怕! 谢淑妃虽然心里有气,但其实也是个聪明人,没有去明目张胆招惹惠妃娘娘! 慕千葵瞧她这架势就知道得罪不起,谢淑妃丝毫是不怕她的,或许是从她在宴席上被推出来的那刻起,对方就认清了形势,言语言外虽然客气,但那种凌驾于上的姿态早就暴露无遗。 “臣妾的这点手法自己绣点东西尚可,拿出来教人那是献丑了,况且臣妾如今在太医署当值,每月才一两,若是缺席了,恐怕还要——” 她委婉地陈诉,谢淑妃原本皱着眉头,一听到后头,明眸里闪过一丝不屑,顿时脸上一松,反倒是笑颜逐开了。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教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了。” 说着,她朝宫女挤了一个眼色,那宫女当下就进屋又拿了一个鼓鼓的荷包出来,塞到了慕千葵的手上。 慕千葵满脸羞涩地接过去,红着脸,连声道谢,这事情就算是成功了。 沉雁阁里,慕千葵得意地喝着茶,豆芽瞧着榻几上的紫玉镯子,又摸了摸那荷包里的大块银子。 “主子,那个谢淑妃好大方啊!” 慕千葵朝她翻了一个白眼,笑得嫣然生花道:“人家是公主来着,当然底子厚实啊!” 豆芽仍然有点不敢相信,“一条帕子就换来这些东西?” 慕千葵抿着嘴,肯定的点头道:“得了,看你眼都瞧花了,这镯子给我收起来,这银子你拿些出来,和其他人分了。” 闻言,豆芽依言照办,当下就拿银子出去了,不过一会儿,小福子和胭脂水粉两个丫头都欢天喜地跑进来谢恩。 晚上,豆芽做了一顿丰富的膳食,慕千葵慢慢悠悠吃完饭,这才又收拾了一番低调地往凤殿去了。 夏侯曦坐在桌前批奏折,烛火下面色溶溶,十分温和优雅。 张宝公公把人引进来后就自觉退出去了,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夏侯曦头也没有抬起来,淡淡的声音却飘过来了。 “吩咐你的事都办妥了?” 慕千葵忍住笑意,点了点头,又瞄了他一眼,发现人家根本没把目光投过来,只好启口回道:“嗯,从明日开始,就要去教她刺绣了。” “慢慢来,不要操之过急,先和她搭好关系。” 夏侯曦缓缓合上手中的奏折,抬起头来,柔和的光影里他轮廓如水墨春色,五官俊美得无懈可击,一双潋滟的凤眸明艳绝伦,眉宇深处又隐约透着一抹高贵。 慕千葵乖乖的点头,“臣妾知道了。” 这时夏侯曦凝视着她,倏地微微一笑,“你过来。” 慕千葵眼里闪过一丝怔仲,心里漏跳了一拍,当即捂了捂胸口,把自己糊涂的脑袋给唤清醒,朝御台走过去。 “虎口关那边若是失守,整个大夏国都岌岌可危了。” 言语之间,他扶着额头隐约透露出一丝忧患,“越想这些事情,孤的脑袋就越发疼的厉害,你给孤瞧瞧!” 说着,他放下手中的笔,把手伸出来放在桌面上。 朝堂上的事她管不着,但国破家亡的时候想必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一想,她还是希望大夏国的军队能够获胜。 温凉的指尖搭上对方的手腕处,感触着那些微的脉动,她微微叹气,“皇上不必担心,兰清王殿下一定会击溃敌军,凯旋而归的。” 夏侯曦微微闭上的眸子不由睁开来,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只觉得周遭有千万只蝴蝶翩翩起舞,绚丽而多姿。 “孤对不起你,若是他取得胜利回来,你可愿意嫁他?” “臣妾不知道。” “没想过吗?” 慕千葵摇头,“没想过。” 夏侯曦不由多瞧了她一眼,“为什么?”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能做主的,我想和不想都于事无补。” 与其如此,倒不如顺其自然,何必自寻烦恼呢! 夏侯曦没来由地微微蹙眉,俊容微沉,“那孤就给你一道旨意,回去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下次过来时孤要听到你的答案。” 慕千葵撇了撇嘴,连心里的想法都要告诉他,这人也太霸道了点吧! 见她迟迟没有回应,夏侯曦又故意扬声确认了一下:“嗯?” “好,臣妾知道了。” 慕千葵刚打算收回手,却反被他牢牢攫住握在掌心,温暖的热流从他的掌心瞬间流窜到她的心房。 “怎,怎么了?” 她心跳太快,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句话应该孤问才对吧?” 似乎窥破了她心里的慌乱,夏侯曦用促狭的眼神盯住她,似笑非笑。 “哦,”慕千葵恍然大悟,心里不由十分懊恼,她明明不是傻子,但每次在夏侯曦面前都会迟钝得像个傻子,“皇上体内的毒还是老样子,臣妾还是开些调养的药,不过只能缓解,依臣妾多次的诊断,这种毒应该有专门的解药,必须服下解药才能根治。” 104.美人不好惹(五)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孤知道了。” 夏侯曦淡淡一笑,既不失望,也不惊讶,仿佛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慕千葵暗暗吃了一惊,有一秒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对方的笑容干净,轻盈,像一缕风,一片云,在英俊的眉眼之上徘徊着一丝阴翳蠊。 不过转眼之间,那丝阴翳就消失不见了,好似是她的错觉锫。 说着,她转身就去开药方子。 夏侯曦盯着她纤细的背影,促狭的笑了笑,不怀好意的问道:“你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向孤禀告吗?” 慕千葵想了一想,有些茫然,诺诺道:“臣妾没有事情要回禀啊。” 等她开完方子再回来递给夏侯曦,对方居然向她摊开手,“若不是孤配合,你那条压箱底的丝绢估计也值不了几个钱吧?” 慕千葵盯着他白皙干净的手掌,嘴角一阵抽动,不是吧,这天下的财富都是他的,他居然还要瓜分她这点蝇头小利? “原来是银子的事情,那个,臣妾不是不给,而是这会儿身上没带。” 她就不信她这会儿不给,他还能去沉雁阁找她要这点银子。 夏侯曦向她递过来一张白花花的纸,不以为然道:“那你就打个欠条吧。” “还要打欠条啊?” 慕千葵勉为其难的问,堂堂一国的皇帝,不会连这点银子都放在眼里吧?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你想赖账?” 夏侯曦微微沉下俊脸,目光微冷。 赖不过对方的软磨硬泡,慕千葵败下阵来,连连点头,“好,好,臣妾马上就打欠条。” 前线战事吃紧,后宫里倒是一片安宁,自从答应谢淑妃的要求后,慕千葵几乎隔三差五就要去一趟明月殿。 这日天色阴沉,小雨霏霏,外面有人匆匆忙忙跑进来,边跑边喊屋里的人道:“慕姐姐,不好了,慕姐姐快来救救我――” 慕千葵定睛一瞧,原来是绿衣罗裙,娇俏可爱的宁采女,宝髻上簪着蝴蝶形状的花钿,跑起路来两只触角摇摇晃晃,栩栩如生,格外动人。 “出什么事儿了?” 慕千葵从躺椅上坐起来,这大雨天倒没想到她独自跑过来了,“你怎么了?” 宁采女一脸心神不宁的样子,瞅着慕千葵似乎快要哭出来,支支吾吾,似乎有话想说却说不出来:“慕姐姐,我,我恐怕快要死掉了,你救救我,我还小,我不想死的。” 慕千葵神色一顿,不解地追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宁采女低下头来,不停掰弄着自己的手指,茫然无措道:“我的宫女碧儿死了,马上就会轮到我了,我不要死――” “碧儿怎么死了?” “都是我的错。” 说着宁采女突然脸色一垮,放声大哭起来。 “冷宫那边有既只小野猫,天气冷了也没人管,我偶尔也会偷偷给它们喂些吃的,前日我带着碧儿又去了,没想到贾昭仪也在那儿,我一害怕不小心踩到猫尾巴被猫抓了一下,碧儿也被咬了一口,那小野猫受了惊逃了,我和碧儿回来后涂了药本来以为没什么事情,可是,碧儿今天早上就生病死了。” “碧儿死了?” 听到最后一句,慕千葵蓦然一惊,不由摇头,“你以后莫要管这些东西了,没人管的野猫身上可能带着瘟疫之类的病灶,传染到人身上也是会死人的。” “瘟疫?” 宁采女被吓得不轻,脸色泛白,两颗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十分楚楚可怜,“慕姐姐,你能救我的,对吧?” 慕千葵想了一想,不由问道:“碧儿的尸体呢?” “她死的样子太可怕,双目圆瞪,七窍流血,被内务府的人直接抬出去烧掉了。” 慕千葵脑海闪过一丝异样,说不清是什么,倒是碧儿的死让她疑窦暗生,七窍流血更像是中毒的症状! “贾昭仪去冷宫做什么?” “她,她――” “她是不是警告你不要告诉别人?” 105.美人不好惹(六)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胭脂愣了一愣,瞅着慕千葵淡淡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点头了。 “是不是打算去凤殿偷偷汇报情况啊?” 慕千葵低垂着眼帘,又慢慢喝了一口清新爽口的绿茶,“告诉你家主子也好,让他知道知道,咱们这宫里一点也不安生,让他想想法子救宁采女吧。旆” 胭脂低着脑袋,没敢说话。 “行了!你下去吧,这话还是我自己去说。窠” 慕千葵也就嘴上逞强,倘若胭脂真的把这话传给夏侯曦听了,又该是她倒霉透顶了! 去凤殿的时候下起雨来,慕千葵顾不得形象小跑了一路,到了凤殿门口,身上已经是湿答答的。 更要命的是,衣裳裙子没脸没皮地贴在她身上,别人赤。裸裸的目光一扫过,活像她没穿衣服一样。 见状,豆芽立刻借了把伞会沉雁阁去拿衣物。 天气渐渐转凉,张宝公公将她引进殿内等候,也不知安着什么心,她刚进去,内殿里就走出来一人。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一愣,慕千葵眉目间隐隐含着某种薄怒。 慕容琛目光灼灼,不动声色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微微翘起,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原来是慕二小姐,哦,错了,应该是慕美人才对。” 被他略带嘲讽的表情给刺激了一下,慕千葵连敷衍的笑容都扯不出来了,一味装傻卖乖,“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慕容琛脸上的神色僵了僵,暗暗捏紧袖中的手掌,这时张宝公公的声音适时响起,“慕美人,这位是西太后娘娘的外甥慕容琛,不仅是皇上重用的朝堂臣子,也是咱们大夏国的小侯爷。” 慕千葵若有所思地瞅着张宝公公,极不配合的撇了撇嘴角,可怜她身上湿答答的,实在没心情听他吹捧这个人。 慕容琛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瞧见她嘴角的不屑,眸光不由沉了沉,前段日子在含元殿前的人潮里她刻意和他疏远撇清关系,今日又根本装作不认识一样,这个女人果真是绝情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微微挑眉,从袖子里掏出叠好的手帕,微微笑了起来,这笑容让慕千葵感觉背后一阵恶寒,“慕美人脸都湿透了,赶紧擦一擦,不然要着凉了!” 丝滑柔软的布料瞬间就触碰到她的脸上,慕千葵怔了怔,慌忙避开,那只对方的手就像毒蛇一样不易察觉地缠过来,害怕被张宝公公瞧出端倪,慕千葵赶紧夺过对方的手帕攥在掌心里。 “谢谢小侯爷,我自己来就好了。” 说完,慕千葵故意咳了一声,不等张宝公公通传,自己急急匆匆就往内殿里冲进去。 夏侯曦端坐在窗榻边上,榻几上摆着棋盘,他垂首凝思,慕千葵一时也拿不准,他有没有听到刚才的那一丝动静。 慕千葵手里还攥着慕容琛那条手帕,暗暗收进袖子里,一步一步往夏侯曦身边走过去。 “你来了。” 一句醇厚低沉的话语传过来,夏侯曦缓缓抬起脑袋,潋滟明亮的凤眸注视着她,半晌,忽然抬手指了指榻几上的棋盘,“来,和孤下下棋。” 慕千葵扯了扯身上湿润的衣裳,试图把凹凸有致的曲线遮掩下去大部分,无奈她越是小动作,反而越发引人注意。 被她拉过的衣裳抚平褶皱,更加光滑服帖,如同无物。 潋滟的凤眸暗暗一沉,有复杂的情绪快速闪过,但只是低下头去,修长的手指捏着棋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棋盘上留在残余的棋局,夏侯曦没有说话,似乎是想把这棋局继续下去。 既然如此,她也只有随波逐流了。 慕千葵掩了掩嘴角,只好依言乖乖坐下来。 窗外阴郁的天空雨丝缠绵,她不由多想了想,夏侯曦刚才应该是和慕容琛在下棋,从窗榻的位置也能看见她进殿来时的路,两人想必是已经看到她了,这棋局就莫名其妙的中断了,慕容琛只是不知这两人下棋的时候会聊什么话题。 慕千葵放下一颗白子,偷瞄着对面的情况,小心翼翼地述道:“皇上,宁采女好像中了盅?” 夏侯曦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层浓密的阴影,他在棋盘上放下一颗黑子 ,“能解吗?” 慕千葵缩了缩鼻子,“臣妾没有把握,养盅在昭国一带盛行,或许淑妃娘娘会有办法的。” “她不是在绣花吗?” 夏侯曦漫不经心地回道,灼灼的视线始终焦灼在棋盘上,轮廓弧线在窗边的天光里格外美好冷清,“就不要打扰她了。” 慕千葵暗暗应下来,小心翼翼地使唤着手中的白子,心中难免喟叹,幸好没有打草惊蛇,若是她告诉宁采女宫里有养盅的高手在,恐怕明月殿那边这会儿就该闹起来了! 宁采女朦胧的泪眼又浮现在脑后里,如花似玉、梨花带雨一样的美人,也不过是在夹缝里讨生存,好端端的一条人命啊! 斟酌了一下,慕千葵还是忍不住一字一字拖出口来,“不过依照宁采女的情况,恐怕人也要搭进去了。” 杀人灭口,消除后患,不管她在冷宫里看到过什么,她的宫女死了,那绝大部分的可能性是她自己也逃不掉这场厄运了。 夏侯曦倏地抬头,目光幽深如炬,一眨不眨地盯着慕千葵,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才听见对方微微叹息一声后,嘴唇轻轻翕动了几下。 “静观其变吧。” 话虽如此,他的视线却牢牢盯着她整个人,从脖子下方一直蜿蜒到起伏的胸口,再到妙曼纤细的蛮腰,浑圆有形的臀部以及修长的腿,还有渐渐不安紧绷起来的脚踝。 慕千葵咽了咽口水,感觉对方贪婪的目光好像要她撕碎吃了一样。 豆芽这丫头动作也太慢了,回一趟沉雁阁,半天也不见拿着衣服回来! 而凤殿的宫苑门口,豆芽惴惴不安地抱着手中的包袱,被守门的太监面无表情的脸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她只有企图往前挪一小步,张宝公公的眼神就更加如同刀子飞过来。 而殿内慕千葵坐了太久,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见状,夏侯曦吩咐人拿了自己殿内的衣衫过来,又唤了张宝公公,“带着慕美人去热汤里泡泡,换身干净衣裳。” 凤殿和凰殿都有专门的泡汤泉的殿室,殿内门窗紧闭,里头用汉白玉的石砖砌成的方形大池里白雾袅绕,惟有靠北的墙面上左右两个金漆的龙头,驼铃般硕大的龙目圆鼓鼓的瞪着,血盆大口下金漆的獠牙赫赫生威,汩汩不断地吐露着两股热泉水。 慕千葵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探头探脑地往里头钻,胡乱地扒开那些满屋乱飞在她眼前碍事的白色帷幔,心里突突跳个不停。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瞅着张宝公公的脸色,故意笑着说:“这个地方暖如春室,贾昭仪肯定是很喜欢的。” 张宝公公扭头看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眉毛挑了一挑,似乎把她这点小心思全都看透了,“贾昭仪可没有这个福分。”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干笑了两声,连忙殷勤地奉承了两句:“皇上的恩泽,奴家一定是没齿难忘的。” 张宝公公显然不领她的情,冷哼了两声,慕千葵也摸不清这阉人古里古怪的脾气,以前还觉得两人交情不错的,毕竟经历了贾昭仪小产那次,也算是生死交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他了! 哼,这人就和他的主子一样狼心狗肺,过河拆桥的! 张宝公公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皱着眉连骂了两声,吓得慕千葵身子一紧,再不敢胡思乱死腹诽别人了! 走到一块巨幅的玉石屏风后面,张宝公公指了指旁边的架子和各种琉璃器皿,每个琉璃器皿里装着不同的东西,有玫瑰花瓣、柑橘片、浴盐和一些膏状晶莹之物,架子上折叠整齐的毛巾也分了丝织、麻织和棉质的好几种,其他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种沐浴按摩的小物件。 106.美人不好惹(七)万更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半个时辰后,凤殿寝室内,一主一仆。 “她怎么还没出来?” 榻上英俊的男人把棋子一粒一粒放回圆盒内,微微蹙眉燔。 张宝公公哎呀了一声,也十分诧异,“这个……老奴找人去看看。窠” 过了一会儿,宫人回来了,在张宝公公耳边嘀咕了一句。 “怎么回事?” 夏侯曦挑起眉来,脸上已经出现一丝不耐。 张宝公公垂下脑袋,“慕美人告诉宫人她才试过玫瑰花瓣和柑橘片,她还要试试其他几种。” 夏侯曦愣了愣,俊俏的脸孔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若有所思地瞅着张宝公公。 温泉池边,慕千葵浸泡在热呼呼的水里,眼睛瞅着池边的瓶瓶罐罐,正在思考着下一种选择。 最后用点兵点将的方式选择了那瓶乳白色的膏状物,一打开盖子,浓郁的奶香扑鼻而来,原来是蒙古过来的奶酪。 她摇着脑袋啧啧了两声,整个后宫拿来吃的奶酪都很少,夏侯曦这个男人真奢侈!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笑嘻嘻地用手往身上抹来抹去。 瞬间裸露的肩膀上是一种水溜溜的感觉,指腹慢慢顺着后背蜿蜒下来,触感十分光滑。 慕千葵闭着眼睛,嘴角不由翘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身子一僵,整个人都似乎被奶酪给凝固了。 她的两只手都浸泡在泉水里,背后滑动的手指是谁的? 察觉到她身子的紧绷,背后的人终于忍不住低低笑出来,“你看上去倒是挺享受的!” 清冷如脆泉的男人声音,不是夏侯曦还会是谁! 这个淫。荡的男人,居然不声不响偷偷进来了! 她银牙暗咬,没有作声,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慢慢滑进水里。 夏侯曦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图,一手忽然钳住她的腋下反而她把提起来,慕千葵心头一紧,两只手重重打在水面上,溅起沸腾的水花。 热水扑面而来,恰恰洒了夏侯曦满头满身,他眼前一花,手上顿时就松懈了,慕千葵趁机钻进池水里,游出去一段距离才有转过身来,惟一一颗脑袋露出水面。 如花似玉的脸上一番假惺惺地惊讶道:“哎呀,原来是皇上啊,您来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妾身还以为偷偷摸摸的,是哪里来的登徒浪子呢!” 这皇宫禁地里哪来的登徒浪子,她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拐着弯骂他! 夏侯曦脸上衣服上湿答答的,一双染上薄怒的凤眸瞪着她,被她这么一噎,也不甘示弱地笑得格外灿烂:“泡个澡去了几个时辰迟迟不见人出来,孤还以为这人溺死在池子里,所以赶着来救人不是?” 被他这么冷冰冰瞪着,慕千葵不由缩了缩脖子,后背一阵冷飕飕的,实际上她已经让宫人回禀过,本来以为泡澡而已他不会放在心上,原来他是责怪她在这里占用太久了。 哼,坐拥江山的天子,连个小小的浴池都计较,心胸真是狭隘! 撇了撇嘴角,慕千葵低声下气道:“臣妾只是想多泡泡驱驱寒,不想惊动了皇上,臣妾知错了。” 夏侯曦点了点头,似乎受用了她的话,但没有半点要走的迹象。 慕千葵就这样待在水里也不敢起来,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是不是想得太投入了,眼前居然越来越模糊,倏地一黑,整个人扑通栽进了水里。 夏侯曦坐在池边看着水面上冒了几个泡泡上来,愣了一下,霍然站起来,不由分说地跳进了池水里。 慕千葵醒来时只见床头一灯如豆,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间就似有千斤重。 豆芽端着补汤进来,见她爬起来十分高兴,“主子,你果然醒了!” 她迷迷糊糊咕哝了一句,“我怎么了?” “你在温泉池子里昏过去了,张宝公公把你送回来的,杜大人也来瞧过了,说是你泡的太久的缘故。” 说着,她举起手中的汤碗,“喝点清心宁神的补药就没事了。” 慕千葵愣了一愣,在豆芽说话的同时思绪渐渐回拢,不过她记得当时自己泡 在池子里没有穿衣服,而夏侯曦就在池边,两个人对峙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不知想到什么,她脑袋一嗡,整个脸瞬间都红通通起来,就像被熊熊大火烧过一样。 “主子,你的脸好红呀!” 豆芽的小手凑过来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皱起眉头来,“不会是发烧了吧?” 慕千葵拿开她的手,一副心虚气短的样子,赶紧搪塞了一句:“我没事,不是有补药,快点拿来我喝掉!喝掉就好了!” 豆芽把药端过来奇怪地瞧着她,越发觉得主子遮遮掩掩,一副有秘密的样子。 喝完药,过了好一会儿,慕千葵揪住自己的胸口的衣襟,低着声音小心翼翼问了一句:“我晕过去后,皇上是什么反应?” 豆芽想了想,回头看着神色紧张兮兮的主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茫然地回答道:“皇上没有来过,听说晚膳是在明月殿用的,这会儿应该也是歇在那边了。” 明月公主入宫以后,夏侯曦陪她的时间明显要比陪其他妃嫔的时间要多,这个回答也算合情合理。 慕千葵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对方反应很正常,或许救她起来的人不是夏侯曦,没错,就是这样,他肯定喊了宫人把她从水里捞起来的。 如此一想,她顿时心情舒畅不少,肚子这个时候也很配合地咕咕响起来,忙叫道:“我肚子饿了,快点端些吃的来。” 风平浪静过了几日,凤殿里因为虎口关战事吃紧夜夜秉烛倒是没有再来传唤她过去,天气越来越冷,内务府准备的衣袄分发下来,慕千葵得了一件银鼠皮拼接而成的银白色大披风,毛绒绒的领子,出门套在身上银灿灿的闪烁,那闭月羞花的容颜,明眸皓齿的盈盈笑容倒是越发给衬托出来了。 她一到明月殿的门口,就有宫人笑嘻嘻跑上来接了,瞅着她这身嘴里不停地念叨:“这内务府越来越会办事了,一瞧就知道美人娘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慕千葵愣了一愣,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话?” 宫人笑着:“听说这银鼠皮是回京述职的慕容侯爷进献皇上的,都是侯爷自己打猎得来的,五张给两宫太后各做了一条围领,剩下二十张银鼠皮全在美人娘娘这件披风上了!” 慕千葵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宫人,倒不全是因为她这番话,而是明月殿一个小小的宫人居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说是外邦来的公主人生地不熟,这情报网倒是比宫里大多数人要深。 慕千葵脱下那件披风交到宫人手上,笑了笑,含蓄的说道:“这明月殿的屋子里有地龙,倒是用不上它的。” 宫人笑着接过去。 慕千葵掀开帘子进了内室,谢淑妃正在榻几边绣着她的鸳鸯戏水图案,一丝一线格外用心,倒像是用了几分真心的。 “淑妃娘娘近来安好?” 慕千葵将自己带来的玫瑰膏送给她,谢淑妃满意地笑了,她早就听说慕千葵有许多美容的法子,尤其是那个百花蜜更是风靡整个后宫,单瞧瞧对方肤如凝脂,秀色可餐,她便让对方也给自己调制一些好东西。 “有心了。” 谢淑妃揭开盖子闻了闻,浓郁花香,是她喜欢的味道。 慕千葵抱歉地笑了笑,解释道:“百花蜜需要春天采撷百花入药,如今天寒地冻没有法子调制,不过这个玫瑰膏只要每天涂满半个时辰后再用清水洗干净,也同样可以淡去脸上的黯沉,有美白的效果。” “本宫不是不讲理的人,慕美人不必介怀,这玫瑰膏若是有效果,自然会重重有赏。” 谢淑妃高高在上的姿态,说话依然直接。 慕千葵乖乖地点头。 宫女送过来茶水和点心,又慢慢退出去了。 谢淑妃拿起自己的绣品继续穿针引线,言笑晏晏,“其实本宫唤你过来,是有一件事要你办。” 慕千葵看着杯子里蒸蒸的热气,笑容雾里探花:“娘娘的吩咐,妾身一定尽力而为。” 谢淑妃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儿,抬起头来,精光四射的大眼眸里浮现出一丝诡谲的笑意,“宁采女去找过你,她生病了,病得不轻,既然她希望你救她,本宫希望你就如她所愿,给她开点药,让她及早摆脱这种 痛苦。” 心里咯噔了一下,慕千葵捏紧沁出冷汗的掌心,一脸茫然的看着谢淑妃美丽的脸庞,傻兮兮的回道:“原来淑妃娘娘也知道这件事了,不瞒娘娘,她的确来找过我,不过她中毒的迹象十分奇怪,我是束手无策的,而且她说她中毒和贾昭仪有关,恐怕只有贾昭仪才能救她。” 既然瞒不了,她索性老老实实全招了,给谢淑妃留下一个忠心耿耿的印象。 即使听到贾昭仪三个字,谢淑妃脸上也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情绪,反而不屑地哼了一声:“她还指望贾昭仪?呵呵,贾昭仪巴不得她死了才好呢!” 慕千葵浑身一震,惊愕地抬起脑袋。 “你不必惊恐,只要你替本宫好好办事,自然不会亏待你。” 慕千葵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都怪夏侯曦那个阴险小人,让她接近谢淑妃,这下子她是跳进泥坑想出都出不来了! 垂着脑袋,她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妾身愚笨,还请淑妃娘娘明示,既然宁采女已经中毒了,还需要再多此一举吗?” “没错,”谢淑妃勾起嘴角,手中的尖针就像刺在人的心口上,“不过我就是想让你多此一举,怎么样,你做还是不做?” 谢淑妃这副恶毒的口吻,显然就是想拉她下水! 背后恐怕还少不了贾昭仪的怂恿,贾昭仪因为自己婢女翠儿死去的事对她早就怀恨在心,哪有不趁机落井下石加倍奉还的道理! 离开明月殿里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很阴暗,铅云压顶,随时可能要下雪霰子的势头。 宫人把她的披风送上来,“这天气变冷了,美人可要当心别冻着。” 慕千葵摸着柔软的银鼠皮,仿若根根如刺扎手一样,再也没有之前那股子兴奋喜爱的心情,也不知道这世上的事哪有如此凑巧,好巧不巧她这身还隐约和慕容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慕容侯爷不就是他老爹嘛,几 张银鼠皮就惹人眼红嫉妒了,果然和慕容府沾上就没好事了! “皇上这个时候恐怕没空。” 张宝公公瞅着主动上门造访的慕千葵,一身银装素裹,冰清玉洁,仿若天地间一抹皎洁无瑕的冰雪,恰恰凝在心头间。 端的是艳夺巫岫之莲,丽掩蜀江之锦。 “你进都没进去,怎么会知道?” 慕千葵心里着急,嘴上立马就回驳过去,一下子倒叫张宝公公回不了话,怒也不是,怨也不是。 最后深深倒抽了一口气,张宝公公义正言辞的辩解道:“皇上为了虎口关的事连续几夜没休息,这会儿好不容易得了空才小寐片刻,怎好打扰呢?” “虎口关的事是事儿,我这个也是急事,你怎么能区别对待呢?” 慕千葵心里怄火,因为温泉的事也一起迁怒在张宝公公身上,眼珠子溜溜地转悠,“你,你分明是看不起我嘛!” 张宝公公被她这话一惊,“美人不要胡说,你是主子,老奴是奴才,怎么可能看不起美人呢?” “你嘴上说没有,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慕千葵撅起嘴来,死活不会走的架势,“若是两宫太后和淑妃娘娘她们过来,你敢这样吗?你问都不问皇上就赶我走,还说不是歧视我这个小小的美人?” 慕千葵炮语连珠,张宝公公张了几次嘴根本就没有插话的机会,等慕千葵喋喋不休的说完,他的脸在寒风里都气白了。 这是一个小内侍从殿里跑出来,朝张宝公公小小一鞠躬,乖巧的传道:“张公公,皇上说莫要和美人一般见识了,让她进去就是。” 慕千葵得意地哼了哼,过了一会儿才渐渐反应过来这话不对劲,脸上顿时气得又红又白,夏侯曦居然让一个公公不要和她见识?!他,他分明就是在羞辱她嘛! “美人,请吧。” 张宝公公笑悠悠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脸上十分得意,慕千葵闷闷一哼掉头就往里走,和一个阉人较劲,真是没意思! 凤殿也和明月殿一样燃起地龙,一室温暖如春,慕千葵在进内室的时候脱了那件披风交给了宫人。 夏侯曦默默看了一眼,没有作声。 自从温泉回去后慕千葵就没有见过他了,低垂着脑 袋,蹑手蹑脚走到他的榻几边。 “又有什么事情?” 夏侯曦抬头看她。 听到他的声音十分镇定,她越发坚信自己的推测,心里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皇上让妾身去明月殿,妾身就去明月殿,皇上让妾身往东,妾身是绝对不敢往西的。只是皇上是否应该向妾身透露几分呢?他日就算死,也是死个明白的。” 夏侯曦剑眉微微挑起,斜睨过来,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他还不知道今天明月殿里的事情,慕千葵哀声叹了一口气,“淑妃娘娘让妾身给宁采女下毒,妾身也不知如何进退了?” 夏侯曦深深看了她一会儿,凤眸里隐隐闪烁着复杂的暗芒,末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如今你还有退路吗?” 慕千葵抬头看着他,心里拔凉拔凉的,他不会救她了,他把她拖进这泥潭里,看着她越陷越深却不会助她护她,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运,前面一个德妃不顶用,如今投靠了皇上也是九死一生,还是随时会死翘翘的贱命! 他若是冷眼旁观,她都知道了谢淑妃的坏心,谢淑妃一党人自然不会放过她! “可,可是——” 慕千葵额头沁出一层冷汗,如何是好呢?她倒不是那么心软的人,为了保命也不是不敢去做这样的事,但是后果恐怕不是她想的如此简单! 倘若她真的给宁采女下毒,宁采女的死就是一桩铁打的事实,毒害妃嫔的罪名就悬在她头顶上成了铁板板上的事,无论谢淑妃或夏侯曦他们那一派得势,以后只要被人翻出来,她随时可以死无葬身之地! 也就是说,她果然成了宫廷斗争的牺牲品,她始终授人以柄,只能成为别人的侩子手,甚至是某个时候偿命的替死鬼! 夏侯曦一双凤眸黑得瘆人,仿若洞穿了她的心思,“如果命没了,哪里还有以后的事。所以,只有先活下去,只能先活下去。” 慕千葵心头一冷,仿若被搁置在万丈深渊的悬崖边上,他明明知道会如此,却伸手推着她一步步走上绝路。 这个人,对她究竟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思,这一刻她想都不敢想了。 之前她还心里怨恨他拿自己当赌注,如今却连这个想法都不敢奢望了,一颗早就准备舍弃的棋子,亦或是早就存了杀机。 宫里有许多秘密,而天之骄子最恨的就是那些不堪的秘密被人知道,从她进闭月殿的时候,从她得知贾昭仪给凤帝戴绿帽子的时候,他就在潜移默化地引诱她靠近这座宫殿,而每次她越靠近这座宫殿,她就越会走进宫里的斗争漩涡里。 是了,原来如此,他一直在把她推向风口浪尖。 回去的路上,空中飘散着一点点的飞絮,落在眼睛里冰冷冷的,渐渐化成水模糊了视线。 她慢慢解开自己的披风,边笑边用手将它拉下来,在宫人诧异的眼光里,一手拖着那披风慢慢扫过冗长的宫道,最后在转角的地方,渐渐这披风就像被她给遗忘了,从手中松开脱落,无声无息掉在冷寂的宫道里。 回到沉雁阁里,豆芽看到主子穿着湖绿色的棉绸长褂子回来,不由吓了一跳,“主子,你的披风呢?” “丢了。” 淡淡抛出两个字来,慕千葵坐在屋子里的椅子上,就着豆芽端上来的热茶喝了几口。 豆芽眉心一跳,忙问道:“丢哪儿了?我去找回来!” 说完,转身就要出门。 “不必了。” 这一句略微沉了声,掺杂着几分冷意,让豆芽一下子就听出端倪,顿住脚步。 再仔细一瞧,主子双眼微红,脸上冻得发白,失魂落魄的,一副想哭又没有哭出来的样子。 豆芽说话的声音不由放低了几分,惴惴不安地问道:“主子,你怎么了?” 慕千葵没有说话,默默地喝完茶。 进屋之前,她突然回头,目光如同寒冰利刃一样犀利,“以后让胭脂和水粉都在外头做事,不必进屋伺候了。” 说完,掉头就进去了,留下豆芽愣愣站了半晌。 一夜无梦,翌日慕千葵早早就醒了,等到豆芽端着 水盆子进屋才爬起来了,收拾了一番,换了太医署的常服,戴着毡帽裹着一条兔毛的围领,随意选了一件月白色的披风就出门了。 天气寒冷,太医署里除了当值的御医,其他人都纷纷歇在家里,一时间清寂了很多。 一踏进门,就听见元儿烧火的小亮嗓,鼻子一缩一缩的,“师父,可不可以把甘草多加一点进去啊?” 另一个温润的声音随之响起来,“嗯,可以多加一点,一来祛风寒,二来也利口。” 元儿笑嘻嘻的嗯了一声,鼻子又是一缩一缩。 “这是怎么了?” 慕千葵探了个脑袋进去,故意扬起声音揶揄道:“是不是哪个弱不禁风的又生病了?” 元儿愤怒地声音抗议道:“你才弱不禁风呢!你一个病怏怏的女人,两天三头让我师父救你,简直就是纸糊的!” 慕千葵冷哼了两声,狠狠捏住他的鼻子,“是吗?这么说这药就是为我熬的咯,那我就把这药泼了,看是谁会受不了!” 元儿本来就头重鼻塞,被她捏住鼻子越发呼吸不上来,圆圆的包子小脸涨得通红,都要使上劲儿来咬人了。 慕千葵眼明手快地放开他,闪到一边去,喋喋不休道:“喂,你是狗啊,动不动就咬人!” 元儿圆圆的小眼睛一瞪,得意洋洋地回道:“你这个坏女人,要是再敢捏我,我就咬死你!” “元儿,不许胡说!” 一抹清雅斯文的身影从药柜子后面走出来,一手拿着医书,一手拿着比对的药材。 望向慕千葵的时候,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蓄满柔和的光芒,微微一笑:“你来了。” 慕千葵点了点头,会意一笑:“谢谢你上次给我开的补药,一点也不苦。” 杜苏文扬了扬手中的旧医籍,《千金方》三个字跃然纸上,一览无余,“还要多亏你借给我看的宝贝,都是从上面学来的。” 慕千葵望着他温和俊秀的笑脸,再想到自己到这里来的真正意图,一时间竟然有些心虚,不由赶紧撇开了视线。 “你今日怎么想着来了?” 杜苏文打趣了一句,因着怕冷,自从入冬后她就常常翘班,隔三差五没来太医署,那些轮值的日子都是杜苏文在替她在这里当差,有时候他自己也恰好当差,就连续住在这里两日,为此元儿颇有微词,背地里说了不少她的坏话。 慕千葵抿了抿嘴,转身去药柜里找药材,胡乱解释道:“哦,好久没来了,所以过来瞧瞧,万一太医署有人告状,每月那一两银子说不定就没有了。” 杜苏文想了想,忙问道:“你很缺银子吗?” 慕千葵理所当然地点头,一边翻找着柜子里的抽屉,“那当然,宫里虽然有吃有喝,但是那都不是给人吃的,吃穿用度,连让人捎句话都要花银子,怎么够用啊。” 说着说着,她就忍不住那种抱怨的情绪了,不抱怨还不能察觉到,她一个小小的美人份位不高,例银又少,如果不是她那些瓶瓶罐罐赚点银子花销,沉雁阁恐怕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原来这么严重。” 杜苏文恍然若悟地点点头,忽然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她,“这个不多,你拿去应急用吧。” 慕千葵愣愣地看着他,对方态度诚恳,目光真挚,叫她没来由地微微脸红了。 对方是个很好的人,她果然是个坏人。 “不要,我怎么能拿你的银子呢?” 她摇头很果断地拒绝了白花花的银子,果然是同人不同命,之前她还和夏侯曦斤斤计较写欠条,如今居然死也不肯要送上门的钱。 杜苏文眼神一黯,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原来慕侍药一直把我当外人,是我奢望了,我还以为我们共患难过,早就比一般人更亲近些了。” 他嘀嘀咕咕说了一长串话,连旁边的元儿都狠狠瞪着她,活像她是个负心汉一样,慕千葵连忙摆摆手,解释道:“我,我不是把你当外人。” 说完这句话,她挠了挠脑袋,哎呀,这句话也不对,他和她算是太医署的同僚,可也算不上内人,名义上还是夏侯曦那个死翘翘的阴险小人才是她的丈夫! “真的吗?” 慕千葵被他希冀的眼神给吓住了,“也不是这个意思,杜大人对我很好,我知道的,但是——” 皱着眉头想来想去,她索性把杜苏文手里的荷包接过来,笑着道:“我的意思是,这银子我收下了。” 杜苏文点头,也微微一笑。 “骗我师父的银子,你这个坏女人!” 这时元儿冲出来骂了一句,又怕挨揍,说完就急冲冲地溜了。 杜苏文哭笑不得,摇头:“这小子连药都没喝就跑了!” 元儿走后,没过一会儿,杜苏文又尾随过来。 “你在找什么?” 慕千葵正在专心致志地找药,随口一答:“哦,找几味药材,我那里没有。” 杜苏文知道她在沉雁阁研习毒药,刚开始有些抵触情绪,但后来见她只是喜欢研习也就不反对了,偶尔还会参与给点意见,借机拉近彼此的好感度。 闻言,他不由继续问:“什么药材?我帮你。” 慕千葵回过神来,望着他认真的表情不由怔了怔,一种惭愧的心情油然而生,她答应过杜苏文只研习毒药,不用来害人,但是如今她要打破这个承诺了,她的毒药最终还是要用来取人性命的。 “密陀僧和水银,我自己找就可以了。” 慕千葵谢绝了他的好意,杜苏文是无辜的,她不能让他成为毒死宁采女的间接帮凶,无论这件事是否会永远成为秘密,至少这个人一直给她温暖和希望,不能被玷污抹杀。 杜苏文依然站在她身后,慕千葵心中微恼,不由转过身来,语气也有些重了,“你去忙你的就好了,干嘛一直跟着我?” 果然,杜苏文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只是依然维持着嘴角的笑意,眉目间浮上来微微的歉疚:“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就在后面的柜子间,你有事喊我一声就好了。” 慕千葵点了点头,等他转过身去,不由抿了抿嘴角,精致绮艳的容颜微微紧绷。 离开的时候,她只是在桌子上给他留了字条,说了几句道歉的话,就悄悄出了太医署。 中午时分,天色十分暗沉,她刚走到连接前后宫的宫门处,就开始纷纷扬扬下起雪片来,如柳絮,漫天的白,任性恣意地挥舞。 风有些大,雪只管往脸上浇灌,她索性埋着头往前赶路,压根没注意到对面的来人。 直到肩膀忽然被人拉扯住,她走了两步没走出去才不由抬起头来,神色有些微恼,瞧见对方的脸,不由更加恼了。 “你扯我做什么?” 慕千葵冷声低斥了一句,望了望站在几米开外的小内侍。 “美人好大的火气啊!” 慕容琛耸了耸肩,微微一笑,似乎压根不把她的恼怒放在心上。 慕千葵讥诮一笑:“我一向如此,小侯爷只管走自己的,又何必理我呢?” 听到她的话,极力想要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慕容琛凛着眉微蹙,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尤其是那件极其普通的披风,“听说你把那件银鼠皮的披风给扔了,那可是我父亲辛辛苦苦打猎回来的,慕千葵,你好得很!” 慕千葵冷笑不语,几乎可以听见对方字里行间的咬牙切齿,低声道:“原来是侯爷辛辛苦苦得到的,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替我向他陪个罪,一个俗人就是认不得好东西,俗话说好马配好鞍,我这种出身低贱的人就不该用那样高贵的东西,我有自知之明,以后就不劳小侯爷费心了。” 说完,她就要走,慕容琛牢牢攫住她的手腕,都穿着厚厚的衣服罩着披风,尤其是慕容琛一身紫狐的毛领大氅,小内侍隔得远只看见两人笑嘻嘻地站在一块说话,倒瞧不出这表面底下的动静。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那你就先放手!” 慕容琛反而更握紧了几分,性感的薄唇边噙着一丝冷笑,凑近她的耳边呢喃道:“你最好不要挣扎,如果让人知道你和外臣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你说吃亏的人会是谁呢?” 慕千葵瞪着他,冷冷吐出两个字来:“卑鄙!” 慕容琛笑了笑,湛黑的眸子里似乎 闪过一丝无奈,嘴里却是冷冰冰的,“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把那件银鼠皮披风找回来,你可以不穿,但不能扔了,尤其不能落在别人手中,不然我有一千种法子让你在这宫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千葵知道他的话是真的,心有戚戚又不能示弱,只好放低气势反唇相讥,“小侯爷神通广大,想要一件披风自然不是难事。” 慕容琛隐忍着情绪,他把侯爷府里最重要的东西都送给她了,她居然弃之如敝履,“这件披风如今在明月殿谢淑妃那里,只有你去向她讨,她才不会起疑心。” 又是明月殿? 慕千葵不悦地皱起眉头,“你那件披风里面到底藏了什么,恐怕不止是一件普通的披风那么简单吧?” “想知道答案?” 慕容琛促狭一笑,眉眼弯又深,“不然你把那件披风要回来,自己就可以好好研究找出答案了。”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和你小侯爷沾上关系就没有好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慕容琛微微挑眉,声音发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和我沾上关系就没有好事?你扪心自问,我待你如何?” 107.美人不好惹(八)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千葵咬着粉嫩的嘴唇,就是不说话。 “嗯?” 慕容琛手上捏紧,步步紧逼。 天寒地冻,那边的小内侍似乎有点等急了,探头往这边望了好几次,慕千葵冷着脸提醒他,低声道:“小侯爷再不放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窠” 慕容琛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眉头一蹙,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记住我的话,不然你会遭殃的。” 走之前,他还不忘恶狠狠的威胁她一句。 慕千葵撇了撇嘴,说的容易,他以为明月公主是好惹的主儿,一讨就有的吗? 冬雪飘了几日,宁采女在她的调理下,每日都是笑嘻嘻的,精神矍铄。 果然,很快就有人看不下去了。 “慕美人,你是不是听错本宫的话了?” 谢淑妃仍然绣着她的鸳鸯,头也没抬,语气里的不悦倒是十分明显。 慕千葵垂着脑袋,没有丝毫的慌乱,“莫要心急,俗话说欲速则不达,一切都是按照娘娘的吩咐在进行。” “那为什么宁采女倒是越来越有起色了?你是没瞧见,今个儿在西宫,连太后娘娘都夸她漂亮貌美呢!皇上也是,眼里都笑出花来了。” 谢淑妃眉目间闪过一抹阴翳,只要一想起夏侯曦瞧宁采女的眼神,心里就嫉妒得发狂,恨不得立马上前撕碎对方的小脸! 她才是这宫里最漂亮的女人! 谢淑妃揉起绣品,手上不慎被尖利的针扎到了,一声剧烈的痛呼,顿时小红点从指尖上冒出来。 宫女手忙脚乱地拿来纱布不知如何小手,慕千葵接过去,缓缓缠住对方的伤口,动作娴熟而轻巧,很快就涂药包扎好。 “没用的东西!” 谢淑妃狠狠踹了宫女一脚。 嚣张跋扈,这样的人要是还有心机手段,得了势恐怕没人真正会好过! 慕千葵掩了掩嘴角,看着宫女失魂落魄地溜出去,才缓缓启齿道:“就算她得了泼天富贵,也长久不了了,娘娘放宽心便是。” 心里却道,人家就是死前尝点甜头而已,你连这个都要眼红嫉妒,你这个女人也太缺德了吧! “究竟还要多少日子?” 谢淑妃不耐烦地皱起柳眉,她是巴不得宁采女立马就毒发暴毙了! “这是妾身研制的一种新毒药,百日红,中毒的人在一百天里一天比一天美艳,而过了一百天就会像开败的花迅速枯萎下去。娘娘放心,一旦中毒,就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慕千葵慢慢地解释,一字一字敲击心胸,她的确为自己留了后路,也算是对宁采女最后的一点补偿,这种毒不会疼,不会痛,不会变丑,而第一百天的夜里,中毒者就会沉沉地睡去,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人人都会死,如果有一天她自己走到绝路,这也是最好的死法。 “难怪如此!” 谢淑妃点了点头,对她的确刮目相看,“就是便宜了那个宁采女!” 过了一会儿,慕千葵站在原地。 谢淑妃若有所思地瞅着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慕千葵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去,低声道:“听说娘娘捡到了妾身的那件银鼠皮披风,这天寒地冻的,妾身今年才得了一件御寒的披风,没想到竟然弄丢了——” 她欲言又止,把剩下的话都留给谢淑妃无尽的想象中。 沉吟了一会儿,谢淑妃果然微微一笑,启唇道:“本宫这里的确刚得到一件银鼠皮披风,是不是你的那件,这个本宫倒是不知晓了。” 慕千葵低着头撇了撇嘴角,心里不由怨起慕容琛来,就知道这个明月公主没那么好心,一讨就会给她! 谢淑妃看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十分卑微为难的样子,不由翘起嘴角,让宫女把那件披风给拿过来。 “你瞧一瞧,是吗?” 慕千葵拿起来粗略看了一遍,嘴里咕哝了一句:“好像是这件。” “有什么特 别的记号吗?” 慕千葵摇头。 谢淑妃淡淡一哂:“没有记号,那怎么能分辨呢?” 说来说去,她拿出这件披风来,根本就是在戏弄自己。 “娘娘说的对,大概是我搞错了。” 慕千葵沮丧地嘀咕道,罢了,这披风还是让慕容琛自己想办法,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不过呢——” 谢淑妃的话峰回路转,把那件银鼠皮披风随手搁在一边,“区区一件银鼠皮披风而已,本宫的好东西数不胜数,只要宁采女的事办好了,这件披风可以赏给你。” 慕千葵咬了咬牙,抬起头来,一副惊喜的样子,两眼放光,像只不停摇尾巴的小狗,格外让谢淑妃满意。 冬至刚过,寒露这天,天空阴霾,随时会刮起另一场风雪。 早上起床,慕千葵就眼皮直跳,心跳得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哪知用早饭的时候,她嘴里刚塞了半个馒头,小福子果然送来一个消息,宁采女前夜里暴毙了。 慕千葵倏地站起来,嘴里的满头掉在桌子上,可笑地蹦跶了两下。 “你说什么?” “宁采女昨夜里死了,今早宫女进屋发现尸体都冷了,七窍流血,面容很恐怖呢。”小福子一五一十答道。 “唉,都说宁采女最近得圣宠,眼看就要发达了,谁知道居然这样死了!” 豆芽刚好端着白粥进屋,听到这消息忍不住大发感叹。 慕千葵浑身发冷,身体流动的血液全部往脑袋上冒,刺得她太阳穴突突地发胀,还不到时候,宁采女根本不可能死的! 屋外传来零零碎碎的脚步声,来的内侍冷冰冰地说:“慕美人,皇上召您立马前往凤殿问事。” 慕千葵咽了咽口水,忙问道:“什么事?” 内侍依然冷冰冰地回答道:“宁采女突然暴毙,事有蹊跷,皇上召您过去问话。” 慕千葵脸色一白,对上豆芽担忧莫名的眼神,她暗暗攥紧拳头,还是把这份恐惧深深压在心里。 “公公稍等片刻。” 说着,她就拉着豆芽进内室去,“豆芽,替我换件衣裳。” “主子,皇上不会是要——” 慕千葵打断她的话,嘴角微沉,“你忘记贾昭仪那次了吗?我不会有事的,我替宁采女看过病,皇上召见我问话是应该的。” 说着,她穿上豆芽拿出来的淡黄色缠枝莲花衣裙转过身来,这衣服是她自己带进宫的,从未拿出来过,第一次穿起来竟是满室生辉,翩若惊鸿。 豆芽打量着她这一身眼睛里露出惊讶之色,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涌上一股子酸涩的感觉,哽咽道:“主子,其实当初小侯爷他对你是有心的。” 慕千葵低下头细细摸着肩上和腰间细细密密的蜀锦刺绣,他知道最衬她的颜色和她最喜爱的花纹,他知道她不喜欢太俗气的式样和太繁复的纹饰,所以艳俗之间拿捏分寸总是恰好合她的心意。 她瞪着豆芽,这丫头大概已经被收买了,不满地回道:“好歹我穿过这一回,也不算白费了。” 离开沉雁阁,她没让豆芽和小福子跟出来,光是瞧这位内侍的态度,也知道是场鸿门宴了。 凤殿里不止有夏侯曦,还有两宫太后和其他妃嫔,众人眼光各异,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居多。 只是她踏进殿内时,那些目光有一瞬间都变成惊羡和嫉妒。 夏侯曦的目光,在一簇而过的光芒后更加深不见底。 引她进来的内侍退到东宫太后的身边,她心里暗暗一沉,原来是东宫的人,而此时谢淑妃就站在东宫太后的身后。 看到她投过来的目光,谢淑妃翘起嘴角,似笑非笑指向另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恰恰是贾昭仪。 好啊,原来这是请君入瓮的好计! 最后她收回视线,不躲不闪,静静望着御座上的男人,只是不知道这出好计里,他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您正在阅读本章节的第3段,请继续往下翻页! 108.美人不好惹(九)(4000+)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引她进来的内侍退到东宫太后的身边,她心里暗暗一沉,原来是东宫的人,而此时谢淑妃就站在东宫太后的身后。 看到她投过来的目光,谢淑妃翘起嘴角,似笑非笑指向另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恰恰是贾昭仪燔。 好啊,原来这是请君入瓮的好计! 最后她收回视线,不躲不闪,静静望着御座上的男人,只是不知道这出好计里,他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窠! 幽深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他沉声问道:“你可知道宁采女昨夜死了?” 慕千葵答:“刚刚听说了。” 御座上的男人脸色寡淡,徐徐道来:“仵作验尸是中毒而亡,司刑房派去调查的人证实你给她服过的药里有剧毒。你可有什么解释的?” 慕千葵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谢淑妃,自从明月公主入住后宫,她位列四妃之一,这司刑房的大权也被挪交过去了。 既然要设计她,中间的环节想必也早就安排好了,况且这也算不上诬陷,她的确是着了对方的道,但是她也的确给宁采女下毒了,就算宁采女昨夜不死,满了百日也会死掉。 如今想来,只怕从她接近明月公主开始,就注定了今日的死局。或许更早,那个炎炎夏日从她踏进闭月殿开始,就注定了今日的结局。 不仅仅是贾昭仪,御座上这个男人也是希望她永远闭上嘴巴的。 她垂下脑袋紧紧攥住拳头,试图压制住遍身生起的恶寒,不让身体和声音颤抖。 沉默了好一会儿,谢淑妃装模作样地规劝了一句:“慕美人,有什么冤屈就说出来,如今皇上在这里可以替你做主的。你要是一直沉默,会被当成默认了这些罪行的。” “淑妃娘娘,她不说话就是无法辩解,根本就是她下毒害死了宁采女!她肯定是嫉妒宁采女得宠,这个女人太恶毒了!”徐宝林在一旁喋喋不休道。 夏侯曦微微蹙了下眉,又问了一遍:“慕美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是不是你做的,孤给你一个说话解释的机会。” 惺惺作态! 从他把她当赌注的时候,她就应该清醒过来,这个人根本就是把她当成利用完就可以丢弃的棋子! 她抬起头来,面对一群虎视眈眈的目光,忽然想起慕家那口枯井下的尸骨,那里被大石头死死压住,终年照不进阳光,一定很冰冷,还有好多躲在黑暗中的蛇虫鼠蚁来咬她的肌肤,那和自己流着相同血液的身体,就像同样咬在己身,痛在己身,再如果当时那个人摔下去没有直接死掉,会有多么害怕和绝望,那种心情她永远不得而知。 她曾经在慕老爷面前立下承诺,等到她手握权势的那天,一定要他亲自跳进枯井把那个人恭恭敬敬请出来放进慕家祠堂安葬,千年万年,享受慕家后人的香火祭拜。 怎么办,再也没法把那个人从那里拯救出来了。 对不起…… 她暗暗在心里生怕第一次称呼这个人:对不起,母亲,要让您一直待在那个冰冷的地方了。 慕千葵看着这些或嘲讽或冷笑或惋惜或怜悯的眼神,视线的焦点渐渐回拢,绯美的嘴角渐渐浮出来一丝笑痕。 她安安静静跪下来,凝望着御座上英俊凌冽的男人。 “皇上还记得答应过妾身什么吗?” 夏侯曦眸内一缩,眼瞳的神色渐渐变得深邃无比,仿若千年冰山上刮起的漫天风雪,只是一眼,就冷得刺骨。 半晌过后,偌大的殿内疑似有咬牙的声音,他沉声吐出三个字来:“孤记得。” 慕千葵嫣然一笑,绚烂如花,殷红如血,生生刺痛眼睛。 皎若云间月,皑如山上雪。 越是绝望的时候,她越是像最盛气凌人的花一样傲然于世。 原来那个男人早就对她了如指掌。 “君无戏言的。” 她从怀里掏出那张压在枕头下面好多天的纸张,张宝公公接过去,慢慢递给御座上的黄袍男子,“希望皇上不要食言,就算是今生无以回报,我慕千葵也会感激陛下的。” 夏侯曦冷哼了一声:“如此如来,你是认下了这罪名?” “证据确凿,妾身无话可说。” 她眼里只剩下冰冷的笑意,已经不在乎了,这宫里,这世间早就没有正在的黑白了。 “好,好一个不怕死的女人,把慕美人押下去,择日发落。” 一声近乎低吼的发泄,夏侯曦俊脸上怒意隐现,张宝太监瞧着暗暗摇头,旁人只道凤帝恼怒这恶毒的女子,在他看来完全是在为其他的事发火。 说完,谢淑妃眼色一使,司刑房早有安排好的人进殿来。 “不必了!” 慕千葵倏地一声落地,整个刚要沸腾起来的大殿骤然又空气凝滞起来。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里,她傲慢地站起来,一袭淡黄色的莲花缠枝纹蜿蜒在她的身上开遍千娇百媚,亦如是她身上生长延伸出来的妖娆,丝丝入骨,朵朵勾魂,只有最鲜艳香甜的血液才能让它永远保持这怒放的一瞬间。 她掏出袖子里早就准备好的白釉小瓶子,在夏侯曦错愕的眼神里,仰头全部倒进嘴里。 “这条命不是你们给的,也用不着你们拿走。” 她目光冷冽地扫过这殿里的每个人,傲然的姿态和以前卑躬屈膝的那个慕美人简直判若两人,这才是真正的她! 虚伪面具下真正的慕千葵,内心从不曾屈服任何人! 夏侯曦从龙椅上惊怒而起,“你――”嘴里好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字来,心口好似有过肆虐的狂风漫雪席卷而去,只是一瞬间,消失了,也不觉得疼痛,什么感觉也没有。 除了麻木,什么也没有。 她在这天下至尊的凤殿如此放肆,有人要冲上前去,夏侯曦忽然挥手,大声喝止,“不要――” 不知为何,他大声喊,拼命地大声,那清脆如泠泉的声音依然沙哑,苍白无力:“不要拦她……” 慕千葵凄然一笑,身后突然破开的殿门狂风刮进来,她衣袂飘飘如同翩跹的黄蝶扑翅翻飞起来,想要飞起来,飞向那旷阔广袤的苍穹,还是轻轻坠落下来了。 有人接住了她。 世界在眼前消失的那一瞬间,有人接住了她。 夏侯曦看着进殿的人,看着他怀里死去的人,突然精疲力尽,脚下一退跌坐在龙椅上,只问了一句:“慕容琛,你进来做什么?!” “臣进宫,自然是有要紧的事情禀明皇上。” 他接住慕千葵的时候已经蹲在地上,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回话,说着又朝左边的西太后娘娘咧嘴一笑。 熟稔又讨巧地唤了一声:“姨妈!” “你这孩子!” 西太后语气微沉,眼角眉梢却是笑滋滋的,“和你的晔哥儿待久了,哥俩儿一个毛病,做事都是冒冒失失的!” 慕容琛促狭地笑了,“姨妈,等晔哥回来,这话我可是要学给他听的!” 西太后瞪了他一眼,脸上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反倒和身边的张姑姑说起来,“你瞧瞧,我从小到大疼他们,这两兄弟倒是每次互相帮衬,尽会合起来气我这把旧骨头,真真是白疼了!” 慕容琛一笑,微微往后撇头沉声道:“还不进来!” 只见一个美玉般的人儿婀娜多姿地走进来,见西太后娘娘面露疑惑之色,慕容琛笑道:“这是侄儿特意从江南请来的师傅江雅柔,雅柔最会调香和指法,姨妈不是每到冬天就腿疼吗?让她给你揉揉就是!” 说着,那江雅柔便主动上前走到西太后身边蹲下,给西太后揉了几下膝盖和脚踝部位。 过了一会儿,西太后果然眉头一展,笑颜逐开。 手指着慕容琛,和张姑姑一并点头,“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 旁观多时,东宫太后早就没有耐心了,故意咳了两下,打断这格外温馨的场面。 “小侯爷,多日不见越发长成翩翩儿郎了,只是你怀里抱着死去的慕美人,且不说慕美人已经认罪伏法,你的举动恐怕有违礼数了。” 慕容琛眸光一缩,嘴角的笑意变得意味深长,恭恭敬敬点头道:“太后娘娘教训的是,不过微臣是情势所迫,才不得不为之。相信太后娘娘心慈仁厚,也不希望平白无故冤枉一条人命!” 109.美人不好惹(十)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话语没来得及说出口,被谢淑妃一记耳光狠狠打没了,接着又是一巴掌,贾昭仪嘴里血沫横飞,一时昏头转向。 “这丧尽天良的女人,你们还不堵住她的嘴,把她抓起来!燔” 司刑房的人闻言立马冲过来,而太后和凤帝冷眼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有出言制止一句,或许贾昭仪的嘴里还有更多的真相,但眼前这个叫嚣最厉害的女人不能动,这就是最大的事实。 “皇上,这事情变化太快,还有人证物证统统出现,实在是有些不寻常,还是慢慢查清事实,慕美人已经搭上一条命,就不要再枉送一条命了,毕竟有些错误一旦铸成,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东太后瞅着面目全非的贾昭仪,摇了摇头,念及兰溪王夏侯轩还是出言搭救窠。 夏侯轩看了看意有所指的东太后,又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贾昭仪,和司刑房的人挣扎起来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哪里还有初见时的一丝心悸,和那个人相似的眼神,同样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在殿内轻飘飘溜走。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慕容琛黑压压的眸子一沉,低头看着怀里沉寂的冰魄容颜。 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低头,哪怕死也要逞强,她连死都没想过去找一找他,他还怎能奈何得了她,算了,既然摊上这件事就管到底吧! 他恨她,怨她,也只允许自己这样伤害她! “皇上,这奴婢还招出一些事情,微臣不敢轻信,请陛下自己定夺。” 慕容琛嘴角微抿,眼角的余光瞥向东宫太后的方向,东宫太后双手交叠,暗暗捏紧,“这贾昭仪偷偷去冷宫打探昔日先太子一事,还找到一位旧宫里的老人,可惜对方早就疯癫不认人,只是不知贾昭仪意欲何为?” 贾昭仪浑身一抖,仿若已经看到地狱之门向她打开,烈焰火海,只剩下化为灰烬。 夏侯曦的目光落在绿奴身上,冷冷逼问道:“先太子早夭多年,贾昭仪查探先太子一事做什么?” “贾昭仪怀疑先太子的死有蹊跷,不是被野狼咬死那么简单,可……可能和西太后娘娘有关。” 绿奴战战兢兢地埋头回答道。 “混账——!” 一声尖锐的怒喝响彻整个大殿,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面红耳赤的东太后。 “把这妖言惑众的贱婢立马拖出去杖毙!” 这时一声冷笑溢出来,西太后用冰冷的目光制止了宫人们的动作。 说到底,她才是皇上的生母,这后宫里真正的女主人。 “陈年旧事,贾昭仪一个年轻的小辈怎么会突然想到翻出此事呢?” 一字一字,状似漫不经心,却是重重敲击在心上,如同刀尖轻轻划过一般。 殿内每个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出气。 先太子一事被翻出来,远远比一个妃子遇害情况要严重得太多。 轻则是质疑西宫太后,再深入一点去想,就是质疑当今天子的皇位。 东宫太后脸色紧绷,不再多说一个字。 西太后脸色一黑,声音越来越狠厉,“当年的事,先帝早有公断,如今又有人来质疑哀家,哀家名声受损事小,倒是皇上乃是先帝钦点的太子,若是如今流传出去,闹的人心惶惶,多事之秋,岂不是动摇了国家的根基。” 夏侯曦脸上冷若冰霜。 “曦儿,这件事恐怕不止一个小小的贾昭仪在兴风作浪,哀家希望你能好好彻查到底。” 见状,绿奴看了看慕容琛,咬牙脱口道:“奴婢还有证据,其实贾昭仪和兰溪……” “堵住她的嘴!” 夏侯曦眉心一拧,再不给人开口说话的机会。 这样就够了。 到此为止吧。 他淡淡瞥了一眼慕容琛的怀抱,这屋子里最安静的人,就是她了。 不争不抢,不吵不闹。 西太后剜了他一眼,他视若无睹,撑着发胀的额头淡 淡吩咐道:“贾昭仪毒害妃嫔,祸乱宫闱,孤即刻起削除她昭仪的身份贬为庶人,关进地牢,待先太子一事查明原委,再一起定罪发落。” “这个绿奴和其他相关人等也一起押进地牢听候发落,任何人不得探视。” 闻言,奄奄一息的贾昭仪被拖出去,这幕闹剧才渐渐收尾。 没有人再追究绿奴为什么出现在琉璃轩,也没有人再质疑小侯爷出现在琉璃轩的原因,而为什么绿奴会乖乖向小侯爷招供一切,那些物证就像早就保留好一样充足而完整,为什么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如此巧合? 众人揣测的目光都随着东宫太后黯淡下去的脸色悄然沉寂。 这件事随着凤帝夏侯曦的厌倦而到此为止。 “可惜慕美人这条命了……” 一声轻喃,揉进说不清的叹息。 始终置身事外的惠妃姜无邪淡淡扫过夏侯曦和慕容琛,还有那个香消玉殒的慕美人。 这场闹剧结束了,她也适时抽身而退。 夏侯曦坐在御座上,半晌没有说话。 “好好厚葬她吧。” 西太后垂怜了一句,慕容琛瞧着姨母迟迟未动,知道她有话要和凤帝单独说,立刻将慕千葵抱起来。 头颅靠在他跳动的胸口,心微微刺痛,“我和慕家大小姐青梅竹马,也是看着她的妹妹长大的,慕美人就像是我自己的妹妹一样,就让我送她最后一程。” 西太后点了点头,允道:“去吧。” 张宝公公也知趣地退出去把门带上。 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西宫太后顿时怒色毕现。 “在你心里,我这个生母连东宫那位还不如是吗?她是先帝明媒正娶的皇后,她比我这个生母尊贵,所以你就任由她欺压我,先帝宠幸我一辈子,她就欺压了我一辈子。” 每一次指责都是这样开始,让人头疼,第一个孩子不在自己身边长大,她耿耿于怀那些获罪苟延残喘的年岁,他知道。 夏侯曦静静看着她:“母后,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那你为什么不让宫女说下去?为什么要袒护她?” “母后,午夜梦回的时候,您难道就不会梦见他吗?” 夏侯曦深深呼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悲哀。 西太后目光剧烈一缩,“你说什么?” “身为您的儿子,我不能说任何事,也不会去伤害您。” 殿内明亮的烛火摇曳,他用手掩着犀利的双眸,很多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您已经做得够多了,不要再继续了,对她,您就适可而止吧。” 西宫太后冷冷瞅着他,就像瞅着陌生人一样,“今日若是她的儿子,你我母子会变成什么样?” 从他身边慢慢走过去,华丽的凤尾服拖拽在地上,梭梭的细微声音就像摩擦在心境上,“这一切成全了谁?” 一瞬间,狂风呼啸。 只剩下幽幽一句,在这座巍峨宫殿里狂怒。 这一切,成全了谁。 他捂住额头,瞬间天翻地覆。 “皇上——” 张宝公公惊叫一声,吓得脸色大变。 黑暗中…… 她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似乎终于寻觅到一点点光亮。 顺着那光亮钻出去,她好像穿过荆棘丛生的林木突然蹦跶出来,站在花园的石子路道上。 艳阳高照,四周一片湖水漪漪,亭台水榭,粉荷淡淡,草木扶苏。 这里好熟悉,就像是—— 她正在茫然之际,自己刚刚在凤殿上服毒自尽,怎么突然到了这里? “喂,哪儿来的叫花子?” 一个紫衣少年带着小侍童大大咧咧拦在石道上,白皙的小脸上,剑眉凤眸,勾魂摄魄的姿态初露端倪。 小侍童也瞪着她,“肯定是来偷吃的,小的这就去叫人来抓他!” 110.美人不好惹(十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叫花子?! 两个小屁孩居然敢喊她叫花子,她再丑也比他们两个好看十倍好吗,臭小子,不想活了! 反正皇上和太后还有那群头疼的妃嫔都不在,她天不怕地不怕,不怕被拆穿了窠! “找死啊,你们是哪家的小鬼?再叫我一声叫花子,我就用毒药毒懒你们的喉咙,让你们再也说不话来!燔” 话一出口,她微微一愣。 她的声音―― 这不是她的声音,这样稚嫩青涩的声音听上去就像个小丫头在叽叽喳喳! 对面两个小屁孩愣了一愣,果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还敢笑?!我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说着,她气赳赳地就去掏袖子,手上动作倏地一滞。 半旧粉红色棉纱下短小的胳膊,手掌也缩小了一倍,这,这还是她吗? “怎么回事?” 她蓦地抬头瞪着对面的两个小屁孩,“你们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两个小男孩瞅着神色不正常的她暗自嘀咕起来。 “她不会是疯子吧?” “穿得差点儿了,长得倒是挺俊俏的!” 那个紫衣少年有模有样地评价道,“小疯子也怪可怜的,要不收回府里当个使唤丫头也行!” 小侍童点了点头。 “有病!” 她嘀咕了一句,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喂!你去哪儿啊?到处乱跑被抓到你就完蛋了!” 身后传来紫衣少年大大咧咧的威胁声,慕千葵陡然一滞顿住脚步,回眸一笑,水溜溜的眼瞳黠光四射,少年一愣,心扑通扑通,仿若听到花开的声音。 淡淡撇了他们一眼,慕千葵依然飒飒地离开了。 好在这园子还是老格局,没什么变化,她熟门熟路地转了弯,很快就找到离开的路了。 紫衣少年带着小侍童偷偷摸摸跟在她后面,然后一直跟着她七弯八拐。 “主子,她好像要去沉雁阁耶?” 小侍童小声嘀咕了一句。 “嘘――” 紫衣少年竖起食指放在嘴上,脑袋里也是满满的疑惑。 “走,咱们偷偷跟上去,看她搞什么鬼!” 慕千葵跑到沉雁阁前停住了脚步,沉雁阁还是沉雁阁,又和记忆里的有点不太一样,好像更加光鲜一点。 夏日的午后,阳光灼热,四周都静悄悄的。 沉雁阁里传来一些零零碎碎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嘀嘀咕咕说话。 不知为何,她没有光明正大地走进去,而是偷偷摸摸地溜到了窗台下。 “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告诉哥哥,我不会那样做的。” 里面的女人说话细腻如水,十分温柔好听,光听声音就可以猜到对方是位水滴滴的柔媚女子。 “主子,不可以心软啊!” “梅嫔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他是我的孩子。” “主子――” “铃儿,你和我看着他长大,你忍心把他推进火坑吗?” 屋子里是一会儿的沉默。 女子坚决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仿若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铃儿,告诉哥哥,他不是梅嫔的孩子,也不是废太子的孩子,他是我的孩子。” 慕千葵惊愕地捂住嘴巴,转过头却发现那个紫衣少年和小侍童也偷偷摸摸蹲在后面,凤眸灼灼如火燃烧,铁青泛白的脸色仿若在暗示着某个事实。 她慌忙往后躲闪,脚不慎碰翻了窗台下的花盆,哔啵一声也惊动了屋里的人。 “谁在外面――” 侍女的声音急切地传来,慕千葵慌忙跳起来逃跑,可这个时候的她就像个小孩子迈不开双腿,跑也跑不快。 她刚跑到门 口就被紫衣少年拉住,情急之下,她狠狠踩了对方一脚,“你放开我――” 侍女已经追出来,她心急回头,脚下莫名被自己绊了一下,眼前的事情瞬间天翻地覆,地面无限放大,脑袋就硬生往生晒得火辣辣的石阶砸去。 意识瞬间一黑,整个世界坍塌了。 “啊――” 她惊愕地跳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 还是在沉雁阁,只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 豆芽端着热过的粥食进来,这都是第三遍了,也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醒过来。 正在低头琢磨这件事,哪知一抬头就看着床上坐起来的人,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豆芽忽然眼里一亮,捧着食盘差点跳起来。 “主子,你终于醒了!” 眼泪汪汪地冲过来,豆芽激动得一塌糊涂。 慕千葵回忆着刚才的那个真实的梦境,仍然心有余悸,也没豆芽那么高兴和激动,挠了下自己的脖子,气色蔫蔫地问道:“我怎么没死啊?” 她服的是自己研制的毒药,若是没死,那不是毒药毒不死人,成了假冒产品?幸好不是埋进土里后才醒过来,那才叫真正的生不如死呢! 豆芽心虚地低下头,咕哝道:“对不起,主子让我帮你拿药,我偷偷给你换了一瓶,用的是主子那个超强蒙汗药。” 她已经做好了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打算,哪知道慕千葵瞪着她,半天没反应。 其实慕千葵也很纠结,一方面豆芽偷偷换药不听她的命令,自作主张的确应该受罚,另一方面恰恰因为豆芽越来越胆大妄为才捡回她这条小命,救命之恩大过天了。 算了,她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先搞清状况再算账吧! 外面雪花飘飞,天地茫茫而清明,她问:“昨晚上的事后来怎么样了我怎么又回来沉雁阁了?” 换句话说,就算没有死,也应该在脏兮兮的地牢里。 豆芽瞅着她,摇头道:“不是昨天晚上,主子已经睡了十天了。” 慕千葵愣了一愣,没想到第一次试验就在自己身上,“这么说,我的超强蒙汗药成功了?” 豆芽点了点头。 慕千葵这才终于找回重点,“十天?那宁采女中毒一事呢?” 豆芽垂着脑袋,“多亏了小侯爷逼出下毒的贾昭仪,才让主子能够洗刷冤屈,脱离了危险。” 慕千葵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豆芽转过头来,把小米粥塞到她手里,似乎有些生气。 “小侯爷去凤殿救下您,也是小侯爷送主子回来的,主子若是死了,小侯爷才是真正伤心的那个人。” 慕千葵舀了一口粥放进嘴里,“是你通知他的吧?” 她从来不喜欢小侯爷送来的东西,那晚却选了那套淡黄色缠枝莲纹的衣裙,其中的不寻常,想必豆芽也察觉出来了。 豆芽咬了咬嘴唇,“是奴婢做的,主子若是生气,想赶我离开,哪怕再也不愿见到我,奴婢也不后悔的!” 慕千葵抬眸深深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谢谢你,豆芽。” 豆芽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家的主子。 慕千葵早已移开视线,低头满满舀碗里的粥水。 “你不是有法子通知他吗?替我转告一声,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豆芽喜出望外,忙问道:“主子,你终于不讨厌小侯爷了?” 慕千葵抬头,终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他了?” “可是我每次一提到他,你就气冲冲的――” 慕千葵理所当然道:“都说男女授受不亲,自然是避讳不能提他,咱们都入了宫,你还指望他做什么?” “我看小侯爷可不是这么想的。” 豆芽撇了撇嘴角,小声嘀咕了一句。 慕千葵没有听到,脑子里盘旋着另 外一件事,“豆芽,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有没有进过宫啊?” 豆芽挠了挠脑袋,“这个……我也记不清了,那个时候我也小,什么也不懂。主子你那会儿又不得宠,小侯爷老和大小姐一块儿,大小姐应该是进过宫的。” 慕千葵瞪着她。 “那我小时候有没有受过什么伤,比如脑袋碰到石头之类的?” 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好像那里真的隐隐约约在疼一样。 豆芽瞧着她不像说笑的样子,仔细回想了一会儿。 111.天生丽质难自弃(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这种事情好像很多吧?” 从小磕磕绊绊的事情太多了,豆芽一时也想不起她具体指的是哪件事。 最后慕千葵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事情,“我有没有失忆过?窠” 豆芽嘀嘀咕咕道:“这个嘛,你以前脑袋是伤过的,反正你还记得豆芽。燔” 慕千葵一阵沉默,半晌没有说话,这次死里逃生,她捡回一条命,好像的确还想起一些被彻底遗忘的事情。 手习惯性地摸了摸枕头底下,倏地一空,她猛地想起来,那契约纸已经被她还给夏侯曦了! 这下连最后的杀手锏都没有了! 啊~~苍天啊~~~太糟糕了吧! 豆芽瞅着她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眼里的光芒渐渐变成无奈,小心翼翼问道:“主子,你还好吧?” “一点也不好。” 慕千葵愁眉苦脸,忽然眼睛扫到墙角挂的银鼠皮披风,眼睛骤然睁圆了,忙不迭伸出手指,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 “这披风怎么回来了?” 豆芽恍然地点了点头,“哦,淑妃娘娘让人送回来了。” “她让人送回来的?她会这么好心?” 慕千葵脸上闪过一丝狐疑,完全不相信这回事,那天她可是把谢淑妃阴险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女人绝对比贾昭仪要恶毒上百倍! 想到这里,她不由问起贾昭仪,“皇上是怎么处置贾昭仪的?” 她很好奇,夏侯曦会如何对待他喜欢的这个女人,秉公处理亦或是包藏私心。 豆芽瞅着她忿忿不平的脸色,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贾昭仪死了。” 慕千葵愣了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诧异道:“死了?” “嗯,连尸体都草草裹了,还是皇上仁慈,将尸体送出去交给她兄长葬了。” 如此下场,也的确是凄凉。 不过她一点也同情这女人,倒是可惜那粒救命的天山雪莲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这是咎由自取。” “其实不是因为这个。” 豆芽左右看了看四周,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贾昭仪是在司刑房的地牢里死掉的,据说是东宫太后去看过她,贾昭仪去冷宫查了先太子的死,大概是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先太子的死? 这点倒是她没有想到的,贾昭仪居然还有这份心思? 可是先太子是东宫太后的亲儿子,贾昭仪查这件事没有人在背后支持肯定是做不到的,如今东窗事发,东宫太后来杀人灭口? 似乎有很多事情已经渐渐浮出水面,只是又被掐断了。 不过有点她想明白了,难怪夏侯曦这次下狠心处理贾昭仪了,这就是所谓的最无情是帝王爱,涉及到那天下独尊的皇位,任何人都没有情面。 连贾昭仪都沦落到这个下场,那她呢?会不会更惨呢? 心里一阵发怵,缩了缩脖子,慕千葵盯着豆芽,似乎是为了平息她的不相信,对方郑重地点头。 这时胭脂的声音从外面隐隐传来,似带着试探的疑虑:“豆芽妹妹,主子可是醒过来了?” 慕千葵连忙把碗塞给豆芽,对她摇了摇头,抓起被子躺下来。 豆芽见状,便明白她的意思。 “胭脂姐姐,没呢,主子还在睡着。” 说完,豆芽把碗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走出去。 不过一会热,外面两人的说话声就慢慢出去了。 慕千葵倏地松了一口气,死里逃生后,她似乎变得胆小了,让她一下子猝不及防地去面对夏侯曦,说不定会被识破的。 那梦里冰冷的凤眸,仍然让她背后生寒。 又睡了一天一夜,她实在饿得慌,豆芽端进来的东西又不能吃太多,不然就会被胭脂和水粉发现端倪,最后她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实在憋不住了。 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坐在桌边大摇大摆地吃饭。 112.天生丽质难自弃(二)(4000+)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就凭夏侯曦最后扫她的那个眼神,她一点儿也不想去触霉头。 见她不买账,张宝公公脸色一变,声音也严肃了几分,“美人若是不肯自己去,那老奴也没有办法了。” 说完,从林间就蹿出来两个小内侍,一副要上前硬逼的架势。 豆芽挡在主子前面,绷着脸冷吼道:“你们想干什么?窠” 慕千葵拉开她,大剌剌站在张宝公公面前,慢悠悠道:“不可无礼。” 说着,随即一笑,脸像翻书一样变得快,刚才的耍懒好似没发生过,“何必动粗呢?我去就是了,张公公,还是赶紧吧,别让皇上等久了!” 张宝公公闷哼了一下,摇了摇头,似乎对她变色龙一样的态度也十分不适应。 “既然如此,那就请吧。” 张宝公公眼睛一使,两个小内侍直接把豆芽给拦到一边去了。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张宝公公领着她穿过几条小路,却不是往凤殿的方向,反而是往南宫门的角门而去。 夏侯曦在角门边的一间小屋子里,慕千葵进去时,他已经换好一袭墨绿色的长袍,外面罩墨黑的狐皮褂子,脚上一双鹿皮靴,十分颀长而挺拔,长发如墨从颈边披泻下来,冰雪含翠,肤白胜雪。 看上去俨然是个有钱人家的翩翩公子。 一眼就看出状况,慕千葵微微诧异地问道:“皇上要出宫去吗?” 夏侯曦冷冷瞅了她一眼,语气不善:“你也要去。” 慕千葵愣了一愣,只见桌子上放着几件女人的衣服和鞋子。 “事不宜迟,美人还是快些吧。” 张公公在旁边催促道,说着直接把桌上的衣服塞到她手上。 慕千葵这下完全搞不清状况了,站着不肯动,忙问道:“为什么我也要去?” 上一回被指使,她差点被害死,这回她没那么傻了! “你敢违抗孤的命令?” 夏侯曦字字犀利,似乎早就看透她心中的想法,不留半点余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又想拉她跳进火坑? 慕千葵在心里一哼,“没错,君无戏言,妾身的确不敢当。不过妃嫔私自出宫是不对的,妾身不愿意犯错,若皇上不喜,大可以直接处罚我。” “好!” 夏侯曦低低一笑,转过身来,脸上淡淡的神色更加诡异无比,比寒凉的眼神还要让人心惊胆战。 “其他人都出去!” 下一句似乎压抑着怒火从嘴里迸出来,慕千葵看着张宝公公和他身边的贴身侍卫一声不吭地退出去,心里不由慢慢收拢起来。 张宝那个可恶的死太监居然还把门给拉上了,封闭的空间里,夏侯曦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几乎快要让她透不过气来。 夏侯曦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她一步一步往后退步,最后腿下不慎碰到桌子,再也退不了了。 她不由心头一紧,讨好地问了一句:“皇上,您有话就直说,不要再过来了。” 腰上倏地一紧,被紧实修长的胳膊给牢牢套住。 “怎么?害怕了?” 冷冷的讽刺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你不是连死都不怕吗?怎么还会怕这些吗?” 慕千葵用手抵住他靠过来的胸膛,闭着眼睛求饶起来:“妾身知错了,皇上要是不高兴,妾身这就去地牢蹲着,妾身这就去!” 说着她就要溜出去,缠在腰上的两只手臂反而更加缠紧了。 慕千葵急了,皱眉道:“放开我!” “宁愿去地牢里待着,也不愿意让孤亲近?” 夏侯曦呵呵一笑,俊眼修眉,轮廓分明的五官添上一抹浓浓的狠戾之色,“孤就让你这般讨厌?” “妾身不明白皇上说什么!您先放开我!” 慕千葵狠狠咬着牙齿,使劲全身的力气企图挣脱对方的钳制,可惜对方人高马大,她又抓又挤,可是在对方而言不过是蚂 蚁在爬一样。 夏侯曦狠狠一笑,脸色有些阴沉,“放开你不是不可以,那你倒不如先告诉孤,你和慕容琛是什么关系?” 慕千葵一怔,身子骨倏地有些发冷。 “他,他是我姐姐喜欢的人。” 大概是贾昭仪一事让他心头起疑了,慕容琛帮她虽逃过一劫,但终究还是留下更多的隐患,她有些心虚,不由又多添了一句,“小侯爷旧年和我们慕家有几分交情。” “是和慕家有交情,还是和你有交情?” 夏侯曦低低一笑,根本分辨不出真正的情绪。 “他一直把我当妹妹看待,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 慕千葵赶紧撇清道,虽然她和夏侯曦没有夫妻之实,但名义上还是他的女人,要是被他认定她给戴绿帽子,那不是死翘翘了! 她不是贾昭仪,压根不敢奢望有一丝纵容。 想到这儿,她竟然觉得有些凄凉,鼻头一酸,就挤出来几颗宝贵的眼泪悬在眼眶边。 头顶上方,沉寂了好一会儿。 慕千葵狐疑地偷偷往上瞄了一眼,却见对方凤眸灼灼,仿若两簇冰蓝色火焰在熊熊燃烧一样,目不转睛地瞪着她。 “那就证明给孤看。” 一张嘴,粗嘎的男人声音似乎有些气息不稳,慕千葵强烈感受到对方的胸膛剧烈起伏,她忙不迭垂下脑袋,楚楚可怜地抽咽了两下,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隐隐升起。 果然,下一秒下巴倏地被抬起来,温湿的吻落在她的眼角眉梢。 慕千葵怔怔地不敢动,而对方的动作十分温柔,就像在吻着世上最美好的珍宝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那缱绻的吻才依依不舍地停止下来。 夏侯曦捧着她的脸,额头相抵,慢慢平息自己紊乱的呼吸。 “如果你以后还不听话,孤再也不会像这般轻饶了。” 最后一下,他吻了她的微微嘟起的淡粉小嘴。 慕千葵心里一动,略微有些不服气,嘀咕道:“我不听话,您不会饶了我,我听话了,别人就不会饶了我。” 夏侯曦冷冷瞅了她一眼,似乎还有些余怒未消,“你自己不去死,孤自然不会让你死。” 慕千葵瞪着他。 还说君无戏言呢,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这会儿他怪自己不信任他,在凤殿的时候他还恨不得逼死她呢! “快点把衣服换上!” 夏侯曦把掉落的衣服捡起来塞到她手里,转身就拉开门出去了。 半柱香的时间,慕千葵穿着那套湖绿色的衣裙从屋子里走出来,头上的珠钗也给取下来了,和换下来衣服放在一起,发髻换成垂落的发束,用带子绑在背后。 屋外守候已久的人早就冻得发冷,本来还有些怨气,一看到出来的女子,明若秋湖,静如处子,立马都有些痴了。 慕千葵把自己的首饰和衣裳全部放在包袱里紧紧扎实,十分不放心地交给张宝公公,故意申明了一句:“这可是我的家当,我有数的。” 张宝公公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小美人太看低他了,他好东西也见多了,还不至于贪这点小便宜,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美人放心便是,您那点东西没人惦记的。” 慕千葵翻了个白眼,故意回驳了一句:“上面沾上的发丝少一根都不行。” “好!保证连灰尘都不掉一滴。” 张宝公公被她气得脸红通通的。 两个人赌气,连旁边的侍卫都忍不住要笑了。 “够了!” 夏侯曦冷冷打断了他们,犀利的眼神轻扫过慕千葵,闪过一丝烦闷,“走吧!” 张宝公公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出宫,只有贴身侍卫穿着便衣隔了几步跟在后面,而夏侯曦搂着她的腰,她挽着夏侯曦的胳膊,宛若一对恩爱有佳的年轻夫妻。 “我们要去哪儿?” 因为腰上那只手,慕千葵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太 自然。 夏侯曦自从跟着慕容琛出宫一次后,就时常自己私下出巡,其中的乐趣只有他自己深知。 他指着街对面走过来的夫妻,微微皱眉道:“你这样不行,要学学他们。” 慕千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对夫妻恰好在一家蒸包子的摊前停下来。 “相公,你喜欢香菇味的吗?”女的娇滴滴问。 “只要是娘子选的,为夫都喜欢。”男的笑嘻嘻答。 “相公尝一口,我喂你,好吃吗?”女的娇滴滴喂。 “嗯,好吃,太好吃了。”男的笑嘻嘻吃。 一阵恶寒袭上心头,慕千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副想要作呕的样子。 夏侯曦瞪着她。 “学会了没?” 慕千葵摇了摇头,果断不行。 “这两个人肯定脑子有病!” 夏侯曦在腰上掐了她一下,她低呼一声,赶紧捂住嘴,抬起头来,只见对方神色不善。 “别人都在看,表现好点儿。” 冷沉的男声低低警告了一句。 慕千葵瞧了瞧四周,不知是她叫声太大,还是因为别的,路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抛过来。 一阵天人交战后,她银牙暗咬,掩了掩嘴角,楚楚可怜地低声道:“相公,不要生气嘛!” 夏侯曦愣了一愣,俯首瞅了她一眼,没有作声,反而拉着她进了一家路边的首饰摊。 帐篷搭建的摊子,里面全是外域过来的首饰,老板也是个外域来的商人,卷发碧眼,一口蹩脚的凤国话。 “不要哭了,这里的东西你挑选一样,为夫送给你。” 夏侯曦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的温柔,慕千葵顺从的点了点头,还十分配合地笑了一下。 “随~便~跳~” 外域商人热情洋溢地招呼起来,随手拿起一盏走马灯,他的手抓住木柄轻轻一摇,那走马灯上八面的图案就旋转起来,渐渐绘成一幅动态的图画,有花丛扑蝶的,也有小人骑马的,还有美人照镜子的,惟妙惟肖,彩色鲜艳,十分精致。 慕千葵眼里放光,微微一笑说:“还有更好的吗?” 商人愣了一愣,显然没想到这天仙般的美女表情动作,如此,不一致。 慕千葵笑得很灿烂,商人很快点了点头,她满意地左看看,右摸摸,只能挑选一样嘛,她自然要选个最好的,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这~是~最好的~” 商人从后面的箱子里翻了好半天,终于掏出来一件红漆方形木盒子。 打开一看,还是一盏走马灯,只不过质材完全不一样,黄金做柄,琉璃为面,顶部和底座的框架上镶了玳瑁和红绿宝石,就连八面彩图都是用沾了金银粉,转动时流光溢彩,整个铺子都在放射缤纷的光芒。 “宝~石~” 商人兴奋地手舞足蹈,一副很夸张的样子。 慕千葵眼里也闪过惊艳的光芒,当即在心里拍板,就冲这么多闪闪亮的宝石,就是它了! 回过头去,她怯怯弱弱看着夏侯曦,问道:“这个可以吗?” 113.天生丽质难自弃(三)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夏侯曦没看她,直接问那个外来商人:“多少银子?” 商人伸出五根手指,大快朵颐的答道:“一百两~金~” 哇~坑爹啊~ 慕千葵瞠目结舌地看着笑嘻嘻的商人,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她本来想好好坑夏侯曦一笔,这会儿倒觉得老板才是最后的赢家嘛窠! 连她都接受不了,夏侯曦肯定不会买账了! 说不定他还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待宰的羔羊一样,把这份怨气全部算在她头上! “一百金?” 眼看宝石在她面前越飞越远,慕千葵火冒三丈,“一百两黄金都能把这条街买下来了,你就镶了几颗破石头,还敢乱开价,真当我们大夏国人是傻的啊!” 商人惊讶地看着她,怀里捧着金镶玉的走马灯,手舞足蹈地比划个不停:“黄金~做~做的~” 慕千葵气愤地抢过走马灯,愤愤地摔在地上。 “什么破玩意儿?!” “喔~喔喔~” 商人发出一阵痛苦的惊叫声,跪在地上捧起摔损的走马灯,手颤抖地指着慕千葵二人,情绪十分激动:“你~们~赔~” 慕千葵愣了一愣,一个赔字让她怔怔不敢动。 商人哭了好半晌,夏侯曦才缓缓而促狭的笑了,犀利深邃的眼神让慕千葵头皮如麻,也跟着勉强笑了笑,好似直接透射进她的心里。 “五十两黄金,我买下它。” 他蹲在商人的身边,居高临下,完全不是一副讨价还价的口吻。 “不~行~” 商人脱口而出,眼里再度闪现出一丝光亮。 夏侯曦摇了摇头,俊俏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惋惜,慢条斯理地缓缓站起来。 “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只好把她赔给你了。” 话一出口,慕千葵惊呆了,碧眼卷发的商人也惊呆了。 他看了看夏侯曦,又看了看慕千葵,用蹩脚的大夏话质疑起来:“她?” 这位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衣饰华贵,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居然舍不得挥金,反而要把自己貌美如花的夫人赔给他? 夏侯曦点了点头。 在慕千葵震惊的眼神里,对方的俊脸上划过的是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就好像终于摆脱了一个沉重又累人的包袱。 “她虽然长得还行,但也就是个花瓶。每天要吃山珍海味,光是食材一顿饭就得花销一两银子,还得专门替她花钱请大厨,平日里还要穿绫罗绸缎,像这样一身衣裳绣几朵花就得十两银子了,穿一两回又要换新的,她什么都不会干,还要花钱买奴婢专门伺候着,不过这些都还不算什么。” 说到这里,夏侯曦一副十分头疼欲言又住的样子,商人的眼睛瞪的更加圆了,似乎还有更加可怕的事情在后面等着。 “最让人无奈的是她有些算计的小心思,也不算计别人,只喜欢算计自己的相公,像这样动不动就摔宝贝还算好的,严重些还会下毒闹出人命官司。” “唉,”这个英俊的男子笑着叹了一口气,商人越发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再看慕千葵的眼神简直是避如蛇蝎,“我那个家里有金山银山,也早晚要被她给耗空了。” “喔~我~不要~” 商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要把走马灯塞到夏侯曦手上。 “五十~成交~” 夏侯曦摇了摇头,似笑非笑。 下一秒嘴里报出新的成交价码:“十两黄金!” 商人怒了,大叫道:“不――行――” 夏侯曦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轻扫了一眼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的慕千葵,笑了笑:“夫人,你好自为之了。” “你们太过分了!” 一声近乎崩溃的嘶叫,慕千葵终于在沉默中爆发出来,脸红脖子粗的,随手就抓起身边桌子上的嵌宝琉璃小镜子。 商人吓坏了,“你――你――放――下――!” “闭嘴!” 慕千葵怒不可遏的打断他,狠狠瞪着已经转身还没有离开的夏侯曦。 “你再叫,这些乱七八糟的烂东西,我全给你砸了!” 商人慌忙交道:“成交!十金~成交~,立刻~马上~!” 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慕千葵捧着方形的漆木盒子,总是忍不住偷偷撇头去看旁边身形挺拔的男人。 夏侯曦微微翘起嘴角,似笑非笑,没有回头。 “看够了没?” 慕千葵微微一愣,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撇嘴道:“皇上不愧是皇上,就连这演戏的功夫也比奴家高出好几倍。” 这话一点也不像是在恭维他,夏侯曦冷冷剜了她一眼。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事情是谁先挑起的?” “我……” 慕千葵张了张嘴,下一秒夏侯曦就让后面的侍卫把东西从她怀里给抢走了,她气愤地站住直跺脚,不是他拉自己进店的吗?不是他说要送东西的吗? 她只不过选了一样贵点的东西,怎么倒变成她先挑事儿了? 伴君如伴虎,这皇上果然是难伺候的! “还不走?” 夏侯曦眉心拢起,回过头来,眼里隐隐有一丝不悦的神色。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偷瞄了一眼侍卫手里的盒子,乖乖的跟上去。 两个人进了一间装饰奢华的酒楼,慕千葵一心在怄气压根没注意外面的招牌,踏进酒楼才察觉到此处雕梁画栋,熏香袅绕,隐隐约约有丝竹声传来,十分的巧妙美好。 只要瞧上一眼,也知道这种地方不是寻常子弟能够来的。 夏侯曦要了一个二楼的包间,一个毗邻角落的房间,但不是最角落的一间,二楼有十个包间,每个包间都有十分诗情画意的名字,这个叫江南春,那个紧挨着的最角落房间叫做兴岭雪。 一个是大夏国的南域,一个在大夏国的北疆。 一路走过来,每间房都是门窗紧闭,里面透不出半点声音,不知道是没人,还是隔音效果太好了。 闷不吭声地跟着进了江南春,侍卫走后面轻轻把房门关上。 走在最前面的夏侯曦闲适地坐在紫檀木铺墨绿织锦缎的圆桌边,挑眉睨了她一眼,口气不悦地问道:“还觉得心里委屈?” 能不委屈吗? 慕千葵恹恹地跟着坐在桌边,摇了摇头。 “买件东西你都敢算计孤,这会儿怎么又不敢说话了?” 夏侯曦冷然一哼,毫不客气地对她冷嘲热讽。 果然被识穿了! 慕千葵脸上一热,咬着嘴皮子嘀咕道:“那您不也算计我了吗?您都数落过我了,我也乖乖地配合过您了,您还不满意吗?” “满意?” 夏侯曦好笑地瞅着她,凤眸促狭地眯起来。 修长漂亮的手指点了点侍卫怀里的方形漆木盒子,“孤花了十两黄金就买了你的一个算计,你觉得能满意吗?” 这种冷嘲热讽实在是够了,慕千葵索性开门见山道:“那要怎么才能满意啊?” 这回夏侯曦倒不说话了,凤眸幽幽烁烁,似笑似嘲地摇头哼了两声。 慕千葵瞪着他。 心里一动,乖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夏侯曦俊脸一偏,没接。 “皇上~~” 没反应。 “凤帝陛下~~” 还是把她当空气。 慕千葵一咬牙,眼珠子溜溜转了两圈,最后怯怯弱弱地唤了一句:“相公~~~” 对方抛过来一个兴味的眼神,“什么?” 慕千葵眸光一闪,有戏! “相公大人~~~~~” 慕千葵满脸堆笑,甜甜糯糯地又唤了一声。 夏侯曦眉心微皱,一副嫌弃的样子,尤其是她那沾了蜜一样腻死人的笑容,只要看上一眼,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掉落一地了。 不过,心倒是麻了,脾气也软了。 夏侯曦冷着脸接过她的那杯茶,慢慢喝下去。 慕千葵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由偷偷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慕千葵如实答道:“我以为只有市井小百姓才会还价,没想到您也这么厉害!” 夏侯曦哼了哼,“这件东西虽然镶了宝石,但是那手柄上的黄金最多不过一两而已。” 114.天生丽质难自弃(四)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慕千葵点了点头,十分受用。 “陛下果然精打细算!” 笑嘻嘻的奉承了一句,她深深感触到给凤帝打欠条已经不算什么了,这辈子投身在皇家才是委屈了夏侯曦,他就应该是个彻头彻尾的奸商! 环顾四周,过了一会儿,有名小厮进来上了一壶酒和一碟花生米窠。 慕千葵的嘴巴都快抽坏了,狠狠斥责了小厮一句:“这种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我们都是贵客,尤其是我旁边坐着的这位,必须要最好的!” “你给钱?” 夏侯曦笑了笑,好整以暇地问道。 慕千葵微微一怔,两眼一垂,可怜巴巴地瞅着他问道:“相公大人,您就吃花生米吗?” 夏侯曦漫不经心地倒了杯酒水,自斟自饮,动作闲适而优雅,笑着回道:“我不吃,这是给你吃的。” 慕千葵瞬间蔫了,勉强应承了一声,瞅着面前这碟花生米,皮笑肉不笑:“您对我真好。” “你知道就好。” 夏侯曦点了点头。 慕千葵又痒又恨地瞪着他。 小厮撇过头去,嘴角可疑地扬起忍笑的弯弧,却在她愤愤不平的使唤声里,转瞬就没了。 等到小厮出去,夏侯曦便从桌边站起来,信步走进幔帐花格隔出来的内庭,右手扭动花格左边架子上的一对白玉吊耳花瓶,最里面的墙面上顿时露出两点小孔。 慕千葵好奇地跟过去,一靠近墙边,就隐隐约约有絮语声传过来。 她惊讶地指了指夏侯曦,居然是偷听! 一墙之隔就是角落那间兴岭雪,从小孔听过去,座椅搬动,陆陆续续有人落座下来。 “你消失这段时间,外面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一人先挑开了话头,声音沉稳。 “只怕还要再隐藏一些时间。” 另一人淡淡回答道,慕千葵微微皱眉,这个声音苍老有力,听上去十分熟悉。 “如今形势很是不好,也不知道殿下有何打算?” 此言一出,屋子里静默了一会儿。 一片唉声叹气之后,说话声再度响起来。 “殿下眼下自然是十分伤心,但如今还是正事要紧,若是再迟迟拖下去,也不知那个公主会不会变卦?” “没错,那个女人两面三刀,恐防有变。” “各位稍安勿躁。” 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慕千葵吓得脸色微变,望着夏侯曦的眼神变得十分诡异,后者面沉如水,分辨不出一丝情绪。 “明月的心思我十分清楚,她除掉青青,想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暂时不用动她,我们各自抓着对方的把柄,她若是敢临时倒戈,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这个人是―― 兰溪王! “如今东宫受制,还是慢慢从长计议。” 座中立即也有表态赞同的声音。 这时候那个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来,似乎有点着急和担心了,“可惜林婉君已死,不然咱们也可以慢慢等。” “那就再找个人如何?” 一人连忙否决了这个主意,“皇上身边那个小美人已经察觉到了,再说那女的懂医术,想再下毒恐怕不容易成功了。” “那是慕家的女儿吧?” 座中有人出声问道。 “慕家不过京城一个小族,把慕家拉过来,让这个美人替咱们办事怎么样?” “如此甚好,就怕对方不答应。” 夏侯轩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之前她有意投靠明月,可是被摆了一道,只怕不会答应了。” “明月公主不行,杜公子兴许可以。” 一个声音饶有兴味的说道。 “你胡说什么?” 那个苍老的声音愤怒而出,“老夫做的这些事 ,是断然不会拉我儿下水的,他一心求医,和这宫里的争斗毫无关系,不能让他卷进来。” “杜老,您就别天真了,如果东窗事发,你觉得你儿和你们杜家真的能够幸免吗?咱们今日坐在一起就没有退路了,只能成功,失败就全都完了!” 杜淮山没有说话,显然被对方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整个太医署都知道令郎和这个慕美人关系匪浅,令郎既然喜欢这位美人,何不就将她拉拢过来,以后殿下登基正式赐婚,必然是风光隆重无比。” 到了这会儿,偷听的慕千葵脸色铁青,却也听出这人就是太医署的另一个何御医。 好啊,果然是狼狈为奸,早在给她探脉诊断时就串通一气了! “不行!” 杜淮山僵持不下,两方渐渐起了争执。 而这边把那一对玉石吊耳花瓶移回原地,墙上的小孔瞬间就阖上了,屋子里恢复寂静,一片鸦雀无声。 “杜院士原来还没有死。” 慕千葵喃喃自语了一句,从他们刚才谈话的内容可以推断出杜苏文并不知道这件事,杜家一直在寻找杜淮山的下落,却不知他早就和兰溪王这帮人暗中勾起在一起,想起杜苏文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是好人,她实在是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他这个消息。 夏侯曦冷冷瞧了她一会儿,从她拧眉纠结开始就渐渐冷笑起来,“你若想多拉一个人下水,回去后可以立马去告诉杜苏文。” 慕千葵怔了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夏侯曦会说出这番话来,这人简直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刚刚他们商量的事情好像和您有关……” 她亲耳听到何御医说出殿下登基四个字,就算她想装傻恐怕也不行,一墙之隔的那个屋子里正在密谋着造反的事情! “你为何不说,他们想取而代之,除掉孤这个皇帝。” 夏侯曦反笑起来,让她更加感觉毛骨悚然。 后宫不得干政,他强行将她拉进来,知道的越多,就越发不能抽身而退。 慕千葵搓了搓肩膀,身上的衣服穿的一点也不少,奇怪的是她越来越觉得冷了,连身子骨都在微微颤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陛下始终是高人一等,既然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为何不将他们全部抓起来呢?” 她小心翼翼地追问了一句,从夏侯曦扭动那对白玉吊耳花瓶开始,她就已经确定这里绝对不止是家酒楼,和他必然有很深的渊源。 隔壁那屋子的人大概还不知道,他们自以为的秘密行事,早就被人窥得一清二楚,就像走在大街上没穿衣服一样,里外瞧个透了! “四面楚歌,孤没有办法,不是吗?” 他翘起嘴角似笑非笑,最无可奈何的词语,却用最温柔的委婉语气。 而她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浑身如冰,林婉君和夏侯轩的关系恐怕早就暴露了,她偷拿那颗红宝石戒指被质问时,夏侯曦心里清楚得很,却看着她诚惶诚恐的说谎,根本就像在看一个可怜的傻瓜在悬崖边乱蹦达却还不知道自己下一秒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这说明一个事实,他知道,她一直在说谎。 所以他从未信任过她。 不知道她此刻的后悔还来不来得及,她老老实实跪下来,跪在桌边,不敢抬头。 “皇上,不管别人是什么想法,那都不是我的想法,我在宫里是说过一些违心的话,但那些都是言不由衷的,而且我从来没有害过您,你应该知道的,我可以发誓以前没有,现在不会有,将来更加不可能。” 慕千葵拼命搜刮着肚子里所有最诚挚的词汇,希望打动面前这个如神砥般面目寡淡的男人,她这会儿恨死自己不读书专门研药去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会抓药似乎根本派不上半点用场! “哦?” 夏侯曦挑起一边俊俏的眉毛,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缓缓倒酒出来,“谁知道呢,说不定这又是你的另一些违心的话呢。” 身子微微绷紧,慕千葵拼命摇了摇头。 “奴家可以发誓!” “孤从来不信这些 所谓的天道轮回和报应。” 夏侯曦把倒好的酒慢悠悠推到她这边的桌上,吩咐了一句:“抬起头来。” 她抬头,瞪着眼前水光闪烁的酒杯。 顺着慕千葵疑惑的目光,他淡淡吐出三个字来:“喝了它。” 115.天生丽质难自弃(五)(4000+)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慕千葵怔怔不敢动,额头上有冷汗冒出来。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夏侯曦微微挑眉,好整以暇地瞟过来。 “怎么了?” 慕千葵咽了咽口水,艰涩地问道:“这是什么?窠” 夏侯曦嘴角促狭的笑意又添了一分,慢条斯理地说:“喝了不就知道了。” 过了好一会儿,慕千葵缓缓端起酒杯,手指不停地在抖,那杯中的酒水就一点点洒落出来。 夏侯曦盯着她发抖的手,眼里的笑意更加浓烈起来,就像幽幽绽放的玫瑰凄艳无比,隐隐中犹带着锋利的尖刺。 见她如此为难,夏侯曦似笑非笑道:“若是你不想喝,也可以不喝的。” 这句话说出来,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罢了,今日若是不喝下它,那她那些废话就真的要废掉了! 慕千葵摇摇头,索性心一横,仰起脑袋就往喉咙里灌下去! 其实她是觉得夏侯曦在试探他,这壶酒他也喝了,应该不可能中毒的! “很好。” 夏侯曦点了点头。 慕千葵笑嘻嘻地问了一句:“这下皇上可以信任我了吧?” 夏侯曦摸了摸她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动作十分轻柔,就像在摸他宠爱的狗一样,“乖!” 慕千葵垂下脑袋,任由他在头发上一顿乱摸,嘴角不情愿地撇起来,果然是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好在躲过一劫了! “起来吧。” 慕千葵乖顺地点头,哪知刚站起来,心口倏地划过一丝异样,就像有条小虫子钻心一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啊――” 下意识地揪住胸口,她一下子又跪在地上。 糟了! 她真的中招了! 慕千葵抬起头来,朝夏侯曦望过去,嘴里咬牙道:“这酒有问题!” 夏侯曦似是而非地笑了笑,“孤也喝了。” 慕千葵抢过酒壶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暗格。 说着,似乎有意满足她的疑惑,夏侯曦拿过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 就在她狐疑等待的过程中,噬心的痛感也慢慢消失下去,慕千葵坐在地上渐渐恢复了常色。 过了半晌,夏侯曦依然神色自若,慕千葵不由疑惑起来。 “可能是你吹坏肚子了。” 慕千葵倏地把目光放在桌上那盘花生米上,恍然大悟的叫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这碟花生米有问题!” 趁势坐在桌边,她楚楚可怜地瞅着夏侯曦,撇嘴道:“皇上,我究竟中的是什么呀?” 刚才这会儿折腾,她已经替自己把过脉了,脉象看似无异,没有中毒的迹象,但仔细探过后还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就算是死,您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或许知道了自己吃进肚子里的是什么后,她还有一线生机啊! 夏侯曦挑起斜飞的眉眼,眸露一抹促狭的光芒,抛砖引玉地问道:“想知道?” 慕千葵忙不迭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 “那你就想法子重新获得明月公主的信任。” 一字一字,对方娓娓道来,慕千葵只觉得自己又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皇上的意思是要让我打入敌人内部吗?” 她眨着眼睛可怜巴巴地问,也不管对方认不认账,先自己站好队伍,把兰溪王一党划得敌我分明了! 夏侯曦拍了拍她前额的头发,“乖。” 慕千葵掩了掩嘴角,忍住要抽搐的冲动,小心翼翼商量了一句:“顺利完成任务,是不是就可以帮我解毒了?” 夏侯曦笑了笑,还是拍了拍她的脑袋。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小二又端着托盘进来了。 不见有人 吩咐,他自顾自地收起那碟花生米和酒壶,转身就要退出去。 慕千葵瞧了一会儿,倏地就抓住对方的袖子拦下来。 小二愣了一下,笑嘻嘻地看着她问:“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吗?” 慕千葵拽着他的胳膊,把那碟花生米特意端出来。 雄赳赳气昂昂地用手指点了点,冷冰冰地吩咐道:“小姐我把这碟花生米赏给你,你现在就给我吃了!” 小二摇头解释道:“小的肚子不饿!” “你这花生米有问题,我吃了肚子疼,如果你现在不把它吃了,我就立马出去喊了啊!” 慕千葵火冒三丈,她动不了气定神闲的那位大佛,挑衅一下这些虾兵蟹将消消火也算是痛快些! 小二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一副十分不可理喻的表情,索性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接过慕千葵手里那碟花生米,笑嘻嘻道:“既然客官吩咐了,那小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小二就把碟子里的花生米悉数都倒进自己的嘴里,一点点给咽下去。 “客官,现在满意了吗?” 小二把光秃秃的碟子举到她面前晃了晃,慕千葵若有所思地瞅着他,可是对方脸上一丝微妙的表情也没有。 要不是碍于夏侯曦咄咄逼人的目光,她恨不得直接去掐对方的肚子。 “你什么感觉都没有吗?” 从刚才对方没有半点顾虑地吃完那碟花生米,她就有点心生狐疑了,果然小二一点事情也没有。 “好了,你先下去。” 这时夏侯曦淡淡吩咐了一句,小二嘻嘻哈哈的表情立马收敛下去,肃色一顿,恭恭敬敬地退下去了。 慕千葵偷偷瞄了他一眼,连自己如何中招都搞不清楚,根本就没法对症下药,这下看来她不乖乖按吩咐办事都不行了! 等到他们离开江南春的时候,隔壁的兴岭雪早已散席人去。 慕千葵出门的那一刻忽然就想明白了,那个小二进房间上酒菜和撤掉酒菜都是不请自来,而且夏侯曦去打开。房里的机关也恰恰是在小二上菜后,等小二撤掉酒菜隔壁屋子里的人已经先离开了。 他们这会儿再出来,也不会和兰溪王一干人等碰到面。 大街上人潮熙攘,慕千葵特意回头望了一眼酒楼,只见两个烫金大字赫赫写着:梨园。 她暗暗记下来了,这是夏侯曦的地盘。 “要回宫了吗?” 慕千葵跟在后面依依不舍地呢喃起来,难得出来一趟,天色慢慢暗下来,御街华灯初上,繁花千树,好似千变万化的美丽世界。 夏侯曦蓦然回首,寡淡的凤眸里燃起摇曳的光影,被路边的溶溶火光慢慢点亮。 “过来。” 抬起墨绿的锦袍袖子,白皙修长的手掌朝她的方向伸过来。 慕千葵茫然地眯起眸子,有那么一刻,月夜良辰,佳人如斯,画面太美她都快不敢看了! 果然她的迟钝引起了对方的不满,那双快要被温柔融化掉的眸子骤然降温,刮起冰山寒风来一样,“还不快过来!” 慕千葵战战兢兢地把手放上去,感觉有几只鸟从头顶上嘎嘎地飞过去。 “今天是小寒,护城河边有人放灯。” 大手拉小手,两个人小步赶大步,夏侯曦走得闲适,慕千葵走得急促,这段前往护城河去的路,大冬天慕千葵硬是走得额头冒汗。 一路上慕千葵腹诽个不停,这个人到底懂不懂温柔啊?既然要拉她来看人放灯,就不能考虑下她的感受吗? 他们到那儿的时候,巡城的士兵沿着河岸正在点灯,河灯倒映在水面上,两两相辉映,整个夜空仿若也被照亮起来。 河岸的台阶下的确有人在放灯,但是不如上元中元节那样热闹,其实霜城的护城河也算是道风光的景观,就算不是特殊的节日也有人在这里祈愿放灯,所以慕千葵十分怀疑夏侯曦给的那个放灯的理由。 两个人站了一会儿,夏侯曦撇头问她:“你要放灯吗?” “陛下不是 不信这些东西嘛!”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他在江南春里说的话,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夏侯曦淡淡剜了她一眼。 慕千葵不由缩了缩脖子,那直勾勾的眼神似乎是在嘲讽她的不识抬举! 下一秒,她立马换了副殷勤的笑脸,柔柔弱弱地点头道:“奴家想放灯的,相公大人可以吗?” 夏侯曦指着岸边摆着花灯的摊子,仍然眼神挑剔地说道:“去选一个。” 居然还摆着一张臭脸,唉,还真是油盐不进呀! “好,谢谢相公大人。” 慕千葵翘起嘴角,还特意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意兴阑珊地选了一盏六瓣莲花的灯,中间一点白蜡烛,然后再把写好心愿的纸条放进去,沿着河水所波逐流,据说顺着这条护城河一直连接着天河,若是灯不灭就会把心意传达到天庭,仙人看到世人所求就会满足其心愿。 慕千葵瞅着那一点点白蜡烛,莫怪她现实势利,这卖灯的老板也着实太小气,也难怪许多人的心愿都落空了,这河灯飘出霜城就算没沉进水底,这白蜡也早就燃尽了。 老板递过来的纸笔也被她谢绝了。 其实慕千葵并不太相信这些东西,且不说这些心愿能否上达天听,每日求神拜佛的挤破各大寺庙的门槛,若是祈愿真的有用,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悲欢离合! 若是祈愿有用,她娘早就活过来了,而她也早就飞黄腾达了! 夏侯曦挑眉,好奇地看她:“你没有心愿?” “有的,但是不想写出来,被不相干的人看到。” 她一五一十地回道,看了看卖灯的老板,又看了看俊美无比的夏侯曦,大家面面相觑,也不知她嘴里这不相干的人究竟是指谁?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倒是让慕千葵有些惊住了。 夏侯曦主动找老板要过纸笔,认真写下一行字。 龙飞凤舞,字迹隽秀,隐隐约约透出一番凛冽不俗的风骨。 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八个字,不愧是为君者的真心。 慕千葵顺着这八个字,不由又饱含深意地多看了他一眼。 修长的手指慢慢将纸条卷好,然后小心翼翼递到她的手上。 “放进去。” 简简单单的一句吩咐,可是第一次,让慕千葵心甘情愿地去照做。 “这位老爷好啊,老头我在这里卖灯多日,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祈愿的,心系天下啊,”连卖灯的老板也不由感慨起来,虽然说不出多么优美的话语,却实实在在说出心中的担忧,“如今蒙古大军南下,要是虎口关哪天被攻破了,百姓们恐怕就要沦为那些铁蹄下的亡魂了。” 真敢说啊,也不怕掉脑袋! 慕千葵生怕夏侯曦发火,连忙拉住对方把银子一放,趁机打断了对方的话。 “大爷收钱了,无论什么日子都得有钱才好过活,况且咱们大夏兵强马壮,这种事肯定不会发生的!” 老板看了看手里沉甸甸的一两银子,茫然抬头,冲人喊道:“这位夫人,还没找您银子呢!” 慕千葵拿起自己的灯拉着夏侯曦赶紧离开。 边走边朝老板大方地挥手:“不用找了!你赶紧闭嘴继续卖你的灯吧!” 高速首发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最新章节,本章节是115.天生丽质难自弃(五)(4000+)地址为 116.天生丽质难自弃(六)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夏侯曦侧眸扫了一眼胳膊上的手,微微抬眉,俏生生的凤眸促狭地眯起来:“银子哪儿来的?” “哦,找你的侍卫拿的。” “是吗?矬” 夏侯曦点了点头,“既然你喜欢慷慨解囊,那这些所出就从你的例银里扣好了。舴” 回到皇宫已是申时三刻,慕千葵抱着她的漆木盒子回到了沉雁阁。 豆芽见她一脸不高兴,不由好奇地问道:“主子,这走马灯好漂亮镶了好多宝石,您看上去为么不太开心啊?” “你有没有听过天上不会掉馅饼啊?” 慕千葵板着脸一惊一乍道,“就算真掉下来吃了也会噎死人的。” “什么意思啊?” “皇上让我再跳一次火坑。” 慕千葵唉声叹气道,这不是最可怕的,关键是她身上中了盅,还不知道会有啥后果呢! “啊?” 豆芽也愤愤不平起来,“皇上怎么尽欺负主子呢?他太,太坏了!” “快点闭上你的乌鸦嘴!” 慕千葵皱眉阻止道,“你不是知道胭脂是他派来的啊,这话要是传到凤殿去,你这张嘴巴还要不要了?” 豆芽缩了缩脖子,“那,那怎么办?他又让你跳哪个火坑啊?” 慕千葵努了努嘴,极不情愿地嘀咕道:“明月殿呗。” 豆芽瞅着她那副只管生气的样子就知道是有打算了,若是心里没谱,她这主子只会生闷气,“那主子又有啥主意啊?” “都已经这样了,只能让谢淑妃抓我的把柄咯!” 过了数日,天色微霁,皇上忧心国事已经许多不曾召见过后宫嫔妃,惟独每天慕美人仗着送药能够得见圣颜。 有一次,徐宝林悄悄塞给沉雁阁的丫鬟豆芽十两银子,结果当天掌灯时分夏侯曦就去了徐宝林的居所同进晚膳。 有了这样的消息,宫里闻风而转,这沉雁阁的丫鬟豆芽又陆续收了几次银两,然后那些给银子的妃嫔倒是都见到了凤帝。 后来连梁婕妤的宫女也偷偷送了一两金子过来,那架势摆明是要巴结小小的慕美人,半个月后沉雁阁门庭若市,就连明月殿里的谢淑妃也察觉到了,来她这里的妃嫔都越来越把慕千葵更当回事儿了。 “好一个贱蹄子,私相授受本就是宫中的禁令,她这样明目张胆扰乱宫规,倒是本宫要好好清理清理,免得坏了宫里的风气。” 谢淑妃一记冷茶摔在地上,当即就让人把慕千葵给传唤过来。 哪知慕千葵矢口否认,又没有抓到现形,谢淑妃一时间竟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又憋着闷气把人给放回去了。 慕千葵前脚一走,她立马唤了人来。 “从今日开始,给我好好监视沉雁阁的一举一动,只要她们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给本宫拿下。” 然而这天以后,那些明面上的馈赠一下子就转到了暗地里,甚至是夜色暗垂下来的时分。 终于在某个晚上的湖亭边,豆芽和小宫女偷偷摸摸交换金银的时候,周围火光骤然一亮,就给人生生拿下了。 两人直接被绑着押到了明月殿,退避开众人,谢淑妃倒是没有大张旗鼓的意思。 慕千葵踏进殿来一瞧,心里的胜算把握又占到七分。 豆芽脸上挨了两记巴掌,此刻十分红肿,而另外一名小宫女就伤得更重些,可见谢淑妃是特意用心为之,到底还给她几分薄面。 “娘娘恕罪,妾身不知这小奴如此大胆,竟然背着主子收受贿赂。” 慕千葵主动先跪在地上服软认错,一味地推脱。 谢淑妃自然是不信的,“若没有主子的授意,这丫头恐怕也不敢吧?慕美人,到了我这儿,人赃并获,你还不承认吗?” “妾身――” 她犹犹豫豫,十分为难地瞅着自家的丫鬟,眼里是赤,裸裸的心疼啊! 谢淑妃自然瞧得真切,她知道慕千葵主仆二人感情深厚,才后就此大做文章。 117.天生丽质难自弃(七)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慕千葵垂低脑袋,“恐怕过不了小年夜了。” “小年夜?” 谢淑妃暗暗咀嚼着她说出的几个字,“那就是快了,你没骗我吧?” 慕千葵掩了掩嘴角,凛声道:“咱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淑妃娘娘这话是想甩开我吗?窠” 说完,她立马露出一副薄怒的样子。 谢淑妃眸光一闪,立马换上笑脸,反过来安抚起她来,“妹妹息怒,事关重大,本宫也是小心为甚,否则一旦东窗事发,咱们都得要身首异处了。” 慕千葵点了点头。 “那王爷可有打算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她按照谢淑妃的指示行事,已经渐渐从谢淑妃嘴里得知了重要线索,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夏侯轩,但也获悉了不少内情,就连上东宫去请安,那东太后一派的人也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她倒是想不通东宫太后会趟这浑水,毕竟东太后娘家一派势力庞大,已经是荣耀至极,若是失败了,那就是灭九族的大罪。 若说东太后有多疼爱兰溪王,她也觉得不尽然,倘若真的疼爱这位养子,凭东宫太后的影响力,未必不知道夏侯轩和贾青青早有一段情,当初只要她肯出面就未必会把贾青青和夏侯轩变成如今这般的凄凉境地。 小寒那天隔墙偷听到的话,至少让她相信不管夏侯轩利用过多少女人,昔日的林婉君也好,今日的明月公主也罢,他一定是真心喜欢过贾青青的。 这样一想来,东太后似乎还有推波助澜,故意给夏侯家兄弟之间拉仇恨的嫌疑。 “王爷的打算你不必知道得太清楚,只要乖乖的继续让皇上服药就行了。” 谢淑妃淡淡瞥了她一眼,目若坚冰,到底是疑心病重,仍然不能尽信她。 慕千葵翘起嘴角冷冷一哼,让谢淑妃不由多瞧了两眼,如今的慕千葵满眼都是怨毒,简直是一副完全豁出去的狠样子。 这女人天天被她刺激,怕是快疯掉了吧! “我既然投靠王爷了,王爷也休想把我甩开,否则就玉石俱焚,谁也别想有好下场。” 谢淑妃莞尔一笑,盯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不屑微哼。 “你放心,王爷荣登大宝之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功劳。” 疯女人而已嘛,不足为患! 翌日宫里就出了一件有点小轰动的事情,人人都以为死不见尸的杜淮山院士出现在太医署里,杜苏文喜不自禁,甚至太过激动在无意中拉住了目瞪口呆的慕千葵的袖子。 杜淮山走到慕千葵的面前,把早就编好的一套说辞拿出来:“之前老夫受奸人所惑,出宫时原本已经察觉有异,可惜出宫后被歹人所劫,如今才死里逃生回来,所幸慕侍药吉人自有天相,才没有铸成大错。” 慕千葵笑嘻嘻地摇头,在众人面前,也没有揭穿他。 “杜院士言重了,一切都过去了,你能回来就是最重要,日后咱们就可以一起效忠主子了!” 好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对方也是笑意深深,显示也知道她话里有话了。 只有杜苏文傻兮兮地蒙在鼓里,心里的结终于是解开了,他一直担心慕千葵会心有芥蒂,“东宫太后撤销父亲院士一职算是降罪补过了,还好慕侍药没有生气,真是太好了!” 杜淮山看着儿子则是眸光沉重,那个何御医的确说得没错,他的儿子果然是对慕千葵动心了,而且似乎看得还很重! “从今日起,老夫就和慕侍药一起给皇上治病。” 慕千葵微微一怔,但并不算太惊讶,夏侯轩和明月公主始终不能完全相信她,派个自己的奸细过来监视很正常! “有杜大人帮忙,自然会事半功倍的。” 慕千葵弯嘴一笑,乃是真正的皮笑肉不笑,难得在行医上遇到一个难缠的劲敌―― 好,她接招了! 天气寒冷,两人各自背着小药箱一前一后,她那碗药还在自己的箱里,可是她也看到对方的药箱里也放了一碗药。 张宝太监进去请示后,很快就让他们两人进殿。 屋子 里建有地龙,纵然外面寒风呼啸,屋里面依然温暖如春,只是情悄悄的仿若没人一样。 夏侯曦不在往日批阅奏折的书房,杜淮山回头望了她一眼,显然是心中充满了疑惑。 慕千葵唉声叹气了一番,熟门熟路地往寝殿走去。 “杜大人您就不用如此多疑了,我都说皇上已经病入膏肓了,哪里还有力气起来啊?” 说完摇摇头,一闪身就进了里面。 屋子里果然传来几声咳嗽,不等慕千葵靠近,躺在龙床上的人就翻身往地砖上吐了一口鲜血。 慕千葵瞟了神色复杂的杜淮山一眼,连忙回过头去小心翼翼上前问了一句,“皇上,你还好吧?” 夏侯曦果然被折磨得形容枯槁,面容消瘦,简直就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他趴在床榻上,朝慕千葵伸出一只手来。 “快,快救救孤――” 话音未落,又是一口血喷薄而出,索性慕千葵躲得快,不然这口老血全喷在她脸上了。 “杜,杜大人,还是您过去瞧瞧吧!” 慕千葵虚惊一场,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嫌恶再也不愿靠近的样子。 夏侯曦似乎朝她看了一眼,听到她的话,不由看向屋里多出来的那个人,眼神飘忽瞅了好一会儿,才把人给认出来。 “杜,杜卿家,你终于回来了,快点救救孤!” 杜淮山谨慎地上前一步,唉声叹气道:“皇上,微臣来迟,还请恕罪,您怎么变成这样子?” 夏侯曦顿时激动地指着躲在一边的慕千葵,断断续续地呢喃道:“都,都是慕侍药,孤每天喝她的药,反而越来越严重,她是不是下毒害孤了?” 杜淮山将他慢慢扶起来,倚靠在床头的柱子边,一眼也没有去看慕千葵,只是说:“慕侍药忠心耿耿,皇上不要责怪她,让微臣给您瞧一瞧。” 说着也不等夏侯曦的回答,他抓起对方瘦骨嶙峋的胳膊,手指就探上去。 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慕千葵紧紧盯着他脸上的神情,多年来夏侯曦的体内一直有种毒素在慢慢积累,奇怪的是给他平日里把脉的御医从来没有人将这件事说出来过,若不是他自己时而泛起头疼,又恰逢她这个傻瓜说出实话,只怕到死都不会有人告诉他。 但这种毒又区别于林婉君所下的毒,也就是说在夏侯轩这拨人之外,还有人在对夏侯曦构成威胁,而且这种威胁可能时间更加长久。 奇怪的是,谁也没有故意去戳穿这种威胁? 就像一种忌惮,故意避开了它。 想到这里,慕千葵忽然有种后怕的感觉,若是她推测的观点没有错误,那现在夏侯曦就是兵行险招,在他们围剿兰溪王这党人的时候,那暗藏的威胁会不会也伺机而动呢? 那日他说四面楚歌,是真正的四面楚歌,也是真正的无奈。 竟然都不是玩笑话。 唉,慕千葵不由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不由开始同情夏侯曦了,生在帝王家手握天下,和她所待的小小慕府也没什么差别,兄弟都不是兄弟,姐妹也不是姐妹,不过她更加同情自己了,夏侯曦再惨还能折腾她,她这么惨连个折腾的人都没有。 这时杜淮山慢慢放开了夏侯曦的手腕,面色凝重地站起来。 夏侯曦一瞧他这副样子,就心急起来:“爱卿,你说实话,孤不会怪你,孤的病可还有治吗?” 杜淮山深深作揖,叹气道:“皇上恕罪,只怕微臣才疏学浅,回天乏术了。” “是毒,还是病?” 夏侯曦似乎认定了有人下毒,说着还深深剜了旁边的慕千葵一眼。 杜淮山顺着他的目光扫到慕千葵,似乎也明白他意有所指。 一开口,却只道:“皇上元气亏损,心力不足,而且脏器逐渐衰竭,乃是油尽灯枯之象,实在与他人无尤。” “这么说,是病。” 受了这样一个重打的打击,夏侯曦身子一翻,仰面躺在龙床上气喘吁吁。 “看来是天要亡我了,既如此,这大夏的江山 不能后继无人,需要早作打算。” 118.天生丽质难自弃(八)(10000+)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看来是天要亡我了,既如此,这大夏的江山不能后继无人,需要早作打算。” 对于他的话,杜淮山只说了四个字。 “皇上英明。燔” 从凤殿出来,慕千葵屁颠屁颠跟在杜淮山的后面。 “刚才在殿里多谢杜大人了!窠” 笑嘻嘻地搭讪了一句,她脸上的神色十分小心翼翼。 杜淮山提着药箱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刚才在殿里他带的那碗药被夏侯曦不慎打翻了,慕千葵眼疾手快抢先喂了她的药,夏侯曦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回,结果杜淮山的药端上去再想灌就没那么容易,夏侯曦刚喝了一口就呕吐不止再也灌不下去,手更是抽搐胡乱挥起来撞飞药碗。 杜淮山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朝惊慌钻进来的张宝太监淡淡解释了一句:“药打翻了,没什么事。” 张宝太监瞅了瞅他,又扫了扫慕千葵,将信将疑地唤人进来清理碎渣。 杜淮山和她借此退了出来,大概是脉象上和她所说无疑,杜淮山也没有再提那碗药。 “没什么,咱们都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帮你等于帮我自己。” 好一句绳子上的蚂蚱,真是道尽所有真谛啊! 慕千葵点了点头,佩服这块老姜就是开门见山! 犹豫了一下后,慕千葵忙赶上去,促狭地审视对方的脸色。 “刚刚探脉的时候,杜大人有没有发现皇上的脉象有一丝异样,”她委婉地描述,也不知杜淮山是否听明白了,索性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皇上体内还有另外一种毒素!” 杜淮山神色漠然,眼里没有一丝讶异,显然是知情的,但十分冷静,甚至没有和她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的意图。 慕千葵呵呵一笑,自己把话又圆回来,“原来杜大人知道,那为什么没有明说出来?” 杜淮山侧目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杜大人?” 他不回答,倒是激起慕千葵心里一丝倔强,越加的蛮缠不休了! “横竖都要死了,这个如今还重要吗?” 慕千葵怔了一怔,这话倒真是实在! “可是这毒不是一两天积累下来,应该早就被察觉了,太医署为什么没有人把这件事说出来呢?” 她一时情急倏地抬高了音量,杜淮山不得不停下脚步,眼神复杂地重新斜视了一眼。 然后,对方十分冷静地说了一句话。 “宫里势力很多,你可以下毒,别人也可以下毒,这本来就没什么好稀奇的。” 借口! 敷衍! 避而不谈! 好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她忙不迭笑嘻嘻压低声嗓道:“杜大人,咱们小声点儿!” “你还要问?” 慕千葵死皮赖脸地点了点脑袋,“对啊,我的好奇心太重了,要是想不出原因来,我就连觉也睡不着了!不如你就看在咱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助我脱离这苦海呗!” 杜大人看着她似笑非笑,微微一哼。 “这些年为什么没有人告诉皇上?” 她硬着头皮追问了一句,拦在对方前面,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杜淮山似笑非笑地瞪着她:“前些日子你替皇上治头疼,亲自调药把脉,从不假手于人,想必你已经把实情告诉给皇上了吧?” 慕千葵暗暗一惊,没想到对方会反过来将她一军! “你,你竟然知道――” 背后一阵阴恻恻的凉风刮过去! 杜淮山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慢悠悠脱口道:“难怪你会得到皇上的信任。” 心口一紧,她失神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人人都无法相信的时候,突然迸出来一个人说实话,也难怪他会如此信任你,已经无人可以倚靠了吧?” 慕千葵咽了咽口水,连忙否认道:“我,我可不 是皇上的人呢!” 杜淮山笑了笑,讳莫如深道:“恐怕你是高看了自己,也低看了旁人。” “什么意思?” 难道对方已经瞧出来了? “既然已经得到皇上的信任,为何还要给他下毒呢?” 杜淮山摇了摇头,言辞犀利,让人无言以对。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不太高兴地解释道:“我撞见了贾昭仪的事情,他自然是留不得我的。” “那你既然瞧出来了,那你说皇上身上的这毒有多长时间了?” 慕千葵都快被他绕晕了,虽然搞不懂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医术方面对方是高手,她照实说就好了,太过遮遮掩掩反而让人觉得可疑。 “至少有三年以上了,一点一点,在身体里慢慢积累成痼疾了。” 杜淮山目光炯炯,“远远超出三年了,应该是从皇上登基不久后就应该开始了,经年累月才渐渐显现出来。” 慕千葵怔了一怔,没想到居然有如此长的日子了!不对啊,那个时候根本不可能察觉到,这个杜淮山怎么知道得清清楚楚呢! “难不成杜大人你――” 杜淮山打断她的话,声音很冷,“皇上向来谨慎小心,身边的人都是跟随多年的亲信,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根本不可能。” 慕千葵脱口道:“你是说亲信里有内――” 最后的鬼字被杜淮山的眼神给瞪回去了,她乖乖闭上嘴巴。 “向来疏不间亲,只凭咱们这些御医的话,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话锋一转,杜淮山故意问了她一句,“慕侍药可还记得我和何大人给你把脉的事情?” 当然记得! 明明她没有中毒,结果就被他们二人坐实,每天明目张胆地被逼着喝毒药! 电光火石之间,慕千葵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心脏,慢慢收缩起来,一点点让人窒息! 御医冒然开口有时候不能让夏侯曦真正信服,一旦面对抉择,天子也是凡人,往往也有恻隐之心,会不由自主偏向自己的亲信,一旦打草惊蛇,反而还会被咬一口。 “就算如此,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实话吗?亲信又如何,能比皇上的性命还重要吗?” 不知为何,一想到小寒夜河岸边那人安安静静写下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八个字,灯火清冷,照亮他完美的侧脸轮廓,她就很生气,没来由的生气。 杜淮山看着她失态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暗芒:“唉,美人何不相信我说的这句话,有时候别高看了自己,也低看了旁人。” “我可没有高看自己!” 慕千葵就纳闷了,他老强调旁人,总觉得他嘴里这个旁人意有所指。 “早些年皇上可能没察觉――” 他话里有话,想了一下,欲言又止。 慕千葵摇头叹气,“杜大人瞻前顾后是好事,不过说出来也没什么好怕的,我向皇上说了实话,那我还不是没――” 话说到一半,她倏地住嘴了,好像某些环节被扣上了,只是明明不该这样对号入座的,仿若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但细细回想推敲又抓不到任何确切的线索关键。 她的确是九死一生,频频遭难了! 只是那些都是贾昭仪报复她啊,绝对不是和这件事有关系,她宁愿相信这些巧合就是巧合,是她自己想错了,若不然的话,她根本就无法往下去想―― 因为一旦套上这件事,那就必须面对一个事实,不是贾昭仪,她就还是命悬一线,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 她抬头望了望杜淮山,那他呢? 他知道的分明比她预料的还要多很多,那他又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双面间谍? 想着想着,她眼里不由露出狐疑的光芒,倒是对方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不介意她各种迥异的揣测。 “一切都要结束了。” 杜淮山淡淡地开口说,“无论是谁下毒,关键是陛下 这条命都握在你的手里,生或死都是你来决定。” 说着,他还十分耐人寻味地轻扫过她纤细白皙的双手。 慕千葵抽了抽嘴角,没错,这顶帽子扣大了。 “我还不是听从王爷的安排。” 说着,她顿时脸色一翻,挠了挠脑袋,满脸都是堆砌的殷勤笑容。 杜淮山呵呵一笑,意犹未尽。 难道是她刚才情绪太激动? 所以露馅了? 慕千葵搓了搓自己的双手,忙解释道:“不过杜大人的话言之有理,就是这下毒的人也太不省心了,既然下毒干嘛不爽快点,这样细水长流,还要让我多此一举呢!” 杜淮山静静瞅着她,没有说话。 这会不会就是说多错多? “这话是美人的真心话?” “千真万确!” 杜淮山似是而非地点头,绕过她慢慢往前走,“看在家里的犬子曾经受过你的救命之恩,我今日好意提醒,不过美人以后行事还是不要太坦白的好,以免得不偿失,累人累己。” 慕千葵怔了一怔,明显察觉到对方话里有话,脑海里没来由的闪现出杜苏文的样子。 天气越来越冷,凤帝要册立储君一事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整个宫廷,每日来来往往沉雁阁的人也不知不觉,越来越多。 “美人,皇上今天好些了没?” “美人,皇上有没有透露什么话给你?” “美人,你瞧皇上这日子还有多久啊?” “美人,皇上有没有提过我们这些妃子啊?” 诸如此类的问题,烦不胜烦,慕千葵脑袋都大了。 “皇上今天吐血了。” “呃,皇上最近经常提起兰清王,好像要召他回来。” “这个问题有难度,不好回答。” “皇上说一个人睡在地下太孤单了,打算从侍寝过的妃嫔里挑选一两位如意的陪葬吧!” 诸如此类的回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慕千葵唉声叹气地一一应付。 不过日子一日日过去,众人渐渐对储君人选更加匪夷所思,兰清王夏侯晔手握重兵坚守在虎口关,有鞭长莫及的趋势,霜城里的目光则纷纷投向兰溪王府,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哪怕是兰溪王夏侯轩说话行事都是先仔细再斟酌了一番。 只不过兰溪王府门前车水马龙,渐渐门庭若市,风头是想挡也挡不住了。 哪知在这风头正劲的时候,兰溪王忽然骑马摔了,一条腿受伤了,随即在沸沸扬扬的传闻中躺在自己的府里闭门谢客。 小年夜前夕,风雪大作。 夜里一度传出凤帝病危的消息,慕千葵在殿内待了很久。 期间太医署的其他御医只要有闯进去的意图,都会被皇上的亲军羽林军给拦在外面。 一段漫漫的时间过去了。 慕千葵一出来就见大臣们和众位妃嫔齐齐聚集在殿外,谢淑妃最先上前来,背对众人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 “陛下他――” 三个字,意犹未尽,意味深长。 在慕千葵听来,言下之意,很明显是在问夏侯曦死了没有。 慕千葵点了点头,很遗憾,还活着。 谢淑妃撇了撇嘴角,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只是她背朝众人,也只有慕千葵看到她翻了一个白眼。 自从她问了杜淮山那些胆大妄为的问题后,好几次都被谢淑妃笑话,杜淮山果然是对兰溪王知无不言,不过兰溪王那群人似乎也弄懂了夏侯曦信任一个小小美人的真正缘由。 反而更加对她上心了。 整个太医署里,只有她告诉夏侯曦他自己中毒的真相。 大臣们随即也跟了过来,关心地问道:“陛下的情况怎么样了?” “陛下还活着。” 言简意 赅,一句话,让众人惊愕。 “明天是小年,陛下说恐怕时日不多,要趁小年夜和众人好好团聚一回,所以明晚设宴邀请文武百官,同时还会宣布储君的人选。” 慕千葵低声说了一句,有气无力,但字字如鼓,狠狠震动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小年夜,雪花漫漫,张灯结彩,红光溶溶。 皇上的病越来越重了。 隔着月白色的轻纱幔帷,文武大臣和妃嫔们跪在地上稍稍抬头,便可窥见他额上细密的汗珠,以及被病痛折磨得扭曲的表情。 曾几何时,他还是个风度翩翩的君王呢。 可惜,权势仿佛是一张网,将他紧紧地勒住,容颜英俊,在九五之尊的朝堂上,慢慢地变成了威严,皱纹,孤独和疾病。 兰溪王心里有一刻的快意。 但他极度隐忍着,没有流露出来。因为此刻,哪怕是眼角眉梢的一个细纹,都足以被有心之人拾去,翻手,掀起一场狂风骤雨。 而站在帘外的女子,纤细曼妙,仿佛遗世而**,有着沉鱼落雁的容貌,他不经意的勾起嘴角,的确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夏侯曦没有力气说话,每一句话都是帘外的美人在传达。 兰溪王不由欣喜,今晚以后全部都会属于他了。 不只如此,这里的情况也全部在他的掌握当中,只有等夏侯曦饮下最后一杯毒药,慕千葵向他这边投递一个暗示,他就会传令下去,让早已埋伏在宫门外的兵马冲进来,占领整个宫廷。 到时候,不管夏侯曦宣布谁是储君都没关系了,他可以主导局势,兰清王就算是秘密潜入也不可能进宫来。 他已经稳操胜券了! 日后若是夏侯晔带着几万人马回来,意图一搏,他还可以借住昭国的人马半路抵抗! 一旦对方成为乱臣贼子,他就是天下的人心所向! 自从虎口关的战事吃紧开始,宫里真的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舞姬妖媚,歌姬清丽,臣子间举杯换盏,觥筹交错。 一片热闹的喧嚣声把月白纱幔后若有似无的痛苦呻吟也隐没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有穿着茜色宫装的宫女鱼贯而入,手中的托盘端着精美的瓷盅,一路款款向御台的方向走过去。 西宫太后让宫人给夏侯曦送去的燕窝盅,张宝太监递上去,慕千葵接过来放在他的桌几上,一口也没有动过。 东宫太后也不落于人后,赶紧送了一盅鱼翅粥过来,同样也被搁置在桌子上。 月白色幔帷后面半晌没有动静,见状,东宫太后连忙关心地询问了一句。 “皇上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连平日里最爱吃的鱼翅粥也不爱了?” “谢谢太后了。” 一句话尾音未落,夏侯曦猛咳了两声,顿时红色的液体如雨点纷纷散散砸在桌面上,还有一滴落在盅内,慢慢洇开来,十分触目惊心。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让慕千葵把月白色帷幔给掀起来,自己缓缓仰起身子,胸口一阵剧烈起伏。 “孤――没事――” 他气喘吁吁地这样说,没有人相信。 不过他毕竟是天之骄子,没有人出来反驳他的话,因为殿内忽然变得十分安静,连跳舞的舞姬也不知不觉退下去了。 每个人几乎都猜测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个个脸色都有种隐忍的紧张。 他也不负众望,接下来的话果然涉及到储君的内容。 “孤自知时日不多,今日当着诸位臣子的面宣布夏侯晔为大夏国的储君,若是孤撑不到他凯旋而归,就由兰溪王夏侯轩暂代监国一职,西宫太后辅政。” 话音一落,东宫太后脸色微变,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另一个人身上。 摔伤腿的夏侯轩静静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慢悠悠倒满一杯酒,浅笑盈盈地望向御台上憔悴得不像人形的帝王。 “今日是小年,举家团圆的好日子,皇兄何必说出这种不吉利的话,臣弟相信皇兄会立马好起来的。” 夏侯曦勉强笑了 一笑,面如纸白。 “来,我敬皇兄一杯!” 慕千葵收到对方投递过来的深幽眼神,垂下脑袋拿起备好的酒壶,小心翼翼地给夏侯曦倒了一杯酒。 递过去,夏侯曦艰难地接了。 夏侯曦大概是真的没有力气,举起这杯酒时,手在微微的抖动,酒水洒了一半出来,被慕千葵及时握住才没有掉落,然后缓缓推到他的嘴边。 夏侯轩看着夏侯曦慢慢喝下那杯酒,随后兀自将自己手中的酒仰头灌下肚去。 身边顿时传来一阵惊呼声,等他放下酒杯,御台上的人满口鲜血喷薄而出,尤其是夏侯曦今日穿着一件白底镶边缂丝金线龙袍,那大片大片的鲜艳红色更加刺眼。 “皇上――” 西宫太后惊恐地站起来,身子微微一晃,眼珠子翻白,差点儿栽倒下去。 身后站着的张姑姑急忙扶住她。 “御医――” “快传御医――” 张宝太监忙不迭往殿门口唤人起来。 夏侯轩朝林大学士使了个眼色,顿时有人把殿门给关上了。 张宝太监一怔,顺着关门的宫人目光看过去,直接看到了林大学士和林侍郎那边。 “你们干什么――” 夏侯轩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出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慕侍药不就是皇上钦点的侍药吗?” 慕千葵点了点头,连忙弯下腰来检查夏侯曦的身体状况。 过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十分惋惜地看着众人。 “皇上没有气息了。” 大概是怕她有诈,夏侯轩让杜淮山也上前去检查了一番,杜淮山果然也是赞同的。 半晌才唉声叹气的说了一句:“皇上没了。” 一句话刚说完,殿里倏地有人失声笑了。 扑哧一声,低低细细的,在这片凝滞的静寂中十分刺耳。 谢淑妃连忙掩了掩自己的嘴角,不再出声,只是眼睛里依旧神采奕奕,闪烁着雀跃的光芒。 “兰溪王殿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把储君迎回来?” 一位臣子提议问道。 夏侯轩缓缓站起来,眉毛轻轻一挑,大言不惭的问道:“储君就在这里,你还要去哪里迎呢?” 众人愣了一愣。 “这话是什么意思?” 首辅大人吏部尚书官洛清板着脸问道,鼻孔一出气,胡子就竖起来。 “官大人是不是老糊涂了?” 林大学士冷冷一嗤,“咱们的新帝就在这里,哪儿还有什么储君啊?” 官洛清是西宫太后的叔叔,向来德高望重,一听这话顿时怒了,“你们想篡位造反不成?” “官老这话言重了,都是大夏的江山,夏侯家的血脉何来造反一说?况且轩儿是我的孩子,正统嫡出,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继承这个皇位。” 东宫太后忽然冷冰冰地插了一句进来。 “荒谬!” 官洛清气得拍桌子,猛咳了好几下,“皇位是先帝亲口下旨,自然是兰清王来继承。” 东宫太后隐忍多时,终于忍不住一下子爆发出来,“这笔帐恐怕算不清,若不是那位害死我的孩子,现在应该是我的儿子当皇帝,是你们官氏卑鄙无耻做了手脚!” “母后莫急,皇儿登基后一定好好查清此事,为太子皇兄讨回公道!” 夏侯轩得意洋洋地说道。 西宫太后这时悠悠转醒过来,听到这番话,不敢相信的指着夏侯轩问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 她看了一眼倒在龙椅上的夏侯曦,痛心疾首起来,“他是你皇兄,一向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够下得了如此毒手?” 听到这话,夏侯轩似乎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恨,“抢我的女人是待我不薄吗?是他拆散我和青青,也是他 害死了青青。” “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害死你的兄弟?” 西宫太后伤心地落下泪来,“你一直是个好孩子,不应该变成这样!” 夏侯轩冷声低吼出来:“这个皇位本来就不属于他!” 说着,他目光一冷,变得十分诡异起来。 “西太后娘娘,他是先帝的孩子吗?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姜氏一脉是如何满门获罪的?” 他越往下说,西宫太后的脸色就越来越惨白。 他依然不见收敛起来,嘴里一哂,颇有深意地嘲讽道:“谁叫西宫太后娘娘曾经是咱们大夏国最美丽的女子呢!父皇和废太子都――” 声音倏地断了,他猛地捏住自己的胸口,脸上涨得通红起来。 “怎么回事?” 身边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低呼声,谢淑妃看到夏侯轩嘴角流出来的血丝,泛起不寻常的青黑色,顿时也吓傻了。 慕千葵从御台后的桌子下面偷偷摸摸举起一只纤细的手来,刚才争执的时候她早就躲起来生怕有乱军冲进来乱杀无辜。 “对不起,是我换了酒。” “你――” 谢淑妃一看她,顿时怒目圆睁,恍然间似乎全明白过来了。 转头立马想要吩咐自己身边的仆人出去。 “迟了!” 后面传来慕千葵唉声叹气的两个字,向她摊了摊手,“您在宫门口的几个昭国小毛贼早就被制伏了。” “这下证据确凿,你也逃不掉了!” 谢淑妃恼羞成怒,不看渐渐跌坐在地上的夏侯轩,冷冰冰地质问道:“你究竟是谁的人?” 夏侯曦歪倒在龙椅上一动不动,而夏侯轩也中招了。 她忽然想起之前听闻过夏侯曦打赌把慕千葵赏给兰清王了,口气里有一丝怀疑,忙问道:“难道你是夏侯晔的人?” 慕千葵呵呵一笑,没有作声。 谢淑妃眼里一深,脸色骤变,很快有恢复了镇定,脸上甚至露出一丝莞尔的笑意:“良禽择木而栖,本宫不过是为了寻一条更好的出路,既然兰清王智谋更胜一筹,那本宫也愿意带着咱们昭国的诚意投诚的。” “你――” 夏侯轩坐在一旁冷冷瞅着她,果然是过河拆桥,狼心狗肺的女人! 谢淑妃看也不看她,一味笑盈盈瞅着御台后面的慕千葵。 左右环顾了一下,她促狭地笑着问道:“既然已经控制局面了,不知道兰清王人在哪里呢?” “你又想勾。引王爷?” 慕千葵冷哼了一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这女人太会钻空子了! 摇了摇头,她才没那么傻,引狼入室。 “恐怕不行!” 谢淑妃倒是不以为然,“这话恐怕你说了不算,还是让王爷自己亲自拒绝我。” “只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时龙椅上的人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满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 有些胆小的妃嫔还以为诈尸了,嘴里大呼小叫。 “鬼啊!” 慕千葵满头黑线地看着大惊小怪的徐宝林,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谢淑妃脸色瞬间一白,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皇,皇上――” “是孤。” 夏侯曦缓缓坐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虽然身形十分消瘦,但是面色已经没有任何痛苦的神情。 “你没死――” “孤到鬼门关兜了一圈,阎罗王说孤阳寿未尽,还有恶人没有收拾,只好又把孤给赶回来了。” 说着,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下嘴角抽搐的慕千葵,心里忽然觉得好笑。 俊美的脸颊上慢慢浮上来一抹艳丽的笑容。 “很 抱歉,孤让你和皇弟失望了。” 说着,他一手拎起慕千葵脖子后面的衣领,像拎起小鸡一样把人从桌几后面捞起来,夹在自己的臂弯里。 慕千葵原本有些生气,可是无意中瞥见殿下一角的慕老爷吓得血色尽失的脸色,心里倏地觉得爽快不已。 “乖,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摸了摸慕千葵的脑袋,好像她是一条十分乖巧的小狗。 听到这句话,夏侯轩几乎已经猜到了,自己策划了一个局,不料却早已成了别人局中的局。 只是他仍然不甘心,做着垂死挣扎。 “哈哈,就算没有昭国的人马,我也早就在殿四周安排了弓箭手,若是我活不了,他们就会立马射火箭,哈哈,你们谁也别想走出去。” 他也不是傻瓜,既然要篡位,自然也要做好失败的打算。 众人一惊,立马就有人想要逃出去,哪知殿门刚被拉开,一支火箭就贯穿胸膛,只见开门那人全身燃烧起来,痛苦地上跳下窜然后倒地。 那火箭却没有停止一直不断地射进来,靠近殿门的人已经几人遭殃,情急之下,殿门又连忙被关上了。 夏侯轩狰狞的笑声再度扩散,果然如此,他没有使诈。 殿内顿时有些乱起来,东宫太后花容失色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随后也冷笑起来。 “做得好,轩儿做得好!既然不成功,咱们就一起同归于尽!” 说着她的目光狠狠直逼对面的西宫太后。 慕千葵侧目瞪着脸边的男人,眉间藏着一抹忧色,小声嘀咕道:“出不去了,这下要怎么办啊?” 这下倒是便宜夏侯晔了,可惜她还没当上兰清王妃呢,恐怕就要魂归与此了! “和孤一起死,不是你的荣幸吗?” 夏侯曦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不以为然地笑起来。 慕千葵愣了一愣,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嘀咕道:“真的要死吗?一起活成不成?我连男人都还没碰过,就这么死了有点冤......” 等她说完,夏侯曦眼里已经是幽幽灼灼了。 “是男人重要还是和孤合葬来的荣耀重要?” 他冷不丁地提问了一句,似乎完全不理会殿下乱糟糟厮打成一片的两派人。 慕千葵僵滞了一下,她这么脑袋灵光的人,居然一下子没领会对方的话意! 和他合葬? 和大夏国的凤帝合葬? 真的―― “我想好了,我愿意和陛下一起合葬。” 夏侯曦嘴角抽了一下,倏地低下头来亲了下她的嘴唇,最后才头疼万分地给她一句定论:“你不是个女人。” 脸色倏地就变了,不等她再回味,夏侯曦目光已经望向殿中央,俊脸沉寂,过了一会儿,殿门哐啷一下被猛地撞开,只见一名全身甲胄的将士浑身浴血地站在门口,然后隔着众人迎上御座上犀利的目光,单腿跪下去。 “回禀皇上,乱党已经全部被围剿干净了!” 119.天生丽质难自弃(九)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夏侯曦撑着龙椅上的扶手慢慢站起来,目光扫过奄奄一息的夏侯轩,幽深的凤眸黯了黯,低沉而缓慢地喃喃道:“把乱党全部押下去。” 将军领命,手一扬,身后的精甲兵顿时如洪水分拨涌进来,林大学士父子和东宫太后悉数束手就擒被带走,夏侯曦缓了缓,启口道:“把东宫太后囚禁在东宫殿里,不得外出,亦任何人不得求见。” 夏侯轩大约是不行了,有人陆续围上来,他忽然挥手不准任何人靠近,稍微一动,嘴里的血水就拼命流出来,胸前洇湿了大片大片燔。 夏侯曦闭上眸子,身躯冷不丁晃动了两下,慕千葵连忙扶住他,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算了,随便他。窠” 众人愣了一愣,顷刻间夏侯轩周围黑压压的人群退散开去。 夏侯轩挣扎着,双手扒着桌几,慢慢将后背倚靠在红漆圆柱子上,他似笑非笑看着夏侯曦,没有说话,到咽下最后一口气都始终保持这个姿势,两眼睁着,浅浅的眼光里居然有一丝似是而非的嘲讽。 这场小年夜宴接近子时终于落幕了,殿里尸首横陈,血腥味弥漫,一切收拾下来,殿中舞姬和乐姬大多被无辜砍死,其他文武大臣也是死的死,伤的伤,人人自危,惊魂未定。 慕千葵偷偷瞥了眼夏侯曦,只见他一脸淡漠,凤眸晦涩比海更深。 兰溪王夏侯轩的话很清晰,她想这里所有人应该都听到了,这样的话,或许他更希望这些人都开不了口了才好。 深深倒抽了一口气,慕千葵忽然听到有人颤颤巍巍地喊她。 “女儿?” 慕千葵打了个激灵,瞅着御台下的慕侍郎,刚才东躲**,对方已经十分狼狈,额头上有块淤青,应该是无意中撞到哪里了,除此之外,一切都还好。 嗬,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殿里那么多人血肉模糊,哭天抢地,最该遭报应的人偏偏什么事也没有! 眸色一沉,她冷冷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中年男人。 “为父和你说话,你怎么这个态度?” 遭到冷遇的慕侍郎心里十分怄气,瞬间就习惯性地板起脸来,就像以往无数次居高临下的训斥一样。 慕千葵依旧冷冷瞅着他,末了,微微一哼。 “没教养的东西,你就和你死去的——” 慕侍郎顿时炸毛了,摆出一副扬起手来就要动手的吓人姿态,仿佛下一秒又要往她脸上甩一巴掌。 “没教养也是你教出来的。” 话音未落,慕千葵果然脸色刷白,狠狠瞪着他咬牙启齿,仿佛他在多说一个字,她就会如同野兽一样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慕爱卿,你没受伤吧?” 夏侯曦适时插问了一句,慕侍郎诚惶诚恐地弯着腰,笑嘻嘻点头。 “既然如此,你是朝廷命官,就留下来好好善后!” 夏侯曦拉起慕千葵的手,“孤累了,这里就交给慕卿家负责了,一定要好好办!这次多亏了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这笔功劳孤给你记上,日后不会亏待你们慕家的。” 慕侍郎怔了一怔,他也算是林大学士的门生,生怕这次受到牵连,一听凤帝这话不怪罪反而委以重任,忙不迭欣喜若狂地跪在地上领命。 慕千葵看了看他,然后又瞪了瞪夏侯曦,一时气结。 她辛辛苦苦赚下的功劳,居然全便宜连旁人都不如的慕老头了! 瞎眼了! 从始至终,夏侯曦都没有朝西宫太后那边多看一眼。 从殿里出来,外面已经落下一层薄薄的银白色。 寒冷异常,慕千葵却额头冒汗,夏侯曦的身子大部分倚靠在她身上,每走一步都像脚下灌铅一样沉重吃力。 天哪,她实在是不行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气喘吁吁地小声提议了一句:“皇上,就不能让别人扶您吗?” “是你做的好事,怎么能够连累别人?” 夏侯曦倒是义正言辞的教育她,她晕,再次气结! 慕千葵不满地嘟起粉润小唇,抱怨了一句:“不是被您逼的吗?” 身上顿时一轻,夏侯曦撑着廊下的柱子默不吭声地瞅着她,凤眸黑得瘆人。 慕千葵脖子一缩,顿时拼命咽了咽口水。 说实话没有肉墙挡风,反而凉飕飕的,身上十分寒冷,她甚至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喷嚏。 可是夏侯曦不说话,她也只好乖乖在一旁杵着。 过了好半晌,后面不远处的张宝太监都冻得指尖冰凉了,才受不住小心翼翼怂恿了一句:“主子回屋吧,您的身子还虚弱,受不得冻——” 说着,他狠狠朝慕千葵使眼色。 慕千葵咬了咬下嘴唇,主动伸手勾住对面的胳膊,像个做错事的学生垂着脑袋低声下气道:“我知错了,皇上消消气,以后您让我怎么着,我就怎么着,还不成吗?” 夏侯曦闷哼了一声,虽然脸色讪讪,但也没有甩开她的手。 一行人缓缓像乌龟爬行在漆黑的雪夜里移动,夏侯曦明明累到不行,却一点也不急躁,安安静静随她踽踽而行,前半夜血雨腥风厮杀惨烈,后半夜却仿佛要让自己的所有心绪在这漫天夜雪里静悄悄的埋葬。 回到凤殿,张宝太监早就安排妥当,慕千葵把夏侯曦放在温泉室外面才卸下这沉重的包袱。 终于有人接手过去了。 她气喘吁吁地站在外面总算松了一口气,不料她刚要抬脚溜走,张宝太监在后面眼色一使,她就被陆续进出的那班宫人给硬生生推进殿里了。 “诶,你们干什么呀?” 殿门倏地关了,慕千葵怒了,心里其实怕怕的。 温泉池里热汤汩汩,夏侯曦露着上半身泡在泉水里。 水珠顺着紧实白皙的胸膛滑落下去,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男***惑! 天哪,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还不脱衣服进来,小心着凉。” 脑海里瞬间闪现过一个词,送羊入虎口! 反正她就坐在这里,她就不跳进去,就他那些花花肠子,她才不上当呢! “把她推下来。” 不容反驳的男人声音,充满磁性十分动听,隐约间又夹杂一丝愠怒,慕千葵怔了一怔,恍然没有回过神来,背后忽然被一种力量推出去,整个人身子一轻,然后倏地重重落下来。 噗通一声,老老实实掉进热气腾腾的池子里。 夏侯曦把她从水里拎出来,她猛呛了一口水,全部喷在对方的脸上。 下一秒,她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字一字。 “慕——千——葵——” 慕千葵哆嗦了一下,傻傻看着他,吓傻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嘴里在狡辩,但心里十分好笑,她实在害怕忍不住笑出来! 夏侯曦把她扔在一边,抹了抹脸上的水,眼前终于变得清明起来。 他指了指她黏在身上的湿衣服,勾了勾手指,那意思格外隐晦,但慕千葵瞬间就面红耳赤起来。 坚决地摇了摇脑袋。 “嗯?孤想怎么着,你就怎么着?” 他俊眉一挑,好整以暇地斜眼瞥她,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脸上,完美的轮廓更加明显。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过了好半天才呢喃了一句。 “我要是从了,您是不是也说话算数?” 凤眸里光芒流转,他伸手一捞,捏住她的胳膊把人给拽过来。 “孤有食言?” “还,还没有。” 慕千葵咽了咽口水,不敢太直接地看着他,尤其是那两颗黑压压的眼珠子,泛起水光,如同墨亮的琉璃。 男色啊,她怕她真的挡不住啊! “什么?” 慕千葵结结巴巴地回道:“就是和我合葬的事,不会不算数吧?” 夏侯曦啼笑皆非,瞅着她的样子几乎就可以猜到她心里打的小 算盘,无语一哼:“嗬,需要孤给你立个字据吗?” 小脑袋无比虔诚地点点头。 夏侯曦气结,什么心思都没了! 双手一摊,就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倨傲的后背。 “算了,你根本不是个女人,孤没兴趣。” 120.天生丽质难自弃(十)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我怎么不是女人了?” 慕千葵脱口反问道,这话他已经说两遍了,足够引起她的重视。 夏侯曦回头,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似笑非笑窠。 “长得的确不算丑,不过也就那样吧!燔” 他的语气十分不屑,然后就听见背后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只要一想到对方气鼓鼓的委屈样子,就让他好笑。 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慕千葵摇了摇脑袋,好不容易下决心豁出去了,万万不可半途而废!如此一想,她不由分说就朝前面的人扑过去! 夏侯曦猝不及防,差点儿淹死在水里,猛地跳起来,低喝一声:“你干什么?孤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家子人都不够抵罪了!”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向他伸出掌心。 “我的解药呢?” “解药?” 夏侯曦似乎听到什么笑话,低低一觑,“如果你说的是同心盅,那孤也无能为力,无解。” “同心盅?” 光听这不是好预兆的名字,慕千葵就眉心一跳,更加缠住他的胳膊不敢放手了。 “不是君无戏言吗?您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 慕千葵委屈地撇撇嘴巴,泪光盈盈抬起脑袋,看上去十分楚楚可怜。 “言而无信?孤答应过你什么了?” 仔细一想,的确没有这回事。 慕千葵不甘心,仍旧像八爪鱼一样上下其手绑在他身上。 夏侯曦若有所思地瞅了她一眼,凤眸微沉,慕千葵暗觉不妙,下意识就想放手,不料被人狠狠搂住,再无后退的机会。 夏侯曦咬她的脸,咬她的嘴,还咬她的脖子。 慕千葵疼得哭了,一抹眼泪,反过来也狠狠咬对方,夏侯曦痛吟了一声,倒是没推开她,紧紧把人按在自己肩头,再不让她像疯狗一样乱咬。 “你哪里像女人了?” 末了,夏侯曦还满脸讪讪地调侃了一句,“分明像条会咬人的疯狗!” 没有半点的娇羞,动不动就开口和他讨价还价,心里装的全是功名利禄和暗算,这哪里还是个女人? 衣衫半褪,春光乍泄,慕千葵低头瞅了瞅自己肤白胜雪的身子,玲珑有致的曲线美,有一种欲盖弥彰的风情,明明哪里都像女人,夏侯曦这个睁眼瞎! “你若想证明自己是个女的,孤给你机会。” 夏侯曦饶有兴味地抱臂,说着就将她整个人从水里抱出来。 慕千葵一声惊呼,两个人已经躺在池边的汉白玉地砖上,屋里有地龙,一点也不觉得冷,相反慕千葵心跳急促,脸火热火热红得厉害。 宫人们不知何时就退出去了,殿里静悄悄的,连两人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都无比清晰。 夏侯曦额前的头发滴着水,他侧过身子半撑着脑袋,凤眸灼灼,充满挑衅的意味。 慕千葵咬牙切齿地翻身坐起来,心里一横,威风凛凛地把人压倒下去。 揪住对方的衣领,她举高临下,脸上恶狠狠的表情就像调戏邻家小媳妇的有钱大爷,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证明就证明,本姑娘可是货真价实的的美女!” 说完,就朝对方性感的嘴唇狠狠啄下去。 一夜之间,银装素裹,东宫悄无声息的失势了。 任何人在此时都避之不及,翌日寅时刚过,天色尚早,一袭湖绿色锦衣长裙的惠妃娘娘姜无邪出现在凤殿外,她本就清新脱俗,这会儿更是清莲临风而移,惊煞了张宝太监和一群小内侍。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张宝太监张了张嘴巴,好半天才终于挤出一句话来:“惠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惠妃姜无邪淡淡瞟过他一眼,淡淡问了一句:“皇上人呢?” “皇上在殿里,不过这会儿――” 姜无邪打断张宝太监的话,“本宫有事求见,劳烦公公替 我通禀一声。” 说话不容置喙,很显然若是他若是不答应,对方恐怕打算硬闯进去! 昨夜里凤殿闹了大半夜,张宝太监嘴角抽搐,实在是进退两难啊! “不为难公公,我自己进去!” 眼尖的姜无邪深抽了一口气,用慑人的目光扫过挡住殿门的小内侍。 她往前一步,小内侍吓得低头,张宝太监不禁叹了一口气,只好妥协了。 “娘娘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通传。” 话音刚落,殿门哐啷一声自己打开了。 慕千葵愣愣地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姜无邪眸子微微眯起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目光夹杂这某种复杂的情绪,让慕千葵隐隐感觉到不舒服。 “惠妃娘娘?” “原来是慕美人,你昨夜都待在这里?” 声音里隐隐透出一丝怀疑,凤殿是九五之尊的寝殿,那张龙床可不是后宫的女人随便能够躺躺的地方。 慕千葵面露尴尬,自己的衣裳被夏侯曦扯拦了,她披着一件夏侯曦的深紫缂丝金线裘衣,原本打算趁着时间早去温泉室里好好洗洗,顺便让张宝太监把豆芽从沉雁阁唤过来伺候,拿套干净新衣裳给她。 哪知冒然一开门,竟然是这副情景! 她清楚地看见,对方秋水般的眸子掠过一丝锋芒,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十分不舒服,原本她对姜无邪是心存感激的,不料这会儿对方居然有杀她的念头! “我想妃嫔侍寝应该是件很寻常的事吧?” 慕千葵干笑了两声,转头看向一旁的张宝太监,对方笑嘻嘻的点头。 姜无邪的脸色有些僵硬,好半晌才说:“皇上在哪儿?我要见他。”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主动给她让开一条路来。 姜无邪大剌剌往殿里冲进去,这里她显然是来过的,熟门熟路地往寝殿里去,只是看到那张雕龙浮凤的龙床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慕千葵起来的时候只捡了自己的破烂衣衫和借穿的紫裘,夏侯曦的龙袍随意丢在地上,而鲛纱帐内春衣旖旎,蚕丝被下露出男人白皙光滑的脖子和胸膛,十分香艳。 他闭着眸子,嘴角犹带着一丝甜蜜的笑意。 听到脚步声,顿时慵懒地开口问了一句:“这么快就回来了?” 殿里半晌没人说话,尾随进来的慕千葵脸红得快滴出血来,窘迫无比的小声呢喃了一声:“陛下?” 夏侯曦以为她害羞,笑声更加温柔促狭起来,“这么快就蔫了?昨夜里是谁口口声声说要霸占这凤殿让孤都肠子都悔青了,才霸占了一个晚上就说话没力气了,你这点本事还怎么把孤包揽下来?” 慕千葵呆若木鸡,心里恨不得掐死这嘴碎的男人! 惠妃姜无邪终于一声冷笑嗤出来,夏侯曦一怔,顿时彻底清醒了。 睁开眼睛,殿里站着两位两位绝代佳人,一个冷若冰霜,一个阴阳怪气。他瞪了瞪阴阳怪气的那个,然后将视线落在冷若冰霜的那个身上,清明灼亮的眼神有些窘,脸色不由微绷,“无邪,你怎么在这里?” 姜无邪冷哼了一声,面带嘲讽之色:“我无意打扰皇上的雅兴,今天来是为了东太后娘娘,希望陛下网开一面,她已经无依无靠再也不会威胁你和太后娘娘了,请放她离开这里。” “你来就为说这个?” 夏侯曦眸光深幽,低低问了一句。 姜无邪低嗯了一声,一丝失望乍现而过,夏侯曦面色微沉,启齿道:“她犯的是谋逆大罪。” “我知道,”姜无邪冷冷看着他,“你欠我的,我可以不再计较,只要你答应这件事。” 过了好半晌,夏侯曦轻轻点头,“既然你开口替她求情,孤答应你,送她去行宫安度晚年。” “那臣妾告退了。” 姜无邪垂首微微欠身,算是行礼,然后再没有一句话,转头就冷冷冰冰朝殿门外走去。 她离开后,慕千葵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夏侯曦的心情明显受到影响,俊俏的脸上再没有一丝笑容。 慕千葵微微撇嘴,果然如此,他心里有个人,那个人就是惠妃娘娘姜无邪! “皇上要是怕惠妃娘娘误会,我可以去给她解释,是我霸王硬上弓的。” 说完这句话,夏侯曦撇过头来看她,眼神十分怪异。 121.天生丽质难自弃(十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除夕之后,东宫太后被送走,谢淑妃幽禁冷宫,而西宫太后也无缘无故病了一场,偌大的皇宫仿佛元气大伤,一时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 虎口关那边这时再次传来蒙古进犯兰溪王受伤的消息,为此夏侯曦在犹豫了两个晚上以后终于在朝堂上力排万难决定御驾亲征燔。 漠北荒凉苦寒之地,况且又适逢春寒料峭,此去凄风苦雨,必然是一段不小的煎熬,亲征原本不带女眷随行,后宫女人倒也不必忧虑,不料夏侯曦临行前突然开了先例,下旨慕千葵御前侍药随行照料,慕千葵没想到自己如此荣幸加入到这支出征的队伍,整整失眠一夜,抱着被子哆嗦苦叹。 亲征的队伍兵分三路,而夏侯曦这支王师率五万精兵从帝都出发,另外两路则由幽州和凉州两地分别抽调两万和三万士兵形成包抄之势阻击蒙古大军的全面南下。 离开霜城在郊外扎营的头个晚上,她就开始坐在王帐内唉声叹气,刚刚去外面端了盆洗脸水进来,等到夏侯曦回帐后要用,这次张宝太监没跟来,指派了一个叫小宝的小内侍,战战兢兢的小个子,没啥主意,凡事都要听她拿主意更加劳心。 整支队伍里只有她一个女人,除了是御用的侍药,她也是夏侯曦面前端茶倒水伺候的丫鬟,偶尔还要负责暖茶。一提到暖床这件事,慕千葵就十分恼火憋屈,夏侯曦没有给她单独扎帐,她的睡铺就安在王帐内,前半夜她早早缩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等到夏侯曦裹着满身寒气回来,他会毫不客气地拍醒她的脸,然后让她伺候洗漱,最后就会顺手牵羊把她拉到自己的床上一起睡了窠。 半夜里她没什么激情,闭着眼,不管对方如何热情只管睡觉。 相比在凤殿里的如狼似虎,她的消极打击了夏侯曦高涨的热情。 “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你倒是比孤还花心。” 夏侯曦在被窝里搂住她的纤纤楚腰,冷嘲热讽十分不满意。 慕千葵愣了愣,朝他温暖的胸膛磨蹭了两下,不甚其解,睡意朦胧地嘀咕了一句:“胡说,我从来不多看男人一眼。” “那倒是,孤这么英俊潇洒,你也毫无反应。” 夏侯曦不屑一顾。 慕千葵瞪了他一眼,还有这么自恋的皇帝?无语。 “要么你不是个正常的女人,要么你就是心有所属。” 下一句话果然更叫人震惊。 “告诉孤,你是哪一种?” “反正不会是心有所属。” 她撇了撇嘴角,想给她下套,可没那么容易! 夏侯曦干笑了两声,话锋一转,“那个慕容琛为什么三番两次阻止孤接近你?” 慕千葵心里扑通了一下,蓦地睁开了眼睛,嘴里依然小声嘀咕道:“他大概是因为姐姐的死恨我,当然不愿意我混得风生水起呗!” “孤以为没那么简单,若是他恨你,还会挺身而出来救你?” 那个晚上的事,慕容琛的突然出现,他果然是耿耿于怀的。 这回慕千葵在他怀里再次撇了撇嘴角,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夏侯曦手指摩挲着她的后背,先主动淡淡的说道:“以前的事孤不追究,你喜欢过谁,谁喜欢过你,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以后你是孤的女人,只能对孤一心一意。” 末了,他意味深长的轻轻叹了一口气,情绪难辨,“若是你背叛了孤的话,孤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帐篷里燃着木桩,慕千葵忽然觉得有些冷,从怀里抬起脑袋特意看了看这个隐忍淡漠的男人,无语,果然是同人不同命,他对贾青青倒是挺宽容的,对她就特别刻薄寡恩,难道她就长着一张欠抽的脸吗? 队伍加快赶路,长途跋涉二十五天以后,他们终于抵达了虎口关的驻军营寨,对方的大军也在关外十里处扎营,从虎口关的碉堡上望过去,远远可以看见狼图腾的大旗在猎猎风中肆意飞扬。 两军对垒,加上凤帝亲征士气大增,在夏侯曦抵达后的首个傍晚遭遇对方的骑射手和投石车攻关,也算旗鼓相当,落日被氤氲的血气染红,就连风里都飘浮着浓重的腥味,慕千葵躲在墙垛上彻底惊呆了。 夜幕降临后蒙古军停止进攻,双方死伤不相上下,初战暂时告捷。 从城头上下来回到营寨,副将卫子青带着他们去 了兰清王下榻的地方,夏侯晔靠在床柱上,胸口缠着满满的白色绷带,虽然看上去十分虚弱缺乏血色,但是精神还不错。 尤其是见到了慕千葵,他依然还是那副轻佻的表情,眼里狡黠的光芒一闪,“哎哟,这不是慕美人吗?” 久违了,兰清王殿下! 她在心里暗暗苦笑,时隔数月,蒙古大军频频进犯,他这个纨绔大爷还没倒下去! 也真是难为他了,在夏侯曦赶来之前,倒是不负众望守着这扼要的关口! 而且每天风里来,火里去,那张妖冶雪白的脸晒成小麦色,眉间还多了一分男子气概。 慕千葵冲他笑了笑,不太情愿。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遇袭受伤,她若太冷淡,反而会引起士兵们的反感。 “你不是太医署的侍药吗?快点过来给我瞧瞧伤势!” 盛情难却,慕千葵慢慢走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手拉到床边坐下,对方扑上来将她抱个满怀,箍得太紧,她差点儿呼吸不上来。 “兰清王,请自重。” 慕千葵猛咳了两声,朝天翻白眼,使劲在他怀里挣扎,最后还是夏侯曦把她从对方的手里解禁出来。 一条胳膊亲昵的搭在她的肩头,夏侯曦的声音格外清澈冷静,“皇弟,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夏侯晔挑起眉角,“皇兄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孤没忘,这场战事持续至今没有了断,你未赢,孤未输,不过孤如今来了,那场赌局自然就算是结束了。” 说着,他拉起探脉的慕千葵,“她这一路不过就是伺候伺候孤,治病派不上用场,皇弟这伤还是交给军医妥当。” 听到他的话,夏侯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冷笑不语。 夏侯晔伤势未愈,营寨里的事情就全部落在夏侯曦的身上,卫子青将数月来的行军手札和虎口关一带的地形图全部呈上来。 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用兵部署,征选将领,贮备粮草,往往几夜无法合眼,行兵布阵,博览兵法,几乎步步不敢怠慢。 夏侯曦的住处成了主要指挥营,来人进进出出不分昼夜,与此同时他和慕千葵渐渐少有单独两人亲近的机会,只是头疼的顽疾没有根治,偶尔发作起来连慕千葵也跟着吃不消,不用夏侯曦再解释什么,她渐渐明白所谓的同心盅是怎么一回事了。 果然是够狠,他的疼,她感同身受,便无法置之不理。 这辈子恐怕就是两人相隔天涯海角,她也要想办法替他把这毒给解了。 心里又恨又气,最终无可奈何,事关自己,她不得不上心,夏侯曦每每困极醒来身上披着一方慕千葵为他披上的袍子,手边的茶是慕千葵亲手暖过一遍的参茶。 入口即暖入心肺。 有一度,他甚至想不起任何人,脑海里全是小美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遇袭的那天晚上毫无征兆,慕千葵的住处被安排在他房间的旁边,但实际上她根本没机会去睡,整天待在他这间指挥营里,听着男人们没日没夜的商量讨论,西北天寒,漠北骁骑兵强马壮,根本不像他们这些中原子弟畏寒,天时地利的优势,拖延下去消耗最多的都是我方的兵力,最后是夏侯曦想出一个兵行险招的法子。 周围一代群山峻岭,地势险恶,而虎口关在高山之间露出的一条狭长古道,地形就如同倒立的大裤衩,易守难攻。 这也是蒙古大军久攻不下的主要原因,只是近来打探得来,对方会有一批援军到来,势必有鱼死网破的恶战。 而大夏这边,拖了数月,兵力不殆,此次主帅受伤,大受打击,军中渐渐已有萎靡之势。 122.天生丽质难自弃(十二)(4000+)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蒙军自从上次攻城未果后,连续数日毫无动静,养兵蓄锐,一心等待援军到来。 倘若敌军会合,士气大增,虎口关就有攻陷的忧患。 这时前方打探消息的暗哨带回一个新的消息,蒙古大汗派了十三皇子阿史那耶律带领两万铁骑前来支援,三日后抵达虎口关,据说此人骁勇善战,是西北荒漠里一条人人惧怕的恶狼燔。 听到这个消息,营寨里无不唏嘘,倒抽了一口凉气。 夏侯曦在思虑一夜后,终于集结数位将士,神情凝重地说出自己的主意窠。 虎口关后三十里就是城池,住着大夏国十万子民,倘若失守,这班荒蛮暴徒将中原人视作软弱的骡子,势必会烧杀抢掠血洗整座城。 所以,他决定前后包抄,瓮中捉鳖。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然而如今敌强我弱,想要扭转局势,只有兵行险招,贵在出奇制胜。 夏侯曦打算派出一支五千人的精兵绕过虎口关的高山峭壁,从另一条密径穿越到敌军后方,在阿史那耶律到达之前,将此处驻扎的蒙军形成包围之势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本来就没有密径,这条路需要他们自己走出来。 所以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只会比登天更难,出去的人几乎都带着有去无回的打算,作为大夏国的皇帝,夏侯曦首当其冲,第一个主动站在这条队伍之中。 卫子青上来阻拦,态度坚决道:“皇上,这件事就交给臣去做。” 夏侯曦摇摇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孤心意已决,你们都无需多说了。” 抛下这一段豪言壮语,军心奋起,陆陆续续有忠勇热血的将士主动站出来请缨,这五千人的精兵很快就挑选出来。 慕千葵在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然后水到渠成,最后头疼无比。 这回夏侯曦让她留在营寨里等消息,但她压根就坐不住,一秒也坐不下来,临近天黑的时候她唆使小宝小内侍去兵营偷来一套士兵的衣服,偷偷潜进了队伍里。 平日里她都是皇帝罩的,夏侯曦不在,留在营寨少不得要面对奇葩的兰清王,况且最重要的一点,她和夏侯曦的命串在一起,还是自己亲眼看着更加放心些,万一夏侯曦磕磕碰碰受伤或是丢了小命,她还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死得不明不白的。 时间紧急,翌日一早营寨让五千将士饱餐一顿后就开始行动了,山势险阻,五千人只能徒步入林,等到他们达到敌军后方发出信号,营寨同时发动主军攻击,前后包抄。 慕千葵在一群男人中间显得矮小体弱,还要装模做样的背着一根长矛,脚下犹如灌铅拖行,渐渐地不由就落在队伍的最后方。 “兄弟,你还走得动吗?” 旁边一个黝黑小伙儿问她,都是拖后腿的人,身板同样瘦弱,不过还是比她高半寸,壮一点,大概是平日里受够其他士兵的耻笑,这会儿他倒是没有取笑她。 慕千葵懒得说话,双手抱住长矛顿住脚喘气,慢吞吞地摇脑袋。 “不行了,我快累死了。” 不料对方一下子猛拍在她的后背,差点儿把她的小心肝都拍出来,情绪十分激动,“小兄弟,我真是佩服你!国难当前,哪怕就是根豆芽菜也应该挺身而出,保家卫国,这才是真正的晓大义啊!” 慕千葵瞧他说书先生一样念念有词,实在无语! 最后只能干笑两声,算是配合了一下! “唉,这山又直又险,没准儿我还没有上阵杀敌,就要从山上掉下去摔死了!” “不会的!” 对方又是一记大锤碎胸,慕千葵脸色都呛白了! 不等她开口,对方就把她手里撑地的长矛给抢过去,憨厚的笑起来:“小兄弟你先歇会儿,东西我帮你拿着。” 慕千葵连忙点头,扔掉这长矛,一下子少了十斤的重量,总算少了一个累赘。 “那就麻烦大哥了。” “我叫虎子,小兄弟你叫什么?” 慕千葵想了一下,随口胡诌道:“我啊,我叫千金。” 123.天生丽质难自弃(十三)(4000+)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一瞬间她猛地叫醒呆愣的虎子和其他人,拔腿就跑。 四周彻底乱了,有冷铁相撞的锐利声音,有兵器划破血肉的闷响,有连绵起伏的惨叫,还有不断浓烈的血腥味儿。 兵荒马乱的瞬间,慕千葵在人群里搜索着夏侯曦的身影,她身子矮瘦,在这会儿穿梭起来反而比其他人灵活,几乎是在躲躲藏藏拼尽全部力气冲到他的身边。 夏侯曦怔了一怔,在副将卫子青拔刀的瞬间急忙将她拉到了身后窠。 心里闪过一丝惊喜,慕千葵忽地从背后抱住他,他果然是认出她了! “慕千葵,你怎么会在这里?” 下一秒男人发出的声音,隐含着薄怒。 听到她的名字,卫子青微微诧异,这才反应过来朝她又多看了一眼,转身又奔出去杀敌。 慕千葵顾不上许多,转身挡在他面前,用脏兮兮的手在他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然后开始扒他身上的衣服。 “你干什么?!” 见状,一旁的卫子青怒了。 她怎么能够这样对待堂堂的大夏国天子呢? 慕千葵才不管他呢,绷着脸,“我不想死,所以他也休想!” 那道信号发出去后,虎口关的城门却始终紧闭,这个局面更加让她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他们中埋伏了! 和虎口关里有人泄漏他们的行踪有关! 既然如此,这群蛮子恐怕知道大夏国的皇帝就在这里,那还不折腾死! 夏侯曦似乎猜透了她的想法,倒是没抗拒,顺从地任由她,只是手里的剑也不停止,一次次挥向扑过来的危险! 有些许滚热的血液洒在脸上,慕千葵也不在意,只要不是他的或是她的就行了!末了她从尸体拨了一件士兵衣服套在夏侯曦身上,才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直到天色渐渐变亮,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剩下的十几个士兵还在殊死搏斗! 远方传来一片铁蹄声,好像整片土地都在晃动,领头的人黑色大氅披身,格外威风凛凛。 “卫将军,你们若是投降,本皇子可以暂且饶你们一死。” 男人嚣张的声音掷地有声,紧接着一片哈哈大笑声。 卫子青砍掉面前的敌人,紧咬着牙关,张口就要狠狠骂回去,不料身后传来一个更急促的声音。 “我们投降――” 回头,就看见慕千葵拉着身边的夏侯曦举高双手了。 既然夏侯曦没有反对,卫子青只好愤愤地丢掉手中的武器,最后剩下的十四个人全部成了蒙古营帐里的俘虏。 蒙古人用粗粗的麻绳把他们捆在一起,期间那位黑色大氅的男人过来了一次,浓眉大眼,五官深邃立体,有一种粗犷的俊美,听到蒙古士兵唤他十三皇子,慕千葵他们其实心中已经猜到了,就是那位漠北传说中的恶狼阿史那耶律。 不过慕千葵暗暗打量了他一番后,小声唏嘘了一句:“他眼泛青色,唇色惨白,肯定身上有重伤。” 夏侯曦和卫子青都听到了。 扫过他们这群人,阿史那耶律最后把目光落回卫子青身上。 “你们的皇帝在哪儿?” 卫子青咬着牙,满脸装傻地瞪回去:“你说什么?我们的皇帝怎么可能在这里?十三皇子是不是失血过多昏头了吧?” “不说就把你们这群人全部杀了――” 旁边的蒙古将领顿时恼怒,扬起手里的大刀就要砍人的样子。 阿史那耶律眼里闪过一丝锋芒,他受伤的事情并没告诉营中任何人,就是不想让太子的人心生诡异。 “等一下――” 他扫过身边的大汉,“父汗已经和兰清王达成和议,这些俘虏都是议和的筹码,不能随便杀掉。” “可是――” 大汉想再插话,十三皇子朝他深深剜了一眼,果然这人并不太听话! “父汗说了,先押回王都,若是大夏的皇帝死了,回去父汗降罪下来,本皇子可不会替你们担下来。” 如 此一说,那大汉才打消了念头。 他看了看俘虏,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来,笑嘻嘻地瞅着卫子青:“卫将军,你不说不要紧,回王都的路很长,就怕你们的皇上受不了,哦,对了,你们那个兰清王倒是希望我们直接把他给杀了。” 这群蛮子走了以后,慕千葵瞅着夏侯曦,过半晌说了一句话。 “这个十三皇子好像话里有话啊。” 夏侯曦面沉如水,刚刚那番话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卫子青和慕千葵都知道他心情差到极点! 卫子青瞅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蒙古的朝廷和我们一样,阿史那果果的子嗣多,皇位争夺也十分激烈,十三皇子深得他的喜爱,所以太子和其他兄弟都虎视眈眈。” 慕千葵点了点头,对于卫子青的讲解她信服,因为卫子青常年征战西北,驻守多年,在漠北也十分有名气,所以蒙古士兵对他也不陌生,若不是这次被自己人出卖,他也不会活活被擒住! 想到蒙古营帐外的大堆尸体,慕千葵就咬牙切齿。 “兰清王这个叛头,若是我能活着回去,非把我研制过的所有的毒药都在身上用一遍。” 这话一出口,几个人纷纷朝她投过来怪异的目光。 她撇了撇嘴角,转头扭向夏侯曦,他沉凝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眉间那股阴翳,让慕千葵觉得有些难过。 夜里有人肚子咕咕叫,慕千葵本就翻来覆去睡不好,这会儿就彻底醒了。 因为这声音太靠近她了,她望着对方闭眸的睡颜。 过了一会儿,一块*的东西塞到他嘴边,夏侯曦睁开眼,眼里有一丝冷清和诧异。 “这是我偷偷留下来的馒头。” 夏侯曦瞪着她,似乎有些不理解。 “放心,没毒,这是我从小养出来的怪毛病,以前在府里常常挨罚被关起来,所以只要慕雪晴和她娘找麻烦,我都会偷偷去厨房拿点吃的藏在身上。后来只要遇到有危险的事,我都会给自己留后路。” 她无可奈何的小声说出来,没错,所以她不管他愿不愿意主动投降,活下来才有希望,活下来才是最先重要的! 过了好片刻,他才低低问了两个字。 “你呢?” 慕千葵贼兮兮地偷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他献宝小声道:“我偷偷藏了好几块,放心,我还有的,不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说她自私也好,这种艰难的情况下,她真的没有那样的大爱去舍己为人! 夏侯曦这次倒是没拿眼瞪她,闷不吭声把那块干硬的馒头给吃了。 似乎是下定某种决心,他淡淡地说:“我还要再见见那位十三皇子。” 慕千葵也意识到什么,没有多问,只是旁边的马喝水的地方接了瓢水,自己先喝了一口,再递给他。 “非常时期,将就些。” 声音有些无奈,不过夏侯曦倒是没像她想的那样抗拒,沉默地喝了两口水。 等他们喝完水,旁边的卫子青也坐起来了,似乎忍耐多时,他可怜兮兮瞅着慕千葵,肚子也在咕咕叫。 “慕姑娘,我也肚子饿了。” 慕千葵瞪了瞪他,又望了望天,真是无语! 翌日天亮,十三皇子又过来了,这次似乎是要押他们回王都去了。 卫子青看了看夏侯曦,突然说要和他单独聊几句。 旁边的大汉心有警惕,被十三皇子的护卫拦住,没有得逞。 两个人聊了一刻钟后,都不动声色的回来了。 不过大汉原本打算押俘虏启程,十三皇子突然改变主意,把日子延后了。 期间十三皇子伤势复发,夜里慕千葵和卫子青一起去了他的营帐,半个时辰后才出来。 持续了两个夜晚,第三次夏侯曦亲自去了。 这时的阿史那耶律气色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大概是慕千葵治好了他的伤,他心里的戒备不如以往那样浓重。 “这伤恐怕是太子的人所为吧?” 124.天生丽质难自弃(十四)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一个月后,慕千葵这些俘虏风尘仆仆到达蒙古王都。 大夏国那边传来夏侯曦班师回朝的消息,两国休战,而蒙古太子阿史那苏达因为无功而返,被蒙古可汗阿史那果果痛斥了一顿,恼羞成怒之下,阿史那苏达恨不得把一干俘虏全部处死。 阿史那耶律及时赶回王都,阻止了这场闹剧。 不过在两国正式议和谈判之前,所有的俘虏全部贬为奴隶,在阿史那耶律的授意下,慕千葵分到了马圏,每日清理马粪和马棚,洗马,喂草,隔三差五还要去漠北的草原遛马籼。 虽然又臭又辛苦,但这份差事多和动物打交道,倒是不怕应付那些粗鲁的蛮子。 卫子青被发配成马夫,只有十三皇子来挑马时才能碰见,蒙古人极爱驯马,十三皇子有固定的习惯,每隔半个月能见一次。 而慕千葵也大多是从卫子青这里得到消息,天气渐渐开始炎热的时候,听说大夏国内兰清王一党彻底被剿清,而西宫太后病倒了。 慕千葵心里有一丝雀跃,快了,快了吧~~~~ 八月十五中元节的时候,漠北也有一轮圆圆的明月,硕大无比,这天卫子青给了她一块圆烧饼,告诉她大夏国内凤帝查出西宫太后长年在她饮食中下毒一事,将太后软禁西宫中,而这件事发生在一个月前。 慕千葵默默听着,坐在荒凉的山坡上啃着烧饼,心里渐渐浮起一丝失落,连西宫太后都倒了,他为什么还不来? 他,还会来吗? 漠北的树叶开始渐渐变黄的时候,慕千葵已经渐渐听得懂周围蒙古民众的俚语,周围有几个蒙古小孩子很喜欢马,去草地遛马时她会让他们骑骑马背,还有两位美丽的蒙古姑娘向她热情地传达过爱意,她只好尴尬地撒谎在大夏娶过老婆堪堪躲过。 这次卫子青又来了,他说话的语气突然有了一丝迟疑,不敢直视慕千葵的眼睛。他说大夏国内曾经一夜覆灭的姜家又崛起了,凤帝夏侯曦独宠贵妃姜氏,遣散了后宫三千佳丽。 慕千葵愣愣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天边的日头如火西斜,她默默起身从屋子里端出一杯酥油茶递给他—— “对不起。” 卫子青低下头,手里摩挲着那碗酥油茶,第一次黯然的喃喃自语。 慕千葵似笑非笑地望着落日斜阳,脏兮兮的脸蛋被映红,一双眸子仍然乌黑亮烁,十分耀眼。 “只有这些吗?” “嗯?” “他没有追封慕美人吗?好歹我也是为国捐躯了,做人怎么能够如此小气呢?” 卫子青静静看着她,似乎有些不解:“你——” 慕千葵偏头瞅他,努了努嘴道:“我怎么了?” “我以为你会很伤心。” “谁说我不伤心了?” 慕千葵不满地瞪着他,戳了戳自己的心窝,“谁说伤心就要挂在脸上了?我这里难受,难受死了——” 卫子青瞅着她别扭的表情,心里微微一动,被眼前的斜眼晚景给触动了。 美人嗔怒,原来是如此婉约的风情! 末了,慕千葵忽然冷不丁扫了他一眼,“听说老可汗最近咳嗽得很厉害——” 卫子青点了点头。 “不如我们帮十三皇子一把,事后让他放咱们离开这里。” 慕千葵笑嘻嘻地想了个主意。 卫子青喝了口酥油茶,日子久了,这种奇怪的味道也渐渐变得有味道了,“你有法子?” “下毒是我的老本行嘛。” 说着,她神秘兮兮往自己睡的土屋里扬了扬下巴,果不其然,她每天晚上没事干就地取材又在捣鼓这个东西了! 卫子青挑着眉毛,瞅着自己这碗酥油茶,若有所思。 “放心,你这碗没事,我通常只给马喂一点。” 卫子青瞪着她,口气有些不善道:“你胆子也忒大了点!” 万一马发起癫来伤了人,她吃不了兜着走! 大概是怕她真在这里闯出祸来,卫子青沉吟了一会儿,蓦 地抬头,“好吧,我回去后去劝说十三皇子。” 五日后阿史那耶律果然来了,慕千葵将自己的计划大致说了一遍。 “若是我能第一时间掌握大汗的情况,自然也能第一时间通知皇子殿下,便于您随时应变准备。” 阿史那耶律犹豫了一会儿,“你能治父汗的病?” “能治,不能治,全看十三皇子的意思。” 慕千葵开门见山,显现出十足的诚意。 翌日慕千葵就跟随十三皇子进了皇宫,当着阿史那果果的面略略展现了精湛的医术,随即就被大汗任用,每日负责汤药一事。 一个月内,阿史那果果的精神越来越好,对慕千葵的医术赞不绝口,而到了腊月初五,这个寒风凌冽的晚上,阿史那果果一睡不起,再也没有醒过来。 当夜十三皇子阿史那耶律最先入宫,抢得先机,霸占王位成为新的可汗。 灯火辉煌的皇室大厅,阿史那耶律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大夏国第一美人慕千葵,本王说的对吗?” 慕千葵微微一怔,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了她的身份! 呵呵一笑,她倒是十分清醒,摇头叹气:“看来可汗并不打算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阿史那耶律哈哈大笑,从善如流:“你在大夏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在这里本王可以让你做本王的王后。” “若是我不答应呢?” 阿史那耶律耸了耸肩,毫无羞愧之色:“那你就走不出这皇宫的大门了。” 卫子青挡在她的面前,“言而无信,卑鄙!” 慕千葵推开他,不卑不亢地瞪着傲慢的新可汗,慢条斯理地喃喃道:“我若不能活着出去,那可汗恐怕也见不着下个月的太阳了。” 阿史那耶律微微一惊,“你给本王下毒了?不可能——” 他根本就没碰过她,甚至连这宫里的任何东西都小心防备!况且这里已经被他控制,她没有机会—— 仿佛猜透他的心事,慕千葵摇头:“小女子不才,这毒是在数月前马圏里就下了,不多不少,恰好有两个月的时间来解毒。” 阿史那耶律怔了一怔,“你早就知道本王会反悔?” “并不知道,但是上过一次当了,这次不能不学乖一点了。” 她这话,阿史那耶律听懂了,卫子青也听懂了。 僵持了好一会儿,阿史那耶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太张狂,反倒让慕千葵听出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他仰天囔道:“亲爱的凤帝陛下,你的美人看来已经不信任你了,你这个男人是不是做得太失败了?” 这副口气就像是他口中的人就在这里,能够回答他一样。 慕千葵微微眯起眼睛,不知为何心里涌上来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当真以为,就你下毒这点小伎俩能够帮耶律可汗顺利夺到王位?” 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冷冷清清传来,慕千葵回头,门口伫立的黑衣飒飒的英俊公子,不是夏侯曦,还会是谁? “夏,夏侯曦?” 脱口而出的名字,她吓了一跳,天天在心里念叨吐槽这名字,一不小心就嘀咕出来了! 夏侯曦脸色微沉,她立马改口。 “皇上,您怎么在这儿?” 夏侯曦一步步走过来,身后还跟随着两名劲装素裹的暗卫。 “耶律可汗说你想离开,你想去哪儿?” 慕千葵咽了咽口水,笑嘻嘻道:“我想回——” 夏侯曦打断她的话,冷笑不止,“别说你想回宫,你已经上过一次当了,自然要学乖点儿不是吗?” 慕千葵的脸色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下子就蔫了。 爱记仇的男人!无语! 原来夏侯曦早两日就达到王都,却迟迟没有现身,暗中相助铲除了太子阿史那苏达一党人,直到阿史那耶律顺利继位才出现。 他和新可汗两人早已谈好条件,寒冬已至,蒙古国内仍需要休养生息,阿史那耶律刚登大宝根基尚未坐稳,短时间并没有打算再动干戈。 是夜,就安排人手悄悄护送夏侯曦等人离开,其他俘虏日后就立刻启程送还。 天生丽质难自弃(十五)(大结局) - 娘娘,皇上被我承包了! - 红叶沾襟 回到边关,边防守将送来洗尘的酒水。 夏侯曦和卫子青一饮而尽,独独慕千葵拿起杯子放在嘴边一嗅,顿时冷下脸色。 将酒瞬间倒在地上。 一片白泡滚滚,转瞬而消籼。 “这就是洗尘酒?” 慕千葵冷笑,目光犀利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夏侯曦身上。 夏侯曦也沉了脸色,但是没有说话。 卫子青揪住那位守将的衣领,厉声喝道:“你居然下毒?” “大人放心,皇上和您的酒都没有毒!” 闻言一惊,卫子青更加涨红了脸,掐住对方的脖子不能接受。 “为什么给慕美人下毒?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守将虽然快吸不上气来,仍然从牙缝里挤出一丝硬气来,丝毫不屈服,“美人羊入虎口,沦为蒙古的奴隶,若是回去,只会玷污大夏国的脸面,让皇上受天下人耻笑。” “胡说八道——” 卫子青大怒,“慕美人女扮男装,从未被蒙古人识破,何来玷污之说?” “卫大人也是俘虏,和慕美人关系匪浅,自然替她说话。” 旁边的士兵中间立马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们——” 卫子青怒瞪着他们,忽然冷笑不止,仰首斥问,“恩将仇报,这岂是堂堂七尺男儿所为——” “卫将军要杀便杀,末将对不住慕美人,一命换一命,没啥好遗憾的!” 一字一句,那守将还在狡辩。 “好!” 卫子青也是怒极,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对方的脸上顿时又红变青,渐渐趋向黑紫。 “住手!” 一声喝断,出自夏侯曦的嘴里。 闹哄哄的吵杂,随着这一声都猛地停顿下来,卫子青迟疑了片刻,终于放开手。 慕千葵瞟向被人扶住的守将,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冷笑。 “谁指使你的?” 一个粗鲁的男人只会打打杀杀,会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她不相信—— 守将闭嘴不语,可这一提醒,卫子青顿时也明白过来了。 “你们是保家卫国的男儿,居然被这些妖言惑众所误导!” “不是妖言惑众,是贵妃娘娘的旨意——” 守将身边的小副将愤愤不平地反驳道,话一出口,却发现守将死死拉住了自己的袖口,可终究迟了一步,他已经说了。 慕千葵呵呵一笑,目光冷冷瞅着面无表情的夏侯曦,四肢冰冷。 “我不回去,而且我也不可以去死。” 她辛辛苦苦活着,好不容易活下来,不为了任何人,只为了她自己,她也绝对不可以就这样去死。 “你必须回去。” 夏侯曦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容反驳。 慕千葵坚决地摇头。 “在这里,大夏国的慕美人已经死了。而我只是慕千葵,只是我自己。” 说着,她一步步往后退,手暗暗伸进了衣袖里。 夏侯曦和卫子青同时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是卫子青在夏侯曦张嘴的一瞬间,突然伸手干扰了对方。 慢了一秒,慕千葵手中的药粉顿时满屋子洒出来。 卫子青脚下一跃,踢翻上来的暗卫,抓着她的手飞快地往外面跑去。 夏侯曦捂着口鼻冲出来,只见两人共骑一马扬尘离开,往城门飞奔而去。 他吩咐外面搞不清状况的值守士兵,大喝道:“抓住他们——” 紧紧攥住拳头,他咬牙切齿回看了眼倒成一片的屋内:“必须活抓,违者杀无赦——” 士兵在城门口抓住了卫子青,他似乎早就做好准备,等到大队人气喘吁吁赶到时人静静坐在 那里等着,手里还拿着一张解药的方子。 面对怒不可遏的夏侯曦,他轻轻笑了,如释重负。 “她走了。” 半年的时间,从关外绕过凉州抵蜀地,再从雪山途经大理国,横贯黔湘两地,最后她终于留在了江南。 烟雨朦胧之地,慕千葵在这里开了一家千金馆。 日子久了,左邻右舍渐渐熟络,店里的生意也渐渐稳当。 半年时间转瞬即逝,又是一年春好处,门外领水的石板路柳条飘飘,绿意盎然。 一名褐衣老者走进来,闲适地坐在桌椅上。 慕千葵愣了一愣,上了茶,也不像往常那样问病看诊。 “这里是个好地方吧!” 老者喝了口茶水,慢悠悠地闲聊了一句。 “这里好像是您的老家。” 慕千葵撇头想了想,回了一句。 “贵妃一个月前郁郁而终了。” 老者又冷不丁脱口一句。 慕千葵点了点头,并不惊讶。 “我知道,城里有皇榜告示。” 她如此冷静,老者不由笑起来:“这一年的闲散日子,美人应该也过够了吧?” 慕千葵在柜台上掰着花生米,日子清闲的时候她就喜欢这样打发,“杜大人何时成了他的人了?” 老者笑悠悠,嘴角拉起的弧度十分意味深长:“良禽择木而栖,老夫在宫里待了二三十年,这个眼光还是有的。”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不以为然的哦了一声。 “我不回去了,慕美人早就死在边关了。” 她从边关逃出来后,夏侯曦就在国内张贴皇榜告示天下了,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慕美人在虎口关不幸病殁,厚葬。 连个追封都没有,夏侯曦这人真是薄情! “要不要听听老夫的意见?” 他一副老狐狸的样子,慕千葵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句。 “洗耳恭听。” “这会儿不妥,不如今夜申时,就在此处。” 慕千葵眨了眨眼,瞬间明白过来了,莞尔一笑。 夜里,果然来人不是杜淮山,对方剑眉凤眸,紫衣飒飒,看上去如同豪门世家的翩翩公子,格外俊美矜贵。 慕千葵挑了挑眉角,故意挑衅道:“公子,要不要夜游瘦西湖?” 夏侯曦似乎没有看出对方的心思,爽快的点头。 夜风微凉,两人一舟停住在湖中央,四周静悄悄,远处点点渔火,格外幽谧。 木舟上设了桌几,正在炉中温酒。 夏侯曦浅浅呷了一口,看着撑篙的美人,淡淡笑了下。 “如今春寒料峭,入夜湖水冰凉彻骨,对女子不好,你若有游水的打算,还是作罢。” 慕千葵怔了一怔,江南水乡,夏天炎热的时候她跟着附近的采莲女学会凫水,本有此打算坑坑他,但如今他既然料到,这便是有后招不能成功了。 一泄气,她也懒得装了。 “你来找我做什么?” “孤记得,有人说想和我合葬一块的。” “说这话的慕美人早就死了。” “那你知不知道,大夏历来只有皇后有资格和皇帝合葬的。” 慕千葵愣了一愣,显然是听明白这话外之音了,但是有不敢相信了。 “慕美人都被你宣布病殁了,还能死而复生?” 夏侯曦朝她勾了勾手指头,慕千葵不解地扔开撑篙,屁颠屁颠凑过来。 不料被夏侯曦拉下来,圈在怀里,占了一顿便宜。 许久,松开她粉红的小唇,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 阳春三月,大夏国霜城,慕侍郎家收了一位 养女。 半个月后,这名慕家养女被凤帝钦点为皇后人选。这是慕家祖辈上出的第一位皇后,养女其母原本是慕家丫鬟,被慕家老爷追封成平妻,厚葬,牌位放进慕家祠堂供奉香火。 三个月后,帝后大婚,十里红妆,前所未有。 大夏举国欢腾,他们这位年轻的帝王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皇后。 夜里,红烛摇曳,芙蓉帐暖。 慕千葵半夜醒过来,环绕着流光溢彩的凰殿走了一圈,感觉仍然有些不太真实。 两年前,她还仰望这座宫殿遥不可及,如今却成为了它的主人。 “檀郎,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回过身,她慵懒地坐在凤床边,一双胳膊搂过来缠住她的纤纤细腰。 “就算这是梦,做完这辈子不就好了?” 温柔的男声如呓语般低喃,在她腰间处低低笑出来。 “那不行。” 她转过头来,闭月羞花的容颜微微挑起一丝嗔怒。 夏侯曦无奈的摇头,这三个月两人已经如胶似漆,早就勾搭在一块了,这爱算计的女人也渐渐没了规矩,老。毛病又要犯了。 “那你想怎么办?” 慕千葵低头沉吟了片刻,眼中骤然一亮,俯下身来,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指。 “檀郎,我想到一个法子。” 自从重聚后,两人关系突飞猛进,为了让夏侯曦顺应自己,她是各种媚惑的法子都用上了,不仅有这么肉麻的称呼,而且隔三差五换换新花样,新鲜感不断。 “你说~”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几乎已经预知到对方不可理喻的想法。 “你不是给我吃过那个同心盅吗?” 男人眉心一跳,果然如此—— “只有我一个人吃不公平。” 男人不动声色:“和孤说公平不公平,会不会有点太得寸进尺了?” “可是你这后宫都散了,以后也只有我陪着你了。” 男人若有所思地回答道:“这个~~孤可以再广招秀女的~~” “可是你不是说除了我以外,对其他女人再也起不了那个反应吗?” 慕千葵大言不惭道,鼓着小脸蛋,两抹驼颜,十分娇羞可爱。 男人忙不迭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这种事情不可以传出去的!” 慕千葵忽然诡异一笑,挑眉故意挑衅他道:“你说,姜贵妃才一年就郁郁而终了,是不是因为发现你这件事了?” “胡说八道!” 男人俊脸愤愤不平,这种事不能被抹黑了,“怎么可能?!孤这一年都没碰过她好不好?!” “为什么?” 慕千葵瞪着他,“你不是喜欢她吗?” “孤说过吗?” “明眼人一看就出来!” 男人懒得理她,若有所思打量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孤的注意力在谁身上,对了,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进过宫吗?” 慕千葵一怔,难道他发现了? “不记得了。” 要是他知道她想起那件不得了的秘密,那就完蛋了! 夏侯曦撇撇嘴,似乎有些扫兴! “其实没有什么同心盅,那个是解药,无邪是唐门后人,你中了她的毒而不自知。” 慕千葵怔了一怔,不相信! “不可能吧?那为什么在虎口关你头疼难受的时候,我也会觉得头疼难受?” 夏侯曦笑悠悠打量了了一眼,瞬间扑倒,贼兮兮的蛊惑道:“是你疑神疑鬼吧?或许是你担心我而不自知?” 慕千葵被他的话给迷糊住了,仔细回想起来,始终不得而知。 “孤倒有个法子,让你这梦更真实些。”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