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凌乱的喜袍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厚重的礼乐声,鞭炮声,鼎沸人声,嘈杂地钻进苏染染的耳朵。 她脑袋痛得厉害,像有两个身影在不停地拉扯,推搡,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睛,身上每一寸肌肉、每一个骨节也像被万均重锤狠狠砸过再重拼一样。 蓦的,脑中闪过一阵激烈的火光和爆炸声,就在此时,呜哇哇的琐呐声骤然响起,惊得她一身冷汗,猛地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不停晃动的大红帘子,上面绣着金凤穿云,她慌慌低头,一身大红的牡丹富贵喜服,腰带散开,露出皱巴巴的白色中衣,裙摆也破了,裙中的中裤被撕到了膝盖处,白皙纤直的小腿上尽是血痕和淤青……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多么疯狂的凌|辱! 脑中凌乱几秒,身子陡然下降,重重地顿了一下。紧接着,那帘子被掀开,有两双手伸进来,把她从轿子里拖出,她全身瘫软,几乎站立不稳,只能靠在身边那粗|壮的女仆身上。 勉强抬头,只见是阴沉沉的天气,乌云密布,眼见就要下暴雨了。 四周全是人群,在她坐的轿子旁边,还有一顶相同的轿子,甚至位置更为靠前。 来不及深想,四周的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有两个身着深紫衣服的男人走到她的面前,鄙夷地打量她一眼,展开手里的白色丝缎,大声宣读: “相国之长女苏沫篱,原为宸王指腹之妻,青梅之爱,然,汝巧言令色,高安福,深造祸,墙外惹杏,纵虎狼不及尔贪,假蛇蝎不若尔毒!今吾与尔恩断义绝,令速速离开,莫玷污门楣。” 苏染染再蠢也听懂了,这是休书! 她本想质问,一张嘴,却发现喉中像被火烧过一般,发不出一个字来。 此时右前方的小轿也落下来,轿帘掀开,噼啪地鞭炮声热闹响起,穿着大红喜服的女子被从轿中扶出来,姗姗地从她的视线里穿过,走向面前那高高的汉白玉台阶。 这家的男主人,同一天娶两个老婆!迎那个女人进去,却休了苏染染占据的这具身体! 两名高壮的女仆过来,拖着她往人群外走,四周的嘲笑声一声大过一声,苏染染被这乌龙事弄得措手不及,惶恐莫名。 她是国际最大的彩妆公司、梦龙集团的首席化妆品研究员,因为提取了能恢复青春的新物质,去欧洲领取化妆品行业的杰出贡献奖。飞机穿透云层的时候,她还在骄傲万分,为何从云团里出来,她就成了这般狼狈的鬼模样? 该死! 她身上没一个地方不痛的,否则一定打得这几个臭女仆满地找牙。她为了在职场混得光鲜而不让男人揩油,能斗得过小三,打得过相公,从小学起就开始苦练跆拳道,标准的黑带二段选手,简直能代表国家去参赛的高高手! 不知道被拖了多远,不时有烂菜叶子,鸡蛋,土豆……居然还有茄子、黄瓜往她身上扔。 她勉强抬眼,只见两边尽是看热闹的人。 原来,八卦的爱好者,充斥着古今中外! 前方匆匆传来马蹄声,几名女仆停下,苏染染已无力抬头,只听马蹄声在身边停下,有个男子粗声粗气地说: “相国有令,与长女苏沫篱断绝关系,令送往普慈庵出家,不得踏出庵门半步。” 苏染染颤抖了一下,身体悬空,被男人抓住了腰带,用力一甩,像畜牲一样被甩上了铺着干草的板车上。 板车就在人群的议论和嘲笑中,快速往城外驶去。 【二】强行剃度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悠悠寺钟,木鱼声声,哗啦啦的雨声,声声入耳。 在这原本是佛光普照的地方,苏染染被摁在冰冷的青石砖上,脸贴着地,一头如缎青丝被人紧紧揪着,光亮的剃刀挨着她的头皮,狠狠刮过,一点都不节省力气,好几刀都割破了她的头皮。 苏染染在马上就颠簸得晕过去了,此时被刀一割,痛醒过来,刀在头皮上反反复复刮,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一阵剧痛,她愤怒抬眼,只见一个胖胖的尼姑,正拉长着脸,用正烧得红通通的佛香在她的头顶烧戒疤! 身上,手边,全是青丝,几个同样面无表情的尼姑正在用力敲打木鱼。 胖尼姑见她醒来,阴阳怪气地说: “苏沫篱,上回来你是相府小姐,现在你只是我们普慈庵的小尼,本庵主赐你法号灭情。” 苏染染暗呼倒霉,翻翻眼皮,无力反抗。 “进了普慈庵,就要斩断红尘情缘,不得再有思|春红杏之事,否则重重责罚。” 胖尼姑又瞪她一眼,招手,让人扒掉她身上的喜服,拖她下去。 给她安排的是一间又冷又潮的柴房,正在漏雨,铺在地上的草已被打湿,她倒在草上,冻得真打哆嗦。 “你的衣服。” 尼姑把一套旧僧袍往她身上一丢,关上柴房出去了。 要不要这样凄惨?人家穿越,要么是皇后,要么是王妃,为什么,她会是尼姑?还是这么惨被人打的尼姑? 苏染篱姑娘,你命有多烂? 她气愤地闭上眼睛,指望晕死过去,醒来的时候还在她通往光明大道的飞机上…… 事与愿违,入夜了,随着滴打在她身上的雨越来越密集,柴房地势低,水已漫了进来,她整个人都被浸泡在这雨水里。 她陷入了昏迷,不停地发抖,脸色越来越白,唇色泛青,脑子里烧得像浆糊。 吱…… 小窗被推开,一道人影从窗外敏捷地跃进来,青衣袍,长及腰的发丝,脸上戴着白玉的面具,面具上是血红的凤凰展翅纹,露出来的双瞳,乌黑深遂,透着冷光。 他缓步走到了苏沫篱身边,低头看了一会儿,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放到柴房唯一未被水淹到的角落里。 “梦龙……” 她喃喃地呓语一声。 男子眼神闪了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掐开她的嘴,强行喂进去了一枚药丸。 有脚步声在外面响起,男子快速放下她,沿原路离开。 两个尼姑推门进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声嘀咕: “明明看到有人过来了。” “这女人死了没有?” “还不如死了,在床|上被人捉住,听说当时喊得好大声,啊啊,再重一点……” “不对,我听说是在轿子上面行了好事……” “哈,谁会有这么大的狗胆,在轿子上面占宸王爷王妃的便宜?一定是床|上!” “哼,她算什么宸王妃,苏家二小姐现在才是宸王妃,她现在就是死狗,看她以前还装什么冰清玉洁!” 两个尼姑关门走了。 雨声更大,巨雷一声一声,在天空中炸响,闪电狰狞撕裂。 【三】欺凌折磨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雨下了三天,苏染染在柴房里也就躺了三天,没人进来送米送饭,更没人看她一眼。她每天晕晕沉沉,就是不死,她的灵魂回不去,而且由于浑身无力,她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好吧,其实她不敢咬,太痛了! 若有力气爬出去,跳楼,跳水,都是不错的选择! 第四天的时候,门终于又被打开了。 吱呀轻响,带着人世间的阳光,落到苏染染悲怆的生命里。 两个尼姑进来,她的目光对上,愕然和她望了几秒,一声怪叫:“妈呀,她还没死。” “你全家死了我还没死!”苏染染心里狠骂,却不出声,装聋作哑。 “去告诉灭绝师太。”两个尼姑转身就跑。 那个死尼姑居然叫灭绝师太……难怪她的眼中带着灭绝一切人类的腾腾的杀气!苏染染忍不住想笑,可却悲哀地发现,她连笑的力气也没有。 灭绝带着一群尼姑进来,围着她看了半天,拉长了胖脸,恶狠狠地说:“既然活着,赶紧起来做事。” 尼姑们上前把她往外拖,往泥泞的地上重重一丢,阳光落在苏染染的身上,终于给了她几丝温度。 此时,一个硬得像石头的馒头打到她的脑门上,她抓到馒头,抬眼看灭绝。 “以后庵里的衣服全归你洗,水全归你挑,长清你负责看好她。”灭绝阴阳怪气说了句,又咐吩人看好她,带人离开了后院。 “快吃,吃完了去洗衣。”长清面无表情,拖过一大筐衣服,指向院墙一角的门。 苏染染咬了几口石头一样的馒头,挣扎着站起来,拖着筐子往门外走。 “别想逃跑,抓回来,会被打死的。”尼姑又冷冷地说了一句。 苏染染没出声,就她现在这体魄,跑不远,她得赶紧想办法恢复过来。 小湖镶嵌在几面山的环抱之中,像一块蓝宝石,泛着温柔的光芒。四周都是枫树,叶片全红了,漫山遍野的火红。 看样子,这里是深秋了。 难怪她感觉虽然有太阳,还是冻得直发抖。 单薄、布满补丁的旧僧衣,无法为她御寒!这些尼姑,摆明了存心要折磨死她。 她挨到了湖边,把衣筐往旁边一丢,倒在落满红叶的湖岸边,大口地喘气。空气不错,有利于延年益寿,清新无污染。 躺了会儿,她奋力爬起来,到湖边看自己的模样。 她以前皮肤不好,所以发誓研制出能让自己肤若凝脂的化妆品,起码看上去能肤若凝脂。 镜子般的湖面,映出她现在的模样。 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浓密的睫毛,眼角却微微上扬,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破旧的僧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脸上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又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 相府长女,分明倾倒众生,为何落到这样的凄惨地步? 【四】恶毒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湖中有小鱼游过。 苏染染肚子里咕噜直叫,馋得她口水直冒,若有火,有个小罐子,她就能煮出一锅鲜美的鱼汤。 正在幻想,一只脚突然从背后踹过来,她没防备,扑嗵一声栽进了水里,慌乱地沉浮几下之后,扭头一看,灭绝师太气势汹汹地盯着她,手里还拿着一根粗|大的鞭子! 呵,真的是想她死! 她奋力游到岸边,灭绝一鞭子就狠狠抽了过来,正打在她的肩上,衣衫被抽开,皮开肉绽,痛得她眼泪都差点落了下来。 臭尼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她愤然抬眼,双手撑在岸上,爬了上来。 尼姑又要落鞭子,她勉强躲开,哑然地说: “师太,凡事不要做得太绝,我毕竟是相府长女,哪天我父亲念起父女情,只怕你也交不了差。” “相爷都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了,你还神气个什么?你不好好干活,本庵主就有权力责罚你。” 灭绝狠狠地骂,挥鞭又要打。 苏染染用力抓住鞭子,冷冷地盯着她说: “断绝了我也是他的女儿,要我死,也轮不到你动手,你不要以为收了钱就无法无天,到时候事情暴|露出去,你们可是替死鬼,师太何苦趟这浑水。” 灭绝的眼中闪过几分讶然,可还是收回了鞭子,强行辩道: “本庵主是佛门中人,是教你好好做事,好好做人,哪里收什么银子,你赶紧洗衣,洗不完,不许吃饭。” 她收了鞭子走了,苏染染一身虚脱,坐到了枫叶上。 这一筐衣服,一洗就到了大半夜,她精疲力尽,差点走不回去,等晾完了衣服,连柴房都摸不回去了,直接往菩提树下一坐,盘腿喘气,身上衣裳都汗湿透了,被冷风一吹,贴在背上,冻得她直激棱。 堂堂准王妃、相府大小姐,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还真不如死了。 可关键是,她现在就算死了,能回去吗? 还有,若不狠扇这几个臭尼姑一顿耳光,她还真不甘心走。 漆黑的天空,黯淡无星。 嘈杂的脚步声过来,她还未来得及抬头,人就被狠狠摁到了地上,一身衣袍被扒光,紧接着,剧痛从指尖凶猛地扩散开来,这几个尼姑,居然在用针狠狠扎她的手指! “让你偷懒,让你睡觉不干活!” 尼姑们怪笑着,一下一下狠扎,当痛还在疯狂肆|虐,那恶尼居然又拿了钢针,狠狠扎进她胸前的那朵雪柔。 苏染染终是又晕了过去。 “呸,让你还摆大小姐架子。” 干瘦的尖脸恶尼往她头上吐了一口,也不管还扎在她指尖的针,招呼人走开。 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把苏染染冻醒,她茫然地看着菩提树下的枯草,渐渐的眼中的光渐强盛。 她一点、一点爬到屋檐下,把手指里的针拔出来,全都藏到砖缝之中。 她,苏染染,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这些臭尼姑,她一定会把所受的狠狠偿还回去。 又是几声炸雷响起,她昏昏沉沉地缩在屋角。 一道闪电劈过了菩提树,树枝应声而断,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树后,依然青色长衫,白玉凤凰面具。 他缓缓走近,盯着她看了一会,掐开她的小嘴,塞了颗白色药丸到她的嘴里。 苏染染睁开一点眼睛,看着白玉面具,喃喃问:“你是谁?” 【五】不好欺负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男子并不说话,松开她的小脸,快步离开。 苏染染看着那身影融进黑夜中,脑子里越来越沉,最终睡了过去。 她分不清刚刚这是幻影,还是真实,那个男人是梦,还是自己想像出来救她的神仙…… 不知道是苏染染灵魂强大,还是苏沫篱体质太好,第二天,她手指上的伤居然只有点红印,并不感觉到疼痛, 起风了,天色阴沉沉,像是要压下来一般。 山里的温度一向比山外低,她估摸着,这深秋的山中已是零度左右。 瘦尼姑又催她去湖里洗衣,她一言不发地起来,把那些针藏在袖里,拖着大筐,慢吞吞地往山门外走。 这些衣服,明明她昨天洗过,今天她们又拿来折磨她! 山路崎岖弯折,她到湖边的时候,双腿已经沉重得再迈不开半步。 太冷了,瘦尼姑也不愿意跟出来,远远看着她到了湖边,就转身回了庵里。 岸边的水草里,有小鱼悠哉游过,荡开一圈圈涟漪,苏染染没有闲情逸致欣赏,拿起一件僧袍,小心翼翼地凑近,飞快地罩住了一条,在石头上砸晕,用针飞快地挑着鱼鳞,生鱼片也是吃,她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苏染染,几时成了好欺负的人物? 腥味的鱼肉进了腹,她想吐,可又强行咽下,想像自己坐在莎顿西餐厅,享受着美酒,鹅肝,牛排。 她从来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做到梦龙集团首席的位置,她付出了比别人千倍的努力,在繁重的研究课题里,还要周|旋好方方面面的关系,没有能耐,是不可能做到的。 她不管出了什么事,这又是哪里,既然上天让她成为苏沫篱,这身体就是她的,她就要做回苏染染。 她今天舀到三条小鱼,虽不能吃饱,却是能量,足能让她活到明天。 天色越来越阴暗,渐渐的,飘起了雪,没一会儿,鹅毛般地纷扬起来,冻得她直打哆嗦。 湖水凛冽刺骨,冻得她的手指发木,原本白皙的手指红通通的,像胡萝卜一样,腰也痛得厉害。 拧干衣服时,她发现湖里长的一种草,是她在古书上见过的。她常要查阅古代文献,在化妆品里加入新鲜配方,若没认错,这种草叫光棍草,若将草揉成汁,涂于皮肤上,能让人皮肤红肿,进入眼里,能让人失明。 正想捞草细看时,湖面上突然印出一个人影,正想抬脚踢她,她昨天挨鞭子,完全是因为头晕眼花,没看到湖中的倒影,今天不同,她敏捷地一闪,抓着踢过来的脚踝狠狠一拽,那个人就掉进了湖里。 是长清!她想推她入湖! 长清在水里沉浮,游到了湖面,一面伸手来扯苏染染的袍角,一面对她破口大骂,“贱婢,你以为你还是小姐?” “我不是小姐,我是你姑奶奶。” 苏染染从衣袖上拔出绣花针,弯腰摁住她抓着自己脚踝的手,昨天就是她扎自己的胸,若不扎回去,她不姓苏。 【六】生死由命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你说,为何要害我?若敢说半字假话,我戳瞎你的眼睛!”苏染染把针举到她的眼前,冷冷问她。 “你戳啊,此乃皇室宗族之地,庵中长年供奉的是皇室宗族的夫人小姐们的长生灯,你若敢在这里滋事,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长清不仅不怕,反而欲加嚣张,一双三角眼恶狠狠地盯着苏染染。 苏染染把针从她的眼前拿开,居高临下地看着长清,从她进尼姑庵起,这些人就没想让她活下去。今天若让长清回庵里去,她会死得特别难看。 可伤人性命,并非她所愿啊! 正在挣扎时,这恶尼双手抓住探出水面的光棍草,奋力往岸上爬,又一把抓住了苏染染的脚踝,狠狠掐着,要把她拖下水。 苏染染摇头轻叹,小声说:“既然你一心要我死,不如你先去吧。” 她用力一抽脚,长清就跌回了水里,手里还抓着那把水草,她方才在苏染染脚上一顿乱揉,水草已然碎了,浓腥的绿汁沾了她满手,刺痛不已,她尖叫着,手在湖面上胡乱拍打,汁液在水里浸开,在沉浮中又弄进了眼中,没一会儿,长清就沉进了水里。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在湖岸上铺了一层薄白。 “何必呢。”苏染染摇头,踢开衣衫,准备逃走。 刚转身,就见到湖边那棵枫树下站着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满肩堆雪,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墨色的长发散落在胜雪白袍之上,显得狂|野不拘,五官轮廓分明,浓淡适宜的剑眉下,一双幽暗深邃的褐色冰眸,有着琉璃般的璀璨光泽,双唇轻弯,却是满唇的不屑冷笑。 这么说,方才这一幕有看客了? 苏染染不知此人是谁,方才长清说这里是贵族之庵,看这人气度非凡,想必就是她嘴里贵族吧。 正犹豫如何脱身时,这男人慢慢踱步上前,逼近了苏染染。 “相府小姐,长女千金,果真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物。” “过奖。”苏染染无意纠缠,绕过他就走。 “站住,你才害了一条人命,就想这样离开?”男子一声低斥,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自己落水,生死由命,与我何干。”苏染染抖开他的手,不客气地回他。 “好一个生死由命,苏沫篱,你就是这样的人!”男子冷笑,把她的手臂抓得更紧。 这苏大小姐的身子虽然弱不禁风,可苏染染脑子里的招式还在,当下就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他正斜目看来的时候,苏染篱抬脚就顶他腿|中间的位置。 没有哪一招比这一招更能对付男人了! 男人脸色一沉,虽然敏捷地躲过,可苏沫篱也抢回了自己的手臂,白他一眼,拎着僧袍就往枫林中疯跑。 此时不逃,那是蠢猪! 【七】僧袍诱|惑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枫林幽深,林中之道甚是难走。 苏染染跑了没一会儿,就喘得不行,这副身子实在是欠调|教,最基本的逃命的本事都不具备,难怪被人欺凌得毫无还手之力。 她靠在枫树上呼哧地喘了会儿,扭头一看,那男人居然跟过来了。 她抹了把汗,转过身来,向他一抱拳,喘着说:“这位大侠,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不必苦苦相逼,若姐姐今日能逃出生天,一定涌泉相报。” 男人的脸色变得愕然,随即就冷笑起来,“你这是装什么疯,卖什么傻?” “我装西风,卖大傻。总之,你不要再跟着我,我感激涕零,感恩戴德,感谢你家八辈子祖宗。”苏染染一面说,一面往后撤着步子。 也不知是否她的感谢起了作用,男子果然站在原地未动,那眼神,就像看到了疯子…… 苏染染若不回家,她也会变疯子!她拎着破烂的僧袍摆,在枫叶林里又是一阵疯钻,钻来钻去,她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实,她在原地兜圈子。 满眼的枫叶,一片接着一片紧挨着火红火红,火红的叶片上,又渐渐覆满了白雪,极白和极红两种色彩碰撞,让人震撼。 “先祖皇后建此庵,专门惩戒不守妇道的宗室妇人,进了庵中,除非得到天赦,一辈子别想离开。”男人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他就站在枫树下,茂密的树枝遮住了他的身影而已。 “只有一条路出去?”苏染染扭头看他,很认真地求教。并非她天真,而是她太想知道! 男人冷哼一声,苏染染又问:“这是哪里?我是问国家!” 男人又冷哼,拂袖便走。 苏染染觉得有神经病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喂,你鼻子冻坏了么,哼哼个什么劲!”她不悦地说了句,见那男子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地看着,心里咯噔一沉,看他衣着繁锦,身上应该有银子,不如勾搭诱惑一下,打晕了,换上他的衣,拿了他的钱,再从前面的山门出去? 她想着,一扬唇角,对男子一笑。 这张脸,实在是颠倒众生的脸,虽说三千情丝已除尽,但苍白的唇,有这样的柔弱笑意,实在是非常能勾起男人的犯罪欲。 她又轻轻地拉了拉僧袍,破烂的领口往下滑了些,露出白皙肤色。 过来啊……她心里暗道,冲他眨眼。 可男人的目光沉了又沉,黯了又黯之后,只不屑地一笑,冷冷地说: “日落之后,此处会有白虎下山寻食,这也算是你的报应。” “喂……我和你有仇?”苏染染冲着他吼,这是非一般的有仇啊,否则怎么会咒她有报应? 枫林里一阵悉悉索索地乱响,苏染染不敢呆下去了,沿着男子的脚印往外走。 【八】恶尼猛于虎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他的脚步,每一步都迈得很大,而苏染染每一步都踩在他的脚印里。她不是想玩,而是潜意识地觉得这样会安全一点。 突然,他猛地收住了脚,紧盯着苏染染,冷冷地说:“不知廉耻。” 苏染染恼极,继尔又冷冷一笑,“我倒是不知廉耻,可天下男人偏喜欢不知廉耻的女人,否则你怎么会跟进林子里来?” “你说什么?” 男子脸色一沉,也不知怎么动了一下,身形就到了苏染染面前,修长的手指掐住了苏染染的咽喉,用力一捏――咔―― 苏染染几乎听到了喉骨碎裂的声音,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脸也越涨越红,她惊骇地瞪大眼睛,亲身体验这种濒死的感觉……渐渐的,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意识…… 苏染染看到自己飘在浓雾弥漫的半空中,地上躺着那个美艳的苏沫篱。她大红的喜袍被人撕开,几个女人死死摁着她的手脚,正在她身上用力地掐,用力地拧,苏沫篱痛哭、求饶,女人们狞笑着,更加残忍的折磨她,拿出一个婴儿手臂大小的丑陋器具,分开她的腿,狠狠地往里面捅,苏沫篱惨叫着,抽|搐着…… 恶妇又伸手,从她脖子上狠狠拽下一个白玉凤凰牌,“这应该是我们小姐的东西,你不配戴这个!” 苏染染的呼吸都要停住了,连忙伸手摸自己的脖子,白玉凤凰牌,这是她外婆留给她的东西啊! 女人们又抬脚踩苏沫篱的脸,恨恨地骂,“让你长成这样!” 苏沫篱已经不动了! 苏染染死死盯着眼前这一幕,不敢相信会有这样恶毒的女人!突然,那些女人猛地扭头看向她飘浮的地方,眼神怨毒,面孔上布满狰狞的疤痕,丑陋赛过鬼! 啊……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对上几个恶尼嫌恶的眼神。 “灭情,你怎么睡在这里?长清呢?” 苏染染坐起来,左右看看,自己躺在湖边不远的枫树下,大雪已经把她的腿给盖上了,视线之所及,全是白茫茫的。 那个男人,到底杀了她没有?还是她死了又活了? “问你话呢!”一个恶尼抬脚就踢她。 “滚开。”苏染染捉住她的脚踝,用力往上一抬,恶尼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贱婢敢动手,打死她。”恶尼们一涌而上,死死摁住了苏染染,本就破烂的僧袍被几把扯烂,一身娇玉,玲珑有致,让恶尼们又是嫉妒憎恨不已。 “看看,长这么好,生在相国府又如何?还不是要在这里变成烂泥巴,庵主有令,把她吊在树上,让饿虎来吃了她。” 恶尼们一边使劲拧她,一面用绳子把她吊到了树上,寒风像刀子一样剐在苏染染的身上,她瞪着这几个面目可怖的女人,厉声说道: “一群恶尼姑,你们还敢叫佛门中人?简直恶毒,小心下地狱。” “还敢骂,堵上她的嘴。”一个恶尼抓了把掺着泥土的血塞进了她的嘴里,又从她的破僧衣上撕了半片,把她的嘴给堵上。 腥臭冰凉,苏染染想吐,她愤然看着这些毒妇,真的,她若不死,一定灭了这些臭尼姑,以免玷|污佛的善名。 【9】用体温温暖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普慈庵里,一个披着墨色斗篷的女子转过身来,从袖中掏出一包银子,递给灭绝。 “做得好,记着,不要这么快弄死了,要慢慢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是,请放心。”灭绝一脸巴结,捧着银子连连点头。 “我走了。”女子戴好斗笠,快步往山门外走。 灭绝得意洋洋地抛了抛银子,回房去称重量。 雪越下越大,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特别早,山林已经湮在一片雪白中,寒风呼啸着,如刀一般割在苏染染的身上,她已经冻僵了,舌尖都麻木了。 天色越来越暗,苏染染已奄奄一息,她勉强睁眼,看向被灯火笼罩的尼姑庵。虽然这不是她的身体,死也就死了吧,可是怎么就这么憋屈呢? 有虎啸声从脚边上扬,苏染染木然斜眼,看到一只白色大虎,正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朝她看着。 “吃我啊?你可不可以整吞?或者一口咬断我的喉咙,别让我受罪?”她呢喃着,闭上眼睛,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久久的,虎也不咆哮了,她也没被吃掉,再弱弱睁眼,只见虎已经趴到了地上,而虎身边站着一个黑衣男人,正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你不懂非礼勿视吗?” 男人沉默着,把她从树上解下来,宽大的锦袖拢过来,他胸膛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地往她身体里涌。 月光惨淡,她也无力睁眼,除了闻到男人身上有淡淡的蔷薇花香,不知他长得什么模样。 男子偎着虎而坐,她的腿伸到了虎的肚皮上,很暖! “活下去。”男子声音淡淡。 “嗯。”苏染染迷糊地应了一声。 男子低头看她,狭长的凤眸里,涌出几分锐光。他掐住她的下巴,把一粒药喂进她的嘴中,“记住,谁欺你,你就先杀谁。” “嗯。”苏染染又哼。 男子不再出声,紧拥着她,双眼平望着前方,那方小湖已结了薄冰,一只雪兔窜到湖面,滑了个四脚朝天,男子的唇角慢慢下弯,眼中突然盈满了杀气。 苏染染渐渐睡熟了,娇弱的身子缩成一团,梦到自己正站在领奖台上,镁光灯冲着她闪不停,多少女孩因为她的研究成果获得美丽和自信…… 醒来时,人在那间潮湿的庵房里,身上丢着她的破僧袍。 她居然还不死! 苏染染一咕噜爬起来,伸了伸胳膊腿,不知是应该喜,还是应该悲。 庵门推开,一个尼姑冲她嚷,“快出来干活。” 苏染染穿好僧袍,出去抱起那筐衣裳,扭头看那尼姑,她正瞪着三角眼,眼中全是羡慕嫉妒恨。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这些人又为何不再追究长清之事,总之――只要她活着,就只能活下去,再想办法离开。 【十】痒死最好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十】痒死才妙 苏染染捞起许多水棍草,捣碎了,浸泡僧衣,要让她们没功夫来折磨自己。 湖水冰凉,捞草的过程有点痛苦,手指头都要冻掉了。她扭头看昨儿被吊的那棵枫树下,那个男人,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存在?她现在经历的一切,又是梦,还是真实呢? 尼姑们为了折磨她,故意多换衣,让她把衣服烘干了,熏了佛香,拿进房换。苏染染往火里又丢了一些光棍草,再加工一次。 到了晚上,众尼果然开始哼哼唧唧,在身上抓个不停,不少人皮肤都抓破了,光棍草上的毒从伤口进到皮肤里,更加可怕,那是从里往外透的痒,抓都抓不好。 “灭情,是你洗的衣,是不是你搞鬼?”灭绝拿着鞭子气势汹汹地过来。 苏染染抬眼扫她,故作害怕,躲到菩提树下,小声说:“天啦,这是猪婆瘟,庵主,你们是吃猪肉了吗?” 猪婆瘟?灭绝怔了一下,长鞭又狠狠招呼过来,“你吓谁呢,一定是你搞鬼!” “庵主,我身上除了这破僧衣,头发都没有一根,如何搞鬼,劝你赶紧请大夫过来诊治,莫耽误了性命。” “庵主,大雪封山,如何下山?就算现在下山去,也得四日才能到镇上啊!来回八日,只怕……”跟在灭绝身后的尼姑急了,一面在身上狠抓,一面小声说。 灭绝显然有些信了,身上又痒得难受,不敢在这里耽搁,扭头就说:“留两人招呼她,我们下山去。” 苏染染眼角浮笑,两个人很好对付,只要她们早点死下山就行。 苏染染不用挨打了,可寺里的活儿全落到了她身上,得去挑水做饭。 灭绝带着人出去,苏染染第一次有机会看到山门外的样子,这一看,她就紧紧地锁起了眉,这庙修在山顶上,要下山,得经过一座浮桥,到对面的山上去,而打开浮桥机关的钥匙,在灭绝胸前挂着!一行尼姑走上摇摇晃晃、看上去随时会被风刮翻的长桥,消失在苏染染的视线里。很快,桥被收上去了,也收走了苏染染的希望。 “灭情,你识趣点,好好呆着,进了这里就别想出去了。” 看守她的两个尼姑拉了拉她的胳膊,转身进去了。 这两个尼姑看上去还挺老实,苏染染仔细辨认了一下,上回打她的没这两个人,所以灭绝不带她们下山寻生路,痒死就痒死。 “灭情你去生火做饭,我们痒得受不了。” 两个尼姑坐在院中,在身上狠抓。 苏染染沉吟一会,进了厨房。既然出不去,起码做到和平相处。火光燃起,把她烘得暖洋洋的,她轻抚自己的脖子,紧皱起眉,那块玉牌是否和自己来这里有关联?现在牌子在哪里? 【十一】是老相好吗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灭绝他们已经去了五日。 这两个尼姑每天被奇痒折磨得生不如死,苏染染偷来几日闲,发狠地吃了几顿白饭,厨房里居然还藏着排骨,她每顿都给自己煲汤补身。那两个尼姑虽然闻到肉香,却无力来管她。 饭后,苏染染去尼姑庵后面找出路。 灭绝随时可能回来,她随时会有灭顶之灾,早走早幸福。 这几日,雪一直未曾停过,湖面的冰已经结得老厚,红枫已经完全看不到了。苏染染一面做着记号,一面往枫林里走,这是她第十七次尝试,每次都铩羽而归,心情越来越焦躁。 她绕出枫林,在树下盘腿休息,一休哥在光光头上划几个圈就有主意,可她快划破光光头了,也未能想出办法,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脚步声在身后轻响,她猛地扭头,只见那日遇见的男子又出现了! “这位公子,又来看风景?还是来找哪个尼姑私会?”她冷冷一笑,伸手摸自己的脖子,没被他掐死,真是可惜。 男子的眼神变了变,慢慢弯下腰来,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眉眼,鼻梁,脸颊,哑声说: “苏沫篱……你可后悔?” “你是我……什么人?相|好?”苏染染拉开他的手指,疑惑地问, 男人薄唇轻抿,一脸讥诮。 苏染染抿抿唇,又问:“那晚,是你把我从树上放下来的?” 男人薄唇微弯,讥诮愈浓。 两张脸隔得太近了,他长得实在好看,一身凌厉霸气,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些心跳加速,现代的美男模特看得多了,这个男人是她见过的最有男人味,最有气魄的,而且这双眸子,深遂冰凉,像冬夜的星空般,看不到底,又带着强大的吸力,让人着迷。 “好吧,你沉默是金,我自作多情。”苏染染爬起来,拍拍僧袍上的积雪,抬头看他,“那你能做做好事,告诉我怎么下山吗?” “不能。”他盯着她,良久,才缓缓说了两个字。 “哦。”苏染染也不过多纠缠,转身就走。直到上了那长长地坡,扭头看时,那男子还站在原处,盯着她看着。 夕阳血红,他的影子斜斜,一阵大风刮来,长发被风拂得凌乱。苏染染眼睛进了砂,揉了眼睛,再看那边,他已经走了。 到了晚上,大雪再至,凶猛得令人心生恐惧,似乎只要一踏出门,就会变成冰冻雪人。 两个尼姑缩在一个榻上,一面挠痒,一面聊天。苏染染给她们在一边生火,自己也能烤烤,听她们说话。 “这么大的雪,只怕庵主这几日都不会回来了,我们怎么办?猪婆瘟是会死人的!” “哎,你说今年的天色怎么这么奇怪,这么早就下雪不说,还下这么猛,以往下个三四天,大雪就得一个月才化,现在都下了十日了,那不得两个月才能融了积雪啊?” 【十二】王妃嫁到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苏染染抬眼看这两个尼姑,慢吞吞地说:“不如两位师姐自己下山去寻药,莫要枉送了性命。” “哎,哪里下得去?自我十五岁被送上山,已有八年未曾踏出山门半步。”年长的那个叫止尘,看一眼苏染染,长叹起来。 “你为何上山呢?”苏染染好奇地问。 “我丈夫原是御前带刀侍卫,也官封六品,可我才嫁进去他就死了,婆家说我扫把星,把我送来了。”止尘说着,坐起来又挠脸。 苏染染有些不忍,这两个尼姑和她一样背时不走运,当下就去厨房里翻出一坛子黄酒,温热了给她们喝,只要连喝三天,便可不药而愈。 苏染染从来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三丈,止尘和止心对她还算客气。 大雪继续咆哮,一直下到第十日才放晴,积雪已经没到了大腿处。 止尘说这样厚的雪,起码得三十日雪才会化开。 她们三个就像与世隔绝的猴子,关在山门里,等着粮绝的一天。 撑到二十多天的时候,三个人再也不敢多吃,厨房里只有一些萝卜了,苏染染拿了小半个,去湖边看太阳融雪。 雪一化,灭绝的归期就到了。 苏染染挑挑眉,她现在反而不怕,身体已经调理好,打爬几个臭尼姑的本事还是有。 “灭情,庵主回来了,还有您的妹妹,现在的锦妃娘娘,您快去吧。”止尘气喘呼呼地过来,一拉她的袖子,一脸同情。 这些天苏染染已经把苏府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相国苏敬尧辅佐两朝皇帝,苏沫篱为嫡长女,乃元配戚氏年生,可惜苏染染五岁时,戚氏就去世了。苏敬尧宠爱三夫人,虽因其身份低微,不能扶正,可是在家里和主母的身份是一样的,这苏锦衣正是三夫人所生。 苏沫篱和天祈国皇帝长子、宸王慕沉殇指腹为婚,可大婚当天,慕沉殇却同时迎娶了苏沫篱和苏锦衣两人,并在王府门口当众休掉了苏沫篱,其中的故意折辱,不言而喻。 苏染染的脑海里,依希能感应到苏沫篱当日受过的凌|辱。她在尼姑庵里受的一切,也足能说明有人故意折磨她。 除了苏锦衣,还会有谁? 苏染染微抬下巴,迈进了佛堂,一名衣着素净,云鬓高挽的女子正面朝佛像叩拜,灭绝一脸巴结殷勤,伺侯在一边。 “娘娘,灭情来了。”灭绝看到苏染染,苦瓜脸一拉,对苏染染吼:“大胆,见到锦妃娘娘,还不磕头请安?” “免了吧,她乃本宫的亲姐姐,这里是宫外,不必守这些规矩。”苏锦衣扶着侍婢的手,慢慢转过身来鹅蛋脸儿,柳眉大眼,看上去单纯清澈,也未施脂粉,简佩钗环,声音清脆甜蜜,如同出谷黄莺。 “姐姐。”她吟吟一笑,抬手,拖住了苏染染的手,“我已说服父亲和皇上,接你回宫陪我,姐姐不必再吃苦了。” 【十三】下山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苏染染微蹙蛾眉,佯装害怕的样子,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怯生生地问:“真的吗?” 苏锦衣点点头,眼中悄然滑过了厌恶的光,可依然笑吟吟地看着苏染染光光的脑袋,“当然是真的,皇上怜我在宫中无伴,允许我带一位姐妹进宫,姐姐,你我感情深厚,除了你,我还会带谁呢。” 苏染染的眉拧得更紧了,好半天才说:“可是我病了一场,脑子如今糊涂得很,好多事都记不太清,就怕会给妹妹惹麻烦。” “大胆,妹妹二字可是你能叫的?”灭绝在一边揪住话里的漏洞,大呼小叫。 “庵主也叫了呀,难道她不是我的妹妹,是庵主的妹妹?我真记不得了。”苏染染一脸不解地转头看她,无辜的大眼里全是泪光。扮猪吃老虎这种本事,她也会。既然一个人下不了山,那跟着苏锦衣下山总行吧?混出这个鬼地方再说。 “娘娘明鉴,贫尼并无冒犯之意。”灭绝连忙向苏锦衣施礼。 “好了,本宫说过,此乃宫外,不必拘礼。”苏锦衣只一笑而过,转头看向苏染染,手指在苏染染的手背上轻抚着,小声说:“姐姐在这庵里住了两个多月,瘦了这么多,进了宫,妹妹给姐姐好好调养一下身子。” “好,我们现在就走吗?”苏染染连连点头,一脸急切。 苏锦衣点头,微侧了脸,看向守在门外的宫婢们。 “杵着干什么,伺侯大小姐更衣。” “是。”宫婢们鱼贯而入,就在佛堂之中摁着苏染染的身子,为她更衣。 破旧的僧衣除去,换上宫婢们一样的白色的袄褂,湖蓝色袄裙,她无发,光光的脑袋在一群乌鬓如云的女子中格外打眼。 “姐姐就是这样,粗布衣衫也遮不住天生丽质。”苏锦衣轻声说了句,却不带什么感情。 “娘娘,天色晚了,走吧。”她身边的宫婢扶住她,她没再朝苏染染多看一眼,轻拎着锦裙,迈出了高高的门槛。 苏染染跟在宫婢中,回头看了一眼佛堂。 那些尼姑们正脸色各异地看着她,有嫉妒、忿恨……更多的是羡慕,青春年华,她们就埋在这里了,一辈子出不了这庵门,为世俗陪葬。 走上长长的吊桥,每一步,吊桥上年代久远的木板就嘎吱响个不停,大雪让木板湿滑不已,两边的绳链空隙很大,往下看,是万丈深渊,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姐姐,不是妹妹让你走路,只是进了宫有宫里的规矩,我是主子你是奴才,要谨记在心呢。”苏锦衣掀开了轿帘,对走在轿边的苏染染说了句。 苏染染盯着白雪覆盖的大山看了会儿,才转头看向她,弱弱一笑,“那是自然,锦妃娘娘。” 【十四】新欢旧爱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苏锦衣深深看她一眼,玉白的手指缩了回去。 苏染染发现,想逃跑并非一件容易的事。锦妃出行,仪仗开道,前后各有三十侍铁甲侍卫护行,虽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浩浩荡荡连绵几十里,但是这些人绝对拥有把她揍成肉饼的本事。 有了在尼姑庵里的教训,苏染染不想硬拼,硬着头皮走向未知的命运漩涡。 这一走,居然是十多个时辰,苏染染的腿都肿了,身边的丫头们却一声不哼地低着头,捧着各式礼仗托盘,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远远的,天祈帝京高耸入云的城门呈现在眼前。暗红色的城砖往左右绵延而去,一眼望不到尽头,足见京城之大。高高的城门看上去快挨到蓝天,站在上面的侍卫们,似乎一抬手就能触到云,绣着金色“天祈”二字的旌旗在风中烈烈而响。 此时城门大打,士兵们列道两边,清一色的手持长缨枪,为锦妃仪仗开道护行。街上的百姓早已退到一边,恭敬跪着,不敢抬头。 又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宫门口。 太监们一声接着一声地通传,“锦妃娘娘回宫。” 苏染染大着胆子抬头看,通往皇宫的朱漆大门后面,是另一番从未想像过的宏景! 天祈国地势高,蓝天就显得特别低,重重宫阁,飞馆生飞,层楼萦雾,竟如同行走在梦境中一样。 一行人经西园到了后宫,苏锦衣的寝宫名为“彩容宫”。 苏锦衣直接进了大殿,众宫婢各自散去,各司其职。苏染染独自站在院中,左顾右盼,暗红色的院墙边,一丛凤尾竹翠绿如玉,竹下一只白孔雀正悠哉地踱着步子。 “什么?快给本宫梳妆!”突然,殿中传来苏锦衣的低呼声。 没一会儿,盛妆的苏锦衣重新回到了苏染染的视线中,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几支步摇插于流云发髻中。 说实话,苏染染立刻为她的打扮打了个三十分!都绿成一坨了,像条蛇一样,难不成她还自觉漂亮? 苏锦衣扫了一眼苏染染,见她正盯着自己看,便拧拧眉,不悦地说: “姐姐莫非忘了本宫说的话,这是在宫里,虽然你是本宫的姐姐,也要守规矩,走吧,随本宫去见皇上。” 宫婢快步上前,扶苏锦衣上了宫中专用的小辇,快速往外走去。 此时夜幕已浓,大红的灯笼悬得满眼都是,一团团的映在脚下,行走其中,像踩着火焰一样。 走了不一会儿,景澜园三字映入眼中,整块碧玉雕成的半拱门中,扑面而来的是浓愈的花香,是苏染染从未闻过的香味。 走进园中,满眼都是火红的花朵,或开或闭,每一朵都比她的拳头还大。一男一女正在花丛中慢悠悠地走着,男的背影苏染染有些熟悉,女的身上是半透明的云雾状披帛,包裹着她纤直的美背,拖及地上的披纱上,以极细的金线绣着无数只蝴蝶,或在展翅,或在停驻。 【十五】舌战群妃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臣妾见过皇上。”苏锦衣盈盈下拜,莺呼出声。 前面的男女转过头来,苏染染的视线和那男人对上,猛地一震! 居然就是那个在枫林中想掐死她的男人!苏沫篱的指腹之夫,如今的宸帝、慕沉殇!难道是他对苏沫篱旧情未了,所以去尼姑庵里偷偷看她?可既然情未为了,为何又想杀她? 此刻,慕沉殇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双眼中更是充满了对她的憎恶。 他身边的女子,已无法用美丽来形容,堆高的发髻上只攒着一朵金箔勺药花,肤白如瓷,眉若刀裁,圆脸盘上有一双梨涡,一笑,就盛满了蜜意。 “姐姐上香回来了!”她轻笑着,歪了歪头,靠在了慕沉殇的肩上。 “本宫为妹妹求来一串平安佛珠,希望妹妹早日熟悉我天祈水土,与吾皇琴瑟和谐。”苏锦衣笑吟吟地上前去,双手捧上一条已用大红的缨络编好的檀木佛珠串。 “姐姐人真好,十三谢过姐姐。”女子又是一笑,脸颊上的梨涡更深了。 “姐妹们都来了。”苏锦衣又往不远处看,只见宫中嫔妃大都在这里,并非慕沉殇单独陪十三在这里游玩。 “可是,姐姐怎么带了个尼姑回来了?”十三好奇地看向苏染染,她脑袋太亮,烧的戒疤也太醒目!站在一群乌发高堆的宫婢中,想不打眼都难。 “贫尼灭情,随锦妃娘娘进宫,为皇上和各位娘娘祈福。”苏染染见众人都朝她看,想着苏锦衣提示的规矩,便硬着头皮出列,向十三行礼。 苏锦衣拧拧眉,未出声。 “哦,你会念佛经吗?”十三明显来了兴致,走过来,上下打量她。 苏染染不懂佛经,麻将经倒是精通!不过好在以前也听过一些,她看了一眼十三,含糊地念了一句:“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十三满脸陶醉和崇拜状,轻声说:“好深妙。” 苏染染也觉得好深妙,她干咳一声,退回了宫婢的行列里。 “哼。”慕沉殇却不痛不痒地哼了一声,拂袖走开。 十三有些莫名其妙,苏锦衣扫了一眼苏染染,快步跟上了慕沉殇,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就走进了鲜花深处,不知道说什么去了。 “苏大小姐,你这头发一落了,本宫还认不出你了,你还会长头发吗?怎么会烧了几个坑儿?”几名嫔妃姗姗过来了,围着苏染染看,似乎都是熟人。 “呵,看她的脑袋,好亮,比蜡烛还亮!”一嫔妃用锦帕掩唇,毫不客气地讥诮。 “很省头油,也不会掉头皮屑。”苏染染的视线落在她肩头的墨绿色披纱上,几点白,不知是抹得太厚的粉脱落了,还是头屑随风飞。 那嫔妃果然脸色一沉,俯到她耳边小声威胁:“别嚣张,你不过是个臭尼姑,如今的下等贱婢罢了。” 苏染染眼皮一抬,不紧不慢地说:“娘娘骂贫尼为臭尼姑,为何不大声些呢?贫尼日夜虔诚侍奉上佛,是上佛的侍者,娘娘不应该辱骂贫尼,上神都听得到,晚上会去找娘娘宣讲佛义的。” 嫔妃们都围着她站着,未发现慕沉殇已然走近,她一人舌战群妃,被他听了个完整,双瞳里的光愈加幽深复杂。 【十六】新欢凶猛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苏染染惹怒了那女人,一张芙蓉面扭曲了,指着苏染染厉喝。 “你大胆,来人,给本宫掌嘴!” “芳姐姐别生气了,她是佛门中人,我们理应尊敬。”十三连忙拉住她,歪了歪头,一脸焦急地看向众人身后的慕沉殇,“皇上您过来呀,让芳姐姐别再生气了。” 众嫔脸色皆是大变,尤其是芳贵人和苏锦衣,那脸色难看得没办法形容。十三生了张娃娃脸,娇俏可爱,偏又身材玲珑浮凸,典型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站在这群女子中,一眼就可以吸引住人的目光。 慕沉殇浓眉轻锁,锐利的眼神直刺在苏染染脸上,苏染染只微抬着下巴,和他对望着,不卑不亢。 十三走了过去,娇俏俏地抱住了他的手臂,摇了摇,小声说:“皇上你为什么不高兴?你陪十三去捉蝴蝶吧。” 慕沉殇这才收回视线,拥着十三往园子深处走去,压根没朝别的宫嫔们看上一眼。 “芳贵人,消气吧,本宫的姐姐是这样冷硬的性子,你以前不是不知道。”苏锦衣上前来,淡然地说了句,然后向慕沉殇行了个礼,带着人往回走。 来时匆匆,回时也快快。 苏锦衣进了彩容宫,扭头扫了一眼苏染染,冷冷地说:“姐姐以后注意一些,这种场合说错话,是会掉脑袋的。” 苏染染装成害怕,退了一步,轻声说:“知道了。” 苏锦衣也不再管她,快步冲进了大殿,没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以及她压抑的骂声。 “这燕琳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小小百越国的郡主,仗着几分姿色,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原来新欢凶猛,苏锦衣招架不住,可这和苏沫篱有什么关系?难道指望慕沉殇旧情复燃,帮她夺回皇帝的心? 真搞笑!苏染染唇染上冷笑,走到白孔雀边去看逗它开屏。白孔雀很是骄傲,对光头的她不屑一顾。没一会儿,有名小宫女匆匆跑进来了,直接进了大殿。 “沫篱小姐,娘娘请您进去喝茶。”素儿快步出来,恭敬地请她。 苏染染不知苏锦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素儿进了殿中。 宫女们正在点香,这香味让她有些反感,太过浓艳挑|逗。苏锦衣坐在一盏薄纱灯下,素手执壶,正在煮茶。 “姐姐,你也看到了,我心情不好,所以请姐姐进宫陪我,你我姐妹相依为伴十多载,除了你,也没人能懂我的心事。” 所以你就抢了姐夫?苏染染满心讥笑,大方落座,等着她的下文。 “你以前最爱喝这明前龙井,我特地让人送了些进来,你尝尝看。”苏锦衣把白瓷茶碗推到她的面前,揭开盖儿,只见茶汤幽碧,茶香醉人,比殿中的熏香可好闻多了。 她奔波一天,也确实口渴,盘算着苏锦衣不至于在宫里杀她,否则也没必要把她弄进宫来。 【十七】榻上的痛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好茶。”苏染染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句,古代确实有好东西,纯有机的茶叶呢! “姐姐喜欢就好,我也睡不着,姐姐陪我多说会儿话吧。”苏锦衣满脸堆了笑意,又为她添上一杯。 “这个燕十三是什么人啊?”苏染染放下茶杯,看向苏锦衣,想知道她为什么把自己弄进宫来。 “百越国送给皇上的礼物,你也看到了了,人美,又会撒娇,盛宠无边哪。”苏锦衣苦笑,满眼落暮。 想她以宸王正妃的身份进宫,皇上登基之后,却连贵妃都没挣上。 苏染染假装一脸愁容,手指握着杯子轻轻转着。 “姐姐,你不会还在记恨我吧?皇上当日决定同时迎娶你我进门,我确实不知情。”苏锦衣看着她,又说。 苏染染点头,这时候只觉得胸口有些闷,呼吸也有些不畅。 “娘娘,早点去歇着吧,明儿早上还要去向太皇太后请安,沫篱小姐也累了一天。”素儿在一边提醒。 “对,姐姐去休息。”苏锦衣便作了恍然的姿态,让苏染染下去休息。 苏染染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只能跟着素儿到了寝殿后面,苏锦衣给她的房间。屋里陈设极其简单,不过一床一桌两凳而已。她此时脑子越来越沉,只想睡觉,也顾不了其他,倒在榻上就大睡起来。 苏锦衣此时就站在门外,一脸冰霜。 “皇上就要到了,赶紧给她沐浴更衣。” 素儿带着宫婢们,把苏染染抬进浴桶,在浴桶中也洒了那种香液,然后给她穿上翠色的薄纱,里面不着一物,最后给她在头上粘了顶柔顺浓密的假发,这才把她抬到了苏锦衣的榻上。 “幸尔皇上有这样的爱好,否则还真没办法。”素儿放下锦帘,轻声说了句。 苏锦衣板着脸,死死盯着榻上的苏染染,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娘娘,快走吧,皇上马上就到了,他难得来一次。”素儿又催促了一句,苏锦衣这才转身出去。 苏染染已昏睡得不知灵魂在何处了,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开始发烫,像有一双长着茧的手掌,从她的颈上一直往下,抓住她胸前雪柔,毫不怜惜地大力揉搓。 苏染染迷迷糊糊中,嘲笑自己居然一大把年纪做春|梦…… 可是这感觉越来越真实了,她几乎可以看清那双深沉的眸子,里面融着星辰之光,璀璨冰凉。这双大手掐紧她的腰,又拉开了她的腿,有个滚烫坚硬的东西,狠狠地攻进了她的身体。 她要痛死了……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双手双腿都被红缎捆在榻上,不得动弹,她想张嘴,双唇却麻木得不像自己,喉中只能发出几声不像自己的声音……更像是……叫|床! 他一点都不温柔,近乎掠夺式的攻击进行得很草率,可到后来,频率又放慢了,反反复复,直到她连简单的音节也发不出来…… 【十九】梅林初见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沫篱小姐,娘娘请您去用膳。”一名宫婢匆匆过来,请她出去。 苏染染整了整衣裙,看向铜镜,她的脑袋太打眼了,落发一个多月,居然都没长头发,她用了块丝帕包住,随着宫婢出去。 苏锦衣正坐在桌边,拿着象牙镶金的筷子,优雅地往嘴里送着清淡小菜。 “娘娘,沫篱小姐来了。”素儿看她一眼,小声对苏锦衣说。 苏锦衣一眼瞟来,视线落在她头上的帕子上,微微拧了拧眉,小声说:“姐姐还是不要做这样怪异的打扮,既是佛门中人,还是信守佛门之法吧。” 若有佛,先收了你这妖!苏染染心里骂了句,伸手扯下了包头的帕子。 “这样,既然进了我彩容宫,还是有个彩容宫的名字比较好,依本宫看,就叫彩梅。”苏锦衣放下筷子,看着她,一脸认真。 还能更难听点吗?才霉……还嫌不够倒霉!苏染染勾着头,一言不发。 素儿不耐烦了,拿着手里的玉如意在她背上轻敲了一下,厉声训斥,“娘娘说话,身为奴婢应该跪下回话,这是宫里,不是丞相府,也不是普慈庵,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素儿,彩梅需要时间适应。”苏锦衣起身过来,轻拉起她的手,笑吟吟地说:“彩梅,不是我要端这架子,而是宫中的规矩不得不遵守,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有时候,就算是一块帕子没包好,也是死路呢。” 苏染染手一松,手里的帕子就掉了,抬眼时,满脸惊惧。 苏锦衣这才满意地一笑,松开她的手,轻声说:“素儿,给彩梅安排个轻松点的活儿,都记着,彩梅是本宫的姐姐,都放尊敬点。” “是,娘娘。”宫婢们跪了一地。 苏锦衣的红脸唱得真好!苏染染重新审视了一下这女人,要在这吃人的宫里活下去,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首要的,是要弄明白苏锦衣为何要把她弄进宫来。 “姐姐若不嫌弃,将就着吃点吧,本宫去陪太皇太后说话解闷。”苏锦衣这才一笑,扶着另一名宫婢彩竹的手,款款而去。 可让她吃苏锦衣吃剩下的饭菜,她是怎么都吃不下的!这分明是折辱! “现在还不饿,我干什么活?”她转身,镇定自若地看素儿。 “你就负责去浣洗局的事,送衣裳,拿衣裳,再轻松不过。”素儿面无表情地给她派了个活。 苏染染二话不说,抱着衣裳就走。察探地形,摸清形势去喽! 从此处去浣衣局,需经过一片白梅林,此时山外才初冬季节,白梅正在盛开中。今日的天气不怎么配合,飘着细雨,青石小路有些湿滑。苏染染穿不惯宫中的硬底靴,踩在青石子上,差点摔到地上。 “小心。”一双手从她身边扶住,扭头一看,只迎上一双幽深的墨瞳。 【二十】公主之师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谢谢。” 苏染染不露声色地推开他的手。 这人一身蓝衣,没有任何花纹绣饰,长发仅用一枝玉钗固定住,青丝一直垂到腰间。脸庞棱角分明,又透着些许压抑的冷漠,长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扬着,双瞳深遂幽亮,厚薄适中的唇这时微露另人目眩的笑容,这五官实在搭配得恰到好处,增一分减一分,都不行。 “庄墨隐,你在干吗?” 一把清脆如铃儿的声音从梅林里外传来,带着几分责备,几分狐疑。 苏染染转头看,只见梅树边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一身红色骑马装,手里拿着小皮鞭,正盯着她看。 “宫里怎么会有个光脑袋的宫女,你是哪宫的?”她走过来,用马鞭在苏染染的肩上敲了敲,视线停在苏染染头上的戒疤上。 “贫尼是彩容宫的彩梅。”苏染染抱着大篮子,单手立于胸前,轻声宣了声佛号,这样就不用下跪了。她的这双膝盖,除了父亲去世,还没跪过任何人! “锦妃就爱使手段,把尼姑也弄进宫来!”公主果然也不想为难佛门中人,只骂了一句,转头拉住庄墨隐的袖子,俏脸霜融,一脸笑意地说:“庄墨隐,我们去骑马。” “琴雅公主今日应该念书。” 庄墨隐温和地说了一句,从她手里接过马鞭,指向梅林外的现出一角的翠色宫檐。 “不想念,我又不要考状元,我和皇兄说了,你今天陪我骑马。” 琴雅公主不耐烦地说了句,又拉住他的阔袖,拽着他往林外走。 庄墨隐没再看苏染染,陪着琴雅公主往梅林外走去。 苏染染莫名其妙地觉得庄墨隐有些熟悉的感觉,可是哪里熟?想了好一会儿,自己下了结论,可能像某明星?不过,男人好看成他那样子,也得积几辈子德才行。 从浣衣局里走一趟,大约摸清了宫里的形势。慕沉殇有五兄弟,他为嫡长子,为先太后所出,由现在的太后抚养长大,他还有两个兄长,三个弟弟,现在的太后只生琴雅一人,宠上了天,所以由着她胡闹,像皇子一样,自己挑选师傅…… 而且这师傅居然是她在灯会时撞上的,传说琴雅公主令人揭下面具,当即就拉住他的袖子,不肯让他离开了。 做女人,就要做琴雅这样能爽快行事的啊!苏染染百感交集,把手里的大篮子往地上一放,开始分门别类放拿回来的衣裳。 “彩梅,这是太后赏你的茶。”素儿突然推门进来,面无表情地说。 “啊?”苏染染相当意外。 “你是娘娘的亲姐姐,这是额外的恩赐,极好的明前龙井,喝了就随我去前面谢恩。”素儿把茶往她面前一顿,催促起来。 【二十一】强灌下的茶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苏染染不敢喝,又不能不喝,素儿一双眼睛生得厉害,X射灯一样盯着她。她只能硬着头皮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太后赏赐,你必须喝光。”素儿突然伸手,摁住她的手背,强行把茶往她嘴里灌去。 苏染染被呛到,茶水从嘴角往下淌,满胸前都是,心下顿时一怒,反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背,刚想狠狠一个过肩摔时,一眼就看到了苏锦衣正站在院中的桅子树下,正朝树上的花看着。 素儿,非整得你哭爹喊娘!苏染染暂时忍了这口气,拿帕子擦了嘴角的水,佯装了诚惶诚恐的表情出去谢恩。 “本宫已替姐姐磕了头,太后说姐姐既然已皈依佛门,以前的事就不计较了,让姐姐这几日抄几篇百罗经出来,好好修生养性,也向宫嫔们宣讲一下佛义。”苏锦衣微笑着,用帕子给她擦胸前的水渍,深垂的眼帘,让人看不到她眼底深藏的憎怨。 可苏染染哪里会用毛笔写字?她扭着帕子一声不吭,一副怯懦模样,看得苏锦衣又是连连皱眉。 “姐姐如今怎么像变了个人?以前说话做事都清傲得很,现在怎么话也不说了?” “我……我病了。”苏染染胡诌了一句。 苏锦衣又拧眉,正欲说话时,突然有太监匆匆进来禀报, “娘娘,皇上让各宫主子去翠微园。” 苏锦衣一怔,狐疑地问:“去那里干什么?” “娘娘去了就知道了。”太监垂着双手,毕恭毕敬。 “别又是燕十三搞什么名堂!”苏锦衣恼火地一拂袖,快步回房去梳头更衣。 见太后不能穿得太艳,见皇帝却要越风|情越好,不冻死就成!半盏茶的功夫,她换了个发式,几支镶着红宝石的步摇光彩万千。走到门口了,又扭头看苏染染,“姐姐也一起来吧。” “娘娘带她干什么?她若又闯祸,可又得找人进宫来办事了。”素素压低声音,和苏锦衣耳语。 “燕琳狡滑,她死,好过我输。”苏锦衣冷笑,转身往外走。 素儿这才叫了苏染染,一行人快步往翠微园走去。 匆匆到了翠微园,莺红柳绿中,两道身影最打眼,慕沉殇和庄墨隐都在。 慕沉殇扫了一眼苏染染,目光落到苏锦衣身上,不客气地说:“带她来干什么?” “太后让我多带姐姐走动走动。皇上,今儿有什么好事情,把我们姐妹都叫过来了?”苏锦衣刻意不去看偎在他身边的燕琳,笑吟吟地走过去。 “雅琴公主想要打马球。”慕沉殇拧拧眉,看向雅琴公主,显然对苏染染的到来非常反感。 “皇兄,明明是你的燕儿想打马球嘛,你不能赖我!”雅琴笑嘻嘻地拉燕琳,燕琳也朝她嘻嘻一笑,看上去关系还不错。 【二十二】躲不开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黑曜石雕成的栏杆上刻着万马奔腾,气势恢弘,楠竹茂密地围在旁边,拔开如翠玉般的叶片,球场正中立着一黑一红两杆大旗。 慕沉殇亲自抱燕琳上马,燕琳的金帛绣蝶披肩一直垂到马肚子下,风吹来,披肩飘飘,阳光透过了丝薄的纱,蝴蝶就像凌空飞翔一般。 站在苏锦衣身边的一位嫔妃满脸羡慕,轻声说: “真漂亮,听说这种线是来自西凉,万只金蝶之蚕,一年才产得一两线,皇上单赏给了燕十三,说她穿着如仙女一般,她这些日子一直穿着呢,若我能有这样一件就好了。” 四周一阵羡叹,起伏不止。 苏染染心中好笑,金缕衣虽好,天天穿着不洗也不嫌难受?而且分明天冷,穿那么少,冻也冻出病来! 突然间,全体安静,只见慕沉殇也上了马,一手轻搂着燕琳的纤腰,一手教她挥杆,还亲昵地和她耳语。 “贱妮子。”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声。 苏染染扭头看,正是那天笑她没头发的那位,柳眉倒竖,一脸怨气。 一位小太监匆匆过来,向众人行了个礼,传达慕沉殇的旨意。 “各位主子,皇上请各位主子一起去乐乐。” “走吧,妹妹们,我们也去乐乐。”苏锦衣扫了一眼众美,扶着素儿的手起身。 众美不甘落后,争先恐后地往场中跑去。 没有那么多马儿,众妃也不会骑马,便拿了球杆,你挥一下、她打一下地胡乱玩。毕竟都是青春少女,很快就被游戏给吸引住了,笑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苏染染觉得吵,退了几步,摘了片竹叶,用袖子擦干净了,放进嘴里吹。呜哇几声之后,流畅的《相思引》带着竹香飘过来,这是她最爱的一首歌,空灵的声音可以让她从繁喧的现代都市里解脱出来,得到片刻的安宁。 现在的她,不知道前路如何,她披着苏沫篱的皮囊,走她从未想过的路,她想不出除了努力往前之外,还有什么出路…… “很好听。”庄墨隐不知何时走到身边,手里捏着一只马球,微笑着看着她。 “谢谢。”苏染染唇角一扬,小声道谢。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向我说谢,你和以前很不同了。”庄墨隐也笑,墨般的双瞳里隐隐着着压抑的星光。 “人总会变的,而且我现在已皈依佛门。”苏染染并不问他是否认识苏沫篱,都是贵族中人,认识也不奇怪。她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竹叶,这手势像兰花指,立于胸前行了个礼,风从四面拂来,苏染染身上的蓝袍飘飘,瘦了太多的她,站在竹下,倒真有几分佛气。 “很好。”庄墨隐点头。 苏染染正欲走开,突然看到一只马球带着凌厉的速度往她面门打来,她迅速一闪,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二十三】鞭罚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素儿捧着右眼叫得凄惨,指缝里有鲜血急涌出来,可只叫了几声,就被太监给捂住了嘴,拖了下去。 “庄墨隐,你为什么又和这尼姑说话?”雅琴公主气冲冲地骑着她的小马过来,居高临下地用鞭子去打苏染染。 “公主当有公主的威仪。” 庄墨隐伸手拦住鞭子,鞭梢重重打在他的胳膊上,雅琴的脸色一变,连忙从马上溜下来,怯生生地看着庄墨隐,红润的唇瓣轻抿着,情窦初开的小公主,居然这样害怕自己的老师,这让苏染染大跌眼镜。 “苏沫篱冲撞公主,拖下去,笞十鞭。” 小太监快步过来宣旨,苏染染抬眼看,慕沉殇正骑在马上,手搂着燕琳的腰,冷眼盯着她。 莫名其妙挨鞭子,这是苏染染不愿意承受的。她慢步上前,仰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皇上是明君,理应赏罚分明,奴婢方才并未和公主说过半字,只是躲开了不知哪里飞来的马球,这是人之本能,若公主明示,让奴婢承受这一球,奴婢绝不躲开,敢问皇上,现在奴婢又何罪之有?” 慕沉殇的眼中锐光一盛,用马鞭挑起了苏染染的下颌,看了一会,薄唇轻开。 “二十鞭,你是锦妃带进宫的奴才,就让锦妃亲自打。” “皇上,请皇上息怒。”苏锦衣吓了一跳,连忙跪过来。 慕沉殇却不再看她们姐妹,策马往前奔去,阳光落在他的背影上,他背影笔直,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苏染染的生命。 这是苏染染在宫里吃的第一顿鞭子,慕沉殇给她的下马威! 苏锦衣不敢不打,又不敢打得太重,免得损了她这颗精心找来的棋子,二十鞭挥下来,也香汗淋漓的,四周的嫔妃们不时窃笑。 苏染染握紧了拳,暗自发誓,有朝一日,一定将这鞭子挥回去,鞭鞭打在慕沉殇的脸上。 她是被抬回去的。 今日彩容宫大失颜面,素儿眼睛被打坏了,听说会瞎,这会子正躺在屋子里呜咽。苏锦衣在屋子里发怒摔东西,苏染染趴在榻上,屁|股和腰背疼得死去活来,苏锦衣并未让人给她上药,就任她硬捱着。 夕阳慢慢斜下,大片血红色抹进了雕花窗,在地上割出暗红的花朵图案。 突然,宫门处传来了太监一声声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慕沉殇来了? 苏染染扭头看窗外,只听得一阵阵地娇呼万岁,是苏锦衣带着奴婢们去迎驾了。 过了许久,她的门被推开,两名侍婢捧着衣过来,扶起她,轻声说: “彩梅,皇上让你过去回话,娘娘吩咐,不可再顶撞皇上。” 苏染染轻吸口气,小心地换了衣,跟着侍婢们过去。 大殿中,酒正香溢,苏锦衣一脸喜色地趴在慕沉殇的膝上,剥葡萄喂他吃。 “皇上,彩梅来了。”太监万安抬眼看了一眼苏染染,低声说道。 苏染染在二人面前跪下,磕了个头,等着他问话。 【二十四】烛熄后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慕沉殇盯着她看了几秒,一声冷笑,推开趴在膝上的苏锦衣,冷冷地说:“锦妃,你说思念姐姐,不舍得她受苦,求了太后许多天,太后才允许你带她进宫,可你也在朕面前发过誓,不会让她在宫里生事,可依朕看,她蛇蝎心肠仍在,佛门也收服不了她,还是早点送回普慈寺。” 苏锦衣连忙起身,和苏染染并肩跪着,磕了个头,小声央求道:“皇上,山寺太过清苦,大娘去世之前把她托付给母亲,让母亲好好照顾姐姐。况且姐姐已经知错,在寺里也闭门思过了近三个月,还是让她留在臣妾身边,给臣妾作伴吧。姐姐,你快向皇上认错。” 苏染染不情不愿,又磕了个头,只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盯着桌脚。 “锦妃还是这样心善,起来吧。”慕沉殇拧拧眉,扫了苏染染一眼。 苏锦衣展颜一笑,连忙起身,回到了慕沉殇的腿边。 苏染染按着万安的指示,退到苏锦衣身边,给二人斟酒布菜,看着苏锦衣依着慕沉殇撒娇。 琴姬弹筝,舞姬站在一面牛皮大鼓上轻舞,妙曼丝弦在殿中回徉。慕沉殇突然抬手揉了揉额头,眉心微拧。 “皇上又头疼了么”苏锦衣一脸紧张,立刻起身给他轻按太阳穴。 慕沉殇一手撑在几上,一手握着金樽,双目紧闭,薄唇轻抿。他低着头,烛光之影落在他的额上,玄色龙袍上金龙扬爪,不怒自威。从面相来说,慕沉殇很有帝王相,贵气逼人,只是唇薄的男人,未免薄情。 苏染染正看得入神时,慕沉殇突然抬眼看来,锐利的视线直逼苏染染,她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只能和他对望了几秒,然后慢慢挪开,做目盲状,去看自己的脚尖。 呼呼…… 突然间北风起了,殿外的竹被刮得弯了腰,翠叶凌空片片舞,雕着牡丹的大窗被风撞开,寒风凛冽地冲了进来。 深山里的寒冬,终于漫延到了京城,宫婢们来不及拢上烛上的纱罩,烛光被风卷灭,无月无星的夜里,大殿中陷进无垠的黑暗,只听到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退下。”慕沉殇突然出声。 苏染染随即听到了衣帛撕开的声音,还有苏锦衣的娇喘声。她一撇嘴,快步往外走。 “苏沫篱留着。”慕沉殇的声音又冷冷传来。 苏染染怔了一下,让她站在这里听活|春|宫? “皇上……”苏锦衣也愕然出声。 “去跪在门口,给朕背出尼罗经,背错一个字,跪一晚,背错两个字,跪十晚。” 慕沉殇的声音穿过了厚重的黑夜,传进苏染染的耳中。 “奴婢愿回普慈寺。” 苏染染当即就说,尼罗经长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如何背? 【二十五】盛怒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背得出就回,若背不出,天明之前仗毙。”慕沉殇的语气愈加暴戾。 苏染染都不知道苏沫篱到底怎么得罪了慕沉殇,让他恨到如此地步。 殿中静了片刻,苏染染退出殿外,跪于台阶下。寒风呼啸刮至,单薄的衣裳,没有头发庇护的脑袋,让她冻得直打哆嗦。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念道: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爱情,是每个女子渴望的情感,苏染染渴望过,却还未遇到她想要的那个人……她还未穿过白纱,便离开了挚爱的家人……她们会在自己的骨灰前痛哭流涕吧?多年以后,是否还记得有个用深海物质研制出了深蓝彩妆的苏染染? 殿门突然猛地被拉开,慕沉殇阴沉着脸色大步出来,抬起一脚,狠狠踢来―― 他是来踢苏染染的心窝,苏染染躲了一下,这一脚踢到了苏染染的肩头,她抬起眼睛,平静地看着慕沉殇。 若是苏沫篱背叛过了这男人,让他伤过恨过了,那今天的一顿鞭子,今晚的这一脚也就扯平,此后他面前的女人是苏染染,不再是苏沫篱。 “皇上是男人,为何动手打女人?”她轻摁着肩,缓缓起身。 慕沉殇的龙袍散着,露出精|赤紧实的胸膛,胸膛上三枚箭伤簇成梅花的形状,他刀削成一般的脸颊透着比这风还冷的寒意。 沉默一会,他终于一字一顿开口,“来人,拖下去,杖毙。” “皇上。”苏锦衣扑出来,一把抱住他的腿,“皇上,给姐姐一次机会,请让臣妾代替姐姐受罚。” “皇上、皇上大喜,燕嫔有喜了。”一名小太监匆匆进来,大声禀报。 “可是她才进宫不到一月……”苏锦衣脱口而出,满脸震惊。 慕沉殇的脸上却微微露出几分喜色,也不再理这姐妹二人,拔腿往外走去,怎么处置苏染染,也没给半个字。 “姐姐,我是怎么警告你的?你如今已不再是苏大小姐,只是一个奴才!”苏锦衣转过身来,撕得凌乱的衣裳,披散的头发,红通通的眼睛,让她看上去如同鬼一样。 可她用了手段夺去的男人,并不爱她!苏染染一笑,淡淡地说: “锦妃应该高兴,他想折磨我,一定会常来你这里,燕琳有孕,姐姐机会来了。” 【二十六】侍|寝 【二十六】庄夫子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你刚刚念的是什么?”苏锦衣往前一步,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尼罗经。”苏染染微抬下巴,和她对望。 “放肆,还敢胡言,这是什么尼罗经?”苏锦衣抓狂了,这分明是情诗! “佛经有云,爱不深不堕轮回,情不重不生娑婆。万物皆有情,譬如娘娘和皇上,佛经本就是万物众生的化相集结。”苏染染笃定回答。 苏锦衣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喃喃念:爱不深不堕轮回…… “娘娘,素儿的眼睛保住了。”一名宫婢匆匆过来,跪到苏锦衣的面前禀报,苏锦衣丢下苏染染,去看素儿。 苏染染轻舒一口气,总算又混过了一天,明日太阳升起时,不知等着她的是何事? 第二日。 燕琳有喜之事传遍宫廷。苏锦衣带着重礼去恭贺,苏染染昨天才顶撞了慕沉殇,苏锦衣不敢再让她去霉头,让她留在宫中抄尼罗经。这本经书是苏锦衣连夜让人找来的,她让苏沫篱进宫的目的,苏染染也猜出了几分,八成是让她对抗风头正健的燕十三。 如此看来,慕沉殇对苏沫篱还真有过情份,只可惜苏染染弄死臭尼姑的那一幕被他看去了!苏染染擅长梅花小楷,这是年少时父母为了磨练她的性格,特地让她拜师学的。 她一抄就是一整日,途中有人送进了不错的膳食,带着药香。 日暮之时又起了大风,苏染染起身关窗时,风卷起了桌上的纸,像大翅蝶一样,往窗外飞去。少一张可就不成经了!苏染染起身就追,那纸就像逗她玩一样,飞飞停停,她一路扑着,那纸居然飞过了高墙,飞去了外面。 苏染染跳了几下,只见角落上有一个小小的狗儿洞,左右看了看,不见有人,便一猫腰,从那洞中钻出去了。 爬起来,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一阵迷眼之后才发觉视线中有一角蓝色锦袍。 “庄夫子?”她抬眼,遇上庄墨隐的复杂莫名的目光,眨眨眼,又抬头,只见她的尼罗经卡到了庄墨隐身后那株高大的玉兰树上。 “能不能帮我弄下来?”她抬手,指指他的头顶。 庄墨隐微微一笑,一个纵身,轻而易举地为她取下了尼罗经。 “你的字……越来越好了。”庄墨隐看过纸上的字,唇角扬起了笑意。 “我们很熟?旧|情|人?”苏染染微蹙了眉,疑惑地问他。见他面上浮出愕然之色时,她又指指自己的脑袋,笑着说:“在庵里被尼姑打坏了,有些旧事不太记得。” 庄墨隐眼中复杂的光芒一闪,随即轻轻点头,“曾见过小姐亲笔写的诗文。” “原来如此。”苏染染抿唇一笑,抓着纸又钻狗洞回去。 “小心。”庄墨隐蹲到她的身后,扶着她的腿,帮她往里面钻。 【二十七】让她侍|寝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谢了。”苏染染扬着纸,冲墙外喊了一声。 墙外静悄悄地,不见回音。庄墨隐是公主的宠儿,她可不敢再自找麻烦,也不再多言,快步往回跑。 “彩梅你去哪里了?”两名侍婢正在寻她,一见着她,拖着她就往前殿拉。 苏锦衣坐在殿中,见她一身尘土地进来,娥眉紧拧了,不悦地问:“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抄的经书被风刮跑了,去找回来。”苏染染扬扬手里的纸,小声说。 苏锦衣并无兴趣去看经书,只指指桌上的茶说:“姐姐坐吧,妹妹有事和姐姐说。” 苏染染拍拍裙上的土,这才落座。 苏锦衣铁青着脸色,看着尘土乱飞完了才坐下来,拿着自己的茶碗喝。 苏染染等了半天没等到她的话,忍不住扭头看她。 “姐姐,想出宫,想一生安然无忧吗?”苏锦衣终于开口了。 “娘娘这是发了善心,想放我走?”苏染染问。 “是,你我姐妹,我也不想做得太绝,素儿眼睛坏了,本宫也不想再藏着掩着,不如开门见山,姐姐替本宫生个孩子,本宫给你黄金万两,送你离开天祈国。”苏锦衣放下茶碗,抬眸看她。 “什么,你疯了?”苏染染猛地起身。 苏锦衣看她一眼,眼角挑起了笑意:“这种茶里面放了来自西城的宝贝,名为夜霜,是从沙漠里来的一种极漂亮的小虫,十万两黄金才得一只。它如今就在姐姐的腹中安了家,只要你听本宫的安排,孩子出生时,本宫为你取出夜霜,若姐姐不肯助本宫一臂之力,就只能让夜霜在姐姐的肚中长年住下去了,每月下弦月月起之时,那种痛苦,可是极难熬的。今儿,就是下弦月了呢。” 苏染染怎么都没有想到,苏锦衣对抗燕十三的方法,居然是借腹生子? “你自己不能生吗?你是不能下蛋的母鸡?”她怒气冲冲往前走了一步。 苏锦衣也不生气,只用涂着艳蔻的手指轻轻抚了一下鬓角,幽幽地说:“你我为姐妹,你又生得聪明漂亮,生的孩子一定不差,他日就算皇上生疑,滴血认亲也是他的孩子。” “你真毒辣!”苏染染的腹中果然开始隐隐发痛。 “喝了这碗茶吧,这样可以不痛。晚上本宫都打点好了,皇上会翻到本宫的牌子……” 苏锦衣的声音越来越小,苏染染的身体慢慢往下倒去,苏锦衣冷笑着,拿了那碗茶,扳开她的嘴,强行给她灌了下去。 “姐姐莫怪本宫,谁让你从小就事事压着本宫一头呢?本宫喜欢皇上很久了,可惜他都不朝本宫看上一眼,若非你想私|奔,想背叛皇上,本宫又何来的机会?” 苏染染已经听不到后面的话了。 苏锦衣唤进了两名贴身宫婢,为她除去衣衫,沐浴净身,披上桃色轻纱,等着万安来抬人。 【二十八】龙榻之上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公公拿好,切莫让锦被散开了。”宫婢给来抬人的公公塞了两锭金,公公看了一眼垂下来了青丝,收下金锭,抬起人就走。 寝殿中烛灯已灭,半敞的雕花窗中斜进一缕月光。 公公把苏染染连锦被一起放在榻上,散开锦被,用红绸绑好手脚,勾着头退了出去。 夜半,慕宸殇推开门,缓缓进来,看了一眼露在被外的青丝,拉开腰带,上了龙榻。厚厚的锦帐放下来,将帐中掩成无际的黑。 锦毯打开,他也没有任何前奏,直接压上那具柔软的身体。 苏染染痛了一下,悠悠醒来。 今儿那碗茶大半洒在了地上,没能喂进去,他又回来得晚,药效已经过了。 他强悍地在她体内驰骋,手掌抚揉过她的两边雪团,只倾刻的轻柔,就成了大力的揉捏,他的呼吸很沉,每一次,都滚烫的喷打在她的耳畔。 苏染染猛然醒悟,这就是慕宸殇,她上一回也不是作了一场春|梦,而是实实在发生过。这是慕宸殇第二次在苏沫篱的身体上肆掠…… 他拉住她一缕青丝,想拉她仰头。不料,失去素儿的巧手,粘在苏染染头顶的假发瞬间脱落。他怔了一下,迅速挥开了锦帘,淡漠月光映进来,映入他潮红的双眼,也映在苏染染迷离的双眸上。 “是你!”慕宸殇愕然片刻,驳然大怒,一掌就掐住了她的肩。 因为紧张,她的身体紧崩一下,分明像紧咬住他一般。慕宸殇的呼吸沉了沉,丢开了她的假发,双眸微眯着,腰下突然一沉,重重地往她身体里撞去。 “来人,掌灯。”他低喝一声。 万安立刻推门进来,点着了墙上和桌上的无影烛盏。 帐中亮了,二人对望着。他衣衫并未褪尽,中衣大敞,裤带散开。而她,光洁莹美,玲珑浮凸上印着他方才掐过的指印,像一朵朵罂粟花瓣,惹人遐想。 “上一晚也是你?”他掐着她的下颚,盯紧她的双眼。 苏染染冷笑,自己有怪癖,要捆人手脚堵人嘴,更认不出自己的老婆,怪谁? “费尽心机爬上朕的龙榻,你觉得,朕要如何对你?”他的手指摁在她的右臂上,语气冷漠。这里,上一晚就没有女子应该有的守宫砂,更没有落红! 苏染染嘴里绑着红绸,唾液要把绸子浸透了,只能呜咽几声,当成回答。 慕宸殇的动作越来越重,他的手掌,故意在她的胸前狠捏,雪软的肉从他指缝中挤出,一点桃花鲜艳欲滴;他的窄腰,带着轻视的力度,让烙铁般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抵进她的最深处…… 苏染染第二次品尝这种事,几乎没被他拆散架了。 几滴汗,从他的下颚滴落,打在她的眉心。 她睁眼看他,这人除了双眼的赤红,几乎没什么表情,薄唇轻抿着,果然是薄情得可以。 【二十九】发配她去冷宫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慕宸殇毫不留恋地从她身体里撤出来,甩开锦帐下了榻,开门出去。没一会儿,万安带着小太监们进来了,解开苏染染身上的红绸,抬着她就走。 才出殿门,又有人上前来,捧着一碗药汤,扳开她的嘴就灌。 远远的,只见一抹纤细的身影匆匆而来,扑嗵一声就跪到了台阶下。 苏锦衣来了! “皇上,皇上恕罪,实在是姐姐难舍旧情,多次跪求臣妾,臣妾念着姐妹情深,也怜姐姐在庵中悲苦,所以才接回姐姐,想给姐姐机会,能和皇上重修旧好。” 她捣蒜一般地磕着头,泪如雨下,瑟瑟发抖的身体娇弱得像倾盆雨里的小花。 “你既然如此念及姐妹之情,就去冷宫陪你的姐姐。”慕宸殇的声音从殿中传出来。 苏锦衣瘫倒在地上,又连连去拉万安的袍摆,向他使眼色。自进宫之后,她没少向万安送礼。万安瞟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走进了殿中,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万安的声音。 “锦妃娘娘欺君枉上,本应打入冷宫,念及其心思善良,皇上特赦,降为锦嫔,即日迁出彩容宫。” 苏锦衣扭头,恶狠狠地刺了一眼苏染染,在侍婢的搀扶下,磕了三个头,颤微微地离开了帝宫。 小太监们一路急奔,把苏染染丢进了冷宫。 斑驳落漆的宫殿中,住着十数名先帝时期的废妃,此时都已经睡了。面容枯瘦的管事太监为苏染染安排了一间屋子,里面破榻一张,再无他物。 可是,她总算清净了,借腹生子那种事,也亏得苏锦衣那蠢物想得出来! 她捏着鼻子,揭开榻上的被子闻了闻,索性把被子丢掉,就那样躺在榻上休息,养足精神,明日的事明日忧。 许是被慕宸殇压得厉害了,苏染染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走到宫门处一瞧,只见十数名形容枯稿、衣衫破烂的妇人正挤在一起夺粥吃。 多像电视剧里的情节啊!她拧着眉看了会儿,决定不去抢这霉粥。 她环视了一下院中,只有一个大太监,两名大宫女守在一边,打着哈欠,毫无精神。只要和这三人搞好关系,她的日子也算好过了。 她看到那大太监伸手用力挠头,额上和脸上都长着一些红斑,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开门出去后,直接到了大太监的面前。 “公公,是否身上发痒呀?”她笑吟吟地问。 “哦。”大太监瞟了她一眼,并不热络。进了这里的人,管你是否年轻貌美,大都是出不去了,何况这还是个头上没毛的女人。 “我教公公一个法子,用花椒煮水,擦到痒的地方,完了再用点油脂膏子。” “有用?”大太监拧拧眉,他们这样的人,御医院是不会给他们瞧病的,也没闲钱去瞧病。 “公公一试便知,油脂膏子我也会做,不用花银子。”苏染染抿唇一笑。 【三十】同池夜沐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大太监这才认真起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小声说:“不知姑娘是哪宫来的?” “彩容宫,苏沫篱。”苏染染报上大名。 “苏沫篱?你是苏沫篱?”大太监态度更认真了。 苏染染笑笑,轻声说:“曾经是,公公,让沫篱来做花椒露。” “沫篱姑娘请便吧。” 或者妨碍于她的身份,大太监没有过多为难,让人去厨房里讨点花椒来。不过油脂膏却有些难寻,这里的宫女洗澡都没有水,还拿什么抹脸? 苏染染懂得如何制作简单的护肤品,她用水蒸汽来制作薄荷纯露。 忙碌一天,终于在晚上捧了一小杯花椒水和薄荷纯露出来,给了大太监。他一脸愕然,凑到杯上嗅了一口,犹豫了一下,用手指沾了一点抹在额上发痒的地方。 苏染染在一边看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脸来,露出一脸陶醉地神情。 “沫篱姑娘好手艺。” “大公公喜欢就好。”苏染染笑笑,转身出去。 “沫篱姑娘且慢,我给你留了一碗面条,姑娘去吃吧,以后叫我德祥就好。”德祥公公枯瘦腊黄的脸上,皱纹堆了起来。 “是,谢过德祥公公。”苏染染道谢。 端着已冷的面条回到房中,虽然已冷,但好歹是干净的东西。在这里宫里,想要一分回报,就得有一分付出。苏染染快速吃了面,继续做事。 她在给自己制作玫瑰精油,满屋子都是这浓愈的香,她托着腮,看着小炉子发呆。眼前的制香仪器真的是简单得令人好笑,细竹管子,蒸笼,瓷碟……就这点东西,还费了不少劲。 好在花儿易寻,冷宫后院生了许多火红的野玫瑰,是一个已死去的老嫔妃种的,现在没人打理,已经疯狂占领了整个后院。 夜色渐渐凝霜。 寒风刮进来,她打了个哆嗦,关窗的意义不大,窗子半边雕花木都脱落了。 炉中的火渐渐熄灭,玫瑰精油制作失败!她揭开盖子,端起瓷碟深吸口气,小声说:“这也不错,去洗个澡,去去晦气。” 从玫瑰园子出去,有一个小门,再出去十多米,有个碧幽的温泉小潭,潭边全盛开着这鲜艳的野玫瑰。 这么好的地方,居然是冷宫……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端着碟子,穿过玫瑰花丛,然后宽了衣裙,滑进水中。 微烫的水包住她疲惫的身子,她轻呼了口气,习惯性地伸手摸头发……光头……她皱皱眉,都三个月了,头上才冒出一点青色! 将失败的精油水涂在耳根和脖子上,靠在池边,伸手掐花瓣玩,享受这难得的宁静。突然,她又听到了水声,她立刻坐起来,往玫瑰花丛那一头看,疯涨的玫瑰花遮住了视线,原来那边还连着半壁温泉。 用小棍儿拔开玫瑰花的刺枝,只见那水里站着一名男子,水只及腰。 【三十一】针锋相对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他背对着苏染染,头发墨黑散落,月光抚在他结实的背上,水珠正从他肩头滚落。苏染染还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入画的男子。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传递过来,让苏染染的呼吸有些紧。 他沉进了水里,就当苏染染以为他要淹死的时候,他又突然冒出水面,复又下沉…… 几次三番地沉下浮起,苏染染虽然觉得奇怪,想看正面,可始终觉得不妥,于是想缩回水中。才动了一下,不知哪里跑来了只猫,突然在她眼前喵呜叫了一声。 他猛地转眼看来,苏染染怔住,居然是慕宸殇! 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让苏染染一时间居然没能反应过来,缩回水中。 有一种男人属于夜,他在白天虽然也潇洒俊朗,可是在这夜色里,他另外还散发着一种征服黑夜的狂傲之气,这种气度甚至能压过月光,直逼人的心底。 隔着火艳的野玫瑰,隔着淡如纱雾的月色,他盯着玫瑰花丛,她从花丛缝隙看着他的反应。 “过来。”慕宸殇出声了,冷漠、毫无温度。 苏染染叫苦不迭,以极缓极轻的动作潜进水里,希望能躲过一回。 “过来,否则冷宫中人,为你陪葬。”他又说了一声。 杀光了,又与她何干?苏染染继续下沉…… “苏沫篱,你是想受凌迟而死?”他终于指名道姓了。 是啊,还有谁会顶着光光头?苏染染恨自己的脑袋了,活像个大灯泡,照亮她原本就愁苦的夜。 她快速套上蓝衫,慢步走到了玫瑰花丛前。月光映在她的小脸上,双眼里讽笑和镇定的光芒让慕宸殇拧了拧眉,从水里站了起来。 “苏沫篱,你胆量倒是越来越大了。” “从前敢寻自由,如今更敢。”苏染染挑挑眉,答得顺畅。 一个男人,若不识得女人真心,把恶的当柔弱的娶在身边,把可怜的那个弃之如敝履,这样的男人还真是……令人厌恶! “自由,你就在冷宫住到死吧。”慕宸殇冷笑。 “冷宫挺好,不用看恶人虚伪嘴脸。”苏染染站得高,低眼睥他,“倒是皇上不睡觉,半夜来冷宫摸鱼,真是令人意外。你真对苏沫篱情深如此?追上普慈庵,又来冷宫?” “放肆,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慕宸殇身形一闪,已从泉水中起来,掐住了她的秀美下颚,迫她与自己对望。 “皇上要杀苏沫篱,简直太容易了,甚至不用自己动手。我想,她已经为你死了。”苏染染脑中闪过苏沫篱被几个悍妇摁在地上时的凄凉泪眼,不禁为那女子打抱不平。 “你是怨朕休你?”他冷笑。 “皇上休掉苏沫篱,太好不过。”苏染染针锋相对。 【三十二】长驱直入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慕宸殇双瞳蓦地缩了一下,头慢慢俯过来,贴在她的耳畔,她耳畔有迷人的玫瑰香,浓而不艳,甜而不腻。 他迅速转开脸,冷冷地说:“既然欢喜,就在冷宫里住一辈子吧。对于你这样蛇蝎心肠,又无贞|洁的女子,这里最适合你。” “我也这样认为。”苏染染唇角扬扬,轻笑。 慕宸殇脸色一沉,手指用力一推,把苏染染推进了泉中。 这边的池水,原来是极冰的! 苏染染冻得几个哆嗦,刚想从水里起来的时候,他突然一扶额头,也栽了下来,直接把苏染染砸回了水里! 苏染染气得发晕,用力掀着他的身体,可手指触到他的肌肤时才觉得很不对劲,他浑身烫得像块铁板! 发烧、还是发|春?淹死也行! 她瞪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把他给踹进了水底,看着晶莹的水泡往上冒了,自己快速往岸边游去。 水草像妖精的手,缠缠绵绵地绕住了她的脚踝,苏染染蹬了几下,被这水冻得开始抽筋,连吃了好几口水,人往水底沉,脚触到慕宸殇滚烫的身体时,她又猛地打了个哆嗦,被烫得清醒过来,潜进水里,用力扯开了水草,慕宸殇突然间就伸手抓住了她的小腿,把她往他身上拖去。 “唔……” 她又被迫喝了几口水,终于和他一起冒出了水面,一起爬上了岸上。 野玫瑰的花瓣飘落下来,落在她湿答答的脸上,她抬眼看,只见慕宸殇的双瞳赤红,像染了血一般,让他这张俊脸看上去带了几分魔性的骇人感觉。苏染染开始害怕,正要躲时,他突然一翻身,把她压到了身下。 几乎没有任何前奏,他用膝盖强行抵开她的腿,滚烫的长驱直入。 “慕宸殇,你给我滚出去!”苏染染痛得脚背绷直,握了拳在他的背上用力敲打。 “苏沫篱,你永远这样狠毒!”慕宸殇一手掐着她的小脸,一面在她体内用力冲|刺。 他不怜惜,她上好白瓷般的肌肤上被他掐出点点桃艳。 “我就是狠毒,与你有什么关系?”苏染染往后挪着,想挣脱他的禁锢。 这哪里是做|爱?分明是一场搏奕!苏染染这跆拳道高手,若能这样轻而易举被他给压了,也太对不住这名号了。 而她的野,分明也激起了慕宸殇心底最狂|野的征服欲,苏染染在他脸上抓出了几道血印,他就扣住她的手腕,狠咬住她挠人的爪尖。苏染染用膝盖去抵他,他就摁住她的双膝,故意用膝盖去在蜜花上用力地揉蹭…… 苏染染不知道的是,原来这野蛮的过程也能激发快乐,她被他的吻和揉摸弄得开始发软,小腹里有一股一股的暖水,不停地往外涌…… 【三十三】密书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他抓着她的蜜桃般的臀,用力撞进去,苏染染如小野猫一样尖叫起来。 玫瑰花瓣不停地飞落着,月光笼罩在两个人紧缠的身体上,一黑一白,像两株狠狠纠缠不死不休的藤蔓。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染染长舒一口气,松开了紧紧攀在他腰上的长腿,他也慢慢地退了出去…… 静得可以,只有两个人渐渐平静下来的呼吸声。 慕宸殇身上也不烫了,双瞳里的赤红也渐隐消失,他紧盯着苏染染,然后翻身坐起,披上了龙袍,快步离开。 苏染染没动,上辈子,这辈子,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感觉,就像被人抛上了彩虹桥上,轻飘飘,满眼的绚烂烟火,浑身的毛孔竭力张开,汗水层层涌出来,光洁的肌肤因他的汗,自己的汗,变得滑腻极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滑进了水里去清洗身体。 正欲爬起来时,她脑中灵光一闪,慕宸殇方才在这里摸来摸去,一定是在找什么东西!她深吸一口气,潜进水中。 泉水不深,她摸到池底,淤泥极软极冰,或者还是做面膜的好材料。 她摸了有半盏茶功夫,手指摸到了湿软的布块,顺手一拖,抓到了一个小布包,“这是什么东西?” 月光照在已泡得看不清颜色的布包上,泥巴糊得满手都是。 她爬上岸,抱着小布包匆匆跑回房间,一层层揭开,里面是用油纸布蜜腊封印的牛皮小囊,割开封印,从里面倒出一本书页精美的书来,在泉水里泡久了,这纸布都透着丝丝的凉意。 屋中无烛,她凑在月光下,勉强翻了几页,顿时大惊。 这是一本后宫女子写的权谋之书,之中毒计一环套一环,令中计之人死无葬身之地,书的最后几页撕去了,没有女子最后的结局,只是扉页上染着褐色的痕迹,似是血滴。 她坐在台阶上,重新翻看,这书对人之心理揣摩得入骨十分,完全是心理战,以弱盛强,以强打强,只是其中狠戾的手段令人头皮发麻。 慕宸殇找这东西干什么?难道水底还有别的什么?不过,那样冰凉的水,她是不想再去摸鱼了,现在骨头还在疼,若是能引祸的东西,还不如不知道! 晨曦渐渐投入院中,苏染染一夜未眠,此时还是毫无睡意,她看不惯自己的光脑袋了,得想法子长点头发出来才行。 “沫篱姑娘。”德祥推门进来,笑吟吟地说:“姑娘的花椒水很有用,今日再做点吧。” 苏染染抬头看他,红斑褪了许多,皮光肉滑的,比昨天看上去精神多了。痒得睡不着,能有精神吗? “好呀。”苏染染初战成功,来了精神,让德祥去想办法弄来更适合做工具的东西,给她调一间有窗子的房间。 【三十四】帮你踩肿一点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公公。”大宫女推门进来,看了一眼苏染染,俯到德祥面前说了几句话,德祥一眼扫过来的时候,苏染染心里咯噔一沉,不祥的感觉涌了起来。 果然,德祥沉吟了一会,低声说:“沫篱姑娘,你跟着甘姑姑走一趟吧。” “还请公公明示。”苏染染说。 德祥挥挥手,转身出去。甘姑姑冷眼看着苏染染,阴阳怪气地说:“走吧,苏沫篱。” 苏染染只能跟着她出去,她留意到甘姑姑带着她走的是西南角的角门,越往前走,路越潮湿阴暗,这里已是皇宫死角,树丛杂乱生长。苏染染这才知道自己想像中的皇宫太美好,其实这里实在太大,每个宫殿的维护都得大笔银子,所以冷宫以后的地方已是死角,平常少有人至,简直是偷|情淫乱、杀人越货之极佳场所。 大风刮得树呼啦啦直摇,枯叶乱舞着,苏染染的光头有些冷。 “就这里。”突然甘姑姑停下脚步。 苏染染抬眼看,前面的大树后出来几个长得彪悍的女人,满脸横肉堆积养足了厚膘的年猪。 “苏沫篱这个贱婢,给我打,打死勿论。”领头的一个一挥手,女人们扑了过来。 把她打死在这里,以后可以说是私逃……苏染染眼睛一眯,伸手就抓住了扑在最面的女人的头发。 “哈,长头发真好!”她大笑,抬脚就是一个漂亮的踢腿,“尝尝姐姐的神州一号,送你上西天。” 一脚正中女人的下颚,伴随着她的惨叫,牙齿飞落出来,苏染染泛旧的蓝袍裙摆也破开了,她索性一扯,将长裙变短裙。 “来啊,猪姐们。”苏染染冲几个女人勾手。 女人们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扑了过来。这些女人用的是蛮力,苏染染几个回旋踢下来,一个个捧肚子、捧大腿、捧着下巴,痛得嗷嗷叫。 “拿棒打死她。”一个胖女人怪叫,弯腰捡起了事先准备好的棒。 苏染染连忙往树后跑,一群人在树后绕着跑了好一会,甘姑姑熟悉路,带着人把她堵到了空地里。 苏染染轻吸口气,准备最后一搏。 甘姑姑最先扑过来,挥着棒往苏染染身上,苏染染没躲,转身以背迎上,甘姑姑这一棒打在她弓起的背上,可苏染染立刻就抱住了她的腿用力一扯,甘姑姑就摔到了地上,可另外几个女人又涌了过来,把苏染染围在了正中。 这回苏染染没有挨到打,在她前面的几个女人突然就飞了出去,其余几个也吓得退了好几步。 苏染染愕然回头,只见庄墨隐一脸冷锐之气,正踢向杵着没动的一个胖妇。苏染染来了帮手,捡了根棒就走向了甘姑姑。 甘姑姑想逃,苏染染伸出食指摆了摆,一脚踩在她的胸前,笑着说:“甘姑姑,我才进冷宫,你就这么照顾我,我也回报你一下,你胸这么扁,我帮你踩肿一点。” 【三十五】这样好爽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沫篱姑娘,我们也是奉了娘娘的命令,沫篱姑娘手下留情。”甘姑姑急了,痛得脸都狰狞成了一团,呜咽着向她告饶。 “这么多娘娘,是哪个娘娘呀?”苏染染弯下腰,用木棒轻敲她的脑袋,“你说了,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是、是芳贵人。”甘姑姑连忙说。 “你别胡说,我可不认得什么芳贵人啊!”苏染染拧眉,木棒稍重了一下,敲得甘姑姑哭嚎起来。 “就是那日姑娘笑她有头皮屑的芳贵人,宫里笑开了,芳贵人很生气……” “哦……她……她不想要头皮屑……”苏染染眼睛弯得更迷人了,松开了脚,棒在手里抛了抛,猛地挥了起来―― “啊。”甘姑姑一身惨叫,吓晕过去。 “还没打呢。”苏染染蹙眉,扭头看那些女人,一个个跪在地上跟筛糠似的,“你们都是芳贵人宫里的?” “不是,我们、我们是浣者局的。” “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苏染染走过去,用木棒抵住一个人的下巴。 “每人、每人三两银子,我、我都给你……”她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其余的女人连忙都掏出来,双手捧到苏染染面前。 “什么?1、2、3……6,三六十八,我就值十八两银子?”苏染染火冒三丈,一棒往这女人脑壳上一敲,这女人就被敲闷过去了。 女人们又是一下恐惧的惨叫,苏染染白了她们一眼,把银子夺过来,全塞到自己的怀里,然后抡着棒一个一个脑袋瓜上敲过去,跟敲西瓜似的,全被她砸到了地上。 “警告你们,再敢来惹我,我把你们揍出两个头来。” “呼,好爽,好久没打架了。”她舒了口气,扭头看庄墨隐,“庄夫子,多谢了。” “夫子?”庄墨隐墨般的双瞳里光华渐显,如琉璃一般美。 “嗯,老师……不对,庄师傅!”苏染染咧嘴一笑,一双妩媚的大眼睛弯成月儿,心里暗想,如果康师傅有这样帅的代言人,只怕卖的面盒能搭能通往唐朝的桥。 庄墨隐笑而不语,黑瞳泛着柔光。 “再谢一次,我先闪。”苏染染拱拱手,转身就走。 “苏小姐……” 庄墨隐突然唤住她,苏染染扭头看来,只见他缓步过来了,优雅地抬手,用丝滑冰凉的袖子给她擦去头顶的污血。 “呃,谢了。”苏染染的小手在光头上一抹,抿唇一笑,转身就跑。被撕得只及膝盖的蓝袍下是一双白皙纤细的小腿,像小鹿一样灵活地向后踢着。 庄墨隐看着她一直跑得没影了,这才转过身,慢吞吞地走到甘姑姑她们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将泛着紫光的液体往几个女人身上滴去,倾刻功夫,庞大肉乎的身体就成了一堆污水,被落叶淹没。 【新人新文,请多多支持呀,请把文文放进您的收藏,再冲杯咖啡留言支持某澜呀……某澜需要你们的热情哇】 【三十六】闯入禁地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林子极大,狰狞的枯枝纵横乱舞,落叶潮湿**,散发着一阵作呕的气息。苏染染跑了一截,暗道糟糕,她出去的地方并非冷宫,而是偌大一片园子,她迷路了!身为冷宫中人,如果公然出现在外面,只怕又要自讨苦吃。 她连忙退回林子里,躲在树后观察前面的情形。园中全是红妃,大团大团的艳丽至黑的花朵挤在一起,在秋风中傲然俏立,而从园子门口的方向看出去,冷宫的屋檐若隐若现,似乎就在门外。 园中静无一人,连小太监都没一个。她放下心,快步冲进花丛中,眼看就要跑出园门了,一名身披孔雀羽披风、雍容华贵的妇人在慕宸殇身和几名男子的簇拥下,突然从秋海棠里绕出来。 她突然出现,让妇人惊呼出声,“你是何人?” 慕宸殇的眸色骤沉,锐利的视线从她的脸一直往下,落到她沾了些血渍的小腿上。万安连忙快步过来,拦在她面前低斥: “大胆,苏沫篱,你怎敢擅闯禁地,惊吓太后?” “你是沫篱?万安,让她过来。”太后抬起手指,指甲上染着莹亮的红,像几点血。 苏染染大胆抬头去看她的脸,这是一张圆满如玉盘的脸,柳眉轻扬,细长的凤眼,樱桃朱唇,标准的古代美人脸,透着十足富贵,一看就出身名门。 “见过太后。”苏染染跪下去,给她磕头。 “沫篱,你怎么弄成了这样,快扶起来。”太后皱了眉,柔声说。 “是。”两名宫女过去,扶起她,又小声问:“太后问你,你怎么弄成了这样?” “甘姑姑觉得奴婢身子太弱,让奴婢绕着林子跑圈儿,以强身健体,可是奴婢迷路了。”苏染染勾着头,诚惶诚恐地答。 冷宫的大宫女憋不到岁月的尽头,折磨冷宫里的女人,这一点都不奇怪。 太后又看她的小腿,宫女看着她的脸色,又问:“你腿上为何有血渍?” 苏染染往后退了退,说得更小声:“奴婢……行经……没有……那个……” “可怜的孩子,纵使之前有千般错,这受的罪也够了,去,告诉冷宫里的人,不许再这样对她,再拿着好吃食和衣裳给她,沫篱啊,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让你姐姐来找哀家。”太后点点头,扶着宫女的手就走。 众男子连忙跟上,苏染染长舒口气,才扭头,这才发现慕宸殇脸色冷竣,正死死地盯着她。 “干吗这样看我?像要吃人了。”苏染染退了两步,小声嘀咕。 “哼。”慕宸殇冷笑一声,转身往前。 这时,前面的人群里,又有一名年轻男子回头看来,他的相貌和慕宸殇有些神似,只是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面全是忧郁的光。 【三十七】连御四夜 【三十七】狐狸精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二人对望片刻,太后身边的宫婢便催着苏染染回了冷宫。到了晚上,她们果然又拿来了两套半新不旧的衣裳和半盒子的糕点。 苏染染坐在院中,招呼德祥过来吃。拈了一块放在嘴里嚼,随即一口吐出老远。“德祥公公,太后就吃这个?” “是啊,这是天下第一手做的栗子糕,真是至好的美味。”德祥低声答着,一面嚼,一脸陶醉。 苏染染把糕点往一边扔了,把弄来的十八两碎银摆在桌上,德祥的视线也挪了过来。 “德祥公公,我在红妃园里看到了几个青年男子,有一个长得有点像慕宸殇,眼睛细长细长,眼角有点红痣,那是他弟弟?” “嗯?”德祥愕然看着她,好半天才说,“那是楠王啊,沫篱姑娘,你怎么了?” “楠王?”苏染染不解地盯着他。 “楠王是皇上三弟,您大婚前夜和楠王一起离开,是被丞相绑回去的,您怎么不记得了?”德祥脸上疑云更重。 苏染染干笑几声,扭开了头,这苏沫篱啥眼光,喜欢细眼睛、爱忧郁的男人。 “甘姑姑怎么还不回来?”德祥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 “逛园子去了吧。”苏染染咧咧嘴,她那一棍子打下去,不疯也痴呆,恶狗必须痛打,打怕了才不会再来乱咬人,她把桌上的银子一分为二,推到了德祥面前。 “公公,这是主子赏的,我们一人一半。” “不敢。”德祥眼前一亮,却还是把银子揣进怀里。 苏染染冲他勾勾手指,德祥凑过来听她说话。 “你和我说说,太后和丞相家有什么渊源。”苏染染小声问 “你真不记得了?”德祥愕然半晌,在她身边坐下,“太后和您母亲是姨姐妹,她入宫为妃,你母亲嫁给丞相,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丞相续弦相当厉害,丞相又宠又怕,外人传说说,她对你倒还不错,你和锦妃也如亲姐妹一样,不知道怎么大婚前出了那样的变故,你居然和楠王私奔,楠王被发落去了晋郡,那地方可极苦。” “所以,我就是传说中的荡|妇狐狸精?”苏染染笑着问。 “沫篱姑娘说话好大胆。”德祥的脸都扭曲了。 “女人不荡,男人不爱,亘古不变。”苏染染冷笑,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看得多了,公司老总,家中贤惠端庄,可谁在外面不搂三抱四。 “好个女人不荡,男人不爱!”冷冷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飞快扭头,只见慕宸殇带着万安站在那里,若双眼能生吞活剥了苏染染,她此时已经成了一团绵软的肉。 “苏沫篱,你的画皮下面,原来是这样的骨头。”慕宸殇双手负在身后,慢慢地走了过来。 德祥身子一软,就跪到了地上,磕头不止。 苏染染却坐着不动,手指在食盒里轻轻翻动。“皇上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三十八】连御四夜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往日只识皮,今日方知骨。”慕宸殇的手指勾住她的下颚,她如水般的双瞳里泛潋着媚光,勾人心魄,与往日大不相同。 “请说人话,文绉绉的卖弄做什么。”苏染染不客气地拂开他的手。 院中又是一阵死寂,德祥的心脏都快冲破他孱弱的胸膛了,万安更是头快勾到了胯|下。 “带过来。”慕宸殇的手指在她的下颚用力掐了掐,旋即猛地一推,转身往冷宫后走。 万安一挥手,几名太监跟过来,把苏染染四肢一抓,举过了头顶。 “你要做什么?”苏染染怒声质问。 “你不是喜欢放|荡吗?朕好好调教你一番。”他步子愈大,往冷宫外走去。 苏染染唇角紧抿,她当然知道慕宸殇的意思,不知是苏沫篱的身体太勾魂,还是她的灵魂太诱惑,才认识慕宸殇几天,就和他接二连三地滚到了一起。 才到了帝宫,先有小太监过来宣旨。 “苏沫篱,封美人。” 三宫六院,美人地位最低,见着位置高的管事宫女,还得规矩恭敬一些,而苏染染连美人前面的封字也没得到。 紧接着,太监们把她抬进了宫殿后,丢进了一只偌大的浴桶里,宫婢上前来,撕衣服,抹香膏,一番忙碌,把她洗得白白净净,只是这香太艳俗,实在入不了苏染染的法眼。 宫婢把一件更香|艳至俗的披纱披到她的身上,退了下去。 她赤着脚,穿过层层锦帘,看到了慕宸殇的身影。他一人坐在大殿的窗口,长发从肩上垂下来,衣裳半敞,露出精赤的胸膛。 “朕应当你yin美人,还是荡美人?”他抬眼看来,视线落在苏染染泛着红晕的脸上。 苏染染上前一步,轻蔑一笑,“串起来,淫荡美人也行。” 反正不是苏染染,是苏沫篱……色字心中过,佛祖自会懂,善哉善哉,苏小姐你快去投胎,就不必受这肮脏气。 她一脸笑眯眯的,慕宸殇双瞳里的光芒陡然就锐利起来。 “苏沫篱,你何时变得如此不要脸?” 苏染染笑意也冷了,往前走了几步,冷冷地说: “在被那几个粗妇人摁在地上,用生锈的铜制丑东西捅进苏沫篱身体的时候,在你一旨休书,把苏沫篱送进普兹庵,被几十根锋利的绣针扎进胸ru的时候,请问,脸还有什么用?脸可以苏沫篱活命,还是让苏沫篱长寿?” 大殿中的气氛降至冰点,慕宸殇的呼吸渐渐急促,他盯着苏染染,苏染染也不卑不亢奋地盯着他。 “那是你背叛和私奔的代价。”好半天,他才低声说。 “恋爱自由。”苏染染不耐烦地说了句,又狐疑地问他,“你让人拿那玩艺捅苏沫篱的?你是不是男人?你那东西不能用?” 慕宸殇的脸色更难看了,突然就捉住了她的胳膊,用力一带,把她摁到了椅子上,大手压起她的双腿。 【三十九】他太勇猛了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绯纱遮不住她的身子,他强硬地进ru的时候,苏染染弓起了脚背,她不愿意被男人如此轻践侮辱,就算这里是男人高高在上的古代! 苏染染伸出食指,轻轻抵在他的胸口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皇上如此高贵人物,又何必摆出这样强势的姿态?只要你勾勾手指,沫篱立刻主动投入怀中。” 慕宸殇眯眯眼睛,紧盯她的眼睛,“你倒是越变越大胆。” “骨头里就这样。”苏染染轻笑起来,脚缠在他的腰上,轻轻踢了踢,“快点继续啊,我还等着呢,昨晚皇上还算让我满意。” 若让一个男人打消邪恶念头,就得比他更具有邪恶的念头,哪个男人愿意自己被女人piao了? 慕宸殇的手果然慢慢松开了,一脸厌恶地看着她。 苏染染刚想站起来的时候,小腹中突然一阵绞痛。下弦月的这几天,她必受蛊虫之痛。苏锦衣正在恨她,只怕不会给她那碗茶喝。 她跌回椅上,一手紧压着小腹,一手抓住椅子扶手,大口地吸着气。 “又玩什么把戏?”慕宸殇冷冷地问。 “玩装痛,装死的把戏,给皇上取乐。”苏染染抬头看他,唇角挤出一丝笑来,唇色已成了青紫。 慕宸殇盯了她一会儿,一拂袖,满脸铁青地轰她下去。 他封她为美人,却不给封字,不赐住美人应住的宫殿,依然让她呆在冷宫。此时她身上只一件绯艳薄纱,引来众人侧目,窃语声不时传进耳中。 苏染染走回冷宫时,已是大汗淋漓,步子蹒跚。 “娘娘,您怎么了?”德祥已得到通传,虽然上面没有明示,可他还是主动收拾出了一间干净屋子给她住。 “德祥给我倒碗茶来。”苏染染抓住他的手腕,急|喘着。 “好,娘娘先坐下。”德祥连忙扶她坐到床头,过去给她倒了碗粗茶过来。 苏染染一口喝光了,趴到了床上,跟死了一样。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德祥眨着小眼睛,站在一边问她。 “没事,皇上的劲太大了,他太勇猛了。”苏染染摇头,在这地方,人绝不能示弱,一示弱,就是跌进污泥众人踩的悲惨。 德祥脸上现出一分古怪,给她盖上了还算干净的棉被,退了出去。 几乎痛了整整一个时辰,苏染染终于缓过了气,爬起来,自己去倒了杯水喝,脱了绯纱,换上太后送的另一件旧袍。 天已大黑,德祥端了碗光头面进来,苏染染呼哧几口就吃光了,抚着肚皮,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把德祥吓了一大跳,她又抬手摸摸自己的脑袋,笑着说: “德祥,我如今是美人,你就当我的总管吧。” “哟,谢娘娘。”德祥行了个礼,干笑着。 苏染染明白他这态度的含义,住在冷宫里的美人,不过是个玩笑,可受了封,她就是主子,德祥就是奴才。 【四十】魅力无边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别人可以不理,可太后这里苏染染不得不理,她必须去磕头。才四更天,德祥就催着她起来,去太后的翡锦宫磕头。 苏染染一面打哈欠,一面拍嘴巴。德祥跟在她身后,一脸黑线,像她这样没规矩,去了会挨揍的! 整齐而又轻巧的脚步声从四通八达的巷子里传过来,各宫的主子都在往这边赶。 慕宸殇登基,天下大选,晋七妃,纳八嫔,还有九美人,清一色的深蓝色锦帘小轿,随行的宫婢太监又随着等阶的不同,各有不同,这一行美人队伍确实浩荡壮观,上百人的场面,除了衣裙沙沙掀响,做工精致的轿子都未发出一丝声响,在翡锦宫前停了几长溜。 宫婢们上前一步,掀开轿帘,一双双美人小脚伸出来,扶着宫婢的手,如弱柳扶风,轻盈盈跪到宫门口,向殿门磕头。 “臣妾给皇太后请安,愿皇太后福泰安康,福寿永享。” 她们喊完,里面的太监传话让大家起身时,苏染染和德祥两个人才到。 她特地在头上包了块蓝色的帕子,以免被人盯着脑袋看。这主仆二人的出现,让现场静了片刻,随即响起了窃语声。 “看,她就是苏沫篱,天下第一淫|妇。”芳贵人首先发难,不客气地指她。 “咦,你是在说我吗?”苏染染转过头,佯装不解。 “当然是你。”芳贵人冷笑。 “咦,真奇怪,我昨晚才被皇上封了美人,难道我淫了那个谁?或者你的意思就是我让那个谁头上戴了绿帽子?芳贵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会死人的。”苏染染咧嘴一笑,眼儿弯成了月亮。 四周顿时响起窃笑声,芳贵人脸憋得通红,和苏染染两次交锋,她都未占到上风,反被苏染染弄得狼狈无语。 “皇太后宣苏嫔,芳贵人、琳贵人、苏美人进殿述话。”又有一名太监匆匆进来,点了五六名女子的名字,请她们进去。 “姐姐。”苏锦衣走过来,轻柔地打了声招呼,然后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几日不见了,姐姐在那里可住得习惯,少什么东西,尽管告诉妹妹吧。” “不敢当,你什么时候把那虫子领走?”苏染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哦,那是和姐姐玩笑的,哪有那种东西。”苏锦衣一笑,松开了苏染染的手。 “你不怕我告诉他?”苏染染又问。 “他不会相信的,因为你确实背叛了他。”苏锦衣的笑更娇柔了,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楠王正站在一株梨花树下,痴痴地看着苏沫篱。 “姐姐总是这么吸引人。”苏锦衣特特放慢了脚步,小声说。 “哈,天生如此,真是不好意思了。”苏沫篱夸张地笑了两声,扭着腰肢往前走了。坏女人,就得有坏女人的威风,不把她们气得七窍冒烟,她又怎么敢叫苏染染? 【四十一】闯进来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锦帘静垂,皇太后正歪在帐后的雕凤榻上,宫婢们正捧着妆盒,请她挑选今日要戴的钗饰。众女子跪下磕完头后,皇太后才令人掀起了锦帘,一一打量着这些年轻女孩,最后视线落在苏染染的脸上。 论美貌,苏沫篱以前就是倾城之姿,但总觉得现在有些不同,头上只包着一块蓝帕,长眉精致入鬓,眼角微微扬起几丝入骨媚风,红唇不点而娇艳,肌肤无需脂粉而玉泽,竟然是比往日更加媚骨魅心。 “都起来吧。”她轻声说了句,随手挑了一支镶着祖母绿宝石的步摇,攒到了堆高的发髻上,金丝流苏摇晃间,华光四射,果然更加衬得她脸型完美。 “苏美人,你写得一手好字,前些天帮哀家抄尼罗经很好,经今儿就再帮哀家抄几卷大槃经。翠云,带苏美人去偏殿抄写尼罗经,笔墨伺侯好。你们就在这里陪哀家说说话,哀家昨儿晚上做了个梦……”皇太后点点头,让宫婢带她进去,让其他女子陪她闲扯聊天,看样子,其实看不上她。 后殿的小房间里,雕花的窗口边种着几丛凤尾竹,竹枝在风中摇摇,一院竹香。 “苏美人,请。”翠云请她在窗前的翘头案边坐下,铺好纸墨,沏了杯茶给她,退了下去。 她坐下来,翻开经文看,这些字古古怪怪,圈圈串串,只能依葫芦画瓢照着搬。 抄了十多页时,手腕酸胀难受,才放下笔,就闻到一阵淡淡百合熏香飘,仰头看,只见楠王站在那里。 见她抬头,楠王紧抿的唇角抽动几下,低声问:“沫篱,你过得好么?” “啊,嗯。”苏染染抽回手,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沫篱,随我走吧。”楠王居然翻窗而进,捏着她的肩,把她一把提了起来。 “楠王,这是皇太后的寝宫,请注意影响。”苏染染连忙推他,他是皇子,大不了回封郡去,她会被活剥掉的。 “沫篱,我那晚并非有意失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真的会去……毕竟你是要做宸王妃,今后的皇后,我只是一个没有地位的皇子……”楠王把她抱得更紧,胸膛急剧起伏着,滚烫的呼吸喷打在她的耳畔。 “失约?”苏染染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愕然抬头。 外面传来沉缓的脚步声,要跨过书案翻窗出去已不可能,苏染染揪着楠王的胳膊,把他塞到了垂着黑锦绒的书案底下。 才理好布片时,门被推开。 她来不及收回刚刚的姿势,上半身仍靠在书案上,俏臀撅起,一手抓笔,一手扶案,因为紧张而正呼吸急促,丰|满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像在诱|惑人去抓上一把。 “姐姐。”苏锦衣慢步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染染暗道糟糕,若被她抓了把柄,不死又要脱层皮。 【四十二】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姐姐的字,越来越好了。”苏锦衣在书案边站定,拿起一页纸,小声赞叹。 苏沫篱站直了身子,莞尔一笑,从她手里拿回佛经,高举了,对着阳光,嘟嘴轻吹,“是吗?我也觉得挺好。” 有人爱扮温柔贤淑,她偏要刺得她淑不起来! 苏锦衣果然脸色微变,抓着锦帕的手揪得紧了又紧,快速说:“姐姐变得太多,以前并非这样,还是以前的姐姐更好,我想皇上也更喜欢以前的姐姐。” “以前更好欺负?我倒觉得女人不坏,男人不爱。”苏染染又说了一句。 苏锦衣语结,甩了甩锦帕,忍了片刻,小声说:“我先走,姐姐好自为之。” 门一打开,只见慕宸殇和燕十三正站在门口,也不知听到了多少。 “锦妃姐姐也在呀,听说苏美人在这里抄写佛经,妹妹就央着皇上过来见识一下,天祈国的字,我总写不好。”燕十三立刻一笑,红唇微嘟了一下,快步跑到了书案边上,拿着苏染染写的佛经念:“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苏美人,这是何意?” 苏染染能说她解释不清吗?她抿抿唇,小声说:“一切皆空之意。” “一切皆空。”燕十三点点头,转身看慕宸殇,见他长眉微拧,立刻抬起了小手,轻抚着他的眉心,小声说:“皇上,你怎么不开心?” 她这旁若无人的示爱,让苏锦衣的大度贤惠怎么硬撑硬绷,看上去都怪异得很。 “皇上,我也抄一段。” 燕十三一屁|股就坐到了桌前。 苏染染暗自叫苦,底下那个男人的腿只怕都蜷麻了吧? “皇上,这个字怎么这样怪?”燕十三抄了几字,指着一定撒娇。 慕宸殇走过去,弯腰,手捉住她的小手,一笔一划地落下,“此字念罪,一念之罪,万劫不复。” 什么叫指鹿为马,这字分明是:恩。 这叫什么?权力啊!苏锦衣面上表情已渐平静,走过来,手指轻摁着那经书,含笑点头,真是贤惠得可以。 对于这一男两女,苏染染佩服得五体投地! “苏美人,能帮十三也抄一份吗?我想多学学佛义,成为皇上的解语花。”燕十三抿唇一笑,拉着慕宸殇的手,小声说。 “只怕腾不出功夫,太后让臣妾……” 苏染染未说完,慕宸殇便扭过头,盯着她说:“明日就让苏美人送到十三的宫中。” 臭男人!苏染染心中怒骂,晚上又睡不成了!他不知道用毛笔写字很累吗? 慕宸殇的脚踩进了书案的丝绒下,锐利的视线直逼苏染染的眼底。 苏染染面不改色心不跳,迎着他的视线,僵持片刻,慕宸殇才沉声说: “你二人去陪太后用午膳,让苏美人静心写字,朕去见见楠夙,稍后便到。” 【四十三】压着不放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燕十三和苏锦衣并肩离开,说说笑笑,看上去亲密无间。 苏染染的笑意这时候才收去了,坐回椅上,继续抄写,看也不朝慕宸殇看上一眼。 他在她身边站了片刻,突然一掌扯下了铺于案上的绒布,墨砚打翻,染上佛经,纸巾乱飞,如白色巨蝶乱舞,而书案下面,空空无人,慕楠夙何时走的都不知道。 “你干什么?不知道老娘手都要抄肿了吗?”苏染染猛然爆发,拂开落在身上的砚台,冲他怒吼一句。 慕宸殇随即拉长了脸,把她从椅上拎起,墨汁染透了她的裙子,又有一些飞到了她的脸上。 “真没见过你这样粗|鲁的男人,身为皇帝当胸纳百川,心胸宽广,你在女人面前撒什么威风?”苏染染气急败坏,在眼睛上抹了几下,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肩,一个有力的过肩摔…… 慕宸殇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落在地上,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他身材高大健硕,又长年练武,居然被一个弱女子给丢了出去! “佛光普照!”苏染染脾气爆发之后,有些后怕,当下就垂下了长睫,竖了三指立于胸前,轻宣佛号。 “你什么时候练了功夫?”慕宸殇脸色铁青。 “庵中有老尼懂得功夫,学了三招,用以保命,不再受别人胯下之辱。” 苏染染抬眼看他,一脸大义凛然。只可惜,此时她墨汁糊脸,又有两坨硕大的墨汁糊在她的双眼上,活像熊猫。 “好个胯下之辱!好个女人不坏,男人不爱!苏沫篱,你的脖子是越长越硬了!”慕宸殇被她激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书案上一摁。 两个人在书案上又扭打挣扎片刻,苏染染突然冷笑,“皇上的也越长越硬了,你口口声声说我毒妇,却还要压着不放,难道是皇上就爱自找气受?” 慕宸殇冷冷一笑,大掌不怜惜地撕开她的蓝袍。 “喂,我只有这一件好的衣裳了,你不能表现正常点,慢点解开吗?我又跑不掉,你这么猴急干什么?”苏染染又怒吼。 慕宸殇的手指僵在她的胸口,慢慢抬眼看她。 她正气得厉害,双眼里全是愤怒的火焰,恨恨地瞪着他,贝齿紧咬红唇,似乎咬的不是自己的唇,是他的肉! 慕宸殇双瞳眯了眯,突然松开了手,慢条斯理地说:“苏沫篱,你这手段好,朕还真的来了兴致。来人,传朕旨意,赏苏沫篱锦衫十套,银钗十对,冷宫废妃迁出,改为苏美人寝宫。” 万安在外面应了声,慕宸殇的手指在她的脖子上轻抚了会儿,慢慢往下,到了她左侧的雪峰上,突然用力抓住,“朕到要看看,沫篱的这颗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朕的沫篱,又能坏到什么程度!” 【四十四】此男太小气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你的沫篱啊,其实挺好的。”苏染染的手指戳在他的心脏处,轻轻顶了顶。 她顶着这身皮囊,能感受到那女子的柔弱和善良,她受尽欺凌、魂魄散去的时候,一定很悲伤…… 她的声音很软、很糯,像一把被浸融了的米酒,她悲伤自己的小命,莫名其妙沦落到这样可怕的深渊里。 慕宸殇的漆墨双瞳里,光芒黯了黯,随即推开她的手,冷冷地说: “这种扮可怜的姿态,不必再摆出来了,令人厌恶。” 他拂袖而去。 敢情就是来撕衣裳的?这是什么怪癖?他以为他是香鞭 苏染染才跳下书案,德祥捧着一套新衣进来了,一套极俗艳的橘色,裙摆上更绣着一团团更恶俗的红花,宽宽大大,像个编织袋。 底下的恶奴们最会拜高踩低,赏妃十对银钗,苏染染估计本朝还从未发生过这样小气巴拉的事,她应得什么衣服,可想而知! “前面的人都没走?”苏染染挑挑眉,脆声问。 “是,皇上也在陪太后说话。”德祥替她抖开衣裳。 “嗨,想看我笑话呢?”苏染染嘻嘻一笑,虽然不会在这里逗留多久,可是在这里一天,她就不许自己再被欺负了去。 哧地一声……她把撕破的蓝裙索性扯破,将上面的攒扣全都拽下,让德祥去弄了针线过来,一番改造,蓝色短衫,橘色大裙上了身,裙上的红花尽数用白色中衣的布攒成的花遮住,像,她又抹了些自制的花水,防蚊驱妖…… 德祥是看呆了,一个劲儿地咂嘴巴。“娘娘好巧手。” “哈,你说,出宫了,我还能开个店铺吧?把佛经拿好,我们回去抄。” 苏染染包好脑袋,拎着裙摆,轻快地往外跑去,明珠银铛在小巧粉嫩的耳垂上脆响不停。一路上宫婢莫不讶然相望。 大殿上,太后正和慕宸殇说笑,燕十三和锦妃陪于身侧,一干女人都仰着脸看着慕宸殇。苏染染就纳闷了,这些女人个个表情跟强行灌了水的肉包子似的,未必慕宸殇喜欢这样的? 她收了脚步,慢慢走到太后面前。 “沫篱这身打扮倒别致。”太后抬眸看来,凤眼微垂,笑着称赞。 “皇上所赐,肯定是最好的。只是请太后恕罪,方才抄的佛经,被一只龙猫给弄脏了,墨泼到了上面,今晚臣妾一定抄好。” 苏染染说得一本正经,慕宸殇唇角也挑着让人不明就里的笑意,一时间殿上死静,各种嫉妒探究的眼神中,苏锦衣和燕十三的表情最难捉磨。 “倒也不急,大祭乃下月初九,你仔细点抄,莫再出错。” 太后点点头,也没留苏染染吃饭。她乐得自在,磕了个头,转身就走。事情发展超出她想像,事不宜迟,今晚就去摸路子出逃! 【四十五】养豹子的男人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寂寂夜深,恢弘的宫殿笼于一片光影之中。 苏染染摸出冷宫,从野玫瑰花丛中钻过,一直往冷宫后面摸去。她找德祥刺|探过了,这个方向过去虽然没有出宫之门,但是防备比别处松,偶有巡卫过来,她想办法爬墙出去也未尝不可。 越走越冷僻,静得几乎不闻一丝声响了,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走了多久,高高的宫墙终于出现在眼前。可是……苏染染的心跌到谷底,宫墙高耸入云,别说爬,就算撑竿子跳,也只有一个下场……砸在宫墙上,贴成一块饼。 苏染染突然听到一阵低吼声……这种声音来自野兽,压抑、警告、狂|野…… 苏染染头皮一阵发麻,往后看,漆黑不见路,连绵浩荡的宫殿也被树木给遮住,她就像孤身站在荒野里一样。 低吼声渐渐靠近了她,冷汗从她的背上狂渗出来,她能分辨出这种声音,绝不是狗! 月光淡淡地落在她的面前,两团黑乎乎的东西靠近了她,两对眼睛幽光闪闪。苏染染强自镇定,打人她可以,打怪兽,还真没想过! “回来。”一把低沉的声音,像这静夜里最醇朗的月光。随着这声音,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墙下跃下,青丝未束,不羁的黑发随风扑在男子肩上,银寒的面具显得冷峭霸气,双瞳中两泓深邃的幽色,彷如从冥府而来的魅黑,沁染着冷绝的笑意。 有点熟,不能确定……苏染染一下就想到了普慈庵里的那人,她看着卧在他腿边的两团黑色,小声问:“你是谁?” “挺大胆的。”他讥诮一声,手轻抚向身边的一团黑色。 苏染染这才看清,那居然是两只纯黑的豹子!虽然还不大,但是兽|性已然彰显,盯着苏染染,喉中不停发出呼呼声。 “你敢在宫中养豹子?”苏染染愕然,这宫中果然藏龙卧虎,奇葩够奇! “这里出不了宫,出去也是悬崖峭壁,白骨成堆。”他没理她的问题,只盯着她,淡漠地说。 “这位高手,你能不能让豹子去一边稍事休息,送我过去?”她沮丧地看着他,小声问。她当然知道,这要求简直和作梦一样,可还是忍不住问问。 “我不做亏本的事,而且我的豹子也饿了。”他一抬手,两只黑豹立刻跃起,像狗儿一样在他的腿边轻蹭。 “想吃我?”苏染染苦笑一声,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抱着双臂小声说:“也不知道八字冲撞了哪位煞神……” “呜……”黑豹突然向她张开了血盆大嘴。 “啊……”苏染染一个跃起,猴子一般敏捷地窜到了那男人的怀里,“豹子你慢点吃,还没有洗干净,还要洒上调味料,味道更好。” 男人双瞳里光芒猛沉,苏染染眉心一麻,失去了知觉…… 【四十六】额间有桃花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黑豹仰着脑袋,幽灵一般的双瞳紧盯着苏染染软绵的身体,呲牙时露出锋寒的尖牙。 “想吃?”男人低眸看黑豹,沉声发问。 “唬……”黑豹立刻发出低吼声,直起身体,用爪去挠苏染染。 “她,你们还吃不了。”男人的语气凌锐起来,黑豹立刻放下了爪子,乖乖地卧到了他的腿前。 月光漠漠,如寒纱笼罩在苏染染的脸上,几片枯叶从枝头挣落,跌在她的额上。 男人的手指抚上她的眉心,陡然间双瞳里的光芒大盛,锐利如刀,他紧盯着她看了半天,把她往黑豹身上一丢,沉声说:“送她回去。” 黑豹驮好苏染染,撒开四爪,快步往深宫之中奔去。 ――――――――――分界线―――――――――― 扑嗵…… 苏染染感觉自己正从台阶上一级一级滚下,最后一阶摔得特狠,眼冒金星,猛地一个激棱,醒了过来。 冷宫那张破榻上,新悬了浅橘色纱帐,此时纱帐挽起,慕宸殇正站在榻前,冷冷地盯着她。 “慕宸殇?”她爬起来,满腹疑虑,方才自己经历的是真是假?那男人,是真实还是梦幻?抑或,就是慕宸殇? 哈,得了吧!堂堂皇帝出个宫用得着翻墙?又不去偷|情! 慕宸殇缓缓伸手,用力掐住她的小脸,强迫她的魂飘回来,和他对望。半晌,他才缓缓说道:“苏沫篱,你可知直呼朕的名讳,是为大不敬,朕能割去你的舌头,缝上你的嘴巴。” 苏染染眼角抽抽,白他一眼,有气无力地回他:“皇上,此时月光正好,夜色浪漫,何出如此血腥之言?还有,臣妾的脸是肉做的,仗的也只是这几分姿色,皇上还是轻点捏,别捏坏了,让人嘲笑皇上纳了个丑妇。” 慕宸殇的手指松开,又捏了几下,一脸古怪神色。 “苏沫篱,朕还真怀疑你是不是苏沫篱。” 苏染染嘴一咧,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皇上青梅竹马的恋人,皇上会认不出?” 慕宸殇似是被她这句话感染到,双臂缓缓垂下,死死盯了她一会儿,低声问: “你不后悔吗?” 苏染染左手抬起,捧于胸口,凄凄长叹,幽幽说道:“后悔至极!” 悔不该坐那趟飞机!不该有了钱就得意,坐什么贵宾舱! 可她才叹完,慕宸殇一只手就往她额上推来,“苏沫篱,你假得让朕想掐死你。” 苏染染捂着额头倒在**的榻上,额心隐隐地如同针在刺,很痛! 黑豹男给她额心上弄了什么名堂?她推开慕宸殇,快步奔到了烂柜边,摸出一面四周泛了铜锈的铜镜,凑在烛下看,只见原本玉瓷一般的额头上隐隐浮起小指甲大小的红斑,细看,形似一朵桃花。 【啊,亲爱的们,为什么木有妞给俺留言嘞,来吧,咖啡,来吧,猛烈的戳过来,某澜需要你们的激情,让床单飞起来吧!】 【四十七】皇上,你要吗?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一声惊呼,举着铜镜站起来,身上的绯色薄纱从她的肩头滑落,她身上一凉,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穿着侍寝时的衣裳! 这不科学!她在高song入云的宫墙前晕倒,为何醒来时身上穿着这种丑不拉几的布片?绯纱已经滑到了她的腰间,魅白的双雪泛着暖丽的光泽,像两苞待放的白牡丹,优雅的脖子往前微弯着,那光光的小脑袋瓜,愕然瞪大的媚|色双眸,还有那像蔷薇一样嫩绯的唇,让人无缘无故就生起几分……恨不能扑过去狠压住的冲|动感! 慕宸殇的呼吸紧了紧,双瞳里泛有了讥诮之色,“沫篱的动作真是行云流畅。” 这是表扬她最擅解衣? “皇上过奖。”她拉好衣裳,饶是她再大胆,也忍不住羞愧起来。 “苏沫篱,普慈庵中所锁皆是罪妇,究竟是哪一位教了你武功?”慕宸殇缓缓走近,低沉的语气里不带丝毫感情。 “长清,她天天打臣妾,臣妾为保命,便悄悄学来了。”苏染染想想,说了那个被她沉入湖底的恶尼,反正死无对证。 慕宸殇拧拧眉,双瞳幽如深海。 苏染染嘴角扬扬,指着床榻又问:“皇上,你要吗?” 慕宸殇眉锁得更紧,眉间渐露厌恶之色。 苏染染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皇上既然不要,臣妾就开始抄写经书了,燕妃和皇太后都等着的。” 她走到油漆脱落的桌前坐下,铺平纸,素手执墨,轻墨慢碾,浓愈的墨香在空气里散开。 开写前,她又照了照镜子,那桃花形状已成,映得她眉间风情潋滟。 见鬼,不会是红斑狼疮那类的鬼玩艺儿吧? 她拧拧眉,把铜镜往一边丢……咚……正砸到慕宸殇的胸膛上,苏染染听着他陡然粗|重了一些的呼吸声,微微抖了抖,装成不知的样子,狼豪沾墨,奋笔疾书起来。 她不应该总惹他的,以后还是忍忍自己这火爆脾气,毕竟这里不是梦龙集团,在那里,几巴掌削死爱揩油的男人,还算是巾帼英雄,在这里,她会变成白骨狗熊。 慕宸殇看着她的侧影,面上表情渐渐复杂起来。 “皇上,燕妃腹疼。” 突然,有太监在外面匆匆说道。 慕宸殇猛地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苏染染轻舒了口气,真的很轻的一口气,可慕宸殇的尖耳朵居然听到了,扭过头来,狠剐她一眼,活像十年没尝过肉味的狼! 苏染染咧嘴一笑,咬住笔头,宠妃腹疼,他才没空来教训她,最好天天腹疼! 可苏染染没能得意多久,慕宸殇居然让人来传旨,燕十三情绪不佳,难以入眠,传她过去念经诵佛! 苏染染伺侯爹娘毕恭毕敬,可她凭什么去伺侯燕十三? 【四十八】宠妃燕十三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一路宫婢引路,数十盏莲灯连成灯河,迈进四进高高门槛,才是燕十三的寝宫,院中遍布红簪花,每一朵都有苏染染的拳头大,花开正艳,红云一般攒在翠绿的枝头。 淡紫色的薄纱挽在窗上,宝珠缨络在风中轻晃。 还没进门,就听到了燕十三娇侬清脆的声音。 “皇上,您看这个,是雅琴公主为小皇子做的。” 苏染染抬头,只见殿中贵妃榻上,燕十三正躺在慕宸殇的腿上,手里举着一双小鞋子,如黑色织缎一般的长发一直垂到了地上,身上穿着白色的束胸丝裙,阔袖一直褪到了胳膊处,一双玉臂柔如春柳。 “那丫头还会这个了。”慕宸殇拿起鞋子,却缓缓抬起双眸,看向走进来的苏染染。 她应该跪的,可她只掸了掸袖子,竖了兰花指宣了声佛号――“佛祖在上,神明庇佑,燕妃安康,小皇子安康。” 燕十三转过头来,眼中一亮,立刻挣脱了慕宸殇的手,跳下榻,就这样赤着脚跑向她。 “苏美人,你封了美人,我还没有去向你道贺呢,快来坐。” 苏染染笑笑,把佛经捧上来,轻声说:“燕妃请上座,臣妾为燕妃念经颂祷。” “皇上,苏美人很有佛心呢。”燕十三扭头看慕宸殇,伸手指苏染染的额头。 苏染染心中冷笑,说不定,这额中桃花不是黑豹男弄的,就是慕宸殇那一指戳来戳肿的,佛心?依她之见,慕宸殇佛心没有丁点,黑心足有十斤重。 “苏美人就开始吧。” 慕宸殇看都不朝她看,只平淡地说了一句,之后往榻上一歪,睡觉去了。燕十三见状,便冲苏染染一笑,转身走回榻边,偎到了他的怀里。 宫婢给苏染染沏了杯茶,苏染染翻开佛经,看着一个个圈来圈去的蚯蚓,硬着头皮开始拖长了嗓音含糊不清地胡诌―― “……般若菠箩蜜,蜜蜂掺菠箩,菠箩削皮吃,味甜心里爽……” 她念着念着自己也有些害怕了,若这两个人听得懂怎么办? 突然,榻上传来侬得如米酒的声音。“皇上……” 她悄悄抬眼,只见燕十三的衣裳都褪到腰上了,一双腿轻绞着,整个人都贴在慕宸殇的身上,轻轻扭动。 我了个去,真要长针眼了!这对gou男女,居然听着佛经行此苟|且龌龊之事,为何没有一道雷劈死他们? 轻吟声持续了一会儿,万安在殿外小声说:“皇上,燕妃有孕,还是早早歇着吧。” “苏美人继续讼经,十三你好好歇息,朕先回去。”慕宸殇坐起来,给燕十三拢好轻丝衣。 宫婢过来服侍他穿好衣裳,匆匆离开。 燕十三翻了个身,看着苏染染,烛光映在她桃腮上,双瞳里还有意犹未尽的春|意。“苏美人,你说,皇上也这样对别人吗?还是,只这样喜欢我?” 【四十九】佛光普照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苏染染眼角抽抽,抬头看她,轻声说:“阿弥陀佛,自然只喜欢燕妃一人。” “真的吗?”燕十三抿抿唇,坐了起来,手指轻抚着三尺青丝,明媚的双眼盯着苏染染。 “那总不会喜欢我这个尼姑吧?”苏染染眯眼一笑,慢条斯理地回答,“他恨我入骨,不过是留着折磨我罢了,以后还要请燕妃多多美言。至于后宫其他美人,依臣妾看,根本不及燕妃您十分之一。” “其实姐姐皈依了佛门,皇上倒不是要折磨姐姐,是想姐姐以佛法来感染后宫吧。”燕十三抿唇一笑,轻轻地合上长睫,“苏美人,麻烦你了,再帮我念一段儿,我觉得你的声音真好听,明儿我会好好谢你的。” 这算什么?还让她念上一整夜? 苏染染无法抗旨,有时候忍耐更能长生!她往后翻,索性捡认得的偏旁念,不知道过了多久,燕琳的呼吸声渐渐均匀了。 苏染染见她睡着,便收了佛经,蹑手蹑脚地出来。 念一晚?没门! 出了门,她伸了个懒腰,把佛经往胳膊里一夹。莲花灯在夜色里寂寞地亮着,她偏就故意踩着这团团影子往前跑。宫婢们都垂眼站着,没人抬眼看她。 冷宫的门半掩着,她这里只有德祥和两名宫女伺侯,此时估计都睡了。 她轻快地跳过门槛,哼着曲往自己的房间跑,才跑到院中那株槐树下,突然有一只大手拉住了她。月光从茂密的枝叶中透进来,照在拉着她的男人的脸上。 “皇上,你的爱好还真特别!”看清此人之后,苏染染不禁冷笑。慕宸殇不回宫去,又来冷宫干什么? “爱妃你还真有意思。”慕宸殇也冷笑,轻轻一摁她的肩,她就坐到了一条长凳上。凳上丢着她那件绯纱衣,他拿起来,撕啦几声撕开,绕过她的手,把她捆到了凳子上。 “皇上,床上不是更舒服?”苏染染忍气问他,这里咯得她骨头疼。 “可朕觉得这里更有风景。”他探指,轻轻挑开她的攒扣,在她的蝴蝶骨上轻轻打转。 “无聊。”苏染染闭上了眼睛,一副“随便你,赶紧的”表情…… 慕宸殇也不和她生气,慢条斯理地宽衣解带,又拿了壶茶出来,往她的身上缓缓地倒,微暖的茶水倒在她的胸前,碧绿的茶汤顺着她白瓷的肌肤往下淌。 他这才俯下身来,跨坐在凳上,把她的腿曲到胸前…… 漫长而可怕的过程啊!苏染染每每几近战栗的时候,他偏又退出来,她冷漠下去的时候,他又极尽手段…… 不知他为何有这样好的精力,能乐此不疲地一回回撩拨她的灵魂。一阵风起,哗啦啦……跌在凳边的佛经被翻动了…… 苏染染醒来的时候,在榻上。 德祥捧着一只锦盘乐滋滋地进来,“娘娘大喜,皇上又有赏赐。” 锦盘上用明黄的布蒙着,下面隆起足有两个拳头大小的东西…… 【哈哈,猜猜,赏了个什么……】 【五十】好一次赏赐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东西上面还包裹着金灿灿的绸子,绸子下面还有牛皮纸,足有几层,一层层掀开,德祥脸皮都笑皱了,这样沉手,一定是好东西! 当最后一层纸从他手里揭开时,德祥的眼睛瞪得有铜铃大了,居然是两个凤梨! 苏染染的脸色也微变了一下,昨晚她故意学和尚念经一样,念得那样含糊,声音也不大,又和锦榻隔了好几米,可是慕宸殇居然听清了! “娘娘……”德祥一脸古怪神情。 苏染染把凤梨一放,冲他勾手,“拿刀来。” 德祥连忙取了刀过来,苏染染又让他把另外两个宫女叫过来,想四个人分了吃掉。可三个奴才怎么都不敢碰,远远地跪着,就像凤梨不是水果,是炸弹。 苏染染只好一个人干掉了两只小菠箩,还意犹未尽地抹抹嘴,叹:“怎么这小两只?” 叹完了,她拎着凤梨的叶子去院中种,挖了个坑儿,把带着叶子的凤梨盖儿埋下,笑着说: “德祥,这算是我送给你们的,浇浇水,施施肥,说不定明年你们就有很多凤梨吃了。” “谢娘娘典。”德祥作了个揖,一脸恭敬,比昨日更是不同。 苏染染伸了个懒腰,在院子里踱了会儿,又问:“德祥,冷宫后面的野玫瑰是谁种的,为什么这季节还不谢,这冷宫以前住的什么人?” “这里是先帝时菀贵妃住过的地方,她进宫时还只是美人,后来一路青云直上,极宠一时,可后来不知何故失宠,又被贬为美人,她什么也不要,只带了一把野玫瑰种子和两个丫头住回这里。后来一场大火,院子烧去了一半,菀贵妃也死于火中。起火的那晚本是冬天,可野玫瑰却开得满院子都是,从此之后就年年岁岁如同盛夏一样了,怎么都不凋零,铲掉又会重发,宫中有人传说这里闹鬼,先祖皇帝就把这里改成了冷宫。”德祥一面说,一面瞅那凤梨叶子。 苏染染并不知道,天祈不产凤梨,又传说凤梨是长生之果,可太后爱吃,所以一直从百越运来,每次只得五个,宫中嫔妃都无口福,苏染染一个人吃掉了两个! 原来菀贵妃死于大火,是她死之前把那书埋于温泉泥中吗?最后几页又为何撕去? 正说着,德祥突然一声惊叫,吓得苏染染以为他发了羊癫疯。 “娘娘,不好了,这凤梨不是给娘娘吃的!” 德祥哆哆嗦嗦地从锦布下扯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纸片,上面写着蝇头小楷:“着苏美人以佛经供养一天,晚上献于太后宴上。” 苏染染真想一拳揍死慕宸殇!传旨就行了,写张字条在下面算什么?可吃都吃了,她还能吐出来再捏成个菠萝? “如果不交凤梨,我会怎么样?”苏染染看着德祥。 德祥摇摇头,一脸苦相,就知道皇帝不会赏这价值万金的东西给她吃! 【稍后还有一更哦,这几天会不定期滴有三更滴,宝贝们,给点掌声鼓励吧!】 【五十一】偏不认输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把皮给我弄来!”苏染染一挽袖,让他们几人把削了满地的凤梨皮扫过来,用水洗净,开始忙活。 “娘娘,要不,你去向皇上磕个头,求个情吧。”德祥见她还折腾凤梨皮,忍不住急得跺脚了。 “不去,大不掉砍脑袋。”苏染染冷笑,慕宸殇不就是故意想看她出糗?指望她跪到他面前去求他,受他耻|辱? 作梦吧你,慕宸殇! 她让德祥他们准备好了东西,把他们赶出了院子,让他们去门口盯着,没她的允许绝不许进来。 苏染染忙碌大半天,还差一个容器,最好形似凤梨。她满院子绕了会儿,盯上了德祥的酒葫芦,顺手就摘了下来,用花水使劲地煮了好几个时辰。 德祥在外面急得搓手掌,两个老宫女无精打彩地坐在地上,一副濒临死去的表情。供在佛前的凤梨被吃掉,真追究下来,他们也逃不掉! 眼看着天色就黑了,这苏美人还在院中倒腾!德祥实在是忍不住了,转身就去拍门,手掌刚重重挥下去,门就拉开了。苏染染穿了身墨蓝色的绸袍,头上未包帕子,头皮青青地钻出一片头发茬儿,戒疤清晰可见。手里依然端着那个大盘子,用金绵盖着一个隆起老高的东西。 “苏美人呐,老奴的脑袋就拎在您的掌心里了,您开开恩,去向皇上服个软吧,多磕几个头,把命保下来要紧呐。” 德祥都拖着哭腔了,可苏染染只瞟他一眼,微扬下巴,扬声说道: “胡说什么呢?本美人手里捧着佛心,你休要冲撞了佛心。” “佛……心……”德祥低看盘子,金缎蒙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是何物,但是隐隐飘着凤梨香。难道她还真施了法术,绿叶长出了凤梨? “楞着干什么?前面带路,走了。”苏染染低斥一声,长眉微挑,姿态威严,倒让德祥楞住,连忙招呼两名宫婢起来,拍去身上尘土,飞快地捋了捋发丝,走到了苏染染的前面。 一路上,不时遇上乘着小轿去赴宴的嫔妃美人们,瞧着这寒酸的主仆四人,都窃笑不已。 苏染染只目不斜视,抬头挺胸地往前走,姿态上一弱,欺负的人就会如狂潮一般涌来了。 远远的,一匹火红的小马正快速奔来,那是娇蛮的雅琴公主,苏染染拧拧眉,这女煞神是最不好惹的,如果她又看自己不顺眼,一鞭子打到自己事小,精心准备的东西毁了,那才惨。 “十三姐姐。”雅琴没过来,在一顶金丝垂帘的小辇边停下,和辇上的燕十三亲密地说话。说了会儿,两个人都抬眼看向正走近的苏染染,视线落到她手里的盘子时,雅琴眼中一亮。 “喂,你过来,你拿的什么去巴结母后?” 多事的丫头!苏染染心里腹诽,却挤了一脸笑意,微微低头,“阿弥陀佛,此是太后让臣妾诵经祷告的佛物。” “什么佛物,给本公主看看。”雅致用鞭子去敲她手里的锦盘。 【五十二】凤香满殿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公主,此物在佛经前已诵告了四个时辰,不宜拿出来。”苏染染护着锦盘,大声说道。 “本公主偏要。”雅琴公主刁蛮心起了,指挥奴才们强行夺去锦盘。 “公主,那是给太后的……”燕十三在一边小声劝道。 “姐姐你别管我,我最讨厌这个女人了。”雅琴气呼呼地用马鞭敲苏染染的光头。 苏染染垂下双手,仰头看着雅琴,淡然说道:“公主不要后悔。” “哼!”雅琴公主瞪她一眼,一把拽开了蒙在上面的锦布…… 一股恶臭顿散发出来,熏得雅琴一声怪叫,掩着鼻子从马上往下跌,奴才们虽然受不住,可也只能冲上前去接住雅琴。 燕琳也顾不上雅琴了,放下锦帘,催着奴才们把她抬远一点,四周的人都如同遇上洪水猛兽,撒腿就跑。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想毒害太后,给本公主拿下,押到太后那里去发落。”雅琴抬眼时,眼睛都熏红了。 奴才们把苏染染押了,快步往翡锦宫拖去。德祥腿一软,带着两个宫女就往后溜了。 五品以上的嫔妃陆续到了,朝坐于正座的太后和慕宸殇行礼。满殿纷纷妖娆,珠翠绫罗,独她一人墨绿阔袍,光头闪闪,被人摁在太后和慕宸殇面前。 “雅琴,你这是干什么?”太后低眼看来,脑侧的金流苏晃得满脸华光。 “母后,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她想暗算母后!被儿臣发现了,母后看,儿臣的眼睛都被毒红了,好痛好痛,要瞎了!”雅琴跑过去,搂着太后就开始撒娇。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恼了,盯着苏染染问。 “公主,沫篱提醒过公主,这是佛物,无佛缘之人切不可动,公主强行夺去,怎能冤枉沫篱加害太后?若太后、皇上不信,沫篱要亲自打开佛心,以证清白。”苏染染不慌不忙,迎着太后的视线。 “闭嘴,你还想加害母后,皇兄,快把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拖出去斩了!”雅琴摇晃着太后的肩,冲着慕宸殇大嚷。 “太后、皇上容禀,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总要弄个清楚明白。”苏染染说着,一把揭开了太监放在她身边的锦盘,露出一只普普通通的旧葫芦。 “这是皇上让臣妾诵经祷告而成的佛心,有佛缘的人碰到这个,自然会有佛心照耀,请太后过目。”苏染染捧起了葫芦,往前走了几步。 太后见她镇定,拧拧眉,“拿上来吧。” “不要啊母后,好臭。”雅琴捏紧鼻子,小声哼。 “臣妾也信佛,不如让臣妾来吧。”一直沉默的苏锦衣抬头看来,温婉地说道。 太后点点头,苏锦衣便走到了苏染染身边,双手捧起了葫芦,苏染染松手的时候,葫芦突然如同花瓣一样往四周散开,顿时满殿异香。 【五十三】葫芦里卖的什么【二更】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凤梨皮都用针攒成了莲花瓣,装在葫芦里,香就是从这些凤梨花中散发出来的。 “请太后拿一碗清水,把凤梨花放入水中。”苏染染又说。 太后一抬手,宫婢立刻捧上了一碗清水,凤梨花放进去之后,这香立刻又变得缠绕悱恻起来,绕于人的鼻端,令人浸醉。 苏染染这才解释:“凤梨不宜久放,臣妾怕不新鲜了,会让佛性削减,不若制成凤梨花,经久耐存,更加赏心悦目。” “沫篱,哀家还不知你学会了此等卓绝技艺,看来你在普慈庵这几个月确实诚心悔过,大有进益。”太后此时才露出一脸惊讶赞赏之色,连连点头。 “不是,可是凤梨去了哪里呢?也在葫芦里吗?”燕十三好奇地走了过来,伸着脑袋看凤梨花。 苏染染拧拧眉,燕十三这是真傻还是假天真? “依臣妾看,八成被她偷吃了,凤梨可是长生果,是要在大奠时供于佛前的,苏沫篱分明假意向佛,是剔了个秃瓢的假善,真心阴险,有意让太后无法在今晚月圆时献上由佛经供养的凤梨。”芳嫔索性站起来,指责苏染染。 殿上气氛有些紧,苏染染扭头看着芳嫔,眼底有了几分冷意,太后这时拧紧了眉,问她: “沫篱,凤梨你是真吃了吗?” “是。”苏染染索性不解释了,清脆地回答。 殿中一阵倒抽凉气声,太后的脸色也变了,让人把凤梨花拿下,盯着苏染染说: “沫篱,你可知耽搁了哀家为皇子祈福的大事?” “请太后降罚。”苏染染跪下去。 “罢了,就罚你去佛堂跪一晚,把佛经抄好,下去吧。”太后细眉紧锁,挥挥手赶她下去。 “太后,凤梨花供奉月神,月神会更喜欢呢,一定会赐皇上和燕妃一个可爱的小皇子。”苏锦衣却笑着说道。 “锦衣你一向护着你姐姐,好了,此事就此做罢,皇上,你气消了,就让锦衣恢复妃位,这后宫之中不能没有主事的,锦衣性格温柔,又大方端庄,心地宽厚,她最合适。”太后点点头,对慕宸殇说。 “再说吧。”慕宸殇拧拧眉,淡然说道。 燕十三已经回到座位上,手指轻抚着茶碗,满眼的笑意。 什么是杀人不见血,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苏染染依然要去佛堂反省,比她想的结果要好得多,起码没砍头没挨板子。 太监铺好了桌案,放下纸墨,连水也没留一碗,从外面锁了门,走了。 这里极大,两侧供着十八神,正中间是一尊高达五米的大神。身披金丝袈裟,袈裟上缀满珠宝。 苏染染抄了一会儿,肚子里咕噜直响,天色已极暗了,星光从窗口透进来,佛烛的光摇摇晃晃。 她放下笔,揉揉肚子,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大神,小声说道: “菩萨,若你能把我送回家,我一定为你用防弹不锈钢打一尊真身,再装两个装甲炮,让你所向披糜,打遍满天神佛无敌手,你就开恩,让我走吧。” 【五十四】佛堂夜色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她的声音在佛堂里轻轻回绕,寂寞得,连烛光都不愿意回应她。 苏染染明白,终其一生,可能都回不去了,她永远远离了她的父母、朋友……她得一个人在这个异世空间里独自走下去。 苏染染,这路你要怎么走? 苏染染,你害怕吗? 苏染染,你不要怕,不管在哪里,都要好好活着,这才是你呀,苏染染。 她抿抿唇,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抹抹唇,又开始抄写。 一个个陌生的字在眼前展现,又渐渐模糊,她的腹中开始绞痛,若那蛊虫不去,她每个月要比别的女人多疼几次!她一定要从苏锦衣那里弄来解药!还有燕十三,那个女人柔弱外皮里面有颗太强悍的心,随时随地能取她性命。她不能孤军作战,她必须要有帮手,强大的帮手! 腹中越来越疼了,如同一块冰刀在小腹中肆意绞动。她勉力爬起,跌跌撞撞翻过了后窗,往她的冷宫奔去,想在温泉中泡上一会儿。 还未绕出供佛大殿,就听到了芳嫔的声音,“那个贱婢,我今晚一定要让她出洋相,你们把这个放她茶里,一等她发作,就打开门就她出来。” 两个婢女小声应了,芳嫔就坐到了树影下的石凳上,看着婢女往佛堂而去。 苏染染吸了口气,芳嫔这是自己撞上来了!她从暗处闪出,一掌劈在婢女的后颈上,另一个刚要转头,一拳就被苏染染给揍在了太阳穴上,直接栽到了地上。 苏染染从她手里拿过了那包药,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她在普慈庵的时候就用麻草做了许多这种药水,用来防身。 屋檐下有方井,她拎了桶水,把两种东西都洒在里面,悄悄地摸到树后,爬上白玉栏杆……若不是腹疼,她能爬得更高,让这场雨下得更自然! 哗啦啦的水突然迎头浇下,正在吃糕点的芳嫔来不及反应,被浇了一头一身,眼里,鼻中,嘴里都吸|进了好一些。 “怎么下这么大的雨……”她用双手护着头,往长廊中钻,用力抹了把脸,扭头看向院中。月光下,除了她站的地方一片水渍,别处都是干的。 “怪哉!”她嘀咕一声,突然仰头看向白玉栏杆,此时苏染染已经跳下来跑开了,她只看到了一角墨蓝袍摆,可这颜色特殊,足能让芳嫔想到苏染染,麻草接触皮肤即开始发作,芳嫔身上开始发痒,尖叫一声,拔腿就追向苏染染。 苏染染腹中越来越疼,眼看就被她追上了,突然一根细索从天而降,卷在她的腰上,把她用力往天上一抛,她像突然拔地飞起一般,往佛堂后窗飞去,那细索不停地甩来,苏染染很快就钻回了佛堂。 她扭头看向窗外,除了远处芳嫔的尖叫声,还有树影幢幢,宫殿大窗如怪兽一般张着嘴,太监都没有一个,不知是谁帮了她。 来不及去想,她立刻关紧窗户,返回桌前,埋头抄写。 【五十五】拔光毛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腹痛还在继续,她抓笔的手都在颤抖。 后窗微响一下,她猛地抬头,只见有人影晃动一下,接着大门外传来更繁杂的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口停住,开锁的声音响过之后,一群人涌了进来,看到正埋头抄写佛经的苏染染,自动分开,让太后和慕宸殇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就是她,就是她害臣妾!” 芳嫔跌跌撞撞跑进来,一面在脸上,脖子上,手臂上狠挠,一面骂苏美人。 “苏染染你可曾出过佛殿?”太后满脸覆霜,缓步走近来。 “太后何出此问,出了什么事?”苏染染放下狼毫,起身看向众人。 “苏沫篱,我看到你了,就是你!”芳嫔越挠越厉害,脸上和脖子上都被她挠出了珠丝网。 “芳嫔为何认定是沫篱呢?沫篱一直在佛殿,不曾出去过啊,刚刚大家不是打开锁才进来的吗?”苏染染一脸无辜看着众人。 “你、你翻窗户!”芳嫔一眼看到后窗,立刻往那边跑。 几名太监紧跟过去,用力拉了拉,转头对太后说道:“太后,皇上,窗是从外面锁上了。” “放屁,窗户外面怎么会有锁?”芳嫔又是用力一抓,一大把青丝从头上拽下,她也顾不上在太后和慕宸殇面前了,放声尖叫起来。 太后凤目微合了一下,抬起下巴,“德真,怎么回事。” 佛殿管事太监德真连忙过来,跪在太后面前,抹着冷汗大声说:“回太后的话,窗棱梢今早坏了,工事局要明日才能换上新窗,奴才在外面加了个杠子,以免窗户跌下去。” “门窗都锁着,臣妾如何出得去?”苏染染委屈嘟唇,看向太后。 “就是你,只有你是光头,你这个臭尼姑,不要脸的女人,只想勾|引皇上勾|引王爷……”芳嫔手中又多了几大把头发,已经慌得不分场合了,扑过来要打苏染染。 苏染染佯装躲避,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芳姐姐疯了么,怎么能在佛堂行此无礼之事?” “是你无礼,是你恶毒……”芳嫔痛得尖叫,不停地来挣扎,在扭打中,一掌抓到了苏染染的脸上,重重地抓出几道痕迹。 苏染染脸色一变,手一用力,芳嫔的肩膀就脱了臼,顿时惨叫不止,一脸骇然地盯着苏染染。 “还不拖下去,惊扰了太后。”苏锦衣上前来,厉声喝斥一声。 “苏沫篱,你不得好死!”芳嫔一路惨叫,被人拖了出去,一地都是她掉落的青丝,可能过一个时辰,她就能成为宫中第二个光头了吧? 不,不仅头上的毛,就连身上的都会脱干净,最后,被她挠坏的地方结上厚厚的痂,脱落之后会有一身疤痕,哎……苏染染想,干吗非得惹她呢?先收拾了这个嘴最多的吧。 太后被扰了祭月的兴致,怒气冲冲地回了寝宫。苏染染一直福着身子,等脚步声消失了,才轻舒口气,抬起头来……视线对上慕宸殇时,只见他满眼冷笑,居然还没走! 【五十六】谁帮了她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苏染染忘了,长清就是被麻草弄死的,慕宸殇一眼就能看出是怎么回事!可如今她人在密室,他能找出什么证据来? 苏染染的镇定在三秒之后毁于他的霸道冷酷之中。 “好本事,说,谁帮你锁的窗?你的帮手是谁?”他缓步上前来,猛地扣住了她的下颚,挥袖时,佛堂大门砰地一声关上,骇人的武功令苏染染心里生寒。 “臣妾听不懂。” “听不懂?”慕宸殇眯眯眼睛,慢慢把她往下面摁,一直把她摁得坐到了地上。 “有趣,为何出事就是我?再说了,难道只许她欺我,不许我还手,哪有这样的道理?”苏染染拂开慕宸殇的手,冷笑起来,“还有你,堂堂皇帝,弄两个凤梨去我那里就算了,居然花这种心思陷害一个女人,要不要脸,知不知羞耻?” “什么意思?”慕宸殇眼中锐光大盛,把她的下颚掐得更紧,苏染染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还要我明说……”她含糊不清地挤出几字,突然抬膝就去抵他的小腹。 “好本事,苏沫篱,心蛇蝎如你这般,还真难得一见!”慕宸殇灵活地躲过,捉住她的脚踝往胸前一摁。 苏染染怒视着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惹他。 “说,谁替你关窗?宫中谁在帮你?” “没人。” “那你再给朕关一次窗!”慕宸殇走到窗边,抬掌一拍,窗外的横梢就断开了,窗户大敞,窗外的梨花树开得正白净。 苏染染坐起来,冷冷地迎着他的视线,“如果我不呢?” 慕宸殇长眉微拧了,一字一顿地说:“朕有千百种方法让你说!” “我等着,皇上要对女人上酷刑,名目一定多。”苏染染回得极快,死就死呗,又不是第一回死,这回好好感受一下,说不定这一回魂附到太后的身上,第一个就斩了慕宸殇。 慕宸殇的呼吸一沉,双瞳里的光愈加低幽,此时外面传来万安的声音。 “皇上,翎王回京了,此时已快到皇宫!” “什么?”慕宸殇猛地转身,大步往殿外走去。 苏染染长舒一口气,迅速收好了佛经,抱着往冷宫中跑。今晚她得再逃一次,慕宸殇此人心思冷酷,一心认准苏沫篱是ying妇dang妇,加上各路白|虎大神们,她在宫中的日子不好过! 冷宫大门紧闭,苏染染拍了半天门,德祥才过来开门,一见好胳膊好腿的她,才长舒一口气,双手合十,拜天拜地拜神仙。 “保佑保佑,命又保住一回。” “胆小鬼。”苏染染白他一眼,快步进了自己的破房间,把佛经往桌上一搁,眼角余光一扫,心咯噔一沉,她那只装麻草的小瓶子就放在桌上!她迅速往身上摸,果然那小瓶子不见了,想来是在被那绳子抛起来的时候,从身上掉下去的。 可帮她的人是谁呢? 【五十七】牛魔王的“棍子”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一夜埋头疾书,到第二日晌午,苏染染终于抄起了佛经,立刻令德祥送去翡锦宫,以免太后总以此事相见,没有安生日子可过。 两名大宫女去洗衣,苏染染睡了会儿,见外面阳光大好,就甩了外衫,只穿中衣中裤,在院中练练拳脚。 满头青丝盘成圆髻,绣鞋踢得老远,赤脚跳跃,不时飞起一脚,踢向院中晒着的棉被,一阵灰尘乱扑之后,她又是几脚迅猛踢到……如果这绳子上挂的是可恶的慕宸殇就好了…… 苏染染踢了几脚,陡然觉得不够解恨,转身拿了笔墨出来,在棉被上画了个牛魔王,大脑袋,大眼睛,大肚子,还有一根长长的棍儿垂在肚子下。 “先踢你脑袋,让你没头脑,再踢你的肚,让你一肚子草,三踢你小J、J,让你爱暴涨……” 她大笑着,一个利落的旋风踢,轻盈地落在地上,固定发髻的银钗甩落,一头青丝猛地散开,俏脸沁了蜜汗,红唇扬起自信潇洒的笑意。 “啪啪啪……” 掌声在院门口响起,她扭头看,只见一名陌生男子站在那里,高大壮硕,狭长的凤眼和太后居然有几分相似,紫衣王袍,紫玉发冠,神态倨傲。 “数月不见,沫篱居然也会武功了。”他嘴角噙笑,慢慢地走进院中,弯腰捡起银钗,递于苏染染。 “这算什么武功,为免不死,强身健体而已。”苏染染伸手抓住发梢,用银钗挽了,利落地挽成了髻。 “呵,说话语气也变了,难道真的是佛光普照?”男子的笑意更浓。 “人只要死过一回,总会堪破一些俗世,没什么好奇怪的。”苏染染嘴角抽抽,又来一个不认识的熟人,又是追求者? “确实……”他慢慢俯身过来,贴着她的耳畔低声说:“不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总有一天,我让你变成我的人。” “呵,你还蛮火辣奔放的嘛!”苏染染打了个冷战,抬眼看他,在这个古代,还有这样直接的追求者,想和皇帝抢女人!而且,她在尼姑庵的时候无人问津,一回皇宫,男人全贴上来了,什么世道? “我被关在尼姑庵的时候,你怎么不来变我?难道是越抢越香?”她又是一脚,踢向棉被,一阵灰尘乱扑,棉被上的霉味儿加速扩散,熏得那男人连退了几步,掩鼻皱眉。 “翎王为何在此处?”慕宸殇的声音传进来,苏染染正巧一脚飞起,踢到棉被上那牛魔王的脸上,魔王脸凹陷成坑。 “哦,看到了沫篱,真是让臣意外。”翎王转身,笑着向慕宸殇抱拳。 慕宸殇看苏染染,她方才听到了慕宸殇的声音,一下用力过猛,大腿那根筋正痛,只能慢慢放下来,踢得笔直的腿,从牛魔王的脸,一直往下……众人的视线也落到了牛魔王的“长棍子”上! 【稍后还有一更,请大家多多支持】 【五十八】别看轻我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原来这就是昨天听到的翎王,慕宸殇因为赶去见他,才没功夫继续找她的麻烦! 德祥昨晚告诉她,翎王是太后亲外甥姜华翎,这一辈中唯一的外姓王。太后这次召他回京,就是想把雅琴嫁于他,表亲成婚,亲上加亲,将势力之链牢牢固定住。 苏染染拍拍衣袖,向慕宸殇行礼,“给皇上请安。” 慕宸殇的视线从棉被回到她的身上,雪白的脖颈微弯着,白色中衣中裤被汗水粘在娇软的身体上,随着她的呼吸,丰盈的胸部正在急剧起伏。 从慕宸殇的脸上,苏染染只看到两个字:放|浪! 不,还有两个字……憎恶! 苏染染无所谓,反正这恶名背定了,也不需要他喜欢。 “翎王,雅琴公主已和太后到了园中,走吧。”慕宸殇转头看向翎王,淡然说道。 “沫篱一起去吧。”姜华翎笑着对苏沫篱说,好像二人感情挺好似的。 “她去干什么?”慕宸殇冷冷地说了一句,拂袖离开。 姜华翎又眯眼看了一眼苏染染,这才转身出了冷宫小院。 苏染染飞起一脚,对着棉被又是狠狠几脚,专踢魔王眼睛,那眼睛剐人得很,他想剐谁呢?这一脚忒猛了,本就破烂的棉絮被她一脚踹出大洞,一脚卡在棉被里,晾衣的架子也往一边轰然倒去。 “哎哎……”苏染染一阵惨叫,跟着架子一起,双腿在地上劈成一字…… “主子,您又怎么了?”德祥从外面奔进来,把手里得的赏赐小心地放到桌上,这才过来扶她起来。 “德祥,我还抵不上那几个苹果?”苏染染气恼地指石桌上那几个苹果。 “是太后赏给奴才的……”德祥小声哼。 苏染染没气晕过去,瞪他一眼,转身拖了毛巾,去后面的温泉洗|浴。野玫瑰花瓣开得正艳,她泡在水中,眺望远处隐隐露出的高墙,若有一日能出去该多好! 悉悉索索…… 突然,她听到了一阵声响,扭头一看,只见玫瑰花枝下钻出一团黑乎乎的小东西!小奶猫?小家伙像是受了伤,趴在地上冲她不停哀叫,一张嘴,粉色的小舌头就露了出来,大眼睛里积着眼泪,晶莹滚落。 苏染染连忙捧过了可怜的小东西,用温泉水给它清洗身体,原来它的一双后腿都断了,露出森森白骨,身上又扎了不少玫瑰花刺,痛得一直颤抖。 可这样重的伤,它居然活着!苏染染不禁有了惺惺相惜的心态,自己草草洗了一下,捧着小猫回了房间。 “德祥,有没有伤药?”她撕开布帕,给小东西包扎伤口,找德祥要伤药。 “回主子,奴才没有。”德祥站在一边看她忙活。 “去御医那里要一点来。”她又交待。 “主子哎,您就少点事吧,御医院只给五品以上的嫔妃瞧病,其余的都得找医女,药都降临照单来发,不是想要就要得到的。”德祥连连摇头。 苏染染扭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德祥,你以为我会在这里住一辈子?所以想看轻我?” “奴才不敢。”德祥连忙弯腰。 苏染染不再理他,用自己的衣裳包好了小猫,快步往外走。 【五十九】狗眼看人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德祥送了一趟经书回来态度大变,苏染染用脚趾也想得到,一定是有什么人指使了他!苏染染如今最头疼的是,她在宫中没有一个帮手,就像苏锦衣说的,她寸步难行! 找看上去很老实的宫女问了路,得知御医局很远,在皇宫北角。她怀里抱着小黑猫,尽量挑安静的路走,避开一切可能遇上的人和“兽”。 幸亏她不是娇弱女子,一路连走带跑,有栏杆就一气跃过去,气势直逼刘翔,身强力壮在这种环境里,简直是一件太过幸福的事了。 御医局四周的空气里都漂浮着药香,门口有侍卫和太监在值岗。 苏染染走近,侍卫立刻拦住她。“站住,哪个宫的?” 苏染染大大方方地说:“我是苏美人。” “御医局,闲人不得擅进,御医药单。”可侍卫冷面无情,另一名太监快步过来,准备接单。 “没有药单,我只想要一点伤药,给小猫儿治病。”苏染染揭开怀里的衣裳,让他们看小猫儿。 太监一脸鄙夷,不耐烦地挥手,“去去,别没事找事,这是给主子们看病的地方,一个畜牲凑什么热闹?” “喂,你怎么说话的?”苏染染脸拉下来,好歹她是有册封的后妃,一个太监都这样飞扬跋扈! 太监白她一眼,突然就一脸堆笑,快步迎向了前面,“蕙姑娘,又来给燕妃娘娘拿人参啊?都准备好了,洒家立刻给您拿出来。” 苏染染眯了眯眼睛,眼底有了怒意。这臭太监死定了!她低下头,慢条斯理地把包着小猫的衣裳整好,系于腰上,等着那太监出来。 这蕙姑娘一直好奇地朝她看着,好半天才问,“苏美人为何亲自来拿药?” “没本事,奴才不听话。”苏染染咧嘴一笑,自嘲着。 蕙姑娘点点头,不再理她,更别说向她行礼问安,等太监拿了药出来,接过就走。太监盯着苏染染,赶苍蝇一样地赶,“快走啊,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公公,你是否没听清我是何人?”苏染染往前一步,脆声问。 太监抬眼看她的光头,怪笑一声,“当然听清了,苏美人。” “哦,原来你知道,本美人还以为你耳朵长屁|股上了!”苏染染冷笑起来。 “哎,苏美人怎能骂人,奴才这是谨守宫规,按规矩办事。”太监顿时拉长脸,冲苏染染瞪眼睛。 不想还没说完,苏染染却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公公,你来,我给你说句悄悄话。” 那太监狐疑地看她一眼,想了想,凑了过去。 “你看我的手,白不白?软不软?”苏染染抬起自己的手,十指纤纤,如玉似瓷。 “白,软。”太监点头,视线追着她的葱葱手指跑。 苏染染脸色一寒,一手重重扇到他的脸上,厉声喝斥,“放肆!本美人的手白不白,只有皇上说得,你是什么东西?” 太监挨了打,捂着脸想还手,可迎上苏染染的视线时,那手又缩了回去! 【六十】小豹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你是奴才,本美人是主子。”苏染染声色俱厉。 “苏美人是主子,可没有药单就不行。”太监跪下去,可却咬牙切齿地说了句。 苏染染也不再纠缠,转身就走。 小猫在她怀里呜咽得可怜,她揭开衣裳看,只见小黑猫的眼睛都闭上了,只有小胸脯在微弱地起伏,显示它还活着。 苏染染的心揪了一下,心情跌至了谷底,似乎看到的是在险恶环境里苦苦挣扎的自己。 “苏美人。”温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她飞快抬手,擦掉湿掉的眼角,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男人,庄墨隐。 “让我看看。”庄墨隐向她伸手。 苏染染只犹豫一下,就托着小黑猫给他看。 “豹子?”庄墨隐怔住。 苏染染一怔,再仔细看这小家伙,确实和猫大不一样。她脑中迅速闪过在宫墙边遇上的那带着黑豹的男人,难道这是他的豹子?为什么跑到了冷宫里? “你能弄来药,治好它吗?”她小声问。 “可以。”庄墨隐点头。 “谢谢。”苏染染大喜,连忙道谢,眼眶还微红着呢,脸上已经笑出了蜜意。 她自已被人打了二十多鞭子还没愁成这样,为了个快挂掉的小黑豹却能掉眼泪……庄墨隐的双瞳缩了缩,沉默地抱好小黑豹,转身往回走。 苏染染跟在他身后,悄悄打量他的背影,不像那个宫墙边的男人,声音也不像!那是不是他昨晚帮自己的呢? “昨晚,谢谢啊。”她突然说了句。 “嗯?”他怔了一下,扭头看她,那表情不像装的。 苏染染干咳一声,小声说:“你没有药单,去哪里抓药?” 庄墨隐隐笑了笑,没有出声。苏染染觉得自己这问题问得弱智,他连公主都能拿下,还愁一点跌打损伤的药? 二人回到冷宫,德祥不知去哪里转悠了,两个宫女也不在,冷宫实在冷得够呛! “进来。”她推开|房门,一把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扫开,一只陈旧的小瓶倒了下来,她自制的沐浴香波从瓶中溢出来,满室的香。 “这是什么?”庄墨隐看向那淡绯色的液体,眼中讶色更浓。 “没啥,庄夫子快点救它。”苏染染催他动手,一脸焦急。 庄墨隐眸色一闪,放下小黑豹,挽起绣着红云图案的袖口,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地摸过小豹的断骨处,小豹疼得一阵颤抖,可随着他手指的挪动,小豹子渐渐安静下来,圆眼睛慢慢睁开,泪水涟涟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伤得不轻。”庄墨隐从怀里掏出小药瓶,将药粉洒上后腿,接过苏染染递来的布帕,一撕为二,再用小竹片固定,绑在了伤处。 “多谢。”苏染染总算轻轻展颜了,抬头看向庄墨隐。 庄墨隐的目光从她的肩头越过,落在她旧漆脱落的破榻上,挽起的橘色新锦帐和这室内的一切格格不入。 【六十一】可不当软柿子【三更】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还要看它的运气,它摔断了腿骨、肋骨,还伤了内脏,活不活得下去,要看它自己,我要去寻几味药来。”庄墨隐起身,把染血的手浸在盆中,血色在盆中化开,然后轻轻甩了甩。 苏染染犹豫一下,小声问:“庄夫子,为什么帮我?” 庄墨隐扭头看她一眼,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想帮。” 阳光从破掉的窗户里透进来,映在两个人的眼中,默默对望片刻,苏染染突然心跳加快了点儿,迅速别开脸,拧着衣角看小豹。这可是宫中第一个对她表示善意的人了,只是不知他和苏沫篱有什么前缘?人可不可信? “我先去找药。”庄墨隐低声说。 “好,谢谢。”苏染染没抬眼,柔软的手指轻抚小豹的耳朵。 “主子,庄夫子怎么在这里?”德祥带着宫女回来了,讶然看着庄墨隐表情淡漠高傲地走出去。 “你去哪里了?”苏染染扭头看他,一脸冰霜。 德祥眼皮子搭了搭,低声说:“大总管训话,奴才聆训去了。” “德祥,你觉得本美人是个软柿子吧?”苏染染微抬了下巴,唇角扬着讥笑。 “不敢。”德祥也笑,一脸敷衍。 苏染染看了他几秒,挥挥手,让他退下。她拿了件件衣,给小豹做了个窝,想着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要么就叫染染吧……每天念念这名字,免得某一天,自己也会忘了自己是谁…… 她轻抚着昏睡中的小染染,眼中渐渐涌起柔情。 天光渐暗,寒风又起,刮得破门烂窗呼啦乱响。 德祥和两个宫女都缩在屋子里,没来管苏染染。房间里冷得够呛,她裹着棉被,把小豹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它,掰冷掉的馒头给它吃。 “染染啊,不要怕,有我在,你会没事的。” “染染啊,等我当了山大王,我天天给你吃肥猪肉。” 又是一阵寒风涌来,苏染染打了个冷战,抱紧小黑豹跳下了榻,见德祥屋里隐隐有火光,不由得怒从心中起。转身把黑豹放到榻上,自己冲进厨房,抄起了一把菜刀,直接到了德祥的房间里,噼哩啪啦一阵砍,把他的门窗给下了。 “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德祥跳着脚急。 “砍柴,烤火。”苏染染冷笑,把菜刀往破窗上狠狠一剁,抱着木头往自己屋子里走。 德祥脸都歪了,可也拿苏染染没办法,只能呆在没了门窗的房间里。 苏染染生起火,木柴噼哩啪啦响,烟灰满屋子飞,她坐在火光边,把冻得冰凉的手伸到柴边,烤着烤着,自己就笑了起来,这叫什么狗屁日子啊? 越笑,声音越大…… “疯了吧?” “要不要去告诉锦妃娘娘?” “还是禀报万大总管吧。” 德祥和两名宫女躲在外面看,听着她的笑声,满脸古怪。 正想着,门突然被推开了,三人快速转身,见到门口那一身明黄,吓得一抖,连忙跪了下去。 【六十二】大战三百回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皇上,苏美人好像、好像疯了……”德祥磕着头,指着苏染染的房间。 慕宸殇缓步走进院中,沉声说道:“都出去。” 德祥和宫女连忙起身,快步往外跑。冷宫里,只有苏染染的笑声在不停地回响,紧接着,苏染染突然唱起了歌:“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她笑我,一把扇儿破……染染啊,总有一天,我们会耀武扬威……” 慕宸殇拧拧眉,一掌推开了她的房门。 苏染染猛地扭头,脸上泪还没来得及擦掉,就这样和他的视线对上了。 “你来干什么?”她立刻满脸防备,把小豹搂紧。她脸上,泪水糊着烟灰,青青的头皮也脏兮兮的。 慕宸殇只看到她怀里有一团墨绿色衣裳,视线随即落到面前这一大堆柴火上,窗子的雕花已烧掉一半。 “慕楠夙,还是姜华翎?到底有几个?”慕宸殇冷笑起来,扯住她怀里的衣裳往火里丢,“苏沫篱,时至今日,你还想耀武扬威,你要依赖的不是衣裳,而是最强的人。” “啊!”苏染染头皮一炸,根本没去听他的话,伸出双手就去烈火里抢她的衣裳。 衣裳燃了,她把火捧出来,从里面抢出小豹,好在小豹还未被火烧着,只是骨头又剧痛了,哀哀直叫。 “染染不怕。”她把小豹抱紧,愤怒地抬眼看慕宸殇。 慕宸殇紧盯着她怀里的小黑团儿,一脸震惊,手指在半空中停住,又猛地收了回去,转身就往外走。 “万安,带苏美人帝宫。” “我不去,你自己弄坨猪肉打手枪去吧!”苏染染爆炸了,她的手烧伤了,难道他还要发|泄兽|欲? “苏沫篱,你要明白,朕要你生你就生,朕要你死,你活不过明天!”他转过头来,双瞳里全是杀机。 两个人对望片刻,苏染染放下了小黑豹,满眼讥笑地说:“要臣妾侍寝,其实此处最有乐趣,皇上可敢一试,就在此处和臣妾大战三百回合?” 万安才跨进院门,听到此话,立刻缩回了脚。 可能是他从未听过有女子敢如此嚣张,脚收得太快,上身也往后倾倒,让跟在后面的德祥来不及躲开,一声怪叫,咕噜咕噜地滚下了台阶。 院中寒风料峭,枯叶片乱,一片萧杀之景。 她拉开了腰带,解开桂花攒扣,丰盈正随着她的急促呼吸不停起伏,像一双呼之欲出的小兔,俏皮地露出半边柔嫩身子。 慕宸殇死死盯着苏染染,她和以前太不一样、除了这副皮囊,完全变了! 以前的苏沫篱冷漠、高傲、木讷、不可亲近,他们青梅竹马,指腹为婚,可后来大了,她开始避嫌,不太见他,就算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再后来,他发现她恋上了慕楠夙,并且欲|图和太后一脉一起,盗走他的兵符,扶持慕楠夙,将他取而代之。 “苏沫篱,看来普慈庵还真的很适合你。”慕宸殇的眸色越来越冷,毫无温度地盯着苏染染。 【六十三】皇上粗中有细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是啊,要么皇上费心,再把臣妾打发回去?”苏染染眼角都是笑,全是嘲讽。 慕宸殇走近她,一指轻挑起她的下颚,“沫篱如今如此撩|人,朕怎么舍得放你走?既然沫篱想在此处一试寻欢之乐,那就在此处吧。” 他的大掌扣上她的雪柔,重重一捏―― 苏染染痛得缩了缩背,可能是大姨|妈要来了,胸胀痛得厉害,又鼓又挺,根本禁不起他这样的力道。 “喜欢这样?”他墨色双瞳紧盯她脸上每一丝细微表情变化,手指在雪柔上重碾狠揉。 “呵,皇上再重点呗,多刺激。”苏染染迎着他的视线,笑出了声。 慕宸殇不想否认,这样的苏染染像个野豹子,让人充满了征服|欲,她的眼神、她那故意挑衅的笑意、她这饱满的身材、她比往常艳丽灵动的容貌,都让他此时越来越不想忍耐…… 慕宸殇另一掌掐住了她的腰,把她往廊柱上一抵,将她一腿抬起,让她缠在自己的腰上,迅速撩开了开袍,拉开腰带…… 她被撞得身体乱摇,声音也零碎不堪,一直轻偏着头,看着院中那株缀满枯叶的树。 “沫篱,连极上等的丝绸也比不上你的肌肤,如此细滑,”突然,慕宸殇一摁她的小脸,迫她偏过脸来和他对望,薄唇轻轻开合,吐着让她脸红心跳的话语,另一手又去碾她腿里的花蜜,“你的这张小嘴,比最好的天鹅绒还要滑嫩,不停地咬朕……嘴里说抗拒,却还吐出这么多的水来……沫篱,朕以前为何没发现你是如此放|浪的女人?还以为你有多冰清玉洁,你说,是不是故意装了这般模样,想让朕多幸你几回?” 苏染染的脸色变了变,这样露|骨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带了十足的羞辱之意,她冷笑一声,咬牙说道: “皇上也不赖啊,粗中有细……” 他的呼吸陡然重了重,扳着她的小脸看她。 苏染染也不懂这粗中有细到底能形容啥,只是她知道这男人被她刺激得愈加热血沸|腾了! 刺激发|情的兽,是愚蠢的行为! 苏染染叫苦不迭,柔软的身体被他弯折如虹…… 他未将种子留在她的体内,而是悉数喷洒在她的小腹之上,然后推开她,冷漠地抽身离开。 滚烫的身体很快就被院中的寒风吹得冰凉,他的汗,她的汗,在风里成了寒珠儿,一滴滴往地上滚落。 院中静了,苏染染从台阶上站起来,拢好被慕宸殇撕坏的衣裳,转身往房间里走。 屋里的木柴已快燃尽,一室的烟雾,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后窗早就开了,庄墨隐正背对着后窗站着,听到脚步声,才转过头来看她。 “天啦,庄夫子你怎么能偷看?你也不怕长针眼?”苏染染立刻抱紧前胸,惊恐地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向门外,从后窗的角度,只能看到廊柱,看不到刚刚柱后的情|色之戏。 可,有声音的好不好!如此魔音连绵,他怎能听? 【六十四】粉色的小舌头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苏小姐,如果你愿意,我带你出宫吧。”庄墨隐盯着她看了会儿,低声说。 “庄夫子这么助人为乐呀?”苏染染沉吟一会,狐疑地看庄墨隐,她的防备心一向很重。 他点头,低声说道:“再过十一天就是大祭冬月之神,那天会有朝官命妇入宫同贺,也是皇帝和皇子们选妃的吉日,你只需扮成女婢,我为你粘发易容,就能混出去。” “到时候再说。”苏染染咧嘴一笑,其实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龙潭虎穴,她一分一秒也不想呆下去了,可庄墨隐明明武艺高强,他如果想走,轻而易举呀! “哦,啊!对了,庄夫子快来看我的染染。”苏染染突然想到自己的小豹,连忙勾指让他进来。 “你的手指……”庄墨隐盯着她的手指,眉拧得更紧。 苏染染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被烈火燎起好几个血泡! “先看小染。”她催他进来。 庄墨隐跃窗而入,苏染染看到他的手背上有细细的伤口,像是被刺划过。 “骨头有些错位,再接一次吧。”庄墨隐拆开小豹腿骨上染血的绑布,重新为它处理伤口。 苏染染用打满血泡的手轻抚着小黑豹的鼻子和嘴巴,安抚它不安惊恐的情绪,突然,小豹微微睁开了眼睛,伸出粉色的小舌,轻轻地舔着苏染染的指尖。 就像,两个受伤的人,在互相安慰。 苏染染愈加喜欢这个小东西了,脸上红潮退去,化成柔情万种。庄墨隐抬眼看她时,不由得眼波里生了些微暖的东西。 “小豹生命顽强,应该无事,来,我给你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他伸手,轻拉住她的手指,托到烛光下看。 “庄夫子,他们说……你是公主面首,你明明武功高强,是有本事的人,为何不离开?”她终于忍不住问。 “公主任性,扣着我庄家满门数十口人性命。”庄墨隐抬眼看她一眼,低声说道。 苏染染了然点头,凝神看他给自己处理指尖的伤,金针挑破血泡,痛得她微抖。 “疤会有一段时间才会消。” “庄夫子,你看我这额上是什么?”苏染染又仰头让他看自己眉间的桃花印。 “这个不是你描的?”庄墨隐怔了一下。 “当然不是,我干吗在脸上画桃花。”苏染染一拧眉,顶个光头,画朵桃花,有毛病呢? 门外有人探头探脑地偷听,庄墨隐身形一闪,德祥就被他给拎了过来,往苏染染身上一丢。 “德祥,你一个奴才为何偷看主子的房间?咦,本美人怎么看到你身后浮着一个黑影?”苏染染放下小豹,盯着他身后看。 德祥猛地一个颤抖,扭头看向后面,院中大风正刮,呼啸怪叫。 “听说快死的人,就会有黑无常跟在身后呢。”苏染染从一边的瓶瓶罐罐里挑出一只小瓶,往德祥头上淋。 “苏美人、这、这是什么?”德祥闻到异香,惊恐地问她。 “超渡你的东西。”苏染染咧嘴一笑,把小瓶子抛开,“本美人不想知道你为谁办事,又收了谁的好处来盯着本美人,为难本美人,反正你活不长了。” “你、你不能这样……锦妃不会放过你的。”德祥一声怪叫,伸手掩脸。 【六十五】盼望的日子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只是掺了些辣椒粉,所以辣眼睛而已! 苏染染拧着眉,看着德祥跌跌撞撞往外跑,脆声说:“喂,每天老实地伺侯着,本美人就给你解药。” 啊……外面一声怪叫,德祥又摔了一脚,似是不轻,有两点白色抛出老远……牙磕掉了。人本就干瘦丑陋,又掉了牙,那脸就更惨不忍睹了吧? 面由心生,人的眼睛会出卖灵魂,苏染染一直坚信这一点。 可是,她去看庄墨隐的时候,却看不出这男人有何目的,那灼亮的双瞳里,浮着几分忧色,像雾夜的月光,模糊地柔和着。 “你说,我为什么会有苏锦衣这样的妹妹呢?”苏染染指尖都缠了白布,像十个小萝卜。 “人的嫉妒之心,尤其是女人,非常可怕。”庄墨隐淡淡地说。 院中又传来宫女的声音,“万公公。” “这是皇上赏给苏美人的。”万安的声音响起来。 庄墨隐立刻闪到了门后,苏染染看向窗外,只见宫女捧了一只小瓶过来了,德祥还坐在院中揉脚踝。 苏染染把瓶子给庄墨隐看,他看着瓶上贴的名字,又闻了闻气味,低声说:“是宫中特制的跌打烫伤药。” 苏染染抓着瓶子,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他,“庄夫子,你喜欢沫篱?” “男女之间,也可有别样情谊。”庄墨隐摇头。 “呵,想不到在这里我还能听到这样的话,庄夫子,你可信吗?”苏染染又问。 “可信。”庄墨隐盯着她的双眼说, “好,下月初九,我要离开。”苏染染坚定地说,就算是陷阱,结局是惨烈一死,她也要一试。 庄墨隐认真点头,和她一起把屋子里的狼籍收好。 远远地,传来了箫声悠扬,苏染染走到窗前,眺望乐声飘来的方向,半晌才说:“天又亮了。” 天亮之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令她想像不到的刁难等着她,苏染染不想面对那些丑陋人心,在这地方,男人如兽,女人如蛇,咬她一口都是痛不欲生。 还有,十一天! 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时,庄墨隐已从后窗离开。 德祥早就爬回他的破屋去睡了,还能听到他的哼唧声,宫女过来说他摔断了腿。 太监也要争强,也要争当总管,德祥公公辈份不低,甚至超过万安,是先帝时宠妃吉妃身边的人。苏染染能想像他所经历的一切,当初跟着主子一起辉煌,后来主子落败,他沦落成冷宫中人,吃尽苦头,当然想重新出人头地,要拼命抓到一切机会。 苏染染把慕宸殇赐来的伤药瓶子拿进他的房间,盯着他看了会儿,把瓶子丢到他的身上,“德祥公公,你我也算相识一场,你要为自己,我不怪你,只是若你敢害我,我也不饶你。” 德祥抓着药瓶子,嘴瘪了瘪,从榻上翻下来给她磕头。“请主子恕罪。” “锦妃问你什么,除了庄夫子,你如实回答就行了,记得每晚来找我要解药。”苏染染说。 “是。”德祥又磕头。 苏染染深深看他一眼,转身出去,接下来的十一天,她会能躲就能躲,不惹事,不出门,静侯冬月大祭。 【六十六】冬月大祭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初九日晨,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这是天祈国第一场雪,院子里已铺上了一层薄白,一呵气,便是白雾凝霜,能冻掉人的手指。 苏染染几乎一晚未眠,对于今晚的离开,她充满了期待。 这十天来,慕宸殇未再踏入冷宫半步,姜华翎也未再闯来说那些火辣言辞,冷宫继续冷着。 不过,庄墨隐会在深夜经后院而来,和她一起照顾小染。 小染的腿骨愈合得不错,它的生命力顽强得令苏染染怜爱,只可惜尾巴尖儿那晚烧秃了一小截,不过并不妨碍它日渐“圆润”。 苏染染做了两只小袋,一只装黑豹,一只装十支银钗,她日后的生活只怕要靠这十支钗起家了。 头发还只是青青的一层,额上的桃花却绽得艳丽,让她的脸看上去凭清几分妖冶,这双瞳更清澈得令人挪不开视线。 德祥捧进今日的正装,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美人的正装是浅蓝色的棉袍,肩膀和袖口绣着灵雀,意喻吉祥如意,她用同色蓝纱包上脑袋,轻点了唇妆。 “娘娘,吃点粥。”宫婢把一碗热粥放到她的面前,粥里有剁碎的牛肉,还是庄墨隐为她弄来的。 她把肉挑出来,放到小黑豹面前,它闻了闻,撕咬起来。 苏染染这才低头吃粥,可闻到粥里的膻味儿,她胃里突然一阵翻腾,捂着胃忍了好半天,才勉强忍住那股吐的欲|望,可食欲却没了。 德祥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她推开碗筷,连忙倒了碗茶给她。 茶叶是好东西,苏染染的胃里舒服了点,把小豹放回窝里,带着德祥和宫女往外走。 踩过白雪,苏染染看到各路神仙人马正往举行大祭的大殿走去,依然除她之外,后宫诸美都有小轿,而她,连披风都没有,只有德祥为她撑着一把伞,暂避风雪。 “姐姐,上轿来吧。”苏锦衣的轿子在她面前停住,涂着艳蔻的手指轻揭开轿帘,轻声唤她。 苏染染看她一眼,规矩地行礼,“今日大祭,锦妃要主持大仪,臣妾不敢耽搁。” “也好。”苏锦衣放下轿帘,一行人匆匆往前。 鼓乐声已起,苏染染胃里又开始难受,可她不能迟到,只能卯足劲往前跑,到了大殿时,众妃已然到齐,太监正在清点人数。 她不敢怠慢,连忙跪到人群的最后面,悄悄抬眼,只见三妃正站于殿前,苏锦衣的虽为嫔,却因太后之旨,代行大仪,因此穿了一袭褚色锦袄裙,上绣孔雀开屏,威严自生。另有淑妃,仪妃,各自打扮出众,各带一队嫔妃,向十米高的大佛进香磕头,不过却没看到燕十三的身影。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 殿外传来太监层层高传,众妃连忙转身,只见太后走在前面,慕宸殇扶着燕十三的手走在其后,三人一起进了大殿。 看着燕十三的打扮,众妃都是一怔,一身紫色贵锦,手轻抚小腹,一头紫色华玉,让她光彩夺目,而这紫色,历来是皇后在祭祀时专用,除了衣上未绣凤图,她装束已和皇后无异。 别人先不说,苏锦衣已经变了脸色,藏在袖里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拥有了皇子,才是最有利的武器啊! 她微微侧目,目光投向苏染染的小腹。 大祭仪式繁琐,又有公主和皇子进来敬香,是庄墨隐来诵读祭文,庄氏家族自古以来有家训,不为官,只钻研学问,所以庄墨隐会写一手好文章。 苏染染看着他,不免开始激动。 【精彩下节继续:【一夜强索】大祭夜,高大的佛像前,佛烛倒下,月神注视着交叠纠缠着的男女,他狠狠进|入……明天此文就正式上架了,两万字大更期待您的支持,希望你们会一直支持某澜。此文味美汁浓,香艳绝伦,翻滚不休,有暖有虐,有欢有泪,一切为情而生,优质坑品保证,请众位放心跳进来,每天足量篇幅更新。 冬夜大祭这晚,风波骤起,是故事的分水岭。苏染染从这一晚开始,改变她对这个时代的态度,以最凌厉妩媚的姿态,横扫千军。 苏染染为人敢爱敢恨,恩怨分明,可也凉薄现实,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年代,孤单寂寞,渴望温暖,她爱人,也自爱,她牢记着,女人,要爱自己。 每一个女人,都值得最好的疼爱。 文中每一个男人,都个性彰显,来吧来吧,抱一个回家吧……随姑|娘你扑倒啊…… 【六十七】一夜强索【精彩万字更,求首订】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六十七】一夜纠缠【万字更,求首订】 庄墨隐一身黑色锦衣,阔袖上描着朱色祥云,眉眼如镌刻出来,神情淡雅高傲,就是一个古板夫子的标准形象。 苏染染心里开始打鼓,在这样的时代,真会有男人无私帮助女人吗? 可这十一天来的相处,庄墨隐一直未对她有任何过份的举动啊!他到底为什么帮苏沫篱? 苏染染百思不得其解,可想离开的心已战胜一切,她抛开了杂念,开始为今晚的顺利逃亡祈祷媲。 佛殿中飘盈着她为太后制的凤梨佛心香,祷告,进香,几乎用了两个多时辰,好容易熬完了这坑爹、坑妈、坑全家的仪式,苏染染膝盖都要疼断了,赶紧爬起来,不料人才站起,胃酸疯涌,让她差点没直接喷|出来! 她赶紧往自己虎口狠狠地掐,痛得菊|花都紧了,这反胃感才稍轻一些。 她轻轻拧眉,莫非昨儿吃的肉变质了?还是德祥使坏,做了手脚?为何早不吐晚不吐,今天吐个屁! 苏染染真想指天大骂几句,忍了十一天才忍到今天,若上天胆敢和她做对,她一定毁了这神殿,让神仙从此再无香火吃。 突然,身边有人悄悄拉她,苏染染讶然抬头,拉她的人也是美人装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原来慕楠夙正在前面,不时悄悄回头看她,那目光焦灼痴情,见她抬头,更是满脸毫不掩饰的渴望之色。 苏染染暗暗叫苦,若这痴情楠王爷横|插一脚,坏了今天的大事,那就糟糕了。 前有痴情郎,后有歹毒妃,同时胃液疯泛,酸不可忍,她的十指紧紧掐着掌心,强忍了十一天的焦灼情绪把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只需再压上一片鹅羽,就能把这根弦完全压断。 终于,大太监在前面高喊了声――“礼成,请各宫主子移驾佛斋殿。” 苏染染浑身冷汗,长舒一口气,转身就往外跑,她得赶紧找地方放空自己的胃,否则一定会出大事,弄脏了佛殿,她只怕得扒了自己的皮囊来蹭干净地板,才能得到解脱。 可她出了大殿才猛然觉得情况不妙,身后居然一阵死寂,硬着头皮慢慢转头,只见众嫔都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糟糕,应该是太后和皇帝先走才对! 苏染染,你胃痛糊涂了! 她头皮一麻,连忙跪到一边,用手里的帕子用力擦门槛,模样谦卑又狗腿! 她苏染染反正就再忍这一天,之后么,各路霉神嘞,永别不见! 她恭顺地跪着不起,甚至太后和燕十三过来的时候,还伸手为她托起披风,绝对具有势将狗腿进行到底的大奉献精神! “沫篱虔诚,月神会庇佑你的。”太后赞赏地向她点头,扶着贴身大太监德真的手背,姗姗走了。 燕十三回头看她,脸上梨涡深深,她一向爱笑,还笑得俏皮可人。 慕宸殇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从她身边过来的时候,用脚在她的裙摆上踩了一下,不轻不重印上一个脚印,但是绝对能引领身后那些女子掀起妖|浪新高|潮。 “无耻。” “下|贱。” “想攀高枝,也不用作践自己成这样。” 每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女人都骂了一句,琴雅公主还啐了她一口。 苏染染站起来,只在心里默诵:十倍还你全家…… 佛堂中人群散尽,雪下得纷纷扬扬,已盖了满院。德祥低眉顺眼地给她撑着伞,看着她扶着后墙根不停地吐。 “娘娘是吃坏肚子了?” “可能吧。” 苏染染抓出帕子,可一想这是给人家擦了门槛的,便把帕子塞回去,顺手用袖子往嘴上一抹。 “奴才去给娘娘倒杯热茶来。”德祥把伞给她,转身走开。 苏染染靠着墙根搓手,她和庄墨隐约好,待众人去寻|欢的时候,就溜回她的冷宫乔装改扮,扮成外臣夫人的仆从离开皇宫。 现在,她只盼时光快快溜走,最好是光速闪过,直通深夜星光时。 “沫篱,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突然,一身王袍的姜华翎出现在她的身后,手臂居然从她肩上环过,长指轻抚着她的脸颊,轻|佻发问。 “被蝎子咬了。”她偏脸,躲开他的手指,要往外走。 “呵呵,沫篱,你信不信,本王知道今晚你想干什么……而且,不光本王知道,还有一个人也知道……” 姜华翎却伸手抱住了她,俯下身,在她耳畔低低地说。 那潮湿的呼吸在空气里凝结成雾,喷在她的耳朵上,让她有种厌恶的痒感,更为他的话紧揪了一把心肝五腑。 “翎王冻糊涂了吧?沫篱今天能干什么,不过是跟着太后一起诵经祈福。”她强自镇定着,转头看他。 “呵,沫篱,其实只有本王能帮你。”他一偏脸,唇从她滑嫩的脸颊上扫过,“此时偏殿无人,我们去那里仔细议议如何?” “你不怕公主怪罪。”苏染染头一次见到如此猖狂的男人,居然调|戏皇帝的妃子,他到底倚仗的是什么?太后? “公主为何要怪罪本王?男人征服女人,天经地义。”姜华翎低低发笑,索性一扳她的手臂,把她抵在了冰凉的墙上,她穿得不厚实,砖被风雪浸湿,这刺骨的寒很快就透进了她的皮肉,冻得她发僵。 “沫篱,一年前本王就说过,你再傲气也没用,只是空有几根硬骨头而已,而今如何?没人庇护,不是老死宫中,就是被人碾成烂泥,永远为人擦门槛……” “翎王有话直说,沫篱也只命一条,若你想要,并非不可,可这后果你可得自己担着。”苏染染抬眼,迎着他的视线。 “你的命么,本王倒不在意,本王要的是你的人……还有你的这身硬骨头,本王也要……”姜华翎掐着她的小脸,脸越靠越近,意欲吻她。 他有些狂傲的语气,让苏染染实难忍受,用力推开他就走。 “你还想吃香菇炖沫篱骨头汤?可惜我身上就这么几根,自己吃还不够。” “苏沫篱,识时务者为俊杰。” 姜华翎转过身,一双狭长的褐瞳里,充满玩味的光。 “我又不是男人,不用当什么俊杰,不过,像吸干男人骨髓的毒妇还能做上一做,你若实在不怕,咱们晚上就试试,我一定恭侯,记得自带大补之药,以免不治而亡。”苏染染头也不回,大步走进了风雪里。 姜华翎的脸上露出几分愕然。 苏沫篱,何时变得又会拳脚,又出言犀利火|辣了? 很有趣!他眼角处微微挑起几分邪恶笑意,轻轻拂了拂袍袖,走进了风雪里。一边等侯的奴仆立刻撑开了锦羽大伞,为他挡遮大雪。 苏染染走出老远,这才扭头狠狠一瞪眼,这该死的还想占她便宜,她就学王熙凤一桶“软黄金”浇死他,让他成为一根真正的冰冻屎棍子。 可他方才的话,是故意试探,还是……真的知道她有出逃之意?他说的另一个人又是谁?难道是慕宸殇? 不,人人皆知慕宸殇和姜华翎面和心离,绝不会互通有无,姜华翎宁可坐着看笑话,也不会告诉慕宸殇。 那,还会有谁? 她一路沉思着,慢悠悠到了佛斋大殿。 外命妇们也在这里,有的带着女儿,有的带着至亲的侄女、外甥女,正在太后和慕宸殇面前请安,和众位皇子相交结。 苏染染坐在角落的小桌边,同桌的人已经走开,不愿意与她同桌而食,她也落得宽敞清静。 琴雅公主和燕十三在慕宸殇身边说笑,庄墨隐是外臣,不得进入这里,慕楠夙倒得了机会,不停地朝她看。 苏染染一手遮脸,一手夹斋菜往嘴里塞。 “娘娘,让奴才好找。”德祥满头大汗地赶到了。 “你去哪里了?”苏染染不悦地看他。 “奴才去御医局,为娘娘找止吐的药。” 德祥从手里拿出一只小瓶,咧开掉了门牙的嘴巴结地笑,把小瓶给她。 “你还挺有本事。”苏染染拧拧眉,把药瓶收起来。她进不了御医局,德祥一个奴才倒弄来了药。 “御医局里还有奴才的老伙计。”德祥巴着脸笑,弯着腰给她倒茶水。 苏染染瞟他一眼,思忖这老东西是不是去苏锦衣那里告状了? 抬眼看苏锦衣,她正坐在右侧的首座,身边围着的几名绫罗裹身的妇人,其中一个不时扭头看她,身着暗褐色锦袄裙,头上插着三支攒珠金钗,浓妆满面。 “德祥,那位夫人是谁?”苏染染端起茶,抿了一口,小问德祥。 “啊……”德祥顺着她的视线看,一脸愕然,“娘娘,您是不是眼睛不太舒服?那是相国夫人,您的母亲啊。” 母亲?苏染染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是继母吧?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苏锦衣喜欢打扮成大白菜,而夫人这一身打扮实在活脱脱的酱茄子! “苏美人,您不过去吗?”德祥又提醒她。 苏染染很是纠结,不去,又显得太刺眼,去了,又实在不认识那一群人,实难费神去应付…… 她正心烦,一阵吐意又以雷霆之势袭上喉头,这一回她忍都没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满殿皆静,目光都投向了她。 “苏美人,这是怎么了?” 太后有些不悦地看着她,指上的金指套在脸上轻抚着。 “回太后的话,苏美人染了风寒,胃痛难忍,已经熬了两天。”德祥连忙跪下,向太后回话。 这奴才还挺机灵! 苏染染也绕出桌子,用手捂着嘴向太后磕头,“太后恕罪。” “既然有疾,就回去歇着,莫冲撞了月神菩萨。” 太后更不悦了,连连挥手让她退下。只怕若非今天是祭神之日,苏染染已经挨了板子。 “太后恕罪。”苏染染又磕了个头,让德祥扶自己出去,一溜小跑出了佛殿的大院, 大雪压得竹骨伞吱嘎地响,她用力抹了一把嘴,秀眉紧拧了,不解地低头看小腹,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无缘无故的慌乱接踵而至,再仔细回想,整个人如炸雷劈中…… 她在普慈庵里来过例假,按这样推算,已晚了十一天! 热血冲上头顶,苏染染拎起裙摆就往冷宫中疯跑去…… 不,她绝对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她绝对不想和慕宸殇有个孩子! 不,她一定只是胃疼,她一定只是吃坏了东西! “娘娘,不要跑这么快啊,奴才跟不上。” 德祥在她身后追,大伞被大风给刮得往后倒去,他手一松,伞就飞跑了,他只有转身去抓伞,再回头时,苏染染已经跑了个没影,只在雪地里留了一长溜小巧的足印,风雪覆来,脚印便变得轻轻浅浅…… ――――――――――――――――――――分界线―――――――――――――――――――― 大殿中。 宫中乐姬奏响佛乐,佛斋正香,一派融融景象。 一名婢女快步走到了太后身边,俯在其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太后凤眼轻垂了一下,金指甲翘了翘,笑着看向姜华翎,又对琴雅说: “琴雅,和你华翎哥哥去玩吧,母后要去和大主持谈论一下佛经。” “我才不去,我讨厌姜华翎。母后,你就让我招庄墨隐为驸马吧,我都向月神许愿了。” 琴雅笑眯眯地偎在她的怀里,摸着她身上的凤袍,向她撒娇。 “还这么不懂事,知道你在这里坐不住,可你也得给母后坐着,直到佛斋结束。” 太后宠溺地笑笑,轻捏琴雅的小鼻子。 “呀,那大家快吃,相国夫人快吃,御史夫人快吃,燕妃娘娘快吃。” 琴雅立刻端起了碗,筷子轻敲了,向众人笑着说。 “公主真是天真可爱。” 燕十三抿唇笑起来,轻轻地偎到了慕宸殇的怀里,一双水瞳轻轻眨动,娇美动人。 “我吃完了,我要去找庄墨隐。”琴雅甩开了筷子,起身就跑。 “就是不懂事。”太后慈爱地笑着,可看着她的背影出了佛殿,双瞳里的冷光就渐渐凌厉起来。 “庄夫子文雅标致,难怪公主会喜欢。”相国夫人端着酒过来,向太后套近乎。 太后没出声,凤目轻斜看着她。 相国夫人有些窘迫,连忙又说:“不过,庄夫子为人阴沉,还真配不上我们公主。” 太后这才端了酒,轻抿一口,不露声色地反问: “相国夫人,你教女有方,锦衣很庄端大方,不知道你可有什么法子断了琴雅丫头的念想?” “哪里有什么法子?太后英明聪慧,是我们女子的楷模。”相国夫人连忙说道。 太后这才微微一笑,轻轻点头,“哪里,夫人请回座吧。” “谢太后。”相国夫人连忙行了个礼,回到了苏锦衣身边。 母女二人往上看,只见燕十三在慕宸殇的身边,小鸟依人一样地偎着他的手臂。而太后也未朝苏锦衣多看一眼。 “锦衣,我们怎么办?”相国夫人有些忌恨地问道。 “静观其变,坐享其成。”苏锦衣淡淡地说了八个字,低头品酒。 大殿里,不时有人悄悄往上面打量,嫉妒、羡慕、渴望、道不清的情绪掺杂在一起,让这祭月之日变得波涛暗藏。 ――――――――――――――――分界线―――――――――――――――― 月色清冷,大雪已停,满目寒白。 苏染染一直在冷宫中等着庄墨隐,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她也按照事先的计划,紧闭宫门,用药放倒了德祥公公和宫女,换好了衣裳,只等庄墨隐来为她粘发易容,混进婢女队伍,离开这可怕的地方。 “小染,等明天日出的时候,我们就自由了。” 她轻抚着怀里的小黑豹,看着窗外的大雪,小声说道。 小黑豹的秃尾巴轻轻摇了摇,回应着她。 苏染染低眼看它,又问:“你说,我们走得掉吗?” 小黑豹呜咽几声,又摇摇尾巴。 “你又不是小狗,干吗摇尾巴,你得威风,要呲牙才对!” 苏染染轻轻拧眉,轻敲它的小鼻头。 后窗轻轻地被推开了,苏染染抬头看去,庄墨隐纵身跳入。 “庄夫子,你怎么才到,时间不够了啊。” 她大喜,快迎上前去。 “抱歉,我被公主拖住了,快,我为你扮成御史夫人婢女的样子,她一柱香之后就会出宫。” 庄墨隐从怀里拿出假发和人皮面具,开始为她乔装。一缕缕假发整齐地粘上,苏染染的心跳越来越快,眼看一头青丝即将完成时,苏染染突然觉得胃里又开始酸涩难受,猛地又吐了起来。 “你……有喜了?”庄墨隐为她倒了一碗茶,看她漱了口,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腕,一听之后,惊讶地看她。 苏染染手一抖,茶就泼洒到了裙上。虽然已不意外这个答案,可还是觉得难受极了。 她勉强笑笑,小声说:“你弄错了吧,还是赶紧把头发弄好,我得赶紧逃出去。” 庄墨隐看她被茶水弄湿的裙子,低声说:“你换一身衣裳,外面风雪太冷。” 苏染染点头,庄墨隐便避到了院中,背对着门站着。 苏染染拿了另一条深色的袄裙出来,刚解开了罗裙,只听到外面传来了砰地一声巨响,走到窗边看,只见冷宫大门被人用力撞开,紧接着,十多盏灯笼鱼贯而入。 “不好,是公主的人。” 苏染染一眼看到了领头的宫女,心一沉。 “庄墨隐,你果然在这里!” 琴雅的声音已在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直逼她的小房间。 “公主怎么来了?”庄墨隐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不能来吗?十三,你看看,我就说了他一定在这个妖妇这里。自打这妖妇进了宫,庄墨隐就总是不见了,我要去告诉皇兄,让皇兄扒了这妖妃的皮,让。”琴雅一面跺脚,一面哭了起来。 燕十三从外面快步进来,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说:“公主快别说了,会害死庄夫子的。” 琴雅的哭声堵在喉中,扭头,恶狠狠地看向了苏染染。 她暗暗叫苦,刚刚解下了罗裙,还来不及穿上,衣衫半敞,又是孤男寡女,如何解释得清? “唷,苏美人一晚之间长出如此长的头发了。”燕十三看了一眼她的一头青丝,惊讶地问。 苏染染没出声,只见琴雅猛地抓起了一只灯笼,直接往苏染染的头上打来。 苏染染连忙躲开,灯笼跌在地上,引着了薄纱罩,成了一团火球。 “公主别闹了。”庄墨隐忍气,低声劝她。 “庄墨隐你没有良心,本公主天天央求母后,要为你我赐婚,你怎么能和这种ying妇在一起?你不嫌丢脸吗?”琴雅又跺起脚来,呜咽地哭着。 燕十三掏出帕子给琴雅擦眼泪,小声哄她,“公主别气了,快走吧,太后还等着我们跳祭月舞呢,可能庄夫子只是路过而已。” “你会路过到这里来?庄墨隐,你如果杀了这女人,我就放过你。”琴雅刁蛮之性已起,怎么都不肯离开。 “不可理喻。”庄墨隐脸色铁青,拔腿就走。 他不给面子,琴雅更气,指挥人去打苏染染,苏染染躲了几下,可那些奴才居然去掐她的脖子,眼见她被揉在地上,庄墨隐的脸色更加难看,突然就大步跃来,一掌抓起了正掐她的宫奴,用力往下一丢,不偏不倚,丢到了琴雅的身上,娇蛮小公主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力道,直接从台阶跌了下去,砰地一声―― 她不动了,大滩的血从她的脑后淌出来…… 院中静静的。 苏染染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也不多说,奔进屋子里,抓起装着小黑豹的袋子就跑,可没跑多远,就被人给拦了下来,强行拖到了院中。琴雅身边的宫女都是习武的,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好对付。 琴雅被快速抬走,剩下的宫婢将二人围在中间,死死盯着二人。 庄墨隐一脸青灰,扭头看向了她,半晌才低声说:“对不起,我会承担责任。” 苏染染勉强笑笑,“算啦,只怕你我虽无奸|情,也得当一对jian夫ying妇了。没什么,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总有一天,我逃不过。” 这里豺狼虎豹太多了,她躲了虎,躲不了狼,拉倒吧,反正是人家的皮囊,还给人家,苏沫篱小姐,你这人命太背了,虽然长得挺好看,可好看不能当饭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万安公公来了,看了一眼庄墨隐,直接走到了苏染染的面前。 “苏美人,走吧,皇上要见你。” 苏染染转过身,对庄墨隐洒脱地一抱拳,“庄夫子,先走一步。” 庄墨隐一脸复杂地看着她,直到她高抬下巴,雄纠纠气昂昂地跟着万安走出冷宫。 几名侍卫大步进来,扣着他的手臂就往外走。 ――――――――――――――――――分界线―――――――――――――――――――― 佛堂清冷,慕宸殇静立在佛堂之下,仰头看着佛像。 万安推开门,把苏染染推进去,“皇上,苏美人带到了。” 慕宸殇没出声,苏染染理了理假发,盘腿坐下去,等着他给自己定死刑,运气好的话,一杯毒酒,三尺红绫,运气不好凌迟也有可能…… “谁的?” 不想,慕宸殇却转过头来,莫名其妙地问了两个字。 “什么?” 苏染染怔了一下,没能反应过来。 “孩子是谁的?” 慕宸殇慢步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伸手扣住她的小脸。 苏染染嘴角抽抽,快速说:“我的。” “别和朕玩这些花样,回答朕,谁的?” 慕宸殇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扣着她小脸的手用了力,下颚都要碎了。 “我的!”苏染染含糊地尖叫了一声。 “这十一天来,你们天天相会,每次都是从子时到丑时,苏沫篱,你死不悔改!” 慕宸殇的语气阴冷,充满杀机。 殿外,突然传来了杀猪般的嚎叫声,是德祥的声音! 其实不必打,德祥也一定会说她和庄墨隐有苟且|之事。 慕宸殇又低目看她的一头青丝,手指卷了一缕,用力一扯,扯得苏染染头皮生疼。 “慕宸殇,要杀要剐,痛快点吧。”她捂着脑袋,愤怒地看他。 慕宸殇摇摇头,扭头看那尊佛像,“苏沫篱,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从今天开始,你就自己熬着吧。” “什么意思?”苏染染心一沉,盯紧他的眼睛。 慕宸殇拿起了香案上的佛烛,融掉的烛泪滴在他的手指上,他也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万安的声音,“皇上,都准备好了。” “动手。”慕宸殇突然把佛烛往地上一丢,顺手就扫掉了香案上的各式供果,再把苏染染推倒在上面。 “苏沫篱,朕还真的想念几分旧情,毕竟你母亲待朕不错,可你自寻死路,不能怪朕。”他缓缓撩开龙袍,拉开裤带。 还要先jian后杀? 苏染染想跑,却被他一指点住了穴位。 “苏沫篱,我就要让你们互相听听,什么叫做……痛……” 他残忍地说着,撕开了苏染染的衣裳。 月光从屋顶的漏瓦里透进来,银粉似地落在苏染染的身上。她身材玲珑浮凸,胸前两团雪柔像两朵颤微微欲绽放的玉兰花,幽香迷人。 他的手指轻轻地抚过了她的脖子,到了她的胸脯前。 此时,苏染染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吼声,虽然扭曲变形,还是听出了,是庄墨隐的声音! “他弄伤了谁,朕不在乎。朕在乎的是,他碰了谁。” 苏染染的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恐惧开始在她的心里漫延。 “你想盗兵符杀朕,朕也可以不在乎,女子择强者而栖,很正常,朕在乎的是,你择了谁。” 他的手指已经从她的胸前,一直抚到了她腿中间,骨节分明的中指,轻轻拔开两片花瓣,用力地挤进了她干涩的身体。 “你到了今天,还未向朕坦诚,那晚,你是和谁走?” “慕宸殇,被人甩是你没本事,而且苏沫篱是冤枉的。”苏染染勉强挤出一句话,她前面一句气挤得稍足,后面一句却被他的手指摩|擦得让人听不清。 “朕登基之后,之所以不杀慕楠夙,就是因为朕知道那晚的男人不是他,苏沫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个人是谁?是不是庄墨隐?” 他又加入了两指,扩充着她的干涩蜜泉,在里面大力旋转抽|动。 “是……慕宸殇。”苏染染咬咬牙,耳边又是庄墨隐的痛呼声,“你把他怎么样了?是我求他送我出宫,他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现在解释,太晚了。” 慕宸殇的双瞳里尽是冷光,这些日子以来,他虽登上龙位,可却有个致命隐患让他日夜难安。那个想带走苏沫篱的男人居然带走了黑羽兵符,那么,这个人就等于掌握了三十万天祈国最神秘、强悍的黑羽铁骑,这些人世代为铁血之兵,见黑羽符即刀剑出鞘,不管是谁掌握着这符。 可慕楠夙那晚确实未去相会,滂沱大雨里,紧揽着苏沫篱的男人成了他心头最狠的一道威胁,若不查出此人是谁,他不得安生。 默许相国送她去普慈庵,就是想看那人是否还会前去相会。他两上普慈庵,却发现她性格大变,愈加狠辣,居然敢动手杀人。 那个,当年立在佛像前、温言软语想和他结为夫妻的娟秀女子,她去了哪里呢? 看着苏染染倔强的眉眼,慕宸殇眼中的狠意更浓了,手腕加快速度、剧烈震动,三指残酷的猛戳她那已经敏感得不行的内蕊,可腹痛又让苏染染满身大汗淋漓,像他这样,会把孩子弄掉的! 可反正是他的,他要当杀人凶手,随便他! 她紧紧闭上眼睛,索性忍着这剧痛,不再发出一丝声音。 突然,一个巨|大滚|烫的东西狠狠地冲进了她的身体。 “给朕叫出声来,让你的好情郎再听一次。” 他掐着她的腰,狠狠地碾转,手指在她的花唇上用力弹着。 苏染染猛地一怔,原来那晚他就知道庄墨隐在后窗! 他的动作太粗|野了,又专门刺|激苏染染的敏感柔|嫩的花蕊,在极痛之中,她居然又渐渐地开始吐露|湿|意。 “沫篱,这么爽么?”他低吼,粗野的扒开她的花瓣,眯眼瞧着那根紫红的庞然大物在鲜艳|湿|漉的泉水里捣|弄,“瞧瞧你自己的浪|荡样了!” 他抹过一掌的湿|液,故意的抹向她红通通的脸。 “贪婪成你这样,真让朕刮目相看,你的情郎正在受着腐刑,朕让他永远做不了男人了,你是不是又准备再换一个?” 苏染染猛地瞪大眼睛,慕宸殇居然对庄墨隐用了腐刑? 庄家三代单传了,这不是让人家家里断子绝孙吗?庄墨隐只是想助她逃走,却落到如此下场! “你混|蛋。”她怒骂一声。 “很好,再骂一声听听。” 他冷笑,将她绵软的腿扳到肩上扛着,她一低眸,就能看到被他肆意刺激的画面,她愈加紧绷,把他咬得更紧,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庞龙上贲出的青筋的跳动…… 一阵刺骨的寒风冲开了窗子,苏染染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渐渐木然了,木然地看着慕宸殇,他狠狠地刺|进,再用力拔出,他薄凉的薄唇紧抿成讽刺的弧度,似是在嘲笑这个曾一心想逃离他的女人,背叛他的女人,妄图杀害他的女人……如今只能可怜巴巴地躺在他的身下,像一条鱼,任他翻来覆去地切割。 苏染染开始有些困了,她眨了眨眼睛,轻轻闭上。 其实,这只是慕宸殇和苏沫篱之间的恩怨,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一缕魂,闭上眼睛吧,说不定睁开眼睛,会发现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慕宸殇最后一次冲击,又飞快地退出来,把火种洒在她的腿上,然后把她从香案上推下去,大步离开了佛堂。 佛堂前的汉白玉砖上,薄雪轻盖,掩不掉残月血色。 可明明木鱼声还在继续,声声敲响! “皇上有旨,苏美人送回冷宫,宫门浇铸铁水,宫墙加高十米。”有太监在外面匆匆跑过,大声宣旨。 又过了一会儿,几名太监跑过来,抬起了一身凌乱不堪的苏染染,快步往冷宫跑去。 把她一个人锁在里面,自生自灭,管她是饿死、病死、疯死、寂寞死…… 她被抛到了冷宫冰凉的榻上,外面响起了铁水浇铸的声音,工匠连夜加高围墙,连后面的野玫瑰花园的门也被封死。 苏染染毫无知觉,只觉得怀里有一团暖融融的东西,小东西正在轻轻地舔|弄她的脸,她的唇,她的手指,呜呜咽咽,呼唤着她醒来…… 【下节精彩预告:熬过八月,染染在冷宫中独自产子,她爬上白梅树,手持白梅,翩然起舞,披风下,居然不着一|缕……媚情蚀骨一夜,冷宫大门重新敞开……】 【六十八】跌进他怀里【精彩二更,求订,求打赏】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滴答、滴答…… 雨水从屋檐上滑落,苏染染坐在台阶上,捧着一碗鱼粥,喝了几口,低头看小黑豹,它正凑在大瓷盆前呼噜呼噜地喝着。 小黑豹已经长得像小狗一般大小了,非常强壮,矫健! 三个多月的时光,漫长得让人觉得过了三个世纪一般。 苏染染身孕已有四月多,小腹已经隆出,她和小黑豹,一人一豹相依为命,在这被锁住的冷宫里,忍耐着寒冷、饥饿、寂寞…媲… 她很想结束这次蛋|痛的穿越,再投胎,投到普通人家,或者做一棵树,一株草,一只小猫…… 可是,她死不了丫! 苏染染悬过梁,实在不想顶着苏沫篱这倒霉鬼的皮生活!可你知道吗?她感觉小黑豹不是鹏,是上帝!它敏捷地跃起来,居然把绳子给她撕开了,天生神力,还害她摔得屁股痛了许久。 后来,她想割腕!可瓷片切开肌肤的时候,小黑豹又双眼含泪,用粉色的小舌头给她舔伤口,鲜血舔尽,她的伤口也神奇的愈合了。 她又去撞墙……撞得额头起了个大包,人还生龙活虎,小黑豹蹲坐在一边,咧着大嘴,露着森森的白牙,怎么看都是在笑! 再后来,她不想寻死了,除了皮痛肉伤之外,她没得到丁点好处!也罢,此处清静,自娱自乐活着吧。 “小染,你到底是豹子还是上帝?”她问小黑豹。 小黑豹又是呼噜好几声声,紧接着便猛地抬起了头,瞪圆眼睛看她,然后使劲摇头,还用爪子挠喉咙。 “蠢货,我又不和你抢,你干吗吃那么快,又被刺卡住了!” 苏染染骂了一句,一手捧住它的脑袋,一手用筷子伸进它的喉咙去给它挑刺。 小黑豹舒服了,摇摇尾巴,继续喝粥。 雨哗啦啦下着,苏染染放下碗,伸了个懒腰,去长廊边摆弄她种的那几盆鲜葱。 小染不仅是上帝,它还是神偷,它从后面的温泉池里潜出去,从御膳房里偷来大米和肉,还叨了条金鲤回来,被苏染染剁了熬汤,后来小染就爱上了吃鱼,隔三岔五叨条鱼回来。 “小染,明天换个菜吧,老姜炖鸡怎么样?”她小声说着,拍拍手,走回小豹身边。 肚皮微动了一下,小宝贝胎动了! 多么陌生的感觉啊!苏染染愕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小家伙又伸了个腿儿,踢得肚皮一鼓。 “小染,他踢我!”苏染染乐了,冲着小黑豹大叫。 小黑豹瞟她一眼,突然就伸起了爪子,在她的腿上来了一巴掌,似乎在说,我也踢你了,你二啊,被踢还笑! “你知道个屁,这叫母爱,母|性的光辉照冷宫。”苏染染乐呵呵地坐下来,从盘子里抓包子吃,“明天,再多拿点这肉包子来,味道不错。” 小黑豹呼噜一声,猛地纵身跃起,跃上了院墙边的那株梅树,在树枝上一阵乱晃。 “又打鸡血了,若梅树有灵,小心刮花你的脸!”苏染染白它一眼,打了个哈欠,开始睡觉。 再熬熬,等生下了孩子,等小黑豹长得再高大强壮一些,她就能让小黑豹驮着自己和小宝贝,越过这高墙,再去遇上黑豹主人的那里,在宫墙上挖出一条地道,逃出去! 天色渐晚。 轰隆隆地,打起了雷,天祈国的春天,雨水实在太多了! 她从梦里醒来,刚要站起,突然听到了小黑豹正在发出呼噜的威胁之声,转头一看,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正踏着积水慢慢走来。 炉子上正煲着烫,炉中微弱的火光照在那人的袍角上,已经被雨淋得湿漉漉的了,显得暗蓝的颜色,这是太监的装束。 她心一沉,莫非是宫外的恶人知道她还未死,特地让人进来杀她? “小黑。”她厉喝一声,小黑豹立刻扑向了那道身影。 “是我。”那人连忙出身,闪身避开了黑豹凶悍的攻击。 “庄夫子?”苏染染愕然出声,立刻点着了一盏油灯,端到了门口。 三个多月未见,庄墨隐瘦了一大圈,一双眼睛如这雨夜的天空一般,潮湿忧郁。他身上,确定是太监的衣服。 “你……”苏染染想到了那晚,慕宸殇对庄墨隐行了腐刑! “我还在公主那里,她大病了一场,这几日才稍微有了些精神。这些日子,总听人说丢东西,直到前天看到小染……我就想你是不是还活着……”庄墨隐唇角微扬着,缓缓说道:“本想帮你,却不料害你深锁冷宫,一世不得自由。” 敢情,小黑偷了公主的金鲤,让她吃了! “挺好的,这里很安静,不必去强装笑脸。”苏染染笑笑,侧身请他进来,“倒是你,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愿意帮我呢?明明后果这样惨烈,现在后悔极了吧。” “一时冲动。” 庄墨隐还是笑,慢吞吞走进了她的房间。 收拾得很干净,屋子里飘着淡香,她把冷宫里能用的东西都收了过来,每天精心制作着能用的一切,渐渐地就把屋子布置成了这样―― 彩色的布拼成了帐子,悬于榻上,就像七彩乐园,碎琉璃瓦磨成了园园的小块,制成了风铃,墙上挂着好多她用树叶和花瓣贴成的画儿,还有……她用自己的衣服改成的小衣裳。 她在做好一切准备,迎接腹中的小生命。 庄墨隐一幅一幅画看着,脸上渐有了诧异之色,能在冷宫里过成这样,苏染染算是开天辟地第一人了。 桌上放着一本书,苏染染拿着当闲书看的那本宫中密术,他翻了几页,面上神色更为诧异。 “你看这个?” “啊,看着玩。”苏染染笑笑,倒了碗茶给他,“弄不到多少茶叶,这还是以前的,好在我怀孕要少喝,自己晒了些茉莉花,你尝尝。” 庄墨隐喝了一口,满颊留香,忍不住点头。 “你家人没事吧?”苏染染双手撑在桌上,歪着头看他。 “没事。”他转头看来,深遂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的脸上。 苏染染就想,太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从此就成了太监,简直暴殄天物!若知是这结果,不如和他翻滚一次,也不用白背了那样的骂名。 “嗯,那就好。”她咧嘴笑笑。 “你的头发。”庄墨隐抬眼看她的脑袋,还是不长! “奇怪了,我还做了生发水,用生姜擦,就是不长,也好,反正怀了孩子,弯腰洗头不方便,温泉也不能总泡,庄墨隐,你说这里的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这么好的地方他们当冷宫,那温泉,撂我们那里,洗一次,一个人也得一百五十块钱。”她笑吟吟地坐下,大方地摸自己的头顶,几个月了,还只有青青一层。 “沫篱……”庄墨隐的唇微微颤抖了几下,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你……” “我很好,真的。”苏染染抽回了手,轻声说:“庄夫子,你来冷宫太危险了,以后不要再来了,免得公主发现。” 几声雷鸣,闪电咆哮撕扯天空,雨更大了,一阵大风,把油灯给吹灭了。 他的呼吸有点重。 闪电闪过的时候,照进他的双瞳,里面是狂热又痛苦的光,只稍纵即逝,就像一场幻觉。 “我要走了,明天再过来,想要什么,不要小染再去,若被宫人发现,只怕会伤到他。”庄墨隐低声说。 “好。”苏染染点头。 不管这个男人出于什么目的来帮苏沫篱,就凭他付出的这惨烈代价,苏染染都无法再不信任他。 目送他沿原路离开,苏染染轻拍着跳上桌子的小黑豹的脑袋,轻声问:“你觉得他是苏沫篱的情郎吗?他为何不承认?或者他只是暗恋?哎,暗恋这事太他|妈的痛苦了,小染,以后你想搞|对象,大大方方的冲上去,别藏着掩着,你看看他多痛苦。” 小黑豹瞪圆了眼睛看她,突然就一呲牙,又“笑”了! 你领悟了吗,小染?苏染染笑起来,这一夜好梦,日子里又多了个可以说话的人了,她得好好想想,她到底还需要些什么,干脆就让庄墨隐弄进来,以后孩子得用啊! ――――――――――――――――――分界线―――――――――――――――――――― 日子转瞬即逝,时已深秋。 苏染染大腹便便,即将临盆,这时候生孩子挺不方便的,又冷,穿得又多。 慕宸殇那昏君,播种也不挑个好时间。 好在庄墨隐每半月会来一回,为她弄来米粮和衣物,给她带几本书来看,教她念天祈国的字,他从不问她为何突然不识字了,他的话也不多,偶尔会为她写首诗,诗中描绘她从未见过的瑰丽风景。 小黑豹疯长,站起来已经比她高了,已经成了大黑豹,苏染染不许它再咆哮,此时它正在温泉翻滚,沉下去,只见水面咕噜咕噜地冒水泡――它在水底去疯咆了! 苏染染轻抚大肚皮,坐在温泉眯着眼睛晒太阳,这秋天的阳光,暖暖的,直让人乏困。她迷迷糊糊地睡着,几片花叶飘过来,落到她的身上,小黑豹才趴下来,肚子里的宝贝突然发作了,剧痛重击着她的神经,她从椅上跌落下来,嘶叫着“小染!” 哗…… 黑豹从温泉里跃出来,激荡起一泉水花乱飞,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跃到她的面前,见她倒在地上,连忙用脑袋去抵她身子。 “别抵了,我好痛,我要生了。”苏染染抓住它的腿,大汗开始狂涌,才八个月,孩子怎么就要出来了?民间传说,养七不养八,八个月的孩子最难养活啊! 黑豹不懂,继续用脑袋抵她,用舌头添她的胳膊。 “把我、把我弄屋里去。” 苏染染冲它吼。 黑豹趴下来,苏染染奋力坐到它的背上,黑豹纵身就往前跃去―― “要死啊,颠不得!”苏染染骂了一句,人被黑豹抛到了院子的地上。 她没力气去床上了,她痛得只想跳起来,把孩子拖出来揍他小|屁|股,出来就出来,干吗弄得她这么痛? 黑豹焦急地在她身边绕圈圈,想把她再次拱起来,可惜苏染染的力气都用在往下用劲上面了,她把裤|子褪|到膝盖处,羊水破了,身下湿|漉漉的,一股血腥味儿…… “小染,给我端碗水来喝。”她伸手推黑豹。 黑豹又绕着她转了两圈,才跃进了屋子,从桌上咬了水壶过来,凑到她的脸上,往她脸上浇,她张大嘴,奋力喝了几口,就像一条渴水的鱼,大口地喘了几声。 天渐渐黑了。 苏染染还在阵痛里挣扎,她听说过生孩子有多痛,可从未想过,会这样、这样的痛! “去,找庄墨隐。” 她忍耐不下去了,推了推黑豹,黑豹立刻调头往温泉的方向奔去,潜水出去,去公主宫。 苏染染躺在地上,双腿曲起,脑子里一阵阵地空白,她的力气已经用尽了,可孩子还没有要出来的迹象,她十月怀胎熬下来,若此时失去孩子,丢掉性命,那不是太亏了吗?她实在想看看,这小坏蛋是像她,还是像慕宸殇那混|球! 越来越黑,连月色都没有。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来,是庄墨隐来了吗?她勉强睁眼,微弱的星光下,两个矮胖的妇人跪到了她的面前。 “快,我烧水,你为她接生,先给她喂点汤水。” 两个人轻声交谈着,把苏染染抬到了床上。 “谁……谁让你们来的……”苏染染虚弱地问。 “庄夫子。”两个妇人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小声说,“你别说话,用力,再用力,再不抓紧,这孩子可保不住了。” 苏染染一听这话,精力全集中过来,双手紧揪着床单,在稳婆的指挥下,开始深呼吸、吐气…… 又痛了整整半个时辰,终于听到了稳婆惊喜的声音,“头出来了!” “快,再用力。” 苏染染再呼吸时,那稳婆的手居然推到了她的小腹上,用力往下挤,痛得她惨叫了起来…… 突然,身上一轻,像被抽尽了骨头,软软地安静了下去。 随着几声不轻不重的拍打,弱弱的哭声响了起来…… 可为什么孩子哭声不响亮? 她想睁眼看清楚,可眼前黑漆漆的,油灯燃尽了。 “是男、是女,让我抱抱……”她虚弱地问。 “是……公主!” 稳婆随口说了一句,二人对望一眼,另一人拿着帕子就往她脸上捂。 苏染染“唔”了一声,人渐渐迷糊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人不停地轻推她,呼唤她。缓缓睁眼,微光下,庄墨隐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沫篱。” 庄墨稳抓着她的手指,焦急地唤着她。 今日他被勒令陪琴雅公主出宫散心,琴雅这一病,让她的嫁期也推迟了,又神智不清,太后不敢再杀他,只让他在公主宫里当了个仆从,反正他已成了太监,不再具有威胁性,太后觉得琴雅病一好,就会忘了他。 小黑一直在公主宫他的房间里等着,可等一人一豹赶到的时候,苏染染已经生了,满床的血渍,孩子却不知去了何处。 “孩子呢?”她轻拉他的手,小声问。 庄墨稳的眉紧拧起来,低声说:“沫篱,我先烧水为你清洗,你不必顾忌,我已非……” “孩子呢?” 她心一揪,声音颤抖起来……哭声那么弱,莫非……夭折了? “我没看到孩子。” 庄墨隐犹豫一下,轻声说。 “怎么可能?我生了个女儿!” 她脑中嗡地一炸,拼力要坐起来,可头中一疼,又晕了过去。 庄墨隐连忙烧了水,又从怀里拿出一只小瓶,给她喂了一粒绿莹莹的丹药。 油灯耗尽,他只能借星光做事。把她抱进了屋后的温泉,温柔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她的肌骨,为她推拿。 她的身子软软的,完全靠在他的怀里,他一臂环着她,一手掬水浇到她的肩头,淡薄星光下,他长眉紧锁,低垂的长睫掩去一切情绪。 男女|共|浴,只怕这是一双最纯洁的存在了。 迷迷糊糊中,苏染染听到有人说:“沫篱,活下去。” 是梦吗?是庄墨隐,还是那个在普慈庵里救她一命的男人? 苏染染真心觉得自己苦|逼,她十月怀胎苦熬下来,连孩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孩子呢?她在哪里?稳婆是从哪里钻进来的? ――――――――――――分界线――――――――――――― 一个月,苏染染终于可以出门了。 产后的苏染染愈加有妩媚姿态,额上桃花鲜艳欲滴,水眸盈盈,让她这张脸媚得不像话。 她一袭白衣,站在院中,仰头眺望着月光,好半天,才扭头看向庄墨隐。 “燕琳、苏锦衣和我同夜产子,燕琳是公主,苏锦衣是皇子?” “嗯。”庄墨隐点头。 这事他一直瞒着她,可小染今天居然溜出去,到苏锦衣的宫里偷了包点心回来,可那正是因为今日皇子大贺满月,后嫔晋献的传统必备贺礼……母子酥,上面还有那位妃嫔亲手写的贺词。 “怎么这么巧?”她冷笑起来,手里的玫瑰花枝被她折断,尖刺刺进肉中,恨意如同狂涌的海浪,在她心脏里不停地拍打。 “庄墨隐,你我受到这样的屈辱,都是因为那些人的野心,庄墨隐,我要从这里出去,夺回我的孩子。” “你决定了?”庄墨隐慢慢走到她的面前,低声问。 苏染染抬眼,看着他颈上的喉结,轻轻一笑,“庄墨隐,为何你我要被人欺负?我失去孩子,你失去做父亲的权利,那些欺我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庄墨隐的双瞳里渐涌起了怜惜的光,他轻拉住她的手,小声说:“沫篱,算了,我们离开。” “走得了吗?这里有我的孩子,有你的家人。”苏染染抬眼看他。 她对他的感情太复杂了,在这个黑暗的天地里,他是她唯一的信任、依赖、友人、亲人…… “你很有本事,帮我吧。”苏沫篱又说。 庄墨隐盯着她看了许久,缓缓地点了点头,“也罢,我这一生,终要困在宫中了。” “就算困在宫中,也要做宫里最厉害的那个人。”苏染染一挥袖,把断掉的玫瑰扔掉。 “你想怎么做?”庄墨隐问。 “你不是说,两个月后是太后寿诞吗?你想办法,引他们到冷宫外来。”苏染染转头看向院墙边的白梅,笃定地说:“再帮我,让这白梅升高,我要它能探出墙头。” 庄墨隐转头看白梅,这白梅枝繁叶茂,入冬之后,会盛开如雪,一定美不胜收。 “慕宸殇喜欢的,我全要学。”她又说。 庄墨隐的双瞳黯了黯,良久才轻轻点头。 “庄墨隐,我们这条路一旦开始走,可能结局比现在更惨,你如果不想……不要紧的。”苏染染轻拉住他的袖子,小声说。 “我帮你,你在哪里,我在哪里。”庄墨隐盯着她的眼睛,轻轻地说。 “就你这样,还说不喜欢苏沫篱。”苏染染摇头,调侃起他来。 庄墨隐双瞳里闪过痛苦的神色,苏染染自知失语,立刻抓紧他的手指,小声说:“庄墨隐,等我夺回孩子,你安排好家人,我们一起离开,我……一定嫁你为妻。” 庄墨隐的唇角抿了抿,抬了抬手臂,似是想抱她,可终是收了回去,只静静地盯着她看着。 “好啦,吓你的,知道你不会要生过孩子的女人。”苏染染哈哈一笑,转身走开。 庄墨隐静站了会儿,也转过身,大步往朝玫瑰园后走去。 苏染染扭头看他,一脸决然。 手指压着那本已翻得书页卷起的密书,猛地一抓,书页嘶啦一声……在她手里被抓皱了,就像她现在心里的恨意,卷起了千堆雪,万重浪,冰凉凶猛。 小染在她腿边撞,在安慰她,她弯下腰,蹲下去,抱住了它的头。 “小染,你说,我生的到底是小公主,还是小王子?她们两个,到底谁夺走了我的孩子?小染,我们一定会找回他的,然后,我们带着他离开,我们能过很好的日子。” 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三个亲人,一个是还不知性别的孩子,一个是小染,一个是庄墨隐,她想和这三个一起离开这肮脏的地方,去庄墨隐诗里描述的美丽风景中去。 ――――――――分界线―――――――― 两个月的时光,快得如同眨眼,又慢得如同怎么都走不到底。 月色迷蒙,礼乐声透过厚厚的高墙,透进苏染染的耳中,她放下香瓶,把掌心的香液在耳根处轻轻抹开,一室旖旎幽香。 她嗅了一口,这才起身,轻轻拍拍小染的头,小声说:“今晚不许出来,只能呆在玫瑰园子里,若坏我的事,我就不要你了。” 小染委屈地摆着委屈,低低咆哮一声,咬住了她的披风一角,似乎是想阻止她出去。 “小染,听话,若今晚成功了,我们就能打开这扇门,天天喂你吃猪脚。” 小染放开了她的脚,看着她走进月光中,走向那株缀满花苞的白梅树。小染仰着头,看着她攀上去,爪子在树上挠了几把,叶子乱颤,花苞坠落。 苏染染低头看它,挥了挥手,小染这才往玫瑰园子里窜去。 苏染染坐在枝头,看着远处灯火阑珊处,那里正歌舞升平,没人记得这里关着当今相国长女,曾经的太子正妃苏沫篱――这可怜的女人,不知道遇上了什么样的事,堕进这样的地狱之中,可惜她苏染染不是苏沫篱,慕宸殇说她不可以扬武耀威,她偏要耀武扬威,有恶贼夺走她的孩子,她就要让那人生不如死,永坠修罗地狱,不得翻身。 她从背上解下琵琶,指尖拔动,乐声如静夜中的泉水,汩汩流动,她偏着头,让自己的心沉下来,不慌、不忙,开始她的征战之路。 她看到了,有只孔明灯,飘飘摇摇升上了天空,那是庄墨隐给她的信号,她要等的人,来了! 她把琵琶放开,折了一支白梅,站于枝头,身体像虹一样弯折,头上包着的轻纱一直垂到艳色宫墙处,像薄薄迷离的雾一般。 玫瑰花瓣坠在她的披风上,她如灵蛇一样扭动着腰肢,手臂在空中划过优雅柔软的弧,手拉着梅枝,腿往后踢起,披风滑到了小腿处,那光洁的肌肤被月色镀上柔和光泽,再转身时,兰花手从下巴处轻轻抚过,白梅枝咬到了红唇里。 宫墙下,一行人正愕然仰着头,看着高达十米的宫墙上,几丛白梅枝探出头来,满枝雪白,妖娆的身影如同从梅花里钻出来的小妖,白纱在风里轻飘着,她手腕,脚腕上的银铃在风里清脆响着,如同夜妖的歌声,摄魂夺魄。 “她是谁?”宫墙下,穿着墨绿异族王袍的男人一脸欣喜地看着这一幕,“可是皇上为小王准备的特别节目吗?这女子体态妩媚妖娆,简直是难寻的尤|物!” 站在一边的万安,看了看慕宸殇复杂的神色,正要开口,只听一声娇呼,树上的可人儿居然从十米宫墙跌落下来,她背朝下,腿上的披风散开,一双修长笔直的腿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众人眼前一花,只见慕宸殇已然跃起,接住了苏染染,视线一低,他顿时脸色大变,披风之下,不着|一|缕,因为下跌的缘故,她正在急促的呼吸,那双美ru正在他眼前俏立着,如同最洁白的梅……有种从未闻过的香,钻进他的鼻中,让他心神荡漾。 他落回地上,不露声色地拢好她的披风,转头看向不远万里,从百里国赶来的太子,燕十三的亲兄长燕海渊。 “皇上,冷宫寂寞,沫篱本想爬上宫墙看看人间烟火,不想跌下来,还请皇上恕罪。”她窝在他的怀里,轻拧着秀眉,语气淡漠。 “寂寞?”他的手指在她的腰上轻拧了一把。 “冷宫无衣可换,白天洗了,此时还未干,怪不得沫篱。”她这才轻轻抬眼,一双媚目里潋光盈盈。 慕宸殇双瞳里幽幽暗光猛盛,揽紧了她的腰,紧盯她的双眼,沉声说:“这是怪朕没有照顾好沫篱了?” “不敢,沫篱有罪,可惜阎王不收,还让沫篱生下了孩子。”苏染染镇定地看着他。 “你生下他了?”慕宸殇一脸错愕。 “生了,才八个月,孩子早产,沫篱救不了他,那么漂亮……是个王子……”苏染染眼眶一红,伸手抚住了他的脸颊,“那是你的孩子,我挣扎一天一夜才生下他来……我以为他会给我带来好运……” 慕宸殇眼中讶色更浓,盯着她看了半晌,拉住她的手腕,纵身跃起,跳上高墙,进了这与世隔绝八月之久的地方。 一株白梅长在高隆起的土堆上,所以才能探出宫墙。 冷宫里静无声响,连烛都没有,冷冰冰的风从二人身边刮过,白梅花瓣如雨落下。 “他就葬在这里。”苏染染指另一角的野玫瑰花下,那里有一只土堆藏在艳丽火红的花朵之中,“沫篱用十指为他建起这坟,希望他转生后,投胎到好人家,不要再遇上我这无用的母亲。” “现在才知悔,不觉得迟了么?”慕宸殇盯着那土堆看了会儿,转过头来,冷冷地问。 “沫篱从不悔,那年与皇上佛堂相见……虽然世事曲折,但沫篱一定会找出真相。”她转过身来,迎着他的眼睛,语气幽幽。 慕宸殇的呼吸沉了沉,她身上的香,香得令人想俯过身,深嗅一口。 “你擦了什么妖物?”他往前走了一步,抓住她头上的白纱,挽在手腕上。 苏染染仰头看着他,一笑,“沫篱本身就是妖物,皇上心里不已经给沫篱定罪了吗?” “说得好,妖物!”他手指一勾,将她的披风细带儿勾开,柔滑的织物从她的肩头滑落,她一声低呼,抬起双臂就遮挡,转身要逃开,可头纱还在他的手中,他一甩手,那白纱在空中飘起来,又盈盈落下,遮住她美妙绝仑的后背。 月光披在她的身上,她紧抱了双臂,扭头看他,额间桃花艳如新绽,红润的唇瓣委屈地轻抿着,只这么一眼,就让慕宸殇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他往前快步两步,一把抓住了她的细腰,往上一托,转了个身,让她背对自己,靠在了白梅树上,笔直的腿被他用膝盖分开,挺翘的臀,像蜜桃一般,润弹诱人,他的手顺着她的臀一直往上,抚到了她的肩上,再狠狠一抓。 “勾|引人的本事,倒是长进了。” “你不喜欢?沫篱也只能勾|引你啊。”苏染染转过头来,长睫轻颤了一下,轻声问。 慕宸殇还想讽刺几句,可她这眼神太勾人,侧过来的身子也勾人。大掌抚上这俏ru,才轻捏了一把,就被这手感勾得,再忍不住这暴涨的情|欲。 他的手掌霸道地探进她的双腿间,如火般的滚烫,烙疼她绢般的幽蕊蜜肌,手指邪|恶地剥开她泛着幽香的花|唇。 她在那里也抹了秘制的香液,本就丝滑,更添香媚。 他抽出盈湿的手指,抬到眼前看了一眼,薄唇便抿得更紧了,并起两指,毫无征兆地突然捣进了水泉之中,手腕迅速震动起来。 “寂寞?朕倒是太好奇了,寂寞之中,如何练得这一身本事……” 本是嘲讽的话,可慕宸殇却说得低哑,饱含压抑的狂|野。 “皇上,不敢?”她转头看他,媚眼横波。 只这一句,他便撤回了手,欲|火将她满贯而入,火烫男欲寸寸噬进。 苏染染久未经人事,再准备充足,此时也痛得微抖起来。 “嗯……”她低吟一声,咬紧水润下唇。 他仅只沉蛰了半晌,他虎腰便猛然挺进,开始在她细薄柔嫩的花泉之间肆虐了起来! 她身上的香,能蚀魂媚骨,仿佛是从她体内透出来,慕宸殇轻|含住她的耳垂,低声问: “费这么大动静来讨好朕,说吧,想要什么?” 苏染染一直在默念着密术上的一字一句,让自己抛开厌恶。她需要这个男人,为他大开冷宫之门,光明正大地回到那些毒蝎女人的面前,再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们,什么才叫真正的毒蝎! “想要这扇门打开。”她转过脸来,红唇凑在他的脸颊上,小声说。 “然后呢?”他轻掐住她的小脸,一脸薄笑。 “然后,成为你的宠妃。”她也笑起来。 “好大的志向。”他笑出声。 “别忘了,你我青梅竹马,我天生就是你的女人。” 她却不慌不忙,将红唇靠近他唇,一字一句,如幽兰吐香。 他顺势就吻住了她的唇。 这样的野性妖物,男人征服起来,实在心旷神怡。 他将她抱起,高捧起她圆俏的臀,就像抱个黏人的奶娃儿似的,让她一双纤臂紧圈住他的颈项,被迫张开的双腿环绕住他雄健的虎腰,大掌狠狠地一按,在两人交|合的水渍之处再度畅快地捣|弄了起来…… 冷宫的铁锁,正在被人用铁棍用力撬着,皇帝进了冷宫,一进不出,外面的人都急得冒汗,怕他被妖精吃掉了…… 当宫门打开,苏染染那绮丽的尖叫声,和他低沉的喘声交缠冲出的时候,万安猛地就拉紧了宫门――宫外,闻讯赶来的众嫔妃已经白了脸色,如坠冰窖。 【69】绝色尤物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那推开又被关上的门,那透进来又消失的灯光,让苏染染的唇角染上几丝笑意。 这门,到底是为她打开了。 “别笑这么早,朕还没想让你迈出这扇门。” 慕宸殇轻掐住她的下颚,凌厉的眼神紧盯着她。 苏染染轻笑出声,从地上捡起白纱,包住了自己,姗姗踏过妖冶的野玫瑰花丛,往屋后的温泉走去丫。 她的腰很软,每一步都摇曳生姿,白皙的小腿抬起时,脚踝上红绳系的银铃叮咚地响,真像一个夜里的妖。 刚刚在高墙外,百里国燕海渊说,这是一个绝世***…媲… 可她比***多了几分冷,这冷里又透着冶艳的风骨,让人心里痒痒,直想伸手抓住她。 慕宸殇的双瞳紧缩了一下,激情已经退却的他,整理好衣袍,缓步走进院子中央,环顾了一下四周,屋子门窗都已残破脱落,不过挂上了别致的帘子,满院都是一种妖治的、从未闻过的香,好像是从这些野玫瑰花里散发出来的,又好像有点不同,而他方才猛涨的激情分明和这花香有关。 在宫中,使用禁药是死罪! “皇上放心,沫篱被关了这么久,拿不到那种烂药,况且我还不想死。” 苏染染伸了个懒腰,身上的白纱从腋下脱落,她微侧过脸来,冷漠地说: “沫篱也说过了,冷宫寂寞,实在难熬,可皇上若不喜欢,继续锁上这里便是。” 她说完,继续往温泉池走去,根本不再理慕宸殇。 一个女人,刚刚用最撩|火的手段让他咆哮,现在却又冷冰冰地、像路人甲在经过,慕宸殇的心里多了几分难以捉磨的情绪。 水声轻响,她已经沉进了温泉池里,月色融进池中,她如同人鱼一样漂浮在上面。 这人,这水,这月,这景……慕宸殇像在看一幅画。 “慕宸殇,你说,月亮会不会突然掉下来?”她突然发问。 慕宸殇拧拧眉。 “如果月亮掉下来,你说,它是甜的还是酸的?”她又问。 慕宸殇突然想到,她这一年来在吃什么? “不用想了,我吃了一年的玫瑰花,野菜,还有水里的鱼。” 她站起来,水恰好没到她的胸前,水波轻拍她的身子,藏在水里的手紧握成了拳。 “想不到,你还真的能熬。”慕宸殇的唇角扬扬,有些嘲讽的意思。 “你这么想我死?”苏染染反问。 慕宸殇冷冷看着她,苏染染摇摇头,轻笑了起来,“我也想过死,可是,如果我死得这样不清不楚,不是太不值得了?” “怎么,想报复朕?”慕宸殇走到泉边,蹲下来,手指轻挑起她的下颚,眼波凌锐。 “我敢吗?就算我敢,我又能怎么样呢?你两根手指就能捏死我……慕宸殇……我知道错了……”苏染染眨眨眼睛,幽幽地说。 “现在知道……” 慕宸殇才说半句,苏染染就拉住了他的手指,摁在自己的胸口上,小声说: “还不晚。” 这丝滑水嫩的触感,从慕宸殇的指尖一直往他的骨肉里透,就像飞快盘起的蛛丝,绕住了他的一切感官知觉。 她慢慢地拉起了慕宸殇的手指,放到自己的红唇上,一点点咬,一点点地把指尖含|进去。 越有权势的男人,越追求征服上的快|感,越喜欢挑战难遇的类型。 满后宫,谁敢这样不顾妇道? 女人不坏,男人又怎么会觉得刺|激? 慕宸殇的眼神,幽深如这泉,看不见泉底蕴藏的漩涡。他的唇角慢慢扬起来,抽回了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沫篱啊,在这里面关了一年,你就学会了这个?” 苏染染的笑意有些僵,那本密术中记载,莞妃就是这样一步步独占了龙榻,恩宠无人可及的。难道慕宸殇不吃这一套?他以前不是一直表现得挺|色的吗? “不过,你的身子……还真是甜美。”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她,嘲讽地说道:“既然你有心侍奉朕,朕会满足你。” 他拂了拂袖子,大步走了。 苏染染又倒进了泉水里,盯着天上的薄月发怔。 她恨不能扑过去,狠扇他几个耳光! 可她不能,她不会让外面那些欺过她的人继续过好日子,她需要这个男人成为她手里的残酷刀剑。 突然,她又站了起来,拼命地用水搓洗起自己的身体来,要把慕宸殇留下的气味全都洗掉。 小染从花丛里钻出来,跳进水里,扑腾着爪子往她身上浇水,原来是以为她在戏水。 苏染染被它扑了一头一脑,猛地就往它的大屁股上一拍,厉声喝道:“去,咬断他的喉咙!” 小染的爪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水花,身形如闪电,从池水里疾射出来,往外飞奔而去。 “小染回来。” 一道低醇的声音适时响起,苏染染扭头看,只见庄墨稳正从秘道里钻出,急切地唤着小染。 可小染一溜烟地跑了! “沫篱,若你只是想杀了慕宸殇,我可以为你做到,你让小染去,只会让你和它一起送命。”庄墨隐急忙说道。 苏染染盯着他看了几秒,抬起两指放进红唇中,一声凌厉的口哨响过,小染又从外面奔了回来,蹲坐在它和庄墨隐的面前,一双绿幽幽的眼睛里,兽光大盛。 “你要让它去杀人,你教过它吗?它会躲开如雨的箭吗?”庄墨隐问。 苏染染拧拧眉,这两个多月来,她只忙着准备自己要用的一切,并未花心思去训过小染,它是兽,却未捕过活物! 她轻掬了水,若有所思地往胸前浇水,突然,她直接从水里站了起来,快步往岸上走。 庄墨隐连忙别开了脸,小声说:“你的衣服呢?” “没穿。”苏染染瞟他一眼,淡淡地说:“而且这是苏沫篱。” “嗯?”庄墨隐有些不解。 苏染染也不解释,沫篱已去,空留皮囊,还有什么顾忌的?况且她生产那晚,庄墨隐也为她清洗过身体,他已成了太监,看了便看了吧,有什么大不了。 庄墨隐白皙的脸皮上涌起几分羞意,脸别得更开了。 一直等她走进了屋里,才慢步跟了过来。 “我让你帮我准备的东西呢?”她穿好长袍,让他进来。 “在这里。”庄墨隐拿出一套精致的妆具。 苏染染打开粉瓷胭脂盒,手指沾了一抹红,沉默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庄墨隐,你回去吧,我困了。” “那你早点睡。”庄墨隐点点头,起身离开。 苏染染又在月色里枯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快步往屋后的寒泉走去。寒泉就是进出冷宫的秘道,这水极寒,要潜两分多钟才能出去,常人根本无法憋住这么长的气,苏染染让庄墨隐做了几支竹管,含着,快速往高墙外潜。 出口也很窄,她必须侧着过,竹管就得放下来,这一段是最难熬的,刺骨的冷真让人想立刻跳出水去,还得忍着不能呼吸。 她练了很久,今天还是第一次尝试。 而且,起码在今后的一个月里,她都得这样做,因为慕宸殇只怕不会那么快放她自由,他会来她这里发|泄情欲,可也仅此而已,她的路还很难走。 她今天出去,是要去上回遇上黑豹男的那里,看看有没有机会再遇上他,她想向他请教如何训练黑豹,还有,他在黑夜里出没,一定有见不得光的身份,若能合作……那简直太好了。 ――――――――分界线―――――――― 高耸的宫墙下,一名黑衣男子正侧卧在冰冷的青石之上,手指卷着一缕乌青的长发,本应该是女子所做的妖娆动作,在他手里做出来,却带了十足的诡异的霸气。黑铁面具下,那双眼睛沉静地盯着卧在青石边那两只巨大的黑豹身上。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一个低低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男子慵懒的嗓音,泄露了他现在的倦态,就像面前这两头吃饱了的豹子。 突然,他双瞳蓦地一缩,耳朵侧了侧,沉声说道: “有人闯进来了,你退下。” “是她?主子,这可是她第二回闯进来了!这地方是不是已经不再安全?” 阴影中的人看着月色下的身影,一脸愕然。 男人不悦地一眼扫来,他连忙低下头,快速退开。 两头黑豹喉中发出低咆威胁,前肢俯在地上,腰绷直,后腿却用力地蹬了起来,随时准备扑上去,撕碎这闯入者的骨肉。 悉悉索索的响过,长及半腰的野草被分开,苏染染妖娆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庄墨隐在寒泉边的树洞里为她藏了两套衣,出去后可以脱了湿衣,换上。 “呵,想不到还真能找到你。”苏染染手里拈着一根狗尾巴草,慢吞吞地走向他。 “你是谁?”男人一掌轻抚在黑豹的脑袋上,沉静地盯着她。 “我才想问你是谁?为什么敢在皇宫里养猛兽?你不怕被抓吗?”苏染染慢慢靠近来,说一点都不惧怕这豹子是假话,可毕竟养了一只在身边,多少缓解了一些恐惧之心。 两只豹子慢慢弓起了腰,随时可能扑上她,咬断她的喉咙。 “原来是你。”男子慢慢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一下就笼罩住了她。他这样高,起码有一米八五以上,苏染染只及他的胸部而已! “你记得我?我还要感谢你上回没把我拿去喂豹子。”苏染染抱抱拳,笑着说。 男人沉默着,紧盯她的脸。 “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我也养了一只豹子,黑豹……”苏染染低头看还对她豹视眈眈的黑豹,尝试着伸手去摸其中一只的脑袋,不想那豹子突然张大了嘴,咬向她的小手…… 黑色阔袖适时拂到,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占在豹子的额心,豹子顿时老实地缩回了脑袋,趴了下去。 苏染染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再轻举妄动。 “你也有黑豹?”男人一指挑起她秀气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 苏染染轻|喘了几声,轻声说:“是,我捡了一只,它奄奄一息,但我把它养大了,现在它很强壮,很灵活,我想知道,如何将它训得和你的豹子一样。” 男人的手指稍用了点力,痛得苏染染轻拧起了眉。 “我为何要教你?”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因为我想学。”苏染染唇角一扬,笑了。 “呵,好胆量,好缘由。”他也低哑地笑起来,突然间,他一把拎起了她的肩,带着她飞跃起来,稳稳地落在高高的宫墙之上。 苏染染的心脏都快从喉中跳出去了,这墙可比冷宫的高多了,只怕有十几层楼那样高,墙上还立着铁蒺藜,她根本没办法站,只能用力地抱着他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 他胸膛很硬,很烫,苏染染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节奏,扑嗵、扑嗵……极有力量…… “你不是想出去吗?看看外面。”他扳过她的小脸,让她看墙外的方向。 这一眼,苏染染心都凉了。 外面哪里是自由天空?分明是修罗地狱! 她从未想过天祈国的皇宫原来是建在这样的地理位置上面,这高墙后面是万丈深渊,根本看不到底,暗浓的雾团在深渊中飘浮,隐隐的,有猛兽的咆哮声、有奔腾的、可以卷走一切的哄流声、还隐隐有哭声,纠缠在一起,冲进她的耳朵里。 她下意识地把他抱得更紧,连腿都缠到了他的腰上。 突然,她感觉到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抵在了她的腿|中间,要刺穿她的底|裤,刺进她的身子里去。 气氛陡然变得怪异,她缓缓抬头看他。 是松手,掉下这深渊? 还是任他刺破这副身子? 她的喘|息开始发紧,而他还是低沉绵长,似乎有反应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你的身上,很香。”他的手指轻抚住她的小脸,哑哑出声。 “谢谢夸奖,不如,我们下去吧。”苏染染勉强笑笑。 “左边,右边?”他眯眯眼睛,问她。 苏染染干干地笑了,说:“活路。” 他又眯了眯眼睛,突然就一掌揽住了她的腰,往那万丈深渊中跃去…… “啊……”苏染染的尖叫声能刺破人的耳膜! 他们不停地下坠,砸破了云团,穿过了横生的松,突然两个人的身体往上一弹,苏染染心猛地一沉,睁眼一看,只见他一手拉住了一根钢索,像弹簧一样,往上弹了回去。 苏染染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伸手就去抓他的面具。 “想死。”男人的眸色一冷,松开了她的腰。 苏染染眼疾手快,用力抱住他的脖子,急|喘着说:“你看过了我的脸,我若不看你的脸,不是太亏了吗?” “看过我脸的人,都埋在这渊底了,你若想埋进去,我成全你。”他冷锐的声音,像寒刀一样割过她的心底。 她抿紧了唇,仰头看他,“那我不看了,我们也别猴子一样跳来弹去了,回墙那边去吧。” 男人盯着她看了会儿,手腕用力,钢索甩了起来,将二人甩回了墙头。 这男人的武功,好骇人! 苏染染的心狂跳着,直到和他一起落回了黑豹的面前,双腿还是软绵绵的。 “想学训豹,明晚再来。” 男人推开她,冷冷地说了一句,唤起黑豹,往黑暗之中走去。 “喂,总要留个称呼吧?我是苏染染,你叫什么?” 男人没理她。 苏染染拧拧眉,转身往回走,小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戴个面具,一定丑得见不得人,若长得好看,哪有不露出来多得瑟得瑟的?” “得瑟多了,活不长久。” 他的声音阴恻恻地传过来,就像在耳边说的一样,苏染染猛地一个激棱,扭头去看,却空无一人。 他,到底是人是鬼? 苏染染又打了个激棱,一半因为害怕,另一半,却是因为在寒潭里浸过了,着凉了! 今儿才行动,莫非就要病倒? 苏染染拧眉,加快了脚步,抱紧双臂往冷宫的方向疾跑而去。 身后,乱草之中,那高大的身影又带着黑豹出现在月色下,他缓缓取下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硬朗如刀刻般的脸…… “苏染染。”他低念了一声,一脸复杂的神色。 ――――――――分界线―――――――― 冷宫之门大敞。 苏染染坐在摇椅上,看着宫婢们往宫里搬东西。 桌椅用具柜子全一色地换了新物,紫檀木的,新悬了薄纱宫灯,新装了雕花门窗,糊上了薄蝉纱,榻上也挂了淡金色的帐子,明澄澄的金帐勾上缀着碧玉的佩环,床上也是淡金色的锦被,绣着大朵的祥云。 庄墨隐查过,慕宸殇喜欢淡金色,这是种极爱权利的表现。 她端起身边的茶碗,揭开了茶碗盖儿,吹开茶沫,微抬双眸,看着面前站的两名宫婢。 万安在一边低声说道: “苏美人,依制,美人应有四名贴身宫女服侍,不过因为圣旨下得急,新采选的后嫔们刚刚选了一批好的走了,所以来不及调|教出好的来伺侯娘娘,先让丽蓉、丽洁伺侯您。” 带丽字的,是从太后宫调出来的宫婢,看样子,太后还是不放心她。 谁能放心她呢?关了一年还未死,居然还能重新打开冷宫的门。 苏染染微笑起来,点点头,“麻烦万公公了,沫篱现在还没什么好谢的,只是沫篱若真能得到圣宠,一定忘不了万公公。” 她一面说,一面打开刚刚赏给她的精美首饰盒子,从中间拿出最大最沉的那只金镯,递给万安。 “万公公若不嫌弃,这个就当见面礼吧,今天,也算你我正式重逢的日子呢。” 万安未接,只打了千儿,低声说: “奴才不敢,这都是皇上赏给美人的,美人还得戴着给皇上欣赏。” “哦。”苏染染也不硬塞,嫣然一笑,站了起来,用帕子掩了唇,轻咳不停,“那这恩情,沫篱就记下了。” “不敢,奴才还要回去侍奉皇上。”万安行了个礼,转身往外走。 苏染染眼角还堆着笑意,却有些凉薄起来,拿下万安这颗棋子太重要了,她一定要击中万安的弱点,让他为自己通报消息。 宫外又响起了一阵有序的脚步声,清脆的声音传进来。 “落轿。” 该来的人要来了吗? 苏染染又用帕子掩住唇,咳了起来,这还真不是装的,寒潭之水,沁入骨的寒! 一阵跪拜声传进来,苏染染看着门口,四名宫婢在前,紧接着,一件紫色华袍跨进了门槛,顺着那绣着精美凤纹的厚底靴往上,一直到看到女子的脸时,苏染染的咳声更大了。 【ps:5555,为什么都没有打赏和留言嘞,好冷清好冷清……】 【下节预告:湿|身游戏……一身湿漉漉进屋,却见他正侧卧在金色的被褥之上……“泉边、花上、树下……朕要在每一个可以要你的地方,让你为朕叫出声来……】 【七十】游戏……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一年未见,燕十三愈加美艳,圆盘脸上梨涡浅浅绽开,笑吟吟地向她走过来,伸手就拉住了她。 “姐姐,大喜。” “燕妃娘娘万福金安。”苏染染任她拉着,微微曲了一下膝丫。 礼还未行下去,燕十三就扶住了她,按着她坐到椅上,四处打量着宫里的情形,笑着说:“知道姐姐安然无恙,本妃真为姐姐高兴。” “谢燕妃挂念。”苏染染笑笑,看着燕十三的视线落到玫瑰花丛中的那个小墓上。 她走了过去,低头打量着那团小土包,微蹙了一下眉,小声说:“姐姐,小王子……还是让皇上以皇家之礼,葬去皇陵吧。” “可惜,皇上并不认他……”苏染染还是笑,弯腰掐了朵玫瑰花,放到坟头上,“儿子,燕妃娘娘来看你了,快给燕妃娘娘请安。” 说话间,一阵凉风拂过,燕十三圆润的身子微抖了一下,面上闪出几分慌乱。 这时,突见一大团黑色从玫瑰花丛里窜了出来,带着一股玫瑰香和兽的腥味儿,吓得燕妃一声尖叫―媲― “呀,狗!” “小染,走开。” 苏染染蹙眉,这家伙,吩咐过它好好呆着,怎么会窜到前院来了? 小染用大爪挠了挠大脑袋,钻回了玫瑰花丛,一阵花枝乱颤之后,不见了踪影。 “这、这……你怎么养这么大条狗?” 燕十三花容失色地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胸口,另一手指着小染消失的方向,惊恐地问。 苏染染连忙轻拍她的手臂,小声说: “燕妃娘娘不必害怕,这小……狗儿,其实是我刚被发落冷宫的时候发现的,也不知道它自己去哪里捡了肉骨头吃了,长成了这么大。其实它很乖,从不咬人。不过也怪了,你说冷宫后面怎么会有这么多骨头吃?会不会是冤死在冷宫里的那些……有一回它叨了根骨头回来,就像人的胳膊呢!” “呀,姐姐说得怪疹人的,本妃还是先回去吧,今儿只来恭贺姐姐重开冷宫之门,今后一定多福多宠,成为皇上眼前的红人。” 燕十三看上去是吓坏了,俏脸惨白,勉强说了几句好话,引着人匆匆走了。 苏染染轻笑了起来,慢慢走回躺椅边坐着,阳光落在她的眼中,两团金光,冷冽寒凉。 燕十三那晚故意带公主前来,却又装成天真无邪,可这天下,怎么可能有天真无邪的人在宫里混得如鱼得水? 燕十三要装天真,有她好装的! “苏美人,都按着万公公的吩咐安排妥当了,苏美人您看,还需要什么吗?” 负责给她布置的太监从屋里出来,一脸谄媚地给她行礼。 “不用了,来,拿着。” 苏染染从首饰盒里抓了几根金链子出来,塞给他,那公公眉开眼笑地捧着东西,带着人走了。 苏染染这偏过头,看向那两名被小染吓得不轻的宫婢,轻柔地吩咐: “小染只怕是饿了,丽蓉,去弄点骨头来喂它,要肉肥点的。我答应过小染,要让它今后都吃好的……” “是,苏美人。”丽蓉转身就跑。 苏染染一抬眼,只见丽洁还站在那里发抖,袖子跟起了波浪似的。 也对,对着豹子说它是狗……这些人眼睛又没瞎!有比她们还高的狗吗? “苏美人,宫里、宫里不许、不许……” 丽洁见苏染染看自己,这才哆哆嗦嗦地说。 “不许什么?”苏染染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养猛兽。”丽洁终于说出来了。 “哪里有猛兽,一只小狗而已,怎么,丽洁你很怕呀?”苏染染瞪圆了眼睛,问她。 “怕、怕!”丽洁连连点头。 苏染染看着她笑,何止怕,只怕想逃的心都有了。 “燕妃娘娘一定会禀报皇上和太后的。”丽洁又说。 “别怕。”苏染染抿唇一笑,轻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小声说:“有我呢,它不会咬……你们的,其实吧,它就这么大……” 苏染染张大手臂,又慢慢合拢,就像捧住了一只娇弱的小兔子。 丽洁又连连点头,吞了吞口水,四处张望,生怕小染又从哪里跳出来! “丽洁啊,你是太后眼前的红人吧?”苏染染握住她的手,小声问。 “不敢,只是做些粗活。”丽洁连忙跪下。 “哦,做粗活……所以来伺侯我这见不得人的人物。”苏染染点头,若有所思的模样。 “不是,不是,苏美人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否则不会让皇上又打开冷宫,这在天祈皇宫是从未有过的事呀,可见苏美人一定是深得皇上的心意,所以才恋恋不忘。” 丽洁又连忙摇头,一脸惊恐。 “你真会说话,我真喜欢你,以后我们姐妹就在这里作伴吧。不过我要忠告你,小染晚上喜欢四处乱跑,拖些胳膊腿儿回来,还有……这里面闹鬼,我也习惯了……你们也要早点习惯。” 苏染染嘻嘻一笑,往后一仰,蹬着摇椅,闭目养神。 “谢娘娘厚爱。” 丽洁一身都湿透了,跪在她脚边,动也不敢动。 苏染染不出声,头上的绯色轻纱掩下来,盖在脸上,遮住她绝色的容颜,好像是睡着了。 太后要派两个眼线来盯着她,就看她们的心脏有多强大,能在这里呆多久,到底是肯为她办事,还是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苏染染突然觉得这游戏相当刺激,她开始有些热血沸腾了。 丽洁本想起来,可小染摸回来了,就卧在苏染染的身边。后来,丽蓉找骨头回来,见到这大家伙,差点没吓晕过去,只远远地用东西扒过来,根本不敢靠近,也不敢跨出冷宫的大门,丽洁只好一直跪着。 直到月儿轻挂枝梢头,开始左摇右晃了,苏染染才缓缓醒来,伸了个懒腰,一抬眸,面色愕然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丽洁。 “呀,你怎么还跪着啊?” “娘娘未说起,奴婢不敢。” 丽洁哭丧着脸,给她磕头。 苏染染双手一拉她,笑吟吟地说: “哎呀,快起来吧,我在这里关了一年,早就忘了这些了什么规矩。再说了,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以后不用行这样的礼,得,赶紧关上宫门去睡吧,都这么晚了。小染,就在这里好好睡,别出去找胳膊腿儿,都要让你吃光了。” 丽蓉和丽洁一脸苦瓜相,飞快地跑去关上宫门,然后一溜烟回了房间。这一天下来,别说吃饭,连水也没能喝上一口,还吓得魂飞魄散的。 苏染染斜睥了一眼她们的房间,冷冷一笑,明儿只要这二人去太后那里告状,就是她第一次跨出这道门槛的时候! 丽蓉她们的房间很安静,苏染染唤过了小染,带着它往后面的寒泉走去。她的宫门外一定有人盯着,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她的行踪。 沿秘道潜出去,带着小染一溜快跑奔向宫墙处。 青石边上空荡荡的,那个人不在! 苏染染有些失望,难道他只是耍自己?这个人一定就在宫中,可宫里还有谁有这男人如此凌厉的气势呢?她从未和庄墨隐提及此事,宫中除了皇帝和未成年皇子,也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能耐,在这里养豹子! 可不会是慕宸殇的,他没这么无聊,他想凑什么猛兽,完全可以建个猛兽园,什么兽都能养,只是慕宸殇的武功也不错,如果和这黑豹男打起来,不知道谁能赢? 苏染染坐到那青石上,凉沁沁的感觉透过她的袄裙,渗进肌肤,冻得她一个哆嗦,立刻跳了起来。 这什么玩艺儿?怎么这么凉? 她弯下腰,用手指去戳青石,这样直接的肌肤接触,更能感受到刺骨的痛感。 “吼……” 小染突然发出了低吼声,背用力弓起来。 苏染染猛地转头,只见两只黑豹慢吞吞地靠近了,同样威胁着小染和她,但是没有看到黑豹男的身影。 兽是会争抢地盘的,小染现在是闯入者,一旦打起来,小染不会是这两个成年豹子的对手。 “小染,过来,小染,到我身后来。” 苏染染小心地轻拉小染的尾巴,让它躲到自己的身后,好像小染还是刚捡来时的可怜小家伙,想要保护它。 小染并不退缩,而是拦在她的面前,利爪在地上的石块上轻磨着,一身斗气,让苏染染意外。 这猛兽,天生带着好斗的野|性! “小染,不要打架,我和它们的主人是朋友。” 苏染染企图让小染退下,不再挑衅这两只比小染还要高大的豹子。 可小染居然猛地扭头,冲她凶猛地呲了一下牙,继续和那两个大家伙对峙。 “好吧。”苏染染只好小心地退了几步,这三只真打起来,她得想好躲哪里才安全,跑肯定是跑不过的呀! 不料这一退,身子就碰到了坚硬的物体,她猛地扭头,只见面具男就站在眼前,墨瞳如冰刀,冷漠地看着她。 就在此时,三只大家伙已经撕扯成了一团,凶狠地低哮,利爪狠撕,身形矫健跃起,再滚成一堆…… 苏染染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一把抓住黑豹男,急切地说:“你快让它们别打了,两个欺负一个算什么好汉?” “它们本来就不是好汉,物竞天择,胜者才活。” 黑豹男冷冷地说着,盘腿坐到了青石上,双手在膝上搁了,闭目调息。 “你……我告诉你,小染可是我儿子,若它出事,我和你拼了!” 苏染染愤怒地推了一下黑豹男,他猛地睁开眼睛,一手掐住了她的手腕,往乱草地上一推。 “哈,你还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真男人,对女人动手!也难怪,躲在这阴暗角落里,不是什么好人。” 苏染染趔趄好几大步才勉强站稳,气愤地看着他。 “牙尖嘴利,我就让你有去无回!” 他也不知道怎么动了一下,就到了苏染染的面前,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掐啊,掐死个女人算你的好本事,你真威风,比这天祈国的皇帝还威风,怎么着,去和他比试试,怎么打女人去?”苏染染哼了两声,倔强地迎着他的视线。 男人盯着她看了半天,手指缓缓松开。 苏染染拂了拂胸口的衣,冷笑一声,转身看向正在激斗的三只黑豹。小染被两只大豹子压制着,身上已经撕开了好几道口,血肉翻开,却不肯认输。 苏染染不再劝小染,沉默地站在青石边,看着小染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迎向两只凶猛攻击的豹子。 她今后也会一次又一次迎向那些人面兽心、毒辣无情的人! 她也绝对不会认输! 小染精疲力尽了,两只黑豹还要往前扑去,苏染染猛地从身上拔出一把匕首,准备扑向两只黑豹。 “好了。”黑豹男突然出声,两只黑豹飞跃转身,到了青石后。 苏染染快步跑到小染身边,把它的脑袋抱在怀里,它一身是血,直哧呼着喘着气,一双幽绿的眼睛看着苏染染。 “你不是要训豹吗,我的黑豹自出生开始,就要竞争,打得赢,争得到吃的,就活,打不赢,吃不到就死。” “我知道了,小染就是你的黑豹里没打赢的那只,它阴差阳错爬到了我那里,它的求生意志真强。好了,小染没事,我抱你回去。”苏染染轻抚着小染,又转头看黑豹男,“改天再打,小染一定会赢回来。” 黑豹男的双瞳蓦地缩了一下,看着苏染染费力地抱着小染的脑袋,想扶它起来。可小染太重了,一两百斤的重量全倚在苏染染的身上,压得她差点栽下去。 “站住。”黑豹男突然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苏染染扭头看他。 “苏……染染……是叫这个名字?”他双瞳闪着寒冽的光,问她。 “你管我――黑石头!”苏染染撇撇嘴,用力撑着小染,一人一豹,歪歪扭扭地往杂草丛中走去。 “黑石头……”男人低喃了一句,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有趣。” 她越走越远了,月光投在她的背影上,她没有如瀑布一般地长发,可这短得贴着头皮的发,却更让她野|性味道十足。 清瘦的身影从树后闪出,手里捧着一团湿漉漉的东西。 “主子,属下已按照吩咐,找到了她出来的路,是从寒潭里泅出来的,树洞里放着换洗衣裳,属下把衣裳……拿来了。” 他微侧了脸,低目看那套浅色的长裙,长指在粗糙的布料上轻抚了一下,“谁让你拿的?” “属下该死。”黑影连忙抱拳跪下。 他一挥手,“蠢材,退下。” “是。”黑影迅速消失。 他从青石上站起来,曲指弹了弹黑豹的额,纵身跃起,如一道黑色的风,很快就消失到了夜幕中。 ――――――――分界线――――――――― 苏染染伸手在树洞里掏了半天,心一沉……衣裳不见了!糟糕,一定有人发现了这里! 她左右看看,把小染奋力推进了潭中,自己也跃进去,使劲憋住了呼吸,推着小染往里面潜。 小染受了重伤,好容易才和她一起挣扎上岸。 “你等着,我给你拿药来,你就睡在这里。”苏染染把它从寒泉拖到温泉中,帮它清洗了伤口,又推它躺在岸边的草丛里。 一身湿漉漉地,一面扒着快冻掉骨头的湿衣服,一面匆匆跑回房间。 推开门,她猛地僵住――金帘后面,慕宸殇正中衣半敞、侧躺在榻上,黑发散了满枕,一双凌厉的眸子紧盯着她。 她身上湿衣已经除去,白皙的肌肤上,水珠滚动落下,一双雪白莲足往上,纤细笔直的腿,幽|谷之处粉嫩迷人,小腹平坦,双ru丰|挺,还在轻轻地颤动着,雪白的莹肌衬托着胸口一串圆润绛紫色的养心珠,显得分外妖艳。 “沫篱,这是去哪里了?” 他轻掀开了些金帘,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哦,去泡了一下。” 她迅速镇定下来,将手里的湿衣丢开,慢条斯理地走去了衣柜边,拿出一件白色丝质长裙披上,这才走到榻边,素手轻挽,将金帘勾好,低眼看向慕宸殇。 “皇上,要喝点茶吗?” 慕宸殇微眯了一下眼睛,扬起下巴。 苏染染走到桌边,拔燃了炉火,将铜水壶放到炉上。慕宸殇看着她的侧影,微弯的脖子像天鹅一般优雅,胸脯正在轻轻地起伏着。 苏染染知道他在看自己,又担心小染的伤势,手不免有些发抖,心情烦躁不已。昨儿才在她这里疯狂过,她以为今天他会去冷静,消化一下她突然跌下宫墙的事,难道是因为尝到了滋味,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来了? “脱|了。”突然,慕宸殇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染染的手一抖,瓷罐里的花瓣洒了一些出来,殷红地落在雪白的茶盘上。 “沫篱,你不穿的时候很美,以后只要朕来,你就不必穿了吧。”他低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苏染染轻吸了一口气,心里明白,他就是来试探她的。 一个人在冷宫里过下来,是不是有人帮她,是不是她想报复…… 她侧过脸来,冲他一咧嘴,夸张地笑了笑,“那不公平,皇上身材这样强壮健硕,也应该让沫篱欣赏一下。” “呵。”慕宸殇低笑起来,缓缓坐起,走到了她的身边,长指挑起她的下颚,迫她和自己对望着。 茶壶里的水咕噜地响着,气氛有些僵。 苏染染抬手,插|进他的衣襟,露出他强壮的胸膛……快点完事,打发他走,她还要去照顾小染。 他低眸看着她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抚摸,微俯了身,在她耳边低低地说: “听说……你养大了那只豹子,它在哪里?朕听说,黑豹骨浸酒,可是好东西。” 苏染染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抓了一把,抓出三道赤|红的血印,她轻吸一口气,抬眼看他,“沫篱在冷宫只有这小豹相伴,皇上还是开恩,让它留在沫篱身边,沫篱不会让它离开这里半步。” 他轻咬住她的耳朵,把她推倒在了桌子上,舌尖在她的耳朵上轻|舔。 “嗯……你要朕的恩宠,要朕为你打开冷宫大门,除了你的身子,总得还给朕一些什么才行……女人的身子,朕太多了。” “沫篱孑然一身,一切都是皇上给的,皇上想要什么呢?”苏染染缩了一下脖子,问。 “哈……”他笑出了声,漆墨的双瞳里全是难以捉磨的笑意,“沫篱,你越变越有意思……过来……让朕好好疼疼你这小娇|娃……” 他突然一抓她的手腕,拖她到了榻边,红绸栓上她的手腕,将她吊了起来,跪坐到了榻上,身子摇摇晃晃。 【留言区太冷清啦,太冷清啦……为啥没多少亲爱的闪亮出现呢?】 【七十一】都是欢喜佛教的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七十一】都是欢喜佛教的 他端着她煮的花茶,吹开浮在茶面上的花瓣,深吸了一口气,再抿了一口,然后赞叹, “真香,沫篱,告诉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别告诉朕还是佛光普照。” 苏染染斜眼睨他,浅浅一笑媲。 “还真是佛光普照,菩萨怜我年轻受苦,还满腹冤屈,所以托梦教会了这些手段。” “呵。”慕宸殇忍不住笑出声来,把花茶往一边一撂,向她走了过来,两指掐住她的下颚,盯着她的眼睛问:“菩萨会教你这些?丫” “啊,有欢喜佛啊!”苏染染一本正经点头,看着他幽深的双瞳,不紧不慢地说:“还有,人本来就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若无男女婚姻,哪来子孙繁|衍,人早就灭绝了,哪来的香火供给神仙?他们早下凡间来,自个儿干活挣香火吃了。” 这番言论真把慕宸殇弄得半天没说话,眼角扯着丝丝意味不明的冷意。 “皇上不必这表情,沫篱早就决定以沫篱的身心供养欢喜佛。” 苏染染轻挣了手腕,看着他笑。 慕宸殇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抬手,轻抚到了她的脖子上,指尖在两点红印上轻摁着, “那么,这个也是欢喜佛留下的了?” “嗯?” 苏染染心里一个咯噔,低头想看,却只能看到自己的雪柔……难道是黑石头方才掐自己脖子的时候,留下了指印? 她再抬眸时,已经恢复了镇定, “是皇上你这尊佛吧。” 慕宸殇低笑了起来,弯下腰,唇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苏沫篱,深宫确实寂寞,我们就玩一次,让朕看看你的本事如何,有没有那个本事当朕的宠妃。” 苏染染唇角融着笑意,微偏了头,用耳朵去碰他的唇,轻轻地说: “皇上这样说,让沫篱惶恐。” “连豹子都敢私|养,你还会惶恐吗?” 慕宸殇讥笑着,咬住了她的耳垂,舌尖轻轻地舔过,小声问。 苏染染耸耸肩,轻声说: “当然,沫篱的小命在皇上手中,只能费心讨好,而且皇上身边的女人不都这样吗?皇上于我们来说,是天,是地,是给予我们一切的神。” 慕宸殇低低地笑了起来,那双瞳里的暗光,让苏染染心里有些打鼓。 勾|引男人这种事,她足足准备了两个月,连笑起来时唇角的弧度,眼角的风情,都是对着镜子练习了千百度,要露出最美、最勾魂的那一瞬间。 可是那也仅是纸上谈兵而已,苏染染活这么大,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做这样的事,不仅内心觉得太假、还让她自己觉得太恶心! 可是她能怎么样呢?难道,一刀捅死他吗? 一个死字如刀般扎进心里,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下巴也高高抬起,整个人往后弯去,就像一弯莹白的月。 苏染染的背是对着枕头的,枕下压着一把眉月型的小刀,纤薄锋利,削铁如泥,是庄墨隐给她弄来的。 如果她就这样一刀割断他的喉呢? 她的心跳加快了,她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丢下自己还未看清容貌的孩子就走?那可是十月怀胎的骨肉啊! 想到那小宝贝,她的身子微微地抖了起来,当他的手指再度落到她的胸前时,她忍不住战栗了一下,背也跟着僵直,脚尖都跟着绷直了。 “你在害怕?” 慕宸殇的手,落到她小巧的莲足上,一直往上,停在她的臀上,用力一抓。 “我在紧张。”苏染染勉强笑了笑。 “哦?朕看你大胆得很,这时候为何突然紧张?”他问。 “因为,皇上的手。”苏染染微侧了脸,羽睫紧合,唇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空气里静了会儿,榻往下一沉,他上来了!就紧贴在她的身后,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手指直接撩开她的蜜朵,强悍地一沉入…… “苏沫篱,这么想讨好朕,那从今儿开始,花前,月下,朕想要你的地方,朕就要听到你为朕而发出的声音……” 苏染染闭上了眼睛,没出声,脚尖也从枕下慢慢退出来。 他猛动着,几乎没有停下过,滚烫的汗水像落雨一般滴打在她的背上,每一次,都重重捣进她的水泉最深处。 苏染染被他弄得有点痛,不像昨天那样还有快乐的感觉,她勉强支撑着身体,打起精神迎合他。蜜腻的水汁沿着她细滑的腿,往下缓缓流去,金色的被褥都被这水渍泅出暗色的花团。 一直到最后关头,他才猛地撤出,苏染染只觉得背上一烫…… 他还真小心!赏碗红花汤不就得了吗?反正伤了身的不是他,她就算喝个十碗八碗,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何况,就算他不赏,苏染染自己也备好了,绝不和他再有孩子!那小生命无辜,不应该成为争权夺利的工具! 他松开她的腰,突然抬手抚过她头上的戒疤。 “别摸我的头。” 不想,苏染染一个哆嗦,立刻就变了脸,冷冷地喝斥。 “呵,刚刚不是还说,你的一切都是朕的?” 慕宸殇也不恼,用还隐含情|欲的嗓音,低低地嘲笑着她。 苏染染抬眼看他,轻声说: “皇上,沫篱的头发一直不长,本就难受,皇上就不要再取笑了。” 慕宸殇收回了手指,低声问:“你就这么在乎你的头发?” “起码有人曾经夸过沫篱的头发好看,沫篱这一生,还有什么值得记得的呢?”她垂下长睫,轻轻地说了一句。 房中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慕宸殇的笑意也冷了下来。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他突然就把她一推,害她左摇右晃了起来。 “苏沫篱,没有第二次。” 他凌厉地盯她一眼,挥手打下了金帘,拂袖而去。 听着冷宫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苏染染紧拧起了眉。 庄墨隐还不错,连这旧事都打探来了,曾经,苏沫篱的长发如极上品的缎子一样,柔滑黑亮,慕宸殇还曾为她写过一首诗……“云鬓轻梳蝉翼,蛾眉淡拂春山。” 苏染染想,既然曾经有过感情,慕宸殇为何不肯去查真相,而是轻易相信了苏锦衣,还是,他根本对苏沫篱就没什么感情,像这种年代,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有用,就收着,没用就远远丢开,像破抹布一样。 还有,她那句话值得他生这样大的气吗?她还不是想勾起几丝慕宸殇对苏沫篱往昔的情愫?看来密术里写的东西,也不见得那样好用,看样子还是得多实践实践。 她用脚从枕下勾出那把弯如眉月的小刀,灵活地用脚趾夹了,将腿抬起,把刀递到了手中,然后割开了绳子。 会跆拳道还真是好事,腿脚太好使了。 “该死的,什么怪癖,非得用绳子绑着女人干这事,怕打不过女人?” 她骂了一句,丢开小刀,匆匆翻出伤药,准备出去看小染。 从铜镜前经过时,她猛地想到他手指掐过的地方,凑到镜前一看,脖子上什么也没有…… 该死的慕宸殇,他疯了?还是,他发现自己偷溜出去,树洞里的衣服就是他偷走的? 一阵风阴恻恻地透进窗子,苏染染打了个冷战,想拿慕宸殇当枪使,还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分界线―――――――――――――――――――――― 不知为何,一连过了好几天,太后那边并没有立刻传丽蓉和丽洁回去问话,这两个宫女就呆在冷宫,老老实实地伺侯着她,一颦一笑都十分刻板规矩,一看就知道受过极度严格的训练。 冷宫里冷清得让人心慌,除了第一日,燕十三到访过之外,再没人来过。 而她,依然没有得到可以出去的旨意。 难道慕宸殇不准备放她出去?太后也不管她吗?苏锦衣也不好奇她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连慕宸殇这几天都没来! 不过也好,她有时间去伺侯小染,它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打了一架之后的它,虽然伤得厉害,但是一双幽绿的大眼睛里野|性蓬勃复苏,明显气势不同以往。 梅树上绑着白纱,那是给庄墨隐的信号,让他这些天不要过来。苏染染抬眼看了看白纱,又低头剥了一把花生,喂到小染的嘴边,它嫌恶地看了一眼,朝丽蓉低吼。 丽蓉吓得一抖,连忙去厨房里抱了一箩筐的肉来喂它吃,然后怯生生地对苏染染说: “苏美人,宫中规矩,每位主子的衣食用度皆有定量,小染已经把我们这个月的肉都吃光了。” “哦。”苏染染点头,有些发愁,慕宸殇连一块银子也没赏她,确实让她难为。 正惆怅时,万安突然到了。 “苏美人,皇上请苏美人去红妃园。” “哦,去那里做什么?” 苏染染起身,笑吟吟地迎向万安。 “苏美人去了就知道了。” 万安面无表情,十分刻板地回了一句。 “拜托公公明示一下吧,沫篱好决定穿什么样的衣裳,抹什么样的胭脂。” 苏染染还是笑,手指在万安的袖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幽幽的香在空气里弥漫着,万安猛地打了声喷嚏,顿时一脸尴尬地向苏染染行了个礼。 “苏美人恕罪。” “没事的。”苏染染掩唇一笑。 “皇上就是和几位王爷在园子里赛箭,”万安这才轻声说了一句,催促道:“苏美人快点准备一下,跟奴才过去。” “公公稍等。” 苏染染柔声说了一句,返回屋里,换了身衣裳出来。 万安抬眼看她时,都忍不住露出了愕然惊艳之色。 苏染染笑笑,轻声说:“劳烦公公带路。” 万安连忙别开了脸,微弓着腰,引着苏染染往前走去。 丽蓉和丽洁也连忙关上了冷宫的门,跟到了她的身后。 苏染染走到门槛边时,微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宫外的阳光,明明一样,又明明不一样……她轻轻地吸了口气,素指拎起裙摆,一步跨了过去。 她在这里面,被关了整整一年! 各种苦,各种涩,各种煎熬,都在这扇门里留下深深地烙印。 今天的太阳特别好,分明初冬,却暖得直透进人的心里,让她充满了力量。 一路穿过了梅林,远远看到红妃园。 路上,宫奴们无不对她露出诧异的神色,这表情中,有惊艳、有愕然…… 苏染染顺手折了一支白梅,在手里把玩着。 万安回头瞄了她一眼,忍了一下,没忍住,“苏美人,还是别折花了,这白梅是皇上最爱的。” “正好呀,献给皇上。”苏染染笑笑,不以为然。 万安只好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红妃园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冬天来了,园子里已经没有了那些大团的红花,取而代之的是紧密凑成的菊。 “苏美人到。” 通传声一层一层往前递进。 苏染染手拈着白梅,一步步地往前走。慕宸殇和几位华服青年正在挽弓,听到通传,除了慕宸殇,都转过了头,看向苏染染。 今天的她并未包头纱,一身雪白的三绕曲裾裙,袖摆和裙裾都绣着别致青花,袖口为垂胡,压褶收袂袖,一身包得紧紧的,连脖子都未露出,可偏让人觉得这衣裳下,一定藏着惊人的美好。小脸未施脂粉,淡眉入鬓,水眸潋滟,还特地用了些蔷薇粉抹淡了唇色,但是,偏偏因为额间那朵桃花,悄然滋生了蚀骨风情,让在场的男人不知不觉酥了心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让苏染染意外的是,苏锦衣和燕十三也在。这一年中,慕宸殇的两名宠妃怀孕生孩子,后宫又选进了好一些才貌出众的女子,此时一众嫔妃都坐在梅树下,各种复杂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臣妾见过皇上,各位姐姐。” 她微低头,将指立于胸前,轻声宣了声佛号。 慕宸殇正在挽弓,没有转过头来。 苏锦衣以子为贵,已晋了贵妃,她也未出声,只静静地看着她。 燕十三那天受了惊吓,这时候也只勉强和她笑了笑,便转开了脸。 慕宸殇手指一松,一支箭凌厉射出,正中前方悬于梅树上、正在摇晃的铜钱。一阵喝彩声手,他才转过了身,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染染,淡淡地说: “沫篱的菩萨,从冷宫到了这园子里来了。” “皇上喜欢啊。” 苏染染笑笑,慢步走了过去,把梅枝递给他。 慕宸殇墨漆点过一般的双瞳,冷冷地盯了她半晌,唇角扬了笑,手指捏住了梅枝,顺手一拉,把她带进了怀里。 “来,朕教你射箭,活动一下筋骨。” 园子里更静了。苏染染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那些女人在想什么。 可这千年不死的狐狸精,她当定了! 他从身后环住她,娇小玲珑的身躯包在他的怀里,他的下巴就抵在她的头顶,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缓缓用力,拉满弓弦。 二十米以外的地方,悬了十串铜钱,他已经射掉了三串。 “你很香。”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天天呆在玫瑰园子里,当然香。”她笑笑,眯起了双眸,凝望前方的铜钱。 “苏沫篱,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手掌用力,握得她的骨头痛。 苏染染微动了一下脖子,突然就仰起了头,在他的下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小声说: “蠢有什么好?蠢就会被在冷宫里,一辈子出不得头。” “呵。”他低笑起来,握弓的手一松,箭飞出去,歪歪斜斜地插|进了花丛里。 “哈哈,皇上,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身后有一男子笑了起来。 苏染染扭头看,这男人身材健硕,星眉朗目,脸庞棱角分明,身上穿的也不是天祈国的衣服。 “他是百越国太子,燕王殿下。”万安在一边小声介绍。 苏染染微微点头,毫无笑意,甚至没有看第二眼。 “是臣妾的哥哥,叫燕海渊。”燕十三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慕宸殇的手臂,脸颊上的梨涡深深,“皇上,臣妾也要学射箭。” “你还是好好当娘亲,学什么射箭。”慕宸殇笑笑,把弓箭递给燕海渊,“燕王这把弓确实天下无双,朕愿赌服输。” “呵,皇上豪爽,那小王就不客气了。” 燕海渊朗声笑着,视线却未离开苏染染。 万安带人捧上了一只锦盘,掀开上面的盖布,露出一把古朴的小刀,刀柄呈黑色,镶着如血般艳丽的红玉,刀身像柳叶一样纤薄,也呈了淡黑的颜色。 “鱼肠刀,名不虚传。” 燕海渊让随从收下了刀。 “走吧,去试试刀。” 慕宸殇一指前方,和燕海渊一起往前走去。 众嫔妃们无旨,不能跟上伴驾,苏染染也一样。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掉进了母老虎堆里,个个对她虎视眈眈的,恨不能上来咬她两口。 “姐姐。” 苏锦衣起身了,慢吞吞走到她的身后,轻唤一声。 “锦贵妃。” 苏染染转身看她,极力压抑着伸手掐死她的冲动。 “姐姐能出来就好。” 苏锦衣来拉她的手,苏染染不露声色地躲开,冷冷地看着她。 这时,几名宫婢带着嬷嬷,抱着两个用明黄小包被包着的奶娃娃过来了。 “贵妃娘娘,小皇子和小公主来了。” 苏染染心一颤,立刻转头看向了那个方向。 那群人走近,苏锦衣先伸手,抱了那小皇子,在怀里轻轻拍了几下,柔柔笑着,看向苏染染。 “姐姐,你看,他叫慕阡陌,皇上取的名字。” 苏染染低眼看小皇子,才三个月的孩子,长得白白胖胖,机灵可爱,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他。 “娘娘,还是先喂喂小皇子吧。”嬷嬷在一边提醒。 “对,姐姐,本宫先给小皇子喂|奶。” 苏锦衣笑笑,抱着孩子走开,几名宫婢围过去,用孔雀羽扇屏风挡住了苏锦衣的身影…… 苏染染怔住,苏锦衣在亲自给孩子哺乳! 难道这真是她自己生的孩子?可若她能生,为何让她进宫代孕? 苏染染又看燕十三,燕十三正抱着小公主逗弄,一群嫔妃都围上去,羡慕地赞美着这一双小宝贝。 苏染染的心更乱了,哪一个才是她的孩子?不是应该有感应吗?为何她站在这里,除了心慌和激动,认不出哪一个是自己的孩子?她这当母亲的,也太不合格了呀! “咦,你们看,汐缳公主的眉眼,还有一点像苏美人呢。” 人群里,不知道谁轻声说了一句。 原来小公主叫慕汐缳! 苏染染的心扑嗵,漏了一拍,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和众人一起看小公主。 小公主已初显了美人胚子的模样,五官精致,眼睛明亮,皮肤细腻如脂,日后一定是倾城的模样。 这两个孩子和慕宸殇都有些相似,实在看不出哪一个是她的。可因为当时稳婆的话,还有刚刚那人说像她――苏染染也觉得公主这孩子有点像她了。 若能查出当时接生的稳婆就好了,可惜,苏染染可以断定这两个人一定已经不在人世,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她有些情不自禁,想伸手去摸小公主的小脸,此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万安的声音。 “苏美人,皇上传您过去伴驾。” 众嫔妃纷纷转头,看向了苏染染。 苏染染只好缩回了手,又看了一眼小公主,快步跟上了万安,万安带她出了红妃园,到了梅林边缘时,给她指了条路,停在了原处。 梅园深深,加之她心烦意乱,总惦着刚刚的两个孩子,所以很快就在梅花树里迷了路,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已不知走到了哪里。 举目看去,全是白梅。 她深吸一口气,额头抵在了梅树上,喃喃地念着, “宝贝,哪一个才是我的宝贝?” 无助情绪控制了她,她此刻只想看到庄墨隐,告诉他自己现在的感受,她真想抱着孩子,立刻离开这个吃人的虎狼之地…… 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就伸手,一掌重重地打在梅树上,就像打的是苏锦衣,是燕十三,是每一个想害她的人。 白花的花苞儿从枝头纷扬跌落,而她的手,也因为这一掌,被梅枝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印。 “苏美人,这是怎么了?”燕海渊惊愕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快速转身,只见慕宸殇和燕海渊等人就站在她的身后。 “迷路了。”她垂下羽睫,心里全是懊恼,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 慕宸殇慢慢走过来,盯她一眼,冷冷地说:“方才朕和燕王再打一赌,若朕赢,便能赢回鱼肠刀和挽云弓,若输,你便是燕王的人了。” “皇上好雅兴。”苏染染藏在袖里的手握了握拳,轻轻地笑,“不知皇上和燕王赌什么?” “呵,其实也简单,下一局棋。”燕海渊笑着说,“只是一个玩笑,小王怎会以皇上爱妾为赌注呢?君子不夺人所好。” “君子也成人之美。”慕宸殇的眼眸微眯了一下,还是盯着苏染染。 苏染染那晚在梅树上一舞,迷倒的可不止燕海渊,只怕当时伴驾的男子,回去后都狠狠意淫了一番。 “说笑,说笑,皇上请吧。”燕海渊抱拳笑笑,一指前方。 白玉的石桌上,已摆好了一盘棋,碧玉制成的棋子,颗颗晶莹剔透。 “沫篱以前就精于棋道,不如沫篱自己来下这一局,是走是留,也由沫篱自己作主。” 慕宸殇一手轻摁在苏染染的肩上,轻掐一下。 苏染染哪里会下棋?何况是这里的棋!庄墨隐也没说慕宸殇喜欢下棋啊! 她若输了,可能晚上就暴毙身亡,可她哪里来的本事赢? 她盯着慕宸殇看了一会儿,唇角一扬,笑着说: “皇上说笑了,沫篱可是哪里也不去,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皇上给沫篱的快乐,别人怎么给得了?” 慕宸殇的眼角渐渐牵了几分笑意,他俯下身来,贴着她的耳朵说: “知道吗?真假!不过,朕还挺喜欢听,再多说几句,说得让朕痛快了,朕等下就让你好好快乐快乐。” 苏染染维持着笑意的嘴角剧烈抽搐起来,几乎认为自己要面部痉|挛了。 “皇上,棋局已经摆好。”万安在一边小声提醒。 “那就快乐的时候再说给皇上听。” 苏染染顺势下坡,往桌边走去。 慕宸殇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又甩开,大步从她身边擦过,身上的龙涎香让苏染染心跳加快。 她发现自己对慕宸殇的了解太少,太浅!他根本不像她以前觉得的那样,一味心思的毒辣肤浅,充满色|欲,是个昏君,反而他心机深沉,触不到底。尤其是他那双眼睛,你觉得他在笑时,那眼底毫无温度,你觉得他在发怒时,他眼中却又带着笑意,怎么都摸不透他的脾气。 燕海渊已经坐下,慕宸殇坐下的时候,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来煮茶。” 苏染染往左看,万安已经备好了茶炉,茶叶,还有她精心制作的那些花瓣。 万安去她宫里扫荡了啊?这些全是她的东西! 有权利真好,不用通报别人,就能私闯民宅。 苏染染腹诽几句,跪坐到了一边的垫子上,开始精心烹茶。 两个男人一面下棋,一面说些闲话,从棋中之策,到棋中高手,再到各种材质的棋子,突然,燕海渊话锋一转,低声说: “皇上,有关琴雅公主的婚事,恕小王直言,小王并不想结下这门姻缘,琴雅公主年纪太轻,实在不适合小王,太后那里,还请皇上帮小王婉拒一回。” 苏染染扭头看燕海渊,突然就同情起了琴雅公主,自己的婚事做不了一点主张,她为了庄墨隐大病一年,只怕天祈国无人敢娶她,太后这才想把她远嫁吧? “燕王既然不喜这门亲事,自己向太后明言即可,太后是明理之人。” 慕宸殇淡淡地说着,两指落下,一枚碧棋将燕海渊钉在了败局之上,而这时候,一壶茶都没有煮好。 苏染染又扭头看燕海渊,他棋艺这样烂,还谈什么下棋? 抬眸时,苏染染意外地和慕宸殇的视线对上,原来他也在看她! 苏染染连忙低头,不巧茶壶却一偏,滚烫的茶水一下就泼洒出来,她躲避不及,直接浇上了她的裙摆,透过了柔滑丝绢,贴着她的肌肤猛烫。 “苏美人无碍吧?”燕海渊转头看她,满眼关切。 “嗯。”苏染染笑笑,拿着帕子在腿上用力擦拭。 太后身边的太监德真进了梅林,向二人行了礼,低声说道: “太后晚上设宴款待燕王,请燕王前去。” 燕海渊有些不情愿,每晚让他和琴雅见面,这对他来说已成了一种煎熬,若非要等到小公主过了百日,他立刻就走了。 “小王告退。”他向慕宸殇行了个礼,跟着德真离开了梅林。 慕宸殇依然坐于原处,双手交换下棋,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 “沫篱,你来陪朕下。” 苏染染端了茶过去,轻声说: “许久不下,已经忘了。” “你忘掉的事还真多。” 慕宸殇讽刺了一句,抬眼看她。 苏染染抿抿唇,没出声。 “这样,你和朕下,若你赢了,朕答应你一个条件,若你输了……你也没什么可输的了。” 慕宸殇将棋子混成一团,重新摆好,慢吞吞地说着。 苏染染只有坐下,一颗颗碧玉的棋,就像石头似的压在她的心里,下棋可让人沉静,可她哪里沉静得下来呢? “走啊。”慕宸殇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 苏染染硬着头皮,胡乱选了一颗棋,往前推了一下。 慕宸殇拧了拧眉,抬手捏棋,落手进攻。 苏染染看不懂,又胡乱推了一颗棋子上去。 慕宸殇抬眼看她,薄唇轻抿着,好半天过去,才盯着她,手推上了一棋。 这叫下棋吗?都胡下啊?还是这种棋就是胡下? 苏染染心里没底,乱走了几步,只见棋盘上的棋子不知何时奇妙地组成了一个字:乱。 确实挺乱的! 苏染染抬眼看他,他也正盯着她看着。 “沫篱棋艺还是这样精巧。” “皇上过奖。”苏染染硬着头皮回答。 “沫篱既然赢了,可以向朕提一个条件。” 他还是慢吞吞地,视线没有离开她的脸,盯得她有些难受。 “嗯,容沫篱想想。” “那就在这里好好想。” 他终于收回了视线,起身走到一边的躺椅上,自顾自地去休息了。 梅林里幽香,丝丝沁人心脾。 苏染染盯着棋盘看了半天,想不出应该找他要什么条件,对自己有利,又不会惹他反感。 万安将一只小毯盖在慕宸殇的身上,招招手,让众人退下去,梅林里只有她和慕宸殇两个人呆着。 苏染染突然看到了放在一边的两样东西,鱼肠刀和挽云弓,这是慕宸殇刚刚赢来的。 她拿起鱼肠刀,杀他的心又起来,扭头看他,只见他双目轻合,长眉轻拧,鼻子如刀雕般立体,就这样躺着,也能显得霸气无双。 可再霸气,一刀割断了喉,也成了死王|八。 苏染染慢慢地走近了他,只要一刀捅下去,一了百了。 “你也想要这刀?”他未睁眼睛,却低低说道。 “什么?”苏染染轻声问。 他这才陡然睁开双眼,凌厉的目光紧盯着她的手,可是,她手中什么都没有!鱼肠刀还摆在那里。 她没那个本事杀他,她太知道这一点了! “皇上,您的毯子滑下来了,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她弯下腰,把已滑到他腰上的毯子拉起了一些,盖到他的胸口上。 慕宸殇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就低笑了起来,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身上一拽,她就倒在了他宽厚的胸膛里。 “想不到朕的沫篱还这样贴心,是朵解语花。” 他扣着她的小脸,迫她看自己,唇扫在她的额上,低低地说。 这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头顶,让她后怕极了。 若刚刚她真的拿了刀,只怕现在血都被他放干了! 慕宸殇的多疑,还真不是一般! “沫篱,朕那晚说过什么?花前,月下,只要朕想要,沫篱要怎么样?” 他的长指勾开她的腰带,把曲裾裙褪到她的腰上,露出里面白色的抹胸长裙,手指再一用力,就挤进了抹胸之中,把玩起她的丰柔来。 “可是这里很冷。”苏染染说。 “所以需要沫篱你做点什么,来让朕暖和起来。先前朕说过,沫篱那些好听的话多说几句,让朕告诉了,朕不仅让你暖和,还让你快乐。” 慕宸殇已解开了她的抹胸长裙,冰凉的风贴到她的皮肤上,让她打了个寒战。 【七月到啦,请亲爱的你们把手里宝贵的票票投给某澜吧……】 【七十二】臣妾惶恐【万字加更】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他的长指,在她冰凉的肌肤上游走,给苏染染的感觉就像是有一条蛇在不停地噬咬着她的灵魂。 女人,是无爱不欢的。 而男人,有性即可。 苏染染突然间很厌烦他这样的触碰,抓起他的手指往一边轻轻放了,小声说:“沫篱身上不便,今日不能伺侯皇上。” “呵,到底是冷,还是身上不方便?”他低笑起来,充满了讽刺丫。 苏染染抬眼看他,他的眼睛像深海,里面有两尾鱼,尾巴不停地拍打出波澜壮阔。 她沉默了一会儿,推着他又覆到胸前的手,小声说:“因为冷,所以不方便。媲” 他反抓住她的手,手指抚住她先前在梅枝上刮坏的伤口,沉声说:“朕最讨厌这种欲拒还迎的把戏,要么,主动点让朕高兴,要么就滚回冷宫去呆着。” 苏染染被他的手指弄得有些疼,快速抽回来,坐起身来,理了理被他弄皱的裙子,小声说: “皇上就算是吃饭,也要吃得痛快点吧?沫篱今日没兴趣,装也装不出迎合的样子来,还是不扫皇上的兴了,后宫佳人,此刻都在梅林外侯着,皇上若此时实在兴趣高昂,沫篱帮您叫一个过来。” 慕宸殇盯着她看着,突然就低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手指在她的臀上掐着,朗声说: “苏沫篱,你还真是够大胆,好,朕就等着你有兴趣的时候。” “沫篱告退。”苏染染拢了拢袖子,向他福了福身子,才转身,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和万安的声音。抬头,只见燕十三抱着小公主站在万安身边,正柔声哄着孩子。 “皇上,燕妃娘娘带着汐嬛公主过来了。” “哦,宣。”慕宸殇也坐了起来,手撩了一下长发,拢好龙袍。 “皇上恕罪,臣妾没打扰你们吧?可小公主总是哭,臣妾想着小公主每回看到皇上就不会哭了,所以……” 燕十三抱着小公主快步靠近,把哇哇哭的孩子往慕宸殇的怀里放。 苏染染的视线立刻被吸引过去了,这粉嫩的小娃儿正哭得满脸通红,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 “乖嬛儿,不许哭了,给父皇笑笑。” 慕宸殇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抱着孩子,手指在她的小嘴上轻轻地点着。 小公主的哭声更大,小手从包被里挣出来,乱舞着,居然一把抓住了慕宸殇的手指,往嘴里塞去,神奇地,她真的不哭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慕宸殇看着。 慕宸殇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下来,接过燕十三递来的帕子,给小公主擦去脸上的泪珠,沉声说:“朕怎么觉得乖嬛儿的奶娘不怎么称职?万安,传朕旨意,重新甄选奶娘,这几个重责三十大板,都轰出宫去。” “皇上,还是让十三的母妃派奶娘过来吧,我在这里也没个伴,很想听我们百越国的歌谣呢。”燕十三偎着他的手臂坐下来,和他一起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还轻轻地哼起了百越国的歌谣。 她的声音很柔,很动听,像一把玉珠洒下,在人的心中滚动。小公主看上去很爱听,红嘟嘟的小嘴儿一咧,笑得漂亮极了。 苏染染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家三口和睦的情形,心里如刀割般地难受。 说不定,这就是她的孩子! 而她的孩子却在别人的怀里,成为别人邀宠的工具。 “还不退下。” 慕宸殇突然抬眼看她,冷冷地喝斥。 “别呀,皇上,让苏美人多呆一会儿,臣妾在这里,除了公主,连说体已话的人都没有,她们都讨厌臣妾,觉得皇上最爱臣妾一人,现在姐姐来了,皇上也是爱臣妾的是不是?那臣妾也就不孤单了。”可燕十三却站了起来,拉住了苏染染的手指,把她往慕宸殇的身边拉,还摁她坐下。 “十三怕孤单,朕陪你还不够?”慕宸殇的嘴角弯成讽刺的弧度。 苏染染也没出声,她就盯着小公主,居然还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她的小脸。 她的手指终于触到了小公主滑嫩的肌肤,小公主眨巴了几下大眼睛,也看向了她,一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田。 “皇上,这是姐姐煮的茶吗?十三也尝尝。” 燕十三走到桌边,端起茶壶倒茶,抿了一口,一脸笑意。 “真香,姐姐的手真巧,都是用什么煮出来的?” 她一面说,一面扭头看苏染染,她正偎在慕宸殇的身边,手指在小公主的脸上轻抚,慕宸殇却侧着脸朝她看着,那眼神、那神态……让燕十三心里猛地一沉,笑意僵了一下,接着便端了茶碗,走回他们身边,伸手轻轻推苏染染。 “姐姐,你这茶是怎么煮的,可以教妹妹吗?” 苏染染下意识抬头,却一下撞到了燕十三端着的茶碗,苏染染心一沉,迅速伸手一推燕十三的手臂,那茶碗直接往燕十三的身上倒去,滚烫的茶水全倒在了燕十三的胸前,烫得她尖叫不止。 “皇上,好烫!” “燕妃,以后喝茶的时候应该离小公主远一些,伤到染染事小,伤到小公主事大。”苏染染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燕十三。 她已经受够了这女人的惺惺作态,故作天真,若刚刚她没躲,这茶水已经泼到了她的头顶上。 “皇上,臣妾告退。”她向慕宸殇淡淡地说了一句,拔腿就走。 “皇上,十三不是故意的,十三只是想问问姐姐……”燕十三哭丧着脸,用帕子在胸前用力擦。小公主被这一闹,又大哭不止了。 “好了,吓到嬛儿了,还不快哄哄!” 慕宸殇的低斥几句,燕十三也不敢多言,连忙接过了小公主,在怀里轻拍轻吻,哄个不停。 苏染染强迫自己不回头看,她要尽快查清这小公主到底是谁生的,她今晚要夜探燕十三的寝宫! 苏锦衣还在园子里,斜歪在躺椅上,小王子则在摇篮里睡了。 嬷嬷轻轻晃动着摇篮,傍晚微暖的阳光照在小王子俊秀的小脸上,长睫密密,红唇轻抿,其容貌之美,不亚于小公主。 苏染染要回去,必要经过苏锦衣的面前,她在林子边停住脚步,听着围在苏锦衣身边的宫嫔们议论。 “锦贵妃,我们还是去见见太后吧,臣妾听说……听说这苏沫篱是莞妃的鬼魂附身了!” “别瞎说,在宫里散播这些是要掉脑袋的。” “可是,这女人实在可怕,被关了一年还不死,听说还养了条大狗……” “哈,我还听说这女人和狗生了个孩子,真是淫|荡下|贱。” 她们越说越过份,苏锦衣缓缓睁开了眼睛,厉声说:“你们是说皇上呢?到底有几个脑袋,让你们这样放肆,苏美人好歹是本宫的姐姐,小王子也在这里,你们再口不择言,这样胡说八道,本宫定不轻饶。” “贵妃娘娘息怒,我们也是听人胡传的。”嫔妃们连忙向她告罪。 “苏美人来了。” 不知谁先看到了苏染染,众人纷纷扭头看她。 “谁说本美人和狗生孩子的?跟本美人去皇上那里走一趟吧。”苏染染缓缓走过来,看向那群女人。 一片鸦雀无声。 “有胆子说,没胆子承认吗?”苏染染凌厉的眼波扫过这些女人抹着厚厚脂粉的脸。 有一个容长脸儿的嫔妃首先绷不住了,小声指责, “苏美人,你只是美人而已,在座的每一个身份都比你高,何况锦贵妃也在此,你怎么能这样没规矩,在这里大呼小叫?” 苏染染点点头,向她走过去,“不知道如何称呼?” “本妃贤春宫,贤嫔。”她微抬了下巴,趾高气扬地回答。 可话音才落,苏染染已经一耳光狠狠扇过去了! 这一巴掌打得又响又重,那女人被打得往后一仰,和椅子一起翻到了地上,后脑重重磕在地砖上,手脚也碰得不轻。 一阵尖叫声之后,众嫔妃都站了起来,奴才们赶紧把贤嫔扶起来,七嘴八舌地开始讨伐苏染染。 “苏美人,你怎么能动手打人?锦贵妃,还请判个公道。”贤嫔哭哭啼啼,捂着脑袋向苏锦衣告状。 苏锦衣一拧眉,站了起来,不悦地说:“你们吵什么?吵到了小皇子!” 正说着,小皇子已经开始痛哭了,苏锦衣连忙过去抱起了小皇子,轻轻拍打,哄道: “阡陌别哭,母妃带你回宫。你们还杵着干什么?没见小皇子受到了惊吓?还不摆驾回宫?” 她几声怒斥,根本不管这群吵闹的嫔妃,带着彩容宫的奴才和嬷嬷们走了,留下苏染染和一群嫔妃们对峙着。 苏锦衣不在,嫔妃们无人管束,还想发难,苏染染却先发制人。 “众位姐姐,大家都是皇上的女人,若不为难本美人,本美人也只想过份平静日子,可若总想着来欺负本美人,劝大家还是不要费那个力气,免得到冷宫来和本美人作伴,最后冤魂缠身就得不偿失了。” 她冰凉的眼神,听上去平淡、实则充满威胁的话,让众嫔们都不敢先开口惹她,她这才盯着贤嫔说: “既然出来晒太阳,就好好晒,尤其是把你的嘴也好好晒晒,否则本美人定将你的话禀报皇上,请皇上定夺。你们别忘了,在后宫嚼舌头,可是要被拔去舌头的!到时候贤嫔不是贤嫔,是无舌嫔!” 众美人是一阵低呼,个个娇颜失色,有的捂脸,有的捂眼睛,有的捂耳朵,似是听到了多可怕的东西。 “装毛装,一个个抹得猴子屁|股一样,还装娇羞!”苏染染冷笑着骂,转身就走。 众嫔还真没敢来拦她,眼看着苏锦衣不管,众嫔还能怎么样?苏染染能从冷宫里出来,还能让慕宸殇另眼相待,其本事摆在这里,大家只能暗自嫉妒,再没人敢做出头鸟。 苏染染就这样踩着众人各种愤怒和嫉妒的眼光,走出了红妃园。在这里,她不需要友情,这些女人也不可能给她友情,她除了使出浑身解数,把这些女人打倒之外,她想不出还有另外的路可以走…… 除非,欢喜佛真的显灵,赐她欢喜的命运!赐她宝贝回归,赐她疼她爱她、可以陪她在这里走完一世、眼中不容其她女人的男人! 这可能吗? 苏染染的步子越来越快了,相较于外面,她更喜欢冷宫,那里安静、独属于她! ——————————分界线—————————— 苏锦衣匆匆进了大殿,将孩子交给了奶娘,气呼呼地坐到了桌前。 一只眼蒙着蓝布的素儿上前来,替她倒了茶,小声说:“娘娘怎么了,气成这样!” “今天苏沫篱那贱人出来了,还真是耀武扬威,你说,她怎么就不死?” 苏锦衣恨恨地端着茶碗,喝了一口,往桌上一顿。 “人|贱,命就长。”素儿说。 “你还别说,这女人还真是奇怪,明明摸过,是没气了才丢上花轿的,她还偏醒了……素儿,你说这事多古怪!”苏锦衣沉吟一会儿,从领子里拽出了白玉凤凰牌,小声说:“本以为有了这个,我就能当皇后,可熬了一年多了,才挣上一个贵妃,还全是因为孩子,皇上也不怎么到本宫这里来,真让本宫伤心。” “娘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素儿犹豫一下,凑近她的耳朵,“奴婢觉得苏沫篱实在有古怪,她和以前大不相同,更像是另一个人,就连那蛊虫对她都不起作用,现在她孩子也生了,可虫却未归,依奴婢之见,不如请个高深的法|师进宫,看看是否能收了这妖孽。” “作死,在宫里弄这些,你想剥皮啊?”苏锦衣立刻推开她,一脸阴沉。 “又不是娘娘请的。”素儿又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苏锦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说:“你这丫头,就你主意多,不过燕十三的兄长还在宫中,是要和琴雅公主联姻的,只怕不成,这事还是另外寻个人做比较好。” “那就……贤嫔,她最近极巴结娘娘,想攀上娘娘的高枝,事后也容易撇个干净。”素儿连忙说。 “去吧,做成了,重重有赏。”苏锦衣这才笑了,手指在茶碗上轻抚几圈。 等素儿下去办事了,她才起身走到摇篮边上去看小皇子,弯下腰,在他的小脸上轻抚,语气轻柔,“皇儿,娘亲全指望你了,快快长大,娘亲让你当太子,娘亲一路扶着你,坐上皇位。燕十三那贱|人,成天粘着皇上,不过娘亲绝不会让她有机会生下皇儿,等娘亲除去了苏沫篱这妖孽,再收拾燕十三,谁挡你和娘亲的路,娘亲就……杀了谁!” 她的手,紧紧揪住手中的锦帕,一脸凶狠。 在宫里,不狠的人,不是早早去见阎王,就是去冷宫里度过残生,她苏锦衣可不想做那样的人,她要母仪天下,她要慕宸殇只爱她一人! “苏沫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咬了咬牙,转头看向冷宫的方向。 ————————————分界线———————————— 夜色晚了,月儿弯弯,悬于枝梢。 苏染染换了套黑色的夜行服,独自出了宫。 她让小染去给庄墨隐送了信,约好在燕十三的寝宫后墙相见。来之前,她已让丽蓉去打探了消息,慕宸殇今晚宿在一个新进宫的贵嫔那里,这个时候一定在被翻红浪,努力工作之中——也是,白天的欲|火未消,晚上若不去发|泄,他会爆炸的! 呸,这|色胚! 她紧贴在墙根,等着庄墨隐过来。她一向不喜欢等人,这庄墨隐还是她唯一愿意等下去的人。淡淡的香从一边传来,她扭头,看到一身藏青色太监服的庄墨隐正快步过来。 “怎么这么晚?”她小声抱怨了一句。 “公主闹脾气。”庄墨隐歉疚地说。 “这公主什么时候嫁走就好了。”她不悦地说着,抬头看高墙,“我看这里最僻静,我们从这里进去,燕十三住在前殿,这里人一定少。” “来,走这里。”庄墨隐轻拉她的手,往东边走了半段墙的距离,然后抱住了她的腰,带她飞跃起来,稳稳地落在了高墙之上。 苏染染又为他可惜了,满腹文采,还武艺高超,偏成了……太监! 二人从宫墙跃上屋顶,很快就摸到了燕十三的大殿上方,轻轻地趴下去,揭开一片瓦,往下面看。 燕十三正从里殿沐浴出来,身上仅披着一层薄纱,丰满的身子若隐若现,一头青丝垂于身后,正在湿答答地滴着水。她坐于梳妆镜前,揭开了胸前的纱衣,低头看白日里烫过的地方,尽管隔着厚厚的衣,还是烫红了一片。 宫婢递上了药膏,她用手指在烫过的地方轻轻地打着圈,小声问: “皇上还在妙嫔那里吗?” “是。”宫婢小声回她。 “该死的,妙嫔有什么好,有本妃好吗?” 燕十三突然就丢开了药瓶,伸手扫掉了桌上的东西,一阵稀哩哗啦地乱响,她又呜咽着哭起来,飞快地蹲下去,捡起了一支白玉钗,捂在怀里哭诉: “这是皇上送给本妃的,皇上是喜欢本妃的呀,为什么本妃现在觉得皇上不如以前那样喜欢本妃了呢?若是以往,本妃就算是手指被烫了一下,他也会陪本妃到天明的呀,可他今日问都没问本妃一句,青儿,你们天祈的男人,都这样喜新厌旧吗?本妃好想家。” “娘娘别哭了,别哭坏了身子。”青儿扶她坐下,小声安慰她。 “你出去,让本妃静静。”她哽咽着说。 从苏染染和庄墨隐的角度看,她上半身的薄纱已褪到腰上,丰挺高耸,随着她的哭声颤动不停。 苏染染扬扬眉,真想吹声口哨,偏过头对庄墨隐说:“庄墨隐,说句良心话,燕十三很美,身材也棒,你们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吧?” 好半天庄墨隐都没回话,她扭头看,才发现他扭头看着另一半,脸涨得通红。 她推了推他,他才快速别过脸来,看着她说:“沫篱不要胡说。” “哈哈,庄墨隐,你还真爱脸红。”苏染染用手肘碰了碰他,小声笑了起来。 “去看公主。”庄墨隐脸更红了,轻轻爬起来,往东边的宫殿走去。 苏染染抿唇一笑,跟在了他的后面,小声问他: “庄墨隐,有没有神医什么的,能帮你……接上来?我以前看电影……不是,是看杂书,里面写,可以接上……” “沫篱不要胡说。”他又说了一句,还带了些生气的意思,人也猛地停住。 苏染染来不及收住脚,一下撞到了他的背上,鼻子撞得生痛,人也往一边倒去。庄墨隐连忙拉住她的手,把她拉进了怀里。 “好险,你不要突然停下啊。”苏染染低头看了一下屋檐下方,拍了拍胸口,想从他的怀里挣开。 可他突然用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一言不发地,还越箍越紧。 两个人的呼吸都些加快了,他的呼吸很烫,喷打在苏染染的额上,苏染染有些心慌,她告诉自己,只是和庄墨隐相依为命久了,所以才不适应这样的拥抱。 “怎么,要和我谱写尼姑和太监的传奇?”她挣开他的怀抱,继续胡说玩笑。 庄墨隐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的唇角紧抿着,好半天才小声说:“沫篱,不要再笑我,好吗?” “不是……我不是……”苏染染怔了一下,她绝没有嘲笑他的意思啊!她和他比起来,更糟糕啊!起码,她连人都不是,她只是一缕魂而已! 庄墨隐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苏染染跟在他的身后,悄悄看他的背影,清瘦,孤傲,沉默,满腹心事……这是她对庄墨隐所有的感觉。她不知道庄墨隐是怎么熬过那一段时间的,可是他比她要恢复得快,起码在她痛不欲生的时候,一直是他在陪她,安慰她,甚至还有可能,没有庄墨隐,她已经在生产那晚一命呜呼了。 “对不起。”苏染染轻声道歉。 “到了。”庄墨隐却说。 二人趴下去,揭开瓦往下看。 公主的房间布置得特别美,粉色的缎子从悬梁上垂下,正中放着小公主的摇篮,摇篮里也是粉色的缎子,小公主睡在粉色之中,就像粉色的小天使。 “喂,你说她像我吗?”苏染染小声问。 “不知道。”庄墨隐小声说。 “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好好看一看啊!”苏染染急了,伸手就摁他的头。 “有人来了。”庄墨隐却一抓她的手,让她趴紧。 几名宫婢走进公主的房间,将小公主抱起来,然后快步往外走去。 “她们去哪里?”苏染染看着她们出去,却不是去燕十三的房间。 “跟上去看看。”庄墨隐说着,拉她起来。 二人悄悄地在宫殿屋顶上前进,可跟了会儿,那些宫婢却不知道绕去了哪里。 清冷的月辉照在庞大的宫殿群中,有一些没有灯火,有一些却像瞪大了凶狠眼睛的怪兽,盯着这个世界,想伺机吞掉从它嘴边经过的人类。 “这么晚了,能把小公主弄到哪里去?燕十三不知道吗?”苏染染坐下去,沮丧地说道。 “太晚了,回去吧。”庄墨隐劝她。 “你回去吧,我坐会儿。”苏染染摇头。 庄墨隐拧拧眉,低声说:“那怎么行?你等会儿怎么下去?” “滚下去,跳下去,摔下去,飞下去……”苏染染笑笑,却是自我嘲讽。 “沫篱……” “叫我染染,我喜欢染染这名字。”苏染染转头看他,小声说:“庄墨隐,我没有笑你的意思,真的,我就是觉得我们两个差不多……倒霉,是我害你更倒霉,我很后悔,我很想时光倒回,就我一个人倒霉好了,不要连累你当不成男人。” 庄墨隐沉默了一会儿,在她身边坐下。 二人默默地看着宫角的弯月,风吹来,拂动了铃铛乱响。 “庄墨隐,你说,慕宸殇知道了我的黑豹,为什么不来抓它?”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笑笑,小声说。 “不知道。”庄墨隐唇角牵牵,视线一直落在那弯月亮上。 苏染染感觉得到,他今晚心情不怎么好,是为了她的玩笑话?还是有别的心事? “庄墨隐……” 她还想道歉,庄墨隐却匆匆站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吧。” 苏染染被他拉起来,不由分说地背到背上,踏过屋檐上的月光,飞快地往冷宫的方向奔去。苏染染的下巴搁在他的颈窝里,脸不时触到他的耳朵,她的心又有些乱了。她想,不如和庄墨隐一起偷走了小公主和小皇子,悄悄溜出宫去得了! 可庄墨隐会和她一起走吗?她已经让他失去了男人最重要的一部分,难道让他连命最重要的部分……脑袋也丢掉? “庄墨隐,要么,你晚上陪我说会儿话吧。” 庄墨隐把她放到了冷宫的院子里,苏染染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 可庄墨隐却只轻轻摇摇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他还真生气了! 苏染染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色尽头,满腹惆怅地转过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屋子里有烛光,她犹豫了一下,才小心地推开了门…… 当看到空荡荡的床时,她轻舒了一口气,慕宸殇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在榻上等着捉她。 小染从外面溜进来,一个劲儿地扯她的裤角,把她往后院拉,看样子是想让她出去,找黑豹打架。 “今晚累了,明天再说吧。”她揉揉小染的大脑袋,轻声说。 小染低吼一声,用脑袋撞她。 “好啦,我真的困了,要去你自己去,被揍死了别找我哭。”苏染染扒开它的脑袋,伸了个懒腰,倒在榻上。 小染见她不动,又烦躁地低吼几声,趴到了她的榻边。 苏染染躺了一会儿,一咕噜翻下床,从地上撬开一块石砖,取出一只小盒子,里面是密术和她的日记。 她的日记并不常记,没什么心情。 可是今晚的心情却复杂极了,想一吐为快。 她埋头写了满篇,然后使劲地吹着墨迹,让它们快快干掉。烛光在眼前摇晃着,夜莺的啼叫在空中婉转响起。 她又翻开了密术,想到得到这书的那天,慕宸殇在寒泉里到底翻找什么呢?后来有没有找到? 可现在天冷,她实在不想没事跑去寒泉里泡,况且知道得越多,对她来说并不算好事。皇家的破烂事,还是捂住耳朵来的妙。 小染又来咬她的衣服,还很用力地拖着她往外走。 苏染染被它硬生生地从凳子上拖下来,它力大惊人,一直把她拖到了门边。 “好了好了,我去,你再拖,我骨头要散架了,这个好斗的东西!” 她骂了一句,小染嘴一咧,松开了她,讨好一样的摇尾巴。 “你是狗啊?总摇尾巴。” 她一边骂,一边往外走。 小染出了门槛,却用爪子在她的身上一拍,然后趴到了她的面前。 “干什么?”苏染染有些奇怪地看它。 小染又用爪子轻挠她,还摆了摆身体。 “你让我骑?”苏染染犹豫一下,问它。 小染低哼一声,像是同意。 苏染染想了想,坐了上去。 小染站起来,又摆摆尾巴,突然纵身跃起,像一道风一样,往前面奔去! 苏染染见识到了重伤之后的小染,它的能耐有多大!它到了高高的后墙时,居然没有潜水,而是一跃而起,锋利的爪子直接攀上了高墙,靠着砖缝往上爬。 苏染染毫无准备,若不是双腿紧夹着它的肚子,早倒栽下去,摔成血葫芦了! 她奋力仰起身子,抱住了它的脖子,垂直的墙,它就这样爬上去了,然后从高墙上一跃而下……苏染染在刺激和胆战心惊之中,和小染一起回到了地面上,心脏扑嗵扑嗵地乱跳着。小染居然变得如此强大了,每晚她在睡觉的时候,小染就在练习这些吗? 小染并没有驮着她去打架,而是在宫里狂奔着,一重重地宫殿,一条条暗黑的小巷,一个个园子,一片片树林,它撒欢地奔跑着! 苏染染的脸颊被劲风割得痛,可又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最后,小染停下来,可是苏染染已经被它绕晕头了,不知道到了哪里。她从小染身上下来,腿脚还软绵绵,轻飘飘的,像在大海上沉浮。 可眼前的美景,却让她入迷了。 苍穹繁星之下,一片幽幽的湖,湖上建着一只玉白的小亭,风吹湖水皱,月光碎成细细的鳞,湖边全是白梅树,一朵一朵,缀成纯洁的世界。 “苏沫篱,你胆敢私闯帝宫!” 一声低斥,从她的身后传来,她猛地扭头,只见慕宸殇正站在树下,锐利的眼神紧盯着她的脸。 苏染染吓了一跳,这是帝宫后面?小染怎么把她弄这里来了? 她扭头看小染,它已经跳进了湖中,在湖里奋力往前游,像是要独自逃跑…… “回来。”她跺跺脚,有些恼火地唤它。 “这就是你的豹子?”他轻嗤一声,走到了她的身边,“别告诉朕,是你的豹子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很不幸,沫篱正想这样说。”苏染染硬着头皮回他。 无诏而私闯帝宫,这可是死罪! “既然送上门,朕就逮了豹子,剥皮剔骨。” 慕宸殇冷笑起来,看着已游到湖心的黑影。 “不要……皇上放过它吧,它只是一个畜牲,皇上顶天立地,不要和一只豹子计较。” 苏染染一急,连忙说道。 “放肆,你自身难保,还巧言令色,你这满嘴的牙才最该敲掉,这舌头才最该拔掉。” 他脸色一沉,抬手就掐住了她的小脸,手指不客气地伸进她的嘴里,居然还真扯住了她的舌头。 “皇上……恕罪……” 她含糊地吐出一句话,心中暗想,他就不觉得脏么?口水都流了他满手了!早知道,应该多吃点洋葱什么的……还有,宫中果然遍布他的耳目,园子里她说的每一句话,只怕他都知道。看样子,她和庄墨隐的来往还得再隐秘一点,不能被人发现了。 二人互瞪了一会儿,他才缓缓收了手指,冷冷地说: “若不说清你是如何闯进帝宫的,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苏染染抬起袖子,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转头看湖中的小染。 这该死的家伙,已经游得没影了! “怎么,说不清?” 慕宸殇冷笑起来,每一声都让苏染染极不舒服,她抹了半天嘴角,匆匆说道: “那个,听说皇上去妙嫔那里,沫篱心中不爽,所以想出来碰碰运气,看能否遇到皇上,天可怜见,果然送沫篱到了皇上这里……” “哈!” 慕宸殇的冷笑声陡然大了,手掌用力摁住她的肩,冷冷地说: “苏沫篱,若非朕从小就认得你,还真以为面前站的是一个冒牌货。” 苏染染仰头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另一个自己,谁知道下一刻出现的,是现在的你,还是藏在你心里的你?” 慕宸殇的呼吸骤然重了,手指也越掐越紧。 “很好,沫篱,你很会说话,让朕刮目相看。” “臣妾惶恐,皇上谬赞。”苏染染想推开他掐自己肩的手,却未能推开。 【七十三】他有多邪恶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你还知惶恐二字?朕只怕你胆大包天,没什么事是不敢做的。”慕宸殇的脸色沉沉,冷冷地喝斥着她。 苏染染抿抿唇,小声说:“起码有一件事不敢做。” “你说。”慕宸殇有些意外,盯着她问。 “不敢得罪皇上。”苏染染说。 “你还真敢说!在梅林时,你对燕妃说的话,还记得吗?”慕宸殇扬扬长眉,又问丫。 苏染染怔了一下,说过太多话,他问哪一句。 慕宸殇低低一笑,低声说:“沫篱的忘心还真的越来越大了,你说……伤到染染事小,伤到公主事大……朕想知道,染染是谁?媲” 苏染染心里开始打鼓,这男人耳朵还真尖,这小漏洞都听到了,而她一点都没注意。 “是沫篱给自己取的新名字。” “哦,如何写?”他顺手折了一枝梅,递到她的手里。 苏染染接了,在地上画出染染二字,“晓来谁染枫林醉,总是离人泪。沫篱取其染字,当为重生。” 他低头看字,长眉又轻扬起来,“染染,苏染染,这就是住在沫篱心里另一个你?” 苏染染没出声,用脚尖抹去地上的字。 “一个阴险毒辣,一个风|sao入骨?”他又嘲讽一句。 去你|妹的,你全家都sao――苏染染咬紧下唇,不去理会他的挑衅。 “苏染染。”他又唤了一声。 “皇上有何吩咐?”苏染染抬眼看他。 “陪朕走走。”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抬步往湖心小亭走去。 苏染染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慢步跟上。 湖风很凉,湖水皱得像深闺怀春少女的心事,鳞鳞皆是淡愁。他一路沉默,眼看就要走到那只白玉亭了,苏染染猛地发现原来亭子和曲桥是断开的,足有三米远的距离。 “夫人生前最爱芍药花。” 他停下脚步,微侧了头,看着湖水低声说。 “是白芍药,她喜欢把白芍药放进香囊里,满屋子都是那样的香,她还给你做过,上面绣着一只绕云的九爪小龙。”苏染染小声回道。 慕宸殇转过身来,盯着她看了几秒,低低一笑,“你的记心还没差到极点,那可是你亲手绣的像蛇的小龙。” “绣工不好,就不要提了。”苏染染搪塞一句。 她明白,是慕宸殇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现在正在试探她。这些人是不会相信穿越这种荒唐的事的,说不定说她妖言惑众,指责她是细作奸细,把她吊起来烧死。 当以往觉得都是狗血编剧作者们胡编出来的穿越,落到自己身上时,苏染染才恨自己未随时携带防狼喷雾,手枪,原子弹……以至于此时落到这样苦逼悲怆的境地,没有反手之力。 “苏沫篱,还是,朕要叫你苏染染?”他伸手抬起她的小脸,唇角勾着一抹冷笑。 “都行,都是我。”苏染染不慌不忙地迎着他的视线。 这就是事实,苏沫篱的身体,苏染染的魂,组成现在独一无二的苏美人。 他的眼神,冰凉深遂,盯得苏染染莫名其妙有些心慌。 夜月之下,一男一女静静地对立着,就像两只满藏心事,互相试探,互相防备,还互相记恨的小兽。 “给朕跳个舞吧。”突然,他抓住她的手腕,往前面一丢,她就被他丢进了湖心小亭。 亭子很高,里面空无一物。 苏染染站在里面,四面全是水,前面站着双瞳里充满征服欲|望的慕宸殇。 她沉吟一会,轻轻踮起了脚尖,摆了个芭蕾舞的手势,然后旋转了几圈,又轻轻抬起了腿,手臂轻柔地从脸颊边滑过,潋潋双瞳看向慕宸殇…… 穿着黑色长裙的芭蕾舞,被风拂动了长裙的芭蕾舞,被月光轻抚的芭蕾舞,此刻具备一种独特的魅力。 她高昂着头,像骄傲的天鹅。慕宸殇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热烈,苏染染每次都能让他看到不同的一面。 他身形一闪,到了她的面前,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拖。 “朕真想扒下你这妖冶的外皮,看看你心里的苏染染到底是什么人,看看你心里装着什么。” “装着擒君三十六计啊。”苏染染妩媚的眼波流转着,笑着说了一句。 “朕还真要把染染的话当真了。”他眯眯眼睛,低哑地说。 “唯女子和小人难养,女人的话,君切莫当真。”苏染染又笑。 话音才落,人就被他抱了起来,抵在了白玉亭的柱子上面。 “苏沫篱,别和朕耍嘴皮子,你要看清楚,从来只有朕擒了天下人,包括你!”他的语气又狠了。 苏染染发现了他的底限,他不容别人挑战他的权威。 黑裙被他撒开,他的手掌很快就覆到了她的腿中间,狠拍一下,“不是说不方便?” 苏染染嘴角牵牵,“又方便了。” “苏沫篱,和朕玩这些游戏,你还有点嫩。” 慕宸殇邪佞一笑,大掌握住她圆翘的臀瓣,将她抱上了手臂宽的栏杆,一手扯掉她的亵|裤,让她下|半|身光|溜溜地坐在冰凉的玉石上。 直接光着屁|股坐在玉上的触感让苏染染觉得奇怪,她不住地扭动纤腰,想要从栏杆上下来。 可慕宸殇却按住她,大手探进她的衣里,扯开亵|兜儿的一角,立刻就见到她一枚如花瓣的雪尖从两片衣料的缝里探出,凉风贴上肌肤,她往后一仰,人差点从栏杆上掉下去。 慕宸殇抓住她的腰,让她就这样后仰着,腿却盘在他的腰上。 接着,他将长指挤入她狭窄里,来回几次的刺激之后,他又加入了一指,在她幽径之中快速地搅动着,不片刻,就已经捣出了满盈的蜜水。 苏染染的呼吸越来越急,身上越来越烫。 他抽|出手指,泛着奇特甜香的**从她微敞的花朵之间淌出,他的指尖上莹亮刺眼,故意摆在她眼前让她看,身体俯下来,贴着她的耳朵,低低地问: “这么湿,想了?” 苏染染脸上飞起了红晕,几分难堪,几分愤怒…… “苏沫篱,你是什么人,朕比你更清楚,就在这里呆着,好好想清楚,要做朕的宠妃,你到底要怎么做才对。”他却把手指往她的胸前慢慢擦干净,慢条斯理地说完,转身就走。 苏染染快爆炸了,看着他穿过了曲桥,消失在夜色里。 慕宸殇的坏,无人能比!他的狠,也让苏染染的心里漫起几丝恐惧。 明明他的呼吸也急了,他的生|理也有反应,可他就是这样不慌不忙地走了,留她独自在这里急|喘不停。 湖水哗啦啦地响着,帝宫静若无人。 这个本应该在妙嫔被翻红浪的男人,却留在帝宫,还把她给捉了个现形,给了次警告。 苏染染想,在慕宸殇心里,苏沫篱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走出湖心亭,慕宸殇扭头看时,苏染染还坐在栏杆上,仰头望月,月色镀在她的背影上,风拂动她的黑裙,柔软的身子不时微晃一下,似乎随时都会被这风带走一般。 夜,恢复了寂静,除了风拂动湖水的声音,就只有苏染染的轻唱:回家…… 终其一生,她还有回家的机会吗? ――――――――分界线―――――――――― 回到宫中,他直接去了净池,池中引来的是地下水,是雪山雪水融后,汇集而成,冰凉沁骨,用来消暑所用。可此时的他,却只想赶紧泡进去,消一消这被苏染染撩|起的火。 他能感觉到在苏染染身上发生的变化,太不一样了,尤其是这回她居然能从冷宫中出来,让他大感意外,他猜测着苏染染身上发生的事,是不是庄墨隐还在偷偷和她联系,是不是她真和庄墨隐勾|搭成|奸? 仅是这样想想,他的心里就聚起了怒火。这女人,简直背叛成性,顶着一张清纯的脸,不知道骗过了多少人! “皇上。”心腹侍卫长舒展从门外进来,向他抱拳行礼。 “说。”他淡淡地说了句。 “普慈庵时,确实还有一人去看过她,有个尼姑说看到一个戴着白面具的男子,身材瘦高,如蝙蝠一样从屋檐上跳下来,她还以为是看花了眼。” “查。”他拧拧眉,整个人都浸进了水里。 “皇上,妙嫔已经准备好了。”万安进来,小声禀报。 过了好一会儿,慕宸殇才从水里冒出来,冷冷地说道: “让她在院子里呆着。” “遵旨。” 万安刚转身,又听慕宸殇说:“你去,送苏沫篱回宫。” 万安连忙又应了声,揭开帘子走了。 慕宸殇从水里出来,宫婢们立刻围上前,替他擦去雄健身身躯上的水珠,为他套上龙袍。 “都下去。”他沉声说了句。 宫婢们迅速又轻巧地退出净池。他在整块墨玉铺就的地面上盘腿坐下,调息运功,可才一会儿,他就猛地睁开了眼睛,双手紧按住了太阳穴,痛苦地往前卧去。 他的头疼之症,已克制下来,有一年未发作了,这次发作,就像有钝锯一般,在他的脑子里狠狠在割锯着…… ―――――――――――――分界线―――――――――――― 这一晚,苏染染是由万安亲自送回冷宫的,他还是不收她的答谢,表情淡漠,难以接近。 慕宸殇这人的城府又给苏染染敲了一记警钟,她知道,要想战胜这些人,要想全身而退,她还需要加倍的小心谨慎。 第二日。 苏染染才醒,丽蓉就屁颠颠地进来,一脸巴结地告诉她宫里闹翻天了。 “听说那个鬼很可怕,长着长长的獠牙,还有惨白的脸,把贤嫔的脸都咬坏了。” 丽蓉一脸惊惧,声音都在发抖,“苏美人,您说那鬼会不会吃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坏事做多了,鬼才找上去。” 苏染染打了个哈欠,毫不感兴趣。贤嫔和当年的芳嫔一样,爱出风头、喜欢巴结人,肯定又想搞什么名堂。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苏染染还真不怕。 “苏美人,头发又长长了一些呢。”丽蓉见她形容淡淡,又笑吟吟地说。 “是吗?”苏染染又伸了个懒腰,瞟了一眼丽蓉,她嘴比丽洁要乖巧。 “苏美人,皇上又来恩赏了,到院中谢恩去吧。” 丽洁进来了,看了一眼丽蓉,蹲下去给苏染染穿鞋。 “他能赏什么。”苏染染冷笑,别又拿那些东西来侮辱她。 “苏美人看看就知道了。”丽洁抿唇一笑。 三人出来,只见是万安身边的几个小公公,手里都端着托盘,见她出来,几人便齐齐弯腰行礼,托高手里的东西。 丽蓉手快,揭开了布去看,明晃晃的,居然是件金丝孔雀裙,比燕十三那件还要美! “哇!”丽蓉叹了一声,惊喜地捧到了苏染染面前。 “春祈要到了,皇上有旨,今年的祈舞,由苏美人主跳。”小公公又将其他的托盘递上来。 一张张锦布揭开,精美绝伦的绣鞋,缀着宝石流苏的步摇,翠玉华胜,都已愈制,不是她一个小小美人能戴的东西。 苏染染一件件看过去,小声问:“去年是谁跳的?” “回娘娘的话,去年是燕贵妃,前年是先帝时的雅妃。” “知道了。”苏染染点点头,笑着看着几人,“谢谢几位公公,丽洁,拿几锭银子出来,给几位公公买酒喝。” “谢苏美人恩典。” 几位公公谢了恩,一人得了一锭银子,乐滋滋地走了。 “美人出手大方,可这个月的用度可全用光了呀,奴婢二人的例钱都赔进去了。” 丽蓉哭丧着脸,跟着她进了屋。 苏染染看她一眼,蹙蹙眉,从柜子里翻出一只瓶子,她身上一抛了,说:“你们两个换了衣,把这个抹在身上,去外面转一圈,若有人问你们身上是什么香,只管说是从别的国家弄进来的异香,价格昂贵,是皇上最爱,若有人想要,就说一百金一克。” “啊?”丽蓉怔了一下。 “快不快去,只管去转,多转会儿,不到午膳时不许回来,要有人问你们干什么去,就说本美人让你们去取洗的衣裳。” 苏染染拉下了脸,要把她们二人支使出去,好去见庄墨隐。 “是。”二人只有拿着瓶子,换了衣出去。 苏染染这一年制了不少香,脂粉也全是她自己做的,天然植物蒸馏出来的东西,绿色环保,可比那些妃嫔往脸上抹的铅粉好多了。 再说了,后宫嫔妃都在猜测她重获龙恩的原因,她不趁机发一笔,都对不住这一年受的苦。她还想攒多点银子,以后为庄墨隐请来名医……看能不能让他断根重生…… 反正她都能穿越,她想,这天下还真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说不定哪天就遇上了个机会,他那里就长出来了,他的心情也就好了。 她拿出庄墨隐给她做的假发,好好装扮了一下,挑了僻静的路,去公主的宫里找人。 这些日子,都是庄墨隐过来找她,她还是第一次到公主寝宫“仙琴宫”。 苏染染觉得这名字其实不太吉利,成了仙,和做鬼一样,都是化成了风,就没机会恋爱嫁人了,琴雅公主的情郎梦也就碎了。 红墙碧瓦的宫内,静得让苏染染有些意外。 琴雅那样爱闹的人,怎么会允许宫里这样静呢? “这位公公,能否通传一下,庄公公家里有口信传来,我想见见他。” “你谁啊?庄公公父亲今早才仙逝了,他得了恩旨,早上才回去奔丧,你这是想传什么口信?”门口的人狐疑地打量着她。 苏染染眼角抽搐了几下,庄墨隐的父亲去世了?昨晚他匆匆离开,是知道父亲病重吗?可他从来都不提家里的事…… 苏染染硬着头皮胡诌,“庄叶子公公没有父亲啊。” “什么庄叶子,这里没这人。”那人更不耐烦了,一挥手,赶她走开。 苏染染连忙道歉,转身就走。 回到小路上,她一时间心里难受极了,庄墨隐到底把她当不当朋友,还是她平时根本就没关心过他呢? 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才发现自己到了去年痛打甘姑姑的地方,那几个人像风一样,匆匆刮过她的生命,后来都没有人追查过她们的下落。也难怪,宫里每年都有人悄悄无去,都没有原因,奴婢命贱,都自顾不瑕,谁有空关心别人? 她在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学着庄墨隐的模样耍剑。 这三个月和他学了几招,但没有内力的人,只能是花花架子,关键时候指着能保保命就不错了。 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林子另一端传来,她扭头看,只见一个黑衣蒙面男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见她,便猛地收住了脚步。 “抓住刺客。” 侍卫们的脚步声越来越快。 那男子又盯了她一眼,从她面前飞快跑过,很快就没影了。 苏染染也跑,被侍卫撞上可没她的好果子吃,戴着假发站在林子里,非奸即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可前面也有侍卫包抄上来,苏染染被困住了。 “你哪个宫的?”侍卫长大步过来,狐疑地上下打量她。 “冷宫。”苏染染索性大大方方地自报家门,“我是苏美人,你们在本美人冷宫后面找什么?” 侍卫怔了一下,视线从她的脸上,直接扫到她的一头青丝上,这就是传说中的光头苏妖精?明明有头发啊! “大胆,你怎么能盯着本美人看!”苏染染一蹙眉,喝斥一声。 “苏美人恕罪,属下等正在奉命捉拿刺客,敢问苏美人为何一个人在这里?方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人跑过去?” 侍卫长连忙一抱拳,大声问她。 “看到了,喏,往那后面跑了,快去吧,大家要注意安全。” 苏染染一指方才那黑衣人跑的方向,柔声说了一句。 “大人,有血迹。” 一名侍卫快步过去,查看了一下,扭头就说。 “走。”侍卫长带着人就追,一群人很快就消失到了她的面前。 苏染染刚要离开,身后却听到一声响,扭头一看,那黑衣人居然就在这里,敢情跑过了高墙,又躲到树上,刚从树上跳下来了。 【七十四】拉她上龙辇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小姐。”男子抱拳跪下,语气恭敬。 苏染染左右看看,这男人是对她行礼呢? “属下来迟,请小姐恕罪。”男子又说。 “你没认错人?”苏染染疑惑地看着他,别又是什么陷阱吧? 男子一把抓下面巾,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角处一道细疤,“是属下。” “我不认识你。”苏染染转身就走媲。 “九小姐。”男子愕然抬头,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属下奉命进宫找到九小姐,要带九小姐离开。” “你认错人了!”苏染染连连抖着脚踝,俏脸覆霜,这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一颗黑土豆。 “九小姐……”男子没料到苏染染力气这么大,被她给抖开了,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那,你要逃命就赶紧逃,再纠缠不休,休怪我不客气。”苏染染一指他,拔腿就跑了。 前方又是一阵脚步声,是侍卫们转回来了,苏染染扭头看了一眼,那男人正敏捷地往树上爬去。 这也是个胆大包天的! 苏染染摇摇头,飞快地溜回了冷宫。 丽蓉和丽洁已经回来了,正像木头一样栽在小染面前,一动不敢动。 “怎么样?”苏染染看了她们一眼,淡淡地问。 “吉、吉嫔想买一点香,但是问能不能……便宜一点?”丽蓉看了一眼小染,往苏染染的面前挪。 “不打折不讲价。”苏染染瞟她们一眼。这点香水,她可费了吃|奶的劲了,以为是水沟里挖来的,鱼塘里挑来的? “可是……” “行了,本美人去练练舞,你们下去吧。”苏染染挥退二人,拧着小染的耳朵就骂:“你这个臭东西,昨晚去哪里了?” 小染一声低吼,趴了下来,打起了呼唤。 这到底是养了个什么货?苏染染翻了个白眼,在椅上坐下,吱嘎摇了几下。 阳光从梅树枝叶里透下来,落在她的眉眼上,她未取假发,长长的青丝一直垂到了地上,像缎子一样泛着冷光。 她扶着这长发,忍不住想到林子里那个男人来,九小姐,她明明是相府嫡女,是哪里来的九小姐? “丽蓉。”她坐直身子,冲着房中叫,“你去外面转转,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打听回来乐乐。” “什么新鲜事?奴婢才回来,没听到什么新鲜事啊?是说贤嫔遇鬼的事吗?”丽蓉跑出来,惊讶地问。 “废什么话?让你去你就去。”苏染染拧眉,打发她出去。 丽洁沏了一碗茶过来,小声说:“苏美人还是少支使她出去吧。” “怎么,怕她去太后那里告状?你不也是太后派来看着本美人的?”苏染染一笑。 丽洁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门口,“苏美人怎么不记得奴婢了?奴婢是霜儿。” 轮到苏染染惊讶了,今儿来了两个攀亲戚的了? “奴婢是您堂叔家十姨娘所生的霜儿啊!前年先帝病重,为冲喜,在京中甄选新妃,霜儿随京中适龄女子入宫,不过霜儿落选了,太后就把霜儿要了过去,当了她的婢女,奴婢才逃脱了陪葬的命运。”丽洁又小声说。 苏染染仔细打量她,丽洁长相清丽,文静秀气,也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原来是先帝时进宫的人。 “太后其实很讨厌燕琳和苏锦衣,所以你能出来,太后其实是想看好戏的。”丽洁又小声说了一句。 “为什么告诉我?”苏染染盯着她的眼睛,猜测丽洁的目的。 丽洁苦笑了一下,小声说:“小姐你变化真大,霜儿自小受你恩惠,你我境遇一样……” “如何一样?”苏染染又问。 “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丽洁忍不住大胆地看向了她的眼睛。 二人对望片刻,苏染染才冷冷地说:“前尘旧事,多不记得,丽洁你若知道,就说一遍听听。” 丽洁拧拧眉,犹豫了一会儿开才口,“大夫人大度心善,和三夫人情同姐妹,吃穿用度皆一样,后来大夫人因生你而落下了病根,长年坠血,丞相便渐渐不太去大夫人的房中,大夫人病逝前,曾令三夫人立下毒誓,一定要善待你。 可惜三夫人面善心毒,在人前对你宠爱有加,在人后百般低|贱于你,我娘受宠过一阵子,曾随父亲到过丞相府上,亲眼见她狠狠拧你的腿和胳膊,你都不敢哭,那年我七岁,你也七岁。 后来我娘也失宠了,我比你日子还难熬,饭也吃不上,一次上香的时候,我们遇上了,你听到我的遭遇,把你攒的例银给我……我都记得的。 若不是命贱,父亲又怎么会在皇帝病重时,推我入火笼呢?若不是命苦,小姐您又怎么会被二小姐夺了夫君呢?二小姐惯会装弱,你却不会,所以别人看到的,都是你欺负她,你恶,她善……到了现在,还是这样……” 丽洁的眼圈都红了,苏染染不太轻信人,可是这一回,她却情不自禁地信了丽洁。 她拉了拉丽洁的手,小声说:“别哭,以后会好的,我们都会好。” “嗯。”丽洁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奴婢去做饭,奴婢昨儿把镯子卖给了桃儿,还能维持几天。” “丽洁,皇上赏的那些首饰,你如果有门路……” “小姐,那些东西都不能动。”丽洁笑笑,埋头走了。 苏染染轻轻闭上眼睛,脚轻轻一蹬,摇起了椅子。 面善心恶? 为什么总有这样的贱女在世?有些人想戴假面,她偏要给她狠狠撕掉。 天色渐晚了,丽蓉悄悄钻回宫,不用想,也知道去摇尾讨赏了。 苏染染没搭理她,小人也有小人的用处。 小染今晚挺乖,直挺挺地躺在院中打呼噜。 天空像被重重抹了一层墨,空气中带着一股酸腐味儿,苏染染合上密术和日记,刚放好,就听到后窗响了一下。 “谁?”她迅速从枕下抓出小刀,转身看向那里。 天,那黑衣人居然一身是血,从窗外翻进来了!他没死,也没逃出去!还跑这里来了! “喂,谁许你来的,快走!” 苏染染气恼地过来,拖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掀。 “九小姐,属下向棋啊。”黑衣人反手抓住她的手,急喘着说道。 “我还军棋跳棋呢,松手!”血腥味儿冲得苏染染有些难过,他受的伤不轻,她掩着鼻子,连连挥手,厌恶地说:“喂,我叫苏沫篱,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九小姐,你赶紧的,去别处躲着,别祸害我。” “九小姐……”黑衣人又粗|喘着叫了一声,眼睛一闭,直直地往她身上栽了过来。 苏染染被他压到地上,差点一口气没能喘上来,费力把他掀开之后,却怎么都没办法把他掀出去了。 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已是二更天了。 苏染染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的脸,这小脸长得还不错,棱角分明的,鼻梁也高。 “喂,你醒醒,九小姐叫什么?谁家的九小姐?”她又推他。 “嗯……”男人闷哼,刚强的脸皱成一团。 苏染染没办法了,就这样把他交出去?她想了想,开始扒他的衣,这么冷的天,这人就穿了一套夜行衣,里面的中衣是粗布的,看来这九小姐家里家境不怎么样!男子中了几刀,胸膛和肩膀上都皮肉翻开,血把两层衣裳都染透了。 门响了一下,小染顶开门钻进来,想必是闻到了血腥味儿,那眼睛瞪得铜铃一样,身上的毛竖得老高,一张嘴,露出尖尖的牙,腥红的舌。 “喂,不许吃。”苏染染推开它的大脑袋,可它又凑了过来,哧呼地喘气,明显处于兴奋状态,唾液滴滴答答地往男子的胸膛滴。 苏染染眼睛慢慢瞪圆,唾液滴到的地方,男子的伤口居然在慢慢愈合。 “乖乖,你还真是个宝。”苏染染轻轻拍着的脑袋,然后把它推开。她可不会平白无故地救好这人,得弄清楚这人的身份来历才行。 她找出一段绳子,把他的手脚捆了,让小染把他叼起来,带去了屋后的野玫瑰花丛里藏好。将屋子里的血迹弄干净,换下染血的衣服,已是深夜时。苏染染瘫在床上,大喘了起来。也不知这颗棋子来自何方,是敌是友? 第二日。 苏染染还未起来,冷宫的门就被急促地敲开,没一会儿,丽洁进来了。 “苏美人快起来。” “什么事?”苏染染坐起来,疑惑地问。 “太后召后宫各主子去佛堂呢。” 丽洁为她拿出一套素净的衣,看了看她眉心的桃花,又拿出宫中制的蔷薇粉,给她抹了又抹,期望把这桃花太过艳丽的颜色压得淡一点。 “太后这几日心情不大好,你一定要注意。”丽洁又叮嘱一句,仔细地检查了她身上的妆扮。 丽蓉这时候才打着哈欠进来,见二人已经弄完了,立刻就挤出一脸笑,快步过来。 “苏美人今儿这身打扮真漂亮。” 苏染染瞟她一眼,“睡饱了?” “奴婢刚刚是去烧水了,主子可别听别人的中伤。”丽蓉连忙说,还侧脸剐了一眼丽洁。 苏染染看她这眼色,就太知道这是属于什么样的人物了,可身边还真需要这么个货!她沉吟一下,对丽洁说:“你留在这里,好好看着院子,丽蓉随本美人去见太后。” 丽洁点头,丽蓉一脸喜色,又剐了一眼丽洁,跟着苏染染往外走。 今昔不比往日,苏染染也有轿子了。 虽然是只有二人抬的青布小轿,人窝进去,骨头都像是缩了三寸,可好歹像个主子。 苏染染从晃动的帘子缝隙看外面,冬雨绵绵,前方一片模糊,隐隐可以看到仙琴宫别致的屋檐。不知庄墨隐回来没有?现在一定很伤心难过吧? 渐渐的,有木鱼声传进耳中,佛堂近在咫尺。 苏染染曾经在佛前祈祷过,若佛能佑她,她就为佛重塑金身,可是,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佛,人要活,就得靠自己。苏染染的眼神渐冷,有朝一日,她要烧了这佛堂! 各宫的主子陆续都到了,苏染染夹在人群里,慢吞吞地往里走。 一年多未见,太后还是精神奕奕,正坐在上座上和慕宸殇说着什么。 燕琳和苏锦衣分坐了大殿左右的首座,燕琳永远这样娇俏可爱,苏锦衣也永远这样端庄大方。 苏染染和众嫔一起向上面的人磕了头,寻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抬眼看前方,慕宸殇的嫔妃还真不少,面熟面生的,足有三十多人。 “太后娘娘,各宫主子都到齐了。”德真扫了一眼殿中的人,转身向太后行礼。 太后这才转脸看过来,锐利的眼神一一扫过各人,在苏染染的脸上稍微停了一下,便收了回去。 “这几日宫中不太平,贤嫔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不急不缓地说了一句。 贤嫔立刻扶着宫婢的手站起来,扑嗵一声跪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娘娘,皇上,请为臣妾作主,臣妾这几日寝食难安,每晚都有可怕的东西来臣妾的宫里吓唬臣妾,臣妾实在是……” 她开始哆哆嗦嗦地哭,苏染染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着她的背影。贤嫔长得不赖,这小脸儿梨花带雨的,也挺楚楚可怜。她看了一眼慕宸殇,只见他也正盯着贤嫔看着,不由得唇角牵出一线冷笑,这笑意还没拢去,慕宸殇视线突然就冲她来了,她索性咧嘴一笑。 “苏美人。”丽蓉在她身后轻轻踢了踢,苏染染抬头看,只见太后也正盯着她看着,满殿的视线此刻都落在她的脸上,不乏嫉妒憎恶的目光。 她和慕宸殇眉来眼去,自然扎人眼! “太后,皇上,这是在臣妾的宫里找到的,分明是有人故意暗算臣妾,请太后、皇上为臣妾作主。” 她让宫婢捧上一件东西,苏染染一眼扫去,眉就拧了起来,那是她的累丝银钗,敢情今儿的事又是冲她来的。 “德真,你看看。”太后看了一眼,看向殿下。 “是……银钗?太后,只怕是宫婢们的吧。”德真看了一眼,一脸犹豫。 “贤嫔,是你宫里的奴才们不小心掉落的吧?”太后又问贤嫔。 贤嫔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太后明鉴,每个宫里的宫女衣饰钗环都各不相同,这钗并非我贤禄宫的。” “是哪个宫的,若你们不肯承认,就让制衣局崔尚宫来认。”太后把钗往前面一丢,声音冷了下来,“哀家一直说,家和万事兴,你们都是皇上的嫔妃,要和睦相处,皇上日理万机,你们就在背后做这些事来回报皇上?装神弄鬼,不可饶恕!” 德真捧着钗出去, “太后,这钗是臣妾的。”苏染染站起来,走到殿中跪下。 “你?”太后柳眉一挑,厉声问道:“苏沫篱,皇上开恩,厚待于你,你为何不安份度日,又出来惹事?” “苏沫篱,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你要装鬼来吓我?皇上,太后,为臣妾做主。”贤嫔一见她出来,哭声更大了,娇弱的身子哆哆嗦嗦的,似乎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 “太后乃我天祈国最聪慧的女人,定不会只听一面之词,此事真相如何,还请太后容臣妾问贤嫔几句话。”苏染染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 太后拧拧眉,戴着金指套的小指扬了扬,算是允了。慕宸殇只靠在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染染。 “敢问贤嫔,是在哪里发现了这钗?” “就在我的寝宫之中,我的榻边!连续几晚,都有黑影在我的榻前不停地摇晃……说要吃了臣妾……原来是你在搞鬼……”贤嫔一脸愤怒,抓着锦帕的手直指苏染染。 “奇了怪了,臣妾也不知得了什么病,这头发一直不长,每日里恨不能戴着厚厚的帽子,就算臣妾去害人,也不必在没毛的头上硬贴上一根钗,晚上顶着四处乱跑吧?”苏染染故意露了一脸愁容,不紧不慢的哀怨语气,让殿上响起了一阵笑声。 太后拧拧眉,看着贤嫔说:“你还发现了什么?只凭这钗,你不能说是苏美人害你。” “呜呜,这真是在臣妾的榻边捡的,也有可能是带在身上,不小心掉落的啊。”贤嫔又说。 “这就更冤枉了,沫篱还是劝贤嫔去管束一下宫人比较好,有人大摇大摆去了你的榻边,宫人都没发现,臣妾是人不是鬼,做不到来无影去无踪。”苏染染唇角带着几丝冷笑,看着贤嫔。 要害人,那也是要有天份的,贤嫔和以前的芳嫔一样,没啥天份,充其量是个被人利用的棋子。 “你、你养了猛兽……它带你来的!有人看到了!”贤嫔一急,脱口而出。 “哦?谁看到了?”苏染染眯了一下眼睛,盯着她问。 “什么猛兽?”太后转过脸,看向苏染染。 “回太后的话,是一只豹子。”苏染染直接了当地回她,丽蓉那多嘴的,一定早就禀报了,可太后装成不知,一定有原因。 殿上是一阵哗然,尤其是燕十三,用锦帕捂了嘴,连声惊呼,“姐姐,那不是狗吗?” “深宫之中,哪里来的豹子?”太后的语气愈加凌厉了。 “回太后,是臣妾……” 苏染染还未说完,就听慕宸殇轻描淡写地说: “母后,这是朕送给她的。” 殿中一片死寂,贤嫔都不哭了,众人都怔然看着慕宸殇。 “皇上,你好好的,送她个豹子干什么?怪吓人的。”太后拧拧眉,可明显态度缓和了许多。 “呵,一时兴起。”慕宸殇笑吟吟地转头,盯着苏染染说,“朕是想看看,沫篱的佛光普照,能不能让猛兽吃斋,恶人成佛。” “兽便是兽,得道高僧也难以让老虎改吃素,这等猛物,还是早早送出宫去。”太后不悦地说了一句,又看向苏染染,“既然你与此事无关,你且退下。锦贵妃,你身为后宫之首,也要多加约束一下,这事你就负责查清,后宫之中,绝对不许掀起这些妖娥风浪。至于皇子,你还是送到哀家这里来,哀家会为你好好抚养照顾,你只管好好伺侯皇上,治理后宫。” 苏锦衣的脸色一白,连忙看向慕宸殇,见他不出声,连忙起身说道:“太后,可皇子还未断|奶。” “哀家会为皇子找好奶娘,你不必担心,丽心,你带人去把皇子抱来,都散了吧。”太后起身,扶着宫婢的手就走。 大殿里静了好一会儿,众人给慕宸殇行了礼,纷纷退去,只见苏锦衣的阔袖一直在抖,不用看也知道里面的拳握得有多紧。 “皇上,臣妾不想和皇儿分开,求皇上帮臣妾去太后那里说几句情。”她快步上前,拉住了慕宸殇的衣袖。 “可是锦妃你要打理后宫,要不然,让十三来暂管凤印?”慕宸殇微拧了一下眉,一脸为难。 苏锦衣的脸色更白了,又看正站在殿门口等慕宸殇的燕十三。 “好了,锦妃你先回去,朕会向太后说明。”慕宸殇这才拍了拍她的手臂,大步走向燕十三,和她携手离开。 “皇上,臣妾可不会治理后宫,还是让锦衣姐姐做吧,臣妾只想和皇上守在一起。”燕十三偎在他怀里撒娇,声音糯得能化出酒来。 “呵,十三你最得朕心。”慕宸殇揽着她的腰,扶着她下了台阶,又亲手扶她上轿,目送她离开,一张俊脸这才沉了下来。 苏染染的小轿慢,此时才刚刚出了太后的翡锦宫,前面都是华丽的大轿,她索性下了轿,亲手执着伞,慢吞吞地往回走,要梳理一下心事,为何慕宸殇今日要帮她说话?难道是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小染在冷宫里是呆不成了,可送出去,她又如何舍得? 正想着,万安匆匆追来了。 “苏美人,皇上叫你过去。” 苏染染扭头看,只慕宸殇坐在龙辇之上,明澄澄的华盖垂下金丝帘,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举着青布竹骨伞,慢吞吞地走向了他。 “上来吧。” 他低眼看她,淡淡地说了句。 万安在一边接过苏染染手里的伞,又让小太监放上小凳,扶着苏染染坐了上去。 龙辇虽宽,可这厮却稳坐正中,苏染染只能贴在一边坐着。 走了一段路,苏染染侧过脸看他,小声说:“臣妾求皇上一件事,不要送走小染,臣妾会把小染藏好,不让它出去了。” “坐过来一点。”他开口了,语气冷淡,还完全没理会她说的话。 苏染染只有往他身边挪了一点。 不想他突然伸手,把她往怀里一拖,抱紧了她。 这算什么?苏染染愕然地看着他,他这动作隐含的意思实在让人费解。 “带你去见苏丞相。”他薄唇轻牵了一下,似笑非笑。 “见他干什么?”苏染染皱皱眉,拜托,她都不知道姓苏的长什么模样!难道他又想试探她? “怎么,和你父亲近两年未见了,你也不思念父亲?” “父亲待臣妾如陌生人,臣妾又何必思念父亲。”苏染染笑笑,漠然地说了句。 【下节预告:她感觉得到他发|泄的情绪,这样大力的摩擦进出……她翻了个身,骑在他身上,臣妾在上面,让皇上体会一下不同的滋味……】 【七十五】臣妾在上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慕宸殇转头看她一眼,她却只偏着脸看着金丝帘外。 她以为御驾出宫,浩浩荡荡,威风八面,却不想从偏门出去之后,换了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她坐在马车里,他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前晃着。 苏府门第威武,门口蹲着两只完整墨玉雕琢而成的石狮,门仆正垂手站在两边。马车从旁边绕了过去,一直到了侧门处,慕宸殇才从马上跳下来。 侧门半敞着,他大步走了进去,就像逛他自家的菜园子。 苏染染下了马车,仰头看这大宅,苏沫篱的家。 大树从墙内探出头来,叶片从枝头挣落,前面古色古香的屋檐在绿荫丛里探出一角,苏染染从叶片雨里走过,一伸手,就托住了一片媲。 原来苏沫篱的家这么美。 慕宸殇走了一段,没听到有人跟来的脚步,扭头看时,只见她正伸着手,托着一片叶,凝神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阳光从枝丫里透进来,正落在她的脸上,烙下一小块光斑,风摇动她腰上的玉佩金铃,叮咚轻轻响。 他本想叫她,可是看到她那样安静的神态,声音就封到了喉咙里。 自打普慈庵里一见,她就没这样安静过了。 每次见她,都觉得她满腹心机,眼底似藏着暗幽的潮水,悄悄揣摩着身边每一个人,就连笑,都假得没办法形容。 突然,她扭过头来,看着慕宸殇问: “皇上,这叫什么树?” 慕宸殇眉间又有嘲讽的笑,果然,就这么会儿功夫,她又能整出妖蛾子来,这不就是苏相国最爱的古樟?这在府中四处可见,就连她住的院中也有两株百年古樟,枝繁叶茂,四季长青。她还在树上悬了把秋千,常在午后,坐在上面轻轻地晃荡,绣罗帕和香囊。 见他一味地笑,苏染染丢了掌心的叶子,慢吞吞地走近了他,仰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就咧嘴一笑。 “你笑什么?” 慕宸殇的笑意退了,冷冷地问。 “皇上长得真好看,牙也白。” 苏染染嘻嘻笑着,继续往前走。 慕宸殇的脸色沉了沉,鼻孔里闷出一声冷哼,也不叫她,故意看着她走错了岔路口。三岔路摆在眼前,苏沫篱以前常从这里出去,这也能错? 他想着昨晚接到的密|告,密告中称,他面前的苏沫篱是假,真的早就死在了普慈庵中! 这密告是由他一手掌控的御刑司直接呈到他的面前的,只有御刑大夫看过,还未查出密告之人。 看看这一模一样的脸,一样的身高,除了往日不知宽大衣袍下遮掩的是这样浮凸玲珑的身材之外,还从外形上看不出这是假的。 这个女人若真是冒名顶替,这可就有趣了,谁派了这样的不怕死的女子,入宫混淆视听?目的又是如何?她自称为自己取名染染,是真名,还是无意中暴|露? 正盯着她看时,苏裴诚和他堂兄苏江河领着几个儿子穿葱郁的林子,快步过来了。 “皇上,老臣不知皇上驾到……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还真是来得及时!他一眼睨去,苏染染正掐着一朵花低头看,也没有要过来的意思,隔着茂密的树林,她的身影被遮去了一半,看不清小脸上的表情。 “起来吧,朕闲得无聊,带沫篱出来走走。” 他淡淡地说了句,从几人中间经过,大步走向前方。 苏裴诚和几个儿子连忙跟上,众星捧月一样,簇拥着他,走向苏府后园。 苏染染这才慢吞吞地从树后绕出,一个人吊到了后面,左顾右盼,仔细观察着苏沫篱小姐生活过的地方。 “苏美人,皇上说,你的脚上有石头坠着吗,走这么慢?” 随驾的小太监匆匆返回,向她行了个礼,小声说。 苏染染嘴角抽抽,抬眼看前方,那群人早就走得没影了。 “苏美人,皇上还说,若你不快些,就在这里跪着等他回来。” 小太监又说了一句。 苏染染跟拧了发条似的,拔腿就走,这速度,颇有风风火火闯九州的味道,吓了小太监一大跳,这姿态可不像淑女所为。 走进大堂,屋里的人都已安座,听到她的声音,都朝她看了过来。 慕宸殇坐于前方,一副好整以暇,等着看戏的表情。 座上居然有两个面容相仿、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不消说,一定是苏裴诚和他的堂兄苏沈江,二人都穿着暗色的锦袍,分坐两边。 他们身边还坐着几位苏家公子,也分不清是谁家的,胖胖瘦瘦,高高矮矮,都在上下打量着她。 “父亲,伯父。” 苏染染唇角扬了扬,落落大方地走进众男子的视线中。 “沫篱,你与丞相也有近两年未曾见面了,去给丞相斟一杯茶。” 慕宸殇唇角扬扬,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着。 “是。”苏染染从婢女手里接过了茶壶,微顿了一下,然后向后转身,素手执壶,高高托起,往下一倾,那碧浓的茶水就倒在了地上。 “苏美人!” “沫篱!” 堂上的人都大惊失色,这是给死人敬茶呢?苏沫篱是把父亲当成了死人? 苏染染听着一声接着一声的低呼,微微侧过头来,长睫轻垂,沉默不语。 “沫篱,你这是何故?” 慕宸殇的长指在椅子扶上轻轻敲了敲,沉声问。 苏染染这才抬眼瞟来,看着那已站起来的男子,淡淡一笑,轻声说: “母亲去世的时候,曾对父亲说过的话,父亲只怕早就忘掉了,只记得三夫人的好,不念得母亲的情,更不怜惜女儿受的委屈和苦楚。所以,沫篱自打被送进尼姑庵之时,就再没有父亲了,并且此生此世,再无亲人。” 苏裴诚往前走了两步,一脸动容。 “沫篱,为父从未有过这种念头,你做错事在先,理应受罚……而且皇上在此,你不得放肆,要珍惜现在得到的……” 苏染染快速转过身来,迎着他的目光,微抬着下巴,慢慢走近了他。 “沫篱很珍惜,所以天天谨言慎行,唯唯诺诺,胆战心惊,只盼皇上能念着往昔竹马青梅,多垂怜几分,除此之外,苏丞相不妨教教沫篱,还能如何珍惜?你说沫篱有错,天下人也皆耻笑沫篱不洁,可是沫篱洁与不洁,苏丞相最宝贝的三夫人最清楚明白,苏丞相在府中歌舞升平、儿女绕膝之时,可曾想过沫篱是如何熬下来的?好在皇上英明,他心如明镜,愿意不计前嫌,重新垂爱沫篱……” 殿上一阵静,苏裴诚的脸色难看极了,又不知如何接话。 苏染染心里大声冷笑,来苏府就是想试探她啊?慕宸殇你还嫩了一点!还有,你们苏府对苏沫篱犯下的罪过,也得给我还回来! “呵,看看,朕的沫篱都要委屈得哭了,好了,到朕这里来。” 慕宸殇的眼角有了笑意,冲她轻轻地一抬手。 苏裴诚连忙跪下去,磕头说道: “皇上,老臣确实不知沫篱所说是何事?” 苏染染一面把手放到慕宸殇的掌心,一面微笑着说: “苏丞相,美人虽位于嫔妃之末,可也是皇上的女人,起码在人前,丞相你不能直呼沫篱之名。” 苏裴诚脸涨得通红,这是他女儿,不过相当于七品而已,难道他还要向她磕头? 慕宸殇眼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明显了,手掌一用力,把苏染染拉进了怀里,手在她的嘴上轻轻摩挲着。 “哈,苏丞相,你看看,沫篱如今变得……多有趣,牙尖嘴利的,哪里还像当日那个几棍子都打不出话来的丫头。” “女大十八变,苏美人原本就心资聪慧,出阁之前当然会文静一些,如今经皇恩沐泽,自然脱胎换骨,璞玉生辉,大不同以往。” 苏沈江连忙哈哈笑着,给他们打起了圆场。 可是慕宸殇似乎并不领情,长眉微扬了一下,锐利的眼神扫向堂中各人,沉声说: “不过沫篱所说的三夫人之事,丞相你查查清楚,若沫篱真受了委屈,朕可不会轻饶。” “遵旨。”苏裴诚连忙又跪下,诚惶诚恐地应答。 苏染染却一偏头,轻声说: “皇上,还是算了吧,丞相和三夫人恩爱非常,就算查清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要拆散他们恩爱夫妻不成?” 慕宸殇脸色一沉,语气变得凌厉起来,紧盯着苏裴诚说: “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何况是对沫篱你犯下这样的大罪,丞相若想包庇,朕也不饶。” 堂上又是一阵寂静,不知谁的手碰到了茶碗,茶盖跌了下来,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让堂上的气氛更加紧张。 “皇上,老臣这就让夫人过来说明此事。”苏裴诚连忙起身,让人传来三夫人许梦莲。 许梦莲已知皇帝到来,却不知这堂上的人正在问她的罪,打扮得珠光宝翠的,在奴才的引领之下,妖妖娆娆地进了堂中,笑吟吟地向慕宸殇磕头问安。 “民妇见过皇上。” 苏裴诚走到她面前,使了个眼色,低斥一声: “梦莲,你对苏美人做过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嗯?”三夫人看了一眼苏裴诚,又看向苏染染,只见她偎在慕宸殇的怀里,姿态亲昵,当下脸色就变了变,连忙磕头说:“民妇有罪,民妇不知苏美人所说何事?” “呵,说的是三夫人帮沫篱另寻情郎之事啊。” 苏染染微微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许梦莲虐|待了苏沫篱,今日她就帮这可怜的女子讨回公道。 “沫篱你切莫胡说,我何时帮你寻过情郎?你这可是欺君之罪!” 许梦莲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跪直身子,尖声反驳。 “沫篱若犯欺君之罪,依律,那是诛九族的,三夫人,你也别乱说话,你对沫篱做过什么,心中有数,人在做,天在看,就算放个屁,也会有臭味飘过,何况你做的事简直臭不可闻。”苏染染拉下了小脸,凌厉地斥责她。 许梦莲作梦也没想到平常闷不作声的苏染染如此厉害,她看了看苏裴诚,见他浓眉紧拧,没有要帮腔的意思,连忙又说: “苏美人,说话不要这样粗|鲁,您可是美人娘娘。” “你放肆,怎敢如此和本美人说话?本美人自小尊你为母,你在人前柔情待我,可背着父亲,专门虐|待本美人,狠掐本美人胳膊和腿,伤都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从本美人失去母亲开始,新伤累旧伤,从未好过……许梦莲你承不承认?” “皇上,绝无此事……”许梦莲脸色大变,连连磕头。 堂上之人也都脸色大变,不知这外表柔顺的许梦莲是这种人物!尤其是苏裴诚,脸色铁青,只能跟着她一起跪到了慕宸殇面前。 慕宸殇薄唇紧抿着,握着苏染染的手掌缓缓松开,低声说: “朕还从不知道,沫篱原来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皇上,绝无此事啊,民妇冤枉……”许梦莲面无人色,人抖得跟筛糠似的。 苏染染见她方寸大乱,索性站起来,再度逼问: “冤不冤枉,你心里有本帐!你怕本美人嫁于太子会报复于你,于是在本美人出嫁前夜,让人骗我出府,暗中安排恶妇把我拖进暗巷,肆意凌辱,你承不承认?那几名仆妇可能现在早埋进了黄土里,可天子在此,你若再敢撒谎,让你死无全尸。” 许梦莲重重磕了头,又抓住了苏裴诚的袍袖,哆嗦着说道: “皇上,民妇承认,确实管教过苏美人,可那是因为她不服管教,民妇代行母责罢了,什么骗出府去……民妇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丞相,快替梦莲向皇上解释清楚……” “好了。”慕宸殇突然出声,冷冷打断了她的话,“是非曲直,朕交由御刑司来查,若苏夫人你做出此等大恶之事,休怪朕无情。” 许梦莲往地上一瘫,跟堆烂泥似的,被奴才们拖了下去。 “好了,朕要回宫了。”慕宸殇站起,看也不看苏家的人,大步往外走去,袍袖掠起的风,有些冷! “恭送皇上。”苏裴诚、苏江河带着众子快步跟来,跪在他的身后。 苏染染慢步往外走,苏裴诚连忙说:“沫篱,都是自家人,不要做得太狠。” “你们狠在先,如今还要怪沫篱?父亲,我劝你看清楚,如今宫里得宠的是谁,皇上带谁出宫,想明白了,有空闲的时候就进宫看看我。堂伯也是,如今霜儿在我那里,女儿再为庶出,也是女儿,感情好了,关键时候也是念着亲恩的。”苏染染扫了一眼二人,快步离开。儿身后,苏家的众男人面面相觑着,大约谁也没想到,最闷的这个女儿,如今成了最凌厉的这个…… “父亲,三夫人真的做过此事?” 苏裴诚才满十六的小儿子苏裴诚站了起来,一脸铁青地问苏裴诚。 “裴诚,沫篱还能从冷宫出来,我看你还真得顾顾这个女儿,据闻新进宫的妙嫔十分得宠,崔老儿最近也春风得意得很呢。”沈江河皱了皱眉,看着远去的窈窕身影,低声说。 “不可理喻,你们就这样对待几位姐姐。”苏裴诚不满地指责了一句,拂袖而去。 “这孩子,若没有你的姐姐们,你以为你能过太平日子?”苏裴诚骂了一句,被苏江河劝了,众人重新回到厅里去商议对策。 ——————————————————分界线——————————————————— 慕宸殇的马上没人,苏染染怔了一下,往马车门里看,才发现慕宸殇就坐在车里,眼皮低垂着,脸色淡漠,毫不见刚刚在府中的那种故意亲昵的神态。 这厮也挺能装!她眼角牵牵,往左边看。 可太监没过来扶她,也没有放小凳,她犹豫了一下,双手撑在马车板上,用力一跳,利落地爬了进去。 慕宸殇冷眼看着,直到她坐进来了,才一抓她的胳膊,往身下一掀,扣着她的下颚说: “苏沫篱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利用朕!” “皇上这是怎么说的,臣妾怎么敢利用皇上?臣妾今日所言,字字属实。”苏染染不卑不亢,不慌不忙,迎着他的目光说:“若皇上心里真有过臣妾,臣妾所受之苦,皇上怎会不知?可见皇上对臣妾,也不过如此。” 慕宸殇的呼吸紧了紧,松开了她的小脸,可目光依然凌厉。今日的苏染染,更让他笃定,这绝非苏沫篱!不管一个人如何性格大变,也变不成今日的苏染染来! “今日你在人前占尽便宜,可你别忘了,朕给你脸,你才有脸,别得寸步进尺。” “不敢。”苏染染憋出二字,坐了起来。 马车慢慢往前行去,苏染染心里堵着气,也不理他,只从窗帘缝隙里往外看。 马车轮子吱嘎地响着,突然有丧乐声从前方传来,苏染染探头看,是从右侧小巷中的一户人家里传出来的,不时有披麻戴孝的人进出,苏染染情不自禁地就想到了庄墨隐,他这时候一定也一身白麻孝衣,痛苦万分吧?庄家几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分明出了他这样文武双全的绝世人物,却偏偏香火断到了他身上!苏染染想着,越来越后悔那日不应该拿此事开玩笑,伤了他的自尊。 “怎么,还想朕带你进去看看?你的庄墨隐可就在里面跪着。”慕宸殇的讥笑声传来。 苏染染扭头看他,红唇抿得紧紧的,不让自己发出半字不满之意。 可,原来这里真的是庄墨隐的家! 她不理会慕宸殇,继续往外看着,一直扭着头,直到看不到他家了,才收回视线,小声说:“皇上这醋吃得真无趣,人家连男人都做不了了,可连腥都没偷到过,何况臣妾与他清清白白,绝无苟且之事。” “你还想他偷到腥?” 慕宸殇一抓她的肩,把她拖进怀里,就从身后抱着她,手掌不客气地撕开她的衣裳,扯下她的肚兜。 前几次他都没有仔细看过,据苏府奶娘说,她的左ru下方,应有一枚暗红的小痣…… 他扳过她柔软的身子,一手摁着她柔软的雪ru,视线盯住了雪白下的一点暗红。 很小,几乎不可见。 食指摁在上面,轻轻揉搓着,雪肌都被他揉红了,那痣也愈加明艳。 “既能染出额间红,也能染出ru下痣吧?”他盯着她的眼睛,冷冷地问。 “臣妾不懂。”苏染染急促地呼吸着,胸脯急急起伏,一双雪花儿已被他握得发烫了。 “朕真的很好奇,这花是怎么出现的?”他腾出一手,指尖摁住她额间的桃花。 “被你打的。”苏染染不客气地说:“伤及骨肉,形成了花,福祸难料。” 慕宸殇眯了眯眼睛,垂下了手。 “皇上是明君,若沫篱真的万恶不赦,又怎会敢面对皇上?”苏染染又补了一句,推着他的手,想拢好衣衫。 “好一个明君……” 他不怒反笑了,手掌索性用力,把她的衣衫彻底撕开,袄裙也被他扯落。 苏染染像条被剥|光的鱼,躺在寒凉的风里,肌肤上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冻得开始发抖。他像充满攻击野|性的兽中之王,那双瞳里的光一寸寸掠过她雪柔的身子,停在她的脸上。当他的手指落在她的大|腿|内侧时,她猛地打了个激棱,下意识地收紧了腿。 “都湿了,你知道吗?” 然后他慢慢地俯下身来,邪气地在她的耳边低语,立刻就满意地看见一阵红潮袭上,将她连耳根子都染红了。 “不管你怎么变,就这时候最有趣,明明想躲开,却偏来和朕装,装得你有多愉快……苏沫篱,满宫的女人,你装得最差,最不像!” 他讥笑着,长指不留情地挤进她渐渐渗出蜜露的泉中,略略有些粗}鲁地挖动几下。 苏染染的血都涌到了头顶,她的密术,就这么不起作用? “你这女人真是学不乖,又露出这种让人想要狠狠欺负你的表情。” 他闷哼了声,大掌按住了她圆俏的嫩|臀。 她蓦然瞪大了美眸,感觉他灼热的亢挺一吋吋地挺进她的嫩泉中,蓦然袭上的撕|裂疼痛教她连喊叫都做不到,一张小脸痛苦地皱了起来。 “不……” 这仿佛是她仅存的声音,她纤细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感觉他正不断地侵略自己,不断、不断地深入她花径中最柔软的深处,好痛……她觉得自己快要在他的怀里成了再也不能拼凑的碎片。 “装啊。” 他残忍地说了一句,然后,他吻住了她的唇,亢热的欲|火仿佛填饱子弹的长枪,一次次地在她娇|嫩的深处逞|虐,每一次都像是要将给捣毁似的。 苏染染感觉自己的身子仿佛就快要着火了! 可是,她也能明显感觉到他此刻紧绷的情绪,他近乎发|泄式的进攻……大力的摩|擦,还有马车前行时的滚动把她往他身上贴的那一刻,都让她痛苦不已。 她咬紧了下唇,突然间一推他,顺势一滚,骑到了他的身上。 “原来皇上是嫌臣妾没让你痛快,不如今日来点新鲜的,臣妾在上面,好好服侍皇上……” 【七十六】小心肝扑扑跳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剑和剑鞘,有些不合,剑太锐,而剑鞘却狭窄。 她这样坐在他的小腹之上,难免有些难过,可既然说了是装,索性装到底吧。 她伸出两只小手,轻轻抚过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柔软的指肚子,从他的眉,到他的唇,再到他的胸膛……轻轻按摩,轻轻划圈。 他只冷冷地盯着她,像盯着陌生人,直到她的手指回到他的额边时,才微微眯了眯眼睛,显然,她的手指让他很舒服…丫… “苏沫篱,还是要叫你苏染染?”他猛地抓住她的手指,盯紧她的眼睛。 “随便你。”苏染染迎着他的视线,淡淡地说:“反正在你心里,苏沫篱只是一个取乐的工具,一颗拿出去试探人的棋,甚至在你心里不爽快的时候,也能在苏沫篱这里发|泄,而我,只想留着我的命,各取所需,你并不亏呀。”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苏染染没能坐稳,惊呼一声,上半|身趴到了他的胸前,柔软的胸、脯挤在他坚硬的胸膛之上,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扑嗵、扑嗵…… “苏沫篱已经死了。”他掐住她的小脸,缓缓地说:“你就做苏染染好了。媲” “嗯。”苏染染眨眨眼睛。 “苏染染,安份一些,若再自作聪明,朕不饶你。” 他一掐她的腰,往上用力顶送起来。粗|犷的攻击,像烈火一样袭卷着她蜜嫩的脆弱,苏染染像被抛上了海浪上的小船,控制不住方向,只能任他为所欲为……这种姿势下,那极度的欢|愉如潮水般狂卷而来。 大风突然撞开了马车小窗,凉凉的,贴在她和他大汗淋漓的肌肤上,而马车外的风景,已从街市变成了皇宫。 他不留情地抽身离开,径自回了帝宫,而小马车一直送她到了冷宫外。 丽洁和丽蓉已经得到了旨意,拿着披风等在外面,待衣不蔽体的苏染染一下来,丽洁就用披风包住了她的身子。丽洁满脸平静,丽蓉却是一脸的不屑和嫉妒。 “我去后面泉里泡会儿,你们不要过来。”她揪紧了披风,快步往后面的温泉走去。 今日相府一行,苏染染明白一件事,苏沫篱以往所受的一切,慕宸殇可能早就知道,可他并不想管,这冷情的男人,对自己的竹马青梅并无太深的爱情,男大当嫁,女大当婚,他娶丞相嫡女,也算一门好亲事,也就如此而已……所以,他表现出来的在她这里受到的伤害的表情,可能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苏染染快步走进温泉,用力揉搓身体,洗去他的温度,也让自己冷静下来。夕阳的光,抹在她还泛着潮红的脸颊上,妩媚无双。 想的,和实际发生的事并不相同,慕宸殇也不是她想像中的慕宸殇,他一点都不昏庸,相反他很警惕,看人的目光都充满了轻视的防备,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真实的想法,也根本无法真正靠近他。 那她怎么才能夺回自己的孩子呢? 她闭上眼睛,让自己浮在水面上,修长的四肢被微烫的水包裹着,烦乱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 哗啦啦…… 水声轻响,她轻手去摸,摸到一团软软的毛发,她抓了拍,又轻轻拍了拍,柔柔地问: “小染,今天我把那个恶毒的三夫人弄去牢里了,你说,我要不要继续整死她?” 那团毛发蓦地又沉进了水里,她这才感觉到触感不对,连忙睁开眼睛,往水里一捞,抓住了一只大手! “对不起、九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从水里冒出来的男人,却是向棋! 苏染染的脸顿时涨红,立刻沉进了水里,怒视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那里。”向棋指疯长到膝头的野玫瑰花丛,那里有小染自己扒出来的窝。“我、我衣上有血,所以下来洗洗,小姐、小姐来了,所以我就躲进水里……可是……” 他结结巴巴,俊脸也涨得通红。 “喂,我是哪门子的九小姐?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连累我,快滚你的。”苏染染没好气地伸脚踹他。 “九小姐……我……”他一眼扫到她抬出水里白皙小脚,还有露出一半风光的酥|胸,脸憋得要滴出血来。 “放肆,你看哪里!”苏染染抬手就打他的脑袋。 向棋连忙闭上眼睛。 “快滚!”苏染染又推他。 向棋连忙往前走,可这一走,直接撞到了苏染染的身上。 “啊……” 她尖叫一声,挥掌就往他的脸上打。 “苏美人,出什么事了?” 丽蓉和丽洁在花丛外焦急地问她。 “没事……”她咬咬牙,一掌把向棋摁进了水里,“小染讨厌。” 听到是小染,丽蓉是绝对不敢踏近半步,丽洁又问了几句,被苏染染打发走了。被人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刺客泡在水里,她还要不要活了?别人正愁没机会宰她呢! 向棋从水里冒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结结巴巴地说:“我确是进宫找九小姐的,老庄主病故,想念九小姐……” “哪个老庄主?”苏染染抱紧双臂,问他。 “碧华山庄啊,九小姐,你忘了?”向棋连忙说,见她一脸疑惑,满眼不信,连忙解释:“九小姐,你生日那天说要下山看江湖,一去不复返,和你一起去的婢女说你遇上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说不回去了……老庄主气得几天没吃下饭,让人四处寻你,我好容易才找到了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宫里?” 苏染染听着这离奇的事,更加奇怪。 “哎呀,宫外都传宫里有个尼姑美人,妖娆得就像山里钻出来的狐狸精,独占专宠,还有好事者,把画像画在扇上在卖……我就买了一把……”向棋看着她,又说。 “去你的,你才是狐狸精。”苏染染白他一眼,“转过身去,我要起去了,还有,你赶紧给我走,我不是九小姐,我是丞相家的长女苏沫篱,你要找九小姐,去外边找。” “可是……” 向棋还想说什么,突然间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把揪住了他,硬生生从水里提起来,重重地丢到了玫瑰花丛中,紧接着,一脚就往他的胸前踩去。可向棋也不弱,在地上打了个滚,一把捉住了他的脚踝,往空中一抛,他就往后翻去。 “庄墨隐!”看清来人,苏染染掩嘴惊呼。 “你是什么人?” 庄墨隐身形又闪到,掐住向棋的肩,毕竟向棋受过伤,没能躲过这一抓,被他给摁到了地上。 “你又是什么人?”向棋怒视着他。 “行了。”苏染染匆匆穿上衣裳,过来拉庄墨隐,“动静别闹大了,晚一点把他丢出去……庄墨隐,你没事吧?你父亲……” 庄墨隐慢慢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一眼,唇角轻轻牵动了一下,才低声说:“我看到他的马车,看到你在车上……” 苏染染的脸顿烧了起来,别过了脸,小声说:“那你就这样跑进宫来,被人看到怎么办?” “我也应该回宫了,公主只许我出去三天。”他低哑地说了一句,又盯住了向棋,“他是什么人,为什么在你这里,为什么和你……” “你别误会……”苏染染一句出口,又觉得自己忒悲催,她这水|性|扬|花的性子也算表演到家了,光着和一个男人泡在水里,这算什么?而且就算有什么,解释给他听干什么呢?他又不是没见识过她的……风|流…… 庄墨隐盯着她看完了,慢慢收回了脚,等着她后面的话。 “他是个刺客,你杀了他好了。”苏染染匆匆说完,转身往前院走。 “九小姐。”向棋还想拦她,被庄墨隐一掌打开。 “喂,你不要动手,我不客气了……” 向棋脸一拉,反击回来,庄墨隐却突然扯开他身上的湿衣,盯着他肩头的刺青看着。 “你不是天祈人,你是和宁人!” “是又如何?”向棋拉上衣衫,小声嚷嚷,“关你什么事?” “你们声音小点,把慕宸殇的狗引来了,有你们好看。”苏染染扭头,恼火地瞪他们。 庄墨隐推开了向棋,大步往后墙走。 “喂。”苏染染连忙转身追过来,拉住了他的袖子。“你去哪里?” “仙琴宫。”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漠?” 苏染染不解地看着他,从他出宫前那一晚开始,他就对她冷淡了不少,莫非还在生气,或者是刚刚看到她和向棋在水里…… “算了,你走吧。”她松开了手指,轻轻地说了一句,转过了身。 随着风声掠过耳畔,他身上的味道渐渐在空气里消失,她咬了咬唇,没回头,大步往前院走去。 向棋站在玫瑰花丛边,小声说:“九小姐,你什么时候和我回去?” “回你妹!你从哪里来滚哪里去,别在这里招我嫌,否则我告诉皇上你是刺客,让你被千刀万剐。” 苏染染骂了一句,大步走开。 “可是、可是他是个太监吗?”向棋又问。 “滚你犊子!”苏染染扭头,恨恨地剐他。 向棋抬手摸了摸嘴,不再出声了。 苏染染快步出了后院,见丽蓉正踮着脚,在勾梅枝上的一只灯笼,冷冷一笑。 “丽蓉,本美人的钗是怎么去了外面的?” 丽蓉吓得一抖,连忙转身看她,摇了摇头说: “奴婢不知。” “丽蓉,本美人虽然只是一个美人,可是,也有能让人变成鬼的本事,你信不信?”她上前一步,一把扳住了丽蓉的手指,往后一用力,丽蓉就惨呼了起来。 “苏美人饶命。” “你现在是本美人身边的人,本美人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你们的,你要是敢在本美人这里搞鬼,本美人就让永远埋在玫瑰花下,当花肥。”苏染染用力一推,丽蓉就跌坐在了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惊惧地看着她。 苏染染又一抬手,在脖子边上做了个杀的手势,这才快步快步回了房间,碰上了门,埋头倒在了榻上。 她面色不善,丽洁也不敢招惹她。直到夜深了,苏染染还没从榻上起来。丽洁进来,看了看桌上冷掉的饭菜,微叹一声,端起来想出去。 苏染染翻了个身,看着她的背影,心念突然一动。 “丽洁。” “苏美人有何吩咐?” “就我们两个人,别叫我苏美人了,你叫我沫篱,或者小染她姐……大染也行。” 丽洁的手抖了一下,愕然看着她。 “厨房里还有什么菜吗?”她问。 “嗯?还有几样小菜。”丽洁点点头。 “你去歇着吧。”苏染染坐了起来。 丽洁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行了个礼,走了。 苏染染换了套衣,独自去了厨房。果然只有几颗青菜,一点土豆,几块豆腐,两只鸡腿,可能是留着给她明天吃的。 苏染染麻利地剁碎了鸡腿肉,和豆腐一起做了一份铁板饭。 看庄墨隐都瘦了,丧父之痛一定很难受,一定没吃什么饭。她苏染染在受难的时候,庄墨隐没有冷眼旁观,她苏染染不能不讲义气,都不去慰问一下他…… 苏染染给自己找了一堆借口,戴了假发,穿了丽洁的衣服,拎着食盒,挑着灯笼出去了。 仙琴宫还是静。 苏染染犹豫着,怎么上前去找人? “九小姐。”一只手拍在她的肩上,吓了她一大跳。一扭头,向棋不知道从哪里偷了件太监衣裳穿着,正瞪着她看。 “你干什么?”她捂着胸口,没好气地看着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准备和我一起离开?”向棋问。 “滚。”苏染染从齿缝里挤出一字,快步往仙琴宫后面的院墙走。 “九小姐,你想进去?”向棋紧跟在她身后,问。 “你能进去?”苏染染狐疑地看他。 “小意思!”向棋一揽她的腰,都不打声招呼,拔地而起,像敏捷的大猫儿一般,落在了城墙之上。 苏染染的小心肝只加速了几秒,就镇定下来,瞟他一眼,责备道:“谁许你揽我腰的?” “那揽哪里?腿?”他眨眨眼睛,不解地问。 “滚。”苏染染又骂。 向棋咧嘴就笑了,揽着她的腰往下一跃,到了墙底下。苏染染这时候懒得和他多说,猫着腰,钻过了花丛,到了公主寝后,里面隐隐传出说话声。 她把头凑到了窗子下,悄悄往里面看。 庄墨隐就在里面,正垂手站在公主身边,静静地看着琴雅公主。 “庄墨隐,你还恨我吗?我错了,你和说一句话好不好?你再不说话,我这几日就要嫁去百越国了……你不说话,我死在百越国也不瞑目……”琴雅仰头看着他,小脸上全是期待。 “以后不要任性。”庄墨隐终于说话了。 “庄墨隐,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琴雅听到他出声了,喜极而泣,伸手就拉他的袖子,把他的手托到了自己的脸颊边上,轻轻地靠着,“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要任性。”庄墨隐还是这句话。 “我不任性,我都听你的,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我走了,你怎么办?在宫里谁还能护着你?皇帝哥哥恨你,太后也讨厌你,都是我的错。你若不和我一起走,我怕……我会向太后说,如果你不和我去,我就自杀给她看,我一定能带你走的!” 琴雅公主连连摇着他的手,恳求他。 “公主,请不要任性。”庄墨隐拂开她的手,转过了身。 “庄墨隐,我求求你……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这些日子一直和苏沫篱来往,我不会说出去,求你,和我一起走!这宫里不太平,你留在这里不会平安的。” 琴雅急了,扑过去抱住他的腰。 苏染染慢慢地缩回了脑袋,勾着头想起了心事。如果琴雅出嫁,庄墨隐失去庇护,以后确实日子难过…… 她抓紧食盒,小心地往回走。 向棋跟在她的身后,犹豫了好久,才小声问:“九小姐,你就是为了他不愿意和我回去吗?” “你知道个屁!”苏染染白他一眼,仰头看高高的宫墙。 若没有孩子,她每分每秒都想离开,可骨肉在此,她还能飞上天去?从仙琴宫里出来,她低头看了看食盒,冷冷地说:“不许再跟着我,否则我跟你不客气。” “可是……” “走开!”苏染染指了指他,快步往黑夜里走去。 东西做了,不吃可惜,人出来了,不做点事再回去,也可惜!她扭头看了一眼向棋,见他还是跟了上来,便做了个鬼脸,故意绕起了路,拐进了一条巷子,七拐八弯,甩掉了向棋。自己大步往黑豹男的地盘跑去。 小染今天都没在,想必去挑战黑豹了,她得去把小染找回来,免得太后的人发现它,把它给宰喽。 青石上没人,小染也不在。 苏染染怔了一下,慢吞吞地走过去,手拢在嘴边,小声唤着:“小染,出来。” 四周静寂无人,苏染染没辙了,又不敢乱钻,怕遇上那两只煞神。 她盘腿坐下,呆了一会儿,揭开了食盒,把自己做的铁板炒饭拿出来,就用手抓了,往嘴里送。 今天她都没吃过饭! “主子,她又来了,新布的结界,她又闯进来了!这事太古怪了!” 暗处,两道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站着,脚下卧着两只黑豹。 “你下去。”面具男低低地说了一声,慢慢地走进了月光里。 苏染染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塞了满嘴的饭,含糊不清地说:“我家小染来过了吗?” “来过。”他淡淡地说着,走到了她面前,在青石上坐下。 “这石头很冷,你不怕把屁|股冻坏了?”苏染染又说。 “你为什么不怕我?”他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问。 “有什么可怕的,横竖是个死,我都死无数回了,老天她自己嫌比不上我的美貌,不肯收我……”她头都没抬,继续大吃。 “你不怕我是宫里的主子?”他拧拧眉,又问。 “主子?哈哈,你别告诉我,你是慕宸殇那色|胚?”苏染染笑了起来,仰头看他,“堂堂皇帝,戴着面具在这里养豹子,闲得慌啊?” 她银铃一般清脆的声音在夜空里回响,男人的墨瞳渐渐火花显现,慢慢地抬手,覆在了面具上,然后,慢吞吞地揭下…… 苏染染一口饭噎住,双眼圆瞪,几乎以为自己遇上了鬼―― 【你们,太秀气太文静了,这里几乎没有几个人理会作者啊……给点激|情行不行?】 【七十七】实在重口味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月光映在那人的脸上,苏染染恍若见鬼……这男人的脸,那五官分明和豹子一样! “真是……无奇不有啊!”苏染染勉强咽下嘴里的饭粒,喃喃地说了一句。 这样的强悍身材,这样的深遂墨瞳,她幻想过,再怎么着,这张脸也应该是霸气无双的—— 可是,这不果然是霸气无双了吗?豹子脸! “你不害怕?”他眯了眯眼睛,伸手轻拉住她的假发髻,一拽,发髻就掉了,露出她长出一寸发的脑袋丫。 “哎……”苏染染幽幽长叹了一声,低眼看那盘饭,然后摇摇头,小声说:“我还真不怕,再诡异的事我都遇上了,你这脸又算什么?基因突变,不完全变态……我还能理解!” “基因突变?不完全变|态……你在骂我?”男子的双眼里渐渐涌出几分疑惑不解媲。 “我骂你干吗?你叫什么?也是皇家的人吗?是不是因为长得太丑,所以皇家没人承认你,你只能躲在这里苦练武功,与豹为伍?”苏染染勉强笑笑,问他。 他的眼神更加迷茫了,一直、一直地看着她。 “来,请你吃一点,说实话,今天我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苏染染从食盒里翻出一只银勺,递给他。 他迟疑了好一会,伸手接过勺子。 苏染染又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坐这里,别老坐在石头上,迟早成了冻肉。” 男人的唇角牵了牵,想笑,却又没笑出来,慢吞吞地坐到了她的身边,低头看她手里的那盘饭——刚刚她用手抓过的饭—— “长得丑没关系,真的,心好就行了。”苏染染很仗义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也拿了一只勺,往嘴里塞饭,“有的人长得好看,可是很恶毒,那里的那个人就是,成天欺负女人……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报复的……” 她恶狠狠的语气,让他猛地扭过头,长眉紧拧起来。 “你排行老几?”苏染染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脸来看他。 他没出声,只抬手,把她唇角拈的饭粒抹掉,可又神差鬼使地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咦,你也不怕脏!”苏染染白他一眼,舀了一勺饭,递到他的嘴边。 他眯了眯眼睛,心里隐隐生起一丝不悦,“你对男人,一向这样随便?” 苏染染呵呵冷笑两声,翻了个白眼,“得,我的特长就是……水性扬花……你爱吃不吃!” 她不再理他,埋头大口吃饭。 他盯着她的侧脸,月光轻柔的抹在她的脸上,她的脸颊因为大口嚼饭,而不停地鼓起。 突然,他看到有两行晶莹从她的眼角滑了下来,紧接着她丢了勺子,抱紧了双臂,呜咽地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他的喉结动了动,生硬地问。 “你管我,让我哭会儿……”含糊地应了一声,身体缩得更紧。 他的眉拧得更紧了,冰凉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我只是……水性扬花得不到位……”她突然一抹鼻子,哽咽着说了一句,“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我要是走了,她在宫里受欺负怎么办?” “你的孩子不是死了?”他脱口而出。 “你的孩子才死了!”苏染染一眼剐去,接着便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他唇角慢慢变成了讽刺的弧度,看着她的脑袋,淡淡地说:“你是冷宫苏美人,谁人不知?” 苏染染的眼珠慢慢上翻,伸手在头上一抹了,抽泣了几下,说:“果然,人不可奇妆异服!我这样子,做点坏事都不行……你说,你们男人,为什么要三妻四妾,却还埋怨女人水性扬花?明明不喜欢,还一个一个接着往身边弄,快活了下半|身,又真的快活吗?” “……” 他有些无语,手里的银勺抖了抖,舀了一勺饭,往嘴里塞去。 这味道……挺好的! 他又拧拧眉,慢慢嚼着。 “你快别拧眉了,你这脸本就生得凶猛,再拧眉,吓不到我不要紧,吓到了花花草草,路过的小猫小狗,小虫小蝶就不好了……” 苏染染嘎嘎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融着月光星光,只一瞬间,就照亮了他眼前的所有。 见他板着脸,她尴尬地抿抿唇,轻声说: “其实我有件事想求你,宫里不许我养小染了,我能不能把它放在这里来,你帮我看着,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做事,你要银子也成,只是现在我拿不出,以后一定会带你。不过你要保证,不能让你的豹子欺负我家小染,它可是我的小公主。” 他还是不出声,只偏了偏头,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苏染染没动,只怔怔地看着他,两个人对望了会儿,他突然俯过身来,轻轻地含住了他的嘴唇…… 苏染染还是没动,任他这样亲吻自己…… “你为什么不躲?”他沙哑地问,分明不悦。 “我想试试,真正的、和男人接吻是什么滋味……我想练习一下,怎么接吻,才让人难忘……”她喃喃地说着,脸上渐渐蒙上一层忧伤。 他墨般的双瞳里突然光芒大盛,猛地把她推倒了地上,唇舌凶猛地吻了上去—— 苏染染和他近距离地对望着,圆眼大睁。 这不是挺重|口味的吗?是不是她被慕宸殇折磨傻了,才会接纳这豹脸男的舌头?和一只“豹子”接吻,任他肆意轻薄? 她反应过来,猛地曲膝,重重地顶在他的腿间,他没防备,被她重重顶到,痛得低吼一声,翻身跃起。 “我警告你,再敢对我无礼,我告状去,灭了你这地盘!”她恶狠狠地威胁了一句,拔腿就跑。 那背影,居然带着慌乱,一路上,踏倒了无数小草,踩惊了无数飞蝶。 他的眼中渐有了几分惆怅。 随从递上了他的面具,他摇摇头,低声说:“不用了,以后在这里,都不用戴这个了。” “主子,那回去歇着吧。”随从又说。 他低眼看向地上的那盘饭,沉默了会儿,弯腰端起来,坐到了青石上,也用手抓着,往嘴里送去,大口大口的—— 一盘饭见了底,他才舔舔唇,就像在舔苏染染的唇,哑声问: “黑云,你说,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什么人?她进宫来干什么?” “盗符?刺杀?属下实在猜不了,可是又怎么长得一模一样?莫非真如她所说,性情大变了?”黑云沉吟一下,立刻说道。 他又拧了拧眉,缓缓摇了摇头,月光照在他的豹脸上,诡异又可怕,他摁住了太阳穴,慢慢地揉着……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黑云抬头看了一眼,小声说: “主子,这个月又过去了。” 他轻轻地舒了口气,也慢慢抬起头,豹面五官渐渐地隐去,露出他原本俊逸硬朗的脸颊。 “她如果把这地方告诉庄墨隐怎么办?” 黑云想了想,小声说。 “她不会,她和我一样,从来不完全信任一人个。”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起身,慢慢地穿过了野草丛,往前方灯火辉煌的地方走去。 苏染染一口气奔回了冷宫,四处找了找,小染已经回来了,趴在窝里睡觉,爪子下抓着一个小布偶。 她站在小染面前看了半天,抬手抚摸自己的唇。 如果去吻吻庄墨隐,他会是什么反应? 该死的,为什么在和豹脸男接吻的时候想到了庄墨隐?是不是因为这些日子相依为命,春|心动了?你害他还不够啊?他又不欠你的,还是赶紧打发他和琴雅公主出宫去,免得在宫里受罪! 她慢慢走回屋里,还没坐下呢,向棋的脸从后窗探进来。 “九小姐。” 苏染染一个哆嗦,愕然看着他。 “你怎么还没走?你缠上我了啊?” “可我得带你回去啊,庄主都快死了。” 他愁眉苦脸,无奈地看着她。 “丫的,说几百遍你才明白,我不是你的九小姐,你认错人了,你他|娘|的再纠缠不休,老娘剁碎你喂小染。” 苏染染抓狂了,还嫌她事不够多吗?偏来个纠缠不休的。 “你、你说脏话!” 向棋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脏话怎么了?你看,你家九小姐不会说脏话,所以我不是你家九小姐,大爷、祖宗你有多远走多远行不行?我还想留在宫里当宠妃的!” 她一抱拳,向他长揖到底。 向棋沉默下来,唇角轻抿着,满脸受伤的表情。 苏染染半天没听到动静,一抬头,咦,这男人消失不见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这尊来历不明的神,终于被送走了!她瘫坐在榻上,低头盯着桌子脚发怔。突然,她一个激棱,她那个藏着密术和日记的暗阁被人动过了! 她猛地跳下榻,揭开了地砖,小盒还在,铁锁也锁着,她打开了盒子,看到安静躺在里面的东西,长舒一口气,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秀眉紧拧起来。 她身边没个靠谱的人,还真是不方便! 丽洁虽然是一家人,可是终究是不了解,丽蓉这女人是个麻烦,得不声不响弄走,还不能得罪太后。 远远的,传来了笛声,呜呜咽咽惹人烦,苏染染砰地一声碰上了窗,钻进被子里睡了起来。 ——————————分界线—————————— 苏染染再心烦,也不能误了春祈舞。 她详细问过了丽洁,以往的春祈舞是怎么跳的,有些什么规矩,可丽洁还没有那资格去参加春祈仪式,弄来弄去,还只有燕十三知道,可她会说吗? 苏染染备了一些好香,去拜访燕十三,这样也有借口看看孩子。 燕十三宫里很热闹,在这宫里,她是最受宠的,不管什么时候慕宸殇都称赞她,说她伶俐懂事,温柔体贴,还活泼可爱。反正赞誉之词都加在她的身上了,别人不巴结她,就好像会离皇上更远了一些。 苏染染出现的时候,宫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苏染染看到贤嫔也在。 这女人一直是巴结苏锦衣的,原来也是根墙头草。 苏染染没理别人,径直走到了燕十三的面前,把香呈到了她的面前。 “燕贵妃,臣妾这些日子制了些佛香,燕贵妃一向佛心善良,所以特地献给燕贵妃。” 燕十三双眼一亮,立刻站了起来,亲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瓷瓶,揭开了盖子,闻了闻,笑着说:“真的好香,姐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巧?菩萨还真是眷顾你呢,赐你这样一双佛心慧质的巧手。” 其实女人争宠,拿着菩萨说事,还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可这就是现实,大家使劲装吧!苏染染抿唇笑着,毕恭毕敬地态度。又从丽洁的手里接过一卷用金丝绒包好的经书,捧到燕十三的面前。 “臣妾有一卷大华经,可放于小公主的身边,可保小公主一生平安无忧。” 燕十三的笑意更加明媚了,一把轻握住了她的手,柔声说: “姐姐人真好,走吧,陪妹妹进去看小公主,亲手把经书放到小公主身边。” 丽洁其实有些担忧,在宫中互赠东西,是有风险的,万一被人利用陷害,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可苏染染却胸有成竹,跟着燕十三往后殿走。 这卷经书是太后上回拿来的,上面的金丝绒和封印都未拆去,若有事,也是太后有事。燕十三若识得这封印,便不会轻易打这经书的主意。至于佛香,她更有把握!她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东西送给燕十三的,经上回银钗一事,若无十足把握,燕十三不会轻举妄动。 渐渐靠近了小公主的房间,苏染染的心加快了跳动。 门推开的时候,小公主突然大哭了起来,燕十三秀眉一拧,立刻大步进去,不悦地问: “你们怎么照顾小公主的,为什么小公主哭得这样伤心?” “回娘娘的话,小公主是梦魇了。” 照顾小公主的几名嬷嬷吓得连忙跪下来,连连磕头。 燕十三瞪了她们一眼,把小公主抱了起来。苏染染在一边看她,她这神情还真温柔,确实像一位母亲。 “小汐嬛,不是母亲不肯喂你,只是母亲身子有疾……委屈你了……”她说着,眼圈渐渐地发红。 “燕贵妃,您……”苏染染疑惑地看着她,她有什么病? “呃,不好意思,我失态了。”燕十三把孩子交给嬷嬷,用帕子抹抹眼睛,小声说。 “娘娘生产的时候浑身起了红疹,奶水就不能吃了,可怜娘娘痛了好几天……”一边的宫婢小声解释。 “哎。”燕十三轻叹一声,歪着头看小公主。 苏染染也走过去,凑在她身边,轻轻地摸了摸小公主的头发,她专注地看着小公主,没发现燕十三眼中骤然而起的厌恶之色。 “姐姐,把经书放下,让嬷嬷喂小公主,我们出去走走吧,你今日来找我,一定有事,对不对?”燕十三向宫婢使了个眼色,转身往外走。 苏染染恋恋不舍地看了会小公主,这才跟着她出去。 到了院中,见燕十三坐到了树下的秋千上,轻轻晃荡,便沉吟一下,直接了当地说出来意。 “春祈舞呀?其实就是随性而舞,只要别人看着高兴就行了,去年妹妹跳的就是家乡的舞,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燕十三抿唇一笑,脚在地上轻轻地蹬着,朝她招手。 苏染染靠近了一点,只听燕十三说:“我才不信这些什么降雨神,我念佛经,只是觉得佛经里有些故事动人,道理也真,什么菩萨保佑……我也是投太后所好,你别以为我真的多虔诚,祈舞这些个东西,你弄得越玄妙,别人越看不懂,你就越受欢迎,你只管往高深里解释,别人为显得自己懂得多,只会说好,只会鼓掌称赞……嘻嘻……” 燕十三不管苏染染,自己先掩了唇,嘻嘻笑出了声,见苏染染一脸愕然,连忙又说: “我只告诉姐姐你一个人,你可千万别出卖我。” 苏染染的眼角抽了抽,她还真没料到燕十三如此坦诚! “还有,你那位姐姐,心很不好,你多注意一点,贤嫔的事,就是她支使的,现在她得了后凤印,处处为难姐妹们,我有皇上之宠,倒不怕什么,可她嫉妒你是很明显的,你遇上她,多绕着点,别吃亏,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燕十三又诚恳地说了几句。 苏染染连忙福身行礼,向她道谢。 “你别谢我,我在这里,也是没有亲人的,除了皇上,没人可以依靠……我若生了个皇子就好了,可偏生了个女儿,可怜的小女儿,也不得皇上欢心……”燕十三幽幽地说着,头靠在了秋千藤上,呆呆地盯着苏染染。 苏染染宽慰了几句,想告辞出来。 “咦,你别走,留下来吃饭吧,真的,我也没人可以说心里话,我知道姐姐和她们不一样……” 燕十三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居然是一脸央求。 正想那人的时候,宫婢匆匆进来传话,琴雅公主来了。 苏染染迅速转身,只见琴雅一袭素衣,慢吞吞地走了过来,这丫头如今实在是瘦,那腰肢似乎是一阵风就能刮断。 都说情伤人,这琴雅还真是用情至深。 爱郎变太监,她还得为了爱郎的命,远嫁他乡,成为陌生人的妻子。 苏染染突然就不想恨她,反而有些同情她了。她只错在生在了帝王家,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说不定嫁于庄墨隐还是一件大好姻缘。 可公主下嫁无官无职的大儒之家,是耻,不是荣。太后看不上这样的书呆子之家,于她的权势无益,公主还未及笄时,太后还能容她胡闹,庄墨隐仅是公主的玩具,可一旦真的触及太后底限,那就另当别论,碾死一个庄墨隐,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苏染染看着走在公主后面的庄墨隐,心跳猛地加速……她不知道还能看到他几回,他这一走,可能永远不能见面了吧?也好,他这样的男子,已经为这个凶残的宫廷失去了男子最宝贵的一切,他不应该在这里埋葬所有的好时光,出宫去,只有出宫去,他才能寻回他的好年华…… 庄墨隐也抬起了头,安静地看向她。 “公主,还有半月你就要出阁了,今后就是我的嫂嫂了呢!”燕十三站起来,拉住了她的手。 琴雅的唇挪了挪,没出声。 燕十三又看庄墨隐,小声说:“庄夫子,你先退下,本宫和琴雅有体已话要说,苏美人,也请你稍避一下。” 【七十八】一同品尝你的味道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庄墨隐微微低头,转身出去。 “他还是一直这样沉默吗?”燕十三拉着琴雅的手,坐到了椅上。 琴雅看了一眼苏染染的背影,点点头。 “哎,都怪我,要是那天我拦住你就好了。”燕十三愁眉苦脸地看着她。 “他不肯和我去百越,说这里有他的母亲,十三,我能把他托付在你这里吗?你知道,太后和皇兄是不可能放他出宫了,只有你……”琴雅抬眼,弱弱地求她。 苏染染听到这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一个骄傲的公主,当初挥鞭纵横的小公主,才一年而已,就样形容憔悴了媲。 燕十三拿着帕子掩住唇,轻轻地咳着,没有回话。 琴雅单纯,不会知道燕十三的心思,还伸出手,在她背上轻轻拍,轻声安慰她:“你又着凉了吗?皇兄有没有来看你?我让人去找他吧,听说他这几天都在妙嫔那里,妙嫔哪有你好。皇兄就是风|流,不珍惜好的。” 苏染染有些忿然,一个拿对方当好闺蜜,一个拿对方当利用工具! 慕宸殇这没品的,怎么就喜欢这样的女人?也对,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阴险一个毒,他们两个绝配! “怎么脸拉这么长?” 庄墨隐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苏染染这才回过神,她已经走到庄墨隐身边了。 “琴雅公主挺好的。”她抬头看他一眼。 庄墨隐长眉敛敛,双瞳里有光一暗。 “你和她走吧。”苏染染伸手掐了片叶,又说:“免得他们总盯着你和我,我反倒不好做事。” 庄墨隐侧过了脸,盯着她看着。 “我有新帮手,就是你昨晚上看到的那个,我特地找进宫来的,昨儿没和你说实话……不管白天晚上,陪着我都好。”苏染染唇角弯了弯,又掐了片叶。 身边好闻的淡香远去,庄墨隐走开了。 苏染染的唇角垂下来,把叶片在掌心里揉碎。 如果没有庄墨隐,她在宫里可真成了孤魂野鬼,心里顿时像被掐掉了一大块,空落落的。 “皇上驾到。” 门口突然传来了通传声,苏染染轻轻蹙眉,转过身,和宫婢们一起跪下接驾。 慕宸殇明黄的龙袍袍角在眼前停了停,接着便大步往里面去了。 他并没让大家起来,苏染染只能和大家一起跪着,心里骂着这臭男人,又想什么鬼名堂来整人了?院子里风凉嗖嗖的,每年开春的时候,总是格外的冷,好在今年没怎么下雪,只薄薄下了几场,不像她刚进宫的时候,冻得只想把骨头从肉里拔出来烤烤。 “苏美人,燕贵妃请您进去。” 过了一会儿,万安终于出来了,传的还是燕十三的意思。 苏染染理平裙摆,抬眼看向庄墨隐,他跪于树下,身形微弓,长发从肩上滑过来了,大风一吹,就盖到了他的脸。 “苏美人。”万安催促了一句。 苏染染转身,一抬眼,只见慕宸殇正盯着她看着,那神情淡漠无边。 她想挤出个笑容来的,可却偏没挤出来,就像一笑了,就真的水性扬花了……她鬼使神差的,又扭头看了一眼庄墨隐…… 苏染染啊,毕竟不是莞妃那样的女子呀,她还做不到把鲜活的心放进冰块里,像一株没有感情的野玫瑰种在这宫里,谁给她前途,她就为谁盛放。 “哼……” 慕宸殇的冷哼声惊醒了她,她连忙低头,快步进了厅中。 “都起来吧。” 燕十三这才盈盈起身了,扶着慕宸殇的手臂,笑吟吟地看他, “皇上今天心情不好吗?十三亲手做了雀舌煨雪鸽。” 她一面说,一面揭开了雪白的瓷盅,一股茶香溢出来。用雀舌茶来煨鸽子,倒是大胆的尝试。在讨好慕宸殇上面,燕十三明确执行着两条路线,一条从胃,一条从身体…… 苏染染自叹不如,可她也没办法嘛,总不能撬开慕宸殇的嘴,喂他吃她冷宫里的白菜炖粉条,里面好容易撒点肉沫,还得匀出来给小染吃一半,不能便宜了慕宸殇。 “姐姐也坐。”燕十三又来拉苏染染坐下,热络极了。 琴雅只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苏染染,虽然是满眼的厌恶,可难得的没有骂人,可能是怕又连累到庄墨隐吧,难为她憋得脸都要发紫了。 和她同桌吃饭,琴雅一定坐如针毡。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琴雅比宫里其他人都要可爱,起码她真实,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皇兄,吃这个。”琴雅比燕十三还早拿起了勺子,给慕宸殇舀雪鸽汤。 “雅儿你也应该多出来走走。”慕宸殇的神态柔和下来,接过了燕十三逞上来的筷子。 “嗯,皇兄说得对。”琴雅乖巧地回了一句。 慕宸殇拧了拧眉,又听琴雅说:“皇兄,我过些日子就要去百越了……能不能帮我跟母后说说,我想出宫去看看,这辈子,也不知还能不能回来。” “公主,当然能回来的,我哥哥是通情达理的人,只要你想回来,只管和他说。”燕十三连忙安慰她。 琴雅抿了抿唇。 苏染染发现她这动作和慕宸殇很像,也不知道是谁学的谁,还是天生的习惯。 “嗯,皇兄下午就去和太后说明此事,你只管去玩,让十三陪着你。”慕宸殇点头,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 琴雅笑了笑,犹豫了一会儿,又小声说:“皇兄,庄墨隐……你能不能劝母后,放他回家?他和苏美人……真是清白的,是我胡闹……不关他们的事。” 慕宸殇放在她头顶的手顿了顿,一记凌厉的眼神扫向了苏染染。 苏染染心里一抽,她这是要变成专用出气筒了?若不是琴雅任性,非要把庄墨隐弄进宫来,能成今天这局面? “琴雅,皇上会考虑周详的,来,你尝这个。” 燕十三嫣然一笑,给琴雅的碗里夹了好些菜,又扭头看苏染染, “姐姐你也吃,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 苏染染刚要拿筷子,就听慕宸殇冷冷地说: “你什么身份,坐在这里用膳,起来伺侯着。” 你|娘的,慕宸殇,总有一天姐阉了你!苏染染愤然起身,退到一边站着。 “皇上……是十三留姐姐在这里吃饭的……”燕十三一脸歉疚地看苏染染。 “你和什么人来往不好,和她!”慕宸殇又冷笑一声。 桌上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倒是苏染染,一脸无所谓,弯腰拿起了勺子,给慕宸殇的碗里布菜―― “没关系,臣妾身份卑微,伺侯人是应当的。” 我撑死你这臭男人!雀舌是吧?吃得你变雀舌! 慕宸殇的碗里堆得高高的,他斜眼扫来,苏染染只挂了一脸甜蜜笑意。 笑嘛,谁不会?就当做了牙膏广告了! “谁让你笑的?” 慕宸殇突然觉得扎眼,又冷斥一声。 苏染染的笑意僵住,一点点地收回去,盯着他看了半天,唇角下弯,说:“那皇上和贵妃、公主一起吃饭,臣妾总不能站在这里哭吧?” “出去!以后不许踏进这里半步!” 慕宸殇一拍筷子,往外轰她。 苏染染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小脸一拉,剐了他一眼,大步往外走去。 庄墨隐还站在树下,见她出来,长眉微微拧起,深瞳紧盯着她。 苏染染给他做了个“不要紧”的手势,刚要笑一下时,突然,小腹里就开始了绞痛……这种痛,熟悉又陌生,就是苏锦衣给她的那种蛊虫! 是蛊虫苏醒了吗? 她还以为,随着孩子的出生,它已经不在了。 可这痛来得凶猛又清晰,她捂着小腹弯下了腰,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然后身子一点一点地往下软去…… “染染。” 一低一高,两声低呼;一清瘦一健硕两道身影…… 苏染染跌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她努力睁了睁眼睛,可是眼前一片漆黑,大汗从身上每个毛孔往外疯狂涌去。 “庄墨隐……你别……”她喃喃地说了一句。 别什么?别留下?别走? 慕宸殇薄唇紧抿,抬眼看向手还伸在空中的庄墨隐,墨瞳里的杀机又重了重,随即隐去了,把怀里的她往地上一丢,拂袖而去。 庄墨隐连忙把苏染染抱起来,快步往外走。 留下燕十三和一脸苍白的琴雅公主。 “他们刚刚叫她什么呀?”燕十三转头看琴雅。 琴雅的唇紧抿起来,瘦瘦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就是舍不得她,早知今日,我当初不如成全了他,好过今日他恨我。” “可是,染染是谁啊?什么时候她得了这样一个名字?” 燕十三喃喃自语,慢慢坐回桌边。 满桌佳肴,已然冷去,燕十三抬眼看了会儿,慢吞吞拿起了筷子,独自吃了起来。 “公主你不吃吗?多浪费!” 琴雅摇了摇头,仍然扶着门框站着。 燕十三品了口汤,又喃喃地说: “成全了又怎么样?她会让他好吗?女人呀,都是舍不得自己的心上人受罪的,我晚上再做点好吃的给皇上送去……可是这个染染到底是谁啊?苏美人怎么变化这么大呢?听说她以前连养猫猫狗狗都怕,怎么会养豹子这样的猛兽,真是想不通呢……” 琴雅扭过头来,沉默地盯着燕十三看着,良久,才若有所思地往外走去。 ――――――――――――――――――――分界线―――――――――――――――――――――――― “好些了吗?”丽洁给她擦着身上的汗,焦急地问。 丽蓉只一脸好奇地站在旁边看着。 “丽蓉,你还不去请御医!” 丽洁扭头,没好气地骂她。 “哦,御医也不知道肯不肯来呢。” 丽蓉不情愿地往外走,小声嘀咕。 “御医不来,你就死外面吧。” 苏染染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恶狠狠地瞪丽容。 丽蓉吓得一抖,加快了步伐,一溜烟走了个没影。 “丽洁,庄夫子还在外面吗?”苏染染闭了闭眼睛,急喘着问。 “嗯,他在后面烧水。”丽洁连忙点头。 “你让他走吧。”苏染染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 丽洁怔了一下,庄墨隐和苏染染的事,以前就在宫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后来太后下了禁口令,谁再议论,就割谁的舌头,这才消停了。今天眼睁睁看着庄墨隐抱她回来,也着实吓得她半死,可看到苏染染的样子,更让她吓得要死掉了。 “快去。”苏染染推她。 丽洁刚转身,就看到庄墨隐端着一盆水站在门口。 “丽洁姑娘,请你稍避一下。” 庄墨隐垂下眼皮,清瘦的脸颊上不见一丝表情。 苏染染能明显地感觉到他最近的情绪低落,丧父之痛一定折磨得他很难受,身为独子,却不能光耀门楣。 丽洁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帕子放下。 “那你们快点说,我去外面看着。” 苏染染没出声,眼看着庄墨隐慢步走近来。 “晚上,我去苏锦衣那里盗药。” 他把水盆放下,拧干了帕子,轻揭开锦被,给她擦脚心。 “庄墨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嘛!”苏染染用脚踢他,小声乱嚷,“我不要你管,你赶紧和琴雅公主出宫去,只要你离我远一点,我就能当宠妃了。” 庄墨隐任她的脚踢在自己的肩上、胸前…… “你怎么都不躲?” 苏染染又踢了一脚,大口地喘起来。 “染染,你真想当宠妃吗?”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就是,所以你赶紧走,别挡我的道。” 苏染染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 庄墨隐抬起头来,沉默地看着她。 苏染染的心跳又慌了,他这样深遂痛苦的目光,让她几乎把持不住,她几乎就要贴上去,吻住他的唇,告诉他,在这里,她真的不能没有他在身边……她会害怕,她会孤单,她在梦里醒来的时候,会觉得绝望…… 他终于开口了,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低说:“我们走吧。” “去哪里?怎么走?你母亲怎么办?我宝宝怎么办?” 苏染染鼻子一酸,当年就没走掉,现在还能走掉吗? 庄墨隐的呼吸沉了沉,慢慢地坐了下来,手掌包住了她的小脚,在掌心里轻握着,他指上的茧,按得她想哭。 “再说了,你都看到好几回我和他那样了,我水性扬花我心如蛇蝎你都不嫌弃的吗?你不是男人啊?你不怕死啊?你看不出是他恨我,故意想留着我折磨我啊?” “染染……你别哭了……” 庄墨隐突然就俯下身来,把她捞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 他的手臂箍得那么紧,就像要把她的魂吞进他的身体里一样,好半天,他才缓缓地说: “我现在,还真不是男人……” 苏染染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她伸出双臂,轻揽住他的肩,在他的背上慢慢拍着。 “你放心……天下诡异的事这么多,说不定某一天我就找到了月光宝盒,把你送回遇上我之前,这样,你就好好的了。” 这就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她能穿越,豹子能修练成人,蛊虫能在她的肚子里安家。 “快,快走,皇上来了……” 丽洁匆匆推门进来,两个人连忙分开,庄墨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后窗跃了出去。 苏染染倒回榻上,魂也跟着他走了。苏沫篱啊,你上西天了,就老老实实地去啊,为什么还要留个躯壳在这里翻云覆雨呢? 冷宫的门被推开,可是进来的人却不是慕宸殇,而是丽蓉,她没找来御医。 “禀苏美人,奴婢刚遇上皇上,皇上把御医轰走了。”她有些幸灾乐祸的说。 苏染染闭闭眼睛,御医来了也没用,这东西古怪得很,非那解药不行。只是她此时心情纠闷,看不得丽蓉狗仗人势,女人欺负女人。 “小染饿了,丽蓉你去喂。”她睁开眼睛,冷冷地说。 这语气,狠极了! 丽蓉的脸色刷地白了,连连后退了几步,连声说: “奴婢再去请,苏美人您再坚持一下。” “不必了!”苏染染厉声喝斥一句,抓着丽洁的手,奋力坐了起来,“小染出来。” 丽蓉怪叫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救命,太后救命,苏美人要吃人了!” “苏美人,她肯定去太后那里告状……怎么办?太后是一直寻不到你的错处……” 丽洁急了,拔腿就追,在丽蓉快出门的时候,用力扑过去,把她死死摁到了地上,两个女子在地上拼命扭打了起来。 苏染染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 万安的惊呼声从门槛处传来,苏染染抬眼看,刺目的白光让她头晕眼花,腹中的绞痛让她拼命地抓着门框。 可她就是不倒下,倔强地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明黄身影。 慕宸殇,你想看我死,我偏不死! “皇上……苏美人要吃奴婢……” 丽蓉爬起来就磕头。 “拖下去,仗毙。” 慕宸殇冷冷看向苏染染。 万安一记眼色,几名太监进来,拖着丽蓉和丽洁就走。 “皇上,留下丽洁。” 苏染染一见,立刻往前冲来,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朕为什么留她?她们伺侯不好你,让你四处乱跑。” 慕宸殇低眼看她,任她抱着自己的腰。 “我就要丽洁。” 苏染染一咬牙,掐着他的腰摇了摇。 万安在一边直拧眉,头垂得更低了。 “把丽洁留给我,你不能把什么都给我夺走了……” “朕还夺了你什么?” 他也不动怒,只盯着她苍白的唇,那汗如雨,正从她的脸颊往下滴落。 “那么多……” 她没说完,慕宸殇一手揽住了她的腰,往身上用力一摁。 “苏染染,你还学会跟朕耍横了?” “我就要丽洁、就要丽洁、就要丽洁……”苏染染挥起了拳,在他的胸膛上乱打起来,“你不给我丽洁,我就去死……” 院子里只有她的尖叫声在回响,万安的头快低到裤裆里去了。 那些人拖着丽洁和丽蓉,不知所措。 丽蓉和丽洁是目瞪口呆,看得连害怕都忘了。 慕宸殇任她打了会儿,突然就捉住她的双手,双臂在她腋下一叉,把她扛到了肩上, “留下丽洁。” 他大步往屋里走。 “皇上饶命……” 丽蓉惨叫了起来,无比绝望。 丽洁瘫倒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经历的事。 还从未有人从慕宸殇的手里抢下过人! “苏染染,再横给朕看。” 他把苏染染往榻上一丢,她的背磕在坚硬的床沿上,痛呼一声。 “你天天横给我看呢,我横一次怎么了?” 她一手捂着小腹,恨恨地盯着他看。 “就你这样,还想当宠妃?” 他的脸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苏染染唇角抽抽,扭过了头。 “呸,谁稀罕。” “不稀罕,你从梅树上跳下去,搞那么多手段干什么?” 他冷笑起来。 “我高兴,我练跳高。” 苏染染痛得人在发抖,顺口就回了他一句。 “这才是你吧,苏染染?” 慕宸殇不怒反笑了,弯下腰来,摁着她的小脸摇了摇。 苏染染斜眼瞟他,眼角的汗水一直往下淌,淌到了耳根,他俯下身来,舌尖轻轻地顺着那汗水淌过的地方舔。 苏染染的身子绷得紧紧的。 他的舌尖舔到她的耳洞处,轻轻地转了转,滚烫的呼吸直往她的耳中钻,酥痒难耐。 “我有耳屎。”苏染染突然恶意地说了一句。 他的动作果然僵了一下,猛地就偏过了脸颊,吻住了她的嘴。 “那就一同尝尝。”他回得更加恶意。 舌尖霸道地钻进她的口腔,在她的嘴里胡纠蛮缠,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放开我,我肚子痛……你把御医轰走干什么……你这个恶魔,魔鬼,疯子,完全变态……我死了你就这么高兴?” 苏染染抬膝就踢他,他迅速闪开,摁住她的双膝,往上一抄,就扛到了肩上。 “骂啊,越骂得凶,朕还真越完全变态。” 他唇角挂着冷笑,大掌一挥,撕开她身上的衣袍。 苏染染像渴水的鱼一样,拼命扭起了身子,可是他飞快地几指,点住了她的穴道。 “老实躺着。” 他冷冷睥她一眼。 滚烫的手指开始在她的小腹处轻轻推拿。 很奇特的,她腹中的痛开始减轻…… 她愕然地看着他,这恶魔今天不是来折磨她的?还未能感叹完呢,他的长指就邪恶地摸到了她的底|裤处,用力一扯,扯开了!凉风渗进去,冰凉的拂上她柔嫩的花瓣。 【七十九】要让你三天不下床 【七十九】和野兽争执的下场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他的长指拂过她的柔|嫩敏感,不知有意无意,还特地拧了一下。 苏染染又痛又气,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身软绵绵,似被人抽去了骨头,索性闭上了眼睛,任他去作恶。 她安静了。 衣衫被剥开,身段腰肢,美好地如同新鲜的百合,散发着幽香,长睫上沾了细碎的泪,他看得出她的隐忍,把那泪水死死噙住,不肯在他的面前再露出半丝怯意。 此时的她虽安静,却也给他最顽强坚忍的感觉丫。 他的手掌从她的花柔一直往上,把她一推,让她趴到了榻上。他的手掌从她背上的穴位一一揉过,最后从她身下插|进来,摁在她的小腹上,滚烫的掌心烘得她小腹里暖暖的,那疼居然就好多了…… 替她轻揉了一会儿,长眉轻敛了一下,低声说媲: “又不是月事,怎么会这么痛?” “皇帝陛下,你还懂这个?” 苏染染美眸睁开,一脸嘲讽地问。她可不认为他这时候是好心,不定打的什么鬼主意,等下翻脸,等着她的就是倒大霉的事! 慕宸殇深瞳里的水芒幽然亮了一下,紧接着便微眯起了眼睛……这动作,不知道为什么让苏染染想到了那只凶猛的豹子…… 该死,豹子脸丑成那样,怎么可能是慕宸殇,声音也不同,豹男的声音要低哑许多。 可能,是因为他们身上都有这种野|性的感觉吧?也是,慕家的男人,估计都是这般兽|性盎然的。 蓦地,苏染染的心里突然有了种凉意,只见他唇角慢慢扬起来,邪恶地盯着她笑。 “朕还真不关心你死不死,不过朕现在正享受你这身子,水嫩紧蜜,咬着朕的时候,无人能及,你还算有点好处。” “慕宸殇,你上辈子是当和尚当死的?” 她的脸上抹了羞红,愤怒地骂他。 “朕上辈子怎么死不知道,但你这辈子怎么死,朕太知道了。” 他慢吞吞地说了,手掌落在她滑|嫩的脖颈之上。 “要杀要剐随便。”苏染染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恶狠狠地盯着她。 慕宸殇唇角牵了牵,大掌在她的花柔上拍了两下。 “朕不管你是苏沫篱还是苏染染,总之从现在开始,朕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你乖乖温驯就行。” 苏染染忍痛坐起来,狐疑地盯着他,“这么好?” 慕宸殇深瞳里微光滑过,淡淡一笑,“起来吧。” “你没见我肚子痛?”苏染染没好气地瞪他。 “起来,和朕走一趟。”慕宸殇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不去。”苏染染翻了个身,缩成了一团。 反正痛死也是死,一剑扎死也是死,她就想好好地躺在床上。 “苏染染,要朕抱你起来?” 他的手掌突然探进了她的腰下,把她捞起来,扛到了肩上。 “做什么啊?” 苏染染猛地被他扛高,小声尖叫起来。 “你不是肚子痛,得治。” 他步子愈大,任她散开的衣裳跌到地上,光溜溜像鱼一样弯在他的肩上。 “让我穿衣裳啊。”她抡着拳在他的肩上打。 “朕的苏美人,谁敢看?朕挖了他的眼。” 他笑得狂傲,像拎着娃娃一样,把她从肩上揪下,抱进怀中,龙袍的阔袖,严严地包住她娇嫩的身体,带着她穿过满院的野玫瑰花香,走向冷宫门外。 小染从玫瑰花丛里钻出脑袋来看了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睡了起来,苏染染眼尖,看到他爪尖抓着的半只羊腿! “你这个叛徒!老|娘白养活你了!” 苏染染咬牙切齿地骂。 “说得好,乖一点,别让朕别养活你。” 他在她的臀上拧了一把,大笑起来。 这笑声夸张得让人起鸡皮疙瘩,苏染染从他的臂弯往外看,三三两两的奴才们在远处张望打量着―― “你想干吗?”苏染染就这样被他抱上马,压低了声音问他。 “你说呢?你总说深宫寂寞无聊,朕不能委屈了你,给你找点乐子,好好享受吧。” 他接过万安递上的披风,披于身上,将她一起包进怀里。 风很寒凉,他的胸膛前却很暖。 俊马往前疾奔,两耳风声呼啸,大树宫殿往后退去……苏染染突然就镇定了下来,在这段悲剧的穿越人生里,她还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呢?大笑三场,伸开手臂就行了! ――――――――――――分界线―――――――――――― 翡锦宫中。 太后正歪在椅上,长长的金甲在脸上轻敲,宫婢跪在她脚边,高捧着一碟剥好的杏仁。 德真快步过来,行了个礼,小声说: “太后,皇上带苏沫篱出宫了,据说苏沫篱身上还没穿衣裳。” 太后凤目轻抬,眉轻拧了一下,“还真是凑成了对,如此放|浪,成何体统。” 左角处,金丝帘轻响了一下,绕出一道高大的身影,浓褐的双瞳里隐着野心勃勃的笑意。 姜华翎! “皇姑姑,他是想干什么?莫非还真是被苏沫篱给迷上了?”他走近了,拿了一颗杏仁,喂到她的嘴边,低声问。 太后轻启朱唇,吃了,凤眼轻挑,淡淡地说:“你不是一样被迷上了?居然敢无旨偷溜回来,别告诉哀家,是想念哀家了。” “侄儿就是思念皇姑姑了。” 姜华翎低笑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掐住她的肩,轻轻揉捏起来。 “华翎的心思应多放在正事上面,不要总想着四处搜集美人,你看看,哪朝哪代不都是红颜祸国?。” “呵,侄儿可不是为了自己搜集美人,皇姑姑,侄儿这回可是为皇姑姑找了几个标致的美人。” 他神秘一笑,轻轻拍手。 四名高挑的美艳宫婢从帘外走进来,个个皮肤白皙如瓷,腰肢纤细,乌发如云,珠翠在发间流光潋滟,眉眼间的温柔能溺死人,模样说不上多惊艳绝伦,但是也看上去令人心旷神怡。 “你给哀家找美人干什么?” 太后微微拧眉,挥了挥手。 “你们都下去。” 姜华翎笑得更神秘了,转了一眼面前的宫婢们,低声喝斥。 太后没出声,宫婢们立刻退了下去。 姜华翎这才冲四名美人说道: “还不亮出本事来。” “奴才晚云。” “奴才晚雨。” “奴才晚雾。” “奴才晚姗。” 四人开口,却是低沉动人的男声――而且还是**巫山―― 太后猛地就坐了起来,一脸愕然地看着姜华翎。 “这是侄儿精心调教的,声音可男可女,绝不会露出马脚,而且个个身怀绝技,吹拉弹唱,棋琴书画,样样精通。深夜寂寥,可陪皇姑姑解解乏。” “你这个小滑头……” 太后的眼角堆满了笑意,扶着他的手,慢慢站了起来,走近了那几名美男,金指甲一一滑过男子的脸颊,然后转过头来,懒懒地说道: “你的心意哀家领了,人你带回去吧,如今宫中不太平,哀家成天头疼,哪里有心思听什么曲子。” “行,侄儿先把他们四人安顿在大华寺中,太后想去清修的时候,让他们伴驾就是了,今晚……就先让他们伺侯伺侯太后,明早侄儿派人来接。” 姜华翎微微一扬眉,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哎,华翎,你回京的事只怕不成,皇上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可不是夙儿。” 太后这才点头,转头看他。 “那侄儿就在封地呆着,也没事。”姜华翎笑笑,又说:“不过皇姑姑你要把琴雅嫁给燕海渊的事,有些欠思量。” “哦?是你自己不愿意娶她,现在倒说哀家欠思量,她可是哀家最喜欢的公主。” 太后柳眉拧了拧,不悦地扫他一眼。 “太后还生侄儿的气呢,侄儿生性风|流,公主跟着侄儿只会受委屈,侄儿和太后是一家人,可不想让公主夜夜以泪洗面。” “你倒是坦白。”太后啐了他一口,坐了下去。 “太后,不如就让公主招了庄墨隐为驸马吧。” 姜华翎眼中精光闪了闪,俯在她耳边说。 “胡说,他如今是个太监!你脑子烧糊了?” 太后脸色一寒,厉声骂了一句。 姜华翎还是笑嘻嘻的,双手在她的肩上轻捏。 “太后,现在天下士子之心动荡不稳,皆因对朝廷有所不满,庄家乃大儒之家,抓住庄家就是抓住了天下士子之心。琴雅的心,和太后一样纯善痴情,是难得的有情女子,你不如就成全了她――太后可莫忘了,宫刑的旨意是皇帝下的,招他为驸马,却是太后您的福泽。” 太后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盯着自己的手看着,好半天才轻轻摇了摇头。 “让哀家好好想想。” “五公主慕月容也到了出阁的年纪,其母莲贵人也性子温柔。”姜华翎又说。 “你倒是想得多,心思全搁哀家这儿了。” 太后又瞪他一眼,换来他低低一笑。 “侄儿的命都是皇姑姑的,何况是一颗心?侄儿先出宫去,明早让人来接他们四人。” “好啦,你总能说出一堆好听的来哄哀家,去吧,好好玩几天,也别太过火,让皇帝发现了。” 太后挥挥手,也没留他。 待他出去了,德真才走进来,跪坐到她的腿边,一边给她揉着腿,,一面说: “太后,翎王擅自回来,若被皇上知道了,可是大罪。” “他不会知道。”太后形容淡淡,凤眼轻合。 “太后,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德真沉吟了一下,又说。 “说。”太后微微睁开眼睛,盯着德真。 “夙王才是您的亲生儿子,侄子毕竟是侄子。”德真这才低声说。 太后唇角扬了扬,在他的肩上轻轻一拍。 “德真,你跟了哀家一辈子,还不明白哀家的心意?天祈立国二百一十七年,讲究嫡长子为尊,皇帝生母出生尊贵非凡,他的地位难以撼动,阿夙性格柔弱,还需磨砾,现在总要有人替哀家去办。翎王的心思哀家心知肚明,可他既有这份狠劲,就让他来打前锋,也没什么不好。” “太后真是难得的奇女子,若生为男儿身,一定龙威天下,如今后宫之中的这些女子,没一个能及太后万分之一。”德真连忙小声赞道。 “龙威天下有什么好,要做龙上凤才叫好。这些小妮子,让她们去争去抢,再过一二十年,她们才会明白要在宫里活下去,靠的可不是皇帝,是自己,是狠决,是六亲不认。” 她笑得更冷了,眼尾处的细纹都跟着微颤了起来。 一弯下弦月静悬空中,渐渐被乌云遮去。 深宫之中,虎狼渐醒。 ――――――――――――――分界线―――――――――――― 马在一堵高墙边停住,慕宸殇把拎下马,从已侯在这里的人手里接过小包袱,抖出两套衣裳,丢给她一套。 苏染染穿好之后,回头看他,一身雪白的锦衣,裹着雪貂的边,白玉簪固定着长发,一身冷意,堪比这冬夜寒风。 “走吧。” 他看她一眼,抬步往前走。 苏染染腹中虽不似先前那样剧痛,可也不怎么舒服,实在是想好好睡着去,要陪他逛这种地方,是一万个不情愿。 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还抬了脚做出要踢他屁|股的姿势。 可脚还没收呢,他突然就转过了头―― 苏染染的脚停在半空中,然后缓缓地往回收,伸手在脚背上拍了拍,嘀咕: “难得的新衣裳,别沾了灰。” “装,好好装,总有一天,朕折了你这双腿。” 他冷冷一笑,大步往前走去。 “遵旨。” 苏染染垂下密密的睫,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绯色袄裙,淑女贤惠的步子,跟在他的身后。 到了前面她才猛地发现那墙上有面偌大的铜镜,就算是照妖,这镜也显得忒大了些,慕宸殇就是从镜子里把她的模样尽收眼底。 绕过这镶着铜镜的墙,前面飞馆生风,一派华丽景象,居然是个极奢华的宅院。 “这什么地方?”苏染染忍不住问。 “好地方。”他淡然说了句。 香风拂面。 几位妖娆女子从竹林里绕出来,一见着他,就笑吟吟地迎了过来。 “公子,主子正在侯着呢。” “这位小姐是……” “苏染染,我的丫头。” 慕宸殇扫了一眼苏染染,一手揽了一个美人,往里面走去。 烂手、烂脚、烂你全身……苏染染心里一顿乱骂。 跟着几人进去,前方是一个露天的圆台,有三米之高,居然是用整块的黑曜石雕成,上面摆着一张小桌,燕海渊正坐在桌边,左右手互攻。 “哈,陛下总算来了。” 听到声音,燕海渊抬眼看来,一脸喜色。 原来这里是百越国在天祈京都的驿馆。百越国的富庶,从这驿馆就能看出端倪。 “正等着呢,陛下不来,小王也不好进去。” “走吧。”慕宸殇向苏染染伸手,苏染染却没理。 慕宸殇的双瞳蓦地缩了一下,也不理她,自己纵身跃上了高台,那几名女子也紧跟而上,居然个个都会功夫。 大家站在台上,女子们是准备看笑话,他那神情估计也差不多。只有燕海渊起身过来,准备下来接她。 “不必了。” 苏染染淡淡地说了一声,从容地走到了树边,那里吊着一只秋千,她一进来就看到了,肯定是为了上高台的人准备的。 她镇定自若地站了一脚上去,另一脚蹬了蹬,秋千便荡了起来。 慕宸殇站在上面看着,双瞳里的冷光渐渐散去一些。 苏染染最后一次蹬得很用力,整个人飞荡起来,眼看就要到高台了,她深吸了口气,纵身从秋千上一跳。 说实话,这可真难不到她!蹦极那种事,她的嗜好! “小心。”燕海渊眼看美人扑来,连忙伸手扑过来。 苏染染虽会跳,但不会凌空翻去躲开啊,硬和他撞了个满怀。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苏染染恼火地摸了摸撞痛的额头,再看他,高挺的鼻梁下,两道艳红的血正往下淌……她抿抿唇,在怀里掏帕子……可惜没有…… 她看了一眼伸到高台上的翠竹,伸手揪了几片叶给他,诚挚地道歉。 “王爷,对不住了,以后这种危险情况,你千万要小心。” 几名女子一脸铁青,连忙围过去,用帕子给燕海渊擦脸上的血。 “无碍、无碍……”燕海渊连忙说,手里却抓着那把竹叶不放。 “皇上,请。”苏染染转过身来,向前做请的姿势。 若慕宸殇真能吃人,苏染染想,她已经卧在盘中,成了他的盘中餐。你瞧他那野兽一样的眼神! 慕宸殇拂袖就走。 苏染染偷笑几声,继续迈着温良贤淑的步子,眼睛却左瞄右看,难得出来,这里空气可清新了,景致也美,她得充分享受每一秒的美好时光,这时光太难得! 正往前慢悠悠迈步时,突然耳边穿来了凌厉的呼啸声,她还未反应过来,慕宸殇的身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挥臂抓住了那只刺向她的长箭。 “是谁?”他低斥一声,俊脸蒙霜。 燕海渊匆匆过来,一看他手里的长箭,立刻就变了脸色。 “来人,给小王搜,挖地三尺把放冷箭的人抓出来。” 侍卫们匆匆下去。 苏染染的魂才回到躯壳里,扭头看他,只见他的手掌正往下淌着血,那箭划伤了他的掌心,箭上有毒,他的血是污黑的。 苏染染抿抿唇,突然觉得很遗憾,这一箭怎么没有再偏一点,从他的心脏里透过去? “陛下受伤了,来人,快去取药,陛下,苏美人,请随小王来。” 燕海渊连忙过来,引着二人到了一间房内。 大殿空旷,其中四根彩绘浮雕,雕着鲛人出海。 “传说一滴鲛人泪,能换百年青春。”见苏染染盯着那柱子看,慕宸殇淡淡地说了句。 “迷信。”苏染染嗤之以鼻,再好的化妆品,也挽不回青春的溜走,人类要做的事,只有珍惜好时光,而不是像慕宸殇这样的恶棍,天天算计。 “什么信?”他拧拧眉,不解地看她。 苏染染转过头来,温婉一笑,红唇轻开。“咪西。” “嗯?什么西?”慕宸殇更不解。 “佛语,意为真好。”苏染染眼儿弯得更媚了。 慕宸殇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就说:“放|屁!苏沫篱,你若不把这出处给朕找出来,朕就缝上你的这张嘴。” 苏染染抿抿唇,静默不语。 和野兽争执的下场,只有一个,被吃掉! 【八十】交换的条件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几名美人捧着水盆、药,棉布匆匆进来,跪坐于他的面前。美人温柔,很快就给他处理好了伤口,正当银亮的弯针要扎进掌心,为他缝合伤口的时候,又快步进来一人丫。 “公子受伤了?” 这是一把温柔里透着洒脱的声音。 苏染染扭头看,这女子看上去长相很普通,右边脸颊上还有块小小的月亮形褐色胎记。眼睛细长明媚,眼波流转时就是有种温柔,能让人安静沉醉,尤其是她那一头如缎子般的黑发,一直垂到了膝盖处,连苏染染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夏柳姑娘。” 慕宸殇含笑点头,和在苏染染面前各种邪恶不同,居然也是一副温柔得不得了的样子。 “让小女来吧。” 夏柳接过了侍婢手里的针,弯下腰,安静地给他缝合着。 苏染染和燕海渊在一边看了会儿,觉得实在无趣,便走开去看柱上的浮雕。 “呵呵,苏美人喜欢这个?” 燕海渊走到她身边,负着双手,和她一起看柱上的画媲。 “很精美,巴黎罗浮宫里的浮雕也不过如此。” 苏染染点头,身为首席研究员,她得了解更多的艺术知识,去寻找各种浪漫的灵感。因此她去过很多地方,在罗浮宫看画,在威尼斯的小船上看夕阳,在唐顿庄园感受来自中古时期的气息……她生来就是一个爱浪漫的人,怎么会和这么狗血悲惨的穿越剧联系在一起?是上天看她活得太潇洒快乐而嫉妒她了吗? “若苏美人喜欢,小王让人送你一个。” 燕海渊立刻就说。 苏染染的嘴角抽抽,转头看他。 “燕王,你们男人,都是对朋友的妻妾如此热情的吗?” 燕海渊的笑意凝固在唇角,十分尴尬。 “不过燕王若真有这种好东西,愿意相赠,沫篱感激不尽。” 苏染染抿唇一笑,不再拿他开玩笑。 “当然,当然。” 燕海渊点头,抬手摸自己的鼻子,方才被她撞过了,现在还红肿着,让他原本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看上去有些滑稽。 苏染染又抿唇笑了一下,视线从他胳膊边扫过去,看到夏柳的头勾着,专心致致地给慕宸殇缝合伤口,而慕宸殇看夏柳的眼神……实在温柔! 苏染染微微拧了拧眉,燕海渊扭过头,也看了一眼他们二人,笑着说: “夏柳姑娘是名医之后,是小王请来的贵客,苏美人不必担心,皇上定会无事。” 慕宸殇听到声音,抬眼看来,和苏染染的视线对上时,唇角的笑意就敛去了――她苏染染是洪水猛兽呢?你这么讨厌我,干吗带我出来?她恼了,狠刺他一眼,电流足有三万伏! 夏柳也跟着转过头来,对着苏染染微微点头,温婉一笑。 还真是和谐的一对!苏染染收回视线,懒懒地问: “燕王府上有人生病了吗?” “不是人,是小王的座骑,中午时脚掌踩进了深刺,那植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马儿不即就倒下了,小王听闻夏姑娘回京了,所以赶紧请来救治马儿。” 燕海渊笑着向夏柳点头。 马?苏染染来了几分兴趣,这夏柳还挺有本事的,人和马都能医。 “好了,去看看飞箭吧。” 夏柳收好了针线,笑着对慕宸殇说。 慕宸殇抬手看了看,缝合的地方细密整齐,涂上药之后,疼痛感也没有了。 “谢谢夏柳姑娘。” 慕宸殇起身,眉眼里全是温和,向她道谢。 夏柳也温柔地回了个礼,埋头收拾着染血的白布和药箱。 苏染染斜眼看着,心里渐有些愤然不平,这厮还真会装君子啊!都是女子,为何偏对她那样恶劣不堪?苏沫篱难道不比这夏柳更加温柔美丽?只不过是性格孤傲木讷了一点,不会说甜言蜜语讨人欢心,就活该落了那样的下场? 燕海渊见她一直盯着夏柳,连唤好几声,又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苏美人,皇上出去了。” 苏染染这才转回脸,只见慕宸殇站在门口,正盯着她看着。 “走吧。” 苏染染连装贤淑的心思都没了,爱咋样咋样。她从慕宸殇身边大步擦过,理也没理他。 慕宸殇被她小撞了一下,唇角就紧抿了起来,薄怒隐隐浮于眼中。 “哈,苏美人只怕是吃醋了吧?女人嘛……” 燕海渊连忙过来,给他们打着圆场。 “醋有什么好吃,面条鲜的味道更好,改日请燕王尝尝。” 苏染染清脆的声音从前方传回来。 两个男人都微拧起了眉,显然不懂面条鲜是一种什么东西。 夏柳走过来,轻声说:“燕王殿下,箭上的毒是来自大漠的火蝎子,你这里的保卫还真应该加强一点。” 火蝎子?慕宸殇的眉微微皱起,他可以断定,这箭就是来要苏染染的小命的,也不知她得罪了什么人。 “这毒无碍吧?”燕海渊连忙问。 “我会解毒,所以无碍,若再晚得一时半会,只怕就无救了。” 夏柳摇摇头,把药箱交给自己的随从,慢步往前走着。 “走吧,去看看飞箭,别让马儿多受罪。” 此时苏染染已经走出老远了,只有一条道往前,也不怕走错路。 “苏美人,真美。” 夏柳的脚步缓了缓,嘴角噙笑,看慕宸殇。 他的视线从她右脸颊上的胎记扫过时,沉声说: “夏柳姑娘这次回京准备呆多久?” “嗯,不走了,家父准备让小女接过衣钵,坐店行医。” 夏柳轻抚了一下自己的秀发,轻声说。 慕宸殇也看了一眼她的长发,唇角的笑意愈加明显。 “那就好,终是女子,江湖漂泊,始终太过辛苦。” “也不辛苦,起码小女见识了秀丽江山,知道在公子的治理之下,我天祈国有多么昌隆繁华。” 夏柳侧过脸来,双眼中全是柔光。 慕宸殇的视线不免多留了会儿,直到前面传来苏染染的声音。抬眼看,只见她正抓着一名女子的手腕,一脸怒意地质问,而女子手里执着染血的皮鞭,脚下正踩着一个被打得满身是伤的丫头的手,四周还有几名貌美女子围着骂。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她?” “你是谁啊,为何管我燕王府的闲事?”那被捏着手腕的女子用力挣扎着。 可苏染染对着她手腕上的穴位又是一个狠劲掐,血鞭子就掉到了地上,女人也痛得尖叫了起来。 “你居然敢打燕王宠姬。” 一群女子围上来就要对苏染染动手,苏染染挥手又掐住一个女人的脖子,往后重重一推。她捏的全是穴位,那女人一下就晕厥过去了。 见前方闹成这样,燕海渊顾不上陪慕宸殇说话,大步走了过去,厉声喝斥, “怎么回事?怎敢对苏美人无礼?” 几名女子见这一行人过来,连忙松手,跪下去回话。 “王爷,素执这贱丫头打破了飞箭的药罐。” “这可是难寻的千年墨灵芝啊,十个这丫头的命也抵不了这一罐药。一座城也换不回这样一支灵芝,飞箭都快要……” “不过灵芝而已,就能把好端端的丫头打成这样?你们难道不是丫头?不是女人?” 苏染染怒不可遏,在这些贵族心中,马的命,远比贱|民的命值钱!低头看那丫头,已经不成人形,脸全肿了,一脸污血,衣衫也没有一寸好的。 “放肆!这是什么地方,轮到你来说话。”慕宸殇低斥一声,拉开了苏染染的手。 “不管什么地方,人命就是人命,马命难道比人命值钱?要这样下狠手地打她?”苏染染立刻盯着他反问。 “苏沫篱,你好大的胆子!” 慕宸殇被她当众顶撞,脸色一寒。 “公子不要责备苏美人,她也是一片好心。” 夏柳走过来,蹲下去,用帕子轻轻地擦拭着丫头眼上的血。 “先抬起来,送到前面去,小女来给她治好。” “不用,你舟车劳顿,还未回家就来给飞箭治病,这丫头的伤就不必管了。”慕宸殇挥挥手,让人把丫头抬下去。 “那就拿点药过去,都是从外域来的好药,对跌打损伤十分好,你们常年练武,难免有失手的时候,所以小女特地备好的,先给这丫头用了,小女回去再制一些出来,公子让人来取。” 夏柳柔声说着,让人从药箱拿药。 “燕王,飞箭快不行了。” 男仆站起来,指着前方小声说。 几人快步过去,只见一匹通体纯黑的马儿卧在青草上,双眼紧合着,嘴中有白沫溢出,前蹄肿成了两个粗。 夏柳跪坐下去,托起飞箭的前蹄,用银针轻轻扎进皮肉里,针迅速变黑。 慕宸殇和燕海渊在一边看着,燕海渊说:“这马跟了小王七年了,实在不忍心看它受这样的罪,夏柳姑娘可有法治?” “得看它的造化。” 夏柳轻轻抚摸着它的肚皮,小声说。 燕海渊的脸色黯了黯,指着一边的凳子说:“原本是想请皇上来下两盘棋,现在看来,只能请皇上在这里看马儿了。” 慕宸殇和他一起坐下,看着夏柳给飞箭处理马蹄中的伤口。 苏染染倒不怎么关心马,她更关心那丫头会不会真有人管!她在普慈庵里可是受够了这样的毒打,太能理解其中的滋味。 她不时往那丫头被抬走的方向看,慕宸殇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你杵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坐着。 “燕王,我想去看看素执。”苏染染瞟他一眼,直接对燕海渊说。 “她是下人,不必苏美人费心。”燕海渊连忙起身说。 苏染染抿抿唇,脆声说:“沫篱也是下人,应该和下人呆在一起。” 慕宸殇的脸色更加难看,可苏染染转身就往那方向走了。 “苏美人好刚烈的性子,好柔善的心肠。”夏柳夸赞了一句。 “她?”慕宸殇冷笑起来。 “来人,好生伺侯好苏美人,不得怠慢。” 燕海渊却一直盯着苏染染的背影看着,嘴里招呼着丫鬟。 “燕王,你是不是准备向朕讨她过去?” 慕宸殇不悦地看着他。 “不敢,不敢。” 燕海渊连忙收回视线,窘迫地说。到底是别人的姬妾,他这样失态确实丢脸。可是苏染染身上就是有种吸引他的气质,让他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过几日他就要回百越国了,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得到。 苏染染在丫鬟的带领下,找到了素执。果然没有人替她治伤,像块破布一样被丢在树下。苏染染快步过去,小声说:“去打水来,给她擦擦脸。” 丫鬟连忙去了,苏染染轻轻解开她的衣裳,这鞭子没分地方,劈头盖脑的,她身上就没几处好皮肉了。 苏染染从脚踝上取下一只木环,这是中空的,里面放着小染的唾液。小染的唾液很奇妙,可以去腐生肌,这种皮肉伤,一晚就能好。 她小心地抹在素执的伤口上,只可惜不够用。先抹了脸上,姑娘都爱美,莫破了相,再抹了腿和手,能走能干活也重要。 “谢谢夫人。” 素执神智还清醒,弱弱地向她道谢。 “不要怕,我向燕王讨你回去。” 苏染染知道,她今日鞭下救人,若不带走她,只怕那几个女人不服气,晚上会折磨死她。丫鬟拿了套干净的衣裳过来,一起帮她换了,掺着她往小院外走。 院子里静静的,慕宸殇和燕海渊已经站在了夏柳身边,马在不停地抽搐,看样子已经不行了。 “还是不行。”夏柳一脸歉疚地站起来,看着燕海渊。 “你已经尽力了。”慕宸殇递上了帕子,温和地说道。 “对,小王还要谢谢夏姑娘。”燕海渊虽然一脸痛惜,还是客气地说。 苏染染走过去,给燕海渊行了个礼。 “燕王,我想找你讨要个人,能不能把素执送给我。” 三人转过头来,燕海渊因为飞箭的事,心情不看,看素执的表情也就跟着难看了。 “苏美人,不是小王不给你,这丫头做事毛手毛脚,只怕伺侯不好你,你再选选,除了她,任你挑选。” 苏染染眉微微拧拧,素执只怕死定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燕海渊。“若我能治好飞箭呢?” “你?你懂医术?”燕海渊迟疑了一下,小声问。 “死马当成活马医。”苏染染不紧不慢地说。 “胡闹,你可知飞箭是什么马?”慕宸殇冷着脸,低声喝斥。 “不管是什么马,它是生命,我就会尽全力去救它。”苏染染转头看他一眼,镇定地说。 三人都怔住了,燕海渊踌躇着,不知如何决断。 苏染染又说:“若治不好,苏染染甘愿受罚。” “好,苏美人你就放心大胆治,治不好小王也不会责怪苏美人。”燕海渊见她一脸淡定,便一握拳,低声说。 夏柳的眼中滑过一抹讶色,把手里的药箱给她,“那,这个给苏美人用吧。” “谢了。”苏染染自己抱起了药箱,走到了飞箭身边。盘腿坐下,拉起它的前腿看,那木刺扎得很深,用手轻摁,还能摸到肿块。 苏染染有个大胆的想法,毒刺是否还未取出? 她轻轻抚着飞箭的脑袋,上半身趴下去,在它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转头,对燕海渊说:“燕王,请借小刀和烈酒一用。” 燕海渊连忙让人取来二物,苏染染捧着酒碗,仰头喝了一口,看得慕宸殇正皱眉时,她却对着马儿的前蹄吐出一口酒雾,然后又扳住了飞箭的嘴,往里面直灌酒。 折腾了好一会儿,她才拿起了小刀,轻轻地拔开夏柳上的草药,然后划开扎伤的地方,污血猛地涌出来,污黑污黑的,苏染染低头就吸了两口。 “苏美人……”燕海渊连忙上前来,想阻止她。 “没事的,它比人命金贵,我这样的下人应当为它吸出毒血。”苏染染拂开他的手,淡淡地说。苏染染说的是气话,她虽讨厌燕海渊对待人和马的态度,可是飞箭毕竟是无辜的,那毒刺已跟着它的血管流了进去,若不放出来,这毒素根本去除不了,就和被毒蛇咬了之后的处理方法一样。 “那、那让别人来吸……” 燕海渊连连摇头,她这样可爱的像玫瑰花一样的小嘴巴,被污血沾上了,看得他都心疼了。 慕宸殇却坐在那里没动,微拧着眉,静静地看着她的侧影。 “不必了,燕王不要站得这么近,小心弄脏了您的靴子。” 她还是形容淡淡。 燕海渊更加尴尬,可也不愿意退开,单腿跪下来,帮她托住了飞箭的腿,和她一起往外挤着污血。 这么冷的天,苏染染居然出了一身的汗,粘在背上,黏糊糊的,风一吹过,头皮就有些凉。这样也好,让她冷静。 夏柳这时候咳嗽起来,一面咳,一面往二人身边走。 “后面的事让小女来吧,苏美人你也累了。” “已经好了。”苏染染拿出木镯,里面还有几滴唾液,她小心地滴在飞箭的伤口上,然后长吁了一口气,又凑到飞箭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她用的是粤语,身边的人都听不懂。只见飞箭的耳朵轻轻动了动,好像是在回应她一样。 “我为飞箭念了大悲咒,菩萨一定会保佑它的。”苏染染这才直起了腰,可仍然盘腿坐着。 “苏美人,这个,素执你喜欢,小王就送于苏美人了。”燕海渊一面给她递茶,一面让人拿水来,让苏染染净手。 苏染染扭头看慕宸殇,小声问:“皇上,可以吗?” 慕宸殇薄唇轻抿着,没出声。 “皇上,求你了。”苏染染转过身,给他跪下。 苏染染还没求过他呢! 慕宸殇的双瞳里涌现几分愕然的光,燕海渊在一边帮腔,“皇上已经默许了,是小王送给苏美人的礼物,想必内廷的人不会为难。” 苏染染仰头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慕宸殇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的嘴唇上,慢吞吞开口,“若飞箭能好,朕就允许。” 苏染染有些失望,转头看向飞箭,她并无十足把握,那么,这一人一马,只能听天由命了。 “燕王,今晚,朕就住在这里。” 慕宸殇站了起来,对燕海渊说。 “好啊,小王正想和皇上畅饮一番,一醉方休,说实话,还是小王的这里比较自由。”燕海渊爽朗地笑了起来,可眼角的余光却瞟苏染染,谁知道他是为了能畅饮而开心,还是为了苏染染能在这里过一晚而开心。 慕宸殇装得看不到,抬步往内苑走去。 【下节请大家吃肉,快来热情一点,咖啡票票花花交一点出来……《再看就把你吃掉》她累极了,靠在浴桶上,让水包着自己……水被他的动作激起浪花,往四处飞溅,苏染染的背贴在他的胸膛上,完全站立不稳……】 【八十一】再看就吃掉你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燕海渊备的全是海鲜,因是冬天,用数十只庞大的马车从百越国运来,也算顺利。 十只用整块冰晶雕成的巨大鱼缸立于大殿中间,色彩斑澜的鱼在里面游来游去,对于没见过这些海鱼的天祈人来说,实在是种新鲜的感受。 苏染染也有很久没有离过海的气味了,穿着比基尼往海里一跃,像条鱼一样自由地游弋……从此都只能在梦里。 “皇上,看这条如何?”燕海渊指最中间那只大鱼缸,里面只有一条大鱼,转头游来时,苏染染才发现这是条小鲨鱼,只一米多长,头冲鱼缸外时,一呲大嘴,露出雪白尖锐的牙,小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外面丫。 “看这个。”燕海渊丢了一条大草鱼进去,只见里面水花汹涌,腥红的血散开,小鲨鱼已经游开了。 “哈,就吃这个如何?”燕海渊指着小鲨鱼,哈哈地笑。 苏染染拧拧眉,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非常反感血,讨厌杀生!就连一条鱼的死亡都让她非常不舒服! 她借口净手,出了大殿,去看飞箭的伤媲。 远远看去,只见飞箭孤零零地卧在青草上,一动不动。燕海渊拿它当宝,下人是不能随意靠近的,可怜这马中的小公主,现在就像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 “站住。”侍卫拔刀,拦住了苏染染。 “闪开,不许拦本美人的路。”苏染染推开侍卫的刀,冷冷瞟他一眼。 她本是带着怒气的,偏偏眼角非带了风情万种,一眼斜去,那侍卫的手就抖了抖,情不自禁地就放下了刀,眼睁睁地看着她过去。 她坐下去,先看了看它腿上的伤,又轻抚着它的鬃毛,小声说: “飞箭,你一定要好起来啊,还有一个人的命在你的蹄子下踩着呢,你是好马儿,你一定不忍心看素执死的对不对?” 飞箭没动。 苏染染摸了摸它的鼻子,沉默了一会儿,又说: “飞箭,一定要活下去呢,不管多苦,多难,都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飞箭的耳朵微微歪了了下,苏染染抿唇一笑,索性抱住了它的脖子,靠在它的身上,小声说: “你看我,我也要活下去,虽然处境不好,可总比在尼姑庵里挨揍,在冷宫里受饿强多了。飞箭,你会好的,我也会好的,素执也会好的,我们不比别人的命苦,我和素执也不比别人命贱,对不对?我以前只想挣钱,挣很多钱,让我可以去世界各地游玩,看尽天下的风光,我现在也这样想,等我夺回了宝宝,我就带着她去流浪,我可以养活她,我会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孩子,不让她留在这样可恶的宫里,连嫁个人,都不能作主。你看看琴雅,她很可怜,她喜欢庄墨隐……飞箭我能不能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他闷闷的,不爱说话,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我舍不得他走,他走了,这宫里还有谁能真心对我好呢?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啊,都害他做不了男人了。” 咳咳…… 轻微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苏染染一抖,猛地扭头,只见燕海渊站在那里,也不知听到了多少! 她的俏脸拉长了,不客气地说:“燕王,你怎么可以偷听人说话?” “不是,小王……”燕海渊有些尴尬,连忙掏掏耳朵,低声说:“其实小王的耳朵不太好,听不见,真听不见。” 苏染染哭笑不得,见过这么多男人,燕海渊还真是第一个这么有趣的。 “你笑了……苏美人一笑,月光都黯然失色。” 燕海渊看着她慢慢扬起的唇角,低声赞道。 苏染染的笑立刻就消失了,冷冷地问:“燕王,你还真是个不怕死的货,也不怕他听到,你在这里调戏他的后宫嫔妃。” 燕海渊呵呵一笑,大大方方地说:“美人就是美人,小王赞美一句,只会让皇上脸上生光,并无轻薄之意,请苏美人不必介怀。” 不必介怀?苏染染服了燕海渊,他还真会找理由。 “不管如何,小王真没想到苏美人能用嘴为飞箭吸出毒血。”燕海渊走近,盘腿在她身边坐下。 苏染染看他一眼,淡淡地问:“你不用去陪皇上?” “皇上有人陪。”燕海渊笑,抬手轻轻地抚摸着飞箭的肚子,“飞箭跟了小王多年,小王视它为亲生……” 苏染染嘴角抽抽,幽幽地说:“燕王你生不出这样大的物种……” “咳咳……苏美人,看你说的……”燕海渊又尴尬了,扭过头来,盯着她看。 “怎么,又想赞美我了?”苏染染也转过头来,冲他一笑。 燕海渊的眼神有些呆了,苏染染这一笑,真把月光比了下去,温柔的、迷离的、朦胧的、却又是明媚的…… 燕海渊从未看过有女子笑起来以美成这样,苏染染这张脸,生得妖冶十足,可一双眼睛却百分百的纯粹干净。若说她是妖妇,燕海渊真不信。 “那个,小王不久之后就会离开天祈,若苏美人……有机会,去百越……”他说着,自嘲地笑了起来,“小王喝多了,不过苏美人若有难处,只管让素执来此处送信,会有人帮你――小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苏美人坦荡大方,是不错的女子,和传说中的不同。” “谢了。”苏染染也不推脱,大方地道谢。 “素执那人很忠心,你救了她,她会为你卖命。”燕海渊又说。 苏染染掏出锦帕,给飞箭擦了擦眼睛上的水珠,小声说:“我不需要人为我卖命,都是女人,打抱不平而已,燕王你也算是直率的男人,希望你今后能管束好姬妾,不要虐|打婢女。” 燕海渊的神情渐渐变得复杂起来,他看着苏染染,极认真地说:“苏美人,你真是本王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 “哦,特别背时倒霉,还特别命大死不了。”苏染染微微一笑,站了起来。 “飞箭啊,你的父亲对你这么好,一定要好好地呢,我还指望素执为我卖命呢,你行行好,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活蹦乱跳的大吃大喝吧。” 她说完就往回走,燕海渊迟疑了一下,慢步跟了上来。远远的,只听到大殿里传来夏柳姑娘用筷子敲击瓷碗,轻声吟唱的声音。 “他和夏柳姑娘……是旧识?”苏染染停下脚步,琢磨着不要去打扰他的好事。 “三年前在军中相识,她为将士们处理伤口,分文不取。”燕海渊在她身边停下,双手负在身后。 “哦,你还知道得蛮多。”苏染染点头,转身走开,“那,我在哪里休息?” “你不去吃点鱼吗?”燕海渊问。 “我出过家,吃素的,不要用这些来玷污我光辉圣洁的佛心。”苏染染挥挥手,一脸严肃。 燕海渊无语……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啊?光辉圣洁的佛心……可是燕海渊发现苏染染太吸引他了,陡然间就有种冲动,真去找慕宸殇讨她过来。 有女婢匆匆过来,让燕海渊和苏染染赶紧去殿里。 苏染染秀眉拧了拧,燕海渊便叫过婢女,让她们速去准备素食。 进了大殿,夏柳只微微点头,并未停下手中之筷,喉中之歌。慕宸殇也只扫了一眼二人,继续歪在椅上,听夏柳唱歌。 苏染染在一边坐下,端起茶碗,吹开茶沫抿了一口。 桌上有小炉,煮着已泛出奶|白色的鱼汤,鱼肉在里面翻滚不休。 苏染染偏开头,看向夏柳。 三尺青丝从肩上滑下,遮住脸上的胎记,她在唱: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 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 她的声音很温婉,和她的神态相貌一样,不属惊艳,但属从容温柔。 “夏柳姑娘的歌声真如天籁。”慕宸殇鼓起了掌,一脸赞意。 夏柳笑笑,转头看苏染染。“苏美人也唱一曲吧。” “对,苏美人是天祈第一才女,也唱一曲。”燕海渊也随声附和。 苏染染睥他,这男人还真是不会夸人啊,也不看这是什么场地,她何时成了天祈第一才女?也不怕慕宸殇一怒之下下来扇她两个耳巴子。 可夏柳却接着说:“苏美人写的诗曾在京中传唱一时,夏柳一直有心结识,却苦于不得机会,今日斗胆,请苏美人赐教。” 苏沫篱还真是才女。 苏染染沉吟一下,没人对她说过苏沫篱的诗在京中传颂,现在她唱什么合适?她让人拿上了十几只酒杯,依次倒进了酒。 慕宸殇三人只盯着她看着,不知她要做什么。人家敲碗,她也敲杯,却要敲出不同的韵味来。酒液高低各不同,筷子如同敲打扬琴,清脆流畅的音符和醇厚的酒香一起在殿中飞舞。 她抬眸,扫了一眼慕宸殇,然后对夏柳和燕海渊微微一笑,长睫轻垂下,如两片最柔软温柔的蝶翅。 “我醉一片朦胧恩和怨是幻是空我醒一场春|梦生与死一切成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 殿中只有她的歌声在回响,在她的心里,隐藏着一个江湖的梦,那是在现代不可能完成的梦。这梦代表了侠义、洒脱、不羁、坦荡,无关名利,无关纷争,无关虚伪,她就一人走天下。 可原来,不管现代古代,想当这个江湖飘摇客,也是要有本事的。 苏染染再抬眼时,筷收歌敛,可酒香和歌声余韵仍在那三人面前萦绕。 慕宸殇满脸复杂,燕海渊满眼惊艳,夏柳也是一脸赞叹。 “不必过于夸奖,我知道唱得好。” 苏染染放下筷子,端起一碗酒洒脱的往嘴里倒。 那三人,听过太多的歉然之词了,苏染染这一句毫不客气的自夸,让气氛陡然变得古怪起来。想夸的,得重新找惊人的赞语,本就不想夸的,那唇角就抿得更紧。 夏柳轻轻拍手,端了酒碗站起来,向她敬酒,“苏美人之美名,名不虚传。” “虚名累人,害人不浅。”苏染染一笑,又豪饮一口酒。 心里堵得慌,庄墨隐要走了,她孤单了…… 心里闷得慌,慕宸殇难应付,她痛恨了…… 心里悲得慌,宝宝不知如何夺,她伤心了……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她端了碗,款款起身,敬向慕宸殇。 “皇上,沫篱敬你,一愿吾皇寿与天齐。” 这到底是什么贺词?难不成她心里巴不得他现在死掉? “二愿吾皇风|流潇洒,美人享用不尽。” 慕宸殇的眉拧得更紧了,薄唇紧抿着,冷冷地看着她。 “三愿吾皇花见花开,人见人爱,四海皆来归顺。” 苏染染最后咧嘴一笑,一仰头,一碗酒全灌进了肚,一抹嘴,豪气地大吼,“好酒!” “苏美人醉了,小王这酒寻常人喝了可是一碗就倒啊。” 燕海渊连忙起身,让人扶住了苏染染。 “我没醉,武松三碗不过岗,我苏沫篱三碗也能打虎狼。” 苏染染推开侍婢的手,快步从几后绕出,刷地一把拔出了侍卫身上的佩剑。 “苏美人……” 燕海渊大惊失色。 慕宸殇眼中锐光顿现。 夏柳秀眉轻蹙。 只见苏染染高举了剑,旋转一圈,腰肢扭摆着,长剑在手里洒脱舞动,不成章法,又独具魅力。 “今有佳人苏沫篱,一舞剑气动四方。绛唇珠袖两寂寞,更有晚风传芬芳。” 她高抬一腿往前踢去,人却往后一仰,这动作太猛,燕海渊连忙起身,想去扶她,却见她一剑撑在地上,长剑弯曲,她借势往后一,居然来了个漂亮的后翻。 苏沫篱这身体,柔若无骨,实在是天赐佳人,旁人都能看出沫篱温婉干净,你慕宸殇不珍惜就算了,还要糟践! 苏染染存心为苏沫篱出气,非要舞出个天地无色,日月无光,要让清风为她伴舞,鸟儿为她轻唱,蝴蝶绕其飞翔…… 她在那些鱼缸里自由穿棱,裙裾飘飘间,娇俏的身子轻盈如踏云而行,就似这天地间的芳华,被她一人所占。 她一剑划来,刺中装着小鲨的冰雕鱼缸,一声裂响,冰碎水涌,小鲨鱼也顺水而扑出来,直冲向她的脚边。 “小心。”燕海渊飞身扑出,不想苏染染却手肘往后一碰,硬生生撞到他的胸膛,他闷哼一声,抱住苏染染的腰,往上一拎,躲开了张大嘴扑来的鲨鱼。 “疯够了。”慕宸殇缓缓站起,面覆寒霜。 “人生之意义在于潇洒,有时疯疯有何不好?”苏染染媚眼弯弯,不在乎地回了一句。 慕宸殇一拂袖,大步往外走去。 满殿的水渍,鲨鱼在地上扑腾,苏染染靠在燕海渊的胸膛前,媚眼微弯,她可疯不够,慕宸殇一天不杀她,孩子一天不回到身边,她就让后宫无宁日,让她们都跟着她疯掉。 “苏美人惊鸿一舞,世间无人能及。”夏柳由衷地赞叹一句,向她点点头,又对燕海渊说:“谢燕王款待,小女先行告退。” “好,来人,送夏柳姑娘回府。”燕海渊挥手,让侍婢送夏柳出去。 “燕王若再不松手,皇上要杀回来了。”苏染染低头,看燕海渊搂在自己纤腰上的手掌。 “对不起,小王无意冒犯。”燕海渊连忙缩手,向苏染染道歉。 “我在哪里休息?”苏染染手一挥,长剑咣当一声落在地砖上。 “小王这就让婢女带苏美人前去。”燕海渊的俊颜上蒙着一层红意,也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刚刚怀里的温软身子。 苏染染没再看他,跟着婢女快步往外走。 三碗酒而已,一场剑舞,大半化成了汗水,跟着晚风一起跑了。 房间奢华,全是金丝楠木的家俱,本是皇家专用,可燕海渊身份不同,由先帝特许,建起这样一所王府,以供他隔年来京中一游。 一只大浴桶摆在屋中。 苏染染褪了被汗湿的衣,泡了进去。今天一舞,只有两个字形容,好爽!人生短短这些年,就应该爽快点活,挡她路者,死!夺其子者,挫骨扬灰! 她闭上了眼睛,让水漫过了头顶。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水里冒出来,水从头顶往下淌,她抹了一把脸,视线中有一袭白色的衣袍静立不动。 她慢慢抬头,迎上慕宸殇的目光。 她抿抿唇,笑了,“皇上总有与众不同的嗜好。” 比如上床的时候,要绑住女人的手,要灭掉所有的灯,又比如现在……偷看女人洗澡…… 当然了,他这也不叫偷看,他若想看,全天祈女人都得乖乖泡进浴桶里,表演出浴给他看。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胸脯快速起伏,水面微荡波澜。 可他不动,只盯着她看。 深瞳里似有两尾凶猛的鲨,正蠢蠢|欲|动。 苏染染突然觉得这样很苦逼,为毛她要这样被他看?秀眉轻轻一拧,不客气地说:“皇上,不要再看了!” “怎么,沫篱还想用剑来杀了朕?”慕宸殇终于开口了,语气挑衅。 “不敢。”苏染染咬牙,继尔又冲他一笑,“不过,皇上再看下去,就……吃了你……” 她咧大嘴,露着雪白的齿,还真像从水底里钻出的妖。 慕宸殇眯了眯眼睛,慢慢俯下身来,手掌掬了一汪清水,缓缓浇上她的头,低低地说: “沫篱的本事还真不小,会唱曲,会写诗,会舞剑,会迷人……会杀人,也会吃人,朕还真得到了宝。” “哈,沫篱浑身都是宝,尤其是沫篱的心是宝,可惜皇上是得不到了。”苏染染的手摁上自己的胸膛,一字一顿地说:“苏沫篱的心脏早变成石头了,杀人吃人又算什么?反正她就是这样恶毒不堪,皇上要杀了沫篱吗?” “朕不杀,朕也想吃了你。” 他的手顺着她的脖子慢慢往下,摁在了她的手背上,迫着她的手指一起,一抓…… 软绵绵又滑腻如脂的ru肉从指缝挤出,苏染染的唇角逸出轻轻一声“嗯”…… “染染……”他低唤了一声,撤回了手,从她腋下叉过,将她从水里给拎了起来。 她像美好的人鱼,水眸明媚地看着他,唇似待开的玫瑰花苞,露珠还在丝柔的花瓣上滚动。 “求朕,朕就让你成为四妃之一。”他挑着她的下颚,低低地说。 “美人挺好,有荣宠便胜一切。”苏染染一笑,微扬着下巴。 慕宸殇的双瞳缩了缩,将她往后一推,她站不稳,靠在了桶沿上。眼睁睁看他解开了龙袍,踏进桶中,和她挤在了浴桶之中。 “皇上不要绑上染染?”苏染染讥笑一句。 慕宸殇不怒反笑,将她揽入怀中,手掌在她光滑的背上轻抚不停,一直往下,到了她水蜜桃般的臀上,用力拍了几掌。 “绑着染染虽有趣,但是染染张牙舞爪更有韵味。”他说着,突然抓住她的一腿,往上一抬。 龙首滚烫地挤在了她的花柔之处,苏染染的背一僵,直觉地紧缩着身体,想挤他出去。 “咬这么紧……”他掐紧她腰,低低出声。 【没吃完,明天继续,嘎嘎……苏染染明天要宰人了,来吧,暴风雨……】 【八十二】皇上该补补了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苏染染白他一眼。 她一条腿根本站不稳,只能往后仰着,双手撑在浴桶的木板上。 有水的滋润,她不于会被他这样大力的冲撞弄痛,可是实在是累人得很。 她突然就滋生出一线不耐烦来,他就这样重复着单一的动作,一进、一出、再一进、再一出……到底有什么欢乐的? “慕宸殇。”她抬起双瞳,微拧秀眉看他媲。 他的动作微顿了一下,旋即轻抬起她的小下巴,盯紧她的眼睛。这双眼睛,水光潼潼,轻轻一眨,就有令人惆怅的雾气弥漫。 “我好累,换个姿势行不行?你是男人,你多出点力。丫” 苏染染一开口,就把慕宸殇刚刚升起的一点怜惜心给敲碎了。 他一个用力,深深没入。 “呀……” 苏染染身体猛地一紧,慕宸殇差点就没忍住,这水|嫩的感觉,一层层地吮着他的敏锐,慕宸殇不想否认,他非常喜欢苏染染的身体,每一次都能让他到达极欢愉的巅峰。 他急|喘了几声,突然发现她一直盯着他看着,这感觉让他很不悦,似是被窥探到了心底的秘密,就连俊脸上都蒙上一层潮红。 “再敢直呼朕的名字,朕不客气。” 他扳着她的下巴摇了摇,放下她的腿,把她推转身,就从后面挤了进去。 水被他的动作激起浪花,苏染染只能靠在他滚烫结实的胸膛上…… 她对男女的这种事很是纳闷,她和他明明相互厌恶,身体却偏能契合,还能渐渐从中获得快乐。 屋子里有暖炉,龙涎香融入空气中,更让二人兴奋。 “沫篱,再咬紧一点……” 慕宸殇忍不住亲吻她的脖子,正在享受着苏染染给他带来的快乐时,苏染染突然反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纤柔的腰主动扭动了几下…… 真的只有几下而已,慕宸殇全面失守! 苏染染轻舒了口气,他再折腾下去,她就要累死了,密术上的这一招还真灵!莞妃啊,你到底是显灵了啊! 慕宸殇僵在那里,这是他和她时间最短的一次! 苏染染扭头看他的表情,忍不住偷乐,却又轻拧着眉,小声嘀咕: “只是咬紧点而已……皇上要补补了……” 慕宸殇脸色一沉,推开了她。 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 “皇上,太后病了,让您速速回宫。” “什么?” 慕宸殇连忙从水里出来,匆匆擦水穿衣,见苏染染不慌不忙,黑着脸就骂。 “你耳朵聋了,赶紧替朕更衣。” 苏染染掏掏耳朵,走过去,抓着白色锦袍就往他身上套。他这样高大,苏染染伸长胳膊也觉得累人,索性拖了张椅子过来,利落地跳上去,站在上面给他束发,系领上的盘扣。 刚刚欢愉过的两个人,已经褪去了水中的热潮,而她居高临下的感觉也让他不舒服,伸手就在她肩上一搂,迫她弯下腰来为他服务。 灯光从灯罩里透出来,柔柔暖暖,她的鼻尖上沁出几点晶莹的细汗。 他忍不住就伸手一拂。 她吓到了,慌慌抬眼看他,一双蝶翅般的长睫微翕着,双瞳里有厌恶和排斥一闪而过,然后神态又恢复到她惯用的伎俩――装温柔…… “皇上好了。”她松开手,从椅上跳下来。勾头弯腰,谦卑地地打开门。 “苏沫篱……回宫……” 他冷冷地,从齿缝挤出一句。 男人,尤其是慕宸殇这种自大的可恶男人,最讨厌别人质疑他在这方面的能力,何况是让他草草收兵呢? 苏染染低眉敛目,一派温良贤淑地跟在他的身后。 燕海渊赶来送他们二人,特地备了一辆小马车,还未苏醒的素执就躺在车里。 慕宸殇只扫了一眼小马车,上马就走。 “苏美人,后会有期。”燕海渊向苏染染抱拳,眼中尽是不舍。 苏染染抿唇一笑,没管过来扶她的侍婢,利落地跳上马车,自己接了马鞭,轻轻一挥,往王府外奔去,奔向比汹涌深海还要深不见底的皇宫! 只希望,素执是个好伙伴! ――――――――――――分界线―――――――――――― 翡锦宫中。 太后躺在凤榻上,未施脂粉的脸显出几分老态,手上的金指甲除去了,指甲上涂着艳寇,配在她过于苍白的肤色上,更让人觉得刺目。 “太后,可好些了?”慕宸殇俯下身,温和地问她。 “皇上来了。”太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地说:“好些了,御医开了方子,吃了药……” “你们怎么伺侯的,让太后病成这样?” 慕宸殇转过头,盯着跪在腿边的众人,冷冷喝斥。 “皇上恕罪。”德真带头磕头,众人齐声请起罪来。 “不怪他们,是哀家年纪大了……”太后轻轻地说了一句。 “皇上,自立春以来,太后一直身体不大好,是否应该请普慈庵的大师进宫颂颂经?”德真小心翼翼地说。 慕宸殇轻拧了一下眉,那是皇家尼庵,进宫颂经的事以前也有过。可自从苏沫篱在那里呆过之后,他对那地方就有了种厌恶之心。尼姑们对她做的事,他后来知道,只是当时觉得罪有应得,可气过了之后冷静,那毕竟是佛门清修之地,尼姑们的心也并不和善。 “还是请国光寺的大和尚吧。”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扭头让万安前去安排。 太后凤目中光芒一敛,微微撑起了身子,小声说: “大和尚也请,师太也请,哀家也想和师太太说说话,解解闷。” “是。”慕宸殇没再反对,挥挥手,德真便下去了。 “皇帝也去歇着吧,明日还要早朝,不必为哀家担忧。”太后一脸慈祥,轻拍慕宸殇的手。慕宸殇又陪她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翡锦宫。 太后坐起来,一头青丝垂到榻沿上,其间隐隐有几根白发。 “太后。”德真又从一边钻出来,小声说:“锦妃叫过来了。” 太后斜眼看去,只见锦妃站在金帘外,窈窕的身形若隐若现。 “锦衣,进来吧。”她一脸淡漠,却语气温和。 宫婢掀开金帘,苏锦衣慢步走了进来,跪到她脚边请安。 太后这才换上了一脸担忧,轻轻拉起她的手,关切地说: “锦衣啊,你父亲来找过哀家了,你一直不得帝宠,你父亲询问哀家,是否弃了你,保沫篱一路青云,哀家让他先回去好好想想。你说说,长此下去,你如何是好?” 苏锦衣顿时一脸黯淡,颓然地说:“臣妾无能,请太后恕罪。” “当初哀家喜欢你伶俐,才作主让皇上同时迎娶你和你姐同时为王妃,她都能从冷宫出来,你为何总拢不住皇上的心呢?” “臣妾……”苏锦衣的脸涨红了,不知如何回答。 “你向哀家说实话,小皇子是否你亲生。”太后凤目轻扬,接过德真递上来的香壶,长嗅了一口,轻声问。 苏锦衣脸色一变,额头俯在地上,连声说:“确实是臣妾亲生。” “哦……德真,叫进来。”太后放下香壶,淡淡地说。 德真扭头,一挥手,立刻有个瘦高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锦衣啊,你看看这是谁?”太后看了一眼那男人,凝声问。 苏锦衣胆战心惊地一抬头,眼睛猛地瞪大,“你没死?” 男人哆哆嗦嗦地跪下去,不停地磕头,“太后饶命。” “你再说一遍给锦妃听听。”太后唇角一扬,凤眼里杀气腾腾。 “是。小的是寒水城的大夫,去年冬天,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来小的开的药铺中,请我为她抓药,说要帮着怀孕,小的看她脸色不太好,就给她诊了诊脉,确定……她并不能生娃娃……” “你确定?”太后目光一转,看向苏锦衣。 “小的确定,小的看过的病人没有上万也有上千,十里八乡,乃至旬老王爷的妻妾的病,都是小的去治的,她患的是常见的妇人病,寒宫侵体,不能怀孕,药石难医。”那人又磕头不止,怯怯地看苏锦衣。 “带下去。”太后微拧着眉,一挥手,几名太监就上前来,拖起了那大夫。 “锦衣,在哀家面前还是不要说假话,否则哀家也帮不了你,你也看到了,你姐姐把皇上的心勾得七上八下,最近都没翻过别人的牌子,如今出宫都带着她……” “请太后明示。”苏锦衣牙一牙,重重地磕了个头。 太后沉吟了一下,轻声说:“沫篱这孩子虽然也伶俐,但是始终不肯听哀家的话,你不同,你如今有儿子,以后就是太子,再以后你就是太后……” “锦衣以太后为唯一的主子,锦衣的命是太后的,请太后垂怜。”苏锦衣立刻说道。 “乖孩子,起来吧,哀家不想再有人生下皇子,你知道怎么做了。”太后满意地笑了笑。 苏锦衣点点头,说了几句乖巧话奉承,退出了翠锦宫。 “太后,这事让老奴去做就行,为何让苏锦衣去?”德真不解地问。 太后往后一仰,又拿起了香壶闻着,懒懒地说:“因为哀家也讨厌她,野心勃勃,令人心生厌恶。她们苏家的人也太贪得无厌,给哀家办那么点点事,就想要哀家回报。” “太后英明,就算被人查出,死的也是苏家的人。”德真堆了满脸的笑,小声赞叹。 太后微微一笑,凤眼微眯了,小声说:“晚云他们四个呢?” “正在浴殿侯着了。”德真连忙说。 “走吧。”太后扶着他的手起来,要去品尝美男缠绕的滋味。 有权才好,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可惜慕宸殇羽翼丰满了,不听她的话,不过不要紧,她能立他,也能废他。 浴殿里,旖旎风光开始上演,四名美男修长的身体,出众的能力,极尽温柔的服侍,让太后舒服得忘了自己的身份,小声尖叫了起来…… 大殿上方,一名覆着面具的男人正冷冷地看着,深瞳之中全是冷漠。 ―――――――――――――分界线――――――――――――― 苏染染一回去,就让小染给素执细心地舔了伤口,又让丽洁为她煮了粥,两个人照顾了一夜,第二天,苏染染还没醒呢,就听到耳边有女子温婉的声音唤她。 “主子,天亮了,起来吧。” “再睡会儿。”苏染染翻了个身。 “主子,天亮了,起吧。”那人挺倔,挽起了帐子,又唤她。 苏染染迅速翻身,瞪大眼睛看面前的人。 素执这女子长相普通,但是一双细长的眼睛却坚毅透澈。 “主子应该起来走走,奴婢教主子两套拳法。”素执很谦卑,但是这语气却不容反抗。 “啊?”苏染染怔住。 门外,丽洁苦着脸,探头看她,居然是一身大汗的。 “苏美人,你从哪里带回来的人啊,逼着我打了一早上的拳。” “啊!”苏染染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向素执抱拳行礼,“想不到素执姑娘还是个女侠,失敬失敬,不过我想睡觉,不想打拳,你尽可去调教丽洁,以后你们两个保护我就成。” “主子,别人是保护不了主子的,主子应该学会打拳,危机时可以自保。”素执寸步不让,紧盯着苏染染的眼睛。 “我说,女侠,你既会武功,昨儿怎么被人打成那样?”苏染染没好气地瞪她。 “主子要打,奴才不能躲,况且确实是奴才打翻了药罐,理应受罚。但主子让奴才活,奴才就要应到本份,伺侯好主子,事事为主子着想。”素执不卑不亢,直视苏染染的眼睛。 苏染染败下阵来,慢吞吞地跟她往外走。 这女人还真是花中之奇材,居然敢这样对主子说话,一根筋通到底,难怪被人揍成那样。现在好了,在宫里不知道会被整成什么样! 苏染染后悔了,不应该带她回来! “这是我赵家祖传拳法,主子学了,一定有所得益。”素执摆开架势。 苏染染往摇椅上一坐,摇了几下,抓着桌上的糕点吃,一脸高深莫测,“素执,其实我也是高手,我只是不愿意显山露水,不信我指教你几招。” “呃?”素执怔住。 “白蛇吐芯,海底捞月,二龙戏珠,青龙摆尾……你可知是什么?”苏染染笑。 “不知。”素执摇头。 “那白鹤亮翅美女照镜渔郎问津,四面埋伏呢?”苏染染又问。 “不知。”素执还是摇头。 “哈,那你还是教丽洁打拳吧,你教不了我,我已打通任督二脉……”她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糕点卡在了喉中,呛得她猛咳了起来。 “苏美人,奴婢去给你倒水。”丽洁一溜烟就跑了。 素执还呆呆地站在树下,拧眉看着苏染染。苏染染叹,这还真是个老实的姑娘。她强迫自己不去看素执,视线在院中转了一圈,落到那辆小马车上,它居然还在。 “哈,我也有自己的小马车了。”她高兴起来,快步走到马车边,一掀帘子,眼睛一下就瞪圆了。里面大大小小的,全是盒子,顺手抓起一个,打开看,是一盒翡翠珍珠,再打一盒,又是金银锭子……燕海渊出手真大方! “这些都是太子送给主子的,素飞箭已经好了,主子非常厉害。”素执一脸佩服。 苏染染打了几声哈哈,“小意思,我说了,我已打通任督二脉……” 她吹着牛皮,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干笑几声,扭头看素执,认真地说:“素执,天祈皇宫很可怕,你如果想走,今天就能走。” “主子在上,素执今生只认主子一人,生死不离。”素执立刻跪下,抱拳行礼。 “那,你武功很厉害吗?我们比试一下?”苏染染折了两枝梅枝,丢她一支,自己摆了个姿势,像黄飞鸿一样,然后左右跳了起来。 素执只执梅枝立于她面前,眼观鼻,鼻观心,像木头一样栽着。 “别和我客气,我不会让你。” 苏染染的梅枝刺来,眼看就要碰着她了,她身形不知怎么一闪,就避一了她的梅枝,还用梅枝在她的肩头轻刺了一下。 苏染染当然想不到,素执专门为燕海渊伺侯马,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是燕海渊极看重的女影卫之一。 “厉害,看我的……神龙出海……” 苏染染面子上挂不住,胡诌一句,又去刺她,素执又闪,可她没想到苏染染使诈,一弯腰,手往左挥,直接打在她的小腿上。 “一比一平。”苏染染做了个胜利的姿势。 素执还是一脸严肃,苏染染就觉得有些无趣了,这女夫子都不笑的吗? “素执,你看我练吧,我教你几招狠的。” 她丢了梅枝,打醉拳―― “这是八仙拜母” “这是猴子偷桃……” 她一个旋转,双腿交叉,一弯腰,伸手往上一抓――还真抓上了桃! 咦?她顺着这黑色的锦袍往上看,只见慕宸殇紧锁着眉,盯着她的手看。 “皇上的桃不能偷。”她迅速缩手,低眉顺目地行礼。 “精力这样旺盛!”他冷笑一声,从她身边走过,直接走到马车边,掀开了帘子去看,“燕海渊出手还真大方!” “臣妾愿意全部献给皇上,不过想来皇上坐拥天祈国,不会看得上这么点东西的。”苏染染对着他的背影呲牙,敢把她的财宝弄走,就让素执杀了他! 慕宸殇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会儿,冷冷地说:“夏柳姑娘想请你把昨晚唱的词写给她。” 为了别人,一大早巴巴地来她这里? 苏染染真想说:爱她,你就娶她…… “快些写,让人送前殿来。”他淡淡说了句,走了。 来如恶鬼无影,去也如风无踪! 苏染染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让丽洁拿笔墨上来,铺开了,写昨晚唱的那首歌词。脑子里全是夏柳姑娘的模样,慕宸殇原来不爱美人,爱有缺陷的……难怪满宫的女人得不到他的真心,可他都心灵出|轨了,还有资格责备苏沫篱吗? “走吧,素执,我们去前面转转,带你看看天祈皇宫。”她拎起了纸,吹了吹,抬步往外走。“苏美人,你不梳妆一下?”丽洁在她身后说。 “我有头发吗,梳妆!”苏染染没好气地回了句,几大步迈出了冷宫。 远远的,只见一群宫婢正往前跑去。 “什么事?”她拦住了一个宫婢问。 “宫中又闹鬼了,太后都吓病了,大和尚进宫为太后颂经。”宫婢匆匆回了,拔腿就跑。 【下节预告:白|嫩的身子不停地扭曲着,像有人在身子里点了把火,只想有人立刻填满她……和尚进宫,会给苏染染带来什么样的事……苏染染下节精彩反击,不容错过哦……】 【八十三】送上他的床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不是说宫中不许传这些吗,这些人真不怕死。”苏染染摇摇头。 “听说被千瑟主持看一眼,都会百病全消呢!”又有一群宫婢说笑着,匆匆跑去了。 “妖僧?”苏染染扑哧一笑。 “苏美人注意言辞,千瑟主持可是皇族中人,是皇上的亲叔叔,早年出家了而已。”丽洁连忙提醒她。 “啧,皇子也出家?”苏染染一脸愕然,小声问:“难道是为情所伤?” 丽洁摇摇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从年纪上来说,千瑟只比皇上大六岁而已,今年也不过三十有一。媲” 还是位大叔?苏染染一笑,顿来了兴趣。 “不过,看人一眼就能消了病痛,就连神仙都做不到,何况一个和尚。要不,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丽洁有些不情愿,指她手里的字说:“苏美人还是少凑热闹,那几个就是看你不顺眼呢,赶紧去送了字,回来好好歇着。” “怕什么,我就是让她们坐如针毡,吃不下饭!素执我们走,先去送字,再去看和尚。” 苏染染扫她一眼,红唇轻轻一扬,大步往前走去。 眼看素执紧紧跟在苏染染身后了,丽洁只好一溜小跑跟上来。 突然,素执脸侧了侧,小声说:“有人跟着我们,不要回头看。” 苏染染脚步缓了缓,故意让手里的纸落在地上,一声惊呼,“哎呀,字掉了,弄坏了皇上要罚的。” 三人都弯腰去捡,苏染染的眼角余光扫到了一角蓝色布裙,那是苏锦衣宫中的人。 “好了,我这破冷宫被人盯上了,我怕太后找小染的麻烦,白天把它关在了屋里,连看门都做不到了,素执你轻功好不好?” 苏染染叠好字,压低声音问素执。 “很好,燕王也比不过我。”素执一本正经地答。 “他只怕是草包吧。”苏染染扫她一眼,好笑地说。 “主子千万别轻看燕王,燕王六岁开始习武,师从南漠剑术第一人。十七岁时,就能以一抵百了。”素执连忙解释,那表情可是相当的崇拜。 “哦哦,这么厉害,你比他更厉害……”苏染染眼前一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慢慢走出林子,往南走,那是去御医院的方向,走百步之后你从右边的小巷子回去,那里直通冷宫别让人发现了,看有没有人在宫里搞鬼,不要惊动对方,然后你看着处理。我会慢一点走,往东就是御书房的方向,你若找不到,可以问问人,我在那里等你。” 素执点点头,认真地说:“主子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苏染染红唇一抿,紧接着便摁着肚子往下蹲,“哎,肚子好痛,素执你快去御医院给本美人拿药丸来吃。” “是。”素执转身就走。 苏染染一眼扫去,她这还算慢么?那一大步迈出去,虎虎生风啊! 那蓝衣宫女躲在树后面,动也不敢动。直到素执往御医院的方向走了,宫女才转过脸来,继续盯着苏染染。 “苏锦衣总是和你过不去,自家姐妹还这样,真是过份。”丽洁跪坐在她的腿边,假装替她揉肚子,小声埋怨。 苏染染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背,轻声说:“她没这么蠢,把事情做在明面上,只怕是别人要借刀杀人。” “你是说燕十三?”丽洁小声惊呼。 “她可不柔弱。”苏染染淡淡地说了一句,扶着丽洁的手走来,慢吞吞地往前走,扬高了嗓音说:“那笨丫头怎么还不拿药丸来,本美人要痛死了!不行,我看我们也赶紧送了字,再让千瑟主持看上一眼吧。” 丽洁连连点头,扶着她往前走。 她们一路上走得极慢,可素执迟迟未来,苏染染未免有些担心起来,素执毕竟对这里不熟悉,不会迷路了吧?又或者在宫里真遇上了什么,大开杀戒了?还是,被小染给摁在地上吃了? 一肚子忐忑不安,去御书房送字。 御书房里只有几名小太监守着,她把字交给了小太监,又磨蹭了一会儿,素执没等来,却待来了四处去传旨的小宫女,让各宫主子速去佛堂听千瑟主持颂经。 苏染染无奈,只能往佛堂的方向走,对丽洁小声说:“我自己去佛堂,你赶紧回去看看素执。” 丽洁连忙点头,转身往回跑。 ――――――――――――――――――分界线――――――――――――――――――― 慕宸殇这时候已经到了太后的佛堂,慕楠夙也在,他是回宫参加春祈的,兄弟二人坐着一起扯些闲话,静侯千瑟主持。 后宫嫔妃皆已赶到,个个盛妆打扮。 不过慕宸殇情绪不佳,无心欣赏眼前美人。 昨晚本是说请国光寺的大和尚,太后却连夜下了懿旨,让在皇家寺出家的千瑟进宫了。 如此看来,太后和他已经势同水火,一点小事都不肯让步! 正心情烦乱时,又接到了燕海渊递上来的礼单,那本是昨晚就应该给他的,可他急着去太后宫里,所以礼单一直在御书房里搁着,他才知道原来那辆小马车里装的全是礼物。 可他能说是去看马车上的宝贝吗?只能打着夏柳姑娘的幌子,过去看看究竟。 他还真想不到燕海渊出手如此阔绰,那盒翡翠可比宫里女人用的都要好!要不是看在有多年交情的份上,慕宸殇还真想把那辆小马车给他丢脸上去。再想想苏染染那幅眉开颜笑的可恶表情……慕宸殇的心情就更加恶劣了! 燕十三抱着小公主偎在慕宸殇身边,看他一直寒着脸,连小公主也不理,便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皇上,你看看小公主呀,她正在看父皇呢。” 慕宸殇低眼看来,小公主粉嘟嘟的模样着实让人喜爱,他的心情略略好了一点,伸出手指,去拔弄小公主的耳朵。 苏锦衣抬眼朝这边看来,小皇子被带到太后这里已有十多天了,她连一面也没见着,心里都要急冒火了,可慕宸殇是从不拿正眼瞧她,别说去求慕宸殇把儿子回来了。由此,看着燕十三故意撒娇就越加痛恨。 转脸看前方,各宫小主几乎全到了,只有她最憎恶的苏沫篱还不见踪影。正在心里怒骂时,苏染染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处。一身素净的长裙,未施脂粉,头发似乎又长了些,清清淡淡,又妖娆动人。 满殿的人都朝她看去,慕楠夙差一点就站了起来。可她谁也没理,径自坐到了角落中。 “没规矩。”坐在苏锦衣身边的贤嫔立刻抱怨了一句。 “姐姐如今正受宠呢,她脾气本来就冷硬,不喜欢和人交往。”燕十三也偏过脸来,笑着说。 苏锦衣瞟她一眼,没出声。燕十三想挑拔她出手,她还真不会那么傻。这宫里头,谁的心思怎么样,她可清清楚楚,谁堵她的心,她就弄死谁。 她端起茶碗轻抿着,一副温柔贤惠的表情。 燕十三秀眉微拧了一下,又去靠着慕宸殇说话了。 “天天抱着小公主到处招摇,也不怕遭报应。”贤嫔又刻薄地说了一句。 “注意点儿。”苏锦衣放下茶碗,轻斥一声。 贤嫔连忙就用帕子掩了嘴,退了几步。 女人们这边的动静都落在慕宸殇的眼中,他看向苏染染,她自低头,从桌上摆的糕点中挑好的吃,还用帕子包了几块――成何体统! 他脸色又难看了一下。这时苏染染抬眼看来,和他的视线对上了,托着帕子的手就顿了顿,紧接着若无其事的把糕点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慕宸殇突然又很色|情地想……如果把糕点摆在她的身上,再一块块品尝呢…… 佛堂之上,成何体统!他暗骂了自己一句,最近的情绪都不太受控制,很容易就被苏染染挑得怒火冲天,又很容易被她弄得欲|火焚烧。 这不应该啊!他和苏沫篱已经决裂!他曾问过她后不后悔,她掉头就走了啊! 阳光扑进来,一群小和尚正簇拥着身披金袈的男子快步走来。 “千瑟主持到了!”有人欣喜地说了一声,众嫔妃随即起身,看向殿门口。 苏染染也好奇地看去,只见中间那个清瘦颀长,白净的脸上,一双眼睛明澈通透,像一双极纯净的紫水晶! 是,他是――紫眸的! 他似是感应到苏染染的目光,转头看来,微微点头,手立于胸前,轻宣了声佛号。 果然妖僧! 这眼神、这气度、这风骨、这飘逸的神态,深宫怨妇们看上一眼,真的会百病全消啊! 想着那些宫婢们痴迷的模样,苏染染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 满殿的人都被苏染染的笑声给震住了! 千瑟也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她。苏染染索性一手竖于胸前,向他行了个礼。 “千瑟大师,久仰。” “苏美人。”千瑟微微一笑,声音也纯净得让人迷醉。 就凭他这一笑,苏染染断言,这就是典型的少妇杀手!可他如何知道自己大名的?莫非也是老熟人? 千瑟看了看她的眼睛,又说:“苏美人双眼中有恨,有恨便生怖,不应该。” 苏染染秀眉一扬,清脆地说:“世人都有七情六欲,有了温暖才有爱,受了委屈,当然会有恨。有爱有恨,有喜有乐,有怒有愤,有嗔有怨,这才是人生。难道千瑟主持真能做到心静如水、无爱无恨?” “努力为之。”千瑟一笑。 “看到叶落便伤怀,看到水流便感叹,看到花开也欣喜,品到好茶也乐哉,千瑟主持你是做不到的。”苏染染又说。 千瑟一脸愕然,认真地点点头,“苏美人一席话,让千瑟警醒。” 他二人站在殿中论禅,把别人都当了空气。 万安握了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千瑟才转过头来,看向慕宸殇。 “皇上金安。” “皇叔有礼。”慕宸殇双手负在身后,淡然点头。 “太后驾到。”德真掀开了锦帘,扬声说道。 众嫔妃连忙转身,跪迎太后。太后走在前,后面跟着琴雅公主和庄墨隐! 千瑟慢步走向前方,对着太后轻一点头,微笑着问安。 “千瑟啊,要是哀家不叫你回来,你还真不肯回宫来看看了。” 太后扶着德真的手,慢慢地坐到了金椅上,微笑着看他。 “千瑟已是出家之人,当净心参佛。” “罢了,你也是个倔强的人。此次哀家请你来讲讲经,也让这些孩子们修修性。”太后挥挥手,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 “太后应当静养,勿需劳累。”慕宸殇小声劝道。 “无妨的,皇上也坐下来听听。”太后一脸慈祥,请他坐下。 众嫔妃们又行了礼,纷纷落了座,听千瑟讲经。琴雅贴在太后身边坐着,庄墨隐站在她的身后。苏染染忍住不去看他,这时候乱看是会死人的!还有,素执和丽洁一去不返,千万别出事才好。 宫婢撤去了茶点,为大家换上了清茶,苏染染随手端起来,轻抿了一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千瑟的声音从前面飘来,如同仙乐,众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可苏染染却渐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那碗茶,又迅速抬眼看向对面,只见贤嫔迅速低头,苏锦衣和燕十三只盯着自己的手看着,也不知道谁在这茶里加上了名堂。 “沫篱,你为何不听?”太后不悦的声音传来。 苏染染转脸看去,只见太后一脸薄怒地盯着她。 “沫篱正在深思其中真义,想得太入神,太后见谅。”她勉强说了一句,身体里的反应就更加剧烈了。 很热、某处很冲动! “你们都要好好听。”太后又盯了她一眼,视线落回千瑟的身上。 苏染染眯了眯眼睛,悄然把手缩回袖中,用力地掐自己的虎口。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啊,她一定会百倍地喂回去! “主子。”素执和丽洁从角门进来,悄然走到她的身边。 “我中招了。”苏染染侧过脸,小声说,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看自己的茶。 素执脸色一寒,立刻抬手,在她颈上的穴位上点了一下,苏染染当即眼前一黑,直直地往前栽去…… “主子!”丽洁一声惊呼,扶住了她。 苏染染是有意识的,只是身体没有一点力气,额头这下撞得厉害,估计都青了! “主子犯病了。”素执又惊呼一声。 “快抬出去,怎么你每回来佛堂都有事,六根不净,心魔太重,回去好好反思反思。”太后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挥挥手,让人抬她出去。 素执和丽洁出了门,把她往背上一背,迅速往宫里跑去。 苏染染一身都快烧着了,又不能动,这滋味实在难受。一回到冷宫,素执就为她解了穴位,苏染染马上让她把自己丢进了寒泉之中泡着,以缓解这种饥|渴的热感。 “主子,发现了这个。”素执拿出一只小布偶,上面写着慕宸殇的生辰八字,长针都扎透了布偶的身体。 “她们一直在屋里找地方藏,想藏您房里,又怕小染咬,在院子里转悠了许久,最后搭了梯子爬上房顶,放到了你房间的房梁上,所以奴婢才耽搁了些时间。” “该死的!”苏染染怒骂一声,还真是要置她于死地! 丽洁已经端了茶过来了,“苏美人你多喝点茶,把药|性冲淡一点。” “没用,茶又不是男人,你去给我找几个男人来。”苏染染咬牙切齿地说,只怕今天得硬熬着了。她绝对不会便宜那些人。 “啊?奴婢、奴婢去哪里找男人?”丽洁怔住,不知如何是好。 “素执,你去外面看,谁在外面盯着,又去哪里报信。”苏染染让素执出去盯人,又把丽洁支开,自己沉进了水里,小手伸到了腿中,想靠自己来解决这难耐的苦楚…… 今天若不是素执及时赶到,她在佛堂上就会出丑,大不敬的罪名,神仙也救不了她! 身子里空得可以,就想立刻有男人填满她的身体,送她去欢愉的巅峰……她紧紧绞着双腿,在水里浮沉着,难耐地呻|吟…… “主子,那人和穿蓝衫的宫婢见面,我假装撞她,从她身上摸到了这个。”素执很快回来了,手里托着一枚环佩。 “好,让她今晚也好好乐一下,正好拿她开刀,我这药|性一时半会散不开了,你扶我起来,我要办点事。”苏染染看着玉佩,一咬牙,恨恨地说。 素执一脸严肃,把她从水里拖出来,服侍她穿上衣裳,主仆二人回到房间,商议晚上的事。 ――――――――――――――――――――分界线――――――――――――――――――― 佛堂中。 太后正听得入神,突然又扶着额头呼起了痛。 琴雅连忙起身,抱着她的肩担忧地说:“母后你怎么了?” “头痛难耐。”太后连连摇头。 妙嫔看了一眼燕十三,立刻站起来说道:“太后,依臣妾之见,这宫里是不是有鬼魅作崇,不如好好查查,镇镇这鬼魅。” “放肆,拖下去!世间哪来的鬼魅,谁再敢在宫里传这些鬼魅之言,朕不轻饶。”慕宸殇低斥一声。 太后摇摇头,对千瑟说:“皇上不必动怒,妙嫔也是好心,最近宫里确实不太平,星宿宫的人也说有暗星浮动呢,哀家头疼倒没事,这暗星切莫降临在皇上的身上。千瑟,你在宫里多住几天,给各宫都写几道符,明儿再继续讲经吧,哀家去歇会儿,皇上,琴雅,你二人随哀家来。锦妃,你晚些着人去各宫贴平安符。” “是,臣妾恭送太后!”苏锦衣连忙起身,带着众嫔妃送她离开,然后亲自张罗伺侯千瑟去后堂写平安符。 天色渐渐晚了。 苏染染布置好了一切,药性还未散尽,一身力气都折腾光了,软绵绵的倒在榻上,等着听震惊后宫的大好消息―― 砰砰砰…… 有人开始敲门。 苏染染唇角扬起几丝冷笑,好戏开场了! 丽洁去开了门,杂乱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各位姐姐,主子歇下了。”丽洁阻拦的声音传进来。 “奉太后和锦贵妃之命,要给各宫主子的房间里贴上平安符,闪开,莫玷污了仙符,你担待不起。” 来人趾高气扬的,推开了丽洁,大步走了进来。苏染染看了一眼,是内务宫里的人,领头的是个太监,好像叫德元。 “苏美人,叨扰了,给您贴道平安符,您只管躺着。”德元满脸堆笑,苏染染听庄墨隐说过,他和苏锦衣来往甚密。 “劳烦公公了。”苏染染淡淡说了一句,并未起身。 “贴高一点。”德元阴阴一笑,呼喝一声。 几名小太监立刻架起了梯子,爬上去,到房梁上贴平安符。 “公公,贴好了。”小太监麻利地贴了,低头说道,手肘一碰,把房梁上的东西给碰了下来,是一只小盒子。 德元眼前一亮,立刻抓了起来,“这是什么?” “公公打开看看啊。”苏染染这才坐起来,轻轻掀开了床帘,唇角噙着两抹冷笑,盯着他看。 德元很得意,轻轻一揭盖儿,盖子里的东西嗡地一声就飞了出来…… “啊!”德元一声惨叫,捂着眼睛就往外跑,跟进来的人也吓坏了,纷纷夺门而逃,那盒子里的东西只追着他们一路狂奔,一路只听到惨叫不止…… “哈哈哈哈,敢陷害你姑|奶|奶我,以后就当瞎子吧!” 苏染染笑得前俯后仰的,里面全是大马蜂,盒子上还涂了蜜,德元的手上沾了这蜜,马蜂只会跟着他追。 ――――――――――――――――――分界线―――――――――――――――― 彩容宫。 苏锦衣揭开了茶碗,吹去茶沫,等着贴符的人回来禀报情况。 今天一天累坏了,要陪太后讲经,要伺侯千瑟写平安符,一点都不敢怠慢,手里这枚代掌的凤印,可不是这么容易拿的! 茶水入喉,微涩之后变成甘甜,她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 变成一只眼的素儿给她轻轻捏肩,她成了这败样,苏锦衣出去一般都不带着她了,尤其是去佛堂这种地方,怕太后不喜,所以只能在宫里竭力伺侯好苏锦衣。 “娘娘,舒服吧?”她讨好地笑着。 “嗯。”苏锦衣轻吸了口气,软软地往后躺去,她有些犯困,眼皮子都提不起来了。 “娘娘……”素儿唤了一声,见她不动,便替她脱了鞋,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房顶一声轻响,素执从上面跃了下来,把背上背的包袱往地上一丢,扯开绳子,把里面的男人拽出来,丢到苏锦衣的榻上,然后把苏锦衣也抱了上去,几把扯光她的衣裳,依然沿原路返回。 月光迷离,苏染染躺在榻上,看着落在地上的月色光斑冷笑,先收拾一个,然后是下一个……谁害她,谁欠她,统统还回来! 燥热还在体内继续,她深吸了口气,难受地扭了一下身体,伸手去抓枕边的东西……素执帮她弄来的一只玉制的玩艺儿,她迟疑了一下,慢慢地往身子里面伸去――活人不能被欲|望折磨死,素执闻了那茶味儿,说是最恶毒的三天宠,意喻三天不下榻,她一恼,让素执给苏锦衣下了双份,再送了个太监过去。 【下节精彩继续,到底茶里的药是谁搞鬼?事发之后,她如何应对?下节继续火|爆继续,明天见。】 【八十四】公然示好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扑咚…… 她面前突然掉下一个人,接着,一道修长的身影落在了她的面前,吓得她手一抖,玉制的东西就跌在了地上,摔了粉碎。 她定晴一瞧,站着的是庄墨隐,摔在地上的是她送给苏锦衣的德元公公。 “庄墨隐,你干什么!”她恼火地坐起来,指着德元问。 “我要问你,你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你会闯大祸的。”庄墨隐一脚踩在德元的肚子上,低声说媲。 “我能闯什么祸,人是在苏锦衣的榻上发现的,关我何事?庄墨隐,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你是帮我,还是帮苏锦衣啊?”苏染染也站了起来,仰头直迎他的目光。 庄墨隐唇角轻抿,盯着她看了会儿,才小声说:“我这段时间忙家里的事,没来看你,对不起……丫” “不必我说什么对不起,把这人给我送回去!”苏染染打断他的话,侧过了身。 “可是若此事一发,慕宸殇必会疑到你的身上,素执是燕海渊身边最有能耐的女卫,他若对你……”庄墨隐眉拧得愈紧。 苏染染轻吸了一口气,微侧过脸,小声说:“不必管我,庄墨隐,跟着公主走吧,不要再管我的事了,我现在有帮手。” 有风从二人中间卷过,地上的灰尘被卷得迷了庄墨隐的眼,他侧了侧头,沉声说: “染染……太后今晚下旨,为我和公主……赐婚!” 苏染染一怔,他要当驸马了? 可是――他是太监啊! “染染,我会搬去公主府,不能再在宫里照看你,但你的事,我不会袖手旁观。” “这到底算什么啊?你是我的蓝颜知已?还是我们是生死至交?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真想不通!”苏染染快速转过身来,仰头盯着他,语气急促。 庄墨隐的眼神黯了黯,低声说:“同病相怜……染染,原来你还是不信我。” 很女人气的一句话,可他说出来,却有种特别的感觉,就像一只受伤的困兽在看另一只受伤的困兽,苦苦挣扎寻找出路,却被无形的大网死死罩住。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现在有太多的秘密了。我在你面前是透明的,可你却从未和我敞开心扉,是你不信我!保重吧,祝你和公主琴瑟和谐,不要再来我这里。”苏染染轻轻说了一句,快速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男人身上特殊的味道,让她现在有些控制不住,可她不能在庄墨隐面前再丢脸,小兽在另一只小兽的面前,特别需要自尊。 风吹动了梅枝,满院的白梅瓣在飞。 苏染染靠在门上,轻轻地吸了口气,缓缓蹲了下去。 庄墨隐要娶公主,她心里揪得慌,觉得心脏被强行斩断了一块儿―― 她分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喜欢,还是依赖,还是困境之中双手用力抓住的浮木? 她身边,又有几个庄墨隐肯这样无私无求地对她好呢?她也是自私的人,也想庄墨隐一直会无怨无悔地帮她,即使是受到了宫刑这样的奇耻大辱…… 院中静无人声。 小染从一边走来,用脑袋轻轻拱了一下她的身体,她轻抚着小染的脑袋,小声说:“小染,你说,如果你背着我和他走了,会不会从此海阔天空,反正孩子是慕宸殇的,我不要也罢!” 小染轻轻地呜咽了一声,在她的脚边趴下来。 苏染染苦笑起来。 她的人生太纠结了!再狠心一点,把孩子弄丢了又如何呢?她的父亲是那样一个人物! 她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榻边,一头栽了下去。 体内的热浪如同潮水一般卷了过来,她用枕头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想像自己正呆在清凉的大海里,随着海浪一起沉浮…… 嘎…… 她这老旧的房门发出一声钝响,她闷闷地说:“还不走,等着人来捉|奸吗?” “又会老情|人?”冰冷的嗓音从门口传进来。 苏染染掀开了枕头一看,只见一身黑袍的慕宸殇正披了一肩的月光站在门口。 “臣妾不敢。” 苏染染重重地吸了一口凉气,坐了起来。 “那,朕来捉谁的奸?” 他慢步走过来,视线落在她沱红的脸颊上。 “皇上听错了,臣妾没说过。” 苏染染微蹙了眉,呼吸又开始急促。这男人身上的龙涎香,更加刺激人! “德元今晚被你这里的马蜂蜇了。” 他抬手,掐住了她的下颚,迫她抬头。 “房子陈旧,马蜂筑巢,我有什么办法?”苏染染小心应付他。 “沫篱,女人的手不应该这么狠。”他弯下腰来,俯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 苏染染沉默了一会儿,一偏脸,唇扫在他的脸颊上,小声说:“那只许别人对我使狠?这算哪门子的公平?” “受了委屈可以告诉朕,朕疼你。”他缓缓松手,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轻捏开她的嘴,把药丸塞进去,继续说:“这个,比你的手、你的玉柄好用。” “哈,皇上会疼臣妾?” 苏染染冷笑起来,可心底却在隐隐发寒,难道这院子里的事全在他的掌控之下?那庄墨隐来这里的事,他也知道? 他的手指在她的樱唇上轻抚了片刻,继续说:“素执大胆,念着她是初进宫来,朕今日就不计较了,可若再有下回,朕不轻饶。” 清凉的药汁从喉咙里一下往下滑,将狂涌的火往下压。 “三日宠,解药也要连服三天,这三天安份点,朕就按时给你解药。”他的手指慢慢往下,握住了她挺翘的酥|胸。 “还有,再见庄墨隐,你猜猜,朕这回怎么对他?” 他的声音陡然狠戾起来,手指抓得她痛得轻呼。 “他以后是朕的妹夫,朕还不想让琴雅太伤心,你已经让他做了太监了,就不要再害他,积点德!” 他终于松了手,在她的额上一推,苏染染就倒在了榻上―― 帐子一阵轻颤,她的心也跟着颤! 慕宸殇知道她把德元丢去苏锦衣那里,却没有指出来。 慕宸殇知道庄墨隐来见她,他也没有管。 慕宸殇到底要干什么呢? 月光像银粉一样,斜斜地漏进了窗中,他站在榻边,双手负在身后,视线还停在她的脸上。二人僵持了片刻,苏染染忍不住问: “睡这里?还是走?臣妾实在困了!” 慕宸殇唇角一扬,讥笑起来,“你一天忙成这样,哪能不困?好好睡,只怕以后睡不了几个安稳觉。” “皇上,臣妾就像蚂蚁,被你捏在手指里,你就行行好,别这么阴……” 苏染染本想说“你别这样阴阳怪气”,可一看他那阴阳怪气的脸,话在舌尖一滚,就变了。 “皇上就别这么威风凛凛地站在这里震慑臣妾了!” “哈……”慕宸殇笑出了声,满是嘲讽的,笑得苏染染毛骨悚然。 “朕还真后悔给你解药了,应该绑着你,让你就这样干痒!朕就坐在这里欣赏,看看小沫篱像美人鱼一样在这里扭动身子,一定很有趣。” “皇上真是……”苏染染把变态两个字吞回去,硬生生地挤出了两个字:“善良!” “睡吧。” 慕宸殇没再和她打嘴仗,盯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苏染染长舒了口气,扭头看趴在桌下的小染,恶狠狠地骂: “小染,他喂你吃了什么,为什么他进来了,你屁也不敢放一个?为什么不扑上去咬他?狠狠地撕碎它?” 小染瞟她一眼,继续睡,那不屑的样子,似乎是在嘲笑她马后炮!明明你方才没发号施令…… 苏染染很郁闷,也很不解,他送解药来,还不占便宜……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她想,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中了这种药的人,男人碰不得,否则会死的! ――――――――――――――――――――分界线―――――――――――――――――――― 这一晚,她倒是睡得安稳,第二天早上神清气爽,主动去院中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素执在一边练拳,拳拳都虎虎生风。 丽洁被强迫着蹲马步,可怜巴巴向苏染染使眼色,求她救人。 苏染染今天没救她,在宫里得会几招,真的能在关键时候自保,就算打不过,起码得逃得过,就算逃不过,也得强壮到捱得住打,不会几棒子就一命呜呼了。 苏染染没派人去打听苏锦衣的情况,若是苏锦衣下药,她就会有解药,若不是她,那就活该她倒霉。 正练得带劲时,小院门突然被人闯开了,德真带着一群太监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架着苏染染就往地上推。 “太后有旨,苏美人谋害德元公公,责立刻仗毙。” “太后之旨在哪里?说本美人谋害人,也得让本美人心服口服。”苏染染急了,用力挥开太监的手。 德真拉长了脸,盯着苏染染说: “苏美人,到了此时还敢大言不惭!德真是从苏美人你这里跑出去的,又是被苏美人这里的马蜂蜇伤的,太后问苏美人,这大冷的天,哪里来的马蜂?为何只在苏美人这里筑巢?太后还问,皇上对苏美人垂怜有加,为何苏美人不好好珍惜,要兴风作浪,不肯安份?” 冷宫外有仙琴宫的宫婢站着看,苏染染心里暗道糟糕,只怕是琴雅的意思,让她的郎君成太监,她就一定要置她于死地。她同情琴雅,可是琴雅只会恨她……在这宫里,同情心还真不值钱! 素执想上前来,却被苏染染给拦住。她微扬了下巴,看着德真说: “德真公公,要处死我苏沫篱很简单,但是苏沫篱可不会轻易去死,我可有皇上给的免死金牌。” “什么?本朝什么时候听说过有免死金牌,你就不要胡诌了。” 德真一脸讥笑,一挥手,太监们又围了上来,恶狼似的,按住了苏染染的肩,要把她往地上揉。眼看着素执就快忍不住要杀人了,万安气喘吁吁的声音传了进来: “德真公公手下留情。” 德真愕然扭头,只见慕宸殇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中。 “皇上。” 一群人连忙跪下,给慕宸殇磕头。 慕宸殇冷锐的视线扫过了众人,径自走到了苏染染的面前,执起她的小手,温柔地问: “沫篱无事吧?” 苏染染看着他,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他是来救人的?确定?确定不是来火上浇油,过来围观她被殴打致死的火|爆场面的? “沫篱吓傻了?” 慕宸殇长眉轻拧了一下,拇指在她的掌心狠摁一下,痛得苏染染一个哆嗦。 “皇上……”德真连忙抬头,小声说:“奴才奉太后懿旨……” “朕知道了,不就是死了一个太监,太后也太大惊小怪,他是被马蜂蜇死,德真,你就去捉几只马蜂仗毙了吧。” “啊?”德真瞪大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朕的沫篱,谁敢再碰,朕不客气。”他揽住了苏沫篱的腰,扫了一眼德真,脸色一沉,厉声喝斥。 好……痴情! 好……煽情! 好……感动! 苏染染几乎要相信世间有真情了! 万安看了一眼跪着不动的德真,小声催促:“德真,还不去捉马蜂?莫非你想抗旨?” 德真这才确定慕宸殇是真让他去捉马蜂,只有磕了个头,爬了起来,灰溜溜地往外跑。 “苏沫篱,以后办事,要学得再办得聪明一点。”慕宸殇这才松开了苏染染的纤腰,冷冷地看她,“记着,今日你欠了朕一条命,还有,免死金牌那种东西,只怕你是看戏文看多了,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像你说的,你是蚂蚁,朕捏着你的小命。” 苏染染仰头看着他,心里把他凌迟了千百遍,可唇角却还带着笑意,伸手去拂他胸前的衣,“皇上的好,臣妾没齿难忘,臣妾定当涌泉相报,臣妾的一切都是皇上的……” “行了,朕看你不是莞妃附身,你是疯子附身。”慕宸殇甩开她的手,冷冷喝斥一声。 苏染染抿抿唇,她也想不通,为什么莞妃写的东西,不那么实用?还是她实在装不出那样的温良贤淑?对着铜镜练习时,她感觉良好啊!凭什么慕宸殇就断定她是蛇蝎心肠? “皇上请用茶。”丽洁的眼睛里还有眼泪呢,就端着茶碗过来了,哆哆嗦嗦地捧到慕宸殇的面前。 慕宸殇扫她一眼,拧了拧眉,冷冷地说:“你也不看着点你的这个蠢主子。” “皇上恕罪。”丽洁扑嗵一声跪了下去,手哆嗦得更厉害了。 “素执,你以前是燕王的人,可现在进了我天祈皇宫,就是天祈皇宫的奴才,若敢犯事,朕一样斩你的头。”慕宸殇转头,又看向素执。 苏染染嘴角抽了抽,小声说:“行了,你吓她们干什么?就算没有德元的事,这宫里想要 我苏沫篱命的人也有好几个,我苏沫篱爹不亲也没娘,更没有皇上的真心,所做之事全为自保……总之今日沫篱谢谢皇上的救命之恩!” 苏染染不装了,慕宸殇也不骂了,一群人站了会儿,丽洁突然尖叫: “哎呀,奴婢熬的粥。” 一阵焦糊味儿在院子里快速散播开,苏染染扭头看了一眼,轻声说: “皇上要留下来吃碗糊粥?” 又赶他走! 慕宸殇的眼睛眯了眯,危险的味道就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了。 万安手握了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小声说: “皇上,千瑟主持还等着皇上呢。” “苏沫篱,晚点别来求朕!” 慕宸殇的话挺狠的,苏染染撇撇唇角,没出声,看着他们主仆走远了,才用力一挥手,扭头说: “丽洁,重新熬一锅粥呗,多放点肉,一马车的珠宝,赶紧享受,免得死了也没享受够。” 丽洁的呜呜哭声就从厨房里传出来了,素执只在一边拧眉不语,苏染染忍不住问她: “素执,你后悔了可以早点走。” “主子,奴婢觉得这次确实有所不妥,不应该让马蜂从这里飞出去,应该从苏锦衣的宫中。” 素执抬眼看她,一本正经地说。 苏染染眼睛瞪大了,像猫儿一样,然后重重一拍素执的肩,竖起了大拇指。 “对,下回我们做得更好一点。” “你们两个……还要这样呀……吓死奴婢了。”丽洁跑出来,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 苏染染瞟她一眼,小声问:“丽洁,你干吗每天精心梳妆?比我还爱打扮,是不是想做皇妃?我给你牵线如何?” “不是、不是……”丽洁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太后的规矩,若谁邋遢,就会问罪的。” “主子,您还需要解药,别和皇上闹得太僵。”素执小声提醒。 “谁愿意理他啊!”苏染染轻扑了几声,双唇相碰发出怪声,看得素执和丽洁目瞪口呆。 “得,我给他送碗不糊的粥去。” 最终苏染染屈服在了三日宠的ying威之下,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在榻上翻滚,忍一时之气,可图长久之适,也划算,不就说奉承话吗?反正他也不爱听,说多了他就翻脸,她正好当哑巴。 丽洁去重新熬粥,苏染染去梳妆打扮,用一块纱巾围在头上,再往耳根和手腕上抹了点香水,这才带了二人往外走。今儿她把小染放在院子里了,拍着它的脑袋,小声交待:“谁进来吃了谁,连骨头也别剩下。” 小染在地上磨着爪子,很兴奋! 门外有一只崭新的小金辇,是金丝楠木镏金的,上面装饰着华丽的宝石,太监也是慕宸殇宫里的人,若不是和他互相恨着,苏染染还真以为自己是宠妃了。 一行人慢悠悠地从阳光里踏过,往御书房而去。 不时有嫔妃从视线里经过,无不停下脚步来看她,苏染染歪在辇上,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慕宸殇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她好,但她揣摩不透那男人的心……那么,姑且当成他暂时性精神病发作,所以才赐了她小金辇,所以才赶来救她? 拐过了花园,只见有另一只小轿正从南边过来,从小轿的颜色和纹饰上来看,是嫔级的人物,正抬进御书房的院子。 “有人进去伺侯了,我们回吧。”苏染染招呼太监停下来。 前方一队巡逻侍卫也看了过来,其中一人的脚步缓了缓,冲着苏染染一挤右眼,苏染染疑惑了一下,接着便认出了那人――向棋! 这小子,又混进宫来干什么?居然还装成了侍卫!若他被捉住,非说她是什么九小姐,她不死也得脱九层皮! 【春祈,苏染染在高台上,跳了一支令人合不拢嘴的舞……冰晶雕就的大缸边,她看着那些鱼儿隔着冰晶吻上自己的胸,而身后是慕宸殇……天气炎热啊,下节加点香喷喷的大餐给大家清凉一下,火|爆加更哦……嘻嘻……明天见。】 【八十五】解下罗裙(万字更,求红包花花钻石包养)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向棋一步三回头地看她,终于被侍卫长发现,一耳光盖在了脑门上。 “放肆,再敢东张西望,仗刑伺侯。” 向棋这才老实了,乖乖地跟着队伍往前快步去了。 苏染染听着后面传来的声音,心都要揪烂了,也不知这小子是怎么混进来,还混成了侍卫的,若他真闯出祸来,她就真要倒血霉了! 她咬着朱红的下唇,心中暗骂,臭小子,敢给姐惹麻烦,姐让素执揍死你,到时候休怪我残忍丫。 正心烦意乱时,蓦的,她觉得有道视线正落在她的背上,她飞快扭头,后面却只有那些一脸严肃的木头侍卫们。 秀眉敛了敛,她疑惑地往南边看去,只见佛堂后的八宝玲珑塔顶楼,一道身影正静立着,默然地看着她,不过也只一眨眼的功夫,就闪身进了佛塔媲。 隔得太远,虽不能确定是谁,但她依然能感觉到是个男人,能上八宝玲珑塔的男人,除了慕宸殇,只怕就只有刚进宫的千瑟主持!可他不是应该在御书房里和慕宸殊下棋吗? 苏染染想到那双紫眸,无端地觉得有些熟悉起来……难道是因为太英俊、太温和,而让人产生了熟悉和亲近的感觉? 她百思不得其解,最近出现在生命里的男人们,每个人都死守着心底隐秘的角落,不肯让人看见。还有,这宫里表面和睦,实则风云诡谲的现实,也让她担忧。 太后表面和善,可是一心想要她的小命…… 苏锦衣和燕十三处处使坏,其她嫔妃为了讨好这两个人,极其恶劣手段来对付她,可谓防不胜防,又不能每天呆在冷宫装乌龟…… 慕宸殇难伺侯,真心难测,不能指望他每次这样救她…… 苏染染,你这是在烈火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被烧成灰烬啊!在这些女人里,她最应该先解决掉谁,才能暂时让自己平安、又怎么让那成天描着细眉的鹦鹉婆婆别找自己麻烦呢? 她托着腮,一时间想不出好法子。 ――――――――――――分界线―――――――――――― 八面玲珑塔的顶楼。 太后坐在桌边,品了一口禅茶,低声说: “千瑟,你可看清了?你觉得此女是真是假?当初她们可是拍着胸脯告诉哀家,苏沫篱已经死了,白玉凤凰牌也落在了苏锦衣的手里。那东西太贵气,也太乖戾,让人折寿,拥有它的人无不历尽苦楚,你看看苏沫篱的母亲,再看苏沫篱……所以哀家就让苏锦衣先占着,等戾气消了些,再取过来。” 千瑟转过头来,紫眸里光芒闪了闪,微笑着说: “太后还是没有放下执念。” “千瑟,你想什么,你躲在哪里是为了什么,哀家太明白不过了,你和哀家的目的一样,不用装,彼此坦诚一些的好。否则你就告诉哀家,是你救了她!” 千瑟还是唇角含笑,在她的对面坐下,抬起手指轻抚了一下白瓷茶碗,那手指修长匀称,如精心雕出来的一般完美,惹得太后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千瑟,你为何不说话?”太后拧拧细长的眉,把茶碗一顿。 “皇嫂,千瑟既已出家,便不想再理红尘中事,太后想和皇上为敌,并不理智。” 千瑟这才抬眼看来,紫眸中光华流转,吸魂夺魄的潋滟之光,又让太后拧了一下眉。 “你这双眼睛,实在是让人无法直视,若非如此,先帝为何执意要你出家,这帝位也是你的。” “上天赐予,让千瑟去过平静的日子,佛门清修,也无不好。”千瑟又说。 “行了,哀家和你开诚布公,千瑟你好好想想吧,若肯出手助哀家,把洗涤白玉凤凰牌的千年净水交给哀家,哀家会让你成为王中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太后微抬了下巴,有些傲气地看着他。 “太后三思。” 千瑟却竖起了手掌,宣了声佛号。 “哀家先下去,你在这里慢慢抄写经文,想通了,让人告诉哀家。” 太后终于不耐烦了,猛地起身,看了他一眼,大步往外走去。 千瑟没起身,只盯着桌上的经书看着,直到莲足踩在木阶梯的声音消失了,他才缓缓抬眼,满眼冷光,看向了塔外的天空。 太后这是想软禁他?他缓步走了塔门,远远眺望,苏染染一行人已不见了踪影,他想到了苏染染回眸的那一刻,不由得有些奇怪,难道她看到了自己?苏沫篱若死了,她是谁? 太后扶着德真的手出了佛塔,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杀机。 “太后,那东西真在千瑟手里吗?”德真小声问。 “不管在哪里,只要找到这东西,就可以让哀家控制任何人,夙儿不成器,哀家不能指望她。你瞧瞧他,回京之后,成天在外面玩,见了哀家就会说苏沫篱的事,琴雅也是,非逼着哀家杀她,在哀家宫里闹了一晚上,闹得哀家连个安稳觉也睡不着,可在哀家生的孩子里,偏偏只有琴雅最像年轻时候的哀家,哀家还真舍不得她嫁远了……” 太后说着,眼角渐渐皱出了狠毒的细纹,手里的绣凤锦帕抓紧了,恶狠狠地骂: “这个苏沫篱真是个妖妇,让后宫鸡犬不宁。你查清了吗?昨儿苏沫篱茶里的药,是谁下的?” “奴才无能,还未查清。不过奴才有一计……” 德真俯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太后就一伸手指,在他的额头上一点,咬牙说: “你这个兔崽子,还真会来事,你去办,办成了重重有赏。” “是,奴才先谢过太后的赏了……” 德真笑眯眯地,眼珠又一转,小声说: “还有一事,刚刚有彩容宫的奴才来报,锦妃娘娘病了,一身奇痒,皮肉都抓破了,御医正在看。” “别是瘟疫症吧,苏家的人,真是越看越让哀家厌烦……德真,你去传哀家的旨意,让妙嫔的母亲进宫来陪哀家听佛经。”太后不悦地骂了几句。 “太后高明。”德真露出狗腿十足的笑,立刻安排人去了。 太后扶着他的手慢慢往前走着,慕宸殇这几日对苏沫篱十分亲厚,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真是被迷上了还好说,只怕是另有玄机。 ――――――――――――――分界线―――――――――――― 苏染染的小辇被万安拦住的时候,还有些迷惑。 “苏美人,皇上说苏美人的粥熬得好吃,让苏美人去御书房里继续熬粥。” “什么?”苏染染一怔,慕宸殇还真能折腾,不是有人进去伺侯了吗?他还想左拥右抱呀?再说,他怎么知道她熬粥好吃? “苏美人,走吧,别楞着了,皇上还等着呢。” 万安抬眼看了她一眼,发白的眉轻拧着,看上去对苏沫篱小姐也不怎么喜欢。 苏染染只能打道回去。 御书房里全是墨砚的香,慕宸殇正和几名大臣商议国事,那小轿也还在,屋外侯着的太监是妙嫔宫里的宁和公公。见她进来了,斜眼瞟了一眼她,也没过来行礼,反而一脸巴结地冲万安笑着奉承了几句。 万安让太监们在院子一角支起了小火炉,拿上了各式用具,让她在院子里动手。 苏染染反正是觉得今日得罪了太后,还是呆在这里安全些,索性沉下心来熬粥。她用小米、黑米、等八种食材,稠稠地熬了一砂锅的八宝粥,她|妈妈最喜欢熬这粥给她吃了,权当疏解自己的思家之情吧。 粥香在院中散开时,那些小太监们都忍不住吸起了鼻子,一个劲儿往这边瞅。 不是苏染染想贬低御厨的手艺,可为了保证皇上和各宫娘娘随时能吃上热乎的饭菜,所以膳食成天都用火煨着,早没了新鲜劲儿,哪有苏染染这新鲜出炉的八宝粥来得带劲? 她自己都忍不住乐了,来这么久,第一次展示手艺,心灵手巧的名头不是盖的,她苏染染真是能文能武,上得床,下得厨的好女人……可惜被慕宸殇这渣男给玷|污了! 紫砂钵上蒸腾着热汽,苏染染突然眼前一亮,打了个响指,跳起来就说: “丽洁、素执,我有了!” “嗯,有了?苏美人可是想吐?想食酸?” 丽洁一脸错愕,连忙过来扶她。 “啊?你胡说什么呢,本美人在想春祈献舞之事。” 苏染染瞪她一眼,拂开她的手,仰头看着蓝天出神。天祈国信奉十八天佛,她要在春祈上借佛为自己造势,让太后惦量着点儿,不敢轻易向自己出手。 另一角,妙嫔的宫奴宁和扭头盯着她看了一眼,素执立刻凶冷地回盯回去,宁和嘴角一撇,转回了头。 突然,从御书房里传来了清脆的笑声,苏染染抬眼看,只见半敞的窗户里,隐隐有一道绯丽的身影在闪动。 “皇上,臣妾解得妙吧?” 妙嫔的声音清脆动听,倒是一副好嗓音,听说她之所以被封为妙字,正是因为她歌声美妙,如黄莺出谷。 “解什么?解手?” 苏染染扭头看丽洁,丽洁不懂解手的意思,只茫然地摇头。此时,御书房里又传出了男子的笑声,属于不同人的,都赞妙嫔棋局解得妙。 “苏美人,皇上说粥熬好了,就端进去。” 万安从里面出来,招呼苏染染过去。 苏染染用食盘托好紫砂钵,小心翼翼地踏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有五人,慕宸殇坐在书案边,妙嫔偎在他的手臂旁,黄梨木书案上摆着一局残棋。见她进来,除了慕宸殇,其他人都朝她看去。 苏染染也不客气地一一回看了一眼,这三名男子皆穿文职官服,从官服上的图案上来看,应属御书院,也就是御用读书人。 “苏美人。”三人见她目光冷静,形容镇定,一点都不露出怯意,连忙起来向她行礼问安。 “三位大人好。”苏染染浅浅一笑,落落大方地问了句好,姗姗过去,把粥放到慕宸殇的书案上。 “皇上,粥好了,尝尝吧。” “姐姐的手艺真好,真香。” 妙嫔笑了,歪了歪头,微嘟着红唇,伸出纤纤玉手去揭紫砂盖儿。这神态,活脱脱地学了燕十三的!她居然山寨燕十三!苏染染立刻看到了她的未来…… “皇上,臣妾给皇上盛粥。” 妙嫔温声软语,倚着他撒娇,有点儿故意在苏染染面前卖弄的意思。 苏染染看也懒得朝她看,低头去看那盘棋,这棋真是精妙…… “咦,莫非姐姐也懂棋?” 妙嫔见她不看自己,故意挑衅。 “不懂。” 苏染染摇头,淡淡地说。 “可是姐姐是天祈第一才女,写的诗四海传颂,一定懂棋的” 妙嫔不依不饶,故意把棋子放回去,然后把棋盘往她面前推。 “可是……我真的不太懂……” 苏染染故意拧起了眉,拿着手里的帕子轻轻地擦着手背,就像在掩饰自己的紧张。 “很简单的,比如这颗棋,若这样走的话,就能将对方拖慢三步……” 妙嫔一心想学燕十三,却又学变了形的夸张表情,让苏染染忍不住地想笑,她用帕子掩了嘴,用咳嗽声化解即将冲出喉咙里的笑。 慕宸殇不悦地拧了眉,盯着她说:“好端端的,你又咳什么?” 这个嗓子痒,也不许咳几声了? 苏染染翻了个白眼,放下了帕子,利落伸手,白皙的手指曲了,在一颗棋上轻轻一弹,那棋就往前滑了两步…… “妙嫔,若姐姐我这样呢?” 她笑眯眯地看妙嫔,三位御书院的大才子也都围了过来,愕然地看着她一步棋! “姐姐我这叫做一棋定乾坤。” 苏染染慢条斯理地说着,妩媚的眼波扫了一眼那三位飞快抬眼看她的大人,笑吟吟地拿起了白瓷勺说: “皇上,粥要凉了,快品品吧,这可是沫篱的心意。可惜粥不多,否则也请妙嫔妹妹喝一碗,改日吧,改日姐姐我再请妙嫔你喝粥。” 妙嫔的脸涨得像猪肝,她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时辰,才用琴谱的规律解了这一招棋,可苏染染只看了一眼,手指一弹,就解了棋局。 苏染染心里乐着呢,莞妃是什么人?她为了讨先帝欢心,琴棋书画,无所不用其极,那密术里记着天下最精妙的棋局,天下最精妙的琴谱,可惜莞妃却在下面注明,越极致的东西,虽然越能让人迷醉,却也越能招致灾祸。 苏染染可不管那些,人活着就图个痛快,她已经够忍气吞声了,若再让妙嫔这种小人在眼前呼三喝四,她还不如去一头碰死得了。 “皇上,臣妾羞愧,姐姐确实是天祈第一才女,当之无愧。” 妙嫔已经反应过来,快步绕到书案后,给慕宸殇磕头赔罪。 “起吧,妙嫔辛苦,回去歇着,万安,赏妙嫔绫锦十匹。” 慕宸殇却温和地起身,亲手扶起了她。 妙嫔一脸通红,又谢了恩,眼角余光来扫苏染染时,充满了憎恶和仇视。 苏染染漠然看着她,结仇,实在是一件太轻易不过的事了。可就算没有这棋局之事,这宫里的女人,也没几个会想和她做朋友。 “这粥,朕也赏给妙嫔。” 慕宸殇又转身,端起了紫砂钵,交给妙嫔。 苏染染有些恼火,慕宸殇为什么总要打压她呢? 妙嫔已经眼眶儿都红了,哆嗦着谢了恩,又娇滴滴地唤了声……皇上……那受宠若惊又委屈十足的样子,简直让苏染染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恶人! 至于吗?慕宸殇总嫌她装得假,看不出这克隆版的燕十三?还是他就好这一天真浪漫的口味? 妙嫔端着粥往外走,苏染染侧过身,给她让道。可妙嫔的手一抖,一锅滚烫的粥就往苏染染的身上泼去了…… 苏染染眼疾手快,反手一拔,那粥就泼回了妙嫔的裙上,就在滚烫的粥洒出紫砂钵的时候,苏染染又心一横,扑过去,用双臂抱住了妙嫔,任粥倒在了自己的腿上。 “呀……” 妙嫔尖叫起来。 万安也连忙奔过来,帮着苏染染擦裙上的粥。 她熬了一上午,全喂了这裙子! 苏染染能有几条漂亮裙子呢?她忍着气,抬眼看妙嫔, “妙嫔,你没事吧?” “没、没事……谢谢姐姐……” 妙嫔哆嗦着,脸和眼睛更红了,蹲下去,用帕子给她擦裙上的粥粒。 “不要弄伤了妙嫔的手,妙嫔这样娇贵的手指应该用来下棋和画画。” 苏染染拉开她的手,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妙嫔沉默了一下,转眼看慕宸殇。 “你下去吧。” 慕宸殇挥了挥手,妙嫔不敢再久待,快步离开了御书房。 三位大人也不好再留,跪安之后快速离开。 丝质的小棉夹袄裙,挡不住滚烫的一锅粥,此时已经贴到了她的腿上,她弯着腰,扯着裙子连连摇动。 “脱|了吧。”慕宸殇淡淡地说。 “不脱,大不敬。”苏染染言简意赅。 “脱!”慕宸殇陡然拔高了音量。 苏染染忿然抬眼,直直地迎着他的视线,二人僵了片刻,她一咬牙,拽掉了袄裙。 御书房里有半人高的青铜鼎暖炉,可是窗子是半敞的,冷冷的风从窗子里钻进来,贴到她刚被烫红的皮肤上。 她上半|身是小夹袄,下半|身却什么都没有,光洁的修长的腿往上看,诱人的花朵正密合着。她倔强地微抬了下巴,迎着他的视线。 苏沫篱是他的妻,从小定下的妻,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坏?不肯信她的好? 刚刚明明是妙嫔发难,他为何不拦不责骂,却来找她的麻烦? 慕宸殇的长指轻挑起了她的下颚,墨瞳里似是隐了深海,汹涌而来的情绪让苏染染又不能淡定了。 “躲就躲了,还扑过去干什么?找死呢?”他长指化挑为掐,掐着她的下巴用力摇了摇。 苏染染都被他掐痛了,一咬红唇,气呼呼地说:“还没烫伤你心爱的妙嫔妹妹,你就这样凶恶了,若真烫伤了你亲爱的妙嫔妹妹,我还不得去死,扒了皮还给她?” 慕宸殇的双瞳蓦地紧缩一下,缓缓松开了手指,低低地念,“亲爱的妙嫔妹妹……” “是啊,亲爱的妙嫔妹妹、亲爱的十三妹妹,亲爱的锦衣妹妹,亲爱的贤妹妹,淑妹妹,甜心妹妹、暖心妹妹,你这么多妹妹,你个个要心疼,还是饶了我吧。” 苏染染拍开他的手指,弯腰去捡自己的袄裙,眼眶里,泪珠在打转。 她也委屈,真的委屈。 可是苏染染,你在他面前哭个毛啊?你又不是他妹妹! “沫篱妹妹……” 突然,他的手指握住了她的腰,把她往后一拉,她的臀就触到了他的鼠|蹊处。这没下限的男人,他正在bo起! 不要脸,臭不要脸! 苏染染心中怒骂,用力地推开了他。 【八十六】毫无下限(二更,求红包花花钻石包养) 一急,一怒,眼泪没了。 他的双臂从苏染染的身后环过来,从背后抱紧她,苏染染和他拉扯着,想挣脱出来,可他却将她往上一抬,就这样抱着她往御书房中的屏风后走去。 屏风后另有风景,细竹编成的美人帘打起后,一只冰晶雕成的鱼缸出现在眼前,斑斓的小鱼在水里游弋,小石子和细沙铺在缸底,水草在水里轻摇摆动。 这种好东西,放在这里可是价值连城的,百越国因坐拥百岛而占尽海中财富,财大气粗,可见一斑。 “你干什么呀!”苏染染的腿上还光光的,臀还在他的身上紧蹭,羞得双颊通红。 慕宸殇没出声,把她往鱼缸后的黄花梨木榻上一丢。苏染染立刻缩成了一团,拉起了榻上的锦被,遮住自己的身体。 慕宸殇扫了她一眼,去博古架上取下一只黑油油的木盒,打开了,拿了盒碧色的圆盒过来。 “涂上。” 他手一挥,把药膏丢到她的身上。 苏染染扫了他一眼,快速抓起圆盒,拧开了,里面是香气馥郁的膏子,用手指挖了一坨,往腿上一抹,果然清凉。 慕宸殇看着她挖了一坨又一坨,不由得浓眉轻锁。 这东西,鲸鱼腮里熬出来的,一年才得这么几盒,燕海渊每年都会送他一盒来,苏染染倒好,一次给他用光了。 “这个东西好。”苏染染感叹,把盒子拧好了,递回给他。 “丢了吧。”他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空盒,淡淡地说了句。 苏染染手一抡,真把盒子给丢了,那盒子在空中飞了道弧,落在鱼缸里,咚……溅出水花四飞…… “你还真大胆。”他怒斥了一声。 苏染染往里面缩了缩,抬头看着他,小声说:“你说让我丢的,我只能丢这么远。” “你少给朕装傻充楞,朕问你,你为何会解那棋局。” 慕宸殇不理她的装疯卖傻,双手负在身后,冷冷地逼问。 “我天资聪颖。” 苏染染可不会傻到交出密术,若他知道自己成了苏染染的企图驯服的猎物,一定会用最残忍的大刑对付她。 慕宸殇盯着她的眼睛,冷冷地笑出了声。 “好一个天资聪颖,朕再为你摆一局棋,若你解得开,朕就许你出宫,若你解不出,你就等死吧。” 苏染染的心咯噔一沉,这棋局到底有什么精妙之处,他为什么如此在意?不就是两国之间的皇帝开个小玩笑吗? 他不理苏染染有些难看的眼神,自己拿来了棋盘,三下五除二,摆了一个棋局,然后伸手一指。 “来解。” 苏染染没见过,如何解? 她硬着头皮看了会儿,突然拧紧了眉,人慢慢往后倒去。 “肚子疼……” 她愁眉苦脸,一脸痛苦。 慕宸殇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一掌抓住了她的肩,把她拎了起来。 “苏沫篱,你少在朕面前装神弄鬼,给朕解棋局!” “真的肚子疼……” 苏染染的身子又往下滑,身上开始冒汗。 慕宸殇的眼神闪了闪,松开了她的肩。三日宠也到时候发作了!第一日是欲火难耐,第二日是疼痛难耐,第三日是sao痒难耐…… 苏染染拉住他的手指,小声说: “我说,苏锦衣为我下蛊,你信不信?” 慕宸殇的目光又闪了闪,薄唇紧抿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不信,你眼中,苏锦衣是好姑娘,苏沫篱是恶毒的女人,蠢货……” 苏染染最后两个字骂得极轻,可是慕宸殇还是听清了。 他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手掌捂在她的小腹上,沉声说: “你是三日宠发作,干她何事?” “哼……” 苏染染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讨厌。 “四处结仇,活该如此。” 他突然就缩回了手,冷冷地说了一句,居然转身往外走了。 苏染染在榻上缩成了一团,不想理会如此恶毒的他。 是她要结仇吗?分明是这些人明里暗里地陷害她,难道她就应该呆在冷宫里,直到死去?害人的神清气爽,被害的却被责骂,什么世道,什么道理? 她缩成一团,像一只小猫,爪子狠狠地揪着榻上的锦被。 疼痛之中,又有一种难耐的火从身子里渐渐升腾起来,让她口干舌燥…… “吃吧。” 他去而复返,将一颗解药塞进了她的嘴里。 苏染染睁眼看他,满脸的汗水,让她的视线很模糊,朦胧中,似乎看到他脸上正带着一种焦急无奈的神情…… 眼花了啊! 幻视了啊! 苏染染又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继续紧缩着身子。 因为这火,她的肌肤开始蒙上一层淡淡的粉色,那汗水又让这肤色带了滑腻的质感,慕宸殇的视线从她的后脑勺慢慢往下,到了她光着的臀上,这臀浑圆秀美,中间那微合的花瓣正轻轻翕动,正在分泌着蜜汁……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手掌抚上去,手指轻轻撩拨。 她受到了惊吓,猛地转身,却把他的手掌给压到了身下,他顺势就把她给捞了起来,结实的手臂环着她,把她拎下了榻,推到了那冰晶雕制的鱼缸上,双手搂着她的腰,往上一抬,就把她给带离了地面。 她浑身难受,只能倚在他的胸前,软软地靠着。 他拉着她的腿,让她环上自己的腰,另一手飞快地撩起龙袍,将奋起的灼热抵上她的身子…… “嗯……” 她一声低呼,这声音低缠,温柔呢喃,不像从她身体里发出来的,她往后仰了仰脖子,身后的冰凉冰玉,正把丝丝冷意往她的肌肤里送。 而前面,他的滚烫又正在不遗余力地冲击着她的灵魂。 “沫篱……” 他吻过来,轻咬过她的唇后,邪恶的舌尖在她的嘴里挤去,弄得她透不过气来,她想摆脱,于是他的窄腰放肆耸动,顶得她只能放弃了挣扎,双手撑在他的肩上,急喘不休…… 她如此娇态,让他忍不住顶得更加凶猛用力,她的上半|身几乎躺在了冰玉的鱼缸上,薄薄的冰玉,似是随时会被她的身体压垮,小鱼不时凑上来,用小嘴在冰玉上轻啄。 他拉开她的腿,贪婪地看着她绝美的模样,如今的沫篱,往昔的沫篱,分明一样的皮囊,又如此不同…… 难道真是另外一个人? 他看着她因痛楚和欢快双重折磨而轻拧的秀眉,中间那朵绯艳的桃花纹此时更加艳丽,让她整张脸看上去妖媚了好几分。 不,他怎能被她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人给迷上?她杀人时不眨眼的镇定模样,让他想想就觉得憎恶。 他偏开了脸,脱了龙袍,往她身上一丢,遮住了她的脸,身体继续大肆进攻。 她的身体有魔力,让他的情绪一再高涨,怎么都不想从她身上离开…… 她的声音有魔力,每轻呼一声,就让他的兴奋多一重…… 突然,他的身子猛地一顿,手指紧紧地摁住她的纤腰,一身的热量都往她的身体深处涌去……苏染染的灵魂都要被他的滚烫给烙伤了!她战|栗着,瑟缩着,无力地任由自己被他带上了最激愉的地方…… 他一言不发地走了,刚刚激|情四射,转眼就冷漠地翻脸不认人。 苏染染就像打了场激烈的仗,一身大汗淋漓。 她慢慢地滑下鱼缸,手掩在胸膛上,心脏还在扑嗵扑嗵地激烈跳动……而腿上的烫伤已经好了!那盒药还真是神奇! 她捡起了龙袍,包住自己的身体,等着人送衣裳进来。 万安拿进来的衣裳非常华贵精美,这奴才和主子一样,不苟言笑,把衣裳放下,转身就走。 苏染染快速换上了,也不理正坐在外间看折子的慕宸殇,径直往外走。 “慢着,你春祈跳什么舞?” 慕宸殇唤住了她,沉声问。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似乎刚刚那个邪恶的男人不是他,而是苏染染在他眼皮子底下偷了一回情。 “剑舞。”苏染染匆匆说了一句,调头就走。 慕宸殇拧拧眉,招呼过了万安。 “去准备桃木剑,你亲自保管,不得出错。” “遵旨。” 万安连忙接下旨意,下去张罗。 窗外,一名小太监眼神闪了闪,看了一眼万安的背影,继续低下了头。 ――――――――――――分界线―――――――――――― 苏染染一行人快步往冷宫里走。 妙嫔从一侧的竹林里出来,恨得双拳紧抓。 “主子,锦贵妃病了,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宁和公公在她身边小声提醒。 妙嫔点点头,转身欲走。 “妙嫔娘娘。” 一名小太监快步追来,把她丢在御书房的帕子递了上来。 “皇上让奴才把帕子送回来。” 小太监恭敬地递上了帕子。 妙嫔有气无力地接了过来,让宁和给他一点儿打赏。 小太监接了,眉开眼笑地说: “苏美人在春祈时要跳剑舞。” 妙嫔眼前一亮,又让宁和再给他一小把碎银子。 “乐儿公公,以后有什么消息,还请乐儿公公多多帮忙。” “应当的、应当的。” 乐公公连连点头,把银子收好,快步回去了。 “剑舞……你说锦贵妃和燕贵妃可知晓?” 妙嫔转头看和宁,小声问。 “此事还是装成不知道的好。” 和宁公公微拧了一下眉,低声说。 “为何?” 妙嫔小声问。 “锦贵妃抱恙,一定事出有因,燕贵妃向来贤惠……贤嫔最爱挑事。” 和宁公公微微一笑,眼珠子一转,向前呶了呶嘴。 妙嫔转头看,只见贤嫔正跟在燕十三的身后,往苏锦衣的彩容宫而去。 “妙嫔娘娘,遇事先自保,最高明的是要不用自己动手。” 和宁公公又说。 “你们这些个公公,还真狡滑。” 妙嫔伸出手指,在他的额心狠狠一戳,却笑了起来。 和宁公公也笑,轻抚着额头不语。他收了妙嫔父亲徐景州的三千雪花银,不努力办事,拱主子上位,难道等着去倒马桶? 【下节精彩预告:【你很痒吗?】谁也没想到她跳的是这样的舞……男人看得血脉喷张,女人都恨得牙痒痒……第三夜,他没来,苏染染等来的不速之客,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八十六】今晚就品尝美人鱼……(万更,求宠爱)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苏锦衣的榻上搁了好几块冰,当一身焦渴难耐的时候,就把身体贴上去,以暂时缓解这种痛苦。 医女站在一边,用力扇着扇,把定神的熏香往帐内扇。缀满美玉和珍珠的帘子掀起时,玲琅脆响。 “娘娘,燕贵妃她们来了。” 素儿靠过去,一面给她擦额上的汗,一面小声说丫。 “不见。” 苏锦衣愤怒地从齿缝里挤两个字。 她这般模样,恨不能见过的人都去死,又怎么会让这丑态让燕十三这贱|女看到? “那奴婢去回了她们。媲” 素儿点头,又给她掩好帘子,转身出去。 燕十三带着贤嫔、妙嫔,以及几位平常来往甚密的嫔妃站在帘外,正在等着里面的消息。素儿一脸愁容地过去,福了福身子,轻声说: “燕贵妃,各位主子,锦贵妃喝了药,已经睡着了,御医说娘娘难得入睡,所以不便唤醉。各位请回吧,主子醒后一定会亲自上门去谢各位的。” 燕十三点点头,让人拿上礼物,又一脸关切地说: “让你们主子好好休息,这是我们百越国最好的雪蛤膏,对皮肤恢复最好。” “奴婢替主子谢过燕贵妃。” 素儿连忙捧上了礼盒,又给燕十三行礼。众位嫔妃都拿上了自己的礼物,素儿一个一个回礼,腰都酸了,她们才离开。 回到里间,素儿一只盒子一只盒子的拆,先拆燕十三的雪蛤膏,屁颠颠地捧到苏锦衣面前,指望她能高兴些。 “燕妃说,这个对皮肤好。” “丢掉!” 不料苏锦衣脸色一沉,不仅厉声喝斥,还抓起了玉枕用力地砸了过去…… 一阵尖锐碎响,那上好的蓝田暖玉制成的枕头碎成了几大片,吓得在殿中伺侯的宫婢们连忙跪了下去。 “本宫的皮肤如何了,难道比不上她燕十三?” 苏锦衣挣扎着爬起来,用力掀开了帘子,红得像被火烤过一样的脸,把医女都吓了一跳,手一抖,扇跌到了香熏炉中。 “大胆!” 苏锦衣尖声叫了起来,俯过身,一把揪住了医女的头发用力往榻沿上磕,医女惨叫一声,额上顿时涌出了血,淌了满脸。 素儿吓坏了,连忙扑过去,摁住了她的手,颤声劝道: “娘娘息怒,不要自己气坏了自己,赶紧治好病才是正理。” 苏锦衣慢慢镇定下来,松开了医女的头发,慢慢往后躺去。素儿拿了一锭金子塞给医女,嘱咐她说是自己摔的,又威胁了几句,送医女离开。 “娘娘怎么失了方寸,宫中耳目众多,若此事传出去,被皇上知道了可怎么办?” 素儿返回来,用冰给她在身上轻滑,小声劝她。 “不过是一个贱|奴。”苏锦衣紧闭着眼睛,却是满脸的恶毒表情。 素儿看了她一眼,不再出声。 “母亲什么时候进宫?”苏锦衣突然睁开了眼睛。 “还不知道。”素儿连连摇头。 苏锦衣挥挥手指,让其她的宫奴退下去,让素儿俯下身来,小声叮属。 “本宫还要那种蛊,让夫人赶紧去弄,这回要更大的。” “可是御医查出来怎么办?”素儿有些担心。 苏锦衣睁开了眼睛,冷冷一笑, “查不出来,这种蛊来自和宁沙漠,是最老的密蛊,只有年迈并且蛊术高超的老蛊师才知道。宫里的御医都是蠢货,他们根本不懂。告诉夫人,不管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弄到手。” “是。”素儿连忙点头,亲自去传话。 苏锦衣又热了起来,赶紧贴着冰躺着。大冷的天,她又冷,可一发作时,又像跌进了火堆里。御医向她明说了,这是宫中禁|药三日宠!而且御医配解药还需两日,吃药还得三日,她得白挨好几天罪!该死的,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害她? 苏锦衣毒蛇一样阴冷的目光看向锦帘之外,一一筛选过身边近身伺侯的奴婢,不知道谁是对手派来的人,难道她身边除了素儿,谁都不能信了吗? 枕边有小盒,是素儿为她弄来的那种东西,她却没胆量去一试。但体内的焦渴越来越严重了,她实在忍不住,一把揭开了小盒,把里面的东西抓了出来。是一柄黑玉制成的器具,她咬咬牙,用力往身体里捅去…… 一阵满涨的疼立刻在体内炸开! 她嫁给慕宸殇近两年了,居然一共只受过两次真正意义上的宠幸! 新婚夜一次,他匆匆结束,还带了发|泄式的粗|暴。 一次是他登基典她作为唯一的妃,陪他接受百官朝贺,大醉后,他和她有了一度欢。 每次都没点灯,捆着手脚,她也被蒙上眼睛堵上嘴,没有吻,没有抚|摸,没有拥抱,只有直接了当的进|入,抽|出…… 苏锦衣的动作停下,呜呜地哭了起来――这,到底算什么呢? 她空有四妃之首的名头,空有凤印在手,却得不到一个女人应该有的一切,甚至每天都得提心吊胆,怕燕十三会骑她头上去,怕新进宫的美人把慕宸殇给迷得丢了魂。 不,她不甘心,一定要得到慕宸殇的宠爱,让他对燕十三厌恶,让他对苏沫篱彻底痛恨! 她咬了咬牙,翻了个身,跪趴在了锦被之中,想像着是慕宸殇正在她的身后,给她宠爱…… ――――――――――――――――――――分界线―――――――――――――――――――――――― 燕十三一群人离开了彩容宫,说说笑笑往锦鲤池的方向去,这些女人,成天喂喂鱼,看看花,议论一下别人,顺便能陷害的,就害一把,就是过这样的日子。 贤嫔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妙嫔,媚眼斜歪着,笑中带着讽刺。 “妙嫔,皇上不是传你去御书房伺侯了吗?皇上真的很宠妙嫔呢。” 妙嫔把手里的鱼食丢向池中,看着锦鲤围过来,慢吞吞地说: “就是让本妃去解一盘棋局,贤嫔你知道的,本妃就是喜欢下几局棋,写写诗,也没别的爱好。” 贤嫔的脸色变了变,这群女人里,就属她最没文采,若不是仗着能绣一手好女红,又擅长溜须拍马,讨了太后的欢心,还真得不到这个嫔位。 “不过,本妃在那里遇上苏美人了,她一直在那里给皇上熬粥,挺香的。” 妙嫔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可没提自己想了一个时辰,苏沫篱一招就破局的事。 众人都围了过来,纷纷议论起来。 “真的吗,她居然能踏进御书房?” “天啦,皇上对她还真好,她到底有什么好?” “那个好呗,听说……她很会伺侯男人,都用嘴,那个、那个的……” 燕十三不悦地转过头来,喝斥了一声, “行了,又议论这些有的没的,也不怕有人传话到皇上那里去。” 众人连忙噤声,苏锦衣虽为四妃之首,可慕宸殇在燕十三那里的时间却是在苏锦衣那里的百倍不止,他基本上就不去彩容宫,所以燕十三的地位暂时无人可及。 至于苏沫篱,那简直是个传说、神话…… 她被休下堂、贬为尼还能回来,关进冷宫,还能封为美人! 怎么解释?皇上真对她有情? 众人心里都有所不甘,比不上二妃,总能和苏沫篱这样的ying妇比比的吧,当然,苏沫篱确实美艳无双,可慕宸殇是皇帝,怎么能喜欢那样放|浪形骸的女人呢? “听说,她在春祈时要跳剑舞,传说她在白梅树上一舞获宠,剑舞……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妙嫔又洒了一小把鱼食,慢悠悠地说道。 “能好到哪里去,妖妇!” 贤嫔顿时阴阳怪气地骂了一句。 众人正各种嫉妒诋毁时,万安带着圣旨,一脸笑意地过来了,给燕妃行了个礼,然后对着妙嫔笑。 “妙妃娘娘大喜。” “万安公公,您这是?” 听着他的称呼,妙嫔心里一阵狂喜,手里的锦帕也攥紧了,仍然装成不解的样子,娇柔地问他。 万安一乐,把手里的圣旨展开,大声宣道: “徐氏族女,徐秒音,天资聪颖,温柔解语,甚得朕心,今晋为妙妃,享正二品禄,移居妙芬宫。” 圣旨宣完,暂时的静之后,妙嫔连磕了三个头,红着眼睛接过了圣旨,连呼:万岁金安。 燕十三最先过来向她道贺,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着恭喜,又让人速去准备礼物。 “皇上晚上会到妙芬宫,妙妃娘娘,快回去准备吧。” 万安笑着道了贺,带着小公公回去复旨。 众人这才围拢过来,向妙嫔道喜。 “燕贵妃,各位姐妹,若不嫌弃,晚上到妙兰宫来用膳吧。” 徐秒音脸上飞着兴奋的红晕,邀请各人,声音都大了不少。 “今儿是妹妹的大喜日子,应该和皇上好好庆祝。”燕十三红唇一抿,笑着推她。 徐秒音的脸更红了,又客套了几句,带着宁和他们,匆匆往回走。 锦妃美艳,燕妃娇俏,另二人淑妃和惠妃都是功臣之女,大家出身,不愿意出头争锋,更不太出来闲逛,本是四妃,表面上相安无事,可现在凭空又多了一妃,成了五妃! 众人盯着她的背影,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有比她进宫早的,却连窝也没挪一下,比如贤嫔,有比她晚的,可自诩比她有才有貌的,都不在少数。 燕十三反正一脸笑意,众人皆以为她大度,不好继续议论,喂鱼也没了心情,有些便托辞乏了,回去了。 燕十三独自一人,悠哉游哉地在鱼池边走着,不时洒一把鱼食,贤嫔跟在她身后,一脸嫉妒,也往鱼池里丢鱼食。 “贤嫔,你这样,鱼都会撑死了。” 燕十三扭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 贤嫔嘴角扁扁,一脸委屈地模样, “燕贵妃,您说,本妃连徐秒音也比不上吗?” “你呀,就是脾气太大了。”燕十三修得精细的美微微扬了扬,拉住了她的手,小声说:“稍安勿躁呢。” “哎。”贤嫔长叹起来。 燕十三这才拍了拍手,仰头看了一眼天色,自言自语地说: “好些天不下雨了,星司监说春祈那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真好。” 她自顾自地走了,留贤嫔一人在鱼池边闷闷地坐着,锦鲤在池里散开,留她的身影孤单单映在水中。 ―――――――――――――――――――――分界线―――――――――――――――――――――― 第二日,苏染染也得到了徐妙音晋妃的消息,是丽洁以前相好的宫女好心过来告诉她的,妙兰宫中正在庆贺,让苏染染以后多避让些。 苏染染倒没啥反应,徐妙音父亲徐景州是亲任的吏部尚书,手里握着各地官员的命运,慕宸殇和太后相斗,这个人一定要握在手中。苏染染想,对于这样的宠爱,徐妙音也不知道承受不承受得起。 素执在院子里削木枝,以充当剑,丽洁在一边好奇地问: “苏美人,您真要跳剑舞呀?您不是说跳白梅舞吗?” 苏染染一笑,白梅舞,剑舞,有什么区别?不就是手里的道具不一样而已。 不管燕十三的目的如何,但是燕十三当日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反正弄得别人看不懂就对了。 接过了素执削好的梅枝,在手里抛了抛,胡乱舞了起来。 她无心练舞,可是眼看一天就过完了,慕宸殇即无旨过来,也没让人给她送解药,今晚要怎么熬啊? “你去瞧瞧,皇上在哪里?” 她抹了把汗,招过了丽洁,打发她去打探消息。 素执端了茶过来给喝,她咕噜喝了几大口,丢了梅枝去休息。 小染这时才从玫瑰花丛里钻出来,沾了一身艳丽的花瓣,跑到她腿边蹭她。若是小时候,蹭几下,她还能柔情蜜意地轻拍它的脑袋,可是它长成了庞然大物,一头蹭过来,直接把苏染染从椅上掀到了地上,还不止如此,它居然一身子压了过来,压得苏染染几乎没背过气去! 苏染染厉声喝斥着它,把它赶走,素执连忙拉她起来,给她拍身上的灰。 苏染染恨得直咬牙,又抬腿去踢它肥硕的大屁|股,“你到底去哪里偷吃了,长得这样肥!” 小染一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敏捷地从窗口跳进了她的房间,钻到桌底躺下。 苏染染扶起椅子,一眼瞧到地上多了枚金扣,这是慕宸殇靴子上的纹饰,上面雕着游龙。 它又去帝宫游泳了? 苏染染想到那片湖,满心疑惑。 小染似是对那里很熟,慕宸殇也不理会它乱闯,为什么?还有那个黑豹男,从来没有人提过他,似乎他是皇室最隐秘的存在!在皇宫里养豹子,这是多么大胆的行为,可太后好像也不知道…… “苏美人,皇上又去了妙妃的宫里。” 丽洁很快就回来了,一脸失望。 苏染染无奈,慕宸殇要去新宠那里欢乐,她总不能闯过去吧?解药在他手里,她也夺不来,熬着吧! 她早早吃了饭,在院子里练跆拳道,想着,若累了,就能睡了,睡了,就什么痛苦烦恼都不知道了。 素执和丽洁站在一边,看着她一腿又一腿地踢上来,凌厉狠绝,都露出了不敢信的神色。 “姐姐我,跆拳道业余组冠军,能代表国家参赛的人物!” 她收了脚,又是狠狠一踢,正中梅树,梅叶扑嗖嗖地往下飞落。 丽洁缩了缩脖子,小心地问: “苏美人,你脚痛么?” 苏染染翻了个白眼,当然痛!明天得做个沙包挂在这里才行! 她单脚跳着,回椅子上休息。 丽洁去为她端晚膳,素执去练功,苏染染坐了会儿,只听院门轻轻推响,一道祈长的身影慢步踱进。 “千瑟主持?” 苏染染怔住,身披袈裟,顶着比她还亮的光头,不是千瑟,又是谁。 “您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她站起来,往他身后张望,并无人跟着,只有他一人。 千瑟微微一笑,依然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走近了她,一双紫眸,华美异常,让人惊叹造物主的神奇,居然赋予他这样一双谜一样美的眼睛。 “我来祭拜旧友。” “莞妃?” 苏染染脱口而出。 千瑟点点头,低头宣了声佛号。 莞妃进宫时才十三岁,而皇帝已经四十了,她和这千瑟的年纪倒也配得上! 苏染染心里迅速构建起了这二人的关物。一个是皇子,一个是父皇爱宠,深宫相遇,一定有悱恻婉转的故事发生过! “您自便。” 苏染染一侧身,指后院,那里盛开着永不凋谢的野玫瑰,她研究了许久,也没能研究出这违背自然规律的现象,到底是什么原因。 千瑟向她微微点头,慢步往后院走去。 苏染染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叹息,如此美男出家当和尚,简直暴殄天物!若落入她手……她一定好好疼疼他…… 此念一出,苏染染都忍不住骂起了自己,还真被慕宸殇带得越来越好|色了! 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知,有如此美男在眼前晃,你不多看一眼,还真是浪费!她想了想,亲手端了茶盘,跟了上去。 绕过小屋,只见千瑟立于寒潭边,正低头沉思,已经暗下来的天光映在他的背影,无端让人感觉到了种悲凉无奈。 苏染染同情一切被诅咒、被拆散的情侣,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婚,人生在世,多难遇上爱自己、自己又爱的人啊! “十年了,我以为这里荒芜成了黄土,原来还是这样美。” 他突然出声,声音好听得让苏染染耳朵都发麻了。 他慢慢转过头来,紫眸里全是水一样的柔光。 “苏美人,谢谢你把这里打理得这样美。” “不用谢,这里也是我的栖身之地,我当然要好好地整理好。”苏染染沉吟一下,端着茶碗过去,“我这里没酒,你就以茶代酒,敬她吧。” “谢谢。”千瑟伸手,端起茶壶,往茶碗里倾倒茶水,这花茶的香立刻让他有了满脸的意外之色。 “这是何茶,如此香甜?” “哦,我自己做的七宫茶。” “七宫……好茶!” 千瑟的长睫垂下,遮住了眼中的琉璃光华,转过身,双手托起茶碗,向月拜了拜,再缓缓把茶水倒入潭中。 “千瑟主持,我不打扰你了。” 苏染染小声说了句,转身就走。 “苏美人。” 千瑟突然转头,唤住了她。 “嗯?千瑟主持有何吩咐?” 苏染染扭过头来。 “你……”千瑟看着她眉间的绯桃花,眉轻拧了一下,“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啊,也算是吧。” 苏染染想到了自己的三日宠,咬了咬牙,要是等下发作了,难道在千瑟大和尚面前出丑啊? 她冲千瑟点点头,快步回了房间。 从窗子往后看,他还立在寒泉边,像一樽木雕。一个皇子,为情而出家,十多年未归。一个宠妃,为情入冷宫,直至死于火中。 若拍成电视剧,一定是收视率爆火的吧,题目就叫……一个和尚的情史…… 苏染染自己先吐了一碗血,锁紧门窗,滚去床上睡了。 别人的爱情,她只能同情和想像,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干好她自己的事……慕宸殇,若你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该多好! 桌上的油灯晃了晃,灯芯儿燃尽,灭了! 苏染染开始陷入难耐的痛苦中,痒!一身肌肤奇痒,她努力克制着去抓的冲动,她知道若自己一爪子下去,一定会把自己抓成了巫婆!她都成了这样子,她能想像到服了双倍药的苏锦衣,成了什么狼狈悲惨模样,这样一想,她就开心了许多。 “三日宠,若是第一日,必须要特制解药,第二日,少不了合欢,第三日,你可以试着用老姜、茯苓、白芷、蝎尾、灵苗、麻骨六味熬水,泡上一个时辰,其痒自解。” 千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渐行渐远。 苏染染一咕噜爬起来,这男人眼还真毒,一眼就看出她中了三日宠!不过他既在这宫中呆过,这种药的解药,也应该略知一二,说不定有用。 她叫过了丽洁和素执去给她准备,匆匆忙了一盏茶的功夫,一只浴桶搬进她的房间中,她迫不及待地跳了进去,舒舒服服地泡了起来。 那难耐的痒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外传来万安公公的声音,不一会儿,素执一脸讶然进来了,把一张单子给她看,上面所写的居然就是这七味药材,而且是慕宸殇的笔迹! “马后炮。” 苏染染冷笑一声,把纸撕得稀巴烂,丢了老远。这臭男人,非得等她开始受折磨了才会摆出高傲的姿态来救她,呵,她还真不稀罕! 仔细想想,她也不算太背的,先有庄墨隐帮她,现在来了个千瑟皇叔…… 她想到庄墨隐的婚事,心情陡然糟糕起来,虽然他不必走了,可这也意识着琴雅这大麻烦永远在她身边! “苏美人,德真带了两个小公公过来了,说是太后旨意,特地赏来伺侯您的。” 丽洁也匆匆进来,苏染染从木桶里探出头来,往门外一瞧,两个眉清目秀的太监正顺眉敛目地跪在院中,德真却是一脸傲气地站在旁边。 苏染染太明白了,太后这样做,一定是因为丽蓉被慕宸殇下旨仗毙,而丽洁总传不回有利的消息,所以新派了人过来盯着她。也不知道这二人有没有遇上从这里回去的千瑟? “给德真一锭金,把那只玉马给他。” 苏染染想了想,小声说。 “啥,那玉马可值天祈皇城的几栋大房子呢。” 素执不干了,立刻反对。 “给他吧,今天给他一匹假马,来日让他还我千匹真马,快去。” 苏染染推丽洁,丽洁连忙去了。 德真得了这好东西,双眼猛地就瞪大了,态度也恭敬起来,在外面向她弯腰答谢。苏染染心里冷笑,这种势利贪财的狗,最好对付。 ――――――――――――――――――――――分界线―――――――――――――――――――――― 慕宸殇一连三天在妙妃那里,和她下棋、听她弹琴,第四天,新宫了几个美人,是太后娘家精挑细选送进来的,太后留了两个给慕楠夙,另三个送给了慕宸殇,所以慕宸殇就去了新封的三个贵人那里,听说夜夜香|艳悱恻。 苏染染听说了,又狠狠洗了个澡,把自己一身搓得红通通的。 “好啦,别搓啦,苏美人快点穿衣,要赶去祈福殿了。” 丽洁在一边催促她,把那天赏赐的舞衣拿了上来。 苏染染刚穿上,有名小宫女匆匆跑进来了,也不喊人行礼,把一张小纸条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跑了。 苏染染愕然地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四个字:别跳剑舞。 这四个字很陌生,而且故意跳得歪歪扭扭不成形状。 此时外面又响起了传旨的声音,万安亲捧着桃木剑来接她了。 苏染染的心沉了又沉,这信上的字,不知当信不当信,也不知跳了剑舞会如何? 她脑子里快速转着,心一横,就招过了素执,附在她耳边这样那样安排了起来,素执一脸严肃,可听完她最后一句话,又小声说: “啊,那是谁啊,可信吗?” “去吧,没事的。” 苏染染眨眨眼睛,推她出去。 丽洁不明所已,只知道为她梳妆更衣。 苏染染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小声说: “丽洁,你去外面等等我,我换双袜子。” “哦。” 丽洁有些不情愿,她看得出苏染染更信素执,可她老实,也不多问,转身出去了。 等了好一会儿,万安都催了,苏染染才开门出来,金色舞衣遮着腿,看不到有没有换袜子。可她好容易给苏染染沾好的长发,被苏染染给取掉了,只在头上包了块艳丽的纱巾,隐隐露出乌黑的鬓角。小巧圆润的耳垂上,也换上了璀璨耀眼的红宝石海星坠子。 万安把剑给她,让她上辇,一行人抬着她快速往祈福殿而去。 她站于高台后,悄悄探出头往前面看,太后和慕宸殇这两位正中还未到,苏锦衣因为病而缺席,燕十三和妙嫔各引一队,立于前面两侧,静侯春祈开始。 天祈国每年有两祈,春祈和月神祈,春祈代表春暖花开,祈求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另一祈代表祈求月神保佑,天祈皇族连绵不绝,子孙繁茂。 这两祈都是不能允许出一点差错的,否则可是死无赦的罪过。 她捧起手里的桃木剑,想从中看出什么破绽,是否有人在剑上装机关什么的,到时候突然飞出暗器,嗖地一声……穿破了慕宸殇的喉咙,当场宰了慕宸殇……其实那样也挺好! 素执匆匆到了,她点了点头,素执便带人抬了一只巨大的冰玉雕成的鱼缸上了高台,她放下了桃木剑,在台下指挥素执布置。 外面传来一阵议论,这在苏染染的意料之中,她心中暗笑,小声骂了句,孙子们嘞,让你们开开眼界!什么才叫真正的高深莫测,眼花缭乱! 传礼太监的声音响了起来,太后和慕宸殇到了! 苏染染又往外看,只见太后和慕宸殇并肩而来,千瑟和慕楠夙慢跟在后面,可是慕楠夙不安份,正东张西望地找她的身影。 苏染染缩回了头,等着太后示意开始,司礼监的人放大臣们进来。有人过来问她鱼缸的事,她打发丽洁去回,说是跳舞睦献给春神用的,外面才没再来人问话。 外面有条不紊的脚步声响过之后,司礼监的大人在高台上长篇阔论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了乐声响起。 苏染染姗姗登上了高台,向素执使了个眼色,一匹白锦突然从右侧掷出,挡住了她和鱼缸。 台下很静,太后和慕宸殇不出声,是没人敢出声的。 可是当白锦滑下去的时候,台下才一片惊呼,苏染染不见了! “苏美人呢?” 太后拧起了蛾眉,站了起来。 “苏美人在鱼缸里!” 德真突然指着鱼缸大叫! 众人定睛一看,那水里像美人鱼一样游动的,不是苏染染又是谁? 她在长宽两米的冰晶玉缸中,和五彩斑斓的小鱼共舞,柔软的肢体像瑰丽的水草一般,舒展,舞动,和水一起轻柔地舞动。 更奇妙的是她的腿,从膝盖往下,裙子形成了鱼尾形状,在水里轻摇着。 那些鱼就在她的身边游来游去,就像她是它们其中的一员。 突然间,小鱼一只接着一只地跃上了水面,一束强烈的光线照到了鱼缸里,鱼儿从光线里跃过,又跌回水中。苏染染娇美的身躯在里面弯成了弓,光线透进水中,又从薄薄的冰玉壁中透出彩色的光线…… 真正的光华四射! 台下终于响起了无法抑制的议论声。 白锦突然又飞了过来,再落下时,众人发现苏染染已经站在了鱼缸上搭好的木板上,手里拿着几支白色孔雀羽,金色舞衣又回到了她的身上,白色的袜子湿漉漉的,出|卖了她才水里来的事实。 她旋转摇摆,在这束光里舞动,像最轻的羽,像最柔的风,像最娇的花…… 慕宸殇坐在高台下,双瞳里泛着奇异的光彩,紧盯着她舞动的身影。 就在此时,突然有上百只蝴蝶飞至,绕于她的身边,随着她白羽的舞动而旋转,她在百蝶中,就似蝶后,美轮美奂,令人窒息。 终于,乐声停了!一切归于寂静,高台下的人们面色各异。男人惊讶臣服于苏染染此刻的美,而女人的表情就万般复杂了。 苏染染手捧白羽,跪敬向太后,声音清脆高昂,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陲,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太后贤德,百姓称颂,皇帝清明,黎民拥爱,天祈国必得上天庇护,天祈皇族,绵绵不息,永立繁盛。” 太后一脸笑意,站了起来,连连点头赞叹。 苏染染把她放在首位,太后听了自然高兴。 “苏美人诚于佛义,佛才降祥光于苏美人。” 千瑟也站了起来,轻宣了声佛号。 刚刚那道七彩的强光,没人能解释,慕宸殇却微侧了脸,看向一株高大的百岁樟上。有这样的功夫,抛出白锦的,除了素执还有谁?可她一个人完成不了,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帮手!庄墨隐? 他眼中暗蕴了波澜,却微笑着起身,亲自上台,扶起了苏染染,在转身时,在她耳边小声说: “沫篱还有这本事,在水中起舞,等下让朕也尝尝你这美人鱼的美妙。” “正经点。”苏染染眼角轻抽,恨不能真用桃木剑捅穿他的肚子。 慕宸殇却一低眼,看到了微开的舞衣领口下,那双娇美的颤动。 【下节精彩预告……光溜溜的美人鱼,吃起来啥滋味……瑟说春祈佛降祥光,慕宸殇宣布大赦,天祈皇城连庆七日……当然他就在苏染染身上去庆……明天见!】 【八十七】就在龙椅上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苏染染不露痕迹地挣脱了慕宸殇的手,慢步往台下走去,双手高捧着染了香的白羽,献到了太后眼前。 “太后,此羽已在佛前供奉了六天六夜,可佑太后福寿安康。” 太后接过了白羽,轻嗅一口,满脸赞叹,“皇上,沫篱今日表现出众,皇上应该褒奖,你二人也算情投意合,又是青梅竹马,虽然以前有些误会,但是也早已冰释前嫌了,哀家觉得不如正式册封沫篱为妃吧。” 慕宸殇这才慢步下来,看了一眼苏染染,沉声问:“依太后之意,朕应封沫篱什么好?丫” 太后略一沉吟,便笑着说:“便封篱妃吧。” “篱妃……如此甚好。” 慕宸殇眼睛眯了眯,也是一脸的笑意,活像有多开心似的,可只有苏染染知道,他这笑里藏刀,柔里藏枪的结果,是她晚上会倒血霉了! 不过,她这简直是一步登天啊媲! 四周一阵惊叹连绵起伏。 原本只设四妃,可慕宸殇前几天才加封了妙妃,今日太后又提了一个篱妃,全在四妃之外,接连破格,让站在一边的嫔妃们心里呀,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呀,恨不能自己立刻披上苏沫篱的外皮,什么ying什么荡什么浪,都可以承受! 苏染染装得一脸惊喜,跪下就给太后磕头。 太后亲手扶起了她,笑着说: “起吧,篱妃也算苦尽甘来,以后要尽心服侍皇上,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 “是。”苏染染又改了一脸娇羞的表情,抬眼看慕宸殇。 慕宸殇轻拉住了她的手,笑着说:“看,太后如此疼你,你以后可要听话,别再让太后为你操心。” 苏染染觉得自己像块夹心饼干,这母子斗,她成了最不值钱的棋。她娇羞地笑,借着他的力道往他怀里躺,外人谁也不知道,她的骨头快被慕宸殇给捏碎了。 众人前来恭贺,慕宸殇索性宣布佛光照耀,大赦天下,由今日起始,天祈国举国连庆三日,皇城连庆七天。 春祈毕,照例是百素宴,太后和慕宸殇带着皇亲国戚、各王公大臣和外臣命妇,先去了百素宴。 苏染染获准先回宫换衣裳。 一身冻得够呛,一进了屋,她就拼命扒衣裳,扒到只剩下肚兜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声音从床底下响起来了。 “别、别扒了!” 她一个激棱,猛地弯腰,只见向棋躲在床底下,正一手捂着眼睛,趴在里面像只大乌龟。 “你给老|娘爬出来!” 苏染染怒不可遏,一声虎吼。 向棋连忙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明明高大魁梧,却使劲勾着头,一个劲向她道歉。 “我以为皇上、皇上跟着你来了,没来得及出去。” “不是有后窗吗?”苏染染怒吼。 “可是、可是豹子在后窗。”向棋挺委屈的,手指撒开了一线缝,双瞳里立刻映上了两团浑圆的雪白,吓得他连忙又合上了手指,转过了身。 “那你就躲在床下看我脱|衣服呢?” 苏染染抬脚,在他屁|股上重重一踹……这向棋的臀,还挺有弹性! 他也没敢喊疼,更委屈的语气说: “我来不及喊啊,你闯进来就脱,门还没关严实呢,我指望你先关门……” 苏染染扭头,门果然微敞着,素执正站在那里,为她看守。一阵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冻得她一个哆嗦。 “滚你丫的,老实点,不许偷看。” 苏染染也顾不上他了,赶紧换衣裳。 “篱妃娘娘,赏赐到了。” 突然,素执用力拍了拍门,苏染染抓着衣服,又对着向棋一个狠踹,“你去床底下。” 向棋才不去,委屈地看了她一眼,自己钻到衣柜里去了。 “等我忙完了,扒了你的皮。” 苏染染恶狠狠地骂,胡乱披了衣,开门接赏去了。 篱妃娘娘,多威风的称呼,各式吃穿用度又上了几步大台阶,各色锦布百匹,首饰钗环无数。 丽洁满脸喜色,一个人脚步轻快,奋力往屋子里搬东西,此时外面又来了几个小宫女,探头探脑的,丽洁出去问了,转回来对苏染染神秘地说:“娘娘,西宫里的几位贵人,想买点您制的香水。” “一百金一克,若你能超过这个价卖出去,多的归你。”苏染染懒懒地回了一句。 丽洁乐呵呵地应了,进去拿香水,又出去说价,忙得满脸红光。 素执却一脸忧色地跟在苏染染身后,小声说:“皇上前几天才封了妙妃,太后今日就提议封你为篱妃,娘娘,你日子不好过了,奴婢看,娘娘还是寻机离开吧。” 苏染染转过身,认真地拍了拍素执的手臂,轻声问:“你能帮我把公主和王子都偷来吗,我们四个,连夜逃走。” “能!”素执立刻扬起了下巴,骄傲地说。 “这些财宝能运出去,并且我们可以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度日,不被人追杀吗?” “……能吧……”素执犹豫了一下,声音小了点。 “这样,你干脆去杀了太后和慕宸殇……一了百了!”苏染染又说。 素执的脸色就难看了,这可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太后那里嘛,她或者可能成功。可慕宸殇,她那里并没有把握。 慕宸殇和燕海渊切磋武艺的时候,她在旁边看过,明明燕海渊占了上风,可慕宸殇突然就换了套路,那种高深莫测的武功招式,她见也没见过,只两招而已,慕宸殇就扣住了燕海渊的咽喉,而燕海渊手里的长剑被慕宸殇用指尖硬生生折断,穿透了一边的大树,钉在了青砖墙上。 “若主子有此愿望,素执愿一试,可毒杀、暗杀、狙杀……” 素执低着头,一本正经地说,可无人应答,抬眼一看,苏染染人影都没了。 “主子?” 她四处搜寻她的身影,绕了半天,在寒泉边找到了她,她静静地站在玫瑰花丛中,白色裙裾拖在玫瑰花瓣上,头皮上钻出的头发茬,像刺猬的刺! 苏染染其实就像一只小刺猬,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她小心的藏着刺,小心地行走在阳光下,她每天努力的笑,想让自己过得洒脱一点―― 可是,真的,苏染染觉得自己TMD真的好累!她要升职、要加薪、要让自己强悍不被人欺负,要赚钱养自己、买房子、买车子不被人看不起,她不想靠男人,不想靠皮肉,不想靠青春,于是她只有奋斗。 她没有高官富豪的老爸,所以她只能绞尽脑汁靠自己,一步步坐上首席研究员的位置。 这个过程,占去了她所有的业余闲暇时光,工作之后,她几乎没看几场电影,没逛几次街,甚至没空去谈恋爱,身边的小女人们向男人撒撒娇,miumiu包包、雅诗兰黛的化妆品、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戒指就收进了囊中。而她,要想拥用,就得自己买,因为她不想向男人低头,她怕会控制不住出卖灵魂,要陪着笑脸和他逛街吃饭,更要送上红唇香吻…… 以前那样竖起盾牌,现在呢?她苦笑,现在她是乖乖褪去罗裳,摊开手脚,去让人品尝…… 所以,她更累了,时刻提心吊胆,小心翼翼,旋风踢也不能去踢慕宸殇的屁|股,除非她想脑袋掉了。 双倍可怜加悲惨啊! 她长叹不止,还抬手拍脑袋,挺不淑女的。 “娘娘,快些去更衣吧。”素执一脸错愕,催促起她。 苏染染转过头来,还没说话,先打了声大大的喷嚏,眼泪鼻涕全流出来了――她在水里冻感冒了! 这喷嚏一打,就是一个接一个的,连打了九个,素执连忙过来,搂着她往房间里走,让两个小太监点了暖炉,丽洁又抱来了一床厚棉被,让她捂着发汗。 “娘娘睡会吧。” “不能睡,得去参加百素宴。”苏染染用力揪了一把鼻子,走到梳妆镜前看,小巧的鼻头都揪红了。 “那在宴上出丑怎么办?还是奴婢跑一趟,向皇上和太后告个罪吧”丽洁急了,想拦住她。 “不去才是罪。” 苏染染淡淡地说了句,坐下去,开始化妆。 她今天新封了篱妃,理应比往日的妆更加明艳一点,可因为是百素宴,又不能太过招摇。出去之前,她瞟了一眼衣柜门,向棋还呆在里面呢! 今日的春祈,多亏了向棋,是他和素执配合,并且在树上高举了数面铜镜,为她反射光线――这小子,脑子还挺灵活! 她扬高了嗓音,脆声说:“老实点儿,别给我惹麻烦。” 丽洁和素执以为她是说豹子,只有苏染染眼角余光看到柜子门轻轻动了动,她耸耸肩,轻拎了百花裙摆,快步出去了。 若真能多个帮手,也是好事! ――――――――――――――――――――――分界线―――――――――――――――――――――― 百素宴已进行了一半,苏染染到的时候,王公贵族们正轮流给慕宸殇和太后敬酒。席间歌舞升平,美酒飘香,喜庆热闹。 苏染染想,春祈不春祈,不过是这些闲事分子找一个吃喝玩乐的借口罢了。 苏染染沾了假发,挽着高髻,三支步摇斜斜插过发髻,轻点了朱唇,用了点自制的眼影,画了个无辜的猫眼妆,白色锦裙上绣着百花,每走一步,都像是真有花儿在绽放,还散发着馥郁的香。 燕十三本是坐在慕宸殇身边,见她进来,便俯在慕宸殇耳边,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慕宸殇便揽住了她的腰,也俯了过去,和她耳语,接着燕十三就笑了起来,娇俏动人的,惹得本来看苏染染的众人都看了过去,有的会飞快地再扫一眼苏染染,只怕心里真想看的是,这二美如何争锋吧? 最好,一起斗死,这就是殿中所有女人的共同梦想! 苏染染嘴角带着浅笑,不慌不忙地走向龙椅,款款俯身,给太后和慕宸殇行礼。 “看看沫篱这俏模样,我天祈国还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标致的女子了。” 太后满脸赞赏,侧过脸对慕宸殇赞叹。 慕宸殇松开了燕十三的腰,身体微微前俯,向苏染染伸出了手。 “爱妃,到朕这里来。” 苏染染一步一步地迈上了台阶,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他掌心一包,略一用力,就把她拖进了怀里,就这样抱在腿上坐着。 “皇上,篱妃姐姐,臣妾就不在这里碍眼啦。”燕十三掩唇一笑,主动起身,走下了龙椅,回自己的位置去坐着。 “十三就是大度,沫篱以后也要这样胸怀宽广,贤良淑德才对。”慕宸殇笑着,把她的腰搂得更紧。 苏染染心里骂|娘,鼻子突然一痒,一个喷嚏就喷了出来……当唾液飞扑时,她心里想到了流行过的一句话:老|娘一口盐汽水喷死你…… 若慕宸殇被这样喷死,那可就太好了。 她揉着鼻子,委屈地看着一脸铁青的慕宸殇。 “皇上,臣妾着凉了。” “让御医来瞧瞧,别耽搁了,伤了身子。” 太后关切地说了一句。 苏染染连连点头,用帕子给慕宸殇擦脸上的唾沫。 慕宸殇掩在袖里的手掌,在她的臀上抓了一把,苏染染被他弄疼了,反手就用手肘去顶他,二人在龙椅上蹭来蹭去的,大家不时抬眼看看她们二人,突然,苏染染不动了…… 面红耳赤地转过脸来,把糕点往他嘴里塞。 “皇上吃东西……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点。” “朕是皇帝。” 他眯了眯眼睛,手指用力。 苏染染的脸就更红了,像熟透的蜜桃,要滴出蜜汁……因为,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裙子里,掠过她丝嫩的瓣朵,手指钻进了她的身子里面,正轻轻地抽|动,旋转…… “你……” 她连忙微抬了身体,不料他却用力往一摁,就像她主动耸动了一下一样,让她敏感娇嫩的身体不由得微颤了一下。 “爱妃的本事,都拿出来让朕瞧瞧,朕越来越发现,小瞧了爱妃。” 他慢条斯理,松开扶着她纤腰的手,去拿桌上的金酒樽,仰头,仰了满口,然后摁着她的后脑勺就往她的嘴里强行硬渡。 太过辣烈的酒汁,呛得苏染染连声咳嗽了起来,一时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可是正因为她浑身绷紧,导致她的身体把他的手指咬得更紧,一层一层地吮着,让慕宸殇的呼吸跟着急促了起来。 表情一直波澜不惊的慕宸殇,又一次被她引|诱得,有些失去控制,他想着白日里她在鱼缸里游动时的情形,那纤薄的衣裙紧贴在她的身子上,勾勒着她玲珑浮凸的身材,足能让在场的男人们都血脉膨胀。 他的手指猛地用力,惹得苏染染差点没尖叫出来,她死咬了嫩唇,回头瞪他。 “篱妃,朕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他唇角微扬着,勾着迷人的弧度,墨瞳里融星化月,深沉浩瀚,让人摸不清这话是真是假…… 苏染染脑子里猛地敲了警钟…… 当然是假的!他这人,一切为了他自己的皇权,为了消灭异党!苏沫篱只是权利斗争的牺牲品,一个可怜虫。 “皇上。” 万安匆匆过来,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的长眉微拧了,撤出了在她体内肆意的手指,慢吞吞地拿着苏染染的帕子擦去指尖的莹液,淡淡地说: “爱妃且在这里侯着,朕去去就回。” 苏染染轻舒了口气,点头不语。 慕宸殇起了身,也没和太后说去处上,带着万安就往龙椅后的侧门出去了。太后回头看了一眼,笑吟吟地对苏染染说: “你父亲在下面,去说会儿话吧,平常也难得见到。” 苏染染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苏丞相携着三夫人和儿子正坐于人群中,朝她拈须微笑。她端了酒,姗姗走了过去。 见她过来,苏丞相连忙起身,向她行起了大礼。 “老臣见过篱妃娘娘。” 三夫人不情不愿,可也只能挤出笑容来给她行礼。小儿子苏裴诚给苏染染的印象还不错,温文尔雅的,一双眼睛也清澈大方,恭恭敬敬地给苏染染磕了个头。 苏染染扶起了他,笑着在他们的桌边入座,招呼苏丞相坐在自己身边,和他拉起了家常,其实也就是套点苏家的事,丽洁毕竟也进宫几年,也有不知道的事。 上方,太后的凤目只扫了一眼这一家人,便轻视地一笑,转开了视线。 “太后的心意,奴才实难……”德真在一边不解地嘀咕。 “苏锦衣无用,斗不过她这个姐姐。”太后轻轻地说了一句,金甲套在脸上轻轻一划,又说:“这个苏沫篱,有大作用,等着瞧吧。” 德真半信半疑,抬眼看向苏染染,满殿男女,也不乏美人,只有她,一眼就能吸引人的注意力,冷艳、妩媚、娇美、可又清纯、简单、清新……总之,就是个矛盾得让人无法看透的女子…… ――――――――――――――――――――――分界线―――――――――――――――――――――― 慕宸殇推开了青石小门,大步走了进去,几名侍卫匆匆转过身来,抱拳跪下。 四壁的青石往里面渗着水,石室里有沁骨的冷意,夜明珠悬在四角,屋里的光线绿绿幽幽,阴森恐怖。 正中间,摆着一方黑楠木小棺,他慢步走了过去,侍卫推开棺盖,里面躺着一位面容娇美,似是在安睡的女子。 “苏沫篱?” 慕宸殇一声低呼,手掌用力地撑在了棺材上,一双眼睛里锐光顿现。 侍卫在他身后低声说: “胸口中剑,一剑毙命,被人封于棺中,藏于一个山洞之中,几名兄弟本是追踪数次进宫行盗的飞天黑雀,未料却发现了她,所以带了回来。” 慕宸殇拿不定主意,这个是苏沫篱,还是刚刚在龙椅上用手肘撞他的才是苏沫篱,这两张脸,一模一样,几乎找不出一丝差别,就连耳后的一点红痣的位置都一样。 “皇上,要彻查吗?”侍卫抱拳,看着他问。 慕宸殇轻轻解开她的梅花攒扣,撩开她的肚兜,不知她死去多久,身体还保持着熟睡的模样,肌肤柔软,色泽光洁,只是胸口已经发黑干掉的剑伤出卖了她死去多时的事实。 “查。” 他低低一字,带着雷霆千均的怒意和杀气。 从石室出来,百素宴还在继续,他大步往大殿走去,等到了侧门处,又放缓了脚步,站在门边,冷冷地看着正和苏裴诚说笑的苏染染。 【下节预告:《热?朕给你治治》,更精彩哦……要鱼吻小胸脯啦……】 【八十八】热,朕给你治治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皇上,太后走了。” 万安在他身边小声提醒,慕宸殇看向另一侧角门,几重屏风后,太后的背影笔直,众奴才正弯腰为她整理袍摆。 “还进去吗?”万安小声问。 慕宸殇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苏染染。 只见慕楠夙已经快步过去了,太后一刻不看着他,他就会往苏沫篱的身边贴。 从小就这样,慕楠夙总爱去找苏沫篱,小时候从大门大摇大摆,长大了些知道了避嫌就去翻墙,风言风语沸沸扬扬,直到大婚前夜,突然有人来密报,苏沫篱居然与人私|奔…媲… 慕宸殇一直未能查清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他闯进慕楠夙的房间,看到慕楠夙大醉伶仃、衣冠不整躺在地上,手里还紧握着苏沫篱相约离开的书信的的时候,当苏沫篱被苏家人绑回去的时候,身为男人的耻辱,让他恨不能立刻就掐死苏沫篱…… 他问她,就这样被捉回来,后悔吗? 苏沫篱看着她,轻轻地说,不悔…… 当时她说不悔!她说不悔!慕宸殇随即拂袖而去,故意在第二天当众赏了封休书给她,让她无法为人。 她去了普慈庵,他却一直未能查到那男人是谁,他的黑羽令牌又不知所踪,听说她未死,他才上了普慈庵,她在潭边杀人,还装成与他不识,她受尽了折磨,还能活着…… 多不可思议! 可是,苏沫篱明明坐在殿中,与人谈笑风声。 那躺在石室里的是谁? 哪个是真,哪个又是假? 慕宸殇的疑惑没有维持多久,他现在断定面前的女子是假的! 否则性格为何差异这么大?以前的她木讷得让人觉得无趣,现在的她又狡滑的让人心生厌恶;以前的她看上去孤傲清高,现在却妩媚俏美,眉眼生动…… 对,她的眼神不同了! 一个人再怎么装,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慕宸殇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掉头就走。 他再度被人戏耍,那个人高深莫测,隐于暗处,而他身边危机四伏,不见光明。父皇生前的最后十年,身体极差,一切朝政大权,几乎全落进太后族人之手,她能呼风唤雨,执笔江山。 若非他的生母、父皇的原配皇后楚琳琅出身黑羽秘军,美貌善良,雄才武略,几次救年轻时的父皇于危难之中,誉满天下;若非老外公是镇国的大将军,有赫赫威名,并将护国的黑羽军的令牌悄悄传到了他的手中――他早就被太后拉下了太子之位,死于乱剑之中,铁刃之下。 这支护国黑羽铁骑,人仅十万。着黑色盔甲,戴头黑铁头盔,执黑色隐月长刀,骑万中选一的黑色战马,竖黑色苍鹰旗。他们为世袭护国,子弟从生下来开始就接受残酷的训练,居住的地方有十重天险,非黑羽军中人,无法抵达,一旦接黑羽令,便会从秘道神速出击,将敌人踩于铁骑之下,踏成肉泥。他们只认令符,不认人,三百年来,从未失手。 他失黑羽牌,如失安睡的法宝…… 太后步步紧逼,要取代他的意图愈加明显。 他可以杀了太后!毒杀、暗杀、一掌拍死她,轻而易举的事―― 可他现在偏偏不能……没有黑羽令牌,他不能挑起战争,他怕这令牌落进有心人之手,趁天祈之乱,给天祈招致灭顶之灾。 何况,太后家族盘根错结,势力深植地方,他不能动了国之根脉,他要平稳过渡,让太后一党乖乖束手就擒,无法反抗。 他是慕氏子孙,他肩扛着慕氏皇族的安危,他犹记父皇临终时拉着他的手说的话: “你母,父皇的爱妻琳琅只生你一人,父皇要你安好……若她还在世间,必不让你受这头疼之苦……父皇无用,害你四面是敌……” 父皇不是不知晓太后之心,可太后年轻时妩媚多情,一点点抚慰了父亲丧爱之痛,中年之后才知太后之狠,可已晚矣,太后培植的势力,足能和他对抗。 慕宸殇的步子很快,穿过了回廊,梅林,花园,抵达他的帝宫后湖。 他猛地转身,从近身侍卫腰上抽出了佩刀,手臂一挥,看似轻巧,刀锋落下之时,身边的柳树却应声而断,栽进了湖水之中,枝叶深垂湖水中,几道黑色的身影猛地窜出水面,三头豹子就在湖水里撕打起来…… 每月三次,奋力撕杀。 这种豹子来自几乎无人可及的雪域,只有精通雪域、本事极大的猎人才能捉到,一只,就价值数城。 他在一次意外中得了四只幼崽,可它们生性好斗,不容身边有第二只存在。原本两只各自咬杀了另外两只对手,被他依着驯术喂养了自己的血,实现了暂时和平。没想到有一只生命居然那样顽强,爬去了苏染染那里,被她抚养长大,更奇特的是,这一只的唾液居然有奇特的治愈效果。 他的头又开始疼了…… 他扔了刀,一挥手,侍卫们连忙退了下去。 黑云从暗处闪出来,扶住了他的手臂。 “走。” 他推开了黑云,身形跃起,落在了高高的树上,脚尖在树梢急点,往夜色茫茫的鹿墙飞去。是的,那里叫鹿墙,墙外就是万兽渊,若摔下去,不消一盏茶的功夫,连骨头也不会剩下。 可那里也是唯一外界知道的,能通往黑羽城的路,他尝试了多次,却未能成功的路…… 也是他头疼难忍时,唯一能让他镇定不焦躁的地方…… 两只豹子见状,也放弃了对小染的撕咬,急追上去。 小染舔了身上的血渍,慢吞吞地往帝宫外走,它撕咬得兴奋,加之未能分出胜负,所以不甘心回冷宫,钻出角门之后,便撒欢儿地往园子里冲,去捉猫、咬狗、追鹦鹉、跳下池子咬锦鲤去了。 它以前出现总是静悄悄的,可是这回却公然大摇大摆地闯进了园子,吓得宫奴们魂飞魄散,四处逃窜,尖叫声接连不止,直至闹上了大殿中。 ――――――――――――――――分界线――――――――――――――― 殿中的歌舞还在继续,苏染染百无聊赖地出了大殿,一个人先走了。这种场合极无聊,她也懒得应付慕楠夙。 可是慕楠夙居然也跟了上来,跟在她身后继续叨叨着。 “沫篱,不要生气了,虽然你现在是篱妃,可总有一日……” “好啦!我要回去睡觉,你是不是想和我去睡啊?” 苏染染终于受不了了,扭头怒斥了一句。 这和唐僧一样的男人,为什么没有孙猴子来一棒敲晕他?慕宸殇走了多久,他就在她耳边聒噪了多久,丝毫不避嫌! 慕楠夙脸色稍变了变,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看着她,小声说: “沫篱,我知道你心里苦,太后那里,我总有一日会说服她的……” “回去当好儿子吧,啊!” 苏染染叹了口气,长得这样标标致致,英姿飒爽的,可惜有个太强悍的老娘,硬生生把他的性格给压得软弱了。她上前了一步,抬手在他的胸膛上拍了拍,极认真地说: “听我一句劝,好好去当你的王爷,在外面游山玩水,强过在宫里争来斗去。苏沫篱早就不喜欢你了,不要再她身上浪费时间,害了自己,也害了她……” 慕楠夙的脸色愈加苍白,让苏染染都不忍心看。这男人,和他妹妹一样悲催,表面上无尽风光,有个威风的老娘,可实际上还真可怜,什么事都做不了主。 慕楠夙勾下了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苏染染。 “特地给你买的,知道你喜欢吃,刚在殿中不方便给你,那店铺不做了,我去了乡里找到了他,可惜他老了,眼睛也不好使……只做了这么些……你好好的,不生气了,啊……” 他像哄孩子一样,把盒子放到了苏染染的手里,转身走了。 苏染染愕然地看着手里的小盒,打开来,里面是二十多颗圆滚滚的七彩糖丸,小手指头大小,一个挨一个地挤着。 苏沫篱,如果你那天跑掉了,如果他那天再坚强一点,去和你私奔了,你必不会受苦了吧!苏染染拈了一颗糖,放进嘴里,这糖看上去结实,居然是入口即化的棉花糖,难得做得这样精巧! 苏沫篱,这糖我帮你吃了,人生非尽苦,还是有人对你好的! 星光闪耀,她深吸了口气,慢吞吞地往前走着,还把糖给分素执和丽洁吃。三人正说今日春舞的事时,素执有些不解地问: “奴婢不知,为何不能跳剑舞呢?” “是不是桃木剑被人做了文章?”丽洁也好奇地猜了一句。 苏染染摇头,轻声说:“桃木剑由万安公公亲自看守,若说别人可以买通,万安公公却不见得会屈服于银钱,他对慕宸殇很忠心。” “可是苏锦衣让你代为侍寝的时候,万安公公难道不知道?我看此人也不可信。”丽洁撇撇嘴,小声说。 苏染染曾把那段往事,细细告诉了素执和丽洁,二人感叹之际,又为她愤愤不平。 “娘娘,不好了。” 太后赏给她的小太监乐平一溜小跑找来,气喘吁吁地大叫。 “没规矩,怎么能在娘娘面前大呼小叫?” 丽洁脸一板,喝斥了一句。 “小染、小染把妙妃娘娘给咬了。” “什么?”苏染染一惊,妙妃可是咬不得的人物! 她拔腿就跑,往出事的地方赶去。 原来,她走之后,众嫔妃知道今日的夜属于苏沫篱,主人公都闪了,百素宴也就匆匆散去。 徐妙音有些噎食,也有些不痛快,她才封了妙妃,没想到立刻多了个篱妃,和她平起平坐,她好歹是从贵嫔着升的,可苏沫篱算什么?一个浪|荡下|贱的女人,居然能一步登天。 她想着今晚慕宸殇会在苏沫篱那里度过,就不想回去面对奢华却寂寞的妙芬宫,所以就带着奴才们去园子里喂鱼打发时间。 没想着,突然有头黑色的庞大怪物从池子里跳了起来,一爪子抓过来,后面的奴婢们都是一阵惨叫,也不知道谁推了她一把,她直接跌进了池水里,吓得魂飞魄散的,连喝了好几口水,若不是胆大会水的宁和跳下去,她非淹死不可。 此时,宫奴们正抬着她匆匆回妙芬宫,御医也正往妙芬宫中赶。 苏染染在路上拦住了还在吓宫奴的小染,揪着它的尾巴狠揍了两巴掌,轰它回冷宫。 它是野兽,兽性正在蓬勃复苏,咬几条鱼而已,对它来说,简直是小事中的小事。它觉得委屈,低咆了一声,往苏染染带它去的皇宫废角中奔去了。 苏染染没拦它,让它去躲着也好,太后和慕宸殇一定震怒,她今晚得想法子好好应付!反正不能把小染交出去。 “篱妃娘娘,这是后宫,你怎么能养这样的猛物?本妃一定要禀告皇上,治你的罪。” 一群嫔妃气势汹汹地过来了,领头的是贤嫔,身后跟着妙妃相厚的一众女子,足有七八个,又各自带着奴才,把苏染染围了个严严实实。 “怎么,贤嫔你得了圣意,能执行宫法?” 苏染染微抬着下巴,冷傲地问她。 贤嫔脸白了白,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尖刻地说道: “篱妃又如何,纵兽行凶,非贤良所为,心肠恶毒,我等现在就去面见太后,你就等着受罚吧。” “贤嫔果然正义,请。” 苏染染一侧身,让开一条道。 贤嫔拔腿就起,趾高气扬的,不料苏染染腿一伸,她没躲过,一脚绊了下去,哎哟一声叫,面朝下,摔了个嘴啃泥…… “苏沫篱,你怎么这么歹毒?” 她爬起来,鼻子中两道血往下淌,对着苏染染尖叫。 “嗯,本妃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歹毒,不过本妃觉得,这个人哪,少管闲事的好。” 她扫了一眼众位美人,慢吞吞地说完,又莞尔一笑,拍了拍袖子,轻声说: “走吧,回宫,皇上疼爱本妃,还要和本妃良宵欢度呢,别扫了皇上的兴致,本妃和皇上呀,从尼姑庵到冷宫,心从来没分开过呢,有些人就是嫉妒……” 众美互相看了看,这经历实在奇特,到底是青梅的感情,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奇迹出现?有人传说,苏沫篱在冷宫中的一年,慕宸殇就常常悄悄去见她,否则她不可能一个人活下来!什么白梅之舞,就是演给人看的! 她扶着丽洁的手,摆着宠妃应有的姿态,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她怕吗? 废话!若这些女人真的跑去太后宫里闹,她一顿鞭子是逃不了的。只有后宫悄无声息,责罚才会小上加小。到时候她再不承认是小染,一切就结了。 这个贤妃,事事爱出头,蠢上加蠢! “苏沫篱你这个贱人!” 不想贤妃当众出了丑,极度不甘心,伸出双爪就往苏染染后脑勺上抓去,硬生生把她的假发给扯了下来,这胶挺牢的,得洗洗才能取下假发,何况苏染染现在正在长头发,就扯得更痛了! “一个臭光头,你神气什么?别以为本妃不知道,你嫁人前就勾三搭四,还和庄墨隐眉来眼去,暗渡春风,勾搭成奸,你不要脸,浪|蹄子……” 贤妃口不择言的,一顿乱骂。 苏染染还真听不得这种话,脸色一寒,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挥过去。别看贤妃出身将门,却是个绣花枕头,她父亲张将军一心要养个乖巧女儿,以后当王妃,所以从小里娇生惯养的,根本不让她碰刀剑,学了点儿拳脚,也没啥力气,所以苏染染一巴掌打来的时候,她躲也不会躲,又往后摔倒了。 “贤嫔,你不仅一次当众刁难本妃,若再有下回,本妃可不客气。” 苏染染怒斥一声,转身就走。 贤嫔惨了,前面一下,后面一下,A面B面都摔肿了!她躺在地上大声哭嚎,要奴才们赶紧去请皇上来作主。周围的女人不知何是好,她们是被煽动着去太后那里告状的,可苏染染太强势了,可比苏锦衣那笑面佛强悍,这种公然动手不是第一回,可皇上一次也没罚过她。思前想后,众人劝慰了贤嫔几句,纷纷找了借口散开。 “皇上只给讨他欢喜的女人作主,你,作梦吧!回去照照镜子再来。” 苏染染讽刺的声音传过来,贤嫔噎了一下,哭得更大声了,有奴才匆匆去太后宫和帝宫传报消息,苏染染只当看不到,随便她们去。 这些蠢妇们,看不出太后让她成为篱妃的目的,不就是让后宫这潭水更浑一些吗?她才不会出手,她就让后宫乱了再乱,让慕宸殇头疼,让后妃的娘家们也跟着斗起来,你死我活,她就满意了。 还有,贤嫔的死期真的到了!若不教训一个,杀鸡给猴看,以后这些女人还会毫不犹豫地出头,向她发难。 苏染染眼底有寒意,对素执小声说了几句话,素执点点头,先行去办了。 不是笑她是光头吗?不是造谣她勾三搭四、为人放|浪吗?她今晚就送贤嫔一件大礼,谁也想不到的大礼! ――――――――――――――――――――分界线―――――――――――――――――― 才回冷宫,果然德真过来问话了,苏染染又送了德真一些厚礼,胡乱搪塞了几句,说黑豹早由慕宸殇要走了,她这里连猫儿也没一只。 那两个小太监也没出声,这种事,太后心知肚明,可伤的是妙嫔,徐景洲身为吏部尚书,却不肯为太后安插心腹到新的御书院中,贤妃和淑妃的家族本就中立,不到最后关头,根本不会出声,太后这才提意让苏沫篱为妃,让她搅乱后宫水,让妙嫔也得不到宠。 德真揣着宝贝走了,苏染染长舒了一口气,拿了衣裳,去后面的温泉泡泡,头皮都被贤嫔那可恶的女人扯疼了!她这可怜的脑袋,若真被她弄伤了,她就让素执出手再重一些! 温泉里有小鱼,还是这回燕海渊特地送的。 她以前也泡过这种小鱼温泉,可没有这种小鱼来得新鲜有趣,它们像精灵一样,在泉水里游来游去,从她光嫩的肌肤擦过,又用小嘴在她的肌肤上飞快地轻啄…… 若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就这样生活在冷宫里,倒也是一件惬意的事! 她用双手捂住了脸,把自己沉进了水里,脑子里全是对自己生下的小宝宝的幻想……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和她有血脉联系的小宝贝…… 突然,她的胸口隐隐疼了一下,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小手抓着,让她几乎窒息了,她连忙从水里冒出来,握了拳,在胸口上轻轻锤打,想缓解这种难受的感觉。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头顶投过来,她一仰头,迎上慕宸殇的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也不出声,缓缓解开衣袍,走下了水。 “来了。” 她往旁边让了让,低下了头,掬了水往脸上浇。 “今日打人,是为谁动怒?” 他转头看她,声音平静,一丝情绪都听不出来。 苏染染也转过脸来,迎着他的目光,传话的人自然会添油加醋,说她红颜一怒为墨隐,也没什么稀奇。 她突然就轻声笑了笑,小声说: “他是你妹夫,做不了男人的妹夫,你当然不会同情他,可毕竟不是荡|妇,我还要自己的名声,皇上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的妃,我名声不好,就是皇上戴绿帽子,她那样嘴贱的女人,你还真别靠近。” “朕说了是庄墨隐?” 不想慕宸殇却伸了一指,轻挑起她的下颚,沉声反问。 苏染染一怔,不是?莫非没人告状? “苏染染,朕还是叫你苏染染吧。” 他的手指在她的唇上轻轻抚摩着,墨瞳紧盯着她的眼睛。她这样平静,淡然,不带一点慌乱和怯意,确实是个特别的女人! 他唇角扬了扬,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他用力地吸|吮着她的唇瓣,舌尖霸道地在她的嘴里掠夺着她的甘甜,好一会儿才松开了她,看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低哑地说: “美人鱼,拿出你的本事来,让朕以后更宠你……” “本事都在这里了。” 她被他盯得有些窘迫,撕开面纱,要装放|也不是容易的事。 他的手掌一用力,摁着她的腰,把她摁向了自己的身体,她完全靠在了他的身上,小鱼从两个人的腿间穿过,让她又痒,又酥,渐渐热了起来…… “这是泉水,还是泉水?” 他的手指摁住了她的蜜瓣,不轻不重的前后摩动,在她耳边低低地问。 苏染染的脸更红了,轻声回道: “皇上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皇上怎么了?皇上也爱闺中之乐,尤其是在染染的身上,朕很享受……” 他的声音愈低,手指已经挤进了她的身体,轻轻地抽|动了起来。 苏染染的身体绷得笔直,屏住了呼吸,身子微微往后仰,想拉开和他的距离,热,实在太热了! “你流汗了,很热?”他低笑起来。 苏染染看向他,唇角微微抽了一下。 突然,他撤出了手指,握着她的腰,往上一抱,把她顶出了水面,水声哗啦啦响过,她被他放到了岸边的草丛上,水淋淋,湿漉漉,真像条光洁的美人鱼。 他的视线一点一地扫过她的身体,不知道,苏沫篱的身体,和这苏染染的身体,是不是一模一样?他弯下腰,拉开她的双腿,盯住了她最隐秘的地方…… 【八十九】最隐秘的记号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慕宸殇盯着她的腿内侧,一点红痣映入眼中。 当年给苏沫篱接生的稳婆还在,她是天祈皇城中最有名的稳婆,如今已五十多岁了,她手段好,收费也高,专给富家人接生,为避免麻烦,每一个孩子出生时都有详细记录。 他让人拿来记录,苏沫篱出生时的每一点特征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的右腿|根处有一颗红痣。 他以前从未注意过,此时月光正亮,照在她雪白的酮|体上,腿|根处白净无暇。 而给躺在棺里的苏沫篱验|身时,她腿根处正有一颗…… 真假已现媲! 慕宸殇的呼吸有些沉,他的手指在那里用力摁了一把,疼得她一抖。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 被他这样对待,苏染染又羞又囧,实在忍不住了,猛地抽回脚踝,见他还想抓她的腿,顺势就往他胸口踢了一脚。 慕宸殇敏捷地伸手去挡,可苏染染又是第二脚踢到了…… 跆拳道的高手,腿上功夫可不浅,加上和素执学了几招新的,也算是自创了独门狠招,招招直踢男人小腹和最能让他痛的关键部位—— 慕宸殇双瞳紧的一缩,矫健地一跃而起,大掌抓住了玫瑰花丛上的龙袍,身体在空中旋转了一圈,龙袍已经披在了身上。 他慢吞吞系上腰带,盯着正匆忙穿衣的苏染染。 她会拳脚,苏沫篱并不会! 就算是她说的,在尼姑庵里学了几招防身,也有可能素执现在教了她几招,可是刚刚她这几招踢腿,凌厉、稳、准、狠!绝非一时半会能练成的。可他也试过她的脉,并无有内力的迹象。 “苏染染,腿上功夫不错。” 他淡淡一笑,看向她的小脚丫。雪白,秀气,每根脚趾头都圆圆的,可爱极了。就是这样的一双脚,却能踢出这样的威风来,也算她的本事。 “看你自己的脚去。” 苏染染往后退了两步,不想一脚踩在了方才弄断的玫瑰花枝上,尖刺扎进脚底,痛得她一声尖叫,单腿跳着,就往前扑来。 慕宸殇扶住她的手臂,顺手一捞,把她给扛到了肩上,大步往房间走去。 “染染,篱妃……” 他低唤一声,把她丢到了榻上。 苏染染飞快抬眼扫他,然后扳起了脚,从脚底拈出花刺,雪白的脚心,可怜地,被扎进了三根刺,腥红的三点攒在一起。 “这么莽撞……” 慕宸殇又低笑了一声,在她身边坐下来,托起了她的小脚,拿起她放在枕边的锦帕,轻轻地擦去她脚心的血滴。 一点、一点,很轻、很柔。 和他刚刚在泉边时的那种威胁感完全不同,他突然就成了温柔的好好先生…… 还真是换脸比翻书快! 苏染染看着他的侧脸,咬了咬唇。 “染染,你说,沫篱……已死……” 突然,他抬眼看向了她,一字一顿地说了句。 “怎么?”苏染染警惕起来。 “这样的你挺好。”慕宸殇又是一笑,松开了她的小脚。 这人今天真怪!苏染染从榻上下来,走到衣柜边去换衣,柜门打开,一袭男子衣袍从里面滑下来……天杀的向棋,换了衣怎么不带走? 她脸一绿,慌忙捡起来往衣柜最里面塞,微微侧脸,眼角余光一扫,他正在摸她悬在帐上的小风铃,是她自己做的,用染料涂了手指大小的小瓷瓶,装了她制的香,再用绳子一只只绑起。 她拿了一件绯色丝质长裙,以柜门为遮掩,悉悉索索地换好了,转身一看,他已经躺在了榻上,龙袍一角搭在榻沿,袍摆上绣的金龙正有一眼盯着她,眼神恶狠狠的,似乎满含恶意…… 苏染染一直认为龙是外星生物,所以才找不着活物,可又被人描述出了形象。宇宙这样浩瀚,不可能只在地球上存在生命,一定有人类不知道的地方,生活着一群更加快乐的生命。就算在地球上,也会有并行的时空,就像她,悲催地跌进了这陌生的世界,无法挣脱。 房间里很静,苏染染轻手轻脚地过去,他一手搭在眼睛上,薄唇紧拧着,脸颊有一半隐在了阴影里,就算不动、不说话,也让人觉得这男人危险十足,随地会扑过来,扭断人的喉咙—— 苏染染给他放下了帐子,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晚风沁骨地凉,她抱了抱肩,后悔没披上夹袄,梅树上的花瓣在往下飞落,淡白的月色投在她的脚下,蜿蜒成月河,每走一步,都像行走在静淌的河里。 脚步在隐在玫瑰花丛里的小土堆前停下,里面埋的只是她亲手为孩子制的一双小鞋,还有她的衣服,其实她错了,应该是苏染染死了,活着的是苏沫篱。她把苏染染给埋藏了,要让苏沫篱活出不一样的精气神来。 善良的女子,不应该受到欺负。 院门轻响,素执摸回来了,见她站在花丛边,便轻步过来,小声说:“办好了。” “去睡吧,他在这里。”苏染染点了下头,没动。 素执扭头看了一眼她的房间,又担忧起来,“娘娘,您避|孕了吗?” 苏染染苦笑,然后轻轻点头,红花嘛,麝香嘛。 “如果再能生下一儿半女,也是好事。”素执又小声说了句。 “你和丽洁一伙的。”苏染染撇撇嘴,鲜活的小生命生在这种环境下,那才叫悲惨可怜。她宁可开个胭脂铺子,带她在民间辛苦讨生活,也好过这样成天担惊受怕,怕对手一怒之下,拿她的孩子下手。 见她执意不睡,素执只好先回了房间。 苏染染弯下腰,轻轻地抚摸着用鲜花缠绕的小小木碑,月光投在她的背影上,丝裙在微微地颤抖。 她想,就狠心一点吧,走吧,不要管孩子了。她是慕宸殇的骨肉,随便她怎么样,和她没关系…… 这声音在脑子里越叫越大,直至成了咆哮——慕宸殇的孽种,害你受苦的孽种,你为什么要管她? 她猛地抬手,在自己的脑门上狠狠一拍,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都走到了今天,她不能前功尽弃,只要让燕十三倒下,她就能要求代为抚养小孩,再寻机离开,从此母女二人逍遥天下。 她不想回房间,也不想开门关门地弄醒慕宸殇,去素执房间里挤也不太好,免得慕宸殇要迁怒奴才。 她就缩在树下的摇椅上睡着了,月光为被,盖在她的身上,白梅花瓣纷纷扬扬地飘着,在风里旋转起舞。 梦里,她看到有个粉嘟嘟的小娃娃正朝她跑过来,伸出肉乎乎的双手…… 她笑起来,这小东西在她肚皮里的时候就不安静,很好动,踢她的肚子——像在练习跆拳道。 她有小宝贝就够了啊,在女人的生命中,很多时候男人根本可有可无……他们无情无义、自私自利、好、色下|半|身冲动、一生只爱年轻的美女——尤其是倒血霉地遇上慕宸殇这类男人,一生尽毁。 苏染染秀眉紧蹙着,不停呢喃着梦话,风越来越凉,钻进她的毛孔,她开始慢慢地发抖、发烫—— 慕宸殇一直站在窗口,看着她站在小土堆前的背影,苏染染的出现,于他来说,太过神秘。若她有目的,暂时又猜不出,看不透。若说她没目的,却又顶着苏沫篱的身份成了他的妃。 总会弄清的,敢和他为敌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看着她慢慢地转身,坐到了椅下,吱嘎吱嘎地摇晃着摇椅,然后,慢慢地,她不动了…… 他正要去睡,却听到她小声尖叫起来……他扭头看了一眼,长眉紧紧一拧,略一沉吟,便开门出去。 摇椅上,她正伸出两手,在半空中乱抓,一脸通红,大汗淋漓,大声叫道:“别掉下去,要爆炸了……” ——————————————分界线—————————————— “娘娘……” 有道温柔的嗓音在唤她。 她努力睁了睁眼睛,却不能睁开,一身火烧火撩的难受。她在树下冻了半夜,开始发烧了。 素执和丽洁一面给她擦汗,一面扳开她的嘴给她喂药。 她牙关咬得紧,素执也不敢太用力,试了好几下,也没能成功,药淌到了她的脖子上、耳根后,丽洁连忙给她擦着,满屋子都是这药味儿。 “郑御医,你到底会不会治啊?” 素执恼了,扭头骂郑御医。 “在换药、换药!” 郑御医擦着汗,一身被这汗水浸透了。这是宫里最奇特的存在,封为篱妃,受尽恩宠,却一直住在冷宫。让他开方子时,不得不斟酌、斟酌再斟酌,用太好的药,愈矩!可若有些许差池,又怕掉脑袋…… 真难办! “开好了。哎,也不知怎么了,今儿早上同时会有四位娘娘发热。” 郑御医搁了笔,又是一声长叹。 “四位?还有哪四位。” 素执疑惑地问他,苏染染是冻病了,贤嫔那里是她昨晚动了手脚……至于其他人,有没有这样巧? “还有西梅苑的淑妃,瑾嫔、贤嫔,篱妃娘娘……属贤嫔的病最为蹊跷,头发掉光了不说,额上还生了细细的绿毛。” “奴才也听说了,贤嫔变成了妖怪,早上一起来,吓晕了好几个奴才。”端了盆开水进来的小太监乐平连忙接嘴。 “多嘴。” 丽洁瞪了他一眼,乐平连忙勾下头,放下水出去。 “真是怪哉,丽洁姑娘,赶紧去御医院拿药,煎给篱妃娘娘吃,我还要去一趟淑妃娘娘那里,有任何变故,立刻去通知我。” 郑御医把方子给丽洁,收好药箱就走。 这些动静苏染染全听得到,只是脑子太晕,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她知道自己是冻病了,可同时有人生病,就绝非简单的事,又有人要兴风作浪了! 昨天才是春祈,这股风浪说不定又是针对她来的,就连一向不爱出声的淑妃,也被卷了进来。 这淑妃身后可不简单,那可是天祈除了皇姓慕氏之外的,第三大姓氏,叶氏!叶家三朝为官,世袭为爵,叶若水是叶家大小姐,上面三个哥哥,都在朝中效力,真发起难来,可不比苏家难缠。 可妙嫔明明被小染踢水里去了,她为什么没事?瑾嫔和贤嫔,都是昨天在花园里找她麻烦的人,淑妃又是什么病? 苏染染咳嗽了起来,素执连忙轻轻扶起她,在她的背上轻拍。 苏染染只觉得肺都要咳破了,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小声问: “我睡了多久?” 素执端了热水来喂她喝,小声说: “睡一天了,您看,又快天黑了。昨儿半夜还是皇上把您抱进来的,当时您就发烧了,先来的陈御医拿你没办法,你根本不安静,探不了脉,皇上就让专门伺侯他的郑御医过来了,还是皇上用力摁着你的手,才探成了脉,你和疯了一样,总要去咬皇上,皇上的手腕上都被你咬了几个牙印。奴婢还真没想到,皇上这么好的脾气,居然一直在一边守着,早朝都误了。” 苏染染又努力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小声问: “你没认错人吧?你确定是慕宸殇,不是别人?” 庄墨隐这样对她还有可能!慕宸殇?我呸! 突然,有乐声从外面传了进来,喜庆缠绵,她侧耳听了听,疑惑地问: “这哪里干什么?我这附近怎么会有这样的喜庆音乐?” 这附近,除了她的冷宫,都是园子,大冷天的,谁会去园子里吹拉弹唱? “庄夫子……后天和公主大婚,宫中从今天就开始为公主庆贺了。” 素执看了她一眼,小声说。 苏染染翻了个身,嫁吧嫁吧,娶吧娶吧……缘来缘去,反正就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从此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只愿庄墨隐以后一切安好。 “娘娘,想吃什么?奴婢给您做?” 素执见她不出声,以为她伤心了,便小声说道,带了些安慰和讨好的意思。 “嗯,油炸糖丸子、拔丝香蕉、糖醋鱼、红枣粥……” 全是甜的,嘴里没味儿,日子过得也没味儿,就多吃点糖吧,起码让嘴巴里面甜一点,安慰一下肠胃也行。 大家都认为她喜欢庄墨隐,她自己也分不清这种感情了。 几天看不到他,也会想念,可真的在一起了,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更像相依为命,惺惺相惜的那种。 “去,送份厚礼给公主,好歹是我小姑子。” 她想了会儿,吩咐素执去拿礼物出来。反正燕海渊送的东西多,随便挑两件就成了。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安安份份地不扎人眼就行。不送?不送你就是不把公主放在眼里,找死呢! 公主……还真份值得骄傲的职业! 苏染染有点儿嫉妒起来,不像她,还得苦苦撑着,扮笑脸。 院子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苏染染转头看,只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公公的声音。 “奉锦贵妃意,后宫兴起疫病,为免扩大,着篱妃闭宫养病,病愈之前,不得踏出宫门。” 软禁?苏染染向素执使了个眼色,素执快步出去,见到一群公公正拎着小木桶,往院子里倒什么东西。 “哪里来的疫病,我们娘娘只是受了风寒。” 素执拦住了公公,他们倒的是水银,是天祈国用来除晦去霉降妖的,在院子里洒了一圈儿,活像要把苏染染给箍死在里面一样,还宰了两只大黑公鸡,把血洒在门口。 苏染染听着外面的动静,想着这突然而至的动静,还有春祈时的桃木剑,不知道提醒她的人是谁,又不知那剑舞到底有什么玄机? 丽洁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一进门,就把药塞给了素执,让她去熬,自己一溜小跑冲进了苏染染的房间,上气不接下气地拍胸脯。 “娘娘不好了,疫病传开了,淑妃宫里的宫女也都发病了。” “什么症状?”苏染染连忙问。 “和您差不多,浑身发冷,盖了好几床被子也叫冷,烫得厉害……皇上已经赶过去了。” 丽洁给她挽起了帐子,左右看了看,又俯下身来小声说: “还有,我才在御医局里的一个老医女那里打听到,有一年春祈,莞妃跳的就是剑舞。” 丽洁没有说完,莞妃是宫中的禁忌,代表了妖孽和背叛。现在的苏染染和她太像了!宫中今日疯传,苏染染是莞妃附体,是莞妃来复仇的…… 素执熬了药过来,天已经大黑了。 大风撞击着冷宫的门窗,撕扯着梅树的枝叶,满院白梅和玫瑰花瓣在飞舞。 苏染染坐了起来,去衣柜里拿向棋的衣服,好让素执丢出去。可拉开衣柜一看,衣服早不见了! 她一怔,连忙唤过了正在窗边烧纸拜神的素执和丽洁。 “看到这里面一套黑色衣服了吗?” “啊?没有啊,娘娘什么时候有过黑色衣服?” 二人摇头,互相看了一眼。 糟糕!苏染染心一沉,慕宸殇昨晚一定看到了,他却没出声,还拿走了衣服!不会是去照着庄墨隐的身材去比对吧? 慕宸殇昨晚的温柔很奇怪,倒像是爆发前的平静,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丽洁……你对慕氏皇族里的人知道多少?” 苏染染扶着桌子坐下来,轻声问。 “嗯,娘娘想问谁的事?”丽洁好奇地问。 “慕宸殇有几兄弟?”苏染染直接了当地问。 “哦,皇上呀,皇上的生母可了不起了,是黑羽军统领的女儿,可是天下传颂的仁贤皇后呢,可惜生他时伤了身体,去得早,现在的太后来自天祈第二大姓姜家……” “我问他有几兄弟!一个爹的,不问娘。”苏染染听她罗嗦,无奈地打断了她。 素执往有一步,清晰利落地回答: “慕宸殇这一代男丁单薄,琳琅皇后只生他一人,太后生慕楠夙和琴雅公主,另外还有莲太妃所生的月容公主、玉太妃所生的娇婵公主,陈太妃所生的皇子慕艺韬,今年十岁,封了韬王,古太妃所生的皇子慕连涵,今年六岁,这两对母子皆去了封地……” “没了?”苏染染疑惑地问,这和她知道的没什么区别。 先帝也算是专情之人,前后宠过的女子就是两位皇后,其他的全为了为皇家添丁开花,可惜他力气是使出去了,没结出果子来。 豹子男绝不可能是慕楠夙,皇宫守备森严,也不可能有外人自由出入,还能养豹子,若不是黑羽军的高手,真的就只有慕宸殇了…… 她的呼吸有些紧,转头看向后院的秘密出口,慕宸殇的身上有什么秘密?难道他和她一样,是个冒牌货,是个豹子变成的妖怪? 【下节预告:《火辣辣的过程》:庄墨隐大婚,慕宸殇带着她踏入了庄家大门,相互产生怀疑的二人互相试探,苏染染赌气说她没有洞房花烛……点烛很容易……】 【九十】火辣辣的过程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慕宸殇这妖怪一天没来,苏染染也没能从榻上爬起来。 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苏染染躺了一整天,鼻涕流个不停,一点好转迹象也没有,她不由得想念起吊瓶了,一瓶下去,好一半! 其实苏染染上一世还真的很少生病,那体质杠杠的,从小喝三鹿,呼吸毒空气,听着满城的刺耳噪音,被地沟油浸泡着,简直百毒不侵! 哪里像在这里,跟个病秧子一样,风一吹就倒下了…… 她用帕子揪了揪鼻子,小鼻头揪得又红又痛,分明身上烫得能煎鸡蛋了,偏还觉得冷!这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儿实在难熬! “娘娘,此事只怕不简单,若淑妃都被移出宫去,您也只能出去,到时候那些人怎么对付你都成了。媲” 素执用帕子给她擦汗,给她按摩着发痛的骨节。 “你觉得淑妃和瑾妃是什么病?” 苏染染翻了个身,疑惑地问。 “再晚一点,奴婢去探一探虚实,一般的小毛病,奴婢还是看得出来的。”素执小声说。 “素执,你真好。” 苏染染拉住她的手,她没说谢谢,却说了句“你真好”…… 素执微微动容,转过头来,轻声说: “奴婢五岁便被卖作奴隶,之前从未有主子拉过奴婢的手,也没有主子叫奴婢同桌吃饭,更没有主子觉得奴婢的命重要。” “好人的命重要,恶棍和毒妇的命嘛……统统可以化成灰……” 苏染染眼睛弯弯,笑了起来,可嗓子里痒痒,立刻又咳嗽起来,惊天动地,能把肺给咳出来。 “娘娘快喝药,然后早点歇着吧,还有力气笑!” 丽洁端了药进来,嘟着嘴,有些不快的模样,丫头们也争宠吃醋的! 苏染染又咳了几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妈呀,苦死姐了,什么破玩艺儿!等姐发达了,一定成立天祈第一医药公司。” 她一抹嘴,嘀咕着,往被子里缩回去。 “娘娘,皇上来了。” 乐平公公一溜小跑进来,喘着气通传。 苏染染拧拧眉,她病了,可没功夫应付他!她向素执和丽洁使了个眼色,脖子一歪,眼睛一闭,开始装死。 素执和丽洁哭笑不得,她被传得了瘟病,皇上不顾龙体安康来看她,她居然装死!换成别的女人,爬也爬下榻去抱着慕宸殇的腿大哭“臣妾感恩,臣妾幸福”去了! 还没来得及出去,慕宸殇的身影已经到了。 他的视线从两个丫头中间刺过去,直接落到榻上的人身上。厚厚的锦被盖在她的身上,一角绯色袖角从被子中漏出来。 “退下。” 慕宸殇低低地说了一句,径直走到了榻边,揭开了锦被。她双眼紧闭,脸颊潮红,呼吸急促,真像是病得不轻的模样。 “奴婢告退。” 丽洁给素执使了个眼色,二人关门出去了。 慕宸殇把被子放下来,苏染染轻舒了口气,盼着他赶紧走。可这厮居然在榻边坐了下来,还给她把被子掩得严实了一些,把露在外面的袖子也塞了进去。 隔着厚厚的被子,苏染染也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均匀、低沉……像要吃肉前的兽! 苏染染的唇角抽了抽,再不走,她就揭开被子一口毒气喷死他! 就像故意作对似的,他偏不动!苏染染越来越热,想动一动,又怕他察觉自己在假睡。有种快抽筋的感觉了,她心一横,假装哼了几声,往右边一翻,趁机深吸了几口气,让快融化的背接触到凉凉的空气。可还没躺好呢,他的手又伸过来了,把被子又给她捂了上来,这回捂得更严实!连脑袋一起给她捂进去了! 苏染染恼了,可也不确定他是否知道自己在装睡,僵持了一会儿,他的脚步往门边去了, 然后便响起了开关门声。 苏染染长吸一口气,猛地掀开了被子,蹭地一下坐了起来…… 慕宸殇就站在榻边,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苏染染热啊,大汗疯涌,一双眼睛都红了! 她愕然瞪着他,再木然地转了脖子,看向那扇门!那门静静地合着! 慕宸殇退了两步,在有些松散的小桌上摇了摇,木头便发出了吱嘎的声响…… 苏染染咬咬下唇,抬眼看着他,委屈地说: “看,皇上,臣妾是您宠爱的、高贵的篱妃,还用这破桌烂椅!” 慕宸殇的眼神立刻变得古怪起来,这种话,苏沫篱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贤嫔那里,是你做的?”他冷哼一声,一撩长袍,在榻沿上坐下。 “臣妾做了什么?”苏染染瞪大眼睛,满脸无辜。 慕宸殇盯着她,漆墨双瞳里渐渐涌出了几丝亮光,突然,他低低一笑,手指在她烧得通红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 “没什么,你明天陪朕去庄府里主持公主大婚。” “公主没有府邸吗?”苏染染有些奇怪。 “就在庄家现有的宅子后面扩建公主府,举行完大婚之后,公主和驸马暂时住在庄府。”慕宸殇平淡地回了一句。 这段婚姻来得突然,震惊朝野,庄家人正急急忙忙地扩建公主府,本来因为庄墨隐之事而人庭冷落的庄家突然就成了香饽饽,每天前去送礼巴结的人成群结队。听说,庄府前面常常围着大堆的人,想挤进去都不容易,总管收礼都收得手抽筋了。 苏染染又咳了起来,在胸口上乱拍。 “可是臣妾咳成这样,去了之后会出丑,给皇上添麻烦。” 慕宸殇长眉扬扬,手指慢慢抬起,点住了她额心的那朵绯丽桃花,然后一用力,她就往后倒去了。 “朕给染染一晚上,若你明日还这样咳嗽,就要随着贤嫔等人,一起去宗庙里隔离了。想清楚,你是不能带着素执和你的豹子的。” 他看着她,一脸嘲讽。 苏染染一怔,莫非他还以为她装病?她扭头,瞪了他一眼,冷笑着说: “皇上请便,反正把苏沫篱丢走也不是第一回了,你随她死活呢。” 她的声音又哑又干,可慕宸殇敏锐地听到了她的用词……她…… “染染说得也是,不如朕替你选个死法?”他眯了眯眼睛,滚烫的手指从她的额心一直往下,摁在了她的嘴上,“天祈国对女人的刑罚不多,不过也好选择,喂毒鞭笞算是轻的,不如点烛吧!在染染的身上披上大红的羽衣,头上浇上烛油,然后用火一点……” 苏染染猛地打了个冷战,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喉咙里又是一阵奇痒,也顾不上躲开,对着他就是一阵翻天覆地的咳嗽。 好容易消停之后,抬头看他,只见他顶着满脸不明的晶亮物体,面色铁青地瞪着她。 她心一沉,连忙拿起帕子在他脸上一顿乱揉。 “苏染染,你少在朕面前装疯卖傻,起来。” 他揭开了被子,拎住了她的肩,把她拖了起来。 就在此时,苏染染突然抬起头,迎着他的视线说:“我知道是你!” 短暂的静。 慕宸殇双瞳缩了缩,摁住她的肩,让她跪坐于自己的胸前,另一手托起她的下颚,沉声问: “你说什么?” 苏染染嘴角扬了扬,慢吞吞地说: “我知道是皇上……想把我丢进宗庙去,因为你从来都讨厌我,可是又想拿我扎太后的眼,堵她的心……” 慕宸殇的神情缓和了一点,捏着她的下颚摇了摇,讥笑说: “把小聪明收起来,好好睡一觉,明白若在公主大婚上出丑,太后可会扒了你的皮。” 苏染染咧嘴一笑,竖起了三根手指,大拇指和食指又一弯,做了个ok的手势。 “谢谢皇上的提醒,沫篱出现的时候一定风华绝代,闪瞎人眼。” 慕宸殇盯着她看了会儿,松开了她的小脸,冷冷地说:“如果你想死得快,自便。” 苏染染还是维持着笑意,直到他离开了,才用力一挥拳,冲着他的背影锤去,一脸愤意。 “流星赶月拳锤死你这个锤子,老|娘病成这样,还让老|娘去折腾。” ――――――――――――――――――――分界线―――――――――――――――――――― 让苏染染没想到的是,今儿居然是两位公主同时出嫁,还真是国之超级大事。 琴雅嫁于庄墨隐,而才十三岁的慕月容被送给了燕海渊为王妃,都是今天出发。 才十三岁呢,那么小……苏染染都想骂一句畜牲了! 还有一件事苏染染没想到,她以为自己是以宠妃的身份和他一起出去,没想到,却是以太监随从的身份! 龙辇上和他并肩坐的,是燕十三!一身锦衣华贵,步摇耀眼,圆盘似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妩媚多情,甚至穿着暗红色的绣凤锦裙,肩上凤翅轻展。 苏染染跟在队伍后面,心里把慕宸殇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她看不懂慕宸殇要干什么,若说他是爱死了苏沫篱,以至于不能一天看不到……这也太假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让她当诱饵!她特别讨厌这种感觉,鲜活地站于阳光下,让人拿箭一顿乱射。 再或者,慕宸殇以为她这样会伤心,来折磨她,报复她…… 幼稚! 苏染染不屑一顾,她承认对庄墨隐有特殊的感情,那是因为在她受难的时候,庄墨隐一直在身边陪她,更接近于战|友的感情。她希望庄墨隐幸福!希望他不要再被自己的事拖累!不管他之前和苏沫篱之间有过什么瓜葛纠缠,都过去了…… 街上已有御林军守卫,一切百姓不得到路上来,店铺紧闭,除庄家之客,不得在路上行走。 送嫁的队伍,领头的已到了庄府,可后面的还在宫,嫁妆丰厚得让人咋舌,陪嫁的宫奴都有上百,大箱小箱的珠宝金银一只一只地往庄府里抬。 慕宸殇和慕楠夙作为兄长,亲自送妹妹出嫁,足能彰显琴雅公主尊贵的身份,以及在太后心中的地位。 其实朝中人心知肚明,庄墨隐已不能人道,给公主陪嫁的人里,有一些是相貌堂堂的男儿,不用说,就是未来的男宠,陪公主度过寂寞长夜的人。 这桩婚姻于庄墨隐来说,不知道到底是荣,还是耻。 龙辇和王驾停下来。 苏染染抬头看,庄府满门上下都跪于门口接驾。庄老爷子去世之后,庄墨隐成了庄家之主,此时跪在最前面,一枝长长的红玉簪穿过黑发,低垂着眼帘,毕恭毕敬。一身大红喜袍,袖口和领口都滚着金绣的祥云卷边,这原本看上去喜汽洋洋的衣服,可穿在他身上,却让人高兴不起来。 “皇上,王爷,请。” 庄墨隐起了身,微低着头,做了请的姿势。 “驸马今日为大,还是先接公主吧。” 慕宸殇从辇上下来,向燕十三伸出了手,和她一起站在公主的大红喜辇边。 燕十三抿唇一笑,轻声道贺,“恭贺驸马大喜。” 庄墨隐又行了个礼,慢步走到了喜辇边,掀开了红锦垂幔,慢吞吞地说: “公主请。” 琴雅的手伸了过来,搭在庄墨隐的手心,身着大红喜袍的身影慢慢钻出了喜辇。脚落了地,立刻就扣紧了庄墨隐的手,不肯按礼仪规矩,自己在前、他在后,而是和他并肩往庄府大门走去。 鞭炮声随即而起,炸了满天碎红乱飞。 苏染染站在人群里,微笑了起来。其实撇开了别的,琴雅对庄墨隐还是一心一意的。就像她刚刚这举动,就是当众抬高庄墨隐的身份。 “眼珠子要掉了。” 慕宸殇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了她一大跳,连忙抬眼,只见他和燕十三并肩站在前面,可刚刚分明是她的声音啊!难道是幻听? 她挖了挖耳朵,立刻挨了一声斥责,“大胆,注意点。” 见领队的太监恶狠狠瞪她,她只好放下手,狐疑地盯着他的背影看――难道是这妖怪用了秘语传音? 队伍已经往庄府里进去了,苏染染好奇的四处看着,世代大儒的庄府里,原来就是这样的。和她想像中的不同,并非她想像中的清雅淡然,而是和苏府一样,四处雕梁画栋,飞檐亭阁,花丛繁茂。 看得兴致盎然时,耳边又响起慕宸殇的声音,“提着脑袋好好走,给朕放规矩点。” 苏染染嘴角抽抽,慕宸殇一定是豹妖!你看他像长了八只眼睛似的! 苏染染站在奴才队伍里,等着大厅里的仪式完成。 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阳光暖融融的。她趁人不注意,轻轻地揪了一下鼻头。为了应付今天的事,昨晚慕宸殇一走,她就去温泉里泡着了,几乎喝了五斤水,出了一身大汗,又使劲蒙了两床棉被,灌了两碗药,今儿早上还真好些了。 冗余的仪式,能让人累死! 她站得有些不耐烦,又饿了,渴了。 这时,殿中响起了喝彩声,是拜完了天地,要送入洞房了。 苏染染抬眼看进去,大红的喜袍正出来,沿着铺好的红绸,往右拐,在众位奴才簇拥下,往后院喜房走去了。 天色渐黑,酒宴正酣。 苏染染这群小公公也被带到了一边的小厅里去吃饭,还得了几杯喜酒喝了。她感冒未好,本不应该喝酒,可今天毕竟是她好朋友的婚礼,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去祝贺,好歹在同一院中喝两杯酒吧! 苏染染带了礼物,在宫里一直没有机会给他。是她亲手所做的一把折扇,削竹为骨,以黑色质绢为面,没有画,没有字,也没有缀任何装饰。 她轻轻地摸了摸腰上,扇在她腰上硌了一天了,怕被人发现,所以一直挺直了腰杆,腰都疼了。 庄墨隐的房间里透出暖|黄的光,隐隐有人影晃动。她拦住了一个捧着茶盘的丫头,把扇子给她。 “这是宫中一位朋友送给庄夫子的,麻烦你转交。” 丫头接了扇子,却犹豫着说:“可是公主的人有令,只要宫中有人要送礼进来,都先给公主。” 苏染染一怔,琴雅防得还挺严。 她苦笑了一下,收回了扇子,看了一眼他的窗口,把扇子塞回腰上,转身就走。 不想这一转身,正碰上了来闹洞房的人,慕宸殇也赫然在列!她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沫篱……”慕楠夙眼晴一亮,一下就认出了她。 苏染染扫他一眼,退到了一边,双手垂着,真像个听话的小太监。 慕宸殇的视线看向她的腰上,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从她身边过去的时候,冷冷地问:“你很闲?就站这里!” 这悲催的! 苏染染能让他相信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情吗? 有皇帝在,洞房毕竟闹不出太大动静,没一会儿,慕宸殇独自走了过来,盯着还站在原地的苏染染看了半晌,低声问:“你干什么?” 苏染染摸摸鼻子,小声说:“看怎么闹洞房的。” “想看?”慕宸殇的长眉扬扬,声音更沉了。 “臣妾又没看过闹洞房,想看看热闹也不犯法,皇上经历无数回,不也去看了。”苏染染嘀咕了一句。 “你这是抱怨朕没给你洞房花烛了?”他的脸色沉了沉。 “不敢。”苏染染还在摇头呢,人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这么想要洞房花烛,朕今晚就给你一个洞房花烛,别忘了朕说过的,点烛很容易。” 他说得阴恻恻的,苏染染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远远的,燕十三正站在红色的灯笼下,呆呆地看着这边紧贴的两个人。 慕宸殇没过去,拉着苏染染就往前走。 庄府给他准备了房间,没准备他会住下,可是他偏住下了! 推开门,把她往里面一推,苏染染就踉跄着进去了。这里和庄墨隐的喜房有一院之隔,整个院子也只住进慕宸殇和她。 房间里布置精致奢糜,靠墙的地方摆了一个用整块黄花梨木雕成的妆台,足有一米宽的铜镜立于上方。 房间里也点着龙凤金烛,烛烟袅袅,在半空里纠缠。 “皇上,回宫吧,臣妾那里更好。” 苏染染几乎猜出了他的心思,几乎带了些哀求的意思。 庄墨隐不能当新郎,他却在这里和庄墨隐一直维护的女人颠龙倒凤,让人家心里如何好受?这就是他带她来的目的吧?让他戴了绿帽子,所以他要还回去?有没有这样小气可恶的男人? 慕宸殇却不出声,扳着她的肩一转,让她面朝了铜镜站着。 镜中的她,脸色沱红娇艳,太监的小帽儿摘下,再用手指把她额上桃花上的粉抹去,一张娇艳欲滴的脸就露在了眼中。 “染染,你还真美,难怪让人一眼便恋上了。” 他俯下头,吻在她的耳垂上。她这样的媚态,让他确实有些控制不住。 慕宸殇从来没有相信过庄墨隐,怎么会无缘无故对苏沫篱这样好,又怎会心愿在宫里呆着,一呆数年…… 他偏要在这里住上一晚,看看这庄府之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和他只是朋友,皇上爱信不信,你若在坚持在这里……” 苏染染想不出有什么能威胁到他,她停了停,继续说: “我会恨你。” “呵,染染,你一直恨着朕,巴不得朕早点去死。” 他也不动怒,手指缓缓地勾开她的腰带,把她的太监小袄袍散开,露出白色的亵衣。他直接撕开了亵衣,往铜镜前一丢,把她往前一摁,就让她趴到了铜镜前面。 “染染,你要的洞房花烛,好好享用享用。” 他低低地说着,撕开了她的亵|裤,手指在柔软水嫩的地方前后轻抚着,并不用力,就这样不急不缓,却能勾起人底的痒来。 “回宫去。” 苏染染咬了牙,闭着眼睛不看铜镜里。 “好好享受,染染……” 他的声音有些动情,再度用力,彻底把亵|裤撕裂,让它滑落。手指轻轻分开了花瓣,缓缓地挤了进去,穿过幽径,探了进去。 “染染,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不是你?” 他轻摇着她的小脸,让她睁开眼睛。 苏染染听着他古怪的问话,怎么也不肯睁眼,也不肯出声,小巧秀气的鼻子急促地翕动着。突然,她底下一痛,他收回了手指,换成了他的身体…… “放松点,让朕好好疼你。”他握着她的腰,声音愈哑,“染染,睁开眼睛,看看清楚,你和谁在一起,谁在主宰你。” 苏染染的眼睛却闭得更紧了,双手用力撑在木台上,脑中一阵阵地空白―― “染染,听话,睁开眼睛。” 他突然用了力,在她身后用力撞了一下,苏染染被吓到了,猛地睁开迷蒙的双眸,借著烛火的光辉,清晰见得镜中的人── 她,双眸含春,桃腮晕红,双唇微张的喘息样子更是性|感到了至极的妩媚,特别是额前的桃花在点缀了点点晶莹的细汗后,像活了一样。 “你就是这样的……妖精!” 他捏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窄腰用力耸动着,撞在她的雪|臀上。 【九十一】不痛不快活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红烛摇摇,灯影暖暖。 空气里,氤氲着暧昧和甜腻的腥味儿,他的手绕过她的腋下,握住了她胸前的蜜桃,频率开始变得缓和。 苏染染盯着铜镜里的人影,渐渐有了些奇怪的感觉,她似乎看到自己正漂浮在半空中,俯身看着铜镜前交|欢的男女,汗水从他的下颚滴下,大颗大颗地滴打在她的背上…… “这么媚,染染……” 他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就在耳畔,又似是从远远的云端。 苏染染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突然就用力把他一推,让他从体内滑了出去媲。 “你干什么?” 他从极兴奋时被她拒之门外,顿时脸色一黑,满眼蕴怒。 “这里没事后药,别中了,臣妾今后不想受流胎的罪。” 苏染染捡起地上的衣裳披上,用脚踢开了太监小帽,淡淡地说道。 慕宸殇刚要发火,只听外面传来了乱叫声。 “走水了!” 慕宸殇双瞳轻缩,快速披上了龙袍,推窗一看。只见专门设宴招待女眷的地方,正被火光笼罩着,京中官员命妇来了大半,还有琴雅平常关系不错的几位郡主,都是娇气的人物,尖叫声能把庄府给掀翻了。 “皇上,天晚了,回宫吧。” 万安从院门口折返回来,催着他回去。 慕宸殇扭头看了一眼苏染染,沉声说: “你先送燕妃和篱妃回去,朕还要办点事。” “遵旨。” 万安连忙应声,让人抬来龙辇,搁在了门口,一心等苏染染出来。不想慕宸殇拉开了门,冷冷地说了句: “她坐什么辇,让她跟着燕妃走。” 万安愕然抬眼,扫了一眼跟在慕宸殇身后的苏染染。苏染染脸色有些难看,她没劲走! 可慕宸殇已经带着侍卫大步出去了,苏染染冲他的背影呲了呲牙,跟着万安公公出去。 燕十三就站在起火的大厅外,一脸花容失色的,正等着金辇来抬她。金辇一来,她便匆匆坐了上去,小声问: “皇上呢?” “回娘娘的话,皇上稍后再回。” 万安恭敬地回了一句,一挥手,太监们便抬起了金辇,一行人快步往庄府大门走去。 穿过前院的时候,苏染染打了声哈欠,声音不大,可燕十三却回头看了一眼。苏染染抬眼时,正和她的视线对上,燕十三笑了笑,转过了头,继续正襟危坐。 苏染染拧拧眉,勾下了头。 她不想和燕十三太早为敌,这女人是典型的笑面虎,总是笑得弯弯的眼睛里,让她觉得藏了好多心事。 嗖…… 又是几声锐响,抬辇的两名太监中突然尖叫着倒下,金辇往前一栽,燕十三就从辇里扑了出来,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一声惨叫,随后就没声音了。 “啊……有刺客!” 万安大叫了起来。 苏染染定睛一看,只见倒下的两个太监都是眉心中箭――那样子可是太惨了! 苏染染差点吐出来,掩着嘴要跑开时,又是几支箭往人群里射来,有一支不偏不倚,扎过了她的袍子,把她给钉住了。 苏染染抬头,只见屋檐上面半蹲着几个黑衣人,手里的长弓正对着院子里,很可能下一支箭就能穿透她的胸膛了。 她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里,心一横,用力拽出那支箭,使劲在前面挥舞着,埋头冲向了前面的大树,想躲到树后面去。 嗖…… 又有几支箭射过来,她的挥箭的手,虎口一麻,整只胳膊都跟着剧痛了起来。居然让她挡中了一支,可她手里的箭也落下了,她顾不上捡,几大步跑到了树后。 “快,救燕妃娘娘。” 万安躲在金辇后面,尖着嗓子大喊。跟着燕十三的太监们已经死了大半,没死的也都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根本没人敢过去。 这刺杀来得太突然了,庄府护院大都赶去救火,要赶过来也要时间,她们这群人,简直就是露在狼嘴里的肥肉,任狼随意下口撕咬。 这时,突然有两道视线盯得苏染染如同已被狼咬到了,她猛地转身,只见回廊的柱子后面,正有一支箭对着她的心窝―― 她在燕海渊的府邸也遭遇过同样的箭杀,她的第六感开始沸腾,这些人就是来杀她的!她几乎能感觉到回廊上那人阴狠的笑意,更能听到弓弦拉满时发出的残酷的响声,这响声就犹如地狱的召唤―― “锃……” 锐响!三支箭,从上到下,穿透了夜风和大红的灯影,往她的身上射过来。苏染染若闪身跑出大树,外面就是那些刺客从房顶射来的箭雨,若不闪,就是这箭下的亡魂! “染染。” 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侧面冲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高大的身躯把她包在了怀里,脚尖踢开那支箭,纵身一跳,落到了枝叶茂密的树上。 苏染染惊魂未定地看向救自己的人,大红的喜袍还没有脱去,可袖子却被箭给划开了,血正从皮肉里涌出来,淌在了苏染染正紧紧抓着他手臂的手上。 “走。” 庄墨隐抱紧她,又是一跃,借着枝叶的弹性,落到了回廊,拉着上她往右一拐,就冲进了一间房间。捉刺客的喊声响了起来,外面兵器铮铮碰响。 “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他关上了门,摁她坐在了椅上,上下打量着她。 苏染染一身太监衣裳,凌乱褶皱,小帽也歪了,缀于小帽上的假发让她看上去模样很是滑稽。 苏染染摇摇头,低眼看他受伤的地方,焦急地说: “我没事,你快去处理伤口。” “我也没事,皮肉伤而已。” 庄墨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缓缓地说。 “可你暴露了你会武功的事。” 苏染染替他担忧了起来。 庄墨隐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她,低低地说: “没事,没什么事。” 苏染染不知道他这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他自己。她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一下他的脸,轻声说: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的,可他让我来,我也反抗不了。庄墨隐,对不起,每次都是我连累你。” 庄墨隐的长睫微微颤了一下,像飞不动的小蝶的翅。 屋里的油灯,灯光不太亮。暗暖的光笼在他的脸上,深瞳中有种苏染染看不懂的情绪,慢慢地浓重了起来。 “对了,给你结婚礼物。” 苏染染从腰上拽下那只扇子,递给他。 “一年了,从来只有你给予我帮助,你知道,你是我在这里第一个朋友。如果不是你,我也撑不到今天……可我什么都不能回报给你,庄墨隐,我不敢说祝你幸福,但是我希望你平安,以后,如果在宫里遇上了,我们就装着不认识,我会绕开你和琴雅公主,你也装成不认识我好了,再有今晚的这种事,你千万千万不要再管我……” 他蹲在她的腿边,微仰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好半天都没接她的扇。 扇……散……扇子扇扇,感情就散了…… 苏染染努力笑着,拉着他的手,把扇子拍到了他的掌心。 “别担心我,我也混得不错,我如今是篱妃,你看看宫里,谁有我爬得快?我当恶人有天赋的,不会被人欺负,现在也有素执帮我……” “沫篱……” 突然,庄墨隐站了起来,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用力地抱进了怀中。 苏染染被他吓了一跳,庄墨隐什么时候这样热烈过?平常都一副心事重重、又谦谦君子的模样。 “会好的,会过去的……我总会带你走的……” 突然,他喃喃地说了一句,声音低得,让苏染染都以为是幻觉。 他把她抱得有些紧,苏染染听着他的心跳,突然就害怕起来了,连忙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他现在有妻,而她有夫,若被人撞到这相拥的一幕,又是一次灭枯之灾! “你快走吧。” 她拉开了门,匆匆说道。 可当外面的月光扑进来的时候,一支长剑也刺到了她的胸口。 庄墨隐扣着她的肩一拉,苏染染的身体就往后弯去,像一弯虹一样。长剑贴着她的胸,直刺到了庄墨隐的胸口。 可是他没躲,任长剑刺入了喜袍。 “墨隐。” 门外的人丢掉了长剑,一把推开苏染染,扑向了庄墨隐。 “公主何苦?” 庄墨隐一脸寒霜,盯着琴雅。 苏染染转过身,秀眉紧拧,难道是琴雅埋伏杀手要杀她? “今晚是你我新婚,你和她在这里……” 琴雅抱住了他的腰,拖着哭腔。 “公主认为我还能和别人怎么样?” 庄墨隐的脸色更加难看。 琴雅怔住了,慢慢地松开了他的腰,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轻轻地说: “墨隐,我只是看到你们跑进来了……我、我是来捉刺客的……” 见庄墨隐不出声,她连忙又转过身来,讨好一样的拉苏染染的手。 “篱妃娘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公主,夫子是好人,我和他之间只是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真是来抓刺客的。” 琴雅连连点头,又回来抱庄墨隐。 “墨隐,你受伤了,我们回房去,我给你上药。” 苏染染看了一眼这二人,转身就走。 看着她走远了,庄墨隐才拂开了琴雅的手,冷冷地说: “回去吧。” 琴雅怔怔地看着他一脸冰霜的样子,喃喃地说: “墨隐,你还生气?我不是没伤到她吗?我就是想吓吓你们……” “回去!” 庄墨隐突然低吼一声,可他头也没回,步子还更大了。 他这一声,吓得琴雅一抖,眼眶立刻就红了,眼睁睁地看着他渐走渐远,才猛地坐下,趴在桌上哭了起来,小手在桌子上乱拍,冲着他的背影乱嚷。 “丫头说你救了个小太监,我就知道是她,哪个小太监会值得你跑来救!你明明说了不想让人知道你有武功的,你为了她,你什么都肯做!为她,娶我你也肯,为她当太监你也肯!你都抱她了,还说没事……你们两个这样了,还不许我出声……我也肯为你做任何事,可你再逼我,我就真的去杀她,我非要杀了她……” 庄墨隐转了回来,站在她的面前,紧闭着眼睛,唇角微微抽着,双拳在袖子里紧攥。 “公主,别闹了……皇上来了。” 琴雅哽咽着抬头,目光看向他的身后,慕宸殇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二人。 她连忙抹了眼睛,跳起来,抱住了庄墨隐,紧张地看着慕宸殇,结结巴巴地说: “皇兄,篱妃不在这里……” 庄墨隐的背僵了僵,呼吸也重了一些。 慕宸殇没过来,只点点头,转身走开。 庄墨隐一点点地拉下了琴雅的手,低声说: “公主,请回房。” 琴雅扭了扭腰,不肯松手,庄墨隐又说: “我还要去向皇上解释为何我会武功。” 琴雅这才松开了手,看着他掉头离开,她抹了一把眼睛,小声说: “又生我的气,又不是我安排的刺客,是你自己非要救她……她到底哪里好了。” 庄墨隐没理她,径直到了前厅。 慕宸殇正站在刚刚那株大树边,苏染染在一边站着,金辇和燕十三已经抬走了。地上并排放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侍卫正用刀挑开了他们的衣裳查验身份。 他轻吸了一口气,跪到了慕宸殇面前,低声说: “臣护驾不力,请皇上降罪。” “驸马你救篱妃有功,何罪之有。” 慕宸殇轻描淡写地说着,转过头来看他,可也不见他起来。 院子里的气氛陡然有些怪异了,苏染染有些不安,害怕慕宸殇又凶性大发,对付庄墨隐。正紧张的时候,慕宸殇又说话了。 “驸马的功夫不错,如今也成了朕的一家人,不如就来朝中效力吧,明早到御书房来见朕。” “遵旨。” 庄墨隐磕了个头,低声说。 “走了。” 慕宸殇这才转过身,扫了一眼苏染染,带着她往外走去。 侍卫牵着马,正侯在门外。苏染染利落地爬上了一匹马,转头看向庄墨隐。二人目光轻轻碰上,她便转开了头,拉紧了缰绳。 “若真是这样恋恋不舍,不如留下。” 慕宸殇的冷笑声传过来,扬起的马鞭在半空中掠起了劲风,从她的脸颊边扫过,他的马就从她身边擦过,往前疾奔而去,惊得苏染染的马一声嘶鸣,高扬起了前蹄,若不是她抓得紧,就被颠下去了。 所幸这马是身经百战的战马,很快就平静下来,前蹄一落地,就往前飞奔疾赶。 庄墨隐的大喜之夜,就这样被大火和刺客给搅没了。 苏染染不知道回宫之后,慕宸殇会怎么对她,她看着前方,有了一走了之的心意。 她突然就拉紧缰绳,勒住烈马,看了一眼前方的身影,调转了方向,往另一条小巷子奔去。 身后,侍卫的马追赶得急促,她咬紧了牙,任马儿把自己的灵魂都颠得快碎掉,也不肯放慢一点速度。 宫廷的日子,远比她想像中的艰难复杂,那些穿越之后当宠妃的戏文,一穿回去就有无数美男包围着,让她过甜美日子的戏文,全是假的! 世间最险恶的,无非人心,而这险恶中之最,就生在宫廷,权力,阴谋,欲|望,都披上了一层华丽的外皮,让人分不清,看不透!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在生了些青笞的小巷子里狂奔,马蹄踏碎了月光和巷子的静,也打断了那打更的更夫的喊声。 可是,她身后侍卫们却停止了追赶。 她有些愕然,可也不敢放缓速度,只一门心思想逃出去。 巷子尽头,有一株白梅,梅叶承托着月光,一朵一朵,开得迷离。 可是,没路了! 马儿猛地停下,差点没把她掀下来。 【九十二】臣妾很坏【第一更,求宠爱】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大风,突至。 梅树被摇撼,白梅飞来,沾在了苏染染的脸上。苏染染轻轻揭下脸上的梅花瓣,从马上跳下来,一步步地走近了梅树,仰头看着…… “不跑了?”慕宸殇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头也没回,只伸手拉低一枝梅,掐了一朵梅托在手心里看着,好半天才轻轻地说:“慕宸殇,你想杀我?” 慕宸殇的呼吸声沉了沉,慢步靠近了她。 苏染染把梅花揉碎了,扭过头来,看着他冷冷地说:“是你安排的人吗?想要试探庄墨隐?他有武功,他大隐于市……你拿我当饵就算了,还不惜把你的燕贵妃也陷进险境……慕宸殇,你是我见过的、最狠毒的男人!媲” 慕宸殇的呼吸更沉了,他忽地,就低低一笑,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颚,用力摇了摇。 “还有点小聪明,苏染染,别忘了朕告诉过你的,不要乱闯乱跑,揣测朕的心意。这样直呼朕的名讳,这是最后一次!若想你的庄夫子好好的,就给朕安分听话!” 苏染染看着他深不见底的双瞳,缓缓低下了双睫。 梅瓣从二人中间乱舞飞过,风一直凉到了她的心底。 突然,苏染染也笑了,她轻轻地拉开了慕宸殇的手,笑意越来越明媚。 “皇上,你还是不了解现在的苏沫篱,臣妾的心不是一般的狠,你就算把庄墨隐杀了,宰了,煮了,烤了,臣妾向皇上您保证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因为他和臣妾无关,他是皇上的妹夫,要哭的公主,太后宠爱的女儿,天祈国最尊贵的公主,而臣妾,就是大家说的薄情寡义、蛇蝎心肠,臣妾能利用他就利用,不能利用了,臣妾看也不会看一眼。还有,皇上要杀臣妾就赶紧,免得臣妾修炼成了精,” 慕宸殇紧紧地盯着她,月光融在了他薄凉的双瞳里,可他脸上的笑意却不减分毫。 二人对峙了片刻,慕宸殇扬了扬眉,转身往巷子外走去。 “那就走吧,让朕看看,你怎么修炼成精,又修成什么精。” “猫精豹精,谁知道呢?”苏染染抬头看了看月光,脆声说了句,然后拍了拍身上沾上的梅瓣,跟着他往巷子外走。 他像是听不到一样,步子依然稳稳的,一步一步地踏过了月亮印在青石路上的亮斑,和她拉着三米远的距离。 那些侍卫停止追她的时候,她就想到了,慕宸殇不会放她走,可又听不到马蹄声,只有一个可能,他用轻功追来了,直接走了房顶…… 你看这里的小巷、房屋,全都连在一起,那青砖墙上的瓦,被夜露沾得湿漉漉的,像鳞鳞起伏的鱼背,首尾相连。 素执说过,慕宸殇的功夫,深不见底。 若他是那豹子男,那苏染染太相信素执的话了,他的武功连深不见底都无法形容,他就是个妖怪!说不定在某个无星无月的夜里,一口吞了真正的慕宸殇,取代了他。 苏染染能降妖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她能做的,就是赶紧把孩子弄到手,逃之夭夭。 ――――――――――――――分界线―――――――――――――― 小巷尽头,两道身影缓缓闪身走出。 前面的那个,还是一身红袍,这种红色,染了血迹,所以在月光下凭添了几分妖治之气。俊朗的脸上,一双深瞳静静地看着走远的两道身影。 “主人,您都听到了,她根本就是利用您……” 跟在他身后的人小声抱怨,不料话没说完,庄墨隐突然一掌挥了过去,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他退了好几步,背重得地碰到了梅树上,梅枝抖得更厉害了,梅花落了他一头一肩。 “我警告你,长天,你再敢打她的主意,我立刻杀了你。” 庄墨隐的身形一闪,又到了他的面前,双指掐住了他的喉咙,他的声音和表情,是苏染染不可能见到的狠和绝决。 长天也吓到了,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他的右脸上,眼角,鼻子,嘴角,甚至耳朵都在往外淌着鲜血。 “主子……原来您知道不是公主……”他眼眶一红,沙哑地说:“可是您为了她……主子您不能忘了老主人的仇。” “滚回去。” 庄墨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甩手,身形飞跃起来,脚尖从梅枝上踩过,梅枝应声而断,打在了长天的头上,长天从头上拂下梅枝,仰头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重重地跺了一下脚,也飞身跃过了小墙,消失在另一头的小巷深处。 小巷子里恢复了宁静。 只有满地残梅,和月光一起,静静地看着人间风云渐起、群雄争锋、美人妖娆…… ――――――――――――――分界线―――――――――――――― 这回宫的路上,慕宸殇和她是一路走着的,一前一后,一言不发。 进了宫,燕十三的宫奴正守在宫门口,一见他就来禀报,说燕妃摔得厉害。于是他径直去了燕十三那里,今儿他的燕妹妹委屈当了回挡箭牌,他若连看也不看一眼,也太冷血了。 苏染染看着他的背影冷笑,独自回了冷宫。 素执一眼看到她衣裳上染的血,眼睛一下就瞪圆了,扑过来就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苏染染拉开了她的手,疲惫地说: “我没事,素执,把院门关好,把小染找回来,别让它四处去闯祸,我睡一会儿去。” 素执连忙去找小染了。 苏染染合衣扑到床上,拉起了被子盖住自己,疲惫得,连呼吸都觉得累。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着了。 朦胧中,她又看到了在尼姑庵时的那个男人,掐着她的小脸,给她喂了一颗药,告诉她……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昏昏沉沉的,突然有一种湿湿的感觉在她的手背上化开,接着,这感觉又到了她的脸上,她抬手挥了挥,嘀咕道:“别闹小染。” 可这感觉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明显了。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向枕边,是只黑豹,却不是小染!正瞪着绿幽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这是那个男人的豹子,还是就是那个男人? 这种感觉极糟糕,就像把她自己送到了豹子的嘴里,等着它来点菜,先吃她身上哪一个部分―― 她微微动了一下,那豹子立刻发出了低吼声来威胁她,血盆大口张开,苏染染心里直骂|娘,该死的豹妖,这算什么?有种过来打一架! 就这样僵持着,眼看着天要亮了,苏染染的脖子僵得快成了木头,肩膀也疼得不行。 豹子终于站了起来,尾巴甩了甩,骄傲地扫了她一眼,跳下了榻,大摇大摆的用爪子抓开了门,迈着悠哉游哉的步子,出去了。 苏染染一身冷汗,却又十分不服气,这太阳都照在身上了,还怕这豹子能变成精吗? 她猛地跳了起来,抓起了桌上的瓶瓶罐罐,埋头冲了出去,大喊了一声,“喂!” 豹子扭过头来,看到她追出来,立刻就张大了嘴。 苏染染手起手落,几只小瓶就丢了过去,黑豹被她挑衅,顿时发出一声怒吼,张嘴就咬,小瓶在它的尖齿下被咬碎了,碎瓷片扎破它的嘴,各种酸甜苦辣的液体流进了它的嘴里…… 黑豹的嘴合上了,又猛地张开,再猛地合上,大脑袋使劲甩了甩,喉咙里开始发出一些古怪的声音。 丽洁不敢出来,躲在窗口尖叫。 素执抄起了剑,飞快地跃到了苏染染身前,拦住了摇摇晃晃靠近的黑豹,惊愕地大叫: “天啦,这不是小染,怎么比小染还大!宫中居然还有这样的黑豹!” “收了这妖怪,给小染做媳妇,去拿绳子来。”苏染染大声说道。 素执立刻去了,回来时,只见黑豹已经倒在了地上,四肢僵着,眼睛微眯,瞳孔无神。 “娘娘,你给她吃了什么?”素执好奇地问。 “麻药。”苏染染淡淡地说。 她从曼陀罗花、生草乌、全当归、香白芷、川芎、炒南星几味药里提取了这种东西,虽然没读完化学博士的课程,可是学过的东西真不是盖的! 二人把黑豹的四肢捆了一圈又一圈,苏染染最后打了个死结,再在它的头上和尾巴上用绸子扎了个大大的蝴蝶结,晚上送给豹子男去! 把那两个畏缩在一边的小太监叫了过来,令他们二人一起,把这大家伙一起抬到后头去。 “小染呢?”苏染染看着空空的窝,拧着眉问。 “昨晚就没找到。”素执摇摇头,小声回她。 “这家伙,越来越爱乱跑,别给我闯祸才好!” 苏染染怒气冲冲地说了一句,转身就往前走。 人才到前院呢,外面就传来了拍门声,传进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丽洁姐姐,快开门。” 丽洁看了一眼苏染染,一溜小跑过去,打开了门。 一个面生的丫头冲进来,拉着丽洁的手,俯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转头就跑了。 “娘娘,普慈庵里的师太到了,指认您是假的!德真公公正带人过来拿您!” 苏染染的心一沉,这些尼姑若得知自己成了篱妃,当然怕她报复,若死咬她是假的,她和苏沫篱截然不同的性格,难免不让人猜疑。 “梳妆。”她很快就镇定过来,让素执和丽洁拿来最艳丽的一件衣裳。 淡紫的锦缎,裙摆上绣着孔雀羽,她未沾假发,只包了块淡紫色的头纱,身上一点首饰也没有,却在脚踝上佩了美玉银铃,每走一步,都铃响清脆。 德真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巧她扶着丽洁的手,莲步款款地出来。 “德真公公,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她嫣然笑着,柔声问德真。 德真的眼晴花了花,原本是盛气凌人的,却突然那凌人的气化成了风,也堆了一脸的笑意,向她行了个礼,恭敬地说:“篱妃娘娘,太后请您过去坐坐。” “正好,本妃也正想过去给太后请安呢,顺便送您点小东西,千万别嫌弃。” 她向素执使了个眼色,素执立刻捧上了一只锦盒,在德真眼前打开。 德真顿时笑得更开怀了,盒子里装着一对玉佛,看这成色,识货的人心都会酥三酥。他接了盒子,连连谢恩,还伸过手来,亲手扶她上辇。 “听说灭绝那老东西进宫了?”苏染染扶着他的手臂,坐上了小辇,轻描淡写的问。 德真笑哈哈地,眼珠子咕噜一转,“是啊,千瑟主持和灭绝师太一起,为天祈颂经祈福,佑我天祈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呵,德真公公。”苏染染也笑了起来,妩媚动人的,德真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素执在一边看了,恨不能立刻一耳光扇死他。可是宫中人都知道,德真两大特点,一爱财,二爱色。分明是个废物了,还要调戏宫女,金银珠宝就全堆在自己的床下,天天枕着睡。 苏染染手撑在扶手上,媚眼如丝,看着前面渐现的豪华宫殿。 那里,和她的冷宫是两重天,清冷和繁华遥遥相望着。 德真一直扭着头,贪婪地看她的侧脸,色胆包天成这样,当然是仗着太后在身后撑腰。苏染染面不改色,侧过脸来,向他招了招手,德真连忙俯过耳来,只听她呵气如兰,声音从他的头顶上飘来。 “德真公公若能助本妃,本妃一定厚谢。” “奴才何德何能……”德真又瞟她雪白的小手,还有那莹亮的指甲,呼吸都急了,苏染染身上的香味儿,简直让他醉倒。 “公公你行的。”苏染染轻一抬袖子,又是一阵异香往德真的鼻中钻。 德真情不自禁地点头,脸上都泛出红光来。 苏染染心里冷笑,老|色|鬼,有你倒霉的时候! 进了锦翡宫,只见太后坐在绣着大朵牡丹的金丝帘后,慕宸殇坐于一边,苏锦衣也在,几名尼姑正跪在殿中,全是她熟悉的面孔。 “篱妃到了。”德真过去,在太后面前低声说了句。 众人转头看她,只见她扶着丽洁的手,不慌不忙地进来了。 “篱妃,你可认得她们?”太后拧了拧眉,指灭绝等人。 “回太后的话,臣妾认得,臣妾在普慈庵,可是承蒙师太等人的……照顾……” 苏染染笑着,看向灭绝。 她站在阳光里,明媚如同春光,光芒能掩去这殿中所有女子的风华。灭绝居然有些不敢直视她,瑟缩了一下,额头紧贴到了地上。 “可是灭绝师太说,真正的沫篱已经在庵中病故了……她们在后山找到了骸骨,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苏染染看着太后,眉眼弯弯的,笑着说:“莫非,臣妾是一缕魂,一个鬼,一只妖?可太阳怎么晒不化臣妾呢?” “哀家在问你话,不许打岔!”太后拉长了脸,厉声喝斥了一声。 苏染染这才轻轻蹙起了眉,走到了灭绝身边,冷冷地说: “师太,本妃不会计较你当日怎么虐待本妃,否则早就禀明太后和皇上,要了你这不值钱的狗命了。本妃给你生路,不想你今日还倒打一钯,来冤枉臣妾。你收谁的好处,在庵里虐待本妃,本妃本来不想追究,总之,今日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若你再敢冤枉本妃半字,本妃绝不再姑息,一定要讨个公道。” 苏染染说着,锐利的视线投向了苏锦衣。 她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脸,低头看着手里的茶碗。她还带着面纱,脸上的抓伤还未好,手背上也有新鲜的结痂。 “太后明鉴,贫尼不敢做这种事,进了普慈庵,就是侍奉菩萨,心当向善……” “灭绝师太的心可真善!”苏染染打断了她的话,手掩到了胸口,不紧不慢地说:“尤其是本妃初进庵中,关进柴房,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每日毒打,以缝衣针来扎本妃的手指和身体,将本妃悬于那水潭边,扒|净衣物,任风雪掩埋的时候……本妃也是想死的……可是那样死了,臣妾真心不甘……”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像在说一件漫不经心的邻家小事,却让殿中的人不寒而栗。 太后的眉也紧皱了起来,锐利的视线盯着灭绝,厉声问道:“灭绝,可有此事?” “回太后的话,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灭绝不停地磕头,她怎会想到,那个折磨不死的苏沫篱,被苏锦衣带回宫之后,居然可以成为篱妃…… “说本妃已死,说已找到骸骨,本妃问你,即是骸骨,又如何断定是本妃,不是被你们折磨而死的别人?小小尼姑庵,不知埋了多少无辜妇人的白骨,不得安息……本妃命大,只因记着要回到皇上身边,诉说委屈……” “皇上,篱妃可对你说过?” 太后看向慕宸殇,他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染染,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打,太后连问了两声,他才转过头来,看着太后说: “母后,篱儿确实说过,不过她也恳求朕,不要追究庵中尼姑,那是佛门之地,让佛去感化众生。” 苏染染轻舒一口气,又看苏锦衣,轻声说:“太后,是妹妹亲自把臣妾带回来,若臣妾是假,妹妹如何认不出?” 苏锦衣更不自然了,她都不知道为什么灭绝一进宫,就来找太后揭发苏沫篱是假――她被太后的人叫来,连和灭绝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若灭绝扯出她当初做的事,她就惨了! “来人,将灭绝等人拿下,着宗府严查!一定要查出骸骨属于何人,佛门之地,绝不容此等孽障……” “太后,贫尼有话要说、有话要说……请太后摒退左右,此话贫尼只能对太后一人说……太后可记得雪犹输梅一段香……” 灭绝狂叫起来,双手双脚乱挥乱蹬。 太后猛地站了起来,一双凤眼里顿时杀机凶涌,可也是一瞬间,就归于了平静,她一转身,就背对了灭绝,厉声说道: “这尼姑疯了,在佛门之中残害人命,还不拖出去,乱仗打死。” “母后,还是交宗府去严办吧。”慕宸殇站了起来,淡淡地说了句。 “锦妃救命,都是锦妃您要灭绝这样做的呀。”灭绝又狂叫起来。 “不是……”苏锦衣脸都急红了,连忙站了起来。 “那就一起送去宗府吧。”慕宸殇转眼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说。 苏锦衣往椅上一滑,手指紧紧地抓住了椅子扶手,绝望地看向太后。 “太后,此事和臣妾无关,求太后救命。” “哀家不管了,乱七八糟,皇上,你还不立个皇后出来,统领六宫,看看你的这些嫔妃们,成天干了些什么?” 太后转过头来,目光严厉地盯着苏锦衣,冷冷地喝斥了一声,用力挥开了帘子,快步走了进去。 “皇上……” 太监们已经走到了苏锦衣的面前,她又绝望地看向慕宸殇。 慕宸殇只一脸漠然地看着她,薄情的唇轻抿着,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苏锦衣只有慢慢地站了起来,跟着太监往外走去,到了门槛处时,又猛地扭头看向了苏染染,那忌恨的眼神,让苏染染都有些发毛。狗急要跳墙,她突然害怕苏锦衣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她会不会残害孩子? 殿中的人匆匆退去,慕宸殇扫了她一眼,也转身离开。 从昨晚梅树边开始,他和她,一个标点符号也没有交流过……也不知道那只黑豹到底是不是他的,又为何会跑到她的屋子里去逞凶? 苏染染也出了锦翡宫,慢悠悠地往回走,不远处就是佛塔,她仰头看,千瑟正站在上面,静静地望着她。 视线交接,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扑天盖地涌了过来。 苏染染突然觉得有些眩晕,眼前一黑,差点栽下去…… ――――――――――――――――分界线―――――――――――――――― 太后寝宫里。 太后将手里的上好彩瓷茶碗往地上重重一摔,怒声喝斥,“是谁沏的茶,想烫死哀家么?” “太后恕罪,奴婢现在就去重沏。”她的贴身宫婢脸都白了,连忙跪下去捡摔碎的瓷片。 不料太后突然一脚踩了上来,将她的手踩到了碎瓷上,那尖锐的瓷立刻扎破了她的皮肉。 “是谁去给苏沫篱通风报信的?哀家的宫里,居然还有人吃里扒外?”她怒斥着,环视着殿中吓得发抖的宫奴们。 “太后息怒,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德真连忙上前来劝她。 “德真,你也收了她的好处了吧?”太后盯着他,冷冷地嘲讽。 “太后,老奴可是忠心耿耿啊,三十多年来,可是把太后奉为佛一样伺侯的呀,别说今生,来生来世,奴才的命都是太后的。”德真扑嗵一声跪下,揪着她的裙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你起来吧。”太后的神色缓和了一点。 德真连忙爬起来,扶着她坐下,又向那些宫奴们使眼色,大声喝斥,“还不下去。” 宫奴们忙不迭地跑了下去,德真又亲手给太后沏了杯茶,为她轻锤捏肩,百般伺侯着。见她神色稍缓了一下,才小心地说:“太后,这个灭绝,奴才看不能留,一双眼睛就生得像毒蛇。” 太后轻闭着眼睛,红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太后,就让奴才去办这件事吧。” “仔细点,皇上正盯着,不许留下一丝蛛丝马迹。”太后这才点了点头,睁开了眼睛。 “奴才明白,不过奴才不知道这个灭绝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雪犹输梅一段香……这是何意呢?” 德真自言自语,没发现太后的脸色又变了。 “德真,你跟了哀家十多年了,怎么越老越糊涂了,哀家疼你,你也要知足。”太后一拍桌子,严厉地训斥。 德真吓得一抖,连忙掩上了嘴。 【下节天雷地火更精彩……】 【九十三】从背后来【第二更,求宠爱】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殿中安静了一会儿,太后抚着额,小声说:“你下去吧,让哀家静会儿。” 德真弓着腰,快步退了出去。 太后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殿中的屏风边上,屏上画着一溪水,几丛竹,几只黄莺飞掠溪水。这是是她的这殿中,最素雅的一件东西了。 她凝视着屏风的落款:兰夜风丫。 这是先帝时宫中第一画师兰夜风的手笔,兰夜风死了也有十七年了吧?她伸出手指,在屏风上轻轻抚摸着,眼神渐渐变得温柔了起来,可也只有短暂的时刻,她的神情又狠戾了起来,金指甲紧紧扣在掌心,狠狠地说: “兰夜风,你死都死了,不要再出来装神弄鬼!” 原本屏风上的画儿静静的,可这时候却突然晃了晃,就像被人摇动了一样,那溪水和竹子都像活了,莺儿也像是要破屏而出,骇得她猛地瞪大了眼睛,连退了好几步。 才站稳,只听一名太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媲, “太后,篱妃娘娘晕倒在了路上,被千瑟主持所救,抱回冷宫去了。” “什么?”太后扭过头,冷冷地问:“怎么回事?” “篱妃娘娘从这里出去,没走几步就晕倒了,应该是疫症还未好,德真公公正让人打扫前殿,点燃熏香去晦呢。”太监连忙又说。 太后的眉轻轻蹙起了,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着御医去看,你跟着去,有什么事立刻来报。” “是。”太监匆匆走了。 太后再看那屏风,画还是画,一点都没有改变。她长舒了口气,坐了下来,抬手轻揉着太阳穴。 这样的争斗,她坚持了三十年了,渐渐有些疲惫,有些力不从心,可是又像被人拿着鞭子在身后赶着,不肯停下手,不肯让至高无上的权力落进他人手中。整个姜家的荣耀,全在她的肩上,只恨家族中,没一个能挑起担子的女子,可以得到慕宸殇的欢心。 她的金指甲在桌上轻轻敲打着,眉越拧越紧,突然就扬声说道:“让德真进来。” 不一会儿,德真满头大汗地进来了。 “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你说,苏沫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太后端起了冷掉的茶,抿了一口,低低地问。 “依奴才看,是个有点小狡滑的女人,仗着一点姿色,见一个勾|搭一个的小浪蹄子,您看,连千瑟这样的和尚她都不放过,不足为惧。”德真立刻笑着说。 太后却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小声说道: “不是。灭绝是什么样的人,哀家太明白了。送去普慈庵的女人,能得她的欢心才能活下来。城中许多官员家,犯了事的夫人小妾,碍于面子,只说去出家,其实就是送进去折磨至死,那里多少埋着白骨,一点都不奇怪。奇怪的是苏沫篱,居然如何折磨都不死……” “人贱才命大……”德真又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太后抬起凤眼,冷冷地盯住了德真。 德真立刻就掩住了嘴,尴尬地笑了笑,讨好地说:“奴才没有为苏沫篱说话的意思,只是,奴才觉得,只能这样解释才合理了。” “不,她绝不是苏沫篱,苏沫篱哪有她这样的胆量、这样的风度、这样的能耐!你看看她额上的那朵桃花,当年宛妃死前,额上也有一朵!哀家现在想知道的是,皇帝知不知道!这个女人又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难道真像是她们传说的,是宛妃转世附体?那就是妖魅,一定要杀!” 太后的语气却更冷了,眼神阴冷得像从最黑暗的洞穴里爬出来的毒蛇,德真都缩了缩脖子,暗自庆幸自己是太后的奴才,而不是对手。 太后顿了顿,又说:“苏家越来越招人厌恶,三夫人还没放出来,锦衣又进去了,看来慕宸殇是想毁了苏家了,你去安排一下,让他们坚持着务必让苏沫篱一起跟着入狱,还要灭绝她咬死她不是苏沫篱这件事,告诉她,这是她唯一的活路。对苏沫篱,给哀家严刑伺侯。哀家倒要看看,这个苏沫篱进去后,皇上还会不会救她。” “是。”德真目光闪了闪,行了个礼,出去了。 太后脸上的阴笑愈加明显,苏家是墙头草,毁就毁掉,一点也不可惜。她能让苏沫篱为妃,也能让她当鬼,这个后宫,这个天祈,还是她作主! ――――――――――――――――――――――分界线―――――――――――――――――――― 御书房里。 慕宸殇面前推着几十本折子,全是弹劾苏家的,弹劾来得又迅速,又整齐。慕宸殇要除去苏家这只看门狗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今天他却觉得这棋不好走。太后明显是放弃了这颗棋,这些折子里,还有来自宗府的,灭绝咬定苏沫篱是假,并提出证据,苏锦衣残害胞姐,几名妇人捉拿归案,一口咬定苏沫篱已死,宫中篱妃来历不明。按照天祈国法,苏沫篱必须上堂接受询问。 慕宸殇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宗府官员,拿起朱砂笔,在折子上画了把叉,冷冷地说: “着刑部和宗府一起督办苏府之案,至于篱妃是真是假,朕最知道。她被害在先,没理由去接受你们的询问,此事勿需再提,谁再敢在朕面胡言乱语,杀无赦。” 跪在他面前的几名宗府官员万没想到慕宸殇会是这样的批复,面面相觑,也不敢再多说,连连向坐在一边的妙妃之父,徐景洲使眼色,徐景州沉吟一下,低声说: “天祈国法,只要有证人指证,案中人等理应到宗府接受询问。” “朕是天祈之主,朕的嫔妃自然受朕的庇护。怎么,徐相是否觉得,某日有人这样指证了妙妃,妙妃也要去那种地方?” 慕宸殇扫他一眼,语气虽平平,却让徐景洲额上开始冒汗。 慕宸殇又看向御书房里的其他几位大人,淑妃之父,叶尚书也在,一直沉默不语。 “叶尚书,淑妃之病,还是先接回府去静养,有叶夫人相陪,淑妃心情愉悦,或者会好得快一些。朕有一友,乃京中名医之后,可陪在淑妃身边。病好之后,朕会亲自接淑妃回府,也会去看望淑妃。”慕宸殇神情缓和,温和地对叶尚书说道。 “谢皇上,臣这就去接淑妃回府静养。” 叶尚书连忙起身,一脸激动地向他谢恩。宫中女子惹上疫病,是要送去隔离的,可能终生不得回宫了。而且就算不送出去,家里人也担心她受到其他嫔妃的陷害,可慕宸殇却开恩让淑妃回府静养,这可是天大的恩德。 众人散去了。 慕宸殇将手里的折子往桌上一丢,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的银杏树。太后动作真快,他才下朝,这些折子就到了,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而已,老妖妇,能耐这么大!他的唇角抿得有些紧,藏于袖中的手也紧紧攥起,想除去她和姜家的心思,越来越急切。 万安的声音在外面轻轻响起来: “皇上,篱妃晕倒了,还没有醒过来,御医已经在那里守了两个时辰了,是――千瑟主持抱回去的。” “你跟朕去看看。”他微微拧了拧眉,上午看她还耀武扬威地指责几个臭尼姑,怎么这回儿就倒下了,还和千瑟搅在一起,是玩什么把戏。 主仆二人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燕十三的贴身宫婢快步过来了,一见着他,眼眶红红地跪了下去。 “皇上,娘娘头疼得厉害,一天未能进食,小公主也哭了大半天了,这会子已经哭得厥过去了,请皇上过去看看。” 慕宸殇眼中闪过几分不悦,停下了脚步,厉声喝斥道: “你们怎么服侍的,为何不早早来报?” “燕妃娘娘不肯让奴婢过来,说怕惊扰皇上办事。” 宫婢眼睛一红,连连磕头。 “万安,去让郑御医过来。” 慕宸殇转身,就往燕十三的宫中走。 “郑御医在篱妃娘娘那里。”万安连忙说。 “让他过来。” 慕宸殇头也不回,步子愈大了。 万安这才转身,招过一个小太监,让他去了。 在路边值更的侍卫里,向棋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露出一脸的愤慨,随即低下了头。 ――――――――――――――――――――――分界线――――――――――――――――――――― 夜渐沉了。 素执和丽洁眼睛红通通的,守在苏染染的榻边,她晕倒之后,一直未醒。 郑御医突然被叫走,其他御医又无旨不肯来,她们二人束手无策。 “你不是懂医术吗?”丽洁责备素执。 素执瞪她一眼,语气**的。 “我说抓个御医来,你又怕事怕死。” “我哪里是怕死,我是怕连累娘娘。” 丽洁脸涨红了,连忙辩驳。 “二位姑娘别吵了。”千瑟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原来他也一直未走,就坐在桌边,低头念经。 “别念了,念经又念不好主子的病。” 素执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千瑟也不生气,紫眸微敛,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只这一眼,素执就觉得有些心神荡漾了,脸微微红了红,快速别开了脸。 千瑟,实在是个太过美的男人! “快醒了吧。”千瑟又微笑着说了句。 丽洁狐疑地看了一眼千瑟,又去看苏染染。她这样躺着,一动不动,若不是皮肤红润,还有微微的呼吸,真会让人以为她是个死物。 可就在这时候,苏染染真的睁开了眼睛,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 “睡得真舒服。” “啊?娘娘您在睡觉?” 丽洁和素执瞪圆了眼睛看她。 “我怎么了?我不是在睡觉,我在床上干什么?你们在我床边上干什么?” 苏染染也一脸狐疑地看她们两个。 “娘娘,您不记得自己晕倒了吗?”丽洁和素执紧张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问。 “晕倒?” 苏染染愕然反问,她晕倒了吗?为什么从太后宫里出来之后,她脑子里的是一片空白? “这蛊,再不除,只怕你这情况会越来越严重了。” 千瑟站了起来,慢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千瑟主持,你为什么在我房里?” 苏染染更加惊讶,仰头看着他。 “娘娘,您晕倒了,是千瑟主持把您抱回来的,他都在这里为您念了好几个时辰的经了,菩萨保佑,娘娘万福。” 丽洁连忙解释,双手合十竖在胸前,拜了又拜。 “这到底是什么蛊,千瑟主持你知道?” 苏染染没理她,一把抓住了千瑟的袖子。 千瑟微微沉吟,看着额上的桃花,低声说: “这种蛊,若我未猜错,被和宁人称为漠情。” “和宁人?漠情?千瑟主持,你快说明白!我经常腹疼,但是这样晕倒还是第一回。” 苏染染急了,连连摇动他的袖子。 千瑟微微偏头,看着素执和丽洁,“你们出去。” 他本就是皇子,就算出了家,也是一身贵不可言的傲气,这紫眸轻垂间,就让素执和丽洁情不自禁地服从了他的命令,快步退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千瑟这才坐了下来,看着她额上的小花,缓缓说道: “和宁原是北部大陆最强大的国家,和天祈一南一北,互不相让。一百年前,和宁与天祈发生了一场恶战,和宁战败之后,余下的三支族人退到了沙漠的绿洲之中,因发现宝石矿和稀有药物,渐又繁衍起来,有了在沙漠之中生存的傲人本事。不过他们恪守百年前战败时的诺言,不踏出沙漠半步,所以从未在外人眼前出现过,让人们以为和宁早就消失了。 直到二十年前宫变,郝姓一支部落突然斩杀了人丁单薄的高陵皇族,夺得了王权,开始向各国输出宝石和药材,渐渐富庶起来,和宁重新建国,但是也仅在沙漠附近活动。这种漠情蛊,来自用一千只绯色漠花花蕊中吸食甜汁的小虫,它们颜色鲜艳,长着一双酷似眼睛的翅膀,一生只有一个配偶,一朵花里住着一对。一只死后,另一只也跟着死去,花也随即枯萎。 取雌虫,以蜜汁浸泡,以罐密封,最想回到配偶身边的雌虫得以成活,以它为蛊,让女子受控,雌虫恨载体,会在女子体内产生恨的毒意,渐渐侵蚀人的神经,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最后疯癫而死……” “莞妃就是这样?” 苏染染听得不寒而栗,伸手捂住了额上的桃花,紧张地问。 “是。”千瑟慢慢地点头,“我爱她,可是她是贵妃,我是皇子,我们在一起就是孽缘,所以我只能出家,以留住她的性命,可惜,她漠蛊发作……” “你可以带她走的。”苏染染看着他的紫眸,不由得替这对情人觉得悲伤。 “我狠不下心自毁双目,所以天下之大,无处容身。”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站了起来,“你极像她,所以我忍不住想告诉你。” “长得像?”苏染染问。 “行为像,你是学了她那本书里的东西吧?不要学,你会后悔。” 千瑟的声音更冷淡了,他又低头宣了声佛号,转身往外走去。 烛轻轻摇晃着,苏染染看着他的背影,摸着自己额上的桃花,心里阵阵发凉,大声喊: “千瑟主持,你不帮我解吗?” “若我会解,莞儿又如何会死?” 他的声音淡淡传来。 苏染染瘫倒在了榻上,四肢摊开,盯着锦帐发呆。 那自己慢慢的,不就变成了神经病?然后呢?疯狂至死?有没有搞错! 她愤怒起来,一咕噜爬起来,要去找苏锦衣的麻烦,这臭女人,若不逼她交出解药,非活活抓死她不可! 走了几步,后窗响了,向棋爬了进来,他头先进来,所以头发都往前面淹了过来,在昏暗的烛光下看,格外恐怖。 苏染染怒从心中走,几步过去揪住了他的耳朵,恨恨地骂他。 “向棋,你再给我装贞子试试!” “九小姐,你别揪耳朵啊,我是来探病的。” 向棋护着自己的耳朵,哎哎低叫。 “九你个九!” 苏染染看着他,突然想到庄墨隐曾经说过,这个向棋是和宁人!她眯了眯眼睛,突然揪住了他的衣服,用力一扯,露出他的肩膀来。 “啊……九小姐,你想做什么?” 向棋脸一红,立刻抱住了双臂,快步往后退去,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我才要问你,你是和宁人,你混进宫来做什么!” 苏染染指着他的肩,大声质问。 “什么和宁人?” 向棋不解地看着他。 “你肩上的刺青,难道不是和宁人的标志?” 苏染染用力地拉他的手臂,让他放下手。 向棋放下了手,露出大片刺青,苏染染居然没能辩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向棋见她盯着自己的胸膛看,脸红了红,双臂又抱了上来。 “什么和宁人的标志,这是碧华山庄的标志,九小姐,你真是病糊涂了,快和我走吧,那个皇上三心二意的,你病了他也不来看你,去燕十三的宫里了,我亲眼看到的,你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没什么好结局。” “胡说八道什么,我警告你,你别总是半夜溜我房里来,哪天遇上小染饿了,把你吞了我可不管,你以后少纠缠我。” 苏染染退了两步,向棋来历不明,他居然可以混进宫还不被人发现,总提九小姐这人……简直太不靠谱了。她得远离向棋,远离生命危险! “啊,可是……” 向棋还要辩解,小染的低吼声从后面传来了。 苏染染心里咯噔一沉,小染游荡归来,可是白天抓的那只黑豹还在后面捆着呢,小染不会把它一口给咬死了吧? 她连连打发向棋快走,向棋见她一脸不耐烦,不想走,可又不敢再惹她生气,只有从西南角的墙根处溜走了。 苏染染跑到后院,小染果然正在对那黑豹动手动脚。 黑豹被捆得太结实了,嘴巴都被捆着,无法咬开,也无法绷开,正在地上像离开水的鱼一样,使劲儿扭动挣扎。 小染跟猫玩耗子似的,拿着巴掌在它的身上拔弄,绿幽幽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 “小染,你回来,欺负弱者不是好汉,何况人家是妹子。” 苏染染喝斥了一句,小染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来。虽然人家是妹子,可是每次和它打架的时候,可从不表现出一点妹子的柔弱,又咬又抓,可狠了。 小染在苏染染身上蹲了会儿,撒了会儿娇,刚要走开,苏染染一眼看到它的腿的内侧沾了血渍,她一把拉住它,蹲下去看,她是怕它咬了别人,可是这一摸才发现,原来小染受了伤!这伤口很平整,是被割开的!而且,小染虽能自己愈合伤口,可是还是会留下痕迹,它的腿上分明有好几道还未能安全长平的疤痕。 有人取了小染的的血!并且时常取! 苏染染又愤怒起来,宫里能取小染血的男人,还会有谁?豹子男啊! 小染摇摇尾巴走了,去它的窝里休息,看它的肚子倒是吃得圆滚滚的。苏染染忍不住走过去,冲着它的屁|股就打。 “臭小染,有了东西吃,命也不要了,你有多少血让人放的?从明天起,不许再出去乱逛,否则我就不要你了,我说到做到。” 小染抬起大脑袋,对她一咧嘴,那样子,十分不信! “等着瞧。” 苏染染咬牙切齿。 小染又一咧嘴,好像在笑! 苏染染跺了跺脚,扭头走开,气鼓鼓地骂。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愿意让人割血,你就去,放光了别来找我哭。” 小染的呼噜声从她身后传来,她扭头看这大家伙,心里隐隐地难过。一个两个的,怎么翅膀硬了,都不这么顺她的心了呢?庄墨隐也是,小染也是,好像都在越来越离她。 苏染染的心越加孤单。 她站了会儿,慢吞吞地回了房间。 一盏孤寂的灯,摇得她心慌。她又翻了两盏华丽的灯盏出来,都是燕海渊上回送的。一盏镶着宝石的青铜雀,一盏饰着美玉的青铜马,造型华丽精巧,还能套上灯罩,用小棍儿挑着走。 三盏的灯,终于让屋子里的明亮加了倍。 苏染染昏睡了一天,此时毫无睡意,看着灯火,想着漠情――果然是冷漠无情的东西,拆散了人家夫妻,所以要遭报应。 越想越慌,她索性拎起了一盏灯,出去找那个黑豹男算帐,凭什么要放小染的血。 她拉起那只黑豹的绳子,又叫起了小染,一人二豹,一起往皇宫废角走去。 半人高的草,没到她的腰上,灯火在风里摇摇晃晃的,把她的影子压成了一小团儿。 小染不时去追野猫老鼠,那只黑豹吃了败仗,感觉耻辱,一直搭着脑袋,乖乖地让苏染染牵着走。 这样一路走,似是要走很长的时间,一直走到脚都痛了,渐渐的,那块青石出现她眼前。 苏染染刚要过去,只听到一声低斥。 “站住,不许过来。” 黑豹男嘶哑的声音,还带着挣扎中的痛苦。而她身后的黑豹立刻就挣脱了她手里的绳子,飞奔了过去。 “该死的东西,你跑哪里去了?” 黑豹男的怒斥声从前面传来,那黑豹呜咽着,像在哭。 “你别打它,它闯到我那里去,我把它捆我那里了,还不是让你它去吓我的,它又没错。” 苏染染帮着这大妹子说了句公道话。 黑豹男的呼吸沉了沉,却没出声。 苏染染左右看着,想找到他的身影。向棋说慕宸殇这时候在燕十三那里,那这里的他是谁? 突然,黑豹男的呼吸声靠近了,苏染染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转身就想跑。 不想突然有道黑影掠出,从她背后抱住了她,把她扑倒在了那块青石上。 撕扯她衣裳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她的衣裳就碎成了片,光洁的臀露在月光下,男子俯下身吻到了她的腿中间……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用力扭动起来。 “放手,我可是篱妃娘娘,你敢对我无礼……小染,过来……撕了他……” 小染却卧着不动,用爪子在脸上乱抚,像是想要挡眼睛。 “叛徒!他放你的血,你还护着它,你中了什么妖术了,我才是你的娘!” 苏染染话音才落,黑豹男猛地撅住了她的下颚,迫她侧过头来。 “你说什么?谁放它的血?” “你!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本事!慕宸殇!你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苏染染怒视着他,不客气地大骂。 “慕宸殇?”他低哑地重复了一遍,继尔大笑了起来,“看来今日还真不能放过你了。” 他一面说,一面解开了腰带,分开了她的双|股,狠狠地往她的身子里刺去…… 苏染染被他撞得一痛,身体立刻绷紧。 他的动作很粗鲁,呼吸也重得吓人,那地方像烧红的铁杵,在她的身体里进进出出,每一次都带了十足的力气。 “慕宸殇你卑鄙……你怎么能这样用强……” 她拼命地躲,可每往前爬一点,又被他拉回来,像猫捉老鼠一样。 大青石极寒,她的前面身体冷得可以,可是背后有他,又热得可以!他一手紧抱住她的腰,窄腰绷紧,一手蛮横地摁住了她的小腹,强迫她接纳得更深。 “你不知道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道理吗?是你自己一次一次送上门来,你能怪谁?你要明白,这才是一男人对女人想做的事。” “你才不是男人,你是野兽!” “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你非要闯进来,要么从此当个死人,要么就随我高兴……” 他大汗淋漓,感受着她身体里的丝滑水润,这种极致的运动,让他的原本痛苦欲裂的头痛,渐渐缓了点……他揽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 【九十四】第一次温柔【第一更,求宠爱】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一方黑色的锦帕蒙到了她的眼睛上,她的双手也被他紧紧地掐住。 他不许她看,不许她回头,不许她的手碰到他的身体。 他的腰不停地往前,再撤后,一次次冲击着她敏感的极致。 头顶,茂密的枝叶被风拂得沙沙作响。 月光下,他英俊的脸庞上,正渐渐形成豹一样的五官。 他自小有了头疼的病,御医说他受到了诅咒,活不过十五岁。他被头疼折磨了十五年,每一次都想立刻死掉媲。 而在机缘巧合下,他开始修炼这种极霸道的内力,这也是克制他头疼的唯一办法。 只可惜在完全修炼好之前,他就得忍受这样的过程,每月七天,五官会化成豹一样的骇人模样……而这些豹子,正是为了他修炼武功而寻来的,只有他们身上的戾气,才能助他熬过这七个最痛苦的夜。 他在皇宫废角,建起了这个秘密的角落,以枯木摆阵,每逢七夜,便借宠幸妃嫔的名义,让妃嫔昏睡,独自出来,在这里磨炼自己,熬过痛苦。 苏染染前几次来,都是在他头痛结束之后。只有今晚,有一只豹子不在这里,让他的头疼延续到了此时,体内有种克制不住的兽|性,让他有种想把面前女人彻底玩|坏撕碎的冲动。 “慕宸殇,我要死了……” 突然,他的手背上有大朵晶莹滚烫的液体滴到,他怔了一下,缓缓地扳过了她的小脸。 黑色锦缎已经被泪水泅湿,她小巧的鼻子不停地翕动着,殷红的樱唇被她自己咬出几个深深深的牙印。 “你奶奶的,就算让我死,也得让我有个光彩的死法吧,阎王问我的时候,我也能说出口……被玩死!” 她恨恨地骂着,双手用力地挣扎,要从他的铁掌钳制里抽回来。 他以往也尝试过在这七天里,找嫔妃侍寝,因为怕她们会看到自己的脸,所以灭灯,将嫔妃缚住……起码,比让他发作时去杀人噬血要强,他不愿意在练功时沾染太多的血,他怕某日会走火入魔,成为魔之主。 可是只有苏染染,能将他所有的情绪都疏导了出来。 她的身体像清凉的泉,又像温暖的阳光,安慰着他狂躁的心。 此刻,她倔强地抬着下巴,满脸的晶莹,短短的发,让她看上去像一只迷路的小刺猬,虽被猛兽擒住,却不愿意收起她扎人的刺。 她真的很美…… 慕宸殇有这么一刻,都不想去追究她到底是谁,她为何要冒名顶替了…… 他俯下头,轻轻地在她的唇角烙下一吻。 泪水咸咸涩涩,像细密的针,一根一根,扎痛他的唇。 他的舌突然就温柔了,轻轻地舔着她的唇角,然后抵开她紧抿的唇,往她的嘴里去了。 “唔……我不和豹子妖怪接吻……” 她含糊地嚷了一句。 慕宸殇偏听懂了,他摁住了她的后脑勺,舌尖猛地用力,一鼓作气,钻了进去,邪恶并且坏坏的挑弄她的小舌。 苏染染不肯服软,又拼命去抵他的坏舌头。 一个往里挤,一个往外推,上面如此,下面也如此…… 一来二往,一来二去的,苏染染突然发现有些糟糕,她的欲|望真被勾起来了!趁她分神之际,他的唇舌立刻抢占了先机,捧着她的脸,用力地吸|吮了过去。 她嘴里的味道……真甜啊…… 她的身上总有这种香味,像玫瑰,又像百合,再闻久了,又闻出了极清新的甜果的香,让人觉得她就是一枚最甜美的果子,让人想一口咬下去! 事实上,他真咬了,一口咬在她的香肩上,牙深深陷进她的雪肌,她惊呼着,身体往后倒去,二人一起从青石上滚下,压倒一片青草。 野|战这种事…… 要的就是激情。 苏染染有些恍惚了,动情了,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指挥,灵魂又开始漂浮……她浮在月空中,看着那一男一女紧紧缠绕,像不肯分离的藤蔓…… 是慕宸殇吗? 他的衣袍半褪,露出结实的背,那强健的肌肉,黝黑的肌肤,窄而有力的腰肢,他不停起伏,驰骋不停。 可他偏过了脸,看向了悬于半空的苏染染―― 苏染染一声尖叫,用力捂住了眼睛! 不是慕宸殇,她看到了千瑟的脸!千瑟的紫眸!怎么会这样?她心知肚明,在她身上的男人就是慕宸殇,二人坦诚相搏不是第一次,她都能猜出他下个姿势…… 可是,她却偏看到了千瑟的脸! 难道她真是被莞妃附了体?所以额前才长出小桃花?还是,她想意|ying千瑟主持? 不应该啊,再怎么样,她也得先意了庄墨隐才对!好像,她一回都没有意过庄墨隐呢!人家也长得很帅很英俊……难道就因为人家变成了太监? 千瑟的紫眸突然光芒大涨,像两颗光华万千的紫色宝石,把苏染染的灵魂紧紧拽住,拽向了浩瀚夜空,跌至了急速旋转的漩涡。 因为恐惧不安,她的身体突然绷紧,像一张小嘴,紧紧地咬住了他勃|发的滚烫,而就在她尖叫的同时,他的热情一泄而出,喷打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他俯在她的身上,久久地喘息着。 月光冰凉的抚在他的背上,汗水一颗颗地从他身上滑落。 “苏染染,你还真是个妖精。” 他的长指,轻轻地抚在她的脸颊上,声音沙哑低柔。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五官已恢复了俊朗的模样,深瞳似海,涌着波澜,起伏奔腾。 突然,长指一勾,勾下了苏染染脸上的黑锦,可惜…… 苏染染晕过去了! 慕宸殇紧拧起眉,脱下长袍,包住了她的身体,让小染背上。 “送你主子回去。” 小染甩了甩尾巴,往冷宫中飞奔而去。 慕宸殇整理好中衣,低喝了一声, “黑云。” 声音刚落,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高墙那头飞跃过来。 “主子。” “这几日务必盯紧小染,看是谁取了它的血。” 慕宸殇笃定地吩咐了一句,慢步往帝宫的方向走。 黑云盯着他的背影,不解地问: “可是主子你为什么不向篱妃娘娘说明,不是主子取了小染的血?” “为何要向她解释。” 慕宸殇的声音更加清冷,渐渐走进了枯草深处。 ――――――――――――――――――――――分界线―――――――――――――――――――――――― 一整天,苏染染都无精打彩。 昨天明明可以抓下慕宸殇的面具,她却晕过去了,回来的时候,她在榻上,小染在榻下。 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看到千瑟的脸,难道苏沫篱小姐一直喜欢的人是千瑟?所以她才频频去庙里上香? 冷宫外的守卫还未撤,太后又下了一道禁足令,勒令她好之前,不得踏出冷宫半步。 昨儿白天晕倒之后,得了疫病的事又传开来,淑妃已移出宫,去家里修养,贤嫔因为模样太过恐怖,满头绿毛,所以去了宗庙隔离,整个贤妃宫都封闭了起来,所有的宫奴都被送去宫外的祖陵,让祖先去镇她们身上的晦气。再加上苏锦衣入狱,她被关在冷宫,宫里一下冷清了不少。 丽洁晒了很多茄子皮,要做茄香鸡给她吃,她卖出了好几瓶香水,腰包厚实不少,看上去人也精神许多。 果然,不管是在哪个朝代,女人的安全感还是更多的来自自己的财力啊!尤其是这种靠自己奋斗的女人! 苏染染打开自己的财宝箱,去数自己的财宝,盘算今后在哪里买商铺,开什么铺子,又让孩子上什么学堂…… 许久没看到小公主啦,她心里想得慌。 燕十三前天怎么没一头摔傻呢?她有些恶意地诅咒了一句,闷闷地合上了箱子盖儿。 在这些女人里,燕十三是最难缠的,她每日笑眯眯的,对谁都那样和善,好像掏心掏肺,可苏染染偏觉得她这笑里藏着刀,绵里藏着针,每次见面,都觉得十分不对劲。 “娘娘,千瑟主持又来了。” 素执突然走过来,小声对她说。 苏染染心一紧,耳朵里都嗡嗡地响了起来,飞快扭头,只见他正缓步进来,手里托着一只小金盘,身后跟着几名太监。 “篱妃娘娘,奉太后旨意,贴几张符纸。” 千瑟温和地向她笑笑,宣了一声佛号,让素执把符纸贴到了门。 苏染染勉强笑笑,走出来,仰头看小门。 “千瑟主持,这是镇妖呢?我可不是妖。” “呵呵,可以镇篱妃娘娘身边的妖。” 千瑟又是一笑,云淡风轻,真是不染尘埃的神情。风撩动他的袈裟,阳光从袈裟上的金线反射进苏染染的眼里,耀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连忙伸手挡了挡。 “篱妃头疼可好些了?” 千瑟转头看向她,和善地问。 其实他这样的神态和声音,和他自身的形象是极不符合的,苏染染觉得他更像一朵倾倒众生的妖孽。 “好些了。” 她笑笑,略一沉吟,指着梅树下的小几,轻声说: “千瑟主持,本妃有几处佛理不明,可否借一步说话?” 千瑟点点头,抬步走了过去。 这妖孽,走路都带着倾倒众生的气质!哪里像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现代,三十多岁又事业有成,那真是黄金优质男,受女人追捧的绝对对象。可是苏染染觉得,这是古代,三十多岁的男人应该像苏丞相那样的形象才对,有长长的胡子,脸黑黑的,再猥琐一点…… 从门口到梅树下,不过十几步的距离,苏染染心里已经跑过了一辆长长的火车,车上载的全是对千瑟的揣测! 一脚踢到了她的小躺椅,布鞋可替她挡不了多少疼痛,她倒吸了口凉气,发现千瑟正盯着她看。 “素执,拿茶炉来,本妃要给千瑟主持煮一壶禅茶。” 苏染染脸红了红,请千瑟坐下。 不一会儿,素执和丽洁就摆好了她的家当,一套功夫茶具。这可是她花了钱,让太监去外面按自己画的图式做出来的。 “篱妃娘娘很有慧根。” 千瑟看着她摆开的东西,紫眸微微闪过一道亮光,醇和的声音,不逊她的茶香。 “哪里,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本妃也就打着这些幌子,以求少受些责罚,不过神佛在上,一定会怜惜弱小,不会怪罪本妃。” 苏染染抿唇一笑,用茶勺舀出茶叶,轻轻地倒进茶壶里,沸水遇茶,满院是香。 “本来是冷水泡茶慢慢香,不过那得泡上好久,今天请千瑟主持喝喝功夫茶。” “谢篱妃娘娘。” 千瑟一手竖起,拈动佛珠,小声道谢。 苏染染发现他的佛珠也独特,是一串檀木镶紫玉的珠子,低调的华丽。这男人,十分适合紫色,神秘里带了些忧郁,忧郁中又有高贵。 “先皇所赐。” 千瑟见她看自己的佛珠,便淡淡地说了一句。 慕宸殇兄弟都长得不赖,千瑟更是人中龙凤,他们几人容貌之中都有一点相似之处。 可是苏染染看过先帝的画像,如果不是画师和先帝有仇,苏染染真怀疑先帝是从外面捡来的孩子,和这三人一点都不像。 兄弟争妻,以一人出家,一人赴死的惨烈结局,令人扼腕叹息,也让苏染染觉得先帝小气,又不喜欢莞妃,有太后为宠,为何不让她和千瑟走掉? “篱妃娘娘,有事请直说。” 千瑟见她一直朝自己看,笑了笑,低声提醒她。 苏染染有些尴尬,连忙说: “千瑟主持别误会,本妃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所以忘了挪开眼睛……” 素执正在一边收茄子皮,手一抖,茄子皮就洒了遍地。 苏染染自知这解释太过可笑,干巴巴地笑了笑,给他沏了杯茶,小声说: “千瑟主持,以前和本妃可见过?” “嗯?”千瑟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苏染染沉吟了一下,又说: “本妃只是想知道,千瑟主持心里,本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要知道,外面对本妃传得太难听了……” “别人的话,若是恶意的,诽谤的,当成耳边风即可。” “可是众口砾金,千瑟皇叔没听过人言可畏,谣言猛于虎。本妃在宫里并不好过,只想听到真话。” 苏染染特地改了称呼,一脸恳求。 千瑟这才点点头,轻声说: “篱妃娘娘天资聪慧,是京中一大才女,而且潜心理佛,寺中就专门设有篱妃娘娘的长明灯,如今还亮着。” “在您的寺里?”苏染染眼睛一亮,这事可没听人说过。 千瑟的神情更古怪了,盯着她看了会儿,轻轻点头。 “那,长明灯的灯油钱,应该补一些了吧。” 苏染染抿唇一笑,找机会去看看长明灯,或者有些收获。看看这苏沫篱,到底恋上的是什么人,大婚前晚,她到底约了谁。 “皇叔也在。” 慕宸殇客套的声音突然从门边传来,苏染染猛地扭头,只见这厮一身玄黑龙袍,胸前十爪金龙耀武扬威,头上黑玉发冠,头发太过乌青,反在阳光下反射出些蓝色。 说到霸气,这男人确实霸得无边无际! 苏染染的脸色冷了冷,突然间就觉得自己浑都开始疼了。她勉强自己站起来,引着众人给他行了个礼。 这种场面上的事不做,不在外人面前给他面子,那可是要倒霉,倒大霉的! “沫篱在煮茶?” 他低眼,看向桌上的茶具,满脸的饶有兴致。 苏染染哼了一声,“皇上请坐。” “沫篱的茶……皇叔可还喜欢?” 他看了一眼千瑟,唇角染着几分笑意。 “篱妃娘娘的禅茶别有滋味,含蓄淡雅,还有几分花香。” 千瑟眉眼有笑,温和如玉。 “哦……” 慕宸殇拖长了尾音,转脸看苏染染。 她这么爱煮茶,曾经给庄墨隐也这样煮过吧?这才多久,又来给千瑟煮!他的眼神里,渐渐有了威胁的味道,苏染染不情不愿地给他沏了一杯,捧到他的面前。 慕宸殇接茶的时候,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摁了一下,然后一手搂了她的腰,把她往自己的膝上抱。 苏染染没料到他这一招,手里的紫砂小茶碗一松,就往他的大腿上跌去,碗口朝内,滚烫的茶水泼向他的胯|部…… 烫熟了,会变成什么样? 苏染染眼睛瞪大,一脸兴奋! 不想他却拉起苏染染的另一手,轻轻一拔,那杯子就像长了眼睛,杯口往苏染染的脚上转,杯子旋转的速度太快,那开水也跟着往同一个方向泼去,他又一抬腿,带着她的脚一起踢,茶碗就被抛高了…… 这动作一气呵成,甚至苏染染的兴奋劲还没有到达顶峰,茶碗已经回到她的手里,准确地说,是他抓着她的手,迫她把茶碗送到他的唇边,喂他喝茶。 “不错,和沫篱身上一样香。” 他故意语气挑衅,暧昧得让人想揍死他。 苏染染的心脏都要抽痛了! 她抽回了手,低眉敛目,秀秀气气,委委屈屈地向他赔罪。 “皇上恕罪,臣妾并非故意。” “爱妃起来吧,你这小手,柔弱无力,拿不起杯子而已。” 他笑着,拉她起身,让她坐在身边,这才抬眼看向了千瑟。 “皇叔,太后留皇叔住在塔里,还是多有不便,皇叔不如住回九宵宫。” 千瑟微微一笑,坦诚地说: “不必了,塔中有不少先祖帝珍藏的佛经,贫僧正好参悟其中正理,篱妃颇有慧根,每次和篱妃辩论,都能让贫僧大有收获,皇上有福。” “皇叔如此称赞,莫不是想把沫篱渡去出家?” 慕宸殇眼角堆着笑意,又来拉苏染染的手。 看这笑面虎,分明在试探千瑟,这男人,似乎谁也不肯信呢?一个出家多年的和尚,他也要费心试探,活得不累吗? 苏染染不露声色地的抽回手,端起茶碗喝,听他们两个谈些皇族往事,说到有趣的时候,千瑟也会朗声笑。 “皇上小时候也爱爬树,贫僧还记得皇兄有一回抓住了皇上,让皇上抄写国策百遍,皇上心有不甘,硬是在大树上躲了一天一晚,皇兄遍寻不到,只能让太监们四处喊话,说不让皇上抄了,皇上才从树上下来,身上被蚊子叮了上百个小包……” 苏染染听得有趣,这和普通人家的调皮小男孩到底有什么区别? 慕宸殇放下了茶碗,低笑起来。 “皇叔还记得这件事。” 千瑟的紫眸里,光华敛了敛,有了几分忧伤,他转头看向了野玫瑰花,低低地说: “往事清晰得就像在昨天……” 苏染染也看了过去,认真想了想,不禁想到一件事,莞妃的年纪,绝对比千瑟大,就像当年的武媚娘和李治。 越想,越浪漫凄美啊! 只可惜,过了这么多年,宫里知道真相的人已差不多死光了,苏染染想从旁人那里听到完整的故事已经不可能了,不知道慕宸殇知不知道? 她悄悄地瞟他,只见他正盯着她看着,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觉得有些心底发寒,这妖怪,心里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千瑟主持,太后请您回去讲经。” 一名小太监匆匆进来了,给慕宸殇和苏染染行了礼,毕恭毕敬地对千瑟说。 千瑟起身,向慕宸殇和苏染染点点头,稳步走了。 苏染染盯着他的背影看着,越看越觉得这真是个痴情男,天下难得一见的稀有品种! “沫篱,似乎越来越不知道廉耻二字如何写了!” 慕宸殇讥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他的唇就贴到了她的耳垂上,湿热滚烫,让苏染染立刻想到了昨晚…… 她背一僵,连忙躲开来,紧惕地盯着他,不满地指责, “你要干什么?你以为谁都像你,满肚子的……” 她把邪念二字硬生生嚼了回去,只因他的这眼神,太凶太狠了! “去更衣,朕带你去听审。” 他起了身,形容淡漠,完全收起了刚才那邪邪的模样。 “听什么审?” 苏染染疑惑地问。 “普慈庵的尼姑,还有你妹妹苏锦衣,听听她们怎么说你的事。” 慕宸殇已经走到了院门口,语气更加冷漠。 苏染染让素执拿来一件素色的小披风,一顶带着薄纱的斗笠,披戴好了,快步走了出去。 依然一人一马,她前世并不会骑马,可这身子的主人似乎很是精通……不过,苏沫篱小姐不应该是弱不经风的吗?弹弹琴,绣绣花,作作诗,这才是苏沫篱小姐的人生啊!似乎和骑马扯不上边才对! 苏染染隐隐的有些不安。 她想着向棋的话,莫非自己真是个冒名顶替的主,这九小姐偏偏和苏沫篱长得一模一样,宛若双生? 【下节寺庙有爱哦……更精彩的章节等着大家哦……】 【九十五】越夜越香……【第二更,求宠爱】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慕宸殇带着她经后门进了宗府,一应官员正在后门处跪着迎接。 苏染染从马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庄墨隐。一身酱色官袍,头戴黑色官帽,两根镶玉羽翅在官帽两侧轻轻晃动。 原来他因成为驸马,而直接官拜宗府的执笔,也就是书记员之类的。 官不大,但是宗府这地方极特殊,掌握的是皇亲国戚等人的命运,对他们进行严密的监视。在那些卷宗中,执笔的手松一松,紧一紧,呈到皇帝面前时,都关乎的人的生死,有时候一字之差,却能让人立刻分出天堂地狱。 庄墨隐穿着官袍,就像被人强行套上了马鞍,感觉少了洒脱,多了几分沉重。 “皇上,篱妃娘娘。媲” 他起身,向二人抱拳再度行礼。 “驸马,可习惯此处?” 慕宸殇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问。 “回皇上的话,崔大人,张大人,吴大人对微臣很关照。” 庄墨隐垂手答道。 高高的个子,微低的下颚,忍耐的眉眼,突然间让苏染染有了种老虎被强行按住头,迫他吃草的感觉。 “不敢,不敢,驸马乃人中之杰,臣等还要向驸马请教学问。” 几名大人连声说着,一个个,笑得忒假。 苏染染拧拧眉,让庄墨隐和些官|僚为伍,真是大才小用,太委屈了。 慕宸殇没再多说,微抬了下巴,大步往衙门后堂走去。 “走吧,朕只在后堂听着,你们该怎么问,就怎么问。” 众人连忙跟上,苏染染也没有多看庄墨隐,她只有和庄墨隐拉开了距离,才能还他太平日子。她少个朋友不要紧,庄墨隐能多份平安,那才好! 她知道庄墨隐在身后看自己,于是紧走了几步,轻轻地拉住了慕宸殇的衣袖。 慕宸殇侧脸看她,她便笑笑说: “皇上走得太快,臣妾追不上,害怕那几位大人把臣妾抓去问话。” 慕宸殇的唇角又有了那样似笑非笑的神情,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庄墨隐,一低头,俯在她耳边低低地说: “苏染染,太刻意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朕会很生气,你知道后果的。” 苏染染抓着他袖子的手立刻松开,笑容也收回去了。 慕宸殇这才一拂袖,大步往前走去。 苏染染气得牙痒痒,只能紧紧跟上。宗府衙门的后院种的全是葡萄架,此时开春,枯藤上拱开了新的芽包,淡淡的绿色,缀了满眼。 拐过走廊,就是后堂。几位大人又向慕宸殇行了礼,这才往前面的大堂走去。 隔着一墙,墙边放着两张椅,一张小桌,桌上摆着新茶和新鲜果子、茶点。全是万安提前让人来打点好的,茶碗用具,一应是宫中他常用之物。万安此时就在旁边侯着,一见二人进来,便拖开了椅子,请二人入座。 苏染染坐下来,侧耳听着那边的动静。 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上堂,立威。 先审的是普慈庵的尼姑们,那灭绝恶尼,以极流畅的语速,指出宫中篱妃是假,真篱妃已在后山找到,身上还有绝笔信,绝对是篱妃真人。 “我普慈庵后山常年堆雪,她的尸骨只是干枯,并未腐烂,杵作验过,腿根处有红痣,当年苏夫人生篱妃时,贫尼也曾到府送上开光佛珠祝福,知道篱妃这个小秘密。不信,大人可以问问当年接生的稳婆,还有苏丞相,再让篱妃出来验证,便知真假。” “大胆,篱妃娘娘乃皇上最宠爱的嫔妃,岂是你这恶尼说验就验的!” 赵大人一拍惊堂木,怒斥一声。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篱妃是假冒,这就是欺君,说不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灭绝尖叫了起来,气势嚣张。 苏染染抿了口茶,暗自思忖,那天这臭尼姑在太后面前还像条死狗,今日却这样底气充足,是谁给她撑腰呢?燕十三?太后?妙妃? “传苏锦衣。”赵大人又一拍惊堂木。 苏染染微微侧过了耳朵,她实在想和苏锦衣当面谈谈,问清孩子在哪里。 枷锁去除的声音响过,苏染染忍不住站了起来,绕到门边,轻轻地掀开了布帘往外看。 苏锦衣一袭白色囚服,长发披散垂直膝处,不施一点脂粉,站在堂中,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了众人,看向庄墨隐,在他身上停留一会儿,然后看向堂前的主审赵大人。 “苏锦衣,你残害胞姐,偷龙转凤,你可知罪?” 赵大人审她的语气,不似审灭绝时那样严厉,反而缓和了不少,毕竟是慕宸殇曾经的贵妃,说不定等一下皇上又怜花之心起了,把她给放了……谁知道呢!尼姑都能回宫,下堂妻都能为妃,这世间事,还真是没什么定数,时而风云,时而变幻! “本宫不知有何罪,胞姐之事,本宫概不知道。” 苏锦衣微抬着下巴,冷漠而且镇定,那纤薄的唇角,还带着冷笑。 苏染染微拧了一下眉,放下了帘子。 “苏锦衣,你已被废为庶人,不可再在本官面前如此称呼自己。” 赵大人沉吟了一下,低声提提醒。 “一日为皇上的女人,生生世世是皇上的女人,何况本宫还是皇子的母妃。” 苏锦衣更加骄傲。 此时慕宸殇在一边低声说道: “依天祈律法,生下皇子者,除弑君夺位之罪,终生免死。” 苏染染扭头看了他一眼,冷笑着说: “那就让她来弑君?” “这么想朕死的,只怕只有染染你吧。” 慕宸殇放下茶碗,淡淡地说了句。 苏染染没出声,把耳朵贴在门帘上,继续听外面的动静。 “胞姐之事,本宫实不知情,她又不是本宫所生,本宫和她同父异母,她深得父亲宠爱,独住一院,吃穿用度,皆有专人服侍,又有专人教习琴棋书画,本宫只是庶出,没这福份和胞姐同窗而习,若说她腿上有没有痣,赵大人怎么不去问皇上?” 苏锦衣更加凌厉,倒让赵大人一时有些语结,堂上暂时静了会儿。 苏染染就掀开帘子出去了。 堂中人皆静,诧异地看着这姐妹二人。 苏染染轻轻除去斗笠,看着苏锦衣,微笑着说: “妹妹为何把你我的关系说得如此疏离?儿时你常傍在本妃身边,本妃教你弹琴识字,还拿本妃心爱的头钗去戴,甚至本妃进了尼姑庵,妹妹你也念念不忘,托人前去照顾,木棒铁针,悉数送到……” 苏锦衣的脸色变了变,随即说道: “姐姐不可血口喷人。” “哦,是本妃血口喷人了,那妹妹还记得孙翠莲吗,她女儿特地来找过本妃,她留了信给她女儿,说若出事,便和妹妹脱不了干系……” “姐姐又胡说,孙翠莲只有儿子,哪里来的女儿?姐姐把信拿出来就是。”苏锦衣冷冷一笑,可笑完了,又见众人都朝她看着,她才反应过来。她既宣称和此事无关,又怎么会知道这里面有一个叫孙翠莲的凶悍妇人? “我是说府里的……”她有些结巴起来。 “府里没有叫孙翠莲的。”苏染染一笑。 “你怎么知道没有,你成天关在院子里,什么事都不知道!” 苏锦衣的声音陡然拔尖,大叫起来。 “本妃是嫡女,你是庶女,为何你知道,本妃却不能知道呢?难道,本妃是被你们关起来了吗?” 苏染染的笑意更明媚了,她盯着苏锦衣,柔软的嗓音,就像在安抚闯祸的小妹妹,她缓缓走近苏锦衣,手在她的肩上拍了拍。 “妹妹,不要倔了,皇上都知道了,你有皇子傍身,还怕什么呢?” 苏锦衣的肩刺痛了一下,扭头想看时,她已经缩回了手,转身走开了。 “赵大人,很抱歉,本妃唐突了,冒犯之处,还请恕罪。” 赵大人连忙起来行礼,低声说: “不敢,篱妃娘娘请。” 苏染染快步往回走去时,只听里面传来了慕宸殇的声音。 “赵大人,朕看不用审了,恶尼伤人,直接判吧。” 赵大人连忙转过了身,隔着墙,一揖到底,大声说:“臣遵旨。” 慕宸殇又说:“篱妃,你说,这恶尼如何判,才能消了爱妃心头之恨?” 苏染染转头看向灭绝,眼中亮了亮。 灭绝绝没想到,这堂审还没完,她的命就捏到了苏染染的手中,顿时就瘫了,软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篱妃娘娘饶命,确实是苏锦衣指使,她让贫尼折磨娘娘,说娘娘夺了她的风头。” 堂中出现了短暂的sao动。 苏染染歪了歪脑袋,看着那尼姑,喃喃地说: “本妃初进尼姑庵,被丢进漏雨的茶房,那时入冬,阴寒沁骨,师太三日后来看本妃死没死,见本妃未死,便让本妃去塘中洗衣,刺骨的水,差点把本妃的手冻掉了……” “砍了这恶尼的手。” 慕宸殇的声音,不喜不怒地传出来。 赵大人连忙说是。 苏染染看着灭绝瘫倒,又继续说: “你又不许本妃吃饭,让人拿绣花针来扎本妃的身子,尤其是本妃的胸……” “还楞着干什么,扎。”慕宸殇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灭绝的眼白一翻,晕过去了。 赵大人连忙让人去拿绣花针。 苏染染摇摇头,走回几个尼姑身边,轻声说: “赵大人,只斩她一人即可,这几个也很凶恶,身在佛门,心根不尽,心肠毒辣,流放去寒冷之地,让她们去做苦力,永生不得回天祈。这几人稍好一些,各打三十大板,严令她们不得再虐待其他尼姑,寺里的主持,本妃记得那个叫长敏的还不错,为人老实,就让她继任吧。” 赵大人一一记下了,让人把灭绝和众位尼姑拖了下去。 苏染染又扭头看向面如死灰的苏锦衣,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 “妹妹,你看低他了,他不是为我出气,而是罚你们苏家,拿他当傻子。” 苏锦衣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上,俯地不起。 “你若对我说实话,我让他留你一命。” 苏染染轻抓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却疼得苏锦衣直发抖。 “皇子,是你生的,还是我生的?” 她紧盯苏锦衣的眼睛,苏锦衣和她对望着,一字一字地答: “我生的,我吃了九十七种草药,得此一子,你休想夺去。” 苏染染看着她,蓦的一笑。 “那好吧,你也没什么用了,去死吧。” 苏锦衣脸色一变,急促地问: “你什么意思?你想暗算我,不怕你的蛊发作了?” “笑话,本妃怕什么蛊,本妃的能耐,你还看不到?本妃不是人,是鬼,是妖……” 苏染染在她耳边轻笑着,又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又是那种刺痛地感觉。 苏锦衣吓坏了,连忙转头看被她拍过的地方,除了衣服有些褶皱,没什么异样,她顾不得这是大堂,猛地去扯开衣领,察看肩膀,只见右肩上有一点小小的红疙瘩,正在隐隐地作痛,吓得她立刻尖叫了起来。 “皇上,苏沫篱是妖,是鬼,她自己说的,她对臣妾用了妖术。” “要死了,还怕什么死。” 苏染染拍拍衣袖,轻轻拂下斗笠上的纱帘,姗姗走向后门处。 赵大人等人都一脸恭敬,目送她进了后堂。 “染染很威风。” 慕宸殇手指在茶碗盖上划着圈,唇角噙着笑。 苏染染看他一眼,淡淡地说: “皇上说笑了,皇上带臣妾来,就是希望臣妾走出去,让他们没有说话的机会吗?” 慕宸殇挑了挑长眉,站了起来,手指在她的俏脸上轻抚一把,低声说: “朕还真欣赏你这聪明。” “说实话,我到底是谁,我也想知道。你呢?” 苏染染迎着他的视线,极认真的神情,极认真的语气,让慕宸殇的笑意更浓了。 真的就像,一只妖,遇上了另一只妖,不停地相互试探,不停地自我保护,轻轻靠近,又迅速跳开,不肯再让对方前进一步。 是本能,也是窥|探的欲望! “你是朕的染染。” 他笑过了,拉住她的小手,慢慢往堂前走去。 苏锦衣还跪在那里,这帝妃二人就从她身边缓步过去了。 而堂外,跪的是苏家上下满门。 苏染染从这些陌生的面孔里走过去,突然有只手轻轻地拉了一下她的裙摆,她低头,只见那是苏裴诚,苏沈年小妾所生的儿子。 “篱妃娘娘,请饶恕我的母亲。”苏裴诚哑声说着,期待着看着她。 苏染染轻轻拧眉,只见他背上,手臂上都有鞭打过的血痕。 她和这苏裴诚应该是同年,苏沈年的恩爱,到底算什么?让苏夫人怀上她,又同时让小妾怀上了苏裴诚―― 古代女人悲哀啊,面对丈夫的三妻四妾,还得温良贤惠! 她看着跪在苏裴诚身边的女人,眼底滑过几分怜悯,这女人姿色平平,面露老态,听说是当时府上二夫人的一个陪嫁丫头,若不是生下这儿子,哪里能在府中立足?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沫篱不许多言。” 慕宸殇淡淡地说了句,抬腿就走。 苏染染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小声央求道: “祸及满门,本就不公平,这些妇孺孩子,并无罪。” “多嘴。” 慕宸殇的脸色寒了寒,扯出袖子,大步走开。 苏染染看了一眼苏裴诚,转身对赵大人说: “赵大人,请不要对妇人和孩子动刑。” 赵大人看了一眼慕宸殇的背影,打了几声哈哈。 苏染染当然明白他这笑里的意思,拧拧眉,小声说: “赵大人,本妃可是很会吹风的,东风南风西风枕头风。” 赵大人的脸色僵僵,只怕从未听过这样的威胁,他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敢去告诉慕宸殇,苏染染说了这样的话,只得连连点头,那神情,分明是在说:你这悍妃,妖妃,快走快走…… 苏染染不知他会不会听她的话,可她能做的真的只有这些了。 沫篱小姐,恕我无能为力。 她又看了一眼苏家满门,大步走了出去。当初这些人弃了苏沫篱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被关在后院的苏沫篱会昂首挺胸的从他们这些犯人中走过去? 慕宸殇已经上了马。 苏染染利落地爬上马,转头看他。 “皇上,现在回宫?” 慕宸殇扫她一眼,冷冷地说: “你来当皇上,发号施令,如何?怎么这么多嘴!” 苏染染被他噎住,愤愤不平地扭开头。分明是好言好语问他,却被他骂! “去大华寺!” 他双腿一夹,马鞭轻舞,马儿就往城中急奔而去。 苏染染怔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大华寺! 她立刻挥起马鞭,奋起疾追。 ―――――――――――――――分界线―――――――――――――― 二人一个侍卫也未带。 慕宸殇还真不怕几个小刺客,来一个,他斩成两个,来一双,他捏骨成粉…… 能傲成他这样,要些本事! 苏染染跟在他的马后,心情舒畅得无法形容。 一是因为能在阳光下尽情驰骋,二是因为今日终是为沫篱小姐出了口恶气,让那些臭尼姑罪有应得。 虽然在这事上,她和慕宸殇互相利用,可毕竟是慕宸殇的面子,才让赵大人直接结了此案,审都不审下去。 苏染染这样想着,也不觉得慕宸殇恶到哪里去了,好歹还有一点点、一点点的正义感,虽然这正义来得晚了一些,沫篱已香魂消殒…… 她的欣喜没维持多久,正仰头看阳光,向着阳光低喃沫篱你好衰的时候,真正衰的事发生了,她走了神,这马儿也狂傲惯了,才不想避让行人,一个砍柴的樵夫,背着大担柴从河边走来,当苏染染发现时,马蹄就要踏上樵夫的脑袋了! 苏染染大叫一声,用力地勒起了僵绳,马儿高高仰起前蹄,那樵夫惊魂失措地从马前跑过去,可马儿被苏染染这一叫,又高高地往前一抛,苏染染的手一松,被这狂|野的家伙抛到了半空中,身体翻滚着,往河堤下方飞去。 一根长鞭从前方卷来,稳稳地卷到她的腰,再往上一抛,一拽,苏染染就被抛得更高了。她像断线的风筝,摊开了手脚,斗笠掉了,裙摆在风里掀起,露出一双纤白玉|腿,里面居然是没有亵裤的。 不过几秒的时间,苏染染就在半空中飞翔了一回,这种感觉,奇妙极了,听着风,看着云,身体破开了空气,还有细小的蒲公英从眼前飞过去,飞鸟以为她是新伙伴,冲她啾鸣不止…… 然后,她就落下去了,慕宸殇的身形跃起来,在空中揽住了她的腰,带她落到他的马上。 “你到底在干什么?” 慕宸殇低吼一句,俊颜铁青。 “在想……天上有没有人魂灵看着我们……” 苏染染扫他一眼,轻捂胸口,心脏还在咚咚地急跳。 还真是……毫不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他拎着她的肩,像拎着一只小鸡,把她丢下了马。 苏染染仰头看他,指着自己的马说: “它是疯的,它都抛过我两回了,你这是赤|裸|裸|的谋杀!” “苏染染,你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不用学。” 慕宸殇冷冷说了一句,也不再理她,往前直冲而去。 苏染染耸耸肩,让她对他说谢?作梦! 她翻身上马,跟在了他的身后。 山路崎岖,风景却不错,一路秀丽风光,苏染染只想把这次上山当成一次旅游,呼吸了这青山绿水的味道,她感觉自己的寿命都延长了好几年! 寺钟声悠然传来。 从绿荫里,隐隐可以看到红墙绿瓦了。 苏染染以为,大华寺一定是恢弘的,壮观的,毕竟它属于皇家,还有千瑟这样的人物。 可是,当山门出现在她的眼前时,她才明白什么叫明珠蒙尘,大隐于尘。 这大华寺的山门,歪歪的,木头被风雨侵蚀,现出岁月的沧桑。 高高的台阶一直往上、往上,几乎要穿进云宵!苏染染看看,腿就有些发软。 “走了。” 慕宸殇把缰绳一抛,大步上了台阶。 “哎……这么高……” 苏染染叫了他一声,他没理会,很快就登上了好几十级台阶。 “哎,我跑了……” 苏染染又喊了一句。 “自便,山是恶虎恶狼恶豺,正是春开饥饿时。” 他的声音从上头悠闲传来。 苏染染咬咬朱唇,踏上了第一级台阶。这大华寺,她一定要进去看,看看苏沫篱的长明灯,她一定在这里供奉着她的心意,她的情,她的爱,她的梦…… 沫篱,莫离,可怜的女子,想要情郎莫离,想要去爱而不能,想冲破世俗,却又悲哀地倒下。 苏染染走着、走着,脚就软了。 珠穆朗玛峰有没有这样难爬?青藏高原有没有这样高?她现在真想吃哈药六厂的补钙片,一片顶十年功力,然后发射一屁直上五楼…… 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可她硬是咬着牙,爬到了顶。 慕宸殇就站在台阶尽头,静静地等着她。 她双腿打颤,还是挺直了腰,冲他挥了挥手。 “皇上,臣妾来了。” 慕宸殇的双瞳里,有光沉了沉,向她伸出了手。 “不用。” 她摇头,硬撑着往大庙里头走。 这回,换成慕宸殇跟在她身后了。这个地方,除了苏染染,没有别的女人靠自己爬上来过。来进香的香客夫人小姐们,都是属于皇亲国戚之类的人物,更是由轿夫抬上来的,别说女人,就连很多朝官大人们,都爬不动这一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苏染染,再度让慕宸殇刮目相看…… 当然,他也没有刮目完。 苏染染在跨进那高高的青石门槛的时候,她的脚实在提不起了,一脚就绊在了上面,人直直地往前栽去…… “啊……” 这回慕宸殇没能来得及抓住她,她结实地摔了下去,用手肘护在了脑门上,手肘处剧痛如被千斤铁锤锤过了,骨头的碎响都格外清晰。 “篱妃娘娘……” 在慕宸殇伸手之前,另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染染狼狈抬眼,只见夏柳正一脸关切地看着。 “夏大夫?” 苏染染惊讶地看着她。 “篱妃娘娘请起。” 夏柳扶她起来,温柔地给她拍打着裙上的灰尘,又托起她的手去看。 “摔伤了,得上药。” 她神态专注,看着苏染染的手肘。 可苏染染却猛地扭过了头,慕宸殇又利用了她,利用带她出来出气的幌子,来见他的夏柳姑娘! 慕宸殇也蹲了下来,托着她的手看。 “没事。” 苏染染咧嘴,想抽回手,却痛得直吸凉气。 “微臣不知皇上驾到,请皇上恕罪。” 叶家人匆匆赶到了,见到苏染染,也是一怔。 原来,叶淑妃病重不起,叶家人把她送上了华庙,并请夏柳姑娘在华庙中为她治病,想请历代主持的护国之灵,为淑妃增福添寿。 “篱妃娘娘受伤了,快,快带篱妃娘娘去厢房。” 叶将军先反应过来,沉着的让人扶苏染染下去。 苏染染悲愤加交,凭什么让她在这些人面前出丑,尤其是夏柳面前! 进了厢房,夏柳立刻打开了药包,见她一身被汗水浸湿,又让人抬来浴桶,让她梳洗,再为她上药。 “娘娘,淑妃比你高,她的衣裳您穿不了,若不嫌弃,就穿民女的吧。” 夏柳为她处理好了伤,又捧来了自己的衣服,让她换上。 苏染染没有推辞,这些虚伪的推辞毫不必要。 她换上了衣,长短倒还好,就是胸口勒得太紧,夏柳不如她丰|满,她这撑得,盘扣都要绷开了。 她拧拧眉,又把自己重中之带着准备包头的头纱塞到胸前,以免春光外露。 【有亲反应75章节苏家父子的姓名混淆了,父为苏沈年,子为苏裴诚,为此造成的困扰,某澜向大家致歉。】 【九十六】偷吃的代价 - 媚妃撩皇,首席嫡女太勾人 - 澜珊绯雪 叶淑妃才移来几日,慕宸殇便亲自来探访,这对于叶将军一家人来说,是莫大的荣耀。隔着门,和淑妃说了几句话之后,叶家人便陪着慕宸殇在院中坐下,赏月赏星丫。 叶夫人已经在佛殿后院摆起了小桌,寺中只能以茶代酒,亲手做了素菜素食,一些清粥。 “槿儿性格温和,所以素日里,朕也不常让她出那些风头。” 慕宸殇接过叶夫人亲手沏的茶,温和地道了谢。 “这是皇上的怜悯,槿华确实不擅长言辞,民妇在家里,就担心槿华……” 叶夫人眼眶一红,还未说完,就被叶将军喝止住了。 “皇上面前,不得放肆。皇上,请不要计较一个妇道人家……” 叶夫人震了一下,连忙跪到了慕宸殇的面前。 慕宸殇嘴角扬了扬,扶起了她,沉声说:“朕知道,朕在槿华那里去得少,并不是不喜欢槿华,宫中后位空悬,有时候,淡一点、远一点,反而更好。” “皇上的心意,臣等感激。”叶将军等人立刻起身,齐齐跪于他的面前。 “天祈四大姓氏,唯叶将军叱咤风云。”慕宸殇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目光,直落在叶将军的脸上媲。 叶将军顿时额头俯地,声音有些颤抖起来。“老臣必将鞠躬尽瘁,誓死追随。” “起来吧,国丈大人。”慕宸殇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亲手扶起了叶将军。 苏染染站在佛堂高墙的拐角处,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后位,就这样定下来了!可怜宫里的那几个还在争得头破血流,碰得满头是包。 叶家人骁勇善战,慕宸殇在没有找到黑羽令牌的时候,必须要抓紧这一支人。这厮,实在精明! 苏染染正要转身走开时,夏柳从一侧出来了,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摆着两碟糕点。 “篱妃娘娘,怎么不过去?” 她温婉地笑着,有一侧的头发放了下来,遮住了她脸上的半边胎记。 再温婉的女人、再有才的女,也有在意自己容貌的时候,特别是在自己心仪的男子面前,苏染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里顿时明了,淡淡一笑,抬步往前走去。 院中各人见她过来,连忙又起来行礼。 慕宸殇的视线却直接落在她的胸前,塞在里面的红纱,若隐若现……他有些不悦,强忍着不出声。 “叶将军,叶夫人不必客气,本妃出了宫,只是皇上的一个小跟班,这里没有篱妃娘娘,你们自便,不必管我。” 苏染染浅浅回了个礼,随手在桌上拿了杯茶,拿了几块糕点,往山门外走去。 “篱妃娘娘还是出阁前的清傲脾气。”叶将军夫人笑了笑,转头看向慕宸殇。 “脾气确实臭了一点。” 慕宸殇平淡地说了一句,招呼叶将军等人坐下,继续扯些家常。 苏染染独自出来,穿过几重山门,便是大华寺的舍利塔群。历代高僧都在这里圆寂,大朵的白色曼陀罗花开放在塔边。 这真是种奇异的组合,一边代表了佛,一边代表了纯洁的情爱。 佛也要爱情吗? 苏染染凑在白色曼陀罗边,深深地嗅了一口,然后厌恶地摇了摇头。作为顶级化妆师研究人员,她对香味有最苛刻的要求。这种味道,还真让她无法接受。 天色渐暗了,这里离天空太近,暗色丝绒一样的夜幕,似乎伸手可及,繁星闪耀,银河流淌。 她一面往前走,一面咬着糕点,脚步踩碎星光,离后院越来越远。 隐隐绰绰,又传来了击碗唱歌的声音,苏染染扭头看了一眼,完全能想像得到慕宸殇看夏柳时的眼神,那种温柔欣赏,那种信任鼓励…… 慕宸殇还真是滥情,把阳光下的宠爱给了燕十三,让她身披百蝶锦衣,把妙嫔捧上妃位,让她引来艳羡无数,又让淑妃悄悄得了后位的许诺,一家人热血沸腾,再把真正的欣赏给了夏柳,这脸上有着暗记的女子…… 苏染染心里突然间就很不舒服,堵得慌。 她算什么?让他发泄玩|弄的对象? 她被这认知弄得非常生气,丢了手里的糕点,顺手揪了朵白色曼陀罗花,在掌心里狠狠揉碎,然后用力丢开,加快了步子,径直走向前方的雄伟大殿。 苏沫篱供奉的长明灯,一定在那里。 院中有几个小和尚正在打扫落叶,苏染染向几个小和尚行了礼,问清了供奉长明灯的地方,走了进去。 几千盏油灯,把大殿照得灯火通明。 苏染染一盏盏找过去,眼睛都被烟雾熏得发红流泪了,也没有发现写有苏沫篱名字的长明灯。 灯太多了! 她正沮丧时,只听身后传来一把沙哑苍老的声音。 “女施主。” “法师,我想找苏沫篱的长明灯。” 苏染染转过身来,只见是一个长着白胡子的老和尚,连忙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 老和尚拈了拈佛珠,轻轻摇头,“这里供奉的,都是天祈英魂,没有女子的灯。” “是她供奉别人的。”苏染染连忙说。 “女施主,这里的长明灯都是天祈军中将士,由先祖皇帝亲手点亮,百多年来,从未熄灭,没有接纳过外人的供奉。” 千瑟说谎!苏染染心一沉,千瑟为何要向她说慌? “女施主,你非本朝人吧。”大和尚向供奉的大佛拜了拜,低声说。 “你看得出来?”苏染染一惊,快步走到他的面前。 “三十年前,也有个这样的人来过这里,只是很不幸,她化成了白烟,不留一点痕迹了。” 大和尚看她一眼,摇了摇头,念着经,走了出去。 “大和尚。”苏染染跟了他几步,他却头也不回,越走越快。 苏染染这时候做不了飞毛腿,她两条腿像灌了铅,挪不动! 可是化成烟这种事,实在太恐怖了!难道是自燃? 各路神仙菩萨,耶酥上帝! 苏染染心肝都颤抖了,她可不想连魂都失去,变成一缕淡烟,屁还有臭味呢,可她连梦还没给爹妈托上一个。 不行,若有办法,她一定要回去!就算回去附在一棵树上、一只小鸟上、一只小猫上……她也要回去!那里才是她的家! 大和尚神神叨叨一番,却害苏染染心里七上八下的,情绪低至谷底。 她的日子一团糟,就像进了迷宫,处处玄机,处处是惊险,找不到出路。 “咕噜……” 她的肚皮突然响了起来。 她有些尴尬,爬了这么久的台阶,累得半死,若非想看看长明灯,她才不会出来呢!几块小小的糕点,老鼠屎一样大小,塞不了她的牙缝! 她饿了! 她左右看看,迅速抓起了桌上的贡果,一面咬,一面去找寺里的厨房。寺中有斋饭,她可以一个人饱餐一顿,舒舒服服,不受打扰。 寺中的厨房很好找,一直冒着淡淡炊烟,并且有饭香的就是。 几片叶片被风卷过,擦过她的头顶,脑袋有些痒,她顺手挠了挠,慢吞吞走向厨房。人一放松,腿脚就开始造反了,腿肚子颤得厉害。 她在心里痛骂着慕宸殇,一步一挪地推开了厨房的门。 满眼的青菜豆腐,让苏染染嘴里都冒青水。 不行,她想吃肉!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盯住了院中西南角,一株菩提树下的小泉,那眼泉呈半月形,泉水清澈见底,月光落在泉水上,闪着片片莹亮的鳞光,几尾巴掌大小的鲫鱼正在自由自在的游弋。 好吧,小鱼儿,请你为了人类的繁衍生息、身强体壮做出应有的贡献吧!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苏染染小声念叨,麻溜地拿了一只葫芦瓢,舀了两尾上来,好事得成双,吃鱼也吃两条。 她快步进了厨房,从里面槛上了门,也不敢油榨红烧,去了鱼骨,用细白的鱼肉煮进了粥里,放点盐,加点儿香油,很快香味儿就沸腾起来了。 苏染染那个快活啊! 其实人生在世,归根到底就是为了这张嘴,吃饱了,才有力气干别的。 她寻了只偌大的碗,把鱼粥倒进来,用小篮子提了,悄悄离开。当然,她没忘了把鱼头鱼骨带走,用叶片包了,丢进了沟里。自有野猫什么的,来帮她毁尸灭迹。 她没回后院,就藏在白色舍利塔那里,一面看星光,一面吃鱼粥,热滚滚的粥进了肚,简直四肢五骸、任督二脉都被舒通了…… ―――――――――――――― 后院。 正在敲碗轻唱的夏柳突然停了下来,吸了吸鼻子,四下环顾,笑着说: “怪哉,怎么会有鱼粥的香?” “夏柳姑娘闻错了吧,这佛门之地,连淑妃养伤,都不敢沾惹荤腥。” 叶夫人连忙辩解,生怕慕宸殇误会。 夏柳又一抿唇,笑着说:“民女的这鼻子可是闻过千草百药的,这就是鱼粥的香,只怕是哪个小和尚熬不住肚饿,想偷吃荤腥了吧?其实佛门讲究不杀生……” 她没说完,慕宸殇已匆匆起身,大步往山门外走去。 叶将军向叶岩使了个眼色,叶岩也连忙起身,快步跟上。 “皇上……” 夏柳愕然看着这一主一仆,不知说错了什么。 ―――――――――――――― 在舍利塔边,苏染染刚干掉了大半碗的鱼粥。 “呃……” 她打了个嗝,轻轻揉着肚子,小声感叹,像她样又有厨艺,又有美貌的女人,怎么就没个好命运? 正哀怨时,一只手从她身后伸来,夺走她手中的大碗。 她猛地扭头,只见慕宸殇正盯着碗里的粥,一脸铁青。 “你在吃什么?” “粥。”苏染染抿抿唇,面不改色心不跳。 “鱼粥?哪来的鱼?” 慕宸殇的脸色更难看了。 “水里抓的,总不是天上飞的。” 苏染染讥笑一句,把手里的筷子给他。 “皇上尝尝?” “是不是一方弯月形古井里的鱼?” 慕宸殇浓眉锁紧,语气更加恶劣。 “哈哈,天太黑,没注意井的形状,是放生用的鱼吧?没事,我的肚子也是归宿,天地万物,最终都要归于尘土。” 苏染染毫不在意,打了个哈欠,眼皮子开始打架。 慕宸殇捏着碗,一用力,脆响声中,碗碎成了几片。 那古井里的鱼,是他为母亲放养供奉的,是从南钰湖取来的百年青尾,在月光下能看到青尾的尾巴呈花叶状,中间有一抹红色,所以又叫胭脂尾。一共只得四条,她到底吃了几条? “苏染染,你找死呢?” 他一甩手,那碗的碎片就飞向了半空,粥香在空气里弥漫散发,有一片被舍利塔反弹回来,正打在苏染染的胳膊上,极重! “慕宸殇,你敢打人!” 苏染染本就心中有气,此时气得冒烟了,抬手就往他的脸上挥去。 可她不可能打得到他的! 慕宸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后重重一掀,苏染染的身体像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就当背快撞上了舍利塔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掠了起来,接住了她。 “皇上,请息怒。” 是叶将军的长子叶岩,他稳稳把她放下,一抱拳,低声说。 “跪在这里,朕不叫你起来,就跪到死!若再敢放肆,休怪朕不客气。” 慕宸殇一拂袖,快步往前殿走去。他要去看看那几尾胭脂尾,到底被苏染染残害了几条! 叶岩看了她一眼,跟着慕宸殇走开。 苏染染气得浑身发抖,慕宸殇几时对她客气过了? 她凭什么要跪? 跪你妹,她现在就下山去! 她抬步就走,踩得草叶乱颤,突然,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她迅速低头,只见一条手腕粗的黑色大蛇迅速扭起了三角形的脑袋,猛地向她的小腿处咬来…… 毒液注入她血管,她顿时如坠冰窖,整个人都木了…… 大和尚,我也要化成白烟了! 她久久不动,那蛇也不动,一直扬着脑袋,小眼睛阴险歹毒,就像慕宸殇刚才盯她时的眼神…… 苏染染心中有悲愤涌起,抬了脚,在它的背上狠狠地踹了起来。 “我让你咬人,我让你乱咬,我让你不看清楚姑奶奶就咬人!了不起吗,吃两条鱼而已!” “篱妃娘娘,您没事吧?” 夏柳的声音担忧地传过来,苏染染瞟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胸前盘扣几声响,全绷开了,纱巾完全露了出来,遮不住胸前那大片雪色…… 夏柳连忙解下了身上的围裙,要给她遮住身子,她往前走了几步,一眼看到苏染染脚边的蛇,不由得掩嘴惊呼起来。 “呀,是烙头蛇!” “什么东西?”苏染染问她。 “这蛇很毒……娘娘……您没事吗?”夏柳紧张地看着她。 苏染染轻吸了口气,神清气爽,除了被慕宸殇气得快爆炸之外,还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夏柳见那蛇还是不动,有些奇怪地用脚尖踢了踢―― 只见那蛇僵得像木头,直接倒在了地上,并且还维持着脑袋窜过来咬苏染染的姿势! 蛇咬了苏染染,蛇死了! 苏染染,你果然比蛇蝎还毒! 夏柳愕然地看向苏染染,她强自镇定,淡然说: “可能早就死了,本妃倒被这臭蛇吓到了。” 苏染染太能确定刚刚蛇咬过了它,可她怎么会在夏柳面前表露分毫? 她跨过了烙头僵硬的身体,慢悠悠地往山门外走去。她的血,连蛇都可以毒死,慕宸殇你死定了! 夏柳盯着她的背影,一脸若有所思地用木棍挑起了烙头来看,蛇的信子还吐在外面,是猝死的,身体上还冒着淡淡地寒雾,在蛇身上蒙上了一层冰霜。 多不可思议! 她的眉轻轻拧起,又看向了苏染染的背影。 ―――――― 慕宸殇站在菩提树下,只见小井里月光浮动,几尾鱼儿正在游动,一二三四……一条不少! “皇上恕罪,为给淑妃祈福,父亲在那边的小井里也放了几尾青鱼。” 叶岩一脸尴尬,指着西南角的小井,那是新引的泉水,新放的鱼,叶家人没有料到慕宸殇真会上大华寺来,也没想到苏染染大胆到去抓鱼吃。 “皇上,篱妃娘娘独自下山去了。” 叶家侍卫匆匆来报。 慕宸殇猛地转过了身,看向山门的方向。 苏染染脾气极倔,她要走,只怕连滚带爬也会下山去,可是大华寺这大山上的夜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微臣现在就去拦回篱妃娘娘。”叶岩见他脸色不善,立刻说道。 “不必了,朕自己去。” 慕宸殇摇摇头,快步往山门边走去。 叶岩连忙让人去通知父亲,自己紧随着他到了山门边。 往台阶下看,长长的,陡峭的台阶在黑暗里消失,不见苏染染的身影。他紧拧了眉,大步追了下去。 苏染染的步子并不快,虽然她竭力想走得快一点。 越往下走,越难以看清路,青石台阶被夜露沾湿,很滑。她微拧着裙摆,一步一步地往下走着,忍不住地想哭。 只是两尾鱼而已,慕宸殇居然动了杀机! 不用说,那是给叶淑妃的鱼吧? 如果是庄墨隐,断不会这样对她…… 苏染染突然就想念庄墨隐了,很想很想……她猛然醒悟,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每当她有事的时候,每当她遇上难事的时候,她总会想到庄墨隐。可是苏染染也清楚这种感觉,就像在狂|浪的大海里,她极力想去捉住一根救命的浮木,在烽火连天里,她想躲去可任赖的伙伴身后…… 她收住了脚步,仰头看天空,把眼泪给逼回去。 “苏染染,你这个神经病!不许拿别人填补自己的寂寞!不许破坏别人的家庭,别人的幸福!这样不道德,道德败坏,无耻,卑鄙,我绝不许你去找他!” 她开始骂自己,越骂,声音越大,后来索性把裙摆撩起起来,塞进了腰带里,以免被脚踩到,摸黑走夜路,她算是又给人生增添了一段探险的过程。 慕宸殇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她说的找他,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是庄墨隐。 她不再出声了,脚步也渐慢了,突然她一屁|股坐了下来,坐在台阶上,仰头看着星空发呆。 慕宸殇居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这时候,苏染染突然开口了,声音轻轻的,就像这山里的星光一样,一碰就碎了。 “我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我会这里?我还能回去吗?我的梦呢?苏染染,你要怎么办?你会燃成一团火,化成一团白烟,散了、消失不见吗?” 慕宸殇没见过她这种模样,尽管只是背影,被月光轻轻抚摸着,抱着膝,轻轻摇晃……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