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局即王炸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月辉清冷,一辆外观简陋的马车正行驶在崎岖山道上,马蹄嗒嗒。 马车内,灯光如豆。 姜玉珠一手托腮,双眸紧闭,身子却显得有些僵硬。 就在刚刚,她发觉自己毫无预兆地穿到一本名为《一代权相》的书中,成为男主谢昭的早死原配。 此刻原配正在私会奸夫的路上,还是亲哥拉的皮条。 “夫人,您醒醒,咱们快要到了。” 丫鬟红鲤麻利地拿出小几内的铜镜和胭脂水粉,丝毫不知她家夫人已经换了芯子。 火烛的光亮,映衬得姜玉珠双颊微红,白皙的皮肤如上等美玉,尤其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春水盈盈。 姜玉珠盯着铜镜中的美人微微失神,心里却在想应对的法子。 马车在荒郊野外停下,前方的孤宅门口亮一盏惨白的灯笼。 “喵喵喵……” 红鲤学猫叫,等待对方回应。 半晌后,四周仍然鸦雀无声。 这下,红鲤有些急了,嘟囔道:“大公子怎么回事,不是说好酉时末相见的吗?” 姜玉珠抿唇没有作答,对这个剧情,她再熟悉不过了。 红鲤口中的大公子,不是姜玉珠的奸夫,而是姜玉珠的亲大哥姜怀达。 姜怀达宠妹如命,得知小妹对新科状元郎冯清有爱慕之心后,想尽办法促成二人私会。 不仅如此,担心暴露后不好解释,姜怀达果断拉上妻子小陈氏和三岁的儿子一起把风。 若是被外人察觉,也好找借口糊弄过去。 姜怀达为掩护姜玉珠偷人全家上阵,也是一朵奇葩。 “夫人,大公子不在,咱们要不要进去?” 红鲤犹豫,征求自家夫人意见。 姜玉珠思量片刻道:“先等一等。” 原书中,这次私会是姜玉珠走向不归路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奸夫冯清面容俊朗颇有才学,为人风流又下流,是花楼的常客。 姜玉珠被情场老鸟冯清哄骗,与之欢好,最后染上脏病黯然离世。 进门等于送人头,去不得! 况且,冯清不但下流,又是个下作的小人。 院子里,并不是只有冯清一人,他那些狐朋狗友全部隐藏在暗处,等待看一场刺激的春宫。 其中,就有男主谢昭的眼线。 也就是说,即便谢昭不出现,原主与人通奸的细节,会事无巨细地传到谢昭耳朵里。 “夫人,要不……咱们回去?” 四周无人,红鲤有几分害怕,打了退堂鼓。 姜玉珠垂眸,露出一抹浅笑道:“不急,来都来了。” 现在往回走,已然晚了。 从她出门那一刻起,谢昭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姜玉珠之所以不见谢昭来抓奸,是因他不在乎。 二人成亲三年,连洞房花烛都没有。 不怪原主红杏出墙,成亲三年还是完璧之身,说出去有人相信? “可是夫人,大公子说好来帮忙,现在他人不在,万一遇见意外怎么办?” 红鲤心里没底。 此行为低调,红鲤选了家里下人用的马车,除了车夫外,只有她陪着夫人。 姜玉珠不在意地摆摆手,心道:最意外的已经发生了。 在通奸的路上,她取代了原主。 不理会红鲤的聒噪,姜玉珠爬上马车,很快内里传来叮叮当当地响声。 约莫半刻钟,姜玉珠拎着两根粗壮的木头跳下马车,气场全开,她丢给红鲤一根木棒道:“接着!” “夫……夫人?” 红鲤如同见鬼,半晌没反应过来。 夫人是为与人幽会,怎么反而像是抓奸那个? 姜玉珠凑近红鲤,小声道:“等会儿进去,你放机灵点。” 红鲤是姜玉珠从姜家带的陪嫁丫鬟,为人不够聪明,却很忠心,一向为姜玉珠马首是瞻。 原书中,姜玉珠没了后,红鲤投缳自尽没有苟活。 对于可靠的人,姜玉珠总是多几分耐心。 交代好后,主仆二人敲响铁门。 “玉珠妹妹,你终于来了!” 门边,冯清咽了咽口水,一脸兴奋之色。 他故作深情地望着姜玉珠,露出自己棱角分明的下颚。 “来了。” 姜玉珠快被冯清身上的香味熏得呕吐,心骂一句骚包! 冯清不愧是花楼摸爬滚打的老油条,在澡堂子泡三天都洗不净身上的脂粉味。 宅院里,已经被布置过。 在院中亮着几盏灯笼,中间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油毡布。 前方支起一个小桌,摆着酒水和小菜。 “宅院简陋,委屈玉珠妹妹了。” 冯清把姜玉珠引到院中,盘腿坐在地上倒酒。 这酒,自然是加料的。 冯清已经计划好,今夜幕天席地美人入怀,他要好好享受一番。 为把姜玉珠搞到手,冯清已经有几日没去花楼,只等把存货全部送给姜玉珠。 最受宠的姜家嫡女,值得他拼上一把! “玉珠妹妹,月下相见,吾之幸矣。” 冯清举杯,只感觉分外畅快。 世人都说冯清作为新科状元郎,比不上当年谢昭的万分之一,这也太侮辱人了! 冯清多次挑衅,次次惨败而归。 得知姜玉珠对他有好感,冯清恨不得去自荐枕席。 他可以不图美色,只要想到送谢昭一顶绿帽,他就无比的畅快! 何况,姜玉珠是吏部尚书权臣姜福禄的嫡女,京城有名的美人,冯清稳赚不赔。 “你就是冯清?” 刚刚进门,姜玉珠把木棒藏在裙摆里,走动的姿势有几分怪异。 天太黑,冯清没注意到。 眼下一坐一站,姜玉珠正估算胖揍冯清一顿的可能性。 院中隐藏着冯清的狐朋狗友,应该不会多管闲事吧? 姜玉珠不喜欢单挑,她就喜欢群殴,那才爽! 冯清等半晌不见姜玉珠坐在他怀里,以为美人羞涩,微笑回道:“正是,如假包换。” 好,很好! 正主承认,看来没闹乌龙。 姜玉珠人狠话不多,抄起木棍给了冯清当头一棒,怒道:“做人要有廉耻心,你作为读书人,勾引朝中命官的家眷,要不要脸?” 所有的错,当然都得推到冯清身上,她姜玉珠有什么错? 一棒子下去,冯清两眼冒金星:“玉珠妹妹……” 听说花楼里有新玩法,一上来就打人那种,姜玉珠有这个癖好,姜怀达怎么没说? 第2章 他们都是姜玉珠施暴的见证者!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冯清还不等问清楚,姜玉珠第二棒子已经落下。 角落躲藏的众人面面相觑,眼里闪着八卦的光。 只有谢昭的手下揉揉额角,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劲。 院中,殴打还在继续。 姜玉珠一边打一边骂道:“就你这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色鬼相,本夫人会放弃珠玉捡石头,你哪来的自信啊!” “我家夫君风光霁月,芝兰玉树,你算个什么狗东西?” 姜玉珠边揍边颠倒是非,趁机洗白自己。 先把自己摘出来,想到那个宠妹如命应声虫的大哥,姜玉珠又道:“你以为把我大哥糊弄住了?装什么大尾巴狼!” 姜怀达识人不清,被冯清花言巧语忽悠,说来说去都是冯清的错。 红鲤已经被这个阵仗看呆,自家夫人动手,她一个下人在旁边站着有些不好。 “夫人,冯清这个小人还妄图占您的便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红鲤脑海中精光一闪,突然开窍。 原来,她家夫人根本没想和冯清幽会,而是找茬来了。 “夫人威武!” 红鲤吹捧姜玉珠,主仆二人一同加入战团。 冯清被揍得鼻青脸肿,无奈之下朝着姜玉珠扔酒壶。 只可惜准头不好,被姜玉珠轻巧地躲过。 暗中等着看春宫的众人傻眼,他们都是姜玉珠施暴的见证者! 都说姜家嫡女受宠,性子刁蛮,却没人说姜玉珠如此的残暴。 看来,姜家保密功夫做的不错啊。 瞧瞧冯清那个惨,鼻孔窜血,被揍成了猪头。 他们到底要不要出面?若是不搭把手,众人怀疑姜玉珠会把冯清送上西天。 正当狐朋狗友们犹豫不决之际,宅院的大门被推开。 姜怀达闯入,看到眼前一幕,当即红了眼:“冯清,你个狗杂种敢欺负小妹,老子揍死你!” 姜玉珠正准备歇一会儿,姜怀达不管三七二十一乱入。 不问缘由,小妹永远都是对的。 姜玉珠动手打冯清,必定是冯清不做人! 姜怀达身后,小陈氏抱着三岁的儿子,看到姜玉珠眼眶一红道:“小妹,冯清这杂碎欺负到姜家人头上来了,真是胆大包天,呜呜,你受委屈了。” 姜玉珠:…… 小陈氏是姜玉珠母族陈家的族中表姐,也是她大嫂。 自从嫁入姜家以来,小陈氏把宠爱姜玉珠当成家规来执行,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小陈氏吸了吸鼻子,把儿子金宝塞入姜玉珠怀中,咬牙跑上前撕扯冯清的头发,如一头发狂的狮子:“欺负我家小妹,打死你!” 夫妻上阵,压着冯清打,冯清本就已经肿成猪头的脸,更看不出相貌。 现场惨绝人寰,狐朋狗友慌忙噤声,很怕被姜家人察觉。 姜怀达就是个莽夫,真玩命! 这次,轮到姜玉珠惊讶。 难怪原主早逝后,姜家上下全员疯批了,当真是爱女爱妹如命。 姜玉珠捂住小金宝的眼睛,少儿不宜。 小金宝靠在姜玉珠怀中,愤愤不平道:“姑母,他敢欺负你,我要习武收拾他!” 姜玉珠在小奶娃的脸蛋上亲一口道:“好,那你要快快长大学本事。” 围观片刻后,姜玉珠上前阻止:“大哥大嫂,差不多了。” 若再打下去,冯清定然残废。 冯清这个人渣是要收拾,却不是现在,暗处还有十几双眼睛围观,全部是证人。 姜怀达正要挥拳揍冯清的脑袋,得到指令后瞬间收手,毫不恋战。 等一行人离开宅院,姜怀达这才道:“姜家的马车坏在半路,修车耽误了时辰,大哥来晚了。” “不过,小妹你为何要揍冯清,你不是……” 姜怀达抓抓头,摸不着头脑。 前段时日,姜玉珠在路上偶然看到新科状元郎游街,对冯清心有爱慕。 这才没多久,换口味了? 姜玉珠眨眨眼,无辜地道:“大哥,那日离得远我没看清,谁知道冯清这么讨人嫌?我看他不顺眼。” 一句不顺眼,足以站得住脚。 姜怀达连忙附和:“那小子长得油头粉面的,我还琢磨小妹咋能看上他?” 姜怀达脱口而出后,被小陈氏使眼色。他细品后又解释:“我没有说小妹眼光不好的意思。” 京城里男子多的是,只要不是皇亲国戚,以姜家人的本事,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姜玉珠心里有些无奈,又很羡慕原主,至少她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从没被这般对待过。 “大哥,今晚的事如何善后?” 冯清刚被授予官职,估计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此人心胸狭窄,搞不好会伺机报复。 小人不得不防,姜玉珠提醒姜怀达多留意。 姜家人不怕事,却也不好被吸血的蚂蟥缠上。 对于善后,姜怀达已经轻车熟路,理直气壮地道:“小妹不怕,有爹爹顶着。” 姜玉珠:“……” 是了,差点把姜家顶梁柱姜福禄忘了。 姜福禄一直致力于给女儿姜玉珠收拾烂摊子,并乐此不疲。 在他的带领下,姜家更是歪风邪气,出来个全家把风为原主偷情保驾护航的奇葩姜怀达,一点也不奇怪了。 姜玉珠被红鲤搀扶,上了姜家的马车,刚上车,她便发现不对劲儿。 马车虽然开着车窗,车内却飘散着一股血腥气。 味道虽淡,却被姜玉珠敏锐地捕捉到。 联想到姜怀达所说,马车在路上坏掉,姜玉珠突然回忆起书里的剧情。 姜家的马车内,窝藏行刺茂国公的刺客,刺客是谢昭的人手。 谢昭并非表面上的万事不争,为削弱勋贵的势力,干净利落用刺杀的手段拿国公爷开刀。 当晚,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城内设卡拦截,扬言掘地三尺找刺客。 当时冯清和姜玉珠都在马车上,姜怀达为掩饰小妹偷人,与领队的徐谦干了一架。 徐谦是谢昭的死对头,因而连带姜家一同记恨上。 闹到最后,刺客是帮谢昭保住了,却因事闹的过大,姜怀达被打了几十个板子,半个月下不了床。 谢昭没出多少力,白捡个便宜。 姜家作为炮灰平白得罪人,没捞到一点好处。 第3章 更生猛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靠在车凳上,不由得感叹,谢昭不愧是当男主的人,心机,手腕和眼界都不缺。 把人弄到姜家的马车上掩护,谢昭分明算准姜怀达性情乖张,为了维护姜玉珠绝不会准许徐谦搜查马车。 而以姜家的地位,徐谦并不敢太明目张胆对峙,却又不甘心放过,最后只能用干架收场,两败俱伤。 姜玉珠一穿越,当即改写剧情。 然而等进城后,仍免不了被搜查。 如果此刻揭穿刺客,哪怕刺客受伤,己方也不是对手,需要冒很大的风险。 思来想去,姜玉珠对姜怀达道:“大哥,咱们把冯清一路带回去。” “带他做什么?” 姜怀达分外嫌弃,刚刚他揍冯清,明显感觉到那杂碎尿了一地。 那等脏污的人上来,简直是污染马车。 姜怀达又开始想不通了,小妹咋又改主意了? 姜玉珠转了转眼睛,忽悠道:“大哥,冯清好歹是新科状元郎,刚被授予官职,咱们不好做的太过分。” “把冯清带上,进城为他找个郎中看诊。” 姜玉珠此举没半点愧疚,分明是想用冯清做个挡箭牌。 不然,马车里的血腥味不好解释。 若真如书中那样与徐谦打起来,姜家损失惨重。 姜玉珠的操作,姜怀达着实看不懂:“小妹,你是起了怜悯之心?” “当然不是。” 自家大哥是一根弦,姜玉珠只得按照姜怀达的思路来,和他讲谋略是没用的。 “大哥,你知道如何折磨人最爽吗?” 不是把人打得哭爹喊娘,那只是一时的爽。 “打人后,给他治伤,等伤势好了七八分后再揍一顿。” 如此反复,保准叫人崩溃。 姜玉珠形容得绘声绘色,姜怀达眼神一亮:“为兄学会了,还是小妹聪明!” 姜玉珠抽了抽嘴角,总感觉有些讽刺。 院中,狐朋狗友正围在冯清周围嘘寒问暖。 “冯老弟,不是咱们不出现,那姜怀达为人鲁莽又记仇,万一得知咱们被你叫来围观,岂不是得扒了你的皮?” 众人找个站住脚的借口,冯清深以为然。 “哎呦喂,痛啊,痛!” 都说打人不打脸,姜怀达一定嫉妒他的好相貌! 冯清呲牙咧嘴,忧虑明日如何见人。 突然,院门前有了脚步声,狐朋狗友当即一哄而散,各处躲避。 “姜怀达,你还想干什么?” 冯清一脸戒备,如果危及生命,他肯定会呼唤躲起来的兄弟。 众人一起上,才有打赢姜怀达的把握。 姜怀达鄙视地瞟了冯清一眼道:“放心,不是揍你,而是带你进城看个郎中。” 小妹说的对,等冯清好个七八分再揍。 姜怀达拎着冯清,如拎小鸡崽子一般丢上马车。 等人一走,狐朋狗友纷纷冒头,彼此面面相觑,看不懂姜怀达的套路。 马车上鸦雀无声,姜怀达用帕子捂住口鼻,快要窒息了。 想到把冯清弄上马车是小妹的意思,姜怀达一句抱怨的话都说不出口。 冯清疼得直哼哼,看到姜玉珠的花容月貌,心里的怨气去了几分。 早晚有一日,冯清会把姜玉珠压在身下,叫她知道他的厉害。 带刺的花,够艳,够辣,够劲儿! “玉珠妹妹,你是不是有特殊嗜好啊?” 冯清思来想去,最终忍不住问出口。 不然明明花前月下的好气氛,他为啥挨揍? 姜玉珠:“……” 冯清这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她揍人的时候说的不够明白吗。 反正那些话是说给暗处谢昭的人听的,冯清天生缺少自知之明。 姜玉珠本想闭目养神,最终还是决定送给暗地里的刺客一个八卦,她淡定地道:“嗜好什么的,你要问我夫君。” 躲在车凳里的刺客:“……” 完了,听到主子一个大八卦! 这位姜家小姐,怎么和平日传闻不一样? 似乎……更生猛。 马车沿着小路,进入官道后速度快了一倍。 姜怀达受不了冯清身上的味道,打开车窗看了一眼天色道:“小妹,不如今晚回姜府?” 姜玉珠虽然出嫁,却改变不了在姜家的地位。 后厨每日都会做上几道姜玉珠喜欢的饭食,为了她回娘家,时刻准备着。 马车内有定时炸弹,姜玉珠拒绝道:“这个时辰,爹娘怕是睡下了,我要是回去免不了要把二老吵醒,不如这样,大哥大嫂送我回谢府,你们换乘谢府的马车如何?” 姜玉珠把炸弹留在谢家,交给谢昭来处置。 此举,也是给谢昭提个醒,他欠姜家一大人情。 姜怀达浑然不知道姜玉珠的算计,感动地道:“小妹,你对家人太好了,知道马车上的味道不好,特地给我们换新。” 姜府与谢府的距离不算远,姜怀达答应得很痛快。 姜玉珠揉揉额角,心道这个大哥有一丢丢缺心眼,属于被卖了还给人数钱那种。 以后,少不得她来看顾。 夜里,马车进入内城被拦截。 姜怀达打了个呵欠,在车窗处探头道:“哪个不开眼的拦老子?” 五城兵马司的徐谦带人打马上前,眯着眼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姜家大公子,今日城内有江洋大盗行凶,我等奉命搜查过往马车。” 徐谦的意思很明显,例行检查。 如果是旁人可能会乖乖从了,可惜来人是姜怀达,一向看徐谦不顺眼。 “这是姜家的马车,车内有女眷,哪来的江洋大盗,你是不是瞎?” 识相的,乖乖放行。 姜怀达困到睁不开眼,语气更加不耐。 见此,徐谦不买账:“这是上头的旨意,姜怀达你胆大包天,还敢抗旨不成?莫不是车内有你窝藏的刺客?” 二人谁也不肯退让,气氛剑拔弩张。 姜怀达撸胳膊挽袖子,大有干一架的意思。 姜玉珠拉住姜怀达道:“大哥,很多事并不用武力解决。” 姜怀达眨眨眼,徐谦肚子里的墨水比他多,除了骂娘,他说不过啊! 马车内,冯清正琢磨要不要找徐谦呼救,呼救又怕丢人,他以为姜玉珠不敢得罪徐谦,定会息事宁人。 谁料,姜玉珠比姜怀达更嚣张,张口就来:“徐大人,你好歹有官职在身,说话前动一动脑子。” 第4章 你欠夫人一个人情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你怀疑马车内窝藏刺客,证据在哪?如果找不到证据,你不如脱掉这身官服如何?” 姜玉珠抱着胳膊,气势上压倒徐谦。 “言语是一把杀人的刀,尤其在眼下的场景,无论是谢家还是姜家都不是那等没脸面的,就这么被你给污蔑了?” 姜玉珠先是抓住徐谦言语的漏洞给他当头一棒,随后又讲道理,软硬兼施。 被一个丫头片子教训,徐谦面色铁青。 他双拳紧握,对姜怀达怒目而视。 不服,不服就干一架啊! 谁料,姜怀达根本不上钩,而是在马车内鼓掌欢呼道:“小妹说的对!” 这下,徐谦更生气了,堵在心口难以发泄,还不得不好声好气地道:“本官奉旨捉拿江洋大盗,请姜大公子行个方便。” 徐谦服软,姜玉珠感觉差不多了,带领全家下马车,唯独留下冯清。 等徐谦闻到马车上的血腥味后,眼中闪过暗芒。 好你个姜怀达,今日窝藏江洋大盗的罪名,必须挂在姜家人身上。 徐谦勾唇,上马车后立刻被人抱住大腿。 “什么人?” 徐谦吓了一跳,刺客这么嚣张都不躲了? 他低头一看,改口道:“什么鬼?” 实在是眼前人鼻青脸肿,面容扭曲。 徐谦辨认半晌,才不确定地道:“冯状元?” 冯清差点痛哭出声道:“徐大人,正是在下,在下被姜家兄妹施暴……” 马车里没有刺客,血腥味是冯清的,不仅如此,还杂糅着尿骚味。 徐谦差点被熏迷糊,脑子不听使唤,晕乎乎地跳下马车。 “徐大人,不如好好搜一搜。” 姜玉珠很淡定,似乎胸有成竹。 徐谦面容僵硬,摆摆手懒得掰扯:“通行!” 搜查个屁,姜家兄妹俩不知道又合谋做了啥,看把冯清糟蹋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姜家上下,绝对是京城里的大害虫! 徐谦冷哼一声,继续拦截马车。 等到谢府送走姜家人后,姜玉珠真正地松口气。 “夫人,您不是要带红鲤回娘家小住吗?” 丫鬟红枫也是姜玉珠的心腹之一,她比红鲤聪明,被留在谢家守宅院。 夜里夫人突然回府,不是个好兆头。 折腾几个时辰,姜玉珠乏了:“备水,本夫人要沐浴,有事明日再说。” 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姜玉珠睡美容觉,至于谢昭是否在府上,姜玉珠只字未问。 “可是……” 红枫有事要禀告,被红鲤拦下。 等回到主院,红鲤喊上小丫头伺候,这才道:“你没看到夫人累了?” “红鲤,谢家的表妹来了。” 小事是无所谓,可趁着自家夫人不在登堂入室,这是小事? 今日太晚,红枫本差人去姜家送信,中途被五城兵马司巡逻的人拦截,消息没送出去。 红鲤诧异,半晌道:“那你不早说?” 红枫很委屈:“我有机会说?” 府上来了一位表小姐,姜玉珠作为谢府的当家主母,必定要知晓。 “算了,来都来了。” 红鲤思忖片刻,最后拿定主意。 表小姐也好,堂小姐也好,想要住在谢府,谁不得看夫人的眼色。 不过是个外人,不值得自乱阵脚。 “还有一件事,老爷今日回府了,说如夫人回来,去书房见他。” 红枫又补充一句,红鲤听后翻个白眼,红枫这丫头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虽说夫妻不睦,面子情总要维持。 于是,姜玉珠已经躺在床上,红鲤回禀此事。 “他找我?” 姜玉珠打了个呵欠,在大床上滚了一圈。 床榻舒适,房内点燃安神的熏香,姜玉珠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嗓音软糯地道:“他找我我就得去?想的美。” 二人是皇上赐婚,就算彼此看不上也得维持表面上的安稳,否则是打皇家的脸面。 谢昭若有急事,自会主动上门。 姜玉珠嘤咛一声,转身去梦周公了。 门口,谢昭的脚步顿住。 红鲤轻手轻脚地打了帘子,压低嗓音道:“老爷,夫人睡下了。” 夫妻俩成亲三年,谢昭只在送入洞房之日来过正院,平日他鲜少回府,回来也是歇在书房。 难得来一次,吃个闭门羹。 “好。” 谢昭狭长的黑眸闪过一抹异样,快的让人抓不住。 他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深夜里,脊背格外笔直。 回到书房,暗处的黑衣人当即跪下道:“主子。” 谢昭微微颔首:“你受了伤,起来说话。” 黑衣人再次抱拳,而后激动道:“属下幸不辱命!” 这些年,靠着祖辈的功绩,勋贵们的日子花团锦簇,不思进取,跑马斗鸡,朝中每年还要下发一大笔的俸禄,养着这些废物。 茂国公更是仗着地位高,屡次强抢民女,罪行罄竹难书。 谢昭做事更看重结果,枪打出头鸟,先把茂国公打掉,其余人家便会人人自危,夹着尾巴做人。 “一路上可顺利?” 马车停在谢府,这是谢昭没算计到的,好像人被特地送回一样。 思来想去,谢昭认为是姜玉珠那出了岔子。 看来,私会没成。 黑衣人也很疑惑,犹豫后道:“主子,不晓得是不是属下的错觉,属下总感觉已经被夫人发觉了。” 他是自认为藏的好,但是姜玉珠的举动太反常。 尤其是与五城兵马司徐谦对峙之时,姜玉珠更显得睿智。 坊间传闻,姜家小姐出嫁之前是个娇蛮无理的草包,咋嫁入谢家三年长进了,难道是谢府的水土养人? 谢昭一怔,黑眸沉了沉:“从何说起?” 黑衣人事无巨细,从上了姜家马车开始说起,重点提及冯清又被带上马车。 “冯清问夫人是不是有特殊嗜好……” 黑衣人闭眼,颤抖着说出八卦,“夫人说让冯清来问您。” 谢昭静静地听着,双唇紧抿,眼神晦暗不明,他的手不自觉地转动茶杯,许久未言。 黑衣人拿不准了,决定更直接些:“主子,夫人她是不是发现了?” 实在是姜玉珠行为诡异,如果从为他打掩护上来说,又完全解释得通。 “记住,你欠夫人一个人情。” 沉默良久,谢昭肯定地道。 第5章 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芷兰手里拎着食盒,鼓足勇气站在书房的门前。 说起来,她与表哥谢昭已经许久未见,整整相隔了一辈子。 是的,沈芷兰重生了。 前世,她因貌美被庶妹嫉妒设计失足落水,丢了名节无奈嫁入一户商贾人家。 夫君看着老实,实则是个酒鬼。 每次醉酒后,都会鞭打沈芷兰,酒醒再磕头认错。 沈芷兰回娘家诉苦,原以为爹娘必定为她做主支持她和离,谁料爹娘只说让她忍。 沈家是江南世家大族,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 如过不下去,唯有常伴青灯古佛一条出路。 沈芷兰有身孕,夫君却并没有因她肚子大而有任何改变,最终导致她屡次小产,再难有子嗣。 熬到三十出头,沈芷兰瘦成一把骨头,油尽灯枯。 弥留之际,听闻表哥谢昭已是帝师,满身风华。 在他早朝的路上,沈芷兰远远地见了表哥一面。 谢昭一身风霜,双眸凌厉,充满上位者的贵气。 而沈芷兰只能躲在远处,默默地观望。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齐权臣,而沈芷兰却是人老珠黄又没有子嗣傍身的黄脸婆,云泥之别。 本以为就这样窝囊一辈子,再次睁眼,沈芷兰穿到未曾落水之前。 有前世的记忆,这辈子她当然不会那么窝囊。 沈芷兰重生后,第一件事是收拾庶妹。 她不费力气将计就计,于是落水之人换成了狠毒庶妹。 现下,庶妹已经和前世遭遇的人渣定下亲事。 办成此事后,沈芷兰作为先知,买下几个聪慧的丫鬟,说服爹娘到京城来探亲。 “表哥,我看到书房亮着油灯,你还没有歇下吧?” 沈芷兰提着食盒,手心冒汗。 前世,姜玉珠偷人染上脏病早死后,谢昭一直未娶。 哪怕谢家人使了手段送来美貌的通房,谢昭都不看一眼。 可惜,沈芷兰只熬到三十来岁,后续表哥是否娶亲,是否有心仪的女子,她是不知道的。 不过传闻,表哥谢昭有白月光,是为人良善又颇有才学的恩师之女卫婧。 谢昭打开门,看到沈芷兰站在门边,诧异地道:“并未,表妹可是有事?” 月上中天,太晚了。 哪怕在府上,孤男寡女共处也不合适。 沈芷兰面色红了红,晃动手中的食盒道:“我睡不着,在厨房里做点心,想着若表哥没歇下,少不得要垫垫肚子。” 她刚到府上,是否太心急了? 沈芷兰担心过于殷勤使得谢昭起了防备之心,对于炮灰姜玉珠,她还没放在眼里。 除非,姜玉珠也和她一样,有机会重生。 今晚,姜玉珠跑去私会,说明轨迹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反正私会了有脏病的冯清,距离早死不远了。 谢昭接过,没有让沈芷兰进入书房,而是点头致谢。 末了,他又道:“府上后宅皆是夫人做主,表妹来小住,按照规矩,还是要去见一见夫人。” 沈芷兰来探亲,借住在谢家,谢昭本要知会姜玉珠,谁料姜玉珠懒得见他。 既如此,不如推给沈芷兰自己去说。 话毕,谢昭朝着沈芷兰点点头,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表哥,礼数我都懂。” 沈芷兰给自己敲响警钟,当即反思是否操之过急了。 她不打招呼登堂入室,姜玉珠可以不在意,姜家人却颇为难缠。 尤其是姜怀达和姜怀庆兄弟俩,宠妹如命又是浑人,保不准要骂上门来。 姜家纨绔不要名声,她还要脸! 沈芷兰决定先回院子,慢慢想对策。 翌日,姜玉珠睡到日上三竿。 当家做主的滋味就是好,没有不开眼的来打扰她睡懒觉。 听闻昨晚谢昭来过,姜玉珠假模假样地问道:“老爷呢?” “回夫人,老爷正在衙门。” 谢管事恭敬回应,送来一本账册。 京城里的高门,手中不是有生意就是有良田,否则依靠俸禄,平日人情往来都不够。 这些生意,以往都交给姜玉珠来打理。 不过,原主有钱,对谢昭的产业不上心。 “谢管事,厨房今日可做了老爷喜爱的点心小食?如做了,你差人送一份过去。” 拿到账本,扫了扫账面上的数字,姜玉珠很满意。 她满意了,也不吝啬对谢昭好点,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 原主就是傻,都嫁人了还花嫁妆,谢家家大业大,又不是没钱。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嫁给谢昭,为啥要花自己的私房?那是对谢昭的不尊重! “谢管事,府中账面还有多少银子?” 姜玉珠打定主意,绝不让谢昭被说成吃软饭的,她要花男主的钱。 “回夫人的话,账面大概有一千两,其余都在万通钱庄存着。” 谢管事不敢蒙骗姜玉珠,眼中带着好奇,谁都知道姜家豪富,夫人咋对府中账面感兴趣了? 反常,很反常。 姜玉珠思量了下,一千两有点少,只够买一套好看的头面。 罢了,她不嫌弃,勉为其难收下了。 “这两日,本夫人时常想念爹娘,打算回到姜府小住,若是回娘家,总要带些薄礼。” 谢府来了个表妹,爱谁谁。 姜玉珠不在意,阿猫阿狗与她无关。 谢管事抽了抽嘴角,无奈应下:“是,夫人。” 姜玉珠嫁给主子三年,有大半时间都住在娘家。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休了。 尽管京城风言风语不断,姜玉珠却从未被影响,脸皮真够厚。 姜家人也是如此,一丘之貉。 打发走心事重重的谢管事,姜玉珠正琢磨给家人选礼物,红鲤打着帘子进门回禀道:“夫人,表小姐来拜访您。” 沈芷兰主动上门,面对姜玉珠一点不紧张。 不过是早死的草包而已,沈芷兰在意的是谢昭恩师之女卫婧。 据说,卫家有意把卫婧许配给谢昭,奈何皇上抢先一步赐婚,棒打鸳鸯。 沈芷兰没听说表哥与卫婧私相授受,不过他与姜玉珠相敬如冰,二人恨不得一辈子不见的架势,引发沈芷兰的怀疑。 传闻,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表嫂,贸然上门叨扰了。” 沈芷兰说着场面话,送出一盒自做的点心。 姜玉珠坐在主位,不留痕迹地打量谢昭的表妹。 长相清丽,浑身上下带着书卷气,有那么一丢丢的引发男子保护欲的柔弱,的确有当绿茶的资本。 无论是白莲花还是绿茶,她姜玉珠都不惯着。 想到此,姜玉珠笑着点头道:“确实是叨扰了。” 第6章 春风一度散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沈芷兰一愣,没想到姜玉珠如此乖张,连一点面子情都不留下。 她垂眸施礼,声音和软道:“芷兰的年岁和表嫂相近,本以为有很多话说,故而厚脸留在谢府小住。” 说完,沈芷兰顿了顿,意有所指:“表哥也是答应的了。” 她的言外之意,姜玉珠虽是女主人,谢府到底不是姜家。 沈芷兰是谢昭的亲戚,与姜玉珠不挨着。 姜玉珠闻言,眼中噙着笑意,未见半分恼怒。 沈芷兰不但是绿茶,还是有心机的绿茶,第一次见面,就用谢昭来压她。 可是,她姜玉珠会怕? “沈小姐,你我虽然年龄相仿,可我已经成亲三年了。” 作为后宅妇人,姜玉珠与沈芷兰不在一个阵营。 如果沈芷兰想套近乎,找错人了。 “你留在谢府,可为了亲事?” 沈家同意让已经到适婚年龄的嫡女进京探亲,目的不言而喻。 不打招呼入住谢府,难道是奔着谢昭来的? 姜玉珠一琢磨,男主的魅力无人能及,总有女子前仆后继。 只可惜谢昭一心搞事业,不爱美色,到死都是一人。 反正,姜玉珠是不相信男子对女子不感兴趣,要么心里有白月光,要么就是断袖。 想到穿越之前还在发小作文怼其余书友,姜玉珠为自己吵架没发挥好而恼怒。 听姜玉珠提到亲事,沈芷兰红着脸回应:“是。” 重生而来,沈芷兰要用一切手段嫁给表哥,这是她上辈子留下的遗憾,也是执念。 早朝路上的惊鸿一瞥,谢昭早已印刻在她心里。 哪怕厚脸皮,沈芷兰也得想方设法留下,她已经做好被姜玉珠为难的准备。 谁料等了半晌,姜玉珠端茶送客。 沈芷兰出了主院,还有些晕乎乎的。 丫鬟夏儿见此,低声附耳道:“小姐,奴婢刚听夫人院中的丫鬟说起,夫人要回娘家小住。” 当家主母不在府上,这对沈芷兰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你确定?” 沈芷兰得了便利,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想到前世,姜玉珠红杏出墙,却占着谢夫人的名头,哪怕表哥功成名就,仍旧遭人耻笑。 有人为侮辱谢昭,还特地在宴会送上绿帽羞辱。 姜玉珠她凭什么? 沈芷兰为谢昭鸣不平,她来府上,是上辈子没有的事,登堂入室,姜玉珠不该多加为难? 姜玉珠漠视她,更不在意谢昭,沈芷兰既心酸又无奈。 这感觉好比找到对手,准备背水一战,对方却没把你放在眼里。 午时之前,姜玉珠带着红鲤红枫出门,留红绣和红锦看家。 刚出门,红枫手中拿着个小本子提醒道:“夫人,今日是京城第一戏班子德全班小桃红登台,票价三百两银子,您若不去,这银子是不退的。” 自家夫人不但定了票,还请了相熟的好姐妹一起。 “有这回事?” 姜玉珠仔细回想,票在月余之前就定下了。 实在是小桃红太火,很得京城夫人小姐吹捧。 前些时日,小桃红一直被留在宫内唱戏,前日刚出宫。 姜玉珠闭上眼,原主跋扈自然少不了跟班,今日约的是臭味相投的好姐妹之一赵粉蝶。 临近午时,茶楼外停着几十辆马车,座无虚席。 姜玉珠到场时,赵粉蝶早已等在雅间内,正无聊地盯着茶盏。 “玉珠,你可算来了,我正犹豫要不要去谢府给你送信。” 赵粉蝶提到谢府,起了鸡皮疙瘩。 谢昭是京兆尹,又管着京城的城防。 前段,赵家有一亲戚与人口角被报复,掉了脑袋,脖子上只留一层皮。 听说在公堂上,谢昭还拿出针线,为她家亲戚缝补脑袋。 赵粉蝶得知后,吓得几夜没睡好。 姜玉珠听赵粉蝶说起过,不由得笑笑:“粉蝶,不过送个信而已,你告知府上下人就好。” 谢昭才二十几,已经官居三品,在京城里官员中,属于升迁最快的一个。 原书中,男主文武双全,还精通水利,医术,天文等,无所无能。 这是姜玉珠图安稳的主要原因。 多好的男主啊,不在意头顶一片草原,一心搞事业,简直是日理万机的劳模! 姜玉珠只要不死,妇凭夫贵,将来是妥妥的一品诰命。 再一个,亲爹姜福禄是个奸臣,贪腐之风严重,要是被挖出来,全家老小跟着遭殃。 姜玉珠作威作福,把姜家当靠山的同时不能便宜了谢昭,谢昭得给她收拾烂摊子。 姜玉珠落座后,赵粉蝶端上点心。 德全班还没出场,姐妹二人靠在一处闲聊。 赵粉蝶双手托腮,支吾半晌问道:“玉珠,姜二哥有一阵没回京了吧?” “是啊,二哥去南边查账了。” 姜家的生意,大部分在姜夫人陈氏名下。 每年年前,姜怀庆都去江南一带,约莫腊月才赶回来。 察觉出赵粉蝶的情绪不对,姜玉珠努力回想。 赵家与姜家府上相邻,赵粉蝶与姜家兄妹差不多算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关系。 受到姜家气氛熏陶,也可能是被洗脑了,赵粉蝶一向把姜玉珠当成最好的姐妹。 赵粉蝶和姜怀庆,应该没有私情啊。 难道,有什么是姜玉珠不知道的? 不等她问,赵粉蝶已经说得明明白白:“前段见到姜二哥,听说他去江南,我便托付他帮点小忙。” 对好姐妹,赵粉蝶不藏着掖着,她托姜怀庆买春风一度散。 姜玉珠眨眨眼,听这个名字,感觉不是啥好东西。 “哎呀,就是女子快活的东西。” 赵粉蝶打发丫鬟,凑到姜玉珠耳边小声解释,“你知道我夫君不太行,连一炷香都坚持不了,我都没有体验过闺房之乐!” 赵粉蝶嫌弃男人没用,还被女子名声束缚,只得琢磨旁门左道。 思来想去,她看到一本游记上记载了江南瘦马会用的下三滥的春风一度散,委托姜怀庆采买。 姜玉珠囧了囧,终于知道原主为啥和赵粉蝶是好姐妹了。 她拍拍赵粉蝶的肩膀道:“你若急用,我有十全大补汤的方子。” 第7章 那真是赶巧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赵粉蝶眸子一亮,忙不迭点头道“玉珠,那你写给我,我吩咐赵嬷嬷抓药,采买食材,保证不会把方子外传。” 十全大补汤,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姜玉珠应得爽快,决定好人做到底。 吉祥茶楼对面就有药铺,是姜家的铺子,她吩咐红鲤抓药。 “剩下需要牛鞭等食材,你去黑市上买。” 在大齐,庄户人家全靠牛来耕种,因而牛都有档子,不可随意杀牛。 姜玉珠把用法用量交代清楚,赵粉蝶极为认真的记下。 末了,赵粉蝶幽幽地叹口气道:“玉珠,我真是不了解男子。” “何出此言?” 姜玉珠不想了解,她没那个闲心。 过日子,最重要的是自己舒服,多余的不要想。 赵粉蝶唉声叹气,她有烦恼。 “纪承运那方面明明不咋地,按理说不该藏着掖着吗?” 纪承运是赵粉蝶的夫君,二人刚成亲一年。 纪家父子一个样,在京城有名的风流。 纪承运子承父业,不仅养了七八个小妾通房,还是京城花楼的常客。 “我就是想不通,他肾虚有什么资本风流?” 赵家与纪家联姻,夫妻俩没感情,纪承运每月只有初一和十五留宿,就算是给正妻体面。 赵粉蝶倒是想红杏出墙,她没机会啊。 何况,赵家和姜家不一样,赵粉蝶没后盾。 姜玉珠被好姐妹灵魂拷问得哑口无言:“这……或许,纪承运不晓得自己不行?” 姜玉珠理智分析,认为这个可能性最大。 赵粉蝶震惊了:“他都没有自知之明的吗?” 纪承运行不行,自己心里没点数? 姜玉珠又道:“粉蝶,你说过他不行的吗?” 赵粉蝶摇摇头,她没提,虽然她嫌弃。 “这不就对了,你都没提过,那些小妾通房更要哄着他了。” 纪家后宅的女子是如此,花楼里的花娘靠男子赚钱,更是把人伺候得熨帖。 纪承运八成是个普信男,认为自己很不错。 渣男就渣男,好歹取向明显,她那夫君谢昭,禁欲到姜玉珠怀疑他在搞人鬼恋! 赵粉蝶丝毫不知道好姐妹已经神游天外,她靠在姜玉珠的身侧笑道:“我命不好,咋嫁了这么个玩意?买春风一度散的银子,都够光顾几次小倌馆了!” 姐妹来说话间,好戏开台。 小桃红登台后,众人逐渐安静下来。 赵粉蝶不再言语,而是把视线定格在戏台上,很快被代入情绪。 姜玉珠对咿咿呀呀地唱腔不感兴趣,她坐在临街的窗边,漫无目的看风景。 很快,姜玉珠迎上一道清冷的视线,身子不由得一震。 楼下,谢昭握紧缰绳,视线微微上移。 茶楼二层的雅间坐在长相瑰丽的年轻妇人,肤色白皙,似乎托腮的时间长了,侧脸上一道被手压出的红印,好似白璧微瑕。 她微微偏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如盈盈春水,眸中带着诧异。 谢昭一怔,黑眸沉了沉。 等他再望去,那人已经缩回身形,顺便关了窗。 小厮良安回禀道:“老爷,小的刚碰到红鲤买药材,夫人应就在附近。” 话毕,见谢昭没反应,良安犹豫着补充道:“听说是抓了男子大补的方子。” 作为心腹小厮,良安当然知道他家老爷和夫人的关系纯洁且疏远,夫人对老爷不上心,大补的方子肯定不是给老爷用的! 谢昭听后,面色不变。 这下,良安不由得替主子憋屈了。 主子连中三元,才高八斗,在大齐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相貌更是芝兰玉树,这等雅人,为啥就被指给了草包姜玉珠? 草包就算了,姜玉珠还不守妇道,姜家人更奇葩! 上次良安仗义执言,说了姜玉珠一句坏话,被姜家二公子追了半个月,那真是见他一次打一次啊。 良安心中苦涩却学乖了,大街上不好随意发表评价。 谢昭收回视线,轻声道:“走吧。” 还不等良安上马,迎面的马车率先停下,从马车内下来一位少女。 少女长相清丽,对谢昭行礼,淡笑道:“刚书香说看到你了,果然是师兄。” 谢昭面色不变,声音随和了几分,还礼道:“卫师妹。” 卫婧笑眯眯的,眸底深处神色复杂。 谢昭,是她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男子。 三年前,卫谢两家已有结亲的动向,还没等有动作,卫婧被一纸赐婚打断了一切幻想。 谢昭娶了姜玉珠,卫婧默默咽下苦水,背地里差点哭瞎了眼睛。 三年了,足足过去三年。 原本卫婧早该出嫁,可是任何男子都入不了她的眼。 这辈子,卫婧非谢昭不嫁! 原本,卫婧是当朝首辅之女,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当妾,可得知谢昭与姜玉珠未曾圆房后,卫婧本快要熄灭的小心思如林中火,熊熊燃烧起来。 “师兄,那真是赶巧了。” 卫婧压下心底的情意,看了书香一眼。 书香赶忙进入马车,取下来一张请帖递给良安道:“我家老夫人过六十大寿,请了京城里相熟人家的夫人小姐来府上做客,只为图个热闹,麻烦谢大人把请帖转交给谢夫人。” 日子定在腊月初三,黄道吉日。 到时候,卫府遍请亲朋在郊外的庄子上游船抓鱼,好不热闹。 “卫老夫人过寿,我家老爷必定到场。” 良安收好请帖,对书香暗暗点头。 到时候,跑腿给夫人送信的差事交给他。 不过,姜玉珠性子喜怒无常,未必肯给卫府脸面。 卫婧笑容不变道:“那日有很多谢夫人的姐妹同在,一同游船倒也痛快。” 这等于暗地里为良安寻找突破口,良安应下了。 卫婧眸底划过一抹凶狠之色,姜玉珠是主角,她不去怎么丢丑? 皇上赐婚又如何? 只要姜玉珠一而再再而三地丢名声,总会被宫内疼宠她的太后厌弃。 毕竟,太后那人最是迷信。 当初给姜玉珠脸面,只因认为姜玉珠有福气。 如果,这福气没了,变成瘟神扫把星呢? 吉祥茶楼内,二楼的雅间开了个缝隙。 赵粉蝶眯着眼睛向下打量,见谢昭与卫婧热聊,气得绞着帕子怒道:“玉珠,卫婧这个贱人公然勾搭你夫君,你看她那一张脸,笑得多放荡!” 第8章 回娘家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赵粉蝶恼怒异常,姜玉珠风轻云淡,并未在意。 原书里,女主得了脏病而死,几十年来,谢府没有迎来一个女主人。 无论是一心想上位的沈芷兰还是白月光卫婧皆是过客,姜玉珠何必在意? 再说,只要她这正妻位置不到,后进门的还要喊她一声“姐姐”。 姜玉珠想到与谢昭的对视,赶忙关上窗户道:“粉蝶,你是怎么对待纪承运小妾通房的?” 赵粉蝶对着窗外“呸”了一声,回道:“那些小蹄子不过是家里的下人,我懒得对付。” 对于下人,不必费心。 看着顺眼会说话的叫来跟前伺候几日,若是恃宠而骄想与正妻叫板的,打一顿远远发卖。 “纪承运那色胚又不是长情的人,到时候补上个美人就成。” 在高门里,美色最不值钱,看的无非是娘家的身份地位。 赵粉蝶摸了摸脸,娇笑道:“咱们又不以色侍人,美貌不过是为取悦自己。” 夫君风流,作为正妻也不用在意,天下男子千千万,反正府外有整片森林。 “小桃红才十七八,长相娇媚可人,那一声姐姐叫得我心痒难耐。” 赵粉蝶已经准备打赏的银子,而后对小桃红咸猪手。 千万别把男子当个玩意,嫉妒心发狂的那些妇人,整日斗小妾斗通房,活得太累。 姜玉珠忍不住赞赏道:“粉蝶,还是你通透。” 的确,有心仪的男子便当成物件新鲜几日,若看不上的,连物件都算不上。 赵粉蝶闻言顿住,诧异地道:“玉珠,这不是你劝我的话吗,你忘了?” 以前,赵粉蝶一颗心都扑在纪承运身上,她想不开。 只要听说纪承运不来她的院子,赵粉蝶夜不能寐。 还是好姐妹姜玉珠开导她,送了赵粉蝶小倌馆的猛男图。 慢慢的,赵粉蝶掌握了真谛。 纪承运不来,赵粉蝶躲在房间欣赏猛男图,偷偷做了个人形抱枕搂着睡。 姜玉珠:“……” 好吧,原主足够有个性。 不再理会楼下的谢昭,姜玉珠又陪了赵粉蝶一会儿,带两个丫鬟回到娘家。 下晌,姜府角门分外热闹。 马上到腊月,年根底下京城高门少不得来往走动。 姜福禄为吏部尚书,掌管大齐大大小小的官职升迁,考评,可以说是相当有油水的衙门。 每当此时,姜府门前送礼的不断。 姜玉珠花钱买了京城老字号的点心,还买了姜福禄喜欢的茶叶,又给姜府众人准备了礼物。 主仆三人出现在门口,陈嬷嬷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哎呦喂,我的大小姐,您要回娘家只需要派人送个信,姜家的马车就去谢府接您了。” 陈嬷嬷迎出门来,一脸喜气,“老爷还没下衙,见到您必定欢喜!” 姜玉珠相信陈嬷嬷的话发自内心,每次姜玉珠回府,姜家都会兴师动众。 哪怕隔日相见,爹娘也会想的不行,操心她过得好不好。 姜玉珠微微颔首笑道:“陈嬷嬷,我虽出嫁,却总是想爹娘亲人。” 红鲤跟着附和:“原本还能早一些,小姐她又去街上转转,为老爷夫人大公子他们准备小礼物去了。” 陈嬷嬷一听,笑得牙不见眼,夸赞道:“夫人总说小姐贴心,大公子二公子他们都比不得!” 姜玉珠抿唇,没有接话。 若不是穿到书中,姜玉珠还有些不敢置信。 大齐不比现代,重男轻女已然是常态,把女儿娇养成这样的,在大齐可能找不出第二家。 在姜家,姜玉珠的地位超然,甚至超过一家之主姜福禄。 姜家人疼宠女儿,偏心到没边,相对而言,儿子是根草。 按理说这样家庭,娶进门的儿媳必定看不过眼。 姜玉珠的娘陈氏有先见之明,直接来个亲上加亲,把侄女小陈氏说给长子姜怀达,做了姜家长媳。 到了正院,陈氏正在院门口眼巴巴地看着,见女儿回来,当即眉开眼笑。 姜玉珠先是抱了抱陈氏,撒娇道:“娘,女儿回来看您了。” 陈氏心情大好,拉住女儿的手道:“回来好,回来多住些日子。” 谢府是不错,但怎么也比不上姜府的奢华。 若不是赐婚,这门亲事陈氏肯定不答应。 姜玉珠和娘说了几句话,又对一旁站着的小陈氏道:“大嫂,小金宝呢?” 对于这等场面,小陈氏已经很适应了:“府上请了先生,金宝开蒙了。” 姜玉珠一愣,问道:“这么快?” 姜家人疼孩子,金宝又是姜府长孙,对金宝的开蒙,姜家人并不着急。 小陈氏眨眨眼,意有所指:“金宝说,他要学好本事保护姑母。” 以往,金宝不肯开蒙只想疯玩,得知姜玉珠被冯清欺负,小娃气得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日一早提出开蒙,已经学了两个时辰。 姜玉珠感动地道:“大嫂,金宝还小,可以早点开蒙,不过他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还要多多看顾。” 一行人进入花厅,姜玉珠把礼物摆出来。 买礼物,花的都是谢昭的银子。 好歹是名义上的姜家女婿,姜玉珠花了一千两孝顺爹娘,半点不心疼。 陈氏眼尖,扫了一圈就知道好东西:“你爹回来又要和我炫耀他有个好女儿了。” 果不其然,姜家的气氛在姜福禄下衙后达到顶点。 晚膳开了席面,姜福禄念叨道:“玉珠,是不是谢府的伙食不好?有一阵子没见,你怎么瘦了点?府上有新送来的血燕,你带走滋补。” 血燕难得,一盏燕窝上百两,还不一定能买到真货。 姜福禄从不担心假货的问题,送礼的官员有事相求,可不敢糊弄他。 对于爹爹收礼,姜玉珠没有啥特别的感觉。 只要姜家人不疯批,老爹奸臣的地位稳妥。 有她在,总不会出太大的差错。 “二哥有没有写书信回来?” 眼看到腊月,姜怀庆那还没消息。 姜玉珠收到二哥的书信,还是在月余之前。 正常来说,兄妹俩一般不会相隔太久不联系。 相对于大哥姜怀达,姜玉珠与二哥的年岁更相近,喜好也相通。 姜福禄放下筷子,气呼呼地道:“那个逆子!” 第9章 京城四美小团体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提起二儿子,姜福禄深感操心:“你二哥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到现在不娶亲,爹和你娘啥时候能抱上孙女?” 不是抱乖孙,是孙女。 对比整日在土里打滚的不省心的泥猴子,姜福禄更喜欢娇软的孙女。 当然,姜家有香火,姜怀达和姜怀庆谁先生出孙女,非常重要。 小陈氏摸了摸肚皮,感叹她为啥没有女儿命? “爹,小妹的肚子,也没动静。” 小陈氏提醒姜福禄,很担心姜玉珠多心,万一误会就不好了。 姜福禄忙不迭点头道:“玉珠,爹爹没催你,你不用生,女子生产就是一道鬼门关,爹娘承受不了一点打击。” 陈氏也道:“可不是,生孩子多疼啊,我家玉珠怎能遭这个罪?” 再说,生出来的是谢家的香火,凭啥便宜谢昭? 小陈氏补充:“小妹,金宝和你亲,以后不怕没人给你养老。” 谢家人指望不上,还有姜家作为强有力的后盾。 姜玉珠略微有那么不好意思,吸干爹娘兄嫂的血不算,连小侄子都不放过了吗? 团宠,就是这么可怕。 姜家人的脑子还算正常,只要涉及到姜玉珠,就会无限度的跑偏。 饭毕,姜玉珠陪着爹娘去花园里散步消食。 姜管事来回禀道:“老爷,夫人,谢府的小厮良安来给小姐送请帖。” 陈氏一把接过,迅速扫了一眼,面露不屑之色。 “哪家的帖子?” 姜家有个大大的暖房,冬日里不但有花草,还有新鲜的菜蔬。 此刻,姜福禄正坐在暖房的茶室中,品着女儿孝敬的茶叶。 陈氏兴趣缺缺:“是卫首辅的娘过六十大寿,请了京城相熟的人家去郊外别院做客。” 下晌,姜府收到帖子,被陈氏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卫家是书香门第,自诩高洁,平日与姜家是两大阵营。 这种面子,陈氏不想给。 姜玉珠沉吟片刻道:“姜管事,你去给良安回个话,我会准时到场,顺便带上沈表妹一起贺寿。” 姜管事正要离开,姜玉珠又道:“告知谢昭,准备贺寿的礼品。” 既然是贺寿,上门总不好空手去。 对礼品上,姜玉珠一点不想费心思。 卫家请人是看在谢家的脸面上,卫庄是谢昭的恩师,这点面子情要给。 无非去走个过场,姜玉珠没必要给男主难堪。 只有男主步步高升,姜家一干人等的位置才更不容易被取代。 除此以外,姜玉珠还有个小心思。 听说卫婧是谢昭的白月光,还有半路杀出来的沈芷兰,二人皆对谢昭求而不得,是不是有热闹看? 有些应酬,躲不开。 在姜家小住几日,姜玉珠体验到什么叫国宝级待遇,从亲人到下人,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腊月初三一早,谢府来了马车接人。 姜玉珠带上红鲤和红枫,在马车上与沈芷兰打了个照面。 沈芷兰略施粉黛,看起来却像是精心打扮过,她不安地绞着帕子道:“表嫂,我跟着去卫家贺寿,合适吗?” 前两日得到消息,沈芷兰不敢相信,姜玉珠怎么会愿意带着她? 左思右想,沈芷兰摸不清楚套路,但是从心里,她非常乐意去见世面。 毕竟,沈芷兰要会一会卫婧这个情敌,做到知己知彼。 上辈子姜玉珠死后,表哥谢昭一直未娶。 沈芷兰好奇,让谢昭如此惦记的女子,到底有怎样的长处。 姜玉珠打了个呵欠,心不在焉地道:“合适,有什么不合适?” 沈芷兰低声感谢,而后沉默。 马车一路到郊外,停在卫家别院之前。 卫家的别院内有天然的人工湖,占地极广。 进门后还有一段路程,要换卫家接人的马车。 红鲤送上请帖,又登记寿礼,卫府内院管事很快出来接人。 “谢夫人,沈小姐,老奴有失远迎,您二位快快有请。” 卫家的寿宴,开在湖边。 时间尚早,已经聚集了几十位夫人小姐。 众人三五成群靠在一处说话,皆有自己的圈子。 赵粉蝶看到姜玉珠,欢喜地迎上去:“我听见你说来参加寿宴,不然我才不来。” 远处,卫婧穿着一身水粉色的衣裙在人群中穿梭,很是惹眼。 赵粉蝶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到一旁,眼中的厌恶很明显:“玉珠,卫婧不过是会念几句酸诗罢了,我堂兄为她,二十好几还不娶亲,说是不死心。” 赵粉蝶的堂兄赵柘一颗心都扑在卫婧身上。 只要卫婧不定亲,赵柘就守着她,妥妥的痴情种子。 “我堂兄二十好几,我大伯愁白了头发,你说卫婧宁可当老姑娘,觊觎谢大人,她就不能要点脸吗?还是首辅之女,知书达理,咋就干这等没品的事?” 赵粉蝶的性子与原主极为相似,应了人以群分那句话。 “卫婧专挑二手货,怕不是有啥癖好吧?” 一提癖好,姜玉珠抽了抽嘴角道:“这你倒是冤枉了她,谢昭还是一手货,崭新的,我可没用过。” 夫妻俩恨不得相隔千里,姜玉珠没啥好隐瞒的。 赵粉蝶是知情人,纠结了下点点头,她指着凉亭道:“那是谢昭的表妹吧,她怎的凑上去了?”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自然要彼此试探。” 姜玉珠无心观察沈芷兰,她的小团体到齐了。 除去赵粉蝶外,还有乔莹和于娇娇。 乔莹弱不禁风,于娇娇矫揉造作,四人各有缺点,却厚脸皮起了个雅号,京城四美。 四美都已经成亲,步调却出奇的一致。 人凑齐后,于娇娇扭了扭腰身,声音略显做作:“这是江南锦绣坊定的裙子,怎么样?” 赵粉蝶眯了眯眼:“好看是好看,不过你的腰是不是粗了?” “真的?” 于娇娇面色白了,掐了腰身一把,果然掐出肉来。 这下,她蔫头耷脑,如霜打了茄子。 众人里,于娇娇最爱美,一年到头所有的私房钱,都搭在衣衫首饰上。 乔莹偷笑,插言道:“你的衣裙是美,却比不过卫婧的衣裙,我问过,只此一件。” 于娇娇听了,当即越发恼怒。 姜玉珠冷眼旁观,发觉她的小团体内不太平,这是要内讧的节奏啊! “夫人,不好了,卫小姐被表小姐推到湖里去了!” 还不等姜玉珠说教,红鲤急匆匆地赶来,附耳道。 第10章 杀神回来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眉头微蹙,先是训斥红鲤:“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可能大过天去,你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 “此处是卫府别院,众多双眼睛看着,要拿出姜家丫鬟的气势来。” 姜玉珠不慌不忙,撩起裙摆从椅子上站起身。 红鲤头点的如小鸡啄米:“夫人教训的是,是奴婢小家子气了。” 她家夫人作为姜府掌上明珠,什么阵仗没见过? 红鲤着急,是她听到消息后多心。 “奴婢想着不管真相如何,卫小姐在自家的别院落水,表小姐脱不开干系。” 不管谁推的谁,沈芷兰算是半个谢府的人,卫家的狗腿子必定怪到自家小姐头上,以为是姜玉珠指使。 姜玉珠并不在意,娇笑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耍心机白费。” 姜玉珠作为奸臣之女,行事作风嚣张,京城里看不惯她的人多了去了。 “那又如何?本小姐就是喜欢看她们看不惯又干不掉,忍辱负重的样子。” 没有树敌,少了多少乐子? 原主以前是恶女,嫁给谢昭当恶妇。 作为现代全方面人才的姜玉珠很快接受,她甚至怀疑一切都是本色出演。 总之,考虑礼仪规矩都是小官之女要做的,和姜玉珠不挨着。 主仆二人站在一处说话,姜玉珠给红鲤上了一课。 一旁,赵粉蝶比较上心,问道:“红鲤,沈芷兰被安顿到哪里了?” 人是姜玉珠带来的,卫家若不奉若上宾,是打谢家的脸面。 不过,今日好歹是谢老夫人的寿宴,赵粉蝶没想找卫婧的麻烦。 红鲤低头回道:“在后院。” 后院距离湖边还有一段距离,乘马车约莫要一刻钟。 “沈芷兰湿了裙摆,被带去换衣裙是不是过于远了?” 姜玉珠站起身,准备过去看看。 赵粉蝶说的没错,沈芷兰是她姜玉珠带来的人,卫家要是敢搞事,就是给她找不痛快。 但是去后院,一人显然不可取。 姜玉珠扫了小团体一眼,乔莹和于娇娇立马异口同声地道:“咱们一起去。” 四美私下内斗,但对外团结一致。 还不等四人有动作,迎面走来一位穿着骑马装的小姐。 小姐长相明艳,沉着脸不怒自威,她手里拎着一根鞭子,直奔姜玉珠抽来,骂道:“姜玉珠,你算个什么东西,今儿我要为好姐妹讨公道!” 赵粉蝶面色一白,颤抖地道:“玉檀郡主,她……她怎么回来了?” 乔莹和于娇娇也露出几分惧怕,琢磨要不要后退。 二人对视一看后,咬牙站在姜玉珠面前抵挡。 “啪!” 带刺的鞭子没有抽上姜玉珠,却抽到前排当着的乔莹和于娇娇身上。 二人面色苍白,踉跄了一下,贴身的丫鬟在不远处,丢下茶盏跑来搀扶。 “姜玉珠,是不是本郡主不回京,你这过街老鼠一家独大了?” 玉檀郡主勾唇冷笑,别人怕姜福禄那老贼,对姜家忌惮,但是她可不买账。 她既然回京,就会给好姐妹主持公道。 三年前,玉檀郡主人在北地,否则定会去御书房请皇上收回成命。 赐婚?那也是要赐婚给卫婧和谢大人,这才叫郎才女貌。 姜玉珠人人喊打,牛粪都算不上。 “玉珠,这……” 赵粉蝶惊讶到合不拢嘴,玉檀郡主回京,没有半点风声传来。 据说这位是个杀神,在北地上过战场的人物,战功赫赫,并不比男子逊色。 姜玉珠和玉檀郡主对上,讨不到半分便宜。 场面发生小规模的骚乱,宾客们闻声看来。 大多数人看热闹不敢插话,平日被姜玉珠欺压过的夫人小姐则是露出解恨的神色。 太好了,玉檀郡主回来了,看姜玉珠还如何张狂! 卫婧刚换好衣衫,急匆匆地跑来,她一把抱住玉檀郡主道:“好姐姐,咱们不计较了吧?” 玉檀郡主比卫婧大一个月,二人早已姐妹相称。 玉檀郡主拍了拍卫婧的肩膀,极为有气势地道:“卫妹妹,你怕她作甚?” 别管什么场合,玉檀郡主都不会放过姜玉珠。 姜玉珠抱着胳膊冷眼旁观,刚刚没有第一时间回怼,是她在熟悉原书的剧情。 玉檀郡主是个令人钦佩的女子。 她十五上战场,和男子一样征战,威名令蛮子闻风丧胆。 大齐北地边城稳定,玉檀郡主这才被召回京城,皇上和太后愁她的亲事。 这般保家卫国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姜玉珠另眼相看,本意是不想对着干的。 不过,玉檀郡主当众给她没脸,若姜玉珠妥协,岂不是成了京城笑柄,叫她如何混下去? 再一个,乔莹和于娇娇为她受伤,姜玉珠必得为二人要个说法。 思及此,姜玉珠娇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玉檀郡主,怎么在北地杀敌上瘾,看谁都是蛮子?” 乔莹和于娇娇的衣裙已经被抽烂了,露出模糊的血肉。 如果那一鞭子抽在自己身上……姜玉珠眸色幽深。 玉檀郡主一愣,她以为姜玉珠会被她吓哭,怎的还敢顶嘴? 几年未见,嫁给谢昭后,姜玉珠更嚣张了。 “你指使沈芷兰推卫妹妹入湖,抽的就是你!” 乔莹和于娇娇两个狗腿子,玉檀郡主还不放在眼里。 说到这里,姜玉珠不得不掰扯下:“怎么,你亲眼看见了?” “此处是卫家别院,沈表妹第一次来,对周围一点不熟悉,她连带两套干净衣裙的规矩都不晓得,又怎会有预谋推人入水?” “这是其一,其二在卫家搞事,万一趁着换衣裙的时候混入来历不明的男子,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扣上莫须有的帽子,姜玉珠也会。 只要沈芷兰有半点差错,全赖在卫家头上。 比沾边赖,这些人照姜玉珠差远了。 卫婧眸子沉了沉,给身边的书香使眼色。 书香会意,立刻去安排。 其实,卫婧原本没有设计沈芷兰入水,是她临时起意。 假设沈芷兰丢了名节,谢昭定与姜玉珠有更大的隔阂。 姜家人向来不吃亏,必定闹到谢府,最后请太后出面主持和离。 谁料,这一步棋,竟被姜玉珠看破。 姜玉珠质问后,又对玉檀郡主道:“郡主,识相的赶紧给我的好姐妹道歉!” 第11章 此处有陷阱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乔莹和于娇娇忽的一怔,没想到姜玉珠会说这样的话。 让玉檀郡主给她们道歉?听起来很是恍惚。 二人以身抵挡,不是为姐妹情分,而是为娘家和夫家考虑。 毕竟姜家宠爱女儿,如果姜玉珠受伤,姜家一干人等找不到玉檀郡主的麻烦,就会对二人婆家娘家产生强烈不满。 同样惊诧了,还有玉檀郡主,她瞪着眼睛问道:“姜玉珠,你疯了?” “郡主,你没听错,道歉,现在立刻马上!” 姜玉珠深吸一口气,她不但要道歉,还要玉檀郡主承担乔莹和于娇娇的伤药,全部要最好的! 玉檀郡主勾唇道:“若是本郡主不呢?你是跑回姜家搬救兵还是去太后面前告状?” 太后宠爱姜玉珠,对玉檀郡主这个亲孙女,更是喜爱。 除了姜家人外,姜玉珠没优势。 玉檀郡主说到此,面上嘲讽之色更甚。 “郡主,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有夫君相护。” 姜玉珠轻笑,如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瞬间晃花了众人的眼。 她和谢昭没啥关系,提他就为恶心卫婧。 机关算计又如何,心仪的男子就是得不到,与她姜玉珠有夫妻之名。 对面,卫婧淡笑,指甲却陷入到手心的肉中,她想要扭头走,又舍不得眼前的一幕。 玉檀郡主不是好惹的人物,姜玉珠注定要倒大霉! 姜玉珠已经没了耐心,催促道:“快点,道歉!” 这下,玉檀郡主差点惊讶到说不出话,好半晌道:“姜玉珠,你既知晓本郡主的身份,真是痴人说梦!” “怎么,郡主是用身份压制,随意欺压他人?那我作为一介百姓,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 姜玉珠继续带节奏,早已把气氛带跑偏。 只要玉檀郡主承认,仗势欺人的帽子就扣下来了。 玉檀郡主也不傻,当即气笑了:“想不到几年不见,你倒是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不愧是奸臣之女,靠耍嘴皮子过活。 姜家那一群大忽悠,毫无建树。 姜玉珠不恼,反而讽刺道:“怎么,玉檀郡主做错了道歉都不敢?” “谁说本郡主不敢?” 玉檀郡主脱口而出,察觉到上了姜玉珠的贼船,她没错! “你我口舌之争没意思,你若与本郡主比试赢了,本郡主当场道歉如何?” 玉檀郡主提出条件,赵粉蝶额角冒汗:“玉珠,不能答应!” 明眼人都看出来,此处有陷阱。 只要姜玉珠答应,少不得被整治一番。 姜玉珠却拍了拍赵粉蝶的手背,漫不经心地道:“郡主说的比试,我接下了,不过郡主要比什么?” “骑马?射箭?” 玉檀郡主本想说,比这些是她欺负姜玉珠,可以选择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对比京城草包,她绰绰有余。 谁料,姜玉珠朗声道:“好呀!” 这下,周围所有人全部顿住,众人只有同一个想法,姜玉珠疯魔了! 在场之人面色各异,姜玉珠懒得理会:“那我选个日子,希望郡主说话算话。” 半晌后,玉檀郡主才从震惊中清醒:“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如何?” 卫家宅院后身有一处跑马场,也可射箭,是个好地方。 姜玉珠答应得太痛快,玉檀郡主起了疑心,怀疑这是姜玉珠的缓兵之计。 先答应比试再推脱,而后找姜家人闹上门,那不如眼下就比,在场所有人都可做见证。 姜玉珠迟疑片刻道:“现在吗?” 今日是卫老夫人过寿,姜玉珠不太想抢风头,再一个,她没带骑马装,穿衣裙上马不便。 “谢夫人愿与郡主比试,祖母必定欢喜。” 卫婧添一把火,直接把比试定死。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脱就没意思了。 玉檀郡主又道:“你我身段相仿,我还有多余的骑马装,借给你一套。” 至于赛马,马的资质很重要,二人都选择寻常的马匹而不是战马,缩小差距。 “好。” 姜玉珠拿到骑马装,去内宅换上。 红鲤和红枫帮忙,忍不住念叨:“夫人,您怎么与玉檀郡主比啊。” 京城的贵女善骑射,姜玉珠自然会一些,但是比起征战沙场的玉檀郡主,怕是差远了。 这么明显的坑,夫人不该跳。 姜玉珠吩咐红鲤换了个干练的发髻,又训斥红枫道:“我平日怎么教你二人的?切莫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都当耳旁风了?” 她姜玉珠不干没把握的事。 前世,姜玉珠是骑射俱乐部的老大,又是精英女法医,她的兴趣爱好多了。 玉檀郡主是没提比诗词歌赋,否则会被姜玉珠比哭。 “不比一比,怎么知晓对方的实力?” 与此同时,也得挖掘自身潜力。 姜玉珠又对红鲤和红枫道:“出门在外,应该如何?” 两个丫鬟同时答:“相信小姐,紧跟小姐步调。” 话虽是没错,奈何玉檀郡主太强啊! 姜玉珠正在换衣服,不得已求助红鲤:“怎么办,郡主的衣服小一号。” 姜玉珠身材凹凸,胸口太饱满,把骑马装累得太紧。 如果不改动强行穿,非常有可能在骑马的时候用力过猛裂开。 “红枫,你去找郡主身边的丫鬟过来,帮忙改一改。” 现在折腾回去取衣服,时间来不及了,还不如几个丫鬟出手,把骑马装放一些布料出来。 姜玉珠与玉檀郡主比骑马射箭,前院见客的卫首辅得到了消息。 卫首辅看向谢昭:“你可知情?” 谢昭眸子沉了沉,夫人做事向来肆意,绝不会知会他。 “那走,咱们一并去看热闹。” 马场周围,来卫家贺寿的众位大人全数到场。 玉檀郡主左等右等,姜玉珠不出现,她气得甩鞭子:“姜玉珠不会趁着这个节骨眼溜了吧?” 眼见红鲤来传话,叫走她的丫鬟。 玉檀郡主得知姜玉珠作妖,更是气吐血。 “该死的奸臣之女,是瞧不起本郡主?” 到底是临时比试,准备得不够周全。 姜玉珠的要求合情合理,玉檀郡主只得准许。 约莫半个时辰,骑马装变得宽松,姜玉珠穿戴好出门。 等到马场上,赵粉蝶一个劲儿地挥舞胳膊示意:“玉珠,谢大人来观战了!” 第12章 她现在吐出去还来得及不?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马场周围,聚集众多夫人小姐,其中还有来卫家祝寿的官员。 玉檀郡主英气十足,反观一旁的姜玉珠,明明身穿骑马装,却没半点干练,反而风情万种。 良安看到姜玉珠这个样子,面红耳赤道:“主子,夫人与玉檀郡主比试,简直是自不量力!” 卫府寿宴,人来人往。 今日比试不出半日,便会传到大街小巷,落得个人尽皆知。 明明该低调的时候,姜玉珠偏偏出风头。 “主子,她好歹您是谢府的当家主母,这……” 面对一干人等看好戏的神色,良安真是说不下去了。 人群中,卫婧始终沉静,礼仪规矩得体。 良安想,若卫小姐是他家夫人就好了,至少不丢人。 谢昭站在树荫的暗影中,面容不甚清晰,他淡淡地道:“随她吧。” 良安更急了:“怎么就能随着夫人?您上辈子是欠了她的吧?” 良安真心叫绝,夫人什么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主子头顶一片绿云,每次都是轻松放过,好歹维护下男子的自尊啊! 谢昭思量片刻:“上辈子不知道,不过你家主子前几日的确欠了她一个人情。” 谢昭说的是姜玉珠帮忙,为他的手下打掩护。 这下,良安不说话了。 还不到午时,光线刺眼。 姜玉珠正在逗弄玉檀郡主,她一颦一笑都格外的娇媚,反倒是玉檀郡主面色青白交错,被气得不轻。 “午时后,要准备为卫老夫人祝寿,你我不如加快点进度。” 玉檀郡主增加难度,提议在赛马的过程中射箭,以准头评判。 此刻,她恨不得把姜玉珠踩在泥地里,再拍上几板砖砸成肉饼。 姜玉珠倒是无所谓:“好啊。” 她环视一周,视线在树荫处定格。 冬日里,叶子枯黄,枝干在地上投下阴影。 谢昭一身官服,脊背笔直,虽然看不清楚正脸,但从姜玉珠的角度,似乎与谢昭的视线汇聚在一处。 风轻轻吹动,谢昭长发随着飘动,略显单薄的官服也泛起了褶皱,贴在了身上,显得他的身影更加清隽。 姜玉珠揉揉眼,她好像看到腹肌的轮廓了! 红鲤莫名地紧张道:“夫人,老爷在看您,神色很是专注!” 姜玉珠郁闷回道:“那怎么办,你是能把他撵走还是咱们能收银子啊?” 围观免费,姜玉珠并不愿在男主面前出风头。 红鲤一想,也对。 万一夫人斗不过玉檀郡主,红鲤去找老爷收拾烂摊子。 人就在这,不用白不用啊! 玉檀郡主挽着缰绳,已经颇为不耐烦:“姜玉珠,你打算磨蹭到几时,到底比不比?” 姜玉珠一个利落地上马,冲着玉檀郡主眨眨眼道:“怎么,心肝等急了?” 玉檀郡主:“……” 不愧是水性杨花的姜玉珠,没个正经! 锣鼓响起,两匹马并肩冲出,瞬间尘土飞扬,带起一阵风。 跑出一段距离,姜玉珠看出她与玉檀郡主的差距。 她在现代的俱乐部玩的是花架子,而玉檀郡主上过战场,马术高超,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硬碰硬很可能输得惨,姜玉珠决定用上计策。 随着马儿狂奔,二人开始有了差距,玉檀郡主一马当先。 围观众人见此,并不诧异。 卫婧的好姐妹围在一处讨论:“玉檀郡主是谁,偏生姜玉珠不要脸面,以卵击石,丢死个人了!” “卫姐姐,你等着姜玉珠给你赔礼道歉吧!” “对,狠狠地打姜家人的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 卫婧也有同样的想法,她掩饰住眸底的笑意,略微担心地走向谢昭:“师兄,对不住了,我原本是阻拦了的,奈何……” 玉檀郡主脾气火爆,拦不住。 卫婧没有说得太明白,小脸一白:“我……我已经吩咐府上人准备伤药了。” 姜玉珠落马,摔死才好呢! 良安一颗心偏向卫婧,瞧瞧人家卫小姐多大度,卫府寿宴被搅乱了也没有怨言。 这等知书达理的女子,才配得上主子啊! 谢昭点点头道:“卫师妹不必介怀,若夫人受伤,谢府自会请御医诊治。” 谢昭简单的客套,卫婧面色更不自然。 很多年了,谢昭总是这样斯文有礼。 卫婧从未在他的眼中看到怜爱,她心酸到夜里时常哭泣。 虽说京城传言她是谢昭的白月光,可卫婧心知肚明,不是这样的! 如果真心仪她,绝不会表面温文有礼,实则淡漠疏离。 卫婧已经给佛祖磕了无数个头,她想看到谢昭为她疯狂! “天啊,怎么会……” 场面形势突变,良安瞪大眼睛,他闭上瞬间又睁开,他不是瞎了吧? 就在刚刚,一直落后的姜玉珠后来居上,在终点之前拉弓射箭。 箭矣嗖地一声,泛着一道银光,直直地插入树上挂着的苹果。 与此同时,姜玉珠策马率先到了终点! 良安惊讶完转头,察觉周围众人也是一副掉了下巴的模样。 过了许久,终于有官员回过神来,向谢昭道喜:“谢大人好福气啊!” 终点处。 姜玉珠跳下马,对玉檀郡主坦诚道:“郡主,的确是我用了小计策使你有了轻敌之心,论马术,我差得远,胜之不武。” 玉檀郡主面色很黑,正要面对姜玉珠的嘲讽,听到她如是说,玉檀郡主眯了眯眼:“你没错,错的是本郡主,若是在战场上轻敌,早就死了百十来回了。” 姜玉珠有实力,从射箭就可以看出,技高一筹。 玉檀郡主喜欢强者,强忍着压下怒火:“本郡主言而有信,会当众道歉。” 说完,她解开随身带着的水壶,刚拧开瓶口,却被姜玉珠抢了去。 “不用道歉,今日寿宴总不好被你我抢了风头,郡主,其余的话我们悄悄说!” 姜玉珠眼皮流转,“不过我的好姐妹因为郡主受伤,请郡主负责伤药银子并亲自登府送补偿。” 得饶人处且饶人。 众目睽睽之下赢了,没必要揪着不放。 玉檀郡主面色一红,姜玉珠男女通吃,有毒啊!她跺了跺脚,又被堵得哑口无言:“你抢本郡主的水壶作甚?” 卫家有端茶送水的丫鬟,姜玉珠怎么不喝? 姜玉珠用袖子抹了一把脸,长出一口气:“你知晓我与卫家的关系,万一水里下东西咋办?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谁料,玉檀郡主听后沉默了,好半晌才复杂地看向姜玉珠,忘了摆谱:“那你就抢我的水,你知不知道我在北地被人下多少次毒?仇家比你还多。” 姜玉珠:“……” 她现在吐出去还来得及不? 第13章 寿宴上小纷争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等沈芷兰换好衣裙,带着丫鬟夏儿从后宅出来,姜玉珠与玉檀郡主已经分了胜负。 “怎么会?” 沈芷兰只感觉身子发冷,止不住地颤抖。 记得上辈子,姜玉珠一无是处,是个人见人厌的草包。怎么她重生后,有些事情并不是从前的轨迹了呢? 上辈子,沈芷兰没有到京城,不过她听谢家的丫鬟说起,姜玉珠在卫老夫人寿宴上羞辱了一位小姐。 那位小姐想不开,一怒之下投湖了。 沈芷兰清楚的记得,小姐姓卢,是御史之女。 因为此,姜玉珠惹下很大的麻烦,卢御史记恨上姜家,动不动上书参姜福禄。 最后姜家满门抄斩,卢御史应当记一大功。 沈芷兰还在闪神中,神色恍惚。 夏儿拉住自家小姐的衣摆道:“听说她是为您出口气,所以才大闹的。” 于情于理,沈芷兰是姜玉珠带来的人。 沈芷兰找一处坐下,心思微动。 上辈子因为落水被人渣救起来,她是有阴影的。 听说卫家贺寿在湖边,沈芷兰打了退堂鼓,若不是听说表哥谢昭也在,她决计不出门。 在湖边,卫婧设计了她,二人错位,在外人的角度,卫婧被沈芷兰推入湖中。 实则,是卫婧坠湖,演得一出好戏! “夏儿,卫婧好歹毒的心思,表哥会钟情于她?” 好一朵纯洁的白莲花,让人恶心。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沈芷兰甚至觉得姜玉珠虽然恶劣,但是恶劣得坦荡,总比表里不一的强。 思及此,沈芷兰急匆匆地道:“夏儿,咱们找表嫂道谢。” 沈芷兰没放弃谢昭,但她是重生过的人,不想欠任何人人情,毕竟她的目的是挖墙脚。 姜玉珠为她说话,沈芷兰领情并且愿意回报一二。 沈芷兰赶到之时,卢小姐正指着姜玉珠的鼻子怒骂:“姜玉珠,别人对你忌惮,我却不然,你一个奸臣之女有什么脸面出现在寿宴?” 卢晴雪怒极,手指尖在颤抖,原本,她不会这般激动。 就在刚刚,卫婧告知她一个消息。 姜家纨绔二公子回京了,姜家放出风声,要挑选二少夫人。 京城里没有婚约的小姐不多,姜家看上卢家家风清正,有意向结亲。 卢晴雪听后,脑子嗡嗡作响,她不要嫁给姜怀庆! 进了奸臣的阵营,以后怎么与姐妹相处? 再有,卢晴雪有旁的心思。 姜怀庆爱妹如命,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姜怀庆势肯定不会娶她。 面对跳脚的卢晴雪,姜玉珠只听着耳熟,她反复确认与卢晴雪没有交集。 “对,我是奸臣之女,只有你清白,每一粒米都是你自己赚出来的,行了吧?” 原书剧情没有提起过卢晴雪,姜玉珠只知道卢家与姜家不对付,懒得与不相干的人废话。 谁料话毕,卢晴雪却气得面色颤抖,语调冰寒地道:“姜玉珠,你什么意思,你讽刺我是卖肉的花娘?” 像她们这等官家千金,生来富贵,什么时候愁银子了? 姜玉珠这般,是对卢晴雪莫大的侮辱。 这下,姜玉珠不干了:“卢小姐,你搞清楚,我可没有这意思,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赵粉蝶支持好姐妹,附和道:“就是,赚钱就是卖肉的花娘?你问问京城里的小姐出嫁前有没有铺子当陪嫁?” 卢家家风清正就不做生意了,难道每日做法求财? 想往姜玉珠头上扣屎盆子,门都没有! 乔莹和于娇娇受伤先回了,小团体赵粉蝶出战,一个顶仨。 卢晴雪被怼到说不出话来:“你……你们……” 赵粉蝶还想乘胜追击,被姜玉珠拦下。 今日来祝寿,风头出的差不多了,想要斗嘴以后有的是机会。 下晌,卫老夫人被人搀扶出来,别院搭建了戏台。 戏迷赵粉蝶看到小桃红,春心荡漾眼神放光。 背地里,赵粉蝶对姜玉珠道:“小桃红那皮肤滑溜啊,我一个女子都自愧不如。” “行了,你看吧,我去走走。” 姜玉珠听不进去,带着红鲤四处溜达。 刚刚赛马的时候,她找到一处不错的平台。 想到湖中有肥鱼,姜玉珠打算对肥鱼下手,做一顿烤鱼吃。 主仆二人还不等离开,沈芷兰过来道:“表嫂,我看卢小姐神色很激动,就怕她干冲动的事。” 卢晴雪的确很不对劲,不过姜玉珠并未理会。 “多谢表妹提醒了。” 姜玉珠又不是卢晴雪的爹娘。她才不管闲事。 沈芷兰看到姜玉珠的背影,小声念叨:“夏儿,你说若卢小姐投湖,会不会怪到表嫂头上?” 夏儿不解地反问:“小姐,您怎么知道卢小姐投湖?” 作为贴身丫鬟,夏儿神神叨叨的,因为很多事小姐都说准了,好像突然有了能掐会算的本事。 …… 此刻,姜玉珠已经带红鲤来到隐秘地。 刚穿过树丛,她发觉自己的地盘被占了。 前方,谢昭正在钓鱼,听到响动声,侧身对姜玉珠颔首,面色波澜不惊:“来了?” 既不算熟悉,也不算多疏离。 想到二人的夫妻关系,姜玉珠强撑着堆起假笑:“本想找个地方小憩,没成想老爷在。” 谢昭指了指放下去的鱼竿,示意良安搬一把椅子。 “夫人。” 良安不情不愿,到底没敢不从。 夫妻俩并排坐着,看着湖面默不作声。 姜玉珠闭眼,琢磨要不要马上离开。 她刚要站起身,谢昭的鱼竿忽然动了动。 “上来了!” 红鲤跑过去张望,只见谢昭钓上来一条少说有七八斤的花鲢。 良安见此,赶忙弄了网兜,把鱼养在网兜中。 “老爷带了水桶,方便把鱼带回府上。” 良安说着晃了晃网兜,内里早已黑压压一片。 姜玉珠有几分羡慕,问道:“什么鱼饵这么厉害?” 良安撇嘴道:“老爷只用饭粒当诱饵,是湖鱼太傻,主动咬钩!” “老爷当然厉害,这些鱼够咱们府上吃一段时日的了。” 红鲤已经做好规划,她还琢磨如果有鲤鱼就放生。 良安不解:“鲤鱼为啥要放生,你该不是怕吃到自己本体吧?” 红鲤强撑着狡辩道:“鲤鱼跃龙门,夫人说了,鲤鱼遇见风云可化龙,你敢吃?” 第14章 姜玉珠,你完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湖边,红鲤正与小厮良安唇枪舌剑,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良安怒怼。 良安仗着是老爷的小厮,平日里在府上对红鲤这个大丫鬟一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好不容易有机会,红鲤不会放过。 二人从湖边战到青砖小路,战况持续升级。 红鲤被良安气得面颊绯红,已经有了动手的架势。 良安见状,连连求饶:“打住,这里是卫府!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收着点!” 红鲤冷笑:“现在你服软了?刚刚不是很强硬吗?” 夫人说了,她不是君子,是小女子。 能动手绝不哔哔,浪费唾沫还惹闲气。 红鲤向前,良安不住后退,一脸苦相。 是他忘了,这丫头是夫人的丫鬟,可不是讲理的人啊! 红鲤和良安斗得热闹,反而衬托得湖边的姜玉珠和谢昭分外寂寥。 姜玉珠以为谢昭会提起那晚她与冯清私会的事,至少过问一句。 等了半晌,不见谢昭提起。 看来,书中对男主的描述没有错。 谢昭对男女情事极其淡漠,一心搞事业,心怀天下苍生和黎民百姓。 心有大爱,男女之情不过是一己私欲,太束缚他了。 谢昭淡淡望着湖面,眼底波澜不惊:“表妹来京城小住,要麻烦夫人了。” 姜玉珠赢了玉檀郡主,他是好奇的,只不过不想费心思探究。 只要谢府不走水,屋子都还在,谢昭就能过下去。 对于风言风语,他不在意。 谢昭客气,姜玉珠就把他当成室友,二人各玩各的,彼此都不触碰对方的底线,和平共处。 “谢府太大,平日只有我一人在,表妹来还可陪着我解闷。” 姜玉珠本意是她不介意沈芷兰登堂入室,只要谢昭开口,纳妾没什么。 小妾多了,凑一桌麻将。 最好找富贵的小妾,姜玉珠打麻将很厉害的! 姜玉珠以为自己暗示足够明显,谁料谢昭却突然抬头,眸色幽深地道:“夫人是嫌弃我时常夜不归宿?” 姜玉珠:“……” 咋不按照套路出牌呢,她是那个意思吗? 原本夫妻俩彼此尊重,商业互吹一番就可以再见了,现在少不得还要多解释。 “您是大齐栋梁,每日忙于政务鞠躬尽瘁,妾身只不过提醒您注意身子。” 万一谢昭挂了,姜玉珠少个靠山,却能做个快乐的寡妇。 一时间,她有点纠结了。 想到男主的光环,姜玉珠决定不再诅咒谢昭。 对比起来,谢昭活着更有价值。 谢昭掩饰住眼中的兴味,停顿半晌道:“既然夫人嫌弃府中空荡,为夫会尽量在下衙后回去。” 姜玉珠:“……”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这个意思啊! 姜玉珠面色一僵,尴尬地勾起嘴角。 谢昭余光瞟到她的神色,莫名地满意了几分。 天色不早,姜玉珠不想与谢昭独处,带着红鲤急匆匆地逃离。 别看她作天作地,面对男主还是有一点压力。 主要与谢昭扯上没好事,京城里倾慕他的女子太多,为狗男人树敌,太没格调了! 湖边的空地,众位夫人小姐都在神经专注地听戏。 突然,尖叫声传来:“啊,你们看,湖里好像有人!” 一位小姐指着湖面,吓得快要晕过去了。 尖叫声后,戏台的响动声戛然而止。 卫老夫人站起身,神色极为严肃。 今日是她的寿宴,如果死了人无法交代不说,是大大的不吉利啊! 正当众人慌乱之际,别院管事急匆匆地跑来:“老夫人,太后驾到!” 卫首辅为大齐重臣,太后来别院里参加寿宴,是给了卫家天大的脸面。 卫老夫人面色一白,随即道:“快把太后迎到水榭。” 远离此地,万一真有意外也好遮掩。 别院管事摇摇头道:“来不及了,太后已经到了!” 言语间,一辆奢华的宝马香车停到湖边。 卫老夫人心里苦,赶忙带众人上前跪地道:“恭迎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太后穿着常服,被宫女嬷嬷扶下马车,笑道:“今日哀家来贺寿,怎能让寿星跪哀家?都平身。” 说完,太后看到玉檀郡主,忙把人叫到身边。 “玉珠这丫头也在啊。” 太后约莫四十出头,保养得好,眼角眉梢不怒自威。 这是姜玉珠穿书后第一次见太后,太后的气质尊贵,比电视剧里要和善得多。 太后点名叫她,这是给她体面,姜玉珠眼观鼻鼻观心,站到玉檀郡主一侧。 此刻,负责到湖中打捞的船只已经到岸边。 众人慌忙围上去,卫婧看到人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是晴雪妹妹!” 溺水的人,是卢家千金卢晴雪! 卫老夫人很崩溃,最怕的发生了不说,还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 若处理不好,卫家满门都要获罪。 面对如此场面,太后仍旧很镇定,她眯了眯眼道:“碧翠,你去看看,人还活着没?” 宫女碧翠应是,用手探了探卢晴雪的脖颈,最终摇了摇头。 “小姐,小姐您为何想不开啊!” 卢晴雪的丫鬟绿柳冲出来,趴在卢晴雪的尸身上嚎啕大哭,完全顾不上太后在场。 太后见状,沉了面色道:“这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卫府寿宴,闹出人命来。 太后并不在意死人,她刚到卫府就看到这样的场面,真是晦气。 卫婧走上前,红着眼安慰绿柳:“绿柳,太后在此,若你家小姐遭受了什么冤屈,有人做主的!” 绿柳还在晃神,得到提点后,飞一般的冲到太后面前,咚咚磕头,十几个头下去,额头前已经红肿一片。 太后心不在焉地道:“怎么回事?” 绿柳抬起头,先看了姜玉珠一眼。 玉檀郡主率先接收到信号,小声地道:“姜玉珠,你完了。” 卢晴雪在死前,曾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姜玉珠大吵一架。 现在人一死,把罪责推到姜玉珠身上最合适。 虽说玉檀郡主觉得此事不能全怪姜玉珠,但是想要洗清嫌疑难比登天。 “姜玉珠,若我帮了你,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如何?” 玉檀郡主压低嗓音,“道歉的事算了,登门补偿也算了。” 玉檀郡主引诱,在场的人只有她在太后面前能说得上话。 第15章 人命案她背不起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摆摆手,语气很轻松:“郡主,你是耍赖玩不起了?” 伤害她姜玉珠的姐妹,道歉是必须的。 不用在大庭广众之下道歉,她已经顾及了玉檀郡主的脸面。 玉檀郡主没想到遭到拒绝,再次被勾起好奇心:“你不怕卢家缠上你?” 不管真相如何,绿柳必定会赖在姜玉珠头上。 卢晴雪没了,绿柳作为丫鬟失职,也得被处死。如果把罪责推到姜玉珠那,会引得卢家上下憎恨,反而减轻了自己的失职之罪。 尤其刚刚卫婧已经提醒,绿柳又不是傻子,赖上姜玉珠没跑了。 玉檀郡主一向聪慧,以往她对卫婧印象极好,从不曾多想,可刚刚卫婧那番话,玉檀郡主耳聪目明,全听进去了。 情敌相见彼此看不上眼很正常,可不过卫婧暗中指点绿柳陷害姜玉珠,属实是下作的小人行径。 对比仗义的姜玉珠,玉檀郡主很纠结,心中天平第一次倾斜。 果不其然,绿柳深吸一口气哭道:“太后,我家小姐想不开,全是因为谢夫人的侮辱!” 在卢晴雪死之前,二人争吵过,这是不争的事实。 太后面无表情,声调些许上扬:“哦?” 后宫中的女子,有几个干净的?若不是踩着其余人的尸体,太后不会有如今的地位。 作为聪明人,太后不喜欢蠢货。 她对姜玉珠破例,是因为每次见到姜玉珠,心情莫名地好。 再加上算命的大师说过,姜玉珠此人生来带福,所以全家人把她宠上天。 越宠她,日子越好。 至少,从姜家人身上,大师的话是应验了的。 死一个卢晴雪没什么大不了,但这种场合,太后为公正也不好偏袒姜玉珠。 “卢家清正,我家小姐有一身傲骨,又是个执拗的性子,她支开奴婢去拿衣物,说是到湖边走走,结果想不开……” 绿柳不全然是为自己脱罪,她没撒谎。 刚刚戏班子唱戏,卢晴雪的面色不太好。 绿柳问不出个所以然,以为自家小姐要来小日子,所以匆忙去取月事带和欢喜的衣物。 结果…… 等她折返回来,卫家下人已经把小姐的尸身打捞。 绿柳边说边哭,痛不欲生。 太后听罢,冷淡地道:“玉珠,你作何解释?” 人死了,死无对证。 不管真相如何,姜玉珠都得背这个黑锅。 四周静默,在场的夫人小姐大气都不敢喘,很明显地察觉到太后的暴躁。 心道,姜玉珠今日要栽了! 火烧眉毛了,红鲤和红枫已经急得团团转,打算离开别院去姜家送信,姜玉珠及时阻拦,有什么事都找娘家,也太麻烦了吧? 姜玉珠上前一步,从容地道:“回太后的话,臣妇的确与卢小姐有些小摩擦。” 太后揉了揉额角,颇为头疼。 正主都承认了,怎么找补? 太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姜玉珠仍旧不紧不慢地道:“但是臣妇不认为卢小姐会因此想不开。” 绿柳从地上爬起来,豁出去了:“那是你认为!这些年被你欺负的夫人小姐还少吗?” 自家小姐没了,绿柳也不怕说大实话,大不了就是一死。 临死前,绿柳得让为非作歹的姜玉珠脱下一层皮。 沈芷兰站在最后排,微微摇头,她明明已经提醒过表嫂了。 反倒是夏儿,差点给沈芷兰跪下,她家小姐真是铁口直断啊!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姜玉珠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卢晴雪的尸身。 这下,绿柳疯狂地上前护住自家小姐:“姜玉珠,我家小姐活着被你侮辱,死了你还不放过?” 红鲤一听,怒斥道:“什么侮辱,分明是卢小姐想得歪!” “滚!” 人是怎么死的都没验过,姜玉珠就要背黑锅了? 她上辈子的职业刚好是女法医,对于判断是否溺亡有大量经验。 卢晴雪的尸身表面,手脚等有没有划伤。 手里干干净净,并未抓着水草泥沙,口鼻腔亦无白色的泡沫,肺部没有积水。 “人活着入水,因为挣扎会吸入大量的水,这是判断是否溺亡的关键之一。” 不能剖了验,姜玉珠双手按压卢晴雪的前胸,随后按压小腹。 察觉到异常,姜玉珠的手顿了顿,最后化为唇边的叹息。 卢晴雪有身孕了,而且至少有三个月以上。 现下人死了,最重要的是抓凶手。 作为女法医,她应该当众公布消息,可是作为女子,她忍住了。 后续,再对卢家人说。 太后腾地站起身,面色威严:“玉珠,你说卢家小姐不是溺死的?” 太后更惊讶的是,姜玉珠还懂得验尸。 面对众人的问询,姜玉珠笃定地点头:“是,不信可以请大理寺和京兆尹衙门的仵作来验一验。” 至于她为啥会验尸,当然得推到谢昭头上了。 “我家老爷书房里有类似的典籍,我都看过。” 谢昭刚得到消息,与恩师卫首辅一同前来。 京城里的案子,最后还要落到京兆尹衙门,他来主办。 姜玉珠所说,引得谢昭一顿。 书房里是有类似的典籍,姜玉珠何时看过了? 谢昭对此不关注,他是真不得而知。 太后一听,面上带了点笑意:“玉珠,旁人家夫妻举案齐眉,你与谢大人找的乐子不同寻常啊。” 在场的夫人小姐神色各异,除了惊讶外,还有一点了然之色。 原来,京城传言做不得真。 什么姜家小姐与谢大人夫妻不和,都是假的! 二人共同爱好都搞到验尸上去了,估计京城找不到第三个有此特殊嗜好的。 一时间,众人各种脑补,看向谢昭的面色变了。 姜玉珠可不管是否连累芝兰玉树的谢大人风评被害,坚持道:“请太后找仵作来验尸,还卢小姐一个清白,也还臣妇一个清白。” 卢晴雪被杀了,平白无故让姜玉珠背锅,人命案她背不起! 太后微微颔首,对碧翠使了个眼色。 一个时辰后,卢大人和卢夫人赶到。 得知女儿的死讯,夫妻俩极为崩溃,强忍着悲痛等待验尸结果。 其中,京兆尹衙门的仵作张松是谢昭的手下。 姜玉珠意有所指:“既然卢小姐已经没了,找出真凶最重要,有些隐秘最好不要泄露。” 京城贵女没有出嫁珠胎暗结,会连累全族的女子名声受损,以后在婚嫁上难了。 张松沉吟片刻,答应道:“小的明白夫人的意思了。” 不过,卢晴雪有身孕,夫人是怎么验出来的? 难道……是谢大人教的? 这夫妻俩在府上独处,有点诡异啊。 第16章 气卫婧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官差和仵作聚集到一处,确定卢晴雪为死后溺水,判断她被人所害。 而凶手,刚好在来参加寿宴的人中。 沈芷兰站在最后排,目露沉思之色。 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卢晴雪的死是姜玉珠背的黑锅,若卢小姐被害,真凶到底是谁? 夏儿靠近自家小姐,问道:“小姐,真凶是男是女?” 沈芷兰摇摇头,沉默不语,她也不晓得。 重生后,她没有中了歹毒庶女的计策,改变自身的轨迹。 从沈芷兰到京城开始,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无论玉檀郡主与姜玉珠比试还是卢晴雪确认被害,都已经超出沈芷兰的认知。 官差要求在场众人不得离开,夫人小姐们凑在一处,窃窃私语。 卫婧面色苍白,一颗心七上八下。 明明有机会把姜玉珠踩在脚下,却偏偏被她翻身了,为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必太难过。” 玉檀郡主得知卫婧与卢晴雪交好,安慰了一句。 卫婧强打着精神:“郡主说的是,找到真凶更重要。” 凶手,首先得有动机,其次有作案时间。 从始至终,卫婧都在帮着祖母卫老夫人招待宾客,没有离开过戏台。 “谢夫人,你似乎不太喜欢听戏?” 卫婧再次把焦点拉回到姜玉珠身上。 这下,卫婧一派的人又找到了靶子,纷纷往姜玉珠身上射箭。 “卫姐姐,刚刚谢夫人带丫鬟匆忙离开,谁晓得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 说话之人与姜玉珠有过节,是冯清的妹妹冯霜。 “冯妹妹,话也不能这么说,只不过凶手就混在来贺寿的宾客中,卫家有压力啊。” 卫婧心中那叫一个畅快,抓住机会紧咬着姜玉珠不放。 众人后知后觉,视线始终在姜玉珠身上,若她不能给出合理解释找到证人,便有嫌疑。 面对指控,姜玉珠微弯唇角,浅浅地啜了一口茶,慵懒地抬了抬眼皮道:“贺寿的宾客众多,怎么冯小姐的视线一直在本夫人身上?” 卫婧的小团体盯着姜玉珠,定没好事。 玉檀郡主接过姜玉珠的茶盏一饮而尽,这次轮到姜玉珠震惊了:“郡主,那杯茶我喝过的!” 玉檀郡主略微不自在地道:“本郡主看到了,你喝完没倒下还有心情调侃,那就是代表茶没毒。” 姜玉珠:“……” 二人互动,周围发生了小骚乱。 刚刚玉檀郡主与姜玉珠又是赛马又是射箭,恨不得把姜玉珠踩在身下,这才过多久啊,二人已经好到共饮一杯茶了? 卫婧看到后,心里更不是滋味,她张了张嘴,最后化为唇边一抹叹息。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玉檀郡主冷眼旁观,对卫婧更失望。 卢晴雪已经死了,卫婧还在趁机给情敌使绊子,脑子长在哪里了? 一个男子而已,女子之间争抢,失了格调。 潜移默化的,玉檀郡主对卫婧更是不满。 混乱中,谢昭带着官差走来。 听到卫婧的质疑,谢昭淡然解释:“卫小姐质疑的不无道理。” 他一句话,使得卫婧的眼睛亮了些,若不是场合不对,卫婧定要含情脉脉地望着谢昭,表示感谢。 可谢昭接下来的话,给了卫婧当头一棒:“本官与夫人在湖边钓鱼,下人都可作为见证。” 卫婧面色僵硬,全身的血液好像要凝固一般,好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师兄,你说与她一起钓鱼?” 不可能!姜玉珠这等俗人,怎会有这般文雅的爱好! 谢昭郑重点头:“事实如此。” “啪!” 卫婧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手中茶盏落在桌上。 青花瓷与黄花梨木的桌子发生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茶盏粉身碎骨,茶水四溅。 卫婧满脑子都是谢昭说他与姜玉珠垂钓的场面,面色不自然地扭曲。 “谢大人,我家小姐失礼了。” 丫鬟书香和墨韵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卫婧。 当着众人的面,两个丫鬟找补道:“卢小姐死得不明不白,我家小姐一时间难以接受。” 如此漂亮的场面话,姜玉珠不好追究。 尤其当着太后的面,给对方体面很重要。 尽管如此,姜玉珠却并不打算放过卫婧。 她这人懒得争抢,若是别人给她找不痛快,她就让对方不痛快一辈子! “今日也是赶巧了,我与老爷说好钓鱼回府去烤鱼吃,若没老爷作证,我这样的性子真是吃大亏啊!” 姜玉珠一惊一乍,用手拍了拍胸口压惊。 太后最迷信,每次看姜玉珠被刁难总能逢凶化吉,当年她和其余嫔妃玩宫斗,咋就没这样的好运气? 姜玉珠果然有福气,是天选之女。 要不是性子太跋扈,被姜家惯坏了,太后都想把姜玉珠接近宫内,少说也能做个贵妃。 由于案子没破,众位夫人小姐为配合调查,主动在水榭的房内等候。 姜玉珠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 这一等,便等到掌灯时分。 卫府下人送了晚膳,姜玉珠担心有问题,一口没动。 红鲤拿出包裹,问道:“夫人,奴婢看您裙角有脏污,不如换一套吧?” 姜玉珠低头一看,是不小心蹭了一块。 她来到屏风后轻解罗衣,接着是绣着芙蓉花的赤色小衣。 房内,火光昏暗。 姜玉珠肤若凝脂,被镀上了一层柔光,身段凹凸有致,无一处不美。 盯着手臂上的红点,姜玉珠傻眼了,原主真是没一点经验啊! 还有,眼瞎看上冯清,审美不过关。 门口处,传来红枫的说话声:“夫人,老爷来了。” “请他进来。” 男主好歹帮了她的忙,姜玉珠不好再让谢昭吃闭门羹,她整理衣裙,快速从屏风后绕出:“老爷,案子可有定论?” 差不多一日了,理应有个结果。 在寿宴在场的人众多,总该有个目击者。 谢昭颔首,把视线移动在火烛处道:“是。” 卢晴雪与薛家大公子有私情,二人已经互定终身。 奈何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因门户之见,卢家反对这门亲事。 几个月前,卢晴雪曾经与薛大公子在破庙相会,干柴烈火情难自禁。 谢昭刚抬起头,姜玉珠只感觉不太对劲,她的裙子突然掉了下去,露出一双光洁白皙的腿。 姜玉珠:“……” 怎么办?她想解释! 第17章 他该不会认为我在勾引吧?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到底是夫妻而不是外男,谢昭没有躲避,而是看向雪白墙壁上的剪影,神色镇定地道:“卢小姐得知有身孕,找到薛大公子一同恳求爹娘。” 彼时,薛大公子已经再定了亲事,对方的门第不低于卢家,他攀上高枝儿,对卢晴雪失去耐心。 “卢小姐以死相逼,扬言闹大两败俱伤,薛大公子便动了歹念,用棉被捂死卢小姐后抛尸河中。” 说完后,谢昭转身对着门,他停顿片刻清朗地道:“更深露重,夫人还是多穿些衣物,以免受寒。” 姜玉珠:“……” 人走后,姜玉珠还在发呆之中。 红鲤和红枫彼此对视,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夫人,您突然对老爷有兴趣了?” 夫人看不上冯清,是个好兆头啊! 二人对比,冯清被老爷秒到渣都不剩。 姜玉珠神色恍惚,不确定地问道:“红鲤红枫,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不对,丫鬟误会了问题不大。 姜玉珠紧了紧裙摆又问:“老爷他该不会认为我在勾引吧?” 天地良心,大齐的衣裙繁琐,她刚又太着急,没系好腰带。 不是有意掉裙摆,更无勾搭谢昭的意思。 男子,只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有钱有身份,姜玉珠没那么想不开:“你们说,老爷不会多心吧?” 红鲤是个实诚的,根本没有顺着自家夫人说的想法,而是直言道:“夫妻天黑相见,一人脱衣,夫人,您说这是为啥?” 难道说,二人相约一起绣花? 这当然是自荐枕席的意思,还要多明显? 最可气的不是这个,明明是夫妻老爷却不上钩,丝毫不为所动! 姜玉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带着哭腔道:“完了完了,误会大了!” 还好谢昭没反应,果然是书中不近女色一心搞事业的大男主啊。 姜玉珠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又释怀,变化极快。 两个丫鬟摸不透夫人心思,索性站在一旁闭口不言。 等到月上中天,卫家下人终于来送消息,来贺寿的宾客都可以离开了。 一弯新月挂在天际,洒下稀薄的月霜。 晚间风急,落花被风卷着跑。 姜玉珠盯着落花,恨不得有瞬移的功夫,一下子回娘家。 “喂,姜玉珠,你等等!” 玉檀郡主刚跨上马,对姜玉珠招手。 姜玉珠本想与玉檀郡主商议去看乔莹和于娇娇,余光看到谢昭的小厮良安来了,赶忙催促车夫道:“快,快走!” 很快,马蹄子传来嗒嗒的声响,留下玉檀郡主发愣,姜玉珠是被鬼撵了? 看到骑马的谢昭,玉檀郡主微微勾起嘴角道:“有点意思。” 一物降一物,原来姜玉珠怕谢昭! 回到姜府翌日,红鲤兴冲冲地来送消息:“您快去偏厅看看,二公子回来了!” 姜玉珠腾地站起身,掩饰不住激动之色:“二哥回来了?” 姜家人心心念念,进入腊月,传来姜怀庆回京的消息。 等到偏厅,姜玉珠看到眼前鼻青脸肿看不到相貌的人,露出一丝疑惑:“你是谁?” “小妹,我是你二哥啊!” 姜怀庆一激动,嘴角撕裂,他疼得呲牙咧嘴。 即便受伤惨重,姜怀庆依然带着微笑,只是这一抹笑容颇为扭曲:“小妹,此番二哥去江南有收获,给你带了两马车的礼物。” 但凡有一件是小妹看得上眼的,姜怀庆都觉得自己没白折腾。 姜玉珠吩咐红鲤去拿伤药,心疼地道:“二哥,你是碰见山匪还是碰见江洋大盗了,咋伤成这样?” 姜怀庆眼皮抽了抽,与他比试那人比山匪江洋大盗厉害,不然他能吃这么大的亏? “没事,小伤!” 姜怀庆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他只有脸受伤了。 京城高门中,打架是有规矩的,打人不打脸! 偏生,玉檀郡主拳拳打脸,姜怀庆快要气疯了。 昨日姜怀庆刚回家,听说在卫家寿宴上,小妹姜玉珠被玉檀郡主挑衅,还被欺负了。 郡主有什么了不起?就算是天王老子,姜家也要反抗。 姜怀庆堵在卫府别院回京的必经之路,与玉檀郡主约架。 于是,他没抵挡几个回合,就被揍了。 丢人归丢人,姜怀庆已经打定主意不说,他要拼命练拳法,为小妹出口气! 姜玉珠为二哥姜怀庆简单检查了下,发觉他没伤到骨头,悬着的心落地。 “二哥,你是不是给粉蝶带东西了?她问了我好几次。” 春风一度散,这等采花必备神器,姜玉珠也想拥有,她对药效感兴趣。 姜怀庆听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毫不犹豫递给自家小妹。 “不过,小妹,你……” 得知小妹把冯清揍一顿,姜怀庆感觉很解气,恨自己当时没在场,不然兄妹三人刚好可以组团群殴冯清。 “姜怀庆,你又在和玉珠说什么,就你鬼主意多。” 陈氏来到偏厅,看到儿子鬼鬼祟祟,笑道,“又上哪弄的一身伤?娘约了几家夫人相看,你的亲事不能再拖了。” 偏生伤在脸上,陈氏怀疑是二儿子故意躲避相看的手段。 姜怀庆一听亲事,面色惊悚,向小妹投了个求救的神色。 姜玉珠接到信号,抱着娘陈氏的胳膊道:“娘,您看上的只符合您的喜好,娶妻是一辈子的事,咱家又不需要儿媳光耀门楣,不如让二哥挑个合心意的女子。” 陈氏拍了拍女儿的手:“娘是有这样的想法,可你二哥到现在也没说心仪谁家的女子,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 不成亲是缘分没到,姜玉珠感觉二哥年岁不大,在京城里算不上大龄剩男。 陈氏顿了顿,惊诧道:“难不成心仪的是男子?” 如果这样,相看一百个也看不上。 陈氏听说了,有断袖之癖的男子,对女子是看不上眼的。 姜玉珠:“……” 姜怀庆:“……” 一阵沉默后,姜怀庆苦笑道:“娘,儿子还有一桩心事,等完成就娶妻,绝不反悔!” 玉檀郡主欺负了小妹,姜怀庆要说法还被揍了,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谁料,陈氏又误会了:“娘说你怎么迟迟不成亲,原来是为等玉檀郡主回京,你早说啊!” 早点说,陈氏又不是不开明,有女儿陪着她就行了,陈氏可以把姜怀庆送到北地去。 第18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被娘陈氏误会,姜怀庆噎住,他张了张嘴,最后决定让误会继续下去。 不然他怎么说,顶天立地的男子,被玉檀郡主揍到满地找牙? 姜怀庆忍气吞声,发誓定要找回场子。 偏厅的帘子一动,下人急匆匆地回禀道:“夫人,二公子,小姐,卢御史带着卢夫人上门了。” 陈氏挑眉,不甚在意:“趁着老爷不在来找麻烦的?” 卢晴雪被害,陈氏略有耳闻。 在陈氏看来,卢御史和夫人不是没有一点责任。 既然生了女儿,就要好好保护,这年头有坏心思的人太多。 下人垂眸道:“夫人,卢家人来道谢,说是来送谢礼。” 本来卢府有丧事,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门找晦气,但是夫妻俩都是憋不住的人,真心道谢。 下人说完,交给陈氏来定夺。 这下,陈氏恼了:“玉珠,听说昨日卫家还想往你身上泼脏水,卢御史和卢夫人不是以道谢为借口找茬吧?” 这二人胆敢说姜玉珠一句,陈氏必定把人打出府门。别说她没同情心,谁家女儿不是捧在手心的宝贝? 姜玉珠了解内情,说道:“娘,请卢御史和卢夫人进来吧。” 陈氏听女儿的,仍有些不放心:“你爹说过,卢御史那人爱钻牛角尖,不是来拼命的吧?” 姜怀庆手握棍棒,躲入内间,时刻准备冲出来拼命。 看到娘和二哥如临大敌,姜玉珠摸了摸鼻子,这二人是对她多不信任啊。 很快,卢御史和卢夫人带着礼品上门。 卢御史刚下早朝,官服还没来得及换,卢夫人错后半步,神色极为憔悴。 进门后,夫妻俩保持一致,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下。 这下,陈氏和躲在内间的姜怀庆都懵了。 形势很不对劲,卢御史和夫人该不是伤心过度疯魔了吧? 姜玉珠见状,赶忙上前搀扶道:“卢大人,卢夫人,您二人是长辈,怎能跪我一个小辈?” 卢御史张了张嘴,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欠下姜玉珠这么大的人情。 他和姜福禄一向不对付,卢御史没少上参姜福禄的奏折。 “谢夫人,不论辈分,你是卢家全族的大恩人!” 卢御史这人从不欠别人的,有恩必还。 他说这些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昨夜得知真相,卢御史痛不欲生。 得知女儿临死之前与姜玉珠吵嘴,卢御史更记恨姜家。 谁料,卢御史被张松叫走,张松如是说:“卢御史,卢小姐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有经验的稳婆都能摸出来,您还是节哀吧。” 卢御史得知以后,不敢置信,他按照张松所说找来族中的稳婆,证实了。 “还是谢夫人验尸最先发现,谢夫人叮嘱我等嘴巴严一些,不可泄露半点风声。” 张松说起来龙去脉,卢御史心怀感激的同时更加内疚,他差点做了小人! 早朝后,卢御史告假后坐立不安,与夫人商议,先来姜府道谢。 夫妻俩说得很诚恳,姜玉珠帮自家女儿保住最后一丝尊严。 陈氏见此,完全摸不清楚状况:“卢大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要是来姜府发疯,陈氏可不客气。 卢御史见陈氏竟然不知情,更是对姜玉珠肃然起敬,他郑重施了一礼。 好话他不会说,但是……看他后续的表现。 以后谁爱参姜福禄就参,哪怕姜福禄杀人放火了,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卢家夫妻俩没久留,陈氏看了卢家送礼,里面竟有一包产量稀少的高山云雾,对女儿道:“玉珠,茶叶你带回谢府。” 姜玉珠不解:“娘,高山云雾有钱也不好卖啊,这么好的东西给谢昭喝是不是浪费了?” 既然是卢家送给姜玉珠的,决定权在她。 留给姜家人喝,那才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陈氏秀气的眉微敛:“茶叶里该不会下毒吧?” 卢御史和别人还不一样,经常和泼妇一般,在朝堂上跳脚骂。 两家是死对头,干不过老爷姜福禄,所以换了个法子? 姜玉珠:“……” 不怪娘陈氏有被迫害妄想症,谁让姜家树敌多! 推来阻去,最终茶叶被姜玉珠作为人情转送给谢昭。 当晚,姜玉珠回到谢府,留守丫鬟红绣道:“夫人,厨房已经把鱼过了油,按照您说的,调料都准备好了。” 京城人口味清淡,嗜辣的少。 为买蜀地送来的朝天椒,良安跑了好几家铺子。 以往良安肯定不满,这会儿他正在撺掇老爷去厨房走一圈:“老爷,难得夫人转性给您送了昂贵的高山云雾,是示好的表现!” 房内,谢昭正垂头翻阅手上的书,神色很是专注。 对于良安的所说,他脑海中闪过那一双笔直的白腿,不由得顿了顿。 “夫人弄来做鱼的方子,若你好奇味道就去厨房帮忙,这里不用伺候。” 谢昭眸色深邃,驱赶中脑海的旖旎。 他低头奋笔疾书,等片刻又皱眉深思,完全沉浸其中。 良安站了一会儿,发觉老爷的确用不上他,脚步轻快地直奔厨房。 路上,良安遇见了红鲤。 “哼!” 红鲤冷哼一声,不打招呼快步向前。 良安见此,脚步更快些,超过红鲤。 红鲤见落后一步,不服输的劲头上来,提着裙摆小跑。 最后,二人几乎同时到达院子。 厨娘弄出一个下方可装炭的小炉子,上面放着一个铁盘。 铁盘上摆着一整条油炸锅的鱼,撒着密密麻麻的红辣椒和花椒,除此之外,还有土豆片,豆芽木耳等几种常见的配菜。 “红鲤姑娘,夫人要在哪里用膳?烤鱼有点烫,咱们给夫人送过去。” 厨娘送到院子里,姜玉珠总是大方地给打赏。 对于赚钱的机会,众人都要抢破头了。 红鲤看到东西不少,说道:“就摆在院内的亭子里吧。” 虽说已经进入腊月,还没有特别的冷。 烤鱼八分熟,还要用炭火继续加热,在房内摆膳免不了有烟。 两个厨娘负责送烤鱼,良安看到鲜红的色泽,难耐地咽了咽口水。 红鲤见状抛出橄榄枝道:“良安,不如同去?” 良安心中千肯万肯,面上还很傲娇,仰着头道:“我替老爷看看夫人搞什么名堂。” 第19章 跟踪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冷风吹拂,烤鱼刚端到亭子里,突然下起雨来。 亭子四周有窗,角落挂着风灯。 风吹过,风灯晃动,周围安安静静。 “红绣,你去把窗子打开,咱们边吃边赏雨。” 姜玉珠起了雅兴,提议道。 对于她来说,边吃边赏景,不失为一种享受。 大齐后宅女子,大部分时间不是绣花就是玩宅斗,永远困于一方天地。 姜玉珠穿来后适应良好,上辈子忙到团团转,现下时间充裕,她只想多发展一下爱好。 虽然姜家有钱,姜玉珠还有诸多陪嫁,可谁嫌弃钱多? 通过卫府寿宴,姜玉珠发现一个问题。 虽然大齐的郎中很厉害,却无法解决那些官员和夫人的脱发问题。 如卢御史,也才四十出头,就变成了地中海,头顶秃了一块。 脱发除了用生发液,还要食补,双管齐下效果更好。 至于销路,姜玉珠更不担心了,她甚至不需要宣传。 只要姜家开铺子,必定有讨好姜福禄的官员登门,生意红火。 等到他们发觉生发液和生发丸的好处,就算是意外之喜了。 “夫人,您真是太好了。” 红鲤有些感慨地道,“您明明可以明抢,却给了他们好东西。” 姜玉珠无语,她也是很有节操的人好吗? 足足六七斤的大鱼上桌,点燃下方的炭火后,鱼肉周围被汩汩红汤浸入一半。 蒜瓣一般的鱼肉翻开,瞬间,辛辣的香气四溢。 良安刚进院子,不由得露出渴望之色。对于美食,他很难拒绝。 鱼太大,姜玉珠一人吃不完,她招呼几个丫鬟道:“你们坐下一起用膳。” 人多一起吃,热闹,鱼肉更香。 连上门的良安,也进入受邀之列。 “多谢夫人。” 良安没拒绝,混在丫鬟中神色自如,可他的眼神一直在烤鱼上转悠。 都是吃货,这种心情姜玉珠懂得。 她下了第一筷子,几个丫鬟还有点顾虑,良安是谢昭的人,平日也不把姜玉珠当主子看,他夹了一筷子鱼肉,频频点头。 麻辣香,烤鱼太好吃了! 良安被辣出眼泪,筷子却停不下来。 良安不把自己当外人,红鲤格外的恼怒,她加入抢鱼肉大战,专门截良安的筷子。 一顿饭,众人吃得冒了汗。 饭毕,良安也没回前院书房,跟着姜玉珠又蹭一顿茶点。 夫人不愧是夫人,真懂享受! 对比起来,老爷忙于政务,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吃饱就不错了。 等到入夜后,一群人才散开。 客院,沈芷兰做了点心,派丫鬟夏儿给良安送礼。 她记得良安是表哥的心腹,上辈子没娶亲,一直在表哥谢昭身边跑腿。 良安心中有数,推脱道:“多谢表小姐,不过小的今晚吃得太多。” 桂花糕太甜腻,良安不爱吃,他家老爷同样不喜。 夏儿被拒绝,在原地愣了很久。 沈芷兰得知后又睡不着了,她总觉得漏掉关键信息,一切又与姜玉珠有关。 进了腊月,到年根底下。 府上迎来送往,来客比以往更多。 姜玉珠在府上账面支取银子,带着几个丫鬟出门买买买。 这次,她是去看乔莹和于娇娇。 听说玉檀郡主已经登门送赔礼,算是完成与她的约定,姜玉珠这边也要有所表示。 “她们为我挡了鞭子,于情于理都要上门感谢。” 四美的小团体本就内讧,姜玉珠有心拉拢几个姐妹,本就树敌多,身边得有人帮衬。 买了时下流行的胭脂水粉,姜玉珠先去与赵粉蝶汇合。 赵粉蝶气色不错,她把丫鬟支开,悄悄问道:“玉珠,你老实说,是不是与谢大人一拍即合了?” 京城传言,姜玉珠此人极其古怪,喜好研究衙门的卷宗,不仅如此还偷学仵作验尸。 一系列的骚操作,只为接近谢昭。 毕竟,谢昭是京兆尹,负责京城极其周边大大小小的案子。 风声传出去后,私下议论的人越来越多。 夫妻俩的口味特殊,经常在内宅里动鞭子。 姜玉珠震惊地道:“谁传出去的?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姜玉珠不晓得该生气还是该笑,她用古怪的手段迎合谢昭?真是荒谬至极! 提到动鞭子,其中少不了冯清那厮添油加醋。 赵粉蝶愣过后笑起来道:“我就说不可能,作为你的好姐妹,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此等嗜好,若有你不会瞒着我。” 姜玉珠:“……” 所以赵粉蝶纠结的点在于隐瞒,而不在于消息的荒谬。 为略过话题,姜玉珠只得说点别的:“粉蝶,我二哥带回来的春风一度散有用吗?” 此话一出,赵粉蝶更八卦了:“有用,你要用在谢大人身上?” 听说谢昭不近女色,都可以带一块贞洁牌坊了。 有这样的夫君,完全不用担心府上有小妾姨娘。 论长相,论才学,谢昭都是上乘。 赵粉蝶始终搞不明白姜玉珠的想法,冯清比不上谢昭一根手指头。 姐妹俩去逛铺子,尽管相熟的掌柜和伙计很努力地掩饰,还是没掩饰住眼中的错愕。 “红鲤,找人查一查,哪个舌头长的四处散播谣言。” 出行带来诸多不便,姜玉珠很气愤。 一行人正准备先去看望乔莹,赵粉蝶突然指着前方的角落道:“姜二哥怎么鬼鬼祟祟的?” 顺着赵粉蝶指的方向,姜玉珠先是看到自家二哥,又看到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娘亲陈氏。 这情况,有点不对劲。 姜玉珠等姜怀庆离开,拦截下陈氏的马车。 娘出府乘坐了小马车,不同于姜府标记大马车的奢华,可以用寒酸来形容。 陈氏巧遇女儿,眼皮抽了抽,眼下她有要紧事。 “娘,您在跟踪二哥?” 姜玉珠说出自己的猜测,等看到陈氏的表情后,她发觉自己猜对了。 陈氏揉了揉额角,深吸一口气道:“是。” 自打姜怀庆回京,就很不对劲。 说什么为玉檀郡主不成亲,陈氏找人打听,发觉二人根本没见面。 “今日你二哥出府之前,换了几套衣衫,若不是见心上人,咋能这么在意衣着?” 陈氏猜测,姜怀庆有心头好,只不过此人不能带回姜家。 看到姜怀庆往外城去,更坚定了陈氏的想法。 第20章 爬墙头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赵粉蝶见姜玉珠有事在身,没有继续打听,而是道:“玉珠,你先忙,我帮你把礼品送过去,等你得闲再去探望。” 人不到,心意要到。 姜玉珠正有此意,抱住赵粉蝶笑道:“粉蝶,还是你最好!” 姐妹俩一起长大,彼此了解。 尽管二人都有很多缺点,却成了最好的姐妹。 姜玉珠凑过来,赵粉蝶心里熨帖,笑道:“我以前也这么好,你终于发现了?” 其实,在原主心里多少有点瞧不上赵粉蝶。 姜玉珠不一样,她很在意这份姐妹情。 穿书后,赵粉蝶察觉到微妙的变化。 送走赵粉蝶,姜玉珠坐上陈氏的小马车,她为二哥捏把汗道:“娘,要不咱们问问二哥,先不跟了?” 姜怀庆已经过二十,做人有自己的章法。 书中,姜怀庆没有成亲,他是京城的纨绔,整日玩乐,不过却不是完全没建树,姜怀庆对做生意颇为有心得。 要不是后续因为原主的死疯批,说不定早就成了大齐首富。 陈氏向来对女儿言听计从,这次难得的沉默。 好半晌,陈氏回道:“玉珠,娘不管你二哥在外玩乐,哪怕风流些也好,总归不太出格。” 陈氏是怕姜怀庆有断袖之癖,那她没办法对姜家的祖宗交代。 “那些男子涂脂抹粉,恶心至极!” 朝中有官员在外养着男妾,陈氏最是看不惯,提起来一肚子火。 哪怕姜怀庆把天捅个窟窿,有姜家在后面接着。 “要是你二哥断袖,娘就不要这个儿子,把他逐出家门!” 陈氏咬牙,这已经成了她一块心病。 姜玉珠理解娘亲的心情,免不了劝道:“娘,您就是太操心了,我二哥年纪也不算大,只是没成亲就被您怀疑断袖,若是他知道怕是要伤心了。” 陈氏明白这一点,奈何有些话无法说出口:“你二哥身边一群汉子,连个丫鬟都不要,他嫌弃麻烦,你说谁家男子不喜欢娇滴滴的女儿家?” 姜怀庆的院子,连老鼠都是公的。 花柳之地更是从不驻足,陈氏总觉得儿子怪异。 姜玉珠囧了囧,接不上话了,她心里想的是,谢昭也是如此。 心中有大业的人,首先要舍去男女之情。 “快别说了,你二哥进了胡同的院子!”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外城。 姜怀庆左顾右盼好久,神色警觉地进入胡同中。 陈氏推了推女儿的胳膊,满面忧色:“玉珠你看看,你二哥防备有人跟踪,若不是心虚怎会如此?” 眼见姜怀庆进入一处宅院,陈氏被黑色的大铁门阻隔,看不到内里的场景。 不过,陈氏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找到附近的人家借来梯子。 “娘,您的腰不太好,要不女儿代替您看看?” 姜玉珠主动请缨,掌握主动权,到时候真有事,她为二哥姜怀庆遮掩。 陈氏还是相信女儿的,点了点头。 于是,姜玉珠登上梯子,莫名其妙地当个窥探者。 她爬上墙头,探头探脑。 院内安静,姜玉珠张望片刻没有见到人。 她正准备下去,突然看到角落中出来两个打赤膊的男子,二人搂抱在一处,其中就有她的二哥姜怀庆! “玉珠,你看到了什么?” 陈氏在下方催促问道。 姜玉珠吓了一跳,差点从墙头栽倒。 她代替娘陈氏爬墙的决定是正确的,否则让娘看见岂不是要背过气? 姜玉珠利落地爬下来隐瞒道:“娘,女儿什么都没看到,院子里无人。” 姜玉珠面色自然地扯谎,琢磨等见到二哥好好问问,兄妹俩无话不谈,二哥不会隐瞒她。 陈氏眉头紧蹙,在铁门门前晃悠很久。 姜玉珠提心吊胆,很怕陈氏敲门。 半晌后,陈氏又上了马车,神色如常地往回赶。 正是陈氏的面色,让姜玉珠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娘,您怎么不进查看?” 陈氏眯了眯眼笑道:“不急,放长线钓大鱼。” 姜玉珠:“……” 胡同的宅院内,姜怀庆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他不由得怀疑地问道:“李兄,你这法子到底行不行?” 姜怀庆咬牙,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 被称呼为李兄的汉子道:“姜二公子,再忍忍,你习武的基本功不够扎实,只能在技巧上找补。” 除了技巧,还有力气,发挥长处才能弥补不足。 姜怀庆自觉有理,继续挺着。 他拜了能人学功夫,只为打败玉檀郡主。 等学了一套新拳法,姜怀庆要找玉檀郡主挑战! 堂堂男子汉,败给娇柔女子,姜怀庆觉得很没有脸面。 明明为小妹报仇,结果把自己也搭进去,被玉檀郡主好一顿揍。 这两日,姜怀庆约狐朋狗友吃酒,总是被嘲笑,这口气他忍不下。 正在练拳的他不晓得已经被娘陈氏误会,并且误会得很深,并且还有更大的乌龙等着他。 这边,姜玉珠本打算回娘家等二哥,听说谢府来人,作为当家主母,她只得赶回府待客。 来府上的是谢昭族里的五堂弟谢暄,从江南谢家赶来。 谢暄已经考中举人,来京城为来年的春闱。 “夫人,您不等二公子了吗?” 以往,谢家人进京,以姜玉珠和谢昭的糟糕关系,她肯定不会出面,对于她着急回府,几个丫鬟有些不解。 “二哥经常半夜回府,先不等了。” 书中谢暄是男主谢昭的一大助力,兄弟齐心,可以支撑大齐天下的半壁江山。 姜玉珠向来无利不起早,有便宜她肯定去占。 回到府中,已经到了晚膳时分。 姜玉珠吩咐丫鬟去京城第一楼订了几个特色的招牌菜,带到府中加菜。 “去给表小姐送个信,来偏厅小坐。” 沈芷兰是谢昭的亲表妹,与谢暄也认识。 正好年岁相当,聚在一起有话题。 姜玉珠张罗一大桌子饭菜,几个丫鬟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为此,做主子的还得开导:“眼界放长远,以前咱们花自己的钱,那肯定不管不相干的人,现在不一样,花谢家的钱,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拿谢昭的银子做好人,姜玉珠保证做个合格的当家主母,面面俱到。 第21章 男扮女装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冬日里天黑的早,还不到酉时初,府上已经掌灯了。 姜玉珠回府之时,谢昭因为忙于政务,还没有赶回。 谢管事按照吩咐摆了席面,请示道:“夫人,小的已经派人给良安送了消息,您看要不要再等等?” 姜玉珠看了一眼天色,一口回绝:“五弟一路奔波,想必是累了,早点开席面,吃饱了睡个安稳觉。” 当然不能等,主要原因是折腾一下午,姜玉珠自己饿了。 姜玉珠扫了一眼谢管事,想到最近支出的银子有点多,便良心发现道:“告诉厨房里留些老爷爱吃的菜,若酉时末老爷不回府,你差人送到衙门去。” 都机灵点,谢昭好歹是三品官,是府上的顶梁柱,平日里送些小菜和点心,这点琐事也需要她交代? 姜玉珠三言两语,直奔待客厅,留下震惊的谢管事。 最近传闻的消息,谢管事略有耳闻,若不是他就在府中,差点相信了! 待客厅内,谢暄正与赶来的沈芷兰对坐。 沈芷兰以为表哥谢昭回府,有一同用晚膳的机会,结果只看到谢暄,她多少有点失望。 哪怕住在谢家,见到表哥的机会屈指可数。 “三嫂。” 姜玉珠进门,谢暄当即站起身施礼。 书中,谢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对风言风语从不关注。 谢昭和姜玉珠夫妻俩疏远,谢暄所知甚少,对姜玉珠很敬重。 此番进京赶考,谢暄没空手,从江南运送来最流行的布料和瓷器,和族中匠人打造的首饰。 姜玉珠最喜欢听话懂事的实在孩子,回礼笑道:“五弟,你三哥公务繁忙,估计又被琐事耽搁了。” 京兆尹只有三品,位置却举足轻重。 平日里治理百姓,审决讼案,考核属吏,征收赋税,琐事繁重,除此之外还要与五城兵马司一同负责京城的城防。 说谢昭日理万机,一点不为过。 谢暄露出崇拜的神色,眼神放光:“三哥是族中百年难遇的奇才,小弟也要向三哥看齐,若是考中做官,必将做个造福百姓的好官!” 姜玉珠反复品味,百年难遇的奇才放在男主身上的确不算过分。 只不过考中做官就能做个好官,谈何容易? 遥想当年,亲爹姜福禄初出茅庐,口号比谢暄还要响亮,结果呢?人到中年,早早地混入贪腐队伍。 为官之道,水至清则无鱼,内里弯弯绕太多了。 菜已经上齐,姜玉珠热情招待:“五弟,你从江南而来,这一路舟车劳顿,吃饱后养精蓄锐,早点歇下吧。” 菜色有一半是京城口味,一半是江南特色。 姜玉珠突发奇想,想换口味,谢暄看到菜色以为是三嫂为特地为他准备,默默地感动。 身边的下人总嚼舌根,三嫂多好的人,生得好看体贴心细。 一顿饭,姜玉珠时不时地吩咐丫鬟给谢暄夹菜,得空还要与沈芷兰攀谈几句。 沈芷兰有心事,吃得没滋没味的。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一切成空的感觉。 上辈子没得到的人,这辈子真的会有希望? 一顿饭吃到很晚,谢昭仍旧没回府。 谢暄很体谅这个三哥,洗漱后宿在客院看书。 姜玉珠闲来无事,与丫鬟闲聊,她要配置生发液,制作生发药丸,需要一批药材。 “初期只需要十几种药材,万一咱们只找一家药材商供货,被人识破了药方怎么办?” 虽然对方不晓得配比,但只要花费时间总能研究出来。 为赚钱,姜玉珠不得不更小心,捂紧方子。 红鲤以为自家夫人遇见大问题,原来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夫人,这哪里用得着您费心,知会二公子一声,什么都给您办得妥当。” 被提醒后,姜玉珠点头称是。 上辈子什么都靠自己,遇事一人想办法已经成了习惯。 穿书后,姜玉珠身后皆为后盾,被捧在手心当宝贝,她真有点不习惯。 门外,红绣打帘子进门,神色紧张地道:“姜府门房来送消息,说是夫人跟着二公子出门了。” “天色已晚,京城宵禁,娘怎么还出去了?” 姜玉珠极为头疼,赶忙换衣衫。 娘陈氏想要螳螂捕蝉,姜玉珠为了维护二哥,只得来一出黄雀在后。 红绣面色挣扎,想了下还是说出实情道:“晚膳前后二公子回府,鬼鬼祟祟去正院,偷了夫人的胭脂水粉。” “什么?” 这下,姜玉珠忍不住震惊。 她二哥有的是银子,若是送给心仪的姑娘,也不至于要偷娘亲的吧? 姜玉珠说服自己,神色微松:“这是好事啊,娘知晓二哥有心上人,想必更放心才是。” 红绣面色古怪,尽量用委婉的语气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二公子偷走夫人的胭脂水粉用在自己身上,还被夫人察觉了。” 陈氏的眼睛就是尺,并且有点强迫症。 平日里房内桌椅板凳都必须有固定的位置,偏离半点都被陈氏察觉出来。 姜怀庆偷用娘陈氏的东西,被发觉不奇怪。 “我二哥涂抹女子用的脂粉做什么?” 姜玉珠终于反应过来,急吼吼地上马车出门。 …… 夜色正浓,正是京城昌平坊最为繁华之时。 昌平坊是一条不夜街,是京城最为鱼龙混杂之地。 南来北往的生意人,多在此地逗留,运气好还有人主动搭讪,彼此寻求生意上的合作。 在昌平坊周围,则是京城最有名气的花街柳巷。 花街为花楼,夜里只着寸缕的花娘站在二楼的看台招揽生意,极其火辣。 另一边的柳巷是小倌馆,对比起来要安静得多。 姜怀庆穿着衣裙坐在马车中,时不时地观察外面的动静。 “姜大,你到底看的够不够清楚?小爷我换成这身装扮,若是抓不到玉檀郡主岂不是赔大发了?” 平生第一次,姜怀庆屈辱地穿上女装,只为围追堵截玉檀郡主。 平日郡主在宫内,姜怀庆想见一面难比登天。 姜大眼神闪烁,其实他现在也不确定:“二公子,您洗漱换衣衫再赶来耽搁一个多时辰。” 不久前,姜大是看到玉檀郡主进到小倌馆去了,但是眼下人在没在里面,他也不知道啊。 第22章 来个听话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怀庆冷哼一声,嘲讽地看向姜大:“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京城的销金窟。” 既然是销金窟,不睡个一夜怎么可能出来? 姜怀庆是没想到玉檀郡主表面上贞洁烈女,还有这样的嗜好。 小倌馆内,男客和女客都接待。 姜怀庆在京城里太有名气,他怕逛小倌馆的风声传出去,被他娘得知打死他,只好出此下策。 姜大问道:“那咱们从正门进?” 刚刚,姜大看到了新科状元郎冯清,是个熟人,也是自家二公子要暴揍的倒霉蛋之一。 姜怀庆颇为错愕:“冯清这厮也在?” 早听说冯清风流,没想到是个男女通吃的货色。 姜怀庆只感觉恶心,然而对玉檀郡主的恨意超过冯清,他决定还是先从玉檀郡主下手。 “咱们先干正事要紧,冯清不过是个杂碎,不重要。” 被人认出来麻烦,姜怀庆谨慎地选择从后门进入。 主仆俩商议后,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姜怀庆扮女装进入小倌馆,被角落里盯着的眼睛看到,那人赶忙回去和主子禀报。 “郡主,您这招请君入瓮的计策真的绝,姜怀庆上钩了!” 下人回禀看到的一切,描绘得有声有色。 玉檀郡主笑到肚子抽筋:“姜家的奇葩真有点意思,尤其是姜怀庆,为了姜玉珠报仇死咬本郡主不放,就该给他点教训!” 下人点点头:“郡主,还有个意外之喜。” 玉檀郡主抿唇,笑出了眼泪,问道:“还有什么喜?” “姜二公子去小倌馆被姜夫人察觉,估计少不得要挨一顿打了。” 下人说完,有些同情姜怀庆。 玉檀郡主也没想到,她察觉被人跟踪以为是仇家,故意到小倌馆里兜圈子,只为查出跟踪之人的身份。 得知是姜怀庆的人,玉檀郡主琢磨戏耍他一下。 谁料,这次玩得很大。 怪谁呢?怪姜怀庆自己倒霉。 最终,玉檀郡主给了一句中肯的总结:“姜家兄妹,都是有意思的人。” 郡主的眼中没有厌恶之色,只有兴味。 丫鬟们面面相觑,忍不住问道:“您不是一向讨厌姜家人吗?” “讨厌?” 玉檀郡主摸了摸下巴,她与姜玉珠打过几次交道,原本是讨厌的。 几年未曾回京,再回来后,玉檀郡主发觉直来直去的人远比背地里使坏招的阴险小人好打交道。 相对而言,玉檀郡主厌烦了暗地里设计的小人行径。 尤其是对卫婧,她很失望。 在战场上,借刀杀人的法子,玉檀郡主用了太多次了。 “罢了,就当本郡主心善,你派人去给姜玉珠送个消息,告诉她赶紧去松竹楼救场。” 既是玩笑,点到为止。 玉檀郡主感叹道:“兄长若是还在,该有多好?” 玉檀郡主原本有个哥哥,只可惜体弱多病,早早的夭折了。 从那以后,她不得不习武,被当成男子培养。 姜玉珠有两个哥哥,被捧在手心,玉檀郡主虽不喜姜家兄妹抱团欺负人,心里却是羡慕的。 有玉檀郡主送信,姜玉珠得知来龙去脉,直接往松竹楼赶。 “车夫,快一些!” 二哥这要是被娘亲抓住,怎么解释得通?就是姜玉珠,也不相信这么多的巧合。 情急之下,姜玉珠额头冒汗。 去小倌馆,姜玉珠顾及身份,在马车里换了一套男装。 她倒不是顾及名声,若娘陈氏抓到兄妹俩一起逛小倌馆,指不定还得产生什么样的联想。 等到松竹楼附近,陈氏还没有上去。 姜玉珠悬着的心落地道:“红鲤,你机灵点,若是我娘亲上楼,你就在楼下喊着火了。” 人多目标大,与丫鬟约定好暗号,姜玉珠一人前往。 松竹楼是京城里最大的小倌馆,里面的小倌有白幼瘦,也有强悍的型男。 姜玉珠遮遮掩掩,男老鸨已经见怪不怪了。 “贵客,您是初次来吧?” 男老鸨打量姜玉珠的衣衫,判定眼前人是一只肥羊,立刻差人送来画像。 松竹楼的规矩,看画像选人。 姜玉珠不想留在大堂,故意哑着嗓子道:“先给本公子安排上等的雅间。” 时间紧迫,姜玉珠套上了男装,但没有束胸。 明眼人打量,一眼看破。 男老鸨不拆穿,淡定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请。” “您是要一对一,还是要一对多?” 男老鸨说出虎狼之词,脸上不见有半点羞涩,仿佛和吃饭一样寻常。 “来个听话的。” 听话的不碍事,省心一些。 等到楼上,姜玉珠眼花缭乱。 走廊无人,也不晓得是不是房内的隔音设施太好,只能听见隐约的丝竹之声。 上哪里去找二哥?姜玉珠犯了难。 约莫一刻钟,雅间的门开了,有下人送来酒水等物。 随后,门口进来一位穿着白衫的少年,约莫十二三岁,身子瘦弱,面皮白净。 他穿着的里衣,进门先匍匐跪倒:“奴平安见过公子。” 姜玉珠正琢磨如何给二哥送消息,听到说话声骇了一跳:“你是不是走错了?” 十二三岁,最多算个半大小子。 平安再次跪倒,身子突然颤抖地问道:“您是对奴不满意吗?奴保证听话。” 一旦贵客不满要求换人,平安定会承受酷刑。 在松竹楼,不听话的小倌尝苦头,比死还难受。 他们的身子上不可有瑕疵,但东家很会折磨人。 只要进了这里,除非是尸体,否则别再想出去。 姜玉珠沉默道:“你留下,进来陪着我说说话。” 穿来以后,姜玉珠特地从谢昭的书房弄来大齐律,最近每日都在研读。 大齐律中,把十五岁以下的男子归为童,是要受到保护的。 眼前的平安,怎么都不可能有十五岁。 这年头为赚钱,都这么丧尽天良了? 姜玉珠问道:“平安,你多大?” 平安咬唇垂头,不敢看姜玉珠,紧张地道:“奴十五。” 他们松竹楼里,还有七八岁的幼童,男老鸨说了,若有客人问起就必须说自己十五。 姜玉珠沉默,递给平安一个果子,安慰道:“你别怕,说实话。” 第23章 谢昭风评被害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平安垂下眼睛,很是为难。 其实,他只有十一岁,但是他不敢说。 姜玉珠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与平安闲聊:“平安,这年头男子是香火,你怎么被卖了?” 除非家里日子穷得揭不开锅,就算爹娘亲人不在,大多还有族人照看。 平安摇摇头,他只有隐约的印象。 “奴不是京城人,几岁的时候在村里玩耍,被一个婆子带走。” 婆子说他被爹娘卖了,平安不相信,闹着要见爹娘一面。 “婆子很凶,给了奴一巴掌。” 这是平安仅有的印象。 后来他随着婆子辗转,被送到一个乡下的大院子。 院子里,有很多和他一般年纪的小童。 院内看管森严,有凶神恶煞的汉子守门,有人逃出去就被打得半死不活。 “先生教奴琴棋书画,还有……伺候女子的本事。” 平安越说越小声,羞愧地低下头。 伺候女子,他已经学了有几年了。 姜玉珠越听神色越奇怪,听平安所说不像是被卖,反而像被拐。 在大齐,人口买卖是稀松平常的事,想不到还有暗地里的勾当! 姜玉珠叹口气,不是她不管闲事,而是管不了。 作为后宅女子,她要做的是买买买,美美美,民间疾苦不关她的事。 要不,找个机会暗示谢昭? 在大齐,拐卖幼童是重罪,如男主那等高风亮节的人,远大理想便是为造福百姓。 姜玉珠正想着,门口有人敲门。 楼下,没有红鲤送来的暗号,莫不是二哥已经出去了? 姜玉珠以为是送吃食的伙计,她看到眼前的身影,揉揉眼睛道:“幻觉?” 姜玉珠作势要关门,被谢昭一手抵住门口。 谢昭换了一身紫色的常服,满身贵气,眉目清冷。 他看到姜玉珠的反应,挑眉淡淡地道:“夫人,为夫来接你回家。” 接着,谢昭自顾自地进门,把目光放在平安身上。 场面有些滑稽,姜玉珠反应了好一会儿。 谢昭来捉奸?抓的不是她,姜玉珠能感觉到谢昭醉翁之意不在酒,注意力都在平安身上。 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宗旨,姜玉珠极为无耻地道:“我帮你问过,他死咬着十五岁不放,应该是被拐来的,请老爷明察。” 说完,姜玉珠露出一脸正义之色:“松竹楼干这等勾当,背地里必定有大人物撑腰,太无耻了!” 谢昭没想到姜玉珠被他当场抓住,竟然反应这么快的洗白,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夫人也是这样认为?” “当然,妾身作为三品诰命夫人,身上可是带着责任的。” 姜玉珠小鸡啄米地点头,说得煞有其事。 谢昭揉揉发疼的额角,眸中掠过淡淡的笑意,他都替姜玉珠尴尬。 “那夫人揍了冯状元一顿,也是为了所谓的责任?” 奸臣之女,青出于蓝胜于蓝。 这些话,姜福禄都不会如此厚脸皮的说出口。 二人成亲三年,就在今夜,谢昭对姜玉珠有全新的认知。 提到冯清,姜玉珠抬了抬眼皮,提不起精神:“老爷提他作甚?对于晦气的渣滓,揍一顿是为民除害。” 夫妻俩三言两语,平安吓傻了。 今夜松竹楼客满,平安是第一次被叫出来伺候人。 美貌夫人逛小倌馆,夫君吃醋愤怒抓奸,会不会打他一顿? “贵……贵客,奴什么都没干。” 平安吸了吸鼻子,有些害怕,他胆子小,没遇见过这等场面。 谢昭轻轻拍了拍平安的肩膀,耐心地道:“你别怕,回答我几个问题。” 姜玉珠剥着葡萄皮,听谢昭问话,更确定谢昭的来意。 谢昭盯着松竹楼许久,因他是三品重臣,怕毁掉清白不好轻易进门。 今日姜玉珠刚好进来找二哥姜怀庆,给谢昭递出梯子。 若被察觉,谢昭来抓爬墙夫人,他自己的名声不受损。 至于姜玉珠,本就不富裕的名声,更加雪上加霜了。 好一个男主,想要利用她,想得美! 问话结束,已经到后半夜。 谢昭嘱咐平安保守秘密后,站起身。 姜玉珠见状凑上去道:“老爷回府吗?” 谢昭思量片刻,他要回衙门,可不知怎么突然改口道:“回府。” 夫妻俩沉默,不再交流,二人一前一后出门。 刚出雅间,碰到走廊里的冯清还有朝中同僚。 冯清看到谢昭,比姜玉珠还不敢置信,问道:“谢大人怎会在此?” 朝中几个同僚更是露出八卦的神色,看到谢昭身后男装打扮的姜玉珠,懂了。 谢夫人跑到小倌馆找乐子,谢大人头顶一抹绿,丢人啊! 众人彼此相互使眼色,笑容猥琐。 这下,姜玉珠不干了,她要是不说话,这些人渣不一定脑补成什么样子。 虽然她声名狼藉,却也不想继续被泼脏水啊。 凭啥京城都是骂她的,谢昭却不受影响独善其身? 既然是夫妻,至少有夫妻之名,谢昭总要承担吧? 姜玉珠上前一步打招呼:“真是巧啊,没想到遇见众位大人,我与夫君就是来玩玩,和你们一样。” 是夫妻俩找小倌,不是谢昭来抓奸! 这个巨大的消息,把对面众人震惊到目瞪口呆,甚至忘记反应。 见冯清能塞下一个鸡蛋的嘴巴,姜玉珠非常满意,要的就是刺激! 谢昭看到这一幕,难得的没有解释。 姜玉珠见此,拉住谢昭的胳膊,娇笑道:“夫君,咱们回家。” 夫妻俩携手出门,谢昭也很给面子的没有推拒。 冯清等人行注目礼,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因呆滞时间过长,众人口水流了一地。 真没想到,谢昭表面上清心寡欲,口味这么重! 等夫妻俩出了松竹楼,姜玉珠立刻无情地撤回手臂四处张望。 谢昭感受到热度消失,垂眸盯着袖口的褶皱道:“夫人不必找了,岳母已经带回了二哥。” 陈氏来小倌馆抓人,最终守株待兔成功。 红鲤来不及送信,姜怀庆带来的人已然全军覆没。 “老爷,妾身还要回一趟娘家。” 连累谢昭风评被害,姜玉珠没有半点羞愧,大家彼此彼此相互利用,扯平了。 第24章 娘养你一辈子!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不是请示,是告知。 有娘家做靠山,就是硬气。 吃了一顿烤鱼,吃人的嘴软,良安破天荒没有冷嘲热讽,问道:“老爷,夫人不与您一同回府?” 谢昭勾唇,眸中闪烁着异样道:“她去姜府做及时雨。” 早点去也好,以免姜怀达被打死。 有些误会,注定解释不清。 想到冯清等人诧异得如同见鬼一般,谢昭叮嘱小厮良安道:“明日无论听到什么风声,都要保持淡定。” 今日在松竹楼,被人误会倒也是好事。 比起谢昭抓奸,夫妻俩一同找乐子更说得通,只是他这名节,黑如锅底。 良安没有上楼,对发生了啥一无所知:“老爷,那咱们还回府吗?” 谢昭指着另一条路道:“去衙门。” 已经到了后半夜,姜府偏厅内照如白昼。 陈氏拎着鸡毛掸子,头发散乱,她早已顾不得形象,气得炸裂。 “姜怀庆,你说说你这样如何对得起姜家列祖列宗?” 今晚,陈氏就要灭了这个小兔崽子。 不娶媳妇就罢了,陈氏随了他去,结果跑到松竹楼找小倌,那里是人待着的地方? “娘,您消消火气。” 姜怀庆穿着女装,脸上浓妆艳抹不伦不类,他一边求饶一边看向门外,这等时候只有小妹救得了他。 陈氏柳眉倒竖,骂姜怀庆的同时,不忘骂姜福禄和姜怀达:“上梁不正下梁歪,没一个好的!” 这下,姜福禄委屈了,他没有小妾姨娘,更不是断袖,清白的很! 被牵连进去,姜福禄只为自己求情:“夫人,咱们夫妻俩二十来年,老爷我是什么人,你很清楚啊,上梁不正的话不能说,咱们还有贴心的玉珠。” 姜福禄老奸巨猾,提到姜玉珠,陈氏面色缓和几分,又锐利地盯着姜怀达。 姜怀达上前诚恳地道:“娘,儿子与二弟不一样,早早听您的话成亲,虽然只有金宝,但是儿子也在努力让您抱上乖孙女。” 姜怀庆叹口气,这个家他是没办法待了,呜呜! 陈氏抿了一口茶水,喘着粗气道:“看在玉珠的面子上饶过你们……” 姜怀庆见缝插针,舔着脸道:“您能不能看在小妹的份上饶过儿子?” 陈氏再次举起鸡毛掸子,追打姜怀庆:“让你断袖,让你断袖!” 姜玉珠到姜府,偏厅正鸡飞狗跳。 陈氏太过用力,差点把鸡毛掸子打秃了。 姜怀庆皮糙肉厚,挨了几下子不疼不痒,他是怕娘陈氏想不开,躲闪几下后还要确认被打中。 “娘,您歇一会儿。” 姜玉珠进门,先接过陈氏手中的鸡毛掸子,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哄着。 小妹一来,姜怀庆挺直腰板眼睛一亮,救星来了! 不管多难的事,小妹出马都能搞定。 姜玉珠站在陈氏身后,给陈氏揉捏肩头,因力道适中,陈氏舒服得眯起眼睛。 “娘,二哥不是断袖,事情真是有所巧合。” 姜玉珠没有提玉檀郡主,而是换了个说辞,“二哥去小倌馆是帮我一个忙。” 陈氏信了几分,追问道:“玉珠,你看上小倌了?” 听说朝中是有给小倌赎身的例子,但是明目张胆地养面首还是不好。 陈氏到底是女子,过不了礼教的关卡,她再疼女儿,也不认同这般。 姜玉珠笑道:“娘,是夫君有事情需要二哥帮忙。” 姜玉珠说起去小倌馆见闻,平安不满十五,还要硬说十五。 姜福禄捋了捋胡子,面色凝重起来:“女儿,你说松竹楼?” 姜福禄在朝为官,知道的多一些。 松竹楼身后有大大的靠山,与本朝勋贵人家脱不开干系。 前几日茂国公遭遇刺杀身亡,却不至于树倒猢狲散,几家老牌勋贵有百十来年的交情,北背地里抱团,水很深。 谢昭掺和就算了,为何要宝贝女儿加入? 姜福禄揉了揉眉心道:“那些人心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姜玉珠心一沉,记得原书中谢昭拔掉勋贵的大树用了几年,险象环生。 谢昭是大男主,有光环在,相对而言姜玉珠是个炮灰,她只能依靠姜家人保护。 想不到今晚去松竹楼,惹下这么多麻烦。 姜福禄却很有自信:“你以后出门多带红绣和红锦,这两个丫头身手好,足以保护你了。” 陈氏也接话道:“怕什么,大不了当寡妇回娘家,娘养你一辈子!” 姜怀达:“小妹,只要不是冯清,你看上谁,大哥都有法子!” 姜玉珠:“……” 再次感受到当团宠的快乐,在宠女儿身上,姜家人毫无三观。 她本人不是没想过和离,首先是皇上赐婚,和离是打皇家的脸面,再一个,谢昭是个有大本事的人,相对他身上的麻烦,还有大大的利用价值。 夫妻俩利益相关,绑定远比拆分占得便宜多。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姜怀庆彻底松口气,等反应过来被玉檀郡主算计,他更气得睡不着。 姜玉珠劝道:“二哥,郡主在我这没讨到便宜,咱们没必要针对她。” 对于光明磊落的女英雄,姜玉珠看人带着滤镜。 姜怀庆却下不来台,被揍被算计,武力比不过,脑子也比不过,这是他的一个重大挫折。 “小妹,人活一口气,二哥还要继续练武,找玉檀郡主比试!” 于是,整个腊月,姜怀庆都在勤学苦练。 一转眼到了腊月的最后几日,快要过年了。 谢昭迟迟没回府,姜玉珠好像忘了这个人,她每日忙于采买年货。 这是穿书后过的第一个年,姜玉珠做主,给谢府每个下人都做了好料子的新衣衫。 没办法,谢暄送了一批后,库房里的布料要放不下了。 这些布料得放在通风处,不能受潮,时不时地打理。 在点心铺子门前,姜玉珠碰见了玉檀郡主。 玉檀郡主不兜圈子,直言问道:“姜玉珠,谢大人是不是有个族弟住在谢府?” “你是说五弟?” 姜玉珠顿住,“怎么了?” 玉檀郡主指着旁边的小胡同,“刚刚,茂国公世子带着勋贵进了胡同,其中就有你口中那谢五。” 谢五被一群人挟持,少不得要受点皮肉之苦。 玉檀郡主正准备管闲事,她遇见正主,所以先行告知。 现在,她很好奇姜玉珠会如何做。 第25章 你玩的花样真多啊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茂国公世子? 姜玉珠在脑海里搜索后,恍然发觉,前段时日她掩护谢昭的人手,刺杀的便是茂国公。 作为老牌勋贵人家,茂国公一向为非作歹,没少干暗地里见不得光的勾当。 茂国公一死,世子即将接替这个位置。 书中,茂国公世子贾兴林是反派,下手狠辣不顾后果。 不过,谢暄好歹是谢昭的族弟,贾兴林敢如此明目张胆?怕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留有后手。 姜玉珠眯了眯眼,对玉檀郡主道谢:“多谢郡主告知。” 谢暄借住在谢府,对于姜玉珠来说,可不是管闲事那么简单。 再一个,贾兴林算什么狗东西,敢欺负她看中的人? 谢暄再养养,将来可作为靠山之一。 玉檀郡主挑眉,没想到姜玉珠这么客气,问道:“那你是管还是不管?” 以玉檀郡主的了解,姜玉珠极度自私自利,漠视的可能性很大。 姜玉珠摸了摸下巴,管是要管,人设不能崩塌。 于是她诧异道:“郡主说的是什么话?在京城一亩三亩地,有我姜玉珠在,贾兴林也得趴着,谢暄只能我来欺负,他算老几?” 玉檀郡主:“……” 姜玉珠跑进胡同里,此刻贾兴林正与勋贵人家的狗腿子围成一圈,哈哈大笑。 “谢暄,就你还是江南才子,进京赶考?” 贾兴林眼中闪过狠毒之色,今日他带人废掉谢暄的手臂,谢暄用什么赶考? 谢家与勋贵不对付,族里不能再出现如谢昭一样的人。 “老大,都说法不责众,咱们一起上,就算是谢昭也无可奈何。” 老牌勋贵人家都有背景,只要不把人弄死,有人兜着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贾兴林用竹签剔牙,踢了谢暄一脚:“要怪,就怪你那兄长,否则你也不会遭了连累!” 天色阴暗,冷风吹拂。 人群中,谢暄已经被推倒在地。 他拍了拍衣衫上沾染的泥土,面露坚定之色,质问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茂国公世子贾兴林啐了一口,歪嘴笑道:“干什么?那你得问谢昭啊,管了不该管的闲事,就要承担后果。” “谢暄,本世子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趴在地上学狗叫,便饶过你这次如何?” 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谢暄紧咬牙关,扭过头去。 士可杀不可辱,今日就算死在这里,他也要有气节,不可为谢家丢人。 思来想去,谢暄有一点后悔,他比三哥差远了。 三哥谢昭自小习武,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而谢暄自己,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贾兴林等了片刻,不见谢暄有反应,阴森一笑:“不错,还是个硬骨头,本世子最喜欢惩治这样的货色,等会揍到你娘都不认识,满地找牙!” 说着,贾兴林上前,就要抬脚踩上谢暄的手。 关键时刻,姜玉珠带丫鬟进入胡同,抬脚就踹了贾兴林的屁股。 “谁偷袭老子?” 贾兴林踉跄一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回头怒目而视。 姜玉珠抱着胳膊,眉眼淡淡的:“你是谁老子?” 贾兴林顿时皱眉,心思转动得飞快。 妈的,姜玉珠这娘们来了! 贾兴林倒是不怕姜玉珠,但是姜家人不好惹,尤其是姜怀达和姜怀庆兄弟俩,就和吸血的蚂蟥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若他欺负了姜玉珠,陈氏保不准要骂上门。 一家子奇葩,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得罪。 思忖后,贾兴林问道:“怎么,谢夫人这是来鸣不平了?” 最近京城内传言非常离谱,什么谢昭被姜玉珠拐带,夫妻俩一同逛小倌馆。 即便冯清发誓亲眼所见,贾兴林也不相信,他承认谢昭是一股清流,绝不会沾染污秽,能去小倌馆,应该是为抓姜玉珠。 “姜玉珠,你玩的花样真多啊,谢昭头顶早已一片草原了!” 说完,贾兴林带头,狗腿子们笑得极度猖狂。 这下,地上的谢暄分外恼怒,羞辱他,他可以忍耐,但是说他三哥三嫂的坏话,他会拼命! “贾兴林,你去死!” 谢暄疯了,径直冲着贾兴林的肚子撞去。 最近住在谢府,三嫂对他特别好,每次都吩咐后厨按照他的口味来做菜,糕饼点心补品样样不缺。 怕他看书伤眼睛,还给谢暄换了一盏明亮的灯笼! “贾兴林,你敢玷污三哥三嫂的名声,我杀了你!” 谢暄疯狂,贾兴林反而愣住了。 这书生咋回事?刚刚还宁死不屈,现下知道反抗了? 好像听到大笑话一般,贾兴林指着姜玉珠道:“她的名声都啥样了,还需要本世子玷污?” 真不是贾兴林谦虚,论嚣张跋扈,他要排在姜玉珠身后。 “好啊,你还敢说我三嫂的不是?” 谢暄只相信自己了解的,定然是三嫂家世好,美貌又被赐婚嫁给三哥,这些人求而不得,嫉妒才在背地里抹黑! 不放心跟上来的玉檀郡主扶额,怎么谢暄也被带歪了?姜玉珠有毒! 谢暄维护她的话分外真诚,连带姜玉珠都不好意思了。 因临近过年,姜玉珠打开库房,把府上很多陈旧的摆件全数换新。 想到谢暄总是熬夜苦读,姜玉珠联想到她在现代高考之前的紧张,随口吩咐下人换亮一些的灯笼。 不过是举手之劳,谢暄这实在孩子默默地记在心里。 既然是自家人,算不得管闲事。 姜玉珠走向人群,看向谢暄慈眉善目:“五弟,三嫂来晚了,让你受苦了,不必在意这些杂碎。” 说完,姜玉珠带谢暄走出人群。 同样作为京城恶霸,贾兴林都快被这一幕感动了:“姜玉珠,你是认真的?你该不会是图谢昭的身子吧?” 姜玉珠冷下来,指挥身后的红绣和红锦道:“打,留一口气就好,出事本夫人一力承担!” 接下来,胡同里传来哀嚎声。 姜玉珠心里想着,爹爹找的会武的丫鬟真不错,她这个人缘,应该多养几个,必备不时之需。 “三嫂,多谢。” 出了胡同,谢暄对姜玉珠郑重道谢。 有些感激说不出来,谢暄早已放在心里。 姜玉珠摆摆手,不在意地道:“五弟,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以后遇见这样的场景,你要先大叫喊人,万一遇见如郡主这般热心又有本事的人呢?” 姜玉珠看到玉檀郡主也派人揍贾兴林,点头笑道。 第26章 大理寺对峙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天下人管天下事,玉檀郡主是个仗义的人。 今日欺负的不是谢暄而是普通百姓,她也会出手相帮。 “姜玉珠,贾兴林是个小人,必定会报复。” 玉檀郡主提醒姜玉珠,茂国公遇刺后,一直没找到真凶,拖一个月没个说法,宫里对茂国公府上有些许愧疚。 这个时候与茂国公世子对上,少不得要被对方占上风。 “怎么,贾兴林死了爹就有理了?” 姜玉珠忍了又忍,才没说出那句“死得好”。 茂国公有特殊嗜好,专门挑着十岁出头的稚嫩女童欢好。 府上还养着一院子,用于服侍他。 一个老头子如此作恶,死都是便宜,就该被千刀万剐! 这件事上,姜玉珠站在谢昭一方,非常坚定。 “反正我仇家多,虱子多了不怕痒,不差贾兴林一个,他不找我,我还得找他算账,此事没完!” 姜玉珠这人不爱欠人情,临走前,送给玉檀郡主即将在铺子售卖的生发液和生发丸。 玉檀郡主接过,下意识地道:“没毒吧?” “有毒,见血封喉!” 姜玉珠调侃一句,带着谢暄离开。 回府的路上,谢暄很是忧心:“三嫂,你为小弟出头,那贾兴林背地里报复你怎么办?” 谢暄自责,他才是那个祸根。 “五弟,你可记得你心中的为官之道?” 威武不能屈。 错不在自己,有些暗箭无法避免,那就使自己强大。 姜玉珠不喜说教大道理,她是看谢暄心思重,点拨几句。 “三嫂,您不是传闻中那样的人。” 谢暄恭敬地行礼,他有眼睛,他不瞎。 只有三嫂这种不拘小节,不为礼教所束缚有主见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神一样的三哥谢昭。 姜玉珠刚到府上,便有大理寺的官员来送消息:“谢夫人,请您行个方便,跟咱们去大理寺走一趟。” 红鲤惊讶道:“我家夫人犯了何事?” 京城有案子,一般都交给京兆尹衙门。 只有京城高门之间有摩擦,才会惊动大理寺。 最近她家夫人忙于享乐,并没有欺负人,被哪个倒霉蛋告了? 官员很是为难,实话实说道:“是茂国公世子,告您指使下人当街行凶。” 谢昭是京兆尹,贾兴林没胆子,转而跑到大理寺去了。 姜玉珠听后,忍俊不禁道:“恶人先告状,他贾兴林不愧是狗腿子,跑的这么快!” 行吧,既然是大理寺请人,少不得去一趟。 谢管事给大理寺官员塞了银子打听,得知贾兴林来者不善,又差人去衙门找谢昭。 不但告知谢昭,还要告知姜家众人。 大理寺内,贾兴林穿着一身白,当堂痛哭。 姜玉珠看到他这样子,怒目而视,这厮竟然比她的演技好! 既然抢了她的风头,姜玉珠只好继续维持人设,见面先指责:“喂,你的鼻涕流道嘴巴里去了!” 贾兴林心里骂娘,他也不想哭,兄弟们准备的辣椒太辣了! 人到齐以后,贾兴林开始控诉。 听说打人的还有玉檀郡主的人,贾兴林权衡利弊,最后决定告姜玉珠。 玉檀郡主,他还得罪不起。 大理寺卿徐平是五城兵马司徐谦的族叔,一向与谢家不对付。 徐平坐在主位,冷着一张脸。 贾兴林是茂国公世子,姜玉珠背后的站着姜家一干人等,这案子怕是不好断啊。 但是从自身立场上出发,徐平支持贾兴林。 “徐大人,姜玉珠一介女流,指使下人当街行凶,真是罔顾礼法!” 贾兴林按照狗腿子们出的主意,控诉姜玉珠道。 他哭得像个小媳妇,姜玉珠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欺负我家五弟,不揍你还要供着你?” 行了,维持形象,继续嚣张。 大理寺堂上,姜玉珠目中无人。 除了姜家人,她还可以进宫找太后告状。 告状是一门学问,贾兴林以为就他会? “胡说八道,不信把谢暄找来,看看他身上可有伤势?本世子有爱才之心,不过与谢暄开个玩笑。” 贾兴林还没欺负成,很是笃定地道。但是他不一样,被胖揍一顿,在兄弟们面前丢进脸面。 姜玉珠“呸”了一声:“你都能两条腿走到大理寺来告状,可见还是打轻了。” 公堂上鸦雀无声,众人感叹不愧是姜家女,有后盾有底气。 贾兴林施了一礼:“徐大人您看,姜玉珠在公堂上还如此蛮横,此行为令人发指。” 面对压倒式的局面,姜玉珠一点不方。 “大人,我与世子是旧识,此番也是开个玩笑罢了。” 找理由谁不会啊,姜玉珠有样学样。 贾兴林一听气死,一咬牙一跺脚,众目睽睽之下脱了外衣。 “啊!” 公堂上响起抽气声,这也被打得太惨了吧? 贾兴林身上青青紫紫,没一处好地方,就连跟在姜玉珠身后的红锦和红绣二人都直皱眉。 二人打人用的是巧劲儿,专门挑穴位,不会留下痕迹作为把柄。 贾兴林是疼得哀嚎,验伤却验不出来。 不然这么明显的把柄,她们怎么可能交到对方手上? 棘手,很棘手! 谢昭和姜家众人赶来,刚好碰见贾兴林脱衣的一幕。 “徐大人,这还只是上半身,下半身更……” 贾兴林突然发觉装弱就会遭到同情,他撩起裤脚,露出青青紫紫的腿。 姜怀庆看到这一幕还有些不信:“红绣和红锦这么厉害了?” 要真是有两把刷子,能赢玉檀郡主,他姜怀庆可以拜师! 现场形势对贾兴林有利,陈氏也不着急,嗑着瓜子道:“反正被欺负的不是玉珠就好了。” 天塌下来,还有姜福禄抵挡,不然这吏部尚书不是白当了? 保护不了女儿,趁早回家种田。 “这……岂有此理!” 徐平可算找到惩治姜家人的机会,气得敲击堂木,今日他就要当恶人,把行凶的姜玉珠关起来,重挫姜家和谢昭! “姜玉珠,你堪比泼妇,你……” 徐平激动极了,正在组织语言。 姜玉珠不乐意了,她咋就是泼妇了,她始终美美的,根本不曾动手! 之前打冯清不算,当时是因人手有限。 “徐大人,眼睛不好就去请郎中,你只听贾兴林一面之词便给我定罪了?” 女流怎么了,谁规定女流不能动手? 姜玉珠眯眼笑问:“敢问徐大人,若贾兴林诬陷朝中诰命夫人,该当何罪?” 第27章 闹大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根据大齐律,诬陷当朝诰命夫人,与诬陷官员同罪。视轻重程度,杖责二十至五十大板。” 公堂上,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看到一身紫色朝服的谢昭,关注点顿时从贾兴林转移到谢昭身上。 徐平站起身,捋了捋胡子道:“谢大人不在京兆尹衙门办公,怎的来大理寺了?” 朝中死对头,见面气氛紧绷,必定掐起来。 今日早朝徐平倚老卖老,吃了谢昭的闷亏,他心里正记恨着。 “自然是为本官的夫人而来。” 谢昭顿住,扭头看向姜玉珠,从容回道。 他言简意赅,神色却突然变得平和,带了几分淡淡的无奈和宠溺,恰到好处。 吃瓜众人见此,面面相觑,再次怀疑冯清所说的真实性。 “谢大人这是为夫人出头来了?” 若是姜玉珠红杏出墙,谢昭不休妻就不错了。 难道说,夫妻俩口味都很重,所以臭味相投了? 贾兴林转了转眼睛,只感觉自己真相了。 出乎意料,一向内敛的谢昭颔首,爽快地承认道:“世子说的没错,正是如此。” 姜怀庆被谢昭抢了风头也不生气,跑到姜玉珠身侧小声问道:“小妹,你给谢昭吃了什么蛊惑的药丸子?该不是春风一度散都用在他身上了吧?” 姜怀庆平日懒散,很少与谢昭碰面。 谢昭放下公务赶来大理寺又当众表明立场,足以说明对姜玉珠上心。 姜玉珠:“……” “二哥,我揍贾兴林是为了五弟出头,谢昭怎么也不至于帮外人吧?” 姜玉珠垂眸,心底在骂谢昭。 书中男主心有丘壑,不像是个小心眼记恨的人,可谢昭今日表现,分明是找那日在松竹楼的场子。 公堂上,姜玉珠来不及多想,直言道:“如谢大人所说,贾兴林污蔑当朝诰命夫人,至少要被打二十大板。” 大齐律,主要针对普通百姓。 京城富贵圈子,一般擅长和稀泥,就算有龃龉也很少闹上公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姜玉珠清楚,最多揍贾兴林二十大板。 打个皮开肉绽,月余不能自理,也算不错。 如真打五十大板,体质差一些的,必然得一命呜呼。 姜玉珠态度嚣张,贾兴林气到炸裂,怒道:“姜玉珠,到底是你罔顾礼法还是本世子污蔑于你?” 贾兴林伤痕累累,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若谢昭和姜家人包庇姜玉珠,他贾兴林会联合勋贵一起告御状,不能因为他刚死了爹,就这般欺辱于他! “你最好现在就去告,不告你是狗!” 面对威胁,姜玉珠泰然处之,不仅如此还继续煽风点火,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贾兴林的狗腿子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摸着良心说,他们有些羡慕。 跟姜玉珠这样的老大,怎么可能过苦日子? 对比起来,贾兴林虽然霸道,却只会欺负他们。 “啪!” 敲击堂木的声音响起,徐平面色铁青。 “姜玉珠,这里是大理寺,不是你姜家后院,你怎敢如此……” 徐平眼皮直跳,姜福禄那老贼在朝堂上还知道痛哭流涕顿足捶胸的示弱,怎么到姜家小辈上,全是愣头青? 姜玉珠打了个呵欠:“徐大人,您贬低我没什么问题,就是……能不能换个词?” 徐平好歹是寒窗苦读过的,用词匮乏,以至于姜玉珠怀疑徐平考中进士全靠打小抄。 徐平听后,气得差点吐血三升:“好啊你……” 对战姜玉珠,徐平吃了个哑巴亏。 作为大齐官员,总不好与后宅女子计较,否则是他没度量。 “真是岂有此理,本官会即刻进宫见皇上,请皇上定夺!” 徐平一怒之下,决定把事情闹大。 闹大后,谢昭也会被姜玉珠牵连。 听说请皇上定夺,贾兴林傻眼了,他心虚,不想惊动皇上啊! “徐大人,皇上日理万机,咱们做臣子的怎能用小事惊扰?” 贾兴林给徐平使眼色,徐平仍在愤怒中,没有留意到。 徐平仔细琢磨了下,茂国公被刺杀没找到凶手,皇上对国公府世子贾兴林有安抚之意,无论谁有理,最后都会倾向于贾兴林这一边。 利用姜玉珠借力打力,给谢昭和姜家人找点麻烦,徐平很乐意。 况且,一切是公事公办,并不是徐平假公济私。 等送信的人出了大理寺进宫,一切已不能挽回。 姜怀庆搬一把椅子给自家小妹,姜玉珠毫不犹豫地让给谢昭。 谢昭没有坐,眸色幽深地问道:“怎么,夫人知道怕了?” “怕皇上还是怕贾兴林那杂碎?” 姜玉珠嗤笑一声,姜姐人设必须稳。 她与谢昭是被先帝赐婚,一年多以前,先帝驾崩后新帝登基。 书中,谢昭是新帝萧赦的心腹,也是至交好友。 萧赦心思深沉,精通驭人之术,有野心有抱负。 正因为如此,萧赦才有胆子对百年勋贵下手,杀死茂国公不过是在试水。 谢昭勾唇,很好的掩饰住眼中的波动道:“不用怕,有我护着你。” 说到底,姜玉珠是为谢暄出气,谢昭于情于理都要站在她身后。 闹到皇上那,谢昭最多被新皇嘲笑几句,倒也无妨。 今日下早朝,新帝萧赦突然提起,当年赐婚不过是他父皇乱点鸳鸯谱,犯了以貌取人的大忌,以为郎才女貌是好姻缘,也不曾打听过姜玉珠的品行。 现在萧赦做主,可准许谢昭和离,不用惧怕姜家人闹开。 谢昭以太麻烦为由,拒绝了。 成亲三年,姜玉珠从不过问任何,谢昭忙于政务,也无心男女情事。 二人都有各自的圈子,相安无事很好。 “以后遭遇这等事,你可以派人到衙门给我送信。” 谢昭沉吟片刻,特地叮嘱一句。 贾兴林带的是一群乌合之众,若是碰见个厉害的人动刀子,怕是无法收场。 姜玉珠难掩诧异,男主转性了? 想到以谢昭的脾性,多半是为谢暄出气,姜玉珠从善如流地道:“妾身晓得,多谢夫君维护。” 在公堂上约莫等半个时辰,徐平终于等到回信。 “徐大人,皇上在御书房等着呢!” 宫里来了小太监传话,已经昏昏欲睡的姜玉珠当即精神起来。 第28章 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御书房内,萧赦正在看奏折,时不时地抬头注意门口的动静。 李公公揣摩圣意,说道:“国公府世子闹到大理寺,又牵扯到谢夫人,徐大人也是为难啊。” 徐平托人给李公公送了银子,李公公收了好处,帮徐平说几句好话。 萧赦抬起头,锐利的眼神在李公公身上打转。 李公公腿脚一软,当即跪倒在地,惊惶地交代:“奴才是收了徐大人五十两银子。” 萧赦抿唇,不在意地道:“李公公,你收的好处少了?” 太监总管,本就是有油水的差事。 萧赦不是不能容人,否则也不会容忍姜福禄蹦跶。 人无完人,只要用起来利大于弊即可。 李公公点头哈腰,谄媚地笑道:“皇上可是想到了谢大人?” 作为新皇眼前的红人,李公公是一朵解语花,平日经常给皇上解闷。 萧赦合上奏折,揉了揉眉心道:“李公公,你说元和怎么想的?” 元和是谢昭的字,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如此称呼。 多年前,萧赦还是太子,隐瞒身份去江南游学,结交了在书院的谢昭。 二人皆为读书人,目标为天下苍生谋福,相互引为知己。 后来谢昭考中状元,平步青云,几年之间做到正三品京兆尹。 萧赦与谢昭的关系不仅为君臣,站在兄弟和至交好友的立场,他早就对姜玉珠看不上眼了。 李公公知晓其中隐情,鸣不平道:“谢大人与普通男子不同,志存高远,不受男女之情的束缚。” 李公公在宫内,不用打听都知道谢昭很少回府,经常宿在衙门。 京城周边县里有疑难杂案,谢昭也会前往办差。 “皇上,您应该欣慰,谢大人是一心造福百姓的好官啊!” 李公公吹捧几句,萧赦更郁闷了。 “你说,元和这等芝兰玉树的男子,怎的就……”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姜玉珠还是贫瘠的牛粪,连养料都算不上。 堂妹玉檀郡主回京,萧赦有个大胆的想法,把谢昭和姜玉珠拆散,而后指婚给玉檀郡主。 李公公撇撇嘴,心道:若是把玉檀郡主嫁给谢大人,还是一样的守活寡! 姜玉珠虽然名声不好,胜在貌美如花。 谢昭对大美人无动于衷冷了三年,保不准身子有损。 李公公这么一想,姜玉珠没摊上个强悍的夫君,也很倒霉的啊。 但是做奴才的,他不敢说实话,毕竟皇上很偏心。 殿外,响起脚步声。 快到御书房门口,贾兴林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走在最前头。 “皇上,求您给臣做主啊!” 闹开了,贾兴林被按头,除了诉苦别无他法。 姜玉珠没有理会,而是退后谢昭半步,极为有规矩。 众人下跪行礼,萧赦摆摆手道:“都平身。” 话毕,萧赦扫过人群,视线定格在后排的姜玉珠身上,慵懒地问道:“谢夫人,朕怎么听说你带人揍了国公府世子?” 语气很平淡,略微带那么点揶揄。 姜玉珠细品后,心里咯噔一下。 原书中,新皇萧赦与谢昭是生死之交,对于先帝安排的赐婚,萧赦不止一次想要拆散。 在原主得脏病没了后,萧赦对谢昭特别愧疚,认为是父皇失手才造成谢昭有阴影,从而对女子失去了兴趣。 “皇上,臣妇自知带人动手不对,有失规矩。” 姜玉珠上前一步,谨慎地道。 她是没得罪皇上,奈何新皇看她不咋顺眼。 为不引火烧身,姜玉珠言辞分外小心,三言两语还原真相:“臣妇作为谢府当家主母,必须要维护夫君的族弟,贾世子欺人太甚,当时情急之下也只能出此下策。” “哦?” 萧赦的声音轻轻挑起,面露错愕之色。他一直以为姜玉珠是个没脑子的草包,听言谈并不像。 “贾世子欺辱谢暄有错,却不是你霸道行事的理由。” 萧赦没注意,他已经有点针对姜玉珠了。 谢昭察觉出来,出言维护道:“皇上,是臣没有及时赶到,以至于连累了玉珠。” 萧赦:“……” 咋回事? 京城传言离谱,包括谢昭去松竹楼查幼童拐卖的案子,萧赦都知情。 那为何谢昭会公然维护姜玉珠,可别被这妖女迷惑了! 除了长得好看,简直一无是处! 萧赦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俊脸黑了黑,转头对贾兴林道:“你来说。” “皇上,臣失礼了!” 贾兴林故伎重演,再次脱衣露出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臣别无所求,只希望一视同仁,打谢夫人二十板子。” 御书房内,姜怀庆不好放肆,只能用吃人的眼神盯着贾兴林,敢攀咬他小妹,国公府给你掀翻了! 新帝萧赦眼中闪过兴味:“谢夫人,你有什么话说?” 贾兴林这倒霉蛋,刚死了爹又被揍这么惨。 若是不处置姜玉珠,明日勋贵们就要联合上书找麻烦了。 姜玉珠始终镇定,因为她抓住贾兴林的大把柄。 “皇上,贾兴林先是污蔑朝中诰命夫人,现下更是犯了欺君之罪!” 姜玉珠一句话,御书房内鸦雀无声。 除开谢昭外,众人皆受到震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萧赦坐直身子,正色问道:“谢夫人,此话从何说起?” 姜玉珠缓步来到贾兴林身侧,贾兴林缩了缩头道:“姜玉珠,当着皇上的面你要咸猪手不成?” “呵呵,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这姿色比我夫君差远了。” 姜玉珠回怼。 二人说话声不算高,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谢昭摇头,唇角微弯,姜玉珠还真是一点不肯被他占便宜,马上找机会还回来了。 萧赦眼神带着探究之色,难道消息有误? 看着夫妻俩,御书房还敢打情骂俏,分明是感情很好的样子。 “皇上,请您明鉴,贾世子身上青紫的伤痕,都是假伤!” 姜玉珠的一句话如同惊雷,贾兴林的狗腿们全懵了。 贾兴林心下一凛,磕磕巴巴地道:“你……你胡说!” “贾兴林,用此等小儿科,你先欺骗徐大人,又跑到皇上这里来放肆,真是嫌自己的命长!” 第29章 真假伤痕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站在贾兴林身侧,指着他身上的伤痕道:“用榉树皮的汁液涂抹在身上,火烤干便可制造出假伤。” 用假伤来蒙骗姜玉珠,也不看她前世是干什么的! “皇上,真假伤痕,实则很好区分。” 真伤会形成皮下水肿,看起来凹凸起伏,皮肤溃烂出血。 反观贾兴林,只是肤色不同,如涂抹了染料一般,看着骇人罢了。 “是否如臣妇所说,皇上用榉树皮一试便知。” 说完,姜玉珠退后谢昭半步,低头恭敬地道。 萧赦对李公公点点头,比起贾兴林的假伤,他更想探究好友谢昭的八卦。 思来想去,萧赦问道:“谢夫人,这些鉴别手段,怕是只有仵作在行,你是在哪里学来的?” 听说,姜玉珠还曾经为卢晴雪验尸,帮卢晴雪保住了最后的一丝尊严。 最近朝堂上,卢御史画风突变,已经不再针对姜福禄,还曾破天荒帮着姜福禄说好话。 便宜,都被姜家人占去了。 原本萧赦以为是巧合,现下看来,姜玉珠有两下子。 难道说,京城的传闻为真,姜玉珠为讨谢昭欢心,真的偷学了仵作的本事? 萧赦面上阴晴不定,底下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喘。 姜玉珠上前一步垂眸道:“回皇上的话,夫君的书房内藏有历年来京城一些要案的典籍,臣妇闲来无事,曾看了杂书。” 姜玉珠神色自然,她已经摸清楚谢昭的脾性,在人前,谢昭绝不会拆穿她。 “皇上,夫君他作为大齐官员的中流砥柱,夜里还要忙于政务,分外辛苦,臣妇是内宅妇人,除了弹琴绣花帮不上一点忙,臣妇总有愧疚感。” 姜玉珠先给谢昭戴一顶高帽,随后又很好地表现了自己。 公开秀恩爱? 谢昭眉眼深沉,没有给出回应。 沉默,恰恰是最好的默认。 这下,萧赦更不能平衡了。 他看好玉檀郡主和谢昭,这门亲事成不了了? 萧赦胡思乱想,李公公已经手脚利落地做好实验。 他找来一个小太监,扒了衣衫涂抹榉树皮的汁液,烤干以后身上的颜色与贾兴林一模一样! 萧赦勾唇,眉眼微挑:“贾兴林,你还有何话说?” 诬陷姜玉珠是小问题,但是跑到御书房撒野,犯下欺君之罪。 贾兴林没想到这么快被识破,跪地磕头哭道:“皇上,请您饶过臣吧,臣是被姜玉珠欺负得怕了,想找个机会给她定罪,绝无欺瞒您的心思啊!” “先拖下去!” 对于贾兴林的处置,萧赦还需要仔细斟酌。 毕竟茂国公刚没了,处置世子容易引发勋贵们反弹。 勋贵在大齐已经发展了百年,树大根深,不会一下子拔根而出。 “谢夫人,此番揭发贾兴林,的确是大功一件。” 萧赦扫了一眼,而后淡淡地道,“你一介妇人都有如此高的觉悟,朕成全你。最近一段时日京城周边盗匪横行,不太安稳,谢大人要去周边探访,正好赶上过年,你同去,也可为谢大人分忧。” 姜玉珠:“……” 所以,她不过是说了几句场面话,皇上当真了? 大过年的去周边出公差,不要啊! 姜玉珠再想辩驳几句,萧赦早已撩了龙袍离开。 回府后,姜玉珠看到张灯结彩的气氛,顿足捶胸。 为过年,上到年夜饭的席面,下到每个院子挂的桃符,皆为姜玉珠精心布置。 皇上一句话,把她打发跟着谢昭离京了,不去行不行? 萧赦似乎看出姜玉珠有要抵赖的意思,当晚把圣旨送到谢府。 垂死挣扎的姜玉珠:“……” 红鲤和红枫正在收拾包裹,见自家夫人心情不好,忙安慰道:“夫人,您不知道您多威风,一下子重创贾兴林,他那些狗腿子对您恭恭敬敬的了。” 姜玉珠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地道:“有什么用?” 早知道她就不出手,忽悠玉檀郡主冲锋陷阵。 人情得了,姜玉珠唯有好人做到底。 大过年的不在京城,年初二能不能赶回到娘家? 姜玉珠打开一个硕大的箱子,内里装着她为姜家众人准备的年礼。 红绣端来茶点,回禀道:“夫人,老爷回府了,良安正在收拾包裹。” 姜玉珠惊讶道:“这么快?” 她站起身,在房内走了两圈。 看来,还得去找谢昭问一问何时离京。 皇上为这点小屁事下了圣旨,皇命不可违。 还不等姜玉珠出院子,良安来了:“夫人,老爷派小的来给您送个消息,明日天亮出城。” 大年三十,无论如何都赶不回来了。 良安想到姜玉珠做的烤鱼,怂恿道:“您不如把灶具带着,京城周围水多好抓鱼。” 出门在外,也得吃好睡好。 姜玉珠没什么精神,摆摆手道:“你安排吧。” 出门在外,可以带上她那柔软宽敞的大床吗? 姜玉珠镇定好一会儿,不得不接受事实。 头一次跟随谢昭办差,她列个单子,决定问一问谢昭的意见。 书房门前,挂着两盏风灯。 门没关,姜玉珠清楚地看到谢昭的侧脸,他垂头翻阅手上的书,偶尔摩挲纸张,神情很是专注。 忽而,风轻轻吹入,谢昭长发波动,衣衫也跟着泛起了褶皱,贴在了身上。 腹部上,勾勒出腹肌的线条。 姜玉珠不由得感叹,极品啊! 只可惜,这等姿色偏偏禁欲到孤独终老,反正没便宜她。 察觉到门口窸窸窣窣的响动声,谢昭抬起头看向门边的方向。 姜玉珠见藏不住了,从门后闪身而出。 “夫人,行囊准备得如何了?” 谢昭站起身,既不算疏离,也没有多热情,公事公办地道。 皇上下旨,看热闹不怕事大,谢昭也很无奈。 此番离京,谢昭并非去抓江洋大盗,而是侦办松竹楼拐卖幼童的案子。 那伙人为钱财和巨大的利益,穷凶极恶,有几分凶险。 “老爷,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妾身不是娇气的人。” 好人都做了,那就做到底。 姜玉珠笑道:“府上妾身都已经安置妥当,保证三弟和沈表妹过个热闹的年。” 明早启程,走的太急,姜玉珠来不及和娘家人告别。 她正在惆怅,只见红鲤兴冲冲地找来:“您快去看看,姜府来人了!” 第30章 担心老爷图谋不轨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娘家人来了? 姜玉珠瞬间有了底气,不再理会谢昭,也不再多说半句话,无情地转身离开。 良安啧啧两声:“老爷,您是不知道京城有多少小姐等着盼着嫁给您,您成亲三年,那些小姐还不死心,怎么夫人对您没半点留恋?” 好歹同一屋檐下,近水楼台。 姜玉珠只是表面上客套,真把谢昭当成搭伙过日子的。 良安总结了下,只有夫妻之名是没用的,还要有夫妻之实。 “诸如卫小姐,今日见到小的还在委婉打听您的消息。” 良安有些可惜,卫婧貌美有才学,又是高门千金,明明与谢家门当户对。 卫小姐到现在没嫁人,说明没死心。 “良安,慎言!” 谢昭站在窗边,目光冷凝。 他与卫婧清清白白,绝无男女之情。 良安有些搞不懂了,索性直言道:“您是不知京城的流言,传闻您与卫小姐两情相悦,所以才冷落夫人。” 再加上卫婧从不反驳,拒了几次亲事,传闻愈演愈烈。 谢昭气质更冷了,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眸更是深不可测:“你既然相信传言,那不如听一听最新的。” 最新传言,谢昭与姜玉珠夫妻携手到小倌馆找乐子,与卫婧没一点关联。 良安后知后觉,以手掩口,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难道说,老爷眼中不再只有政务,终于对夫人上心了? 另一边,姜玉珠拎着裙摆,欢呼雀跃地朝着正院跑去。 即将见到亲人,她笑容藏都藏不住。 垂花门外,停着好几辆马车。 姜福禄带着陈氏一大家子全员到齐,连小金宝都在其中。 “玉珠,你爹打听到你明早就启程,连夜准备了年货。” 门外的几辆马车,只是一小部分。 更多的东西,因为赶上内城宵禁不好带,沿途陈氏一直在抱怨。 “你喜欢吃府上厨娘做的核桃酥和杏仁条,娘都给你带来了。” 陈氏看女儿,怎么看怎么顺眼,连姜玉珠的头发丝,陈氏都喜欢。 姜福禄也道:“玉珠,是爹爹没用,得到消息后爹爹进宫见皇上,皇上……” 姜福禄是要为女儿求情,皇上连面都没露就算了,还下了一道圣旨,直接把此事定死。 “小妹,要不二哥陪你去?” 姜怀庆在各地都有生意,保准安排妥当。 京城周边的小县到处是地头蛇,远比南边更乱套。 姜玉珠离京,姜家人既舍不得也放心不下。 还没到大年三十,一家人凑了个整整齐齐。 小金宝被姜玉珠搂在怀中,懂事地道:“姑母,金宝也想陪着您。” 姜玉珠不过要出门一趟,在亲人眼中,好像受到很大的苦楚一般。她那点不情愿,被亲人迅速治愈,一点不剩下了。 姜玉珠吩咐丫鬟拿出来给爹娘兄嫂和小侄子的年礼,笑道:“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以往过年在京城里,那些景啊都已经看腻了,现下有机会出京城走走也好。” 几辆马车的年货,来自于家人沉甸甸的关爱。 姜玉珠虽穿成早死的炮灰,却觉得幸运,她所得到的亲情,不掺杂任何的利益。 姜福禄和陈氏一直在念叨,众人反复叮嘱。 陈氏原本还有很多话说,又不想耽误女儿休息:“玉珠,你早点睡下,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 送走姜家人后,姜玉珠在大床上翻滚,难得的失眠了。 天不亮,窗外芭蕉摇晃,翠鸟清脆的叫声飘进来。 姜玉珠洗漱妥当,与谢昭在前院碰面。 出乎意料,谢昭没有骑马,而是跟着姜玉珠上了马车。 临近过年,京城的铺子大多已经打烊。 夫妻俩来不及吃早饭,只得在出城的路上,买了一些油条豆腐脑和包子。 油条只有一手长,炸得胖乎乎的。 外皮金黄酥脆,搭配着加了辣椒油和豆腐脑,唇齿留香。 姜玉珠自动屏蔽谢昭,小口吃着。 想到午时还走在官道上,她刻意多吃了一些。 吃饱喝足,困意袭来。 谢昭拿着一本书,与姜玉珠对坐,时不时地看她一眼。 冬日里凉风阵阵。 马车车门紧闭,内里点燃着油灯。 姜玉珠半垂着头,双目紧闭。 昏黄的灯光下,浓密的睫羽在她白皙的面孔上覆下一层阴影。 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呼吸却均匀顺畅。 谢昭放下书,眼神讳莫如深。 二人越了解,他就察觉到姜玉珠越不简单,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从谢昭角度,他能看到姜玉珠小巧耳垂上戴着的红宝石耳坠微微晃动,发出血红的色泽。 他咽了咽喉咙,莫名地感到燥热。 谢昭眸光一闪,移开了视线。 这一觉,姜玉珠睡到正午时分。 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懒得应付谢昭。 好在下晌气候不错,谢昭改成骑马,二人终于不用挤在一处。 “夫人,奴婢在另一辆马车上,很担心您。” 这次跟出门的是红绣和红锦,二人上不去姜玉珠的马车,心里七上八下。 姜玉珠不在意地道:“担心什么?放心,老爷是正人君子。” 说完这一番话,姜玉珠愣住了,觉得有几分好笑。 二人明明已经是夫妻,却疏远到和陌生人差不多,她的丫鬟担心谢昭对她图谋不轨。 马车停了一会儿,原本的好天气荡然无存。 几声惊雷后,下起瓢泼大雨。 雨天马车行得慢,一干人等只得找一处山壁躲雨。 闲来无事,姜玉珠瞟到谢昭留在马车内的书,拿起一本翻看。 她手中的与其说是书,还不如说是大齐京城历年来的卷宗。 每个案子,都有详细的记录。 姜玉珠看得入迷,没有注意到谢昭已经回到马车上。 “夫人若感兴趣,书房内还有很多。” 谢昭带着书做试探,姜玉珠还真如她所说,认真翻看。 作为姜家千金,后宅女子不应该喜欢珠宝首饰胭脂水粉吗? 姜玉珠的爱好,委实有些瘆人。 姜玉珠认真地道:“那多谢老爷了。” “夫人为何会喜欢翻看这些?” 谢昭思忖后,忍不住问道。 外人不了解内情,传些风言风语,姜玉珠绝不是因为他才改变了兴趣。 第31章 同食同宿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给姜玉珠出了个难题。 前世,姜玉珠作为女法医总有一些职业病在身上,但作为高门千金,研究这些显然不合适。 再加上,姜玉珠很怕谢昭自作多情,以为她是为他做出的改变。 二人现在井水不犯河水,就很好。 这是一种平衡关系,姜玉珠不想打破。 思及此,她笑着回道:“因为看这些,显得自己很有学问。” 谢昭眼中波动,随后变得沉静,也不晓得信没信。 姜玉珠又补充道:“妾身最近有所感悟,多研究大齐律不仅不吃亏,还可规避风险。” 事实证明,姜玉珠做法是对的,把诬陷她的茂国公世子贾兴林送进去了。 “夫人看的这些比较浅显,若真感兴趣,可以看看衙门里的真卷宗。” 谢昭打开小几,从内里拿出来厚厚的一摞。 姜玉珠接过随手打开,便被内里夹着的血污衣的布料吓一跳,她看向谢昭问道:“老爷,这些是什么?” 谢昭淡定回道:“拿错了,这一本内有证物。” 姜玉珠无语,对着油灯快速翻看。 内里多为拐卖人口的案子,庞大的数字触目惊心。 姜玉珠眉心一跳,问道:“真有这么多?” 仅在北地一城,一年内失踪了几千人。 大齐北地边陲,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大多数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这个失踪数字,代表平均几户几十户就有一户人家遭殃。 谢昭又递过去一本道:“在北地调查有阻力,这只是一部分。” 姜玉珠更震惊了。 大齐和现代不同,买卖人口合法,到处都有用于倒卖的人牙子。 倒卖总需要成本,有些人家迫不得已才卖娃子,若家里条件好点,就会要求给娃赎身。 对于人牙子来说不划算,他们想要做大买卖,拐卖一劳永逸,只要手脚干净,没任何后患。 “老爷,这赶上年三十离京,不是为抓江洋大盗那么简单吧?” 姜玉珠揉揉发疼的额角,她之前就有所怀疑,抓江洋大盗不过是个幌子。 谢昭露出赞赏之色:“夫人聪慧。” 从松竹楼顺藤摸瓜,京城属下的群马县,有一处窝点。 因为背后牵扯的水太深,谢昭奉皇命秘密彻查此事。 己方做得再隐秘,离京也一样被察觉。 “所以此行其实是有风险的?” 姜玉珠直呼倒霉,明明应在京城里过大年,却和谢昭在荒郊野外吹冷风。 皇上下了圣旨,她主打一个陪伴,纯属是送人头的。 姜玉珠后悔万分,抿唇沉默不语。 谢昭察言观色,察觉出姜玉珠的气恼,眸中飞快地闪过笑意:“怎么,夫人是嫌弃为夫麻烦了?” 嫌弃,当然嫌弃! 心里这么想,姜玉珠却说得很委婉,露出一抹忧色道:“哪里,咱们夫妻同体,妾身是担心老爷的安全。” 姜玉珠腹诽,只希望下黑手的人找好准头,有点江湖道义,别牵连她这个无辜的弱女子受伤。 谢昭狭长的黑眸怔了怔,意味深长地道:“彼此彼此。” 此刻,姜玉珠还不太明白谢昭话里的含义。 一场大雨下到入夜时分,骤雨初歇。 马车停在官道两侧,良安在树上挂着一盏风灯照明。 冬日里叶子枯黄,枝干在地上投下阴影。 树下的灯光明灭,姜玉珠挽着袖口,纤纤素手正在挑选辣椒。 她的面容不甚清晰,偶尔和红绣和红锦闲聊,唇角微弯,看得出心情很好。 谢昭站在暗影里,黑眸沉了沉。 “老爷,夫人在做烤鱼,这次加了很多配菜,等吃了鱼肉,红汤还能下一把面条。” 良安很期待。 论吃和享受,谁也比不得姜家人。 不过是出门一趟,送来几马车的东西。 那么多带不走,最后挑挑拣拣,还是装了半个马车。 姜玉珠特地带了南边的火腿,丫鬟们片了薄片放在烤鱼里,香味飘了老远。 “夫人真有福气。” 良安很羡慕,却发觉普通人根本嫉妒不来。 无论是家世还是容貌,真好像老天爷的亲闺女。 怎么作死,身后都站着一大堆人维护。 谢昭赞同道:“或许这就是后宅女子的好处?” 姜玉珠活得肆意,每日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取悦自己。 她不担心没银子,不担心闯祸没人收拾烂摊子,自然也不用过问百姓疾苦。 谢昭身在朝堂,肩负重任。 如果放任恶人行凶,最后苦的是百姓。 有些事总要有人来做,谢昭情愿那个人是他。 良安有些难受,感叹老爷过得和苦行僧一样,若是学会苦中作乐就好了。 很快,红绣揭开盖子,热辣的气息升腾。 姜玉珠招呼道:“老爷,吃饭了!” 因大雨错过晚膳的时辰,晚膳又变为夜宵。 谢昭闻声而来,坐在姜玉珠对面。 他夹了一筷子被良安念叨好久的烤鱼,随后加快下筷子的速度。 附近的河里的鱼只有三四斤,比不上卫府别院的大花鲢,味道却非常鲜美,没一点土腥味。 一顿饭毕,谢昭身上有了热度,只感觉神清气爽。 一条烤鱼,加了两次面,最后红汤都要干净了。 姜玉珠突然发觉谢昭的食量并不小。 良安主动抢走烧水的活计,对姜玉珠殷勤地道:“夫人,老爷许久没吃得这么畅快了。” 姜玉珠很诧异:“那你家老爷平日在衙门都吃些什么?” 良安叹口气道:“衙门后宅有个负责烧火做饭的厨娘,手艺很一般。” 厨娘家里有三个孩子,到晚膳后就回家了。 谢昭忙于政务,饥一顿饱一顿,忘记吃饭是常有的事。 偶尔出门在外错过饭点,两块干饼子就水充饥。 姜玉珠:“……” 书中没有提到这些细节,姜玉珠知道谢昭一心为民,眼中只有黎民百姓和天下苍生。 她肃然起敬,真是个爱民如子鞠躬尽瘁的好官啊! “以后告诉谢管事,府上有老爷爱吃的饭菜,都给他留一份送到衙门去。” 姜玉珠不打扰谢昭办差,提供他的饭食,就当间接做好事了。 当晚,姜玉珠尴尬地察觉一件事,她要与谢昭睡在同一辆马车上! “夫人,早些安寝吧。” 谢昭把小几和坐凳拼成床榻后,说道。 随后,他的手抬起,骨节分明的长指落在发髻上的玉簪上,随即一扯玉簪,如墨的青丝缓缓地散落,落在肩上,背后。 第32章 黑店?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忍不住地心惊,不是吧? 夫妻三年从没同一屋檐下,她还以为谢昭守身如玉,难道是被一顿烤鱼收买了? 眼前,谢昭正把簪子放在小匣子里,而后望向姜玉珠。 “老……老爷?” 姜玉珠脑中闪过各种不宜的情节,身子有些紧绷着,同时又心跳如鼓。 谢昭指着窗边的漏刻,淡淡地道:“很晚了。” 随后,他掀开被子躺下,双眼紧闭再没有发出响动。 姜玉珠先是心慌,随后又有几分气恼。 她一个连小倌馆都逛过的人,怕什么? 想到此,姜玉珠拆开发髻,心大地搂着棉被梦会周公去了。 马车内,染着助眠的熏香。 夜已深,谢昭闭着的双眸忽的睁开。 他侧过向身旁凑过来的姜玉珠,她脸色红润,朱唇微微张阖呼吸着。 此刻,姜玉珠正抓着谢昭的衣袖,时不时地擦擦嘴。 这是……梦到了美味,把他的衣袖当成帕子了? 谢昭眼中清明得没有半点困意,眸色幽深。 随着姜玉珠的腿骑在他身上,谢昭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一脸一言难尽。 谢昭之所以克制,是他无心男女情事,不代表他是个身体有缺陷的男子。 “夫人……” 她凑过来,连呼吸都带着淡淡的花香,谢昭只感觉身子燥热,他很难睡着。 姜玉珠轻轻地“嗯”了一声,睡梦中侧过身。 这下,谢昭终于解除警报,他默念清心诀,再次闭眼。 还不等入睡,姜玉珠一个翻身凑过来钻入他的怀中。 从始至终,只有谢昭清醒,而姜玉珠睡得极为香甜。 拉扯了一夜,谢昭忍受折磨,却始终没有叫醒姜玉珠。 另一辆马车上,红绣和红锦神色紧绷。 二人对视一眼后,红绣问道:“老爷与夫人共处,应该没问题吧?” 红锦反复纠结,最后得出结论道:“夫人应该不会睡不着,如果被占便宜,也是夫人占老爷的便宜。” 二人是夫妻,就算发生点什么,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啊。 翌日一早,车队继续赶路。 姜玉珠洗漱妥当,问身边的丫鬟:“咱们今日就能到群马县?” 今日是大年三十,姜玉珠坚决不肯在郊外赶路。 出门在外,也是要过年的,这是她穿书后第一个年三十,姜玉珠很注重仪式感。 红绣回道:“夫人,您看地图,咱们距离群马县还有三百里地。” 出京城后,先到群马县的隔壁群山县。 虽说距离京城不远,两县民风却比较闭塞。 穷山恶水出刁民,附近的确有村民抱团横行,修了一条路,收取过路费打劫进京的商户。 因进京的路不止一条,村人也没有太过分,当地父母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夫人,您昨夜与老爷相处如何?” 从早上到现在,红锦一直没找到机会问,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 姜玉珠努力回想,她与谢昭相处如何?不记得了。 脑海里唯一闪过的画面,是谢昭的散下头发那一幕,他的脸格外清隽,美则美矣,却不带半分阴柔之气。 至于后续,昨夜点了熏香,姜玉珠睡得很踏实,梦里还吃上了脆皮烤乳猪。 “不用太防备老爷,他是正人君子。” 书中人设不崩,姜玉珠对谢昭信任,她没想过不久的将来会被打脸。 年三十晚上,马车一路行到群山县。 一行人找了一路,只有一家有空房的客栈。 客栈比较老旧,房内浮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伙计分外热情:“贵客,今儿是大年三十,客栈里负责打扫的婆子回乡下过年了,您若是入住,只得委屈一下。” 群山县里客栈多,大多数招待外地商队,客满为患。 “年里商队回去了,还有外地来等着拜佛的香客,咱们群山县的大佛寺,香火灵验,名气堪比京城护国寺。” 良安出去打听一圈,附近的客栈,大多只剩下一间房。 谢昭与姜玉珠商议道:“夫人,咱们今晚留宿,明早出发如何?” 大年三十,该准备年夜饭了。 马车走一日,颠簸得姜玉珠快散架子了,听说停下来休息,她很支持。 最主要的是有空余的客房,她可以不用和谢昭同一屋檐下。 “客人,后厨有肉有菜,您要用什么尽管用,到时候我们掌柜会把食材的银子算在内。” 伙计洗了手,用肩膀上的布巾把手擦干。 见众人上楼,伙计露出一抹阴毒的笑。 伙计和掌柜对视,做了个手势,鱼上钩了。 今日,就让谢昭和姜玉珠有来无回。 客栈内设置陈旧,刷了红漆的木地板有些斑驳了。 角落里,还有蜘蛛网。 “咱们不是宿在黑店里了吧?” 一晚住宿的费用并不便宜,这环境真是要多差有多差。 宿在客栈,还不如在宽大的马车里舒服。 红绣和红锦打扫,被姜玉珠拦下:“等一等。” “夫人,怎么了?” 红绣直起腰身,却见姜玉珠拿出一块帕子,在床旁边的缝隙抹了抹。 洁白的帕子上,立刻有暗红色的印子。 “木地板掉漆了?” 红锦没在意,看到自家夫人的面色凝重,忙凑过去。 姜玉珠嗅了嗅,又在床头附近的地板缝隙,发现几处血迹。 “夫人,这是……” 红绣和红锦面色也不好看了。 客栈的卫生环境令人堪忧,难道这间房还是凶宅? “动脉血,躺在这处的人应该是没了。” 姜玉珠凭借多年经验,确定地道。 客栈里发生凶案不多见,一般这样的客栈被认为不吉利,不会再有生意。 其他客栈客满,只有此间客栈有空房,倒也解释得通。 姜玉珠仔细回想,察觉到伙计也有些不对劲。 “夫人,咱们怎么办,告知老爷离开客栈?” 周围没有客房,两个丫鬟有些拿不定主意。 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告知谢昭。 姜玉珠压低声音对红绣道:“你去找良安说,别表现出异常。” 出门在外,得打一百二十分的小心。 发生凶案的客栈只是晦气点,若此处是黑店,一行人有性命之忧,今晚便会有麻烦了! 第33章 水很深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红绣告知良安,良安作为传声筒,马上对谢昭回禀。 房内,谢昭与姜玉珠做法一致,他对着帕子上沾染的血迹皱眉。 “如果人死了,不超过三日。” 房内已经被人打扫过,那一层灰尘是后来很刻意地开窗通风造成。 谢昭听闻姜玉珠也有发现,沉吟片刻道:“你去告知夫人小心一些,那个伙计是衙门通缉的死囚,尽管乔装打扮,脖子上带毛的黑痣却把他出卖了。” 事情重大,良安怕自己传话有误,提议道:“老爷,不如您去告知夫人?” 夫人到底是女子,出门在外惹上亡命之徒,这会儿估计很恐慌。 万一被伙计察觉到,那伙人保不准会提前动手。 谢昭顿了顿,认为良安说得有道理。 等他到房内,只有红锦一人。 红锦对谢昭施礼道:“老爷,夫人带红绣去后厨了。” 大年三十,年夜饭还是要准备的。 离京那日,姜府送来几道半成品的菜色,诸如炸肉丸,鱼丸,虾仁都需要二次加工。 谢昭辗转来到后厨,只见姜玉珠正对着盆里的肉发呆。 “夫人是准备炖肉还是做水饺?” 年夜里,京城习俗是吃饺子。 出门在外,谢昭一切从简,但是考虑到不委屈姜玉珠,他来后厨帮忙。 吃饱喝足,夜里有的忙活。 姜玉珠给红绣使了个眼色,红绣立刻会意,到门边把风。 “老爷,妾身是想包饺子,就怕你不敢吃。” 姜玉珠指着盆里的肉,露出一抹深思。 入住客栈的时候,伙计随口提一嘴。 原本,她没放在心上。 在房内发现血迹后,姜玉珠到周围查看地形,已经有所警觉。 谢昭抿唇,用手摸了摸盆中肉,并且查看其中的纹理。 “夫人是如何发现的?” 肉已经被水洗过,血腥味去了。 如姜玉珠所说,谢昭不敢吃,若他没看错,这一块是人肉,还是屁股的位置。 “老爷,妾身说过喜欢看您书房的杂书,不是说说而已。” 夫妻俩同一屋檐下,有些改变不可避免。 一直藏着掖着很累,还要不断为谎言找借口,姜玉珠没打算隐瞒。 谢昭不再追问,二人默契地移开视线,在厨房内再次寻找血迹。 最后在水缸边地面的缝隙里,又找到几处。 厨房的门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夫妻俩对视一眼,姜玉珠很慌。 她虽说帮忙破获过不少大案要案,却从没有与穷凶极恶之人正面打过交道。 很显然,她与谢昭都在这伙人的算计中。 如果被看出,伙计连同背后之人提前下手,更是杀己方个措手不及。 “红绣姑娘,你怎么站在厨房门口不进去啊。” 伙计笑着打招呼,眼眸深处露出一抹探究之色。 红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大方方地道:“我家老爷和夫人在里面。” 夫妻俩找地方独处,旁人不好打扰。 伙计明显不信,就要往里闯。 眼看人即将进来,姜玉珠一把搂住谢昭的腰身,低声道:“得罪了。” 话毕,她埋入谢昭的怀中,面色娇羞。 以姜玉珠的角度,可以看到谢昭下颚冷硬的线条。 谢昭的呼吸灼热,姜玉珠也变得难耐起来。 伙计闯入后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有生人在,谢昭和姜玉珠好像没有发现一般,旁若无人。 二人的面庞距离极近,姜玉珠唇上泛着微微水光,如可口的樱桃,谢昭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眉眼深沉。 “打扰了。” 伙计看到这一幕,乐滋滋地退出门。 做个风流的死鬼也好,今晚就送夫妻俩上路! 伙计离开好一会儿,谢昭这才回过神。 姜玉珠紧张的心扑通扑通跳,有那么一瞬间,她都以为谢昭要有所行动了! 然而,并没有。 或许,他不喜欢女人?也可能唯独不喜欢她。 书中谢昭实打实的禁欲,姜玉珠不再多想,而是问道:“老爷,您有什么计划?” 性命攸关,姜玉珠不得不重视起来。 客栈内,只有掌柜和伙计二人,如果他们背后的人手多,硬碰硬风险大,逃是最好的办法。 “夫人,今夜要委屈你和为夫共处一室。” 谢昭内心苦笑,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定力。 他的双手握拳,手背上已经浮起青筋,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 “这伙计贾三,是衙门通缉的死囚。” 谢昭详细对姜玉珠说起来龙去脉。 贾三是山匪出身,性子凶残,每次下山打劫商户,男的杀死,女的拐上山与兄弟们一起糟蹋。 “两年前,贾三行事太过猖狂,引发百姓们震怒,有人跑到京城告御状。” 事情闹开,群马县的衙门不得已组织上千人手,围剿山寨活捉了贾三。 “老爷,贾三不是死了吗?” 姜玉珠有点印象。 彼时她与谢昭已经成亲,因为贾三,谢昭有两个多月没有回府。 夫妻俩,一面未见。 谢昭讳莫如深地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贾三被送达大理寺,判处斩立决,当日也的确被问斩了。 事后,谢昭总感觉事情太过顺利,怀疑其中有猫腻。 他去为贾三验尸,发觉贾三脖子上的黑痣是假的,有人李代桃僵。 姜玉珠吃了个瓜,深感里面的水很深。 从贾三的做派来看,背后之人定然有一双巨大的黑手。 看守森严的大理寺衙门换人,难道与大理寺卿徐平有关? 谢昭揉揉眉心,略显疲惫地道:“不好说,当年这伙人手脚太干净,里应外合没留下一点线索。” 甚至,谢昭专门查了替死鬼的消息,无从下手。 没想到两年多以后相见,在群山县的客栈,贾三又冒出来了。 虽然贾三易容,面上与从前那人没有半分相似,但谢昭还眼尖地认出他脖子上的黑痣。 “贾三只是个小喽啰,此番作为诱饵,引身后大鱼上钩。” 谢昭说完,对姜玉珠施了一礼,“夫人陪着为夫前来,受到了牵连。” “好说好说,不是你的错。” 姜玉珠是个讲理的人,她虽然有那么点小错,但是大错还是萧赦的错。 等着,只要让她找到机会,必定还回去。 姜玉珠已经把萧赦的罪状,记在小本本上。 第34章 跟在夫人身后捡功劳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年夜饭,姜玉珠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还劝说谢昭多吃点。 多吃点有力气,不然连逃跑都要一步三摔。 此行离京,谢昭带了一队暗卫。 听说有暗卫保护,姜玉珠更加放松,饭后喝茶嗑瓜子,适应能力极强。 见到贾三,姜玉珠没表露任何异常,笑问道:“小伙计,你说的大佛寺,真的有那么灵验?” 姜玉珠给贾三一块碎银子作为打赏,她在大堂上摆着点心,大方地请掌柜和贾三吃用。 “夫人,您来咱们这里不是为大佛寺啊。” 贾三眼神瞟了瞟,觉得多说几句无妨。 只可惜,美人薄命啊。 姜玉珠若死在路上,姜家人必定恨透了新帝和谢家,到时候贾三背后的主子可以把姜家人当成一把快刀,造反大业指日可待。 提到来此地的目的,姜玉珠提不起兴趣,神色怏怏的。 贾三没有半点怀疑,与姜玉珠热聊起来:“大佛寺主要是求子灵验,您看来咱们群山县的香客就知晓了,还有从江南不远千里赶来的,大过年的奔波在外,就为个念想。” “真有这么灵验?” 姜玉珠有些不信,言谈中,她用了各种套路全方面套话。 贾三不介意泄露一点,二人相谈甚欢。 夜已深,姜玉珠迟迟不愿上楼,磨蹭好久才带着丫鬟回房。 贾三对掌柜道:“姜家小姐真是可惜了。” 京城都在传言姜玉珠是个草包,空有美貌没脑子,贾三却认为她不错。 没有传言那般娇贵,平易近人。 掌柜颇为认同:“谢昭配不上姜小姐,等会儿咱们给她个痛快。” 为使得姜家人记恨新帝,姜玉珠必须死,不然掌柜真可能会留姜玉珠一命。 楼上,姜玉珠已经洗漱过,浑然不知唯一说谢昭配不上她的竟是两个江洋大盗。 “夫人,天色已晚,不如先歇下?” 眼看到后半夜,谢昭起身问道。 姜玉珠阻拦,又抓了一把瓜子:“再等等。” 此刻,姜玉珠也很紧张。 约莫小半个时辰,门前传来红锦的声音:“夫人,事成了。” 姜玉珠腾地站起身,抓着桌子上的匕首冲出门。 谢昭颇为诧异,当即跟在身后。 楼下的大堂内,掌柜和贾三面有菜色,二人靠在一处,虚脱到说不出话来。 谢昭清冷的眉眼带着淡淡的疑惑:“夫人,这是……” 原本他与姜玉珠说好,今晚请君入瓮再顺藤摸瓜,顺着贾三的线找到拐卖幼童的窝点。 现在的情况,与设想完全不同。 姜玉珠解释道:“老爷,妾身原本是想将计就计,又觉得风险还是大了点。” 如果贾三不上钩,姜玉珠也只能在房内等着了。 她在糕饼内加了一些春风一度散,谁知道掌柜和伙计不设防,被她忽悠了一通后,反而认为她不错啊。 姜玉珠无辜地道:“妾身都提醒他们了,妾身不是好人。” 靠在一处没有半分行动力的贾三和掌柜:“……” 他们以为姜玉珠自谦,更不加防备,谁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横行多年,死在贾三手中的人命少说有几百,不成想却落入弱女子的圈套。 美色误人! 谢昭掩饰住眼中的笑意问道:“夫人用的是巴豆粉?” 姜玉珠摆摆手:“是春风一度散。” 想到春风一度散的价值,姜玉珠又补充道:“这花费的银子,老爷得报了啊。” 果不其然,谢昭脸黑了。 他家夫人随身带着下三滥的东西,难道是准备用在他身上的? 姜玉珠看出谢昭误会,慌忙解释道:“老爷不要误会,行走江湖总要带一些自保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毒药就那么几样,下毒容易被看出来。 春风一度散无色无味,放在糕饼里,不会引人察觉。 谢昭的面色更黑了几分,不是用在他身上,岂不是更过分? “老爷,夫人,奴婢看到有人鬼鬼祟祟与贾三接头,已经告知暗卫跟踪了。” 红锦回禀道。 不用谢昭出力,姜玉珠把一切办妥。 谢昭有一种跟在他家夫人身后捡功劳的感觉。 接下来,陷入一段长久的沉默中。 姜玉珠体力不支,先一步回到马车睡了,留谢昭看管贾三和掌柜。 心底仿佛被堵住什么一般,谢昭找到撒气对象:“贾三,两年前被你逃了,今日你不会再这么幸运。” “呵呵,谢昭,算你命大!” 贾三防备谢昭,却没想到姜玉珠才是幕后大佬。 一直以来,京城传言那些,全是谢昭一手安排出来的! “不过,姜玉珠心心念念其去大佛寺求子,是不是谢大人身子有恙啊?” 死到临头,贾三还要痛快痛快嘴,他侮辱谢昭,只感觉到分外痛快。 谢昭勾唇道:“本官到底行不行,你不是看到了吗?” 谢昭指的是贾三撞破厨房那一幕。 “正因为本官使得夫人满意,春风一度散没有用武之地,便赏给你们了。” 谢昭说完,贾三气得快要吐血,已经成为阶下囚,再挣扎也是徒劳。 天明时分,暗卫已经跟到贾三等人在群马县的老巢。 群马县乡下有几处大院,分别养着小童和被拐卖的女子。 姜玉珠去小院看了一眼,差点留下阴影。 小童因要卖到小倌馆,几岁的小娃子就要学习取悦人的本事。 而女子的宅院,更为凄惨。 红绣看不下去,红了眼眶:“夫人,背后的黑手简直不是人啊!” 那些女子中,还有十几个大着肚子的,人已经被折磨到疯癫。 “听说有些变态嗜好的男子,就喜欢……” 红锦说不下去了,作为女子,她们见不得女子如此受苦。 被欺凌被侮辱,不仅如此,若诞下子嗣,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活,会被卖给大户人家做求子的泥塑。 姜玉珠问谢昭:“这些女子打算如何安置?” 难得有那么两三个不疯癫的,家距离京城有千里。 衙门会出银子把受害女子送回家? 谢昭思量片刻道:“也不是不可,前提是那些女子愿意回乡吗?” 衙门出银子安置,这些女子回乡未必有好归宿。 闭塞的乡下,更在意女子的名节。 被拐卖的女子回乡,爹娘不肯相认,事实就是如此的残酷。 第35章 就怕你不敢管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京城里,有高门大户出银子修建的慈善堂。 慈善堂内,多住着无儿无女的老人和孤苦无依的小童。 “如若找不到归宿,这些苦命女子和小童都会被送到慈善堂。” 至少,在慈善堂内,靠着救助总能吃一口饱饭。 需要帮助的人太多,谢昭也有无力之感。 姜玉珠叹口气道:“在慈善堂吃饱是靠人施舍,这些女子刚及笄,有手有脚,若被养在慈善堂早晚废掉。” 关键时刻,求人不如求己。 有这样的遭遇,他们是受害者,正因如此,才要从泥潭里走出来。 “老爷,妾身愿意帮你安置几人,给她们找一份差事。” 得知姜玉珠有做生意的心思,二哥姜怀庆全力支持,把他在朱雀大街上原本有稳定客源的胭脂水粉铺子腾出来。 过了正月十五,铺子开张。 姜玉珠的铺子,缺几个手脚麻利的女伙计。 当然了,她不是做慈善,疯癫的不要,选人要看品性。 “一切按照夫人的意思就好。” 虽然姜玉珠强调她不吃亏,要聪明的女伙计,可谢昭还是感念她的心意。 这些苦命的女子,名节有损,身上有污点。 哪怕聪明好学,也进不去大户人家的门,更别提找一份差事了。 抓住贾三后,事情比想象的更加顺利。 谢昭借用当地知县衙门办案,耽搁了几日。 年里,群马县的商户关门闭户,街上只有零星几个人。 姜玉珠闲的没事,跟随谢昭到衙门。 他审案,她看卷宗。 二人在同一屋檐下,已经没有过去那种疏离,变得熟悉起来。 本身姜玉珠与谢昭并不对立,想到将来还靠谢昭替她收拾烂摊子,她偶尔还开几句玩笑,活跃紧绷的气氛。 农历正月初十。 谢昭难得离开衙门,正午时分回来,递给姜玉珠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 姜玉珠接过,问道:“老爷,这是什么?” 谢昭转过头,故意不看姜玉珠,状似无意地道:“礼物。” 礼物? 姜玉珠仔细端详紫檀木的小匣子,琢磨里面装着手指头和眼珠子的可能性。 随后,她从容地打开。 内里,放着华贵的八宝璎珞,上方镶嵌的宝珠和珊瑚看起来分外珍贵。 除了二人结亲的聘礼,姜玉珠从未收到过谢昭亲手送的礼物。 “多谢老爷,妾身很喜欢。” 没有女子不爱首饰,姜玉珠细细地抚摸,显得很是惊喜。 这种不加掩饰的喜悦牵引谢昭的情绪,他的唇角勾起细小的弧度,心中却想,她喜欢便好。 群马县内有一位颇为有名的匠人,谢昭与那人打过交道。 前几日趁着办案之便,谢昭委托匠人打造一件八宝璎珞。 珠宝首饰,每一样都很华贵,谢昭觉得与姜玉珠的气质很贴合。 她的相貌,需要华贵的首饰才可锦上添花。 “老爷,您的眼光真好,很衬夫人呢。” 红绣和红锦围在姜玉珠身侧吹捧,顺便对谢昭的眼光表示肯定。 姜玉珠足足把玩了一刻钟,才从新鲜劲中逐渐地缓过来:“老爷怎么想到送妾身礼物,难不成是有所求?” 成亲三年动不动消失的人,突然送礼,总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 姜玉珠一句话,问住了谢昭。 是啊,他为何要给她送礼物? 当时看到匠人,谢昭莫名地萌生了这个想法。 在她眼中,他是无利不起早的小人? 谢昭突来的气恼,顺着姜玉珠的话道:“夫人抓贾三用了那么多春风一度散,总要有所补偿。” 说完,谢昭迈着大步离开,他不习惯在任何人面前展露情绪。 等人一走,姜玉珠把匣子装好,拍了拍心口:“还好还好,这下收着安心了点。” 谢昭送完礼后,半日没有露面。 他不在,姜玉珠早已习惯,该吃吃该喝喝,顺便开导解救出来的女子。 “女子要名声,是有嫁人的心思,若不想嫁人,要名声作甚?” 人活着,首先得吃饱穿暖。 在铺子做活,总比回乡受人白眼要好。 若是放心不下爹娘亲人,等赚钱送回去一些就是了。 作为女子,多为自己着想。 在姜玉珠洗脑式的灌输下,她救出的苦命女子差点视她为活菩萨,与姜家人态度如出一辙。 无论何事,夫人就是对的,若是错了也是别人造成的,夫人怎么会错? 一直到农历正月十二,谢昭终于忙完,一行人准备回京。 还不等谢昭上马车,衙门前来了一家人。 为首的老者已经白发桑桑,与老伴跪地大哭:“谢大人,请您留步!” 老夫妻身后,黑压压地跟着百十来个族人。 见这阵仗,谢昭眉头微蹙,还是上前两步扶起老者。 姜玉珠在马车上看热闹,而后对比书中情节,感叹谢昭的确是个好官。 不近女色倒也没有多大的错,但放任原主守活寡,也很狗就是了。 “老伯,你可否有冤情?” 谢昭怜惜穷苦百姓,和颜悦色地问道。 老伯一脸苦涩,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站出来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抱拳道:“谢大人,草民一家有难言之隐,涉及京城高门,这闲事,就怕您不敢管。” 要么官官相护,要么表面应允,背地里不屑一顾。 这年头,民告官,还是高官,几乎为不可能! 汉子已经想好,他受不了冤枉气,就算是身死,也会进京告御状。 听说谢大人在群马县,全族的人都来了。 面对挑衅,谢昭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而是冷声道:“本官是京兆尹,在京城一亩三分地上,没有管不了的案子。” 汉子闻言,跪地恭敬的磕头:“草民要状告的人,与您有姻亲关系,是吏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姜怀庆。” 姜怀庆是谢昭的二舅子,谢昭怎么管? 马车内,姜玉珠握着茶杯的手一顿,吃瓜又吃到自己身上了。 红绣有些疑惑地道:“二公子怎么欺负这些人了?” 通常情况下,姜家人从不欺凌弱小,因为犯不上。 欺负人就找最厉害的,才能站稳脚跟,欺负平头百姓算啥本事呢? 第36章 有孩子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面色冷凝,仔细打量来人。 汉子全族来了一百多号人,以他马首是瞻。 到底是诬告还是事出有因? 思量片刻,谢昭冷声道:“你们为何找到群马县?” 不去京城京兆尹衙门告状而是直奔群马县,可见这户人家还是有点小聪明在身上。 汉子再度抱拳道:“大人,草民马大壮,是隔壁群山县的镖师。” 马大壮常年走镖,得知群山县有一家客栈是黑店。 车队住宿,经常在晚上莫名其妙丢了东西,还有丢人的情况。 有人告官,当地知县也很头疼,带人反复查找,毫无蛛丝马迹。 他们县里百姓心里门清,客栈背后怕是有知县大人都惹不起的势力作为支撑,才敢如此放肆。 年里,马大壮得到消息,京兆尹谢昭来了群山县,把客栈里的人一窝端了。 马大壮回到族里一说,众人坐在一处商议,认为前方有了希望的曙光。 “草民感念谢大人的恩德,内心却也犯嘀咕,您爱民如子,若是牵扯到姻亲头上,是否会大义灭亲?” 马大壮说完,退到一侧。 马车内,姜玉珠听了个稀里糊涂:“马大壮口口声声要状告我二哥,道德绑架谢昭,又不提我二哥犯什么事。” 红绣面色好奇地问道:“小姐,那您会帮马大壮一家主持公道吗?” 姜玉珠露出一抹笑容,点了点红绣的额角道:“不帮。” 姜怀庆是她二哥,姜玉珠为何要胳膊肘往外拐,她欠马家的? “这一家子看似要说法,都是憨厚老实的村人,实则精着呢。” 没有把人撵走,已经是姜玉珠最大的让步。 她也想知道二哥做了多大的恶事,值得全族人找上门。 来找谢昭之前,估计早把一切都打听清楚了。 红锦在车窗处探头探脑,回过头问道:“小姐,您猜真是二公子的错吗?” 姜玉珠摆摆手:“不论如何,我相信我二哥。” 姜怀庆这人,有些古道热肠在身上。 虽说作为京城纨绔没少欺负人,多数时候都在与勋贵人家争锋。 “你看这些人,有值得我二哥欺负的地方吗?” 穷,不够嚣张,至少看起来老实巴交。 书中,交代过关于姜怀庆的一些事。 姜怀庆出门在外做生意,从不透露身份,与镖师商户打成一片。 他的一个兄弟意外而亡,全家妻儿老小,都靠姜怀庆来出钱养着。 这些琐事,姜怀庆从不提。 谢昭看了一眼天色,把马家族人带入衙门。 “马大壮,你状告姜怀庆,所为何事?” 谢昭吩咐衙门的师爷帮忙执笔记录,问道。 这下,马大壮突然抿唇不说话了。 停顿好半晌,马大壮这才屈辱地道:“姜怀庆甜言蜜语哄骗草民的妹子,强了她后许诺她必将迎她进门,结果一走了之。” 马大壮的妹子马梅花,如今有七八月的身孕,过不久快要生了。 马梅花一直隐瞒家人,等马家人察觉,马梅花已经有五六个月的身孕。 “草民问了稳婆,如果拿掉孩子,小妹她有性命之忧。” 马梅花珠胎暗结,失了名声,影响全族未出阁的女子嫁娶。 马大壮已经想好,此事姜怀庆必须负责。 “草民打探过,姜怀庆还没有娶亲,必须以正妻之位八抬大轿接小妹进门。” 只有这般,才可全了族中女子的名声。 谢昭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问道:“马梅花在何处?” 马大壮很警觉,还带着一点不信任:“大人,小妹被族人保护起来了。” 毕竟谢昭是姜家的女婿,万一帮姜家人毁灭证据咋办? 姜玉珠在一旁冷眼旁观,总感觉马家族人想凭借马梅花的孩子翻身,一荣俱荣了。 姜家富贵,还真是谁都想来沾边。 “马大壮,既然你要状告姜怀庆,不如带着马梅花去京城。” 姜玉珠插言道,“只要证明马梅花的孩子是姜怀庆的,你放心,本夫人给你做主,迎马梅花进门做二嫂。” 马大壮听后,来不及掩饰眼里的喜色。 姜玉珠扫了一眼马家族人,怎么看都像是碰瓷的。 “小姐,奴婢总感觉这个马大壮有点问题。” 自家妹子被强不想着打负心汉一顿,反而把肚腹中的孩子养到快要生,在这个节骨眼上跑来告官,功利心太明显。 红绣莫名地讨厌马大壮,看似老实,实则老奸巨猾。 “马大壮状告我二哥强抢民女,二哥若真有这两下子,我娘还用怀疑他是断袖?” 姜府二儿媳的条件一降再降,从高门千金到清白的小家碧玉,现在只要求女的活的。 姜怀庆的亲事,是陈氏的心病。 谢昭本有些为难,见姜玉珠不以为意,当即决定带着马家族人进京。 在上京的路上,姜玉珠终于见到了马梅花。 马梅花长相平平,身子因为有身孕的关系,略显丰腴。 听说进京当高门夫人,马梅花的大嫂朱氏找到姜玉珠,要求至少配上一个丫鬟。 “谢夫人,梅花将来是你二嫂,肚子里怀着姜家的骨肉,郎中都说是个大胖小子呢!” 朱氏说完,一脸窃喜。 早年就有算命的说小妹是富贵相貌,这不被京城里高门公子看上。 姜怀庆虽没有官职,但是有钱啊,背靠大树好乘凉。 红绣露出一抹恼怒之色道:“放肆,你算什么东西,哪来的胆子指挥我家夫人?” 朱氏毫不在意,回怼道:“我家虽然是平头百姓,那又如何,小妹怀着姜家的骨肉,上门是要做主子的,你一个牙尖嘴利的小蹄子,将来把你卖了去!” “卖了?” 姜玉珠正涂抹胭脂,漫不经心地睨了朱氏一眼。 她的美貌过于张扬,朱氏当即闭口不言,不敢造次。 “朱氏,你男人没少打听姜家的消息,应该知晓姜家当家做主的人是谁。” 在姜家,姜玉珠有绝对的话语权。 “再一个,你们也不必高兴得太早,大齐律里,冒认官亲是重罪。” 马梅花肚子里的孩子是否是姜怀庆的,总要细致调查,若是强行按头都来姜府碰瓷,那姜府院子里怕是都装不下了。 “再给你一个忠告,生女儿。” 姜玉珠说完,不再理会朱氏。 朱氏被唬了几句,眼神闪烁。 马梅花有身孕后,全家都乐翻天了,这几个月吃好喝好,就等着这个节骨眼去京城认亲,不怕姜家扫地出门。 孩子都在肚子里,能有错? 第37章 你觉得我会是体谅你的人吗?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路上,朱氏伺候马梅花,姜玉珠没有多说过一个字。 农历正月十五一大早,好不容易看到京城的城门。 姜玉珠激动得拍了拍胸口,她想回家! “夫人,您是回谢府,还是回姜府?” 红锦已经准备好土特产,一边收拾一边问道。 姜玉珠顿住:“当然是回姜府。” 虽说姜玉珠是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娘家还是她的归宿。 在谢府,姜玉珠并没有归属感。 马车刚进城门,姜府的马车已经停靠在两侧。 姜家兄弟带着小金宝和一众下人迎接,放了喜庆的爆竹。 “小妹,快去去晦气!” 姜怀庆铺上一块红地毯,面上是止不住的欢喜。 姜府已经准备了山珍海味,皆为姜玉珠喜欢吃的菜色。 “小妹,你去了穷乡僻壤,爹娘这几日上火,吃饭都不香了。” 若非国公府上正月里待客,招待两边的亲眷,姜家人必将组团一起前往群马县接人。 现在见姜玉珠瘦了一小圈,姜怀庆心疼得直抽抽。 姜玉珠抚了抚脸颊:“我真瘦了?” 虽说群马县贫困,不过吃住都还算可以。 姜玉珠闲来无事看看卷宗,研究几个喜欢吃的菜色。 出门之前辣椒带的多,水煮肉片,水煮鱼这些都安排上了,连带谢昭吃饭准时,哪怕跟着吃辣,胃疼的毛病也没有再犯。 姜怀达推开二弟,凑上去道:“小妹,女子要靠调养,群马虽然距离京城不远,但是习惯却不一样啊。” “姑母,金宝想您了!” 姜家兄弟俩争抢,最后被姜怀达的儿子小金宝占了上风。 姜怀庆拉下脸道:“小金宝,别闹你姑母,她舟车劳顿很累的!” 姜怀达趁机补刀:“二弟,娘对你的亲事上心,有本事你也生个啊!” 兄弟俩感情好,在一处免不了斗嘴。 等二人说够了,姜玉珠这才指着后面的马车道:“二哥,你的妻儿在马车上,小妹都给你带回来了。” 姜家兄弟异口同声:“什么?” 妻儿? 姜怀庆还没成亲,哪里来的? 他以为小妹是开玩笑,跑到后面的马车。 马车门拉开,马梅花被扶下来,与姜怀庆探究的视线碰撞在一处。 “你谁啊?” 二人大眼瞪小眼,言语再次同步。 这下,马家人也发觉了不对劲。 马大壮抹了一把冷汗,给马梅花使眼色:“那人是姜家二公子!” 马梅花的身子颤了颤,她不认得! “大……大哥,他不是啊。” 马梅花傻眼,这与她肚子里孩子的爹不是一个人。 朱氏最先反应过来,联想到姜玉珠所说冒认官亲的下场,差点吓得晕死过去。 朱氏之所以嚣张,是因为马梅花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证明不是姜怀庆的,那孩子一文不值! 不仅如此,还要被关到衙门吃牢饭,真是被马梅花这个扫把星害死了! 眼见冯家人想跑,被姜怀庆拦住。 姜怀庆玩味一笑道:“污了小爷我的名声就想跑?那正好去衙门说理。” 马家人真以为马梅花肚子的孩子是姜怀庆的种子,那人渣自称姜怀庆,在外作恶。 姜家人的名声,都是被这些小人玩坏了。 事关自己和姜家的名声,姜怀庆不能坐视不理,他不愿意为没做过的事背黑锅。 冯大壮是聪明人,一下子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确认敢诬陷姜家的不是寻常人,他们平头百姓得罪不起。 “姜二公子,求您放过我家小妹吧!” 冯大壮跪地,苦苦哀求道。 他一个劲儿地磕头,额头前出了血。 姜玉珠嗤笑道:“冯大壮,你还不起来是想继续抹黑我二哥的名声?” 有时候弱者未必没错,可人们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幕。 今日之事传出去,保不准又要说二哥欺负百姓。 冯大壮又转过身,恳求姜玉珠:“谢夫人,您也是女子,您应该体谅小妹她一个女子有多么不容易。” 姜玉珠只感觉好笑:“你出去打听下我姜玉珠的名声,你觉得我是会体谅你的人吗?生来不平等,除非你重新投胎。” 此事不是冯家事,姜家一样是受害者,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抹黑二哥,当她姜玉珠不存在? 反正,她不在意名节,甚至不在意做个恶人。 不远处的马车上,玉檀郡主清楚看到这一幕,感慨颇深。 她对丫鬟道:“从前本郡主总是错怪姜玉珠,实则是有偏见。” 从战场上凯旋,玉檀郡主懂得一个道理,这个世间没有绝对的好人,更没有绝对的坏人。 姜怀庆倒霉沾染上冯家人,要求查下去就是欺负人,冯家人软弱,何尝不是利用弱者的地位生了贪念? 丫鬟沉默,随后提醒道:“郡主,卫小姐给您下了帖子,时间快到了。” 今日上元节,太后去护国寺祈福,玉檀郡主因在战场上回来,被认为杀孽太重,她没有跟着去。 卫婧得知后,下帖子邀请玉檀郡主去卫府过节。 玉檀郡主原本欣然前往,听说姜玉珠回来,她特地过来看一眼。 “不去卫府,咱们去姜府蹭饭。” 玉檀郡主告知下人去给卫府送消息,她笑道:“姜玉珠回来,姜家少不得要置办一大桌子的席面。” 作为姜家的珍宝,姜玉珠就有这样的地位。 玉檀郡主下马车,打马过去凑个热闹。 姜怀庆看到人后,分外眼红,他现在看到玉檀郡主就想打架! “姜二公子,好巧啊。” 玉檀郡主打招呼,而后看向姜玉珠傲娇地道,“今晚本郡主要去你家吃饭。” “来啊。” 吃一顿饭而已,姜玉珠觉得问题不大。 难得赶上过节,热闹一点也好。 她随口问谢昭:“老爷不如也去姜府?” 夫妻俩商议晚饭在哪里用,惊掉姜家人下巴。 姜怀达和姜怀庆对视,察觉出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对劲。 难道在群马县,谢昭英雄救美,俘获小妹的芳心了? 在良安万分期待望眼欲穿的目光下,谢昭颔首道:“好。” 先把冯家人送到京兆尹衙门安置,谢昭随后就来。 谢昭都去了,姜玉珠更大方地道:“去给五弟和沈表妹送个消息,晚膳就留在姜家用。” 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不如都叫过去。 第38章 吃相太难看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于是当晚,谢暄和沈芷兰被接到姜府之时,二人还有一点懵。 尤其是沈芷兰,看着满桌子菜色颇为无力。 她重生而来,只为求一门好姻缘。 沈芷兰看中了谢昭,她是来抢姜玉珠男人的啊。 姜玉珠可倒好,不但在之前帮她出气,过上元节怕她寄人篱下在谢府孤单,主动提议接她用膳。 沈芷兰不敢看谢昭,多看一眼她有负罪感。 “沈表妹,早就应该邀你来做客,姜府有擅长做江南菜的厨子,你和五弟有口福了。” 姜玉珠完全不知晓沈芷兰上位的心思已经动摇,热情待客。 在现代因为职业关系很少攒局,实则姜玉珠是个很喜欢热闹的人。 来往的好友因为她的职业渐渐疏远,某次姜玉珠看到姐妹和她握手后快速地去洗手间洗手,就再没出去聚会了。 姜福禄和陈氏因为女儿回家,高兴得不了。 席间不停地加菜,上酒,众人相谈甚欢。 得知谢暄三月要参加会试,姜福禄特地把人叫到书房,女儿带回家的人,姜福禄爱屋及乌。 谢暄看到往年科举的试题,每一本试题都有姜福禄的解答,谢暄感激到说不出话来。 姜家人不知道的是,在不经意之间,他们已经化解很多的执念。 饭毕,姜玉珠与玉檀郡主沈芷兰到暖房里折腾。 姜玉珠特地弄了炸元宵,姐妹坐在一处谈心。 “郡主,你就是太端着了,你从战场上下来,见了多少血腥,应该更懂得享受才是。” 暖房内有一套舒适的藤椅,内里有花花草草和各种菜蔬。 姜玉珠煮了水果茶,邀请玉檀郡主和沈芷兰品茶。 姜府的糕饼,细腻柔软,泛着淡淡的奶香。 玉檀郡主明明吃下不少东西,又忍不住尝了尝点心:“玉珠,你说的对,我住在宫里太寂寥,比不得你过得好。” 人生真谛,建功立业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享受当下。 一旁,沈芷兰虽然没有回应,却在思考。 如果不嫁给谢昭,她已经不再重蹈覆辙,也会过得很好。 重生后,很多事情发生改变,姜玉珠是最令沈芷兰改观的人。 与姜玉珠接触后,沈芷兰觉得她有一种魔力,那种洒脱和放肆,是沈芷兰两辈子都羡慕的。 “表嫂,其实表哥这种人,活得很累。” 沈芷兰已经决定,不再打谢昭的主意。 姜玉珠若是恶毒,沈芷兰总有个理由支撑自己,可现在她没理由了,还要承受心灵上的煎熬。 “你既然嫁给表哥,你们就好好的过日子,只要站在他身后……” 前世,谢昭到了四十还没有续弦,沈芷兰相信表哥是专情的人。 她暗中打听许久,发觉一件可笑的事。 卫婧是谢昭的心头的朱砂痣这等传言,是从卫府传出的小道消息,多半是卫婧干的。 这吃相,未免难看了些。 沈芷兰咬牙,她才不要当卫婧这种人! 姜玉珠有点诧异,问道:“沈表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沈芷兰登堂入室,不就为打谢昭的主意,看这意思是放弃了。 也对,谢昭那块木头,耽搁下去徒劳无功,平白浪费时间。 “就是……就是觉得你们很相配。” 沈芷兰鼓足勇气说出心中所想,说完后她心里突的轻松了。 不打有妇之夫的主意,有前世看人的经验,以后会更好的! 玉檀郡主举杯,以茶代酒,三人坐在一起共饮。 姜玉珠说了说在群马县的见闻,气氛融洽。 此刻,卫府。 卫婧等了许久,都不见玉檀郡主来卫家。 “小姐,郡主派了传信的人,说是不来了。” 丫鬟书香送消息,下意识地后退。 果不其然,一个呼吸之间,卫婧已经气恼到丢出茶盏。 滚烫的热茶撒在墙壁上,茶盏碰到坚硬,瞬间摔了个粉碎。 “她去哪了?” 卫婧绞着帕子的手背露出青筋,面色扭曲。 今日上元节,正是卫婧与玉檀郡主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谁想到玉檀郡主已经答应,却在中途放了她的鸽子。 书香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道:“郡主她……去了姜府。” “什么?” 卫婧更是恼怒,抽开桌布,一桌子的瓜果被卷起落地,又是一阵碎裂的瓷器声。 姜府,姜玉珠! 姜玉珠不但抢了她的心上人,而且抢了她的姐妹! 卫婧闭上眼,愤恨到把嘴唇咬出血来。 “小姐,您先消消气。” 墨韵进门,带着几个小丫头收拾残局,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前院,老爷在待客,听说是有意给您说亲了。” 墨韵打探,来人是等了小姐几年的痴心人赵柘,是赵粉蝶的堂兄。 “又是他。” 过年了,卫婧已经快要二十,亲事说什么都不可能再拖下去。 她有预料,爹娘会给她说亲。 赵柘对她痴心,是他并不是不可以,卫婧准备通过赵粉蝶来加害姜玉珠。 “墨韵,你托人去前院送消息,告诉赵柘离开府上到后门,我会与他见一面。” 卫婧说完,换了一套衣衫,梳洗打扮。 月上中天,赵柘准时出现,他紧张到双手握拳,心绪不宁。 京城那么多千金小姐,赵柘只看上了卫婧,身边没有小妾通房,孤身一人为她守了几年。 得知卫首辅有意向结亲,赵柘差点欢喜到晕死过去。 卫婧是他的仙女,不可亵渎。 对于卫婧的心思,赵柘也知晓几分,但他不在意。 只要自己足够有耐心,等在黑暗中,早晚有一日,卫婧会看到他的。 胡思乱想中,卫婧已经带着丫鬟来了,轻声地叫道:“赵大哥。” “卫小姐。” 赵柘行礼,很怕唐突了佳人。 为此,他特地退后几步。 卫婧心里嘲笑他是个书呆子,上前道:“赵大哥,我有话对你说。” 赵柘肉眼可见的萎靡:“卫小姐,你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我知晓自己不够有才学,配不上你,可是我……” 赵柘唯有一颗真心,随便给卫婧践踏。 “不是,我愿意嫁给你。” 卫婧说完,赵柘不可思议地愣在原地。 见此,她又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若能做到,我自会请示爹娘尽快完婚。” 第39章 图你肾虚?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听到完婚二字,赵柘郑重表态道:“卫小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娶心仪的女子为妻,总要拿出一些诚意。 卫婧露出一抹忧愁,坦诚地道:“赵大哥,我如今对与谢家的婚事早已释怀,但是我不甘心。” 卫婧很聪明又隐晦地说出对姜玉珠的厌恶。 只要姜玉珠过得好,她就好不了。 “原本今日,我约了玉檀郡主,人中途被姜玉珠劫走。” 明明卫婧才是京城第一才女,姜玉珠一个草包,抢她的男人还要抢她的姐妹,分明是存心作对,卫婧做不到大度! 心仪的美人落泪,赵柘心疼到抽搐,他愤怒地道:“姜玉珠作为妇人不守妇道,姜家人更是欺凌弱小,没一个好东西!” 今日赵柘出城办事,在城门口看到一家子老小给姜怀庆磕头,额角都磕出血了,姜怀庆不为所动。 连穷苦百姓都欺负,可见是坏到骨子里。 “卫小姐,我必定给你一个说法。” 赵柘定定地看着卫婧,心怀荡漾。 离开卫府后门,赵柘开始盘算。 他不懂女子之间那些小心思,平日做派还算光明磊落,现下不由得犯难:“如何惩治姜玉珠为卫小姐出气,她会满意?” 小厮回道:“公子,女子之间的纷争,大多数是坏人名节。” 作为男子不好参与进去,显得是个龌龊的小人。 小厮又指出道:“粉蝶小姐与谢夫人感情甚笃,您若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粉蝶小姐必会出头。” 到时候,堂兄妹闹得难看,又要陷入口舌之争。 提到赵粉蝶,赵柘不以为意:“她跟着姜玉珠早就学坏了,再说纪府一堆破事,她自顾不暇。” 上元节,纪家来了个妇人,抱着一个男娃跪在正门。 当时从纪府路过的都在打探,听说那妇人是纪承运的外室,生了儿子后迟迟没有名分。 拖了三年,纪承运断了妇人的花销,妇人无奈之下只得找上门。 “我那堂妹不是省油的灯,纪家要天翻地覆了。” 赵柘嗤笑一声,随后又陷入深思。 想要收拾姜玉珠,还得依靠赵粉蝶帮忙。 动作越快,使得卫婧满意了,二人才能尽快完婚。 此刻纪府上已经鸡飞狗跳。 纪承运跪在地上忏悔,赵粉蝶气得浑身颤抖:“纪承运,我是做了什么孽才嫁给你?” 赵粉蝶气得疯癫,府上小妾姨娘养在一个大院子,就这般纪承运还偶尔风流,兔子吃窝边草,睡府上的丫鬟。 赵粉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太过在意。 “你明明是个银样镴枪头的货色,是想趴在女人身上证明自己多厉害?” 嫡子未到,纪承运搞出个庶长子。 不仅如此,庶长子的年纪,比赵粉蝶嫁到纪府还大。 纪承运正老实忏悔,被骂不行后,瞬间一跃而起,指着赵粉蝶的鼻子骂道:“赵粉蝶,你别太过分!” 是,纪承运承认自己风流,他是男子有这个资本。 赵粉蝶一个妇道人家,在外沾花惹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姜玉珠都与戏子小桃红有纠葛,你俩玩弄一个,口味真够重的!” 纪承运说上瘾了,跳脚骂,他和谢昭不一样! “纪承运你个乌龟王八,夫妻俩吵架你竟然敢牵连到我家玉珠,你算什么东西?” 纪承运说姜玉珠的坏话,比他搞大外室肚子生出庶长子更严重。 纪承运听说自己还不如姜玉珠重要,更气:“你这个泼妇!” “泼妇怎么了,男人不听话不靠拳头揍?” 赵粉蝶追赶,纪承运狼狈逃窜。 外室和小娃看到这一幕,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粉蝶追不上纪承运,气得叉腰喘息,问道:“你打算怎么给赵家一个说法?” 外室可以接来,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但是子嗣不可以。 在嫡子没生出之前,有庶长子,那是府上没有规矩,出门都要被戳脊梁骨。 赵粉蝶还要在外行走,不想被整日嘲笑。 “规矩?你和我谈规矩不可笑?” 儿子是纪家的骨肉,断然不可能使得血脉外流,这个没的谈。 纪承运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赵粉蝶,你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还不准老子有子嗣?” 他一句话,赵粉蝶停下追赶的动作,面色冰冷。 纪承运好意思提? 当年,夫妻俩新婚,感情正浓,赵粉蝶怀过一个孩子。 那会儿她还沉浸在作为新嫁娘的喜悦中,奈何纪承运不争气,与她婆婆房内的丫鬟搞到一处去。 乱了人伦,丢人现眼。 赵粉蝶收拾烂摊子,劳累之下小产了。 从那以后,夫妻俩渐行渐远,纪承运一个月只来两次,赵粉蝶也不再把他当夫君看待。 眼下,赵粉蝶正被纪承运辱骂,她气血上涌,心底的恨意浮上来,咬破嘴唇。 纪承运稍微有点后悔,仍旧嘴硬道:“你不愿意可以离开纪家,断然没有让纪家血脉外流的道理。” 纪承运以为赵粉蝶必然会妥协,赵粉蝶却道:“好。” 不过,不是和离,是她赵粉蝶休夫! 纪承运挖了挖耳朵,以为听到了大笑话:“你敢,你这疯婆子!” “都是疯婆子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休夫后,或许赵家容不下她。 赵粉蝶回不去娘家,没了婆家,但是无所谓了。 做人最重要是及时行乐,整日看纪承运花天酒地,她却被限制在一方小空间内,自怨自艾虚度年华。 “我图你什么?图你肾虚,图跟着你守活寡?” 反正消息传出去,赵粉蝶将面临四面八方的指责和嘲笑。 她可以忍,也能挺过去。 只是成亲这些年,最好的光阴喂狗,赵粉蝶总感觉不值。 “你们去清点我的嫁妆,包括我在纪承运身上花的每一笔银子,送给纪家人每一样礼物,全数要回来。” 既然要离府,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让纪家人占一点便宜。 说完,赵粉蝶瞄上纪承运的腰带,粗暴地扯下:“这上面红宝石,也是我的陪嫁!” 以后过日子谁也靠不上,想要过得好得学会经营嫁妆。 只要院子里值钱的物件,全数带走典当。 纪承运死死地捂住最喜欢的字画:“赵粉蝶,你个疯子,你敢!” “姑奶奶敢不敢的,你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到。” 赵粉蝶吹了吹手指上的灰尘,笑容肆意。 第40章 文治还是武治?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赵粉蝶大闹纪家,纪老爷和纪夫人很识相地匿了,夫妻俩态度明确,既然是纪承运的外室和子嗣,让儿子自行解决。 如果二人掺和进去,着实对赵家没法交代,毕竟是纪承运养外室在先。 纪承运护着外室和子嗣,骂道:“赵粉蝶,你出了纪府的大门,就不再是我纪家人!” “谁稀罕?” 赵粉蝶云淡风轻,能带走的全部搬上马车,带不走的瓷器全数砸掉,坚决不再便宜纪家。 她心里清楚,只要出了纪家的门,再无回头路。 几个丫鬟跟在赵粉蝶身侧,很是忧愁地道:“您好歹托人给赵家递个话,这么一闹,怕是……” 赵家回不去,天色已晚,还能去哪里? 马车驶离纪家,厚重的大门紧闭。 赵粉蝶双手捂脸,放声大哭。 刚刚在纪承运面前,她死死地忍,手指甲嵌入手心的软肉里,用疼痛提醒自己不可崩溃。 赵粉蝶可以哭,哭自己耽搁的几年,而绝非为了纪承运那个人渣。 马车到主街上,刚好与从卫家归来的赵柘打了个照面。 赵柘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问道:“粉蝶可是在车内?” 不用想也知道,大半夜的离开纪家,多半是闹了小脾气。 赵粉蝶用帕子抹了一把眼泪,打开车窗探出头问道:“堂兄,你怎么在这里?” 赵柘板着脸道:“先不说我,大半夜的你不在纪家,怎的出门乱晃?” 女子嫁人后,应当恪守妇道,相夫教子。 大半夜出门的多是酒鬼和流连花丛之人,总之不会去好地方就是了。 赵粉蝶看到亲人,本有倾诉的冲动,还不等说出口,就被赵柘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见她不答话,赵柘又道:“粉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被姜玉珠带坏了,姜家的家风,没一个正经人。” 好姐妹在家里坐着,锅从天上来。 赵粉蝶最受不得有人说姜玉珠的坏话,纪承运不行,赵柘更不行! “赵柘,玉珠怎么得罪你了?” 二人从来没有交集,并不熟识。 赵粉蝶“哦”了一声,嗓音上扬道:“我知道了,难道是你被心上人洗脑了?” 被赵粉蝶拆穿,赵柘面色更黑,就姜玉珠那破名声,明摆着呢。 反正他已经答应卫婧,会想方设法给卫婧出气。 这样,二人的亲事才可尽早提上日程。 赵柘怕引发赵粉蝶的警觉,转移话题道:“粉蝶,你不要闹脾气了,男子哪有不风流的?” 提到风流二字,赵粉蝶眯着眼道:“有啊,堂哥不就是,对卫小姐一往情深。” 几年了,赵柘已经成了赵家大龄剩男,仍然洁身自好,连个通房都没有。 对卫婧的一片真心,感天动地。 赵柘没听出话里的讽刺,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卫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堂兄我又不以貌取人,更注重女子的才学,草包女子再美貌,我也是看不上的。” 卫婧,值得赵柘拿出最好的东西。 冰清玉洁的女子,必将被真心相待。 赵粉蝶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堂兄你省省吧,你最多是个替补的接盘侠,卫婧只对谢大人钟情,想方设法地上位呢。” 提到谢昭,赵柘心头火起。 多年来,他都在暗自努力试图追赶谢昭,使得卫婧刮目相看,可赵柘深刻地认识到,谢昭是他永远追不上的存在。 正因如此,赵柘在卫婧面前,低贱到尘埃里。 好不容易得到一点自信,又被赵粉蝶扎刀子,赵柘怒道:“不可能,卫小姐已经答应嫁给我,只要我帮她……” “帮她什么?” 卫婧会答应赵柘? 赵粉蝶面色狐疑,继续试探道。 到关键处,赵柘眼神闪烁不肯继续说。 算计姜玉珠的确不是君子所为,但为心仪女子,赵柘愿意赴汤蹈火,受千夫所指。 赵柘差点说漏嘴,心虚地把话题往赵粉蝶身上引:“纪承运就算有庶长子,也要称呼你一声母亲,你有什么可闹的?再说你嫁入纪家几年,身上无子嗣傍身,若不是有赵家撑腰,你早被休回娘家了,还不知足?” 赵粉蝶的心沉入谷底。 赵柘这般说,爹娘族人估计也这样想。 上元节,赵粉蝶无家可归。 没了婆家,若是回到娘家会不会被棍棒打出来? “小姐,咱们去哪里?” 丫鬟见状,极其为难地问道。 赵粉蝶抹了一把眼泪,苦笑道:“只有投奔玉珠了,去姜府。” 中元节团圆的日子,姜玉珠必定在姜府。 夜已深,姜玉珠还在暖房里,与玉檀郡主畅聊。 玉檀郡主在北地几年,见识广,张口闭口讲军营里的事。 沈芷兰两辈子局限于后宅,正听得起劲。 红锦小声回禀道:“您快出去看看,纪夫人来了。” 姜玉珠还没得纪家的消息,问道:“你是说粉蝶?” 姜玉珠说着,赵粉蝶已经带丫鬟来到暖房。 她是姜府的熟客,拉着姜玉珠的胳膊,眼眶微红地道:“玉珠,我只能来投奔你了。” 玉檀郡主停下来,打量赵粉蝶。 赵粉蝶不太聪明,很容易被当枪使,却又是个仗义的性子。 玉檀郡主喜欢仗义的人,不免问道:“你这是……” “郡主,姑爷养外室,有个三岁的庶长子,今儿找到府上登堂入室,我家小姐一怒之下休夫。” 到底是纪家的丑事,赵粉蝶说不出口。 丫鬟上前一步,简单说起来龙去脉。 纪承运维护外室,骂赵粉蝶是不下蛋的母鸡。 姜玉珠听后,火气蹭地窜上来,压都压不下去,直言问道:“粉蝶,你想文治还是武治?” 赵粉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玉檀郡主饶有兴趣地道:“你具体说说,文治如何,武治又如何?” “文治,当然是用文明人的方式。” 不撕扯,不动手,在背地里散播谣言。 纪承运肾虚,坚持不了半炷香,被印成小册子塞入京城高门人家。 “纪承运不是说了,男子有庶长子养外室都是风流,不会给名声带来半点损害,咱们总要测试一下。” 不怕丢脸,那走着瞧! 玉檀郡主抽了抽嘴角,这法子真是缺了大德,却莫名地有点痛快,她又追问:“那武治呢?” 姜玉珠给赵粉蝶送上茶水点心,又吩咐后厨下一碗阳春面。 第41章 雷霆手段!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武治就简单了,套麻袋打一顿。” 姜玉珠勾唇一笑,笑容阴森森,“郡主,不用我解释为啥要套麻袋吧?” 姜家人做事光明磊落,揍人也是一样,不过,树敌太多低调点好。 赵粉蝶还在为耗费的心思伤感,听到此眨眨眼问道:“玉珠,可以文武兼治吗?” 纪承运这渣滓,当年骗婚的时候装得像个人,赵粉蝶悔不当初。 “当然可以了!” 姜玉珠大包大揽,她来安排。 玉檀郡主见此道:“本郡主也想参与一下。” 不说别的,暴打人渣似乎很有意思。 不对,她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等玉檀郡主反应过来后,面色变来变去,她早就发觉姜玉珠有毒! 正月十六一早,京城里小道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纪承运把外室和庶长子接回府上,赵粉蝶一怒之下休夫,另个消息是关于姜怀庆的,姜怀庆比纪承运更渣,人家女子大着肚子找上门,姜怀庆却不认账。 消息传到姜府,姜怀庆被气得活蹦乱跳:“玉珠,二哥必定要揍纪承运一顿,真是晦气!” 把姜怀庆和纪承运相提并论,这难道不是侮辱? 马梅花的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冒名顶替,若被姜怀庆抓住,直接带人掀翻府邸! 陈氏得知后,显得很是镇定:“老二,你若是听话早点成亲,或许就可以避免了,娘给你送去几张画像,你有没有看中的?” 姜怀庆:“……” 他已经够苦了,娘陈氏在这个节骨眼催婚合适吗? 姜怀庆去衙门对峙,花园内,只剩下姜玉珠和赵粉蝶说悄悄话。 刚刚,赵家已经派丫鬟婆子来姜家接人。 “粉蝶,你有什么打算?” 姜玉珠想听听好姐妹的想法,在大齐没有休夫一说,最好的结果无非是和离。 赵家好歹是有脸面的人家,对子女的名声很看重。 赵粉蝶和离后,得做好回不了娘家的心理准备。 赵粉蝶一夜未眠,下眼睑处擦了粉,仍然盖不住青黑的眼圈。 她一脸疲惫地道:“我不想回纪家了。” 人这一辈子苦短,赵粉蝶只想洒脱点,想到死后和纪承运那人渣合葬,她能气得瞬间复活。 “不是纪家妇,更不是赵家女,以后她是自己。” 赵粉蝶有些难以启齿,小心翼翼地道,“玉珠,你会不会嫌弃我?” 脱离两家,意味着赵粉蝶什么都不是。 姜玉珠挑了挑眉:“你我什么交情,我是那等趋炎附势的小人?” 女子之所以不愿意跳出火坑,多半还是不死心,渴望得到更多。 赵粉蝶看得清楚,办事干脆,倒也不错。 姐妹之间来往,与身份地位无关。 姜玉珠查了查自己的私产,在城里有院子,郊外有别院,她给好姐妹底气:“粉蝶,你随意去住,想住多久都成。” “玉珠,你真好。” 赵粉蝶抱了抱姜玉珠。 有些事躲不开,逃避无用还要靠自己面对。 没有停太久,赵粉蝶带着丫鬟急匆匆走了。 陈氏打着帘子,见自家女儿皱眉深思,说道:“赵家眼界太低,保不准又要怪到粉蝶身上。” 姜玉珠有些犹豫:“娘,到底是赵家事,女儿这般凑上去是不是不太好?” 穿书后,姜玉珠了解大齐的规矩,难得的产生顾虑。 陈氏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哪里不好?你怕外人讲究你多管闲事?” “作为姜家女,活得肆意就好,娘把你生下来是为尝甜头,而不是被劳什子的规矩束缚。” 这点小事,值得反复思量? 不喜欢,不愿意,不用计较后果,做想做的事。 陈氏一番话,再次说得姜玉珠心生感慨。 陈氏看着赵粉蝶长大,知晓赵粉蝶的性子怕是要吃亏,她换了套衣衫,带姜玉珠直奔赵家。 赵家的正房内,赵粉蝶跪在地上。 赵家老太太指着赵粉蝶的鼻子骂道:“当初我就说你这性子古怪,早晚丢赵家的脸面,果然如此啊!” 赵粉蝶身后,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 赵家老太太露出嫌恶之色:“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到纪家,给你公婆和夫君下跪认错!” 赵粉蝶紧咬牙关,流下两行清泪道:“不可能!” “不可能?你不要脸,赵家还要脸面,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女子最重要的是顺从,而不是和公婆对着干,你到底被姜玉珠灌输了什么?” “那小蹄子就是个心黑的,把你拆散,她与谢昭双宿双飞。” 赵老太太一番话,被刚进门的陈氏听了个正着。 陈氏四处一看,迅速锁定角落处的鸡毛掸子:“赵老太太,你都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怎么不知道口下留德?” 纪承运养外室,生庶长子,最后也能怪在她家玉珠头上,姜玉珠做错了什么? 赵老太太看到陈氏,当即瑟缩了下,闭口不言。 不能再说了,多说一句陈氏绝对会打上来。 “什么风把姜夫人吹进门了?我赵家管教女儿,与你姜府何干?” 赵老太太屁都不敢放一个,身边总有出头的人。 赵柘的娘蹦跶出来,质问道。 陈氏晃了晃手里的鸡毛掸子笑道:“还是自家的鸡毛掸子更顺手啊。” 今日陈氏来,不是为讲道理。 一言不合武力解决,简单粗暴。 什么规矩脸面,把赵家女反复推入纪家那屎坑里,才更恶心。 赵老太太胸口起伏,不敢对战陈氏,只得把火撒到赵粉蝶头上:“好啊你,你要是顾及赵家的脸面,就去下跪认错!” 赵粉蝶抖了抖袖子站起身:“若是不呢?” 如果不是陈氏和姜玉珠上门,赵粉蝶可以预见自己的结局。 被亲祖母打一顿,而后再派人把她扔到纪府自生自灭。 以后,赵粉蝶没了脸面,会被踩在泥里,一辈子不能翻身。 口口声声疼她的亲人,在利益面前,变得如此功利。 赵粉蝶的心凉了。 “那就除族,滚出赵家!” 不仅如此,赵家给的钱财嫁妆,都不会给赵粉蝶带走任何。 “你怎么对纪家,赵家就怎么对你。” 赵老太太很强势,不相信赵粉蝶还敢嘴硬。 她管理后宅多年,使出雷霆手段,小辈们老老实实的。 第42章 不坑一把都对不起她背下的黑锅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赵粉蝶跪在地上,缓缓地抬起头来,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抽干,身子僵硬,放大的瞳孔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祖母,您说什么?” 赵粉蝶心底冰凉,内心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期盼,希望祖母说的是气话。 赵老太太见杀手锏奏效,重复道:“要么你回纪家给你公婆夫君下跪认错,要么除族滚出赵家。” 作为后宅夫人,最重要的是恭顺。 出嫁从夫,孝顺长辈。 这些最基本的,赵粉蝶一样没做到。 “纪家没休你回家,看的是赵家的脸面,你生不出纪家的香火,若是纪家断子绝孙,你岂不是罪人?” 赵老太太每一句话,如一把刀子扎在赵粉蝶的心尖上。 赵粉蝶转头问道:“娘,您也这么想吗?” 作为赵家女,赵粉蝶被宠着长大,从没有人说过一句重话。 赵粉蝶的娘何氏叹口气,压低嗓音道:“粉蝶,听你祖母的话吧,娘是过来人,何况……你还有弟弟。” 一时忍不下这口气闹和离,那和离以后呢? 赵老太太发话,断然没有更改的可能。 赵粉蝶抬起头,眼中没有难过和绝望,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赵老太太,被除族还需要收回什么?” “那自然全数收回,只要族里给你的东西,全部留下,因为你不配。” 赵老太太眉头拧成疙瘩,淡漠地盯着赵粉蝶道。 赵粉蝶点点头,回身看向几个丫鬟:“你们选择留在赵家,还是跟我走?” 丫鬟们退后一步,纷纷远离赵粉蝶。 这一幕,无比的残忍,众叛亲离。 赵粉蝶站起身,身子晃了晃。 姜玉珠赶忙去搀扶,心疼她的好姐妹。 在大齐,女子本就是男子附属品,从未有地位,更难活出自我。 “赵家的东西,我不要,会找时间差人送来,不过赵家利用我与纪家互惠互利,是不是也要给点辛苦钱?” 赵粉蝶挺直脊背,深吸一口气道。 说完,她对何氏施礼:“娘,女儿感谢您多年的养育之恩,只是你我缘分太浅。” 赵粉蝶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陈氏见此,对何氏的表现很失望,感叹烂泥扶不上墙。 “你自己的亲闺女,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值得你这般糟践?” 什么为儿子考虑,真是拎不清! “你们赵家,错把珍珠当鱼目,早晚有肠子悔青那日!” 说完,陈氏懒得和赵家人掰扯,加快脚步。 在门边,姜玉珠突然回头笑了笑:“赵老太太,祝您长命百岁!” 这一笑颇为魅惑,赵家众人心惊肉跳。 赵老太太额角青筋暴起,怒道:“岂有此理,这是诅咒,诅咒!” 姜家人无法无天,她要进宫去告状! 赵家其余人沉默,虽然认同老太太的话,可他们找不到姜玉珠的错处啊! 离开赵家,赵粉蝶身子一歪,当即晕死过去。 姜玉珠和娘陈氏商议,把赵粉蝶送到姜家的别院调养。 姜玉珠刚吩咐厨娘炖一些滋补的汤水,红鲤跑来送消息:“哈哈,您看看这个!” 说完,红鲤掏出一张画像。 姜玉珠正在喝茶,一口茶水喷出,她赶忙用帕子点了点嘴角笑道:“谁这么有才?” 纪承运的画像只有脑袋大,身子的比例极不协调。 画像上的脸被分成区域标记,做了一个中医的小科普。 上书:双眼呆滞无神,面色淡白萎黄,肾虚,肾精不足。 下方则是作为推断,劝说纪承运为了身子着想,月余行房一次。 总之,每一个字都在清楚明白地告知众人,纪承运不行! “哈哈!” 姜玉珠笑不可支,问道,“是京城高门都收到了吗?” 红鲤点点头,回道:“一大早有人在谢府门前探头探脑,谢管事琢磨有些异常,开门后那人跑了,只留下一张画像。” 府上下人已经传播一遍,而后落入姜玉珠手里。 红鲤把皱巴巴的画像铺平,反复观赏:“您说,谁这么缺德?奴婢听说纪承运连衙门都没去,躲在房内不肯出来了。” 姜玉珠的笑容收敛了点:“主意是我出的,等不及去执行的人……” 玉檀郡主,没跑了! 反正不管是谁,黑锅大概率会由姜玉珠来背。 “哎呀,不重要,你家夫人我就是吃了名声的亏啊!” 背后有家人疼宠,姜玉珠并不委屈。 反正姜家不倒,不满她的人都要当缩头乌龟憋着。 偶尔出来几个蹦跶的小蟑螂,掐死还不算,必须拦腰斩断再丢入水中。 现在文治完了,该轮到武治了。 只要纪承运冒头,武治就安排上。 这一次,姜玉珠绝不会把机会让给玉檀郡主。 “赵家来了管事,说是要清点粉蝶小姐小姐的财物。” 赵家同样收到了画像,为怕受到牵连,一刻不等火速把赵粉蝶除族,顺便派人上门讨要钱财。 红枫犹疑地道:“这银子,咱们给吗?” 姜玉珠眯了眯眼,冷笑道:“赵家哪里来的银子?” 不给,一文钱都不给。 丫鬟都已经被赵家回收,赵粉蝶只靠银钱傍身,有银子才有安全感。 “粉蝶醒了肯定后悔。” 姜玉珠代替赵粉蝶见了赵管事。 赵管事行礼,心里则感觉不妙,恭敬地道:“老太太派老奴前来,为拿回属于赵家的产业。” 赵粉蝶嫁人,带走不少钱财,现在没利用价值,赵家一个铜板都不会留。 赵老太太很强硬,再三嘱咐赵管事把事情办妥。 姜玉珠神色茫然地道:“什么产业,你们赵家还有产业?” 赵管事心一沉,郑重地道:“谢夫人,您就别开玩笑了,我们家小姐已经口口声声提过,属于赵家的一文不留。” 赵粉蝶既然有这个骨气,那就别推脱。 反正现下已经除族,族谱上名字抹了,再拿赵家的钱不亏心吗? 姜玉珠本想好聚好散,但见赵家人的态度,不坑一把都对不起她背下的黑锅。 “赵管事,你来的正好,我这有几句话,麻烦你给你们家老太太传过去。” 姜玉珠绞着帕子道,“粉蝶说是要开铺子,在我这借了几万两银子,她铺子亏钱一直不敢说,早就把嫁妆赔进去了!” “原本,我与粉蝶关系好,我是不太着急要钱,可你们赵家做事太绝,这银子谁还我?” 第43章 男子画谁?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给钱不可能,姜玉珠来一出仙人跳,还要扒下赵家一层皮。 赵管事听后,当即不知所措:“这……这老奴不知情啊!” 姜玉珠揉了揉额角道:“现在你知道了,回去告知你们家老太太,要是不送银子,我只能请爹娘一起上门讨要。”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除族了就不用还钱了? 姜玉珠有理由怀疑赵家是欠债不还,所以才把赵粉蝶扫地出门。 赵管事:“……” 赵家明明是来要债的债主,被姜玉珠三言两语加工,反而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 赵粉蝶刚醒,听说赵家来人,赶忙来阻止。 睡了一会儿后,赵粉蝶心思清明,为自己口出狂言后悔。 除族什么的她不在意,动她的银子就是要她的命! 听到好姐妹姜玉珠所说,赵粉蝶立刻配合道:“玉珠,对不住,我以为可以赚回来把钱赔给你的。” 姜玉珠掏出借条,给赵管事看。 借条是刚刚几个丫鬟仿造,上面清楚地写了钱数。 赵管事慌张地站起身道:“谢夫人,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但是借钱的是你眼前的人,切勿牵连到无辜者。” 至少,赵家对这笔银子并不知情。 赵管事说完,脚底抹油溜走了。 姜玉珠把人送出院子,喊话道:“要钱的事也不是特别着急,一切全看本夫人的心情而定。” 赵管事抖了抖,仿佛身后有狼撵,跑得更快了。 警报暂时解除,姜玉珠对赵粉蝶道:“就按照我的法子来,如果赵家来要钱,咱们倒打一耙。” 反正借钱只要当事人认账就成,赵家若不想被牵扯,只得吃个哑巴亏。 “玉珠,有你真好,你最有办法了!” 赵粉蝶看着画像,听说是玉檀郡主帮忙出气,她还有些不敢置信。 “玉檀郡主怎么突然管闲事了?我与她并无交情。” 不是赵粉蝶有小人心思,总觉得玉檀郡主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姜玉珠摇摇头,她也不得而知。 总之玉檀郡主出手,己方就当欠个人情。 等这两日,姜玉珠在别院里开席面,请玉檀郡主饱餐一顿就好了。 傍晚时分,赵府内愁云惨淡。 赵老太太听说姜玉珠反而上门要钱,开口几万两银子,气得脑仁疼。 赵家小辈不敢言语,只有赵老爷劝说道:“娘,粉蝶那丫头片子心思大了,找到靠山,不是儿子不出力,而是姜福禄那老东西太护短。” 赵家的银子不好再要,否则逼死子女遭人诟病。 今早上朝,卢御史已经盯上他了。 “谁知道卢御史发什么神经,竟同流合污与姜福禄一个鼻孔出气!” 斗不过,赵老爷憋一肚子火。 赵老太太啥也没捞着,气得心口疼:“我早就劝你们不要让粉蝶那死丫头和姜玉珠玩在一处,都是祸端!” 想到姜玉珠说的“长命百岁”,更是喘不过气。 赵老爷无奈,只得宽慰道:“玉珠保不准就是真心的。” “真心个屁,祝我长命百岁不与感谢八辈子祖宗一样吗?你当我听不出来?” 赵老太太抿口茶,茶水过热,嘴上烫出水泡来。 气恼之下,只得拿身边的下人撒气。 府上鸡飞狗跳,赵柘则是窝在房中,对着纪承运的画像仔细斟酌。 小厮重阳端上茶盏,时不时地瞟一眼道:“公子,您与画像所说的肾虚一点不沾边。” 画像出来后,据说京城看到画像的男子都在做比对,很怕和纪承运一般肾虚。 标准都出来了,若是一样也跟着丢人啊! 赵柘摇摇头道:“重阳,你家公子想到个好计策。” 赵粉蝶被除族了,赵柘没有帮手。 想要收拾姜玉珠,只得发挥他的聪明才智。 看到画像后,赵柘灵机一动,当即有一个想法。 重阳有些害怕,劝说道:“公子,您冷静些,姜家人的做派您看到了,若被他们得知您欺负姜玉珠,那赵家可没好日子过了。” 一人过失,连累全族。 姜家人抱团,报仇那叫一个迅速,都不带拖一日的。 赵柘心里清明,但事关他终身大事,不得已铤而走险。 如果不令卫婧满意,如何抱得美人归? 巨大的诱惑在前,那点小恐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小厮重阳嘴角颤了颤,壮胆问道:“那您想到什么计策了?” 老天保佑,希望公子的手脚做的利落些,千万不要被姜家人发现。 赵柘从房内的暗格拿出一本册子,递给重阳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春宫,这是一本春宫。 只看一眼,重阳脸红的像煮熟了的虾米。 “公子,您,您……” 重阳脑子嗡嗡的,不是他想那样吧? “就是,用姜玉珠的那张脸,作为春宫的女主发给京城里的人会如何?” 赵柘越说越认为主意好,可行性高。 重阳忍不住泼冷水:“您要想清楚,若是泄露半点,您可能要与卫小姐冥婚了。” 重阳肯定,姜家人绝对会乱棍打死他家公子。 不管如何,这样对女子有些龌龊。 赵柘不以为意地道:“你以为姜玉珠就我一个仇家?” 既然决定了,就绝不向姜家的恶势力低头。 赵柘又不傻,他可以联合姜家仇家,彼此来分担风险。 “如果幕后只有你家公子一人,那保不准会被姜家灭口。如果背后有十人,八人呢?” 都是高门出来的,姜家的手能伸多长? 重阳自知劝说不了,不说话了。 决定后,赵柘打听到冯清又在花楼喝花酒,骑马过去找人。 冯清搂着两个女子喝得开怀,看到赵柘来了,有些意外地道:“赵兄似乎从不来此处吧?” 二人不算很熟悉,赵柘找他做什么? 冯清放下酒杯,把两个女子赶走。 赵柘坐在冯清对面,扔出纪承运的画像和一本春宫图。 “事关姜玉珠,干一票?” 聪明人之间,只需委婉提点。 冯清很快转过弯,笑道:“男子画谁?” 如果可以,冯清不介意当男主,可他害怕,若是传出去后,姜家人不由分说打上门,率先把他给锁定了。 第44章 玩的就是心跳!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赵柘来找冯清商议,也是对此事拿不准。 而且,知道的人越多,传出去的风险越大。 赵柘端起酒杯,忽悠冯清道:“冯状元,依我看这个男主你来很合适。” 冯清眉心挑了挑,指着眼眶上残留的细小的疤痕道:“赵兄,你看我很傻吗?” 上次与姜玉珠私会,冯清被揍得鼻青脸肿,用了最好的膏药还破相了。 姜玉珠这娘们,揍人不讲武德,打人专打脸。 那次没两日,冯清又被姜怀庆揍一顿,他差点上不了早朝。 “我现在可不敢打姜玉珠的主意,得缓一缓。” 被按在地上摩擦的阴影尚在,冯清只负责出主意,并不想参与进去。 万一被抓住,冯清也好为自己寻退路。 不管有没有参与,只要画像的男子是他,冯清都免不了挨一顿打。 “赵兄,姜家人何时讲过道理?” 冯清心里苦,他早就想报仇雪恨,奈何一直在被碾压的状态。 赵柘见忽悠不了冯清,问道:“冯状元可有高见?” 既然画春宫,就来个刺激点的。 这样册子一问世,震惊京城高门。 “那些书生表面道貌岸然,实则都要偷偷藏起观摩呢!” 冯清陷入到遐想中,不自觉地流出口水。 得不到,冯清心痒难耐。 从姜玉珠揍他就可以看出来,体力很好。 赵柘对此没有兴趣,而是直言道:“你我二人未必成事,咱们可以去找贾世子。” 画春宫,画师很重要。 茂国公世子贾兴林府上养了几个春手画师,对这个路子熟。 提到贾兴林,冯清拍手叫好:“贾世子比我还倒霉,差点被姜玉珠给坑死,想必恨得牙根痒痒。” 二人一拍即合,连夜到茂国公府上探望贾兴林。 此刻,贾兴林正躺在床上,口中哼哼唧唧。 因为弄出假伤唬人,贾兴林莫名被冠上欺君之罪,被关押在牢里,接受各种酷刑的折磨。 最后还是勋贵人家联名上书,请皇上看在茂国公亡故的份上,饶世子一命。 贾兴林自打回府,屎尿失禁,全靠下人昼夜伺候。 这其中遭的罪,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听说冯清与赵柘来探望,贾兴林兴趣缺缺道:“不见!” 在没有转好之前,他决计不会抛头露面。 这个时候来,莫不是看笑话的? 管事小声地道:“冯清附耳老奴,说与姜家有关。” 贾兴林顿时就来劲了,翻身爬起,结果牵扯到屁股上的伤口,惨叫几声后道:“去,快快有请!” 隔着老远,冯清和赵柘听到哀嚎,二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 冯清琢磨,对比贾兴林,他还不算太惨。 二人被请进贾兴林的寝房,房内熏香的味道很重。 贾兴林也没法子,哪怕换洗的次数再勤快,仍旧免不了留有臭味。 冯清一进门,差点被熏跑。 他强忍着坐下,低头用袖口悄悄地掩住口鼻道:“贾世子,你这伤势很重啊。” 贾兴林懒得废话:“冯清,你大半夜的上门,最好有要紧事。” “自然,贾世子会感兴趣的。” 冯清说出与赵柘的计划,贾兴林抚掌叫绝。 “你们纠结的也算问题?” 既然是春宫,那就要生猛一些。 “姜玉珠比男子还要风流,一个男子不够,少说也要十个八个伺候她。” 不生猛,不够劲爆! 被贾兴林提醒后,赵柘豁然开朗。 贾兴林吩咐下人端茶,疑惑地看了赵柘一眼,赵家和姜家交好,怎的赵柘对姜玉珠如此愤恨? 面对疑问,赵柘晃动茶杯随口扯谎:“粉蝶被赵家除族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姜玉珠这人表面仗义,实则见不得人好,心太黑!” 赵柘言语间,不提卫婧半个字。 卫婧只说不甘心,不过是女子的小心思。 惩治是姜玉珠,是赵柘心甘情愿的,何况他早就看姜玉珠不顺眼了。 大齐男尊女卑,姜玉珠凭什么凌驾于男子之上? “谢昭,终究是可惜了。” 赵柘是读书人,敬佩谢昭的才学。 贾兴林和冯清争抢,二人都有话说。 冯清嘴皮子更利落,抢在前面道:“我亲眼看到谢昭与姜玉珠逛松竹楼,夫妻俩在衣袖下勾着手指头!” 正常的男子谁不在意被绿? 除非,谢昭有个癖好! 冯清推断有理有据:“那日姜玉珠找了小倌,我打听过,谢昭就在房内呢!” 什么夫妻俩貌合神离,根本不是! 这二人玩在一处,估计口味都很重。 “什么锅配什么盖!” 冯清总结,贾兴林无比的认同。 那日在御书房,谢昭站出来没少为姜玉珠说话。 “姜玉珠偷人,谢昭纵容,你们没觉得有问题吗?” 除了谢昭有被绿倾向,还有一个可能! 贾兴林见多识广,最近躺在床上,整日研究八卦。 冯清和赵柘对视一眼:“还有别的可能?” 贾兴林哼了哼,得意地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 这个圈子不大,只有一小部分人,但玩的都是高端局。 冯清抓耳挠腮急不可耐地道:“贾世子,你快说说,给咱们开开眼!” 见胃口吊够了,贾兴林正才压低嗓音,略显神秘地道:“通过本世子的观察和总结,谢昭是姜玉珠的奴隶,没跑了!” 冯清与赵柘对视,齐齐无语。 “你是说,谢昭在家给姜玉珠当下人?” 冯清不相信,谢家是世家大族,族中不少叔伯兄弟入朝为官。 谢昭更是天之骄子,相貌学识前无古人。 这般男子,给姜玉珠做奴隶,那得多贱? “玩的就是心跳,你们到底懂不懂?” 面对两个菜鸡,贾兴林懒得解释。 所以说,真相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府上的画师,可以借给你们,但是成品图,本世子要一份。” 贾兴林无聊至极,想寻些刺激。 他拿出贾家的珍藏,请冯清和赵柘观摩。 赵柘还有点脸皮,看得面红耳赤,满脑子卫婧的脸,一旁冯清仿佛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直呼好家伙! 茂国公府富贵,特地在京郊别院里建了酒池肉林。 有上百男子和女子可供选择,声势浩大。 冯清上前崇拜地道:“贾世子,冯某要加入进去!” 第45章 有个秘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冯清从不知道贾兴林玩出这么多花样,别提多崇拜了。 等赵柘离开后,二人彻夜畅谈当即引为知己。 提到姜家,二人凑在一处痛骂。 冯清对贾兴林示好,说起朝中的消息:“新皇早就看勋贵不顺眼了,所以才扶持姜家,对姜家人作威作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贾兴林闻言,露出一抹狠绝之色道:“家父丧事,到现在还没查找出真凶。” 凶手一身黑衣进府,躲过国公府的护卫,想必身手不凡。 那日受伤后,五城兵马司的人全城戒严,愣是没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到底是查不到还是有意放过?” 贾兴林趴在床上,陷入深思中。 冯清突然想起,茂国公被刺杀那日,刚好是他与姜玉珠在城外幽会,结果没占到便宜还被打一顿送回。 沿途有五城兵马司设卡,冯清看到领队徐谦气急败坏地搜查。 好像有一些东西迅速在脑中闪过,然而闪的太快,冯清一时间抓不住。 说到兴头上,贾兴林对冯清道:“你也是状元之才,凭什么总被用来与谢昭对比?” 冯清面露苦色道:“世子您可说到我的心坎上,比就算了,每次都把我踩在脚下。” 贾兴林认同:“这样是不对的,根本就不用比,放眼整个大齐,有谁可与谢昭来比?” 冯清:“……” 贾世子不会说话,大可以少说点。 见冯清沉默,贾兴林不忍失去这个盟友,于是鬼鬼祟祟地招呼冯清凑近:“本世子有个秘密,可以告知与你。” 其实对付姜家,贾兴林从很久之前便开始做了。 大概一年以前,贾兴林到京城周边游历,他看上村里在河边洗衣的女子。 那女子唇红齿白,生得好看。 “本世子当时冒火,把人按在地里强了。” 那女子一直哭,惹得贾兴林心烦意乱。 他刚准备自报家门,突然冒出一个馊主意。 “于是本世子告知那女子姓姜,名怀庆,是京城姜府二公子。” 贾兴林说完,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的得意。 小地方的人连京城都没来过,没见过世面。 贾兴林玩上瘾,吃住几个月,骗了诸多女子。 冯清震惊半晌才找到声音:“原来如此!” 难怪这两日有村妇进京来认亲,说是姜怀庆有儿子了。 贾兴林笑得牵动伤口,发出杀猪的嚎叫声:“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反正只要他不出门,风头一过,背锅的还是姜家人。 等两日,春宫已经画好。 还不等贾兴林招来冯清一起欣赏,春宫册子不翼而飞! “谁干的,家贼难防?” 贾兴林很是愤怒,叫来府中所有下人。 他被抬到院子中问话。 下人们站着纷纷垂头,而贾兴林却趴在地上,很是滑稽。 “那是府中重要之物,若是传出去……” 传出去倒是没什么,反正本也是准备拓印后传播,问题茂国公府上不能作为源头! 贾兴林急出冷汗,审问无果。 东西是在他房内丢的,期间没有下人进来过。 晚膳后,已经到了入夜时分。 谢府书房内,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双手拖着一本册子。 “主子,您说属下欠夫人一个人情,现下应该算还了。” 黑衣人说完,把册子向前托举。 伤势稍微好转以后,他继续负责监视茂国公府上。 因贾兴林瘫在床上,最近倒是没有太大的动静。 冯清与赵柘一同探望贾兴林,他就多留了个心眼。 得知这伙人打的算盘后,黑衣人把证物带回。 “属下保证,绝对没有偷看一眼。” 涉及到夫人的名节,如果被传出去,那将比纪承运更加抬不起头来。 谢昭强自定定神,打开扫了一眼,略显狼狈地合上。 “看来,贾兴林真是活腻味了。” 谢昭闭眼,半晌从唇边挤出来几个字。 茂国公府只是势力的一角,朝中必然有人牵头。 然而那人做得太过隐秘,任凭谢昭反复试探,对方没露出半点马脚。 大鱼没上来,贾兴林还有些利用价值。 二人正在书房里说话,沈芷兰带着丫鬟夏儿跑到门边焦急地道:“表哥,你快去看看,谢暄有些反常!” 自从做决定后,沈芷兰不再扭捏。 平日谢昭不回府,二人不会碰见。 若有碰见的机会,沈芷兰直接绕路走。 她有打算搬出去,却被姜玉珠阻止了。 谢府里主子少,客房多,不多沈芷兰一人,再说留在府上,更方便彼此有个照应。 现在,沈芷兰把姜玉珠当成表嫂看待,时不时地还想撮合。 谢昭听到响动,赶忙把春宫册子放在抽屉里。 他打开门问道:“哪里反常?” 沈芷兰抹了一把汗道:“让夏儿给你说,我得去给表嫂送信,这家里没表嫂怎么行?” 谢昭:“……” 好在夏儿口齿伶俐:“五公子正在温习,突然发觉腿上一痛,奴婢刚好去送点心,发觉五公子的腿上流出黑血。” 夏儿第一时间给谢管事送信,请郎中去查看。 谢昭气息很冷,迈着大步去前院。 姜玉珠没碰到沈芷兰,谢昭前脚刚走,她进了书房。 最近一段时日与谢昭和平共处,二人商议,只要谢昭不在,书房可供姜玉珠使用。 房内角落,谢昭的手下心在颤抖。 主子急匆匆离开,只把册子放入抽屉,不会被夫人发觉吧? 这要是引发误会,岂不是影响主子的名声? 他想寻机会收回册子,怕什么来什么,姜玉珠已经打开了抽屉。 “封面真好看。” 册子似乎被熏香,姜玉珠很满意,等打开一看,她顿时傻住。 仿佛窥破了天机,姜玉珠只觉烫手,她惊慌地一把扔在地上。 散落的图上,有七个男子围在一个女子身侧,众人衣衫半敞,一看就在爱的交流。 聚众那啥? 而且……七个男子,是七个葫芦娃吗? 中间的女子,被画成蛇精一般的脸,因为太过清晰,姜玉珠已经认出是自己。 呆愣好半晌,姜玉珠终于镇定下来,打扫案发现场。 她就说谢昭怎么不仅女色,正常男子都不会如此,这是反人类的! 这不,答案呼之欲出了! 不是她说,这等癖好的人真不多啊! 墙角处,黑衣人心中默默哀悼:主子,属下只能帮您到这了。 第46章 您就惯着她吧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刚收拾好现场,沈芷兰提着裙摆跑进来:“表嫂,你怎么在书房里,快和我去前院看看啊!” 郎中还没到,谢昭已经去了。 沈芷兰拉着姜玉珠一路跑,边跑边说起经过。 好在两个院子距离不远,即便如此,一路跑下来,姜玉珠出了薄汗。 房内,谢暄已经快要昏迷,嘴唇青紫意识不清。 谢昭正在对谢暄救治,神色极为专注。 姜玉珠给谢暄探了探脉搏,又观察谢暄腿上的伤口道:“这是毒蛇咬伤?” 谢昭回道:“是,此蛇有剧毒。” 姜玉珠看到谢昭的急救方法,有一定的认可。 她上前拍了拍谢昭的肩膀道:“老爷让一让,妾身来。” 抢救是姜玉珠的主场,有谢昭在碍手碍脚。 姜玉珠按住谢暄的小腿,发觉里面有异物,她要了一把匕首火烤消毒,麻利地对伤口划了花刀。 “五弟的伤口里有东西。” 姜玉珠取出,谢昭这才发觉是残存的蛇牙。 挤压排出蛇毒后,姜玉珠又要了布条,对谢暄近心端进行绑扎,及时阻止蛇毒扩散。 等忙完这一切,郎中到府,姜玉珠这才松口气。 “现下还没出正月,府中怎会有蛇?” 有反常,证明不是巧合,有人目的明确,要加害谢暄。 谢暄一个读书人,对方多半为他谢家子的身份而来。 谢昭问过郎中情况后,先对姜玉珠道:“多谢夫人相帮。” 谢家为百年世家大族,树大根深。 但是这些年,族中已经有衰落的征兆。 同辈中人,只有谢昭和谢暄才学出众,考中进士做官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旦谢暄科考,总会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 用如此隐秘的手段害人,谢昭闭眼道:“不是贾世子,而是隐藏在深处那个人。” 姜玉珠懵了,她也知道有这个人。 书中,作者是用倒序的手法,把幕后黑手当成伏笔,她还没看到那一章就穿了。 现在作为谢昭的夫人,不得不与他共同面对。 “难道说,松竹楼背后主家并不是茂国公府?” 姜玉珠一点就透,懂了。 黑手无处不在,保命要紧。 “这两日粉蝶要买下人,咱们给五弟挑选几个有些身手的小厮?” 姜玉珠对谢暄很上心,只差临门一脚就能成为强有力的助力,这个时候谁算计谢暄,就是和她姜玉珠过不去。 想到谢昭的嗜好,姜玉珠都不好意思挑破。 有心拿走册子,又担心谢昭再画一本。 这玩意只要流出,必定要社死的啊! 对于姜玉珠的想法,谢昭浑然不知:“后宅之事,夫人做主。” 到夜里,谢暄终于恢复神志,郎中得以喘息。 郎中对谢昭道:“谢大人,此蛇毒有些凶险,暄公子还要喝老朽开的清毒汤,至少月余才可转危为安。” “这里无外人在,郎中直言便是。” 谢昭做了个请的手势,亲自为郎中倒水。 郎中捋了捋胡子道:“这蛇毒进入血里,损伤心脉,老朽查后,发现是这几根绑带救了暄公子。” 别看绑带不起眼,却帮助谢暄护住心脉,使得毒素减缓。 可见帮忙的人,是个高手。 谢昭眉眼深沉地道:“是我家夫人。” 郎中听到姜玉珠的名讳,比谢暄中毒还要惊讶,他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这……这……” 谁不知道姜玉珠是个草包啊! 谢暄微微颔首道:“我家夫人不喜虚名。” 郎中无语,明白谢昭的意思后保证道:“谢大人放心,老朽定然不会外传。” 以后谁传姜玉珠的坏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今日到谢府走一遭,窥破了隐秘! 郎中露出羡慕的神色道:“谢大人好福气。” 谢昭名声在外,不需要再有人锦上添花了,于是夫妻俩商议好,姜玉珠走恶妇路线,要的就是强烈的反差感。 这是情趣,夫妻俩换着花样玩。 老郎中脑补逐渐离谱,谢昭却不解释,反而谦虚道:“哪里哪里。” 不远处的谢管事要哭了,他要不要禀报一下夫人最近的花销? 等郎中一走,谢管事赶紧挤上前告状:“老爷,您管管夫人,前段和老奴要了三千两,几日就花完了。” 有如此挥金如土的夫人,谢府很快就得卖房卖地。 谢昭顿住脚步问道:“府上没有银子了?” 没银子,可以从他的私库出,谢昭对生意并不是很感兴趣,开了几家铺子又刚好都是日进斗金。 “不是没银子,而是夫人这种花钱的势头……” 谢管事卖力地解释,希望自家老爷能听明白。 谢昭微微蹙眉道:“谢管事,府上既然有银子,夫人花点怎么了?” 又不是没钱,银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该花就花,不犹豫。 “银子不够就把铺子进账都给夫人,反正她花在自己和亲人身上,没便宜别人。” 谢昭说完,脚步匆匆地走了。 留下谢管事无语望天,他明明是来告状的,怎么还给夫人争取更多的银子。 谢管事跺跺脚道:“老爷,您就惯着她吧!” 再说了,啥叫钱没花在外人身上? 谢家和姜家是姻亲不假,理论不算一家人。 良安从谢管事身边掠过,提点道:“谢管事,你操哪门子的心,夫人又没花你的钱!” 而且,良安还强调道:“夫人对五公子有救命之恩都没要求回报,你这么小气,格局小了。” 谢管事:“……” 一个两个的,都疯了,呜呜! 谢昭回到书房,敏锐地察觉到春宫册子被人动过,忙问躲在角落的手下:“有人来过?” 黑衣人哭笑不得,实话实说道:“是夫人,夫人看到了。” 谢昭并不意外,他揉揉额角坐在椅子上,琢磨如何对姜玉珠解释。 房内寂静,谢昭停顿片刻问道:“夫人怎么说?” 看来,这个误会不可避免。 黑衣人囧了囧:“夫人怀疑您有特殊嗜好,还念叨说人无完人,并且……” 谢昭眸色深沉,一向镇定的他难得多了抹无奈之色,追问道:“并且什么?” “夫人嫌弃刻画的不够细致,脸太窄像蛇精。” 黑衣人一股脑的全数倒出去。 第47章 有谁规定答应就得照做?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对于可能被误会,谢昭很快就放下了。 他神色一凛,用小镊子夹起从谢暄腿上伤口拔出来的毒牙:“金环蛇。” 金环蛇长在南漳之地,京城鲜有。 如所见那般,有人故意对谢暄下手。 黑手隐藏在暗处,一直洞察府上一举一动。 谢昭思虑良久,对手下道:“你去安排几个身手好的人进府。” 手下应是,问道:“主子,您前脚刚整治了贾三等人,后脚五公子就被毒蛇咬伤,是不是过于巧合了?” 在此之前一切风平浪静,谢暄从江南上京的路上,也没有出现意外。 谢昭抿唇,黑眸幽深地道:“那人是想给谢家一个教训。” 或者说,是警告。 如果谢昭继续查下去,还会有无辜的人被牵扯。 “那咱们……” 手下很为难,认为还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谢昭不以为意,冷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不会一直受制于人,而是化被动为主动。” 暗处的黑手伸出来,己方趁此机会剁掉他的手指头。 “慢慢来,不急。” 谢昭闭眼假寐,一刻钟后,他眼神分外清明。 片刻后,谢昭站起身找到铜盆,毫不留恋地烧毁春宫册子。 看到化为灰烬,他看一眼天色,告知良安出门。 良安都已经准备睡下,一骨碌爬起来问道:“老爷,内城都已经宵禁了,您去哪里?” 谢昭没有言语,而是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主仆二人策马,离开内城直奔昌平坊。 脂粉味道浓郁,良安很快察觉到不对劲,他神色警惕地道:“老爷,小的是个纯洁的人,坚决不逛花柳之地!” 谢昭淡淡地睨了良安一眼,指着周围一处漆黑的胡同道:“去把冯清叫来。” 良安更疑惑了,冯清可是与他家夫人私会的男主,难道老爷醋意大发,想要将冯清堵在小胡同揍一顿? 只不过流言蜚语传了月余,这反应太慢了吧? 良安听从吩咐,进入花楼寻人。 刚进门,良安就被只穿着镂空肚兜的花娘缠住:“小公子,是来找乐子的吗?” 良安吓得蹲在地上,用手捂脸道:“找人!” 这些花娘做派太过大胆,良安根本不敢再看。 一番曲折之下,终于找到喝得迷迷糊糊的冯清。 听说谢昭来找人,冯清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怎么,向来云淡风轻不食人间烟火的谢大人有求于人了?” 冯清自从找贾兴林取经后,深谙此道。 冯清拎着酒壶晃晃悠悠地来到胡同,伸手不见五指。 “谢昭?” 冯清只感觉面前黑影一闪,而后鼻子一酸,他捂住窜血的鼻孔,嚎叫一嗓子。 谢昭出拳后,用帕子擦了擦手,一脸嫌弃,仿佛碰到脏东西。 这下,冯清酒醒了大半:“谢昭,公然殴打朝中命官,你是要造反不成?” 冯清猜测谢昭的来意,阴阳怪气道:“是姜玉珠看上小爷我主动相邀,谢大人这是秋后算账?” 黑暗中,谢昭眼神微眯,轻嗤一声道:“我家夫人看中你是个好用的沙包?” 不但是出气的沙包,还是好用的挡箭牌。 若没有冯清,当晚不会如此顺利地把受伤手下护送回谢府。 冯清怪叫一声:“那你找来作甚?” 妈的,夫妻俩没一个正常人。 冯清好不容易躲过姜家那群蚂蟥,谢昭又冒出来了。 不是说谢昭从不管事? 姜玉珠的护花使者轮番上阵,冯清有些吃不消。美人有的是,如果因为沾花惹草惹麻烦,耽误他快活。 “春宫。” 谢昭言简意赅地吐出二字,冯清心头一颤。 听贾世子说春宫册子丢失,难道被人送到谢昭手中? 冯清赶紧为自己辩驳道:“与小爷我无关,是赵柘想的馊主意,他与姜家人有仇怨,贾世子府上出的画师。” 冯清不打自招,出卖盟友的速度一流。 事关重大,要是闹出去,冯清可以预见后果,后半辈子都得被姜家人追着打。 “谢昭,只要你答应不告知姜家人,我可以拿贾世子的秘密作为交换。” 眼看谢昭的拳头再次落下,冯清试图讲条件。 茂国公府上的酒池肉林不算什么,贾兴林在外败坏姜怀庆的名声才是关键。 “你说。” 谢昭答应道。 冯清心里一松,用袖子胡乱抹一把汗:“贾兴林玩弄穷苦人家的女子,自称是姜家二公子姜怀庆。” 再多的,贾兴林没说,冯清也不知晓。 被贾兴林强过的女子不忍受辱跳河身亡,他身上背了人命官司。 当然了,对方是穷苦人家,民不与官斗,黑锅扣在姜怀庆头上。 “原来如此。” 谢昭唇角微抿,透露与平日里清冷不同的阴郁。 离开胡同,良安小跑跟上来道:“老爷,您真的要为冯清隐瞒?” 谢昭定定地看了良安一眼:“派人连夜给姜家送信。” 良安身子一震:“可是您不是答应冯清了?” 谢昭面色不变,言语很轻:“有谁规定答应就得照做?” 良安被堵得没话说,心里琢磨自家老爷果然腹黑! 也是,对待冯清那样的小人,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48章 误会似乎多了点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夜里很热闹,冯清刚离开花楼被一顿暴揍,哭爹喊娘。 贾兴林躲在茂国公府上,被带人闯入的姜怀庆揍得只剩下一口气。 赵柘得到消息以为事情败露,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挺到天亮,赵柘还没等离开院子,就被姜怀达带人堵门。 赵府鸡飞狗跳,气得赵老太太又要进宫告状。 “这世道没有王法了吗?姜家人敢闯入赵府闹事,是要抄家不成?” 赵老太太刚想出门,小厮抬着躺在门板上的赵柘阻拦。 此事姜家有理,之所以没闹到皇上那去,主要是为姜玉珠的名声考虑。 现下,赵家理亏,只得继续吃个哑巴亏。 京城正月里格外热闹,几家高门打得难舍难分。 姜怀庆得知败坏他名声的是贾兴林后,把伤痕累累的贾兴林带出京城,去周边的县里指认。 贾兴林做过恶事,必须挨家挨户澄清,弥补损失。 姜玉珠得知后非常支持,对几个丫鬟道:“我二哥是最有担当的男子。” 想到闹出的误会,姜玉珠跑到书房里翻找,春宫不翼而飞。 谢管事站在门口,抽了抽眼角道:“夫人,老爷托老奴带话,说是您找的东西他已经烧毁。” 谢昭离府之前吩咐过,谢管事一忙忘在脑后。 姜玉珠挑眉,而后笑道:“那就好。” 以谢昭的人品,应该不至于私藏吧? 姜玉珠不再纠结,而是把注意力放在新铺子上。 如她所想,卖生发液的铺子好评如潮。 每日赚钱放入腰包,姜玉珠做梦都在数银子。 有钱有闲,姜玉珠在别院待客,邀请小团体的乔莹和于娇娇一起来品茶划船。 乔莹带来一个最新消息:“玉珠,农历三月三,皇上带领文武百官在皇家猎场春猎,听说要带家眷前往,姜府和谢府定在受邀之列。” 乔莹的夫君在太仆寺管理马匹,消息保真。 于娇娇一听笑道:“那咱们得率先准备骑马装,备上几套,把其余人家的夫人比下去!” 说完,于娇娇看到赵粉蝶兴致缺缺,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 赵粉蝶却道:“你们聊,不必在意我。” 说完,赵粉蝶自嘲地勾唇,她既然被除族,根本没想过往圈子里挤。 现在保住嫁妆,又不用看丑男人脸色,日子不要太快活。 “我若说自己过得极好,你们怕是不相信,以为我强颜欢笑吧?” 赵粉蝶简直想要大笑三声,她从没这般畅快过。 京城四美闲聊,红鲤过来回禀道:“夫人,永昌伯府上的大公子想要见您一面。” 姜玉珠努力回想,完全不记得这号人,她只知道永昌伯是勋贵圈子里的,谢昭一直想要除掉的对象。 二人没有交集,对方找她难道是来报复的? 姜玉珠压下心中的狐疑,对红鲤道:“把人请进来。” 这位永昌伯府上的大公子没头没脑找到姜家别院,怎么看都有蹊跷。 片刻后,一位穿着祥云纹湛蓝衣衫的男子跟在红鲤身后,面上极为恭谨。 姜玉珠看到人,有些印象,此人正是贾兴林的狗腿子之一,似乎姓韩? “韩真见过谢夫人。” 韩真的姿态很低,行礼道。 永昌伯虽然是勋贵之一,却已经走向衰退。 富不过三代,韩家的子嗣不成器,从侯爵一路降下来,到永昌伯已经是陌路。 若永昌伯一死,韩真就是白身。 也因此,韩家勉强挤在勋贵中,却也被勋贵排挤。 姜玉珠抬抬手,吩咐红鲤上茶,问道:“韩大公子此番前来,是……” 韩真不犹豫,深鞠一躬道:“在下惭愧,是为投奔夫人而来。” 韩真个不高,长相平平,一双眼睛却无比的亮,冒着精光。 面对姜玉珠,韩真有所收敛。 “为何?” 姜玉珠有些诧异,她最近是有多招几个耳目的想法。 京城里三教九流的消息,到她这里经常滞后。 再加上树敌多,总要防备一些。 韩真露出一抹苦笑道:“谢夫人,您应该得知永昌伯府的现状,爹爹不成器,府上早已没有当年的荣光,靠变卖家业维持表面的光鲜。” 勋贵人家抱团,永昌伯府可有可无。 即便如此,韩家还要咬牙打肿脸充胖子。 韩真原本是贾兴林忠实的狗腿子之一,就在上次御书房真假伤痕一事后,他回去思量很久。 考虑再三,韩真决定投靠姜玉珠:“谢夫人,不是韩某背叛勋贵,而是人往高处走,总要择一明主。” 就算要当狗,韩真也不想当只会咬人的狗。 跟着姜玉珠就好多了,姜家和谢家的势力自是不必说,关键是姜玉珠护短。 姜玉珠为了谢暄,正面刚,最后不惜闹到皇上那。 此事使得韩真非常震撼,他私下里也有几个至交好友,都和他的状况差不多。 几人商议后,态度一致。 姜玉珠思量片刻,颇为玩味地道:“为何选择来投奔本夫人?” 有此等想法,投奔姜家兄弟和谢昭都是不错的选择。 尤其是谢昭,早就想瓦解勋贵人家内部了。 韩真的理由很充分,笃定道:“谢夫人,您不简单。” 卫府寿宴,韩真虽不在受邀之列,却也听说了小道消息。 卢晴雪死亡真相,全靠姜玉珠点拨。 接下来姜玉珠护谢暄,揭穿贾兴林伪造伤痕,种种迹象证明她不是传闻中的草包。 那为何会有这样的名声? 韩真思考很久,认为是姜玉珠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以此迷惑众人,她才是幕后隐藏的大佬。 投奔姜家兄弟和谢昭有什么用?姜玉珠才是掌握话语权的人。 只要投奔姜玉珠,等于与姜家兄弟谢昭平级。 姜玉珠囧了囧,不知道如何解释,似乎误会太多了点? 小弟主动送上门,收不收? 第49章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认真思量,问道:“所以,韩大公子所求什么?” 韩真不隐瞒:“以眼下的形势,韩家注定保不住勋贵的地位,在下求只韩家不倒。” 姜玉珠仔细思量,她是缺少消息灵通的手下,韩真的确是好人选。 不过到底是贾兴林的人,用起来很可能不凑手。 韩真知晓姜玉珠不会马上决定,施礼道:“谢夫人,在下是深思熟虑的决定,将会在接下来拿出诚意。” 韩真保证自己有利用价值,他希望付出可以得到回报。 姜玉珠笑着附和道:“那是自然。” 从那日开始,韩真没有再出现过,偶尔托丫鬟来送消息,多与勋贵人家的动向有关。 是否收下这个小弟,姜玉珠等着看韩真的表现,因而没有松口,她最近安于享乐。 原来有钱人的日子这么的美妙,每日花钱到手软,数钱到手抽筋,谢昭忙于政务起早贪黑极为勤勉,而她则享受高门贵妇的日子。 没小妾,没碍眼的人,打牌,沐浴,按摩,香薰,姜玉珠时间都留给自己,从头到脚打理得都很精致。 玉檀郡主来了两次后,赖在姜家的别院不走了:“姜玉珠,本郡主在北地上阵杀敌,寒冬腊月喝一口水都困难,啃的是冻成冰坨的硬饼子,你在京城吃吃喝喝夜夜笙歌,你有没有良心?” 姜玉珠丝毫不共情,闻言也不生气:“那是郡主文韬武略,能者多劳嘛。” 所以做草包有什么不好? 除了名声不好听,该享受的半点不耽误。 玉檀郡主若有所思:“还是你豁达,如本郡主,如谢大人,身带枷锁,反而把自己圈在牢笼中。”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是毒害人的话啊。 姜玉珠忙反驳道:“郡主,作为后宅女子,我对您由衷的钦佩,您在北地保家卫国,京城才可繁华安稳!” 被吹捧了几句,玉檀郡主内心极为满足,她别扭地道:“算你识相!” 停顿半晌,想到最近眼前少了个人,玉檀郡主不着痕迹地打探:“听说你二哥带贾兴林去了群马县,有一段日子了,怎的还没消息?” 姜玉珠慵懒地转头:“怎么郡主想我二哥了?” 姜怀庆的消息,有韩真派人来报,姜玉珠尽在掌握。 前几日,姜怀庆找到被贾兴林逼死女子的家人,提着贾兴林磕头谢罪。 不仅如此,还拿出几百两银子,给那户人家当做抚恤金。 算算时日,距离春猎没两日,姜怀庆应该已经往回赶了。 玉檀郡主瞬间红了脸道:“本郡主想他做什么?” 奇怪了,姜怀庆分明是个大纨绔,每日就知道招惹是非,屡次来挑战她的权威,可玉檀郡主并不反感,甚至有些期盼他出现。 难道是对姜玉珠爱屋及乌了? 完了,这一家子都有毒! 玉檀郡主慌慌张张站起身,脚步匆匆,临走前还傲娇地道:“姜玉珠,咱们春猎见真章!” 春猎前一晚,谢昭终于抽时间回府。 府上众人难得凑在一处用晚膳,以往谢暄都是先关心三哥谢昭的身子,这次不同,谢暄很是怨念地道:“三哥,你住在衙门月余终于舍得回来了?” 难怪谢家族人总嫌弃三嫂没有诞下香火,都怪三哥! 谢暄已经写下告状的书信回江南,为姜玉珠辩驳。 谢暄话音刚落,沈芷兰立刻为姜玉珠鸣不平,虽说与她前世经历的有误差,但是表哥的人设没有变,还是为政务顾不上儿女情长之人。 幸好,沈芷兰及时止损,哪怕摊上谪仙一般的男子,守活寡谁愿意?说到底,只有表嫂姜玉珠不嫌弃。 表嫂为这个家,付出太多! 谢昭刚拿起碗筷,被谢暄和沈芷兰轮番攻击。 最近衙门案子多,谢昭每日早朝,上衙,日子极为枯燥。 沉浸其中,等反应过来已经过了好一段时日。 谢昭有心解释两句,发觉自己的借口站不住脚,他的确对家人有亏欠。 “老爷公事繁忙,多注意身子。” 姜玉珠敷衍几句,她能说自己不希望谢昭回府吗? 晚膳很尴尬地结束,沈芷兰带着夏儿去找姜玉珠。 上辈子沈芷兰记得很多事,其中对春猎印象深刻,她给姜玉珠求了个平安符道:“表嫂,我最近算了一卦,卦象不妙。” 因重生后有先知功能,为掩饰沈芷兰每次都以算卦来解释,几乎次次灵验。 姜玉珠也曾经探究过,以为沈芷兰与自己一般是穿书者,屡次试探后发觉不尽然。 “表嫂,春猎可能会有意外,你跟在表哥身边安全些。” 沈芷兰记得当日出现了刺客,那伙人来势凶猛,太后被刺伤,皇上勃然大怒。 沈芷兰作为谢府表小姐,没资格参加春猎,只得提醒。 “多谢表妹。” 姜玉珠深以为然,她先是派红鲤给娘家送信,决定称病不出席,毕竟沈芷兰是有点玄学在身上的。 还不等有动作,太后下了懿旨,指定姜玉珠伴驾。 好不容易熬到农历三月三,姜玉珠极为不情愿地与谢昭前往皇家猎场。 在崎岖小路上,突然闪现一群提刀的黑衣人。 对此,得到提醒的姜玉珠已经见怪不怪,她心累地对身侧的谢昭道:“老爷,你的仇家来了。” 下一秒,只听为首的黑衣人冷笑:“姜玉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第50章 有嘴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心一沉,握着缰绳的指节隐隐发白,内心有些许恐慌,满脑子问号。 找她的?她何德何能吸引这些杀神? 而且,这一队人出现的地点正好在通往皇家猎场的路上,更像是预谋好的。 因为谢昭有事耽搁,比原定晚了一个时辰。 “你们……你们是谁?” 姜玉珠花容失色,估量对方的底牌。 如果只是山匪,还比较好对付。 为首的黑衣人桀桀一笑道:“来杀你的人!”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你恶事做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黑衣人眼中带着强烈的恨意,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似乎怕被认出。 这下,姜玉珠更疑惑了:“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原主虽然不是啥好人,却也算不上恶事做绝。 姜家人主要走的是贪腐和拜金路线,偶尔欺负欺负人。 姜玉珠回想原主做的那些事,最多言语嘲讽几句,得心理素质多差的人才会想不开? 至于平头百姓,她是没欺负过的。 黑衣人一股邪火冒出来,怒道:“难道你不是姜玉珠?” 姜玉珠抬了抬眼皮镇定地道:“不是。” “不是个屁,你化成灰老子都认识你!” 黑衣人眼睛猩红泛着血丝,随后,他拉下面罩露出一张略显稚气的脸。 “罢了,一人做事一人当,送你上路之前,老子就让你做个清楚明白的鬼,省得你到地下见阎王狡辩,阎王再被你的巧舌如簧蒙骗了!” 姜玉珠已经确定,来人有些手段,却构不成大威胁。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谢昭没飞,这一波稳了。 姜玉珠对一旁蹙眉的谢昭道:“妾身仔细回想,的确不认得眼前的小公子。” 被姜玉珠三言两语的激将法,黑衣人沉不住气,差点自报家门:“老子不小了,已经十九!” 谢昭安抚地看了姜玉珠一眼,冷淡地对黑衣人道:“你是翰林院张编修之子张仲?” 谢昭在考中状元后,曾在翰林院任职一年。 大概在三年多以前,张翰林的女儿在参加赏花会的时候突然想不开自缢而亡了。 而后没多久,张编修心灰意冷辞官,连带着张家人搬出京城不知去向。 张仲咬唇,眸色极为复杂,他伤感地道:“没错,死的便是家姐。” 当年他不到十六,父亲官职低微,张家人受到委屈,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这三年多,张仲弃文从武,他活着唯一的目的是为复仇! 今日皇家春猎,被张仲抓住姜玉珠落单的好机会。 谁想到姜玉珠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难怪姜家人声名狼藉,若是敢作敢当,张仲还高看她一眼。 旧事重提,姜玉珠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她继承原主全部记忆在脑中搜索,不记得逼迫人自缢之事。 “张公子,你说是我逼死了令姐,有证据吗?” 对比原主,姜玉珠的好处是有嘴,她没做过的事,死都不会承认。 说来也是姜家人奇怪,不在意流言蜚语,因而被扣上不少黑锅。 姜玉珠人麻了。 张仲并不意外:“怎么,你还想抵赖不成?” “我没什么可抵赖的,就事论事,你说令姐是自缢而亡,仵作验尸确认,又不是我杀人后伪装成自缢,这也能算在我头上?” “先不说我没欺负过令姐,就算欺负她,她想不开而死,难道张家就没一点责任?” 首先,丫鬟肯定不够尽责。 再者,家庭教育有问题,遇见屁大点小事想不开。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关卡,咬牙硬挺总比轻易结束性命更有价值。 三年多以前,姜福禄已经是吏部尚书。 姜玉珠的狐朋狗友皆为高门贵女,她与卫婧不合。 张翰林不过是正七品,张小姐与姜玉珠并不在一个圈子。 京城高门泾渭分明,姜玉珠分析得出,张仲怕是受到小人挑唆,扫射错人了。 事实虽然有些残酷,却颇为有道理。 谢昭压制住眼中的波动,对张仲道:“张公子,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念在过往张大人对本官的照顾,本官给你一次机会,勿触碰律法。” 最近一段时日,谢昭开始逐渐了解姜玉珠,她虽然凭借自己的喜好行事,却是个作恶也要光明磊落的人。 “谢大人,您……” 张仲眼里有些许松动,他虽然恨姜玉珠,却分外敬佩谢昭。 今日之所以堵截在此处,事先没有得到谢昭同行的消息。 姜玉珠本还气恼,抓住关键问道:“你是说有人给你送消息?” 张仲抽了抽面皮道:“以你的名声仇家多了去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张家搬出京城,这几年一直有收到京城的消息。 张仲以为是爹爹做官清廉,因而有人暗中帮忙。 难道,不是这样的? 仔细回想后,疑窦丛生。 姜玉珠翻了个白眼道:“你也不算太笨,是啊,记恨姑奶奶的人多,你算老几?” 突然冲出来喊打喊杀,使得她受到惊吓。 反正此事不能这么算了。 谢昭敢为张仲求情,姜玉珠绝不放过! 被攻击,张仲毫不退让,愤恨地道:“因你的名声连累了高洁的谢大人,你不愧疚?若不是看在谢大人的面子……” 红绣和红锦追上,姜玉珠更有底气,她抱着胳膊凉凉地道:“看他面子?我可谢谢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年头随便出门行凶都可以被原谅了? 欺负人与行凶害命是两个概念。 谢昭揉揉发疼的额角,难得解释一句道:“夫人,为夫是察觉到此事有蹊跷,因而劝和,并不是徇私枉法放过张仲。” 作为京兆尹,谢昭有敏锐的判断力。 今日张仲出现的时间地点,像是被事先设计过。 临出行之前,谢昭突然被公事缠住。 以往遇见此等情况,姜玉珠肯定带下人先来了,而不是选择等他。 姜玉珠逐渐冷静下来,认为谢昭说的在理。 她是受到沈芷兰点拨,所以决定为自己找个靠山,没靠山找个肉盾也行啊。 张仲不傻,突然放下手中的刀,陷入深思。 这些年,他爹娘在失去爱女的悲痛中不可自拔,日子浑浑噩噩。 张仲把报仇当成唯一,一步一个脚印挺过来。 如果找错了仇人,真正的凶手岂不是逍遥法外? 张仲抱拳道:“谢大人,在下求您查出一个真相,等水落石出那日,在下愿意去京兆尹衙门投案。” 说完,一队黑衣人迅速撤离,来去匆匆。 “老爷,咱们去参加春猎吧,正事要紧。” 眼见张仲等人离开,姜玉珠没有追赶的意思,她察觉到背后的水很深,有一双不知名的黑手在暗中布子,控制棋盘。 对方的势力无孔不入,这个时候团结显得尤为重要,一旦内讧,就是中了暗中人的计策。 “夫人豁达。” 谢昭心中感叹,对姜玉珠刮目相看。 姜玉珠:“……” 道理浅显易懂,她又不是只知道嚣张没脑子的人,难道看起来很傻? 第51章 赌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二人耽搁片刻,到达皇家猎场之时,皇上太后携文武百官已经到场。 谢昭被萧赦喊去,姜玉珠则是来到太后身侧。 太后和蔼地问道:“玉珠,怎么来晚了?” 不过是小事,太后没有问罪的意思。 姜玉珠察言观色,恭敬地回道:“臣妇与夫君一同前来,路上耽搁了,请太后恕罪。” 太后心情不错,笑道:“你这丫头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哪里有罪?” 闲聊几句后,由礼部官员主持,为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分配可以休息的帐篷。 大帐篷建在一片草原上,类似于蒙古包的形状。 中间为皇家,靠近皇家的帐篷为一品大员,而后以此类推。 刚到猎场,太后需要休息,随行众人则是各自进入到帐篷中,熟悉地人家彼此走动,凑在一处说话。 姜玉珠先是与娘和大嫂打招呼,嘱咐几句,而后去找乔莹和于娇娇。 三人凑在一处,姜玉珠问道:“你们可记得三年多以前赏花会自缢的张翰林家的小姐?” 乔莹很快想起来:“玉珠,你是说张婉怡?” 于娇娇也有些印象,迟疑片刻后点点头问道:“玉珠,你怎么想起她来了?” 印象里,张家小姐唯唯诺诺,声音比蚊子还小。 于娇娇一向张扬,不喜欢小家子气的,与张婉怡没有来往。 乔莹点点头:“她这人奇奇怪怪,脑子可能不太灵光。” 姜玉珠发觉乔莹话中有话,皱眉深思道:“你仔细想想,她在自缢之前可曾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玉珠,提她不晦气吗?” 乔莹不情不愿,而后细细回想,拍了下头道,“那日她来找过我,说是有话对你说。” 姜福禄是吏部尚书,油水衙门,每次聚会都有各家小姐往上凑。 乔莹曾经做过引荐,不过姜玉珠懒得管事,乔莹担心引发反感,就没有继续做说客。 再加上翰林虽然清贵,职位却低微,乔莹并未理会张婉怡的请求。 那日傍晚,在落日的余晖中,张婉怡被发现自缢在一片桃林中。 “那京城有没有流言传出来?” 乔莹和于娇娇所说,与姜玉珠的回忆对上了。 而张婉怡在死之前找过乔莹,姜玉珠不知情。 于娇娇摇头道:“没有什么消息吧?好像张翰林为此辞官了?” 张婉怡没有多少存在感,无人在意。 姜玉珠又问道:“那她有好姐妹吗?” “好姐妹……” 乔莹摇摇头,从没关注过,这个得需要打听。 姜玉珠附耳乔莹几句:“你让丫鬟帮忙打听,就是闲聊偶尔提一嘴,千万不要刻意,越多越好。” 乔莹虽然奇怪,却也知道姜玉珠定然有事,没深入地打听。 眼见玉檀郡主来了,乔莹和于娇娇抖了抖,二人找个借口火速离开。 上次被打,玉檀郡主提着厚礼去道歉,可她们还是有阴影。 “赵粉蝶不在,你四美小团体三缺一了?” 玉檀郡主拎着鞭子,很是张扬。 仔细一看,她张扬的小脸上,还带几分期盼之色。 姜玉珠懒得探究,慵懒一笑道:“怎么,郡主是想加入凑成新四美?” “你胡说什么?” 玉檀郡主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刚与卫婧一同品茶,玉檀郡主暗中观察卫婧每一个动作。 明明是规矩有礼的大家闺秀,却被她定义为做作。 只坐不到一刻钟,玉檀郡主跑来找姜玉珠。 姜玉珠蹲下身,用匕首挖着荠菜:“农历三月三,荠菜当灵丹,不如郡主来帮忙,晚上吃荠菜饺子?” 玉檀郡主听话的蹲下,等挖上后,震惊自己的行为,闭眼半晌她突然道:“姜玉珠,你是不是狐狸精变的,会蛊惑人心的法术?” 姜玉珠慌忙地道:“这都被郡主察觉到了,难道我的尾巴露出来了?” 说完,姜玉珠做了个找尾巴的动作,玉檀郡主哈哈大笑。 玉檀郡主睨了姜玉珠一眼:“你看起来心情一般,颇为苦闷,是不是来的路上与谢大人吵架了?” 姜玉珠顿了顿,抬眼问道:“我若说我被黑衣人追杀,你信不信?” 玉檀郡主毫不犹豫地道:“信,当然信,你仇家那么多!” “有你多?” 姜玉珠挑眉,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拌嘴。 玉檀郡主仔细一想,轻松地笑道:“也对。” 这一刻,姜玉珠产生强烈的共鸣。 这世间,本就没有所谓的是非公理在,每个人的角度和立场不同。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哪怕是大善人,也不会被所有人喜欢。 “无愧于心就好,人哪能不作恶?” 姜玉珠淡笑,她可以同情张仲失去姐姐,但得罪她,该下手一样下手。 好在,谢昭并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好老人,否则有的磨。 玉檀郡主颇为认同:“本郡主上阵杀敌,手上的人命不计其数,对敌国而言是大恶人。” 二人闲聊后,玉檀郡主意外地发觉姜玉珠通透豁达,话就多了。 得知姜玉珠的苦恼,玉檀郡主笑道:“你以前怎么想的?长一张嘴不晓得解释,莫名招来多少黑?” 世间还是没脑子的人更多,人云亦云,很容易被带节奏。 现在可好,留下无尽的隐患。 隐患犹如带脓血的疮,只有挤出来才会长好。 玉檀郡主几乎可以预见,很长一段时间姜玉珠都得来收拾烂摊子。 “是啊。” 姜玉珠神色恹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有把黑手挖出来,才能真正地灭绝根源。 姜玉珠懒得说,但是心里门清,害她的人里,卫婧绝对占有名头。 玉檀郡主信了几分,又不愿意打破长久以来对卫婧建立的那点好感,便道:“你放心,这次本郡主派人帮你盯着她。” “郡主,不如咱们打赌如何?” 皇家猎场辽阔,地势起伏,万一发生点意外最好糊弄了。 卫婧这人做事滴水不漏,很喜欢教唆那些没脑子的蠢货出头。 这次,姜玉珠准备请君入瓮,伙同玉檀郡主把卫婧抓个正着。 玉檀郡主答应得痛快:“好!” 既然是打赌,那就说一说赌资。 “若本郡主赢了,那就把姜怀庆送过来陪本郡主练武一个月如何?” 第52章 这套路玩得溜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不行!” 姜玉珠拒绝得干脆,毫不犹豫。 玉檀郡主愣过后笑起来:“怎么说?” 姜玉珠回道:“我从不用亲人做赌资,就算我二哥同意,我这关也过不去。” 尽管姜玉珠有把握自己不会输,她也不想把姜怀庆拖下水。 “好。” 玉檀郡主当即改口,“那若本郡主赢了,你陪本郡主半个月,如何?” 姜家人有毒,玉檀郡主想看自己中毒多深。 姜玉珠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道:“先说好,我不卖身。” 玉檀郡主:“……” 她果然又高估了姜玉珠! 二人很快讲好条件,姜玉珠看上玉檀郡主养的一匹北地烈马疾风。 疾风血统纯正,略通人性。 看到姜玉珠过来,它骄傲地仰起头,对姜玉珠手中的酥糖视而不见,甚至不屑地打了个响鼻。 这点小恩小惠,就想把它收买? 姜玉珠抬手想要摸一摸马背,疾风当即扬起前蹄警告。 “好,有骨气!” 越是这般,姜玉珠越有征服欲。 一刻钟后,玉檀郡主已经挖好一筐的野菜。 姜玉珠挑挑拣拣,找到最嫩的部位统一整合。 她刚起身,玉檀郡主吹了个口哨,原本还在吃草的两匹马听到动静,快速躲到山林中。 姜玉珠警觉地环视一周,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丫鬟,似乎在等人。 玉檀郡主指着丫鬟道:“卫婧的心腹书香。” 姜玉珠与玉檀郡主对视,有默契地寻了个隐蔽位置躲起来。 约莫半炷香的时辰,赵柘的小厮重阳出现。 重阳看到书香,向书香身后张望道:“你家小姐呢?” 他家公子派人去卫府送消息,提前说好见卫婧,现下卫小姐未到,派丫鬟来打发他? 书香面上不耐,催促道:“这里是皇家猎场,人多眼杂,万一被人撞见怎么办?” 她家小姐名声很好,万万不可被破坏清白。 重阳错愕后冷笑道:“说的好听,难道我家公子不是被卫小姐怂恿的?” 赵柘被打后卧床,口中念叨卫婧。 卫婧一点不愧疚,没有上门探望或许有苦衷,连个探望的丫鬟都没派来过,是否太过无情? “我家公子做法的确有些偏激,却是为讨卫小姐的欢心……” 现下赵柘被姜家人记恨,处境艰难。 重阳没有别的念想,看在他家公子对卫婧痴心一片的份上,卫婧总要有所表示吧? 书香露出奇怪之色:“重阳,你家公子手段腌臜,为何要记在我家小姐头上?” “我家小姐只说不甘心,嫌恶姜玉珠,其余什么都没说吧?” 赵柘做的恶心事又不是卫婧指使,全是赵柘一人想法。 “你家公子心术不正,不是良配。” 书香说完扭身往回走,她家小姐身边需要人伺候。 重阳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置信,随后满脸苦涩,他家公子糊涂啊,看上了个什么玩意? 卫婧表面心善,为人考量,真面目如此不堪。 更可气的是,京城里大多数人蒙在鼓里,被卫婧蛊惑。 尤其是赵柘晕了头,事后被无情践踏,不过是一块垫脚石而已。 从始至终,卫婧也没有嫁给赵柘的想法,只有利用。 清场后,玉檀郡主这才从树林中出来,同情地看了姜玉珠一眼:“我几年没回京,京城多了这么多牛鬼蛇神?” 卫婧欺骗的人中,玉檀郡主算一个,她回想卫府寿宴那日与姜玉珠对峙,也是受到卫婧暗中挑唆。 “装可怜,扮柔弱,引得大傻子出头,事后又装大度劝和,好处都被她给占了,这套路玩得溜啊!” 玉檀郡主在战场上躲避多少明枪暗箭,却被卫婧玩弄于掌骨之间,结结实实地当了一把出头的大傻子,她越想越气:“玉珠,不用赌了,我认输。” “疾风赔给你,你等我消息。” 玉檀郡主没有做过多解释,风风火火地走了。 等她离开,乔莹和于娇娇才敢冒头。 乔莹直奔主题:“玉珠,我派人去打听,张婉怡自缢后,身边的丫鬟都被发卖,而张婉怡有交好的表姐,在张婉怡自缢没多久外嫁,离开京城。” 于娇娇做了补充道:“听起来一切如常,却被我和乔莹发现了个大问题。” 姜玉珠把二人引入帐篷,她漫不经心把玩茶杯盖子,半晌后道:“你们继续说。” 乔莹也不卖关子:“不查不知道,张婉怡的表姐嫁给卫家子了。” 张家是耕读传家,族里多为读书人。 说出去好听,几辈人中只有张翰林一人做官。 这样的家境,在高门云集的京城很低微。 张婉怡高攀不上好人家,比她地位更低的表姐怎么就有机会高攀卫家? “那位小卫大人,在几百里外做县令,官居七品。” 小卫大人年轻有为,别看现在官职不高,有卫家做靠山,只是离京历练几年混资历,将来升迁机会多。 “卫柏是卫婧的堂兄,兄妹关系一向很好。” 张婉怡刚死不久,表姐嫁给卫柏,真还真是惊天巧合。 只可惜,姜玉珠不信巧合,她几乎可以肯定卫婧从中做了手脚,使得张家人误会,把她当成仇家对待。 红锦得知后建议道:“您就该告知老爷夫人和两位公子,给卫婧一点颜色瞧瞧!” 最近一段时日,卫婧暗搓搓地干了不少恶心事。 姜玉珠垂眸笑道:“我可不仅仅会告状,主动出击不是更有意思?” 得知太后请众位官家女眷品茶解闷,姜玉珠心思一动,机会送上门了。 主帐内,太后坐在主位,面色轻松。 看到姜玉珠来了,太后问道:“玉珠,玉檀那丫头夸你箭法好,你可有收获?” 姜玉珠恭敬地站到太后身侧,无奈地回道:“玉檀郡主故意的,臣妇能抓一只鸡就不错了。” 太后喜欢姜玉珠,却不喜她太过争锋。 听到姜玉珠谦虚,太后很满意,刚准备赏赐,下垂手的卫婧插言道:“谢夫人,您太过自谦了,那日在卫府寿宴赢了玉檀郡主,咱们可都看到了。” 卫婧哪壶不开提哪壶,话中有话,暗指卫府寿宴,姜玉珠这个客人又是赛马比箭,又是为卢晴雪验尸,出尽了风头。 玉檀郡主在北地战功赫赫,二人比试姜玉珠轻易胜出,不是向众人证明玉檀郡主的功劳都是虚的? 太后“啪”地一声摔下茶盏,眼神极为阴郁。 因看到卢晴雪的尸身,太后做了半个月的噩梦。 姜夫人陈氏有眼线在宫中,只感觉不妙,她家女儿要被罚了。 第53章 难题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太后喜怒无常,姜玉珠深有体会。 一旁,玉檀郡主正要帮姜玉珠说话,被姜玉珠拉住袖子。 太后正在气头上,若是玉檀郡主帮忙等于火上浇油,这是诚心看姜玉珠挨罚! “太后,臣妇有错啊。” 姜玉珠把心一横屈膝,半晌没动作,她跪不下去。 于是,姜玉珠转换套路,站在太后身后帮着捶背揉捏,拿出她的祖传按摩大法。 太后筋骨舒畅,压下怒火问道:“哦,你错哪了?” “臣妇作弊了,胜之不武。” 在众目睽睽下,玉檀郡主输了是打皇家的脸面。 姜玉珠深入了解后才明白皇家的虚荣,内心早已无力吐槽。 承认作弊不是什么大事,最多被训斥几句而已。 “太后,您就饶了玉珠吧,为给您赔罪,玉珠愿意每日进宫给您舒展筋骨。” 姜玉珠姿态低,却又不是很低,及时表现出与太后的亲昵。 太后叹口气道:“你这丫头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最近哀家时常梦魇……” “您太过慈悲,所以才会如此。” 姜玉珠拍马屁已经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三言两语把太后哄得心花怒放。 手里沾染鲜血的女子,更喜欢听别人夸赞她慈悲。 姜玉珠似笑非笑地盯着卫婧一眼,卫婧眼皮狂跳,心中思量,难道,姜玉珠想要告她的状? 画春宫思路非常好,只可惜赵柘过于蠢。 如果卫婧插手,保证京城高门人手一册,姜玉珠从此躲在府中不敢出门见人! 现下机会糟蹋了,此路不通。 姜玉珠靠在太后身边娇笑:“说起来,朝中很久没办喜事了,不如借此机会给您冲冲喜?” 姜玉珠说完,直接点名卫婧:“臣妇看,卫小姐的终身大事就需要您费心过问。” 卫婧已经二十,在京城高门里都是老姑娘了。 太后曾听过京城流言,卫婧不嫁人,只因钟情于谢昭。 卫婧的身份高,姜玉珠的身份也不低,后进门的最多是个平妻。 平妻说来好听,不过是个小妾。 姜玉珠提起卫婧的亲事,怎么样都不吃亏。 卫婧嫁给他人,春秋大梦破碎,若是真嫁给谢昭,那等于落入姜玉珠的手中,下跪磕头叫她一声姐姐。 卫婧呆愣愣地,没想到姜玉珠敢提出,将了她一军。 “太后……” 对于亲事,怎么拒绝? 太后赐婚,拒亲岂不是抗旨不遵? 卫婧等了多年不肯嫁人,看中的是谢昭正妻的位置。 万一太后乱点鸳鸯谱,只要提出一个字,断然无更改的可能,卫婧与谢昭再无缘分。 心乱如麻,卫婧头脑发热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她下跪道:“太后,臣女有意中人……” 太后却不打算放过,吹了吹热茶:“所谓何人?” 有意中人,以卫婧的身份嫁人容易,除非那人是有妇之夫。 在场多是高门夫人小姐,众人愣住,诧异地望着卫婧。 卫小姐一向知礼,竟当着太后的面说出如此大胆的话来。 “这……” 等卫婧反应过来自己所说,出了冷汗,她双拳紧握强迫自己镇定,心里琢磨如何解释把眼前的关卡糊弄过去。 姜玉珠可不给卫婧这个机会,好奇地道:“卫小姐,我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意思,不过太后最喜欢做媒来成全有情人,不如借此机会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两难的选择题,卫婧入了死局。 姜玉珠继续逼问,把卫婧逼到墙角。 姜玉珠不喜欢斗心眼,挺没意思的,但总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来挑战权威。 当着高门夫人的面,卫婧有胆子说他心系谢昭? 说了最多做小妾,卫首辅不会答应。 再一个,得知卫婧心里有人,谁家夫人愿意为儿子找这样的媳妇? 多好的出身,都得遭人耻笑。 其实,卫婧还有一条路可选,表明决心为太后祈福,誓言终身不嫁,当场剃头发做姑子。 卫婧吃瘪,乔莹和于娇娇快要笑疯,二人对视一眼,而后“小声”议论道:“赵家大公子不错,还没婚配。” 说的是赵柘。 太后显然听到议论,和一旁的夫人打探赵柘的为人。 这下,卫婧面色惨白,心如死灰。 她跪着向前两步,垂眸道:“臣女心系京兆尹谢大人。” 一句话如惊雷,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尤其是前排想要阻止的卫老夫人,差点背过气。 造孽啊! 心系有妇之夫,这哪里有名声? 卫婧又道:“几年前,卫家与谢家有心议亲,不料先皇突然赐婚……” 乱点鸳鸯谱的锅留给先帝,卫婧是小可怜。 陈氏一听,怒极反笑:“卫小姐好大的本事,这是质疑先帝?” 卫婧挺直脊背,不言不语。 场面顿时混乱,有宫嬷嬷回禀道:“皇上带十几位大人已经到了帐篷门前。” 这群人里,必然有谢昭! 姜玉珠万分激动,手心颤抖地拉住玉檀郡主,她这辈子还没看过这样的大热闹,极致拉扯啊! 玉檀郡主则是有些担忧:“卫婧真不要脸,哪里来的勇气?玉珠,你是不是气傻了?” 姜玉珠嘴唇哆嗦了下,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是兴奋的! 新帝萧赦带人进来,太后一眼看到谢昭,笑道:“谢大人,有些难题,哀家是解不开了。” 萧赦看到卫婧跪在地上:“卫小姐让母后不开心了?” 卫婧是卫首辅的女儿,有些面子要给。 卫婧抬头,看到谢昭那一幕,心跳都快停止了。 她刚刚说出藏在心底很多年的隐秘,她心仪谢昭! 如果谢昭也是有一样的想法,太后定会赐婚! 虽说地位比不上先进门的姜玉珠,可若姜玉珠死了呢? 再者,姜玉珠无所出,不下蛋的母鸡。 多方面看,卫婧不是没有优势。 嫁给心上人,注定要忍受一些苦楚,可能不是那么的名正言顺。 那人如果是谢昭,卫婧愿意,再抬头看向谢昭,她眸子暗含期待,不避讳众人。 玉檀郡主成功被恶心到了,插言道:“谢大人来的正好,卫小姐当着众人的面坦言心系于你,这是一道难题。” 第54章 腹黑又闷骚的大尾巴狼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在过去几年中,玉檀郡主对姜玉珠厌恶到极致,她现在深感后悔,偏见害人! 若不是在卫府寿宴那日,玉檀郡主察觉出些许的不对劲来,她还会继续被卫婧蒙骗。 京城高门千金,做人做事光明磊落,而卫婧则是心机颇深,一直联合身边的姐妹排挤姜玉珠。 “谢大人,你已经有正妻,该如何选择?” 玉檀郡主把压力给到谢昭,为姜玉珠鸣不平。 姜玉珠正在吃瓜,她挪动步子,轻轻拉了下玉檀郡主的手。 这种时候大家都是局外人,看热闹就很好,千万不要代入啊! 玉檀郡主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姜玉珠,小声道:“卫婧都如此不要脸了,你能忍?” 姜玉珠莞尔,她不需要忍啊! 卫婧上赶着当小妾,姜玉珠就让卫婧每日来立规矩,为她捶腿捏脚,一整个拿捏。 再说了,太后赐婚,怎么也要给姜玉珠这个正妻补偿。 姜玉珠不在意,玉檀郡主更是恼怒:“本郡主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姜玉珠拉了玉檀郡主一下,哄着道:“郡主对我好,要不,今晚请你喝酒?” 玉檀郡主:“……” 她是为一顿酒才鸣不平的吗?不过到底不再生气了。 姜玉珠又道:“你还有心思担心我,若是太后想起你的亲事……” 春猎,文武百官带着家眷来了,各家公子,高矮胖瘦,有孔武有力的,也有文弱书生。 玉檀郡主选夫,随便挑! 玉檀郡主很无语:“我真是白白为你操心!” 二人之间的气氛轻松起来,谢昭也通过宫女得知事情经过。 萧赦一看有热闹,打趣道:“谢大人,既然卫小姐已经表明心意,那你……” 谢昭就是太冷清,身边连个美貌通房都没有,整日做和尚。 萧赦已经有意,把卫婧许给谢昭。 之前先帝的赐婚,是一场笑话。 谢昭和姜玉珠之间,哪有共同语言? 对比之下,卫婧就好多了,知书达理,颇有才名。 气氛凝滞,众位官家夫人小姐屏气凝神,都在等谢昭答案。 姜福禄也在其中,琢磨谢昭要是敢答应,他就闹开,求皇上准许女儿与谢昭和离。 弄个出身高门的小妾,这不是膈应人吗? 姜家娇养女儿,又不是没钱,绝不让女儿受罪! 万一皇上不同意……姜福禄已经想到辞官,而回乡种田上了。 要说遗憾,还有点,银子还没捞够。 姜福禄心思飘了很远,瞬间被谢昭拉回。 谢昭跪倒在地,很是坚定地道:“卫小姐出身高门,臣配不上,而且臣已经有正妻,从未打算再娶。” 谢昭表态后,现场寂静无声。 玉檀郡主想要说些什么,她张了张嘴看向姜玉珠。 姜玉珠也有些意外,她准备的台词都没用上,谢昭拒亲了。 “皇上,太后,卫小姐是臣的师妹,今日开了个玩笑,希望不要影响到她的名声。” 谢昭不说还好,他本意是为卫婧着想,谁料卫婧受不得刺激根本不领情:“谢大人,是我当着太后和众位夫人小姐的面表露心迹,并不是玩笑。” 如果谢昭答应,此事还可以欢喜的收场。 现下谢昭不愿意,卫婧以后连嫁人都困难了。 心不断地下沉,卫婧步步深渊,她在逼迫谢昭,用二人多年师兄妹的情分,逼迫谢昭娶她。 这是卫婧能看到唯一的出路。 卫首辅很心痛,他知道女儿心事,却没办法找谢昭说项。 先帝赐婚,除非姜玉珠死了,否则女儿永远别想坐在正妻的位置上。 他作为当朝首辅,嫡女怎能做人小妾? 姜福禄看向卫首辅,得了便宜卖乖:“卫大人,你看此事怎么收场?我姜家大度,奈何女婿他太过专一,有些死心眼啊。” 卫首辅:“……” 刚刚姜福禄咋不放屁?现在落井下石了。 卫首辅颜面扫地,更是气恼。 萧赦摸不准谢昭的意思,问道:“谢大人不再考虑考虑了?” 谢昭一字一顿:“不考虑。” “皇上,臣已经成亲三载,因政务很少回府与玉珠团聚,臣已经很愧对玉珠了。” 谢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会引发抽气声。 然而,似乎故意使得众人震惊,谢昭又道:“臣与玉珠两情相悦,心中容不下别的女子,借此机会,臣有话对玉珠说。” 说完,谢昭站起身走到姜玉珠面前,声音清朗地道:“愿得一心人,共赴白首。” 要不是看过书,姜玉珠真要被谢昭的骚操作秀到了。 谢昭不纳小妾,绝对是怕麻烦,可恨的是谢昭成功脱身,她姜玉珠遭人恨。 此等情况,姜玉珠还得配合谢昭演戏,感动地看向谢昭。 呸! 姜玉珠想到自己的草包人设,她一个字都不想说。 这一幕,玉檀郡主非常满意,担心谢昭被强行按头,笑道:“谢大人对谢夫人如此深情,实属难得,眼里再容不下其余的女子。” 卫婧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如坐针毡。 面对四面八方嘲笑的眼神,卫婧终于受不住,捂脸跑出帐篷。 又是一阵混乱。 寻到机会,姜玉珠堵住谢昭问道:“老爷,你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真是太可气了! 姜玉珠故意曲解地道:“你是不是想让我下堂给卫婧让路?” 只要赔偿到位,一切有的谈。 谢昭眸色温和地看向姜玉珠,抚了抚她耳边的碎发:“玉珠,在皇上和太后面前,为夫说得还不够清楚?” 姜玉珠:“……” 谢昭的戏真好,姜玉珠遇见对手了。 私下里,她懒得装,直接问道:“你这般说,卫家人只会赖在我身上,从今日起,我又多个妒妇的名声。” 外人感叹谢昭深情,免不了还要诟病姜玉珠几句,就是这么酸。 “那夫人可否在意,用不用为夫对那些人解释解释,不是家有悍妇,而是……” 谢昭面色分外诚恳,言语中透露真诚。 “不必!” 姜玉珠越发肯定,谢昭清冷专注都是装的,实则是腹黑又闷骚的大尾巴狼! 她想揭穿谢昭,因为自己声名狼藉,无人相信,谁能理解她的悲痛? 第55章 抢功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心累,不想再搭理谢昭。 然而,谢昭显然不想放过她,他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问道:“其实还有一个最真实的原因。” “什么原因?” 姜玉珠正准备离开,因为好奇顿住脚步。 谢昭没有隐瞒:“府上虽说富裕,却也养不起第二个了。” 卫婧进门后,花的还是谢昭的钱。 谢昭说得一本正经,发觉逗弄姜玉珠很有意思。 明明听起来荒诞,架不住姜玉珠相信啊! “谢昭,你是怪我花你的银子了?” 姜玉珠很愤怒,正要与谢昭理论。 她独守空房三年,付出的时间岂是一点银子就能弥补的? 原主花的是自己的嫁妆,姜玉珠穿书后,才开始花谢昭的银子。 谢昭若如此不讲理,那姜玉珠可要掰扯算一算她应得的补偿。 “玉珠,你误会为夫了。” 谢昭从怀中掏出一块柳叶玉佩,送入姜玉珠手中。 “这不是谢府的产业而是为夫的私产,每年都会定期存入万通钱庄,玉佩是取用银钱的凭证。” 玉佩上刻着“元和”二字,代表谢昭的身份。 以后凭证放在姜玉珠手中,随她花用。 姜玉珠眸子闪了闪,还有这等好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姜玉珠心花怒放,还要忍住喜悦故作深沉地问道:“里面有多少银子?” “没有查过,几十万两总是有的。” 谢昭说出的数字,姜玉珠非常满意,用银子收买她,很靠谱。 “老爷,以后你有难处直说,咱们是夫妻,是该同甘共苦。” 姜玉珠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么贵重的信物,她得戴在脖子上。 谢昭见此,主动上前相帮。 不远处,站着围观的众人都被这一幕深深地震撼。 谢昭与姜玉珠秀恩爱,都已经达到旁若无人的地步了? 很快有人把这一幕传到卫婧那,卫婧深吸一口气,姜玉珠以为她就这么算了,绝无可能,她不会放弃! 晚膳之前,卫婧碰巧与姜玉珠遇到了。 今日出丑,卫婧心里分外难受。 出乎意料,卫家人没有指责她,爹爹说会想办法促成此事。 大不了舍弃老脸,只要请太后和皇上下旨,谢昭不从也得从。 “姜玉珠,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没有外人在,卫婧将尖酸刻薄表露无遗,这么多年,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谢昭也不会是例外。 姜玉珠打了呵欠:“卫小姐说的什么话,出嫁从夫,你称呼我谢夫人就好,直呼大名显得不太礼貌。” 卫婧气得头皮发麻,却又无从反驳。 面对挑衅,姜玉珠显得很冷淡。 卫婧喜欢背地里搞小动作,在查明张婉怡死因之前,姜玉珠不会打草惊蛇。 掌灯时分,天色暗淡。 狩猎的官员归来,带了大批猎物。 萧赦龙心大悦,赏赐文武百官全羊宴,派人点燃了篝火。 皇上与太后带队,百官和家眷各占半圈。 随着丝竹之声响起,宫内的美艳舞姬出场。 舞姬身段火辣,上半身穿着刺绣镂空的紫色衣衫,下半身长裙拖地。 腰间坠满流苏,随着舞动,纤细的腰身若隐若现,舞姬大胆地对官员抛媚眼。 劲歌辣舞,有些小姐过于保守不敢看,羞涩地低下头。 舞姬的身段如灵蛇,带着几分魅惑,在场的官员眼睛都不会转了。 姜玉珠看了一会儿,随后视线移动到谢昭身上,不知清冷禁欲的谢大人是否受到了蛊惑? 谢昭看似专注,实则正在走神。 他察觉一道探究的视线,微微转头举杯,对姜玉珠给与回应。 太后看到这一幕笑道:“玉珠,正就是你不对了,谢大人不过观赏歌舞,又没做什么,用不用看得这般严?” 姜玉珠哭笑不得,尴尬地笑两声回应。 而后,她转移视线不敢再看谢昭,很怕这厮再出幺蛾子。 就在这个瞬间,场面突的发生变故。 两名领舞的舞姬,突然从头上扒出簪子,二人对视一眼分头奔向皇上和太后:“大齐狗贼,拿命来!” 二人的身形如一阵风,太后毫无防备,面上血色尽失。 姜玉珠事先得到过沈芷兰的提醒,还算淡定。 这边的刺客只有一人,远离太后方可保平安。 危急时刻,姜玉珠给娘陈氏和大嫂使眼色,暗示二人赶紧保命。 “快,保护太后!” 姜玉珠吆喝一句,正要跑路,不知谁伸出一脚,姜玉珠被衣裙绊倒,好巧不巧地摔在太后身侧。 此时,刺客已经到了太后近前。 卫婧见此,深知她的机会来了。 有舍有得,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卫婧紧咬着唇,直接向太后扑去,试图以身挡刀,若救驾有功,求太后赐婚,还有机会嫁给谢昭。 姜玉珠手脚麻利地爬起来,见卫婧冲过来,微微有些诧异。 卫婧够狠,真敢用性命赌注! 那么对不住了! 姜玉珠估算形势,赶在卫婧之前护住太后,争抢功劳,她是认真的! 不但抢,还要喊几嗓子提醒众人,以表忠心。 “太后,臣妇不准有人伤害您!” 说完,姜玉珠表现得惊慌失措,但是为了太后的安危,她还是冲在最前的模样。 太后见此,颇为动容。 “扑哧……” 簪子扎入卫婧的锁骨处,卫婧心里却冰凉一片。 明明为太后抵挡,为何自己会出现在姜玉珠前面? 卫婧,变成刺客杀太后的第一道防线。 姜玉珠连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平白地捡了个大便宜。 卫婧真想骂姜家祖宗十八代,无耻至极了,可她虚弱地说不出话,很快晕死过去。 玉檀郡主刚小解回来,骂护卫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好有玉珠,太后您没受伤吧?” 一场骚乱,很快落下帷幕。 太后惊魂未定,受到不小的惊吓。 姜玉珠擦擦眼泪,柔弱地念叨:“太后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玉珠,哀家没白疼你。” 劫后余生,太后握住姜玉珠的手,很是感慨。 前段她出宫算命,道长说她有一个劫难,躲过就会无病无灾地寿终正寝。 太后半信半疑,没想到是真的。 定然是姜玉珠的大福气,化解了她的劫难。 “玉珠,哀家重重有赏!” 至于挡刀子的卫婧被抬走救治,众位夫人小姐还在慌乱中,无人为卫婧说话。 第56章 坑谁合适?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卫家女眷看在眼里,深感憋屈。 奈何太后受到惊吓,若是马上站出来争抢功劳,不但得不到效果,反而会被太后记恨上。 太后在意的是自己的性命,并不在意其余人。 回到帐篷后,太医来诊治,下人向卫首辅禀报。 “你们是说姜玉珠争功了?” 卫首辅摸了摸下巴,一点不意外。 姜家见缝插针家学渊源,不然姜福禄哪能爬上高位,靠的不就是嘴皮子功夫,动不动争功表现,吹捧皇上? “老爷,求您为小姐做主。” 书香上前一步下跪道,“原本小姐有机会逃脱,她为了亲事孤注一掷,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卫婧对谢昭一片情深,甚至不惜舍弃性命。 当着太后的面,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万一卫婧嫁不到谢家,名声扫地。 平日来往的官家小姐,在背地里议论,当面阴阳怪气的。 卫首辅没有马上表态,而是道:“书香,你先起来。” 谢昭是他最得意的门生,若想促成亲事,少不得他舍下老脸倚老卖老,亲自去求皇上。 卫首辅很为难,其实以卫婧的出身,当皇后娘娘都够格的。 左思右想,卫首辅连夜去见皇上,言辞恳切:“皇上,小女太过死心眼,臣这个当爹的,也是实属无奈啊!” 萧赦听后,转而劝谢昭道:“元和,卫小姐嫁给你尚可收场,否则坏了名节,在卫首辅那里说不过去,再者说,卫小姐是你师妹,你不觉得应该对恩师有个交代?” 谢昭冷淡拒绝:“不觉得。” 如果他有这心思,定然欢喜的答应,问题是谢昭没有。 后宅有姜玉珠一人足够,女子多了混乱不堪,争风吃醋不好管理。 “臣已经将小金库全数给了玉珠,没银子养外人。” 谢昭言简意赅,除非皇上不顾念二人之间的情分强行按头,否则谢昭非常坚定地拒绝。 萧赦眼皮跳跳,他按住眼角道:“不了解内情的怕是认为你恪守男德,只钟情姜玉珠一人。” 如此风光霁月的男子,终究被一场错误的赐婚耽误了。 萧赦感叹几句,谢昭却难得地反驳道:“没有耽误。” 姜玉珠是谢昭心里与他最为契合的女子,并非外人所想那么不堪。 萧赦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以为自己年纪轻轻耳朵出了毛病:“元和,你是认真的?” 谢昭笃定点头:“臣给您当牛做马,被压榨到夜夜挑灯处理政务,只有玉珠她不哭不闹,甚至非常理解臣的辛苦。” 若是换成其余女子,谢昭不敢保证对方可以理解他。 萧赦很是无语,怀疑谢昭被姜玉珠洗脑。 明明是谢昭劳心劳力,姜玉珠安于享乐坐享其成啊! 萧赦没有挑明,而是道:“元和,你不想娶卫小姐也罢,但是朕这边必定要安慰卫首辅。” 萧赦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谢昭好歹补偿他一些。 做皇上看似风光,实则朝中波涛暗涌,勋贵势力过大,背地里还有黑手控制。 萧赦在夹缝中生存,如履薄冰。 人心散,队伍不好带啊! 萧赦一个劲地诉苦,而后余光偷瞄谢昭,暗示得很明显:“朕的头发掉的越发多了。” 谢昭听出来了,故意道:“玉珠开了个卖生发液的铺子,口碑不错,皇上不如去光顾看看?” 萧赦:“……” 还说不是被姜玉珠毒害,都开始宣传姜家的铺子,为姜玉珠拉生意了! 萧赦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帮你推掉亲事不是不可以,一副人皮面具当谢礼。” 谢昭爽快地答应道:“好。” 为方便走动,谢昭藏了两副人皮面具。 制作的师傅已经不在人世,面具成了绝版。 以往萧赦厚着脸皮求几次,谢昭假装听不懂,从不接茬。 此番为不娶卫婧,下了血本。 萧赦双手抚掌大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那朕就替你解决了这个麻烦!” 翌日一大早,太后设宴为各位官家小姐压惊,姜玉珠有幸坐在太后身侧。 昨夜得知卫婧受伤,太后曾派碧翠去探望,送了些药材。 今早卫婧不顾阻挠带伤出席,只为等待赐婚。 太后淡淡地扫了一眼卫婧略显苍白的脸,莫名地觉得晦气。 卫婧带病在她眼前晃悠,是为提醒她记下救驾的功劳?对比悄无声息的姜玉珠,卫婧显得太过急功近利,太后面色微沉。 席面接近尾声,皇上带着十几位官员赶来请安。 “母后,卫小姐救驾有功,是该重赏,卫家不缺金银之物,那不如她安排一段姻缘如何?” 萧赦主动提及,太后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卫婧难掩狂喜,苍白的小脸瞬间有了血色。 今早,爹爹派人传话,告知她必定会得偿所愿。 卫婧屏气凝神,只等赐婚的圣旨。 “母后,卫小姐是卫首辅之女,必定不能委屈了。” 萧赦四处一看,琢磨坑谁合适。 太后与新帝的意见不谋而合,她看向姜夫人陈氏问道:“府上二公子是不是还没有定亲?” 京城官家公子,要么已经娶亲,要么还没有功名,配得上卫婧的人寥寥无几。 陈氏一激灵,只得含糊道:“臣妇的儿子不成器,的确尚未定亲。” 原本吃瓜事不关己的姜玉珠顿时紧张起来,太后选中了二哥?不要啊! 与其坑姜怀庆,那还不如坑谢昭! 对于陈氏的“自谦”,太后非常认同。 想到要为卫婧赐婚,太后难得为姜怀庆说了几句好话:“男子大器晚成,成家立业后便会定心。” 谢昭为姜玉珠拒绝卫婧,那把卫婧嫁入姜家弥补,似乎也算合理。 萧赦附和道:“母后真是好眼光!” 姜玉珠:“……” 怎么办?一旦太后赐婚,想拆都拆不散了。 卫婧心思多,蔫坏,若是嫁入姜家,多个搅家精丧门星,以后岂不是摆脱不掉了? 姜玉珠很紧张,抿唇观察。 只要太后说出赐婚的话,她站出来帮谢昭截胡。 至少,得把卫婧放在眼皮子底下可控的范围内。 “那……” 对于自己牵的线,太后很满意。 第57章 你得认命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太后正要开口赐婚,一旁玉檀郡主抢先下跪道:“太后,臣女看中了姜家二公子,求太后赐婚。” 玉檀郡主先一步截胡,连姜玉珠都愣在当场。 太后站起身把玉檀郡主拉起来,笑问道:“你不是说没有男子配得上你,不成亲吗?” 萧家的血脉少,玉檀郡主爹娘早逝,从小跟在太后身边长大。 二人的关系,与亲母女没有分别。 玉檀郡主头脑一热,对自己的冲动稍微有些后悔,是不是太主动了? 可惜话说出去再难收回,她思量片刻答道:“姜二公子很好。” 虽说姜怀庆武功菜,但是肯吃苦,为了与她较量请了七八个武学师傅,至少有不服输的精神。 姜怀庆对姜玉珠宠爱,对自家人好,这样的男子总不会错。 至于纨绔的名声,玉檀郡主并不在意,她在北地也被称为“杀神”,没男子敢娶她。 作为皇亲,玉檀郡主的地位到头了,更不需要高嫁锦上添花。 姜玉珠眨眨眼,有些感动地道:“郡主……” 为了不把卫婧弄到姜家,玉檀郡主做出重大的牺牲。 姜玉珠欣喜万分,而后又陷入沉思中。 玉檀郡主是不错,真进姜家的门,二哥该不会一日挨三顿打吧? 陈氏见好就收道:“臣妇会尽快准备聘礼,为不成器的二子提亲。” 至于卫婧的亲事,萧赦表示还需要慎重地斟酌一番,没坑成姜家,竟然是被堂妹给搅和了。 虚惊一场后,姜家成为最大的赢家,缺席春猎的姜怀庆白得了个媳妇,卫婧失了名声,除了得到赏赐后,啥也没捞着。 背地里,姜玉珠半信半疑地问玉檀郡主:“你真准备当我二嫂?” “怎么,你不愿意?” 玉檀郡主很紧张,她与姜玉珠曾经有那么点误会,早已和解。 姜家的规矩玉檀郡主知晓,无非就是宠姜玉珠,她能做到。 说完,玉檀郡主面色酡红,垂着头不言语。 当时情况紧急,她看出皇上和太后似乎已经商议好,来不及与姜玉珠商议。 现在想想,冲动的决定往往代表最真实的想法。 姜玉珠欲言又止,半晌后道:“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说一件事,十件二十件,玉檀郡主也会答应。 左右无人,姜玉珠凑到玉檀郡主的耳边道:“若我二哥得罪你,你要记得自己的初心,轻点揍。” 玉檀郡主:“……” 姜怀庆的亲事定下后,陈氏红光满面在,走路带风。 天知道姜怀庆的亲事多难,每次陈氏和各家夫人提起,对方避之不及。 回到姜府后,陈氏先去给佛祖上香,默念佛祖保佑,她家老二终于要操办亲事了! 毕竟要娶郡主进门,为皇家的脸面,陈氏分外上心。 姜怀庆回到京城,立刻有狐朋狗友告知这一消息。 原本打算去酒楼小聚,姜怀庆扔下银子,骑快马匆忙回府。 见到陈氏,姜怀庆哭丧着脸道:“娘,您就这么把儿子卖了?” 卖给谁不好,为何是玉檀郡主那夜叉? 姜怀庆的心情极为沉重,蔫头耷脑。 陈氏不以为意,正在打着算盘,闻言只抬了抬眼皮:“把你卖个好价钱当然要卖,不然我生你做什么?” 姜怀庆早已过及冠之年,不娶亲,难道等着头发花白成亲? “老二,你别以为女子耽搁不起,男子也一样,再过几年,你看京城高门千金会不会嫌弃你?” 陈氏听说玉檀郡主和女儿姜玉珠交好,千肯万肯。 至于儿子的意见,并不是很重要。 “太后赐婚,娘能抗旨不尊吗?” 为怕儿子过于怨念,陈氏早已想好托词,末了又对姜怀庆道,“你得认命。” 姜怀庆有些崩溃地道:“娘,玉檀郡主是儿子的仇家……” 陈氏啪地扔了手中的算盘,站起身怒道:“这话若是传出去,姜府会不会被你连累到全家砍头?” 玉檀郡主是皇亲,与皇亲当仇家,陈氏都以为姜家要造反了。 娘陈氏上纲上线,姜怀庆陪着笑脸,软了语气:“玉檀郡主武功高,儿子打不过她。” 姜怀庆本意是想说他容易变成受气包,陈氏却曲解了他的意思。 陈氏一把拔出插在广口瓷瓶里的鸡毛掸子,威风凛凛地道:“玉檀郡主厉害是她有自保的本事,却不是你打媳妇的理由!姜怀庆,你真出息了!” 于是,姜府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二哥定亲,姜玉珠总得有所表示,她正与赵粉蝶在铺子里挑选玉佩。 府中的小厮找来传话道:“夫人,您回府去看看,表小姐有些不好。” “沈表妹怎么了?” 得益于沈芷兰的提醒,姜玉珠成功躲过刺客,还在太后那边露脸。 为表示感谢,姜玉珠为沈芷兰准备了礼物。 小厮回道:“管事已经请了几个郎中,都说看不出问题。” 自从春猎那日开始,沈芷兰流鼻血,而后身子十分虚弱。 一开始,丫鬟夏儿以为她家小姐需要休息,没有打扰,然而沈芷兰昏睡一日多,夏儿察觉到不对劲。 郎中都说是疑难杂症,这种情况下只得请御医诊治。 “小的去衙门找老爷,偏巧赶上老爷进宫了。” 消息送不到宫里,小厮也很着急。 姜玉珠微微颔首,对红鲤道:“你去姜家跑一趟,找我娘帮忙。” 找不到谢昭,就去姜家搬救兵,救人要紧! 谢府的下人大多老实本分,脑子却不够灵光。 姜玉珠急匆匆地回谢府,御医刚看诊完毕:“谢夫人,沈小姐的病症有些蹊跷。” 脉象上没有异常,却一直昏睡。 御医已经做过针灸,等沈芷兰醒来,再号脉找到症结。 姜玉珠派谢管事招待御医,非常客气。 睡了三日,沈芷兰悠悠转醒,再次有恍若隔世之感。 姜玉珠吩咐后厨炖了补品,赶来探望:“表妹,你身子好些了吗?” “表嫂,多亏有你在。” 沈芷兰苦笑,她这不是病。 听说姜玉珠连续为她请了几日御医,沈芷兰非常感动。 思虑良久,她打发了丫鬟,对姜玉珠道:“表嫂,你相信一个人可以活两辈子吗?” 第58章 凑合过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沈芷兰重生后,满脑子如何改变命运,上辈子的妄念根深蒂固。 自打从江南来探亲,每次泄露天机,沈芷兰的身子都会发生反应。 卫府寿宴那次,沈芷兰对丫鬟夏儿说起卢晴雪的结局,还曾变相地提示过姜玉珠。 那次回府,沈芷兰流鼻血,很快止住了。 当时她只感觉分外倦怠,昏睡一日。 随着次数增多,沈芷兰的反应越来越大,此番提醒姜玉珠刺客,刚说出口,身子就遭到反噬,她猜测与泄露天机有关。 姜玉珠心思一动,看来她怀疑那些都是有根据的,沈芷兰的确是重生的人。 “表妹,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姜玉珠安抚沈芷兰道,“如果一个人能活两辈子,那定然是老天的恩赐,上辈子所有的遗憾,都有补足的机会。” 沈芷兰心思微定,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回想上辈子,她被困于江南,对京城里发生的很多事都不了解,帮不上大忙。 唯有一事,沈芷兰可以确定,姜玉珠得病,早早地亡故。 “表嫂,珍惜眼前人,其实表哥他……他还不错。” 沈芷兰绞尽脑汁想谢昭的优点,一个也没说出来。 成亲三年冷落姜玉珠三年,这就不是人干的事! 沈芷兰没有颠倒黑白的本事,只得寻另个刁钻的角度劝说:“表嫂,你先凑合过,表哥虽然不回府,但外在也没有花天酒地啊。” 千万不要红杏出墙,如冯清那等小白脸,更是靠不住。 沈芷兰所说,姜玉珠深以为然。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与其把视线放在男子身上紧紧追随,不如自己找乐子。 姜玉珠对谢昭的要求很低,他赚钱她花钱,她闯祸他收拾烂摊子,夫妻合作共赢,彼此和睦相处。 只要把戏做足,谁不道一句他们是恩爱夫妻? “表妹,前段时日我收到婆母的来信,说是要为你在京城里寻一门亲事。” 沈芷兰真心,姜玉珠给出回应,她尊重沈芷兰的意愿。 一旦有相中的公子,再派人细致地打探对方的品行。 沈芷兰摇摇头,上辈子的阴影犹在,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来京城无非是奔着谢昭,沈芷兰是仗着得知谢昭前世再未娶而产生的遐思,等接触过后发觉这个表哥不咋地,太冷情。 “表嫂,我想去乡下住一段日子,修身养性。” 前段时日,沈芷兰无意间救过一个婆子,那婆子穿金戴银极为富贵。 婆子是京城里非常有名气的稳婆,号称刘金手。 刘金手有祖传的本事,若有身孕的妇人胎位不正,可以通过按摩正胎位。 刘金手年纪大了身子不好,正寻人继承衣钵。 沈芷兰得知后,立刻有学本事的想法。 将来,若姜玉珠有身孕,她就负责接生,减少风险。 沈芷兰隐瞒没说,姜玉珠不得而知,她和谢昭的孩子?那只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表妹,乡下水土养人,又不用守着规矩,你住着不习惯随时回来,谢府就是你在京城的娘家。” 姜玉珠话毕站起身,红枫跑来送消息。 “夫人,二公子和永昌伯府韩大公子同时来找您。” 以往不用说,姜玉珠肯定先见姜怀庆,但是眼下这个节骨眼,红枫拿不准了。 姜玉珠看一眼天色道:“带韩大公子去待客厅,至于我二哥……” 不用想,也知道姜怀庆是来诉苦的。 “红枫,你带着鱼食给我二哥,忽悠他去后花园喂肥锦鲤。” 见锦鲤好运,姜怀庆的心事可以对锦鲤吐露。 红枫抽了抽眼角,点头称是,她家夫人真是不走心啊。 于是,姜怀庆提着一篮子鱼食,乖乖地在后花园喂锦鲤。 鱼食投放下去,锦鲤全数浮出水面张开圆圆的小嘴大口大口抢食吃,一点不怕人。 姜怀庆戳了戳一只黄锦鲤的头伤感地道:“你说,我是不是娘亲生的?” 说好亲事尊重他的意思,都是骗人的鬼话。 给他找个母夜叉,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除非,他能打过玉檀郡主,重振夫纲。 “要不,我去找谢昭取经?” 大哥姜怀达就算了,得知他的心事肯定会嘲讽,谢昭看起来比姜怀达嘴严。 姜怀庆已经有了方向,心里一松。 待客厅内,姜玉珠正吩咐丫鬟给韩真倒茶。 对于这个主动找上门的小弟,姜玉珠一直在考验的放养状态。 张仲来刺杀她,牵扯到张婉怡的死因。 姜玉珠派人把消息递给韩真,她自己也在派人找曾经服侍张婉怡的丫鬟。 “主子,韩真不负所托。” 当年事不好查证,韩真按照姜玉珠的吩咐,从找人开始。 结果,还真被他给找到了。 利用勋贵人家多年建立的关系网,韩真在距离京城不远的一处暗窑找到张婉怡的丫鬟。 二人是最下等的花娘,日日被囚在地窖中,接最下等的恩客。 “暗窑的管事曾收过钱财,答应看管两个丫鬟,不给二人重见天日的机会。” 因为过了两三年,风平浪静,韩真又提出用大价钱把人买下,管事考虑再三答应了。 “两个丫鬟洗漱过,在垂花门那候着。” 韩真对姜玉珠很恭敬,这是他第一个诚意。 既然保不住永昌伯府,那不如趁早投靠明主,跟对了人,自然少不了荣华富贵。 姜玉珠赞赏地点头,对红鲤道:“等会儿记得给韩大公子带银子。” 买人的银子,姜玉珠自行承担。 这两日,姜家的人出手,玉檀郡主也在暗中帮忙,都不如韩真办事爽利。 两个丫鬟被带上,很是局促不安。 二人进房不敢乱瞟,当即跪倒在地:“落花微雨拜见谢夫人。” 姜玉珠摆摆手,淡淡地道:“救你二人出来,为解开本夫人的疑惑,当年,你家小姐为何会想不开自缢?” “第二个问题,张婉怡在自缢前曾找过本夫人,可否与她想不开有关?” 张仲确信张婉怡是被姜玉珠逼死,这中间必有蹊跷。 一想自己背锅多年,姜玉珠气不打一处来,审视地道:“还是说,张婉怡和卢晴雪一样都是被害死,而后嫁祸给本夫人?” 落花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眼中的慌乱再也掩饰不住。 第59章 不傻也不瞎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房内,陷入古怪的沉默中。 韩真垂眸沉思,姜玉珠则是安心品茶,轻轻动了动眉梢:“这是你二人最后一个机会,想好了再说。” 落花和微雨对视,微雨率先道:“小姐的确是自缢而死,这点不假,仵作已经验过。” 张家在京城里名不见经传,与人没有仇怨。 张婉怡性子软,心地良善,从不曾与人结怨。 “在自缢前,小姐就常常做噩梦,很不对劲。” 当年,张婉怡到了议亲的年龄,经常被夫人带去参加各种赏花会和诗会。 因为张家官职低微,每次都是小透明。 “只有卫小姐,对我家小姐多有照顾。” 落花补充,其实有些事,二人一直有所怀疑,但是小姐自缢后二人负罪感很重,被卖后辗转到了暗窑。 仿佛有一双手在控制她们,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 二人脑子混乱,言语不清。 姜玉珠浅浅的啜了口茶道:“本夫人来问,你们答。” “在张婉怡自缢前,可有表现出异常?” 姜玉珠示意韩真做记录,她用问答的模式,尽快还原事实真相。 微雨点头道:“约莫七八日之前,小姐参加诗会后,回房痛苦不已,她说自己一辈子毁了,若嫁给纨绔,会被打死。” 其中,张婉怡提到了姜家二公子。 “奴婢当时特地问了小姐,听说姜二公子要议亲,姜夫人看中了小姐。” 落花补充道。 “当时表小姐在府上,她要与我家小姐说知心话,打发了奴婢出门。” 两个丫鬟提到的表小姐,就是张婉怡死后高嫁给卫家子的叶大丫。 “表小姐是我们夫人娘家侄女,长在村里,所以没有好听的名字。” 谁能想到,叶大丫有这样的造化。 春花感觉有些猫腻:“表小姐陪着我家小姐说悄悄话后,小姐心事重重,梦里经常惊醒,说是做了噩梦。” 张婉怡在恍惚中,说起梦到姜怀庆打她,她一身是血,皮开肉绽。 后续春花再问,张婉怡怎么都不肯说了。 “小姐自缢那日,也是走神的时候碰翻茶盏,奴婢和微雨被支开取换洗的衣物,结果……” 当时,叶大丫哭的比谁都惨,分外自责。 张家人都在悲痛之中,谁也没有责备叶大丫。 再后来,落花微雨被卖,叶大丫高嫁。 “那日小姐来找您,是想确认姜夫人是否已经定下姜二公子的亲事。” 落花很确定,因为是她陪着小姐去找乔莹。 两个丫鬟断断续续,基本还原出事实真相。 张婉怡自缢与她软弱的性子有关,但少不了幕后黑手的推波助澜,不断暗示张婉怡嫁到姜家的下场。 姜玉珠揉揉眉心,对韩真道:“我真是想不通,姜家的名声是不怎么样,却也不至于就可我二哥一人糟蹋啊!” 或许可以换换,抹黑姜怀达? 不仅如此,姜玉珠也是被拖下水的倒霉蛋。 韩真:“……” 不愧是他看中的主子,这想法就是与其余人不同。 姜玉珠又道:“卫婧做的很隐秘,暗地里布局,事成之后控制住两个知情的丫鬟,又给叶大丫兑现承诺。“ 卫婧为了心上人谢昭,陷害姜家人不遗余力! “红鲤,你去衙门把老爷请回来。” 姜玉珠抱着胳膊,她后悔了。 卫婧有心思进府做小妾,姜玉珠就该添一把火,把祸害留在眼皮子底下收拾。 这般距离远,打个巴掌还要跑卫府去。 谢昭刚办事回衙门,良安传话道:“老爷,夫人想您了,请您回府小聚。” 红鲤眼角不停地抽搐,等谢昭骑马离开,她质问道:“良安,你会不会传话啊!” 她家夫人分明是想质问老爷,压着火呢。 良安翻个白眼极其不屑:“夫人的目的是让老爷尽快回府,你说找老爷算账,老爷肯定躲了!” 作为下人,要机灵,善于变通。 良安鄙视地看了红鲤一眼:“你和哥哥学着点!” 红鲤:“……” 她是想机灵,却也做不到颠倒是非啊! 谢昭回府进入待客厅,莫名地察觉出气氛不对。 姜玉珠压抑住怒气,简明扼要地说出前因后果。 张婉怡的两个丫鬟时不时地补充,直指幕后黑手卫婧。 韩真见谢昭回府,带着两个丫鬟暂时回避。 房内清场,只剩下夫妻二人。 姜玉珠火了:“卫婧的确没有亲手杀死张婉怡,但张小姐却因为她而死!” 事实基本清楚,只差叶大丫一个人证。 卫婧从几年前开始,反反复复抹黑姜家,用心良苦。 连带着姜玉珠看谢昭不顺眼道:“都是因为你太风流,给了卫婧错觉!” 谢昭按住不停狂跳的眼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怎么就成了风流处处留情的人了,冤枉! 卫婧品行不端,这等女子进宅,更是给家里招祸。 谢昭给姜玉珠倒一杯茶,拿出一本大齐律的卷宗:“夫人,按照大齐律,的确不可能给卫婧定罪。” 卫婧的做法很高明,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利用张婉怡谨小慎微性子上的缺陷,给与暗示。 直到张婉怡自缢而亡,再嫁祸给姜家。 “卫婧给了叶大丫好处,二人心照不宣地合谋,暗示我娘看上了张婉怡做儿媳,又抹黑我二哥的名声……” 搞垮姜家,卫婧的目的只有谢昭。 阴险,无耻! 卫婧与贾兴林,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张婉怡不但信了,还想找姜玉珠求情,因为身份太过低微,见不到姜玉珠的面。 一切,都在卫婧的算计中。 张家辞官离京,张仲在几年后回来报复。 “大齐律公平吗?张婉怡的性子有缺陷,那算计她自缢的卫婧得不到半点惩罚,装装可怜就蒙混过去了,叶大丫更是寻了个好人家,只有张家人沉浸在痛苦之中。” 张仲截杀姜玉珠,触犯律法。 明明是受害者却继续被迫害,反而设计此事的人乐滋滋地当旁观者。 姜玉珠冷静了点,坐下道:“老爷,要不你娶了卫婧?” 与其留卫婧逍遥法外,不如留在眼皮子底下收拾,这样更解气。 谢昭不怒反笑:“与其祸害别人不如祸害为夫?谢夫人你真是大度!” 为拒亲他损失了宝贝,再娶卫婧赔大发了。 再说那等女子,他既然看穿为何要迎娶,自己找罪受? 谢昭无心儿女情长,但他真不傻,也不瞎。 早在几年以前,谢昭去卫府做客,因走错院落,亲眼看到卫婧在一个丫鬟身上泼滚烫的热水。 丫鬟惨叫连连,卫婧却癫狂大笑。 姜玉珠名声不好,却很少惩治下人,为人很是宽容。 看人不能流于表面,所以谢昭娶姜玉珠,二人相安无事。 姜玉珠被堵得哑口无言,学着卫婧的口气忧伤地道:“卫小姐有什么错呢,不过对你太过痴心罢了。” 谢昭眸色幽深下来:“既然夫人认为卫小姐与贾兴林天造地设,不如使使劲?” 第60章 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狐疑地审视谢昭:“老爷是认真的?” 把卫婧和贾兴林凑一对,这等绝妙的主意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渣渣凑成一家亲,捆绑以后不分散,更好对付。 提及此事的是谢昭,他是否有别的目的? 面对如此直白的注视,谢昭面不改色,心情却有些微妙:“认真的。” 从前他一心政务,不关心多余的事。 现下若放任卫婧下去,后院起火,殃及池鱼。 姜玉珠心念微转,上下打量谢昭,而后道:“此事因你而起,连带的姜家人都被卫婧祸害,老爷可有异议?” “没有。” 谢昭深吸一口气,差点维持不住装出来的云淡风轻。 姜玉珠有些满意,她很欣赏谢昭遇事不推诿的态度:“那么卫婧的亲事,就麻烦老爷了。” 正午时分,房内的光线刺眼。 光线所到之处,飘浮着细小的尘埃。 姜玉珠侧过身躲避,美目流转轻轻吹着小尘埃,玩得不亦乐乎,带着几分慵懒鲜活和不谙世事的天真。 谢昭莫名地不自在,把眼神移向别处:“夫人不觉得亲手报复会更有满足感吗?” 步步设计,把卫婧嫁给贾兴林,让卫婧毫无还手之力。 姜玉珠哂笑:“老爷,妾身只要结果,并不在意过程。” 有人收拾烂摊子就成了,谁在意那些弯弯绕绕? 卫婧把她当成仇家,整日算计来算计去,对她“爱”得深沉。 姜玉珠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耽误她吃喝玩乐享受。 但是这些话,姜玉珠却不能对谢昭说,她怕谢昭撂挑子不干了。 “老爷,妾身即便被家人宠爱,却还是个弱女子,心机手段和眼界哪里比得上卫婧?” 姜玉珠自己承认斗不过,派谢昭上。 再说了,卫婧被心上人设计,可远比被姜玉珠设计后劲更大。 若是想不开自缢更好,给张婉怡偿命。 谢昭想起手下禀报姜玉珠用棒子揍冯清的一幕,眼底浮起笑意:“好。” 他不得不答应,不然姜玉珠闹起来,更没清静。 “夫人,张家人如何处置?” 张仲触犯大齐律,因为要调查张婉怡的死因,谢昭并没有派人通缉。 姜玉珠诧异了:“老爷,您是京兆尹,管理京城百姓,张公子如何处置您竟然问妾身的意思?” 她已经明确表态,当然是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倘若那日没有谢昭,没有红绣和红锦,姜玉珠为此受伤了殒命了呢? 弱者无处说理,总不能因张家同是受害者,就原谅了吧? “张仲自己脑子不好使被人带节奏,他不活该吗?” 蛰伏几年报仇,不知道查找当年的真相,被人三言两语的撺掇。 “妾身名声不好,还不是这些人背地里没脑子抹黑的,妾身挖他们家祖坟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姜玉珠顿感晦气,总有人妄想打破她怡然自得的小日子,是她的仇人! 谢昭若有所思,随后爽快地道:“就按照夫人所说的办。” 他刚前脚刚迈出房内,姜玉珠追出来道:“老爷,您千万不要拖泥带水,您是妾身的依靠!” 谢昭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二人相安无事很好,他受不了姜玉珠煽情。 这次说服皇上为卫婧和贾兴林赐婚,少不得又要贡献出私藏,再答应几个不平等的条件。 姜玉珠哼着小调,心情不错,她忽然想起来被遗忘的二哥姜怀庆,问道:“我二哥呢?” 现在,她有足够的耐心开导受挫的二哥。 红鲤撇嘴道:“二公子离开了,走之前捞走两条肥锦鲤。” “他要炖了吃?” 谢府的锦鲤又肥又大,估计滋味不错。 姜玉珠没放在心上,摆上笔墨纸砚,为即将成为二嫂的玉檀郡主设计鸡毛掸子。 姜家的传统,新媳妇都有,专门用来收拾不听话的夫君。 当然了,大嫂小陈氏是没用过。 “鸡毛多一点,杆子上加软垫,这样二哥挨打不会太疼。” 毕竟是亲妹子,姜玉珠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红鲤还在沉浸于姜怀庆捞走的肥锦鲤上,提不起精神:“二公子捞走了大黄和二黄,说是要对它们倾诉心事。” 府上的金黄锦鲤不多,姜怀庆一下捞走两条啊,两条! 姜玉珠不以为意地道:“反正扔到姜家的鱼塘里养着,便宜不了外人。” 红鲤一听有道理,又笑嘻嘻的了。 下晌,玉檀郡主带着赵粉蝶一同来府上拜访。 进门,玉檀郡主发难道:“玉珠,这么大的事你不说,是不是没把我当姐妹?” 玉檀郡主一直派人在找张婉怡丫鬟的下落,却被韩真捷足先登。 得知内情后,玉檀郡主更恨不得直接杀到卫府找卫婧对峙,真不想到京城第一才女却是比毒蛇还要阴险恶毒的小人。 不仅坏人名声,更要人性命! 姜玉珠给玉檀郡主端茶,笑道:“是不把你当姐妹,把你当二嫂啊!” 姐妹只需要亲密,对待嫂子还要有一点点的尊敬,反正对于姜玉珠来说都是亲人。 玉檀郡主脸一红啐道:“姜怀庆怎的就没学了你的油嘴滑舌?” 不久前在街上,玉檀郡主与姜怀庆几乎擦肩而过,她正想打招呼,姜怀庆看到她犹如耗子见了猫,牵马躲到小胡同去了。 当初为姜玉珠找她报复呲牙咧嘴的厉害劲儿哪去了? 玉檀郡主不着急,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姜怀庆想学武,她负责操练。 “差点被你糊弄过去。” 提到卫婧,玉檀郡主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深表怀疑,更可气的是京城里还有一大批眼瞎的小姐,把卫婧吹捧到天上。 卫婧已经不是蠢和坏可以形容的了。 赵粉蝶捏着雪白的手帕,微微蹙眉:“玉珠,我知道你懒得搭理卫婧,但若咱们不做出一点反击来还原真相,以后还得继续背黑锅。” “是啊,张婉怡是被要嫁给我二哥的消息活活吓死的。” 姜玉珠望着窗外出神,轻声道。 听起来很荒谬,正是卫婧的高明之处。 姜玉珠指挥谢昭收拾烂摊子,远没有表现出的那么不在意。 姜家人把她视若珍宝,姜玉珠同样要护着家人:“办法我已经想好了。” 第61章 沈氏进京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如谢昭所说,再调查当年事,是一本扯不清的烂账。 毕竟张婉怡的自缢而亡,卫婧可以很好的为自己辩驳,顺便装装委屈,到时候京城不明真相的人又得拉踩姜家。 姜玉珠报仇不成继续背黑锅,成为欺负卫婧的恶妇。 “卫婧的妄念是谢大人,哪怕进府当小妾,她也甘之如饴。” 赵粉蝶看得很清楚,谢昭是卫婧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男子。 只要姜玉珠在卫婧眼前晃悠秀秀恩爱,就足以把卫婧气吐血。 “气她算什么本事?她脸皮厚,你以为会和张小姐一样成为惊弓之鸟自缢吗?” 良善的人大多软弱,而恶人往往内心极为强大。 玉檀郡主上阵杀敌,从没见过那些杀神怕鬼。 “二嫂说的对。” 姜玉珠不需要做什么,把当年之事还原就好了。 玉檀郡主顾不得羞涩问道:“玉珠,你有什么法子,快来说说!” “找个戏班子,编排一出戏。” 京城目前最火的是德全班,那就请德全班班主编排一出精彩的戏份,一比一还原。 “就从张仲截杀我开始,一点点地抽丝剥茧。” 很多隐情写小册子,京城高门未必有耐心看下去。 如果用戏班子来展现,更为直白。 书中的名字姜玉珠已经想好,姜家改成“蒋”家,谐音梗内涵,方便京城高门对号入座。 “这出戏必定火爆,得和德全班的班主说,我至少要五成的抽成。” 戏班子加上打赏日进斗金,姜玉珠要点钱不过分吧? “绝!” 赵粉蝶竖起大拇指,她想了想问道:“德全班背后的东家不是班主,万一他们糊弄你呢?” 姜玉珠浑然不在意地道:“不会坑我,他不敢。” 德全班真正的主子是谢昭,谢昭敢坑她钱?赚的银子都在她手上。 玉檀郡主很无语:“我有产业,银子给你花,管够。” 坑谢昭就没必要了,总感觉谢昭是个外人。 尤其是卫婧做的这些皆因谢昭,玉檀郡主心里有小疙瘩,她这人就是如此,一旦认定了谁,一门心思对对方好。 “谢谢二嫂了,不过你的那些私藏,将来还要留给侄子侄女的。” 姜玉珠打趣几句,气氛一团和谐。 最近因为谢暄科考,府上的气氛有些紧张。 姜玉珠没回娘家,特地在府上盯着。 日落西山,在京城城门关闭前,进来一辆朴素的大马车。 马车上,一位端庄的夫人抿唇,撩开车帘看向窗外感叹道:“阔别几年,终于回来了。” “夫人,咱们不通知公子吗?” 身边服侍的老嬷嬷眼神闪烁,总觉得这样贸然杀到谢府不太妥当。 沈氏闭上眼长出一口气道:“不,咱们先打听消息。” 谢家是江南大族,族中很少有人在京城当官。 谢昭被赐婚几年,沈氏只在成亲那日见到过姜玉珠,印象不深。 这几年,沈氏总是派人打听,期待姜玉珠给谢家延续香火,每每落空。 对于这个儿媳,沈氏着实谈不上喜欢。 原本,她是有很大怨气的。 姜玉珠作为儿媳,逢年过节不曾给谢家送过半点年礼,基本的礼仪规矩都顾不上了,实在没把沈氏这个婆婆看在眼里。 前段时日,娘家侄女沈芷兰和谢家老五谢暄进京。 没多久,二人齐齐地往谢家写了书信。 令沈氏意外的是,信中,沈芷兰和谢暄都在告状。 如果只有一人,沈氏也不会太放在心上,问题是二人众口一词指责她儿子谢昭。 “元和常年住在衙门后宅,连府上都不回,成亲三年没圆房,沈嬷嬷,你说我哪里会有乖孙?” 沈氏这个气啊,感觉没脸面对亲家。 沈嬷嬷张了张嘴,想要为谢昭找补几句:“许是公子做官,公务繁忙……” “呵呵。” 沈氏冷笑一声,“他再忙能有皇上忙?皇上后宫有十几个嫔妃,元和他好不容易娶个媳妇,还冷落,难道不是有毛病?” 沈氏唉声叹气,以前她就应该看出来的。 早些年在江南,谢昭一心念书,对杂书话本一点没兴趣。 身边只有良安,连个丫鬟都不要。 当时沈氏还以为儿子做学问,心无旁骛,莫名地自豪。 “我这当娘的不是没问过,元和怎么说的,他竟然说女子碍眼!” 女子碍眼,碍眼…… 沈氏收到信件后越想越不对,与夫君商议,连夜卷包袱从江南杀到京城来。 她特地托人隐瞒消息,只为杀谢昭一个措手不及。 “族中有小辈明明是男子,非要学江南流行涂脂抹粉,都学坏了,连一点男子该有的阳刚之气都没有!” 沈氏怨气很深,如果是儿子对不起姜玉珠,她绝不姑息! 五花大绑,也要把谢昭丢到姜玉珠的床上,任凭处置。 “沈嬷嬷,你说元和不会是个断袖吧?” 沈氏艰难地在口中挤出几个字。 好半晌,沈嬷嬷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不,是,不是吧?” 沈氏极为心酸:“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无解。 于是,沈氏已经想好对策,先打探消息再制定下一步计划。 此番来京城,她必须看到乖孙出生,娇软的乖孙女也成! 不然,沈氏连夫君都不要了,她要留在京城监视! “玉珠是女子,娇生惯养的面皮薄,她之前疏于礼节定是早就对元和不满,有苦说不出。” 沈氏感叹,她太相信儿子了,完全没觉得是儿子的问题,一直在姜玉珠身上找毛病。 等收到谢暄和沈芷兰的书信后,沈氏如梦初醒。 明明是自己人却在说谢昭的不是,定是姜玉珠品行好,谢昭拖后腿,这样下去不行啊! 马车向前走,突然毫无预兆地撞上另外一辆马车。 沈氏的头磕碰在小几上,顿时见了红。 “夫人,您没事吧?” 沈嬷嬷和身边的丫鬟唬了一跳,正要下车理论,看到面色苍白的卫婧下了马车,歉意地道:“对不住,是我家车夫没看好路,有什么损失都赔给您!” “卫小姐?” 沈嬷嬷看到卫婧出现,很是吃了一惊。 第62章 理解能力满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看到沈氏,卫婧激动得红了眼眶,她既惊喜又亲昵地道:“沈伯母,您进京了!” 为嫁给谢昭,卫婧常年派人到江南盯着谢家的动静。 沈氏带下人进京,没多久卫婧得到消息。 她日日盼着,拖着病体坐马车出门,只为与沈氏制造偶遇的机会。 既然走谢昭的路子行不通,那便讨好未来婆婆。 老天开眼,给了卫婧绝佳的机会! “您的额头破了,得找个地方止血,前面有一家医馆,郎中手法很好。” 卫婧跑前跑后,很是上心。 沈氏面色微缓,用帕子按着额角道:“那麻烦卫小姐了。” 沈氏来京城不超过三次,车夫是江南谢家跟来的,对路不熟。 对于卫婧这般殷勤,沈氏心头稍显疑惑。 京城的消息,沈氏还是打听到一些的,也曾听说当年卫首辅有意向撮合卫婧和谢昭的亲事。 不过是传言,沈氏没放在心上。 卫婧摇摇头,愧疚地道:“本就因我家车夫的关系,使得沈伯母受伤了。” 沈氏曾听说京城小姐跋扈,看到卫婧勇于担责,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两辆马车停在医馆,卫婧找郎中包扎,反复嘱咐:“郎中,伯母的额头流血了,定要好好包扎。” 沈氏虽然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心里还算受用。 卫婧要了涂抹的药膏,细细询问:“郎中,受伤后在吃食上可有禁忌?” 郎中本来就没多少耐心,被问得烦了直翻白眼:“禁忌?那禁忌可多了,不吃饭最好,你要是来晚一步,伤口都愈合了,根本不用包扎!” 沈氏闻言,好脾气地一笑:“是啊,本就伤得不严重。” 卫婧算计好的一切,被郎中三言两语的破坏,气得跳脚,她紧紧抿唇才忍下反驳的话。 卫婧提醒自己沈氏喜欢温婉知礼的闺秀,心愿达成以前,她不可暴露半点真实脾性。 从医馆出来,夕阳最后的余韵消失在天际,入眼一片灰色。 掌灯时分,街道两侧的酒楼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卫婧还想与沈氏多接触,厚脸皮道:“伯母错过了晚膳的点,不如去酒楼如何?” 京城酒楼里有几大菜系,卫婧如数家珍。 沈氏正好要打听京城的消息,欣然前往。 坐在雅间内,沈氏浅浅地抿茶道:“卫小姐经常与我那儿媳走动吗?” 提起姜玉珠,沈氏眉眼含笑,能让谢暄和沈芷兰写书信齐齐夸赞的人,待人接物上必定十分厚道了。 尤其是谢暄,非黑即白,性子耿直,绝不是银子可以买通的人。 卫婧狠狠地捏着手中的帕子,微笑道:“谢夫人比较忙,不太与我们姐妹走动。” 还不等沈氏找话题,卫婧身后的书香咕哝道:“哪里是忙,忙着去私会……” 卫婧顿时一脸怒容地道:“闭嘴!” 主仆二人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搭档默契。 沈氏拿着茶盏的手一顿,蹙眉问道:“什么私会?” 卫婧面色慌乱,不小心打翻了茶盏,胡乱地摆摆手,示意丫鬟不要多嘴。 书香则是上前一步道:“小姐,您就算为她隐瞒也是瞒不住的,京城都传开了!” 随后,书香口齿伶俐,说起姜玉珠和谢昭同时出现在小倌馆,还列举出若干人证。 一顿饭,沈氏的面色极黑,她强忍着怒气才没有当场发火。 见目的达成,饭毕卫婧主动结账,先一步离开。 路上,卫婧笑容满面,脱下手腕上的绞丝金镯,直接套在书香手上。 论机灵劲儿,谁也比不上书香! 沈氏在雅间坐了好久,等沈嬷嬷打听消息回来得到确认,顿时和泄了气一般瘫软在椅上:“沈嬷嬷,怪我,都怪我啊!” 沈氏越发愧疚,只感觉对不起姜家。 谢昭从小聪慧异于常人,无论是读书还是练武,从没让沈氏操过半点心,族中人提起,羡慕得要死,说谢昭是来报恩的孩子。 “哪里是报恩,分明是来报仇的啊!” 沈氏无力地垂下手,理解能力满分,“元和他跑到小倌馆找乐子,玉珠还要去追过去为他遮掩,明明都要守活寡了,还要顾及元和的脸面,反而把自己弄到声名狼藉。” 沈氏分外难受,眼圈红了:“沈嬷嬷,你瞧瞧卫小姐和那丫鬟的言辞,多么瞧不起玉珠,可见我这儿媳受了天大的委屈,有苦难言,谢家欠她太多了。” 整整一夜,沈氏睁眼到天亮,满脑子如何弥补姜玉珠。 银子,珠宝,首饰?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姜家不缺的。 思来想去,症结还在谢昭身上。 沈氏咬牙道:“同是女子,我怎能是非不分只偏向自己的儿子?” 沈嬷嬷也很为难,宽慰沈氏的同时还要吹捧几句:“您是最开明的婆婆,姜家小姐有福气啊!” 沈氏一听,叹口气道:“玉珠在娘家被千宠万宠,嫁到谢家就得帮忙收拾烂摊子,若不是她救人及时,谢五哪有命在?” 做人要讲良心,谢昭哪哪都好,就是投胎的时候缺少七情六欲。 沈氏病急乱投医,有找道士做一场法事的想法。 …… 农历三月,阳光刺眼却不够热烈。 姜玉珠坐在马车上,打开两侧车窗,窗纱飘起,带着淡淡香气的风送入,吹散了马车内的闷气。 刚与德全班班主商讨编排了戏,一比一还原。 约莫几日后,新戏问世。 姜玉珠几乎可以预见京城又要炸开锅,她不想每次都成为话题人物,也该换换人了。 心情极好,姜玉珠哼着小曲,还不等她高兴太久,很快察觉到异样。 红鲤看出不对,当即上前问道:“夫人,您怎么了?” “疼。” 姜玉珠用手捂住小腹,额角见汗。 原主有体寒的毛病,每次小日子来了后,就会疼得要死要活。 早上姜玉珠状态不错,她以为喝过红糖水就可以成功躲过去了。 红鲤撩开纱帘一看:“夫人,前面是京兆尹衙门,您去后衙休息一下吧。” 姜玉珠轻轻点头,被红鲤和红枫扶下来,往后宅走的几步路仿佛踩在棉花上。 门口蹲点的沈嬷嬷精神百倍,向沈氏禀报:“您看,少夫人来衙门了!” 第63章 继续误会好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后衙书房内,窗门紧掩,光线透过碧纱窗,内室里极为通透。 姜玉珠状态不好,头脑昏沉。 谢昭听说姜玉珠来了,以为是来催他促成贾兴林与卫婧的亲事。 这两日,皇上萧赦经常玩消失,早朝后谢昭去御书房两次,都扑空了。 他既然答应姜玉珠出力,少不得解释两句。 房内安静,茶香弥漫。 谢昭进门,发觉姜玉珠趴在桌子上,便道:“给为夫三日时间,必将解决此事。” 姜玉珠伏案,一个字没听进去。 哪怕谢昭的声音再清冷,在疼得难以忍受的时候也像苍蝇乱叫。 姜玉珠气急败坏想把谢昭轰出去,猛然想到这是谢昭的地盘,顿时没了底气。 一刻钟后,谢昭还在房内没离开。 姜玉珠不得不站起身问道:“老爷不忙吗?” 因为小腹疼痛,姜玉珠的嗓音冷淡又比平日多了几分暗哑。 随后,她不再搭理谢昭,推门离开。 谢昭注视她的背影,转头垂眸看着她伏案的桌角。 书房内是摆着光洁可鉴的茶桌,桌角留有水痕。 仔细一看,是姜玉珠趴着留下的手印。 春日里天不热,她却出了一手心的汗,莫不是病了? 谢昭不自觉地跟出院子,目光追随熟悉的身影上马车,直到马车拐弯消失在他的视线。 后衙角落里停着一辆大马车,看起来有些眼熟,似乎是江南谢府的马车。 难道有家人进京了? 谢昭在原地站片刻折返回书房,他端起姜玉珠用过的茶盏。 茶水已经凉了,莫名地多了苦涩。 谢昭看到良安探头探脑,吩咐道:“你回府一趟,让后厨炖一些补品给夫人送去,再加几颗蜜饯。” 喝了苦药汤,肯定要吃蜜饯甜甜嘴。 良安愣住:“夫人她怎么了?” 其实,良安的想问老爷发什么疯,成亲三年不闻不问,突然吩咐后厨送补品。 于是,良安又补充一句:“下毒吗?” 谢昭:“……” 连身边的小厮都怀疑他的居心,谢昭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良安,我关心自己夫人有什么不对吗?” 良安神色很挣扎,半晌后决定说实话:“这话您应该早点问,而不是在三年多以后,您这突然来一出,多少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 良安说完,脚底抹油溜走。 后衙门口,沈嬷嬷缩回头,不确定地道:“夫人,老奴总感觉公子刚才复杂地看了马车的方向,咱们应该暴露了。” 沈氏不意外:“刚刚玉珠出来捂着小腹,面色更不好,该不是被元和给打了吧?” 男子动手,天理不容! 沈氏原本从不会怀疑儿子,是谢暄和沈芷兰轮番轰炸的书信,使得沈氏的信念崩塌。 沈氏决定先去沈芷兰那打听情况,再回谢府照顾儿媳。 至少,当婆婆的总要知道儿媳喜欢什么。 沈芷兰正在乡下学艺,听说姑母来京城,差点受到惊吓。 姑母沈氏看起来脾气好,实则是个非常执拗的人,并且有些手段,把后宅的小妾整治得堪比鹌鹑。 “芷兰,姑母有事问你。” 面对侄女,沈氏就直接多了,把心里的疑问全部倒出来。 沈芷兰自从想开以后,对姜玉珠崇敬,羡慕还有感激,早已引为知己。 为帮姜玉珠说话,沈芷兰只能踩她那山间雪,云中月,看起来有些可望不可即的表哥谢昭了。 “姑母,您来的正好,必须管管表哥!” 沈芷兰霸气维护姜玉珠,“表嫂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要不是因为嫁给表哥,名声哪里会差了,还不是那些一心嫁表哥的小蹄子抹黑?尤其是卫婧!” 沈芷兰打开话匣子,把进京后的事情全数说一遍。 “卫府寿宴,表嫂维护我差点被卫婧陷害,就这样表嫂还要帮着卢晴雪遮掩,这换谁能做到啊。” 要是沈芷兰,为自保她定然会揭开卢晴雪的伤疤,管什么名节,又不是她害死的人。 “还有张小姐的事,与表嫂有什么关系?” 沈芷兰把卫婧提出来上下鞭打,沈氏眸色渐深。 “难怪昨日我刚进京就与卫府的马车撞了!” 作为江南大族的当家主母,沈氏不单纯,相反心思极深。 有沈芷兰一番话,沈氏确定自己被卫婧算计,淡淡地道:“这个卫婧有些心思,装的和小白花一般,就是心术不正。” 这等人,不配进谢家的门。 都说当年老皇帝胡乱赐婚,现在看只有老皇帝慧眼识人。 姜玉珠,明明是最为稀有罕见的珠玉。 沈芷兰分外认同,拉住沈氏的胳膊道:“姑母,芷兰求您了,千万不要给表哥安排小妾,他连表嫂都疏远冷淡……” “好,我是那样见不得人好的吗?” 小妾姨娘不过是下人,儿子不喜欢,沈氏不可能强行送,她平白惹人嫌干啥? 现在的关键是促成谢昭与姜玉珠的感情,把谢昭断袖给扭转过来。 沈芷兰一惊:表哥是断袖?姑母好像误会了。 既然误会,那就继续误会好了,反正沈芷兰是姜玉珠这一边的,她才不会帮着表哥说话。 但为了怕将来真相大白,姑母沈氏误会姜玉珠,沈芷兰还要提前找补:“姑母,表嫂对表哥很上心,您千万不要说这些。” 言语中,姜玉珠是心甘情愿的付出。 沈氏暗暗点头:“我哪里会说啊,这是丢脸面的事。” 沈氏既然来京城,总要去姜府拜访,必定要送一些重礼过去。 于是,她找沈芷兰商议。 对于沈氏来京的意图,谢昭忽略了。 晌午日头正旺,衙门无事,谢昭策马进宫,成功抓住刚从外面浪回来的萧赦。 自从得到人皮面具后,萧赦出宫自由,很好的掩饰身份所以玩上瘾了。 谢昭直奔主题:“皇上,臣有一事回禀。” 萧赦很诧异:“元和,什么事这么着急,难道北地开战了?” 谢昭淡定地道:“北地暂未开战,但是臣后院起火,您若是不给卫小姐赐婚,玉珠要闹开了。” 姜玉珠闹开,必定上房揭瓦,谢府永无宁日。 “玉珠说,要把臣的书房拆了养猪。” 谢昭面不改色,重复姜玉珠的戏言。 萧赦听说把卫婧配给贾兴林,从龙椅上窜出:“元和,朕没听错吧,卫首辅是你的恩师,你怎么忍心推他的爱女进火坑?” 第64章 放在心里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眸色深邃,眼里流动的光带着些许冷然,躬身施礼道:“对,皇上没听错,臣的确有此请求。” “臣当年科考,卫首辅作为主考官,臣受到过点拨,但是论恩师还谈不上。” 谢昭考中状元,算是天子门生。 多年来,仗着当年的面子情,谢昭对卫家多有容忍,但不代表他无底线。 若是不把此事彻底解决,姜玉珠那边无法交代。 “卫小姐多次抹黑玉珠,玉珠只会算在臣的头上,把臣当成惹祸的根苗。” 谢昭被家事绊住脚,没法子为皇上鞠躬尽瘁。 萧赦还处于震惊之中:“元和,朕以为你对卫小姐有几分情意……” “皇上是如何看出来的,是臣平日做的有问题,造成误会了?” 谢昭仔细回想,他从没有在皇上面前提过卫婧半句。 萧赦揉揉额角:“但是你对姜玉珠也没有另眼相看啊?” 男子对夫人冷落,只说明不喜,多半心中另有其人。 再加上流言满天飞,萧赦信了九分:“你去问问姜福禄,没准与朕一个想法!” “岳父他从未找臣提及过此事。” 谢昭微微蹙眉,努力在脑中搜索。 萧赦忍俊不禁地笑道:“那是自然,姜家人各个奇葩,只在意姜玉珠过得是否舒心,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萧赦说完,为自己的直白感到后悔,仔细回味有挑拨的嫌疑。 实话,往往很伤人。 谁料,谢昭完全不受影响:“皇上,岳父不必把臣放在眼中,放在心里就好。毕竟臣与岳父同朝为官,若是走得太近,难免有结党营私之嫌。” 萧赦:“……” 在口舌之争上,萧赦成绩稳定,屡战屡败。 不提糟心的姜福禄,萧赦很为难地道:“春猎之时,卫首辅曾经长跪不起请求朕赐婚,只看中你当女婿,哪怕嫡女做平妻,卫家也认。” 萧赦答应谢昭回绝,顶着巨大的压力不曾松口。 他有意把大麻烦丢到姜家,中途被玉檀郡主截胡:“卫小姐为太后挡刀救驾有功,把她和贾兴林凑在一处,朕如何说得出口?” 谢昭沉默,半晌后道:“茂国公死后勋贵如惊弓之鸟,臣怀疑是动作过快,打草惊蛇了。” 此番谢昭去群马县,只抓到贩卖人口的一条线。 做此等勾当的人消息灵通,一见风声紧就不冒头了。 “按照规矩,贾世子守孝三年,为显示皇恩浩荡,皇上为他赐婚,也是为稳定勋贵。” 毕竟是百年世家大族,树大根深,短时间连根拔起,容易遭到反噬。 谢昭又道:“卫首辅是百官之首,理应为皇上分忧。” “以卫小姐的脾性,反对这门亲事,必定想方设法地除掉贾兴林。” 贾兴林守孝三年,留给卫家动手的时间足够。 “若是如此,卫首辅与勋贵势不两立,皇上只需要坐山观虎斗。” 这般等于把卫首辅拉到己方的阵营里做白工,为利益纠葛,卫首辅不得不冲锋陷阵。 谢昭说得头头是道,萧赦大笔一挥,直接下了赐婚的圣旨:“不愧是元和,思虑周全。” 交给小太监传旨,萧赦又苦笑道:“朕为此牺牲很大,你要怎么补偿?” 目的达成后,谢昭不再废话,转身挥挥手道:“臣要去上衙了,等几日德全班的新戏上来,臣接皇上看一出好戏。” 是来接人,不是请。 谢昭摸了摸身上干瘪的荷包,他没钱。 此举就当是为姜玉珠排演的新戏宣传,顺便赚皇上的戏票钱。 很快,赐婚的圣旨传到卫家。 卫婧以为将得偿所愿,用尽全力维持面上的矜持,心底却欢呼雀跃。 “赐婚卫家嫡女卫婧与茂国公世子贾兴林……” 小太监到底说了什么,卫婧已经听不清楚了,她难忍巨大的悲恸,顿时喷出一口血,染红了圣旨。 卫府下人顿时手忙脚乱。 这是赐婚的圣旨,管事赶忙接下,又给了小太监一笔银子当封口费。 几个时辰后,卫婧睁开眼。 卫首辅坐在床边,叹口气道:“女儿,是爹爹没本事,对不起你。” 原本他在与皇上周旋,皇上答应考虑,却突然变卦。 此事中,有谢昭的手笔。 卫首辅特地隐瞒没有提及,只怕卫婧得知真相更难过。 “爹,不怪您。” 卫婧张了张嘴,好半晌发出虚弱的声音。 在听到赐婚圣旨那一刹那,卫婧身上流淌的热血瞬间凝结成冰,连指尖都被冻住了。 她想要尝试弯曲手指,却发觉自己动不了。 有什么是比在绝望之后,给了希望又斩断更加残忍的? 卫婧闭上眼,两行清泪滚滚落下。 她狠狠地咬住嘴唇,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卫首辅心底一震,担心娇养的女儿想不开,正要说话,只见卫婧突然睁开眼,眸色比从前更亮,内里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爹爹,贾兴林那杂碎还在守孝,如果他出意外死了……” 没有她得不到的人,越得不到,卫婧越疯狂。 从小读书习字,明明要比男子更出彩,注定了卫婧的眼界,只有谢昭配得上她。 卫首辅不忍见女儿偏执钻牛角尖,劝说道:“谢昭虽然有才学,但是为人清冷孤绝,天生缺少儿女情长那一根筋,你若是进了谢家,难保不是第二个姜玉珠。” 卫婧用帕子擦去嘴角的血迹:“爹爹,您难道不觉得只有谢昭这般男子才值得女儿真心托付吗?” “谢昭对姜玉珠冷淡是因为不喜,不上心,不在意,遇见他心仪的女子,他只会比任何男子都想要占有,更疯狂!” 谢昭禁欲,是因为没有人点燃那一根线,只要燃了,一发而不可收拾。 卫婧很期待那日,她要成为谢昭的唯一。 大齐男子,稍微有点家产的就想着风流,洁身自好的凤毛麟角。 如谢昭这等男子,卫婧做什么都值得,无人与他相比! 不过几个时辰,赐婚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姜玉珠在谢府,听红鲤绘声绘色地描述:“卫婧接到圣旨那刻,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光,她喷出一口心头血,人事不省……” 红鲤不但声音高低起伏,还一手捂胸,做出喷血的动作。 姜玉珠正在品茶,笑道:“红鲤,你接着编,虽然夸张了些,但是挺有意思的。” 红鲤顿住,嗔道:“夫人,府外都传遍了,可不是奴婢编出来的!” 主仆二人正在逗趣,谢昭想到姜玉珠身子不爽利,破天荒地提前回府,提着食盒找过来:“夫人,喝点银耳雪蛤汤滋补。” 姜玉珠面色警惕如临大敌:“老爷,你下毒了?” 第65章 精准打击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一愣,姜玉珠为何与良安说得一模一样? 姜玉珠恍惚记得下晌,良安送过补汤。 当时她问起,良安怎么答的? 良安说:“老爷心悦您。” 哼,这等骗鬼的话,姜玉珠会相信?她内心波澜不惊,不受影响。 “老爷,咱们府上没有雪蛤。” 京城里有钱人多如牛毛,雪蛤珍贵又滋补,想要买好品质的,还要碰机会。 姜玉珠欣喜地接过,用小勺子搅拌而后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全程稳住手,一滴汤都没有洒在桌面上。 很快,姜玉珠唇上沾染点点晶莹的水光,她露出满足的神色。 谢昭眉眼深沉,眼神微眯道:“怎么,夫人不怕被下毒?” “雪蛤珍贵,哪怕内里倒下砒霜都不能浪费,再说这是夫君的心意,妾身怎能如此狼心狗肺不知好歹?” 姜玉珠享用过后,又想到嗷嗷待哺的姜家人,打听道:“老爷哪里买的好货色?” 谢昭坐在姜玉珠对面,心下思量。 以前夫妻二人几乎不碰面,谈不上接触。 谢昭不了解姜玉珠,也不在意,至于京城的流言他从不理会。 二人接触的多,谢昭发觉姜玉珠是个有意思的人。 他送来银耳雪蛤,她在享用的时候会称他为“夫君”,等喝完一碗后,立刻改变称呼为“老爷”,多了几分客套。 这性子,还真有点无利不起早。 “雪蛤是宫里带出来的御赐之物。” 出宫以前,谢昭是想买点东西送给姜玉珠,奈何他没钱,只得把主意打在萧赦身上,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为夫带回一盒老参,送给岳父补身子。” 谢昭表现反常,姜玉珠把丫鬟清场,正色问道:“老爷,妾身虽是姜家女,却也是谢家妇,您给妾身透个底,是不是坑我爹了?” 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损俱损。 谢昭主动提出给姜福禄送礼,姜玉珠胆战心惊。 谢昭:“……” 姜玉珠的意思,他表现出殷勤必有所求。 若说不出个所以然,她今晚都得睡不着。 谢昭既无奈又无语,眼中流露出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宠溺:“被你看穿了,为夫是有事相求。” 几日后德全班在第一楼上新戏,戏票一扫而空。 “为夫想与同僚看戏,来与夫人求两张戏票。” 谢昭话毕,姜玉珠大大地松口气,她以为是什么事呢。 “妾身把每个雅间开放安排席位,二楼没有位置,不过在一楼能挤出来两张,可以吗?” 首场人满为患,姜玉珠也没想到这么火爆。 三日后,第一楼。 早朝后,萧赦穿戴整齐,等谢昭来接人。 二人从宫门低调出行,又在城外一处宅邸更换衣物。 萧赦对镜自揽,对自己面具的英俊相貌有几分满意。 浓眉大眼,厚唇,看起来为人方正又带着那么点憨厚。 唯一的缺点,面具比萧赦本身的肤色黑,他还要在露出的脖子手臂涂抹一些黑粉。 反观谢昭,身材挺拔,浑身上下充满书卷气,只可惜是个麻子脸。 “元和,你就这么出去?” 谢昭的面具坑坑洼洼,与谢昭本身的相貌天壤之别。 谢昭浑然不在意地道:“黄公子,若是再晚一刻钟,咱们可能被堵在门外。” 换面具等于换身份,二人现下只是普通的平头百姓,没有特权。 萧赦顿时急了,催促道:“那快走!” 二人到达第一楼,正有大批看客往里面挤。 门口堵着小厮验票,难以维持秩序。 班主曾放出风声,德全班要开大戏,若是不满意包退戏票。 对方如此承诺,可见对新戏极为有信心了! 戏迷们得到消息犹如过年,萧赦和谢昭很快被一个孔武有力的大娘推到角落。 赵粉蝶很郁闷地道:“玉珠,怪我来的晚。” 马车坏在半路,多亏姜玉珠接人,赵粉蝶上了姜家的马车。 第一楼有两个验票口,赵粉蝶提议从后门走。 谁知道来晚的戏迷大多与赵粉蝶想的一样,全部堵在后门。 两扇铁门在众人的撞击下,已经摇摇欲坠。 “谁!” 赵粉蝶突然尖叫一声。 姜玉珠正打算带赵粉蝶退出人群,被吓得眉眼一跳,问道:“怎么了?” “玉珠,有人对我咸猪手!” 赵粉蝶抓起一只黑手,对黑手的主人怒目而视:“是你,就是你!” 萧赦正忙着往里挤,冷不丁被抓住,顿时露出威严道:“放肆!” 毕竟是上位者,呵斥人已经成为习惯。 眼前人,萧赦有点印象。 与姜玉珠交好,是闹和离又被赵家除族的赵粉蝶。 “这位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抓住在下的手作甚?” 萧赦刚出宫就被当成猥琐下作的咸猪手抓住,为维护清白据理力争。 赵粉蝶极为肯定,在屁股被人捏一把后她马上动作:“看你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就不像好人!” “今日我若容忍不懂反抗,你尝到甜头就会变本加厉,从一个咸猪手变为强了女子的惯犯!” 赵粉蝶极为正义,她要替天行道。 就算不能拉黑炭头治罪,也要让众人认清楚他的真面目! 姜玉珠无条件支持姐妹:“粉蝶说的好。” 在现代女子遇见骚扰,很多都忍气吞声的怕被报复,赵粉蝶有这个胆量,真的很难得。 姜玉珠着急看戏,忘记考虑一件事,赵粉蝶很可能冤枉了好人。 萧赦憋得面色青紫,好在有面具看不到他的神色,他看向谢昭道:“你为我作证。” “作证?你俩勾肩搭背,就是一伙的!” 赵粉蝶哼了哼,原本她还不算笃定,但是看二人息事宁人的样子就很心虚。 谢昭淡淡地道:“德全班的好戏即将开台,不如咱们先看戏,事后再解决如何?” 没有别的好法子,堵在门口也不是事。 对于拖延的套路,姜玉珠很熟悉,她惯用的伎俩。 麻子脸想给黑炭头做伪证,没那么容易。 姜玉珠站出来道:“你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距离开戏还有一刻钟呢!” 谢昭:“……” 萧赦是皇上不假,可他不是太监啊! 一旁,萧赦本气得面红耳赤,听到姜玉珠的一番话,笑到流出眼泪来。 这位谢夫人真有才,是为了报复成亲三年未圆房,精准打击! 第66章 配吗?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面色一黑,决定给他家夫人上一课,于是据理力争地道:“皇上不急太监急不是这么用的,虽是俗语却出自黄帝内经中,黄帝善饮,与太监比酒量,结果太监尿急,最先憋不住……” 姜玉珠左耳听右耳冒,不走心地道:“我懂了,你是尿急想要如厕啊!” 不愧是穷酸书生,想要如厕还要讲个典故卖弄才学。 谢昭原地石化,他对姜玉珠说不通。 萧赦旁观,原本一肚子气瞬间消火转为憋笑,要笑出内伤了。 他决定不与赵粉蝶计较:“你说在下是咸猪手,有亲眼所见?眼见为实。” “那倒是没有。” 赵粉蝶面露狐疑之色,周围都是黑压压的人头,难道真是她找错人了? 萧赦嗤笑一声道:“姑娘欠在下一句道歉,你的名声是名声,在下的就不是了?” 堂堂大齐皇上被人当咸猪手,真是岂有此理! 赵粉蝶面上仍旧强硬:“那你有证据证明不是你?”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就算不是你,本小姐给你敲响警钟,提醒你不要走歪路,难道你不应该感谢?” 赵粉蝶已经有息事宁人的打算,拉着姜玉珠往人群里走。 萧赦看出她的动向,伸手阻拦。 门口处,刚进来的纪承运看到这一幕,怒发冲冠:“赵粉蝶,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这就是你养的小白……小黑脸?” 夫妻和离后,纪承运遭人耻笑,他以为赵粉蝶必定会来纪家跪地求饶,等了许久不见人。 纪承运一打听,听说赵粉蝶过的极好。 一个和离的妇人又没有娘家支撑,凭啥过得好? 尤其是当着他的面,与小黑脸拉拉扯扯。 赵粉蝶一回头,看到纪承运用抓奸的眼神看她,讥讽道:“有病去就看病,这里是第一楼,不是给你发疯的地方!” 都已经和离了,一刀两断,还守什么妇道? 纪承运瞠目结舌,震惊于赵粉蝶一点脸面都不要:“你什么眼神,找个黑炭头?” 赵粉蝶看了一眼萧赦,决定借用一下,她理直气壮地回怼渣前夫纪承运:“黑怎么了,有阳刚之气,姑奶奶是被你这种娘们兮兮的坑出了阴影!” 有热闹可看,戏迷们顿时堵在门口不动了。 最后还是纪承运下不来台觉得丢人,不再理会赵粉蝶。 萧赦冷哼一声,与谢昭到了大堂,寻了个位置坐下。 对于周遭闹哄哄的环境,萧赦极为不满地道:“元和,你请朕……我来听戏,连个雅间都不准备?” 谢昭面色不变地纠正:“黄公子,在下不是请您听戏。” 既然皇上提到戏票,谢昭厚着脸皮要钱:“这个月还不到发俸禄的时候。” 萧赦抽了抽面皮,警惕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戏票是在下从夫人那里赊来的。” 谢昭说得很直白,皇上得把戏票银子给他,他好对姜玉珠交差。 萧赦手里的茶碗一晃,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你为何不要雅间的票?” 谢昭沉默半晌,问道:“您觉得在下配吗?” 不是谢昭不想要,为容纳的客人多些,雅间的位置也被拆散。 很多客人买高价票,德全班的戏出现了一批倒票的黄牛党。 谢昭派良安调查后得知,搞出饥饿营销的正是他家夫人姜玉珠。 为了赚钱,多少有些黑心。 萧赦无语望天,他还能说什么? 回想最近一段时日,谢昭没少去宫里薅羊毛。 憋了半晌,萧赦忍不住打听道:“元和,我记得你有一些产业,怎么如此穷困?” 谢昭不太在意,轻轻地道:“那些产业,都已经交由夫人打理。” 萧赦有些崩溃,赶紧为谢昭把脉,一脸沉重:“元和,你该不会被灌了迷魂药吧?” 姜家全是奇葩,有毒! 自从堂妹玉檀郡主与姜怀庆定亲,也变得不正常。 在宫内整日傻笑,在他这边顺走上好的山参,说是要送姜玉珠补身子。 姜玉珠唇红齿白,万事不操心,日子过得比萧赦这个当皇上的还要滋润,补什么补? “所以,您是嫉妒玉珠?” 谢昭只拿出票价银子,把荷包还给萧赦。 萧赦顿感气闷,发觉竟无从反驳。 约莫过了半刻钟,现场从纷乱到鸦雀无声。 德全班开戏,开头一幕是刺杀的戏份。 蒋玉珠与夫君谢召一同参加春猎,途中遭遇黑衣人。 黑衣人拎着大刀,一把扯下遮脸的面巾道:“蒋玉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萧赦眉心跳跳,侧头看向谢昭。 这出戏真绝,“蒋玉珠”,“谢召”,还有谁不知道是谢家两口子?影射的不要太明显! “的确,不过却也不尽然。” 谢昭作为当事人,边看边还原,“当时张仲没有摘下面罩,被玉珠刺激几句才摘了。” 萧赦:“……” 随着画面一转,转到了几年前的赏花会。 张小姐如惊弓之鸟,带着丫鬟想要找蒋玉珠说项。 结果,却被阻拦没有见到人。 看客们最开始还在对号入座,后续陷入深深的沉默中。 有人为张婉怡惋惜,有人感到愤怒,魏小姐用暗示的手段杀人却轻松地逃脱,甚至在张家人寻找蛛丝马迹之时,把魏小姐当成恩人。 不怕女子恶毒,怕的是步步算计的恶毒。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蒋玉珠因为做人张扬,莫名其妙背下黑锅,被记恨多年。 一场戏唱了两个时辰,在众人沉迷其中等着魏小姐自食恶果的时候,戛然而止。 萧赦看入迷了,与戏迷一起大骂道:“怎么没了?” 一出戏,有头无尾,萧赦惦记上了,他看向谢昭问道:“元和,你帮我找你夫人打听下?” 谢昭了解姜玉珠,帮忙解释:“黄公子,不是戏唱完了,而是戏中的故事还未有定论。” 卫婧还没有被千夫所指,而帮凶叶大丫还在逍遥,已经成为当家主母。 戏的后续,完全根据现实中走向来。 萧赦听后不免感叹:“看来,名声这个东西最是虚幻,就比如高洁的谢大人,冷落夫人三年,这戏里为何没交代?” 谢昭心累,不想说话了。 要是皇上少安排政务,他或许可以腾出时间来与夫人培养感情。 二人正在闲聊,突然第一楼的大门被人踹开:“都站在原地不许动,叫你们东家出来!” 第67章 撑腰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这下,戏迷们炸开锅。 门口,五城兵马司的人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大刀,凶神恶煞。 为首的领队,正是与姜玉珠打过交道的徐谦,显然来者不善。 姜玉珠正在嗑瓜子,懒洋洋地站起身问道:“什么风把徐大人吹来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谢夫人。” 徐谦皮笑肉不笑,眼神冰冷地打量姜玉珠,半晌道,“有人到五城兵马司报官,说是第一楼德全班的戏影射朝廷命官……” 拿朝中官员开玩笑,是重罪。 萧赦抓了一把瓜子看热闹,对谢昭道:“找茬的人来了,徐谦这厮极度难缠。” 五城兵马司内多为勋贵,徐谦帮勋贵出力,是勋贵的一条走狗。 他带人来,第一楼少说也得脱一层皮,至少茶桌茶壶茶碗保不住了。 萧赦话音刚落,徐谦已经开始动作,就要用刀扫下面前的茶壶。 就在这个瞬间,姜玉珠高喝一声:“十两银子!” 徐谦的手一顿,不敢置信道:“什么?” “徐大人耳背?此茶壶是京城老手艺人所做,你可以打碎,但是要先给十两银子,银货两讫。” 第一楼,不是外人可以撒野地方,五城兵马司的人也不行! 徐谦怒极反笑:“谢夫人,你在和本官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有谢大人做后盾,本官就怕你?” 卫家,魏家,连名字都一样。 卫首辅听说第一楼开戏,派下人到五城兵马司报官。 今日徐谦有备而来,做好先斩后奏的打算。 抓德全班先押到大牢,一点点地慢慢审问。 徐谦太张狂,萧赦按捺不住了,丢了一块点心道:“你谁啊这么狂,有没有王法?” 有萧赦带头,其余戏迷奋起反抗:“就是,什么影射朝中官员,本就是真事,还用得着影射?” “肯定是卫家报官,想要堵住咱们的嘴!” 戏迷们众口一词,徐谦更是恼怒,他看向挑刺的小黑脸,决定把这个刺头提溜出来。 见此,姜玉珠柳眉倒竖,锐利地眼神盯着徐谦:“你敢!” 之前与黑炭头和麻子脸有些误会,想不到二人是正义之士。 若是当着戏迷的面,徐谦砸她场子,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徐谦强硬,姜玉珠只能更强,但她心里没底。 至少眼下她吃亏,徐谦手下有人,略胜一筹。 萧赦挑事后,推了推谢昭:“该轮到你表现了。” 谢昭的夫人,总不好用外人保护。 谢昭刚站起身,只见二层雅间落下一人。 来人一身男装,手中拎着鞭子,指着徐谦骂道:“徐谦,你好大的胆子,欺负我家玉珠,本郡主同意了吗?” 玉檀郡主忍无可忍,上去就是一鞭子。 面对这一幕,姜玉珠也愣住了。 她之前问过玉檀郡主,玉檀郡主说临时有事来不了。 徐谦也是一愣,后退一步道:“郡主,您怎么在这里?” 来之前,徐谦打听到开戏只有姜玉珠与赵粉蝶在,所以才敢走一趟。 难道,消息有误? 玉檀郡主上前,一把捏住徐谦的下巴,眸中带着狠绝:“玉珠是本郡主的好姐妹,本郡主在这里支持很奇怪吗?” “就是。” 玉檀郡主话音刚落,角落里冒出一个人。 姜怀庆刚刚就想冲出来找徐谦干架,被玉檀郡主抢先了。 玉檀郡主看到姜怀庆也很惊讶,二人事先并不知晓对方要来。 接下来,楼上雅间又走下来一人,姜福禄摸着胡子冷笑:“徐谦啊,来之前你没打听打听?当着本官的面欺负玉珠,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一下子冒出三个人,全是姜玉珠坚定的支持者。 萧赦看向谢昭:“真不是说好的?” 谢昭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姜玉珠,他微微颔首:“应该不是。” 至少,对于众人的出现,姜玉珠也很惊讶来的。 “爹爹,二哥,郡主,你们都在?” 这个时辰,爹姜福禄应该在衙门,难道是偷跑出来的? 姜玉珠终于明白为啥爹姜福禄也说不来了,他要低调。 要不是徐谦来闹事,姜福禄不太可能被炸出来。 “小妹,大哥也来了!” 姜怀达洋洋自得地站起身,朝着四周的戏迷挥挥手。 他身侧,坐着小陈氏和三岁的儿子金宝。 金宝握着拳头,他认得徐谦,那个想要欺负姑母的坏人! “姑母你等等,我很快就长大了!” 小金宝在娘小陈氏怀里,为姜玉珠摇旗呐喊。 不远处,陈氏也站出来,先是隔空瞪了小陈氏一眼。 陈氏早就想要来支持女儿,找大儿媳小陈氏一同前往,谁料小陈氏随意找借口推脱,原来是跟着姜怀达一起来了。 姜家一大家子,四分五裂。 “玉珠,咱们不怕他,还有我们!” 乔莹和于娇娇作为当年张婉怡自缢的见证者,也出现在大堂。 二人拒绝姜玉珠送的戏票,特地提前几日抢票,不想给好姐妹添麻烦。 角落里,沈芷兰也坐不住了,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看向一旁的沈氏。 沈氏早就想冲出去,几乎与玉檀郡主同时站起身。 见此,她也不藏着,怒道:“谁敢欺负我儿媳,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沈氏打不过徐谦,她又不自己动手,她可以雇凶! 这下,场面更加混乱。 姜玉珠刚合上的嘴巴再度张开,看到兴奋的沈芷兰和眼神隐隐带着激动之色的沈氏,完全搞不清楚情况。 原书中,婆婆沈氏厌恶原主到极限。 哪怕最后原主得脏病没了,沈氏都不曾看一眼。 看她婆婆的意思,好像也是支持她的? 姜玉珠努力回想,她从没和婆婆联系过,三年多只见一面,年礼都不曾送过,这若是按照大齐对儿媳的标准,姜玉珠怕是要被戳脊梁骨。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沈氏与陈氏双手紧握,两眼泪汪汪地道:“亲家,你养了个好女儿!” 按理说,以两家的疏远的关系,陈氏应该以为沈氏是讽刺,谁知道陈氏很快接受,非常认可:“玉珠是不错。” “是元和配不上玉珠,玉珠被欺负他都不在场!” 沈氏再次挑了儿子的毛病,而后拍着胸口道,“没关系,我这个做婆婆的必定为玉珠撑腰!” 第68章 要死一起死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玉檀郡主,姜家人纷纷加入战团对峙,徐谦显得弱势许多。 今日到第一楼砸场子,是因卫首辅求了徐谦,作为当朝首辅第一次主动开口,这个面子徐谦怎么都要给。 若他灰溜溜地带人离开,以后五城兵马司再无脸面! 思及此,徐谦不受影响,反而更强横了些道:“怎么,姜家人想以多欺少,殴打朝廷命官?” 徐谦看着身后的人手,变得更有底气。 他不是冯清那个怂货,由不得姜家人欺辱! 姜玉珠无辜地眨眨眼,用帕子掩口笑道:“徐大人,你哪只眼睛看到姜家人动手了?从头到尾都是你碰瓷。” 戏已经唱完,戏票银子不用退了。 姜玉珠指着茶壶茶碗等摆件:“今日你敢打碎我一个茶碗,让你徐家全族来赔!” 徐谦气得歪了歪嘴,决定转换一个思路。 他想给姜玉珠定罪,姜玉珠却关心茶楼内的摆件,真是掉到钱眼里了。 姜福禄贪腐,姜家上梁不正下梁歪! 对于徐谦找茬,姜福禄不为所动,官威压人道:“徐谦,你现在带人滚出去,本官就当是你一时脑子不清被人教唆,不追究如何?” 徐谦可算抓到姜福禄的小辫子,眯着眼冷笑:“姜大人,下官听闻您一向恪尽职守,若下官没记错现下是上衙的时辰,您出现在第一楼合适吗?” 为看戏玩忽职守,明日一早就有御史来参姜福禄一本! 姜福禄沉吟片刻,决定供出与他一起来听戏却始终不肯发话的卢御史:“徐谦,用不着你操心,卢御史也来了!” 自从卢晴雪没了后,卢御史遭受丧女之痛。 从前早朝得到机会,卢御史必定死咬姜福禄,因为姜玉珠小小的善举,两家从对立转为交好。 姜福禄听说女儿亲自编排新戏,准备来第一楼,正好碰到卢御史巡视。 在姜福禄的忽悠下,卢御史也跟着来了。 突然被点名,卢御史气得吹了吹胡子,就知道姜福禄靠不住! 徐谦双眸瞪大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卢御史为人方正,为追求正义不惜身死,怎么也与姜福禄同流合污了? 面对徐谦见鬼的神色,卢御史怡然自得,立刻又供出一人道:“刚刚本官跟随姜大人来听戏,在门前碰见鬼鬼祟祟的赵大人。” 卢御史眼尖不会看错,赵粉蝶亲爹和叔伯一同前来,就在某个雅间藏着。 卢御史点名,赵家人坐不住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于是,赵家人也供出来几个。 最后,众位大人相互举报,在雅间躲避的大理寺卿徐平也被人揪出来,面色比锅底还黑。 这下,徐谦傻眼了:“族叔,您怎么也在?” 抓人把自家人拖下水,徐谦顿感束手无策。 徐平忍住火,怪徐谦多管闲事,现下如何收场? “众位大人都来凑热闹,怎么少得了我?” 第一楼开戏闹得轰轰烈烈,听说与朝中官员有牵扯,众人心照不宣地买高价票混入,只为打探消息。 姜玉珠脑子不好使,而且不通人情世故,谁知道她要卖了谁? 在京城做官,少不了都有小辫子。 徐平见影射的是卫首辅一家,安心看戏,心里莫名地松口气。 听戏后,徐平正准备乐滋滋地回去当值,被徐谦给搅和了。 徐谦磕磕巴巴,好半晌没有回过神,这等情况,他也不知道如何收场。 要不,就当他没来过? 真是被卫首辅坑死了,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 大堂内,萧赦的气恼绝不亚于徐谦,他按下狂跳的眼皮,怒道:“好啊,真好啊!” 这是在外,除了春猎文武百官聚得最全的一次,萧赦甚至可以在第一楼上早朝。 都跑来听戏,岂不是衙门空空? 谢昭唇角微弯,垂眸道:“您也可以这么说。” 如若他与皇上不戴面具,人还可以更齐全。 这下,萧赦再也忍不住,考虑到是在外,他把火气压一压,用只有二人听见的音量道:“朕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干垮衙门的不是外族入境,而是姜玉珠开戏!” 场面僵持,众位大人一看有人作伴,彼此有恃无恐,把压力直接给到徐平。 徐平只得踹了徐谦的屁股一脚道:“还不快滚!” 台阶下,顷刻之间五城兵马司的人快速撤退,在撤离的过程中,因为太过仓惶碰倒茶壶茶碗若干。 姜玉珠赶紧对伙计道:“快,记账,大理寺卿徐大人还在这里没走,可不能让他赖账!” 徐谦作孽,徐平还债。 反正都是老徐家人,不分你我。 徐平:“……” 众位大人一哄而散,走之前特地上前对徐平打招呼,露出同情之色。 这下,徐平更气了。 姜玉珠送走爹娘等人,见仗义执言的黑炭头没离开,立刻带伙计迎过来:“公子,之前是闹出误会多有得罪,现下误会解开了,你是个好人。” 萧赦翻个白眼,诬陷他是咸猪手的时候咋不是这副嘴脸呢? 小黑脸不言不语,姜玉珠琢磨是要给他点好处。 她看向伙计,伙计会意点头,拿出两张戏票:“贵客,这是下一场戏的戏票,非常珍贵。” 第一场爆火后,下一场必定人满为患。 人都有好奇心,想要得知结果。 萧赦面上稍微有些满意,特地得意地看谢昭一眼,又问道:“哦,不要银子的?” 谢昭在姜玉珠那拿戏票都要赊账,还不如一个外人! 不要银子? 姜玉挑挑眉,想的美! 她笑意淡了些,扭过头便走,而伙计则是面带笑容地解释道:“是特制的贵宾戏票,只收票价八成银子。” 萧赦僵硬了片刻,本想把戏票扔掉,他冷哼一声后,又收下了。 作为大齐天子,该节约的时候也不可浪费! 萧赦转头对谢昭道:“你家夫人真不一般,要不你从了吧,以后家财堪比国库。” 姜玉珠吞钱,只进不出,比貔貅还狠! 谢昭微微摇头无力地道:“臣的产业是玉珠的,她的还是她的。” 占姜玉珠的便宜,这可能性很小,还不如从皇上这边薅羊毛来得快。 萧赦一计不成,毫不气馁又出主意道:“朕还有个好主意,你与姜玉珠生个血浓于水的子嗣,你就可以父凭子贵,变相占有姜玉珠的家财!” 谢昭:“……” 君臣二人刚走出第一楼到后面的胡同,只听有人叫道:“老爷,小黑脸出来了,咱们揍不揍?” 第69章 这要求不过分吧?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揍!” 纪承运摩拳擦掌,看小黑脸不顺眼。 他与赵粉蝶哪怕和离,也曾有夫妻之实,赵粉蝶包了个小黑脸,还嫌弃他没有男子气概,纪承运忍无可忍。 得罪不起姜玉珠,纪承运转而挑小黑脸下手。 于是,他带着人手堵在后门,只等小黑脸露面。 “来人,一起上!” 纪承运怒气冲冲,手下家丁挥舞着棍棒张牙舞爪。 萧赦第一次被当成奸夫追,多少有点兴奋,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萧赦起了玩乐的心思,并不想反抗:“真难得,以往,朕都是被刺客追杀。” 谢昭看一眼天色道:“黄公子,你自便,在下还有公务先走一步。” 说完,谢昭闪身,快速地消失在胡同尽头。 他娘来了,谢昭只感觉头皮发麻,预感到不太妙。 萧赦迟疑片刻,感叹谢昭不讲义气,他撒丫子就跑,边跑边对纪承运道:“来啊,抓我啊!” 于是,街头出现一幕。 小黑脸在前狂奔,一群拎着棍棒的家丁紧追不舍。 赵粉蝶打开雅间的窗户注视这一幕:“小黑脸果然有男子气概,跑得挺快。” 第一楼清场后,陈氏与沈氏到雅间喝茶。 沈氏拉着陈氏的手背拍了拍,更加感到愧疚:“今日玉珠开了新戏,朝中来了这么多大人,元和却没有到场。” 尤其徐谦找茬,多么好的机会,谢昭就该霸气护妻。 作为谢家男儿,怎么能让外人欺负妻子? 沈氏只感觉没脸见人,言语显得小心翼翼,很怕被亲家挑理。 有婆婆沈氏提醒,姜玉珠突然想起来了,她给过谢昭两张票。 开戏之前,第一楼外更有人兜售高价票,票价炒得水涨船高。 谢昭没来,票送人了还是卖了? 沈氏没底气,陈氏听后反而安慰道:“女婿他很好,是大齐栋梁,此番没出现是因公务繁忙,咱们都体谅。” 陈氏内心:要是谢昭不忙整日缠着玉珠,那玉珠怎么回娘家?忙点才好! 沈氏一听,更为愧疚。 她来京城后没有去谢府,而是忙于准备送到姜家的重礼。 成亲的时候,谢家曾对亲事不满意,只按照最低规制给的聘礼。 现下,沈氏要补上,风风光光送入姜家,让那些不开眼的知道,他们谢家有这样的媳妇进门,是烧了高香! 沈氏与陈氏闲聊,发觉二人脾性相投,相见恨晚。 婆婆来了,姜玉珠没那么自由,当晚与沈氏一同回谢府。 路上,一行人遇见卫家的马车。 几日不见,卫婧神色更加萎靡,她从马车中下来,甩了甩帕子指责道:“姜玉珠,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那一出戏传遍京城,卫婧在府上,下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反常。 的确,卫婧是做出过那些事,可她又没杀人,是张婉怡自己想不开。 不过是几句话就被吓得自缢,与她何干? 别忘了,卫婧用的是姜怀庆当引子,姜家人为何不在自己声名狼藉上找原因? 提到嫁姜怀庆,张婉怡吓死了,是被吓死的! 如果那个人是谢昭,张婉怡怕是欢喜得睡不着,又怎会想不开? 卫婧跑来质问,等她看到沈氏从马车中探出头,面上血色尽失:“伯母,您怎么会……” 如若得知沈氏在,卫婧绝不会这般,又被姜玉珠摆一道! 沈氏面无表情,神色疏离:“卫小姐,按照你的说辞,你给玉珠胸口扎刀子,她没死,你反而怪她皮糙肉厚?” 做人若没有一点廉耻心,与畜生有何分别? “三年多了,元和和玉珠感情不睦,原来都是你从中作梗!” 沈氏进京的消息隐藏的很好,为何大晚上还能与卫婧碰上,都是卫婧先设计好的! 当沈氏很傻?她玩了多年宅斗,吃的盐都比卫婧吃的米多。 心思不纯的人,进入后宅也是一根搅屎棍。 “今日我放下话来,只要我活着一日,你别想进谢家的大门。” 沈氏说完,如看脏东西一样。 那眼神,深深地刺激到了卫婧。 “啊!” 马车逐渐远去,卫婧发狂,指甲早已深深手心,等感觉到一片滑腻,入眼满是猩红,卫婧这才停手。 手心早已麻木,心却是痛的。 马车上,姜玉珠很发愁,决定说的直白些:“娘,儿媳与元和疏远,并不是因卫小姐……” 沈氏点点头道:“玉珠,你就是太良善了,娘知道你的委屈,肯定给你做主!” 沈氏已经决定,劝说未果就来硬的!她不对儿子下手狠点,这辈子都不能见到孙子孙女了。 婆媳二人回到谢府,谢昭也在。 沈氏对谢昭怒目而视,谢昭很头疼地道:“娘,您远道而来,不如先住下歇息,儿子与玉珠有事相商。” 沈氏狐疑地道:“真的?” 见谢昭一脸严肃,沈氏还有点不放心:“玉珠,有娘在,若元和敢欺负你,你就大叫一声,娘马上冲过来!” 谢昭:“……” 送走沈氏,谢昭直奔主题:“今日德全班开戏,反响很是强烈。” 谢昭下晌回到衙门,涌进来许多请愿的百姓,请求对张仲宽大处理。 不仅如此,谢府上也收到很多读书人送来的书信,给姜玉珠压力。 “张翰林学问好,品行佳,虽从不结党,却有很多读书人敬重他的人品。” 此事,张家又作为受害者,更是引发同情。 姜玉珠抱着胳膊凉凉地道:“所以,总有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被刺杀受到惊吓的又不是他们,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要求妾身原谅了?” 谢昭赞同,但是不可否认舆论的压力。 这个时候处置张仲,并非好时机。 姜玉珠拉开抽屉开始翻找,谢昭想到春宫已经被烧了,把头移向别处:“夫人找什么?” “大齐律。” 姜玉珠懒得废话,她要钻律法的空子。 现下可以不处置张仲,并且她已经想到个绝妙的主意。 谢昭拦住姜玉珠道:“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为夫,大齐律被谢暄带到书房去了。” “也好。” 姜玉珠也不藏着掖着,放过张家可以,她有条件。 “张翰林辞官归隐能力还在,我爹那边正想找一个靠谱的幕僚,他做过翰林,刚好为爹爹分忧。” “至于张仲,文武双全,此等人才更是不能浪费,留给小金宝做个师父,如何?” 张家害惨了她,姜玉珠要求张家全家打白工不过分吧? “既如此,夫人还要大齐律做什么?” 谢昭缓了缓心神,已经找不出更妥当的安排,他家夫人是懂物尽其用的。 姜玉珠理直气壮地道:“万一张家人不好好做工糊弄,妾身也不能便宜他们啊!” 当然是翻找大齐律,看能不能延迟治罪。 第70章 掐架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左思右想,趁着舆论还没有全然发酵,她要先做个好人,对张家施恩。 然而先提出干白工的人,注定落了下乘。 “老爷,您给妾身出出主意,怎么做才能显得妾身心胸宽广为人厚道的同时又使得张家人主动提及此事?” 姜玉珠犯难,虚心求教。 谢昭与姜玉珠视线碰撞,他眉心一挑故作淡漠地收回视线,却难掩眸中的笑意。 他家夫人算盘真精,卖了张家一干人等,还要张家人来替她数钱。 “此事交给为夫来办。” 罢了,毕竟是张家理亏,怎么都不为过。 谢昭对自己偏心姜玉珠毫无察觉,想到娘沈氏进京,苦笑道:“玉珠,娘说什么你都不必在意,推到为夫身上即可。” 话毕,谢昭从荷包里掏出银票。 姜玉珠接过,会意道:“这是老爷给妾身的封口费?” 不用谢昭说,姜玉珠也会推到他身上,他真是多虑了。 谢昭的手顿了顿,忍下抽回银票的冲动:“是两张戏票的银子。” 不等姜玉珠回话,谢昭推门而出,他在院中缓步,等身上那股莫名的郁结之气散的差不多,这才找石凳坐下,陷入深思。 若不是最近接触的多些,谢昭还不知道姜玉珠这么不待见他。 翌日天不亮,谢昭起身匆匆上了早朝。 还不到时辰,大殿上文武百官都已经到齐,凑在一处挤眉弄眼,窃窃私语。 最终达成一致,众位大人相互打掩护,对昨日偷跑听戏绝口不提。 萧赦撩起龙袍坐在龙椅上,面色很黑。 他扫了一眼,纪承运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没有上早朝的资格。 昨日从第一楼出来,纪承运带家丁围追堵截,追了萧赦半条街。 已经体会到刺激的萧赦不得已躲避在牛棚中,结果踩了一脚牛粪。 想到昨日回宫的狼狈,萧赦扫了一眼,决定拿姜福禄开刀:“姜大人,昨日巳时正,你在哪?” 萧赦是见证者,姜福禄敢说谎,直接治个欺君之罪。 要是不说谎,那必定把文武百官供出来,得罪其余官员。 平日姜福禄比泥鳅还滑溜,这次萧赦好不容易抓到了姜福禄的尾巴。 皇上发话,百官神色各异。 众人纷纷把视线投向姜福禄,等待答案。 姜福禄上前一步,弯腰施礼道:“回皇上的话,巳时臣与卢御史在一处。” 这个答案无懈可击,萧赦挑不出毛病。 姜福禄不说在哪里,又把卢御史供出来了,皇上想知道,就会去问卢御史。 萧赦挑眉“哦”了一声,摸了摸下巴又道:“那卢御史在哪里?” 卢御史被点名,心里已经把姜福禄这老狐狸骂了一百二十遍。 别看二人关系有所缓和,姜福禄坑人毫不手软。 卢御史不傻,决口不提第一楼:“臣与赵家两位大人在一处。” 于是,与在第一楼一般,众位大人的联盟瞬间坍塌,彼此相互举报,端出来一窝。 值得一提的是,比在第一楼人还全。 昨日的几条漏网之鱼,纷纷被揪出。 萧赦一手使劲摩挲龙椅上的宝石,分外窝火。 卫首辅见此,扑通一声下跪,老泪纵横道:“皇上,卫家受到莫大的委屈,求您给卫家做主啊!” 卫家听到风声以后,已经派人去找叶大丫说项。 当年事就算继续深挖,也会有叶大丫一力承担,她的爹娘亲人,都在卫家人手上。 再说张婉怡死于自缢,一句误会全然解释得通。 “臣女知书达理,总不能平白得个害人性命的名声啊!” 卫首辅告状很高明,句句不提姜家,却又影射得很明显,这一招,他还是和姜玉珠学的。 姜福禄冷眼旁观,故意用众位大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咕哝道:“都已经赐婚了怕什么,还有贾世子兜底。” 一句话,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卫首辅指着姜福禄的鼻子骂道:“姜福禄,你如此放肆,根本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瞧瞧卫首辅这话说的,让人听着心里难过。” 姜福禄拍打卫首辅的爪子,而后慢悠悠地上前一步,“当臣子的,要把皇上放在心里,放到一个高不可攀触不可及的高度,每日虔诚下跪,敬着。” “皇上,您是大齐天子,是那雪山之巅最为高洁的花,而臣则是山脚下的泥土。臣仰望您,对您的忠心天地日月可鉴。” 卫首辅的指责给姜福禄一个拍马屁的机会,他全程不磕巴说得极为顺溜,话毕恭恭敬敬下跪磕头。 大殿上很安静,谢昭一言不发,有那么一瞬间,他从岳父姜福禄身上找到与姜玉珠的共同点。 总之,嘴上是绝不会让人占便宜。 卫首辅本就委屈又被连接刺激,想到自己乃当朝首辅,官位高于姜福禄,指责道:“姜福禄,好好管管你的女儿,堂堂尚书千金,竟然与下九流的戏子为伍,不知羞耻!” 卫首辅一句话,点燃了炮仗。 姜玉珠是姜福禄是心尖,本来最近没有烂摊子收拾姜福禄就有点沮丧,感觉自己老了护不住女儿。 这会儿卫首辅跳脚,姜福禄脑子嗡嗡作响,哪里管地点,破口大骂:“卫老狗,你教养的女儿真是好,饱读诗书,学的都是害人的下三滥伎俩,被戳破了还喊冤,有什么冤屈?若不是欺负张小姐是个死人不会讲话,早已把做的那些腌臜宣扬到人尽皆知,要我说,张小姐若是在天有灵,就应该把害人的毒女带走!” 卫首辅说不过,气得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粗。 作为当朝首辅,他的门生多,纷纷站在卫首辅身后。 姜福禄也不示弱,看到卢御史看热闹,推了卢御史一把道:“检验你我关系的时候到了!” 瞬间,朝堂上立刻划分为两派,彼此对峙,还有一部分大人不参与,跟在谢昭身后看热闹。 萧赦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他有心想要阻止,看到谢昭的眼神决定沉默。 卫首辅和姜福禄掐架,正好看看谁的小团体多,背着他这个皇上结党营私。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站在卫首辅身后。 尤其是赵家,原来是跟在姜福禄屁股后的,怎么两家闹崩反目了? “谢大人,您支持谁?” 冯清站在最后排,看热闹不怕事大,挑衅地问道。 第71章 用心良苦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这下,满朝文武鸦雀无声,视线落在谢昭身上。 卫首辅以谢昭恩师自居,而姜福禄是谢昭的岳父。 谢昭被夹在中间,必定左右为难。 有热闹看,萧赦眼中瞬间闪过八卦的光,而后板着脸问道:“谢爱卿,你的意思呢?” 皇上跟着起哄,必须要站队。 姜福禄拧眉,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他与谢昭关系极为疏远,定是比不上卫首辅。 但是这个时候谢昭站在卫首辅那边,岂不是打女儿的脸? 姜福禄打定主意,只要谢昭站过去,他就哭着求皇上下旨,女儿姜玉珠与谢昭和离,这日子不过了! 不管内里如何分崩离析,面子还是要的。 卫首辅捋了捋胡子,胸有成竹地道:“元和,你素来帮理不帮亲……” 谢昭这个人,再正直不过。 今日朝堂上,很明显是姜福禄挑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卫首辅正要上前迎谢昭,只看到谢昭无二话,快步移动到姜福禄身后,分外坚定,没一点拖泥带水犹豫的意思。 大殿内,文武百官亲眼见证这一幕,抽了一口冷气。 不对劲啊! 就连卢御史也愣住了,小声问道:“谢大人,您确定?” 谢昭面色果决坚定:“确定。” 随后,谢昭对卫首辅施礼道:“卫首辅,下官是姜家的女婿,于情于理都必须维护岳父大人。” 帮亲不帮理,对人不对事。 要是选择卫首辅,谢昭有什么好处?除非他想众叛亲离,一辈子住在知府后衙。 姜福禄见谢昭给他争光,拍了拍谢昭的肩膀欣慰地道:“贤婿,好,好!姜府池塘里有两条肥锦鲤,怀庆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今晚你来府上,咱们把那两条锦鲤炖了吃!” 谢昭还礼:“多谢岳父抬爱。” 原本两派剑拔弩张,因谢昭站队,卫首辅的气势顿时没了。 两方终究没有动手,彼此相互瞪视,恨不得把对方瞪出一个窟窿来。 下朝后,卫首辅气得拂袖离开。 萧赦把谢昭叫到御书房:“元和,朕是万万没想到,你现下不怕被人说成结党营私了?” 前几日还说不与姜福禄亲近,却在朝堂上公然相帮,令文武百官大跌眼镜。 谢昭淡淡地道:“皇上,那等场面臣若不帮岳父帮外人,那成什么人了?” 萧赦继续无语,几日之间,卫首辅已经成了外人。 “元和,你做的对,万一惹怒姜玉珠,你只会更穷。” 把产业都给出去,还是太冲动了! 谢昭认同地点头,停顿半晌又道:“所以皇上好心,是不是要赏赐臣点什么?” 姜福禄邀谢昭去姜家用晚膳,空手上门不太好。 萧赦的额角青筋跳得突突的:“玉檀她刚要走朕的老参,你又来要东西,你们都把朕当大户了?” 早晚有一日,国库都得掏空了进姜家的库房。 无论是玉檀郡主还是谢昭,与姜家人相亲相爱,凭啥让他这个当皇上的出钱? 作为第一冤大头,萧赦没地方说理了! “元和,朕的提议你好好想想,只要你能生出与姜玉珠的子嗣……” 萧赦还没说完,谢昭已经提着礼盒消失。 临近午时,内城大街上来了一支吹喜乐的队伍,前前后后有百十来人。 吹揍队伍后,跟着一辆辆蒙着红色绸布的马车,看起来分外气派。 在马车后不远,还有百十人抬着箱笼的大队,分外气派。 良安在宫门前等自家老爷,看到大阵仗后,吃惊地道:“京城又有高门定亲了?这聘礼真让人大开眼界。” 就是正午时分出来晃悠,扰人清静。 良安打了个呵欠,被喜乐吵到睡意全无。 等他揉了揉眼睛一眼,惊呆了:“是夫人!” 谢昭下意识地问道:“玉珠?” 良安想到沈氏入府,府上已经加以区分,纠正道:“怎么是老夫人?” 沈氏带着一笔巨额的聘礼,难道是要纳妾? 看样子不可能,而且去的位置好像是姜府。 谢昭叹口气:“走吧,上前问问就知道了。” 正午时分,街道上的人反而很多,都在小声嘀咕打探消息。 沈氏从马车里探头,主动告知道:“送聘礼去姜府,给我那儿媳娘家送去。” “谢夫人已经过门三年了吧?” 有路过的夫人打探。 沈氏毫不避讳地道:“是,家里不富裕,聘礼也得多攒点啊,谁让我这个当婆婆喜欢玉珠呢?” 说完,沈氏不欲多聊,吩咐前面吹揍的大声点。 谢昭打马上前道:“娘,您要干什么啊,现下是午时。” 午时吹吹打打,会招来五城兵马司的人。 沈氏丝毫不以为意地道:“娘特地挑的这个时辰,否则怎么能有这些闲着的人来看热闹?” 昨日众位大人偷跑到第一楼,估计短时间内不敢乱跑了。 沈氏带人送聘礼,很怕别人不知道,想让这些人亲眼瞧见才不得已出此下策,选在午时。 要的,无非是气势,声势浩大。 谢昭揉了揉额角:“娘,您真是用心良苦。” 沈氏得意地道:“那是!” “元和,你赶紧去上衙,别在这挡路,娘是找人算准了吉时的。” 沈氏撵着儿子,突然想起来又嘱咐道,“你今晚早点回府啊!” 望着一群人的背影,谢昭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晚膳时分,姜家。 姜怀庆回府后,拿着鱼食直奔池塘。 等了半晌,也不见两条肥锦鲤浮出水面来抢食。 姜怀庆问后花园管理花草的丫鬟道:“我养的两条锦鲤呢?” “二公子,老爷要款待姑爷,所以吩咐人把锦鲤送到后厨去了,好像是要清炖。” 老爷发话,下人无法阻拦。 姜怀庆顿时怒道:“什么?那是我从谢府带来的,爹怎么不问问我的意思?” 肥锦鲤长了吃货的脑袋,胖胖的没烦恼。 姜怀庆每日都来找肥锦鲤说心事,已然成了习惯。 他飞速跑到厨房去阻止,可惜晚了一步。 只见肥锦鲤已经被煎到两面金黄,散发出鲜香的味道。 姜怀庆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眼泪从嘴角不争气地流下:“真香!” “二公子,姑爷来了,老爷喊您去待客厅呢!” 姜怀庆在厨房里碍手碍脚,被管事支开。 姜怀庆突然想到,他有些心事可以对谢昭说。 谢昭冷落小妹三年怎么做到的,他也想取经,远离玉檀郡主。 第72章 放心,他没看到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在姜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晚膳全员上桌。 姜福禄往左右一看,不由得感叹道:“若是玉珠回来,咱们家才是真正团圆了。” 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姜福禄不认,那是他宝贝疙瘩! 等姜福禄下第一筷子,姜怀庆的筷子直直的伸向肥锦鲤。 他的两大知己,就这么惨遭老爹毒手。 为报仇,姜怀庆必须吃回来! “娘,怎么少了一条?” 姜怀庆下筷子后,发觉数量不对。 陈氏眼皮跳跳,示意丫鬟布菜把鱼端到姜福禄和谢昭面前,而后道:“厨娘说你去厨房夸赞鱼做得香……” 姜怀庆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 “既然厨娘做得好,等会让元和给你妹妹带一条回去。” 提到女儿,陈氏面色柔和,说得极为自然。 姜怀庆望着远处的鱼肉,内心颇为失落。这两日他打算去一趟谢府,再抓几条肥锦鲤,管够! 姜福禄瞪了一眼没出息的二子,对谢昭道:“贤婿,卫老狗装腔作势自诩高洁,我已看他不顺眼许久,今日真是痛快!” 卢御史都告诉他了,朝中御史皆被卫首辅授意,动不动参他一本。 姜福禄被蒙在鼓里,之前一直很敬重卫首辅。 “现在看,卫家喜欢暗地里搞鬼是家学渊源,欺负我家玉珠是弱女子,这还得了?” 姜福禄琢磨得想个法子回击。 之前谢昭一直与卫首辅走的近,突然偏向自己,姜福禄对这个女婿并不是很信任。 难道说,谢昭是卫首辅那边派来的眼线? 姜福禄眼神闪了闪,决定先从旁观察再说,谢昭名义上是他的女婿,若是与玉珠和离,两家再无关联。 思及此,姜福禄的心思淡了许多。 想到晚上还有要事在身,姜福禄开始用场面话敷衍道:“贤婿,玉珠被娇养长大,有几分任性,你多多包容。” 话音刚落,姜福禄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森然恶意,不由得吹了吹胡子,朝着夫人陈氏挤眉弄眼。 姜福禄是假意试探,为辨别敌友,他不是真心的。 若谢昭敢附和,墙角有鸡毛掸子,全家齐上阵。 女儿,只能他来说,别人不行! 陈氏放下筷子,长出一口气。 场面顿时凝滞下来,谢昭感受到古怪又沉默的气氛,回道:“玉珠很好。” 成亲三年多,谢昭日夜忙于政务,留姜玉珠一人在府上。 府上井井有条,丫鬟婆子各司其职,少有争端。 娶这样的夫人,省心,堪称为贤内助。 至于名声,姜玉珠是被抹黑了,实属冤枉。 谢昭为姜玉珠说话,姜家人收起虚情假意,变得热情多了。 饭毕,陈氏装了个食盒,除了鱼肉还有几样点心,委托谢昭带回谢府。 午时沈氏送了那么一大笔的聘礼来,姜家面上有光,陈氏也得回礼表示谢意。 “等我这两日下帖子,请亲家去姜家别院小住。” 沈氏在,姜玉珠肯定要跟着,陈氏又可以见到女儿了。 陈氏正要往回走,姜怀庆冷不丁地从树下冒出来道:“元和,可否借一步说话?” 距离娶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姜怀庆心底的不安感更加浓重。 至少,先得把洞房花烛夜蒙混过关吧? 姜怀庆面色很不自然,他支吾了下,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陈氏见状,带着丫鬟先走一步。 等走出一段距离,陈氏顿住脚步折返回去。 丫鬟不解地问道:“夫人,二公子找姑爷有要事,咱们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似乎有偷听的嫌疑。 陈氏抬了抬眼皮,淡淡地道:“老二是我生出来的,我还能不了解他?” 席间,姜怀庆一直盯着唯一一盘鱼肉,唉声叹气。 “老二拦住元和,保不准是想独吞给玉珠留的那条鱼!” 姜府厨娘做鱼是弱势,难得没掉链子,陈氏要守护好最后一条肥锦鲤。 等到近处藏好,只听姜怀庆正在向谢昭取经:“如若那日我多饮酒,能否在关键时刻蒙混过去?” 姜怀庆得知玉檀郡主极为彪悍,想到自己可能被压在身下蹂躏,顿感屈辱。 谢昭听到角落里的响动声,面色囧了囧,假意劝说道:“二哥,你与玉檀郡主是皇上赐婚,若是被外人听见抱怨,难免有对皇上不敬之嫌。” “我哪里敢对皇上不满?” 有些话,姜怀庆难以启齿,“元和,你与小妹……” 谢昭眸色沉了沉,岳母就躲在花坛边上,姜怀庆这是想害他? “二哥,这也不能怪皇上,更不能怪岳父岳母,若不是你玩心太重,早些成亲不就可以摆脱玉檀郡主了?” 角落里,陈氏对谢昭的说辞很满意,简直是她的嘴替。 谁料,姜怀庆也不是好惹的,得不到有用的经验,他直接翻脸回怼道:“元和,你与小妹成亲早,不也被卫婧惦记?” 说到底,姜怀庆被赐婚,是当了炮灰。 话不投机半句多,姜怀庆转身便走。 丫鬟好奇问道:“夫人,您为何没有马上冲出去揍二公子?” 陈氏冷哼一声:“你家夫人难道不懂得打草惊蛇的道理?” 若不是折返回来偷听,陈氏还不晓得她家老二有这么大的心思。 皇上赐婚,姜怀庆还想弄虚作假,简直是大逆不道! 陈氏怒气冲冲,回房后冷静下来,她到库房里挑选材料:“多准备几个鸡毛掸子,有备无患。” 以姜怀庆上跳下窜的性子,一天挨三遍打都不冤枉! 丫鬟婆子不忍心,纷纷为二公子求情。 陈氏露出一丝愁绪道:“你们觉得我是狠心的娘亲,不为儿子考量?”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陈氏怎么不心疼? 她最疼女儿,却也是疼爱儿子的。 “我若不多准备几个凑手的鸡毛掸子,万一老二得罪了郡主,郡主提刀上阵怎么办?” 为家庭和睦,姜怀庆避免不了挨揍。 “手心手背都是肉,做爹娘的很难一碗水端平,那就得在儿媳身上找平,只有对儿媳好,姜家才会更好。” 陈氏看玉檀郡主不像是娇气不讲理的人,只要她这个做婆婆少出幺蛾子,多替儿媳着想,姜家还是相亲相爱,一如既往的和睦。 夜幕降临,姜府小路上,每隔几米远挂着一盏幽暗的风灯。 谢昭来到后脚门,突然听见门口发出窸窸窣窣地响动声。 几个小厮鬼鬼祟祟,与姜府的下人碰头,问道:“谢大人是不是离开了?” 谢昭不走,他们不敢进府,怕被察觉。 “我们姑爷刚走,放心,他没看到。” 姜府下人胸有成竹,在前面边带路边催促,“都快点,我们老爷等得急了。” 谢昭的脚步一顿,闪身进入花丛里,眼睛微微眯着。 姜府在夜里开角门接人,遮遮掩掩还怕被他知晓,到底在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第73章 把为夫绑起来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为首的小厮打着一盏灯笼,照得他的面色惨白可怖,尤其是他缓缓回头呲牙一笑,谢昭不由得眉心一跳。 只见几个小厮抬着的是一口硕大的棺材。 棺身泛红,隐约像有血迹流出一般,四周雕花,镶嵌几颗极为罕见的夜明珠。 “你们抬着小心些,千万不要磕碰。” 姜府下人推过来硕大的板车,搭在棺材的头部,一行人借力推行,动作小心翼翼。 谢昭深吸一口气,回想姜福禄招待他敷衍的态度。 若不是离开途中被姜怀庆叫住,这个时辰谢昭早已出府。 有什么是特地要避开他的? 谢昭垂眸,想到前几日的一桩案子。 京郊的农田里,被人发现一具无头尸身。 京兆尹衙门的仵作张松验过,确定是不满二十的年轻女子,因无头,暂时无法确认她的身份。 已经有几日,案子毫无进展。 现下姜府深夜运送棺材,难不成与案子有关联? 等棺材进入姜府,谢昭吹响哨子,立刻有手下前来。 “你把食盒先送回谢府,告知老夫人和夫人我衙门有公务,晚些回府。” 谢昭说完,掏出面巾罩在脸上,原地跃起,很快不见踪影。 姜府前院书房,灯火通明。 姜福禄接见来送棺材的小厮,比以往更加平易近人:“告知你们大人等消息,月余之内,必定得偿所愿。” 二人既是当年同窗又是好友,大可不必客气。 跟来的管事则是笑道:“姜大人,这您就见外了,就算不为求您办事,我家老爷也把您放在心上。” 两边寒暄几句,姜福禄的耐心已经要用尽。 管事看出后,主动提出告辞。 谢昭藏在房顶,掀开瓦片偷看,只见姜福禄换上了官服,围着棺材转悠几圈,随后毫无预兆地抚掌狂笑三声。 谢昭没准备,一个趔趄身形不稳差点从房顶上滚下来。 从前夜里谢昭经常带手下出门打探,多是盯着勋贵人家,难道岳父姜福禄是漏网之鱼? 杀人把棺材运送到府内,这…… 谢昭心下一凛,屏气凝神。 此刻房内,姜福禄已经准备打开棺材了。 棺材盖是用特殊的木板定制,姜福禄掀开棺材板的动作轻松。 以谢昭的角度,看不到棺材内部的结构,他决定移动身形,换个更为直观的角度。 打开棺材后,姜福禄坐下喝茶,哼上了轻快的小调。 很快,门外姜家管事求见,他派人家丁进门,带了一个更为结实的框架。 框架把棺材纳入其中,随后四周被加上一层细密的薄纱。 姜福禄在一旁指挥下人,问管事道:“夫人在忙什么?” 今晚姜福禄不与陈氏同房,他需要差人告知一声。 管事恭敬回道:“夫人在做鸡毛掸子,让您随意。” 这个大框架,是陈氏之前找木匠特地定制。 “夫人说了,现下天热开始有蚊虫了,得给您做个防蚊虫的帘幕。” 管事说完,姜福禄面色更熨帖,他家夫人心细! 姜福禄假装不在意地打听道:“对了,鸡毛掸子是做给谁的?” 最近他很老实,没有得罪夫人! 管事憋笑道:“那老爷您多虑了,是为二公子所做。” 姜福禄一听,摸了摸胡子,不是给他准备的那就不需要担心了。 突然,房内的油灯熄灭几盏,只剩下一根红色的蜡烛。 姜福禄点燃三根熏香,朝着墙角虔诚拜了三拜,好像正在进行古老的仪式。 “见棺有喜,升官发财,财源滚滚来!” 姜福禄朗声念了三遍,随后踩在小梯子内进入棺材中。 没有一刻钟,棺材内发出呼噜声。 谢昭没有动作,石化在房顶。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万万想不到啊! 岳父姜福禄暗搓搓地收受贿赂,还收了一口棺材,并且自己住进去,只为棺材象征升官发财。 这野心……昭然若揭。 陈氏不但不阻止,做个防蚊帘来支持姜福禄的个人爱好。 离谱,离了大谱! 棺材内里宽大,姜福禄睡得很香。 有那么一瞬间,谢昭都有了尝试的心思。 在姜家耽搁时间太久,回到谢府后,沈氏还在等人:“元和,你回来这么晚,不是打扰玉珠休息吗?” 谢昭还没从姜家一幕震惊中清醒,沉默不言。 其实他与姜玉珠不在一个院子,又不同房。 他回来再晚,姜玉珠那边也得不到消息。 沈氏胡乱地摆摆手,指着面前的温热的粥道:“你有胃疼的毛病,喝一碗粥早点歇下吧。” 谢昭还在愣神中,不疑有他。 等他喝下热粥后,很快地发觉小腹处发热,这感觉不对! 不安之感越发浓重,谢昭冷声问道:“娘,您在粥里加了什么?” 加了什么?那沈氏自然不会承认。 想到是谢昭理亏,沈氏更硬气了点:“娘为了你,花了五百两找了道士做夫妻和合的道场,道长说喝完一碗粥,你那丢失的七情六欲全数归位。” 沈氏见儿子有些虚弱,忙吩咐丫鬟道:“让谢管事安排两个大力的婆子,把元和抬入玉珠的房中!” 谢昭:“……” 明日下早朝第一件事,先端了坑人道士的老巢! 谢昭正要反抗,只见他娘正在抹眼泪,他决定先不轻举妄动。 人一走,沈氏还在擦眼泪,喜极而泣。 夜已深,姜玉珠刚躺下,突然门被撞开,谢昭如被甩包袱一般被丢进来。 “老爷,您怎么……” 姜玉珠点燃油灯,发觉谢昭流了鼻血。 她上前一步,正准备帮他净面,却被谢昭抓住手。 姜玉珠十指不沾阳春水,手指细白如玉,掌心软软的。 谢昭深沉的眉眼几乎喷火,本能地动了动身子,忍耐燥热道:“玉珠,快找一根绳子,把为夫绑起来。” 体内的火越烧越旺,谢昭咬破舌尖努力抵挡,仍很难挡住那种焚身之感。 在没有理智的时候行禽兽之事,谢昭的自尊不允许。 姜玉珠也有些慌了,正要跑出门,结果发觉窗门外都挂上了锁头。 天啊,她还在小日子之中呢! “老爷,委屈了!” 房内没有绳子,姜玉珠突然灵机一动,在床下翻找出一个包裹。 随后,她拿出几尺长的白绫,麻利地把谢昭绑在床脚。 姜玉珠松口气,谢昭却皱眉,定定地看着白绫,目光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原来,嫁给他竟是这般苦吗? 姜玉珠在姜家被全家人疼爱,嫁入谢府后有投缳的想法? 姜玉珠看出谢昭的想法,只感觉这是个误会。 她自从穿书后,出门坐马车,也没有多少活动空间,于是她弄来白绫,每日都在做高空瑜伽来锻炼身体的柔韧性。 算了,不解释了! 第74章 就是时间有些短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垂眸,看向身上包裹住的白绫,紧紧闭上眼,他的脑海闪现一个影子。 姜玉珠美眸含泪,踩在小凳子上,把头伸到白绫中,一心求死。 只在一个瞬间,谢昭浑身的热血仿佛凝结,寸寸成冰。 “玉珠,可否给为夫端来一杯茶?” 以往,姜玉珠总是流连茶楼听戏,时不时地回娘家小住。 其实,她不是不在意,只是不懂表达,用这样的方式麻痹自己。 谢昭深吸一口气,忽然感觉自己不是人。 原本夫妻二人井水不犯河水,是谢昭最喜欢的状态。 姜玉珠吃喝玩乐,他作为男子在外忙公务,造福百姓。 谢昭想过很多,却唯独把姜玉珠忘了。 离开他,她并不是那么肆意。 明明是个良善的人,为何要用张扬掩饰自己? 房内,气氛格外凝重。 姜玉珠犹豫了下,端起茶盏放在谢昭唇边拘谨道:“老爷,请喝茶。” 谢昭敢对她不规矩,那就别怪她动手还击了! 茶水冷了,入口苦涩。 谢昭抿了一口,原本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红润之色。 只是他的黑眸依然清透,显然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姜玉珠防备地靠在窗台,拈起一朵红花,柔嫩的花瓣被揉碎,花的汁液把如玉的指腹染红。 那一抹红,很刺眼。 谢昭收回视线,轻轻撕扯,白绫断成几截。 见此,姜玉珠关切地问道:“老爷,您没事吧?” 谢昭明明知道白绫绑不住他,还让她做无用功。 原本红鲤等人都在,姜玉珠吩咐几个丫鬟松快松快今夜不用服侍,谁知道…… 刚刚,姜玉珠分明察觉到房门前有人驻足,该不会被丫鬟们误会不准打扰她的好事吧? 还真的没人来救她! 姜玉珠脑中纷乱,极为不自然。 谢昭叹息一声道:“娘从江南来了,以后这样的事少不得。” 所以,今夜他不能走。 否则以沈氏执着的性子,没准还要搞出事端。 谢昭打开后窗,吹响哨子,很快得到手下回应。 他小声吩咐几句,黑衣人嘴角抽了抽,转身离开。 姜玉珠清晰地看到,黑衣人刚走出几步一个趔趄跪在地上。 姜玉珠面露狐疑之色:“你吩咐手下……” 原书中,谢昭有暗卫,并且相当隐秘,姜玉珠没想到他竟然不避讳她。 “取东西。” 谢昭声音平淡地回道。 随后,他走到内室,有条不紊地宽衣解带,动作极为流畅。 姜玉珠眼睁睁地看着,暗中称赞。 谢昭常年面无表情,给人冷淡之感,可没人知道他那白衫下的身形却是肌理分明,匀称紧实得蕴含着内敛的力量,远比五大三粗的男子更吸引人。 身形也就是因穿着白衣略显清瘦,该异于常人的地方还是异于常人。 姜玉珠想捂脸,又忍不住多看两眼。 又不要钱,不看不是亏大发了? 感受到热烈的视线,谢昭又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来到外间开始晃动桌椅,很快,桌椅板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姜玉珠愣愣地旁观谢昭的动作,清冷禁欲的谢大人打算一人完成欢好? 看样子是的。 谢昭第一次做这种事,本就尴尬。 姜玉珠追出来,他耳朵都红了,还要装作淡然地对门外道:“叫水。” 叫水意味着行房,门口沈嬷嬷格外兴奋。 听到动静,沈嬷嬷马上跑去回禀沈氏:“您做的道场有用,五百两没白花啊!” 三年多的冷淡,抵不住一夜的热情。 只要有肌肤之亲,还愁以后不相亲相爱? 沈氏打了个呵欠,乐滋滋地道:“我说什么来的,还得我这个当婆婆的出手。” 沈氏曾经细致地分析过夫妻俩冷淡的缘由,最后得出结论:“元和读书多,被礼教束缚了,读书多自然有点傻气,哪里懂得闺房之乐?” 沈嬷嬷犹豫下,点了点头。 沈氏看出沈嬷嬷有顾虑,免不了问道:“沈嬷嬷,你我名为主仆实则为姐妹,有什么话需要藏着掖着的?” “这……” 沈嬷嬷决定据实已告。 她在房门外听到内里的动静,还原道:“公子他抱着媳妇在桌子上,听声音老奴推测时间有些短,半盏茶都不到。” 沈氏揉揉眉心,时间短这个的确有些伤自尊了。 “我问过谢管事,洞房那日朝中有事,元和一夜未归,难道他还是个童子鸡?” 要是雏儿,也实属正常。 沈氏决定不再忧心,儿子和儿媳亲近是好事,说不定没多久就有孙子孙女了。 谢府正房内,姜玉珠还没反应过来。 好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老爷,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是暂时糊弄过去了,万一时间一长没子嗣,娘会误会我……” 反正这年头,生不出孩子默认女子有问题。 谢昭笃定地道:“不会。” “为夫很刻意地控制时长,沈嬷嬷必定回禀给娘。” 这些细节,谢昭早已为姜玉珠算计好。 所有一切,他来承担。 以娘沈氏的性子,必定认为他不行,深感对姜玉珠亏欠。 “玉珠,娘进京不会影响你过日子,这些年为夫对不住你良多。” 谢昭说完,从后窗取来一个匣子,推到姜玉珠面前。 匣子有些沉重,姜玉珠迟疑片刻后打开。 没有珠宝首饰,没有一个铜板,而是几十张房契和地契。 “京城周边有农田,果园,还有几个铺子,为夫在江南还有部分产业。” 以后这些,全部归姜玉珠所有。 姜玉珠欣然收下,面色红红地道:“老爷,这怎么好意思呢?” 其实,姜玉珠想问的是啥时候去衙门过户上档子,谢昭比她想的还要有钱。 谢昭长出一口气:“这是为夫欠你的,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弥补。” 他虽然很想腾出时间回府,但怕是更难了。 最近京城案子频发,勋贵又拧成一股绳作乱,各方势力鱼龙混杂,皇上焦头烂额。 北地刚太平,蛮子又死灰复燃。 “蛮族在苦寒之地,早已觊觎我大齐领土。” 两国开战,国库耗费巨大,江南接连暴雨,河道涨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谢昭远在京城,却也分外忧虑。 姜玉珠非常敬仰谢昭的为人,爽快地道:“老爷,妾身是后宅女子,对治理百姓一窍不通,但是妾身知道一个浅显的道理,您要先养好身子,才可为大齐鞠躬尽瘁。” 只要谢昭不倒,姜家地位只会更稳。 有谢昭和玉檀郡主,再加上亲爹姜福禄,姜玉珠何愁不能作威作福? 第75章 我们私奔吧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已经快到二更天,正是人们沉睡之时。 卫府后脚门,赵柘带着小厮重阳等了一炷香的时辰。 重阳已经露出不耐之色,抱怨道:“公子,不如咱们回吧?” 上次污姜玉珠的名声,事情没办成,他家公子差点被打死,受了一肚子的委屈。 事后卫婧不承认,表现得极为无情。 现下尘埃落定,卫婧被赐婚给贾兴林,还来找他家公子私会,明摆着又要利用人了。 反观公子,好了伤疤忘了疼。 作为旁观者,重阳看得真切。 赵柘不以为意地道:“重阳,上次办事本就怪你家公子办砸,与卫小姐何干?” 卫婧只是表达对姜玉珠不满,也没有说别的,所有一切是赵柘心甘情愿。 养伤多日,得到卫府送的消息,赵柘已经迫不及待与卫婧见面。 卫府角门内有一条青石板路,直达后院。 角落的大槐树有些年头,枝叶繁茂遮掩的院子,在最上方挂着几盏风灯。 墙角爬满了忍冬花,金银相间。 夜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四周昏暗,赵柘往前走几步迎上去:“卫小姐?” 卫婧四处一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把赵柘往槐树下领,吩咐两个丫鬟和赵柘的小厮重阳等在一边。 等赵柘来到树下,只感觉身子被填满,鼻间萦绕着清香。 “卫……卫小姐?” 赵柘傻了,他中意卫婧几年,迟迟不娶亲,只等有朝一日与卫婧喜结连理。 没想到这一日终究没有等到,卫婧被赐婚给了贾兴林。 那个人渣! 赵柘恨极,感受到怀中的柔软,他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地不敢触碰。 卫婧整个人清瘦一圈,夜里穿着白裙,看起来更清减几分。 她眼神水润,吸了吸鼻子道:“赵大哥,我带了点细软,我们私奔吧!” “私奔?” 赵柘身子一震,几乎不敢置信。 卫婧点点头,坚定地道:“对,私奔。” 皇上赐婚的圣旨已经下来,等贾兴林出孝期,卫婧便要嫁过去。 贾兴林是什么人,京城谁人不知? “国公府内被玩弄的女子比卫府下人还要多,我若是嫁过去,还有什么活路?” 卫婧抱住赵柘的腰身,她从没这么主动过。 不给赵柘点甜头,难以成事。 毕竟茂国公虽然没了,勋贵人家还没有倒下。 爹卫首辅忙于与姜家人争斗,连连吃亏,这门亲事还要靠卫婧自己搞定。 身边没有可用的人手,卫婧又想到对她忠心的赵柘。 有时候卫婧也想过,为何赵柘不是谢昭? 是了,无人可与谢昭相比。 眼下,先把婚事搅合了,卫婧才能走下一步。 沈氏说了,只要沈氏活着绝不允许她进门,那若人没了呢? 卫婧勾唇露出一抹嗜血的笑,谁也挡不住她要嫁给谢昭的决心。 “赵大哥,我们私奔吧,你带我走,咱们离开京城走的远远的!” 卫婧埋头在赵柘怀中,把赵柘假想成谢昭,才不那么恶心。 她的语气很软,赵柘万分心疼。 “婧儿,你想过没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我能逃到哪里?” 私奔后,卫首辅如何自处? 赵柘是有私奔的想法,但是他们尚有爹娘亲人,赵家和卫家无法为二人的冲动买单。 卫婧很满意,这与她设想的一般无二。 赵柘以为,她是真想私奔?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卫婧只管哭,赵柘搂抱住她道:“你等我一段时日,我给你想办法。” 卫婧不答,好半晌才幽幽地道:“赵大哥,以前是我眼拙,只有你对我才是真心!” 离开卫家后,赵柘有几分激动。 重阳又劝说道:“公子,您冷静下,不要产生妄念!” 赵柘代表的是赵家,万一做点什么出格的事,全族跟着倒霉。 卫婧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开口闭口私奔,重阳就不相信她敢! “卫小姐瞧不起谢夫人,说谢夫人不顾礼教规矩,可她半夜与男子私会搂搂抱抱,难道就懂得规矩了?” 重阳多方举例,希望公子清醒些。 谁料赵柘极为双标:“那是因为婧儿也没办法,真情流露。” 男女之间发乎情止乎礼,只能说明感情没到位。 只要有浓厚的深情,只想顺着自己的心意走,哪里是理智可以支配的? 赵柘一心帮卫婧除掉贾兴林,他想到个绝妙的主意。 到了农历四月,京城的气候越发炎热。 太后贪凉后病了一场,好转后想到京郊的行宫散心。 皇上孝顺,索性就带领文武百官极其家眷到行宫小住几日,顺便在行宫处理政务。 此番,勋贵人家也在受邀之列。 天热,姜玉珠蔫蔫的没精神,跟着乔莹和于娇娇在牡丹园内赏花。 三人凑在一处,说起当年张家小姐自缢一事。 乔莹特地打听了:“玉珠,我怎么听说叶大丫主动下堂了?” 叶大丫承认与她有关,是她用亲事故意吓唬张婉怡,只因为从小在乡下长大,她嫉妒张婉怡过得好。 于娇娇冷笑道:“没人指使她一个乡里丫头有这等谋略,这话你相信吗?” 叶大丫下堂后住在别院里,日子虽然不如从前,却也不会太差。 背后的主使者卫婧,最近忙着收买人不停洗白,现下京城有两种声音交战,吵闹不休。 等德全班继续开戏,估计吵闹声才会小一点。 姜玉珠勾唇笑道:“卫家不是自诩清贵,哪来那么多银子?” 卫家绝对养了一批古代版水军,这些人藏匿在大街小巷,很擅长带节奏。 德全班迅速开戏,的确符合戏迷的期待,但从炒戏票的角度来讲,不是个好时机。 姜玉珠要为张婉怡喊冤,她自己也要赚钱啊! 这几日,张翰林和张仲刚搬到姜府,姜玉珠打算先观察一段父子俩的表现再说。 “哎呦,还真是谢夫人啊。” 花丛后,贾兴林突然探出身子,把乔莹吓得尖叫一声。 行宫的牡丹园太大了,不知不觉,姐妹三人与其余的夫人小姐分散开来。 “谢夫人,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一本春宫……” 贾兴林无视乔莹和于娇娇,一双精光的小眼睛盯着姜玉珠,只感觉身子燥热。 第76章 想夫君的身子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想到那本春宫的画面,贾兴林咽了咽口水。 眼下虽没有几个男子与他一同欢好,不过除了姜玉珠外,还多了两个美貌的年轻妇人,人比花娇。 一男多女,就在牡丹园中,妙极! 贾兴林得到指点,桀桀一笑:“姜玉珠,今儿本世子要尝尝你的滋味,让谢昭那等冷心冷情的人欲罢不能,想来你在房事上有几分本事……” 前段时日,贾兴林带人堵截谢暄,被姜玉珠破坏了好事。 从制造假伤开始,他连接失利,以欺君之罪被痛打几十个板子,在府上养伤还被黑衣人打,贾兴林怀疑是姜家人下的黑手! “贾兴林,你疯了?” 乔莹四处一看,面色极为慌张。 没有趁手的家伙,周围空无一人,若是喊叫等人来救,怕是来不及。 贾兴林脱掉外衫,哈哈大笑:“老子就是疯了又如何,老子就不信你们敢声张!” 贾兴林笃定姜玉珠等人必定忍气吞声,还要配合他躲避其余人。 否则被皇上和文武百官看到,贾兴林就说自己被勾引了,丢的是谁的名声? 乔莹看到贾兴林做了脱裤子的动作,下意识地找棍子揍人。 于娇娇则是道:“玉珠,我就不信咱们三个加一起打不过贾兴林!” 京城四美小团体都是嚣张的性子,每次遇见事不分场合,总是想迎难而上。 姜玉珠非常不赞成,对乔莹和于娇娇道:“你们看贾兴林的眼睛,明显是被人下药失去意识了。” 贾兴林恨她没错,在行宫却不敢造次。 突然有了狗胆,意识混沌,定然是幕后黑手算计,利用贾兴林借刀杀人。 “先记账,咱们不陪他做戏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姜玉珠相当干脆。 刚刚她已经看好三个方向,给乔莹和于娇娇指路。 三人对视一眼,彼此间很有默契,提着裙摆拨开花丛,瞬间跑了个没影。 贾兴林刚把裤子脱了,愣住:“美人,美人你在哪里?” 角落的花丛动了动,贾兴林以为是姜玉珠和他玩躲猫猫,瞬间起了兴致,往花丛一扑。 眼前突然被黑暗笼罩,贾兴林发觉头上蒙了一块黑布。 接下来,他瞪大眼睛,从缝隙看到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你要作甚?” 还不等贾兴林回神,扑哧一声,匕首插入他左胸。 胸口一阵钝痛,贾兴林在失去意识之前,恍然看到匕首的手柄处,刻着两个字“元和”。 是谢昭! 不到一刻钟,姜玉珠已经跑出老远,却依然没有看到牡丹园一角的尽头。 回过头,贾兴林早已不知所踪。 姜玉珠刚松了一口气,她眼前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黑衣人的身上,带有浓重的血腥之气。 “你是贾兴林派来抓我的?” 姜玉珠眼皮跳跳,后悔没有带丫鬟,她悄悄地从袖兜里掏出辣椒粉,准备先使得黑衣人轻敌,而后放冷箭辣椒粉伺候。 还不等她有所动作,黑衣人扑通一声跪下了。 姜玉珠:“……” 这个神转折,她没预料到。 “夫人,小人的主子是京兆尹谢大人。” 黑衣人赶忙解释,其实他与姜玉珠打过交道。 姜玉珠揍冯清那日,他就躲避在马车上,被姜玉珠掩护回到谢府。 现下情况危急,黑衣人只能想到找夫人来求助。 姜玉珠板着脸点点头:“大白天的你穿黑衣,你是很怕自己不够显眼吗?” 干这一行的,就更应该知道变通。 白日里出没,尽量换浅色系,不引人注意。 黑衣人受教,对姜玉珠施礼道:“夫人,小人失误连累了主子,请您帮个忙。” 话毕,黑衣人拿出一个小瓷瓶,恭敬地放在姜玉珠手中。 黑衣人说得含糊其辞,姜玉珠却很快明了。 皇上带文武百官来行宫里,实则是用了调虎离山的计策,趁机派人在内城搜查。 手下失误,谢昭为救人中箭,为避人耳目正在房内。 “现下天热,小人担心主子的伤势。” 黑衣人声音带了急切,周围眼线众多,他不好进入行宫里。 姜玉珠听得有些不耐烦:“这是小事,交给我来办,你下次注意点。” 做手下的连累主子受伤,万一谢昭有个三长两短,谁赔得起? 对于自己的靠山,姜玉珠精心爱护。 她揣好药瓶,拎着裙摆跑得更快。 黑衣人默默注视这一幕,感叹道:“主子和夫人的感情真好啊!” 牡丹园很大,内里小路繁杂,犹如迷宫。 姜玉珠凭借直觉绕出来,在院子门口,碰到卫婧带着丫鬟转悠。 隔着老远,卫婧先看到衣衫凌乱发髻松散的姜玉珠,就知道赵柘可能成事,她来院子,是为见谢昭一面。 “什么风把卫小姐吹来了?” 姜玉珠着急给谢昭上药,懒得逞口舌之快,只想着速战速决。 卫婧不买账,笑道:“我最新得了两块上好的砚台,想请师兄品鉴一番。” 属于读书人的风雅,姜玉珠一个草包怎么懂? 姜玉珠一脸诧异:“你那意思是请我夫君和你一起观赏砚台,只能看又不属于他,那看着有什么意思,卫小姐未免太没诚意了!” 看得见摸得着,喜欢又不属于自己,人间惨剧! “你若是大方一些,直接把砚台送给夫君便好,都是师兄妹,卫小姐不是小气的人吧?” 姜玉珠开口讨要,脸皮的厚度震惊了卫婧。 读书人对文房四宝极为爱惜,一块上好的砚台,比心上人还要重要。 卫婧是找谢昭品鉴,却没有送人的打算。 几千两银子的东西,被姜玉珠说得轻飘飘,合着掏钱的不是她! 若是卫婧说不送,似乎也显得小家子气,左右为难。 “卫小姐想好再来。” 被狗皮膏药缠上,姜玉珠还要小心翼翼地揭下来,否则弄不好拽掉自己一块皮。 卫婧没有走的意思,笑盈盈地道:“谢夫人不请我进门小坐?”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规矩。 奈何卫婧碰见的是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姜玉珠,姜玉珠火急火燎地道:“那麻烦谢卫小姐等一等,我几个时辰没见到夫君了,想要温存一番。” 姜玉珠与谢昭名为夫妻,做什么都不过分。 卫婧的脸瞬间煞白,随后又红得如猴屁股:“姜玉珠,现下是青天白日,你要与师兄白日宣淫?” “卫小姐还没嫁人,面嫩了些,这感情上来了,哪里还分场合?我与夫君情深似海,分别几个时辰都有小别胜新婚之感。” “哎呀不说了,夫人我着急投怀送抱,想夫君的身子了!” 第77章 拖下水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边走边丢出虎狼之词,卫婧到底还没嫁人,听得分外刺耳:“姜玉珠,你真是不要脸!” 卫婧气得丢了帕子,带着丫鬟扭头便走。 姜玉珠特地在门前张望,见卫婧没有折返回来的意思,把唇抿到一个薄凉的弧度:“这卫小姐还真说对了,我若是太要脸面不主动,夫君又怎么会疼我宠我?” 不远处,卫婧身子晃了晃。 姜玉珠讥讽一笑,快步进入房内。 谢昭正在房内把玩茶盏,刚刚他家夫人与卫婧的对话,他全听到耳朵里,对此甘拜下风。 不了解的人以为姜玉珠豪放,实则也就是痛快痛快嘴罢了。 他家夫人,嘴和行动完全不一致。 姜玉珠进门后左顾右盼,问道:“良安人呢?” “良安跟红鲤他们在一处。” 京城内城与行宫骑马来回要几个时辰,谢昭到行宫以后又折返,他带手下去了茂国公府密室,只为找到茂国公身后隐藏之人。 对于这些隐秘,谢昭没有隐瞒:“为夫是在密室里中了箭。” 好在箭上没有淬毒,谢昭急于赶回还未处理伤口,他吩咐手下寻良安,看来手下是去找了他家夫人救急。 “寻我就对了,我肯定比良安下手利落。” 前世姜玉珠作为女法医,对伤口的处理比很多外科医生都要专业。 她从荷包拿出一把小剪刀,用火烤消毒。 箭头还残留在谢昭的左臂,姜玉珠需要先取出,没有麻药只能硬取:“手帕给你。” 谢昭愣了下问道:“擦汗?” “咬着!” 万一太疼,有咬到舌头的风险。 姜玉珠把帕子强行塞到谢昭口中,想到他的洁癖又解释道:“放心,帕子是新的还没用过。” 割肉的疼痛,不是寻常人可以忍受。 姜玉珠担心谢昭乱动,又用找来一把绳子捆人,把人捆成粽子,口中塞帕子,避免谢昭挣扎。 “你忍一忍,我这是为你好。” 接下来,姜玉珠动作分外利落,去腐肉拔箭头一气呵成,又抹上黑衣人给的生肌的药膏。 她神情过于专注,而谢昭则是默默注视这一幕,似乎忘记了疼。 姜玉珠有一头细密的青丝,黛眉把光洁如玉的脸衬得更加出彩,她的眸子总是闪着光,偶尔展现的娇嗔,风情万种。 “老爷?” 谢昭一直在闪神,直到被姜玉珠轻唤,这才恢复神智。 此刻,院门前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皇上打头阵,身后跟着几十位大人。 卫首辅不打招呼,带着几个官员直接闯入房内。 谢昭想要躲避,被姜玉珠按住。 谢昭受伤不能被发现,看卫首辅这个架势,定要翻个底朝天。 危急关头,姜玉珠上前一步,一把搂住谢昭的腰身。 房门前,响起抽冷气的声音。 先进门的几位大人立刻退出,面上止不住地惊讶。 早就知道谢昭与姜玉珠夫妻俩玩的花花,想不到是真的! 青天白日,谢昭被绑着,口中塞了帕子,任由姜玉珠咸猪手乱摸。 这就是在花柳之地,也找不到尺度这么大的啊! 姜福禄堵在门口,怒气冲冲地发难:“卫老狗,你一介首辅怎么还是老不尊?没有用打招呼进门,你的礼数呢,你是贼?” 卫首辅有些理亏,但想到那一幕,回怼道:“姜老贼,看你教育的女儿,青天白日就和谢大人……” “怎么的?” 姜福禄挑眉,丝毫不以为意,他家玉珠想怎么就怎么,轮不到一个外人管! “夫妻恩爱,有些小情趣,触犯大齐律了吗?若是触犯了,姜某必定会教导女儿……” 触犯大齐律,那就变通一下,用个不初犯大齐律的方式。 比方绑人犯法,那就弄到笼子里好了。 只要姜玉珠喜欢,姜福禄这个做爹的无条件支持,他就这么一个女儿! 房内,谢昭淡定地换好官服,带着姜玉珠出门。 萧赦在最前方,挤了挤眼睛。 谢昭会意,在衣袖下,勾了勾姜玉珠的手指。 二人手指触碰,顿时多了酥麻之感。 姜玉珠心里一惊,面上还要带着笑意。 “皇上,您与众位大人这是……” 谢昭故作不知,对于众人面上的揶揄假装看不到。 又不是第一次被误会,以后见多了,众位大人会习惯的。 只是从今日之后,京城的传言只会更加离谱,希望他娘沈氏可以清醒点,不要被流言带节奏。 "贾世子被人害了。" 姜福禄担心女婿不知情,抢先一步道。 刚刚得到消息,皇上正要带领众位官员过去看,顺便喊上谢昭一起。 茂国公刚没小半年,贾世子又发生意外。 勋贵人家凑在一处闹开,要求皇上必须给个说法。 萧赦留贾兴林还有用,刚赐婚没几日人就没了,到底是卫婧下手,还是背后隐藏的势力? 谢昭微微颔首,加入队伍。 众人刚走,乔莹跑来给姜玉珠送消息:“玉珠,大事不好!” “我知道,贾兴林被人杀死了。” 姜玉珠估算,应该在几人分散跑走后,背后黑手选择除掉贾兴林。 并且,那人应该不是谢昭的手下。 乔莹点点头:“你听说了?贾兴林胸口上插着谢大人的匕首!” 乔莹的表妹嫁给大理寺的一个官员,她刚在表妹那得到的一手消息。 扯上谢昭了? 从贾兴林神志不清就开始不正常,黑手步步算计,最后的目标是谢昭? 涉及到自身利益,姜玉珠招呼找来的丫鬟道:“走,咱们去看看!” 贾兴林躺在牡丹花从中,他光着屁股,下身已经被人盖上一块布遮掩。 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刀身没入。 仵作正在验尸,测量贾兴林胸口处的伤口。 卫首辅看到匕首,一脸痛心地道:“元和,你为何要杀死贾世子?” 匕首是谢昭的无疑,卫首辅立刻定罪。 谢昭消失几个时辰不知所踪,的确没有不在场证明。 姜玉珠怒了,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 “卫首辅,这一把匕首是我夫君的没错,可是在月余之前,他送给我护身了。” 谢昭身上有伤,姜玉珠必须引开对谢昭的注意力,反正按照卫首辅的逻辑,凶手很快就要赖到她身上了。 卫首辅的确这么想,还不等指出来,姜福禄嗷地喊了一嗓子:“这不对啊,皇上,匕首被玉珠送给臣,臣又转赠给了卢御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照贾兴林的死亡时间推算,姜福禄和卢御史一直伴驾,并无作案时间。 卢御史:“……” 姜福禄真是个好人,把他一个无辜之人拖下水,自从与姜家交好后,卢御史身上的黑锅不知道扣多少口了! 第78章 有点东西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卢御史不想与姜福禄继续走动,奈何姜福禄早已把他看穿,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动不动搞事来检验二人的关系。 这次,卢御史学聪明了些,主动站出来道:“皇上,确有此事,不过匕首不在臣手里,而是送给了李德。” 萧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卢御史不必解释,而后对卫首辅道:“匕首是谁的证明谁是凶手未免有些不严谨了,朕能理解卫首辅痛失爱婿的心情……” 卫首辅把话咽到肚子里,贾兴林早该死,做他女婿也配? 场面纷乱,众位大人凑在一处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至于凶手是何人,无人敢猜测。 姜福禄扫了一眼,靠近卢御史身侧小声地道:“你刚对皇上说匕首送了李德,李德是谁?” “从七品小官,我小舅子。” 卢御史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姜福禄以为他就没有可坑的人了? 只是李德官职太低,没有跟到行宫来的机会。 姜福禄捋了捋胡子,在脑中搜索:“卢御史,李德在从七品的位置上有几年了吧?” 姜福禄主管吏部,管理百官考评,他恍惚想起来有这么一号人。 有些官员勤勤恳恳,做事稳妥,因为上头无人不会逢迎拍马,导致迟迟升不上去。 卢御史感叹道:“难得姜大人还记得。” 他那小舅子,才貌平平,放在京城里一点不显眼。 姜福禄盯着卢御史看了片刻,琢磨卢御史也是个有心眼的,既如此不如卖个人情:“李德勤恳,这官位是要动一动。” 朝中卫首辅门生遍布,姜福禄看着风光,不过是在夹缝中求生存。 每次早朝上争斗被穷酸书生围攻的时候,姜福禄都想动手。 自己人,还要多拉扯一把,人多力量大。 卢御史的理解是:李德官位太低加入不了小团体,等官职高些可以混到早朝的队伍,才好为己方一派冲锋陷阵。 就算打不过,有个替罪羊也好。 罢了,好歹得到了实惠。 姜福禄和卢御史双手击掌,一拍即合。 卫首辅看二人兴高采烈的模样格外刺眼,对皇上鞠躬道:“皇上,贾世子惨死,臣斗胆要一个说法。” 此案必须水落石出,给勋贵人家一个交代。 哪怕再不待见贾兴林,贾兴林也是卫首辅名义上的女婿,理应出面。 萧赦抿唇,不怒自威道:“严查!” 在没查出勋贵人家背后黑手之前,萧赦从未想过打草惊蛇。 总有些那些自作聪明的人浑水摸鱼,使得局面更糟糕。 萧赦见有个老头在贾世子的尸身周围转悠,催促道:“可有线索?” “回皇上的话,京兆尹和大理寺的仵作还没有赶到。” 皇上到行宫来,总不能带仵作上朝。 正好附近住着个老仵作,被大理寺卿徐平派人给抓来了。 老仵作已经花甲之年,眼睛有些花,暂时给不出答案。 “皇上,护卫搜查牡丹园,在距离贾兴林死亡地点几米远,发现了这个。” 有人将一个耳坠子包在帕子里托起,笃定地道,“臣已经问过,确认是谢夫人的耳坠。” 姜玉珠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这才察觉到在逃跑的过程中,丢了一只耳坠。 姜福禄和卢御史对视,颇为为难,他总不能说耳坠是女儿送他的吧? 现场静默,鸦雀无声。 谢昭给了姜玉珠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上前一步,神态矜持又带着几分冷淡道:“的确是玉珠的耳坠,臣一直在寻找。” 卫首辅露出一抹诧异,而后用就事论事的语气道:“姜玉珠出现在牡丹园,谢大人还想怎么辩驳?” “什么意思,牡丹园不是人来的地方?” 姜福禄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女儿搅合进来,他要胡搅蛮缠了。 谢昭停在原处,目光晦涩:“臣与玉珠在牡丹园散心,随后回了房。” 萧赦眼皮抽了抽,不愧是他的元和,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看众位大人一脸八卦,估计又想歪了。 “不管如何,眼下急需仵作,而不是引得众位大人相互怀疑。” 萧赦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大理寺卿徐平身上。 徐平直呼倒霉,抖了抖道:“皇上,臣一人恐怕是……” 见此,谢昭主动请缨道:“臣可以。” 卫首辅不太情愿:“皇上,谢大人还没有摆脱嫌疑。” 有嫌疑的人为死者验尸,确定不是毁灭证据?此举难以服众。 众位大人商讨后,认为卫首辅说的有道理。 “皇上,那在场可用之人只有臣妇了。” 姜玉珠已经动作麻利地戴上手套。 手套本是用来烤肉的时候防止烫伤,没想到率先派上用场。 卫首辅翻个白眼又要反对:“你们夫妻俩有什么区别吗?” 姜玉珠的耳坠留在案发现场,嫌疑更大。 卫首辅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姜玉珠火了:“不如这样,卫首辅您来验尸?” 若不是背后那人算计了姜玉珠,当她爱管闲事? 懒得废话,姜玉珠蹲下身仔细观察贾兴林的刀口。 谢昭见此围上来,尽量用身子挡在姜玉珠面前道:“夫人,不可距离太近,有尸毒。” 谢昭极为碍眼,姜玉珠看不到刀口,无奈地道:“你让一让。” 她是验尸,不是验谢昭。 谢昭迟疑片刻闪开身子,很自然地在贾兴林下身又蒙了一块白布,确保万无一失。 目睹这一幕的众位大人:“……” 谢昭这是什么操作,平日里姜玉珠声名狼藉他没表示,现在和一具尸体讲男女大防了? 接下来夫妻俩联手摆弄尸身,众人再次看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京城那些离谱的传言都是真的! “夫君,你看出什么了?” 姜玉珠拔出匕首,检查刀口的方向,初步有了定论。 谢昭眉头紧锁,半晌后道:“刀身没入心脏,这流血不正常。” “是了,妾身发现两个问题。” 姜玉珠靠近谢昭耳语,众位大人听不到,挠心抓肝,恨不得凑到二人身旁。 谢昭被提点后,再度检查刀口,对姜玉珠轻轻点头。 “谢大人,谢夫人,你二人打什么哑谜,倒是说啊!” 徐平最先忍不住,他压根没看出问题。 贾兴林被匕首一刀致命,如果没有目击者,根本无法查找真凶。 周遭留下的脚印,早已被破坏掉。 “徐大人,稍安勿躁。” 谢昭请皇上和众位大人上前一步,仔细勘察。 刚刚,姜玉珠是拜托他这个做夫君的出手,帮她遮掩锋芒。 谢昭说出结论:“贾世子的死有两个凶手,所见的匕首没入,并不是致命伤。” 话音刚落,众位大人炸开锅了。 徐平最先呵斥道:“谢大人,您听听您说的话自己相信吗,简直荒谬!” 匕首扎入心脏不死,除非贾兴林异于常人,多一条命。 “谢大人,那凶手是何人?” 萧赦对谢昭一百个相信,玩味地勾唇。 这个案子如他所想,有点东西。 第79章 他懂她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面对众人的疑惑和质问,谢昭不紧不慢,不会为任何人所影响。 “皇上,您来看贾兴林左胸刀口的朝向。” 凶手从贾兴林身后捂嘴,而后挥动匕首,若是用右手握刀,刀口的角度不同。 萧赦验证后,面色冷凝几分:“这么说凶手是左撇子?” 这一点毫无疑问,但谢昭所说左胸的伤口并非致死伤,凶手有两个人,萧赦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徐平揉揉眉心,希望谢昭点拨他几句,否则在皇上面前显得他是个废物。 “很简单。” 谢昭蹲下身子,手里多了一把金色的小镊子。 他按压贾兴林的右胸口,很快出现一个六芒星的铁片。 谢昭手指灵活,用镊子把几乎有半尺长的铁片夹出来。 徐平瞪大眼睛:“这……怎么会?” 众人都被贾兴林左胸的刀柄吸引,完全忽略了右胸的小伤口。 没想到在皮肉之下,铁片那么长。 “右胸才是致命伤,因为贾世子的确异于常人,心脏长在右侧!” 谢昭说完结论后,答案显而易见。 如若有人不相信,把尸身剖开一目了然。 “看来,凶手是贾家的自己人。” 姜福禄代表众位官员说出想法。 心脏长在右侧,这恐怕是绝对的隐秘,不会外传。 一来异于常人容易被当成妖孽排挤,二来也是为自身安全考量。 卢御史还沉浸在小舅子要升迁的喜悦中,附和道:“姜大人说得极为有理,有大才!” 徐平看向卢御史一脸痛心:“卢御史,你变了。” 这才多久,一向耿直万事无愧于心的卢御史竟然学会了姜福禄那一套,近墨后也黑的太快了。 “皇上,茂国公府上的郎中投湖了!” 还不等萧赦下令查证,有护卫跑来送信道。 这下,原本只信五六分的众人,信了九分。 这个节骨眼郎中投湖,畏罪自尽简直不要太明显。 “把人捞出,看看有没有死透!” 萧赦分外气恼,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连接算计。 杀死贾兴林的左撇子,有嫌疑的找不出三个来。 “皇上,赵家大公子的小厮求见。” 护卫再送信,在场的几位赵家官员面色极为难看,赵柘的确是个左撇子,难道扎匕首的人是他? 小厮重阳被带入,扑通一声跪倒。 “皇上,众位大人,小的要为公子领罪,是公子杀了贾世子,小的不愿看到公子鬼迷心窍一错再错!” 重阳痛哭流涕,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他家公子太傻了,以往做的那些事最多被人揍一顿,但是这次是杀人。 杀死贾世子,早晚水落石出,勋贵人家又怎么会放弃查证? 萧赦深吸一口气道:“你起来说话。” 重阳摇摇头,尽量把话说得完整:“是我家公子费了大力气偷走谢大人的匕首,杀死贾世子只为栽赃。” 姜福禄最先反应过来,问道:“你家公子与谢大人可有深仇大恨?” 赵家曾经是姜福禄的狗腿,一向以他马首是瞻。 前段时日因为赵粉蝶被除族一事,两家闹得很僵硬。 没多久,赵家便投靠了卫首辅,为此,姜福禄气得骂了好几日。 重阳迟疑片刻,回道:“我家公子倾心卫小姐,因而记恨谢大人。” 重阳咬牙,如若不是卫婧这祸水,他家公子明明有大好的前程,怎么可能钻牛角尖走向不归路? “前几日,卫小姐在深夜约我家公子相见,她说不想嫁给贾世子,愿与公子私奔。” 说到卫婧,重阳心头愤恨,没有给卫家人留脸面。 “卫小姐用私奔作为诱饵,我家公子头脑一热,当即决定为卫小姐赴汤蹈火。” 重阳全数还原,不漏掉一点细节。 卫首辅一听,脑瓜子嗡嗡的:“胡说八道,简直是一派胡言,你……你定是被姜福禄收买了故意抹黑婧儿的!” 姜福禄立刻叫屈:“皇上,您瞧瞧卫首辅真是老糊涂了,不如趁早告老还乡,还能保住一点点的晚节,臣的小女与谢大人夫妻感情和睦,有必要去抹黑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图什么啊!” 谢昭站出来附和:“岳父所言甚是。” 姜福禄身边只剩下卢御史,谢昭必须凑个人头。 半晌后,赵柘被抓来,见是小厮重阳出卖了自己,不可置信:“重阳,你为何要出卖本公子?” 赵柘的计划,他认为万无一失,只有重阳一人知晓。 没想到最终,赵柘犯到自己人手里。 重阳跪下,重重地朝着赵柘磕头道:“公子,小的不能看您一步错,步步错!” 为一个卫婧闹到家破人亡,值得吗? “若卫小姐对您真心,小的也不说什么,她分明把您当傻子耍!” 是了,卫婧没有指使赵柘,一切都是赵柘自愿,这才是最可怕的! 重阳在德全班听到当年张家小姐自缢的新戏,发觉卫婧的手段如出一辙。 被碰到逆鳞,赵柘脸上陡然罩上冰霜:“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卫小姐有什么关系!” “如果小的不来说明实情,万一被灭口,真相将永远掩埋,您确定您一人可承担?” 赵柘进入牢狱,赵家人如何自处? 得罪和疯狗一样的勋贵,赵家迟早玩完。 重阳来揭发是深思熟虑过的,必须把卫婧这条毒蛇揪出来。 气氛再次凝滞下来,无人发声。 如果没有张婉怡自缢的事,众位官员不会相信卫婧有此等心机,现在赵柘的小厮重阳站出来,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了。 官夫人们离得远,彼此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哪怕卫家门第再高,也不能把卫婧娶进门,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上,贾兴林虽被匕首扎入胸口,却有求救机会的,赵公子算不上杀人真凶,可否从轻发落?” 姜玉珠打破沉默,主动为赵柘求情。 这个转折,在场众人全懵了,就连赵柘也着实一惊。 重阳哭道:“公子,您醒醒吧,您瞧不起的谢夫人才是真正的大好人,心善的人不看外表,不是谁柔弱就代表谁心善啊!” 重阳说完,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萧赦摸了摸下巴,对姜玉珠有所改观。 谢昭伸出藏在衣袖下修长的手与姜玉珠双手交叠,视线从众人面上一一扫过:“夫人对大齐律研究得很透彻,为夫佩服。” 姜玉珠莞尔,谢昭果然是千年的狐狸,他竟然懂她! 第80章 继续坑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无论是京兆尹衙门还是大理寺审案,皆参考大齐律。 赵柘的那一刀虽然没使贾兴林即刻毙命,却造成同样的后果。 大齐律中有类似的案例,判处流放北地。 姜玉珠主动求情,不过是上嘴唇碰下嘴唇多说一句话的事,又不会更改律法。 她此举倒不是多想洗白名声,而是为恶心卫婧。 赵家人听后,非常感动地道:“谢夫人大度,不计前嫌……” 赵柘是赵家最有希望的后辈,赵家满门心思地保人。 按照一贯套路,找个顶罪的替死鬼。 奈何赵柘是左撇子,又被小厮重阳告发后亲口招认,对于赵家来说是死局。 “没什么,我不过是澄清事实而已。” 姜玉珠不紧不慢地说完,语气一转,“所以赵家欠我那几万两银子是不是应该归还了?” 为配合姜玉珠,谢昭故作惊讶地问道:“夫人,还有此事?” 从刚刚姜玉珠为赵柘说话,谢昭就预感到她要算计,果不其然,赵家老老实实地跳坑。 见众人看过来,姜玉珠沉吟片刻道:“其实也不是大事,之前粉蝶做生意从我这里借用几万两银子,她被除族后,这笔银子就成了烂账。” “我与粉蝶交好,若用我的私房钱也就罢了,当时我银子不凑手,回娘家拿的。” 赵粉蝶欠的是姜家的银子,赵家敢赖账? 这下,原本还在感激姜玉珠帮忙求情的赵家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就差当场骂娘。 傻子都知道,赵粉蝶吃里扒外与姜玉珠联合算计赵家,偏生赵家解释不清,吃个哑巴亏。 真闹到公堂上,只要有字据在,赵家就得认下。 几万两银子,如同割掉一块肉,真当赵家有和姜福禄一样捞钱的本事? 姜福禄颤了颤眉毛,语气微沉道:“玉珠,这笔银子赵家还没还?” 赵家人:“……” 姜福禄这个老东西真无耻,分文未出却把自己捧成债主了! 谁料,更无耻的在后面。 姜福禄面色平和地道:“我记得好像欠了有一段时日,咱们与赵家有些交情,利息就不要了吧。” 话毕,姜福禄看了卢御史一眼。 卢御史会意,该他上场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天下没有无本的买卖,利息本就该归还。” 赵家两位大人身子晃了晃,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狗屁的利息,连本金都没有! 姜玉珠在皇上面前提起,不就是为给他们上眼药? 现在可好了,赵家脱离姜家,赵柘弄死了勋贵,一切又因卫婧这祸水而起。 以后两边够不着,赵家在朝中孤立无援,他们不敢再得罪姜家。 卢御史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小声地问道:“利息是怎么回事?” 看赵家人铁青的面色,卢御史好像在无意之中当了一把帮凶。 姜福禄抖了抖袖子,露出一抹老谋深算的笑容道:“你那小舅子官位要动一动,你以为只靠嘴就能成事?” 姜福禄虽是吏部尚书,吏部却不是只有他这一号人。 想要提拔李德,需要银子开路。 卢御史两袖清风穷的叮当响,李德更穷,指望这二人凑钱得到什么时候? “借姜家的银子,利息咱们说的算。” 姜福禄拍了拍卢御史,以后跟着他混有肉吃。 卢御史迟疑地点点头,心中好像有一块牢固之处崩塌了。 杀害贾兴林的凶手,默认是贾家的郎中。 郎中畏罪自尽后,赵柘被关押到大理寺衙门。 对于案件中隐藏的“卫婧”,众人绝口不提。 贾兴林一死,勋贵们联合,多次找卫首辅的麻烦,卫家焦头烂额。 事发后,令人没想到的是,姜玉珠的人缘迅速转好。 “玉珠,有夫人托我问你第一楼什么时候开戏?” 之前关于张家的戏红遍京城,戏迷们还在等待后续,望眼欲穿。 乔莹没看够,她知道些内情,不过唱戏与现实并不一定是同样的走向。 对于后续,姜玉珠只字未提,而是笑道:“等个几日,第一楼会再次开戏。” 赚钱的机会又来了。 卫婧哪里是她的仇家,简直是来给姜玉珠送钱的。 正愁没素材,贾兴林被杀而亡了。 这一次,姜玉珠打算把赵柘这个冤大头编排得更惨一点,立住深情人设,好歹引人同情。 姜玉珠刚揍完赵家的巴掌,再塞个甜枣。 毕竟赵家两位大人与爹姜福禄同朝为官,树敌太多也麻烦。 于娇娇抿唇笑道:“玉珠,这次开戏千万不要寻衙门当值的时辰了。” 不然,上一次的闹剧可能还会重现。 姜玉珠正有此意:“吸取教训,晚上开戏。” 先把风声放出去,再倒腾票价赚钱。 姜玉珠正盘算着,看到韩真站在不远处,神色有几分焦急。 “你们先去那边凉亭等我。” 姜玉珠先把乔莹和于娇娇支开,又吩咐两个丫鬟把风,问道:“可是出事了?” 这里是行宫,上千双眼睛盯着。 若没有紧急之事,韩真绝不会冒险找来。 韩真上前一步,施礼道:“小的打听到一件事,与谢大人有关。” “贾世子被刺杀之前,茂国公府上密室曾被偷盗,据说盗走了重要的信件,那人手臂中箭。” 勋贵人家得到消息,怀疑进入密室偷窃的与刺杀茂国公是同一人所为。 姜玉珠折下一枝花淡淡地道:“所以他们怀疑与我夫君有关?” 韩真默默点头。 不仅是怀疑,勋贵们已经开始验证了。 “他们口出狂言,约谢大人比射箭。” 贾兴林一死,勋贵们更如惊弓之鸟拼命自保,现下削尖了脑袋想找出背后的黑手。 韩真心里有所猜测,他懂得分寸没有直言问出口,而是道:“主子,勋贵人家看着如一滩烂泥,可是背地里盘根错节,一旦被他们盯上……”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露馅,否则要面对无穷无尽的麻烦,性命攸关。 姜玉珠垂眸,忽而笑道:“懂了。” “韩真,你冒死来送信,以后必定与勋贵人家背道而驰了。” 韩真若是被当成叛徒,勋贵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他。 “主子放心,小的尚能蛰伏。” 韩真没想到危急关头,姜玉珠还在为他考虑,内心不由得一暖。 第81章 全中!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我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不至于马上露馅,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 永昌伯府已经是最后一代,到韩真这里啥也捞不着。 混在勋贵的圈子,韩真置身在黑暗中,垫底被其余勋贵使唤,嘲笑。 既然是姜玉珠的人,那必须风风光光的。 “你做这些,是为自己挣一份前程,你有没有想过站在更高的地方?” 打探消息,并不是一定要靠自己完成,还可以培养人手。 只有自身站在一定的高度,手下人才会更信服。 “他们跟了你,感觉这日子有盼头。” 姜玉珠看出韩真是不想给她找麻烦,她已经有了打算,“这两日就有消息,你准备准备去五城兵马司当值。” 韩真愣住了,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城城防,多少人挤破头争抢。 这么好的差事,他能去? 姜玉珠拉下花瓣吹了吹道:“不然呢?你选择我当主子,我能让你白干?” 她爹姜福禄都已经开始拉扯卢御史的小舅子了,姜玉珠也不能落后太多。 人手靠培养,等用得着的时候拉出来用,一拉一串人。 在京城里混,不搞小团体很吃亏。 打发韩真后,姜玉珠直奔行宫内的演武场。 沿途,正好碰见赵家两位大人。 二人正因为赵柘的事苦闷,看到姜玉珠面色很不好。 “两位伯父。” 姜玉珠反而很热情地行礼。 这下,赵家两位大人对视,只感觉不妙。 姜家人无利不起早,这么殷勤不就是想要他们“欠”下的银子? “谢夫人,银子的事……” 皇上亲口过问,银子定然是要给,赖不了账。 姜玉珠面上露出歉意道:“两位伯父,我这嘴比脑子还快,说话不分场合,着实有些过分了。” 在赵家两位大人狐疑的眼神中,姜玉珠直言道:“本金的几万两银子我就不要了,利息给我爹爹就好。” 反正都是白嫖来的银子,利息和本金差不了多少。 赵家一位大人问道:“谢夫人突然大方了,可是有所求?” 打死他,他都不相信姜家人突然改邪归正不算计了。 姜玉珠没让他失望,很自然地道:“听说赵伯父有门路能把人送到五城兵马司当差,我有一人引荐,求您帮忙。” “这……” 赵家二人组直翻白眼,开口就是五城兵马司的职位,姜玉珠胃口真大! 平白拿出几万两银子,赵家都快伤筋动骨了,正打算把这个名额卖掉回血,趁机得个人情。 姜玉珠的要求,赵家绝无答应的可能。 二人沉着脸不说话,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姜玉珠很勉强地勾唇道:“唉,看来我只能找爹爹帮忙,如果爹爹那行不通,那就去找玉檀郡主,求见太后……” “好说,好说!” 赵家兄弟俩一合计,赵柘的事还没解决,千万不能再生出事端。 想到姜福禄的胡搅蛮缠和玉檀郡主的强势维护,二人只得咬牙答应:“几日之内便有回话。” 演武场上,谢昭已经被勋贵们围住。 良安与众人在一处推搡,显得人单势孤。 看到姜玉珠来了,良安如同见到救星,大喊道:“夫人!” 不知不觉之中,良安从见到姜玉珠嗤之以鼻到现在的极为依赖,他自己浑然未觉。 姜玉珠出现,极为霸气地护夫,指着油头粉面的公子道:“闪开,你身上香粉的味道那么浓,离我夫君远些!” 现下天已经很热了,谢昭的伤口随时有发炎的可能。 若是拉弓射箭,不免造成二次伤害。 “哎呦喂谢夫人,你是担心自己男人不行吗?” “就是,谢大人还要躲在一个妇道人家身后?” 勋贵们看到姜玉珠,想到跟着贾兴林一起被打的板子,恨得牙根痒痒。 但是他们也有顾虑,不敢得罪姜玉珠,只因为她太虎,动不动就用唱戏的模式把隐秘全给抖落出去。 谢昭缓慢地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姜玉珠身后,回应道:“你们说得有几分道理,毕竟你们想躲在妇人身后,找不到愿意出头的人。” 众勋贵:“……” “谢昭,你少废话,你到底敢不敢比?” “是啊,难不成你在耍咱们?” 今儿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 贾家的重要信件丢失,非同小可,关系各家的安危,他们必须把手臂受伤的人挖出来除掉。 谢昭压下眼底的波动,带着几分慵懒地道:“夫人说的算。” 姜玉珠微愣,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不管不顾把谢昭推出去。 二人之所以假扮和睦的夫妻,她是等着谢昭给她收拾烂摊子,现下反过来了。 姜玉珠靠近谢昭,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能不能少惹点事?” 谢昭挑了挑眉,沉默。 想到自己惹事不少,姜玉珠不自然地改口道:“你以后少得罪人。” 谢昭嘴角一挑,忍住眸底的笑意道:“好。” 虽答应了,他的声音明显轻松起来,看得出心情很好。 姜玉珠:“……” 她明明在教训谢昭,为何自己先心虚了? 好吧,夫妻俩谁也别嫌弃谁,麻烦都不少。 当着众人的面,姜玉珠总要给谢昭留面子,眼前蹦跶的勋贵就成了炮灰。 她懒得废话,拿起弓箭摆好姿势。 瞬间,一支箭羽如流星,从拉满的弓弦上射出,直中靶心。 姜玉珠感觉不够痛快,拉弓射箭三箭齐发。 勋贵们傻眼道:“中了,全中!” 不仅如此,后射的箭羽把第一箭劈成两半,可见姜玉珠的精准程度。 勋贵们这才想起来,姜玉珠曾在卫家寿宴上赢过玉檀郡主。 当时卫家传出来的消息,是姜玉珠作弊了。 卫家,怎么又涉及到卫家? 总是被蒙在鼓里,勋贵们气极。 姜玉珠淡漠地扫视一周问道:“所以,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家夫君叫板呢?” 姜玉珠带谢昭离开,无人有异议。 好不容易到没人的角落,姜玉珠气急败坏地道:“如果我不来,你还真打算比试?” “弓箭很沉手,拉满射箭需要用力,你伤口势必会裂开,就算血没有透过衣衫,伤口却是骗不了人,疼的是你自己。” 虽说躲了会增加嫌疑,好歹先躲过眼前的危机再想办法。 谢昭没有解释,认真地听姜玉珠数落。 不知为何,他多了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 他与她之间,有默契。 见姜玉珠骂够了,谢昭这才抓住姜玉珠的手道:“夫人,你手破了,先上药要紧。” 姜玉珠的手太嫩,被擦破一块皮,手上没一块老茧,根本不像摸弓箭的。 可她射箭的手法,却又非常老道。 谢昭知道,姜玉珠身上的秘密很多,但是他下意识地不想去探究。 谢昭患得患失,他怕自己问太多会留不住眼前的人。 不管她是谁,都是他谢昭的正妻。 此刻,行宫的某处角落,几家顶流的勋贵呈跪拜的姿势,耷拉着脑袋。 在高台上坐着一人,此人被黑衣人罩住,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正哑着嗓子骂道:“废物,你们这些废物!” 第82章 元和变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黑衣人怒极,指着跪地的一干人等道:“就算你们怀疑谢昭,不会想个法子暗中调查?” 一群乌合之众凑在一处,找谢昭比箭法,目的还能更明显点吗? “你们就差直接告诉谢昭怀疑他了!” “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你们这脑子,还想着安享百年富贵?” 黑衣人揉了揉额角上的青筋,陷入沉思中。 勋贵们左顾右看,彼此使眼色。 茂国公一死,群龙无首,他们瞬间慌了,很怕下一个被清算的人是自己。 黑衣人冷笑:“茂国公府上百护卫,刺客受伤还可全身而退,想来有人暗中打掩护。” 当日,是五城兵马司徐谦带队搜查。 徐家看似倾向于勋贵,或许早有异心。 “萧赦对勋贵表面上安抚,暗地里打压,再等几年他着手接管军权,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夺爵!” 黑衣人每一个字,都使得下跪的众人心沉了几分。 “主子,咱们的祖上当年跟着太祖打天下,战功赫赫立下汗马功劳,总不能现在天下太平就卸磨杀驴啊!” 勋贵们很委屈,他们富贵的日子过习惯了,这些年抢男霸女的事没少干,万一被一撸到底变为白身,以前得罪过的人都得来踩一脚。 黑衣人桀桀一笑:“你们还好意思提当年?当年已经过了多少年了?” 掐指一算,大齐建立已有百年。 “多亏祖上有本事,否则也养不出你们这些酒囊饭袋。” 皇上名义是陪太后到行宫小住散心,趁着京城各家府上放松,少不得派人查找罪证。 “小心夹着尾巴做人,别让本座再给你们擦屁股。” 黑衣人训斥后,黑影一闪消失不见。 房内鸦雀无声,好半晌勋贵们才回到演武场。 跟着主子已经有几年了,主子对朝中事了如指掌,神龙见首不见尾。 在茂国公死后,他们是第一次近距离相见。 只要投靠明主,未来还是光明的。 演武场上,勋贵们又热闹起来。 萧赦带人已经在附近转悠一刻钟,暗卫通知他来救场,人呢? 萧赦急于找人,问道:“你们谁看到谢大人了?” “回皇上的话,谢大人被他夫人绑回去了。” 旁观者说完,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平日谢昭总是一脸清心寡欲的模样,经常不买账使得众人下不来台,还得姜玉珠治他。 这不,姜玉珠直接把谢昭带走,谢昭不敢说半个“不”字,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下晌日头刺眼,光线洒入碧纱窗内,卧房被照得通透明亮。 姜玉珠坐在桌边,一手托腮双眸紧闭,浓密的睫羽在她白皙的脸上覆下一层暗影,她的头上有簪子,似乎不太舒服,微微动了动头,呼吸却很顺畅。 谢昭拉住半敞的里衣,眼中闪过兴味。 刚刚姜玉珠强行把他带回检查伤口,这才没有半刻钟,她就睡着了。 大约感觉到被注视,姜玉珠猛然睁开眼,她的眸子带着水雾,极为茫然。 谢昭心头一跳,压下骤然升起的微妙情绪,声音不自觉低沉几分:“玉珠,睡吧。” 随后,姜玉珠听话地闭上眼,可见倦极了。 谢昭卸掉姜玉珠头上的钗环,青丝当即顺滑地落下,打在他的脸上犹如丝滑的缎面,飘着阵阵幽香。 他把她打横抱在怀中,小腹不由得一紧。 睡梦中,姜玉珠朱唇轻启,唇上泛着如玉的光泽。 谢昭忍不住低头,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下,随即好像什么念头都没有升起过,把姜玉珠轻轻抱在床榻上。 这一刻,姜玉珠身子一缩,被惊醒。 唇上炽热的温度,那一抹淡淡的青竹香,是属于谢昭的没错。 难道,一向君子的谢昭偷亲她? 避免尴尬,姜玉珠尽量调整呼吸装睡,心里琢磨他敢再动嘴,她就张嘴咬他! 谢昭眯着眼默默地注视这一幕,轻轻用指肚抚上姜玉珠的唇。 唇和手指的触感,怎么能一样? 咬还是不咬? 姜玉珠正在纠结,院门口传来脚步顿住的声音。 谢昭回过神,随手扯下挂在屏风上的衣物穿好,迈着大步迎出去。 萧赦看到人,笑道:“元和,朕……” 谢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吩咐外间的几个丫鬟小心伺候,这才对萧赦道:“玉珠在小憩。” 萧赦差点栽个跟头:“他姜玉珠现在都金贵到这个地步了,为不打扰她睡觉,朕都得闭嘴?”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谢昭这才解释道:“玉珠为维护臣,有些脱力。” 萧赦心累地胡乱摆摆手:“都是小事,朕心胸没那么狭隘。” 谢昭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眉心微蹙:“皇上,臣的俸禄还没有发,您能不能借臣点银子?” 萧赦警惕地道:“元和,难道姜玉珠又要开戏了?” 他手里有两张只收八成的戏票,可以省下一笔。 “玉珠的生辰要到了。” 在来行宫之前,娘沈氏就已经专门派人提醒过他。 除了沈氏,五堂弟谢暄,表妹沈芷兰都写了书信送到京兆尹衙门。 全家重视,只有谢昭差点忘了。 眼下想起来,自然要给姜玉珠备下礼品。 萧赦肉疼地道:“朕刚给母后打造几样首饰,你随便选一件吧。” 宫造之物,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便宜姜玉珠了。 谁料,谢昭一口回绝:“太后的首饰压人,不太适合玉珠的年纪。” 萧赦挑眉,所以谢昭嫌弃他挑选的样式老气? 心里不知道中了几箭,萧赦怏怏地道:“朕记得你还有田庄山林,总有些出产,怎么又没银子了?” “全给玉珠了。” 谢昭的私房钱,不会超过十两。 萧赦一听,差点原地蹦起来:“那么多产业说给就给,你咋不把自己送给姜玉珠?” 姜家人不但有毒,毒性不小,瞧瞧把谢昭忽悠得找不到北。 谢昭淡淡地道:“臣也想,只是还没寻到机会。” 合适的时候,自会水到渠成。 主要是他家夫人嫌弃他,谢昭并不想霸王硬上弓。 他认清自己的心意,慢慢入手,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萧赦:“……” 夫妻俩保持纯洁的关系,姜玉珠套走谢昭的全部身家。 萧赦真想对姜玉珠说一句:这等好事,能不能教教他? 学会姜家人的敛财大法,萧赦再也不担心北地将士没有军需。 “姜玉珠胃口那么大,你要送给她什么生辰礼?” 萧赦后宫嫔妃十几个,吵闹得他脑袋大三圈,但对于如何哄女子,他有些心得。 若谢昭求教,萧赦必定倾囊相授。 沉默半晌,谢昭笑道:“夫妻之间的秘密,容臣先保密。” 萧赦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的元和果然变了,以前肯定会告知他的! 收回思绪,萧赦定了定神后打开手中的信件仔细辨认歪歪扭扭的字体:“兔子,鹰都是什么意思,为何朕看不懂?” 第83章 想逃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书信藏在茂国公府的密室中,谢昭带手下冒死寻来。 与所想的一般,背后黑手隐藏得很深。 那人不但用左手写书信,还使用了暗语。 只凭借一封书信,有无数推测,根本无法掌握背后之人的指令。 想要破解暗语,谢昭需要至少三封书信。 这一步棋,下得操之过急。 贾兴林一死引发勋贵们反弹,萧赦意识到问题:“畏罪自尽的郎中,背景非常干净。” 萧赦派人查,什么都没查出来,正是这一点,才令他更加起疑。 “背后黑手早已看茂国公府不顺眼,趁着赵柘行凶,趁火打劫扰乱视线。” 谢昭猜测,应是贾兴林无意间得知隐密,被利落地灭口。 己方应先蛰伏一段时日,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元和,朕有一事。” 月余南边多雨,冲垮大桥淹没良田。 官府的粮仓里没粮食,导致流民暴乱。 当地的官员一直在压下事端,萧赦得知消息整整错后半个月。 关系到民生,萧赦夜不能寐,日日脱发。 谢昭跟随萧赦议事,趁机又推荐姜玉珠的生发铺子:“臣建议您去尝试一下,不管用不要钱。” 萧赦一脸讳莫如深:“不给钱,朕能活着出她的铺子?” 元和变了,自己人都坑! 一晃到农历四月二十五,姜玉珠的生辰。 自从上次谢昭偷亲她后,姜玉珠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人。 良安时不时地回府禀报:“夫人,您别怪老爷,南边水患严重,皇上动不动在夜里宣老爷进宫议事。” 谢昭每日忙于政务,还要与工部官员商讨如何解决水患,每日只睡一个多时辰。 姜玉珠听后,叮嘱道:“你跟在老爷身边,得有些眼力见,每隔两个时辰端上吃食补品,做不来就找个细心的丫鬟伺候。” 良安见此道:“夫人,主子有小的一人就够了。” 原本知府后衙有个丫鬟服侍,那丫鬟心术不正半夜里想爬床,藏在书房内,被谢昭当成老鼠一般丢出去。 从此,谢昭更是多了不近女色的名声。 时间不早,沈氏乘马车带着沈芷兰来接姜玉珠,生辰宴选择在姜府。 原本沈氏是打算两府上各办一场,思来想去不如他们也跟去姜家,人多热闹。 姜玉珠兴冲冲地上马车,对沈氏道谢:“娘,您太惯着儿媳了。” 京城里没有出嫁女回娘家过生辰的习俗,陈氏原本还怕亲家沈氏不答应。 谁知道沈氏主动提议一起去,这可把姜家众人高兴坏了。 沈氏则是拉着姜玉珠的手,偷瞄她的肚子笑道:“应该的。” 月余,儿子只回府一晚。 沈氏派丫鬟去衙门喊人,还不等回话,谢昭又进宫了。 得知谢昭公务繁忙,做臣子的是要为皇上分忧,沈氏毫无办法,只得对姜玉珠更好来弥补缺失。 姜府内,在后花园特地布置过。 每隔半米,挂着一幅画像。 陈氏带着沈氏逐一走过,笑眯眯地介绍。 大齐没有照相的技术,但是画师的水平极高。 从姜玉珠降生,满月,抓周,每一年陈氏都会请画师来作画,细致地保存起来,过去的一幕幕,已经变成珍贵的回忆。 “这是玉珠出嫁那日,一晃三年多了。” 陈氏感叹一句,沈氏频频点头,有些难为情,三年多了,她儿子还是个隐形人。 今日姜玉珠生辰,谢昭赶不回来,以后沈氏更没脸面对亲家。 看出沈氏所想,姜玉珠赶忙转移话题:“今日府中有什么大菜?” 婆婆一多心又要摆弄谢昭,姜玉珠次次被牵连。 陈氏一听,打开了话匣子:“娘特地请了德贵楼的厨子,还有擅长做江南菜的,保证味道好。” 陈氏面面俱到,沈氏和沈芷兰都是江南人,不太习惯京城的口味。 众人正在说话间,谢昭带着谢暄赶来。 昨夜一晚没睡,总算换来两个时辰自由。 谢昭送上一个小匣子道:“夫人,你看看,这是为夫给你准备的生辰礼。” 匣子不大,也不沉手。 姜玉珠以为谢昭和其余人一样送珠宝首饰,兴致缺缺。 碍于众人围观一脸期待,姜玉珠只得打开匣子。 匣子里有一块牛皮袋子,袋子开口处露出银色一角。 “这是一把袖珍弓弩?” 姜玉珠拿在手中把玩,爱不释手。 如果遇到危险,谢昭送的小弓弩刚好可以用来防身。 陈氏有些诧异,见女儿喜欢跟着夸了几句,她看一眼天色道:“你爹也该回来了。” 原本以为谢昭缺席,结果全家姜福禄回来最晚。 陈氏正准备派下人催促,只见后花园入口来了几人。 为首的姜福禄面色不太好,身后跟着姜怀达和姜怀庆兄弟俩。 姜玉珠的视线,落在最后袖口绣着金线的黑衣人身上,那人生着一双桃花眼,举手投足透露出风流和优雅。 他的视线看过来,落在姜玉珠脸上,眸子泛着波光,似乎盛满情意。 冯清? 姜玉珠微微愣神,爹和大哥为何把冯清那人渣带到府上? 等仔细一看,来人与冯清至少有七分像,却远比冯清更隽秀。 场面迅速地安静下来。 陈氏下意识地看向女儿,而后颤抖着嘴唇问道:“是……是云溪?” “姨母,是我,我来京城了。” 陆云溪对陈氏行礼,而后对姜玉珠笑道,“几年未见,今年刚好赶在你生辰这日进京。” 姜玉珠一脸疑惑,小声地问红鲤:“他称呼我娘为姨母,难道真是我表哥?” 姜玉珠只继承原主大部分记忆,还是有缺失的。 原书中提过,陈氏还有姐妹嫁到江南陆家,如此推算,陆云溪是她表兄。 尽然是亲戚关系,为何气氛如此凝重? 红鲤露出一抹伤感道:“当年表公子去外海游历,几年没有消息,陆家派人传信说他死在海上,怎么会……” “您忘了与表公子曾经的情意了吗?” 红鲤吸了吸鼻子,既高兴又难过。 几年后,小姐已经嫁为人妇,表公子这个时候回来还有什么用? 姜玉珠懵了。 穿来那日,原主正在与冯清私会的路上。 当时,她想不通原主怎么会看上冯清那货色,真正的答案就在眼前,冯清只能算是替代品。 一场生辰宴,旧爱新欢都在场,原主留下的烂摊子,让她怎么接? 姜玉珠有想逃的冲动! 第84章 想!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亲人久别重逢,姜福禄感受不到一点喜悦的气氛,反而有些压抑。 不久前,姜福禄在府门前碰见等待许久的陆云溪,他先是一惊,随后有把人藏起来的冲动。 如果只有自家人在就罢了,关键谢家人也在。 两方碰撞在一处,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姜福禄揉揉太阳穴,他得缓一缓。 短暂的愣神之后,沈氏弯唇一笑,打破沉闷的气氛道:“连太后都夸我们玉珠有福气,果真如此,连失踪几年的表兄都赶在她生辰这日团聚,大喜啊!” 谢家与姜家结亲之前,沈氏曾派人打听过。 姜福禄和陈氏爱女如命,根本没打算把女儿外嫁,一心想着亲上加亲,选中的便是在江南与谢昭齐名的陆云溪。 陆云溪少年英才,高中后看透官海沉浮,誓不为官,为人极是洒脱。 前些年,陆云溪组建造船工坊,造出一艘可在海上远行的船,带人前往外海,船刚航行几日,他就消失了。 没想到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 沈氏帮忙调节气氛,却也在提点陆云溪,如今姜玉珠是谢家妇。 陈氏反应过来,决定先把眼前的关卡糊弄过去:“快,通知后厨再加两个大菜!” 场面纷乱,陆云溪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他的嘴角略微上挑,眸子柔肠百结,如万道流光,隔着人群始终追随姜玉珠的身影。 多年未见,想说的话太多。 面对突然冒出来表兄,姜玉珠本能地躲避在红鲤身后,隔着红鲤,陆云溪灼热的眼神都要把她烫伤了。 姜玉珠没法子,只得看向二哥姜怀庆,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求救信号,姜家兄弟对视一眼,姜怀达先站出来道:“表弟,你刚到京城来风尘仆仆,不如回到陆府休息,咱们来日方长。” 姜怀庆直接上前拉扯陆云溪的衣袖,说得更直接:“玉珠生辰你备下礼品没,你好意思空手吗?” 二人并不觉得小妹姜玉珠尴尬,以为勾起她的伤心事。 长辈抹不开脸面撵人,他们上。 一个呼吸间,陆云溪被姜家兄弟拖走,又恢复之前其乐融融的场面。 姜玉珠暗中舒了一口气,她要给如此体贴的大哥二哥奖励,太懂她了! 谢暄看到这一幕,气愤地道:“三哥,你好歹也得说几句。” 被情敌找上门谢昭一言不发,谢暄跟着一起丢人,至少得挤兑陆云溪几句,让他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沈氏动了动耳朵,恨铁不成钢地道:“元和,你真比不上你爹。” 沈氏陷入回忆中,略微有一些得意:“当年,娘与你爹定亲那日,我那表兄就是你表舅,他直接找上门来想抢亲,你爹一介书生,抡起一块木棍就要与你表舅拼命。” 这才是男子应有的气概,该出手时就出手。 谢昭一手扶额,揶揄道:“娘,您确定表舅抢的是您?” 这其实是个误会。 当年沈氏总以为表兄对她情深义重,几年后破案了。 “表舅他是断袖,倾慕爹爹的才学。” 谢昭不留情面的揭短,在娘沈氏得知真相后对断袖分外愤恨,从此两家再也不走动。 姜玉珠听在耳朵里,终于理解婆婆的难处。 难怪谢昭三年多不洞房,沈氏接到书信后立刻杀到京城来,原来中间有这样一段隐情。 沈氏神色带着不屑,声音拔高道:“所以断袖抢我夫君,就该人人喊打!” 陆云溪只是一个小插曲,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翌日,姜玉珠带着一马车的礼物回到姜家。 得知张翰林和张仲安分守己,姜玉珠很满意:“礼物也给张家人备下一份。” 陈氏点了点头,交给管事来分配。 昨日散的晚,陈氏没找到说话的机会,她问道:“玉珠,从前咱们当云溪不在了,娘这才安心把你嫁到谢家,眼下你表哥他回来了,对你仍有情意,你什么心思?” 姜怀达和姜怀庆一听,放下手中的盒子,跟着凑过来。 对于兄弟俩来说,小妹的想法最重要,毕竟小妹是亲的,至于妹婿不满意随时更换。 姜玉珠揉了揉眉心道:“娘,大哥二哥,过去的就永远的过去吧,我已经嫁为人妇,不好耽误了表哥。” 陈氏沉默片刻,眉头舒展道:“也好。” 离开之时,姜家兄弟负责送小妹,姜怀达也不藏着掖着:“小妹,冯清考中状元游街那日,你看冯清的眼神明显是在看另外的人,现下云溪回京,你不要有任何顾虑,只要你想的事,大哥会想一切办法帮你达到目的。” 妇人和离不好再嫁,那是别人家,姜家女永远金贵。 “是,大哥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姜怀庆认真地道,“你只需要考虑自己,不用考虑姜家。” 如果为过得好,脸面随时可以丢弃。 姜玉珠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大哥二哥,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不过夫君他还不错。” 谢昭产业上交,私房银子很少,最关键的是不回家,并不插手姜玉珠要做的事。 夫妻俩互不打扰,相互尊重。 至于谢昭的仇家,姜玉珠也没那么嫌弃,毕竟姜家树敌也不少。 姜怀庆听后,放心些许,问道:“你送我什么礼物了?” 姜怀庆看好谢府的肥锦鲤,可他连去两趟,被几个小丫鬟围观议论,仿佛他是个偷鱼贼。 哪怕脸皮再厚,姜怀庆不好再下手。 姜玉珠想到昨日二哥加分的表现,神秘地道:“送你百鸟之王。” 姜怀庆搓搓手,一脸期待:“是凤凰?” “二哥,你见过凤凰长什么样吗?” 姜玉珠翻了个白眼,她敢保证送的二哥会喜欢。 姜怀庆摇了摇头,他没见过:“难道是孔雀?” 姜玉珠否定,花孔雀有什么好看的,不实用。 姜怀庆被勾起兴致:“小妹,你就别打哑谜了,快告诉二哥你送了什么?” 姜玉珠对姜怀庆招手,姜怀庆附耳过去,只听她道,“二哥,为了对付你,娘给玉檀郡主做了好几个鸡毛掸子,难道你不想反抗,不想护身?” “想!” 这一声嘶吼,姜怀庆发自内心。 他日日早起习武,在泥堆里摸爬滚打,只为有一日打败玉檀郡主翻身做主。 第85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拍了拍姜怀庆的肩膀道:“所以小妹为维护你,送你一只大白鹅。” 大白鹅不是普通的鹅,往上数三代,它的爷奶爹娘等人都是村中一霸,极为凶悍。 “红红很通人性,只要你多与它亲近,它便只认下你一个主子,绝无二心。” 姜玉珠想了一晚,只感觉这个奖励会合二哥心意。 姜怀庆恨不得立刻到后花园抱红红培养感情,但他还有一个疑虑:“若是红红不敌玉檀郡主那个夜叉,被宰了咋办?” 这应该是最令人心痛的事了。 姜玉珠挑眉道:“这还用我教你?热水烫毛,支起大铁锅炖了啊!” 铁锅炖大鹅,味道嘎嘎香,红红的肉不会浪费一块。 姜怀庆想到肥锦鲤黄黄的命运,沉默了。 离开姜府,姜玉珠丝毫不受影响,吃吃喝喝,大半时间用在闲逛上。 路过生发铺子,伙计说赵粉蝶在里面帮忙,姜玉珠决定进去喝一杯养生茶。 角落里,萧赦拉住谢昭道:“元和,姜玉珠去生发铺子了。” 为出行方便,萧赦与谢昭戴了人皮面具。 最近夜里熬着,萧赦脱发越发严重。 昨日,朝中有一位秃顶的大人脱帽,萧赦观他突然长了头发非常好奇,细问之下,是在姜玉珠的铺子买了生发液。 萧赦动心了,打算来试试:“你说朕进去,姜玉珠会不要银子吗?” 皇上亲临,姜家铺子蓬荜生辉。 谢昭停了片刻,淡淡地道:“以臣的了解非常可能,可是您不要面子了吗?” 如此,等于告知天下人皇上被脱发困扰。 萧赦心一紧:“元和,你倒是提醒朕了,以姜玉珠那不吃亏的性子,定把朕当成活招牌揽客,赚一大笔银子!” 关键萧赦只是个工具人,银子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他。 谢昭:“……” 后悔了,早知道不提醒了。 街道上,萧赦背手来回转悠,拿不定主意。 生发铺子被分成几十个小雅间,有专门的男女伙计为贵客涂抹生发液,按摩头皮。 赵粉蝶见姜玉珠进门,放下账本笑道:“你来得正好,我沏了花茶。” 琉璃茶盏内浮起一朵金丝皇菊,漂亮又清爽,内里加了蜂蜜和冰糖,入口甜滋滋的。 姜玉珠笑着吩咐红鲤打开食盒:“我带了茶点。” 自从婆婆沈氏到京城,姜玉珠的日子更舒服。 谢府有人帮忙打理,沈氏又每日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江南菜的口味,姜玉珠吃得不算太习惯,但是她很爱吃糕饼。 “你看淡紫色撒着白霜的是芋泥椰蓉糕,椰蓉是我婆婆在江南带来的。” 姜玉珠拈起一颗,塞入赵粉蝶口中。 糕饼香甜软糯,又不粘牙,赵粉蝶竖起大拇指。 “天热了,明日做翡翠豆糕,里面加点薄荷汁液更解暑。” 姜玉珠正说着,大堂内有动静。 赵粉蝶迎上去,指着来人道:“你是那日咸猪手……” 萧赦一顿,赵粉蝶还敢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在,赵粉蝶及时转换道:“是仗义执言的黑公子!” 萧赦刚沉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什么叫黑公子?免贵姓黄。” 赵粉蝶定然是住在村里,人也学到村妇行径,张口闭口给人起绰号。 长得黑,就非要姓黑? 来者是客,赵粉蝶笑脸相迎:“黄公子,您也有脱发的烦恼吗?来我们铺子,保准药到病除。” 萧赦撩起袍子坐下,挑刺道:“本公子只是脱发,不是病。” “脱发实则就是一种病,比方肾虚就会脱发。” 赵粉蝶说得很真诚,萧赦快要听不进去了,心里庆幸多亏没有本尊前来。 否则几日后,皇上肾虚的风声岂不是传出去了? 这个铺子,为赚钱有点丧良心。 赵粉蝶忍住把人打出去的冲动,拿来铺子里定价的牌子:“您识字吧?” 萧赦点点头,接过牌子一看,价钱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你,你来服侍。” 萧赦养尊处优,没发觉言辞有什么不对。 赵粉蝶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收敛笑容,全程面无表情。 铺子每个雅间内,都摆有洗头凳。 萧赦把头发散开后,闭眼小憩。 按照流程,有伙计端来温水,边洗头边按摩穴位。 萧赦一放松,很快发出匀称的呼吸。 赵粉蝶盯着他脖颈上的黑粉掉色,口中嘀咕道:“看小黑脸的穿着人模人样,该不是挖煤的吧?” 不怪她多心,京城周边不远有一处煤矿,归官府管理。 因为占地面积太广,因而总有不法商贩跑到附近冒险偷偷挖煤,运送到北地贩卖。 赵粉蝶低头嗅了嗅,的确有一点那个味道。 这种情况,要不要去衙门举报? 京兆尹衙门门口张榜,若是检举揭发挖黑煤窑的,奖励五十两银子。 到底应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放过赚钱的机会? 赵粉蝶正在犹豫,红锦打着帘子进门。 看到姜玉珠,面色有些慌张地道:“夫人,您快去看看!” 姜玉珠不慌不忙,放下点心问道:“是姜家的事还是谢家的事?” 红锦摇摇头:“都不算。” 姜玉珠神色很淡,放入口中一块点心细嚼慢咽,半晌才问道:“什么事?” 既不是姜家也不是谢家,说明靠山没塌。 既如此,慌什么? 红锦哭丧着脸:“可是与您有关啊!” 京城里,突然冒出个与德全班相仿的德胜班,声势浩大。 “有一家书画铺子被改成天下第一楼,比咱们的茶楼名字还要霸气。” 天下第一楼今日开张,德胜班登台开戏。 红锦本是凑个热闹,这一打听,得到个震惊的消息:“有人效仿您开戏,蒋家女的风流情史!” 卫家吃那么大亏,必然要找回面子。 自从打听姜玉珠从前的心上人回京后,他们火速盘下铺子开戏。 姜玉珠腾地站起身,对红锦道:“快,愣着干什么,去京兆尹衙门报官,就说天下第一楼内窝藏江洋大盗!” 好一个卫婧,又来捡她玩剩下的套路。 来啊,互相伤害啊。 谢昭是京兆尹,考验他的时候到了! 姜玉珠话音刚落,发觉角落里等小黑脸做头发的麻子脸已经不知所踪。 第86章 霸气新名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大街上,百姓们奔走相告,得闲的人往天下第一楼赶。 红锦拦住一个大娘问道:“我打听过,最便宜的戏票二十两,就算去得早也买不起。” 二十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足够全家老小一年的吃穿用度。 大娘停下来不情愿地道:“你还不知道?天下第一楼散了消息,有十个免费的听戏的名额,抽中签送戏票。” 这等好事,众人削尖脑袋往前冲。 大娘很有经商头脑:“把戏票倒腾出去,没准还能多卖点银子,有钱干啥不好啊!” 普通百姓还是脚踏实地过日子,衣食住行排在最前头。 大娘说完,跑得更快了些。 姜玉珠派生发铺子的伙计买戏票,转身问掌柜道:“有什么法子把天下第一楼的牌匾拆了?” 第一楼和天下第一楼,后者多两个字,显得更为霸气。 那些外地来京城的商户,都被山寨高仿吸引,很影响自家的生意。 卫家仗着有卫首辅撑腰,屡次触碰到姜玉珠的逆鳞。 这次她不躲避,不退缩,正面刚! 凭什么卫婧每次摊上人命官司就能全身而退,哪怕影响了名声,只要卫家脸皮足够厚,死猪不怕开水烫,对卫婧损失不大。 贾兴林一死,又给卫婧解决一大麻烦。 掌柜犹豫了下道:“这恐怕难。” 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彼此起个相似的名字恶性竞争多的是,己方只能打响招牌,把对方比下去。 “天下第一楼身后有朝中官员当靠山,您就算拆了,他们最多换一块牌匾,还是叫一样的名字来气您。” 掌柜劝说姜玉珠消消火气,不要上心。 “要不,您把第一楼改个名字?” 这样,两家茶楼名字就不一样了,如果天下第一楼再起个相似的名字,明里暗里挤兑自家,定会遭人鄙视。 “卫家搞出个冒牌货,凭什么让本夫人退让?” 姜玉珠正琢磨带人砸了卫家的铺子的可能性,若把把柄公然送到卫首辅手里,那厮又要跑到皇上面前痛哭流涕,倚老卖老。 这么明显的陷阱,姜玉珠才不跳! “掌柜,你说得有道理。” 姜玉珠沉吟片刻,当即有了主意,她要起一个既文雅又响亮的名字,干倒卫家。 赵粉蝶正在伺候小黑脸按头,听闻后帮忙出主意:“玉珠,不如叫富贵楼如何?” 赵粉蝶想到第一楼一盘瓜子都要卖到两钱银子,脑海中有画面了。 进入茶楼里的人非富即贵,顺便在牌匾上雕刻金银珠宝,主打的就是浮夸。 萧赦已经被吵醒,闭目养神,听到赵粉蝶起名,他只感觉一股浓重的土气扑面而来。 为此,萧赦忍不住开口道:“茶楼是风雅之地,聚集大半不与铜臭味为伍的读书人,起名富贵楼是不打算做读书人生意了?” 赵粉蝶一噎,仔细琢磨后发觉小黑脸说的不无道理:“那些酸腐的书生,事倒是不少,你说改个什么名字合适?” 萧赦挑眉,不自觉地泄露几分属于九五之尊的威严:“得月楼。” 此名文雅响亮又有几分高不可攀,最重要的是萧赦赐名,不知不觉给姜玉珠一个占便宜的机会。 小黑脸把气氛带的分外严肃,连带赵粉蝶跟着抿唇。 听到“得月”二字后,赵粉蝶蹲下身子,眼泪汪汪。 萧赦坐起身皱眉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嫌朕……本公子起名不好听?” “小黑脸,你是不是故意的?” 若起名得月楼,茶楼以后还如何待客? 等赵粉蝶笑够了,在萧赦即将发怒前的瞬间揭晓答案:“你没去过花街?花街里得月楼赫赫有名。” “重名了?” 萧赦怔了怔,他后宫十几个缠人精,躲还来不及,去花楼做什么? 一个花楼,竟然敢与当朝皇上起的名字撞到,岂有此理! 萧赦记在心上,决定吩咐手下把花楼的招牌换了,姜玉珠的烦恼,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有了!” 姜玉珠一惊一乍,把铺子里的众人吓一跳。 无视众人的反应,姜玉珠抓住个伙计道:“你去订一块牌匾,要霸气,上书永胜第一楼。” 管卫家叫什么天下第一,姜玉珠添上“永胜”二字,永远胜出,直接解决问题。 赵粉蝶当即拍手笑道:“玉珠,都说你肚子里没墨水,但是这起名真的厉害,比自称是读书人的黄公子强。” 赵粉蝶踩了萧赦,好在没有拿与花楼重名笑话人。 萧赦面色微松,随后反应过来,不对劲啊,赵粉蝶说他不如草包姜玉珠! “与本公子一起来的那人呢?” 绞干头发,萧赦准备离开,姜家的铺子也有毒,多留半刻钟,他怕自己被气到英年早逝。 赵粉蝶四处一看道:“伙计说那位公子先离开了。” 看到萧赦眼神不太对,赵粉蝶警惕起来:“黄公子,你不会说钱袋在那位公子身上吧?” 萧赦:“……” 他堂堂大齐天子,整个天下都是萧家的,赵粉蝶不但瞧不起他,还怀疑他赖账! 萧赦心累,懒得辩解,最近为政务绷紧一根弦,他打算去天下第一楼听听姜玉珠的情史,以便于以后嘲笑谢昭。 赵粉蝶收了银子道:“黄公子稍等,咱们铺子还有赠送的丸子。” 生发液外养,生发丸子内调,双管齐下。 把人送到门口,只见对面街上,纪承运的小厮道:“老爷,又是那个小黑脸,揍不揍?” 纪承运正要去听戏,条件反射回道:“揍!” 上次就被小黑脸逃离,这次绝不放过。 赵粉蝶见状,发觉是自己连累了人,怒道:“纪承运你发什么疯,你我二人早已没关系了!” 纪承运眯着眼冷笑:“赵粉蝶,老子被你这恶妇坑苦了!” 现在同僚都知道他短小,肾虚,每次他去茅厕,茅厕外围着一圈好事者。 纪承运就算脸皮再厚,也崩溃得尿不出来。 他现在需要发泄,不敢对付赵粉蝶,小黑脸他见一次打一次! 成亲几年,赵粉蝶了解纪承运的小人行径,她歉意地道:“黄公子,因为我使得你被牵连,对不住,咱们去京兆尹衙门报官吧!” 只有报官,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萧赦见状,咬牙道:“不能报官!” 报官得去京兆尹衙门听审,他大多时间在宫内,分身乏术。 萧赦挑一个小胡同逃窜,纪承运带着小厮围追堵截。 见这一幕,赵粉蝶露出一抹深思:“为何不报官,难道怕官府查出点什么?” 除非,小黑脸是偷煤贼,否则咋那么怕官府? 第87章 抓他夫人!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天下第一楼二层雅间,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站在窗边。 手下进门行礼道:“公子,如您所想那般,表小姐来了。” 陆云溪收回视线,转身淡淡地道:“看到了。” 手下迟疑片刻:“天下第一楼的票早已售空,属下看到表小姐在等票,用不用告知……” 还不等手下说完,陆云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薄唇透露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笑:“不必。” 他那表妹,不至于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 属下压低头,谨慎回道:“属下是觉得您这个时候出现,有雪中送炭的意思。” 陆云溪半躺在小榻上,松散的黑袍贴着修长是身躯,他闭上眼,声音冷下来:“本公子还不用你教怎么做事。” 房内,陷入一片寂静中。 手下扑通一声跪倒,以额贴地,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显然没有从震惊中回神。 陆云溪不在意地道:“下不为例。” 手下磕头后,快步地退出门,心里却为大难不死感到庆幸。 到京城后,公子隐藏了锋芒,可他依然是公子。 很快,房内只剩下陆云溪一人。 他睁开眼,丹凤流光。 陆云溪把身上的气势掩去几分,褪去锋利只剩下温润。 以往,他为何没发现表妹这么有趣? 若如此,陆云溪不会选择诈死,在姜玉珠嫁人几年后出现,他以为姜玉珠必定对他念念不忘,却发觉她对他不仅有躲避,还有嫌弃。 原本无趣的日子,开始有了调剂,有点盼头。 此刻,天下第一楼门前人挤人,差点发生踩踏事件。 姜玉珠尽量站在最后排,反正她有钱,只需要等伙计主动送上戏票。 拿到戏票后,姜玉珠罩上面纱潜入大堂。 晚上德全班开戏,卫婧选在同一日,抢在前头。 正是衙门当值的时辰,姜玉珠四处看了看,有几位脸熟,应该是卫首辅一派的官员,鬼鬼祟祟反而引人注意。 前方高台上,响起一阵咿咿呀呀的唱腔。 “蒋”玉珠露面,长得奇丑无比,脸上特地画上胎记。 姜玉珠哼了哼,卫婧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地黑她。 蒋玉珠与表哥相见,主动投怀送抱,在寺庙里私定终身,二人剪断头发,结发同心。 戏还没唱完,姜玉珠怀疑接下来有荤段子。 就在此时大堂的门被人撞开,一个精明的小个子冲进来,很快躲避到人群中。 谢昭带上百官差包围茶楼,对掌柜道:“衙门办案,查封天下第一楼抓捕江洋大盗!” 掌柜先是一笑,随后声音冷得骇人:“谢大人,咱们茶楼遵纪守法,哪里来的江洋大盗?” 明人不说暗话,此处是卫家产业。 谢昭带人搜查之前,最好问一问卫首辅的意思。 “哦?什么时候卫首辅有权利阻止衙门办案?” 谢昭示意手下,手下官差立刻掏出搜查令,上面有京兆尹衙门的官印。 看到官印,掌柜眼神飘来飘去,疑窦更重。 不止掌柜不信,姜玉珠也有些怀疑,之前徐谦到她的茶楼闹事,给不出一点字据,最后被逼退。 那一仗,姜玉珠赢得漂亮。 眼下,谢昭带了搜查令,为了帮她的忙,搜查令作假了? 以姜玉珠的了解,谢昭必定不会落人把柄,何况还是这么明显的把柄。 伪造搜查令,明日早朝,他这京兆尹就得丢官罢职。 难道说……江洋大盗是真的? 姜玉珠扫了一眼,暗自移动到外围明哲保身。 虽说很巧合,但是很给力。 谢昭公事公办,一副没有回转余地的模样。 掌柜急得抓耳挠腮,许以重金利诱,谢昭不为所动。 感受到一道视线,谢昭对姜玉珠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心。 在姜玉珠的眼里,谢昭犹如天降神兵,形象当即高大起来。 他眉如墨泼,瞳仁乌黑,不苟言笑气质清冷,只有看向她的时候,才略微带了一点烟火气。 隔着人群,夫妻二人对视,用眼神交流。 很突然的,人群中传来骚动。 冲进来的小个子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抓了个倒霉蛋与谢昭叫板:“谢大人,今日是老子大意被你寻找机会了,你想抓老子,不要他的命了?” 被抓的是卫首辅同窗,与之有十几年交情的国子监祭酒于益年。 锋利的刀尖,已经戳破于祭酒的脖子。 “谢……谢大人,你快带人退出去,不然下官小命不保!” 于祭酒是读书人,哪里见过这个,他双腿发软,差点哭出来了。 谢昭面无表情,面对于祭酒哭喊不为所动。 “贾五,放下匕首!” 贾五是当初群山县被处死的贾三的亲弟弟,一直在逃窜,恶贯满盈,手里的人命有上百条之多。 谢昭好不容易把贾五赶到天下第一楼,再来个瓮中捉鳖,不可能放人。 贾五骂道:“谢昭,你想让这个狗官死?” 贾五凶狠一笑,以为他杀人的闹着玩的? 于祭酒见谢昭见死不救,想到看戏的时候扫到姜玉珠,于是怒道:“贾五,你抓本官有什么用,你以为谢昭会留情面?若你抓了姜玉珠,结果大大不一样,谢昭恨不得当场给你跪下求饶!” 于祭酒终于聪明一回,转移贾五的注意力。 贾五有些不信:“谢昭连同僚的面子都不给,会在意一个娘们?” 于祭酒哭丧着脸道:“本官又不是美人,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拿什么和姜玉珠比?” 想到可能被刺破脖子流血而死,于祭酒哭道:“本官正值壮年,还没有报效皇上,若是这么死了,千古奇冤,可悲可叹!” 姜玉珠极度无语,死到临头还感叹自己高才呢? 这个于祭酒还真有点卫首辅的调调。 原本,对于出卖自己的人,姜玉珠才懒得关心他死活,但考虑到于祭酒这个职位,管理国子监,完全可以为她所用啊。 算了,做人大度一些,少树敌。 姜玉珠看向谢昭,眨眨眼。 谢昭心思一动,半晌后微微颔首。 夫妻俩隔空视线碰撞,彼此明白对方的意思。 姜玉珠深吸一口气,从荷包里掏出谢昭送的迷你弓弩,她在身后做好拉弓射箭的动作,猛然把箭头对准了贾五! 第88章 默契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嗖地一声,一支短箭如流星一般射出,晃花了在场众人的眼睛。 贾五反应迅速,把于祭酒拉在身前当肉盾:“谢夫人,你有两下子啊!” 看得出来,谢昭只是表面无动于衷,实则有顾虑,否则早就带人冲上来了。 手中有人质,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贾五无所畏惧。 于祭酒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吓得瞳孔一缩,随后,他缓缓闭上眼,心里暗道:完了。 于祭酒一直与卫家交好,倒不是看中卫首辅的人品,在京城里没有交好的人家孤立无援,跟在卫首辅身后好歹能捞些好处。 于家向来与姜家不对付,姜玉珠趁机制造意外,就算他死了也只能怪自己倒霉。 于祭酒的心下沉,越来越凉。 很短暂的瞬间,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只听到咔嚓一声。 于祭酒眯缝着眼睛微微转头,短箭射入竖立的木柱上,他刚松了一口气,姜玉珠第二支箭已经到了。 于祭酒受到刺激,大喊道:“姜玉珠,你是替姜福禄公报私仇,想要弄死本官!” 姜玉珠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贾五盯着姜玉珠道:“谢夫人,你胆大心细,只可惜箭法不准,你别忘了老子还有这个狗官当挡箭牌,哈哈!” 贾五正在得意,突然瞪大眼睛身子晃了晃,他的后心处插着另外一根箭,几乎整根没入。 另一个角度,谢昭收起弓箭,很刻意地动了动手臂,示意伤已经转好。 夫妻俩用眼神交流,配合默契。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贾五一死,看客们哗然。 于祭酒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一旁死于非命的贾三,顿时有劫后余生之感。 “老天眷顾,福大命大啊!” 于祭酒顺了顺胸口,喘着粗气感叹自己运气好,没有被姜玉珠弄死。 此事明日他早朝要禀报给皇上,参姜福禄那老东西一本,养的好女儿,公然诛杀朝廷命官! 一旁的戏迷听不下去了,提点道:“于大人,您不但不知道感恩,还想着恩将仇报?” 于祭酒摸了摸胡子,瞪眼道:“感恩,感什么恩?若非本官被佛祖庇佑,这会儿怕是成了一具尸身。” “白眼狼!” “就是,咱们看的明白,分明是谢夫人用短箭吸引贾五的注意力,这才给谢大人留机会诛杀贾五。” “于大人故意当睁眼瞎倒打一耙,读书人不过如此!” 戏迷们看得真切,议论纷纷。 于祭酒老脸一红,回想当时的场景,说不出反驳的话。 所以他被姜玉珠救下,姜玉珠还没有邀功? 二人对比,高下立见。 于祭酒一向以读书人自居,自认为品行高洁,听到议论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姜玉珠看在眼里,关切地道:“于大人,当时场面失控,我找不到机会与您商议,让您受到了惊吓,好在结果是好的。” 于祭酒以为姜玉珠会来讥讽几句,谁料对方言语诚恳,他更是面红耳赤,恨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于祭酒施了一礼,郑重道谢:“谢夫人,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不管如何,他欠下救命之恩。 姜玉珠摇摇头,声音清朗地道:“于大人不必介怀,您有所怀疑是人之常情,若是换成我,恐怕只会说出更难听的话。” 因发生变故,京兆尹衙门要封锁茶楼搜查,戏只唱了一半。 戏迷花大价钱买戏票,得知看不完整后,群情激昂地要求退戏票,又闹了一场。 掌柜没法子,只得逐一退票。 离开茶楼,红锦忍不住问道:“夫人,于祭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您为何这么轻松地放过他?” 白捡一条命,还好意思赖在她家夫人身上,好赖不分! 姜玉珠不在意,声音很轻:“人我都救了,不管他承不承认都欠我一个大人情,这个节骨眼我再数落他几句,让他恨我?” 既然选择做好人,好事做到底。 左右安慰于祭酒几句话就可换来更大的利益,为何不做? 红锦回味过来,佩服地道:“还是夫人懂得人情世故,奴婢差得远!” 姜玉珠摩挲着下巴道:“生辰那日,我记得爹爹提了一嘴,想把族中读书人接到京城来念书。” 红锦是从姜府上出来,和丫鬟们关系处得不错,听到过八卦:“好像已经派人回老家接人了。” 雷厉风行,的确是姜福禄的性子。 姜家老家不在京城,而在西北边陲的一个山沟里。 往上数三代,只有姜玉珠的祖父考中童生,从此自诩耕读传家,在村中开学堂帮村人开蒙。 姜家除了姜福禄以外,其余人表现平平。 族里几个叔伯勉强考中举人后连连失利,在县衙找了差事混日子。 小辈读书不行,敛财却是一把好手,其中姜怀庆更是个中翘楚。 近日来,朝堂上党派纷争严重,姜福禄遭人背叛,眼看身后之人越来越少,不免忧心。 与其扶植外人,还不如便宜自家。 姜家满门荣光,靠的不是姜福禄一人支撑,而是全族齐心协力,叔伯兄弟安逸日子过久了,都得卷起来! “如果于祭酒到府上道谢,和爹说找个机会提一提。” 爹姜福禄每日早出晚归,姜玉珠有些心疼他爹。 红锦揉揉脸道:“难怪您要救人,于祭酒的利用价值很大!” 于祭酒管理国子监,送几个关系户进去读书轻而易举。 京城的书院再好,比不得国子监的先生。 姜玉珠笑道:“不然呢,真当你家夫人是活菩萨?” 被痛骂一顿还要顶着危险救人于水火,姜玉珠真不是那等好心人。 主仆二人正在闲聊,身后有人道:“表妹!” 陆云溪手中摆动折扇,唇瓣含笑:“刚刚看背影像你,好巧。” 话毕,陆云溪又用深邃的眸子看着姜玉珠,欲言又止。 姜玉珠眉心跳了跳,有落荒而逃的冲动。 原主的烂桃花来了,她除了躲避竟不知如何面对! 尤其是陆云溪眉眼中浓重的深情,姜玉珠更是无语。 几年了,心仪的表妹早已嫁为人妇,如若陆云溪真心为原主着想,应该默默地祝福,远远地注视,而不是往跟前凑! 第89章 还比吗?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表妹,那日在姜府一别,一直寻不到机会见你。” 陆云溪转换神色,指了指前方主街上一家售卖外海之物的铺子,所售卖的物件琳琅满目,很得京城富贵人家小姐夫人喜爱。 “你生辰那日,表哥没有送生辰礼,今日给你补上。” 陆云溪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一本房契,是想把铺子送给姜玉珠。 姜玉珠愣了下,没有去接。 外海物件的铺子生意火爆,乔莹和于娇娇都送过她东西。 姜玉珠见过世面,对于西洋镜和上弦的八音盒兴趣不大。 这玩意看着没啥用,架不住有市场。 姜玉珠头脑灵活,转手就把外海之物送到姜家铺子的匠人手中,没几日匠人做出高仿兜售,赚了一大笔钱。 陆云溪见表妹迟疑,眉目温润:“怎么,你不喜欢?” 喜欢,银子谁不喜欢? 可她姜玉珠做事有底线,不是谁的银子都要的,尤其这种有千丝万缕纠葛的表哥,要他东西实乃大忌! 拖下去不是办法,姜玉珠决定亲手斩断桃花:“表哥,我不能收。” “为何,你还怪我当初失踪,辜负了你?” 陆云溪的眼中,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看得姜玉珠眼皮直跳。 好半晌,她摇了摇头:“不是。” “不管从前如何,你是我的表妹,有这一层亲缘关系,你收下铺子心安理得。” 表哥送表妹礼物,无关男女之情。 姜玉珠揉揉眉心,头脑格外清醒,收下他的铺子,代表她愿意重修旧好,陆云溪避重就轻,还想忽悠她? 等了又等,陆云溪失去耐心,眼中带着阴郁问道:“为何不收?” “我娘不让!” 姜玉珠灵机一动,回道。 陆云溪:“……” 这个理由,他真的没想到。 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凝结成冰。 陆云溪始终含笑,但是气势却突然冷了不少。 姜玉珠心中疑惑,她问过身边的几个丫鬟,陆云溪在江南与谢昭齐名,可见有学识,为人风流倜傥。 这个表哥身边没有女眷,只对原主一人有耐心,若不是突然失踪,两家定会结亲。 不知为何,姜玉珠总感觉陆云溪不是他表现的那样。 人心复杂,有很多面。 二人相对,除了他灼热的眼神,姜玉珠感受不到任何喜欢,而且会心中警铃大作,几次都想拔腿溜走。 “表哥,我看京城不如江南,你什么时候回去?” 姜玉珠转移话题,聊起家常。 陆云溪听出姜玉珠赶他走的意思,他偏偏不:“江南的气候是比京城好,却没有为兄等待的人。” “姨母就你这一个儿子,难道你不留在身边尽孝道?” 姜玉珠囧了囧,厚着脸皮继续接,“我哪怕嫁人,也离不开爹娘兄嫂。” “那就把我娘接到京城来好了。” 陆云溪盯着姜玉珠,见招拆招。 他之前的预感没错,表妹早已忘记当年情意,不仅如此还希望他不要打扰她过清静日子。 姜玉珠稍微一思量:“表哥说的有道理,但是姨母可能要的不是这些,你早日成亲,好让姨母抱上乖孙才是正经。” 话不能说得更直接了,陆云溪肯定听得懂。 谁料,陆云溪却道:“表妹,为兄忘不了过往,如娶的不是你,宁可终身不娶。” 姜玉珠:“……” 不娶就不娶,关她屁事啊!只要离她远远的,她没有任何负罪感。 陆云溪表白得直接,姜玉珠更头疼。 姜家和陆家已经不来往,她应该转移策略,下次躲着陆云溪走,陆云溪执着放不下,是他自己的事。 姜玉珠正琢磨措辞,前方有人站定道:“夫人。” 见是谢昭,姜玉珠兴冲冲地上前,一把揽住他的胳膊,眼神亮晶晶的:“夫君,你不是回衙门了吗?” 谢昭可以,每次有需要,他碰巧在。 “贾五还有同党,为夫怕你有危险,跟过来看看。” 谢昭摸摸姜玉珠的脸颊,姜玉珠不自在地侧了侧身,她指望谢昭帮忙,这厮怎么先上手了? 感受到手中的滑嫩,谢昭心思微动。 “谢大人来了。” 陆云溪站着原地未动,眯着眼打量姜玉珠和谢昭互动。 二人的小动作是藏不住的,没有一点冷淡疏远的模样。 陆云溪得到消息,夫妻不睦多年,怎么会形成默契? 看来,必须该惩治手下那些废物了。 谢昭淡淡颔首,就算与陆云溪打过招呼。 看出谢昭不愿与之交谈,陆云溪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淡化了桃花眼中的多情,敛眉道:“谢大人,此番拦下表妹,我这个做表兄的只想表达心意。” 陆云溪手中是铺子的房契地契,言语中挑衅的含义很明显,难怪说人性本贱,得到不到的东西和人,反而更勾起他的兴致。 “多谢陆公子,不过玉珠应该不需要。” 谢昭神色从容,代替姜玉珠婉言谢绝。 这下,被陆云溪抓到空子:“谢大人了解女子?你看看京城里官家夫人小姐,有谁不喜欢外海带回的物件?” 虽说市面上被投机取巧的小人制造出仿品,但是真的假不了。 外海的物件在海上漂了一个多月,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就是要更贵重一些。 谢昭说姜玉珠不喜欢,浑身上下嘴最硬。 面对陆云溪的责问,谢昭神色始终淡漠,他转身把姜玉珠拥入怀,勾唇问道:“夫人,你喜欢?” 谢昭的声音很轻,眸色深深有带了一点魅惑。 姜玉珠仿佛看到冬日清冷的皎月,周身被银霜笼罩,她一闪神,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等反应过来,姜玉珠有些懊恼,她怎么帮着外人不给自家夫君留脸面了? 至少在眼下,她和谢昭是一伙的。 “表妹都说她喜欢了!” 陆云溪得到机会,上前一步想要站在谢昭和姜玉珠身边,把二人分开。 良安眼疾手快,挡在陆云溪身前,立功的机会来了,夫人看他表现好,又会做烤鱼吃。 面对陆云溪反复挑衅,谢昭眉心微蹙:“夫人喜欢的东西,本官必定全力以赴。年前本官有幸派一艘船去了外海,今日刚到京城码头,船上所有外海的物件,都归夫人所有。” 一间铺子里的小玩意,真没什么了不起。 所以……还比吗? 第90章 砸场子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带姜玉珠离开,陆云溪盯着二人的背影,眸色晦暗。 一旁的手下鸣不平道:“公子,姜家人真不识好歹!” 一间外海的铺子大几万两,姜玉珠那么贪财的人竟然不留情面的拒绝,与银子过不去。 陆云溪狭长的眼眸微眯,玩味地道:“表妹不要铺子在本公子的意料之中,但是谢昭迫不及待地绕路赶来,是吃醋了?” 表兄妹在大街上闲聊,引得路人旁观,其中有谢昭的手下。 谢昭已经在赶回京兆尹衙门的路上,急匆匆地折返回来,引人探究。 身后那抹视线紧追不舍,姜玉珠极为不自在,等到前方转到大路上,她回过头见陆云溪不在,这才舒服了些。 “夫人。” 谢昭站在姜玉珠身后,及时出声道。 姜玉珠侧身,又被吓一跳:“老爷,您怎么还没回衙门?” 对于谢昭来说,自家夫人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已是常态,他略微一思忖,解释道:“为夫答应送你一船的外海之物。” 姜玉珠听后,郑重地转过身,直面谢昭:“老爷,妾身懂得男子之间有虚荣心,也有攀比心,妾身不过随口一提,并未放在心上。” 物以稀为贵,何况从外海运来的物件。 前些年,大齐一直想开启海上贸易,与外海做生意走货。 只可惜造船能力低下,先后派出几艘船,有去无回。 民间商人看出其中巨大的利润,纷纷在海边建造工坊造船,投入全部身家搏个前程,最终血本无归。 “乔莹送妾身一个八音盒,据说花了二百两银子。” 一艘船的东西,那得值多少钱? 姜玉珠算了算,发觉无法估量。 二人是夫妻,谢昭有多少银子姜玉珠知根知底,他又不是财神爷不会点石成金的法术。 难道…… 姜玉珠把谢昭拉到角落,压低嗓音问道:“老爷,老实说您是不是收礼了?” 谢昭眸子涌动着笑意,忍不住捏了姜玉珠的脸:“夫人,你就是这般想为夫的?” 他所在的是京兆尹衙门,本就要为百姓做主,自是不会要百姓一针一线。 若是谢昭开了先例,手下人只会有样学样。 官差去收缴赋税,拿百姓的东西,岂不是成了搜刮民脂? 这是谢昭的底线,绝不可破。 姜玉珠狐疑地点点头,无论是原书还是她所接触的谢昭,都是一心为民的好官,人设没有崩塌。 “老爷,您学坏了!” 思及此,姜玉珠的语气很是痛心。 谢昭抖了抖衣袖,清冷的眸底浮现一抹笑意:“夫人何解?” 姜玉珠欲言又止,好半晌喃喃低语道:“您是什么时候染上吹牛的毛病?” 一艘船的外海之物,怕是只有皇上拿得出来。 谢昭勾唇,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得姜玉珠心头一颤,难道谢昭真有? 左思右想,这个可能性不大。 但看谢昭面色笃定,根本不像心虚的样子。 二人身侧,有一家老字号酒楼。 谢昭做了个请的手势,夫妻俩先后进入雅间。 约莫有一刻钟,良安带着两个小厮,抬进来一口硕大的箱子。 姜玉珠眼皮跳跳,随手放下茶杯问道:“这是什么?” 谢昭抬手,小厮立刻打开硕大的箱子。 一个大箱子里空空荡荡,内里有一个极为袖珍的小箱子,只有巴掌大小。 姜玉珠满脸问号,心道这过度包装也太明显了。 拿出内里的小箱子,还好有些分量。 姜玉珠开锁后,映入眼帘的是一艘巴掌大的船。 船体用纯金打造,精雕细琢,与模型颇为相似,上面不但有船客,还有货物。 这些物件,都是可以拿下来赏玩。 谢昭双眸微阖,淡然地品茶:“为夫不曾有半句虚言,夫人可满意?” 一艘船的外海之物,言语上没有一点漏洞。 姜玉珠盯着手心的船,惊呆了。 输了输了,文字游戏玩不过谢昭。 不过,这一艘船的礼品,她很喜欢:“红锦,带回去摆在房内的多宝阁上。” 夫妻俩坐在一处,不言不语地喝完一盏茶。 谢昭和姜玉珠几乎同时站起身,默契地往外走。 掌柜看到二人出来,犹豫了下还是拿着账册对谢昭道:“谢大人,总共五两银子。” 谢昭顿住脚步,摸了摸干瘪的荷包。 掌柜抽了抽嘴角,刚想说这个银子不要了,谢昭却抢先发话:“刘掌柜,府上是夫人管钱,记在夫人账上。” 掌柜以为听错了,多嘴问一句:“不是谢府的账?” 有些官员出门不带荷包,经常赊账,等几日府上管事会来结算,这已经成了暗地里的规矩。 谢昭笃定道:“不是。” 谢府账面上的银子,只够维持府上下人开销,经济大权全部掌控在姜玉珠手中。 谢昭并没有丝毫的尴尬,仿佛把所有银子上交很合理。 姜玉珠安排丫鬟结账,更是分外自然,全程没有一句废话。 掌柜暗自心惊,等夫妻俩离开后,他立刻窜入隔壁的酒水铺子八卦,不到一个时辰,整条街都知道了。 原来谢大人在家里这么没有地位! 与谢昭分开,姜玉珠正准备回府小憩,第一楼的伙计匆忙而来:“夫人,咱们茶楼的戏台被人砸了!” 晚上要开戏,现下戏台还没有搭建好。 如果不能按时开戏,又有大批的戏迷闹退票。 当时第一楼承诺,若是不开戏退两倍差价,这样一算要赔万两银子。 姜玉珠听后,冷声道:“所以,到底谁给的承诺?” 虽然她有把握会按时开戏,却总有一些特殊情况。 定是卫家下套,掌柜一激动入了套。 姜家的手下,猪队友不少。 “罢了,见招拆招,得个教训下次放聪明点。” 姜玉珠权衡下,没有过度苛责伙计。 手下不给力是有过错,那又怎么样?脑子和忠心,只要占一头就行了。 错,当然是背地里作祟小人的过错。 伙计垂头,使劲地揉揉眼睛。 这要换做在卫家,掌柜和伙计会被板子打个半死。 其实他以前是卫家的探子,但现在他背叛了,主子只认姜家,绝无二心。 夫人刀子嘴豆腐心,把他们当人看,对他们好的不得了! 伙计吸了吸鼻子,忍住鼻间的酸意道:“夫人,咱们抓了几个冲进来捣乱的人,送京兆尹衙门吗?” 第91章 以暴制暴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不送。” 姜玉珠不用想,一口回绝。 谢昭审案很讲逻辑,很少滥用私刑,对待这些作乱的小人太过宽容。 这些下三滥,不见棺材不掉泪。 “找人重新修缮戏台了?” 距离晚上开戏,只有两个多时辰了。 姜玉珠看一眼天色,问伙计道:“还来得及吗?” 伙计沮丧地摇了摇头:“原本咱们赶时间有希望,奈何掌柜派人去找手艺好的匠人,哪怕多给一倍的银子,对方都不肯松口。” “咱们的人问了许久,匠人只说有难处,似乎被威胁了。” 背后之人就为折腾姜家,希望姜家退戏票赔上一笔。 买戏票的戏迷有很大一部分是京城里的官员,剩下的多是亲眷,若是姜家没表示,失信于人,等于给姜家再次树敌。 姜玉珠揉揉眉心道:“是够恶心人的。” 伙计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夫人,是咱们脑子不好。” “别胡说,哪里是你们脑子不好?是敌人躲在暗地里,行事鬼祟而狡猾,咱们只是单纯,没想那么多。” 姜玉珠反过来开导伙计,千万别往心里去,她是茶楼的东家,自会想法子解决。 伙计有些难受:“夫人,掌柜带咱们找了京城几家大茶楼,希望借用场地给丰厚的银子,只不过……” “不用白费功夫。” 既然对方做了,必定提前想到这一点。 姜玉珠垂眸思量,如果把戏班子安排到姜家别院,这一来一回几个时辰,怕也不妥。 “红锦,你去一趟京兆尹衙门找老爷。” 姜玉珠招呼红锦附耳,小声地交代几句。 红锦重重点头夸赞道:“真是什么难事都难不住夫人!” 第一楼里的掌柜伙计得知有解决的法子后,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 “你们分头行动,去几家老字号,要最好的茶点,咱们再准备瓜果,酒水,就当是为赔罪免费供应。” 一场戏结束到了入夜,姜玉珠还包一顿宵夜。 总之为弥补更换地点带来的麻烦,她诚意十足。 安顿好一切后,姜玉珠来到后院。 后院捆着两个汉子,二人骂骂咧咧:“有本事就把咱们送衙门,只是打砸又没杀人,最多吃五年牢饭,掉不了脑袋!” 咦,又是懂大齐律的? 姜玉珠打了个呵欠靠在躺椅上,盯着面前的汉子。 二人扭动缰绳极为暴躁:“姜玉珠,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你还敢滥用私刑不成?” “你们都敢光天化日来砸铺子,本夫人怎么就不敢滥用私刑了?” 姜玉珠冷笑一声,“做人不要太双标。” “你……”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他们的主家说了,最多被抓到京兆尹衙门关个几年。 主家给的银子多,吃几年牢饭而已,家里都会被安排妥当,令二人没有后顾之忧。 姜玉珠看出二人的想法,直接抓死穴道:“你们该不是以为抓住关个几年就行了吧?本夫人受这么大的损失,谁来承担?” “老实说,在京城查你二人的身份轻而易举,你二人应该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有爹娘,兄长,妻儿老小吧?” “姜玉珠,你什么意思?” 两个汉子警觉起来,“祸不及家人!” “你二人不过是阶下囚,有什么资格指挥本夫人做事?” 姜玉珠冰冷一笑,“惹上本夫人之前,你们没有打听过?” 所谓祸不及家人都是屁话,姜玉珠就喜欢连坐,上下一窝端。 “你们不招供,信不信明日你两家就得出事?先撩者贱,既然是你们主动招惹,那就得承担后果。” “你们爹娘着急上火,一病不起,很有可能一命呜呼,本夫人给你们发妻做媒,找个不错的汉子改嫁,连儿子都要跟着别人姓氏,等你二人过几年从牢狱中出来,可还有家?” “或许,你们连在牢狱中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姜玉珠几句话,二人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爹娘有银子会过得很好,但是给二人娘子做媒改嫁,儿子改姓,这个就不好说了。 阴损,缺德! 还不等用刑,二人屈辱地交代:“是卫家人派咱们干的,但是就算最后闹到衙门对峙,也会有人来背锅。” 卫首辅一句话,太多人为讨好他而挑衅姜家。 虽然会被姜家记恨,却可在卫首辅面前露脸,得到一些好处。 卫首辅在朝中地位卓然,卫家是世家大族树大根深,论根基,论影响,姜家还是略逊一筹。 难怪爹姜福禄有把叔伯接入京城继续走科举一途的想法,只有姜家翅膀硬,才可与卫家抗衡。 “夫人,您的吩咐都安排好了。” 红锦来回禀,她掰了掰手腕发出脆响,对两个汉子怒目而视。 两个汉子吓得缩了缩,不由得感到后悔。 红锦又道:“夫人,退让不会解决一点问题,只会助长卫家的气焰使其变本加厉,这般该如何是好?” 姜玉珠挑了挑眉道:“本夫人不喜欢退让,也对和解没兴趣。” 当然是以暴制暴,就是干! 卫家开头,姜家接招就是。 “去,把这二人丢到宫门口。” 扔到京兆尹衙门哪里解恨,姜家受委屈要先喊出来,而后回击才合理。 这样就算后续下手狠,也不至于造人诟病,至少占理。 “卫家这么多年没少做坏事,为何名声一直不错?” 卫首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老阴阳人了。 对比之下,姜家人声名狼藉,吃了名声上的大亏。 “对了掌柜,等把这二人扔宫门前,你们就去卫家要钱。” 砸了姜玉珠的场子,不需要赔钱的吗? 两个汉子一听要去宫门前差点吓尿,哆嗦道:“谢……谢夫人,是咱们被蝇头小利迷惑,猪油蒙了心,求您饶命啊!” 二人情愿吃牢饭,只求姜玉珠放他们一条生路。 “本夫人这是为你二人好,给你们一个进宫的机会,想想你们的妻儿老小,知道怎么办吗?” 姜玉珠简单明了:“若是办得好,本夫人会找人看着,保证你二人娘子不改嫁,如何?” 卫家虚伪的外皮撕得差不多了,索性不装了,接下来的对决,只怕会更加阴暗。 姜玉珠决定回娘家一趟,与家人坐在一起商讨。 “夫人,老爷进宫提及此事,皇上很感兴趣,特地派一位御厨。” 有御厨作为噱头,保证戏迷心满意足,绝不会有半点怨言。 姜玉珠一听,赶忙问道:“京兆尹衙门前还能加座位吗?” 御厨都来了,捞一笔的机会送到眼前。 多卖几张戏票,损失的银子即刻进账。 为顺利开戏,姜玉珠灵机一动挑中京兆尹衙门,那处有高台,只需要搭建一层戏台。 衙门内有正月十五用过的花灯,布置妥当,甚至碗筷等物,也有准备。 姜玉珠正在做准备,小伙计又跑进来禀报:“夫人,沈老夫人带人怒气冲冲地去找卫家理论了!” 第92章 再把她气到昏迷!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正在与掌柜伙计对接今晚在京兆尹衙门前搭戏台唱戏的流程,听说婆婆沈氏带人去卫家理论,颇为意外。 掌柜见此道:“东家,小的因为不够谨慎已经犯了一次错,万万不会再犯第二次。” 今晚戏迷们齐聚,少不了闹事之人。 此番第一楼上下必须绷紧一根弦,时刻准备应对任何突发事件。 姜玉珠盯着茶杯里浮沉的茶叶,思量半晌道:“我有一种预感,不会那么简单。” 掌柜心下一凛,用帕子擦了擦额角上的虚汗:“您的意思是卫家还会施展连环计?” 砸铺子,只是第一步。 就算如约开戏,幕后黑手也有法子让德全班在唱戏途中戛然而止,退戏票赔钱只是目的之一,搞出事端迫使第一楼声誉扫地。 掌柜气得面皮颤抖,忍不住骂道:“卫家自诩高洁,实则真小人!有本事明面上竞争来个痛快,总搞暗地里的阴私算什么本事?” 姜玉珠把玩着茶盏,淡淡地道:“又不是第一次,卫家脸上的贴皮已经撕得差不多了,其实我担心的不是卫家。” 无论卫首辅还是卫婧,套路很简单,挑拨离间借刀杀人。 姜玉珠已经熟悉了,知晓该如何防备。 把戏台搭建在京兆尹衙门,只会引来大批来围观的百姓,有一点风吹草动众人皆是见证者,瞬间传得人尽皆知。 一出戏唱得出彩,德全班的戏票水涨船高,还收获一个好名声,反之等于自砸摘牌。 “正是这般,咱们不能出一点纰漏。” 姜玉珠忧心的是藏在暗处没有露头看不见的黑手,敌在暗,己方在明处,对比之下显得弱势。 书中,原主因与冯清欢好得脏病没了,姜家上下全员走歪路,疯疯癫癫,这其中还有导火索。 只可惜穿书之前,作者还在连载,没有揭露出幕后最大的黑手。 姜玉珠只感觉此事不如表面看的那么简单,卫家只是个开胃的小菜。 “掌柜,今晚开戏,戏班子的每个人都很重要,吃食和水都要用自己人,小心行事。” 值得己方防备的太多,首先是吃食。 万一有人下巴豆,唱戏途中可没地方跑茅厕。 姜玉珠列了几个方面,嘱咐掌柜带伙计必须小心查验,全力以赴。 “夫人,小的可以担保,细节上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得了吩咐,掌柜又召集几个伙计坐在一处补充。 姜玉珠带丫鬟离开茶楼,刚好碰到五城兵马司的人,韩真正在队伍里,对姜玉珠投来感激的眼神。 他家主子说到做到,令人挤破头争抢的职位,最后落在他身上,震惊了永昌伯府。 家里兄弟羡慕韩真找对了主家,纷纷表示以后跟着姜家干。 姜玉珠名声不好又怎么样,仗义! 他们不要求顿顿吃肉,跟着喝几口带油水的汤都是好的。 外人太多,姜玉珠对韩真点点头就算打招呼,直奔卫府。 卫府门前,沈氏吃了个闭门羹,还没有离开,得知卫家又给姜玉珠的茶楼找麻烦,她这个当婆婆的再也坐不住了。 这些时日,沈氏一直在自我反思,最后客观分析认为谢昭的错不占大头,问题关键在于那些蹦跶找事的小人。 有小人从中作梗,谢昭和姜玉珠难免产生误会,误会多了变成隔阂,如一道坚硬的屏障。 不打掉卫家这个阴沟老鼠,隔阂会一直都在。 卫婧暗搓搓地宣扬是谢昭的白月光,至今为止还有不明真相的人相信。 谢昭更可恨,也不知道解释一下,没嘴! 沈氏正准备破口大骂,看到姜玉珠立刻柔和地道:“玉珠,你怎么来了?” 沈氏得到消息,今晚开戏,她不会耽搁时辰。 “娘,儿媳接您去看戏。” 姜玉珠抱住沈氏的胳膊,很亲昵地道。 “娘来卫家评理,卫家吓的大门紧闭,连门都不敢开。” 来者是客,别指望卫家有什么度量。 沈氏骂了一会儿,感觉没意思又不想便宜卫家。 “娘,这是卫家一贯做派,不敢当面硬碰硬。” 姜玉珠头脑清醒,只要卫首辅不倒,哪怕卫婧声名狼藉,仍有交好的小姐,伤不到根基。 官场上,一派的利益往往相同,为斗倒另一派拧成一股绳。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姜玉珠揭发隐秘致使卫婧的名声臭了,她是成功的。 深入下去,就不是两府女眷的争斗。 “娘知道,但恶心恶心卫家也是好的。” 沈氏拍了拍姜玉珠的手臂,敛眉道,“就是不想让你分心,娘出手,把卫家这只臭虫收拾了。” 儿媳若整日想着和卫家对着干,哪有心思放在她儿子身上? 沈氏主动包揽,已经想好对策。 “卫婧每次逃脱,都靠大齐律保驾护航,娘也研究过。” 以拜访的名义每日来卫府门前大骂,大不了被五城兵马司的人赶走,对方没有权力关押沈氏进入牢狱。 沈氏只来一日打个头阵,她还请了几十号人,日夜轮班来骂。 骂完就跑,被抓到最多关押几日。 “娘可比卫家仁慈,骂几句和打砸是两个概念,不用赔钱也不用吃牢饭。” 沈氏说完,从袖兜掏出大齐律给姜玉珠炫耀,她手中这本,是从谢暄那借来的。 姜玉珠:“……” 日夜骚扰,这个馊主意似乎还很不错的样子。 婆媳二人闲聊,卫府开了角门,有下人匆忙跑出来,愤怒地嘶吼:“我家老夫人听到你们骂那些话,气得昏迷,若是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卫家饶不了你们!” 姜玉珠听后,抚掌笑道:“昏迷怎么了,她老她有理?若是好好教育小辈,会造成今日的恶果?咱们说的句句属实,你家老夫人这就承受不了了?让她放平心态,以后这样的日子多着呢。” 不提卢晴雪,至少卫婧是张婉怡自缢背后的真凶。 还有赵柘,妥妥的备胎背锅侠,到现在仍旧执迷不悟。 张婉怡没了,赵柘被判流放北地,只有卫婧躲在府中,每日吃吃喝喝啥都没耽误。 街角处,又驶来一趟马车。 对比沈氏一人,姜家的人全多了,带来一个车队。 陈氏打斗阵,下马车后昂首挺胸:“亲家,为玉珠出头怎么能少得了我?” 听说卫老夫人昏迷刚醒,陈氏摆摆手霸气地道:“那我上阵,再把她气到昏迷!” 第93章 唱戏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陈氏和沈氏在卫府门前相遇,热聊在一处。 姜玉珠正想离开,茶楼的伙计再次匆忙跑来,这一次他的面色明显比第一楼被砸还要凝重许多。 姜玉珠心下了然,把伙计带入角落说话:“是不是出岔子了?” “您料事如神,是出事了。” 伙计可以确定,第一楼从上到下都是自己人,原本他是卫家的探子,背地里曾经试探过,没有任何主家对待下人犯错如此宽容,埋伏的探子最终都和他一样叛变了。 然而德全班不属于姜玉珠,戏班子有几十号人,鱼龙混杂不好管理。 “掌柜派小的管理伙食,果然看到有人偷偷往饭菜下巴豆。” 下了巴豆那人叫王大全,在戏班子里负责管理戏服。 “小的察觉后,不动声色地更换饭食和水,确保不会有人动过手脚。” 至于王大全,被其余伙计盯梢。 他们怕德全班还有人被收买,最终商议不打草惊蛇。 “干得好,你们都有奖励。” 姜玉珠不吝啬,手底下的人做的不好她不骂,做得好还有奖励。 接触下来,身边忠心的人越来越多。 伙计被夸赞几句心里乐开花,想到另外一件事,他的面色又变得沉重:“夫人,还有一事。” 因为王大全管理戏服,掌柜认为戏服很可能也不安全。 他们趁着戏班子的休息偷偷潜入进去,在几件戏服内发现藏着银针。 伙计们坐在一处反复筛选几遍,出了一身冷汗。 其中一人提起要检查道具,不检查不知道,检查后众人集体沉默。 “戏里,赵柘给贾兴林左胸扎了一把匕首,戏班子用的一直是弹簧刀。” 弹簧刀的刀柄是纸片包的铁皮,内里有一处机关可以收缩,不会对人有一点伤害。 “那把弹簧刀突然不见,换成一模一样的刀,真匕首。” 尽管匕首重量很轻,却足以可以要人命。 这下,姜玉珠面色也跟着凝重起来:“看来黑手不仅是想戏唱不下去,还想要人命?” 到底是冲着德全班,还是第一楼亦或是姜玉珠本人? 伙计拿不准本想去报官,但是一切没发生,他们没有证据。 “先不要报官,引蛇出洞。” 姜玉珠深吸一口气,瞬间有了主意,她吩咐伙计几句,伙计快步离开去准备。 天已经擦黑,京兆尹衙门门前挂着上百个花灯,周围照如白昼。 前排的贵宾已经入席面,身后按照票价设位。 众人落座后,开始品尝姜玉珠特别准备的瓜果茶点和酒水。 原本改地点,戏迷们不太满意,眼下见连熏蚊子的熏香都已经点燃,他们看到第一楼的诚意。 不管第一楼还是永胜第一楼,哪怕票价贵,值得! 德全班开戏,百姓们闻风而动,挤在左右两侧。 那可是德全班,最便宜的戏票还要二十两银子,哪怕看不真切,凑个热闹也好。 早已预料这等盛况,衙门的官差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共同维持秩序。 只要不拥挤,不推搡的百姓,在唱戏结束后可以到衙门旁边,每人领取两个鸡蛋作为奖励。 姜玉珠本来是想多给点,奈何京城里的鸡下蛋压力太大,一时间收不上来。 姜福禄坐在前排,左侧是卢御史,小舅子李德,右边坐着不太自然的国子监祭酒于益年。 于益年叹了一口气,他只是去姜家送礼答谢救命之恩,不知道怎么就被拉上姜福禄的贼船。 姜福禄一副把他当成知己的模样,还请他睡了棺材。 于祭酒是有点小感动,与卫首辅来往多年,彼此间都没有交换小秘密。 很自然的,于祭酒开始与姜家走动,这是第一次合体亮相。 “来,这是玉珠送来的茶叶,听说是皇上赏赐给我那女婿的,你们都尝一尝。” 姜福禄与有荣焉,极品的高山云雾,一年产量就一百来斤,都在宫内。 “好茶!” 没有读书人不爱茶,李德官职低,没想到混入姜福禄的队伍,激动得语无伦次。 对于自己人,姜福禄当然得给出别人给不了的好处:“我已经包好几份,回头派人送到你们府上。” 于祭酒是新加入新来的,有些不了解,感叹道:“谢大人高才,得皇上偏爱!” 姜福禄冷哼一声,吹了吹胡子没接话。 卢御史看得明白,给于祭酒使眼色:“是福禄兄有个好女儿,不然咱们哪里能跟着借光?” 姜福禄一听,摸摸胡子眯着眼笑道:“好说好说,我是有个出息的女儿!” 于祭酒顿了顿,仿佛找到拍马屁的诀窍:“谢夫人女中豪杰,若非她出手,哪里有我的命在啊。” 姜福禄深以为然,安慰于祭酒道:“我家玉珠有福气,你被救了说明沾染上大福气,以后必定仕途顺利。” 几人坐在一处,聊得火热。 钟声过后德全班开戏,场面很快静默下来。 小桃红一上场,气氛直接到了顶点。 戏中删减不少,一开始便是赵柘杀贾兴林的戏份。 高台上,匕首没入胸口,顿时喷出血来。 见真有血,看客们更是紧绷,哪怕熟悉剧情的人,都被情节再度吸引。 就在此时,王大全和德全班管理道具的张铁头窜出来道:“不好了,死人……” 还不等把话说完,被姜玉珠的人拖下去捂嘴直接捆绑。 一场骚乱,很快被压下来。 外围有百姓闹事想要冲进去捣乱,立刻被周围的百姓举报给官差。 万一这厮瞎搅和,影响周围几十人拿鸡蛋。 一场戏下来,有人展露闹事的苗头,当即被警觉的百姓抓包送给官差,现场的气氛凝重又轻松,时不时地传来叫好声。 姜玉珠站在后台观察,一直到一个多时辰后落幕,再无意外发生。 王大全和张铁头被松绑后,最先窜到高台上道:“不好了,德全班出人命了!” “哪里来的人命?” 姜玉珠正要派人擦干血迹,王大全笃定地道:“那个被匕首刺中的人真死了,这是人血。”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姜福禄不走了,决定观望下是怎么回事,刚刚众人看戏太投入,没有注意到“尸体”。 “你怎么肯定人死了,有什么根据?” 谢昭睨了王大全一眼,容色冷淡,“还是说你做过什么手脚?” 第94章 说什么他都不上当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面容清隽,表情却没有任何的起伏,他的每个字都戳入王大全的心底。 王大全脚底板发寒,眼睛快速转动,心中估算露馅的可能性。 刚刚他被绑起来,分明是姜玉珠察觉事态紧急心虚。 道具被临时更换,若是班主发现,早就把事情闹大了。 “我在台下看得分明,那匕首扎在心口,戏台的血是真血,人早就没了!闹出人命来,你们只会遮掩,连谢大人也要包庇您夫人不成?” 王大全看了张铁头一眼,张铁头站来道:“是这样。” 姜玉珠漫不经心地勾唇,浑身散发着冷然。 原书中剧情强大,哪怕她穿书仍旧改不了炮灰体质,就算人死了,与她有什么关系?又被赖上了。 “你们想好了说,诬陷本夫人可是要吃牢饭的。” 两个小瘪三,远没有张翰林和于祭酒有利用价值,真当她姜玉珠会宽容?她可不是观音菩萨。 王大全被姜玉珠的气场震慑,不由得一哆嗦,他摸了摸荷包里的银票,怒道:“我绝不会看错!” 台下百姓要离开的脚步停住,众人议论纷纷。 姜玉珠基本锁定嫌疑人,懒得再制造噱头,她对着伙计点点头,刚抬下去的“尸身”很快又被抬到台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尸体”拔掉胸前的匕首,坐起来道:“班主,这猪血的味道太难闻!” 天热,血腥味浓重。 “尸体”起身后,站在高台上揭秘:“在胸口处放着一个血包,匕首插入的过程中,把血包挤破,猪血喷涌。” “原本没有这一环节,不过谢夫人说既然要唱戏,力求逼真一些,这般容易把戏迷的情绪代入进去。” 说完,“尸体”给众人鞠躬。 虚惊一场,百姓们为他的敬业鼓掌喝彩,乐滋滋地领了鸡蛋。 御厨就在衙门口生火,做出丰盛的大餐。 第一楼的一场戏,更加打响了招牌。 时间已晚,姜玉珠露出几分疲累。 谢昭信步而来,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关切:“夫人先回府休息,至于抓到的人,交给为夫来审。” 此举正合心意,姜玉珠没有推辞:“麻烦老爷了。” 晚风轻拂,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气。 戏迷们正在享用御厨做的几道大菜,虽然每人只有一口的分量,却也感觉面子上有光。 有些富户没见过那么大的阵仗,把一块点心小心包起,准备带入家中以供全家老小分享。 “众位,我们永胜第一楼在今日开通贵宾特权,只要预存一千两银子,消费便可打八成,优先安排雅间……” 按照姜玉珠的吩咐,掌柜开始推销贵宾的好处。 大多商户人家不差钱,听说贵宾特权,私下算了一笔账后办卡毫不犹豫,掌柜和伙计安排记录,发放玉牌,忙得不可开交。 混入人群中的小黑脸却高兴不起来,他又被姜玉珠利用了! 用了他的御厨,怎么也要分一些好处。 萧赦暗下决心,明日和谢昭摊牌,就算亲兄弟也得明算账,那么多银子他看着眼馋! 与此同时,在京兆尹衙门不远处的幽暗的巷子内,黑衣人跪倒在地:“主子,属下失手,甘愿领罚。” 己方安插两个人,王大全和张铁头,二人看起来激灵,实则只有点小聪明,差点坏了主子的大事。 陆云溪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眼里浮过一抹幽光。 他再次试探,无意外败北,看来这几年,表妹也不是从前的表妹。 半晌无人应答,黑衣人瑟缩了下,壮着胆子抬头:“主子……” 陆云溪勾唇淡笑,上挑的眼尾呈现好看的弧度,看起来并没有半分恼怒。 很突然的,他笑意更浓,眼底却染上寒霜。 陆云溪露出袖袍下的银丝,瞬间绞住黑衣人的脖子,轻声道:“废物不配活着,送你上路。” 黑衣人瞪大双眼,大片浓稠的血液沿着丝线滚滚滴落,瞬间歪头气绝。 一个呼吸间有手下出没,悄无声息把尸身拖走,小巷子依然静谧,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翌日早朝后,萧赦把谢昭叫到御书房,提到昨晚之事:“那两个作乱的小人,元和可审出来了?” 最近朝堂上,萧赦总有力不从心之感,文武百官越来越不好摆弄。 背后的势力行事猖獗,连京城百年勋贵都甘愿到垫脚石,萧赦一刻不敢大意,更不敢掉以轻心。 提起王大全和张铁头,谢昭拧眉神色凝重:“臣连夜审问,还不等问出幕后主使,这二人吐血气绝了。” 如果只是简单的陷害,又怎会不留活口? 谢昭已经找仵作验尸,查出是慢性毒,约莫中毒三日。 “也就是说,就算二人成功作乱,也难逃一死?” 萧赦摸着下巴,暗处之人下手狠绝,不好对付,而且从目前掌握的消息看,似乎已经盯上谢家。 谢昭沉思片刻,目光微微一凝,叹口气道:“所以玉珠跟着臣受苦了。” 萧赦刚抿了一口茶,极其没有形象地一口茶水喷出。 一旁的太监赶忙递出帕子,萧赦随意擦了下道:“姜玉珠受苦?昨夜借朕的东风又大赚一笔,她可真受苦了!” 这种苦怎么不给他,哪怕作为九五之尊,萧赦也甘愿吃苦! 谢昭突然想到了什么道:“臣要先回府一趟。” 暗处之人没算计成,指不定还要使出手段。 最近一段时日,无论是谢家还是姜家,都要小心防备。 在黑手被挖出来之前,己方始终处于被动状态。 “皇上,您得的高山云雾茶,可不可以再赏赐给臣一些?” 岳父不仅爱茶,还喜欢用贡品茶送人情走关系。 送了几位大人后,姜家所剩无几。 萧赦深吸一口气,这次说什么他都不上当:“你别想从朕这里拿分毫贴补姜家!” 谢昭空手而归,萧赦顿时有几分快意,半晌他突然觉得不对劲,气愤地直拍大腿:“朕怎么把主要目的忘了,找姜玉珠要钱啊!” 等谢昭出御书房,在宫内碰见玉檀郡主。 玉檀郡主最近都陪太后抄写佛经,太后总说她杀戮太多,要修身养性。 好不容易从行宫回来,听说卫家有胆子找姜家的麻烦,她都想跟到卫府门前去骂了! “谢大人,你是要上衙吗?” 玉檀郡主爱屋及乌,主动与谢昭打招呼。 谢昭点头,淡淡地道:“臣先回府一趟。” 玉檀郡主闻言笑道:“正好咱们顺路,本郡主要去看玉珠。” 好久不见,玉檀郡主最想的人竟然是姜玉珠,她特地带了自己抄写的佛经当礼物。 谢昭垂眸,欲言又止。 玉檀郡主看出谢昭似乎太不想离宫:“谢大人可有难处?” “难处谈不上,臣的岳父极爱高山云雾茶,只可惜皇上……” 谢昭说一半,玉檀郡主自行理解,皇上以为要不来茶叶,他就没法子了? 第95章 会有见光那日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原来是茶叶,本郡主还当什么稀世珍宝,就算是珍宝,也不过是张张嘴的事。” 玉檀郡主对谢昭道,“劳烦谢大人在宫门处等一刻钟,本郡主去去就来。” 玉檀郡主轻笑离开,先去太后寝宫要东西。 太后更喜欢花果茶,那些进贡得来的好茶,全被玉檀郡主搜刮放入匣子里,除了高山云雾,还有雨前龙井等,总共十几种。 谢昭收获满满,对玉檀郡主道谢:“多谢郡主。” 玉檀郡主不在意地胡乱摆摆手:“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 宫内,萧赦正在品茶,听说玉檀郡主把好茶搜刮一空,心口一痛顿足捶胸:“玉檀她女生外向,胳膊肘向外拐,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好不容易赢一把,自家有人反水家被偷了,萧赦目光分外悲凉,他恨! 玉檀郡主去谢府做客,姜家人都在。 自从沈氏来京城,时不时地攒局。 陈氏经常带儿媳来谢府做客,打牌闲话家常,顺便也是为看女儿姜玉珠。 玉檀郡主看到未来婆婆,面色一红,还有些不好意思:“姜伯母,我托人买了一批虾蟹,玉珠说她会调配香辣虾和香辣蟹的酱汁。” 天热,夫人小姐多少有些苦夏,只想吃冷碟。 听说冷库运送的冰鲜来了,玉檀郡主兴冲冲的。 京城不靠海,想吃虾蟹之物要从几百里外打捞,而后用冰块一路保鲜,马不停蹄地运送。 谢昭正好回府,上前拆开箱子上钉死的木条,他眼中厉色一闪,随后恢复自然:“天热,内里的冰块融化,不如送到大厨房。” 话毕,他叫来府中家丁,不由分说抬箱子。 沈氏和陈氏正聊得起劲,没有注意这边动静。 玉檀郡主和姜玉珠对视后,二人悄悄离开待客厅。 谢昭看到玉檀郡主跟出门,施礼道:“郡主,这箱子怕是不能留在府上,要送往京兆尹衙门。” 玉檀郡主先是一愣,而后满是愕然地道:“难道里面有尸体……” “不,却也差不多,是一颗人头。” 多亏刚刚陈氏和沈氏没有围观,否则定然会被吓出病来。 也不知道冷冻多久,女子的人头微微泛白,浮着一层白霜,看起来格外瘆人。 “到底是谁要陷害本郡主?” 玉檀郡主不是好脾性的人,听后彻底气炸,若是把人头献给未来婆婆,她以后怎么进姜家的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给姜家下马威。 姜玉珠则想的多些:“虽说昨日刚被陷害,咱们也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可成为惊弓之鸟,把所有意外都与幕后黑手联系在一起。” 幕后黑手要真是那么厉害,早就造反了,还用在暗中蛰伏? 可见对方有人手,却不如想象中有势力。 己方不轻敌,却也不能一直神话那些人,把他们当人看都不错了。 谢昭转过头,略微有些动容:“夫人所言极是。” “上个月,京城农田里曾发现一具无头尸身,仵作判断死者是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子,因无头,不好辨别身份。” 刚刚谢昭扫了一眼,察觉人头是女子,或许与尸身吻合,准备带回去对照。 “已经过了月余,破案难度加大。” 谢昭首先要查是谁把人头混入虾蟹中,到底是偶然还是算计。 三人正在商议,谢管事匆忙而来:“门外来送海鲜的小厮,听说是箱子搞错了!” 郡主定的是最大的箱子,其余要送往城中酒楼等处。 玉檀郡主挑眉道:“错了?” 多亏吓到的是谢昭,若是其余人怎么办? 此事性质极为恶劣,必须要彻查。 看到人头,姜玉珠职业病又犯了,她想冷眼旁观,最后决定还是跟随自己的心走,去衙门一趟。 谢昭没有阻拦,而是吩咐谢管事备下马车。 夫妻俩一路到京兆尹衙门,仵作张松已经得到消息。 看到姜玉珠后,张松面色如常,他越过自家大人,对姜玉珠介绍案情:“夫人,这等案子,咱们衙门受理期只有三个月。” “那如果三个月后发现人头,凶手就逍遥法外了吗?” 姜玉珠不太懂,虚心求教。 仵作张松耐心解释:“并非如此,案子还得正常走程序,不过咱们衙门的冷库地方有限。” 有些凶案一时间找不到凶手,家属要求入土为安。 在京兆尹衙门,尸身最多可存放三个月。 小地方的衙门还没有冷库,更给破案带来困难。 北地还好,每年都有存冰,但是南边边陲县里,知县老爷都舍不得在夏日用冰块,更别提在衙门建立冷库。 姜玉珠了解后,跟随张松进入冷库。 官差把尸身抬出来,与人头接在一起,拼成尸身。 “脖颈断口吻合。” 姜玉珠戴上手套,言语很是专业。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张松跟在一旁打下手,感叹道:“夫人,若不是您身份尊贵,真是个做仵作的好苗子。” 这年头,无人愿意与死人打交道,无论是开棺材铺纸马铺子的还是如张松这样的仵作,皆属于下九流。 如果不为混一口饭吃,谁又愿意摆弄尸身? 张松家里是祖传的手艺,每次破案都很有成就感。 “小的家里只有女儿,这门手艺以后怕是要失传了。” 张松说完,怅然地叹口气。 对于同行,姜玉珠很敬重,在大齐仵作的地位远不如现代的法医,其实他们都在干着同样事。 “张松,我看你手法不错,有没有想过把仵作这一行发扬光大?” 大齐的仵作全靠传承,一辈传一辈,有些人受不了这个行当,途中选择改行。 京城周边几个县里,只有张松一位像样的仵作,每次有案子都要几个地方跑。 就算将来仵作销声匿迹,凶手还在,所以这一行必须传承下去。 张松摇摇头:“不是小的妄自菲薄,回家路上看到小娃,那些小娃跑的远远的,很怕沾染晦气,小的女儿年纪也不算小,至今待字闺中。” 这一行当,注定要被人瞧不起。 姜玉珠发出无声的叹息:“别急,会有见光那日。” 话毕,姜玉珠的目光在死去女子的手上一顿。 第96章 有事找谢昭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女子的手指指骨关节严重变形,姜玉珠抬起一只手仔细观察,对张松道:“张仵作,你可否发现了线索?” 张松目光向下移动,半晌回道:“死者应该出自于贫苦农家,她的手掌有很多老茧,绝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 二人正在商讨,谢昭推门而入,他手中拿着一件外衫披在姜玉珠身上:“夫人,冷库里的温度有些低,仔细受寒。” 姜玉珠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心安理得地接受,又转头对张松道:“张仵作,死者身上穿着的衣物有补丁,而且穿着合身,应该没有被人二次改动过,又在农田周遭察觉,判定她的身份不难。” 京郊周围的农田大部分有归属,村人多为佃户,全靠耕种得到很少的出产,在农闲都要出村去做苦工。 “你看她的手指皮肤微缩似乎是常年浸泡在水里,关节肿胀变形,应该是码头附近的洗衣妇。” 姜玉珠垂下眼睑,为张松指点。 之前没找到人头,他们的人调查过,周边不见有人报失踪,因而案子停滞。 张松没想到姜玉珠只凭借几点,轻而易举地推测死者身份。 “夫人,您怎么看出是在码头附近?” 张松家里世代仵作,若不是之前看到过姜玉珠为卢晴雪验尸,他根本不会把人引入冷库。 高门夫人跑去看尸身为求刺激,简直是胡闹。 然而眼下,张松心服口服认真记录,并且在提问之时更多了几分恭敬。 谢昭垂眸检查死者的手,良久后抬眸,声音清冽:“张仵作,京城里常年接活的洗衣妇都在码头,这是其一,其二穷苦人家没有马车牛车,杀人后抛尸推着板车,走不了多远。” 谢昭早已确定,凶手就藏在农田不远处的村落。 有死者更具体的线索,便于查找真凶。 几日后,使京城百姓人心惶惶的无头女尸案告破,京兆尹衙门特地贴了一张布告。 死的年轻女子不是京城人,嫁入京郊钱家。 因为口角,被她男人钱老大杀死,砍掉脑袋后抛尸。 钱老大在京城的冰库里当伙计,人头就藏在冰库中,对外宣称媳妇回了娘家,无人起疑。 原本人头藏在最底下的箱子里,谁料被当成虾蟹送到谢府,机缘巧合下,案子很快水落石出。 一晃到农历五月初,姜家和卫家斗争已经到达白热化。 卫老夫人被气病以后,两家更是不留任何情面彻底撕破脸,闹到有我没你的地步。 文武百官各自站队,卫首辅门生广,姜福禄处于劣势,正忙着拉帮结派。 姜玉珠一如既往,每日睡到自然醒,带着丫鬟闲逛寻找商机,论排场远不及先前的招摇,但威慑力丝毫不减。 看到姜府管事出门采买,姜玉珠问道:“我爹最近什么时辰回府?” 姜福禄一忙,连带陈氏不得闲。 细算一下,姜玉珠几日没见到爹娘,她正准备回姜府小住两日。 姜家管事毕恭毕敬,回道:“小姐,老爷公事繁忙,最近日日天黑才回府,连晚膳都来不及用便睡下了。” 姜玉珠眉心微蹙道:“那怎么行?” 姜福禄人到中年,体力自然不如年轻人。 家里有张翰林做幕僚,姜玉珠只希望减轻爹爹的负担。 姜管事见左右无人,小声地道:“小姐,老爷在朝为官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眼看到五月初五端阳节,皇上来了兴致要带领百官祭河神,赛龙舟,卫首辅带人组成一队,给老爷下了战书。” 这几日,姜福禄下衙后因为此事奔走,长吁短叹。 姜玉珠挑眉问道:“赛龙舟我知道,我爹愁什么?” 姜管事眼神闪烁,含糊其辞,在姜玉珠追问之下终于吐露实情:“塞龙舟的龙舟船可容纳二十二人,卫首辅门生遍地,轻而易举地凑足人手,可是老爷他……” 吏部官员最多凑五六人,除此之外有卢御史,李德还有新加入的于祭酒,算上姜福禄自己,只有十个人出头,还差一半人头。 “此番龙舟赛,必须是七品以上的官员参加,卢御史的小舅子李德李大人刚升迁,否则人数还会更少。” 姜福禄爱面子,狠话说了一箩筐,眼看到端阳节人手还没凑上,焦头烂额。 姜玉珠得知原委后轻掀眼皮,淡淡地道:“这有何难?” “姜叔,你采买后直接去京兆尹衙门一趟,找谢昭。” 姜玉珠只有一个宗旨,有难处找谢昭。 自己解决多累,还得费心思,她验尸破案,谢昭正好欠了个人情。 姜管事讪讪地问道:“这怕是要给姑爷添麻烦。” 以前姜家有事,多半是自己挺着。 “都是一家人,怕什么麻烦?” 姜玉珠没有心理负担,至少名分上她是谢昭的正妻,有这层身份,两府是姻亲,更加亲近。 下晌,姜玉珠备下礼品回娘家,发觉家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偏厅内,大嫂小陈氏默默垂泪,双眼通红,而娘陈氏闭口不言,手里摆弄着鸡毛掸子。 “娘,大嫂,家里出啥事了?” 姜玉珠坐在小陈氏旁边,递出一块帕子。 小陈氏性子软没主意,若是嫁给厉害人家,容易被人生吞活剥了去。 在姜家,亲姑母当婆婆,小陈氏过得很安逸。 面对关心,小陈氏吸了吸鼻子,支支吾吾说不出,她恨自己的软弱,半晌又哭上了。 陈氏额角隐隐作痛,眉头拧成“川”字,怒道:“又不是你的错,你哭什么哭?” 对于这个侄女,陈氏恨铁不成钢,有心骂几句,又担心小陈氏想不开。 “娘,小妹,夫君他嫌我小心眼,与我冷战。” 说起夫妻之事,小陈氏有些难过,昨晚姜怀达宿在书房里,小陈氏哭了一整夜。 事情的起因不复杂。 当年,姜怀达曾经中意户部侍郎之女林新月,彼时姜福禄只是四品官,姜怀达文不成武不就,又没有功名,林家看不上姜家。 没多久,林新月远嫁,姜怀达也娶了表妹小陈氏。 本来事情过了多年,此事无人再提起。 “前两日,夫君在街上碰到林新月,得知这位林小姐嫁人后日子过得不好,因无子和离了,二人在茶楼喝茶叙旧……” 小陈氏还不等说完,有下人来回禀道:“夫人,林小姐的马车等在府门前,她派人送帖子,想要给您请安。” 第97章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说曹操曹操就到,小陈氏一听林新月找上门来,心里更难受。 陈氏冷冷地道:“这点小事还用跑来回禀?” 门房犹豫道:“林家是老爷拉拢的对象,您看……” 陈氏一把扔掉鸡毛掸子,冷笑道:“不见!” 如今姜家是什么门第,早已是林家高攀不起的。 几年前,林老爷是户部侍郎,如今还在原地没挪地方。 做官更看潜力,没有与林家交好的必要。 小陈氏也觉得林家得罪不起,擦干眼泪道:“娘,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如让儿媳见一见这位林小姐。” 陈氏盯着小陈氏,好半晌揉揉额角无奈地道:“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林新月嫁到世家大族,族里水深,腌臜事多,她无子不是被休而是和离,可见除了娘家有靠山,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灯。” 刚回京就上赶着来姜家做客,司马昭之心! 陈氏站起身吩咐门房:“以后林新月再递出帖子,不接也不见,不用本夫人教你们吧?” 姜福禄拉拢谁都与后宅无关,自己搞不定的事,靠家人委曲求全,这破官不当也罢! 等下人一走,陈氏也不给侄女留脸面,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把林新月请进门,知己知彼?她前脚进府,后脚不一定传出什么风声,原本没事也会被误解,以前那些误会都是怎么来的?” “你是姜怀达的正妻,上了姜家族谱,你需要给外面的小蹄子一个眼神?” 陈氏一通训斥,姜玉珠终于搞清楚来龙去脉。 姜怀达与白月光喝茶被下人禀报给小陈氏,小陈氏吃醋质问,姜怀达懒得解释索性搬到书房,夫妻俩冷战。 “娘,大嫂,此事绝对是大哥的问题。” 姜玉珠实事求是,不偏不倚。 陈氏语气很是烦躁:“玉珠,你说说你大嫂的性子,可咋办啊!明摆着姜怀达有错,她就像个闷嘴葫芦儿,吵不过就罢了,鸡毛掸子还不用上!” “这年头男尊女卑,女子被条条框框约束本就不易,千万不用心疼男子,否则会倒大霉!” 陈氏越说越生气,站起身点了点侄女的额角咬牙道:“你不会吵架来问娘啊,吵架无非就那几点,翻旧账,提白月光,闹着回娘家,再不济还能武力解决,你哪里像老陈家人的性子,比面团还软!” “今日你被姜怀达揉捏,以后就要被牵着鼻子走!” 陈氏越说越起劲儿,姜玉珠听得认真仔细,发觉娘说的那些完全是经验之谈。 姜玉珠凑上去给大嫂小陈氏出主意:“姜怀达不服软,你就带小金宝回娘家,他要是不低头认错,你就……” “你就和离,给小金宝改姓陈!” 陈氏冷着脸,接了一句。 小陈氏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挤出来一句道:“娘,小妹,有这么严重吗?” 姜玉珠脱口而出:“姜家家规,破坏家庭和谐的祸根将被逐出家门。” 劝和不劝分?这不是姜家人的脾气。 在陈氏眼里,男子汉顶天立地,养的糙可以适当受委屈。 姜怀达,是姜家的罪人! 晚膳时分,姜怀达回到家中。 饭桌上,小陈氏态度冷淡,不给他一个眼神,而是对姜玉珠道:“小妹,明日农历五月初二,咱们去护国寺上香如何?” 陈氏也跟着附和:“玉珠,叫上你婆婆,她是个信佛的,咱们可以在山下小住两日,听听佛经心平静气。” 话毕,陈氏瞪了姜怀达一眼。 姜怀达摸了摸鼻子,主动笑道:“小妹,你都有好几日没回来吃饭了。” 姜玉珠沉默,假装没听见,气氛陷入尴尬中。 姜怀庆通过分析得知大哥要找他说话了,他赶紧站起身道:“娘,大嫂,小妹,我先去喂红红了。” 红红是姜玉珠送的大白鹅,已经成为姜怀庆的新知己。 平日姜怀庆习武,红红扑腾,短短几日红红已经无比凶悍,成为正经的功夫大鹅。 “二弟……” 姜怀达愣了下,叫道。 姜怀庆十分警醒,小跑出门,这个时候谁与大哥说话就是家里的叛徒,明哲保身是关键,否则火烧到他身上咋办? 晚饭毕,姜玉珠在后花园散心等爹姜福禄,姜怀达笑着凑上来:“小妹,我发现你们对我态度好像有些冷淡。” “你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姜玉珠睨了大哥一眼,想到兄长事事以她为先,她少不得要提点几句。 “大哥,不是谁都和大嫂一样简单,一心为这个家好,为金宝考虑。” 在姜家,冷战不能解决问题,和谐氛围很重要。 小误会要说开,这样才避免发展成大误会,给有心之人钻空子。 “林新月心思深沉,当年瞧不起姜家也没看上你,还曾经对你出言不逊,如今她和离回娘家,找不到好亲事又来主动制造相遇的机会,你还和她品茶?” 不仅如此,为此还与大嫂分房,冷战,错上加错! 姜玉珠管不到兄嫂的房事,只是作为旁观者,她给姜怀达点出错处。 姜怀达有些无力地垂下眼睛,委屈地道:“小妹,你也这么想我?” 姜玉珠素手微抬,将桌案上的茶盏轻轻地撇去浮沫,轻抿一口后道:“这是作为旁观者的思路,难道大哥你还有别的想法?” “小妹,为兄真的冤枉!” 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还是嫌弃过他的,姜怀达见识过林新月的刻薄后,始终记恨不能释怀。 二人偶遇后,林新月约他喝茶,姜怀达一眼看出她的目的。 “为兄去茶楼,只是想听她这些年过的多不好,见她哭哭啼啼,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作为男子,不该气量如此狭小,但姜怀达抑制不住地兴奋:“得知林新月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因为太兴奋睡不着,怕吵到小陈氏,姜怀达这才提出去书房睡。 结果小陈氏非说他旧情难忘,姜怀达很气愤,这是瞧不起他,他傻还是瞎? 兄妹俩正在说话,姜福禄穿着官服步履匆匆地归来。 他面上带着寒意,一口喝完一盏茶,怒道:“岂有此理!” “爹,您怎么了?” 姜怀达和姜玉珠一个捶背,一个倒茶。 姜福禄气得吹了吹胡子:“皇上非要赛龙舟,原本爹找了十几位大人,好不容易凑上人手,结果林老头中途反悔,还带走了几位大人!” 姜怀达和姜玉珠对视,爹姜福禄口中的林老头,好像正是林新月的爹爹! 第98章 不战而胜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简单道明原委,姜福禄听后,没一点责怪姜怀达的意思,他慈爱地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道:“真是好样的!” 姜怀达有些拿不准,爹爹是讽刺还是称赞? 不过有小妹在场,他应该安全。 思及此,姜怀达刚把心放在肚子里,只见姜福禄手脚麻利地脱鞋,抄起鞋底直奔他而来:“逆子,咱们姜家的家规你都忘了!” 姜家家规:吵架不过夜。 就算半夜吵架,也要在天亮之前解决,否则造成误会影响家庭和谐。 “本来外敌一大堆,家中还闹窝里反,像话吗?” 姜福禄追出去,给了姜怀达一鞋底,站在原地直哼哼。 “逆子,作为男子没担当,一点也不像老姜家的人!” 至少姜家祖传的妻管严,姜怀达没遗传半点。 姜怀达被追得躲避在花丛后,眼看鞋底精准贴脸,姜怀达求饶道:“爹,您怎么忘了,您是汗脚啊!” 教子就教子,一言不合便动手,姜怀达苦不堪言。 想到被全家人敌视,姜怀达难得起了逆反心理,揭短道:“您是有担当,当年因为镇上的小寡妇豆腐西施,您不是也跪过洗衣板?” 姜福禄在考中功名以前,姜家曾经为他说过亲事,家里做豆腐生意的美人。 后来姜福禄高中后成功实现阶级跨越,两家亲事没成。 若干年后,豆腐西施守寡,带儿子找到京城来,想借着当年一点点情分,为儿子求个安稳的靠山。 因为此,姜福禄和陈氏闹了很大的误会。 姜怀达还小,印象里娘陈氏闹和离,爹在雨中跪了一日。 旧事重提,姜福禄拉不下老脸,怒火蹭蹭地涨,他弯腰脱下另外一只鞋,追打道:“小王八羔子,今儿老子非揍死你不可!” 父子在后花园你追我赶,姜怀达忙向小妹求救,四处看了一圈,早已不见姜玉珠的影子。 矮树丛下,姜怀庆看得津津有味:“大哥就是欠教训!” 话毕,他感觉还不够热闹,放出怀中抱着的大鹅道:“红红,该轮到你表现了!” 姜怀庆是帮大嫂教育兄长,结果红红会错意,雄赳赳地扑向姜福禄。 “哪来的鹅?” 姜福禄左躲右闪,速度却不及功夫大鹅,刚跑出两步,被大鹅的扑扇的翅膀绊了个跟头。 大鹅仿佛不够解气一般,骑在姜福禄的身上,一人一鹅激烈搏斗。 最终,姜福禄不敌大鹅,闪了腰。 下人见状赶忙收拾残局,姜福禄露出凶狠的目光道:“快,去厨房支起铁锅,把大鹅炖了!” 红红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下场,得意地发出鹅叫。 姜怀庆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沮丧地道:“小妹,我搞砸了。” 天地良心,他没有一点与爹爹对着干的念头! 姜玉珠同情地看了二哥一眼:“你完了!” “小妹救我!不,救红红!” 姜怀庆一把搂住白鹅,没有护住大黄二黄他已经很难过了,不能再失去红红了! “可是爹在气头上啊。” 姜玉珠也很为难,“好在爹只是闪到腰,用药酒揉一揉便好,若是伤到骨头影响端阳赛龙舟,你罪过更大!” 姜怀庆做低伏小,恳求道:“小妹,你把红红先带到谢府避风头,等爹好一些淡忘此事,我再接回来如何?” “那……好吧。” 姜玉珠纠结片刻,琢磨红红好歹是她送给二哥的礼物,一口答应下来。 翌日早朝。 萧赦坐在龙椅上神采奕奕:“距离端阳节赛龙舟越发的近了,众位爱卿准备如何?” 原本朝中是零散的派系,终于正式站队两派。 卫首辅和姜福禄对上,二人势均力敌,萧赦的皇位才会更稳当,讲究的是制衡之术。 卫首辅上前一步施礼道:“皇上,臣已经准备好赛龙舟的队伍,今晚就去河边操练,只是臣听说姜大人那似乎不是很顺利啊!” 好不容易凑齐一多半的人手,还被户部林侍郎拆台。 被点名,姜福禄心里把卫首辅骂了一百二十遍,他正琢磨如何接茬维持住脸面,谢昭忽地出声,语调微扬:“回皇上,姜大人的龙舟队伍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与卫首辅的人手一较高下。” 姜福禄暗自一惊,随后面带笑意地道:“好说好说。” 卫首辅有些不信,眼神意味不明:“姜大人何时凑齐的人手,本官怎么不知情?” 姜福禄显得颇为淡然,他也是刚知情! 但话不能这么说,姜福禄谦逊地道:“卫首辅,下官一向低调,再说你我二人本就是竞争关系,不知也罢。” 卫首辅冷哼一声,姜福禄低调个屁啊,说出这番话,怕是姜福禄自己都不信! 下朝后,姜福禄对谢昭和颜悦色:“贤婿,今晚来姜府用晚膳!” 翁婿二人好好喝一杯,想到卫首辅气成猪肝的面色,姜福禄心中痛快,不过京城的官员里,没听说有人加入他的队伍。 “那些官职低一些的都被卫老狗威胁,贤婿从哪里找的人?” 姜福禄长舒一口气,不管咋说人手是凑够了。 谢昭语气平淡,丝毫不邀功:“岳父,我已经得到消息,城北大营的几位将军回京述职,已经到京城外,今日便进京。” 武将中有谢昭的好友,听说赛龙舟出力,众人自告奋勇。 姜福禄听后,畅快地大笑道:“贤婿,此事多亏了你,任凭卫老狗找那些被酒肉掏空身子的文官如何操练,也比不过北地的武将!” 不战而胜,痛快! 姜福禄看谢昭非常顺眼,认为女婿只要向着姜家,绝对是小团体的骨干。 面对夸奖,谢昭不动声色,薄唇轻抿,一抹清亮从眼中一闪而过:“岳父,我娘和玉珠去了护国寺上香,不如今晚小婿招待您如何?” 谢府大厨房里高价寻来两个擅长西北菜的厨子,姜福禄是西北人,应该更合口味。 被邀请,姜福禄欣然应下,想到昨日被大鹅追着撵,点菜道:“没问题,今儿我想吃铁锅炖大鹅!” 不止今日吃,要连吃三日才解恨! “好。” 谢昭记得昨晚她家夫人带回了一只大鹅养在厨房,不如宰了招待岳父,等玉珠回来,他再补上一只便是。 第99章 我信佛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快到午时,烈日当空,四处弥漫着热气,连树叶都在蔫蔫地打着卷儿。 姜玉珠坐在马车里闭眼小憩,察觉到马车停下来,周遭纷乱,她随口问道:“前面怎么回事?” 京城里最宽的街道,可以并排容纳十几辆马车通行,不至于拥堵。 红鲤下马车打探,半晌跑回来道:“您怎么忘了,今日是赵柘流放的日子,京城各家都是来看热闹的!” 围观者众多,马车已经把路堵死,一时半会过不去。 姜玉珠活动一下道:“走,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贾兴林不是什么好东西,赵柘头脑简单被利用更是个蠢货,都不冤枉。 红鲤八卦地道:“小姐,您说卫婧会来送行吗?” 京城高门几乎每家每户都派了人观望,估计是奔着卫家的态度而来。 红绣也跟着道:“赵柘宁可被流放也不愿意牵连卫婧,无论赵家人怎么劝说,他都没透露出半个字来。” 赵柘对不起很多人,唯独对卫婧用情至深。 戴着枷锁流放苦寒之地,这一路上若无人照拂,九死一生。 姜玉珠嘲讽地勾唇:“卫婧当然不会来,若来了岂不是坐实了赵柘杀人是她指使?” 卫首辅多年营造的形象太好,哪怕多次证据摆在面前,京城里仍有维护之人。 前方的空地上,官差整装待发。 赵柘衣衫褴褛,形容枯槁,他定定地盯着人群,寻找熟悉的身影。 等了小半个时辰,官差已经敲锣,仍没等到想见之人。 人群中传来骚动,赵粉蝶拎了个包裹,表情淡漠:“如今我不是赵家族人,你也未必会认下我这个堂妹,但是看着小时候你对我不错的情分,我来送你一程。” 赵粉蝶给了官差打点的银子,包裹里还有几种常用药,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堂兄,你本来可以有大好的前程,为黑心的卫婧付出值得?你真是拎不清,希望你在流放的路上好好想一想,若将来活着到北地,好好做人。” 赵粉蝶说完想说的话,转身离开,她已经仁至义尽。 “时辰到,上路!” 赵柘迟迟不愿离开,被官差抽了几鞭子,“赵大公子,您都是阶下囚了还摆谱呢?” “赵大公子,卫小姐托人给您带话,她已经打点过,不会让您过得太苦。” 另一位官差现身,拦住鞭子小声道。 赵柘面露苦涩,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如破锣:“婧儿她不来了?” 如果他死在流放路上,这是二人最后一次相见,赵柘仅存最后的念想。 官差憋不住笑出声来:“不方便。” 如今二人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一人是阶下囚,一人是卫首辅千金,云泥之别。 赵柘仰头笑出眼泪:“卫婧,你竟这般待我!” 从始至终,他都是那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大傻子。 几次三番对卫婧留有期待,最终只剩下绝望。 赵柘悲怆过度,喷出一口血来。 官差见此赶忙捂住嘴,把赵柘拖入板车上。 随后,在纷乱人群的注视下,队伍越行越远。 姜玉珠目睹过全程,眼底毫无波澜:“所以说情深不寿,所托非人更是没好下场。” 什么情啊爱啊,太奢侈。 红鲤想到最近表现不错的谢昭,问道:“夫人,您不信情爱,信什么?” “我信佛。” 姜玉珠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 这次去护国寺,考虑到仇家太多,她得求平安符,再请回法器镇宅。 沈氏在一旁,笑眯眯地道:“信佛好,金玉良缘都是佛祖安排好的。” 咋办啊,沈氏这个做婆婆的劳心劳力,每次制造机会,都是儿子拖后腿! 下晌,车队终于到达护国寺。 护国寺是百年古刹,坐落在半山腰中。 山路蜿蜒,两侧怪石参差,顺着人工开凿的石台而上,走过几百米才可看到隐藏在古树中金色的琉璃瓦。 护国寺正门香火缭绕,随处可见来拜佛的香客。 见陈氏打头阵,知客僧赶忙上前接待。 陈氏微微喘息,对女儿道:“玉珠,你帮娘去添一些香油钱,顺便去抽一支灵签。” 护国寺的灵签在京城享有盛名,无论是问事还是测字,都极为灵验。 有知客僧在前方带路,姜玉珠还不等进入大殿,前方来了熟人。 陆云溪啪嗒一声收起折扇,眼神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淡笑道:“表妹,好巧啊。” 今日并非他制造偶遇而是有事在身,没想到与姜玉珠会在护国寺碰到。 姜玉珠敷衍地点头,就算打招呼:“表哥,我还要去抽签,先走一步!” “表妹,你……” 陆云溪站在原地,望着姜玉珠逃也似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他是想说,表妹的方向不对。 这边,姜玉珠好不容易甩掉烂桃花,发觉自己迷路了。 护国寺占地面积很广,后殿建造错综复杂,犹如迷宫。 红鲤突然想起来道:“夫人,这也不是坏事,奴婢听说护国寺有将近百岁的大师,平日都在闭关礼佛,只有有缘人才能见到!” 多少人为机缘,每日在护国寺苦等,有那虔诚的香客,等了几年。 “您运气一向好,没准就是有缘人!” 红鲤神神叨叨,姜玉珠有几分相信,毕竟她有个最大的秘密。 主仆俩低声交谈,从偏殿内走出一个中年和尚。 姜玉珠面色虔诚地问道:“大师,请问这里能求灵签吗?” 中年和尚赶忙还礼:“施主客气,贫僧可非大师,法名悟净。” 悟净急着走,为姜玉珠指路:“女施主出了偏殿左转,右转再左转,便可到达前殿。” 还不等主仆二人转出去,偏殿走出一位看起来鹤发童颜的老和尚,一看便是得道高僧的模样。 红鲤兴奋得差点说不出话,拘谨地拉了拉自家夫人的衣摆。 “不得了啊,这是有大福气的面相!” 老和尚顿住脚步,盯着姜玉珠细看,随后又道:“不仅如此,女施主旺家旺夫,多子多福,是百年难遇的凤女!” 红鲤见自家夫人顿住,机灵地追问道:“大师,什么是凤女?” “天机不可泄露。” 老和尚轻咳两声,转过身去。 红鲤见状,赶忙双手托起一锭银子。 护国寺的大师几年都不一定遇见,哪怕开口点拨一句,都极为难得了。 她家夫人旺夫旺家,红鲤深有体会,至于多子多福,有待考证! 总之,大师的话不会有错。 姜玉珠被红鲤拉走,还沉浸在伤感之中,她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了,多子多福不是便宜了谢昭? 偏殿,悟净端着汤药回来,因为太着急额角出了薄汗。 看到师傅手中把玩着银锭,悟净眼皮缩了缩无奈道:“师傅,您没有乱说话吧?” “旺夫旺家,多子多福,凤女……” 老和尚没搭理悟净,口中念念有词。 悟净:“……” 师傅年事已高,咋又犯老毛病了? 唉,师傅曾心术不正唬人骗钱,到年迈后被佛祖惩罚,只记得骗人的词儿,老糊涂了! “您喝药吧。” 悟净已经照看老师傅几年,就是不知道这次被坑的倒霉蛋是谁。 第100章 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带着红鲤前往正殿拜佛,无意外再次碰见表哥陆云溪,二人走了个面对面。 陆云溪顿住脚步,目光灼热:“表妹,这些年我在外海,没有一日不想你。” 又来了。 面对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姜玉珠无所适从,她深刻认识到总躲避不是个事,有些话,还得当面清晰明了地说开。 “表哥,我有很多话对你说,此地不是讲话之所。” 周围香客人头攒动,时不时露出打量的神色。 姜玉珠无心成为焦点,主动与陆云溪约在酉时末竹林相见。 陆云溪目光温柔,满是对姜玉珠的情愫,他闻言点头:“好。” 他目送她的背影离开,眸色幽深,正要收回眼底的深情之色,只见姜玉珠突然回过身来。 陆云溪僵在原地,面对姜玉珠略显狐疑地打量,他压下难得的狼狈,笑道:“表妹,你可还有事,该不会反悔吧!” “表哥,不见不散!” 今晚就一次性解决,姜玉珠很有信心。 红鲤则是不看好地摇摇头:“表公子用情至深,怕是会执迷不悟,若是您解决不了怎么办?” 姜玉珠盯着唱衰的红鲤看了半晌:“还能怎么办?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了搞出问题的人,这还用本夫人教你?” 多次忍耐,已经是姜玉珠的极限。 总共见到表哥没几次,面对他那缠绵拉丝的眼神,姜玉珠都会起鸡皮疙瘩。 红鲤赶紧捂嘴:“夫人,您为何突然回身?” 这个动作有些突兀,红鲤还以为二人有话没说完。 姜玉珠冷哼一声,得意地道:“大多男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戏唱得比德全班小桃红还要好,若不是出其不意,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有意?” 二人几年未见,姜家在京城属于高门。 陆云溪冒出来,难道不是看中姜家的门第? 别管是不是亲戚,防人之心不可无。 红鲤深感佩服:“夫人,奴婢感觉您聪明了很多,那您有新发现吗?” 姜玉珠收回视线,语气平和:“有。” 都是千年的狐狸化形,她若不是冷不丁的回头,咋能看到陆云溪露出尾巴,还想骗她? 姜玉珠抓住破绽,确定陆云溪接近她有所图。 红鲤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发愁天黑后见面:“虽在寺庙中,但是孤男寡女,万一被人察觉,您的名声……” 这若是以前,红鲤根本没有顾虑,现下她家夫人名声不自觉地转好,更应该爱惜羽毛。 姜玉珠奇怪地看了红鲤一眼:“你这丫头总说我聪明了,难道不是你自己变笨了?” 姜玉珠提出约见陆云溪,她啥时候说自己去了。 “带上我娘,为避嫌给我婆婆也送个信,大家一起听听。” 姜玉珠话毕,红鲤身子歪了歪,带婆婆去见曾经有过情意的表哥,这在京城乃至大齐,也是绝无仅有的的啊! 身后,陆云溪注视着姜玉珠的背影良久,很怕她突然冒出来。 等人影消失后,陆云溪原地站了半刻钟。 这些年杀人无数,淡定自如,第一次被女子搞得疲于应对,更可气的是对方根本没有做什么。 “主子。” 手下在身后提醒道,“今晚酉时,您已经约人交易。” 虽然地点都在护国寺内,就怕交易的时候发生意外,导致时间拉长。 陆云溪则不在意地道:“走一步看一步,未必要那么守时。” 日落西斜,红晕的光通过西窗透过高丽纸,把房内照得亮堂。 丫鬟婆子端来斋饭,沈氏和陈氏早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忘在脑后,边吃边聊。 “护国寺的高僧很少露面,却被玉珠碰见了,旺夫旺家,多子多福好啊!” 尤其多子多福,很符合沈氏的期许。 大师都这么说了,还没有子嗣肯定是谢昭的问题。 沈氏停下筷子向陈氏取经:“亲家,我看大公子二公子孝顺听话,平时你都是怎么教子的?” 说起教子,陈氏可以说上三天三夜:“总之不听话就揍,家里时常备下鸡毛掸子!” 沈氏记在心中,看来她也得亲手做一个放在偏厅里镇宅。 二人闲话提到陆云溪,陈氏叹息一声道:“说清楚也好,如今玉珠早已嫁人,只怪云溪命不好。” 在两家有议亲意向的时候陆云溪失踪,最终导致亲事没成。 陈氏感叹世事无常,陆家没有迎娶她女儿的福气。 沈氏不好表态,暗中派身边的丫鬟给山下送信。 今晚,谢昭必须在,要的是夫妻俩一致对外的态度。 陆云溪找上门挑衅,谢昭整日高枕无忧不理会,真不怕媳妇跑了? 沈氏心急如焚,面上却不显。 此刻谢府上,谢昭特地提早下衙,陪着岳父姜福禄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姜福禄红光满面,分外得意道:“贤婿,咱们凑齐人手的事情先不要传出风声,让卫老狗得意几日。” 听说为端阳赛龙舟,今晚卫首辅带人熟悉河道,与他的小团体打配合,只为把己方一派打得落花流水。 “先让他折腾,在胸有成竹的时候,给卫老狗一个致命的打击。” 只要想到卫首辅那气得青紫的面色,姜福禄别提多开怀了。 有共同的敌人,姜福禄把谢昭当成自己人对待,来谢府蹭饭分外开怀,多喝几杯没有陈氏在耳边念叨。 姜福禄四下张望,总感觉缺点什么。 是了,墙角处插瓶里,少个鸡毛掸子,下次他从姜府带一把给女儿用。 谢昭扫到墙角的插瓶,目光稍微晃动下:“一切听从岳父安排。” 按理说茂国公世子贾兴林被刺亡故后,勋贵人家应该与卫家对上。 最近一段时日,勋贵人家仿佛得了风声,分外低调,实属反常。 外面沉寂,内里波涛暗涌,山雨欲来。 门口处帘子晃动,良安做了个手势。 谢昭察觉后又敬了两杯酒,这才打帘子出门。 良安回禀道:“老夫人派人送消息,让您务必赶在酉时末之前去护国寺一趟。” “不去。” 谢昭转过身,淡淡地拒绝。 衙门还有没处理完的公务,拖不到明日。 良安有些急了:“陆公子本就比您长得还俊些,他与夫人见面诉衷情,您不去岂不是给了陆公子机会?” 谢昭站定,目光凛冽:“良安,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第101章 损失惨重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尽管口头上拒绝,谢昭还是受到影响,敬酒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几杯酒下肚,谢昭开始为自己找必须去护国寺一趟的理由。 今日本尊不好出现,不如用马甲? 谢昭正想着,只听咚地一声。 等他回过神,对面椅子上已经没有姜福禄的影子。 门外等候的管事和良安赶紧冲进来,在桌下找到喝得醉醺醺的姜福禄。 二人还不等把姜福禄拉出来,只见他突然睁开眼,眸中精光四射,哪里有一点醉酒的模样! 良安唬了一跳,刚想说话,姜福禄一把揪住良安的衣领高喝道:“妖孽,你拿命来!” 随后,姜福禄跳到桌上,解下腰带开始哼着小曲唱跳。 谢府下人震惊地看着滑稽的一幕,彼此面面相觑。 良安捂着被撕裂的衣衫看向谢昭:“老爷,怎么办?” 谁知道堂堂吏部尚书酒品这么差,喝多了耍酒疯。 明明是醉酒,姜福禄身轻如燕。 良安和管事又带来两个家丁,愣是抓不到人。 院门口,红锦很及时地跑来送信:“老爷,姜二公子来了。” 良安一听,提议道:“不如把姜大人交给二公子,送回姜家。” 红锦拉住良安小声地道:“良安,出事了!” 房内一片狼藉,姜福禄每次精准地躲过碎瓷片,令自己毫发无损。 良安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跟随红锦到角落道:“你是说护国寺传来的消息?” “红锦,你放心老爷肯定去。” 良安略微有些激动,为刺激老爷,他被骂瞎都认了。 看谢昭那般,分明是气急败坏。 “老爷很在意容貌,只是嘴硬不承认而已。” 良安很是嘚瑟,被红锦打断:“谁和你说这个啊,你知道今日晚膳吃的啥不?” “铁锅炖大鹅!” 大鹅之大,一锅炖不下。 良安去厨房里套近乎,还得到一块鹅肉。 肉嫩,不柴,香! 红锦深吸一口气道:“那是咱们夫人从姜府带回来养在后宅的大鹅红红,是二公子的爱畜!” 姜怀庆来谢府,很可能不是为亲爹姜福禄,而是为看红红。 现在红红在铁锅里,怎么和二公子交代? “而且此事夫人也不知情,这都怪我。” 红锦一个不注意,红红就被老爷吩咐给宰了。 这下,拿啥交差? 良安一听,也是眉头紧锁:“红锦,你先别着急,夫人定然不会怪罪,但是二公子那边,咱们需得交差。” 大鹅又不是一只,隔壁赵府厨房也买了一只大鹅,应该还没杀。 良安准备跑一趟把赵家的鹅买下,李代桃僵:“大鹅又不是人,长得差不多,二公子未必会察觉。” 红锦认为提议可行,爽快地道:“下次夫人做烤鱼,我给你送信!” 言语间,姜怀庆已经到了外院,听说爹姜福禄醉酒,脑袋大三圈:“我想起来还有点事……” 姜怀庆试图撤退,被谢昭喊住:“二哥,爹醉酒后比较……活泼,留在谢府,人多眼杂。” 万一谢府下人嘴巴不牢靠,就传出去了。 现在谢昭终于能理解陈氏为何严格地控制岳父的酒量,姜福禄耍酒疯,之前没传出半点风声,陈氏功不可没。 姜怀庆脚步一顿,认命地道:“那好吧,不过我得去看看红红,劳烦元和先帮忙照看下我爹。” 姜怀庆进入偏厅抱住还在挣扎的姜福禄,看到桌上炖肉洒了一地,惋惜地道:“炖肉的味道这么香,爹真是不知道珍惜吃食。”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姜怀庆不知挨了几个巴掌,终于把亲爹抬入客房中。抓住爹爹的小辫子,他不打算告诉娘,父子之间要相亲相爱,彼此打掩护。 折腾好一会儿,姜怀庆得闲后问红锦道:“小妹把红红养在哪里了?” 红锦眼皮跳跳:“在后花园里。” 大鹅被套麻袋从后脚门带入,来不及送入厨房。 姜怀庆一听笑的开怀:“还是小妹良善,平日我都把红红拘在院子,就怕红红破坏了花草。” 很快,姜怀庆与“红红”见面。 他试图去抱“红红”,对方很不屑地扇了他一巴掌。 “一日不见,红红你就对我如此生疏了?” 姜怀庆很难过,仔细查看发觉红红比之前黑了点,鹅毛上染灰。 红锦眉心一抽,解释道:“二公子,您的爱畜有些好动,去厨房捣乱差点钻入灶膛,毛发蹭黑了。” “是黑了,还有点臭。” 怎么到谢府,红红大变样了? 姜怀庆丝毫没有怀疑红红被掉包,搂着说了一会儿话。 “什么东西热热的?” 姜怀庆低头,盯着手心的一坨,久久无语。 半晌后,他手里又多了一个圆圆的蛋。 这下,姜怀庆更是震惊:“咋回事,小妹说红红是公鹅,公鹅竟会下蛋?” 红锦噤声,一句话也接不上。 好在最终有惊无险,姜怀庆带走姜福禄,大鹅,临走之前又从池子里捞走了两条肥锦鲤。 红锦露出一抹苦笑,对良安道:“损失惨重!” 酉时末,护国寺。 晚风吹拂竹林,竹叶瑟瑟作响。 幽暗的古刹分外宁静,唯有禅堂草木,青灯佛影。 到达约定时间,姜玉珠很守时。 竹林内,陆云溪听到脚步声后,动了动手指,很快传来叮咚的琴音,随后琴音与诗句相伴,更显清雅。 沈氏在暗处看到这一幕,咬牙问丫鬟:“元和怎么还没来?” 看陆云溪多会讨女子欢心,又是弹琴又是作诗,沈氏若是姜玉珠,也会选择对自己上心的那个人。 但是,姜玉珠没有。 沈氏心中对这个儿媳更是感激,越了解才越察觉儿媳的不容易。 姜玉珠听了片刻,她又不是大齐才女,实在欣赏不来,尤其是戳穿陆云溪的真面目,她对他的此举更是看不上。 明明有才学,入朝为官不好吗? 偏偏心术不正,想着吃软饭靠女子上位,啊呸! 姜玉珠不喜欢心思深沉的小白脸,尤其她还是被算计的对象。 “表哥,我小时候没接触过外男,才把你我之间的亲情当成情愫对待,自打嫁给元和,我才懂什么叫男女之情……” 趁早说清,一拍两散! 姜玉珠是想告诉陆云溪,死缠烂打没用,症结在于二人之间的隔阂谢昭。 有事找谢昭,别来烦她! 第102章 厮杀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天黑时分,孤男寡女约见在竹林,难道不应该诉衷情? 为私会,陆云溪精心准备抚琴吟诗,在竹林中设下桌案,只等与表妹姜玉珠小酌几杯。 “表妹,你说什么?” 陆云溪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连脸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 曾经姜玉珠非她不嫁,甚至对佛祖立誓,眼下翻脸比翻书更快,否决从前的一切。 陆云溪猛地攥住姜玉珠的手腕,既愤怒又震惊:“我不信!” 姜玉珠一巴掌拍下陆云溪的手,唇畔染上些许冷峭的弧度:“表哥,再纠缠下去就不礼貌了。” 陆云溪信不信,关她何事? 之所以约他说开,也是看在原主的面子上,再深究下去,姜玉珠忍不住戳穿陆云溪的深情人设。 “表妹,我真心待你,你何至于此?” 陆云溪握拳的手颤抖,他嘶吼一句,嗓音变得沙哑。 姜玉珠赶忙退后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见她疏离的举动,陆云溪眼角泛红:“这些年,为兄在外海过得十分不易,如今到京城来,并非有意破坏你的名节,只想远远地守候,默默地看你一眼已心满意足。” 精彩,真精彩! 要不是姜玉珠察觉陆云溪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真把他当成求而不得的深情男配。 只可戳穿他真面目后,姜玉珠不寒而栗。 万一她上当受骗,还指不定被怎么利用。 有一点姜玉珠没想通,陆云溪完全有被授予官职的资格,为何不踏实做官?接近她搭上姜家的大船,并不一定会平步青云。 “你知道求而不得多么痛苦!” 陆云溪倒了一杯水酒,举杯一饮而尽,连嘴角都泛着淡淡的苦涩。他心里只有大齐万里江山,可惜坐在最高位的人不是他,终有一日,他将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姜玉珠叹口气道:“知道。” 对方不按照常理出牌,陆云溪再次愣住,他调整片刻道:“表妹也有求而不得的人?” 姜玉珠摘下一片竹叶,扯了下唇角:“有。” 陆云溪下意识地追问:“谁?” “谢昭。” 姜玉珠很平静,这个时候坑别人就不太合适了。 为何男子总以为女子要倾心一人?作为姜家千万宠爱的独女,姜玉珠只想吃喝玩乐外加搞钱。 整日围着男子转,眼界太狭隘。 陆云溪忍不住挑眉,面上浮现一抹冷笑:“所以你如此践踏为兄的心意,也没有得到谢昭垂怜?” 姜玉珠浑然不在意地反问:“你也不一样?” 反正大家都是装的,不重要。 陆云溪:“……” 气氛再次凝滞,空气中飘着尴尬。 姜玉珠不给陆云溪思考的机会,语重心长地道:“表哥,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洒脱。” 听劝吧,以后别来烦她。 姜玉珠隐晦地告知陆云溪,在她这里得不到任何好处。 半晌后,陆云溪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眯眼问道:“表妹对谢昭也是如此?” “当然不是!” 姜玉珠理直气壮地道,“他是我夫君,怎么能一样?” 陆云溪再度被噎住,姜玉珠严以待人宽以律己,玩的就是双标,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拧断她的脖子。 感受到陆云溪有恼羞成怒的征兆,姜玉珠忙不迭安抚几句:“表哥有才有貌,何愁没有女子喜欢?” 竹林外,沈氏颇为动容,感叹儿子命好。 三年冷落,儿媳姜玉珠始终如一,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沈氏想到自己管不住儿子,决定写一封信回到族中。 姜玉珠的付出不应该只有自家人知道,必须传扬出去,让族中人尽皆知! 谈话已经进入尾声,沈氏始终没有等到儿子谢昭,她侧头低声下人:“你们到底有没有传话?” 此刻谢昭突然出现,当着情敌面前维护姜玉珠几句,该有多痛快! 沈氏费尽心机,结果到头来一场空。 亲家说的果然没错,鸡毛掸子比说理管用! 夜深沉,竹林突然响起乌鸦嘎嘎的叫声,为原本寂寥的夜色平添几分诡异的气氛。 姜玉珠正准备回房,眼尖地看到竹林深处的竹子断裂,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声。 “夫人,不好!” 红绣掏出匕首,瞬间挡在姜玉珠面前,惊得汗毛立起来了。 话音落下,紧接着有两人在前狂奔,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人紧追不舍。 两伙人从头到脚一身黑,面罩遮脸,包裹得严实。 “啊!” 陈氏从没见过这等阵仗,惊叫一声。 沈氏腿脚发软,面色白了下,当即怔住。 二人都是后宅女眷,第一次碰到江湖厮杀。 听闻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不留活口,难道今晚躲不过去了? 危急关头,姜玉珠推了娘陈氏道:“娘,快走!” 既然是两派争斗,不会马上分心,趁着众黑衣人打斗之际,赶紧钻空子! 姜玉珠拉着呆愣的婆婆沈氏,指出一条逃生出路,她正要跟上去,一旁的黑衣人反应过来窜出,执意灭口。 “娘,你们快走,我有红绣帮扶!” 姜玉珠看到顿住脚步要冲回来保护她的陈氏,急切地道。 娘陈氏手无寸铁,回来帮不上忙反而成为目标! 陈氏估算形势,很快反应过来,见沈氏想要折返,她一把拉住道:“咱们快去喊人!” 护国寺里有武僧,需得有人去报信! 关键时刻沈氏挺身而出,作为姜玉珠亲娘,陈氏还是挺感动的。 沈氏和陈氏逃离,姜玉珠松口气。 见红绣抵挡吃力,她直接跑到陆云溪身后颤抖地道:“表哥护我!” 黑衣人只知道欺负女眷,却对陆云溪不屑一顾,要杀一起杀,不然不公平! 姜玉珠心安理得地躲避,软了语气:“表哥,你会护我吧?” 陆云溪很崩溃,现在用得上他了,姜玉珠又是另外一副嘴脸,不是说好了桥归桥路归路? “表哥,我抵挡不来,靠你了!” 姜玉珠要是能跑,她早就溜了,问题是没机会。 眼下只有陆云溪当肉盾,难道只许他算计她? 大家都很无耻,不用分高低贵贱,彼此彼此! 而且,姜玉珠察觉到她躲避在陆云溪身后,黑衣人动作突然慢起来,好像有顾虑一般。 第103章 男子该有的占有欲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躲在陆云溪身后,姜玉珠招呼红绣道:“快来一起躲!” 己方不是黑衣人的目标,两不相帮,首先要保全自己。 陆云溪面色错愕,他以为自己耳朵出现问题,姜玉珠把他当什么了? 默默地咽下一口血,陆云溪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今晚交易,原本他准备亲自上阵,但陆云溪天生敏锐,总感觉其中有诈。 思来想去,他来赴约,吩咐手下人代替他去交易。 现下见手下追人,估计交易途中出了岔子。 手下不敢动手,引发对手怀疑很容易泄露他身份,陆云溪当即决定用苦肉计。 “今日,你们都要死!” 手下会意,拎着砍刀直奔陆云溪而来。 姜玉珠紧张地皱眉道:“表哥,他们终于还是来了。” 陆云溪:“……” 废话,这是他的意思! 这等情形置身事外属实说不通,无端惹人猜忌。 陆云溪埋怨手下不够机灵,引错了地方。 “表妹,别怕有我在!” 陆云溪手中抱着古琴用力一推,把黑衣人抵挡回去。 黑衣人见状不依不饶,足尖一点跃起,手中砍刀一闪,发着森然的光:“你们都要上路!” 黑衣人极其霸气,刀尖直奔姜玉珠而去。 在一个呼吸间,陆云溪双手张开奋起迎上,刀尖刺到肉中,发出扑哧一声。 几乎与此同时护国寺的武僧赶到,黑衣人毫不恋战,两派瞬间消失无踪,来得快,去得更快。 陆云溪捂住肩膀闷哼一声,回身关切地道:“表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 姜玉珠用帕子抹了一把眼泪,“表哥,对不起,刚刚我只是太害怕了。”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趋利避害的本能作祟罢了。 就当给陆云溪一个教训,她姜玉珠不是能随意被摆布的人。 “谁料你我在竹林中,竟然遇见这等事。” 陆云溪没有追究的意思,听在姜玉珠耳朵里却很刺耳。 啥意思,怪她约他在竹林相见? 若不是陆云溪纠缠,今晚的危机完全可以避免。 说到底,陆云溪虚情假意,姜玉珠配合出演,害的她受到惊吓不说,平白欠他一个人情。 陆云溪才是祸根! 姜玉珠仔细一琢磨,原主真有吸渣体质,陆云溪,冯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玉珠,你没事吧!” 沈氏看到受伤的陆云溪,心中难过,虽不想儿子被牵连进来,但如果英雄救美的是谢昭,夫妻俩的感情只会更近一步,而眼下,则给了情敌表现的机会。 姜玉珠眸色坚定:“娘,多亏夫君不在,若是夫君在,遇见危险我肯定挡在他身前!” 说起场面话,姜玉珠一套一套的。 一旁,陆云溪装作虚弱地躺在地上,他气得胸口发热,喉咙有一股腥甜的味道,他敢说,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一个时辰后,护国寺山下某个小院中,被追的黑衣人摘下面罩,他脸上坑坑洼洼,眉眼冷淡。 “谢兄,你这个面具还不如小黑脸好看。” 对面的黑衣人也跟着拉下面罩,他剑眉星目,明明线条冷硬,却带了几分稚气。 谢昭面色未变,平静地道:“千羽,你怎么先一步进京了?” 晚膳时分,娘沈氏派人送了消息,谢昭决定前往护国寺。 在路上,谢昭接到密旨,得知今晚护国寺有人交易。 幕后黑手买通城北大营里的将士,想要买下边城的城防图。 为追查线索,谢昭不得已转变身份,他在两方交易的地点碰到被追杀的莫千羽。 因为对方招式谢昭熟悉,因而与莫千羽汇合,二人一起被追杀。 莫千羽露出一抹无奈之色:“爹得到消息后,想派我来浑水摸鱼,趁机引出城北大营的探子。” 背地里的奸细隐藏得很深,并没有带城防图交易。 莫千羽猜测,要么对方先一步发现端倪更改计划,要么就是设置好的陷阱。 “多亏谢兄帮忙,否则小弟没准就暴露了。” 莫千羽以茶代酒,敬谢昭一杯,“是小弟不够谨慎,似乎连累了无辜之人。” 谢昭很认同:“你连累的是我的夫人。” 除了姜玉珠,还有娘沈氏,岳母陈氏。 莫千羽面色一红,尴尬地道:“对不住,谢兄,只是嫂夫人她……” 逃亡的时候,莫千羽看得分明,那美貌妇人躲避在一个书生身后,很是柔弱。 他在北地听说过传闻,姜玉珠水性杨花,这下可好,她与外男幽会,被谢昭撞破。 莫千羽眼神闪了闪,仿佛看到谢昭头顶一片绿。 “那等场面,玉珠总要找个肉盾。” 谢昭始终保持淡然,“若不是你闹一出,今晚在竹林,为兄也会在场。” 莫千羽露出吃了个大瓜的神色:“谢兄,你都没有作为男子该有的占有欲吗?” 原来,谢昭只是姜玉珠的二分之一。 原来,女子也可以享齐人之福。 谢昭端起手中的茶杯观赏茶色,不想搭理莫千羽,他只想结交脑子正常的人当兄弟。 “时间不早,千羽,你先进宫回禀皇上。” 谢昭看一眼天色,安排道。 莫千羽了然地点点头,没有追问,他心里琢磨谢兄定是着急在嫂夫人面前表现,忙着争风吃醋。 护国寺发生小插曲,陈氏和沈氏忧心忡忡,只感觉后怕,担心黑衣人再折返回来报复,众人商议后决定连夜回府。 一行人刚下山,谢昭策马赶到:“玉珠,听说护国寺有江湖人士厮杀,为夫来迟了。” 沈氏看到儿子,一股火气升腾:“这话不假,你再晚来一会儿,咱们都回府了。” 多好的机会,愣是没抓住! 谢昭不着痕迹地解释道:“娘,的确是儿子的错,不过今晚岳父来府上用膳,喝多了酒,所以……” 形势不妙。 谢昭只能对不起姜福禄,反正就算他不说,也会被姜怀庆出卖。 陈氏眼皮抽了抽:“元和,你岳父他喝多了?” 姜福禄这个糟老头子,她刚出来一日,他就作妖! 姜福禄喝多以后,天崩地裂。 姜府下人一开始还会偷偷帮助姜福禄藏酒,自从他跑到房顶唱小曲扰民以后,府上下人也怕了。 姜福禄醉酒后,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二哥已经把岳父接回姜府。” 谢昭不说还好,说完陈氏更加糟心,恨不得马上冲回府上。 第104章 难父难子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受到惊吓,陈氏精神头不太好,马不停蹄地回到姜府。 姜怀庆听管事回禀,瑟缩了下道:“姜叔,你还没和我娘说爹爹醉酒的事吧?” 此事必须隐瞒,不然爹姜福禄倒霉,全家连坐。 姜管事垂着头恭敬地道:“还没来得及,二公子,看夫人心情不是很好,若是隐瞒……” “那就更得隐瞒。” 姜怀庆动作迅速地藏起鸡毛掸子,还不等喘一口气,陈氏已然进入偏厅。 房内,火烛明亮。 陈氏抿了一口安神茶,抬眼皮瞟了姜怀庆一眼,状似无意地道:“你爹呢?” “爹他在书房,已经睡下了。” 姜怀庆转了转眼睛,转移话题问道,“您不是带小妹去护国寺小住两日,怎么突然赶晚上回府了?” 入夜内城宵禁,娘突然杀回来,怪吓人的。 眼看距离天亮只有几个时辰,先蒙混过关再说。 姜怀庆在走神中,没有注意丫鬟给他使的眼色。 陈氏“啪”地放下茶盏,冷笑道:“我就是个操心的命,一日不在府上,担心家里鸡飞狗跳。” 姜怀庆心里认同,勉强笑道:“府上全靠娘操持,您辛苦了,不如早点歇下。” 陈氏闻言站起身,声音很轻:“也好,娘先去书房看看你爹。” “娘,这个时候打扰爹爹不太好吧?” 姜怀庆眼皮惊悚一跳,立刻站出来阻止。 察觉到自己太过刻意,姜怀庆又解释道:“娘,您面色疲惫,别管爹爹了。” 姜福禄被关在书房,交给府上下人控制。 目前风平浪静,姜怀庆仍然紧张,很怕关键时刻爹爹掉链子。 还不等把话说完,门口传来说话声。 姜管事揉揉眉心道:“老爷,夫人回府了,您先避避风头,否则喝醉的事情藏不住。” 姜福禄醉醺醺,声音高亢道:“老子是一家之主,还惧怕陈氏不成?” 他姜福禄位高权重,手下一大堆,若传扬出去他怕夫人,脸面何在? “姜管事,快给老爷我取酒!” 姜福禄只感觉痛快,看到前院养着大白鹅,一把上前抱住唱道:“大鹅洗净肉切块,烧热油锅炒葱姜啊嘿呦嘿呦……” 陈氏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而是看着姜怀庆淡淡地道:“老二,你知错吗?” 糟糕,露馅了! 姜怀庆是想帮姜福禄打掩护,奈何爹爹不争气,如今大难临头,姜怀庆心虚地摸摸鼻子为自己求饶:“娘,不是儿子有意说谎,是被爹爹胁迫。” 陈氏并无恼怒之色,和颜悦色地道:“所以,你触犯姜家新家规了。” “娘,姜家啥时候加了新家规,儿子怎么不知道?” 触犯家规无小事,少不了挨一顿打。 姜怀庆心惊肉跳,拿不准娘陈氏的态度。 陈氏笑呵呵,尤其看到墙角插瓶空空,神色凝了一下,一字一顿地道:“刚加的,现在你知道了。” 姜怀庆以为把鸡毛掸子藏起来,她就毫无办法? 陈氏冲到杂物房找到一把大扫帚,对姜怀庆展开猛烈的攻击。 陈氏把扫帚挥舞出残影,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自如。 “爹,救救儿子!” 姜怀庆灵机一动,躲避在姜福禄身后。 面对突如其来的扫帚,姜福禄酒醒了大半,当即吓出一身冷汗,他一把从身后抓住姜怀庆送到陈氏面前,讨好地道:“夫人,为夫帮你抓到了逆子!” 挨揍的姜怀庆:“……” 据隔壁赵家所说,姜府闹一夜。 姜福禄扭了腰,被府上下人抬上早朝。 姜玉珠得到消息不放心爹爹,从谢府带来御赐的药酒送到姜府。 赶上晚膳时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色。 在精致的菜肴中,一盘炒蛋显得极为朴实。 姜怀庆把炒蛋端到姜玉珠面前,献宝地道:“小妹,你尝尝,这是为兄亲手所做!” 姜怀庆破天荒地下厨,把厨娘们全数赶出去,偷偷摸摸地捣鼓。 “味道不错,不过二哥,你怎么想到下厨了?” 姜玉珠仔细回想,最近除端阳节,并无大日子。 “小妹,二哥下厨不是重点,这是红红下的蛋!” 红红是功夫大鹅,下蛋吃了大补! 姜怀庆难得多了一抹温柔之色,他已经和厨娘打听过,红红昨晚和今日都下蛋了,算是非常勤快的大鹅。 以后府上不缺鹅蛋,姜怀庆会时不时地下厨。 陈氏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红红暂时不会下蛋。” 姜怀庆一听,很不乐意地道:“娘,您咋知道?” 陈氏给姜怀庆夹一筷子肉催促:“快吃,把你的嘴堵上!” 她当然知道,姜福禄非要吃炖大鹅,厨娘就把昨晚姜怀庆带回的大鹅宰了。 为应付交差,这次换了一只差不多大小的公鹅。 当然了,名字还叫红红,却不是从前的红红。 晚膳后,姜福禄才被下人抬回府上,他神色有些凝重。 姜玉珠见状安慰道:“爹,您少饮酒对身子也有好处,娘不是不明事理,是为您好。” 姜福禄冷哼一声道:“爹是没想到,竟然被元和出卖!” 昨夜姜福禄和姜怀庆难父难子,都被陈氏收拾了一顿。 作为同样的受害者,二人打听后才得知,始作俑者竟是谢昭。 姜福禄很想马上撕破脸,但是端阳在即,龙舟赛还要靠这个女婿出力,他选择忍,等秋后算账。 今日早朝,姜福禄被卫首辅嘲笑:“卫老狗以为爹凑不上人,所以假装扭腰来逃避赛龙舟,哼!” 被卫首辅这么一挑拨,卢御史和于祭酒都怀疑姜福禄是装病,这让他难以接受,感觉受到了侮辱。 “岂有此理,爹哪里是那么无耻的人?” 姜福禄解释半晌,手下人仍旧不信,毕竟表面上看,赛龙舟的队伍仍没凑齐。 姜玉珠听后宽慰道:“爹,这样不是正好?卫首辅更认定您是临阵脱逃,到时候咱们设套,卫首辅必定会上钩。” 反正丢脸又不是自家。 趁此机会,姜福禄还可以捡漏,离间一下卫首辅的队伍,收编人手。 女儿说到他的心里,姜福禄笑眯眯地:“爹看过御医,御医不建议爹爹参与赛龙舟,不然亲自打卫老狗的脸,看到他气得吐血又毫无办法,比爹喝到桂花酿还要开怀!” 第105章 上钩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一晃到端阳节这日,早朝后,皇上太后带着文武百官来到京城最宽广的河道两侧搭建帐篷。 今日主要看百官之间的龙舟赛,卫首辅与姜福禄两派之间的争斗。 在卫首辅的授意下,有官员主动道:“皇上,臣有一个提议。” 萧赦兴致勃勃地看热闹,问道:“有什么提议,若是好点子,朕就准了!” “皇上,小赌怡情,今日又是个好日子,臣看不如设置一局,各位大人都可参与进去。” 不能上场赛龙舟的人,可以参与下注,重在参与。 姜福禄被特许坐在轮椅上,面上露出一抹难堪:“皇上,臣不赞同。” 民间赌徒皆被歧视,若是百官下注,是不是太过儿戏? 姜福禄的面色,众臣看在眼里,心中有数了。 到时候买卫首辅赢,肯定能大赚一笔。 卫首辅见状,笑眯眯地道:“皇上,咱们只是小赌,上限设置为二百两如何?” 二百两银子,积少成多。 反正卫家一派赢钱,肯定没悬念。 这些年姜福禄没少贪腐,他若是想赢脸面,就要以其余官员的名义下注赌自己赢。 不然一边倒,姜家哪有面子? 一份二百两却没有限制人头,一大家子七八口,都可以参与。 姜福禄心中一喜,面上无比严肃:“皇上,臣不……” 萧赦打断姜福禄,赞同道:“是个新鲜的玩法,朕准了!” 打起来,快点打起来! 两派势均力敌,时不时的掐架,萧赦暗中发展势力,更为轻松。 姜福禄叹口气,把自己一派的人叫到一处商议,他拍了拍卢御史的肩膀道:“卢御史,就凭咱们的交情……” 卢御史心里很痛,说道:“姜大人,下官绝对不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可以买二百两银子姜福禄,剩下的钱全买卫首辅赢,这样不伤害脸面还能喝到一口汤。 银子面前,再坚固的关系也有土崩瓦解的时候。 于祭酒等人也有小心思,与卢御史一个想法。 不是他们不相信自己,而是到现在人还没凑齐,有不战而败的征兆。 姜福禄气得心突突,感叹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 他真有不挑明的想法,给小团体一些教训! 不信他,赔得稀里哗啦! 为此,姜玉珠劝说道:“爹,您不能这么想,既然他们选择了您,跟着您干,您要给甜头,一直不停地给才可收买人心。” 小团体必须团结,这是根本。 姜福禄认为有道理,把唱衰的人叫在一处说悄悄话:“你们有多少钱拿出来多少,都买咱们这一队获胜,因为……” 城北大营的武将已经进城,眼下已从驿站里出发。 “趁着人没到齐,先让卫老狗得意片刻,有他哭的时候!” 姜福禄见众人不信,郁闷道,“你们不相信本官,还不相信谢昭?” 众人一琢磨,卢御史作为发话:“谢大人稳重,的确很可靠。” 姜福禄:“……” 好气啊,怎么办? 好说歹说,最终众人决定全部投给己方一派,还要做出不情愿的样子。 尤其是卢御史和于祭酒,二人本色出演。 卫首辅别提多高兴了,哈哈大笑:“和咱们所想一般,姜福禄真是打肿脸冲胖子!” “是啊,投靠他的几位大人倒霉了!” 卫首辅一派胸有成竹,看姜福禄一派的官员眼带同情。 “姜大人,距离龙舟赛还有半个时辰,你这人手没凑齐怎么办?” 卫首辅假装好心,阴阳怪气。 两队人马比试,人少也可以上船,速度敌不过,输定了! 姜福禄面红耳赤怒道:“关你屁事!” 对方恼羞成怒,卫首辅更加开怀:“姜大人,皇上做了赌局,不如你我也来打个赌如何?” 哎呦,上钩了! 姜福禄继续装深沉,反驳道:“没什么好赌的!” “怎么,姜大人是不够自信?” 卫首辅用激将法,给姜福禄下套。 最近总有人跑到府上骚扰,卫首辅恨透了姜家,只要有打脸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姜福禄如被踩了尾巴的猫,怒道:“谁不自信了?” “赌不赌?” “赌!” 姜福禄说完,眼底闪过后悔的神色。 卫首辅以为姜福禄成功上钩:“众位大人赌银子,那你我便赌面子。” 姜福禄正打算“反悔”,卫首辅抢先道:“输了的人带队伍光着上半身绕京城闹市一圈,你敢不敢?” 姜福禄丢人不是目的,小团体一起丢脸。 以后姜福禄颜面扫地,出门都要戴着面罩! 卫首辅越想越兴奋,急不可耐地拉姜福禄去皇上面前,请萧赦做个见证。 这下,卢御史等人瑟瑟发抖。 “光着上半身?” 听起来就很丢人了。 在闹市跑,被百姓看在眼里,里子面子皆无。 最郁闷的是,皇上看热闹不怕事大,有意促成此事。 “输的人若不履行承诺,等同于抗旨不遵!” 萧赦参与进来,把此事定死。 姜玉珠得知后问谢昭:“老爷,你上场吗?” 谢昭盯着姜玉珠看了两秒,似笑非笑地道:“夫人这是担心为夫?” 若不是有绝对的把握,谢昭不会放任岳父姜福禄打赌:“夫人放心,外人没机会看到为夫的身子。” 姜玉珠迟疑地点头。 其实如果不是爹爹在其中,她还有点想看谢昭光着身子游街。 得知姜福禄和卫首辅的赌注玩得大,百官更是如打了鸡血一样,露出八卦的神色。 还有一刻钟龙舟赛开始,卫首辅带人已经准备就绪。 众人在岸边打量姜福禄的龙舟船,只有寥寥不到十人。 卫首辅看向于祭酒道:“于大人,你可否后悔?” 明明是他的同窗,却被姜福禄弄过去了,卫首辅始终憋着一股气。 于祭酒咬牙道:“卫首辅,下官既然选择姜大人,绝对不后悔。” 姜福禄够义气,面对他们的不信任和小心思,耐着性子解释,这样苦口婆心一心为他们好的人,值得被尊重! 言语间,哨声响起。 卫首辅更加得意,把嘴角差点咧到耳根子,银子不银子的他不在意,主要是想看姜福禄游街,到时候他准备几片烂菜叶,雇人去丢,此生无憾! “嗒嗒……” 眼看龙舟即将开赛,不远处有一队人骑马赶来。 第106章 永远想不到小人会用到什么手段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众人身手矫捷地跳下马,为首的莫大将军上前一步,带头跪拜:“臣率众将士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大将军身后,莫千羽朝着谢昭挤挤眼睛,他这人靠谱,答应的事绝对做到。 “莫大将军,众位将士,快快请起!” 面对战功赫赫的莫家人,萧赦难得起身相迎,他还没来得及召见北地进京的将士们,想不到莫大将军迫不及待地来见他。 “皇上,臣见今日赛龙舟热闹,也想凑个热闹。” 莫大将军爽朗一笑,盯着另一艘人还没凑够的龙舟道。 这下,卫首辅变了面色,喊道:“皇上,这不合规矩!” 说好与姜福禄的人比拼,两方大多是文官,力气相当。 眼下卫首辅呈现压倒的优势,若是莫大将军带人掺和,岂不是要重新洗牌? 卫首辅想到赌的银子和面子,极力阻止。 莫大将军不以为意,坦言道:“卫首辅,老实说了吧,姜大人扭伤腰以后无法参赛,急得吃不下睡不着,特地派人送书信求我助他一臂之力。” 赛龙舟之前制定好规矩,在京城的文武百官七品以上可参与,莫大将军带人回京,符合参赛条件。 “好你个姜老贼,原来设套在这等着!” 卫首辅憋得面色通红,对身边的官员道:“莫大将军是武将,有一把力气,可他一人勇猛有什么用?” 赛龙舟讲究多人合作,卫首辅带人练几日,彼此间已经十分有默契。 “哼,莫大将军是个急性子,看到船上一群废物,保不准气得把人扔到水里!” 卫首辅深吸一口气,他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 手下的几位大人彼此对视,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一抹忧虑:“卫首辅,咱们若是输了……” 输大笔的银子,还要把老脸搭进去。 卫首辅与姜福禄打赌,输的一方全员光着身子跑,众人事先并不知情。 卫首辅自作主张,实属不应该! 还没开赛,卫首辅一队已经发生分歧。 “本官说出来以后也不见你们反对啊,现在看到莫大将军,一个个吓得如缩头乌龟,你们文人的风骨呢?” 己方肯定不会输。 卫首辅买通小太监,在茶水中下了点巴豆粉。 巴豆粉下的很少量,但划到中央,卢御史等人也不敢有大动作,否则万一忍不住在皇上和百官面前失礼,可比光着身子跑还要丢人。 如此隐秘的事,卫首辅忍住没说。 这边,莫大将军得到准许,带领手下将士上船。 “卢御史,于祭酒,得罪了!” 莫大将军很谦逊,说明缘由。 既然是赛龙舟,力气大只占一个优势,因为两方之前没有合作过,所以莫大将军建议全数由他的人上。 对方是一品护国大将军,孔武有力,卢御史于祭酒和小团体里的众位大人,被莫大将军撵下龙舟,还有些晕乎乎的。 卫首辅看到这一幕崩溃地跳脚:“莫大将军,此番是由本官和姜大人比拼,你带人全数顶替,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 岂有此理,不带这么玩的! 卫首辅抗议后,莫大将军收敛笑容爽快地道:“卫首辅提议不无道理,毕竟咱们都是为来帮忙的,既如此,快把姜大人抬上龙舟!” 等姜福禄回过神来,龙舟已经离开岸边。 众人用力划桨,整齐划一,卫首辅那边文官的队伍始终与己方的龙舟齐头并进,势头很猛。 “卫首辅,用力点!” 姜福禄在船尾没事干,主动监督卫首辅一队人。 “李大人,你刚刚动作慢一拍!” “卫首辅,你出汗了还不赶紧掏出帕子擦一擦?” 有姜福禄干扰,卫首辅一派很快手忙脚乱。 莫千羽囧了囧道:“姜大人,其实您大可不必,您就算不骚扰卫首辅一队,咱们也必定胜出。” 胜负上其实没有悬念,毕竟莫千羽还未用全部的力气。 姜福禄捋了捋胡子,面色冷淡下来,他睨了莫千羽一眼道:“少将军,你在战场上,难道没学会什么叫尔虞我诈?” “本官与卫首辅打赌,赌钱赌面子,你以为卫首辅会甘心情愿的认输?” 在战场上,并非只有输赢为结局。 这下,莫千羽更疑惑了,虚心求教:“姜大人,此话怎讲?” 姜福禄掀了掀眼皮,关键时刻众位将士帮忙撑场子,他肯定要真心感谢,不过他未必能赢。 问题不在于将士们的实力,而在于卫首辅。 姜福禄趁机小声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永远想不到小人会用到什么手段。” 莫千羽表情空茫茫,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与谢昭是好兄弟,之前听谢昭评价姜福禄并不像表现那般简单,果不其然,混到那个位置没有简单的人。 “看着吧,等会卫首辅该搞事了。” 姜福禄掏出怀里的油纸包,拿出烤鸡腿咬了一口,边吃边道,“怎么能维护自己的面子抵赖?” 这次不仅莫千羽,其余的武将也看过来,洗耳恭听。 “卫首辅和后面的几位大人把中间人挡住,鬼鬼祟祟的故意放慢一拍,就是憋着坏呢。” 龙舟的船板并不厚,把龙舟弄得进水,再吓晕几个倒霉蛋,这样到岸边换龙舟,卫首辅也有机会拖延。 “躲过眼前的危机,至少保住老脸,到时候把问题赖在龙舟身上就成了。” 姜福禄淡定地解说,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他话音刚落,对方龙舟漏水,随即乱成一团。 莫千羽问道:“姜大人,晚辈还有一事不明。” 在赛龙舟之前,皇上开了赌局。 姜福禄带领己方一派的人压了自己赢,难道没有提前预见到走向? “若是您早已料定这个结果,为何不告知自己人?” 由此可见,姜福禄还是挺坑。 莫千羽想说的话通过神色表达出来,姜福禄哼了哼道:“少将军,本官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会犯这等底下的错误?” “没错,本官的确告知卢御史等人,但是你怎么知道本官的队伍里没有卫老狗的卧底?” 借此机会,姜福禄先试探一波,此举也是为迷惑对方。 他的人手听话,消息又没送到卫首辅那,说明己方小团体都是可靠的人。 试探成功后,再准备下一步。 “至于卫首辅光着身子,他当本官爱看?又不是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哈哈!” 姜福禄放肆大笑,笑到一半憋回去,变得克制。 是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这些将士里有夫人陈氏的眼线,他完了! 第107章 好人都让他当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福禄露出一抹老谋深算的笑,感叹道:“人啊,品行很重要,卢御史和于祭酒原来都是卫首辅的人,为什么转而投入到本官麾下?” 这些年,卫首辅的人手越来越少,仗着倚老卖老有几分地位。 姜福禄不一样,了解他的敬重他的品行。 莫千羽翻了个白眼,怪不得谢昭最近对姜福禄敬重起来,也是被忽悠了! 在北地杀敌,不代表莫千羽听不到京城的消息,他揭发道:“姜大人,下官听说赵家两位大人原来是您这一边的,怎么背弃您了?” 姜福禄啃完鸡腿上最后一块肉,极为不屑地道:“你以为什么人品都可以加入本官的队伍?” 姜福禄强调道:“不是那二人背弃,而是被本官赶出去了!” 龙舟赛进行到一半,以卫首辅那边出状况结束。 姜福禄全部料中,几位不会水的大人受到惊吓,龙舟赛无疾而终。 出乎众人的意料,姜福禄对此表现得极为豁达:“皇上,今儿是个好日子,咱们不如祭河神,祈祷我大齐风调雨顺,国运安康。” 萧赦又准了,心里骂姜福禄老狐狸,好人都让他当了! 端阳节那日,姜福禄一夜未眠,拉着陈氏在府上数钱。 “夫人,难怪民间禁大赌,咱们一日收到的钱财,比老爷我收礼几年都多啊!” 贪腐到底名声不好,反而赌来的钱名正言顺。 一夜无眠,姜福禄神采奕奕去上早朝,留下陈氏整理库房。 姜管事问道:“夫人,不如给老爷留二十两体己钱?” 陈氏想也不想地拒绝:“你忘了老爷刚耍过酒疯了?” 姜福禄好酒,他平日吃用在府上,又不去花楼找乐子,攒的银子全买酒。 原本陈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看管太紧,奈何姜福禄不争气。 这醉酒以后洋相百出,若是在皇上面前做出不雅的举动,姜府都要跟着倒霉。 早朝,卫首辅生病告假。 姜福禄回府后哼着小曲道:“夫人,这次咱们不去骂,老爷我去探望卫首辅。” 反正现下卫首辅最不想见的人必定是他。 去探望,总不好空手。 姜福禄给陈氏揉捏肩膀道:“为夫赚那么多银子,可否象征性得到一些好处?” 陈氏一个铜板都不想给,却不能马上打击姜福禄的积极性,笑道:“老爷,咱们和卫家关系糟糕,若是送太好的,妾身心疼啊。” 姜福禄一琢磨正是这个道理,既然卫首辅生病,他就送点补品。 陈氏当即有了主意:“趁着二公子不在,去把红红给老爷抓走送入卫家。” 丫鬟听后答应,又问道:“那二公子那边……” 陈氏不在意地摆摆手:“再买一只红红补上,反正他又看不出来!” 丫鬟走到门边,陈氏想到姜怀庆每日都去找鹅蛋,揉揉额角道:“去买一只下蛋的母鹅来!” 到时候攒上鹅蛋,姜怀庆必定下厨炒蛋给姜玉珠送信,陈氏还可以多见女儿几面:“以后缺了自动补上,都买母鹅。” “是,夫人!” 丫鬟不由得同情二公子,想到炖鹅肉的香味,丫鬟仅有的同情消失无踪。 日落时分,天边染上淡淡的烟霞紫。 姜玉珠带丫鬟从别院赶回,准备找一家地道的小馆子用晚膳。 红鲤突然想起来道:“早上奴婢陪您出门似乎听后厨提了一嘴,老爷今日提早下衙,在府上宴请莫少将军。” 此番赛龙舟,莫千羽出了力的。 “府上有客?” 姜玉珠眉梢微动,找来一旁的红绣道,“你等会儿去酒楼里点几道北地的炖菜,分量要大,送回府上。” 红绣得到吩咐,感叹地道:“夫人,您比从前对老爷上心。” 谢昭待客,姜玉珠送菜,摆明对客人的重视。 这样,也是给谢昭添了脸面。 等红绣一走,红鲤问道:“您是不是想对老爷道谢?” 姜玉珠正在盘算,闻言不解地问道:“对他道什么谢?” 红鲤也蒙了:“您难道不是为赛龙舟的事情才给老爷的贵客加菜吗?” “红鲤,你家夫人有这么好心吗?” 姜玉珠摇头,她也不是没帮谢昭收拾过烂摊子,互帮互助罢了。 再说,她守活寡还没绿谢昭,就凭着夫妻名分,他做这些也应该。 红鲤马上被洗脑,认为自家夫人说得相当有道理:“那您为何送菜,还要投其所好……” 红鲤想到自家夫人说过读书人大多是小白脸,难道看上武将了? “为了二哥。” 姜玉珠点了点红鲤的小脑袋瓜子,笑道。 城北大营将士回京,对姜怀庆来说是个好机会。 为习武,姜怀庆遍请名师,但是那些人虽然有些底子,花拳绣腿,大多是花架子,根本与上过战场的将士比不了。 张仲习武很多年,在姜家当苦力赎罪中,他与姜怀庆打起来,不分上下。 姜玉珠认为二哥是有这方面的潜力,想为他寻个厉害的师傅。 “习武强身健体,保护自己也可保护家人,万一玉檀郡主揍他,二哥跑的快点不是幸免于难了?” 指望别人转性,不如提升自己。 姜玉珠支持玉檀郡主却也心疼二哥,尤其兄妹俩关系那么亲近。 城北的路窄小蜿蜒,地上坑坑洼洼。 车内过于颠簸,姜玉珠带丫鬟下马车步行。 前方的胡同里传来喧哗声,姜玉珠站定,随意瞟了一眼。 落日红晕的光照不到小巷子,背阴之地的墙上,长了一层厚厚的青苔。 三四个汉子凑在一起,正对中间的一人拳打脚踢,骂道:“干活要工钱,你配吗?不过是背叛主子的小人,挨打都是轻的!” 中间那人承受拳脚,没有反抗也没发出半点求饶声。 红锦习武,眼神好:“夫人,挨打的好像是赵柘的小厮重阳。” 谢昭审案向来公私分明,重阳虽是赵柘的小厮,却没有参与进去,对赵柘的作为不知情反而揭发有功。 赵柘被流放后,重阳被打得半死赶出赵家,没想到他竟在城北做工,还遭人欺负了。 “走,去看看。” 姜玉珠带着丫鬟走到小巷子里,在几个汉子的身后站定。 第108章 闷声发大财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听到脚步声,几个汉子仍旧没有停手的意思,拳拳到肉。 重阳蜷缩在中间,神色麻木,看到汉子身后的姜玉珠后突然愣住。 “住手!” 红鲤怒喊一声。 几个汉子不约而同地顿住身形,纷纷回过头来,见小巷子里出现女眷,笑容更加猥琐:“哎呦喂,一个背主的下人还有相好?没想到啊没想到!” “小娘子皮肉白嫩,长得水灵,不如跟了哥哥吧!” 众人都在附近做苦工,根本不认识姜玉珠一行人,极为放肆。 姜玉珠没有多说一个字,而是做了个手势。 红锦会意,闪身把重阳拖出来,捡起地上的棍棒朝着汉子而去。 很快,小巷子里传来哭爹喊娘的声音:“姑奶奶,咱们是拿了银子受人指使,平日里无冤无仇的啊!” 红锦挑眉,手下却不停:“你们挨打是因为对我家夫人不敬,到现在还没找到原因?” 姜玉珠扫了一眼,把视线回转到重阳身上:“你怎么在这里?” 重阳衣衫破烂,面上青一块紫一块,鼻孔窜血,他用衣袖随意地抹一把,扶着墙站起身,忍痛给姜玉珠行礼,声音没比蚊子大多少:“多谢夫人相救。” 话毕,重阳一瘸一拐就要离开小巷子。 红鲤当即喊一句道:“站住!” 重阳缓慢地回过神,表情木然:“还有什么事吗?” “我们夫人问你话呢!” 红鲤一手叉腰,仰着头道,“你别不知好歹!” 重阳纠结了一下道:“小的背主后被赵家赶出来,住在城北大杂院的棚子里,以打杂工为生。” 姜玉珠看出重阳的窘迫,问道:“你可后悔?” 重阳苦笑了下:“小的也不知道。” 如果再重来一次,他一个下人人微言轻,好像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重阳恨公子为一个女子放弃一切,到头来却成了笑话。 卫婧做的不着痕迹,把赵柘耍得团团转,哪怕在流放之日,她仍在府上看戏听曲,没有去见赵柘最后一面。 “重阳,你留在京城里,是为找机会给赵柘报仇吧?” 姜玉珠语调平淡,听起来并非刻意强调,却给人一种无法质疑的力量。 看到重阳不可置信的神色,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好半晌,重阳垂眸道:“小的没说过,您是如何看出来的?” 重阳和赵府上的下人不一样,他不是家生子,而是在十几年以前重阳节那日,被赵柘捡回来的。 从此,赵柘把重阳带在身边读书习字,并没有用下人的规矩去约束他。 “公子对小的恩重如山,小人却……” 重阳很苦涩,公子杀贾兴林那日,他事先不知情,连个顶罪的机会都没有。 姜玉珠看一眼天色,决定长话短说:“你应该清楚以你目前的处境,连接近卫婧的机会都没有,何谈报仇?” “哪怕同在京城,城北距离内城遥不可及,别说一两年,哪怕五年十年,你也不会找到机会。” 姜玉珠的话如一根刺,扎入重阳的心底。 重阳扑通跪倒在地:“夫人,求您给小的指一条明路。” “本夫人帮你收拾卫婧,你只需要帮本夫人做工十年,如何?” 不过,不在京城,而在北地边城。 “在北地,你努力办差,还可以照顾赵柘,你放心,本夫人不会计较这些。” 姜玉珠很看好重阳,给他一个翻身的机会。 重阳听后,感激地跪地道:“夫人,小的定会安心办差,不辜负您!” 重阳虔诚地下跪,磕了三个头。 等二人约定好,在回内城的马车上,红鲤又开始纠结了:“夫人,您怎么看上重阳的?背主的下人用着不安心。” 站在赵柘的立场上,的确是背主了。 做下人的不需要正义,只需听话,时刻为主子着想。 “您若想杀人,奴婢递刀子,帮您扎刀子,若是败露奴婢来顶罪,就算死也不会把主子供出来。” 红鲤搞不明白重阳的逻辑,念叨道。 红锦也跟着附和:“您怎么看中他了?” 姜玉珠慵懒地靠在车壁上,淡淡地道:“这不怪他,重阳读书比赵柘还要多些。” 读书多了,少不了读书人的风骨和自以为是的正义感。 此事不论对错,姜玉珠也懒得争辩,她只看利用价值。 “重阳曾帮赵柘打理过一家马行,半年内利润翻三倍。” 重阳的性子耿直,哪怕落魄成这样,还在光明正大的赚钱。 有些人本性如此,改不了的。 “北地边城要打通与蛮族的贸易,这是一大商机。” 玉檀郡主得知后,先给姜玉珠送了消息。 虽然还没公布出来,却已是十拿九稳。 姜玉珠抓住商机开铺子,需要自己的人手。 人要靠谱,机灵,还得有本事。 今日她看到重阳,发觉重阳符合条件,又可在她的掌控中。 红鲤倒了一杯茶,双手托上:“夫人,蛮子和大齐之间刚休战,怎么会开通贸易?再说蛮子苦寒,哪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占我大齐的便宜罢了。” 姜玉珠扑哧一笑:“所以你家夫人的生意都不能交给你打理,不然得赔个精光!” 近年来蛮子蠢蠢欲动,北地边城时不时地开战。 如今大齐暂时占了上风,可连年开战国库空虚,无论是大齐还是蛮子都有些受不住。 两国开展贸易,互利互惠。 “你们别小看蛮族,蛮族有最好的马,可以宰杀肉牛,有厚实的皮毛,还有一处天然玉矿,很多很多……” 不说的别的,大齐的牛都有档子,宰杀老牛残牛,还要去衙门登记。 农户从不把牛当成牲口,而是当家里的壮劳力,感情很深。 哪怕牛老了不能再耕地,百姓也舍不得宰杀,而是养在家里养老送终。 作为备受宠爱的姜府嫡女,姜玉珠吃牛肉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管事要到黑市上买,而且还很容易买到病牛。 “重阳有经验,咱们在北地开铺子不惹眼,闷声发大财。” 姜家太高调,姜玉珠始终不放心,担心泼天的富贵又被薅的一日。 未雨绸缪,她得趁早发展自己的人手,做出一番事业。 若有朝一日发生变故,姜家不至于被打到没有退路。 暗地里多存银子,那才是最大的底气! 红鲤一脸崇拜,面色红红地道:“夫人,您真是太厉害了!” 红锦则是想的长远些:“若暗中寻找人手,老爷身边的良安也算不错,而且好打发,他和奴婢念叨几次烤鱼了!” 红锦已经发展良安为谢昭身边的眼线,只差给好处了。 “做烤鱼简单,麻麻辣辣下饭,不过普通的鱼到底是比不上卫家别院湖里的肥鱼……” 姜玉珠露出一抹回味,刚回到谢府,厨房里的下人道:“姜二公子来了一趟,给您送了两条大鱼,一盘炒蛋。” 除了这些,还有两把新扎的鸡毛掸子。 第109章 梁子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掌灯时分,暑气渐退,空气中飘着凉风。 姜玉珠回府,发觉婆婆沈氏带沈芷兰回来了,很是欣喜:“娘,表妹,你们来的正好。” 听说姜怀庆送的是卫家别院捞来的大鱼,更是决定在花园里开席面。 烤鱼烤肉,再搭配点小酒当夜宵。 沈氏一听,很给面子地道:“正好,娘在江南带的梅子酒还有一小坛。” 沈氏从江南到京城后,大部分时间在乡下。 她本意是自己在府上,姜玉珠还要起早请安,想让儿媳更自在一些。 顺便,也是给夫妻俩多制造花前月下的机会。 今日听说莫千羽来府上,沈氏赶忙把沈芷兰带回,小声地道:“莫少将军年少有为,芷兰在京城也不曾婚配,二人年貌相当,很合适。” 在乡下,沈芷兰神出鬼没。 沈氏管不了儿子,侄女也管不了,她极为头疼。 沈芷兰听到,打断道:“姑母,我才不嫁!” “莫家什么门第,若不是冲着元和的面子,你连边儿都沾不到,这么好的亲事在眼前,你还不知道抓住……” 莫家战功赫赫,莫千羽绝对是香饽饽。 沈氏沉下面色道:“坊间传闻,卫首辅对莫少将军有意思,已经送了帖子邀人到府上一聚。” 莫家世代武将,镇守北地边城,忠心耿耿。 武将人家,规矩相对宽松,也不是很在意名声,也难怪卫婧声名狼藉,会盯上莫千羽。 沈芷兰被强行按头,正在挣扎反抗:“那就让卫婧去嫁啊!” 莫千羽在前院,沈芷兰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前世,二人是有梁子的。 那时候她和夫君到京城来走关系,马车坏在路上。 当时天色已晚,只有她和夏儿在荒郊野岭,沈芷兰很无助。 彼时,正好有一匹快马路过,沈芷兰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 谁料她无论怎么求,对方都不看她一眼。 不仅如此,莫千羽冷嘲热讽,说是她设计好的套路,只为接近他。 沈芷兰差点气炸,重生后还梦到过当时的场景。 原本,沈芷兰也不晓得那个结下梁子的人是谁,二人只有一面之缘,而今日在谢府门前,沈芷兰坐在马车中远远看过去,一眼认出。 得知沈氏有意安排相看,沈芷兰阴阳怪气地道:“姑母,莫家门第高,我可高攀不起。” 沈氏却认同地回道:“你知道高攀还不主动?” 己方近水楼台,如莫家这般条件,不可便宜了卫婧。 不然卫婧真嫁给莫千羽,会影响莫家和谢家的关系。 卫婧那等黑了心肝的搅家精,嫁谁家谁倒霉。 沈氏用心良苦,也是为侄女找一门好姻缘,只可惜沈芷兰不理解。 沈芷兰心里默默地啐了一口:“姑母,您不能乱点鸳鸯谱啊。”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万一屡次反抗,姑母沈氏肯定得把她拉到道观里,说她中邪了。 沈芷兰有秘密在身上,委婉地道:“虽说现在北地没开战,但是保不准哪日又要上战场,莫少将军在前线奋勇杀敌是不假,可也危险啊,万一哪日咔嚓一下,侄女岂不是成了寡妇?” 莫千羽刚到花园里,听到此言论不由得挑了挑眉,到底谁在咒他? 原本他是打算在晚膳后回护国将军府,谁料妹妹莫颜找来了。 莫千羽带妹妹来见长辈,给沈氏请安,顺便感谢姜玉珠盛情款待。 “咳咳!” 莫千羽轻咳两声,他好像和眼前的女子不熟,没有过节。 他正要说话,小妹莫颜冲到前面,指着沈芷兰道:“你是谁,为何要咒我大哥?” 话毕,莫颜又冲着谢昭道:“谢大哥,你是不是要给个说法?” 沈芷兰本不是不讲理的人,何况是她先出言不逊,正准备道歉,余光扫到莫颜拉着谢昭的衣袖拉拉扯扯,顿时怒了:“你大哥,谢大哥,全天下男子都是你哥,你到底有没有廉耻心,知道什么叫男女大防吗,放开!” 不管是谁,只要试图插足表兄表嫂,那便是沈芷兰的仇人! 谢昭与姜玉珠站在一起,沈芷兰看着就养眼,她这个上门的表妹都迷途知返了,小心维护着。 外来的女子,一律当成狐媚子对待! 面对如炮仗一般的沈芷兰,沈氏微微愣神,想不通一向知礼的侄女竟会这般。 “你这泼妇!” 莫颜红了眼圈,到底把拉住谢昭的衣袖松开了。 莫千羽上前,郑重施礼道:“沈姑娘,小妹常年住在北地,不懂京城里的规矩,让你见笑了,在下作为兄长没有管束好小妹,向你道歉。” 莫千羽一句话,沈芷兰面色通红,更是憋着一股火。 这个小人和前世一模一样,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 表面上是道歉,实则句句讽刺她没有教养! 若是以往,沈芷兰早就找地缝钻进去了,重生后别的没长进,脸皮倒是厚不少。 沈芷兰回礼,从容地甩了甩帕子:“莫少将军既然认识到错处,那么以后管好你的妹子,毕竟这里是京城,言行要多注意些。” 有一点,沈芷兰没说错,前世在弥留之际,曾听过北地传来的消息。 城北大营里有蛮子的奸细通敌叛国,导致莫家满门死于一场大火中。 莫千羽在其中,被发觉的时候烧成焦炭。 嫁给这样的人,不是早死吗? 沈芷兰靠近姜玉珠恳求:“表嫂帮帮我,我不想当寡妇。” 话毕,沈芷兰只感觉鼻子酸酸的,她用手一摸,温热粘稠。 莫颜见此冷哼,小声嘟囔:“诅咒别人,自己先得了报应!” “表妹,我送你回房。” 莫颜提醒了姜玉珠,难道真如沈芷兰所说,最后莫千羽死了? 原书中,还没有写到那一部分。 书中人物的走向变幻莫测,未雨绸缪多为自己打算总不会错。 姜玉珠刚带沈芷兰绕出花园,莫颜带丫鬟追上来,她跺跺脚道:“你放心,你肯定不会嫁入莫家,否则本小姐要你好看!” 沈芷兰停住脚步,她对付傲娇的小丫头得心应手:“是吗?可我偏偏想当你大嫂,嫁入莫家长嫂如母,你以后都得听我的!” 莫颜愣在原地,半晌后嗷地一嗓子哭开了,天崩地裂。 来者是客,姜玉珠对莫千羽有事相求,和颜悦色地哄着莫颜。 原本,姜玉珠只是以为莫家小姐娇生惯养,或许对谢昭还有一点点情愫,谁料在吃过烤鱼后,莫颜开始黏着她:“玉珠姐姐,烤鱼真好吃啊!” “小妹,你应该称呼谢夫人为嫂嫂。” 莫千羽揉揉眉心,明示自己小妹。 称呼有说法,和谁亲近就按照那一方来。 莫家兄妹称呼谢昭为兄长,姜玉珠是二人的嫂嫂。 莫颜诧异地道:“大哥,可是谢……姐夫又做不出好吃的烤鱼啊!” 第110章 你这是想要灭口吗?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在谢府上坐到入夜,若不是莫千羽强硬地拉人,小妹莫颜还打算赖着不走。 为此,莫千羽很为难,回府找他娘告状:“娘,小妹太过失礼,而且她竟然与声名狼藉的姜玉珠投缘,若是被熏染近墨者黑,以后说不到人家咋办?” 一码归一码,莫千羽是与谢昭交好,但并不认可姜玉珠,面子上过得去已经是对兄弟最大的尊重了。 莫夫人正准备回房,闻言回道:“嫁不出去,你就养颜儿一辈子啊。” 莫千羽一噎,正在想反驳的说辞。 莫夫人顿住脚步上下打量儿子,眼带危险之色,声音拔高:“还是说,你嫌弃我们颜儿了?” 莫家世代镇守大齐边疆,男子都要上战场,偏生男丁兴旺,莫夫人生了几个儿子,唯独只有莫颜一个女儿,难免要娇生惯养。 “颜儿喜欢姜玉珠,那就多走动,若她真名声不好,先带累的不是谢昭吗?” 莫夫人回京几日,可没听到姜玉珠不好的话。 “娘去卢家,你姨母还在称赞玉珠,说她人好,仗义。” 莫夫人与卢御史夫人是手帕交,每次回京都要聚在一起。 莫千羽耷拉着脑袋,咋就那么巧,娘碰上了姜福禄的小团体了! 劝说未果,翌日一大早,莫颜带着府上下人做的点心到谢府做客。 沈芷兰刚用过早膳,听说昨日那哭包来了,忙去待客厅堵人:“小丫头,你怎么又来了?” 辰时初,姜玉珠还未起身。 沈芷兰琢磨把人打发了,敷衍地道:“这个时辰表哥在京兆尹衙门,你找人直接去衙门就好。” 谢昭最讨厌忙于公务被人打扰,肯定不会给莫颜好脸色。 思及此,沈芷兰放心了些。 莫颜冷着一张脸,冷哼一声:“我又不找他,反正你别想当我大嫂!” 沈芷兰挑了挑眉,心道遇见高手了? 毕竟表哥表嫂是先帝赐婚,总有一些婊里婊气的女子打着与姐妹交好的名头,偷偷觊觎男人。 莫千羽迷之自信,保不准妹妹也是个有心计的! 花园周围无人,沈芷兰计上心来:“听说你刚进京不久,有些事还不得而知,我告诉你个秘密。” 莫颜眼皮跳了跳,防备地道:“什么秘密?” 反正她不相信沈芷兰那么好心,必定有所图,不过可以听一听。 沈芷兰也不兜圈子,非常直白地道:“莫小姐,你今年刚及笄吧?看你年纪小,千万不要所托非人,况且表哥和表嫂成亲三年多,府中没有子嗣,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啊?” 莫颜被带节奏,对隐秘很感兴趣。 沈芷兰略显神秘地勾唇:“你要知道无子不仅仅是女子的问题……” “你是说谢……姐夫不行?” 莫颜赶紧捂嘴,神色闪烁。 沈芷兰非常满意,她什么都没说,全靠莫颜自己领悟。 气氛凝滞半晌,莫颜面色变来变去,最后道:“既然谢大人身体有隐疾,就应该有点数,早日放玉珠姐姐自由!” 莫颜在北地长大,北地民风比京城彪悍。 听说夫妻之间那方面有问题,对女子不好。 “若是玉珠姐姐过几年还没子嗣,要被戳脊梁骨了!” 莫颜有些着急,在沈芷兰面前晃悠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咱们撺掇玉珠姐姐和离,让她嫁给我大哥!” 莫家人都习武,冬日里还打赤膊练功,身强体壮! “玉珠姐姐做我大嫂好了!” 莫颜说完,又变得欢乐起来。 只有沈芷兰从开始疑虑,深思,到最后的石化,她以为的刁蛮小姐,实则是个缺心眼的傻蛋,太好忽悠了! “得和我大哥说一声。” 莫颜站起身就要走,被沈芷兰赶紧抓住,这要是被莫千羽知道,那小人必定会找她算账! 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声。 半晌后,谢昭和莫千羽出现在书房中。 早朝后,谢昭单独见了皇上,得到密旨,密旨将由他传给莫千羽。 二人最终选定在谢府。 刚到花园里,听到有人说话。 沈芷兰和莫颜的对话,二人听了个全程。 莫千羽被亲妹子出卖当接盘侠他很无语,转头看谢昭冷淡的神色,他只想疯狂大笑。 沈芷兰昨日刚诅咒过他,连表哥都不放过,厉害! “元和,你我是兄弟,你若有隐疾的话千万不要放弃,还有机会!” 莫千羽露出凝重的神色,故作深沉地道。 谢昭始终没有回话,眼神却一下子变得森寒幽深。 他随手拈起一片花叶,贯入真气,薄薄的叶子仿佛有灵魂一般,带着劲风直奔莫千羽而去。 “谢兄,你这是想要灭口吗?” 莫千羽叫了一嗓子,赶忙闪躲。 谢昭的暗器向来出其不意,莫千羽只能选择接下,他打开折扇想要拦截叶子。 谁料,扇子被叶片削掉一块,叶子减速又朝着他的下半身一闪而去。 最终,莫千羽捂住裆部,面色极为难堪。每次和谢昭比试,他从没赢过。 “谢兄,男子之间开玩笑无伤大雅,你还带记恨的?” 谢昭把小气小心眼诠释到极致,并且算无遗策。 莫千羽长出一口气,从最开始谢昭就奔着他的裤裆去的,连他会用扇子抵挡都已经算好了! 腹黑,心机深,闷骚! 谢昭坐定,修长的手指搭在青色的杯盖上,面上没有表露出半点情绪。 他抬起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莫千羽更震惊,谢昭承认报复他,到底是为维护作为男子的尊严还是…… 无解。 莫千羽不便久留,捂着裤裆走路姿势很不自然。 沈芷兰看到他,先是吃惊随后畅快地道:“莫少将军,您这是在京城里水土不服闹肚子了吗?” “快快回府,肥水不流外人田!” 沈芷兰特地追着送了一段距离。 莫千羽吃瘪,这词是这么用的吗?有心回怼几句,着实是不方便,于是他加快脚步落荒而逃。 流云缓动,阳光正好。 姜玉珠用过早膳,听管事回禀提及谢昭回府,赶忙带着丫鬟直奔书房。 书房内,谢昭似乎没有留意到她,他端起一杯茶,慢条斯理地撇去浮沫,茶香袅袅,氤氲水汽中,谢昭的神色很淡。 姜玉珠停在门口站定,谢昭的视线看过来:“夫人。” 第111章 走失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老爷,用过早膳了吧,妾身吩咐厨房今晚加个菜如何?” 姜玉珠已经想好,今晚就加炒鹅蛋。 姜府的红红也不知道换了几批,二哥莫怀庆把攒鹅蛋当乐子,今早又派下人来传话,晚上他到谢府来炒蛋。 那一盘炒鹅蛋没滋没味,姜玉珠不爱吃又不好辜负二哥的心意。 这个时候有谢昭在,就很好。 谢昭面色缓和一些,站起身拉开对坐的椅子:“夫人可是有事相求?” 平日他在府上,姜玉珠只当他不存在,只有娘沈氏在,碍于情面做做样子。 姜玉珠刚坐下,闻言又站起身,颇为伤心地道:“瞧老爷说的,妾身关心你的身子难道不应该?” 似乎倒也应该。 谢昭递给姜玉珠一杯茶,换了个问法:“那为夫要为夫人做些什么?” 这下,姜玉珠正了正面色,随后笑容明艳:“还是老爷了解妾身。” 谢昭:“……”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有事,所以才加菜的! 谢昭纠结片刻,决定沉默,这样才不被姜玉珠牵着鼻子走。 “老爷,妾身听玉檀郡主说咱们大齐有意向与蛮族开战贸易,此事可有进展?” 事关赚钱,姜玉珠不得不积极。 只要掌握内部消息,她就可以提前捞一笔。 这些年边城因为开战,有钱的富户拖家带口跑到南边,留下很多空房。 买院子设立仓库,开客栈,建立商队,甚至开几个关于牛肉和皮毛加工的小作坊,随随便便捡钱! 当然,最赚钱的还是马匹生意,姜玉珠最为看好。 “今日早朝还在讨论这个问题。” 自家夫人问,谢昭透露一些,“卫首辅推崇开展贸易,岳父并不认同。” 姜福禄倒不是一定要和卫首辅对着干,而是说出很多弊端。 蛮子强悍并不遵守规则,初期开展贸易,民间的商队去蛮族买卖,容易被黑吃黑。 毕竟在对方一亩三分地,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大齐这边还要去交涉,失去主动权。 “另外,交易方式比较复杂,到底是金银交易还是以物易物?” 听说蛮族的百姓交易比较传统,很喜欢以物易物的模式。 若这般,该如何定价? “爹说的有道理,不过与蛮族互通贸易,力大于弊。” 办法总比困难多,不走出第一步并不知道适不适合。 “在大齐与蛮族接壤地,有很多村落,不如就在村落里,最开始先用赶大集的模式尝试。” 姜玉珠真心提建议,她太想赚钱了。 这段时间,姜玉珠虽然每日都在闲逛,更多的是为考察市场。 外海之物再赚钱,在她的仿品出来后,那门生意也遭受到冲击。 所谓外海的宝石,若大齐百姓不认,也没什么太大价值。 在追捧过后,铺子的销量远不如最初。 但是马,牛肉,这些生活的必需品,难以取代。 在蛮族,还有耐寒的作物,只可惜蛮子不擅长种植,若是运送到边城研究,以后高产了,哪怕北地一年一季,百姓们也可以过得很好。 姜玉珠是为自己找退路,北地是最好的选择。 万一将来姜家人真有被抄家那一日,换个地方照样富贵。 谢昭静静地听着,他家夫人与他所想的不谋而合。 姜玉珠只说一半,又提到莫千羽:“我二哥一直很崇拜莫少将军,能不能找个机会切磋一下?” 难得姜怀庆有痴迷的东西,姜玉珠只想帮他达成心愿。 谢昭神色自若:“一个菜不够,夫人得加两个菜。” 姜玉珠面露喜色:“别说两个,二十个都没问题,全是老爷爱吃的!” 不差钱,反正花的也是谢昭的钱! 炽热的光线从窗外洒进,斑驳的光影落在姜玉珠的发丝上,她周身闪着金灿灿的光。 谢昭的神色不由得恍惚起来,沉浸其中。 昨夜,谢昭不知为何去了姜玉珠的卧房,那会儿她在洗漱。 墙壁上蒸腾的热气,姜玉珠的露出光洁的脊背,她肆意地玩水,很是畅快。 感觉到身子有些发热,谢昭只得板着脸,扫到书房角落的鸡毛掸子,瞬间有些清醒。 姜府的鸡毛掸子,传宗接代,也送到自家来了。 若是夫妻俩以后有女儿,随了姜家人的性子,似乎也不错。 “老爷?” 当着她的面,谢昭面色变来变去,还在走神,该不是想要反悔吧? 姜玉珠赶紧吩咐红鲤去厨房点菜,先把二十道大菜定下。 自家夫人风风火火,谢昭仿佛尝到甜头:“莫千羽的功夫,比莫大将军差得远,若是二哥想习武,不如拜莫大将军为师?” 师徒关系,传授招式就有了个由头。 姜玉珠很惊喜:“夫君,真的可以吗?” 谢昭敏锐地注意到称呼变了,看来他家夫人很满意。 门外,红绣探头探脑,身后跟着面色焦急的碧云。 “碧云,你家小姐呢?” 碧云和碧月是赵粉蝶和离后买的丫鬟,跟在赵粉蝶身边伺候。 如今只有碧云一人,姜玉珠面色一紧。 “谢夫人,今早奴婢陪着小姐去生发铺子,路过一处包子铺,奴婢和小姐分头行动,小姐买包子,奴婢则是去对面的铺子买羊汤。” 碧云出来左等右等,都不见赵粉蝶。 最开始,碧云只以为自家小姐去买别的东西了,可约莫一刻钟后她察觉到不对劲。 去包子铺找人,伙计说没见过。 “奴婢找了一个时辰,实在是没法子!” 小姐失踪,万一真被仇家绑走怎么办? 碧云没主意,人也慌了,赶忙来谢府送信。 “人在哪里的包子铺走失?” 谢昭研墨,问过碧云后,画出一张草图,“你确定人是进了包子铺?” “是,但小姐有没有出来奴婢就不知道了。” 正好赶上饭点,包子铺人满为患。 伙计忙到脚打后脑勺,对赵粉蝶的穿戴完全没有印象。 姜玉珠肯定地道:“粉蝶肯定被人带走了。” 哪怕再着急,赵粉蝶都会告知丫鬟一声,尤其是在得知碧云去买羊汤的地点,悄无声息的消失,有人出于某种原因带走了她。 第112章 捧着他!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低下头,半晌后宣纸上多了一张草图,标记的字洒脱大气,又带点他身上的清冽气势。 谢昭开口,面色极为从容,言语不愠不怒:“夫人,这一家包子铺是三日前开的,赵粉蝶却偏生在包子铺走失,不是简单的失踪案。” “老爷怎么知道包子铺是新开张的?” 姜玉珠凑过去仔细端详,包子铺周围的铺子名字都被谢昭写出来,与碧云说的有些出入。 良安听到后,很是得意地炫耀道:“夫人,碧云太惊慌许是记差了,但是老爷绝不会记错。” 谢昭任京兆尹几年,走遍京城里每一寸土地。 无论是内城还是外城,城东还是城北,每一间商铺都记在他的脑中。 包子铺开张之前上档子,谢昭的记忆也会更新,说是京城活地图不为过。 碧云努力回想:“奴婢记得羊汤铺子旁边是点心铺子,与谢大人所画分毫不差!” 谢昭缓缓转身,面色不变:“夫人,为夫推测不错的话,包子铺或许已经关门大吉了。” 碧云发现赵粉蝶失踪,最先反应是在附近找人,又去包子铺打探。 假设包子铺作为赵粉蝶失踪的最后地点,为把人弄走定会想法子遮掩。 如此,耽搁了最佳救人时间。 姜玉珠面色苍白,虽说心里认同谢昭的话,她仍旧挣扎地辩解:“老爷,或许只是个巧合。” 谢昭眉心蹙起,眼神闪了闪:“不是巧合。” 良安冷眼旁观,不自在地抽了抽嘴角。 难怪老爷成亲几年孑然一身,一点不会讨夫人欢心,还不如他一个做下人的! 赵粉蝶是夫人的好姐妹,这个时候老爷就该说好听的话安慰,成为夫人的依靠! 良安别提多操心了,主动帮忙找补:“夫人,老爷的意思是,赵小姐可能因为琐事耽搁,得知咱们找她,定会先找回来送信。” 谢昭沉下脸来,眼色冷厉:“遇见困难要直面困难,哪怕言语上缓和几分,依然更改不了事实。” 北街的包子铺东家是一对亲兄弟,开了十几年,因为馅料味道好,生意红火。 前段时日,兄弟二人突然欠下赌馆一大笔银子,不得已忍痛卖掉铺子。 京兆尹衙门官差与兄弟俩相识,得知内情后,怀疑兄弟俩被算计。 昨日衙门刚接下案子,眼下正在调查中。 一个巧合是偶然,诸多巧合叠加,必定是有预谋的,一旦存着侥幸心理错判,后果严重。 “幕后黑手要么有所求,要么……凶多吉少。” 如果背后之人与赵粉蝶有仇怨,己方找人所耽搁的时间,足够撕票了。 谢昭解释后,双眸微沉训斥道:“良安,不要误导夫人。” 良安:“……” 他哪里是误导,他是在缓和紧绷的气氛。 老爷不但不领情,还把他教训一顿,良安心里苦。 受委屈怎么办?当然是向老夫人沈氏告状,良安作为知情人,他还准备仔细地提一提这些年老爷对夫人的疏忽。 比方,新婚夜进宫,连个洞房花烛都没有。 “老爷,你训斥良安做什么?他只是想安慰妾身几句罢了。” 姜玉珠为良安做主,良安更感动。 瞧瞧,做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夫人真的好,哪怕手下很蠢犯下错处,夫人不打不骂,做好了还会夸奖,给好处。 良安看向红锦,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投靠夫人了! 不知不觉中,谢昭已经众叛亲离。 “老爷,既然对方大费周章地掳人,必定有所图。” 姜玉珠是想得到心里上的慰藉,在谢昭接连不断的冷水泼下来后,她清醒了。 半个时辰后,城北有消息传来,包子铺打烊,官差前往搜查,人去屋空。 手下回禀道:“大人,包子铺有暗门通往小胡同,赵小姐应是被从后门带走的。” 姜玉珠听后,心存的最后一丝丝侥幸心理也没了。 谢昭派手下去找目击者,奈何北街人流过大,临近午时没有半点消息。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热风燥人。 书房内,姜玉珠坐立不安,站起身来回踱步,手心见汗:“碧云,你家小姐可得罪过人?” 坐以待毙等待幕后之人谈条件不是办法,必须主动出击。 姜玉珠仔细回想,赵粉蝶的确从赵家脱族了,但是赵家人大费周章地买下包子铺只为掳人,很说不过去。 想要抓赵粉蝶,只需要骗一骗就行了。 不是赵家,难道是纪家? “老爷,你说会不会是纪承运干的?” 与赵粉蝶相熟的人家不多,有大过节的更少。 谢昭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夫人怀疑他?” 纪承运为人蠢笨,不过是酒囊饭袋之辈,绝对没本事安排得如此缜密。 再者说,和离后,赵粉蝶与纪家没有牵扯。 姜玉珠揉揉眉心:“老爷,我以为你从不会轻敌,没想到也有瞧不起人的时候。” 纪承运不聪明,保不准得到高人指点。 “轻敌?” 谢昭翻动手上的书卷,语气无甚波澜,淡淡地道:“他配吗?” 不提才学,纪承运因肾虚被传到京城人尽皆知,与这等人渣相提并论,谢昭总感觉在被人指着鼻子痛骂,他回到书桌前,垂眸不语。 房内,无人再说话。 姜玉珠瞟了一眼,心道:完了,这是恼了。 眼下还在用人之际,姜玉珠只得哄着谢昭:“老爷,妾身可没有把你与纪承运对比的意思,他给您提鞋都不配,比不上良安十分之一的聪明才智。” 一旁,良安赶紧认同地点点头:“夫人说的有道理,再说了,纪承运被酒色掏空身子,还要靠春风一度散那等虎狼之药维持,老爷绝不会这般废物!” 良安一句道破,谢昭面色好看了一些。 身为男子,有些尊严不能丢。 姜玉珠:“……” 成亲三年多,谢昭到底行不行,她真的不知道啊! 姜玉珠猜测,谢昭没准也不行,所以借口公务繁忙能躲便躲,只是为了脆弱的自尊心罢了。 行,捧着他! 姜玉珠言不由衷地道:“老爷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点瑕疵,身带贵气,英武不凡,不像纪承运,一眼看上去便是獐头鼠目的小人!” 谢昭拿着毛笔的手顿了顿,心中莞尔:“还有吗?” 他家夫人好会说话,应该多说些,谢昭很期待姜玉珠夸出花来。 姜玉珠噎住,有些不可置信,她夸的还不够? “老爷,您的优点和妾身对您的崇拜之情,岂是苍白的言语可以描绘清楚的?” 正事要紧,姜玉珠知道求人帮忙是要给点好处,她不知道给谢昭什么。 谢昭状似无意地道:“听说夫人会写话本?”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眸中闪过的笑意,暗示得很明显。 夸不了那么全面,那就写出来。 姜玉珠很快领悟到谢昭的意思,心里骂了几句祖宗,表上答应得恳切:“老爷,您怎么知道妾身正准备写夸赞您的话本?” 不平等条约都答应了,姜玉珠自然卖个人情。 于是,谢昭再次落下风,他家夫人这打蛇随棍上的机灵劲,绝对是独一份的。 良安挤了挤眼睛,他作为贴身小厮,咋不知道老爷这么好,夫人捧过头了! 而且老爷刚训斥过他,实话实说不要误导人。 夫人夸赞的那些言词,老爷相信了难道不是自欺欺人? “其实……” 良安正要站出来拆穿,却被红锦先一步拉出门。 第113章 真是好样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书房里,姜玉珠直奔正题:“老爷,妾身之所以怀疑纪承运,不是无的放矢,前段时日在第一楼,纪承运看到粉蝶和一个小黑脸交谈,就以为小黑脸是她的相好,不依不饶。” 谢昭微微颔首,他知道,他在场。 “小黑脸?” 碧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赶忙回禀道,“谢夫人,奴婢想起来了,小姐走失少不得与小黑脸有关!” 谢昭手中茶盏晃动,茶水溢满。他停顿半晌道:“碧云,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前些时日,我家小姐去生发铺子帮忙,碰到麻子脸陪着小黑脸去做生发护理。” 碧云话音未落,姜玉珠附和道:“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日我也在。” 谢昭:“……” 若不是被碧云起了个绰号,谢昭从没发现自己的面具那么难看,不过想到堂堂新皇被称呼为小黑脸,谢昭又有些平衡,决定不再追究。 “我家小姐给小黑脸洗发后,察觉到小黑脸的脖颈和耳后掉色!” 碧云万分怀疑小黑脸,语速加快不少。 多久没洗澡的人才会沾水掉色? “而且那日刚好碰见纪老爷,纪老爷又误会我家小姐与小黑脸有染,派人用棍棒追打,小姐好心建议小黑脸报官,他还不领情!” “若是普通百姓被冤枉,第一时间想着报官请青天大老爷做主,这是人之常情,小黑脸被纪老爷追打两次,狼狈逃窜跑丢一只鞋还硬挺着,可见心虚!” 自身就是开采黑煤窑的,所以怕报官后把自己身上那点事牵扯出来。 被追打最多挨两下,若是被抓到开采黑煤窑,至少要吃几年牢饭! 谢昭眼中飞快掠过一抹算计,对碧云道:“不如这样,你回想一下细节,本官亲自做笔录,尤其是小黑脸与纪承运之间追打的细节,多说些或许会找到线索。” 对于背后之人来说,赵粉蝶并没有利用价值,也没有非要置于死地的仇怨。 既然对方有所图,很快会露出尾巴。 等,等对方再次出招趁机抓住尾巴才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在这个过程中,不如找点乐子。 谢昭捏了捏干瘪的荷包,他拿着碧云的“口供”去找萧赦要封口费,或许可以解决囊中羞涩的窘迫。 在查案找人的同时赚钱维持生计,甚好。 “奴婢猜测,小黑脸承包一处黑煤窑,得知我家小姐有报官的意向,所以掳走人威胁……” 碧云说得起劲儿,京城里那么黑的男子不多,不如全城通缉! 谢昭眼皮抽了抽,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琢磨的?” 碧云扭捏了下,随后如实以告:“谢大人,是我家小姐的推测,奴婢借用的。” 姜玉珠仔细分析,听着有些不对劲,对碧云道:“既然小黑脸抓粉蝶灭口,为什么把你给漏了?” 杀人灭口,不应该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再说凭借脖子掉色就判定对方开采黑煤窑,无凭无据,完全是主观臆测。” 姜玉珠摸了摸下巴努力回想:“我与小黑脸和他随从有过两面之缘,小黑脸脾气火爆直来直去,受不了一丁点的委屈,看着不像坏人,反而是他那随从很可疑。” 在大齐,虽然以白为美,难免有审美不同的人。 比方姜玉珠本人,可以欣赏不用的美。 那些北地的将士,身上全是腱子肉,几乎可以忽略掉粗犷的相貌。 碧云愣了愣:“谢夫人,奴婢还真没想到这一点,难道麻子脸才是幕后黑手?” 谢昭:“……” 姜玉珠:“……” 下晌谢昭去京兆尹衙门,等到傍晚下衙回府,依然没有赵粉蝶的音讯。 “老爷,粉蝶是妾身最好的姐妹,她被人掳走,对方目的不明,妾身着实忧心。” 姜玉珠端上一盘炒鹅蛋,言语软了几分,“不如,您带妾身先去纪府探一探?” 她利用人脉查小黑脸和麻子脸,那二人平日鲜少露面,身份存疑。 眼下的嫌疑人,只得从纪承运抓起。 先悄悄潜入纪府,而后再去赵家,把赵粉蝶身边有一点点嫌疑的人排除。 谢昭揉揉眉心,夫人不好伺候,他分析的那些白说了。 “夫人,为夫是京兆尹,若无皇上的旨意,不好擅闯朝中命官府邸。” 别管纪家官职大小,好歹是个官。 谢昭说得冠冕堂皇,姜玉珠一个字都不信。 大家都是成精的狐狸,在她面前装?谢昭偷摸去的次数还少吗? 姜玉珠冷哼一声,决定给谢昭点颜色看看,作为他的正妻,还需要她低三下四求帮忙。 “玉珠,你的要求为夫实属为难。” 得到赵粉蝶失踪的消息后,谢昭已经派手下四处打探消息,纪家并无反常。 “为难吗?” 姜玉珠垂下眼帘,笑容冷淡。 赵粉蝶是她最好的姐妹,在府上等一日消息,姜玉珠真的坐不住了。 或许如谢昭所说,与纪家无关,但是她想不到别人。 姜玉珠只想为赵粉蝶做点什么,哪怕徒劳无功,至少不会与眼下一般恐慌。 “夫人,其实为夫已经派了人手……” 谢昭的话截然而止,他已经看到姜玉珠走向角落,盯着鸡毛掸子了! 谢昭站起身,双手扶着桌案,只要姜玉珠行凶,三十六计走位上! 不然被夫人追着打,里子面子都没了。 谢昭正在走神,姜玉珠已经转过身,她脚步顿了一下,双手空空,带着肃杀之气,突然加速冲到他面前。 一瞬间,谢昭只有一个想法,夫人可能想扇他巴掌。 时间太短,他来不及想别的,姜玉珠已经踮起脚尖无限靠近谢昭的侧脸,双眸含泪恳求:“夫君,求你了!” 谢昭眉心狠狠一跳,听到“夫君”二字只感觉不好。 他脸颊滚烫,鼻间萦绕着香甜的味道,还不等他从回味中回过神,只听到一声怒吼:“谢元和,你真是好样的!” 沈氏的身形如一阵风卷入,她抄起门口的鸡毛掸子,不由分说对着谢昭的扫去。 第114章 做了就要说出来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沈氏没听到夫妻二人交谈,看到姜玉珠眼中弥漫着水雾,沈氏不由分说揍人。 “你平日不在府上,回来就惹玉珠生气!” 沈氏原本出自世家大族,对规矩一向看重。 若是以往,沈氏干不出撒泼揍人的事。 自从进京以后,多少受姜家人熏染,沈氏发觉性子肆意妄为,过得很舒心。 既然这般,为何要拘着自己? “赵粉蝶找不到,我们玉珠火急火燎,你可倒好,用你的算计说事!” 沈氏下手到时候,到底留情了,她担心打儿子的脸上青紫,会被记在儿媳头上。 京城的人也不晓得咋回事,所有的黑锅习惯性推给姜家人。 沈氏的手在中途拐弯,直奔谢昭的屁股而去。 谢昭诧异,再有几年他已经而立,从未挨打过,这还是第一次。 躲不躲? 谢昭不假思索就要闪身躲避,打屁股比打脸更加羞耻。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姜玉珠软软地道:“老爷,您一向是孝子,虽然是娘有误会……” 谢昭眼皮狠狠地一跳,他家夫人用“孝子”二字,把他躲闪的路堵死。 很快,谢昭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他的眼底一瞬间闪过懊恼震惊等神色,目光晦涩难辨。 堂堂京兆尹,三品大员,二十几岁还被亲娘追着打屁股? 姜玉珠转身不搭理谢昭,而是对沈氏道:“娘,是儿媳的错,不该要求夫君。” 沈氏得知原委,摇摇头,幽幽叹口气。 儿子谢昭从小饱读诗书,精于算计,从未出现过差错。 沈氏每每想要管教儿子,发觉她根本派不上用场。 读书科考,做官仕途,谢昭从未用沈氏这个当娘的操心,唯独在情事上淡薄,显得有些薄凉。 “元和,娘相信你已经算计到,也已经派人去探看了,但是你有两点错处。” 世界上,最难算计的是人心,毕竟人性善变,以为自己决胜于千里之外,本就是最大的过失! “赵粉蝶被掳走,对方有人质在手,玉珠难免束手束脚,你明明知道她着急,为何要求她与你一样冷静?” “其二,你完全不懂得体谅玉珠,你沉得住气,那是因对你而言赵粉蝶并非重要的人!” 沈氏随随便便,列举谢昭几点罪状,她真是很气,难得有机会表现,儿子不开窍偏偏搞砸了! 眼下找人要紧,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正在言谈间,管事回禀,姜家人到了。 姜玉珠提着裙摆小跑迎出去,只见陈氏打头阵,身后跟着姜怀庆和玉檀郡主。 玉檀郡主一把推开杵在门口的谢昭,拉住姜玉珠的手,有些埋怨又关切地问道:“玉珠,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往宫里送信?” “你这丫头,难道不好意思麻烦娘家人?” 陈氏不忍心数落女儿,直接表态道,“娘都说了,姜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小妹,我来送鹅蛋,你为啥也不说一声?” 得知赵粉蝶失踪后,姜怀庆直接跑纪家和赵家要人,在纪家还发生了小插曲。 姜怀庆以拜访为借口,擅闯纪府,去后宅抓纪承运。 房内,纪承运正在用晚膳,只听见里面“粉蝶,粉蝶”地叫着。 姜怀庆以为是纪承运抓了赵粉蝶,踹门而入。 “二哥,粉蝶在纪家?”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姜玉珠还是急切地问道。 姜怀庆囧了囧,那一幕无法忘怀。 进门处,有一个女子被绑在房内,地上放着碗筷,女子正在用手抓着吃,纪承运抽打鞭子,呼喊女子为“粉蝶”。 此粉蝶不是彼粉蝶。 纪承运记恨赵粉蝶,为泄愤,绑了个丫鬟起名“粉蝶”抽打。 当然,这些比较隐晦,姜怀庆选择敷衍带过。 谢昭看出姜怀庆的窘迫,其实这就是他不带自家夫人夜探纪府的原因。 赵粉蝶不在纪家,且与纪承运无关,不应该给姜玉珠看那些脏污。 谢昭还没想通透,该做的都做了,为何还不招夫人待见? 陈氏看出女儿有些委屈,心疼地道:“玉珠,你大哥带人去了赵家,不如你回娘家等消息?” 姜家人全部出动,姜福禄进宫请求皇上下搜查令,全城找人。 每次遇见事,姜家人总能给她温暖。 姜玉珠说出她的忧虑:“粉蝶最喜欢那家的包子,幕后黑手为掳人做局买下包子铺,如此大费周章,我担心粉蝶是代我受过。” 说出心里话,姜玉珠心里好过了些。 刚刚光线暗,房内加了一盏灯笼后,姜玉珠发觉姜怀庆的脸上挂彩,忙问道:“二哥,你脸怎么了?” “纪承运那怂包打不过我,叫了十几个护卫来包抄。” 姜怀庆不在意地摸了摸嘴角,这更加激发他习武的决心。 一旁,玉檀郡主冷哼一声道:“打不过你不会放一把火,还能被纪家人欺负了?” 姜怀庆是她的人,等找到赵粉蝶后再去纪家算账。 有账不怕,先记着。 姜怀庆抱拳,对玉檀郡主道:“还是郡主有法子。” 擅闯纪府已经是大罪了,明日纪家人肯定告状到皇上面前。 那又如何,谁在乎? 天塌下来先砸到爹姜福禄,接下来才轮到他,有人兜底,姜怀庆很轻松。 姜家人坐在一处商议,显得谢昭很没存在感。 良安见此,又忍不住帮忙找补:“玉檀郡主,姜夫人,姜二公子,其实我家老爷已经派人找了整整一日,也进宫去见了皇上。” 谢昭没有明目张胆地找人,而是派官差以查户籍为借口,全城搜查。 做了许多,收效甚微。 “玉珠,咱们回姜家?” 沉默片刻,陈氏问道。 沈氏把心提到嗓子眼,痛恨儿子没嘴,做了就要说出来,不然别人怎么知道? 姜玉珠秀眉轻蹙,沉吟片刻摇摇头:“娘,我先不回去。” 她心里很清楚,姜家人的消息比不过谢昭灵通。 为今之计是找到赵粉蝶,个人恩怨可以先放一放。 姜玉珠表态后,沈氏长长地舒一口气,感叹儿媳懂事,又恨谢昭不通人情世故。 一行人正在商讨,莫千羽迈着大步而来,他随手丢出一只死鸽子,直奔谢昭而去。 谢昭抬手很轻松地接过,抽出鸽子脚上绑着的布条:“这是地图?” 第115章 毁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地图只有四分之一,似乎用血画成,看不出是哪里。 莫千羽对众人点点头,正色地道:“将军府刚收到,我骑快马给你送来,想来有些用处。” 布条上写的明白,带着“东西”前往此地交易,只有两个时辰,过期不候。 姜玉珠把地图盯出个窟窿,她马上转头问谢昭道:“老爷,你能判断这是哪里吗?” 一个半时辰,必定在京城周边。 谢昭是京城活地图,或许有这个本事。 “不成,这里只有一条河,残缺得太过厉害。” 谢昭对着火光仔细打量,似乎在思量什么:“京城乃至周边有上百条河,此人画得不够严谨,并无关键标识。” 若用四分之一地图碰运气,一个时辰之内根本无法完成。 姜玉珠并不意外,最开始她连地图都没看出来,像鬼画符。 “那精准地找到地点,需要凑齐地图吗?” 目前,莫家先收到地图了。 赵粉蝶与莫家并无关联,难道与护国将军府有关? 姜玉珠呼吸一窒,震惊地看向谢昭。 谢昭停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随后才道:“夫人所想的不错。” 其实从赵粉蝶被掳的过程,谢昭就有些怀疑,的确像蛮子的手笔。 “老爷,有人射入一只死鸽子!” 管事以为谢家被恐吓,面色不太好。 第二只鸽子在谢家,同样有一块染血的绸布。 两张地图拼着到一处,还缺少两块。 距离一个半时辰的期限越来越近,姜玉珠不安感强烈。 赵粉蝶似乎卷入了某种纷争,并且与蛮子有关联。 蛮子极度冷血,杀人如麻,若拿不出东西交换,赵粉蝶凶多吉少。 “去纪府!” 姜玉珠和谢昭同时说出口,彼此对视。 对方的目的不是为耍他们玩,而是为了“东西”。 既如此,地图必定分给与赵粉蝶来往密切的人家。 纪府距离出城的路最近,他们可以去纪府门口汇合,拼凑地图后马上赶路。 玉檀郡主紧跟着道:“玉珠,那我去乔莹的夫家,若是有地图,我便放上一支信号弹。” 众人商议后,即刻启程。 与此同时,纪府。 纪承运正在房内骂骂咧咧,有下人回禀道:“您看看,咱们府上收到一只死鸽子!” 纪承运被姜怀庆揍的一身伤,正在擦药油,骂道:“姜怀庆到老子的地盘还敢嚣张,被揍了威胁老子?真是玩不起。” 原本要吩咐下人扔掉,纪承运眼尖地看到鸽子腿绑着的东西,赶忙命人取下。 半晌后,纪承运笑得放肆:“哈哈,赵粉蝶那贱人给老子戴绿帽子,也有今日?” 下晌姜怀庆来找人,纪承运得知赵粉蝶失踪,别提多高兴了。 眼下收到地图,纪承运连忙道:“把地图扔到火盆里烧了,烧得一干二净,灰都不能剩下半点!鸽子撒上盐巴,烤着吃,老爷我要庆祝,有酒有肉!” 赵粉蝶有今日,真活该。 这边,做好一切后,谢昭带姜玉珠找上门。 纪府下人早已得到消息,一问三不知:“我家老爷与赵小姐无关,谢大人谢夫人请回吧!” 姜玉珠额角青筋跳跳,一把抓住下人的衣领,用匕首抵住他的脖子,语调带着寒意道:“你说不说?” “哎呦喂,谢夫人,您这是……” 下人眼神闪烁,很显然在负隅顽抗。 姜玉珠阴冷一笑,用匕首划开下人的脖颈,血滴子飞溅:“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别逼本夫人现在就送你上路。” 见姜玉珠动真格,下人手脚酸软,哭丧着脸道:“谢夫人,您饶命,一切都是我家老爷交代的,鸽子脚上有一块地图,我家老爷吩咐把地图烧掉,鸽子肉也烤了!” 四块地图,被纪承运烧掉一块,注定残缺不全。 姜玉珠眸底噙着说不出的冷意:“通知纪承运准备好棺材,若粉蝶有一点闪失,我让纪家人陪葬!” 寂静的后街上,突然发出一声脆响。 谢昭拉着姜玉珠上马:“玉檀郡主发了信号,来不及了,咱们走!” 深夜里,马蹄急促。 玉檀郡主与谢昭姜玉珠汇合,丢出一块地图问道:“怎么样,纪家有消息吗?” “纪承运把地图烧了,只剩下三块。” 马背上,姜玉珠靠在谢昭身前稳住身子,把三张地图拼凑在一处,她悬着一颗心,颤抖着唇问道:“老爷,能找到吗?” 地图残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事发突然,来不及防着纪承运。 “玉珠安心,为夫可以。” 想到犯下的错处,谢昭抿唇解释一句,“尽管只有三张图,但京城附近快马一个半时辰可以到达的山谷,只有一处。” 这次,万无一失。 前方有一条三岔路口,谢昭点燃火折子照亮,辨出方向后,驱马疾行。 夫妻俩共乘一骑,马鞍空间有限,马在疾驰时二人不知不觉依靠得更紧。 姜玉珠明显感觉到谢昭灼热的呼吸,就在她耳畔和脖颈处流连。 谢昭他一手握紧缰绳驱马,速度加快,她的身体会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靠。 过于亲密,姜玉珠不安地动了动身子,试图拉开二人距离。 感受到姜玉珠心里负担很重,谢昭开解道:“玉珠,赵粉蝶八成是遭了无妄之灾,并不是被你牵连。” 朝中官员衣冠楚楚,私下里有另外的一面,在京城多年游走于各府之间,谢昭见过太多两面三刀的人。 “为夫希望你在后宅里,不要见识过多的人心险恶。” 外面的风雨由他来抵挡,姜玉珠嫁给他,谢昭能给的只有这些。 姜玉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男子的承诺最靠不住,这些虚情假意的话她能说出一箩筐来。 靠谁不如靠自己,姜玉珠无比的清醒,但不代表她什么都靠自己一人,对于谢昭,能用便用。 从谢府出门,直到抵达地图上给的出的山谷,刚好控制在一个时辰内。 山谷四周有几处树林和缓坡,前方黑漆漆的,正是一处断崖。 断崖中,有一处麻绳做的独木桥,极为紧窄。 夜半时分,山谷里起了风,借着月色,姜玉珠看到独木桥随风晃了晃。 而在独木桥另一侧,上百米开外,时不时地闪过森然寒光。 “为夫已经派人绕路去对面,走不了独木桥,大概要三四个时辰。” 对方选择的交易地点的确便于隐藏,相对而言己方处于弱势。 第116章 馊主意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带着姜玉珠刚到交易地点,莫千羽和玉檀郡主等人随之而来。 玉檀郡主刚下马,几乎瞬间勃然变色,指着前方道:“你们看,笼子里可装着人?” 月光幽暗,笼子外蒙着白布只露出一角,从玉檀郡主的角度,可见笼内那人散着的凌乱的长发。 姜玉珠心下一紧,她顺着玉檀郡主指的方向,看得并不真切:“是粉蝶吗?” 幕后之人设了这么大一个局,把他们引来山谷处,只为不暴露身份,等己方绕路抓人,对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昭环视周围,冷淡地盯着桥对面的方向思量,半晌后轻轻拉住姜玉珠的衣袖,神色缓和了些,温声道:“别急,为夫已经有法子了。” 此地,谢昭来过几次。 山谷周围地势复杂,深山附近野兽多,不见人迹。 独木桥下山崖深不见底,有一处水流湍急的深潭。 姜玉珠缓缓点头,对于她来说并不关心交易,只想第一时间确认赵粉蝶是否平安。 她跑到独木桥一侧喊道:“快把粉蝶带出来,若人不是完好无损,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得到东西!” 至于对方所求的是什么,姜玉珠不得而知。 深夜寂静,山谷里带着微微回声。 响动过后,笼子里的人剧烈挣扎,几个黑衣人凑在一处低声商议。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一人站出来道:“把玉牌放在小匣子中,派谢夫人从独木桥过来,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对方的大齐口音生涩拗口,玉檀郡主和莫千羽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蛮子!” 玉檀郡主看向姜玉珠问道:“赵粉蝶怎么惹上了蛮子,那些人口中的玉牌,到底是什么?” 姜玉珠摇摇头,她没听赵粉蝶提起过,碧云碧月那边也想不起来。 蛮子提出的条件,姜玉珠无法接受,怒道:“不可能!” 蛮子真会做生意,引诱她羊入虎口,到时候不但救不出赵粉蝶,反而把她自己搭进去。 赔本的买卖,她不干! 良久后,对方有些诧异提高音量道:“谢夫人,听闻你与赵小姐情同亲姐妹,连姐妹的性命都不顾了?” 姜玉珠嘴角染上一抹冷峭的弧度,讥讽道:“既然要谈交易,自然要选对你我皆有利的方式,道德绑架不好吧?” “你要的是玉佩,我要人,粉蝶是我最好的姐妹不假,但是你们如村口大树下聚集的惯常爱道人长短的大娘一般挑拨离间,属实有些膈应人了!” 姜玉珠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我行我素,蛮子别想带歪她的节奏。 再说了,蛮子如此无耻,还与她讲仗义,哪来脸啊。 若非场合不对,玉檀郡主真想笑了。 每次听姜玉珠不带脏字挤兑人,就觉得很痛快。 谢昭则是估算独木桥的长度,否定道:“不行。” 上百米的桥长,若不借用外力根本无法直通对面。 万一蛮子砍了独木桥,姜玉珠落入对方手里,哪怕是谢昭也束手无策。 “蛮子选择在山谷交易,必定得到指点,若非对京城的地形分外熟悉,绝不会找到此处。” 谢昭早有预见,最后两方商议,必定会到桥中间。 不论如何,姜玉珠免不了以身犯险。 “如在山谷边上落悬,有树木作为支撑还可以缓冲,若是在桥中间……” 落入下方的深潭中,水流太大容易昏迷,连施救的机会都没有。 谢昭分析地势和可能有的突发状况,嗓音微凉又带着坚定:“为夫代替你去交易。” 姜玉珠轻轻抬了抬眼皮,敷衍地道:“老爷,有危险还是妾身先上。” 谢昭以为她不想吗?奈何蛮子看人下菜碟,精准地辨别出她是在场最弱的一人。这背后肯定有人使坏,那人最好祈祷藏得隐匿,否则姜玉珠绝对把人大卸八块了去。 玉檀郡主看到姜玉珠的面色,心下了然。 姜玉珠名声不好,可无论对待亲人,姐妹,哪怕是下人都很好,中了她的毒只会越陷越深。 “玉珠,我在这里陪你。” 玉檀郡主放心不下谢昭,担心一旦姜玉珠有危险,谢昭冷眼旁观。 狗男人,终究是靠不住的。 姜玉珠郑重点头,其实她想到一个作弊的小技巧。 环视一周,姜玉珠定定地看向莫千羽,歉意地笑道:“莫少将军,只有你符合。” 莫千羽眼皮不停地狂跳,总感觉会被坑,正在举棋不定中,只听姜玉珠道:“你去后面树林里,把外衫脱下来,裤子也要。” 莫千羽:“……” 这是要干啥,难道让他用色相勾引蛮子?他若露脸,与蛮子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赵粉蝶只会死的更快一些。 “也只有你对自己的容貌如此自信。” 姜玉珠很无语,眼下也不想和莫千羽废话,“把你的衣物搓成绳子,绑在我脚踝上。” 独木桥只可容纳一人,左右已经没多余的空隙。 姜玉珠的裙摆很长,脚上如果拖着黑细绳,在夜里很难察觉。 万一蛮子发现被骗砍断独木桥,靠谢昭救还不够,姜玉珠得给自己加个双保险。 莫千羽很是敬佩地道:“嫂夫人,这个馊主意小弟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过,他的衣裤加一起,搓不了太长的绳索,肯定不够到桥中间。 姜玉珠震惊地看向莫千羽,好歹是上阵杀敌的将军,咋这么二百五? “谁说我要走到中间了?见机行事,灵活很重要。” 最开始肯定要用黑色的细绳,这样蛮子才难以察觉,等到后面可以选择相对浅一些的续上。 约定的时间到了,己方来的匆忙,没有找到小匣子,则用一个荷包作为代替。 临上桥之前,姜玉珠的步子骤然慢下来,她突然有些伤感,万一有意外,人没了,其实她还想见爹娘亲人一面。 玉檀郡主握住姜玉珠的手安慰:“别怕,莫千羽的衣衫很结实,又是谢大人搓的绳子……” 玉檀郡主一说,姜玉珠更怕。 升官发财死老婆,谁知道谢昭存的什么心思,防人之心不可无。 姜玉珠悄悄拉住玉檀郡主道:“我已经认定你是二嫂,若真我真有意外,所有的银子产业,全部归还给姜家,告诉爹娘替我保管,别太难过,安心等我投胎回来……” 这泼天的富贵,怎么也不想便宜了别人! 第117章 从未见过!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沉寂的夜空乌云流动,月被遮掩住,山谷掩盖上一片暗色。 姜玉珠迈着大步走向独木桥,走出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 见姜玉珠动了,黑衣人发出桀桀地笑声。 随后把赵粉蝶提着上了独木桥,为隐藏身形,黑衣人站在赵粉蝶身后,把她当成人形盾牌。 一连走出十几米,姜玉珠停顿下来。 很好,她的裙摆挡住了脚踝的细绳,蛮子距离远,暂时注意不到地面上的动静。 蛮子见状,也跟着停下来,面色不虞道:“谢夫人,你怎么不走了,该不是反悔了吧?” 有心再说几句,想到被形容成四处道人长短的长舌妇,蛮子把后半截话咽回去。 独木桥上除了绳索只有木板,姜玉珠要抓着两侧,重心不稳左右晃悠。 这若是有点恐高症的人,怕是都要吓晕过去。 姜玉珠面色苍白,尽量稳住重心,深吸一口气道:“你把粉蝶口中的帕子拿掉,至少让她呼吸顺畅些,你放心,东西差不了你的。” 蛮子仔细一琢磨,反正等下拿到玉佩,就把两个碍手碍脚的女子从独木桥上踹下去送上西天。 他浑然不在意,按照姜玉珠所说,粗鲁掏出赵粉蝶堵在口中的帕子。 赵粉蝶一直被关在笼子里,头发散乱,眼睛充血。 蛮子把她从包子铺掳走,对她用刑逼问出玉牌的下落。 赵粉蝶根本记不得是哪块玉牌,只说送相熟的人家,没想到蛮子大费周章,把姜玉珠牵扯进来。 赵粉蝶身子剧烈地颤抖,每个呼吸都让她感到无比剧痛。此刻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她嗓音尖锐地哭喊道:“玉珠,你不要过来,不要为我白白送死,他们根本没打算留活口!” 独木桥上交易,蛮子设下的死局。 赵粉蝶悲怆一笑,这辈子她没遗憾了。 虽说在利益面前,她被赵家放弃,可她有这世间最坚固的姐妹情。 姜玉珠为她冒死前来,任人拿捏只为保护她,赵粉蝶同样想用最后的力量保护姐妹。 “玉珠,你很好,不要在意劳什子的名声!” “玉珠,你是我赵粉蝶一辈子的姐妹,下辈子大下辈子,我们要一直做姐妹!” “玉珠,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代替我的那一份……” 赵粉蝶眸子通红,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死,姜玉珠不会放弃她。 走到桥中间,谢昭和玉檀郡主他们也无能为力。 独木桥上,流动着山谷中的冷风,把赵粉蝶的衣裙吹得上下翻飞,她用袖子抹了抹脸颊上沾染的灰尘,粲然一笑。 毫无预兆的,赵粉蝶身子一歪就要跳下山谷。 姜玉珠定定地望着这一幕,撕心裂肺地道:“粉蝶,不要啊,不要!” 姜玉珠已经克服恐惧来救人,不希望好姐妹就这样放弃,哪怕是为她,也不可以! 千钧一发,后面的黑衣人察觉出赵粉蝶的动向,抬手把人抓住,扇了个巴掌道:“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给老子演姊妹情深的戏码,今儿没有玉牌,你必死无疑!” 说着,黑衣人一把掐住赵粉蝶的脖子,加快脚步。 对面来人没一个吃素的,他们只能坚持两个时辰必须撤走。 “你放开我!” 赵粉蝶绝望地反抗,却没有半点力气。 人活着就好。 姜玉珠长出一口气,眸中含着水雾,幽幽地道:“粉蝶,无论有多难,你都不能放弃自己,这是当初你答应过我的,你不想遵守约定了吗?” 姐妹俩约定,若无子嗣就踹掉狗男人,一起快乐地养老。 手下养着一堆人伺候,每日打叶子牌,听戏,偶尔强身健体,姜玉珠已经做好规划。 生死关头,姐妹二人只为对方着想,惹哭了玉檀郡主。 真正陷入生死危机的人,才能明白这种情意有多难得。 哪怕一同上阵杀敌的亲兄弟,都没那么容易把后背交给对方,只因不够信任。 如姜玉珠这般后宅女子,明明怕极了,却义无反顾。 谢昭不由得动容,奈何心底却有淡淡的酸涩,那种躲在夫人背后被保护的感觉,他也曾经拥有过。 在狩猎场,姜玉珠为他包扎,并且主动承认杀死贾兴林的匕首是她的。 娘沈氏说的对,再不开窍,很可能没有媳妇了。 独木桥上,姜玉珠继续向前走,只为稳定黑衣人的情绪。 每每走出一步,脚下都没有紧绷感,绳子够长。 眼看到桥中间处,姜玉珠离赵粉蝶不过十米远。 “谢夫人,劳烦你把东西送过来。” 黑衣人不打算再走,而是凌厉地要求道。 姜玉珠故作惧怕,尾音轻颤道:“好,你要说话算话!” 说着,姜玉珠上前一步,却突然被裙摆绊倒。 “玉珠,你没事吧?” 姜玉珠受伤,赵粉蝶出于本能踉跄地跑过来,第一时间递出手。 与此同时,对面的黑衣人眼睁睁地看着姜玉珠手中的荷包形成一道抛物线,直奔山谷下落去。 下面是水流湍急的深潭,若是掉落,如同大海捞针。 “他妈的!” 黑衣人破口大骂,眼神冰寒如看死人一般,拎着匕首直奔姜玉珠和赵粉蝶杀过来。 刚走出几步,一把匕首闪着流光,扑哧一声没入黑衣人的胸口。 对面,一众黑衣人看得清楚,谢昭先是在空中扔了一把匕首,随后对着匕首射箭,以力借力,匕首转换方向,精准地插入黑衣口胸口。 如此神奇的箭术,他们从未见过! 赵粉蝶见状,突然反应过来大哭道:“玉珠,我对不起你,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没有良心,玉牌被我送给卫婧了!” 不管今日能否活下来,赵粉蝶都不希望再连累姜玉珠,她必须找个垫背的。 有谁比卫婧合适? 眼见谢昭等人先后冲上独木桥,黑衣人反应过来大喊道:“砍断独木桥,送他们一起上路!” 此时,姜玉珠已经把细绳绑在赵粉蝶脚上,眨眨眼地道:“粉蝶,就算你把玉牌给了卫婧,我不会与你计较,你我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绳索有限,赵粉蝶根本走不远,当务之急,姜玉珠只能这样选择,她转过身迈着大步往回跑,离对岸越近,越安全。 很快,只听咔嚓一声,独木桥应声而断。 “玉珠,伸出手!” 危急关头,谢昭伸出手来,神色从容坚定。 赵粉蝶安全了,姜玉珠没有顾虑,与谢昭双手交叠。 只可惜独木桥的绳索年久后被风化,经不起过大的重量,从中间处再次断裂。 几乎是毫无预兆的,谢昭把姜玉珠护在怀中,二人一起不断地下坠。 第118章 “柔弱”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山崖峭壁上,零零散散长着形态各异的歪脖树,有粗有细,作为谢昭和姜玉珠减缓落崖速度的利器。 正值夏日,山谷中草木葱茏,枝杈横生。 在下落的过程中,姜玉珠脸埋入谢昭的胸口处,后背被谢昭双手搂紧护住,她只感觉二人在有节奏的下坠,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约莫到山谷中,谢昭把腰间的刀插入山壁,堪堪稳住二人的身形。 乌云遮月,山谷中漆黑,姜玉珠隐约听到玉檀郡主略带回音的喊声,却没有应答的力气了。 谢昭凝视下方测算距离,问道:“玉珠,你可会游术?” 山谷中有一处平缓的平台,若二人掉落平台上,没有任何缓冲还是会有受伤的危险。 既如此,不如选择落入深潭。 二人靠得很近,姜玉珠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猜测谢昭已经受伤,赶忙答道:“会。” 无论是骑马射箭还是游泳,都是姜玉珠的个人爱好。 难道谢昭是旱鸭子,需要靠她来救? 感受到谢昭的喘息声不够平稳,姜玉珠从袖兜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送入谢昭嘴边道:“老爷吃些东西,保持体力。” 落水后,远比在岸上困难些。 谢昭的眸中浮现一抹暖意,问道:“夫人呢?” “老爷,火烧眉毛了不要考虑妾身,您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万万不可有事啊!” 姜玉珠语气很真诚,关键时刻谢昭愿意舍命救人,说明人品过关。 想到害怕谢昭抢家产的小人之心,姜玉珠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 姜玉珠主动谦让,考虑到还要保护她,谢昭咬了一口:“口感有些粗糙剌嗓子。” 前些年,谢昭经常奔波于乡下,贫苦人家吃的糙面馒头,就有难以下咽的感觉。 谢府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难道夫人最近手头紧了? 瞬间,谢昭闪过几个念头,他还得多赚一些银子养家糊口。 毕竟除了自家,姜家人各个安于享受,富贵惯了。 姜玉珠闷声道:“老爷,先忍一忍,等下就有水喝了。” 要是不会游泳,掉深潭里喝个饱。 至于给谢昭的吃食,本来是姜玉珠带给二哥姜怀庆喂大鹅红红的豆饼。 今日府上榨油,残留很多豆渣,姜玉珠特地吩咐厨娘加工了下,否则只会更难吃。 言谈间,刀周围的石块有些松动。 谢昭艰难地咽下“点心”,一手揽住姜玉珠的腰身,再次下坠。 也不晓得做了几次自由落体后,二人扑通一声落水。 在落入深潭中的一刻,姜玉珠突然有一种终于得救的畅快之感。 她游出老远,在水里脱外衫,用外衫来兜大鱼。 与谢昭上岸,二人都已经成了落汤鸡。 出水后,姜玉珠冷得打了个哆嗦。 天色越发阴沉,浓云密布,山谷间流动着湿润的腥风,一场雨将至。 谢昭辨别方向后,突然蹲下身子,上半身脊背始终挺直道:“夫人,上来。” 下雨之前,二人必须先找地方躲雨。 姜玉珠犹豫了下,最后决定听谢昭安排。 伏在他背上,湿湿的衣衫贴合在一处,透过衣物,她能感受到谢昭清瘦的脊背和身下的滚烫。 有他的体温取暖,很舒服,却又过于亲密。 谢昭神色紧绷,尽量忽略那一抹柔软,几个纵跃起落后,找到一处山洞。 说来巧合,此处他刚好来过。 山洞里有木头架子和干草。 谢昭用火石试了几次打火,引燃干草,山洞里骤然明亮起来。 “老爷,你……” 姜玉珠几乎毫发未损,反观谢昭,衣衫已经被划得破烂,鲜红的血从手臂伤口渗出,渐渐染湿了衣袖。 谢昭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修长的指节握住匕首,正在杀鱼。 姜玉珠二话不说,撕扯几条里衣的边,用树枝架在火上烤,留给谢昭包扎。 接着,她摘下头上的还未散落的钗环,又把身上剩下的小瓷瓶等全部放在地上。 谢昭被姜玉珠吸引注意力,余光扫到她身前透出的一抹红后,当即别开眼,紧接着脸颊和耳朵全部红起来。 二人是夫妻,可毫不避讳地接近,还是第一次。 身子灼热,谢昭额角布满点点汗珠,强迫压下心中的绮念道:“夫人,你的金簪怎么都能拆开?” 金簪丝丝入扣,从中间拧开,内里是略带褐色的粉末。 “这是麻沸散,我耳坠里还有止血药,压裙角的玉佩里有生肌止血的药膏。” 大齐贵妇喜欢戴首饰来彰显自己的富贵。 姜玉珠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为人设不得已还是要戴。 为此,她特地请巧手的匠人打造空心的簪子,内里作为容器。 “毕竟仇家多,出门多准备些总不会有错,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谢昭眼睁睁地看到姜玉珠把手镯里的粉末倒入鱼身,略感震惊:“你这手镯里不是伤药?” “不是,盐巴和辣椒粉。” 手镯有个小机关,扣住机关,会露出几个孔。 如果遇见仇家距离近,抬手就朝着对方扬辣椒粉。 这是姜玉珠自己设计的暗器,还可以用作调味料,一举两得。 姜玉珠为谢昭检查伤口,发觉为了护她,谢昭的后背被树枝刮伤,用满目疮痍来形容都不为过。 “老爷,你最近告假吧,把手里的公务停一停。” 毕竟是为救她受伤,姜玉珠理应报答一二。 如果没有谢昭,靠断桥的绳索下坠,姜玉珠自认为可以脱困,却免不了受皮肉之苦。 此番皮肉伤,对于谢昭来说连伤都算不上,他刚想表现出无所谓,突然皱眉到抽一口冷气道:“全听夫人的。” 接下来,谢昭突然“柔弱”地晃了晃身子,面色更苍白了些。 姜玉珠正在用树枝挑着火星,听到响动赶忙转头,让谢昭靠在自己身上:“老爷,你没事吧?” 她前世是法医,懂一些,严重的是内脏受损,虽然目前她看不出来。 洞口外,毫无预兆地响起轰隆隆两道惊雷。 谢昭眼皮抽了抽,垂下眸子露出一抹忧色:“玉珠,这一场雨下来,今夜莫少将军他们是到不了崖底了。” 山谷中地势复杂,天明时分找人,最快也要等日头落山。 谢昭说着,神色疲惫,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倦色,声音也不由自主地低沉许多。 第119章 好像不包括他吧?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主动翻动烤鱼,而后转过身为谢昭上药。 谢昭欠了欠身子,胸腔颤动,发出压抑地咳嗽声。 姜玉珠铺好稻草,把谢昭已经烤干的外衫垫在稻草上,扶着他躺下:“老爷,你别动,先躺着。” 二人烤火,靠得近也就没那么冷了。 “玉珠,为夫累了。” 谢昭说完,靠在姜玉珠腿上。 原本是有些装病的成分在,谁料闭上眼后,谢昭突然多安定舒心之感,很快呼吸平稳流畅下来。 火光下,谢昭额前的发丝细碎,稍显凌乱,也没有平日镇定自若的泰然。 姜玉珠动了动身子,谢昭的眉毛微皱,似乎很不舒服。 停顿半晌,姜玉珠忍住把谢昭扒拉到一边的想法,不再动作,而是伸展手臂去抓树枝翻动烤鱼。 深潭中的鱼常年无人捕捉,肉质肥美,也没有土腥味。 姜玉珠吃了半条后,困意袭来。 洞口外,雨声阵阵,正是最好的催眠曲。 山洞前已经堆了石头抵挡野兽,姜玉珠披好衣衫很快入睡。 吃饱喝足,既来之则安之。 约莫一个时辰,谢昭突然睁开眼,眼里哪有半点睡意,他把外衫盖在姜玉珠身上,走到山洞门口。 很快,传来一阵脚步声。 为首的黑衣人下跪道:“主子,属下来迟,请您恕罪。” 山雨路滑,在谷底寻人不便。 眼看天快亮了,一行人这才找到一处山洞。 谢昭抿唇,唇角微微下压,表情疏淡:“你们可以来得更迟一点。” 手下身子颤了颤,心里叫苦:主子发怒了,都开始说反话了! 如果不下雨,其实还可以提早半个时辰。 主子最讨厌解释,几个黑衣人依次下跪,垂头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谢昭正欲转身,见人还在原地杵着,声音更冷几分:“还不走?”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是来救人的,能走去哪里? 为首之人硬着头皮道:“主子,手下有错,先救您和夫人出去,我等自愿领罚。” 谢昭面色低沉,他说的话完全是字面意思,这些蠢货却不理解? 仔细思量也对,偏偏找来的全是光棍。 谢昭少不了教育几句:“男子女子相处,不仅仅有花前月下,还有生死相依相濡以沫,你们又没有娶妻,没有与女子同生共死的经历,无法体会自然不懂。” 眼下他家夫人还睡着,谢昭怎么忍心吵醒? 难得有独处的机会,还是要珍惜才是,先把碍眼的人撵走。 等莫千羽的人手找来,估计要等到日落时分。 早朝错过时辰,不用去衙门当值,就当忙里偷闲,谢昭不免有几分愉悦。 手下众人:“……” 有媳妇怎么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早点把人救走,回家一样可以恩爱,谢府内宅柔软的大床难道不比草垫子舒服? 奈何,主子品味独特,他们不敢反驳,尤其是“没有娶妻”四个字,简直不要太扎心! 手下心头淌血,神色很复杂。 主子说过,心中有记挂的女子,人就会胆怯下来。 原来,主子背地里这么闷骚。 “您可还有吩咐?” 没有,他们做手下的即刻有眼色地退散。 想到罪魁祸首,谢昭面色淡下来:“追查交易的蛮子,有无线索?” “回主子,咱们的人手绕路到对面,除了一个破笼子,那些人什么都没留下。” 手下回禀,正好赶上下雨,顺着马蹄子的印子追查,蛮子一干人等应该前往出城的方向。 谢昭听罢,掀起一薄凉的笑,“你们继续追查,如若找到人,不留活口!” “是。” 手下正要撤退,谢昭把人叫住:“等一下。” 众人顿住脚步,其中一人欠欠儿地问道:“您这是改变主意了?” 谢昭盯了他一眼:“就是你,去打两只山鸡回来。” 谢昭得在山洞陪伴姜玉珠,防止突然情况,腾不开手,早饭和午饭总要准备,不然夫人醒来吃什么。 众位手下再次无语,一哄而散。 山鸡到地是打来了,为防止不够吃,还弄回来一头野猪丢在山洞口不远的洼坑中。 天明时分,姜玉珠缓缓睁开眼,发觉自己枕着的是谢昭的大腿。 难怪有些硬,枕得她脖子发酸。 揉揉僵直的脖子,姜玉珠看向洞口的光线,笑道:“雨过天晴了?” 晴天好找人,就算莫千羽他们找不来,姜玉珠和谢昭也有法子离开。 “咳咳。” 谢昭用手捂住胸口,再次咳嗽两下。 姜玉珠突然回想昨夜谢昭重伤,以为是自己睡觉不老实,歉意地道:“老爷,我……” “夫人,无妨。” 谢昭刚站起身,只感觉天旋地转,姜玉珠赶忙上前搀扶,一时间不明白谢昭为何突然弱下去。 她掏出药粉,开始给谢昭的伤口换药,而后用里衣的布料包扎。 做完这一切,姜玉珠推开石头,突然看到洞口不仅仅有山鸡,还有野猪。 她开始吓一跳,确认野猪倒在一处水潭里,这才敢上千查探。 似乎死的时间不长,野猪肉还很新鲜。 “老爷,快来看!” 姜玉珠满满都是收获的喜悦。 野猪肉,只要处理得仔细,肉不柴,越炖越香。 第一步就是把野猪肉泡在山泉水中,处理掉血水。 姜玉珠麻利地放血,哼起了小曲。 谢昭靠在洞口看着眼前一幕,她家夫人盯着野猪的眼神泛光,但是对他很少有。 “老爷,这野猪是你打来的?” 姜玉珠停下手中拆分猪肉的动作,问道。 谢昭抿唇,微微点头。他是吩咐手下打山鸡,结果这些人故意给他挖坑,就算他不承认,野猪总不会是自己滑入水潭里淹死的吧! 似乎印证谢昭的想法,姜玉珠指着野猪两眼中间上方道:“此处是野猪的致命要害,老爷真是厉害!” 谢昭都伤得这么重了,还有能力对抗野猪,难怪休息一晚上不见好转,面色更加苍白。 姜玉珠示意谢昭坐在石台上透气,乐观地道:“晚点我二哥他们肯定会找到的,等回府,我给你炖野猪肉补身子。” 谢昭舍命救夫人,换来一顿姜玉珠亲手所做的野猪肉。 他淡笑看着姜玉珠肢解野猪:“夫人说话算话。” 谢昭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不对劲,他家夫人剔骨的动作特别熟练,而且几乎完美地分离骨肉,这刀法似乎纯熟到有些过分。 姜玉珠不以为意,找一处石头磨刀霍霍,咬牙切齿:“把野猪当成仇家,欺负我和姜家的人,全部是这个下场!” 谢昭:“……” 这其中,好像不包括他吧? 第120章 吃牢饭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山谷下,林中有飞禽,野果,水中有游鱼,幽静避世。 难得无所事事,谢昭削了一把鱼叉,到深潭中叉鱼。 岸上,姜玉珠正在用匕首小心地为野猪剥皮。 野猪毛太硬,哪怕拔毛后,还有一部分猪毛扎根在肉皮深处,影响口感。 这一只野猪目测最少二百斤,一家分几块,也就剩不下什么了。 还好山谷里不热,清泉甘冽。 分割好的肉泡在清泉里,去掉了猪血的腥味。 临近午时,谢昭拖着一个藤条编织的大背篓,里面满满全是大鱼。 “没有容器,不然可以抓活鱼养着。” 谢昭放下背篓,把鱼交给姜玉珠处置。 最上面有几条被鱼叉破坏,下面被压着的大鱼鱼身完整无缺,仔细看,鱼眼睛处都被整齐划一地贯穿。 姜玉珠怀疑,谢昭可能有某种强迫症。 “老爷,咱们条件有限,只能烤鱼吃的了。” 好在鱼肉够肥,不用刷油也能烤出最原始的美味。 熟练地腌制,鱼身打花刀,姜玉珠和谢昭闲聊:“老爷,蛮子找粉蝶要的玉牌,不是兵符一类的吧?” 值得他们亮出底牌,劳师动众,可见其价值。 “蛮子送了一份地图给与粉蝶无来往的莫府,难道怀疑东西在莫家人手里?” 姜玉珠心里清楚,问题的根源还在玉牌上。 谢昭则淡笑道:“夫人,蛮子出牌向来如此,明明可以简单解决,偏要拐弯抹角兜圈子,无非是为隐藏真正的目的。” 这也是谢昭最开始不急的原因,当局者迷,只有置身事外冷眼旁观才可看清楚蛮子的目的。 “丢玉牌为真,为夫猜测应该是蛮子在钱庄里存银的凭证。” 兵符不可能流入大齐,那相对重要的无非是钱财。 姜玉珠歪过头思量,感叹谢昭心机深沉不愧是男主,她活了两辈子也没那么多心眼。 “咳咳。” 谢昭靠近火堆,手捂着胸口隐忍地咳嗽两声。 姜玉珠听见动静赶忙递过帕子,埋怨道:“咱们有野猪肉就够吃了,你偏生要去抓鱼,你是伤者,需要将养。” 谢昭侧过头,故意掩饰面上病态的苍白道:“山谷环境复杂,若是今晚咱们的人找不到,你我还要暂住在山洞里,多存吃食,总好过饿肚子。” 谢昭喘息急促了些,面色微微发红:“玉珠,为夫可否借靠一会儿?” 还不等姜玉珠说话,谢昭已经靠在她上,眼皮沉阖,呼吸安稳舒缓,像是睡着了。 “老爷?” 姜玉珠轻捏谢昭的鼻翼试探。 谢昭只感觉鼻子好像被羽毛撩拨,痒痒的,他动了动身子借机靠在姜玉珠怀里,睡得更沉。 日落时分,莫千羽带人终于找到,他以为谢昭会留些标记,谁料谢昭正在悠闲地抓鱼。 莫千羽喘着粗气道:“谢兄,你是不知道,你和嫂夫人失踪这一日,外头闹疯了!” 谢昭将手指揉上额角,声音平缓:“怎么了?” 不用想也知道,有岳父姜福禄在,纪家得不了好。 莫千羽重重点头:“早朝,纪大人状告姜二公子私闯民宅,姜大人一句废话没有,脱鞋直奔纪大人而去。” 姜福禄一鞋底,把纪家两位大人全数拍懵,谁也没想到姜福禄会当皇上的面如此放肆。 揍完人,姜福禄哭得比纪家两位大人还惨,一个劲儿地用袖子抹眼泪诉苦。 原本没上手的卢御史和于祭酒听后,额头青筋暴起,反正法不责众,大不了一起被罚,二人联合其余几位大人,又把纪家两位大人揍一顿,骂他们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爹没事吧?” 姜玉珠以为玉檀郡主会安慰爹娘,看这意思似乎没安慰好。 莫千羽深吸一口气:“嫂夫人,姜大人可不是吃亏的性子。” 虽然,皇上大怒,把姜福禄和一众参与的大人全数关在牢房里了。 估计,至少要吃上三日牢饭,以示惩戒。 “皇上不准任何人探监,不过……” 莫千羽抽了抽眼角,其余人进不去,玉檀郡主可不管这些,偷偷送了几次吃食,还是从御膳房顺出来的。 这三日,姜福禄不但瘦不下来,还能品尝宫中美食。 莫千羽不由得羡慕了,姜家人没一个不疯的,再加入更疯的杀神玉檀郡主,以后更是所向披靡,都是得罪不起的狠角色。 “咱们去平台处,有可直达谷顶的绳索。” 姜玉珠再不出现,姜家人都得发疯。 莫千羽等人一夜未眠,为找人精疲力竭,谢昭和姜玉珠夫妻俩可倒好,又是野猪肉又是山鸡,还有烤鱼,顿顿不重样换着吃。 好不容易在谷顶处,姜玉珠刚上去,赵粉蝶马上扑过来哭道:“呜呜,玉珠,要是没有你舍命相救,我都不晓得怎么死的!” 姜玉珠拍了拍赵粉蝶的肩膀道:“粉蝶,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无意中拿了蛮子的玉牌,未必是玉器所做。” 一句话,给赵粉蝶打开思路,她突然想起来,最近的确买了一块牌子。 “前些时日,我遇见个穿着破烂的小子,他说自己捡到一块牌子,想卖掉换钱给妹妹治病,奈何典当铺子不收。” 赵粉蝶看小子急得眼圈通红,心软答应买下玉牌。 “我给了那小子十两银子,玉牌是石头做的,虽然雕工精致,石雕本身却不值钱的。” 赵粉蝶就当做善事,没放在心上。 蛮子一直叫嚷“玉牌”,所以她也没与石头联系在一起。 “那石头牌子在哪里?” 东西千万不能落入蛮子手上,否则必定会把赵粉蝶灭口。 赵粉蝶不自然地红了脸道:“家里的桌子晃动,用来垫桌角刚合适……” 玉牌,应该还在家中。 姜玉珠:“……”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任凭蛮子使劲浑身解数,玉牌在眼皮子底下愣是没找到。 “赵小姐,你一人住在城北不安全,不如到莫家做客如何?” 莫千羽主动相邀,护国将军府绝对是安全之所,府邸大空房多,先住下来避避风头。 赵粉蝶犹豫了下,想到她不好再添麻烦,果断答应。 一行人还不等走出树林,前方来了几辆马车。 第121章 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马车停下,陈氏和沈氏几乎同时跑向姜玉珠,上下打量,见她只是衣衫破损没有受伤,这才松口气。 沈氏惊魂未定,说道:“玉珠,你这一夜没消息,把咱们吓得睡不着,担惊受怕……” 话毕,沈氏瞪了儿子一眼。 英雄救美后,该到了在陈氏面前表现的时候,谢昭又成了锯嘴的葫芦。 “有夫君照顾,我很好。” 姜玉珠几乎是毫发无损,反倒是谢昭,需要找个郎中细致地看看。 沈氏心细,已经把郎中带来了。 郎中先给姜玉珠把脉,确定平安无事后,又给谢昭看诊。 “谢大人的脉象……” 郎中刚想说除了外伤无大碍,被谢昭的眼神制止住。 沈氏终于想到查看儿子的伤势,暗示郎中:“郎中,我儿失血过多,可需要将养一段时日?” 郎中仿佛像个木偶,点头道:“要的要的。” 沈氏又问道:“严重吗,请您说实话,倒也不必隐瞒。” 说完,沈氏暗中塞给郎中一块银子。 照实回答,那就是不严重。 得到银子,郎中很心虚地道:“谢大人的脉象有些古怪,在下能力有限,建议找御医看诊。” 郎中也是奇怪,第一次见人把病往严重了说诅咒自己的。 陈氏正在对女儿姜玉珠嘘寒问暖,听说郎中说谢昭不好,追问道:“有这么严重?” 郎中叹一口气,避而不答。 陈氏再看谢昭那苍白的脸色,暗中唏嘘,她当年嫁女儿,真没看出谢昭是短命鬼的面相,可惜了。 “亲家,我想带玉珠回姜府小住两日压惊,若是……” 陈氏也知道,这个节骨眼带走女儿不太合适。 当亲娘的,不免有私心,陈氏只在意姜玉珠。 谢昭病入膏肓,万一再把女儿过了病气,着实雪上加霜。 沈氏非常理解,答应道:“玉珠受了惊,应该的。” 谢昭本来还能站起来,郎中诊断后,他被沈氏带的人抬到床板上。 他现在很想起身阻拦,却被沈氏阻止,示意姜家人先走。 目送姜家马车走远,沈氏这才回过头,嫌弃地道:“你媳妇回娘家,你现在知道着急了,老实躺着吧。” 谢昭伸手抚额,神色微闪:“娘,儿子还要进宫见皇上。” 沈氏不满地强调:“你现在重伤在身。” 趁机装病休养几日,再去姜府接姜玉珠,小别胜新婚,促进夫妻之间的感情。 谢昭是有装病的打算,但是不至于被人抬着生活不能自理。 尤其是郎中叹息不答,若不是知晓实情,谢昭都快要为自己准备后事。 沈氏据理力争:“你不懂,做戏做全套。” 女子对男子之间的情愫,很多始于同情。 沈氏传授儿子追妻大法,谢昭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要是表现得半死不活随时咽气的模样,估计第二日姜玉珠都可能改嫁。 他家夫人,异于常人! 沈氏一琢磨,儿子说的不无道理:“那也是因为你做的太差劲,寒了玉珠的心,你要在自己身上多找原因。” 若不是谢昭去救人,夫妻俩一起失踪,沈氏都没脸见姜家人,反而是陈氏,一直在劝说她放宽心。 沈氏想到此又勾起唇角:“元和,玉珠这等有福气的人,总能逢凶化吉,你跟着沾光了!” 谢昭:“……” 夫人是他救下的,野猪山鸡是他手下打的,鱼是他抓的,最后功劳还是夫人的。 更可怕的是,谢昭已经适应了这个逻辑。 难道,他也中毒了? 傍晚时分,暑气渐消,四处流动着清风。 出了山谷,在路上,姜玉珠遇见姜家隆重接人的队伍,除了门房和几个厨娘,几乎全数到齐。 一路上,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只为除晦气。 姜玉珠这才想起来,问道:“娘,爹爹他是被女儿牵连了,牢房里哪怕吃好喝好,天热,少不得有老鼠和虫子,那等环境……” 陈氏拍了拍女儿的手,神色清明:“玉珠,不用担心你爹,他人老成精,早就算计这一步。” 最近朝中党派斗争过于尖锐,皇上与朝中大人政见不合,吵闹得很凶。 为此,姜福禄必须表态。 “你爹的老家缺水,百十年也赶不上一次水患,他对治水一知半解,所以在朝堂上借由头打纪家人,达到吃牢饭的目的。” 惹怒皇上先蹲个几日,等皇上消气把人放出去,关于水患的处理也就吵得差不多了。 在牢里躲清净,也好。 姜福禄就怕女儿得知后自责,在前一晚召集姜家人说明此事。 现下姜福禄虽然进去了,姜家有陈氏坐镇,主子下人们的情绪都很稳定。 姜怀庆也跟着道:“小妹,你在府上多住几日,等红红下蛋。” 陈氏回想谢昭的面色,最后决定还是把话咽下,先让女儿好好休息再说。 当晚,姜玉珠已经躺在姜府寝房奢华的大床上,舒服得她想打滚。 听到窗户有动静,姜玉珠起身探看,只见一个黑影闪了下,当即进入房内。 姜玉珠正准备用辣椒面伺候,来人迅速拉下面罩。 “老爷?” 大晚上的,谢昭这一身打扮,夜探姜府来了。 “为夫进宫面圣,不得已而为之。” 谢昭坐在椅子上,拿起姜玉珠喝剩下的半盏茶,一饮而尽。 茶水里不仅有茶香,还有甜味。 再续上一盏茶,味道就淡了很多。 从宫中回来,谢昭本能地来到姜府,等察觉到,他已经跳入姜玉珠的院子。 门口处,传来脚步声。 陈氏端着燕窝粥,看到房内亮着灯,笑道:“玉珠,你没睡,那娘要进来了。” 姜玉珠眉心一跳,看向谢昭,指了指桌子下紧张地道:“你进去。” 谢昭眸底深沉,明显没打算配合。 这一瞬间,陈氏已经走到门边了。 姜玉珠一着急,直接掀开桌布,把谢昭推进去:“老爷你快躲起来,不然我娘会误会的!” 半边身子已经进入桌下的谢昭挣扎道:“夫人,你我是正经夫妻,何来误会?” “是夫妻,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姜玉珠不想横生枝节,见谢昭躲避好,打开门。 陈氏狐疑地四周看了一眼:“红鲤说你准备睡下,娘怎么听见说话声了?” 第122章 不救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大晚上的,谢昭不走正门翻墙入府,若是被娘陈氏碰到必定吓一跳。 姜玉珠瞟了一眼晃动的桌布,上前一步用身形挡住道:“娘,刚刚房内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女儿起身查看,原来是一只乱窜大老鼠。” 谢昭眼神晦涩,夫人说的大老鼠,似乎在影射他。 隔着桌帘的缝隙,陈氏的脚步越来越近,在桌边停下。 陈氏放下燕窝粥,转身取出鸡毛掸子,眉目凌厉几分,“前阵子端阳节,府上刚下了一批鼠药,娘担心老鼠祸害库房里的东西,特地加了猛药,怎么对大老鼠不管用?” 桌角不再动了,姜玉珠安心坐下喝着燕窝粥,含糊其辞:“那可能是吧。” 姜玉珠看一眼天色道:“娘,难得爹爹不在府上,您怎么不早点睡下?” 平日姜福禄早朝,天不亮起身,陈氏偶尔帮忙打点,没睡过一个好觉。 陈氏是个藏不住心事的,想到今日看到谢昭的面色,犹豫片刻道:“明日娘派管事去谢府送一些补品,顺便打探消息,你就留在家里。” “娘知道此番是元和救了你,但你也不必有过重的心理负担。” 万一谢昭真有个三长两短,女儿想不开咋办? 思及此,陈氏忧虑到睡不着,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当成眼珠子疼着。 当事人就在桌子下藏着,姜玉珠不好直接说心里话:“娘,此番多亏了夫君照顾,不然女儿少不得要受点轻伤。” 陈氏完全没理会女儿的意思,而是语重心长地道:“玉珠,人这一辈子很长,有时候却也很短暂,凡事都讲究一个缘分,缘分尽了,也就散了。” 见姜玉珠还在发呆,陈氏索性说得更直接一些:“元和,只是你的过客。” 如谢昭那等高洁的品行,就算那人不是姜玉珠,谢昭也会舍身救人。 感谢,感激,感恩都可以有,却不能太过悲痛产生寻短见的想法。 陈氏隐晦地劝导,姜玉珠终于听懂了:“娘,您放心,女儿还要在您和爹爹的膝下尽孝。” 有那么多银子,姜玉珠怎会想不开?娘陈氏似乎是误会了。 桌下,谢昭眸色一暗,紧绷了嘴角,他胸口好像堵了什么,一时间压抑到喘不过气来。 谢昭背着姜玉珠,悄悄从桌下露出一只脚,这个瞬间他只希望被陈氏察觉,确定自己的地位。 过去是他的问题,但现在,姜玉珠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 陈氏余光扫到桌子下露出的脚,恍然大悟,原来,她家玉珠没想不开,约了男子在府上私会,倒是很隐秘。 陈氏盯着男子的鞋面,意味深长地道:“女儿啊,爹娘兄嫂为你遮风挡雨,只希望你日子肆意,不必在意世俗的眼光,开开心心如此便好。” 随后,陈氏站起身插好鸡毛掸子,风风火火地离开。 出门后看到红鲤等几个丫鬟,特地吩咐:“若小姐不叫你们服侍,就不要打扰,知道吗?” 陈氏刚出院子,碰见姜怀达和姜怀庆两兄弟,身后还跟着小陈氏带着小金宝,全员到齐。 姜怀庆抱着大鹅红红,埋怨地道:“娘,您不是说不让咱们吵到小妹休息,您咋自己来了?” 他们也想来看姜玉珠,被拦在院子外。 陈氏挺直身板盯了姜怀庆一眼:“娘来给你小妹送安神的燕窝粥……” 姜怀庆面红耳赤,他娘好不讲道理,他们也不是空手来的! “娘,红红下蛋了,我来给小妹送鹅蛋!” 只下一个,姜怀庆自己舍不得吃。 陈氏深吸一口气,压住跳个不停的额角道:“怀庆,你赶紧回去,若是这样以后红红就不下蛋了!” 姜怀庆诧异地道:“娘还能控制红红下蛋不成?” 陈氏抽了抽眼皮,她是控制不了,但是可以换一只红红。 好说歹说,软的不行只得来硬的。 最终,陈氏一手拎着姜怀达的耳朵,一手拎着姜怀庆的耳朵,强硬脱走。 房内,火烛幽暗。 谢昭等了片刻,无人说话,等他从桌下钻出,姜玉珠已经躺在床上,睡了个四仰八叉,把他忘了个彻底。 也好,今夜他不走了。 谢昭脱掉外衫,拉下床幔躺在床外侧。 夜色深沉,房内的火烛明灭。 谢昭闭着的双眸忽的睁开,他侧过头,姜玉珠如八爪鱼一般,手脚并用把他骑抱在怀里。 她脸色红润,朱唇微微张阖,多了娇憨却无半点睡相。 谢昭神色清明,没有半点困意,眼神也随之讳莫如深。 姜玉珠在他身边,他有一种平心静气的心安之感。 这么想着,谢昭只感觉手臂发痒。 他垂眸一看,只见姜玉珠正抱着他的手臂啃,口中呓语道:“野猪肉,好香啊……” 谢昭:“……” 他家夫人不但没睡相,还说梦话! 想到岳父姜福禄醉酒后耍酒疯,谢昭又感觉他家夫人的这些都是小问题了。 一夜并不漫长。 天色渐明,房内传来嗖嗖地风声。 接着,有人跪地道:“主子,绑了赵粉蝶的蛮子果真去了卫府,连夜绑走卫小姐。” 谢昭从床上坐起身,穿戴整齐,带手下去了外间回话。 床幔内,姜玉珠终于睁开眼。 其实后半夜她就有所察觉,奈何谢昭就在她身边躺着,她担心叫出声,谢昭再做出点什么来。 忍了忍,姜玉珠又睡着了。 刚刚她听到,卫婧被那伙人抓了。 “主子,咱们的人手跟着,要寻机会救人吗?” 手下跪地请示。 若是以往,寻机会救人无可厚非,不过卫婧多次陷害姜玉珠,众人商议还是请示一下。 里间,姜玉珠也想知道谢昭的答案。 虽然谢昭救人可能出于大义以大局为重,但姜玉珠高兴不起来就是了,她轻手轻脚下床躲避在屏风后偷看,正对上黑暗中略显幽深的视线。 谢昭收回面上的玩味,冷声道:“不救。” 对于这个答案,手下还是略感诧异:“主子?” 若失去最佳救人的时机,卫婧少不得要吃点苦头。 “不救。” 谢昭的声音低沉,却格外清晰。 手下没有多问,快步闪身离开。 片刻后,姜玉珠从内间出来:“老爷,妾身没听错吧,您竟然不救卫小姐?” 微暗的光线中,姜玉珠对上谢昭深沉的眉眼,莫名地缩了缩。 谢昭站起身迈着大步来到姜玉珠身前,勾唇道:“不救,夫人不准。” 第123章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短短的几个字,使得姜玉珠心扑通扑通跳个厉害,她很刻意地要转身,却被谢昭抱住腰身。 卫家是被牵连了,可仔细一想,卫婧干的恶事多不胜数。 没必要为一个恶人,使得姜玉珠不喜。 谢昭是违背了初衷,那又如何?他的原则和底线没有变,只是稍微做了调整,更在意家人。 时辰不早,谢昭还要早朝,他解决水患难题,才好把岳父姜福禄从牢里捞出来。 谢昭无限靠近,身上带着熟悉的薄荷清香,他的气息灼热,几乎无孔不入将姜玉珠穿透,引得她不由自主瑟缩了下。 “夫人,别忘了你答应为夫的话本。” 谢昭在姜玉珠额前印下一吻,随后从窗户飞出。 姜玉珠不知道的是,谢昭看起来镇定老道,脸颊却热到了早朝上,因为红白相间太显眼,喘息得厉害,谢昭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 房内,姜玉珠好半晌没反应过来,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居然只是额前一吻,谢昭是真不行? 早膳时,陈氏时不时看到女儿一眼,又端上几种滋补的粥。 姜玉珠总感觉娘亲知道点什么,她目光躲闪,饭毕赶忙带丫鬟出门闲逛。 想到答应谢昭写的那本拍马屁的册子,姜玉珠吩咐红鲤道:“我记得你有熟识的写话本的先生?” 红鲤点头道:“奴婢帮您买过几次他的话本,认得此人但是不算多熟识。” 姜玉珠想起来了,那位写话本的先生拍马有一套,于是吩咐道:“红鲤,你去给先生送十两银子,告诉他写一本夸赞本夫人的话本。” 夸张些,把人夸到天花乱坠更好。 红鲤露出一抹不解:“夫人,您不是答应夸赞老爷吗?” 姜玉珠敲了敲红鲤的头道:“你这丫鬟咋这么老实,打开思路,银子是你家夫人掏的,每一个铜板都不能浪费,得花在刀刃上,到时候我欣赏后,把名字换成老爷不就是一本新书了?” 花同一份银子,夫妻受益,还算划得来。 至于是否合理,姜玉珠可不管那么多。 于是,几日后,谢昭收到一本小册子,上面夸赞他貌若出水芙蓉,胸前凹凸有致? 谢昭:夫人是不是嫌弃他太清瘦,所以变相的提点? 于是,他把作息稍作调整,提前半个时辰起身练武。 几日内,京城刮起东西南北风,新消息众说纷纭。 尽管卫家一再隐瞒,卫婧被蛮子掳走的消息不胫而走,卫首辅进宫几次,最后找人的差事落入护国将军府莫家身上。 约莫几日后卫婧被救回,莫千羽嘴严,对于过程只字未提。 南边水患绝派走两位钦差,此事告于段落,姜福禄也被从衙门中放出来。 吃了牢饭后,姜福禄卢御史和于祭酒成为患难三友,关系越发好了。 姜家的几位叔伯从西北而来,于祭酒二话不说动用关系,把几人安排到国子监读书,并且亲自盯着。 姜家几位叔伯懒散惯了,三更天起身读书,哀嚎连连。 为此,姜福禄拍手称快:“于祭酒,干得好!” 天分不行,那就靠勤奋撑起来。 “姜家全族几百口人,不能靠全本官一人撑着,全数卷起来,为族里做贡献!” 人多力量大,方便搞小团体。 不然早朝大战,因为门生不如卫首辅多,姜福禄总是吃亏。 骂不过,动手的话人手还有点不够,就很尴尬。 于祭酒听后深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为官多年,于祭酒从未走过关系,这还是第一次。 原来,他并不为难,帮助兄弟,他有一种价值感。 “姜兄,卢兄,若是你们不介意,小弟愿意与你们结为兄弟!” 于祭酒是文人,难得露出几分豪迈。 姜福禄一听,捋着胡子赞同:“你我亲如兄弟,以后就是家人!” 三人在姜府结义,当晚厨房里炖了红红加菜。 一转眼,到了农历七月。 往年七夕只有花灯,乞巧。 今年则不同,京城赶上五年一次的百花节,格外盛大。 京城里要选一位百花娘娘,被选中的女子必须未成亲,贞洁,等七夕那日坐马车游街,为所有女子祈福。 “夫人,选卫婧当百花娘娘,还不如选奴婢去!” 红鲤很不服气,百花娘娘洒圣水祈福,而卫婧只有一肚子坏水。 红枫也跟着附和:“就是!” “百花娘娘是官府选人,卫首辅亲自舍下脸面求了太后,想着卫婧借此机会洗白好坑个冤大头嫁了。” 姜玉珠不关心,她现在很忙。 百花节需要供给花花草草,花灯,还有面具。 这些看着是小钱,若抓住机会也能小赚一笔。 况且,也就是忙几日的事。 到达第一楼雅间,等了片刻,沈芷兰带着丫鬟夏儿匆忙赶来:“表嫂,你等急了吧?” “不急,我刚到。” 姜玉珠对丫鬟们摆摆手,等雅间只有二人,这才道,“你知道我为何把你约到第一楼?” 此处繁华,周围有好几个布坊和成衣铺子。 姜玉珠是想带沈芷兰逛逛,买几匹好料子,顺便再买上几套成衣。 沈芷兰垮下脸道:“表嫂,是不是姑母她……” 沈氏来京城主要盯两件事,除了谢昭,沈芷兰的亲事也被列入其中。 沈芷兰已经重生了,上辈子太窝囊,她并不想跳入火坑。 成亲有什么好,相夫教子一辈子,没有一日为自己而活。 “表嫂,你说我怎么办?” 沈芷兰叹口气,江南还有仇家,她又不想回去。 姜玉珠指着沈芷兰的衣裙道:“沈表妹,你现在大好的年纪,穿这么素淡干什么?” 亲事看缘分,男子不值得在意。 打扮不是为别人,而是取悦自己。 姜玉珠笑道:“娘就算想安排你亲事,可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沈芷兰很感动,她从小被嬷嬷教导恭顺,娴静,听话。 爹娘和亲人都告诉她要怎么做木偶,只有姜玉珠,告诉她如何爱自己。 重生多活了一辈子,沈芷兰明白这其中的难得,她自己不成亲不重要,但就是很想守护表哥和表嫂。 上次看表哥送表嫂礼物,沈芷兰比自己喝蜂蜜还甜。 二人正在说话,莫颜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她和沈芷兰彼此对视,同时道:“你怎么也在?” “玉珠姐姐,我得个小道消息,皇上想要把百花娘娘赐婚给我大哥了!” 听说百花娘娘是卫婧后,莫颜哇哇大哭,忍不住哭了一个时辰。 “要是那丧门星,我宁可沈芷兰当我大嫂!” 第124章 属实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雅间内,飘散着茶香。 沈芷兰正在品茶,闻言啪地放下茶盏,站起身硬生生地打断道:“莫小姐,你我只有言语上的龃龉,值得你拿我将丧门星对比?” 想到她曾经高看卫婧,把卫婧当成表哥谢昭的白月光,沈芷兰就无比的恶心,甚至为这样的想法感到耻辱。 面对沈芷兰的质问,莫颜的话哽在喉咙处,垂眸道:“沈小姐,对不住。” 一向被娇惯的莫颜老实道歉,沈芷兰端起茶盏,诧异地瞟了她一眼:“倒不是我小气,如今卫婧算是一只大害虫,名声比锅底还黑,我不想与这等人沾边。” 再重生两辈子,沈芷兰也远远达不到卫婧的高度,她有廉耻心。 “是啊,这样的臭虫嫁入莫家,还能有好?”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莫颜与沈芷兰同仇敌忾。 昨晚莫颜得到消息,睡得极不安稳,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颓废地道:“我梦到卫婧嫁到莫家,克死了全族的人,我爹娘大哥乃至全族的人都死在一场大火里,尤其是我大哥,被烧成了焦炭。” 沈芷兰听到此,茶杯一抖,热茶瞬间滚落,烫得她手背发红。 姜玉珠赶忙吩咐丫鬟打来冷水:“你先把手泡在冷水盆里,至少浸泡一刻钟,沈表妹,热茶滚烫,你也不晓得仔细些。” 沈芷兰好像没听到姜玉珠所说,心思都在莫颜身上:“莫小姐,你说你做了噩梦?” 不是噩梦,是上辈子真实发生的事。 其中内情,沈芷兰不得而知,但消息传到京城,莫家全族的确死于一场大火。 莫颜和她一样是重生的人,还是说一切都是巧合? 房内无人说话,气氛突然沉闷下来。 姜玉珠作为旁观者,多少发现些端倪,主动问道:“颜儿,你怎的做了这样的梦?不吉利。” 沈芷兰那必定知道点什么,只是不能说。 莫颜突然松了口气,解释道:“玉珠姐姐,我几岁的时候跟爹娘在北地,在库房与人捉迷藏,刚好碰见蛮子烧毁粮草……” 虽说莫颜最后被将士救出来,可她却落下了阴影,从此很怕火。 如果压力大些,也会做关于火的噩梦。 沈芷兰舒了一口气,事出有因,看来是她想多了。 言谈间,玉檀郡主推门而入,她盯上姜玉珠的茶盏,一饮而尽,动作极为豪迈。 姜玉珠倒也不在意,笑道:“你不怕我仇家多了?” 玉檀郡主摆摆手道:“我性子急,喝不得热茶。” 好在姜玉珠不拘小节,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玉檀郡主坐定后,眉心微蹙:“你们得到的消息属实,卫首辅前后三次找到太后,请求太后为卫婧赐婚。” 卫首辅与太后定然做了交易,玉檀郡主反复试探,奈何太后对此绝口不提。 “此事不好办,除非莫少将军先一步娶妻。” 距离七夕仅剩下几日,根本来不及操办。 玉檀郡主也很为难,她使不上力气。 与莫千羽在北地征战多年,二人一直当成兄弟相处。 “莫家世代忠良,若是沾染卫婧那屎壳郎真是白瞎了。” 玉檀郡主连连叹息,她还靠偷听得知一段隐秘。 在座的都不是外人,玉檀郡主派丫鬟守门,得知左右的雅间全数都已经空出来,这才道:“卫婧,并不是完璧之身。” “什么?” 莫颜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张了张嘴,找到自己的声音,“那她有什么资格当百花娘娘?” 沈芷兰扶额道:“莫小姐,你是不是傻?火烧眉毛了你还关心百花娘娘是谁?” 百花娘娘向来靠内定,负责验身的是宫里的婆子,多给银子便能买通,甚至不需要太后发话。 太后内定了卫婧,必定拿卫家诸多好处。 眼下关键并不是百花娘娘,而是太后将赐婚卫婧和莫千羽。 沈芷兰是很讨厌莫千羽,二人上辈子有梁子,却也不想看到表哥谢昭的兄弟与臭虫卫婧搅合在一起。 莫颜慌了,边流眼泪边念叨:“怎么办怎么办?” 等反应过来,莫颜突然清醒,施礼道:“郡主,您怎么知道卫婧她并非完璧?” “卫婧被蛮子掳走,也不是什么秘密。” 莫千羽找到卫婧之时,她正在被两个蛮子蹂躏。 玉檀郡主淡淡地道:“千羽他就是此等品行,答应卫婧不外传,应是对家人只字未提。” 只可惜,卫家后脚一连串的骚操作,用百花娘娘洗白卫婧名声,并且恩将仇报要嫁入莫家。 莫颜用袖子狠狠地抹一把眼泪道:“郡主,不怪我大哥,他就是这样的人。” 莫家扎根在北地,氛围与京城不同。 北地民风相对开放,多年来百姓们被蛮子骚扰,女子很是彪悍。 蛮子不是东西,专挑将士家的女眷下手。 “我记得前年,蛮子强了军户人家的媳妇,我大哥带人杀蛮子,那媳妇恳求我大哥……” 莫千羽答应了,对一切只字未提,并且要求手下把嘴巴缝上。 此事妇人是受害者,若是被她夫君知晓,哪怕再心疼她,心里也多个疙瘩。 既如此,仇报了,此事就当成一段隐秘,再也不要提及。 茶楼下,吹吹打打,响起一阵喜乐声,阵仗闹得很大。 玉檀郡主靠窗而立,向下张望:“选在午时前后闹,很怕别人不知道啊。” 上次这么干的还是沈氏,为给姜府追加聘礼。 沈氏开头后,京城的高门算是学了一招。 姜玉珠往玉檀郡主身边凑了凑,张望后道:“马车有标记,看来是有品级的人家,怎么选择午时了?” 成亲的时辰,其中说道很多。 “玉珠,娶亲的是林新月兄长林鹏,听说林鹏正妻刚难产而亡,想不到这么快就续弦了。” 男子一向薄凉,玉檀郡主见得多,也就不当回事了。 不过选在这个节骨眼续弦,可见林家听到风声,很怕太后把卫婧赐婚给林鹏,先下手为强。 莫颜一听,握拳道:“无论是赐婚的圣旨还是懿旨都没下来,那我大哥先娶亲,是不是就可躲避与卫家结亲了?” 事不宜迟,莫颜立刻回府劝说爹娘,她有预感,只要卫婧进了自家,所有担心的一切都会成真! 莫颜是个行动派,拉着丫鬟迈着大步出茶楼。 第一楼门口,突然有一匹快马疾驰,哪怕步行街百姓众多,对方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百姓们仓惶躲避到两侧,货郎的小摊来不及收东倒西歪,而在路中间,躺着个摔倒的小娃子。 小娃揉揉眼,懵懵的,而他娘已经在街道一侧,察觉后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虎子!” 第125章 亲事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百姓都傻眼了,众人没有在马蹄子底下救人的勇气。 莫颜刚出茶楼,来不及多想,提着裙角冲到路中间。 千钧一发,左侧街口来了一匹快马,莫千羽飞身而下:“小妹,抱好小娃!” 莫千羽估算了下距离,上前一推,把莫颜和小娃推入一侧百姓人流中。 他没有停手,而是对着迎着飞奔的马而上。 马背上的人面色惨白,双手已经控制不住缰绳,并非他故意为之,而是不知何时马惊了。 “抓紧!” 莫千羽纵身一跃跳上马,用力拉紧缰绳。 对抗过程中,他的衣袖裂开,露出肌肉纹理分明的手臂。 沈芷兰站在二楼,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小娃已经得救,正在娘亲的怀里哇哇痛哭,妇人激动不已,给莫颜下跪道谢。 莫颜面红耳赤连连摆手,在妇人下跪的时候,突然害羞地躲避到丫鬟身后去了。 莫家人的脾气不算好,却是难得的忠义之士。 难道,真要延续上辈子的结果? 沈芷兰幽幽地叹口气,她于心不忍,就像上辈子她从未害人,却得了那样的结局。 如果有人愿意拉她一把,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表嫂,你说人能改变命运吗?” 一时间,沈芷兰有些迷茫,她总感觉重生后不该碌碌无为,应该做点什么。 姜玉珠思量片刻,摇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如果注定无法更改,那穿书的意义是什么? 不管如何,不愧对亲人,更要对自己负责。 楼下,莫千羽已经控制住疯马,用破破烂烂的袖子随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滴子。 面对众人的赞美和道谢,莫千羽似乎听不习惯,很快地离开了。 莫家人,好像都是这一副性子。 傍晚回到谢府,沈芷兰找到姑母沈氏道:“姑母,我想嫁给莫少将军。” 沈氏正在夹菜,闻言手抖菜掉到桌面上,她侧过头不可思议地道:“芷兰,你说什么?” 之前沈氏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沈芷兰死活不愿意,还说想出家当姑子。 怎么才隔了几日,突然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沈氏看向姜玉珠,姜玉珠摇了摇头,露出一抹深思之色。 看来,沈芷兰应该是想通了,决心嫁给莫千羽,改变莫千羽的结局。 “我想嫁莫千羽,还有机会吗?” 因太后欲为莫千羽和卫婧赐婚,这般抢人亲事,怕会引发太后不满。 沈芷兰虽然想救人,却不愿连累家人。 沈氏思量片刻道:“其实下晌,莫夫人来找过我。” 莫家是武将,最看不上黑心算计的小人。 若是莫千羽真娶卫婧,无法对莫家列祖列宗交代。 为此,莫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起了抗旨的心思。 “按理说,消息还没传出去,咱们就当做不知情,只不过匆忙成亲,还是委屈你了。” 沈氏回过神来,为此感到惋惜。 毕竟女子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自家又不是没能力,沈氏是想大肆操办。 眼下,自是不好挑衅太后顶风而上,莫家一顶小轿接人,比有些高门纳妾还要寒酸。 闻言,沈芷兰不在意地笑笑:“姑母,只要莫家允我继续学本事,这些都不重要。” 上辈子,沈芷兰出嫁声势浩大,无论是聘礼还是嫁妆,都曾经轰动一时。 那又如何,改变不了她的结局。 重生而来,沈芷兰对这些看得极淡。 傍晚时分,谢府四处掌灯,幽静的石子小路上一片亮堂。 沈氏带着丫鬟匆忙出门直奔莫府,商议两家的亲事。 姜玉珠把婆婆送到垂花门,转身对躲在花丛中的沈芷兰道:“沈表妹,别躲了,难道你后悔了?” 沈芷兰从花丛中露出脑袋,心中忐忑。 嫁人是她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就当完成任务。 沈芷兰告诫自己,只要蹚浑水,她就无法脱身了。 毕竟在莫家背后,有一条毒蛇盯着,很可能是莫家最信任的心腹,而沈芷兰要扭转这个结局。 姜玉珠盯着小路的尽头:“娘还没走远,你现在后悔还追得上。” “表嫂,我不后悔。” 沈芷兰垂下头,选择了就要坚定,她既然有救人之心,不忍看忠良得到那样的结果,就得做好心理准备。 只不过,想到莫千羽的性子,沈芷兰突然拉住姜玉珠的手求道:“表嫂,你能不能送我两把鸡毛掸子?” 姜家的鸡毛掸子,连姑母都有了,沈芷兰也想带两把作为陪嫁送到莫家去。 莫千羽不老实,就靠它了。 沉默半晌,姜玉珠按住抽个不停的眼角艰难地道:“好。” 一直到夜深,沈氏这才从莫家回府,回来笑容满面,姜玉珠就知道这门亲事成了。 “玉珠,元和还没回府?” 沈氏的心情,突然不怎么好了。 姜玉珠为谢昭遮掩道:“娘,您也别怪夫君,夫君是真忙。” 刚解决水患,又迎来七夕。 京城的百花节,涌入不少慕名而来参加的百姓,各处客栈人满为患。 谢昭在衙门里,每日忙于政务,还要赶着上早朝,睡不了几个时辰。 沈氏拍了拍姜玉珠手道:“玉珠,芷兰的亲事,就要麻烦你了。” 姜玉珠虽然不是沈芷兰的亲大嫂,做的比亲嫂子还要好。 沈氏看在眼里,对姜玉珠不仅仅是满意,还有一丝感激,换成任何一个媳妇,都不可能如此设身处地为沈芷兰着想。 “娘,莫家答应了?” 虽然时间有限,但姜玉珠还想凑出一副好陪嫁,以免沈芷兰被莫家看轻。 沈氏眉心挑了挑,笑道:“芷兰是解救莫家,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护国将军府看似风光,实则莫千羽的亲事很艰难,但凡疼爱女儿的人家,都不想把女儿嫁到莫家。” 一来要跟着到北地,动辄几年回不了娘家,再一个嫁给武将风险大,万一莫千羽阵亡,女儿就成了寡妇。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莫家不站队任何派系,只忠于皇上,他们与莫家结亲得不到任何好处。 沈氏看得长远,沈芷兰的性子,不适合留在高门大户束缚,只有在莫家可以最大程度得到尊重。 再者说,莫千羽是谢昭的好友,看在两家的关系上,对沈芷兰也可照拂一二。 察觉沈氏有些疲惫,姜玉珠识相地站起身道:“娘,儿媳吩咐厨房做了几样小菜,这就给夫君送到后衙去。” 第126章 人选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夜风轻柔,杂糅沁人心脾的花香。 姜玉珠提着一盏灯笼,沿着碎石铺的幽静小径前行。 前方的院落,通过高丽纸,隐约可见窗前晃动的人影。 房内,谢昭正伏在桌案,敛眉盯着图纸,时不时地上手做些改动,哪怕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他也没有抬头。 门被开了一条小缝隙,姜玉珠迟疑地站在门边,从她的角度看不到谢昭的正脸,但从侧面看,谢昭时而皱眉,似乎遇见了难题,神色极为专注。 良安刚从茶水间出来,看到姜玉珠带着丫鬟来了,赶忙挤眉弄眼:“夫人,小的有要事回禀。” 话毕,良安盯着食盒,差点看穿一个窟窿。 前段日子,良安已经投诚,他对红锦表忠心,以后愿意做夫人的眼线。 为此,良安得到两份工钱,以卖主为荣。 不是良安不够忠心,老爷参与的朝中大事他自然不会透露,但是关于私下里细枝末节的小事,良安对姜玉珠知无不言。 姜玉珠态度温和:“良安,这入夜了要吃的清淡点,我给老爷送几道小菜,后厨做的多,红锦给你装了一份。” 良安一听,当即面色感激地道:“夫人,小的真是跟着沾光了!” 想到正事,良安又正色道:“后衙里原本有个负责烧水做饭的大娘,那大娘的儿媳生子,她回家伺候月子去了,换成一个丫鬟当值。” “丫鬟生脸孔,而且眼神转来转去,一看就是个有所图的。” 良安状似不在意,实则盯紧了丫鬟,发觉她梳洗打扮抹了香膏,跑到书房门前脱衣自荐枕席。 “小的看到那一幕,只有一个念头!” 丫鬟想要引诱他家老爷,有良安在就不可能! 只要老爷看一眼那光着身子的丫鬟,眼睛就脏了,良安自觉对不起拿的两份工钱。 姜玉珠听得有趣,唇角弧度渐深:“你起了什么念头?” 良安故作深沉,抿唇道:“小的报官了。” 他们就在知府后宅,前院有官差当值。 官差行动迅速,当即把丫鬟抓走,前后用了不到一刻钟。 良安越说越起劲,既然夫人来了,后宅交给夫人,他正好带着小菜去找帮忙的官差吃酒还个人情。 红锦扑哧笑出声来,竖起大拇指:“良安,干得好!” 老爷是夫人的,闲杂人等不可觊觎,以后可得看紧了! 若是在老爷脏了身子,毁了名节,她家夫人必定把人踹了,都不带犹豫的。 书房内,谢昭已经无数次地抬头。 刚刚分辨到姜玉珠的脚步声,谢昭压下起身迎出去的念头,把注意力放在图纸上。 他等姜玉珠进入书房,结果人突然转个弯被良安截胡。 谢昭纠结了,他家夫人该不会回府了吧? 迟迟没有脚步声,谢昭也顾不得装高冷,迈着大步出了书房。 良安见状问道:“老爷,您下晌喝了两壶茶,这是要去茅厕吗?” 谢昭:“……” 没有理会糟心的小厮,谢昭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一下,缓慢地道:“夫人,你来了。” 姜玉珠则是提起裙摆上了台阶,不在意地道:“老爷,你先去茅厕,妾身不走,就在书房等着。” 谢昭沉默,他并不想去茅厕。 支开丫鬟后,谢昭跟随姜玉珠身后进入书房,为她倒了一杯茶。 谢昭存了小心思,拿了自己用过的茶杯。 对于此,姜玉珠完全没有察觉,正在考虑如何将沈芷兰的亲事办得稳妥些。 虽然不知道这个表妹前世曾经经历过什么,看起来像是个苦命人。 况且,沈芷兰现在一心为她考虑,姜玉珠这个做表嫂的也得回报一二。 手里握住茶杯,姜玉珠抬眼看去:“老爷,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去。” 谢昭拉着一把椅子,坐在姜玉珠对面。 其实傍晚时分,谢昭曾悄悄回府去看他家夫人,只可惜公务琐事繁忙,他不得不回到衙门继续办差。 “哦。” 姜玉珠拉长了尾音,眸中含笑。 听说有些男子会用憋尿的时长来验证是否肾虚,谢昭当着她的面故意不去茅厕,难道良安戳中了他的隐疾? 面对谢昭所剩无几微弱的自尊,姜玉珠好心地没有戳破。 “夫人,你可否为表妹的亲事而来?” 自家的夫人露出看穿一切的眼神,谢昭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难道发现他偷偷换了茶杯? 想到夫妻之间的小亲密,谢昭的眸色暗下来。 提到此行目的,姜玉珠心无旁骛说出自己的担心:“莫少将军娶了沈表妹,的确可以抢先一步打破太后赐婚,可难免会因而得罪太后。” 其实,这种事姜家已经干过一次了。 太后执意把卫婧嫁给二哥姜怀庆,是玉檀郡主站出来解围。 原主未出嫁之时,经常被接入宫中,姜玉珠还有些印象。 太后看起来和善,实则心思深不可测,并且有后宫女子的一切特质,算计,狠戾。 “表妹嫁过去,太后绝对会秋后算账。” 姜玉珠没有表现那般乐观,也不好直接对婆婆沈氏说,说了无用,还会引得沈氏上火。 说出忧虑后,姜玉珠口干舌燥,轻微地抿了一口茶水。 茶叶在白瓷中浮浮沉沉,茶香四溢。 谢昭定定地盯着,心中莫名地有一朵水花荡开,流入他的血液里。 姜玉珠喝完一盏茶,谢昭暗自欢喜。 “夫人所言极是,所以咱们要做两手准备,先把卫婧从百花娘娘的位置拉下来。” 卫婧不是百花娘娘,太后一时间找不到赐婚的理由。 而己方则加快流程,促使莫千羽沈芷兰尽快完婚。 “卫家再次搞砸亲事,太后只会先怨恨卫家。” 至于百花娘娘,谢昭已经想好代替的人选。 姜玉珠摩挲着茶盏,漫不经心地问道:“老爷选中了谁?” 这京城里,有与谢昭相熟的女子? 姜玉珠有沉下面色,那么点不痛快,她的男人哪怕只占名分,也得守男德。 谢昭赶忙解释道:“夫人,你听为夫说完。” 故意试探后,谢昭又欢喜了一点,姜玉珠还是在意他的。 第127章 邀约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林新月有个嫡妹妹,林墨月,正合适。” 林墨月今年刚及笄,待字闺中,说了两家亲事都没成。 林家因为林新月和离回娘家,丢了不少的脸面,如今正愁找不到得脸的机会。 选百花娘娘,户部林侍郎非常踊跃,只可惜最后不敌卫家。 “林侍郎与卫首辅的关系有些微妙,时而结盟,对岳父大人很是不利。” 端阳赛龙舟,林家先是站队姜家,而在中途反水,摆了姜福禄一道。 此事,姜福禄一直记恨,每次上朝都得阴阳怪气几句才舒坦。 “咱们把卫婧被蛮子掳走的消息传出去,等百姓抗议要求换掉百花娘娘……” 姜玉珠一点就透,惊喜地看向谢昭。 不愧是男主,八百个心眼子,绝对是全书最强! “林家不会浪费机会,极力推举林墨月,就算林家再解释辩驳,与卫家难免要有疙瘩了。” 卫家少一大助力,有林家当挡箭牌,太后的怒火发不到己方身上。 除了卫家,众人各自占了便宜。 “林侍郎不傻,他想要挽回女儿的名声,必定心甘情愿地冲锋陷阵。” 总之,己方只需要默默做个推手,而后坐享其成便好。 “至于表妹的亲事,咱们先着手准备,趁林家最风光之时低调成婚,也好分散一些注意力。” 谢昭不用姜玉珠操心,解决一切问题,游刃有余。 姜玉珠长出一口气,站起身在书房内走动,看到桌案上一张复杂的图纸后,惊诧地道:“老爷,这是造船图纸?” “是。” 谢昭惊讶于自家夫人看得懂,主动讲解。 他坐在京兆尹的位置有几年,也该动一动了。 “工部尚书张举年迈精力不济,多次提出告老还乡,皇上属意为夫来接替这个位置。” 工部的油水不如吏部多,不过谢昭若是当上工部尚书,可与姜福禄平起平坐。 可以说是大齐百年内,最年轻的尚书。 为此,谢昭必须做出政绩来,以堵住满朝文武悠悠众口。 “老爷,你若在造船上做出政绩,接替工部尚书也好实至名归。” 姜玉珠不免有些惊喜,谢昭升迁,她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更便于作威作福了。 谢昭颔首,他最近各处搜罗古籍,寻找能工巧匠,只为取经。 造船不是一朝一夕完成,也不可纸上谈兵,先建造模型,在海里试航行,及时调整。 “皇上一直没放弃对外海的贸易。” 虽然外海遥远,但若有朝一日外海造船能人辈出,派出将士掠夺大齐领地,己方闭关锁国,岂不是成了聋子瞎子,无任何准备。 萧赦看得长远,未雨绸缪。 作为大齐新皇,萧赦有野心,有谋略,等兵强马壮那日,开疆扩土。 谢昭则是一心为百姓考量,只希望百姓耕种劳作,有衣穿,有饭吃,生病喝得起汤药,不再为看不起病绝望到卖儿卖女。 书房内,灯光明亮。 说起心中的抱负,谢昭眼中有星星点点细碎的光,使得姜玉珠很受触动:“老爷,你的功绩算妾身一份。” 谢昭难得地畅快一笑道:“那是自然,一个人单打独斗,终究太过寂寞,所谓高处不胜寒,只是无奈的选择罢了。” 萧赦身边的女子,包括太后在内,无一人值得信任。 作为皇上,未来的路注定是孤家寡人。 夜色深沉,透过树木繁盛的枝叶,依稀可见斑驳的月影。 谢昭陪在姜玉珠身侧,夫妻俩走在京兆尹衙门的小径上。 马车已经等在院门口,谢昭压下心底的失落道:“夫人,七夕那晚为夫陪你逛一逛京城。” 原本姜玉珠是想约姐妹们,收到谢昭邀约,她思量片刻爽快地道:“好!” 谢昭都快升官了,还是满足他的一点点小要求。 此后几日,如算计那般,卫婧曾被蛮子掳走的消息不胫而走,大有控制不住的架势。 百花节是大节日,如果有不贞洁的女子冒充百花娘娘,那简直是对大齐所有女子的亵渎! 百姓群情激昂,围堵卫家,京兆尹衙门,表示强烈抗议。 似乎有人从中指引,哪怕卫家暗地里派人阻挠,仍是收效甚微。 宫中太后得到消息大怒,不得已召见卫首辅。 最终在七夕前一日,百花娘娘的位置,将卫婧换成林墨月。 卫府内,又是一阵茶盏落地的脆响。 管理库房的婆子刚换上一套新茶盏,被卫婧用衣袖全数扫落。 婆子有些为难地道:“小姐,这套茶具是夫人的陪嫁……” 从前小姐只是惯常惩罚下人,却不像现在这般阴晴不定。 为了一个男子把自己搞成这样,废了。 卫婧眼眶猩红,指着婆子的鼻子骂道:“这个家,本小姐是主子,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指指点点,来人把她拖出去,狠狠打!” 婆子还想挣扎,却被两个壮实的婆子拖走。 接着,院中响起打板子的声音。 “啊啊!小姐饶命!” 接连不断的板子拍下去,婆子喊到嗓音嘶哑,气息越来越弱。 卫婧靠在小榻上,把婆子的惨叫当成美妙的乐曲,听得如痴如醉。 半晌后,婆子几乎喊不出声音了。 卫婧冰冷地看向书香,问道:“那婆子刚刚还有胆子教训本小姐,现下怎么不叫了?” 书香微微颤抖,强自镇定回道:“小姐,婆子上了年岁,再打下去恐出人命。” 婆子已经没力气叫喊,屁股都快被打烂了。 书香有心为婆子求情,却又被卫婧的阴森震慑到说不出话。 “人命?她一个下贱的奴籍,命不如狗贵。” 卫婧坐直了身子,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打,咽气也不能停,本小姐让那些有心思的狗奴才看看,这就是顶撞的下场!” 当晚,婆子咽气,又被打了一个时辰,院中流了一滩血。 卫府所有下人沉默,心中不是滋味,大多数人除了恐惧,还起了逆反心理。 他们是下人,命真的不如狗值钱? 众人凑在一处,小声地议论:“听说小姐之前找过第一楼的麻烦,差点造成上万两银子的损失,姜玉珠都没有责罚,反而体谅下人……” 都说姜玉珠名声不好,无论是姜府还是谢府的下人,都不够聪明,可姜玉珠却从不嫌弃他们蠢笨。 “若咱们在谢夫人手下当差就好了。” 书香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被墨韵拉到一边,墨韵一把捂住书香的嘴道:“你浑说什么,不想要命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作为下人本就是人命如草芥,哪里有选择的机会? 背主的下人,只会死得更惨。 书香红了眼眶激动地道:“墨韵,我不信你没有旁的心思!” 如果只是惩罚犯错的下人,书香很理解。 今晚,那婆子一句劝说,被卫婧拖走泄愤,人被打死还不能安心的走,尸体又被打了一个时辰。 那一幕,书香不忍心回想。 如果留在卫婧身边只有死路一条,那她必须为自己搏一线生机。 跟在卫婧身边卖命,不值得! 墨韵苦笑:“书香,你以为我不想?可是我们做下人的,能有什么法子?” 两个丫鬟彼此对视,流下苦涩的眼泪。 寝房内,卫婧正在吃点心。 风吹过,窗户被吹出来一道缝隙。 黑衣人一闪而入,跳入到内室中。 卫婧放下点心,眯着眼睛问道:“你是何人?” 第128章 精髓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你不配知道。” 黑衣人悠闲地靠在椅背上,黑色的长袍松松垮垮地遮掩他高大的身躯,他的脸被银色面具遮住,露出比血还殷红的唇。 哪怕黑衣人没有露脸,周身的气场却如一张细密的织网,把卫婧笼罩在其中,她想要挣脱,却不由自主发自内心地战栗。 好半晌,卫婧这才稳住心神,问道:“你在夜里到访卫府,是为求财还是求色?” 黑衣人饶有兴致地勾唇,眯着眼讥讽道:“本座不缺钱财,至于色,你有吗?” 说着,黑衣人似乎是从椅子上飘起,眨眼间已经到卫婧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语调冰寒地道:“就凭你这破烂的身子?” “放开,放开我……” 卫婧死命挣扎,狼狈地跪跌到地上,喉咙被掐住,她的脸已经憋到青紫,眼神空洞又麻木,毫无生气。 房内,一片死寂。 半晌后,在卫婧要昏死过去之前,黑衣人终于放开手。 “咳咳!” 卫婧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躲避在墙角处,眼神中透露着惊恐。 她被蛮子抓过,只要满足蛮子的需求,除了贞洁不保,卫婧并未受到委屈。 但是眼前的黑衣人如地狱里出来的魔鬼,远比蛮子更可怕! 卫婧不敢造次,担心再激怒黑衣人,她平静地垂下眉眼。 过了半刻钟,黑衣人终于站起身走向窗边,言语中带着一丝肯定:“你的资质不错。” 心狠又识时务,这一点很难得。 只需要稍微加以培养,可堪大用。 “卫小姐,你心中可有所求?只要投靠本座,本座可以满足你的小要求。” 黑衣人摘下窗台上的一朵昙花,放在手中把玩,言语中带着几分慵懒。 卫婧神色迟疑,问道:“什么要求都可以?” 黑衣人顿了顿道:“只要你敢提。” “我要嫁给谢昭,谢昭必须属于我,姜玉珠和姜家人,姜家的狗腿子,通通去死!” 卫婧眼角泛红地嘶吼出声,自从卫府寿宴后,她屡战屡败,一直被姜玉珠拿捏。 卫婧是京城第一才女,她不服! 凭什么她的好名声荡然无存,姜玉珠那等水性杨花的下三滥却趁机洗白了自己? “你若有这个本事,我愿意臣服。” 卫婧已经察觉到黑衣人不凡,冷静多了。 黑与人嗤笑一声:“卫婧,最终你还是没有令本座刮目相看,格局太小。” 臣服于他,当他的狗,注定付出很多东西。 费尽心机,要的不过是一个男子罢了。 这一点,卫婧永远比不过姜玉珠,执念太深。 被贬低,卫婧用帕子点了点眼角:“你不理解,那是因没有女子这般对你。” 黑衣人不敢露脸,永远生活在黑暗里。 不过是鬼祟小人,还以为自己有多么大的格局? 碍于黑衣人性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又暴躁,这些话卫婧并不敢说。 “从我见到谢昭第一面那日开始,我就告诉自己定要嫁给他,只有他的才学才配得上我。” 谢昭被赐婚,那又如何?这么多年,卫婧始终在苦等,从未放弃。 “那我怎么确定按照你的意思办事,谢昭会属于我?” 卫婧反应极快,不好糊弄。 黑衣人微微勾唇,一手挑起卫婧的下巴道:“你没有别的选择,本座想要捏死你,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二人要做的并不是交易,而是他单方面的施舍。 “你以为,谢昭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人?” 透过面具,黑衣人眸底一片暗沉,把卫婧吸入一个黑色的漩涡中。 好半晌,卫婧才反应过来,不自觉地跪拜。 临走前,黑衣人清浅笑开,那一抹笑容极为诡异,把房内骤然带入一片冰寒中:“卫婧,接下来你会出嫁,夫君是新科状元郎冯清。” 嫁人是第一步,任务随后便到。 黑衣人很快走了,卫婧再度迷茫起来。 她双手抱膝坐在床上,身子微微蜷缩,大滴大滴的泪水滚滚落下。 片刻后,卫婧咬牙把心一横,她已经做了那么多,不能回头了。 农历七月初七,乞巧节。 姜玉珠早早的起身,吩咐厨房里准备做最拿手的南瓜椰蓉糕,要送给交好的姐妹。 红鲤带着一个食盒进门,笑道:“夫人,表公子给您送了江南最正宗的桂花糕。” 听说陆家来人到京城,怕吃不惯京城的菜色,把厨子也带回来了。 “您要不要尝一块?” 红鲤已经打开看过,每一块桂花糕上点缀着一朵桂花干花,很是精致,那水平堪比宫中的御厨。 姜玉珠扫了一眼,兴致缺缺:“不吃。” 红鲤多少有些遗憾,提醒道:“虽说表公子失踪了几年又回来纠缠您有些不地道,不过在护国寺他为您挡了刀子,您也不好不闻不问。” 红鲤仔细回想,她家夫人送了一两次补品,都没去看一眼,这不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姜玉珠放下账册,神色带着不屑:“红鲤,千万别同情错了人。” “首先,你家夫人在护国寺约陆云溪见面,为解决我与他之间的纠葛,是也不是?” 如果没有陆云溪,大晚上的姜玉珠肯定不会去竹林里晃悠,更不会遭受无妄之灾。 红鲤迟疑地点点头:“是。” 姜玉珠又道:“当时有刺客,是我太害怕躲避在表哥身后,并不是他主动为我挡刀,主动和被动相差甚远。” 红鲤摸了摸下巴:“这么说,表公子不算您的救命恩人,是他自己倒霉。” “对了!” 姜玉珠很满意,又继续为自己辩解,“再说,你怎么确定那些刺客与陆云溪无关,没准就是他招惹来的祸患!” “奴婢真的确定不了,刺客要是为杀陆云溪,您才是无辜遭受牵连那人!” 红鲤被姜玉珠成功洗脑,连表公子都不屑叫了,直呼大名。 眼下老爷和夫人关系和睦,陆云溪又出来上跳下窜,真小人! 红鲤再低头看向桂花糕,露出一抹警惕:“夫人,这入口的东西,咱们不能轻易收下,万一陆云溪求而不得成恨,对您下毒可咋办!” 桂花糕不能吃了,必须防备起来。 “这简单,喂锦鲤啊!” 红枫提议,大不了鱼中毒没了。 红鲤当即严正抗议道:“不行,二公子已经祸害好几条黄黄了,我承受不了任何损失!” 红锦一把接过,不在意地道:“目前两家还达不到撕破脸的地步,桂花糕应该无毒,不如送给良安。” 良安最近当眼线,绝对尽职尽责,应该适当给点好处。 红鲤和红枫一听,当即点头同意,异口同声地道:“告诉良安,这是咱们舍不得吃特地为他留的!” 姜玉珠:“……” 一个不留神,她的精髓就被手下丫鬟学了去。 第129章 冲突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夕阳的余晖散尽,天色暗淡。 姜玉珠正要带着几个丫鬟出门,良安气喘吁吁地跑来:“夫人,多谢您赏给小的桂花糕,甜而不腻,味道很是正宗。” 接着,良安递来一个包裹,神秘地道:“老爷约您月上柳梢头,戴着面具在鹊桥边上相见。” 姜玉珠打开包裹,几个丫鬟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面具是用金箔打造,薄如纸,中间带有几处镂空雕琢,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 “良安,替我谢谢老爷。” 姜玉珠看一眼天色,距离约定时间还早,她在第一楼留了雅间,准备先过去和姐妹们打个招呼。 前脚刚出门,碰见一人一马堵在门口。 来人脸上戴着羽毛面具,靠近耳朵的地方,左右两边对称插着长长的羽毛,看起来颇为滑稽。 玉檀郡主摘下面具,问道:“玉珠,你二哥来了吗?” 过七夕,定亲的男女都会在鹊桥下相会,以解相思之苦,姜怀庆可倒好,约她比武。 玉檀郡主先去了一趟姜府,扑了个空,直奔谢府而来。 姜玉珠摇摇头道:“我二哥不在府上?那你不如去第一楼喝杯茶。” 玉檀郡主下马,把马缰绳给姜府下人,与姜玉珠一同上了马车。 “玉珠,难道你没看出我的变化?” 马车上,玉檀郡主很不自然地摆弄面具,动作很轻柔地抚弄着羽毛。 姜玉珠抿唇笑道:“我是看着面具有几分新奇,铺子里没有卖的。” 这个造型,估计也卖不出去。 很快,玉檀郡主给姜玉珠解惑道:“那肯定,这是你二哥送给我的。” 说完,玉檀郡主脸上露出一抹羞涩,决定等会儿下手揍姜怀庆轻一点。 姜玉珠干巴巴地笑两声:“那前面这两根羽毛呢?” 拔下去最好,不然有些突兀。 玉檀郡主面色柔和许多,抚弄羽毛:“玉珠,你没看出来?这是红红的毛,你二哥为给我做面具,特地拔下来的。” 姜怀庆把红红当成亲人,主动拔毛说明更在意送出去的礼物。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虽然二人相隔没有千里,但玉檀郡主依然感受到了心意。 姜玉珠听后,悄悄地把谢昭送的面具藏起来,换上锦鲤的面具。 等到京城主街,天已经黑了,街道两侧的灯火格外明亮,四处是拥挤的人群。 马车过不去,众人只能步行前往。 “前面还有小吃街,听说方圆几百里的老字号都被受邀前来参加百花节了!” 玉檀郡主提前得到消息,她特地没用晚膳。 突然,人群骚动,前方携手的几个女子被推了个东倒西歪,众人没见过这等阵仗,尖叫一声。 “鬼叫什么,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不屑的声音响起,有一位穿着富贵的小姐走在中间,如众星捧月,她嘟着嘴,随意地瞟了人群一眼。 被推倒的女子都是普通百姓,敢怒不敢言。 小姐所到之处,先是下人开路,而后她再慢悠悠地走过。 玉檀郡主冷哼一声道:“我还当谁家小姐排场这么大,原来是她!” 那位小姐没有戴面具,姜玉珠仔细打量,她不认得。 玉檀郡主把姜玉珠拉到一侧,小声地道:“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宣瑶,从前一直养在江南,此番进京是为选秀而来。” 说是选秀,最终还是内定。 如果不出意外,宣家小姐是皇后之位的热门人选。 前几日宣瑶刚进京,进宫陪伴太后,玉檀郡主与宣瑶见过。 “宣小姐从小被娇养,性子乖戾,动辄打骂下人,又有太后撑腰,进京后不但不谨言慎行,反而更加嚣张。” 总之,萧赦要是被这样的女子缠上,倒大霉。 姜玉珠瞟了一眼宣瑶搞出来的排场,再次确认道:“你说宣小姐有底气,那与卫婧相比如何?” 京城里,因为卫首辅的位置,还真找不出几个敢于直接抗衡的。 玉檀郡主思量片刻道:“都不是省油的灯,宣瑶的狠不仅仅用在明面上。” 太后身边有个服侍的宫女,曾经给新皇萧赦教导人事,宣瑶刚进宫,就找个冲撞的借口,把宫女打残。 可见,心狠,又无容人之量。 “玉珠,虽说咱们与她没有利益冲突,还是远着点好。” 玉檀郡主郑重地告诫道。 姜玉珠则是眼睛亮了亮,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她推了下玉檀郡主道:“二嫂,你先去第一楼等二哥,我先走一步!” 姜玉珠只带红绣和红锦二人,追着宣瑶而去。 两方在鹊桥下相撞,不免发生冲突。 宣瑶怒道:“不长眼的狗东西,你是瞎了吗?” 就算对面的人穿戴还算可以,宣瑶丝毫不惧怕,她是太后亲侄女,将来稳坐皇后之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 “瞎了也比你满嘴喷粪好,你算个什么东西?” 红锦得到示意,站出来一步道。 红绣则二话不说,冲到对面,啪啪啪地给宣瑶的大丫鬟两个巴掌,打得不过瘾,她又给随手甩了宣瑶一巴掌。 宣瑶直愣愣地盯着红绣的手,如遭雷击。 这辈子从小打到,宣瑶都没有被打过,更别提被扇巴掌。 包括宣瑶带来的一众下人,都看呆了,完全反应不过来。 姜玉珠心里快笑抽了,面上还要沉住气,压低嗓子道:“书香,墨韵,不管对方如何失礼,那是她没教养,你二人不可失去礼数,咱们走!” 姜玉珠说完,闪身进入人群,两个丫鬟赶忙追上去。 盯着主仆三人离开的背影,宣瑶如梦初醒,嘶吼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快追!竟然敢打本小姐,本小姐要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宣瑶捂着脸在原地尖叫,尤其是看到周边百姓看好戏的神色,宣瑶更是抓狂。 等了好半晌,追出去的人沮丧地回来:“小姐,人没抓到。” 京城百花节,人山人海。 再有半个时辰百花娘娘就要祈福了,百姓们等在鹊桥附近不肯走。 己方人手有限,无可奈何。 “小姐,奴婢虽然不知道主使者是谁,但是她的丫鬟叫书香墨韵,奴婢听得真切。” 有丫鬟的名字,想要找人易如反掌。 “抓到绝不放过!” 宣瑶捂着脸,气急败坏。 第一楼的雅间内,姜玉珠已经换了一套衣裙,又戴上了谢昭送给她的面具,正准备赴约。 红锦在一旁,欲言又止。 姜玉珠戴好手镯对镜自揽,看向红锦道:“你是想问我为何不自称卫婧?” 自称卫婧,陷害得很明显。 宣瑶好歹是出身高门,不至于那么没脑子。 “把卫婧的丫鬟泄露出去,给了宣瑶一个找人的过程,宣瑶绝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第130章 丑出新高度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家人被卫婧坑过多次,姜玉珠寻机会反击,帮卫婧树敌。 “只此一点不够。” 此番宣瑶进京,目的是为皇后之位,必定打听过京城里高门千金的情况。 “你们既想凑热闹,逛街的时候多留意,若是再次与宣瑶碰上,用她听得见的音量说些闲话。” 姜玉珠已经设计好,保证宣瑶把卫婧当成仇家对待。 “奴婢与红鲤窃窃私语,说卫婧与皇上相配,两厢情悦,碍于名声被拆散?” 红锦琢磨了下,这招足够阴损,把宣瑶和卫婧放在一个锅里炖了。 以宣瑶的心胸,再加上一巴掌之仇,仗着太后撑腰必定与卫婧正面刚。 姜玉珠认同,这种缺大德的打法,她也玩得溜。 “宣瑶为少个竞争对手,撺掇太后给卫婧赐婚,这样一来,赐婚的人选必定好不到哪去了。” 莫千羽与沈芷兰的亲事已经走了流程,七月初十大婚,至于谢暄早有娃娃亲在身,姜谢两家,没有被卫婧祸害的对象。 考虑周全后,姜玉珠坐等看戏。 红鲤迟疑地道:“夫人的计策好,只不过咱们到底是牵连了皇上。” 皇上与卫婧两情相悦,没有的事! 姜玉珠捏了捏红鲤的脸颊嗔道:“红鲤,你一个月俸禄才二两银子,还操着这份心呢?” 哪次赐婚,没有皇上的影子?若非玉檀郡主抢了亲事,说不定卫婧就被安排给姜怀庆了。 姜玉珠没说的是,萧赦也在她的小本本上。 当初非要下圣旨派她与谢昭一起去群马县,坑惨了她,姜玉珠只传些闲话报复,不过分吧? “红鲤,咱们报仇也要讲一个人人平等,与身份地位无关。” 姜玉珠拼命给丫鬟们洗脑,在宫内,被念叨的萧赦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是谁又在念叨朕?” 萧赦耳根子发热,从龙椅上站起身。 百花节,京城主街上四处是黑压压的人群,分外热闹。 对比之下,皇宫内幽静,宫女太监提着灯笼,走路悄无声息如游魂。 萧赦放下奏折,烦躁地道:“大好的日子,朕就该戴着面具出门,与民同乐!” 最近忙于朝政,萧赦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放松过。 百花节,京城里未成亲的男女齐聚,若是有意中人,可赠予荷包香囊,说不定有一段离奇的艳遇。 萧赦拉住谢昭的衣袖:“元和,不如今晚你我小酌一杯?” “对不住,臣有约。” 谢昭迅速地收回衣袖掸了掸,他看一眼天色,估计时间差不多了。 萧赦敏锐地察觉到谢昭言语中的得意,跌跌撞撞往后退了两步,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他神情凄然地道:“朕不信,元和,有谁比朕还重要?” 谢昭笑得一派云淡风轻:“皇上,是玉珠。” 提到姜玉珠,萧赦迅速收回不甘的表情,装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道:“又是她!” 对于姜家人,萧赦已经深恶痛绝,只想眼不见为净。 谢昭施礼道:“不是她还有谁?玉珠是臣的妻。时候不早,臣不好失约,先行告退。” 大殿上空荡,萧赦沉了眸子,问道:“李公公,苏家的女眷是否到京城了?” 苏家是江南大族,族人多在各地为官。 前阵子江南水患冲垮大桥淹没良田,萧赦派人调查得知是本地知府贪墨,把朝中调配修缮的银子十几万两据为己有,又私自把官府粮库的存粮换成掺杂沙子的陈米。 苏知府丢官罢职,全家获罪押送到京城。 李公公回禀道:“回皇上的话,都到了,正在驿站中,准备关押到大理寺衙门。” 赶上百花节,百姓们庆祝,因而迟了一日。 萧赦发话道:“传朕的旨意,把苏家几位小姐送到谢府。” 苏家获罪,几位小姐已经沦为罪奴。 江南女子,通晓文墨心高气傲,送到谢府上,绝对是一大麻烦。 “姜玉珠和朕抢元和,那朕便给她送一份大礼。” 苏家女眷容貌出众,精通诗书礼仪,与草包的姜玉珠形成鲜明对比,就是不晓得谢昭能不能扛得住了。 “元和离开江南许久,或许换了口味?他中了姜家人的毒,朕必须扭转他的审美!” 萧赦想的不错,哪成想现实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月上柳梢头,京城鹊桥边。 谢昭换了一身月白的袍子赴约,等了半晌不见姜玉珠。 他站在高处,远远的看到前方有带着镂空面具的女子狂奔,身后跟着四五个手里拿着册子的男子追赶。 姜玉珠看到谢昭,心中一喜,当即扎入到他怀中:“夫君!” 她派丫鬟去算计宣瑶,只得独自一人赴约。 谁料刚出第一楼,姜玉珠被一个书生盯上。 书生还算有规矩,言语中提出想要为姜玉珠作画,因她戴着面具,半遮半掩,美得神秘。 姜玉珠哪里会答应,礼貌拒绝。 书生放弃了,却与同窗宣扬,结果引来更多的人追赶。 靠在谢昭怀里,姜玉珠气喘吁吁,说到底都是面具惹的祸。 “众位抱歉,她是在下的夫人。” 谢昭把姜玉珠抱在怀中,对追赶的男子宣誓主权道。 京城百花节就是如此,美貌女子总会招惹一些登徒子。 等人散去,姜玉珠这才探出头,见又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赶忙低下头遮掩面具,压低声音道:“老爷,你是不是在坑妾身?” 沿途,姜玉珠见识到了什么叫疯狂。 一个白面书生路过,成群结队的女子送荷包帕子香囊,有的女子还跑去问书生有没有娶亲,大胆程度令人咂舌。 “往年不会如此,今年是百花节,更杂乱一些。” 马上到百花娘娘游街祈福的时辰,街道两侧四处是人群,官差已经维持不了秩序了。 谢昭拿出一个丑丑的黑色狗头面具,中间敷衍地掏出两个露眼睛的窟窿,他递给姜玉珠道:“委屈夫人了。” 姜玉珠定定地看着狗头,欲言又止,她之前还嘲笑二哥姜怀庆给玉檀郡主做的面具丑,谢昭手中的狗头面具,丑出新高度。 谢昭解释道:“良安想要个面具,为夫是路上随手买给良安的。” 话毕,谢昭又去摊位上买了一个无人问津的黄狗头的面具道:“夫人选吧。” 第131章 夫妻街头卖艺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最终,姜玉珠放弃挣扎,选择黑狗头面具。 几乎是一瞬间,也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周围的男子立刻退后一步。 谢昭戴好黄狗头面具,笑问道:“夫人怎么选了黑狗头?” 以他的审美,黄色的土狗看起来更可爱一些。 姜玉珠很勉强地牵了牵唇角,无力地道:“老爷,都已经这么丑了还要分出胜负吗?” 选择黑狗头,是因为黑色百搭,刚好配她的淡紫的裙摆。 姜玉珠隐瞒真实原因,场面话脱口而出:“那是因为我希望老爷更好看一些。” 谢昭没有言语,心中熨帖。 随着百花娘娘游街祈福的临近,两侧的人越发多了。 姜玉珠周围挤满来祈福的少女们,众人一脸兴奋,叽叽喳喳地凑在一处探讨,眼神却盯着街口的方向。 昏暗的天空中闪过一道流光,成群的鸽子齐飞。 路的尽头处,灯火逐渐被点亮,两名少女在前方撒着花瓣,花车好像从天而降一般。 “百花娘娘来了!” 马车所到之处,散着沁人心脾的花香,缓慢前行。 花车中间坐着一位少女,裙摆上点缀着各色的鲜花,她神色很淡,眉眼之间有些许倨傲。 “她就是林墨月,的确美貌。” 姜家与林家的关系算不上好,同在京城,姜玉珠与林家女也很少见面,彼此有不同的圈子。 姜玉珠随口夸了一句,并未放在心上。 对她来说,无论男女,美貌都好比一件瓷器,都是用来欣赏的。 谢昭却感受到不明的意味,他下颌线紧绷,半晌后勾了勾唇,眼底沉黑晦涩:“夫人,林小姐不及你万分之一。” 谢昭心中忐忑,他没说错话吧? 从未对女子上心,哪怕谢昭精于算计,却也不懂如何与女子相处。 他又不想被姜玉珠看穿,没有把心底的小心翼翼表现出来。 对于这等场面话,姜玉珠听得多了,很自然地回道:“妾身当不得老爷如此夸奖。” 谢昭抬眸看着她,眼底光华流转:“夫人,为夫的话出自真心。” 姜玉珠略带诧异地瞟了谢昭一眼,心里琢磨,夸人当然要表现出真心,不然不是白夸了? “那你说说妾身哪里好?” 姜玉珠给谢昭出了个难题。 哪里好?谢昭垂下眼,脑海里满是刚刚她投怀送抱的场景。 她的身段凹凸,很是柔软,勾得他燥热难耐,还有她一心为家人,为手下着想…… 总之,姜玉珠爱憎分明,哪里都好。 谢昭读书多年,发觉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词穷了。 姜玉珠爽朗一笑道:“既然老爷答不出,就罚你来买小食怎么样?” 百花节,姜玉珠盯上各地来的老字号。 空气里飘着香味,吸上一口,姜玉珠更饿了。 谢昭面有难色,担心小食不够干净,却又不好扫兴。 姜玉珠余光在谢昭脸上停顿,恍然道:“老爷,你该不会是没有银子吧?” 这个要求,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谢昭的产业都捏在姜玉珠手里,俸禄留给谢管事,作为府上开销,他吃住不是在家里就是在衙门,一穷二白。 谢昭晃了晃手中的钱袋,窘迫地道:“为夫提前拿走了良安的荷包,不过良安的荷包里全是香囊。” 他没银子,小厮有啊。 结果良安一心想寻觅心上人,满满的荷包里,只有不到十个铜板。 姜玉珠犹豫了下道:“要不当了玉佩?” 她想吃七星鱼丸,一份就要八个铜板,吃鱼丸后,荷包空空,买不起别的吃食。 姜玉珠的首饰都是特别制定,找工匠的银子早已超过首饰本身,唯一能典当的只有玉佩。 玉佩是她在铺子里买的,有些喜欢。 此刻,人流涌动,人群很快地偏向一边。 眼看姜玉珠被推了下站立不稳,谢昭赶忙把人揽入怀中护着。他看向前方围拢看杂耍的人群道:“为夫卖艺赚钱,给夫人买个够!” 姜玉珠惊了下,这个思路倒是很新奇,反正戴着面具不至于暴露:“老爷,那咱们卖什么?” 成本很少,只有出卖力气了。 弹琴没有琴,只能唱小曲,其余的耍猴斗鸡都不具备条件,不然胸口碎大石? “那汉子胸口碎大石,好多人给了铜板啊!” 姜玉珠直勾勾地盯着大铜盆,想不到她这么富有的人,也有眼馋铜板的一日。 谢昭摇了摇头,唇角露出一抹笃定之色:“夫人稍等片刻,为夫去去就来。” 搞来钱财对于谢昭轻而易举,但自己赚钱的银子给姜玉珠买东西,他会有满足感。 片刻后,谢昭已经带着东西回来了。 “老爷,你怎么弄了个浴桶来,你要当街表演沐浴出卖色相?” 姜玉珠揉揉眉心,要是丢人,她只好先走一步,并表示不认识谢昭。 谢昭耐心地解释:“木盆装不下太多的铜板,所以我和客栈掌柜借来浴桶,承诺等咱们赚铜板,去客栈兑换银子。” 官府一千个铜板换一两银子,民间要低一些。 然而铜板太沉,谢昭的需求不大。 商议好后,谢昭去杂货铺买了高度白酒,又准备了木棒和棉花。 “为夫要表演口吞火焰。” 谢昭怕姜玉珠不懂,简单讲了讲原理。 至少,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比常见的胸口碎大石更有噱头。 姜玉珠当即配合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我家夫君口吞火焰了,京城仅此一份,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 喊声过后,路过的百姓觉得新奇,很快把夫妻俩围成一圈。 “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吞火怎么可能?” “就是,难道不怕舌头烫熟了?”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谢昭从容点火,而后把火把放入口中。 “啊,没烫死?” 百姓们倒抽一口冷气,等了半晌却不见谢昭跳脚。 “众位乡亲,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姜玉珠搬着浴桶,百姓们纷纷往里面投铜板,硕大的浴桶,瞬间铺满一层。 “再来,再来,太好看了!” 众人拍手称快,谢昭掌握好节奏,再次表演。 全程,姜玉珠都显得很淡定。 谢昭用的不过是雕虫小技,棉花上涂满了掺水的白酒,火把点燃后,附在最外层的酒精燃烧,水分汽化带走了火焰的热量。 火焰入口后,供氧不足又处于暂时熄灭的状态,自是不会造成伤害。 百姓不懂得这个原理,把谢昭当成神人对待。 看过的留在原地不愿走,还有人呼朋引伴奔走相告:“快去看啊,狗头夫妻表演吞火,让人大开眼界!” 第132章 同食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也就是一炷香的时辰,围观的百姓们把谢昭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只给姜玉珠留足可容纳一人通行的空隙。 旁边不远处,围观胸口碎大石的百姓们全数被吸引,纷纷赶来凑热闹。 “不可能!” 人群里,穿黑衣汉子主动站出来质疑,“这肯定是障眼法,火都是假的!” 百姓们面面相觑,有人回应道:“咋可能是假的?火光照亮了黄狗头面具,咱们看的很真啊!” 黑衣汉子沉下脸,讥讽地道:“那狗头一心骗钱,连正脸都不敢露,老子不信里面没有猫腻!” 姜玉珠正在维持秩序,听到有人砸场子,冷笑一声道:“你是隔壁胸口碎大石摊子的吧?” 围观人群被吸引过来,黑衣汉子没生意就跑来砸别人的饭碗,太不地道。 原本姜玉珠是不想计较,大家各自赚钱就完了,奈何黑衣汉子瞎搅和,反而更加勾起百姓们的好奇心。 谢昭注意到周围的动静,拿出一张引火的黄纸,瞬间,黄纸被烧成灰。 “真火,是真火!” 众人不理会挑衅的黑衣汉子,又把注意力放回到谢昭身上。 为表现得严谨,谢昭连续烧了纸张,布料,再次把火放入口中。 只吞火不够有趣味性,姜玉珠又买了一串葡萄,剥皮引火。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下,谢昭被支配,上演一出火吞葡萄。 “精彩,厉害!” 四周掌声雷动,投掷的铜板再次刺激到黑衣汉子,他站出来道:“不过是吞火而已,这有何难?” 浴桶内的铜板很沉,约莫至少够换十几两银子,足够吃用。 姜玉珠无心再搞杂耍,见汉子再度挑衅,她心中一喜道:“你行你上啊!” “上就上!” 汉子正有此意,迈着大步来到场地中间。 姜玉珠直接点火,把火把丢给黑衣汉子:“众位看官,咱们换个人来,以证明吞火表演除了我家夫君,无人能做。” 她与谢昭对视一眼,谢昭心领神会,带浴桶去找客栈掌柜兑换银子。 场地中间,黑衣汉子举起火把,火光映得他面庞黑亮,眼中丝毫不见惧色。 狗头夫妻怕被他拆穿,识相地让出地盘,由他来接替。 只要吞下火,就能赚大钱! “快啊,吞下!” 百姓们翘首以盼,不耐烦地催促道。 见吊足众人胃口,黑衣汉子把火把举到与脸同高的位置。 一阵凉风扑面,空气中飘散着烧焦的味道。 周围传来百姓们的嘲笑声,震耳欲聋。 黑衣汉子呆愣愣地盯着火把,用手一抹,下巴上留着的胡子有一半被烧成了灰。 他不信邪,坚信有猫腻,赌气把火放入嘴边,咬牙闭眼向前探去。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黑衣汉子扔下火把,捂着脸和没头苍蝇一般乱撞。 围观众人嘲笑汉子自不量力,正准备继续围观吞火表演,发觉杂耍的人不见了。 “咱们还没看够!” “我记得那对夫妻俩戴着狗头面具,那么丑很好找的!” 于是,全城寻找狗头夫妻。 这边,谢昭换了二十几两银子外加二百个零散的铜板,带姜玉珠直奔小吃街。 “老板,要一份七星鱼丸!” 姜玉珠数好铜板递过去,眼巴巴地盼着。 鱼丸是手工打出来的,外皮是鱼肉,内里还包着瘦肉馅和虾干等辅料。 鱼丸可油炸可做汤,光是香味就足够吸引人了。 “小娘子可否吃辣?” 摊主动作娴熟地在油锅里捞出鱼丸,外皮被炸的金黄,鼓鼓的,浮着一圈小气泡。 姜玉珠眼巴巴地盯着:“要,吃辣!” 摊主闻言笑笑,言语中有几分自得:“可算有个识货的,我这做辣椒酱的手艺,不比鱼丸差。” 炸好的鱼丸,被油纸包着隔热。 姜玉珠等不及,用小竹签在鱼丸上扎洞放热气,内里有汤汁流出。 谢昭见状接过,无奈地道:“玉珠,仔细烫嘴。” 姜玉珠呼着热气,用手扇了扇,言语含糊不清地道:“快尝尝,太好吃了!” 美食,是用来分享的。 见谢昭迟迟不下嘴,姜玉珠扎起鱼丸,喂到他嘴边。 谢昭平静的眸子涌起异样的情愫,刚要张嘴,只见姜玉珠的手原路返回,鱼丸的一半,进入她的口中。 “不吃拉倒!” 半边鱼丸露出内里的肉馅,闪着光亮的色泽。 姜玉珠边吃边称赞,伸出舌头舔了舔红唇上的汤汁。 “夫人……” 谢昭喉结轻滑了下,呼吸深沉,眸子里的墨色翻涌。 成亲三年多,他竟不知道姜玉珠如此勾人。 谢昭心痒难耐,不自然地别过眼。 他的别扭,姜玉珠没有察觉半分,眼中只有剩下半颗鱼丸。 心中涌起微微的醋意,谢昭凑上去把半颗鱼丸含在口中道:“还是夫人吃过的更鲜香一些。” 整个鱼丸太大,姜玉珠每次只吃半颗,剩下的就进了谢昭的肚子。 旁人看来是夫妻恩爱,只有姜玉珠不这么想。 谢昭抢她的吃食,吃这么多,下次不带他来了! 除了七星鱼丸,还有各色小食。 姜玉珠看到新奇的小玩意买下,仿佛过年赶大集一般。 “你们谁看到狗头夫妻了?” “什么狗头?” “就是狗头面具,会喷火!” 人群里有人交头接耳,从谢昭吞火已经传到了他会喷火,全城的百姓都在找人。 姜玉珠与谢昭路过,二人笑着对视一眼,深藏功与名。 夫妻俩走到街边,刚好碰到玉檀郡主和姜怀庆二人。 姜怀庆扭扭捏捏像个小媳妇,反而是玉檀郡主落落大方,时不时地找他说话。 看到亲人,姜怀庆激动地道:“小妹!” 他约玉檀郡主比试,最终还是被揍了,姜怀庆心有不甘,这会儿正在失落中。 “二哥,你吃不吃烧鹅?” 这次京城百花节,多的是南边的特色。 烧鹅用糖水匀皮,味道有些许的甜。 姜怀庆看向油纸包出神:“是红红的伙伴?” 这两日开始,红红已经不爱下蛋了。 姜怀庆晚上把红红带入寝房内,安置一张小床陪睡,看到烧鹅,他叹一口气,不是谁都有红红的运气,遇见他这样好的主人。 姜玉珠无语,正要收回,姜怀庆当即爽快地道:“吃!” 说着,他挑出一块鹅腿递给玉檀郡主,自己则是吃了一块鹅肉道:“真香!” 玉檀郡主和姜怀庆刚比过武,都有些饿了,二人决定吃些小食。 谢昭见状,递出狗头面具道:“人多眼杂,还是遮掩着点。” 第133章 撂挑子不干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玉檀郡主当即接下,不疑有他,与姜怀庆戴上面具。 二人正在排队买七星鱼丸,当即有百姓大叫道:“快来看啊,吞火的狗头夫妻找到了!” 玉檀郡主看向姜怀庆,问道:“你得罪人了?” 姜怀庆还在为比武落败耿耿于怀,不屑地道:“我得罪的人还能比郡主多?” 二人内讧的工夫,百姓们火速赶到。 围观的大娘道:“难怪咱们找不到人,夫妻俩换了衣物啊!” “我家小姐想看杂耍,请你二人过去,放心赏钱少不了你们的。” 来人是宣家管事,斜着三角眼,言语中高人一等。 姜怀庆的暴脾气上来了,怒骂道:“滚,好狗不挡路,小爷我不出卖色相,管你家小姐是谁!” 不过是杂耍的下九流,竟然敢与宣家叫板。 管事一听,冷哼一声道:“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来人,把狗头夫妻抓回去!” 吞火杂耍,的确有几分新意。 宣瑶进宫后,正忙着讨好太后和皇上。 尤其是得知皇上的白月光竟然是卫婧后,宣瑶差点气炸,正急于表现。 把杂耍夫妻俩带入宫中解闷,必定能得到皇上的好感! 管事一声令下,二十几个家丁直奔姜怀庆和玉檀郡主而来。 玉檀郡主感觉有些不对劲,对方似乎找错了人,她看向姜怀庆问道:“怎么办?” “打!” 打不过玉檀郡主,还打不过宣家的乌合之众? 姜怀庆正要找人泄愤,见有送上门的沙包,挥舞着拳头,一拳把嚣张管事打了个鼻孔喷血。 “不要伤及无辜,就打宣家人!” 玉檀郡主揍了两个,而后在一旁围观指导,“在战场上,没工夫展现花拳绣腿,用最短的时间把对方揍趴下,还要节省体力!” 姜怀庆出招,惯常用野路子,打法不够利落。 “一击入要害,其余的动作全部多余。” 玉檀郡主犀利指出姜怀庆的问题,姜怀庆听取意见,拿家丁们练手。 只是很短时间,宣家家丁东倒西歪。 管事气急败坏,又找来十几个护卫支援:“抓住狗头夫妻,小姐重重有赏!” 十几个护卫把二人围住,姜怀庆做出防备的架势问道:“咱们跑吗?” 玉檀郡主挑眉神色未变:“不跑,上!” 姜怀庆无奈,只得一人冲锋陷阵。 最开始,护卫们联合出手,姜怀庆双拳难敌四手,身上挨了好几拳。 玉檀郡主咬牙道:“找到规律,反击!” 宣家的狗腿子欺负她的人,玉檀郡主是记下了。她可以收拾姜怀庆,但是其余人不行! 姜怀庆心里苦,躲闪不及又挨了两下。 偏生这些人不懂规矩,打人专挑脸下手。 “以多胜少,一群龟孙子!” 关键时刻,姜怀庆冷静下来,回想在莫家所学,一拳打准护卫的穴位,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一人倒下后,为姜怀庆增加信心,他逐渐找到护卫们短处,很快扭转局面。 “何人闹事?” 约莫一刻钟,京兆尹衙门的官差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共同赶来维持秩序。 玉檀郡主见此道:“形势所迫,咱们快走!” 宣家人睚眦必报,明面对着干,己方容易吃亏。 对比起来,她更喜欢背地里放冷箭,看着宣家人如无头苍蝇一般被耍得团团转。 姜怀庆正在兴头上,不情不愿地道:“好吧。” 等二人突出重围跑到一处胡同,姜怀庆扔掉面具刚要喘口气,前方暗处冒出来几人围堵。 为首的黑衣汉子只剩下半边胡子,歪着脑袋用一根竹签剔牙,看到玉檀郡主和姜怀庆,眼底闪过冷光:“你二人以为换面具,换衣衫,咱们就找不到了?” 没错,他们专门跟着狗头夫妻,眼睁睁见二人进了胡同。 “交出吞火的诀窍,否则咱们兄弟们不客气!” 狗头夫妻抢走他们胸口碎大石的生意,别怪他们下手狠! 汉子们动了不劳而获的歪心思,若是把本事学来,到哪里都能赚钱。 “狗头夫妻?” 玉檀郡主与姜怀庆对视一眼,后知后觉,“吞火是什么意思?” 街道上有百姓议论,二人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回味过来了。 黑衣汉子啐了一口,歪嘴笑道:“少装蒜,今儿你们若是不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还不等说完,胡同里响起一阵阵地闷哼声。 等了一会儿,姜怀庆从胡同里走出来,面色复杂:“谢昭打的如意算盘,连自己人都坑!” 出这等阴损主意的人,定然不是小妹姜玉珠。 姜怀庆拿着面具,如烫手的山芋:“狗头面具已经够丑,没想到还遭人通缉……” 他正要丢掉,被玉檀郡主制止道:“等一下,先别扔!” 玉檀郡主指着街道灯火阑珊处的二人,笑道:“姜二,你练功的时候是不是被莫千羽欺负了?” 姜怀庆垂头,没有言语,露出一抹屈辱之色。 他底子不够好,自是打不过从小习武的莫千羽,被揍两下,姜怀庆没有怨言。 玉檀郡主思量片刻,露出一抹笑意道:“走,咱们把面具送给莫千羽!” 坑吧,坑了一个是一个! 七夕夜,弯月如钩,微风轻抚河畔。 姜玉珠坐在河边,把帕子浸入水中,冰冰凉凉。 远处的城墙上,将士们正在值夜,手中的火把组成一条长长的火龙。 逃离喧嚣主街,夫妻二人得到片刻的宁静。 “主子。” 黑影从树后跳出,打破这份难得的沉静。 自从姜玉珠为谢昭遮掩过伤势又同生共死后,谢昭也就不瞒着她了。 夫妻一体,对谢昭做的事,她了解一二。 黑影对姜玉珠施礼,而后跪地道:“主子,皇上给谢府送了三位女眷,皆为为罪臣苏家嫡女。” 人已经送过去,现下谢府很热闹。 “苏家三位小姐想要求见主子。” 黑影余光看向姜玉珠,特地放大音量,为夫人提个醒。 夫人或许不认得他,但是却救过他,帮他躲过五城兵马司徐谦的追查。 “不见。” 谢昭沉下脸来,面上却不见有异样情绪。 话毕,很突然的,谢昭脸色泛白,双唇紧抿,他以手捂着胸口,好像在承受难以言喻的痛苦,额角上冒出点点汗珠。 “老爷?” 姜玉珠骇了一跳,赶忙上前支撑起谢昭的重量,关切地问道,“难道,是旧疾复发了?” 自打落崖后,谢昭被传病重,然而他都强挺着撑过去了。 回想书中,男主并没有像个病秧子,风一吹就倒啊。 莫不是吞火的后遗症? “老爷,妾身扶着你,咱们先回府。” 有时刻变为寡妇的风险,姜玉珠的心思都在谢昭身上,至于被赐下来的苏家女,她并不在意。 “为夫身有暗疾,明日怕是不能早朝了。” 谢昭掩住眸底的深沉,靠在姜玉珠的肩膀汲取她身上的馨香。 眼下,他已掌握与夫人亲密的捷径。 皇上给他找麻烦,离间夫妻感情,谢昭回击得很粗暴,他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第134章 共浴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马车内,灯油只剩下浅浅一层,火光明灭。 谢昭靠在姜玉珠怀中,面色苍白如纸,泛白的嘴紧抿,眸色黯淡。 良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虚弱地道:“玉珠,为夫好像中毒了。” 中了姜玉珠的毒,时日不多。 谢昭盘算,他得寻个由头增进夫妻感情。 不然虽每日忙于衙门公务,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心里空落落的,总感觉缺了一块。 姜玉珠眉心一颤,不由得揪心。 她在谢府安逸,婆婆明事理,谢暄和沈芷兰对她言听计从,坦白说,姜玉珠只盼望谢昭有所成就,从没想过当寡妇。 “老爷,妾身说了多少次,身子最重要,上次你在崖底受伤,就应该多多休息!” 谢昭没了,姜家少一大助力,她的富贵荣华如何得到保障? 姜玉珠清楚地认识到,这次与以往不同。 哪怕是落崖,谢昭都没有耽误早朝,依然坚持上衙当值,如今主动提起缺席早朝,怕是病入膏肓! 好在中毒不传染,姜玉珠安心了些。 被碎碎念,谢昭竟觉得比赞美之词更悦耳,他握住姜玉珠的手道:“玉珠,为夫的毒只有你可以解。” 本是一句情话,奈何姜玉珠信以为真:“老爷,还不到时机。” 大齐的各种毒层出不穷,姜玉珠在现代没这个见识。 虽说她不擅长解毒,但若谢昭没了,她可以把人剖开精准地找出死因,总能给死者一个交代。 谢昭一颗心悬着,仔细品味自家夫人话里话外的含义,那是不拒绝的意思。 “没事,为夫可以等。” 成亲三年多,是谢昭有意无意的冷落。 眼下则不同,既被姜玉珠吸引,谢昭不介意用小手段俘获芳心。 男子要对女子做的一切,他都可以做到,甚至做到最好。 眼中,心中,只有一人。 姜玉珠微微叹口气,似乎感受到谢昭的绝望,安抚地道:“妾身,也可以等。” “老爷,这万物相生相克,没有解不了的毒,不要放弃。” 说身后事为时尚早,也不够吉利。 只要有一口气,还有希望。 病人总是容易多心,姜玉珠很理解。 谢昭以为得到了自家夫人首肯,把身子的重量全部压在姜玉珠身上。 在谢昭看不到的地方,姜玉珠怜悯地看向他,用手轻抚他的头发,感叹可惜了。 马车很快到达谢府,沈氏得到消息迎出门。 看到儿子靠在姜玉珠身侧,沈氏按压下狂跳的眼皮,很镇定地道:“元和,时候不早,你和玉珠早点休息,有事明日再说。” 不得不说,谢昭装病这一招是掌握了精髓,面色苍白身子虚晃,差点将沈氏骗过去。 至于苏家作妖的三女已经被沈氏关起来,差人看押。 春宵一刻值千金,谁敢打扰谢昭和姜玉珠,就是沈氏的头号敌人! 窗外,月影遍地,风凉。 姜玉珠体贴地关上碧纱窗,又为谢昭倒了一杯热水。 盥房内,传来哗哗的水声。 姜玉珠带着些许不自在,叫道:“良安?” 无人应答。 “红鲤,红枫……” 叫自己的丫鬟,鸦雀无声。 房门没有上锁,姜玉珠推门而出,院中只挂着一盏风灯,四周是斑驳的树影。 这次,沈氏学聪明了,不再锁房门,但却锁了院门。 姜玉珠刚转回房内,只能内里传来砰地一声,似有重物落地。 “老爷?” 人都已经虚弱成这样子,还不忘记洗漱,难道是跌到了? 姜玉珠心下一紧,提着裙摆跑进去。 盥室内有一处硕大的泡池,四周镶嵌着鹅卵石,泡池连接茶水间,随时都有热水供给。 内里冒着蒸腾的热气,水汽氤氲。 谢昭正坐在池边,只是简单披了外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大片冷白的胸膛露出,残余的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缓缓流下,汇聚到人鱼线上。 姜玉珠脸色微红,眼神瞟到别处解释道:“我听见动静,以为老爷摔倒了。” 谢昭装柔弱已经相当熟练,他在准备站起身的瞬间,姜玉珠脚下一滑,直奔他的方向而来。 谢昭张开双臂,结果惯性带着二人接连后退。 只听扑通一声,夫妻俩几乎同时入水。 “玉珠,为夫有个小小的请求。” 谢昭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虚弱地靠在池边道,“你我夫妻二人,以后的称呼可否亲近些?” 夫妻共浴,姜玉珠心乱如麻,敷衍地道:“老爷说的算。” “以后,记得称呼为夫元和。” 谢昭提议,叫老爷太生疏,他不喜。 姜玉珠想都没想的答应:“好,元和。” 美色当前,姜玉珠头晕脑胀,最终被谢昭从泡池里抱出。 房内,点燃一盏孤灯,昏黄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姜玉珠睫毛轻颤,显然在装睡。 谢昭也不戳穿,侧过身眼神灼热。 虽说有一亲芳泽的机会,谢昭纠结一番后还是放弃了。 错过洞房花烛,那就应该再给她一个更好的弥补,在此之前,谢昭没有这个资格。 鼻间是熟悉的薄荷香,姜玉珠搂着人形抱枕,一夜好眠。 再次睁开眼,谢昭还躺在她身侧。 “老……元和,你没有去早朝?” 天已经亮了,必定错过早朝的时辰。 除了不在京城困在崖底,这是谢昭第一次缺席早朝。 谢昭侧头,懒懒地应道:“没有。” 萧赦破坏他与姜玉珠的夫妻感情,那谢昭只有留在府上讨好夫人,毕竟夫人只有一个,不可替代。 姜玉珠嗓子沙哑,正欲起身,头脑却昏昏沉沉。 谢昭用手探了探姜玉珠的额头道:“有些热。” “我有点晕,不想起身。” 姜玉珠哼了一声,声音和小猫差不多。 咕哝几句,姜玉珠侧过身又睡着了,只不过睡得不够安稳,时不时地蹙眉。 谢昭为姜玉珠把脉,应是昨晚洗漱后受风,风邪入体。 院门已开,谢昭吩咐良安道:“去拿宫内御医配置的退寒丸。” 对症下药,一粒就可解决问题。 不过,要等热全散出来再服用,效果最好。 良安想到他拿着姜玉珠给的工钱,忍不住道:“老爷,您病重就不要与夫人同一屋檐下,这可倒好,把病气过给夫人了!” 谢昭:“……” 怎么赖上他了,他没病,都是装的! 踹了良安的屁股一脚,谢昭神色闪了闪:“良安,再胡言乱语就罚你刷恭桶!” “那小的就找夫人告状,请夫人做主!” 府上下人全部都听夫人安排,包括谢管事在内,夫人会护着他! 良安顶嘴后,脚底抹油溜了。 第135章 见一面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早朝后,萧赦迟迟没有离开,坐在龙椅上唉声叹气,这是他上的最艰难的早朝。 “打听出来没,元和怎么突然病了?” 每日早朝,姜福禄必定与卫首辅掐架,今日早朝安静如鸡,主要是姜福禄一派几乎都告假了。 李公公看出皇上心情不好,宽慰道:“您送了苏家三美到谢府,谢大人血气方刚,很有可能……” 一晚上连御三女,搞不好脱阳。 男子一旦亏精,少不得要调养一段时日。 尤其谢昭年轻气盛,若是沉迷美色,难免耽误正事。 李公公没好意思说,皇上下了一盘臭棋。 萧赦摸了摸鼻子,他还等谢昭送造船图纸,难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为了给姜玉珠找麻烦,他自己的麻烦更大。 正在气闷中,有官员回禀道:“臣已经统计出来了,姜尚书,卢御史,还有于祭酒都告假了,吏部衙门今日只剩下一人当值,还有李大人也告假……” 萧赦气得面皮颤抖:“姜福禄定然是对朕给元和送美人不满,和朕对抗,卢御史和于祭酒这二人,原本极为清正,现下也跟着同流合污了……” 听说,姜福禄为坚固小团体,三人歃血为盟,结拜为异姓兄弟。 对于这种行为,萧赦极度厌恶,又不得不承认很管用。 “等一下,李大人又是谁?” 萧赦搜索一下,毫无印象。 官员小声回禀:“回皇上的话,是卢御史的小舅子李德。” 原本李德是芝麻大的小官,最近因政绩升官了,也在早朝的队伍中。 萧赦一听,气得胃疼:“好,可真好啊!” “既然姜福禄装病,好,甚好!朕就亲自去一趟姜府,探望姜爱卿!” 皇上发火,消息传到玉檀郡主耳朵里。 玉檀郡主命人备下马车,打算与堂兄萧赦同行,万一形势不对,她也好起到缓和作用,总之不能让姜家人吃亏。 眼见萧赦黑脸就要上马车,玉檀郡主道:“皇兄,您既然是去探病,空手去啊?” 萧赦:“……” 他是想去姜家发泄不满,怎么还得送礼? 作为堂堂大齐天子,就不送! 谁料,玉檀郡主笑道:“宣小姐进京后,送了太后几样江南的奇珍,臣妹要来一些,刚好代替您送到姜家去。” 萧赦长出一口气,更气了。 宫内就那么点宝贝,有个偷家的玉檀郡主,全划拉到姜家去了。 正午时分,房内光线刺眼。 姜玉珠睁开眼,只见红鲤正在床边转悠。 “夫人,衙门有急事,老爷刚走,不然老爷不准奴婢进房,亲力亲为地照顾您呢!” 红鲤用湿帕子仔细地为姜玉珠净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洗漱后,姜玉珠察觉面色不好,擦上了一点胭脂。 睡多了,头疼。 好在一场病来得快去得快,发汗后,人顿感轻松。 红鲤给姜玉珠梳发,说着八卦:“皇上给老爷送的美人,被老夫人关在偏院了。” 为抗议,姜福禄带着小团体缺席早朝,在家装病。 姜府上已经有下人传话,提前告知消息。 家人这一点很好,怕姜玉珠担心,所以做什么都不隐瞒她。 红鲤有几分气不过:“听说苏家女颇为有才学,一朝落难,怕是更要巴着老爷不放了!” 女子应把眼界放得长远,后宅的争斗有什么意思? 卫婧饱读诗书,的确有几分才学,误入歧途,废掉了。 姜玉珠略过话题,问道:“后厨做了几样点心?” “夫人,老爷请了做七星鱼丸的摊主来府上,不过您现在身子不太爽利,后厨做了七星鱼丸汤。” 红鲤说着,打帘子出门差红绣去厨房去一趟。 “这位姐姐,求求你,我们想见谢夫人!” 门外,传来嘈杂的响动声杂糅女子的哭喊声。 姜玉珠刚吃了颗葡萄,对红鲤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红鲤应是,约莫半刻钟才回来:“夫人,是皇上赏赐的苏家三女,见不到老爷非要见您,难不成仗着是皇上的人,所以不知好歹?” 人送入谢府,便归夫人管。 苏家三位小姐心高气傲,怕是认不清自己的地位。 红鲤提议道:“奴婢喊护卫把人关到偏院?” 过两日沈芷兰出嫁,府上下人都有自己的一摊活。 沈氏刚出门去看宴席的食材,苏家三女立刻就坐不住了,竟翻墙而出。 姜玉珠正无聊,闻言道:“那就见一面。” 片刻后,苏家三女被红鲤领进门。 红鲤冷着脸站在一边,只等三女挑衅,她好给自家夫人递鸡毛掸子。 “见过谢夫人。” 走在前面的少女至少有十八九,应该是苏家长姐。 她带着两个妹妹跪地,表明身份。 苏家三朵花,晚晴晚意晚乔。 “谢夫人,罪奴晚晴想见谢大人一面,求您成全!” 苏晚晴说着,恭恭敬敬磕头,身后两个妹妹都跟着哭开了。 姜玉珠用勺子舀了个七星鱼丸,停顿片刻问道:“老爷的事,本夫人做不了主。” 三女要求见谢昭,找人通传就好,何必迂回找上她? 哪怕府上多三个妾,姜玉珠也没奈何,无非就是多三张嘴,多些花费罢了。 “谢夫人,您不要误会,罪奴和妹妹认得清身份,此番是想求助谢大人。” 苏晚晴一连磕了几个头,言语中悲怆不已。 苏家在江南也算是小有名气,家境殷实,爹爹苏文山更是一心为民,从未贪墨百姓半个铜板。 “江南一连暴雨冲垮大桥,激怒了皇上,可那修缮的十几万两银子,并未进入苏家的腰包!” “罪奴得知谢大人作为京兆尹,是天子近臣,为人清正,所以想请求谢大人为爹爹平反!” 只要谢昭能调查其中真相,苏家愿意以全族之力来报恩。 全族之力,听起来很诱惑。 姜玉珠做了个手势,红鲤等丫鬟退到门外。 思忖片刻,姜玉珠这才问:“两个主要问题,第一,修造大桥的十几万两银子哪里去了,第二,把粮库的米粮换成陈米,可有此事?” 苏晚晴本不打算告知姜玉珠,不认为后宅妇人懂这些。 但听到问题都在点子上,苏晚晴突然有见亮了的感觉。 “这是江南州县的地图,请您一览。” 苏晚晴擦干眼泪,指出一条河流的位置。 “苏城雨水多,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水患,这些年朝中派去几位大人,却根本不懂治水。” 靠堵是堵不住的,堵不如疏。 苏文山与所派的钦差意见不合,出现分歧。 第136章 好心?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苏家被抄家,累及全族。 苏晚晴的爹娘和亲人全数从驿站被押送到大理寺的牢中,不日将问斩。 “谢夫人,谢大人是苏家最后的机会了。” 苏晚晴想用眼泪打动姜玉珠,想到苏家的遭遇,她瘫软在地,眼里早已没了泪水。 姜玉珠在房内缓慢挪动,倒了一杯茶盏递给苏晚晴:“你先起来说话。” 关于治水,姜玉珠多少懂一些,很显然苏文山所说的理念正确。 “江南河流湖泊多,每年都会发大大小小的水患。工部派人修桥,朝中每隔几年定期拨过去一笔款项用于修缮,派去的工部钦差只想堵水,从不考虑水患问题的根源。” 大多数官员只想混日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姜玉珠只说一半,苏晚晴跪地移动几步,激动地道:“谢夫人,您与爹爹说的一般无二。” “工部派去的几位官员与爹爹政见不合,带走了十几万修缮款,苏家并未贪墨,实属冤枉!” 苏晚晴额前一片红肿,眼底却流露出一抹希望。 如果皇上未将三姐妹送入谢家,苏家全族在牢内,永不见天日。 “谢夫人,求您!” 苏晚晴心急如焚,只因了解爹娘的性子。 “爹爹他为官十几年,个性耿直,被冤枉后心灰意冷,若不是心中留有一线希望,怕是早就在衙门前一头撞死了。” 苏家风雨飘摇,多年走动的人家退避三舍,都躲了。 苏晚晴不知道还能给谁送信,或许别人有心无力,无可奈何。 姜玉珠靠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桌面,心中暗自思量,以她所掌握的消息来看,苏家的案子没那么简单。 其中牵扯过多,她不确定是否要蹚浑水。 “红锦,今日韩真休沐,你去一趟,把他叫来。” 姜玉珠吩咐后,半个时辰韩真骑马赶来。 韩真进门,看到苏晚晴晃了一下神,低头恭敬问道:“主子,您有何吩咐?” 自从进入五城兵马司当职,韩真掌握消息的渠道更多,一心为姜玉珠办事。 有好一段时日,姜玉珠不曾找他,每个月定期派红锦送钱财,连带着永昌伯府日子好过许多。 姜玉珠是韩真的主子,也是恩人。 姜玉珠直奔主题:“韩真,你可知晓苏家的案子?” 京城高门更关心的应该是皇上给谢府送了苏家三美,至于苏家被问斩是否冤枉,无人在意。 韩真颔首:“今早五城兵马司负责协助大理寺转运罪臣一家。” “皇上下旨,苏家男丁问斩,至于女眷……” 韩真欲言又止。 苏晚晴呆愣愣地看着茶杯,她不能认命,哪怕被乱棍打死,她也想去告御状,为爹爹苏文山讨个说法。 贪墨的黑锅一旦扣上,如何对得起苏家列祖列宗? 哪怕死,要留个清白的名声。 姜玉珠脸冷下来,声音冷凝:“收起你那一套清白名声的理论,在本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苏家全族被斩首,哪怕以后平反,就会垂名青史?” 人死了,一了百了。 “苏晚晴,如果你受不得打击投缳,你觉得本夫人会知道苏家的委屈?” 苏家人都是一样的想法,更无人为苏家奔走。 首先,要做的是活下来,哪怕活得屈辱。 贪墨的背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人从中作梗。 “苏城富庶,又是江南枢纽,苏家势大,苏文山做了十几年知府,轻易不会动地方。” 此番贪墨的罪名出来,全族招祸。 “主子说的不错,接替苏文山被任命为代知府的,正是宣家人。” 韩真一语道破真相。 苏家的不是闲事,怕是不好管。 “宣家是太后的母族,选秀在即,宣家动作很大又有太后扶持……” 为苏家鸣冤,等于得罪了太后,哪怕得到苏家全族支持,似乎有些得不偿失。 韩真所说,姜玉珠心知肚明。 险中求富贵,无论得到权势还是名声,总归都要冒险。 原书中,原主死后,姜家所有人全疯了,干出不少荒唐事,但若不是背后有黑手,那点罪名根本不会被团灭。 姜玉珠隐约察觉皇上并不是主导,太后和宣家人才是。 书里的走向,始终是姜玉珠心头的一根刺。 房内沉静,韩真也在仔细思量,半晌他艰难地问道:“主子,咱们要管吗?” 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然而苏家百十来口人命,难道真要蒙冤受屈? 韩真狠不下心又做不了什么,一切听从姜玉珠吩咐。 房内,光影流动。 姜玉珠靠在窗边,良久幽幽叹口气道:“那么多条人命,你我怎能袖手旁观?” 姜玉珠回身,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苏晚晴呆呆地看着,良久没有回过神。她自诩才学相貌出众,可与姜玉珠同一屋檐下,卑微到尘埃里。 姜玉珠扶起苏晚晴,为她扫了下裙角的灰尘道:“你先回院子,等我消息,放心,苏家的事,本夫人管到底。” 苏晚晴还在愣神,等带着两个妹妹回房,还有些恍惚。 苏晚意问道:“大姐,谢夫人真会管苏家吗?” 非亲非故,她们甚至是被皇上送来勾引谢昭,给姜玉珠添堵的。 苏晚意摸着良心,反正她没这样的格局。 “你是你,怎可与谢夫人相比?” 苏晚晴闭上眼,轻轻地道,“她会。” 谢府待客厅内,韩真已经离开。 姜玉珠喝完一盏茶后,对红鲤道:“备马车,带上礼品,本夫人要回娘家探望爹爹。” 红鲤早已准备好,还是有些不情愿:“夫人,苏家那三姐妹摆明是被皇上送来给老爷暖床的,您怎么还如此好心……” 好心? 姜玉珠或许有,但面对苏家这么大的事,她不敢好心。 管闲事是姜玉珠深思熟虑的结果,多亏她脑袋灵光,不需要下人支招。 红鲤一脸懵懂,红锦却想明白一些:“夫人,您是赌皇上早知道苏家冤枉?” “当然。” 如果萧赦给苏家定罪,就不会折腾一番把人弄到京城。 最值得怀疑的是,萧赦明知道三姐妹都不是省油的灯,却把三女弄到谢府来。 “没猜错的话,皇上是想借谢昭为苏家平反。” 别看苏家的势力不在京城,与江南多个家族有姻亲关系。 无论是书中还是姜玉珠所了解的,皇上心机深沉又与谢昭交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看宣瑶的行事做派,就得知宣家的野心不止是一点点。” 第137章 心病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外戚做大,皇上后患无穷。 得罪太后,势必要受皇上庇护。 从前原主很得太后喜欢,经常进宫伴驾,姜家与太后一派来往过密。 “趁此机会,爹爹在皇上面前表忠心,与太后切断联系。” 此举定会得罪太后,却也是个为姜福禄搏名声,站队的好机会。 若想地位稳,当墙头草是不行的。 墙头草,两边不占好。 “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萧家的天下,与宣家无关。” 宣瑶进京,太后向皇上施压。 只要萧赦不是傀儡,绝不可能立宣瑶为皇后。 姜玉珠三言两语,几个丫鬟都听懂了。 红鲤抓了抓帕子,憨憨地道:“看皇上的意思,是想把为苏家平反的功劳算在老爷身上,可没想便宜别人。” 怪不得皇上把苏家三位小姐送到谢府,从最开始就有这样的打算。 红鲤终于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姜玉珠捏了捏红鲤的脸道:“你这丫头倒是实在,总是说实话!” 没错,姜玉珠是抢了谢昭的功劳。 机会面前,人人平等,谢昭偏生有急事出门了,怎能怪她? “你们最近都不要叨扰老爷,他中毒了。” 谢昭急需解毒,姜玉珠是为夫君排忧解难,不想谢昭过于操劳。 万一脱离书中走向,谢昭蹬腿了,在此之前,姜家必须坚定投靠皇上,先把最大的靠山找准。 姜玉珠此举,也是未雨绸缪。 红鲤很快地接受,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道:“夫人,您太操心了!” 谢府多少琐事,最近府上都在忙于操办沈芷兰的亲事,姜玉珠没少出力。 姜玉珠刚出府,韩真的小厮送来字条传信。 “宫内传出来的消息,皇上要去姜府探病,临时被绊住脚步,玉檀郡主先去了。” 红锦把字条扔入油灯罩中,眼见烧成灰烬。 姜玉珠闭目养神,淡淡地道:“咱们快些回去,事关重大,正好与爹爹商议。” 关于为苏家平反,只是姜玉珠个人看法。 姜还是老的辣,最终交给爹姜福禄定夺。 此时,太后寝宫内。 宣瑶正站在太后身后,为太后舒缓筋骨,时不时地说上两句话逗趣。 太后眯缝着眼睛享受,好半晌才问道:“你这丫头是不是有事求哀家?”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宣瑶被教导过,面对太后要展现亲昵,哪怕一点小心思,都不可隐瞒。 宣瑶给丫鬟使了个眼色,心腹丫鬟说起百花节发生的冲突:“小姐派人打听,那两个丫鬟是卫首辅嫡女身边的书香和墨韵。” 太后容色冷了一些:“瑶儿,你挨了巴掌?” 宣瑶期期艾艾地道:“是,不过……她也没占便宜。” 刚进京就挨打,多少给宣家丢人了。 奈何那一行人戴着面具,昨晚人山人海,找人如同大海捞针。 宣瑶碰见表演杂耍吞火的狗头面具夫妻,想抓来为太后解闷,手下人蠢笨,最终抓住了莫千羽和沈芷兰,闹出好大的乱子。 “卫婧被林家女顶替了百花娘娘的身份,这是来报复哀家了,打哀家的脸呢!” 娘家人被欺负,太后怒火冲天,她站起身摔了个花瓶够不过瘾,又把桌上的茶盏全数扫到地上。 瞬间,瓷器四分五裂,热茶飞溅。 宣瑶掩下眸子里的阴狠,跪地道:“太后,是臣女说错话了!” “起来。” 太后总觉得其中有些古怪,卫家人行事谨慎,敢如此顶撞? 想到宣瑶所说,那一行人戴面具,是对方不小心脱口而出丫鬟的名讳顺藤摸瓜,太后又认为是找对人了。 “瑶儿,选秀在即,你最近就留在宫里,以免出去惹祸闹出事端。” 太后揉揉眉心,把宣瑶打发下去。 太后发怒,宫女默默地收拾残局。 碧翠上前一步,为太后揉腿。 前几日,宫女碧翠接到主子安排的任务,想法子怂恿太后给卫婧赐婚,安排嫁给新科状元郎冯清。 原本碧翠还有些为难,谁知道宣瑶帮了她的大忙! “太后,最近这半年多,卫小姐搞出不少事端。” 卫婧被赐婚贾兴林,结果贾兴林没了。 现下,卫婧是烫手的山芋。 “您有把卫小姐赐婚给莫少将军的意思,就连莫少将军也避之不及,定好七月初十成亲。” 莫家态度鲜明,宁可抗旨也不愿意娶卫婧。 而且七夕之前传出卫婧失了名声的消息,十有八九是莫家在暗地里搞鬼。 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太后不言语,碧翠心里咯噔一下,正琢磨找补。 太后不好糊弄,碧翠在身边当差,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才混成太后的心腹。 一旦暴露,别指望太后顾念旧情,碧翠必死无疑。 过了良久,就在碧翠以为太后已经睡着的时候,传来低沉的说话声:“碧翠,你觉得卫婧嫁到谁家合适?” 卫婧的名声堪比臭水沟,太后很是为难。 “不如赐婚给冯状元?” 冯清的家世尚可,相貌和学识有目共睹。 “奴婢听说卫小姐与冯状元的小妹冯霜关系不错,想必嫁入冯家后,姑嫂和睦。” 机会就在眼前,碧翠隐忍片刻,最终说出口。 太后心黑手狠,玩弄的还是女子的把戏,但是主子不同,只有主子才配坐上至高无上之位! 碧翠话毕,传来瘆人的笑声。 “好,那哀家便把卫婧赐给冯清,也好敲打卫首辅一番!” 太后写下懿旨,盖上大印,一切尘埃落定。 这边,姜玉珠刚踏进姜府的大门,赐婚的消息随后就到。 “太后赐婚卫婧和冯清,天造地设的一对。” 姜玉珠不见喜色,对卫婧嫁给谁,她都没有兴趣。 快步进入正院,姜福禄正在啃鸡腿,看到女儿来了,当即眉开眼笑:“玉珠,爹爹不是派人给你送信了吗,没事,好着呢!” 陈氏无奈地道:“午时后,皇上说来府上探病,你爹一日没用膳,想饿上两顿装精神萎靡,结果皇上迟迟未到,这不,你爹饿得受不了了。” 姜福禄红光满面,精气神十足,怎么看都不像生病。 “哼,皇上一口气给元和送了三女,这是没把我姜家放在眼里!” 姜福禄很气愤,表示强烈的抗议,他一称病,吏部只剩下一人当差。 皇上名为来探病,实则是为试探。 陈氏拿出一面铜镜递过去:“老爷,你自己照照镜子,这模样说是生病,谁信?” 姜福禄放下鸡腿瞪眼辩解道:“谁规定生病就得形容枯槁?老爷我得的是心病!” 如同一颗苹果,外表溜光水滑,内里的心烂了。 姜福禄捂着心口,难过地道:“老爷我被皇上伤了心啊!” 第138章 烂摊子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福禄与陈氏斗嘴,几个回合后陈氏败下阵来,幽幽地盯着角落的鸡毛掸子。 姜福禄面皮抖动,控诉道:“夫人,每次你说不过都动手!” 当着女儿的面,也不给他这一家之主留些脸面。 姜福禄说着,不着痕迹地朝着姜玉珠的方向挪动。 “既然老爷心中有数,为何从不肯在言语上谦让半分?” 陈氏羞恼地反问,从前她也是柔和的性子,多年夫妻,心底那点岁月静好已经被姜福禄频繁出的幺蛾子消磨殆尽。 既然鸡毛掸子管用,又何必多说废话? 夫妻二人彼此瞪眼,却没有半点紧绷之感。 姜玉珠看了一会儿热闹,这才转移话题道:“娘,听说玉檀郡主来了,怎么不见人?” “郡主和你二哥在后院花园练武。” 陈氏提起姜怀庆,欣慰地道,“这些年,你二哥走南闯北为生意奔波,放弃太多了,既然他既然痴迷武学,不如就由着他。” 对于姜怀庆的喜好,姜玉珠无条件支持,不过每次看到二哥面上青青紫紫,她还是很心疼。 陈氏摇头失笑:“玉珠啊,男子就应该糙养,经历风雨才可成为一家的顶梁柱,咱们女子则不同,风雨来时,只需要在屋檐下安心躲雨。” “玉珠,你二哥受的是皮外伤,哪里比爹爹的内伤严重?” 心病属于内伤,姜福禄捂着胸口装病,时不时抬眼皮看向陈氏。 陈氏抽了抽嘴角,站起身道:“玉珠,你陪着病人,娘去厨房看看食材,做几个病人爱吃的菜。” 说完,陈氏打帘子出门,姜福禄则是翘着二郎腿哼小曲,一物降一物,他就是喜欢陈氏这等刀子嘴豆腐心的。 房内只剩下父女二人,姜玉珠说明来意。 姜福禄收起悠闲的神色,坐直身子边听边皱眉:“玉珠,谢家是江南大族,与宣家的势力不相上下,皇上特地把苏家三女安插到谢府,看来早有此意。” 谢家与宣家敌对厮杀,确保皇上的位置高枕无忧。 “宣家行事做派野心勃勃,再加上太后稳坐后宫,完全有能力扶持娘家……” 姜福禄闭上眼,陷入沉思中。 房内气氛出奇的安静,安静到喜鹊在房檐扇动翅膀的声响,都听格外真切。 姜玉珠没有催促,而是低头品茶。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姜福禄这才缓缓站起身道:“玉珠,爹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份功劳,咱们抢不得。” 姜玉珠丝毫不感到意外,其实在来姜府的路上,她已经有所察觉。 “爹,其中牵扯的弯弯绕太多,咱们姜家正是发展羽翼的时候,羽翼未丰与宣家敌对,也的确并不是好时机。” 是否掺和进去,取决于利益。 若弊大于利,没有冒险的必要。 不过,姜家应该早早的站队,而不是当两面派晃悠。 “爹,皇上虽有容人之心,眼里却是不揉沙子的。” 萧赦登位三年多没有立后,足以说明对太后安插人选的抗拒。 皇上不甘当傀儡,用尽一切办法斩断宣家的念想。 宣瑶是否被册封皇后,是皇上与宣家之间的博弈。 姜福禄赞赏地看了姜玉珠一眼,感叹道:“女儿长大了,知道为爹爹着想。” 只要姜家与谢家有姻亲,太后就会永远防备姜家,而姜家早晚要与宣家对上,这是摆脱不了的。 “除了元和,无人有能力为苏家平反。” 姜福禄的人脉在吏部,与工部各位大人几乎从不来往,还真管不了那么宽。 姜福禄左思右想:“玉珠,你回谢府收拾几套衣物,最近就搬回家里住下,避避风头。” 谢昭接手烂摊子,势必会得罪宣家。 宣家人最擅长暗地里使绊子,姜福禄担心女儿遭受牵连。 “爹,等两日再看,沈表妹出嫁,府上不能没人操持。” 姜玉珠认为爹姜福禄说的不无道理,不过她这人不喜欢躲,只喜欢正面碰撞。 宣瑶有卫婧这个强敌,暂时无暇来找茬了。 晚膳之前,姜玉珠从姜府带了几样小菜,直奔京兆尹衙门。 日落时分,清风流动,杂糅一丝微微的茉莉香,令人心绪宁静。 后衙书房,朱窗半敞。 谢昭正在翻看关于苏城衙门里留下的账册,听到脚步声,谢昭站起身晃了晃,面色苍白地跌坐在椅子上。 “夫人,咳咳!” 谢昭刚出口,被胸口处沉闷的咳嗽声打断。 姜玉珠赶忙上前搀扶,带了一丝埋怨道:“元和,说好休息几日,你怎么又来衙门了?” 苏晚晴求救一事,姜玉珠为争功跳过谢昭直接回娘家报信,她多少有些心虚,此刻正好找补回来:“妾身就是不想你再操劳,这才回娘家求爹爹帮忙。” 话毕,姜玉珠垂下眼帘,失落地道:“只可惜背后牵扯过多,爹爹那边也是无能为力。” 谢昭随手披了件白色的外衣,用玉簪束着的头发披散下来,掩饰略显苍白的病容。 他眉目舒朗,眼中浮着淡淡的笑意:“玉珠不必解释,你我夫妻一体,为夫知晓你的苦心。” 姜玉珠:“……” 总感觉谢昭这只老狐狸话中有话,然而对方不明说,她只能装傻。 谁先挑明,就输了。 姜玉珠略过谢昭话里的深意,打开食盒:“元和,先用晚膳,账本晚些翻看,不急。” “这些账册,曾被人涂改过,应是有人从中作梗。” 谢昭查看几处后,已经发现问题。 暗地里的黑手陷害苏文山,证据确凿,平反之路极为艰难。 这烂摊子,谢昭非接不可。 宣家陷害苏家后势力不断壮大,唇亡齿寒,谢家也已经受到威胁。 “最近一段时日,五弟在书院经常遭人刁难。” 谢暄一向硬气,哪怕被欺负了从不叫苦。 在考中进士后,谢暄没有选择立刻被授予官职,而是去了京郊的青竹书院。 姜玉珠压下心底生出的不满,尽量轻声道:“你知道五弟被欺负,也没有理会?” “是。” 谢昭坦然地道。 “把五弟送入青竹书院历练,是为夫的意思。” 谢暄年龄尚小,棱角太尖锐,这等人入官场必定吃大亏。 青竹书院里多是世家大族子嗣,鱼龙混杂,经历得多方可加快成长。 姜玉珠双手抱着胳膊,不屑地道:“元和,谢家只教导小辈隐忍,却从不懂得反击。” 隐忍固然可贵,但是被欺负了反击才是应该立刻做的事! 姜玉珠一直把谢暄当弟弟看待,弟弟被刁难,她可忍不了。 “玉珠……” 二人中间留有一尺来长的距离,谢昭垂眸唇角上挑勾起,毫无预兆地身子一歪。 姜玉珠骇了一跳,赶忙放下碗筷搀扶:“元和,你怎么了?” 谢昭找准时机,精准地倒在姜玉珠怀中。 头枕着她软软的身子,鼻间萦绕淡淡的甜香…… 第139章 交换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慢慢直起身子,黑眸如夜晚深邃的湖面,他的唇毫无血色,很勉强地牵扯嘴角。 “元和,你和我回府。” 姜玉珠收拾好账册,全数放入包裹中。 她容不得谢昭反抗,对书房门口偷听的良安道:“去,告诉车夫回府。” “是,夫人。” 良安本是想拆穿,转念一想老爷不容易,为了与夫人亲近太卖力了。 谢昭喘息片刻,嗓音带着几分暗哑:“玉珠,为夫还有账册要看……” “我帮你。” 姜玉珠深吸一口气,坚定地道。 她得帮谢昭多请几个郎中诊治,还要留意他的衣食住行。 万一鬼祟的下毒小人藏在谢府,真是防不胜防! 夫妻俩一同回府,沈氏听说后笑得牙不见眼:“好,好啊,元和终于开窍了!” 沈氏先是一喜,随后又开始跟着操心:“元和除了装病,好像什么套路都不会!” 按照这个速度进展,抱孙子孙女遥遥无期。 沈嬷嬷不由得担心,好半晌才道:“夫人,老奴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沈氏大手一挥:“说,在我面前不用藏着掖着!” 沈嬷嬷先是出门打发了院中的丫鬟婆子,清场后忧心地道:“公子他少年成名,只对读书有兴趣,杂书话本入不了他的眼,老奴是怀疑……” 沈氏眼皮一跳,当即有不好的预感:“沈嬷嬷,你怀疑什么?” “老奴怀疑公子根本不通晓男女之事!” 不怪沈嬷嬷疑心,而是假设男子尝到甜头,怎么可能三年多不回房?就算冷淡也不至于这般,除非有断袖之癖。 “老奴查过,平日公子身边只有良安跑腿,公子与良安的确是清白的。” 排除谢昭是断袖,那说明与姜玉珠还没有夫妻之实! 关键在于,谢昭读书脑子傻掉,根本不懂。 沈嬷嬷不是无的放矢,在江南曾有这样的先例。男女成亲以后,不懂什么叫行房,成亲几年无子,关系比兄弟还要纯洁。 沈氏一听,自乱阵脚,慌张地道:“沈嬷嬷,那咋办?” 沈氏一个当娘的,总不好教导儿子房事,这她根本说不出口。 沈嬷嬷则是想了个主意:“表小姐要成亲了,成亲前夜理应由长辈教导房事,不如您以此来试探一下?” “你是说我故意抹不开脸面求助玉珠,若是玉珠与元和行房,应该有几分经验。” 沈氏眼睛一亮,对沈嬷嬷竖起大拇指,的确是个好主意! “可若是玉珠通晓,那岂不是代表元和不行?” 无论是何等结果,沈氏都很糟心。 沈嬷嬷只得劝慰道:“找到问题的症结便是目的,如今亡羊补牢还不晚。” 已到戌时末,窗外大雨如注。 屋檐的灯下,雨水犹如乱针飞舞,落入院中的青石板,泛起一圈圈涟漪。 姜玉珠吩咐丫鬟关好门窗,坐在内间看账册,时不时地扫一眼床榻。 察觉到自家夫人看过来,谢昭赶紧闭眼装睡,次数一多,疲惫感袭来,他睡着了。 等一觉醒来,房内只剩下残烛。 姜玉珠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手把脸颊压出一道红印子。 谢昭忍住意乱,在她鬓边亲了下,把人打横抱到床上。 早朝的时辰要到了。 还不等谢昭下床,姜玉珠一个翻身,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 “为夫若是病秧子,还真得被你压得吐血。” 谢昭的眼底微不可查地沉了下,狼狈地闪躲,咬牙隐忍地低语,“玉珠,再等等,为夫必将补给你一个洞房花烛。” 早朝非去不可,谢昭答应为苏文山平反。 作为交换,萧赦将再次为他赐婚,并承诺亲自到谢府来参加婚宴。 这在大齐,两代帝王赐婚同一人史无先例,无论对谢昭还是姜玉珠,都有特别的意义。 天光大亮,骤雨初歇。 姜玉珠睁开眼,愣愣地盯着手中之物,问进门送温水的红鲤:“谁把鸡毛掸子放在我手里了?” 红鲤揉揉下巴,面色为难:“天还没亮,老爷着急上早朝,您……您禁锢住老爷,不准他起身。” 为成功脱身,谢昭吩咐红鲤拿了玉器,银锭,花瓶等物。 “房内的物件换了个遍,最终您选择搂住鸡毛掸子,舍弃了老爷。” 红鲤陈述事实,“您放心,这鸡毛掸子是上次姜府新送来的,还没用过,很干净!” 姜玉珠正在发呆,红枫回禀道:“早上沈嬷嬷来了一趟,说是老夫人找您。” “娘找我?” 洗漱后,姜玉珠先去了一趟沈氏的院子。 沈氏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到点子上。 最终还是沈嬷嬷帮腔,厚着脸皮道:“夫人,都说长嫂如母,您与表小姐年纪相仿,老奴想着或许更好沟通。” 沈嬷嬷说完,拿出沈氏压箱底的春宫,还有一套木雕。 木雕非常直观,还能变换各种姿势。 “玉珠,若是你抹不开脸面……” 沈氏已经做好自己上阵的准备。 谁料,姜玉珠爽快地接下,笑道:“娘,儿媳还当多大的事,您放心交给我来办。” 前世,姜玉珠虽然没有经验,但她是学医出身,并没有这个朝代女子那般羞涩。 婆婆沈氏交给她就对了,姜玉珠甚至可以将受孕的原理讲得明明白白。 等姜玉珠一走,沈氏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沮丧地道:“去请个擅长做药膳的婆子,给元和补身子吧!” 不用再试探了,根还在谢昭身上! 姜玉珠并不知沈氏的小心思,带着丫鬟早早出门。 已经农历七月初九,明日沈芷兰出嫁。 作为表嫂,姜玉珠在京城最奢侈的珠宝铺子订了一套头面,约定今日取。 另外,她还要去一趟青竹书院,为谢暄那个受气包出头。 主仆几人刚到珠宝铺子,掌柜眼神闪烁,迎上来歉意地道:“谢夫人,实在是抱歉,给您做头面的匠人染病,所以耽搁了出货,不过您放心,按照约定铺子会赔偿您两成的损失。” 姜玉珠不带半分恼怒,平静地道:“那首饰图呢?” 送来的图纸是姜玉珠亲手设计,在大齐别无二家。 京城第一的首饰铺子,毫无声誉可言,到约定的日子才来通知她。 压下心底的火气,姜玉珠唇畔勾勒讥诮的弧度:“你们是不是要用图纸丢了这个烂借口来搪塞本夫人?” 第140章 姜家人真疯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掌柜点头哈腰,一个劲儿地弯腰赔不是:“谢夫人,只怪小的管教手下不严,造成的损失,小的请示东家,绝不会让您蒙受一点损失,如何?” 掌柜心里苦,今儿看姜玉珠的阵仗,绝不是轻易就能打发的人。 “匠人染病,首饰图丢失,二者凑在一起,还真是赶巧了。” 姜玉珠言语中带着几分戏谑,面色冷漠地道,“掌柜,本夫人把这么重要的首饰图交由你,现下出现纰漏,不怪你难道怪本夫人错信不成?” 红鲤沉不住气,怒道:“就你们也敢称之为京城第一,真是笑话!” 在京城内,好的首饰皆为巧手匠人打造,最快排期月余。 明日沈芷兰出嫁,姜玉珠耗费力气定制的添妆没了,眼下花大价钱去寻来,也不如自己设计的有意义。 况且,掌柜摆明说谎,私自把打造好的首饰让与他人。 此事,姜玉珠必定要个说法,不能善罢甘休。 掌柜哭丧着一张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谢夫人,都是小的对伙计疏于管教,有什么条件,您开口便是。” 姜玉珠眼眸一压,瞬间气场大开:“怎么,本夫人差的是银子?” 多少银子买不来合心意,现下引得姜玉珠不爽,她不是给些赔偿就能被打发走的人。 银子她要,那套头面包括首饰图,一样都不能少! 雅间内,气压很低。 掌柜给伙计使了个眼色,片刻后伙计双手端上一个托盘,在掌柜身边附耳几句。 得到准信,掌柜站起身,很明显地硬气了:“这里有您定制首饰的银子,另外多的五百两,算是赔偿。” “若本夫人不愿意呢?” 姜玉珠靠在椅背上,眼眸微阖,声音仍旧平淡。 掌柜早有准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那小的毫无办法,您可以去报官。” 就算告到京兆尹衙门,又能如何? 己方只要承认失误给出赔偿,姜玉珠不依不饶,只会得个无理取闹的名声。 姜玉珠抬眸看了掌柜一眼,沉吟半晌笑道:“掌柜已经想好了?” “谢夫人,铺子里没有按时完工是有错,却不是有罪,您未免太强人所难!” 掌柜露出一抹隐忍的怒气,把心一横。 半个时辰以前,宣家小姐带丫鬟到铺子里,刚好看中那一套头面。 在京城主街开铺子,掌柜消息灵通,太后把亲侄女从江南接来,用意很明显。 在得罪宣家和姜家之间,掌柜几乎不用思量选择得罪姜玉珠。 “放肆,竟敢编排我家夫人强人所难,简直是颠倒黑白,一派胡言!” 红鲤气不过,冲在前一把揪住掌柜的耳朵。 掌柜赶忙挣脱,疼得嗷嗷惨叫。 雅间门外,传来一阵娇笑声。 宣瑶带着丫鬟婆子倚靠在门边,以帕子掩口,眼里满是厌恶之色:“本小姐当是谁这么嚣张,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谢夫人啊!” 姜玉珠微愣,指着宣瑶道:“你是得月楼的姑娘?” 果然不出她所料,掌柜突然硬气是有宣瑶当靠山。 看来,那一套头面必定落入宣瑶手中。 宣瑶初到京城,拧眉问道:“得月楼是哪里?” 掌柜退后一步躲避在角落,心中提醒自己,姜玉珠定然是不晓得宣小姐的身份,因而才敢如此放肆的。 红鲤闻言笑出声来:“夫人,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京城得月楼改名了,改成花柳院。” 改名后,档次下降不是一星半点,听说那些喜好风雅的读书人也不太去光顾了。 得月楼头牌姑娘,每晚都在烟花柳巷卖皮肉招揽恩客。 宣瑶听到伙计解释后,眼底怒火中烧:“姜玉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把本小姐比作花娘?” 掌柜帮腔,狗仗人势道:“谢夫人,这位得罪不起,是宣家小姐。” 在京城提到宣家,高门内无人不知。 掌柜等姜玉珠退避,谁料姜玉珠掏出袖兜的小铜镜涂抹胭脂,不以为意道:“是本夫人看走了眼,得月楼的姑娘是比宣小姐的相貌强上几分。” 宣瑶握拳,手背青筋凸起,红着眼道:“姜玉珠,你敢!” “敢不敢的,你不是听见了吗?” 姜玉珠站起身,来到宣瑶面前,抬手甩了宣瑶一巴掌。 “啪”地一声响起,雅间内的众人都懵了。 尤其是掌柜,这与他所想的不一样。 难怪都说姜家人得罪不起,太后的侄女也敢打,疯起来真可怕啊! 宣瑶捂住脸,尖叫道:“姜玉珠,我要杀了你!” 自从在百花节被“卫婧”的丫鬟打过,宣瑶随身带着匕首,有人对她不敬,为宣家的脸面,她绝不会给对方活路。 丫鬟婆子见此,赶忙阻拦道:“小姐,不可冲动!” 选秀在即,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一点乱子。 尤其是姜玉珠不是普通百姓,背后有姜家和谢家当靠山。 “什么意思,姜玉珠对本小姐动粗,本小姐还要忍耐不成?” 宣瑶气得跳脚,卫婧已经被赐婚冯清不构成威胁,她收拾姜玉珠也易如反掌! 几个丫鬟死死地抱着宣瑶,小声劝说:“姜家人疯,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您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宣瑶刚进京城不知晓,丫鬟婆子已经听到风声:“您眼下先忍耐,等坐到皇后之位,以后姜玉珠见您便跪,怎么磋磨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宣瑶深吸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她抓起托盘的糕饼攥在手心,碾碎成渣。 姜玉珠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柔声道:“掌柜,既如此就赔偿了事,不过五百两不够。” 掌柜看到伸出来的手指头,颤了颤道:“一千两?” 一千两太多了,不过既然是己方的失误,东家应会点头。 姜玉珠扯了下唇角,慢慢出声:“一万两。” “什么?” 掌柜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置信,“您打造的首饰才不过三千两!” 三倍多的赔偿,狮子大开口! 姜玉珠与掌柜的目光对上,清晰地重复:“掌柜,贵重的不是首饰本身,而是首饰图,是前朝国手画师颜老的遗作。” 掌柜在心里破口大骂,姜玉珠真敢说,那颜老死了几百年了,骨头渣都剩不下,哪来的遗作? 铺子“弄丢”首饰图本就理亏,掌柜正琢磨如何反驳:“谢夫人,铺子里有规定,赔偿不得超过首饰本身的价值……” 最多赔三千两,宣小姐为了首饰出高价,赔给姜玉珠后铺子没剩下半点,还平白得罪了人。 这买卖干的,吃大亏! “那就三千两吧。”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三千两刚好符合姜玉珠的期待值。 姜玉珠伸手去接银票,云淡风轻地道:“本夫人一向大度,此事就当没发生过,下不为例!” 掌柜捂住胸口,憋屈得默默地咽下一口血,他要禀报东家,这辈子都不做姜家人生意! “哦,对了。” 正要走出门,姜玉珠突然回过神,捕捉到掌柜眼底的嫌弃,她瞟到宣瑶裙摆一角,招来掌柜压低嗓音道:“这套首饰,其实是……” 第141章 不手软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掌柜凑上前,闻言愣住:“谢夫人,您怎么不早说?” 谁能想到,头面是姜玉珠为了太后寿宴而定制。 掌柜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他们铺子吞了太后的东西! 虽说给了宣瑶,但是给宣瑶和送到太后面前,终究不是一回事。 掌柜神色郁郁,对抢人东西的宣瑶不禁有了怨念。 姜玉珠弯唇笑道:“告知你又如何,图纸丢失,注定赶不上了。” 叹息一声,姜玉珠带着丫鬟出了铺子。 阳光正好,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等一行人上马车,红鲤这才问道:“夫人,您为何说头面是为太后打造?” 这些话,似乎是故意给宣瑶听的,以宣瑶的无耻,必定会拿着头面讨好太后。 “那岂不是正好?” 沈芷兰虽然名字占着“兰”,实则更喜欢寓意富贵吉祥的牡丹。 得知沈芷兰的喜好,姜玉珠熬夜反复修改,绘制出一套牡丹的头面。 被宣瑶抢走后,姜玉珠突然灵机一动,给宣瑶设下陷阱。 书中,有一段不为人知的隐秘。 当年太后曾有个闺名牡丹的手帕交,二人选秀后一同进宫。 牡丹很得先帝的宠爱,太后嫉恨入骨,设计陷害了牡丹又取而代之,这才钻空子登上后位。 先帝封后的原因简单,因太后与牡丹容貌有几分相似,甚至连宠幸太后,也念着“牡丹”二字。 从此,太后万分厌恶与牡丹有关的一切,宫中御花园没有一朵牡丹花。 这是太后隐藏在心中的隐秘,午夜梦回被噩梦困扰,从此迷信气运。 “容本夫人先卖关子,总之宣瑶讨不到便宜,说不定还会被太后记恨。” 姜玉珠轻笑一声,打开车窗,看向对面的街道。 京城里寸土寸金的地方,却有一间经营不善的布庄。 “夫人,奴婢听说是永昌伯韩家的产业。” 韩真家里的祖产,如今伯府开销大入不敷出,布庄又亏损,已经起了卖掉祖产的心思。 姜玉珠心思微动,问道:“卖了吗?” 红锦摇摇头:“并未。” 韩家经营布庄多年,几乎的连年亏损。 周围两家铺子也在亏,因而被认为风水有问题。 “奴婢听说有几家出价,不过韩家没同意。” 到底是祖产,还是想卖个好价钱。 韩家几百口人,都靠伯府的庇护谋生,哪怕变卖了,若是迟迟不入账,也撑不了两年。 具体如何,红锦知晓的不详细,她是听良安提起过。 “夫人,您是要买下铺子吗?” 红鲤猜测,夫人又要贴补韩真了。 姜玉珠不否认:“你们差人去韩家谈生意,比市场价多两成买下铺子,等铺子开张,再分给韩真三成干股。” 红鲤咂舌:“夫人,您是否给的太多了?” “不多。” 韩真是第一个投靠她的人,姜玉珠对韩真很信任。 收买手下,银钱上少不了。 有银子,韩真也可以培养人手,专心为她办事,姜玉珠只会得到更多的便利。 “你们打探下手艺好的匠人,你家夫人要开首饰铺子!” 从此以后,京城第一的首饰铺子要换一换了。 姜玉珠有钱,有钱她还需要看谁的脸色?以后衣食住行,她只光顾自家铺子。 一家去腻味了,再开一家获取新鲜感。 几个丫鬟很兴奋,拍手称快道:“还是夫人有魄力!” 马车路过闹市,姜玉珠吩咐红鲤和红枫去采买:“咱们要去青竹书院,总不能空手过去。” “你们去布庄买几套柔软的成衣,再把京城几家老字号的糕饼铺子卖空,派人送到书院。” 姜玉珠去这一趟不为低调,要给谢暄找场子。 只要用得上的东西,买买买,不手软! 到达青竹书院,正好赶上正午时分。 谢府下人传信,谢暄正在收拾包裹。 明日沈芷兰成亲,在谢府送嫁,谢暄打算回府观礼。 “谢五,你站住!” 书院门口,为首的书生面白无须,圆滚滚的身子,手里握着一把附庸风雅的折扇。 胖书生脸肿胀如猪头,肥厚的眼皮下只有一双绿豆一般的小眼,精光四射:“谢五,今日本公子送给你的大礼还满意吗?” “宣祈,难道是你干的?” 谢暄转头,怒目而视。 自打进入青竹书院,谢暄就一直被宣祈带人排挤。 先生布置的课业,会莫名其妙地消失,房内的床榻也被人泼上脏水。 谢暄牢记进入书院的目的,他与宣祈不一样,他已经考中进士,只是学问进不了三甲。 谢家族人决定送谢暄到书院读书,重考还是外放做官,一年后再做决定。 谢暄一心读书做学问,无心与宣家人为敌,他心里清楚若是惹出乱子,必定为难三哥。 “谢五,你不如你三哥谢昭半分,你的骨气呢?” 宣祈一个劲儿地挑衅,只见谢暄握拳的手攥得发白,也没有半分反抗的意思。 “算了,谢昭也并非没有污点,娶了个水性杨花的女子,真是沦为京城笑柄,哈哈哈!” 宣祈随口一说,正要离开,只见谢暄突然红了眼,扑上前一口咬住宣祈的手。 那架势如同愤怒的孤狼,硬生生要咬掉宣祈一块肉。 “来人,你们愣着做什么,快给小爷我揍!” 宣祈甩手,却甩不开愤怒的谢暄,疼得哀嚎。 谢暄眼中迸裂出一道火焰,声音冰寒:“宣猪头,你说我几句,哪怕说我兄长,我都不会与你一般见识,但是你万万不该侮辱我三嫂!” 瞬间,谢暄有杀了宣祈的心思。 “疯了,真是疯了!” 手下把谢暄围在中间,宣祈盯着掉了一块肉的手,疼得在地上打滚。 得罪他等于得罪宣家,谢家完了! “江南苏家全族获罪,下一个就轮到谢家!” 宣祈指挥手下狗腿子,“打,打死谢暄这狗崽子,小爷我负责!” 姜玉珠刚到山门,便看到这一幕,高喊一声:“住手!” 谢暄被几个书生围住拳脚相向,他不再隐忍,把几个宣祈的狗腿子打到哭爹叫娘。 多人对一人,谢暄唇角挨了几拳,顿时青紫起来。 姜玉珠看到这一幕,面皮狠狠地抽了下。她眯了眯眼,周身散发着寒气,缓慢地走到宣祈身前道:“就是你这杂碎欺负我家五弟?” “夫人,这猪头很好认,是宣瑶的兄长宣祈。” 红锦只等夫人发话,她好教宣祈做人。 第142章 这招真高!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揍!” 姜玉珠没有半分犹豫,大手一挥坚定地道。 红锦掰了掰手腕,早已做好准备,得到自家夫人一声令下,抬腿冲着宣祈的脸踢过去。 宣祈一个没站稳栽倒在地,只见红锦的鞋底到了面前。 宣祈吃痛,面目狰狞地道:“你这个低贱的丫鬟,姜玉珠,你敢……” 姜玉珠已经扶起谢暄,淡笑回道:“你们宣家人到底什么毛病,总是问本夫人敢不敢,难道做不比说更有说服力?” 姜玉珠给红锦使了个眼色,红锦不等宣祈喘息,又是一脚飞踢下来。 宣祈刚准备爬起,再次斜歪着倒地,胖滚滚的身子撞到墙角,闷哼出声。 几乎是眨眼之间,山门处围上来一众看热闹的书生。 面对这一幕,宣祈的狗腿们全数呆若木鸡,好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道:“谢夫人,宣公子是太后的亲侄子,你如此放肆,太后不会放过你的!” 姜玉珠讥诮一笑:“是啊,宣猪头有太后当靠山,本夫人自当从轻处置,但是你们没有,谁欺负我家五弟,站出来!” 狗腿们不敢为宣祈出头,刚刚还在嚣张行事的都成了缩头乌龟。 “你,还有你,那个圆脸书生,左边的瘦子……” 姜玉珠记性极好,这些动手揍谢暄的,全部三倍奉还。 “这里是青竹书院,大齐清贵之地,就因为你们这些势利眼臭鱼,搅了一锅腥。” 姜玉珠站在中间,面色冷淡义正词严,“读书人自有风骨,坚决不可向恶势力低头,你们可懂为官之道?在书院里排挤欺负同窗,以后被授予官职搞小团体官官相护?” “谢夫人所言甚是,我等惭愧!” 人群中赶来几个书生,为首的人戴着同心玉佩,对姜玉珠施礼。 大多数旁观者都被宣祈欺负过,转而关心谢暄。 姜玉珠吩咐红鲤拿出带来的礼品分发:“我家老爷每每总是提起,同窗的情谊比不得旁人,五弟又是个重感情之人,惦念着众位,特地托我这个做嫂子的采买了一些糕饼和好茶相赠。” “谢夫人,我等受之有愧!” 挂着同心玉佩的书生又开口了,他在书院里,并不知道宣祈欺负了谢暄,否则定不会坐视不理。 姜玉珠带着淡淡的疑惑,她以为青竹书院的书生都是宣祈的狗腿子,看来不尽然,还是有明白人。 红鲤贼眉鼠眼打量一圈,悄悄凑过去道:“夫人,那个挂着同心玉佩的是自己人,于祭酒家的公子,帮着五公子的还有卢家人。” 其实很好分辨,自己人都有一块同心玉佩,这代表姜家的小团体势力。 红鲤脸热,小声嘀咕道:“您不是说搞小团体官官相护不好吗?” 姜玉珠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玩味地勾唇:“红鲤,你这丫头哪伙的?有些话听听就行了,只能骗一骗单纯的书生,等做官后有几个不抱团的?” 说起来,还是爹姜福禄深谋远虑,团结卢御史和于祭酒的同时,还把后辈全数算在内了,结盟利益稳固,轻易不塌。 就算彼此不认识,可以用统一的同心玉佩相认,分辨是否是自己人。 这招真高! 丫鬟负责给书生们派发礼品,拿人的手短,众人虽然不敢明面与宣祈作对,却对谢暄态度好了不少。 角落处,谢暄眼角发红,好半晌才卸了力气,垂头道:“三嫂,都是小弟的错!” 宣家是太后的母族,势必非比一般。 得罪宣祈,以后使绊子的事少不得。 谢暄在书院里轻松躲过去,太后的怒火会转到姜玉珠身上,他对不起三嫂! 姜玉珠软了语气,问道:“五弟,那你后悔吗?” “不后悔!” 宣祈千不该万不该对他三嫂不敬,谢暄握拳,只恨自己是文弱书生,不然定要撕扯下宣祈的皮肉来泄愤! 宣家人向来好面子,自是不会善罢甘休。 谢暄没来由的恐慌,他不怕自己被苛责,只担心连累姜玉珠:“三嫂,狗腿子说的不错,万一太后为难于你……” 说到底,他才是惹祸的根苗,谢暄心头苦涩。 从前总想早日做官,成为三哥谢昭的左膀右臂,现下,谢暄又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在青竹书院读书沉淀,同时结交人脉,以后官途才会更加平顺。 谢暄终于明白谢昭的用意,之前是他太不开窍。 姜玉珠拍了拍谢暄的肩膀,面色欣慰:“五弟,咱们所谋划的不是眼前的蝇头小利,你能想通便好,至于宣家如何不用你操心,还有我和你三哥出头。” 安抚好谢暄,宣祈已经不知所踪。 红锦回禀道:“夫人,宣猪头下山了,怕是会进宫告状。” 今日打了宣祈,等于把宣家的脸面踩到泥里。 红鲤悬着一颗心,问道:“太后不会马上发作吧?” 姜玉珠笃定道:“安心,不会。” 太后之所以坐在高位,靠的可不是冲动,姜玉珠推测,太后喜怒不形于色,多半会秋后算账。 虽说不想与宣家早早地对上,奈何宣家欺人太甚,若不强有力地回击,还真当她姜玉珠是软柿子了。 反正揍也揍了,爽也爽了,爱谁谁! 谢暄把嘴唇抿得发白,半晌憋出一句话:“三嫂,小弟定会早日成材。” 谢暄心中暗自发誓,把姜玉珠当成娘亲一样敬着,有朝一日,京城无人再敢折辱于她,他定要做到! “五弟,你还没入官场,一心做学问便好了。” 时候不早,等礼品全数分发出去,姜玉珠带着谢暄下山。 耽搁许久,姜玉珠恍惚发觉已经日落西山,四周茂林修竹,透过竹叶可见天边镶着一圈带金边的暗灰。 迎面停靠一辆马车,下来一对主仆。 “表妹,想不到会在此地相见。” 有一段时日未见,陆云溪换上一身长衫,看起来又清减几分,他神态温和,多了几分病弱的儒雅。 姜玉珠顿了下,看向一旁的红鲤。 红鲤会意,赶忙从马车上拿出黄历翻看:“夫人,不出您所料,今日忌出行。” 姜玉珠微微点头,琢磨以后出门还是得看黄历。 陆云溪,绝对是她头号不想看到的人。 每次表哥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她,姜玉珠都会条件反射地起一层鸡皮疙瘩。 既然碰见了,姜玉珠只得假笑寒暄:“表哥,好巧啊。” 第143章 玩一把大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陆云溪暗中打量姜玉珠,温文有礼地施礼道:“不算巧。” 身后的小厮冷哼一声,腔调怪里怪气:“表小姐,您贵人事忙还不知道吧,如今我家公子在青竹书院教书。” 姜玉珠微微诧异,很自然地说了场面话:“表哥,身子要紧,你比上次清瘦了,就该好好调养。” 都说相由心生,每次姜玉珠与陆云溪碰见,总感觉有几分刻意。 陆云溪的笑意只浮于表面,从不到达眼底,这等情绪不外泄的人,不简单,姜玉珠本能地回避。 小厮不屑地挑眉,替自家公子鸣不平:“自从公子救了您受重伤后,身子一直不见好。” 姜玉珠真是没良心,只送一点补品就把人打发了,救命之恩比鹅毛还轻。 偏生他家公子从无怨言,小厮看得着急。 小厮话中有话,姜玉珠挑眉无动于衷,眼看气氛冷场。 陆云溪对小厮摆摆手,而后露出一抹忧色:“为兄刚刚看到了宣公子,宣公子扬言要给姜谢两家好看,表妹,你是不是……” 宣家人都是睚眦必报小心眼的性子,得罪了后患无穷。 陆云溪得到碧翠送的消息,宣瑶把姜玉珠定制的牡丹头面送与太后,太后震怒,直接把最溺爱的侄女关到小佛堂内,罚跪三日。 太后正在气头上,宣祈若是告状,必定引发更大的怒火。 “表妹,为兄与宣家有些交情,倒是可以帮点小忙。” 陆云溪有心英雄救美,以此来接近姜玉珠,逐渐俘获芳心。 “既然你的丫鬟动手了,不如去认个错……” 认错再送上重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谁料,只见姜玉珠一副不想多聊的样子,懒懒地回绝:“多谢表哥,既然是我惹的麻烦,理应由夫君来承担。” 夫妻一体,谢昭绝不会押着她去认错,表哥算哪门子的亲戚,这份“好心”,姜玉珠承受不起。 眼下姜玉珠只有一个愿望,陆云溪消失在她面前,千万别再有交集。 二人对话,谢暄在马车里坐着,着实听不下去了,探头道:“三嫂,天色不早了,三哥必定还等着咱们一同用晚膳。” 有了台阶,姜玉珠拍拍头道:“是了,我与夫君约好先走一步,表哥对不住。” 马车沿着小道渐行渐远,陆云溪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神色幽幽:“姜玉珠越来越有趣了。” 小厮一无所知,愤然道:“公子,您对表小姐用情至深,一颗真心错付了!” 这门亲戚毫无用处,还引得公子伤心,不如趁早断掉! 掌灯时分,姜玉珠的马车终于回到谢府,进了二门。 沈氏已经等了有一会儿,握住姜玉珠的手打量,悬着的心微松:“玉珠,你爹娘兄嫂都来了,在前院的待客厅。” 姜玉珠欺负了宣瑶,又揍了宣祈,把宣家人得罪的死死的。 京城里,本就没有秘密,消息早就被传开,高门人尽皆知。 姜家人得到消息后,全员上阵,拉来几辆马车的东西。 陈氏看到女儿完好无损,心中大石落地:“玉珠,你祖父和祖母都在西北,你已经有好多年没见过二老,不如去西北探亲如何?” 京城里,形势还未明朗,这么快就把宣家人得罪了。 陈氏担心硬碰硬吃亏,琢磨明日一早把女儿先送出城,剩下的姜家人硬扛。 姜福禄还穿着官服,慈爱地道:“前阵子西北老家来了书信,还提起回乡的事。” 姜怀庆已经收拾好包裹,自告奋勇:“小妹,二哥送你过去。” 此番准备出远门,姜家的人姜怀庆信不过,特地给红红打造个小笼子,跟着一起上路。 先离开京城再说,烂摊子总会有人收拾。 小金宝也来了,一脸认真地道:“姑母,等我长大帮你打跑坏人!” 爹娘说话他都听见了,坏人势力太大。 小金宝看着自己还不如桌子高的小身板,有点发愁。 姜家人行动迅速,几个时辰内,把姜玉珠所有的后路全数安排好。 见此,姜玉珠心里酸酸的:“爹娘,我不走。” 躲避只能解决一时的麻烦,根源的问题还在。 既然选择正面碰撞,姜玉珠就已想好了对策。 太后之所以对姜玉珠偏爱,是因为她运气好有福气,只要多次证实这一点,出不了大差错。 姜福禄把眉头拧成死结道:“玉珠,以姜家的地位太后也不敢如何,不过你少不了要吃小苦头。” 姜家娇养女儿,姜玉珠小时候曾经被雨淋染上风寒,姜福禄和陈氏自责了一个月。 哪怕女儿被罚抄写一本经书,姜福禄都不愿意! 一行人正在商议,谢昭领着良安进入待客厅。 “岳父,玉珠是为五弟出头,此事小婿责无旁贷。” 把人送到西北,这一来一回两个月,万一姜玉珠喜欢西北的水土停留一阵子,他岂不是一年半载见不到夫人? 谢昭听闻姜家的意思,马不停蹄从衙门赶来。 有谢昭,众人立刻安定了许多。 沈氏吩咐丫鬟斟茶,说道:“宣小姐是太后的亲侄女,因为送不合心意的首饰,还被罚跪抄佛经三日。” 沈氏肯定不舍得把儿媳送走,但是更不愿看到姜玉珠被罚。 谢昭看一眼天色,语气轻松:“玉珠,今晚随为夫进宫。” 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今夜是个好时机。 姜玉珠相信谢昭,不过与她所选的时间不同:“太后要过寿,我本想设计鱼咬莲花作为祥瑞……” 当着众人的面,谢昭抚了抚姜玉珠耳边的碎发,神色安然,语气笃定道:“玉珠,为夫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太后亏心事做的多,最是迷信。 与宣家人对上,就算太后不出手,宣家人也会如吸血的蚂蟥缠上来。 想要除掉,还得仰仗太后借力打力。 姜福禄捋了捋胡子,不信谢昭比他聪明:“太后是宣家人,怎会胳膊肘向外拐?” “以往不会,以后……” 谢昭眼中闪过一抹算计,他只用最粗暴的手段震慑太后。 谁让她家夫人不省心,他若看护不住,姜玉珠吃亏了怎么办? 看准时机,谢昭准备玩一把大的,一劳永逸。 他打开包裹,内里装着一个简陋破旧的风筝,风筝下方,是一根长长的引线。 第144章 不妙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掌灯时分,天色越发暗沉。 后宫偏殿内,灯火通明。太后靠在小榻上闭目养神,几个宫女正在揉肩捶腿。 “姑母,您要给侄儿做主啊!” 宣祈跪趴在地,哭得眼泪鼻涕一把,他面目浮肿青紫,眼睛只剩下两道缝隙。 太后冷眼打量,问道:“怎的弄成这般?” 太后语调平淡,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仪在其中,这是长期身居高位之人流露出来的冷然与漠视。 宣祈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哭道:“姑母,侄儿被打了,是姜玉珠动的手!” 宣家作为太后的母族,每年都可得到无数赏赐。 宣祈是宣家的嫡长子,三岁开蒙,学识是极好的,被寄予厚望。 对待太后,宣祈一直称为姑母,拉近二人关系。 太后在宫内早已得到消息,语调听不出喜怒,尾音上调道:“哦?” 宣祈跪爬到太后面前,蔫蔫的,面色委屈:“姜玉珠指使丫鬟揍侄儿,根本没把宣家,没把太后您放在眼里!” “嗯。” 太后面色不变,声音冷的骇人。 碧翠在一旁,以她的了解,太后正在憋着怒火,她端来茶盏,恭敬地双手托上:“太后,您润润嗓子吧。” 太后没有接,而是猛地睁开眼,眼中戾气一闪:“所以,你就这么被一介女流欺负了?” “被欺负就算了,不懂反抗,还有脸跑到宫中告状,宣家怎么出了你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太后站起身,扫掉碧翠手中的茶盏,声音低沉而威严。 宣祈吓得不敢抬头,瞬间不晓得如何是好,他不是没反抗,而是姜玉珠的丫鬟有功夫底子,出手极快! 偏殿内,鸦雀无声。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太后摆了摆手。 宫女嬷嬷退下,偏殿内只剩下姑侄二人。 人走光了,宣祈站起身,面上委屈害怕荡然无存,他眼底划过一抹暴戾,轻笑道:“姑母,果然如您所说,姜福禄是个滑不溜丢的老狐狸,姜玉珠偷人,兄嫂带着小侄子把风,全族没有一个正常人。” 太后瞟了一眼:“你既知道还招惹疯子?” 眼下苏家刚倒,皇上一心为苏家平反,这个节骨眼,宣家更该养精蓄锐。 “惩治姜玉珠,姜家人都得跟着一起疯,若是放过,那宣家的脸面呢?祈儿,你真会给哀家出难题。” 太后吹了吹茶盏,语气淡然。 面对斥责,宣祈早已没有害怕的模样,而是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听说姜玉珠带着礼品来了青竹书院,侄儿就想试探一下。” 试探的结果,很不妙。 “姑母,姜玉珠明明迷恋冯清,为何突然转性了?” 原本按照己方计划,姜玉珠偷人闹到人尽皆知,谢昭头顶一片绿,谢家得到消息忍不得,两家必定要闹开。 姜家一心维护姜玉珠,与谢家彻底决裂,就可为宣家所用。 谁料,事与愿违,姜谢两家非但没闹开,反而更紧密了。 “若是姜福禄与谢昭联手忠于萧赦,对咱们宣家不利啊!” 宣祈揉了揉肿胀如猪头的脸,陷入沉思中,得想个法子离间二人的关系。 姜家人只心疼姜玉珠,这一点更好利用。 太后垂下双目,淡声吩咐道:“祈儿,后宅之事有哀家做主。” 离间夫妻感情,太后做得很顺手,不过也得做好把姜谢两家一勺烩的准备。 “这龙椅,已经施舍给狗崽子太久了。” 二十几年母子情深,太后早已装不下去。 当年,她延后牡丹半个月受孕,按照规律注定生不出嫡长子。 为争抢生嫡长,在牡丹分娩那日,她强行服下虎狼之药催产。 谁料,因为药劲儿过大,她的亲子胎死腹中,牡丹却诞下一子。 好在宣家提前买通稳婆,使计引得牡丹血崩而亡,终于除掉了眼中钉。 “哀家用死胎换了牡丹那贱人诞下的崽子上位,白白被恶心了二十几年。” 宣瑶进宫选秀,哪怕被立后,与萧赦所生下的子嗣仍流着牡丹的血,不配得到皇位。 自从用虎狼之药后,太后再难受孕,最终在娘家选中了善于伪装的宣祈。 这天下,迟早属于宣家! “祈儿,萧赦的注意力都放在铲除勋贵上,又要分出精力为苏家平反,此时正是宣家培养势力的好时机!” 国子监的读书人多为清贵人家,大多数不站队,相对而言青竹书院宽松多了。 愚蠢,就是最好的掩饰,迷惑敌人,使之放松警惕。 “你试探不是没坏处,哀家不惩治姜玉珠,那姜家便欠下哀家一个人情。” 等了二十几年,是时候出手了。 若畏首畏尾,等萧赦翅膀硬了,宣家必然会被削断羽翼。 “姑母,侄儿很看好谢暄,奈何谢家注定是宣家的死敌,可惜了。” 宣祈从始至终唇角带笑,只是配上那样的肿脸,难以入目。 太后叹了口气道:“祈儿,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相貌,随了你娘了。” 宣家人相貌出众,太后也是靠着容貌从选秀脱颖而出,好在宣瑶更像宣家人,不然她真不好意思把侄女接到宫内。 宣祈:“……” 男子长相能当饭吃?哪怕是一只猴子,穿上龙袍也是最尊贵的猴子! 宣祈心里微微不舒服,姑母太以貌取人了。 太后完全没察觉到侄子的不痛快,声音平缓:“没有永远的敌人,谢昭是萧赦的心腹又如何?只要有利益,你也可把谢暄收入囊中,只看能不能抓住他致命的弱点。” 抓住机会挑拨,兄弟阋墙的多了去了。 宣祈心机深沉,不过到底年纪摆在那,缺少历练。 “姑母说的是。” 宣祈垂头,心里却不这么想。 “谁?” 房顶上,传来瓦片的响动声。 宣祈当即警觉,就连太后也敛住眉心,半晌道:“有暗卫在,沉住气。” 当年经历过此事的人早已死绝,萧赦就算怀疑,也查不出证据。 约莫一刻钟,偏殿的窗户动了,黑衣人进来回禀道:“太后,偷听之人是女子,在宫内绕了几圈,似乎对宫内很熟悉。” “女子,难不成是萧玉檀?” 太后狰狞的脸上浮起古怪的笑意,“萧家人都是绊脚石,不如早日解决了。” 很快,消息传到远在几十里地外的青竹书院,手下跪地道:“主子,咱们的人成功嫁祸给了玉檀郡主。” 陆云溪换上一袭黑袍,眼眸深邃地盯着一张美人的画像,狭长的桃花眼闪过暗芒,勾唇道:“甚好。” 第145章 天罚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远处黑云压境,天色越发乌黑。 马车内放置一盏灯笼,燃着舒缓的熏香。 姜玉珠内心稍有紧张,问道:“元和,今晚我能早些回府吗?” 明日沈芷兰出嫁,姜玉珠还有任务在身。 原本,太后不找她,姜玉珠是想趁机把红锦送走。 “太后看在姜家的面子上,不会太为难我,但是红锦是我的丫鬟,就不好说了。” 姜玉珠绝不会干出把手下扔出去顶缸的事,当主子的若不仗义,怎能指望手下人忠心! “安心,红锦不会有事。” 谢昭闻言轻笑出声,趁着姜玉珠出神,他的手绕到后面将她揽腰入怀。 眼看姜玉珠眉目清明,谢昭把面色憋得苍白了些,带着胡茬的下颚轻轻抵在她的肩膀上。 姜玉珠偏过头,探了探谢昭的额头道:“元和,眼看要下雨了,雨天风凉,万一你受寒……” 自从落下山崖后,谢昭的身子时好时坏。 惹祸有谢昭顶着,给爹姜福禄分担压力,姜玉珠对谢昭的关心情真意切。 “玉珠,宣祈折辱于你,五弟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但还不够。” 红锦出手不够狠,给宣祈那猪头留了情面。 谢昭眼底透出的光,让人莫名地安静,姜玉珠又有些闪神:“你不怕我惹出大乱子吗?” “不怕。” 有难题,必定有解决的法子。 谢昭眼神灼灼:“夫人痛快就好。” 姜玉珠略微有些不自在,二人在马车里距离太近,感受到谢昭灼热的呼吸,她只得别过头掩饰自己心底的慌乱。 人与人之间,没对比就没差距。 陆云溪口口声声愿意为原主付出一切,得知她得罪宣祈还想抓她去道歉,姜玉珠再次唾弃这个便宜表哥。 马车还未进宫,突然在街角停下。 车夫送来一封信道:“主子,宫内有最新消息。” 谢昭抽出书信扫了一眼,眸色幽深。 看来,计划有变。 “玉珠,有人要离间你我的夫妻情分了。” 谢昭没有隐瞒的意思,把书信给了姜玉珠。 姜玉珠接过后,反反复复看了三遍,里面的信息量巨大,内容炸裂! “元和,其实我早有预料。” 哪怕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姜玉珠也没有表现得太惊诧。 穿书后,她心底疑问太多了。 冯清刚考中状元,为何就敢与原主私会? 原来,背后有人设局。 无论是原主还是冯清,皆为棋局上的棋子。 书里,姜玉珠染上脏病而死,姜家人都疯了,却并未责怪恶心的冯清,而是与谢昭作对。 难怪最终被团灭,原来也是遭人利用,背后的黑手竟是太后和宣家人。 但是私会这件事,姜玉珠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承认,还要帮原主洗白:“冯清托我大哥给我送信,我就感觉这其中有猫腻。” 谢昭宠溺一笑,不反驳,他家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熟练地把书信烧毁,姜玉珠忍不住问道:“元和,皇上的身世,有多少人知晓?” 皇上原来不是太后的亲子,认贼作母。 这等隐秘,估计爹爹姜福禄都不知情。 姜玉珠用手顺了顺胸口,面色快绷不住了,这是她能听的?这下可好,她与谢昭锁死了。 “不超过两只手。” 其实,新皇萧赦早有怀疑,多年一直韬光养晦寻找稳婆的下落。 “太后想扶持侄子上位,背地里小动作不断。” 如谢昭所料那般,太后打算以此来要挟姜福禄转投宣家一派。 “可是那个偷听太后与宣祈密谋的是谁,为何嫁祸给玉檀郡主?” 如姜玉珠所想那般,姜家想要保命,必须坚定地站在皇上一边,与宣家敌对。 “这个……等为夫查出来,再为夫人解惑。” 谢昭大概猜出来了,他已经派人去寻找证据,顺利的话,月余后便可水落石出。 马车停了片刻,继续朝着宫内的方向走,姜玉珠已经有打道回府的念头。 了解越多,水越深。 谢昭握住姜玉珠的手:“玉珠,眼看要下雨了,咱们看个热闹再回去。” 谢昭可以肯定,比吞火更好看。 道具都准备了,总得派上用场。 姜玉珠短暂的迟疑了下,点点头。 等二人从角门入宫后,谢昭带姜玉珠来到宫内一处观景台。 夫妻俩刚站定,远处天际,一道白光划破天幕,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地面都在跟着颤抖。 谢昭只等自家夫人害怕投怀送抱,谁料姜玉珠只是皱眉问道:“观景亭里有没有避雷的装置?” 雷雨天在外,不够安全。 “有的。” 谢昭沉寂半晌,压下心头的失落,指着东边道,“那里便是太后的寝宫。” 空中,风筝飞舞,很快被雨水打湿。 闪电随着导线引入打在地面上,劈在正殿门前的参天古木上。 瞬间,古木被劈出一道火星。 偏殿内,太后抱着脑袋四处乱窜,最后躲到桌下,宣祈也吓得说不出话。 圆桌不大,容纳不了二人,宣祈选中内室的床榻。 “啪啪啪!” 院中一道接一道惊雷,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宣祈屁滚尿流地往床下钻。 惊雷足足劈了小半个时辰,等稍微缓和,太后披头散发,腿脚软绵绵地从桌下爬出来。 “祈儿?” 宫女嬷嬷全数躲起来,殿内空空。 等太后找到宣祈,发觉他面色铁青一动不动。 “姑母,侄儿,侄儿卡住了!” 因为身子太胖,宣祈半边身子露在外,卡的死死的。 太后上前拉人,如拔萝卜,费了大力气,宣祈纹丝未动。 最后还是靠碧翠等人合力,这才把宣祈拔出来,他的身上几处受伤,到底卡掉一块皮。 一场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姜玉珠意犹未尽,全靠脑补:“太后心里有鬼,必定怕极了,这是天罚!” 听说宣祈也在太后寝殿,姜玉珠笑容更真切了些。 热闹看了,宫内不宜久留。 谢昭带姜玉珠下了观景台,姜玉珠面露不舍之色。 “夫人,等为夫观天象,若有雷雨征兆,再次引雷给你看个够如何?” 谢昭承诺,安抚地哄着自家夫人。 姜玉珠盯着远处凝思,而后道:“元和,这种招式只能用一次,次数多了引人怀疑。” 风筝引雷,姜玉珠当时就猜到了,她指着远处被劈的古木道:“能不能弄点雷击木?我娘说这个最是辟邪……” 第146章 私密话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回到谢府,姜家人还在焦急地等消息。 陈氏快步上前,先是打量姜玉珠的裙摆处,见没有灰尘,随即对谢昭露出满意的神色。 一直以来,陈氏对与谢家结亲看得极淡,然而几次三番,谢昭做到如承诺那般,陈氏开始对这个女婿另眼相看。 姜玉珠看出家人担心,故作轻松道:“娘,问题都解决了。” 一连串得到几个隐秘消息,姜玉珠信了九成,只剩下查验。 这两日,她打算再回姜家一趟,与爹娘兄长商议。 若太后以此恩威并施要挟姜家,爹爹关心则乱,容易被带入泥坑。 提前澄清事实,姜家也好有所防备。 谢昭察言观色,神色了然,他家夫人既得知了内情,过不了两天,必定会传到姜福禄的耳朵里。 与其等姜玉珠传话,还不如谢昭据实已告,以免被姜福禄挑理。 “岳父,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昭做了个请的手势,引姜福禄去书房叙话。 谢府客房内,沈芷兰站在窗边发呆,不知不觉已经冷夜沉沉。 丫鬟夏儿提着一盏灯笼,小跑而来。 还未进门,沈芷兰已经等不及出言:“表哥表嫂回来了?” 得知姜玉珠为谢暄得罪了宣家,沈芷兰什么都做不了,唯有干着急。 前世,沈芷兰只是个后宅妇人,一辈子都在和渣夫庶妹争斗,对京城朝堂变故几乎一无所知。 不过两件事轰动一时,沈芷兰印象深刻。 太后薨了后,母族宣家被满门抄斩,另一件大事便是莫家全族死于一场蹊跷的大火。 重生而来,沈芷兰不愿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了。 “夏儿,带我去前院。” 披上外衫,沈芷兰神色匆匆。 夏儿倒了一盏热茶,指着房内挂着的红灯笼:“小姐,明日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就别折腾了!” 从得到消息开始,夏儿前后跑了十几次,差点跑断腿。 沈芷兰面色一红,转身进入内间。 姑母说了,今晚表嫂会来与她说话,教导人事。 还记得上辈子洞房前夜,娘亲对她失望至极,只派心腹婆子送来一本春宫。 沈芷兰如行尸走肉,熬了一个不眠夜。 “小姐,您先等待片刻,奴婢先去厨房与管事核对席面的菜色。” 夏儿拿着一本账册,口中念叨着,来去匆匆。 很快,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凉风涌入。 沈芷兰回过神来,笑问道:“是表嫂来了吗?”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 莫千羽穿着一身黑衣别扭地进入内室,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故作自在地道:“姜玉珠没来,小爷我来了。” 今晚宫中惊雷不断,雷劈太后寝宫。 莫千羽坐不住跑到谢府打探消息,他从怀里掏出油纸包丢到桌上,语气僵硬:“小爷听说新嫁娘为凸显身段都要饿上一日,给你送点吃的来,你且安心吃一顿饱饭。” 想到前世二人仇怨,莫千羽又自恋莽撞,沈芷兰冷冷地道:“莫少将军,莫家人眼中是没有规矩的?” 成亲之前,男女不可相见。 大半夜的莫千羽一身黑衣“溜达”到谢府来,指不定有什么目的,偏生非要用送吃食当借口。 沈芷兰愤怒回怼:“又不是断头饭,用不着吃的太饱。” 反倒是莫千羽深夜神出鬼没,给了她一个惊吓。 莫千羽本就纠结,又被沈芷兰冷嘲热讽,气得跳脚道:“沈芷兰,你不知好歹!” “莫千羽,即便你是习武之人,本小姐也不怕你!” 沈芷兰看向角落蒙着红绸的鸡毛掸子,鼓了鼓脸,心中大定。 二人针锋相对拌嘴,院内,突然响起了轻笑声。 莫千羽正在闪神,来人已经到了门前。 沈芷兰极为抓狂,环视一周,赶忙推着莫千羽进入内间。 本想把人推到床上挂床幔,又觉得不太合适,她指着床下道:“躲起来!” “笑话,小爷又没做亏心事!” 莫千羽嘴上反抗,身体却很诚实。 姜玉珠刚进门,莫千羽已经消失在床边。 沈芷兰觉得不够保险,往床榻的空隙伸脚试探,床下的莫千羽向内侧挪动,心里既憋屈又后悔,他就不该来! 房内,燃着大红的喜烛。 姜玉珠屏退丫鬟,与赵粉蝶进房。 关于男女之事,姜玉珠理论知识绝对丰富,但是实际经验只限于搂搂抱抱。 最终,姜玉珠拉上好姐妹赵粉蝶一同来教导。 关于男女之事,说得清楚一些,也好少走弯路。 赵粉蝶眼尖,看到桌子上露出鸡肉的油纸包道:“芷兰,你若饿就吃两块糕饼充饥,大晚上不好吃过于油腻的。” 京城里,对新嫁娘的要求苛刻。 “这种烤鸡口味重,吃了口渴,今夜到明晚,至少几个时辰不能如厕。” 出嫁前,赵粉蝶就吃过亏,当晚她吃得放肆,出嫁那日闹肚子,别提多难受了。 沈芷兰深以为然,意有所指地道:“可能是哪个不懂规矩的下人送来的。” 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莫千羽窝在床下,更加气闷。 三个女子一台戏,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以往莫千羽遇见此等情况恨不得原地消失,今晚他耐着性子留下,只想抓住姜玉珠背后说他坏话的小把柄。 房中多了个人,姜玉珠浑然不知,她打开小包裹:“表妹,这银票你收着,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无论何时,银子代表底气。 打造的牡丹头面被截胡,姜玉珠大手笔塞给沈芷兰五千两银票傍身。 沈芷兰眼皮狂跳,只感觉银票烫手,推拒道:“表嫂,这银子太多了!” 京城高门嫁女,重视女儿的人家都未必会给这么多。 沈氏已经给过沈芷兰,她没脸面再要表嫂的钱。 回想当初重生后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沈芷兰只想找地缝钻进去,她始终对表嫂姜玉珠怀有羞愧之心。 赵粉蝶忙劝道:“芷兰妹妹,你收着吧,玉珠必定出自真心。” 姐妹相处,以真心换真心,彼此不辜负,在赵粉蝶眼里,真正的姐妹有时比男子更可靠。 沈芷兰觉得有道理,再加上也不是扭捏的性子,爽快收下道:“表嫂,那我收下了,只希望夫家不要惦记我这点压箱底。” 床底下偷听,再次被内涵的莫千羽:“……” 房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姜玉珠琢磨如何开头,发觉突兀地引入话题有些难,她塞给沈芷兰一瓶药膏:“表妹,此药有消肿止痛的功效,涂抹上去冰冰凉,你应该用得上。” 沈芷兰瞬间懂了,脑子被冲击了下,懵懵的。 赵粉蝶索性直白地道:“莫少将军是个粗人,我在莫家借宿曾打听过,他常年在城北大营里,房内连一只老鼠都是公的,八成是个雏儿。” 毛头小子没经验,干柴烈火横冲直撞,只知道用蛮力,沈芷兰躲不过去了。 莫·粗人雏儿·千羽如遭雷击,顿有被羞辱之感!等脱身他就去找好兄弟谢昭出主意,必定在洞房花烛找回场子! 第147章 红白相撞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想到躲避在床下的某人,沈芷兰仿佛被架到火上烤,她以手扶着额头,磕磕巴巴地道:“看莫……莫少将军不像那种人。” 沈芷兰本意是帮小心眼的莫千羽说几句好话,省的被记恨。 谁料,却起了反作用。 姐妹在一处,难免说一些私密的话。 赵粉蝶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了:“芷兰,男女敦伦是人之常情,与人品无关,听说没有经验的男子,第一次只有几个呼吸间,一泻千里。” 若是遇见此等情况,先不要着急下定论,还是先给几次机会。 话毕,赵粉蝶看向姜玉珠,似乎是在寻求证实。 姜玉珠囧了囧,明明是为教导沈芷兰,话题跑偏了啊! “粉蝶,天色已晚,咱们早点结束,表妹也好早些休息。” 姜玉珠提醒后,赵粉蝶这才开始摆弄沈氏陪嫁的小人偶。 “芷兰,其实洞房夜,混过去简单,你对此一窍不通不要紧,听闻男子向来无师自通,你交给莫少将军主导。” 回归正题,赵粉蝶捂住脸道,“若是疼了,你就把他踹下床。” 姜玉珠揉揉脸,莫名地牙疼。 得到沈氏安排的任务后,姜玉珠与赵粉蝶提及,当时赵粉蝶豪言壮语,大包大揽,为此吹嘘了半个时辰,结果关键时刻掉链子。 说与不说,没区别。 枯坐许久,没一句到点子上。 姜玉珠只得打开春宫,硬着头皮,拿出一根木棍对上面的各种姿势的男女指指点点,满口虎狼之词。 莫千羽仿佛掌握一个大隐秘,不由得胡思乱想:平日谢昭一脸禁欲,从不提女色,没想到背地里如此精通! 反而是莫千羽本人,与赵粉蝶打听到的差不多,他还是一张纯洁的白纸! 好不容易教学结束,姜玉珠精疲力竭,倦意逐渐袭来,从胸口处弥漫到全身。 出了客院,姜玉珠脚步虚浮,使足了劲儿也迈不开脚步。 赵粉蝶正要搀扶,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身边一道残影闪过,谢昭已经把姜玉珠打横抱起,消失在庭院中。 赵粉蝶不是第一次见了,淡定地前往客房,只留下追上的莫千羽干瞪眼。 “莫少将军,我家主子请您回府。” 角落处,悄无声息地出现两位黑衣人。 莫千羽环视一周,摇头道:“我要见谢兄,有事讨教。” 明晚洞房花烛,万一被沈芷兰瞧不起怎么办? 若男子初次真的时间很短,岂不是被嘲笑? 男子的脸面大过天,莫千羽必定要与“精通房事”的谢昭求解。 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架着莫千羽,面无表情。 走到院墙边,二人默契地使力,把莫千羽向空中抛起,丢了出去。 莫千羽只感觉眼前的景色骤然变换,等站在后街处,他这才不敢置信地道:“小爷这是被撵出来了?” 农历七月初十,黄道吉日,是个大晴天。 天不亮,谢府的下人早已起身,院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姜玉珠一夜好眠,醒来后怀里又搂着鸡毛掸子,这一次,她只抽了抽眼角,很淡定了。 红鲤端着温水进门,不再解释,主仆二人心照不宣。 “夫人,表小姐已经梳妆妥当,只等莫少将军来接亲。” 红鲤把帕子拧干水,姜玉珠接过来净面。 洗漱装扮后,府门前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吉时到,新娘子上花轿!” 沈芷兰一身大红色嫁衣,被谢暄背着出门。 大齐习俗,新娘子从闺房到上花轿,脚不沾地。 虽然时间紧,讲不了大排场,莫家还是请了会吹揍喜乐的队伍,敲锣打鼓。 莫千羽意气风发来接亲,看到姜玉珠和赵粉蝶二人,眼神闪躲。 赵粉蝶目光如炬,笃定地八卦道:“玉珠,看来莫少将军昨晚没睡好啊。” 姜玉珠狐疑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赵粉蝶不由得得意,她观察到细节:“莫少将军紧张双手握拳,他最讨厌涂脂抹粉的男子,自己却擦了一层,下眼处涂得不够均匀,估计是为遮盖黑眼圈,除此之外,他眼底有血丝。” 姐妹俩凑在一处,跟随迎亲的队伍出门。 花轿刚上主街,迎面不远处,迎来另一支吹着丧乐的队伍。 二者冲撞,两边迅速减慢了速度。 “公子,红白冲撞,不吉利啊!” 小厮愣住,惊慌失措。 在京城,喜丧不相见。 在操办亲事之前,都要算准了良辰吉时。 莫家娶亲,已经提前知会过,这个时候碰见白事队伍,对方很有可能是来找茬的。 白事队伍没有退让的意思,短暂的停顿下继续迎面而来。 莫千羽气得面皮发抖,按照规矩死者为大,他别无选择,唯有回避。 “原本设计好的路线,要改一改了。” 莫千羽看了一眼京城街道的绘图,既走不成主街,只得从府邸的后街绕一圈,先躲避白事。 喜娘也很糟心,却毫无办法:“那您要掐算时辰,以免错过拜堂的吉时。” 花轿内,沈芷兰面容沉静地道:“碰见白事没什么大不了,升官发财,白头偕老,都是好寓意。” 避免喜丧相冲,喜轿拐了弯。 角落处,有围观的下人看到这一幕,连忙跑去回禀:“小姐,如您算计那般,花轿果然按照您给的路线来了!” 卫婧一身大红,砰地一声放下茶杯,勾唇道:“花轿不走回头路,遇见白事,即便是百无禁忌的莫千羽,也要遵守规矩!” 应了黑衣人的计划,太后把卫婧赐婚冯清。 卫婧表面上答应,甚至说服了爹娘,内心早有想法。 无论是太后还是黑衣人,谁都休想控制她! 卫婧抬头,光线刺眼,她用手遮挡,悠然地道:“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设计换花轿,将错就错,等卫婧嫁给莫千羽,便是太后皇上也没奈何。 黑衣人想要控制她,卫婧有莫家人当挡箭牌。 得到谢昭是她的最终目标,无论这其中要走多少弯路,只要她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 有朝一日,卫婧会将瞧不起她的所有人踩在脚下! 莫千羽的迎亲队伍进入一处紧窄的胡同,宅院的门打开,冲出十几个讨要喜饼的下人。 “别抢,见者有份!” 莫千羽心中急躁,被围观者分心。 这个瞬间,沈芷兰只感觉花轿停顿片刻,接着轿帘一动,她被人用帕子捂住嘴,眼前一黑,人事不省了。 第148章 闭门羹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后街紧窄,迎亲的队伍卡在原地。 莫千羽吩咐手下赠送喜饼,又给了拦路之人派发喜钱,这才将人打发了。 莫府小厮抹了一把汗道:“公子,京城里陋习多,在北地反而没那么多讲究。” 莫家世代镇守边疆,回到京城有一段时日,小厮还是无法适应。 拦路迎亲队伍公然要钱要东西,大喜的日子,莫千羽不但不能发火,还得笑脸相迎伺候着。 “这些人笃定咱们见不了血腥,又不好错过吉时!” 小厮不吐不快,莫千羽掐算时辰,肃然道:“快走!” 昨晚去谢府做客,被谢昭的手下扔出来,莫千羽一晚上反复烙饼,打了一套拳,最终还是不能平心静气。 今早接亲,又横生枝节。 无人得知他内心的忐忑,莫千羽始终处于游魂状态,为洞房花烛担忧。 要不是昨夜偷听姜玉珠讲学,莫千羽一窍不通,他爹娘根本没派人来,太高看他了! 莫千羽内心有小小的纠结,他正琢磨怎么表现得经验老道,不愿被沈芷兰察觉他是个雏儿。 万一洞房花烛露怯,会被沈芷兰嘲笑一辈子,里子面子都没了。 花轿绕到主街,丧葬队伍已经消失无踪。 吹揍喜乐的队伍敲敲打打,喜娘跟在花轿边笑容满面,嘴巴不停说着吉利话。 谢府客院。 丫鬟在整理的时候,在梳妆台上发现一个妆奁,赶忙禀报给沈氏道:“老夫人,表小姐有重要的东西忘在闺房了!” 雕刻鸳鸯的妆奁是沈芷兰的陪嫁,内里有一方白帕子,代表女子的德行,是新婚夜不可缺少之物。 今日谢府和护国将军府两边开席面,沈氏正忙着迎来送往,得知后埋怨道:“芷兰也是糊涂,这么重要的东西怎的忘了?” 拜堂之前,妆奁必须送到莫府。 时间紧迫,沈氏得留在府上坐镇,只得悄悄吩咐沈嬷嬷道:“你偷偷把东西给玉珠,找个机会塞入花轿。” 交给外人,沈氏信不过。 沈嬷嬷即刻出发找到姜玉珠,压低声音耳语几句:“行事需隐秘,只能麻烦您了。” 陪嫁妆奁要与新嫁娘一同进府,莫家虽不是爱挑理的人家,该有的规矩也必须有。 姜玉珠得知后,轻言浅笑:“沈嬷嬷,多亏你动作快,等下花轿停留送喜饼,我见机行事便是。” “你留下观礼,等东西送到你再回去禀报娘亲。” 此刻花轿正好出了胡同,姜玉珠带丫鬟赶忙跟上。 沈嬷嬷留在原地,心里热乎乎的。 明明是沈芷兰的过错,就连沈氏也忍不住抱怨几句,姜玉珠知情后,反而安抚沈嬷嬷一个下人的情绪。 谢府有姜玉珠这样的当家主母,乃下人之福。 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护国将军府门前的主街,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 大红的地毯早已铺好,撒着数不尽的花瓣。 “恭喜!” “莫少将军春风得意啊!” 莫家低调,喜帖只派发给相熟的人家,没喜帖的宾客进不去莫府,就围在府门前不远观礼。 莫千羽利落下马,对众人抱拳道:“各位,莫府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趁着派发喜饼的间隙,姜玉珠撩起花轿的帘子:“表妹,东西你收好。” 姜玉珠叮嘱两句,把妆奁交到新嫁娘手上。 交接的瞬间,卫婧抖了一下,很快收拾好情绪,蒙着盖头点头示意。 卫婧与沈芷兰身材相仿,她藏的好,就连沈芷兰的贴身丫鬟夏儿都没察觉。 只要与莫千羽拜堂,莫家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此番为替换沈芷兰,卫婧耗费心机,砸了重金保证事先没走漏一点风声,要是太后怪罪,自有莫家来抵挡。 卫婧表现得闲适,反而引发姜玉珠的怀疑。 姜玉珠并未离开,而是讥笑一声道:“沈芷兰,想不到吧,你与我争抢元和,最终还是输了。” 卫婧不言,心中冷哼:姜玉珠赢了沈芷兰有什么好得意的,哭的日子还在后头。 短暂的停留,姜玉珠放下轿帘,联想到红白相冲的一幕,她眼底划过一抹了然。 花轿里的新娘子,并非沈芷兰! 无意中窥破真相,姜玉珠压下心惊问道:“红锦,今日内城还有谁家大婚?” “奴婢刚打听过,卫婧嫁给了冯清。” 卫家对太后赐婚心存不满又没胆子抗旨,草草与冯家办了亲事,这会儿已经拜过堂了。 红锦直觉敏锐,预感到发生了变故。 姜玉珠也不隐瞒:“我怀疑花轿坐着的人是卫婧。” 卫婧不想嫁人渣冯清,冒名顶替。 若不是沈芷兰粗心大意忘记了重要的嫁妆,必定应了卫婧的算计。 眼下来不及了,如何阻止拜堂? 姜玉珠看着傻乐的莫千羽,最后把目标放在莫颜身上:“颜儿,你过来!” 为防止卫婧还有后招,己方需得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换回。 此刻,唯有长话短说。 “你去通知伯父伯母,弄来一只公鸡与新娘子拜堂,就说是得到了护国寺高僧指点……” 莫颜挤了挤眼睛,了然地道:“玉珠姐姐,咱们要给沈芷兰一个下马威吗?” 莫颜很心动,奈何莫家人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爹娘未必同意。 姜玉珠浅淡勾起唇角道:“傻丫头,我一时解释不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新娘子被掉包了,不是沈芷兰。” 因与刘金手学本事,沈芷兰手上起了一层薄茧子,花轿里那人,显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柔荑白软。 姜玉珠说出那番话试探,若新娘子是沈芷兰,必定有所回应。 莫颜对姜玉珠言听计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忙撒丫子往府里跑,边跑边道:“玉珠姐姐,我去通知爹娘,别指望我大哥了,他和大傻子一样!” 府门前,爆竹声声。 卫婧被喜娘搀扶下了花轿。 莫府开正门,门口处摆放的不是火盆,而是火缸。 “新娘子跨过火缸,红红火火!” 火缸有半人高,横在路中间。 这下,看热闹的人都傻眼了。 听说莫府并不满意这门亲事,瞧瞧,新娘子还没进府就被变着花样敲打了! 夏儿面色发黑,斥责道:“莫少将军,你们莫府这是何意?” 若是己方唯唯诺诺顺从了,莫家尝到甜头,以后指不定怎么欺负人呢。 夏儿坚决不妥协,急坏了卫婧。 卫婧的目的是拜堂,无论莫家有任何打算,只要她成为莫家媳妇,有娘家在背后支持,完全不必看莫千羽的脸色。 卫婧只要名分,不在意过程。 新娘子跨火盆,她偏要绕过去! 卫婧打定主意上前两步,府内又跑出一个体态丰腴的婆子。 婆子提着绑着爪子的公鸡,粗鲁地塞入新娘子手中:“沈小姐,委屈您了,我家夫人请护国寺高僧算了一卦,您的属相与鸡最是相合,公鸡代替我家公子拜堂。” 第149章 墨宝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结亲是结两姓之好,沈氏多次去莫府相商,气氛融洽,谁知道莫家背地里搞鬼祟,在大婚当日发作了。 这哪里是结亲,分明是结仇! 夏儿气得面色铁青,她家小姐受不得这等委屈! “你们莫家如此行事,摆明不把我家小姐放在眼里,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莫家骚操作不断,有点骨气之人都忍不得。 莫千羽摸不着头脑,以为刁难新媳妇是京城习俗,出言道:“沈芷兰,只要你求我,我便背着你过去。” 卫婧也没料到,站在门边沉思。不管莫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都要进入莫家的大门,这是第一步。 莫颜看得着急,一把拉住莫千羽的衣袖:“大哥,爹娘说了,护国将军府是武将人家,儿媳进门也要经历考验,莫家不喜动不动哭哭啼啼的女子。” 说着,莫颜给婆子使眼色,顺便接过公鸡。 在塞给新娘子的过程中,公鸡爪子上捆着的绳子松动。 公鸡得到自由,咯咯地扇着翅膀扑腾。 “快,抓住公子拜堂!” 婆子指挥看热闹的下人,众人俯身直奔公鸡而去。 “你们就是这么侮辱本公子的?本公子一个大活人站在这,你们却去捉鸡!” 莫千羽喊了几嗓子提高存在感,无人在意,丫鬟婆子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公鸡身上。 “都疯魔了?” 府门前乱成一团,莫千羽心中越发怪异。 沈芷兰不是面团的性子,也不是哑巴,闹成这样竟然忍了? 果然,沈芷兰对当莫家媳妇有执念,太想嫁给他了。 莫千羽终于想明白其中的关键,等着沈芷兰求他拜堂。 “公子,看你往哪里逃!” 很快,莫府下人围成一圈,把公鸡驱赶到中心。 莫千羽很淡定,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乱窜的公鸡。 在下方随手一摸,莫千羽面色大变,眼中寒光大作:“好啊,你们得了谁的吩咐,竟用一只阉鸡代替本公子?” 沈芷兰与阉割的公鸡拜堂,莫家是为刁难新媳妇还是侮辱他? 莫千羽气得直翻白眼:“来个腿脚快的,换一只!” 寓意不好,不换就不拜堂了! 周遭混乱,卫婧有不妙的预感,她决定不再等,低头看路绕过火缸,从容进府。 婆子又塞了一只公鸡,与喜娘一同引新嫁娘前往喜堂。 “砰!” 在莫千羽闪神的瞬间,莫府大门关闭。 莫千羽拎着阉鸡,吃了个闭门羹,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开门,放本公子进去,把新郎官关在门外,算是哪门子的京城习俗?” 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怎的进府的资格都没有了,难道,他不是爹娘亲生的? 莫千羽一身喜服砸门,神色越发凝重。 莫颜的心情很复杂,先是震惊,接下来感觉滑稽笑到肚子疼,现下又被同情和心酸所取代:“大哥,你的挣扎毫无意义。” 惨,真惨! 归根结底,问题出在卫婧身上。 两家没结亲,卫婧都有法子替换了沈芷兰,若真嫁入莫府,莫家人必定被耍得团团转。 思及此,莫颜有劫后余生之感。 莫府内,卫婧面色如常地跟在带路的婆子身后。 走了约莫一刻钟,见沈芷兰的丫鬟夏儿没有跟上,卫婧内心更加安定。 留意到脚下的青砖碎裂还有野草疯长,卫婧强撑着笑意问道:“嬷嬷,怎的还不到喜堂?” 如果去喜堂,是否太过偏僻了? 看来,莫千羽娶沈芷兰是赶鸭子上架,莫家并不认可亲事。 “沈小姐,快了。” 到达一处院落外,婆子突然站定,毫无预兆地抬手给了卫婧一个手刀。 卫婧只感后脖颈酸了下,身子软软地倒地。 盖头被揭开,莫大将军与夫人从角落走出,夫妻二人对视,彼此都露出一抹愕然之色。 “老爷,若不是玉珠发现端倪,咱们就被卫家算计了!” 莫夫人眉心紧蹙,神情蒙上一层急色,话里带着颤音。 莫大将军拍了拍自家夫人的肩膀道:“夫人不必担心,咱们先不要声张,得知的人越少越好……” 把卫婧扔到装菜的马车送到冯府,再把沈芷兰接回,就当一切没发生,但是这笔账,还要找卫家来算。 下人行动迅速,拉来一个小推车,卫婧被用推车从角门运出府上。 此时,姜玉珠已经来到冯府门前。 冯府上宴请宾客,冯夫人正带着冯霜接待女眷,听说姜玉珠上门道贺,母女二人都很紧张。 “娘,府上没给姜玉珠发请帖,她来作甚?” 冯霜攥着帕子的手发白,内心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恐惧。 她讨厌姜玉珠,只想离疯子远远的! 大喜的日子,姜玉珠来者不善,要是来砸场子,冯家会沦为京城高门的笑柄。 冯夫人与姜玉珠接触不多,皱眉道:“怕什么,如今冯家的姻亲是卫家,姜玉珠必定是对你大哥念念不忘,来者是客,总不好赶出去就是了!” 冯夫人到二门迎接,皮笑肉不笑道:“什么风把谢夫人吹来了,难怪我这一早就听见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啊!” “今儿是个好日子,冯状元迎娶卫小姐,所以我来讨一杯喜酒,沾沾喜气。” 姜玉珠已经派红锦打探,她来应付冯家母女。 虽是上门观礼,姜玉珠两手空空。 冯霜沉不住气,尖酸地道:“谢夫人若真是来祝贺的,那怎的不见贺礼?” 姜玉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冯霜根本懒得应付,只想着撕破脸皮。 以后卫婧是冯家长嫂,并无与姜家交好的可能。 这若是一般女子,必定被质问到抬不起头来,对于姜玉珠来说,一切不过是小场面。 “贺礼无非是真金白银,庸俗至极,哪里比得过真心重要?” 姜玉珠这一趟上门,说她空手真是冤枉她了,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的。 刚刚在马车上,姜玉珠即兴做了一幅画。 “送与冯状元和卫小姐,祝愿二人百年好合。” 姜玉珠双手托起,面色虔诚。 来观礼的众位夫人小姐闻声赶来凑热闹,有人笑道:“谢夫人的墨宝,的确胜过真金白银,快打开让咱们也跟着沾光瞧一瞧!” 姜玉珠是个草包,京城高门谁人不知,能画出来啥玩意? 等画作被打开,冯霜瞪着眼睛退后几步:“姜玉珠,你……” 现场,气氛凝滞,众人面面相觑。 第150章 投靠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画作展开,两只乌龟赫然映入眼帘。 姜玉珠所画的乌龟很潦草,公龟背上系着大红花,以站趴的姿势伏在母龟背上,两只乌龟亲密无间。 冯霜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红,质问道:“姜玉珠,你送春宫图安的什么心?” 姜玉珠恍然,弯了弯唇道:“冯小姐,你是不是有所误会,据本夫人所知,你还没有婚配,如何见过春宫的?” “姜玉珠,你……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不经脑子脱口而出,冯霜反应过来后追悔莫及。 然而话已经说出,面对周遭夫人小姐略带诧异又看好戏的眼神,冯霜脸皮再厚也承受不住了,气急败坏地跺脚离开。 对此,姜玉珠没有揪着不放,避重就轻地道:“乌龟寓意吉祥,而本身寿命长久,冯状元娶了卫小姐,大好的姻缘,必定要长长久久!” 至于公母乌龟的姿势,冯家人自行理解。 冯夫人面色铁青,压抑着怒火隐忍不发,贴身丫鬟显然没这个道行,崩溃地道:“胡说,卫小姐被蛮子掳走,京城高门人尽皆知,谢夫人送乌龟是为影射我家公子是绿毛龟,您没有收到喜帖突然登门,不就是为来找茬的?” 姜玉珠轻蔑一笑,为自己叫屈:“主子没发话,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本夫人算是领教了冯家规矩,真真是辜负本夫人一片好意啊!” 还真别说,下人理解的更加深刻。 冯夫人咬牙切齿,细追究下来女儿冯霜中计失礼在先,她若是抓着不放,更如了姜玉珠的意。 对方打着贺喜的旗号,冯夫人生气归生气,除了忍住别无办法。 冯夫人正要和稀泥,为自己找个台阶,一侧小路上,卫婧的丫鬟书香步履匆匆:“我家小姐想与谢夫人单独说几句话。” 卫婧与姜玉珠是京城死对头,二人互掐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卫婧得知大喜的日子被姜玉珠搅和了,所以怒了? “谢夫人,请便。” 冯夫人一琢磨,把瘟神给卫婧送去更好,不然她一个做长辈的真不好与小辈计较。 书香眼中满是惊惶,一看就是在说谎,姜玉珠以为卫婧害怕败露设计了连环计,没有戳穿书香,悠然地跟在身后。 喜院内,站着十几个丫鬟婆子,丝毫不见喜色。 姜玉珠还未进门,听到口哨声,得知红锦找到沈芷兰,心中稍定。 书香把姜玉珠带入喜房外间,缓缓关闭房门,她扑通一声下跪,哀求道:“谢夫人,求您救救奴婢和墨韵!” 姜玉珠撩开裙摆坐在椅子上,挑眉道:“ 卫婧又要玩什么把戏?” 眼下先把新娘子归位要紧,姜玉珠没时间说些有的没的。 房内人影一闪,红锦把沈芷兰抱到外间:“夫人,表小姐在这里。” 冯府的喜院设计在最偏僻处,红锦进入后宅眼花缭乱,追着墨韵的身形找到沈芷兰。 红锦察觉,墨韵似乎是有意在前面带路。 “谢夫人,沈小姐被迷晕了,按照药量来推算,最快要掌灯时分醒来。” 为表示诚意,书香推了一个带着轱辘的箱子,“院落四周皆是冯卫两家的眼线,把沈小姐放在箱子里带出去最稳妥!” 红锦看向自家夫人,姜玉珠缓缓点头。 有墨韵推着箱子,免了盘问,很轻松地来到冯府角门。 莫家用来换人的马车停靠,又把卫婧塞入箱子里,悄悄换回冯家喜房。 整个过程顺畅,前后用了不到一刻钟,卫婧的两个丫鬟出了大力气。 姜玉珠站起身,作势要离开:“本夫人一向赏罚分明,你们所求什么?” 卫婧的心腹丫鬟背主,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姜玉珠懒得探究原因。 书香已经沉静下来:“谢夫人,并非奴婢与墨韵背主求荣,而是……” 书香心中苦涩,她家小姐变了。 从前,卫婧虽也极其刁钻动不动惩治下人,却很少要人性命。 此番与沈芷兰互换,是卫婧提前计划好,不惜花费大笔银子买通莫府请来的喜娘和吹揍喜乐的队伍。 “小姐疑心病重,担心漏了风声,把知情的奴婢和墨韵关到卫家祠堂几日。” 不管卫婧是否得逞,性子喜怒无常,身边下人早已如履薄冰。 “小姐走了歪路,绝无改好的可能,奴婢和墨韵不想再干坏事了。” 原本,书香和墨韵虽有背主的念头,却一直不敢付诸行动。 “奴婢五岁被卖入卫家,墨韵与奴婢不一样,她是家生子。” 书香叹息一声,她与墨韵从小一起长大,别的丫鬟相互挤兑只为争宠,而二人则比亲姐妹还亲。 墨韵跪地,面色麻木:“前几日,奴婢爹因犯错被打的奄奄一息,小姐为私心把奴婢关在祠堂,奴婢就连……就连爹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此事,成为压倒墨韵的最后一根稻草。 今日卫婧未得逞,少不得又要用身边下人出气。 哪怕洞房花烛不见血腥,也挺不过几日。 姜玉珠扫了二人一眼,嗓音微沉:“本夫人不是做慈善的,就算为偿还人情,救你二人这个人情似乎过于大了。” 没有书香墨韵帮忙,姜玉珠一样有办法,只是稍微有些麻烦罢了。 卫婧的人,她不想要。 墨韵进入内间看管卫婧,书香则是向前跪了一步,压低嗓音道:“谢夫人,奴婢有自知之明,得知自己没那么大的分量,所以请您救墨韵,作为交换奴婢愿意留下来。” 话毕,书香恭敬地磕头。 对于书香来说,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最重要是便是一起长大的墨韵。 她想用自己的价值,为墨韵求一片安稳! “奴婢知晓您的原则,奴婢还有一事。” 时间不多了。 一旦卫婧醒来,必定要找人泄气。 把墨韵送走,书香可以把罪责暂时推给墨韵,留下来为姜玉珠办差。 只要书香还有利用价值,墨韵就不会被卸磨杀驴。 “有黑衣人曾来找过小姐,要求小姐投靠于他,第一步是嫁给冯清。” 那夜,书香就在隔壁间,偶然间偷听到了。 这是个隐秘,就连墨韵都不知晓。 只要能解救姐妹,书香愿意做任何事。 姜玉珠权衡利弊后,爽快答应:“也好。” 吸引她的不是书香墨韵的姐妹情,而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黑衣人。 “墨韵交给本夫人,后续再安排你二人见面。” 姜玉珠正说着,喜院门口传来轻浮的笑声。 冯清手中拎着酒壶,走路摇摇晃晃,对院中的丫鬟婆子道:“你们都下去!” 第151章 你还没看够?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大婚当日,冯清并不痛快。 虽然迎娶首辅之女,奈何卫婧名声坏了,排场还不小。 前几日,冯清去卫府,卫婧连面都没露,显然瞧不起他这个夫婿。 冯清心底记恨,卫婧以为他多喜欢被人穿过的破鞋? 听说姜玉珠来了,又在喜房内,冯清蠢蠢欲动。 打发了下人,冯清推门而入。 喜房内,残留一抹暗香。 冯清心痒难耐,四处打量:“怎么只有你在,姜玉珠呢?” 书香施了一礼:“谢夫人刚离开。” 冯清把酒壶随意扔在桌上,一把撕扯开喜服。 兴致来了,提前洞房。 卫婧虽不晓得是几手货了,好歹有几分经验,若伺候得他开怀也不亏。 冯清迈着大步进入内室,发觉卫婧呼吸匀称,睡得正香,气不打一处来:“谁家女子做新嫁娘不是紧张兴奋,怎么,卫婧是不是做新娘的次数太多了,所以不新鲜了?” 冯清阴阳怪气,书香垂眸不语。 “滚出去,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冯清说完,又觉得不够过瘾,指着要离开的书香道,“等一等,你留下。” 冯清有了个新想法,行房之时留人旁观,似乎更加刺激。 书香一脸为难,指着窗外的天色道:“姑爷,前院还在招待宾客,您现在就……是不是不合规矩?” 还不到洞房的时候,猴急的。 书香心中烦闷,只想把冯清赶紧撵走。 冯清不在意地歪歪嘴:“你一个丫鬟懂什么?白日更得情趣。” 话毕,冯清把昏睡的卫婧从床榻抱到外间的桌子上,宽衣解带。 桌下,姜玉珠直呼倒霉! 正要离开的时候,冯清回来了,她实在不想与冯清碰面。 许是书中,原主因与冯清欢好染上脏病郁郁而终,姜玉珠恨屋及乌,不仅讨厌冯清,还憎恶烂桃花表哥陆云溪。 房内,书香与冯清对峙,很快败下阵来。 劝说几次未果,书香被迫站在不远处围观。 很快,大红的衣服和里衣随意地堆叠在地上,桌子响起咯吱咯吱的响声。 姜玉珠用手堵住耳朵,郁闷至极。 “夫人,不如奴婢……” 红锦做了个手势,打算出手将冯清敲晕。 姜玉珠颔首,二人还不等出来,卫婧突然醒了,尖叫了一嗓子:“冯清,怎的是你?” 冯清停下动作,打量卫婧的面色冷笑道:“怎么,不是我还有谁?” 卫婧顿有不真实之感,环视四周,确定是冯家的喜房。 不是做噩梦,是她真的嫁给冯清了! 卫婧记得快要与莫千羽拜堂,被莫家刁难带入一处偏僻的院子…… 难道,计划被莫家察觉了? 卫婧一把推开冯清,感觉自己碰上脏东西,嗓音尖锐地道:“滚,滚开!” 完了,全完了。 费尽心机计划好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冯清力气大,被推后纹丝未动,扬手给了卫婧一巴掌:“装什么贞洁烈女,你以为谢昭会要你?别做梦了。” 卫婧还在震惊中回不过神,冯清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笑突发奇想:“卫婧,既然咱们对彼此都不满,不如换个称呼自欺欺人,我唤你为玉珠,你唤我元和如何?” 以后行房关上灯,这就当成夫妻之间的秘密。 “冯清,你虽考中状元,却连谢昭一根脚指都比不上。” 卫婧身后是卫家,根本不把冯家放在眼里。 想到那晚突现的黑衣人,难道是他阻止了这一场替换? 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卫婧心中惊疑不定,脑子纷乱,下意识地反驳。 冯清突然俯下身子,脸无限放大,面上涂了脂粉,苍白中多了几分阴森。 他阴鸷一笑:“那真巧,在我眼里你也比不上姜玉珠一根脚指,身段干瘪就输了!” 冯清咬住卫婧的面颊,听到她惨叫后,更是激起体内喧嚣的躁动,发疯一般把卫婧举起,扔到内间的床上。 房门开了一道缝隙,人影一闪。 谢昭从容进入喜房,掀开桌子上的红布,正对上姜玉珠一张惊恐的脸。 “元和,你来了!” 姜玉珠刚把手伸过去,冯清又把卫婧抱出来。 于是,谢昭没救走姜玉珠,也跟着躲避到桌下。 这个瞬间,红锦从桌子下溜出去了,她宁可被发现,也不当多余碍眼的人! 桌子再次晃动起来。 “卫婧,你若以后想要在冯家有好日子过,那便配合!” 冯清掐住卫婧的脖子半晌才松开,卫婧别无他法,只得娇滴滴地喊了一嗓子:“元和!” “好玉珠,为夫来了!” 冯清颇为畅快,哈哈大笑。 桌下,谢昭把眉头拧成死结,从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看到冯清露出半截腿,谢昭一把蒙住姜玉珠的眼睛,把嗓音压到最低:“别看!” 二人在桌下挤着,谢昭占地比红锦还大,姜玉珠很不舒服,她不示弱,捂住谢昭的耳朵:“别听!” 好不容易等冯清抱着卫婧进内间,谢昭率先出了桌子。 等了一会儿,姜玉珠还没动作。 “夫人,你还没看够?” 冯清的腿上疙疙瘩瘩,活像一只癞蛤蟆。 谢昭在心里评价冯清,不认为姜玉珠眼界如此的低。 桌子下,姜玉珠动了动身子,声音娇娇软软:“元和,我腿麻了。” 谢昭的心颤了下,赶忙拉出自家夫人,把人打横抱着离开喜院。 夫妻俩成双成对,并不避讳,引来往宾客议论:“都说谢大人爱妻如命,定是担心谢夫人与冯状元有私……” “大喜的日子,能有什么私?我看那墨宝是谢大人所做,被谢夫人偷来送到冯家了!” 谢昭路过,盯着怀中神色不自在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姜玉珠道:“夫人送了什么墨宝?” 姜玉珠不答反问:“元和,你先说怎么找来了?” “娘派人到衙门给我送信,此事多亏夫人警觉。” 谢昭压下心底的疑问,把姜玉珠抱上马车,一行人直奔莫府。 折腾到莫府,沈芷兰还未清醒,被丫鬟搀扶着拜堂。 新娘归位,莫千羽得知真相,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调整好心态,莫千羽去前院待客,寻到机会还不忘请教:“谢兄,洞房花烛,小弟该如何应对?” 没几个时辰了,莫千羽总担心自己表现得不尽如人意。 “不用刻意表现,你的担忧已经解决了。” 谢昭语气微凝,正色道。 第152章 急召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星子点点,夜风不燥。 天色暗下来后,护国将军府处处亮灯,大红的灯笼悬挂在房檐上,投下一层温暖的光晕。 宾客散尽,莫千羽借着酒劲儿,进入喜房。 房内,静悄悄的。 “沈芷兰,快来服侍你家夫君洗漱更衣!” 莫千羽清了清嗓子,掩饰住心里的紧张感。 好半晌,无人应答。 莫千羽撩开床幔,只见沈芷兰躺在床榻上,小脸泛红睡得香甜。 “不是说掌灯时分便会清醒……” 莫千羽确定新娘子是沈芷兰,内心不由得松口气。 幸好不是卫婧,幸好及时换回来了。 此番,真是欠了姜玉珠一个天大的人情。 莫千羽凑过去,粗糙的大手在沈芷兰细嫩的脸颊上摩挲,觉得不过瘾,又捏了捏。 又白又嫩,若是再有点肉,就好像捏着松软的白面的大馒头。 眼见美人在睡梦中紧皱眉头,莫千羽顿生畅快之感。 他堂堂七尺男儿,洞房花烛有什么好紧张的,该紧张的是沈芷兰。 想通之后,莫千羽半靠在小榻上,舒服得半眯了眼。 “公子,皇上急召!” 下人站在喜房门前,慌乱地道。 莫千羽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几乎飘着到门边:“你说什么?” “公子,北地出了变故,皇上急召,老爷已经备马,在前院等您一同进宫!” 下人吐字清楚,极力维持镇定,可眼神却透露出惶恐不安。 莫千羽只感觉脑中嗡嗡两下,连喜服都来不及换,快步出门。 临行前,莫千羽对夏儿道:“今晚我大概回不来,照顾好你家小姐!” 很快,喜房恢复到之前的安静。 喜房内,沈芷兰坐起身,盯着房内的喜烛,陷入沉思中。 夏儿端来一碗阳春面,见自家小姐醒了,几乎喜极而泣:“都怪奴婢春蠢钝,竟不知道您被卫婧所取代……” 夏儿得知莫家刁难是不想卫婧进门,心里那点怨气早已消散,只剩下自责,要是她再机灵点就好了。 “夏儿,你去收拾个远行的包裹,只装几套舒服的便于换洗的衣衫。” 沈芷兰坐直身子,幽幽地叹口气,她得先回谢府一趟。 夏儿错愕,不明所以:“小姐,您是要逃婚吗?” 如果小姐有这样的想法,夏儿少不得要劝说几句,莫千羽虽然是武将,细节还算体贴了,若是嫁与他人,未必就比莫家好。 沈芷兰站起身在房间走了几圈活动筋骨,她看向夏儿道:“不是逃婚,是跟着莫家人前往北地。” 夏儿迟疑了下,想到自家小姐“能掐会算”的本事,仿佛窥破隐秘,小跑着出门。 房内,沈芷兰再度陷入沉思。 实际上,她在莫千羽回房之前已经清醒,不知如何面对二人独处,索性装睡糊弄。 莫千羽被召进宫中,沈芷兰突然回想起一件事。 上辈子她嫁给人渣,此时已经有了身孕,偏生在中秋前一日小产。 中秋团圆,沈芷兰痛失子嗣,悲痛万分。 做小月子的时候,沈芷兰曾听沈家来探望她的亲戚提及,北地有大变故,护国大将军莫长川遇刺身亡。 那亲戚家养着商队,从北地走货到江南,消息很真。 也就是说,公公莫长川命不久矣。 沈芷兰咬牙,她怀疑这只是个开端,若干年后灭族的大火与莫长川的死脱不开干系! 想要改变莫家人的命运,沈芷兰必须跟随莫千羽前往北地。 沈芷兰刚做好打算,莫夫人带着莫颜来了。 母女二人神色凝重,都有不好的预感。 莫夫人强颜欢笑道:“芷兰,今日闹出好多事端,也使得你平白受到了惊吓,今晚洞房花烛,千羽他……” 夜里皇上急召,必有大事发生。 之前有过两次,无一例外是天明离京。 沈芷兰上前握住莫夫人的手道:“娘,儿媳有个请求,想即刻回谢府。” 新娘子出嫁有三日回门,沈芷兰怕等不到三日,虽然不合规矩,但是她还想尝试说服莫夫人。 还不等沈芷兰找理由说服,莫夫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忽而笑道:“以前我还担心你柔弱,是娘看走了眼,软弱的女子,做不了莫家的媳妇。” 莫夫人和莫颜都不会武,却也是见过战场上的残酷和血腥,见过大风大浪了。 征战沙场,保护边城百姓,是莫家人的宿命。 不除掉心腹大患蛮族,北地永无宁日。 言谈间,夏儿已经收拾好衣物。 莫夫人比较有经验,指点道:“一旦离京赶路,大多时候抄小路,露宿在荒郊野外,只带换洗衣物轻装简行,却远远不够。” 女子出门在外,偶发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药丸子必不可少,还有月事带,红糖姜茶等物。 “芷兰,委屈你了。” 莫夫人心中愧疚,语气不由得更加和软。 沈芷兰偏过头,眸色认真:“娘,儿媳嫁给千羽,作为莫家媳妇总要以莫家为先。” 明日一早,皇上离京的旨意下来,再准备就来不及了。 沈芷兰唯一的牵挂,除了姑母沈氏还有姜玉珠。 莫颜拉住沈芷兰的衣袖,恳求道:“嫂嫂,我也想和你去谢府。” 此番离京,或许一别数年,或许再无相见之期。 莫颜心中惆怅,不由得带了几分难过。 沈芷兰眸光流动,安抚笑道:“颜儿,你舍不得表嫂,莫不是因为烤鱼?你唤我一声嫂嫂,我把表嫂的秘方要来如何?” 莫颜被戳中心思,窘迫地道:“就算你学来,手艺也比不得玉珠姐姐!” 姑嫂拌嘴,气氛缓和。 谢府上,灯火辉映。 白日宴请宾客,以至于府中晚膳延后一个时辰。 姜玉珠正往炉子内送炭,只见良安跑来回禀,喘着粗气道:“夫人,老爷被皇上召见,除此之外还有莫大将军和莫少将军等将领,听说北地又开战了!” “又开战?” 姜玉珠放下炭块,不由得露出几分惊疑之色。 “前段边城百姓与蛮子以物易物,蛮子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姜玉珠对北地局势了解不深,但却深知莫家的主导地位。 一旦开战,玉檀郡主和莫家将领,都将离京回到北地。 晚风吹拂,墙角上攀爬的凌霄花随风摆动,散着浓郁的香气。 姜玉珠思绪渐缓,正要开口,红鲤提着裙摆跑过来道:“夫人,二公子来了!” 第153章 吉物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怀庆步履匆匆,抱着红红,一手轻抚鹅头,露出不舍的神色:“小妹,我……” 姜玉珠转过身,面色露出几分了然,淡声道:“二哥,你是要来与我告别的?” 姜怀庆脚步一顿,心里惊了下:“小妹,你咋知道?” 前一句是试探,现下姜玉珠很肯定了。 姜怀庆把鹅头摸秃了一块,显然是为托孤而来,不然他一走,红红小命不保。 把姜怀庆引入凉亭,立刻有丫鬟端茶送水。 红鲤上前接过红红,姜怀庆不撒手,打发道:“红鲤,你先下去,让本公子再抱一会儿。” 怀里属于红红的体温,鼻间还有红红毛发的味道,姜怀庆只感觉很温暖,他苦笑地勾起唇角:“玉檀郡主给我送消息,她要回北地。” “北地战事耽搁不得,天亮启程。” 姜怀庆垂眸,偷看了自家小妹一眼,很是心虚。 从前走南闯北为做生意,姜怀庆从不知道原来他竟对习武有莫大的兴致。 除了习武,他还渴望与北地将士一同到战场上厮杀,送蛮子上西天! 姜玉珠捧茶的手一顿,犀利地道:“你来找我告别,爹娘不知情吧?” 被戳中心思,姜怀庆神色有些僵硬,讪讪地:“小妹,爹娘的性子你知道,若得知我擅自做主,腿都得被打折!” 姜怀庆思来想去,决定先斩后奏。 为避免红红被牵连,姜怀庆把红红抱到谢府养着。 等他一走,爹娘或许知晓,却绝不会追到北地。 以后形势安稳一些,姜怀庆再给爹娘写书信请罪。 “二哥,你想好了?” 从心里,姜玉珠不希望二哥离开京城的舒适圈,前往北地以身犯险。 只不过,姜怀庆人格独立,作为他的小妹,姜玉珠应该支持二哥决定,而不是强人所难。 姜怀庆站起身,郑重点头:“想好了。” 除了男子对征战的向往,姜怀庆还要保护玉檀郡主。 哪怕玉檀郡主再厉害,是蛮子眼中的杀神,可在姜怀庆眼中,只是他未来的妻子。 于情于理,姜怀庆都应该跟随玉檀郡主前往北地,照顾她。 “好,我不阻拦你,不过你应该告知爹娘和大哥大嫂知晓。” 姜家人,不该有秘密。 爹娘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也不该被辜负。 “你不说,怎知道他们不支持?” 在姜玉珠眼中,姜福禄和陈氏是最好的父母,总是设身处地为子女着想,并不会因为是长辈而不懂得尊重。 姜怀庆面皮抽了下,干巴巴地道:“我……我不敢。” 爹爹的鞋底,娘亲的鸡毛掸子,姜怀庆两大惧怕的阴影。 万一躲不过,明日挂彩上路,会被玉檀郡主耻笑。 “姜怀庆,你这个小兔崽子,在玉珠面前说老娘的坏话!” 陈氏在花园角落出没,同来的还有姜福禄,姜怀达和小陈氏夫妻俩,就连小金宝也带来了。 陈氏虽然嘴上在骂,眼角却隐隐有泪光。 她不想被姜怀庆察觉,走入暗影中藏着。 姜怀庆赶忙跪下赔不是:“娘,是儿子的错,儿子……” 还不等姜怀庆说完,陈氏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道:“行了,老二,你都这么大的人了,眼看要成家立业,你既然做决定,爹娘哪会阻止?” 虽然内心极为惶恐,甚至会担忧到夜不能寐,陈氏也不表现出来。 改变不了的事,陈氏豁达以对,这般姜怀庆也会更加安心。 “你整日在府上上跳下窜的,去北地见见世面也好!” 出门做生意与征战差距甚大,陈氏突然哽咽了下,说不下去了。 姜福禄拉住陈氏的手抚着,接替说道:“老二,姜家人不会拖后腿,你的决定爹娘支持,不过北地冬日天寒地冻,你可能需要一条老棉裤。” 姜福禄说着,扯出来一个大包裹,他这一趟是有备而来。 姜怀庆看着包裹眼熟:“爹,这包袱皮我小时候见过。” 姜怀达说了大实话:“这是当年爹爹寒窗苦读之时祖母做的大棉裤,这些年在京城里穿不上便压了箱底,今日爹爹送与你,作为姜家的传承。” 谢昭派人给姜府送了消息,得到消息后,姜福禄开始翻找库房。 若不是大棉裤在库房的角落不好找,一家人早就来了。 一条大棉裤,上面摞着几处补丁,承载的父爱也是沉甸甸的。 姜怀庆接过,心中微微酸涩:“爹,这棉裤也太厚实了吧?” 习武之人,其实没那么怕冷。 况且,二十来年的旧物件,哪怕每年都晾晒,也没那么保暖了。 姜福禄哼了哼:“当年你爹我穿着这条大棉裤,多次逢凶化吉,有一年遇见山匪为逃窜滚下山坡,大棉裤为爹爹挡灾了!” 补丁刚好在裤裆处,意味着什么? 若没大棉裤保护伤到根基,就没有姜怀庆这个人了! 大棉裤是吉物,对姜怀庆曾有救命之恩。 “那是要带上。” 姜怀庆把大棉裤放在包裹里,心里满满的感动,爹娘和兄嫂都支持他,之前是他小人之心。 “二弟,家里你就安心,爹娘有我和你大哥照看,你到北地时常写书信回来报个平安。” 小陈氏说着,把求来的平安符送给姜怀庆。 面临突然告别,姜家人彼此之间突然扭捏起来。 陈氏憋了半晌,不再耽搁:“老二,你等会进宫去看看玉檀郡主需要什么,都准备妥当,京城里的药丸子,药效更好。” 回程以赶路为主,必定抽不出时间去城镇采买。 听说莫家以往都靠咸菜疙瘩和硬硬的饼子度日,陈氏把家里存着的腊肉和腊肠都装上了。 众人相互补充嘱咐好一会儿,得知姜怀庆要先等谢昭回府商议,一行人离开谢府。 路上,陈氏被勾起心事,回想到当年:“老爷,我怎么记得是你与隔壁村的书生斗狠来个大劈叉,所以大棉裤开裆了?” 开裆后不好补,因而加了补丁。 对于姜福禄当年遭遇山匪,陈氏不得而知。 姜福禄看向车窗外,含糊其辞:“事关脸面,你让老爷我怎么说?” 毕竟当时是真的伤到了,姜福禄也是提心吊胆,这是他心中一段隐秘,若不是赶在这了,肯定要藏一辈子的。 陈氏神色蔫蔫,却不忘告诫姜福禄:“总之,咱们千万不能表现出不舍,家里没有后顾之忧,怀庆他才不会分心。” 这一趟,事关生死,马虎不得。 第154章 道别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家人刚离开,沈芷兰带着莫颜来到谢府。 待客厅内,沈芷兰跪在沈氏面前道:“姑母,芷兰得您的照看,感念于心,今晚回府是为了与您和表嫂告别。” 还未下圣旨,宫中已经传来了小道消息。 作为莫家新妇,沈芷兰选择与莫家人一同前往北地。 沈氏眼眶酸涩,用力眨了下眼睛,转回身擦干泪水:“芷兰,你想好了吗?” 北地苦寒,一年到头有大半年过冬,比不得江南和京城的富足。 沈芷兰被娇养长大,还未吃过苦头。 沈氏终究放心不下,忧虑道:“若是你不愿意去北地,姑母宁可舍下脸皮向莫夫人求情。” 男子在外征战,媳妇留在主宅的不是没有,沈芷兰就算留在京城,旁人也说不出闲话。 只不过到底是新婚夫妻,就这么被强行拆开了。 沈芷兰站起身行礼,婉拒道:“姑母,芷兰嫁到莫家,势必要与夫家共同进退。” 虽然比预想的提前,沈芷兰已经做好准备。 重生后浑浑噩噩,沈芷兰如行尸走肉,她发觉自己当初拼尽全力谋划到京城,只为嫁给表哥谢昭的想法很可笑。 难道重活后,嫁人是全部? 沈芷兰并无心仪之人,不如努力让自己变得有价值。 沈氏见劝不动,不再多言,而是带沈嬷嬷去为沈芷兰准备出行的包裹。 月上中天,谢府厨房上空炊烟袅袅,飘来阵阵香味。 姜玉珠指挥厨娘蒸好面条后下油锅炸,做成最简易版的方便面。 “表妹,这个虽然没有营养,但泡热水就能吃,路上饿了随时充饥。” 农历七月,京城酷热难耐,往北走才逐渐凉爽。 饭菜放不住,点心过夜后变得干硬。 姜玉珠想方设法地开发新菜色,只为一行人在赶路的时候吃得好些。 莫颜有些新奇,亦步亦趋地跟在姜玉珠身后:“玉珠姐姐,这些都是给我们带上路的吃食?” 用开水泡的方便面,酸辣粉,油炸的花生米,菜干,各色的小咸菜,牛肉酱…… 虽是比不上在京城的伙食,但赶路能吃一口热乎的,已是极为难得。 莫颜拉着姜玉珠的衣袖,看着新奇,时不时地问一句。 “对,这些吃食放个十来天没问题。” 沿途地里有山野菜,还有野果,总不会饿肚子。 姜玉珠派人把铺子里的匠人从被窝里挖起来,连夜改造马车。 “表嫂,我可以和颜儿挤在一辆马车,你刚为我出嫁操劳……” 沈芷兰很是动容,她垂下头,泪水滚落在青砖地面上。 之所以勇于迈出第一步,沈芷兰得到鼓励,把姜玉珠当成精神支柱。 二人不仅仅有姐妹情分,如今面临离别,再见之日遥遥无期。 北地与京城千里之遥,山高水长,哪怕书信也要传递月余甚至更久。 “说什么客气话呢?” 姜玉珠指着马车车顶加装的帐篷道,“莫家的马是千里马,但是车厢未必有我打造的舒服。” “车厢下有减震的弹簧,马车车凳内有隔板,用来盛放被褥和衣物,夜里车凳和小几可拼成一张床,不用蜷着身子睡。” “至于马车顶端的帐篷,用处更大。” 平日换洗的衣物,总要找地方晾晒。 尤其是女子的小衣,亵裤,都是私密之物,总不好放在人前。 有帐篷,可以遮挡风雨,天晴之时也能晒被。 姜玉珠的私库里,还有几根压箱底的老参,她只留下两根,其余全部装好,给了沈芷兰和二哥姜怀庆。 沈芷兰双手颤抖,哽咽道:“表嫂,这些老参至少几百个年头,随便拿出来一根都可以作为医馆压箱底的镇店之宝,我不能要!” 不是价钱的问题,关键时刻用来保命的东西,哪怕有银子都买不到。 这一趟离开,沈芷兰估算几年内她没有回京的机会,若赶上表嫂姜玉珠生产,那是一道鬼门关,总要留上老参以备不时之需。 姜玉珠一把推过去,利落地道:“你也知道是救命的东西,那便安心收着。” 姜玉珠态度坚决,沈芷兰想到不久后公公莫长川遇刺,又犹豫了。 沈氏在一旁,对儿媳万分满意,也跟着道:“芷兰,你别辜负你表嫂的心意,这个大人情,你要记一辈子的。” 已经到了子时,姜玉珠留沈芷兰和莫颜吃了一顿烤鱼,把二人送出府门。 刚回过身,红锦来回禀:“夫人,墨韵求见。” “带来吧。” 把卫婧的丫鬟攥在手里,的确是一大麻烦。 姜玉珠今日刚把墨韵带到府上,还没腾出工夫来想墨韵的去处。 留在京城,显然不够稳妥。 墨韵跟在红锦身后,跪地道:“谢夫人,奴婢愿意随着莫家前往北地,求您成全。” “你愿意与书香分开?她为了你承诺给本夫人做牛做马。” 姜玉珠眼神微眯,带着一抹探究。 提到书香,墨韵很明显地顿了下,眼底的黯然一闪而过:“奴婢识文断字,又通晓医术,若是路上莫家人有头疼脑热的小病症,奴婢可开方诊治。” 书香为了她留在卫婧身边,墨韵又怎么能安然度日?她的苟且是用姐妹的性命换来的! 墨韵唯有表现得有价值,才有胆子开口为书香求情。 不求别的,只求姜玉珠对书香多几分照拂。 “此外,奴婢还有私心,想为曾经的所作所为赎罪。” 利用赵柘,是墨韵的主意,她有过错。 如今赵柘被流放北地,生死未卜,墨韵良心不安,只求尽量弥补。 “罢了,你懂治疗外伤的法子?” 姜玉珠蹙眉沉思,她无法相信卫婧的人,看,连带着不相信卫婧的丫鬟。 万一是设计好的圈套,重用墨韵,此举太过冒险。 墨韵垂眸回道:“小姐八岁那年,曾对医术有兴趣,卫府请了个老郎中,奴婢也跟着小姐辨别草药。” 卫婧的喜好来得快去的更快,反而墨韵沉得住,老郎中看上墨韵的资质,暗地里传授。 “你先回去,容本夫人考虑一番。” 姜玉珠衡量后,心里已经肯了,却没有马上答应。 到了后半夜,谢昭披星戴月而归,面色难得地凝重。 进入书房后,谢昭直奔姜玉珠而去。 “元和,让我好等!” 门后,姜怀庆突然窜出来。 谢昭面色一僵,瞬间摆正一边倒的身子,若没外人在,他要一头扎入自家夫人怀里了。 姜怀庆有心事,毫无察觉,急不可耐地问道:“皇上下圣旨了吗?” 第155章 换个下蛋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是。” 提到北地形势,不容乐观。 蛮子内部有纷争,主将换成嗜杀如命的将领。 “两国刚开展贸易,大齐走货的商队便被杀了二十几人。” 蛮子把无辜百姓的人头挂到城墙上暴晒三日,意在激发大齐将士的怒火。 半个月之前已经传来消息,己方以为蛮子小打小闹不成气候,并没放在心上。 昨日下晌,邻城点燃了烽火传信。 皇上连夜急召,莫家几位将领与兵部各位大人在御书房商讨,天明启程,征战北地。 “玉檀郡主整装待发,这会儿已经到莫家了。” 谢昭简明扼要说明情况,姜怀庆待不住了,转头看向小妹姜玉珠,嘴唇抖动,似乎有千言万语。 姜怀庆对家人从不设防,总是把想法写在脸上。 姜玉珠心底怅然地叹息,面上却轻笑道:“二哥,不过是短暂的离别,以往你去南边查账,咱们兄妹也要分别小半年,不必扭捏。” 分别,是为更好的重逢。 “爹娘这边有我大哥照看,你且安心。” 姜玉珠语气笃定,没一点埋怨的意思。 得到全家支持,姜怀庆挺直了腰板,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他朗声笑道:“小妹,还有红红需要你帮忙照看。” 红红留在谢府,总比姜家安全。 姜玉珠状似不耐烦地摆摆手:“好,到时候把红红的毛夹在书信中,千里送鹅毛……” 再过一个时辰天快亮了,姜怀庆起身离开。 姜玉珠依在门边相送,见姜怀庆回头,她勾唇用力招手,反复几次,一直到姜怀庆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就在这个瞬间,姜玉珠仍面带微笑,眼角却有一滴泪滑落。 她转身回到书房,灭了油灯和火烛。 房内陷入昏暗中,姜玉珠蜷缩在椅子上,她怀里抱着红红,整张脸都埋在红红温暖的毛发里。 姜玉珠双肩抖动,眼睛被水雾挡住,随意用手背抹了下,发出隐忍的呜咽声。 哪怕在人前表现得云淡风轻,那也是硬撑。 她与二哥素来感情好,怎么会不担忧? “玉珠,二哥定会平安无事。” 谢昭心中钝痛,把姜玉珠拥入怀中,温热的指腹拂过她眼角的泪花。 除了说几句苍白的话安抚,谢昭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在他眼里,哪怕面对生死难关,也不见姜玉珠掉落半滴眼泪。 她,还是太在意家人。 姜玉珠用谢昭的衣衫擦眼泪,吸了吸鼻子,语调软糯:“我若在二哥面前表现得担忧,他怎么会无所顾忌?” 姜怀庆喜欢的,向往的,只要他选择了,姜玉珠都支持,但支持不代表赞同,她一点不想看到二哥面临险境。 战场上刀枪无眼,意外频发。 姜玉珠远在京城,帮不了一点忙,若得到消息也只是干着急。 胡思乱想,姜玉珠乱了,陷入到一个巨大的旋涡中。 谢昭无奈叹气,他把自家夫人往怀中按了按,额头贴着她的发,温声道:“所以你才故意表现得不在意,背地里哭鼻子?” “若当着二哥的面哭哭啼啼,岂不是不吉利?” 要不是忍不住了,姜玉珠一点不想在谢昭面前展露柔弱。 谢昭望着她,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将姜玉珠散乱的发丝绾在脑后。 终于有软香入怀的感觉,却又不是占便宜的时机。 谢昭轻轻抚着姜玉珠的脊背,等她整理好情绪。 他能做的,唯有陪伴。 良久,姜玉珠终于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嗓音带着哭过的暗哑:“我好了。” “好了就想过河拆桥了?” 谢昭晃动手臂,他的衣衫早已变为帕子,接住了姜玉珠的泪珠,保证一滴没有落在地上。 姜玉珠别过头,眼神飘忽,避重就轻地问道:“元和,你该到上早朝的时辰了吧?” 谢昭微微眯眼,抬手轻轻摩挲姜玉珠的脸颊,嗓音低沉:“早耽搁了时辰,夫人用什么来弥补为夫?” “那你不早说!” 姜玉珠摆明了不承认,别想赖上她! 谢昭没有松开,反而搂姜玉珠更紧:“怎么,今晚的事,你不想让为夫保密了?夫人若不给好处,那为夫只能告知二哥知晓。” “你……” “无耻”二字还未说出来,谢昭已经俯下身来。 伴随着淡笑,姜玉珠只感觉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带着谢昭身上独特的清冽气息。 姜玉珠愣住,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倏地一下裂开了。 门口处,人影晃动。 良安已经站了好一会儿,眼看天快亮了。 “老爷,夫人,小的是来问问,红红还在书房吗?” 书房里,几本前朝古籍万分珍贵,可不能被红红祸害了。 姜玉珠被良安提醒,看着怀里一动不动的大鹅,好半晌找到声音:“元和,红红不会被我捂死了吧?” 刚刚,房内的气氛很是诡异。 谢昭搂着姜玉珠,而姜玉珠始终搂着红红,红红却没有挣扎。 “没有,只是睡着了。” 谢昭点燃油灯,刚接过大鹅,而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衣衫。 他素来喜洁,姜玉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不嫌弃,但是轮到大鹅则不然。 红红在他的官服上,留下了一坨,周围湿湿的,还带着体温。 谢昭面色冷下来,拎着鹅腿递给良安道:“送到后厨,今晚炖了,请岳父来府上用膳!” 送走爱子,姜福禄心情定不会好。 谢昭趁着这个机会表现,当个好女婿,没准自家夫人会看他顺眼些。 姜玉珠阻拦道:“二哥刚离京,你便要宰了他的红红?” “左右都是养,换个下蛋的,为夫以后给你炒鹅蛋吃。” 谢昭迈着大步出了书房,沐浴更衣。 等一行人到城门送行,姜玉珠又换上轻松闲适的表情,仿佛埋在谢昭怀中痛哭流涕的人不是她一样。 莫夫人先过来道别,盛赞道:“玉珠改造的马车实用,又带了不少便于存放的吃食,咱们这次上路轻省多了。” 沈氏则是附和几句:“玉珠有些巧思,芷兰在江南长大,还没去过北地,全靠莫夫人照顾了。” 二人寒暄,而在姜玉珠这边,道别就显得简单得多。 姜玉珠与玉檀郡主抱在一处,小声地道:“二嫂,二哥就交给你了!” 去北地也好,有莫大将军在,方便姜怀庆学本事。 姜家不求姜怀庆出人头地,只要平安就好。 玉檀郡主也没想到姜怀庆要求与她一同前往北地,她没有推开姜怀庆的好意,而是郑重地道:“玉珠,我不会忘记初心。” 玉檀郡主离开,宫内没有帮姜玉珠说话的人了。 她拉住姜玉珠小声地交代道:“听说中秋还有宫宴,你得罪了宣家人,太后必定会趁机秋后算账,在宫内里必定要谨小慎微,若遇见难处,去找皇上身边的李公公还有太后身边管账的夏嬷嬷,可助你平安脱险。” 第156章 送礼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怀庆一走,姜家的气氛沉闷下来。 陈氏虽然嘴上不说,整日坐在花园里发呆,神色蔫蔫的。 姜玉珠与婆婆沈氏打好招呼,带着几个丫鬟和苏家三女回娘家小住,只为躲避谢昭。 那晚在谢昭面前失声痛哭后,他每次都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盯得姜玉珠极度不自在。 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夫妻之间从原来的井水不犯河水,到有了共同的秘密,关系也比从前更亲厚。 陈氏坐在花园里,看着后厨上来的点心毫无胃口,无精打采地道:“玉珠,这都几日了,你二哥是不是已经走出去几百里了?” “差不多。” 姜玉珠估算了下,莫家的队伍昼夜不停地赶路,每日只停个两三个时辰,还是为给马留喝水吃草料休息时间。 陈氏长吁短叹:“府上没有你二哥上跳下窜,少了几分生气。” 说着,陈氏打开一本北地游记,很快沉浸其中。 日头偏西,光线昏暗。 陈氏这才合上游记站起身,恍惚想起明日是中元节了。 “此番你二哥离开匆忙,娘也没有多做准备,明日刚好去护国寺上香,添点香油钱,也好请大师为一对平安玉扣开光。” 游记上记载,大齐北地农历九月中下旬开始下雪,寒风刺骨,滴水成冰,百姓们猫冬,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冬日里几乎吃不上绿叶菜,只靠着夏秋储存的白菜和干菜度日。 “娘的嫁妆里,还有个装皮毛的箱子,晚些你陪着娘挑上几块,多做几套大氅,委托商队送过去。” 陈氏琢磨给姜怀庆做,就少不了要给准儿媳玉檀郡主做一件。 莫大将军是姜怀庆的恩师,那自然是不能落下,三人都做了,还差莫家其余人的? 皮毛只要够用,一人做上一件。 “你二哥会些拳脚功夫,不过在战场上是靠玩命……” 陈氏念叨几句,又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 姜玉珠很理解做娘的心情,宽慰道:“娘,您从前不是找护国寺高僧算过,高僧说您是有福之人,子孙出类拔萃,女儿的福气都是沾了您的光!” 劝说未果,归于算命上。 果不其然,陈氏听后笑道:“那当然,不然娘怎么有你这么好的女儿?” 全家人劝了几日,最后被玄学打败。 陈氏面色恢复光彩,带着婆子整理库房。 晚膳时分,偏厅坐着一桌子女眷。 姜玉珠坐在主位,大嫂小陈氏和赵粉蝶坐在左侧,右边则是苏家三姐妹。 小陈氏主动为苏晚晴倒了一杯果酒,温和笑道:“若没有苏大小姐帮忙,账册我是看不明白的!” 苏晚晴很是惶恐,连忙站起身推辞:“当不得,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晚晴吧。” 苏家的案子还未平反,姐妹三人还是罪奴的身份,直呼闺名已经算是得到最大的尊重了。 “苏家的案子,全靠谢夫人仗义出手,否则全族早就上了断头台。” 苏晚晴苦笑了下,这么好的气氛,她不该说这个。 爹娘和族人在牢狱受苦,而姐妹却坐在席面上,她有很浓重的负罪感。 面对苏家三姐妹的感恩,姜玉珠并不居功:“苏大人本就无罪,怎会平白蒙冤受屈?我相信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皇上把三姐妹送到府上,的确找了点小麻烦,但是比起受益,那点麻烦不算什么了。 反正平反有谢昭出力,苏家三姐妹各有所长,在谢府小住几日,已经帮忙理清了过去三年多来的账目。 姜玉珠回娘家,特地把三姐妹叫来帮忙。 除了账册,苏晚晴擅长绘图,绘制的首饰图精美,每张都可用来打版。 姜玉珠的首饰铺子开了,绝对可以大赚一笔。 席间,姜玉珠看了一眼天色道:“晚晴,等饭毕我找人带你去一趟大理寺衙门。” 大理寺的徐平,一向与姜家不对付。 好不容易轮到韩真的手下当值,己方才有机会安排探视。 之前姜玉珠怕不成,隐忍不说,刚刚她得到韩真那边送来的消息。 苏晚晴举杯的手颤抖了下,酒水洒在桌面上,她抖了抖嘴唇,眼中晶莹:“谢夫人,这是真的吗?” 全族获罪,关押在收容重犯的大理寺,苏晚晴从没想过有探视爹娘的机会。 姜玉珠微微一笑:“骗你做什么?” “大理寺内外都已打点好,不过到底要背着人,我已为你准备了男装。” 探监带不了太多显眼的东西,只能带点包子,肉干等物。 姜玉珠与韩真打探过,一一准备了。 苏晚晴接过男装,望着姜玉珠平静娇柔的面容,声音很是认真:“谢夫人,苏家若有东山再起的一日,晚晴永不会负你。” 夜色深深,后花园一片寂静,偶闻几声虫鸣。 姜玉珠把苏晚晴带到府上角门,韩真已经等候多时。 眼看二人策马离开,姜府的下人禀报道:“小姐,姑爷来府上了。” 姜玉珠内心抗拒,挑眉问道:“他怎么来了?” 听闻北地乱了,朝堂上两派纷争激烈。 谢昭又是皇上心腹,经常在深夜被召到宫中议事。 这个时辰,他应是刚下衙。 姜玉珠迟疑了下,跟随在下人身后。 十五将至,明月高悬,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谢昭站在榕树下,身形清隽挺拔,笑容淡然,仿佛对周围的一切不在意。 等角落出现姜玉珠的身影,谢昭的视线定格,眼底划过一抹清亮,轻声唤道:“玉珠……” 姜玉珠心底一颤,总感觉谢昭还是病重的时候更好接近,至少没那么算计。 说起来,这几日谢昭神色好转,难道解毒了? 姜玉珠眼神闪躲,却又故意拿出气势,理直气壮地道:“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娘她……” 她回娘家提前知会过,也得到沈氏的准许。 “不是。” 谢昭否认,姜玉珠剩下的半截话憋到肚子里,一口气不上不下,这么说倒显得她自作多情了。 “为夫忙于公务,许久没送夫人礼物了。” 谢昭站在原地未动,他今晚抽出时间,只为送礼而来。 听到前半句,姜玉珠本想敷衍几句,听到“送礼”,她堆起一抹假笑道:“元和,你送我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再多,也不嫌多,多多益善。 姜玉珠回味了下,又感觉有些许的不对劲:“今晚过子时便是七月半,你确定是来送礼的?” 第157章 谢昭的套路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空手而来,却偏偏强调送礼,难道是送她上西天? 姜玉珠想歪了,瞬间退后几步,面色白了白道:“红绣,红锦!” 两个丫鬟听到响动,瞬间从不远处飞身而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谢昭摸不着头脑,他家夫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得知姜玉珠心中所想,谢昭揉了揉额角:“为夫整日忙碌,还真的没看日子,引得夫人误会了。” 至于礼物,谢昭没带,等姜玉珠自行挑选。 姜玉珠没有立刻决定,而是看向红锦示意。 等了片刻,红锦回禀道:“夫人,今日宜出行。” “那走吧。” 为方便出行,姜玉珠换了一身男装,跟在谢昭身后。 二人没有顺着一条大路直奔外城,而是在中途转弯,奔向冯府。 冯府的角门已经提前打开,谢昭带着姜玉珠如逛着自家花园,很快到达喜院。 姜玉珠面色狐疑,皱眉打量谢昭:“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听墙角的爱好?” 再次被自家夫人误会,谢昭很有耐心地解释:“夫人,最近黑市上有一幅乌龟推背的画作,价钱炒到了千两。” “这,怎么会?” 姜玉珠懂了,她送冯清新婚贺礼图,交配被美化成推背,还被冯家宣扬出去了。 “是啊,传闻是为夫的墨宝,江南有富户愿意出大价钱,请为夫画一本春宫册子。” 最近下朝后,经常有大人拦住他,隐晦地询问,谢昭没有承认也未否认。 姜玉珠先是骂冯家人沾边谢昭,听到富户愿意出大价钱,赶忙问道:“那你接没接这个活儿?” 画春宫不光彩,若是大价钱,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谢昭面色突然严肃起来,垂下眼角遮住眼底的黯淡,幽幽地道:“为夫拒绝了。” “元和,你是不是碍于名声……” 名声重要,但毕竟是虚的。 谢昭就算画了春宫,也有大把人不相信。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银子到手才是真的。 姜玉珠正打算劝说,谢昭定定看着她的脸,欲言又止。 “元和,你可是有难处?说出来,咱们夫妻一同想办法。” 笔墨纸砚,全部由姜玉珠来提供,谢昭只需要出力。 有才学就是好,随便出墨宝就能换来一大笔银子。 哪怕她画得极为潦草的画作,被误会为谢昭所作,价钱炒到一个不敢想的高度。 谢昭隐去眸底深处的笑意,一板一眼地道:“为夫是想赚这个银子,奈何没有经验,对春宫一窍不通,难以画出其中神韵,不如你我夫妻同心协力,共同完成?” 几十式花样,只有体验过,才能画出出彩的神作。 姜玉珠:“……” 不知不觉间,中了谢昭的套路,她被这腹黑的狐狸带入阴沟里。 谢昭不懂,所以找她一起实践揣摩?想的美! 姜玉珠面颊红红的,有心反驳几句,又找不到突破口,暗恨自己没发挥好。 谢昭见好就收,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既然夫人的乌龟画作被炒到千两,你我白白送给冯家岂不是亏大了?” 所以,今夜谢昭带姜玉珠来冯府上挑选礼物,只为不吃亏。 夫妻二人刚到院中,迎面碰上冯清怒气冲天迈着大步出门。 “冯清,你给我站住,你要去哪里?” 卫婧提着裙角追出来,面色狰狞地质问道。 二人刚成亲不到十日,冯清若宿在小妾房内,岂不是引得她成了笑话? 哪怕靠绑,卫婧也要把人留下。 至少她与冯清有夫妻之名,表面功夫必须做到位。 冯清脚步一顿,回过头露出明显的厌恶神色:“疯婆子!” 之前冯清提议,二人在行房的时候用元和和玉珠彼此称呼,谁知道卫婧上瘾了。 一晚上要行房四五次,强行给冯清灌汤药,害得他腿软差点上不了早朝。 这就算了,卫婧还要求他行走坐卧,甚至说话的语气都必须模仿谢昭。 凭什么?他冯清也是当朝状元! 卫婧眸色沉沉,捏着嗓子嗲嗲地道:“夫君,今晚留下可好?” 冯清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四仰八叉。 听卫婧故作娇柔,就好比被一条毒蛇盯上,毒蛇正朝着他吐出猩红的信子。 冯清汗毛倒数,恨不得快跑出门。 见冯清毫无停下来的意思,卫婧眯眼冷冷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老爷请回来。” 两个壮实的婆子从茶水间走出,如拎着小鸡崽一般,把冯清拖到房内。 “卫婧,你这恶婆娘,你想干什么?” 冯清正欲反抗,挨了个结实的巴掌。 一巴掌下去,冯清暴怒,他咬牙道:“卫婧,你就不怕我休了你?” “夫君,你说什么傻话?” 卫婧阴狠一笑,太后赐婚,连卫家都要认命,冯家有什么本事? “冯清,再一再二不再三,你只有这最后一个机会,明日我会派人接你回府,你想躲也不是不行,除非……死。” 卫婧音量不高,其中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冯清哽住,好半晌发出嚎啕的痛哭声。 门外,姜玉珠听得津津有味。 若不是夜探冯府,她根本不晓得冯清与卫婧过这样的日子。 谢昭不欲多留,拉着姜玉珠的手直奔库房。 库房里多是比较重的古玩瓷器,姜玉珠都不是很喜欢,挑来选去,她看中一根老参。 “用我的大作换老参,不亏。” 姜玉珠是诚心做生意,而谢昭则是趁着自家夫人不注意,把乌龟图替换,卷入袖兜中。 姜玉珠的墨宝,自是不能外露,冯家不配得到。 替换的画作,是良安画的。 把姜玉珠送回姜府,谢昭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夜色正好,他更愿意留下陪着夫人赏月,奈何衙门还有琐事要处理,忙得脱不开身。 姜府的厨房里,有刚出锅的小笼包,姜玉珠用油纸包好,递给谢昭:“元和,你早些休息,若是熬得晚,别忘吩咐良安准备吃食。” 谢昭答应,摆摆手:“夫人回去吧,你若得闲,好好想一想为夫的提议。” 姜玉珠被老参吸引,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谢昭说的是春宫! 书中男主清冷不近人情,心中只有百姓,刚刚那个意有所指的色胚到底是谁! 第158章 诱饵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中元节天不亮,姜玉珠陪着家人乘坐马车到护国寺祈福。 车行到半路,突然下起雨来。 雨势又大又急,拍得车厢啪啪作响。 姜玉珠端起一杯热茶,神色恹恹,问红鲤道:“还有多远?” 有从前不好的经历,姜玉珠对护国寺的竹林打怵,再加上黄历上不宜出行,她打了退堂鼓。 红鲤拉开车窗张望,雨水从车窗飞溅,打湿了小几上的桌布。 最后无法判断,红鲤问了车夫后回道:“夫人,约莫还有一刻钟。” 中元节是祭奠的大日子,沿途遇见不少车马并行,皆奔着护国寺而去。 沿途,没有一辆马车中途折返。 “夫人,今日护国寺的高僧讲禅,事先未对外声张,赶来的多半是得到消息的人家,非富即贵。” 红绣蹲下身子,打开车凳下的隔板,拿出两把油纸伞。 姜玉珠斜靠在车壁假寐,以手捂着小腹。手心传来的热度贴合,小腹坠胀的痛感缓解很多,掐指一算,今日正赶上她的小日子。 好不容易到山下,众位官家夫人小姐打着花花绿绿的油纸伞,裙角已经沾染上水渍。 阴雨天,有小沙弥特地在山下相迎:“阿弥陀佛,雨天路滑,请施主务必留意脚下石台,不过在此等恶劣气候下祈福,更显心诚。” 雨天风急,卷着落花。 通往护国寺的台阶上有水,稍有不慎,便有滚落的风险。 沿途不断有夫人小姐传来惊呼,时不时地有人跌倒,满身狼狈。 姜玉珠的平衡感不错,把红绣和红锦派出去搀扶娘陈氏和婆婆沈氏,她则是拉着大嫂小陈氏抓着扶手往上爬,到达山门虽然衣衫湿透,却也算一路有惊无险。 在准备的厢房换了一套素色衣衫,姜玉珠直奔前殿。 寺庙中,响起厚重的钟声,回声悠远绵长,仿佛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意境。 大殿中安静,佛龛上的香炉里早已插满檀香,香味温和隽永。 姜玉珠在蒲团前燃香虔诚跪拜,她要祭拜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姜玉珠穿到书中,不知道现代的她和原主谁否还在。 自从代替原主,有家人,有姐妹,有时间,有银子,姜玉珠过上梦寐以求的日子,心满意足。 她轻轻闭上眼,心中默念:我会代替你照顾好家人,更会照顾好自己,绝不会让姜家得到书中的结局。 姜玉珠心中只有这个念头,唯一不能接手的,是原主的心上人,表哥陆云溪。 哪怕不能说出口,在佛祖面前用意念表达,似乎长久以来压在身上无形的枷锁被卸下,令她如释重负。 再次磕头,姜玉珠默念:愿北地将士得胜凯旋,愿天下再无战事,愿大齐国泰民安,愿百姓安居乐业,吃饱穿暖…… 姜玉珠的心思很小,这些愿望是为家人许下。 此时在隔壁偏殿,沈氏已经磕了十几个头,默念祈祷:愿我儿元和与儿媳玉珠夫妻和睦,情深义重,早日让我抱上乖孙和乖孙女,若得偿所愿,愿用余生行善积德,报答佛祖厚爱。 远处,又传来一阵钟声。 姜玉珠心平静气,仿佛内心被洗涤过。 她走到殿门外,撑起油纸伞,只感觉小腹下传来一股热流,这感觉熟悉无比。 大齐民间认为女子月事不洁,若是留下对佛祖不敬。 姜玉珠与家人打过招呼,只带红鲤匆忙下山。 马车上有月事带和换洗的衣物,姜玉珠匆忙整理,用壶里温热的水冲了一杯红糖姜茶暖身。 红鲤收拾好自家夫人换下来的衣物,问道:“夫人,咱们回哪里?” “回谢府。” 为显得虔诚,陈氏和沈氏要留在护国寺礼佛七日,吃素斋,抄写经文。 谢府上没有主子,姜玉珠只得回去主持大局。 行到半路,马车突然减缓速度。 姜玉珠被晃醒,眯眼道:“怎么回事?” 车夫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定定地看向前方不远处,惊道:“夫人,前面有马车侧翻,地上躺着人,车夫却不知所踪。” 下着大雨,那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旁边有一处凹地,已经积累了水坑。 若人还活着,昏迷中很可能倒霉的溺水。 红鲤听说只有女子倒地,慌忙拉开车窗探头。 这一看不得了,吓得红鲤抽了一口冷气道:“夫人,那倒地女子,好像……” “好像什么?” 姜玉珠坐直身子,瞬间清醒,不见半点睡意。 红鲤努力把身子探向窗外,那人穿着一套淡紫色的衣裙,裙角的蝴蝶被泥水掩盖到半边,看着不是很真切。 “好像赵小姐!” 红鲤记得赵粉蝶与自家夫人约好护国寺相见,迟迟不见人,难道发生意外了? 姜玉珠脑子嗡了下,只感觉遍体生寒。 马车侧翻,车夫呢,碧云和碧月两个丫鬟呢?为何只有赵粉蝶一人倒地,这么久没有被过路之人察觉? 到底是意外,还是蛮子刻意的报复? 姜玉珠赶忙抓起油纸伞,利落地跳下马车,直奔女子的方向而去,救人要紧! 就在此时,又路过一辆马车,停在姜玉珠面前。 陆云溪被小厮搀扶而下,慌乱中来不及打伞,他的头发很快被雨水打湿,湿发贴着额前,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表妹,风急雨大,你要救人吩咐车夫和丫鬟就好,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啊!” 陆云溪看起来极为虚弱,眸中闪动着忧色,似乎正在为她的身子担忧。 见姜玉珠站定看过来,陆云溪微微一笑,强撑着的神情格外招人怜惜。 面对“深情”表兄,姜玉珠直呼倒霉! 眼下救人,她没心思废话,而是道:“表哥,雨天天寒,你身子不好,赶紧回马车上,仔细受风!” 远离瘟神,就是远离麻烦! 姜玉珠不再分心,迈大步跑上前,陆云溪见状心急,挣脱小厮的搀扶,步履匆匆紧随而去。 等到近前,姜玉珠很快察觉到不对劲。 衣裙是赵粉蝶的不假,但是眼前人穿上明显小一号,拖地的裙摆只到脚踝上方,并且裙摆下露出一双男子的皂靴。 不妙!不是碰瓷,是诱饵! 瞬间,姜玉珠头脑万分清明,她赶忙转头往回跑,谁知道刚跑出没两步,就与跟屁虫陆云溪撞了满怀。 此时此刻,地上的紫衣人一跃而起,在红鲤和车夫等人惊讶的目光中,掏出匕首抵姜玉珠细白的脖颈上,嘶哑的嗓音响起:“别动,否则中元节便是你的死期!” 啪嗒一声,油纸伞掉落,地上开出一朵艳丽的花。 第159章 违心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壮士,有话好好说,动不动拿刀子,影响和谐啊!” 姜玉珠内心哀嚎一声,开始反省,她有错。 首先出门看黄历了,却在忌出行的日子强行出门,并存着侥幸心理。 碰见陆云溪后,没有第一时间转头跑,被这厮精准地挡住逃生通道。 还有,在护国寺祈福,就应该对佛祖表明态度,这辈子都不见陆云溪! 果然遇见瘟神,只有倒霉的份。 姜玉珠被挟持,陆云溪惊恐地退后,并不敢有任何动作。 “你……放开我的表妹,只要你有所求,无论是什么,在下必定双手奉上。” 陆云溪身子虚弱地晃动,双手捂着心口,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他看向姜玉珠,眼中的情意表露无疑。 姜玉珠只想骂人,被挟持的又不是陆云溪,有危险的是她,陆云溪还在说这些废话,要真有心,来换她啊! 身后之人诡异地笑了下道:“姜玉珠,想不到你这等水性杨花的却总能招惹几个痴心人。” “你所求什么?” 对方利用她的弱点引诱,并不为马上杀死她,说明姜玉珠还有利用价值。 思忖半晌,姜玉珠霸气发话:“有一句话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无论谁出什么价钱买通了你,本夫人都出十倍!” “并且,你只要迷途知返,本夫人既往不咎。” 冷静下来后,姜玉珠开始与绑了她的紫衣人谈条件。 至于背后真凶,她毫无头绪。 不说姜家谢家树敌多,就是姜玉珠本人,也在不久之前得罪了宣家人。 难道是宣家背后搞的鬼? 紫衣人揶揄一笑:“不错,不愧是姜福禄的女儿,巧舌如簧,十倍的价钱说的我甚是心动,只不过干咱们这一行讲的江湖道义,吐唾沫是个钉,既然答应了,不会反悔!” 银子重要,信誉更加重要。 紫衣人吹了个口哨,不远处当即跑来一匹快马。 姜玉珠对红鲤使了个眼色,假意附和道:“你不错,本夫人很好看你,这一单生意接下来,以后不如跟本夫人干吧?” 姜玉珠是个大气的人,既往不咎,不计前嫌。 紫衣人:“……” 听条件,紫衣人无比心动,差点被姜玉珠带到沟里去。 “呵呵,姜玉珠,你现在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上当,咱们先把这一单生意结了再说!” 落到他手中,生死未卜,以后有无合作机会难说。 姜玉珠试探了下,认定暂时还算安全,下一步,套出背后黑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如果逃不出来,那有仇的都有嫌疑,全部连坐。 反正姜玉珠不痛快,大家一起毁灭! “你是谁,何人指使,快放了我表妹!” 眼见紫衣人抓住姜玉珠上马,陆云溪快步追上,眼底满是血丝,把唇咬出了血滴子。 “啧啧,人间自是有情痴,既然你心仪表妹,多抓你一个也不多!” 紫衣人飞出绳索,绳索如长眼睛一般套在陆云溪身上,随手被紫衣人使力,把人带上马背。 三人共乘,马背都感觉被压得沉了沉。 “壮士,你定不算个爱马之人。” 姜玉珠咂舌,她一点不希望拖陆云溪下水。 之前有过经验,这个表哥除了找麻烦,没有任何帮助。 明明陆云溪多管闲事碍手碍脚,在世人眼中他吃了大亏,姜玉珠真是没地方说理! 紫衣人沉默了下,问道:“怎么说?” “还用说?马背都压弯了。” 陆云溪看着瘦弱,好歹是男子,一匹马挤三个人,多不舒服啊! 姜玉珠嫌弃陆云溪,本意是想把人撵走,这样她自己逃出来,也没有任何负罪感。 不然多个累赘,又陷入救与不救的两难中。 紫衣人抚了抚马背,认为姜玉珠说得很有道理,马上付诸行动,把陆云溪丢下去道:“罢了,你就跟在下面跑吧!” 陆云溪追上,本意是抓住个机会,英雄救美。 女子心软,总是对共苦的人有不一样的情愫。 搞定了表妹,等于得到姜家人的支持。 尤其眼下姜怀庆跟随莫家前往北地,刚好收为己用当成探子。 陆云溪设计的是自导自演,谁料有人算计姜玉珠,他得到消息后顺势而为。 作为高高在上的人物,他从未想到要被如此折辱。 等陆云溪回过神,他身上带着绳索,已经跟着马跑出几百米远了。 姜玉珠见状,终究于心不忍道:“表哥,放弃吧,他们要抓的人是我,不是你!” 陆云溪跟在马后跑,有一种不见天日之感。 远处的天露出一抹亮色,雨势减小。 陆云溪心里已经骂到姜玉珠的祖宗,还要努力扮演好苦情表哥的角色。 跌倒再次爬起,满身是泥。 即便如此,陆云溪咬牙硬挺,他要是退缩,努力的一切全白费。 等进入一片环山地带,有人出来接应,陆云溪终于坐在马背上。 不过,却是光着膀子的。 来人看陆云溪衣衫脏兮兮,怕泥沾染到自己身上,简单粗暴地扒了陆云溪的衣服。 陆云溪:“……” 太可恨了,这个贼窝,他必须打掉! 进山后,地势开始复杂起来。 姜玉珠和陆云溪眼睛上被蒙着帕子,被押送进山。 二人被绑在一起,姜玉珠仔细想了想,还得与瘟神联合,于是,她说出这辈子最违心的话:“表哥,连累你了。” 陆云溪心里怒骂,言语却极为坚定地道:“表妹,我之所以从江南来找你,是听说你过的不好,谢昭护不住你,我来护你!” 二人彼此互骂,各怀心思,言语却丝毫不显。 紫衣人听后,冷笑道:“怎么,你二人是想做一对亡命鸳鸯?” 他这人有个癖好,最见不得旁人你侬我侬,看着碍眼。 紫衣人问道:“书生,你和姜玉珠只能活下来一人,你选谁?” 只有一个机会,在生死面前,往往才会暴露真实内心。 陆云溪回答得毫不犹豫:“只要你对在下保证不伤害表妹,在下愿意替她赴死!” 反正说谎话又不要钱,陆云溪想逃,区区几个人拦不住他。 他语气真诚,只为打动姜玉珠,就算是石头心,都能被捂化了。 紫衣人细细品味,又问姜玉珠道:“那你呢?” 第160章 交手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神情凄楚,眼中噙着泪光,她正欲美人落泪,想到与瘟神表哥都被蒙着眼睛,彼此看不到对方的神色,当即收了收表情。 紫衣人所说的二选一,只能活一个,还有这样的好事? 若是如此,根本不用选择,姜玉珠心中早有答案。 紫衣人等了半晌不见言语,不屑地问道:“姜玉珠,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想着苟且偷生?” 紫衣人的话直白又刺耳,姜玉珠面色不虞地道:“你说话算话吗?若是不作数,我为何要解答你的疑惑?” “作数。” 沉寂了半晌,紫衣人咬牙道。 他肯定不杀姜玉珠,至于背后雇主如何抉择,与他没有关系。 这般做出承诺,不算违背诺言。 “那……” 姜玉珠沉重地叹息一声,睫毛颤了颤,等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道,“壮士,我还有一个请求。” 紫衣人眼皮未动,声音没有起伏地道:“说。” 看样子,姜玉珠也选择自己赴死,把生的机会留给书生表兄,这种只有在戏班子才能看到的戏码,不用花钱看,紫衣人很有兴致,竖着耳朵等待答案。 “请你,请你给我表哥一个痛快吧!” 姜玉珠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哽咽着出声。 “人死一了百了,再无痛苦,而所有的一切,思念,自责,负罪感都要活下来的人承担,我已经对不起表哥,绝不会再让表哥遭罪了!” 紫衣人第一次正视姜玉珠,施了一礼讽刺道:“在下活了二十几年,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的女子,说到底是把书生表兄推出来保全自己,偏生还表现得情真意切,把无耻表现得淋漓尽致,在下佩服之至!” 才活二十几年?姜玉珠心里琢磨,这紫衣人长得有点着急了。 虽说年纪不大,但是理解的深刻。 对方出言不逊,姜玉珠瞪着眼睛不认账,勾唇回怼:“真是笑话!你我无冤无仇,你收了好处,用我的弱点对付我,咱俩谁更不要脸?” 这一身紫色的衣裙,多半是紫衣人在赵粉蝶那偷来的! 看情况赵粉蝶应该没有被牵连,否则姜玉珠有杀人的心思! 舌战姜玉珠从不落下风,语速极快地找补道:“呵呵,二选一,这道题目本身就是为离间我与表哥的感情才设下的陷阱,你当我会上当?” “我不过稍加试探,你的狐狸尾巴便露出来了!” “有什么都冲着我来,你们要抓的也是我,我表哥哪里有错处?识相的快放了他!” 面子情还是要维持的,万一陆云溪因爱生恨,再给她使绊子,那逃生的难度更大了。 姜玉珠很快找准方向,发出一连串的质问。 紫衣人招架不住,被说成挑拨离间的小人心里堵,冷笑道:“姜玉珠,决定你生死的人可不是我,而是雇主,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短暂的交手,姜玉珠已经摸透紫衣人的性子,此人一身反骨,被冤枉就想辩驳几句。 紫衣人说东,姜玉珠带节奏往西,引得他大怒,气急败坏透露不少消息。 紫衣人常年在黑市里蹲点,雇主是通过黑市找到他,给了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你就干了?你被坑了!” 越套话越多,姜玉珠乘胜追击。 紫衣人气愤地道:“你一个奸臣之女不知人间疾苦,一万两是天价,能买多少条人命了!” “你不是京城本地人吧,打听太过片面,说我奸臣女,可我还有身份是权臣之妻,我家夫君谢昭惊才绝艳,在京兆尹衙门为百姓操劳,十天半个月回府一趟,根本睡不了一个整觉! “雇主给你一万两就把你收买了,到底是你不值钱还是我不值钱?你这般对一个鞠躬尽瘁为百姓谋福的清官家眷,你对得起天下穷苦百姓吗,丧良心了!” 通过打探,姜玉珠基本摸清楚了。 紫衣人出身不高,不算大奸大恶之人,虽看中银子却很能共情百姓。 眼下被绑不如做两手准备,以劝说为主,逃跑为辅。 只要有机会,马上钻空子。 姜玉珠一个劲儿地刺激紫衣人,紫衣人怒了:“你若没了,谢大人再娶贤良女子岂不是更好?你一个奸臣女少来沾边,污了谢大人的名声!” “啊呸,我与谢昭是皇上赐婚,谢昭爱我入骨,我亦对他一心一意,我表哥你也看到了,如此出彩,你看我动心了吗?” 至于爹姜福禄是奸臣,姜玉珠不承认,她爹虽然贪财,却也没做出损害百姓的事来。 “我爹居庙堂之高,不忘北地将士,把我二哥送到城北大营历练,并且捐出了衣物,你口口声声说我爹是奸臣,那你又对保家卫国的将士有什么贡献?” 姜怀庆去城北大营有据可查,至于捐赠的财物,传家宝老棉裤都带走了! 最近姜府在倒腾库房,陈年的布匹等物,都要运送到北地。 姜玉珠所说,算不上扯谎。 紫衣人气得额角乱跳,一怒之下用帕子堵上姜玉珠的嘴。 本来是想给姜玉珠一个手刀,看在姜福禄和谢昭的贡献上,他手下留情了。 一旁,陆云溪默默听着,没有漏掉一个字,暗自心惊。 在此之前,他看好卫婧,下得去手,心狠,并且极为聪慧,甚至想用替嫁来算计他这个当主子的。 手下人挑衅,陆云溪只会高看几分,他用雷霆手段压迫对方屈服,并很享受这个过程。 记忆中,表妹姜玉珠并不是这样。 难道近墨者黑,嫁人几年被谢昭所熏染? 不管如何,陆云溪懒得探究,他对现在的姜玉珠很有兴趣。 不过,女子只是玩物,大业才是他毕生所求。 很快,紫衣人摘下二人眼罩,把陆云溪和姜玉珠推入一间低矮的草房。 “砰!” 房门关闭,可见紫衣人仍心中有气。 姜玉珠不在意,在房内转了一圈,划拉一堆干草,靠在干燥的墙边坐下,独自闭目养神。 通过试探,雇主基本排除宣家和卫家。 这二家树大根深,养着爪牙,犯不着去黑市找人。 紫衣人没几个同伙,轻易被影响,可见道行不高。 在京城里,能拿的出万两银子又与她有仇的,似乎不那么难找了。 “表妹……” 破屋漏雨,陆云溪手脚都有被绳索摩擦的痕迹,渗出血来,他打算找姜玉珠开口要布条包扎伤口。 姜玉珠假装没听见,闭眼不发一言。 陆云溪:“……” 他一直以为姜玉珠是怨他,现在二人独处,她对他身上的伤视而不见,原来,心里真的没有他。 尽管不愿意相信,真相就是如此,陆云溪垂眸,眼神变得森寒幽深。 早晚有一日,姜玉珠会哭着跪求他的宠爱! 第161章 借力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距离姜玉珠被绑走已经过了一个时辰,红鲤第一时间到京兆尹衙门送信,沿途跑丢了一只鞋。 红鲤头发散乱,也顾不得规矩,冲入衙门道:“老爷,夫人被掳走了!” 谢昭扔下手中的卷宗,声音冷下来:“怎么回事?” 有人对姜玉珠下手,谢昭事先并没有收到消息。 要么是对方人手充足太过保密,要么是突发奇想,总之来了个出其不意。 红鲤张了张嘴,预料到关键时刻掉链子容易疏漏,赶忙拿出一张纸递过去。 沿途,红鲤坐在马车上,与车夫共同回忆,保证没有遗漏细节。 “那人穿着赵粉蝶的衣裙伪装……” 谢昭垂眸扫了几眼,心中当即有章程。 “回程路上奴婢碰到生发铺子的伙计出门采买,这几日赵小姐都在铺子里帮忙。” 赵粉蝶安然无恙,对丢了衣裙一无所知。 从始至终,幕后黑手的目标只有夫人! “老爷,一同被掳走的还有表公子。” 红鲤整个人都是抖的,她死命掐自己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尽管这样,也不能被陆云溪污了自家夫人的名声。 红鲤憋着一口气道:“若不是表公子欠欠儿地跟上去阻碍夫人逃跑,夫人又怎么会落入那人手里!” 红绣和红锦留在护国寺,当时的情况很不利。 但是挣扎一下好歹有一线生机,而陆云溪阻碍自家夫人逃跑,被抓真不冤枉! 谢昭思忖片刻,转身对良安道:“你随着我进宫一趟。” 当年在江南,陆云溪曾与谢昭齐名,虽稍微逊色,却也是不可多得的人物。 在高中后,陆云溪并无做官的意愿,而是跑到外海游历。 消失了几年,查无此人。 几年后突然回京与姜家人走动,又到青竹书院教书,一切显得很刻意。 对于情敌,谢昭并不放在眼里,不代表他私下没找人查。 那些线索很合理,又透露出古怪,似是被人篡改过。 姜玉珠被掳,刚好被陆云溪撞见,怕是没这么巧合的事。 马车速度慢,谢昭利落上马,等到宫门前,良安这才找到反问的机会:“老爷,夫人被掳事关名节,您偷偷找人便是,非要大肆宣扬吗?” 卫婧被蛮子掳走后,名声名节尽毁。 从前还与卫婧姐妹相称的各家小姐,唯恐避之不及,很怕被连累退亲。 良安时刻谨记拿着双份的工钱,站在姜玉珠的立场考量。 谢昭站定,淡漠地扫了良安一眼,语气微凉:“名节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在京城里,根本没有秘密。就算你我极力隐瞒,背地里的黑手也会宣扬出去,事发突然,无论是姜家还是谢家都有死对头,根本无法判定对方的动机。” 既如此,找人难上加难。 与其靠自己的人手,不如“借力”,有人帮忙速度更快。 谢昭迈着大步,去的却是后宫的方向,他打定主意先求见太后。 良安眨眨眼又抓了抓头道:“老爷,您的话越发深奥,小的听不懂啊,这与太后有何关系?” 姜玉珠得罪了宣家,良安知道一些内情。 太后正为连续的惊雷惶恐,整日战战兢兢坐立不安,每日去宫内的小佛堂礼佛。 这几日宣家人行事低调,应该与姜玉珠被掳无关。 “要是宣家下的手,也不会给红鲤回来报信的机会。” 良安不相信他家老爷不明白这个道理,既如此还要求见太后,这是唱的哪出? 左右无人,谢昭耐着性子提点道:“就因为与宣家无关,才需要借助宣家的人手。太后眼里不揉沙子,若得知有人冒了宣家的名头掳走玉珠,会如何?” 良安转了转眼睛,当即答道:“太后先是震怒,随后为自证清白,定要揪出暗地里作怪的小人……” 良安脑子转过弯,不禁佩服自家老爷看得长远,永远是走一步,看三步甚至全局。 有宣家的人手加入,更容易找到姜玉珠,然而这还不是谢昭最终目的。 “玉珠欺负了宣家人,太后早晚会找机会惩治她,躲是躲不过去的。” 把脏水泼到宣家人身上,太后为自证清白也会有所忌惮。 不仅如此,短期内还要确保姜玉珠平安,以防宣家再被诬陷。 “咱们进宫的路上,宣家人下手掳走玉珠的流言已经传开了。” 只要运用得当,敌对的人也会成为帮手。 谢昭直奔太后寝宫,撩开官服跪在宫门前。 太后正在礼佛,得知后惊诧地道:“谢大人竟来了?” 谢昭是萧赦的心腹,太后心里门清。 明面上,太后很少干政,与大齐官员并无来往。 太后好奇心占上风,差人请谢昭进偏殿。 谢昭身上一身是水形容狼狈,面上却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清冷风骨,他挺直脊背恭敬跪地道:“太后,臣的夫人被娇宠惯了,难免有些不知尊卑,若是冲撞了太后,还请您网开一面。夫人犯的错处,臣愿意一力承担。” 谢昭一开口,太后愣住了,慈爱地道:“谢大人说什么笑话?玉珠是有福之人,哀家一向有所偏爱,怎会惩治于她?” 收拾是肯定要收拾的,等宣瑶登上后位,下手的机会多。 若是沉不住气,姜家一众浑人上跳下窜,太后也很头疼。 正是上衙的时辰,谢昭跑到后宫来,太后已察觉到不对劲,她差小太监打探消息。 很快,小太监回禀:“谢夫人被掳走,对方自称是宣家人,还给京兆尹衙门送了威胁的书信。” 太后一听,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眼角面皮一起抽动,怒砸了两个花瓶,嘶吼道:“到底是何人,胆大包天,竟然污宣家的名声,挑拨宣家与姜家的关系!” 太后气得捂住胸口喘气,毫无以往的端庄,歇斯底里。 谢昭冷眼旁观,更确定与宣家无关。 看太后气成这样,不像装的。 不过,太后气愤的点是幕后黑手诬陷宣家,而不是姜玉珠被掳走。 果然,自己的夫人,只有自己疼。 谢昭尽量沉住气,此番借助太后的手,他要为姜玉珠扫平一切阻碍。 好半晌,太后终于憋住怒火,沉着嘴角道:“谢大人,你且先回衙门,此事哀家必定给姜家一个说法,揪住幕后主使,决不轻饶!” 诬陷到宣家头上,触碰到逆鳞,太后面上陡然罩上冰霜,当即下了懿旨。 谢昭得了准信,直奔御书房,对萧赦道:“皇上,事发紧急,不过,是时候动手了。” 第162章 晚晚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进入御书房,服侍的太监和宫女识相地退下。 萧赦坐在龙椅上,眉心已经皱成一个“川”字。 “那人偷走赵粉蝶的衣物伪装,分明得知姜玉珠与赵粉蝶交好,到底是女子之间龃龉,还是冲着姜谢两家而来?” 南边水患未消,替罪羊苏文山还关在大理寺衙门,北地蛮子又蠢蠢欲动。 萧赦坐在高位上,每日有操不完的心。 “这个节骨眼上,太后逼迫朕选秀,朕看到宣家人就恶心!” 这些肺腑之言,萧赦憋了许久,只有面对谢昭的时候才会吐露心声。 “元和,多亏你提醒朕派人手盯着大理寺,送给苏文山的饭食里被几次投毒,背后之人打着杀人灭口的主意,将苏家变为一本烂账。” 萧赦思绪混乱,焦头烂额。 关于水患,苏家,北地战事,每日早朝几派吵个不停,一群废物提不出半点有用的! 谢昭静静地听着,面色平静地重复道:“皇上,是时机动手了。” 既然水浑了,那不如搅合得更加浑浊,正所谓浑水摸鱼。 “您别忘了,臣的玉珠立下大功。” 姜玉珠被抓,其实是个契机,己方借题发挥,才能捞到更多的好处。 事发突然,谢昭也唯有将计就计。 有人欺负他家夫人,不管是何原因,谢昭都不会放过。 萧赦缓缓地坐在椅子上,面色颓然:“元和,朕心乱如麻,脑子和浆糊一般,你不妨直说。” 不久前得到消息,得知歹人用赵粉蝶的衣物作为诱饵,萧赦很不爽。 他仔细回想原因,难不成每次便装出宫,几次三番被纪承运当成奸夫追打,所以他真把自己当赵粉蝶的奸夫了? 这个想法,有些耗费他的心神。 “皇上,臣刚刚去一趟太后的寝宫,得知宣瑶出宫回了宣府。” 谢昭不兜圈子,直奔主题,“咱们派人掳走宣瑶,若有机会再去青竹书院抓宣祈。” “一勺烩,把宣家人放在一个锅里炖了?” 萧赦坐直身子,细细回味下明白谢昭的算计,竖起大拇指,“元和,你是为帮朕,还是为了给姜玉珠扫平障碍?” 从前,二人好到快穿一条裤子了。 谢昭不回府,大半时间都在与萧赦秉烛长谈,哪怕是洞房花烛那日,二人也在宫内议事,君臣的关系并未影响兄弟情分。 兄弟如手足,女子如衣服。 眼下,谢昭一心只有姜玉珠,堂堂九五之尊还不如一介女流重要,萧赦心里酸酸的,很是吃味。 谢昭放下茶盏,微微诧异地问道:“皇上,这有何区别?” 掳走宣瑶和宣祈,只会令宣家大乱。 太后震怒之下,必定会派出宣家势力找人,而己方正好趁机摸清楚宣家在暗地里的埋线。 “咱们谨慎行事,嫁祸给掳走玉珠的紫衣人和背地的黑手,自有宣家人收拾他们。” 这已经是两大好处了。 “宣瑶被掳走的消息传出去,名节有失,如何坐上皇后之位?” 太后若怨恨,也怨不了皇上,而是把账算到掳走姜玉珠的人身上。 萧赦已经想到这一点,盛赞道:“元和,祸水东引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如此行事,还有潜藏的好处,谢昭借力,变相地替姜玉珠出气,将宣家人和掳人的黑手一网打尽。 “所以,还是姜玉珠比朕重要?” 谢昭已经快走到门边,萧赦又追问道。 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但是不听到还是不死心啊! “是,因为玉珠是晚晚的娘亲。” 谢昭顿了下身子,漆黑没有波澜的眼底难得带了点柔和的神色。 萧赦一个没稳住,杯盖掉落碎成渣,他顾不得心疼茶盏,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元和,姜玉珠有了?” 不然,晚晚是谁? 谢昭与姜玉珠成亲三年多了,姜玉珠经常露面,没听说有子嗣了。 谢昭侧过身,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道:“现在还没有,提前起了名字,无论男女都用晚晚这个小名,只因来得太晚,臣很期待。” “这次玉珠受了委屈,又帮皇上大忙,皇上准备好赏赐了吗?” 谢昭看中的不是宫造之物,而是宫内的匠人。 他家的夫人首饰铺子要开了,始终因为寻不到匠人而苦恼。 萧赦一听,气得额角乱跳,心里别提多酸了,他痛心疾首道:“元和,你以前从不是这样的,自从被姜玉珠拐带,越发俗气了!” 不,有可能是被姜福禄带坏了。 姜家人,这毒性一个比一个大,好不容易把偷家的玉檀郡主送到北地,谢昭又惦记他那点家底。 萧赦恨不得把人推出去,悲愤道:“朕祝你早生贵子,一个不够,生个五六七八个,到时候子女缠着姜玉珠,日日与你争宠!” “皇上金口玉言,但愿臣梦想成真。” 谢昭的言语更真诚了些,脚步轻快。 萧赦望着御书房堆积成山的奏折,念叨道:“朕哪里是祝福,分明是诅咒啊,男子沾染上情情爱爱,真肉麻!” 说完,萧赦用力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心中又无比羡慕。 他身在高位,后宫的女子敬仰他,惧怕他,却无人倾心于他。 罢了,有得必有失,大齐都是他的,有什么可矫情的? 雨天阴暗,京郊深山某处茅草房内,姜玉珠正靠在墙边打颤。 雨天本就阴冷,再加上湿了衣裙又赶上小日子,在简陋的条件下更难过了。 昏暗中,陆云溪敏锐地捕捉到姜玉珠一闪而逝的痛苦表情,关切地道:“表妹,你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姜玉珠这才迟钝地道:“表哥,不是我不为你包扎,而是我来了小日子,腹痛难忍。” 不能再与陆云溪同一屋檐下了,姜玉珠本是想看看能不能沾光,结果陆云溪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 姜玉珠好不容易摸索到门边,撞门道:“来人啊,快出人命了!” 她喊了两嗓子,很快传来大锁被打开的声音。 紫衣人抱着胳膊不耐烦道:“吵嚷什么?此处是深山老林,你喊破喉咙最多把狼引来。” 姜玉珠也很诧异,她被关了有小半个时辰,紫衣人都没更换衣物。 “壮士,你身上的衣裙是找我的姐妹租来的吗?” 此人真会偷,偷走了赵粉蝶的心头好,自己都舍不得穿的衣裙。 紫衣人:“……” 第163章 有账慢慢算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你到底何事?” 虽然暂时还没收到主顾的送来的消息,但是按照约定,他不会放人。 “任凭你甜言蜜语,油嘴滑舌甚至用重金利诱,江湖规矩不会破。” 紫衣人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姜玉珠见状,忙喊人留下。 “壮士,你就算不放人,也得对我好点,万一我是你下一个主顾呢?” 万事留一线,以后好相见。 这会儿她被掳的消息已经传出去,看背后之人再无动作,应该是有所忌惮。 到底是谁坑她? 若不是今日雨大,她把红绣和红锦留到护国寺,根本不可能被紫衣人钻空子。 “你赚一万两银子,离不开我的配合,我要热水擦洗,换一套干净的衣物,这要求过分吗?” 姜玉珠打量四周后开始提要求。 周围是深山老林,逃出去保不准进了狼窝。 姜玉珠反复权衡,认为还是得跑。 逃出去,面临的险境至少可以靠自己渡过难关,若是留下来任人宰割,太被动了。 “没有一万两。” 紫衣人又犯了毛病,纠正姜玉的错误,“先收五千两定金,事成之后再结清剩下的五千两。” 他已经派人按照约定送信,谁知道对方毫无反应,没得到回信。 按照江湖规矩,对方算失约。 姜玉珠嗤笑了下道:“那人违约在先,你就不必死死遵守规矩了吧?现下你是自由身,我可以雇你办事。” “你没银子。” 紫衣人微微有些动摇,他们这一行收取一半的定金。 姜玉珠的首饰不值钱,她抖了抖衣袖,两袖空空。 因为突然见红,在马车上换过衣物,荷包留在了马车上。 姜玉珠露出一抹痛心道:“我现下是拿不住银子,但我可以用表哥抵债。” 紫衣人眼中的不屑一闪而逝,心道当姜玉珠表哥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他虽然看不惯男女恩爱,却也忍不了冤大头! 找个机会,紫衣人得劝劝执迷不悟的表哥。 “壮士,你打听打听,陆家在江南也是有头有脸的,我表哥在青竹书院当先生,总之不会差你的银子。” 姜玉珠用尽心思劝说,紫衣人思量再三,丢给姜玉珠一套男装,把她推到一间稍好的草房内更衣。 男装太过宽松,姜玉珠索性直接套上。 不远处传来哨声,紫衣人顾及不了许多,当即跨马闻声而去。 紫衣人同伙不多,皆被哨声吸引住。 趁此机会,姜玉珠去灶间里抓了几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直接往山里冲。 至于表哥陆云溪,她早已忘在脑后。 黄昏时分,雨停了,晚霞染红天际。 没过多久,宣瑶被一伙黑衣人劫持,推入茅草屋内。 “你是谁?我表妹在哪里?” 陆云溪靠在墙上,抿着唇问道。 这么多年,他还未被女子算计过,姜玉珠是第一个。 之前已经为她挡刀,陆云溪却没感受到这个表妹的半点感激。 够自私,他喜欢! “本小姐怎么知道你表妹是谁!” 宣瑶用力踢门,抓狂地骂道,“你们知道本小姐是谁,就敢掳人,你们全部不得好死!” 宣瑶得到消息,说是兄长宣祈在书院,想要见她一面,她还没到青竹书院,便被一伙人绑了。 沉下心来回想经过,宣瑶终于正眼看陆云溪,顿时惊叫道:“登徒子,你怎么不穿衣服!” “是没穿,那陆某就失礼了。” 陆云溪把宣瑶按在墙角,扒掉她的外衫。 宣瑶极力反抗,力气却如小鸡崽一样,最后她把心一横道:“若你损了我半点名节,必死无疑,尸身被剁成几十块喂狗!” 面对宣家女,陆云溪没必要装了,他把宣瑶的外衫披到自己身上。 这种货色,骄纵,蛮横,没脑子,他没那么重的口味。 若真论起关系,宣瑶才是他的表妹。 只是他那狠心的娘怕是不知道,他还活着。 当年,亲娘宣太后嫌弃他孱弱,以为是个死胎,他被换走。 如不被抛弃,他不用被送到江南做陆家子,早已是名正言顺的萧家人,已登基成帝! 明明唾手可得,本就属于他的一切,陆云溪却偏偏要靠自己谋划,背上乱臣贼子的黑锅! 宣瑶只剩下里衣,哭道:“你,你怎么能……” “怎么不能?” 陆云溪冷淡地回道,“小姐嫌弃陆某无礼,那陆某只能找衣物遮掩了。” 宣瑶气得说不话来,小声嘟囔:“那你就抢本小姐的衣物?” “这里还有别人?” 陆云溪闭眼,目露怀疑。 有人去黑市上花钱买人掳走姜玉珠,怎会把宣瑶抓来了? 到底是谁,敢明目张胆地得罪宣家人?京城怕是找不出几个。 陆云溪只感觉眼前有重重迷雾,一时间想不通背后之人的真正目的。 如果不是背后之人所为,有人横插一脚横生枝节,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书生,你表妹是谁?” 宣瑶哭了一会儿,抽抽噎噎地问道。 “姜玉珠。” “怎么又是她?见到她一准倒霉!” 宣瑶绝望地倒地,又问道,“姜玉珠人呢?” 陆云溪摇摇头,不见人,大概率是逃了,他那表妹,人机灵有颜色,懂得斡旋。 一转眼到掌灯时分,姜玉珠还在深山里转悠。 山里温度低,套上外衫她还冷得嘴唇发白,小腹传来的痛感,让她头脑清醒。 与其留在茅草房等人来救,不如自己找一条生路。 马上天黑了,在树林里转悠容易迷路,还可能遇见野兽。 思量再三,姜玉珠决定找一棵大树爬上去,等天明再寻下山的路。 山里有许多枯草枯叶,雨后空气满是清冽的草木气息。 姜玉珠刚走几步,被一块石头绊得踉跄向前,只感觉脚下一空。 姜玉珠眼前一黑,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等她回过神,已经掉入坑底。 这片山里,有人挖陷阱围捕猎物,她倒霉地掉坑里了。 深坑只少有几米,周围光秃秃,没有工具很难攀爬,再加上小腹时不时地钝痛,姜玉珠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约莫一刻钟,四周有响动声。 “主子,找到夫人了!” 手下回禀,谢昭几个纵跃跳下陷阱。 借着月色,姜玉珠面色赤红,谢昭用手一摸,烫得厉害。 他眸色深了深,忙脱下外衫小心地包裹住姜玉珠,打横抱着人跳上去。 “主子,紫衣人得到消息先跑了,咱们……” 手下请示问道。 谢昭轻轻抚着姜玉珠额前的湿发,沉声道:“无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剁掉宣瑶的手指,给宣家送过去。” 幕后主使虽不是宣家,自家夫人的无妄之灾却因宣家而起。 只要对姜玉珠有恶意的人家,谢昭一个都不放过,有账慢慢算。 他气量狭小容不得人,只会千百倍地报复回去! 第164章 哄她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黑暗中,姜玉珠悠悠转醒。 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她头疼得厉害,掉入深坑后毫无知觉,难道又被紫衣人抓住了? 身子仿佛置身在冰窖里,冷得颤抖,姜玉珠想要坐起身,却发觉胳膊腿绵软,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 毫无反抗之力,使得她更加恐慌。 平静好一会儿,姜玉珠摸索到腕上的手镯,心中稍定。 四面而来的寒气汹涌而至,无孔不入钻入她的四肢百骸洗刷,姜玉珠只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被凝固,冷得牙齿打颤。 红鲤定然是送了消息出去,然而她终究没等来救她的人。 谢昭,他会来吗? 姜玉珠缓缓闭上眼,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发觉自己并不确定。 仿佛在一瞬间间,又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床边。 黑暗中未知的恐慌感席卷全身,姜玉珠咬唇蓄势待发,只等与那人拼个你死我活。 在触碰的瞬间,姜玉珠死命挣扎,可那人牢牢地钳住她的胳膊,将她往怀中拉扯。 二人距离太近,摩擦产生了电流,温热的气息带着略微的湿意,就在姜玉珠耳边,引得她作呕。 “滚开,滚!” 对方动作过于亲密,姜玉珠又惊又恼,她力气施展不开,一口咬上对方的手臂。 哪怕是死,她也得让紫衣人掉一块血肉! 很奇怪的,自从姜玉珠动嘴,那人便没有挣扎了。 正在她疑惑的时候,一声嘶哑的声音响起:“玉珠,是我。” 谢昭无奈地勾唇,胳膊却被姜玉珠禁锢,还没来得及抽出来。 嘴边的血腥味浓重,姜玉珠一把甩开谢昭的手臂,惊叫道:“元和,怎么是你?” 谢昭来救她,为什么不出声? 敌友不分,无故伤害谢昭,姜玉珠更是难受。 谢昭顺了顺她的头发,把人搂在怀中,嗓音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玉珠,若我强行抽出胳膊,会伤了你。” 已经给姜玉珠喂过药,谢昭以为她没那么快醒过来,因而不曾发出太大的动静。 谁料,姜玉珠哪怕在病中,仍旧动作很快。 至少,这牙口是很好用的。 外面天色漆黑,谢昭点燃房内的油灯。 姜玉珠借着微弱的光亮,发觉并不是谢府,也不是姜府。 房内的布置简洁,没有几样家什,角落里的书架却极为显眼。 “这是为夫在城外的院子,偶尔出城办事会留宿。” 谢昭从怀中掏出白手帕,点了点姜玉珠的唇角,瞬间手帕上开了一朵朵艳丽的罂粟花。 这血,是属于谢昭的。 姜玉珠轻轻抚唇,后知后觉地盯着帕子,而后突然哭出声道:“都怪你!” 进房间不出声,遭了无妄之灾! 姜玉珠知晓自己咬人多么狠,看到谢昭手臂上刺目的牙印,她心有愧疚。 “是怪我。” 谢昭把姜玉珠拥在怀里,用手探了探她的额角,还好,没那么烫手了。 姜玉珠沉默,泪滴子滚落,谢昭只得笨拙地擦拭,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很快,另一条帕子已经被染湿了。 “是我的错,来得太晚。” 谢昭很小心地赔不是,引得姜玉珠的眼泪更加汹涌。 这下,谢昭更是手足无措,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哄,只得把姜玉珠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姜玉珠头脑昏沉沉,被谢昭抱在怀中感受到热流,让她舒服地哼了哼。 此刻,她心绪复杂,憎恨有人算计的同时,为误伤谢昭懊恼,又带着愧疚和心疼。 在危难之时,谢昭还是来了,他值得信任。 良久,姜玉珠别扭地开口道:“先记着,我不是赖账的人,以后会报答你的。” 谢昭的心不由得一动,如听见最美妙的情话,浑身上下热血上涌,他胸中畅快,压低嗓音问道:“夫人要怎么报答?上次为夫的提议,不如考虑一下?” 都说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许,谢昭救了姜玉珠几次,他只提出小小的请求,请求姜玉珠考虑一下春宫的事。 “那我也救过你啊!” 姜玉珠啐了一声,谢昭和书中描写的禁欲男主一点也不一样,披着羊皮的狼,腹黑算计,稍有不慎便中了他的套路! 谢昭把她捧在手心上,含在嘴里,即便是姜玉珠防备心重,却已经深深的信任他了。 谢昭揶揄地勾唇轻声哄着:“是,所以为夫时刻准备献身,夫人说的算。” “没个正经!” 不再冷到颤抖,姜玉珠好过多了,她靠在谢昭怀中,或许是太过疲惫,不舍得那份温暖。 面对谢昭那灼灼的眼神,姜玉珠极为不自在,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或许有那么一日,不知道多久。 谢昭愿意等,这一次不比三年多以前,是真正的洞房花烛。 鼻间还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姜玉珠猛然坐直身子道:“你的伤口需要包扎。” “好。” 如果不是手臂上的伤口,夫妻二人的关系绝不会向前迈进一大步。 手臂那点痛感对谢昭来说可以忽略,哪怕用苦肉计,他也要把姜玉珠紧紧地禁锢在身边。 夜深了,油灯只剩下浅浅的一层。 谢昭先是添了灯油,挑亮了灯芯,又去厨房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鲜肉馄饨。 馄饨汤上面飘着紫菜,还有几只小虾米,汤水很鲜。 “这个味道,是姜府的厨娘?” 姜玉珠吹了吹,迫不及待地喝下一口汤。 味道过于熟悉,她不免怀疑地问道。 谢昭把开胃小菜推过去,点头称是。 “娘说过,夫人每次生病或是受惊,吃一碗热馄饨便好了。” 厨娘是西北人,姜福禄老家带过来的,从姜玉珠很小的时候就在姜府做工。 谢昭派人去给姜家送信,离开之前,陈氏没有别的要求,把厨娘塞过来了。 姜玉珠眯着眼吃了一口馄饨,劫后余生心里酸酸的,忙问道:“那娘她……” “夫人放心,为夫都已经安排好了。” 趁此机会,把仇人全部牵扯进去收拾一遍,等着那些人自乱阵脚。 姜玉珠受了委屈,谢昭迁怒了,并且范围很广。 把人救出来后,谢昭没有声张,而是等着找宣家,卫家等人家发难。 吃了馄饨又喝一碗热茶,小腹的疼痛已经不显,姜玉珠满足地眯了眯眼打听道:“背后黑手到底是谁,查出来了吗?” 第165章 夫妻同心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夫人有何见解?” 谢昭为姜玉珠倒了一杯热茶暖手,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揽过她的身子。 姜玉珠已经不冷了,额角出了薄汗,她纠结一下还是没推开谢昭,而是把心思用在分析幕后黑手上。 “主使者找黑市上的人手,抓到我后为什么突然没了消息?” 紫衣人很明显算不上大奸大恶之人,话太多。 赶上下雨天掳人,紫衣人分明走了狗屎运,稍有偏差都不会成事。 “我猜,对方是京城里的高门,与我并没有太大的仇怨,而是为达成某种目的,没准也是为嫁祸给宣家。” 姜玉珠刚得罪了宣家兄妹,这也算不上隐秘。 这个时机与宣家敌对,并且试图陷害宣家的人,很可能是奔着选秀而去。 “嫁祸宣家,趁着姜谢两家斗宣家的时机,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算盘,捞些好处。” 选秀,对于后位竞争最大的人家,嫌疑最大。 姜玉珠想到一个交集不多的人,不确定地道:“元和,是不是林家?” 户部林侍郎的嫡女林墨月,刚在七夕当了百花娘娘,很得百姓们拥护。 “咱们把卫婧弄下去,反而便宜了另外一只狼。” 林家显然没有宣家的人脉,只能在黑市雇人。 事后见闹大了,马上当缩头乌龟,吓得不敢冒头。 “夫人冰雪聪明,为夫佩服。” 姜玉珠的确聪慧,一点就透。 谢昭之前也是有所怀疑,派人查证后发觉的确是林家背地里作祟。 不过,仔细查探下去,还有卫家的手笔。 卫家站在林家背后,起到一个顺水推舟的作用,蔫坏。 姜玉珠放下茶盏,抓住谢昭的衣袖道:“元和,咱们不能饶过这些歹毒之人!” 卫家树大根深,想要连根拔起来,就是太后也做不到,不过可以给这些人永生难忘的教训,至少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为夫祸水东引,嫁祸宣家身上,又派人抓了宣瑶。” 宣祈运气太好,始终在青竹书院与几十个书生研读学问,己方暂时没找到机会下手。 不过抓了宣瑶也够用了。 “为夫派人……砍掉了宣瑶的手指。” 只有激化矛盾,才可起到挑拨离间的效果。 哪怕最终林墨月压过宣瑶成为皇后,也会是太后的眼中钉。 尽管吃斋念佛,太后一向嗜杀,并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谢昭不想对枕边人隐瞒,他其实不是姜玉珠所想那般宽和良善。 坦诚以告,可能会破坏夫妻刚建立起来的微弱感情,谢昭左思右想,他更想要毫无保留的信任。 “玉珠,你是不是认为……” 谢昭难以启齿,但是他必须要这样做。 宣瑶少了手指,身子上残缺,算是绝了被选为皇后的资格。 宣家人把希望都放在宣瑶身上,并无第二手准备,算是给宣家一个强力的冲击。 姜玉珠接受度良好,没有半点不适,她看向谢昭蹙眉不解地道:“认为什么?” “为夫心狠,太过血腥。” 谢昭用尽全力吐出几个字,随后就像等待判刑一般,两手用力地攥在一处,手背青筋凸起,连眼皮也不住地跳着。 他很紧张,屏住呼吸凝神等待。 姜玉珠侧过头,言语中带着淡淡的漠然,并不为所动:“以宣瑶的所作所为,得到这个恶果不是应该的吗?” “在我看来,你也太仁慈了,砍断手指她一样吃饭,还有下人伺候呢。” 虽说现下与宣家敌对,姜玉珠处于优势,那是因为宣家一直为选秀做准备,才会隐忍不发,不代表宣家大人大量,放过她了。 就算宣瑶为人良善,姜玉珠也不会有半点的愧疚之心,和她有啥关系,怪只能怪宣瑶是宣家人。 作为姜家嫡女,姜玉珠也曾被多次连坐,那又如何,不都得受着? 埋怨无用,毕竟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 “元和,我是染上风寒,不是脑子坏了,干不出共情仇家的事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姜玉珠只想拍手称快,砍得好! 在京城高门,只有一个生存准则。 照顾好自己和家人,其余人是死是活,姜玉珠根本不关心。 “元和,我这次受了大委屈,又给皇上借题发挥的良机,皇上摆脱宣家女,是不是该给我点赏赐?” 金银珠宝,姜玉珠不缺,她眼馋宫内的匠人。 谢昭眉心一动,回道:“夫人与为夫想到一起,已经对皇上提过了。” 姜玉珠所说便是谢昭所想,他与她,万般契合,定是天赐的缘分。 谢昭满心动容,担忧已经转化为找到知己的欣喜和感动。 “那还好。” 姜玉珠打了个呵欠,折腾半日多,她太过疲惫。 谢昭把人抱到床上,握着自家夫人的手道:“玉珠,睡吧,为夫就在房内陪着你。” 院子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 手心的温热,有一种心安之感,姜玉珠闭上眼很快发出匀称的呼吸。 门外,传来微微的响动。 谢昭站起身想要出门,手却被姜玉珠攥得很紧。 他垂下头,不知不觉中,夫妻二人已经十指紧扣。 “进来回话。” 谢昭紧紧地回握,侧过身,面色却冷凝下来。 黑衣人识相地站在外间,回道:“主子,按照您的吩咐把手指送到宣家,太后得知宣瑶手指被砍,已经疯了。” 宣家用十几年来培养宣瑶为后,煞费苦心,最后却被掳走丢了名节,为他人做嫁衣,落得一败涂地。 名节可以洗白,随便找个借口搪塞,手指残缺不全如何登上后位? 别说是皇后,就是后宫伺候的宫人,除了太监外都要全头全尾。 “得知夫人失踪的消息后,姜福禄进宫大闹,扬言若是抓不到真凶他辞官不做,顺便一把火烧了姜府泄愤,太后气炸了却毫无应对的法子,焦头烂额。” 目前,宣家的势力全数出动,亮出底牌,底牌尽在己方掌握中。 太后查明其中有林家和卫家的手笔,摔了十几套茶壶茶盏。 暗中的动作,总不好闹到明面上。 “查明真相后,太后撤回人手,暂时没有动作。” 黑衣人跪地,等候主子吩咐。 第166章 掀桌!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看来,太后打算自断一臂,放弃宣瑶。” 谢昭唇边虽挂着一抹微笑,眼底深处却一片冰寒。 哪怕培养十几年的亲侄女,在阻碍太后的利益之时,也会被一脚踢开。 谢昭思量片刻,一手轻轻抚摸姜玉珠的面颊。 面颊上传来痒痒的感觉,熟睡中,姜玉珠松开紧握谢昭的手,往脸上拍去,嘴上嘟囔着:“有蚊子……” 拍了一下后,姜玉珠扭动身子朝里,把后背对着谢昭。 得到自由后,谢昭站起身直奔外间,问道:“这么说,宣家的人手全部撤回了?” “并未。” 手下也很摸不着头脑,明面上宣家大部分人都已经放弃找人,只有少部分人还在坚持,似乎并不是太后的吩咐。 谢昭解开胳膊上绑着的布条,盯着手臂上的牙印出神,好半晌后道:“这岂不是更好?宣家水深,阳奉阴违。” 太后顾全大局放弃宣瑶,必定引发宣家人不满,内部有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会窝里反。 “选个时机,把咱们的人手撤走,放出关于宣瑶的消息,等待宣家人把宣瑶救走。” 谢昭开始布局,以保证京城里党派之争越发混乱。 “主子,还有一事,关于夫人的表兄。” 他们在周边埋伏,发觉两个黑衣人围着山里的草房转悠,这二人身法很好,不是宣家人,似乎奔着陆云溪而来。 “奇怪的是,陆云溪并未离开,与宣瑶关在一处,对宣瑶嘘寒问暖。” 己方摸不清陆云溪的打算,调查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谢昭心不在焉地道:“既然查不出,就不要继续查,陆云溪不简单,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进京到青竹书院必然有所求。” 即便调查出蛛丝马迹,又怎知不是陆云溪故意丢下的诱饵? 太过在意容易丧失判断力,被牵着鼻子走。 “静观其变。” 谢昭有足够的耐心,等狐狸露出尾巴。 一觉醒来,已经到翌日正午时分,姜玉珠睡了个整觉,头脑清明。 红鲤端着温水进门,悬着的心微松:“夫人,您气色不错啊。” “那是自然。” 姜玉珠也感叹自身神奇的自愈能力,任何小人别想搞她心态。 周围没有琳琅满目的铺子,她就去山野间散步,采摘果子,小日子照样怡然自得。 红鲤见状彻底把心放到肚子里,嘴上念叨着道:“夫人,马车已经等候多时,饭毕便可送您回府。” 一夜之间,宣瑶已经被宣家人救走,自家夫人也就不用躲着了。 “姜府传来消息,您若再不回去,那真是乱了套了。” 得知姜玉珠被掳,姜福禄早朝都不上了,姜家所有人和疯了一样,见谁咬谁。 只要有仇的,哪怕之前有过口角,都被姜家人找上门,不依不饶。 “京城里闹了个满城风雨,都在憎恨幕后黑手藏的好,把无辜之人拖下水。” 红鲤说起八卦,那叫一个顺溜,小嘴叭叭说个不停,“您摘果子不急于一时,回姜府救火比较关键。” 姜玉珠小口抿着饺子汤,停下动作囧了囧问道:“爹还没动手吧?” 难怪书中姜玉珠一死,姜家人全员疯批,这的确是爹姜福禄会做出来的事。 姜府是先帝所赐,后花园有一处活水,源源不断,甘甜清澈。 太后已经觊觎府上许久,只等找机会抢来给宣家做宅邸。 为恶心太后,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姜家无所不用其极。 红鲤憋笑道:“没有,老爷得知您平安,再一个,太后被气病了。” 姜玉珠饶有兴致,语气略微上挑:“哦?” 这才一日而已,太后见识过大风大浪,不至于倒下。 红鲤见自家夫人怀疑,语气急促了些:“是真的,京城传言掳您的黑手是太后,太后为了洗清嫌疑,故意把侄女宣瑶推出去了。” 消息传到后宫,太后本还在强撑,听到流言后勃然大怒,一怒之下昏死过去。 御医说太后怒火攻心,怕是要喝一段时间汤药调养。 “大公子揍了冯清,大少夫人还抖落出一件隐秘。” 不过一日多,京城热闹非凡。 无人讨论姜玉珠的名节,京城高门都在共享八卦。 姜玉珠一口汤喷出,赶忙拿帕子点了点唇角嗔道:“红鲤,你非要一惊一乍,就不能一次性说完,怎么还把大嫂掺和进去了?” 别人疯是本色出演,大嫂小陈氏则不然,天生就是个面团一般的性子,软绵绵的,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今早,大少夫人出门,正好碰见冯家的马车,原本没在意,发觉马车前往外城的方向。” 小陈氏以为跟着冯家马车能寻到一些线索,结果到外城后,卫婧遮掩得严严实实,换了一辆普通马车。 这下,小陈氏更加起疑。 卫婧换马车,小陈氏担心姜府马车被认出,也留了个心眼,换了一辆继续跟。 很快,卫婧出城,到外城一间医馆看诊。 “等卫婧离开,大少夫人派丫鬟套话,说是卫婧的丫鬟弄丢了方子,求老郎中再写一副,结果细细打听才得知,卫婧被冯清染上了脏病!” 红鲤口中炸裂的消息,姜玉珠听后很平静,丝毫不感到意外。 书里多次提及脏病,不过痛苦那人是原主。 饭毕回程,马车路过林府门前,府上一团乱,丫鬟婆子神色凝重,来去匆匆。 红鲤撩开车帘张望,很快瞄到熟人。 “夫人,奴婢认得林家负责洒扫的小丫鬟,不如去打探一番?” 看情况,应该是出事了。 姜玉珠倒了一盏茶,好奇心占上风,摆摆手道:“去。” 约莫一刻钟,红鲤匆忙归来,马车缓缓上路。 “夫人,林墨月投缳了!” 这般消息,林家肯定捂着,大丫鬟知轻重,嘴巴严。 红鲤碰上的小丫鬟,她曾经帮对方解围,不费力气问出真相。 “今日,林夫人宴请几家夫人,打算为和离回家的长女林新月做媒,谁料却无意撞破林墨月与外男幽会,二人还有了肌肤之亲!” 众目睽睽之下,定然是藏不住。 林夫人受不住刺激当场昏厥,林墨月则是羞愧难当,一时想不开投缳。 “听小丫头的意思,人没了。” 红鲤啧啧两声,“所以说人不能作恶,报应来的这么快。” “你认为有这么巧合的事?” 姜玉珠唇边的笑容极淡,眸中露出一抹了然。 太后查到背后耍心机之人,这次等不及秋后算账,下手极快。 争抢皇后之位,宣家没有上桌的机会,索性掀桌! 第167章 断亲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路过谢府,门房内有等待的姜家下人,回禀道:“小姐,沈夫人已经被接到姜府等消息去了,小的特地来送消息,避免您跑空。” 姜玉珠颔首,一路直奔姜府。 待客厅内,陈氏坐在主位,沉着脸不说话,气氛很是凝滞。 看起来面相富贵的夫人听见响动站起身,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地道:“这是玉珠吧,一晃已经嫁人生子……哦,嫁人三年多还未生子。” 话里话外,影射姜玉珠生不出孩子。 无人回应,富贵夫人仍能把掉在地上的话捡起来:“瞧我这张嘴啊,在江南当家做主惯了,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玉珠不要见怪。” 姜玉珠这等草包,仗着姜家当靠山,万一进自家的门,有一点不如意,姜家极品都得闹上门来。 陈氏隐忍许久,不耐烦地道:“大姐,玉珠都成亲三年了,云溪还没有着落,你不如多操心儿子的亲事。” 经由娘陈氏提点,姜玉珠算是明白眼前讨厌的人是谁了。 大陈氏不愧是陆云溪的娘,母子俩一样招人烦。 在姜玉珠的印象里,原主一颗心扑到陆云溪身上,哪怕被赐婚傻傻地仍旧坚持不圆房,只为等与表哥私奔。 奈何三年多了,陆云溪在外海杳无音讯,原主思念如痴如狂,才会找了冯清当替代品。 书中,原主的悲剧,皆因陆云溪而起,其中少不得大陈氏的手笔。 大陈氏心高气傲,又与陈氏姐妹俩从小斗到大,抓住机会没少刁难。 面对罪魁祸首,姜玉珠抱着胳膊不客气地道:“是啊,姨母心真宽,陆家还没香火,反而管起别人家的家务事来了。” 大陈氏闻言也不气恼,而是露出一副掏心掏肺的表情捧着心口道:“玉珠,姨母是为你好,你看谁家嫁女后三年多肚子没消息的?” 谢家是江南望族,规矩大,只凭借无子,姜玉珠就已经犯了七出之条。 要不是看在姜家的面子上,姜玉珠哪有如今的风光,早被休了。 沈氏正坐在偏厅等消息,见儿媳回来当即一喜,随后又被大陈氏的话刺激得耷拉下眼角,紧绷地道:“子嗣的问题,谢家不急。” 陆家与谢家皆为江南大族,两家却相隔几百里,并无来往。 大陈氏不认得沈氏,以为她是京城的官家夫人,没有在意。 听到沈氏插言,当即明白对方的身份,大陈氏赔着笑脸道:“着实是玉珠身子有损,谢夫人宽容又面善,玉珠,还不赶紧给你婆婆磕头致谢?” 言语中,大陈氏已经把问题推在姜玉珠身上,陈氏眯了眯眼。 大陈氏来府上做客,陈氏就感觉免不了争吵,她这个大姐性子孤傲容不得人,在京城的地盘上还敢放肆。 陈氏是受不住女儿受半点委屈,正要开骂,却被沈氏拍了拍手背。 沈氏压下心底的火气,言语很是随和:“陆夫人,这话你可说错了,玉珠嫁入谢府,那是谢家做了多年善事,老天开眼,普通人家福薄,可没此等福气。” 先礼后兵,沈氏决定先在言语上膈应大陈氏,她到京城变得直接了,但是宅斗的本事还没丢,暗示陆家没福气。 “至于子嗣的问题,是我这个做婆婆的要求晚些。” 沈氏毫不避讳地掏心掏肺道,“我没有亲家的福气,没得一个女儿,一直把玉珠当女儿看待,玉珠嫁入谢家刚及笄不久,小小年纪如何承欢?” 女子及笄才十五,身量还是没长开,若是有子嗣风险很大。 沈氏说的是真心话,生产本就是鬼门关,她自己也是女子,经历过这个过程,将心比心,自是不希望姜玉珠受苦。 “若京城里的人都对别人家家务事这么上心,背地里如村口大树下端着饭碗的长舌妇一般议论说嘴,倒是我这个做婆婆的对不起玉珠。” 沈氏三言两语,不着痕迹地骂了大陈氏,站出来力挺儿媳。 大陈氏面色青白交错,正要开口,又被沈氏出言堵住:“谁说女子没有身孕便是女子的问题?也可能是男子的,陆夫人的眼界要开阔一些。” 就算将来没有子嗣,那必定是谢昭的毛病,与姜玉珠无关。 沈氏一个劲儿地洗白儿媳,就连陈氏都动容了。 大陈氏瞪着眼,好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道:“谢夫人,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谢家的意思?” 就算沈氏是族长夫人,也左右不了谢家。 “当然是族里的意思,谢家上下都很满意玉珠,再一个我们谢家人丁兴旺,就算玉珠不生也不至于断子绝孙,从族里过继便是,反而是陆家子嗣单薄,听说陆夫人对陆公子的亲事很发愁?” 沈氏预判大陈氏想要说的,同情地看了大陈氏一眼,又道,“陆夫人,陆公子对我们玉珠有情意,难怪这么多年无法忘怀坚持不肯成亲,你这做娘亲也是为难,只可惜陆家善事做的少,没有梧桐树自然招不来金凤凰,江南水患,你们还是多捐银子吧。” 沈氏说得直白,陆家没做好事,因而无福,这样下去,很可能断子绝孙了。 大陈氏被沈氏挤兑得张了张嘴,愤怒地道:“姜玉珠与我儿有私,上赶着要嫁入陆家,你们谢家捡了个二手货,张狂什么?” 说不过,那便彻底撕破脸,大陈氏不相信沈氏这个做婆婆的心里毫无芥蒂。 姜玉珠冷笑了下,说道:“大陈氏,说不过狗急跳墙开始犯浑了?” 无论原主多么看中陆云溪,都与她无关。 “你以为随便污蔑我名声,就会破坏我与夫君的感情,那可打错算盘了!” 与陆云溪私会,姜玉珠不仅带了亲娘还有婆婆,主打的就是个坦诚。 与冯清才叫真私会,逛小倌馆被谢昭抓了个正着,影响她的地位了? 只要姜家不倒,姜玉珠就有嚣张的本钱。 “娘,接着。” 姜玉珠堵在门边,抽出墙角的鸡毛掸子扔过去。 陈氏接过挥舞着,先是照着大陈氏的头砸过去,抽着面皮骂道:“你我姐妹八字不合,我看在爹娘的面子上忍了又忍,今日你敢欺负玉珠,那我没必要对你客气了,彻底断亲!” 门窗紧闭,陆家的丫鬟被红绣和红锦按住,只听房内时不时地传来大陈氏的惨叫声。 第168章 都是夫人送来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别以为姜家找个郡主当儿媳就高枕无忧了,北地战事,姜怀庆能不能回来都难说,说不定战死了呢!” 大陈氏披头散发,头皮被陈氏薅掉了好大一块,好不容易冲出门,气得跳脚大骂。 断亲而已,谁稀罕! 就凭姜家的做派,迟早要玩完,谢家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真会患难与共不成? 陈氏一听,拎着鸡毛掸子冲出门去,怒道:“陈大丫,你站住!” 大陈氏回过头,对陈氏怒目而视,不屑地牵着嘴角:“陈二丫,你等着,我必定告诉爹娘!” 大丫二丫是姐妹俩的小名,自从高嫁后,二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不再提及。 今日撕破脸了,陈氏无所顾忌,反正她并不觉得二丫这个小名有什么丢人的,反而是陈大丫更要脸面。 “若爹娘偏心,娘家我都可以断了,谁怕谁啊!” 眼见大陈氏要开溜,陈氏甩出鸡毛掸子,刚好砸到大陈氏的后腰上。 大陈氏站立不稳,身子踉跄了下,又摔了个狗啃屎。 陈氏抓了一把丫鬟递过来的瓜子,边嗑瓜子边看热闹,嘲讽道:“陈大丫,陆云溪最在意礼仪规矩,可不希望你这个当娘的丢人现眼,听说他攀上宣家,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大陈氏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被衣裙绊倒,气急败坏! 陆云溪之所以有与宣瑶独处的机会,还不是因为姜玉珠这个丧门星! 即便是宣家小姐,大陈氏也不想要个残缺的儿媳! 这次上门人手带的不够,大陈氏大败而归。 人一走,丫鬟婆子镇定地打扫待客厅,陈氏邀沈氏重新坐下喝茶。 沈氏憋了一肚子的话,率先开口道:“玉珠,你不要听陈大丫挑拨,谢家只认你这个儿媳。” 谢暄写了几次书信,族中对姜玉珠印象良好。 族里回信说过,哪怕谢昭行三,姜玉珠不是长媳,却有长媳风范。 “至于子嗣,一切随缘。” 沈氏琢磨已经求过佛祖,她多做善事,抱着孙子孙女的日子还会远? 谢家如此开明,陈氏也表态道:“玉珠,饭毕跟着你婆婆回去吧,娘就不留你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疼,若多个人疼爱,陈氏只有高兴的份。 之前看谢家冷淡,陈氏对这门亲事不看好,可有可无,如今姜玉珠被夫君谢昭疼爱,婆婆沈氏开明,陈氏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晚饭后,得知谢昭还在衙门,陈氏把食盒给府中小厮,叮嘱道:“这个时辰了,元和必定没有用膳,你把饭食送过去,怎么说不用本夫人教你吧?” 小厮很快懂了,机灵地回道:“小的就说饭菜是小姐安排,担心姑爷不按时用膳,再闹了胃疼的毛病……” 陈氏赞赏地点点头,嘱咐道:“记得说点好听的!” 马车离开姜府,姜玉珠刚好碰见匆忙赶来的赵粉蝶。 沈氏见姐妹俩有话要说,主动提议先一步回府。 路上,沈氏问沈嬷嬷:“元和是不是没回府?” “公子他在衙门,派人传话说是要晚些回府。” 自从与姜玉珠感情升温,只要不被皇上召入宫内,不管多晚谢昭都会回来,哪怕只小憩一个时辰赶着上早朝,也不会留宿衙门了。 “到饭点了,派人在路上买点吃食送带衙门,就说……就说是玉珠惦记他。” 撮合夫妻俩的感情,得从细枝末节的小事做起。 沈氏有经验,吩咐沈嬷嬷送几样清粥小菜。 另一边,姜玉珠与赵粉蝶去第一楼小坐。 到雅间内,赵粉蝶突然变脸,如八爪鱼手脚并用抱住姜玉珠,哭得稀里哗啦道:“玉珠,到底是谁敢对你下手?我和他拼命去!” 自从得到消息,赵粉蝶滴水未进,她被蛮子掳走都没那么害怕。 “我在铺子里听人议论,坊间传闻是宣家,还有说是林家为林墨月选秀而嫁祸宣家,到底是谁?” 宣祈光顾过生发铺子,若是宣家所为,赵粉蝶会把宣祈为数不多的头发一根一根薅秃! 消息刚传出去没多久,林墨月投缳自尽。 赵粉蝶也搞不清楚真凶,又骂道:“黑市那个坑货抓到了没有?顺走我最喜欢的衣裙设下陷阱……” 赵粉蝶自责又后怕,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作为姐妹,她不能给姜玉珠半点帮助,反而总是不自觉地拖后腿。 姜玉珠轻拍赵粉蝶的后背,安抚道:“你这人爱操心不说,还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事,那歹人设计,你事先又不知情,丢了衣裙也是受害者。” 至于幕后黑手,除了林家还有卫家。 未来一段时日,京城又要乱套了。 姜玉珠招呼伙计要了茶点,看了一眼窗外天色道:“你告诉后厨做几样招牌菜,送到京兆尹衙门。” 谢昭再次救了她,姜玉珠想了想,要在行动上有所表示。 日头偏西,光线慢慢变淡。 京兆尹衙门后宅书房,谢昭点燃了灯笼照亮。 良安刚在后厨用过晚膳,难吃得差点吐出来。 想到自家老爷肚腹空空,良安出门左转,去临街的胡同里买了几样小菜。 等转回后宅,良安故作一个欣喜的表情道:“老爷,夫人派红锦给您来送晚膳了!” 拿了双份的工钱,良安要替夫人着想,他刚到书房里,只见桌案上堆着七八个食盒。 谢昭已经停下笔,正盯着食盒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爷,这都是哪来的?” 良安愣住了。 平日到饭点上,全靠后院厨娘送饭。 自打来了个自荐枕席的丫鬟后,后厨换了个汉子,那手艺,良安都食不下咽。 “都是夫人送来的。” 谢昭回过神,从桌后绕出来接过良安手中的食盒打开,这下桌子连放笔墨的地方都没有了。 良安眼神闪烁,纠结半晌决定站在夫人那一边,质问道:“老爷,您养了外室了?” 见谢昭不答,良安仿佛发觉一个大隐秘,双手握拳乘胜追击,势必要为姜玉珠立大功:“您到底有几位夫人?” 府上的一切都归夫人所有,若老爷背着夫人养外室,花谢府的银子,天理不容! 谢昭:“……” 以前没发现,小厮良安的头脑异于常人。 谢昭连姜玉珠还没哄好,多次自荐枕席遭嫌弃,他还能有几位夫人? “你家老爷荷包空空,拿什么养外室?” 谢昭掏出荷包扔到地上,荷包轻飘飘,连个响都没有。 良安多少放心了点,认为夫人把财政大权牢牢抓在手心是未雨绸缪,他支支吾吾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凭借您的相貌,总有富贵夫人给您吃软饭的机会!” 所以,这嫌疑还不能排除! 谢昭懒得辩解,抬起脚踹到良安的屁股上用力一蹬,声音冷得犹如淬了冰:“滚!” 第169章 请赐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府内,全家坐在后宅吃瓜。 姜福禄吃了一块,连连称赞道:“这大漠到处是风沙,想不到种出来的瓜甜如蜜。” 早些年在西北,总有商队走货。 京城距离大漠太过遥远,当地两文钱的蜜瓜在京城卖了天价。 姜玉珠受了委屈,姜福禄进宫大闹,太后和皇上受不了他上跳下窜,纷纷给了赏赐打发他。 姜福禄得到御膳房送的糕饼,又得了新鲜的蜜瓜。 “我吩咐小厮分出去好几份,那些存不住的点心,派人送到京兆尹衙门给元和,用玉珠的名义。” 姜福禄作为小团体的带头人,对手下不抠门。 宫中赏赐,也分给卢御史和于祭酒他们一份,都是好兄弟,不偏不倚。 陈氏一听,眉开眼笑道:“老爷与妾身想到了一块儿了!” 女婿几次救人,陈氏对谢昭越发满意,对谢昭比从前更上心。 姜怀达丢下啃完的瓜皮,主动交代:“爹娘,我也送了。” “姜家一向知感恩,元和救了小妹,我这个做大哥的没表示显得太过无情。” 姜怀达打着姜玉珠的旗号,把自己存的补肾的药材送入厨房,厨房做了红参鸡汤。 “三份?” 虽然有点多,但是也不是吃不完。 姜福禄抿了一口茶,只听儿媳小陈氏也跟着开口:“儿媳也送了。” 谢昭无论是才学相貌皆出类拔萃,尤其得知卫婧嫁给冯清被染上脏病后,这么对比之下,谢昭比冯清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小陈氏更是对谢昭另眼相看。 她谁也没告诉,悄悄吩咐丫鬟准备吃食,用姜玉珠的名义送到衙门,只为用细微之举,促使谢昭姜玉珠感情和睦。 小陈氏本打算隐瞒,担心引得公婆不满。 现在得知公婆和夫君都送了,那她有啥不敢说的? 姜家这边,送出去四份。 姜家众人面面相觑,陈氏不以为意地笑道:“四份也不多,元和忙得完总要吃一顿宵夜,若是老二在京城,指不定也要送。” 即便谢昭不是姜家的女婿,有姜玉珠救命恩人这层关系,姜家就该知恩图报,不亏待了。 姜家人围坐在一处其乐融融,根本没当回事。 京兆尹衙门的书房,谢昭在满桌子的食材中,选了一份。 良安围观一刻钟,发觉老爷只用其中一个食盒的菜色,并没有雨露均沾。 谢昭细嚼慢咽,半晌慢条斯理地问道:“好奇?” “老爷,您怎么知道用的这份是夫人的心意?” 良安抓了抓头,憋好久终于问出口。 谢昭的筷子顿了下,瞟了良安一眼,嗓音低沉含笑:“良安,你是不是收了夫人的好处?” 若姜玉珠买通良安监视,谢昭只会欢喜,那是说明夫人在意他。 良安一脸错愕,眼神不断闪烁:“您怎么得知的?” 这件事,除夫人和身边几个丫鬟得知,对外很隐秘。 “之前是怀疑,现在确定了。” 良安买的小菜,是京兆尹衙门不远铺子里的,能让抠门到极致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良安主动掏腰包,说明定是收了好处。 谢昭面色未变,指着糕饼和蜜瓜道:“梅花糕内加了梅花瓣,蜜瓜是大漠运送,应是宫内的赏赐。” 岳父姜福禄送来的,很好辨认。 至于红参鸡汤是补肾之物,他家夫人绝不会多此一举。 其余的七七八八都不如第一楼的招牌菜,姜玉珠点的也是她自己很喜欢吃的。 自家夫人的心意,谢昭连一粒米都舍不得浪费。 饭毕净手漱口,谢昭突然问道:“良安,如果没有银子,如何给夫人送惊喜?” 下月中秋,谢昭想给姜玉珠送一份礼物。 良安垂眸,双脚轮换着蹭着地面,他家老爷真会出难题。 没钱还想给惊喜,这年头干啥不要银子? “老爷,您要么送书画,要么吟诗作对,反正读书人都是这般坑骗富贵人家小姐的。” 为吃上软饭,读书人要多酸有多酸,不过夫人清醒,肯定不吃这一套。 “要不,您跳一支剑舞,而后自荐枕席吧?” 良安绞尽脑汁,尽最大的努力了,随后他捂紧荷包,很怕老爷来抢走,那是他老婆本! 谢昭没注意良安慌张的表情,还有一个月,为苏家平反,便可与皇上求再次赐婚,补上三年多以前的洞房花烛! 有目标以后,谢昭更是忙碌。 姜玉珠这边也没闲着,宫中赏赐了老匠人。 她带着苏晚晴与匠人坐在一处探讨,制定出用于中秋佩戴的簪子图样。 原本匠人对出宫不满,在得到苏晚晴和姜玉珠的图纸后,二话不说很积极地为首饰铺子做工。 日子一复一日,一晃到农历八月初十。 派去江南调查的官员终于回京,谢昭上交苏文山无罪的证据,一时间苏家的案子水落石出。 朝堂上唇枪舌战,宣家不愿见到这个结果,奈何太后还在病中,拖拖拉拉不见好,无心召见娘家人。 苏家得到平反,宣家一众官员被牵扯进去彻查,无力回天。 苏文山被改判无罪,皇上为弥补苏家人,转头便把京兆尹的职位给了苏文山,而谢昭则是代替刚告老还乡的工部尚书张举,与姜福禄平起平坐。 早朝上,众位大人纷纷恭喜,尤其是姜福禄喜上眉梢,己方一派力量壮大,以后更方便安插自己人,在朝堂上除了皇上,哪有对手? 萧赦瞪了姜福禄一眼,无奈地道:“谢爱卿立下大功一件,还想要什么赏赐?” 即便二人说好了,萧赦也想反悔。 姜家是毒窝,偏生元和非要主动踏进去。 谢昭跪地,挺直脊背,闻言不紧不慢地道:“皇上,臣多年忙碌,因此冷落了夫人,反而连累夫人的名声受损,臣别无所求,只求皇上下赐婚书,准许臣与夫人弥补三年多以前的洞房花烛。” 此言一出,朝臣哗然。 多好的机会,谢昭就提这么点小要求! 据他们所知,夫妻俩也没和离,非要弄这么一出。 众官员挤眉弄眼,最后明白了,定是姜玉珠一哭二闹三上吊逼迫谢昭的,妇人之见! “朕准了!” 赶在中秋当晚,谢昭又不能陪他赏月,吟诗作对了,想到后宫那些无趣的女子,萧赦准备出宫放松。 圣旨下来后,陈氏也很意外,听闻只是补上洞房,陈氏特地带姜玉珠去了一趟京城里有名专卖女子贴身物件的铺子。 “谢夫人,这些是透明的薄纱衣,您不如挑选一番?” 有大红色的纱衣,最适合喜庆的日子穿。 还有各种镂空的衣物,极尽魅惑。 陈氏挑选了几件,看到女儿还不下手,挑选大红色的纱衣道:“玉珠,红色更衬你的肤色。” 第170章 私藏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都说古代女子保守,姜玉珠踏进铺子,再次见了世面。 铺子里镂空的肚兜,薄如蝉翼,还有镶嵌金银珠子的亵裤,极尽奢靡。 面对大场面,陈氏面不改色,转身附耳对女伙计交代道:“铺子里的新货,每样一套送到谢府。” 女伙计见来了大主顾,笑得那叫一个殷勤:“姜夫人,本店新到一批男子穿的衣物,您要不要移步……” “要!” 陈氏不等女伙计说完,极其肯定地打断。 夫妻房事,并不一定由男子来主导,若男子也能穿上半遮半掩的衣衫,也起到引诱的作用。 陈氏早已是熟客,轻车熟路去另外一间房,大手笔买下不少东西。 等陈氏出来,姜玉珠还震惊于镂空肚兜的价钱。 小小一片遮不住什么,根本不费布料,竟然要十两银子! 下方镶嵌金珠的亵裤要价更离谱,几十两银子打底。 即便卖点是隐私,也太贵了! 果然,在京城里不缺人傻钱多的主顾,卖得越贵,越有肥羊待宰。 姜玉珠很心动,赚钱的生意,她也想插一脚。 这等私密的铺子,闷声发大财,就算出图样特别定制,也很少会出珠宝铺子宣瑶抢她簪子的情况。 毕竟是私底下的交易,还需要遮掩几分。 开一家私密的铺子,姜玉珠有更好的点子。 用树雕打造男女模特,外皮打磨光滑,而后把衣衫套上,更为直观的展示。 陈氏从内间绕出来,见姜玉珠还在发呆,拉着她到雅间小坐。 有些话,陈氏酝酿了许久,不吐不快:“玉珠,当年先帝为你与元和赐婚,你爹反抗不得,这么多年,娘和你爹只觉得对不住你。” 女儿对陆云溪有情意,陈氏心知肚明。 当年,两家也不是没有结亲的意向,奈何陈大丫只想压陈氏一头,条件苛刻。 “陈大丫的品行,你也看到了,如何能与你婆婆相比?” 姐妹俩从小不和,陈氏很怕娇生惯养的女儿嫁入陆家,被陈大丫暗地里使绊子磋磨。 先帝赐婚虽说打乱姜家的阵脚,却也在某方面彻底打消陈氏的疑虑。 “多年来,你与元和冷淡,爹娘都依着你。” 陈氏说掏心窝子的话,姜家的女儿,有娘家做后盾,不惧怕任何! “爹娘始终是这个想法,但作为旁观者,娘还是想提醒你。” 陈氏盯着茶盏内浮着的一朵菊花,半晌后又道,“女子过得好不好,取决于女子本身的性子,也取决娘家能否助力,但是真正关起门过日子的人是你自己,夫君找对了,日子锦上添花。” 陈氏不担心女儿被欺负,看谢家一直在付出,她认为女儿也到了该表态的时候。 “元和没有小妾,没有通房,对你一心一意,你那婆婆通情达理,处处为你着想,谢家的兄弟也尊敬你这个三嫂,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拖拉太久,只会令人寒心。 趁着眼下有台阶,赶紧顺势而为,跟着谢昭过好日子。 若是谢昭变了,作为姜家女,更是有全身而退的勇气。 “玉珠,你仔细琢磨琢磨娘的话有没有道理。” 夫妻二人分房而睡,感情定是不如同房。 谢昭忙于公务,定不会时常回府,姜玉珠剩下大把的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 “至于陆家,既已经断亲不来往,有多远躲多远。” 陈氏真担心女儿犯糊涂再次陷入泥潭,被陆云溪花言巧语蒙骗,语重心长地道,“陆云溪若真心悦你,不会在得知你已经嫁人三年多后又来纠缠,他连最基本的礼仪规矩都做不到,来搅合你的生活,存的是什么心?” 规矩对男子而言,好比一张纸,对女子却如同一座大山。 “再一个……” 陈氏思虑片刻,觉得不应该隐瞒了,“陆云溪,不是陈大丫的儿子。” 陈氏此言一出,姜玉珠瞪大眼睛问道:“娘,真的?” 也就是说,陆云溪与陈家无关,姜玉珠若得知这层关系,下手更不会客气。 陈氏幽幽叹口气,随后郑重点头道:“真的。” 当年,陈大丫陪着陆老爷到京城赶考,原本没有到预产期却提前发动了。 陈大丫生下死胎,是个女儿。 为保住在陆家的地位,陈大丫吩咐奶娘陈嬷嬷帮忙,找回来一个差不多月份的男婴孩。 “当时那婴孩被人放在河边,面色憋得青紫,看襁褓非富即贵。” 陈嬷嬷有经验,把婴儿抱起来一阵猛拍,婴孩终于传来弱弱的哭声。 因赶得巧,便取代陈大丫所生的女儿,对外宣称陈大丫生了陆家嫡孙。 “此事是个隐秘,只有陈大丫和奶娘知道。” 陈氏回想当年事,不由得心酸。 原本取而代之没什么大不了的,偏生陈大丫心狠,时刻担心奶娘背叛自己说出去。 “陈嬷嬷回到江南,曾求助到娘这里,还不等娘出手,陈嬷嬷便被人在河里捞出来了。” 当时结案很敷衍,陈嬷嬷是个下人,无人在意。 陈氏曾去过衙门,得知陈嬷嬷溺水而亡,到底事实真相如何,无人得知。 “这些年,娘一直憋着,娘不相信巧合。” 必定是陈大丫动了手脚,杀人灭口,奈何陈氏空口无凭,拿不出证据。 多年来,陈大丫再无子嗣,靠拿捏陆云溪稳坐族长夫人的位置。 姜玉珠听后脑中灵光一闪,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接上了,仔细回想又想不起来。 母女俩说了会话,没有逗留太久。 因与苏文山交接,谢昭忙了几日。 等到农历八月十五,早膳刚过,苏家三姐妹来谢府拜访,带了自作的月饼,还有三姐妹联合为姜玉珠缝制的一套喜服。 赵粉蝶乔莹和于娇娇也赶到府上,与下人一同布置喜房。 床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龙凤喜烛,八角大红的灯笼。 “你们别忙了,都赶紧过来说会话。” 今晚洞房花烛,姜玉珠远没有表现得那么轻松。 虽说见猪跑的时候更多,吃猪肉她还没有经验啊。 赵粉蝶笑道:“今儿是中秋,除了我,乔莹娇娇她们都有家人,要早早回去准备赏月宴,长话短说,咱们先把送的礼拿出来吧!” 赵粉蝶说完,从袖兜里掏出一本春宫册子:“玉珠,这是珍藏版,很难买的!” 谢昭一身正气,整日忙于政务,不去花街柳巷,身边也没个教导人事的通房,估计经验有所欠缺。 赵粉蝶作为过来人,只送最实用的。 除了春宫,还有她私藏的春风一度散。 “这个你先留着,希望你用不上。” 赵粉蝶说完,等着看姜玉珠脸红,谁料姜玉珠果断收下,面色不变稳如泰山。 第171章 花烛明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别管心中如何小鹿乱撞,表现出来就输了。 面对赵粉蝶的探究,姜玉珠故作不在意,看向乔莹和于娇娇嗔道:“你二人送的呢,快快交出!” 乔莹从袖兜里掏出一盒香膏,放在姜玉珠手心上,笃定道:“今晚你必定用得上。” 香膏的盒子打开,满室幽香,吸入胸腔,有意乱情迷之感。 于娇娇送的正经多了,是一对喝交杯酒的琉璃盏。 看到乔莹和赵粉蝶的礼物,于娇娇跺脚道:“我本来要送小衣,不是你二人告诉我要正经一些吗?” 于娇娇信以为真了。 赵粉蝶和乔莹凑在一处哈哈大笑:“都是成过亲的,不必太正经!” 姐妹们闹到正午,姜玉珠起身相送,把女子铺子买的情趣物件当回礼。 掌灯时分,谢昭几乎踩着点回府。 洗漱一番后,谢昭迫不及待地直奔喜房。 油灯下,姜玉珠披散着头发,手中拿着一封书信。 见谢昭进门,姜玉珠冲着他点点头,视线又转回到信上。 “夫人,什么书信比为夫更有吸引力?” 下了早朝,众位大人纷纷恭喜谢昭,他想到今夜洞房花烛,心差点跳出来,连眼皮也跟着狂跳。 第一次,不管对男子还是女子,都有特别的意义。 脑海中编排无数次夫妻独处的场面,唯独没有姜玉珠不搭理他的。 谢昭心中吃味,却有一种无力感。 为促成喜事,谢府上下空空,偌大的府中只有夫妻二人。 沈氏带着所有的下人跑到姜府蹭饭,两家亲如一家,怕夫妻俩不自在,特地腾出空间来。 “是二哥的书信,落款是十几日以前了。” 信中,姜怀庆报喜不报忧,只说沿途风土人情,却绝口不提遭遇的危险。 “中秋团圆日,二哥定是到了北地。” 合上书信,姜玉珠站起身做了请的手势,拿起酒壶。 谢昭见状,淡笑地接过道:“怎敢劳烦夫人?为夫来。” 谢昭突然想起莫千羽成亲之前找他出主意,若是男子洞房花烛手忙脚乱,容易被女子察觉。 那他该如何表现得深谙此道? 心中杂乱,恍惚中,与姜玉珠已经喝过交杯酒。 府中寂静,整个院子只有夫妻二人。 姜玉珠站在门边,月色如银,桂花飘香。 “夫人,夜色正好,不如一同赏月?” 谢昭穿着大红的喜服,眉目温润,眼睑的弧度微微弯起,专注地看着姜玉珠。 月辉下,他参差的额发在眉间轻荡,乌发随风翻飞,如熠熠白雪,又如世间皎月,周身泛着霜华。 美色当前,姜玉珠回望谢昭,决定主动出击:“赏月不如赏你。” 每月十五,总有月圆之日,而书中男主穿大红喜服的美色,不可能随时见到。 谢昭的脚步顿住,他还没出手便被夫人调戏了? “玉珠,为夫正值壮年,若你喜欢,日日做新郎虽有难度,不过月圆之日做新郎,为夫还是能办到的。” 不能日日做新郎,只有两点原因。 第一,公务繁忙,时不时被召入宫中。 第二,姜玉珠每个月有小日子,身子受不住。 谢昭从没想过,他有什么问题。 自从对姜玉珠动心,他时常感到克制得辛苦。 今晚,终于轮到他有名分了! 夫妻俩从院中转回到喜房,谢昭站在姜玉珠背后,把人拥在怀里。 “玉珠,此刻二哥正在北地赏月,想着京城的家人。” 谢昭转移姜玉珠的注意力,手不着痕迹地解开喜服上的盘扣。 轻解罗衣,底下是薄薄的轻纱,而上方是镂空绣着戏水鸳鸯的小衣。 肤色如柔光莹润的珍珠,在轻纱下若隐若现。 在火烛的光晕下,姜玉珠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媚态,勾人心魄。 谢昭咽了咽喉咙,只感觉身子滚烫几乎把他灼烧,狭长的黑眸和紧抿的唇都与平日不同的汹涌神色。 忍不了,也等不了。 “元……元和。” 姜玉珠还沉浸在全家大团圆的幻想中,她微微垂下头,只感觉身子一凉。 垂头一看,喜服早已不翼而飞,身上几片轻纱根本遮挡不住凹凸,被谢昭看了个精光! 动真格的,姜玉珠身子紧绷,心跳如鼓,同时在酝酿情绪,琢磨要不要先把谢昭扑倒。 一声呢喃如邀请一般,谢昭打横抱起姜玉珠,动作极快地挑了床幔。 谢昭的唇触碰到姜玉珠的脖颈,早已没了温柔克制。 “啊……” 姜玉珠闭上眼,只感觉脑子有些混沌,不服输的心思使得她双手回抱住谢昭的脖子,开始慢慢回应。 “玉珠,睁眼看看为夫。” 谢昭嗓音低沉暗哑地哄着,始终掌握着主导。 “嗯。” 姜玉珠逐渐迷失在他的指尖下,似乎雪山之巅化成一条雪水,浇灌到一朵雪莲上。 脑海中空白,只有一朵纯净的雪莲花。 在盛开的片刻,满室芬芳。 姜玉珠已经搞不清楚是否出现幻觉,只感觉沉浸地赏花中,突如其来的痛感有些难受。 “玉珠,玉珠……” 谢昭的汗水从额角滚落,湿发贴着额头,身子的畅快却用任何词汇都难以形容。 “你出去!” 姜玉珠声音软绵绵,如小猫一般。 谢昭不为所动,仿佛得到鼓励,动作更为流畅。 窗外,已经月上中天,喜房内满室旖旎。 中秋夜,家家户户齐聚,就连平日过日子节俭的百姓,也做出一大桌子的好菜。 全家围坐院中,吃酒赏月,欢声笑语。 赵粉蝶刚在姜府用过晚膳,拒绝了陈氏留宿的提议。 “碧云,碧月,我没有娘家,也没婆家,还是有些孤单了。” 赵粉蝶眼底露出一抹落寞之色,其实她平日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有逢年过节全家人齐聚,她才感到有些冷清。 碧云安慰道:“小姐,您还有谢夫人,今晚是她的好日子,您要为姐妹高兴才是!” “是啊,玉珠的好日子,看她与谢大人兜兜转转,真不容易。” 赵粉蝶清醒了些,琢磨春风一度散,很可能没用上。 是了,正常男子又不是纪承运,又小又菜还风流。 赵粉蝶喝一杯茶解酒,看到胡同内一个黑影闪过,对方露出一口白牙,把赵粉蝶吓了一跳! “小黑……黄公子,怎么是你?” 第172章 卖身钱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中秋月圆夜,举家团圆,饮酒赏月。 萧赦应付了太后,独自出宫晃悠,看到赵粉蝶的马车,他下意识地四周张望。 此刻若是纪承运冒出来,他这个奸夫的身份是坐实了。 赵粉蝶窥破小黑脸的心事,歉意地道:“你放心,找麻烦的定不会出现。” 这个时辰,纪承运必定在府上左拥右抱,根本不会出门。 如果她没离开纪府,早起去后厨检查食材,商定菜色,准备席面,要考虑一大家子的喜好,折腾一日腰酸腿疼,还要被吹毛求疵的挑毛病。 赶上十五,纪承运留宿正房,一脸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纨绔样,迷之自信认为自己体力天下第一。 赵粉蝶应付公婆,还要违心夸赞渣夫君,苦不堪言。 仔细琢磨,和离后没娘家没婆家也好,无事一身轻。 至少夜里与小黑脸私会,孤男寡女别人说不出什么。 “黄公子,怎的没与你那兄弟在一处?” 平日,小脸黑和麻子脸恨不得绑在一起,形影不离。 不见麻子脸,赵粉蝶随口问了一句。 她从马车内拿出一壶酒,豪爽地递给小黑脸道:“黄公子,还请多多关照铺子生意,今晚我请喝酒!” “他今晚当新郎,这会儿正快活,哪里顾及得上兄弟?” 萧赦坐在酒楼门前的青砖台阶上,闷头喝酒,连酒都有一股子苦涩的味道。 察觉到小黑脸话里的酸意,赵粉蝶调侃道:“定是他媳妇美貌,引得你嫉妒了。” “美貌?” 萧赦放下酒壶,声音陡然拔高。 他沉下面色,得到机会不遗余力地抹黑姜玉珠,比划着:“他媳妇比本公子还要黑,五大三粗,腰身如水桶,跺脚地面都得跟着轻颤,伸出两根手指便可把我那兄弟提溜起来。” 赵粉蝶饶有兴致地观察小黑脸别扭的神色,确定他在说酸话,轻笑道:“不管如何,人家好歹有枕边人,你一个没媳妇的羡慕不来。” “谁说本公子没有?少说十几个,一屋子装不下。” 想到后宫那些女子,萧赦眼底闪过一抹不快。 男子总有爱吹牛的毛病,赵粉蝶也不和小黑脸抬杠,她晃动酒杯,红唇轻抿一口:“巧了,今晚也是我最好的姐妹洞房花烛。” “我那姐妹你见过,第一楼的东家,生得娇柔美貌,京城里数一数二,为人仗义,古道热肠,会赚钱会持家,总是默默地关照身边人,做了很多却从不说。” 赵粉蝶与小黑脸隔空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月祈福。 “希望她与夫君恩爱,儿女双全……” 萧赦掉了下巴,仗义,热心,这说的是无利不起早的姜家人? 好好的酒局,莫名地变为祈福。 萧赦与赵粉蝶所说皆为姜玉珠,差距却是天差地别。 不知道为何,几杯酒下肚,萧赦从小腹窜出来热气,他看赵粉蝶的神色更加幽深。 马车旁,碧云匆忙而来,用最小的音量附耳道:“小姐,不好了,您刚刚给黄公子的那壶酒,是加了春风一度散的!” 今日,赵粉蝶去谢府送礼,提前准备了加料的酒水,本是想送给姜玉珠当成交杯酒助兴,而后她深思熟虑,认为不妥。 酒壶放在小几中,难道她拿错了?她发誓不是故意的! 赵粉蝶侧过头盯着酒壶,反应过后极为惊诧,慌乱中匆忙站起身尴尬一笑:“黄公子,我刚想起府上还有事先走一步,鸡腿就送给你下酒了,咱们后会有期。” 发现失误又无法弥补,三十六走为上。 话毕,赵粉蝶被丫鬟搀扶上马车,等萧赦回过神,马车已经消失在街角。 小腹的燥热越发难耐,萧赦怒吼一声:“赵粉蝶!” 他是习武之人,丫鬟所说他都听见了。 萧赦自以为身份隐藏的好,对赵粉蝶毫无防备,谁料竟然被摆一道。 给他下了下三滥的药粉,罪魁祸首溜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萧赦站起身正欲追赶,忽然扫到城边天际一缕黑烟升空。 烽火,又见烽火! 北地烽火,说明又有变故了! 一时间,萧赦酒醒大半,几个纵跃直奔谢府。 月上中天,府中寂静。 喜房内,红烛摇曳,烛火忽明忽暗。 谢昭从床榻下来,膝盖已磨红,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意识逐渐恢复清明。 难怪男子多风流,美色足以让人沉沦。 畅快之感,是在书中无法体会的。 今夜洞房,感受到那层阻碍和姜玉珠的生涩后,谢昭更加疯狂,差点控制不了自己。 好在,她家夫人对他很满意。 “元和。” 姜玉珠已经累极,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其实最近她要来月事,原本打算顺其自然,谁料老天都在给夫妻俩机会,早该造访的月事,莫名其妙地推迟了。 “来了。” 谢昭松松垮垮地披上外衫,遮掩不住胸口青紫的痕迹,他打来温水,细致地为姜玉珠擦洗。 下人不在,谢昭亲力亲为。 只有一次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触碰如锦缎一般肌肤,那股难耐的燥热感再次上涌。 姜玉珠承受不住,慌乱地摸着床榻,摸到暗格里的荷包,胡乱地塞入谢昭怀里道:“给你。” 随后,她掩耳盗铃一般,用被子遮脸。 鼻间是谢昭身上清冽的味道,姜玉珠脑子晕乎乎。 “玉珠,这是?” 谢昭抓着手上的荷包,迟疑片刻打开,里面有二两银子。 难道,是他的卖身钱? “夫人,想不到为夫如此有价值,一晚二两,月余怎么也能攒数十两银子了。” 几十两够普通百姓一大家子一年的吃穿用度,谢昭只付出体力还尝到了甜头,若他答应画春宫,赚得更多。 “总之,是给你的。” 不是卖身钱,而是擦洗伺候的赏钱。 娘陈氏交代过,夫妻行房过,丫鬟婆子要来帮忙擦洗和更换被褥,应该给红封当赏钱,图个好彩头。 眼下是谢昭接下活计,姜玉珠灵活地变动,把赏赐给了谢昭。 谢昭以为是来之不易的卖身钱,细细地摩挲碎银子,只听院门处传来喊声:“元和,皇上急召!” 不是恶作剧,萧赦亲自到府上传信。 怕被人察觉,萧赦遮遮掩掩。 “元和,快快起身!” 若不是事发紧急,萧赦定不会打扰谢昭的洞房花烛,实属是无奈之举。 烽火传信,人心惶惶,若不能解决了北地蛮族,大齐内忧外患。 房内,姜玉珠穿好外衫,看一眼漏刻的时辰:“夫君,都后半夜了,怎么还有小太监来传旨?” 谢昭捡起衣物,按顺序套在身上,语气微凝道:“大概是皇上急,太监也急?” 第173章 慌什么?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换上一身官服,刚走出喜房,只见院门处有黑影探头探脑。 萧赦抖了抖身上的水,湿发顺着面颊滴水,他随手抹一把,在秋夜多了瑟瑟凉意。 “元和,北地再现烽火!” 已经有月余,北地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本就反常。 如今在月圆夜接到正式开战的信号,萧赦心中忐忑。 谢昭纵身一跃到屋顶处,负手而立,他遥望远处,黑眸如寒潭一般深沉,眼中飘荡着一层薄雾,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沉寂半晌,谢昭这才注意到萧赦身上的湿衣,挑眉问道:“月夜正好,皇上兴致颇高,这是去野浴了?” 萧赦眼神闪烁,若这么说也没错,不过野浴地点是谢府后花园的池子,他心中不爽,为灭了燥热感游了一圈,祸害几条肥锦鲤。 “元和,火烧眉毛了,眼下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压下对赵粉蝶的怒气,萧赦揉了揉眉心道,“走吧,与朕进宫议事。” 算算时日,莫长川和玉檀郡主带着众位将士已经前往北地月余,除了一封报平安的家书之外,萧赦对敌情一无所知。 没有消息未必是好消息,萧赦怀疑有人中途截杀了信使。 “元和,不对劲啊。” 蛮子战败后,带兵退回泗水城,北地刚恢复生机,这也才半年多,难道又死灰复燃了? 蛮子缺的不是将士,而是军需。 此番蛮子骚扰大齐边境,必定有军需拖底。 一旦冬日里,齐军无法抵御寒冷,而蛮子兵强马壮,是己方防备最弱的时候。 若蛮子攻进边城烧杀抢掠,齐军可撤退,城里几十万百姓该如何自处? “总有些人,令朕无法信任。” 萧赦自诩不是疑心病重的人,可种种巧合,引人怀疑。 “朕往北地运送二十万两银子的军需,被山匪劫走,看来那伙人不仅仅是山匪。” 官府与山匪勾结,若有官员通敌叛国…… 萧赦早有准备,细想之下,脑袋瓜子嗡嗡的。 北地形势艰难,国库空虚,他这个当皇上不得安睡,很是忧虑。 “朕要派信任之人作为钦差前往北地运送军需,元和看谁合适?” 满朝文武,萧赦想了一圈,画面最终定格在姜福禄身上。 姜福禄为人圆滑,运气又好,每次遇见危险,不自觉地化险为夷。 再一个,姜福禄有钱,萧赦打算发动满朝文武为北地将士募捐军需,先宰了姜福禄这只肥羊。 谢昭心中明了,从容回道:“皇上,臣愿代替岳父前往北地。” 到北地千里之遥,路上少不了明枪暗箭,姜福禄若有个三长两短,姜家天塌了。 “臣刚接手工部,手中琐事繁杂却也不算忙碌,不如前往北地走一趟。” 眼下,没有人比谢昭更合适了。 京城混乱,各家各派正在激烈争斗,趁着这个节骨眼,不如彻底平定北地。 解决心腹大患,也好腾出手收拾了宣家。 萧赦没有马上下决定,而是道:“你得让朕想一想。” 谁都知晓去北地凶险,但凡有一点可能,萧赦舍不得送谢昭犯险,而他却想不出别的办法。 翌日天明时分,谢府全员悄无声息地回归。 厨娘准备早膳,而其余下人各司其职。 红鲤照旧到后花园喂锦鲤,在看到池中翻着白肚皮的肥锦鲤后,眼前一黑。 红绣路过,赶忙过来搀扶,瞟到池中里的场景,也是一惊。 “哪个杀千刀的,祸害了我的五黄六黄……” 红鲤气得浑身发抖,怀疑地道,“难道是老爷?” 自家夫人首先排除,昨日府中只有老爷在。 “杀鱼凶手!” 红鲤很难过,这些锦鲤养了许久,她每日和府中的小丫鬟轮番来喂养,看到锦鲤傻傻的浮出水面来争抢吃鱼食,有一种很治愈的感觉。 捞上肥锦鲤,红锦仔细观察,而后对红绣道:“你看,此人手段残忍,捏了鱼肚子还抠出鱼鳃,定是用它们泄愤。” “不是老爷干的吧?” 洞房花烛,美人在怀都忙不过来,还有心思跑后院祸害锦鲤?估计是府上混入宵小之徒,故意为之。 红绣和红鲤琢磨了下,肥锦鲤不能浪费。 死了有几个时辰,不够新鲜,不能端给主子了。 红锦听闻后,出主意道:“良安正好念叨要喝鱼汤,到底是自己人,炖鱼汤给他好了。” 红鲤一听赶忙应下,又有些迟疑:“鱼多,还有万一这鱼被人下药怎么办?” “这简单,先给良安一碗鱼汤,他喝了没事再给大家分一分。” 红锦一点不纠结,瞬间把下人分的鱼汤给规划好了。 红鲤则是认同点点头:“很有道理。” 于是,良安破天荒在早膳喝了一碗鱼汤,他喝没多久开始跑茅厕,拉到快虚脱后找到红锦问道:“红锦,鱼汤有问题,你怎么没事?” 红锦略显惊讶,敷衍道:“有问题吗?咱们没有你那么好命,得伺候夫人,还没来得及喝!” 等良安一瘸一拐地离开,红锦赶忙给后厨送消息。 一整锅鱼汤,虽说有些浪费,还是被当成泔水处理掉了。 姜玉珠醒来,已经到日上三竿。 她拉开床幔下床,身子就好像被碾压过一般。 回想昨夜旖旎,姜玉珠似乎理解了闺房之乐。 不愧是书中男主,简直无所不能,在房事上又纯又欲,好像没有谢昭不会的。 姜玉珠在现代没少看杂书,据说男子在这方面都有小癖好。 昨夜太美妙,她还没来得及挖掘。 夜里有人传召,谢昭被传进宫议事了? 盥室内已经烧了热水,姜玉珠被几个丫鬟搀扶,红鲤与红锦等人挤眉弄眼,暗自偷笑。 作为女子也要享乐,姜玉珠走出这一步,作为下人乐见其成。 老爷好歹长相不错,总比冯清陆云溪那些人渣败类强。 “对了,红封赏钱……” 姜玉珠察觉少了一个,突然回想起,有一个给了谢昭。 “夫人,奴婢不要赏钱,您平时从没亏待过咱们。” 红锦带头调侃,姜玉珠维持不住,面上展露出两团红云,她捧起一手心的水,冲着几个丫鬟扬过去,笑道:“看招!” 正在打闹中,府中的跑腿的小丫鬟来传口信道:“夫人,皇上下了圣旨,派老爷作为钦差前往北地边城运送军需。” “什么?” 红鲤等几个丫鬟惊讶地张大嘴巴,皇上搞什么,老爷刚与夫人洞房就迫使夫妻俩分开? 姜玉珠双手搅动花瓣,不在意地勾唇道:“慌什么?” 谢昭作为臣子,又是皇上信赖之人,犹如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反正从前谢昭在衙门忙公务经常不回府,姜玉珠早已习惯了。 谢昭在与不在,不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京城的首饰铺子,卖女子私密物件的铺子,只要赚钱的生意,姜玉珠都得分一杯羹,她没那么闲。 “可是夫人,皇上圣旨中提到了您,您与老爷一同前往北地。” 小丫鬟补全了内容。 只听扑通一声…… 第174章 玉珠还有我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脚底一滑,整个身子扎入水中。 红锦赶忙跳入池中捞人,刚跳进去,姜玉珠已经探出头,胡乱挥了挥手,低声细语:“知道了,你下去吧。” 美人出浴,姜玉珠不见以往的利落,比平日慢半拍。 内心里,她正在疯狂吐槽。 谢昭去北地,用得着拉上家眷? 有陪谢昭出公差的前车之鉴,若非她机灵早就被骗着吃人肉了,倒霉点很可能一命呜呼。 京城里富贵荣华享不尽,皇上见不得人好,把她一杆子支到北地去了! 缺德,缺大德了! 姜家已经贡献出姜怀庆,全家人心提着,现在她若陪着谢昭离京,爹娘不得担心死? 皇上自己爹不亲娘不爱的,无法体会人世间相互惦念而又羁绊的亲情! “什么时候动身?” 绞干头发,姜玉珠信步来到书房,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红锦看向红鲤,红鲤又看向红绣,几个丫鬟挤在一起支支吾吾,最后还是红锦站出来道:“城中闹市已经贴了布告,说是要为北地将士募捐粮草军需等物,奴婢估摸几日内就会启程。” 此番因要运送财物,除了上千将士,还有京城里几家镖队跟随前往。 “夫人,中途路过驿站休息,比二公子那一行人要舒服些。” 红鲤不知道怎么劝,只能用姜怀庆来比较,希望自家夫人平衡一些。 “卫婧得了脏病,宣瑶被砍断手指,谋划陷害我的林墨月投缳了,好不容易见亮了,可以过平静日子,结果……” 姜玉珠的怒火憋不住,要去的人是谢昭,为啥她被买一送一了? “奴婢听良安说,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本来皇上选中的不是老爷……” 选中姜福禄,谢昭主动请缨代替,皇上放心不下,忽然想起姜玉珠身上的福运,于是准许夫妻俩共同启程。 姜玉珠压下眉眼之间的暴躁,摸着下巴问道:“真的?” 若是如此,她真该好好感谢谢昭帮忙。 主仆正说着,韩真求见,证实了红锦得到的消息。 “主子,小的已经想好,愿跟您去北地闯荡。” 韩真得到消息不过几个时辰,他已经深思熟虑,与其留在五城兵马司缓慢升迁,不如去北地立功。 姜玉珠放下手里的册子,盯着韩真微微诧异地道:“想好了?” 韩真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留在京城安稳,若跟着去北地,前途难料。 姜玉珠并没有刨根问底,相信韩真不是冲动决定。 “是。” 韩真神色松了松,这段时间,他培养了几个兄弟当手下,其中有伶俐人。 “小的跟您去北地,现下的位置腾出来,只需要花点银子买通,便可以推举兄弟们顶上。” 位置还是自己人的,韩真要去北地做更重要的事。 不仅是为韩家,也是为主子姜玉珠。 在五城兵马司稳定地混日子固然好,但周边条条框框约束,韩真能做的很少。 姜玉珠沉吟片刻,问道:“你的决定晚晴知道吗?” 苏家遭难的日子,韩真曾带苏晚晴去过大理寺探监,一来二去,二人互生情愫。 姜玉珠见韩真不语,不由得提点道:“你们男子建功立业,有野心有抱负没错,而女子只图安稳,为了功业舍弃情爱,有你后悔的时候。” 既然做决定,好歹告知一声。 等与不等,由苏晚晴决定。 韩真垂下头讪讪地道:“北地战事不知道要多久,若是……” 苏知府因祸得福升迁摇身一变成京官,而韩真名不见经传,虽然出身勋贵,到他爹那一代已经是末路了。 若与苏家结亲,韩家算是高攀。 韩真是心悦苏晚晴,却也希望她嫁入更好的人家。 姜玉珠每每听到如此说辞,都忍不住戳破:“韩真,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晚晴没信心?” 假设韩真远走北地,苏晚晴出嫁,万一嫁给人渣,夫君三妻四妾风流无比,府中规矩多,那苏晚晴又如何自处? “你该有自信,除了你之外没人会那般在意她。” 姜玉珠化身情感大师,为韩真解惑,说得头头是道。 不管如何,苏晚晴都有知情权,她也可以选择等或者不等。 两个人的事,不好一人做决定,是双向选择。 韩真思虑良久,终于想明白了,抱拳道:“主子,小的想通了,是该知会晚晴,您说的都是真知灼见,是否在谢大人身上摸透的?” “滚!” 姜玉珠放下茶盏,手无力地垂下,她是好心帮忙,结果韩真八卦到她这个主子身上来了! 打发走韩真,姜玉珠吩咐备下马车出门,离京之前她要去京城里最有名气的酒楼饭铺,先吃个够再说。 正午时分,谢昭从宫内回府。 良安下眼睑黑青,几乎飘着走到谢昭面前行礼道:“老爷,恭喜您终于有名分了。” 府中下人都已经传开,良安几次跑去偷听未果,他实在受不住捂着肚子频繁跑了茅厕。 谢昭顿住脚步道:“这几日启程去北地,你养好身子。” “红锦给小的送的汤药,小的喝完后舒服多了。” 良安不自在地摆弄衣角,拍了拍头,“夫人出府了,老夫人传话您回来过去一趟。” 谢昭微微颔首,去见娘亲沈氏。 房内点燃着熏香,沈氏不断地掐着嗓子,脖子下一片血印子。 昨夜在姜府,沈氏和陈氏把酒言欢,别提多高兴了,等回到谢府就遭了个晴天霹雳。 也就是一个时辰,沈氏牙龈肿了,嗓子也肿,很是上火。 谢昭为娘沈氏倒一杯清火的茶道:“娘,您安心,儿子用不了多久便会返程回京。” 去年在外过年,今年似乎也赶不回来了。 谢昭正准备继续宽慰,谁料沈氏叹口气道:“元和,你可否与皇上求情,别让玉珠去了吧?” 沈氏从江南到京城,哪怕马车宽大,走在官道上晃晃悠悠,也没那么舒服。 “玉珠是女子,哪能受这个苦?” 留在京城多好,婆媳俩偶尔去姜府蹭个饭,去别院小住,去逛街采买。 再过几日,京城周边枫叶火红,赏枫,秋猎吃些野味,若到北地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安排很好,但这悠闲日子把他排除在外,谢昭心里莫名地不是滋味,垂眸道:“娘,玉珠还有我。” 第175章 敲打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沈氏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从前在江南,平日来往的世家大族夫人就没有不羡慕她的,导致多年来,沈氏飘飘然,看儿子千好万好。 当年先帝赐婚,沈氏还略微感到可惜,瞧不上姜家。 等到京城来,沈氏才察觉一直以来的认知多么离谱,她已经改掉诸多毛病,奈何儿子谢昭还沉浸其中,以为自己无可取代。 过度的自信,着实是没有自知之明。 沈氏左思右想,请皇上收回成命的确有难度,她掐了掐喉咙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既然你带玉珠去北地,那娘也就不留在京城了,这几日整理行囊回江南。” 到年底了,族里事忙,沈氏回江南主持大局。 她不在这些时日,后宅那些有幺蛾子的通房小妾没少蹦跶。 此番回江南,沈氏眉眼间带着淡淡的伤感道:“娘短时间来不了京城了。” 作为族长夫人,沈氏注定没有太多自由。 近日来江南书信一封接一封,都在催促她回去。 谢昭挽起衣袖,为娘沈氏添一盏茶,画了个大饼:“娘,等儿子从北地归来,向皇上告假带玉珠回乡探亲。” 沈氏眼皮跳了跳,摆摆手道:“你回不回来不重要,玉珠是要来一趟的。” 江南盛产丝绸瓷器,匠人的水准高,吃食也很有特色。 夜晚还可在秦淮河游湖,采莲赏月,好不自在。 沈氏垂下眸子,有些小心思。 在江南提起谢家状元谢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仅读书人推崇,就连不少待嫁女子也向往嫁给这般人物。 万一谢昭回江南发觉盛名不减,又飘了呢? “元和,男子成大事,必定要戒掉美色,你已经有玉珠了,千万别生出花花肠子。” 作为谢家当家主母,沈氏被教导宽容大度,可看到身边丫鬟被送给夫君做通房,还是暗自难过许久。 如果把姜玉珠当成儿媳,沈氏自是希望她懂规矩,为谢家开枝散叶,可在眼下,沈氏已经把姜玉珠当女儿看待,不免多想几分。 “你别不把娘的话放在心上,读书人憧憬风花雪月,一旦你堕落寒了玉珠的心,再想捂热可就难了。” 沈氏把话挑明,只为敲打儿子。 谢昭幽幽长叹一声,闭了闭眼睛,无奈道:“娘,若儿子真如您所说的风流,就不会被怀疑有断袖之癖了!” 江南虽说礼教严苛,却兴起断袖之风。 那些男子喜好涂脂抹粉逛小倌馆,在富贵人家里盛行。 当年谢昭几次推拒族中安排的亲事,沈氏曾有所怀疑。 提到过去的闹剧,沈氏颇为不自在地道:“这怪娘吗?你成亲三年多,玉珠独守空房,你是欺负姜家没人?” 沈氏胳膊肘向外拐,只感觉亲家讲道理,若她女儿遭受冷落,她必定上门说理! “娘教训的是。” 谢昭有苦说不出,姜家的确不挑理,是从没正眼看过他。 若他解释,娘沈氏只会认为他狡辩,不可理喻。 太阳西沉,日落黄昏。 第一楼雅间,姜玉珠站在窗边,红晕的光穿透薄纱映在她脸上,朦胧而迷离,她漫不经心地摆弄手帕,问道:“书香,你想好了吗?你既为我办过事,眼下是你的契机。” 此刻卫婧就在不远的茶楼,打发书香出门抓药。 书香得到机会来第一楼送信,刚好赶上姜玉珠听戏。 去北地与墨韵汇合,诈死远离卫婧,对于书香来说,不失为一条好的出路。 书香很心动,但是细细思量后,她缓缓摇头:“主子,您是为奴婢好,可奴婢既然跟了您,也想变得有价值。” 只要她留在卫婧身边,安心为姜玉珠办差,墨韵在北地就会过得安稳。 “那个黑衣人,昨夜又出现了。” 自从卫婧得了脏病被宣扬到人尽皆知后,与冯清大闹,二人撕扯,冯清脸上被挖了一块肉。 碍于卫婧是卫家女,又是赐婚,两家还维持表面的和睦。 “黑衣人说什么了?” 脑中再次闪过灵光,快到姜玉珠抓不住。 书香迟疑了下,当时她正在外间装睡。 “小姐算计替嫁给莫少将军,计划天衣无缝,黑衣人得知后大怒。” 黑衣人惩治卫婧,书香只听到骨头咯咯作响,而后好半晌卫婧才说出话来。 “那人压低嗓音,好像是吩咐小姐回卫家偷东西,具体奴婢没听见。” 不过,有一点书香可以确定,卫婧对那人很是恐惧,犹如惊弓之鸟,今日出府还战战兢兢,中途几次变换路线,担心被跟踪。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姜玉珠也不想放弃。 “书香,若你执意留在卫婧身边,就必须成为她最信赖的人。” 只有卫婧离不开书香,书香才更安全。 之前替嫁把墨韵推出去背锅,卫婧身边得力的大丫鬟只剩下书香。 书香点点头,半晌纠结地问道:“主子,您为何不怀疑我是卫婧派来故意投诚的?” 背主之人,得不到好下场,书香早已做了最坏打算。 姜玉珠嘴角淡扬,执起桌案上的热茶吹了吹,轻抿一口,随即笑着道:“用人不疑,我虽然不喜欢背主之人,却始终对有情有义的人高看一眼。” 人与人相处,无论是兄弟姐妹还是下人,都讲究一个情义。 “主子,书香懂了。” 出来的时间不短,书香起身到门边,她行动稍缓。 姜玉珠看出书香的心思,说道:“你若有对墨韵说的,可以送到第一楼。” 帮忙传递书信,不过是随手的事,姜玉珠可以承诺。 书香脚步迟疑了下,随后不停,身影很快消失在雅间。 书信,不必了。 书香想念姐妹,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姐妹团聚的时候,多做多错,哪怕卫婧无法察觉,还有背地里的黑手窥视。 未来好比在刀尖上行走,稍有差池万劫不复。 书香能做的是继续留在卫婧身边,摸清楚黑衣人的身份,狐狸尾巴早晚有露出来的一日。 眼看到了晚膳时分,姜怀达亲自来第一楼接小妹姜玉珠用膳。 姜家得到消息后,乱了好一阵子。 “娘先是哭,而后又觉得不吉利,止住眼泪后开始倒腾府中库房了。” 姜怀达已经想好,这一趟,他送小妹去北地。 姜家娇养的女儿,离京去苦寒之地,一家子怎能放心! 第176章 募捐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娘陈氏的眼泪攻势,姜玉珠不晓得如何面对,她得到消息后出门闲逛,没有第一选择回姜府。 前世亲情淡薄,穿书后得到的太多,以至于姜玉珠不懂如何处理母女之间的关系。 以往,她都在心安理得地享受家人的疼爱。 “大哥,我跟着车队有上千将士,还有押送粮草的镖队,你不用操心。” 京城里,总要留着人手。 姜家有姜福禄坐镇,却也需要姜怀达从旁辅助。 “你要是不在府上,万一爹爹喝多了娘亲发火,连个救火的人都没有。” 此行有风险,姜玉珠不希望兄长跳入火坑冒险。 “小妹,去北地不像你去群马县,这一路上千里,爹娘和我只能坐在府中等消息,太被动了。” 姜怀达知道他作用不大,跟着一起去,只为图个心安。 姜怀达极为固执,不听劝,姜玉珠决定找娘陈氏说项,如果大哥跟着去,她担心的人又多了一个。 兄妹俩回到姜府,姜福禄已经回来了。 偏厅内,摆着满满一大桌子的菜色,凉碟热菜,加一起二十几道,皆为姜玉珠喜欢吃的。 姜玉珠落座,给爹娘添了酒,指着青菜叶子道:“怎么大多是素菜?” 陈氏面色自然,根本看不出哭过,她站起身给姜玉珠夹菜:“听说北地冬日里青黄不接,暖房种菜的人家稀少,菜比肉金贵,娘担心你去了整日吃萝卜白菜,这才……” 陈氏说着,难忍哽咽。 过年之时,姜玉珠随着谢昭去了京城周边,已经是陈氏承受的极限。 若非府上还要有人主事,陈氏都想跟着女儿去北地了。 姜福禄敲了下筷子,给陈氏使眼色,夫妻俩说好不表现出来令女儿忧心。 陈氏一露馅,姜福禄也要憋不出了。 姜福禄深吸一口气,面色严肃了些:“玉珠,你快吃,爹有礼物送你。” 府上库房的布匹布料,古玩瓷器,只要占地方还能换钱的大物件,都被姜福禄倒手卖出去。 之前,一毛不拔的姜福禄就有为北地募集军需的想法,这几日早朝后找众位大人推销手中的宝贝,变现一大笔银子。 “玉珠,此行皇上本属意爹爹作为粮草官前往北地,是元和担心爹爹奔波劳碌,主动揽过差事。” 姜福禄不是不讲理的浑人,为此心存感激。 若皇上不点姜玉珠随行,姜福禄更是感激涕零,现下把女儿搭进去,还不如他亲自上阵。 姜怀达拍着胸脯道:“爹娘离不开京城,为兄没有功名也不用管理生意,本就是自由身,把你送到北地再回程,刚好赶上过年。” 大嫂小陈氏也附和道:“玉珠,就让你大哥去吧,这样全家都安心。” 姜玉珠头晕脑胀,根本不明白家人的逻辑,已经搭进去一个了,还要再送上门,完全不懂得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 姜玉珠斟酌用词,刚想到借口,小陈氏突然用帕子掩口,面色隐忍。 陈氏腾地站起身,看了一眼后厨刚端进来的鱼汤,问道:“莫不是有了?” 小陈氏瞪圆眼睛说不出话,赶忙带着丫鬟跑出门,好半晌漱口归来,面色忐忑。 她的小日子不太准,不确定是不是有了,自打生了金宝后,小陈氏肚子再没动静,所幸婆婆本就是姑母,从不催促子嗣。 “快,把郎中请进来!” 姜玉珠比任何人都兴奋,终于找到把大哥姜怀达留下的理由。 折腾小半个时辰,郎中来后诊脉后确定道:“已经有两个月,最近注意千万不要过度劳累。” 姜玉珠趁机赶忙道:“都说怀胎前三个月凶险,大哥你必须留在大嫂身边。” 姜怀达看向娘陈氏,陈氏认为非常有道理,决定灵活一点:“那不如娘代替你大哥送你到北地……” 姜玉珠:“……” 姜家几口人,轮换着,换不出花样。 好说歹说,姜玉珠成功说服家人,从姜府离开之前,姜福禄给了她一张巨额银票,数目之大令姜玉珠瞠目结舌。 “爹,女儿不缺银子。” 二十万两,对于姜家来说也不是轻松拿出来的,变卖家财才凑出来这一大笔,可谓伤筋动骨。 姜福禄捋了捋胡子,慈眉善目:“玉珠,这笔银子并非给你,而是给北地将士们的军需。” 北地三十万大军,二十万两平均分下去,每位将士所得不到一两,最多做一套过冬的棉衣。 “郡主在北地,你二哥也在,有好将领也要有好士兵,军需跟不上如何开战?” 姜家老家在西北,早些年,西北异族也曾进犯小镇,姜福禄曾亲眼看过异族烧杀抢掠。 那一幕,哪怕做官了,他还不曾忘记。 当年科考的初心是为百姓谋福,姜福禄早已在金银珠宝之中迷失,一心升官发财,平步青云。 北地战事,又激起他的热血,姜福禄把这些年得到的好处变现,只想用在将士们身上。 一瞬间,姜玉珠看爹爹的形象甚是高大。 “爹,女儿从闹市回来,看到募捐的黄榜上没有您的名字。” 爹姜福禄闷声干大事,似乎又不想留名,这与姜家人的高调不符。 “玉珠,爹有些话要交代你。” 姜福禄把姜玉珠叫到书房,没有半点拐弯抹角,“皇上已经一个月没有收到北地的消息,为何?” 北地迟迟得不到回应,最后迫不得已烽火连城。 这个问题,姜玉珠早已想过,对答如流:“八成是中途有人阻挠。” 北地将士缺衣少食,皇上得不到消息,拖延的时间越久,对战事越不利。 有人从中作梗,只为一己私欲。 如果不是宣家人,那么证明背后还有更为复杂而隐秘的势力。 姜玉珠眼皮一跳,想到要挟卫婧的黑衣人。 “所以这等情况下,若得传出爹爹自掏腰包二十万两,岂不是成了那伙人的眼中钉?” 别说背地阻挠的人,就是皇上都容不得他。 姜福禄的银子来路不正,他心知肚明。 银子要给,但明面上必须作假。 万通钱庄的银票,在大齐各个城池都可以兑换银两,可直接购入粮草药材等物。 姜福禄自己邀功是下乘,皇上从别的渠道得知,只会更加欣赏他! 第177章 暗地里一套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玉珠,人心险恶,爹爹不得不多想一些。” 姜福禄小心仔细地叮嘱姜玉珠,财不露白,毕竟财帛动人心,有利益纠葛,总会滋生人的贪念。 这二十万两银子,关键之时作为救急之用。 “得知你有这一笔银子的人越少越好,连身边丫鬟都不必知会。” 姜福禄说着,从桌上拿出一把茶壶,像变戏法一般晃了晃,银票在他手上凭空消失。 姜玉珠眨眨眼,以为爹姜福禄把银票藏在衣袖中,翻找未果。 姜福禄露出一抹老谋深算的笑容,极为得意:“怎么样,找不到吧?” 既然用茶壶做噱头,银票必然藏匿在茶壶里。 茶壶看着普通,实则内有乾坤。 在底部做了两层设计,茶壶底下与上面完全分离。 上方泡茶,下方可作为一处狭窄的储物空间,用来装置银票绰绰有余。 姜玉珠郑重接过行礼道:“爹,女儿代替北地的将士谢谢您了。” 一出手二十万两,不仅仅是割肉,简直是割掉心肝,姜玉珠别提多心疼了,在心疼银子后,她考虑得更多。 北地城池固若金汤,若被蛮子攻占,那时她还会稳坐京城吃喝玩乐? 玉檀郡主不但是她的好姐妹还是二嫂,护国将军莫家与谢家也有拐弯抹角的姻亲关系,这银子用在将士身上,亏不着。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毕竟取之于官,爹爹全部募捐奉上,也可以洗白贪墨的污名。 姜福禄真没女儿姜玉珠说得那般高尚,拿出老本他心疼到抽搐,时刻准备回血。 亏掉的银子,再坑一坑总会有。 忍住唉声叹气的冲动,姜福禄告诫道:“这一路上太平不了,既然有人想阻挠运送军需,必定会制造种种麻烦,玉珠,你是女子,不需要参与进去,若看形势不对,赶紧开溜。” 姜福禄得知谢昭代替他前往北地还把姜玉珠搭进去了,顿足捶胸,这个大人情,他真的不想接下! “爹爹,咱们姜家这几年未有添丁进口的喜事,大嫂有身孕,咱们家人多看顾着点。” 姜玉珠试图转移爹娘的注意力,把大嫂小陈氏推出去抵挡,成果显著。 等回到谢府,姜玉珠直奔书房与谢昭汇合。 房门前,姜玉珠缓住脚步,停留在门前从缝隙偷看。 明亮的火烛下,谢昭穿着官服,手里正拿着一本册子,时而皱眉,时而眉目舒缓,神色中透露出若有似无的锐气,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姜玉珠找到各个角度偷窥谢昭,暗中点评:谢大人穿官服比脱衣更诱惑! 温润中带着冷漠的气质,与为房事甜言蜜语哄骗她的那人反差甚大。 姜玉珠停留半刻钟,谢昭眼睛盯着册子,心思早已飞到门外。 没有让他等太久,房门响起敲门声。 姜玉珠习惯地坐在书桌另一侧,夫妻俩对坐品茶,彼此都在暗中观察,等对方先开口找话题。 谢昭淡定自若,姜玉珠隐忍不发。 最终等待一刻钟后,姜玉珠败下阵来,她主动出击,站起身道:“夫君,你来尝一尝妾身沏的茶如何?” 几片茶庄里最末等的茶叶沫子,用姜福禄送的玄机茶壶。 茶水的价值不在茶叶,而在于茶壶,比镶嵌金边还要贵重。 姜玉珠为谢昭斟茶,谢昭诧异了下,轻轻撇去茶叶的浮沫,对最苦涩的口感称赞道:“茶水甘甜还是苦涩都不重要,珍贵的是夫人的心意,价值千金!” 比心意更珍贵的,是“夫君”二字,谢昭听得心中熨帖。 姜玉珠附和道:“元和,这话倒是不作假,的确价值千金。” 夫妻二人深情对视,各怀心事。 对于洞房花烛,二人默契地略过不提。 又等了许久,谢昭终于放下茶盏说起正事:“夫人,咱们约莫还有几日启程。” 京城的募捐还没到截止日期,官府正在动员百姓和商户人家出一把力,收效甚微。 多年来,京城里纸醉金迷,富贵人过得安逸自在,没有对战事的恐惧感。 通过募捐积少成多,贡献大头的人竟是普通的平头百姓。 姜玉珠想到姜家出力,不在贪官身上薅羊毛着实不甘心。 “北地暂无消息,将士们必定过得艰难,眼下是秋日,山头还有一些出产,若是过个月余落雪,青黄不接,那就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姜玉珠建议押送粮草等物的商队先启程,在战场上,耽搁一日或许是成败的关键。 “夫人,有人暗中阻挠募捐,那为夫便故作不知,随了他们的意。” 此行路途遥远,出门之前谢昭必将一切打点妥当。 有人拖延,谢昭将计就计。 “至于募集的粮草等物,夫人不用担心,商队早已启程。” 谢昭用了自己的手下,把所有粮草棉花分散,等到北地枢纽城池再汇聚一起,大大减少运送的损耗。 万一沿途一队人马遇见山匪,剩下的百十来支商队安然无恙,己方也只是损失一小部分,完全承担得了损失。 山匪也好,背地里想要打劫粮草的人也好,面对分散的队伍,如何使出全力? 谢昭正是算计到这一点,早已做了决断。 姜玉珠不好忽悠,任凭谢昭把计谋吹嘘到天花乱坠,姜玉珠稳稳地抓住核心不动摇:“敌在暗处,你我在明处,说得好听点是分散风险,简单直接一些就是靶子。” 当招摇的靶子,草船借箭,搞不好万箭穿心! 姜玉珠想到苦差原本是爹姜福禄的,镇定几分又问道:“那原定的将士和镖队运送的是什么?” 明面一套,暗地里一套? “运送山石到达陵城。” 陵城有用石头盖屋子的习俗,多是从京城周围购买山石。 谢昭把粮草分散出去后,也不打算让朝中派去的人手闲着,利用他们运送山石还可以小赚一笔。 “为避免大规模损耗,在靠近北地周边的几个城池调配粮草最是稳妥,为何要从京城开始运送?” 姜玉珠看到册子写着耗损至少要一到两成,那还不如带着银子,有钱不愁买不到东西。 第178章 好婆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对于战事,姜玉珠是门外汉。 谢昭拿出一本微型的地图,耐心讲解运送粮草的好处。 “此番前往北地边城,中途经过三岔路口,此地是默认三不管地带,四周山上住满穷凶极恶的山匪。” 山匪常年占山为王,三地管辖父母官曾合力围剿,中途有人走漏消息,人去山空。 等过了风头,山匪回到老巢,继续行凶。 “多年来,朝中多次派人,一无所获。” 那些山匪,连军需的官银都敢打劫,背后必定有人支撑。 从京城前往北地,三岔路口是必经之路。 正是如此,谢昭才提前布局,把粮草军需分散给上百商队来运送。 即便山匪得到消息,哪怕左右开弓,也会手忙脚乱。 “还有夫人所提的损耗问题,更好解答。” 大齐各个城池,在粮草等物方面,保持一个很平衡的状态。 “一旦去北地周边大肆收购粮草,的确把损耗降到最低,但短时间内的粮食短缺,奸商哄抬粮价发战争财,必定会造成粮价飞涨。” 粮食,是最重要的民生。 粮价飞涨,各种生活物资接连涨价,势必会引发大齐动荡。 谢昭正要继续说,姜玉珠已经很好的理解:“北地一年到头只有一季出产,入冬之前都有囤粮囤菜的习惯,一旦粮价飞涨,最苦的是百姓,恐慌忧虑,本就饱受严寒和战乱的痛苦,原本吃红薯饭,现下只能数着米粒过日子,太难了。” 姜玉珠曾看过娘陈氏买来的游记,也明白条件所限货品运送上的缺陷,这些在大齐来说不可避免。 “元和,我愿意拿出私房钱在江南购买一批粮草等物,运送到北地。” 军需的粮草,专门有粮草官负责采购,这中间水很深。 糙米,粳米,陈米还有霉米,价钱天差地别。 有些黑心商人为压重量,在米中掺傻子糊弄。 粮草官手一松,动辄几万两银子进入腰包里,赚昧着良心的银子。 姜福禄提及此事,万分愤慨,大骂粮草官丧良心。 彼时,姜玉珠才恍然大悟,原来贪官中,也有一条鄙视链,爹姜福禄站在最顶端。 夫妻二人商议,随时可能启程。 临行之前,姜玉珠更忙了。 出行的马匹,马车都要按照规划改造,带的衣物一切从简。 期间还要安抚爹娘亲人,与姐妹们告别,叮嘱名下铺子的掌柜,请商队前往江南采买粮草,每日只睡两个时辰。 谢昭忙到夜深回府,正是姜玉珠昏沉的时候,她倦意袭来,眼皮都懒得睁开。 翌日天不亮,姜玉珠身侧空空,被褥有翻动的痕迹,证明谢昭回来过。 早膳,沈氏吩咐厨娘炖了燕窝粥,亲手端给儿媳。 姜玉珠诚惶诚恐,赶忙站起身道:“娘,您这是做什么,哪有您伺候儿媳的道理?” “玉珠,娘今日启程回江南。” 沈氏不是故意隐瞒,她观察了几日,发觉姜玉珠熬得太晚,不想再用自己的事情引儿媳分心。 “娘,怎么这般匆忙?” 这几日,沈氏经常去庄子上小住,姜玉珠以为婆婆想要散心,因而没有过问。 沈氏笑答道:“娘是去庄子准备一些京城的土特产送回江南。” 自打姜玉珠嫁入谢家,从没送过礼品,这面子总归是过不去的。 谢家规矩多,沈氏不愿意儿媳因这点细碎的小事,被谢家族人苛责。 沈氏知晓族人喜好,费心思准备几日,到时候打着姜玉珠的旗号送回,保管无人再有半点违和的声音传来。 “娘,儿媳礼数不周,多亏有您在。” 姜玉珠实心实意地道谢。 在大齐,出嫁女侍奉婆婆天经地义,沈氏不但不用她伺候,还事无巨细为她着想,姜玉珠甚至怀疑她是被选中的老天亲闺女,这待遇太好了! “还有老五,在青竹书院念书也没把规矩落下,收集了京城的试卷,笔墨纸砚等物,以玉珠你的名义,早早的送回江南了。” 谢暄办事更周到,默默做事,若不是沈氏收到族中感谢姜玉珠的书信,对此也不得而知。 难怪,姜玉珠在谢家的地位持续攀升,拿人的手短,都记得她的好。 临行前,沈氏还有几句话叮嘱。 “玉珠,如果此行有危险,千万不要强出头,咱们女子柔弱,理应躲避在男子身后。” “到北地,写几封报平安的书信,等从北地回京,你不如直接到江南来。” 沈氏的意思,儿子谢昭忙碌可以不回,她们婆媳之间感情好,不好分开太久。 “娘,儿媳嫁给元和以后,的确还没有回过族中。” 姜玉珠没扭捏,很快答应了。 交代很多赶路的经验,沈氏结合自身又道:“玉珠,坐一日马车腰酸腿疼,尤其是脖子僵硬,元和他手劲儿得当,找他为你按摩舒缓。” “除了按摩,元和沏茶一绝。” “沿途路过荒郊野岭,若你想要如厕或者是洗漱,就喊他把风。” 沈氏看出姜玉珠自立,不愿意麻烦别人,劝道:“你们是夫妻,你找他帮忙天经地义,只要费脑子的难题都丢给他,你不用,万一便宜别人呢?” “娘,我都听您的。” 姜玉珠免不了帮谢昭解释一句,“娘,元和不是那种人。” 沈氏颔首,她也觉得儿子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女子弱势,若是和离,男子随意续娶,对女子的伤害却是致命的。 “你看看粉蝶,你得留个心眼,多多防备元和,把他的银子全部掌握在手里。” 沈氏絮叨半个时辰,还是不过瘾。 沈嬷嬷听着听着,越发察觉不对劲,若不是夫人当年生产她在身边,真怀疑公子不是夫人亲生的! 偏心的婆婆太常见了,偏心儿媳踩儿子,为数不多。 自打夫人来京城与陈氏走动后,个性大变。 虽说夫人沈氏变得泼辣,丢了以往的礼仪规矩,变得有那么点不可理喻,不过沈嬷嬷察觉,自家夫人过的日子,是连出嫁之前都不曾有过的肆意畅快。 一段时日过后,沈嬷嬷有经验了,对自家夫人满口虎狼之词淡定自如了。 “玉珠,受委屈了找娘说,娘当恶人收拾元和,这样也不影响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第179章 佳人有约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送别沈氏后几日,到农历八月下旬募捐结束,运送粮草的车队,终于从京城启程。 启程那日天不亮,下起了小雨。 在送行的城门处,姜家连门房都在,全员到齐,百十来号人列队来送别。 姜玉珠哭笑不得地道:“爹娘,女儿只是陪同元和前往北地,路上照顾他的衣食起居,您二老不必忧心。” 当初送别二哥姜怀庆和玉檀郡主,姜家都没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陈氏眼角布满血丝,却笑着拍了姜玉珠的肩膀道:“你这丫头,你以为这是娘的提议?” 姜家的下人,大多是从西北跟来的老人,在府中二十年多,看着姜玉珠长大,感情深厚。 管事有这个想法,偷偷与下人商议。 陈氏对此根本不知情,等到城门处不久,发觉家里连腿脚不好一直负责修剪后花园花树的老伯都来了。 “小姐,您一路平安!” 姜管事做了个手势,百十来号下人同时喊了一嗓子,那声音高亢,震耳欲聋。 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眼神,姜玉珠颤了颤眉毛,故作镇定地招手,她虽不是将军,却有阅兵之感。 几乎是一个瞬间,下人们齐齐扭头,直勾勾地看向谢昭。 谢昭眼皮狠狠地抽动一下,承诺道:“玉珠是本官的夫人,本官必定照顾好她。” 等着姜玉珠伺候他衣食起居,他什么时候有这般地位了? 在众人面前,谢昭并没有敷衍,姜家众人更满意几分。 先与家人告别,而后轮到好姐妹。 赵粉蝶乔莹和于娇娇都来了,带了便于存放的糕饼糖果。 三人齐齐上前,对谢昭道:“谢大人麻烦了,要照顾好我们玉珠。” 谢昭:“……” 听这意思,好像他才是那个外人。 之前谢暄和娘沈氏已经提过好几遍,谢暄每次都要做保证。 他没说的是,在娘亲沈氏离开前,还强迫他写了不纳妾的保证书。 “我们相信谢大人。” 赵粉蝶说完,不再搭理谢昭,上前抱住姜玉珠碎碎念。 众人话别,很快到了吉时。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后,大队人马启程上路。 姜玉珠从马车里探出头挥手,一直到马车走上官道,密密麻麻的人都变成了小蚂蚁,她这才进入车内。 马车外表简陋,内里却极其奢华。 车凳被加宽,四周有软垫,很好地减轻路上的颠簸。 姜玉珠随手打开大哥姜怀达淘换来的北地游记,继续了解边城的风土民情。 北地苦寒,民风彪悍,对女子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束缚,铺子里有一半的女掌柜,把生意打理得很好。 红鲤跟在身边看,也有些好奇:“小姐,您说大雪封山,百姓们住在村里出不了门,如何过日子啊。” “怎么不能?” 北地百姓都有囤货的习惯,从入冬之前把家中库房存满。 气候严寒,吃食埋在雪地里,可以保存一个冬天,吃的时候捞出来解冻。 “你看上面写着,雪天窝在家里,多是吃铁锅炖菜,邀请上三五好友坐在炕头,热热闹闹叙话。” 既然到北地,姜玉珠只得从中找到趣味。 “京城里,一年到头雪花少的可怜,若是落雪很快化为水,根本不见雪花,在北地冬日,可取寒梅树梢的雪水煮茶,茶香杂糅梅花的暗香,可谓风雅。” 提到饮茶,姜玉珠一激动,把爹姜福禄送的茶壶抱在怀里,恨不得再摩挲几下。 这个动作吓坏了一旁的红锦,忙接过阻止道:“奴婢刚续了热水,仔细烫着您!” 姜玉珠反应过来,默默放下茶壶,交代几个丫鬟:“这茶壶是爹爹送我的,是极珍贵之物,你们平日手脚都利落些,若打翻茶壶,扣两个月月钱!” 几个丫鬟应是,以为自家夫人离家想念爹娘,根本没往别的地方想。 马车一路前行,一直走到天色漆黑。 沿途赶不上驿站,进城后,谢昭立即派良安定下客房。 “福通客栈是大齐最大的客栈,几乎遍布各大城池。” 行了一日,姜玉珠面色疲倦,谢昭想到娘亲的嘱咐,主动帮着自家夫人捏肩膀,介绍道,“客栈外有一处露台,夜晚坐在楼台上品茶赏月也好。” 沿途前往福通客栈的路上,谢昭找了一家卖烧鸡的老字号。 “元和,你来过这里?” 姜玉珠见谢昭对酒楼各家的招牌一清二楚,随意地问道。 良安拍着胸脯得意地接话道:“夫人,此处是京城地界,老爷曾做过京兆尹,只要是京城地界的铺子,除非没有及时去衙门变更,否则没老爷不知道的!” 姜玉珠愣了下,她见过谢昭的本事,只是没想到在京城所属周边的小镇上,谢昭的本事还没丢。 晚膳用了当地几道特色菜,姜玉珠记录在册子内,味道不错的菜色划重点,等从北地返程再光顾。 等姜玉珠洗漱妥当后,天色已经漆黑。 站在露台上张望,远处是一片大户人家聚集的胡同。 庭院内,点燃几盏照明的灯笼,四周却格外寂静,偶尔楼下路过醉汉,走路摇摇晃晃,口中嘟囔个不停。 姜玉珠进入房内,发觉谢昭并未洗漱,而是坐在外间,连衣衫都没有更换。 “你不睡?” 姜玉珠礼貌性询问,随手灭了最亮的灯笼,只留下一盏火烛。 虽已有肌肤之亲,但最近夫妻二人各自忙碌,并未再亲近过。 谢昭的目光在姜玉珠身上停留片刻,嘴角轻扯了下道:“夫人这是需要为夫暖床了?” 还不等姜玉珠出言,谢昭面色遗憾地摇摇头:“今晚不行,佳人有约。” 说出这番话,他是为测试自家夫人的反应。 谁料姜玉珠先是一愣,并没有刨根问底,也没有吃醋的意思,而是麻利地来到桌前,倒空茶水,用手帕擦干茶壶,抱着上床了。 谢昭垂下眼帘,长睫投落暗影,着实笑不出来。 好半晌,谢昭艰难地开口道:“夫人这是何意?” 姜玉珠放弃他,不介意他口中的“佳人”,用茶壶来代替他? 第180章 真是狂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小心地把茶壶放在内侧搂抱,等做好一切后才分心回复谢昭:“元和,你也知道我有抱着东西睡觉的习惯,以往是搂着鸡毛掸子,如今出门上路,一切从简了。” 谢昭约见的佳人,还不一定是什么人。 姜玉珠早已从他眼底的深沉摸清楚个大概,与其担心早有准备的谢昭,不如担心那二十万两银子。 姜玉珠搂在怀里,只感觉比男子的体温还要温暖,那滚烫的温度,令她沉醉。 人心复杂叵测,再好的人也有背叛的风险,但是银子不会。 思及此,姜玉珠搂抱茶壶,很快睡着了。 房内,谢昭默然。 过了好半晌,谢昭这才来到床边,想要把茶壶拿开。 谁料动了几次,姜玉珠在熟睡中的动作很执拗,把茶壶搂抱得几乎没半点缝隙。 夫人对于他,从没主动过! 谢昭内心吃味,镇定后默默地放下床幔,深感提升自身地位之事,任重道远。 夜深人静。 房内,点燃一根蜡烛,亮着微弱的光。 客房外间窗户的高丽纸上,闪过一个黑影。 黑影停留后似乎踌躇片刻,捅破高丽纸,弄进来一个铁管子。 很快,管子里冒着阵阵白烟,味道呛人。 这个瞬间,姜玉珠已经醒了。 想到谢昭所说的家人有约,姜玉珠摸索床前的包裹,摸出口罩,手中紧紧地抱着茶壶。 若有不对,见机行事! “谢昭,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房门和露台的门被推开,两侧涌入七八个蒙面黑衣人。 为首之人低吼一声,那声音极为刺耳。 看到谢昭并未因迷烟倒下,众人也没有很惊讶。 习武之人总会坚持一段时日,不过是硬撑罢了。 谢昭缓缓睁开眼,面色难得带一抹懒散,低沉道:“我,等你们很久了。” 大点干,早点散。 若不是这些人拖拖拉拉,这会儿谢昭已经美人在怀,哪里会吃茶壶的飞醋? “什么意思?” 为首的黑衣人面色扭曲,很是愤慨地道,“谢昭,你真是狂妄,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控?” 在京城的时候,主子不好轻举妄动。 既然离京了,谢昭的死期也该到了。 “就凭你,妄想代替姜福禄,不自量力!” 黑衣人抽出短剑,直指谢昭的心口。 谢昭不在意地轻笑,回道:“原本,我是不打算留下活口,不过看你这么卖力张狂的份上,决定不杀你。” 这下,黑衣人疑惑不解,提醒自己解决不中计,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何放过我一人?” “你回去告诉你主子,下次别派废话这么多的了。” 谢昭勾唇,嗤笑一声。 每次都要说一大堆废话,最后不一样死的悄无声息? 有情绪的黑衣人,还不如死士有意思。 反正前往北地一行,危机重重。 暗地里的黑手,也该露出狐狸尾巴了。 “呵呵!” 为首黑衣人呸了一声,气得面色更加扭曲,他吹响口哨,其余黑衣人立刻蜂拥上前,呈现包围之势。 黑衣人自以为以多胜少,必定会大获全胜,至少咬掉谢昭一块血肉,一人率先出手,闪着寒光的短刃带着劲风袭来。 谢昭坐在椅子上,身形未动,他伸出一只手迎着短刃而上,轻松地扭断了短刃。 砰地一声响起,半截短刃掉落在地上。 “你……” 黑衣人们心里咯噔了下,还不等继续挣扎,只见谢昭手中抓了一把铜钱,朝着黑衣人丢去。 铜钱的速度比刀剑还要快几分,如长了眼睛一般,黑衣人们躲闪不及,被打入胸口。 随后,扑通扑通的响声,尸身倒地不起。 为首的黑衣人眼中带着恐惧,瞳孔放大,磕磕巴巴地道:“你,你不是说放过我?” “是有此打算,不过现在改变主意了,你嘴碎,万一说了不该说的……” 谢昭再次赏赐一枚铜钱,全员灭口。 随后,门轻轻地开了,谢昭手下收拾残局。 良安带了水盆和布巾,进门后没找到半点血迹,大为惊奇:“老爷,明明这些人都被灭口了,怎么……” “若见血腥,还要给福通客栈赔银子,夫人心疼钱,咱们能省则省。” 谢昭轻声哂笑,很耐心地回复道。 再说了,良安以为他很有钱吗? 谢昭摸了摸荷包叹息,他还真不如良安家底厚。 “对了,良安,你去吩咐一声,搜查黑衣人身上有没有荷包什么的,如若没有,把铜钱给老爷我还回来,不然下次只能用石头了。” 谢昭把人都撵走,洗漱后上床。 姜玉珠侧身向内,手中仍紧抱着茶壶,纹丝未动。 她在装睡,外间发出的一切响动,姜玉珠都听见了。 以后启程,不但要保命,还要保下银子! 翌日一早启程上路,夫妻二人对夜里发生之事只字未提。 倒是红锦凑上来禀报道:“奴婢昨夜听见异动,要来保护您,却被老爷的手下拦住。” 红绣也听见了,对谢昭的处置不满:“老爷也是,这个节骨眼还想着自己抢功!” 姜玉珠听着丫鬟告状,摆摆手道:“老爷他有他的安排,咱们尽量配合,你们只需要机灵点……” 等到傍晚时分,车队已经离开京城的地界,在官道上留宿。 大队人马在周边架起火堆,准备做大锅饭。 “夫人,周边的村子附近的河中有大鱼,不如摸上来炖鱼汤喝?” 哪怕秋老虎正盛,夜里降温也有些许寒凉。 谢昭征求意见,带着姜玉珠去河边洗漱。 良安和红锦负责捞鱼,趁着天没黑,谢昭在河边捡被河水冲刷过的鹅卵石。 有那好看的,他都放在荷包里。 “元和,你喜欢石头?” 姜玉珠估算,昨日那些聒噪的黑衣人,全是穷鬼。 铜钱镶嵌到身子里不好挖,不然谢昭不至于穷成这样,用鹅卵石作为铜钱的补给。 位高权重的谢大人,太会过日子了! 谢昭隐瞒下意图,回道:“此地生产玉石,为夫看样式好看,想打磨做石头手串。” 夫妻俩正在闲聊,不远处的村口,跑来一个惊慌的妇人,妇人定定地看着二人的方向,眼中露出希冀道:“救命,救命啊!” 第181章 说谎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妇人穿着麻布衣裤,神色仓惶地直奔姜玉珠跑来,因太过慌乱被河边的石头绊了个趔趄。 一个没站稳,妇人摔倒在地,手掌擦出血来,她一骨碌爬起身,因扭到了脚踝,走路一瘸一拐。 “好心人,救救我!” 接连做了几个动作,妇人额角冒汗,她用袖子随手抹了一把,仍处于震惊之中,久久回不过神。 “婶子别急,有话慢慢说。” 姜玉珠与谢昭对视一眼,得到肯定后,她这才上前两步搀扶妇人,耐心问道,“我们虽是路过,却也都是善心人,若你遇见了难处,不妨说说。” 正常情况下,姜玉珠从不管闲事。 此行上路,己方计划转移视线,与先行运送的粮草的商队拉开差距,路上少不得要耽搁时日。 妇人求到眼前,正合心意。 面对问询,妇人灰头土脸,缓慢地转过头来盯着姜玉珠,她张了张嘴,半晌发不出响动。 妇人心急火燎,面上透露出几分焦灼。 “俺们村子的人……” 受惊过度,妇人吞吞吐吐,身上止不住地发抖。 姜玉珠招呼力气大的红锦背着妇人在前指路,她与谢昭带着几个手下紧随其后。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天边一抹血红色。 空中盘旋着乌鸦,时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一行人按照妇人所指的方向,认定妇人就住在周边的村落。 官道内,有一片平缓的山地,草木茂盛。 越往里走,除了草木湿腐的气息,还杂糅一种莫名的臭气。 前世干法医,姜玉珠很清楚这种味道意味着什么,她从袖兜里掏出口罩掩住口鼻,以此来压下汹涌而来的呕吐感。 察觉到不对劲,谢昭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会意,立刻拨开一人多高的草丛,绕路到村中探路。 妇人还处于受到惊吓掉了魂的模样,提到村落的时候,她身子狠狠地颤抖,莫名地抗拒。 除了本能呼救,妇人说不出多余的话。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一行人到达村口。 不同于普通村落,村口处有一个茅草搭建的小亭子,亭边有一块石碑刻字,下河村。 谢昭盯着石碑,眸色幽深。 还不等一行人进入村口,谢昭几个手下从村里跑出,众人面色铁青。 其中一人想要说话,忍不住跑到树丛,发出一阵呕吐声。 村中的臭气浓重,就连一向淡定的谢昭,都不由得眉头紧蹙,颇为不适应。 “嘎嘎!” 乌鸦低空盘旋,散落后,落下一地鸟屎。 妇人好不容易回神,哭得撕心裂肺:“俺该怎么办,全村百十来口人,都被山匪杀死了啊!” 往里走,通往村中的小径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身。 尸身被浸在几乎干涸的血水里,瞪着双眼,眼球凸出,死不瞑目。 壮汉,妇人,老者甚至是几岁的孩童,都没有逃过毒手。 这般惨状,就连常年沾染血腥的人,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沉默以对。 到底是谁,有什么深仇大恨,会对无辜且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毒手? 下河村的百姓,有人死在房内,有人四面朝天躺在院中,还有人倒在干农活回来的路上。 遍地血腥,谢昭敛眉,面色越发凝重。 看到尸身被一分二,谢昭上前一步挡在姜玉珠面前,把她拥在怀中道:“玉珠,别怕,一切有为夫。” 姜玉珠怔怔地盯着随身置办的手套,咽下打击谢昭的话。 这是她擅长的领域,她没怕的。 虽说也是第一次见如此多的尸身,姜玉珠心如止水。 前世太过擅长,验尸的每一个步骤仿佛刻入骨头的印记里了。 “元和,我也可以保护你。” 思量再三,姜玉珠委婉地表达,并且从谢昭怀中抽身,挡在谢昭身前。 她是用行动表示自己不怕,顺便先查看下村人死亡时间,此举却被谢昭误解。 谢昭内心顿时有感动的酸涩,幽幽地道:“为夫做了几年京兆尹,接手的案子无数,又怎会怕这些?” 这边,妇人已经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不住地用帕子抹眼泪:“俺家翠花嫁人产子,村子距离下河村有一日路程,俺带着村里的出产探望翠花,谁知道回村,就……” 所有的人,都没了! 妇人的男人,儿子,都倒在血泊里。 看到这一幕,她悲痛欲绝,又担心山匪杀个回马枪继续屠戮,下意识地跑到官道呼救。 “若俺没有出村,也会……” 妇人抱着胳膊嚎啕大哭,最后哭到喘不过气来,可见伤心至极。 谢昭问了问下河村的情况,妇人事无巨细地说了。 夕阳的余晖消散,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天刚擦黑,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众人到村里人家找了照明的油灯和蜡烛,继续盘点人数准备报官。 妇人被带走休息,姜玉珠翻几具尸身的伤口道:“有古怪。” 谢昭环臂站定在一侧,面色极为从容,他勾起嘴角轻声道:“夫人也发觉了?” 经过初步检验,姜玉珠非常肯定地道:“那婶子说她去探望刚生产的女儿,来回只有两日,很明显是说谎。” 夫妻二人在村中找了一间小佛堂,坐在蒲团上交流。 谢昭环视一周,视线定格在佛像上,半晌才问道:“夫人怎么看出来的?” 涉及到专业领域,姜玉珠回复不带半点含糊:“通常情况下,人死后在半个时辰和一个半时辰之内会形成尸僵,在一到两日开始缓解,若达到完全缓解,多发生在死后三到七天。” “通过气候,尸体腐败情况判断,全村被屠戮的时间至少在三日以上,那婶子却坚持只离开两日。” 从房内食物腐败,也可以做个浅显的判断,姜玉珠的推算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其二,婶子到官道上呼救,为何判定是山匪行凶?” 首先,村人的死亡时间与妇人所说对不上,但引发姜玉珠怀疑的,是妇人提到的山匪。 “元和,凶手的确很残忍,却是个新手。” 如果姜玉珠没推测错,杀人的顺序应该是从外而内。 从进村开始,周边死的人伤口不够流畅,大多中了数刀,最终流血过多而亡,所以才有往外爬呼救的现象。 而一路走下来,凶手行凶开始掌握技巧,越发娴熟。 “当然,也不排除特殊情况,只是几率过低罢了。” 妇人的话到底信几分,姜玉珠垂下眸子,耐心等待谢昭的分析。 第182章 古怪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站起身,在小佛堂内走了一圈,目光带着审视。 “玉珠,此处虽已不在京城的管辖范围,早些年为夫从江南游历,曾路过此地。” 谢昭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并不记得此处有村落。 下河村,不在他的记忆范畴。 如果是近年来流民迁徙,那为何下河村房屋多为茅草房,外观寒酸,内里却不尽然? “玉珠,小佛堂的供桌,是上好的紫檀木,而佛像则镀了金粉。” 佛堂内的糕饼放了几日,沾染上香灰,仔细翻看,糕饼下方还有红色的小字,出自百年老字号。 “这一块山楂糕要十文钱,足够普通百姓买二斤米粮,就算再虔诚,也不会去超越本身的能力范畴。” 送信的妇人穿着带补丁的麻布衣衫,摔倒的时候,露出的里衣一角是上好的绸缎。 “有钱人聚集在下河村,为什么要装穷?” 低调是给外人看的,事出反常必有妖,下河村人有不可告人的隐秘。 村人死绝,妇人哭到晕厥,可谢昭在哭声中,只听到了喜悦,没有半点悲伤。 “这能听得出来?” 姜玉珠狐疑,按照谢昭的指引,用手在佛身上轻碾,手指肚上立刻沾上金灿灿的粉末,果然是金粉! 谢昭没有接茬,而是指着佛像道:“不出意外的话,佛像还会给你我二人惊喜。” 话毕,谢昭绕到佛像后身,解开上方披着的红色披风。 披风后,露出一个硕大的窟窿。 窟窿被铁皮堵住,谢昭用匕首撬开,随后用树枝做成筷子,伸入佛像中摸索。 内里有很多东西,谢昭轻而易举地夹上一条金珠项链。 项链下方坠着一尊翡翠观音像,价值不菲。 姜玉珠眼睁睁地看着,而后把项链接在手中仔细打量,最后确定道:“元和,是真的!” 金子珍贵,这一条金项链,足以养活全村人了! 把金子藏在佛像中,结合村人隐藏起来的富贵,姜玉珠越想越不简单。 窗外已经漆黑,佛堂内燃着长明灯。 等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 手下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进门,回禀道:“主子,夫人,这个小丫头是在一户人家地窖里找到的。” 找到的时候,小丫头神色呆滞,不吵不闹。 看她嘴唇干裂,应该有个几日滴水未进了。 “咱们给她喂了一杯水。” 手下无论问什么,小丫头都不答话。 “奇怪的是,作为村中唯二的幸存者,小丫头看到那妇人后,四处躲避,口中呜咽不知道在喊着什么。” 谢昭四周打量一圈,吩咐道:“你告诉那妇人,咱们明日天不亮派人去报官,今晚带小丫头在佛堂里借宿。” 等手下一离开,姜玉珠立刻问道:“元和,你怀疑妇人故意为之,她是杀人凶手之一?” 毕竟全村被屠不是小事,报官后寻个证人,官府那边巴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否则一旦闹开,当地父母官的政绩很受影响。 姜福禄在吏部,因而姜玉珠对官员考评了解几分。 父母官管辖的地段,若发生骇人听闻的案子,大多恨不得抹平不外传,除非实在捂不住了。 “不确定,所以不如引蛇出洞。” 谢昭靠在墙边,姜玉珠寻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谢昭身侧。 看到那么多尸身,姜玉珠没有胃口,等半个时辰后,已经昏昏欲睡。 小丫头不说话,钻到供桌下瑟瑟发抖。 长明灯的灯芯快要燃尽,火苗忽明忽暗。 也不知道过多久,小丫头从下方探出头,突然变得清亮的眸子与谢昭对视,语速飞快地道:“如果想活命,咱们必须逃离下河村,否则凶多吉少!” 谢昭微微颔首,没有言语。 这下,小丫头更急了:“我说的是真的,你不在意自己的命,难道不在意你娘子的性命?” 谢昭诧异地看了小丫头一眼,是个机灵的,他不以为意地问道:“那刚刚你为何不答话?” “我怕,怕你们和张婶子是一伙的。” 小丫头从供桌下钻出来,跪在谢昭面前,口齿清晰,“张婶的男人就是杀害我爹娘的凶手,我躲避在地窖里,都看见了!” 小丫头闺名凝香,她不是本地人。 两年以前,随着爹娘从老家到此地做工,留在了下河村。 “这里不是一个凶手,或许有更多的人,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如果我得救,会报答你的!” 凝香鼓足勇气,试图用微弱的力量与谢昭做交易。 响动声吵醒了姜玉珠,她靠在谢昭身上定了定神,若有所思。 还不等谢昭表态,凝香又跑到姜玉珠面前下跪道:“夫人,求您带凝香离开此地!” 张婶的男人,必定会折返回来灭口。 在确定眼前的人与张婶子无关后,凝香胆子变大了。 一般人家是女子做主,凝香更愿意求姜玉珠帮忙,果断舍弃谢昭。 姜玉珠清醒了下,慵懒地道:“本夫人一向喜欢对等交换,只要你有利用价值,这生意便可做成。” 姜玉珠很喜欢叫凝香的小丫头,有点机灵劲儿。 “下河村有大秘密,张婶的男人过于贪婪,才想杀人灭口,全村除了那些凶徒之外,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凝香的言外之意,秘密只有她知晓。 她现在不说,说了可能当场没命。 人只看眼前浅显的利益,凝香不认为有人在利益面前大发善心。 为今之计先活命,其余的徐徐图之。 “杀人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我都听见了。” 凝香为谢昭的人手担忧,毕竟来村中搜查的只有几人。 先连夜离开,才是当务之急。 凝香不会赶马车也没有工具,尤其是几日没吃饭,在饥饿的情况下,靠着双腿她跑不了多远。 凝香逻辑清晰,姜玉珠频频点头笑道:“机灵的丫头,本夫人喜欢!” 既然决定在佛堂等待,自是有几把刷子。 几千将士在村外埋伏,姜玉珠稳如泰山。 下河村隐秘多,钱财多,如果都是不义之财,还不如充公了运送到江南换粮草和布匹,给北地将士补给军需。 留下,多搞钱,使耽搁的时间变得更有价值! 后半夜,村中寂静,只有几条没被杀死的狗凑在一处,发出悲哀的叫声。 小佛堂门前,脚步声沉重。 有人压低嗓子道:“既然咱们已经暴露,那不如把他们一起送入西天!” 第183章 金矿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小佛堂的门被大力踹开,张婶子在前面指引,身后站着七八个彪形大汉,凶神恶煞,面露凶光,手中拎着的大刀带着残余的血痕。 “张婶子,果然是你们!” 凝香手里握着碎瓷片,紧咬牙关,可眼中却没有一滴泪。 她爹娘被害,凶手就在眼前,既然跑不了,她要用自己最后力气为爹娘报仇! 张婶子早已没有求救时的柔弱,她抱着胳膊眯着眼笑道:“死丫头片子,果然只有你是漏网之鱼!” 村中百十来口人,张婶子和她男人挨个记录在册,唯独少了凝香。 在村里守整整三日,张婶子依然没找到人,她以为凝香去山里砍柴,没准被野兽吞了,若是藏在村里忍受不住饥饿肯定会来找吃的。 再者说,天热尸身已经放不住,老鼠乱窜,必定要先挖坑埋了。 张婶子动了心思,自称村子遭了山匪,她跑到官道上呼救,想找人报官,尽快解决此事。 谁料凝香精明,在地窖里躲避好几日,若非找来的人搜查村里,他们就大意了! “说起来,小娘子帮了咱们的大忙!” 张婶子看向姜玉珠,啧啧地道,“好一个美人!一身细皮嫩肉滴出水来,若非就这样死了太可惜,还不如便宜兄弟们!” 张婶子起头,几个汉子目光淫邪,肆无忌惮。 谢昭不着痕迹地挡在自家夫人面前,幽沉的眸色杀意浓重。 对面人多势众,凝香面色惊恐,即便如此,她还是站在谢昭和姜玉珠身前道:“张婶子,你已经造了大孽,不要再牵连无辜!” “无辜?若非他们将你救出来,咱们还可以好聚好散,但是眼下……” 张婶子从牙关挤出来几个字,“他们必须死,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可是我没有把村里的秘密说出去!” 凝香大惊失色,看向谢昭和姜玉珠带着深深的歉意。 尤其院门外没有动静,凝香以为来人都已经被张婶子带的人解决掉,更加心如死灰。 佛堂内,火烛越发的暗淡,只能照清楚众人的轮廓,连表情都看不清楚了。 凉风顺着门缝涌入,飘来一阵阵尸臭。 姜玉珠盯着佛堂边种的一丛艳丽的石竹,问道:“张婶子,我们来帮忙本是好心,却走上不归路,这便是好心人应该有的下场?” “若你们没把死丫头片子救出,村中秘密不外泄,咱们自然不会多一事,要怪只怪你们自己倒霉。” 张婶子笑容凉薄,对生死并不在意,反正多杀几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如此,总要做个明白鬼,下河村的隐秘,到底是什么?” 姜玉珠原本怀疑村人皆为山匪,金盆洗手来到此地定居,这样小佛堂内藏的大批宝藏,倒也说得通。 不过,在接连去了几户人家,观察村人生活习惯后,姜玉珠又改变了想法。 村人虽然富有,却还在养鸡鸭等物,辛苦劳作,这就与之前得到山匪的结论相悖。 “怎么,为了拖延时间?” 张婶子不在意,他们还有其余的人手。 她正要开口,凝香抢先道:“我老家在西南,祖辈都在矿山做活儿。” “大概两年多以前,张婶子和她男人找到我爹娘,说二人的亲戚在京城周边的矿上当差,想请经验丰富的矿工下井。” 原本,家人不同意爹娘远离老家。 那会儿,凝香因是个丫头,经常被族中的小子欺负。 “我爹心疼我,一怒之下带我和我娘来到这里,一住就是两年。” 来了后,爹娘才知道被骗了。 张婶子没有在矿上管事的亲戚,而是……下河村周边发现了金矿。 姜玉珠再看门口一丛丛石竹,当即信了九分。 石竹被证实常与金矿伴生,看来果真如此! 凝香提到“金矿”二字,众人并没有反应,谢昭摩挲着下巴,再次陷入深思中。 “大齐金矿极为罕有,若消息传出去,必定会被官府知晓,不仅如此还要对民间私自开采追责。” 被骗来的匠人,上了张婶子的贼船无可奈何,张婶子也以此来要挟众人。 随着开采规模增大,金矿出产数量增多,很多淳朴的百姓顶不住压力,有了去衙门报官的想法。 “如今大齐内忧外患,爹娘得知北地开战后,就没睡过一日安稳觉,琢磨就算要吃牢饭,也想把好消息告知衙门,结果张婶子图财,明面上安抚村人,实则……” 赞成告知官府的人,被杀得一干二净,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这些人心太狠了! 凝香一口气说完,终于哭出声来。 这几日,她躲在地窖里,想到爹娘之前的嘱咐。 爹娘对她说,一旦遭遇不测,只要不是饿死,千万不要离开,张婶子多疑,必定派人在村口看守。 凝香牢记,因而在地窖里躲了几日。 姜玉珠听后,差点掉了下巴,她以为捞点钱财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无意中发现了金矿。 “不过是将死之人,不怕你们知晓。” 深夜里,张婶子诡异一笑,令人毛骨悚然。 再送几个人上路也是一样的,等过两日,她再去官道碰运气。 下河村是新村,若是村人全部消失也会引发警觉,为做到天衣无缝,少不得把村人惨死推到山匪身上。 姜玉珠若有所思,问道:“那按照时间来算,你们开采两年的金矿,得到的金子在哪里?” 张婶子这般谨慎,绝不会存到万通钱庄。 金子,定在村里藏着。 张婶子露出毒蛇一般的眼神,冷哼道:“一个死人,哪那么多问题?” 耐心到了极限,张婶子退后一步,她身后几个壮汉上前,把逃离之路遮挡得水泄不通。 一直默不作声的谢昭缓缓睁开眼,冷声道:“你们这些人,看够了吗?” 说到最后,谢昭尾音更冷,眸中杀气弥漫。 张婶子的男人还以为和他说话,咽了咽口水调笑道:“没看够,你家娘子是个美人,咱们不但要看,还要摸……” “摸”字还没发出音调,一枚石子已经倏地射穿张婶子男人的喉咙。 他扑通一声倒地,瞪大眼睛在地上抽搐,犹如见到了鬼。 紧接着,门外刮起一阵风,二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第184章 暗室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主子,夫人,属下来迟。” 不是来迟了,是在门外听上瘾,还想继续挖掘下河村隐秘,这些乌合之众死活不说了。 张婶子看到来人惊慌失措,她呆愣半晌明白大势已去,当即跪倒在地哭道:“只有咱们才得知金矿的隐秘,只要你答应……” 谢昭淡淡地抬了抬眼皮,语气平和:“不答应。” 先不说屠了百十来口村人,就是亵渎他家夫人一句,也该死。 不用主子吩咐,手下利落地卸掉下巴,不准这些人发出声响,悄无声息拖出去。 “恩人,我知道他们把金子藏在何处!” 凝香主动站出来,她爹在临死之前有预感这些人会坏事,提前转移了部分黄金。 可以说除了她,张婶子那些人也不知情,否则不会一直在村里找生还者。 除了灭口,还要问出部分金矿的去向。 小佛堂内,长明灯已经燃尽,陷入一片漆黑中。 谢昭没有追问凝香,而是打了火折子照明,敲了敲四周的墙壁,他对姜玉珠道:“玉珠,从佛堂外观看,与内里布局有所差异,佛堂内应该还有一处隐藏的空间。” 敲打几下后,谢昭熟练地掏出一块砖。 内里有机关,他用手按动后,只听咔嚓一声,整面墙壁移动,露出一扇铜门。 铜门的双门环烫金,左右凸起两尊对称的凶兽。 “元和,里面会不会有危险?” 姜玉珠盯着铜门打量,想到话本上说暗室都有机关设置,提醒谢昭不要掉以轻心。 谢昭指着门环上的雕刻道:“夫人不必担心,在大齐内,精通设计暗室的人不超过两只手。” 凶兽门环,代表最低等级的机关,算是不入流的雕虫小技。 当初在茂国公府上,谢昭带手下去过府上密室,是密室里最高的等级,门环为龙头,内里密密麻麻的机关,环环相扣。 打开凶兽门环,青砖墙壁上有桐油的长明灯。 内里不大,干燥通风,放置十几口硕大的箱子。 谢昭随手打开,内里有一箱放置滋补的药材,看成色属于极品。 其余箱子里多是珠宝首饰,古玩瓷器等物,价值不菲。 姜玉珠把玩着缠丝金蝶步摇,借着火光仔细端详,诧异地道:“元和,这是粉蝶的首饰!” 赵粉蝶最心爱的首饰缠丝金蝶步摇,请匠人在顶端刻了一个“粉”字。 她与纪承运闹和离后,曾回纪府收拾包裹,为找到心爱的首饰,还与纪家闹了一场。 丫鬟婆子只说没看见,最后赵粉蝶别无他法,又不想与纪家继续扯皮,只得认了。 谢昭来到姜玉珠身边,从箱子里找到几样宫造之物,笃定道:“这些首饰应该出自京城黑市,被通过渠道转送到此处。” 张婶子这些人,本身就是心狠手辣的山匪。 挖金矿赚钱后,金子大批量拿出来花用引人怀疑,因而想法子找黑市洗钱。 用金子购入古玩字画等,大多数都是被抢来偷卖之物,黑市上价钱很低。 低价购入,再通过山匪中的特殊渠道,送到江南等地倒个手,一本万利的买卖,赚个盆满钵满。 金矿的出产足以保证几辈人的富贵,村人想把金矿上交官府等于触碰到死穴,张婶子等人商议,一不做二不休。 凝香跟在身后沉默地看着,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红锦等人进入到密室里,帮忙把凝香抬出去喂粥。 等凝香醒来,已经到第二日天明。 大队人马耽误了上路,停在前方不远的官道上。 有父母官来接手,谢昭盯着衙门的人登记入册,直到京城里的官员来交接,一行人这才准备启程上路。 “夫人,求您收留凝香!” 凝香追赶马车,哭着跪在马头前。 爹娘没了,虽然老家还有亲人,但都嫌弃她是个丫头片子,凝香没有家了。 下河村将被官府来的人接手,凝香孑然一身,无处可去。 听说恩人前往北地,凝香厚着脸皮哀求:“夫人,凝香会洗衣做饭,还会女红刺绣,不会的可以学,求您收留,给一口饭吃!” 姜玉珠抿了一口茶水,略微沉吟。 红鲤于心不忍,求情道:“夫人,要不咱们就把凝香收下,她是个手脚麻利的,跑腿传信也好。” 虽说是半路来的丫鬟,不过看凝香聪慧,将来调教一下,也可堪大用。 “也好。” 姜玉珠吩咐红鲤把凝香带上马车,凝香察言观色,看出姜玉珠有疲惫感,帮着她揉额角。 姜玉珠闭上眼,舒缓地松口气道:“凝香,你这手劲儿刚刚好。” 凝香迟疑了下,听说做丫鬟的有些话不该说,但她憋在心里不好受,问道:“夫人,您是怎么察觉张婶子不对劲的?还有奴婢说知道金子藏在何处,您没有用奴婢指引却精准地找到了位置。” “红鲤。” 姜玉珠把红鲤叫出来解惑。 发觉异常的不是姜玉珠一人,姜玉珠只察觉到张婶子说谎,有古怪。 大多数细节,全依靠谢昭的敏锐判断。 红鲤有几分得意:“藏金子还想蒙骗住我家夫人?夫人是个藏钱高手,对钱财感知很是敏锐,老爷的全部身家,都由夫人管着。” 姜玉珠:“……” “红鲤,说重点,你又跑偏!” 红绣推了红鲤一下,而后对凝香道,“夫人挪动桌子的时候,发觉桌子很沉,不符合木头的重量,猜测内里有乾坤。” 下河村人藏金子,把家里的桌椅板凳中间挖空,塞入金块。 如果不是特意地搬动桌椅,根本无法察觉。 凝香用极其狂热的眼神看向姜玉珠道:“夫人真是厉害,奴婢以后也要成为夫人这样的聪明人!” 尤其是藏钱,凝香找夫人传授小技巧。 姜玉珠闭上眼,心累。 沿途发现了金矿,这可是大功一件。 姜玉珠目睹村人惨死,几日食不下咽,是不是该有点补偿? 想到北地的军需,姜玉珠有多捞银子的想法。 等到晚上洗漱过后,姜玉珠说起心事,言语中宽慰自己:“元和,我知道你为百姓着想,是不会拿村人一个铜板,不过……” 这次不拿就当是原则,再有类似的事,不该手软。 姜玉珠捞钱,真不是为自己。 谢昭拎着一个荷包,交给姜玉珠道:“朝中的东西,为夫自然不会动用,但是山匪身上的钱财,就算给当地衙门,也没准被瞒报了去,都在这呢。” 除此之外,谢昭还想到一个赚大钱的好主意。 第185章 为夫哪里像太监?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荷包分量很重,姜玉珠打开一看,顿感失望:“元和,这也太少了!” 内里除了几块碎银子,大多数是铜板,全部凑在一处也不够五两银子。 张婶子和她男人从前是靠打家劫舍发家,而后私自开采金矿。 在下河村村人家里,随便锯下一块木头,价值都远远大于五两银子。 “倒也正常。” 谢昭轻轻揉捏自家夫人的肩膀,慢条斯理地开口,“这些山匪既精明又谨慎,平日住在村里,经常去周边村子采买,财不露白,与普通村人无异。” 金矿开采两年,瞒过周边的村子,瞒过官府,若非张婶子一行人贪心不足屠村灭口,朝中必将继续蒙在鼓里。 “元和,偌大的金矿,只有张婶子这些乌合之众如何成事?他们走黑市的关系,怕是中间还有人来帮衬。” 若不是姜玉珠被紫衣人劫持过,哪里知道黑市水深,牵扯甚广。 谢昭笑应道:“夫人,这便与为夫所说的赚大钱有关,不过需要夫人参与。” “你说。” 行在路上,每日从睁眼开始,姜玉珠坐在马车上,不是看书就是与丫鬟闲聊打发时间,闲得慌。 若在沿途找点事干,她是很乐意的。 哪怕是小钱,积少成多,等到北地也是可观的一大笔。 谢昭拿出几封书信,摊开放到姜玉珠手心道:“夫人请看。” 姜玉珠狐疑地垂头,信上的字体歪歪扭扭,有些字缺胳膊少腿,她靠着写简体字的经验连猜带蒙,大概掌握了信息。 “张婶子与她男人是龙虎山的山匪,几年前背叛大当家自立门户,这些年一直被龙虎山的人追杀。” 原本两边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在下河村开采金矿后,张婶子的男人通过中人又找上龙虎山,两边重修旧好,达成某种约定。 “张婶子通过龙虎山的大当家引荐,在黑市里采买来路不明的金银,再通过几家铺子销赃,从中大赚一笔。” 这般,开采的金子过了明路,手中的赃物也没砸手里,换成实打实的金银。 下河村藏匿的宝贝充公,只是过了明路的,暗地里还有一大笔,掌握在龙虎山的山匪手中。 “夫人对黑吃黑可有兴趣?” 谢昭拿出一张地图,标记龙虎山的位置。 龙虎山距离下河村有三百多里地,一行人前往北地刚好顺路,约莫要走两三日。 姜玉珠一听,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笑着凑近谢昭道:“当然有兴趣!” 黑吃黑,投入的成本不多,只要大胆干,收获满满。 这笔银子不用上交官府,留在手中心里极其安稳。 把从龙虎山搜刮来的银子用于采买军需,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 姜玉珠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爹姜福禄送的茶壶,眼中透露一抹思量。 赚大钱总要冒险,有付出才有收获。 “干这一票,值得了!” 姜玉珠把书信誊写一遍,记住信中所提及的关键点。 张婶子和她男人背叛龙虎山以后,并没有直接上山,而是找了与龙虎山勾结的戏班子班主,请班主来引荐。 “咱们到了先找班主,把人忽悠过去,随后找机会上山先探一探。” 龙虎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山匪在此地盘踞多年,抢杀无数。 当地官府多次围剿,收效甚微。 沿途路过的车队为保命,都会献上价值不菲的“过路费”,以此求得平安同行。 这么多年,山匪无恶不作,身家丰厚。 谢昭提醒姜玉珠,面色凝重几分:“夫人,事成之后,咱们会发一笔横财,可此事有几道关卡,不是所想那般简单。” 龙虎山的山匪刀口舔血,绝非良善之辈。 一旦暴露,银子骗不到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姜玉珠冷静后思忖,等了好一会儿回道:“富贵险中求,不然白嫖那么简单的?” 一行人前往北地的时间宽松,完全有时间做个计划。 喝完一盏茶,姜玉珠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频频摇头:“元和,我这个长相自称是张婶子的侄女,谁会相信?” 在张婶子和班主最近的信中有写到,张婶子会派亲戚去与班主接洽,准备重金收购黑市流出来的珠宝首饰。 无论张婶子,中间人班主还是龙虎山的山匪,彼此相互利用也有所保留。 张婶子自称身后有大靠山几次撒钱,龙虎山垂涎不已,也有黑吃黑的心思,只不过没摸清楚,不敢贸然行动罢了。 只要利用好这一点,不但能拿下龙虎山,为当地的百姓绝了后患,还可接管山匪的身家,掌握黑市销赃的渠道,一举数得。 谢昭双手抚上姜玉珠的面颊,仔细端详后,凑到她耳边低语道:“夫人面若桃花,张婶子可没有这样的大福气有你这般貌美的侄女。” 呼出来的热气,钻入姜玉珠的耳廓中,他身上的竹香味,扰得姜玉珠心乱如麻,她下意识地道:“我,我可以扮丑。” “玉珠,你且来看。” 火烛之下,谢昭熟练地拿出麻子脸的面具贴合在面上,毫无保留。 姜玉珠惊得差点从车凳上弹起,指着谢昭道:“你是和小黑脸在一起的麻子脸,去第一楼听过戏,还陪着小黑脸来过生发铺子!” “夫人好记性。” 谢昭侧过头,盯着略显不安的姜玉珠调侃道,“不过,夫人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什么?” 姜玉珠突然想到,凑到谢昭面前撕他的脸皮,发觉贴合完好,摸起来也没有异样的感觉。 “我想起来了!” 姜玉珠眯了眯眼。 谢昭颔首,等着他家夫人道歉,谁料姜玉珠却道:“元和,你陪着小黑脸去生发铺子,我听粉蝶说你结了银子,那一笔银钱是你的私房?” 好啊,有私房钱还装穷,这不就露馅了吗? 姜玉珠可算抓到谢昭的把柄,面色得意,唇角上挑。 谢昭:“……” 夫人太看得起他了,那笔银子是皇上出的,他哪来的钱? 为避免误会,谢昭耐心解释,末了提点姜玉珠道:“夫人骂为夫太监,怎么忘了?” 皇上不急,太监急啊! 偏生就那么巧合,小黑脸的确是皇上。 “玉珠,为夫也被你摸了用了,你说句公道话,为夫哪里像太监?” 第186章 心上人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无限靠近姜玉珠,微微俯身,点漆的眸子含着笑意和紧迫感,姜玉珠退无可退,只得乖乖被谢昭按在车壁上壁咚。 双唇相接,天昏地暗。 直到许久,姜玉珠抓着胸口的布料娇喘。 谁能想到,谢昭明明是风光霁月的人,每次夫妻亲热,他都犹如一匹狼在掠夺,把她的衣衫撕成碎片。 垂下眸子看到胸口的红印子,姜玉珠羞恼地道:“咱们还在马车上,你……” 谢昭眸色幽深,满足地喟叹一声,嗓音低沉暗哑:“为夫自然知道是在马车,否则就不会这么克制了。” …… 路上磕磕绊绊,三日后终于到达永宁镇。 永宁镇三面环山,龙虎山正是在永宁镇的地界。 大队人马停下来补给,谢昭戴上麻子脸面具,姜玉珠特地扮丑,夫妻俩找到了为张婶子做中人戏班子班主。 班主姓徐,獐头鼠目,听说二人是张婶子的亲眷,警惕地问道:“她说要派侄女来接洽,怎么换人了?” 张婶子把送出去的书信留了一份,内容并没提侄女只说亲眷,徐班主故意这么说,很可能是诈他们。 面对质问,谢昭从容地道:“徐班主是搞错了吧?” 接下来,谢昭把信的内容大致重复一遍。 徐班主先是紧皱眉头,见一切都对上了,才稍微放松些许,安排夫妻俩在永宁镇暂住。 至于去龙虎山见大当家,徐班主没有把话说死:“这个徐某还要去请示,你二人稍安勿躁。” 姜玉珠无所谓地道:“咱们既然来,是为谈一笔大生意,若是龙虎山没有诚意,那便罢了。” 有金银,还愁找不到黑市的路子? 张婶子夫妻是从黑虎山下来的,对大当家仍有几分敬畏。 姜玉珠提到退路,表现得云淡风轻。 这般,徐班主急了,和稀泥道:“二位,有话好好说!” 干这一行的,只要有货就有钱,渠道多的是。 徐班主很担心张婶子夫妻与江南几大铺子直接搭线交易,把他这个中人排除在外,言语中和软不少,又多了几分讨好:“不是我推脱,而是后日龙虎山办喜事,大当家迎娶美娇娘,谈生意怕是要为娶亲让路。” “美娇娘是永宁镇最大米粮铺子东家的女儿,貌美如花,从小养在深闺,出门上香也不知道怎么掉了面纱,偏生被大当家看中了……” 徐班主念叨了许多,又诉苦说最近的生意不好做,希望张婶子这边手松些,多给些好处费。 毕竟做黑市里的生意,徐班主夹在中间也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可是镇上做米粮生意的米老爷?” 米家扎根在永宁镇,富甲一方。 米老爷在江南有多个粮仓,前些年米老爷的爹过世,他带妻女回乡,一直按照江南的规矩养女儿,从不抛头露面。 徐班主点点头道:“正是。” 正在说话间,街道上传来嘈杂的喊声。 徐班主打了帘子站在门边观望,指着一个面色红润的中年壮汉道:“巧了,那就是米老爷,与龙虎山的人对上,怕是要吃亏啊!” 街道上横着一辆马车,米老爷正与几个气势汹汹的汉子对峙。 为首之人一只眼蒙着黑布,从脸颊下方到脖颈露出来的位置纹了一只老虎,独眼儿歪嘴笑道:“米老爷,大喜的日子将近,你这是想去哪里?” 米老爷面红耳赤,闻言大怒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些山匪还有没有王法?” 他的女儿清清白白,被娇养十几年,可不能跟了龙虎山的畜生! 大当家下了通牒,米老爷左思右想不能坐以待毙,偷偷换了马车从后门溜出。 米老爷千防万防,还没是防住家中下人,管事被山匪买通,第一时间跑出去通风报信。 独眼儿带着几个兄弟上前几步,面上没了笑模样,狰狞地道:“米老爷,咱们看在大当家的面子上善待你,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咱们翻脸无情!” 毕竟,大当家看上的是米小姐,不是她爹。 有没有米老爷,影响不大。 “你……你们欺人太甚!” 米老爷气得哽住,好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想与山匪继续对峙,马车里却响起一道清脆的嗓音道:“爹,我嫁!” 随后车门被打开,一位穿着淡粉色衣裙的小姐走下来。 米老爷赶忙上前遮挡,大惊失色道:“舒兰,你在说什么傻话,爹爹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不可能把你给畜生糟蹋!” 米老爷已经差人打听过,京城的运送粮草的钦差路过此地,他愿意用米家的粮库换取女儿的自由。 听说大队人马已经到了永平镇,米家还有希望! 米舒兰对独眼儿施了一礼道:“今日天气不错,舒兰与爹爹出门闲逛,还请七当家在大当家面前美言几句。” 米舒兰说着,侧头看向丫鬟,丫鬟则是不情不愿地递出荷包。 独眼儿掂量了下,嗤笑道:“米小姐是个聪明的,劝劝你爹,对于反抗不了的事,只有少出幺蛾子尽快接受,才能少吃苦头!” “多谢。” 米舒兰没有什么表情,转身上了马车。 街道上,两边的冲突很快戛然而止。 徐班主翘脚看热闹,八卦地道:“这米小姐是个大美人,只可惜心有所属,说不定心心念念想见心上人一面。” 姜玉珠听说米家的生意,有了合作的兴致,打探道:“那米小姐为何没嫁给心上人?” “因为是妄想啊!” 左右没有闲人,徐班主犯了碎嘴子的毛病,“你可知米小姐的心上人是何许人也?大齐有史以来最年轻且连中三元的状元,当今工部尚书,谢昭谢大人!” “米小姐在江南长大,听说在诗会见了谢大人一面后,相思成疾。” 佳人倾慕才子,只可惜谢昭身份高,并且早已娶亲,碎了一众少女心。 “米小姐多半打着去见谢大人的主意,只是可惜了啊。” 龙虎山大当家已经娶过几任妻子,皆为活不过三年。 坊间传闻大当家克妻,也有传闻说龙虎山那群山匪荤素不忌,喜欢共妻,只要女子上山,注定凶多吉少。 第187章 黑中人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徐班主起了八卦的兴致,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等独眼儿带兄弟押送米老爷回到府上,他这才收回张望的视线。 临近午时,到了歇晌的时辰,街道上的行人迅速减少,只剩下三三两两的过路人。 徐班主坐定,眯眼抿了一口茶水,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一看就是心怀鬼胎。 “后生,之前咱们做生意一直与张氏接洽,此番她为何改变主意了?” 徐班主收到张氏书信后,感觉颇为异常。 二人合作有将近两年,徐班主根本摸不透张氏的底子。 当初张氏与她男人背叛龙虎山,听说身后有大靠山支撑,与官府有关。 民不与官斗,哪怕盘踞在龙虎山穷凶极恶的山匪,见到衙门的人也得客客气气的。 面对巨大金钱的诱惑,无论是徐班主还是龙虎山,一致向利益看齐。 两方坐在一处商议,挖清楚张氏背后的靠山,看她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攀上大人物。 若是前者,徐班主定不会客气! 云里雾里,徐班主不敢轻举妄动,他早已做好计划,谁知道张氏换人交易,徐班主又怀疑是走漏了风声。 面对质疑,谢昭表情很淡,言简意赅:“姑母有事在身。” 至于什么事,谢昭故意隐瞒。 这下,反而勾起了徐班主的好奇心,他厚着脸皮上赶着追问道:“我与张氏有些交情,什么事比做生意还重要?” 谢昭沉下面色,闭口不言。 徐班主察言观色,心中打鼓。 张氏的侄子面相丑陋,却无意中展现一种杀伐果断的气势,更像刀口舔血的人。 内室寂静,偶尔听见街道上车马路过的摩擦声。 良久,谢昭轻笑,递来的视线耐人寻味:“徐班主,咱们就事论事,不可破坏了行规。” 做暗地里生意有规矩,不打探底细和来路。 徐班主看似八卦好说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则明里暗里委婉地套话,极是圆滑。 “徐班主,我们暂时留宿永宁客栈,若大当家有空闲愿意谈生意,在下随时奉陪。” 谢昭站起身,姜玉珠紧随其后。 徐班主先是一怔,随后很快反应过来,讨好地笑道:“后生,瞧你这话说的,说一句托大的话,按照与张氏的关系,你喊我一声叔父也不为过。” 徐班主起身相送,见套不出半句话,又转而问道:“后生,那你透露下这次打算做多大的生意总可以吧?” 利益决定大当家召见的速度,毕竟这中间的油水丰厚,是一块馋人的大肥肉。 谢昭站定,悠然散漫地转过头,低声一笑道:“不多,二十万两。” 顿时,徐班主全身上下血液沸腾,他平日里没少干大生意,但是这个数额,还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以往张氏大多找镖队运送金子,这一次贤侄打算怎么交易?” 徐班主见有利可图,当即改了称呼,言语间亲昵起来。 谢昭玩味的睨了姜玉珠一眼,这才答复徐班主道:“万通钱庄的银票,大齐通兑。” 姜玉珠抬起的脚步顿住,停了一会儿才迈出门,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难道手中茶壶有银票的事,被谢昭知道了? 姜玉珠总感觉谢昭是意有所指,她又不好对号入座,只当做没听到。 “好!” 徐班主眼皮狂跳,双手藏在衣袖中微微颤抖。 二十万两银子,若是吃掉这一笔,哪怕只拿一半,也足够他这一辈子过得舒服! 如果瞒着龙虎山独吞,全部落入自己的腰包! 干这一行不见光,山匪又喜怒无常,徐班主是提着脑袋赚银子。 人为财死,哪怕张氏背后有人,又如何? 只要做得隐秘,天衣无缝,银子就会落入他手中! 徐班主动了铤而走险的念头,心生歹念。 离开戏班子,谢昭带着姜玉珠在镇上闲逛。 夫妻俩走入一家胭脂水粉的铺子,谢昭附在姜玉珠耳边低语:“夫人,你我夫妻被人跟踪了。” 跟踪的是一男一女,对方表现得很自然,如果不是谢昭经验丰富,很难察觉。 “难道是徐班主的人?” 姜玉珠的视线没有离开过胭脂,在试了几个色后,她为几个丫鬟挑选,又买了两瓶香露。 从脂粉铺子出来,夫妻二人又去逛一家银楼。 这次跟踪的夫妻没有跟上,而是换了一个大娘。 连续辗转后,谢昭察觉徐班主不愧是做黑中人的,手段有一套。 “徐班主这是何意,难道是被二十万两银子冲昏了头脑?” 开始,徐班主只是不着痕迹地打探,得知谢昭有二十万两银票后,态度立马发生一个逆转。 从姜玉珠的角度来看,徐班主是刻意安抚二人,使得己方放松警惕。 “夫人聪慧。” 谢昭买了一根糖葫芦,送到自家夫人手中,眼带笑意道,“既然徐班主想黑吃黑,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龙虎山的山匪到底不是正经生意人,平日里生活奢靡,估算最多有个十万两存银。 徐班主明面上只管理小戏班子,背后家财颇丰,至少也能拿出十万两。 “把二者一网打尽,凑二十万两,刚好用于购买粮草,这样夫人也可睡个安稳觉了。” 不然白日里,姜玉珠搂着茶壶时不时地亲两下,等到夜里,依然搂着茶壶入眠。 谢昭受尽冷落想夺过茶壶,靠在她怀里,被姜玉珠烦躁地踹下床。 如果是活人,谢昭还有一较高下的资本,若在金银面前,谢昭有自知之明,他要排在后面。 谢昭说得如此直接,姜玉珠无辜地辩解道:“夫君,妾身不是有意隐瞒,而是茶壶内装的银子是爹爹多年的心血……”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全是姜福禄一点一滴凭借本事赚来的银子。 可想而知,姜福禄在拿出全部钱财的时候,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 不仅仅是为北地将士,更多的是考虑家人平安。 “生意周转还有一部分存银,但是爹爹手中已经空了。“ 姜玉珠理解爹爹的想法,她也愿意自掏腰包贴补,很大程度也是为了二哥姜怀庆和准二嫂玉檀郡主。 北地将士过得好,鼓舞士气,把蛮子打到节节败退,家人才能早日团聚。 第188章 认同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闲逛到傍晚时分,姜玉珠已经收获颇丰。 别看永宁镇是一处偏僻的小镇,此地却有京城和江南时下最流行的胭脂水粉,绸缎布料,并且价钱差不多是京城是一半。 刚开始,姜玉珠有新鲜感,等逛了几家铺子,发觉物价出奇的低。 与掌柜闲聊,她才得知这其中的猫腻。 “镇上的铺子,并不用去南北走货,省去车马路费的银子,这就是一大笔了。” 永宁镇是一处必经之地,山匪横行,民风彪悍。 路过的商队,都要上交一大笔过路钱。 有时候银子不够,就用货物来抵。 龙虎山的山匪不擅长做小本买卖,用不上的物件折价给铺子处理掉。 因货物本身没有成本,要价全看心情。 铺子里做生意还算公道,久而久之,有那头脑精明的商队,用低廉的成本来收购别人置换的物件,以此来弥补自己被薅羊毛的损失,算是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徐班主派人跟了咱们一下午,就是不动手,是在等待时机?” 打劫是发家致富最快的途径,得知徐班主干黑买卖,姜玉珠恨不得马上吞了徐班主的钱财。 反正都不是不义之财,与其握在徐班主手里,还不如用于军需。 姜玉珠找到不用花自己的银子还能为北地将士做贡献发光发热的捷径,跃跃欲试。 谢昭目光往远处一瞥,眼底黑沉隐晦:“夫人,眼前有个低价购粮的好机会。” “你是说米老爷?” 想到白日里看到的那一幕,姜玉珠不由得吃味道,“米小姐倾心于你,你确定要趁人之危?总要有几分怜香惜玉之心吧?” 以往在京城里,姜玉珠时常能听到关于谢昭的流言。 谢昭被大多数读书人推崇,奉若神明,对谢大人英年早婚,无数高门小姐为之惋惜,恨不得取代姜玉珠。 都说姜家与谢家结亲,癞蛤蟆吃到天鹅肉了。 姜玉珠虽不在意旁人的想法,但是她被暗指为癞蛤蟆,不舒爽就是了。 “要我说,这些小姐眼神不好,头脑简单。” 姜玉珠不吐不快,指指点点,“所谓一眼看中,那必定是见色起意,什么一见倾心都是扯淡!” 对方的喜好,脾气秉性都不知道,怎么就非他不嫁了?天真! “论才学,冯清也中了状元,奈何人品渣滓!” “论相貌,纪承运也是人模狗样的,谁能想到肾虚啊?” 姜玉珠一口气说完,只见谢昭眸中隐隐含着笑意,附和道:“夫人真知灼见!” 姜玉珠面色微红,扭过头去。 她并不是吃醋,而是对狼藉的名声表达不满。 自从谢昭被她拉下神坛后,夫妻二人地位平等了许多。 谢昭求生欲极强,忙为自己辩驳几句:“夫人说的是,你我夫妻情深,靠的绝不仅仅是相貌和才学,而是……为夫的身子。” 谢昭习武,绝不是文弱书生,他似乎摸清楚了姜玉珠在房事上一点点小癖好,她喜欢他穿官服。 “为夫特地带了几套,不如今晚……” 谢昭疯狂试探,在姜玉珠恼羞成怒之前,他突然正色地道:“米老爷求的是女儿自由,不必被山匪糟蹋,而咱们求的是低价粮草,双方各取所需,对等的生意,何来趁人之危一说?” 无论米小姐什么想法,都与谢昭本人无关,他甚至不知情。 解救米小姐,低价得到米家整个粮库的粮草,天经地义。 姜玉珠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憋了半晌才道:“那如果没有生意往来,你会救米小姐吗?” 一开口,姜玉珠的声音已经失了从容,带了娇嗔的味道。 “不救。” 谢昭眉心微蹙,神色变了又变,聚精会神苦苦思索,面上呈现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 他只会冷眼旁观,夫人会不会认为他心狠? 这似乎与心怀天下,为百姓谋福相悖了。 谢昭也想不通,他并不是热心之人,不仅如此,很少有人走进他的内心了解他的冷淡。 “为夫要走的是前人没走过的路,改变大多数百姓的命运,而不是耗费时间和精力,去拯救某个不相干的人的性命。” 米小姐嫁给山匪,如不是为米家的米粮,谢昭不会插手。 谢昭的想法毫无保留,而姜玉珠也不是来评判对错,是非曲直,每个人有不同的立场就会站在不同角度看待问题。 “如果是我,我也无能为力。” 救人,首先在力所能及的范围,甚至可以超过一点点,但并不是孤注一掷,以命相搏。 假设她坚持救人,必定会得罪山匪而被盯上,使得身边人陷入危险中。 过度的善良是莽撞,若身边亲近的人因为她的善良被搭进去,那善良毫无用处,反而是害人精。 “米家有米粮,而你我有人手,彼此交换皆大欢喜,就是最好的安排。” 一瞬间,姜玉珠想得分外通透。 以后遇见闲事,都要先衡量再决定。 谢昭与姜玉珠交流,发觉彼此都认同对方的观点,相互理解,二人的距离更近了一点。 晚饭毕,夫妻二人再次找到徐班主,这一次徐班主的态度比以往更好,然而眼底深处的探究却暴露无遗。 “贤侄,天色已晚,你二人舟车劳顿,怎么不在客栈休息?” 徐班主主动倒茶,探明来意。 谢昭说得很直接,施了一礼道:“此番来永宁镇,姑母想要与米老爷做一笔生意,不知道徐中人可否引荐?” 为在良辰吉时抢走米舒兰,龙虎山派人围了米府。 眼下想要进去,必定要通过龙虎山的人。 徐班主常年与龙虎山的人打交道,混得熟识,帮这个忙轻而易举。 “这个……” 徐班主见左右无人,压低嗓子道,“贤侄,北地开战粮草飞涨,米老爷存的那一大批货,是为发战争财,说不定早就被盯上了!” 引荐可以,但是他们之前没有合作过粮草的生意,徐班主总感觉不保准。 “实不相瞒,现下有人求到我头上,想请我来帮忙说和生意,并愿意出高于市面的价钱。” 这个节骨眼上需要大批粮草,的确是引人怀疑,徐班主不傻,隐约猜到对方的身份。 第189章 放大招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有利可图不假,徐班主也不是什么生意都做,若承担的风险远远大于收益,他只会避而远之。 作为黑中人,经手的生意见不得光,徐班主更懂得保全自己。 “贤侄,我也不把你当外人,坦白说了吧,这门生意风险过于大了。” 自打大齐与蛮子开战,市面上粮草一直呈现紧缺的状态。 官府控制粮价严苛,并且大规模的生意都要上报,防的便是民间哄抬粮价,给百姓造成负担。 再一个,等秋日后,蛮族苦寒青黄不接,如若大齐的米粮运送到蛮族,等于给蛮军提供攻打大齐的支持。 徐班主七拐八拐,几乎明示了背地里采买粮草那伙人的身份,与蛮子脱不开干系。 “贤侄,闹这么大阵仗,万一出岔子掉脑袋都是轻的,搞不好被治罪通敌叛国,株连九族!” 大笔的银子在眼前赚不到,徐班主唉声叹气。 谢昭默默地听着,不以为意,徐班主的话,最多相信一分。 等徐班主大吐苦水后,谢昭这才叹息一声道:“那太可惜了。” “姑母有心插手粮草生意,若徐班主帮忙引荐,我这边愿意出两万两银子当做辛苦钱……” 谢昭随口试探,徐班主呼吸一紧。 只引荐便可得到两万两?这等于天上掉下个大馅饼! 徐班主眼中透露出纠结,思虑良久拍了下大腿道:“贤侄,你也不是外人,我托大自称叔父,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米老爷以个人的名义囤货,可以私下里走大宗买卖,有人出高价,徐班主当然眼馋。 “叔父我多次找米老爷说项,谁料米老爷死倔,猜测到买家的身份,放着大把的银子不赚,还骂我是卖国贼!” 徐班主终于吐露实情,他心里憋屈。 之前说什么怕获罪都是扯淡的屁话,做黑买卖的人随便捞出来一个,身上最少背着几条人命,怕官府不过是借口罢了。 “在永宁镇,我还有几分薄面,找机会把你送到米府,只需要打点几个酒钱,可就算送进去了也无用啊!” 与米老爷谈生意,照样被拒绝。 徐班主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谢昭和姜玉珠二人的神色。 他派人跟了夫妻俩一下午,毫无收获。 聪明人一点就透,这也是徐班主没有马上下手黑吃黑的原因,他现在摸不清楚套路,甚至怀疑这二人放了烟雾弹,手中并无银票。 “还是说,贤侄有别的路子?” 与张氏打交道多年,徐班主了解张氏贪婪的秉性,不太会轻易信人。 面对徐班主眼中的狐疑,谢昭坦然迎视,唇边始终挂着镇定自如地微笑:“徐叔父,有个大生意,不如你我合伙来做?” 谢昭主动言明,这一笔生意与张婶子无关。 “你负责引荐米老爷,我负责说服,先买下米老爷手中的粮草,而后再高价转手,只需要你帮忙联系背后的大主顾,怎么样?” 事不成,徐班主有两万两银子的辛苦费。 若成了,得到的利润二人分成,只需徐班主跑腿,不需要垫付一个铜板。 这门生意,徐班主参与就有收益,不赔本。 做生意多年,徐班主还从未做过这等不吃亏只有占便宜的生意,他半信半疑地问道:“贤侄,当真?” 谢昭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从自家夫人手中借来的银票,两万两。 银票本是用于采买粮草,现下为博取信任,给了徐班主。 “真,当真!” 徐班主自问自答,攥着银票喜出望外。 放长线钓大鱼,先合作,把鱼养肥了再杀了吃肉! 姜玉珠视线盯着送出去的银票,内心在滴血,她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谢昭突然不按常理出牌,姜玉珠并没有慌乱。 夫妻同心,二人的默契告诉她,谢昭又要放大招了。 原本计划套进来徐班主和龙虎山的人,顺便低价购买米老爷的粮草,现在入局的又多了背后试图高价采买粮草的蛮子。 “叔父,此事就麻烦你出力了。” 谢昭施了一礼,伸出一只手,面不改色地忽悠,“我敢保证,事成之后,最少有这个数。” 徐班主直愣愣地盯着,末了心潮澎湃地道:“五……五万两?” “不,五十万两。” 谢昭言语很淡,可却充满让人信服的力量。 面对谢昭吹牛,姜玉珠赶紧垂下头,她控制不住表情,只想翻白眼。 五十万两,夸下海口,这是把牛吹到天上! 这个数目太浮夸,姜玉珠甚至担心有些过了引发徐班主怀疑,谁料只听徐班主沉寂半晌道:“贤侄,等下叔父领你去米府,只要米老爷答应卖粮,咱们这边马上联系买家!” “只是……” 谢昭稍显疑虑,决定坦言相告,“叔父,姑母派侄儿来龙虎山交易,这一笔银子先与米老爷做粮草生意,那龙虎山那边恐怕要稍微缓几日。” 谢昭主动递出把柄,他打着张婶子的名头,实则自作主张,背着张婶子行事。 徐班主眼中划过暗芒,他笑着拍了拍谢昭的肩膀道:“贤侄,小小年纪办事有主见,将来前途无量啊!”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这个眼神,姜玉珠又看懂了。 谢昭暗示徐班主帮忙缓和,而徐班主想的却不是这些。 蛮子粮草紧缺,愿意花大价钱购买,为了得到粮食不敢耍心计,但是对于干其余行当的就不用不那么客气了。 龙虎山刚打劫一批宝贝,正要运送到黑市上,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若是蛮子动了心思靠打劫回血,己方正好浑水摸鱼。 一旦龙虎山和蛮子两败俱伤,再干掉多余的徐班主,粮草,宝贝,银子都归谢昭所有。 姜玉珠越想越心惊,她家夫君的胃口真大! 在徐班主引荐下,谢昭与姜玉珠直奔米府。 四处无人之时,姜玉珠直言询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夫人懂我。” 谢昭的确有这个打算,用黑吃黑来找补,一勺烩了给自家夫人多留些私房银子,顺便把岳父姜福禄挖心掏出的二十万两存银还回去。 言谈间,夫妻二人已经进入米府的大门,姜玉珠被丫鬟婆子引入米舒兰的闺房。 姜玉珠缓步进门,发觉米小姐正在盯着画像抹泪,然而画像上那个人…… 第190章 两头骗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房内古色古香,散着幽兰淡雅的香味。 姜玉珠被丫鬟婆子领进门,米舒兰仍没有察觉,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画像。 “这是……” 徐班主的消息有误,米小姐的心上人并非是谢昭,而是她家五弟谢暄。 “谢五?” 画像上,手持书卷的公子正坐在桃花树下,姿态闲适,他盯着书看得认真,忽而一阵清风吹过,落花缤纷。 而在不远处另一棵桃树下,躲着一位轻纱遮面的小姐。 小姐娇羞地偷看公子,而公子的心思则在看书上。 画卷极其流畅,没有半点违和感。 “你是从江南来的吗?” 听到久违的两个字,米舒兰腾地站起身,迎上姜玉珠的视线。 她要嫁人了,从此生死难料,以后他与她注定再无见面的机会。 不,或许也有那么一日。 谢暄是官,而龙虎山的人则是阶下囚。 想到她会以这样的身份再见到谢暄,米舒兰心如刀绞。 缓和了心神,米舒兰把丫鬟婆子全部打发走,只留姜玉珠说话。 “姐姐,你我并不相识,但是我看你面善,能不能多说说谢五公子的事?” 只要听到与谢暄有关的,哪怕是一点点日常小事,米舒兰都感觉很幸福。 姜玉珠不想骗人,直言道:“米小姐,谢五已经有婚约在身了。” 作为谢暄的三嫂,谢暄与姜玉珠很是亲近。 前段时日,谢暄还请教她如何给未婚妻送胭脂水粉等物,可见对亲事很满意。 谢暄性子纯善,非黑即白,米舒兰的芳心注定要落空。 “我……我知道。” 米舒兰冷静了许多,她有倾诉的冲动。 “我听坊间传闻,你之所以不愿意嫁人,不仅仅是因为那人是龙虎山大当家,而是心有所属,为何传闻与画像……” 传的是谢昭,实则是谢暄。 都是谢家子,相差十万八千里。 米舒兰自嘲地笑了下,羞耻地道:“那是因梨儿是我的好姐妹。” 宋梨儿是谢暄的未婚妻,两家早已定亲,只等谢暄稳定后,从江南接亲成婚。 米舒兰暗自爱慕好姐妹的未婚夫,这感觉好像在偷人东西一般,不知廉耻。 “这心思压下去太久了,我怕被人看出来,只得对外宣称意中人是谢大人。” 反正江南女子有几个不爱慕谢昭的,多她一个不多,米舒兰心安理得。 姜玉珠:“……” 想不到闹出个乌龙,谢昭来背锅。 这么看,江南女子都爱慕他,其中的水分很大啊。 “谢家清贵,与宋家结亲门当户对,而米家只是小商户,就算谢五公子不是梨儿的未婚夫,也容不得我痴心妄想。” 米舒兰说起二人初见,每个细节都被细致地描绘。 米舒兰自顾自地说,姜玉珠垂眸倾听,没有出言打断,房内的气氛很是和谐。 米家书房内,谢昭已经与米老爷达成共识。 “我如何相信你?” 有一线希望,米老爷不愿意放弃,他就一个宝贝女儿,被山匪糟蹋哪里还能保住性命? 钱财乃身外之物,何况是粮草。 几乎每个城池都有米家的粮仓,米老爷还有万亩良田,米家别的没有,就是不缺粮食! 谢昭喝完一盏茶,在米老爷惊疑不定的神色中,掏出一块令牌。 漆黑的令牌,上面一个烫金的“谢”字。 金字,代表谢家子贵重的身份。 “难道您是谢大人的手下?” 米老爷扑通一声跪下,在江南许久,谢家的人他绝对信任! “米老爷,有些事,我家老爷吩咐我交代一遍。” 谢昭提到徐班主,说起此番的计策,米老爷是关键的一环。 此番一鼓作气除掉龙虎山的山匪,米家再无后顾之忧。 米老爷得知与城北大营的将士有关,保证道:“请帮我转告谢大人,只要解救小女,粮库中的米粮,米家愿无偿捐给北地将士当做军需。” “也好。” 谢昭提点米老爷几句,等到夜深,又折返回去见徐班主。 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徐班主无心睡眠,正在喝着浓茶算账本,下人回禀道:“班主,张氏的侄子从米家回来了。” 徐班主一听,步履匆匆迎出门问道:“贤侄,谈的怎么样?” “米老爷答应了。” 龙虎山大当家后日成亲,正是龙虎山最混乱的时候。 满打满算,还有明日一日时间。 今夜或者明日,己方必定要与蛮子达成交易。 徐班主先是诧异,随后面色又恢复平静,状似无意地问道:“贤侄,你怎么说服了那倔老头?” 徐班主找过米老爷很多次,每次都被扫地出门。 现下二人是合作的关系,他有知情权。 谢昭也不瞒着:“侄儿告诉米老爷是为城北大营的将士们采购军需,并且答应救出米小姐……” 米老爷性子耿直,那便利用他的弱点欺骗。 “哈哈哈!” 徐班主抚掌大笑,起身拍了拍谢昭的肩膀,赞赏道,“有头脑,我这个老的都没想到!” 用军需为借口低价甚至白嫖粮草,而后转手高价卖给蛮子,同时放出龙虎山有宝贝的风声,吸引蛮子与龙虎山斗狠。 蛮子与山匪斗起来两败俱伤,粮草钱财齐齐拿下。 谢昭的想法,与徐班主不谋而合。 “贤侄,咱们以后联手,何愁不发达?” 徐班主虽如此说,却已经想好在分赃的时候独吞,这样张氏带来的二十万两和蛮子购粮草的银子,他全部收入囊中。 徐班主路子广,翌日天明,有人去客栈送信,高价买粮草的人来了。 半个时辰后,两方在徐班主的戏班子茶水间碰头。 两方约定好掩饰身份,皆用黑纱遮面。 “贵客,他们夫妻是米老爷的亲信,为大批量出售粮草而来。” 徐班主的银子没白拿,帮着隐瞒风声,两头骗。 他在行业里口碑尚可,以至于蛮子没有怀疑。 谢昭自然地扯谎:“米家在大齐各地有粮库,方便调集粮草,月余内便可送到北地边城,但是价钱上,要翻一番。” 两国开战,大齐在稳定粮价,因而粮价没有飞涨,谢昭要的价钱,细算下来已是很公道了。 第191章 高价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蛮子那边,来谈交易的二人。 其中一人身量高大,哪怕坐在椅子上,仍旧比徐班主高了半截身子。 大块头身侧,跟着个娇媚的女子。 女子面戴黑纱,眼角一颗显眼的泪痣,她好像没有骨头一般,依偎在大块头怀里。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三娘。” 三娘说完,侧过身在大块头身上蹭了蹭,她与大块头在桌下的手不老实,比比划划。 三娘甚至脱了鞋,旁若无人地亲昵。 面对这一幕,徐班主撇嘴,心道:明面上是大块头主事,实则真正拿主意的人定是三娘! 就大块头那一脸迷恋相,更像是个听话的男宠。 作为男子,怎可被女子牵着鼻子走? 徐班主眼皮不停地抽搐,在扫到大块头把手伸入三娘的衣襟后,赶忙转过头,非礼勿视,顺便点评道:“这二人一看就不是真夫妻!” 见无人接话,徐班主丝毫不感到冷场,自顾自地道:“谁家夫妻俩早晚贴在一起,早就腻味了!” 徐班主家里也有母老虎,夫妻俩分房而居,相看两厌。 此言一出,谢昭面上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慌乱,他轻咳一声道:“徐班主,倒也不尽然。” 谈生意就谈生意,废话一多又牵扯出事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万一姜玉珠挑理呢? 谢昭满满的求生欲,正色道:“相敬如宾是敬重,哪有什么相看两厌?” 徐班主被反驳,猥琐一笑,拍着谢昭的肩膀道:“贤侄,叔父好歹比你多活了许多年,最是了解男子,新婚燕尔夫妻情正浓,等过个几年发妻人老珠黄,男子不可能没有花花肠子,只要有钱,何愁身边没有美娇娘相伴?” “别说咱们生意人,庄户泥腿子干苦力赚私房银子,也会去暗窑找乐子呢!” 三从四德都是约束女子的,男子风流反而遭到艳羡,读书人玩得最花花。 徐班主打开话匣子停不下来,又细数永宁镇上几大花楼的姑娘的巧技,唾沫星子上下翻飞。 姜玉珠面色不显,默默地拉动椅子退后,以免遭到波及。 谢昭本可以敷衍过去,但想到事后可能会引发无穷无尽的麻烦,他当即表明立场道:“叔父,侄儿可不敢有半点外心啊!” 当着他家夫人的面,徐班主说有的没的,这触碰到谢昭的底线。 反正利用完,徐班主是不能留了。 “理解,理解!” 徐班主对谢昭挤眉弄眼,他懂,这些操作不好摆在明面上。 谢昭:“……” 在谢昭眼里,徐班主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之前还不遗余力地坑他! 房内,突然响起一阵咯咯地笑声,笑声尖锐瘆人,令人脚底板发寒。 三娘喝完一盏茶,笑道:“米老爷应该知晓我二人的身份,之前态度很是坚决,现下为何妥协了?” 这笔生意,如果不清楚底细,没办法做。 虽说急需粮草,但是三娘不会赌。 徐班主怔住,反应过来后犹豫地道:“这……米家的价钱不是很公道吗?” 蛮子突然不按照常理出牌,杀他个措手不及。 徐班主以为对方急需,因而掉以轻心,没与谢昭提前对口径。 一时间,徐班主被问住,想不到托词。 “此番请徐班主帮忙撮合,在下代表的不是米家,而是自己。” 蛮子有情报网,对于谢昭到访米家,必定已知情。 “米老爷与在下做了一笔生意,米粮既然归在下所有,与谁交易自是与米家无关。” 说白了,谢昭是个二道贩子,负责倒卖,交易流程最大程度的简化:“你方只需要付下两万两定金,等粮草送到约定地点,钱货两讫。” 三娘诧异地挑了眉梢,思忖须臾后问道:“你不担心粮草落入咱们手中,亏了你的银子?” “长久的生意,图的不是眼前的蝇头小利。” 谢昭淡淡勾唇,从容应对。 三娘从大块头的身上下来,甩着帕子来到谢昭面前,眯着眼睛打量许久,幽幽地道:“长得是难看了点,不过人不可貌相,老娘喜欢聪明人。” 谢昭眼底深处满是薄凉,面色却察觉不出任何变化。 这般冷淡,更勾起三娘的兴致,她妩媚地抚摸着侧脸,流出一抹志在必得之色。 身强力壮的汉子多的是,但是勾引道上的人,必定要给够足够诱惑的东西。 三娘轻启朱唇,吐气如兰,她对着姜玉珠挺了挺胸,故意展露出凹凸的曲线来。 “你男人借我用用,开个价。” 丑就丑,三娘想要的东西必须得到。 姜玉珠听后,愤怒地站起身骂道:“你个荡妇,你想的美,他是我夫君又不是货品!” 借肯定是不行,脏了还有折旧费呢。 姜玉珠低头思量,琢磨要多少银子合适。 上赶着的买卖,要多了万一吓跑三娘咋办? 要少了,对谢昭是一种侮辱,姜玉珠又没办法交代。 “对于你而言,我夫君是货品,对于我,他是无价之宝,你懂无价之宝的意义吗?” 姜玉珠心口起伏不定,已经恼怒得快要拼命了。 徐班主见状,赶忙劝说道:“侄媳,你先消消火啊!” 依他看,卖了夫君拿一笔钱去小倌馆找乐子,那些小倌长得好看说话好听,不比整日对着麻子脸强? 做女子,也要想开啊。 谢昭摸了摸面皮,暗自思量,之前萧赦说他的麻子脸安全,不会有任何女子对他感兴趣,现在有了。 只能说,人与人的审美不同。 三娘打量姜玉珠后,巧语媚笑道:“咱们都是女子,别装了,看你那神色,心中分明是千肯万肯,献身的是你男人,你又无损失,不妨说说无价之宝价钱几何?” 这个世道,从没有无价之宝。 所有的宝贝都有价值,或多或少。 如果没有达成买卖交易,必是价钱上没谈拢。 “五万两!” 姜玉珠试探地开了高价,眉宇间带着狡黠的幸灾乐祸。 三娘听后,随手拿出一个荷包,高喝道:“成交!” 完了,要少了! 谢昭一夜值这么多银子?这与江南第一花楼的花魁身价不相上下。 “五万两……金子。” 姜玉珠无耻地狮子大开口,震惊了徐班主。 徐班主疯狂地窜上前,毛遂自荐道:“三娘,你看我咋样?十八班技艺精通,你给五百两就能买我一夜!” 第192章 收网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与美人共度春宵,还能得到银钱,这是多划算的买卖啊。 五万两还不满足,还想要金子,徐班主在这一行许久,就没见过这么贪婪的人! 五万两给他,他保证随叫随到。 “你若是嫌弃我年岁大些,吃点春风一度散也不是不行,一切好商量!” 徐班主极为积极,逗得三娘哈哈大笑。 三娘玩弄男子,怎会花银子? 看出眼前的麻子脸非比寻常,三娘琢磨把麻子脸弄到床上施展媚术,以后采买粮草有渠道,这笔银子早晚赚回来。 “成交!” 谢昭先一步取走三娘手里的荷包,恭敬地送到姜玉珠手中。 荷包里,有五万两通兑的银票。 随后,二人约定今晚相见。 等与三娘等人分开,徐班主盯着荷包,眼中冒着幽光,他嫉妒地道:“贤侄,你真是好命,美人在怀还能赚银子,看三娘那身段,腰软的啊……” “夫人,恭喜了。” 谢昭上交银子,言语平淡,不喜不怒。 这个态度,姜玉珠就知道他生气了,只是不表现出来。 五万两入账,这笔银子将来作为粮食捐给北地将士不好吗? “夫君,我之所以答应,是因为相信你。” 别管三娘五娘,都不会在谢昭这讨到便宜,连沾身的机会都没有! “你是我夫君,以我眼中不揉沙子的性子,怎会把你让给别人?五万两银子而已,我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吗?” “别说五万两,就是五千万也不让,这是原则。” 姜玉珠抓住谢昭别扭的点,小心哄骗。 刚刚是权宜之计,也是为试探三娘的财力。 姜玉珠站在谢昭的立场考虑,这才答应了,并不是只为自己着想。 足足解释小半个时辰,姜玉珠口干舌燥,正要停下来歇一口气喝茶润嗓子,谢昭突然回过神来道:“夫人,刚刚为夫想到一个计策走神,你都说什么了?” 姜玉珠:“……” 腹黑的大尾巴狼! 果然,谢昭的卖身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与徐班主分开,夫妻二人借宿到米府。 到米府后,谢昭占用了米府的书房,品茶读书,没有任何的惊慌。 姜玉珠在房内踱步,她指着窗外的天色道:“已经到掌灯时分,你为何一点不急?” 房内,点点火光映照在谢昭的面庞,他的鼻梁高挺,侧脸轮廓分明,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哪怕顶着一张麻子脸,仍有温雅金贵之感。 “今晚三娘怕是没时间来找为夫。”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这会儿蛮子的人应该已经去了龙虎山。 谢昭的计策,随时做调整。 姜玉珠发觉自己沉不住气,也跟着坐在椅子上:“不是说要等米小姐出嫁这个契机,怎么提前了?” “你还记得粉蝶因为一块石雕的牌子被追杀之事吗?” 石雕的牌子,被蛮子称为“玉牌”。 后续,还有人搜查赵粉蝶的宅邸多次,只不过后续没有发现。 姜玉珠郑重点头道:“当然记得!” 因为玉牌,遭受无妄之灾。 停顿片刻,姜玉珠再次理会谢昭的意思,问道:“所以,你用玉牌当做幌子,引蛮子上龙虎山?” 是了,蛮子如果对龙虎山的宝贝没兴趣,还真起不到鹬蚌相争的效果。 玉牌对蛮子至关重要,蛮子绝不会错过。 “三娘不是蛮子,应该是掌控京城勋贵那个黑衣人的手下。” 除了宣家外,还有不明势力与蛮子来往密切,似乎早已达成某种交易。 蛮子不除,萧赦皇位不稳。 京城乱成一锅粥,正是解决北地心腹大患的好时机。 今夜,夫妻二人只需要静等消息。 闻言,姜玉珠的内心更安定一点。 她察觉到谢昭习惯性把时间用在布局上,而后收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五万两银子收下了,为夫很是不安,毕竟是卖身钱,不如今晚服侍夫人如何?” 至于徐班主说的技艺,谢昭懂得不多,但他有信心融会贯通。 不用等姜玉珠表态,谢昭默默地找出官服…… 夜里,米府灯火通明。 姜玉珠累极了,靠在谢昭的怀中,发出匀称的呼吸。 房门口,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谢公子,如您算计那般,龙虎山的人都撤走了!” 米老爷跑来报信,激动万分。 不愧是谢家人,掌控全局,算无遗策! 谢昭没有出面,自房顶上跳下一个黑衣人代替回复道:“米老爷,不必惊慌,明日龙虎山将被夷为平地,山匪一个都活不下来,米小姐的亲事自由。” “真的?太好了,老天有眼啊!” 米老爷念念叨叨,派人随时打探消息。 这一夜,永宁镇并不太平。 徐班主与手下正琢磨后续的计划,听说三娘带人去龙虎山,吓了一跳。 察觉到不妙,徐班主决定带人先躲避风头,还不等出戏班子的大门,被冲进来的黑衣人一刀抹了脖子。 “哎呦,身上还有大额银票,徐家的摆件宝贝不少啊!” 红绣和红锦卷着包袱开始装东西,二人见到银票眼睛放光。 等上交到她家夫人手中,一准会得到夸赞! 想到此,两个丫鬟更有干劲儿。 一夜很快过去,公鸡叫了头遍。 姜玉珠悠悠转醒,发觉靠在谢昭怀中。 清醒后,姜玉珠盯着放在谢昭心口的手,问道:“我爹送的茶壶呢?” “夫人放心,都在。” 那二十万两银票没有损失,徐班主,龙虎山和三娘手中里的宝贝和银子,全数被己方接管。 有这么一笔庞大的钱财在,北地将士冬日里过冬的袄子,部分药材甚至粮草都解决了。 谢昭也没想到在路上有这般收获,他手下顺着三娘摸到另外一条线。 “元和,这世间都不会有你这般出众的男子了!” 姜玉珠忍不住赞叹,为自己收三娘五万两银子再次找补。 “夫人谬赞了!” 谢昭忽然想起,他给了姜玉珠一个洞房花烛,还是初次,只得到二两银子。 用麻子脸的面具,一晚五万两,即便三娘别有用心,至少这银子是实打实的! 第193章 他与银子到底谁重要?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琉璃茶盏里泡着红茶,上面浮起几朵金灿灿的桂花,用特有山泉水泡制,茶汤清亮。 姜玉珠抿了一口,茶水里加了蜂蜜,略带着甜味。 提前垫付的两万两银子不但回本,还带来一大笔收益,姜玉珠心情畅快地赞道:“好茶!” 谢昭垂眸沉思,修长的手指紧了紧茶杯,不紧不慢地道:“夫人,为夫与银子相比……” 姜玉珠爱财如命,只要价钱合理,连谢昭本人都可被拎出去交易。 一时间,谢昭心里堵,他与银子到底谁重要? 与三娘的交易只是权宜之计,姜玉珠不是出自真心吧? 不管如何,只要她哄一哄他,谢昭都会坚定地相信。 姜玉珠倒了一杯茶,眼神微闪。 她小心地控制情绪,不把茶水飞溅出去。 姜玉珠就知道,谢昭当时不表现出什么,事后必定揪着不放。 谢昭与五万两,当然是谢昭重要,这还用说? 五万两的银子是死的,就算拿出去放印子钱,麻烦不说还缺德,哪有打劫山匪来得畅快? 谢昭是下金蛋的鸡,有他在,代表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进账,还有坚不可摧的靠山。 姜玉珠深谋远虑,做不出杀鸡取卵的事。 孰轻孰重,都摆在眼前了。 “元和,你未免太妄自菲薄。” 姜玉珠以手捧心,面色极为难过,“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不妥的事导致你误会了?” 谢昭年少成名,芝兰玉树,矜贵无比。 还不到而立之年,已是朝中权臣,皇上心腹。 这等不凡之人,竟与铜臭相提并论,这是对谢昭最大的侮辱! “元和,你是我的夫君,我姜玉珠虽然爱财,却更爱亲人,毕竟钱财没了还可以赚,但是失去的亲情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姜玉珠掌控谢昭所有的产业,用心良苦。 “元和,我愿做好贤内助,帮你打理后宅,你的精力只用在造福百姓上便好。” 钱财她来管理,她这是为了谁?毕竟那么一大笔,姜玉珠自己花不完。 话毕,姜玉珠红了眼眶,说谎情真意切,先感动了自己。 谢昭听后颇为动容,攥着茶杯的手一紧,愧疚地道:“玉珠,是为夫太过在意,反而显得狭隘了,还不如女子想得通透。” 姜玉珠用帕子抹眼泪的手一顿,盯着谢昭阴森地道:“怎么,你瞧不起女子?” 只要谢昭敢轻视女子,姜玉珠立刻马上写书信告状,她有婆婆沈氏撑腰! “这……为夫不是这个意思。” 谢昭闭上眼,无奈叹息一声。 他所有精明算计,在姜玉珠面前化为乌有,每次都被她来主导,仿佛陷入细密的大网中,挣扎徒劳无功。 除了宠着她,还能怎么办呢? 宠着吧,宠上天他站在下面接着。 夫妻二人正在说话间,手下来回禀。 “主子,夫人,龙虎山的山匪宁死不降,几十人选择跳崖,咱们的人正在山崖下方搜寻,活捉了三娘和一个蛮子……” 己方派人严刑拷打,三娘是个硬骨头,死活不松口,坚决不肯交代背后之人的身份。 “那蛮子是个软蛋,看着五大三粗,还不等咱们用刑,蛮子全招了。” 蛮子被派来保护三娘,此番来永宁镇,只为与米老爷交易,采买粮草当做蛮族将士的军需。 “就这些?” 谢昭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声音不温不火。 已经被验证的消息又重提一遍,等于把人抓住却毫无收获。 “属下知错。” 感受到主子眼中闪过的锐利锋芒,手下赶忙匍匐在地诚恳认错。 他们自知无能,凑在一处商议,选择在姜玉珠面前禀报。 以往这般少不得受罚,好在夫人在,主子总会留点情面。 “起来。” 谢昭勾唇淡笑,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若仔细看,可察觉出他眉眼之间带着若有似无的凌厉。 手下吓得颤了颤,保持一个动作。 谢昭挑眉,声音稍微抬高了些:“起来!” “属下也想起身,奈何腿,腿抽筋了。” 手下心中哀叹,看形势不妙啊。 姜玉珠见状,好心地搀扶谢昭的手下道:“我家夫君是个随和的人,即便你们办事不利,他不会计较。” 以三娘的性子,问不出来的几率极大,否则也混不到那个位置。 “是,主子随……随和。” 手下保证,这是他说的最离谱的鬼话。 谢昭摆摆手,最终还是决定先放手下一马,不然这些鸡贼的人搞不好要对他家夫人和盘托出,抹黑他形象。 至少眼下,谢昭在姜玉珠心中是品行高洁之人。 三娘被关在米家后宅的一处偏僻的柴房,浑身上下绑着铁锁链。 看到谢昭进房,三娘嗤笑啐了一口道:“真想不到啊,老娘终日打雁最后被雁啄了眼,五万两银子没换来春风一度,还把自己搭进来了!” 三娘哈哈大笑,想不到最终被麻子脸算计了。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老娘吃这一口饭,靠的是不输给男子的铮铮铁骨,你以为用刑我老娘就会交代?你们未免过于小看人了!” 三娘身子异于常人,天生缺少痛感。 哪怕受伤流血,断胳膊断腿,三娘都感知不到疼痛。 严刑拷打对于她来说,不痛不痒,毫无作用。 正因为此,三娘才通过层层选拔,最终成为她家主子的心腹。 “你们是谢昭的人?不过是萧赦手下的走狗,有朝一日,万里江山都是我家主子的!” 三娘双目猩红,大放厥词,她正要咬破牙齿中藏着的毒囊,被谢昭手下抢先一步卸掉了下巴。 姜玉珠旁观片刻,感叹道:“倒是个忠心的。” “元和,我有办法。” 既然疼痛治不了三娘,那便用心理上的战术来刺激。 姜玉珠想了个法子,派人拿来一块黑布,给三娘蒙在眼睛上。 三娘挣扎道:“你们这是何意?别以为恐吓老娘,老娘就会交代……” 柴房内昏暗,三娘眼前被遮挡,陷入一片漆黑中,她已经开始隐约地不安。 随后,她感觉到手腕处被东西划了下,随后听到滴滴答答的血流声。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三娘失去了镇定,尖着嗓子叫道。 第194章 有救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好半晌,姜玉珠这才慢悠悠地回复:“你的手上有伤口,血虽然滴落得缓慢,可也支撑不了几个时辰,你会因流干了血在绝望中死去,在此之前,你都有交代的机会。” 三娘应该有幽闭恐惧症,支撑不了多久。 等谢昭带姜玉珠用膳,去检查了龙虎山的战利品后,约莫一个多时辰,手下又跑来回禀道:“夫人,还是您有办法,三娘交代了!” 柴房内,三娘心理防线被突破,崩溃地叫道:“主子从不露脸,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主子在京城里,手里握着京城官员的把柄,以此达到控制的目的。” 目前,她家主子正与卫首辅接洽。 三娘的任务是负责采购粮草,暗中支持蛮子。 至于主子手下的人,除了生意上的暗线,其余的三娘也不得而知。 交给手下收尾,等日落之前,大队人马出城赶路。 米老爷答应运送粮草,谢昭与姜玉珠商议,用部分银子买了棉絮等物,通过商队走货到北地。 一晃离京月余,等到九月下旬,大队人马刚走完一半的路程。 越往北走,秋意越浓。 官道两侧的山上,满目落叶和枯黄的树枝,落在山间清泉上。 “明日路过城镇,该换厚实的被褥了。” 午时的日头不算刺眼,山野间凉风阵阵。 马车开窗通风,谢昭给姜玉珠盖上了薄被。 靠在车壁上,姜玉珠透过车窗可看到山间火红的枫叶,心中豁然开朗。 她笑道:“晚上露宿荒野,咱们不如吃点酸辣粉暖暖?” 酸辣的汤喝上一口,出了微微薄汗,姜玉珠想念那种畅快感。 谢昭翻看册子,一心二用道:“好。” 等几日一行人路过三不管地带,等过了后,便可到达陵城。 大队人马拉的石头送到陵城,换得银子再采购一笔军需带到北地。 “等过了陵城,阻碍小了许多。” 最近一段时间风平浪静,谢昭却更加防备,往往在平静下,藏着暗涌。 这段时日路过城池,不但要准备厚实的被褥,还要提前做袄子。 北地的形势艰难,官道上涌现了三三两两的流民。 流民不堪战乱,拖家带口往南边来寻亲。 有些流民宁可饿肚子,也不肯寻求帮助。 姜玉珠路过,看到小娃饿到一把骨头,还是忍不住给了一些吃食。 “大人饿个几顿,靠着野菜充饥,小娃挨不得饿。” 众人并不是无家可归,而是主动出门,没有出现打劫的现象。 哪怕饿得狠了,仍旧保持最后的理性。 从与流民的言谈中,姜玉珠不由得忧心:“难怪燃了几次烽火,想不到城北大营的军需缺成那个样子。” 百姓离开家乡,厚重之物带不走,被褥,袄子,甚至是粮食,大多都捐给了将士们。 朝中的粮草一直没到,全靠城中百姓捐口粮。 城北大营发不出抚恤金,莫家来苦苦支撑这笔费用。 “夫人安心,第一批粮草已经送到了。” 谢昭正是算计到这一点,才选择耽搁路上的时间。 他提前派出的商队已经在北地汇合,把粮草运送到城北大营,以解燃眉之急。 “冬日里青黄不接,全靠粮草支撑。” 姜玉珠不由得露出忧色,她自打离京,路上再没收到二哥姜怀庆的家书。 以二哥的性子,必定上战场了。 到底有没有受伤? 姜玉珠只要细想,就烦躁得睡不着,恨不得马上到北地一探究竟。 为了二哥,她也得拿出得到的不义之财,填补到军需的空缺。 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红鲤站在马车下道:“夫人,前方官道涌现了一批村人,说是要请钦差大人做主!” 官道上来了百十来号人,直接阻断大队人马的去路。 谢昭带着姜玉珠到前方查看,只见为首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老者年过花甲,走路还要靠村里的壮劳力搀扶,看到谢昭出现,浑浊的眼亮了下。 “前面可是谢大人?” 老者微微颤抖,有些不敢置信。 他们村人听说钦差前往北地,路过官道,已经昼夜轮流等了十几日。 等到明日,刚好是官府下的最后通牒。 谢大人,定是所有村人的救星! 老者恭敬地准备下跪,被谢昭托起:“老伯,本官正是那路过的钦差。” “太好了,谢大人来了,咱们有救了!” 村人欢呼,激动的神色溢于言表。 姜玉珠站定,在一张张淳朴的脸上看到了喜悦,兴奋,信任,她的情绪也不由得被带得高涨了些。 书中,谢昭在原主死后再未娶亲,无心儿女情长,而是鞠躬尽瘁忙于政务。 以往,姜玉珠还有些不理解,而现在在村人这里,她更深切地体会到谢昭存在的价值。 这年头人与人生来不平等,在穷苦百姓的眼中,正直的官员是他们心中的救世主。 谢昭语气平和,对为首的老者道:“老伯,只要本官可以办到,必定会为你们做主。” 对于谢昭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他言语真诚,没有丝毫推诿。 老者把心放下来,说明来意:“谢大人,咱们周边几个村的村人,祖辈都靠着这片田地过日子。” 说完,老者嘴唇哆嗦,直抹眼泪。 “老伯,慢慢说。” 谢昭耐心倾听,并不催促。 好半晌,老者稳定了情绪,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吐露实情道:“前段时日,官府来人给咱们下通知,说是前面的小山头多余,想要炸山开路。” 炸开山头后,周围大路通畅,平坦笔直的路可以直通邻城。 官府来不是商议,而是下通牒。 不仅如此,靠近官道的田地,村人的屋子,都要占用推掉,一切为修路铺垫。 “我儿去衙门想找县令问问补偿之事,却被打了二十大板,差点落下残疾。” 老者说完,眼眶更红了。 他儿子是村长,理应为村人出头。 他们是想去派人商议,谁料衙门根本不把村人当人看,上去就是一顿打。 “那处小山头上是几个族的祖坟,官府炸山不给咱们迁坟的时间,若真炸开了,老头子哪里有脸面见祖宗?” 第195章 贪官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官府的人来了两趟,每次都与村人冲突,拒不商议。 炸山开路,为过往商队提供便利,本是造福百姓的好举措,奈何官府霸道行事,是要逼死所有的村人啊! “谢大人,咱们不是不明事理,让出祖辈的基业需要时间,房子田地全部被收缴,不给一个铜板把人撵走,村人如何过活?” 村子距离官道很近,村人靠着种地,卖过路人一些饭食,勉强填饱肚子,手中没多少积蓄。 “要是村子被占,几百号人吃糠咽菜,无家可归了!” 祖坟没了,祠堂没了,根丢了。 老者说完,顿足捶胸,放声大哭。 他已经垂垂老矣,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无所顾忌。 老者已经打定主意,若官府一意孤行,他明早带着绳索,去县衙门门前上吊抗议。 老者声泪俱下,面色悲怆而绝望,村人听后默不作声,众人跟着抹眼泪。 村里祖辈没有读书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看到官府的人打颤,莫名地矮一截。 每次打交道,还没等说出诉求,就被衙役劈头盖脸一顿骂,脑子一片空白,想要辩驳几句,嘴笨说不出来。 “谢大人,求您给村人做主!” 老者执意下跪磕头,身后的村人见状跪下,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以为钦差必定是大排场,以往也听过关于谢昭的传闻,谢大人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今日一见,想不到谢大人如此清朗,是令人仰望的大人物。 “乡亲们快快请起,本官当不得。” 谢昭再次向前一步搀扶起老者,面色平和,周身却散发着冷峻又温润的气质,看似矛盾,却不违和。 老者直起身子,诚恳地道:“村中有热水,若谢大人和谢夫人不嫌弃,可以去村里小坐。” 在官道附近,总共有三四个村子,彼此通婚,来往亲密。 “老头子姓翟,就住在靠近官道最近的翟家村。” 翟老头自从得到要炸山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他整个人都慌了,只得每日去官道上蹲点。 找钦差告状,这还是路过商队给翟老头出的主意。 “听说您路过,老头子等了十几日,村里已经腾出房舍打扫干净……” 翟老头不安地拉着衣摆,很怕高高在上的钦差嫌弃村中条件。 姜玉珠环视一周,可以看出谢昭出现村人的欣喜,长久以来官府在普通百姓心中的威压,使得他们极其沉默寡言。 “老伯,我夫君是个随和的人,你不必有顾虑。” 姜玉珠随口安慰一句,与谢昭从官道下来,沿着一条乡间小路进村,小路上铺着鹅卵石。 农历九月底,午时的风清爽,小径两侧种着花花草草,可以看出村人的那一份雅致。 村中虽是茅草房,家家户户拾掇得整齐。 村口,还有三三两两不识愁滋味的小娃子跑跳,看到陌生面孔,躲在爹娘身后偷看。 见姜玉珠的视线看过来,小娃子羞涩地缩了头。 “凝香,马车上还有糕饼和糖果,拿去给小娃子分一分吧。” 姜玉珠吩咐,凝香立刻会意。 虽说听起来村人很可怜,却也不能相信一面之词,从小娃口中打探相对容易些。 等姜玉珠喝完一杯清火的蒲公英茶,凝香匆忙回禀道:“回夫人,翟老头说的句句为真。” 周围几个村都要被占用,村人无奈之下已经做了最坏打算。 家里最值钱的猪驴卖掉换了银子,鸡鸭都被宰杀腌渍风干,只为带着上路方便。 “那些小娃子也不懂,听过戏班子唱戏,闹着去京城告御状。” 凝香不免露出同情之色,言语间很是愤慨:“村人太老实了才被欺负,在汝阳,曹县令就是个搜刮民脂的狗官,县里稍微大点的酒楼饭铺,都是曹县令和他亲戚的产业。” 曹县令仗着是当地父母官,包庇手下亲戚作恶,管辖地的百姓苦不堪言。 “小桃的爹爹去县里大户人家做工,冬日里从房顶掉下来摔断腿,那大户人家分文不给,还克扣了她爹的工钱,说是不吉利,岂有此理!” 凝香越说越生气,“小桃爹去告官,求告无门,反而被打了板子。” 大户人家与曹县令来往密切,只要曹家办各种饮宴,都会携带重礼登门。 曹知县得到好处,是恶人强有力的保护伞。 “小桃娘体弱,爹又瘸了,要是官府炸山,怕是得靠乞讨度日。” 凝香转了一圈,用糖果换来不少有用的消息,她又长着一张利嘴,噼里啪啦一通说,使得姜玉珠更加深切地体会到村人的难处。 “县里有一家富贵楼,是曹知县小舅子的产业,那简直是黑了心肝!” 富贵楼内有阴阳菜单,专门坑路过的商队。 用膳的时候得到便宜的报价,等吃好结账,往往要高出几倍。 商队要闹事,曹知县立刻派衙门处理。 民不与官斗,商队被坑,往往都是自认倒霉。 “奴婢听说一盘翡翠白菜,就要二两银子呢!” 不过是个小地方,要价比京城里一等一的大酒楼还贵。 即便如此,等到饭点上,富贵楼仍旧高朋满座。 凝香听村里大娘说,曹知县的小舅子会派掌柜记录用膳人的身份,照顾他的每一笔生意,都要记录。 “这样若有些得到庇佑的人家一段时日不去富贵楼挨宰,就得被找上门了。” 明着去吃饭,实则是给曹知县上礼。 一顿饭上百两银子,一点不奇怪。 商户人家苦不堪言却又无可奈何,如果不上礼,过不了半个月就会被找麻烦。 哪怕入不敷出,也要打肿脸充胖子,用自己的血肉喂曹知县。 在汝阳这个小地方,曹知县只手遮天。 姜玉珠打发了凝香,手中下意识地摆弄茶壶,在摸到内里藏着的银票后,她不禁脱口而出:“元和,现下你还觉得爹爹他是贪官吗?” 姜福禄用了很长的时日积累,把得到的好处换成银两,只为支援北地将士。 如曹县令这等贪官,如何与爹姜福禄相比? 姜玉珠突然对爹姜福禄万分钦佩,对一个爱财之人,愿倾尽所有,这是一种怎样高尚的情操! 谢昭闭上眼,脑海里满是姜福禄撸胳膊挽袖子在朝堂上与卫首辅互掐的场面,恨不得靠唾沫星子把对方淹死。 他调整了下情绪,牵了下唇角,尽量显得很真诚:“夫人说的是,岳父高洁,乃大齐栋梁。” 得到谢昭的肯定,姜玉珠眉眼更是舒展开,如慵懒的猫咪晒太阳,打了个呵欠道:“所以,我爹大义之举,是不是要为皇上所知?” 二十万两银子都花了,好歹听个响。 姜福禄要的,无非是皇上对姜家刮目相看,以此来摘掉贪官的帽子。 谢昭:“……” 第196章 差辈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等到下晌小憩后,姜玉珠决定到汝阳县里走一走,顺便去暗中走访富贵楼。 离京后,一路上到城镇偶尔留宿,姜玉珠见识到各地的风土民情。 有的父母官为人圆滑,有的则是刚正不阿,有些消极怠工,表现得无功无过。 如曹知县这般比臭鱼名声还臭的狗官,姜玉珠也是第一次见。 难怪百姓穷苦,血肉都被狗官吸干净了。 “玉珠,炸山开路修造官道,这是为夫刚胜任工部尚书草拟的奏折。” 谢昭只是提出粗略的建议,还没有细致地研究过。 炸山开路的本意,是缩短南北走货商队在路上耽搁的时间。 有些官道紧窄,有的则需要绕山而行,这一绕便是几日,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如修造平坦大路,每年从南边走货到北地的水果,就可减少大批量的损耗,损耗少,果子价钱降下来,有朝一日可进入普通百姓的餐桌。” 谢昭的初衷是好的,同时他提议,在炸山开路之前,必须根据周边的地质地貌,率先勘测,制定方案。 并且,占用的农田,山林,都应该给周边村人补偿,安顿好百姓。 “汝阳县接到京城工部的文书,那工部所拨下来的款项定是被曹知县贪墨了。“ 关于田地的补偿,占地的费用,百姓们的安家费,积少成多,至少上万两银子。 对村人一毛不拔,曹知县胆大包天! 谢昭眉峰一蹙,颇为严肃地道:“看来,京城里有曹知县的靠山,不然他一个小小的知县,怎能瞒天过海?” 言谈间,夫妻二人低调带着下人到了县里,直奔富贵楼。 申时正,刚好到饭点上。 富贵楼的伙计正在门前迎客,看到生面孔立刻机灵地上前道:“贵客,咱们富贵楼是汝阳第一楼,来汝阳不来富贵楼用膳等于白来,什么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只有您想不到,没有咱们的厨子做不到!” 伙计边说,还要与路过的客商报菜名。 有些初次路过的没经验,被伙计三言两语忽悠进去。 “这位老夫人,咱们富贵楼的养生茶最是有名气,喝上一杯气色白里透红,保证年轻十岁!” 姜玉珠装扮过后,画出法令纹和鱼尾纹,容色没有那么亮眼,而是显老了十几岁。 自打谢昭有个麻子脸的马甲后,姜玉珠有危机意识,她买不到合适的面具,只能从化妆上琢磨,还真被她掌握了方法。 画老了后,身边丫鬟差点认不出来。 跟在谢昭的麻子脸面具身侧,姜玉珠镇定自若。 小伙计眼睛滴溜滴溜转,眼神放着精光,他思虑良久,终于摸清楚眼前男女的身份。 老夫人年岁不大,保养得当,端庄! 至于身边跟着的麻子脸,以老夫人马首是瞻,应该是她的儿子。 “您是外地路过的吧,来咱们富贵楼一准不会错,令郎似乎也有几分兴趣。” 小伙计说完,嘿嘿笑了两声。 姜玉珠脚步一顿,差点尖叫出声,令郎是什么鬼? 她看向谢昭的麻子脸,恍然想起为避人耳目她是化妆了的。 如今被小伙计误认为是谢昭的娘,只好在心底对婆婆沈氏说一句对不起了。 “我儿喜欢吃八宝酱鸭,富贵楼可有这道菜?” 差辈了! 但是这般占谢昭的便宜,姜玉珠没有负担,偷偷对他俏皮地眨眨眼。 谢昭无奈,站在一旁看自家夫人表演。 小伙计一听鱼要上钩,更是尽心尽力地介绍:“当然有,论做鸭子,富贵楼称第一,在汝阳没人敢称第二!” 小伙计点头哈腰,在前面引路,还要侧身接待,保证热情周到。 要不是得知富贵楼此举是为坑人,姜玉珠甚至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一家酒楼,有机灵的伙计,体贴的服务,绝对会得到客人的好感。 “公子,您如何称呼?” 小伙计特地找人串换了雅间,把一行人请进房内。 “单字晚。” 谢昭若有所思地望了姜玉珠一眼,而后冷漠地回道。 晚晚,是二人未出生子嗣的小名,谢昭时刻记在心中。 小伙计表情怪异了片刻,很快用笑容掩饰,他双手捧着菜谱道:“晚公子,请您点菜。” 谢昭看都没看一眼,推到姜玉珠面前。 姜玉珠不客气,很自然地点了一桌子的招牌。 她不怕富贵楼坑人,反正这银子还能捞回来,主要是为品尝特色。 “晚公子,您还需要加菜吗?” 小伙计犹豫了下,又问一嘴。 谢昭摆摆手,轻抿着茶水道:“不必。” 小伙计噎住,随后带着菜单离开,还贴心地帮着一行人带上了雅间的门。 刚出来,掌柜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问道:“肥羊?” “是个有钱的,可惜……” 小伙计撇嘴,不屑地道,“里面那麻子脸就是个应声虫,自己没主意,啥都听他娘的!” 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老夫人没带男人,论理应该儿子来做主。 掌柜听后摇摇头,哼着小曲儿道:“这叫尽孝道,谁在家不是听娘的话?” 小伙计无语地道:“您说是就是吧!” 这一对母子,与正常的不太一样。 小伙计作为旁观者看得真切,总感觉怪怪的。 掌柜浑然不在意,他们干开门迎客的生意,什么都能碰见,猜疑地道:“或许不是亲母子,是继子,或许是那富贵夫人养的小倌,带出来见世面……” 小伙计一口水喷出,差点把肺咳出来,他憋红了面色:“掌柜,您是没看那公子脸上的麻子,都说儿随母,这母子俩真的没几分相似,肯定不是亲生的!” 至于小倌大多是靠脸吃饭,麻子脸那长相,还是有些难度的。 雅间的门开了一道缝隙,谢昭抱着姜玉珠正在门边偷听。 姜玉珠手捂着小腹,笑得差点抽筋。 妈宝,继子,小倌,短暂的瞬间,她与谢昭已经变了七八种关系。 谢昭脊背绷紧,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抚弄着姜玉珠的脸颊,眼神好似着了火,他把她揉在怀中,沙哑地问道:“夫人,好玩吗?” 第197章 镇压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被谢昭撩拨,眼神闪躲,面颊染上绯色的红晕,她推了一下道:“你这是做什么,良安他们都在!” “他们在研究富贵楼的茶水,没有看过来。” 谢昭把姜玉珠娇软的身子揽在怀中,眼中流过笑意,故意轻声道。 停了半晌,姜玉珠微微侧过头,小心观察,只见良安和红鲤等人凑在一处,认真地盯着茶水,似乎在数着茶叶。 几个下人神色紧绷,头垂得很不自然。 小丫头凝香刚看过来,红锦眼疾手快,当即按下凝香的头。 姜玉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推了下谢昭嗔道:“出门在外,你好歹注意些!” 谢昭若有所思,最终接受自家夫人的提议:“夫人说的有道理,那不如等晚上房内无外人之时……” “上菜了!” 小伙计在门边喊了一嗓子,打断夫妻二人对话。 随后,小伙计打头阵,身后跟着几个统一着装美貌的女子。 为首的女子肤色微黑,紧身掐腰的衣裙勾勒出略显肉感的身段,别有一番风情。 女子上菜后,对良安抛了个媚眼。 良安被她身上的脂粉味熏到,把脸憋得通红,等菜上齐之后,小跑着打开窗户通风。 “这富贵楼真是简单的酒楼?怎么感觉怪怪的。” 饭菜色香味俱全,可却过于油腻,良安盯着看了半晌,心生疑窦。 红锦不由得笑道:“良安,你不会不知道吧?” 一般酒楼饭铺,跑堂的多是年岁不大的机灵小子,如果铺子有美人服侍,大多生意不干净。 “富贵楼的酒水比饭食更贵,这些女子抛头露面,多是来陪酒的。” 关于秦楼楚馆,官府有明文规定必须开在花街柳巷,并且白日不得开门迎客。 富贵楼引入女子来陪酒,钻了大齐律的空子,打了个擦边球。 “有曹知县庇护,富贵楼当真富贵。” 姜玉珠每个菜色都尝了一口,口味偏重,味道尚可。 不算惊艳也没想的那么差,算是中规中矩。 用膳期间,小伙计多次敲门打断,不是推销酒水就是推销点心,在姜玉珠拒绝后,小伙计的脸色明显阴沉下来。 饭毕结算,账房耷拉着眼角,懒懒地道:“贵客,总共消费一百三十两银子。” 在汝阳的酒楼,随便几个招牌菜就吃掉三口之家几十年的花销? “你们富贵楼明明可以直接抢钱,却偏生还给上了几道菜,真是大方!” 红鲤一个月二两银子月俸,这是京城里府上下人最高的标准了。 她家夫人手松,经常赏赐首饰和红封,即便如此在富贵楼吃上一顿饭,也要花费红鲤两三年的积蓄。 所选菜色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鸡鸭鱼肉,不掺杂任何山珍海味,也无珍贵的食材! “一道八宝酱鸭二两银子,是几道菜中最贵,怎么最后花费一百多两,掌柜莫不是算错账了吧?” 张口一百三两,真敢要价。 良安着实看不下去,质问道。 这下,账房啪地摔了算盘,算盘珠子四处飞溅,他眯着眼打量一行人,歪嘴皮笑肉不笑地道:“怎么,想赖账?” 账房做了手势,小伙计拿出一本菜谱打开:“贵客,账房没算错,是您记错了,咱们富贵楼的招牌怎么可能才值二两银子?” “普通的鸭子最便宜的十几文二十文一只,但是咱们的鸭子不同,从小喝山泉水长大,喂养的是鱼虾,酱鸭需要几十味珍贵的佐料,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烹制……” 小伙计吹嘘得天花乱坠,打开菜谱,一道酱鸭要三十五两。 良安扫了一眼,他早有准备,从袖兜里掏出一张宣纸道:“伙计,你看这是什么?” 良安手里拿着的是富贵楼第一次给上的菜谱。 手中有炭笔,良安拓印了一份。 原始菜谱与后续的菜谱,在价钱上天差地别。 按照原始菜谱,这一顿饭食花费不到五两。 对方有备而来,账房颇为诧异,他抱着胳膊点点头,气笑了:“好,好,原来你们是来找茬的!” 既然知道富贵楼的猫腻,还跑这里还用膳,不就是为挑衅? 拓印菜谱都用上了,以为这做法很聪明? 掌柜是个笑面虎,见良安的做法也不生气,言语中却充满威胁的意思:“咱们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你们出门在外,求的无非是平安二字,若是银钱上不凑手,一切好商量,但要真来找茬,富贵楼也不是让你们撒野之地!” “一三百十两,给一百两整数,就当交个朋友,否则……“ 正到饭点上,富贵楼宾客盈门,掌柜懒得废话,叫出铺子里养的十几个打手。 众人都做惯了的,手里拎着粗壮的木棍,凶相毕露。 小伙计见状,凉凉地道:“看你们也不像是差钱的人,进了富贵楼的门,没有百两不出去,这是规矩。” 只要进来用膳,哪怕只吃一道白菜,也要一百两银子。 “咱们酒楼爆满,你还看不明白?” 非必要,尽量别走到最后一步,给彼此添麻烦。 “挨一顿打,银子照给不说,还得花钱去找医馆看诊,何苦呢?” 小伙计劝说几句,把红鲤气得柳眉倒竖,瞪着杏眼骂道:“头一次见这么不知廉耻的,张口闭口就是百两银子,你知道百两是多少银子?够给你们东家祖宗挖坑立碑了!” “好啊!” 掌柜面皮抖了抖,对壮汉们做了个手势。 众人正要围上来,门口传来嘈杂的喊声。 街道上,百姓正朝着衙门的方向跑去,奔走相告。 “曹知县的小舅子杀人了,快去看啊!” “咱们要为善心的姑娘讨要个说法!” 百姓们自发地集结,从稀稀拉拉几个人,很快凑够上百人。 小伙计打探后,附耳掌柜道:“掌柜,大事不妙!” 后街上卖豆腐的许大姑娘没了,她爹许老头带着尸身去衙门要说法。 曹知县听说与小舅子有关系,不问原因,以闹事为由派人把许老头打了一顿,撵出衙门。 百姓们得到消息后,愤怒至极,自发地凑在一起,到衙门门前为许家鸣冤。 “衙役不够用,知县大人派人来借用富贵楼的人去维持秩序!” 百姓闹事,曹知县从不在自身上找原因,而是维持一贯做派,先找人镇压。 第198章 灭迹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快,去衙门!” 掌柜一听,也顾不得找姜玉珠一行人要钱,带着十几个壮汉直奔衙门。 酒楼中很多熟客表示记账,也要去衙门看热闹。 瞬间,来用膳的客人少了一半。 趁着混乱之际,谢昭带姜玉珠从后门离开,一顿饭吃了霸王餐,一文钱没花。 良安得意地道:“掌柜不是说没有一百两银子,出不了富贵楼的大门?” 之前在翟家村听到曹知县的种种事迹,良安半信半疑,等到富贵楼来用膳,他才知道村人所知并不详尽。 “这等草菅人命狗官,就该被送上西天!” 良安一身正气,提议道,“老爷,夫人,咱们也跟随人流去衙门吧?小的倒是想看看,曹知县还能做到什么地步,这世道真没王法了?” 在汝阳,天高皇帝远,曹知县只手遮天。 姜玉珠赞同地道:“搜刮民脂已是重罪,若是包庇小舅子草菅人命,那性质又不一样。” 爹姜福禄在吏部,虽然管理百官考绩,奈何他们不在各地,对于偏远的小县顾不过来。 若是曹知县有靠山,上行下效,也就糊弄过去了。 “多年不升迁,曹知县在汝阳既是强龙又是地头蛇,贪墨的银钱无数。” 谢昭粗略一算,仅是富贵楼,一晚上至少有数千两银子进账。 一行人跟随人群走,听到有个衣衫褴褛的大娘哭成了泪人,正在恳求过路的百姓帮忙:“人多力量大,咱们上千人为许家讨公道,曹知县还能睁着眼说瞎话不成?” 其余的人虽然愿意帮忙,却没大娘想的那般简单,纷纷叹息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百姓命贱啊!” 大娘一听,当即又哭开了:“许姑娘那么好,咋得了这个下场?” 大娘不住地念叨,姜玉珠大概明白来龙去脉。 许家在汝阳,以卖豆腐为生。 许老头老来得女,女儿出生没多久,媳妇就没了,从此父女俩相依为命。 “这父女二人,心眼一个比一个好……” 其中,有许家的邻居,也跟着哭开了。 许家虽然不富裕,但是父女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天不亮走街串巷卖豆腐,若遇见穷苦人嘴馋了,就免费送上一块。 衣衫破旧的大娘是孤寡,靠着卖鞋垫糊口,她眼神也不怎么好使,许姑娘经常过去看她,帮大娘一起缝鞋垫做活儿,手脚极其麻利。 “那丫头心善,长得美,任劳任怨,咋就被地痞看中,苍天无眼啊!” 大娘哭天抢地,最后因为悲恸过度昏死过去。 百姓们赶忙掐人中,大娘醒来后只说了一句话:“我就这一条老命,也活够了,若是曹知县仍旧包庇他那小舅子,我要饭也要去府城告状!” 周围百姓沉默,良久才道:“老太太,汝阳是平城管辖地,知府怎能不晓得汝阳是什么光景?” 这群狗官,官官相护。 曹知县贪墨的银子,当然不可能自己独吞,要割肉一大部分贿赂,以保证官位稳固。 “要是真告状,怕是得去京城里告御状。” 提到告御状,百姓们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没出过汝阳,更别提去京城,连路费银子都拿不出来。 在汝阳过日子,很艰难。 平日里老实做工,不得罪权贵,活得战战兢兢,只求吃一顿饱饭。 若是得罪了曹知县的狗腿子,小命休矣。 “现在是许家出事,若有一日轮到咱们自己身上,该如何?” 一人问出口,众人面色凝重。 是啊,轮到自己的身上怎么办? 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们都是幸存者,却不该庆幸。 “都说法不责众,咱们帮许家出头最多被揍板子,可若当聋子瞎子,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都是朴实的人,最终凝结在一起。 姜玉珠听后,不由得动容。 这年头,百姓与官斗,难比登天。 秋日傍晚,落日的余晖拉长了百姓的身影,众人迈着大步朝着衙门的方向走,连背影都显得格外悲壮。 路边的树梢,悄悄染了黄。 “元和,现在我终于能理解你了。” 姜玉珠侧头看向谢昭,正色道,“以后,你做的一切,我都支持,你只管朝前走。” 谢昭日理万机,脑子里是如何为百姓谋福。 姜玉珠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但是会保证不拖后腿。 琐碎的小事,交由她来打理。 “如此,多谢夫人体谅。” 谢昭面色沉静,心中微暖。 宽袖下,谢昭牵了姜玉珠的手,夫妻俩相视一笑心照不宣,达成了默契。 良安正要跟上去,被红锦拉住衣摆,指着前方道:“有点眼色,你凑什么热闹?” 衙门前,已经围了上千百姓,正与官府的人发生激烈的冲突。 有衙役手中拎着佩刀道:“谁敢闹事,就让他尝一尝牢饭的滋味!” 提到吃牢饭,冲在前面的百姓很明显瑟缩了下,只是很短暂的,众人齐齐道:“请曹知县出来,给许姑娘一个说法!” “许姑娘被人从史府抬出来了,裹着一张草席子扔到乱坟岗,有人目睹这一幕,通知许老头收尸!” “一个清白的好姑娘,不明不白地死在史家,曹知县不闻不问,只因史尤是他小舅子?” 百姓们为许家喊冤叫屈,许老头刚承受丧女之痛,又被打了一顿板子,万一人去了,谁来给许姑娘讨公道? 衙役听后,啐了一口道:“清白的好姑娘?你们怎知她不是自愿的?” “人没了,史家扔到乱坟岗是有些不地道,不过后来史老爷也承诺了,愿意出钱办丧事,许老头都无异议,你们闹个什么劲儿?” 来闹事的百姓太多,衙役镇压不住,只得用上几分耐心劝说。 “许老头被打到头,不省人事,当然没有异议!许姑娘人都没了,你还抹黑她的名声,就不怕她化身为厉鬼找你算账?” 很多街坊邻居是看许姑娘长大的,听到衙役抹黑她名声,暗指是许姑娘主动去史家“做客”,被衙役颠倒黑白的言论气得破口大骂。 这些老实人,还是第一次勇于顶撞衙役。 “总之,许姑娘身子不好意外没了,关你们啥事?许老头找你们来闹事给银子了?一个个的狗拿耗子!” 衙役刚说完,只听姗姗来迟的曹知县吩咐手下道:“去,把许姑娘的尸身抢来!” 听说钦差路过汝阳,曹知县也怕被抓小辫子,唯有毁尸灭迹,不留下任何线索,他才睡得安稳! 第199章 不怕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人手不够,对抗不了群情激愤的百姓们,曹知县把曹家的家丁带来,一众狗腿子趾高气扬。 “这里是汝阳,与知县大人作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曹管事指着最前面站着的壮汉,捋着胡子不紧不慢地道,“我认得你,你是城东的刘铁匠,你来帮着许姑娘出头,可曾想过你也是有儿女的人?” 现下趁着混乱,百姓们抱团取暖,等事端平息的那日,曹知县必将秋后算账。 法不责众,那就抓带头闹事的人来惩治。 曹管事提到刘铁匠的儿女,言语中威胁之意极为明显。 “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家人,与我儿女有何关联?” 刘铁匠眼皮狠狠地抽动一下,露出屈辱的神色。 没错,他想出力为许家喊冤,若是真把家人搭进去,刘铁匠会成为罪人。 思及此,刘铁匠蹲在墙角烦躁地抓头发,内心万分纠结。 继续闹下去,曹知县不会放过他的儿女,可若是就这么袖手旁观,刘铁匠一辈子良心不安。 曹管事见此举奏效,心中越发笃定,指着几个带头闹事的道:“谁若敢再污蔑我家大人,通通关到衙门吃牢饭,家眷连坐!” “许姑娘与史老爷私会,突然发病没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值得你们来出头?” 曹知县轻描淡写,一口认定许姑娘发病离开,与史家无关,更与曹知县没有牵扯。 闹这么大阵仗,是抹黑父母官的名声。 “我家大人心胸宽广不追究,若你们再给大人扣屎盆子,那咱们不客气了,公堂见!” 曹管事说完,躁动的百姓停下手来,很明显的迟疑了。 众人虽有心帮许家,奈何都是穷苦百姓,在曹知县面前,卑微到尘土里。 现场安静下来,曹知县欣慰地点点头,故作大度:“天色已晚,散了吧!本官就当你们被人教唆,不予追究!” 曹知县说完,给手下衙役使眼色。 衙役趁着刘铁匠等人没动作,赶忙上前去抢许姑娘的尸身。 在抢夺过程中,许姑娘的衣袖被撕开,露出一条雪白的胳膊。 “啊……” 众百姓定睛一看,当即抽了一口冷气。 胳膊上青青紫紫,除了几条血檩子,还有被绳索捆绑摩擦皮肤的血痕。 许姑娘在挣扎中,绳索陷入到肉里,被捆绑之处早已血肉模糊,与点点白嫩形成鲜明对比。 这下,原本死寂的百姓再次沸腾了。 刘铁匠率先站起身骂道:“狗官,包庇你小舅子草菅人命,今儿我若不站出来,明日轮到我,其余人一样冷眼旁观,若不给说法,咱们就一把火烧了衙门!” 许姑娘二八年华,性子柔和,虽然不善言辞,却总是默默地做好事。 刘铁匠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豁出去了:“乡亲们,你们都知道我娘年纪大了,脑子糊涂,平素在家里不出门。” “前段时日我娘突然走失,我们全家找疯了,后来虚惊一场,是许姑娘去城南卖豆腐,推着小板车把我娘带回来的!” 许姑娘怕刘铁匠的家人着急,因而豆腐也没卖,急匆匆把人送回。 不仅如此,还给他娘买了包子吃。 “这般善心的姑娘,死得不明不白,死后还被蹂躏糟蹋,我刘铁匠若是不出头,不配当人!” 刘铁匠一副拼命的架势,现在用谁威胁他都没用,只要他有一口气,就不会被吓回去! 曹知县见状,不在意地挥挥手颤动面皮道:“好一个冥顽不灵的刺头,把刘铁匠抓起来!” 不来个杀鸡儆猴震慑,还以为他是好说话的人? “快,把人吊在衙门前,让闹事的睁大狗眼看看!” 曹知县直接用雷霆手段,他派人弄了大桶的桐油,打算泼在许姑娘身上一把火烧干净。 这般行事,即便是钦差来查案,也找不到任何有力证据。 衙役听吩咐行事,红鲤实在看不下去了,尖着嗓子骂道:“狗官,你敢!” 红鲤带头后,百姓们终于反应过来要反击,推开身前阻挡的衙役,直奔刘铁匠的方向而去。 最终,两派人对峙,泾渭分明。 曹知县见状,略微诧异了下却也没当一回事:“都是硬骨头?给本官打!” 别管是汉子还是妇孺,只要在衙门门前闹事,一视同仁。 “把许姑娘的尸身抢来!” 尸体便是证据,曹知县暗骂小舅子史尤办事不牢靠,还要他来擦屁股。 曹知县一声令下,衙役专挑妇孺下手,瞬间人群里传来尖利地惨叫声。 汉子们看到娘亲媳妇被打,头脑发热想冲回来救人,却听见一声声不服输的喊叫声:“快,保护许姑娘的尸身,不可被狗官抢走,咱们要留着尸身,为许姑娘喊冤!” 这一幕,姜玉珠心中有很深的感触。 为官者,若不能为百姓谋福,简直是一场灾难。 “红绣,红锦,你们去帮忙,想法子把许姑娘的尸身先抬到翟家村。” 衙门的人早已同流合污,无任何一人值得相信。 最终推翻曹知县,全靠百姓齐心协力。 闹腾到夜深,刘铁匠领着几个带头的人直奔翟家村,众人商议先把许姑娘的尸身停在荒废的菜窖,而后商议找仵作验尸。 姜玉珠洗掉脸上的妆容,露出一张明媚娇艳的脸,她对众人镇定地道:“不用请仵作,我来。” 翟老头听后,当即带着翟家村人下跪,又对刘铁匠解释:“是谢夫人,钦差夫人!” 谢昭是二品大员,姜玉珠是谢昭的正妻,有朝中封赏的诰命在身。 百姓们祖辈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听说谢夫人愿意作为仵作验尸,百姓们沉寂过后恭敬磕头,把姜玉珠奉若神明。 刘铁匠等人已经反应不过来了,还处在惊诧中,翟老头已经与钦差一行人打过交道,壮着胆子问道:“谢夫人,您……不怕吗?” 许姑娘已经亡故,娇滴滴的官夫人看到这等惨状,没吓得昏死过去已经算好了。 姜玉珠的表情很平静,身上却散发沉稳到不可抗拒的气场,她坚定地道:“不怕。” 前世为法医,本就是为死者说话,重生而来,这门本事没有丢。 如百姓们所说,许姑娘这等心善的女子,不该得到如此结局。 “不过,本夫人要说明一点,验尸得到的结果,可能会与你们想的不一致。” 虽已经大体确定他杀,为了严谨起见,姜玉珠还是用尸检结果说话。 毕竟,死者不会骗人。 第200章 软的不行来硬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验尸需要光亮,全村人把家中的油灯,火烛等物,全部抬到一处临时搭建的帐篷中。 内里明亮,姜玉珠看得真切,她屏退其余人,只留下红锦当做帮手。 “尸僵还没有缓解,死亡时间不到十二个时辰。” 姜玉珠观察许姑娘的手指甲,内里有一团血肉,应该是挣扎之时,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伤对方。 “夫人,您看……” 红锦帮许姑娘脱掉衣衫,同为女子,红锦甚至没有勇气去看。 许姑娘除了脸上完好,身上大大小小青紫的伤痕,肉里还有残余的绳索。 “畜生啊,就这样还污蔑说许姑娘是自愿……” 红锦对许姑娘鞠躬道,“你是个好姑娘,有我家夫人在,必定为你主持公道,你安心的走,下辈子托个好人家先去习武,打死那些畜生!” 红锦心情分外沉重,缓和了片刻问道:“夫人,许姑娘的死因是什么?” 皮外伤不致死,看许姑娘的面相,脖颈处没有勒痕,也不像被掐死的。 “不确定,需要解剖来看,不过她……” 姜玉珠闭了闭眼,露出一抹心疼又怜悯的神色,“可以肯定的是,许姑娘被强过,不仅如此,那些歹人还用了器具。” 许姑娘下身呈现多处撕裂伤,内里还有异物,就是最好的证据。 帐篷内,部分油灯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光线比之前稍微暗了些许。 姜玉珠决意为许姑娘解剖,查找死因。 小半个时辰过后,姜玉珠从帐篷内出来,刘铁匠等人当即迎上去问道:“谢夫人,许姑娘她……” 许老头已经悠悠转醒,也在等女儿的死因。 众人心知肚明,绝不可能是曹管事所说的意外急症。 姜玉珠沉吟片刻,轻轻开口:“许姑娘死于黄体破裂引发的腹腔出血,他杀,而且与你们猜测一般无二,被强而死,在死前遭受了折磨和凌虐。” 得到肯定答案后,刘铁匠一个汉子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捂脸痛哭。 他们明明知道许姑娘的死与史尤有关,明知道她受到很多的委屈,却不能为许姑娘做任何事,愧对于人! “乡亲们请放心,一切由本官来善后,这世间有清澈便会有污浊,惩恶扬善,为百姓做主,本官无论坐在任何位置,初心不改。” 姜玉珠安慰了半晌不见众人有什么反应,谢昭三言两语,有振奋人心的力量,百姓们团结一致,振作起来。 闹到夜半时分,翟家村村口传来马蹄子的响声,随后火光冲天。 衙役与曹家的爪牙集结在一处,手中举着火把而来。 曹知县带着小舅子史尤露脸,犹如笑面虎,虚伪地道:“许老头可在?” 许姑娘的尸身被抢走,曹知县气急败坏。 回到衙门反思后,认为一味地镇压可能会引发百姓们逆反心理,那些穷酸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曹管事从旁出主意,决定用银子作为敲门砖,从内部来瓦解。 “这里是一千两银子,够许老头卖两辈子豆腐,只要乖乖把许姑娘尸身交出来,银子便是你的养老钱!” 冥顽不灵负隅顽抗,许姑娘也不可能复活,公道是非哪里有活着重要? 许老头乖乖拿银子,滚出汝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当没发生过。 曹知县不屑地道:“闹出这么大阵仗,不就是为了多拿些银子?” “你……” 许老头被打一顿,身子还很虚弱,得知女儿的死因后本就强撑了,再被曹知县刺激,白眼一翻再度昏死过去。 曹知县略过许老头,开口诱惑翟家村村人道:“明日一早,便是衙门与翟家村约定搬离的日期,若你们协助本官交出许姑娘的尸身,那搬迁一事还可商议,不仅如此,本官还会拿出一部分赔偿银子。” 翟老头想都没想,冷哼一声道:“曹大人,衙门要炸山开路,不留给翟家迁移祖坟的时间,翟家后辈已经对不起祖先,要是真的帮着作恶,那祖辈的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 翟老头承认曹知县提出的条件正是目前翟家村最为需要的,但他们是人,不是畜生! 得知许姑娘死因后,众人更想出一份力。 狗官的每一句话,都是放屁! 有谢大人珠玉在前,翟家村人才知道这世道也有如此公正不阿的好官! “哎呦,都是铁骨头?真硬气啊,谁给了你们底气?” 曹知县还没得到钦差已经到翟家村的消息,仍旧很是嚣张。 “既然软的不吃,那就吃硬的,本官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今晚出动,曹知县做了两手准备。 劝说未果,他吩咐手下道:“来人,泼桐油!” 抢走尸身带回去麻烦,不如就地解决了事。 曹知县说完,忍不住骂史尤道:“瞧瞧你干的什么事,以后还指望本官给你擦屁股?” 要不是闹出来,这些平日屁都不敢放一个的百姓哪里有造反的胆子?一个个老实得堪比鹌鹑。 曹知县掌管汝阳多年,也是第一次与百姓对抗抢夺尸身。 史尤嘿嘿一笑,讨好道:“姐夫,就这一次,以后我吸取教训,不玩这么烈的了!” 只要有钱,啥样的女子没有啊! 史尤多次被许姑娘拒绝,也不知道怎么就动了心思,没做好善后。 不然假装不知情,等着许姑娘失踪,也不至于被人捅出去。 上百人的队伍,包围翟家村,来者不善。 百姓们自发地围在帐篷周围,咬牙绝不退让。 谢昭锐利的目光落在曹知县身上,声线冷冽:“曹廉?” “你,你是何人?” 被直呼其名,曹知县放眼望去,心中起疑。 眼前之人相貌是人中龙凤,一身常服,表情淡漠,仿佛对几百人围攻的阵仗没有任何关注,但是他身上散发的威严,是属于上位者的气场,就连曹知县都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 谢昭如站在高处俯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冷淡道:“你,没资格知道。” 信号弹升空,在空中炸裂,发出啪地脆响。 随后,上千人的队伍从四周出现,将曹知县带来的百十来人包围。 曹知县腿当下一软,跪倒在地失神地道:“钦差来了?” 第201章 做主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的人手赶到,瞬间制服曹知县带来的人手,场面得以控制。 有翟家村人帮忙,刚刚还嚣张的曹知县见大势已去,决定把小舅子献出来祭天,哭道:“谢大人,下官听信史尤的谗言,一时间被猪油蒙了心,求谢大人给下官一个机会!” 不等史尤狡辩,曹知县迫不及待地吐露实情,史尤就是杀害许姑娘的真凶! “不止是史尤一人,还有史家管事和家丁……” 曹知县掏空心思敛财,对美色毫无兴趣,因而没有参与其中。 谢昭扫了曹管事一眼,带着几分兴味问道:“那今晚这阵仗,你如何解释?” “谢大人,误会,都是误会!” 曹知县被震慑,支支吾吾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心中清明,若不能把自己摘出来,这乌纱帽是戴到头了。 谢昭是钦差,为运送粮草路过汝阳。 只要曹知县出言糊弄过去,把替罪羊拎出来交差,再多多美言几句,贿赂一些钱财,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 灯火中,谢昭神色淡漠,眼底似有火光在燃烧。 曹知县瞳孔瑟缩了下,打定主意顽抗到底,于是睁着眼说瞎话狡辩道:“下官来翟家村,是为与村人商议赔偿之事。” 曹知县完全否定了毁尸灭迹一事,多方位为自己找补。 村人冷眼看这一幕,不由得感到讽刺。 以往趾高气扬,动不动就问罪的曹知县,在谢大人面前犹如一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丑态百出。 暗夜里,四周的火把形成一条条火龙。 谢昭的神色明灭,如墨一般眸子不见半点波澜,好似看不见的黑色大网,沉沉地笼罩在曹知县身上。 “谢大人,下官……” 曹知县匍匐在地,仿佛被困住,挣扎不了半分,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恐惧。 尽管如此,曹知县双手伏在地上,尽量让自己不那么颤抖:“谢大人,汝阳修造扩充官道,平城知府刘大人已经给了最后期限,下官作为汝阳父母官,不敢忤逆刘大人,实属是无奈之举。” “之前所说的是为吓唬翟家村人尽快搬迁,补偿照给。” 听说平城知府刘大人与卫首辅是同窗,在京城有关系,曹知县故意拎出来,也是为告知谢昭不要轻举妄动。 曹知县是刘大人的下属,变相是等于卫首辅的人。 “曹廉,你死到临头,还敢用区区一个小小的知府来压本官?” 官场上抱团官官相护,谢昭深谙其道。 想不到在汝阳,竟被一个芝麻官暗中威胁。 “曹廉,你在汝阳当了十几年县令,百姓们战战兢兢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你鱼肉乡里,搜刮民脂,草菅人命,所有的罪状皆有据可查,死不足惜,本官可曾冤枉了你?” 说到最后,谢昭尾音转冷,眸中弥漫着肃杀之气。 “良安,请尚方宝剑!” 尚方宝剑到,按法诛奸赃,如皇上亲临! 谢昭手执宝剑,手背青筋凸起,眉眼在灯火之下更是深艳,目光透露出来的,是绝对的淡漠与杀意。 曹知县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凝固一般,灵魂发出颤抖:“谢昭,你不能杀我!” 曹知县在地上滚了一圈,正要来个鲤鱼打挺,连后半句话都没说完,只见银光一闪后,他的人头落地。 谢昭居高临下,浅淡的衣袍没有沾染一点肮脏的血污。 史尤看到这一幕,吓得尿了裤子,上嘴唇碰下嘴唇,哆哆嗦嗦一句话说不出。 良安一把按住史尤,扒掉他的里衣,露出后背上显眼的抓痕。 姜玉珠检查过后,确定道:“与许姑娘手指缝隙残留的模糊的血肉一致。” 曹廉掉了脑袋,谢昭却没有别的动作。 姜玉珠隐约有些了解,史尤没有官身,不至于动用尚方宝剑。 围观的百姓们被眼前一幕刺激到,纷纷震惊到说不出话。 等反应过来后,众人欢呼雀跃道:“狗官死了,谢大人高洁,为咱们百姓做主!” 村里的女子则是哭道:“有谢大人在,许姑娘不会不明不白的死去,沉冤得雪了!” 杀了曹廉后,后续还有一大堆的麻烦事。 谢昭连夜到汝阳衙门,根据百姓提供的线索,开始整治。 曹知县留下的衙役,十个有九个都是他的狗腿子,作恶多端。 作恶的衙役全数被关入牢房里,牢房中被放出来一批因得罪曹知县无端被关押的可怜人。 其中有商户,有百姓,众人长跪不起,只想以这样的方式对谢大人表达感激之心。 红鲤几个丫鬟跟着一队人马去曹府抄家,大开眼界。 “夫人,京城里罕见的珊瑚,在曹府就是普通的摆件!” “您是不知道,曹知县睡的床榻,床脚是实打实的真金!” 几个丫鬟啧啧称奇,就连姜玉珠都有些不敢置信,随手翻看富贵楼的账册,区区一个县令,多年敛财甚至超过了二品京官。 曹知县被砍头,汝阳百姓奔走相告。 众人在喜悦的同时,又陷入深深的忧虑中。 有一个曹知县,他们已经成为惊弓之鸟,很怕再来一个糟心的父母官,汝阳百姓再度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夫人,衙门门口来了告官的百姓,多是因人命官司而来。” 红锦打听始末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些穷苦的可怜人,亲眷早已被屈打成招含冤而死,坟头长了草。 “史尤仗着曹知县当后盾,后宅里还掳了十几个好人家的姑娘。” 如今这些姑娘被糟蹋,即便得救也活不下去了,寻死觅活。 可以说,曹知县和手下爪牙的罪行,罄竹难书。 姜玉珠拧眉沉思,而后问道:“那些姑娘在哪里?” “暂时安置在衙门后宅,等候亲人来接。” 已经两个时辰,消息早已散出去,来接人的寥寥无几。 红锦面色满是怜悯,解释道:“夫人,她们大多都是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子,家里都不富裕,一大家子不仅有爹娘,还有兄嫂等人,一旦被接回去,多一张嘴,只能吃喝在娘家……” 家人一多,心不齐。 娘家接人,得考虑全家的生计问题。 尽管善良的百姓会同情遭受苦难的女子,却还是忍不住在背后说嘴。 第202章 没听够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带着几个丫鬟到后宅,发觉还剩下八九个女子找不到归宿。 众人彼此为对方擦眼泪,凑在一处抱团取暖,虽然眼眶红红的,情绪却已经稳定不少。 “见过谢夫人。” 听到脚步声,一众女子慌忙起身下跪。 其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鼓足勇气道,“谢夫人,民女芍药,是许妹妹的手帕交,若不是您出手相帮,许妹妹她注定死得不明不白。” 哪怕百姓们心中猜疑与史尤有关,却始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到时候流言蜚语满天飞。 芍药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咚咚磕了两个响头。 红鲤见状赶忙搀扶,快言快语地道:“我家夫人最是仁慈,见不得女子受苦,遇见了总要出手相助。” 姜玉珠摆摆手,语气平和:“快起来说话吧,本夫人倒是希望自己没有帮忙的机会。” 这世道不公,好心的女子得到这样的凄惨结局。 若顶着污名凄惨死去,老天那都说不过去。 “你们可有打算?” 姜玉珠发觉,自称是许姑娘手帕交的芍药是核心人物,其余女子都很听她的话。 果然,姜玉珠问出口后,其余女子有些不安地看向芍药。 “回谢夫人的话,民女爹娘早亡,家中只有兄嫂……” 芍药不避讳,她无家可归。 “兄长良善,却也是个耳根子软的,以往都听嫂子的话,如今民女坏了名声,回家除了连累兄嫂遭人指点,也做不得什么。” 芍药听说衙门会给一笔遣散银子,虽然不多,足够两三年的吃喝。 如今这世道,女子一人无法支撑门庭,还不如她们这些受苦的女子凑在一处。 人多力量大,也不容易被欺负。 “汝阳留不住了,也没有留恋,民女听说边城女子抛头露面是常态,因战乱房舍便宜,打算去边城闯一闯。” 说到此,芍药带着其余女子跪地,求道,“谢夫人,从汝阳到边城还有十几日路程,民女请求与您的车队同行,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她们手脚麻利,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子,可以帮忙做杂活,不会拖后腿耽搁行程。 只求路上得到庇护,使得沿途安稳一些。 芍药做了规划,姜玉珠听后认为很可行。 一人的力气小,八九个苦命女子拧成一股绳,彼此相互照顾,必定会过得很好。 姜玉珠思量片刻道:“你们要想好,边城虽然对女子宽容,眼下战乱,百姓们过得艰难,你们现在前往,并非是好时机。” “谢夫人,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有莫家在,有谢大人在,必定会守护边城百姓!” 如果一旦边城失守,大齐靠近北地的其余城池也未必保得住。 “民女本该为名节一根绳子吊死,只因不甘心苟延残喘。若边城真的被蛮子占领,民女也不苟活,一切都是命运!“ 芍药心意已决,其余的姐妹也支持这个决定。 汝阳是伤心地,众人没有勇气留在这里。 姜玉珠深呼一口气,柔声道:“那便依了你们,在北地过日子,有一技之长会轻松很多,你们有没有兴趣与本夫人学习处理外伤和缝合术?” 冷兵器时代开战,免不了要留下刀口。 接骨,缝合止血都是比较浅显的。 姜玉珠有心培养一支队伍,在战场上或许派的上用场。 芍药一听,激动得抬头,眼神亮晶晶地道:“谢夫人,真的可以吗?” 那些郎中才会的本事,谢夫人愿意无偿教授给她们? 这么一想,仿佛和做梦一样。 不久前,众女子才刚从火坑里跳出来,以为下半辈子无望,注定要在挣扎中艰难度日,想不到谢夫人抛出橄榄枝,把她们从黑暗中拉出来。 “可以,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本夫人要求很严厉,你们不准哭鼻子。” 姜玉珠仔细琢磨,这样对她来说也有好处。 芍药抹了一把眼泪,笑道:“不怕您要求严厉,咱们定会好好学,不辜负您雪中送炭的情谊!” 在汝阳住了五日,包括保护伞平城知府刘大人在内,谢昭清扫了曹知县留下的党羽。 所得钱财充公,登记造册交由朝廷。 接下来月余,汝阳将从京城调任为民做主的父母官。 谢昭颇为神秘地道:“夫人,这上任的官员,你也认得。” 姜玉珠在脑中搜索了下,惊诧地问道:“难不成是五弟?” 谢昭唇边浮起一抹笑容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夫人。” 姜玉珠摇摇头,还真不是她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在京城许久,接触的官员有限,譬如卫首辅,冯清等人不会调任到汝阳来,唯一可能的便是谢暄。 谢暄考中进士,本该被授予官职。 如今京城各方势力混战,远离是非之地,或许是个好的契机。 “五弟心思纯善,一心为百姓着想,接替曹知县留下的烂摊子,定能抚平汝阳百姓留下的创伤。” 对于此,姜玉珠乐见其成。 短短几日有谢昭在,翟家村的村人得到赔偿,并且按照流程迁移小山上的祖坟。 有冤屈的百姓,也得了一个公正。 大队人马离开那日,汝阳百姓得到消息,几万人浩浩荡荡来到官道上送行。 众人带着家中的土特产,眼神里透露出浓浓的不舍。 “恭送谢大人,只希望谢大人从北地归来,还能停在汝阳歇一歇。” 与谢昭打过交道的百姓在前,男女老少都来了。 还有许多读书人,虔诚跪拜。 以往曹知县在任上胡作非为,读书人心灰意冷,尽管科考出人头地,也逃不过当个昏官的命运,他们很是消极。 谢昭的出现,使得读书人真正地明白读书的意义。 不仅仅是为自身受益,还要为穷苦的百姓做力所能及之事。 “还有谢夫人,是我等妇孺楷模,是谢大人的贤内助……” 姜玉珠没想到自己也在被夸赞的范围内,众人交口称赞,她差点找不到北。 以往在京城作威作福,被骂习惯了,姜玉珠哪里被这么感激过? 看到一张张淳朴的脸,她感触很深。 等上了马车,姜玉珠拍了拍谢昭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谢大人,以后好好干,这样的夸奖,我没听够。” 第203章 取暖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再往北走几日,一晃进入农历十月初。 大齐靠近北地的城池,秋风萧瑟。 露宿在官道上,天边挂着清冷的弯月,枯枝如剪影一般投在夜空,马车的车窗露出一个细微的缝隙,冷风无孔不入。 “夫人,奴婢找出最厚实的棉被,白日里晒过,这会儿还松松软软的。” 看天色,夜里还会降温。 红鲤和几个丫鬟整理,找到几件从汝阳置办的成衣。 袄子厚重,穿在身上沉沉的,姜玉珠行动迟缓。 反观谢昭,只穿一件单薄的长衫,勾勒出清瘦高大的身形。 “元和,此地不比京城,还是加一件外衫吧。” 姜玉珠拎着一件袄子,体贴来到谢昭身侧。 “京城里的读书人,要风度不要温度,似乎穿上袄子就失了读书人的风骨一般,宁可冻出风寒喝苦药汤,也不愿多加一件衣衫。” 出门在外,身子第一。 万一谢昭染病,把她传染了咋办? 姜玉珠在衣食住行上,盯紧谢昭,坚决不给他拖后腿的机会。 “都听夫人的。” 谢昭点头,眼角眉梢都染上宠溺的笑意,心中极为熨帖。 自打离京后,姜玉珠变化很大,对他这个夫君越发在意了。 这是个好兆头,说明夫妻之间感情正在持续升温。 “玉珠你看,为夫穿着单薄,手却是热的。” 谢昭双手抚摸上姜玉珠的脸颊摩挲,对滑嫩的手感爱不释手。 习武之人本就体热,不畏严寒。 “还不到陵城,已经够冷了,听说北地已经下了大雪,咱们在马车里是不是要准备炭盆?” 几个丫鬟烧了热水,灌上一个汤婆子。 姜玉珠靠在角落,喝一杯热茶,把汤婆子放在小腹上,有源源不断的暖流袭来,稍微感觉舒服了些。 她本就体寒畏冷,夜里睡不安稳。 察觉自家夫人怕冷,谢昭顺势把姜玉珠搂在怀里道:“夫人,马车内狭小,烧炭取暖有些危险,不如稍微忍耐一下。” 运送粮草的马车已经到达北地,城北大营必定给夫妻二人准备宅院。 北地虽然室外寒冷,房内铺有地龙,还有热乎的火炕,只要有烧柴火,冬日没有想象那么难熬。 姜玉珠又倒了一杯热茶,答应道:“好。” 晚膳是一顿简单的热汤面,饭毕洗漱后,官道四周寂静无声。 马车一侧,点燃了篝火。 篝火边搭建简易的帐篷,芍药几个女眷挤在一张床榻上取暖。 姜玉珠见一切无异常,把车窗残留的缝隙关上。 借着油灯,她从车凳里拿出一块裁剪好的皮子,又掏出一包鹅的细碎绒毛。 “玉珠,这是何物?” 谢昭盯着姜玉珠的动作,看出几分门道,倒没有太过惊讶,“你想用鹅绒做衣衫?” 为防止跑绒,姜玉珠缝制出几个网格来固定,很快缝制好前胸部分的内胆,抽空解答谢昭的疑问。 “我二哥养的红红都不知道被杀了几次,家里每次都存下一些鹅绒。” “北地冬日里,大鹅在冰雪中晃悠,仍旧很有战斗力。我琢磨鹅身上的绒毛要更保暖一些……“ 沿途有百姓卖家里养的大鹅,姜玉珠教授芍药等人缝合基本的技巧,一口气买了二十来只。 只是苦了大鹅,被反复折磨终难逃一死。 死后鹅肉被柴火炖了,鹅毛清洗过后放到车顶的帐篷里暴晒,去了味道。 没有现代的技术,姜玉珠只得靠手工来缝制。 脱下厚重的袄子,只穿一层鹅绒衣,姜玉珠有身轻如燕之感。 “北地百姓人家都有存下来的兔子拼皮,用兔子皮当内胆来做鹅绒,鸭绒衣,防寒保暖,防风效果也不错,若推广出去,必是造福百姓之事。” 姜玉珠的初衷是方便自己,言语中很是大度。 谢昭心底一热,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他尽量调整情绪,装作不在意地道:“玉珠,如若真有保暖的效果,咱们率先抢占市场,多的是商户打破头争抢。” 关于民生之物,在北地很的畅销。 姜玉珠晃动茶盏,心里先是痛了一下,坚持道:“咱们不用这个赚钱。” 她比谢昭算计得更多,当然知道这其中巨大的利益。 奈何抢占市场就要在严防死守的情况下大批量制造成衣发卖,甚至把买卖做到城北大营去。 眼下的情况,将士们连抚恤金都发不出,吃一口饱饭就不错了,哪有多余的银子? 兔子皮和鹅绒毛也算是寻常之物,做工并不复杂。 只要有一件成品,会女红的大娘小媳妇都可以做出无数件。 综合几方面考虑,把制造工序扩散出去,没大损失还可以捞个好名声。 谢昭迟疑半晌,斟字酌句地道:“玉珠,为夫替城北大营的将士和北地的百姓谢谢你。” 他家夫人突然不爱钱了,变得感性,都是因为他! 谢昭突然有一种把姜玉珠抱起来亲的冲动,眼神灼灼。 “元和,这个……我们是夫妻,是一家人。” 姜玉珠本想告诉谢昭,他代表不了那么多人,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苗头不对,还是尽量别杠。 窗外,夜幕深沉。 北风呼号,吹断了干枯的树枝,发出啪啪地脆响。 姜玉珠盖着厚实的棉被,手脚冰凉,睡得不够安稳。 感受到自家夫人足底的冰凉之感,谢昭赶忙打开衣襟,把她的玉足搂在怀里,为她取暖。 恍惚中,姜玉珠的脚踝突然找到一处温热的源泉,暖流自下而上,蔓延全身。 感受到热度,姜玉珠微微皱起的眉眼舒展开来,呼吸流畅。 一夜好梦,翌日,姜玉珠破天荒地赖床,等她起身之时,大队人马已经上路了。 谢昭领队,马车里只剩下姜玉珠和几个服侍的丫鬟。 “夫人,您先洗漱,老爷给您留了肉馄饨,现在还温着呢。” 红鲤几个丫鬟,正凑在一处研究鹅绒的衣衫。 “咱们鹅绒不够,今日到陵城刚好补给。” 在陵城,大队人马运送的石头卸货,因而需要停留两日做补给。 预计七日内畅通无阻,便可到达北地边城。 “边城战事,很多商队已经不走边城运送货物,你们列个单子,需要的应用之物都在陵城采买。” 边城短缺之物,价钱上有所浮动,姜玉珠吩咐丫鬟,能省则省。 正当午时,大队人马到了三不管地带。 马车停下来后,红锦去前方探看,差点惊掉了下巴:“夫人,您是没看到,前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差不多有上万人……” 第204章 渔村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山匪?” 三不管地带,地势险要,传闻不管官商路过,在此地都将被卡掉一层皮。 谢昭运送的粮草,为减少损耗,不得已委托多家商队帮忙,只为顺利过三岔路口。 上万人的阵仗,己方怕不是要吃亏? 红锦憋红了脸,拍了自己一巴掌道:“是奴婢没说清楚,来的不是山匪,而是陵城得到消息的百姓,特地到此护送老爷进城的!” 汝阳之事,被路过的商队传到陵城。 当地百姓们听后,当即坐不住了。 几个人可能害怕山匪,人多力量大,上万人等在三岔路口,不信山匪还敢下山打劫。 不仅如此,陵城百姓还筹集一批粮草和药材,募捐给城北大营的将士们。 红锦禀报过后,马车缓缓地通过三岔路口。 路口两侧,皆为自发来迎接的百姓们,正翘首以盼。 此举惊动了陵城知府,正在赶来的路上。 谢昭一向懒得与同僚打交道,征求姜玉珠的意见道:“夫人,咱们去知府衙门做客还是去海边渔村走一走?” 从京城运送大批的石头等待卸货,补给交接,正好需要两日。 “当然是去海边!” 姜玉珠脱口而出。 陵城周边靠海,海产丰富。 天一冷,鱼虾蟹肥美,以往在京城里,哪怕保存的再好,也吃不上鲜活的。 捞上来的螃蟹,只需要清蒸,原汁原味,肉质紧实。 夫妻俩商议,只带红锦和良安,其余人全部进入陵城补给。 姜玉珠把丫鬟和芍药等人托付给韩真后,马车沿着一条小路一直走,等天漆黑,终于到了海边的小渔村。 海潮汹涌,一浪高过一浪,正是涨潮时。 不远处的渔村是由石头房子组成,四周黑沉,看起来毫无人气。 姜玉珠下了马车,点燃火把照明。 脚下的沙滩有些粗砺,内里掺杂细碎的小石子儿。 海风扑面,杂糅着湿湿咸咸的味道。 海边的建筑有些特别,皆为石头屋子,院墙并不高。 谢昭为姜玉珠披上披风,打着一盏灯笼在前带路。 “元和,这个时辰了,咱们上门叨扰是不是不太好?” 住在渔村,少不了赶海,村人的作息大多随着潮汐来走。 姜玉珠跟在谢昭身侧,略显迟疑。 谢昭侧是帮着她紧了紧披风,介绍道:“玉珠,渔村的人虽家家户户有院子,却并不住在这里。” 村人祖辈是渔民,渔船是他们的家。 渔村也很潮湿,所以村人吃住多在船上。 村里的家,村人建了水窖,用来储存雨水饮用。 谢昭轻车熟路地找到一户人家,从门口的青砖下摸索一把钥匙,打开一扇铁门,熟练程度,令姜玉珠咂舌。 “今晚,咱们借用一下鲁船匠家的灶间。” 当年谢昭从江南进京赶考,曾来过渔村,在鲁船匠家里借宿半个月。 二人约定,若谢昭再到此处,可以直接拿钥匙进门。 “这么多年,鲁家人还有这个习惯。” 进入小院后,谢昭先点燃了院中的风灯。 灶间里,有一大盆肥硕吐沙的蚬子,头顶晾晒若干咸鱼。 在村中,家家户户都不缺海产,大部分卖不出去,自家早已吃够了。 “咱们不白吃,等走之前留下银钱。” 姜玉珠在一个小木盆里,发现几只螃蟹。 她捏了捏蟹腿,虽然估计是白日里打捞上来的,还算新鲜。 除此之外,蟹盆旁边几根海参吸引了姜玉珠的注意力。 “海参!” 如此大补之物,被胡乱地堆在地上,就差被当成垃圾了。 姜玉珠捞起来,拿出剪刀去掉海参的内脏,切碎了炒大葱。 海参炒葱的味道不错,就连谢昭都多吃了一碗米饭。 “夫人喜欢海虫子?” 海虫子家家户户都存着一些,城里的酒楼不收。 百姓们更喜欢吃鱼虾,螃蟹肉少,与海虫子无人问津,价钱出奇的低。 谢昭算是见多识广,寻常百姓根本不认得此物。 姜玉珠露出一抹痛心的表情道:“海虫子?” 要知道,在现代虽然海参价钱被打下来了,多是养殖的海参,海里野生的海参不但营养价值高,价钱也高。 在大齐,渔村的村人手握丰富的资源,却不晓得海参是强身健体的宝贝! 几乎没人要,暴殄天物啊! “元和,咱们收购海……虫子,有多少要多少!” 陵城距离边城不远,不如运送到边城去,作为城北大营的军需补给。 或许短时间内,将士们还无法察觉海参的好处,等时日一长,他们自会发现。 “北地冬日里吃不上几样新鲜的菜蔬,不如多运送海鱼,给将士们补身子。” 陵城海产格外丰富,算下来价钱比采买肉更合适。 姜玉珠精打细算,这样节约一大笔军需,还可以丰富将士们的餐桌。 “好。” 谢昭没有异议,既然夫人喜欢,手中又有银子,大肆采购也可使得渔村的百姓更富裕一些。 不然一年到头,除了那点出产,剩下的银钱都用来修船了,村人手中也没有积蓄。 晚饭毕,夜已深。 红锦正在生火,突然发觉风灯下飘起了小雪花,她兴奋地道:“夫人,下雪了!” 从京城往北走,终于见到下雪。 细雪随风飘着,落地丝毫不见。 红锦摊开手心,很小心地接住了落雪。 “真的下雪了!” 姜玉珠也跟着站在院中,眼睛眯成了月牙儿。 谢昭被喜悦的气氛感染,也提着灯笼出门,站在姜玉珠身后,默默地陪伴。 约莫小半个时辰,小雪飘得急促了些,染白了院中的青石。 天寒,红锦煮了马车内带来的一坛酒,配着一盘花生米和辣炒蚬子,姜玉珠与谢昭举杯对饮。 “元和,海边很好,不输给江南园林,各有各的美。” 姜玉珠抿了一口酒,只感觉浑身上下暖了起来。 如若在海边有一座小木屋,每日等日出,观日落,听潮起,等退潮后再赶海,也是一种别样的乐趣,至少是京城里富贵人看不到的美景。 “那些庸人早已被纸醉金迷糊了眼,不懂得欣赏。” 谢昭侧过头,看向姜玉珠的眼神多了一丝惘然,“玉珠,你到底是谁?” 第205章 是你就好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抬眸而望,与谢昭的视线撞在一处。 二人彼此对视,谢昭眸底深处透露出一抹意味深长之色,令姜玉珠心下一凛。 “元和,你……” 姜玉珠欲言又止,其实她早有被揭穿的准备。 从为卢晴雪验尸开始,姜玉珠就没有想过要隐藏自己,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姜家人太过宠溺原主,带着滤镜看人,姜玉珠做什么都是对的。 在谢昭那,怕是早就察觉到反常。 如今在这个场合,谢昭出言询问,姜玉珠更没有隐瞒的必要。 她既是她,也是原主。 占用原主的身子,继承了某些记忆,注定不可能剥离开来了。 况且若说了一个谎言,后续怕是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谎。 姜玉珠正在斟酌用词,却见谢昭敛了神色,俯身靠近她沙哑地道:“玉珠,你是我的妻子,谢家妇,将来也是你我儿女的娘亲,是被放在心尖上疼宠的人……” “不管你是谁,只要是你就好。” 其余的,谢昭不想探究,他不在意。 谢昭低下头看着姜玉珠,声音颤抖而钝滞,半晌才鼓足勇气问道:“你不会离开吧?” 每个深夜,谢昭披星戴月而归,在卧房里凝视姜玉珠的睡颜,都有类似疑惑。 从前只是疑惑,不知从何时开始,逐渐变为恐惧。 那来自深渊里黑暗的情绪,几乎把他湮没,令他患得患失。 一直以来,谢昭不敢问,靠自身慢慢地消化,然而他很清楚,又自以为是了。 谢昭苦笑了下,喃喃道:“玉珠,你要给为夫一个交代。” “我不走,我陪你。” 姜玉珠刚一开口,就被谢昭灼热的气息覆盖,仿佛要揉在他的身体里。 “玉珠……” 谢昭原本还有一堆问题,皆被抛到脑后,他将姜玉珠打横抱起进入马车中。 马车内,油灯暗淡。 姜玉珠被抵在车壁处,直面谢昭的灼热而癫狂。 “元和,我真的不走。” 姜玉珠走不了,比起现代得到的那些,她最割舍不掉的是在大齐的亲人。 一句话,更加激起谢昭藏在骨子里的激荡,将姜玉珠搂抱得更紧,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 等精疲力尽后,姜玉珠才发觉被他意乱情迷时握着的手,仍紧紧交叠在一处。 谢昭没有再问出口,想说的一切,都已经用身体表达到淋漓尽致。 夜已深,姜玉珠靠在谢昭的怀中,沉沉入睡。 寅时初,小院门前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门口站着身量高大的汉子,灯笼映得他满面红光,大嗓门喊道:“谁来了,难道是谢书生?” 马车内,姜玉珠被吵醒,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谢昭安抚地顺了顺她的乌发,打开车窗回道:“鲁大哥,是我!” 多年未见,鲁船匠还记得当年二人的约定。 谢昭整理妥当下了马车,鲁船匠赶忙上前一步,拍了拍谢昭的肩膀道:“啥时候来的,咋没去船上找我?” 鲁船匠并不知谢昭的身份,把他当成多年未见的故友。 看到下马车打招呼的姜玉珠,鲁船匠更是哈哈大笑,毫不留情地揭穿道:“谢老弟娶亲了啊,英雄难过美人关,也不晓得当年是谁和我说无心男女之事?” 谢昭轻轻咳嗽几句,不自在地道:“当年是当年……” 如若不是被先帝赐婚,谢家不会与姜家结亲。 族里会为谢昭安排亲事,而他不接受也不拒绝,对情情爱爱看得极淡。 谢昭回想当年,似乎说了很多不妙的话。 万一全被鲁船匠没轻没重地抖落出去,少不了要面对自家夫人的盘问。 “鲁大哥,我打算等天亮去渔船找你,你怎么夜里回来了?” 谢昭出言打断,鲁船匠这才想起回来的目的,招呼道:“寅时一刻钟退潮,我这是回来取几个大网兜去赶海。” “弟妹是第一次来咱们渔村吧,不如一同去?” 鲁船匠找出一双用厚厚油毡布做成的防水靴子,憨厚地笑道,“这一双是你嫂子的,还没上过脚,你若是不嫌弃……” 赶海少不得要湿了衣裙和鞋子,那些富贵人家出身娇滴滴的女眷,嫌弃赶海粗野,很少能放得开。 鲁船匠邀请后,自觉说错话,很是尴尬。 谁料,姜玉珠不但没拒绝,反而笑着道谢:“那我不客气了,多谢鲁大哥和嫂子了。” “嘿嘿,客气啥?” 鲁船匠见状安心下来,与几年前谢昭到来一样,为姜玉珠介绍渔村的风土人情。 天还不亮,海水退潮了。 远处的海边,传来星星点点的光。 来赶海的不仅有渔村的村人,还有卖鱼虾蟹的小贩。 众人拎着夹子,对于被冲上岸边的螃蟹,一夹一个准儿。 谢昭拎着一个大水桶,没一会儿,桶内已经被海螺贝类占满,他夹了一个紫黑色光滑软软的东西问道:“鲁大哥,这不是海虫子?” 鲁船匠连连摇头道:“谢老弟,鱼虾蟹味道都不错,蛤蜊也能卖几个钱,你捡这个没人要,比海虫子不如,叫海茄子。” 海茄子味道很一般,当肉吃吃不出肉味,当成菜吃也足够寡淡,几乎无人问津。 “他们都在挖这个,海肠子。” 鲁船匠挖出来一根,递给谢昭和姜玉珠看,“城里富贵人家最近迷上了吃海肠,用来炒韭菜,来赶海的都是闻到肉腥味的,以往他们绝不会起个大早来折腾。” 海贝便宜,在海边贱价,一文钱能买好几斤,所有的成本都在运输上。 “家里渔船出海了,你来的赶巧,最近村里总捕上十几斤的大鱼,咱们就在海边支起一口大锅炖了,那新鲜的鱼肉,保管你在酒楼吃不到。” 鲁船匠热情好客,姜玉珠也跟着玩嗨了,等捡满一水桶的虾蟹后,她的裙角已经湿得淌水。 海风一吹,姜玉珠冷得打颤。 鲁船匠则是摆摆手道:“谢老弟,弟妹,东西我帮着保管,你们先回小院洗漱换身衣物,现下都已经要入冬了,海边风凉,若是染上风寒可要遭罪了!” 渔村海产丰富,只要来赶海的人,各个爆桶。 姜玉珠不舍地看了劳动成果一眼,决定听劝。 鲁船匠帮忙把水桶里的海味收集到网兜,咋咋呼呼道:“谢老弟,你回来真是太好了,娇娘得知你在京城里,进京送货还曾经打探过,他始终忘不了你俩在岛上过的那一夜……” 第206章 娇娘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看向谢昭眯了眯眼,一个不看重儿女情长之人,在成亲之前曾经与渔村的女子独处一夜? 难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在小岛过夜,够暧昧。 “玉珠,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昭看向鲁船匠的大嘴巴,揉揉额角,正琢磨如何解释。 气氛安静到沉默,鲁船匠突然反应过来,扇了自己一巴掌道:“弟妹,我是想什么说什么,大老粗不过脑子,娇娘不是女子,而是个壮实的汉子,绝对不会撼动你的地位!” 鲁船匠解释后,原本没有多心的姜玉珠,突然有了些危机感。 如果谢昭是个断袖,姜玉珠也不是不能接受,最怕的是男女通吃! 敏锐地察觉到异常,鲁船匠赶忙又找补道:“娇娘与谢老弟同龄,当年就已经娶妻生子了。” 之所以叫女子的名字,是因为娇娘家里男子的寿命都不长,他娘二十来岁开始守寡,往上数几代,都是差不多的命运。 “他娘生了儿子后,害怕儿子活不长夭折,从小当成女子来养,起名娇娘。” 也不晓得是不是起名有了作用,娇娘身子不错,身强体壮。 当初与谢昭出海,刚好遇见大风浪,二人估算夜里回程危险,便靠近小岛过夜。 “前两年有富户定下一批虾干,娇娘运送货物去了京城,还去京城专门打探过……” 鲁船匠一脸歉意地道,“娇娘打听了,说与谢老弟同年是有个姓谢的状元,现下已经是二品大员了,嘿嘿。” 无论是状元还是二品大员,都是万里挑一金尊玉贵的人物。 鲁船匠根本没把那人与眼前的谢老弟联系在一起。 “再说了,状元姓谢名昭,谢老弟叫元和,不是一个人。” 读书人清高的很,瞧不起祖辈以打渔为生的村人,如元和这般随和的,已是罕见。 “鲁大哥,村里谁家有海虫子?我想要购置一些。” 姜玉珠看出谢昭不想暴露身份,识相地转移话题。 一行人明日离开渔村,最好能筹措一批,直接运送到北地。 鲁船匠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了半晌问道:“弟妹是想要海虫子?” 不值钱的东西,村人家里都有一批晒干的存货。 “啥买不买的,我给你全要来,不花钱!” 一车海虫子,都换不回两条大鱼。 鲁船匠拍着胸脯保证,包在他身上,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不,一定要给钱,这不是一锤子买卖!” 海参可以晾晒后再度泡发,而且晾晒过后很轻,也不占地方,方便运输。 姜玉珠想做的是一门长久的生意,专供给城北大营的将士补身子。 “不如这样,晒干的海虫子五文钱一斤回收,运送的路费人工另外算,如何?” 那么好的东西,只因为百姓不知道价值就要在海里泛滥了。 姜玉珠还可以给更低廉的价钱,但她不忍心。 五文钱刚好与鱼干的价钱相当,说到底还是她占了大便宜。 鲁船匠迟疑了下,这才道:“弟妹,海虫子虽然不如鱼虾之类的多,却也不少,你给五文钱一斤不合算,其实两文钱一斤,也有大把村人愿意卖。” “价钱就这么定了,后日我们离开,希望村人先凑出来一批。” 除了海虫子,鱼干虾干蚬子干,还有各类的海菜,姜玉珠全数买下。 运送到北地,需要渔村出人跟随,等货物进入边城后,钱货两讫。 “娇娘跟着去,他经常到周边送货,有些经验,可以减少耗损。” 三言两语,鲁船匠已经代表渔村与姜玉珠谈好一笔生意。 与以往不同,姜玉珠不用还价,由鲁船匠那边自动压价。 下晌,渔村的人得到消息,纷纷找上门来送自家的出产,姜玉珠吩咐红锦登记造册,也见到了娇娘。 娇娘和他的名字一点不搭,脸被海风吹得有些沧桑,肤色黑红浓眉大眼,看到谢昭后,用力拍了谢昭肩膀一巴掌:“元和,咱们兄弟多年不见了!” 多亏谢昭习武,不然得在原地被拍一个趔趄。 晌午的日头刺眼,娇娘随意地抹了额头上的汗滴子,绘声绘色地道:“我和你们说,钦差大人路过陵城了!” 娇娘进城送海肠子,特地停留一日。 听说海肠子被知府大人做成名菜来招待谢大人,奈何谢大人带着谢夫人躲起来了。 “我听说,谢大人在京城把粮草掉包成石头,粮草找商队分散运送到北地,谢大人带人运送石头,又赚了一大笔银子!” 赚来的银子,在陵城补给军需,运送到北地边城。 娇娘说着说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问道:“元和,你此番来也是从京城到北地?” 这线路,竟与钦差对上了。 娇娘不认识谢昭,他仔细端详姜玉珠,顿时大惊:“难道……” 一年多以前,娇娘进京送货,曾见过姜玉珠。 当时他听见有人指指点点,说姜家嫡女是谢昭的夫人,二人关系冷淡。 娇娘凑了个热闹,难怪看眼前的美貌妇人面熟。 鲁船匠一脸不可置信地道:“娇娘,你肯定看错了,钦差咋可能来咱们渔村?” 钦差谢昭是二品,在汝阳为百姓做主,已经传到陵城来。 况且,谢夫人是吏部尚书的嫡女,也是一位很传奇的人物。 “不可能!” 鲁船匠很单纯,认为这是一个误会。 等看到谢昭的面色,他顿了顿,疑惑地道:“谢老弟,难道……” “娇娘说的不错,不过咱们是故友,不该以官场来论。” 谢昭面色平和,没一点官架子。 鲁船匠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大叫道:“快把谢老弟送我那一套刻刀供起来!” 与二品大员称兄道弟,鲁家祖坟冒青烟了。 谢昭在回京以后,曾几次托人给渔村有一面之缘的兄弟送礼物,送过娇娘防身的匕首,也送过鲁船匠他梦寐以求的刻刀。 “元和,这怪我,当初我若去一趟京兆尹衙门,说不定咱们还能见一面。” 娇娘很快释怀,虽然面上不显,拍谢昭肩膀的力道小了很多。 众人凑在一处,其乐融融,谢昭的眉眼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与平日的清冷不近人情格格不入。 原来,他也会把普通的百姓当成兄弟来相处,也会细心地送人礼物。 宽大的衣袖下,姜玉珠纤细的手指勾住谢昭带着薄茧的大手,与那个高处不胜寒的谢昭相比,眼前人有血有肉多了。 第207章 纵火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大队人马在陵城停留两日,补给的军需远超预期。 车马不足,陵城商队自发组织,召集农闲的壮士汉子前往边城送货。 这一来一回半个来月,不会耽误了过年。 车队折返回三岔路口,得到消息前来送行的百姓,比迎接车队的人还要多。 道路两旁是密密麻麻的人头,百姓们拎着小提篮,纷纷给将士们塞自己的出产。 “百姓们淳朴,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会以自己的方式回馈。” 那一张张淳朴憨厚的脸,眸中却含着热切的目光。 姜玉珠撩开车帘,望着这一幕深有感触。 送行的百姓跟随车队送出几里地远,还有继续下去的架势。 谢昭不得不停下来拧了拧缰绳,温声道:“乡亲们,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的军需已经安全通过三岔路口,前面有当地的官差接应,你们安心家去吧。” 再送下去,天黑之前赶不回去,留在三岔路口处也有些危险。 谢昭虽重视军需,却也惦记心底良善的百姓们。 众人一听,认为极为有理,便道:“谢大人,北地不比京城,天寒地冻,您要注意好身子,若回程路过陵城,您要见识一下咱们陵城的风土。” “谢大人,保重!” “谢大人,您慢走!” 在百姓们的道别声中,有一道洪亮的嗓音听上去很是特别:“谢大人,照顾好谢夫人!” 随后,官道两侧响起善意的哄笑声。 姜玉珠顺着车窗向外看,只见鲁船匠挤在一处角落,正挥舞手臂道别,见姜玉珠的视线看过来,更用力了些:“弟妹,走好!” 姜玉珠囧了囧,听上去有点怪怪的,她招手回道:“鲁大哥,来日方长!” 送行的百姓停在原地,一直到车队远去看不到踪迹,这才折返。 出了陵城,一直行到天黑,车队在官道处停下来。 马车内,灯光如豆。 姜玉珠在谢昭面前摆好茶盏,她提起茶壶,轻轻拢起衣袖,细嘴了铜壶出了热水:“谢大人,请喝茶。” 茶水中飘散着热气,谢昭眼睫低垂,神色缓和道:“夫人这是何意?” 平日在马车上,夫妻二人独处,端茶倒水的活计都是他来做。 除非,用的是姜福禄送出的茶壶。 姜玉珠歪头笑了笑,回道:“谢大人造福百姓,我总要代替他们照顾好你。” 以往是姜玉珠不懂事,以后尽量少奴役谢昭当苦力。 “如此,多谢夫人体谅,被夫人奴役,为夫荣幸之至。”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谢昭心中,姜玉珠占有一个极重的分量,甚至远远超过了造福百姓。 谢昭一本正经地说着情话,随后轻抿一口茶水,赞赏道:“夫人倒的茶水都比旁人倒的更有韵味些。” “少胡说八道。” 姜玉珠别过头,很是难为情。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谢昭好像打通任督二,动不动说虎狼之词。 厚脸皮如姜玉珠,也被撩拨得脸红心跳,只得用装作不在意来掩饰。 昏暗的火光下,谢昭微勾唇,用细软的棉布在认真擦拭一把匕首。 姜玉珠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问道:“元和,咱们距离边城越来越近,是不是……” 这一路上,比预想平顺的多。 从陵城出来,姜玉珠太过畅快,以至于忘记自己是眼中钉的事实。 “不出意外,今晚该来了。” 擦拭好匕首,谢昭轻抚姜玉珠的手心,把贴身之物递出去,轻问道,“怕吗?” “我会怕?” 姜玉珠冷笑一声,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自从穿书后,身边多了一堆对她有敌意之人,几次在生死一线间挣扎。 次数多了,她早已学会淡然。 甚至经验多了,姜玉珠掌握黑衣人刺杀的套路,会选择性地躲避。 夫妻二人双手握在一处,姜玉珠一切表现如常,却在晚膳多吃了一碗馄饨。 饭毕,她只简单洗漱下,对几个丫鬟道:“你们轮值,红绣和红锦先睡,两个时辰后替换。” 己方人多势众,若暗地里的小人想要行刺,必定选择对他们最有利的时辰。 黎明之前,正是最为松散之时,那伙人很大可能会出其不意地出现。 姜玉珠布置好,又吩咐韩真道:“看紧我的那一批海产,我若是他们,打劫不走的东西会放一把火烧了。” 事先做好预判,遇见刺杀心不慌。 安顿好后,姜玉珠靠在谢昭身侧,睡得很安稳。 夜里刮了北风,一切风平浪静。 等到天光大亮之前,看守车队的汉子们已经鼾声如雷。 不远处的官道一侧的树林,传来刺眼的火光,周围浓烟四起,黑烟弥漫。 “不好了,走水了!” 北风猛烈,风将断裂带火的树枝吹到官道上,粮草的车被引燃,率先遭殃。 好在经过提醒,众人早已准备了水袋。 火势不大,几个水袋浇下去,火势得到很好的控制。 “快,此地不能久留!” 姜玉珠评估了下,周围只有一片山林,山火的面积不会牵扯太广。 若是众人取水来灭火,作用不大,还有吸入浓烟丧命的风险。 大队人马事先有准备,没有手忙脚乱,对一侧的山火无动于衷。 躲避在暗地里等着趁乱放大火烧毁军需的人傻眼了,二十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只觉得不妙。 “快,黑衣人躲在山石下!” 韩真跳到高处俯瞰,率先察觉到黑衣人的位置。 随后,谢昭的人手把黑衣人包围,还不等人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数生擒。 一直折腾到天亮,虚惊一场。 韩真前来禀报,佩服得五体投地道:“主子,您料事如神!” 谢昭固然厉害,又不是韩真的主子。 韩真自打跟了姜玉珠,名利双收,做错事不但没有责骂,得到的都是鼓励,他比从前更加自信。 平日韩真与谢昭的手下喝酒闲聊,就没不羡慕他的。 都说他慧眼识珠,跟对了人! “唉,那场山火避免不了。” 姜玉珠感到可惜,偷袭的皆为蛮子,这些蛮子并不是只有武力没有脑子,还知道利用风向纵火。 若不是事先准备水袋,粮草等易燃品的损失不可估量。 第208章 到达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刚逃出危险地带,大队人马还来不及整理,只见树林中又闪现几条黑影。 这些人身轻如燕,在林中穿梭,与纵火的蛮子一看就不是一伙的。 “玉珠,小心!” 一支箭羽闪着流光,带着劲风直奔姜玉珠的马车而来。 只是一个呼吸间,砰地几乎整根没入到车壁中。 谢昭手中握箭,对林中的方向眯了眯眼。 “元和,不用担心我,我应付得来。” 己方人多,还怕几个偷袭的杂碎不成? 姜玉珠想到后面那上千号人,表现得相当镇定。 马车内,几个丫鬟训练有素,丝毫不见慌张。 凝香提议道:“夫人,您看着箭头已经射入车壁,冒着绿光,指不定淬毒了!” 这等情况下,坐在马车里有风险,只得趴着。 “您趴在最下面,奴婢几人保护您。” 就目前来看,马车底下最是安全。 只要撑得过一刻钟,大队人马来了,己方就能躲避眼前的危机。 姜玉珠深吸一口气,翻了个白眼道:“你那是什么馊主意?你们叠罗汉一样压在我身上,黑衣人没把我怎么样,先被你们压晕了!” “红绣,你先砍断马车的缰绳!” 黑手躲避在林子里不肯露面,无非就占个地势上的便宜。 “鬼祟小人最喜欢射到马屁股上使马受惊,一旦惊马,不一定拉着咱们去哪里,而且也有被从马车内甩出去的可能。” 在高速下跳马车,按照周边的地势,风险过大。 这边红锦刚切断缰绳,连串的箭矣接踵而至。 “夫人,马惊了!” 凝香听到响动,尖叫一声! 夫人太绝了,连惊马的套路都提前做好了预判! 姜玉珠一手握着谢昭送给她防身的匕首,一手握着茶壶,对凝香道:“先别急着拍马屁,既然是鬼祟小人,最喜对妇孺下手。” 话音刚落,正应了姜玉珠的乌鸦嘴,从树林里冒头的黑衣人,围住姜玉珠的车厢,与守护的谢昭对峙。 “谢大人,对不住了,主子有交代,无论是您还是姜玉珠,都不可能全头全尾进入边城!” 黑衣人敬佩谢昭的品行,奈何主子发话,他们只得听命行事。 没有多余废话,众人整齐划一地亮出短剑,齐齐而来。 “看来,你们主子注定又要失望了。” 谢昭语气很淡,他只不过很随意地站在那里,就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黑衣人互相使了眼色,看着是冲谢昭而去,却在中途虚晃一招,短剑刺向车窗。 就在这个瞬间,车窗突然打开。 黑衣人原本以为遇见阻力,因为力气过大,整个人撞向车窗处。 从中伸出一只素手,执起茶壶砸向黑衣人的脑门。 砰地一声,砸得结结实实。 短暂的眩晕后,黑衣人直愣愣地盯着胸口插着的匕首,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到底,他都不明白自己怎么死的。 姜玉珠把茶壶和匕首两大武器祭出去,弄死了一个黑衣人。 红锦从车窗处跳出,与其余的黑衣人缠斗在一处,寻到机会高声道:“夫人放心,茶壶好好的,匕首也不会长腿飞了!” 短暂交手后,黑衣人溃不成军。 烂摊子交给手下,谢昭捡起茶壶擦干上面的血迹,郑重递给姜玉珠:“爹的茶壶是个好物件。” “那当然了!” 只可惜沾染了血,不好再用来喝茶了。 姜玉珠仔细地收好,又擦拭红锦递来的匕首,等手下处理好后续,一行人再次上路。 因军需比预料要多,路上多耽搁几日,一直等到农历十月十五,终于到达北地边城。 在路上,姜玉珠曾无数次在脑海中想到北地边城的样子,真走到城门前,她仍被眼前高耸入云的城墙震撼。 城门处,站着一队将士,为首之人难掩激动地道:“是谢大人来到北地了吗?” 昨夜刚下了一场雪,地面积雪刚被清理过。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枯黄的野草被雪覆盖,广阔而苍茫。 “正是。” 良安从马上下来,与带队的将士接洽。 听说谢昭来了,将士们振臂高呼,用属于他们最高规格的礼仪接待。 “谢大人,前方战事,众位主将都在城外三十里地的大营内,招待不周。” 来迎接的是个百户,姓方。 前阵子刚从战场上负伤下来,带领手下将士暂时接手边城内的城防。 “前方可有捷报传来?” 谢昭陪着自家夫人下马车,与方百户在一处说话。 越往北地走,得到的消息越多,然而有些消息被模糊处理过了。 前段传到京城里的烽火,是城北大营发生重大变故,粮库被毁,军需跟不上无奈之下的求救。 若不是将士们奋勇杀敌,拼死抵抗,或许边城早已被蛮子占领。 “大将军从京城赶来,军心稳定,又有粮草和军需,兄弟们至少可以吃上一顿饱饭。” 说起前段受的苦楚,方百户一个汉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还好当时刚入秋,漫山遍野的野菜野果,将士们不至于饿到肚腹空空。 “玉檀郡主可好?” 姜玉珠等方百户停住,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真正踩到边城的土地上,姜玉珠不免有些激动,她更想得知二哥姜怀庆的消息。 以姜怀庆的性子,必定从普通的将士做起,方百户或许不知道这个人。 “谢夫人您放心,上面得知您来的消息,已经嘱咐过,对您如实告知。” 方百户向姜玉珠抱拳,没有隐瞒,“郡主旧疾复发,最近留在城北大营里指挥,还有姜二公子,刚来就立下战功。” 话说到一半,方百户停下了,露出一抹为难之色。 前日,姜怀庆因潜入到蛮子泗水城内部打探消息,用了大齐一处通往泗水城的密道。 然而密道被蛮子察觉,姜怀庆也跟着失去了消息,生死未卜。 “你是说我二哥不在边城?” 姜玉珠心突然揪了下,难怪这两日她眼皮一直不停地跳,总感觉有些不安。 方百户点点头,他与姜怀庆打过交道,并不是高门纨绔子弟,而是有真本事,胆大心细,是一条汉子! 第209章 大恩人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夫人,眼下泗水城没有消息传来,或许就是好消息,说明姜二公子平安无事。” 两军开战,一旦有风吹草动,瞒不过大齐留在蛮族的探子。 “现下姜二公子失踪两日,音信全无,未必是被蛮子俘获,我等推测,以二公子的机灵劲儿,更像是找个隐蔽地点躲起来了。 方百户与姜怀庆一同上过战场,最开始方百户对吊儿郎当的高门公子看不上。 谁知道姜怀庆在战场上像变了一个人,不但出手快狠准,还可分心照顾同生共死的兄弟,令方百户逐渐扭转态度,最终对姜怀庆刮目相看。 姜玉珠捂住胸口,按下心头的慌乱,理智告诉她,方百户分析得不无道理。 “密道怎会被蛮子察觉,难不成军中有蛮子留下的细作?” 姜玉珠来不及细想,认为这个可能性最大。 事关军中机密,方百户没有透露太多,而是微微颔首,证实姜玉珠的猜测。 大齐建国上百年,与蛮族纷争不断。 特别是最近十几年,两国边境时常发生摩擦。 以边城冬日里的环境,滴水成冰,地下土上冻,不太可能展开挖掘。 通往泗水城的密道,每一条工期至少需要三年五载,被蛮子察觉封上一条代表少了一条。 “密道被封,姜二公子的身份很大可能已经暴露了,他先蛰伏起来等待机会,实乃明智之举。” 方百户很认同,若他是姜怀庆,也会选择先避一避,等风头过去再找机会回来。 言谈间,方百户把一行人引入城内,恭敬道:“少将军有交代,请谢大人和谢夫人留宿在护国将军府,府中的客房早已布置妥当。” 大批的米粮等物需要人接洽,姜玉珠发觉方百户的心思不在他们身上,很是宽和地道:“方百户,你先忙,别耽误正事。” 谢昭作为钦差,最重要的职责是保证北地军需。 他们带回来批量的货物,足够填满几个库房,暂时不用担心将士们吃饭问题。 方百户被说服,犹豫了下,问道:“那您……” “姜家在边城有产业,已经提前买下宅院。” 姜玉珠不是未雨绸缪,而是误打误撞收服赵柘的小厮重阳,她把人打发到北地做生意。 两国贸易没开几日,打起来了! 好在重阳办事牢靠,趁机低价买了一处距离护国将军府很近的宅院。 与方百户告别,重阳这才出现,在前方带路,边走边介绍边城的风土民情。 “前一阵子边城陷入危机,若不是莫家两位将军和玉檀郡主及时赶到力挽狂澜,蛮子就要攻入边城了!” 来到北地后,重阳分管一摊生意,嘴皮子比从前利索。 重阳找到赵柘,二人已经冰释前嫌。 如今赵柘被送到城北大营负责登记入册的活计,历经磨难后,身子不太好,但是心境比从前更加豁达。 一行人来到宅邸,上面挂着一块烫金的牌匾,上书“姜府”二字。 北地的宅院有假山和青松,墙角栽种了寒梅,多了几分厚重感。 姜玉珠进入主院,惊讶地道:“这,怎么会……” 房内的家什摆件,都与姜玉珠在姜府的闺房一般无二,大到桌椅板凳衣柜,小到花瓶,都是姜玉珠喜欢的。 门口铺有地龙,冒着源源不断的热气。 姜玉珠把鹅绒服脱下,还是有些许的闷热。 初到北地边城,没有陌生之感,恍惚中,她以为自己回到了京城姜府。 仔细看,墙角处还放着一把茂盛的鸡毛掸子。 “房内的摆件,都是得到消息后,二公子与玉檀郡主得空来亲自准备的,怕您在北地不自在。” 房内的屏风,是沈芷兰的刺绣,莫千羽也曾经来干过苦力。 “护国将军府也准备了客房,不过……“ 重阳顿了顿,总感觉瞒不过去,他压低嗓音道,“小的经营马行,消息还算灵通,听说莫大将军遭人刺杀生死一线之间,这都差不多两个月过去,流言蜚语满天飞。” 流言归流言,姜府距离护国将军府很近,重阳尝试打听过,莫家没有一点消息流出。 所以关于莫大将军是否受伤,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重阳也拿不准。 姜玉珠刚坐下,红鲤笑嘻嘻地来回禀道:“夫人,表小姐和莫小姐来了!” 沈芷兰和莫颜每日都在等着盼着,等姜玉珠到达边城。 听府中下人传来消息,二人迫不及待,端着一大盆新鲜的大骨头直接找上门来。 谢昭去衙门做交接,清场后,房内只剩下姐妹三人。 分别几个月,沈芷兰再见到姜玉珠,眸中泪光点点,又哭又笑,看起来有些疯癫。 对比起来,还是莫颜正常一点,拉着姜玉珠有说不完的话:“玉珠姐姐,你这一路上太平吗?” 姜玉珠,是莫家的大恩人。 莫颜表现得很是亲昵,把沈芷兰挤到另一侧。 如今姑嫂二人和睦多了,却也免不了拌嘴。 姜玉珠露出一抹一言难尽的表情道:“怎么可能平顺?这一路我被坑苦了!” 说起沿途见闻,姜玉珠愣是说了一个时辰不停,中途喝了一壶茶水。 沈芷兰和莫颜听得认真,凑在一处骂黑衣人。 “玉珠姐姐,你看我脖子上还有疤痕。” 莫颜抬头,露出脖颈上的伤口,结痂掉了,伤口有些增生,变成粗红的一条,看上去颇为狰狞。 沈芷兰无奈地撸起袖子,她的伤口在手臂上。 “我与夫君出京城两日,遇见了来刺杀的黑衣人。” 为赶路,莫家人日夜兼程,天色漆黑仍旧在路上。 黑衣人用了绊马绳,马速度过快摔倒,沈芷兰和莫颜没准备,二人皆在车厢内飞出去。 莫颜心有余悸地道:“只不过我更倒霉,被黑衣人拿下当人质。” 过程的惊险和心酸,无法用言语描述。 如果不是姜怀庆声东击西分散黑衣人注意力,莫颜这条命肯定没了。 “我现在做梦,还总是梦见脖子被黑衣人匕首划开,真切地感受到了钝痛。” 莫颜感觉到后怕,她提醒自己是莫家女,不能给莫家丢人。 “”玉珠姐姐,是你救了我爹爹!” 第210章 我也去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颜儿妹妹,你是不是记错了?我远在京城,怎能成为莫大将军的恩人?” 莫颜的神色太过热烈,以至于姜玉珠反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转头向沈芷兰求证。 沈芷兰缓慢地点头,陷入回忆中。 前世,公公莫长川遭遇刺杀,人是没了的。 从那时开始,莫家走下坡路,最后全员葬于火海。 沈芷兰知晓大概的日子,变得谨小慎微,时刻加以提防。 本想将一切告知夫君莫千羽,奈何每次话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沈芷兰无奈,只得强打着精神自己想法子。 也不晓得是不是受她重生影响,中秋前后,刺客并没有出现。 即便如此,沈芷兰也不敢放松警惕。 “在中秋过后几日,公公他在军中大帐遭人刺杀。” 刺杀之人正是城北大营的军中将领,被蛮子用美色和重金收买。 十几年的兄弟,莫长川哪里有防人之心,因而匕首刺到心口,他反应快,刺得稍微歪了一点。 当时赶得巧,沈芷兰正去城北大营探望夫君莫千羽,碰上这一幕。 “表嫂,若不是有你送的几百年的老参吊着我公公的性命,怕是……” 沈芷兰突然察觉,重生后过得好,不是因为她自己有本事,而是因有姜玉珠的帮扶。 莫家有产业,有家底,唯独缺上好的药材。 莫长川常年征战,每次得到赏赐,伤药都被他慷慨地送与出生入死的兄弟,此番也是被兄弟背刺,事先毫无防备。 莫颜上前拉住姜玉珠的手,感激地道:“玉珠姐姐,你是莫家的恩人,也是贵人!之前若不是你敏锐,嫂嫂她早嫁给冯清了,而莫家则要被卫婧这狗皮膏药黏上……” 被二人轮番感谢,姜玉珠胡乱地挥了挥手道:“自家姐妹,你们和我客气什么?对了,莫伯父的伤势如何了?” “昏迷十几日,现下早已无大碍。” 莫长川好转后,整日留在府中不露面,任凭流言满天飞。 趁乱,才容易抓出奸细。 若非吃了个大亏,莫长川怎么都不会想到与蛮子世仇的兄弟竟会投入到蛮子的阵营。 直到前两日,奸细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把大齐的密道泄露出去。 “玉珠姐姐,姜二哥他……” 莫颜欲言又止,正在斟酌用词。 姜玉珠暗叹了口气,回道:“我都知道了。” 比起紧张和忧心,姜玉珠决定选择相信。 作为姜怀庆的妹子,她相信二哥有这个本事,即便在蛮族,也会游刃有余。 姜怀庆没有选择马上回来,自然有他的理由。 下晌,天色暗淡,北风肆虐。 莫颜看了一眼天色,确定地道:“看来今晚又要下雪。” 在北地,下雪稀松平常,若雪过大,半夜就得爬起来到屋顶扫雪。 “外面冷风刺骨,我穿了厚袄子,还穿了大氅,若是三九严寒,出门一趟真能冻掉下巴。” 在北地,物资匮乏,刚好今日附近农户家里杀猪,将军府采买了新鲜的大骨头。 “酸菜炖大骨头,这是北地最高规格招待的菜色了。” 莫颜念叨着,给姜玉珠展示她衣物。 北地的冷,风可以把人整个打透,哪怕是爱美的女子,也会包裹得严严实实。 “正好,我有礼物送给你们。” 姜玉珠示意红鲤,片刻后,红鲤拿来两个轻轻的包裹。 莫颜接过掂量,好奇问道:“玉珠姐姐,这是什么?羊皮小衣?” 羊皮穿在内里保暖,却不太透气,处理不好一股子腥膻的味道。 莫颜不是很喜欢,但为了保暖多次屈服。 “你们打开看看,尺寸是我估量的,若是不合适,还可以修改。” 姜玉珠穿上自己的鹅绒服,率先出门。 沈芷兰和莫颜对视一眼后,赶忙套上紧随其后。 鹅绒服很轻柔,几乎没有什么重量,莫颜出门后,只感觉身子轻快不少,蹦蹦跳跳活动自如,等她站了片刻,更意外了。 “这里面填充了什么,竟然不冷!” 沈芷兰也很欢喜,在原地转了一圈。 姜玉珠神秘地道:“是某种毛。” “难道是从鸡毛掸子上弄下来的绒毛?” 沈芷兰嗅了嗅,衣衫泛着被熏染过淡雅的兰花香。 姜玉珠:“……” “是鹅绒,鹅绒保暖,只是做工稍微有点复杂罢了。” 冬日里清洗,晾晒鹅绒毛,再制成不钻毛的皮衣,需要一定的技巧。 除了鹅绒,鸭绒也保暖。 北地供不应求,因而姜玉珠已经派人去周边的城池大批量的收购。 年前制成成衣,分发给保家卫国的将士。 在战场上保暖,身轻,灵活,这是莫大的优势。 沈芷兰心中明了,问道:“表嫂,红红还在吗?” 姜怀庆到北地后,来莫家做客,看到席间有一道正宗的名菜铁锅炖大鹅,还在念叨着红红。 “那我二哥没有吃鹅肉?” 以姜玉珠的了解,这个可能性不高。 果不其然,沈芷兰回道:“他不但吃了半盆,还把剩下的给玉檀郡主带到城北大营去了。” 灶间上生火,庭院四周弥漫着肉香。 姜玉珠吸了吸鼻子道:“都说北地的酸菜正宗,的确是这个味。” “大骨头得炖半个多时辰,咱们不如烤红薯和土豆?” 沈芷兰吩咐夏儿回府一趟,取来北地百姓冬日惯常的吃食。 烤红薯,软糯香甜,烤土豆,自制香辣酱,再撒上暖房种下翠绿的小葱花,烤玉米更简单了,什么都不加都好吃。 都说北地苦寒,沈芷兰早已学会苦中作乐。 日落时分,酸菜炖大骨还没等上桌,府外的大街上,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钟声。 随后,百姓们关门闭户,在外走动的小跑往家赶。 北地天黑的早,还不到申时末,天已经漆黑到不见五指。 沈芷兰见此,面色多几分凝重,她站起身歉意地道:“表嫂,我不能留下陪你用晚膳了,得出城一趟。” 敲钟声代表战事紧急,城外,大齐将士正在与蛮子发生激烈的厮杀。 沈芷兰跟着卫婧原来的丫鬟墨韵学会处理外伤,人手短缺,她必须赶过去帮忙。 “表妹,我也去。” 姜玉珠差丫鬟去通知芍药等人,所学的东西,还需要在战场上加以实践。 第211章 喊错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天刚擦黑,窗外的雪花扑簌簌地落下,不过一刻钟,地面已经落了浅浅一层。 姜玉珠整理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刚跨过门槛,脚下打滑,身子猛得前倾。 若非凝香小丫头眼疾手快上前搀扶,姜玉珠免不了要摔一跤。 沈芷兰听见动静回头,面色恍然地道:“表嫂,是我粗心了,应该给你准备一双防滑的羊皮小靴。” 北地冬日滴水成冰,雪天地滑。 百姓们穿着特制的鞋,以防摔跤。 乘坐马车出行,车轱辘都要加上防滑的链条。 姜玉珠愣过后笑起来道:“怎么能怪你?我自己也没想到。” 游记里记载的部分风土人情,只能作为参考,等真正踏入边城的土地上,姜玉珠才有切身体会,书中所记录那些不过是冰山一角。 一行人上三辆马车,直奔城外。 路过城门处,沈芷兰亮出莫家的令牌,守城将士确认后恭敬行礼,而后十几人的队伍合力推开厚重的城门。 出城后,不是姜玉珠所想的那般荒凉,远处隐隐有光亮传来。 红锦找重阳打探过,指着亮光处道:“夫人,城外的村子,既不属于大齐也不属于蛮子,多是两边结合的人家。” 两国不通婚,因而外围的村人祖辈扎根在此处,哪怕开战,也没有人找他们的麻烦。 “之前两国商讨贸易,也都会在外围几个村子里走货,以确保安全。” 沈芷兰补充一句,她正坐在厚厚的毛毯上,为角落的火炉添柴。 姜玉珠下意识地点点头,开始打量马车内的布置。 北地的马车经过改造,有火炉时刻烧热水,车顶还有用来排烟的烟囱。 生火后,马车内很快冒了热乎气,连坐垫上都变得温热。 “到城北大营还要两个时辰,表嫂,咱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沈芷兰熟稔地打开小几,打开后内里有被烙得金黄的饼。 饼已经被冻过,上面残存着小冰碴。 “入冬后,府上下人每日不是烙油饼就是蒸包子,放在外面的大缸里冻上。” 冻上的油饼放在小煎锅内,只刷上一层油,等炉火上来,半刻钟两面金黄,外焦里嫩,和刚出锅的一样。 沈芷兰把油饼切开,放到油纸上,又拿出一块肉熏烤。 炉子上吊着烤肉,炉灶里用小锅做一道豆腐羹,出锅撒上小葱花和芝麻油,虽简单却充满烟火的味道。 姜玉珠看着新奇,动手将汤盛到白瓷碗中,她用勺子搅动两下,等热气消散一些,放入唇边浅尝一口,眯了眯眼没有言语。 沈芷兰神色不自信,小心地问道:“表嫂,咸了还是淡了?用不用再加盐巴?” 北地的百姓口味略重,京城的饭菜相对而言要淡一些。 沈芷兰拿不准,再加上给姜玉珠做饭,她稍显紧张,加盐的时候手抖了下。 不是沈芷兰急于表现自己,而是放眼周围,无论是莫颜的丫鬟还是她自己的丫鬟夏儿,在厨艺上着实没天分,上不得台面。 万一做得过于难吃,难免浪费食材。 姜玉珠吹了吹烫嘴的豆腐羹,安抚地道:“刚出锅太烫嘴,我才没有着急喝,表妹,你的厨艺不错!” 考虑到喝多了汤如厕频繁,姜玉珠尽量捞豆腐吃。 一旁,沈芷兰愣了下,懊恼地道:“我总是不如表嫂想的周到,快来尝一尝北地特色的熏肉大饼!” 话毕,沈芷兰拿起一块油饼来示范北地吃法。 油饼内有分层,卷着切片的熏肉,抹上一层微甜特别熬制的面酱,夹着葱丝。 一口下去,油饼的香味杂糅肉香,给人一种分外满足之感。 “烙饼用油多,北地百姓只有在年节才会舍得做上一顿,若在夏秋之日,还可以夹上黄瓜解腻。“ 沈芷兰更喜夹着黄瓜条吃,肉香浓郁又有黄瓜的清新口感,然而北地冬日暖房供给有限,只剩下储存腌渍的咸黄瓜了。 “这样就很好,香!” 油饼的外皮酥脆,内里筋道,肉香中弥漫果木熏烤的香气,两张饼下去,姜玉珠已经吃饱。 饭毕,她用茶水漱口,竖起大拇指来。 北地的菜色分量大,没有过于讲究精致,而是更追求食材本身的味道。 这让姜玉珠有一种归家之感,出来许久,她更想念在京城里肆意的日子。 “表嫂,雪天路不好走,还要一个多时辰,你不如先休息会儿?” 沈芷兰把坐凳加宽,从坐凳下方的隔板取出被褥。 姜玉珠犹豫了下,最终摇摇头道:“初到北地精神兴奋,睡不着。” 到达边城见不到二哥姜怀庆,姜玉珠吩咐红锦道:“红鲤,你铺开带来的信纸,你家夫人要写家书。” 红锦听到自家夫人将名字叫错,沉默地没有反驳。 沈芷兰听出来了,她以为红锦和红鲤互换了名字,没有问出口。 姜玉珠垂头认真写着家书,信中报喜不报忧,把沿途遭遇的劫难全数略去,只说在各地的见闻。 对于姜怀庆失踪,姜玉珠只字未提,不仅如此,她还细致地描绘兄妹重逢的细节,以此来应对忧心的家人。 写好书信后,姜玉珠放入信封中,怅然地叹口气道:“表妹,你已经见过战事了?” 在马车中无事可做,姜玉珠打开医药箱,整理医药箱内的工具和药材,又吩咐身边的几个丫鬟记好,以便更迅速的补给。 “见过。” 来到北地后,沈芷兰很少与人倾诉,说话的速度缓慢至极,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道,“我第一次见到残肢,吓得月余没有睡安稳。” 两军开战的频率过于高了,医军帐的将士们到战场上抢救伤员,包扎上药的人手不够。 “蛮子凶残,把人置于死地,断胳膊断腿的将士,他们口中塞着帕子,哪怕再疼都不肯叫出声。” 沈芷兰提起所见的一幕,眼角泛着水光,“我问他们为何不喊出来,将士们说怕影响军中士气。” 如果在前世,她只是个被庶妹和人渣坑害的可怜嫡妻,一辈子困于后宅,直到耗尽心血而死。 重生后,在姜玉珠的鼓励下,沈芷兰早已没有依靠男子的心思,慢慢迈出第一步,找到自身价值。 这辈子,无论如何都值得了! 火烛下,姜玉珠陷入深思中,看来沿途收留芍药等人,下对一步棋。 正想着,只听“砰”地一声。 第212章 蒙骗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啊!” 在马车巨大的颠簸下,火炉的灶膛开了,带火的木柴飞出,直奔姜玉珠的面门而去。 在这个瞬间,姜玉珠一把抓起小几上的桌布抵挡,好在火柴的火已经很微弱,被浇了茶水,很快灭火。 “怎么回事?” 马车呈现倾斜角度,沈芷兰赶忙敲打车壁问车夫道。 “少夫人,咱们遇见了地面塌陷,马车一半陷入塌陷之中。” 车夫也受到了惊吓,赶忙跳车提着灯笼查看。 只见半边车厢卡在深坑中,卡得死死的,纹丝未动。 车夫伙同下车的女眷一起用力,挣扎好一会儿却也抬不上去半分,只得愁苦地道:“少夫人,这个车厢暂时不能用了。” 沈芷兰也很发愁,己方来了三辆马车,另两辆马车人多,被远远地甩在后面。 荒郊野岭四周无人,马车内留人危险,沈芷兰只得与姜玉珠等人在外等着。 等另外两辆马车来了,再想办法挤一挤。 沈芷兰正在分神接下来的安排,只见莫颜瞪大眼睛指着车夫,惊诧地道:“你不是车夫刘伯,你是谁?” 一句话,拉回沈芷兰的注意力,心底惊了下。 刘伯早早地跟了莫长川,当年在战场上受重伤后,因为跛脚无法回到城北大营。 退下来后,刘伯无处可去,在莫家安心当起车夫,算是看着莫颜长大的。 眼前的人虽然身形,声音都与刘伯相似,但是他不跛脚! 刚刚车夫装模作样地撬动马车,莫颜就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细想之下汗毛倒竖! 车夫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刀疤脸,眼中的懊恼变为阴鸷,他飞身上前一把扣住莫颜的脖子,似乎用了大力气。 “咳咳,放……放开我!” 莫颜脸色先是一白,而后涨红,她眼球凸出,难受得无法呼吸,从缝隙挤出来的几个字格外沙哑。 在刀疤脸面前,她的力气根本不值得一提。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沈芷兰也呆住了。 姜玉珠揉揉发疼的眉心,镇定问道:“你别乱来,到底想要什么?” 车夫取代刘伯,看来路障也是事先设置好的,有备而来。 姜玉珠推测,车夫的目标的莫家人,应该与她无关。 毕竟,车夫无法预测姜玉珠会在今日抵达北地,并且很巧合地跟随沈芷兰前往城外。 又是熟悉的配方,姜玉珠积累的经验足够多。 遇见困难先不慌,尽量插科打诨拖延时间,趁机先评估一下对方的实力,顺便观察四周的地形。 城外空旷,没有救兵,但是也不是没好处,车夫也是一个人,并且不把女子放在眼中。 “要什么?要你们的命!” 车夫盯着姜玉珠,突然癫狂大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姜玉珠,想不到你也在!” 姜玉珠摸了摸鼻子,不确定问道:“怎么,这里还有本夫人的事?” “死到临头,还摆你那二品官夫人的谱儿?” 刀疤脸车夫讥诮一笑,啐了一口,“你身边两个会武的丫鬟,红绣和红锦都不在马车上,你带着最不中用的红鲤,活该你倒霉!” 姜玉珠冷冷一笑,原来她也是刀疤脸的目标。 只是,她真如刀疤脸想的那么蠢?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自打被紫衣人掳走后,姜玉珠身边必定跟着个会功夫的。 这次带上红锦出门,她故意把名字叫错,只为测试周围人的反应。 二哥姜怀庆没有音讯,莫家还藏有内奸,姜玉珠留了个心眼。 她相信自己的手下,却不相信外人。 随便一忽悠,还真有鱼上钩了。 “就算死,咱们也要做个明白鬼,你是谁派来的?” 姜玉珠靠在红锦身侧,打算找准机会先把莫颜救下来。 莫颜这丫头,直觉敏锐,有几分心眼却不多。 若把消息先透露给她,姜玉珠保证己方不被动,更不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沈芷兰看了一眼红锦,越发佩服表嫂姜玉珠,然而此刻她不能表现出镇定引发怀疑,于是颤抖地道:“你……你是谁,刘伯在哪里?” “刘伯已经先一步上西天了,我用了几年时间接近,只为等一个机会!” 刀疤脸面色得意,眼中流露出一抹狠绝之色。 只要杀了莫颜和沈芷兰,必会引发莫家地动山摇。 之前莫长川捡回来一条命,那么让他先承受丧女之痛,等莫家人一个个死在莫长川面前,看他疯不疯! “至于姜玉珠,你是送上门来的,你对我家主上不恭敬,早该死!” 车夫恨透了姜玉珠,就是这个水性杨花的妇人,连累主子多次受伤! 主子不杀她,连他们都看不过去了! 众人私下里商议,姜玉珠活着是祸水,为了主子的江山大业,留不得,必须除掉! “你家主子是谁?本夫人在京城里,连宣家都不放在眼里,凭什么对你家主子恭敬?” 姜玉珠反复琢磨,她好像对谁都没那么恭敬。 但是再深问下去,刀疤脸无论如何都不开口了。 “你家主子得知你的所作所为得吗?就不怕他治罪?” 此人并不认识姜玉珠身边的丫鬟,分不出红鲤和红锦,应是常年留在北地。 要杀她,很大可能是自作主张。 果不其然,在姜玉珠连番质问下,刀疤脸被问烦了,恼羞成怒道:“姜玉珠,你屡次害我家主子受伤,更该死!” 刀疤脸怒火冲天,一把推开莫颜,拎着匕首直奔姜玉珠而来。 “屡次?” 姜玉珠自觉退后一步,淡定派红锦上前迎战。 她坑了刀疤脸的主子,难道是……陆云溪? 姜玉珠仿佛窥破了大隐秘,料定其中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不远处,刀疤脸与红锦交手,几个回合下来,刀疤脸发觉自己上当受骗,更是气得哼哼道:“你不是红鲤,你是谁?” 红鲤是姜玉珠身边的碎嘴子,不会武,就算学了几招,也不可能有眼前丫鬟的力气! 姜玉珠明明喊这个丫鬟红鲤,难道…… “妈的,姜玉珠这娘们太精了!“ 多么好的机会,刀疤脸马上就要把女眷一锅端,中途杀出个练家子。 更可气的,他不是对手。 察觉被蒙骗,刀疤脸心里堵,默默地咽了一口血。 第213章 吓死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眼下在城外,四处无人,对于他有利。 只要抓住一个人质威胁,姜玉珠手下的厉害丫鬟也不敢轻举妄动。 反正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刀疤脸盘算,怎么都不亏。 思及此,刀疤脸分心扫了一眼,视线落在看起来更柔弱的沈芷兰身上。 红锦察觉出刀疤脸的动向,边出手边喊道:“夫人,留不留活口?” “留!” 姜玉珠恨得牙根痒痒,大冷天玩算计,害的她在外吹冷风受冻,绝不可轻饶。 她吩咐道:“红锦,给他插上百十来刀,只要避开要害死不了就成!” 此举需要技术,姜玉珠可以亲自上。 刀疤脸一听,气血上涌骂道:“姜玉珠,你心眼太多了!” 千防万防,算计了许久,刀疤脸被一个丫鬟的名字带入坑里,原本设计好的事,功亏一篑。 姜玉珠不为所动,嘲讽道:“你自己蠢笨如猪,还怪别人精明,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在言语上布置个小陷阱,姜玉珠也没想到钓上来一条大鱼。 看来,身边危机重重,以后只有加倍小心行事。 此番若姜玉珠只带了红鲤一人,身边无人保护,那她将陷入困境。 毕竟,大亏吃一次就够了。 “你家主子爱我如痴如狂,舍不得杀我,你背地里鬼鬼祟祟,就算捡回一条命,也定然被他处置,生不如死!” 姜玉珠冷眼旁观,故意说道。 她怀疑刀疤脸的主子是陆云溪,若真是那瘟神,陆云溪出现在京城,进入青竹书院的目的怕是不单纯。 更倒霉的,哪怕娘与大陈氏不走动,在外人眼中二人也是亲姐妹。 一旦陆云溪犯事,姜家在内都将被牵连。 这糟心的亲戚,别想沾上她半点! 刀疤脸对红锦出招疲于应对,听到姜玉珠大言不惭的话,气得喷出一口血道:“呸,你这个风流妇人,根本配不上我家主子!” “主子早晚会明白我等的苦心!” 刀疤脸先是恼怒,而后癫狂,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狰狞笑道。 姜玉珠摸了摸下巴,难道她又猜对了? “除了你,还有人想杀我?” 这是姜玉珠最关心的问题,她虽没主动得罪谁,却莫名地成为靶子。 刀疤脸哼了哼,心中暗爽,口头上不落下风:“现在你知道了?希望你死的人多了去了!” “今儿就算你侥幸逃过去,还有千千万万想要送你去见阎王的人!” 刀疤脸分神扫了一眼姜玉珠如猪肝的面色,心中畅快。 谁料一时不留心,被红锦刺中手臂,招式明显地慢下来。 “一心不可二用,逞言语之快有什么意思?” 姜玉珠说了一句风凉话,无视躁动的刀疤脸。 此刻,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继续抱紧谢昭的大粗腿。 没有整日防贼的道理,她势必要主动出击,写一封家书回京城。 陆云溪肯定不是好鸟,姜玉珠心中有数。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只是姜家,就连娘亲母族陈家也要与陆家断亲,越快越好! “你还知道什么?索性一并说了吧,你在北地蛰伏多久了?” 姜玉珠带着莫颜和沈芷兰躲避在马车后,这样若刀疤脸使阴招,也有马车抵挡。 得空,姜玉珠继续问道。 这回,刀疤脸紧咬牙关,死也不肯开口了。 刚刚被怒火冲昏头,他似乎透露了消息,难不成姜玉珠已经猜出来了? “刘伯是在战场上退下的老兵,你但凡有点良心,也不该对这等英雄下手,通敌叛国投靠蛮子,狗都不如。” 姜玉珠继续煽风点火,刀疤脸面皮抽动,已经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远处,传来马的嘶鸣声。 姜玉珠躲在马车后偷看,来了一匹快马。 谢昭策马扬鞭,乌发随风凌乱,他淡漠地盯着刀疤脸的方向,神色冷凝。 虽然距离很远,刀疤脸却被那眼神镇住,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冰封一般,脚底板冒着寒气。 不好,谢昭来了! 惊慌之下,刀疤脸又被红锦的匕首划了两刀,他退后两步,用手捂着伤口喘粗气。 今日出师不利,一个没杀成,反而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刀疤脸很清楚,要是落在谢昭手中,死才是解脱。 “姜玉珠,你这贱妇,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要不是受了姜玉珠的蒙骗,他咋可能得到这个结局? 刀疤脸对姜玉珠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谢昭来了,姜玉珠更没在怕的,她冒头道:“怎么,做人的时候不当人,做鬼还想欺负无辜的弱女子?” 在绝对的实力下,一切都是空谈。 刀疤脸做鬼都不敢去纠缠谢昭,怕魂飞魄散。 说到底,还是她姜玉珠好欺负。 “你算个屁的弱女子?” 刀疤脸又吐出一口血,极度虚弱了。 谢昭的快马就在不远处,朝着他的方向狂奔。 刀疤脸苦涩一笑,心如死灰。 选择在城外绝杀,自然不会有同伴赶来救他。 “姜玉珠,老子诅咒你生生世世!” 刀疤脸说完,举起匕首对着心口用力一刺,随后匕首没入,他扑通一声倒地,死不瞑目。 “恶人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就凭你还想诅咒老娘?” 哪怕人倒下,姜玉珠也没有冒头。 万一刀疤脸诈死,骗她上前查看呢? 转眼间,谢昭已经跳下马,用手探了探刀疤脸的脉搏道:“死了。” 莫颜踹了刀疤脸一脚,疑惑问道:“刀疤脸之前不是很嚣张要把咱们一锅端,怎么就自戕了呢?” 关于刀疤脸的做法,沈芷兰也看傻了眼,没想通。 “吓死的。” 姜玉珠余光偷瞄谢昭,她还想继续套话,刀疤脸从看到谢昭的快马到来就开始不对劲,挣扎过后没有一点反抗把自己送上路。 谢昭盯着刀疤脸的尸身看了半晌,颇为惋惜地道:“本来还想让他尝试为夫最新研究出来的酷刑……” 谢昭得到刘伯被人刺杀的消息,骑快马赶来,到底还是晚来一步。 姜玉珠揉揉眉心,幽幽地道:“元和,其实你可以来的更晚一点。” “那尸身……” 谢昭挑眉,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家夫人,玉珠这是怪他? 那只得寻到机会,再找夫人请罪。 姜玉珠沉吟片刻道:“元和,刀疤脸说做鬼都不会放过我,还诅咒我,那我也不准备放过他……” 停顿半晌,姜玉珠继续道:“芍药她们最近胆子大了很多,却没见过几具真正的尸身,不了解脏器的构造,不如就剖了他来示范?” 第214章 接诊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神色平和说起解剖之事,听得莫颜和沈芷兰直起鸡皮疙瘩。 害怕归害怕,二人不由得带了艳羡的神色。 她们只会浅显地处理伤势,治不了大病。 “表嫂,其实我和颜儿都想跟着你长见识。” 太多的将士被刺中后,因处置伤势不及时而倒下,从此长眠。 对生死见得多,沈芷兰也不愿意放弃生的希望。 姜玉珠很爽快地答应道:“好,眼下有机会,只要你们考虑好就成。” 约莫半刻钟,后续两辆马车赶到。 谢昭把刀疤脸的尸身交由手下,接过手下送来的大氅,很自然地披在姜玉珠身上,征求意见道:“玉珠,不如和为夫一起走?” 前方战事吃紧,一路上已被扫清障碍。 骑快马去营地至少缩短一半时间,只不过北风刺骨,比不得坐在马车里舒服。 和谢昭在一处,安全感满满。 姜玉珠几乎不假思索,伸出手来。 谢昭驱马急行,马跑起来,带起一阵冷风。 姜玉珠把身子缩在谢昭怀中,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 北风萧瑟,飘着落雪。 很快,谢昭肩头落雪,雪花随着抖动而落,被冷风吹入姜玉珠的面颊上,凉凉的。 她不安地动了动,尽量侧过头掸了掸谢昭身上的落雪,却看到谢昭睫毛上被封上一层冰霜。 他的手,也是冰凉的。 姜玉珠这才反应过来,谢昭不但把她抱在怀里,把自己的大氅也让给她了。 “停一下!” 姜玉珠喊了一声。 谢昭虽然迟疑,却没问出口,而是听话地减缓马行进的速度。 速度缓下来后,姜玉珠解开了大氅,转头披在谢昭身上。 谢昭看似瘦弱,身形高大,姜玉珠直起身子,一个没稳跌到谢昭的怀中,形成投怀送抱的姿势。 “元和,天寒,你骑马更需要大氅。” 姜玉珠已经穿着鹅绒服,一直被谢昭很小心的护在怀中,她根本不冷。 谢昭已经披上大氅,内里还带着姜玉珠的体温和身上淡雅的清香。 “玉珠,还是你惦记为夫。” 天寒地冻,四周飘雪,远处一片白,根本看不到尽头。 谢昭牵着马,眸中染上几分笑意,他心中温暖,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姜玉珠没否认,迟疑后点点头。 她发觉谢昭对她的要求很低,明明大氅是他披在她身上的,姜玉珠只是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还回,却被谢昭过分解读。 好像自己对他好一点,他都会看到,并且铭记在心。 书中,男主孤独终老,对男欢女爱看得极淡,怎么现在不一样了? 姜玉珠代替原主后,不知不觉中,谢昭也跟着变了,展露出几分真性情。 马又飞快地跑起来,等到达城北大营,周围正处于混乱中。 “郡主出征,被蛮子的暗器所伤,现下正在军医帐中救治!” 有将士看到谢昭,匆忙上前禀报。 谢昭来城北大营,不仅作为运送粮草的钦差,随身还带着一道旨意,作为军师而来。 现下城外情况复杂,大齐将士中了蛮子的埋伏,就连玉檀郡主这个杀神,都被刺中受伤。 见势头不妙,玉檀郡主没有选择硬刚,而是下令退兵。 营地四处点燃篝火,每个帐篷内,都有等待包扎止血上药的将士。 姜玉珠先去了一趟主帐,玉檀郡主的伤口还没有包扎,她对伤势浑然不在意,正在与几位主将议事。 听说姜玉珠来了,玉檀郡主激动地站起身道:“玉珠……” 没想到姐妹俩再见之时,是在城北大营军中大帐内。 “怀庆他……” 玉檀郡主欲言又止,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对姜玉珠交代。 因姜怀庆失踪,玉檀郡主心里七上八下。 正因为了解战场上的残酷,了解蛮子的凶残,她更不可能不分心。 姜玉珠打开医药箱,在中间隔着一个小帐篷遮挡。 取出用于伤口四周消毒的烈酒,姜玉珠手下不慢,淡定回道:“我都知道了,相信二哥,他常年去江南走货,没少结交三教九流的人,自是知道不能冒险。” 如果姜怀庆被俘,蛮子早已传来风声了。 玉檀郡主的伤口呈现开放式的十字花,说明不是被蛮子的刀剑所伤。 “二嫂,你忍一忍,眼下需要缝合。” 如果不缝合,小小的伤口反复撕裂,哪怕在冬日也有感染的风险。 医药箱内,有桑白皮制成的缝合线。 缝合是姜玉珠的强项,就在玉檀郡主愣神的间隙,伤口已经已经被涂药包扎了。 姜玉珠没有多说,她还要去抢救战场上下来的将士。 只要她下手快一点,说不定就能多救一个人。 帐篷已经装不下,受伤的将士大多自行包扎,把排在前面救治的机会让给重伤的兄弟。 “我没事,兄弟你先来!” 四周充斥着谦让的声音,姜玉珠不由得心中酸涩。 有些将士自知重伤,正在找信任的人立下遗嘱,平淡地说着遗言。 他们眼中带着对生的渴望,快要咽气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道:“我不后悔,只可惜我没能多杀几个蛮子,兄弟,以后靠你们了……” “若有一日大齐占了泗水城,把蛮子赶回老巢,你们就在这片土地上洒上水酒,告知一声,不然兄弟做鬼都在惦记这个事……” 随后,留下遗憾的人缓缓闭上眼。 旁边的人没哭,而是沉默地为他盖上了一条床单,做最后的送别。 “快,有重伤的人往我的帐篷里送!” 姜玉珠派人增加了油灯的亮度,开始接诊伤员。 第一个重伤之人是肚子被掏个窟窿的新兵,他以为必死无疑,已经留下遗言。 姜玉珠给他灌下麻沸散,安抚道:“闭上眼,睡一觉就好,死不了。” 姜玉珠心无杂念,集中精力手术。 半个多时辰,完成一台手术后,姜玉珠擦了擦汗,喊道:“快,下一个!” 一人哪怕再厉害,救治的人仍旧有限。 姜玉珠认识到问题,战场比她想的要残酷血腥得多,她需要得力的助手帮助她来递出工具,这样大大缩短手术和救治的时间。 其次,还要召集更多擅长治疗外伤的郎中加入。 只靠她自己,靠芍药等人的小队伍,根本不可能救治成千上万的将士。 第215章 老爷连丫鬟的活计都抢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冷风横扫,风雪漫卷。 帐篷外点燃了篝火,只为姜玉珠带来些许的温度。 在冰冻的地面时间久了,她的腿脚不过血,都被冻得麻木。 尽管如此,姜玉珠仍旧坚持接诊,只为挽回将士的性命。 姜玉珠苦笑了下,这还真不是她有多崇高,而是受过现代教育,总是有那么点保家卫国的热血。 道德感低下不代表她不爱国啊! 帐篷帘被撩开,瞬间一股冷风涌入。 谢昭高大的身躯进入帐篷,狭小的空间顿时显得更拥挤了些。 这边,姜玉珠刚诊治过重伤的将士,她见谢昭带来热水,赶忙把手泡入水中,笑道:“元和,还是你细心。” 作为医者,保持手的灵活很重要。 奈何帐篷里温度始终升不上,姜玉珠的双手裸露,以至于关节被冻肿了。 “边城真冷,滚烫的水,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凉了。” 浸泡在热水里,姜玉珠浑身被注入暖流,她跺了跺脚,脚下逐渐有了知觉。 谢昭刚在军中主帐与莫千羽碰头,等了解军中现状,他直奔姜玉珠所在的帐篷来帮忙。 “喝一口鸡蛋汤,吃两个热包子。” 自家夫人干的是体力活,看她脸色苍白,明显的体力透支。 为救无关紧要的人,姜玉珠吃了好些苦头。 一时间,谢昭发觉自己看不清她。 在京城里,有谁能让姜玉珠吃亏?怕是皇上和太后也不能。 银子面前,人人平等,萧赦对上姜玉珠,从没占半点便宜,经常为被掏空的家底找谢昭诉苦。 如此精打细算的人,却愿意为边城将士的军需,掏出大笔的钱财。 虽说钱财大多是靠打劫而来,却是实打实的银子。 姜玉珠自己留着花,别人说不出半个“不”字。 谢昭思虑片刻,打开手中食盒。 瓷盘上装着白胖胖的大包子,冒着微微的热乎气。 他招呼道:“趁着现下没有将士被抬来,吃点垫垫肚子。” “好。” 姜玉珠挣扎了下,她之前没有知觉,看到吃食肚子咕噜咕噜响,才发觉又饿了。 在北地天冷,消耗大,姜玉珠饿得很快。 闻着鸡蛋汤的香味,姜玉珠眼神里充满纠结,而后只喝了两小勺的汤润嗓子。 “鸡蛋汤的温度刚好,喝一碗暖胃。” 谢昭见自家夫人没有动作,主动把鸡蛋汤端出来,摆在她面前。 此刻,姜玉珠的眼睛已经移向别处,拒绝道:“还是不要了,我吃两个包子就成。” 一碗鸡蛋汤下肚的确会很舒服,只可惜这种汤汤水水的喝下去,避免不了如厕。 救治伤员很关键,她不想耽误一丁点的时间,不愿放弃任何希望。 没有细嚼慢咽,几乎是囫囵吞下包子,姜玉珠又开始接诊伤兵。 帐篷外,还有排队的人。 尽管得知早些被诊治更好,却无人争抢。 “元和,帮我拿止血钳。” “桑白皮线。” 有谢昭在,大大提升姜玉珠救治速度。 处理外伤的几个环节,谢昭只看过一遍牢记在心。 接下来二人合作,不用姜玉珠要东西,谢昭主动往她手中递。 在看到医药箱的伤药紧缺后,谢昭吩咐手下迅速补上。 救治好的伤员被抬出去,又有人被抬进来。 姜玉珠咬牙坚持,在眼前一黑之时,谢昭及时地把糖块放入她口中。 糖块是那种最廉价的麦芽糖,在北地一文钱一块,无论是她还是原主,从没吃过这么廉价的。 可含在口中的刹那,姜玉珠头脑清明,连心里都跟着一甜。 随着战场上退下的将士变多,帐篷外等待人也在增加。 姜玉珠不记得接诊了多少人,只记得有缝合不完的伤口。 后来,她只负责缝合,受伤的将士自行上药,还有伤势比较轻的人留下,主动为后来的人讲解,只为减少姜玉珠的工作量。 此时,将士们内心只有感激,却不知道她是姜家千金,也是谢夫人。 整整忙了一夜,到天边泛出鱼肚白,姜玉珠浑身出了虚汗,双腿好像灌铅一般。 帐篷外,已经没有排队的伤兵。 谢昭吩咐红锦准备吃食,只出门片刻回来后发觉姜玉珠靠在椅子边上睡着了。 她看起来很疲惫,下眼睑泛着青黑。 “老爷,夫人这……” 红锦提来食盒,犹豫要不要把人叫醒。 下了一夜的雪,营地积雪颇深,就连火堆也只剩下小火星,帐篷内温度骤降。 “在这里睡容易染上风寒。” 谢昭吩咐人赶来马车,把姜玉珠抱在马车上送入刚为他搭建的军帐。 “红锦,你去弄点热水,还有换洗的衣物。” 本来丫鬟服侍姜玉珠,谢昭又担心下人笨手笨脚,主动为姜玉珠擦洗身子,按摩小腿和脚踝。 这期间,姜玉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身边人是谢昭,又沉沉地睡过去。 “玉珠,你还是缺少防人之心啊。” 谢昭虽如此说,面上露出几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之色。 “老爷,莫少将军请您过去议事。” 军帐外,红锦主动提醒。 本来自家夫人受累了,红锦正琢磨着小心伺候,好好表现一下,谁知道老爷连丫鬟的活计都抢,偏生非要亲力亲为。 背着谢昭,红锦眼中透露出一抹鄙视,总感觉老爷怪怪的。 谢昭拿着布巾,为姜玉珠绞干头发。 他低垂眼眸,用手轻轻抚上姜玉珠的面颊。 也不晓得是不是昨夜受风,此刻她的脸上染上好看的粉红色泽,就连朱唇都泛着水光。 睡梦中,姜玉珠感觉到被人凝视,下意识地嘤咛。 谢昭心思微动,俯身印上她的唇。 伺候夫人洗漱穿衣,要点好处不过分吧? 等下意识做了一切,谢昭又有一种偷偷摸摸亲热的暗爽。 等出了军帐,面对红锦探究的眼神,谢昭面上早已恢复清冷之色,简明扼要地道:“照顾好夫人。” “是,老爷。” 红锦小心应是,面色狐疑,等她进入军帐后,总感觉气氛不太对。。 在红锦看到姜玉珠脖颈上的红印子,大吃一惊,她就说老爷为何主动要伺候夫人,原来是存着私心! 夫人都这么累了,真是禽兽! 红锦当即决定,以后哪怕得罪老爷,她也得夹在中间,避免夫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老爷占便宜! 第216章 分歧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醒来,已经到了日上三竿。 红鲤等几个丫鬟,都已经来到营地。 姜玉珠坐起身,只感觉腰间有些酸疼,下意识地做了揉腰的动作。 红锦余光扫了一眼,心中了然,把锅扣到谢昭身上。 “夫人,您脱力后昏迷,是老爷把您抱上马车送回来,又为您洗漱,擦身……” 红锦表示,她一直在营帐外,根本挤不进来。 姜玉珠倒是没察觉出问题,二人早已有了夫妻之实。 睡梦中,好像有人压下来了,谢昭浅尝辄止,姜玉珠似有感应。 期间红锦暗戳戳提醒几次,姜玉珠选择性忽略。 刚用过早膳,姜玉珠对红鲤道:“你去军中大帐一趟,就说我想见郡主。” 昨日给伤兵缝合伤口,她发觉蛮子用的武器很毒辣,除非缝针,否则需要数倍的时间长好。 大齐不比现代,一点风寒都可以要了人的命,若伤口感染,后续麻烦很大。 红鲤刚撩帘子,有将士刚好到门前,回禀道:“谢夫人,少将军请您去一趟军中大帐。” 姜玉珠迟疑了下,而后点点头。 等到军中大帐,她敏锐地察觉出气氛诡异。 莫千羽沉默,一向镇定的玉檀郡主则是看上去有些慌乱。 姜玉珠心里咯噔一下,面上镇定如常地问道:“是不是有二哥的消息了?” 面对刀口,玉檀郡主面不改色,大齐杀神的名号不是虚的。 除了姜怀庆,姜玉珠暂时想不到能有什么理由让玉檀郡主反常。 谢昭拿出一封书信,交给姜玉珠。 书信是蛮子传来,特地翻译成大齐话。 意思很简单,他们抓住了姜怀庆,若想要姜怀庆活命,只有一个办法,用玉檀郡主来换! 否则,面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蛮子今晚会当着齐军将士的面,把人一箭穿心! “蛮子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怀庆到北地来是为了我,现下……” 玉檀郡主闭上眼,她赌不起。 所以,她会按照蛮子的要求,今晚与姜怀庆交换。 “不可!” 姜玉珠与莫千羽异口同声,二人相互对视,彼此都摇了摇头,不认同玉檀郡主的冲动。 “不管二哥是否被俘,你都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蛮子毫无诚信,即便玉檀郡主愿意换人,蛮子也不会放过姜怀庆,他们就是如此无耻! 姜玉珠额角冒汗,她灌下一杯茶水,又道:“不能去!” 她相信,二哥与她也是一样的想法。 玉檀郡主把唇咬出血来,心道,果然人不能有软肋。 以前,哪怕战死沙场,玉檀郡主无所畏惧,现在她怕了! 指甲陷入手心的软肉里,疼痛过后,脑中仍不清醒。 莫千羽深吸一口气,沉重地道:“郡主,无论蛮子提什么条件,你我都要镇定,万一被牵着鼻子走,连累的不仅仅是你我,还有几十万大齐将士!” “不用你提醒本郡主!” 这样的戏码,蛮子不是没玩过。 两年前,蛮子曾经抓了大齐主将之一樊将军的夫人,以此来威胁,提出换人的要求。 大局为重,哪怕心里在滴血,樊将军也没答应。 “莫千羽,你还记得那一幕吗?” 当着齐军将士的面,蛮子将樊夫人脱光,在两军阵前亵玩。 樊夫人受不住侮辱,最后抢夺蛮子的匕首扎了心窝! “后来,齐军胜了,可是樊将军受不住刺激,以身殉情!” 玉檀郡主说这些,只是想提醒莫千羽,即便他们无动于衷,只要姜怀庆有半点闪失,她绝不会苟活。 什么家国,天下,与她有什么关系?玉檀郡主只要姜怀庆一人。 莫千羽腾地站起身道:“那你有没有想过那几十万将士?” “想过,没了本郡主,还有其余人。” 玉檀郡主不以为意,她现在没心思想别的。 二人彼此怒视,大有窝里反的意思。 姜玉珠揉揉额角,不得不打断道:“你们这样,正是蛮子想看到的!” 不管抓没抓姜怀庆,先发一封书信骗骗。 “齐军里有蛮子的奸细,这一点毋庸置疑,蛮子不用做什么,别管真假,一封书信就可动摇大齐的军心,这雕虫小技岂不是太划算?” 姜玉珠反复斟酌用词,总感觉其中有点猫腻。 “蛮子抓了我二哥,不马上来炫耀,为何非要等晚上交易?” 晚上天色暗,若是风雪中,能见度低。 隔着老远,找一个与姜怀庆身形差不多的人来代替,瞒天过海,大齐这边也不知情。 “他们真抓了我二哥,为何不割一块他身上的布料?” 什么都没有,凭借一封威胁的书信,己方自乱阵脚。 作为姜怀庆的家眷,姜玉珠非常理解玉檀郡主的心情,但是不苟同她的做法。 约定晚上交易也好,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有准备时间。 “报!” 姜玉珠话音刚落,有将士进帐禀报。 己方留在蛮子的探子的确听说泗水城抓了人,关在死牢里,但是具体何人,暂时还打听不出来。 为此,姜玉珠对蛮子的书信更是存疑。 被姜玉珠提醒,玉檀郡主如梦方醒。 自从得到消息后,她很快陷入巨大的深渊中,满脑子都是两年前樊夫人和樊将军的悲惨结局,不自觉地代入了。 冷静后,玉檀郡主起身,真诚地对莫千羽道歉。 莫千羽摆摆手,转而对姜玉珠道:“多谢嫂夫人了。” 随后一干人等全部看向谢昭,等谢昭出招。 老狐狸从京城来了,论玩脑子,蛮子怎么是谢昭的对手? “做两手准备。” 谢昭神色不变,认为对方抓住姜怀庆的可能性不大,但己方不打无准备的仗,应制定几个计划。 “二哥与樊夫人不一样。” 樊夫人是弱女子,任人拿捏,而且没有多少价值。 在察觉失去价值后,蛮子撕票也正常,只为威慑齐军。 姜怀庆除了是玉檀郡主的未婚夫,还是姜家二公子,蛮子若真费力气抓住了人,必定要实现利益最大化。 好不容易抓到的人,泄愤只不过是逞一时之快。 蛮子不傻,就算换不来玉檀郡主,换粮草和布料也是好的。 “我了解二哥,今晚由我来试探。” 这不但是齐军的事,也是姜家的大事。 事关姜怀庆的安危,姜玉珠毛遂自荐道。 第217章 真穷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在姜玉珠看来,蛮子虽凶残,却更看重利益。 两国开战比的是军需的稳定,蛮子的地界比大齐边城更加苦寒。 若不是有势力暗中支持,蛮子也不会如此嚣张特地选在冬日进犯大齐。 “就算二哥真被抓,五万两银子的粮草伤药换不来,那十万两呢?” 蛮子有多大的胃口,姜玉珠哪怕砸锅卖铁都会满足,只要姜怀庆全头全尾回来。 其余的,不在姜玉珠考虑范围内。 背地里,莫千羽很是感慨地道:“谢兄,小弟真羡慕你。” 谢昭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唇角微弯,故作不在意地道:“哦,羡慕什么?” “怪不得芷兰与嫂夫人交好,实在是嫂夫人眼界开阔,重情重义,换个角度来看,若谢兄你被蛮子掳走,她也会做到这个地步。” 人大多逐利,愿意拿出全部身家救人,不仅说说而已。 听起来简单,却并非所有人都有这个魄力。 为此莫千羽深受触动,以前对姜玉珠有诸多误会,反复被打脸后,他才察觉到自身的狭隘。 谢昭眉心微蹙,听起来像是在夸他,话里话外却有诅咒的意思。 轻抿一口茶,谢昭盯着浮起茶叶沫子的浑浊茶汤,笃定道:“不会。” 不会被蛮子抓走沦为阶下囚,谢昭有这个自信。 场面一度凝滞,莫千羽盯着谢昭神色变幻,误以为姜玉珠舍不得银子,恍然道:“谢兄,原来你还没搞定嫂夫人?” 也是,姜玉珠背后有整个姜家做后盾。 谢昭能给的,姜家一样可以给。 这般女子,不会被情情爱爱冲昏头脑,不好骗。 莫千羽主动站起身,来到谢昭身侧安慰道:“谢兄,咱们当兄弟这么多年,小弟发觉很多方面不如你,你如此攻于算计,几乎算无遗策,却也没把自知之明丢了,实属难得了。” 没错,莫千羽也认为在姜玉珠的心中,姜怀庆的地位高于谢昭。 哪曾想与谢昭不谋而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谢昭:“……”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懒得与莫千羽掰扯,谢昭先一步离开军中大帐。 莫千羽有一句话没说错,若谢昭真被俘,姜玉珠不会拿出全部身家赎他,他配吗? 说到底,谢昭地位低下,想要提高地位,唯有父凭子贵。 晌午时分,天色暗淡,又飘了小雪花。 姜玉珠摒弃脑中混乱的想法,把芍药等人叫到面前,传授缝合的方式。 等授课结束,天已经擦黑了。 军中大帐内,灯火通明。 姜玉珠挖出蛮子残存在将士体内的暗器,神色越发凝重:“莫少将军,郡主,你们看……” 类似子弹头一般大小,却是十字花的构造。 “造成的伤口需要缝合,否则会形成多次的撕裂。” 姜玉珠从郎中的角度上来分析,蛮子这一次下了狠手。 设计的暗器,是这一场战事致胜的法宝。 “将士们是血肉之躯,没有铠甲的将士,对暗器防不胜防。” 在战场上,讲人情是最没用的,唯有拼命,杀了敌军,才可保全自己。 姜玉珠单纯就装备上提出建议,己方需要大批量采购铠甲,与此同时改良兵器,以牙还牙。 在军中大帐,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姜玉珠说完,已经做好被群嘲的准备。 谁料,众位将领沉默了。 好半晌,一个大胡子道:“谢夫人,蛮子改良暗器已经有几日了,其实咱们也有应对的办法,只不过……” 尽管很羞耻,大胡子仍旧酸涩地道:“咱们没钱。” 如果不是谢昭运送的粮草及时送入边城,将士们已经将三顿饭缩减成两顿了。 军中所需,全靠百姓们从自己的口粮中抠省,一粒米一粒米凑上来的。 “以前也没有铠甲?” 来之前,姜玉珠从小道消息那得知城北大营军需紧张,等来了后发现,那是真穷! 国库曾拨下来款项,中途被山匪劫走。 连年战事,除了将士们衣食住行,还有死伤将士的抚恤金,加在一起是庞大的数目。 大胡子耷拉着脑袋回道:“铠甲都是二十来年以前制造的一批铁甲,太过沉重,若是穿戴上,将士们身子不够灵活……” 主要原因是保存不够得当,铁甲早已上锈,性能远不如从前。 “玉珠,还有一个原因。” 两军混战,蛮子穿戴的正是当年城北大营制造那一批铁甲。 玉檀郡主说起大齐将士不用铁甲的主要原因,是因不够有识别性。 姜玉珠微微诧异,她对铠甲略知一二,难道大齐还没有布面甲? 金属铠甲,制作工艺复杂,几十万将士的军需,整合在一处是天价。 若把甲片缝在棉布上,冬日棉在里,夏日反穿亮出甲片,两面穿冬暖夏凉。 这般有很好的防御效果,而且相当轻便! 而且,如果从之前残留下来的铠甲就地取材,可以节省一大批银钱。 姜玉珠有这个想法,决定研究出来后,再拿出来展示。 刚到晚膳时分,有将士传信道:“少将军,郡主,蛮子那边已经带人来交易了!” 玉檀郡主心不由得一紧,腾地站起身。 姜玉珠握住玉檀郡主的手,察觉到她的手心冰凉,满是滑腻的冷汗。 “玉珠,你放心。” 玉檀郡主回握住姜玉珠,咬牙镇定地道。 两军阵前,彼此都有一块用于遮挡的土坡。 蛮子派出一小队人马站在中心,捆着一个穿着囚服的人。 天色暗,哪怕有白雪映衬,也看不清楚那人的脸。 不过看身形,与姜怀庆大差不差。 “怎么样,萧玉檀,你可愿意换你的情郎?” 蛮子用蹩脚的大齐话喊道,随后发出拉风箱一般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姜玉珠听得刺耳,恨不得冲上前把蛮子胖揍一顿,她注视穿囚衣那人好久,最终摇摇头。 城外四周荒芜,没有遮挡,冷风更加肆虐。 谢昭为姜玉珠披上披风,负手而立,他眼睛微眯打量被蛮子围住的囚犯,那人头发披散着,遮住半张脸。 看五官,的确看不清楚。 看来,是蛮子故意而为。 以为这样,他们就没别的办法了? 谢昭只观察半刻钟,侧头小声地对姜玉珠道:“蛮子是否抓人不知真假,但被带来的人,并不是二哥。” 第218章 浇油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怀庆走路外八,平日有这个习惯。 而囚犯双脚向内,细节上早已暴露。 姜玉珠顺着谢昭指的几点看去,默认他说的是对的。 “元和,万一蛮子真的抓了二哥,却用替代品糊弄咱们呢?“ 只要人不在两军阵前,说明姜怀庆安然无恙。 二哥的价值,在于他是个人质。 姜玉珠先是微微松口气,随后又把心提起来。 谢昭默然半晌,唇边带着一抹淡的难以让人察觉的笑意:“夫人的顾虑不无道理,既如此,不如等为夫探一探泗水城,再给你答复如何?” 泗水城内,也有谢昭的手下,平日并不联络。 想要得到消息,必须要走一遭这龙潭虎穴。 姜玉珠定定地看向谢昭,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元和,你疯了?” 虽说姜怀庆可能在对方手里,但姜玉珠并不喜欢舍弃一人去救人的方式。 万一有闪失,等于再搭进去一个。 尽管,她相信谢昭的本事,这不代表眼睁睁把人推入火坑。 谢昭表情十分轻松,随口道:“玉珠,你是担心为夫?” 姜玉珠严肃地回道:“这是自然!” 把谢昭送出去,谁来保护她? 城北大营也没那么安全,四周到处是陷阱,就连莫长川都被信任多年的手下行刺,更别提其余人。 谢昭离开,姜玉珠少个左膀右臂。 再说眼前的都是猜测,他们没有姜怀庆在蛮子手中的证据。 “如果蛮子有底牌,为何弄个冒牌货?” 左右都说不通,可能性太多了。 姜玉珠闭口不言,大齐一方显得很是沉默。 蛮子那边有些坐不住了,派人站出来挑拨道:“萧玉檀,难道你是贪生怕死之辈?” 用大齐杀神换姜怀庆,这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听说杀神动了凡心,因而蛮子才弄个假货钓鱼。 万一成了,大齐那边只剩下莫千羽,军心受到重挫。 蛮族趁机攻打大齐边城,若是运气好,在年根底下,一举拿下边城! “玉檀,不要,你千万别听他们的!” 穿囚衣那人发话了,嗓音略微嘶哑,大齐话却异常流利。 仔细听,的确与姜怀庆的声线相似,隔着老远,难以辨别。 玉檀郡主听后,当即又乱了分寸,喊道:“怀庆,你还好吗?” “我很好,玉檀,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不要被卑贱的蛮子左右!” 囚犯说完,蛮子看守气急败坏,一连扇了他好几个巴掌。 隔着老远,只见他嘴角边流出了血迹,却仍旧没有屈服。 玉檀郡主用手抓着心口,嘴唇已经咬出血来。 她颤了颤身子,半晌找到自己的声音:“玉珠,是怀庆,这声音是他!” “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何况咱们距离那么远!” 姜玉珠对此继续存疑,她曾见过长相相似之人,冯清和陆云溪,相貌上至少像了八九分。 不然,原主也不会对陆云溪死心塌地,在明得知冯清的为人后,仍孤注一掷地选择冯清当替代品。 “是怀庆,如果不是他,怎么会劝我不要干傻事?” 因为二人彼此了解,姜怀庆定然知道不管多危险,她定会换他。 在来边城的路上,玉檀郡主曾与姜怀庆对月起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这些小细节,只有二人知晓。 “杀千刀的蛮子,攻入泗水城定一个不留!” 姜玉珠揉揉额角,她很少看见玉檀郡主发疯。 大齐杀神脆弱得不堪一击,变相证明与二哥姜怀庆是真爱。 “论唱戏,京城哪里有比第一楼德全班还好的戏班子?” 危急关头,姜玉珠心态很稳。 换个角度,如果囚犯哭喊着请求玉檀郡主换人,玉檀郡主还会换? 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不过是蛮子设计的陷阱。 又过一刻钟,蛮子已经失去耐心。 他们把人架在一个火堆上,在下方点燃篝火。 囚犯被绑在火堆上,没有半分挣扎,显得很是安静。 姜玉珠揉揉眼睛,叹口气道:“这倒是真有点像二哥的做派了。” 姜怀庆不是不怕,而是面子大过天,绝对是死鸭子嘴硬的人。 “一个时辰后,萧玉檀若不来交换,那便亲眼看你的未婚夫被烧成灰烬!” “你想想,被大火活活烧死,得有多痛苦?” 蛮子说完,不再理会大齐这边,几个人坐在一处饮酒取乐。 面对这一幕,玉檀郡主内心很是煎熬。 如此熬时间,心态会被迅速瓦解,变相等于中计。 姜玉珠决定主动出击,喊道:“除了用玉檀郡主来换,你们可以提任何条件,要多少金银珠宝,还是布匹粮草?” “小妹,你忘了我们姜家人的气节,你怎能与蛮子交易?” 火堆上,囚犯再次出口。 姜玉珠转头看向谢昭道:“这冒牌货装的太像了,知道我二哥舍不得钱。” 但要钱还是要命,肯定要命! “小妹,照顾好爹娘,有你在,二哥就放心了!” 囚犯交代的话,犹如遗言。 姜玉珠试探几句,察觉此人对姜家有几分了解。 “二哥,难道你不要红红和它的孩子了吗?” 关键时刻,姜玉珠脑中灵光一闪。 二哥临走之前,可是把红红送到了谢府。 玉檀郡主也反应过来,大喊质问道:“姜怀庆,你给我解释清楚,红红是哪个小妖精?” 篝火上,囚犯很明显迟疑了。 他的迟疑,使得玉檀郡主心中一喜,追问道:“你有通房,还有庶子为何不早说?” “玉檀,你现在看清楚我了,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何必来换我,不值得!” 囚犯很聪明,说话茶里茶气,却绝口不提红红。 但是正因为这一点,更加暴露他不是姜怀庆的事实。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红红立了一功。 火堆上的人,了解姜家的人物关系,但是不知道红红的存在,大概率是蛮子找来的戏子。 玉檀郡主也不想再吹冷风,于是冷笑道:“你们也听见了,他姜怀庆有红颜知己,孩子都生出来了,想让本郡主换人渣负心汉,想得美!” “你们赶紧烧,若嫌火候不够大,本郡主愿意添一桶油!” 玉檀郡主喊完后,心中畅快。 一旁,姜玉珠莫名地心疼二哥,被蛮子坑的一脸血,风评被害! 第219章 “反目”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玉檀郡主表态,皆在蛮子的意料之外。 反应了好一会儿,几个蛮子凑在一处窃窃私语。 这场面不上不下,如果没有台阶,只得把替代品烧死。 不然出尔反尔,以后如何震慑齐军? “真没看出来姜怀庆是个风流的,不但有叫红红的美人相伴,还有子嗣。” 蛮子那边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哪怕被玉檀郡主察觉人是冒牌的,他们也有后续手段。 “那玉檀郡主察觉到了吗?” 一人提问,其余人摇摇头。 好半晌,有人回道:“应该没有吧?大齐有句谚语,爱之深,责之切,许是玉檀郡主心高气傲,得知未婚夫婿有庶子受不住?” 火上浇油,如此不理智,更像是气话。 蛮子一时间没了主意,本设计玉檀郡主和姜怀庆之间彼此愿意为对方去死,情深义重的戏码,似乎哪里出现纰漏,不太对劲。 姜怀庆风流,得知真相的玉檀郡主瞬间清醒,与之撇清关系。 “假设己方真烧死冒牌货,不明真相的姜玉珠会怪罪玉檀郡主无情无义,二人反目。” “作为姜家女,姜玉珠最是得宠,她受了委屈,以姜福禄睚眦必报的性子必会记上一笔账,若咱们算计得当,把姜福禄弄到阵营里不是问题。” 目前来看,冒牌货死了比活着价值更大。 篝火上,囚犯垂着头,被熏烤着,他的脑门已经冒出汗珠。 蛮子的态度,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与蛮子交易,他得知自己与虎谋皮,却没想到这些人如此狠毒,真存了活活烧死他的念头! 红红到底是谁? 囚犯定了定神,得知此刻不是纠结的时候,他嘶吼道:“玉檀,你派人来送一桶油吧,我姜怀庆只求一死,死在你手中,比死在蛮子手里甘心!” 话毕,他挺直身子,莫名的悲壮。 这个节骨眼,只得用苦肉计搏一搏。 玉檀郡主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当着将士们的面,让本郡主来做恶人?” 确定囚犯不是姜怀庆,玉檀郡主理智回笼,意识无比清明。 她看向一旁的姜玉珠,微微勾唇。 姜玉珠接收到信号,她站出来道:“郡主不要我二哥,我要!你们快把人放下来,多少银子你开价!” 与玉檀郡主反目,正中蛮子的算计。 姜玉珠表露出强烈救人的意愿,不管不顾了。 玉檀郡主察觉出姜玉珠的心思,很怕自己搞砸,于是盯着火把上的囚犯,冷厉地道:“姜怀庆,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你是生是死,与本郡主无关!” 话毕,玉檀郡主转身迈着大步离开,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意思。 对面,几个蛮子彼此使了个眼色。 虽说姜玉珠愿意花钱赎人,他们也想要赚这个银子,奈何此处是北地边城,城北大营都是玉檀郡主的手下,姜玉珠翻不起风浪。 想要挑拨到彻底决裂,囚犯必须死,众目睽睽之下还要得个凄惨的死法。 “萧玉檀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蛮子在篝火上浇油,囚犯大惊失色,张口便要戳破真相,却被一直注意他的蛮子洞察。 就在这个瞬间,火势突然窜了一人多高,囚犯的身形在火光中,变得模糊。 “啊,啊!” 囚犯身上被点燃,四处起火,皮肤已经被烧得黑红。 凄厉而惨叫的声音,划破人的耳膜,就连将士们也不忍直视。 姜玉珠已经酝酿好,把囚犯代入到姜怀庆身上,冲过去尖叫道:“不,二哥,二哥!” 没有提前对戏,谢昭却很了解姜玉珠的路子。 谢昭追到前方阻拦,姜玉珠用粉拳捶打,几近癫狂,只打了几下,她身子软绵绵地栽倒下去。 在倒地的前一刻,精准落入谢昭的怀抱。 失去一个戏子,成功挑拨姜家与新皇的关系,蛮子非常满意。 接下来,如蛮子所愿,姜玉珠写了一封“家书”回京告状,并且传出她重病的消息。 边城张榜悬赏,只要治好姜玉珠的“重病”,悬赏三千两银子。 在床上躺了两日,吃吃睡睡,腰间有了肉。 期间接待郎中诊治,姜玉珠肤色白里透红,哪里像病人? 为此,她不得不带妆上阵,来应付蛮子派来混入郎中队伍里的探子。 转眼进入到农历十一月,边城气候更加冰寒。 昨夜,花盆放在窗台上,哪怕房内有热气,花枝也被冰霜打了,枝叶更加翠绿。 红鲤仔细检查花枝,而后咂舌道:“都在房内,这温差也太大了。” 窗户附近有缝隙,漏风,不过一晚上,台面上有一层厚厚的浮土。 都说北地风沙大,不来一趟很难有切身体会。 “夫人,又有郎中揭榜来了。” 凝香打了帘子进门,搓了搓手道。 天色尚早,刚用过早膳,又飘了雪花。 初到北地,姜玉珠对雪景新鲜,等过了几日后,被雪压弯的枝条已经吸引不了她半点兴趣。 外面太冷,她只想在房内窝着取暖。 看到凝香湿了的鞋面,姜玉珠嘱咐道:“北地集市上有卖双层羊皮的小靴,你们一人置办几双,这银子本夫人来出。” 快到年关,衣衫也得多做几件。 鹅绒服的做法传出去后,如她所想,在民间很受追捧。 小贩嗅到商机,临时成立了小作坊赶工。 只可惜为图省事,鹅绒没有经过水洗晾晒的环节,成片的羽毛也被掺杂在内以次充好。 做出来的鹅绒服,保暖效果大打折扣,还有一股子怪味。 “夫人,奴婢还来不及换,您是不是要上妆?” 郎中已经在门房候着,听说还是从江南到北地游历来的。 姜玉珠坐在铜镜前,熟练地擦粉。 面色惨白,唇色很淡,说话间都带着弱不禁风的虚弱感。 她躺在床上,吩咐道:“红锦,你去把榜全部揭了吧。” 已经装病几日,姜玉珠没露出半点破绽。 来诊治的人,对她的“病”束手无策。 蛮子来打听的人早已得到了消息,既如此也没必要继续装,每日都要躺着,怪累的。 第220章 碰瓷?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躺好后,盖着厚重的棉被,姜玉珠成功进入角色。 装病几日,姜玉珠成功作弊,不仅仅在妆容上扮病弱,她还有秘密武器。 她的体质对丹参,党参特别敏感,只要喝一点,心跳加快,足以改变自身的脉象。 郎中来诊脉有所察觉,却给不出解决的办法。 凝香再次出门,一刻钟后领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长相周正,面色过于严肃,似乎是惯常拧眉,眉间的川字纹很重。 “严郎中,我家夫人病了有几日,看了几个郎中,药方子也喝了几副,没有好转。” 凝香暗中打量严郎中,感觉此人很不好说话。 刚刚在门房,严郎中给门房诊脉,无偿送出治疗老寒腿的膏药,凝香才知道他有些来头,是济世堂的少东家。 介绍基本的情况,凝香来到内间回禀打探的消息:“夫人,严郎中不简单啊!” 济世堂在大齐有百十来家,既是医馆又贩卖药材,做的是富贵人家的生意。 听闻,济世堂的郎中都有几把刷子,药到病除。 在京城,姜玉珠路过几次,听说高门人家大多去济世堂求医问药。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严临拎着医药箱快步进入内间,带起来一阵风。 红绣和红锦紧随其后,在床前虎视眈眈。 面对二人防贼一般的眼神,其余郎中多少有些不自在,大多表示无法安心诊脉,变相地撵人。 严临旁若无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接下来,姜玉珠伸一只手,严临闭上眼把手搭上去,再无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姜玉珠都要躺不住的时候,严临睁开眼,眼中闪过了然之色。 “严郎中,我家夫人的病……” 凝香迟疑上前,递出笔墨纸砚。 按照流程,诊脉结束后,郎中先说几句不着边际的行话,再开方子结束问诊。 严临摆摆手,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方手帕,递过去道:“谢夫人,你不如用帕子擦擦脸?你脸上的胭脂水粉大多含铅粉,若长期上妆,面上容易起斑点。” 姜玉珠缓缓睁开眼,盯着帕子略显迟疑。 严临靠着椅背,神色居高临下带着一丝审视,索性挑明道:“谢夫人为何装病?” 脉搏跳动的快,只是假象。 人在跑跳后,脉搏也会比寻常跳得快。 姜玉珠气血好,看得出来平日没少用药膳滋补,一点毛病没有。 床边,飘着淡淡的酒味。 姜玉珠被丫鬟扶着坐起身,嗅到酒味的来源,问道:“这帕子浸在酒里了?” 严临郑重点头,解释道:“本是用于伤口消毒,谢夫人既没有外伤,那便用来净面。” 加了水酒虽然刺激,却能有效祛除脸上的铅粉,擦得干净。 姜玉珠:“……” 所以严临把类似酒精的水酒当成卸妆水来用?懂得挺多啊。 看得出来,严临并非是试探,而是有真本事。 姜玉珠擦掉脸上的妆容,没有兜圈子的必要:“严郎中,本夫人装病的事有苦衷,希望你保密。” 忍痛伸出五根手指,姜玉珠咬牙,她愿意出五百两银子当封口费。 严临摇摇头,神色平静无波澜:“谢夫人,银子就不必了。” 作为郎中,有为病人保密的责任。 虽说姜玉珠不算病人,严临也没必要当个大嘴巴。 昨晚刚到边城,听闻济世堂的掌柜念叨一嘴,严临早膳都没用,直奔姜玉珠府上。 原本以为遇见疑难杂症,有大显身手的机会,谁料空跑一趟。 “凝香,给严郎中送诊费!” 济世堂的郎中,哪有不见钱眼开的?说的好听罢了。 姜玉珠吩咐凝香送银子,再次被严临拒绝。 二人推拒,姜玉珠越发感兴趣,问道:“严郎中,别的郎中来诊治皆被本夫人心跳的速度吓到,为何你能轻而易举地拆穿?” 严临没有隐瞒,指着外间放着的小碗。 “谢夫人,在下嗅觉灵敏,进房门闻到丹参的味道,一切都是猜测。” 先是诊断出姜玉珠没有病症,而后再结合她心跳的速度和房内的丹参水,猜测她是个敏感体质。 姜玉珠揉揉额角,严临这等人才不去衙门探案可惜了,属狗的! “严郎中,实不相瞒,本夫人对外伤略通一二,有机会咱们不妨交流一下。” 在城北大营内,可以做手术的郎中不多,急缺医术精湛的人手。 严临露的两手,使得姜玉珠打上了主意。 如果把人收入麾下,等于多个帮手。 “谢夫人……” 严临正要拒绝,门口传来红鲤咋咋呼呼地喊声。 “夫人,良安非要劈柴,手受伤了,伤口有些深,奴婢估摸得需要缝合!” 说起来,良安是姜玉珠的人。 良安受伤,几个丫鬟都很着急,红鲤拉扯着良安进门。 红鲤是会缝合术,她的手法哪能与夫人相比? 眼看良安受伤不轻,还是得麻烦夫人出手。 “是小的不小心……” 良安疼得呲牙咧嘴,余光往下扫一眼,不敢再看手上的伤口。 手掌受伤,血流如注,滴落到房内的木头地板上。 “见骨了?还挺严重,必须缝针包扎!” 姜玉珠无心埋怨良安,赶忙接过医药箱,上前为良安查探伤口。 她刚取出桑白皮线,只听扑通一声。 “严郎中,你……” 凝香就在一侧,她看到严郎中突然面色发白,往自家夫人的方向来。 凝香担心严临想要接近夫人占便宜,于是上前一步阻拦。 严临面色很差,在良安进门后,脑门出了虚汗,他退后一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倒下。 “严郎中……” 自己就是郎中,这是犯病了? 凝香根本看不出严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到自己的小身板,果断放弃搀扶。 结果,严临摔了个结实。 这一幕太快,房内几个丫鬟都惊呆了。 红锦抽了抽嘴角,问道:“严郎中什么毛病?” 刚刚拆穿了她家夫人装病,侃侃而谈,看起来极为自信,怎么这会儿突然倒地不起了? 红绣也很发愁,猜疑道:“难不成是碰瓷?” 严郎中图啥,是不是图钱? 刚刚自家夫人明明说给五百两封口费,是嫌少? 姜玉珠绕着严临转一圈,摇摇头道:“你们别想太多,他就是单纯的晕血。” 第221章 新苦力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晕血?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齐齐鄙视地看向倒地不起的严临。 随后,众人和商议好一般各司其职,打热水的,递出医药箱里缝合工具的,心照不宣把人忽略掉。 姜玉珠的注意力转移到良安身上,检查伤口后道:“你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伤得不轻!” 冬日里,外伤不容易长好。 姜玉珠检查伤口,疼得良安直抽冷气,苦着脸道:“府上下人不够,小的看柴房里柴火不多了,所以才琢磨干点活计,哪知道弄巧成拙了。” 以往在谢府,良安最多跑跑腿,还真没劈过柴。 他看别人干着轻松,谁知道上手后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需得使出巧劲儿。 “夫人,北地冬日比小的想象还冷,这还不到三九天,晚上睡不着恨不得盖几条棉被在身上。” 自打到边城后,良安听说还有人被冻死,有了柴火焦虑。 大雪封山,村人出不了门,都会储存过冬用的柴禾。 生火取暖是头等大事,比吃一口饱饭还重要。 姜玉珠看出良安的好心,并没有苛责,而是安慰道:“重阳说了,每隔两日城里都有樵夫来送柴禾,下次咱们多买一些,把柴房填满。” 这个年,姜玉珠注定要与姜家人分开了。 要在北地多住一些时日,得按照北地的习俗来。 “最近你的手别沾水,每日上两遍伤药,万幸的是没伤到骨头,不然更麻烦。” 姜玉珠说着起禁忌,良安耷拉着脑袋听,时不时地点头。 几个丫鬟围在良安身边嘘寒问暖,房内氛围融洽。 严临是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总感觉耳边嗡嗡的。 他睁开眼,发觉自己正躺在平整的地面上。 意识逐渐回笼,严临顿时面红耳赤,他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指着姜玉珠的方向,气得语塞:“你,你们……” 他倒下的瞬间,那个叫凝香的小丫头明明可以扶他,却把当他瘟神一般避开了! 男女授受不亲,严临不予计较,他都躺倒了,为啥没人管他? “谢夫人,此举是否过于冷漠?” 严临来府上为姜玉珠看诊,戳穿她装病,他怀疑自己被报复了。 红绣一听,神色带着不屑道:“严郎中,你讲讲道理,咱们也不晓得你犯下的病症,万一翻动你造成二次受伤咋办?夫人正吩咐要为你寻个郎中!” 郎中给郎中看诊,也好。 严临看向红绣,冷哼一声道:“嘴皮子倒是利索,狡辩!” 那个受伤的下人伤势被处理,说明严临至少躺了一刻钟还多。 遭受无礼对待,那他凭啥帮姜玉珠保密? 红绣端着一盆水,来到严临身边,殷切地道:“严郎中,咱们对您的医术敬佩……” 还不等红绣说完,严临直勾勾地盯着一盆染红的血水,想说什么,他张了张嘴,而后白眼一翻,再度晕死过去。 “砰”地一声,还是熟悉的声音。 红绣愣住,对自家夫人念叨道:“夫人,难道奴婢杀伤力这么大?” “他不仅晕血,还晕血水。” 姜玉珠摸了摸下巴,看来严临的问题有些严重。 作为郎中晕血,注定不能成为一个好郎中。 思忖半晌,姜玉珠对红锦道:“我记得你买了一套大红的衣裙,你先换上。” 有些人是心理因素,不但晕血,对大红色都有不适应之感。 这边红锦刚换上衣裙,严临已经睁开眼,看到身边环境没变,还是躺在地上,他已经没脾气了。 算了,抗争无用,严临再度爬起,决定不再理论,省一些唾沫星子。 “严郎中,你没事吧?” 红锦在自家夫人的授意下,快步上前搀扶。 看到入目的红色,严临如临大敌,脑门冒着点点汗珠怒道:“你走开!” 话毕,严临狼狈起身,跌跌撞撞跑出门去。 等到院中后,他狠狠地舒一口气,面色缓和了些。 姜玉珠追出来,客气道:“严郎中,请留步!” 眼见严临脚步顿住,姜玉珠快走两步上前,面色笃定道:“严郎中,你这晕血的毛病,似乎是很怕被人知晓?” “是又如何?” 严临回过神,面色极为警惕。 晕血的毛病,他从很小的时候便有,为此不能诊治外伤,这是爹娘辛苦捂了很久的秘密。 一旦传出去,严临将失去当济世堂少东家的资格,叔伯兄弟,对这份家业虎视眈眈。 “谢夫人,你是想用严某的秘密来做交易?” 严临面色狐疑,他紧盯着姜玉珠,发觉她除了淡笑,没有任何得意的情绪。 难道,是他想错了? 姜玉珠摆摆手,认真道:“严郎中,你嗅觉灵敏,又有几分真本事,若是不能诊治外伤就太可惜了。” 严临精通医术,如果克服晕血的毛病,必定在这一领域有更大的建树。 更重要的是,为她所用。 严临转过头,望着院内寒梅上的落雪,停了片刻,苦涩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严某过不了心理这一关。” 当年,严临只有几岁,被爹娘带去给亲眷家新嫁娘压床。 那会儿他年纪小,躲在锦被里睡着了。 等醒来时,听到床幔外有声音,于是他看到这辈子难以忘记的一幕。 “新娘子被闯入偷窃的小贼用匕首刺穿,房内满是大红色。” 喜堂内,大红喜烛,鸳鸯喜被,红灯笼,红窗花,红床幔,新娘子大红的衣服以及一大滩鲜红的血。 严临受到惊吓晕过去,从那日开始频繁噩梦,落下病根。 前些年看到喜服,他都会晕倒。 爹娘为掩盖他的秘密,煞费苦心。 “长辈都说我是严家里天分最好的一个,可是……” 严临不是没想过强迫自己,奈何他每次都晕死过去,次数多了,爹娘也就放弃了。 姜玉珠沉吟片刻问道:“那你怕不怕鸡血?” 严临:“……” 他不知道,没杀过鸡。 不过以他对红色的厌恶,很可能也会晕死过去。 “要不,你试一试杀鸡?” 冬日里,边城有囤货的习惯。 重阳买了二十几只鸡,厨娘忙着包豆包和大包子,还没腾出手来。 眼前有个苦力,不用白不用! 第222章 杀鸡上瘾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这的确是新的思路,严临在原地停顿片刻,露出一抹不自信。 因为怕秘密泄露,灶间是被禁止的去处之一。 严临每日在房内研究医术,炮制药材,鲜少露面。 这次躲避到北地,还是因为年岁到了,族人逼婚。 “严某的未婚妻是青梅竹马,两家族人早就订下娃娃亲,奈何……” 严临面色沉重,他对亲事无所谓,逃跑的原因只有一点,想到大婚当日头皮发麻。 他不想看到喜堂,不想看到喜服,更不愿意穿。 所以在挣扎之下,严临卷着包袱连夜逃了。 姜玉珠:“……” 这么多年,见过各种逃婚的桥段,不得不说,严临绝对独树一帜! “严郎中,你这样逃婚,是不是对你那青梅竹马不太公平?” 红绣挑毛病,认为无论有任何苦衷把未婚妻撇下自己跑了,就是不负责任。 严临囧了囧道:“在下离开,也是为成全她的姻缘。” 因有童年阴影,严临讨厌洞房花烛,他跑了是为青梅竹马着想。 那女子心仪之人是表哥,严临也是为给对方找个退亲的由头,自己理亏点,丢名声成全对方。 红绣不自然地别开眼,小声嘟囔:“还真没看出来,严郎中是个情圣!” 路上,严临摩拳擦掌,他大概了解姜玉珠的意思。 严临晕血,却只是厌恶大红色衣裙,说明他只是在心理上过不去那一关。 或许,杀鸡是另辟蹊径? 一行人来到大厨房,两个厨娘正在追鸡。 “夫人,鸡笼不知道怎么开了,这些母鸡上跳下窜!” 北地养在山林里的母鸡,身子矫健灵活,扑闪着翅膀能飞到矮树上。 厨房空地大,厨娘们累得气喘吁吁,弄得一地鸡毛,只追到两只。 哪怕被擒获,小母鸡仍旧咕咕叫,丝毫不示弱。 严临没想到还有捉鸡的环节,他伺机而动,直奔矮树上的母鸡而去,一人一鸡对峙。 还不等严临下一步动作,黑色的母鸡直奔严临飞来,凶狠地叨在他鼻子上。 闭眼胡乱地挥掉了母鸡,严临只感觉鼻尖上一热,他用手抹了一把放在眼前。 一旁,姜玉珠和几个丫鬟只感觉不妙。 果不其然,又是熟悉的伴奏声响起。 两个厨娘停止动作,也傻眼了:“难不成,这书生被母鸡吓晕了?” 姜玉珠哀叹一声,对红锦和红绣比划了手势,示意二人把严临扶起来。 若是在雪地里躺一刻钟,人可能会冻僵了。 人一多,嚣张的母鸡们很快被捉入鸡笼里。 只等片刻,严临悠悠转醒,姜玉珠掐算时间,比前几次晕倒醒得快。 严临坐起身,意识清明,他看向四周目露凶光道:“母鸡呢?” 他就这一张脸能拿的出手,若被母鸡毁容,以后岂不是更不好说亲了? 严临气势汹汹,一副要报仇雪恨的架势,主动要求道:“谢夫人,这二十几只母鸡,就交给严某了!” 姜玉珠应下,没看出来,严临还是很记仇的人。 然而说是说,真正做起来,严临没有几分底气。 好不容易控制住母鸡,他拎着砍刀的手颤抖,故作镇定地问道:“谢夫人,这一刀下去,鸡血会不会喷出来?” 姜玉珠也没多少经验,斟酌片刻回道:“得看你的刀工吧?” 谢昭杀鸡,随手拧断了鸡脖子,杀鸡不见血。 换在严临身上,应是没这个本事。 母鸡被按在木头桩子上,黑黝黝的小眼珠瞪着严临,正是叨上严临的那一只。 “送你上路!” 严临晃了晃手中的刀,又望向四周,最后视线定格在红绣身上。 “红绣姑娘,严某有个不情之请。” 严临看出红绣会功夫,认为她很靠谱,恳求道,“若是在下晕倒,麻烦姑娘及时伸出援手,扶一扶。” 四周是冰冷的石台,若是倒地大概率受伤。 红绣心累,头一次见杀鸡这么繁琐,答应道:“严郎中,这母鸡是害你毁容的仇家,它的血是鸡血,还不如红色的衣裙,没有什么可怕的。” 严临听出红绣是宽慰他,使出大力气。 砍刀落下,母鸡脑袋滚落,鸡血喷出飞溅了一地。 严临愣愣地盯着鸡血,只感觉眼前一黑。 “假的,不是人血,这红色都不正!” 红绣大喊着提醒,严临镇定了片刻,发觉自己没有晕倒,拎着砍刀仰天长笑。 红鲤退后一步,对身边的凝香道:“严郎中该不是疯了吧?” 足足笑半刻钟,严临这才回过神来,他转头对红绣道谢:“红绣姑娘,多亏了你提醒。” 眼前一黑,是晕的前兆,这感觉严临简直不要更熟悉了。 有第一次,第二次似乎轻松得多。 在严临强烈要求下,他一口气杀了全笼的母鸡,每一只都被砍头,死状凄惨。 厨娘在一旁,心疼地道:“原本留上几只当年鸡,需要全头全尾,这被砍头的母鸡,多不吉利啊!” 偏生,杀鸡的控制不好力道,只会一种杀法。 严临听到厨娘小声嘀咕,对姜玉珠歉意地道:“谢夫人,下晌严某再来拜访,再带二十只母鸡!” “倒也不必。” 正好姜玉珠打算来一顿烧烤宴,把鸡翅鸡腿等都要归拢一处,并不介意鸡的完整性。 谁料,严临杀上瘾了,握拳道:“严某再来杀鸡!” 姜玉珠:“……” 毕竟对方握着她的把柄,姜玉珠只得同意了。 她午睡后,等候观摩严临杀鸡,结果人迟迟不到。 姜玉珠总感觉严郎中不是不守约定的人,便对红锦道:“你去打听一下,严郎中是不是被看诊耽搁了?” 约莫半个时辰。红锦折返回来,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夫人,严郎中被衙门官差抓走了!” “犯事了?” 姜玉珠的视线从正在缝制的厚袜子上移开,问道。 红锦已经笑了一路,憋笑得极为辛苦,半晌找到自己的声音道:“严郎中杀鸡一身是血,偏生他认为晕血有所好转,坚持不肯换衣衫,又在路上自言自语比比划划,说是砍头的力道什么的,被官差当成杀人犯抓了!” 第223章 好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忍俊不禁,揉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擦了擦眼泪道:“这个严郎中,当真是个活宝!” 几个丫鬟沉寂几日,在严临身上,各自找到了乐子。 衙门里,小厮代替严临解释,好说歹说,官差可算察觉是个误会,愿意放人。 把人放出来之前,官差特地嘱咐小厮道:“你这个做下人的,以后要多留意一些。” 小厮细品,还是没明白官差的暗示。 左思右想后,他塞了一块碎银子,压低声音问道:“差爷,小的愚钝,您不妨直言提点。” 官差原本没想说得太过直白,掂量手中的碎银子,琢磨晚上可以打一壶好酒,面色缓和地道:“有句话说的好,医人者不自医,你家公子虽是个郎中,却也无法诊断自己的病症。” 小厮恍然,继续追问道:“差爷,我家公子有病?” 除了晕血这个秘密外,平日严临的行为举止都很正常。 官差看在银子的面子,拍拍小厮的肩膀,怅然地叹口气:“你也是个懂事的,那我也没啥好隐瞒的,心病也是病。” 在衙门当差二十几年,官差不是没见过严临这般杀鸡砍头的人。 “那人是个清秀书生,因与人有积怨,杀了村里一家八口人,连嗷嗷待哺的小奶娃都没放过!” 当时,此案震惊北地边城。 哪怕得知真相,村人仍不敢相信。 “我们大人审案的时候,村人说平日书生对人有礼,看起来没有异常,除了杀鸡砍头外……” 杀鸡砍头是一种宣泄渠道,但搞不好就会扭曲。 官差盯着严临看了许久,认为严临与当年制造灭门惨案的书生眼神和行为举止存在相似之处。 小厮听后抖了抖,这么邪门? 难道在不知不觉中,他家公子早已病入膏肓了吗? 从衙门出来,已经快到晚膳时分。 严临露出一抹诡异地笑容,吩咐小厮道:“你去再买二十只母鸡,等会儿送到谢夫人那。” 杀鸡后没有晕血,严临多了几分自信,不由道:“杀鸡和杀人,都有异曲同工之处,那些刽子手斩首,不也是在断头台上砍脑袋?” 小厮:“……” 怕什么来什么,他家公子真扭曲了! 不敢反抗严临的安排,小厮拍了拍心口煽情道:“公子,小的跟随您多年,从没有过二心,哪怕族人来打探您的秘密,小的也从未透露出半个字,只对您一人忠心。” 严临抬了抬眼皮,声音平淡:“所以,你的意思是讨要赏钱?” “不是不是!” 小厮哪里敢?比起赏钱,他要的是命! 主仆二人鸡同鸭讲,各怀心思。 严临厚着脸皮二度造访,正好姜玉珠在府上开烧烤宴,请严临留下用晚膳。 “谢夫人,这是哪里的肉,好像是脆骨,味道不错!” 饿了一日,严临胃口大开。 葡萄酒的味道纯正,搭配各种肉串,他吃得极为酣畅,并且很不客气。 红绣扫了一眼,回道:“严郎中,你吃的是鸡身上的精华,掌中宝,从鸡脚上挖下来的一块。” 好在杀的鸡多,最终凑上几串。 严临仔细地端详,不住地点头。 这年头,富贵人家炖鸡,大多不吃边角料,严临连鸡爪子都没吃过。 他大手一挥道:“明日,我再送来几十只鸡,管够!” 姜玉珠正在品酒,差点一口喷出,不等严临再开口,她徐徐说道:“严郎中,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你已经杀了将近五十只母鸡了。” 多余的鸡肉,被送到城北大营在城内巡逻的方百户的队伍里,就当加餐。 再杀几百只鸡,严临也不会有多少进益。 严临迟疑了下,虚心求教:“谢夫人,那您可有别的法子?” 如果晕血转好,不仅仅可以堂堂正正名正言顺接管济世堂,严临可以做真正的郎中,他渴望在行医上有突破。 “城北大营的将士们缺少药材,也缺好郎中,在下可以调动整个北地五城的库房,以成本价提供军需。” 严临承诺,目前他还是少东家,逃婚的那种,族人对他不满,调动五个城池已经是他的极限。 姜玉珠一听,她要的就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谢夫人,越快越好!” 之所以给出五个城池,是因为严临笃定消息有滞后性。 他逃婚后,严家肯定要捂着,等捂不住了流言满天飞,要面子的严家怎能让他好过? 现下,消息应该没传到北地,最多也就半个月时间。 “半个月,你将近二十年的病根想在半个月转好?” 姜玉珠万万没想到,时间紧,任务重。 “严郎中,我给你制定一个方案,你已经不惧怕鸡血了,那明日咱们不杀鸡,改成杀兔子,你看怎么样?” 这么多年落下的病根,一口吃不成胖子。 姜玉珠隐约有些心急,只希望严临争气点。 两国开战,药材紧缺。 之前去江南一带收购药材的手下传信,南边的药材大多数把持在几家手中,受战事影响药材价钱飞涨,明显是有发战争财的意思。 原本可以购置一车粮草的银子,只够买半车或者三分之一。 姜玉珠银子不缺,却不想当冤大头,便宜了奸商。 搞定严临,等于搞定药材供给! 严临吃了个半饱,之后不再狼吞虎咽,吃相斯文了许多。 “怎么杀兔子?” 杀兔子,似乎就不好砍头了? 严临摸了摸脖颈,用手刀做了个手势。 一旁小厮见状,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弱弱地问道:“谢夫人,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这样下去,小厮都怕在睡梦中,被他家公子给宰了。 而且,免不了血腥。 姜玉珠揉揉眉心,最终还是摇摇头:“办法不是没有,需要长时间的疏导,严郎中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严临能等,北地受伤的将士等不得! 姜玉珠把视线落在严临身上,讲解道:“厨娘杀兔子一般用窒息法或是敲击法,这样保存的兔子皮完整,但在你身上不适用,不如抹脖子?” “谢夫人,在下是个守信的人,定不会食言。” 严临接受良好,信誓旦旦地承诺。 姜玉珠无语,背过身去。 她担心的是严临出尔反尔吗,是怕他掉链子! 第224章 宠她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入夜时分,北风肆虐,偶尔传来风的狂吼,夹杂树枝被吹断裂的脆响。 谢昭从城外营地赶回,他刚进门,姜玉珠似有所感,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身绕到外间,问道:“元和,你用晚膳了吗?” 在城北大营,将领饥一顿饱一顿,还不如将士们。 姜玉珠看谢昭顿了下身子,吩咐隔壁的红鲤去茶水间下一碗馄饨。 皮薄馅大的肉馄饨都是已经包好的,放在带着盖子的缸内,埋在雪里。 想吃的时候取出来煮,很是方便。 除此之外,汤底又被姜玉珠加了海菜和虾米提鲜,再配两碟开胃小菜。 谢昭走向外间的火炉,驱赶身上的寒气,眸中闪现笑意道:“还是夫人细心。” 他此番折返,只为陪姜玉珠一会儿,等天明时分还得赶回营地。 无论城外战事激烈到何等地步,只要看到她,谢昭内心总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逸之感。 看来,最了解他的人还是新皇萧赦。 姜玉珠用手掌贴了贴谢昭的胃,扁平的,也不晓得饿了多久。 之前他在衙门当值,忙于公务后经常落下饭食,本就有胃疼的毛病。 尤其良安受伤留在府上调养,身边更是少了催促的人。 “明日让红鲤去营地照看。” 几个丫鬟中,红鲤更擅长念经,而且仗着姜玉珠的宠爱,有恃无恐。 谢昭内心受用,面上却无奈地道:“一切听夫人安排。” 点亮房内的油灯,丫鬟上了一壶热茶,自觉地退出门。 姜玉珠一手托腮,无聊地把玩茶盏道:“元和,还没有二哥的消息吗?” 自从蛮子闹一出,戏子被烧死后,姜玉珠已经确定姜怀庆不在蛮子手中。 虽是确定,却也证明蛮子正加大搜寻力度,姜怀庆的处境不妙。 谢昭迟疑片刻,而后道:“其实也不算没有一点消息。” 谢昭的人隐藏在城主府,发觉一个像极了姜怀庆的人。 此人装聋作哑,被城主的妹子当成男宠抓到府上,与人并无交流。 “为夫派人接近,奈何他谁也不信任,没给出任何反馈。” 为谨慎起见,消息并没外传,就连玉檀郡主也不知晓。 谢昭打算这两日抽时间前往泗水城,与那人碰头,若是姜怀庆,便把人带回。 “什么,男宠?” 姜玉珠手中的茶杯一晃,热茶溅到她的手背上,顿时烫红了一片。 对于疼痛,姜玉珠浑然未觉,脑中陷入死循环,只有“男宠”二字反复闪现。 谢昭盯着那一抹红,好像被刺痛了一般,几乎是飞出门去。 等姜玉珠反应过来,发觉整个手心已经被雪覆盖,她突然打了个寒颤。 “别动。” 谢昭握住姜玉珠的手,面色紧绷,小心地道,“茶汤太烫,你需要降温,否则容易被烫出水泡来。” 看他眼底深处的心疼,姜玉珠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何不埋怨我不小心?” 谢昭眼神一沉,声音很轻:“这怎么怪你?为夫应该更仔细点,不该在你端茶的时候说这些。” 所以,怨他,他本就该多考虑。 姜玉珠本想说是小伤,她嘴唇动了动,最后把话吞下去。 或许在谢昭眼里,她是需要被小心呵护易碎的瓷器。 脑中乱糟糟的,明明一只手被浸在雪中,姜玉珠却莫名地有些燥热,她看到谢昭的喉结,不自在地别开眼,思绪纷乱。 二哥若是真被抓去当男宠,还能更惨吗? “尽管我不在城北大营,但是被蛮子一闹,消息都传开了。” 姜玉珠深感后悔,不应该提红红,奈何那个场合赶鸭子上架,她毫无办法。 更可气的是,现在又不是澄清时候。 “红鲤出去采买,听百姓议论,说我二哥是姜家的纨绔子,小妾通房堆满后院,什么红红绿绿的庶子庶女一大堆,根本配不上玉檀郡主。” 玉檀郡主保家卫国,在百姓心中地位很高,姜怀庆自然而然被踩在脚下了。 风评被害,还是洗不白那种。 “我对不起二哥啊!” 早知道,当初就该反对姜怀庆来北地,是她不坚定,纠结后决定支持二哥的梦想。 “元和,你带我去泗水城吧,我想混入城主府找二哥。” 此举冒险,姜玉珠衡量后,她还是想尝试。 最宠她的亲人在受苦,她怎能心安理得地享受? 原本,姜玉珠以为要花费大力气说服谢昭,谁料谢昭轻而易举地答应了。 “你早有计划,为何会答应这么痛快?” 姜玉珠自认为不会成为拖油瓶,她也要承认会拖累谢昭,至少体力上,她远远比不得。 “你想去。” 想去便去,谢昭相信自己有保护姜玉珠的能力。 自家夫人不在身边,他一样分神。 从京城到北地,沿途谢昭想了很多很多。 他不能总自以为是,而是要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 很多事,姜福禄和陈氏不支持,却无法拒绝姜玉珠的想法。 谢昭也是如此,能做的是给最强有力的后盾。 除了宠她,还能做什么? 宠上天,他自己接着。 “夫人,你杀人放火,为夫负责挖坑就地掩埋。” 谢昭轻声哂笑,递来的视线耐人寻味。 “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不过谢大人是要与我同流合污的意思?” 看到谢昭微微点头,姜玉珠眼中的笑意更盛。 夫妻二人之间,不仅仅有信任,还有尊重。 气氛开始轻松下来,谢昭又说起离开边城的计划。 “泗水城有一家茶楼,里面有我的手下。你我二人先到茶楼,找机会跟随戏班子混入城主府。” 如果那男宠是姜怀庆更好,若不是,二人就多留几日打探。 说话间,馄饨端上来了。 北地百姓饭量大,大碗相当于京城的小盆。 汤中飘着海菜和翠绿的小葱花,点了几滴芝麻油,香味扑鼻。 谢昭拿出一个白瓷小碗,为姜玉珠舀了馄饨和热汤。 房内没有响动,夫妻俩并排坐在一处专心用膳,却不显得尴尬。 喝了一口热汤,姜玉珠发出满足的喟叹,突然想到在京城的爹娘,嘱咐道:“元和,二哥的遭遇千万要瞒着。” 姜怀庆看似没有地位,经常被娘陈氏说是捡来的,若真有三长两短,爹娘肯定会杀过来拼命! 第225章 换衣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天还没亮,身边响起轻微的响动声。 姜玉珠睡得不踏实,眼睛眯成一条缝,偷窥正在换衣的谢昭。 此刻,谢昭正背对着她更换里衣,他身量高大,几乎笼罩了姜玉珠的视线。 看似精瘦,实则宽肩窄臀,身上线条流畅得恰到好处,配上他这张脸,无可挑剔。 姜玉珠正想着,察觉到手不自觉地伸出,只需要向前凑一凑,便可摸到他的腰。 关键时刻,姜玉珠怂了,假装打了个呵欠,微微侧过身继续装睡。 她暗自提醒自己,对于男色最多五分喜欢,美色误人,容易招惹祸事。 但是对于银子,她可以倾注全部! 谢昭慢条斯理地穿好衣物,回过头来,发觉自家夫人“睡”得正香。 眸底荡开一抹无奈的宠溺,谢昭并不打算揭穿姜玉珠。 在临走之前,谢昭犹豫了下,最后在姜玉珠额前印下一吻轻轻地道:“等为夫的消息。” 房门打开又关上,姜玉珠摸了摸身侧,还有谢昭留下的温度。 她坐起身,毫无睡意,心中怅然若失。 北地真冷,哪怕盖着厚实的棉被,仍有被风打透了的刺骨之感。 谢昭身上温暖,姜玉珠往他怀里钻,比汤婆子更管用。 “唉!” 姜玉珠披上外衫,再无睡意。 约莫一刻钟,鸡叫了头遍。 门口高丽纸被黑影笼罩,来人迟疑片刻,敲门试探地道:“夫人,奴婢可以进来吗?” “进来!” 姜玉珠来到门边,只见红鲤拎着个包着棉絮的水壶。 门开了一道缝隙,红鲤闪身进门,放下水壶赶紧搓搓冻得通红的手指头道:“老爷吩咐奴婢来送洗漱的温水,说您醒了,奴婢还不相信呢!” 这若是在京城,姜玉珠从不起早,基本睡到自然醒。 到北地后,无处闲逛,习惯随之改变。 用温热的水洗漱后,姜玉珠缓和了些,端起一杯热茶来。 还不等喝下第一口,府中下人禀报道:“夫人,严郎中带着小厮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笼子里上百只兔子。 红鲤忍不住扶额道:“来这么早,严郎中是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以为咱们府上是他家后院?” 红绣折下一枝梅花插瓶点缀,插言道:“或许,他的想法很简单,只为蹭一顿早膳?” 昨日晚膳,严郎中吃得满脸放光,他严谨的形象在红绣心中早已全面坍塌,好像这人从来没吃过肉一样。 “只要严郎中可以解决城北大营将士药材供给,蹭多久都成!” 北地蹭不够,姜玉珠把严郎中带回京城。 早膳在偏厅落座,红绣早有准备,端给严郎中一碗五红汤,搭配的红枣开花大馒头。 虽说不是大红色,也足以让厌恶与红色有关的严郎中眉心紧蹙,他拿着勺子,迟迟下不去嘴。 一旁小厮见状,只好硬着头皮调节气氛。 “公子,谢夫人是希望您尽快的适应,用心良苦。” 小厮说完,神色有些萎靡。 昨夜,他做了一晚上噩梦。 梦里,小厮变成了一只母鸡,他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求饶,严临则是拎着砍刀眼睛猩红,神色狰狞,一心要砍断他的脑袋。 官差提起那些,在小厮心中留下不小的阴影。 听说杀兔子后会进阶杀羊杀猪,小厮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的。 “谢夫人,小的琢磨我家公子只是心理问题,他也有见人血不晕的时候。” 小厮一句话落下,引来姜玉珠和严临侧目。 尤其是严临,仔细回想后面色凝重地道:“小五,做人要诚实,不可扯谎骗人。” 若严临不怕人血,也不需要因为抗拒亲事穿大红喜服而逃到北地来。 什么成全定亲的女子,那都是推脱之词。 就如眼下,一碗五红汤引得严临格外不适,若不是还有些理智,他真想把隔夜饭吐在汤里。 叫小五的小厮露出一抹委屈之色道:“是真的,当着您的面,小的哪里敢胡说八道!” 喝了一碗热汤,姜玉珠等了半天不见下文,转头问道:“你来说说。” 如果有见人血不晕的先例,那后续的确会顺利很多。 小五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夏日里,江南潮湿多雨,多蚊虫。” 先起了个开头,见无人反驳,小五双手握拳一鼓作气道:“我家公子在房内,打了一只带血的大毒蚊子!” 因为被咬了几个包,严临很是愤怒。 用了防蚊熏香迷晕了蚊子后,严临一巴掌拍上去。 “蚊子才有多少血,那么红肯定是我家公子的血!” 严临打蚊子后,没有半点要晕厥的意思,反而露出得意且畅快的笑容。 昨夜小五猛然想到边城冷,冬日里蚊子都活不了,脑子灵光乍现,想到一这层。 严临:“……” 姜玉珠:“……” 若要狡辩,小五说得在理。 严临晕血,对于血量有要求,并且与他的情绪有关。 饭毕,一行人来到厨房所在的院落杀兔子。 厨娘先做了指导,麻利地杀兔子放血。 严临看着很明白,但是杀起来手生。 第一刀抹脖子的力度太小,兔子脖颈出血后很疯狂,穷途末路咬了严临的手腕一口。 兔子急了咬人,一口见血。 接下来,又是熟悉的声音。 小五不忍直视,脑子乱糟糟想着官差的提点,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搀扶,导致严临一头扎入树下的雪堆里。 “谢夫人,我家公子真的会好转吗?” 小五嘴唇哆嗦,不知道自家公子屠夫之路何时走到尽头。 姜玉珠比小五更着急,心理因素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只得一点点的慢慢积累。 现下,时间似乎来不及。 一旦消息传入北地几城,严临被收回少东家的权限,如何调动药库? “小五,把你家公子扶起来,我有一个办法。” 姜玉珠想起来她在军中大帐曾看到过莫千羽的眼罩,类似于现代的墨镜。 因为用金丝框,工艺精良,姜玉珠好奇问了原因。 “原来北地因常年下雪,在外跑的人,只要家底厚实,都会准备遮挡之物来应对雪盲症。“ 只要给严临准备一副,他看血的颜色就不是红色,是否会克服心理因素? 第226章 互吹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小五听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得道:“谢夫人,您就是我家公子的大恩人!” 一旦自家公子改了晕血的毛病,必将成为济世堂独一无二的当家人。 小五摸了摸脖子,他的命保住了,身份也得提一提。 姜玉珠则是很谦虚道:“只是采取个小手段,最终还要靠严郎中自己克服。” 再次起身后,严临面色悲凉地道:“谢夫人,看来严某是高估自己了……” 昨晚杀鸡后,严临觉得他又行了,兴奋到一晚上难以入睡,起了个大早来叨扰。 结果,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又将他打入谷底。 “严郎中,你这毛病不是一朝一夕形成,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是否对自己过于严苛?” 如果是红绣治病,她定没有夫人那么温和,而是把严临丢在盛满血水的浴桶里,来个以暴制暴。 反正已经晕血了,总不会更差吧? 其实,姜玉珠也认可,奈何她要与严临合作,不得已用温和的手段。 提出戴墨镜,再次另辟蹊径,严临很快接受。 除了杀兔子,姜玉珠又派人弄了一大块带着猪皮的猪肉,与严临在一处琢磨外伤的处理办法。 姜玉珠以为严临并不懂外伤缝合,主动做了示范:“严郎中,你先学会处置外伤,等以后……” “谢夫人,严某虽然晕血,却对治疗外伤有些研究。” 严临解释,府上下人受伤,擦干血迹以后,都是他来处理。 听说战场上将士们受伤全靠郎中来缝合,严临当即抓住关键点问道:“谢夫人,你们人手不够用吧?” “是。” 姜玉珠倒是没隐瞒,的确不够用,所以她需要召集郎中来城北大营帮忙。 缝合只是最浅显的一层,那些断胳膊断腿的将士若不及时手术,有生命危险。 严临若有所思,他抬头看了姜玉珠一眼,眼神里闪过纠结之色。 罢了,姜玉珠作为二品大员夫人都如此无私,严临不该藏有私心。 “谢夫人,实不相瞒,严某有一些小想法。” 严临与严家人不一样,他有一颗慈悲的心。 济世堂的看诊和药材太贵,哪怕医术再高,普通百姓也是看不起的。 “是,百姓们一年到头不富裕,得了病症总想着拖延,不见起色又弄一副土方子治病。” 姜玉珠颇为认同,“村人干农活受伤是常态,血流如注了也只是用草药止血,舍不得花钱买去腐生肌的药膏。“ “所以,严某的愿望是开一家成药铺子。” 把汤药做成浓缩的药丸子兜售,价钱压到最低。 这样,有些百姓就会舍得买一瓶存着,以应对不时之需。 常见的药材,严临做出一个小册子。 “除了这些,我还研究出不用缝合快速止血的法子。” 严临见姜玉珠感兴趣,找了笔墨纸砚作图,细细讲解。 “这两条分别贴在伤口的两侧,中间连线,拉动中间的线,伤口豁开的部分就会闭合,利用两侧张力,伤口不必缝合也可快速长好。” 免去缝合的痛苦,处理伤口的时间变快,哪怕不懂医术的人,也可以来操作。 “谢夫人,您看……” 严临的提议,严家人从不放在心上,他曾经做出来偷偷地试用,效果显著。 “我看甚好!” 姜玉珠惊呆了,严临提出的理念,与新一代无创伤口闭合器几乎一致。 因她是法医,并不需要,因而没有太过关注。 难道,严临是穿越的? “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姜玉珠一脸正色地对暗号。 见严临没反应,她又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天王盖地虎。” “谢夫人,您说什么?” 严临眼底深处是不解,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小厮小五。 连续换了几次,最后姜玉珠承认严临在医术上有天分,称之为奇才不为过。 姜玉珠懂了严临的理念,严临仿佛找到知己,笑道:“谢夫人,你我二人既然是同行,那严某之前说的话作数,这就派小五去调动北地五城的药库!” 严临也担心去的晚,老头子的书信送过来,他说的不算了。 姜玉珠见状,对严临更加钦佩,吹捧道:“严郎中,作为医者,有这般医德的人少之又少,你是大齐百姓之福啊!” “哪里哪里!” 严临更为受用,他见姜玉珠处置外伤的手法娴熟,打听道,“谢夫人,您的医术是与御医学的吧?” “这个,倒也不是。” 姜玉珠眼皮一跳,总感觉话题的走向有些不对劲。 “哦?” 严临没有放弃,继续追问道,“看您的手法,师承哪位名医?” 若有机会,严临想与名医见面,哪怕被点拨几句,都是大机缘。 瞒不下去了,姜玉珠索性挑明道:“严郎中,你有些误会,其实我不算郎中。” 对于把脉看病症,姜玉珠不擅长。 严临似乎感到不可思议,拉长了音量道:“那是……” 不是郎中有这么厉害处置外伤的手段? 他提的很多理念,与姜玉珠不谋而合。 “是仵作。” 在现代神圣的职业,在大齐属于下九流,姜玉珠心中不平,为此更不想藏着。 严临:“……” 对不起打扰了,他就不该问! 现在若收回之前的话,会不会显得他太狗了? 姜玉珠看出严临的不自在,强行找补道:“在大齐人分三六九等,行当也分高低贵贱,唯有性命,都只有一次。” 郎中也好,仵作也好,都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 需要的时候,仵作也可帮忙缝合救人,那为何要纠结本身的行当? 严临听后,站起身对姜玉珠深深地鞠躬,肃然起敬道:“谢夫人,是严某狭隘,您的格局非普通人可比。” 姜玉珠是高门嫡女,权臣之妻,虽然严临搞不懂她为何自称仵作,但是短暂的接触下来,严临内心对她十分敬佩。 “严郎中,你才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姜玉珠从善如流,与严临互吹,彼此都对对方的用词分外满意。 言谈间,门口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往府内跑,边跑边喊道:“蛮子来了,救命啊!” “扑通……” 又是一声响起。 第227章 夫人厉害!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变故猝不及防,姜玉珠还没见过这般场景,短暂的讶然后问道:“哪来的蛮子?” 这里是大齐的边城,不是蛮子撒野的地方。 来人孔三,是府中打杂的下人。 他先是一怔,瞟了一眼倒地不起的严临,又低头看自己袄子沾染的血迹,目露歉意之色。 不过眼下也不是道歉的时机,孔三瞳孔放大,惊恐地道:“夫人,您快躲起来,蛮子突袭了!” 孔三家在边城,住了三十多年,鲜少见到蛮子在白日里明目张胆在边城大开杀戒。 早些年,两国百姓之间偶有往来,蛮子只敢小规模骚扰百姓。 这些如老鼠一般的肮脏小人,大多在半夜出没,趁着百姓们在熟睡中下手。 为防蛮子,边城百姓想了很多法子。 有钱的人家加高院墙,在围墙上加一道铁丝网,穷苦的百姓则在墙头贴碎瓷片,在院子里挖壕沟。 姜玉珠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地问道:“蛮子怎么敢来?” 据她所知,虽说城外战事吃紧,大齐将士稍微落下风,却也达不到破城的程度。 “咱们府上,院墙被加高过,距离府上不远是衙门和护国将军府,应该是安全之地?” 虽是这么说,姜玉珠默默地掏出袖兜中用来防身的匕首。 孔三一听,露出一个更加后怕的表情道:“夫人,您有所不知,这些蛮子是冲着护国将军府来的!” “蛮子假扮商队,往护国将军府运送菜蔬,在角门被下人察觉,他们一刀捅死了下人!” 不仅如此,一队蛮子硬闯护国将军府,剩下的在街道上肆意杀害百姓。 “你这一身血,怎么弄的?” 姜玉珠指着孔三的袄子,目光深沉。 这么多血,足以把严临吓晕。 “小的路过,蛮子抓住小的身边的汉子,一刀刺入又拔出来,这才……” 孔三倒霉,因路过被殃及池鱼,他定定神又道,“小的当时懵了,脑中只有回来报信一个念头。” 府中大门紧闭,孔三稍感心安,又有被瓮中捉鳖的隐忧,只盼望巡逻的队伍得到消息早点赶过来。 “蛮子去了护国将军府?” 惊慌中,姜玉珠逐渐冷静下来。 夜里悄无声息,喊出一句话可以传得老远,反而不利于隐藏。 蛮子赶在早膳后搞突袭,定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偷袭护国将军府,难道是……” 答案显而易见,为了军中主帅莫长川。 之前买通莫长川最信任的手下暗杀,蛮子下了不少苦功夫,最终功败垂成了。 莫长川在养伤阶段,暂时没有露脸,因而流言说什么的都有。 “蛮子冒险派人来,不仅是为眼见为实,若发现莫大将军还活着,怕是要再次痛下杀手。” 红锦手中的短剑不自觉地握紧,与红绣一左一右站在姜玉珠身侧。 孔三不自在地抿唇,眼神闪烁了下。 前院大门处,已经传来砸门厚重的响声。 孔三更如惊弓之鸟,出主意道:“夫人,府中花园假山内有一处避难之所,是前房主留下的,您不如进去躲避?” 蛮子来府上,最多是占便宜,打砸抢掠后就会离开。 毕竟此处背靠府衙,周边住户非富即贵。 姜玉珠朝着四处打量,而后道:“红绣,你带着严郎中一起。” 小五力气不够大,摆弄不了严临,只见红绣一把拎起严临,如扛大包一样扛着,迈着大步在前带路。 身后跟着跑的小五:“……” 府中下人得到消息,各自找地方躲避。 等一行人来到假山,内里被挖空,的确有一个地窖的入口。 孔三站在边上,抹了一把汗道:“夫人,就是这个洞,里面不大只能容纳五六个人。” “你不下去?” 姜玉珠朝着洞口看了一眼。 四周没有尘土,看起来被人提前打扫过。 “小的贱命一条,怎敢与夫人抢躲避之所?” 孔三面色惶恐,正要说什么,姜玉珠站在他身后,飞起一脚。 “夫人……” 一句话还没说完,孔三毫无防备,被踹到屁股,踉跄了几步跌入洞中。 这一次,严临没晕多久,他醒来后揉揉发疼的额角,察觉自己双脚在空中晃悠。 一低头,正好看到红绣的脸。 严临惊悚了下,求饶道:“红绣姑娘,放我下来!” 红绣利落地把严临丢在雪地,交给一旁的小五。 很快,洞口传来声音,孔三冒头问道:“夫人,您为何不下来?” 这次,红锦收到自家夫人示意,一把敲晕了孔三。 凝香看了半晌,也没明白这奇奇怪怪的走向。 “夫人,孔三明明通风报信立下大功,为何被捆住手脚?” 凝香看向红锦,红锦摇摇头,她也不清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们要做的是听夫人的吩咐。 “红锦,你在附近找地方藏着,其余人跟本夫人去躲避。” 假山一侧有一间房,是小佛堂。 危急关头,请求佛祖庇护准没错。 等到佛堂内,严临也搞清楚了状况,他苦笑道:“看来,北地实属是不太平。” 难怪逃婚后族里迟迟没有消息,族中叔伯怕是早知道北地凶险,祈祷他死在外头。 “夫人……” 凝香见过杀戮的场景,她紧咬着嘴唇,尽量不去回想。 姜玉珠察觉到凝香的反常,摸了摸她的头安慰,而后道:“你们诧异本夫人为何踹下去孔三,等下就知道了。” 众人把门开一道缝隙,等候花园内的动静。 约莫半刻钟,小径来了两个婆子。 婆子正是府上请来的厨娘,二人对视一眼,手中拎着绳索等物,在洞口鬼鬼祟祟。 “孔三哪去了?” 婆子看到洞口前有脚印,问同伙道。 另一人是急性子,点燃手中的迷烟,麻利地放入洞口,而后道:“孔三的任务是把姜玉珠骗到洞口里,熏晕了咱们把活的上交,对方许了万两银子!” 想到即将得到的好处,两个婆子眼里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红锦善于隐藏,躲避在假山一侧偷听,眉头蹙起后又舒展开来,她不由得想:还是夫人厉害,一眼就看出孔三有问题! 做下人的,远远不如主子警惕。 “等咱们拿了银子,就远离边城,带全家老小去江南。” 两个婆子丝毫没有半点愧疚之心,手法娴熟。 一根迷烟已经燃尽,婆子正要下去抓人之时,红锦突然现身,同样是两个手刀,把婆子丢进去。 咯吱咯吱…… 刚做完这一切,院落的小径再次传来鞋踩在雪地里的声响。 又有人来了! 第228章 是也不是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红锦闪身,再次躲避在假山后,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婆子的对话简单,信息量巨大,两个婆子和孔三是一伙,背后还有主使者。 如果不在一条线上顺藤摸瓜,姜玉珠仍置身险境。 与此同时,姜玉珠也看清了来人,赶忙以手掩口,她内心极为不平静。 “怎么会是他?” 姜玉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些难过。 这个时候,严临胆子反而大了,他在姜玉珠一侧保护,看到那人后迟疑下:“谢夫人,他是守城的百户。” 来人,正是与姜玉珠打过交道的方百户。 方百户从战场上负伤退下,负责管理边城的城防,也是玉檀郡主信任之人。 那日短暂的碰面,言谈间方百户对莫家将领,玉檀郡主都格外的敬重。 姜玉珠怎么也想不到方百户与孔三等人是一伙儿,看来还是她太天真了。 京城里波诡云谲,总好过北地的防不胜防。 “莫伯父遭到有过命交情的兄弟背刺,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人与人之间,关系就是这么脆弱。 有谁是可以一直相信的? 姜玉珠闭上眼,眼前浮现的谢昭的影子。 不知道是受到原书影响还是与穿书后的遭遇有关,除了家人外,她对谢昭至少有九成以上的信任。 方百户进入院子里,最先观察地形。 他行事谨慎,比两个碎嘴子婆子稳妥,站在洞口处打量。 方百户事先与孔三说好,他的马车就停在角门,要求孔三把姜玉珠带到地窖里迷晕用包裹带出来,这样更加掩人耳目。 姜玉珠身边有两个武艺高强的丫鬟,硬碰硬显然不合适。 过了约定的时间,方百户还没等到人,他决定进府探一探情况。 若姜玉珠没被迷晕,他就假装带队巡视路过。 洞口处看不到情况,听到内里似乎有响动,方百户纠结再三后,准备下去看看。 不是方百户轻视妇人,而是孔三的瞎话半真半假,蛮子的确在护国将军府打杀。 趁着混乱,他们一行人的目的是浑水摸鱼。 骗姜玉珠躲避再迷晕了,在慌乱之下怎么也不至于被发现。 就在方百户准备下去的瞬间,红锦再次闪身出现,利落地将人打晕又卸下方百户的胳膊,扔到洞里。 现下里面已经有四个人了,红锦继续钓鱼。 目睹一切后,严临看向姜玉珠肃然起敬,他想了想,问题还出现在孔三身上。 “谢夫人,那会儿我虽然晕着,却也听到孔三的那番话,没察觉出违和。” 有蛮子来袭,到假山内躲避,在当时是个很安全的做法。 姜玉珠如何察觉孔三的破绽?严临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 严临脑中灵光一闪,问道,“可否是因为孔三身上的血?” 孔三说什么抽出来,血应该是飞溅的。 姜玉珠思虑片刻,最终摇摇头:“是也不是。” 作为法医,判断受伤流血的轨迹是最基本的技能,她从最开始就感觉孔三怪异。 说什么蛮子来袭,姜玉珠没在孔三身上感到任何惧怕的情绪。 “孔三眼底惊慌,但是言谈举止却有违和的镇定。” 这段时日,姜玉珠本就对人防备,不免多心。 在试探后,孔三又提出躲避地点,姜玉珠判断出孔三的目的,确定他还有同伙。 府上的下人,都是重阳得到消息,临时凑回来的。 与主家接触的时日不多,很难有忠心,容易被收买。 不如顺着孔三的意思,将计就计。 “其中竟然有方百户……” 姜玉珠垂眸沉思,越想越心惊。 又等了一刻钟,这次进来的是方百户找来的车夫,到后院假山处查看,被红锦以同样的手段一锅端。 人全部困在假山内挖开的地窖里,动弹不得。 姜玉珠从佛堂出来,红锦问道:“夫人,接下来怎么办?” 府上其余下人都躲起来了,很大可能并不知情。 姜玉珠勾唇冷笑:“那可不好说,不排除有漏网之鱼。” 她仔细一听,门外还有响动,又对红锦道:“这边已成定局,你赶紧去护国将军府帮忙。” 方百户困在假山内,说明他也参与进去了。 若方百户找个借口带领城防军绕开,根本不会及时赶到护国将军府。 “夫人,那您……” 红锦不由得感慨,她喜欢自家夫人的办事态度,从不逞能,也不会凭借一腔孤勇,在平安脱险后去救人,不给别人添麻烦。 姜玉珠笃定点头道:“这边有红绣在,安心。” 一直等到正午时分,红锦一身是血的归来,一起回来的还有莫颜和沈芷兰。 莫颜看到姜玉珠,眼眶一红。 姜玉珠快走两步,上前拉着莫颜的手问道:“颜儿妹妹,是不是莫伯父有些不好?” “不是不是,好着呢!” 莫颜狠狠地甩头,她哭是对姜玉珠感激。 其实蛮子突袭,护国将军府有准备,但是来的队伍人多,莫家仍有些措手不及。 “有一个蛮子躲避起来,想要偷袭我爹,幸好红锦及时赶来……” 当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房内打斗的蛮子上,根本没察觉房梁上还藏着一个。 莫颜感到后怕,如果不是红锦及时赶到,她爹必定会二次受伤。 “莫伯父平安就好。” 等待的几个时辰,姜玉珠耗费心神,她揉揉眉心,有些许的疲倦。 假山里的人,由谢昭的手下接管审问。 重阳得知后,跪地请罪道:“主子,是小的办事不周!” 当时买人匆忙,尽管如此,重阳特地调查过。 孔三一家住在城里,家里没田地,全靠打零工,看他能言善道,有几分机灵,重阳雇孔三当个短工。 “小的以为有家有口的更稳妥。” 两个后厨的婆子也住在城里,二人还是妯娌。 姜玉珠倒是没有怀疑重阳,而是道:“此事怪不到你头上,有心之人算计,想要拿重金买通人,并非难事。” 事已至此,府上所有下人必须全部彻查。 “凝香暂时去厨房帮工,重阳你负责物色,咱们再买些人回来。” 偌大的宅邸,必须有几个稳妥的下人。 北地冬日一场又一场的大雪,总得有人扫雪。 姜玉珠原本打算去护国将军府借用几个下人,想到护国将军府上的隐患,她瞬间打消了念头。 第229章 解决大难题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蛮子伪装成商队强行进府,沈芷兰惊魂未定。 上辈子,她被困于后宅之中,整日自怨自艾,哪里关心过北地战事。 大齐和蛮子打得艰难,只有偶然从北地过来的商队,言语中会提及几句,沈芷兰略有耳闻。 然而江南距离北地太远,百姓们高枕无忧,战事都不曾出现在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中。 “表嫂,若不是你提前察觉到孔三有问题,红锦也没有余力去护国将军府帮忙。” 莫长川受重伤未痊愈,还在静养阶段。 沈芷兰战战兢兢一段时日,好不容易放下心来,谁料蛮子选在这个节骨眼卷土重来。 只差一点,又要变成前世的走向。 沈芷兰看向姜玉珠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她一直有很清晰的认知。 重活一次,除了不重蹈覆辙外,沈芷兰对于改变前世的走向无能为力。 选择嫁给莫千羽,中间也曾横生枝节。 “表嫂,我真不知道没你该怎么办。” 沈芷兰有些失神,说出藏在心里好久的话。 她的隐藏之意,姜玉珠听明白了。 莫颜也附和道:“玉珠姐姐,连太后都称赞你是有大福气的人,你的福气救莫家于水火,爹娘心中感激。” 二人又凑上来,细致地问姜玉珠如何察觉孔三的异常。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感觉怪异。” 孔三突然进门通风报信,又很快选好躲避的地点,一切都过于巧合。 “他提及假山内有地窖,一个新进府的下人,不过是打短工的,他如何知晓的?” 姜玉珠怀疑孔三的基础,是因对重阳的信任。 重阳办事比较稳妥,如果有躲藏之地,肯定会提前说明。 “怀疑孔三后,夫人先是把人踹下去试探。” 红绣在一旁看得真切,说起细节,“孔三自己冒头,那面色颇为急切,夫人应是在那个时候确定的。” 一直等到日头偏西,谢昭的手下这才回府禀报道:“夫人,如您所想那般,城北有人闹事,在集市上打砸抢夺百姓的食材,城防军去维护秩序了。” 今日正好赶上大集,因为有几条臭鱼,很是混乱。 不用说,那几个抢夺的,也是方百户的手下,两方配合,采用调虎离山之计。 “小的只用上刑威胁,孔三和两个婆子很快交代了。” 孔三的弟弟孔五偷鸡摸狗,曾被方百户抓到过,本要扔到衙门。 这年头偷盗是重罪,证据确凿少说也要吃一年半载牢饭,出来臭名远扬。 “那孔五就搬出亲哥,说是给您办事,方百户正愁计划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就用孔五威胁孔三……” 威逼利诱,重金许诺。 孔三答应后,两个婆子见钱眼开,很快加入同一个阵营。 “城北闹事的正是孔家人和两个婆子的家人。” 手下又施了一礼道,“孔三说谎了,护国将军府角门的下人被买通,引人悄无声息进入,没有被察觉。” 什么蛮子在打杀百姓,都是骗人的。 今日但凡姜玉珠多相信一点,必定掉入蛮子设计的陷阱里。 “抓不到我二哥,把我设成目标了?” 姜玉珠长吁短叹,后悔来这一趟。 每次新皇下旨,她都要跟着倒霉。 之前去群马县在鬼门关走一遭,如今到边城又成为蛮子惦记的肥肉。 蛮子一计不成,又得琢磨别的法子。 难道,是因为她太有钱了? 人心过于复杂,蛮子只会欺负如她这般的弱女子! 看来,去泗水城应早日提上日程。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深入敌方阵营隐藏,还可避避风头。 府上下人都被带走审问,姜玉珠陷入无人可用的尴尬中。 她看了一圈身边的丫鬟,跟在她身边养尊处优,厨艺上不了台面。 “要不,今晚我下厨?” 在北地做饭食比较简单。 天冷,大多吃炖菜。 赶上农户家杀羊,重阳带回两只羊腿,还有完整的羊脊椎骨。 食材应有尽有,她决定来做一道羊蝎子火锅。 底料是从京城带来的,加入羊蝎子炒制后小火慢炖,灶间的另一侧烤制羊腿。 莫颜吸了吸鼻子,这味道不比香辣烤鱼差。 “玉珠姐姐,我们来是给你送这个的。” 莫颜对沈芷兰挤了挤眼睛,沈芷兰会意,二人跑到假山一侧合力拎过来一个大包裹。 二人鬼鬼祟祟,姜玉珠一脸狐疑地问道:“这是……” “表嫂,你不是说想要铠甲,我们给你弄来了!” 库房里只剩下最后一套铠甲,莫颜和沈芷兰商议后当起了家贼,一致决定弄出来。 铠甲太过厚重,二人要合力才能搬运。 “这是我爹的,真不知道他怎么穿在身上,在战场不灵活,反而给马匹增加负担。” 这玩意就是鸡肋,穿着缺点一大堆,可若不穿还有性命之忧。 听说姜玉珠有新点子,莫颜主动献上。 姜玉珠很心动,不免多嘴问一句:“用伯父的不太好,难道没有别人的了?” “府上也只有这一套。” 莫颜叹息着摇头,他爹爱兵如子,把自己的铠甲都给手下将士分了,只为在战场上为他们争取活命的机会。 “玉珠姐姐,你随便用,万一弄坏了,咱们再想法复原就是了。” 莫颜很坦诚,希望姜玉珠不用有任何负担。 随后,三人凑在房内烤火,姜玉珠拿出一张布面甲的草图。 “去城外后,我发觉将士们穿的是藤甲。” 大齐将士的力气明显不如人高马大的蛮子,所以大多选择用藤甲。 以往还可起到防御效果,自从蛮子用十字花的铁器后,藤甲很容易被刺穿,缺点暴露无遗。 “兵器库的铁甲都已经上锈,两军开战,将士们也没时间来磨甲片。” 姜玉珠充分考虑到气候和作战环境,最终决定设计一款布面甲。 “咱们的布面甲与夹袄差不多,内外两侧布料,中间用铆钉来固定铁甲面,藏在里面。” 这种暗甲好处多多,起到防御效果的同时,大大减轻了将士们的重量。 “明甲反射日光,暗甲可以很好的起到隐蔽的效果,甚至蛮子也不知晓!” “把上锈的甲片藏在内,美观。” 莫颜和沈芷兰对视,彼此都看到眼中的惊喜。 没想到莫家父子时常念叨的齐军大难题,姜玉珠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第230章 地道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熬了一夜,第一件布面甲制成。 姜玉珠揉揉眼睛,发觉莫颜和沈芷兰毫无睡意,眼睛放光,跃跃欲试。 “你们把布面甲先带回将军府给莫伯父试穿。” 剩下的甲片,足以再制一件同样大小的,对比传统铁甲轻薄灵活隐蔽的同时,节约用料。 万一莫长川反对,也好及时复原。 “玉珠姐姐,我爹巴不得偷着乐,你放心我是不会抢功劳的!” 莫颜两手便可把布面甲抱起,与沈芷兰迈着大步往外跑。 天刚亮,一整晚没睡,姜玉珠喝了一碗温热的小米粥,困意袭来。 等她起身,已经到了下晌。 “夫人,莫大将军在偏厅等了几个时辰了。” 红枫端上温水,提醒道。 府上下人短缺,只有一个做点心的厨娘还在。 凝香跑去充当烧火丫头,她们几个丫鬟厨艺拿不出手,甚至商量去酒楼叫菜来招待莫长川。 “那怎么不叫醒我?” 姜玉珠睡到自然醒,精神大好,她猜测莫长川看到布面甲后迫不及待过来了。 红枫回禀道:“听说您一夜未眠,大将军不好叨扰。” 洗漱妥当,姜玉珠赶紧到偏厅见客,对于莫长川,她始终当成长辈敬重。 坐在轮椅上,莫长川爽朗笑了几声道:“玉珠,布面甲可算解决了大问题了!” 毫不夸张的说,足以扭转齐军的弱势,可与蛮子抗衡。 只要军需跟得上,莫长川很有信心,这一次定把蛮子赶到泗水城之外,几十年都别想进犯大齐。 寒暄几句,莫长川被下人护送回府上。 人一走,姜玉珠莫名地松口气。 说起来,莫长川是蛮子一直想要刺杀的目标,比她危险多了。 等天一黑,谢昭从城外营地折返回来。 他风尘仆仆地进门,握着姜玉珠的手打量一番:“夫人,怕不怕?为夫回来晚了。” 尽管手下再三表明姜玉珠没受到半点伤害,谢昭还是很不放心。 他带着军需到达边城后,再次改变格局,营地那些探子都开始冒头了。 姜玉珠压下心中的不安,硬撑道:“不怕。” 主要是怕了也改变不了被当成靶子的事实,她与二哥都太难了。 所谓的有大福气,现在看来太讽刺,姜玉珠宁可不要,着实无福消受。 房内沉寂了片刻,气氛一凝。 谢昭缓步来到姜玉珠身侧,一手揽过她的肩膀,轻声道:“明日午时前,咱们出发前往。” 回府之前,谢昭先去护国将军府与莫长川议事,看到自家夫人设计出来的布面甲,看得长远。 只要稍微完善,便可大规模发放到城北大营将士们手中。 姜玉珠抬眼,不确定地道:“还是按照原来计划,蛮子刚受挫,不至于这么快再派人来……” “明日是初六,每逢三六九,有一条通往泗水城的地道开放。” 如果错过初六,还要再等三日。 大齐边城有很多通往泗水城的地道,但是稳定性存疑。 挑挑拣拣,谢昭最终选择一条最为安全的。 地道内相对还算宽大,两国在暗地里走货,都靠这一条地道来运送。 “出口是泗水城一间澡堂子,哪怕换一身衣物进出,也不会起疑。” 泗水城严寒,百姓们在家洗漱烧柴火不方便,与大齐边城百姓习惯差不多,修建很多的澡堂子和酒馆,昼夜开放。 不仅可用来洗漱歇脚,只要花两文钱,就可在里面取暖,还有免费的热茶喝。 “咱们到里面待上几个时辰,打探消息。” 澡堂子是很多大齐百姓停留的地方,鱼龙混杂,好处是通大齐语,没有语言障碍。 “地道内无法容纳马车通行,为夫做了手推车。” 油灯下,谢昭铺开画纸一气呵成,成图后,开始为姜玉珠讲解功能:“手推车内是几个固定好的箱子,翻盖的设计,可装置柴火和吃食,也可以带被褥。” “上面一侧有挡风的帐篷,可以放下收纳,还算方便。” 地道里阴冷,水会冻成冰。 除此之外,防身的匕首必不可少。 下面是一条道到头,中间没有上去的机会,因而在地道里也有见不得光的买卖。 “等一下……” 姜玉珠越听越心慌,忙问道:“还要带棉被?” 也就是说,一日之内到不了泗水城。 “约莫要走三日。” 谢昭说完,姜玉珠晃了晃身子,当即眼前一黑。 “我怎么听说二哥一日就到了?” 想马上反悔,又放心不下二哥姜怀庆,姜玉珠后悔嘴快,不该答应得太早。 谢昭画了一张泗水城的地图,解释道:“二哥到的是泗水城周边,人烟稀少,多个生脸孔很容易被察觉,咱们走得远,停在闹市,因而得绕路走。” 在地道里走三日,灰头土脸,这和流放有什么区别? 难怪谢昭选择先去澡堂子,起码出来不会被当成乞丐。 姜玉珠尽量不动声色,问道:“那有茅厕吗?” 人有三急,这个要解决吧? 谢昭想了下道:“有。” 路上可以自己生火烧水做饭食,自带灯笼火把等照明之物。 姜玉珠咬牙,最后十分痛苦地道:“去!” 但是回程,尽量找个近的。 决定动身后,姜玉珠缝制了个双人的睡袋。 既然是赶路,受到条件限制,东西带的越少越好。 生火做饭耽误时间,姜玉珠全部改为半成品。 冻好的熏肉大饼,红烧肉,肉酱,冻饺子包子豆包馄饨,只要放在小锅里加热,就可吃上一顿饱饭。 夫妻俩稍作整理,第二日天明时分离府。 谢昭换成麻子脸的扮相,而姜玉珠则是凭借一己之力画老了十几岁,再次被误认为谢昭他娘。 姜玉珠:总是占谢昭便宜,还怪不好意思的。 等二人下了地道,眼前一片开阔。 除了气味混杂不太好闻,地面平坦,四壁镶嵌着青砖,两侧还有桐油灯照明。 “难怪要收一人十两银子,这钱不白花。” 姜玉珠很满意,还没走出几百米,前方就陷入了一片黑暗,脚下也开始凹凸不平。 “咋回事,难道走错了?” 百米后有分叉路,转过来后,地道也没那么开阔了。 “元和,该不是……” 姜玉珠见谢昭点燃了火把,脚步开始慢下来。 谢昭清冷的面色浮现出一抹无奈,点头道:“夫人,就是你想的那样。” 地道只有一段是好路,被修缮过,只为做表面功夫。 “这也太坑了!” 新洞口腥风扑面,偶尔掉下土渣子。 已经走出这么远,地道入口被关闭,折返回去退钱是不可能了,唯有硬着头皮往前走。 第231章 结伴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地道虽不够平坦,却可容纳十几人并排行走。 姜玉珠一想便知,并不是收银子那人良心,而是为运送货物赚钱,地方太紧窄,连推车都装不下。 多亏姜玉珠早有准备,听说在地道里赶路,她找木匠做了个滑板车,凹凸的地面不平,不过比自己走省力气,聊胜于无。 谢昭推车,把手处挂着一盏油灯,可照亮几米之内的路。 “你对泗水城有多少了解?” 相隔百十里地,却已是敌国的地盘,姜玉珠心里没谱。 尤其是语言不通,蛮子又对大齐百姓恨之入骨,还是装哑巴更安全。 “在前朝,泗水城并不属于蛮族。” 对于深入虎穴,谢昭没有表现出惧怕和惊慌,情绪稳定,“前朝穷途末路,皇上昏庸,蛮子趁机占领了泗水。” “泗水比大齐边城更加易守难攻,百十年来,大齐历代君主多次想收回泗水,却徒劳无功。” 毕竟是蛮子的地盘,城主府等地禁用大齐话,而在民间则没有那么严苛的规定。 姜玉珠了解泗水城的历史后,好奇问道:“你懂蛮语?” “略通一二。” 谢昭回复显得很谦虚。 夫妻俩商议,出门在外低调行事。 为不暴露身份,把称呼省去。 别人认为二人是什么关系,他们就是什么关系。 不过,那一声“娘”,谢昭无论如何叫不出口,他宁可被误会成吃软饭的小白脸。 正当午时,地道里不见光,偶尔传来几声风声,格外瘆人。 姜玉珠兴致来了,与谢昭学几句日常交流用得上的蛮语。 累了,她坐在推车上,由谢昭推车继续赶路。 二人在地道口关闭之前进入,一路上没看到同行者。 姜玉珠察觉到沿途的地道两侧,还有一些小洞口,设置拱形木门,问道:“难道这些都是茅厕?” “不是。” 谢昭沉默片刻,语气波澜不惊,“是装尸体的。” 似乎看到姜玉珠眼中的惊诧和不解,谢昭温声道:“有胆子去泗水城做生意的,大多是亡命之徒,免不了有人起了杀人夺宝的心思。” 在地道里,经常见到两派商队厮杀,抢夺货物。 闹出人命后,为不影响地道的推车运送货物,默认统一把尸身扔到小洞内,等后续处置。 “那些人目的明确,抢劫商队和钱财,你我二人用探亲为借口,不会遭人惦记。” 那伙人是为求财,而不是杀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对方不惹上他,谢昭也懒得管闲事。 难得有整日独处的机会,夫妻二人边走边聊。 谢昭话不多,对姜玉珠有问必答,有十足的耐心。 按时辰算,外面大概已经到了入夜时分。 夫妻俩的基本没停,已经超过前面赶路的人。 彼此擦肩而过,路人眼神警惕,把谢昭和姜玉珠当成有打劫倾向的贼人看待。 又走了一小段后,姜玉珠感慨地道:“也不怪路人防贼一般看咱们,停下来休整的人,很明显受伤了。” 也就说,地道前面有人打劫。 姜玉珠不想晚上睡觉还谨小慎微,决定先停下来休息。 “也好。” 谢昭没有异议,找到一处略微宽阔之处,把帐篷支起来,熟练地生火。 晚饭很简单,加热饼子和红烧肉,配上一碟子小咸菜。 姜玉珠还不等下口,只见不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个小个子,直奔她而来,热情地道:“婶子!” 姜玉珠的手僵在原地,半晌后反应过来对方在叫她。 刚刚她与小个子擦肩而过,这人躲她远远的,仿佛把她定义为打劫的贼人。 这会儿主动打招呼,难不成有猫腻? “婶子,小侄儿齐林,此番去泗水城探亲,不知可否结伴?” 齐林凑过来,露出讨好的笑。 最开始,齐林独来独往,在看到沿途有人受伤以后,他决定搭个伴。 人一多,遇见歹人也好降低风险。 一路观察后,最终决定找二人组同行。 麻子脸和齐林年岁相当,再加上一个大婶,万一对方有歹意,齐林也能应付得来。 见姜玉珠露出诧异的神色,齐林挠头道:“小侄唐突了,为表诚意,今晚小侄来守夜如何?” 姜玉珠没表态,而是看向谢昭。 有人同行,对夫妻二人来说,目标小的很多,算是有好处。 “也可。” 谢昭给自家夫人倒了一杯茶水,淡声答应。 得到许可,齐林赶忙放下包裹,对二人搭建的帐篷指指点点,又观摩了手推车。 “兄弟,婶子,看你们是生脸孔,头一次去泗水城?” 齐林不着痕迹地打探,猜测二人的身份。 明明看起来有十几岁的年龄差,可举手投足却又不像母子。 尤其是麻子脸给婶子喂茶,齐林不自然地别过脸,简直没眼看。 “是头一次。” 姜玉珠想了下,撒谎后言谈中还要圆谎,太过麻烦,还不如承认初次去泗水城,没准还能在齐林这打探消息。 齐林不疑有他,很快相信了:“难怪小侄提出同行,婶子马上同意了,一看就是善心人。” 这条路上走的人,大多数有异心。 “当然,小侄除外,小侄看您的面相和善,肯定不是坏人。” 齐林是个话痨,好不容易结伴了,那嘴叭叭叭不闲着。 三言两语,与姜玉珠和谢昭混熟了。 “泗水城的蛮子集中在北边的部落,你们记得千万远离,他们喜欢杀大齐人泄愤。” 齐林顿了下,露出一抹苦笑,“我爹就死在那群畜生手中。” 大齐百姓与蛮子的仇恨,不共戴天。 齐林家以前做皮毛药材生意,他爹开了几个铺子,来往于泗水城走货。 前些年去泗水城就再也没回来,同行的伙计也是如此。 “我姐跑去打听几个月,才得知我爹被蛮子杀害的消息。” 当时,齐林的姐姐齐菊遇见了危险,全靠蛮族汉子挺身相救。 后来为报恩,齐菊嫁到泗水城一户生意人家,如今已经生了子女。 最初齐菊还有为爹报仇的心思,她打听许久,发觉蛮子的普通百姓与部落的人并不来往,根本沾不上边。 久而久之,心思也就淡了。 “我姐又有身孕,只想吃我娘晒的葫芦条,我娘身子不好,只有我来跑腿。” 齐林去泗水城也是为找商机,趁着年前赚点银子。 正在闲聊,从前方折返回来三人的队伍,为首之人一身是血,拎着砍刀冷声道:“交出你们身上的银子,咱们也好给个痛快!” 第232章 我是你干爹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齐林一顿,回过身看向来人,面上有明显的恼怒之色道:“刘掌柜,你这是何意?” 齐林出来的晚,没有看到刘掌柜等人,没想到对方在前面返回,与他碰上了。 刘掌柜身上有血迹,同行的两个汉子背后背着硕大的包裹,显然已经干了杀人劫货的买卖。 “何意?这不是很明显吗?” 刘掌柜摸着胡子,皮笑肉不笑。 这一趟下来,只为打劫落单的。 他们初三就来了,在地道里蹲守三日,根本没打算去泗水城。 在地道打劫,吃饱后原路返回,正是刘掌柜打的如意算盘。 果然如预料那般,沿途收获丰盛。 没想到折返后,还有肥羊送上门。 刘掌柜搓搓手,盯着齐林手里的包裹和姜玉珠身侧的推车,势在必得。 齐林面色逐渐冷下来:“咱们同在边城做生意,你们有没有良心,居然打劫自己人?” 刘掌柜开一间皮货铺子,与齐家的铺子挨着。 平日二人还算熟络,天冷了偶尔在一起喝个小酒。 刘掌柜出现在地道,齐林万万没想到。 “齐林,真是笑话,谁和你是自己人?” 刘掌柜这边三人,在尝过打劫的甜头后上瘾了,他已经不止一次干此等勾当。 下地道一次成本就要三十两,还要给看守地道的人好处。 不打劫,怎么才能回本? “你不用和老子讲情面,既然被你撞见了,就当你倒霉,你们都得死。” 刘掌柜一身血,又带着大包裹,明眼人就看得出是怎么回事。 被齐林撞见,他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李大,李二,不用留活口!” 刘掌柜懒得和齐林废话,对身后的二人吩咐道。 “是,掌柜!” 刘大和刘二大步向前,手中拎着明晃晃的大刀,把齐林逼得无路可退。 齐林也不是毫无准备,他掏出匕首挡在身前,转头对姜玉珠歉意地道:“陈婶子,是小侄连累了你和沈兄弟!” 姜玉珠和谢昭,都用了母族的姓氏。 齐林一脸愧疚,他要是不主动搭讪找伴,或许二人还能躲过去。 “无妨,你也不想的。” 姜玉珠言不由衷地敷衍一句。 这种情况,即便齐林撇清关系,以刘掌柜这一网打尽的贪婪性子,也必定不会放过。 姜玉珠冷眼旁观,莫名地松口气。 就凭刘掌柜三人组都能打劫到财物,可见地道并没有所想那么可怕。 见惯了训练有素的死士,再看刘掌柜三人组,总感觉上不得台面,更像是乌合之众。 两方对峙,突然一阵冷风吹来,火堆和油灯齐齐地灭掉。 地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齐林见状,赶忙蹲下身子,尽量缓慢地往周边挪动。 只要齐林不出声,刘掌柜也找不到他在哪。 若要趁着黑暗,弄死这伙人不留隐患更好。 齐林闭眼,默默地许愿。 姜玉珠很淡定地靠在原地没动,接下来她听到扑哧的响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半晌后,又变得死寂。 齐林屏住呼吸,好半晌才颤抖着问道:“陈婶子,沈兄弟,你们还好吗?” 又是一阵等待,齐林只感觉格外漫长。 等火堆重新点燃后,齐林与姜玉珠谢昭面面相觑。 四周可照明的地方,只有三人,刘掌柜和跟班已经不见踪影。 地面上没有血迹,包裹却留下了。 齐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难道他许愿佛祖听见了? “闹……闹鬼了?” 齐林揉揉眼睛,要不是多余的包裹还在,齐林甚至以为自己出现错觉。 他更倾向是刘掌柜杀死的人变身为厉鬼回来报仇,可想到爹爹凄惨的结局,齐林不由得苦笑。 “陈婶子,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齐林看向谢昭和姜玉珠,最后默认为姜玉珠是深藏不露的大佬。 想想也是,若不是太过有把握,妇人怎么可能敢下地道? 齐林虔诚地跪地磕头道:“以后,您就是我的干娘!” 刘掌柜留下的包裹,齐林一文钱都不要,那不是他该得的。 “见者有份。” 姜玉珠自觉有用得上齐林的地方,提议道。 齐林更是惶恐,他摸了摸脖子长出一口气:“干娘,若没有您出手,儿子就算能活下来,也少不了重伤,哪还有脸要银子?” 不仅不要银子,齐林还会孝敬干娘! “沈兄弟,你说对不对?” 齐林看向谢昭,寻人帮腔。 谢昭懒懒地扫了一眼齐林,一字一句地道:“你不该称呼我为沈兄。” 齐林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沈老弟?” 是他疏忽了,应该先打探下对方的年纪,有些人并不喜欢被称呼老了。 谢昭眸光闪烁,笑意很快隐匿,只听他刻板地纠正道:“我是你干爹。” “干爹?” 齐林踉跄了下,心中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不是他说,他干娘虽然年纪大了点,年轻时候肯定是美人,怎么看得上麻子脸? 谢昭点头,淡定地回应道:“嗯。” 齐林:“……” 虽然心里有些小别扭,想到救命之恩,齐林很快说服自己。 “干爹,干娘,你们在泗水城有落脚点吗?” 齐林兴冲冲地打听,要把二人介绍给他姐齐菊。 他干爹干娘,论理齐菊也要叫一声的。 “住在客栈就成,不麻烦。” 谢昭临时改变了主意,如果能到百姓家里借住,更方便打探消息。 齐林摆摆手道:“那怎么成?泗水城的客栈不太平,夜里也有人打劫,虽说干娘有几分本事,却也不好被贼人惦记。” 齐林说完,很尊敬地对姜玉珠拜一拜,再次提议道:“等见了家姐,再办个认亲宴。” 虽然麻子脸看上去有点菜,但既然是干娘看上的人,就勉强认个爹。 齐林亲爹没了,叫的越发顺畅。 姜玉珠:“……” 她什么也没干,在谢昭收拾残局的时候,她在思考,等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儿女双全了! 这个变故可谓之大。 第233章 紧抱干娘的大腿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解决了刘掌柜等人,姜玉珠打开包裹查看战利品。 一个摞着补丁的粗布厚袋子,里面竟然倒出来金银首饰,其中黄金居多。 “难怪刘掌柜铤而走险,打劫一回够一辈子的吃喝了。” 见过大场面,姜玉珠随意翻动了下,又塞回袋子内。 齐林眼皮抽了抽,心道:干娘在金子面前没有半分波动,果真是大人物! “走地道的人,大多身上都带着金银之物。” 穷家富路,齐林身上也带着银钱。 银票虽然轻便,到泗水城内不好兑换,也容易招惹麻烦。 “蛮子欺负大齐百姓,在兑换上克扣,若是扯皮保不准还要挨一顿打。” 毕竟是在对方的地盘上,总要收敛些。 齐林说着,掏出一个荷包,迟疑片刻后果断送到谢昭手中道:“干爹,这是儿子的孝敬,您收好。” 齐林不止一次去泗水城,手里有蛮子通用的钱币。 除了碎银子,还有一袋铜板,方便赶集买些吃用之物。 谢昭盯着手中的钱袋,眸中闪过思量:“齐林,都说男主外,女主内,你把钱财交到我手中,是不是默认……” 谢昭的意思是,齐林看出他当家做主。 送上门的便宜干儿子,还有点眼力见。 谢昭对称呼没有异议,就当提前适应喜当爹。 还不等谢昭清晰地表达,察觉出来的齐林当即打断,抬高了声音:“不是!” 齐林僵了一下,怕被误会,转头对姜玉珠露出讨好的笑道:“干娘,儿子可不是干爹说的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走了几个时辰,姜玉珠小腿肿胀,她刚做出要揉腿的动作,谢昭赶忙上前。 力道拿捏适中,姜玉珠胀痛的小腿得到缓解,发出满足的喟叹。 这个场景,更加坚定齐林的立场。 得罪干爹无所谓,要紧抱干娘的大腿! “干娘,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出门,没有人随身带着银子,都是交给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再不济还有车夫。” 齐林言外之意,谢昭的地位等同于下人。 “你的眼神……” 姜玉珠抿唇微笑,将后半句话咽到肚子里。 她与谢昭本意是隐藏身份,夫妻俩谁上谁下,显得不是那么的重要。 三人吃了一顿饱饭。 刘掌柜带人打劫,齐林受了惊吓毫无睡意,主动提议道:“干爹,干娘,今晚我来值夜。” 闻言,谢昭进入姜玉珠准备好的睡袋中,半晌后他才清淡地道:“也好。” 地道里漆黑一片,不见天日。 姜玉珠靠在谢昭怀中,很快沉沉睡去。 等醒来后,齐林已经端来烧热的水,简单洗漱后吃了馄饨,一行人继续上路。 有刘掌柜打劫那些包裹堆在小推车上,加重了至少一半重量。 哪怕地面不平,谢昭推动起来,似乎没有任何阻力。 走出一段,齐林凑上去讨好地道:“干爹,您歇一会儿,还是我来推车吧。” 谢昭挑眉没有作答,而是将把手给了齐林。 正好前面有一个稍微不平的土坡,齐林咬牙切齿,使出吃奶的劲儿,推车还在原地纹丝未动。 尝试未果,齐林面红耳赤,厚着脸皮向姜玉珠求救:“干娘,这……” “换你干爹来吧,他力气大。” 姜玉珠憋笑,他以为齐林认干亲就是随口一说,谁料齐林真把她和谢昭当成爹娘来孝敬。 这感觉,略微有些奇妙。 在地道里无聊,除了赶路做不了别的。 谢昭话少,姜玉珠转而找齐林攀谈:“你还没娶亲?” 看齐林的年纪,也已经过了二十。 提到亲事,齐林开始扭捏起来,捏着袖子不自在地道:“干娘,儿子今年二十有五,前些年定过亲,不过因爹爹意外亡故守孝,就耽搁了三年。” 定亲的女子与齐林年岁相仿,总不好再等到二十来岁,最后两家商议,女方家主动退亲。 “这也出了孝期,你怎么还没娶上媳妇?” 姜玉珠的话题无非是些家长里短,三言两语把齐林的家境打探得一清二楚。 齐林垂下头,露出一抹苦笑。 停了好半晌,他这才幽幽地道:“干娘,您不是外人,我也不瞒着您,是因为家姐。” “咱们边城百姓,哪里有不恨蛮子的?” 齐林也恨,尤其他家就是受害者。 “家姐嫁给了蛮子后,周围邻居不与齐家来往了。” 女子坏了名声嫁不出去,男子也一样娶不到媳妇。 早些年两国未开战,齐家与邻居还算缓和,平日见面好歹打个招呼。 至于现在…… “前几日,家里大门在夜里被人卸下来了。” 边城的百姓恨透了蛮子,把齐家等同看待。 谁家吵架气不顺了,就站在院中骂齐家出气,张口闭口让齐家滚出边城。 姜玉珠一脸同情地问齐林:“你不委屈吗?” “委屈有什么用,他们说的是事实。” 开始齐林很难受,毕竟蛮子对于他有杀父之仇,被骂得时间长了,也就不痛不痒了。 只是偶尔遭到冷眼,心里还会钝痛。 蛮子全民皆兵,同样憎恨大齐人,但也不能一杆子全部拍死,总有几个好人。 “当年家姐难以抉择,还是我劝的。” 齐林陷入回忆中,反正他虽然因不被理解难过,却也没有后悔。 如今齐菊在婆家过得不错,这也是齐林最为欣慰的地方。 好在齐菊不知道这些,不然也会跟着一起难过,还得感到亏欠。 “至于娶妻生子,还是靠缘分。“ 齐林揉揉脸,反正他个子矮,也不好说媳妇。 聊的多了,姜玉珠挖掘到齐林身上的闪光点,脸皮厚,心大,豁达。 又走了几个时辰,差不多走到中间地带。 沿途有几处血迹,却没有见到路人。 歇脚之时,齐林望着两侧关闭的木头门,一脸戒备。 “干爹干娘,我预感有些不好。” 以往走到中间,好歹看到几个喘气的活人。 一行三人走了许久,只有地面上的血迹提醒他们有人曾路过。 木头门里,大概率装着尸身。 此等境遇,谢昭早已预料,提前做好防备。 休息后上路,地道中间躺着一个人。 那人呈现跪趴的姿势,周边是血,他似乎不肯放弃,艰难地往前爬。 只可惜受伤严重,在原地挣扎片刻,还是徒劳。 “兄弟,需要帮忙吗?” 齐林见不得这样,琢磨下他这边人多,有干爹干娘保驾护航,这才凑到前面去问道。 第234章 干爹人狠话不多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跪着的是个汉子,身上肉眼可见刀伤。 他看到齐林一行人,眼中突然闪过光亮,而后又迅速地黯然下去。 “兄弟,出门在外互相帮一把是应该的,不如我先帮你包扎?” 齐林回过神,见干爹干娘没出言反对,提议道。 汉子缓缓地翻身,平躺在地,看了来人一眼,而后用尽力气摇头道:“不用麻烦了,没用的。” 被刺中要害,失血过多,他凭着一口气吊着。 现下见到有人来了,汉子松懈下来后,浑身上下如一滩水,瘫软无力。 姜玉珠上前查看汉子的伤势,也对齐林摇摇头。 不是她不想救人,而是太晚了,汉子已经进入弥留之际。 “兄弟,萍水相逢,我知道不应该说这些,而我……还有一桩心事。” 汉子微微垂下眼,看向胸口处。 齐林慌忙问道:“你是要解开衣衫?” “衣衫内有一个暗兜,里面有三千两银票。” 这银子没有被打劫走,算是汉子留下最后的家底。 他说话断断续续,一行人却也明白大概。 汉子名为宋老实,与宋小妹二人相依为命。 因为从小没有爹娘,宋家兄妹过得很苦。 为赚更多的银子,宋老实到武馆学艺几年,又去镖队里当镖师。 因为身手好,得到机会,宋老实走了生死镖,生死不论,若活着可以赚一大笔钱财。 “我与小妹说好,这是做兄长的最后一次走生死镖,赚钱娶媳妇,从此改行做小本买卖。” 宋老实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露出遗憾的面色。 “我走镖回来,发现小妹不在家,问过邻居,邻居说小妹卷着包裹去外地找我了。” 家中藏钱很隐蔽,如果真按照邻居所说,宋小妹必定会带着钱财。 藏钱的罐子里,还有爹娘故去之前给小妹买的红头绳。 起疑后,宋老实不动声色打探消息,而后得知,小妹被邻居夫妻俩骗去做工,实则被卖了! 宋老实去泗水城,只为解救小妹。 路上遇见两伙人厮杀,他无端卷入其中。 还没有达成心愿,宋老实死不瞑目。 “你放心,这银子一半当做报酬,剩下的找到宋小妹,我们会转交。” 姜玉珠看出宋老实的心愿,抢先开口。 宋老实强扯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还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瞳孔无限放大,最后脖子无力地垂下。 齐林看着很难受,只感觉手中的银票沉甸甸的,他把银子上交,问道:“干娘,咱们真要管这一桩闲事?” 同情归同情,齐林头脑一热是想打包票,考虑到自身能力,他没敢接茬。 “先答应,到时候看情况。” 姜玉珠只是不愿意宋老实在闭眼之前仍留有遗憾和自责。 这一趟的目的,是为寻找姜怀庆。 姜玉珠目的明确,不过她猜测谢昭并不会袖手旁观。 齐林听后,频频点头:“干娘,您简直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 是啊,能不能解救是后话,至少先把宋老实送走再说。 去泗水城的次数多,齐林多少了解一些,蛮子和边城之间,有很多关于女子的买卖。 大齐女子身段妖娆,很得蛮子喜欢。 有些黑中人为了银子,想方设法将大齐女子拐入泗水城贩卖。 两国开战城门关闭,如果没有渠道,哪怕逃离魔窟,也很难回到边城。 最后大概率是被蛮子反复转卖,凄惨而死。 姜玉珠和齐林交流后,最后确认观点一致。 谢昭处理宋老实的尸身,不着痕迹地隔开姜玉珠和齐林,言语中冷了几分:“重点是,前面有两队人厮杀。” 宋老实一个去寻亲的都无故遭到杀手,更别提其余人。 最为稳妥的办法是走慢些,等候那伙人先出地道。 “弊端是,那伙人很可能埋伏在地道口附近,再度截杀。” 谢昭说完,齐林不由得更加紧张。 早先他也走过几次地道,完全没有此番凶险。 “之前没有开战,和气生财,现下不一样,浑水摸鱼,杀死几个人,边城的知府会管?” 姜玉珠看穿了亡命之徒的心思,别怪她黑吃黑。 商议后,一行三人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脚步。 每隔一段路,都有受伤的人倒在路边。 与宋老实不一样,这些人目光凶狠。 看到推车上堆着的包裹,无人敢轻举妄动,不情愿地让出中间的路。 齐林看出反常,识相地没有上前探问,他担心对方趁着他不备伤人,反咬一口,还是远着点好。 又行到入夜,距离地道的出口越来越近。 前方有隐约的火光,却没有任何响动。 每走一步,齐林心中打鼓,紧张到面皮轻微地抖动。 等走近了,前面站着十几个高大的汉子,几乎把地道口堵死,这些人各个眉眼深邃,明显不是大齐人。 “蛮子!” 来者不善,齐林有些后悔。 沿途还不如召集受伤的人,至少他们可以合力对抗蛮子。 现在三人对抗十几个人,有干娘在,应该有胜算吧? 为首的蛮子看到姜玉珠,上下打量后,对身后的兄弟用蛮语道:“虽然老了点,身段却是不错!” 姜玉珠听不懂,靠在谢昭身侧问:“这些人说了什么,怎么感觉在议论我?” 看这眼神,总感觉没好话。 谢昭安抚地握住姜玉珠的手,无比镇定地开口:“他们说夫人是大齐的绝世美人。” “真的?” 姜玉珠摸了摸脸颊,虽然扮相老点,的确是很美。 一侧,听懂了齐林在心中竖起大拇指,原来他以为干爹是靠身子征服了干娘,原来是甜言蜜语! 别看干爹话不多,句句都是精髓! “这大婶,都这么老了,不过玩嘛,就图个新鲜刺激!” 又有蛮子露出一脸色相,说道。 谢昭继续翻译:“他们夸赞夫人肌肤胜雪,在蛮族见不到如此女子。” 接下来,蛮子嘲笑谢昭和齐林小身板如弱鸡,齐林用流利的蛮语回骂。 而后,他转头对姜玉珠道:“干娘,蛮子非要认您当姑奶奶,儿子不愿意,不想与这些渣滓沾亲带故!” 姜玉珠:“……” 第235章 臊子面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揉揉太阳穴还得缓一缓,不忍直视齐林。 明明他哄着自家夫人,姜玉珠相信大半,在送上门的干儿子衬托下,显得谢昭之前的话完全是扯淡。 姜玉珠垂眸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他们骂我了?” “是。” “不是。” 齐林与谢昭异口异声道。 干娘提问,齐林不敢隐瞒,而谢昭是希望姜玉珠不必为几个将死之人动怒,选择隐瞒。 二人话毕,彼此对视,皆等待对方改口。 谢昭眉眼极淡,气场却不容小觑,威胁的含义很明显。 齐林抖了抖,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而后转头对姜玉珠出卖了顺带认下的便宜干爹:“干娘,干爹他没说实话!” 谢昭:“……” 哪来的逆子啊! 姜玉珠退后两步,特地选择站在谢昭身后,轻描淡写道:“夫君,一个不留!” 该死的蛮子,死到临头还敢对她不敬! 接下来,之前的一幕重现。 似来了一阵凌厉的劲风,蛮子手里的火把突然灭掉,四周再次陷入一片漆黑中。 “点上火把,追!大齐贱奴肯定往回跑了!” 就这么一条地道,跑也跑不了多远。 蛮子们自觉万无一失,正在打小推车上包裹的主意。 黑暗中,齐林识相地闭嘴,耳朵动了动。 扑哧,砰! 连续响了很多声,而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约莫一刻钟后亮起灯笼后,前方已空无一人,刚刚还在叫嚣的蛮子一无所踪。 “干爹,干娘,这么多包裹,全是蛮子打劫的!” 齐林没有纠结太久,他翻找了下,里面还有上好的茶叶,布料,一件轻薄的鹅绒服。 自从姜玉珠把鹅绒服带入营地后,在边城迅速引领潮流。 鹅肉的价钱比不上鹅绒,百姓家养了几年护院的大鹅惨遭屠戮,差点被灭了满门。 齐林摩挲着鹅绒服,爱不释手。 “喜欢就拿去,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齐林叫她一声干娘,便宜占了,一点小好处姜玉珠很舍得。 齐林谢过,把鹅绒服叠好放入自己的包裹道:“干娘,泗水城比边城还冷,家姐又有身孕,比我需要。” 如预料那般,有蛮子打劫必然有人在出口处收网接应。 一行人足足耽搁三日,等出了地道到达澡堂子,不约而同松口气。 好在有谢昭的手下来接应,夫妻二人商议后,决定跟齐林回去借宿,以防被人盯上。 姜玉珠本想去澡堂子沐浴,等进去没有半刻钟,她灰溜溜地出门。 澡堂子里,只有一个大开间,其中有硕大的泡池,里面挤满了人头。 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衣,姜玉珠抹不开脸面。 再有一个,她担心因为洗漱过后脸上妆花了露馅。 “干爹,干娘,跟我来!” 与齐林汇合后,齐林的优势出来了。 在地道里吃不好睡不好,齐林提议道:“咱们先去集市上怎么样?” 在蛮族一日只有两顿饭,他们错过饭点儿,也只有等待下晌。 “泗水城的集市上,有酱牛肉,牛肉泡馍,牛肉面,还有烤制的牛肉!” 不仅仅是牛肉好吃,对比大齐,羊肉不腥不膻,天冷喝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配着麻酱烧饼更舒坦。 姜玉珠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爽快地道:“去!” 既然去别人家借宿,总不好空手上门。 姜玉珠问了问蛮族的习俗,备下厚礼。 齐林颇为感动,更加真心地道:“干爹干娘,您二老不用破费,姐夫人很好,真的和那些动辄打杀的蛮子不一样!” “既是上门做客,总不好空手。” 姜玉珠告知齐林不必有负担,其实夫妻俩借宿,没准会为齐菊婆家带来麻烦,就当提前先给一些补偿。 今日正逢圩日,集市上人来人往,偶尔听到有人说大齐话,姜玉珠只感觉分外亲切。 蛮族的集市与泗水城差不多,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也有走街串巷的货郎吆喝。 天冷,卖吃食的小摊贩身后都搭建了棚子,遮挡风雪,来往的过路人能在里面吃一口热乎的。 姜玉珠是想尝尝牛肉面,最后却被一对摊主夫妻的手艺吸引。 汉子在揉面,看出来他力气大,揉面的手法很是讲究。 齐林停下脚步,与摊主夫妻熟稔地打招呼,笑道:“叔,婶子,这么冷的天还出摊啊!” “可不是,眼看快过年了,多赚一个铜板也是好的。” 中年汉子看到齐林忙不迭打招呼,见四周无人注意,压低声音问道,“齐小子,最近不太平,你咋赶着这个时候看你姐了?” “我上次来走货,听我姐念叨说想吃葫芦条炖鸡了。” 齐林犹豫了下,看向谢昭和姜玉珠。 姜玉珠没有走的意思,先是观摩汉子揉面,而后把注意力放到棚子外支起来的一口大铁锅上。 “齐林,咱们吃这个吧?” 铁锅下的炉火旺盛,婶子手脚麻利,切好肥六瘦四的五花肉片下锅,很快发出滋滋的油声。 “来,齐小子,带你干爹和干娘进棚子里,这一顿不要钱!” 汉子热情招呼,他娘子在炒肉片,时不时地插言几句。 五花肉的油水煸炒出来,油汪汪的,婶子又下葱段和干辣椒继续翻炒,辛辣的肉香味更加浓郁。 婶子见姜玉珠看得出神,笑道:“妹子,这是最正宗的肉臊子,你还没吃过吧?” 话毕,婶子又下了研磨得细细的辣椒面,加了一勺香醋爆香,这下就连齐林都舍不得挪窝了。 “婶……姐姐是西北人?” 五花肉裹着红艳艳的辣椒粉,姜玉珠还没吃到,就感觉莫名的开胃。 婶子面上露出一抹怀念之色:“是啊,一晃二十几年没回过老家了。” 当年夫妻俩从西北到北地讨生活,辗转来到泗水城。 二人商议等赚够钱回乡,谁料赶上了战事,回到边城一趟不容易。 离开了不知道是否再回来,若带上全部家当,又担心被打劫得血本无归,也就搁置下来了。 “我要一碗臊子面。” 姜家老家在西北,虽然到京城已经有些年头,姜福禄却改不了口味。 姜府上,有从老家带来的厨娘,做肉臊面的口味一绝。 闻到熟悉的香味,姜玉珠又开始牵挂在京城的亲人。 第236章 万万没想到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已经过了早饭时间,棚子里人不多。 摊主夫妻都是实在人,一小盆臊子面,肉臊子厚厚的一层,搭配炒出红油的汤底和小葱花,吃得姜玉珠出了薄汗,浑身上下暖和起来。 “齐小子,你姐嫁到泗水城,你就不用担心她,早早的回去吧。” 摊主婶子面色怅然,低声叨咕一句,“要是大齐占领泗水城就好了,以后回家也方便。” 汉子一听,吓得面无人色,他顾左右看,呵斥道:“你这婆娘疯了?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是随口说出来的吗?” 虽然他们都有这个想法,却不敢说出口。 在集市上,四处有蛮子的耳目。 夫妻俩都是大齐人,是蛮子重点监视的对象。 婶子把心里想的脱口而出,不免有几分后悔,但是面对她男人的呵斥,仍旧嘴硬道:“只有我想吗,难道你不想?” “这些蛮子,干的根本不是人事,把大齐女子骗过来,送到城主府上被糟蹋,哪日后宅不抬出几个姑娘?” 婶子说完,垂下头,不言不语。 他们做生意,曾遇见过逃跑姑娘来求救。 夫妻俩是有救人的心思,却没有胆量,最终只能选择冷眼旁观。 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姑娘被抓回去,没一日就被卷着草席子丢入乱坟岗。 为此,夫妻俩难受了好久。 齐林得知夫妻俩的心结,安抚道:“叔,婶子,你们不过是做小本买卖的,就算把人救下,邻居蛮子察觉后会帮忙隐瞒?” 一旦被出卖,除了那姑娘,还要把夫妻二人一起搭进去。 说到底真正可恨的是拐卖女子的黑中人还有残忍的蛮子。 善良的人,总是从自身上找原因,而后陷入旋涡中不可自拔。 汉子把头扭向别处,红了眼眶道:“若我和你婶子把人藏起来,那姑娘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蛮子何止糟蹋女子,连大齐男子都不放过! 几人正在一处说话,集市上发出几声尖叫。 摊主夫妻俩打着帘子出门,看到一队凶神恶煞的蛮子,跑到集市的摊子打砸。 不仅如此,还要进入棚子中,似乎在找人。 姜玉珠看向谢昭,略微有些不安,难道他们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在桌下,谢昭回握姜玉珠的手,夫妻二人十指相扣,姜玉珠顿时放松了点。 齐林打探消息后,骂道:“真是倒霉,城主妹子又来抓男宠了!” 听说,泗水城城主嗜好特殊,每晚都要招女子侍寝,而城主的妹子则是养着几十个男宠,经常玩花样,声名狼藉。 齐林之前遇见过,对此嗤之以鼻:“干爹,除非城主的妹子眼睛瞎了,否则定然看不上咱们父子俩。” 齐林有自知之明,他虽然长得还行,身高是硬伤,反观干爹那张脸,齐林若是用言语评价,那就显得不尊敬了。 吃饱喝足,一行三人站起身,棚子很快被冲进来的蛮子包围。 为首的蛮子进来后,用一个惨不忍睹的眼神打量,就要退出去。 “老大,咱们还没凑够人,不如用那个小个子凑数?” 手下靠近耳语,谢昭微微挑眉,余光看向还不知道危险的齐林。 “这等货色?” 蛮子显然不是很情愿,想到还没有收获,最终决定抓个小个子凑数。 反正主子也说要新鲜,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那个麻子脸要不要?” 手下再接再厉,怂恿道。 话还不等说完,就被为首的蛮子一巴掌扇了个跟头,“小姐是喜欢刺激,但是她瞎吗?” 于是,就在摊主夫妻愣神的间隙,齐林被抓到一辆驴车内。 “干爹,干娘……” 齐林绝望地嘶吼,接下来口中被堵上帕子。 摊主夫妻丢掉摊子就追了出去,求情道:“咱们这有些银钱,求您通融一下!” 被送到城主府,虽然男子不至于脱阳而死,被折磨后也是莫大的耻辱。 “滚,再废话把你们这两个老家伙一起抓走!” 蛮子恶语相向,又抓了个看起来斯文的男子,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完了,完了……” 婶子无力地坐在地上,哭出声来。 上次没救成姑娘,婶子内心一直备受煎熬,所以这次齐林被抓,夫妻俩想也没想冲上前阻挠。 结果被揍了几拳,人也没救回来。 “齐小子的姐夫是做生意的,还是蛮子,肯定会想法子去城主府找关系,只要不送到城主妹子那,还有得救的机会!” 汉子冷静下来,认为还有最后一条出路。 于是,姜玉珠和谢昭负责上门,去给齐林的姐姐齐菊送信。 泗水城城内不算大,有摊主夫妻跟随,很快找到齐菊所嫁的人家。 齐菊见到来人,听闻姜玉珠和谢昭已经救过齐林一命,赶忙带着儿女跪下来道:“大牛,荷花,快跪下磕头,见过你们外公和外婆!” 接着,齐菊红着眼眶道:“大林子的干爹干娘,就是我的干爹干娘,请受女儿一拜!” 姜玉珠:“……” 谢昭:“……” 万万没想到,认下个干儿子,多个干女儿,外孙子和外孙女都来了! 姜玉珠面色红了红,赶忙上前搀扶道:“快起来!” 说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封,塞给两个孩子,动作流畅自然。 这下,目睹一切的谢昭:“……” 众人坐在偏厅,齐菊派家里的下人去通知她男人。 她焦头烂额还要故作镇定:“他们这些被抓的男子,等送入城主府要先学规矩,规矩学好了才可服侍城主妹子,没那么快。” 齐菊的男人做生意,和城主府有些来往,认得管事。 只要银子到位,应该问题不大。 “干爹干娘,你们先在家里住下,开战以后外面更乱,客栈也不太平。” 齐菊虽然担心齐林,还是尽可能地招待好谢昭和姜玉珠二人。 对于齐林的救命恩人,齐菊非常尊敬。 “先塞点银子,让大林子吃饱穿暖,咱们再想后续。” 进入城主府,也是姜玉珠和谢昭的计划,若能从齐菊这边借东风,低调进入城主府里寻找姜怀庆,风险又降低了很多。 第237章 草率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和谢昭是齐林的救命恩人,齐菊没有一点扭捏认下干亲,并且和府上下人收拾了家中最好的客院。 泗水城地广,街道上一排排石头屋子,院落极是宽敞。 客房有地龙,耳房是茶水间,也充当灶房来用。 “干爹,干娘,我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娘家带过的来的,不如留下服侍?” 齐菊亲手添柴火,因为有心事,一直在走神中。 姜玉珠摆摆手婉拒道:“我们和大林子在地道里折腾三日,太过疲累,只想先洗漱歇息。” 至于齐林,既然是被抓到男宠,想来没有性命之忧。 到城主打探消息,少不得要走关系送礼,不能急于一时。 被宽慰几句,齐菊面色缓和了些道:“干娘,关心则乱,大林子就算当了城主妹子的男宠,最多毁掉清白,男子的清白到底比不得女子。” 齐菊没有说,她担心的是齐林因为瘦小,无法满足城主妹子而挨打。 就算没性命之忧,也得遭受皮肉之苦。 祸从天降,怪倒霉的! 等齐菊一走,姜玉珠直奔盥房,内有有一处大的泡池。 她迫不及待地脱下衣物,泡在温热的池水里,眯着眼享受。 谢昭倒了一杯酒后,跳入池水中,开始帮自家夫人按摩松骨。 蛮族的酒更烈,一杯酒下肚,姜玉珠的胃里暖了点,脸颊染上酡红色,她动了动身子道:“我没有齐菊想得开,谁说男子名节不重要了?” 二哥姜怀庆看似大大咧咧,自尊心极强。 “只希望二哥逃过一劫。” 姜玉珠满身酒气,殷红的唇开开合合,弥漫着一股浓烈又醇香的味道。 谢昭的手触碰滑嫩的肌肤,他本能地闭上眼,再次感叹自制力薄弱。 “夫君。” 水已经洗掉脸上厚重的妆容,姜玉珠突然转过身,氤氲的水汽掩饰不住她姣好的身段。 果不其然,谢昭的身子僵硬了下。 姜玉珠微微垂眸,睫毛颤了颤,气氛都烘托到这了,竟然什么都没发生?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谢昭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好似什么念头都没升起过,纤细的手指掸了掸谢昭锁骨处留下的水珠。 “元和,你说二哥……” 夫妻已经不止一次亲热,姜玉珠抓到机会偷瞄,一双小手在水下时不时地作乱。 还不等她把句子说完,察觉到身子突然腾空。 姜玉珠被谢昭抱起,接着整个人陷入温暖中不可自拔。 …… 一觉醒来,已经到掌灯时分。 姜玉珠累极,趴在床上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反观谢昭,即便戴上麻子脸的面具,也能感受到他整个人容光焕发。 在地道里走三日,所耗费的体力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想到她不自量力的挑衅,姜玉珠别过头,红了面颊。 或许男子对这等事有天分,无师自通,谢昭那么正直冷清的人,竟然在水里…… 疯狂起来,姜玉珠根本招架不住,是她草率了。 “刚刚下人来传信,齐菊的男人回府,正在前院等待你我二人用膳。” 泗水城天黑的早,比大齐边城提早半个时辰用膳。 府上下人怕夫妻俩吃不习惯,准备了两地的菜色,格外丰盛。 姜玉珠打了个哈欠,她只想一觉睡到天亮。 考虑到为打探二哥姜怀庆的消息,姜玉珠想要起身,发觉自己腰身酸软,挣扎了使不上力气。 “给你一个机会补救。” 姜玉珠嗔了谢昭一眼,故意在原地未动。 她本意是等谢昭帮她穿衣,谁料那人会错意,再次把她拥入怀中,眸色晦暗不明:“夫人可是对为夫的表现不满意?” 接下来,姜玉珠眼前一黑,她又不甘愿认输,两手托着谢昭的麻子脸面具,主动送上去。 还不等谢昭深入,只听姜玉珠小声道:“这张面具,亲上去的口感不真实。” 她特地啜了一口,上面坑坑洼洼,没有留下半点红印子。 准备献身的谢昭:“……” 夫妻俩闹了一会儿,姜玉珠对着小铜镜迅速化好妆,与谢昭来到前院。 偏厅内,齐菊正坐在她男人乌图身边,眸中尽是依赖之色。 听到脚步声,她赶忙打帘子迎接道:“干爹,干娘,大牛他爹回来了!” 乌图祖辈都是蛮族人,家里做酿酒的生意。 乌图与齐菊感情很好,为此对姜玉珠很是敬重,不过看谢昭的年纪还不如他大,那一声“干爹”叫得不情不愿。 酒菜全部上齐,众人边吃边聊。 乌图娶了齐菊,大齐话说得很是流利,他默认姜玉珠主事,说出自己的安排:“后日是泗水城的千秋节,也是城主的寿辰,城主府宴请宾客,要了铺子里最烈的酒。” 千秋节那日,泗水城家家户户都要庆祝,杀鸡宰羊,好不热闹。 乌图的意思,等那日带人混入城主府打探。 男宠都被关入同一个院落,到时候他们送上厚礼,请求管事通融。 “城主妹子的男宠少说有数十个,大林子又不显眼,少个人也不会被察觉。” 乌图算计过,除了千秋节,下次再入城主府,只能等过年之时。 中间间隔太久,齐林被关在城主府,不稳定的因素太多了。 “你能带几个人进去?” 姜玉珠面露忧色,“大林子是我干儿子,我自当出一份力,赎人备下的厚礼,我这个当干娘的来准备。” “干娘,那怎么成!” 齐菊惊了下,干爹干娘救了大林子一次,已经是再生父母,再多的兄妹俩偿还不起。 “这是应该的。” 姜玉珠拍板定下,很是大气。 救人送厚礼,羊毛出在羊身上,若是混入泗水城内,随手顺点宝贝,这损失不就回来了? 总之,姜玉珠定然不吃亏。 “您和干爹都能带进去,不过只得扮成运送酒水的苦力。” 乌图去过城主府几次,他画了一张草图,“城主府和普通的宅院不一样,厨房有单独的院落,与其余的院落隔开。” 平日总有采买的下人和商户送东西,统一从后脚门进入,直达厨房。 想要见齐林,还是得大手笔买通管事通融。 第238章 混入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这两日,城主府都在为千秋节做准备,管事忙到脚打后脑勺,乌图即便想找人递话,也送不到管事耳朵里。 乌图得到消息后,已经托关系找人,对方听闻人是被城主府的人抓走,表示无能为力。 唯一的希望,还是在大管事身上。 “大牛爹,城主府大管事是你的远房亲戚,能否通融?” 齐菊越想越后怕,城主府有一处偏僻的宅院,经常在午夜抬出尸身,万一齐林犯倔抵死不从…… “我只有这么个弟弟,是齐家的香火啊。” 齐菊越想越难受,她就不该托人回去送口信,再次陷入自责之中。 乌图安抚地顺了顺齐菊的后背,眼中闪过迟疑,最后还是附和道:“大管事那人仗义,虽然与我亲戚有些远了,但是提起族中叔伯,或许有几分脸面。” 乌图说完,自己都不相信。 若真有脸面,家里的酒水早就专供给城主府了。 再说,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大管事那人锱铢必较,只看银子,根本不讲情面。 与其赌对方的良心,还不如多准备厚礼,财帛动人心,看在银子的面子上,难事也变成了易事。 初步商定后,姜玉珠与谢昭回到客院。 等到入夜,姜玉珠毫无睡意,她总感觉指望乌图似乎不太靠谱。 “如果咱们被隔在厨房的院落,怎么去打探消息?” 齐林的特征比较明显,又是这两日被抓来凑数的,只要好处给的够,就好放人。 姜怀庆不一样,一旦夫妻俩打探,容易暴露身份。 “手下传信,戏班子最近被蛮子盯上,不好轻举妄动。” 假设夫妻俩混入戏班子,不如跟乌图进入城主府稳妥。 虽说在边缘地带,好处是无人注意,到时候可以随机应变。 谢昭从怀里掏出一张城主府的图纸,对比乌图的草图,显得极为精细。 “夫人,你要把布局刻在脑海里。” 当日是千秋节,城主府人多眼杂,更有机会浑水摸鱼,但前提是可以顺利逃脱。 谢昭的手下,被调入一处角门做看管。 “那人唇边有一个痦子。” 谢昭又拿出手下的画像,等姜玉珠认好人,扔到油灯罩内烧成灰烬。 当日,保不准有突发情况。 谢昭握住姜玉珠的手叮嘱道:“夫人,一旦察觉城主府那人是二哥,你千万要稳住。” 解救姜怀庆重要,前提是保全自己。 谢昭真怕姜玉珠一冲动不管不顾,以身犯险。 “一旦你我被迫分开,也不要惊慌,你现在这张脸,不至于被认出来。” 谢昭在图纸上画个圈,约定集合地点。 还有零零总总的注意事项,谢昭说得很是详尽。 姜玉珠记在心里,保证道:“夫君,我心里有谱,懂得取舍。” 一晃到千秋节那日,姜玉珠被一阵爆竹声惊醒。 天还刚刚见亮,家家户户早已升起炊烟,院中飘着肉香味。 洗漱妥当,吃了一碗鲜羊肉馄饨,谢昭和姜玉珠跟随乌图出了府门。 齐菊抚着隆起的肚子,不舍地挥挥手道:“干爹,干娘,您二老小心!” 干娘用来赎人珠宝,是地道里黑吃黑得来的。 按理说,齐林一直没出力,齐菊不应该要这一份好处。 齐菊见干娘真心,心中感动,干娘这个年纪不会再生了,齐菊想着以后当个孝顺女儿,给干娘养老送终。 齐菊不再推辞,姜玉珠省了唾沫星子,她真不知道齐菊内心戏这么多。 一行人来到铺子,清点好水酒后装车,顺利来到城主府。 千秋节,厨房的院落里往来的人不断。 姜玉珠暗地里观察,看的出来城主府管理得当,闲杂人等一律不可接近灶间。 乌图和谢昭去搬运水酒,姜玉珠找了一间房歇息,琢磨想法子离开厨房的院落,四处走走才有机会。 “快,来两个拎着食盒的送饭的人!” 厨房管事训斥了厨娘后,忙到焦头烂额。 今日人手本就紧缺,小姐那边还催着要男宠的早膳。 要她说,男宠啥时候那么金贵了? 昨晚剩下一些残羹冷炙,热一热凑合一下得了。 赶上这个节骨眼,非要添乱! 奈何城主只有一个妹子,厨房管事敢怒不敢言,只得听吩咐行事。 “城主临时吩咐加了几个大菜,原本人手刚刚好,现在有些不够了。” 厨房里的大娘站出来,叽里呱啦说的都是蛮语。 姜玉珠听不懂,她刚露出脸,就被厨房管事叫住。 “你哪来的?” 厨房管事说的蛮语,姜玉珠假装听不懂,指了指耳朵。 厨房管事露出轻蔑的眼神,又用大齐话问一遍:“你是跟谁进来的?” “我和我男人来送酒。” 乌图提过,城主府这些人听得懂大齐话,若遇见盘问,大大方方的才能打消怀疑。 厨房管事扫了一圈,见只有姜玉珠一个闲人,当即吩咐道:“你拎着食盒,跟着去送饭,记住,不该说的别说,不该看的别看,瞎打听当心脑袋!” 姜玉珠面色白了白,露出惶恐的神色。 接下来,她跟在一个蛮族大娘身后,把食盒全部放入一个小推车。 大娘在前面带路,走路健步如飞,姜玉珠一人推车紧随其后。 从厨房的院落进入后院,有专门人把守。 婆子掏出一块灰突突的令牌,护卫看过后,这才放人。 全程,护卫根本没看二人的脸,认下牌子不认人。 牌子等于通关的东西,姜玉珠心中痒痒,有了牌子就可光明正大地逃走了! “大娘!” 姜玉珠压着嗓子,尽量让声音低沉。 结果一开口,前面大娘当即停下脚步,对姜玉珠怒目而视,先是激动地说了蛮语,随后又切换成大齐话道:“你叫谁大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脸上的褶子都能让蚊子劈叉了!就你也配装嫩?老黄瓜刷绿漆!” 姜玉珠:“……” “姐姐?” 姜玉珠现在是个大婶,她反思了下,的确很难代入角色。 蛮族大娘面色更差,骂道:“你们大齐贱奴就是如此,不是爱叫姐姐就是妹妹,非要与人攀亲占便宜,老娘警告你,一会儿看到内院管事,你的眼睛不许乱瞟!” 第239章 美人计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大娘提到内院的管事,面色从恼怒转为娇羞,变脸的速度可谓之快。 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大娘脚步轻快,哼起了小调。 姜玉珠琢磨了下,管理城主妹子后院男宠的人,是男子。 为套话,姜玉珠故意唱反调道:“看看怎么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收起你的心思,少打沙管事的主意,否则抠掉你的眼珠子当球踩。” 一句话如点燃了炮仗,大娘收回迈出去的脚步,转过身来眯着眼上下打量姜玉珠,那眼神犹如毒蛇黏在她身上。 姜玉珠摩挲着竖起来的汗毛,心中对沙管事更为好奇。 见威胁有效果,大娘很是满意,从袖兜掏出小铜镜,又拿出胭脂涂抹红唇。 打扮一番后,大娘甩开姜玉珠,先一步进入内院。 泗水城城主府占地极广,红墙绿瓦,雕梁画栋。 冬日里,四处落雪,屋檐上雕刻的彩画镶嵌金银玉石,足以见城主的日子相当奢靡。 庭院内,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身姿挺拔,眉眼深邃,此人既有蛮子身上的粗犷,又有大齐书生的书卷气。 “沙管事。” 不同于刚刚嚣张跋扈,大娘施礼垂眸站在一侧,声音很是刻意地小了几分。 姜玉珠仿佛从壮实大娘的口中,听到传说中的夹子音。 “今日是千秋节,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大厨房添乱,奈何有几位公子昨夜刚服侍过小姐,肚腹空空,吵着要吃一口热乎的饭食。” 沙管事平和地对大娘解释,给大娘塞了一把铜板。 同样被派来送饭的姜玉珠,也跟着沾光。 不过,她捏了捏手中的银锞子,比大娘得到的赏赐贵重。 姜玉珠不由得一愣,怀疑有诈。 这边,蛮族大娘本就对沙管事有好感,见他待人接物挑不出错来,笑道:“沙管事,您真是客气了,既然是几个小公子服侍咱们小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过是一口饭食,有什么麻烦的?” 二人用蛮语对话,姜玉珠听不懂,她又不敢轻举妄动,跟在大娘身后站着。 “她是?” 沙管事的视线落在姜玉珠身上,随后看向大娘问道。 “来帮忙的。” 大娘不太情愿,又补充一句,“帮忙送饭后,她就回去了。” 不是城主府的人,注定不会留在府上。 接下来,大娘要带姜玉珠进去送饭,被沙管事拦下:“外人不可进入后院,这是规矩不可破。” 几十份饭食,靠大娘一人送饭吃力,沙管事很周到,又叫了后院几个服侍的婆子来帮忙。 姜玉珠垂头站在一侧,心里琢磨得找个由头混进去。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好不容易有机会来到后院,不进去看一眼损失太大了。 管事打赏都用银锞子,她必须要拿出更加贵重的财物。 默默从袖兜里拿出一块金镶玉的观音像,姜玉珠打定主意收买沙管事。 她刚抬起头来,意外地与沙管事的视线交织在一处。 “跟我来。” 沙管事引姜玉珠站到一旁的廊下,那边有挡风的帘子,这次用的大齐话。 据她所知,城主府内院没有谢昭的人。 姜玉珠挑眉,许是被看出她要行贿,这么上道? 进入帘子后,沙管事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姜玉珠,感叹道:“城主府主院不准大齐人入内,你来这一趟可是花费了不少银子?” 姜玉珠:“……” 这话看似是试探,却又不像。 搞不懂沙管事话里的含义,姜玉珠决定以静制动,没准对方很快就要狮子大开口了。 她绞了绞衣袖,看起来有几分不自然地点点头。 沙管事为姜玉珠搬来一把椅子,放上一个柔软的坐垫,温和地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你我长话短说。” “我的情况你大概也知晓,在城主府管理小姐的内院,每个月有二十两银子月俸,其余赏赐全看小姐的心情,月余只有一两日休沐……” 沙管事自顾自地介绍,越说姜玉珠越惊讶。 等她抓住重点,突然回味过来,沙管事好像误会了她的身份。 “这几日千秋节,小姐的后院又进了一批新人,我脱不开身,只能麻烦你来这一趟。” 沙管事为姜玉珠倒上一杯热茶暖手,言语中表示歉意。 到他这个年岁,一人太孤单,所以有了续弦的念头。 沙管事的娘是大齐人,他比较喜欢质朴的大齐妇人,委托媒人说媒。 两方说好,媒人会把相看的妇人带到城主府,年纪和长相,都与姜玉珠差不多对上了。 “你觉得我如何?” 沙管事问得很直接,他看中了姜玉珠。 “来的路上,进去送饭的大姐警告过我,若是对你有心思,便挖了我的眼珠子。” 姜玉珠睚眦必报,既然沙管事误会,那就一直误会下去。 来一段夕阳红是不可能了,但是对方送上门来,姜玉珠只得用上美人计。 沙管事眼中露出一抹笑意,安抚道:“不用怕,她不敢。” 他的妻子亡故后,城主府里的寡妇都对他有心思。 沙管事心知肚明,因为不喜,只得用规矩办事,一视同仁。 “你觉得我如何?” 沙管事再次询问。 这个年岁了,相中了尽早成亲,直白一些。 姜玉珠扭捏地拉了拉衣摆,心里斟酌用词,脑中连续换了几个,她都感觉不太合适,最后决定更直接地回道:“我愿意。” 二人从廊下出来,沙管事递给姜玉珠一块牌子道:“这是进出府上的牌子,你收好,以后再来找我,门房会安排你进入房内等着。” “你看,这是前两日送来的一批小公子。” 沙管事指着前方一处屋子,有十几个男子从房内出来。 这些人身后跟着护卫,手里拿着鞭子,正在驱赶被抓来的男子。 “冬日里躲在房内,人更容易懒散,小姐他喜欢面相清秀却壮硕的男子,这些……” 都是残次品,沙管事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姜玉珠放眼望去,与一个穿着薄衣衫的小个子视线碰撞在一处,齐林顿时精神一振,大声喊道:“干娘!” 第240章 真好!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好不容易从三日的地道中解脱,刚吃上一口饭饱,齐林就被蛮子抓到城主府,成为城主妹子众多男宠之一。 被抓来后,齐林已经做好侍寝的准备,谁料连城主妹子的面都没见到。 他们新抓来的所有人被关在一间房内,被护卫脱衣检查。 看到护卫对他的嫌弃,齐林一脸屈辱。 不过,这些只是伤及脸面,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城主妹子抓人来不是为他们享福,这两日吃不饱,还要趁着风雪被拖出去打拳,美其名曰强身健体。 若不是在泗水城里有亲人,齐林想死的心思都有了。 在看到干娘与内院沙管事站在一处,齐林眼睛一亮,感觉自己的救星来了! 干娘肯定是为救他,特地来城主府走一趟。 齐林看过来那一刻,姜玉珠只感觉不好,她还来不及使眼色,只听到那一声熟悉的呼唤。 坏事了! 手中握拳,姜玉珠掏出身上所有的财物,万一露馅她就用钱财砸人! “他是……” 沙管事看向姜玉珠,而后吩咐护卫把齐林带来。 姜玉珠心虚还得故作硬气地回道:“是我的干儿子。” 齐林都喊她干娘了,如果不承认,反而更加引发怀疑。 等齐林到近前,沙管事突然想到什么,叹口气道:“真是巧合了。” 这次抓的男宠,与前面几拨根本比不得,尤其是这个小个子,很明显是用来凑数的。 沙管事心知肚明,在姜玉珠找上门来后,他不由得多想几分。 二人即将成亲,这点小事他必须办稳妥,不可成为他们中间的隔阂。 沙管事听媒人说起过,这次相看的妇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有过身孕只是孩子没保住,为此有了执念。 此时沙管事看向齐林,眼中带了一抹慈爱。 “干娘,您是要带我出去的吗?” 齐林对城主府怨声载道,当着沙管事的面又不好说。 看干娘与沙管事在一处说话,应该有些交情。 沙管事瞥了一眼齐林,主动介绍道:“好孩子,我是你干爹。” 确切地说,现在不是,很快就是了。 齐林:“?” 齐林震惊地看向自家干娘,不明白为啥这才一两日,他又多出一个干爹。 那之前的麻子脸,被干娘抛弃了? 还是说如城主妹子一样,沙管事与之前的干爹愿意和平共处。 自打进入城主府后,魔幻的事太多,齐林也搞不懂。 虽然不理解,齐林却也明白男子之间有嫉妒心和攀比心,在沙管事面前提起麻子脸,不是什么好事。 万一惹怒浸泡在醋坛子里的沙管事,不放他咋办? 短短几个呼吸间,齐林做好打算。 “干爹。” 齐林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想到干娘还没介绍儿子给您认识,竟闹出这么大的乌龙来!” 只要有机会离开这鬼地方,齐林喊得顺溜。 沙管事面带微笑,虽然没言语,看起来心中受用。 “沙管……沙大哥,他是个孝顺孩子,突然被抓来凑数,所以我来见你,也是为找你寻个法子。” 来之前,姜玉珠做好大放血的准备,看情况似乎不用花钱?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真好! 不晓得与沙管事相看的妇人在哪里,为避免夜长梦多,此事不好再拖拉下去。 “干儿子是新被抓来的,替换不是难事。” 沙管事看向远处,陷入深思中。 好半晌,他给出一套方案:“今日千秋节,是个不错的机会,如想把人带走也容易,寻个年岁相当的男子来。” 只要人数够即可,这样沙管事对上面好交差。 “以往,也有类似的先例。” 小姐手下的人抓男子,从不问对方身份背景。 若遇见有权势的人家,都会找到城主府大管事来通融。 沙管事的意思分明是他可以做主,姜玉珠心中欢喜。 救齐林是个契机,想要打探二哥姜怀庆的消息,实属有难度。 “沙管事,您快去看看,刺头儿有三日没有用膳,又晕了!” 来后院的男子,大多都认命了,毕竟小姐貌美如花,身段妖娆,他们去服侍小姐根本不吃亏。 在其中,总有异类。 “不如你先去忙,我和干儿子说几句话,再去找人替换。” 姜玉珠看沙管事急于查看,提议道。 沙管事不疑有他,重重点头:“也好。” 人刚离开,齐林抓耳挠腮,急切地问道:“干娘,我干爹怎么……” 虽说麻子脸长相不怎么样,好歹体贴听话。 沙管事看似随和,那都是表面功夫,手段花样很多。 姜玉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你懂什么叫权宜之计?你干爹也来了,都是为了救你!” 这下,齐林有些难受地道:“干娘,您为了儿子获得自由身不必委身城主妹子,您出卖色相了?” “儿子欠您的太多了!” 齐林暗恨自己倒霉,否则也不会给干爹和干娘找这么大的麻烦。 这要是出去了,沙管事这边还不好交代。 “先别想那么长远,走一步看一步。” 此处是城主妹子的后院,妇道人家除了送饭,没有混进去的借口。 姜玉珠见齐林有几分机灵,招呼他附耳过去:“干娘家的亲戚也被人抓进来了,但是现在见不到,不晓得是不是护卫口中的刺头。” 以二哥的性子,必定宁死不屈。 若姜怀庆真被抓到城主府,怎么没有一点消息?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是个陷阱,只不过控制权在蛮子手中,不管是否有诈,姜玉珠都要来确认。 “干娘,儿子虽然刚进来,但是和护卫已经很熟了。” 齐林把身上所有的钱财都给了一个护卫,从护卫口中得到不少消息。 可惜护卫没有权势,不太可能把他放走。 “快,郎中来了!” 后宅闹出动静,门口有人前来。 姜玉珠和齐林抬头看向来人,二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干爹怎么变成郎中了?” 齐林说完吸了吸鼻子,对姜玉珠道,“干娘,沙管事太老了有什么好,儿子只有一个干爹!” 不管了,他的干爹就是麻子脸,胜在年轻! 姜玉珠:“……” 第241章 接头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好不容易打发走齐林,姜玉珠又去找沙管事告别。 当着谢昭的面,有些话姜玉珠难以启齿,她正发愁怎么蒙混过关,谁知道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送饭的大娘板着脸出门,脸色黑如锅底,瓮声瓮气地道:“你别等沙管事了,先回吧。” 后院有男宠闹绝食,偏生还是小姐看上的人,万一有任何闪失,沙管事难辞其咎。 沙管事是个细心人,拜托大娘来传个话。 等离开后院,拐到一条小路上,大娘卸下伪装,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你为接近沙管事,到底计划了多久?” 这城主府上,沙管事是被妇人争抢的香饽饽,就连小姐身边心腹英嬷嬷都对沙管事有情意。 偏生沙管事想不开,竟看上大齐贱妇,低贱到骨子里去了! “我听不懂。” 姜玉珠正在盘算找人替换齐林,用言语搪塞大娘。 根据她的猜想,沙管事给她的牌子远比蛮族大娘手中的牌子有分量。 既如此,姜玉珠也懒得再打大娘的主意。 本意是办正事,避免节外生枝。 大娘冷笑一声,盯着姜玉珠片刻道:“都说你们大齐女子擅长妖法,果然勾走了沙管事的魂魄。” 大娘摸了摸脸,临出门前被沙管事出言挤兑,言语有威胁之意。 朝思暮想了几年,得到这么个结果,大娘心里不服! 她得罪不起沙管事,如果把沙管事即将续弦的消息透露给英嬷嬷呢? 英嬷嬷是小姐身边的红人,心狠手辣,绝对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大齐贱妇消失! 想了个恶毒的点子,大娘步履匆匆,在前面拐角闪身,随之消失不见。 姜玉珠盯着大娘的背影看了许久,决定将计就计,假装迷路在城主府的院落里晃悠。 赶上千秋节,丫鬟婆子来去匆匆,分外忙碌。 姜玉珠有出入的牌子,加上一身灰突突的袄子,看起来并不显眼。 她决定把逃生的线路走一遍,就当提前探路。 还不等到走到角门,小路一侧干枯的树丛里冲出来几个身形高大的婆子。 为首的婆子眉骨和颧骨很高,用轻蔑的眼神打量姜玉珠,随即啐了一口,用蛮语道:“就这货色,沙管事是瞎了眼吗?” 刚刚甩了姜玉珠的大娘蹦跶出来,附和道:“英姐姐,不会有错,沙管事的牌子还在她手里!” 二人用蛮语说得极快,姜玉珠微微皱眉,来者不善啊。 “你与沙管事是什么关系?” 英嬷嬷上前一步,足足高出姜玉珠半头多,这次切换回大齐话。 姜玉珠身段在大齐女子中算是高挑的,与英嬷嬷对比,只展现出大齐女子的柔弱。 “我使银子找沙管事帮忙,所以他给了我牌子方便进出。” 姜玉珠淡定应付,把与沙管事的关系说得很直白。 不涉及感情,钱权交易而已。 英嬷嬷狐疑地看向大娘,大娘跳脚道:“大齐贱妇心眼比蜂窝还多,英姐姐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若不相信,你们去问沙管事啊!” 姜玉珠挺直腰板,说得理直气壮。 英嬷嬷思量片刻,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嗤笑道:“怎么,跑去问沙管事,让他得知我找你的麻烦?” “英姐姐,咱们如何处置她?” 大娘的意思不如弄死,一了百了。 找个柴房扔上一夜,而后再找机会处理掉尸身。 英嬷嬷面容刻板,看得出来对提议有几分心动,考虑再三认为不妥。 “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千秋节,不得杀生,这是城主府的规矩。 哪怕犯下十恶不赦的罪过,也要留到明日再处置。 人多眼杂,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容易露馅。 到时候把沙管事得罪了,破坏他们一直以来和睦的关系,得不偿失。 再一个,姜玉珠到底是沙管事的人,还不能她确定在沙管事心中的地位,英嬷嬷有所顾忌。 “你们把人抓起来先关到偏院里去,等几日沙管事把这件事忘了,再下手不迟。” 英嬷嬷办事老道,最终拍板决定。 于是,姜玉珠被英嬷嬷拎起来,扔到一个硕大的布袋子里,被其中一个婆子扛在肩膀上。 等她睁开眼,发觉自己被关在一处偏僻宅院的柴房内。 “唉,女子的嫉妒心真可怕。” 姜玉珠靠在干草上,揉捏着酸软的腿脚,自言自语道。 英嬷嬷没把姜玉珠放在眼里,甚至都没有捆绑,把她丢下后,几人还有琐事缠身,看都没看便离开了。 打量一眼柴房后,姜玉珠决定自救。 她刚站起身,被角落里蓬头垢面的大胡子吓了一跳。 “怎么还有人?” 难怪英嬷嬷放心,原来角落里有个帮手看管。 姜玉珠摸出准备要送礼的金镶玉,在大胡子面前晃了晃,与他商量道:“我给你银子,你放我出去如何?” 大胡子盯着金镶玉看了一眼,并不感兴趣。 姜玉珠看到他眸子很亮,莫名地觉得眼熟。 “你是大齐人,来城主府干什么?” 半晌,大胡子说话了,声音低沉暗哑,说的是大齐话。 姜玉珠顿住脚步,如遭雷击,她迅速转头扑向大胡子,却被他灵活地闪开。 扑了个空,姜玉珠眸中水亮,转身再度扑上去。 这下,大胡子不明所以,又道:“虽是同为大齐人,我也没能力救你。” “不用你救!” 尽管对方伪装的很好,但是姜玉珠已经看出来,这个满脸胡子的男子,是她寻了很久的二哥。 姜怀庆不在城主妹子的后院,躲避在这里劈柴,与世隔绝。 “自从你离开以后,红红不下蛋了。” 确定眼前人后,姜玉珠气定神闲地席地而坐,面色淡然地说起接头暗语。 担心姜怀庆听不懂,姜玉珠继续道:“鸡毛掸子。” “京城某家纨绔公子,其实五岁的时候还尿过床!” 除了暗语,姜玉珠毫不犹豫地抖落出姜怀庆的黑历史,知晓的人不超过一只手。 这下,姜怀庆身子一震,颤抖着嘴唇问道:“婶子,你是谁?” 自从地道被泄露,姜怀庆就与城北大营的人失去联系。 机缘巧合之下,他躲避到城主府来劈柴,不是他不想走,而是有暂时不能走的理由。 第242章 通关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就差指着鼻子表明身份,姜怀庆还是没把人认出来。 “我是谁?我是你婶子啊!” 难道是化妆太成功了? 姜玉珠变换原来的声线,这下姜怀庆终于在震惊过后上前,磕磕巴巴地道:“小,小妹?” “二哥,是我!” 见到寻找的亲人,姜玉珠喜极而泣,她还真得感谢英嬷嬷,若不是被关到柴房,她绝对会错过与二哥相认的机会。 “今日千秋节,我趁着混乱和夫君来府上,只为确定城主妹子那男宠是不是你。” 幸好不是。 姜玉珠松了一口气。 “小妹,你有机会进入后院,见到了沙管事?” 姜怀庆隐藏好几日,接近后宅的次数有限。 “见到了。” 不但见到,还成功地完成相看,甚至被看中。 “若不是如此,你以为我会被关到此处?” 既然与姜怀庆汇合,姜玉珠也不打算耽搁,通知谢昭后,尽快找人替换齐林。 姜怀庆打开柴房的门,左顾右看,随后压低声音道:“小妹,你先出去,二哥留下来。” “你留下干什么,多危险啊!” 姜玉珠抓住姜怀庆的衣袖,看到衣袖处的油渍已经冒出亮光,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与其在泗水城受苦,不如早点回到边城。 “自从你消失后,玉檀郡主她茶饭不思,而且她还受伤,需要调养一阵子。” 姜玉珠试图说服二哥,姜怀庆很是无奈地道:“小妹,城主妹子后院里关了个动不动绝食的书生,你知道他是谁?” “爱谁是谁!” 只要不是自家二哥,姜玉珠根本不关心。 她察觉姜怀庆面色有异,怀疑地道:“看你的神色,难道是你兄弟?” “不仅是我兄弟,也是你兄弟。” 姜怀庆揉揉脸上的胡子,力气大了,胡子掉下来一撮,他赶忙手忙脚乱地粘好。 目睹一切的姜玉珠:“……” 就这样没露破绽,只能说二哥运气真好。 “是表哥,他被抓了。” 此表哥不是陆云溪,而是娘陈氏的侄子陈韬。 陈韬为人刻板,又追求学识,总之很是奇葩。 “两国开战以前,表哥来到泗水城,只为了解风土民情写一本游记,谁料因为长相斯文,被城主妹子看中,抓回府上。” 说来也是巧合,姜怀庆藏匿的小村子里,住着表哥陈韬的小厮。 陈韬的性子,哪里甘愿当男宠? 一身文人的风骨,若是被强迫,怕是得一头撞死。 “前几日,泗水城到处是通缉令,我在村子待不下去,就想了个法子混入城主府里。” 姜怀庆道明原委,他看准今日的时机,正在找机会解救表哥。 “那真是……太巧合了。” 想到陈韬,姜玉珠也有些头疼。 她这个表哥性子古板,为人也爱吹毛求疵,浑身上下充斥着文人的酸腐。 前些年,姜玉珠被赐婚给谢昭,成亲那日,陈韬喝了不少酒,一向谨守礼教的人,竟然出言警告谢昭,如果谢昭对姜玉珠不好,不但姜家人不同意,就是陈家人也不会坐视不理。 “表哥对你最好,你撕破了他视若珍宝的卷子,他都没有对你有半分训斥。” 可以说,原主养成那般肆意的性子,陈家人也功不可没。 虽然表兄妹几人距离远,但是情意在。 前些年,得知姜玉珠对陆云溪情根深种,陈韬还曾经劝说过几次。 “表哥说过,以咱们姜家的家世和我的相貌,男子随便挑,陆云溪品行差,并非良配。” 姜玉珠有这么一段记忆,现在回想,陈韬的眼光很是精准。 “二哥,咱们研究下如何救表哥出来!” 姜玉珠突然想起,陆云溪就是个祸根,陈家必须与陆家脱离关系,首先就得把大陈氏扫地出门。 仅凭姜玉珠三言两语,还真管不到陈家去。 她是不行,但是表哥陈韬有这个本事! “有夫君在,他肯定有法子。” 谢昭认得陈韬,已经冒充郎中,混入城主妹子的后院。 “咱们不如先保全自己,去角门处等人。” 无人束缚,方便谢昭大展拳脚。 假设兄妹俩研究了计划,却不能给谢昭及时送信,保不准会打乱谢昭的安排。 “也好。” 对于谢昭的本事,姜怀庆自是信得过,他站起身,冲着姜玉珠招招手道,“小妹,你跟我来。” 柴房内里,还有一处小的空间。 姜怀庆搬开角落的柴火,露出一个洞口。 随后,他清理走洞口上方的碎石头,弄出来一个绸缎的包裹。 “这是什么,形状有几分怪异。” 姜玉珠盯着包裹,内里有一个比较大的黄金壶,四周镶嵌的红绿宝石,价值不菲。 看起来,又不太像茶壶。 姜怀庆抽了抽眼皮,随口扯谎道:“是城主的茶壶,他块头大,喝水也多。” 把尿壶说成茶壶,姜怀庆面不改色,一个喝水的,一个出水的,差距不大。 接下来,他从尿壶里,倒出来各式各样的宝贝。 其中有的值钱,有的看起来普普通通。 “这是二哥这几日的战利品!” 姜怀庆流窜作案,如果再多给他几日,他还能弄来更多的宝贝。 尤其是尿壶,通体黄金很值钱。 要不是恭桶太大不好搬运,姜怀庆就对城主的全金打造的恭桶下手了! 兄妹俩商议过后,把东西用布包裹,放入装柴禾的车上。 沙管事给的牌子被英嬷嬷收走,好在姜怀庆有一块,他带着姜玉珠直奔后脚门,沿途没有遇见人盘问。 “不好,后院走水了,快去搭把手!” 兄妹俩还不等走到角门,只见城主府一处院落已经冒起了黑烟。 丫鬟婆子快步朝着走水的宅院奔走,无人再理会兄妹二人。 凭着一口气,姜玉珠成功通关,与姜怀庆离开城主府。 角门处,马车已经准备妥当。 撩开车帘,齐林已经等候在马车内,看到姜玉珠出来,兴奋地道:“干娘,儿子就知道您没事!” 随后,齐林又眨眨眼道:“您的小秘密,儿子没告诉干爹。” “小妹,你啥时候认下个干儿子?” 姜怀庆打量齐林,挑剔地道,“这年纪有点大了,不如小的养得熟。” 第243章 自己人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您是?” 齐林看向姜怀庆,面色不虞。 大胡子衣衫破烂,浑身上下脏兮兮,与后院油光水滑的男宠差得远,所以口出什么狂言? 说他养不熟,齐林心中不忿。 这条命被干爹干娘救了好几次,谁也不能怀疑他当个孝顺儿子的决心! “年纪小养的熟,还要养个十几年,我这年岁,从城主府出来成亲生子,用不了多久干爹干娘就能抱上孙子孙女,颐养天年,不比小的强?” 齐林振振有词,话毕小心翼翼地看向姜玉珠,他说这些话出自真心。 做人得讲良心,死里逃生后,齐林一门心思只想着报答。 姜玉珠打开车窗的一角探看,被拉回思绪,指着姜怀庆介绍道:“大林子,他是你二舅。” “我还有大舅?” 齐林没想到干娘亲戚这么多,愣了下对姜怀庆赔着笑脸道,“晚辈失礼了。” “你大舅你二舅都是你舅,自己人。” 人与人的缘分很奇妙,齐林非要认干亲,姜玉珠和谢昭也就顺势答应了。 齐林此刻也没想到,干爹干娘身份不俗,泼天的富贵一下子罩在他头上。 约莫等了一刻钟,城主府内嘈杂声不断。 车夫见状扬起马鞭子甩了下,马车很快离开城主府角门处。 姜玉珠拍打车窗,急切地道:“人还没到齐,怎么走了?” 车夫恭敬回道:“夫人,主子有交代,如果一刻钟内他没出来,说明有变故,吩咐小的先把您送到安全之所。” 齐林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怔,随即开口道:“干娘,那个绝食三日的书生,是咱家亲眷吗?” “很可能是,怎么了?” 谢昭不在,姜玉珠一颗心悬着。 听到齐林询问,她转过头问道,“难不成后宅出了乱子?” “出了大乱子!” 在后宅,齐林有相熟的护卫,他打探到了消息。 听说城主妹子一直仰慕那书生的才学,哪怕被拒绝多次,仍旧吩咐下人好生照看。 只要书生点头,甚至愿意为其解散后院。 “那书生闹绝食,身子虚弱,沙管事担心被牵连,忙不迭请郎中看诊。” 千秋节,府上来郎中诊治,没有瞒过城主妹子的耳目。 “听闻心上人闹脾气,城主妹子过来探病,谁料……” 齐林顿了顿,他没瞧见,只是听说书生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趁着城主妹子毫无防备,匕首一刀扎下去,试图同归于尽。 “后来闹开,沙管事又吩咐人去请城主府内的郎中来看诊。” 趁乱,齐林稀里糊涂地被替换出来,他还没来得及打探具体情况。 “干娘,咱们不等干爹了?” 城主府是龙潭虎穴,干爹又冒充郎中,万一被揪出来有个三长两短,齐林一辈子心难安,他提议道,“不如折返回去继续等待?” 还不等姜玉珠回应,几乎与此同时,前方赶来上千人,在道路上设卡搜查。 为首的蛮子一脸凶相,手里拿着搜查令,不放过一个路过的百姓。 路过的马车,也被翻个底朝天。 见此,姜怀庆很是心虚,把顺来的包裹塞入车凳储藏的空间内。 就算通缉令上的人不是他们,被查出顺走城主府的宝贝,也是重罪。 “不等他。” 尽管心中不安,姜玉珠还是硬撑着回道。 谢昭一向心有成算,既然做好安排,她能做的是保全自己,不成为他的负担。 这一趟城主府之行收获巨大,至少把二哥捞出来了。 “小妹,咱们这些宝贝……” 在蛮子去前面那辆马车里搜查,把茶壶茶碗全部扔出来后,姜怀庆额角青筋跳起,显得不淡定了。 “留着。” 面对搜查,姜玉珠不动声色,对于如何蒙混过关,她很有经验。 姜玉珠扫到地上的麻绳,对齐林道:“大林子,你先把我绑上。” “干娘,儿子怎能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齐林想好了,城主妹子绑的人是他,他主动表明是逃出来的,大不了再被抓回到后院里。 这个时候,当儿子不可能出卖干娘! “想什么呢?” 姜玉珠勾了勾唇,对齐林和二哥姜怀庆低声交代几句。 二人当即会意,做好两手准备。 等马车到关卡处,只听见蛮子高喝一声道:“停车,下车检查!” 齐林先一步跳下去,看到通缉令上的画像,心头一紧。 怕什么来什么,他干爹被通缉了! 画像与人有九成相似,那一脸麻子太显眼。 “大哥,咱们马车里没有你所找的人,请您行个方便。” 齐林用的是蛮语,塞给为首之人一块银子。 对方握在手中捏了捏,神色缓和不少,不过还是坚持道:“城主的吩咐,咱们也没办法。” “您放心,咱们定然配合检查,只不过……” 齐林说着,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又塞给蛮子一块银子。 为首之人稍显迟疑,他喊住手下,决定亲自到马车上检查。 车门被拉开,蛮子当即与被绑住的姜玉珠大眼对小眼。 “呜呜!” 口中被塞了帕子,姜玉珠把蛮子当成救命稻草,一个劲儿地挣扎呼救。 蛮子眼皮抽动了下,装作没看见,一脸冷漠地转身。 既然收到好处,他不会多管闲事! 被绑的是大齐妇人,他更不关心了。 马车很快通行过关卡,姜怀庆和齐林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舒了一口气。 车夫按照谢昭的安排,没有返回齐菊的婆家,而是把人带到城外的村子,齐菊拎着包裹,带着大牛和荷花已经等候多时。 “姐,你怎么在这里?” 这下,齐林也搞不懂了。 齐菊裹着鹅绒服,鼻尖已经吹得通红,她左右手揽住一双儿女,红了眼眶:“干爹派人传话,怕蛮子的人寻上门报复,让我带娃在这等着,跟你们汇合后一道回边城。” 乌图一家是蛮族,又是城主府管事的远房亲戚,为脱罪一家子已经投奔过去。 乌图担心族里人对齐菊和儿女不利,再三思量后决定把齐菊送到大齐待产。 等一切平静下来,夫妻俩总有见面的机会。 第244章 人渣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时间紧迫,一行人必须尽快离开泗水城。 齐林还有点不放心,犹豫道:“干娘,要不您先走,儿子留下来等干爹吧。” “是啊,干娘,大林子会蛮语。” 齐菊担心弟弟,但权衡一下,救命恩人也不能这么放弃。 姜玉珠看一眼天色,推了齐林一把道:“婆婆妈妈什么,到时候你再被抓回去,等着你干爹再救一次?” 出于夫妻之间的信任,姜玉珠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 这次选择的地道,齐林也走过一次,比来的时候紧窄,只能容纳两人通行。 好处是,走这条地道的人大多是来探亲的或者是小本买卖的商户,几乎碰不上黑吃黑。 刚下到地道内,齐菊怀里的荷花踉跄了下,摔倒在地。 齐林点燃火把,小声地呼唤道:“荷花,快起来!” 齐菊有身孕受不得累,所以一行人打算走几个时辰后休息一下。 喊了几嗓子,荷花还没从地上爬起来。 齐林以为荷花是与爹爹分开闹了脾气,上前搀扶,这一摸吓一跳:“咋这么烫手?” 火光照在荷花脸上,小丫头面上已经有不正常的红。 荷花意识混沌,口中呓语,抓着齐林的衣袖,突然口吐白沫,抽搐了下。 瞬间,齐菊吓得面无人色,颤抖着嘴唇:“我只收拾了个装吃食的包裹,怎么办?” 荷花高热到惊厥,若是等到边城,也去了一条命。 齐菊担惊受怕,早已维持不住面上的镇定:“都怪我,出门的时候荷花就说难受,我以为她不想离开她爹,没有放在心上……” 已经进入地道里,再折返回去显然不可能了。 齐菊僵硬在原地,手心里满是冷汗。 姜玉珠蹲着身子上前查探,姜怀庆赶忙递过来水壶道:“小妹,先喂她一点水。” “不行!” 姜玉珠紧锁眉头,难怪荷花会惊厥,热度太高了! 为今之计必须先降温,否则有性命之忧。 余光扫到姜怀庆愣在原地,齐林和齐菊兄妹一脸不解,姜玉珠把荷花的头偏向一侧解释道:“这个时候喂水是大忌,万一呛入气管有窒息的风险。” 说着,姜玉珠让荷花继续保持平躺的姿势,把她的衣衫松了松。 “二哥,你把酒壶给我。” 姜玉珠三言两语稳定齐菊的情绪,用帕子浸入水酒,给荷花擦身降温。 接下来,用团了雪球当做冰枕。 约莫折腾小半个时辰,荷花才稳定下来,逐渐恢复神志。 齐菊喜极而泣,哭道:“干娘,您又救了荷花一命,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在地道里条件有限,咱们必须尽快赶到边城去。” 目前看,温度暂时降下来了。 姜玉珠摸了摸荷花,虽然身上发热,手脚却冰凉,按照过往经验,高烧还会反复。 “大林子,不如你带荷花先回去,我腿脚慢,你们不要等我!” 齐菊抹了一把汗,她着实是走不快。 众人商议后,姜玉珠采纳齐菊的提议,对齐林道:“你带着大牛留下,我与二哥带荷花先回到边城诊治。” 惊厥来势凶猛,若是处置不好,还容易有不可逆的损伤。 两方商议后,认为可行,众人决定在边城会合。 走了一日半,等呼吸到边城的空气,姜玉珠一扫疲惫,整个人都精神了。 她洗掉脸上的妆容,带荷花先回到府上。 几个丫鬟听说自家夫人回来了,一起出门迎接。 红鲤率先看到大胡子手中的小女娃,问道:“夫人,您怎么还捡了个小丫头回来?” “跟着来的大胡子是谁?” “老爷呢?” 姜玉珠揉揉眉心,问道:“这么多问题,我应该先回哪一个?” 走了一日多,几乎是滴水未进。 姜玉珠赶忙吩咐红绣道:“厨房有什么吃食?如果没有,把冻的包子热一热。” “红锦,你还愣着干什么?” 姜怀庆撕掉了大胡子,摆了摆手。 这下,几个丫鬟不由得震惊,听到消息赶来的莫颜盯着姜怀庆怀里的小女娃,神色晦暗地道:“姜二哥,这就是你养在外的庶女吗?” 姜怀庆以为耳朵出了毛病,问道:“什么?” 莫颜抿唇,看到嫂子沈芷兰不住地使眼色,她赶忙改口道:“没什么!” 姜玉珠回府,府上突然有了人气。 红锦下意识地岔开话题道:“夫人,正好严郎中在府上,不如请他来为小女娃看诊?” 最近一段时日,严临卷着铺盖带小五住在府上,已经晋级到杀猪宰羊面不改色。 听说有病人,严临拎着医药箱赶来为荷花看诊,半晌道:“情况有些凶险,若不是及时降温,这小女娃性命休矣,只不过惊厥后更要多注意,若是再高热,很有可能引发二次惊厥。” 荷花的情况稳定,姜怀庆坐不住了,他只吃两个包子垫肚子,骑马出城去见玉檀郡主。 二人分别几日,姜怀庆杳无音讯,他必须给玉檀郡主一个解释。 红锦牵来一匹马,见姜怀庆一脸急切,忍不住提醒道:“二公子,若是您被误会,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有时候名声没那么重要。” 姜怀庆没听懂,难道他去了一趟泗水城,被误会成通敌叛国了? “清者自清。” 那些小人言论,姜怀庆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简单地洗了脸,剃掉下巴上的胡茬,姜怀庆来不及换衣服,直奔城北大营军中大帐。 营帐内,众位将领得知姜怀庆回来的消息。 有些看不惯姜家的人,啐了一口道:“人渣!” “就是,姜家的纨绔,还有脸回来!” “姜怀庆,你有点自知之明不好吗,为何要来再伤害郡主?” 郡主是大齐将士眼中的杀神,保家卫国,配得上更好的男子。 姜怀庆有外室,还有庶子庶女,郡主嫁给这样的人,给人当嫡母? “这门亲事,我们不同意!” “对,就算得罪你,得罪姜家,我们也要表态,不同意!” 姜怀庆傻愣愣地坐在马上,半晌没反应过来,这些人是在和他说话? “负心汉!” “不要脸!” 将士们也跟着低声骂,见姜怀庆面色大变,众人有一种替天行道的舒爽之感。 第245章 不服打一架!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怀庆摩挲着下巴,反复思量之前红锦的提醒。 得知他直奔城北大营,姜玉珠几次欲言又止,随后给了他一个满含深意的眼神。 “长舌妇最喜道人长短,本公子与郡主的亲事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姜怀庆居高临下一脸高傲,不屑地扫了出言反对的将士们一眼,“看不惯老子的多了,不服打一架,你们算老几?” “反对亲事,你们也配?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姜怀庆掰了掰手腕,的确有将士比他资历老,那又如何? 战场上,只靠蛮力厮杀无用,脑子是个好东西。 刚到城北大营几个月,姜怀庆立下的战功足够这些莽夫折腾几年了。 “姜怀庆,你以为出身姜家就了不起?” “就是,姜福禄虽为吏部尚书,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读书人,除了几句之乎者也外能做什么,保家卫国靠他?” 将士们都是暴脾气,本就对姜怀庆极为不满,现在见他还敢出言挑衅,当即脱掉厚重的袄子,做了个出拳的动作。 姜怀庆一看这阵仗,怒极反笑道:“怎么,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的确,姜家没什么了不起。 姜怀庆也看不惯爹爹姜福禄拉帮结派的行为。 但是,谁说他仰仗的是爹娘? “我姜怀庆之所以站在这里,底气来自于小妹姜玉珠。” 姜怀庆声音大了几分,挺直腰板与有荣焉。 边城粮草紧缺,将士们节衣缩食,挨饿受冻,还要与来势汹汹的蛮子厮杀。 后续补给,全靠谢昭分散了粮草的车队,这一路从京城到北地的艰辛自是不必提。 “你们穿上鹅绒服,除了白菜萝卜还吃到了海味,是谁的功劳?” 姜怀庆突然有一种心酸之感,他很了解小妹的性子,爱财如命。 为将士们多一口吃食,姜玉珠出钱出力,还承担相当大的风险。 “小妹做这些,难道是为我爹升官发财吗?” 爹姜福禄已经官至吏部尚书,再往上走也快到头了。 说到底,姜玉珠还是为他这个二哥付出,全靠亲人血浓于水的亲情支撑,姜怀庆心里门清。 眼前的这些人都跟着他借光,吃上一口饱饭,哪来的脸面骂他? “就算本公子真是人渣,最多是道德问题,犯法了?” 要真是这般,大齐律里加一条,把那些有花花肠子的男子全部抓起来关入大牢,怕是牢房里都装不下吧? 姜怀庆几句话,把众位将领脸色骂得通红,仿佛被人扒光了衣衫。 他们想不通,明明是姜怀庆负心辜负了玉檀郡主,为啥他们都被带跑偏,竟然认为姜怀庆说得有道理。 “人心都是肉长的,谢夫人做那些,我等自会铭记在心,一辈子感激!” 姜怀庆说少了,除募捐大批军需,姜玉珠冒着风险在战场上带队救人,他们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营地里传遍了。 兄弟们提起姜玉珠彻底改观,人人竖起大拇指。 “这是谢夫人的功劳,谢夫人已经嫁人,功劳自然记在谢大人身上。” 姜怀庆品行差,少来沾边! 脱衣的将士们默默披上袄子,原本气氛有所缓和,在听到姜玉珠是谢家人后,姜怀庆气得从马上一跃而下,一把揪住那人的脖子骂道:“你放屁,我小妹姓姜,是姜家人!” “姜玉珠嫁人了,夫君谢昭,她是谢姜氏有什么错?” 周围的将士们附和,深深戳痛了姜怀庆的痛点。 就算嫁入谢家,姜家永远是姜玉珠的后盾,她就是姜家人。 什么谢姜氏,姜怀庆不认! “姜怀庆,你不承认也没用。” “是啊。” “女子成亲后以夫为天,这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众将领附和,你一言我一语,把姜怀庆气得肚子疼。 好半晌,抵挡不过的姜怀庆定定地盯着众人,幽幽说道:“你们怎么就知道,我家小妹不会与谢昭和离呢?” 和离了,就是姜家的人! 众人静默,姜怀庆露出一抹胜利地笑容,他这算是舌战群雄了。 众将领:“……” 头一次见到有人疯起来连自家小妹都诅咒的,女子和离以后,还有什么名声,这难道是好事? “你们目光短浅,懂什么?” 和离后回到娘家,姜怀庆与大哥姜怀达养小妹一辈子,姜玉珠想怎么就怎么,不必被礼教束缚。 “人渣,好赖不分!” “辜负玉檀郡主的负心汉!” 话题又绕回去,紧张的形势一触即发。 面对众人刁难,姜怀庆舒展筋骨,他这几日在城主府蹲点,也学了几样本事。 眼下,迫切地想找人打一架。 “在下赵大宝前来领教。” 对付一个没怎么上过战场的纨绔子,用不着太厉害的人。 人群中,最先脱衣的赵大宝迈着大步向前,呲牙咧嘴地道:“姜二公子,得罪了,咱们先说好,若是被揍得鼻青脸肿,千万别去郡主和莫少将军那告状!” “呸!” 姜怀庆仿佛受到莫大的侮辱,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比骂他是个人渣更过分。 二人抱拳,很快战在一处。 将士们围成一圈,为赵大宝鼓劲呐喊,起哄道:“赵大宝,快出招,打他胯下,为郡主出一口恶气!” 气氛热烈,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赵大宝。 姜怀庆面色凝重,出招谨慎,不敢掉以轻心。 不远处,赶来一辆马车。 马车上有炭盆取暖,来的路上姜玉珠已经睡着了。 在府上总有不安之感,姜玉珠决定跟着二哥出城,顺便解释清楚。 “夫人,二公子和将士们打起来了!” 红锦先一步探听消息,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果不其然,怕什么来什么。 “以二公子的脾性,眼睛里不容沙子,定然是气急败坏了!” 红锦很是同情,二公子的形象,被玉檀郡主和亲妹联手抹黑,他都找不到人说理。 姜玉珠抬了抬眼皮,揉揉眉心道:“未必是因为人渣言论,我二哥只会认为这些莽夫嫉妒他。” 等姜玉珠刚站到圈外,圈子呈现出一个缺口。 姜怀庆给了赵大宝一拳,赵大宝站立不稳,步步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谁还来?来个厉害的,只有这两下子的菜瓜就敢与本公子交手,是瞧不起人?” 姜怀庆的叫嚣声,铿锵有力。 第246章 姜怀庆是懂怎么气人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人渣莫要嚣张,刚才交手是你爷爷让着你!” 赵大宝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身就要扑上去,被周围将士拦下。 他们看出来了,赵大宝的确不是姜怀庆的对手。 之前以为姜怀庆靠着小聪明立下战功,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 接下来,又有一个小个子主动出战。 姜玉珠抱着胳膊看了一小会儿,虽然是单打独斗,但是这般车轮战下来,铁打的人也受不得。 “红鲤,你去给郡主送个信。” 当时情况紧急,姜玉珠不得已出此下策。 人渣的名声传出去,还真的解释不清。 使得二哥风评被害,还被大齐将士孤立,怎么才能洗白? 玉檀郡主正在养伤,根本没得到姜怀庆折返的消息,她骑马而来,看到一群人排挤姜怀庆,既心疼又愤怒,高喝道:“住手!” 赵大宝眼尖,当着玉檀郡主的面煽风点火道:“郡主,您是金枝玉叶,为何想不开要嫁给一个人渣?” “谁是人渣?” 玉檀郡主很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视线在姜怀庆身上定格,显然回忆起来了。 姜怀庆收招,仰着头道:“手下败将,打不过就抹黑本公子的名声?” 随意,他不在乎! 看到玉檀郡主前来,姜怀庆上前搀扶,仿佛被抓包一般眼神闪躲,别扭道:“玉檀,让你担心了!” 这些将士不把力气用在蛮子身上,整日盯着自己人,还不如幻想下辈子投个好胎。 “嫉妒也没用,你们比不过的,毕竟你们没有那么好的妹子。” 姜怀庆很是嘚瑟,气得众将领齐齐地双手捂住胸口,偏生还无法反驳。 如姜怀庆这般人才,就应该被派去阵前骂阵,有这本事还不如留着气蛮子。 “玉檀,我是个人渣,你还嫁给我吗?” 姜怀庆是懂怎么气人的,当着众人的面,问得相当直接。 只要玉檀郡主不愿意,姜怀庆会主动上书退婚,所有一切后果,由他一力承担。 玉檀郡主正琢磨如何解释,被姜怀庆问得一愣,几乎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愿意!” 从最开始相互看不顺眼,了解姜怀庆就得知他有多好,有责任,有担当,对大鹅红红呵护得无微不至,巴巴地把鹅蛋送给姜玉珠。 宠妹如命的男子,对妻子和孩儿自是不会差,姜家的姜怀达是个先例。 玉檀郡主看得开,她不嫉妒姜玉珠,反而掌握姜家家训的精髓。 “那你我二人不等回京,不如在北地成亲!” 在泗水城留了几日,姜怀庆对战事更加不看好。 蛮子有备而来,在齐军中又有奸细。 这一仗打下来,没准要拖延个三年五载。 五年后,姜怀庆快到而立之年,他不想一直打光棍。 如果不是突来的变故,说不定二人已经在京城操办婚事。 姜怀庆只求一个名分,他要气死这些红眼病! 玉檀郡主愣了好一会儿,才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要娶我?” 在城北大营,没有爹娘,亲人不多,只能靠自己来操办。 姜怀庆不介意,环视一周,见众人猪肝的面色很是满意地点点头道:“小妹在就好。” 清了清嗓子,姜怀庆指着角落摇晃的人影继续道:“如赵大宝这般孔武有力,想来做出一桌席面不成问题,兄弟们都可作为你我二人成亲的见证者!” 被捶了一拳没缓过来再次被点名的赵大宝:“……” “不要啊!” “郡主,您怎么能想不开?” “他有庶子庶女,您这等尊贵的人难道要被当成恶毒嫡母戳脊梁骨吗?” 众位将士哀嚎,姜怀庆靠着色相上位,恬不知耻! “等一等!” 姜怀庆终于抓住重点,问道,“你们说清楚,本公子哪里来的庶子庶女?” 活到二十几岁,姜怀庆一心经商赚钱,对女子没有兴趣。 他若真的开窍,也不至于被娘陈氏怀疑是断袖了! “本公子只是离开营地几日,你们就是这般编排的?下作!” 编排他养着个妖娆的外室,不可饶恕! 姜怀庆怒目而视,打算把赵大宝揪出来说清楚。 “怀庆,你冷静点,此事是个误会!” 玉檀郡主看向姜玉珠,摊了摊手,二人隔空对视,眼神交汇。 姜玉珠上前一步,解释道:“众位将士,如郡主所说,之前是个误会……红红是我二哥养的一只大白鹅,之前是为试探蛮子,所以不得已使诈。” 成功骗过蛮子后,为了姜怀庆的安全,玉檀郡主和姜玉珠没有选择迅速澄清,连累姜怀庆风评被害。 众将领:“……” 所以,刚刚他们都是跳梁小丑了? 赵大宝哼了哼,小声嘀咕道:“挺大个人,竟然养一只大白鹅,这是什么嗜好?” 说明姜怀庆喜欢大鹅,爱屋及乌,对待其余的白鹅有几分怜惜。 抖了抖身上的鹅绒服,赵大宝不怀好意地上前道:“姜二公子,之前多有得罪,是我等没搞清楚误会了,不如用身上的鹅绒服赔礼?” 鹅绒穿在身上暖和,最近营地里因宰杀的大鹅过多,频频支起铁锅。 赵大宝是想刺激姜怀庆,谁料姜怀庆兴奋地道:“好,甚好!在蛮子的地盘吃不上几口肉,今晚加菜了?” 铁锅炖大鹅,嘎嘎香! 赵大宝:“……” 玉檀郡主把话题拉回来,握住姜怀庆的手道:“真要成亲?” 她受伤,必定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哪怕征战沙场,玉檀郡主作为女子仍然有几分不自信。 姜怀庆则是肯定地道:“要。” 二人成亲,几十万将士观礼,声势浩大。 若是回京,哪能操办这等大场面的? 姜怀庆指着赵大宝一干人等,认真地道:“玉檀,在这里也好,他们都是你的娘家人。” 最初被骂成人渣,姜怀庆还是很气愤的,等误会解开,他又有淡淡的感动。 在营地里无关身份,大家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姜二公子说的对,郡主,咱们都支持您!” 这么多年了,众位将士希望玉檀郡主有个好归宿,事实证明姜怀庆不是弱鸡,真的靠得住! 第247章 夫人做的对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既是个乌龙,将士们扭转态度,纷纷表示支持二人成亲。 玉檀郡主出嫁那日,万千将士作为娘家人送嫁。 赵大宝揉揉发疼的胸口,闷声道:“姜二,咱们人多势众,眼睛是雪亮的,都会盯着你,若你对郡主有半点不好,到时候赵某可不会再手下留情!” 威胁是一方面,赵大宝抹不开脸面,不想承认自己不是姜怀庆的对手。 姜怀庆闻言爽朗一笑,直奔赵大宝而来:“难怪刚才你那么弱,原来是没使用全力,来,你我再打一架,决一胜负!” 赵大宝后退一步,脸色很不自在。 都说姜怀庆这人厚道,赵大宝只想言语上占便宜,使得自己不那么丢人而已。 已经到日落时分,营地内刮起北风,温度骤降。 姜怀庆非但没有感到体力透支,反而有用不完的力气。 虽与玉檀郡主被赐婚,但这与玉檀郡主当着众人的面认可他是两码事。 姜怀庆狠狠握拳,压抑住心中的激动。 “来,刚刚你们骂我是人渣多起劲儿,定然是看不惯我积怨许久了!” 扫视一圈后,姜怀庆选定比试对象。 姜玉珠见此,只得耐着性子站出来劝说道:“二哥,从泗水城回来你还没休息,比试的事不如改日再说?” 人都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吃饱喝足养精蓄锐,再找麻烦不迟。 “他们都是自己人,误会说开便好,你的力气不如用在蛮子身上。” 姜玉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之前讨伐姜怀庆的将士们说得脸红。 赵大宝上前一步,郑重地道:“谢夫人,的确是我等失礼有错在先,不管您嫁给谁,您都是姜家人。” 姜玉珠:“?” 她是姜家人,这话还用说? 气氛缓和,玉檀郡主朝着姜玉珠眨眨眼,她还有很多话要对姜怀庆说。 见此,众将士快速散去,端着饭盆去火头营领饭食。 折腾一圈回到府上,已经到入夜时分。 姜玉珠泡在冒着热气的池水内,几个丫鬟在池边伺候。 红鲤倒了一杯百花酒,又剥了葡萄送入姜玉珠嘴边,叽叽喳喳地道:“夫人,这是北地的葡萄,味道酸甜可口,百姓们秋日采摘存入地窖里,保存极好。” 姜玉珠含入口中,眯着眼享受:“是不错,九分甜一分酸,汁水丰富。” 托盘里不仅有葡萄,还有苹果和梨,皆切了精致的小块,用竹签扎着吃。 “泡在热水里,通体舒坦。” 终于不用顶着妆容,被人喊大婶了。 姜玉珠忽然想起来,她那便宜的干儿子和干女儿还在地道里。 “荷花那小丫头咋样了?” 沐浴的水微热,姜玉珠锁骨下方都浸泡在池水中,水雾缭绕,将她的眉眼氤氲得更加娇柔。 “严郎中守着,小丫头已经退烧了,刚刚还喝了一碗参鸡汤滋补。” 凝香偷看自家夫人,心中暗道:夫人好美,老爷真是好福气! 姜玉珠把玩着手中几缕飘在水面上的发丝,笑问道:“凝香,你脸红什么?” “夫人,您回来了,那老爷留在泗水城了吗?” 毕竟是蛮子的地盘,凶吉难料。 凝香以为夫人定然茶饭不思,愁眉不展,实际和她所想的大相径庭。 姜玉珠用皂角揉搓头发,很自然地道:“是啊!” “那您不担心吗?” 凝香知道这么直接询问不好,但是她好奇心太重,实在是在夫人脸上看不出半点担忧的情绪。 “担心。” 姜玉珠停下动作,抬眸看向不解地凝香,反问道,“担心有用吗?” 谢昭留在泗水城,自有他的计较。 姜玉珠选择相信他以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眼看快过年了,到北地后,她还没出去几次,得为自己找点乐子。 “凝香,总有一日你要嫁人,记得爱别人的前提是爱自己。” 大齐男尊女卑,男子得到的便利太多,相反总有条条框框来约束女子。 若女子不为自己多考虑,岂不是真成了男子的附属品? 凝香似懂非懂,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是若您在泗水城,老爷怕是会很焦急。” “那又如何?” 焦急,恐惧,无助,这些情绪都是多余的东西。 “若你家夫人被困泗水城几日,老爷会不吃不喝不如厕?” “不会。” “那本夫人只想吃好喝好,找乐子,有什么不对吗?” 府上下人经过洗牌后不剩下几个了,姜玉珠决定采买下人。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融入进来后,竟然成为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剥削阶级。 只能说,有钱真爽! 姜玉珠几句点拨的话,凝香一下子开窍了,大声道:“夫人做的对!” 红鲤等几个丫鬟面上不显,早已经熟悉自家夫人的套路。 夫妻感情再好,老爷只占据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她家夫人才不是以夫为天的女子。 地龙烧得暖和,被褥已经被熏香。 姜玉珠闻到熟悉的香味,顿有安心之感,一夜好眠。 翌日天刚亮,姜玉珠悠悠转醒,只听红鲤小声回禀道:“夫人,按照您的吩咐,良安派人去接了齐林一行人,他们正在偏厅候着。” “好。” 姜玉珠起身化了个妆,前往偏厅。 听到脚步声,齐林腾地站起身迎出来,看到姜玉珠的刹那,他揉揉眼睛道:“干娘,一夜未见,您年轻了好几岁啊!” 姜玉珠伸出去的手一顿,敷衍道:“许是因为回家心情好?” 并不是齐林阿谀奉承,而是姜玉珠化妆的手法还不够稳定。 后厨上了早膳,齐家兄妹俩还有些拘谨,而大牛则是吵闹着要看妹妹。 “荷花的情况刚稳定,府上请来济世堂的郎中看诊,你们不必忧心。” 相识一场,姜玉珠的意思是把荷花留几日,等彻底好转后再送到齐家。 “我们兄妹听干娘的安排。” 饭毕,齐林带着齐菊回家,二人商议后,把吵着要妹妹的大牛留下来。 自家夫人出门一趟儿女双全,连外孙和外孙女都有了,几个丫鬟顿感神奇。 “夫人,奴婢打听了,今日下晌城北开市,听说城内的人牙子都来。” 院落大,至少再需要十个下人。 想到那潦草的早膳,姜玉珠拍板道:“咱们暂时回不了京城,买几个擅长厨艺的厨娘回来!” 第248章 冰钓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时间尚早,姜玉珠洗漱卸妆正准备出门,沈芷兰和莫颜二人从将军府来了。 “玉珠姐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莫颜亲热地拉住姜玉珠的手,眨眨眼道,“你猜猜!” “你不说要告诉我吗?神神秘秘。” 姜玉珠一手摩挲下巴,眸色认真地打量莫颜和沈芷兰。 既然是好消息,定然与将军府有关。 见被盯着,沈芷兰赶忙垂下头,手中绞着帕子,红了耳根。 姜玉珠心中了然,笑问道:“难道是表妹身上有什么大喜事?” 除了有身孕,姜玉珠暂时想不到别的。 莫颜瞪着眼睛大惊道:“玉珠姐姐,你不仅运气好有福气,难道还有能掐会算的本事?” 今日早膳上了一碗鸡汤,鸡汤没有撇油,沈芷兰看到黄澄澄的浮油,当即犯了恶心。 “我娘请郎中把脉,想不到嫂嫂她有两个月的身孕!” 到北地后,沈芷兰的小日子不太准,除了偶尔吃饱犯困,她没有异常之感。 都说怀胎三个月之前不好外传,不过姜玉珠不是外人。 “真不是我神机妙算,而是表妹她都写在脸上了。” 姜玉珠拍了拍沈芷兰的手背,发自内心为她高兴。 莫家满门忠烈,莫千羽还算是个靠谱的人。 如今沈芷兰在莫家站稳脚跟,得夫君疼爱,也没有碍眼挑事的人,日子过得极好。 “表妹,这外头冰天雪地,你还留在家里吧?” 姜玉珠提个建议,谁料沈芷兰摇摇头,眉头轻蹙。 今早得到这个消息,她几乎被喜悦冲昏了头,心中只有一个执念,是不是上辈子没有缘分的孩子又回来找她了? 每每想到此,沈芷兰越发坚定生产的决心。 可是想到上辈子的凄惨,沈芷兰狂喜后,恐惧感席卷而来,几乎将她湮没。 事情的走向在改变。 重生而来,沈芷兰摆脱人渣,惩治恶毒庶妹,嫁到莫家算是攀上一门好亲事,也改变了公公莫长川的结局。 可是这些,有多少是她自己做的呢? 沈芷兰不自信,她只想见到姜玉珠。 姜玉珠的沉稳,才可稳定她焦灼的内心。 不知不觉中,除了姐妹情分,沈芷兰对姜玉珠更加依赖。 原本莫夫人听闻儿媳出门并不赞成,听说是与姜玉珠闲逛,莫夫人答应得痛快,甚至催促道:“芷兰,你多与玉珠走动,说不定孩子可以沾染上玉珠的福气。” “表嫂,我看你从京城带了干辣椒,我可不可以提个小要求?” 沈芷兰站在姜玉珠身侧,内心极为安稳。 她有个想法,趁着表哥谢昭不在府上,她最近打算搬过去小住。 不仅如此,沈芷兰还在内心祈祷,表哥晚些时日出现最好。 “我和颜儿都馋你做的烤鱼了!” 沈芷兰眼巴巴地,她和莫颜找铁匠订了一套工具,也按照偷师所学放了全部佐料,可是味道就是不够正宗。 “也好,不过最好用活鱼。” 集市上有冻鱼,解冻后的口感与活鱼的差距很大。 北地冬日严寒,冷水鱼生长在冰层以下,肉质紧实,那味道比京城里的鱼更上一筹。 姜玉珠看一眼天色,提议道:“咱们不如去河边冰钓?” 她早有想法,刚好今日赶上了。 莫颜拍手眼睛笑成了月牙:“好啊好啊!” 商议后,莫颜回到将军府带了两个力气大的护卫充当车夫,一行人分成两辆马车,直奔边城最大的河。 北地冬日,河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雪。 几个人商议后,选择河中央搭建帐篷。 红鲤负责点燃炉子,等烟筒冒着黑烟,帐篷内温暖很多。 沈芷兰围着姜玉珠转圈,搓了搓手道:“钓上来的鱼现做烤鱼,还没吃到嘴里,我都要流口水了!” 烤鱼之前需要过油,既然要炸鱼,油就不好浪费。 姜玉珠用红萝卜切碎,加上豆腐和粉条,再裹上一层薄面,炸素丸子。 除了素丸子,还有炸花生,红薯块。 等姜玉珠下了一锅枣子后,莫颜更是期待:“玉珠姐姐,枣子也能炸?” “等下出锅你尝尝就知道了!” 枣子是西北运送而来,干枣加入热水泡发后甜如蜜,去掉中间的果核,裹上薄面加黑白芝麻,入油锅等变得金黄捞出。 “快,尝一尝!” 这是姜玉珠在现代吃过的,刚开始以为不会好吃,等咬一口后,她才发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外焦里嫩,枣子香甜杂糅芝麻的香味,好吃!” 莫颜装了一匣子,说是要带回府上给她娘当一道点心来吃。 帐篷外,护卫已经凿开冰层。 二人对冰钓很有经验,正在对红鲤等几个丫鬟讲解。 “一诱,二香,三逗。” 凿开冰眼后,鱼会等不及而逃窜,要用气味浓郁的诱饵把鱼引诱回来,不能忙着下钩。 护卫讲解技巧,红锦上手来试。 很快,水面上的鱼漂点了一下,红锦还在愣神中。 “提竿!” 护卫提醒,红锦反应慢了一步,等把鱼竿提上来,上面的诱饵一干二净,鱼跑了。 “不是说冬日里的鱼都傻吗?” 红锦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鱼钩仿佛是对她的讽刺。 有失败的经验后,红鲤很快上手。 “动了!” 红鲤高喊一声,红锦赶忙提起鱼竿,再次落空,这次鱼被吓跑了。 两个护卫对视苦笑,接过鱼竿道:“还是咱们来吧。” 若等着几个丫头钓鱼,日头落山都不一定能吃得上烤鱼。 有护卫出手,钓鱼的速度很快。 红绣准备了个大水桶,舀了冰水,把肥硕的大鱼养在冰水中。 姜玉珠挑挑拣拣,选择两条中等大小的鱼下油锅。 “鱼太大,不好入味。” 北地冬日里配菜上,除了豆腐,白菜,木耳和洋葱,姜玉珠又加了油炸花生米和从暖房摘下来的香菜提味。 不过是片刻,烤鱼的汤底冒着汩汩的泡泡,香辣的味道四溢。 “要是有藕片,豆腐皮,加上干笋更香。” 来得突然,府上食材有限,姜玉珠没做好准备。 现下有活鱼,先养在水里,看明日再做上一大桌子。 “除了烤鱼,还可做炖鱼,清蒸,红烧鱼,熘鱼段,水煮鱼,酱汁鱼,糖醋鱼……” 莫颜边吃边念叨,恨不得一口气吞掉整条鱼。 “救人啊!” 姐妹几人正在争抢吃烤鱼,不远处传来哭喊声。 第249章 一身骚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莫颜最先放下筷子,提起裙摆站起身冲出帐篷。 姜玉珠紧随其后,而沈芷兰有些顾虑,不过也跟在最后循声望去。 百十来米开外站着个小丫头,穿着洗的发白的旧袄子,身子前倾,双手无措地伸向冰面。 冰面上塌陷,露出一个硕大的冰窟窿。 “不好,有小娃掉下去了!” 莫颜在北地生活多年,对此有经验。 冬日里衣物厚重,若是不能及时救援,落水的小娃子凶多吉少。 冰面被开凿过,周围的冰呈现出裂缝,岌岌可危。 情急之下,莫颜用力挥挥手,对小丫头道:“你站着别动,我们来帮你救人!” 小丫头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被冻得通红的小手仍努力伸向冰面。 只不过她年岁不大,努力几次徒劳无功。 “小姐,小的前去!”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更擅长水性,他边跑边脱下袄子,毫不犹豫地跳进冰窟窿里。 姜玉珠回身先照顾好沈芷兰,随后与莫颜安抚受惊的小丫头。 冬日的河水,冰冷刺骨。 护卫下去后,施展不开手脚。 小娃沉到一侧冰层,护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小娃托举上来。 姜玉珠这才看清楚被救上来的人,算不得小娃子,吃得壮硕,胖成一个球儿。 “抓住!” 姜玉珠放下捆绑的麻绳,甩到河面。 护卫松了一口气,紧紧地抓住麻绳,被几人合力拖上岸。 人被救上来,姜玉珠这才看清楚,护卫抱着的是个七八岁大的小子。 “恩人,他是俺的堂弟耀祖。” 小丫头看起来柔弱,看着还不如被救上来的小子年纪大。 她吸了吸鼻子,露出一脸后怕的表情。 “谢夫人,这小子没有鼻息了!” 护卫冻得全身上下发抖,还是咬牙把自己脱下来的袄子包裹在小子身上。 “鼻息微弱,还有脉搏。” 姜玉珠蹲下身开始急救,很快小子接连不断地吐水,随后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直勾勾地盯着小丫头,反应过来后张口便骂道:“张大丫,俺娘说的没错,你和你娘都是贱人,是想害俺这老张家的香火!” “俺,俺没有!” 小丫头双手捏着拳头,通红的小脸蛋上挂着鼻涕。 她嘴巴笨不会解释,被骂只得不住地抹眼泪,显然十分委屈。 看到这个场景,姜玉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有啥狡辩的?等俺回家告诉奶,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不,不打死你,把你卖给蛮子还能得二十两银子!” 小子醒来后,张口闭口谩骂,听得姜玉珠连连不断地皱眉。 明明是堂姐弟,当弟弟的开口闭口贱人,出言不逊,可见是被言传身教了。 早知道救这么个货色,还不如冷眼旁观,淹死他算了! 如此偏心眼的,定不是什么好人家。 他们好心救人性命,保不准还要惹上一身骚。 “俺,是俺的错。” 被叫张大丫的小丫头突然跪倒在地,恳求道,“耀祖堂弟,你提什么要求,俺都答应你,求你不要告诉奶,不然奶她又要找俺娘的麻烦了!” 昨日村里有人家来凿冰钓鱼,张耀祖非要来河面上看看。 以往村人凿冰后都会在旁边圈上栅栏,留个记号。 张大丫没见到,就打了退堂鼓。 她站在原地,还没等反应过来,堂弟张耀祖已经跑到冰面上撒欢,谁料冰面没冻结实,张耀祖掉入了冰窟窿。 “你想的美,俺和奶说,把你和你娘还有她肚子里的贱种统统卖掉!” 张耀祖冻得牙齿打颤,披着袄子活动身子。 被救以后,横挑鼻子竖挑眼,对姜玉珠等人没个好脸色。 莫颜气得跺脚,与半大小子一般见识,显得她心胸狭窄,可若是不计较,又气得胃疼。 姜玉珠不惯着张耀祖的臭毛病,冷笑道:“拿来!” 救人的护卫没有袄子冻得面皮发紫,凭啥把袄子让给一个不懂礼数的白眼狼? 七八岁已经不是小娃子,还用不懂事来搪塞? “你敢!” 张耀祖见姜玉珠颇有气势,声音小了几分,逐渐弱下去,“大不了,俺让俺奶给你们银子。” “哦?给多少?” 姜玉珠强硬抢过袄子,吩咐护卫去帐篷里烤火取暖。 她则在心里估算张耀祖的家境,看这小子穿戴不俗,家里应该有几分产业。 “给你十两银子还不够吗?” 别以为张耀祖不知道,他已经读书习字,将来考状元光宗耀祖,人如其名! 十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人口少的还有的剩。 “你一个未来状元,命就值十两银子?” 姜玉珠抱着胳膊,她不怕拖着,反正冻得打哆嗦的不是她。 若张耀祖真的考中状元,又是一个冯清。 “你该不是知道俺家有钱,特地给俺设套吧?” 张耀祖眼睛转了转,不然平日村人冰钓都有记号,为何今日没有? 而且看这一伙人搭建帐篷,似乎就是冰钓的人。 “不对,俺真的被你们绕进去了,你们害得俺差点一命呜呼,不该补偿吗?” 张耀祖认定姜玉珠等人是罪魁祸首,救他只为赎罪。 莫颜:“……” 她好心吩咐护卫救人,竟然被反咬一口,真是开了眼界! 一旁,张大丫鼓足勇气道:“才,才不是!” 如果不是有恩人在,张耀祖哪里有命在?说这些话真的丧良心。 即便害怕堂弟,张大丫用了全身的勇气,咬牙站出来反驳。 “贱人!” 张耀祖哼哼两声,指着张大丫的鼻子骂道,“你真当俺傻?张大丫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好一个血口喷人,既如此,就把你丢入冰窟窿,咱们不救了!” 莫颜气得额角青筋乱跳,揉着心口道。 两方正在对峙,不远处来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小个子高颧骨的刻薄老太太,拄着拐杖健步如飞,一眨眼来到冰面上,一把搂住张耀祖哭道:“乖孙,奶的心肝宝贝,谁欺负你了?” 话毕,老太太对姜玉珠等人怒目而视。 张大丫本能地缩了缩,还是红着脸解释道:“奶,这些人没有欺负堂弟,是他的救命恩人。” 第250章 还手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恩人?” 老太太狐疑地打量姜玉珠等人,猜测一行人的身份。 冬日里天冷,她孙子又不是脑子有病,去冰窟窿做什么? “啪!” 紧接着一声脆响,老太太反手甩了张大丫一个巴掌,骂道,“你这赔钱货,丧门星,让你出门陪着耀祖走走,准许你偷懒不干活,结果让耀祖受这么大委屈还帮着外人说话!” 张大丫垂下眸子,满脸苦涩。 从小到大,谩骂听得太多,一开始还会难过,现下已经逐渐麻木,她傻愣愣地站着,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这一幕,看得跟过来的沈芷兰极为难受。 她想到前世没有留住的孩子,如果是个女儿呢? 这一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没一个讲理的。 “大丫,愣着做什么?” 人群的后方,走过来一个挺着孕肚的妇人,她看向张大丫言语很轻,“你还记得娘是怎么教你的吗?” “无缘无故打俺的人,俺也要打回去。” 张大丫小声地重复,可是从小受到她奶的威压,她不敢以下犯上。 妇人面色不变,眼神冷淡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当即炸开,骂道:“你一个克夫的贱人,还要教出来一个小贱人?敢忤逆长辈,看俺不打死你!” “那正好,打死吧。” 妇人不以为意,没有搭理老太太,而是把女儿搂在怀中,轻声细语地道歉,“大丫,是娘对不起你。” 当年她嫁到张家,张家一穷二白。 因她有一手好厨艺,被请到邻城酒楼里当大厨。 作为妇道人家总不好孤身一人,夫妻俩商量一同前往,只得忍痛把女儿大丫留在村里。 婆婆当年没少嫌弃大丫是闺女,是赔钱货。 妇人琢磨到底是亲孙女,总不会太苛责。 这走了好几年,夫妻俩所赚钱财都交给婆婆掌管,唯一的心愿是女儿过得好点。 结果婆婆嘴甜心苦,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几个月以前,她男人意外没了,妇人回到村里才察觉有了身孕。 婆婆经历丧子之痛后,和没事人一样,反而还有心思骂她:“俺儿子都没了,你肚子里的还指不定是谁的野种,别想赖上张家!” 至于张家的香火,有张耀祖一人足够。 “兰花,你干啥那么大的火气?俺家耀祖若是冻出来个好歹,你和你那赔钱货闺女赔得起吗?” 老太太身边站着个尖酸妇人,正是张耀祖的娘亲,她靠在老太太身侧耳语几句,婆媳俩沆瀣一气。 对于姜玉珠等人救人,他们自是不认账。 “好啊,冬日只有咱们村里来凿冰,你们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是要害人性命,其心可诛!” 老太太不一般,很快顺着孙子张耀祖的思路,打算要一笔银子息事宁人,否则他们作为苦主就要去告官! “娘,兰花和张大丫不能走,咱们不是说好了把她们母女卖入蛮族赚一大笔银子吗?” 听说城主最近开始玩弄小丫头,张大丫正合适。 至于兰花怀着身孕,总有特殊嗜好的人,也比普通的妇人要价高。 老太太一琢磨有道理,咧着嘴道:“兰花啊,你大着肚子,万一磕着碰到乖孙怎么办?” 说完,老太太示意张耀祖的娘亲,先把兰花带到家里。 “大丫是俺孙女,俺能不疼?” 老太太说出这番话丝毫不心虚,好像刚刚甩了张大丫一巴掌的人不是她。 兰花没理会老太太,而是跪到姜玉珠面前道:“恩人,感谢您出手相救,不然大丫将永远背负枷锁而活。” 以张耀祖的性子,越发张狂结局越惨淡,他死不死的无人关注,但是千万别牵连大丫。 哪怕被欺压,被虐待,张大丫心思良善,若张耀祖死在大丫面前,她还是会愧疚,心里始终有个结打不开。 莫颜本还气得跺脚,听到这番话,突然平静多了,是啊,她就当是解救一个小丫头。 若母女俩不离开婆家,早晚要被人算计到骨头渣都不剩下。 “张老太,俺要带大丫离开。” 兰花顺了顺女儿的头发,言语很是坚定。 天寒地冻,有身孕不方便,兰花原本准备等天暖再离开,现在看一刻钟都等不及了。 “不行!” 下晌就有黑中人来相看,若兰花走了,这一笔银子岂不是飞了? 老太太耷拉着眼角道:“你肚子里的子嗣是张家的种!” “哦?不是野种?” 兰花抚摸着肚子,突然释然了,“还真被你说对了,不是张家的骨肉。” 男人没了以后,兰花才发觉有身孕。 现下她自毁名节,老太太有几分相信,正想破口大骂,看到耀祖娘使的眼色,决定以安抚为主。 原本,张家也没认下的想法! 卖了兰花母女,得到的钱财刚好够给耀祖找学识出众的先生教导,考上状元指日可待! 兰花缓慢地上前抬手,啪地给了老太太一巴掌,言语凝结成冰:“这些年大丫受到的委屈,一个巴掌不够。” “啪!” 兰花反手又是一个。 这下,张耀祖的爹怒了,一把按住兰花的头,就想要把人丢到冰窟窿里面。 姜玉珠原本以为是个受气包的故事,她没兴趣看,见有反转,站定挑眉问道:“怎么,当着咱们的面行凶?” 有些妇人被辱骂被殴打,自己立不起来,默默忍受。 看得出来,兰花不是这样的性子。 既然决定离开婆家,果断干脆,绝不拖泥带水。 “张老太,这么多年俺和夫君带回来的银子至少有几百两,你给大丫穿最差的袄子,里面全是十几年以前的破布头,连棉絮都没有,吃最差的,吸干俺们夫妻的血肉来养着小崽子一家!” 现在吃了她的,全部吐出来! “三百两,给俺和大丫三百两。” 兰花开口后,老太太震惊到半晌没说出话来。 “大逆不道,家丑外扬啊!” 老太太气得直接躺倒拍大腿,要请族里的长辈做主来处置兰花。 兰花无所谓地勾唇,主动靠近老太太,漫不经心地道:“张老太,三百两不多,你拿得出来,你以为俺不知道你赚的那些黑心银子?” “啥,啥黑心银子?” 张老太心虚了,眼神四处飘移,就是不看兰花,顾左右而言他道,“总之张家的子嗣不能离开!” 第251章 金银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张家所有的银子全部留给乖孙子读书,将来指望张耀祖光耀门楣! 至于赔钱的丫头片子,张老太花一个铜板都心疼到抽搐,三百两银子,还不如要了张老太一条命去! “兰花,听娘的,天冷咱们先回家,不好让外人看笑话。” 张老太抹了一把脸,身子灵活地骨碌起身,言语缓和许多,眼中却闪过暴戾的神色。 被兰花得知了隐秘,这人更是不能留。 左右下晌黑中人来接人,张老太只等坐在家里数钱。 年前卖人,时机刚刚好,蛮子那边愿意多给银钱,多余的部分足够置办年货。 张老太算盘打得叮当响,难得露出一抹笑来:“你有身孕,千万别闹脾气,否则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瞧瞧大丫冻的小脸通红,年前给她做一身新袄子。” 张老太画大饼,试图用一点小恩小惠来收买儿媳。 一旁,张耀祖已经披上了大氅,见状闹道:“奶,就是大丫这个小蹄子害得俺掉了冰窟窿,千万不能放过她!” 先把张大丫骗回家揍一顿再说,否则张耀祖心中窝火。 张老太会意,对着张耀祖使眼色,眼睛差点抽筋。 为即将到手的银子,张老太难得沉下脸训斥乖孙道:“耀祖,你是读书人,咋能这般说你堂姐?” 张耀祖冷哼一声,不依不饶道:“奶,你咋偏心了呢?” 放在平日,张耀祖张口闭口张大丫是他的使唤丫头,为他端茶倒水打洗脚水。 张老太磕磕巴巴答不上来,只得再次使眼色。 眼前的一幕格外讽刺,兰花摩挲着女儿的头顶,心中更加酸涩。 以往她男人活着,夫妻俩从早忙到晚,一门心思赚钱,只为大丫过得好些,哪里知道在老宅,女儿过的还不如家中养的肥猪。 张老太总说丫头不好娇惯,大丫几岁搬着小板凳上灶台,几次差点掉入大铁锅里。 兰花没有私心,更不懂私藏的银子,把所有赚来的银子全部上交给张老太,夫妻俩任劳任怨供着全家十几口人穿衣吃饭。 现在她男人没了,天塌了。 “张老太,你少揣着明白当糊涂!” 兰花累了,懒得与张老太掰扯,“这些年俺与大丫爹拿回来的银子少说有几百两,俺只要三百两。” “不可能!” 张老太对兰花怒目而视,骂道,“家里吃穿用度不花钱,耀祖念书不请先生?这么多张嘴,不养活?” “那与俺有啥关系?家里早就分家了。” 确切地说,是兰花和她男人被分出去。 虽如此,还要给家里交钱。 张家其余的人好吃懒做,把仅有的几亩地佃给村人来耕种。 张老太是个农家老太太,十指不沾阳春水,全靠孙女张大丫洗衣做饭,喂猪喂鸡。 家里好吃好喝,全部进了张耀祖的嘴巴。 “没钱!” 二人谈不拢,张老太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儿啊,你出了意外没了,你媳妇就开始要逼死俺这个老的,没天理啊!” 兰花冷眼打量,懒得和张老太继续演戏,她垂眸想了一会儿,恹恹地道:“算了,若是大丫爹活着,也不希望这般。” “俺家老二最贴心,儿啊,你咋说走就走了呢!” 张老太干打雷不下雨,哭嚎了几嗓子。 兰花则是道:“看耀祖面色不好,张家就这么一个读书人,不如去城里看看吧?” 对于张家人,兰花看得透彻。 以张老太的性子,就算成功被威胁,在给银子上也会做手脚。 到下晌,村里来黑中人,兰花和女儿大丫的命运即将被改写。 既如此,她为啥还要找张老太开口要钱? “那是,先生都说耀祖有状元之才!” 提到乖孙,张老太再度变脸,很是得意。 察觉到兰花说的有道理,张家立马有人跑腿,从家里拉来驴车,张老太和全家人陪同,浩浩荡荡进城。 不是张老太不想讹诈姜玉珠一行人,而是张家后辈里有人识字,认得将军府的马车。 张老太一听,怕被将军府的人找麻烦,找个借口溜走,烂摊子留给兰花。 一行人走远,兰花这才蹲下身一手支撑地面下跪:“恩人,若是不嫌弃,跟小妇人回去烤火吧?” 村里的屋子有火炕,房内怎么也比外面暖和。 姜玉珠看到护卫的湿袄子还没干,答应下来。 莫颜则是凑上去问道:“婶子,你之前那么强硬找张老太要三百两,怎么突然不提了?” 看兰花的性子,也不像突然想通,那其中必然有隐情。 “恩人,俺也不瞒着您,就算用手段讨要,银子在张老太手里,她可以想出一百种法子使绊子。” 张老太心狠,硬碰硬的话,兰花又担心张老太对女儿大丫下手。 把张家人支开,兰花为回去拿钱,她知晓张老太的藏钱地,就在地窖里。 等回到村里,在护卫的帮忙之下,兰花从地窖里搬运出来一个颇为沉重的大箱子。 箱子被撬开,满满一大箱子的金银,还有几样简单的首饰。 对于村里人来说,是一笔巨款。 “你不怕张老太回来发现东西丢了报官?” 姜玉珠佩服兰花的果断,关心她的后续打算。 兰花摇了摇头,就算被张老太察觉,张老太也不敢声张。 “这些银子只有俺和大丫爹的几百两,这些年全家人吃穿花费一些,俺估算还有个三百两,剩下的银子,俺会报官交给官府。” 是她的她拿着,不义之财,兰花拿着亏心。 “恩人,能否借用您的马车去一趟衙门?” 兰花回村以后,发觉村人经常与黑中人走动。 兰花嫁到张家村后,平日与娘家离得远的几个小媳妇交好,这次她回来以后,奇怪的那些媳妇几乎都消失了。 每次兰花问起来,张老太就搪塞说被休回娘家。 “俺偷听了张老太和耀祖娘说话,得知她们皆在生产后被卖到蛮族。” 到蛮族的妇人,免不了被糟蹋的命运。 兰花忍受丧夫之痛又要保护女儿大丫,还得留在村里找线索。 她与张老太不和,在生产后,少不得也要被卖掉。 “俺故意在村里留了一段时日,拿到银子就去报官。” 第252章 拿捏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对于张老太这等黑心人,若是放任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妇人被卖。 兰花叹口气道:“俺与那几个姐妹平日都是相互帮衬的,她们到了蛮族,生死难料。” 在张家的日子艰难,兰花目睹张老太的大变脸,她与大丫都被辱骂,如牛马一般做活儿。 要不是为打探消息,兰花早带女儿离开了。 她虽是妇道人家,做了几年大酒楼的掌勺,有手艺到哪里都能混上一口饭吃。 “你在酒楼里当大厨?” 姜玉珠正要为家里买下人,听到兰花有手艺,顿时有留人的念头。 兰花看向自己的肚子,苦笑道:“恩人,俺心里千肯万肯,可俺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产了,去府上做工,怕是要给您找麻烦。” 为此,兰花更倾向赁个小院子,带大丫过日子。 她考虑过,自立门户后,就算把张老太送去吃牢饭,也免不了被张家全族骚扰。 等兰花攒够了银子,再带女儿离开伤心地,彻底脱离张家。 “无妨。” 姜玉珠摆摆手,笑道,“只要你有手艺,做的吃食合胃口,护住你们母女不成问题。” 闻言兰花又要下跪,这次她不为道歉,而是请求。 “俺有个心结,总想给大丫起个好听的闺名,奈何和大丫爹肚子里没墨水,再加上张老太重男轻女,也就随口叫大丫了,如今这丫头快十岁了,还没有名字。” 提到过往,兰花心中苦涩。 往后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她只希望女儿过得好,把这些年吃的苦头弥补回来。 姜玉珠扫到一旁的小丫头凝香,又看了一眼院子的枯木道:“凝冬,如何?” “好听!夫人,那俺以后有名字了,叫凝冬!” 张大丫仔细品味,口中默默地念叨,而后欢喜到眼眶泛红,狠狠地吸了吸鼻子。 事不宜迟,兰花开始收拾包裹。 她只带了几套换洗衣物,而后进入张家厨房,把房顶上挂着的腊肉腊肠洗劫一空。 末了,还有些不自然地解释:“夫人,这些都是俺买肉做的,用松柏和香蒿一起熏得入味,不想便宜了张家人!” “太好了,那咱们岂不是有口福了!” 家里来个厨娘,最高兴的莫过于几个丫鬟,这几日吃喝全靠糊弄,终于可以改善伙食。 眼瞅到正午时分,一行人回到城里,冤家路窄,好巧不巧地与张老太再次碰头。 张老太带张耀祖看诊,最主要是躲避将军府的车驾。 城里的茶楼酒肆一碟花生米都要十文钱,抠门的张老太舍不得花。 她看一眼天色,着急回府接待黑中人。 冷不丁地扫到儿媳兰花带着孙女大丫在集市上采买,她当即抢过羊肉骂道:“兰花,你哪里来的银子?” 张老太黑脸,难道儿媳背着她藏了私房? “这么多年,亏俺还一直认为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背地里心思大!” 先把藏钱的地点问出来,张老太再把人卖了。 打定主意,张老太皮笑肉不笑地威胁道:“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不管大丫了?” “张老太,你放手!” 兰花皱眉,感叹张家人阴魂不散,她特地选了一条路避开张老太,没想到还是躲不开。 “咱们都已经分家,你有啥资格过问?” 兰花掌勺力气大,随后推了张老太一把,张老太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来人啊,俺儿子尸骨未寒,瞧瞧儿媳大逆不道忤逆俺这当婆婆的,俺不想活了!” 张老太尖叫,周围立刻有好事者围观,纷纷谴责兰花。 小丫头凝冬主动站出来,把她娘护在身后,对张老太怒目而视道:“你胡说,俺娘才没有!” “有没有的,来往的人又不瞎!” 张老太哼哼几声,轻松拿捏母女俩。 她以为像往常一样,兰花又要低声下气地道歉,谁料兰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神色清明。 张老太张了张嘴,只感觉有些不妙。 “乡亲们,既然张老太如此控诉俺,那俺就请你们来决断。” 嫁入张家多年,兰花受的委屈数不清,最难过的还是张老太把大丫当成牲口使唤。 张老太心虚地扭过头道:“俺嘴巴笨,不会辩解。” 当着众人的面,多说多错。 张老太打定主意,咬死了兰花不孝,毕竟众人都看到她被推倒。 兰花咬牙找莫颜借了匕首,割断女儿的衣袖,瞬间露出了几条脏兮兮的破布头。 事实胜于一切。 这下,围观的百姓露出不忍之色。 有些好心肠的大娘受不得,啧啧有声:“这是不重视孙女?这是要杀人啊!” 北地冬日里多冷,百姓们深有体会。 再穷苦的人家,也有一套厚实的袄子,哪怕旧棉花没那么保暖,也比这些破碎的布条强。 破布条一看就是旧衣服剪下来的边角料,纳鞋底都用不上的破烂货。 小丫头从小受寒,对以后影响大,养不好将来落下一辈子的病根,甚至不能有孕生产。 “这是亲奶还是仇人?自己穿上鹅绒服,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就给亲孙女穿这个?城里破庙的乞丐都有一套袄子!” “天啊,看着母女俩穿的破烂,没有对比咱们差点被老太太带到沟里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得张老太面红耳赤。 兰花又道:“家里不是没有钱,而是要供侄子张耀祖念书,他小小年纪,就把俺闺女当使唤丫头了。” 张老太的痛脚就在于张耀祖,兰花满嘴大实话,听在张老太的耳朵里,顿时受不住了。 兰花敢抹黑耀祖的名声,读书人名声多重要,张老太原本已经躺下哀嚎,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眼球鼓起,阴森森地道:“贱人,俺和你拼了!” 张老太弯下腰,头上戴着簪子,直奔着兰花的肚子冲过来。 兰花若是被张老太撞上,肚腹里的孩子都不一定保得住。 关键时刻,姜玉珠在一旁淡定地伸出脚,张老太一个不注意绊住,踉跄摔倒在地。 “张耀祖掉入冰窟窿,我家夫人好心救人,没得到一个字的感谢不说,反而被污蔑敲诈。” 红鲤噼里啪啦把救人经过说一遍,这下成功引发百姓们的怒火。 “张老太把村中妇人通过黑中人卖给蛮子。” 在百姓们愤怒最高点,兰花又补充一句。 第253章 推销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男人没了,打定主意脱离张家,兰花无所顾忌。 想到过往交好的姐妹下落不明,兰花更加坚定地道:“张老太赚黑心银子,不然家里只有两亩地,养活十几口人,哪里有闲钱供养读书人?” 一时间,围观的百姓鸦雀无声。 众人看向张老太的穿戴,对兰花所言信了七八分。 蛮子与大齐百姓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多大的仇怨才能把人送到蛮族去? 那些被拐卖的妇人,只得个客死他乡的结局。 “遭天谴啊!” 百姓们听闻后,用带着恨意的眼神看向张老太。 张老太内心惶恐,心中七上八下,否认道:“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最开始她只是负责给黑中人牵线搭桥,得到了二十两银子的好处费。 见有利可图,张老太贪婪,步步深陷。 把同村的媳妇拐骗到蛮族,可以赚的更多。 有钱赚,何乐不为? 至于后果,张老太想过,小媳妇到了蛮子基本没有再回来的机会,就算人逃回来,张老太来个一问三不知,对方也不会怎么样。 “张老太,你的银簪至少几两银子啊!” 有好事者抓到张老太的把柄,当着众人的面问道。 张老太被问得哽住,好半晌才道:“那因为俺儿子做工,他又是个孝顺的,给俺买的银簪,咋的,你们仇富啊!” “你儿子在酒楼里当跑堂伙计,一个月二百文,加上打赏不足半两银子,而俺是主厨,至少十两的月钱。” 兰花戳穿张老太的谎言,心中对张家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 “张老太,你口口声声说俺不孝,那你花的是谁的钱?” 兰花两边堵,把张老太的路堵死。 既然张老太不承认贩卖妇人,那就得认可兰花对张家的付出。 “是又如何?俺是你婆婆,你伺候俺不是天经地义?” 张老太伸着脑袋理直气壮,她打定主意用长辈的身份压人。 只可惜张老太理亏,言语上没有说服力,很快被围观的百姓找到漏洞。 “张老太,你吸儿子媳妇的血,就这么对孙女的?” “有钱买银首饰却连一套旧棉衣都舍不得给孙女,造孽啊!” “张耀祖读书的银子,也是兰花掏的!” 众人七嘴八舌声讨张老太,张老太顿时沉下脸骂道:“咸吃萝卜淡操心,关你们屁事!” 百姓们看不下去,有人干脆帮兰花一把,跑到衙门告官。 于是,两边骂战还没结束,捕快抓走了张老太。 “差爷,俺没犯事!” 张老太吓得浑身上下直打哆嗦,磕磕巴巴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官差冷着脸道:“犯没犯事可不是你说的算,去衙门说理!” 兰花已经把张老太藏的金银上交给衙门,并且愿意作证。 有赃物,查找起来不费劲。 “放开俺奶,俺是读书人!” 张耀祖站出来拦截,被捕快一把捏住胳膊,疼得他嗷嗷叫,“俺将来考状元做大官,治你们罪,砍掉脑袋!” 哪怕被抓,张耀祖仍旧大言不惭,又给围观百姓增加茶余饭后的笑料。 拐卖妇人不是小案子,衙门审案,兰花母女一并跟着去衙门。 姜玉珠指着探头探脑一脸八卦地红鲤道:“红鲤,你去看热闹吧。” “那好,夫人,奴婢先去了!” 红鲤乐滋滋地跟上,只想看张老太被官差打板子。 人一走,围观的人并未散去,而是自发组成浩浩荡荡的队伍去衙门继续围观。 到了下晌,天色暗下来。 出门一趟,姜玉珠没忘记出门的目的。 与莫颜和沈芷兰分开,姜玉珠带着丫鬟去了集市。 马车刚驶出,小厮重阳骑着马从对面匆忙而来。 “主子,小的帮您打听了,今儿有一队南边来流放的罪臣家眷。” 官员一家从江南以南流放,走到半路患上疟疾,体弱的都没了。 剩下的只有管事小厮和几个身强体健的丫鬟。 “这些都是罪奴,官府懒得再安排去处,因而打算发卖了事。” 之前府上所选下人是重阳自己做主,他以为选择边城扎根的百姓稳妥,谁料主子差点被算计。 失手后,重阳对选人很是慎重。 哪怕是洒扫的下人,也需要知根底。 “南边罪臣家里的下人,至少懂得规矩,到时候签订死契,主子相当于解救他们于水火了。” 重阳征求姜玉珠的意见,这般下人不需要调教,直接可以上手。 不过流放许久,这些下人可能有暗病,还要请严郎中想把脉看诊。 “也好,重阳你带路,咱们去看看。” 北地不是京城,姜玉珠对待下人条件并不严苛,但需要身强体健能做活儿的。 若是一群老弱病残,还指望在府上吃喝将养身子,姜玉珠拒绝,府上不是慈善堂。 因为有兰花的事情耽搁,一行人到达集市的时间晚了些,几乎快到散市的时辰。 整个市场上,只有稀稀拉拉的人。 有中人手里的下人没卖出去,唉声叹气,见有马车过来,众人又凑上前,眼底露出一抹希冀。 重阳手里拿着一本册子,回禀道:“主子,咱们府上还需要几个负责洒扫的丫鬟婆子,两名门房,两个传话跑腿的小厮……” 除此之外,还需要赶车的车夫,扫雪劈柴做杂活的壮劳力,零零总总至少要十几人。 罪奴不清白,原本又都有主子。 很多来买人的富贵人,听说罪奴都是南边来的,担心他们受不得冻,买到府上感染风寒,请郎中看病吃药又得花费一大笔银子。 如此算下来不划算,使得大多数人打消念头。 “主子,咱们没这个顾虑,严郎中说想借住在府上。” 严郎中和小厮小五挟恩图报,脸皮极厚,在府上吃住分外自得,重阳有时候恍惚感觉他才是那个来做客的。 既然严郎中赖着不走,己方能利用就利用。 “重阳,你说的没错。” 有自己送上门的郎中,姜玉珠用着顺手。 罪臣家眷还有七八人,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格外凄凉。 见美貌的妇人带着丫鬟走过来,众人被吸引住视线,内心突然有不可能的想法。 难道,真有人不嫌弃他们? 其实主家染上疟疾亡故之后,他们心灰意冷也曾有过放弃的念头,奈何命硬,真的坚持到了北地边城。 “夫人,小的原来做管事,识字,懂得算账,能说会写。” 罪奴堆里,一个中年的汉子上前一步,主动推销自己道。 第254章 饭桶兄妹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站定,不动声色,她已经准备把罪奴全部买下。 现下见对方主动推销,也想给这些人一个展示的机会。 “哦?” 姜玉珠饶有兴致地打量中年汉子,他身材瘦削,腰有些弯,大冷天鞋子露出脚趾,足以见落魄。 哪怕衣衫破烂,汉子的眼睛很亮,看来有几分洞察人心的精明。 “小的不要工钱,只求一口饱饭,愿意为夫人做牛做马报答恩情。” 管事龚淮施了一礼,他自诩看人精准,来挑选下人的夫人绝对是一行人最好的归宿。 “小的几人皆为罪奴,从南边流放到北地,自知身份低贱,不敢妄想别的,只求有口饭吃,有个栖身之所。” 龚淮心中打鼓,自知他们全部被买下的几率不高。 他已经想好,如果注定又要分开,就先为几个丫鬟找到人家,他一个汉子懂得读书识字,更好发卖。 “你之前也推销过自己?” 姜玉珠略微疑惑,看龚管事虽然身子不太好,却也不是卧病在床。 这年头富户买下人,都指望一人当两个人用。 龚淮懂识字算账,这样的下人打着灯笼难找,他若是主动坦言,怕是有富户为此打破头争抢。 “没有。” 龚淮摇摇头,如果他想找到主家,必定要与其余人分开。 从南边到北地,他们相互扶持,彼此谁也没有放弃,这才活着到了边城。 在龚淮心里,他们都是他的亲人。 “小的看出夫人面善,所以才有了心思。” 龚淮没有隐瞒想法,直言道,“夫人身边的丫鬟气色红晕,带着灵气,可见平日里过得很好,只有和善的主家才可能养的出这般下人。” 至于原主家…… 龚淮作为管事,也没少遭受责骂。 这些丫鬟被责罚,罚跪,打板子,干苦力,都是家常便饭。 从前龚淮也曾想过为何他的主家这般难伺候,而被流放之后,多亏被反复折磨有了底子,他们这些人才能平安无事地活着到北地。 “好,那你们都跟着本夫人走吧。” 姜玉珠的规矩并不多,下人做错事,只要在可忍耐的范围内,她都不会责罚。 唯一一点,她讨厌背叛。 “龚管事,府上没有准备你们的衣物,你们先回府,等明日派人叫个成衣铺子的掌柜带着衣物上门,你们自己每人先挑选两套换洗,余下的选料子年前统一做。” 姜玉珠数了数,八个人再加上兰花母女,基本可以维持府上正常运转。 她给了银子拿到卖身契,却被中人叫住。 中人见姜玉珠连价钱都没还,试探地道:“夫人,您府上还缺壮劳力吗?” 罪奴是代替官府发卖,中人来这一趟还没开张。 他带了兄妹俩,已经在集市上转悠两个月。 无论中人怎么忽悠,无人问津,算是砸手里了! 眼看过年了,再卖不出去,兄妹俩要在家里过年,想到那场景,中人脑袋嗡嗡的疼。 “夫人,免贵姓黄,家里不在边城,而是在邻城,眼看进腊月就要过年了,等清完手里的人,咱也要回乡过年。” 黄中人心里苦涩,这兄妹俩是邻城人,名气响当当的。 在邻城肯定卖不出去,所以黄中人抱着希望辗转来到边城。 “您放心,兄妹俩壮实,不是偷奸耍滑的人,老实本分能干活。” 黄中人捡好听的说,吹嘘到天花乱坠。 姜玉珠看到角落里蹲着的兄妹,看起来很是憨厚,于是出言问道:“那为何一直卖不出去?” 在人力市场,壮劳力也是被争抢的对象。 龚管事一行人是南边来的罪奴,来买人的富户有顾虑正常,兄妹俩家世清白,若如黄中人所说,不至于一直找不到主家。 提到此处,黄中人顿时矮了半截,人也迅速枯萎。 古怪的沉默后,黄中人这才说实话,他揉揉脸道:“不是没卖出去过,是卖出去后又被退回来了。” 兄妹俩爹娘亡故后,被家里亲戚赶出来。 黄中人与兄妹俩一个村的,动了恻隐之心,见兄妹俩踏实肯干,于是收留二人。 谁想到几日后,黄中人终于理解二人的亲戚的苦衷,若是他,他也想把兄妹俩撵出去! “黄大力和黄小妹,兄妹俩一顿能吃掉几个壮劳力的饭食。” 黄中人吸了吸鼻子,他想哭。 “边城开战后,米粮紧缺了一阵子,价钱有所波动,把兄妹俩买回去,能吃光一家子的饭食,这么吃下去,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啊!” 黄中人当初接管兄妹俩,没有收到钱,他现在也不要银子,只想把兄妹俩介绍到靠谱人家做工。 甚至对方愿意收留饭桶兄妹俩,黄中人有倒找钱的心思。 姜玉珠弯了弯唇角道:“那是够能吃的。” 不得不说,黄中人还够实在。 其实把人送到陌生的地方发卖,骗钱后走人,主家也没奈何。 黄中人选择坦诚相告,在姜玉珠心中加分。 对于她来说,能吃点没啥,又不是养不起,姜玉珠需要的是价值。 黄中人一听,嘴角快咧到耳根去了,忙喊过来兄妹道:“黄大力,黄小妹,你们过来给这位夫人露一手!” 关键时刻,千万别掉链子。 黄大力率先过来,憨厚地笑了笑,听说要露一手就有可能吃饱穿暖,黄大力毫不犹豫,一把抓过黄中人,而后轻松地单手托举过头顶。 “夫人,俺没别的优点,就是力气大。” 话毕,黄大力又换了一只手。 被腾空倒手的黄中人:“……” 黄中人并不瘦弱,被黄大力托举起来如同一块板砖,不费吹灰之力。 举了约莫一刻钟,黄大力依然没有把人放下来的意思。 头顶处,黄中人闭上眼,在心里已经骂了一百八十遍,若非要把这个憨憨扫地出门,他绝对跳脚骂人! “夫人,俺想和俺妹子一起,您能不能把她也买下来?” 黄大力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显得更是傻气,他想到黄中人说的要有本事,当即抓起黄中人递送到黄小妹手中,不自在地道:“俺妹子的力气比俺还要大。” 于是,黄中人从半空中平移到黄小妹手中,被如杂耍一般颠了颠。 黄中人:“……” 第255章 以后咱们就是夫人的人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为露一手,黄家兄妹俩空中接力,等把黄中人放下来,黄中人已经头昏眼花,双腿打颤,意识混沌。 “呕……” 胃里翻江倒海,黄中人急忙跑走几步,跑到一处大树下呕吐。 他拼命地吸着冷气,好一会儿才恢复神志,心中骂道:黄大力和黄小妹,还是一如既往的二百五! 想到在年前出手,家中存下的年货得以保全,黄中人快速调整面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您看他们兄妹如何?” 不要钱的壮劳力,还可签订死契,只要给一口饱饭,绝对够忠心。 “家里的杂活,劈柴,扫雪,养猪喂鸡,他们做得很好。” 黄中人倒是没撒谎,黄大力一个顶仨。 当然,在吃上一个人顶好几个,没什么性价比。 要不是兄妹俩过于能吃,黄中人早就把人留下了。 姜玉珠抬眸,只见黄中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咬牙切齿双手握拳,全身上下紧绷着。 “可以。” 姜玉珠轻声说出两个字,听在黄中人的耳朵里犹如天籁。 太久了,真的有人不嫌弃饭桶兄妹! 黄中人先是一怔,接着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狂喜,颤抖着嘴唇道:“夫人,您真的愿意?” 即便是狂喜,黄中人还是得确定,不然再退回来,他承受不了打击。 “愿意。” 有个大力气的下人,好处多多。 无非是能吃了点,在姜玉珠这里不算缺点。 来一趟人力市场,买全了家中所有的下人,一行人直接回到府上。 有下人在,府中空置的屋子占了大半,清冷房舍瞬间有了人气。 赶上晚膳时分,府中厨房已经开始准备饭食。 红鲤带着兰花母女回府,兰花脱掉外面的袄子,直奔厨房。 有人洗菜切菜打下手,兰花则是烧旺了火,很快厨房里传来香味。 黄小妹吸了吸鼻子,忍不住问道:“夫人,有奴婢的饭食吗?” 冬日天冷,吃食便于储存。 黄小妹和兄长黄大力负责搬运冻馒头和豆包,还有包好的大肉包子。 竟然全是细面的,那下人吃啥? 红鲤路过,闻言停下来诧异地道:“你们不是把吃食送去了吗?” 在府上,下人吃的和主子一样。 无论是姜府还是谢府,都是如此,在京城里罕有。 自家夫人对下人一向宽待,也是为方便后厨,除了偶尔心血来潮加个小灶,主子下人吃食没啥分别。 黄小妹更是震惊掉下巴,磕磕巴巴地道:“那,那哪成?” 她被退回来好几次,对食量很有自知之明。 其实在黄中人家,黄小妹从来没吃饱过。 饶是如此,黄中人也有些养不起他们兄妹。 “俺是下人,吃糙面馒头沾菜汤就好。” 黄小妹头一次见这么平易近人的主家,欢喜的同时她又有点小担心,担心因过于能吃而被送回去。 纠结后,黄小妹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比划一只手道:“俺,俺一顿吃五个糙面馒头就够了。” 油水少费干粮,黄小妹隐瞒了,琢磨等半夜饿,就喝点凉水垫肚子。 红鲤看到黄小妹的面色,扑哧一笑道:“夫人一向大方,根本不在意这点粮食,你只管吃饱,只要不浪费就成。” 黄小妹被劝慰几句,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更加忧虑了。 府上下人刚进府,统一集中在厨旁边空置的房内用晚膳。 姜玉珠简单说了下府上的规矩,而后道:“既然到府上,以后就是本夫人的人,只要你们用心办事,不必担心承受打骂和侮辱……” 至于饭食,龚淮带着的罪奴都是南边人,口味偏于清淡。 为此,姜玉珠想了个解决的法子:“以后都在厨房旁边的屋子里用膳。” 天冷,饭菜端回房凉了,影响味道。 北地大多人家一日两顿,考虑到天冷消耗大,一日三顿更加合理。 “以后吃食上,每个人都可以选出一道最喜欢的菜色,报备给兰花管事,厨房轮流做。” 除了早饭,每顿至少保证三菜一汤,全部以自助的形式,自行取用。 “吃饱为准,不用抠省。” 姜玉珠说完起身离开,所有下人站在原地迟迟回不过神来。 龚淮还不晓得姜玉珠的身份,他吸了一口气道:“这真是如菩萨一般的主家!” 夫人不嫌弃他们是罪奴,还对他们这么好,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龚管事,以后咱们就是夫人的人了。” 无论老爷如何,他们都必须站在夫人这边,是夫人把他们买回来的。 “记住,咱们以后只听夫人的。” 龚淮郑重点头,深以为然。 等姜玉珠回房,红鲤兴致勃勃地凑过去道:“夫人,奴婢去衙门听审,那个张老太真不是个东西,为了银子骗同村的小媳妇,干起黑中人的买卖。” “有百姓帮忙告官,官差去村里将上门的黑中人抓个正着,严刑拷打后才得知,黑中人与张老太约定好,要卖了兰花婶子和凝冬!” 红鲤突然停住,故意卖关子,想继续听下去的红锦赶忙倒一杯茶放入红鲤手中,问道:“兰花婶子早有准备,应该不会着了道吧?” 红鲤端茶抿了一口,眯着眼晃了晃头,这才继续道:“若不是咱们救了掉入冰窟窿的张耀祖,兰花婶子这会儿已经在通往蛮族的地道里了!” 官老爷审案,红鲤看得很过瘾。 “黑中人交代,说是蛮子要有身孕的妇人和未长开的小丫头,都是大价钱!” 兰花和凝冬,至少能卖几百两银子。 “蛮子每日都要喝奶水滋补……” 红鲤是未出嫁的丫头,脸色红了红,有些说不下去了。 总之,黑中人带了很多下三滥的东西,兰花母女就算再防备,也不可能躲过层层关卡。 “黑中人被打得皮开肉绽,交代了所做恶事,用恶贯满盈来形容不为过,那个张老太,拐骗了村中七八个媳妇……” 在尝到甜头以后,村中族人跟着张老太一同作恶。 “为村里的汉子找远嫁的媳妇,到时候媳妇被卖了,对娘家统一回复说媳妇跟着野汉子跑了,这般娘家人感觉理亏也没奈何。” 官府从张老太和黑中人下手,扯出一条倒卖妇人的线。 第256章 论地位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晚饭毕,姜怀庆顶着风霜从城外归来,只为来宽慰小妹几句。 沿途,姜怀庆边骑马边想词儿,准备好至少可以说上半个时辰的发言。 他琢磨谢昭失踪,泗水城毫无音讯,再加上表哥陈韬,小妹姜玉珠定会着急上火才是。 “二公子,您怎么回来了?” 红鲤正要去厨房取切好的果子,与一身寒气的姜怀庆走个对面。 姜怀庆听红鲤似乎话中有话,不由得挑刺道:“听你的意思本公子不该来?” 不来一趟,怎么得知小妹姜玉珠情绪是否稳定? 从前小妹和谢昭关系冷淡,姜怀庆都不会往这个地方想,现在毕竟不一样了。 红鲤抽了抽嘴角道:“哪能呢,奴婢的意思是您来的正好!” 姜怀庆一听,神色一紧,难道小妹已经悲伤春秋了? 不再理会红鲤,姜怀庆迈着大步来到后宅。 窗户上放下遮挡风雪的草垫子,隐约透出火烛的光亮。 姜怀庆在原地站了片刻,内里传来笑声。 他推开房门,入眼处,一个壮汉的肩膀上,站着一个壮实的……姑娘,在姑娘肩膀上,是丫鬟红锦。 三人不断变换姿势,引得房内的人大笑。 “二哥!” 姜玉珠看到姜怀庆来了,赶忙招呼人进门。 正好外间宽敞,容纳的人数多。 房内,沈芷兰和莫颜都在,还有跟着一起看热闹的严临。 众人只在姜怀庆身上停留片刻,赶忙转移视线落到黄家兄妹和红锦身上,看得津津有味。 “小妹,你别担心……” 人太多了,影响姜怀庆发挥,劝说的话刚冒头,只见姜玉珠眼神都没给他,一心二用道:“二哥你说什么?” “我说元和他还在泗水城,必定是平安的。” 谢昭心眼堪比蜂窝,谁还能算计了他去?姜怀庆如实说了想法。 场地中间,红锦要弯腰才能不不刮碰到屋顶,她与黄小妹的分量都压在黄大力身上,不见黄大力有半分吃力。 “好,好!” 姜玉珠鼓掌叫好,时不时地与沈芷兰和莫颜交流。 莫颜则是感激地笑道:“玉珠姐姐,还好有你,还好你在北地,不然嫂嫂她有身孕后,总是患得患失。” 沈芷兰回到将军府后开始坐立不安,她想去和姜玉珠作伴。 莫夫人一听没阻拦,不过有些不放心,就把莫颜也给送来了。 姐妹三人凑在一处,琢磨找点乐子。 姜玉珠弯眼一笑,继而道:“和我客气什么?左右两府距离近,你们想住多久都成。” 这边,姜怀庆重新组织语言,更加谨慎。 谢昭失踪,小妹开始往纸醉金迷的方向发展,桌上有水酒,有果子,这是为了麻痹自己啊! “小妹,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 姜怀庆刚说完,又被严临的叫好声打断,顿时憋着一股气。 红鲤进门探出头道:“夫人,大厨房旁边的屋子已经收拾妥当了,下人们都在,肉串都已串好。” “走!” 姜玉珠率先站起身,而后一屋子人笑着出门。 姜怀庆夹在中间形影单只,总感觉有几分格格不入。 出门以后,姜玉珠特地停下来道:“二哥,我今日收到了爹娘的家书,等会儿拿给你看看。” 沈芷兰有身孕后,又馋鱼又馋肉。 正好黄家兄妹俩杂耍下来后消耗体力,于是姜玉珠提议就在家里组局。 正好今日把家中吃喝清一清,明早赶大集去置办年货。 提到家书,姜怀庆把谢昭抛在脑后,问道:“爹娘是不是想我了?” 姜怀庆心里明白,他是家中老二,也是顶梁柱。 离开京城后,爹娘表面上不说,没准在背地里抹眼泪。 “正好,我写信告诉爹娘在北地办亲事,让他们乐呵乐呵。” 姜怀庆掐指一算,最快年前,京城就可收到书信。 “爹娘给我写了几张信纸?” 姜怀庆忍住激动,尽量显得沉住气,声音低沉地问道。 入夜,一场雪下得悄无声息。 姜玉珠用手掌心接着雪花,略微迟疑了下道:“一张。” “那小妹呢?” 姜怀庆乐呵呵,心中满足,“有一张也不错,字写小点,也足够对为兄嘘寒问暖。” “有个二十几张吧?” 姜玉珠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是女子,又是家中老小,爹娘总认为这个世道对女子苛刻,因而几乎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她。 姜玉珠享受的心安理得,某些时候又总是想要弥补大哥和二哥。 姜怀庆点点头,丝毫不生气,反而替姜福禄和陈氏解释道:“你哪里来过苦寒之地,爹娘不放心,定要多叮嘱!” 等姜怀庆拿到爹姜福禄和娘陈氏给他的书信,愣在原地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一张信纸上,只有两个大字:“保重。” “保”字用的狂草,一看就是爹姜福禄的笔体,“重”则是娟秀的簪花小楷,是娘陈氏写的无疑了。 姜怀庆看着爹娘给小妹厚厚的一沓书信,再看自己信纸上孤零零的二字,扯了扯嘴角。 爹娘的确对他嘘寒问暖了,千言万语提取精髓。 问候的书信,一人写一个字,主打就是一个一碗水端平。 爹娘说过,只要他不与小妹姜玉珠比较,他就是姜家最为器重的子嗣! 反正,爹娘也是和大哥这么说的。 想到兄弟俩一个待遇,姜怀庆心中舒服了很多。 好不容易做完心理建设,姜玉珠又拿出几张信纸道:“二哥,这是爹娘写给郡主的书信。” “什么?” 姜怀庆瞪大眼睛,只感觉承受当头一棒,“她凭啥比我的字多?” “这……” 姜玉珠琢磨了下,回道,“你与郡主被赐婚,爹娘早已把她当成姜家的媳妇。” 姜怀庆:“……” 是了,姜家的确有这个规矩,女子要被多照顾些。 玉檀郡主嫁到姜家,将来地位肯定在姜怀庆之上。 姜怀庆陷入深思中,在姜家,地位最低的人是大哥的儿子小金宝,是晚辈不说,还是个小子。 如果他与玉檀郡主成亲,再生个金贵的小丫头,绝对稳稳压姜怀达一头! 思及此,姜怀庆露出迷之微笑,早已把来的目的忘在脑后。 至于谢昭在哪里,不重要! 第257章 逛大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北地冬日天寒,大冷天的没人出门,百姓们都在家里猫冬。 姜玉珠在北地的生意皆由重阳打理,她只需要负责看一眼账册对账。 现下家里买了新下人,琐碎的活计交给龚管事,姜玉珠乐得清闲。 房内,已经生起炭火支上烤架,各色肉串摆满整整一大桌子。 严临不止一次跟着蹭吃蹭喝,主动上手帮忙。 约莫半刻钟,三瘦一肥的羊肉开始滋滋地冒油,肉逐渐变成浅淡的金黄色。 众人围炉,有说有笑。 龚淮真没想到,作为罪奴被流放北地还能找到这么好的主家。 “那小的就先来给夫人助兴,唱一曲南边的小调。” 龚淮开嗓后,房内陷入安静中。 南边的方言红鲤听不懂,不过不妨碍她欣赏,肯定道:“没看出来,龚管事唱小调怪好听的。” 其中一个被改名为红樱的丫鬟道:“那是,龚管事以前在戏班子学过。” 龚淮家里穷苦,他几岁爹娘便把他送到戏班子学艺,只可惜后来班主亡故,戏班子也散了。 辗转之下,龚淮这才卖身进府,从一个小厮熬到管事。 一曲毕,众人说说笑笑,气氛热烈。 姜怀庆吃上羊肉串,再喝上几口小酒,只感觉飘飘然。 “二哥,你和郡主的亲事有什么打算?” 姜玉珠打听过,北地嫁娶习俗与京城不同,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 尤其是在城北大营里,一切从简。 尽管如此,该有的排场也要有。 手中握着爹姜福禄给的二十万两银票,姜玉珠提议道:“不如就定在大年三十那日,咱们承包所有将士的年夜饭,如何?” “那现下写书信给爹娘,怕是来不及。” 姜怀庆认为提议不错,问题是他手上没那么多闲钱。 城北大营几十万将士,年夜饭有鱼有肉,细面馒头管饱,再加上酒水,糕饼和果子,粗略一算,至少要几万两。 姜家没分家,姜怀庆支出一大笔钱,至少得知会爹娘一声。 姜玉珠了解到自家二哥的顾虑,神秘地眨眨眼道:“银钱上的事你不用担心。” 将士们都是郡主手下的兵,说是娘家人不为过。 爹姜福禄准备的银子,原本也是给将士们的军需,这般以成亲的喜宴为由头把钱花在刀刃上,将士们也能念姜家的好。 “郡主身上有伤势,二哥你好好照顾她,采买的事交给我来办。” 姜玉珠大包大揽,还有月余的时间,很多东西边城不够,还要从周围的城池调配。 一晃进入腊月,边城滴水成冰。 刚换了主家几日,下人们每日吃吃喝喝,原本干瘪发黄的脸颊也变得饱满起来。 正赶上边城大集,天刚亮已经人满为患。 姜玉珠走在中间,黄大力和黄小妹作为左膀右臂,为她抵挡人流,其余的下人紧随其后。 “奴婢从没见过边城有这么多的人!” 红鲤刚进入人群,就被一个身材壮硕的大娘撞的一趔趄,她身子歪了歪,又被身旁的一个婶子扶正。 婶子道:“人多连落脚地都没有,不怕摔倒。” 有官差维持秩序,队伍行进的速度缓慢。 集市在一条街市,两头紧窄中间宽阔,等大批百姓进入两侧的店铺,摊位上也就没那么拥挤了。 “刚出炉的芝麻饼,葱油饼,椒盐饼,一文钱一个!” “细白面的大馒头,两文钱三个!” “大肉包子,肉馅满满的,两文钱一个喽!” 一行人路过卖主食的摊位,摊主揭开大蒸锅,顿时杂糅肉香的热气飘散,引得不少人不约而同地吸了吸鼻子。 在北地,进了腊月就是年。 集市里穿梭着挑着担子的货郎,大多是南边来的俏货。 用于洗脸洗漱的澡豆子,女子擦抹防冻伤的香膏,还有红头绳,绢花,香粉,荷包香囊帕子,林林总总几十样。 小娃子骑在爹娘的脖颈上,一脸新奇地到处探看。 看到卖糖葫芦的,当即兴奋地咽了咽口水。 一年到头,老百姓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哪怕再穷的人家,过年也要割肉包一顿饺子。 有些吃食平日里舍不得买,哪怕再抠门的人,年底也会变得大方起来,只为过一个肥年。 “夫人,您吃糖葫芦吗?” 黄小妹摸着夫人给的铜板,总想回报。 日头下,一颗颗红山楂被糖霜包裹得晶莹剔透,上面沾了点点芝麻,引人食欲。 小贩做了几种样式,有糖葫芦带夹心,中间夹了红豆沙,更是酸甜可口。 “俺的糖葫芦是最贵的,要三文钱一串!” 一个骑在汉子肩膀上的鼻涕娃子拿着糖葫芦对姜玉珠炫耀,他舔了一口,眯着眼睛一脸满足,“真好吃,真甜!” 姜玉珠囧了囧本想拒绝黄小妹,她瞬间改口道:“吃,咱们都吃!我来两串,你们随意,管够!” 红鲤拿着荷包递给黄小妹,黄小妹一口气买了二十几串。 小贩见是一笔大生意,笑眯了眼。 拿到糖葫芦,姜玉珠咬了一口,内里已经去核了,她吃这串中间夹着糯米糍一样的夹心,吃起来糯叽叽的。 她拎着糖葫芦,对小娃做了个手势。 谁料,鼻涕娃愣愣地盯着姜玉珠手里那串,随即咧嘴,哇地一声哭开了! “爹,我也要那种!” 小娃看向自己手中的,顿时感觉不香了。 汉子一把拍到小娃的屁股上,训斥道:“一串糖葫芦能买好几个糙面馒头了,你还没吃完,吃着眼里的看着锅里的?” “呜呜,我就吃我就吃,那个怪姨母都拿了两串!” 小娃被揍了,不但没有消停,反而在汉子肩膀上撒泼打滚。 姜玉珠本想逗弄下小娃,做好人好事把另一串糖葫芦送出去,听闻对方称呼,她对着小娃做了个鬼脸道:“小屁孩!” 叫她怪姨母,那糖葫芦肯定不能给了! 姜玉珠自己吃不完,就寻了个看着乖巧扎着红头绳的小丫头送出去。 小丫头受宠若惊,嘴甜地道:“谢谢漂亮姨母!” 瞧瞧,小屁孩称呼她是怪姨母,小丫头则称呼漂亮姨母,高下立见。 见小丫头拿走了糖葫芦,小屁孩瘪了瘪嘴,哭喊声震天,引得周围人频频看过来。 姜玉珠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最终无奈投降,把红锦的糖葫芦征收,送了过去。 她算是怕了爱哭的熊孩子,姜玉珠不禁想,若是将来有子嗣,她的儿女不会这样吧? 此刻,姜玉珠突然觉得,生个缩小版谢昭其实也挺好的。 第258章 大采买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打发了鼻涕娃,姜玉珠松一口气。 她一个成年人竟然起了逗弄小娃的心思,真是活回去了! 一行人继续向里走,内里有许多猪肉摊子。 新杀的年猪,还冒着热乎气。 屠户边磨刀边吆喝:“上好的五花肉,二十文一斤!” 前些年虽然也开战,却没有今年形势严峻,五花肉在十七八文,今年涨了些。 “要不,咱们回来再采买?” 姜玉珠看着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集市,犹豫了下。 龚淮见状,提议道:“夫人,年前总共就只有一两次大集,等再过几日,周边村人也就不出门了。” 过了腊八,该囤年货的人家也都囤得差不多,集市规模只会缩小。 “咱们若是不抢先采买,只剩下一些边角料,好的都被挑走了。” 黄大力拍拍胸口道,“夫人,咱们买了后,小的负责先送回府上。” 这一趟逛大集,囤肉是重中之重。 人多,屠户忙不过来,对方定然不会帮忙送到府上。 姜玉珠招呼道:“咱们府上人口多,过年离不开肉食,得多囤一些。” 在大齐,百姓们更喜欢有油水的肥肉,板油。 炼油后,猪油炒菜炖菜,猪油渣撒点盐巴吃更香。 “五花肉二十文!” 其中一个屠户喊了几嗓子,摊位前空空,大多数百姓都被一旁摊位十二文的五花肉吸引,围了个水泄不通。 两家的价格差距过于大,引发严临的好奇心。 等严临挤到便宜肉摊前翻看,眉头紧锁道:“猪肉发白,如水煮一样的颜色,是病猪肉!” 虽然便宜许多,但是病猪肉不能吃! 严临话音刚落,屠户不乐意了,怒道:“买就买,不买滚,用得着你指指点点?” “这病猪是高烧没了的,你咋能卖?万一把人吃坏了咋办?” 作为郎中,严临是好心,不希望百姓上当受骗。 姜玉珠也跟着凑过去,认可严临的判断。 病猪高烧,瘦肉中的肌红蛋白耗尽,因而呈现淡白色,像水煮过一般。 百姓沉默,无人搭理严临,这让严临大为不解。 其中一个大娘道:“你不是边城人吧?孙屠户一直做病猪肉的买卖啊。” 正常五花肉二十文,病猪肉只要差不多一半的价钱,很是合算。 当然,这个差价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穷苦人家,一文钱都恨不得掰开花。 “孙屠户做生意很良心,病猪肉和好猪肉不是一个价钱。” 这其中,根本不存在欺骗。 孙屠户已经做了多年的买卖,反正从没听说有谁吃出事了。 大娘苦笑道:“有钱人家吃不得糙面,觉得剌嗓子,咱们穷苦人吃一口饱饭都不错了,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 众人再次排队,严临陷入沉默。 他可以出钱送百姓好的猪肉,可是这些病猪肉一样会有别的途径售卖出去。 见严临肉眼可见的失落,姜玉珠眼皮都没眨,冷声道:“这点小事就给你造成心理冲击了?” “想不到北地百姓过的这么苦……” 严临心软,总是容易与人共情。 看到百姓们买病猪肉吃,他心中难受。 这么一想,自家的济世堂看诊是天价,太不厚道。 姜玉珠有些无语地道:“难怪严家人说你是败家子儿,你是郎中没错,你也是商人。” 真正穷苦的百姓,连肉都吃不上一口。 买病猪肉,完全属于个人选择。 姜玉珠指着一个眉开眼笑的拎着一大块猪肉的大娘,对严临道:“你看那块肉至少五六斤重,如果买正价猪肉,也可以买一半了。” 两三斤猪肉,足够一大家子包一顿肉饺子吃。 “买病猪肉的百姓不是穷,而是想贪点小便宜。” 一分钱一分货,很公平。 百姓们接受等价交易,用得着严临感叹民间疾苦? “若你有心思,等几日咱们买些吃食送到慈善堂去。” 边城有慈善堂,收留的孤寡,是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被姜玉珠宽慰,严临茅塞顿开,笑道:“谢夫人,您是严某最敬佩的人!” 姜玉珠眼神闪了闪,敬佩她所以留下白吃白喝? 想到严临的贡献,姜玉珠忍了,还不到卸磨杀驴的时候。 严临去了心事后,指着二十文一斤的五花肉道:“这头猪皮毛光滑,肥膘厚实,一看就是一头用心饲养的好猪!” 摊主屠户一听,当即有遇见知己之感:“书生说的太对了,咱们这头猪,吃嘛嘛香,就没生过病,绝不是病猪!” “是了,肉质紧实,炖起来更香!” 严临掐了一把,得出结论。 红绣凑上去瞅了瞅,怀疑地道:“有那么好吗?” 只是寻常的猪肉,看不出别的。 严临自信地笑道:“绝对好,红绣,你别忘了我可是杀了十几头猪的人!” 严临为治疗晕血,鸡鸭大鹅和兔子猪,他都杀了。 “这一整头猪,我们都要了。” 姜玉珠拍板,指挥屠户帮忙分装。 屠户以为价钱高生意惨淡,结果刚出摊,带来一头三百多斤的肥猪被人全数买下。 不仅如此,姜玉珠还和屠户预定了两头年猪,杀了以后直接送到府上。 一行人正要离开,只见人群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声音颇为耳熟,姜玉珠循声望去,对红锦道:“你看,是不是咱们给了糖葫芦的小鼻涕娃?” 此刻,鼻涕娃正在拼命地挣扎,哭道:“我不认识你!” 他身边站着个婆子,正对周围百姓赔着笑脸道:“他爹好赌,把这小子卖给我了。” 所以不认识,也勉强说得通。 婆子是个人牙子,要带小娃离开,小娃拼命抵抗,打死不从,哭道:“你胡说,我爹咋可能卖了我?” 百姓们相信婆子的话,对小娃有些同情。 通常情况下,家里除非揭不开锅,否则不会卖男丁。 若鼻涕娃的爹好赌,那卖儿卖女都不算啥了。 第259章 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骗子,就算我爹要卖了我,我娘也不会!” 鼻涕娃拼命地捶打婆子,婆子与围观的百姓解释,回过头来眸色透出一抹凶狠。 她拿出手帕,满是褶子的老脸扯出一抹笑意道:“你这娃子咋说话呢?看看你这鼻涕,来擦一擦!” 婆子把帕子捂在小娃的口鼻处,看似是擦鼻涕。 帕子捂下去,小娃当即不会挣扎了,眼神也变得直愣愣的。 集市上人多,婆子暗中松口气道:“看来是哭闹累了,老婆子这就带他走。” “唉,世事无常,摊上个好赌的爹卖儿卖女,真可怜!” “可不是,这才几岁,卖去大户人家能干啥?” 只不过是一段小插曲,百姓们很快被集市的叫卖声吸引。 姜玉珠就在不远处旁观整个过程,对红锦道:“你去跟着那婆子,看她和谁接头。” 如果猜测不错,小娃更可信,那婆子必定是个人牙子。 北地边城战事后,来往人杂,混进了拐卖妇人小娃的黑中人。 正常买卖要花费一笔钱,若是把人骗走,多半没有成本。 “鼻涕娃长得不错,面皮白嫩,养个几年卖小倌馆,进账一大笔银子。” 自打从泗水城回来后,姜玉珠对拐卖人口更加深恶痛绝。 原本她还在半信半疑,看到婆子拿出的帕子,当即认定婆子有问题。 “那帕子上沾染了药水,是拍花子的!” 凭借婆子一人不能成事,背后指定有一个窝点。 红锦跟上,要抓就抓一窝。 家中下人看到这一幕,对姜玉珠更加死心塌地。 虽然他们还没见到老爷,但是重要吗?他们只听夫人的就行了! 前方有一家布庄,姜玉珠提前和掌柜打好招呼,对身后的下人道:“走,咱们一起去布庄挑选布料,年前再置办几件新衣。” 下人总是要做活儿,袄子难免要沾染灰尘。 棉花袄子不能水洗,那就得多做几件罩衣。 姜玉珠是个大方的,见黄大力和黄小妹站在门口,挑眉问道:“你们怎么不进去?” “夫人,奴婢和兄长生的壮,太费布料了。” 在被姜玉珠买走之前,兄妹俩从没穿过新衣,都是穿旧衣。 就这样,衣衫反复打补丁,还是短了一截。 黄小妹好不容易有新袄子,根本舍不得穿,晚上还要搂着睡觉。 兄妹俩实心眼,不想给夫人添麻烦。 再说自从到府上后,吃吃喝喝,每日活计也不多,所有人和睦友善,从没人嫌弃他们兄妹能吃,这日子就是当神仙都不换。 “几块布料而已,扭捏什么?” 姜玉珠摆摆手,催促兄妹俩道,“你们也得慢慢学着见世面,不然以后跟去京城里畏畏缩缩,岂不是给本夫人丢人?” 姜玉珠在京城里横行,就是有钱。 她经常因为看中一件东西,从而大手笔买下整个铺子。 “夫人,还……还能去京城?” 黄大力磕磕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京城是天子脚下,他有一种踩上京城的土地就会把京城弄脏了的自卑感。 这边,龚淮也从铺子里出来。 作为管事,他要照顾好每一个下人。 听见夫人所说,龚淮心里小小震惊了下,而后又觉得本该如此。 夫人举手投足,都有一种生在权贵人家高高在上的贵气,即便夫人不提,龚淮已经猜出了。 真不知道是上辈子做了啥好事,被流放到北地还有这样的造化。 布庄内,下人们畏手畏脚,都不敢去摸细棉布的料子,姜玉珠直接大手一挥,对掌柜道:“你也不必开张做生意了,所有的布料,本夫人全部买下。” 什么粗布细棉还是绸缎,皮料子,都买了回到府中再挑。 “你们先挑,也不必担心剩下,有不喜欢的花色送到慈善堂。” 接下来,姜玉珠每到一个铺子,都按照在布庄的模式,直接搬空。 幸福来的太过突然,一条街的掌柜们奔走相告,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去了。 大采购后,姜玉珠还有些意犹未尽。 一直到午时,集市散去,红锦依然未归。 下人们回府,全部加入接货和整理库房的行列中。 到了年根底下,北地多了年味。 家家户户挂上大红灯笼,贴上红窗花。 天一黑,在小路上走着,两侧的人家在红灯的映衬下,多了平静而温暖的亮色。 连续吃了几顿烤肉后,姜玉珠又开始倒腾羊肉锅子。 羊汤是上好的羊蝎子熬的,鸳鸯锅底,一边是奶白色的羊杂汤,另一边加了重辣,开锅后冒着汩汩的泡泡,那热辣的味道呛人。 大冷天吃一口辣的,浑身上下温暖起来。 莫颜调了一个麻酱碟,把羊肉片涮入清汤里,只见肉片变色,沾上芝麻酱,反复回味。 “谢……姐夫怎么还不回来?” 眼看快过年了,家里的气氛未有任何改变。 其实谢昭不在,莫颜很放得开。 不然谢昭气场太强,只要坐着不说话,除了姜玉珠外,所有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颜儿,你不要扫兴。” 沈芷兰正吃得香,端碗的动作一顿,叹息道,“珍惜当下。” “表哥回来了,你我还好意思留下?” 就算沈芷兰脸皮厚,她也有点怕表哥谢昭。 作为她上辈子活得最出彩的男子,谢昭位极人臣,荣华富贵都在后头。 这样一个精于算计的人,自是不会有事。 既然谢昭肯定平安,回来那么早做什么? 这两日与姜玉珠在一起,沈芷兰早把忧心的那些都忘记了,吃得好睡得着。 莫颜连忙点头笑道:“嫂嫂说的是。” 良安埋伏在人群中,默默地为老爷点蜡。 老爷说重要也重要,现下一看,重要不到哪里去。 万一老爷回来见夫人这般,会不会心寒? 不行! 作为拿了两份工钱的下人,最重要的是不能破坏夫妻俩的和谐,得寻个由头为夫人辩解。 良安余光扫向自家夫人端酒杯的手,脑中灵光一闪,有了! 等老爷回来,良安就去回禀:“自打您不在府上失去音信,夫人表面看着正常,组局呼朋引伴,实则是以此作为掩饰,掩饰内心的不安!” “夫人要强,不愿被小的看出来!” 姜玉珠对谢昭情深义重,牵肠挂肚,只得用喝酒吃肉来转移注意力,否则连觉都睡不安稳,无比的空虚。 良安揉揉脸,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这么一说,老爷只会更加感动,夫妻感情更上一层楼。 这样,府上下人不必忍受老爷那怨妇一般的幽怨眼神,老爷心情好,下人从中获利。 双赢! 良安一片肉已经放在嘴边很久了,保持一个姿势石化。 姜玉珠收回视线,给沈芷兰倒了一杯梨汁,正要说话,门口红锦打帘子进门。 “红锦,先暖手!” 红鲤赶忙递过去一个油纸包的烤土豆,放在红锦手中。 如此殷勤,红锦立刻会意,指了指嗓子道:“渴了。” “来了!” 良安反应过来,他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给红锦倒一杯水酒,也等着听后续。 第260章 谢昭回来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红锦一身风霜,喝下一大碗水酒,畅快地道:“夫人真是有一双利眼,轻易就把那个恶人看透。” 鼻涕娃的爹是镖师,带娃来北地走货。 父子俩来赶集,被黑心人牙子盯上。 人牙子的团伙其中一人碰瓷汉子,把人拖住,另一边婆子出手趁机拍花子。 “团伙中还有婆子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她那孙子专门负责拿糖果引诱小娃子,使其放松警惕。” 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娃子几岁开始便学会了骗人,红锦忍不住唏嘘。 人全部抓住扭送到衙门,红锦见没有遗漏,这才折返回来。 折腾一整日,早已饿了。 房内,又迅速热闹起来。 …… 进了腊月,家家户户置办年货,为过个肥年做准备。 忙忙碌碌中,一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 用于席面的食材全数到位,存在城北大营的库房中。 从今日开始,火头营的将士们就要剁馅炸丸子,包饺子,先把一部分菜品准备出来冻上,再等大年三十那日回锅。 前几日,鲁船匠和娇娘二人一起来送海货,全程与姜玉珠接洽,听说谢昭不在,二人还有些许失落。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一大早,府门口来了几个唱着顺口溜的小娃子,声音清脆。 龚管事打开门,给小娃子抓了一把糖果,小娃们道谢说着吉利话,而后笑着一哄而散。 距离年三十只有两天了,过年的气氛越发浓重。 眼看到了午时,厨房的管事兰花已经做好饭食,鸡鸭鱼肉变着法子做,好几个大菜。 冬日里天寒,正是蟹肥时。 从海边运送的螃蟹被兰花切成两半,热油葱姜蒜爆香,又加上干辣和一勺酱,做的香辣蟹很是下饭。 姜玉珠没有回房,而是与下人在一处,感受到现代食堂的气氛。 她正吃着,突然房内寂静下来,下人们放下碗筷,盯着门口的方向。 来蹭饭的沈芷兰和莫颜看过去,而后二人对视一眼,只感觉卷包袱滚蛋的日子到了。 只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姑嫂二人就能留下来过年了! 门口处,谢昭和陈韬站定。 姜玉珠似有所感,而后回过头,夫妻俩的视线交织在一处。 分别有一段时日,谢昭穿着一身青衫,看起来有几分单薄的冷峻,在与姜玉珠对视之时,他眸光微动,忽而挑唇一笑,冷冽褪去,多了几分温润。 “夫人,为夫回来了。” 谢昭面色不显,淡淡的看不出过多的情绪,实则正压抑内心的狂喜。 停顿好一阵子,姜玉珠这才柔声回道:“元和,平安回来就好。” 这个时候,若是表现得太过惊喜显得浮夸,反而引发谢昭的怀疑。 哪怕在地道里走了几日,谢昭衣衫纤尘不染,而一旁的陈韬就惨了点,鼻青脸肿,脸上挂彩,胡子拉碴很是落魄。 “小表妹,我听说怀庆要成亲了?” 陈韬刚回到边城,就听到这个消息。 虽然早知道姜怀庆会娶妻,但没想到这么快。 红绣察言观色,琢磨老爷刚回府,与夫人必定有很多话,于是主动站出来为陈韬解惑道:“表公子,奴婢红绣,您有什么疑惑都可以来问奴婢。” 陈韬正想开口,只见谢昭旁若无人,不再理会众人,牵着姜玉珠的手很自然的出门。 站在门口处,谢昭状似无意地回过头,看向沈芷兰的方向,眸色晦暗。 沈芷兰吃着鲜嫩的鱼肉,顿时味同嚼蜡没了胃口,对一旁坐立不安的莫颜道:“咱们收拾收拾东西,表哥撵人了。” “啊,谢姐夫没有开口啊!” 莫颜不想走,她约了姜玉珠做冰灯,打叶子牌和麻将,每日扎根在府上不亦乐乎。 沈芷兰摇摇头,自诩对谢昭有几分了解,以表哥老狐狸的性子不会直说,但是保不准要用手段。 到时候,她与莫颜被扫地出门,反而丢人。 做人,识相点好。 沈芷兰放下碗筷,拉着莫颜离开之前,又劝说严临道:“严郎中,要不这样,你随着我去将军府做客。” 碍眼的人,走光最好。 严临也在被扫射范围内,他是有赖着不走的打算,却没有勇气。 于是蹭饭的人除了刚回来的陈韬,全数被清场。 卧房内,姜玉珠前脚刚进门,就被谢昭拉了一把,她一个站立不稳,跌入谢昭的怀中。 接下来,姜玉珠只感觉胸口一凉,盘扣被解开,瞬间只剩下一件肚兜。 “玉珠……” 谢昭狭长的眸子低垂,声音低沉暗哑,掩饰住眸中的火焰。 他在泗水城日思夜想,怀念手中的滑腻之感。 “元和,现下的青天白日,万一有丫鬟来……” 姜玉珠试图躲闪,她紧贴在墙壁上,避无可避,像是主动送上门一样。 谢昭轻笑了下,笃定道:“不会。” 这个时候,谁也有胆子打断他。 夫妻俩小别胜新婚,怎么会有如此没眼色的人? 忍了许久,谢昭只想把心心念念的人拥在怀里,一诉衷情。 他打横把人抱起,迈着大步走到床边,还不等有动作,只听门口有人喊道:“老爷,您和夫人咋关门了?” 良安趁着下人都在忙碌,跑来回禀,重点是描述老爷不在的时日,夫人过得很不好。 当着夫人的面,他一定要好好表现! 谢昭:“……” 大冷天的,不关门等着喝西北风? 良安这个不开眼的蠢货,必须罚去刷恭桶! 第261章 夫人是所有人的夫人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房门被拉开一条缝隙,谢昭站在门边,眼神冰寒地盯着良安。 “老爷,您……” 良安心里咯噔一下,察觉到自己惹祸了。 他家老爷一向清冷禁欲,这才离开一段时日,回来这么急色? 被如淬了冰刀的眼神打量,良安遍体生寒,严寒天竟出了薄汗,他心里暗道:不好,危险! 打扰老爷的好事,该怎么圆场? 谢昭敛眸,难掩怒气,审视地道:“良安,你最好有正事!” 危机降临,良安装傻充愣,回道:“老爷,您不在府上这段时日,夫人夜夜靠着酒劲儿入眠,小的听说后厨熬了参汤,想问用不用端过来一碗。” 借口稍微有些站不住脚,良安露出憨厚的神色,只要提及夫人,他的罪过至少减轻一半。 提到姜玉珠,谢昭神色缓和,淡声道:“老爷我既然回来了,自会照顾好夫人。” 闲杂人等,嘘寒问暖能代替他这正牌夫君? 谢昭不屑地勾唇,被打断后刚刚的激奋少了一半,如同烈火被人连续泼了几桶冷水。 是他大意了,总有不开眼的人。 良安退后一步,面色变了又变,反驳道:“老爷的话好没道理!” 府中有没有老爷重要吗?反正他们都会关心夫人。 “夫人是所有人的夫人,老爷凭啥剥夺咱们对夫人那份心?” 良安脱口而出后又怂了。 此地不宜久留,他转过身迈着大步跑得飞快,只想与老爷隔开一个安全距离。 谢昭淡定看着良安逃窜,不紧不慢地从袖兜掏出铜板,双手一弹,铜板飞射而出。 嗖地一声,精准打到良安后臀处。 “老爷?” 良安先是震惊到不可置信,而后仓惶,只感觉不可描述的部位被镶嵌进去凉凉的东西。 嗷地喊了一嗓子,良安快速地跑走,他要去找严郎中想办法! 老爷咋能这样对他,他有说错? 占有欲太强的男子,真可怕! 良安哭丧着一张脸,面对红鲤红锦几个丫鬟的询问,坚决不肯吐露实情,主要是他丢不起这个人啊! 房内,姜玉珠早已披上袄子。 见谢昭折返回来,她续上一杯茶水,问道:“良安怎么了?我好像听见他惨叫一声。” 大过年的,府上气氛喜庆,这个节骨眼生病不好。 谢昭坐在椅子上,把姜玉珠抱坐在他腿上,随口道:“不是病,只不过如厕痛苦一些罢了。” “啊,得痔疮了?” 姜玉珠面色了然,“天冷,做菜放的辣椒多了些。” 都说十人九痔,痔疮也不算太大的毛病,就是犯病的时候苦不堪言。 话题被略过,姜玉珠问出最关心的问题:“元和,你和表哥怎么在泗水城留了这么久?” 期间,城北大营的探子去打探,都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多日未见,谢昭更显清瘦了些,可见日子并不舒服。 提到这段时日的遭遇,谢昭都觉得荒诞。 “说起来,还是表哥帮了大忙。” 谢昭决定从夫妻俩分开那日说起,他与表哥陈韬逃出城主府,刚好碰到护卫设卡捉拿刺客。 姜玉珠回忆后点头道:“我们也遇见了。” 当时还算混乱,姜玉珠找准时机略施小计逃出生天,晚一点都不会那么顺利了。 谢昭一手摩挲姜玉珠滑嫩的脸颊,苦笑道:“为夫和表哥没那么幸运。” 他之所以出来晚,是趁乱折返到城主府把事先偷盗的城防图还回去。 城防图已经被拓印,原版归还才可不引发蛮子警觉。 姜玉珠把心提起来,追问道:“难道你与表哥被抓了?” 她仔细盘算,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泗水城府上就有自己人,若谢昭沦为阶下囚,城北大营不会没有一点风声。 “是被抓了,不过不是被城主府的人抓走。” 当时冲出来另外一支队伍,大概有个百十来人,同样是蛮子。 “新队伍中带队的是一位蛮族女子,听说表哥给了城主妹子一刀,当即决定把人带到部落去。” 蛮族的势力比较分散,部落的人一向不服城主。 两边起内讧,趁乱之时,谢昭和陈韬被顺势劫入部落。 姜玉珠咂舌道:“所以表哥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不少蛮族女子喜欢小白脸,而陈韬书生意气,刚好符合。 齐林说过,部落的蛮子更凶残,堪比山匪,靠着打劫为生。 齐林的爹爹走货,蛮子杀人越货,大齐百姓与蛮子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我好奇的是,表哥从了?” 反正陈韬回到边城,眼神堪比一个暮年的老头子,精气神全没了。 事关隐私,谢昭没有再提,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们的人放出风声,城主妹子与部落小姐因为表哥争风吃醋,梁子结下了。” 陈韬不白献身,至少起了一个挑拨离间的作用。 月余来,泗水城各地内讧,内部厮杀,这对大齐来说是得以喘息的好机会。 “京城里,宣家和卫首辅各自揽权,朝堂动荡,皇上也难。” 以往谢昭在京城,是萧赦的定心丸。 如今谢昭一走,由姜福禄顶上,在早朝上插科打诨,动不动就与卫首辅撕扯,靠着抱团和耍横拖延时间。 皇上是明眼人,只感觉时间不充裕了。 宣家策划许久,只为寻一个节点。 一旦北地被蛮子拖住,莫大将军和玉檀郡主迟迟回不了京城,京城内的势力重新洗牌。 就目前而言,某些势力已经蠢蠢欲动。 一晃离家数月,姜玉珠想念京城的亲人。 提到战事,她拢了拢颈边的兔子毛领,担忧道:“蛮子兵强马壮,哪怕起了内讧,也不太可能在几个月内结束战事。” 齐军填补上军需,仍在苦苦支撑。 好在,姜玉珠研究的布面甲已经大规模派发给将士们,以前没有甲片缺少防备,也解决了戴厚重盔甲上战场的弊端。 “只守不攻,不是长久之计。” 想要保证边城太平,必定要拿下泗水城。 占领泗水城后,才是真正地把蛮子打回老巢。 到时候,蛮子如一盘散沙,各地为利益争夺,至少二十年以内都没有机会卷土重来。 “守,不如攻。” 提及战术,谢昭眸色深邃锐利,一闪而过的清亮在眼底闪烁,他嘴角淡笑一扬,似是胜券在握。 第262章 给自己挖个坑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房内,只有夫妻二人,谢昭并不回避想法。 他拿出一张草图,耐心为姜玉珠讲解道:“按照地势来看,与其在城外驻守,不如诱敌深入。” 城外作战,对于蛮子更有利,若是把蛮子引诱到边城,等于关门打狗。 姜玉珠一点即透,震惊于谢昭的大胆。 要知道把蛮子引诱进来,若是有半点闪失等于引狼入室。 “元和,这么干风险很大。” 并非姜玉珠不相信谢昭,而是此举太过冒险。 若中间稍有差池,大齐将士们再想夺回边城都难了,不等于把自己的肥肉主动送入对方嘴里? 等冷静下来后,姜玉珠又道:“若是真如你算计那般,蛮子进入陷阱里自投罗网,会彻底扭转齐军弱势的局面……” 冒险是冒险,若操作得当一飞冲天。 “所以,需要一段时日来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齐军里,蛮子的奸细过多。 “一旦己方确定战术,做戏就要做全套,暗中挑选精英和心腹带队,与莽撞的蛮子对抗。” 事成以后,趁着蛮子还在沾沾自喜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出手,带兵长驱直入攻打泗水城。 这般反客为主,把弱势变为优势。 谢昭侃侃而谈,他很有底气,并非是纸上谈兵。 攻入泗水城后,再用几个月时间来稳定局面,改变驻扎地,接下来最多有一些小骚乱,蛮子再翻不了风浪。 姜玉珠看向谢昭,突然有些嫉妒了,有些人真的天之骄子,光芒万丈。 与这等人相比,普通人好像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 “元和,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呢?” 难怪是书中男主,有谢昭鞠躬尽瘁,大齐国富民强。 谢昭眸色深了深,若有所思:“夫人喜欢?” “当然!” 目前为止,遇见所有的难题,到谢昭那都会迎刃而解。 他好像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挫折,遇见的所有障碍都是突显他强大的开胃小菜。 姜玉珠不得不承认道:“你的脑子绝对是天下无二,绝无仅有!” 若谢昭真有谋反之心,皇上都得让位! 面对自家夫人夸赞,谢昭靠近姜玉珠,压低嗓音道:“夫人,有一句话说的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谢昭相信,只要有子嗣,那个孩子绝对在他之上,会集结他与姜玉珠所有的优点。 原本,他不需要香火,曾有父凭子贵的想法,后来因为怕儿女与他抢夺姜玉珠,有了放弃的念头。 或许,生出来一个也不错。 前提是从小教育儿女,他们的娘亲是谢昭这个当爹的一人所有。 想抢姜玉珠?父子父女立刻反目! 此刻,谢昭忽略了一个问题,他正在给自己挖坑,此举无异于玩火。 若真生出青出于蓝的儿女,他就算作为天之骄子也得甘拜下风。 人精的小娃子,谢昭根本斗不过! “元和,你的意思是……” 姜玉珠正在细品,只感觉眼前黑了下,谢昭已经噙住了她的朱唇。 接下来,衣衫一件一件从床幔中丢出,堆成了小山。 折腾到掌灯时分,姜玉珠已经求饶了许多次,谢昭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考虑到自家夫人身子受不住,谢昭从床榻上跃下,目光逐渐恢复清明。 姜玉珠捡起衣物遮挡,而后埋怨道:“都怪你,都到晚膳的时辰了,表哥好不容易脱离苦海,我这个做表妹的怎么也得问候几声吧?” 表兄妹都在外乡,就该彼此关照。 再一个,陈韬可不是陆云溪,本身是个古板的老学究,哪怕艳福不浅,没准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洗漱后,夫妻二人来到偏厅。 几个丫鬟已经等候良久,彼此相互使了个眼色。 老爷不比夫人,向来不喜欢有外人在,所以晚膳就安排在偏厅,无人打扰夫妻俩。 “红锦,我表哥呢?” 几个时辰不露面,姜玉珠瞪了谢昭一眼,琢磨陈韬没准会挑理。 红锦看出自家夫人的心思,回禀道:“表小姐带走了严郎中,也把表公子带到护国将军府招待了。” 沈芷兰蹭吃蹭喝好一段时日,临走前为谢昭扫平障碍,她深知若被记恨上,以后每次来找姜玉珠,都得看谢昭的脸色。 晚膳丰富,是香辣虾的锅子。 里面有开背的香辣虾,土豆条和木耳几样菜色,汤底的红油泛着光色,热辣的气息飘散。 “夫人,奴婢特地给良安留一份,谁料良安变了面色,跟去护国将军府找严郎中诊治,似乎有难言之隐。” 红鲤向来八卦,而她又是个细心的人,府上有一点变化都会回禀给姜玉珠知晓。 “若是良安回来,和后厨说一声,给他单独做清淡的吧。” 姜玉珠嗔了红鲤一眼,“既然是难言之隐,咱们就当不知晓。” 闹得太晚,夫妻俩延迟半个多时辰用晚膳。 姜玉珠正准备夹菜,红绣跑来禀报道:“夫人,您的干儿子干女儿带着外孙外孙女来了!” 姜玉珠摸了摸脸,而后看向谢昭问道:“就这么见人?” “嗯。” 齐家人已经被调查个底朝天,没有任何问题。 之前与齐林在地道里相见,纯属巧合。 既然对方叫夫妻二人干爹干娘,也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红绣得到吩咐,片刻后,领着齐家一行人进门。 “大牛,荷花给外公外婆拜年了!” 刚进门,大牛和荷花冲进来下跪磕头,两个小娃子一脸兴奋。 尤其是荷花,被姜玉珠救回来一条命,从此小丫头对她很是依赖。 后进门的齐林和齐菊兄妹也要下跪,兄妹俩看到谢昭和姜玉珠的真容,半晌后喃喃地问道:“干爹和干娘……” 眼前满身贵气的老爷和夫人到底是谁? 相貌太过出众,如一对璧人。 姜玉珠站起身道:“之前是去蛮族办事,我与元和不得已而扮得平庸些,并非有意欺骗。” 齐林呆愣了一会儿,拍大腿道:“干娘,儿子就说您气度不凡,干爹更是,您自然看不上蛮子的沙管事!” 多亏当初齐林坚定,只认准麻子脸干爹,不然现下可能会面临认贼作父的尴尬。 谢昭神色淡然,而后视线移动到姜玉珠身上定格,蛮子的沙管事,那老头子比得过他? 看来,今晚还要继续献身,以博得夫人欢心。 齐菊红了脸,声音堪比蚊子:“干爹,干娘,女儿来拜年。” 正常应该大年初二上门,不过齐菊从泗水城回来后就有些动了胎气,最近更是有早产的兆头。 齐菊担心提前生产,不能赶在初二来,怕干爹干娘忘记她这么一号人。 第263章 半路来的如何比得过亲生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留到夜深,齐家人带着一马车的礼品晕乎乎地离开,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当初认干爹干娘,齐林并没有功利心,而是冲着救命之恩去的,这会儿得知谢昭和姜玉珠的身份,他有惊喜,惊喜,不敢置信。 “大林子,你看。” 到马车上,齐菊把姜玉珠给大牛荷花的两个荷包打开。 当时捏着像是金银锞子,齐菊就感觉爹娘太破费,等她打开更是吓一跳。 荷包里不但有一对花生的印金银锞子,还各自装了一百两的银票。 “干爹干娘大手笔,咱们得了恩惠,何德何能?” 齐菊拿着荷包,心中沉甸甸的,这份恩情这辈子都还不清。 齐林见状并不在意,当时在地道里从刘掌柜那黑吃黑,干爹干娘得了不少银子。 “虽然是干亲,这是长辈对咱们的一点心意,拿着吧,不拿反而生分。” 齐林想的明白,虽然沾上这一层关系,但是他们还是要过自己的日子。 不仅如此,要比从前更谨慎,千万不可给干爹干娘找麻烦。 齐菊郑重点头,良久幽幽地道:“大林子,咱们上辈子一定做了不少好事啊!” 有这一层关系在,齐家祖坟冒青烟。 …… 入夜起了风,零星地飘着小雪花。 谢昭穿着一身官服,正坐在外间品茶,他看似不在意,实则侧耳细听水声。 哗啦啦的水声戛然而止,接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谢昭咽了咽喉咙,眸色幽深。 “元和,这大半夜的你要升堂?” 姜玉珠从盥室出来,赤着脚斜靠在黄花梨木的椅子上,披散着满头青丝,烛火的映衬下,更显得肤若凝脂,多了几分娇媚。 她笑着打量谢昭的穿戴,勾唇笑道:“这就是你从京城里带来一直藏着的衣物?” 京兆尹早已换人来做,谢昭却私藏了一件官服。 “玉珠,你不是说喜欢为夫穿官服?” 谢昭站起身靠近姜玉珠,身上散着极为熟悉的薄荷香。 夫妻俩无限靠近,谢昭的面颊的轮廓近在眼前,他的气息温热,像是带了攻击性,无孔不入地钻入她每一个毛孔中。 “你……” 姜玉珠惊了下,她的发丝还滴着水,砸入谢昭的脖颈,顺着滑落。 冰冰凉的,引得谢昭着了火。 “不行,白日你我才刚刚……” 姜玉珠捂着胸口处,下意识地拒绝。 谢昭的掌心滚烫,薄茧又带来粗糙之感,引得姜玉珠忍不住颤动了下,她不自觉地喘气,身子发僵。 “夫人,你不是说为夫脑子好,难道你不想要个青出于蓝的儿女?” 谢昭唇角勾了起来,轻声哄骗道。 儿女? “咱们不仅有干儿子干女儿,还有外孙和外孙女了!” 姜玉珠脚步虚软,神色渐渐飘忽起来,几乎是本能地回答谢昭的问题。 谢昭哂笑一声道:“半路来的如何比得过亲生的?” “为夫在族中辈分大,等有了儿女,生来就做长辈,一把年纪的人给他们行礼,尊称长辈。” 谢昭所拥有的一切,将在儿女身上延续。 姜玉珠唇上已经四处是水痕,正在向下蔓延锁骨,她的意识越发混沌,残存的理智提醒她要淡定。 为何每次都是跟着谢昭的节奏走?她要当女王! 思及此,姜玉珠一口下去,咬住谢昭的胳膊,随后二人几乎是滚到床幔后。 红烛摇曳,光影清晰地印在墙壁上。 睡到日上三竿,姜玉珠抬起沉重的胳膊,看到上面的红印子,当即回忆起昨夜来。 “谢昭,你干的好事!” 女子的体力比不得男子,姜玉珠没支撑多久就溃败下来,全程由谢昭主导。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给烈火浇了油,太不自量力。 门口处,几个丫鬟端着水盆进门,看到内室一片狼藉,心照不宣地偷笑,彼此眨眨眼。 “夫人,您面若桃花,真好看。” 红鲤的夸赞发自内心,看来房事和谐,如雨露一般浇灌夫人。 老爷虽然不经常回府,也是有些用处的。 姜玉珠被扶下床榻,点了点红鲤的额角道:“就你嘴甜!” 最开始,姜玉珠羞涩,都会偷摸躲起来洗漱。 次数一多,无论是她还是丫鬟们,都见怪不怪了。 农历腊月二十九,明日是大年三十。 用过饭食后,姜玉珠进了库房,与兰花一起盘点食材,商议过年做的菜色。 除了十几道大菜,姜玉珠特地加了鸭货卤味,用来下酒。 察觉到身后有动静,姜玉珠回过头,只见沈芷兰和莫颜二人凑在一处探头探脑。 姜玉珠看透二人的心思,善解人意地道:“元和不在府上,刚出门。” 沈芷兰和莫颜默契地一顿,连呼吸都放松多了。 “太好了!” 来之前,沈芷兰得到谢昭去城北大营的风声,她这才敢出门。 有身孕以后,沈芷兰对姜玉珠这个表嫂很依赖,她都不用想,表哥谢昭定然很嫌弃她。 莫颜凑到姜玉珠身侧,神神秘秘地道:“玉珠姐姐,我娘也不在府上,明日郡主大婚,我娘被请去教导人事。” 成亲前夜,女子应该在长辈教导下通晓人事,玉檀郡主没长辈,只得由莫夫人出马。 不过,姜玉珠一点不担心。 玉檀郡主出身在宫内,早早就被嬷嬷教导过,理论经验丰富。 前段日子姐妹俩在一处闲话,玉檀郡主给姜玉珠出了不少主意。 大多是如何压榨男子,使得自己更舒服的方法。 姜玉珠不由得脸红,她每次关键时刻掉链子,没来得及用! “听说蛮子内讧,死伤了上百号人,看来咱们将士能过个好年了。” 原本定好莫千羽今日回府上,眼看快到午时了。 沈芷兰没等到人,等来一封书信。 “夫君说姜二哥找他取经,晚些回来。” 沈芷兰憋了半晌,欲言又止。 若姜怀庆从莫千羽这取经,那只有失败的经验,莫千羽除了猴急,什么都不会。 偏生沈芷兰是妇道人家,羞于启齿。 姜玉珠揉揉额角,以她对自家二哥的了解,搞砸的可能性很大。 别看姜怀庆满地跑谈生意,甚至重金购入春风一度散,本人是个菜鸡,连女子的手都没摸过。 直到现在,姜怀庆还把玉檀郡主当成兄弟,动不动提及兄弟情分,勾肩搭背哥俩好。 “也只有郡主不嫌弃他。” 姜玉珠忍不住把实话脱口而出。 第264章 来自谢昭的嫉妒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城北大营某处营帐内,姜怀庆正在背着手兜圈子。 莫千羽与谢昭对弈,还没挺上一刻钟,便被谢昭杀了个片甲不留,不由得懊恼道:“谢兄,你真是不给小弟留一点面子啊!” 莫千羽灌了一大口烧刀子,口中辛辣的味道呛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谢昭收起棋子,面色不为所动,冷淡地道:“还可以更快些。” “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莫千羽很无语,“你这样说的意思就是在炫耀,到现在为止,还没听说有人在棋艺上赢过你。” “赢过。” 谢昭身子向后,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神色居高临下道,“是玉珠。” 莫千羽闻言挺直身板,似乎感到不可思议道:“嫂夫人棋艺这么好?” 在京城许久,传言姜家嫡女草包,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虽说传闻不见得为真,莫千羽真不知道姜玉珠还有这个本事。 “不,是我这个做夫君的舍不得吃她的子儿。” 陪着夫人下棋,赢不是目的,目的是为哄着夫人开心。 作为男子,莫千羽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一整个愣头青。 莫千羽:“……” 他也是成亲的人,谢昭张口闭口秀恩爱有什么意思? “谢兄,咱俩多年的兄弟,你吃我的子儿可是极为无情的,难道不能让一让小弟?” 好歹装装样子,拖延个半个时辰。 不然提前结束,莫千羽只得与焦躁的姜怀庆大眼瞪小眼。 “让不让的,会改变这个结果吗?” 谢昭反问道,“你怎知为兄没让着你?” 如莫千羽这样的臭棋篓子,屡次悔棋耽搁时间,不然死的更快。 对于除了自家夫人外的所有人,谢昭显然没有任何耐心。 谢昭语气微凉,毫不留情地戳穿,莫千羽当即受了刺激,怒道:“谢兄,你老实说,是不是小弟比你先有子嗣,你嫉妒了?” 沈芷兰有身孕,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功劳,还是因莫千羽火力壮,底子好。 反观谢昭和姜玉珠夫妻俩,成亲好几年先是不搭理彼此,而后感情又迅速升温,屡次遭遇生死劫难。 谢昭再会算计,怎么算计不出姜玉珠的子嗣? “谢兄,男子的难言之隐小弟很理解,你这个岁数子嗣艰难,再过几年可就是老来得子了。” 莫千羽越说越得意,有一雪前耻的痛快,补充道,“老来得子多尴尬,万一你们父子出去,外人误以为你是他祖父……” 想到那个场景,莫千羽憋笑到肚子疼。 谢昭把玩着手中的铜钱,眼底古井无波。 他微微侧头,见莫千羽忍不住正在张狂大笑,趁机甩出手中的铜钱。 嗖地一声,精准无误地进入莫千羽两臀中间。 而后,莫千羽一手捂着屁股,眼睛瞪大到凸起,质问道:“你……你干了什么?” 两臀中间的被铜钱穿透一个窟窿,穿透袄子,里衣,还有裤头,而后他只感觉隐秘的地方冰冰凉,嵌入的位置不深。 谢昭一手暗器,连力道都拿捏适中,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不可能! “这……” 莫千羽傻眼了,谢昭这厮,一看就疯狂嫉妒他,恼羞成怒才下狠手! 大过年的,莫千羽没脸见人了。 谢昭两根手指夹着铜钱把玩,好心建议道:“至于后续,你可以找良安探讨经验。” 嘲笑他就算了,涉及到姜玉珠,那谢昭只能不客气。 “你,你……” 莫千羽一手捂着某处,脸比猴屁股还红,羞愤难当后蹦蹦跳跳地跑走。 谢昭这个小心眼睚眦必报的,得罪不起! 营帐内,再次恢复宁静。 目睹一切的姜怀庆颤了颤,赶忙找椅子坐下,只要坐在椅子上,谢昭就不能对他下手! 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妹姜玉珠更有面子。 “莫千羽嘴贱,活该!” 姜怀庆坚定不移地表明立场,谁敢影射小妹,就是和他过不去,奈何姜怀庆一直在走神,反应比谢昭慢一步。 窗外,日暮西沉。 谢昭站起身道:“时辰差不多了,我得赶回去陪玉珠用晚膳。” 姜怀庆急了,一把拉住谢昭的衣摆道:“元和,不是说好了取经的吗?” 在京城里,姜怀庆有一帮狐朋狗友,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 无奈之下,姜怀庆向谢昭寻求帮助,他讪讪地道:“元和,我与你比不得,现在已经开始紧张了。” 听说男子紧张可能会不举,姜怀庆一向要强,被玉檀郡主看不起咋办? 尤其是玉檀在宫中长大,见过太监,该不会把他和太监比较吧? 姜怀庆很是忧虑,病急乱投医。 谢昭神色闪了闪,与姜玉珠洞房那日,他也没好哪里去。 “多喝点酒。” 谢昭挑眉,他擅长伪装,让外人察觉不到情绪的变化。 姜怀庆揉揉额角道:“是喝酒壮胆吗?” 姜怀庆的酒量一般,醉酒后控制不了自己,他并不想在新婚夜原形毕露。 反过来想,喝酒壮胆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足以应对紧张的心绪。 “元和,还是你主意多。” 姜怀庆思来想去,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想到洞房花烛的流程,如姜怀庆这等万花丛中过的男子都忍不住脸红。 谢昭盯着姜怀庆面上的春色,不忍直视,凉凉地道:“喝酒并不是为了壮胆。” “那是?” 姜怀庆颇为疑惑,“难道是增情趣?” “也不是。” 谢昭面容刻板,声音也没什么起伏,中规中矩地道,“男子在过度醉酒后本就会不举,你担心洞房花烛夜掉链子,不如多喝点,这般郡主自然而然地把不举归为你喝了太多酒上……” 与其说喝酒是壮胆,还不如说是掩饰。 姜怀庆:“……” 谢昭是损他呢还是损他呢? 姜怀庆自诩顶天立地的男子,怎可能不举?这是对他的侮辱! 行,有莫千羽的前车之鉴,梁子先结下。 姜怀庆决定先按下不发,等成亲后在去小妹那给谢昭这老狐狸上眼药! 没有子嗣是谢昭的痛脚,要不他也赶紧生个女儿气一气谢昭? 可是若真这样,小妹受伤害咋办? 姜怀庆左右为难,不由得纠结起来。 纠结一夜未眠后,正是大年三十这一日。 “新郎官,郡主来接亲了!” 姜怀庆刚换好喜服,没想到玉檀郡主比他更急。 到底谁出的馊主意,这若是被玉檀郡主抢先,姜怀庆以后就得当牛做马,哪有地位了? 第265章 何止是刺激?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怀庆正要挣扎,房内突然闯进七八个将士,众人弄了个鸳鸯戏水的盖头,把姜怀庆团团围住。 “你们想要干什么!” 姜怀庆定睛一看,为首的是熟人,正是大骂他人渣被他揍了一顿的手下败将赵大宝。 将士们都是性情中人,误会解释清楚后,姜怀庆经常与赵大宝凑在一处,关系不错。 大喜的日子,兄弟们不陪着他接亲,反而算计他被郡主迎娶,姜怀庆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不顾念兄弟情分的叛徒!” 赵大宝嘿嘿笑两声,回瞪道:“姜二,咱俩的情分归情分,郡主带咱们上阵杀敌,情同手足,就这么嫁为人妇,进了姜家的大门,从此侍奉公婆生儿育女,成为内宅妇人,兄弟们不痛快!” 虽然,众将士知晓郡主有嫁人的一日,内心也接受了,却希望那个男子配得上郡主。 这一段时日接触下来,姜怀庆不如传闻那般纨绔,有脑子有手腕,把郡主放在心上。 将士们挑不出毛病来,就想趁着大婚当日给姜怀庆一个下马威,让他有一个清醒的认知。 “城北大营的兄弟们,皆为郡主的娘家人!” 赵大宝振臂高呼,自知不是姜怀庆的对手,单挑落下风,他有人手! 几乎是一个瞬间,众人一拥而上,强行把姜怀庆按下。 姜怀庆气得额角青筋暴跳,怒道:“你们这些下作的小人,亏小爷我一直把你们当兄弟!” 赵大宝退后两步,哼哼哈哈:“姜二,即便咱们是兄弟,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在城北大营里,也有蛮子的细作。” 一行人押着姜怀庆出了营帐,两旁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一地爆竹映着白雪,使得淡漠的冬日多了喜庆之感。 “快看,新郎官出来了!” 赵大宝吆喝一声,在前方带路。 一行人路过沙场,正有将士们分成几队打雪仗。 看到目标人物,众人分外兴奋。 “姜二,想要迎娶郡主,得跨越咱们这一道障碍!” 将士们手中握着雪团扔出,硕大的雪团直奔姜怀庆的面门袭来。 姜怀庆一把扯下盖头,环视周围。 “啪!” 一个雪团直击赵大宝面门,他躲闪不及,挨了个结实。 等雪扑簌簌地落下后,赵大宝眉毛胡子花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赵大宝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咋突然多出这么个环节? “你们有没有准头?说好揍姜二,打老子作甚?” 打自己人,没天理了! 沙场上百十来号人,赵大宝必须与姜怀庆划清界限,他刚张嘴说话,接下来只感觉口中一凉,嘴巴被雪团堵住。 姜怀庆见赵大宝吃瘪,拍了拍手上的残雪大笑道:“咋样,让你做恶人,这下遭报应了吧?” “好你个姜怀庆!” 吐出雪沫子,赵大宝撸胳膊挽袖子,联合身边几个人一同攻击姜怀庆,众人战在一处。 “赵大宝,他们把咱俩当一伙的,咱们不能内讧了!” 姜怀庆眼睛转了转,决定坑赵大宝,“你来挡在我身前,助我一臂之力。” 有赵大宝当成肉盾,姜怀庆再拉上几个人挡在四周,他就可免于被雪团子攻击。 “凭啥?姜二你想的美。” 赵大宝是为姜怀庆设置障碍的,而不是助攻。 被拒绝,姜怀庆也不着急,他挑眉道:“你确定?” “错过良辰吉时,郡主会不会怪你自作主张?” 姜怀庆也不着急,颇为悠闲地席地而坐,索性放开了,“他们人多势众,郡主不好处置,但是你们几个就会成为替罪羔羊。” 见赵大宝有几分意动,姜怀庆再添一把火,继续游说道:“郡主是个再护短不过的人,我与她是夫妻,你觉得她会偏心你们这些外人?” “大宝,你我二人是兄弟,大喜的日子,你若把我弄得寒心,以后可轻易捂不回来了!” 姜怀庆察言观色,抓住几点攻克赵大宝的心理防线。 赵大宝面皮抖了抖,最终溃败下来,默认道:“成,咱们兄弟护你拜堂,但情分归情分,好处也得给,每人一坛烧刀子,如何?” “成交!” 姜怀庆痛快地答应,在几人护送下过了第一关。 他以为躲过雪团的攻击就能迎娶玉檀郡主,终究是太天真,还离开沙场没多久,他就一脚踩空,掉入陷阱之中。 姜怀庆:“……” 大年三十,真是大喜的日子? 被设置十几道障碍,等姜怀庆到喜帐,玉檀郡主看一眼天色道:“你来的再晚点,咱们都可以直接洞房了。” 从天刚亮开始折腾,一直到下晌。 营地的火头军已经整制出二十几道大菜,军中从未吃得这么丰盛过。 “祝郡主与姜二公子百年好合,咱们先干为敬!” 将领们率先举杯一饮而尽,对方态度良好,姜怀庆也就释然了。 再过半个时辰,年夜饭开席。 姜玉珠拿出一个小匣子,偷偷摸摸送给玉檀郡主道:“二嫂,这是我作为小妹的心意。” 玉檀郡主打开匣子一边儿扫了一眼,笑眯眯地道:“玉珠,真有你的!” 一件几乎透明带刺绣的肚兜,正适合洞房花烛夜。 二人对视,玉檀郡主眨眨眼,姑嫂心照不宣。 无人敢闹郡主的洞房,玉檀郡主见姜怀庆一身狼狈,提前准备好热水。 新婚夫妻俩回房,姜怀庆很是扭捏地道:“时,时辰还早。” 以往他没少嘲笑莫千羽,真轮到自己,姜怀庆也放不开。 玉檀郡主看一眼天色,靠在椅背上慵懒地道:“是啊。” 接下来,房内陷入一阵良久的沉默中。 玉檀郡主闭目养神,快睡着的时候,姜怀庆腾地站起身,鼓足勇气开口道:“玉檀,我在泗水城那几日学了几招蛮子的招式,不如你我夫妻切磋一下?” 玉檀郡主:“……” 于是,新婚夫妻俩在帐篷内使出拳脚,姜怀庆一个没留意,掀翻了帐篷顶。 看到这一幕,众位等着开席的将士们目瞪口呆。 赵大宝吓一跳,下意识地道:“姜二的洞房是不是过于激烈了?” 他话说一半,接下来听到一声巨响,帐篷轰然倒塌。 众将领:“……” 何止是刺激? 第266章 开窍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与此同时,京城姜府。 大年三十,下了一场雨。 府上张灯结彩,却有一种萧条之感,寂静到缺少了热闹的喜气。 正房内,陈氏靠在椅背上,揉揉了眉心。 天色暗了,也该到开席面的时辰。 去年三十,女儿姜玉珠陪着谢昭出远门,今年远在北地,更是连见一面都难。 陈氏拈了一颗糖山楂,嘴里没滋没味,她神色恹恹地问道:“老爷呢?” 府上准备的大菜,全是姜玉珠喜欢的,在北地哪有京城里的条件? 陈氏思绪越飘越远,若不是府上离不开人手,陈氏都有去北地过年的心思。 下人见陈氏兴致不高,小心回道:“夫人,老爷正在书房里,请您过去一趟。” 这段时日朝堂动荡,姜福禄与卢御史和于祭酒日日凑在一处,在府上的时间越来越少。 难得休沐,陈氏决定去找姜福禄聊上几句。 书房内点燃了火烛,姜福禄正伏在桌案上,提笔一气呵成。 听到响动,他招招手道:“夫人来的正好。” 陈氏凑近一看,桌面上摆放几十张信纸,裁切同等大小,在左边都有一个“保”字。 姜怀庆用了几种笔体,他欣赏一番放下毛笔道:“剩下的重字就由夫人补齐。” 陈氏略微愣了下,问道:“这是何意?” “看架势,北地战事不会马上结束,老二也回不了京城。” 姜福禄摸了摸胡子,露出一抹得意地神色,“咱们提前把问候的书信写出来,每隔月余寄出去一张,总要让老二感受到来自爹娘的关心。” 姜怀庆爱挑理,若是没有表示,指不定要在背后念叨。 前些日,姜福禄在早朝上连连打喷嚏,他怀疑念叨他的人里有姜怀庆一份。 “等寄出去之前,老大写上日子,老大媳妇负责把书信熏香,小金宝刚开蒙,放入一片树叶,就代表全家对老二的想念了。” 全员参与,姜福禄直接把姜怀庆挑理的路堵死。 陈氏点点头,有了笑模样道:“也好。” “保重”两个字代表姜家人对于姜怀庆的态度,只希望他平安。 至于照顾姜玉珠,姜福禄和陈氏都不指望了。 “等老爷我再给元和写一封书信。” 提到小女儿,姜福禄眉开眼笑。 姜玉珠虽然不在京城,但该做的衣衫该打造的首饰一样不少。 “前几日皇上赏赐了料子,不如就一分为三,玉珠有的,老大媳妇和郡主也要留一份。” 料子是番邦小国的贡品,用于做春衫最好。 眼下大儿媳小陈氏有身孕,又是个爱多想的性子,陈氏对这个侄女照顾得妥帖。 “郡主早晚要进门,她是不缺这点东西,但我这个做婆婆的必须拿出态度来,不偏不倚。” 陈氏念念叨叨,提到姜怀庆就叹气,“你说老二咋就没有你这两下子?” 当年陈氏与姜福禄相看,姜福禄无比的主动,又是制造偶遇,又是写酸诗,把套路玩的明明白白。 大儿子姜怀达与小陈氏青梅竹马,早早定了亲事,顺理成章成亲,夫妻俩和睦。 为啥到了姜怀庆这边,画风就变了? “老二离京之前说过,郡主是他兄弟,他要强大起来,保护兄弟……” 只要想到姜怀庆的说辞,陈氏就很头疼,有时候她不免要怀疑,这个愣头青二百五,真是她生出来的? 二十好几的人,到现在还不开窍。 “若非郡主救他于水火,卫首辅家的扫把星就要登堂入室了!” 陈氏提起卫婧,自打卫婧嫁给冯清以后,家宅不宁,闹了个天翻地覆。 “有卫家当靠山,哪怕卫婧声名狼藉,依然屹立不倒。” “冯清也是个窝囊废,逛花楼被卫婧找上门,穿着一条裤头慌不择路,躲入一户人家的牛圈里。” 陈氏说一半,姜福禄接上,“听说那户人家的母牛生产,见冯清突然闯入发狂,当即把冯清压在身下……” 若不是下人来的及时,冯清差点被母牛踩死。 即便如此,冯清也破相了,有一阵子没露面了。 书房内气氛热烈,姜管事敲门回禀:“老爷,夫人,北地来信!” “快,送进来!” 陈氏先是面露喜色,而后又免不了忧虑。 儿行千里母担忧,陈氏很怕得到不好的消息。 关键时刻,还是姜福禄更加沉稳,他打开书信定睛一看,半晌没有言语。 陈氏不由得把心提起来,着急道:“老爷,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你倒是说话啊!” 无论是姜怀庆还是姜玉珠,都习惯报喜不报忧。 陈氏远在京城,只得偶尔去商队里打探小道消息。 “夫人,今儿是大年三十。” 姜福禄压下心中的激动,故作平和地道。 陈氏性子急,不由得抬高了嗓音道:“用你废话?” “老二和郡主成亲了!” 姜福禄看了书信后,欣慰地点点头,“老二终于开窍了。” 万一战事三年五载,姜怀庆更拖不起,如今在北地成亲也好。 不能亲眼所见,姜福禄是有些小遗憾,但是对比儿子找到归宿,那点小遗憾可以忽略不计。 “真的?你不会诓我吧?” 陈氏有些不信,首先打开女儿姜玉珠的书信,书信上详细说了经过。 “好日子,今儿是个大喜的日子!” 陈氏笑逐颜开,对姜管事道,“快去准备红封庆祝,府上下人见者有份!” 做爹娘的距离太远,也帮不上啥忙。 陈氏背着走在书房里走一圈,准备回房单独给玉檀郡主写书信,希望这个二儿媳不要有顾虑。 姜福禄则是去库房,口中念叨:“得给怀庆准备上好的药材,这书信来得太晚,补品送过去也要出了正月……” 洞房花烛,姜怀庆不会露怯吧? 知子莫若父,姜福禄担心的不无道理。 等营帐重新搭建好以后,天已经漆黑了。 姜怀庆把心一横,闭上眼嘴巴直接附上去。 亲着亲着,有些不对劲。 “姜怀庆,你亲我眼睛做什么?” 眼睛里进了口水,玉檀郡主一时间看不清楚,她开启防御机制,条件反射一脚把姜怀庆踹下床榻。 姜怀庆没有准备,再次触碰到帐篷的边缘,帐篷摇摇欲坠…… 第267章 美人图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年夜饭后,天已经擦黑。 姜玉珠支起窗子,把手探出去,不出意外,又有晶莹的雪花落在手心。 “难怪说北地苦寒,一年到头至少有一半时日过冬……” 姜玉珠正要回过身,突然被谢昭从背后抱住。 停顿半晌,姜玉珠嗔道:“元和,你这是做什么?” 按照北地习俗,大年夜还有一顿饺子。 下人们已经调配好馅料,说好等会儿在偏厅一起包饺子热闹热闹。 “拿开你的咸猪手,这两日……” 自打谢昭回来后,姜玉珠被闹的几乎下不了床。 原书中,男主清冷不近女色,姜玉珠很想写小作文辩驳,她可以证明,没有的事! 谢昭不如表面清冷禁欲,相反天赋异禀。 个中滋味,姜玉珠已经体会过很多次了。 “玉珠,为夫在你眼里就那么急色?” 谢昭垂眸,手指抚过衣袖,声音里多了一抹无奈。 随后,他闭口沉默不言。 察觉到气氛不对,姜玉珠回过头来,余光刚好捕捉到谢昭眼里一闪而过的委屈。 一时间,姜玉珠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她不禁想,难道是她口无遮拦,踩到谢昭的痛处? 或许,男子在某方面也要脸面。 为此,姜玉珠不由得有些懊恼,大过年的,不应该给彼此找不痛快。 要不,哄哄他? 将自家夫人微妙的转换尽收眼底,谢昭克制地压抑住眸底的幽光,怅然地道:“你我夫妻分离有一点时日,因太想夫人,为夫着实没有自制力。” 谢昭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红绸荷包,双手托上,郑重地道,“玉珠,这为夫送你的年礼。” 姜玉珠低头看去,荷包上绣着金线,做了抽绳设计。 她下意识地打开,看到里面的珍珠钗环,不由得被吸引。 双层花朵设计,上层是一朵小花,如花蕊一般,下方则是大花来托底。 珍珠与珍珠之间,用金色的珠子作为衔接,画龙点睛之笔是每片花瓣上的粉珠,大小一般无二,色泽莹润,实属罕见。 “夫君,好漂亮的珍珠钗!” 由于过分喜欢,姜玉珠的称呼都不由自主地变了。 她看向谢昭,更多了几分愧疚。 想来谢昭站在她身后,是有意帮她戴上,给她一个惊喜。 说到底是姜玉珠小心之心,误会了。 再说二人已经有夫妻之实,行房是人之常情,又不是一人快活。 “夫人喜欢就好。” 谢昭退后一步,故意与姜玉珠保持距离,“为夫打造的首饰,有些粗糙了,不过到底算是一片心意。” “你亲手做的?” 姜玉珠把钗环放在手里摩挲,细节处理得很好,根本不像是外行做的。 如果是别人,姜玉珠定会怀疑,但他不一样,他是谢昭啊,无所不能。 姜玉珠对收到的礼物很满意,看到谢昭的疏离,自知理亏道,“我还没来小日子,要不今晚咱们研究一下春宫?” 有台阶,谢昭赶忙迎合道:“都听夫人的。” 姜玉珠察觉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心中狐疑,谢昭这么好哄? 她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正要细想,窗边传来动静。 谢昭支起窗户,当即飞过来一只信鸽。 姜玉珠赶忙找来水和玉米喂鸽子,分神问道:“大过年的,该不是城外又有战事了吧?” 今日是二哥和玉檀郡主大喜的日子,将士们吃喝畅快,难免有所松懈。 谢昭打开信筒里的字条,抽了抽嘴角:“不是。” 城北大营里的将士,多的是八卦的。 姜玉珠凑上前去围观,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帐篷塌了。 内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洞房花烛,我二哥这么勇猛的吗?” 姜玉珠琢磨,不枉她送玉檀郡主透明肚兜当成新婚夜的利器,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不对,不太像,我二哥是不是喝多了耍酒疯了?” 姜玉珠想到爹姜福禄醉酒的丑态,揉揉发疼的额角,“唉,好歹是我二哥,只希望二嫂轻点踹。” “夫人,快出来看看!” 红鲤站在门边,兴奋地叫道。 想不到在北地,竟然在年三十夜里还能看到一场小灯会。 姜玉珠闻声撩开棉门帘,惊讶地道:“谁做的?” 庭院里,已经挂着大大小小几十盏灯笼。 灯笼或高或低的挂着,地上还有雪人的冰灯,姜玉珠从未见过。 “夫人,这是仙女冰灯,是按照南边的手法做的。” 仙女面完全是按照姜玉珠的画像刻画,衣裙用的丝绸的料子。 起风后,衣裙随风飞舞,真有飘飘欲仙之感。 龚淮上前一步,小心回道:“小的没有提前禀报……” 自从被买来当下人,龚淮过的飘飘忽忽。 当下人多年,他从没想过自己能过这么好的日子。 虽然每日做活儿,但是氛围轻松,夫人脾气温和,经常带着他们吃吃喝喝,连一句责骂都没有。 过年了,也是他们这些罪奴在北地第一个年头。 背着夫人,众人凑在一起商议,只为给夫人一个惊喜。 只要得到夫人一个眼神,他们就没白费力气。 姜玉珠惊喜还来不及,哪能怪罪,她给忐忑的下人一个鼓励的眼神,笑道:“足不出户赏灯,在北地怕是只有咱们府上了吧?” 等两日晚上请将军府的人来观赏,这灯笼可以一直亮到正月十五。 龚淮松口气,赶忙介绍道:“夫人,雪人冰灯是黄大力和黄小妹在河里开凿的冰块。” 其余的还有挂在树上的小碗冰灯,透明的冰块内有松柏叶子,还有梅花,哪怕随手放一张红色的剪纸,冻出来的冰块也像一件艺术品。 赏灯半个时辰,姜玉珠冻得鼻尖发红,舍不得回房。 没有照相机,怎么能把眼前的美景留住? “夫人,为夫给你作画留念。” 谢昭略微一思量,直奔书房。 也就一炷香的时辰,谢昭画了一幅美人图。 如他所说那般,过目不忘,每个场景都和刻在脑子一般,连灯笼的摆位都一般无二。 只不过在姜玉珠身侧,谢昭出现在画面里。 虽然只有寥寥几笔,连脸都看不清楚,却展现出十足的神韵和神秘感,美人图被谢昭抢走全部的风头。 姜玉珠:“……” 第268章 救星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年夜里吃了一顿饺子,下人们推杯换盏,挨个敬酒,姜玉珠哪怕小口抿着,仍旧有些醉态。 她脸颊染上胭脂色,靠在谢昭怀中道:“咱们不在京城里,爹娘得知我在边城很好,也会放心的。” “是。” 谢昭帮着自家夫人净面,忍住燥热道,“夫人,别睡,快到子时了。” 子时守岁,是过年的习俗。 过子时后,又开始新的一年。 姜玉珠已经困得流眼泪,如小猫一般在谢昭怀里蹭了蹭道:“元和,那你陪我说说话。” “好。” 丫鬟们都识相地退下去,房内只有夫妻二人在。 谢昭把姜玉珠抱到小榻上,帮着她揉捏小腿:“江南规矩严苛,尤其是守岁上,哪怕小娃子都不能幸免。” 一岁后,在守岁到时候必须清醒。 “为此,族中长辈想了各种法子叫醒,有一年敲锣打鼓,五弟还为此受到过惊吓。” 谢昭说起小时候的趣事,姜玉珠喝了醒酒汤后,神色清明了一些,笑道:“我以为五弟从小就很懂事,听长辈的话。” 谢暄的性子温和,在温和中又有几分倔强。 姜玉珠为谢暄出过头,叔嫂的关系相处得不错。 “说起来五弟年纪也不小了,高中后是不是应该成亲了?” 已经定下的亲事,总不好让女方拖到二十岁,拖成老姑娘。 姜玉珠对与谢昭定亲的宋家小姐有些印象,听说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来京城以前,我收到梨儿妹妹亲手所做的胭脂水粉。” 按理说,姜玉珠应该亲自回礼,奈何圣旨下来后忙着募捐又匆忙启程,只得交给下人来置办。 “无妨,等五弟成亲,咱们补上一份大礼便是。” 对于人情往来,谢昭一向不放在心上。 夫妻二人闲话,气氛轻松惬意。 子时正,边城城墙上,响起敲钟的声响。 在沉闷的钟声下,预示新一年的到来。 钟声过后,早已强撑着的百姓们钻进被窝,进入睡梦中。 姜玉珠酒劲儿过了,眼神清明,毫无睡意。 她抿了一口浓茶,拿出现代熬夜的架势道:“元和,陪我对弈如何?” “好。” 谢昭拿出棋盘,陪姜玉珠下棋。 对于自家夫人,谢昭显然比对莫千羽有耐心的多。 等折腾到后半夜,姜玉珠饿了,又拉着谢昭进了厨房。 厨房内空无一人,谢昭掌勺,为姜玉珠做了几个小菜。 “元和,你是不是还有菜没盛出来,什么味道?” 姜玉珠吸了吸鼻子,她对气味敏感,被呛得赶忙捂住口鼻。 “不是咱们府上。” 谢昭警觉地站起身,推开房门,姜玉珠面色一凝,紧随其后。 等看到浓烟飘散的方向,姜玉珠当即大惊道:“不好,是将军府的方向!” 年三十夜里,几乎所有百姓都在守岁,黎明之前是人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这个时候走水,很难被第一时间察觉。 若在房内,短时间闻不到烟熏火燎的味道。 姜玉珠顺着梯子站到高处,一颗心悬着,不由得焦急道:“元和,快,正是将军府内走水了!” 这个时代的房屋,大多以木材为主。 尤其是北地冬日,储存的水有限,很多人家都用雪化水来用。 火势迅猛,若是蔓延开来,不仅仅是给将军府带来灾难,周围几家府邸也不能幸免。 “浓烟升天,将军府为何无一人察觉?” 两府相隔不远,姜玉珠根本看不到府内有动静,不由得把心沉下去。 “红锦,红绣,龚淮,都快醒醒!” 姜玉珠最先叫醒了几个丫鬟,众人拿着水盆等物,在府门前碰头。 一刻钟以内,所有的下人全部集结,小跑着前往将军府。 时间紧迫,姜玉珠又心急,只得嘱咐道:“你们都用湿布巾堵住口鼻,先把将军府的人全数叫起来,人多力量大!” “良安,你腿脚快,快去通知守城的将士来帮忙!” 姜玉珠估算了下,火势蔓延太快,还是以稳妥为主。 将军府内,门房已经如一滩烂泥,瘫软地躺在地上。 谢昭冲进门后,以手探脉道:“人没死,还有气息,像是被人用药,陷入昏睡中。” “元和,幕后黑手在意的不是门房,先救表妹,芷兰她有身孕!” 府上有几处起火点,其中之一就在后院,正是沈芷兰的宅院旁边。 不用看,必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姜玉珠额角青筋乱跳,手上一片湿意,都说黎明之前是最黑暗的时候,果真如此。 “夫人,奴婢前往正院,看到一个黑影!” 那人一身黑,手里拿着火折子,一看就是纵火行凶之人。 眼下人手不够用,红绣去追人,其余人熏得灰头土脸,都在忙着救人。 与此同时,后宅内。 沈芷兰听到嘈杂的响动声,她以为做噩梦,翻动了下身子,却闻到烧焦的糊味。 睁眼一看,房内弥漫着一层黑烟,门口已经被点燃。 房内的地上,有一层黑乎乎的桐油。 这下,沈芷兰被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夫君,夫君!” 下意识地求救,沈芷兰看向内侧的枕边人。 她尖叫着呼喊,莫千羽没有给出回应。 瞬间,沈芷兰的心凉了,她想起前世弥留之际得到的消息,莫家满门死于一场大火中,而莫千羽被烧成了焦炭。 按照时间线,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为何会提前了? 沈芷兰顾不得考虑太多,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探了探莫千羽的鼻息,感受到热乎气,沈芷兰略微松口气,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莫千羽拖到地上。 “砰!” 房门被烧着,顶棚的横梁掉下来一根。 黑烟弥漫到房内,沈芷兰已经被熏得睁不开眼。 她看到窗户的位置,决定想办法把莫千羽从窗户丢出去,先远离房内。 否则,就算不被烧成焦炭,也会被大量烟灰呛死! 沈芷兰咬牙,使了几次力气,终究还是没把莫千羽抬起来,她不由得很是绝望。 如果拯救不了莫千羽的命运,她重生有什么意义? “表妹,表妹你在哪里!” 沈芷兰陷入谷底中,只听到有人拍打窗框,令她精神一振。 “我在窗户附近!” 太好了,是她的大救星表嫂姜玉珠来了! 第269章 你猜呢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风大火急,顷刻间,窗框四周起火,高丽纸被烧成灰烬,陷入一片火海中。 房内浓烟滚滚,温度骤升。 沈芷兰被火烤的难耐,她听姜玉珠的嘱咐用湿帕子捂住口鼻,被浓烟熏得睁不开眼。 她张了张嘴,却发觉自己嘴唇颤抖,哆嗦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沈芷兰暗恨自己无能,想到定心丸来了,她镇定了些,甩给自己一巴掌清醒,口齿清晰地道:“表嫂,窗户下的桌子已经着了,我和夫君距离桌子有半米远!” “夫君昏迷,动不了地方!” 沈芷兰担心姜玉珠听不见,扯着嗓子喊叫。 她太过用力,胸腔颤动发疼,这么大的动静,莫千羽眉眼紧闭,毫无反应。 姜玉珠去过正房,估算好距离后,抬高嗓音道:“表妹,你先退到床榻的位置,远离窗边和门边!” 将军府有一处水窖,奈何里面的存水不多。 这场大火来的蹊跷,又被撒了桐油,使得灭火更为不易。 这等情况下,保住宅邸是次要,救人要紧。 “你和莫少将军趴在地上,千万不要站起来!” 起火后,高温烟灰会浮在半空中,地面相对少一些。 破门破窗而入需要时间,姜玉珠很担心夫妻俩被烟尘呛到,特地嘱咐一句。 沈芷兰意识混沌,想回应却只感觉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昏迷之前,她紧紧地握住莫千羽的手,内心却有安稳和满足。 重生而来,沈芷兰明白不能把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可她认清后发现还是无法做到强大。 沈芷兰对于姜玉珠的信任,胜过自己。 “表妹?” 迟迟得不到回应,姜玉珠更是焦急。 等黄大力和黄小妹兄妹俩把水缸搬来,姜玉珠这才镇定一些,庆幸道:“大力,小妹,你们真是好样的!” 其余下人用水盆和水桶盛水的时候,兄妹俩直接用水缸。 两缸水下去后,窗户焦黑,火势减小。 “砰!” 又是一声,房内的立柱倒塌,门边的位置塌陷。 就在姜玉珠悬着一颗心要发话时,黄大力已经背着水缸,身子灵活地跳入窗户内。 黄小妹立刻站在窗边,双腿半蹲做好姿势。 只是短暂的瞬间,从窗户先是飞出了莫千羽,莫千羽在空中打转,黄小妹不费吹灰之力稳稳接住。 “表妹有身孕,经不起折腾啊!” 姜玉珠眼皮跳跳,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快出来的办法。 “夫人,不好,又起火了!” 刮起的大风,把火焰吹到窗框的方向。 这些木头见火,把内里未灭的火星点着,火势又要恢复到从前。 沈芷兰没出来,黄大力也还在房内。 姜玉珠揉揉眉心,心急火燎。 黄小妹放下莫千羽,凑到正门边道:“夫人,您放心,奴婢和大哥都有经验。” 从前村长家走水,就是兄妹俩打配合救人。 似乎印证了黄小妹的说辞,很快门口有东西移动,一口大缸从房内滚出来。 接下来,黄大力从大缸内探头,还有没了意识的沈芷兰。 大火惊醒了住在附近的百姓,众人纷纷带着家里的推车装水来帮忙。 人多力量大,半个时辰内,将军府上所有人都被救出,暂时安顿在姜玉珠府上。 尽管人是救出来了,但是火势收不住,一连烧了几个时辰。 等城防军联合百姓一同灭火,护国将军府已经成为废墟,就连相邻府邸也遭受了牵连。 红绣折返回来,手中抓着个人,只可惜不是活的,而是一具尸身。 “夫人,是奴婢办事不利。” 红绣穷追不舍,眼看把人追上了,那黑影突然停下来。 黑影眯着眼对红绣道:“你是想问幕后主使者?” “你老实交代,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红绣与黑影对峙,看得出来,黑影绝不是她的对手。 红绣正要抓人,黑影不屑地笑道:“老子棋差一招,落入谢昭手里哪里有命在,定会生不如死,你以为老子被察觉,就是个大傻子?” “至于背后的主子,你很想知道吧?你猜呢?” 语气轻松地逗弄红绣,那黑影突然双眼圆睁,嘴角淌着黑血,随后直挺挺地倒地。 红绣颇为懊恼地道:“夫人,他服毒自尽了!” “奴婢就不该废话,应该直接把人抓回来!” 只要把人交给老爷,老爷定有撬开他嘴的办法。 现下可好,线索断了,白忙活一场。 红绣说完,惭愧地垂下脑袋,说来说去都是她的错。 姜玉珠盯着尸身扫了一眼,戴上手套检查,而后温和地道:“红绣,此事怪不到你头上。” 黑影口中藏了毒囊,很明显已经留好退路。 就算人在谢昭手里,只要黑影抓住机会也得自绝。 “严临醒了,咱们先回府看看情况。” 姜玉珠踹了黑影一脚,若非发现及时,将军府一干人等怕是都要葬身在火海里。 原书中,到底有没有这个情节? 姜玉珠想不起来,因她穿书后,很多情节都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改变。 府上,严临正在为莫千羽把脉,眉头紧锁。 得知自己差点被一把大火烧死,严临先是一激灵,随后感觉到后怕。 如何醉倒又如何被人从火海救出,他没一点印象。 姜玉珠嘴唇干裂,用帕子沾水润湿,问道:“严郎中,莫少将军怎么样了?” 救人后,姜玉珠已经浅显的检查过,莫千羽没有吸入多少烟灰。 一直昏迷,怕是与吃食酒水有关。 严临恍惚了下,回道:“昨晚饮宴,莫少将军挨个敬酒,喝了足足有一坛子。” 府上所有下人包括护卫,除了有身孕的沈芷兰外,每个人至少喝了一碗高粱烧。 严临怀疑是酒水里有问题,被人提前下了药。 药粉混酒,后劲儿太足,因而在黎明前起火,府上所有人都处于沉睡中。 想到此,严临脊背发凉,额角冒了冷汗,他只不过蹭个年夜饭,差点要命! “莫少将军脉象平稳,约莫两个时辰内就会醒过来。” 严临已经给清醒的下人全数把脉,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快说啊!” 余光瞟到严临神色游移,姜玉珠放下茶盏,面色又变得凝重起来。 第270章 看起来不像真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严临吓了一跳,深吸一口气道:“莫少夫人的情况不太好。” “表妹?” 姜玉珠放下茶杯,指尖有些发抖,她轻轻阖眼道,“严郎中,可有保胎的法子?” 姜玉珠不知道沈芷兰上辈子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沈芷兰很重视子嗣。 若是得知小产的消息,怕是受不得打击。 哪怕两世为人,或许有些事注定无法改变,同样的痛苦反复经历,再没有比这个更残忍的了。 严临别过头,停了好半晌才道:“莫少夫人怀胎还不到三个月,过于惊慌惊吓,又被重物击打了小腹,因而……” 就算神仙来了,这个孩子也保不住。 严临很想帮忙,他有心无力。 刚刚,沈芷兰得知这个消息后,脸色和嘴唇发白,她一句话没说晕死过去,眼角滑落一滴泪。 房门的帘子动了动,莫颜被门槛绊倒,踉跄地进门。 得知沈芷兰小产,莫颜红了眼睛,小心地问道:“那嫂嫂她的身子还有别的问题吗?” 莫颜和娘亲莫夫人已经去看过了,莫千羽因为药劲儿过大昏迷,沈芷兰被呼唤几声,始终不肯醒过来。 无论如何,这是护国将军府的一场劫难。 即便是劫后余生,仍旧留下了很多遗憾。 “这是我大哥欠嫂嫂的,也是莫家欠她的。” 莫颜说完,捂着脸埋头痛哭。 距离沈芷兰生产还有许久,姑嫂就已经开始准备做了襁褓。 “嫂嫂她说希望生个小丫头,这样就和我一样备受宠爱,将来不用和莫家男丁一般上战场。” 莫颜哭到失音,只得用帕子不断地抹眼泪,眼泪却越抹越多。 严临唉声叹息,还要劝慰莫颜:“莫少夫人身子没问题,将养个几个月,还会再有子嗣的。” 这一场大火突如其来,他们能保住性命实属不易。 好在府上所有人都在,这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得到消息后,下晌新婚的玉檀郡主和姜怀庆骑马回来。 姜玉珠忽略自家二哥眼圈上的乌青,转而找玉檀郡主说明情况:“二嫂,城外的战事要紧,这边交给我吧。” 玉檀郡主的确不好离开太久,叮嘱道:“天寒地冻,正月里又不能动工,先把莫夫人安排到我的府上去。” 玉檀郡主没留一会儿,为防止城北大营有变故先行离开,留下姜怀庆跟着忙活。 一直等到掌灯时分,护国将军府的下人迁移完毕,莫千羽也醒了。 得知遭遇劫难后,他脸上的血色一下褪没了。 好半晌,莫千羽眸色锐利,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他起身来到姜玉珠面前,双膝跪倒郑重道:“您是莫家的救命恩人,也不止一次救我于水火,以后您就是莫家长姐,也是我亲姐!” 姜玉珠救的不是莫千羽一人,而是救了整个莫家! 难怪沈芷兰总是说姜玉珠有福气,在莫千羽看来,姜玉珠就是观世音菩萨转世! 等修建好府邸后,莫家供奉姜玉珠的画像,一天三遍上香。 “莫少将军,您这是做什么?” 姜玉珠赶忙弯腰扶人,她当不起。 说来也是奇怪,是她折腾睡不着,一切都是天意。 “再说,我比你小。” 莫千羽一声长姐,姜玉珠受不起,推脱道。 这下,莫千羽挑理了,僵硬地勾了勾嘴角道:“亲姐,你别以为小弟不知道,你干儿子干女儿比小弟还要大呢,你当我长姐,咱俩好歹是平辈!” 不管姜玉珠如何说,莫千羽似乎铁了心,又恢复吊儿郎当的状态。 将军府被烧毁,还有很多烂摊子等莫千羽处置。 出门前,莫千羽又对姜玉珠鞠躬,正色道:“亲姐,芷兰那边只能拜托您了。” 得知沈芷兰小产的消息后,莫千羽好像心底被剜下来一块,他是男子,顶天立地,必须作为沈芷兰的依靠。 “您就和芷兰说,我只要她,不看重子嗣,更是不在意香火。生在莫家,也不算是有福的孩子,若是男丁,将来少不了上战场……” 莫千羽这辈子只娶妻,不纳妾,绝不会为所谓的香火当负心汉。 姜怀庆听了,鼓掌道:“千羽说的好,以后我就是你亲二哥了!” 莫千羽:“……” 他只想要亲姐,姜家其余人,莫千羽还是有点嫌弃的。 “亲姐,小弟还有琐事缠身,先走一步!” 莫千羽去看了沈芷兰,嘀嘀咕咕说了许久的话,这才忍痛迈着大步离开。 等他刚出门,一直在装作昏迷的沈芷兰再也忍不住,满眼泪水。 上辈子没留住的孩子,这辈子也有同样的命运。 可是,莫家的命运,终究还是被改了。 沈芷兰用帕子抹眼泪,说不出的心酸。 掌灯时分,沈芷兰的丫鬟夏儿点燃了油灯,姜玉珠端着一碗滋补的汤药进入内间,进门看到沈芷兰眼神空洞地盯着床幔走神。 “表妹……” “亲姐……”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姜玉珠:? 沈芷兰该不会受到打击太大,承受不了,所以和莫千羽一起发疯吧? 面对姜玉珠的震惊,沈芷兰又重复一遍道:“夫君说的没错,以后你是莫家的长姐,也是我亲姐。” 至于子嗣,沈芷兰在难受了几个时辰后,突然的想开了。 上辈子,孩子也没留下,她悲伤过度,没有好好调养,以至于以后再无子嗣的可能。 现在事情还没那么糟糕,沈芷兰要坦然面对,伤心无济于事。 只要调养好身子,那个孩子还会再回来。 世事难两全。 幸好,莫家所有人被救回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姐姐,你是不是给我炖了补品?我想喝。” 沈芷兰想通后,眉宇间的忧愁不翼而飞,她一心想要滋补。 姜玉珠狐疑地打量,再三确定沈芷兰不是装豁达,也没有如她所想那般留下心病。 原本准备的安慰之词,也用不上了。 等到天黑,谢昭一身寒霜匆匆回府。 得知自家夫人正在陪着沈芷兰,谢昭派丫鬟通传,也跟过来探看。 对于沈芷兰这个表妹,谢昭一向不太在意,不过他娘回江南之前嘱咐过,希望他多照看一些。 谢昭刚打帘子进门,只见沈芷兰正与姜玉珠打叶子牌。 他顿住脚步,不禁怀疑得到的消息。 表妹小产了?看起来不像真的。 沈芷兰从叶子牌中抬起头,对谢昭点点头,十分有礼地道:“姐夫,你来了。” 谢昭:? 第271章 抢人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迟疑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看来表妹是在叫他。 难道得知小产的消息,沈芷兰受刺激太大,脑子突然不好了? 谢昭的目光在沈芷兰身上停留片刻,平静道:“表妹。” “姐夫。” 沈芷兰纠正了下,她与姜玉珠更亲近,自从认定是姜玉珠的亲妹子后,看谢昭的眼神越发挑剔和苛刻,“你称呼我沈家妹妹就成。” 表兄妹之间,也没那么熟。 上辈子,谢昭为了百姓鞠躬尽瘁,无限风光的背后,必定有寻常人无法忍受的孤苦。 谢昭是大齐重臣,忠于皇上,作为他的家人,并未得到多少实惠。 就好比到北地来,一路上风餐露宿吃苦头,原本姜玉珠是能避免的,却跟着受连累。 外人眼中风光霁月的谢昭,哪里有那么好? 敏锐地察觉沈芷兰对他不满,谢昭摸不着头脑,联想到沈家人不讲理的性子,谢昭不动声色道:“你感觉如何了?” 至于称呼,不重要,谢昭下意识地忽略。 沈芷兰正要摇头说没事,察觉到谢昭的用意后,带着哭腔道:“我……有些不太好。” 哪怕再豁达,沈芷兰也过不去这道坎。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她只得把损失减到最小的范围,用心调养身子。 不知为何,在姜玉珠身边,沈芷兰有一种可以扭转上辈子的悲剧,苦尽甘来之感。 这个时辰谢昭来了,探望她是次要,主要是接姜玉珠回房。 沈芷兰犹豫了下,带着歉意道:“姐夫,玉珠姐姐今晚可以陪着我吗?” 当然是不可! 大过年的本想与自家夫人独处,却被突发的变故影响。 谢昭面色冷上几分,转头看向姜玉珠。 到底是否留下,他听夫人安排。 姜玉珠无奈地笑了笑道:“元和,我今晚陪芷兰说说话。” 将军府的大火来的蹊跷,沈芷兰受到了惊吓又小产,嘴上说没事,很有可能是强撑着。 心里这个结必须得打开,若是长年累月,容易成了心病。 谢昭闭上眼,长出一口气,独占的欲望在心里翻涌,最终什么都没做,转身离开房内,只是背影看上去格外的寂寥。 沈芷兰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谢昭争风吃醋,她把人得罪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谢昭停在门边,平淡地道:“沈家妹妹,我已经提前给江南写过书信,算算日子,最迟三日内,姨母应该赶到北地了。” 随后,谢昭撩开帘子,消失在房内。 沈芷兰如遭雷击,半晌蔫蔫地坐下。 “怎么了?” 察觉到沈芷兰很明显的变化,姜玉珠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对面,柔声问道。 沈芷兰摇摇头,一时间不晓得如何开口。 重活一世,上辈子的一切历历在目。 重生后为改变结局,沈芷兰带着丫鬟夏儿来到京城,她是卷着包袱逃出来的。 娘亲对她还好,只可惜太过柔弱。 上辈子沈芷兰在小产过后,曾跑到娘家求助,想要和离。 渣爹爱面子,直言她是沈家的耻辱,而娘虽心疼她,却从未帮她开口说一句话。 沈芷兰面色麻木,手脚冰凉,她回忆起离开娘家那日,娘亲没有露面,而是派嬷嬷从角门送她出来。 “小姐,您别怪夫人,夫人虽是当家主母却没有实权,被老夫人压一头,您为沈家蒙羞,夫人也没有法子啊!” 嬷嬷说着,给了沈芷兰一个荷包,内里有一些金银之物。 沈芷兰苦笑,她要的银子? 做娘的软弱,只知道逃避,连儿女都护不住,是不是可悲? 那次后,沈芷兰再想回到娘家,门房狗眼看人低,用各种借口阻挠,仿佛她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如今回忆起来,沈芷兰仍然感觉到耻辱,让她面对爹娘,沈芷兰并不想。 “玉珠姐姐,我不想见我娘。” 上辈子很多事,沈芷兰即便想说也张不开嘴。 她用帕子点了点眼角,讽刺地道:“沈家接到书信来北地,还是派我娘来,还不是因我攀上了莫家?” 说到底,这门亲事是沈芷兰高攀。 若她嫁个山野村夫,沈家巴不得与她断绝关系。 “所以你就受不了了?” 人往高处走,趋利避害是本能。 的确有不求回报的爹娘,但并不是人人如此。 人与人之间,利益绝对是维系关系的纽带,亲情也是如此。 姜玉珠看得清楚,所以才更珍惜家人。 沈芷兰张了张嘴,诧异地道:“玉珠姐姐,我不该难过吗?” 有时候,沈芷兰也感谢自己托生沈家,若她是村里丫头,说不定早就被人卖了换银子。 姜玉珠摇摇头,正色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也不是你希望的,难过是人之常情。” “换个角度想,如果你对爹娘要求不那么高,是不是就好受多了?” 沈芷兰是沈家小姐,吃饱穿暖,衣食无忧。 至于亲事,沈家也给了最大的宽容。 现下,沈家想用沈芷兰攀附莫家,也没什么。 “你是沈家女,为了不让你爹占便宜,你还能脱族不成?” 与娘家关系好,那便多走动。 若是关系冷淡,维持个面子情也不损失什么。 这年头,女子成亲后靠着娘家支撑,娘家也在在中间尝到点甜头,都是如此。 “你在莫家立足,首先把重点放在自身上。” 说白了,女子得有手腕,哄好夫君,与婆家关系处得好,更多了几分底气。 何况这次大火,沈芷兰小产,莫家上下对她有很大的愧疚感,为何不好好利用一下? “倒不是为算计谁,立足的首要是自己过得好,那就得学会不要对别人抱有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姜玉珠说完,沈芷兰的心底残存的怨气,一下子消散了很多。 是啊,换位思考后,娘亲也很不容易。 不是谁都有重活一辈子的机会,她与娘亲又不是仇人,为何要计较这么多? 娘亲有自己的路,而沈芷兰要做的是努力过更好的日子。 沈芷兰抱了抱姜玉珠轻声道:“谢谢。” 房内,陷入一片沉默中,沈芷兰有些顶不住了。 虽说在抢人大战中,沈芷兰大获全胜,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虚,总感觉房内有一道无形的威压。 “玉珠姐姐,我……我睡了。” 再不把人还回去,肯定会被记恨。 沈芷兰侧过身蒙上被子,她怂了。 尽管装淡定,还是很怕表哥谢昭啊。 第272章 原来是闷骚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回房,谢昭正在看书,他已经枯坐一个时辰,还停留在原始的那一页。 听到响动,谢昭轻轻咳嗽两声,等姜玉珠主动找他说话。 在他和沈芷兰中选个外人,总要哄一哄他吧? 谢昭晃了晃身子,再次低沉地咳嗽两声,希望引起姜玉珠的注意。 若是不然,他只能使出过往装病的手段了,毕竟夫人太善心,谁弱谁有理! 房内,悄无声息。 谢昭不禁怀疑,是他表现的小心眼得罪了自家夫人? “玉珠,你一夜未眠,为夫是希望你养好精神再去安慰表……沈家妹妹。” 谢昭自动转变称呼,美化吃醋的行为。 又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 谢昭揉了揉额角,又道:“为夫是有正事要说,莫家大火,莫大将军并不在府上,而是去了邻城。” 自从谢昭制定诱敌深入的计划后,莫长川这边双手赞成。 想要一劳永逸地结束战事,只守不攻是大忌,己方必须有野心,把目标放在攻占泗水城上。 想要瞒过蛮族的探子,引诱蛮子上钩,必定要把战场放在边城。 一旦开战,边城的百姓们面临险境。 谢昭和莫长川提议,把人分批送到相邻的城池躲避。 等局势大定后,再迁移回来。 为此,莫长川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将军府,暂时还未有消息传回。 一场大火,暴露出太多的问题。 蛮子藏在将军府的细作,必定埋伏了很长一段时日,这才露出狐狸尾巴。 “一旦北地异动,京城得到消息,宣家和背地里的黑手就要浑水摸鱼了。” 北地大乱,将士们疲于应对,新皇萧赦焦头烂额,宣太后正好钻空子谋反。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郡主已经派了五万大军分批次赶回。” 等两边安定,也该到了夫妻俩回京之时。 谢昭估算,只要蛮子不会提前得到消息撤军,半年内便可结束战事。 “娘写了书信来,她在江南等你。” 谢昭收到娘沈氏的书信,其中没有提及他半个字。 姜怀庆好歹得到两个字“保重”,而谢昭本人,被忽视个彻底。 谢昭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应,这下他急了。 站起身身子晃动好几下,谢昭扶着屏风,而后很自然地假摔。 扑通。 一声过后,趴在地面上,谢昭开始怀疑人生。 房内,红锦快要哭出声来了,她捂住嘴,不敢传出去半点气息。 红锦在房内整理自家夫人的衣物,见老爷进来了,她没理会。 谁料,老爷似乎有心事,拿着一本书发呆,一个时辰都在保持同一个姿势。 错过最佳的离开时间,红锦犯难。 好在没多久,自家夫人回来了。 红锦正要出声提醒,夫人已经直奔床上倒头大睡。 所以老爷所说,夫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正当红锦再次想要发出响动到时候,为引起夫人的注意,老爷竟然学妇人的法子装柔弱假摔! 若是被老爷得知她看到全过程,该不会被灭口吧? 想到此,红锦只感觉脖颈上凉飕飕的。 不行,她不能出去,被老爷记恨后,整日提心吊胆,还不如被灭口了! 红锦闭上眼,心中庆幸房内的人是她。 她最擅长隐藏气息,若换做别人,早就露馅了。 外间,谢昭面色冷淡地站起身掸了掸衣角,迈着大步直奔房内。 刚想开口,却看到姜玉珠鞋都没脱躺在床上,呼吸匀称睡得香甜。 “唉……” 谢昭叹息一声,刚刚白演了。 他上前帮着姜玉珠脱掉鞋袜和外衫,抱着她进入到床榻内侧。 “玉珠,睡吧,有为夫在。” 谢昭坐在床边,轻轻地扫过姜玉珠白嫩的手指。 红锦躲避的方向,刚好看到这一幕。 她突然有了惊天发现,原来自作多情的一直是老爷。 夫人睡得正香,老爷在不在,谁又在意呢? 不对,红锦在意!她不想蜷缩成一团躲避一夜。 不过,躲着尚且能苟延残喘,出去就被灭口,在生与死之间,红锦果断选择前者。 谢昭亲了亲姜玉珠的手指,下腹火热难耐,他向前探着身子,盯着她泛着水光的唇,咽了咽喉咙。 而后,红锦惊奇地发现,一向隐忍克制的老爷,竟然是个咸猪手! 一瞬间,对于谢昭的惧怕粉碎成沫了。 呵呵,老爷再身居高位,算无遗策,在夫人面前也不过是个一心争宠的普通男子罢了。 瞧瞧平日的镇定,冷脸,原来都是闷骚! 红锦边看边在心中吐槽,很是欢快。 约莫半个时辰后,有石子打窗棂的声响。 谢昭闻声而动,快速地站起身,他盯着房内某处角落淡淡地道:“红锦,你留下服侍夫人。” 角落里自以为藏的很好的红锦:“……” “老爷,您是如何发现奴婢的?” 红锦脸颊火辣辣的,正愁如何解释,她说啥也没看到,老爷会不会相信? 既然得知她在暗中,刚刚老爷的行为,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故意秀恩爱! 谢昭的声线淡下来:“你自以为气息隐藏的很好,但是你用了桂花头油。” 姜玉珠从不用头油,谢昭还是可以分辨出味道。 若不是顾虑有个偷窥的,谢昭哪能那么克制? 红锦躲避在房内,实属碍眼。 “奴婢会照料好夫人。” 红锦垂着头,等老爷出门,这才松口气道,“老爷再厉害有什么用,夫人当家做主!” …… 折腾太累,姜玉珠睡到了正午时分,等她醒来,见红锦正在房内。 “夫人,齐家来人报喜,说是您那干女儿生了个大胖小子。” 齐菊昨夜发动,不是头胎,孩子很快生下来了,母子平安。 姜玉珠吩咐道:“你给红鲤送个消息,让她给齐家送一份厚礼。” 这边沈芷兰刚小产,姜玉珠还要顾虑她的情绪,因而不准备大张旗鼓的庆祝。 “红锦,你昨晚没睡好?” 姜玉珠看到红锦下眼睑的青黑,疑惑地问道。 昨夜谢昭离开后,一夜未归。 红锦开始还有些得意,越想越后怕,她窥破了老爷装柔弱的隐秘,这才是重点! 这个秘密,到底要不要告知夫人? 第273章 种下怀疑的种子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红锦琢磨,她与夫人之间不该有秘密,话到嘴边几乎脱口而出。 “老爷在深夜出门,吩咐奴婢留下照看您。” 衡量再三,理智占了上风。 若是把老爷那点隐秘给说出去,指不定面对怎样的报复,若是老爷一怒之下把她配人了,红锦一个做下人的,都没地方哭去。 选择隐瞒隐秘,只要伺候好夫人,老爷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想通以后,红锦吐出一口浊气,内心轻松了些。 大年初二,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 一大早,莫家人把沈芷兰接到玉檀郡主的府上坐小月子,家中顿时清净了不少。 姜玉珠闲来无事,铺开信纸写家书。 红绣打了帘子进来,脚步很轻,见自家夫人忙着,正犹豫要不要开口。 姜玉珠微微抬眼,问道:“怎么了?” “夫人,表公子买了马车,执意要离开边城。” 红绣劝了几句,陈韬心意已决,只带着小厮,包裹都已经收拾好了。 现下,陈韬来到书房,只为与表妹姜玉珠告别。 姜玉珠放下笔墨,做了个手势,等陈韬进门,她抢先开口问道:“表哥,现下是年里,路上来往的商队寥寥无几,为何不等正月十五以后启程?” 陈韬坐在一侧,垂眸沉思。 红绣见表兄妹有话说,端上茶点后,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房内被清场,陈韬略微思量片刻,这才道:“表妹,为兄想了想,还是早日回到族中更加稳妥。” 作为陈家子嗣,陈韬无心科考,对争权夺势不感兴趣,四处游山玩水躲避族中长辈安排的出路。 以往,陈韬坚定认为自己选择没有错。 自打被抓到城主府,逃亡出去辗转进入部落,好不容易回到大齐的地盘,借宿在将军府茶点被一把火烧死以后,他突然觉醒了。 “夜长梦多,为兄赌不起,陈家也赌不起。” 陈韬抬起头,眼底露出一抹不确定的神色,眼神飘忽了一会儿后,视线定格。 姜玉珠听出陈韬话里的含义,不由得惊讶道:“表哥,你信我?” 自打陈韬被救出来后,只要有兄妹独处的机会,姜玉珠都会说大陈氏和陆云溪的坏话。 姜玉珠怀疑陆云溪有谋反的心思,奈何她没有证据。 姜玉珠只得换个法子,把过往发生的点滴展现在陈韬面前,希望陈韬更机警一些,谁料表哥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毕竟陆家虽是大族,却远在江南,族人大多做生意,若说他们有谋反之心,听起来更像是污蔑。 房内,陷入寂静之中。 好半晌,陈韬才怅然地道:“同为表兄弟,又都讨厌科考,为兄一直以为与陆云溪是一类人……” 曾经,二人关系很不错,陈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 陆云溪说是去外海游历,失踪了好几年,回来以后出现在京城,在青竹书院这等是非之地当先生,要么就是淡泊名利,要么就是想要的更多。 “不管如何,陆云溪娶了宣家小姐,归为宣家一派,而陈家与外戚无关。” 陈韬精准分析,与陆云溪和大陈氏断绝关系不失为一条好的出路。 姜玉珠静静地听着,问道:“表哥是不是有了决断?” “是。” 因想明白了,陈韬才决定先下手为强。 赶在大年初二上路,快一些在二月初就可以回到族里。 “可是……” 姜玉珠与大陈氏打过交道,虽自家与大陈氏已经在口头上断亲,不过若陈家那边没断,娘亲陈氏与大陈氏在外人眼里还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 看出姜玉珠的为难,陈韬笑问道:“表妹可是担心族里不会把姑母扫地出门?” 姜玉珠忧愁地点头:“我娘之前给外婆写过书信,外婆根本没在意。” 陈氏与大陈氏从小就相互较劲儿,因而陈氏提及断亲,陈家以为是姐妹俩闹了别扭。 这些年闹的次数过多,陈家已经习惯,此事算是姜玉珠一块心病了。 陈韬抿了一口茶,摆摆手道:“这有何难?” “表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我想听听你的法子。” 姜玉珠挠心抓肝,又不太相信。 陈韬老神在在地喝完一杯茶,又吃了一块点心,在姜玉珠忍无可忍想要锤爆他狗头的瞬间,精准出言道:“很简单,污蔑。” “污蔑?” 姜玉珠挑眉,似乎有那么点理解了。 陈韬丝毫不脸红,继续道:“表妹,你知晓陈家的家规,只要污蔑大陈氏犯下家规,那被逐出族里还是难事?” “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污蔑大陈氏偷人。” 细心查找线索,哪里有污蔑来的快? 反正族中在意名声,陈韬刚好利用这一点来反击。 不但安排大陈氏偷人,连偷人所生的子嗣,陈韬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姜玉珠面色很奇怪,憋了一会儿笑实在憋不住,声音颤抖地道:“这能行得通?” “行得通,祖父祖母得知大陈氏偷人,必定震怒把人踢出去。” 陈家还有贞节牌坊,可见对女子言行要求多么严苛。 陈韬说完,闭上眼叹息一声道:“大姐被嫁给病秧子,刚过门没几日那病秧子就死了,好不容易被接回族里,因为贞节牌坊不可明目张胆地再嫁。” 陈韬提及的是她的亲姐陈芳,冲喜过门,来不及圆房,夫君一命呜呼。 陈家是把人接回来了,把人养在后宅,好吃好喝照看。 “大姐她才二十多岁,有心上人想要再嫁,爹娘用族规说事不肯答应,棒打鸳鸯。” 陈韬说完,苦笑了下。 这次他回到族里,准备利用大陈氏。 先污蔑大陈氏不守妇道,把人除族后,再从中斡旋,撮合陈芳的亲事。 后半辈子还长着,往后几十年,要一直清心寡欲地过日子? 姜玉珠竖起大拇指,真心地道:“表哥,还是你有想法。” 陈家这个规矩,娘陈氏只提过一嘴,姜玉珠从没放在心上。 想到过去原主的所作所为,爹娘从未嫌弃过她,姜玉珠有一丝莫名的感动。 就好像明知道这件事不对,也会带来不好的影响,但姜家人不想那么长远,只要她开心就好。 剩下的流言蜚语,指指点点,爹娘兄长都可以帮她扛下来。 “表妹,你只管等为兄的好消息。” 此事交给陈韬,必定办妥。 陈韬喝完一盏茶,这才站起身。 临离开之前,他想到与谢昭在部落的事,眼神闪烁。 出卖身体的活儿是他的,陈韬现在对女子都喜欢不起来。 反观谢昭,戴着麻子脸的面具,阻碍了一切的莺莺燕燕。 “表妹啊。” 陈韬决定用老路子污蔑谢昭,他板着脸道,“你知道元和喜欢什么吗?” “啊?” 姜玉珠正在分神想京城的事,也没放在心上,下意识地问道,“喜欢什么?” “菊花。” 陈韬说完,眼神中露出略带深意的笑。 菊花代表断袖,在西北人尽皆知。 他表妹那么聪明,应该能想到吧? 反正胡说八道也好,陈韬无所谓,他就想给精于算计的谢昭使绊子,给表妹的内心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当然,等谢昭吃尽苦头后,陈韬会解释清楚,他是个善心人。 第274章 他不客气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夜里谢昭出门办事,等回到边城已经到了大年初八。 “夫人,莫长川在邻城遇险,为夫实属无奈。” 护国大将军莫长川真是多灾多难,太多人要他死。 熬过了刺杀,躲过了大火,终究躲不过中毒。 好在谢昭及时赶过去,又请了有名气的郎中,这才使得莫长川捡回一条命。 莫长川将养,剩下的活计被谢昭接手,中间他又接到皇上的密诏,耽搁了几日。 不出意外的话,这几日蛮子将极力攻打边城。皇上接到消息,在正月十五元宵宫宴上,以宣太后为首的宣家人挟天子以令诸侯,准备谋反。 谢昭派出的人还在路上,那京城那边势必要拖延几日的时间。 到危急存亡的关头,两边的担子压在谢昭身上。 几日没有闭眼,谢昭已疲惫不堪。 姜玉珠见自家夫君清瘦了一圈,赶忙吩咐红鲤道:“早上不是炖了参鸡汤,用高汤给老爷下一碗面条,再把凉拌海参和几个开胃小菜端上来。” 天冷,还是得吃一口热乎的。 无论北地还是京城,谢昭都是核心人物。 谢昭是一只下金蛋的金鸡,为了日后衣食无忧作威作福的日子,姜玉珠必须把人伺候好了。 “元和,你歇一会儿。” 姜玉珠站在谢昭身后,双手揉捏谢昭头上的几处穴位。 好不容易回到府上与夫人在一处,谢昭心中畅快,他盯着桌上的一盆黄菊花问道:“夫人怎么养菊花了?” 在北地冬日里只有寒梅,开放的菊花寻来不易。 黄灿灿的颜色,房内仿佛多了一抹鲜活之感。 “表哥说你喜欢菊花,我就寻来了。” 冬日里,姜玉珠寻遍了富贵人家的花房,费尽心思才弄来一盆,还花了大价钱。 见谢昭没有欣喜之色,姜玉珠不由得狐疑问道:“元和,你不喜欢吗?” “喜欢。” 好啊,陈韬这厮竟然在背后算计他,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那个与陈韬有过肌肤之亲的蛮族女子,是个实心眼的,已经从蛮族跑到边城来找人。 谢昭来到门外,对角落里等候吩咐的手下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也只有他家夫人心性单纯,才不明白菊花背后的深意。 …… 正月里日子飞快,一晃到了正月十五。 如预料那般,二十几万蛮子攻打大齐边城,来势汹汹。 按照之前计划那般,大齐将士消极对待,步步撤退,从城外已经撤退到城内,以至于蛮军兵临城下。 “大齐贱种有本事出城应战!” “那个玉檀郡主不是传闻中的杀神,还不如叫软脚虾!” “哈哈哈,就是!” 城门下方,蛮子已经准备好爬梯,投石机和撞城门的铁器,只剩下破城一步。 被人骂了祖宗,大齐将士们只感觉分外屈辱,恨不得跳下城墙与之一战。 将士们不理解,明明他们用了布面甲后装备精良,为何不战而退了? 为此,齐军内乌烟瘴气,不满的情绪加剧,节节攀升。 城墙某处,玉檀郡主站在高处,向不远处张望。 面对将士们反抗的情绪,偏生又不能解释。 “元和,城内的百姓撤离的怎么样了?” 这招诱敌深入太过冒险,玉檀郡主从没玩过这么大的。 一旦失败,等于白送给蛮子一个城,按照目前的情况,己方甚至没有夺回来的机会。 不过,战场上就是如此,危险与机会并存。 如果冒险可以换来大齐边城百十来年的平稳,试一试又何妨? 谢昭冷眼扫了蛮子的装备,慢条斯理地道:“三日之内。” 两国开战,家境殷实的人家早就拖家带口跑了,剩下的都是无处可去又不愿当流民的百姓。 从年前开始劝说,仍有不少人抱着与边城共存亡的心态,离不开自己的根。 强迫百姓离开也难,所以不得不在山里找安全之所迁移百姓,是个大工程。 “郡主,京城也变天了。” 就因为宣家和幕后的黑手等不起,边城才更多几分稳妥。 玉檀郡主好像被注入强心剂,越发坚定,她咬唇道:“三日就三日,无论如何本郡主都会守住!” 蛮子已经一鼓作气往城墙上射入火箭,齐军乱成一团。 “来人,扔雪团!” 冬日里找石头都难,雪团子却比比皆是。 玉檀郡主发号施令,将士们立刻抓着雪团子往下砸。 别小看雪团子,砸到天梯上,蛮子脚下一滑,大批的人掉下去。 两方激战几个时辰,蛮子暂时收兵,估计在研究强行攻城的策略。 掌灯时分,风雪交加。 二十几万蛮子卷土重来,这次比之前动作更快。 边城内正在埋伏对付蛮子的陷阱,玉檀郡主始终守着三日之约,带领将士们继续砸雪球防守。 这一次,显得尤为吃力。 与此同时,在京城皇宫内,四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入宫中赴宴。 姜福禄带着陈氏前来,夫妻俩面色自然,分别与众位官员和官夫人寒暄。 “姜大人,几日不见,心宽体胖啊!” 卫首辅盯着姜福禄看,啧啧道,“年里吃了山珍海味吧?” 现在得意没用,今夜以后,有姜福禄哭的地方! 第275章 且吃且珍惜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福禄淡漠地扫了一眼卫首辅,没有任何回应。 他已经计划好,等会儿开席面先吃一顿饱饭,保留体力。 与卫首辅这个老狐狸斗智斗勇,太费脑子,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吃力不讨好的事姜福禄不干。 “姜大人,今儿是个好日子,上元佳节,就算你我平日里不睦,当着众位大人的面,也不好闹得过于难看吧?” 卫首辅被下了脸子,眼中精光四射,苛刻地打量姜福禄。 平日里,二人只要见面必定斗个急头白脸,大有分出胜负的架势,今日宫宴姜福禄怎么蔫了? 难道…… 卫首辅眼底露出一抹算计,试探道:“本官发觉姜大人似乎有些反常啊。” 宣家的动作极为隐秘,难不成姜福禄事先得到了消息? 卫首辅反复斟酌,最终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以姜福禄的为人,若真得知宣家谋反,必定称病缺席宫宴才是。 “唉!” 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姜福禄没心思搭理卫首辅,叹息一声。 太后心狠手辣,一旦掌权,己方一派前途堪忧,必定被清算,弄不好就得到个抄家灭门的结果。 好在姜玉珠和姜怀庆都在北地,就算姜福禄身陷囹圄,姜家也不至于断掉香火。 姜福禄不做声,卫首辅的脸挂不住了,正要发火,只见卢御史凑上来笑道:“卫首辅,您有所不知,正赶上年里,姜大人想念爱女,因而上火了,喉咙肿痛。” 言外之意,姜福禄在病中,并非有意不给卫首辅面子。 于祭酒也打着哈哈道:“卫首辅大人大量,今儿是个好日子,等会下官要敬卫首辅一杯!” “卫首辅劳苦功高,呵呵。” 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憨厚一笑,打着哈哈。 卫首辅睨了高大的汉子一眼,问道:“这位大人是……” 穿着五品官服,是崭新的,难道是外放回来的官员? 五品没有资格来参与宫宴,此人定是走了后门的。 卫首辅挑剔地抽了抽嘴角,毫不留情道:“看起来像个车把式,没一点文人的风骨。” 卢御史上前一步解惑道:“卫大人,下官还真的忘记介绍了,这位李大人李德,是下官的小舅子,被下官带到宫宴上来见见世面。” “还真被您说对了,李大人负责管理车马,学问甚是一般,若有幸被卫首辅点拨几句,想来大有进益。” 面对贬低,卢御史云淡风轻,反而显得卫首辅小肚鸡肠。 卫首辅:“……” 他想起来了! 这个李德半年之前还是个从七品芝麻小官,自打跟卢御史投靠姜福禄,半年之内熬到了五品。 若说这里没有猫腻,谁相信? 哪怕在清水衙门混着,那也是五品! 卫首辅瞟了偷吃点心的姜福禄一眼,更是憋了一肚子气。 说来也奇怪,姜福禄现在是卫首辅心腹大患。 这厮上跳下窜的开骂,二人斗个你死我活,现下姜福禄故作深沉装哑巴,撺掇跟班来气他,卫首辅更是无处发泄,七窍生烟。 “哼!” 卫首辅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走出两步后,他转过身,别有深意地盯了姜福禄一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大哥,卫首辅瞪你呢。” 卢御史把卫首辅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免有些紧张。 姜福禄抓起一块点心塞到嘴里,吐字不清道:“他眼珠子瞪出来,也不会给他爷爷我造成半点伤害。” 说完,姜福禄塞给两个兄弟点心,又抬手摸了摸二人官服里面的装备。 很好,衣衫里都穿了布面甲。 “还是玉珠弄出来的,藏在里面,关键的时候可以保命的。” 姜福禄身边人都胖了一圈,只因为穿的厚重。 卢御史和于祭酒连忙附和道:“咱们是借了侄女的光了。” 姜福禄很满意,他就喜欢听见有人夸他女儿姜玉珠,听着顺耳。 得到消息约莫有小半个月,姜福禄紧锣密鼓地开始着手布置。 今日想法子走关系把李德带入宫,逃跑的时候由李德赶车。 等宫变后京城大乱,一行人商议好躲避风头,暂时远离是非之地。 掌灯时分,大殿灯火通明。 眼看宫宴即将开始,姜福禄来到桌案前方坐下。 美貌的宫女鱼贯而入,托盘内放置精致的菜色和酒水。 每桌还配有应景的炸元宵,和一碗摆成花朵形状的汤圆,上方撒了粉红色花瓣,飘着淡淡的花香味。 “皇上驾到!” 有小太监扯着嗓子喊一声,众位官员和隔着帘幕下方的官夫人们赶忙站起身下跪,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萧赦一身龙袍,温和地道:“众位爱卿平身,不必多礼。” 元宵宫宴,太后称病未到。 萧赦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也好,是该到了撕破脸的时候了。 很快地,大殿上响起丝竹管弦之声,身着热辣的舞姬飞身下腰,长袖甩舞。 随着鼓点越来越密集,舞姬踩鼓下腰,身段柔软灵巧,迷人心神。 在场的文武百官,似乎都被舞姬勾魂摄魄,放在唇边的酒都忘了品,始终保持一个姿势。 卫首辅见状很是满意,余光扫到姜福禄,他皱眉问道:“姜大人,你可是对舞姬不满?” 这一批舞姬,皆为调教超过十年的江南瘦马。 在宫宴上不仅仅为皇上和百官献出歌舞,还是宣家准备笼络人心的美人计。 “卫首辅,你说啥?” 姜福禄低头苦吃,假装耳朵不好,问道。 “本官说,你这般很是失礼!” 卫首辅最烦姜福禄装糊涂,怒道,“皇上都在欣赏歌舞,你腮帮子动个不停,这合适吗?” 扫了一圈,姜福禄一派都在吃,只不过卢御史和于祭酒等人没那么明显罢了。 “宫宴不吃,只为了看?” 姜福禄不管卫首辅挑理,见旁边几位大人桌上的点心一块没动,他弄了个油纸包揣入袖兜里。 宫造御赐的点心,又没加料,太难了。 以后估计有一阵子吃不到,且吃且珍惜。 “姜福禄,看看你什么样子,有失礼数!” 看姜福禄那饿死鬼投胎的模样,连吃带拿,卫首辅已经不忍直视了。 此刻,鼓点已经停下来,舞姬回转身子,摆成一朵盛开的花。 大殿上的众人,都沉浸在歌舞中。 只听姜福禄突然扯着嗓子喊道:“卫首辅,皇上赏赐的宫宴,你凭啥不让人吃,下官哪里得罪你了?” 卫首辅:“……” 谁能把姜福禄这个碍眼的蠢货拖出去,不是说嗓子肿了说不了话吗? 察觉到众位官员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卫首辅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忍无可忍地反驳道:“姜福禄,你血口喷人也要找准场合!” 第276章 躲避之所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卡在宫变之前,卫首辅和姜福禄再次吵起来了。 萧赦不动声色,坐在上方看热闹。 等卫家倒台后,在百官里除了谢昭,姜福禄没有对手。 奈何谢昭是姜福禄的女婿,本质来说还是一家人。 萧赦揉了揉下巴,他有一种被支配工具人的感觉。 “姜福禄,你个老东西,非要在宫宴上找不痛快?” 卫首辅恼怒非常,反正今日也不是为了饮宴来的,不怕扫兴。 卢御史站起身,板着脸道:“卫首辅,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刚刚歌舞之时,您嘲讽姜大人是饿死鬼投胎,您忘了?” “皇上,臣也听见了。” 于祭酒站起身行礼,又添一把火。 卫首辅:“……” 这三个狗皮膏药是一伙的,就差同穿一条裤头了! 萧赦看够了热闹,和稀泥道:“卫首辅,今日宫宴,朕招待百官,吃食酒水管够。” 言外之意,卫首辅多管闲事。 这下,卫首辅更憋屈了。 “皇上,是臣会错意了。” 卫首辅鞠躬认错,不情不愿,反正过了今晚,大齐这天就变了,谁坐在那个位置还不一定。 口舌之争退让几步,没有什么损失。 卫首辅抚了抚胸口,暗暗安慰自己。 谁料,刚压下的火气,再次被姜福禄点燃,只听姜福禄又轻飘飘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卫首辅不愧是大齐第一重臣,这心胸非我等可比!” “是啊,卫首辅勇于认错,难怪得到皇上重用。” “卫首辅是百官楷模,我等自愧不如!” 卢御史和于祭酒跟着阴阳怪气,小团体再次空前团结。 卫首辅:“……”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决定闭嘴。 否则等不到大齐变天,他容易被气到一命呜呼。 到时候,这便宜卫家就占不到了。 等到酒过三巡,皇上和百官都有些微醺。 姜福禄自知酒量不行,水也没喝多少。 龙椅上,萧赦琢磨时辰差不多了,主动站起身揉揉额角道:“朕乏了,众位爱卿自便。” 萧赦还不等离开,殿门口响起一阵的响动声。 紧接着,黑压压的人群涌入大殿,御林军穿着盔甲,手中拿着弓箭,箭头对准了龙椅的方向。 “你们这是何意?” 萧赦冷眼打量,语调深沉。 “皇上,意思很明显,咱们只忠于太后。” 御林军首领阴狠一笑,随即吩咐道,“射箭!” 瞬间,大殿内鸦雀无声,接下来百官惊惶,却发现无处藏躲。 萧赦身边的护卫挡在身前,一行众人快速地退却。 卫首辅躲在桌案后,时刻注意皇上的反应。 见新皇毫无准备,卫首辅心中大定,等他环视一周示意御林军抓姜福禄一派,却发觉姜福禄不见了。 一同消失了好几位大人,皆为姜福禄的跟班。 “快,捉拿姜福禄等人!” 卫首辅不惜暴露,指名点姓。 而被卫首辅惦记的姜福禄和众位大人,已经上了马车。 京城内,御林军和城防军混战,乱成一团。 毫无预兆的乱了,内城百姓们四散奔逃,奔走相告。 路过姜府,姜福禄露出不舍的神色,而后对车夫李德道:“快一些,出城!” 趁着宣家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远离是非之地。 若没有料错,宣家的人会很快占领城门。 关闭城门后,困在京城里面孤立无援,任人宰杀。 “大哥,还是你英明,没想到太后竟然暗中谋划许久。” 卢御史和于祭酒心有余悸,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姜福禄早已安排好一切。 如果之前三兄弟没有抱团,卢家和于家忠于皇上,必将遭到宣太后清算,抄家都是轻的。 正月十五,元宵灯会。 城中的部分百姓还没有得到消息,正在拖家带口热热闹闹地赏灯。 李德熟悉路线,拿着令牌顺利出城门,前往姜福禄早已准备妥当的避难之所。 一行人跑的及时,宫内众官员就不好过了,所有官员和家眷都被捆起来,大殿上充斥着一股子尿骚味,也不晓得是谁被谋反的阵仗吓尿了。 宣太后带着宫女嬷嬷来到大殿,赶忙用熏过香的牌子掩住口鼻,而后把视线落在卫首辅身上,问道:“姜福禄呢?” 上位第一件事,抄家灭门。 姜福禄是个老油条墙头草,本不用死的太快,奈何太后厌恶姜家人,她就不信了,真惩治了还会再引来天罚? 谢昭的小把戏,只能瞒得了一时。 卫首辅摇摇头,失望地道:“臣也没看到。” 在御林军闯入射箭之时,姜福禄带人逃了! 卫首辅后知后觉,怀疑道:“难怪臣看姜福禄那老贼长胖了,原来是穿了铠甲!” 事实可见,姜福禄对于宣家的动作早有准备。 “太后,难道谢昭还有后手?” 卫首辅不怕姜福禄,怕的是谢昭。 萧赦派谢昭去北地,一去不回,是等着谢昭带人来救驾? 可惜谢昭人在北地边城,被战事拖住脚步,远水救不了近火。 “京城城门已经关闭,派人搜查,抓到姜家人一个不留!” 太后咬牙切齿,姜福禄是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只要在城里,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挖出来! 哪怕是尸身,也得抽个几百鞭子解恨。 城外的马车上,姜福禄打了个喷嚏,喷了对面卢御史一脸唾沫星子。 卢御史一点不嫌弃,抹了一把脸问道:“大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们能躲避到哪里?” 太后向来不达到目的不罢休,虽说逃出来了,卢御史也没有劫后余生之感,一颗心悬着。 一行人往江南逃亡,逃不出太后和宣家的眼线,若是往北地去,路途遥远。 姜福禄拍了拍卢御史的肩膀道:“卢老弟,为官二十年,你我应该过一段清闲的日子了。” 至少不用早朝,睡到自然醒。 眼看位置越来越偏,卢御史愁容满面地道:“这看起来也不像是村里啊。” 躲在村里目标也很大,一般村中人口比较固定。 等姜福禄指挥李德把马车停在一处草稞子后,一行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是夜,荒郊野外,瘆得慌。 尤其是在卢御史看到墓碑上的牌位后,更是后退一步,忍不住哆嗦了。 “二弟,三弟,此处就是咱们的躲避之所,保准不会被察觉。” 姜福禄指着墓碑,面色笃定道。 第277章 满意!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卢御史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厥。 深夜京城外荒郊野岭,四周有几座孤坟,杂草丛生。 冷风吹过,树枝上落了几片枯树叶,更显得凄凉萧瑟。 卢御史哆嗦着嘴唇,好半晌找到自己的声音道:“难道咱们费尽心机地出逃,是为了活埋自己?” 活埋卢御史接受不了,他愿意服毒身亡,躺在棺材里葬了自己,好歹留个全尸。 卢御史看向姜福禄和于祭酒,面色露出几分欣慰:“当初咱们兄弟三人歃血为盟曾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看来真的做到了!” 于祭酒打量四周,白了卢御史一眼,鄙视地道:“就你戏多。” 既然事先有准备,三兄弟肯定有地方躲避,在孤坟附近猫着,宣家的爪牙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 好在家中女眷早已分散离京,不然人一多,那就不是孤坟而是鬼村了。 “大哥,这凉风带着湿气,等天明保不准要下雨,咱们就在马车里过日子了?” 于祭酒想得开,他们是逃难又不是享受,每日糊弄一餐,饿不死就成。 看宣家这阵仗,逆贼还不一定闹到什么时候,至少按照几个月打算。 姜福禄吹胡子瞪眼,怒道:“自打你们跟着我,啥时候不是吃香喝辣?” 姜福禄为家眷安排好退路,把人全部安顿好了。 兄弟几个选择此处,是姜福禄再三思量下的决定。 “你们跟着我来。” 马车上,有从京城带来的腊肉,风干鸡鸭等物。 姜福禄指挥李德赶马车,等穿过草稞子后,他又细心地把压塌的草扶起来,不留痕迹。 到达墓碑前方,姜福禄搬动石台,当即露出一处隐秘的地道。 地道口宽敞,足以容纳马车。 这个秘密之地,修建了好几年,之前里面藏着姜福禄收受的贿赂。 后来北地战事,藏着的宝贝大多送到黑市上换钱,这才凑够二十万两。 从谢昭和姜玉珠离京开始,姜福禄派心腹管事来此地运送米粮,酒水,各色的吃食,做好万全的准备。 “大哥,这是……” 这哪里是地道,也不是地窖,足以用地宫来形容! 左边有缓坡放置车马,而右边则是坚固的石台。 内里墙壁上放置油灯和灯笼,很是明亮。 再往里去,有好几间内室,不但有桌椅板凳,床榻,就连盥室一应俱全。 除了光线昏暗,竟然找不到半点毛病! “书房有笔墨纸砚,有藏书,还有话本!” 卢御史和于祭酒对视一眼,眼中难掩喜悦。 原本以为得露宿荒山野岭,过乞丐一样的日子,没想到他们是来享受的。 地宫里干燥,墙壁上挂着裱好的字画,书香氛围极重。 姜福禄摸了摸胡子,得意地道:“怎么样,你二人可否满意?” “满意,满意!” 一日之间,卢御史跌到谷底后又突然反弹了。 虽说是住在地下,但是听姜福禄的开导,不用早朝,吃喝不愁,重点是少了他家夫人在耳边念叨,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于祭酒更是喜极而泣,握住姜福禄的手道:“大哥,还是你想的周到。” 库房里,至少存了百十来坛的陈年老酒,兄弟三人举杯共饮,还有更开怀的事吗? “那是。” 姜福禄简直不能更得意了,若是夫人陈氏在,他连喝一口酒也要看陈氏的脸色。 堂堂男子顶天立地,姜福禄偏生是妻管严,他是怕陈氏吗?他怕的是鸡毛掸子! “没有妇道人家唠唠叨叨,你我兄弟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姜福禄等宣家造反,已经等很久了。 他从库房里拎出来一个大箱子,内里装着玉牌雕刻的麻将,笑道:“有李德在,咱们搓搓麻将,喝点小酒,过神仙日子!” 姜福禄甚至制定了饮食起居计划,拿出来给卢御史和于祭酒看。 至于李德,很有利用价值。 “咱们想要吃的好,得麻烦李德做几个下酒菜,打麻将三缺一也不可。” 四个人不多不少,这是姜福禄计划好久的。 当时夫人陈氏还有些不愿意,琢磨选个小厮和嬷嬷伺候。 姜福禄吹了吹胡子,哼哼两声道:“妇道人家那点心思,真以为咱们不知道?陈氏安排眼线在我身边,无非是想盯着我罢了。” 在地宫里,姜福禄不怕醉酒,反正两个兄弟酒品都不咋地。 提到自家夫人,卢御史和于祭酒同样站出来,二人和姜福禄差不多,皆被管束。 “大哥,真希望宣家那群乌合之众能多蹦跶一些时日,咱们就当休沐了,等以后……” 兄弟三人坚定地站在新皇一派,萧赦皇位稳固,三人的官位都得向上动一动。 “以后,你我皆为大齐栋梁,皇上身边的左膀右臂,畅快的日子怕是都没有了。” 姜福禄叹息一声,眼中的嘚瑟是藏不住的。 地宫里有一处水窖,修建了一处池子当小澡堂子。 李德做酒菜,兄弟三人泡澡小酌。 卢御史首先发话了,说道:“这朝堂上瞬息万变,小弟一直以为卫首辅忠于皇上,没想到他是太后的人。” 若不是宫变之时卫首辅露出狐狸尾巴,卢御史万万想不到。 大齐君主历来讲究制衡之术,以往两派斗成乌鸡眼,又是撒泼又是打滚免不了有演戏的成分,只为皇上放心。 “哪成想卫首辅真的投奔了太后,小弟听说他和太后不清白。” 卢御史眨眨眼,宫内传来的风声,无风不起浪。 于祭酒也加入了八卦,贡献出小道消息:“听说卫首辅曾与太后看了一个太医,卫首辅那方面差点意思,整日吃补药。” 这些香艳传闻,姜福禄也曾听说,不过他看的更长远:“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卫首辅背后的主子另有其人?” “从前茂国公还在,有他支撑,勋贵人家显赫,贾家一倒台,树倒猢狲散了,卫首辅的实力也比从前庞大。” 当初提议削减勋贵的势力,就有卫首辅一份。 可卫首辅却又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中间错综复杂,盘根错节,几派各怀心思。 总之斗倒了勋贵,无论是皇上,太后还是卫首辅,皆获利。 “宣家这些年来,除了宣祈以外,哪有能拿的出手的人?” 姜福禄吃了马车里带来的葡萄,飞快吐着葡萄皮道,“或许,太后也在利用自己的娘家。” 第278章 真主子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如果卫首辅背后另外有人,那人隐藏很深啊。” 他们躲避在城外,暂时隔绝了京城的消息。 卢御史叹息一声道:“小弟还真想知道若太后软禁了皇上,局势又会如何?” 三人凑在一处分析,最终得出结论,走一步看一步。 “大齐江山又不是咱们的,你我操哪门子的心?” 姜福禄举杯,坐到他这个官位,继续混日子就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只要他不倒下,姜家的门庭撑起来,女儿姜玉珠就有娘家当靠山,就算谢昭位极人臣又如何?姜家不带怕的! 提到女儿,卢御史深深地叹口气道:“可惜晴雪没的早,不然……” 气氛突然凝重,兄弟三人从池子里爬出,一杯接一杯的喝。 等李德拎着食盒送酒菜,姜福禄正和卢御史手拉手唱着小曲儿,二人眼神迷离,从脸到脖子都红了。 一旁桌边,于祭酒露出迷之微笑,一脸深沉。 “于大人,您……” 李德盯着托盘,摇头叹息,“但凡吃几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看来,只有于祭酒一人清醒了。 李德琢磨下,他与于祭酒分工合作,把人送回房内问题不大。 “好,好听!” 于祭酒突然一拍桌子,把李德吓一跳。 只见于祭酒站起身,拉着姜福禄的另外一只手,三人载歌载舞,重点是光着身子。 李德看着这一幕,感觉无福消受,实在很辣眼睛。 难怪不肯把家眷接到一起,根源找到了! 李德憨厚的脸上露出一抹深思,自言自语道:“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李德一直以为姐夫卢御史性子耿直,两袖清风,为人固执,这辈子都不可能与人拉帮结派,是他不够了解。 李德一人对战三个醉鬼,颇为头疼。 等他帮忙去取换洗衣衫的间隙,三人组突然消失了! 通往地宫外的门开了,李德赶忙追出去。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下起了小雨。 姜福禄被雨淋着,身子一凉,猛然清醒了几分。 他看向还在唱跳的卢御史和于祭酒,正准备把二人叫回,前方有了动静。 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大娘路过,正在草稞子里小解,突然看到两个光着身子的汉子出现在面前,吓得破口大骂。 “臭不要脸的登徒子,竟敢调戏老娘!” 大娘抽出扁担,对着卢御史和于祭酒二人屁股揍了两下。 揍人后,大娘还感觉有些不过瘾,碍于对方是男子体力悬殊,她怕自己斗不过,连挑着的东西都不要了,撒丫子就跑。 姜福禄躲避在草稞子里看到这一幕叹气,他的两个兄弟真惨! “难怪夫人总说喝酒误事,多亏我清醒得快!” 正月里,冷雨拍打下来,姜福禄冻得哆嗦,正好李德寻来,他赶忙和李德架着人回去。 “李德,此事保密。” 万一卢御史和于祭酒得知自己这么丢人,脸皮薄的都没勇气活下去了。 还有就是,姜福禄围观了全程却不出面帮忙,被兄弟知道少不得扣上不讲义气的帽子。 这一场雨淋下来,兄弟三人整整齐齐地染上风寒,一个都没逃出去。 李德从准备酒菜到熬汤药,一日喂三顿。 当晚雨停了,大娘带着村人跑到孤坟附近,对村人道:“就是这里,有两个光着身子的汉子出没!” 人必须抓到扭送官府,否则若是面嫩的小媳妇遇见可咋办? 村人四处一看,草稞子里根本没有人活动的踪迹。 再看几座孤坟,众人对视一眼,瞳孔不约而同地放大,大喊一声:“鬼啊!” 接下来,村人全数跑走,连带大娘一起很快没了踪影。 与此同时,京城宫内。 已经过了一日,太后正在御书房闭目养神,身边的碧翠道:“太后,卫首辅求见。” “宣吧。” 太后靠在龙椅上小憩,只等卫首辅来回禀。 昨日宫宴出了乱子,明明己方有很大把握,御林军都是她的人,竟也让萧赦那个贱种逃了! “卫首辅,有姜福禄那老家伙的消息吗?” 太后眯着眼睁开一条缝,扫了一眼卫首辅的面色,心中有数。 果不其然,卫首辅跪拜回禀道:“回太后的话,京城里正在挨家挨户搜查,势必要把姜福禄挖出来。” “此事定然有人提前透出风声,姜家的铺子全数关闭,下人和原地消失一般。” 一夜之间,姜府人去屋空。 卫首辅带人上门打砸,发现房内值钱的东西全没了,连多宝阁上来不及拿走的摆件,全是赝品。 墙上倒是还留着字画,是姜福禄自己的临摹。 卫首辅带人抄家,在书房里找到一幅字画,上面画着一只呲牙咧嘴的乌龟,乌龟的龟背上赫然写着卫首辅的名讳。 卫首辅气得气血翻涌,抓到姜福禄,他一定要将人大卸八块! “卫首辅,北地战事,萧赦派心腹谢昭前往,远离京城是非,怕是那会儿已经得到消息,找好了退路。” 什么母慈子孝,不过是做戏而已。 太后做戏,萧赦也在做戏,她倒是小瞧了小崽子,养虎为患。 “您的意思是,姜福禄带人已经躲出京城了?” 如果离开京城,想查起来就难了。 卫首辅额角青筋凸起,气急败坏。 太后则是摇摇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萧赦也好,姜福禄也好,大概率都在京城躲着。” 卫首辅留了半个时辰,领下旨意。 等回到府邸的书房中,早有遮掩严实的黑衣人坐在主位。 卫首辅见状,赶忙下跪恭敬道:“主子,您派人给小的送个消息就好,怎能劳您大驾?” 如今京城已经被宣太后掌控,卫首辅表面投靠太后,背地里等真主子吩咐。 “你以为太后就放心你?” 对于宣太后,陆云溪再了解不过了。 卫首辅出去见什么人,做什么,宣太后一清二楚。 陆云溪来只为警告一句:“寻找时机,切忌不要轻举妄动。” 宣太后接了个烂摊子,正焦头烂额,等把一切都捋顺了,陆云溪再接手个现成的,他要给宣太后一个“惊喜”。 第279章 这墙角挖的有点狠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被点拨几句,卫首辅深以为然。 太后素来疑心病重,而卫首辅与太后曾有嫌隙,太后一边利用他,一边也在防备他。 主子说的对,投靠太后,即便将来太后得势,也势必会卸磨杀驴。 “主子,小的有一事不明。” 在陆云溪面前,卫首辅表现得很是谦卑,问出心底的疑惑道,“宫变那日,姜福禄带着手下的人逃走了,姜府和其余几个宅邸人去屋空,难道是消息提早泄露了?” 姜福禄到底在哪里不得而知,卫首辅心里刺挠,有挫败感。 等姜福禄变成阶下囚,满门抄斩,卫首辅好去狠踩一脚,他连沾人血的馒头的准备好了。 “主子,可见姜福禄背后有高人指点。” 这些年,宣家行事嚣张,太后过分纵容,或许早有造反的苗头。 “姜福禄那老家伙窥破一二,小的也不算惊讶,上元节那日宫内戒严,在御林军的眼皮子底下,姜福禄如何带众位大人逃脱的就,接应者是何人?” 不但逃了,悄无声息。 卫首辅推测,姜福禄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按兵不动。 此举只能说明一点,姜福禄背后有人。 陆云溪挑眉,压低嗓音慵懒地道:“那又如何,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萧赦也逃了,陆云溪根本懒得去找人。 只要萧赦不放弃皇位,得到机会必定会卷土重来,这就如同一条饿了的狗,在外找不到吃食,早晚会回家。 “卫首辅,你若是记恨姜福禄,打蛇打七寸,口舌之争有什么意思?捏住姜福禄的命脉,还愁他不主动冒头?” 陆云溪站起身,神色极为淡然。 为今之计,以静制动。 太后想要铲除异己,京城少不得血雨腥风。 得罪人又吃苦受累的事,陆云溪懒得干,宣太后欠他的就当赎罪了。 作为大齐皇子,被当成死胎丢掉,以至于夺自己的东西都要背上乱臣贼子的罪名,这一切都归罪于宣太后,他那狠毒的亲娘! 陆云溪面露讽刺,就是不知道这些年,所谓的母后对他有没有愧疚,怕是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吧? 卫首辅沉吟片刻仍旧没有头绪,问道:“主子,您说的七寸是指……” 不知从何时开始,姜福禄成了卫首辅的心魔。 那老贼明明是个大贪官又毫无建树,靠着溜须拍马搞小团体,又与他这个首辅作对成为皇上心腹,踩着他的脑袋往上爬,凭什么? “姜玉珠。” 陆云溪简单三个字,卫首辅突然懂了。 懂是懂了,卫首辅想不通:“姜福禄真在意一个丫头片子?” 没准姜福禄早就看准了抱谢昭的大腿,宠女儿只是展现在众人面前打马虎眼的人设。 陆云溪没有正面回复,而是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随后,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卫府。 拖后腿的手下太多了,陆云溪怕再坐下去,会被脑子不开窍的蠢货气死。 卫首辅则是坐在椅子上,念叨着:“试试……那就试试。” 看来,还是得派人到北地去,先抓住姜玉珠和谢昭再说。 …… 正月十七晚上,北地突降暴雪。 不过几个时辰,雪突然有半米深,还有持续增加的趋势。 蛮子减缓攻势,原本苦苦守城的将士们终于得以松口气。 边城里,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夫人,原本被说动愿意撤离的百姓还没等出城就改变主意,折返回来了。” 房内,姜玉珠正在小炉子上烤着红薯,玉米和土豆,听到红鲤所说,诧异地问道:“为何?” 为说动百姓们,玉檀郡主派人使了大力气。 百姓们喜欢跟风,有人返回带动大多数人的情绪,给迁移带来大难题。 红鲤指了指房顶,无奈地道:“为了回来扫雪。” 北地就是如此,每次大雪,屋顶都要及时清扫,否则大雪会压塌房屋。 在边城,每年都要砸死砸伤几个懒汉,雪灾的毁坏力不是闹着玩的。 “城里的百姓不富裕,没有田地,全靠打零工做点小买卖赚钱,房子是他们的根啊。” 一旦房屋被压塌,等从邻城回来,家都没了。 有一人决定留下,原本同意迁移的人动了心思。 房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黄大力和黄小妹二人手脚麻利,很快扫完了一片。 等姜玉珠披着大氅出门爬上房顶,只见周围府上房顶上都有人在劳作。 冬日里及时除雪,也是边城一大特色。 整整一夜,暴雪并未停止,街道上积雪越来越深。 府上房屋坚固,即便如此,每隔一个多时辰就要清理一次。 扫下来的雪统一用簸箕运送到墙根处。 打开府门,街道上白茫茫的一片,积雪有一人多高,大雪封门,道路处于瘫痪状态。 好在北地百姓有存粮的习惯,哪怕遭遇雪灾,家家户户不缺一口吃的。 柴火不够的人家,砍了家中的桌椅板凳,烧火取暖。 出不去门,姜玉珠就在房内翻看医书。 这个时代的医理与中医大同小异,姜玉珠看不懂的地方请教严临,二人商议,又把创伤缝合器进行了改进。 “谢夫人,我始终惦记一个事。” 严临很早以前就有类似的想法,当时他与族人提议,曾经遭到强烈的反对。 那会儿翅膀不硬,严临强迫自己压下去不再提及,如今将要接管严家,他又蠢蠢欲动。 姜玉珠做了个请的手势,浅淡地抿了一口菊花茶,问道:“严郎中,说起来你算我半个师父,有话直说。” “严某可不敢当。” 严临与姜玉珠的理念不同,不过却不影响二人探讨医术,每次严临都感觉自己有所进益。 他盯着茶汤,好半晌才道:“谢夫人,实不相瞒,我想与你一同做生意。” “与我合作?” 姜玉珠盯着玻璃茶盏里盛开的菊花,漫不经心地道,“有什么生意是严家做不得的?” “倒也不是做不得,而是严家不配。” 严临是个记仇的人,当年被羞辱过,赚钱的生意他可不愿意被族人沾边。 到时候有所成就,那些厚脸皮的人就会把功劳归在自己身上,严临费尽辛苦,名与利他都捞不到,那他图什么? “那你细说,我有兴趣。” 两国战事,使得姜玉珠在北地生意受阻。 手中的银子都是死物,只有投出去才能钱生钱,源源不断。 严临站起身,面色突然严肃起来,轻咳两声道:“谢夫人,那我就直接说了,从多年之前,我就看好成药生意。” 成药虽然算不上一本万利,却也是细水长流。 不出意外的话,严临的子子孙孙都可以靠这一门生意吃老本,万一后代有不肖子孙,也饿不死了。 姜玉珠抽了抽面皮,不可思议地道:“严郎中,想不到你还想的挺长远。” “先不提成药的配方,配比,做成药生意总要有药材供给。” 姜玉珠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无论是南边还是北地的药材,早已被各大药材商把控,咱们想要分一杯羹没那么容易。” 药材是源头,若是不能自主,就好像活人被掐住喉咙,不一定什么时候便咽气了。 开成药铺,首先要有采买低价药材的渠道。 “有。” 房内没有外人,严临索性直言道,“谢夫人,您怎么忘记了,城北大营军需药材,靠的都是济世堂。” 姜玉珠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半晌反应过来道:“你是想做成药与济世堂抢生意?” 用济世堂的药材渠道,做成药赚钱打压济世堂,不得不说,严临这墙角挖的有点狠。 第280章 成药铺子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严临也没想到姜玉珠说得这么直接,坦诚地道:“谢夫人,我的确有此想法。” “严家的济世堂,看诊要五十两银子,哪怕得了风寒,诊费分文不少。” 在严临看来,风寒不是大毛病,要五十两银子纯属坑人。 然而,这一笔银子却并不全进入严家的口袋,而是与郎中至少对半分。 “久而久之,那些郎中变得黑心,眼里只有银子。” 医术普普通通,最多算个中上,看诊只为赚大钱,这有悖行医问药的初衷。 严临曾与济世堂的郎中打过交道,作为少东家,他也是看不上那些人。 “我曾与族中长辈提议开成药铺子,专门为穷苦百姓提供便利,十几文就能看好的病症,为何要花费冤枉钱?” 不管是穷人还是有钱人,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对待病症一视同仁,这是作为郎中最基本的操守,而不是看人下菜碟,专坑有钱人。 “严郎中,站在穷苦人的角度上考量,你是为民谋福,可站在严家长辈的角度,你是个败家子无疑了。” 不想着捞钱壮大济世堂,而是生了外心,难怪严家族人对严临这二愣子多有防备。 “谢夫人,济世堂看起来赚钱,来看诊的肥羊毕竟是少数,而成药铺子面向的是普通百姓,解决了百姓疾苦,你我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严临有严家祖传的成药方子,奈何他银子不多,需要一个有钱的靠山。 成药铺子触动太多人利益,没有权势开不起来,也不会稳固。 找别人,绝对没有姜玉珠靠谱。 而且,严临笃定姜玉珠会答应。 “为何那么笃定?” 姜玉珠直视严临,平静地道,“你知道,我不缺银子,这门生意并不是非做不可。” “谢夫人,您做这些不仅仅是为赚钱,也是为谢大人考量,谢大人是一心为民的好官。” 严临面色认真,他不是要吹捧谢昭姜玉珠夫妻,姜玉珠愿意为北地将士想方设法地采购药材,对于造福百姓的事,绝不会推脱。 “咱们三七分,我三你七。” 严临出所有成药的方子,扣除成本后,二人再分账。 先以边城周围作为试点,炮制药丸子的同时打通药材渠道,若是达到预期,再开分店也不迟。 “初期先做治疗风寒,风热,头痛,痢疾等常见病症的成药。” 严临拿出一本小册子,这是他做了很久的计划。 “风寒和风热这些最基本的,百姓分辨不出,万一买了不对症的成药,只会加重病情。” 别指望普通百姓能把所得的病症说得明白,成药铺子还需要有郎中坐诊。 “我愿意投银子,不过有个小要求。” 姜玉珠一手随意地敲击桌面,半晌后道,“我想要一些治疗女子病症的成药。” 穷苦人家,月事带里包着草木灰,月事带洗洗晒晒反复用,有很多隐秘羞于启齿的病症。 大多妇人有了问题,碍于脸面唯有忍耐,苦不堪言。 姜玉珠也是看到卫婧得了脏病后偷摸找郎中看诊,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外用的,内用的,内服的,价钱只在成本价上加一点,不亏本就好。” 普通百姓人家虽说是男主外,女子也要靠做绣活贴补家用,对老人孩子舍得,往往对自己极为抠门。 严临开成药铺子造福百姓,姜玉珠范围缩小很多,她只想造福女子。 “谢夫人,这个针对女子病症的成药,严某实在是……” 严临面色涨红,他对妇科的病症并不擅长。 姜玉珠面色不变,主动包揽道:“交给我。” 二人商谈小半个时辰,初步达成共识。 一场暴雪断断续续下到正月十九,街道上已经被百姓们自发铲出来一条窄路。 期间,谢昭回府一次,姜玉珠打听城外的情况,问道:“百姓们不愿意撤走,现下街上全是雪,蛮子也不会进城吧?” 京城宫变,北地又被困住,陷入两难之中。 “若是等天暖和下几场雨,没准还会有洪灾。” 姜玉珠看向谢昭,无奈地道,“天不遂人愿,只差一点点。” 谢昭面上闪过一丝愕然,随即附和道:“这场战事,蛮子可以拖到开春,大齐却拖不得,必须先解决了蛮子,再组织百姓开凿河道,避免洪水。” 如此算下来,留给大齐将士的时间不多了。 谢昭已经接到消息,如之前设计那般,萧赦已经隐藏起来,放长线钓大鱼,只等背后之人现身。 “夫人安心,爹和卢御史,于祭酒等人在一处,躲避之所很安全。” 谢昭得知岳父姜福禄的想法后,他找到心腹暗中相帮促成此事。 这是属于二人的秘密,若姜福禄变脸,谢昭再去岳母陈氏那告密也来得及。 第281章 拿剪子来!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爹娘分散躲避,姜玉珠以为是从安全上考量,对爹姜福禄的小心思不得而知。 听说京城安排稳妥,她心中的忧虑消散大半。 天色已晚,谢昭还未用晚膳。 红锦跑腿,到厨房里端了两碗鸡丝面,汤底是用老母鸡和猪筒骨熬制,鲜香滋补。 姜玉珠舀了一勺品尝,频频点头道:“咱们把兰花婶子救回来,真是捡到宝了,这厨艺一点不输给京城酒楼里的大师傅。” 兰花有一双巧手,做活儿麻利性子又直爽,姜玉珠盘算等离开边城把人带走。 “红锦,你去和兰花婶子说一声,她月份大了,这几日就在房内歇着,安心待产。” 府上的积雪还没有全数运送出去,路面太滑,月份大的妇人本就重心不稳,不适合干重活了。 似乎应了姜玉珠所说,她刚吩咐完,红鲤跑来禀报道:“夫人,兰花婶子摔了一跤,要生了!” 姜玉珠放下碗筷,忙站起身问道:“请稳婆了吗?” 原本应早些请稳婆入府,正好赶上暴雪,边城的道路呈瘫痪状态。 兰花婶子突然发动,几个丫鬟毫无经验,只知道烧热水。 红鲤呼吸一滞,不确定地道:“前两日,奴婢和邻府上的婆子闲聊,得知她接生了十几个,要不奴婢去把人请来?” “红鲤,你去请人,红锦随我过去看看兰花婶子。” 等姜玉珠到房内,黄小妹正在往外端血水,兰花婶子面色苍白,神色萎靡。 凝冬跟在她娘身边寸步不离,小脸上满是担忧。 “夫人,您怎的来了?产房晦气。” 兰花顾不得疼,挣扎着想要起身,被姜玉珠按下去。 这个时代,女子来小日子,产房见血都晦气,若没有所谓的晦气,女子如何繁衍子嗣? “兰花婶子,你先躺着别动。” 姜玉珠转身招来红绣道,“库房里有老参,你送到厨房煮一锅参汤送来。” “夫人,万万不可!” 这下,兰花婶子变了面色,急得额角见汗。 库房里的老参,最少有要百十个年头,关键时刻可救人性命,她一个下人,咋能用那么金贵的东西? “您对奴婢的大恩,下辈子都还不清了!” 兰花一着急,眼底泛红,坚定地阻止道,“奴婢头胎生凝冬,胎位不正难产,生了一日一夜,也挺过来了。” 当时婆家得知她肚子里的是丫头片子,那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月子里连一个鸡蛋都没吃上。 对比过去,兰花已经万分满足,她现在只想跟在夫人身边,安分守己地服侍一辈子。 “下辈子还不清那就大下辈子接着还,让夫人我占占便宜,正好喜欢吃兰花婶子做的菜。” 姜玉珠宽慰兰花婶子几句,片刻后,红鲤回来了,身后空无一人。 姜玉珠见状,沉下脸问道:“你说有接生经验的婆子呢?” “夫人,人没来。” 红鲤低垂着头,面色极为惭愧,好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道,“奴婢去敲门找人,那婆子听闻找她接生,吓得当即改了口,说是她从未接生过,是和奴婢吹牛的。” “奴婢好说歹说,那婆子就是死咬着不松口。” 红鲤看出来了,隔壁府上的人胆小怕事又极度自私,不给点颜色看看,怕是不肯轻易就范。 红绣已经取来老参,见红鲤说个不停,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道:“红鲤,你怎么回事,那婆子不来,你不会带人把她抓来?” 主仆几人在京城里都敢无所顾忌的横行霸道,到边城咋就怂了? 不管婆子愿意与否,府上缺一个有接生经验的稳婆帮忙。 “咱们夫人什么身份,用得着和一个婆子讲道理?” 红绣说着,匆忙往厨房走。 红鲤受到点拨怔了怔,反应过来道:“是奴婢想差了。” 好说好商量不行,那便把人绑来,她家夫人的吩咐,不需要与人商议。 红鲤跺了跺脚,带府上的护卫气势汹汹地去找麻烦,这次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这边,严临得到消息,戴着个黑色的面罩,被小厮小五搀扶,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前行。 姜玉珠看到这个阵仗,主动上前搀扶。 小五不自然地解释道:“谢夫人,我家公子犯病没有征兆,小的担心公子晕过去无人看诊,只得出此下策。” 外面冰天雪地,出府一趟不容易,上哪请郎中去? 刚刚过来的时候,严临看到血水,眼前一黑,还是靠小五眼疾手快套上了面罩,这才没晕过去。 “兰花婶子有难产的征兆,需要请一个有经验的产婆。” 严临把脉,发觉胎儿脉象虚弱,若是拖延时间过长,有一尸两命的风险。 言谈间,红鲤在前,身后跟着三个畏畏缩缩的婆子。 “夫人,这三个婆子都有接生的经验。” 红鲤推了隔壁府上的婆子一把,那婆子如梦方醒,赶忙去检查兰花的情况。 兰花胎位不正,率先露出的是胎儿小脚,若强硬把胎儿拉出来,胳膊向上张开形成阻力,必定会难产。 为今之计只得先把胎儿推回,再想办法摆正胎位。 “至于能否顺利生产……” 三个婆子对视一眼,最终摇摇头,一切看命。 女子生产,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少不得要遭点罪。 折腾几个时辰,一直到后半夜,胎位虽然顺了,但是胎儿情况不好。 “用力,吸气!” 有经验的婆子引导兰花,兰花喝了参汤后恢复力气,等胎儿要露头,却因为头过大卡住了。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去,严临刚摘下面罩,看到血水后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倒在雪堆里,院中更是混乱。 “兰花婶子,用力啊。” 姜玉珠就在房内,不由得有些焦急。 “谢夫人,耽搁不得了!” 几个婆子看胎儿面色发紫,若是不能尽快生产,孩子必定会被憋死。 “夫人,若奴婢有个三长两短,就让凝冬一直跟着您。” 冬日里,兰花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她先是有几分精神,赶忙交代遗言,而后脱力地晕死过去。 再等下去,一尸两命,一刻钟也不能拖了。 姜玉珠随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定了定神,对身后的红锦道:“去,拿剪子来!” 第282章 更好的点子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虽然没有做过产科手术,但是对人体的构造很熟悉。 几个婆子哭哭啼啼,担心遭到连累,被姜玉珠全部撵出去。 房内,只留下红锦一人当助手。 姜玉珠当着红锦的面,给兰花做了个侧切。 红锦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别怕,等孩子生出来,再缝合便好。” 来不及用麻药,姜玉珠一剪子下去,昏迷的兰花被疼醒,满面是泪。 “兰花婶子,用力,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许是有姜玉珠引导,兰花精神了些许,在疼痛之下用尽力气。 终于,孩子顺利生出,是个带把的小子。 小娃面色绀紫,呼吸微弱,眼睛紧闭没有哭声。 红锦接过小娃,在屁股上揍了一巴掌,小娃这才哼哼唧唧的哭起来。 兰花见状松口气,再度脱力晕过去。 趁着兰花昏迷,姜玉珠帮忙缝针。 折腾整整一夜,天边泛着鱼肚白。 姜玉珠手脚发软,手微微颤抖。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女子生产的风险,却对此没有具体的概念。 亲眼见证了兰花婶子难产,姜玉珠才知道多难。 若是不是她按照现代的方法做了侧切,孩子能否保住难说。 如果在普通人家,没有老参汤吊着一口气,难产大出血,这等情况下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回到房内,姜玉珠洗漱后睡不着,靠在床上发呆。 谢昭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自家夫人的后背,温声道:“玉珠,其实你不必这般辛苦。” 作为主子,只要温和不打骂下人,已经实属难得了。 谢昭发觉姜玉珠很矛盾,她不喜欢管闲事,又在某些时候选择挺身而出,很有自己的原则。 “元和,我明白你的意思。” 姜玉珠苦笑了下,她并不是个善心人,喜欢冷眼旁观。 许是穿书以后得到的太多,以至于她总想回报一些。 “兰花婶子跟着我,就是自己人,若真的一尸两命,我就尝不到她的手艺了。” 姜玉珠找个站得住脚的理由,随意敷衍谢昭。 谢昭也不在意,轻声哄着:“你一夜没合眼,为夫给你读表哥写的游记……” 陈韬总以为才学绝世无双,博古通今。 正因如此,写的游记太细致,大段的平铺直叙,失去了趣味。 陈韬临走之前,留下几本游记,已经成为姜玉珠的睡前读物。 “元和,我可能睡不着。” 姜玉珠瞪大眼睛盯着床幔,脑子空空的,有些不确定道。 谢昭翻开游记,清朗的嗓音不带任何感情地诵读,如念经一般,没一会儿,姜玉珠已然呼吸匀称。 “老爷,夫人还没有用早膳。” 红锦拎着食盒探头探脑,看到老爷在,她只敢站在门口回话。 谢昭摆摆手道:“进来吧。” 说着,把几本游记交给红锦,淡淡地道:“收好,此游记有大用处。” 以后姜玉珠睡不着,就靠读陈韬的游记催眠。 谢昭琢磨得空得写一封书信到陈家,夸赞陈韬的才学,顺便托人多捎带几本过来。 凭借陈韬多年积累,绝对够姜玉珠几年不失眠的了。 “玉檀郡主和二公子来到府上,正在偏厅等您。” 红锦负责传话,见谢昭要出门,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咬牙道,“老爷,请您留步。” “有事?” 谢昭声音平淡,听在红锦耳朵里却无比紧张。 斟酌了一会儿,红锦鼓足勇气道:“老爷,之前在房内,奴婢无心偷听偷看,实属是巧合。” “您放心,奴婢没有别的优点,唯有嘴严,奴婢没有看到您假摔,也没看到您装柔弱引发夫人同情……” 红锦隐瞒了夫人,虽然有些难受,可想到和盘托出的后果,最终还是选择不揭穿老爷。 小命要紧,命没了如何服侍夫人? 内间,传来脚步声,姜玉珠打了个呵欠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谢昭:“……” 红锦:“……” 房内,一阵尴尬的沉默。 姜玉珠还有些迷糊,她困意十足,口干舌燥,只抿了一口茶,又回到床上呼呼大睡。 谢昭神色平淡地看了红锦一眼,红锦脖颈冒着凉风,她感觉自己要完。 糟糕,果然多说多错,她不该怕老爷记恨而决定说开的! 接下来想要活命,红锦只得拼命地抱夫人大腿,夫人是她的倚仗! 偏厅内,玉檀郡主和姜怀庆已经等了一会儿,一同来的还有城北大营几大将领。 “谢大人,城外暴雪,压塌了蛮子的营帐,蛮子缺衣少食,已经有撤退的打算。” 听起来像是对己方有利,实则正好与谢昭的计划相悖。 蛮子一旦回到泗水城的地界,代表两军对峙的时间增加。 这般算下来,至少得耽搁几个月。 北地等得起,京城那边却已经等不起了。 如果不能拿下泗水城保证北地安稳,玉檀郡主也没有能力折返回京城为萧赦助力。 “边城雪灾严重,街道上还没清理出来,营地缺少柴火,将士们无法出城迎战。” 往年也曾经有类似的情况,两国心照不宣地休战。 现下对方主动撤退,己方将士也没能力突袭,除了继续僵持,没有更好的办法。 众位将领已经商议过,束手无策,纷纷前来找谢昭出谋划策。 谢昭靠在椅子上把玩茶盏,神色没有半分为难,他转头对莫千羽道:“可有城外的地图?” “谢大人,你的意思是……” 玉檀郡主拧眉,难道还打算在城外截杀蛮子? “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玉檀郡主虽然很想回京,但是她不会眼睁睁地把将士们推入火坑中。 有些老兵,已经跟着她很多年了,无数次同生共死,相处得和兄弟一般。 作为主将之一,的确要有舍有得,但是玉檀郡主舍不得,陷入两难的境地。 “郡主不必着急。” 谢昭始终表现得很淡然,连带着姜怀庆等人焦灼的心逐渐恢复平静。 查看地图后,谢昭在几个点画上圈,眸色幽深地道:“既然蛮子改了路子,那咱们也及时变更,本官想到一个更好的点子。” 第283章 喜报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观天象,脸色稍沉,表情严肃地开口道:“晚些时候还会下雪,通知城北大营的将士和城中百姓想办法多砍些柴火,若有治疗风寒的汤药,先紧急派发下去。” 大雪封山,到村里的路不通,万一有人得病,没有及时喝下汤药,性命堪忧。 年久失修倒塌的屋子也不能再住人,城北大营空出营地,接纳受灾百姓。 时间紧迫,杀蛮子和救灾同时进行。 玉檀郡主对谢昭信任,回道:“已经通知官府,把官差派下去,连军需的粮库都开了。” 当初城北大营的将士们缺衣少食,全靠百姓们省下吃食来支援将士,也该到了他们回报的时候。 “多亏郡主和二公子办喜事,谢夫人采买了大批军需请将士们好吃好喝,咱们大年三十做了一顿后,还有不少盈余。” 管后勤的将领拿出一本册子,介绍储备情况。 剩下的粮草药材齐全,最少可用两三个月,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莫千羽挑了挑眉,心里痒痒的,催促道:“谢兄,你还没说怎么收拾蛮子呢!” 现在就算打开边城的城门,蛮子也不会进城。 “到处是积雪,最深处一人多高,蛮子只能在挖出来狭窄的小路上活动,一抓一个准儿,一不留神就会被暴雪活埋!” “蛮子觊觎边城许久,但是他们不傻,已经休整准备撤退了。” 话题回到原点,莫千羽越说越忧虑,烦躁地揉了揉鸡窝头。 谢昭睨了莫千羽一眼,容色冷淡,他指着图纸画圈处,声音清冽道:“此处是蛮子回泗水城的必经之路。” “两侧有山坡,中间的路不算特别宽阔,呈现漏斗的形状。” 谢昭已选定,就在此处下手。 “谢大人,您的意思是制造雪流沙?” 有将领反应过来,他们在北地已经很多年了,见识过雪流沙的可怕。 铺天盖地的大雪滚落,速度极快,造成的威力足以把壮硕的汉子绞得支离破碎。 埋在雪里,天寒地冻,毫无活命的机会。 蛮子带来的储备军需不足,泗水城那边又无法及时补给,只得选择冒险回城。 谢昭微微颔首道:“正是。” 有时候处于劣势中,只需动动脑子即可变为优势。 两军开战,少不得死伤,如果只用少量的人手,使得蛮子有来无回,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蛮子遇难后,泗水城内防守空虚,己方将士再从地道里前往泗水城接管。 等春日化雪以后,再开城门合为一体。 玉檀郡主敏锐地抓到问题的关键:“谢大人,若是按照你的法子,咱们就必须控制雪流沙。” 这个才是难点,两侧的山很高,多年积雪,很难造成大规模的撼动。 “黑火药,炸山。” 在大齐,火药的技术不成熟,谢昭靠研究调整配比,十五份硝石,三份硫磺,两份木炭,以便于发挥最大的威力。 偏厅内,众将领沉默了。 最开始皇上派谢大人作为钦差来北地,他们都很不痛快,不愿意被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穷酸书生管控。 接触下来,众人大吃一惊,直呼是他们狭隘。 谢昭无所不能,姜玉珠更是良善,拿出大笔钱财贴补军需,他们敢说,就是换个人都做不到。 此后几日,姜玉珠都没看到谢昭。 她记得迷迷糊糊中听说谢昭装病假摔,为此特地问了红锦。 “夫人,老爷咋会做那样的事?” 红锦眼神闪烁,几次张口最终都咽了回去,她还是不敢说。 夫人有所怀疑,就应该问老爷。 谁料,姜玉珠也没多想,以为是做梦,轻而易举地略过了。 红锦很矛盾,有躲过一劫的庆幸,更多的是没有揭穿老爷的失望。 等有机会,红锦必定要在一旁提醒,夫人太单纯,老爷手段层出不穷,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被套路。 暴雪后又连续下了几日的雪,城外的铺子关闭,姜玉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平日闲来无事,去探望兰花婶子,逗弄还没满月的小娃。 等二月初二龙抬头那日,兰花婶子调配卤料,府上卤了个大猪头。 当日下晌,城外传来轰隆一声,地面都跟着颤了颤。 “地龙翻身了?” 姜玉珠正在品茶,手一晃,茶水溢得四处都是。 好在茶汤温度刚好,手这才没有烫红了。 城中百姓听到巨响,纷纷出门打探消息。 约莫半个时辰后,红鲤迈着大步跑进门,笑道:“真是老天开眼,夫人您猜猜怎么了?” “你家夫人又不是神算子,哪能知晓?” 姜玉珠尝了一块卤猪耳朵,决定晚上请府中下人小酌几杯,就用凉拌的猪耳朵下酒。 红鲤自己等不及,拍手笑道:“那些作恶多端的蛮子撤退途中遭遇了雪流沙,人被埋了一大半!” 蛮子损兵折将,再难成气候。 现下就等大齐将士打扫战场,接管泗水城,将泗水城纳入大齐版图。 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红鲤激动得搓手,府上下人听后难掩喜悦。 蛮子横行霸道,最可怜的还是百姓,多少生意人去了泗水城惨遭毒手,一去不复返了。 如今见了蛮子溃不成军,众人直呼痛快,激动得抹眼泪。 一连几日,喜报频传。 大批百姓一扫之前的颓废,自带铁锹等物铲雪,奔走相告。 边城知府见状,在闹市贴下告示征徭开凿河道。 至于原因,告示上写得明明白白。 今年天暖的早,农历二月就已经有要化雪的迹象。 要是等春暖花开,免不了一场洪水,洪水过后又容易引发瘟疫。 开凿一条人工河,把多余的雪运送,迫在眉睫。 等到农历二月底,大齐将士占领泗水城后,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到徭役中。 姜玉珠在边城投下的铺面,价钱翻了一倍。 重阳跑来回禀道:“主子,您吩咐小的低价收购的铺子,如今有百十来间,已经有人来打听了。” 两国开战,有钱人跑到南边躲避,闹市的地段低价出售,皆被重阳接手。 听说北地安稳,离开的生意人蠢蠢欲动,恨不得马上回到边城来。 有中人找到重阳,出了多一倍的价钱。 第284章 低调发财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收购铺子的时间不长,有些地段优越的铺子通过中人购买,还不到一个月。 把银子投出去倒个手,收入翻倍,这买卖很划算。 “不卖。” 姜玉珠拒绝的毫不犹豫,她有钱,不需要回笼资金。 “把眼界放长远一些,那些老奸巨猾的生意人,犹如闻到鱼腥味的猫,你以为他们为何要用多一倍的价钱收回去?说到底,还是有利可图。” 边城的形势刚明朗,那些人等不及来下手,说明暗中已经观察有一段时日了。 “现在只是多一倍的价钱,等到夏秋之日,还会翻倍再翻倍。” 就目前来看,不是出手的铺子的好时机。 何况,姜玉珠并没有打算出手,这些铺子留在手中,未来还有大用处。 重阳愣了,只感觉主子的胃口很大,他不解地问道:“北地贸易走货不如江南,您为何不把银子多投在南边?” 几万两的银子,以姜玉珠的身份地位,在京城开铺子赚个盆满钵满。 “重阳,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京城里固然有日进斗金的机会,却也惹眼,多的是红眼病的人,而把银子放在北地,那才是闷声发大财。” 姜玉珠很清楚,一旦谢昭救驾成功,必将位极人臣,就连姜家,也会成为皇上信任的心腹。 手中的钱财富可敌国,甚至超出国库,谁能保证皇上不眼馋?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时间一长,势必会引发皇上忌惮。 该张扬张扬,该低调的时候,姜玉珠绝不含糊,而泗水城就是她的退路。 “小的看得不够长远,以为手里有上百个铺子,做起生意太过繁杂,还不如趁机出手,见好就收。” 重阳摸了摸鼻子,很是不好意思。 既然主子看好北地的生意,那他就留在北地帮忙打理。 姜玉珠思量片刻,笑道:“重阳,你把手中铺子分类,有一部分不起眼的小铺子,可以过段时日赁出去。” 姜玉珠涉足的产业,首先是与严临合作的成药铺子,大有可为。 其次还是重阳一直管理的马匹。 “泗水城既归到大齐版图,与边城相通必定要修路。” 从前北地商队少,并不是因为路远,而是无所图。 泗水城的药材,皮毛,玉器,牛马,贩卖到江南,都是富贵人家追捧的东西。 修路后,商队增多,边城只会更加繁华。 “来往的商队,镖队定要住在客栈,咱们的铺子里有没有相通的?” 姜玉珠要开就开边城最大的客栈,走高端路线。 客栈里包含酒楼,洗浴,唱戏,茶馆,住宿,打造一条龙服务。 “尤其是酒楼里,要有各地特色菜的厨子,重阳,你现在就开始物色吧。” 姜玉珠简单交代几句,最终又把重点放在成药上。 重阳在册子上写写画画,停了片刻道:“夫人,两年之内,成药铺子都不太可能赚钱。” “对,咱们已经赚了很多,也要适当吐出去点。” 这是姜玉珠在爹爹姜福禄身上学到的,她突然就开窍了。 这么多年,姜福禄稳坐吏部尚书的职位,皇上不知道他有油水? 必然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北地有难,姜福禄愿意把收受的贿赂吐出来购买城北大营军需,对于皇上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明明拿了不该得的银子,最后成为皇上心腹,占尽了便宜。 很多事,都讲究一个时机。 若北地将士不缺军需,国库丰盈,姜福禄上交二十万两,会达到这般效果? 成药铺子最开始的初衷,造福百姓,赔钱赚名声。 先从北地开始,一旦得到百姓们的信任,分铺就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三年后,才是开始收割的时候。 “治疗风寒,痢疾,头疼这些病症的成药,解决百姓疾苦,那保个本就成,但咱们不仅仅只卖药丸,还卖滋补的汤药。” 滋补的汤药,这其中的利润就大了。 药方好,慢慢开始赚富贵人家的银子。 “这小的就不懂了,严郎中与您合伙,等成药铺子遍地开花,很可能搞死济世堂。” 严临挖墙脚,把济世堂的生意一点点的抢走。 毕竟是祖辈的产业,不知道是还以为严临与严家有仇。 “严家子嗣众多,就算他是少东家,那些掌柜背地里动作不断,对严临也是阳奉阴违。” 各地掌柜是族人安插的眼线,想要收服难比登天。 “严临正是看透这一点,不破不立,先用济世堂的渠道来采购药材,最后吸干济世堂的血,把成药铺子养肥。” 姜玉珠给重阳分析道,“等成药铺子一家独大,严临有话语权,族人都要看他脸色行事。” 不得不说,严临除了晕血,有心机有手腕,是个狠人。 除了他的算计,严临的善心更是难能可贵了。 农历二月底的最后一日,谢昭满身风尘的回府。 有一段时日未见,谢昭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一脸疲惫。 “玉珠,三日内启程回京。” 京城里,宣太后把持朝政,已经血洗了朝堂。 只要对太后听政表现出半点不满,皆被找麻烦,有御史大骂太后,被抄家灭门。 几万将士埋伏在京城周边,只等谢昭发号施令。 算算时日,是该到回程的时候了。 姜玉珠递给谢昭一个帕子,微微皱眉道:“这么急?” 最近这几日,姜玉珠胸口和小腹坠胀,一日有七八个时辰都在打瞌睡。 她隐约有些感觉,正准备找严临把脉。 “玉珠,你不舒服?” 谢昭握住自家夫人的手,眸色关切。 这段时日他都在泗水城,如今泗水城大定,又要折腾回去,也没有给自家夫人准备的时间。 “原本预计在三月中,谁料京城局势紧迫。” 谢昭小心翼翼地对姜玉珠解释,并不是他擅自做主。 房门口,门帘微动。 红锦端着两碗鸡汤面探头探脑,特地来查探情况。 鲜香的鸡汤上,有几滴浮油,姜玉珠胃里翻涌,脸色一白,赶忙捂住嘴去了净房。 “老爷,快把严郎中叫来诊脉,夫人她已经两个月多没有来小日子了!” 红锦见自家老爷怔住,赶忙喊道。 第285章 你们夫妻俩太欺负人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脑子空白,他看似淡定地坐在椅子上,而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因过于用力,骨节隐约泛白。 红锦说了什么?他家夫人两个月没有来小日子了! 谢昭心下一紧,还不等姜玉珠从净房出来,只听见砰地一声,窗框被卸下来,谢昭从窗户闪身飞出。 “老爷这是什么毛病,有门不走。” 红锦再次窥破隐秘,可她也来不及多想,准备好洗漱的温水和用于漱口的淡茶水。 姜玉珠身子发软,干呕了好一会儿,吐的都是酸水。 “夫人,您应该早点找严郎中看诊。” 红锦把鸡汤面装到食盒中,迟疑片刻说道。 姜玉珠面色好转了些,靠在椅子上摆摆手道:“你们也知道我小日子向来不准,喝汤药调养了一阵子,也没见起色。” 每次小日子之前,姜玉珠偶尔会胸口坠胀,昏睡,因而并没有多想。 就在刚刚看到鸡汤的浮油犯恶心,她这才猜测与有身孕有关。 “老爷呢?窗户怎么没了?” 姜玉珠缓和过来,感受到冷风吹到房内,盯着连窗框都丢了的大洞眨眨眼。 红锦揉揉了脸,无奈地道:“老爷听说您两个月没来小日子,一着急走了窗户,去请严郎中了。” 红锦话音刚落,两道黑影从洞口飞进来。 严临被谢昭如拎小鸡崽子一般扔进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哀嚎一声道:“谢大人,您有病吧?” “谢夫人明明好好的,您非要说谢夫人有病,严某看有大病的是您!” 严临气得哼哼唧唧,他正在蹲茅厕,谢昭冲进来二话不说把他拎走。 沿途,严临裤子还没提上去,表演了一把空中飞人,屁股光溜溜吹着冷风。 多亏府上的下人不在外溜达,不然他岂不是被看光了? 谢昭因身在高位,有权有势,就强迫他,岂有此理! 严临脸色如猪肝,怒道:“什么谢夫人得病,人不是好好的?” “我家夫人已经有两个月没来月事,还请严郎中帮忙看诊。” 谢昭的喉咙好像被什么掐住一样,尽管故作平淡,手心却在微微颤抖。 谢昭对女子的事所知的并不多,得知姜玉珠月事没来,谢昭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这是病,得治! 等把严临掳来的路上,严临念叨“就算有身孕也不必这么急”,谢昭才回味过来,原来还有一层意思。 “行吧。” 严临翻个白眼,阴阳怪气地道,“只希望谢大人从容些,千万别去茅厕再抓人了,严某只是个普通人,实在受不起。” 话毕,严临示意姜玉珠伸出手,他要诊脉。 “谢夫人,严某是祖传的诊脉手法,您大可放心。” 对待姜玉珠,严临的态度好一些,毕竟二人接下来还要合开成药铺子。 谁料,严临等了片刻,姜玉珠还是没伸手,神色纠结,欲言又止。 严临诧异地道:“谢夫人,您难道不相信严某的医术?” 除了晕血的小缺点,严临是严家这一辈最好的郎中,天分高。 姜玉珠摇头,解释道:“严郎中,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是这么意思?只看面相,严某无法推断。” 严临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说完冷哼一声,斜了谢昭一眼。 “这……” 姜玉珠眼神闪了闪,盯着严临的手道,“你从茅厕出来,净手了吧?” 严临:“……” 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 严临恨不得把地面挖开一个窟窿,钻进去躲避! 一旁,谢昭正色道:“夫人放心,为夫也有洁癖。” 从茅厕出来,哪怕再着急,严临还是净手了。 衣衫被沿途的冷风一吹,保证没有茅厕的味道。 “你们夫妻俩,真是太欺负人了!” 严临想挣扎,又被谢昭的气势镇压,憋得内伤。 好在他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自我消化后,镇定地为姜玉珠把脉。 良久,严临转头看向谢昭,谢昭眉心微动,问道:“玉珠如何了?” “谢大人。” 严临露出凝重的面色,眼神却始终停在谢昭面上,内心在疯狂吐槽。 啧啧,想不到啊。 谢大人一向冰冷寡淡,眼底露出的担忧是怎么回事? 原本放松的身子,都变得无比的紧绷。 妇道人家有身孕,谢大人在意成这样? 也对,夫妻俩成亲有四年多了吧,再晚个几年,岂不是老来得子了! 严临面色变来变去,谢昭双手握拳,身子向前欠身,主动道:“严郎中,之前是我太过急切,多有得罪了!玉珠她的身子怎么样?” 严临没想到高高在上的谢大人会主动道歉,也就没了卖关子的心思,笑道:“恭喜谢大人,谢夫人已经有两个月左右的身孕。” “您一石二鸟了!” 面对有高才的文人,严临在贫瘠的词汇里搜索半天,这才找到个形容词,“一箭双雕!谢大人厉害了!” 谢昭:“……” 虽然谢昭懂了,但是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无心挑剔严临的毛病,谢昭内心狂喜,握住姜玉珠的手,夫妻俩眉来眼去。 严临只感觉自己有些多余,轻咳两声道:“不出意外,儿女双全了!” 姜玉珠的脉象很奇怪,严临仔细把脉,推测是龙凤胎。 总之,姜玉珠肚子里有两个。 “谢大人,女子生产艰难,如今谢夫人还不到三个月,哪怕她身体底子不错,却也不适合远行。” 严临给出提议,若准备启程回京,最好在四个月后,胎儿稳定下来了。 北地的条件比不得京城,如今京城乱着,似乎也不适合待产。 “多谢严郎中提点。” 谢昭施了一礼,郑重道,“严郎中,您医术高超,玉珠就托付给你了。” 京城事态紧急,谢昭必定要三日内启程。 姜玉珠有身孕,打破了谢昭的计划,他想了下,沿途路上说不定有刺客,相对来说,北地更加安全。 等两个月后,谢昭再派下人接姜玉珠去江南待产。 “啥?” 严临眼前一黑,怎么就交给他了? 万一姜玉珠有半点意外,严临的脑袋还能保住吗? “不会有意外。” 谢昭面色笃定,整个人气场骤变,瞬间的威压,使得严临缩了缩脖子,小鸡啄米地点点头。 第286章 卖弄的机会到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严临还想说什么,被红锦大力拖出门去。 看诊完了,该说的说了,再留下就很碍眼了。 房内,只剩下夫妻二人。 谢昭眉心蹙了蹙,眼底划过一道凌乱的慌乱,叹息一声道:“夫人,为夫不该在这个时候留下你一个人。” 姜玉珠有身孕,这个消息必须隐瞒。 “除了身边几个丫鬟和严临,得知的人越少越好。” 如果是以前,谢昭无所畏惧,现在他很清楚的知道,姜玉珠是他的软肋。 想到夫妻二人面临分别,他甚至会缺席自家夫人的生产,谢昭心中不免愧疚。 对于他来说,从前顾全大局是原则,现在谢昭非常讨厌这几个字。 姜玉珠看得开,反而觉得谢昭离开很好。 无论是宣太后还是幕后黑手,更多的注意力在谢昭身上。 “元和,京城需要你,大齐的百姓也需要你,你只管安心离开,我会照顾好自己。” 姜玉珠把话说得漂亮,谢昭大为感动,其实他倒是希望夫人闹小性子,这样他心里还舒服些。 “玉珠,等京城形势稳定,为夫必定要为你争个一品诰命!” 谢昭眸色清明,暗自下了决心。 以后,他都听姜玉珠的,在她面前,没有原则。 她杀人,他递刀,她放火,他浇油,毫不犹豫。 搞出的烂摊子,全由谢昭来收拾。 姜玉珠垂眸,还有这样的好事? 她拉住谢昭的手,深情地道:“元和,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自从帮兰花婶子接生,姜玉珠对生产有些许的恐惧。 对于子嗣,顺其自然。 既然来了,姜玉珠也做好当娘亲的准备。 肚子里的小包子,不仅仅是谢昭的,也是她的。 “儿女都好,只要是我的。” 谢昭用手抚摸姜玉珠平坦的小腹,内心很是满足。 姜玉珠:“……” 这话挑不出毛病,哪里听起来怪怪的? 喝了一碗燕窝粥后,姜玉珠困意袭来,很快见周公去了。 在床边小坐片刻,谢昭站起身,再次去前院找严临。 “小五,严郎中呢?” 进房后,谢昭发觉房内无人,问道。 小五指着最里侧的门,摊了摊手:“谢大人,您之前抓走我家公子,打断了公子上茅厕,他现在回房,继续蹲着去了。” 茅厕内,严临脸色一黑,喊道:“谢大人,你等片刻,片刻就好了!” 上茅厕被抓走,严临很脆弱,似乎有阴影了,战战兢兢的。 “好,记得净手。” 谢昭没有多留,煞有其事地提醒一句。 严临恨不得冲出去理论,这让别人听到,还以为他不讲卫生! 等严临舒服了,从茅厕出来,小厮小五盯着自家公子的手,就差盯出来一个窟窿,问道:“公子,您净手了吗?” 严临:“!!!” 当晚,谢昭安排好琐事后又来找严临,他诚恳地道:“严郎中,玉珠有身孕了,你可不可以点拨几句?” 女子有身孕有注意事项,比如平日里不能干重活,饮食上的禁忌。 谢昭准备笔墨纸砚,严临说,他来记录。 严临见状,得知卖弄的机会到了! 为报复谢昭把他从茅厕里揪出来的仇,严临张口就来,注意事项后还有食谱,林林总总,说了将近一个时辰。 谢昭记录越来越多,最后用针线缝制成小册子。 严临很是得意,等着谢昭夸赞他有才学,有底蕴。 谢昭是夸了:“严郎中学识渊博,堪称妇人之友。” 至少,姜玉珠和严临相处和睦,当成朋友了。 严临:“……” 谢昭的前半句是夸,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严临猜测,他与姜玉珠关系和睦融洽,还有共同语言,谢大人该不是吃醋了吧? 二人之间的气氛暗流涌动,等到深夜才消散。 因为离开匆忙,谢昭把能抽出来的所有时间,都用在陪伴姜玉珠身上。 “元和,等孩子出生,得先起个小名。” 至于大名,得谢家族中来定。 怀胎两个月,姜玉珠已经开始琢磨了。 “晚晚。” 如果生个女儿,小名要晚晚,来得晚。 谢昭早就想好了直接定下来。 姜玉珠则是道:“若生了两个女儿,难道叫大晚,小晚?” 大碗小碗,好听吗? 不够富贵,也不够有福气。 谢昭稍微思索了下:“生儿子小名就叫富贵,这回够富贵吧?” 儿子随便起个名字就成了,女儿得娇养。 谢昭看向自家夫人,眼中露出一抹警惕,他可是听说了,姜玉珠给兰花婶子的儿子起名,什么豆包,肉包,馒头,花卷,饺子,总之离不开吃。 “豆包,肉包怎么了,难道不好听?” 姜玉珠眯了眯眼,有一些恼怒地道,“总比村里狗蛋狗剩好听多了吧?” 起小名,姜玉珠是用心了的。 人生在世,求的不过是吃穿不愁。 姜玉珠给孩子起的小名,代表她的期许。 谢昭是文人,在起名上还想压她一头? 十月怀胎,孩子是在她肚子里,谢昭出了什么力?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 儿女姓“谢”,已经是对谢昭最大的尊重了。 要不儿子姓谢,女儿姓姜? 生儿育女,走过鬼门关,总要有她一份吧。 姜玉珠随便发牢骚,谁料谢昭点头道:“好。” “什么好?” 姜玉珠一下子愣住了。 谢昭摸了摸她的头发,缓缓道:“儿子姓谢,女儿姓姜。” 儿女在他心里,地位平等,若真比下来,还是更多宠女儿一些。 儿子姓谢,就算对族中有个交代了。 姜玉珠只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不确定地再次问道:“你真的愿意?” 其实对于冠姓权,姜玉珠也不太在意,她刚刚只是感觉到不平等,随口一说。 “愿意。” 谢昭觉得这样公平,也更显得对姜玉珠尊重。 他怕姜玉珠为难,安慰道:“若真生了龙凤胎,不管谁先生出来,儿子必须是兄长,让着妹妹,即便姓氏不同,也不影响兄妹俩的感情。” 至于族人反对,谢昭压根不理会,把他逼急,儿女全姓姜! “爹娘那边你更不需要在意,他们只会支持。” 所有的障碍,都由谢昭扫平,姜玉珠只管吃喝玩乐,放轻松就好。 第287章 赎罪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若有所思,站起身走向书房,片刻后拿出几本厚厚的书,上面“游记”二字格外显眼。 姜玉珠瞟到大字,嘴角翘起笑道:“元和,你是不是打算让我提前给富贵和晚晚做胎教?” 夫妻俩商议,如果真生了龙凤胎,儿子小名就叫富贵,女儿晚晚。 如果是双胞胎,再另行商议。 谢昭挑眉,眼底眸光微转,有些紧绷的面色松弛了些,诧异地问道:“玉珠怎么有此想法?” “世家大族,望子成龙,恨不得把儿子从娘胎里教导成状元。” 姜玉珠垂头盯着还未隆起的小腹,叹息一声道,“或许他生出来,就要被人拿来做比较。” 想到生出个板着小脸,之乎者也的小谢昭,姜玉珠整个人都不好了。 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儿子出生就这么卷好吗? 没来由的,姜玉珠心中酸涩,轻轻摇了摇头。 谢昭见状,赶忙握住姜玉珠的手,他心中的忧虑更甚。 在请教过严临以后,谢昭才知道原来妇人怀胎十月,是个漫长的过程。 就算衣食无忧,也会被负面情绪所左右。 然而作为夫君,谢昭不得已远走京城,他能做的实在太少了。 “玉珠,游记是给你催眠用的。” 谢昭试过几次,姜玉珠连佛经都能听个津津有味,唯独是听到陈韬写的游记,一刻钟之内必定会熟睡。 对于催眠的法宝,谢昭特地派人用棉布缝制了个书皮,妥善保存。 谢昭已经写书信给陈韬,用不了多久,陈韬写的全套游记都会送来。 “若是不够看,就催促表哥去江南以南走走,再写出几本。” 谢昭把此事放在心上,若不是唯独陈韬有这个本事,谢昭肯定自己来了。 他不是没写过,因为太有趣味,把快要睡着的姜玉珠逗笑,反而越来越有精神。 “的确,我听表哥说他的游记在邻城的书铺有卖的。” 若是等不及,姜玉珠可以去邻城采买。 正好成药铺子打算先在邻城做试点,她正和严临商议搬到邻城。 夫妻俩在房内叙话,即便面临分别,气氛依然温馨。 谢昭摩挲着姜玉珠细白的手指,潜移默化地夹带私货:“无论儿女,皆是与你我有缘。” 他要的不是父凭子贵,而是压根就很贵重,压在子女头上! “玉珠,等儿女长大,总要成家立业,到时候只剩下你我夫妻为伴。” 话题扯得远了,谢昭拐弯抹角,说得别有深意。 姜玉珠听懂了,回道:“元和,我自是明白,先有鸡才能有蛋,你比富贵和晚晚更加重要。” 女子成亲,以夫为天,这是大齐的规矩。 可万一和离了呢?和离以后,连陌生人都不如,相看两厌。 说到底,儿女才是血浓于水的骨肉。 夫妻俩接触得多,姜玉珠已经学会敷衍谢昭,戳到他心里最在意的那个点上。 谢昭听后,不由得抽动嘴角道:“夫人打的比喻,比严临还要……” 在严临那,最多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在姜玉珠这里,谢昭被比作公鸡了。 想到“皇上不急太监急”,谢昭默默地接受,公鸡也比太监强。 “元和,你什么时候启程?” 边城的路不好走,骑马更加方便。 姜玉珠着手帮谢昭准备行囊,保证他在赶路的时候也能吃一口就热乎的。 “明日吧。” 拿出陈韬的游记哄睡姜玉珠,谢昭来到书房写了一封厚厚的书信。 无论如何,姜玉珠生产,他必须在。 随后,谢昭起身招呼良安,两匹快马消失在夜色中。 一晃农历三月,北地冰雪消融。 因边城百姓提前服徭役开凿河道,雪灾并未对边城造成太大的影响。 从农历三月初,已经有从北地赶来走货的商队,边城变得热闹起来。 商队人多,客栈人满为患。 看到大阵仗,重阳乐得合不拢嘴,更是对姜玉珠佩服得五体投地:“主子,还是您有头脑有远见,若是听小的谗言卖了铺子,咱们可少赚一大笔!” 才不过几日而已,铺子的价钱又翻倍,边城形势一片大好。 姜玉珠买下的两间大商铺打通,房内的地面重新打磨,床榻灯具等物换新,再有几日完工,选个黄道吉日开张。 北地铺子多,只重阳一人,人手不够用。 看到重阳欲言又止,姜玉珠面露了然之色道:“去把赵柘找来吧。” 自打从边城到北地,姜玉珠从没见过赵柘。 赵柘被流放,纯属咎由自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重阳身子一顿,不可置信地道:“您不怕公子他……” 说到底,赵柘曾经陷害过姜玉珠,这若是旁人,早就把赵柘一棒子打死了。 “怕什么?” 姜玉珠很是豁达,她还真不怕。 赵柘恨的人是卫婧,与姜玉珠关系不大。 从前赵柘在军营里做文书,现下战事告一段落,赵柘也就没了差事。 “既然他有本事,就来当个掌柜吧。” 流放北地之苦,已经是对赵柘的惩罚。 该受的,赵柘都受了。 姜玉珠了解赵柘的性子,有些文人风骨,放到铺子里,必定不会干那些中饱私囊,阳奉阴违的龌龊事。 赵柘曾经对不起她,那就替她做工还债,倒也公平。 等重阳把赵柘领到府上,姜玉珠差点没认出人来。 眼前的人,至少老了十几岁,两鬓斑白,因为过于瘦弱,显得袄子空荡荡的。 赵柘走了几步,姿势有些奇怪,他嘴角露出一抹苦涩道:“主子,赵柘给您磕头。” “起来吧。” 姜玉珠摆摆手,就算她不给赵柘找差事,以重阳的重情重义,也必定不会让赵柘饿着。 赵柘没有起身,而是恭敬磕了三个头,这才被重阳搀扶起来。 从京城里流放,一路上赵柘吃尽苦头,总以为自己活不到北地了。 每当撑不下去,就有一股信念支撑,赵柘想看到卫婧的下场。 他蠢,被算计,做出那些事是咎由自取,可卫婧这种人,凭什么继续受人追捧? “是小的眼瞎,识人不清。” 赵柘眼里已经没有仇恨,更多的是淡然。 这辈子回不了京城,被族人放弃,无牵无挂也很好。 “您给小的机会,小的定不辜负。” 赵柘会做好掌柜,他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 第288章 禁书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等到农历三月十五,边城的客栈正式开张。 开张第一日,接待从南边来的商队,所有客房全部住满了。 客栈里有酒楼,请了十几位做特色菜的大厨,以保证各地的商队都能品尝到家乡菜。 赵柘作为掌柜,迎来送往游刃有余。 姜玉珠只是去看了一次,就放心大胆地把铺子交出去了。 怀胎不到三个月,孕吐的感觉消失,姜玉珠又找到自在的感觉。 “夫人,老爷又来书信了。” 红鲤拿着厚厚一封书信,双手托上。 老爷才走半个多月,书信送回来十几封了。 红鲤没看到具体内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哪里有那么多问候的话? “你懂什么?” 看出红鲤的想法,红锦嗤笑道,“老爷当年连中三元,妙笔生花震惊朝堂,可是得过先皇的称赞,就算每日写书信问候,一年也不带重样的。” 若非谢昭有高才,这门亲事落不到姜家头上。 先皇认为夫妻之间要互补,听说姜家嫡女姜玉珠胸无点墨,是个草包,这才主动赐婚,本意也是想看夫妻俩的热闹。 谁料世事无常,没多久,先皇驾崩了。 红鲤反驳道:“老爷有高才还用你说?若老爷每日只写那些肉麻的话,夫人咋可能看得入迷?” 两个丫鬟争执,彼此不服气。 姜玉珠没有理会,吩咐红绣准备瓜子茶水花生,边吃边看。 旁人怎么也想不到,谢昭担心她有身孕无聊,特地写了话本。 由于大多时间都在赶路,只能用连载的模式。 姜玉珠看到精彩处,发现没了,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不让你们看是为你们好,尤其是红鲤,定力不足,怕是要想的睡不着了。” 谢昭写的是悬疑的话本,一点点的抽丝剥茧。 每次看完,都会陷入“凶手是谁”“竟然是他”的循环中。 “夫人,表小姐来了。” 凝香打帘子进门传话,自从得知自家夫人有身孕,沈芷兰几乎每日必到。 这次来,又带了一大堆滋补的药材。 姜玉珠看一眼天色,快到晚膳时分了,笑着道:“今儿黄大力是不是抓了几条鱼?晚上就做麻辣烤鱼,留她吃饭。” 收了泗水城以后,莫大将军,玉檀郡主和姜怀庆启程回京,边城只留下莫千羽善后。 姜玉珠有身孕的消息被瞒得死死的,还是沈芷兰自己察觉到不对劲。 得知姜玉珠有身孕,怀的还是双胎,沈芷兰留在边城不肯走。 门帘动了动,沈芷兰如一阵风一般进门,问道:“姐姐,你何时启程去江南?” “就最近。” 如今京城还乱着,姜玉珠不打算回去添乱。 北地的条件比不得江南,再者说婆婆沈氏经常写书信,打算派人来接她了。 严临把脉,胎儿已经坐稳,姜玉珠有启程的打算。 不然等月份大了,又赶上夏日闷热,在路上也很遭罪。 沈芷兰听后笑道:“那正好,咱们一起走。” 前些时日,沈芷兰的娘亲从江南赶来,母女俩冰释前嫌,很多前世解不开的疙瘩,都寻找出了真相。 原来,并不是娘亲不爱她,而是为沈芷兰考虑不得不如此。 姜玉珠在江南待产,沈芷兰刚好回娘家为娘亲撑腰,两不耽误。 “姐姐,我听我娘说,在苏城周边的月牙村有一口神泉,喝了神泉水,村中妇人都生了双胎。” 沈芷兰听说后,有心去月牙村为姜玉珠请稳婆。 “我和师父学了手艺,到底没有经过几次实践,况且师父也说怀双胎更不容易些。” 小产后,沈芷兰无比重视,方方面面都为姜玉珠做好打算。 姜玉珠也觉得可行,点头道:“都听你的。” 二人商议好启程的日期,在农历三月底的最后一日到达邻城。 到邻城第一件事,姜玉珠带着丫鬟去了书铺。 小伙计热情地接待,问道:“夫人,需要什么书,小的可以帮忙找。” 书铺里大多是男子,偶尔有丫鬟来帮识文断字的小姐找话本。 “我找石头先生的书。” 姜玉珠记得表哥的笔名是石头先生,应该不会错。 小伙计愣住,好半晌面色通红地道:“夫人,您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咱们这不卖杂书!” “石头先生呕心沥之作,怎么可能是杂书?” 陈韬写的游记,其实很有看点,详尽地介绍了各地的风土人情。 就因为太详尽,长篇大论,因而成为姜玉珠催眠神器。 手中存下的几本,已经不够用了。 小伙计颇为气恼,不情不愿地道:“没有!” “不可能,你们不是城里最大的书铺吗?” 姜玉珠察觉到伙计面色有异,追问道。 如果最大的铺子都没有,小铺子更难找了。 小伙计无奈,红着脸找到掌柜耳语几句,掌柜打量姜玉珠一行人之后,把人请到书铺内的雅间。 “夫人,您可是要找石头先生的大作?” 掌柜再次确定,他要先说明一点,因为脱销,书铺里只剩下一套,并且价钱略贵。 姜玉珠听到掌柜提钱,淡淡地回道:“银子不是问题。” 表哥不容易,为了写游记变成男宠,付出太多了。 游记抢手,是对陈韬最大的尊重。 掌柜还是纠结了下,小声地道:“夫人,小的还是想问一下,您买石头先生的大作是做什么用的?” 虽然奇怪于掌柜的执着,姜玉珠还是不厌其烦地道:“睡前研读。” 掌柜闻言放心了些,给小伙计比划个手势。 片刻后,小伙计这才把一本厚重的书送上,落款是“石头先生”。 看签名是隶书,与陈韬的笔体吻合。 看封面没问题,姜玉珠花费五十两银子拿下,没有还价。 等人一走,小伙计急吼吼地拉住掌柜道:“掌柜,那位夫人眼生,也不是铺子里的熟客,您咋就那么大胆子卖给她了?” 禁书若被发现,了不得啊! 若被举报到衙门,书铺上下都得跟着一起吃牢饭。 掌柜抬了抬眼皮波澜不惊:“你没听那位夫人说,睡前看,那就是为了取悦男子的。” 就算被捅出去,掌柜也不怕。 从前石头先生的游记卖不出去,都被掌柜用来糊墙了。 谁知道前些时日,石头先生不知怎么突然开窍,写了几本描写得详尽的禁书,还有插图,一下子就成了抢手货! 第289章 您真是料事如神啊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从书铺出来,姜玉珠带着丫鬟去茶楼小坐,与严临碰面。 雅间内,只有严临一人,正烦躁地来回踱步。 姜玉珠进门后,选了舒服的小榻靠坐,挑眉笑道:“怎么,不顺利?” 目前,谢家族人还不晓得姜玉珠有身孕的消息,与谢家族人初次见面,空手显得不合礼数。 若是以往,姜玉珠我行我素,懒得应付谢家族人,奈何婆婆沈氏和五弟谢暄都曾经从族里带来不少东西,若她失礼,面子上过意不去。 有来有往,人情债难还。 江南的丝绸,瓷器,布匹和珠宝都比北地的款式要好,思来想去,拿得出手的唯有药材。 严临站定,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讪讪地道:“谢夫人,您真是料事如神啊!” 济世堂在城里有一家供货很久的大药材商,严临派小厮小五去送帖子,约在茶楼详谈,却遭到了拒绝。 小五从雅间门前探头探脑,告状道:“谢夫人,那商户架子真大,口出狂言,若想要谈生意,必须我家公子亲自上门拜访。” “那商户和济世堂合作了有二十来年,从当年的采药人摇身一变,成为城里最大的药材商,现下手里压着好药材就拿腔拿调,忘本了啊!” 小五子没想到吃个闭门羹,一口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 严临似乎也被这等说辞影响,面色不善。 作为旁观者,姜玉珠倒是可以理解药材商的想法,指出关键道:“咱们的成药铺子刚开没几日,已经有了抢济世堂生意的苗头,你约见药材商,是代表你自己还是济世堂?” “若是代表济世堂,自然有掌柜前来接洽,若是代表严临本人,一个挖墙脚的,若是药材商上赶着,岂不是要得罪了济世堂?” 药材商那边想当个老好人,两边不得罪,因而才提出要求。 若严临主动上门,看在他济世堂少东家的排面,药材商也不敢把人撵出去。 若真来挖墙脚,药材商后续对济世堂也好有个交代。 姜玉珠点破之间的关系,严临面色别扭地道:“虽说咱们开了成药铺子,可我总下意识认为自己是济世堂的人。” “谢夫人,那咱们还要上门吗?” 北地的补药,只有在北地才能买到最正宗的,如山林的老山参,灵芝,滋补的鹿茸,鹿角,鹿血和鹿骨,都是南边求不来的好药材。 “上门。” 此番上门,除了购买药材,还要解决成药铺子的供给。 目前成药铺子的药丸子还有存货,却也用不了很久。 “你没发现采买药材已经比之前有难度了吗,总有药材贩子哄抬物价。” 边城雪灾后,通往村里的路不好走。 得知有身孕,姜玉珠歇了去找渠道的念头。 村人采药,大多数先卖给村长,而后有合作多年的药材贩子收购。 这是一条利益线,哪怕用权势也无法轻易撼动,究其原因,水太深了。 严临摸了摸下巴,反应过来后问道:“莫不是与济世堂有关?” 现下,成药铺子刚开张,还没有资格与济世堂打擂台。 济世堂的人,难道那般小气? “济世堂是严家的祖产,你以为没点眼界,能培养出你这个败家子?” 济世堂嗅到苗头后,就会想方设法打压成药铺子。 姜玉珠比较淡然,笃定地道:“或许不出几日,就要闹出事端。” “谢夫人,能闹出什么事端?” 严临深知济世堂有手段,却没想到有这么快。 满打满算,成药铺子才开了没几日! “不扼杀在摇篮里,还给你发展壮大抢生意的机会?” 姜玉珠早已料到,兵来将挡就是了。 严临愣了愣,竖起大拇指道:“谢夫人,您不愧与谢大人是夫妻,算计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提到谢昭,严临哆嗦了下,他现在上茅厕之前都要把门锁死,心里有了阴影。 姜玉珠诧异了下,笑道:“是吗?” 与谢昭相似?那就当严临夸她了。 二人坐定,还没喝完一盏茶,楼下街道上嘈杂,大批的百姓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红鲤出门打探,气喘吁吁地回禀道:“夫人料事如神,成药铺出事了!” 严临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用乌鸦嘴形容更贴切。 “怎么了?” 姜玉珠来到窗前,看着对面成药铺子门口黑压压围观的人,眉头微动。 红鲤面色急切,指着最中间抬门板的人道:“奴婢着急打听,听说是成药吃死了人,家眷带着尸身找上门,求成药铺给个说法!” “若真是吃死人,为何不想去报官?” 姜玉珠不用想,就知道这其中有很大的猫腻,多半是有小人作祟。 她正要下楼,被红锦拦住:“夫人,楼下人多杂乱,难免会冲撞,楼上的视野更好。” “还是去看看吧,若真是吃了成药致死,少不得要查出死因。” 既然家眷不肯报官,姜玉珠决定主动出击。 她派红绣去衙门报官,与知府大人禀明此事,而后与严临来到成药铺子前。 此时,门前已经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把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哎呦,我家老头子命苦啊,从前都在济世堂看诊,听说开了个成药铺子,他是想省点银子,哪知道再也没命花了!” 一个老大娘躺在地上,边说边哭,凄凄惨惨。 一旁跟着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儿女披麻戴孝,举着灵幡,跪在铺子前痛哭。 因太过显眼,当即被认出来了。 人群中有百姓解惑道:“这一家子姓马,开了一家好大的香油作坊,家中小有薄产,马老头才五十,身子骨硬朗,咋就突然没了?” “成药铺子便宜,我还琢磨买一瓶留在家里备用,多亏没买,否则不是把自己送上西天了?” “啧啧,这么大的事,马家咋不报官?” 百姓们凑在一处看热闹,众说纷纭。 姜玉珠通过百姓们口中的说辞,也明白了一些基本的情况。 只不过这个马老头真死了,还是跑来碰瓷的,不得而知。 第290章 不光彩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老头子,你走的这般着急,留下我一个人怎么过啊!” 马老头的老妻抹眼泪,哭得差点昏死过去。 红鲤拿不准了,推了推一旁的凝香道:“人应该是真没了,否则装能装出这么情真意切?” 凝香也倾向于人没了,为严谨还是道:“红鲤姐姐,这可不好说,咱们看戏班子唱戏,有哪次觉得是假的了?” 马家还没分家,大笔的家财都掌握在马老头手中。 现下人没了,几个儿子面色难看,不知道是忧心家产还是什么。 严临观望了一阵子,总觉得怪异。 成药铺的几种药丸子,大多是家中常备,有严格的剂量和注意事项。 为怕误诊,成药铺里有两个郎中轮流把脉,并且购置人的姓名,购买的药物都会登记造册。 “就算过量,也不至于吃死人,又不是砒霜!” 情况不明朗,马家人上来就怪成药吃死人,这让严临很是气愤。 他好歹是严家的子孙,怎么可能在炮制药材上出现纰漏? 姜玉珠听了周围百姓的说辞,了解个大概:“马老头家财颇丰,却是个守财奴,对子女一毛不拔。” “他老妻说了,马老头有个头疼脑热都去济世堂看诊,诊费至少五十两银子起步呢!” 严临说完,突然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谢夫人,您看马老头大儿子已经到了而立之年,穿着一点不像是富贵人家的,许是大儿子为谋划家产,下毒弄死了马老头?” 自己吃香喝辣,对待子嗣苛刻,难保儿女没有存着别的心思。 马家家眷各怀心思,看起来分外沉默。 “若是在药丸子里下毒,这还真的不好掰扯。” 严临按压胀痛的额角,越想越复杂。 药铺门口,两个坐诊的郎中头一次看到这般阵仗,二人一头雾水,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 “今日,成药铺子必须给马家一个说法!” 马老头的老妻不依不饶,要求成药铺子赔钱,“就算药材本身没问题,药量上没有嘱咐详尽,还是郎中的责任!” 两个郎中被扣下屎盆子,面色涨红地辩解道:“少血口喷人,铺子里的成药,你就算吃个十瓶,都死不了!” 发挥药效是一个过程,中途有反应找郎中看诊,就有补救的机会。 再说成药铺刚开张,为避免一人手中囤货倒卖,他们都限制了数量,每种每人最多限购一瓶。 马老头人没了,就赖在成药铺头上,证据呢? “是啊,马老头买的啥药材吃死了?” “马老头身子骨硬朗,若不是成药有毒,咋可能死?” 百姓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猜测其中的真相。 姜玉珠眼尖,发觉门板下动了动,讽刺地勾了勾唇角道:“严临,你去把白布揭开。” 不是说人已经没了,那白布下的人动了,是假死还是诈尸? 严临迟疑了下,看向身侧的小厮小五子。 万一尸身上有血,严临担心自己又犯毛病晕死过去。 小五子无奈,不情愿地道:“这会不会对死去的人不尊重啊?” 反抗不得,小五子拜了三拜,口中念念叨叨,突然地冲到前方,一把揭开白布。 白布下躺着个老头,老头双眼圆睁,与小五子对视,对于小五子突如其来的动作,显然没反应过来。 “鬼,鬼啊!” 小五子一个激灵,脚底抹油一阵风一般跑到严临身后躲避。 这下,百姓们又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此人不是马老头,是马家的门房,马老头在哪里?” “马老头到底死了没有,该不会是来碰瓷的吧?” 百姓们看不明白了,马家做的生意和成药铺根本沾不上边,不存在恶性竞争。 正在喧闹之际,红绣带着衙门的官差赶来,这下,马家众人很明显地瑟缩了下。 “差爷,咱们没报官。” 马老头的老妻抹了抹眼泪,狠狠地瞪了红绣一眼。 红绣翻了个白眼,快言快语道:“不是说出人命了,你们不想为死者讨公道,只想狮子大开口要银子摆平此事?” “对啊,马老爷到底死了没?” “马家把活人当尸身抬来闹事,安的什么心?” 百姓们从最开始的同情马家到质疑,很快转变立场。 官差眯着眼打量马家人,冷淡地问道:“公事公办,马老爷的尸身在哪里?” 人没了,具体的死因,必须交由衙门的仵作验尸。 若与成药铺子无关,必须张贴布告,还给成药铺一个公道。 “这个……” 马家人提到尸身,面色都很不好。 官差见其中有事,又问两位郎中道:“马老爷买的是什么成药?” “差爷,铺子里所有的药材,都已经登记,马老爷在昨天买过治疗风寒和头疼的药丸子。” 上面记录得很清晰,还有马老爷本人按下的手印,都可用于查证。 “差爷,这……” 马老爷的老妻气势少了一大半,讨好地笑道,“可能是中间闹了点误会,咱们这就回去了。” “不行!” 严临出言阻止,一条臭鱼抹黑了成药铺的名声,凭啥轻易离开? 成药铺这边,也要一个说法! “差爷,在下是成药铺的东家之一,现下铺子名声受损,请您查明真相,还给咱们一个清白。” 严临要求,官差认为很合理。 这下,马家人面色来回变换,马老大低垂着头,一句话说不出来。 官差打头阵,带人直奔马家,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看热闹的百姓。 等到了府上,马家下人已经哆嗦了,来个一问三不知。 “尸身在哪里?” 官差也察觉到猫腻,口气更加严肃。 马老头的老妻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马老大则是指了指家中柴房,瓮声瓮气地道:“您做好心理准备。” 人是肯定没了,就是没的不够光彩。 官差摸不着头脑,他们啥样凄惨的没见过? 柴房内,一张床上蒙着白布,传来女子呜咽的哭声。 官差吓了一跳,最开始以为青天白日闹鬼,众人拎着刀,警惕地直奔白布而去。 第291章 揭开遮羞布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白布凸起来很高,哭声正是由下面传出。 官差神色一凛,怒道:“众目睽睽之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出来!” 官差一声吼,白布下的女子似乎被吓到,哭声戛然而止。 姜玉珠趁机观察马家众人神色,饶有兴致地勾唇,看来这家人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尤其是马老大,神色麻木地别过脸,却在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愤恨。 其余人或多或少,都表现出些许的厌恶之色。 “差爷,民妇不……不太方便。” 那女子已经不哭了,声音哽咽,有些梨花带雨的韵味。 房内,几位官差面面相觑,为首的官差没了耐心,迈着大步上前,一把掀开白布,扯着嗓子道:“你不方便,没手还是没腿?” 为首的官差刚想训斥几句,后半句话卡在嗓子里。 除了马家的知情者,房内所有人瞪圆了眼睛,盯着床上那一幕。 尤其是严临,以为自己做梦,揉了揉眼睛,问道:“谢夫人,眼前的一幕是真的?” 严临以为自己在做梦,不敢置信。 姜玉珠抱着胳膊,怂恿道:“若是你在做梦,别人说什么都不可信,还不如给自己一巴掌。” 真切地感到疼了,才不是做梦。 姜玉珠随口一说,只听“啪”地一声响起,严临的手比脑子还快。 “是真的。” 严临证实后,陷入沉默中。 姜玉珠抽了抽嘴角,微微侧过头,只感觉眼前场景令人极度不适。 床上有马老头和一个肤白貌美的妇人,确切地说,妇人还活着,而马老头人已经没了,无力地压在妇人身上。 妇人哭得眼睛红肿,胸口还有几个青紫色的印子,惊恐地看向众人,反应过来后,再度失声痛哭。 官差全部傻眼,还是严临率先反应过来问道:“马老头是咋回事?” 事实摆在这,也没什么不明白的。 马老头在欢好的时候得了马上风,与妇人分不开了。 马家人丢了大人,把罪责推在成药铺上,众人商议后找成药铺要说法,想着坑一大笔赔偿银子。 “差爷,如您所见。” 马老大上前一步,讽刺地盯着妇人看,丝毫不避讳。 妇人又惊恐又心虚,缩了缩脖子。 这下,马老大眼底讽刺的意味更浓了,冷笑道:“章氏是个寡妇,男人死了几年了,没有子嗣傍身,都靠草民暗中接济。” “时间一长,草民与章氏情投意合,有心纳妾。” 家丑不可外扬,现下马老头没了,为撇清关系,马老大知无不言,“谁知道把章氏带回府上,章氏得知草民并不管理家中钱财,因而傍了草民的爹。” 马家有大笔家财,全数掌握在马老头手中,全家人想过得好,还得找马老头要钱。 章氏虚荣,更看中实在的好处,从了马老头。 章氏一听,羞得用马老头的尸身做遮挡,哭道:“哪里是民妇看中钱财,是马老头看中民妇的美色,起了贼心!” 马老头对家人抠门,对女色上却很舍得。 每次欢好后,都送章氏金银首饰,而马老大又不管钱,给不了她好处。 一来二去,章氏从开始的反抗到慢慢接受,就对马老大淡了,铁了心给马老头当小妾。 马老大横眉冷对,不屑道:“章氏,你就是个丧门星,克死了你夫君,现在又克死我爹!” 马老太太也附和骂道:“骚狐狸,就知道勾搭汉子!” 马家人态度一致,恨不得把章氏从马老头身下拉出来。 章氏也想,奈何出不来,她知道难为情,可也没别的办法,只得求助官差道:“差爷,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能不能帮帮民妇?” 一剪子下去,剪断马老头命根子,就能把二人分开了。 还不等官差说话,马老太太怒火中烧,冲上前抬手甩了章氏一巴掌道:“贱人,你休想!” 就算马老头没了,也不可能残缺的下葬,风水上不利于后世子嗣。 要是下葬之前再分不开,就把章氏活埋了殉葬! “章氏,你不是说过与我家老爷合得来,那你俩想必还有很多话说,还不如一起去地下,也好有个伴!” 马家其余人附和,都看章氏不顺眼。 约莫一刻钟后,衙门的仵作得到消息赶来,翻动马老爷尸身,对官差道:“马老头服用了过量的壮阳药物,本身又感染了风寒,导致欢好之时马上风猝死。” “仵作,何时才能把二人分开?” 官差很为难,之前吹嘘见过大场面实属是草率了,这等场面,他们还真的没见过。 尽管看不起章氏,却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章氏殉葬。 仵作心思在验尸上,姜玉珠回道:“通常来说,一天后会有缓解,不过想要完全解除尸僵,需三到七日。” “什么?” 章氏面露惊悚之色,若等马老头身子软下来,尸身都要发臭了,她一刻也等不得! “夫人,求您救救小妇人!” 章氏半抬起头,在众人眼底看到了鄙夷和不屑。 唯有姜玉珠面色自如,章氏本能地找姜玉珠求情。 “救你?真是笑话!你这不守妇道之人,难道不是自找的?” 马老太太冷哼一声,反正马家的遮羞布被撕扯开了,无所谓不相干的人看热闹。 章氏也不是好惹的,愤怒回怼道:“老姐姐,瞧瞧您这一番话说的,什么叫不守妇道,我男人没了,我改嫁怎么了?反而是你,似乎和门房老头不清白?” 章氏所说之人,正是之前躺在床板上装尸体的干巴小老头。 马老太太气急败坏,骂道:“你个腌臜货,脏水泼到我身上来了?” “是老爷说的,你以为做的一切,老爷他不知情?” 章氏观察到马老太太神色异常,把之前的猜测推到马老头身上。 这家里,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只有马老头,若是马老太太偷人的事在马老头死前暴露,必定被赶出家门。 “老姐姐,你运气真好!” 章氏眯了眯眼,只要马家人不同意剪了马老头,那她就不客气了,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吐出去,豁出去了,谁怕谁啊! 第292章 夫君不让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官差听了个云里雾里,众人齐齐看向马老太太,露出吃瓜的表情。 马老太太死活不承认,咬牙嘴硬道:“章氏,你少给当家主母泼脏水,都是没有的事!” 她以为要和章氏打言语官司,谁料章氏轻易放过了马老太太,而是看向一旁沉默的马家老大道:“马老大,还是要感谢你,不然我怎么会到马家来?老爷最信任于我,很多事我都知晓,只要你想办法帮忙,必得到报答,否则你在北街上……” "北街怎么了?" 马老二嗅到苗头,追问道。 一旁,兄弟俩的妹妹马小琴竖起耳朵,眼神落在马老大和马老二之间来回打量,若有所思。 “呵呵,兴许是我记错了?” 人一多,章氏的胆子大了些,一改之前的柔弱,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马老大见状,一手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两声,为自己寻了个台阶,主动对官差道:“差爷,求您行行好帮帮忙,爹爹他就算有万般不是,终究是草民的长辈,总不好蒙羞离世。” 马老太太松了口,赞同地点点头。 官差找到仵作,仵作也很难为情,他平日与尸身打交道,哪里遇见过这等场景? 章氏就算已经嫁为人妇,也是要名节的。 仵作提议道:“要不,找个郎中来帮忙?” 众人齐齐地看向严临,都知道严临是成药铺的东家,本人是不错的郎中。 严临红着脸反驳道:“在下是郎中不假,治病救人,哪里干得了这种活计?” 严临叫苦不迭,虽说郎中问诊没有男女大防,但是这等场景,他承受不住啊。 马老太太见状,忙表示道:“马家遮掩的事被你们看到了,仵作查明我家老爷的死因,致死的补药与成药铺无关,之前是咱们无理取闹,严郎中您大人有大量,您肯帮忙,马家人感激不尽,会写澄清此事来龙去脉,写道歉的文书昭告百姓,另外会去衙门请罪。” 当然,这些都是马家应该做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马家愿意给成药铺子名誉损失的补偿。 严临看向姜玉珠,希望姜玉珠救他于水火,谁料姜玉珠只是在一旁看戏,赞同地道:“如此,那只好由严郎中费心思了!” 严临面如死灰,嘴唇抖动几下,试图说服道:“谢夫人,您在京城里还帮忙验尸过,不如搭把手,我还没成亲,也没经验,面嫩啊!” 姜玉珠并不打算帮忙,而是敷衍道:“我有心帮忙,奈何夫君不让!” 马老头再老也是男子,哪怕是男尸,这般露的,谢昭也不让碰。 自从有身孕后,姜玉珠更不管闲事了。 严临想到谢昭对姜玉珠在意程度,只得深吸一口气道:“接下来,你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严临面色窘迫地帮忙,与仵作如拔萝卜,几次使力,连接处却死死地卡住了。 章氏一身冷汗,哀嚎出声,好半晌才与马老头分开。 “多谢仵作,多谢严郎中!” 仿佛劫后余生,章氏三两下套好衣衫,给马老大使了个眼色。 姜玉珠注意到二人对视,内心稍显疑惑。 没有在马家久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以至于在晚上,姜玉珠看到红鲤高价从药铺买回来的鹿鞭,一个劲儿抽动眼皮道:“咱们此行去江南,还是要离奇葩极品远一些,不然上好的鹿鞭都不忍直视了。” 今日造成的小阴影,要用几日时间来洗眼睛。 红鲤有感而发道:“严郎中后遗症严重,从回房到现在,已经叫了七八趟水了,净手沐浴,手都快搓洗得秃噜皮了!” “刚刚红绣按照您的吩咐去给严郎中送了银耳羹,刚好被送水的伙计看到了。” 两个小伙计看到后,彼此挤眉弄眼,背地里给严临起个外号“七次郎”。 红鲤揉了揉肚子,笑得放肆:“奴婢听见了,伙计说去给七次郎的房间送水!” 目前,严临还在洗,很可能打破客栈里的原有记录。 多亏一行人选的是城里相当不错的客栈,否则严临这般刁难人的,容易被撵出去。 此事多少对姜玉珠有些影响,等她躺下唤来红锦读新买来的游记,红锦刚一打开就愣住了。 “夫人,这……” 不是红锦不出声,是她真念不出口。 这哪里是游记,尺度比春宫还要大! 春宫最多是配图,而册子还有细节的描述。 姜玉珠忙接过铺子,先看了一眼落款,而后又看到字体,摸着下巴道:“难怪表哥离开边城前鬼鬼祟祟,原来……” 陈韬不写游记,改行写了禁书,那以后睡前读物没了? 折腾许久,客栈又不隔音,最终姜玉珠是听着隔壁房内严临碎碎念睡着的。 翌日一早,姜玉珠在客栈大堂见到严临吓了一跳。 不过一晚上没见,严临眼睛充血,整个人肿了一圈,眼带都出来了。 小伙计见状,苦口婆心地道:“贵客,咱们这里滋补的鹿鞭比南边便宜的多,您还是多买一些带回去泡酒。” 有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千万不要因面子透支,不然以后的日子有苦头。 小伙计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一夜未眠,严临还有些迟钝,见小伙计端来猪血豆腐,那种压抑感又上来了,捂嘴跑到门前去吐。 红鲤望着严临狼狈的背影,怔怔地道:“夫人,有时候奴婢都快忘记有身孕的是您了,明明是严郎中更娇弱啊!” 客栈外,严临刚刚直起腰身,就看到一队官差神色匆忙地骑马而来。 “几位差爷一大早干什么去?” 严临用帕子点了点嘴角,脚步虚浮地打招呼。 官差看到严临,忙道:“严郎中,咱们正想去请您,马家的事情有变故,今早有下人来报官,说是章氏羞愧得投缳了!” 官差和仵作正要赶去马家查看情况,正好喊上严临走一遭。 “严郎中,章氏为何突然想不开,您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吧?” 一夜之间,人说没就没了。 按照章氏脸皮厚度,官差怎么都想不通,总感觉其中有事。 严临:“……” 章氏没了,和他有什么关系啊,他为帮忙都留下阴影了! 果然,好人难做。 第293章 我家公子是一块砖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严临万般不情愿,虽说他是郎中,可总见到死人也不吉利。 想到昨夜反复叫水洗漱,伙计看他如看猴子的眼神,严临摆摆手道:“不成,章氏都死了,为死者验尸是仵作的活计,郎中做不来!” 小五看到官差和自家公子推搡,也帮腔道:“差爷,我家公子有晕血症……” “章氏投缳没的,保证严郎中不会晕过去。” 几个官差拉来严临,严临不是对手,被提溜小鸡崽子一般拎到马背上。 小五子见状,自告奋勇道:“小的也去,小的不能和我家公子分开!” 官差打量小五子,压根没有把人带上的意思,提议道:“昨日跟着去马家那位夫人是个有本事的,你不如回去通风报信,把那位夫人也叫上?” 马家的丑事,在一夜之间传遍全城,今早市井之间都在说这个话题。 章氏作为中心人物突然没了,引发百姓们的关注。 “咱们压力很大啊,大人已经发话,务必调查个清楚明白,就算章氏水性杨花,却也不是大奸大恶该死之人。” 官差叹息几声,急匆匆地走了,留下小五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慌忙往客栈跑。 见到姜玉珠后,小五子抹了一把汗急道:“谢夫人,官差把我家公子劫走了!” 姜玉珠抬了抬眼皮,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粥,这才问道:“你家公子犯事儿了?” “哪有这个可能啊!” 小五感叹公子倒霉,嘴皮子利索地道出来龙去脉,“章氏投缳自尽,官差带走公子,只为抛砖引玉。我家公子是一块砖,官差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想把您吸引去!” 姜玉珠放下筷子,勾唇笑道:“你和严临不愧是主仆,这成语典故乱用也是一般无二。” 昨日章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强行分开,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姜玉珠观察过章氏,总感觉此人很惜命。 一夜之间,人突然投缳自尽,也难怪官差都在怀疑其中的猫腻。 闲来无事,姜玉珠站起身道:“走,咱们也跟着去孙家看看。” 姜玉珠带着几个丫鬟到马家门前的街道上,附近已经围满凑热闹的百姓,正交头接耳。 “章氏一个寡妇,跟了马老头没少得钱财,她本来声名狼藉,无儿无女和娘家也不走动,带着银子远走高飞改嫁不好?” “就是,章氏风骚,没脸没皮的,咋可能羞愧自尽?” 别说百姓们不相信,就连马家的下人也察觉到府上气氛压抑又古怪了。 姜玉珠站在街道边上,维持秩序的官差眼尖,当即对众人道:“让一让,都让开,女仵作来了!” 于是,在众人注视下,姜玉珠顺利进入马府。 昨日来过一次,姜玉珠轻车熟路,带着几个丫鬟直奔后院。 刚进院门,姜玉珠被地上直挺挺躺着的人吸引,揉揉眉心问道:“严郎中怎么又晕过去了?” 不知道的,还是以为地上躺的是尸身。 小五子见状,一个健步冲上去,哀嚎道:“公子,公子您快醒醒,不要丢下小的啊!” 严临刚缓过来,被飞溅的一通口水攻击,恨不得再晕死过去。 “小五子!” 人形喷水机还在制造唾液,严临终于忍无可忍,嗓音拔高了些。 一旁,官差凑过来歉意地道:“咱们没有撒谎骗人,那章氏还在树上挂着,是马老大流了鼻血,正好甩到严郎中身上……” 原本严临已经有所好转了,因为飞来的鼻血再次犯病。 姜玉珠摇头叹息,第一次同情严临的背运。 “谢夫人,您是来救我的吗?” 严临很感动,成药铺子再让给姜玉珠一成利,他都是愿意的。 姜玉珠闭口不言,视线落到后院小花园内一棵树干粗大的古树上。 农历四月初,天朗气清,树上已经长出来新鲜的嫩叶。 章氏穿着一身粉嫩的衣裙,挂在高处,双眼圆睁面目狰狞。 树下,仵作正在指挥官差,众人正在挖坑。 姜玉珠看到仵作如此专业,肃然起敬,难道大齐法医学已经这么发达了? 在现代,的确有通过下方土壤检验微生物判断是否为自缢身亡的手法。 静静地站在一侧,姜玉珠没有打扰。 等了半晌,越看越不对,她问一旁的官差道:“差爷,这个坑有必要挖这么深吗?” “夫人,您是外乡人,不懂咱们这个地方的习俗,这个坑要挖三尺,不能浅了。” 官差说完,找到一把尺子测量,又催促了几句。 姜玉珠面色茫然,难道是她会错意了? 看出姜玉珠不解,官差主动解惑道:“您看,马府上下大把的地方,章氏偏生选择在树下投缳,那是因为这种死法更接地气。” “传闻自缢横死的人不会得到鬼差进入地府的路引,因而要在地下三尺埋木炭,以保证入土为安,下辈子投胎转世去个好人家。” 章氏既然是自缢,必定率先埋了木炭。 姜玉珠头一次听说,却也不好表现出什么,死者为大,尊重当地习俗。 “挖出来了,有木炭,是自缢的!” 仵作和官差把木炭夹出来,给马家人展示。 奇怪的是,马老太太并没有表现出幸灾乐祸,而是一脸心事重重地哭道:“章氏,你咋这么想不开呢?” 其余马家人面色阴沉,看不出什么表情。 马老头的女儿马小琴嗤笑道:“以章氏的厚脸皮怎么会放弃马家的家财?多半是我爹死的冤枉,跑来找狐狸精算账来了!” 此言一出,马家众人面色各异。 马小琴还觉得不痛快,又讽刺地道:“娘,章氏死的正是时候,可以和爹爹一起合葬,彼此做个伴。” “你这丫头还不滚回婆家,少管娘家的事!” 马老太太听出女儿意有所指,气得跳脚。 虽说早就看马老头不顺眼了,可是她凭啥成全死老头子和狐狸精?偏不! 马小琴则是阴阳怪气地道:“爹在世的时候可是说得明明白白,我是马家女,家产有我的一份!” “少做白日梦,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马老大没有发话,马老二不愿意了。 家产就那么多,多一个人分钱,他拿的就会少一分。 触碰自己的利益,马老二气急败坏地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瞅瞅你嫁的是啥人,三天两头回娘家打秋风,不害臊?” 第294章 排挤一个少一个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马小琴皮笑肉不笑,不以为意地道,“章氏害臊了,所以投缳了吗?” 这下,马家众人很是难堪,没有再接话。 马老大拉了马老二一下,皱眉道:“二弟,小妹也是马家人,如今当务之急是把爹爹后事操办好,至于家中钱财,延后再议。” “行吧,我听大哥的。” 马老二说完,瞪了马小琴一眼。 马小琴诧异地瞟向马老大,随后垂眸陷入沉思中,没有再蹦跶了。 马家的关系错综复杂,姜玉珠尽收眼底。 “夫人,章氏真是投缳身亡的吗?” 红鲤感到不可置信,章氏挂在树上的位置过于高了,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难道,之前章氏表现出来的也是装的? 姜玉珠观察了下,回道:“虽说脚下埋炭的习俗不能作为章氏投缳的证据,但是就目前来看,章氏的确是投缳而亡。” 生前自缢和死后被吊起来,有很多差异,这是现代法医学的必修之课。 姜玉珠对比二者的区别,确认章氏是生前投缳,至于其中是否有隐情,那只有已经死了的章氏知晓。 “投缳自尽的人面色苍白,被勒死之人面色紫红,有经验的仵作一眼便会发现。” 接下来,章氏被放下来,仵作在进行仔细的验尸后,得出结论。 姜玉珠认可仵作的手法,支持章氏是自缢而死的结论。 但是主动投缳还是被绑着强迫,有没有人使用过暴力,不得而知了。 姜玉珠勘察地点后道:“章氏投缳的位置过于高,若没有梯子等物,很难爬上去。” 昨日,章氏在一连串的打击惊吓挣扎后,有心思埋木炭,顺便找梯子投缳?这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官差也对此有疑惑,看向马老太太道:“是不是因章氏揭穿你与门房老头不清白的关系,你怀恨在心,所以想法子除掉了章氏?” 马老太太直呼冤枉,叫苦不迭:“差爷,民妇讨厌章氏,这也不是秘密了,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民妇哪有这个本事啊!” 马老太太欲言又止,有些事不晓得该不该说。 官差也看出来,追问道:“莫非其中还有隐情?” “有,其实今早,民妇听见动静了。” 章氏投缳之前,曾经破口大骂。 马老太太带着下人跑到后院,还和章氏大骂一百回合。 “民妇以为章氏只是为了吓唬人,谁知道她真的把脖颈套在绳索上,踢掉了脚下的梯子。” 瞬间,绳索卡死了章氏的脖颈,章氏怒目圆睁,那面色把马老太太吓得一激灵。 “还有此事?” 官差想不通章氏为何当面投缳,难道是为报复马老太,故意在死之前吓唬? 马老太太吓得不轻,指着天发誓道:“不仅仅有民妇看到了,老大老二和小琴,他们都是亲眼所见!” 官差们越听越离谱,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当真?” 马老大面色阴沉,之前他们都已经说好,多说多错,他娘到底还是没有管住嘴。 马老大正要使眼色,马老太太老实地道:“比真金还真,咱们还救人了!” 怕官差不相信,马老太太指着断裂的梯子道:“我家老大本想上树,谁知道梯子突然断了,老大摔下来,等下人寻来新梯子爬上去,章氏已经没气了!” 马老太太说得很诚心,她是恨不得章氏死,但也不是现在。 “差爷,章氏的死,最难受的当属民妇了。” 马老太太和马老头早已形同陌路,彼此互不干扰。 马老头除了开香油铺子,还有别的产业。 现下人一死,马家人两眼一抹黑,也只有得宠的章氏知晓一些。 马老太太昨晚反应过来后,还带着补品去探望章氏,苦口婆心地道:“老爷有心纳妾,你就是马家的人,以后马家给你做后盾。” 为了银子,马老太太低声下气。 章氏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出言挤兑几句。 “若知道章氏投缳,民妇用尽手段也要让章氏把钱财吐出来啊!” 马老太太很苦闷,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章氏死后,马老太太第一时间冲到章氏的房内,谁知道房内的包袱皮是空的,钱财等物早已不翼而飞。 “老爷给章氏买的首饰也不见了!” 吃个哑巴亏,马老太太也不敢提,看到回娘家争产的女儿马小琴,她的面色好就怪了。 马老二冲上前去,凑在官差身边打听道:“差爷,在衙门可以查到草民爹爹留下的产业吗?” 死老头子,守财奴,银钱分文不给亲骨肉! 马老二心中有怨怼,他什么都不想,一切向钱看。 官差迟疑了下,还是道:“房契地契这些衙门都有档子,可查,若是马老头存了银子在钱庄,这咱们就伸不上手了。” 钱庄有钱庄的规矩,取钱都要暗号和信物,缺一不可。 官差说完,马老太太一嗓子嚎出声,可比得知马老头没了哭得真心多了。 章氏投缳暂时定案,马老二主动要求和官差一起回到衙门。 “二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把大哥放在哪?” 马小琴说得直截了当,“要是去衙门,也该咱们三兄妹一起去,至于娘亲……” “娘亲她这般做派,若被爹爹知晓必定休回娘家,哪有脸面要马家的钱财?” 产业就那么多,排挤一个少一个。 马老二犹豫了下,默不作声,虽然娘对他不错,但是在利益面前,马老二承认小妹说的有道理。 “这些年,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这些狼崽子养大啊!” 马老太太受不得打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到争产闹剧,严临兴致勃勃地道:“这要是改成话本,戏班子唱戏,保准精彩!” 红绣先是点头,而后摇摇头道:“章氏和马老头是禁忌,正经戏班子都不让唱的。” “可惜,马老头的死是画龙点睛之笔啊!” 严临啧啧有声,深感惋惜。 姜玉珠:“……” 严临的蹩脚成语,又来了。 马家三兄妹跟随官差去衙门,找人查档子,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第295章 烫锅子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窗边的鸟叽叽喳喳地叫,吵得床上的姜玉珠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午后的光线刺眼,丫鬟红锦在窗台上撒了一把苞谷,利落地拉上了遮光帘。 听到脚步声,红锦赶忙端来一杯淡茶道:“夫人,您醒了,晚膳用什么菜色?” 客栈对面有几家酒楼,主仆一行人去过一次,口味过于清淡了。 正好兰花婶子跟随同行,红锦和客栈的伙计借用后厨,准备自己开火。 自打姜玉珠有身孕后,嘴巴更刁了。 “烫锅子吧。” 农历四月初,北地早晚还很凉,最适合吃热乎乎的锅子。 姜玉珠吩咐道:“和兰花婶子说一声,也不用怎么准备,只是这肉,咱们还要买嫩嫩的羔羊肉切贴盘的薄片,用芝麻酱打底,里面加上豆腐乳和韭菜花,再加一点提味的醋……” 姜玉珠记得马家是开香油作坊的,之所以家境殷实,是靠祖传的秘方,供给酒楼蘸料。 正好与马家打交道,姜玉珠想起了以前吃的最有特色的二八酱。 若要蘸料好吃,花生酱要加上八成。 红锦也很心动,笑道:“那素菜就按照老规矩?” 边城青黄不接,除了冬日里存下来的白菜萝卜土豆,菜比肉金贵。 姜玉珠不愿意亏着嘴,况且她手里钱根本花不完,大方地道:“听伙计说附近有百姓家里我捣鼓出暖房里,种绿油油的小菠菜,咱们买一些回来,再加上豆芽,老豆腐,粉条和木耳,几样海味,刚好凑一桌子。” 等日头偏西,兰花婶子已经准备了所有的食材。 凝香找伙计借了个小炉子,老鸡汤锅底已经冒出汩汩的泡泡。 姜玉珠下了一片羊肉,一个呼吸间羊肉已被烫熟,变得发白。 她赶忙捞出蘸料,不由得惊喜道:“二八酱就是这个味儿!” 红锦用筷子点了下,不由得佩服道:“夫人,奴婢只是和兰花婶子提了一嘴,她就知道如何调味了!” 蘸料里,按照姜玉珠的喜好,加入半勺糖,酱香味更浓郁。 傍晚时分突然变了天,冷风吹得树枝左摇右摆。 姜玉珠在房内吃着热气腾腾的锅子,格外满足。 刚吃上几片肉,红鲤急匆匆地回来了。 “夫人,奴婢和严郎中去了药材商户家里,那人不愧是奸商,两边不得罪。” 按照那人模棱两可的态度,己方要比预计停留的时间长。 红鲤去一趟,也没得个准信,唉声叹气。 姜玉珠捏了捏红鲤的脸蛋,许是太熟悉书中的剧情,她对红鲤这个聒噪八卦的小丫鬟格外宽容。 对于姜玉珠来说,人不可能没有弱点,红鲤只忠心她一人,这就够了。 “快来吃烫锅子,至于药材的事,跑不了。” 都说民不与官斗,姜玉珠根本不急。 再给药材商两日纠结的时间,若仍然得不到准信,她这边就找知府说和。 从北地到江南,这一路上所有的关卡,都被谢昭打点过。 提到谢昭,红锦抽了抽眼皮,下意识地拍马屁道:“夫人,老爷对您的任何事,尽心尽力。” 并且,豁得出去。 堂堂大齐重臣,玩装病假摔的戏码。 若不是红锦亲眼所见,她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姜玉珠的筷子悬在半空,细品后道:“也对。” 最近在赶路,谢昭写的书信就不会如以前一般按时。 有谢昭在,锦上添花,他不在,姜玉珠仍旧过得不错,这就是她最想要的状态。 吃了几片嫩嫩的羊肉垫肚子,红鲤又重新振作,想到路上听到的传言,红鲤眼神亮晶晶的。 “夫人,马家的闹剧还没结束呢!” 红鲤开始巴拉巴拉,语速极快地道:“兄妹三人去衙门查档子,查出马老头在北街有一处五进的大宅。” 章氏一死,兄妹三人全慌了。 尤其是马老二,恨不得把所有钱财占为己有。 等查出五进的宅院,马老二带头,马小琴带着她男人跟随,带着棍子打上门去。 “难道,马老头背着马家人养了外室?” 几个丫鬟肉都不吃了,纷纷加入八卦队伍。 实在是从昨日到今日,事态发展令人匪夷所思。 红鲤抿了一口茶水润嗓子,收回手正色道:“马家三兄妹赶到大宅,人去屋空。” 马老头没了,一夜之间,大宅里值钱的东西全被变卖,就连雕花大床都没放过。 偌大的宅邸,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有伙计上门来拉床榻等物,与马小琴撕扯到一起了,马小琴说宅子内的东西都是马老头的遗物,理应三兄妹平分,伙计当然也不惯着她,拿出家什被发卖的字据。” 红鲤感叹自己不在现场,全是听围观的大娘说的。 大娘唾沫乱飞,很是激动,少不得添油加醋。 “马小琴和邻居打听,得知大宅里住着美貌的妇人,还有一个几岁的儿子,也不晓得是不是马老头留下的种。” “美貌妇人听到风声后,昨日开始典当家当,听说天不亮就带儿子溜了。” 红鲤点评道,“她也是个聪明人,否则摊上马家三兄妹这几个极品,一个铜板都捞不着不说,以前得到的好处还得吐出去。” 围观大娘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总之马家三兄妹面色变来变去,很精彩。 “红鲤,我听着有些不对。” 红锦细细斟酌,终于抓住重点,“昨日在马府,章氏威胁了马老大,特地提到北街……” 章氏所说的北街,和马老头偷摸养外室的宅邸,到底是不是一处地方? 红鲤面色凝重下来,犹豫了下还是道:“奴婢也觉得章氏的死很蹊跷。” 姜玉珠有身孕,不愿多管闲事。 几个丫鬟之间,都很有默契。 自从得知马老头的宅邸在北街后,红鲤心底的疑团越来越浓重。 “如果章氏说的北街就是宅邸,是不是证明马老大已经知晓马老头有外室?那马老大到底有什么把柄在章氏手里?” 红鲤拿出笔墨纸砚,把一系列的问题写下来。 如果真如猜测那般,章氏的死不简单啊。 把马家人叫到后院,章氏在马家人面前投缳,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296章 权势是个好东西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倘若马老大得知马老头有外室,没有利用这一点得到什么好处吗?” 总之,马老头一死,产业肯定落入三兄妹手中。 马老大是家中长子,少不得还要分大头。 几个丫鬟加入,线索多而繁杂。 姜玉珠吃了个七分饱,听着丫鬟们面红耳赤地辩论,提点道:“你们把章氏的死当成重点,本就偏离了。” 一句话,红鲤等人又露出深思的表情。 还是凝香率先反应过来道:“夫人,您是说这一切与马老大有关联?” 一个长相憨厚的人,未必是真憨厚。 马老大不显山不露水,反而是兄妹中最有心机那人。 姜玉珠闻言淡笑道:“不,关键点在于第一个死的马老头。” 马老头猝死,众人只觉得是他人老风流,重点却错了。 “马老头是个玩女子的老手,他会不知道壮阳药过量致命?” 何况,章氏已经跟了马老头有一段时日,新鲜劲儿早就过去了。 马老头服用过量的药物,少不得有章氏的手笔。 这在马老头死后,姜玉珠就有此猜测。 不过验证是否服药过量,需要解剖,还需要现代的仪器。 凭借姜玉珠本人,没有数据支撑的前提下,判断也不够精准。 所以,她也就没提出。 “今日突然传来章氏的死讯,多半是有人想杀人灭口。” 最近没少看谢昭写的话本,姜玉珠直觉更敏锐。 只不过凶手很狡猾,马家所有人,亲眼见证章氏投缳,就连衙门都找不到问题。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总归有些地方说不通的。” 章氏被如拔萝卜分出来后,走路姿势都很怪异,少不得得调养两日。 挖那么深的坑埋木炭,章氏哪来的力气? “若章氏求人帮忙,所求之人会眼睁睁地看着章氏去死?” 马家水深,问题一点点被暴露出来。 红鲤深以为然,捂着嘴惊呼道:“那真凶就逍遥法外了?” 马老头和章氏,或许算不上好人,但却罪不至死。 对比这二人,背后的凶手更加凶残。 吃饱喝足,姜玉珠靠在小榻上,见几个丫鬟同时看过来,不在意地道:“那是官府的活儿。” 杀人偿命,凶手早晚露出狐狸尾巴。 看马家人彼此之间的防备,似乎并不是一无所知。 对此,姜玉珠一点都不担心,她打定主意不管闲事,谁知道闲事找上门。 翌日一早,严临来送消息,得意地道:“谢夫人,昨日那药材商推三阻四,天不亮,他跑到客栈来找小五商谈,那态度转变的真快!” “所以说,权势是个好东西。” 姜玉珠并不意外,药材商知晓她的身份后,必定会主动上门求和。 严临也很赞同,拿出一张单子道:“您看看,原本的价钱,他只收八成,就当结个善缘。” 毕竟济世堂是地头蛇,但姜玉珠背后的势力,小小的商户更开罪不起。 “那安排今日交易吧。” 姜玉珠的意思,她与药材商去钱庄,把银子直接存入药材商名下,这样比取银子银票交易方便。 得到消息后,药材商飞快赶来,点头哈腰,客客气气地道:“谢夫人,都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若得知您需要药材,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拒绝啊!” 药材商虽是商户,家里养着商队,走南闯北消息灵通。 听说京城又要变天,短暂的血雨腥风后,还是皇上的天下。 谢昭救驾有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姜玉珠背后还有姜家当后盾,若是得罪了被秋后算账咋办? 得罪济世堂尚能有活路,得罪官府的人,找他的麻烦,以后能不能吃上这口饭还难说。 姜玉珠瞟了药材商一眼,看出此人的圆滑,淡淡地道:“价钱上,本夫人不占你的便宜,但是药材的品质,必须把控好。” 到底是送到谢家族中的东西,为了婆婆沈氏的脸面,也不好掉链子。 “那是自然,这一点请您放心!” 药材商打包票,小心翼翼地跟在姜玉珠身后。 万通钱庄门口,有一个身影看上去鬼祟,红鲤一眼认出来,惊道:“夫人,是马老大!” 难道,马老大是想买通钱庄的伙计,查马老头的存银? 红鲤一琢磨,也就理解了:“马老头的银子要是取不出,可不就成了一笔烂账?” 还不等一行人走到对面的街道,马老大已经从钱庄出门,弯腰上了马车。 而在一旁的胡同内,躲避着马小琴和她男人。 二人见马车离开,从胡同里闪身出来,快步钻入钱庄之中。 药材商指着夫妻俩的背影,对严临道:“严郎中,听说马家人去了成药铺子闹事?” 见严临没有搭话的意思,药材商也不尴尬,又道,“这夫妻俩没一个好东西,嗜赌如命,没钱就回娘家打秋风。” “马老二也是,时常撩拨村里的寡妇,谁知道那寡妇有娘家人撑腰,把马老二揍得鼻青脸肿。” 药材商说个不停,红鲤很感兴趣,问道:“那马老大呢?” “马老大还不错,踏实肯干,不过听说马老太太当年早产了,所以马老头一直怀疑马老大不是亲生的,对马老大不喜,非打即骂。” 这不,留下的钱财宁可养外室,也不给马老大。 “马老头就是想不开,自己蹬腿了,钱没花了,这银子不还是儿子的吗?” 药材商为讨好姜玉珠,把得到的消息全倒出来了。 等进入钱庄,马小琴正在与小伙计吵架。 看到严临进门,马小琴的眼神别有深意。 没有讨到便宜,临走前,马小琴对严临道:“严郎中,你真没看出来我爹和章氏死的蹊跷?” “那是你马家的事。” 严临讨厌马小琴的算计,眉头紧锁,眼底浮现出一抹厌恶。 马小琴也不计较,而是咯咯笑了几声,上下打量严临道:“那你不想知道马家人为何去成药铺子闹事?” 涉及到成药铺,严临正了面色道:“为何?” “给我十两银子,我告诉你来龙去脉。” 马小琴看向严临,犹如一只肥羊。 严临面上陡然升起一抹怒气道:“你一个闹事的,还想讹诈我的银子,想得美!” 至于原因,马小琴爱说不说! 严临抖了抖袖子转身,马小琴慌了,忙拉住严临的衣襟道:“你等一下,我告诉你,万一我也死了,你就当个知情人,帮我伸冤……” 第297章 被枕边人出卖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伸冤?伸什么冤?” 严临迅速地退一步,与马小琴保持距离,疏离地道:“严某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至于马家去成药铺子闹的原因,你们自己到衙门说去吧。” 若不是马家接二连三的死人,闹事的奇葩早就被打板子了。 对于有龃龉之人,还等着严临帮忙伸冤,真以为他是没原则的老好人,想得真美! “严郎中请留步!” 收起眼底的讥讽,马小琴伸手拦截,恳求道,“若我有任何意外,哪怕看起来是自尽,都是伪造而成,凶手定然是大哥……或许还有马家其余人参与。” 马小琴小声地交代,而后故作不在意,提高音量道:“严郎中,对不住了,那日是济世堂的伙计找的我。” 得知马老头在欢好中突然不行了,马小琴很慌,和她男人直奔济世堂,想找郎中帮忙。 “我爹虽然抠,却很惜命,一直找济世堂的郎中看诊,算是熟人了。” 因而,马小琴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谁料郎中听后,并不打算上门。 “郎中听说我爹还与章氏没分开,觉得晦气,再说郎中是救人,人都没了他们再上门不合规矩。” 当时,马小琴很气恼,准备在济世堂闹事,和郎中大吵一架。 “掌柜的得知后,给了我五十两银子,只有一个条件,买通我带着马家人去成药铺闹事。” 成药铺的药吃死了人,名声臭了,就算成药再便宜,也没人敢拿性命当儿戏。 事成以后,济世堂还会另外给马小琴五十两银子。 “严郎中,马家人你也知道的,只要有利可图,说服他们不是轻而易举?” 马老头尸身分不开,就用门房代替,反正也不会有人对死者不敬,翻动尸身。 这样,再从成药铺子要钱,等于拿了双份。 马小琴和她男人好赌,家里连米粮都快买不起了,全靠在娘家打秋风过活。 果不其然,背后的黑手是济世堂。 严临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情绪,他盯着马小琴问道:“若你有意外,定是马老大下手,你有什么证据,还是说你知道其中的隐秘?” 问到点子上了,马小琴身子一震,随后敷衍道:“这个……现在还不能说。” 马家的家财还没分,若马老大这个当兄长的不赶尽杀绝,马小琴也可以当成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把证据说出来,为时尚早。 话毕,马小琴急匆匆地离开。 红锦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听到马小琴和严临的对话,凑在姜玉珠耳边镇定回禀:“夫人,马老大的马车折返回来,停在不远处,他发现了马小琴夫妻来钱庄。” “罢了,和红绣说一声,跟着马小琴。” 马小琴的那番话,恰恰说明她是知情人。 马老大折返回来,说不定有灭口的打算。 “这找上门的闲事,还非管不可,咱们需要马小琴来指认济世堂的人。” 在钱庄做好银子的交接,姜玉珠带着随行的人去茶庄里品茶。 沈芷兰被她娘带着去了乡下,去寻个许久未见的亲戚,这两日也该回来了。 “药材金贵,必须要储存好,以应对南边多雨的天气。” 姜玉珠进了茶楼,只见严临心事重重地跟在身后,关切道:“看你这表情,是对济世堂失望了?” 成药铺子的生意,早晚会抢占济世堂的市场,济世堂不可能没有一点手段。 “这年头做生意,有明有暗,不然你以为那些百年老字号怎么保证长久的兴旺?” 就算再童叟无欺,也要有铲除异己的手段。 姜玉珠开解严临,这些都不是事。 严临迟钝地点点头,而后如游魂一般,把茶水放入鼻子处,仰头灌下去。 “咳咳!” 接下来,严临面红耳赤,鼻孔喷水。 目睹一切的姜玉珠:“……” 就目前而言,带严临回到江南是最正确的决定了,此人自带笑点。 小憩一个多时辰,红绣没回来,来送信的是衙门的官差。 “谢夫人,您真是帮了咱们的大忙啊!” 自打官差得知姜玉珠的身份后,无比殷勤。 姜玉珠是想低调的,奈何药材商是个大嘴巴,恨不得昭告天下。 药材商在衙门里有熟人,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了。 “马老大欲杀马小琴灭口,被红绣姑娘解救,现在人都在衙门,我家大人已经准备升堂了,派小人来请您听堂审。” 公堂上,已经准备好桌椅板凳,还有上好的茶水。 官差得知姜玉珠是谢昭的夫人,那崇拜的眼神都掩饰不住了。 “麻烦差爷了。” 姜玉珠很客气,带着严临等人直奔衙门。 衙门门口,再度被百姓们围到水泄不通。 担心姜玉珠被冲撞,官差带着她走后宅的侧门,一路畅通无阻进入。 公堂上,马小琴缩在一处,身子不停地颤抖,她身边站了两个官差,仍没有缓解她的情绪。 而在另一侧,马老太太,马老大和马老二等人都在。 “马小琴的男人呢?” 姜玉珠扫了一眼,发觉少了一人。 平日里,马小琴的男人是个显眼包,一笑就歪嘴,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样。 红绣凑过来道:“奴婢万万没想到,是马老大伙同歪嘴,想要置马小琴于死地。” 也该马小琴命不当绝,若不是红绣出现,马小琴就被疯马踢死了。 知府坐在高台上,看到姜玉珠已经落座,这才敲击堂木道:“安静!” 既然谢夫人隐瞒身份,必定不愿意被打扰,知府也没有来寒暄。 大堂上,鸦雀无声。 官差看向马家众人,不由得头疼,决定从受了惊吓的马小琴着手,于是厉声道:“马小琴,关于马老头和章氏的死,你到底知道多少?” 现在不说,以后没准真没机会了。 红绣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一辈子。 马小琴反应过来,蜷缩的身子动了动,抬起头,神色复杂地道:“民妇没想到,竟然会被枕边人出卖!” 如果不是她男人给马老大送消息,马小琴咋可能被灭口?她得知的那些,只与夫君一人说过! 第298章 公堂炸开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马小琴张了张嘴,发觉口干舌燥,嘴唇起皮,她嘶哑着嗓子很难为情地道:“大人,民妇可以讨一碗水喝吗?” 知府做了个手势,官差给马小琴倒了一碗水。 马小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露出个勉强的笑容道:“章氏死后,民妇都不敢喝娘家的水。” 见马家众人看过来,尤其是马老大的眼神,令马小琴不寒而栗。 如今她顾不上许多,甚至不敢算计家产,活下去是首要! “大人,民妇怀疑章氏的死,是马老大所为。” 那一声“大哥”,马小琴真叫不出口。 这下,公堂上又炸开了。 尤其是挤在堂前听审的百姓,得知马家的丑事还有内情,恨不得长出千里耳听个清楚明白。 面对指控,马老大沉默后开口道:“小妹,大哥知道你需要银子还赌债,可是你也不必……” “小妹,咱们是一家人。” 马老二挤挤眼睛,希望马小琴不要背叛马家。 反正现在老头子和章氏都没了,三兄妹分银子不好?非要打到头破血流,最后这家产便宜了外人。 马老太太指着马小琴的脸骂道:“死丫头片子,当年就不该把你生出来,就该溺死在恭桶里,赔钱货就知道吃娘家的喝娘家的,最后还想着与你大哥争家产!” 本来,马小琴为了银子已经有些松动了,被娘马老太太骂得清醒。 就算保下马老大,三兄妹重归就好,这银子也落不到她马小琴手中! 想要家财,就得实话实说,把狠心之人送去吃牢饭! 马小琴豁出去,冰冷一笑,躲避在官差身后道:“大人,马老大与章氏合谋,杀死了爹爹。” “至于章氏的死,应该也是马老大动了手脚。” 马小琴闭上眼,不再看马家人恶毒的眼神,咬牙道。 这下,公堂内在短暂的沉默后,又炸开了。 知府深感此案棘手,也想给姜玉珠留个好印象,因而问话很细致:“马小琴,你可有证据?” “亲耳听到的算不算证据?” 马小琴嗤笑一声,陷入回忆中,“在爹爹死之前的几日,有一晚,民妇和夫君赌输了银子,想要回娘家蹭点吃喝。” 平日回娘家,爹娘兄长都不待见她,马小琴全靠一张厚脸皮横行。 “时间很晚了,爹爹在铺子里,门房肯定没人。” 马小琴说完,看向马老太太,把亲娘和门房有私捶死。 不等马老太太破口大骂,马小琴又道:“民妇有后脚门的钥匙,本想去厨房弄点吃的,看到大哥去了后院的方向,直奔章氏的屋子。” 马老大和章氏有私情,这全家人都晓得。 后来马老头抢占章氏,马老大维持老实人的形象,被欺负连屁都没放一个。 “民妇当时还在琢磨,原来马老大并不是所想那么老实。” 马小琴留个心眼,跟踪了马老大,去章氏的屋子偷听。 翻云覆雨后,马老大和章氏靠在窗边说话。 “爹爹在北街有外室,银子产业都给了北街那骚狐狸,一个铜板都不打算留给我们三兄妹。” 马小琴听到此,动了她的利益,差点凑上去质问。 忍了好久,马小琴这才耐下性子偷听,结果越听越心惊。 “马老大说弄了点药粉,要章氏加入爹爹的茶水中。” 马老头有喝事后茶的习惯,每次都要喝很多茶水。 除此以外,还很喜欢熏香的味道。 “马老大负责熏香和药粉,事成以后娶章氏,二人拿着一大笔钱财远走高飞,过舒舒服服的日子。” 后来二人商议了什么,马小琴不敢听了。 她和夫君商议,二人决定不捅破,静观其变。 “爹爹当了一辈子守财奴,民妇琢磨他没了,说不定还能分到家产,真是猪油蒙了心啊!” 马老头没了后,马小琴就住在娘家不肯走。 当晚,她睡不着,又琢磨去厨房弄吃的,看到前面有一个鬼祟的黑影。 “马老大在树下挖坑,把木炭埋进去了。” 这一次,又被马小琴察觉,她只感觉不寒而栗。 “民妇特地嘱咐夫君,千万不要泄露出去,以马老大的凶狠,说不定下个就轮到我们夫妻了。” 于是,只隔着几个时辰,马小琴再次见证了章氏投缳。 不过,她的确是亲眼所见,没人强迫章氏。 “胡说,没有的事!” 马小琴的男人歪嘴被马蹄子踢一脚,郎中带他下去包扎,等被抬着上公堂,听到马小琴所说怒道:“信口雌黄!” “大人,这妇人疯癫了,那日我与她根本没有看到章氏和大哥苟且,何来偷听了谈话?今日马惊了也是意外,不是有人蓄意为之。” 歪嘴帮马老大说话,力证马老大的清白,夫妻俩各执一词。 这下,马小琴受不了了,哭道:“我自从嫁到你们冯家,没过一天好日子,你为了马老大给的好处出卖我不说,还想着灭口,真是丧良心!” 马小琴跪在地上,磕头道:“大人,马小琴愿意起誓,所言没有半点虚假,否则下辈子托生当畜生!” 起誓后,马小琴侧过头,阴恻恻地笑道:“娘,二哥,你们也不是一点不知情吧?” 现在轮到马小琴,下一个难道不是马老二? 马家所剩的人越少,钱财留下越多。 “二哥,你到底知道什么,你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马小琴一个劲儿鼓动,马老二做出深思的表情,似乎有些心动。 原本,只要不影响利益,马老二不想计较太多,他对大哥很敬重。 现下马小琴差点被灭口,马老二心里的天平偏了。 “大人,草民是知道一些隐秘,但不晓得与爹爹和章氏的死有没有关联。” 马老二上前一步,无视了亲娘马老太太如刀子一般的眼神。 “大哥并不是爹爹的儿子,而是门房老头的。” 扔了一颗炸弹后,马老二还觉得不咋过瘾,又道,“北街里养的外室生了个儿子,也不是爹爹的,而是大哥的。” 外室早就和马老大不清不楚,只是马老二没想到北街的产业竟然在马老头名下,他以为爹爹抠门,宅院必定是赁来的。 “那外室带着儿子跑了,肯定是大哥通风报信,把人藏起来了!” 马老二话毕,公堂上寂静无声,众人都在消化中。 这拐弯抹角的关系,也太复杂了! 第299章 认罪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马老头的外室和儿子马老大牵扯不清,这马家丑事真多!” “所以,马老大为了子嗣和家财,先与章氏密谋害死马老头,再杀章氏灭口了?” “马小琴不是说章氏是自己的投资的吗?” 公堂外的百姓露出震惊的神色,你一言我一语,乱糟糟的。 姜玉珠以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品茶,目光落在马老太太脸上。 马老二揭穿丑事,马老太太并没有惊讶,显然很早就知情。 似乎惊讶于北街的宅邸在马老头名下,马老太太身子顿了顿,沉下面色道:“老二,你爹没了,马家的家产有你一份,你这样污蔑亲娘,自己就清白了?” “马家的产业,与死丫头片子无关,最后还是归你和老大。” 在众目睽睽之下,马老太太避重就轻,绝口不提长子的身世,用家产引诱,隐晦地给马老二使了个眼色。 到底是自家的事,在公堂上说太多,对马家的人都没好处。 现下首要是把谎言圆过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娘……” 马老二被亲娘震慑,不由得再次犹豫起来。 眼看马老二有倒戈的倾向,马小琴如梦方醒,高声喝道:“二哥,你清醒些,有马老大在,马家的银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马家的隐秘越挖越多,以前想不通的,现在都能说开了。 马家兄妹三人,马老太太只偏心长子。 “马老大是娘和相好的所生,难怪我这个丫头片子爹不疼娘不爱,原来根结在这!” 马小琴眼神带着恨意,马老太太厌恶她,并不是因为重男轻女,而是她是马老头的女儿。 “若我的亲爹是门房老头,是不是也被宠成宝了?” 接二连三被刺激,马小琴尖利地笑了两声,有些癫狂。 说起马老太太和门房的关系,很久远了,二人本是南边人,同村。因为一场水患,全村逃到北地边城。 在逃荒的路上,马老太太一家死了干净,她自己也身染重病,全靠门房照看才捡回一条命。 二人互生情愫,都靠门房做苦工,赚来的银子交给马老太太。 只可惜,好景不长。 因为逃荒又营养不良,门房得了一场重病,需要上好的药材吊命。 马老太太没法子,有心自卖自身,因为长得娇柔,被马老头看上,拿着全套彩礼当成黄花大闺女娶回家。 有了银子,门房也得救了。 这么多年,门房没有娶亲,在马家守门,很不起眼。 当着下人的面,马老太太与门房保持距离,二人经常趁着马老头不在家,相约在花园旁边的茶室幽会。 “二哥,你咋知道马老大不是爹爹的儿子?” 马小琴一直蒙在鼓里,看二哥的表情,似乎得知很久了。 马老二叹口气道:“是爹爹自己说的,前些年,有一日晚上爹爹喝多了酒,拉着我说了好些话,让我多多防备大哥。” 马老太太早产,生下的胎儿却像足月的,马老头心中早已起疑。 因为拿不准,这些年马老头一直在寻找证据,谁知世事无常,马家的财产还没分,他就蹬腿了。 “大人,至于外室所生是不是大哥的骨肉,您还得先把人抓回来审问。” 只不过外室听到风声跑了,再找人有些难度。 马老二说完,往左侧迈出一大步,故意不看马老太太阴沉的脸色。 细想之下,小妹虽然又馋又懒,但是说的没错,只有兄妹俩才是最亲的。 马小琴差点被灭口,谁能料到下个轮到谁? 公堂上再次陷入寂静之中,马老大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老太太看起来有些慌张,眼神不住地往门房老头身上瞟,欲言又止。 红鲤把众人的脸色看在眼中,小声道:“夫人,这案子咋越来越复杂了呢?” “或许还有反转。” 姜玉珠眯着眼睛,通过他仔细观察,总感觉背后之人并不是马老大。 马家人各怀心思,每个人都不简单,还有没露面的外室和私生子,加入进来后只会更显得凌乱。 就在所有人以为会继续僵持的时候,沉默寡言的马老大突然开口道:“大人,马老头和章氏,都是草民杀死的。” “老大,你在胡说什么!” 马老太太没想到儿子轻而易举地交代了,急火攻心,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一旁门房赶紧上前,体贴地扶住马老太太,二人不顾外人的眼神,紧紧依偎。 “爹,娘,一人做事一人当,马老头本就不是儿子的爹爹。” 马老大情绪稳定,眼神里没有丝毫惧怕,有的只是坦言一切的解脱。 这么多年,顶着马家长子的名声,他也够了! 亲爹为了他,留在马家当个门房,经常被马老头呼来喝去,受尽欺凌,马老大每每见此却不能帮忙,心里很煎熬。 “娘,马老头该死。” 马老大说完,畅快地笑了几声,憨厚的面上多了几分豪爽,他也不再隐瞒,而是道,“马老头最喜欢抢人的东西,当年从爹爹的手中抢走娘亲,我与翠兰情投意合,马老头逼迫翠兰成了外室,等我把章氏接进门,马老头又与章氏苟且……” 马老大总共就两个女人,都被马老头强了。 就因为马老头有钱,是一家之主,所以就要这么报复? 消息越来越炸裂,官差们的下巴都没合上,始终保持呲牙咧嘴的姿势。 知府也感觉棘手,揉揉额角问道:“马老大,你是用何种手段,先杀了马老头,再杀章氏灭口的?” 废话太多,知府示意马老大说重点。 马老大没有犹豫,直言道:“马小琴听到的是真的,草民与章氏合谋,只为弄死马老头。” 至于手法很简单,用药。 马老大花费重金,在黑市上买了熏香和几种药粉。 “马老头行房的时候,用药过度,先是产生幻觉,而后猝死。” 其中的细节,章氏知晓的一般无二。 知府听后,又问道:“所以,你为了独吞钱财,杀死章氏灭口也是事先计划好的?” “并非。” 马老大摇摇头,“若草民事先计划好,就不会偷偷在夜里埋木炭,还被马小琴察觉了。” 第300章 反转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大人,草民不是好人,却也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只要章氏安分,草民绝不会有别的心思。” 马老大憎恨马老头,常年累月,这恨意已经深入骨髓。 马老大与章氏合谋,事先已经说好,等拿到马家的钱财,二人对半分,甚至安抚章氏,愿意带着她远走高飞。 “那你为何要杀了章氏灭口,是章氏威胁你什么了?” 知府感叹,杀人本就是弥天大错,每个犯错的人都在为自己的行为洗白。 不过,章氏倒也该死,毕竟杀人偿命。 提到威胁,马老大双手握拳,面色阴狠地道:“章氏千不该万不该用翠兰威胁我!” 那日,章氏与马老头分不开,用北街来威胁马老大,甚至说出他亲娘马老太太和门房有私。 章氏触碰到原则,为此洋洋得意,人就不能留着了! “留着章氏,早晚生事端。” 马老大故技重施,骗章氏吸食药粉,趁着章氏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把人骗到树上。 为洗清嫌疑,马老大特地找了全家人来围观,甚至主动上去救人。 “梯子的榫卯钉子已经被草民提前拔出来,因而梯子不能承重,草民摔下来了。” 马老大站在树下,全程围观章氏投缳。 绳索狠狠地拉扯章氏的脖颈,她面目狰狞吐出舌头,并没有挣扎多久。 看到这一幕,马老大心里很舒坦。 “章氏死后,冯歪嘴找到草民,说得知草民的秘密,只要愿意分他一部分家财,他保证保守秘密,还会帮草民解决了马小琴。” 到此时,马老大才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与章氏密谋杀马老头,被马小琴夫妻俩听进去。 若是利益相悖,马小琴和冯歪嘴夫妻俩告官,少不了还得一笔烂账。 就算二人没有确凿证据,万一马老头和章氏的事经不起推敲…… “草民答应冯歪嘴,用惊马设计了夫妻俩,想着一网打尽,谁知道这二人运气好,被红绣姑娘救下。” 到此,马老大彻底败露,被衙门的官差带到公堂。 听到此,马小琴再也支撑不住,跪趴在地上,痛哭失声。 她猜测是被枕边人出卖,但是从马老大口中说出,冯歪嘴为了银子,有了杀妻的心思,这让她心很凉。 “大人,请您秉公处理。” 马小琴虔诚地磕头,等马老大被砍掉脑袋,亲娘和门房也没有脸留在马家,最后的钱财还是她和二哥的,只有兄妹俩是马家的骨肉。 有钱,谁要这等狼子野心的夫君? 马小琴就当自己瞎,想到即将到手的钱财,长出一口气,劫后余生,在心底有隐隐的愉悦。 “大人,真正的凶手的草民。” 一直默不作声的门房上前一步,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道:“草民不该留在马家啊,老大这孩子心思纯良,得知凶手是草民,站出来主动顶罪!” “不,凶手是民妇,民妇早就想要了老头子的性命!” 马老太太也跟着跪倒,涕泪横流,她冲着马老大使眼色,希望儿子听话。 活到这个岁数,再过几年也到头了,现在死了也不亏,反而是马老大,未来的日子还长。 一家三口争当凶手,而后抱在一起痛哭。 冯歪嘴哀嚎出声道:“小琴,你听我说,我没有和马老大密谋啊,只想威胁他要点银子,他在挑拨你我夫妻情分!” 马小琴假装没听见,不给冯歪嘴一个眼神,而是与马老二站在一起,兄妹情深。 公堂上一片混乱,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红鲤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求助姜玉珠问道:“夫人,奴婢脑子不够用了,他们到底谁说的话是真的?” “你看了几本大齐律都白看了?” 姜玉珠白了红鲤一眼,解释道,“杀人定罪,讲究人证和物证,此案的关键是马老大屡次用到的药粉。” 严临也注意到这个问题,念叨道:“有什么药粉可以使人产生幻觉,这简直杀人于无形啊!” 这一点上,马老大似乎没有说谎,否则解释不通章氏的行为。 “我倒是知晓有一物。” 如果真如姜玉珠猜测那般,把米壳花牵扯进来,事情只会更加复杂。 根据马老大所说,只用了少量的粉末就达到迷惑人心的效果,可见已经有人掌握了提纯! “难道是米壳花?” 严临也想到了,有些不可置信,那是严家祖传典籍中才有记载的禁药,因为副作用太大,大齐百姓早已无人种植。 严临与姜玉珠对视,二人面色凝重。 公堂外,突然陷入了安静。 接下来,百姓们让出一条通道,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美貌妇人带着儿子来到公堂门前。 “娘,咱们来这里做什么啊?” 小娃只有几岁,一脸懵懂地跟在美貌妇人身侧。 美貌妇人蹲下身子,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娘带你来看你爹爹。” 母子进入,公堂上的气氛凝滞下来。 马老大快走两步,一把拉住妇人的手道:“翠兰,你怎么带儿子来了!” 之前二人说好出城后再会合,等马老大处理马家的产业后,带着爹娘远走,一家五口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全家团圆。 马老大亲眼看到翠兰出城,没想到她回来了! “我若不回来,你是不是一人承担了罪责?” 翠兰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满心满眼都是马老大,她看上的汉子,是顶天立地的。 “大人,真正的杀人凶手是民妇,民妇有证据。” 翠兰跪地,吐字清晰地道,“但是杀马老头非民妇所愿,是他该死。” 翠兰身世疾苦,早就对马老大有情愫。 在二人定亲之前,马老头去了翠兰的娘家,花费大价钱把人买走。 在这期间,马老大完全不知情,被支开收芝麻去了。 等他回来,翠兰早已被糟蹋,失去清白。 “民妇若不杀死马老头,死的就是夫君和小宝!” 翠兰口中的夫君,是指马老大,小宝是二人的儿子。 她最多算是先于马老头下手,不坐以待毙罢了! 第301章 反杀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翠兰捂住儿子的耳朵,面上露出坚定之色,她苦笑道:“大人,夫君他老实,总念着马老头的养育之恩,迟迟不肯动手。” 马老头早就怀疑大儿子不是自己的种,这么多年想方设法地把人弄死,谁知道马老大运气好,几次陷入险境为人所救,命不当绝。 马老头怀恨在心,已经扭曲了,一心想要报复,最终把目标选定在翠兰身上。 “自从民妇有身孕后,马老头对民妇好了几年,随着小宝长大相貌越来越像夫君,马老头听到风言风语后,起了杀心。” 对于自己委身马老头却与马老大暗通款曲,翠兰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她身不由己。 知府开了眼界,为官多年来从未办过这么棘手的案子,马家上下,包括翠兰和已死的章氏,全员恶人。 知府愁眉不展,耐着性子道:“翠兰,那你是如何得知马老头有心害死你和小宝的?” 翠兰冷冷一笑,既然主动投案,她就没想活着出去。 马老头是死了,但是那等人渣不该活在别人的同情里。 “马老头给民妇和小宝的饭菜里下了老鼠药。” 那日,抠门的马老头从酒楼里叫了一桌子席面,与翠兰共饮,又慈眉善目地叫了小宝。 席间,马老头只顾喝酒,一口菜未动。 “民妇来了小日子,腹痛难忍,被马老头强迫欢好,本就没有胃口。” 翠兰吃了几口菜,小宝因为吃了点心并不饿。 因身子不爽利,翠兰也没有注意到马老头的反常,直到她与小宝在夜里呕吐,房门被人从外面反锁,翠兰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偌大的宅院中无人,民妇以为自己不行了,还是路过的宵小之徒察觉不对劲,主动为民妇开门,并且为民妇和小宝找了郎中。” “郎中看诊,民妇和小宝误食强烈的鼠药,若是再耽搁一个一时辰,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 说起来可笑,母子俩的命是被小毛贼给救了。 第二日,马老头没有上门,而是到附近转悠打探消息。 翠兰花钱请了小毛贼帮忙,查出马老头买老鼠药的铺子,有人证物证。 “那你为何不报官?” 知府敲击堂木,怒道,“马老头有心加害与你,你暗中策划反杀马老头,却没想过报官求助?” “报官有用吗?” 翠兰面上露出一抹悲怆,当年她被马老头买下强迫,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而且,作为娘亲,她要保护小宝,不愿被人得知小宝的身世。 马老头风流成性,只要策划好,神不知鬼不觉借刀杀人。 马小琴听后,嘲讽地道:“真是感天动地啊,爹爹就算有错,你私下和马老大勾搭在一处,难道就不是错了?你被发卖怪你兄嫂,爹爹是出了银子的!” “在得知爹爹有心加害你后,你不报官,难道不是惦记马家的钱财?毕竟你和你生下的野种,都与马家无半点关系。” 马小琴啐了一口,明明贪图钱财,贪图富贵,非要给自己立个牌坊,恶心! 翠兰瞟了马小琴一眼,勾起嘴角,随后又道:“大人,是章氏得知马老头养了外室,跑到北街的宅邸找麻烦,民妇见机会来了,说服章氏趁机杀死马老头。” 章氏心狠,是翠兰早就布下的棋子。 从最开始,马老大与章氏走动,都是别有所图。 一切按照策划那般,马老头故技重施,强了章氏,翠兰劝说章氏加入其中。 “至于为何要杀死章氏,是她本就不聪明的脑子突然开窍,突然明白自己的只是棋子,以此来要挟我和夫君……” 这般,人就留不得了。 翠兰做主,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弄死。 她看向马小琴,阴恻恻地一笑道:“你运气真好,原本你也该死的。” “疯子,真是疯子!” 看到翠兰眼中的癫狂,马小琴后退一步,瑟瑟发抖,还是故作强硬道,“就算你承担罪责,马老大也跑不了,你们全家都会被砍脑袋,爹爹的钱财都是我们兄妹的!” “是吗?” 翠兰挑眉,眸中隐含的笑意反而令马小琴心里咯噔一下,只感觉不好。 “大人,大人,马家的香油铺子和北街的宅院走水了!” 有官差慌忙来报信,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滴子。 衙门开堂,马家周围的商户为了看热闹,生意都不做了,城内只要有时间的百姓,都跑到衙门附近转悠。 香油铺子起火,无人在第一时间救火。 还有北街的宅邸,因为过于空旷,烧得很快。 马小琴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气得眼睛充血,风一般地冲到翠兰面前,一巴掌扇下去,恨不得啃咬翠兰的血肉:“贱人,是不是你干的?” “哈哈哈!” 翠兰疯狂大笑,随后含情脉脉地看向马老大,“夫君,这辈子注定不能长相厮守,下辈子再续前缘。” 话还没说完,翠兰突然撞向不远处的柱子。 红绣看出她的动向,阻拦却也来不及了。 只听砰地一声,翠兰的额角被戳穿,在撞击之前,她用了头上的钗环抵挡,死不瞑目。 愣神许久,马老大还不愿意相信眼前一幕,跪坐在地上哀嚎,他掏出怀中的药粉,一股脑地吞咽。 “不好,马老大要自绝!” 严临赶忙跑到前面去阻拦,谁料马老大力气更大,推开严临,把粉末咽得干净。 给马老头和章氏所用药粉的来源还没查清楚,人不能这么死了。 “快,给马老大灌入盐水催吐!” 时间紧迫,在灌入盐水之前,先用筷子压舌进行机械催吐。 公堂上,再次乱作一团。 一番折腾下来,马老大的命暂时保住了。 等姜玉珠回到客栈,红鲤已经打听到最新的消息。 “夫人,翠兰下手真狠,这是要绝了马家的退路啊!” 北街的宅邸烧得只剩下院墙,香油铺子那边就惨烈了,烧毁了相邻几家的铺面。 相邻商户跑到衙门告状,最后赔偿银子还是马家出。 “马老二和马小琴打错了算盘,就算把铺子和宅邸都卖掉,也刚够善后而已。” 马老头和章氏的死,这二人也有某些牵扯,后续还要吃牢饭。 第302章 神仙散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不过是一晚上,马家的案子轰动全城。 姜玉珠下楼在大堂用早膳,就听掌柜伙计和食客探讨,把案情分析得极为细致。 “别看马老二在此事里显得无辜,翠兰的儿子长得像马老大,就是他向马老头告发的!” 为了争夺财产,马老二暗地里“煞费苦心”。 “听说马家人都吃了牢饭,小宝被人带走了!” 发生这等事,马家的亲戚嫌弃丢人,一个露面的都没有。 有人带走小宝,众人很是惊讶。 掌柜捋了捋胡子,故作高深地道:“你们咋忘了关键?宵小之徒救了翠兰和小宝,对母子子俩有大恩,她一头撞死在堂前,对那救人的小毛贼绝口不提了。” “是啊,还有北街宅院里的家当,听说卖了不少钱。” 翠兰跟了马老头多年,少不得要划拉一些银钱傍身,估计都给了小毛贼托孤。 众人围坐在一起讨论,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等到晌午时分,药材商已经把所有的药材配齐,并且找了镖队接手。 检查过品质后,姜玉珠派人给沈芷兰送信,一行人准备启程。 沈芷兰母女回到客栈,带来一个面容愁苦的中年妇人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始终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私下里,沈芷兰拉着姜玉珠的手叹气道:“我娘想起她有一个远房表姐嫁到北地,十几年以前,二人还有过书信来往,后来断了。” “按照书信地址,我娘找上门,被告知原主人家早就搬走了。” 为找人,沈芷兰花了银子托人打听,好不容易才把人找到。 “我这表姨母所托非人,夫君吃喝嫖赌,把家业败了个干净,没钱了就毒打妻女,真真不是个东西!” 沈芷兰找上门,正好赶上惊险一幕。 那汉子被绑着绳索,双眼猩红,就要挣脱绳索,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打滚。 绳索嵌入肉中,突然被扯断,汉子拎着柴刀,发疯一般就要砍死妻女。 “我娘胆子小,差点被吓晕。” 沈芷兰找到周围邻居帮忙,邻居怕被记恨,最后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沈芷兰出钱摆平。 “我那表姨夫高价买了一种药粉,吸食后飘飘欲仙,断了无比狂躁,几乎想要杀人。” 这等混人,真没有纠缠下去的必要。 沈芷兰和表姨母表妹说好,夜里派马车过来,悄悄把人接走。 等去了江南,有沈家撑腰,根本不惧怕人渣来闹。 “再说就他那一副骨架子的身子,也活不了多久。” 沈芷兰言语中透露出嫌弃,她天亮进城,才知道城里发生了离奇人命案。 等回到房内,红锦率先进门,做个手势,示意红鲤把门关好。 “夫人,按照您的吩咐,奴婢夜审了马老大,问出药粉的确是翠兰牵线,在黑市上买的。” 黑市交易见不得光,查找源头不容易。 不过,红锦寻到蛛丝马迹,顺着线索追查,查到了城里几个败了祖业的败家子身上。 其中,就有沈芷兰的表姨夫。 “这些人都是被药粉控制,庞大的家财一点点被掏空。最终家道中落,妻离子散,死的死,残的残。” “药粉是从江南苏城流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这等“神仙散”普通百姓买不起,卖给有钱寻求刺激的商户。 “你说叫什么?” 姜玉珠很惊讶,她记得二哥姜怀庆去南边视察铺子,曾经带过很多古里古怪的药粉。 除了赵粉蝶要的春风一度散,还有神仙散。 “二哥还送给我一包。” 因为价钱贵,姜怀庆舍不得用,把最好的都留给了姜玉珠。 而姜玉珠以为是欢好的药粉,不感兴趣,很随意地丢在谢府内宅的箱子里,压箱底了。 “神仙散害人不浅,城里有几辈子祖业的人家,大多败落了。” 庞大的家财,一点点的变卖,最后连宅邸都没留下。 红绣追查线索,有一家正住在城北的贫民窟的窝棚里,一日三顿喝稀粥,连普通百姓都不如。 “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 把米壳花提纯,弄出神仙散这害人玩意,只为了害人? 靠背后的黑产业,成功收割一大笔银子。 上百万两甚至更多的银子,流入幕后黑手的腰包,难道他只为赚钱? 钱多了,就该有别的心思,想要得到更大的利益。 只有得到足够权势,才可以保下手中钱财。 姜玉珠大胆猜测,除了拐卖人口,神仙散赚的银子,足够养私兵,用于谋反了。 那么幕后之人,到底是不是宣家? “夫人,咱们要写书信告知老爷吗?” 红锦越想越心惊,忙问道。 “先不要打草惊蛇,等到江南暗中查探以后,你亲自跑一趟。” 暗地里的黑手不简单,写书信无疑是暴露最快的方式。 况且,姜玉珠也不确定谢昭是否知情。 “红锦,你想办法买一点神仙散,再用笼子装两只白老鼠,带到路上。” 几个丫鬟里红锦办事最谨慎,姜玉珠吩咐红锦后,躺在榻上小憩。 一行人离开以前,衙门的官差送了消息。 红鲤得知新消息惊讶到合不拢嘴:“夫人,马老大在牢狱中用铁链子勒死了自己。” “是吗?” 姜玉珠眼睛都不眨,并不意外,“是知府审问马老大药粉的来源,所以他才找机会畏罪自尽了吧?” “夫人,您料事如神,奴婢佩服!” 红鲤抱拳,“奴婢想不通马老大为何自尽,之前明明说要见儿子小宝最后一面。” “你怎么就认定他是自尽?” 姜玉珠言尽于此,再多的,她不说了。 多亏提前用一个囚犯顶替了马老大,红锦单独审问,若是晚一步等对方下手,药粉的来源更问不到了。 天色已晚,在关闭城门之前,姜玉珠一行人带着押送药材的镖队浩浩荡荡地出城。 城门的暗影里,有两个人视线始终落在一行人身上。 其中一人道:“咱们用马老大的儿子逼迫,逼死了他,死无对证了,姜玉珠是个草包,应该什么都察觉不到吧?” 第303章 人杀不得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一介女流,除了吃喝玩乐,知道什么?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以前全靠谢昭。” 提起姜玉珠,另外的矮个子非常不屑,嗤笑道,“就算姜玉珠有些小聪明,也用不到正地方,她与卫婧争风吃醋,给卫婧使绊子,编排戏本子,其余她懂个屁!” 说话之人面色微松,随后又露出一抹谨慎道:“虽说姜玉珠不足为惧,但严临那个愣头青是个郎中,对药材敏感,定然是得知神仙散与大齐禁药有关。” “那怎么办,咱们把他咔嚓了,灭口?” 瘦竹竿做了个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杀人灭口的套路他最熟悉。 矮个子与瘦竹竿对视,彼此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狠色。 神仙散是关键,也是主子控制大齐官员的利器。 若是被提前挖出来,等于亮出己方的底牌,这是大大的不利。 “不行,人杀不得!” 矮个子沉吟片刻,最终摇摇头。 杀人是能一了百了,但是此事并未知会主子,万一擅自行动,主子怪罪下来,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神仙散是严家家主配的,严临是他亲儿子,若被他得知亲骨肉被灭口,该如何?” 除了严嵩那老狐狸,再没人能提纯米壳花,做出威力强大的神仙散。 严嵩撂挑子不干了,己方损失巨大。 瘦竹竿瞪了一眼矮个子问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咋办?” 人不杀,留着是隐患,杀了,没办法和严嵩交代,左右为难。 矮个子看到一行人远去的方向,想了个法子道:“你我二人带着兄弟们伪装成做生意的商队,跟着他们,若是找机会同行,就最好不过了。” 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最为稳妥。 “若是严临继续犯二百五的毛病,也好办。” 既然杀不得,就把人控制住。 矮个子脸上露出一抹坏笑道:“严临的亲事黄了,逃婚跑到边城,严嵩着急上火,咱们不如帮严嵩催婚。” “怎么帮?” 瘦竹竿凑过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谁料,矮个子故意卖关子道:“不告诉你!” 事不宜迟,他们的商队要出发了,否则跟不上姜玉珠一行人的速度。 夕阳沉落西山,天光里只剩下疏淡的一抹。 车队沿着笔直的官道而行,等到天色伸手不见五指,这才缓缓停下来。 镖队的肖镖头策马折返,停在姜玉珠的马车前说道:“夫人,咱们再走两个时辰,也进不了城镇,今晚只得宿在官道上。” 对于走镖的人来说,风餐露宿是常态。 肖镖头知晓姜玉珠有身孕,不好意思地道:“您怕是要委屈一晚。” 有钱人家的夫人说道多,但凡有一点办法,肖镖头都不愿意打交道。 奈何药材商说了,对方不简单,是知府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而这一趟所运送的药材金贵,容不得一点纰漏。 为了丰厚的报酬,肖镖头带着兄弟们硬着头皮接下,这会儿等待姜玉珠发难。 马车车窗拉开,红鲤从里面探头出来,爽利地道:“肖镖头辛苦,临行前,我家夫人买了一些酒菜,你给兄弟们都分一份。” 出门在外,姜玉珠对吃食格外执着,若不是天暖了,往南边走吃食放不住,她还会多带一些。 “多谢夫人,咱们拿了银子的,哪里辛苦了。” 肖镖头表情露出一抹诧异,他从没遇见过这么好说话的主家。 等到和兄弟们吃上大鱼大肉,肖镖头更惭愧了,深感自己小人之心。 姜玉珠这边并不知道肖镖头的想法,行了几个时辰,在马车里晃悠,人也困顿。 为出行舒坦,马车已经做了加宽改造,车内单独有个盥室,车凳拼成的床榻也宽敞些。 在车顶是可伸缩的帐篷,晚上红绣和红锦去车顶守夜。 姜玉珠没有胃口,晚膳只用了一点。 饭毕,沈芷兰过来小坐,盯着姜玉珠的肚子道:“玉珠姐姐,我听说生双胎都会提前一些,那可能八月就到了产期。” 八月底的江南,正是热的时候。 最好选择依山傍水的庄子小住,坐月子偷偷开窗,可以看到湖水中荷花和游水的鸭子,也不显得无聊。 沈芷兰说着,心思却飘了很远。 姜玉珠握住她的手问道:“你是担心莫少将军,还是……” 小产的痛苦,都靠沈芷兰一人承受,外人再多的劝说都没有用。 姜玉珠摸了摸小腹,自打有身孕,她对沈芷兰的痛处感同身受。 沈芷兰回过神,摇摇头笑道:“我担心不是夫君,孩子没了,再回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现下,沈芷兰的身子调养的不错,面色红润。 有时候,她也会胡思乱想,恨自己不够强大。 每次恨自己的时间不长,沈芷兰都会与自己和解。 她本就不是聪明人,这个结局已经比上辈子好太多了,要求再多,已然是奢求。 回到江南,又要与狠毒庶妹和上辈子害惨了她的渣男相见。 若那二人有一点使坏的苗头,沈芷兰绝不手软,必定送渣男贱女下地狱! “玉珠姐姐,我那庶妹和人渣合谋想要害我名节,被我识破,带着夏儿来到京城。” 说起来也是好笑,明明是那二人对不起她,再次见面,沈芷兰竟然有一点胆怯。 沈芷兰欲言又止,姜玉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既然是人渣,就要把对方打入谷底,不给那二人任何翻身反噬你的机会。” 对于仇人,心软良善是大忌。 沈芷兰听劝,抿了抿唇:“那对卫婧……” 姜玉珠神色一僵,面上挣扎了下,无奈地摊了摊手道:“她不一样。” 卫婧每次出手,姜玉珠都会想办法反击,效果是循序渐进的。 “卫婧是否会倒下,取决于卫家是否倒下。” 世家大族根深叶茂,错综复杂,假设卫首辅不造反,以他的资历和门下众多学生,绝对可保卫家一世荣华。 “卫婧是一只臭虫,与冯清凑成一对,也好。” 姜玉珠不在京城,眼不见心不烦,再说她从来没把卫婧当回事,卫婧心腹丫鬟书香,可是她的眼线,翻不出风浪来。 第304章 假扮夫妻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天色已经漆黑,山野中流动着凉风。 沈芷兰见姜玉珠面有倦色,下了马车。 马车外,严临带着小厮小五正在晃悠,犹犹豫豫不晓得是否该打扰姜玉珠。 沈芷兰主动打招呼道:“严郎中,都这么晚了,你可有急事?” 言外之意,若不十万火急之事,最好明日再说。 她的含义很明显,只可惜严临一向不太懂人情世故,重重点头,但是他有什么要紧事,却一点消息不肯透露。 见严临脸上一副别想多打听的防备模样,沈芷兰抽了抽嘴角,甩着帕子迈大步离开。 人一走,严临这才贼眉鼠眼地四周查看,见没了动静这才道:“谢夫人,您歇下了吗?” 大晚上严临出现不太好,孤男寡女,这个时候就利用上严临郎中的身份了。 “严某要为您把平安脉了。” 严临寻个借口,被请到马车。 几个丫鬟见严临防贼的表情,除了红锦以外,全数退下。 严临左顾右看,迟疑地道:“谢夫人,马老大和翠兰用的药粉,是大齐的禁药,咱们必须追查。” 他仔细回想,严家有一本书,放在密室中,比金银之物保管还要妥当。 “在下有晕血的毛病,因而经常躲避起来,喜好看些杂书。” 严临曾进入过密室,看了严家那本典籍,他用力揉揉脸,面色青白相间,很困难地道:“谢夫人,你我二人有些交情……” 说还是不说? 严临很纠结,他反复思量,正是知晓事情严重性,这才决定坦白。 “严家的典籍里,有提纯米壳花的法子!” 密室内,只有族长才可进入,严临对药材感兴趣,偷偷地翻看,事后悄无声息离开,他爹并不知情。 姜玉珠站起身,瞳孔微微收缩,问道:“严郎中,你的意思是……” “还要说的更明白吗,严某怀疑售卖的药粉,是爹爹配置!” 严临吐出一口浊气,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他只是怀疑,还不能确定。 所以回到江南后,原本严临是想去名下的庄子小住,他改变了计划,决定先回到族里。 “若是爹爹弄出来的,严府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 严临抓着心口,差点喘不过气。 毕竟是亲爹,他当然想隐瞒,但已经有人为此家破人亡,这药粉是害人性命的东西。 哪怕带来巨大利益,滔天的富贵,以缺德为前提,严家还会兴旺? 提纯禁忌的药材,这是要满门抄斩的大罪! “谢夫人,在下就算想包庇,凭借一人之力也堵不上这么大的窟窿。” 严临了解姜玉珠的为人,对朋友讲义气,从不会被利益迷惑双眼,所以他愿意说出来。 马车内,火烛的映照下,姜玉珠眼底有些许的漠然,她手中把玩着茶壶,等了好一会儿才道:“所以,你是求严家全族的平安?” 大齐有大齐的律法,姜玉珠说的不算。 何况,现下也不能就料定药粉从严家流出。 不过,严临提供的线索,目的地直指江南,对姜玉珠查证很有帮助。 严临神色痛苦地垂头,声音艰涩:“既然犯错就要得到惩罚,那么多有祖产的人家妻离子散,败落到不成样子,若是爹爹所为,他怎能不担责?” “爹爹有野心,很可能会为族中昌盛误入歧途,只留下一条命就好了。” 其余的因果严临来背负,他愿意戴罪立功。 姜玉珠没把话说死,而是道:“你先让我想一想,但是药粉之事,是隐秘。” “这严某晓得。” 如若被族人察觉,严临是第一个被灭口的,他对族人谈亲情,族人或许把他当绊脚石。 严临离开后,姜玉珠放下茶壶,对红锦吩咐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红锦说着,从车凳里拿出来一个被包裹的小笼子,打开一侧的布罩,露出两只活泼的小白鼠。 “奴婢买了看起来最精神的老鼠。” 红锦进入马车的盥室收拾了笼子,而后问道,“夫人,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白日里人多眼杂,尤其红鲤,虽然对自家的事嘴巴严,却是个张扬的性子。 事关重大,得知的人越少越好。 “一日投喂三次,前三日定时投喂。” 神仙散价钱贵,一小包恨不得卖天价,还是得省着点用。 等投喂后掺杂神仙粉的鼠粮后,两只小老鼠吃饱喝足,各自占据一个位置,老实地趴着。 如此坚持了三日,两个小老鼠明显更活跃。 白日里担心露馅,姜玉珠都去沈芷兰的马车上叙话。 等到第四日,喂养的时间发生变化。 喂了第一顿后,第二顿的时间间隔很长。 晚上姜玉珠回到马车里观察,两只小白鼠叫声很大,在笼子内不停地转圈,明显有很焦躁的表现。 “夫人,喂吗?” 再任由老鼠叫,保不准声音会传出去。 不过好处是在外露宿,有老鼠的叫声也不会引人怀疑。 “喂!” 姜玉珠眼睁睁地看着老鼠吃了加料的鼠粮后,又变得心满意足。 才不过三日,老鼠已经有上瘾的症状了。 不愧是提纯过的,用在人的身上,后劲儿不小。 姜玉珠又开始思考严临的提议,也没瞒着红绣和红锦,说道:“严临为人正直,但是不够机敏,万一真被严家察觉,他肯定交代了。” 以前姜玉珠可不管,现在二人是合伙人,也算上是朋友,少不得要考虑几分。 红绣点点头,觉得夫人说的对,多嘴问道:“那您还派严临走一趟吗?” 如果真能把典籍偷出,寻找到证据,就可以通过线索摸到背后之人,大功一件! 哪怕严家犯下大错,看在严临的功劳上,或许可以免于死罪。 “去,但不是严临一人。” 姜玉珠的视线瞟到两个丫鬟,最后落在红绣身上,拍手道,“本夫人有主意了,不过红绣要委屈一下。” 严临一人不行,如果多个人,那成算就更高了。 “红绣和严临还算熟悉,假扮严临的媳妇,还可以拿到严家长辈给的红封,不错!” 姜玉珠出了个馊主意,被点名的红绣瞬间石化,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夫人,您是说让奴婢跟着严临回府?” 第305章 厌男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听到要与严临那个愣头青搭档,红绣没有半点自信,她忧虑地道:“夫人,您也知晓他的性子,万一搞砸了差事,反而打草惊蛇。” 若真是严家族长参与进来,从目前已知线索来推测,用米壳花配制药粉至少有几年,早已在江南编织成一张大网。 因受害的商户本就纨绔,又嫖又赌,因而家道败落并不会得到关注,给人一种早该如此的宿命感。 姜玉珠轻轻阖眼道:“红绣,有一种人运气不好,但每次都能否极泰来,大智若愚。” 至少在她看来,按照书中走向,严临选择一条正确的路。 红锦垂头憋笑,插言道:“红绣,夫人只说让你与严郎中假扮夫妻,又不是真的,难道你还失望了?” “红锦,你胡说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红绣红着脸啐了一口,猛地扑到红锦身上,二人闹成一团。 等笑闹后,红绣也没瞒着,咕哝道:“夫人,严郎中都说严家嫌贫爱富,若得知奴婢只是个下人,一怒之下把奴婢和严郎中扫地出门怎么办?” 红绣并非对身份不自信,而是身份给她很多阻碍,可她仔细想了想,除了她与红绣会武,夫人也没多少值得信任之人。 提到身份,姜玉珠不得不说几句,她笑道:“相处多年,咱们之间名为主仆,实为姐妹,甚至比姐妹还要亲,你看我那些远在西北的堂姐表姐,几年也见不到一面,一年半载写一封书信,情分都淡了。” 身边几个丫鬟年岁不小,姜玉珠是有把她们配人的打算,却又舍不得。 “红绣,红锦,你二人也该考虑一下亲事,若是有情投意合的男子,也不好错过。” 姜玉珠愿意尽一份心力,给丫鬟们找到好归宿。 红锦和红绣对视一眼,二人齐齐地下跪。 红锦面带笑意地求饶道:“夫人,奴婢肯定听话,您可别总想把奴婢打发出去!” 红绣则有些惶恐,抚着心口,露出惊魂未定的表情:“奴婢愿与严临假扮夫妻,您可不要用亲事吓唬奴婢啊!” “男子有什么好,三妻四妾,朝三暮四。” 红锦习武,发觉身边的男子都不如她,没有半点本事,还想当一家之主。 姜玉珠看出红锦眼中的厌恶,抽了抽嘴角道:“还是有好的,比如元和,洁身自好,银钱上交……” 再多的,姜玉珠想不出来,总之谢昭马马虎虎,勉强合格。 红锦没胆子反驳,有些话她说不出口,只敢在心里想想。 就拿老爷来说,天之骄子,纵有一身才学,身居高位,还不是把心眼用在从夫人这里争宠上。 自打红锦窥破隐秘后,她就没嫁人的心思,留在夫人身边,乐呵呵地当个看客不好? 等小公子和小小姐生出来,红锦还想服侍二人,混个元老当当。 红锦憋着不说,红绣是个忍不住的,愤愤道:“夫人,您可不要和寻常女子一样,被老爷哄骗了!” 守那几年的活寡,难道不是一笔账? 谢昭的冷漠,都是实打实的。 现在虽然转好,谁知道是不是又一个陷阱。 “夫人,您要记得自己最重要,您只需要吃好喝好,没有烦恼,其余的麻烦,咱们来解决。” 未雨绸缪,红绣必定跟在夫人身边,时刻监督老爷。 “只要老爷有半点对不起夫人,那夫人也不必忧心,咱们四处游历,纵情山水间。” 大齐名山大川无数,哪个城池都有英俊的男子,谁愿意总看老爷那自诩清高的脸? 红锦按住狂跳的眼皮,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她虽然有这个想法,但是碍于谢昭的眼线,不敢明着说,还是红绣勇猛。 “红绣说的不错。” 姜玉珠赞成,把心掏给任何人,都可能会遭到背叛,但是爱自己绝不会被辜负。 “夫人我是教导你们爱自己,可也没有让你们厌男啊。” 姜玉珠揉揉额角,矫枉过正了。 某些方面,还真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对于亲事,着急不是办法,缘分到了就来了,也急不得。 农历四月,小雨淅沥,拖慢了运送药材商队的脚步。 所有药材都要用油毡布铺好,镖师们反复检查几次,既认真又谨慎。 停下来休息,姜玉珠偶尔找沈芷兰品茶,或者听严临讲行医理念,困了小憩,日子过得很悠闲。 又一日傍晚,一行人选择在官道上露宿。 红鲤和兰花婶子去了一趟周边的村里,买了刚宰杀的羊肉。 红鲤兴冲冲地回禀道:“夫人,晚膳又能烫锅子了!” 马车顶端的帐篷取下,搭建在一处平地上,内里摆着折叠的桌椅板凳,烧着小火炉。 姜玉珠刚写好书信,随手把玩着镇纸道:“出来十几日了,走走停停,咱们还没离开北地的几城。” “夫人,您把韩真派到江南,真是太对了!” 红鲤收好笔墨纸砚,掰手指算日子,“咱们约莫农历五月中到苏城,那边天就热了,韩真估摸这会儿正按照您的喜好改造院子。” 对于待产的住所,姜玉珠不愿意亏到自己。 谢家的确不错,但是族中人多,关系复杂,姜玉珠不愿牵扯其中,懒得处理那些关系,混个脸熟就行了。 “韩真办事牢靠,但是武功底子一般,去北地混战功,还不如去南边了。” 正好,苏家被陷害,还有一些隐藏的暗线。 韩真与苏晚晴互生情愫,为苏家办事,也可得到苏老爷的好感。 姜玉珠从多方面考量,果断把韩真派到江南。 庄子是谢昭的私产,有一处天然的淡水湖,只是屋子老旧,需要翻修。 二人正在说话,兰花婶子手里拎着一条大鱼问道:“夫人,把鱼切薄片,给您一起烫锅子?” “哪来的?” 自从有身孕后,对来历不明的吃食,姜玉珠哪怕再嘴馋,都会习惯性拒绝。 严临凑到兰花婶子身边,得意地道:“是严某的诊费。” 说来也巧,今儿严临在官道碰到了商队,其中领头的受伤,严临看到帮忙止血。 “不过是举手之劳,正好商队那人健谈,晚上决定和咱们搭伴一起露宿。” 严临对着黑鱼咽了咽口水道,“黑鱼好吃,刺少,肉嫩!” 第306章 入赘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晚膳之前,姜玉珠见到同宿的另外一队人,为首二人长相很有特点,一个矮胖子,一个瘦竹竿。 那二人似乎对严临观感很好,拉着严临用晚膳,很快凑在一处喝上小酒。 晚饭毕,肖镖头来请示道:“夫人,咱们运送的药材价值千金,不好与其余商队搭伴。” 肖镖头走镖年头长,遇见的奇葩事不少,对于不熟悉之人,心生防备。 “以前也有前车之鉴,同行的镖队在酒水中下了药,迷晕了一干人等,只为打劫财物。” 肖镖头见严郎中和对方吃酒,抹不开脸面提醒。 就算两个镖队交好,也不会选在一起露宿。 姜玉珠沉吟片刻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只不过对方若是把咱们当成肥羊,定然不会死心,总会寻到机会。” 留在眼下,有个风吹草动,己方也好提前防备。 红鲤送走肖镖头,疑惑道:“肖镖头说的太严重了吧?” 官道并不属于私人,白日里路过的车队众多,也不见出事。 出门在外,彼此就该多照应。 姜玉珠掐了一把红鲤的脸,无奈道:“就你这心机,被卖了你还要帮人数钱!” 红鲤不够聪明,胜在听话和忠心。 姜玉珠勾唇,慢慢地转动茶杯,叹气道:“红鲤,我问你,你觉得矮胖子和瘦竹竿怎么样?” 红鲤细细思量,最后客官评价道:“很有分寸感。” 那一支队伍的人并不窥探隐私,知道犯忌讳,这个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并不引人反感。 “对,你找到重点了。” 关键就在于,看上去没有问题。 姜玉珠看向红锦道:“红锦,你来给红鲤解释一下。” 见红鲤还有些想不通,红锦索性点破道:“矮胖子和瘦竹竿既然知道打探隐私犯忌讳,怎会不知道同行露宿犯更大的忌讳?” “那二人说对周边的路很熟,时常往返江南,走了不短的时间,不可能不懂规矩。” 红绣看得通透,点了点红鲤的脑门,“你呀,就算想不通,只要记住一点,相由心生。” 矮胖子和瘦竹竿长得丑倒是无所谓,看似热情实则阴森,总之看眼神就知道他们在打算盘。 同行第一日,把目标对准了严临。 具体有什么目的,还得继续观察。 “红锦,你盯着他们。” 洗漱后,姜玉珠很快进入梦乡。 夜半时分,不远处对方的车队里,窜出来一个矮胖的黑影,随后瘦高的黑影跟上,二人鬼鬼祟祟,进了一旁的林子。 红锦轻飘飘地从帐篷中一跃而下,飞速闪身进入林子跟踪。 那二人跑出很远,终于停在一处河水边上,而此处早已有一个妇人等待。 周围空旷,怕被察觉,红锦跟踪的距离不近,从她的角度看不清妇人的长相,却从体态判断是个中年美妇人。 “你二人飞鸽传书到山上,到底所为何事?” 美妇人说话温温柔柔,哪怕是在质问,音调也很软,“主子说了,若无要事,咱们之间少些来往。” 矮胖子看起来和霍氏很熟,笑道:“咱们这次找你,是有好事想着你!” “好事?” 霍氏半信半疑,她与夫君就住在附近山上,从前靠打家劫舍发家,遭难曾被陆云溪救下,从此以后一心为主子办事。 霍氏所占的山头地广,又属于南北的枢纽。 山里藏着几万人,皆为陆云溪出钱养的私兵,只等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因是底牌,平日里,霍氏和她男人行事万分小心。 “霍氏,傻丫今年十六了吧?” 瘦竹竿主动提起霍氏的女儿,霍氏的眼中当即露出防备的神色。 女儿刚出生不傻,几岁的时候高烧,夫妻俩下山打劫,医治不够及时,女儿才傻了。 至此,霍氏总感觉是自己遭的报应被女儿扛下,心存愧疚,把傻丫养的精细。 眼看女儿十六,到说人家的时候,山上的兄弟都是大老粗,霍氏看不上,为傻丫挑选夫婿就成了难题。 瘦竹竿了解霍氏的心结,有心卖个好。 “咱们有个合适的人选,算是半个自己人,就算主子得知也不会反对。” 矮胖子接茬道,“严嵩的长子,下一任严家族长,本身就是个郎中,他娶了傻丫,对傻丫只有好处。” “是啊,据说严临时常捣鼓稀奇古怪的药材,万一傻丫用了,不傻了呢?” 瘦竹竿补充,给霍氏画大饼,实在是神仙散不能外露,得把二愣子严临控制起来。 杀不得,那就说服霍氏把人掳到山上做个女婿,人控制住就好。 霍氏被说得很心动,犹豫道:“这可行吗?” 山上几万私兵,只养了一个郎中,若女婿也是郎中,符合霍氏的期许。 “行,怎么不行?” 矮胖子和瘦竹竿合力忽悠,劝说霍氏点头,“严临身上还有壮阳的药材,去上山保管伺候好傻丫,傻丫有人照料,你是不是就放心了?” 提到软肋,霍氏坚定地道:“好,那我等你们通知。” 为了女儿,就绑了严临入赘! 三人又商议好细节,随后悄无声息的分开。 红锦在原地停了片刻,悄然跟在霍氏身后。 天边泛出鱼肚白,姜玉珠悠悠转醒。 红绣打了温水,小声地道:“夫人,昨夜红锦跟着矮胖子和瘦竹竿出去后,一夜未归。” “那二人回来了吗?” 姜玉珠用布巾擦脸,神色自如。 红绣点点头道:“回来了,没见到异常。” “那你放心,红锦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去追查了。” 姜玉珠嘱咐红绣,“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嘴馋,打发红锦去了附近集市上买吃食了。” 草草用过早膳,一行人正准备启程,红锦提着食盒匆忙而归。 “夫人,卤汁豆腐脑买来了!” 红锦买的多,豆腐脑又放不住,临时给肖镖头等人加餐。 豆腐脑的浇头是肉汤,还有细碎的红萝卜和木耳,姜玉珠舀了一勺辣椒油,看到浮着点点红油,胃口大开。 红锦等姜玉珠吃了小半碗,找个借口屏退其余人,回禀道:“夫人,奴婢昨夜跟着叫霍氏的妇人,有重大发现!” 第307章 夫人藏得深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昨夜,红锦跟踪矮胖子和瘦竹竿,刚好偷听到二人与霍氏交谈,其中算计严临是重点,不过除了严临外,还暴露出巨大的信息量。 三人分开后,红锦当即决定跟踪霍氏,偷偷摸摸去了十几里外的山上。 “那一处地广,山下村中的百姓因不堪被山匪骚扰,早已迁移,奴婢看到霍氏与人接头,也好奇去查探情况。” 来都来了,红锦不想空跑一趟,“奴婢打定主意,若是没有发现就打劫点钱财离开。” 谁知等到山上,红锦震惊住! 山内还有山,一排排整齐的茅草房里,住着至少有几万人。 “一处平坦的山地,被打造的犹如城北大营的沙场,定然是背后之人养私兵的窝点!” 连夜,红锦摸索到房内,一间房住着十几个汉子,各个身强体壮不说,观察力敏锐。 若不是红锦有几把刷子,早被察觉了。 “霍氏和她男人在山上管事,负责训练私兵,二人有一女,生得美貌却有些痴傻,霍氏被矮个子和瘦竹竿说动,打算抢严临当个赘婿,把人困在身边看管。” 红锦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忧色,“您之前担忧的那些,都发生了,甚至要更棘手些。” 严临的爹严嵩,就是配神仙散之人,与霍氏,矮胖子瘦竹竿共有一个主子。 “这么说,严临若回到严家,很可能羊入虎口。” 姜玉珠拧眉沉思,沉默了半晌道,“私兵和神仙散是两条线,两大难题。” 这几日给小白鼠喂神仙散,姜玉珠一直在观察,从开始按时按量喂养,到现在的不规律,两只老鼠已经变得暴躁,彼此啃咬到身上鲜血淋漓,唯有用神仙散,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老鼠尚且如此,若用在人的身上,哪怕意志力再强的人,也会被轻易控制! “夫人,咱们告诉严郎中吗?” 红锦也很发愁,都怪矮胖子和瘦竹竿出馊主意,严临已经被盯上。 姜玉珠垂眸,思量片刻轻笑道:“告诉他有用吗?” 问题是棘手了点,但从另外一个层面,己方至少掌握幕后黑手所埋藏的暗线,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严临厌恶神仙散,奈何他身在严家,定有很多不得已,若用他娘来威胁,你觉得严临会帮谁?” 人,都是经不起考验的。 红绣听了后,佩服道:“夫人,奴婢对您的敬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您看出那矮胖子和瘦竹竿别有用心,还真是……” 矮胖子和瘦竹竿故意伪装成商队来接近一行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莫不是等夫人生产后,掳走小公子和小小姐来威胁老爷?” 红绣越想越怕,总感觉有很大的可能性。 两个丫鬟凑在一处讨论,姜玉珠眼底毫无波澜,处变不惊地道:“红绣,红锦,你们要知道,人都是有弱点的。” 如果说姜玉珠和子嗣是谢昭的弱点,那傻丫就是霍氏夫妻的软肋。 “矮胖子和瘦竹竿知道利用霍氏收拾严临这个麻烦,咱们自然也可以。” 姜玉珠展开地图,在前面的安城画了个圈。 “安城是一处南北枢纽,四通八达,也难怪幕后之人会把私兵留在安城。” 无论京城,北地还是西北有战事,从安城出发,差不多都是同样的距离。 安城百姓人口多,来往商户流动性大,藏个几万人甚至更多,都不容易被察觉。 红锦惊疑不定,面色不住地转换道:“夫人,私兵至少有几万人,咱们想控制住是以卵击石啊。” 几万人闹起来,足以令安城大乱。 姜玉珠闻言,拍了拍红锦的手背,勾了勾唇:“霍氏夫妻投靠了幕后黑手,私兵也是这夫妻俩一点点偷偷招募的人,是也不是?” 红锦迟疑了下,回禀道:“奴婢听着是这个意思。” “霍氏爱女如命,为了傻丫被矮胖子和瘦竹竿说得动心,背着主子想要私自行事,掳走严临当女婿,是也不是?” “是。” 红锦眨眨眼,没有反应出这二者有什么关系。 她看向红绣,红绣摊了摊手,只能说夫人算计人的水平不比老爷差。 只有这个时候,红绣才会感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从前她认为夫人心思简单,可见夫人藏的多深了! 姜玉珠停顿片刻,继续问道:“如果咱们先下手为强,把傻丫掳走威胁霍氏夫妻,矮胖子和瘦竹竿得知会如何?” 被点拨后,红锦豁然开朗,好像从前走在迷雾中,终于见到了光亮。 “奴婢懂了!” 一旦霍氏有背主的心思,矮胖子和瘦竹竿难脱干系,说到底是二人撺掇了此事,定会被牵连。 就算解救傻丫,被己方得知傻丫是霍氏夫妻的软肋,傻丫还是难免面临二次被抓的风险。 既如此,不如绝了后患。 “杀了傻丫,霍氏夫妻只会对他们的主子忠诚,更好为主子办事。” 红锦一步一步分析,“夫人的意思是,如果霍氏得知矮胖子和瘦竹竿不是救人,而是想要灭口,两方会反目成仇?” “不然呢?” 姜玉珠露出一抹笃定的笑容,眼底露出算计。 出门在外,被人盯着也很烦,总得摆脱,她负责搭戏台,这一出戏,还要矮胖子瘦竹竿和霍氏等人自己唱下去。 红绣竖起大拇指,做了个五体投地的姿势:“夫人这一招挑拨离间,借刀杀人用的真好,用傻丫来挑拨,等霍氏灭了矮胖子那一队狗皮膏药……” “还没完。” 姜玉珠吹了吹茶盏上浮起的茶叶沫子,“把傻丫带在身边,霍氏必定为咱们所用。” 几万私兵留给幕后黑手,还不如给她! 私兵与霍氏夫妻俩称兄道弟,听霍氏夫妻的安排。 姜玉珠接手,把人从安城山上带到江南,直接过了明路。 红锦和红绣瞠目结舌,磕磕巴巴地道:“夫人,咱们带这么多人上路?” “这样不好?” 摸了摸隆起的小腹,姜玉珠更加坚定,“女子生产前后本就弱势,你们也晓得本夫人在京城里没少得罪小人,什么卫家,宣家,冯清,那伙人狗急跳墙,收拾不了元和,难道不会打别的主意?” 柿子都可软的捏,还是那句话,未雨绸缪。 第308章 下一步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一行人加上商队,也不过几十人,万一真遭遇刺杀,抵挡起来有难度。 路上,姜玉珠就想请护卫,可不知根底的,她也不敢随意用。 “红绣,红锦,你们不要低估作为娘亲保护孩子的决心。” 霍氏就算罪大恶极,也一样是普通的娘亲,把女儿捧在手心里。 矮胖子和瘦竹竿为一劳永逸要杀她的女儿,霍氏会善罢甘休? 私自行动已经是背主,除了投靠姜玉珠,霍氏夫妻俩没有更好的选择。 至于矮胖子和瘦竹竿那二人,自私自利又有些小聪明,绝不会令姜玉珠失望。 “若他们不杀,咱们还可以污蔑啊。” 总之,这个结果不会变。 红绣眼皮跳了跳,佩服地道:“带几万人赶路保驾护航,这怕是皇上也不一定能做到吧?” 几万人的吃食,就是一大笔银子。 红绣算了一笔账,心疼到抽搐。 姜玉珠忍俊不禁道:“你和红鲤一样,抠抠搜搜,有舍才有得,你家夫人不差银子。” 在北地大赚一笔,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如果不付出一些,如何得到更大的利益? 再说,有几万私兵保护,别管什么宣家,卫家,幕后的黑手,若是姜玉珠不愿意,造反也不在话下。 日头偏西,在城门关闭之前,一行人顺利进入安城。 姜玉珠大手笔的为下人和镖队定下最好的客栈,矮胖子立刻选择相邻的次一等客栈,两方平安无事,就连肖镖头也放松了警惕,说好继续搭伴上路。 等到天刚擦黑,事情有了变故。 一直盯着矮胖子的红锦察觉到有新动向,跟踪打探后得知,霍氏夫妻俩带着傻丫下山了。 “夫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原本,山上人太多,红锦打算留几日寻个机会掳走傻丫。 没想到,霍氏主动带女儿下山。 “霍氏的意思是,虽然很心动矮胖子所提的入赘,却很担心女儿傻丫不喜欢严临。” 霍氏带傻丫就在姜玉珠的客栈里找了一间普通客房,只为带女儿“相看”。 作为主子的底牌,霍氏藏得很深,她思来想去,琢磨计划掳走严临不够稳妥,会引发姜玉珠警觉,从而传到谢昭的耳朵里而败露。 霍氏隐藏多年,就是与主子都很少联系,她笃定不会被认出来。 正是有这般自信,霍氏主动送了人头。 红锦感叹道:“夫人,霍氏还算是个合格的娘亲,就算女儿痴傻,她还是很尊重女儿的喜好。” 成与不成,还看严临的表现。 “行,你把人盯紧。” 事情比想象还要顺利,姜玉珠眉心舒展,晚膳想吃一口辣的。 红鲤跑到集市上,时间却有些晚了,卖猪肉的小贩收摊,除了没有肉的大骨头,红鲤只买到几个没人爱吃的猪蹄。 “晚上就吃猪蹄!” 外皮的毛已经被火燎了个干净,加葱姜白水炖煮。 煮约莫半个多时辰,猪蹄快要软烂,加白酒,干辣椒,黄豆,并且把猪蹄破成小块,酱油和冰糖上色。 厨房里传来的香味,把傻丫从房内引出来。 霍氏本打算找个机会让傻丫和严临有个接触,一转眼女儿不见了,她急出冷汗来。 “夫人,傻丫来了。” 红绣就等这个时机,把傻丫骗到房内。 傻丫看到姜玉珠,眼神有些许懵懂,好奇地打量后问道:“姐姐,这是什么菜色啊。” “香辣猪蹄,很好吃,想不想尝一尝?” 姜玉珠感叹运气好,不用费力气,傻丫自己找上门来。 傻丫对严临无感,却对香辣猪蹄猛咽着口水。 “把这包药粉加进去,让她睡一觉。” 姜玉珠附耳,给了红绣一个油纸包,红绣趁着傻丫不注意,动作很快。 请傻丫吃了一顿香辣猪蹄,趁着人还没有昏睡之前,红锦借用客栈的小推车,把傻丫带走。 迟迟没有傻丫的消息,霍氏出了一脑门的汗。 她各方打听,听说傻丫跟姜玉珠的下人走了,当即察觉到不妙。 霍氏浑身颤抖,脑子纷乱,病急乱投医,跑到隔壁客栈找矮胖子和瘦竹竿想办法。 “傻丫被姜玉珠的丫鬟带出客栈,这会儿不知去向,莫非是姜玉珠得知咱们的身份?” 霍氏与主子单线联系,她接触的手下有限。 前几年办事需要牵线搭桥,她才结识矮胖子和瘦竹竿二人。 二人对视而后移开视线,矮胖子掩饰住眼底的阴狠,埋怨道:“霍氏,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带傻丫私自下山,你不想要命了?” 山上基本可以自给自足,缺少的吃食,日常用品,都有专门的人手运送。 这么多年,霍氏下山的次数屈指可数。 傻丫丢了,霍氏脑子乱糟糟的,正在考虑要不要找姜玉珠要人,听到矮胖子出言怨怼,不依不饶地道:“这能怪我?不是你二人送书信,给傻丫找了个夫婿!” 若非如此,霍氏不可能下山。 何况,矮胖子和瘦竹竿所在的商队都没露馅,姜玉珠又怎知傻丫的身份? “这……” 矮胖子被怼到无语,安抚霍氏道,“傻丫贪玩,姜玉珠不是养白老鼠就是养兔子,傻丫兴许看到好玩的,被吸引过去了。” “无论如何,你都不适合露面,必须赶紧回到山上。” 瘦竹竿打包票道,“等晚些时候,咱们把傻丫给你毫发无损地送回,你安心。” “是啊,霍氏,你就这么一个女儿,咱们出力,保傻丫平安。” 矮胖子和瘦竹竿一替一句劝说,霍氏缓慢地点点头,有些心动了。 怪她,本来可以要一张严临的画像,霍氏想到女儿已经很多年没去过集市,私心作祟,违背主子的吩咐。 到底是当娘的人,面对傻丫天真的请求,霍氏始终狠不下心来。 “如此,我和夫君先回去,傻丫就交给你们了。” 霍氏纠结良久,最终选择退让,她起身离开。 姜玉珠一直站在窗边暗中观察,叫来机灵的小丫头凝香,耳语几句。 “夫人,下一步便是引霍氏去戳破矮胖子和瘦竹竿的伪装了!” 红锦不在,红绣自觉承担保护姜玉珠的责任,她注视着霍氏夫妻俩离开的方向,祈祷一切顺利。 第309章 夫人神机妙算!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快到入夜时分。 安城街头巷尾,零星路过行色匆匆地赶路人。 霍氏神色茫然,半边身子几乎靠在她男人周平江身上,唇色被咬得红肿道:“夫君,你说傻丫不会有事吧?” 霍氏习惯往坏处想,女儿不在身边,霍氏的精气神一下子没了,每一步路都走得格外艰难。 多年以前,若不是夫妻俩下山打劫,小小的傻丫被留在山上,又怎么会因高热医治不及时痴傻了? 报应,都是报应啊! 从那以后,无论夫妻俩怎么努力调养身子,都再无子嗣了。 没多久,霍氏夫妻俩带着山上的兄弟投靠主子,安心招兵买马。 在山上吃喝不愁,霍氏要隐藏身份,作为主子的底牌,很少有下山的机会。 “都怪我自作主张,万一傻丫有个三长两短……” 霍氏停下脚步,心里和揪着一样疼,就算只是偶然事件,架不住她心虚。 对比霍氏的惊疑不定,周平江情绪稳定,安慰道:“娘子,不会有事,姜玉珠虽性子放肆,却也是被姜家人宠坏了的,表面上看无冤无仇,不会害咱家傻丫,退一步说真得知你我二人的身份,用傻丫威胁也比直接害了有价值。” 多半是傻丫玩心重,在山上也没有几个同龄的玩伴,看到姜玉珠的丫鬟觉得亲切,没有防人之心。 “就像你说的那般,矮胖子都敢与姜玉珠同行没露馅,咱们隐藏得更深。” 周平江来到车马行,把马牵出来,顺了顺霍氏的头发,粗犷的脸线条柔和了些,“经此一事,咱们就当长个教训。” “傻丫嫁不嫁人无所谓,咱们宠她一辈子,不如托人买几个丫鬟,傻丫也好有个玩伴。” 霍氏总担心丫鬟伺候不尽心,背着夫妻二人欺负傻丫,而傻丫很多时候不会说。霍氏照顾女儿精心,一直在亲力亲为。 夫妻俩彼此开解,轻松些许。 牵马离开时,正好碰见两个大娘站在胡同中闲聊。 “你说这年头,做爹娘的咋那么心大呢?” “可不是,自己生的亲骨肉,竟然相信一个外人,就算是亲戚,也有不安好心的呢!” “可怜了那丫头,因一念之差惨死,爹娘就只有这一棵独苗,心都要碎了!” 两个大娘你一言我一语,唉声叹气。 霍氏如遭雷击,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后,手心满是汗,她一把拉住周平江的胳膊道:“夫君,我不放心!” 虽说与矮胖子和瘦竹竿同为主子的手下,霍氏对那二人并不了解。 万一…… “傻丫就是我的命啊!” 信别人不如信自己,这么多年霍氏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周平江有些犹豫地道:“若那二人给主子通风报信……” 夫妻俩的身份特殊,不得轻易下山,这是规矩。 霍氏颤抖着面皮,冷笑一声道:“那有什么,灭口不就行了?” 安城是夫妻俩的地盘,二人为何要畏畏缩缩有顾虑?他们是主子的人没错,却不是矮胖子的手下。 夫妻二人想通以后,调转马头,折回客栈的方向打探消息。 过了片刻,凝香这才从胡同里钻出来,见左右无人,小跑回到客栈回禀。 客栈这边,如姜玉珠所想那般,矮胖子和瘦竹竿已经商量好,对傻丫下手。 矮胖子阴狠一笑道:“一个傻子罢了,留下早晚成隐患,咱们除掉傻丫,若是主子怪罪下来,也好为自己辩驳几句。” 瘦竹竿认同,丢给矮胖子一个面罩:“你负责杀人,我负责放风。” 姜玉珠身边的丫鬟,有两个走路很轻,一看就是练家子。 二人的目的只为弄死傻丫,而不在于惊动姜玉珠。 “知道,姜玉珠妇道人家,就知道享受,她有啥价值?咱们盯着的无非是她肚子里的孩儿。” 矮胖子和瘦竹竿结伴,在夜色的掩饰下,来到安城一家茶楼。 雅间内,傻丫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 红锦听到脚步声,微微勾唇,心下一动,夫人果然神机妙算,人来了。 不过是一个呼吸间,矮胖子的影子已经透过高丽纸映出轮廓。 “砰!” 房门被大力踹了一脚,应声倒地。 矮胖子蒙面,灵活地纵起,闪身入内。 红锦柳眉一挑,眯着眼问道:“什么人?” “滚开,少管闲事!” 矮胖子不想与红锦发生争斗耽搁时间,眼角余光瞟了一圈,最后把视线定格在屏风后。 “红锦姐姐?” 傻丫睡得香甜,听到动静后动了动眼皮,下意识地找红锦。 矮胖子听到响动,手中拿着匕首,气势汹汹地直奔内间而去。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滚出去!” 红锦抱着胳膊,神色从容地挡在矮胖子身前。 霍氏来不了那么快,眼下还得拖延时间。 楼下,瘦竹竿已经等急了,站在茶楼对面的街角处来回踱步。 傻丫手无寸铁又是个傻子,矮胖子去了许久,莫不是有变故? 正准备到茶楼里接应,瘦竹竿余光与迎面走来的周平江霍氏夫妻俩对视,当即暗道不好。 “夫君,你带人看住那瘦竹竿,我带人上去看看!” 二人不在一处,霍氏眼皮狂跳,顿时有要证实她猜测的不好预感。 等到雅间门口,霍氏刚好撞见矮胖子用匕首行凶的一幕,哪怕红锦抵挡 ,为保护傻丫,手臂还是被擦破一块皮。 瞬间,霍氏的怒火压抑不住,要不是得到点拨中途返回,真被矮胖子和瘦竹竿忽悠了! 二人哪里是来救人,是要她女儿的性命! “傻丫,娘来了!” 霍氏扑向傻丫,把女儿紧紧地搂在怀中,临时调来的几个兄弟围住矮胖子,一把扯下他脸上的面罩。 “霍氏,我是为救傻丫,你别敌友不分!” 矮胖子垂眸,很快地反应过来,嘴皮子利索地为自己辩解,“快杀了这个丫鬟!” “娘,他是坏人!” 傻丫懵懵懂懂,很多话说不出口,急得不停地抹眼泪。 霍氏懒得和矮胖子废话,对手下兄弟道:“不留活口!” 楼下,把风的瘦竹竿也已经被控制,与矮胖子一同被绳索绑着送到一处偏僻的树林边。 第310章 捡大便宜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等到树林边,矮胖子口中的帕子被掏出,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狼狈地道:“误会,都是误会,霍氏,你是钻了姜玉珠下的套儿,眼见不一定为实!” 形势对己方不利,当着红锦的面,他露出真容,矮胖子豁出去了! 好在,瘦竹竿也是个精明的,得到喘息的机会后抢先道:“姜玉珠的丫鬟突然把傻丫带走,怎么看其中都有猫腻,我二人怀疑姜玉珠早已得知咱们的身份,故意用傻丫做个试探,没有想要杀人!” 绝地反击,矮胖子和瘦竹竿拼尽全力,当着红锦的面泄露隐秘,将霍氏一伙人同自己绑死。 如果二人遭难,霍氏正好被拖下水,谁也别想好! “咱们都是主子的手下,鹬蚌相争,姜玉珠这个渔人得利!” 矮胖子直起腰身,变得很有底气。 现在他们该做的,是联合一起解决了姜玉珠的丫鬟,再解决内部纷争。 霍氏陷入沉思之中,扭头看向暗处的红锦,犹豫不决。 就算红锦是傻丫的救命恩人,知道太多了,不能留。 霍氏脸上肉眼可见的松动,矮胖子心中一喜,他得意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小爷我松绑?这般对待自己人,如果被主子知道了……” 主子最讨厌内讧,发现从不手下留情。 霍氏的内心再次松动,很快就要坍塌。 红锦看到这一幕,微微心惊,这与夫人料定的一般无二,这一幕好像提前印在脑子里了! 自家夫人说有解决之法,具体却没时间细说。 红锦抱着胳膊,完全不把自己当成矮胖子与霍氏争执的中心,作为局外人看热闹。 “娘,他凶,坏!” 关键时刻,傻丫抽抽泣泣,瞳孔放大,看向矮胖子时眼底满是惊恐之色。 头脑发热的霍氏冷静下来,假设真如矮胖子所说,姜玉珠提前得知他们的身份,为何不把傻丫看管起来威胁? “傻丫,你告诉娘,你怎的去了茶楼?” 真追究起来,是霍氏先带傻丫接近同一客栈的姜玉珠,所以此事姜玉珠始终处于被动状态。 傻丫依偎在霍氏身边道:“听戏,傻丫要听戏!” 霍氏了然,定是傻丫缠着红锦听戏,红锦才答应了,始终对傻丫表现出善意。 这般恩将仇报,她又做不出来。 “矮胖子,瘦竹竿,你二人说的没错,主子得知你我内讧,咱们谁也讨不到好。” 既然是这样,不如杀了两个蠢货灭口! 至于红锦,留下来又如何?反正红锦总不能跑到霍氏的主子面前告状! 霍氏打定主意,对周平江使了个眼色。 正要动手之时,树林一侧发出嘈杂的响动声,十几个黑衣人手拿刀剑,飞速赶到现场。 矮胖子一看是自己商队的人,当即精神了几分道:“不好了,霍氏投靠姜玉珠了!” 既然霍氏心狠,那就别怪兄弟们无情。 原本好说好商量,霍氏非要为一个傻子不顾念情分,矮胖子只得先下手为强,给霍氏泼脏水。 喊一嗓子,是为给手下提醒,赶紧上报给主子知晓! “矮胖子,你谎话连篇,奸猾成性!” 霍氏指挥手下道,“集结山上的兄弟们,矮胖子这伙人,有一个算一个,不留活口!” 若是被主子知晓,那还得了?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混乱中,矮胖子被一刀捅死,而瘦竹竿身子更加灵活,趁乱偷偷地逃了。 等半个时辰后打扫战场,霍氏猛然察觉除了瘦竹竿,还有两个人不知所踪。 三人分头送信,主子必定知晓。 已经到了后半夜,风把树枝吹得沙沙作响。 尸身被拖走掩埋,空气中的血腥味却久久散不去。 姜玉珠已经过了孕吐期,闻到血腥味不喜,她用帕子捂住口鼻,来到树林边。 红锦见到自家夫人一喜,忙把傻丫拉了过去。 傻丫见到姜玉珠,扑上去小心地抱着姜玉珠的腰身问道:“姐姐,你的肚子里有两个小宝宝吗?” 霍氏吓了一跳,刚刚忙于应对矮胖子一伙人,察觉到红锦没有恶意,霍氏没了防备。 现下见姜玉珠带人出现,后知后觉地道:“谢夫人,难道一切是你的算计?你已经得知咱们的身份了?” 山上有百十号兄弟都在附近,姜玉珠敢出现在这里,霍氏眼里露出一抹赞赏:“难道你不怕我对你下手?” “你不会,因为你是做娘亲的人。” 姜玉珠处变不惊,弯了弯唇角道,“再者说,我的丫鬟算是救下了傻丫,你不会恩将仇报。” 两方有不同的立场,但是彼此之间算不上死敌。 瘦竹竿逃脱,是姜玉珠事先算计好的,为帮助瘦竹竿逃脱送消息,特地助了一臂之力。 只要瘦竹竿去告状抹黑霍氏一干人等,那等于把霍氏推到对立面,让姜玉珠捡个大便宜。 周平江面色不善,嘲讽地道:“谢夫人真是好算计!” 先设计夫妻俩与矮胖子等人反目,再出面当个好人。 红锦一听有人对她家夫人阴阳怪气,当即骂道:“说话之前摸摸良心,真真好笑,你们下山来到我家夫人住的客栈,带傻丫相看严临,皆为我家夫人算计的?亏得夫人放心不下,嘱咐奴婢要照顾好傻丫,千万别被矮胖子得逞,好心当成驴肝肺!” “就是,我家夫人是要做娘的人,心慈手软,不然直接用傻丫威胁,你们夫妻不就范?” 红绣也气不过,呛了几句,说得周平江面色变来变去,很是下不来台。 姜玉珠等两个丫鬟说完,这才装模作样地道:“红绣,红锦,退下!” “周兄弟,霍氏,你们这般想我并没有错,若非矮胖子泄露,我也不会得知你们夫妻的身份。” 姜玉珠继续挑拨之道,狠踩死去了矮胖子,“大家都是聪明人,有瘦竹竿颠倒黑白,你们再留在山上,怕是也不会被重用了。” “谢夫人,明人不说暗话,你想咱们投靠你背叛主子,那绝无可能!” 周平江懊恼不已,恨透了矮胖子和瘦竹竿,若非那二人用傻丫的赘婿引诱,他们怎能上钩? 第311章 连哄带骗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眼下,矮胖子死了,瘦竹竿必定对山上的兄弟恨之入骨,颠倒黑白去主子那告黑状,就算最终澄清,也改变不了夫妻俩违背规矩私自下山的事实。 主子对规矩严苛,不留情面,惩罚是免不了的。 周平江无比悔恨,走错一步棋,满盘皆输。 相比之下,霍氏因傻丫对姜玉珠观感良好,平和地道:“谢夫人,你我二人无仇无怨,你救了傻丫,在安城我不为难你,扯平如何?” 至于投奔姜玉珠,霍氏从未想过。 这些年为主子招兵买马,夫妻俩找来不少落难的能人。 开始霍氏存着为主子办事的心思,随着多年接触,山上的兄弟们处出了感情,彼此当成血浓于水的亲人。 在主子手下,至少衣食住行从不缺。 几万人要吃饭,兄弟们一心操练,食量大,每年衣衫布料,吃食药材,都需要一笔不菲的银子。 “看得出来,你们夫妻俩对傻丫是真心疼爱。” 姜玉珠并不着急,等霍氏说完,这才缓缓道,“既然如此,就更要投奔本夫人了。” “做背叛主子的小人,周某做不到!” 周平江激动得眼眶发红,主子是对夫妻俩是有恩的,当背信弃义的小人,哪有脸面继续活着了? 霍氏则是皱眉,她抬起头看向姜玉珠,定定地道:“此话从何说起?” “对于你们的主子,本夫人也能猜测出一二,如此心狠之人,会得知傻丫是软肋后留活口吗?” 挑拨离间的计谋,姜玉珠用得纯熟,胡诌道,“也不好瞒着你二人,矮胖子和瘦竹竿,本也有心对傻丫下手,是你们主子的意思。” “不可能!” 霍氏退后一步,神色震惊到不可置信。 周平江则是沉默了,他蹲下身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既然他对你们夫妻有恩,那可知道他的身份?” 姜玉珠总感觉有些奇怪,这两口的脑子不算太好,并不像得到重用的样子。 控制这等人,少和外界接触的确没错。 看周平江和霍氏,足够听话,可以几年不下山。 “这……” 霍氏顿住,她和夫君的确没见过主子的真容。 主子一身黑衣,嗓音沙哑,是男子,除此之外,年龄身份,二人不得而知。 红锦冷眼旁观,一看有门,赶忙添油加醋道:“有啥不可能的,成大业者,最不吝惜的就是人命,挡路的亲人尚且要杀,何况是外人了。” 傻丫的命,对于周平江夫妻金贵万分,在他们的主子眼中,比不上一粒米。 “就是,你以为谁都如咱们夫人这般心慈手软?” 红绣嗤笑一声,助阵红锦。 一番话下来,如一把刀扎在周平江和霍氏的心口,夫妻俩先是愣住,而后露出麻木的神色。 霍氏动了动嘴,最终把话咽下去,化为唇边长长的叹息。 见此,姜玉珠并不为难二人,而是温和地道:“我知道你们夫妻俩有顾虑,在意山上的几万兄弟,这些人若是参与叛乱,会有什么下场?” “如今大齐四海升平,北地战事刚刚结束,皇上为英明君主,你们主子养私兵篡位,若是不成呢?” 邪不压正,几万私兵不成气候。 “你愿意看到相处多年的兄弟们陷入纷争惨死?” 姜玉珠再次给周平江和霍氏扎刀子,字字句句说到二人心坎上。 “兄弟们在山上多年,日日操练,没有自由,这和坐牢有什么分别?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不愁吃穿而已。” 霍氏神色最先松动,姜玉珠加大力气忽悠,连哄带骗,她感觉这事能成。 “本夫人有钱,无论是江南还是北地都有生意,吃穿不愁,你带着人手投靠,直接随着本夫人去江南见世面,吃香喝辣不好吗?” 困在山里有什么意思,那么多有本事的汉子,来给姜玉珠当护卫,她的安全问题得以保证。 至于养人头的花费,早晚还能从皇上那里抠出来,这买卖不亏本。 周平江越听越不对劲,“谢夫人,你的意思是,咱们几万兄弟都跟着你?” 咋回事,投靠的不是皇上而是姜玉珠本人,听起来更不靠谱了。 霍氏恍然,而后竟然露出激动的神色,言语中恭敬多了,问道:“谢夫人,您……您是想要造反吗?” 姜玉珠:“……” 霍氏那期待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不可能。” 姜玉珠掌握言语的艺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她现在需要养胎,就算造反也要平安生产后再说。 “谢夫人,您令周某心服口服,果然有魄力,女中豪杰!” 周平江躬身施礼,态度上判若两人。 他与霍氏商议了下,的确也没有退路。 瘦竹竿告黑状后,主子或许会派人来接手,万一兄弟中有主子留下的眼线,夫妻俩和傻丫的命运就再难掌握了。 “咱们还不能给答案,等上山与兄弟们商议,最快三日。” 山上有大笔的家业,要是离开,周平江和霍氏很舍不得。 看到在红锦身边蹦蹦跳跳的傻丫,二人心中已有答案。 姜玉珠并不着急赶路,爽快地道:“回去与兄弟们好好商议,若是不愿意的,也可以给银子遣散。” 几万人意见未必一致,姜玉珠与周平江和霍氏商议好,在客栈等消息。 回去的路上,红锦和红绣一直盯着自家夫人,二人眼中的雀跃已经掩饰不住了。 “夫人,您就不怕那夫妻俩变卦?” 红锦憋了半天等不到后续,忍不住问道,“周平江和霍氏万一恩将仇报,把您绑了找他们的主子示好……” 细想之下,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红锦拍了拍脑袋,她还是想的简单了。 姜玉珠闭目养神,轻轻动了动眼皮道:“怕,所以你家夫人做了防备,先小人后君子。” 严临研究的药粉五花八门,其中有古怪的毒药,姜玉珠用在傻丫身上。 “他们不识相,只有出此下策了。” 姜玉珠不愿用单纯的傻丫威胁夫妻二人,只希望周平江和霍氏识相,皆大欢喜。 矮胖子和瘦竹竿的人死的死,跑的跑。 姜玉珠派红绣去隔壁客栈办了退房手续,接手那一行人留下的货物和钱财。 肖镖头听说矮胖子的人手跑的一干二净,不明所以地道:“不是说好一同赶路去江南送货吗?” 红绣得知内情,扯谎道:“矮胖子与人有恩怨,那一伙人被追杀,商队的东西低价卖给了夫人。” 那些皮毛等物,成色还算不错,多少值点银子。 “肖镖头,你先做个准备,我家夫人还会找人接手那一批货物。” 红绣提前告知,肖镖头点点头,也没当回事。 等几日后,看到客栈门口聚集黑压压的人群,他差点吓晕了。 “谢夫人,这些人是来寻仇的吗?” 清一色的汉子,各个身强体壮,眼神还有点凶狠,一看便是练家子。 若这些人抢货,肖镖头自觉不用抵抗,这样还能保住小命。 第312章 赚大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打开客栈的窗户往下看,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 “肖镖头,这些人接手矮胖子他们留下的货物,一同赶往江南。” 红绣瞟了萧镖头一眼,露出一个少见多怪的表情,内心在暗自震惊。 这阵仗,这场面,除了夫人,就连老爷也做不到啊! 周平江和霍氏在最前面,二人的面色有些难看。 霍氏怅然地叹口气道:“要离开安城真有些舍不得,谢夫人,咱们兄弟除了有家业的想回去看看,其余人都在这了。” “谢夫人,兄弟们愿意投靠您,跟您去江南见世面。” 这些私兵从没见过主子,只听周平江和霍氏夫妻俩的安排。 夫妻俩要去江南,他们都支持。 这些年来,很少有下山的机会,等到城镇上,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怕被冲撞,姜玉珠从窗户处挥挥手道:“你们先回去准备准备,咱们去江南要带够足够的米粮,水酒,路上吃好喝好!” 跟着姜玉珠,吃香喝辣都是最基本的! 霍氏听说要等几日离开,为表忠心特地把傻丫留下,匆忙带兄弟们走了。 山上还有很多用得上的东西,能带走的都带走。 对于这个变故,沈芷兰浑然不知,她这几日带着表姨母和远房表妹在安城求医,找了个擅长医治外伤的女郎中,为方便,晚上就住在医馆附近,靠着丫鬟跑腿传信。 “这些人哪来的?” 不到一刻钟,客栈门前的汉子们散去,训练有素,看起来不像是找茬的。 姜玉珠在红锦身侧耳语几句,等吩咐完了,这才对沈芷兰笑道:“都是我的人。” 沈芷兰以为是玩笑,摇头笑了笑没有接茬。 “若不着急走,那我就带着我那表妹再治两日。” 沈芷兰只留了片刻,匆匆忙忙地走了。 房内只剩下几个丫鬟,凝香凑过来道:“夫人,您怎么还找了戏班子?” 刚刚红锦出门,带走了红鲤,凝香听了个大概。 “咱们走走停停,还有将近一个月的路程,路上不得找乐子?” 有几万护卫,最多进城采买,大多的时间露宿。 每日除赶路外,闲暇之余得打发时间。 姜玉珠刚把人骗到手,先忙着收拢人心。 霍氏背后的主子只知道压榨,姜玉珠就不一样了,反正底子早就练出来了,她主打就是个吃喝玩乐,放松! 凝香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道:“奴婢还听说有生死镖……” “往江南走也有山匪,那些运送首饰的商户,都用高价招揽镖师运送。” 走这一趟收益大,但是生死不论。 姜玉珠带几万人,她还怕山匪? 反正顺路,先把走镖的银子赚了。 “实不相瞒,你家夫人有打劫山匪窝的想法。” 姜玉珠已经告知红锦,准备再与了解行当的霍氏讨论一番。 人手多,合理利用,打劫来的银子用在兄弟们身上,姜玉珠不用自己养。 等将来把人转手给皇上,皇上欠她大人情,还有一笔丰厚赏赐,何乐而不为? 赚大了! “夫人,奴婢佩服!” 凝香深深地鞠躬,要不是夫人不喜欢下跪,她就跪下了。 她家夫人的脑子真好使,靠嘴皮子空手套白狼,咋那么厉害呢! 又过三日,几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行在官道上。 沈芷兰的马车在中间,她探出头张望,前面是黑压压的人头,再往后看,更是一眼望不到边。 她震惊地到合不拢嘴,有姜玉珠撑腰,就算渣男贱女成了气候,一人踩一脚,都足以把人渣踩成烂泥。 重生以后,不是沈芷兰变聪明,而是她运气好,遇见姜玉珠。 “呵呵,谢昭算什么?” 沈芷兰根本没察觉到语气里的轻视,她娘高氏看不下去了,斥责道:“元和是你的表哥,芷兰,你怎的这般失礼?” 沈芷兰完全不觉得有问题,懒懒地道:“娘,女儿还是和玉珠姐姐更亲近,表哥只不过是暂时的姐夫,没准将来被换了呢!” 如果谢昭对不起姜玉珠,沈芷兰仅代表自己,与谢昭断绝来往,她是姜玉珠这一头的。 高氏无语地道:“你这丫头,你这是诅咒你表哥表嫂感情不和?” 解除上辈子的误会后,沈芷兰才发觉娘亲是疼爱自己的,她不经意间露出小女儿的娇态道:“女儿只是不信任男子罢了。” 高氏没有指责,而是把女儿搂在怀里安慰:“娘知道你小产后心里难受,你别憋着,有什么想不开的和娘说。” 沈芷兰眨眨眼,她早就不难受了啊! 不过有娘亲疼爱,她还是很受用。 队伍正在行进,速度不慢。 姜玉珠把霍氏和傻丫叫到马车上,几个丫鬟正陪着傻丫翻手绳。 霍氏看到女儿开心,一颗不安的心逐渐放下。 背叛主子,为了女儿和兄弟们的出路,她不后悔。 “霍氏,这是江南的地图,咱们出安城后,从最左边的路往苏城走。” 姜玉珠在上面画一条线,霍氏看出了门道:“谢夫人,这条路怕不是不好走。” 霍氏和夫君周平江早年是道上混的山匪,专门靠打劫商队为生。 不过对比江南几大山匪,夫妻俩最多算小打小闹。 “很多商队为了赶时间,不得已走这条路,都得出点血。” 虽说他们人多势众不怕,但是不如选择另外的路,少些麻烦。 姜玉珠垂眸,手中搓着佛珠,淡淡地道:“这些山匪很厉害?” “多的有几千人,早已买通官府。” 横行多年,皆为消息灵通有本事的人。 江南水患,这些山匪凶残到连官府赈济粮草都敢打劫。 霍氏虽是山匪,她不是好人,却也瞧不起这种坑穷苦百姓救命钱的渣滓。 “那正好路过,你想不想洗清名声?” 黑吃黑,端了更加凶残的山匪老巢,把一部分银钱分发给贫苦百姓,就当积德了。 “谢夫人,咱们能去?” 霍氏咽了咽口水,不掩饰眼底的渴望,她想去! 第313章 从苏城逃回来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被几万人的队伍护送,姜玉珠出行排场十足。 人一多,虽在吃住行上有些许不便,在安全面前,这些小缺点也就不算什么了。 霍氏选了功夫最好为人仗义的二十几个兄弟,几人一组轮流值夜,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这些人的眼睛。 闲来无事,姜玉珠也和兄弟们闲聊,得知这些人本性不坏,走投无路不得已,才投奔了周平江和霍氏夫妻俩。 “夫人,可真被您捡着了,崔吉功夫最好,甚至在奴婢之上。” 红锦刚与崔吉过招,意犹未尽,得知他的遭遇,红锦忍不住唏嘘道,“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 崔吉三十岁出头,原本是武师,因为性子耿直忠厚,得罪了官府中人,几岁的儿子被教唆跳入湖中抓鱼,被湍急的水流冲走,等几日后被发现,已经泡得肿胀。 巨大的悲恸下,崔吉的媳妇神志不清,又被仇家钻空子强了,等清醒后自知失去清白,又过度思念儿子,一根绳子吊死。 崔吉爹娘身子本就不好,二老怒急攻心,吐了几口血相继离世。 亲人责怪崔吉不该与人交恶,得罪官府中人,又担心遭牵连而断了来往。 “崔吉一怒之下,杀了仇人,可他到底心慈手软,还是放了仇家几岁的儿子。” 红锦咂舌,和崔吉闲聊过往,气愤地道,“他比奴婢还妇人之仁,那小崽子正是被亲爹教唆,哄骗崔吉的儿子下河,本意就为害人,一命换一命很公平啊!” “崔吉逃脱之后,小崽子告知官差他的藏身处,害得他中箭只剩下一口气。” 冒死爬到山上隐藏,血腥味吸引来猛兽,若非刚好被打猎的周平江遇见,崔吉哪有活路! “崔吉就是因为此,留在山上了?” 姜玉珠叹口气,与其相信人性本善,不如相信近墨者黑。 教唆自己的骨肉害人,可见做父母的心黑手狠。 这般人渣,也不配有后代,还不如送一家人整整齐齐上路。 红锦又道:“没有,崔吉伤好了以后,自己占了个山收留兄弟和穷苦揭不开锅的百姓,后来带几千人投奔了周平江。” 似乎想起来什么,红锦又忧心地问道:“夫人,几万人里,万一藏着背后黑手留下监视之人,对您不利该怎么办?” “你以为想要对咱们不利的人少吗?” 姜玉珠的唇角豁然绽出一抹冷笑,“在看不到的暗处,更多。” “红锦,你心思太重,有些事咱们掌控不了,那么只需要掌控大部分就行了。” 就拿周平江和霍氏来说,二人虽然投靠姜玉珠,却也不是忠心不二,而是选择的后路已经被姜玉珠堵死。 只要有暂时的利益,就能处。 “元和走一步看三步,而我看不了那么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姜玉珠盖上茶盏,对红锦道,“这些兄弟身手不错,都有一把力气,还有自己的招数,看他们谁愿意指点大力和小妹,帮兄妹俩找几个师父。” 黄大力和黄小妹天生神力,要是能学几招,进益更大。 红绣和红绣的路子太轻盈,不适合兄妹俩。 红锦一听觉得可行,笑道:“那最好不过了。” 说到底,黄家兄妹是自己人。 沿途赶路,姜玉珠兑现了承诺,沿途有酒有肉,每日晚膳都吃大餐。 等进入农历五月,南边的天越发的热了。 白日日头火热,车厢好比一个大蒸笼,热得人坐立不安。 红鲤和当地的农户买了羊皮,缝制出一个水垫子。 早起灌入冰凉的泉水,铺在车凳上。 身下冰凉,再有几个丫鬟轮流打扇子,哪怕风还是热风,姜玉珠也比之前舒服的多。 等到日头偏西后,坐垫的水已经有了温度,倒出来直接用于洗漱。 天热,姜玉珠苦夏,看到油腻的肥肉干呕,苦不堪言。 这个时候,兰花婶子充分发挥了作用。 为保证姜玉珠营养均衡,凉粉,鸡丝凉面,凉拌的麻酱小馄饨,一点不油腻,还保证有菜有肉。 兰花婶子不吝啬,教给周平江队伍的几个大厨,若是路过村里买的食材多,兄弟们偶尔还能加一顿红豆饼和绿豆饼吃,糙汉子都被养得精细。 越往南走,众人越察觉到反常。 “谢夫人,小的经常去江南跑货,官道上来往的商队很多,自从咱们进入南边几城的地界,怎么没看到从江南回来的商队?” 周平江和霍氏在山上坐镇,很多兄弟都是跟着崔吉来的。 “没看到商队也就罢了,官道下还有很多零散的流民。” 去年江南水患,朝中发放了赈灾的米粮和银子,已经帮受灾的百姓渡过难关。 今年雨水不多,没听说冲垮了大桥。 “要不,咱们先停下来,去打探打探?” 正午的日头毒,官道下不远有一条河,崔吉提议正好补给水源。 姜玉珠答应得痛快,拿出一个烤鸡腿塞给崔吉道:“崔兄弟,你去打听,注意安全。” 烤鸡腿的外皮,被兰花婶子刷了一层蜂蜜,烤出虎皮的纹路来。 姜玉珠还是没胃口,索性给了崔吉。 对于二十几个护卫,姜玉珠时常给这些人开小灶,只为培养感情。 崔吉一听,重重点头,心里热乎乎的。 这些年在外漂泊,得知他身上背着人命官司,很少有人把他当人看。 姜玉珠不一样,很能理解他的不容易,就冲着这份难得的理解,崔吉就愿意卖命。 他咬着鸡腿,哼着小曲儿走了。 红鲤看到这一幕,啧啧两声:“别人收买人心用重金,夫人只需要一个烤鸡腿。” 姜玉珠瞪了红鲤一眼,嗔道:“本夫人还可以用美人计,把你这个丫头嫁过去!” 人与人不同,得看人下菜碟。 如崔吉这等家逢巨变,家破人亡的,看重的早已不是银子了。 去了小半个时辰,崔吉这才赶回,身后跟着共用一张脸的汉子,三人一看就是亲兄弟。 崔吉的面色不太好看,把三兄弟往前推了推道:“夫人,他们是从苏城逃回来的。” 第314章 招摇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打开车窗,听后不由得错愕,问道:“苏城怎么了?” 崔吉不答,看向三兄弟。 三人看起来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听到姜玉珠询问,其中的刘老大哭丧着脸道:“这位夫人,苏城去不得,乱了!” “乱了?” 姜玉珠掐指一算,与韩真已经断联了一段时日。 与几万人同行,进城找客栈不方便,因而姜玉珠临时更改路线,没有再收到韩真的书信。 几个丫鬟听说江南乱了,也很慌张,尤其是红鲤,念叨道:“我家夫人还准备去江南待产……” “夫人,您就听咱们一句劝,留在附近或者往北走,苏城真的去不得!” 刘老大说着,鼻血毫无预兆地流下来,他赶紧仰着头,换成刘老二来继续说。 刘老二还怕姜玉珠不信,先指着天起誓道:“夫人,小人若有半句虚言,一辈子都喝不上一口酒!” 刘老二嗜酒如命,等于发了毒誓。 “咱们兄弟三人走镖,运送货物前往苏城,谁知道进去了差点出不来。” 刘老二话说半截,突然嚎啕大哭。 刘老三和刘老大感同身受,兄弟三人一起抹眼泪,红锦几个丫鬟目瞪口呆。 等刘家三兄弟哭够了,姜玉珠这才平静地问道:“苏城到底怎么了?” 三兄弟抽噎说不出话,崔吉翻个白眼,本以为找知情人对夫人讲解详细,没成想倒是让夫人看笑话。 崔吉只得向前一步,低声道:“夫人,江南附近几城的山匪集结,跑到苏城打杀抢劫,只要是进城的商队,都难以逃脱。” “山匪的人数不少,加一起有上万人,他们买通了苏城的守城军,关押苏城新任知府,占领了衙门。” 崔吉说完,也感觉很不可思议,没想到那群乌合之众成了气候。 他问过好几拨流民,说的大差不差。 “何止是抢夺货物,还抢人!” 刘老大率先反应过来,气得破口大骂道,“咱们的几十个兄弟,死了十三个,剩下的无奈,投靠了山匪。” 不投靠就是死,没有别的出路,兄弟三人运气好,逃出来了,不然也要被逼着就范。 姜玉珠深吸一口气,手心见了薄汗,又问:“那苏城的城门关了吗?” “没有,苏城那群山匪胃口很大,还等着商队进入苏城好打劫一番,江南其余几个城池自顾不暇,听说京城乱着,都在等京城的消息。” 苏城现在和三不管地带差不多,已经被山匪控制。 其余几个城池害怕山匪去作乱,只开了小门,对进出城的人严加盘查。 “那苏城里几大世家还好吗?” 姜玉珠越想越心惊,她正等着打劫山匪,没想到这些渣滓动作倒是快,先跑苏城作乱去了。 据她所知,苏城的新任知府,正是谢昭的伯父。 搞事搞到自家人身上,作死! 这下,这伙人是万万留不得了。 面对姜玉珠的提问,刘家三兄弟同时摇摇头,刘老大红着眼眶道:“不晓得,咱们只知道不逃就要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山匪。” 逃出来,好歹捡一条命。 山匪占领苏城的时日不长,就这几日的事。 给了三兄弟一些吃食和银两后,崔吉又带了几家流民过来。 流民畏畏缩缩,看到主事的是姜玉珠,这才松口气,把身后的女儿推出来道:“夫人,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如花似玉,可不能被山匪糟蹋了!” 那些山匪在城里横行霸道,仗着人多,看到美貌的姑娘便抢啊! 一家子商议后,连夜卷着包袱逃离,躲山匪远远的。 再三询问下,姜玉珠察觉事情比所想更加严重。 当晚,她和周平江霍氏商议道:“咱们连夜赶路,去江南找回场子如何?” 霍氏曾经和其中的山匪头子有矛盾,她还被调戏过,得知对方如此嚣张占领苏城,当即就火了,蹭地站起身道:“去!” 这些杂碎,不等霍氏去打劫,跑去找官府的麻烦,胃口不小! 晚上,沈芷兰也从流民口中得知了消息,心下微颤,下意识地道:“玉珠姐姐,苏城乱着,不适合安胎啊。” 虽然知道苏城内有谢家,有沈家,还有一些亲戚,可沈芷兰下意识把姜玉珠放在首位。 她欠的很多东西,上辈子都还过了,这辈子只想对姜玉珠和莫家人好些。 姜玉珠握住沈芷兰的手笑道:“就是这样,我才更要去。” 手里有几万人,不招摇些,难道还低调? “再说,娘或许还在他们手里。” 山匪打劫财物不稀奇,敢跑到知府衙门闹事,那说明求的不仅仅是钱财那么简单。 京城形势紧绷,牵一发而动全身,在这个节骨眼,一向太平的苏城异动,让姜玉珠不免怀疑有幕后黑手的手笔。 万一沈氏被当成人质威胁谢昭…… “你是说……” 沈芷兰呼吸一滞,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姜玉珠微微颔首,手中折扇一撑,轻轻地扇了起来。 其实,她还挺期待的。 江南的山匪,十有八九也是幕后黑手的手下。 那人心思深沉,担心手下一起谋反,因而周平江和对方彼此一无所知。 姜玉珠带领周平江一队人马,抢夺地盘,幕后黑手若得知,定然咬碎钢牙,对她恨之入骨了吧? “通知手下兄弟们,先做好准备。” 姜玉珠可不给占据苏城的山匪准备应对的时间,时日一长,对方的人手又会壮大。 连续赶路几日,一行人终于在五月初十,来到苏城城门处。 守城将士早已被山匪收买,看到黑压压地一队人,吓得高声道:“关闭城门!” 不是说皇上焦头烂额,北地的援军都去京城了,那这些人手是哪里来的? 崔吉赶忙打马上前阻拦,喝道:“慢着,咱们是来投奔的,自己人!” 城墙上的人愣住,趁着这个节骨眼,崔吉招呼自家兄弟:“都愣着干啥,冲进城!” 兄弟们:“……” 他们刚刚被“自己人”误导,以为真是去投奔的。 有几万人马打头阵,城门被轻而易举地撞开。 众人列队在两侧,姜玉珠的马车这才缓缓地驶入。 第315章 她是有大福气的人!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知府衙门的牢狱中,挤满几百号谢家族人。 天热,牢狱里阴暗潮湿,偶尔有老鼠蟑螂爬过,引得女眷一阵又一阵疯狂的尖叫。 被抓到牢房中已有两日,沈氏淡定地坐在干草上,老鼠从她的裙角跳过去,她已经面不改色,甚至还有心思欣赏老鼠光亮的毛发。 “都说苏城人杰地灵,女子比北地娇小,为何老鼠这么肥?” 似乎察觉到沈氏眼中的恶意,老鼠晃了晃身子,飞速地向墙角逃窜。 沈氏身旁,坐着一个长相清秀满身书卷气的少女,她眉间带着轻愁道:“二婶,这些山匪是什么来头,三哥在京城的处境……” 谢薇的爹正是苏城的知府,论族中关系,她是谢昭的堂妹。 自打山匪冲进城以后,打劫商队财物,百姓们吓得门都不敢出,城内陷入混乱中。 谢薇万万没想到,这些山匪仗着人多,竟买通了官府的人,打上爹爹的主意。 甚至,整个谢家都是山匪的目标! 沈氏叹息一声道:“江南富庶,附近山匪也不少,可你哪里见过这么多人集结在一处的?” 为了利益,或许背后还有更大的主子。 山匪进城先占领知府衙门,那不仅仅是图财。 沈氏想通后,怀疑与京城的局势有关。 “那,会不会对我们……” 谢薇面色一白,听说山匪糟蹋女子,她已经定亲,原本五月底就要嫁人,摊上这等事,还不晓得亲事能不能成。 眼下,亲事是小事,是否活着都是未知数。 沈氏闭上眼,轻轻地叹口气道:“薇儿,若你那未婚夫婿因此嫌弃你,这门亲事不要也罢。” 谢家族人被抓,如砧板上的鱼肉,落到山匪手中,早就失去主动权了。 沈氏猜测,如果山匪与京城谋反的幕后黑手有关,暂时不会杀谢家族人。 留着,押送到京城,还可以与谢昭谈交易。 “二婶,那样岂不是对三哥不利?” 谢薇垂下头,心中难过。 山匪送的都是馊饭,放在角落里一晚上,那味道令人作呕。 谢薇瞟到上面落的苍蝇,悲中从来。 “谢薇,你哭什么哭?” 谢薇的娘孙氏面色威严,拿出族中长媳的做派训斥道,“你是谢家人,记得无论何时都不要给祖宗蒙羞。” 谢家是江南的百年大族,规矩严苛。 族中女子从小便有教养嬷嬷教导规矩,无论行走坐卧都按照世家贵女的标准来要求,就是放到京城,绝不输给高门。 “娘亲说的是。” 谢薇垂下头,一副知错的模样。 沈氏看到这一幕,转移话题道:“大嫂,亲家与元和都在京城,玉珠却在北地,两边都没有消息。” 谢家长媳孙氏面色严肃,一板一眼地道:“你是担心……” 不用问,沈氏定然担心儿子元和,元和是谢家的脊梁。 谁料,沈氏很自然地接过话头道:“担心玉珠,我那儿媳娇弱,也不晓得身边的人有没有把玉珠伺候好,北地苦寒,青黄不接,冬日里玉珠是怎么过的?我这儿媳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孙氏:“……” 因为谢昭是族中最有出息的,按照谢家的规矩,沈氏是族长夫人。 沈氏去了京城一趟,也不晓得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担心亲儿子,反而担心一个外人,脑子进水了。 “弟妹,你自己都身陷囹圄,怎的还担心外人?” 孙氏打破头都想不通,她对儿媳一直有所防备。 沈氏当即就不乐意了,一向宽和也忍不住回怼道:“这是什么话,我家玉珠比亲闺女都不差,咋还是外人了?” “元和有啥担心的?” 沈氏嗤笑一声,“你别小看我们玉珠,她是有大福气的人!” “有福气又如何,咱们在江南借光了?” 孙氏因为没当上族长夫人,心里不是没有怨气。 她的儿媳是江南小门小户出身,并不得喜欢,比起姜家的地位差了十万八千里。 以前孙氏听说谢昭和姜玉珠夫妻感情不好,平日没少阴阳怪气。 沈氏回到江南说起京城的情况,孙氏心中很酸。 孙氏甚至怨到谢昭头上,讥讽地道:“不是说元和算无遗策,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机关算尽,没算到谢家族人被关。 谢薇听不下去了,面色红的快滴血,嘟囔道:“娘不是以高门贵妇自居,这酸话可没少说。” 娘孙氏当不上族长夫人,对谢家是好事。 不然面上懂规矩,小肚鸡肠的,族中也好不了。 孙氏被女儿揭老底,一张脸挂不住了,只得自己气闷。 被关两日,一团和气的谢家人,已经出现裂痕。 众人心悬着,夜不能寐,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如何。 “沈嬷嬷,你听听外面是不是有动静了?” 刚刚,看守的山匪慌张的跑出去,而后传来刀刃相接的声响。 沈氏注意外面的动向,确认自己没听错。 这下,孙氏也顾不得斗嘴,耳朵贴着铁栏杆道:“外面乱了!” 难道,是附近几城的援军来了? 谢家族人彼此对视,露出一丝期盼。 约莫半个时辰,牢房的门开了,一束细碎光照射进来。 谢薇揉揉眼睛,心跳加速,她盯着门口的位置,几乎不敢呼吸。 最先走进来的,是一位穿着牡丹花裙的年轻美妇,宛若少女不施粉黛,却如出水芙蓉一般,与黑暗潮湿的地牢格格不入。 姜玉珠最先看到谢薇,正准备打听谢家族人是不是关在这边,而后眼尖的看到了沈氏。 “娘!” 提着裙角,姜玉珠小跑上前。 一股清新带着花香的味道散开,谢薇赶忙整理裙摆,她是见到仙女了! “玉珠?” 沈氏睁眼,再闭眼,小声念叨,“做梦,定是做梦,我太想玉珠了……” “沈嬷嬷!” 姜玉珠无奈,只得看向沈嬷嬷,谁料沈嬷嬷也赶紧闭眼,根本不相信她会出现。 姜玉珠不由得有些懊恼,因为启程之前怀胎不到三个月,严临非要神神叨叨的,不准她把消息外传,以至于姜玉珠没有给谢家族里送信。 “红锦,愣着干什么,把大锁砸开。” 姜玉珠差点被难闻的味道熏到呕吐,好不容易才忍住,吩咐道。 第316章 该到收保护费的时候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叮当!” 硕大的锁被砸开,牢房的门开了。 谢家族人没有一人从牢房里出来,还有些回不过神。 红鲤和红锦无奈,二人进牢房内,一左一右搀扶着沈氏道:“老夫人,您还好吗?” 沈氏两眼放光,直愣愣地盯着姜玉珠的肚子,满眼喜色:“有了?” 看来,在京城为谢家求的子嗣,愿望实现了! “玉珠,江南乱着,你怎么不安心留在北地?” 沈氏自责,这都怪她,她一直以为江南是风水宝地,多次邀请姜玉珠来族中。 “娘,我来苏城待产,也想和给您做个伴。” 姜玉珠上前迎接沈氏,谢家族人这才反应过来,谢薇等小辈也来打招呼,齐齐唤道:“三嫂!” “好。” 早知道谢家人丁兴旺,看到一大堆人,姜玉珠也有点迷糊。 还是沈氏体贴,说道:“认亲的事先不急,玉珠,你怎么来牢里了?那些山匪……” 等沈氏从牢房里出来,衙门早已换成了另外一拨人。 崔吉带人恭敬行礼道:“谢夫人,幸不辱命!” 守在衙门的山匪大多被宰,还有被绑起来,等候处置。 “其余兄弟们正在接手苏城的城防,不过山匪逃窜,最近一段很可能不太平。” 崔吉的语气有点兴奋,练兵多年,终于有机会干一票大的! 孙氏作为谢家长嫂,还想摆一摆架子,问道:“你们是元和的人?” 肯定是谢昭布置的,来救他们了,也不知道早点来,害得族人吃了两天苦头。 崔吉翻个白眼道:“元和是谁我们可不晓得,咱们几万人,都是跟着谢夫人的。” 姜玉珠是主子,他们没有投靠第二人,眼前的妇人可别瞎说。 孙氏差点一趔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万人,都是元和媳妇的人?” 听懂了,人是姜玉珠的,与谢昭没关系。 沈氏一点不介意,反而得意地道:“我说什么来的,大嫂,你要借玉珠的光,若不是玉珠有福气,你还在牢里和老鼠深情对视。” 沈氏说完,又赶忙退后,“娘得先洗漱,你有身孕了,离谢家人远些,他们都被牢房臭气熏两日了。” 谢家族人听后,不但没有半点脾气,心照不宣地退后。 对于众人来说,姜玉珠是救族人如水火的活菩萨,现在看她都带着光环的。 “娘,儿媳带了北地的药材,送给族中叔伯兄弟补补身子,是儿媳来的晚,你们受委屈了。” 姜玉珠并不邀功,听得谢家族人恨不得痛哭流涕,眼睛酸涩。 连孙氏这么挑刺的人,都被感动。 这要是她儿媳,孙氏的尾巴得翘到天上去,时刻用言语让族人记住丰功伟绩,然后求回报。 谢家已经被山匪占据,好在那些山匪识货,没有打砸财物。 等族人回去,除了部分物件受损,大部分还是原貌。 崔吉派出几百人围了谢家大宅,保证族人的安全。 等洗漱后,沈氏这才去偏厅找姜玉珠说话,拉着她的手就不松开了。 “玉珠,天热了,你怀着身孕,从北地来这一路定然吃了不少苦头。” 别人只看姜玉珠有多风光,而沈氏不然,“以后有事,就要躲在元和后头,娘都告诉你了,你还自己出头?” 周平江和霍氏是山匪出身,生性狡诈,万一还有别的算计,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沈氏宁可自己有危险,也不愿看到姜玉珠冒险。 “娘,儿媳这不是好好的吗?” 姜玉珠靠着沈氏撒娇,想要蒙混过关。 其实以前她也不懂婆媳之间的相处之道,更不信有人会如娘陈氏一般对她掏心掏肺。 真遇见了,姜玉珠才知道多可贵。 沈氏点了点姜玉珠的额角道:“没有下次了。” “都听娘的。” 怀胎五个月,姜玉珠能感受到胎动,肚皮如鱼吐泡泡一般颤动。 听说怀的是双胎,还是龙凤胎,沈氏没有半点欣喜,而是心疼地道:“怀了双胎的妇人,生产都会有些辛苦,娘这就派人去找靠谱的稳婆。” 苏城附近有个月牙村,沈氏听说过。 “娘,儿媳原本也是打算去月牙村请人,事发突然,也就没时间停下来了。” 苏城气候热,多雨,还算湿润。 姜玉珠已经准备好了宅邸,琢磨如何对沈氏说。 毕竟她去外面生产,又不符合规矩。 沈氏拍了拍姜玉珠的手臂,做她最强大的后盾道:“谢家谁敢反对?以后谢家有两套规矩,你自成一派。” 谢家族中人多,琐碎。 “如你大伯娘,整日搞后宅妇人那一套,不是拈酸吃醋,就是勾心斗角,没别的技能。” 远离谢家更好,足够清净,对心情好。 沈氏没有不支持的,对姜玉珠想法表示尊重,坦言道:“娘给你做主,你想做什么都成,谁若有意见,把他送到牢房里蹲着去!” 谢家人是姜玉珠救的,谁也不能忘本。 “族里有好料子,娘去库房里挑,我的孙子孙女得用最好的布料。” 沈氏乐得合不拢嘴,越看姜玉珠越喜欢。 当晚,婆媳俩同床,说了半宿话。 翌日,姜玉珠睡到日上三竿,等起来后,听说谢家的小辈都来了。 作为谢昭的妻子,再加上救族中于水火的大恩人,姜玉珠在谢家族里很有威望。 小辈由谢薇带头,已经等了两个时辰。 “怪我了,睡过头了。” 姜玉珠曾听谢昭提过族人,早已准备好各色的见面礼。 大齐的物件常见,没什么稀奇,姜玉珠送了很多蛮族的小玩意。 谢薇爱不释手,坐下陪着姜玉珠说话。 “夫人。” 红鲤进门,面色有些许纠结,犹豫要不要禀告。 “都不是外人,说吧。” 姜玉珠也没背着谢薇,对红鲤道,“怎么,谁欠你的银子了?” “夫人,苏城的商户真是太过分了!” 红鲤憋得难受,她去采买吃食,听到很多风言风语,“那些商人,根本不感激您,不仅如此还到处散布谣言,说您也是山匪,不过是和之前那伙人争抢地盘胜了,不是好东西。” 红鲤很委屈,明明是夫人救了他们,没一个知道感恩的!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是正好吗?” 姜玉珠唇角微勾,眼中露出一抹算计,“是该到了收保护费的时候了。” 第317章 庶妹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薇端坐在一旁,眼神亮晶晶的,一脸崇拜地望着姜玉珠道:“三嫂,您真厉害!” 谢昭是文人,哪怕有才名,总是自持读书人的身份,而姜玉珠就不一样了,威风凛凛,从不受委屈。 谢薇在族中,从小便被教导忍让,娘孙氏说过,嫁人后一心服侍夫君,侍奉公婆,做个孝顺听话的好媳妇。 至于受委屈,只能忍,女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在姜玉珠身上,谢薇看到她连想都不敢想的肆意,不由得对姜玉珠更加亲近:“三嫂,您真不在意外人如何说吗?” “在意,若是不在意,我怎么会想到收保护费?” 大多数情况下,姜玉珠选择无视,不过也分情况,她明明做了好事不被理解,那为何要忍气吞声? 养着几万人,吃喝都是一笔不菲的银子。 何况,姜玉珠还给兄弟们发放俸禄,不是做白工。 按照她一贯空手套白狼的做派,这银子必定不会在自己身上省出来,江南富商多如牛毛,她为啥要自掏腰包还被骂? “反正都是白眼狼,先要一笔钱再说。” 姜玉珠和谢薇打听,得知这些富户比她想的还要有钱,富得流油,女眷平日里一根簪子就要上百两银子,打定主意多要些。 “每个季度族中都会给族人置办新衣,首饰,还有零零碎碎的小物件。” 谢薇要出嫁了,跟着娘孙氏学习管账,大致了解族中的开销。 女眷的衣衫首饰,看起来贵重,其实真正费钱的当属族里的读书人。 “一本古籍要上千两,普通的也要百两。” 谢薇有个弟弟,正在族中读书,买的笔墨纸砚当属上乘,用的都是族中给的月钱。 姜玉珠意犹未尽地抿了一口茶,就连她这个不懂茶之人,都能品出茶香来。 谢薇扫了一眼茶壶,羡慕地道:“三嫂喝的是极品的黄金芽,出自胡公庙前的十八棵茶树,被封为御茶。” 这等好货色,出产却不多。 谢薇凑过去,很小声地道:“听说,每年送入宫中的极品黄金芽,都被偷偷替换过。” 也就是说,皇上都没这个口福。 江南风雅人士多,爱茶如命,为此可以冒着性命之忧偷偷替换。 不过因为差别不大,这么多年也没被发现过。 胡公庙前的十八棵茶树,被当地商贾追捧,炒出天价。 “这一壶茶,至少要上百两银子,爹爹和二伯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喝上一口。” 茶香四溢,茶汤清亮,谢薇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姜玉珠抽了抽眼角道:“这么稀缺?” 她是喝茶吗?喝的是金子啊! 为了招待姜玉珠,谢家把所有压箱底全部掏出来了。 “薇儿妹妹,你尝尝!” 姜玉珠看到谢薇茶杯中的茶水始终没动,笑道。 谢薇面色红了红,垂在身侧的手指头蜷了蜷,纠结后鼓起勇气道:“三嫂,我能把这杯茶带回房内吗?” 如此极品的茶叶,谢薇想给身边伺候十几年的丫鬟分一份,每人尝一小口。 虽然娘孙氏总是说丫鬟是下人,一辈子奴才秧子,可谢薇却不认同,相处十几年,真的和亲姐妹没有区别了。 虽然诧异谢薇的请求,姜玉珠还是爽快地道:“可以啊。” 等谢薇回房,姜玉珠立刻招来身边几个丫鬟,红鲤露出陶醉的神色道:“奴婢喝的是茶吗?喝的是观音菩萨玉净瓶的圣水!” “琼浆玉露,奴婢比皇上喝的正宗!” 只有主仆几人在,红锦也变得很放肆,几个丫鬟笑闹成一团。 等人退下,唯独红绣留下来道:“严郎中还不知真相,正准备回府上偷册子,奴婢用不用等一等再看?” “不用等。” 进城那日,姜玉珠第一时间联系了韩真。 周平江和霍氏,她不是太信得过,派韩真去调查严家。 “韩真带人直奔严府,严家早已人去屋空。” 姜玉珠放瘦竹竿回去送信也有弊端,消息传到严嵩耳朵里,他得到风声后逃了。 想要两全其美一把抓不可能,己方就顺着严嵩来不及收尾的线索,来查找神仙散的下落。 “红绣,你负责盯着严临,他那性子,容易被严家人钻空子。” 防人之心不可无,姜玉珠叮嘱红绣看管,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及时禀报,到时候主仆再商议对策。 “夫人,沈家几位小姐过来了。” 门口处,凝冬小丫头打了帘子。 谢家不愧是百年望族,族中的花园堪比一处园林,还有匠人用机关打造的活水。 气候炎热,房内摆着冰盆,清清爽爽。 凝冬还没把谢府转遍,姜玉珠这边已经来了几拨人。 刚过午时,又有亲戚来拜访。 “夫人,请进来吗?” 凝冬之前跟着她娘学厨,刚跟到姜玉珠身边伺候,她拿不准。 “沈家的?” 姜玉珠饶有兴致地道,“请进来。” 沈家是沈氏的母族,也是江南望族之一。 既然是婆婆的娘家,总要见一见。 长辈碍于脸面不肯自降身段,先把同辈中人打发过来了。 约莫半刻钟,门口响起说话声。 随着门帘被撩开,打头阵的是不到二十岁的女子,梳着妇人头,穿着一身淡色的衣裙,如一朵娇嫩的菟丝花,若是有保护欲的男子看到,必定很是怜惜。 “表嫂,小妹汀兰。” 沈汀兰行了礼,把身后的几个妹妹叫过来一一介绍。 最近一段时日,她刚好回娘家小住,因而赶上姜玉珠来江南待产。 “以前听闻表嫂美貌,今日一见,还真如天仙一般的人。” 沈汀兰柔柔弱弱,说话也很好听,对身后几个妹妹和颜悦色。 若不是从沈芷兰口中了解这个庶女,姜玉珠还真可能被骗了。 沈汀兰是沈芷兰的庶妹,若姜玉珠没猜错,沈芷兰前世就是被沈汀兰坑惨了。 “汀兰妹妹看起来身子不太好。” 姜玉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静静地等待沈汀兰做戏。 提到身子,沈汀兰顿了顿,而后眼底露出一抹愁绪道:“早些年其实还好……” “表嫂,四姐她是为了救三姐,才落入河水里的!” 沈家七小姐沈如兰站起身告状道,“四姐为此丢了名节,不得不下嫁,三姐却不知感激,跑到京城去,就是为了给表哥做小!” 沈如兰没忍住,一口气和盘托出,她要戳穿沈芷兰的真面目! 第318章 你的命的确不怎么样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沈如兰一席话,姜玉珠几个丫鬟都愣住了,没想到一家子的姐妹,竟然闹得这般难看。 最初,沈芷兰用探亲为借口留在谢府,的确是奔着谢昭来的。 红鲤作为心腹丫鬟,了解其中隐情,沈芷兰的想法并未持续多久,就被她家夫人的人格魅力折服。 为沈芷兰的名节,姜玉珠曾嘱咐过丫鬟不得胡言乱语,又怎么会传到江南? 房内,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中。 沈汀兰闹了个大红脸,面色严肃地道:“七妹,沈家的规矩你忘了?若是你这般,我便禀报姑母处置你。” 一番话似是敲打,沈如兰不服气地哼了哼,不以为意地道:“四姐,你最好了,以前你为我多次受罚,妹妹在表嫂面前说几句实话怎么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三姐攀上莫家的高枝儿,连沈家都不回了!” 沈芷兰到苏城后,借宿到姜玉珠准备的待产的院子,说是要帮着添置一些东西,并未回到沈家。 “四姐,咱们是实话实说,又没污蔑三姐。” 其余沈家的几个小姐,皆为沈汀兰鸣不平。 沈如兰一脸难过地道:“要不是三姐自己不检点,你又怎么会嫁到商户人家,何况那人渣还那般畜生!” “当着表嫂的面不要瞎说,这都是我的命啊!” 沈汀兰垂着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看起来极为可怜。 沈如兰快言快语地道:“表嫂,您是自己人,咱们不隐瞒您,郭家人不是个东西,郭睿更是嗜酒如命,喝了猫尿后就动手,四姐她性子柔弱,总是为人着想,力气哪里比得过男子!” 郭睿喝多了以后,嫌弃沈汀兰是个庶出,对她拳打脚踢。 这一次沈汀兰有身孕,孩子差点打掉了。 无奈之下,沈汀兰只得卷着包袱回到沈家安心待产。 沈如兰听说姜玉珠带了几万人,被点拨几句后,有了想法。 “您能不能带人去郭家,为四姐做主!” 沈家姐妹来的快,目的并不单纯。 沈汀兰看中姜玉珠手下的人脉和势力,要是得到同情,少不得会借东风。 再一个,听说姜玉珠是沈芷兰的后盾,沈汀兰用谢昭当突破点,挑拨二人关系,她就不信,哪个女子会大度到把夫君拱手让人! “哦?” 姜玉珠扫了一眼沈汀兰的肚子问道,“你们想让我如何做?” “和离。” 从头到尾,沈汀兰没插上几句话,次次被沈如兰抢先。 姜玉珠看出来了,沈如兰脑子不够用,被沈汀兰耍得团团转。 盯着沈汀兰看不出凸起的小腹,姜玉珠眯了眯眼犹豫道:“既然有了郭家的骨肉,和离后子嗣是留在沈家?怕是无法给郭家一个交代。” 沈汀兰一听有门,扑通一声跪倒在姜玉珠脚下,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口。 过犹不及! 沈汀兰清楚,她是庶女,虽说姨娘受宠,可以给爹爹吹枕边风,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要逃离郭家的魔爪,靠她哭闹和求饶毫无用处。 沈家看利益,而沈汀兰哪怕被打得差点小产,沈家也没有表态。 背地里,姨娘送了几个铺面,用银子堵住沈汀兰的嘴。 听姜玉珠的意思,有子嗣不能和离,那……如果没有了呢? 沈汀兰咬唇,早已暗自下了决心。 她正要说几句好话吹捧姜玉珠,拉近关系后再设计沈芷兰,门口处,门帘动了。 沈氏在前,沈芷兰跟在沈氏身后,二人一前一后进门。 “四妹,好久不见了!” 沈芷兰听说沈汀兰带着沈家姐妹来拜访姜玉珠,就知道没好事。 上辈子二人交手,沈芷兰很清楚沈汀兰的路数。 如郭睿那样的渣滓,都对沈汀兰体贴入微,据说房内只有个年龄大的妾室,还是沈汀兰有身孕后找来服侍的。 熟悉的声音响起,沈汀兰微微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一年多未见,沈芷兰笑容明媚,眼中不仅多了自信,还有张扬。 对比自己的处境,沈汀兰把指甲嵌入手掌心,狠狠地握拳,无论心中多愤恨,沈汀兰都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恭敬地行礼道:“三姐。” “什么三姐,简直是害人精!” “沈芷兰,你名节有损,水性杨花还能嫁给莫少将军,当真是有本事!” 沈家姐妹都站在沈汀兰这边,出言不逊。 沈氏一听,沉下面色道:“怎么,是我平日对你们太过纵容了?” 面对姑母,沈如兰缩了缩脖子,还是有些不服道:“三姐把四姐害成什么样,还不准咱们姐妹有怨言?” “不怪三姐,是我命不好。” 沈汀兰语气很淡,眼圈还是泛红的,不了解的人都会倾向这一边,心疼她的遭遇。 看到这一幕,沈芷兰只想笑。 这一年多,时常在前世的梦境中惊醒。 无数次醒来,汗水湿透了衣衫,梦里被渣男贱女陷害历历在目,沈芷兰始终无法释怀。 甚至从北地回到江南,这一路,沈芷兰都很焦躁。 而在见到沈汀兰的这一刻,沈芷兰突然松了一口气,对比她所知道的,沈汀兰一点没变。 装可怜,挑拨,撺掇,无非就是这些下作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沈芷兰坐在姜玉珠身侧,看向下垂手身子紧绷的沈汀兰,抿唇讽刺道:“是啊,你的命的确不怎么样。” “三姐,你咋能说出这番话,四姐嫁到郭家还是为了救你!” 沈如兰本不敢与沈芷兰对着干,但是听三姐没一点愧疚,一股火烧起来了,“四姐替你落水后,身子很差,坐胎不稳,她从没说过你一句不好!” 沈芷兰挑眉,原来沈汀兰这么和族人说的?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渣男贱女设计她名节不成,沈芷兰反手把沈汀兰推下水,不然那个嫁给郭家的人便是她了。 郭家如吸血蚂蟥一般,扬言沈家女不嫁,他们就说出去。 若被外人得知沈家女名节有损,影响族中姐妹的亲事。 “沈汀兰,我在京城护国寺替你求过,你与郭睿命中注定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沈芷兰情绪稳定,心道渣渣一家亲,必须锁死,万一和离祸害好人咋办? 第319章 一根绳的蚂蚱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沈汀兰咬着嘴唇,唇上被咬破一道口子,露出点点血珠,她舔了一下,温热还有些腥甜的气息。 面对沈芷兰的张扬,沈汀兰垂眸,单薄的身子仿佛能随时倒下去一般,她露出一抹苦笑,随后化为一抹叹息道:“三姐说的对。” 不反抗,不挑拨,认命了。 这在不了解真相的人眼中,沈芷兰欺负沈汀兰,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 姜玉珠闭眼,心思全然不在姐妹之间的争斗上。 若是以往,她必定站出来为好姐妹沈芷兰出头,先敲打沈汀兰一番,眼下却是没这个意思。 沈芷兰两世为人,始终留有一个心结,若是不能解开,这心病就要扎根了。 姜玉珠能做的唯有站在沈芷兰身边,相信并且支持她。 偏厅内,就要上演一出闹剧。 沈氏对沈嬷嬷道:“你先去外头候着,若是有人来见玉珠,推一推。” 到底是娘家的事,家丑不可外扬,若是传到大嫂孙氏耳朵里,保不准又来看热闹。 沈氏对娘家几个侄女挑事不满,却也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沈嬷嬷深以为然,恭敬地俯身道:“是。” 沈嬷嬷刚出门,沈如兰率先发难,她上前扶着沈汀兰,哽咽道:“三姐,你怎能说出这般落井下石的话来?四姐落到这般田地,还不是被你给害的?” “就是!” 其余几个姐妹同仇敌忾,面色愤然。 沈芷兰嫁得好,那又如何? 其余姐妹都在江南,借不上半点助力。 反倒是沈汀兰,哪怕嫁入糟心的郭家,也没有忘记姐妹们,经常请他们去郭府小聚,送一些好看的衣衫首饰。 不管价钱贵不贵,至少想着她们,这是属于姐妹之间的情谊。 “表嫂,您千万别被三姐骗了,若不是靠着您帮扶,她怎能攀上莫家?” 沈如兰打听过,莫家小姐莫颜与姜玉珠有交情,莫家这才答应沈芷兰进门。 不然沈家虽然在江南有威望,却也高攀不上护国大将军府上。 “您真是宽厚。” 想到沈芷兰还想挖姜玉珠的墙角,沈如兰语气里讽刺的意味更浓。 这下,沈氏不由得坐直身子,面色更加凝重。 之前侄女偷偷去京城,沈氏从沈芷兰娘亲高氏那得到消息,她琢磨京城有几门亲戚,侄女不至于没地方留宿。 难道…… 沈氏转过头,看向沈芷兰,神色怀疑。 沈芷兰好像被人扒光了衣衫,面色窘迫,她张了张嘴把心一横,打算承认:“其实……”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她对不起姜玉珠! 当初从江南一路到京城,沈芷兰只存着这个念想。 沈芷兰刚要说出口,只见姜玉珠睁开眼,定定地盯着沈如兰,语气微凉:“没有的事,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就算有,也绝不会当沈家女眷面前说出口。 姜玉珠矢口否认,讽刺地笑道:“这些话,你在我耳边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扬出去,难免会被认为沈家没有家教。” “勾搭有妇之夫,连累全族的名声,这对你们有好处?” 姜玉珠面色冷凝,脸色微沉,“我与芷兰的关系比亲姐妹不差什么,你以为这般挑拨,我与她之间会有龃龉?” 沈家女眷太没脑子,偏要玩耿直人设,尤其沈如兰被卖了还要帮着沈汀兰数钱。 留在江南很好,至少有族人照看,这脑子到京城高门,被吃了骨头渣都不剩。 沈如兰被斥责,面色青红,不可置信地道:“表嫂,分明是三姐……您为何要蒙在鼓里,帮着三姐说话?” 沈芷兰留在谢府,夜里还跑去给表哥送吃食,要说没心思,谁信? 沈芷兰到底给姜玉珠灌了什么迷魂汤? 沈如兰正要揭穿,姜玉珠先一步阻止道:“无论你们所求什么,我这里都帮不上。” 沈家那边有婆婆沈氏,轮不到姜玉珠一个小辈上。 沈如兰又想说话,沈氏面色平静,语调冰寒地道:“够了!” 有一段时日没回娘家,沈氏没想到几个侄女越发不像话,怒道:“就你们这般规矩,不如留在族里当老姑娘,省的出嫁丢沈家的人!” “姑母,您就不能怜惜汀兰吗?” 沈汀兰缓慢地跪下,哭得梨花带雨,“郭睿酗酒,每次喝得酩酊大醉,都会打侄女儿,前些日子差点小产,是侄女连夜逃回族中,这才……” 沈如兰几个跟着下跪道:“姑母,求您为四姐做主。” 庶女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 沈家自诩门第清贵,怎能容忍郭睿糟蹋沈家女? 屋内,除了姜玉珠,沈氏和沈芷兰外,全跪下了。 沈芷兰看到这一幕,言语中有些轻快地道:“离开江南之前,我是如何对你们的?衣衫布料首饰,你们来求,哪次没有让你们满意而归?如今我回到江南,好像过往那些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到底谁才是白眼狼?” 姐姐妹妹,都被沈汀兰收买,前世也是一样。 沈芷兰瘦成一把骨头,在弥留之际,也没见过这些得到恩惠的姐妹来看她一眼。 呵呵,真是讽刺。 如今可倒好,为了沈汀兰,变成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三姐,都是我的错,和妹妹们无关。” 沈汀兰跪着上前一步,一把抱住沈芷兰的大腿,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染湿了前襟,可她偏偏没有发出响动。 沈如兰很难过地抹眼泪道:“就算我出言不逊,和四姐有什么关系?四姐每次都把错处往自己身上揽。” 沈芷兰正想开口,突然感觉小腿上被人拧了一下,钻心的疼,她条件发射一般踹开阻碍。 与此同时,沈汀兰如破布娃娃一般后退,肚子直奔着方正椅子的边角而去。 “四姐!” 看到这一幕,沈如兰忘了去拉人,歇斯底里。 沈汀兰本就坐胎不稳,郎中都说要静养,若是撞上去,这腹中的胎儿就要没了! “这……” 沈氏也愣住,余光瞟向沈芷兰,却见沈芷兰面色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沈汀兰还是如从前那般,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第320章 我给双倍价钱!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红锦!” 千钧一发,姜玉珠喊了一声。 沈汀兰肚子里的孩子无人在意,但是别想在她眼皮子底下陷害沈芷兰,门都没有! “沈汀兰,你拧芷兰妹妹的腿,就为算计自己小产?” 等红锦飞身拉住沈汀兰,姜玉珠这才发话道,“这里是谢府,本夫人也懒得看你安排的闹剧,影响心情,你就算想要小产,等回到沈家再策划,在本夫人面前陷害芷兰,是不是打错算盘了?” “京城里宫里,你这段位的都在冷宫待着呢,奉劝你一句,千万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姜玉珠说完,端茶送客。 她的身份,无需给任何人脸面。 沈氏反应过来后,气更不打一处来,她儿媳还有身孕呢,若是看到一滩血,岂不是会留下阴影? “沈嬷嬷,备下马车,我这个当姑母的得回到沈家说道说道,真真是看玉珠是个好脾性的欺人太甚!” 既然教导不了族中小辈,就禁足好了,千万别放出来给别人找不痛快。 沈汀兰算计沈芷兰,沈氏都不会管,那是姐妹之间的事,但是万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姜玉珠身上。 沈氏说完,甩了袖子率先出门。 这下,沈汀兰和沈如兰姐妹几个蔫了,露出后怕的神色。 等把人撵走,沈芷兰拉住姜玉珠的手,面上难过极了。 姜玉珠递给沈芷兰一杯茶,弯唇道:“怎么和斗败的公鸡一样?刚刚是我管了闲事,就算沈汀兰小产,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 渣男和贱女,注定要厮杀一辈子,不死不休,分开太便宜他们了。 “我才不是因为沈汀兰,而是……” 沈汀兰的路数,沈芷兰熟悉了,她把人踹出去,也曾考虑过后果。 她在沈家,污点密密麻麻,并不怕再多一项罪名。 沈芷兰作为莫家的媳妇,沈家人再看不上她能如何?她就是喜欢这些人看不上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背地里都骂娘了,面上还要唯唯诺诺的讨好。 “你是为了元和?” 姜玉珠看出沈芷兰的心思,劝说道,“过去的事有什么好提的?” “可是……” 沈芷兰后悔死了,她咋那么欠?就算重生,也不该把希望寄托在男子身上,何况那人是谢昭! 献殷勤送吃食,几乎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黑历史。 现在想起来,都要为自己的不要脸而脸红。 “表哥他闷骚,自负……” 沈芷兰回想前世,谢昭丧妻后独身一人,身边连个女眷都没有,她远远的看着,谢昭满身风霜。 而现在…… 沈芷兰闭上眼,表哥简直一言难尽。 “玉珠姐姐,你会一直在的吧?” 沈芷兰有些后怕地抱住姜玉珠的胳膊,她是因姜玉珠的存在改写了命运,前世担心的那些,应该不会发生。 “在,一直都在。” 姜玉珠知晓沈芷兰的恐慌,拍了拍她的肩膀。 察觉出姜玉珠脸上的疲倦,沈芷兰先一步告辞。 农历五月的天,艳阳高照,一场雨过后,草木散发着清新的味道。 “小姐,回沈家吗?” 丫鬟夏儿小心翼翼地,担心勾起自家小姐的伤心事。 沈芷兰倒是不在意,很干脆地道:“不回,以后都不回。” 算算时日,再有三个来月,姜玉珠也要生产了。 韩真是男子,没有经验,很多物件还要沈芷兰亲手准备。 在沈家,除了娘亲外,沈芷兰可没半点留恋,她现在唯一的念想是等姜玉珠生产,京城平定后回京。 “小姐,您看那是郭大?” 前方,来了一辆马车。 驾车之人,正是郭睿身边的随从郭大。 这一幕沈芷兰很熟悉,上辈子她就是坐着这辆马车去了京城。 马车在主仆俩对面不远处停下,下来一个白面书生。 郭睿长相不错,面皮白,看起来很斯文,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任谁也看不出他其实是个坏女子名节的斯文败类。 原本算计娶沈芷兰,谁知道只捞了个沈家庶女,这地位和嫡女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看到沈芷兰,郭睿摇着折扇上前。 前世的夫妻,再次相见,沈芷兰从脚底板冒着寒意,她恨不得拿一把大砍刀将郭睿大卸八块。 “芷兰,好久不见了!” 郭睿的眼神停在沈芷兰脸上,他就好这一口。 沈汀兰还是太柔弱,经不起他的蹂躏。 “郭公子,如今我家小姐早已嫁为人妇,您要称她为莫少夫人。” 夏儿看向郭睿,很是不满。 郭睿反应过来,歉意地道:“莫少夫人,在下失礼,不过在下已经是沈家女婿,称呼您一声三姐可否?” “还是算了,沈汀兰不过是个庶女,和本夫人关系并不亲密。” 几乎是靠咬牙,沈芷兰才把话说全了。 沉默半晌,沈芷兰定睛看向郭睿问道:“沈汀兰已经嫁给你,为何要在沈家住这么久?不仅如此,还跑到谢府告状,不合规矩。” 郭睿一听,眼底露出一抹凶狠的神色。 好啊,沈汀兰总在言语上哄骗,难道背后有和离的心思? 想都别想! 自从攀上沈家,郭家的生意顺了不少。 眼下今非昔比,郭睿听说姜玉珠带了几万人到苏城坐镇,这正是郭家要巴结的大人物。 这个节骨眼上沈汀兰拆台,郭睿决不轻饶! “多谢,那郭某先走一步。” 郭睿着急去沈家接人,没了与沈芷兰攀谈的念头。 沈芷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到策马过来的崔吉,连忙招呼人道:“崔大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这等人渣,沈芷兰绝不会让他好过!她要设计郭睿与沈汀兰狗咬狗,把真相吐出去! “莫少夫人,客气啥啊。” 崔吉得知郭睿的行径后,很是不齿地道,“你等我的好消息!” 于是,在郭睿去沈家的路上,马车突然翻到沟里。 郭睿连滚带爬从车里钻出来,骂骂咧咧道:“郭大,这是咋回事?” 还不等郭睿看清楚,一个巨大的麻袋套下来,紧接着,一阵暴风骤雨的拳打脚踢迎面而来。 “啊啊啊!好汉饶命!” 命根子被踹了一脚,郭睿疼得差点昏死过去,不由得哀嚎一声,“谁指使你干的,我给双倍价钱!” 不用想,肯定是沈汀兰,为了报复他! 想与他和离脱离郭家,这辈子都不可能! 第321章 只能自认倒霉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双倍的价钱,你确定出得起?” 崔吉说着,隔着麻袋精准地出拳揍到郭睿的鼻梁上,瞬间传来骨头断裂的声响。 郭睿疼得昏死过去,又很快地被揍醒,生不如死。 “好汉饶命,多少银子本公子都出得起!” 郭睿哭爹喊娘,鼻梁被揍塌,脸歪了一块,模样凄惨,命根子处疼得几乎麻木,使得他冷汗淋漓。 幕后黑手到底是何人,郭家生意上的仇家,还是沈家人? 郭睿全身的血液早已凝固,只有脑子还会转动,他也摸不透了。 崔吉下手留了情面,见打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道:“郭公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原本那人出五百两要买你的命,你运气好,赶上我家中添丁进口,怕手中沾染人命冲撞了,破例破了行规,饶你一命。” 郭睿一听,更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的命就值五百两银子? 眼前的人也不出门打听打听,他郭睿跺一只脚,苏城都要抖三抖! “本公子把身上的银票都给你,到底是谁在使坏?” 郭睿疼得哼哼,咬紧牙关半晌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崔吉麻利地收了银票,又吩咐手下去马车上洗劫一空,随后道:“道上有道上的规矩,郭公子平日应谨言慎行,郭家再富贵,终究是商户,切忌不要去告官,撕扯开了对你和郭家都没好处。” 等郭睿从麻袋里爬出来,崔吉早已不知踪影。 郭大带着几个下人赶来,痛哭道:“公子,小的找人帮忙来抬马车,咋会……” 报官,必须报官! 光天化日之下,不仅仅是谋财,还害命,岂有此理! 郭大正要转身,被郭睿叫住道:“慢着!郭大,你打听一下沈汀兰最近的动向。” 那人的话,郭睿信了八分。 他去济世堂看诊,发觉门口贴着封条,又找了最好的骨科大夫医治。 约莫一个时辰后,郭大跑得满身大汗而归,神色不太好。 “公子,沈氏她……” 郭大琢磨还是过了今日再说,怕公子受不了刺激。 郭睿面色阴沉,执起茶盏丢到墙上,啪地一声后茶杯粉身碎骨,滚烫的茶水在墙壁上留下黄绿的水印,上面贴合几片茶叶。 郭大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犹豫地道:“公子,不如您先回府好生调养?” 郭睿刚得知不能人道,恨不得掐死沈汀兰,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稳定情绪道:“说,本公子不是被吓大的!” “沈氏跟着族中姐妹去谢府拜访谢昭的夫人姜玉珠,求姜玉珠做主,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以……” 郭大难以启齿,在郭睿阴沉的目光下,哆嗦着道,“不惜用设计小产来引得姜玉珠同情。” 谢府压根没有隐瞒此事的意思,郭大花了二两银子,轻松打探出来龙去脉。 他没想到,一向柔弱的沈汀兰为了和离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公子,小的真没看出沈氏对您心存不满,她只说回娘家小住,却也没有……” 见自家公子的面色越发冰寒,郭大说不下去了。 因郭睿醉酒差点打得沈汀兰小产,沈汀兰怀恨在心却又隐忍不发,跑回娘家弄出这么多的幺蛾子。 “您对沈氏不薄啊!” 郭大小心观察自家公子面色,咕哝一句。 郭睿用了最好的伤药,浑身上下犹如散架一般,他半躺在小榻上,闭眼沉思。 等郭大以为自家公子快睡着了,郭睿突然睁开眼,眸底深沉,一字一顿道:“会咬人的狗不叫,沈汀兰以为没了孩子就会逃离郭家?” 当初沈汀兰为何嫁给他,郭睿心如明镜。 “不过是个小妾生的骚蹄子,还未曾及笄就不是完璧之身了……” 郭睿嘲讽地勾唇,说出藏在心中的隐秘。 郭大瞪圆了眼睛,支支吾吾道:“公子,咱们得罪不起沈家,有些话,您还是不要说的好。” 沈汀兰毕竟是沈家女,说出去影响沈家的名声。 “不然,你以为小爷我为何忍着她?” 几年前,郭睿刚接手郭家胭脂水粉铺子,躲在铺子里为自己物色美人,看上了还没及笄的沈汀兰。 沈汀兰柔弱,眼睛总是湿漉漉的,穿着素色的裙子,走路弱柳扶风,郭睿被她迷住,说尽了好话,又花一大笔银子俘获美人芳心。 得知沈汀兰是庶女,郭睿虽想攀上沈家,却认为沈汀兰不够资格,没有求娶的意思。 “沈汀兰找到我,告知她三姐沈芷兰待字闺中,为人争强好胜,族中准备与江南其余望族联姻,若我娶了沈芷兰,郭家是沈家正经的姻亲,以后在生意上必定得到帮扶。” 郭睿仔细琢磨,沈汀兰分析得有道理。 “公子,沈家三小姐是嫡出,定是要联姻的。” 郭大不知晓内情,正处于震惊之中。 稍微带点脑子,都知道沈汀兰的话不可信。 郭睿当然不傻,冷笑道:“明着当然不行,若是沈芷兰坏了名节呢?” 沈家规矩严苛,若是落入河中湿了身子再与男子有肌肤之亲,这门亲事稳了。 郭睿与沈汀兰的计策环环相扣,并且找来“证人”,二人商量好,作为交换郭睿会给沈汀兰一大笔银子,作为事成以后的报酬。 “公子,那您为何娶的不是芷兰小姐?” 沈家保密做的太好,哪怕作为郭家的下人,郭大也并不知情。 对外,郭睿对沈家女一见钟情一心求娶,沈家也不是多看重门第,于是促成亲事。 “郭大,你当真蠢笨如狗,为何娶沈汀兰?那当然是因为掉下河的是沈汀兰!” 提起算计不成,郭睿憋闷了很久。 当初与沈汀兰搅合在一起,沈汀兰已经不清白了,郭家出一大笔银子聘礼,为他扣上一顶绿帽,偏生郭睿有苦说不出。 “公子,那您还咋去沈家说理?咱们只能认下,否则万一暴露了,沈家得知您算计沈芷兰,沈家与郭家怕是要反目成仇了!” 就算被揍一顿,考虑郭家的利益,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郭大同情地看了郭睿一眼,连连摇头:“公子,您真憋屈!” 郭睿:“……” 原本就憋屈,被下人同情,郭睿一口气堵在心口,更憋屈了。 “走,去沈家接沈汀兰。” 郭睿阴狠一笑,他歪着身子靠郭大搀扶,上了马车。 第322章 认定姜玉珠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沈家偏厅,沈氏坐在上垂手,身下跪着沈汀兰沈如兰姐妹几人。 沈家族长沈德明见状,对沈氏颇为不满道:“小妹,你难得回一趟娘家,就是为这几个不成器的后辈来说教的?” 好歹是沈家人,沈氏不应该胳膊肘向外拐,不给小辈留面子。 沈德明护犊子,反而对沈氏有意见。 沈氏被沈德明拎不清的态度气笑了,腾地站起身犀利地道:“大哥,就因为你宠妾灭妻是个糊涂虫,沈家才会没落,若不是被谢家撑着,这苏城哪里有沈家的一席之地?” 偏生沈德明耳根子软,后院没规矩,以至于沈家女眷有样学样。 “沈汀兰一个庶女,哪来的脸面去见玉珠?” 其余的姐妹上门,跑过去告状不说,还要给姜玉珠添堵。 “挑拨芷兰和玉珠的姐妹关系,又挑拨元和和玉珠的夫妻关系,这是世家大族女眷该有的规矩?村里长舌妇的舌头都没那么长!” 沈氏越说越气,尤其姜玉珠怀有身孕,谢家族人都不敢打扰。 沈德明不在意地道:“小妹,瞧你这心偏的,姜玉珠是你儿媳,可没准哪天就不是了,汀兰有我的血脉,姓沈,是沈家女。” 按理说,侄女应该更亲近,婆媳哪有感情好的,内里弯弯绕绕多了。 沈氏懒得掰扯,本想骂几句走人,她算是看出来了,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她一个出嫁女就不管了,随便沈家如何。 哪曾想沈德明竟公然诅咒姜玉珠,沈氏当即勃然大怒,骂道:“沈德明,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玉珠是我儿媳 ,也是我亲闺女,论不到你说嘴!” 就算姜玉珠踹了谢昭,沈氏也认这个儿媳,认定了! 任何人敢挑拨婆媳之间的情分,就是不安好心! 这下,沈德明也火了,他是沈家族长,被沈氏指着鼻子骂,他的威严呢? “沈氏,瞧瞧你张狂的样子,你嫁入谢家,难道靠的不是沈家的门第?出嫁女泼出去的水,少装长辈来教导小辈,沈家轮不到你说嘴!” 沈德明骂完,还是有些心虚。 族中长辈对他颇有微词,是靠着小妹,这个族长才落在他头上。 现下把人得罪了,沈家地位不稳。 沈德明说完,把视线放在最疼爱的女儿沈汀兰身上,沈汀兰是一朵解语花,必定会主动认错缓和气氛。 谁料沈汀兰捂着肚子,心思早就飘走了,一句话没接下。 房内,鸦雀无声。 正在凝滞之时,下人回禀道:“老爷,郭睿来接四小姐了。” 提到郭睿,沈汀兰身子一震,本能颤抖地道:“爹爹,女儿不要回去!” 若是以往,沈汀兰哭几嗓子,沈德明心软了,但眼下时机不对,他正在与沈氏硬刚,不耐烦地道:“你姑母说的也没错,出嫁女怎好日日住在娘家?这若是传扬出去,太不像话!” 任凭沈汀兰如何说,沈德明都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沈汀兰无力回天,只得调整面色收拾包裹,心中却在盘算退路。 “夫君,你脸上怎么青紫了?” 沈汀兰看到郭睿,脸上露出一抹惊惶,刚好被郭睿捕捉到。 “马车掉沟里了,为夫不小心摔下去了。” 郭睿语气很轻,牵住沈汀兰的手,但是眼底的恶意却频频涌现,以至于神色有些瘆人。 等夫妻二人上马车,隔绝周围人的视线,郭睿一把掐住沈汀兰的脖子,恶狠狠地道:“贱人!” “咳咳……夫君……” 沈汀兰呼吸不畅,猛烈地咳嗽,她眼神飘忽不定,心中狐疑。 郭睿眯着眼看这一幕,笑容狰狞地道:“你想和离?” “没有,怎么可能?” 沈汀兰吓了一跳,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她绞尽脑汁想说辞来哄骗郭睿。 郭睿靠在马车上,沈汀兰的话他一个字没听进去,只说道:“沈汀兰,我劝你收起小心思,当初我为何娶你,你我心知肚明,若是我把真相捅出去,你觉得会如何?” “怎么,郭家找到新靠山,可以与沈家决裂了?” 沈汀兰不是笨人,听出郭睿言语中威胁之意,索性不装了,“你要知道,现在苏城在谢家手里,冲着姑母的关系,沈家就不会倒下。” 郭家还要靠沈家,郭睿不敢把她如何。 但是沈汀兰不同,事情败露她最多被沈家厌弃失去靠山,却可以远离郭睿这一条毒蛇。 若是借刀杀人,郭睿死了…… 想到此,沈汀兰眼底露出一抹畅快。 “夫君,别忘了你我夫妻利益为一体。” 沈汀兰已经打定主意,利用沈芷兰杀了郭睿这个畜生灭口! 掌灯时分,谢府后花园泉水叮咚,一片清凉。 晚膳后,姜玉珠正带着几个丫鬟消暑,得知崔吉废掉了郭睿并且拿到一笔银子,笑道:“崔吉这才跟了本夫人多久,已经得到真传了。” 揍人一顿再洗劫一空,痛快! 虽说明面上不好插手,暗地里,姜玉珠可不准备让人渣好过。 “告诉崔吉盯着郭家,既然郭睿自称跺脚苏城抖一抖,咱们必须多收保护费。” 姜玉珠把手放入泉水中,冰冰凉凉,令人舒心。 “夫人,世家大族内的龃龉真多啊。” 红鲤感叹,以前她总是听说,还真没见过姐妹之间相互算计的。 姜玉珠轻笑道:“这才哪到哪啊,格局打开。” 主仆几人正在后花园说话,沈氏匆忙回府。 从沈嬷嬷那得知谢家族人也不老实,前后来了几拨人后,头疼地道:“玉珠,不如明日一早,娘陪你搬离谢府。” 姜玉珠来苏城,带了药材补品,价值不菲。 于情于理,族人得到好处后,都要来回礼。 莺莺燕燕一多,沈氏担心又发生闹剧,她不希望儿媳因为琐碎的破事分神。 “娘,这样好吗?” 姜玉珠早就有离开的心思,在谢府哪怕出门,都要过几道关卡,手下人出门采买,府中丫鬟婆子都知道了。 在大宅院内,哪怕有独立院落,毫无隐私可言。 沈氏喝了一盏茶,自责道:“是娘私心作祟,想着你多陪陪娘,没考虑到你不自在。” 去庄子也好,周围山水好,还可以出门散散心,不必有人盯着。 “玉珠,你记住,你不用过多的顾及娘,谢家树大根深,关系错综复杂,哪怕将来你当上族长夫人,娘也不希望你蹚浑水。” 沈氏正说着,沈嬷嬷跑来,仓惶地道:“夫人,您快去看看,族里出事了!” 第323章 把他嘴缝上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沈嬷嬷附耳几句,沈氏面色凝重,交代丫鬟收拾包裹,步履匆匆地离开。 谢家族中根深叶茂,旁支多,各自有自己的小心思,族人刚从牢狱中出来,烦心事找上门。 姜玉珠盯着池水中的锦鲤,起了玩心,把手指放入水中,锦鲤很快成群游过来。 “江南的锦鲤,不如京城府上的肥。” 离开京城许久,姜玉珠又想家了。 刚到江南稳定下来,还没有收到爹娘的书信。 红鲤盯着锦鲤若有所思,下意识道:“奴婢听说京城府上的肥锦鲤,是老爷特地从江南带过去的,原本担心水土不服,乍一看,竟比江南谢府养得好。” 要红鲤说,这一切都归功于自家夫人的福气,旺夫,旺家。 姜玉珠捏了下红鲤的鼻子,笑道:“你这丫头真会拍马屁!” “奴婢说的是实话。” 红鲤凑到姜玉珠身边,见左右都是自己人,直言道,“奴婢刚去大厨房端点心,听说是大房薇小姐那出事了。” 谢薇已经定亲,原本定在月底出嫁。 谢家被山匪控制,抓到牢狱中,亲事耽搁下来了。 “厨娘说,黎公子一直没露面,今早差人送来退亲文书。” 谢薇并无过错,黎家没有知会谢家,说退亲就退亲,这是昭告天下,谢薇的名节有损。 原本不明真相的人家,越发怀疑谢薇被山匪糟蹋了。 “夫人,黎公子太无情,就算有退亲的想法,也要提前与谢家商议,这是不把谢家放在眼里。” 红锦补充一句,世家大族,破事也不少。 好在自家夫人在京城谢府,人口简单,下人听话,也不用怎么管理后宅。 摊上这糟心事,沈氏又要睡不着了。 “薇小姐满心欢喜等出嫁,突然来个晴天霹雳,她受不得,一气之下喝了老鼠药。” 谢府的郎中已经去看诊,人应该并无大碍了。 红鲤唏嘘道:“江南规矩大,名节犹如枷锁,薇小姐又没做错什么啊。” 姜玉珠抚摸着小腹,缓缓摇头,叹息道:“这世道就是如此,对女子一直很苛刻,若我日后当娘亲,定要告知晚晚,无论发生什么,我这个当娘的就是她的后盾。” 自打有身孕后,姜玉珠越发能理解娘陈氏了。 谢家族里乱套,谢薇的娘孙氏闹着去黎家要说法,族人为脸面强烈阻止。 翌日一早,姜玉珠乘马车出府,正好看到孙氏跪在正院,神色萎靡一脸狼狈。 “薇小姐都被黎家欺负成这样,谢家这些人还自诩门第高不屑去黎家找麻烦,忍气吞声,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凝香不喜孙氏,看到孙氏为女儿出头,不禁同情起来。 姜玉珠靠在车壁上,面色没有多少变化,而是交代红锦道:“告诉崔吉,把黎家,郭家的保护费翻几番,谢家好歹是本夫人婆家,容不得这些渣滓作贱。” 苏城在她的掌控下,黎家还敢退亲,这是不把她姜玉珠放在眼里? “夫人,不用您吩咐,崔吉得到消息后,早带人要钱去了!” 不过两日光景,苏城已经恢复正常。 城内,周平江和霍氏夫妻俩带人巡视,维持秩序。 马车刚从谢府出来驶入街道,前方突然窜出来十几个人。 为首的是个一身青衫穿书生服的男子,他眼中满是怒火,双手张开,带下人拦截马车。 “前方何人?” 红鲤拉开窗纱,大概猜出来人身份,不客气地道,“好狗不挡道!” “你……” 青衫书生怒不可赦,脸色如寒冰,质问道,“谢少夫人就是这般管教手下的?” “你谁啊?” 红锦探出头,鄙夷地道,“与你有关?咸吃萝卜淡操心。” “让开!” 几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怼得黎公子浑身发抖,他从未见过如此无理之人! “谢大人是我等读书人敬仰的男子,为人高洁,为何会娶这般不知礼数的女子?” 黎公子提到谢昭,眼中满是崇敬,在看几个露脸的丫鬟,语气不善。 马车内,凝香正在扇着冰盆,使得马车内有冷气。 红鲤蹲下身子,为姜玉珠按摩略有浮肿的小腿。 至于马车外黎公子出言不逊,姜玉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一个外人的言论,她不在意。 有茶水,有点心,有零嘴,姜玉珠正在翻看书信,上次谢昭写的案子,刚好到揭秘凶手的关键。 黎公子与马车对峙,站了一炷香的时辰,汗流浃背。 日头大,姜玉珠的车夫都有茶水点心,看他带的人堪比来罚站的。 抹了一把汗,黎公子忍不住了,轻咳两声道:“谢少夫人,你带领私兵进城,私自索要保护费,这是想要谋反不成?如此,是抹黑谢大人的清白名声!” “谢大人才高八斗,爱民如子,若得知你这般小人行径,羞愧之下必定休妻。” “恶毒妇人,犯了七出之条,不懂女戒女德为何物……” 黎公子一张嘴叭叭不停,他不过按照常理退亲,谢家人还没站出来,便遭到姜玉珠的报复。 那些私兵哪里是收保护费,差点把黎家洗劫一空! 黎家人得知因他坚持退亲而起,对他颇为埋怨。 黎公子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堂堂正正的读书人,自诩有风骨,怎能娶不清白的女子为妻? 就算谢薇是谢家人,他也不要这等破鞋为祖宗蒙羞。 “谢少夫人……” 黎公子又要大言不惭,红锦等人着实听不下去了。 姜玉珠刚读完信,兴奋地道:“妙啊,真妙!” 谢昭写的案子,过程曲折,反转多,不到最后都不晓得凶手是谁。 其实,线索早已形成一张大网,只需要抽丝剥茧,真相水落石出。 “夫人……” 红鲤不好扫兴,但是姓黎的骂得过于难听,她恨不得下马车扇巴掌去。 她家夫人横行京城,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姜玉珠摆摆手,指着马车的缝隙笑眯眯地道:“气什么气?这大热天的,你看他口干舌燥,吐着舌头难道不像哈巴狗?” “红锦,车上有针线吗?” 姜玉珠打了个呵欠,等冰盆全划开,车里就那么舒服了,速战速决。 红锦打开小几,拿出针线包道:“有的。” “既然你们都觉得他说话难听,就把嘴巴缝上……” 第324章 谢昭谁都敢骗!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还没找黎家的麻烦,黎公子跑她这叭叭,哪里来的勇气?看来还是不够了解她。 很快,马车外传来一阵哀嚎。 “姜玉珠,光天化日之下,你……” 黎公子还想骂,红锦可不给他机会。 先扇了黎公子几个巴掌,随后穿针引线,缝嘴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黎家下人见状不敢造次,挨打后一哄而散,唯独把黎公子撇下了。 “呜呜……” 嘴巴被缝上,引得一干人等围观。 百姓们路过,对黎公子指指点点。 姜玉珠拉开车窗,欣赏红锦缝合的手艺,满意地点头,又道:“黎公子,现下你名节有损,不如自宫算了,你哪还有脸面娶亲?” 用谢昭的名声来压制她,姜玉珠会在乎? 几乎与此同时,京城外三十里地营地,谢昭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良安拎着酒菜小跑而来,忙道:“老爷,这是夫人想您呢。” 谢昭面上不显,扫了良安一眼,淡淡地道:“良安倒是长进了不少。” “老爷,小的只说实话。” 跟了老爷多年,良安都没有摸清楚他家老爷的套路,想不到被红锦点拨过,良安茅塞顿开。 吹捧老爷不如吹捧夫人,尤其说一些夫人在意老爷的话,老爷表面不在意,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则心底早已笑开花。 闷骚,就是这样的! 谢昭从袖兜里掏出姜玉珠送的绣帕轻轻地摩挲,转身对良安道:“备马。” 见不到姜玉珠,谢昭夜夜睡不安稳,相思成疾,只好去找岳父喝酒。 在姜福禄脸上,能找到一丁点姜玉珠的影子,谢昭看着顺眼,爱屋及乌。 “现下已经农历五月,最迟七月底,我便要启程前往江南。” 谢昭算计日子,姜玉珠生产,他必须在场。 十月怀胎,不能为自家夫人分担半点,生产之时若他还不在,更不能原谅自己。 “老爷……” 良安欲言又止,有心说实话,最后还是没有勇气。 其实姜福禄已经表达多次,不用谢昭去探望了。 “玉珠不在,理应由我这个做夫君的去尽孝。” 谢昭带上酒菜,又准备几样吃食,带着良安骑马前往。 等到墓地附近,姜福禄正与卢御史,于祭酒和李德消食。 不用上早朝,没有妇人在旁边念叨,四人志同道合,吃饱穿暖讨论学问,几个月的时间胖了一大圈。 原来的衣衫紧了,姜福禄开始着急。 “眼看京城宣家不成气候,幕后黑手快要被揪出来,咱们也该回京了。” 于祭酒裤腰紧了一大圈,盯着小肚子犯愁,“明明是来逃难的,吃得肥头大耳,回去无法对夫人交代啊!” 这段时日,是成亲以来最松快的日子,几人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姜福禄提议,他们先饿个几日,饿瘦才能表现出对夫人的思念,不然回去的日子不好过。 卢御史赞成地道:“还是大哥聪慧,咱们就没这个脑子。” 四人正在外转悠,听到马蹄子响声后,如惊弓之鸟躲避在墓碑后。 看到来人是谢昭主仆,姜福禄这才迎出去道:“贤婿,你咋来了?” “爹,小婿担心您在此处委屈了,特地过来探望。” 营地里有多余的营帐,谢昭建议几位大人搬过去,遭到拒绝。 有吃有喝有酒的日子,姜福禄还没过够! 谢昭对姜福禄很是恭敬,姜福禄也不好摆脸色,捋了捋胡子道:“下来说话。” 姜福禄心里打着小九九,谢昭是个靶子,被暗处的人盯着 ,多来几次,躲避之所岂不是要暴露了? “嗖嗖嗖……” 姜福禄正琢磨着,十几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从天而降。 为首几人手中拉着弓,对准姜福禄几人的方向。 “怕什么来什么!” 姜福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他一把扯过身旁的卢御史道,“快,咱们先躲起来!” “大哥,那谢大人咋办?” 卢御史看到谢昭已经抽出配剑应对,犹豫要不要帮忙。 “帮忙?你只能帮倒忙!” 谢昭的本事,姜福禄很了解,几人留下来自身难保不说,还会成为谢昭的累赘。 对于逃命的套路,姜福禄很熟悉,眼见黑衣人闪身过来,他突然瞪大眼睛,指着不远处道:“皇上,您怎么来了?谢大人快护驾!” 黑衣人当即顿住脚步,众人齐齐转身。 等了半晌,身后空无一人。 “咱们都被姜福禄这个滑不溜丢的老东西给骗了!” 为首黑衣人愤怒至极,眼看就能抓活的,他们竟然相信姜福禄的鬼话! “谢昭,看来只能先送你上路了!” 十几人围攻谢昭,把弓箭对准他心口的位置。 面对群攻,谢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双足一顿跃到树梢上,居高临下俯视,衣袂飘然。 “来吧。” 转眼间,一把细密的铜钱从斑驳的树影中飞出,带着劲风袭来。 只是铜钱的位置,与黑衣人的位置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良安揉揉眼,他家老爷失算了? 接下来更奇怪,黑衣人似乎没有应对的意思。 “撤!” 为首的黑衣人对谢昭抱拳,压塌了墓地周围的花草,很快地闪身离开。 这一幕落在良安眼中,他愣在原地。 “老爷,这……” 不对劲儿啊,黑衣人看起来像是自己人,从剑拔弩张到不战而败撤退逃跑,只在一瞬间。 谢昭颔首,容色淡漠:“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姜福禄不愿意离开墓地,陈氏已经很不耐烦了。 谢昭答应了岳母陈氏,今日必须把姜福禄带到营地。 主动劝说没有用,只得略施小计。 良安深吸一口气,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他家老爷,谁都敢骗! 黑衣人离开后,地道开了个口子,姜福禄探出头,见无异常,这才带着卢御史等人拎着包袱爬上来。 隐藏了几个月,费尽心机设计的躲避之所,因为谢昭暴露了! 姜福禄一肚子气,却又无可奈何。 “贤婿,咱们走吧。” 再留下不安全,命更重要。 姜福禄决定跟随谢昭去营地,故作大度地道:“营地帐篷紧张,给我们兄弟几人一间就好。” 第325 章 我为何要做这个恶人?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如此,委屈爹爹了。” 面对姜福禄的小心思,谢昭并未揭穿。 姜福禄余光扫了谢昭一眼,满意地颔首,向四周张望道:“元和,那些黑衣人什么来头?” 还是他女婿有本事,几个回合下来,杀得嚣张的黑衣人溃败退散。 这一幕若是被卫老贼看到,能嫉妒他姜福禄十年! 卫老贼官位高有什么用,找个状元女婿,不敌谢昭万分之一。 良安抽了抽嘴角,目光移到谢昭身上,等着看老爷继续行骗。 谢昭容色很淡,轻声道:“那些人更像是被派来探路的,许是早已得知爹爹的藏身之处。” “这样啊!” 姜福禄若有所思,难怪之前也听见过墓地周边传来怪异的响动。 得知自己误会是谢昭招来的人,又被谢昭所救,姜福禄看这个女婿更加满意,不住地点头道:“多亏了元和。” “爹,小婿不敢居功,您没有受到惊吓便好,否则,小婿都不晓得如何对玉珠交代。” 谢昭很自然地提到姜玉珠,姜福禄眉眼涌上笑意,随后又皱眉道:“唉,玉珠是有福气,可女子生产都得在鬼门关走一遭,京城正乱着,爹和陈氏也没办法前往江南,这心七上八下。” 谢昭也是如此,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气氛融洽。 良安都要给他家老爷跪下了,瞧瞧老爷的做派,明明是为讨好岳母陈氏算计了姜福禄,结果骗下来后,姜福禄对自家老爷只有感激,竟没了一点埋怨。 良安只见过里外不是人的,这种两边做好人的还是头一次见。 反正在谢昭这,没有不可能。 等姜福禄带着几位大人上马车后,良安又凑到自家老爷面前附耳问道:“老爷,帐篷都已经安排好了,您这么骗,等到营地就露馅了啊。” 陈氏已经在营地,不可能答应姜福禄与卢御史等人继续快活,明摆着呢。 谢昭挑眉,玩味地睨了良安一眼道:“我为何要做这个恶人?” 选择隐瞒,至少在回程的路上,姜福禄还可以继续傻乐呵。 良安动了动嘴,哭笑不得,他家老爷心眼堪比蜂窝! 马车内,几位大人正在闲聊。 卢御史竖起大拇指道:“当初谢大人任京兆尹,小弟就发现他是个人物,没想到文韬武略,大哥真是捡到了个宝贝女婿!” 于祭酒更会吹捧,笑道:“那是因玉珠的福气大,谢大人对玉珠一心一意,这才更敬重大哥这个岳父。” “哪里哪里!” 姜福禄畅快一笑,啧啧道,“京城变天那是皇家的事,和咱们做朝臣的关系不大,咱们兄弟该吃吃,该喝喝,没有烦恼!” 不上早朝,日子反而更舒爽了。 要说唯一有一点不满意的,儿媳小陈氏添丁,又给姜家生个小子。 卢御史顿时酸了,羡慕地道:“生儿子多好,香火旺盛!” 姜福禄露出一抹嫌弃的神色,叹口气道:“哪里好,都是不成器的,关键是没福气。” 想到两个令他操心的儿子,姜福禄脑袋大三圈。 等回到城外营帐,远远的,陈氏带着家中下人出来迎接。 一晃几个月了,陈氏与姜福禄并未见面。 她拉着身边丫鬟,怅然地道:“我不在老爷身边,他身边没个下人伺候,必定是饥一顿饱一顿。” 得知姜福禄要回来,陈氏带人收拾营帐,早早地炖了滋补的汤药。 日头偏西,残阳如火。 陈氏站在橙红色的金光里,不住地搓手,心中期待。 马车缓缓地停下,一个穿着绸缎袍子圆滚滚的男子跳下马车。 那人背光,脸看的不够真切,陈氏盯着凸起一块的肚子,琢磨此人蜷缩成一团,绝对可以变成一个球。 随后,又有三人跳下马车,一样的体态,肚皮凸起一块。 姜福禄与卢御史等人有说有笑,等往前几步,终于看到等候的陈氏。 一瞬间,姜福禄僵在原地,满脑子问号。 陈氏身后不远,站着卢御史,于祭酒和李德的家眷。 “坏了!” 卢御史示警,随后小跑前进,讨好地迎向夫人。 身边无人帮扶,姜福禄心底咯噔一下,而后迈着大步扑向陈氏,口中念叨道:“夫人,咱们夫妻成亲多年,从来没有分别这么多的时日!” 姜福禄着急,没有看脚下,在踩到一块石头后,很快地滑倒。 “撕拉……” 一声脆响后,姜福禄袍子裂开了。 吃的太胖了,袍子变小,还没来得及换新。 姜福禄蜷在地上,像个不倒翁,挣扎半晌没起来。 下人想去搀扶,瞟见夫人陈氏的面色不好看,故意无视老爷的丑态,假装没看到。 “姜福禄,一别数月,你肥头大耳,红光满面,这就是你表达思念的方式?” 陈氏气不打一处来,她以为姜福禄虚弱到下不了马车了。 做了万全准备,甚至还吩咐匠人打造了轮椅。 “夫人,咱们夫妻分别,为夫心里苦,夜不能寐,只能靠酒肉来寻求慰藉。” 姜福禄露出一抹哀戚,难过地道,“早知被夫人误会,老爷我不吃不喝也要瘦回去啊!” 陈氏抱着胳膊上下打量姜福禄,气笑了:“元和与玉珠夫妻分开,元和清减了许多,怎么你就非要靠酒肉寻找寄托?” 姜福禄反应了下,小声道:“元和心眼多,耗神。” “夫人,玉珠怀的是双胎,在江南待产,家中总要出个人手。” 夫妻多年,姜福禄早已找到求生之道。 谈及宝贝女儿,陈氏也无暇纠结别的,揉了揉眉心:“在江南有亲家照顾,不过我这个当娘的还是放心不下。” 京城这边快见亮了,陈氏打算带有接生经验的嬷嬷前往苏城探望女儿。 “早该如此啊!” 姜福禄喜笑颜开,陈氏扫了他一眼,姜福禄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消失。 “老爷,就算我去江南,卢御史等人的家眷来了,您怕是没了酒友。” 陈氏想开了,懒得与姜福禄怄气,直接取出角落的鸡毛掸子,出其不意道,“老爷,看招!” “夫人,手下留情!” 姜福禄吃胖了一圈,身子不够灵活,再加上几个月未被收拾,已经很生疏了,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下。 “几位大人都在,老爷我不要面子的?” 跑了一圈下来,姜福禄出了一身虚汗。 陈氏不为所动,讥诮地勾唇道:“老爷不用担心,刚刚我已经派下人给其余几家送鸡毛掸子了!” 姜福禄:“……” 瑟瑟发抖,他再也不敢了! 第326 章 找乐子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京城里发生的琐事,都被陈氏用书信记录,派人送到江南。 姜玉珠收到书信已经到了农历六月中,她正在庄子的湖边树荫下消暑。 肚子越来越大,胎动明显,姜玉珠每晚都睡不踏实。 “红鲤,算算日子,我娘也快来了,你把客院收拾好,被褥勤晒。” 娘陈氏到江南来,亲人在身边,姜玉珠更多了底气。 红鲤忙笑道:“夫人,奴婢每日都去打扫,保证没有一丝灰尘。” 姜玉珠住的庄子并不算大,景色却极美,是苏城消暑圣地。 外围有几千将士把守,只要她不答应,哪怕是婆婆沈氏都进不来。 沈氏被娘家人和谢家族人破事弄到焦头烂额,担心这些人骚扰儿媳,定下了规矩。 “薇小姐被送到乡下去了,那个恶心的黎公子也没讨到便宜,苏城的人不敢得罪谢家,自然没有女儿敢嫁。” 最近外面的消息众多,红鲤捡着与谢家有关的八卦。 “听说,沈汀兰还是小产了,郭睿不能人道,气得半死,之前郭家在意沈汀兰肚子里的孩子多有顾虑,现在也不管郭睿如何行事,郭睿把沈汀兰打个半死……” 两个人没好东西,自作孽不可活。 姜玉珠边赏景,边吃甜瓜,很是自在。 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根本不能引起她的兴致。 “夫人,请来的人到了!” 红锦小跑而来,高台已经搭建好了。 红鲤一听,眼神倏地一亮,欣喜问道:“都来了吗?” “来了!” 红锦眨眨眼,人都已经到齐,只等自家夫人过去观赏。 主仆几人移步后院,院中已经搭建好遮阳的帘幕。 戏台两侧,左边是清一色的壮汉,右边则是清秀的书生,总共有二十多人。 壮汉穿着青衫,肌肉线条流畅,孔武有力,脸上的轮廓深刻,而清秀的书生则是温文尔雅,有几分风流之感。 “夫人,您还满意吗?” 红鲤笑眯眯地,夫人满意不满意她不知道,总之她很满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管是男女,只要相貌好,赏心悦目。 沈氏之前就有打算带着姜玉珠去游画舫,考虑到儿媳大着肚子不方便,索性掏银子把人请到庄子上来。 “不错!” 姜玉珠摆摆手,等着壮汉表演拳脚功夫。 最开始,姜玉珠没什么心思看杂耍和唱戏,还是沈氏说多看看长得好看的人,这样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就会好看。 眼前这些壮汉,绝不比谢昭差。 沈氏可不管谢昭得知会不会吃醋,只是找点乐子,又没干什么。 “好,开始吧!” 姜玉珠靠在小榻上,丫鬟婆子端茶递水,按摩的按摩,把她伺候得极为舒服。 看完打拳后,风流书生站到高台上,开始吟诗作对。 姜玉珠闭上眼,昏昏入睡。 等到掌灯时分,兰花婶子送上清淡又开胃的小菜。 “夫人,明日碧波阁的姑娘们来弹奏。” 壮汉和斯文书生看过了,明日轮到美貌的女子登场。 弹奏的曲子舒缓,姜玉珠听后身心舒畅。 用了晚膳,又到了打牌的时辰。 姜玉珠刚坐在牌桌上,红锦板着脸快步而来:“夫人,韩真求见。” “让他进来说话。” 姜玉珠被红锦搀扶站起身,来到偏厅。 约莫半刻钟,韩真撩开门帘施礼道:“主子。” 平日一些小事,韩真可以做主,但是此事比较关键,韩真不得不请示。 “按照您的吩咐,小的派人盯着陆家,发觉陆家与严家暗中勾结。” 姜玉珠进城后,严家人得到消息逃了,大多分散地隐藏在陆家的庄子上。 为放长线钓大鱼,韩真带人一直按兵不动,严密监视。 严家人隐藏很深,约莫一个来月才有动静。 “小的顺着这条线摸索,发觉陆家人也在黑市兜售神仙散。” 韩真请示道,“咱们现在抓了陆家,还是再等等?” 陆家与严家不同,陆云溪是姜玉珠的表哥,有这层关系在,韩真束手束脚。 “先等等。” 姜玉珠盘算,等再过几日娘陈氏来了,再对陆家下手。 这样,断亲还可以断得彻底,以免留下隐患。 难怪姜玉珠总感觉陆云溪别有所图,野心不小。 “夫人,咱们抓了几个在庄子周围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人。” 韩真还没走,崔吉又来了。 他捆了三个人,把人踹得跪倒在地。 “这些人都有功夫,跑了两个腿脚快的!” 为抓人,十几个兄弟受伤,崔吉更怀疑这些人是冲着姜玉珠来的。 他已经审问一轮,严刑拷打,什么都没问出来。 无奈之下,崔吉只得把人提溜过来。 刚进院子,这三人就给了来玩牌的严临一个视觉冲击,严临晕了。 崔吉不好意思地道:“小的派兄弟们给这几人换了衣衫,但是脸上血迹没擦干净。” 严临的病没好,最近反而严重了,无比虚弱。 提到严临,姜玉珠稍显落寞:“这不怪你。” 严临这人,对于药材很执着。 得知神仙散使人上瘾后,他背着姜玉珠四处搜罗,偷偷尝药。 尽管姜玉珠曾经劝说多次,神仙散不能碰,一碰就回不了头了。 严临却总觉得是严家弄出这个禁药,对不起很多人,非要寻求解决之道。 这次晕倒,未必是因为晕血,很可能与神仙散有关。 吩咐红绣去查看严临的情况,姜玉珠盯着眼前的几人,不咸不淡地问道:“京城派来的?” 为首的人突然抬头,很诧异地看姜玉珠一眼,随后又赶紧低头。 姜玉珠动了动眉毛,又让她猜到了。 “你们的主子是何人?” 姜玉珠淡声问道。 反正仇家多,是谁也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三人用沉默抗拒,哪怕被崔吉踹了一脚,仍旧咬牙一声不吭。 任务没成,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您想如何处置?” 崔吉的意思,杀掉以绝后患。 “不杀,留着。” 姜玉珠摩挲着下巴,弯了弯唇角道,“不是跑了两个吗,就用他们当诱饵,把人勾回来一起处置。” 再一个,姜玉珠周围并不是密不透风,利用这几个人抓抓潜藏的钉子也好。 最关键的原因,这三人留着有用处。 “人高马大的,起名熊大,熊二,熊三。” 姜玉珠给三人赐名,已经想好如何整治了。 第327 章 看着像装扮过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三人始终垂着头,不言不语。 听到被姜玉珠起名,也没有什么反应。 主子派几人来打探消息,是他们大意了。 姜玉珠以为抓住他们就会出卖主子,阻碍主子建功立业? 主子是干大事的人,他们绝对不会出卖。 “你们背后的主子到底是何人?若不说,咱们有一万种办法撬开嘴。” 崔吉盯着三人,言语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等人被带下去后,崔吉坦言道:“夫人,这一伙人训练有素,一看就是硬骨头,若是靠严刑拷打,怕是很难得到有用的消息。” 就算三人招了,说的未必是实情,有可能胡说八道误导己方的判断。 崔吉拿一心求死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姜玉珠早已想好对策,对于这种没得感情的杀戮机器,她有自己的路数,笃定道:“用不了几日,他们会开口的。” 人杀了,还会有新人被派来,一拨更比一拨强。 姜玉珠深思熟虑后,发觉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还不如把人收为己用。 “眼下,江南虽在咱们的掌控中,却也不可大意,还是要留意周围城池的动向。” 山匪占领苏城,是背后之人一步棋。 由此可见,苏城周边几大城池,已在那人的势力范围。 崔吉深以为然,他站起身告辞,临出门之前问道:“人就交给您了?” 放在眼皮子底下,似乎也不是那么稳妥。 “若什么都问不出,我也不会勉强。” 姜玉珠站起身,送崔吉出院子,刚好与来回禀的红绣走了个面对面。 红绣手中的帕子已经拧成麻花,忧虑道:“夫人,严郎中发作了。” 严临畏寒眩晕,全身痉挛,似是出现幻觉。 小五无奈,只得按照严临事先吩咐的,把人捆起来。 “严郎中挣扎,绳子磨破了衣衫,嵌入肉里。” 红绣第一次看到严临发作,呆愣了一刻钟才反应过来,沉重地道,“奴婢没想到他这么疯。” 神仙散是禁药,严临比任何人都清楚,却还偷偷摸摸以身试药。 若都可以靠意志戒断,哪来那么多为神仙散倾家荡产的人? “就算把人捆绑,也毫无用处。” 严临拼命挣扎,红绣看着都颇为不忍。 小五甚至有再去买神仙散的想法,只为他家公子不那么痛苦。 姜玉珠揉揉眉心道:“饮鸩止渴,不能再用神仙散,严临不听劝啊。” 等到客院房内,严临躺在地上,而一旁小厮小五正在抹眼泪。 看到姜玉珠来了,施礼道:“谢夫人,您还是离我家公子远一些,万一公子犯病,可能会冲撞了您。” 细麻绳已经捆不住人了,小五很无助。 “公子一根筋,表面上答应小的不触碰神仙散,趁着出门吃茶的间隙,他就弄了一包回来。” 等小五察觉,严临已经吸了整整一包。 “您看。” 小五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上面是严临以身试药的心得。 最初字迹工整,七日后越发潦草,最近几日犹如鬼画符,简直是不知所谓了。 严临配置的几副药方子,对神仙散毫无用处,反而还有加重的趋势。 “这几味草药都是固本培元的,对神仙散的作用微乎其微。” 姜玉珠环视房内,空荡荡的,连一把椅子都没有。 庄子的下人,应该不会这般怠慢才是。 小五长吁短叹,愧疚地道:“公子发作后控制不了自己,砸了几套茶壶茶碗,小的怕他用碎瓷片自残,只得把带尖角的家什都搬走了。” “小五,苏城周边还有没有医术奇高的郎中?” 拖延下去不是个事儿,还是得主动出击。 万事都有解决之道,说不定还可以另辟蹊径。 小五抓了抓头,先是一喜,随后脸上的喜色很快黯淡下去。 “谢夫人,苏城有个神医邵一针,把他老人家请来,说不定有些办法。” 邵一针的名气大,行踪不定,小五不确定人是否在苏城。 “我家老爷性子高傲,在医术上从没服过谁,偶然得到邵神医指点,竟然不敢以邵神医的学生自居,说自己不配,可见邵神医必定医术奇高。” 近十年内,邵神医还没公开露过面。 小五有心请人,连去哪里请都不知道。 房内,只点了一盏油灯。 严临突然睁开眼,身子剧烈地抽动两下,鼻孔流血,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见血后再次晕死过去。 姜玉珠吩咐红绣把麻绳上加一层布料,对小五道:“你是说邵老头?” 谢昭书信上提及,他有一个忘年交,是个郎中。 姜玉珠有身孕后,谢昭已经写书信给邵老头求帮忙。 “我家夫人前日得到回信,邵老头这几日就来庄子上。” 红鲤眨眨眼,“姓邵,还是郎中,对上了。” “那便是了!” 小五面露狂喜之色,“邵神医来了,说不定真有办法!” 在苏城,邵姓本就罕见,还是谢昭的忘年交,想来不是等闲之辈。 小五恨不得去佛祖面前磕头,转念一想,谢夫人就是他的活菩萨啊! “谢夫人,请您受小的一拜。” 小五虔诚跪倒,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心中默念,“求公子好转,不必忍受神仙散发作的痛苦,若是您还有法力,再给小的找个媳妇儿。” 怕姜玉珠听不到他的心声,小五子一不小心念叨出来。 姜玉珠:“……” 离开客院,姜玉珠看了一眼天色,没了玩牌的心情。 刚回房,下人跑来回禀道:“夫人,那三人有些不对劲儿。” 熊大熊二和熊三被关在空房内,由几十人来把守。 就在刚刚,三人浑身颤抖,嘴角淌着黑血,手捂着心口面目狰狞地在原地打滚。 “知道了。” 姜玉珠面色如常,早已料到如此。 背后之人控制手下,靠忠心是不够的,少不得有些手段。 若她没猜错,几人应该中毒了,得不到解药,或许活不过几日。 翌日天刚亮,崔吉来到庄子里,手里拎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儿,他把人丢给红锦,谨慎地道:“红锦姑娘,这老头当真古怪,脸上没一点褶子,看着像装扮过的!” 天不亮出现,装扮成老头,使得兄弟们放松警惕,却在庄子周边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第328 章 下猛药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傻大个儿,你说谁可疑?老头子已经说过,是姜丫头请来的贵客!” 邵老头吹胡子瞪眼,很嫌弃地瞟了崔吉一眼,“脸上没褶子,那是驻颜有术,什么叫故意装扮成老头?” 不过听崔吉这般说,邵老头心底隐约有几分得意。 红锦事先得到消息,试探地问道:“您是邵一针邵神医?” “正是!” 邵老头捋了捋胡子,对崔吉道,“胡子货真价实,可不是粘上去的。” 最近一段时日,邵老头正在闭关炼药,得到消息后他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红锦歉意地道:“邵神医,真是对不住您,我家夫人有身孕,又被歹人惦记,不得不多加几分小心。” “好说好说。” 邵老头也没计较,乐呵呵地跟在红锦身后,边走边参观庄子,很是自在。 姜玉珠听说邵神医来了,带丫鬟出门迎接。 二人是第一次见,姜玉珠只感觉邵神医面善,不由得笑道:“邵神医,要麻烦您了。” “姜丫头,不必如此客气,老头子欠下元和的人情,早就想还了。” 邵老头打量姜玉珠,见她有几分机灵劲儿,不扭捏作态,二人攀谈起来,气氛轻松。 红锦端茶倒水,凝冬送来庄子上的出产,果子,茶点。 邵老头不客气,先吃了一块枣蓉饼,分外满意地点点头道:“说起来,老头子欠元和人情,也是在这张嘴上。” 邵老头今年七十多,除了研究医术,炼药,对吃食有研究。 “苏城有一家揽月楼,水晶肘子是招牌,奈何要预定,至少得排号半年。” 邵老头嘴馋又吃不上,挠心抓肝,想方设法想要插到排队的人群中。 当时谢昭刚考中举人,在揽月楼宴请同窗,把机会让给邵老头。 “一晃啊,十几年过去了。” 邵老头答应谢昭还人情,这些年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老头子这辈子不想亏欠任何人,元和自己都快忘了,老头子还心心念念记着。” 邵老头给姜玉珠把脉,又捋了捋胡子道,“不错,龙凤胎,姜丫头有福气。” 寒暄几句,姜玉珠露出难色。 邵老头看出她欲言又止,洒脱地道:“姜丫头,有话直说,需要老头子做啥?” “邵爷爷,是有些棘手的事。” 严临反应越来越大,耽搁不得了。 就算严临自己有强大的意志力,也是靠自残来控制心神。 姜玉珠说起严嵩搞鬼,邵老头长出一口气道:“作孽啊!” 严嵩痴迷医术,邵老头很看好,甚至一度有收严嵩为徒的打算。 在接触中,邵老头察觉严嵩虽然对医术执着,却极其容易被人影响,不走正道。 结果,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姜丫头,老头子也不瞒你,已经关注神仙散许久了。” 除了每日定期针灸外,还要配合药浴。 不过,因无人试药,邵老头把握不大,得循序渐进寻找破解之法。 “严临那小子心性不错,比他爹强的多。” 邵老头给严临把脉后,又去给熊大熊二和熊三看诊,他沉吟片刻道:“是噬心粉!” “那是什么?” 姜玉珠站在门边向里看,三人面色痛苦,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邵老头紧抿唇,眯着眼道:“与神仙粉一般无二,都是大齐禁药。” 噬心粉与其说是药,还不如说是毒。 “噬心粉虽然可控制心神,此药可解,若是发作犹如万虫噬心,比神仙散痛苦一百倍。” 邵老头问姜玉珠道,“确定要救?” “救。” 姜玉珠缓缓点头。 既然三人被噬心粉控制,想来知道得很多。 越是人没了,姜玉珠失去一个揭开真相的机会。 而且,她脑海里总有一个念头,始作俑者对江南很熟悉。 宣家,不过是个被利用的靶子而已。 “夫人,想得知那人身份,怕是不容易啊。” 红锦忍不住泼冷水,希望自家夫人不要寄予太大的希望,“书香跟在卫婧身边许久,也没摸清楚那人身份。” 每次黑衣人出现,从头到脚捂得严实。 书香躲避在暗处偷看,差点被抓住,不敢异动。 …… 有邵神医出手,如此折腾几日,熊大熊二和熊三明显好转。 三人照常吃喝,但是不言不语,崔吉去了几次,一句话没问出来。 姜玉珠得知后,但笑不语。 红鲤观察自家夫人的面色,好奇问道:“夫人,您可是有办法了?” “红鲤,你说熊大他们解了噬心粉的毒,为何还不肯出卖主子?” 不等红鲤回话,姜玉珠自问自答,“因为说了也没好处,难逃一死。” 姜玉珠在这三人身上,看不到生气,如一潭死水。 “当杀戮机器太久了,脑中只有他们主子的大业。” 姜玉珠准备对症下药,争取用几日时间撬开三人的嘴巴。 多硬的骨头,她没啃过? “人活着,无非是吃喝玩乐。” 姜玉珠准备从四个方面下猛药。 于是,几日后,熊三兄弟不淡定了。 一日三餐,虽然关着还被下了软骨散,但是也吃的太好了吧? 顿顿有鱼有肉,皆为南北大菜,大多三人都没吃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三人是功臣。 每次,熊大都很想拒绝,甚至希望里面加入剧毒,私下里对两个兄弟道:“若是最后一顿,也值了!” 三人求死,又好像没那么想死。 “夫人,送去的饭食,三人全吃光了。” 兰花婶子没说的是,连盘子的汤汁,都被舔干净了。 邵老头喝着小酒,啃着鸡腿道:“三人用噬心粉至少十几年,用过噬心粉的人,失去嗅觉和味觉,哪懂得美食?吃饭完全是为填饱肚子活命罢了。” 几味药材下去,三人嗅觉味觉比正常人还要灵敏,可以更好的品尝美味。 “就怕他们无欲无求。” 刚下过小雨,多了几分凉爽。 姜玉珠吩咐手下把三人绑到后院,强迫三人欣赏姑娘们弹奏小调。 熊大熊二熊三靠在一处,报团取暖,尽管眼神躲避,还是不自觉地看过去。 “姜玉珠在搞什么?” 熊大忍不住了,哀求道,“求你行行好,送咱们兄弟上路吧!” 只有死,才不会背叛主子,否则内心煎熬,他们感觉支撑不了多久。 第329 章 查的就是自己人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提到主子,熊大三人齐齐露出恐惧的神色,在恐惧中又带着几分尊敬。 尽管姜玉珠挖了主子的墙角占据苏城,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等主子登上皇位,局势会在瞬间扭转。 “咱们必须保持头脑清醒,不可背叛主子。” 熊大严肃地盯着其余两个兄弟,原则不可违背。 “大哥,你就放心,咱们还没糊涂。” 姜玉珠对他们不错,带有强烈的目的性,希望从三人嘴里得知主子的身份。 熊二想要直起腰板,发觉身子软绵绵的,动弹不得。 熊三面色松动,迟疑地道:“如果咱们死了,到地下还能吃到软烂入味入口即化的红烧肉吗?” 熊大和熊二沉默,他们也想吃。 活了二十几年,为主子尽忠,虽说眼下行动不便,却是他们过得最轻松的日子。 “姜玉珠,你死了这条心吧!” 熊大闭上眼,声音微微颤抖,想到死了再也品尝不到美味,略微有些心酸。 三人抱团取暖,全身上下嘴最硬。 姜玉珠神色淡淡,眼角藏笑,很随意地睨了三人一眼道:“现下本夫人改变主意了,已经不想知道你们背后的主子身份。” “那你这般是什么意思?” 熊大满脸不信,给他们解毒,又给好吃好穿,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当是本夫人突发善心了吧。” 姜玉珠侧过头,同情地看了三人一眼道,“只是觉得你们可怜,人这一辈子图的便是吃喝玩乐,享受是真谛,你们这般为主子卖命,一日都不松懈,若是真见阎王了,冤不冤?” 同样都是手下,姜玉珠对手下宽松的多。 尤其是在吃食上,从不亏待。 姜玉珠三言两语,深深地刺激到熊大,他与两个兄弟彼此对视,在眼底找到认同之色。 免去严刑拷打,他们活一日算一日了。 思及此,三人视线同时看向弹奏琵琶的美人,美味品尝过,美人还没有。 邵老头饶有兴致地观察熊大三人面色,转头对姜玉珠道:“姜丫头,老头子有法子,三日之内,这三人必会交代。” 噬心散之所以可以控制人心,主要是控制人的欲念。 没有口腹之欲,对美人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脑中只有尽忠主子的念头。 “那敢情好。” 姜玉珠表面不在意,实则内心很急。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这种急迫感加重,她很担心幕后黑手对她的孩子下手。 未雨绸缪,知己知彼才更稳妥。 见姜玉珠满脸信任,邵老头端茶抿了一口,赞赏道:“好茶!” “邵神医,这茶是胡公庙前的十八棵茶树出产,我家夫人特地以此来招待您。” 红鲤机灵地为邵老头续茶水,邵老头一听,神色更加满意。 当晚,熊大三人遭殃了。 吃了一顿烤鱼后,三人浑身上下滚烫,满脑子都是白日里弹奏琵琶的姑娘。 正想着,门突然开了,三个穿着粉色绸缎衣裙体态婀娜的美人信步而入,齐齐屈膝道:“见过三位老爷。” 熊大三人很少与女子打交道,脸色一红,支支吾吾不晓得说什么好。 尤其鼻间萦绕女子身上淡雅如兰的熏香,更是意乱情迷。 没撑过三日,第二日一早,熊大要求求见姜玉珠,语气恭谨道:“谢夫人,小人有话说。” 姜玉珠抬眼打量熊大,一脸春色,看来昨日找来的江南瘦马发挥作用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美色误人,果真如此。 “谢夫人,小的主子是……” 熊大正要开口,突然从窗户射出一支冷箭,带着劲风直奔熊大的心口处。 熊大毫无防备,躲闪不及,呆愣在原地。 “扑哧……” 而在这个瞬间,熊大没有半分挣扎。 冷箭没入胸口的声音,熊大瞪大眼睛,歪头死不瞑目。 姜玉珠距离熊大有几米远,眼睁睁地看着冷箭射入熊大的胸口处。 突发变故,红绣和红锦一左一右守护姜玉珠,很是警惕。 “夫人,熊大气绝了。” 察觉周边没有动静,红绣上前探了探熊大的鼻息,露出惋惜的神色。 只差一点点。 一刻钟后,兰花婶子慌张地来回禀道:“夫人,熊二和熊三毒发而亡!” 早膳过后,兰花婶子取碗筷,谁料房门虚掩。 房内的气味有些难闻,她在外间喊了几嗓子,无人应答,寻来守卫一同进去查探。 “熊二和熊三七窍流血,死相凄惨。” 兰花婶子找到邵神医来查探,得知饭菜里被人下毒了。 “夫人,庄子里的菜蔬都是奴婢亲自采买,饭食其余人都吃过,只有熊二和熊三毒发。” 在庄子上中毒绝非小事,兰花婶子很是后怕。 红绣和红锦面色越发凝重,离开谢家到庄子里,身边仍有幕后黑手的奸细。 “放冷箭的人查出来了吗?” 姜玉珠情绪稳定,她早知道身边必然有那人的眼线。 红绣面色愧疚地道:“没有,有下人说看到个黑影。” 红绣本是想去追人,却又担心对方用调虎离山的计策,只得与红锦一同留下。 “夫人,在庄子里横行成功阻拦熊大的,只可能是自己人。” 尽管红绣不愿意承认,事实摆在眼前。 那个下黑手的人,到底是谁? 红绣甩了甩头,不敢细想。 姜玉珠心下微颤,缩了缩指尖,面色冷凝地道:“红绣,不管行凶者是谁,此事到此为止。” “夫人……” 红绣瞪大眼睛,她正准备与红锦严查,却没想到自家夫人做了决断。 “听我的吧。” 姜玉珠稍显疲惫,闭眼叹息一声,“若我不阻止,你是不是要从韩真,崔吉他们下手了?” 红锦面色紧绷,上前一步道:“除了奴婢和红绣,还有在房内的人,其余人都有行凶的可能。” 查的,就是自己人。 “所以不必了。” 姜玉珠思来想去,认为牵扯的范围广,撒下大网来筛探子,太冒失。 万一人没找到,还会令手下寒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有点风吹草动就对自己人下手,或许,这也是背后之人的目的,急于看姜玉珠手下内讧。 “可是……” 红锦还想劝,“咱们没有动作,万一行凶者给夫人下毒怎么办?” 第330章 骗是策略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熊大等人明显是幕后黑手忠心的手下,得知甚多,只差一点点,又功败垂成了。 红锦越想越急,心急则乱。 姜玉珠了解红锦所想,示意红锦坐下:“你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正是行凶那人希望的。” 如今在苏城,姜玉珠之所以有话语权,不仅仅是因为她出钱养着私兵,最重要的还是靠信任。 对周平江和霍氏信任,对崔吉信任。 一旦信任崩塌,后果不堪设想,她甚至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你们想的没错,那人就埋伏在身边,甚至都有可能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人,但目前看,他没有太大的恶意。” 至少,目的绝不是杀姜玉珠,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有价值。 红绣鼻尖冒汗,粗鲁地用帕子抹了一把道:“夫人,您也说过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歹人就在身边藏着,若不揪出,奴婢心难安。” “他是男是女,高矮胖瘦,藏了多久你们丝毫不知,就算去查也是查不出的。” 姜玉珠起身来到花园里,剪下一束花插瓶,见红绣和红锦亦步亦趋地跟着,笑叹道,“都是命。” “夫人……” 这下,两个丫鬟更急了。 左右无人,姜玉珠收敛不在意的神色,叮嘱道:“那人刚动手,怕暴露必定会隐藏起来,此刻他心有防备,咱们试探不出来。” 查,肯定要查,但得换个法子。 “夫人,奴婢和红绣都听您的。” 红锦表态,她不是质疑夫人,而是太在意了。 “不说那几万私兵,庄子周围有上千人,从何查起?” 只要己方有动作,必定会被对方察觉。 姜玉珠得益于谢昭写的那些零散的话本,心中已有章程。 “与其查,不如引蛇出洞。” 姜玉珠说得头头是道,“找人冒充对方的人,被俘后,同伙必定会现身,要么搭救,要么灭口。” “您的意思是骗?” 红绣和红锦瞬间懂了,认为此举可行。 “这叫策略。” 兵不厌诈,姜玉珠说得理直气壮。 她察觉,幕后黑手对身份隐藏很深,大概率是她熟识之人。 不管是否与陆家有关,陆云溪绝对是关键的一环。 “敌不动,我不动,咱们整日忧虑也无可奈何,还不如继续乐呵。” 安抚丫鬟们几句,姜玉珠有了困意,回房小憩。 熊大三人见阎王后,兰花婶子对吃食把控更严,为此,庄子养了一只试菜的小黄狗。 等到农历六月底,一连下了几场雨,反而没有那么燥热。 怀胎六月余,姜玉珠的肚子越发明显,十几日之前刚做的新衣裙,又小了。 闲来无事,姜玉珠招呼几个丫鬟吃瓜子闲磕牙。 “夫人,庄子门口来了一辆马车。” 红鲤得到消息,兴冲冲地打了帘子冲进门,笑容满面。 姜玉珠掐算了下日子,赶忙站起身问道:“莫不是娘来了?” 前段时日,姜玉珠收到书信,说是娘陈氏不放心她一人待产,要赶到江南照顾她。 陈氏性子一向风风火火,言出必行。 红鲤眼角眉梢透露出喜意,点头道:“您能掐会算,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主仆几人来到院门之前,陈氏刚下马车,看到女儿大着肚子走得飞快,忙道:“玉珠,你慢些,仔细身子!” 陈氏最先下马车,随后,又露出一张娇花的脸。 “粉蝶?” 姜玉珠先是一愣,随后更添了欢喜。 赵粉蝶利落地跳下马车,奔着姜玉珠而来,激动道:“玉珠!” “我求伯母顺带捎我一程,来苏城给你做伴儿。” 姐妹重逢,赵粉蝶上下打量姜玉珠,见她面色极好,一颗心彻底放下。 陈氏看一眼天色道:“玉珠,娘这次来,从京城周边搜罗不少好物件,给你婆婆备下礼物。” 刚进苏城,陈氏直奔庄子,还没有去见沈氏。 二人是亲家,沈氏又把姜玉珠当亲女儿疼,陈氏这边不好失了礼数。 “娘来苏城也是受你外公外婆的托付,要去陆家一趟。” 陈氏没想到,大陈氏竟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消息传到西北,陈家人勃然大怒,没几日把大陈氏从族谱中除名。 “娘以前看她不知所谓,没想到生的子嗣都不是陆家血脉,当真丢脸!” 陈氏面色通红,只感觉耻辱,“多亏你与陆云溪无缘,否则你若真有子嗣,岂不是也成了小杂种?” 嫁给奸生子,姜家也没了脸面。 陈氏很庆幸,当初多亏老皇上赐婚,才有与谢家的亲事。 老天有眼,玉珠就要配最好的男子。 姜玉珠察觉到娘陈氏对谢昭的满意,估计其中有点事。她先是一怔,抿了下唇问道:“娘,您是如何知晓的?” “还不是你外公写了书信,大陈氏来京城,目的是为私会奸夫,娘还准许她进了姜府,当真丢大脸!” 陈氏语气愤愤然,“断了亲事也好!” 姜玉珠侧面打探,心中了然,当初真被一身正气的陈韬骗了,她这个表哥,也是一只狐狸。 反正自家只在意结果,不在意过程。 “娘,客院都准备好了,您舟车劳顿,不如小憩一会儿?” 姜玉珠的意思是派人给婆婆沈氏送个信,知会一声。 陈氏则摆摆手道:“刚刚进城,娘已经派下人去了谢府送信,再说你与粉蝶有一段时日未见,想必有很多话说。” 陈氏一走,姜玉珠拉住赵粉蝶进房叙旧。 就在刚刚二人重逢,姜玉珠只感觉赵粉蝶清瘦了许多,等握着赵粉蝶的手腕,发觉她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 找借口打发走下人,姜玉珠拍了拍赵粉蝶的肩膀道:“说吧,到底怎么了?” “玉珠,我很好。” 多年姐妹,面对关心,赵粉蝶多了感动的酸涩,下意识地隐瞒。 姜玉珠亲手为赵粉蝶倒茶,思量片刻道:“粉蝶,你我二人比亲姐妹还要亲,你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 “玉珠,你有身孕……” 来的路上,赵粉蝶打定主意不说,以免使得好姐妹忧心,现下见到姜玉珠,产生动摇。 她的心事,只有姜玉珠知道,哪怕是乔莹和于娇娇,也没那么了解。 “你来江南,是有留下的打算?” 见赵粉蝶不肯说,姜玉珠换了个问法。 第331章 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玉珠,你怎么知道?” 赵粉蝶惊了,她的想法从未与人提起过,她的确有这个打算。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你的表情告诉我这是肯定答案。” 姜玉珠催促赵粉蝶喝茶吃点心,盯着她那略显空荡的衣裙道,“这段时日你住在庄子上,兰花婶子最擅长做调理的药膳,给你补补身子。” 赵粉蝶反应了片刻,无奈地道:“玉珠,你又诈我?” “屡试不爽。” 姜玉珠拉着椅子靠近赵粉蝶,姐妹俩并排坐。 离得近,姜玉珠清晰地看到赵粉蝶手背上凸起来的青筋还有血管的走向,心疼地道:“粉蝶,你和我说,到底谁欺负你了?” 瘦成这样,身边的丫鬟也没跟到苏城,怕是伺候不周。 食不知味地吃完一块点心,赵粉蝶苦笑了下道:“与丫鬟无关,是我……” 难以启齿。 支支吾吾许久,赵粉蝶还是说不出口。 姜玉珠也不催促,不紧不慢地道:“是不是与男子有关?” 赵粉蝶与赵家断亲,没有多少联系,她除了与乔莹和于娇娇来往,也没了旁人。 吃穿不愁,除了为情所困,好像真没有特别苦恼的事。 “是。” 赵粉蝶勾起嘴角,唇边残余一抹苦涩。 姜玉珠当即明白,笃定道:“定是与纪承运无关,他不配。” 提到纪承运,赵粉蝶早已没了怨怼,就像听个无关紧要的人,眼神里没半点波澜。 她闪神了好一会儿,问道:“玉珠,你还记得咱们去第一楼听戏遇见的小黑脸吗?他还来过生发铺子。” 姜玉珠听到小黑脸,神色紧绷地看向赵粉蝶:“你与他……” 赵粉蝶指节微曲,讪讪地垂下手,艰涩地道:“你知晓他的身份?” “是,但是时日不长。” 是谁不好,偏偏是皇上,赵粉蝶糊涂啊! 姜玉珠揉着眉心,“说吧,你和皇上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肌肤之亲。” 赵粉蝶像犯错一般低下头,露出精致的耳坠,神色怅然。 自打和离后,她再无攀高枝的念头,也没有再嫁人的心思。 “几个月前,京城乱了,宣家的爪牙趁机屠杀百姓,我差点遭到波及。” 彼时,赵粉蝶与两个丫鬟冲散,她只得朝着一个方向跑,正好遇见小黑脸。 “我与他是旧识,他问我是否愿意同行,我琢磨他一个挖黑煤窑的指定有路子,便答应了。” 形势不妙,出城是个不错的选择。 “路上不太平,他带我躲避到村里,对我照顾有加。” 一开始,二人谨守礼教,时日一长,小黑脸就起了歪心思。 “他说没有娶妻,有几房妾室,将来会把人打发走另嫁。” 小黑脸足够坦诚,赵粉蝶不自觉拿纪承运比较,认为二人就算不成亲,这样过也不错。 提到此处,赵粉蝶很气愤地道:“真是被他这个黑心肝的骗了!” 皇上没立后,后宫一群莺莺燕燕。 说是妾室,倒也没毛病。 “若将来平定叛乱回京,他继续当他的九五之尊,万万人之上,我成了什么了?” 给皇上当外室,前无古人,她曾是臣妻,身份不清白,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 赵粉蝶得知萧赦的身份后,气自己愚蠢被骗,心里过不了那关。 “若真的有子嗣,岂不是成了后宫女子的眼中钉了?” 前方是一条遍地荆棘的路,赵粉蝶打了退堂鼓,她想的久远,就算萧赦愿意把她接进宫中,她也必须拒绝。 情动之时男子的话听听就算了,当年新婚,纪承运也曾对她言听计从。 “何况,赵家那群虎狼,保不准还有夺嫡的心思。” 赵粉蝶不是一时冲动离开,而是深思熟虑过,她捂着心口,声音轻缓,“难过还是有些难过的。” 这段时日,身边只有小黑脸,日子却很踏实。 如果他不是皇上,赵粉蝶甚至愿意过粗茶淡饭的清贫日子。 哪怕再怎么不舍,赵粉蝶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 “玉珠,我付出不了那么多,没名没分就算了,还要与后宫女子抢人,这又是何苦?” 萧赦恳求赵粉蝶等一等,一切交给他来解决。 赵粉蝶嘴上答应,很果断地跑了。 “就当一段露水姻缘,只是他为何偏偏是那样的身份?” 赵粉蝶选择隐瞒,也是因为萧赦的身份。 现在见姜玉珠没有露出惊掉下巴的表情,也没有指责她不守妇道,赵粉蝶放松多了。 男子说变心就变心,还是姐妹最靠谱。 “我本赵家女,在赵家见得太多腌臜,为攀附权贵争名夺利不择手段,好不容跳出泥潭,又怎么愿意再回到坑里?” 赵粉蝶唯一庆幸的是,与萧赦相处的时间不长,感情还不算深。 要是再多个一年半载,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这一路到苏城,赵粉蝶没有一日不想他。 姜玉珠撩开帘子出门,吩咐红鲤去厨房端汤,又安慰道:“粉蝶,无论你作何决定,做姐妹的都支持。” 哪怕坐在皇后之位,也是终日困在后宫中,没有自由。 萧赦与赵粉蝶的距离,不仅仅是身份差距,世俗的看法,还有一条鸿沟。 萧赦的性子过于隐忍,以大局为重,眼中只有大齐江山,注定会辜负她。 “虽说皇上有隐瞒,你也没亏本。” 姜玉珠绞尽脑汁的想说辞,宽慰道,“你已经是睡过皇上的女子了,这么想有没有好受一些?” 与好姐妹倾吐心事,赵粉蝶眼泪在眼眶打转,她正忍着辛苦,突然被逗笑道:“玉珠,被你这么一说,当真好多了!” 小黑脸也好,皇上也罢,在房事上取悦她。 赵粉蝶抿了一口茶,突然没那么难受了,她笑眯眯地道:“玉珠,果然还是你最会安慰人。” 姜玉珠:“……” 她也不想啊! 皇上与姐妹之间,姜玉珠果断选择站队姐妹。 伤心事脱口而出,有了一个发泄口,赵粉蝶轻松多了。 “皇上若在意我,他也不好过。” 当一个令皇上为难的女子,赵粉蝶又觉得自己不亏。 没了烦心事,赵粉蝶肚子咕咕作响,厨房里端来的鸡汤,她连续喝两碗还不过瘾,又吃了几个包子。 想起在路上听到陈氏念叨,赵粉蝶提及道:“玉珠,谢大人真有本事,伯母对他很满意,一路上称赞多次呢。” 第332章 连你爹都感觉亏待元和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对于赵粉蝶所说,姜玉珠半信半疑。 一直到晚膳后,陈氏这才坐马车回到庄子上。 姜玉珠去前院接人,小声抱怨道:“娘,您今日刚到苏城,为何不陪着女儿用晚膳?” 许久未见,姜玉珠有一肚子话要说,还没来得及问家中情况。 “谢家留饭,这个面子娘得给。” 陈氏今日去谢府拜访,得到谢家上下一致欢迎。 女眷见了她赞不绝口,从进府开始夸到陈氏离开谢府,差点找不到北。 “娘来之前也打听过,听说谢家的长嫂孙氏性子刻薄,不好相与,怎的对娘这般客气?” 陈氏琢磨,追根究底还是与女儿有关。 谢家为招待陈氏,特地请来大厨,盛情难却,陈氏也有与沈氏叙旧的意思,二人相谈甚欢。 “可能是与谢薇有关吧。” 月份大了,姜玉珠精力不济,本不愿多管闲事。 谁料黎公子主动来找麻烦,渣男送上门,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在苏城,还轮不到黎家撒野。 “难怪。” 陈氏上门,谢家人对此只字未提,态度却很真诚。 除了吹捧,看得出来,谢家人是真心想要交好。 为此,陈氏还有些同情孙氏,感叹道:“孙氏心疼女儿,对你感激,将心比心,娘能理解她。” “玉珠,你与元和成亲多年,是不是没有送过他贴身的物件?” 陈氏突然想到什么,眉头轻皱。 姜玉珠只感觉有些不妙,疑惑道:“娘,我应该给他送啥?” 谢昭是朝中重臣,每个月都有俸禄,还有宫中赏赐,吃穿不愁。 衣食住行,一直都是良安管着。 以往,姜玉珠从不操心,也懒得过问。 陈氏听出了不对劲儿,有心数落女儿几句又舍不得,只得面色柔和地与姜玉珠商议道:“玉珠,不如你给元和做几个荷包和绣帕?” 做贴身之物,再让丫鬟拿去熏香,也不算耗神。 “若你觉得精力不济,就绣简单的图样,用不了一日。” 正好,商队的人还没离开,陈氏给女儿两日时间。 姜玉珠闻言,有些不情愿道:“娘,元和一个男子,带那么多荷包绣帕作甚?” 买个糊弄,或者找丫鬟代替,心意到了就成。 姜玉珠不喜拿针线,给龙凤胎做的小衣,大多都是丫鬟代工。 好不容易不用当苦逼打工人,她要享受剥削阶级的快乐。 陈氏察言观色,不放弃继续劝说道:“玉珠,娘以前教导你多爱自己,但如今看太过偏颇。” 见女儿还不理解,陈氏索性吐露实情,“以往元和对你冷淡,娘的确对他不喜,现下看他对你一心一意,娘也转变了想法。” 丈母娘看女婿,陈氏对谢昭越看越满意。 不说别的,姜福禄的性子就得有人收拾,以前只有陈氏自己一人作战,现在又看好谢昭。 “你不送元和绣活儿,给他写过几封书信?” 陈氏再次询问,姜玉珠心虚地眨眨眼,敷衍道:“有好几封。” “是,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陈氏顿住脚步,面色有些严肃,“已经有很多次,娘看到元和把你写的书信偷偷拿出来反复看,信纸的折痕都已经磨损,还有你送的荷包帕子,他日日不离身,经常放在手中摩挲。” 陈氏问过,谢昭眼里满是浓浓的情意,回道:“这是玉珠送的,好像她就在身边一样。” 陈氏听了,不由得心酸。 信的确是姜玉珠写的,但是帕子,是陈氏差府中丫鬟糊弄人的。 谢昭不明真相,分外爱惜。 “反正你听娘的总没错,夫妻之间相处,哪有一人付出?” 陈氏没有留余地,说得很直接,“过去是过去,眼下你和元和有儿有女,以后得相互扶持才好。” 陈氏只说半句,剩下的一半咽到肚子里,她的年岁,终究无法陪女儿走到最后。 谢昭不是没有缺点,对比其余男子,却是顶好的了。 姜玉珠不可置信,愣了好一会儿才嗔道:“娘,女儿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 分别几个月,陈氏对谢昭的态度天差地别。 姜玉珠还想挣扎,干巴巴地道:“您和爹爹给二哥写书信,还只有两个字呢!” “你这丫头,那能一样吗?” 陈氏囧了囧,她对儿子有自己的教导方式。 二十几年过去,姜怀达和姜怀庆虽没有大出息,却也没养歪。 “元和总是拿着你送的东西到处炫耀,连你爹都感觉亏待他了。” 姜福禄和陈氏送东西,立场不一样。 陈氏一路都在想这个事,劝说女儿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到位。 姜玉珠听了一会儿,后知后觉道:“娘,您和爹爹都被元和骗了!” “元和眼中的情意不是骗人的。” 陈氏非常坚持,她是过来人,谢昭对姜玉珠是不是真心,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以前,谢昭表现的淡漠,陈氏也不把谢昭当女婿,没有来往更好。 “娘,他就是故意做给你看的!” 姜玉珠红了脸,谢昭那般内敛的人,很少情绪外泄。 哪怕是作为枕边人,姜玉珠猜不到他的想法。 “他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故意为之!” 姜玉珠怀疑谢昭是有所图,不然他没事拿着荷包摩挲,还非要让别人看到? 平日来无影去无踪的人,突然表现自己了,别有用心! “这不,您和爹爹上当了!” 姜玉珠气鼓鼓的,谢昭这厮也学会装可怜博同情这一招了,对付陈氏还真的奏效。 “我才是您亲生的,您同情他做什么?以前三年女儿守活寡,他也不是不闻不问的?” 姜玉珠拉着陈氏的胳膊撒娇,很是吃醋。 爹娘是她的,谁也不能抢! 陈氏迟疑片刻,仔细回想道:“元和的确做的有些刻意。” “他心眼多!” 谢昭每次书信厚重,是因为在写话本。 姜玉珠又写不出,只说下近况就好。 “玉珠,你得好好想想了,你和元和是夫妻,他身上找不出你送的几样物件,还要如此煞费苦心的算计,当真是不容易啊!” 陈氏忍不住感叹,心稍微偏向了谢昭。 姜玉珠站在原地瞪眼,脑子晕乎乎,怎么会这样? 第333章 我娘精明的很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因为娘亲陈氏态度转变,姜玉珠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好。 红鲤宿在外间的小榻上,听着内室翻来覆去的响动声,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您还没睡?” “睡不着。” 姜玉珠索性坐起身道,“红鲤,你陪我说说话吧。” “夫人,已经到后半夜了,要不奴婢给您念念表公子的游记?” 红鲤揉揉眼睛,她也有点担心,每次看陈韬的游记,她一个当下人的自己先睡着了。 催眠的功效强大,来的比助眠的熏香快的多。 “不急。” 姜玉珠心中有疑惑,问道,“红鲤,你实话实说,我对老爷怎么样?” 红鲤不明所以,还是如实回道:“夫人对老爷很好啊。” “说具体点。” 爹娘都已经倒戈谢昭,姜玉珠还真没了自信,想听听贴身丫鬟的看法。 门外,红锦听到动静,悄悄打着帘子进门。 见红鲤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红锦快嘴道:“老爷被皇上召到北地,沿途凶险,全靠夫人陪伴,夫人对老爷情深义重。” 虽然,是皇上的圣旨使得夫人不得不一路同行同甘共苦,但是夫人是付出了的。 “您有了身孕,怀胎辛苦,是谢家的大功臣!” 红鲤终于想到一点,“您是有大福气的人,谢家都靠您解救呢。” 姜玉珠琢磨了下,认为两个丫鬟说的非常有道理。 她对谢昭和谢家都不错,娘陈氏为何被谢昭洗脑,觉得她做的差了那么点意思? “老爷经常偷偷地拿出书信和绣帕,每次都赶巧被爹娘看到。” 谢昭懂暗示,做法还很浮夸。 姜玉珠想了下,吩咐道:“红鲤,你把油灯点开,绣个狐狸的帕子。” 红鲤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垮下脸求饶:“夫人,您知晓奴婢的绣活儿最差,还比不过凝香和凝冬。” 对于做绣活,实在是太痛苦了。 如果换成红锦,也比她做的好。 红鲤紧张地看向自家夫人,希望夫人改变主意。 姜玉珠轻咳两声,尽量让自己的面色自然:“只有咱俩的绣活差不多,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既然要给谢昭送帕子,找人替代,肯定要找个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蒙混过关,姜玉珠看红鲤正合适。 “您要送老爷?” 红鲤似乎懂了,迟疑了下道,“为您为何不送青竹帕子?” 绣竹叶是最简单的,一个时辰内完工。 “绣竹叶,娘保不准嫌弃太普通,咱们就绣狐狸。” 姜玉珠打定主意,她相信谢昭那么通透的人,应该懂她的意思。 “老爷是个两面派,表面上万事不在意,实则是个小心眼的,背地里给我穿小鞋。” 姜玉珠这么一想,愧疚感全无。 就拿生儿育女来说,谢昭有什么贡献? 想通以后,姜玉珠很快入眠,留红鲤在外间,认命地绣狐狸。 等到天光大亮,红鲤顶着黑眼圈,终于完成绣活。 “干得好!” 姜玉珠很满意,打赏红鲤一块鲤鱼的玉佩,体贴地道,“今日你休沐,就不用跟着伺候了。” “夫人,不过是一夜而已,奴婢还能熬。” 红鲤习惯跟在自家夫人身边端茶倒水,总担心其余人伺候不好。 姜玉珠抽了抽眼角,忽悠道:“你快去补眠,不然我这个做夫人的总感觉压榨了你。” 等红鲤回房后,姜玉珠赶紧招呼红锦道:“快给我上妆,在眼底处涂抹一层暗色的粉。” 红锦按照吩咐行事,突然懂了自家夫人的心思。 “您是担心老夫人看到红鲤的黑眼圈露馅?” 她家夫人真是聪明绝顶,并且不放过一个小细节,红锦暗自佩服。 姜玉珠淡笑道:“不然呢?我娘精明的很。” 在陈氏心里,对谢昭的同情占上风,容易挑她这个做女儿的毛病,但若姜玉珠真熬夜刺绣,陈氏只有心疼的份。 姜玉珠要强,绝不中谢昭的计策,也只得欺骗娘陈氏了。 等把狐狸帕子上交,如姜玉珠所想,陈氏又开始自责道:“娘说给你两日,你怎么还熬夜了?你现在有身孕,精力不济啊。” “娘,女儿仔细想了您所说,认为您说的有道理。” 姜玉珠靠在陈氏身侧,失落地道,“以往元和从没如此,想来是我没有顾及到他,以至于他动不动拿出书信和旧帕子,想来外人都得知我怠慢他了。” 姜玉珠也是要面子的人,不愿意家事被外人得知。 陈氏思忖片刻,舒了一口气道:“是娘想的偏了,元和忧国忧民是不容易,可你在江南,大着肚子没有夫君陪伴,也很难啊。” 这个时候谢昭有要求,是很不懂事。 陈氏有心责怪谢昭几句,又发觉开不了口。 从始至终,谢昭没有要求半句,全是陈氏的臆想。 有娘陈氏和好姐妹赵粉蝶陪伴,日子比从前更充实。 陈氏来苏城后,姜玉珠有了主心骨,心底那点忧虑彻底消失不见。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到了农历八月中。 姜玉珠的肚子越来越大,她低下头,只看到挺起的肚子,看不到脚面。 随着生产日子临近,庄子上的下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夫人,产房都已经置办妥当。” 从早起开始,姜玉珠身边离不开人,就连如厕,都有丫鬟服侍。 最初姜玉珠还有点不适应,次数多了后也就淡定了。 “邵神医说了,您散步也要奴婢搀扶,若是摔倒必定会早产。” 红鲤每日几次不厌其烦地叮嘱,如和尚念经。 凝香也跟着道:“奴婢听邵神医说,怀着双胎的妇人大多早产,您要更仔细些。” “知道。” 下晌,姜玉珠打发了几个丫鬟,只留下红绣和红锦。 二人看到自家夫人的面色,心下了然。 “夫人,眼看快要中秋节了。” 只要想到杀死熊大三兄弟的人还藏在眼皮子底下,红锦就很忧虑。 她没有夫人那般豁达,最近一段时日更是夜不能寐。 “是,所以不拖着了。” 姜玉珠掐算时间,打算来个一劳永逸。 在生产之前,必须要解决隐患。 “红锦,之前让你找的人,稳妥吗?” 姜玉珠再次确定地问道。 红锦颔首,正了面色:“人是老爷留在苏城的,必定很稳妥。” “今晚动手!” 不给任何缓冲,姜玉珠的决定很突然。 第334章 怎么是你?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啊?” 红绣和红锦也被惊到,之前毫无预兆,没想到这般突然。 “夫人,您是察觉到蛛丝马迹了吗?” 没有任何准备,红锦正琢磨如何通知老爷的人动手。 姜玉珠摇摇头,淡淡地道:“没有。” 选定日子也不算是心血来潮,就在刚刚,姜玉珠查了黄历。 “今儿是个好日子,那只能晚上动手了。” 为逼真,不可提前告知陈氏和赵粉蝶,那二人自然少不了要受到惊吓。 虽然姜玉珠有些抱歉,为大局不得不如此,只得后续再坦言安抚。 “务必小心把细节做到位,那人藏的深,就如你二人所说,很大可能是自己人。” 人就在身边藏着,多一人得知就有暴露的风险。 除了红绣和红锦,姜玉珠不打算告知任何人。 吩咐后,姜玉珠定定神,闭眼假寐。 入秋后,苏城还是一样炎热。 白日里没有风,闷热,只有在水榭边的树荫下纳凉,才可抚平燥热。 陈氏来苏城后水土不服,着实适应了好一阵子。 “晚膳就摆在水榭边吧。” 为避免树上掉落虫子,临时搭建了帐篷。 晚膳很清淡,姜玉珠看着饭菜,嘴里没有滋味,抗议道:“和兰花婶子说一声,做几道辣菜吧。” 红鲤拿出一本册子,轻声诵读,等读完了板着脸道:“夫人,这是老爷留给您的,得知您有身孕后,老爷不但请教了严郎中还找了有经验的稳婆打听。” 上面是菜谱,大厨房严格执行。 菜品上不能更换,姜玉珠只得偷摸吃点小零嘴,而苏城百姓吃辣少,口味清淡又偏甜,姜玉珠现在就馋卤的鸭货,还有口味重的冷吃兔。 好不容易在娘陈氏监视下用了晚膳,一行人到花园里赏月。 临近中秋,勾起陈氏的思乡之情。 “娘,您可是想爹爹了?” 陈氏来照顾她,顾得了这头,顾不得那头,姜玉珠对家人抱有歉意。 陈氏冷哼一声道:“娘才来多久,想姜福禄那糟老头子作甚?” 与她分开的时日,姜福禄没心没肺,吃得肚圆儿,可没说想她。 夫妻分开一段也好,以免相互嫌弃,两看相厌。 “娘是想你外公和外婆,二老年岁大了,娘一直想把他们接到京城团聚。” 之前陈家族中事多,好不容易等二老答应,又赶上宫变,打乱陈氏的计划。 “只希望乱贼臣子早日伏法,早些结束纷争。” 陈氏说完,又露出轻松的神色,笑道,“你爹总说江南的男子脂粉气重,还有很多断袖的小公子,娘来苏城见世面,发觉你爹只会忽悠,没一句真话。” 男子的醋意,真的是没道理。 姜福禄为树立自身形象,刻意抹黑江南男子,陈氏被骗了多年,等到苏城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玉珠,瞧瞧你爹那点小心思!” 提到姜福禄,陈氏牙疼。 江南美人多,钟灵毓秀,美人不分男女,都很养眼。 来了月余,陈氏发觉自己非但没变黑,皮肤反而细腻了些。 母女俩正在闲聊,气氛正好,突然后院处传来响动。 “不好,有刺客!” 有人喊了一嗓子,庄子上的下人当即冲出来。 月光下,三五个黑影身形极快,几个纵跃跳到后花园,直奔姜玉珠而来。 红鲤尖叫了一嗓子,义无反顾地挡在姜玉珠面前,颤抖地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夜里,来人目光凶狠,手中的刀刃闪着寒光。 他与其余几人也不废话,把目标对准姜玉珠而去。 一把匕首飞出,红锦飞身上前,尽管躲避够快,还是被匕首所伤,见了血。 “敢对我家夫人下手,拿命来!” 红绣瞪圆眼睛,浑身紧绷,与黑衣人缠斗在一处。 姜玉珠在后赶来的崔吉等人保护下,逐渐撤退。 等姜玉珠一走,红绣掏出荷包,对着黑衣人扬了粉末。 里面是催眠的药粉,黑衣人一个没留神,中招了。 “不好,快撤退!” 几人打了手势,几乎同时撤退。 不过是一刻钟,守卫庄子的几千人赶到,把庄子围个水泄不通。 黑衣人有几把刷子,几人找到突破口闪身消失在夜色中,只剩下一人中了红锦的飞镖,被生擒。 闹出乱子,陈氏如惊弓之鸟,围在女儿身侧不肯走。 “玉珠,这些人什么来头?” 陈氏一琢磨,姜家虽然树敌,却比不过谢家。 她来了一个多月,根本不知道女儿身边这般凶险。 “大概是谋反的幕后黑手派来的。” 姜玉珠也露出后怕的表情,红着眼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可能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元和。” “要不,你与元和和离?” 事关女儿安危,陈氏马上不淡定了,只想着把姜玉珠撇清。 姜玉珠垂下眼皮道:“和离,这子嗣也是他的。” 陈氏后悔,女儿被牵连有性命之忧,她一点不了解女儿受的苦,还同情过谢昭,那狐狸帕子,都不应该给! 等了小半个时辰,崔吉回禀道:“夫人,抓到一个黑衣人,中了噬心散,其余的……全逃了。” “一个活口也好。” 对于审问,姜玉珠很有心得,吩咐下去,“先找邵神医帮忙解毒,再好吃好喝的招待。” 美食,美色,就不怕黑衣人不交代! 关押两日后,黑衣人终于受不了,对看守的下人道:“告知谢夫人,小的愿意交代。” “其实,主子是……” 还不等黑衣人开口,房门前突然来了两伙人。 两伙人相互看一眼,见对方都没动作,而后目的一致,直奔房内关押的黑衣人。 就在进门的瞬间,天降一个铁笼子,瞬间把所有人都罩在内。 被关押的黑衣人从容地站起身,盯着两伙人笑道:“怎么,都是赶来灭口的?” 还是夫人有法子,只要做戏做的足,足以把人糊弄过去了。 这不,两伙人齐齐赶来,被一网打尽。 “好啊,原来这是姜玉珠的圈套!” 人群中,有一人快速地拉下头套,得到消息赶过来的红锦推门而入,见到笼子里那人,惊讶地合不拢嘴道:“怎么是你?” 第335章 冒牌货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邵神医冷笑一声,眯着眼打量红锦道:“姜玉珠早就怀疑到老头子身上,现在你装什么大瓣蒜?” 不得不说,这段时日庄子上没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大意了。 得知有黑衣人被抓要出卖主子,邵神医第一个念头是灭口以绝后患,谁料中了早已布置好的天罗地网。 眼下成为阶下囚,被困在铁笼子里,任人摆布。 “姜玉珠想知道老头子背后的主子,死了这条心吧!” 邵神医吹了吹胡子,没有任何人可以在他口中撬出隐秘,他承认姜玉珠有些手段,却只能骗骗没见过世面的蠢货。 邵神医身上藏毒,若被折磨还不如自绝。 “你想多了,我家夫人对你背后的主子一点不在意。” 红锦稍微一思量,也就想通了。 邵神医来到庄子上,解了熊大三人身上的噬心散,自己搞出来的毒自己解,得到信任后,一直隐藏很深。 要不是自家夫人这一招引蛇出洞,人留在眼皮子底下很是凶险。 思及此,红锦极为庆幸。 邵神医轻蔑地哼了哼道:“不在意会设计圈套?” 主子有手腕,有魄力,又是那样的身份,登基名正言顺,指日可待。 “邵老头,其实你不说,我家夫人也知道你的主子是谁。” 红锦按照姜玉珠教的套路,诈邵神医。 门外围着几百人,房内气氛凝滞。 邵神医听闻后,讽刺道:“那你说说,到底是谁?” 主子的身份是禁忌,得知的人不超过五个。 宣太后这个亲娘都不知晓,姜玉珠又怎么知道? 若不是他太谨慎要灭口,也不至于被骗。 按照姜玉珠一贯做派,又使出小手段罢了。 邵神医提醒自己不被红锦带跑偏,又希望听到错误的答案,在好奇心驱使下,他追问红锦:“有本事把姜玉珠叫来当面对质啊!” 他手里还有毒药,只要姜玉珠来了,有来无回。 这般狡诈的女子,绝对是主子大业的绊脚石,必须除去。 邵神医从打姜玉珠的子嗣的的主意,到对她动了杀心。 “邵老头,你真是痴心妄想,自己傻就算了,还把我家夫人想象成和你一样没脑子。” 红锦简直不能忍。 不出意外,她家夫人正在品茶小憩,身边有人保护,正等着回禀。 红锦懒得搭理邵老头,先找到另一拨人领头的问话。 那伙人显然没有邵老头骨头硬,红锦诈了几句,便从他们的眼神中得知真相。 如预料那般,是宣家派来的人。 对于被红锦诈出来,邵神医转换了神色道:“既然被姜玉珠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邵老头,你想浑水摸鱼冒充宣家的人?” 噬心散是从苏城流出,宣家虽已蓄谋已久,还真没有可以控制人心的毒,否则宣太后早就给皇上用上了。 “你爱信不信。” 邵老头盯着手心的药粉,他也想拖延时间。 主子的人无处不在,若有自己人在附近,定然会想办法救他。 拖一拖,万一出现奇迹…… 红锦也懒得废话,懒懒地道:“邵老头,你可能记性不好,那我给你提个醒儿,你的主子是陆云溪,另有身份,并不是陆家子。” “你胡说八道!” 邵神医倏地抬起头,目光凶狠地瞪着红锦,他眼中还有来不及收回的惊诧。 察觉到面色不自然,邵神医愤怒地找补道:“你个死丫头,竟然污蔑我家主子是个穷酸的读书人!” 尽管言语强硬,邵神医却陷入疑惑中。 主子的身份败露,那说明京城形势扭转了? 上次得到消息还是几日以前,京城形势瞬息万变,或许真有变化。 不管如何,消息都不应在他这泄露。 红锦正准备继续问,只见邵神医速度极快地吞下去药粉,七窍流血仰面倒地。 门外,凝冬探头探脑,见红锦出门,赶忙道:“刚刚有人来回禀,说是邵神医来了,就在庄子外等着。” 来的是邵神医,那另外一个是谁? “他怎么才来?” 红锦意识到里面气绝的邵老头是假的,把人拖出来,卸掉人皮面具,看到他的脸后总感觉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凝冬很无奈地的道:“邵神医迷路了,在山里转悠了月余。” 听那意思,邵神医是个路痴,经常会迷路,因而很少出山。 “凝冬,我想到了!” 红锦盯着冒充的“邵神医”,高声道:“快把小五带过来!” 假冒的邵神医来庄子后,帮忙解了噬心散说得过去,为何一丝不苟地为严临解毒? 看在严家的面子上,用得着尽心尽力? 这些时日,严临日日药浴,又被针灸,犯瘾的间隔越来越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眼前的冒牌货,竟与严临有五成相似。 似乎印证了红锦的推断,小五闻声赶来,身后跟着清醒的严临。 “老爷!” “爹?” 小五吓得退后一步,踉跄了下。 严临愣愣地站在门边,反应过来后快速地扑向严嵩。 在看到头套和人皮面具后,严临手抖了抖,失神地道:“难怪……” 神仙散害人不浅,严临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斤两。 原本他是想从草药里找到解决之法,却受到阻碍。 吸食神仙散后,严临都处于一种飘飘然的状态,而发作时,又难以自持。 严临很痛苦,甚至想要一根绳子吊死。 在绝望的时候,“邵神医”来到庄子上,竭尽全力为他解毒。 “我家公子发作时很容易伤人,伤了邵神医,公子为此很是愧疚,没想到救命恩人竟然是……” 难怪,主仆俩一直认为邵神医有熟悉感。 邵神医出现在严家是在十年以前,那会儿严临年纪不大,总共就见过一面,早就忘了。 “我以为邵神医教导过我爹,冲着这个情面,才愿意救我于水火。” 严临双手握拳,弯下腰咬紧牙关才能忍住痛楚,心就好比被剜了一块。 尽管得知爹爹有谋反之心,那毕竟是他爹啊! 眼下,爹爹服用毒药自绝,严临全身上下的血液凝固,心痛到说不出话来。 他跪在尸身旁边,沉默良久后,才缓缓地站起身。 第336章 萧赦还没有这个本事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红锦盯着严临的动作,头疼地道:“严郎中,你……” 严嵩不是被己方所杀,却死于庄子上。 红锦只感觉很棘手,毕竟之前自家夫人答应了严临,会给严家人留一条活路。 严临面色有些麻木,瞳孔涣散地看向红锦,施礼道:“红锦姑娘,麻烦你代为转告谢夫人,请把爹爹的尸身留给严某处置。” 制造神仙散,本就是走上一条不归路。 严临什么都懂,但是看爹爹惨死面前,想到爹爹对他的好,严临不能无动于衷。 尽管,严临得知爹爹罪有应得,身为人子,不免心存怨恨。 这般留在庄子上,已经很不合适了。 没有多言,严临吩咐小五准备马车,带上严嵩的尸身离开。 临行前,只留下一本册子。 水榭旁,姜玉珠见了真正的邵神医,还是觉得严嵩扮演的更像。 邵老头为人很迷糊,在水榭里溜达一圈,若无人指引,也很容易迷路。 难怪在山里折腾一个来月才找到出山的路,多亏他是郎中,又吃辟谷丹充饥,否则很有可能把自己饿死。 红锦处理过琐事后,赶来回禀道:“夫人,都办妥了。” 提到严临,红锦看了一眼恭敬站在姜玉珠身侧的红绣,犹豫要不要说。 “红锦,我知道严郎中离开庄子了。” 消息很快传来,红绣知晓来龙去脉。 这段时日相处,红绣与严临互生情愫,只是她后知后觉罢了。 得知严临离开的消息,红绣咬破了嘴唇来压制想去质问严临的冲动,她没立场。 严临离开,也没有知会她。 严嵩死了,这成为二人中永远的隔阂,他们没有在一起的机会。 “红绣,你……” 看得出来,红绣红了眼眶,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二人都是夫人的心腹,平日处成亲姐妹,红锦心中酸涩。 缓了好一会儿,红锦忽然想起深藏的疑问:“夫人,您为何怀疑陆云溪?” 严嵩的主子是陆云溪,并且,陆云溪还真有可能不是大陈氏的子嗣。 姜玉珠神色淡淡,掀了掀眼皮,语调平稳道:“陆云溪的才华仅次于老爷,却坚持不入仕途,这般清心寡欲的人跑到京城书院,又求娶宣家女,疑点多多。”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陆云溪消失的几年,说是去外海游历,然而他上的船,根本没有回到大齐。 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况种种迹象都很反常。 “我嫁给老爷几年了,他突然出现搅局,还想挑拨我与老爷的关系,你觉得他真是为了情爱?” 自从姜玉珠突然回眸捕捉到陆云溪的眼神后,她就越来越清醒。 陆云溪心思重,相比之下,谢昭阴谋阳谋的算计,就为得到她送的贴身物件,更像是恋爱脑。 “再一个,表哥说大陈氏有奸夫,好像也不算是刻意抹黑。” 娘陈氏去了陆家,对于家丑,陆家那边没有一点意外。 现在,陆家族人已经被看管起来,限制出入。 “夫人,都说老爷料事如神,在奴婢看来,您比老爷还厉害。” 红锦的脑袋瓜子都不够用,转了好久才想明白。 “那您最开始有没有怀疑冒牌邵神医?” 红绣也很好奇,自家夫人把暗处藏的人一网打尽,就算还有埋伏的人,敲山震虎,他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姜玉珠唇角半勾,漫不经心地敛眸道:“若是说怀疑,也谈不上。” 噬心散的毒,被“邵神医”轻易解开,一切显得太过顺利。 再者说,内鬼就是身边人,姜玉珠有理由怀疑任何人,碍于情面,不好轻易地试探。 好在,谢昭留下的人手还算靠谱。 “红锦,你去找老爷留下的人送消息,让他们回京送信。” 事关重大,或许可以给京城那边提供线索。 姜玉珠原本想派红锦回京,犹豫了下还是舍不得。 红锦武功高,护她周全,姜玉珠不想失去左膀右臂。 “是!” 红锦出门寻人,房内,只剩下姜玉珠与红绣主仆二人。 姜玉珠拿出严临留下的东西,里面是几种成药丸子的方子,除此之外,还有最近一段时日,他针灸泡药浴来抑制神仙散发作的心得。 “严临是个好人,刚正不阿,可就是这般好人,才不会轻易与自己和解。” 姜玉珠收好方子,对红绣道,“你若真的倾心于他,得做好心理准备。” 这样的人,太拧巴了。 最开始,严临会怪罪姜玉珠,等这个阶段过去,他又会自责不够关心爹爹严嵩。 “不管严嵩犯过多少弥天大错,人死一了百了。” 何况,虎毒不食子。 严嵩冒充邵神医到庄子上,隐藏不是主要目的,应该是得知严临中了神仙散的毒,因而着急来解毒,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不管想与不想,姜玉珠注定会与严临疏远。 严临留下的东西,代表他的态度。 “夫人,奴婢懂得。” 红绣已经看明白这一点,这才强忍着不去送行,否则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还会丢夫人的脸面。 “奴婢有点难过,过几日就好了。” 红绣深呼吸,随后别过头,隐藏眼中的泪意。 掌灯时分,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打在窗棂上哗哗作响。 而此刻的京城,也是一个雨夜。 城北大军与沿途几个城池的城防军集结在一处,攻打京城。 京城内,有萧赦埋伏的人手大开城门,趁着入夜时分,大军潜入京城,包围皇宫。 宫内,宣太后正在御书房,得到消息后,慌忙装了玉玺。 突然,一个黑衣人闪身在她面前。 宣太后大惊,质问道:“你是何人,是萧赦派来的?” “萧赦还没有这个本事。” 黑衣人摘下面罩,宣太后恍然想起来,“你是陆家子?” “姑母,不,母后。” 陆云溪坐在龙椅上,把腿搭在紫檀木桌子上,神色很放松。 宣太后如被钉子一般钉在原地,不可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当年,你派心腹嬷嬷替换了你死对头牡丹的子嗣,若非你多此一举,这皇位本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同为皇子,他名不正言不顺。 陆云溪谋划多年,抢回自己应得的东西,反而被扣上乱臣贼子的罪名。 这一切,都是被宣太后自以为是所害! 第337章 输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御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中。 宣太后面色青白交错,变来变去,好一会儿才露出癫狂之色,仰头大笑道:“你少诓哀家,这根本不可能!” 当年有身孕,为赶在牡丹那个贱人之前生产,宣太后曾经用过虎狼之药。 生产那日,宣太后亲眼看到他的孩儿面色青紫,没了气息。 “哀家查过,你在江南长大,又怎会是哀家的皇儿?” 如果真是,宣太后也不会隐忍多年,早就对萧赦动手了。 陆云溪见宣太后面色松动,得知她信了几分。 “你以为你做的一切能隐瞒过先帝?” 当年,宣家作为外戚势大,控制宫内一大部分人,轻而易举地替换子嗣。 先帝韬光养晦,不好与宣家明面上碰撞,只得将计就计。 宣太后以为自己诞下死胎,只得好生抚养牡丹的子嗣,以此来稳固皇位。 先帝和宣太后各怀心思,因而这个隐秘一直没有戳破。 “先帝驾崩之前,破格提拔谢昭,又赐婚姜玉珠与谢昭,只为把姜家拉倒萧赦一派。” 看起来扯淡的赐婚,实则大有深意。 陆云溪闭上眼,心绪不宁。 等睁开眼后,眸底深沉,他勾唇讥诮一笑,对宣太后道:“你以为你执掌后宫又掌控宣家,其实从一开始,你就在圈套中。” 把自己的亲子丢掉,抚养萧赦那个贱种,也只有宣太后做得出来。 “从一开始,作为皇子的我,就没有争抢的权利,甚至流落在外,都是拜你所赐!” 陆云溪心中愤恨,自从得知真相后,他每晚都难以入眠。 在与姜家定亲之前,他假借去外海游历消失,暗中培养手下,用神仙散来敛财,豢养私兵,只等卷土重来的一日。 “你……” 宣太后身子一软,跌倒在地,眼底透出浓重的不可置信之色。 如果陆云溪所说为真,那她到底做了什么? 计划夺权,是因为无子嗣,宣太后绝不愿意看到大齐江山便宜萧赦。 原来…… “云溪,如今萧赦的人已经围住皇宫,你可还有法子?” 宣太后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短暂地便平静下来,想解决之法。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今之计,先逃离陷阱再从长计议。 宫外,嘈杂的响声不断。 陆云溪仿佛没听见一般,抬起手中的玉玺晃了晃:“有。” “那你我二人快快逃离!” 用力撕扯掉过于长的袍子,宣太后腾地站起身,看向陆云溪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 这些年,她有亏欠,那往后的日子,宣太后会尽力弥补。 “我儿,大齐江山属于你,只要母后在,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新帝!” 原来,她有子嗣,却被先帝摆了一道。 果然,深爱的男子是为宣家的势力才不得已纳她入宫,心中却只有牡丹那个贱人! 在后宫多年,宣太后早已看淡,情爱没有权势重要。 “弥补?” 陆云溪十分不屑,若是想要宣太后的弥补,他就不会在此刻才戳破身份。 他要的,只有皇位而已。 “宣太后,你以为我会在意你那迟来的母爱?” 陆云溪站起身,几个纵跃朝着后殿而去,临走之前,他轻飘飘地道,“我先走一步,有缘再见。” 宣太后想说什么,陆云溪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见。 陆云溪离开,宣太后身边的掌事宫女碧翠毫不犹豫地追赶。 “碧翠,你……” 宣太后死死地盯着碧翠的背影,好像明白了什么。 碧翠回过头,面无表情地道:“太后,奴婢是主子的人。” 很快,御书房只剩下宣太后一人,玉玺被带走了。 “太后,不好了,快逃啊,玉檀郡主带人杀进宫了!” 小太监跌跌撞撞跑来送信,随后如没头的苍蝇一般乱撞。 此刻,宣太后的面色镇定下来,她来到后殿,梳洗打扮,戴上一根凤头钗。 随后,拿出准备好的三尺白绫挂在铁环上,搬来椅子。 这一世,走上一条充满荆棘的不归路,或许从进宫那日,她就输了。 若有来世,宣太后还会追求权势,却定然舍弃男子的情爱。 就算先帝宠爱牡丹,牡丹又得了什么好结果? 殿外,雨越下越大,把宫内的红墙绿瓦洗得透亮。 玉檀郡主与姜怀庆第一时间冲入御书房,内里空荡荡的。 “玉玺不在!” 玉檀郡主手握刀剑,正在四处翻找,突然听到后殿姜怀庆的声音,“玉檀,你来看!” 房内,白绫吊着一人,口舌伸出,面目狰狞。 “宣太后?” 宣太后投缳了! 玉檀郡主怕有诈,没有第一时间把人弄下来,而是差人通知萧赦。 几个时辰后,宫内早已被城北大军和萧赦的心腹占领。 “是该到了大洗牌的时候了。” 一场动荡,戛然而止。 萧赦回到皇宫后,换了所有宫女太监,下圣旨即刻选秀。 至于那些嫔妃,全部放出宫。 当晚,萧赦急召谢昭进宫议事。 他眉头紧锁,浑身上下的气势比过往凌厉,见谢昭来了,这才稍微有所缓和。 “元和,玉玺丢了。” 对于此,萧赦有心理准备。 宣家不过是个靶子,背后黑手另有其人,萧赦心中有数。 谢昭神色平淡,抬眼看向萧赦道:“皇上可有对策?” 大齐的玉玺丢失,事关重大。 萧赦也不着急,恢复吊儿郎当的神色,靠在龙椅上老神在在地道:“算算时日,姜玉珠的龙凤胎快要生了吧?” “是。” 谢昭眉头一动,他已经准备好快马,打算带良安连夜前往苏城。 夫人正在受苦,他这个当夫君的不在身边,太说不过去。 “那你还等什么,交出来啊。” 萧赦露出无赖的神色,伸出手。 宫变是早在意料之中的事,只有趁此机会,才可把暗中觊觎的人一网打尽。 萧赦不相信,一向神机妙算的谢昭毫无准备。 谢昭容色冷淡,反问道:“若没有呢?” “那就只好改朝换代了。” 萧赦倒也无所谓,只要是萧家天下就好,他目光闪了闪,唇边溢出一抹苦笑,“朕这位置,着实不好坐。” 第338章 不会娶你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皇上,您怕是没有改朝换代的机会。” 谢昭吩咐手下送来玉玺,放在桌案上。 玉玺在宫变之前,已经被谢昭藏匿带到了北地,宣太后用的一直是假玉玺。 现下假玉玺被盗,也没那么重要。 萧赦站起身,迟疑一阵,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启程?” “今晚。” 京城内,一两日便可维护稳定的秩序,不需要谢昭留下。 他的心思早已飞到苏城,只想去见姜玉珠。 萧赦想到了与赵粉蝶共患难的日子,心口一痛,强颜道:“也好。” 无论是作为君臣还是兄弟,萧赦都很羡慕谢昭,谢昭想要的人,哪怕差点失去,也会回到身边。 “你最近是不是讨好了姜家两兄弟?” 萧赦压下眼中的痛苦,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别人不了解,萧赦却很清楚谢昭的套路。 以前这厮清冷矜持,姜家人对谢昭有看法,如今则不一样了,谢昭学会扮猪吃老虎,懂得装可怜博同情。 “你就算不说,朕也知道,玉檀告诉朕了,姜二还特地写信给姜玉珠,苦口婆心劝说姜玉珠对你好点。” 这若是在一年以前,姜家人不劝和离就不错了。 一年时间,谢昭在姜家的地位水涨船高,就连姜福禄也无比中意这个女婿。 “皇上,岳父他慧眼识珠。” 表面上看是谢昭吹捧姜福禄,核心还是自吹自擂。 不过皇上说的没错,姜家人对他的态度的确天差地别。 “好,甚好!” 萧赦很是欣慰,想到自己又没那么开心了,“难怪皇上都自称寡人,还真是孤寡。” 到大齐四海升平那日,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 作为皇上,即便有滔天的权势,却也有很多不得已。 “皇上,谢大人,卫首辅自戕了!” 有下人进宫禀报,卫首辅在大理寺用藏着的匕首自戕,现已经气绝。 宫变后,宣太后留下的人手,被抄家的抄家,灭门的灭门,卫家人则是被关进大理寺中等候发落。 萧赦听闻后,冷笑道:“咎由自取!” 审问卫首辅,意义不大。 “还有事?” 萧赦见回禀的人迟迟未走,问道。 “还有一事……” 来人看向谢昭,犹豫了下道,“冯少夫人想要见谢大人一面。” “冯少夫人是谁?” 谢昭一时间没想起来,他从不结交妇人。 萧赦反应了下,问道:“可是卫首辅之女?” 卫婧嫁给了冯清,的确应该称呼为冯少夫人。 “正是。” 来人回禀后,这才磕头离开。 萧赦露出玩味的神色,笑道:“朕真是好奇,卫婧找你做什么?” 卫首辅之女倾慕谢昭,这几乎是满京城人尽皆知的事。 为嫁给谢昭,卫婧背地里做了好多,只可惜算计来算计去,没算计过赐婚的圣旨。 “元和,有一点,朕很好奇。” 二人相识多年,很少谈及私事。 萧赦很直接地问道:“当年若没有父皇赐婚,你会娶卫婧吗?” 毕竟,有卫首辅从中撮合,卫家的门第足以配谢家,这算是一门好姻缘。 谢昭躬身垂手,思索后肯定地道:“不会。” “哦?” 如此肯定的拒绝,更激起萧赦的八卦之心,“你是不好卫婧这一口的?” 卫婧长相柔弱,也还算是个美人。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偏生到谢昭这,隔着一座山。 “臣并没有喜好。” 谢昭摇摇头,语气认真,“若没有玉珠,臣并未有成亲的打算,应会终身不娶。” 作为读书人,谢昭有抱负,他一直把百姓放在心里。 娶妻生子,太耽误时间了,对情爱,他始终冷淡,没有向往。 没想到老天待他不薄,有幸与玉珠相知。 谢昭没有一点花花肠子,他是要从一而终的。 “咳咳!” 萧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指着谢昭的鼻子道,“说这么多,还不是深陷泥潭?” 有姜玉珠和儿女,谢昭分神,为大齐鞠躬尽瘁的时间就少了。 “唉,臣也不想,还是多亏先帝赐婚,有因必有果。” 谢昭直接把皮球踢先帝那,有亲爹压着,萧赦也无可奈何。 “要不,去一趟大理寺的牢房?” 萧赦换了一套常服,准备去听八卦。 谢昭看一眼天色,良安应该还在准备,也就答应了。 大理寺的牢房内,卫婧与冯家女眷关在一处。 冯家女眷正在疯狂地骂道:“卫婧,你这个扫把星,若不是你爹有谋反之心,冯家何以会被牵连?” 进了死牢,终究难逃一死。 冯家女眷只感觉很冤枉,她们又没做错什么。 卫婧冷漠地看着众人的嘴脸,用清水洗了一把脸,破天荒的没有回嘴。 她摊开手心,有一支玉兰花的玉簪。 卫婧闭上眼,连嘴角都溢出苦涩来。 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卫婧赶忙睁开眼,把玉簪插在发间。 她用力推开冯家的女眷,来到最前方,与谢昭对视。 许久未见了,如当年初见,卫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好看的男子,眉目疏朗,肤色白的好像如羊脂玉,却偏生没有一丝女气。 谢昭穿着霜色长衫,外罩青袍,眉目如画,让卫婧想到覆雪的苍松。 这般出色的男子,卫婧苦等几年,却连谢昭的手都没碰过! “谢大哥。” 卫婧凑上前,贪婪地盯着谢昭的脸,仿佛要刻在心中一般。 “贱人!” 冯家女眷见状,小声地骂道。 众人骂归骂,却没有阻止,私心希望卫婧与谢昭有点什么,好凭借关系,使得皇上放过她们。 “冯少夫人。” 谢昭十分有礼,若不是皇上八卦,他都不可能来这一趟。 思及此,谢昭露出淡淡的无奈之色。 这一声“冯少夫人”把卫婧拉回现实,深深地刺激了她。 冯清亵玩女子一身病,拿什么和洁身自好的谢昭比较?云泥之别。 “谢大哥,我有个问题,如果……当年先帝没有赐婚,你会娶我吗?” 卫婧双手握拳,咬紧牙关等待答案。 如果没有姜玉珠,她与谢昭之间便没有阻碍。 一品夫人,沈氏的宠爱,这些都应该属于她卫婧,是姜玉珠偷走了她应该得到的一切! 曾经谢昭对她非常有礼,哪怕是现在,他眼里仍旧看不出鄙夷。 “不会娶你。” 没有半分迟疑,谢昭坚定地道。 第339章 你现在可以去死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为何,是我配不上你吗?” 几乎不用考虑,谢昭拒绝得干脆。 卫婧一下子难以承受,神色颇为痛苦,她好像听到冯家女眷的嘲笑声。 她一个草鸡,配不上人中龙凤。 卫婧不服。 谢昭成亲之前,她是金尊玉贵的首辅之女,被娇宠在掌心,冰清玉洁。 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哪点差了? “你与我爹有些来往,经常到卫府探讨才学,难道不是奔着我来的?” 卫婧心里存在落差,她怀疑谢昭势利,如今卫家落难,因而才改了口风。 面对质问,谢昭神色毫无变化,冷淡地道:“冯少夫人想多了,当年本官初任京兆尹,去见卫首辅皆为皇上的旨意。” 十几年以前,卫首辅曾经是京兆尹。 作为萧赦的心腹,谢昭不得已与卫首辅走动,因而去了几次卫府请教。 很平常的事,他到底哪点做的让卫婧误会? 二人甚至谈不上熟悉,只不过是点头之交。 见卫婧还不信,萧赦站出来作证,肯定地道:“的确如此。” “不可能!” 卫婧不信!当年她是众多京城男子心仪的女子,大齐第一才女,谢昭凭什么看不上她? 萧赦气笑了,讽刺地道:“朕绝无虚言!” 看不上就是看不上,非要证明为何看不上? 卫婧有相貌,有家世,谢昭难道就没有? “卫婧,这点你就比不上姜玉珠,没有格局。” 谁说男子注定被情爱羁绊,若没有学会爱自己,怎会得到旁人的重视? 提到姜玉珠,卫婧眼神充满愤恨,恨不得吞掉姜玉珠的血肉,她把唇咬出血,反驳道:“我与姜玉珠之间,差的无非是一点运气罢了。” 派出去刺杀姜玉珠的人,有去无回。 否则,姜玉珠早已入土。 “不,不要拿你与玉珠比较。” 谢昭变得很在意,纠正卫婧的话,“在本官心中,她是最好的女子。” “你把你娘放在什么位置?” 卫婧疯了,挑拨道,“谢大哥,你这是不孝!” 生养的娘亲,难道不该放在第一位? “娘的位置比不过玉珠,玉珠她是本官儿女的娘亲。” 谢昭成家立业,即将迎来四口之家,小家永远高于族里。 “恰好,本官的娘亲也这样认为。” 沈氏说过,她只需要在自己夫君的心中排在第一,至于儿子谢昭这里,她不争不抢。 当婆婆的,咋能吃儿媳的醋? 儿子儿媳夫妻和睦,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提到沈氏,卫婧又满肚子的气,这等好婆婆,她怎么就没遇上? 反观冯家人,各个贪婪算计,恨不得把她的嫁妆弄到自己手里,吃干抹净。 “这个问题,本官也可以解答。” 谢昭非常有耐心地道,“她说过,与玉珠脾气相投,换成任何女子,都不会这么喜欢。” 至于为何,这得细问沈氏,卫婧怕是得不到答案了。 “若没先帝赐婚,谢大哥一心为民,定不会娶妻。” 卫婧心里极其难受,却还抓住一根稻草不放,她就是比姜玉珠的运气差一些,如果赐婚的是她就好了。 “不,本官早已对玉珠暗生情愫,正妻之位必定是她,否则,本官愿意孤独终老。” 谢昭说完,萧赦惊了下,刚刚和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萧赦想了下,兄弟之间谢昭不至于说谎,眼下改口应是为刺激卫婧。 卫婧几次对姜玉珠下手,谢昭这么小心眼护短的人,不可能不记恨。 这不,得到机会,精准打压。 果不其然,还是那个谢昭。 “不可能,你骗人!” 一句话,如一把冰刀扎在卫婧的心里,不但疼,还泛着刺骨的寒意。 谢昭早已对姜玉珠动情,姜玉珠不过是个水性杨花脑袋空空的草包而已! 卫婧大受刺激,眼里布满红血丝,她从头上拔出簪子,抵在自己的心口处。 “谢昭,你和姜玉珠注定没有好结果,今日我死在你面前,将成为你永远的噩梦!” 卫婧活着,谢昭不会看她一眼,若是当着他的面死了呢? 以后每当夫妻恩爱,谢昭眼前都会出现她为谢昭而死的画面,也好。 卫婧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手腕用力刺去。 就在簪子即将刺在心口的瞬间,谢昭掏出一枚铜钱,精准地打在卫婧的手上。 手上传来的痛感,致使卫婧扔掉了玉簪。 缓和了下情绪,卫婧眼圈泛红,满眼情意地看着谢昭,委屈哭道:“谢大哥,你是舍不得我吗?” 果然,不走到绝路,谢昭不会明白她的重要。 卫婧想,她赌赢了。 “冯少夫人,本官要澄清一件事。” 谢昭清冷的目光中,露出一抹愕然之色,他以为自己说的足够清楚了。 “谢大哥,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 卫婧打断谢昭的话,她如今的身份,的确配不上他了。 当着皇上的面,谢昭与她牵扯,容易被误会成卫家的余党。 谢昭面上带着少见的肃然,澄清道:“冯少夫人,你的死,对本官没有任何触动,更不会影响本官与玉珠的感情。” 谢昭巴不得卫婧早点死,但是该说的还要说清楚。 “本官从始至终,对你没有半分情愫,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谢昭一字一顿,很怕卫婧听不清楚,在她还在失神之时,又补充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一句话,反复在卫婧脑海中回响。 她刚有小窃喜的心,再次浸入到三九天的冰水中,透心凉。 原来,谢昭打断她寻死,竟是为澄清。 眼前的男子,熟悉又陌生,却如此无情! 卫婧已经流不出眼泪,她转过头,在身旁的冯家女眷脸上捕捉到看戏的神色。 “好,我知道了。” 失败,这辈子真失败。 卫婧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她捡起还没断掉的簪子,缓步后退。 而后再次露出一抹诡异的笑,这次尖锐的簪子没有对着自己,而是扎入冯家女眷的心口。 扑哧一声,几乎整支簪子没入,可见卫婧使出大力气。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卫婧又大力拔出,高声尖叫道:“我还轮不到你们这些贱人来看笑话!” 面上沾染飞溅的血,卫婧更加疯狂。 谢昭后退一步,留在原地未动。 牢房里满是尖叫声,一片混乱。 萧赦不得不出手,命令看管的官差抹了卫婧的脖子。 谢昭还是没走,淡漠地看完全程,问官差道:“人死了吗?” 第340章 玉珠她杀熟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回谢大人的话,冯少夫人已气绝。” 官差施礼,谨慎地道。 谢昭表示知晓,问一旁的萧赦道:“皇上,臣可以离开了吗?” 一个隐患没了,很好。 卫婧活着就会疯狂针对姜玉珠,若不是为顾全大局,谢昭早就下手了。 算计他家夫人,他会忍? 萧赦极度无语,对谢昭竖起大拇指道:“元和,都说男子心狠,朕算见识了。” 卫婧还等着用自己的命换来谢昭一丝重视,现在萧赦也可以给卫婧答案,一丝都没有。 谢昭的心,是石头做的! “皇上,臣若是三心二意,更没时间为大齐鞠躬尽瘁了。” 谢昭唇边荡开一抹极淡的笑意,调侃道。 萧赦摇摇头,叹息道:“唉,卫婧虽说走了歪路,却是因情而起,这般痴心的女子,却得了这么个下场。” 见萧赦共情卫婧,谢昭也露出颇为惋惜的模样道:“是啊,既然皇上欣赏冯少夫人,何不纳入后宫?” 这样,卫婧不用死了,还能天天出现膈应人。 萧赦打了个激灵,受到惊吓道:“元和,朕从未在你的嘴里讨到便宜。” 刚刚,萧赦不过是随口一说。 “对了,姜玉珠手里几万私兵,元和你得收回来。” 谢昭出门,萧赦追在后头念叨。 谢昭停住脚步回过身摊了摊手:“皇上,您太看得起臣了。” 想从姜玉珠手中要人,除非给钱。 银子给的不够,免谈。 萧赦心里抽着疼,认命地道:“朕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她出钱养着人,这银子朕不会给少,只不过……” 萧赦好歹和谢昭是兄弟,堂妹玉檀郡主又嫁给姜怀庆,赵粉蝶又是姜玉珠的好姐妹,这么多层关系夹在其中,姜玉珠能否给个熟人的价钱? “臣建议您不要和玉珠攀关系,玉珠她杀熟。” 就事论事即可,银子不会多要。 萧赦哭笑不得,憋了好半晌道:“也好。” 出了大理寺衙门,良安已经牵马等候。 谢昭翻身上马,准备连夜出城。 萧赦望着谢昭的背影,几次试图提及赵粉蝶,话到嘴边他咽下去,轻轻地道:“保重。” 斜阳西坠,暮色渐浓。 一晃到了农历八月十五中秋,家家户户准备好团圆的晚宴。 姜玉珠大着肚子不方便折腾,沈氏特地来了一趟,送了几道谢家大厨做的菜色。 肚子越来越大,随时有生产的可能,姜玉珠已经放弃挣扎,只等卸货。 除了请来的稳婆,还有擅长推拿按摩的婆子,众人严阵以待。 “夫人,有京城来的书信。” 晚膳之前,红鲤步履匆匆,拿出厚厚的信封。 姜玉珠从小榻上坐起身,问道:“是老爷的书信?” “不是,是大公子和二公子写的书信。” 红鲤抽出信纸,双手托着送上。 姜玉珠头脑迟钝,反应了一会儿又换成半躺的姿势,慵懒地道:“红鲤,给我念吧。” 无非是报平安,再加上叮嘱的书信。 姜玉珠端起一杯茶,轻抿一小口。 红鲤点头,打开信纸,看了一眼后,顿了好半晌,犹豫地偷偷看向自家夫人。 “有生僻字?” 姜玉珠见红鲤迟疑,问道。 她的大哥和二哥,才学一般,但是很喜欢卖弄。 红鲤摇摇头,清了清嗓子道:“小妹,你许久未与元和见面,可否送了他信物?” 一句问候没有,第一句话直奔主题。 “咳咳!” 姜玉珠被茶水呛到,以为自己听错了。 难道大哥二哥的信,被人替换掉了? “拿来给我看看!” 姜怀达和姜怀庆一定是中邪了。 姜玉珠急吼吼地要来书信,从头到尾看了三遍。 问候什么的都有,在后面提到了。 前面几行字,二人不约而同提到谢昭,说什么作为男子感同身受,劝说姜玉珠对谢昭上心一点。 遇见谢昭这般的夫君难得,谢昭被皇上任命为新任首辅,姜玉珠已是首辅夫人了。 “离谱!” 看完信,姜玉珠把信件给了娘陈氏告状,“大哥和二哥变成叛徒了!” 陈氏想到刚到苏城的举动,也有些不好意思,承诺道:“等你平安生产后,娘回到京城再好好教导你大哥和二哥。” 谢昭就算再好,也永远比不了玉珠,要分清楚主次! “玉珠,你快要生产,京城那边也没有消息,估计元和是注定赶不来了。” 陈氏劝说姜玉珠放宽心,只要希望别那么大,就不会失望。 作为高门主母,有时候依靠不了夫君。 “娘,女儿都知道。” 谢昭来了更好,若是不在,姜玉珠可以理解。 这道坎,最后还是要自己迈过去,别人帮不了她。 有邵神医在,请了最有经验的稳婆,还有补气补血的各种极品药材,产房都已准备好,没有她操心的。 接下来,按部就班,顺其自然。 跨过中秋,一直等到农历九月初三这日,一大早,姜玉珠肚子隐约作痛。 邵神医替她把脉后道:“一般怀双胎的妇人都会早产,提前月余都属于正常,你养的好,双胎接近足月了。” 今日必定会发动。 姜玉珠听到后先看黄历,见是黄道吉日,顿时放心。 临产前,她在花园里慢慢悠悠的散步,沈芷兰跟在左右,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啊!” 很突然的,姜玉珠感觉肚子一抽。 沈芷兰顿时变了面色道:“是不是要……” 在看到姜玉珠破了羊水后,沈芷兰又冷静下来。 从花园到产房不远,她扶着姜玉珠直接走到产房。 沈氏日日往庄子上跑,得知儿媳要生产,急忙跟过去了。 姜玉珠刚躺好,庄子门口来了两个衣衫褴褛之人。 谢昭飞身下马,问看守的崔吉道:“夫人生产了吗?” “何人?” 崔吉吓一跳,琢磨哪里来的要饭的! 看到来人骑着千里马,又感觉身份不简单。 谢昭口干舌燥,嘴唇干裂,他已经有七八日没睡,在马背上小憩一会儿,继续赶路,用最快的速度到达苏城。 “老爷?” 姜玉珠想吃芋头酥,红鲤正要去庄户人家要芋头,看到谢昭语气迟疑,实在是差点认不出来。 “正是。” 得知自家夫人发动,谢昭也顾不得收拾了,骑马进入庄子。 他太邋遢,进不得产房,被沈氏无情地拦在门外。 夫妻俩隔着窗户对视一眼,姜玉珠没认出来,问道:“你是谁?” 第341章 怎么又说错话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还没等把人看清楚,沈氏已经麻利地关窗,不提儿子谢昭,强装镇定道:“玉珠,仔细受风。” 沈氏其实很理解朝堂之事,谢昭身不由己,无法分身,不过每次看到儿媳挺着大肚子艰难地遛弯儿,心立刻就偏过去,对儿子谢昭颇为怨怼。 也是赶巧了,早不来晚不到,偏生赶在姜玉珠生产这日,沈氏担心儿子邋遢,打发先去洗漱。 “玉珠,你是头胎,可能不会发动那么快。” 沈氏有经验,与陈氏陪在左右,闲聊分散姜玉珠的注意力。 躺在产床上,姜玉珠身子紧绷,她闭上眼调节呼吸,目前阵痛的频率不高,她尚能忍受。 听说头胎磨人,几个时辰顺利生产已经是最快的了,姜玉珠怀双胎比一胎更为凶险。 为预防突发状况,邵神医带着医药箱等候到旁边的空房内。 庄子上,下人早已做好准备,真等着用得上这一日,烧水的烧水,煮汤的煮汤,各司其职。 “娘,我的芋头酥做好了吗?” 不过半个时辰,痛感加剧,姜玉珠开始觉得难熬了。 在心里把谢昭这个罪魁祸首骂几遍,又开始安慰自己。 沈氏一听,忙吩咐丫鬟道:“快去催一催大厨房,把芋头酥端上来!” 很快的,芋头酥被端上,外皮是均匀酥皮,点缀着白芝麻,内里是软糯的芋头馅,加了糖粉。 姜玉珠被甜糯的口感吸引注意力,阵痛感瞬间减轻了许多。 又过了一会儿,产房门口有了动静。 谢昭前前后后洗漱几遍,刮了胡子,换新衣,这才赶到产房。 正准备进门,便被稳婆拦住。 “产房是污秽之地,男子不得进入。” 自古以来,这一关都靠女子自己挺过去,从没听说男子进门陪产。 稳婆态度坚决,谢昭的出现影响她们发挥。 “玉珠诞下本官的子嗣,又怎是污秽?” 谢昭憋了一肚子话,只想见姜玉珠一面,耐心地与稳婆讲道理。 两个稳婆对视一眼,态度坚决道:“谢大人,男子进产房不吉利,再说,不让您进也是为您好。” 稳婆突然想起,也不是没有男子进产房的先例。 有一对夫妻,青梅竹马,如胶似漆。 妻子生产那日,做夫君的非要打破规矩去产房陪伴,听到妻子的惨叫,看到她生产时候的面目狰狞,最后到子嗣满身血污被接生出来。 此后,男子日日噩梦,视妻子为蛇蝎,逐渐疏远。 每当行房,男子总能想到妻子生产那日流出的恶露,当即没了兴致。 久而久之,男子变了心,后宅纳了无数小妾姨娘。 “您就在产房外等候吧。” 稳婆硬着头皮拒绝谢昭,转身关闭房门。 二人还不放心,找了红锦来充当门神。 红锦对自家老爷打怵,故意把目光移到别处。 她是不想得罪老爷,怕老爷秋后算账,不过为夫人的安危,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想到此,红锦面色冷淡,没有商量余地道:“老爷请留步。” 谢昭被拒绝,只得背着手,站在产房外面踱步,时不时紧张地看向大门处。 眼看着日落西山,光线开始昏暗下来。 产房内,终于传出一声惨叫。 阵痛的频率增加,全靠姜玉珠咬牙忍,可有几次疼的厉害,仿佛有人拿着一把斧头,把她从中间劈成两半一般。 汗水涔涔地顺着额角面颊流下,再到脖颈处,姜玉珠浑身上下的衣裳湿透了,黏腻地贴在身上。 “疼。” 眼前的视线模糊不清,姜玉珠头脑昏沉,稳婆说了什么,她听得不太清楚,好像只身一人,身下一块浮木,正漂在海中,随着风浪起伏。 木头已经岌岌可危,随时有翻了的可能。 谢昭听到动静,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红锦,迈着大步来到产房内。 两个稳婆正要撵人,谢昭却拿来一块布,与稳婆隔开了。 “玉珠,为夫来了!” 谢昭满脸汗水,比产床上的姜玉珠还要紧张。 他握住姜玉珠的手,微微颤抖,心绪不宁。 恍惚中,姜玉珠握着湿漉漉的东西,一片冰凉,她睁开眼睛。 谢昭的汗水掉在她的眼睛里,姜玉珠视线模糊,很不舒服地道:“什么东西?” 谢昭:“……” “夫人,为夫赶回来了,你别怕,有为夫在。” 谢昭深吸一口气,示意稳婆不要被干扰,继续。 姜玉珠本就没有多少精神,听到是谢昭赶回来,最开始很感动,听到他的话后,忍着怒气道:“你又不是女子,你知道生产多么难吗?” 谢昭在有什么用! 既不是稳婆,不能帮忙接生,也不是郎中,关键时刻不能救命,更不能代替她承受痛苦。 在与不在,有那么重要?不过是产房内多余的人。 “红锦,把老爷轰出去,别在这里添乱!” 注定没有夫妻情深难舍难分那一幕,姜玉珠要安静生产。 “玉珠,为夫就在这陪着。” 谢昭不肯走,为凸显自己的作用道,“要不,为夫给你讲一讲策论?” 每次听这些,姜玉珠都会很平静,谢昭感觉是个不错的主意。 姜玉抬了抬眼皮,冷声道:“怎么,富贵和晚晚还没生出来,你就着急让他们聆听教诲?” 这开蒙,未免太早了点。 “要不,为夫唱小调?” 姜玉珠说什么,谢昭都不反驳,竭尽所能地哄人。 “不听。” 姜玉珠转过头,看向窗边。 女子生产,每时每刻都是煎熬,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房内点燃油灯照明,而窗外已经黑了。 隔着高丽纸,可以看到庭院中挂着的灯笼剪影。 早知道女子生产是一道关卡,真切的体会过后,姜玉珠才知道这么难。 可是想到生下两个缩小版的自己,姜玉珠的内心又多了难以言喻的力量。 “玉珠,疼咱们就不生了。” 谢昭完全乱了阵脚,本意是安慰自家夫人,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 姜玉珠恨不得原地坐起给谢昭一巴掌,怒道:“不生了你是想让我见阎王?” 若难产,可不是一尸两命的问题了。 谢昭:“……” 他本意是安慰,怎么又说错话了? 第342章 谢大人简直是上等的助产!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夫人,您快要生了,用力!” 稳婆欣慰地看朝着帘子看了一眼,心道谢大人的出现还是有必要的。 原本谢夫人已经蔫了,无精打采,是谢大人的出现,点燃了谢夫人的怒火,整个人突然变得有生气。 这一被刺激,肚子抽了抽。 “谢大人,孩子快露出头了,要不您再说点不中听的?” 稳婆目光带着期盼,希望谢昭再刺激刺激姜玉珠。 谢昭用帕子抹了一把汗,难道他进产房,还有这个作用?难怪稳婆突然不撵人了。 “玉珠,为夫若是能帮你承担痛苦就好了。” 谢昭脑子一片空白,嘴又比脑子先动,他甚至摸不清楚状况。 姜玉珠更精神了一些,阴寒地盯着谢昭,语气森然:“场面话谁不会说?你明知道不能代替,偏要油嘴滑舌,人渣!” 反正,谢昭做什么都是错。 一口气骂完,姜玉珠使力,两个稳婆眼睛一亮,赶忙接住孩子,笑道:“恭喜谢大人喜得麟儿,先出来的是小公子!” 稳婆啪地拍在小包子的屁股上,房内当即响起响亮的啼哭声。 “不错,这胳膊腿儿有劲儿,将来定然是个身强体健的小子!” 稳婆擦洗好,把小包子放在襁褓里,笑道,“瞧瞧这眉眼,和谢大人一模一样!” 襁褓抱到谢昭面前,脱力的姜玉珠也看过去。 都说儿子随娘,她辛辛苦苦怀胎生的儿子,凭啥与谢昭一模一样? “小包子皱巴巴的,像个老头子。” 眼睛没睁开,头发有点黑,皮肤红红的,还有些皱,怎么就看得出像谢昭了? 姜玉珠不反对稳婆拍马屁,但是也得说点她爱听的吧! “谢夫人,咱们都是干这行几十年的了,一眼便可看出,错不了,错不了啊!” 稳婆挺胸抬头打包票,谢昭眉眼柔和地盯着儿子看,小声道:“富贵,初次见面。” 姜玉珠:“……” 真是好气啊! “玉珠,富贵若是像你难免显得女气,像为夫刚刚好。” 谢昭哪壶不开提哪壶,毫无情商可言,姜玉珠更气了,男生女相才是绝色的大美人,无关男女! “来了来了,又发动了!” 稳婆没想到这么快,看向谢昭的眼神都不对了。 之前二人还拦谢大人进产房,这是错误的举动,谢大人简直是上等的助产,绝无仅有! “谢大人,要不您再说几句?” 两个稳婆的眼神太热切,谢昭抽了抽嘴角,他还敢说?再说下去就怕这个家散了。 好在,生完第一胎后,姜玉珠已经找到发力的规律。 按照稳婆的指导,很快女儿也出来了。 “恭喜谢大人,喜得千金,儿女双全!” 稳婆不停说着好话,等把晚晚抱过来,发觉兄妹俩几乎共用一张脸。 “谢大人,令千金也长得像您,将来是个美人胚子啊。” 两个稳婆说完,姜玉珠直接从产房上坐起身。 她要仔细看看,儿女不可能都像谢昭,凭什么! 再想说什么,只感觉眼前一黑,姜玉珠又躺回去,连意识也不清醒了。 “玉珠,玉珠!” 谢昭吓得要喊邵神医,被稳婆阻止道:“女子生产耗费体力,谢夫人又生了龙凤双胎,这会儿是累过头睡着了。” 接下来要擦洗,不能见风,坐满月子。 稳婆交代注意事项,谢昭一一记下,他把富贵和晚晚交给下人,为姜玉珠擦洗,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放过。 沈氏和陈氏得知平安生产,分外欢喜。 陈氏倒是没有别的想法,看到外孙和外孙女,逗弄了两下道:“富贵和晚晚,果真像元和多一些。” “娘,您千万不能这么说。” 谢昭心下一紧,他家夫人就在乎这个。 全家上下,必须统一口径,儿女都更像姜玉珠。 “无论如何也要让玉珠平衡。” 谢昭语气很诚恳,对陈氏施礼道,“我们夫妻已经商议过,儿子姓谢,就当对族里有个交代,女儿姓姜,虽然不同姓,却也是亲兄妹,血浓于水。” 有儿有女,谢昭再别无所求。 尽管没表现出太多,姜玉珠生产已经吓到他了,未来夫妻俩绝不会再要子嗣,因为他不可能再让姜玉珠为生产冒险。 “这个……” 陈氏看向沈氏,除了和离后改姓的,她还没见过女儿跟随娘的姓氏。 这本是无理要求,谢家族里未必同意。 沈氏给陈氏吃了个定心丸,坚定地道:“这是应该的,自己的儿女,姓什么关谢家人何事?” 族里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不用在意。 陈氏闻言不住地点头,她倒也不争这个,只是欣慰看到女儿的付出得到认可。 接下来,关于喂奶的问题。 沈氏直言道:“我请了两个奶娘,身家清白,性子也好。” 人是沈氏精挑细选,她根本没打算让姜玉珠喂奶。 喂奶需要起夜,哪怕有下人伺候,也睡不好。 “而且,这两个小娃都能吃,玉珠还要喝催奶的汤水。” 汤汤水水,少盐,鲫鱼汤还好,猪蹄汤,鸡汤上面一层油,哪里喝得下去。 陈氏感慨地道:“玉珠嫁到谢家,有你这样为她着想的婆婆,我就没一点担心的了。” 一直睡到第二日下晌,姜玉珠终于恢复体力。 她睁开眼左看右看,没有听到小娃的哭声。 意识混沌,姜玉珠回忆了下,难道她没生产,昨夜是做梦了? 肚子已经平下去,被缠绕上了束带。 房内清爽,窗台上摆放着几盆花,窗明几净。 “夫人,您醒了!” 红锦喊了一嗓子,红鲤立刻端上兰花婶子早已做好的月子餐,清淡少油,但是卖相好,并且很有营养。 姜玉珠洗漱后,发觉自己的头发没那么油,问道:“谁给我洗头了?” 稳婆还是老规矩那一套,月子里不准洗头。 “是老爷,昨夜老爷把咱们都打发走了。” 红锦想到良安的请求,抿了抿唇道,“老爷为赶来陪着您生产,十几日未曾合眼,非要陪您进产房,昨夜也没歇着,在床榻边上守夜……” 今早手下有事禀报,谢昭刚走不久。 “富贵和晚晚呢?” 姜玉珠想起来了,稳婆说儿女长得像谢昭,她要好好看看! 第343章 单纯不喜欢他的怀抱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有娘陈氏和婆婆沈氏盯着,姜玉珠以为会按照规矩行事,不能洗头,房间不能通风,做个无比凄惨的月子,实际情况却与她所想不同。 每日睡到自然醒,不用喂奶,想吃什么只需要吩咐一声,兰花婶子几乎无所不能。 起身后,下床走动,天气好,她还可以包裹严实出门到后花园转转。 “娘,您不是说坐月子不可出门的吗?” 婆婆沈氏没原则,只要姜玉珠装装可怜立马心软,而娘陈氏不同,对认定的事很是谨慎。 农历九月,过了晌午不冷不热,日头正好。 丫鬟婆子每日打扫擦洗,晾晒被褥。 没有起夜的烦恼,姜玉珠一觉到天亮。 陈氏正在修剪花枝,闻言侧身看了女儿一眼,嗔怪道:“娘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 之前定下死规矩,是怕女儿在月子里落下病根。 女子的身子比不得男子,尤其是生产过的妇人,小毛病更多。 “娘请教了邵神医,邵神医的话还是可以听一听的。” 出门走走,心情舒畅。 至于洗头,也不是不可以,不要太频繁就好。 母女俩正在闲聊,奶娘抱着富贵和晚晚出来晒太阳。 看到两个小包子,姜玉珠立刻凑上去逗弄。 她几乎等到足月才生产,一双儿女长得极好。 不过几天,皱巴巴的皮肤长开了,白白嫩嫩,脸蛋像个肉包子。 “瞧瞧小公子和小小姐,能吃能睡,不吵闹,这眉眼精致,像夫人多些。” 两个奶娘想到老爷的吩咐,把富贵和晚晚抱上前。 姜玉珠仔细端详,诧异地扫了奶娘一眼,睁着眼说瞎话,这二人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难怪生产那日,稳婆说儿女长得都像谢昭。 还没满月,就已经看得出与谢昭相似的轮廓。 姜玉珠已经认命,现下听下人如此说,更扎心了。 “富贵和晚晚像老爷多些。” 做了几日心理建设,姜玉珠已经平静接受,她听奶娘说起两个小娃喝奶的规律,心中琢磨,只要性子不随了谢昭就好。 目前,儿女太小,暂时看不出腹黑来。 姜玉珠正想着,谢昭迈着大步来到花园。 “哼!” 想到生产那日谢昭的言辞,虽没大毛病,她就是不喜欢听,姜玉珠单方面宣布与谢昭冷战。 “玉珠,为夫买了你最喜欢的酱鸭,还有苏城的特色水晶肘子。” 谢昭靠近姜玉珠,小心翼翼,陈氏站起身悄悄离开,把空间留给二人。 “富贵和晚晚这是吃饱了?” 不见自家夫人回应,谢昭毫不气馁地转移话题,把油纸包交给一旁的红鲤,主动谈及两个包子。 初为人父,谢昭有很强烈的新鲜感。 此时,两个小包子闭着眼,昏昏欲睡。 “刚喂过,小小姐比小公子还能吃呢!” 奶娘很尴尬,试图缓和气氛。 谢昭上前接过女儿,感受被换了个怀抱,小娃睁开眼不安地哼哼起来,脑袋往谢昭的胸前拱着,找奶吃。 “这……” 奶娘也懵了,小声嘟囔道,“不应该啊,一刻钟之前刚喝过。” 喂奶后,奶娘拍了拍,小小姐打了个饱嗝。 “许是我身上有酱鸭的味道。” 谢昭面色一黑,又故作自然地为自己找补。 谁料,晚晚不给谢昭面子,一个劲儿地在他胸口处蹭,再喝不到奶后,放声大哭,哭声响亮。 谢昭神色一顿,当即手忙脚乱,问道:“奶娘,是不是晚晚尿了?” 小娃还不懂事,却也知道尿了不舒服。 晚晚哭声凄惨又委屈,姜玉珠心疼,赶忙把女儿抱过来,轻轻地拍着。 感受到舒适的怀抱,晚晚的小脑袋贴在姜玉珠胸口,感受到柔软,非常满意地眯眼。 谢昭随即反应过来,晚晚哭闹不是因为饿了,而是单纯不喜欢他的怀抱。 究其原因,还是个无法更改的事实,谢昭没有胸。 这么小,就知道享受了? 谢昭勾唇,眉眼中满是宠溺地道:“都说三岁看老,晚晚这小丫头,性子随了夫人。” 既是女儿,就得捧在手心宠着。 谢昭已经打算好了,多与岳父姜福禄取取经。 “这你都看出来了?” 姜玉珠抱着晃悠,晚晚很快睡着了。 谢昭觉得有趣,把富贵接过来,不出意外,又迎来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哭喊声惊动了晚晚,兄妹俩一起扯着嗓子嚎。 姜玉珠头疼,瞪了谢昭一眼,把晚晚抱给奶娘,又把儿子接过来哄着。 好不容易等两个小的睡着,她才松口气。 “夫人,您该回房休息了。” 月子房已经擦洗过,红锦过来叫人。 姜玉珠走在前,谢昭紧随其后。 等到内室,姜玉珠坐在梳妆台前,她抽出簪子散下发髻,长发瞬间散落下来。 “为夫为你梳发。” 谢昭站在自家夫人身后,梳理姜玉珠乌黑顺滑的长发。 距离生产才过几日,姜玉珠的身段已经恢复如初,从腰线上根本看不出有过身孕,前凸后翘,褪去青涩,又多了成熟女子的风韵。 做了许久和尚的谢昭神色幽深,难耐地咽了咽喉咙。 房内,寂静无声。 姜玉珠对镜自揽,察觉到不对劲儿,这才转过头问道:“元和,你可有回京的打算?” 京城刚平定宫变,事事需要谢昭出力。 他从京城赶到苏城来陪产,已实属不易。 “先不急,等你出月子,咱们一同启程。” 谢昭按了下姜玉珠的肩膀,示意她坐着休息,递给她一杯花茶道,“宣太后虽然投缳,陆云溪却逃了。” 最近一段时日,萧赦都在为抓住陆云溪犯愁。 派出去大量人手,陆云溪就好像凭空蒸发一般,杳无音讯。 “陆云溪是宣太后的子嗣,当年……” 谢昭说明原委,陆云溪蛰伏了十几年,并且没有借用宣太后的势力,而是选择把宣太后当垫脚石,不是简单的人物。 这样一个人在暗地里窥视,实乃心腹大患。 “而且,为夫担心他对富贵和晚晚下手。” 与其说是萧赦打败陆云溪,还不如说是陆云溪是谢昭的手下败将。 那人记仇,必定会报复。 谢昭这么一分析,姜玉珠也有隐忧,郁结地道:“元和,若这么说,陆云溪应该更恨我才是。” 第344章 唯有姜玉珠可解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捂住脸,她坑了陆云溪一次又一次。 害他受伤也就罢了,用了小手段,把陆云溪多年心血弄到自己手里,估计人已经被气冒烟了。 “都是巧合。” 姜玉珠哀叹一声,是她命好,一切太顺了。 陆云溪千防万防,就是没算计过私兵的生计问题。 姜玉珠连哄带骗,把人忽悠到手里造势,不然在苏城的日子哪里会舒服。 谢昭若有所思,这话,他无从反驳。 “玉珠,交给为夫,为夫绝不会准许陆云溪伤害你和富贵晚晚分毫!” 邵神医提及,产后的女子容易多疑,一点不顺心就会偷偷抹泪,这个时候男子必须要多留意,小心呵护,以免月子里落下心病。 姜玉珠倒是不太在意,尝了尝兰花婶子做的杏仁条,提不起精神来:“该来的跑不了,总会来的。” 不过,她赞同斩草除根,陆云溪太能搞事,留不得。 晚膳时分,沈芷兰和赵粉蝶来了,谢昭只得退让去了前院。 “玉珠姐姐,姐夫的那脸色似乎不太好,好像不欢迎我们。” 有姜玉珠撑腰,沈芷兰早已遗忘谢昭是她表哥,不会像从前一般唯唯诺诺,有翻身之感。 姜玉珠生产,沈芷兰就在产房外陪着,紧张到手心都是汗。 得知姜玉珠平安生产,沈芷兰头昏眼花,也因脱力晕了过去。 “我是来告别的。” 莫家人都在京城,回娘家几个月,莫千羽写了十几封书信催促。 昨日,派出接沈芷兰的人到了苏城。 “什么时候启程?” 姜玉珠估算了下,等她回京至少要十月中,若是沈芷兰提前走,已经到京城了。 “就这两日。” 沈家已为沈芷兰打点好行囊,又多给了几个铺子当陪嫁。 想到两世天壤之别的待遇,沈芷兰讽刺一笑道:“我本是不稀罕沈家的银子,后来一琢磨,为何要和银子过不去?” 沈芷兰不要,也是便宜了别人。 她爹风流,后院的庶子庶女成窝,听说前几日还有小妾诞下子嗣。 “至于我爹所求之事,我全答应了。” 沈芷兰冷笑,只有答应,娘亲才能过的好一点,以免被爹爹纠缠。 至于做不做,看她心情,她是打算拿钱不办事。 沈家人糊涂又趋炎附势,沈家早已不复往日荣光,走了下坡路。 姑母沈氏都不帮扶,沈芷兰一个做小辈的,更无能为力。 “收钱不办事,我喜欢。” 姜玉珠很欣慰沈芷兰能想通,鼓励地道,“人就活一辈子,你哪那么强的羞耻心?谁规定作为沈家女,就要帮扶族里?” 就算帮扶了,身后也总是一堆要找毛病的人,哔哔个不停。 放弃这一层枷锁,就会活得轻松多了,反正真心人无非就那么几个。 “你看我,深交的姐妹并不多。” 得知卫婧已死的消息,姜玉珠深有感触,“卫婧不好么?她也对她的姐妹很好,但人不能只看眼下的利益,要结交好人。” 好人总是良善的,宽容的。 “如卫婧这种心黑手狠的坏人,自诩高人一等,她自降身段,无非是因你有利用价值,主动与你交好,等毫无用处,再一脚踢开。” “这就罢了,她会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你,打压你,让你以为全是自己的错。” 姜玉珠三言两语,沈芷兰听着更舒坦。 前世所剩的死结,唯有姜玉珠可解。 每次听表哥谢昭讲大道理,沈芷兰都想睡觉,但是换成姜玉珠,她就有醍醐灌顶之感。 “玉珠,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姜玉珠说教,赵粉蝶分外捧场,恨不得拿出小本本记上。 房内,姐妹三人热聊,门口处,红鲤打了帘子道:“夫人,沈家来接人了,似乎很急。” 沈芷兰自从到苏城后,大部分时间住在庄子上,这两日才偶尔回到沈家陪伴娘高氏。 “我娘怎么了?” 沈芷兰面色一白,抓住来接人的婆子问道。 不晓得是不是母女俩畅所欲言,很多疙瘩解开了,而高氏也不如从前那般软弱,在沈芷兰的事情上,高氏多几分强硬,不妥协。 “小姐,夫人一切安好。” 婆子讨好地笑道。 沈芷兰有造化,嫁到护国将军府上,如今莫千羽是平定北地的大功臣之一,深得皇上信任,沈家哪有人敢得罪高氏? 这几日,以往打秋风的亲戚都来了,纷纷送礼。 “那是?” 都这个时辰了,沈芷兰来姜玉珠这,沈家人不敢随意打扰。 婆子有些难以启齿,支支吾吾半晌,含糊地道:“您回府就知晓了。” 家丑不可外扬,临出门之前,老爷吩咐了的。 “行吧。” 沈芷兰上了马车,赶往沈府,在路上碰见了回娘家的沈氏。 “姑母,到底发生了何事?” 惊动了沈氏,必定是大事。 谢昭回到苏城,谢家族里的人分外活跃。 拍马屁的,拉关系的,请教学问的,沈氏刚忙完,还没用上晚膳。 “芷兰,是汀兰那丫头出事了。” 苏城知府是谢家人,沈氏得知的比较详细,“今日郭家闹到了公堂,状告沈汀兰谋害亲夫。” 郭睿中毒了,差点一命呜呼。 两家关系维系一般,沈汀兰小产,郭家又占不到便宜,直接撕破脸闹开了。 “郭家要把沈汀兰扭送到官府,交由衙门,沈汀兰受到惊吓,带着丫鬟躲避到娘家。” 人前脚刚进沈家大门,郭家人后脚就追上来了,不依不饶。 事关人命,两家人正在掰扯。 沈老爷一人把控不了,只得差人去请沈氏,顺便也是打探知府的口风。 “郭睿中毒了?” 沈芷兰一愣,想起一件事。 上辈子,郭睿也曾经中过毒,脸色蜡黄,像是要入土的模样。 郭睿告官,说是与之竞争铺子的东家对他下手。 那东家解释不清,又有嫌疑,无奈之下只得跪地恳求郭睿谅解。 郭睿狮子大开口,一口便要下东家的铺子,占为己有。 某次醉酒,郭睿得意地道:“中毒是真的,毒是我自己下的,若不诬陷他,怎么得到铺子?” 铺子是其次,郭睿的生意做得不如那东家,长此以往,铺子必定被挤得没生意。 第345章 解绑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入夜时分,沈府前院偏厅灯火辉映。 沈芷兰跟随沈氏在正门下马车,沿途还有心情欣赏沈家的府邸。 说起来,沈家虽在走下坡路,却也是实打实的百年望族。 府上的一草一木,效仿了苏城的园林,每一处景致都彰显出诗意与雅致来。 可笑的是,前世出嫁之前,沈芷兰到前院来的次数很少。 后来嫁到郭家,郭家又是商户,沈家巴不得与她断绝关系,连府中大门都进不来了。 “芷兰,想什么呢?” 沈氏停下脚步,等了一会儿,沈芷兰才追上来。 “姑母,我就是想去京城真是最正确的决定。” 收拾了渣男贱女,若留在苏城,沈芷兰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遇见姜玉珠这个贵人。 自她重生,连朝中走向都变了,她明明记得北地的战事持续多年,因莫大将军亡故,玉檀郡主与莫千羽打得很辛苦,始终镇守北地,而后,莫家发生一场蹊跷的大火…… 宫变后,皇上陷入困境,宣太后趁机把持朝政。 对于未知,虽有几分不确定的惶恐,对于沈芷兰来说,更多的是刺激。 不然上辈子憋屈死了,哪里有眼下的逍遥? 沈氏不懂沈芷兰话里的深意,以为她对夫家满意,赞同地道:“莫家这门亲事,的确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人口简单,家世清白又深得皇上重用,也没有莺莺燕燕乱蹦跶……” 最重要的是,莫家心疼女儿。 沈氏发现了,只要心疼女儿的人家,都不会错。 “姑母,我的意思是,与玉珠姐姐相识才是福气。” 夫家是一方面,沈芷兰深知,如果不能从前世走出来,就算天降大馅饼,她也没有胃口吃下去。 提到姜玉珠,沈氏也不挑剔沈芷兰的称呼,满意笑道:“那是,我就没遇见比玉珠更可心的,难怪亲家疼女儿,有这样通透又贴心的小棉袄,偏疼不是没道理的。” “亲家老爷疼爱女儿,科举连中,坐上二品大员的高位,元和娶了有福之女,官位步步高升,这都是靠玉珠!” 沈氏所言发自内心,她对儿媳别提多满意了。 谢家人生死存亡之际,姜玉珠带人赶到,族人并没有受多少苦。 而且,姜玉珠还给谢昭诞下龙凤胎,放眼整个大齐,都找不到第二人。 “姑母,您与侄女真是想到一起去了!” 沈氏夸姜玉珠,沈芷兰兴高采烈,比自己得到夸赞还要高兴。 要说姜玉珠的优点太多,一时半会说不完。 要说缺点…… 姜玉珠怎么可能有缺点? 一路上,沈氏和沈芷兰热聊,走路极慢,一旁的下人也不敢催促,只得放慢脚步跟在身后。 偏厅内,挂着十几盏灯笼,一屋子人。 郭老爷见沈氏来了,出言质问道:“谢夫人,咱们郭家是商户,地位低微,可也容不得被骑在头上欺辱,沈汀兰谋害我儿,人命关天,难道不该给个说法?” 谢知府是谢家人,谢家与沈家是姻亲,自然是偏向的。 轻易打发他们,是草菅人命! 沈氏落座,神色淡然。 丫鬟婆子端茶倒水,提心吊胆。 沈汀兰跪在地上,哭得眼睛红肿,像被蜜蜂蛰过,头发凌乱,很是狼狈。 听到郭家控诉,她忙反驳道:“我……我没有给郭睿下毒!” “笑话,不是你还有谁,你的丫鬟画眉已经认下了!” 画眉是沈汀兰的心腹丫鬟,平日就在房内服侍。 画眉站出来作证,更加佐证了下毒的真实性。 “你躲避回沈家,不就是为了逃避责任?” 郭老爷气哼哼,家里就只有郭睿这个独苗,原本以为攀上沈家的亲事,郭家能占到便宜,谁知道便宜没占到,郭睿还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 行凶的人已经暗示过,沈家差人干的。 郭睿虽还能勉强人道,命根子受损再无子嗣,沈汀兰怀了孩子小产,郭家要断子绝孙了! 姜玉珠收保护费,没给郭家半点面子,要走一大笔,他们还没胆子反驳。 郭老爷越想越气,肚子都气鼓了三圈。 沈汀兰抹着眼泪,求饶道:“爹,郭睿把我打到小产,这缘分也就尽了,是女儿不孝,找不到好婆家帮扶族里,反而还要被吸血的蚂蟥缠上,给爹爹平添烦恼。” 原本沈老爷已气急败坏,见沈汀兰如此说,怒火早已转移到郭家头上,暗恨他们不识抬举。 “郭老爷,你如今找上门来,想如何解决?” 郭睿又没死,只是虚弱一点罢了。 生不出子嗣的男子,和废物没区别,沈老爷极其不屑。 “哼,我儿的命,难道不是命了?” 郭老爷想到郭睿所说,人证物证俱在,沈汀兰跑不了。 郭家提出条件,无论多离谱,为沈家族里的名声,沈老爷都要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沈家女,包含沈氏和沈芷兰,这二人不好被玷污了名声。 “爹爹,女儿……” 沈汀兰环视一周,把郭家来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最终把嘴边的话咽下。 她虽然想让郭睿去死,却也没有下毒的想法。 下毒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而她不傻。 郭睿中毒,身边的心腹丫鬟背叛,指证沈汀兰,想要洗清冤屈很难。 眼下,最好的办法是先顺着郭家的意思,后续再报复! “孽女!” 沈老爷叹口气,毕竟是沈家理亏,他拿不定主意,希望沈氏从中说和。 对比沈老爷,沈氏镇定多了,冷淡地问道:“直白点,郭家有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都比不过人命!” 被看出心思,郭老爷气得跳脚大闹,他有理他怕啥? 若是知府糟践人命,他们就去京城里告御状。 沈氏冷眼旁观,不为所动,一板一眼问道:“郭老爷的意思是让沈汀兰赔命?” “这样也好。” 沈氏随口答应,沈老爷身子一颤,他虽恨沈汀兰找麻烦,却也是疼爱女儿的。 “哼!” 郭老爷冷哼一声,神色不自然地道,“郭家要她的命作甚?” 如今两家已经闹到撕破脸了,那就没必要继续捆绑。 郭老爷做好后续打算,郭睿与沈汀兰先和离,等拿到大笔的银子,他们全家迁移,离开苏城。 离开苏城,沈家就说不上话了,有钱到哪里不能潇洒? 郭睿虽然不能有子嗣,但是郭老爷正当壮年,他还可以! 第346章 自食苦果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什么都没有我儿的性命要紧。” 郭老爷闹累了,坐在椅子上沉吟片刻道,“用钱解决吧。” 沈家的田庄铺子众多,就算要来了也无济于事。 被沈家把持百十来年的产业,到郭家手中就是个空壳子。 “你要多少?” 沈老爷欠了欠身,面色一紧。 他是打算赔几个亏钱的铺子,到时候没准还能从郭家反捞一笔,没想到郭家如此精明,竟不上当。 郭老爷没说话,看向郭睿。 郭睿想了下,脱口而出道:“十万两。” “什么?” 沈老爷勃然大怒道,“如今一个下人才二十两银子,你们要十万两,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河马的嘴都没这么大。 “沈老爷,我与汀兰成亲,花费家中几万两银子,这一年多,汀兰的吃穿用度都是郭家承担,只不过要回损失罢了。” 郭睿暗指沈汀兰花了他不少钱,却没有给郭家诞下子嗣,他的要求很合理。 “再者说,沈汀兰是沈家女,不是下人。” 十万两,对于沈家来说,拿出来不难。 郭睿也没有为难沈家,毕竟他差点没命。 “郭睿,我的确不是下人,可你也不想想,你的狗命值十万两?” 十万两银子,沈家不会同意! 郭睿提的条件,等于逼死她。 沈汀兰急了,忍不住骂道:“你我成亲后,你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银子?骗我说买了珊瑚,实则是赝品!” “你一个太监,真高估自己的斤两了!” 沈汀兰没有下毒,她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表态,不然爹爹绝对会放弃她。 “爹,女儿愿意自绝,一命换一命,但是女儿真的没有下毒!” 沈汀兰哭得打嗝,嘴巴动了好半天,却发不出声音,心中更是焦急。 郭老爷担心事情有变,怒道:“好啊,这就是沈家的教养?当初郭家看中的是嫡出的沈芷兰,怎么娶你这么个丧门星进门!” 多说多错。 郭老爷不过脑子,沈家众人全愣住了。 “郭家真是好大的口气。” 沈氏品茶后,啪地把茶碗放在桌子上,气笑了,“什么身份,也敢觊觎沈家嫡女?” 沈芷兰已经嫁入莫家,若是被郭家乱传瞎话,容易引发误会。 “难怪呢。” 沉默良久,沈芷兰决定揭开隐秘。 “芷兰,你这是什么意思?” 目前,沈老爷最看重沈芷兰,拿出十万两给郭家,他还真办不到。 赚钱的铺子都给沈芷兰了,只希望能沾点光。 “爹,当初汀兰约我去河边,当时郭睿也在场。” 若以前沈芷兰提起来,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现在郭家承认了野心,正好可以验证她话里的真实性。 “你是说汀兰代替你落水,不得已嫁给了郭睿?” 这些隐秘,就连沈氏也知道的不详细。 沈老爷恍然大悟,对沈汀兰和郭睿怒目而视。 作为沈家族长,他虽然风流,脑子却不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汀兰,你伙同外男算计芷兰?” 沈老爷怒不可赦,他自知没本事,全靠姻亲帮扶。 之所以迟迟未为沈芷兰定亲,就是在挑挑拣拣,想找更好的,连谢家旁支他都看不上。 没想到,沈家窝里反,沈汀兰竟然有这种念头! “爹爹,不是的,是郭睿……” 沈汀兰吓傻了,本该反驳,却脑子不好使把责任推在郭睿身上,变相证实二人密谋。 沈氏面色更是冰冷,看向沈老爷道:“大哥,沈汀兰是不能留了。” 留在沈家,连累所有女子的名声。 “姑母,求求您,是汀兰错了啊!” 沈汀兰是庶女,嫁不到好人家,来提亲的多半是岁数大的鳏夫。 她想嫁到高门,做人上人,偶然结识郭睿,得知郭睿有路子。 二人所求不同,利益上一致,这才合谋算计沈芷兰。 谁料,沈芷兰聪慧,最后落水的变成了沈汀兰,嫁入郭家自食苦果。 “姐姐她因为我的算计,嫁给莫少将军……” 沈汀兰正在垂死挣扎,她知道如果被除族,日子会凄惨无比。 沈芷兰闭上眼,冷冷地道:“沈汀兰,你的意思我应该谢谢你?”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上辈子沈汀兰和郭睿的算计成了。 用短暂凄惨的一生作为教训,沈芷兰才能涅槃重生。 没想到,一个加害之人口舌如簧,把黑的说成白的,这脸皮的厚度,沈芷兰自愧不如。 沈氏心疼地看了沈芷兰一眼,面色肃然地对沈老爷道:“大哥,你首先得考虑沈家。” 不把沈汀兰除族,沈氏都没有脸面在外走动。 而且郭睿中毒,已经闹到知府衙门,外头风言风语传开了。 沈氏是沈家女,也是谢家妇,她必须给谢家一个交代。 “明日开祠堂,把沈汀兰除族!” 沈老爷是偏心沈汀兰,但涉及到利益,他很轻易地放弃了。 只要把沈汀兰交出去,不用赔给郭家一文钱,并且还能把嫁妆收回来。 反复衡量,沈老爷顿感轻松。 “汀兰,也别怪爹,是你走错了路。” 沈老爷露出失望的神色,别过脸去。 一连串的变故,郭老爷惊呆了,他说错一句话,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到嘴边的银子,鸡飞蛋打! “那不成,明日除族,今日沈汀兰还是沈家人!” 郭老爷不依不饶,他要带郭睿连夜到衙门告官,并且宣扬到全城人尽皆知! “郭老爷,你要人,沈家已经把人交了,还想怎么样,难道你只是奔着银子来的?” 沈老爷对郭家的反常产生了怀疑,眯着眼盘算。 反正已经决定把沈汀兰赶出家门,早晚有什么区别? “去,通知族里,连夜开祠堂,把沈汀兰除族!” 既然郭家找毛病,那沈老爷也有应对的办法。 半夜开祠堂惊扰祖宗不合规矩,但比起省下十万两,他选择开祠堂。 “沈家……” 郭老爷气得喘息,不敢置信为何沈老爷前后反差这么大。 等他反应过来,沈家已经把沈汀兰的族谱给抹去了,并且贴了告示。 “真是晦气!” 一点便宜没占到,郭老爷气急败坏,他阴森地看着沈汀兰一眼道:“和我回郭家!” 还没有和离,沈汀兰是郭家的人,郭老爷琢磨怎么把沈汀兰卖高价来挽回那么一点损失。 第347章 收钱不办事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爹,我不想回郭家,求您!” 沈汀兰感受到郭老爷的恶意,浑身颤抖不止,跪在沈老爷面前低声哀求。 郭家是狼窝,她作为沈家女都被打得下不了床榻,脱离沈家庇佑,沈汀兰哪里有活路? 就算死,她也要死在沈家! “汀兰,你好自为之吧。” 沈老爷没有半点心软,神色冷漠。 在嫡女面前,偏向一个庶女,沈老爷不是没做过。 但今时不同往日,沈芷兰攀上高枝儿,沈汀兰深陷泥潭,沈老爷很快选准方向,还要踩上庶女一脚。 “你和你娘一样,只会说好话欺骗,好歹毒的心,差点害得芷兰失去名声,如今得到这般下场,难道不是活该?” 沈老爷把沈汀兰的姨娘记恨上,吩咐下人驱逐出沈府。 “爹,女儿不走!” 沈汀兰露出一抹决绝之色,她要做最后的赌注。 若沈家当真无情,她就一头撞死。 “不走?把人绑起来扔出去!” 眼不见心不烦,沈老爷吩咐下人,还不等沈汀兰有行动,就被五花大绑扔到府门前。 郭家人见闹不起来,站起身准备走人。 前院花园,沈芷兰叫住了郭睿道:“请留步。” 郭睿脚步一顿,心中狐疑,犹豫再三还是停下来问道:“莫少夫人,有何事?” 两家彻底撕破脸了,以后也不会有来往。 郭睿没想到费尽心思算计,终究一场空,气得心肝扭曲在一起抽着疼。 “郭睿,你污蔑沈汀兰下毒,你以为无人知晓?” 沈芷兰打打定主意,绝不放过渣男。 沈汀兰是得到报应了,但是郭睿还在逍遥。 若真论起来,郭睿才是应该遭到报应的主犯。 “莫少夫人,无凭无据就这般污蔑不好吧?当年我是对你有过想法,男未婚女未嫁,用了点小手段不丢人。” 郭睿心下一颤,强迫自己稳住,冷声回道。 对于他的反驳,沈芷兰早已料定,上辈子郭睿一直都是这般嘴脸。 “你与画眉苟且,并且合谋下毒污蔑沈汀兰,毒是在黑市上买的,三十两银子,从一个绰号田七的人手中买来。” 毒看起来严重,实则喝玉米须水便可解毒。 这些,都是前世醉酒后,郭睿倾吐的真言。 沈芷兰没说一句,郭睿的脸色黑一块,他心中七上八下,警惕地道:“沈芷兰,你既然得知如此详尽,刚刚为何不揭发于我?” “因为比起你,我更恨沈汀兰。” 沈芷兰语气很凉,笑道,“现下找你,也没别的意思,你污蔑沈汀兰下毒,闹到知府衙门,你可知诬告的罪名?” 郭家全员参与,全部得吃牢饭。 “那你现在说起又是何意?” 郭睿想不通那个环节失误,试探道。 沈芷兰闻言淡笑而过:“我缺钱,十万两。” 郭睿要挟沈家,开口要十万两,沈芷兰也用同样的手段,很合理。 “你……” 郭睿露出震惊之色,郭家除了田产铺子,能拿出来的无非也就十万两银子。 沈芷兰开口,等于要走全部现银! “郭家没有那么多。” 先把沈芷兰稳住,郭睿再查缺补漏,到时候就算沈芷兰告官,也没有证据。 “只给你一个晚上,明日辰时,我在苏城知府衙门等你。” 沈芷兰根本不给郭睿退路,通知后转身离开。 郭睿盯着沈芷兰的背影,眸色幽深。 回府后,郭家人凑到一处。 郭老爷听说有牢狱之灾,当即慌了:“都怪爹多嘴,怎生是好!” “爹,就算你不说,沈汀兰也会说出来。” 狗急跳墙,什么事干不出来? 郭睿想了下,叹口气道:“爹,没别的法子,咱们先听沈芷兰的,好在她只求财。” 没有选择在沈家揭开,看来沈芷兰并不想为难郭家。 十万两虽然多,就当个封口费。 等郭家生意缓和,再想办法给沈芷兰使绊子。 “总之,先渡过眼前的难关。” 郭睿招来画眉审问,画眉一概不知。 郭老爷琢磨了下,跟着道:“爹知道有一个黑中人,专门拐卖细皮嫩肉的女子,有变态嗜好的老爷喜欢蹂躏,沈汀兰虽然非完璧,却也是沈家除族的女儿,说不定能卖上高价!” 在夜里,郭家父子找到黑中人,以三千两卖了沈汀兰。 翌日一早,沈芷兰很准时地收到十万两。 她拿到银票后,对丫鬟夏儿道:“当个有钱人的感觉真好!” 现在,沈芷兰终于能体会姜玉珠的快乐了。 郭睿交出银票,狠狠地道:“希望莫少夫人说话算话!” 沈芷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她只要了银子,承诺什么了吗? 对于收钱不办事,她特别喜欢! 等到下晌,丫鬟夏儿报官,官差很快地抓了郭睿一大家子,关入牢房。 画眉很快招认了,是她与郭睿合谋。 即便得知误会沈汀兰,沈老爷也没半点愧疚之心,只当没有这个女儿。 沈芷兰准备启程,离开之前,她去谢府找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谢薇。 “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家,没有嫁到黎家,说明你命好。” 沈芷兰拉着谢薇说悄悄话,指点道,“我知道谢家规矩大,但是咱们可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啊。” 明面上规矩不出错,私下里怎么舒服怎么来,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谢薇被点拨几句,也想开了,笑道:“是了,三嫂也这么说过。” 苏城待不下,还可以换个地方。 姜玉珠提起过,带谢薇进京,再找一门好姻缘。 “我娘那性子,挑剔无比,都对三嫂感激涕零。” 谢薇觉得很神奇,娘孙氏教导她多与姜玉珠学习,哪怕没规矩也无妨。 人就一辈子,还得自己舒坦。 旁人如何看,并不重要。 “那是你娘开窍了!” 沈芷兰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一千两银票,塞到谢薇手里。 谢薇愣了下,反应了一会儿才道:“沈姐姐,你给我银子作甚?” 谢家不缺钱,谢薇也有爹娘给的私房钱。 再说她吃住都在府上,除了偶尔打赏下人,并无开销。 “我知道你不缺银子,是想请你帮个忙。” 京城来人催得急,沈芷兰明日就要启程了,她赚钱后,想请姜玉珠出门闲逛。 “银子给你,你代替我请玉珠姐姐感受下苏城特色。” 苏城有的,京城未必有。 沈芷兰觉得挺平常一件事,谁料谢薇想歪了,问道:“真要如此?” 第348章 谢昭抓包姜玉珠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等到农历十月初三,姜玉珠顺利出了月子。 原本稳婆提议延长半个月,见姜玉珠恢复如初,也就没有再提及。 出月子后,终于可以出门闲逛,姜玉珠带着下人买买买,好吃的好玩的,衣衫首饰,只要看上的全部买下,大有搬空苏城的意思。 有钱不花,留着当守财奴,感受不到乐趣。 有严临留下的成药方子,成药铺继续开张,生意红火。 哪怕赚钱不多,造福百姓的事,又不用自己搭太多银子,姜玉珠还是很愿意参与进去。 “夫人,薇小姐给您下了帖子。” 谢薇约姜玉珠,弄的很正式。 上面有一套流程,姜玉珠先去谢家与谢薇汇合,为低调再换成普通的小马车出门。 “答应她,明日我准时到。” 自从谢薇没了亲事,还是第一次主动要求出门。 姜玉珠也没多心,果断答应。 等翌日一早,姜玉珠准时到了谢府。 期间,有族人安排,替换了低调的小马车出门。 马车上,姜玉珠还有点好奇,问道:“薇儿妹妹,咱们去吃茶还是听戏?” 在苏城和京城差不多,还可以游船。 等天黑后,河边开始热闹起来了,现在出门过早。 谢薇紧张,两手不安地绞了绞,做了个深呼吸道:“都不是。” 沈芷兰离开前嘱咐过的,要感受特色,京城没有的特色。 在苏城,有香艳的戏班子,清一色的壮汉。 听说壮汉穿的少,肌肉的流线很好看,那些如弱鸡的书生肯定没有。 谢薇出门之前,已经暗示过娘亲,没想到孙氏没反对,还有些羡慕地道:“唉,娘出嫁之前不敢去,遗憾了二十年,你去看看也好,看完保证嫌弃黎公子。” 等到了一处大的庄园,马车的车窗打开,门口有人送帽子和面纱。 谢薇与姜玉珠戴上后,这才下马车。 “这么神秘?” 姜玉珠观察四周,感觉有点意思。 接待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五官立体轮廓分明,对一行人施礼道:“两位贵客,可有喜好?” 他们这里,安排好几出戏。 “有书生,有武夫,还有……” 每个男子,都保证有八块腹肌。 少一块,退钱。 壮汉性子好,有耐心,可以单独挑选,陪酒也好,唱小调也好,无所不能。 姜玉珠眨眨眼,这么刺激的? 听起来区别于小倌馆,这里的男子更高级,接待的贵客是有钱的女子。 “在大齐,只有苏城有。” 接待的壮汉强调了下,故意提及道,“很多贵客从京城赶来,只为体验。” 他之所以作为招待,是因为长相太一般。 “可以过夜?” 姜玉珠随口问道。 接待惊讶了下,而后从容回道:“贵客,您很直接,不过咱们这里倒是不可以过夜,过夜的话您要与公子们商议,那是另外的价钱。” 也就是说,也不是不可能。 谢薇没来过,也惊呆了:“你这个长相算一般?” 天啊,这长相身段,比黎公子不知道优越了多少。 难怪娘孙氏说,她来了会嫌弃黎公子,当真! 姜玉珠则是有些可惜地道:“早知道,就应该叫上粉蝶一起来。” 萧赦是皇上,身份上有光环,但是除了身份,伪装成小黑脸的时候,没一点帝王之气,猥琐得像个挖黑煤窑的。 有美男,一饱眼福也好! 等到单独的雅间,招待上了一本画册,上面的男子随意选。 “来这个大眼睛的,精神!” 谢昭的凤眼,双眼狭长,看久了,姜玉珠审美疲劳,她要换换口味。 谢薇比较羞涩,挑选了一刻钟,选中两个习武的壮汉。 哪怕是看,什么都没错,对于谢薇来说,也是从前不敢想的。 “三嫂,这银子妹妹出,芷兰姐姐留钱了的。” 谢薇实话实说,她等了好几日,各种打探,只等姜玉珠出月子。 “好!” 姜玉珠也没推辞,二人靠在一处等着看壮男。 谢昭奉旨办差,连夜赶回苏城,一夜未眠。 他回到庄子听说姜玉珠去了谢府,又转头追到谢府。 “玉珠呢?” 才分开一日多,谢昭又受不了了,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这般。 看不到自家夫人,心里空落落的。 孙氏吓一跳,瞪了丫鬟一眼,不是打探过谢昭办差去了?咋回来这么快! “玉珠和薇儿出门了。” 孙氏缓和了神色,扯谎道,“多亏玉珠,愿意带薇儿去京城见世面。” 孙氏担心谢昭去找人,为拖延时间,夸赞一大堆的好话。 谢昭察觉到异常,问了几个族人,答案都不一致。 心中已经有所怀疑,谢昭去见了娘沈氏,故作不在意道:“玉珠说今日要去龙凤呈祥取打造的金簪,怎么薇堂妹也跟着去了?” 沈氏一听,顺着说道:“是啊,儿媳是这么说的。” 更不对劲了! 龙凤呈祥的金簪,是给姜玉珠京城的姐妹订制,谢昭派良安取了许久。 族里人,包括娘亲,大伯娘都在扯谎,似乎在隐瞒什么。 谢昭不动声色,转头抓住一个想要出门通风报信的车夫,平淡地道:“夫人她去哪里了?” “这……小的不知情啊!” 车夫快要哭了,琢磨怎么能瞒住。 谢家族人都清楚,在谢昭面前,三句话必定会交代。 “玉珠与薇堂妹出门了。” 谢昭盯着车夫,车夫只好点点头。 “去了南郊?” 谢昭又继续问道。 车夫仿佛被蛊惑一般,缓缓点头。 随即,只见谢昭跨马而上,疯狂地冲出门去。 不是吧,三公子这么快知道了?他发誓什么都没说! 庄子上,姜玉珠和谢薇正在安心享受,根本不知道危机已然临近。 所选的壮汉已经来了,清一色的美男,并且不做作,不扭捏。 壮汉上半身露着,身材精壮。 谢薇面色滚烫,羞涩到不敢直视。 “你不看,这银子不是白花了?” 姜玉珠欣赏壮汉,点评道,“还是活人好看。” 以前当法医,尊重死者,没有一点亵渎之心。 姜玉珠正要上手摸,谢薇吓了一跳,一句话不敢说。 “是不是被我的言论吓到了?” 姜玉珠调侃,以为是说活人好看吓到谢薇,正琢磨找补。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风。 谢昭几个纵跃,姜玉珠发觉已经腾空,落入谢昭的怀抱里。 “放开我!” 她只是欣赏美男,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男子爱美人,经常去花楼,她又没去小倌馆,只来看壮汉有什么错,咋就被抓包了! 第349章 家花没有野花香?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突然出现,把谢薇吓得一哆嗦,三哥看似云淡风轻,吃起醋来,隔着老远她都闻到酸味了。 “到底是被谁出卖了?” 谢薇惊魂未定,来看壮汉是她主动提议,这若是被三哥知晓,必定会秋后算账。 思及此,谢薇硬着头皮站起身。 “薇儿妹妹,你留下,咱们银子都花了!” 姜玉珠被谢昭抱在身上,捶打了几下,谢昭却没有放人的意思。 想到来庄子上的花费,姜玉珠赶忙叮嘱谢薇,千万不要被他们夫妻俩影响。 “三嫂……” 谢薇站在原地愣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姜玉珠看出谢薇的为难,吩咐一旁跟随的红锦道:“你去通知粉蝶来代替我。” 正好,这等场合赵粉蝶必定愿意,只是可惜了壮汉,只差一点点,姜玉珠的手就贴上了。 “玉珠,那些男子极为平庸,有什么好看?” 不过是区区腹肌,谢昭也有。 以前总听同僚说家花不如野花香,难道女子也沾染了男子的陋习? “为夫是家花,注定比不过野花?” 谢昭的脚步异常沉重,一股愤怒的气息弥漫,他喘息声加重,正在吞噬他的理智。 姜玉珠感受到气氛很不对,心中不由得惊呼,大事不妙! 哪怕处于绝境,姜玉珠也不见谢昭心绪有半点起伏,总是胜券在握的模样。 眼下不同,谢昭似乎在隐忍,握拳的手背露出青筋来。 完了,谢昭该不会家暴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 姜玉珠理亏,心虚地眨眨眼道:“元和,在我心里,你是一棵参天大树,用花做比喻,太糟蹋你这个人了。” 谢昭把姜玉珠先丢在马背上,很好地掌握了力道,并没有摔疼她,随后纵身跨马,出了庄子的大门。 等到门外,谢昭突然拉紧缰绳,酸溜溜地道:“所以为你遮风挡雨久了,你却有了外心?” “绝无此事!” 观赏美人是苏城的习俗,有钱人家消遣打发时间的。 那些壮汉说话好听,会讨欢心,难怪大齐各地都有客人前往。 听说还有杂耍,打拳,骑马射箭,尤其在拉弓射箭的时候,壮汉的张力表露无疑。 哪怕谢昭晚来一会儿也行啊! 姜玉珠只感觉惋惜,现下又不得已说些甜言蜜语哄着谢昭。 路上,谢昭格外沉默。 等回到庄子上,夫妻俩前后脚进入房内。 几个丫鬟准备进房伺候,被谢昭全部撵出门,关在院门外。 红鲤快要急哭了,总感觉老爷要来真的,急道:“老爷不准咱们进门,不会惩治夫人吧?” “怎么惩治,把夫人绑起来用小皮鞭吗?” 红绣哆嗦了下,她不是老爷的对手。 陈氏在苏城下属的小县采买,眼下可以求助的唯有沈氏。 “要不,咱们去谢家送信?” 红鲤觉得可行,沈氏好歹是老爷的亲娘,老爷总要给几分薄面。 几个丫鬟商议后,红鲤坐上马车赶往谢家。 正午时分,光线正好。 庭院四周被高墙围绕,四周垂着密密的藤曼,开着不知名的淡粉色花朵。 一旁的凉亭,纱幔低垂,内里有朦胧之感。 院门已经被锁,谢昭把姜玉珠拉入凉亭中,二话不说脱掉外衫,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姜玉珠很不自然,瞟了几眼又把目光移动到别处,轻咳两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不同于过往的白皙,从京城赶路到苏城,风餐露宿,谢昭的皮肤已经晒成小麦色。 “夫人怎么不看了?” 谢昭已经调整好情绪,淡定地坐下,随手倒了两杯茶。 “这……” 拿不准谢昭话中的含义,姜玉珠思来想去,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反正,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 “只因看为夫不要钱,所以夫人失去兴致了?” 谢昭的声音温和,语调不疾不徐,可姜玉珠很明显地感受到他在生气。 “元和说的什么话?” 姜玉珠腾地站起身,面色赤红地道,“你为何要自降身份,与那些庸脂俗粉比较?” “是吗?” 谢昭眉心动了动,面色缓和了些,冷声道,“玉珠宁可去花钱看庸脂俗粉,也不愿意看为夫一眼。” 姜玉珠:“……” 该怎么哄一个打翻醋坛子的男子?难度过高,姜玉珠也没经验。 她现在有点后悔了,没找准时机。 谢家那些人不靠谱,哪里抵挡得了谢昭的质问! 在心里复盘,姜玉珠很快发现了问题。 罢了,那些壮汉就如同花园里的鲜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说到底比不过自家夫君。 毕竟,回京路上,姜玉珠和儿女还要靠谢昭来保驾护航。 “元和,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姜玉珠靠在谢昭身侧,拉了拉他的衣袖,坦言道,“以后绝不会多看别的男子一眼。” “真的?” 谢昭抬了抬眼皮,似乎并不信任。 得知自家夫人跑到庄子上看壮汉,谢昭先是愤怒,而后是自省。 这段时日,公务繁忙,陪伴姜玉珠的时间太少。 不然他在她身边,夫人又怎会对外男有兴致? 但这一次,谢昭必须表现出愤怒,让姜玉珠明白他的底线,趁机要得到点好处。 “比真金还真。” 等回京,除了小倌馆,也没可以看壮汉的地方了。 姜玉珠咬牙答应,她真是为谢昭放弃整片森林,这付出太大了。 “那为夫该如何相信,还是说夫人愿意拿出诚意?” 上钩了。 谢昭乘胜追击问道。 夫妻俩博弈,因姜玉珠理亏,节节退败。 最后只得答应签订不平等条约,写了一封保证书。 “元和,那你会去花楼看女子吗?” 姜玉珠倒是不太在意,大齐的舞娘根本露不出来什么。 谢昭没有半点迟疑,笃定回道:“不会。”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谢昭都对花天酒地没有兴趣,也没有闲心。 “要不,你也写个保证?” 姜玉珠提议道,“不管去不去,写下来才公平。” “好。” 谢昭手执毛笔写完,按下手印一气呵成。 宣纸上写着:若有二心,自断一臂。 姜玉珠扫了一眼自己写的保证,若是跑去花柳场所吃一个月的素,这差距…… 好吧,谢昭是个狠人。 第350章 玩弄人心的好手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以为此事就这么算了,刚松一口气,只见谢昭抿了一口茶,悠悠说道:“虽是下不为例,但此次的错处,玉珠该如何弥补为夫?” 啥,要弥补? 姜玉珠很为难地道:“要不,给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除了银子,姜玉珠也想不到别的。 若谢昭犯错,用钱砸她,她定然能缓解很多的怒气。 谢昭闻言勾唇道:“为夫用不上银子。” 吃住都在府上,没有多余的开销。 如果要送姜玉珠礼物,谢昭自有来钱的路子。 “那……” 姜玉珠绞尽脑汁,她可以为谢昭做一双袜子,亲手缝制。 “为夫不在意身外之物。” 谢昭垂下眼,遮掩眼中的笑意。 提起此事,姜玉珠突然想起来了,有一笔账她还没找谢昭算。 “你不在意,你在我爹娘兄长面前装可怜?” 动不动拿出荷包摩挲,拿出折痕已经很旧的书信,这不就是示意她姜玉珠怠慢了? “你要什么可以直接说,非要耍心机,无耻!” 对此,姜玉珠嗤之以鼻。 面对斥责,谢昭镇定地解释道:“为夫只是过于思念夫人情不自禁,并没有过于复杂的想法。” “哼,狡辩!” 与谢昭耍嘴皮子,未必能赢,姜玉珠决定不气自己。 这种把算计刻在骨子里的人,多说无益。 被拆穿后,谢昭没有半点理亏,而是要求道:“为夫发现一处宝地,玉珠可否陪同?” 回京之前的两日,谢昭要求与姜玉珠独处。 甩开儿女,甩开丫鬟婆子,夫妻二人真正意义上的独处。 行囊包裹已经准备好,因为有富贵和晚晚,马车需要另外打造,还需要几日时间准备。 出了月子后,姜玉珠四处闲逛,又不用喂奶,于是答应下来。 “走吧。” 谢昭准备好一个小包裹,这次轻柔地将自家夫人抱上去。 夫妻俩留书一封,离开庄子。 等沈氏赶来,刚好扑了个空。 红鲤关心则乱,如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焦躁地道:“老夫人,老爷该不会对夫人动粗吧?” “不会。” 这一点,沈氏可以肯定,谢家有家训在,再说谢昭也不是那样的人。 沈氏看到留书莫名松口气,她帮忙隐瞒也算是帮凶,担心儿子谢昭后续找上门来。 面对一个满嘴大道理的儿子,沈氏也有点招架不住。 “元和与玉珠去周边走走,这几日你们好好守住府邸,照看好小公子和小小姐。” 沈氏吩咐后,乐滋滋地去后院看富贵和晚晚。 正逢落日,林间染上一层浅薄的暖色。 谢昭带着姜玉珠骑马进入竹林,耳边清风拂过,竹香弥漫。 “玉珠,苏城不止有壮汉美人,也有美景。” 行了约莫一刻钟,在竹海中找不到尽头。 谢昭策马前行,姜玉珠察觉他走的路线很有章法,不禁问道:“难道这里也是外人进不来的地方?” “夫人聪慧,外面的确布置了阵法。” 谢昭外出办事,偶然间寻得此地,似乎荒废了多年,已经没有主人。 竹林内有温泉,还有清澈的溪流,宁静,雅致,无人打扰。 趁着得闲,谢昭翻修竹楼,置办简单的家什,折腾许久只为带姜玉珠小住两日。 “溪流下还有深潭,里面的鱼很肥美。” 等到天已擦黑,夫妻俩终于到了竹楼。 还不等谢昭介绍完,姜玉珠就开始好奇地参观起来,赞道:“真是个好地方!” 比京郊花费重金打造的庄子还要好,尤其是阵阵的竹香,令人心绪宁静舒畅。 早知道有这等美景,姜玉珠才不会花钱看壮汉! 竹楼分为两层,楼下有硕大的窗子,支开窗户,刚好品茶赏景。 楼上,摆放床榻等物,干净整洁。 姜玉珠左摸摸,右摸摸,欣喜地道:“这些都是你为我准备的?” 谢昭颔首,而后闭口不言。 “多谢元和,我喜欢!” 至少,谢昭是用心了的,对于自己看壮汉的行为,姜玉珠愧疚了半刻钟后,主动接过谢昭手中的活计。 夫妻俩搬着小凳子坐在门口处,谢昭用热水烫鸡毛,而姜玉珠则是为肥鱼开膛破肚,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元和,我问过粉蝶,她不回京城。” 姜玉珠想到了好姐妹,免不了怅然。 在苏城,赵粉蝶无亲无故,连丫鬟都是在中人那买的。 “夫人放心,娘会帮忙照看。” 在苏城有谢家在,出不了大岔子。 谢昭欣慰的想,赵粉蝶不回京也很好,不然又不知道从哪里弄出点春风一度散撺掇自家夫人,目前他还不需要。 “你也觉得她不应该回京?” 姜玉珠是女子,她想听听谢昭的见解。 “回京不是好出路。” 谢昭没有隐瞒,直言道,“就算她回京也是孤家寡人,若被赵家人知晓她与皇上的关系,必定会缠上来。” 眼下,大齐虽然回到萧赦手中,却不那么稳固。 皇上已经下令选秀,京城高门蠢蠢欲动,恨不得把自己的嫡女送到宫内,得到皇上青眼。 “是啊,粉蝶的性子不适合拘束在宫内。” 就算萧赦给出承诺,男子的承诺哪里可信? 姜玉珠惋惜地叹口气道:“那人是谁都好,为何偏偏是皇上?” 谢昭沉默,萧赦对他也这么说。 “玉珠,所以你我夫妻应该更加珍惜当下。” 爹娘最终不能陪着走到最后,唯有夫妻彼此携手相伴到老。 除了开头艰难,夫妻俩已经算是很顺遂了。 有时候谢昭会有不安和恐慌,担心老天把和美收回去,他始终把姜玉珠放在心尖的位置。 “外面的确有很多诱惑,但那些男子心眼多如牛毛,图你的钱财,图你的美貌,图你的身份,怎比得过为夫?” 谢昭趁热打铁,开始说教。 姜玉珠差点上当,绕来绕去,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谢昭不愧是玩弄人心的好手,姜玉珠都上当了。 “那你说,你图我什么?” 什么都不图,那为何要在一起? 哪怕是夫妻,也总有同样的利益进行捆绑。 谢昭要说无欲无求,姜玉珠只想呵呵,恨不得马上撕破他虚伪的面具。 “为夫……图你的身子。” 话音未落,谢昭一把姜玉珠揽在怀中…… 第351章 靠脸吃饭就够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深夜时分,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啪啪的脆响。 姜玉珠窝在谢昭怀中,慵懒得不想动弹一下。 跟随谢昭出庄子,她就隐约察觉到谢昭要玩花样,果然都是算计好的。 那些奇奇怪怪的姿势,谢昭娴熟地运用,怕是背后偷偷研究了香艳的话本。 谁能想到一心为民的谢大人表里不一,太闷骚! “滴答……” 有什么落在姜玉珠的脸上,冰冰凉凉。 她用手抹了一下,转过头盯着谢昭,难道她过于配合,以至于谢昭感动的哭了? “玉珠,是漏雨了。” 感受到冰凉的雨滴,谢昭忙从竹床上坐起身。 改造竹屋的时候,谢昭曾想过,夫妻俩只住一两晚,未必就会赶上下雨,因而在铺设屋顶的茅草时,节约时间,稍有疏忽。 窗外雨越下越大,好在房内只有一处漏雨。 姜玉珠被迫起身转移,到楼下窗边小坐。 “玉珠,雨夜微寒,仔细受凉。” 谢昭披上角落的蓑衣,戴上斗笠,出门之前为姜玉珠倒上一盏热茶。 寂凉的夜里,天色一片昏暗。 不远处浓雾暗云席卷,雨滴默然地落在支起的窗棂,形成一道道雨帘。 姜玉珠握住茶杯暖手,望向窗外,屋檐上挂的风灯,无数飞虫正在乱撞。 竹林深处的小屋,在雨夜别有韵味。 约莫过了一刻钟,谢昭拎着食盒归来。 打开食盒,里面放着几道小菜,油炸花生米,卤好的牛肉,还有皮冻和酸辣开胃的小咸菜,皆为下酒菜。 “苏城有卖牛肉了?” 牛腱子里带着少量的牛筋,卤制得相当入味。 姜玉珠夹了一片,口感略咸,下酒刚好。 “苏城还是按照大齐律,牛都要上档子。” 谢昭点燃了红泥小火炉,烫了一壶酒,待酒温热后,倒了两杯。 夫妻二人对坐,伴着雨声推杯换盏,说些闲话。 “如今泗水城归入大齐,朝中还未曾有新律法下来,默认泗水城百姓按照原来的规矩来。” 泗水城的百姓养的多为肉牛,牛肉肉质紧实,为富户所喜,商户们早已嗅到苗头。 之前没下手,是无法掌握朝中动向,有人率先贩牛抢占先机,其余人随即跟上了。 “元和,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造福百姓的心思的?” 姜玉珠从来没和谢昭谈过类似问题,忍不住好奇问道。 难道因他是状元,也是谢家人? 状元多了,冯清也是状元,才学的确出众,就是品行堪忧。 谢昭站起身,用铁丝挑亮灯芯,神色多了几分落寞,回道:“六岁。” “这么小?” 姜玉珠有些吃惊,她回想前世,六岁的时候还不懂事,而谢昭就已经开始有如此远大的抱负了。 “六岁那年,为夫随娘亲去乡下庄子避暑。” 有一段隐秘,谢昭从未提起。 他不到三岁开蒙,五六岁已经才名。 族中为保护他,很少会放谢昭出去,因太过聪颖,也曾招到兄弟排挤。 没有玩伴,谢昭大多时间都在看书。 随着沈氏到庄子上,谢昭结识了附近村里人家比他大几岁的小子田荣。 “村中小子嫌弃为夫,只有田荣愿意带为夫去山上打鸟,下河摸鱼。” 田荣黑壮,有一把子力气,与谢昭在山上曾遇见过野猪。 当时千钧一发,田荣让谢昭踩在他身上爬树,自己才爬上去。 “后来为夫再回到庄子上,田荣已经没了。” 田荣的爹得罪恶霸,恶霸找上门来,田荣为保护爹爹,被恶霸打死。 行凶后,恶霸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为夫打探得知,恶霸竟是舅舅小妾的亲戚。” 提起沈老爷那个糊涂虫,谢昭很无语。 尽管最后恶霸还是落网了,却给谢昭很大的触动。 “若想造福百姓,唯有做官一途,做好官,为百姓做主,而做官,唯有科举一条路可走。” 然而疾苦的百姓太多,遭遇不公的百姓数不尽,靠谢昭一己之力,终究太过弱小。 娶妻生子后,谢昭又有不一样的领悟。 “家国天下,为夫还是更重视家人,照顾好家人,才有多余的力气为百姓谋福。” 就像萧赦说的,姜玉珠耽误谢昭为大齐鞠躬尽瘁。 过往谢昭眼里只有公务,如今则不然。 “等到二十年后,富贵来接班,为夫便可以带夫人隐居山里,不被人打扰。” 谢昭抿了一口酒,温热醇厚之感停在舌尖,回味悠长,他的神色放松下来,极为惬意。 “元和,你有没有想过富贵不喜读书怎么办?” 姜玉珠觉得有必要与谢昭谈论一下养娃问题。 谢昭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儿子未必也是。 虽说做爹娘的都有望子成龙的想法,但也要学会尊重。 大齐的长辈都习惯性倚老卖老,姜玉珠很讨厌那些人的做派。 谢昭不假思索地回道:“以谢家的门第,无法按照小娃的喜好来。” “那如果富贵讨厌读书呢?总不好逼迫吧?” 自打谢昭出生后,谢家这一辈除了谢暄,无人出彩。 族中人都说,谢昭已经把祖宗庇佑的才气吸干净了。 “谢家有你一人足够,儿子很难青出于蓝,没必要顶着你的光环。”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姜玉珠手里握着大笔钱财,到时候富贵和晚晚一人一半,平分。 谢昭没有答话,而是陷入沉思中。 等了片刻,姜玉珠以为谢昭会强烈反对,不成想他突然勾唇一笑,神色轻松:“夫人说的是,富贵哪怕不读书习字,没有钱财可以继承,总归也是富贵命。” “什么意思?” 姜玉珠不明所以,儿子是富贵命,那是因为他娘是姜玉珠! 谢昭眸中含笑道:“就凭他的长相,靠脸吃饭就够了,足以保证后半生衣食无忧。” “你在诅咒我儿子吃软饭?” 姜玉珠腾地站起身,要与谢昭理论。 谢昭这么说,还不是暗戳戳地夸赞他自己相貌好,毕竟都说富贵随了谢昭这个爹爹。 这套路,姜玉珠早已看透了。 清冷禁欲不过是谢昭的伪装,实则就是腹黑又厚颜无耻的大尾巴狼,虚伪! “软饭有什么不好,为夫还没吃够。” 谢昭漆黑的眸色,一片炙热。 第352章 用你孙女抵债!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折腾了一整夜,姜玉珠睡到日上三竿,腰肢酸软。 等她起身下楼,谢昭已经准备好了清粥小菜。 喝着热粥,姜玉珠瞟了一眼神清气爽的谢昭,有打人的冲动。 在庄子上,有丫鬟婆子服侍,叫几遍水,下人都是知道的。 等她出月子折腾她,早已在谢昭的计划中。 早饭毕,谢昭问道:“玉珠,不如为夫带你去泡温泉,舒缓一下?” 姜玉珠怀疑地盯着谢昭,思量再三点了点头。 闹了一夜,他应该没有体力了吧? 等进入温泉中,姜玉珠发觉她又想当然,被抱起那一刻,人是懵的。 谢昭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四处点火。 姜玉珠一开始还很硬气,被撩拨得承受不住,只得软声求饶道:“元和,慢些!” 然而这句绵软的求饶,仿佛更加点燃了谢昭的狂野,姜玉珠只得承受,无处闪躲。 闹到下晌,姜玉珠体力耗尽,连动一下都不肯了。 原本打算住上两日,姜玉珠死活不肯,二人在天黑之前回到庄子上。 从马上下来,姜玉珠踉跄了下。 红锦赶忙上前扶住,关切问道:“夫人,您是去干力气活了吗?” 浑身酸疼,姜玉珠连话都懒得说,敷衍道:“别提了,住的竹林里有一只大老鼠,连续打了一晚上老鼠。” “那老鼠成精了吧,打一晚上都没打死?” 红鲤也跟过去搀扶,没有半点怀疑,她是听说过动物修炼成精怪的志怪故事。 “可不就是成精了?” 姜玉珠瞥了谢昭一眼,故意放大音量。 谢昭则是站定,眸色晦涩地道:“那夫人可得小心了,万一夜晚老鼠又出没了呢?” “那就多下老鼠药!” 心中有气,姜玉珠胸口起伏不定。 最开始,她对付谢昭游刃有余,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落败的次数多了。 尤其是谢昭,用扮可怜哄骗爹爹和兄长,好在娘陈氏足够清醒。 “夫人,对付成精的老鼠,老鼠药是没用的!” 红锦已经察觉地老爷和夫人的暗语,红鲤却一无所知,嘟囔道,“成精的老鼠不好得罪,咱们得敬着,以免被缠上,奴婢看不如撒点米粮和花生?” “甚好!” 姜玉珠又瞪了谢昭一眼,这才回房洗漱。 洗漱之时,几个丫鬟进去服侍。 红锦盯着自家夫人光洁的肌肤,笑道:“奴婢还以为您说的大老鼠是老爷,看来是奴婢误会了。” 如果夫妻云雨,那夫人身上必定会留下青紫的痕迹。 姜玉珠:“……” 她真想说红锦猜对了,大老鼠就是谢昭! 姜玉珠皮肤嫩,稍微用力按压都会呈现青紫色,这次是谢昭故意拿捏了力道,连细枝末节他都算计好了。 在庄子上小住几日,离开之前,谢家和沈家人都赶来送行。 陈氏与沈氏寒暄,趁此机会,赵粉蝶拉住姜玉珠的手,眼圈泛红道:“玉珠,一路小心。” 与最好的姐妹分开,再次相见又不知道多久之后。 赵粉蝶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回京。 “粉蝶,我会给你写书信,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姜玉珠握住赵粉蝶的手,她也舍不得。 还记得穿书后,对一切都有陌生感,赵粉蝶是第一个无条件维护她的姐妹,在姜玉珠的心里和亲人的地位等同。 “我暂时留在苏城,等有心思再去北地看看。” 苏城有去泗水城的商队,到时候跟着商队走,见见世面。 其余的,赵粉蝶也来不及想。 姐妹俩告别后,沈氏又上前叮嘱道:“玉珠,娘还是那句话,若元和敢有一点对不起你,娘饶不了他!” 沈氏知道姜玉珠不爱告状,得意地道:“芷兰和薇儿都是娘的眼线。” 辞别一行人后,车队缓缓出了苏城的城门,走向官道。 从出城开始,姜玉珠眼皮不住地跳,心神不宁。 等到午时,车队休息,谢昭来到马车上,姜玉珠看到他在,才有几分安定。 “元和,富贵和晚晚还小,咱们这般做可行吗?” 儿女在身边,姜玉珠很忧虑,现在不在身边,姜玉珠更提心吊胆。 就在几日前,谢昭突然和她商议,提前把富贵和晚晚送回京城,并且找了一对刚满月的龙凤胎代替。 姜玉珠考虑一番,决定听从谢昭的安排。 虽然他们这一行人多,却也不是密不透风。 己方在明处,陆云溪在暗处,以姜玉珠对陆云溪的了解,那厮穷途末路,必会疯狂报复。 “可行,富贵和晚晚也没有在一起。” 兄妹俩习惯挨着睡,分开后两个小包子都不适应,哭嚎不止。 可为安全起见,这么做是最为稳妥的法子。 除了两个心腹奶娘,就算是陈氏也不得而知。 “玉珠,相信为夫。” 儿女是夫妻俩的软肋,谢昭不得不想办法护住。 在一行人中,保不准还有陆云溪留下的暗桩,不得不防。 “我知道。” 叹了一口气,姜玉珠又操心起自己,她坏了陆云溪的好事,那疯批必定恨极。 “该来的躲不掉,多想又有何用?” 只要富贵和晚晚安全,姜玉珠放心大半。 此后的几日,风平浪静。 一行人每日赶路,夜晚露宿,很快到了浔阳。 正当午时,大队人马打算进城补给,还不等进城,前方跑来两个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一个貌美的女子。 二人身后,有十几个家丁打扮的人追赶,凶神恶煞。 眼看老者跌倒,双手划在道边的石头上,血流如注。 貌美女子赶忙停下哭道:“祖父,您怎么了?” “芙蓉,别管我,快跑,跑的远远的!” 老者望着身后越来越近的人,目光露出绝望之色,他沉下脸急切道,“快跑,你连祖父的话都不听了?” “去哪里都好,去乡下找个老实的汉子嫁了,再也别回来了!” 老者说完,用力从地上爬起,却掉转头迎着家丁跑过去。 “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让咱们抓住,有你好看的!” 为首的家丁手中拿着棍棒,啐了一口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用你孙女芙蓉抵债!” 第353章 我家老爷又不是你爹!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芙蓉站在原地愣了片刻,乱了阵脚,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看到官道上的商队,眼中顿时露出一抹希冀。 “大人,求您救救小女子的祖父,小女子必定会报答!” 芙蓉迎上前,扑通一声跪在谢昭的马前,楚楚可怜。 她所说的报答,包括以身相许,不求名分。 若是一般男子,见芙蓉这般娇弱,早已动了恻隐之心。 谢昭坐在马上,神色清冷,眼中没有半点波澜,就这么居高临下盯着芙蓉看。 “大人,看您穿着官服,必定官位不小,求您!” 芙蓉眼眶红了红,身子摇摇欲坠,更显出几分娇弱来。 姜玉珠靠在车窗处看到全程,看热闹地道:“谢大人,你要的民间疾苦来了!” 一群恶霸追小白花,官老爷为惩治恶霸,英雄救美,为小白花做主,得到小白花的好感以身相许。 姜玉珠脑补整个故事,笑道:“姑娘的确貌美如花,身为女子的我都要动心了。” “夫人,别闹。” 谢昭颇为无奈地侧过身,眼底浮现一抹宠溺之色道,“告知红锦不准再给你买话本,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有为夫写的话本好看?” 谢昭写的话本大多是大案要案,很是烧脑,涉及的情爱有限,多为私人恩怨。 “的确。” 姜玉珠看向抹眼泪浑身颤抖的芙蓉,皱眉沉思道,“元和,既然碰上了,总是要管一管的。” 谢昭则是抿唇,神色淡漠,对芙蓉道:“起来回话。” 此刻,十几个家丁已经追上老者,叫嚣道:“这里是浔阳,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姜玉珠以为谢昭必定会大展拳脚,谁料他只是淡淡地道:“这位姑娘欠你们银子?” “正是,五十两银子!” 几个家丁对视一眼,最终由为首的人回话。 欠债还钱,既然没有银子偿还,那就抓人还债! 谢昭若有所思,面色始终平静,冷声道:“如此,让开吧。” “什么?” 一句话,说的家丁老者和芙蓉皆为一愣。 这不太对啊,不应该是解救芙蓉? 良安作为谢昭的心腹,已经掌握自家老爷的逻辑,不满道:“我家老爷让你们去旁的地方解决,不要占用官道挡路!” 这个闲事,谢昭不管。 这下,芙蓉懵了,她又跪下去,苦苦哀求道:“大人,求您救救芙蓉,芙蓉不想被卖到花柳之地,那还不如一头撞死!” “无论做何等选择,是你自己的决定。” 面对美人垂泪,谢昭开口都是冰冷的,并无半点怜悯。 家丁说了,因芙蓉的家人欠债,才被抓走抵债。 按照大齐的律法,此事还算合理。 至于芙蓉到底被卖入青楼,还是做丫鬟还债,全看债主的意思。 “你不应该求本官,求债主更加稳妥。” 芙蓉求谢昭,谢昭就得替她偿还银子,并且带上一个甩不掉的累赘。 造福百姓,首先要合理,而不是强行解决别人的麻烦。 “元和,你真是……” 姜玉珠琢磨谢昭的逻辑,挑剔不出毛病。 说他不近人情,他心中装着穷苦百姓,却始终坚守底线。 几十两银子可以解决的问题,谢昭并不愿意出钱。 “玉珠,叫芙蓉的女子也说了,愿意以身相许报答,那说明她早已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不过是想把人换一换,那家的老爷,她没瞧上。” 若芙蓉只想为奴为婢,谢昭兴许多过问几句。 现下见对方有小心思,懒得管。 “老爷,求求您大发慈悲!” 芙蓉跪倒在地,人已经在风中凌乱,这和预想的不一样。 她以为闹这么一出,谢大人必定怜香惜玉,解救她以后带她回京。 在回京路上,芙蓉再想法子用手段,爬上谢昭的床榻。 老者也跪地求救,老泪横秋,看着有几分可怜:“求求您,只要给芙蓉一口饭吃……” “官道上每隔一刻钟都有商队路过,你们不求救其他人,为何偏偏盯上了我家老爷?” 良安面色狐疑,更加不满,“我家老爷又不是菩萨,发什么慈悲?” “还有,家中做主的是夫人,老爷说的不算。” 良安一口气说完,只感觉胸口的气息都通顺了。 芙蓉身子一震,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是个聪明人,细细思量下,察觉问题的症结不在于对方抢人,而在于欠债上。 很快反应过来,芙蓉又哭道:“您明鉴,欠债的是小女子的爹爹!” “父债女偿,天经地义!” 谢昭闭口不言,良安懂了,立刻上前充当嘴替,“我家老爷又不是你爹,为何要给你承担几十两银子?” 这年头真奇怪,不想管闲事,还带按头的。 芙蓉被怼到语塞,正琢磨如何编排,老者开口了:“大人,您穿着官服,官位不小,老头子也没别的法子,求到您这实属无奈。” 如果编排芙蓉的爹好赌欠债,老者猜测谢昭更不会管,只得含泪道:“抢人的解老爷,早就看上芙蓉貌美,因而设下陷阱。” 芙蓉爹不识字,解老爷欺骗芙蓉爹爹签订买卖田地的合同,在合同上做了手脚。 家里把产业都赔光,还欠解老爷几十两银子。 “老头子不中用,根本还不上银子,投告无门,只得跑了!” 老头子编造理由符合逻辑,无懈可击。 这样来看,是芙蓉爹被骗导致欠债,责任不在芙蓉一家这。 这下,谢昭总该管闲事了吧! “老东西,谁让你胡说八道?” 为表真实,家丁给了老者一巴掌。 老者一个踉跄摔倒,看起来分外可怜。 “太过分了,你们咋能这么欺负人?” 还不等谢昭说话,官道上来了一匹快马,从马上跳下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 仔细看,“男子”虽英气十足,耳朵上的耳洞却没有遮掩住。 姜玉珠一眼看出,此人女扮男装了。 “多少银子?小爷给了!” 来人翻身下马,一把扶起摔倒的老者,对家丁怒目而视,骂道。 “你这娘们哪冒出来的,与你无关,少管闲事!” 家丁们很崩溃,很想失声痛哭,本来骗谢昭就不容易,他们以为将要见亮了,谁料又有愣头青杀出来,增加了难度。 第354章 报官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被拆穿身份,穆芸翻身下马挡在老者身前,怒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不是说欠债?那本姑娘为她还债,总可以了吧?” 无非是花费一些银子,却可解救美貌女子,这银子也不白花。 眼见有人搅和,芙蓉差点翻白眼,她红着眼睛如小兔子,神色无措地道:“姑娘,芙蓉是贱命一条,实在不晓得如何报答您。” 穆芸正要掏出荷包,闻言手一顿,奇怪地道:“那这位大人救你,你就知道如何报答了?” 芙蓉被戳中了心思,一时语塞,用低头抹眼泪来掩饰。 场面有一瞬间的尴尬,芙蓉正愁如何婉转地表露心意,只听穆芸很直接地道:“我替你还债等于买下你,正好我身边缺个丫鬟,你来当丫鬟报答好了。” 一般都丫鬟也就二十两银子,穆芸愿意多出钱,给芙蓉安家费。 芙蓉:“……” 她以为姓穆的姑娘多么正义,原来也是有所求! 芙蓉面露感激之色,老者却抢先道:“穆姑娘,老头子家里曾是商户,若不是我那愚蠢的儿子被骗,家里的日子过得下去,芙蓉她一直没做过苦活,笨手笨脚的,怕伺候不好姑娘。” 言外之意,芙蓉不干伺候人的活计,希望穆芸打消念头。 这话,穆芸当即就不爱听了。 “你们说欠债,求助大人,合着是奔着自荐枕席去的?” 做丫鬟伺候不了,非要爬床? “既然早已选定出路,那就和家丁走啊,还是说那位债主解老爷入不了芙蓉姑娘的眼,非要找个容貌上乘的男子投怀送抱?” 穆芸性子直来直去,根本不懂得绕弯子。 一开始,她见芙蓉可怜,有心相帮。 出点银子,对穆芸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她是看芙蓉坚持不占便宜,才主动说缺个丫鬟。 谁知道对方不领情,压根没看上她。 为此,穆芸有些恼怒地道:“你们确定不是仙人跳,看准相貌好的大人就贴上去?” 一句话捅破了窗户纸,老者和芙蓉没忍住,气得哽住。 为首的家丁见气氛僵持,不得不站出来表态道:“我家老爷只要钱,拿钱就放人,至于芙蓉姑娘是否自卖自身,和咱们无关。” 穆芸哼了哼,也不走了,决定留下看热闹。 这银子,她不掏,就看这伙人还有什么幺蛾子。 马车内,姜玉珠已经吃了两块蜜瓜,热闹看的渐入佳境。 红鲤对穆芸很欣赏,捂着肚子笑道:“奴婢以为穆姑娘是侠义心肠,不求回报,她说让芙蓉当丫鬟,您是没瞧见芙蓉的面色,那个难看啊!” “还是老爷厉害,一眼便看出这些人反常。” 红锦跟着补充,就这些棒槌算的过她家老爷?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主仆几人简单探讨几句,静候事态发展。 此刻,芙蓉也已经反应过来,先对穆芸真诚道谢,而后又忧愁地道:“小女子没那么金贵,早已做好为奴为婢的打算,只是家中莫名欠债,爹爹不知所踪,解家是罪魁祸首!” 言外之意,还债是要还,还得查明真相。 这般美化后,穆芸就得退让,交由谢昭处置。 “信口雌黄,我家老爷做生意一向光明正大,从未欺骗过人钱财!” 家丁观察了下,下场继续闹。 十几人堵在路中间,阻碍谢昭等人进入浔阳。 芙蓉的目的很简单,用尽手段逼迫谢昭来管闲事。 “哼,哪来的毛病?” 穆芸着实看不下去,她是个直肠子的人,策马来到马车处,揭穿道:“夫人,这个芙蓉有猫腻,救不得,一看就是奔着你夫君去的。” 这年头厚颜无耻的人不少,主动自荐枕席也需要契机。 姜玉珠含笑点头,问道:“穆姑娘孤身一人?” “不是,随着爹娘兄长去京城办事。” 快到晌午,穆芸打头阵,本意是看看浔阳附近的官道上有无卖吃食的摊贩,一家人垫垫肚子,继续赶路。 正巧碰到芙蓉被追赶,动了恻隐之心。 看穿芙蓉的目的,穆芸只感觉讽刺。 “多谢穆姑娘好意提醒。” 姜玉珠喜欢直来直去的性子,吩咐红锦拿出兰花婶子做的糕饼点心,又道,“若是穆姑娘不介意,我这里有些水饺。” 皇上下了圣旨诏谢昭回京,为赶进度,姜玉珠不得已与周平江霍氏带着的七万多人分开,追赶行程。 沿途为节约时间,兰花婶子弄了一辆可以做饭食的餐车,就在车内包饺子。 饺子刚出锅,还冒着热乎气。 “多谢夫人!” 穆芸这会儿饿了,不由得欢喜,她接了红鲤送的食盒,抱拳感谢后离开。 僵持的局面还在继续中。 有人拦路,谢昭看的不耐烦,他懒得多说一句话,直接进入马车内喝茶。 “元和,你是怎么发现芙蓉这一行人怪异的?” 老者摔倒后双手划破出血,有那么一瞬间,姜玉珠心有不忍。 看得出来,从一开始谢昭就没打算管这桩事。 “玉珠,如此手段,为夫都不晓得用了多少次,他们实属班门弄斧。” 先不说巧合,家丁明明可以追赶上老者和芙蓉,却故意放慢速度,谢昭一眼看出。 他若是救人,狗皮膏药就黏上了。 “不是谁都值得可怜。” 既然对方有心算计,谢昭不接招,芙蓉也没奈何。 “难道是倾慕于你的女子特地设计?看来夫君还真是香饽饽。” 芙蓉是想跟随谢昭进京,至于目的是否只为爬床还是别有深意,不得而知。 总之,这个设计还不错,如果换成谢昭之外的任何人,保准成了。 “夫人就别取笑为夫了。” 庸脂俗粉罢了,根本入不了谢昭的眼。 他已经派人去浔阳衙门报官,官差很快就到。 在马车内,谢昭吃了一盘水饺,又用淡茶净口,小憩半个时辰,官差这才姗姗来迟。 家丁和芙蓉仍旧在拉扯,卖力表演,没等来谢昭就被官差抓起来了。 “芙蓉姑娘,既然你爹被解老爷欺骗,应该告官解决,此处是浔阳,归我家大人管辖,不劳烦谢大人插手。” 官差说着,就要带人离开。 芙蓉见不好,撒腿就跑,可惜她裙摆太长,没跑出几步路被绊倒,匍匐在官差脚下。 第355章 屡教不改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解决了小麻烦,也已经过了歇晌的时辰。 车队顺着官道,直奔浔阳城门而行。 刚走出没多远,马车行进的速度渐缓,直到停下。 红鲤撩开车窗的纱帘,问道:“又有何事?” 来个挡路的芙蓉,已经耽搁车队行进的速度。 姜玉珠掐算了下,等到城里逛一逛,也就到了晚膳时分。 车夫盯着前方空地上的绿包裹,迟疑了片刻道:“夫人,刚刚距离老远,小的便看到有个绿绿的东西,也不晓得是谁掉的。” 包裹在路中间,包袱皮太过显眼,车夫想忽略都不行,正琢磨上前看看是何物。 红锦跳下马车,阻拦道:“等一等,当心有诈!” 出门在外,必定要小心行事。 万一打开包裹有毒药喷出,岂不是中了圈套? 红锦与红绣商议后,决定用树枝挑开绿包裹,以防止内里藏有暗器。 看包袱皮的料子是极好的,应该是富贵人家掉落的东西。 红锦拿着树枝挑开包裹,当即被入目的金灿灿晃花了眼。 包裹里没有毒药也没暗器,竟然是满满一大包的金银之物,价值不菲。 姜玉珠抱着胳膊环视一周,眼中带着淡淡的疑惑:“到底是谁家这么不小心,丢了贵重之物,想来急疯了。” 不过,还有几点存疑。 能带贵重之物出行,应该骑马或者放在马车里。 既然这般,又怎会弄丢? 官道上人来人往,却偏巧被一行人察觉。 “元和,这该不会有诈吧?” 这年头啥人都有,在见识过芙蓉的手段后,姜玉珠多留个心眼。 万一对方故意丢下东西,诬告他们贪了钱财,少不得还要吃官司。 可要是把东西扔在原地假装看不到,万一有失主呢? “夫人,不会有失主。” 谢昭摩挲着下巴,抽了抽嘴角,万分笃定道。 “那东西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姜玉珠懂了,却没想明白对方这么做的目的。 陈氏下马车也跟着看热闹,看到包裹后,神色有些飘忽却万分确定地道:“这包裹里的东西是宝贝?那就对了。” “玉珠,有人给元和送礼。” 陈氏扫了一眼,估算至少价值五千两银子。 姜玉珠愣了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问道:“娘,您咋知道的?” “这……” 陈氏有一瞬间的窘迫,压低嗓音道,“娘从你爹那见了几回。” 姜玉珠:“……” 她从不知道爹姜福禄收礼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陈氏见女儿不懂,索性说明白了些:“在京城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有人送礼到府上若被得知,隔日早朝便会被御史参一本。” 对于姜福禄来说,清廉是不可能的,他一门心思地想办法捞钱。 在路上捡过包裹,包裹里找到小纸条后,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很显然,谢昭并非第一次遇见,找到里面的小纸条,神色顿了顿。 “夫人,等为夫进城,把包裹物归原主。” 谢昭对财物没有执念,并不打算收下。 对此,姜玉珠也赞成道:“官场上复杂,拿人钱财,若日后那人有事来求,元和必定为难。” 几千两银子,还欠个人情,太不划算了。 姜玉珠生意风生水起,不缺银子,再者说要真缺钱,打劫山匪暴富得更快,没必要干落人话柄的事。 “娘,回京后您劝劝爹爹,要不咱家也不收礼了?” 离京之前爹姜福禄给的二十万两,姜玉珠准备一文不差地交回去。 陈氏摇了摇头,神色无奈地道:“你当娘没有同你爹说过?” 陈氏劝过多次,姜福禄屡教不改。 好在姜福禄收礼后不办事,善于言语上的忽悠,这么多年来平安无事。 私下里,姜福禄曾提起这个话题,眼中精光四射:“夫人,你不懂,这才是为官之道。” 混到姜福禄的官位,必定是皇上眼中的红人。 “如一人没有半点嗜好,让皇上抓不到把柄来掌控,皇上又怎会放心?” 姜福禄不风流,除了贪墨也想不到别的。 “你爹贪墨光明磊落,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陈氏眼中,姜福禄聪明圆滑世故,府中大事皆由他来做主。 姜玉珠囧了囧,把光明磊落这四个字用在贪墨上,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假设如爹爹所说那般,为官都要给皇上留下把柄,那谢昭的把柄又是什么? 谢昭不贪墨,不近女色,对皇上敬重,勤恳,足智多谋,似乎没有弱点。 等马车继续前行,姜玉珠拿出小铜镜照镜子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难道,谢昭留下的小辫子,是她? 姜玉珠捂脸,她惹的那些烂摊子…… 行吧,原本回京打算改邪归正,现下姜玉珠决定继续作威作福,不然谢昭岂不是没有把柄了? 车队走上岔路,与另外一条官道上来商队融在一处,排队过城门。 进城后,街道两侧有酒楼,客栈,还有各色商铺,人来人往,喧闹声不断,分外繁华。 为赶路方便,一行人选择距离最近的大客栈下榻。 趁着自家夫人休息之时,红鲤不得闲,跑到衙门打探消息。 晚膳之前,红鲤带着几封点心回来了。 “夫人,奴婢打探清楚了,那些凶巴巴的家丁,老头和芙蓉都是一伙的。” “芙蓉的爹曾是六品小官,因获罪吃了官司,被关在牢狱中。” 红鲤连喝三碗水,这才把打听到的和盘托出,“老头是家中管事,也不晓得被谁点拨,想了个馊主意。” 得知谢昭从苏城进京,老头很早就计划了。 把芙蓉送到谢昭的床榻,哪怕当个通房丫鬟,吹吹枕边风都有机会把她爹从牢狱里捞出来。 为此,老头和芙蓉算计,演了一出戏。 谁料,谢昭早早看出漏洞,并不上当。 “芙蓉被官差带走,全家吃了牢饭。” 红鲤打探后,嗤笑道,“以为长得不错,就起了自荐枕席的歪心思,真是蠢笨!” “既然打听到老爷路过浔阳,怎么就没打听到老爷不近女色,只对夫人疼爱有加?” 红绣也跟着讽刺几句,说到底,贼心不死罢了。 第356章 全部底牌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掌灯时分,红绣去后厨端了晚膳。 刚上楼,楼梯拐角处的房门打开,穆芸从房内出来。 “穆芸姑娘,原来您也在此客栈下榻啊。” 想到穆芸仗义执言,红绣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此刻,穆芸还是一身男装打扮,很是利落,不过红绣还是眼尖地看到穆芸胸口处有点点血迹。 迎面见到红绣,穆芸抱拳行礼道:“赶巧了,你家夫人也在?” 寒暄两句,房内传出很重的咳嗽声。 穆芸神色一凛,急匆匆地下楼,临走之前道:“抱歉,家中亲人生病,我着急去寻郎中。” 说完,人已经没影了。 客栈虽大,每个房间用木板来隔断,效果并不好。 姜玉珠用膳,听到隔壁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隐忍又压抑。 很显然,那人也不想打扰其余的住客,每次忍耐只会换来更大的咳嗽声。 好在,等了一会儿,或许是穆芸请了郎中,咳嗽声越来越小。 晚膳后,到了掌灯时分。 街道上归家的行人脚步更加急促,还有很多推着小车的摊贩,似乎刚刚收摊。 姜玉珠张望片刻,突然想起来了,吩咐道:“红绣,萍水相逢,穆姑娘帮过忙,你等会带着点润肺的药丸子去探望。” 红绣答应,带着几样东西去了隔壁。 隔壁间,穆芸正在用饭。 听到敲门声,以为郎中回来了,见是红绣,愣了下。 “穆姑娘,夫人派奴婢过来送些润肺的药丸子。” 红绣拿出瓷瓶,看到桌子上一模一样的瓷瓶,愣住。 穆芸道谢,解释道:“你家夫人真是客气了,我这次与家人进京,主要是为去京城寻郎中看诊。” 咳嗽的人是穆芸的兄长,最近咳嗽越发厉害,每次都带着血。 看过的郎中数不清,都说她兄长活不过一年。 “这瓷瓶一模一样?” 穆芸说完,见红绣还愣着,接过瓷瓶倒出药丸子。 “奇怪了,还真一样!” 晚膳之前,兄长再次咳血,穆芸冲出去找郎中,正好碰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自荐,说是可为她兄长看诊。 穆芸把人带回,那郎中用针灸封了兄长的几处穴位,很神奇的止咳了。 临走以前,郎中留下一瓶药,说是他自己配的。 “难道,来看诊的郎中是你家夫人引荐的?” 不怪穆芸多想,郎中来看诊,停留一刻钟,却没要银子。 并且手法很好,真的止住了兄长的咳嗽。 穆芸担心兄长,等安顿好后,来看诊的郎中早已经离开了。 为此,穆芸还有些懊恼,她要把人留住就好了,此人水平很高,或许不比京城的郎中差。 “他……” 红绣回过神,深吸一口气问道,“他见血后没有晕过去吗?” 无论从行医的手法还是留下的药丸子,来人必定是严临无疑。 红绣以为自己早就不想了,与严临擦肩而过,她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或许,严临得知她在浔阳,只是不愿相见。 穆芸仔细回想,歉意地道:“当时我担心兄长,还真没关心郎中的面色,不过他是带了小厮的。” 红绣没有再问,只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转身回房。 姜玉珠得知严临在浔阳,神色自如道:“他若愿意相见,来客栈并不难。” 两间房相隔,严临只短暂停留,说明没有见面的打算。 虽然有些可惜,但姜玉珠很理解,纵然严嵩十恶不赦,却是严临的亲爹,他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农历十月底,窗外的秋色已深,枯叶随风而下,有几片吹进了窗子。 姜玉珠捡起,无聊地放在手中把玩。 谢昭进房后,站在自家夫人身侧,嗓音低沉地道:“刚刚手下在客栈附近发现了可疑之人。” 那些人,很可能是冲着他们来的。 听说有可疑的人,姜玉珠反而心中安定,她就怕陆云溪没有动作。 “元和,富贵和晚晚……” 奶娘带着的两个娃,每日照样喂奶,偶尔带出来晒晒太阳。 察觉出孩子被换了的,只多陈氏一人。 “别担心,都好。” 儿女被分开送到京城,暂时顺利。 他们这边更应该护好被替换的小娃,否则若被陆云溪得知,富贵和晚晚多了几分凶险。 “好。” 每晚,姜玉珠都会把两个小娃抱到房内逗弄,大多是红绣和红锦服侍,其余的丫鬟都蒙在鼓里。 夜已深,客栈一片寂静,所有住客都在熟睡之中,呼噜声都听得真切。 隔壁房间,偶尔响起几声沉默的咳嗽声。 姜玉珠躺在谢昭身侧,睡不着。 若是关系到自己,她倒是不担心什么,涉及两个小娃,姜玉珠总感觉责任重大。 “什么味道?” 空气中飘着焦胡的味道,窗户的高丽纸隐约透出火光。 不好,走水了! 走水很快惊动了楼下打瞌睡的伙计,他跑到后厨叫人,却发现水缸里空空,用于灭火的水不晓得什么时候被倒了个干净。 “快醒醒,都醒醒,要命了!” 楼梯处已经起火,到处是黑乎乎的烟灰。 隔壁,穆芸早已起身,她观察了下,飞速把床单拧成麻花,把兄长送到安全处。 “谢夫人,我来帮忙了!” 得到片刻喘息,穆芸过来拍打房门。 客栈里哀嚎声一片,有住客被困在房内,乱成一团。 姜玉珠抱起内侧的襁褓,突然窗户动了动,十几个黑衣人包围了房内。 走水再加上黑衣人,姜玉珠和谢昭寸步难行。 穆芸不明所以,踹了房门进入,看到黑衣人惊诧了下。 “江湖恩怨,与你无关!” 黑衣人盯着穆芸,希望她不要多管闲事。 穆芸抹了一把脸,啐道:“姑奶奶早说过,天下人管天下事,你们是何人?” 这下,黑衣人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出招狠辣。 角落处,姜玉珠已经把两个襁褓给了红绣和红锦,吩咐道:“一定要护住!” 当成富贵和晚晚,护住! “夫人,那您的安危……” 两个丫鬟料定有这一天,无论如何防备,终究还是来了。 “我没事。” 该来的躲不掉,这次来的黑衣人,比姜玉珠以往遇见的还要厉害。 如果他们背后的主子是陆云溪,那应该是陆云溪全部的底牌了。 第357章 无底线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黑衣人似乎很了解谢昭的路数,用四人呈现包围之势,其余人在房内的角落分散开来,伺机而动。 “玉珠,小心!” 谢昭眯着眼,瞳孔微缩,屏气凝神,他盯着眼前的黑衣人,眸底倒映出一片血色。 场面复杂,姜玉珠的注意力在红锦和红绣抱着的孩子身上,尽管不是富贵和晚晚,她仍旧在意。 “谢昭,就算你再算计,也无济于事!” 迎面而来的黑衣人狂笑三声,与另一同伙毫无预兆地执起匕首扑向谢昭。 谢昭懒得废话,只想速战速决。 他飞速跃起,脚尖踢向两个黑衣人,黑衣人顺势飞出去,却又在中途猛地来个回旋,死死地缠住谢昭。 “快,抓姜玉珠!” 角落里,又有黑衣人抓住空隙冒出,伸出手直奔姜玉珠而去。 红锦抱着小娃本就抵挡得艰难,眼看自家夫人的衣裳被黑衣人抓住,眼底露出一抹惊慌。 谁料那黑衣人早已料到,声东击西,转变招式就要抢走小娃。 姜玉珠把心提着,手心一片冰凉,心道:不行! 红锦手中的丫头代替晚晚,晚晚身上有个月牙的胎记,小娃却没有。 若被抓到陆云溪手中,以那人的凶残,小娃肯定是活不成,晚晚的行踪暴露,也会有危险。 千钧一发,姜玉珠来不及多想,她是当娘的人,哪怕小娃非亲生,她也有责任保护。 身体比脑子来的更快,姜玉珠已经挡在红锦身前,被黑衣人禁锢。 几乎与此同时,一记沉闷的拳响落在黑衣人身上,仿佛听到骨头的碎裂声,黑衣人招架不住,丢出姜玉珠,身子飞起撞到墙上。 惨叫声响起,吵醒了熟睡中的小娃,两个小娃啼哭不止。 因强行救人,谢昭身上中了一刀,血流如注。 “元和……” 姜玉珠正想往谢昭身边靠,房门突然被冲撞开,大批的住客涌入,慌乱道:“是这里有梯子下楼?” 楼下已成一片火海,有人告诉他们在二层的房内顺着梯子下去逃生。 众人不疑有他,全部进门,等一窝蜂地涌入后,顿时察觉到气氛不对,鬼哭狼嚎起来。 人群冲散了姜玉珠与谢昭夫妻,住客里也有黑衣人的同伙,见抓不住小娃,抬手给了姜玉珠后脖颈一个手刀,趁着混乱飞出。 滴答,滴答。 姜玉珠做了个噩梦,梦里她被陆云溪抓走,正在严刑拷打。 陆云溪用了她的招数,在她身边放了个木盆,一点点地给她放血,笑容狰狞道:“姜玉珠,你是生是死,就看谢昭来的快不快了。” 耳边响起水滴声,那般真切,姜玉珠突然惊醒,只感觉脊背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鼻间充斥着血腥味,她睁开眼四处打量,发觉自己正在一处牢房中。 牢房里没有半点光亮,冰冷阴暗,还有一些扑面而来的咸腥潮湿的味道。 整个牢房,全靠墙壁上的棕油灯照亮。 检查了下衣裙,穿戴整齐,看来对方还没对她下手。 姜玉珠闭眼沉思,以她对陆云溪的了解,以那变态的扭曲,没有动作反而更可怕,预示着正在憋大招。 她现在装对陆云溪情深,还来得及不? 还是说要大义凛然臭骂陆云溪一顿? 眼前亏,姜玉珠可不吃,只要可以保护好自己,她无底线。 “醒了还要装睡,怎么,认不清眼前的状况?” 牢房外,不知何时已经站立一人。 昏暗的火苗下,那人一身黑衣,站在光照不到的暗影里。 他稍微朝着火烛的方向迈了一步,羽睫下一片冰凉。 尽管有心理准备,姜玉珠心还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她如惊慌失措的小鹿,惊叫道:“表哥!” “姜玉珠,你这性子真是一点未变。” 陆云溪的笑令人毛骨悚然,他后退两步坐在椅子上,修长的腿搭上铁栏杆,脸色阴沉到可怕。 苦心谋划多年,原以为万事俱备,机关算尽的养着的几万私兵,一夜之间全被姜玉珠忽悠了去。 早知如此,陆云溪不该手下留情,在京城就该绝了后患! “表哥,你是来救我的吗?” 姜玉珠不受影响,颇为感动的道。 不管如何,先用厚脸皮做试探,少吃点苦也是好的。 闻言,陆云溪并没有露出讽刺的表情,欣赏够了后,说道:“你是谁?” 可以肯定,眼前的人不是姜玉珠。 陆云溪最开始想不通,几年未见的人,当初宁死也要嫁给他的表妹,为何前后反差这么大。 眼前的姜玉珠,聪慧狡诈,对他没有半分感情。 派出去的手下,如贾兴林一流,分批次折损,从未讨到便宜。 “我是你表妹啊!” 姜玉珠心中一颤,故作不解,“我知道你不是姨母的亲子,但是你我兄妹相称多年,这份亲情哪里是说断就断的?” 陆云溪盯着姜玉珠,冷笑一声道:“果然是无耻之辈,与谢昭般配。” 这夫妻俩,口中没一句真话,陆云溪被坑的好惨! 如果没有二人从中拦路,陆云溪早已坐上皇位,那皇位本就是他的! “姜玉珠,本座已经派人查过,的确没有人替换你,但你性情大变,如何解释?” 抓子嗣来威胁谢昭,是陆云溪最后一步棋。 手下人抓了姜玉珠,陆云溪心中有气,暗骂手下饭桶。 亲骨肉血浓于水,而妻子则不然,想换还不容易? 升官发财死老婆,陆云溪此举没准是为谢昭提供了助力。 “你最好老实回答,不然……” 陆云溪抬起手,黑衣人拖进来一具死尸。 尸身无头无脚,已经不完整了。 牢房内,血腥味极重。 姜玉珠不得不用袖子掩住口鼻,对尸身也没表现出恐惧来。 前世当法医,还曾拼凑过尸块,眼下不过是小场面。 问题的关键是如何在变态手中生存,姜玉珠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除了拖延时间,她想不到别的。 “表哥,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姜玉珠在牢房里还算自由,手脚都未被捆绑,她试探地道,“你不怕我撞墙,失去一个好的人质?” 第358章 你还怪心善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人质?” 陆云溪面色轻蔑,如看傻子一般看向姜玉珠道,“你真傻假傻?” “什么意思?” 与所想不同,陆云溪没有严刑拷打的打算,姜玉珠稍微放下心,随后心又悬着,等候对方先出牌。 一个疯批,穷途末路,做出什么都不稀奇。 “你以为谢昭真倾心于你?不过是利用你逢场作戏罢了。” 自从掳走姜玉珠,陆云溪已经派人送信给谢昭,书信上写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谁知道,谢昭那边没半点反应,只有陈氏哭得惨兮兮,晕死过几次。 原本,陆云溪已经算计了具体步骤,他用姜玉珠威胁,逼迫谢昭给他跪下。 谢昭说过只跪父母,跪君主,陆云溪就要打破这个先例。 在谢昭痛苦的时候,陆云溪把姜玉珠拉出来,挖掉她的眼睛,砍断她的手脚,让谢昭更加痛苦。 这么一想,心里爽! 哪里知道,送出去的书信石沉大海,谢昭竟有离开浔阳的架势,是扔下姜玉珠不管了! 好不容易抢的人,要砸手里,陆云溪只得从姜玉珠身上榨取价值,抠眼珠子和砍断手脚的决定暂缓。 “至于为何不绑你,本座相信你如此贪生怕死,必定不会撞墙。” 话毕,陆云溪鄙视地看了姜玉珠一眼,很是嫌弃。 姜玉珠:“……” 谢昭的做法,姜玉珠也不惊讶。 在从苏城启程那日,夫妻俩曾经讨论过,预想过一切糟糕的情况。 谢昭只说了一点,要相信他。 目前看,谢昭不来,姜玉珠反而安全,虽说在变态眼皮子底下不好混,也比被当人质强。 为欺骗陆云溪,姜玉珠骂道:“谢昭这个乌龟王八蛋,老娘为他生儿育女,他这就把老娘甩了?” 去母留子,好样的! 姜玉珠骂了一刻钟才停下来,她盘腿坐在草席子上,破罐子破摔道:“既然被你看穿,那我也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你到底是谁?” 问题又转到原点上,这是陆云溪最关心的问题。 陆云溪找人查过,谢昭与姜玉珠成亲三年未曾圆房,姜玉珠守身如玉,迟迟没有他的消息后,相思如狂。 姜玉珠选择与他长相相似的冯清私会,却揍了冯清一顿,从那日开始,好像一切就不一样了。 “我就是那日来的。” 姜玉珠停顿了下,神色落寞。 陆云溪学精了,哄骗起来有难度,既如此,还不如实话实说。 “我不是她,不算大齐人。” 有些隐秘憋在心里也很难受,容易变态。 姜玉珠准备把陆云溪当成可以倾述的工具人,等发泄后,再灭口就是了。 “你是蛮族派来的?” 陆云溪不相信有人可以易容到如此精妙的境地,试探地问道,“原来的姜玉珠已经死了?” 听说有一种秘术,可以借尸还魂。 “是,她死了。” 姜玉珠以为陆云溪必定不会相信,看他半信半疑的样子,她突然改变主意。 “表哥,你知道南漳吗?” 大齐有南漳之地,南漳之地有一片瘴气的密林,里面住着的原始的部落,几乎与世隔绝。 传闻,南漳之地的女子都有各种奇妙的本事,擅长养蛊和各种巫术。 “我本是南漳女子,偶然找到一本古书……” 忽悠陆云溪,还是得半真半假。 姜玉珠已经掌握要领,时不时地抛出现代的知识,来验证她的神秘。 “吏部尚书姜家最疼爱的女子,在京城还有更好的身份吗?” 姜玉珠隐约露出一抹得意,心里先对原主道歉,而后抹黑道,“她为人草包,性子阴晴不定,代替她来享受才是最好的。” “冯清那相貌,一看就有脏病,哪里比睡了谢昭有成就感?” 一来二去,姜玉珠把她与谢昭说成相互利用的关系。 “谢昭也察觉到我不是他的夫人。” 为此,二人合作。 姜玉珠帮谢昭的忙,谢昭帮她隐藏身份。 越说越多,越说越复杂,姜玉珠自己都感觉有点扯,奈何陆云溪相信了,他的确听到过类似的风声。 早年去外海,曾见过南漳女子,只可惜那女子防备心太重,陆云溪没有得手。 “那你可否继续做法?” 陆云溪想到一个法子,他直接取代萧赦,一步登天。 “可以倒是可以,很难。” 说不能,她岂不是没利用价值了? 姜玉珠眨眨眼,故作为难地道:“最基本的,需要你代替那人的贴身衣物和外衣。” 首先要穿上对方的衣服,这是第一步。 姜玉珠以为设置了个门槛,陆云溪得忙活一阵子,谁料陆云溪腾地站起身,哈哈大笑道:“本座果然有先见之明!” 宫变那日,陆云溪偷走萧赦的龙袍,全套衣衫,包含亵裤和袜子。 姜玉珠:“……” 疯批反派是对皇位有多大的执念,连皇上的裤衩都不放过? “那甚好。” 不敢表露出惊诧,姜玉珠只得故作高深地道,“我帮你完成心愿,你我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她也不傻,不可能一次性把所有底牌亮出来。 姜玉珠想逼迫陆云溪起誓,又道:“南漳之地只有我一人会此秘术,另外,你不得伤害姜家人,就当……就当我对她的补偿。” “你还怪心善的。” 陆云溪怪笑一声,“那是自然,姜福禄那个老家伙虽然碍眼,勉强能用。” 放过也不是不可以,把人流放到北地,眼不见心不烦。 为拖延时间,姜玉珠没有一次性说完办法,而是给陆云溪讲了现代的一些事。 这些,她甚至没对谢昭说过。 穿来的时间也不算很长,很多事,姜玉珠都快淡忘了。 “难怪你可以按压卢晴雪的小腹,就可推测出对方有身孕。” 原来的姜玉珠,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陆云溪的信任加深,把眸中的激动之色压下来。 若成功代替萧赦,大齐的江山是他的! “别提了,姜家人对爱女没有怀疑,但是不代表可以瞒过精明的谢昭。” 姜玉珠对陆云溪道,“没准现在谢昭只想杀了我灭口,你把我关在牢里,合适吗?” 万一陆云溪身边有谢昭的眼线,一切功亏一篑! 第359章 杀夫人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陆云溪没有马上放过姜玉珠,他抑制住激动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 “主子,您不要相信姜玉珠的鬼话!” 碧翠跟在陆云溪身侧,下跪道,“姜玉珠此人阴险狡诈,贾世子,冯清,卫婧,哪怕是宣太后,都没在她手中讨到半分好处。” 如今姜玉珠是阶下囚,不晓得她对主子说了什么,竟引得主子有了放过她的心思。 碧翠察觉后,本能地感知到危险。 “本座不用你来教做事。” 陆云溪淡淡地瞟了碧翠一眼,碧翠吓得匍匐在地,把劝说的话咽到肚子,心中却止不住的惊诧。 主子与姜玉珠密谈半个时辰,态度发生大转变,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碧翠回过神来,房中早已无人。 只用一刻钟,陆云溪就想通了。 以姜玉珠的为人,必定还会对他耍心眼。 不过,只要人在他手里,陆云溪还是掌握主动权。 至于做法换到萧赦身上,陆云溪至少信八分。 不管姜玉珠是狐狸成精还是南漳女子,代替了原本的表妹,这是不争的事实。 在未达到目的之前,姜玉珠还有利用价值。 想通以后,当晚姜玉珠离开阴暗湿冷的牢房,得到一间上房,并且多了个监视她的丫鬟碧翠。 “碧翠,你去给我准备一些热水,沐浴用的澡豆要玉兰花味道的,还有香薰,护肤用的几样香膏。” 姜玉珠每次沐浴的过程很繁琐,还需要丫鬟来按摩。 吩咐碧翠准备后,她喝了一碗燕窝粥,靠在小榻上假寐,没半点阶下囚的自觉。 碧翠闻言皱眉,心中不爽。 她听从主子的吩咐,曾在宫中伺候太后,姜玉珠算什么东西,也在她面前摆谱? 碧翠冷哼一声,假装没听见,并无动作。 察觉到房内还有人在,姜玉珠掀了掀眼皮,也不恼。 但在见到陆云溪之时,提议道:“表哥,可否给我换个勤快点的丫鬟?” “怎么,可是碧翠用着不顺手?” 面对姜玉珠,陆云溪强迫自己温和,他已经做好打算,等成功取代萧赦后,第一个杀谢昭和姜玉珠灭口。 南漳女子,歪门邪道多,先分尸再焚烧,毁尸灭迹。 姜玉珠捕捉到陆云溪眼底一闪而逝的阴狠,心中明了。 “碧翠曾是伺候太后的丫鬟,我哪里用得起?” 陆云溪的老巢,吃住还算不错。 平日姜玉珠安于享乐,被养得娇气,过不了苦日子。 面对变相告状,陆云溪没有什么反应,当日下晌又派来一个叫碧莹的丫鬟。 碧莹伺候姜玉珠起居,而碧翠到底作为陆云溪的心腹,只被斥责几句,继续留下监视。 洗漱后,有丫鬟伺候,姜玉珠哼着小曲,吃着碧莹剥开的葡萄,悠然自得。 一旁,碧翠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姜玉珠,心中诅咒道:也不怕被毒死! 似乎感受到碧翠的情绪,姜玉珠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刺激碧翠道:“你很看不惯吧,但是你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陆云溪对姜玉珠寄予厚望,在达成所愿之前,姜玉珠的日子都会过得很舒服。 但是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被抓走后,谢昭那边肯定会有动作,不过眼下成为阶下囚的是自己,姜玉珠得想个自救的章程。 如果她没猜错,谢昭得知她现在安全,定会想办法先远离,以维持稳定的局面。 深夜时分,夜雨悄无声息。 谢昭打开窗户,望着屋檐下散落的雨帘,陷入沉默。 房内有没有光亮,门似乎被风吹开,与窗户形成对流,湿冷的风涌入。 “主子。” 手下跪地,低声禀报道,“夫人被陆云溪的人抓走,关入牢房内,可不知为何,陆云溪突然放过了夫人,并且安排心腹碧翠和碧莹两个丫鬟伺候。” 陆云溪身边,只有一个自己人。 那人传信过来已经相当不容易,根本没有余力救人。 “您的意思是……” 手下等候吩咐。 夫人被抓后,主子看似冷静,实则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 房内,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 还未得到答复,门口处又有人影晃动。 红锦提着一盏油灯,手中提着食盒正在犹豫要不要敲门。 “进来吧。” 谢昭示意手下在暗处回避,抿了一口热茶问道,“娘她怎么样了?” 得知姜玉珠被抓走,陈氏受不住,晕了好几次。 还是丫鬟婆子反复劝说,晚膳才用了一碗粥。 红锦垂眸,老实回道:“老夫人情绪稳定了些。” 陈氏相信女儿姜玉珠是有福之人,定能逢凶化吉。 虽是如此,还是免不了担心,一直在等消息。 红锦也打探出陆云溪差人送信,可想不通老爷为何迟迟不肯露面,难道贪生怕死,对夫人的情意都是假的? “老爷,您若不愿意救夫人,请您告知地点,奴婢和红绣去救。” 反正这条命也是夫人的,大不了就扔下。 夫人不在,当下人的活着有什么意思? 红锦壮着胆子说完,突然把头抬起来,将面上不满之色表露无疑。 “奴婢知道您心有成算,但您可曾想过,夫人在陆云溪手上多一日,就要惶恐一日?” 红锦没那么多招数,她只有一个念头,救下夫人! 谢昭看向红锦,平静地道:“倘若你贸然行动,将夫人置于危险境地呢?” 手下人送的消息,谢昭猜中八分。 姜玉珠或许用自己的秘密来获取谢昭的信任,而这个惊天隐秘,陆云溪暂时不会告诉任何手下知晓。 轻举妄动是不行的,却也拖不得太久。 在回京之前,谢昭必须杀陆云溪灭口,否则姜玉珠的隐秘就藏不住了。 只有死人的嘴巴才会严。 不同于以往,谢昭必定要步步算计,小心谋划,因他承受不住任何失败带来的凶险。 红锦被问住,有些气不过地顶嘴道:“那您要何时才能把夫人救出?” “十日内。” 谢昭轻轻地闭上眼,回道。 打发走红锦,谢昭叫来手下,吩咐道:“你们准备一番,潜入陆云溪的老巢。” “刺杀陆云溪?” 手下感到不可思议,陆云溪手下的人至少上千。 “不,杀夫人。” 第360章 你不懂男子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就目前而言,谢昭与姜玉珠决裂,姜玉珠才可能安全几分。 不然,如何骗得过陆云溪? “你们想办法给夫人送信,前提是不能有半点闪失。” 谢昭计划好,吩咐手下。 第二日一早,趁着陈氏晕乎乎的节骨眼,一行人迫不及待地启程前往京城,并无停留。 没两日,姜玉珠遭到黑衣人“刺杀”,她把黑衣人的字条收到袖兜里,哭着躲避到陆云溪身后道:“表哥救我!” 既然要做戏,必须要真一些。 姜玉珠捞了陆云溪当靶子,黑衣人立刻会意,不断地丢出暗器。 陆云溪一边应对,冷笑一声对姜玉珠道:“这就是你眼中情深义重的夫君,可巴不得让你死呢!” 姜玉珠哽住,嘴硬道:“我不信,虽然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又未必是元和的人。” “是吗?” 陆云溪也不辩解,几招下来,黑衣人全线溃散。 见识了陆云溪的功夫后,姜玉珠更加小心了点。 回想当初把陆云溪推出去挡刀子,这厮还真将计就计中了,好在姜玉珠没什么良心,没中他的苦肉计。 被嘲讽几句,姜玉珠做出听不进去的模样。 等回房后,她又要沐浴,并且提出一堆要求。 碧翠嗤之以鼻,瞪眼怒道:“姜玉珠,你还真把自己当姜家大小姐,谢家少夫人了?认不清眼前的形势,不过是阶下囚罢了。” 碧翠恨不得给姜玉珠一巴掌,但想到主子的吩咐,她不敢。 “阶下囚又如何,还不是得你这个丫鬟伺候?” 姜玉珠不在意,到底谁认不清形势啊。 碧翠跺了跺脚,气得摔门而出。 趁着碧莹端茶的空隙,姜玉珠快速打开手中的字条,上面只有几个字:“信阳,碧翠。” 是谢昭的行书,姜玉珠认得。 面无表情地把字条吞入,姜玉珠喝了一盏茶,才压下去恶心之感,躺到床上休息。 一直以来,夫妻俩都很有默契,这次又是如此,二人想到一起去了。 通过姜玉珠观察,碧翠并不是个冷静的人,办事毛躁。 这般性子之所以会成为陆云溪的心腹,是因为碧翠对陆云溪有不一样的情愫。 陆云溪善于掌控人心,自然对碧翠多些信任。 尤其是这两日,陆云溪与姜玉珠密谈,碧翠却不得而知,显得很是急躁,无非是有女子的小心思。 姜玉珠垂眸,谢昭应该早打听过,因而给出提示,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碧翠。 路上逃脱,离京还很遥远,变数大,不如等到离京城一日半的信阳动手。 “姜玉珠,你早已嫁过人,还有子嗣,收起你那副狐媚子嘴脸!” 趁着碧莹去厨房端饭,碧翠闪身进入房内,面色凶狠地威胁。 她家主子,可不要不清白的女子! 姜玉珠顿悟,她与陆云溪独处,碧翠误会了。 也是,涉及到隐秘,陆云溪不会告知任何人,哪怕是心腹手下。 也正因如此,才给姜玉珠可利用的空间。 “碧翠,你在宫里,没少见世面吧?你也知道,清白女子固然好,可经验上就欠缺些,青涩如花骨朵,男子啊,还是喜欢盛开得艳丽的花朵。” 姜玉珠说着,坐在铜镜前梳妆,特地用朱砂在眼下点了一颗红痣,更显妖娆。 碧翠被姜玉珠不要脸的言论气得半死,又无从反驳,啐了一口骂道:“那也不会要你这破烂货!” 激起碧翠的怒火,姜玉暗喜,却又觉得火候不够。 想到书香曾送信说卫婧有个主子,姜玉珠又挑事道:“看不上破烂货,你家主子为何去找卫婧?” 见碧翠气得说不出话,姜玉珠火上浇油道:“宁可找破烂货都不肯睡你,你不得找找自己的原因?” “你胡说,我家主子不那样的人!” 碧翠快要气哭了。 当年,她随着爹娘逃难,饿得只剩下一口气,是陆云溪把她救回去。 从此,碧翠跟了陆云溪学本事,并且得知他另一层身份。 进宫服侍宣太后,也是碧翠的决定,她要做陆云溪的助力,等他登上皇位之时,她便是最尊贵的女子。 陆云溪对她信任一如既往,却从没有承诺任何。 原本,碧翠不争不抢默默陪伴,但是姜玉珠出现后,碧翠突然没把握了。 趁着碧莹不在,姜玉珠索性“掏心掏肺”,她把玩着指甲,语调带着几分心不在焉。 “表哥抓我,原本是为威胁谢昭,谁料谢昭是个负心汉,非但不顾念旧情,反而找人害我,我对表哥没有利用价值了。” 姜玉珠随即抬头,一字一顿地道,“你说,他为何不杀我?” 碧翠:“……” 这一点,碧翠想不通。 以往,主子没少表现出对姜玉珠的杀意,如今到手了,却没有这个心思了,反常。 姜玉珠见碧翠信以为真,继续忽悠道:“看来,你不懂男子。” 可以说,姜玉珠能活下来,全靠三寸不烂之舌,若没点忽悠人的本事,她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姜玉珠,你这话是何意?” 碧翠盯着姜玉珠,恨不得把她的脸瞪出来一个窟窿。 姜玉珠也不卖关子,很爽快地给出答案道:“以往愤恨是求而不得,当一个男子把女子挂在嘴边,说明他在乎。” 不管了,反正姜玉珠笃定碧翠在陆云溪口中问不出任何。 “怎么可能?” 碧翠面色阴晴不定,心中不由得多想。 晌午,碧翠去陆云溪那里禀报。 陆云溪找到几本关于南漳的典籍,正在查找资料,见碧翠来了,开口问道:“姜玉珠都在干什么?” “回主子,姜玉珠一切如常,除了吃,就是使唤奴婢和碧莹伺候她。” 碧翠脑中不断响起姜玉珠的话,若作为阶下囚,主子是否过于关注了? “主子,咱们带姜玉珠进京是个累赘,不如……” 碧翠鼓起勇气,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下,陆云溪扔了册子,站起身一把掐住碧翠的脖子,他眼里泛着红血丝,神色阴狠而狰狞。 跟随主子多年,虽说陆云溪的脾气算不上好,但是也很少对她动粗。 碧翠面色憋得通红,无法呼吸,惊恐地看向陆云溪,却说不出半个字。 第361章 快精分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本座警告你,若伤害姜玉珠分毫,必定将你碎尸万段,不留全尸!” 陆云溪咬破唇,舔了舔唇上的血珠子,就连鼻息也夹杂浓烈的血腥气,可嘴角却略微勾起,露出一抹阴鸷的笑。 碧翠怔怔地盯着主子,她从没有在他的面上看到如此满足之感,难道真如姜玉珠所说,男子终究躲不过去儿女情长的关卡? 到底是手下心腹,没有掐太久,陆云溪倏地放开,用帕子擦了擦手,随意地把帕子丢在地上。 以往主子有洁癖,碧翠早已习惯,如今见主子这个嫌弃的动作,她的心突然地绞痛。 慢慢地靠着桌角滑落,碧翠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的心意,主子必定知晓,那为何还做个睁眼瞎? “主子……” 碧翠悲从中来,沉默地站起身。 陆云溪喝完一盏茶,眼神已经褪去疯狂之色,平静道:“碧翠,从本座捡了你回来,有多少年了?” “回主上,十四年七个月零三天。” 碧翠那时候只有几岁,从一个快要饿死的流民到吃饱穿暖,再学了一身的本事。 这些年来,每一日她都不敢忘。 陆云溪回想了下,声音缓和许多道:“原来这么久了啊。” “主子,您对姜玉珠……” 忍了又忍,碧翠还是问出口。 陆云溪则是面无表情道:“姜玉珠对本座来说相当重要,你和碧莹要看好,千万别伤及分毫。” 至于是否是心仪之人,陆云溪没说,谢昭都不要的货色,他有那么差的眼光? 何况,还是个占用他表妹身体的妖女,保不准本体都不是个人。 等换到萧赦身上,大功告成后陆云溪第一个先杀姜玉珠。 他没有明说,碧翠再次误会,心惊道:姜玉珠说的没错,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之所以没有马上压在床上,是因为男子都喜欢征服。 男欢女爱之事可以强迫,但是却失去征服的乐趣。 碧翠心沉到谷底,禀报几件要紧事后告退,心里却留下一个念头,除掉姜玉珠! 姜玉珠不可死她手里,否则主子不会放过她!那若是下意识地放姜玉珠逃跑呢? 陆云溪最讨厌背叛,绝对会触碰到死穴。 思来想去,碧翠有了打算。 只要碧莹不在,碧翠便有意无意提供一些当下的消息。 姜玉珠听得认真,假装打探道:“唉,我想了下,谢昭是个负心汉,我就算回京也要闹和离,还不如找个珍惜我的男子,表哥也算不错。” 话毕,姜玉珠暗中观察,见碧翠神色越来越阴沉,她语气更欢快了些:“女子眼中并无家国大事,什么造反谋逆,与我何干?” 姜玉珠与陆云溪见面次数越发频繁,碧翠越焦急,早已坐不住了。 姜玉珠也快坐不住了,整日面对疯批反派,她也要变得不正常。 关键是,每次见面都要说谎,而圆谎是个难题。 陆云溪最喜欢抓细节,姜玉珠很怕自己不动脑子忽悠出去了,与某一条言论相悖,那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之所以活得滋润,全靠利用价值。 “碧翠,我想吃蟹黄包子,除了蟹黄还需要有蟹肉,有汤汁那种,包子皮要薄,还有三鲜馅的云吞……” 已经到农历十一月,母蟹很肥美。 一行人赶路回京,刚好到距离海边不远的小镇。 姜玉珠提出各种各样花式要求,哪怕很折腾人,陆云溪一一满足。 碧翠已经忍无可忍,等不及动手。 每次触发到边缘,姜玉珠还得把进度拉回来,当晚对碧翠倾诉道:“我想不通,男子为何那么负心,我为谢昭生了一双儿女,他就这样想杀我绝后患?” 姜玉珠说哭就哭,潸然泪下,而后抓着碧翠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和鼻涕。 碧翠:“……” 要不是不想惹怒主子,她真要杀人了! 等碧翠调整好心态,没两日姜玉珠又变了态度,欣喜地道:“表哥的桃花眼眉目含情,我与他对视,整个人都要被吸入其中了。” “花痴,不守妇道!” 碧翠都快骂不动了,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额角的青筋道,“姜玉珠,你一天一变,到底怎么想?” “这个……我哪里知道?” 不拖延,还没到信阳,哪里有活路? 姜玉珠在碧翠底线上反复横跳,她也很累。 “碧翠,谢昭到哪里了?” 几日以来相处,姜玉珠已经把碧翠当“姐妹”,肆意打探消息。 这些,碧莹在的时候,二人默契绝口不提。 “到了信阳,已经停下来了。” 今早,碧翠刚得到的消息。 再有两日,一行人也会赶到信阳。 听说姜玉珠的一双儿女已经进京,碧翠当即明白他们都被谢昭耍了。 “谢昭为了子嗣的安危,把你作为诱饵,去母留子。” 碧翠盯着姜玉珠,心中畅快,不免有些忘形地道,“姜玉珠,尽管你长得美,也躲不过糟糠的命运。” 一句话,姜玉珠眼底水光流动,她红着眼眶哭道:“亏我还想逃出去与他团聚,男子皆负心,我以后要对表哥一心一意,今晚就去……” “就去什么?” 碧翠嗓子很干,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姜玉珠羞红地扭过头,吸了吸鼻子,“当然是做亲密之事,让关系更近一步!” 碧翠:“……” 不可以,不行,这不是她想要的! 姜玉珠这等肮脏的人,配不上主子! 内心在疯狂叫嚣,碧翠意识到自己也过了,赶忙找补道:“谢昭一向足智多谋,或许有什么苦衷,他身边从未有女子,你是唯一一个,可见还是在乎你的。” 姜玉珠缠上主子,万一不想逃跑咋办啊! 碧翠很头疼,也有点无语,唯有说谢昭的好话,听起来有点在安慰姜玉珠的意思。 然而姜玉珠却不想放过碧翠,犀利地道:“你也说了他只有我一个女子,你怎么就知道谢昭喜欢女子?我不过是生产的工具罢了!” 出门在外,黑一黑谢昭应该无伤大雅吧? 碧翠:“……” 说的很有道理,反驳不了怎么办? 碧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头上的玉簪掉落碎成两截,她摆弄不了姜玉珠,也快精分了。 第362章 逃!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这段时日,姜玉珠如履薄冰,每晚入睡前都得把忽悠陆云溪的细节反复刻在脑中,很怕出任何小纰漏被察觉。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平安到达信阳。 在信阳,也有陆云溪的窝点。 姜玉珠被带下马车后,碧翠解开她眼前的帕子,冷淡道:“到了。” 没有理会碧翠的私心,姜玉珠被眼前吓了一跳。 她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荒郊野外,竟然有一处几十米高的城墙。 城墙上方,站着几个守卫的黑衣人,正居高临夏看着他们。 因距离过高,姜玉珠甚至看不到黑衣人的表情。 城门处开了角门,姜玉珠被押送进入,发觉内里竟然曲曲折折,是一处上山的通道。 这个地势,使得姜玉珠有不妙的感觉。 若想逃脱,先得从山顶跑到半山腰,登上城墙顶端才有下来的机会。 按照她的体力来说,需要的时间过于长了。 隔着很远,碧翠对黑衣人晃了晃手镯,对方做了个通行的指令。 碧莹在前方带路,姜玉珠见有机可乘,直接向碧翠打探道:“碧翠姑娘,你这个手镯是通行证?”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碧翠歪嘴嗤笑,故意道,“进了城墙的门,出去难比登天。” “算了,这就是命,我还是从了表哥吧。” 陆云溪有事处理,中途与一行人分开。 他不在,碧翠好打发多了,姜玉珠自言自语道:“这几日相处,我感觉表哥还不错。” “姜玉珠,我家主子可不是你表哥!” 碧翠要疯了,恨不得把逃离的秘诀一字不差地告诉姜玉珠。 正好主子不在,碧翠明里暗里撺掇,希望姜玉珠今晚就滚蛋,以免夜长梦多。 “手镯是主子送的信物。” 碧翠心急,真希望姜玉珠识相点,赶紧滚,半点没隐瞒,“夜里,手镯如夜明珠,守卫看不清楚人,见手镯会放行。” 除了碧翠碧莹几个心腹外,其余的手下并没有。 下晌,天色昏暗。 一行人刚上山,突然几声闷响,随后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下起倾盆大雨。 雨天视线不好,正是逃脱的好时机。 “碧莹,我想吃虎皮鸡爪,软糯的,再加上几样清粥小菜,葱油饼。” 姜玉珠揉揉小腹道,“我最近有些恶心,也不晓得是不是有了。” 碧翠咽下一口气,差点指着姜玉珠的鼻子骂人,他家主子还碰过姜玉珠,至于这么碰瓷? “我是说有些胀气。” 试探过后,姜玉珠除了娇滴滴需要人伺候,表现得很老实。 掌灯时分,天色已经漆黑一片,夜雨未停。 姜玉珠吃饱喝足补充体力,坐在油灯旁边沉思。 如果适合逃跑,碧翠绝对会给她找机会,而姜玉珠能做的是耐心等待。 至少,碧翠绝对比她的消息要灵通。 碧莹出门一趟后,与碧翠低声说话:“主子传信,今晚未必能回来,嘱咐咱们看好姜玉珠。” “姜玉珠已经被主子的魅力折服,再加上谢昭派人杀她,早已与谢昭离心。” 碧翠故意如此,暗示碧莹可以放松警惕。 他们已经有一段时日没回信阳,碧莹的相好在山上。 趁着主子不在,碧莹有心去与相好私会。 “你去吧,这里地势复杂,又赶上天气恶劣,姜玉珠跑不了。” 一个不懂武的妇道人家,碧翠不放在眼里。 碧莹原本想拒绝,可有一阵没与心上人见面,如今二人近在咫尺,她更忍不住了,说着好话道:“碧翠姐姐,辛苦你了!若是主子突然回来……” “那我便对主子说你小日子腹痛,再给你送个消息。” 碧莹私会正中下怀,碧翠求之不得。 几句话打发了碧莹,房内只剩下姜玉珠和碧翠二人。 “姜玉珠,此地距离城镇也不远,听说附近就有谢昭的人活动,碧莹都有见心上人的机会,你现在什么心情?” 就怕姜玉珠不行动,碧翠开口刺激。 “是啊,谢昭这个负心汉,还欠我一句解释!” 姜玉珠与碧翠对坐闲聊,碧翠潜移默化地暗示姜玉珠逃跑,而后“不小心”掏出荷包的时候掉下一包药粉。 在碧翠“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姜玉珠用鞋把药粉踢到桌子下。 果然,今晚就是逃跑的良机! 趁着碧翠如厕,姜玉珠在茶水中加入药粉,碧翠很快地“昏迷”。 “太好了!” 姜玉珠给了碧翠两巴掌试探,碧翠差点跳起来骂娘。 若不是担心姜玉珠不逃跑了,她真要反击,现下碧翠有苦说不出,眼皮都不敢动一下。 接下来,碧翠感觉有人退下了她的手镯,扒开她的衣裙。 姜玉珠一件一件套在自己身上,随后把碧翠踢到桌子下,拿起门口的油纸伞,大摇大摆出门。 冬雨夜,油纸伞遮挡了容貌,手镯散的光也很明显,沿途轻易躲过守卫。 姜玉珠一走,碧翠突然睁开眼,躺在原地发呆,她只希望姜玉珠机灵点,滚的越远越好。 这段时日,二人彼此耍心计,相互利用,好在姜玉珠不负所望,逃了。 主子,只会是她一人的! 寻了个安全之所,碧翠咬牙发狠,用簪子扎入手臂,服用药粉沉沉睡去。 窗外,雨声嘈杂,寒风扑面而来。 刚跑出几步,姜玉珠湿了裙角,她尽量保持一个速度,每走一步,心都要剧烈地跳动一下。 距离半山腰处,越来越近了。 此时,陆云溪已经提前回来,他进入房内,看到到底昏迷的碧翠,眯了眯眼。 “碧莹呢?” 看碧翠伤口流血的时间,姜玉珠没走远。 果然,还是他小看了狡诈的女子。 “回主子,碧莹去后山,应该是私会情郎了。” 陆云溪身后,悄无声息出来一个黑衣人。 “把碧莹抓回来。” 陆云溪神色不见异常,闪身进入到雨夜中。 等姜玉珠上了城墙,刚亮出手镯,陆云溪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姜玉珠,难道你说那些都是为骗本座?” 陆云溪手握匕首,一把抵上姜玉珠的喉咙,身子因暴怒而抖动,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来。 做了多日准备,只等接管萧赦的身子,否则陆云溪绝不会到信阳自投罗网。 眼下,陆云溪反应过来,怀疑这是姜玉珠与谢昭合谋的计策。 “没……” 匕首锋利,割破了脖颈,血杂糅雨水顺着衣襟流下,打湿了姜玉珠的衣裙。 第363章 就看谢昭敢不敢赌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身形被禁锢,她闭上眼,怅然地叹口气。 只差一点点,她就能逃了。 再次落入陆云溪手中,这厮对她已不再信任。 在疯批面前多说多错,还会把人刺激到更加癫狂,姜玉珠咬牙忍着,并不敢发出响动。 “姜玉珠,你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的?” 陆云溪双目透着赤红色,渗着刺骨的寒意,单手使力割上姜玉珠的脖颈。 没有半分怜惜,白皙的脖颈上再次割开一道伤口,血喷涌而出。 巨大的疼痛和恐慌,几乎将姜玉珠湮没,她脑子混沌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紧咬牙关道:“都是真的,可我凭什么信你?” “我帮你达成心愿后有什么好处?必定是最先被灭口。” 只要姜玉珠有半句松口,必定会惹怒陆云溪,她只能赌,赌陆云溪还指望利用她成事,并不想马上把她送去见阎王。 但被二次抓回去,逃脱的希望渺茫。 陆云溪嘴角勾出一个怪异的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弯下腰在姜玉珠耳边,亲昵地道:“这区别可大了,先死与后死,是否留个全尸,甚至说你这张漂亮的脸蛋,眼珠子能不能保存完整……” 耳边传来湿润微凉的气息,姜玉珠遍体生寒,她在心里恨不得骂陆云溪的祖宗,脑子却飞快地转动,琢磨先逃过眼前一劫。 活在当下,尽量舒服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表哥,你要这么说我就懂了。” 姜玉珠指着天色道,“雨天寒凉,若我发热病倒,咱们的计划可就要耽搁了。” “哼,姜玉珠,你倒是识时务。” 陆云溪嗤笑两声,他从未见过如此巧舌如簧又贪生怕死之辈。 姜玉珠捂住脖颈的伤口,带着怨气道:“那你现在见到了。” 陆云溪:“……” 他一句话,便可决定姜玉珠的生死,都到这个节骨眼上,姜玉珠还敢抬杠! 等完成大业,陆云溪必定撬开姜玉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雨越下越大,地面被雨水砸出深深浅浅的坑。 城墙外几十米处,突然传来马蹄子的响动声。 无数盏灯笼犹如一条长龙,哪怕是在雨夜里光晕模糊,也能看出来了不少人。 陆云溪提着姜玉珠来到城墙上往下眺望,他眸光微颤,眼中没半点温度,讥诮地道:“姜玉珠,你的情郎来救你了!” 在人群前方,策马而来的人正是谢昭。 被谢昭找到老巢,陆云溪眼含深意地看了姜玉珠一眼。 “不是情郎,是夫君。” 距离太远,姜玉珠看不到谢昭的面色,伤口处传来的痛感,清晰地提醒她眼前不是噩梦,而是现实。 谢昭带人来救她,所选时机不好。 碰巧赶上姜玉珠被陆云溪当成人质控制,任人宰割。 雨夜,两方相隔不远,谢昭手下的人手持弓弩,对准城墙上的方向。 见状,陆云溪把姜玉珠推到前面当肉盾,很可耻地躲在她身后。 “老爷,怎么办?” 城门外,跟来的红锦和红绣面色惨白,惊慌失措。 哪怕他们的人把周围全围住了,有夫人在对方手中,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谢昭垂眸,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和着雨声嗓音清朗地道:“陆云溪,你已经四面楚歌,束手就擒吧。” 把陆云溪骗到信阳,一来是为富贵和晚晚争取时间,二来也是为将陆云溪余党一网打尽。 其中的功劳,都是他家夫人的。 谢昭握着缰绳的手发白,强忍住才没有从马背上掉下,是他来晚一步! 在手下面前,谢昭并没有将情绪外泄,极力维持镇定。 “束手就擒,我听到了什么笑话?” 陆云溪嗤笑一声,嘲笑谢昭天真。 只要姜玉珠在手里,就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眼见谢昭做了拉弓射箭的姿势,陆云溪眯了眯眼,把姜玉珠抵在身前道:“谢昭,你要找准位置,千万不要射偏了。” 二人在赌,都在赌姜玉珠的重要。 陆云溪也不是傻子,几次三番被耍,看穿谢昭的套路。 原来之前谢昭找人刺杀,是故意为之,意在给姜玉珠送消息! 夫妻合谋,默契十足,就把他一人当傻子玩。 若不是预感不对提前归来,就被姜玉珠逃了! “谢昭,你号称神算,有没有算到这一步?今日若你靠杀妻成事,必定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陆云溪说着,掏出匕首在姜玉珠的脖颈上又划下两刀。 不过这次动作比较轻,只是皮外伤。 “告诉你的人,退出去一里地,否则就不是一刀了。” 陆云溪的脸一半被火光映照得猩红,另一半又在光照不到的暗影中,他伸出手掐住姜玉珠的脖颈,手背凸起青筋。 姜玉珠眼前一黑,身子软绵绵地就要倒下,再次被陆云溪提起衣襟。 这一幕太过刺眼,谢昭如遭受一记重锤,心口剧痛无比。 再也维持不住镇定,谢昭忍住嗓子眼的腥甜,深吸一口气问道:“陆云溪,你有什么条件?” “本官可以代为向皇上求情,念你是皇家骨肉……” 谢昭身子已经被雨水淋透,身子泛着寒意。 为今之计,必须稳住陆云溪,谢昭只要姜玉珠,到底是他棋差一招。 一旦姜玉珠跟随陆云溪进山,己方下手更难。 “求情?皇家骨肉,萧赦会愿意让与我皇位?” 陆云溪懒得拆穿萧赦的虚伪,他露出一抹嗜血的笑道,“本座改变主意了,现在只想看你愿为姜玉珠做到哪一步。” 说着,陆云溪吩咐手下拿出绳索绑在姜玉珠脚踝,作势要从城门上扔下去。 姜玉珠恐高,骂道:“陆云溪,你的仇人又不是我,你拿女子出气算什么本事?” 如是以前,姜玉珠的激将法或许有点用,但眼下被包围,陆云溪豁出去了,高声道:“想让她活命,你给本座跪下!” 谢昭是萧赦的心腹,一品大员,陆云溪几次斗不过谢昭。 眼下有把谢昭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的机会,他很舒爽。 或许,谢昭也知道他不会杀姜玉珠,就看谢昭敢不敢赌。 第364章 她也在赌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陆云溪,你别太过分!” 红锦无可奈何,哭红了眼睛,心中难受得不行。 从心里,做丫鬟的只想夫人平安,而陆云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折损老爷的脸面,老爷真 会下跪? 万一老爷不下跪,夫人会不会还被折磨? 红锦和红绣双手交叠,紧张到连面皮都抖个不停。 城墙下,谢昭的身影孤寂,在雨中又多了悲壮之感。 他只身来到城墙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双膝跪地。 “本官愿意代替玉珠,陆云溪你可否交换?” 谢昭尽管有万全把握,他不敢赌。 姜玉珠在陆云溪手中,谢昭不敢激怒他。 “用匕首扎进右胸口,一刀见血,否则匕首本座便扎在姜玉珠身上。” 陆云溪玩味一笑,又下了指令。 这下,谢昭身后的手下都被激怒了,阻拦道:“谢大人,不可!” 旁观者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算谢昭听陆云溪吩咐,也换不回姜玉珠。 不仅如此,只会使得陆云溪变本加厉地张狂。 “好。” 没有理会众人阻拦,谢昭面无表情掏出匕首,按照陆云溪所说,一把扎入右胸,很快地血水染红了前襟。 “匕首拔出来,刺入左上臂。” “再拔出来,刺入左腿。” 陆云溪发号施令上瘾,而谢昭一一照做,身上已经被扎了几个窟窿。 雨中,谢昭面色越发的白,身子摇摇欲坠。 红绣和红锦眼泪更加汹涌,怎么都止不住。 陆云溪抓的是她们做丫鬟的就好了,何必折磨老爷和夫人? 夫妻二人情路坎坷,成亲后耽搁了三年多,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 红锦抹了一把眼泪,有些不忍继续看下去。 跟来所有的手下,皆大受震撼,感叹姜玉珠上辈子定然做了不少好事,能有这等情深义重的夫君真心相待。 姜玉珠看到这一幕,更想骂人了! 她要是不嫁给谢昭,说不定也没这么多无妄之灾,她找谁说理? 而且…… 作为一个熟悉人体结构的法医,谢昭身上被扎的窟窿,血有点过于夸张了。 谢昭这等不吃亏的人,与陆云溪最后对峙,还用上了苦肉计。 姜玉珠忍着伤口的疼,心绪不宁,她的伤可是没半分作假,实打实的! 这若是以后夫妻俩吵架,全京城的人都要维护谢昭。 面对这等场面,姜玉珠有些走神,竟然胡思乱想起来。 “哈哈哈!谢昭,你如此轻狂的人,也有今天!” 陆云溪笑出了眼泪,用被雨水打湿的袖子一抹,心中舒爽。 “真想不到啊,谢昭对你这妖女用情至深,不愧是大齐第一才子,人都配不上他了。” 陆云溪不过做个试探,验证之前的猜测,他赢了。 “陆云溪,你既然知道我是妖女,不怕我把你的魂魄换到母猪身上?” 什么逻辑? 谢昭钟情于她,她就不是人了,是会迷惑人心的妖女。 心中有底,姜玉珠有了计较,无所畏惧。 她咯咯笑了两声,勾唇讽刺地道:“其实,我都是骗你的。” “姜玉珠,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本座会相信?” 不再理会谢昭,陆云溪心下一紧,被姜玉珠拉扯回注意力。 他之所以有心思折磨谢昭,还是因陆云溪笃定可以代替萧赦,若姜玉珠满嘴谎言,那怎么解释姜玉珠身上的变化? 不是易容,明明还是表妹的身体,内里却换了芯子。 “你想知道原因?” 姜玉珠指着脚踝的绳索道,“把绳索弄下去,我恐高。” 陆云溪眯了眯眼,给手下使个眼色。 绳索解开,他抱着胳膊,阴森地道:“姜玉珠,说实话尚有一线生机,否则死路一条。” “是,我晓得,我的确不是你表妹,却也不是什么南漳女子。” 姜玉珠瞟了陆云溪一眼,见他神色更加紧绷,推了一下脖颈边上的匕首。 “我的真实身份是……” 就在陆云溪松懈的刹那,姜玉珠一把抓住他的衣衫向前两步,拉着陆云溪纵身一跃。 瞬间,城墙上两道身影飞速掉落。 “我是你祖奶奶!” 姜玉珠闭上眼,用力一吼。 她计算过距离,谢昭又没受伤,接住她不会太费力。 如果不冒险,继续对峙下去,谢昭有没有事她不知道,姜玉珠在陆云溪手中讨不到好。 为自救,不得已铤而走险,她也在赌。 “玉珠,别怕!” 谢昭大叫一声,只为安慰自家夫人。 在跃起的瞬间,他掏出怀中的小弓弩,搭上银箭,箭头对准了陆云溪的心口。 雨天视线差,陆云溪反应了片刻,正要寻找城墙作为着力点,冷不丁被冷箭射中。 “谢昭,姜玉珠……” 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陆云溪唇角淌血,瞪眼盯着没入心口的箭头,死不瞑目。 与此同时,谢昭一跃而起,稳稳地接住姜玉珠,又吩咐手下道:“善后!” “夫人,夫人!” 红锦和红绣也跑到城墙下,呜呜地痛哭起来。 姜玉珠虚弱地睁开眼,问道:“死了吗?” “夫人,老爷把您接下来了,您平安无事!” 两个丫鬟还在抹眼泪,又惊又喜。 姜玉珠反应有些迟钝,她当然知道自己还活着! 视线落在谢昭的方向,姜玉珠动了动嘴唇,却再说不出一句话。 “夫人放心,陆云溪已经气绝。” 这是属于二人的隐秘,谢昭变相告知姜玉珠,陆云溪被灭口了,她的秘密不会泄露出去。 姜玉珠听完松口气,陷入黑暗中。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姜玉珠皱了皱眉,终于睁开眼。 “玉珠,娘的玉珠,你终于醒了!” 陈氏眼眶红肿,正坐在床边抹眼泪。 听到响动声,大嫂小陈氏,二嫂玉檀郡主,还有好姐妹沈芷兰,莫颜,得到消息的乔莹,于娇娇,都来了。 房内连带着丫鬟婆子,站着十几号人。 面对这个阵仗,姜玉珠还有点懵,她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惊讶道:“我已经回京了?” 房内的摆设,与京城谢府正院一模一样。 姜玉珠记得她从城墙上跳下,谢昭接住了她。 接下来的一段,记忆是空白的。 第365章 的确是受苦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女儿苏醒,陈氏一直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温声道:“玉珠,你昏迷了三日,元和不放心,连夜从信阳快马加鞭到京城,为你寻得御医看诊。” 从城墙上掉下来,陈氏听着都惊心,尤其看到姜玉珠脖颈上的几道伤口,吃不下睡不着,人瘦了整整一大圈。 “娘,是女儿不好,让您担心了。” 姜玉珠握住陈氏的手安慰,心中愧疚。 有些隐秘,她不提,谢昭更不会说。 取代原主后,一开始姜玉珠总感觉姜家人对她的好,对她的宠爱都是偷来的,很不自在。 过了一段时日,姜玉珠想开了。 原主再也回不来,就算姜家人得知真相又如何?不过是平添伤感罢了。 姜玉珠取代原主,她要把得到的一切加倍还回去,这也算是她占据原主身子最好的报答。 “娘没事。” 心口大石放下,陈氏有了笑模样。 自打女儿被陆云溪抓走,陈氏心神不宁,晕过几次,可她想到女儿身上的大福气,总有预感姜玉珠会平安无事。 尽管有这个自信,当娘的还是担心。 姜玉珠昏睡许久,醒来后神清气爽。 厨房里端来几样清粥小菜,大嫂小陈氏和二嫂玉檀郡主留下,其余人选择先回府,改日探望。 “小妹,富贵和晚晚都在姜府,和银宝在一起,你且安心。” 小陈氏坐在姜玉珠对面,见她一个劲儿地夹酸黄瓜开胃,把小碟子挪过去了些。 去年,姜玉珠和谢昭离开京城,大嫂小陈氏有身孕,为姜府又诞下一子。 银宝比富贵和晚晚大一些,三个小的如今也能凑在一处晒晒太阳,蹬蹬腿。 提到一对龙凤胎,玉檀郡主眉开眼笑地道:“玉珠,还是你会生,一双儿女,无论是眉毛鼻子眼睛,真没一点随你的地方。” 虽然龙凤胎长相更像谢昭,但是性子还随着姜玉珠多些。 每日沐浴后,被抚触,两个小的都会眯着眼享受,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二嫂,你是故意嘲笑我的吧?” 与玉檀郡主相熟,姜玉珠根本不会多心,反而觉得有趣。 提到谢昭,小陈氏微微皱眉道:“小妹,有些不妙。” 以往,谢昭在姜家没有地位,上门吃一顿饭,厨娘从不过问他喜欢吃的菜色。 自打这次回京,一下子全变了! “我怎么听爹爹喊他贤婿?” 姜福禄无利不起早,对谢昭和颜悦色,就连姜怀达和姜怀庆,也对谢昭很是改观。 昨晚,姜福禄把谢昭叫到府上用膳,一直留到很晚。 “我问你大哥说了什么,你大哥竟然不告诉我!” 小陈氏脸红,她不太爱打听八卦,好不容易因好奇过问,姜怀达还瞒着她。 说到此,玉檀郡主忙不迭点头道:“怀庆也是,神神秘秘。” “我不过说了句元和心眼多,你二哥立刻为他辩驳,言外之意,我一个妇道人家背地里说妹婿的坏话,有些不雅。” 玉檀郡主非常生气,感觉姜家的氛围变了。 姜家的家规,只对姜玉珠好便可,谢昭难道不是外人? “你二哥说,都是一家人。” 玉檀郡主只感觉非常的不对劲,并嗅出危险的气息。 男子都是一丘之貉,靠不上! 小陈氏很认同玉檀郡主的想法,表态道:“不管如何,我只对小妹好。” 而后,与玉檀郡主相视一笑,她们必须找准立场。 冬日里天黑的早,申时末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姜玉珠洗漱后,与几个丫鬟在花园里散心。 宫变后,谢府曾被抄家,内里的摆件被打砸,一片狼藉。 前段时日,皇上命工匠重修谢府。 工匠是江南有名气的匠人,懂得机关,特地在后花园引用了活水,并且修建了一个超大的锦鲤池子。 红锦打着灯笼,念叨回京后的安排:“皇上派御医来府上给您看诊,御医说您除了皮外伤,并无大碍,因收到惊吓需要好生将养。” 谢昭回京公务繁忙,只有在晚上回府后,宿在房内的小榻上。 “夫人,您真是吓死奴婢了!” 虽然已过了几日,姜玉珠拉着陆云溪跳下城墙历历在目,红锦总是能感受到那种绝望。 “还有老爷,他……” 红绣凑在姜玉珠身侧,眼神闪烁,“那日下雨,您又与老爷相隔甚远,怎知道老爷身上带着血包,是用的苦肉计?” 但凡谢昭身受重伤,都不会那么利索地接住姜玉珠,这是以性命相搏。 提到此,姜玉珠就很气愤,心底又多了那么点复杂的情绪。 “因他是谢昭,什么时候吃过亏?” 那晚,谢昭故意点亮了很多照明的灯笼,很怕姜玉珠看不到。 姜玉珠是法医,她当即明白谢昭的打算,又到考验夫妻默契的时候。 她不愿看到谢昭受伤是真的,但围观的手下不明真相。 那场面被人传出去,定是谢昭对她情深,不顾一切救人,而她如此聪明睿智,却成了红颜祸水。 “夫人,老爷对您一片真心。” 红锦赶紧劝说,若是过于纠结,钻牛角尖难受的还是夫人自己。 姜玉珠向来心大,她懒得想,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谢昭已经成为当朝首辅,而她是名副其实的首辅夫人,只想继续带领姜家人作威作福。 得知自家夫人醒了,谢昭特地提早一个时辰回府。 他帮着姜玉珠涂抹脖颈上伤口,下手很轻:“夫人,受苦了。” “的确是受苦了。” 若非姜玉珠机灵拖延时间,早就没她这个人了。 好在陆云溪已经气绝,再无人说出她的隐秘。 思及此,姜玉珠又放心了一点。 “你怎么想到在衣衫里塞血包的主意的?” 谢昭每次预判,都走在陆云溪前面,姜玉珠很服气。 “为夫得到消息,得知陆云溪突然折返,找人途中拖延失败了。” 谢昭算计,一旦自家夫人慢一步,必定会被陆云溪捉住。 这等情况下,谢昭想要救人,就不得不迎合,答应陆云溪的全部要求。 “不是为夫算计的好。” 谢昭幽幽地叹口气,其实姜玉珠真可能误会了。 他带了血包不假,当时的场面,陆云溪逼迫谢昭自断一臂,谢昭也会照做,绝无二话。 只能说,谢昭与姜玉珠都很幸运。 第366章 成全谢昭的人设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在府上休养几日,谢府为富贵和晚晚准备的房间也已经置办得妥当。 姜玉珠带着几个丫鬟盘账,眼看到了年关,京城,江南和北地的生意都要算一笔收益。 卫首辅造反,卫家满门抄斩,唯独留下了卫婧的丫鬟书香。 书香有功劳却不敢居功,她来见姜玉珠,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夫人,奴婢想去北地找墨韵。” 墨韵随着玉檀郡主的回京后,又跟着商队启程去泗水城,因她懂得医术,留在军营里,为受伤的将士们包扎。 书香墨韵两个丫鬟,在卫婧手下之时相依为命,如今也想凑到一处。 “也好,若你二人想回京,写书信回来,本夫人再安排差事。” 到底不是自己的丫鬟,用着不顺手,考虑到书香和墨韵的功劳,姜玉珠答应得痛快。 打发走书香,又到了上药的时辰。 红鲤拿出一瓶雪蛤膏,用手指肚大小的膏体在伤口上按摩,笑道:“还是宫内的宝贝好,夫人结痂掉了后,只留一点红印子。” “听说雪蛤膏产量稀少,宫内也只有一瓶,皇上舍不得,还是玉檀郡主潜入进去……” 总之,皇上一个不留神,再次上演家贼难防的一幕。 被揭穿后,玉檀郡主理直气壮地道:“皇兄,你作为男子还担心身上留疤?” 萧赦有心说赏赐给选秀入宫的嫔妃,玉檀郡主还不等他开口,又狠戳道:“你的心上人,根本不在宫内……” 对于浅淡的印子,姜玉珠还算满意,估算过了十几日,印子也会消下去。 晌午之前,沈芷兰带着莫颜到府上。 莫颜支支吾吾,半晌才深吸一口气道:“玉珠姐姐,你最近有没有打算开宴会?” 京郊庄子,有一处暖房花圃,占地极大,冬日里也可开赏花会。 “怎么了?” 姜玉珠愣住,前两日乔莹和于娇娇来探望她,也问了差不多的问题。 她作为首辅夫人,按照规矩理应请京城的夫人小姐小聚? 对于此等宴会,姜玉珠并不热衷,她的好姐妹就那么几个,始终留在舒适圈里。 “这个……” 莫颜看向沈芷兰,沈芷兰也无奈地摊手。 “这几日,我婆婆在家里,接待了好几拨上门打探的夫人。” 这些官夫人求到莫夫人跟前,只想见姜玉珠一面,沾染福气。 “也不晓得怎么传的,得到你送的礼就会嫁到好人家去,夫君疼宠又没小妾,平安顺遂。” 沈芷兰一个没留神,京城谣言四起,而她也被举例子了。 沈芷兰,玉檀郡主,还有乔莹和于娇娇在夫家的地位也越发重要,这都是得益于与姜玉珠交好。 京城没嫁人女儿的人家得知后,蠢蠢欲动。 “乔莹她们来了,应该也是想问宴会,见你忙着看账本,没好意思提及。” 沈芷兰倒是认为得开一场宴会,不然京城里那些夫人小姐不死心,每日都在谢府门前蹲点,制造偶遇。 姜玉珠听后哭笑不得道:“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 嫁人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谁人不想嫁到省心的好人家? 沈芷兰想到谢薇的亲事,提议道:“宫变后京城大洗牌,留下的官员基本是没有问题的,正好趁机为薇儿找个好人家。” 举办赏花宴,也是为给谢薇相看。 姜玉珠琢磨了下,反正酒水糕饼都是下人置办,她动动嘴就行了,倒是不麻烦。 “那就定在腊月初十,如何?” 腊八后,过年的气氛越发浓了。 今年在京城过年,姜玉珠作为当家主母,得迎来送往置办礼品。 选腊月初十刚刚好,再往后,她也开始忙了。 商定后,谢府发下去帖子,各府的夫人小姐收到,分外欢喜。 又到了一日掌灯时分,京城第一楼座无虚席。 大堂人满为患,雅间早已被订满了。 高台上,德全班正在唱戏,因为到了高潮部分,大堂连品茶嗑瓜子的声音都没有了。 “谢昭,若你不按照本座的吩咐,本座马上送姜玉珠去见阎王!” “扎右胸,左腿……” 为还原在信阳的悲壮,有人用硕大的木桶吊起来喷水,犹如下雨。 蜡烛忽明忽暗,冷雨夜,“谢昭”跪在城门前,嘴唇泛白却一脸坚毅。 “元和,不要啊!” “姜玉珠”哭出声,就要往“陆云溪”的刀口上撞,只有她死,才可保夫君平安。 台下,已经有人小声地啜泣,夫人小姐们不断地用帕子抹眼泪。 “不要啊!” “谢夫人若真的死了,谢大人做这一切哪里有意义?” 再最后,“姜玉珠”与反派“陆云溪”掉下高台,姜玉珠平安获救。 一出戏终了,所有的看客都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既悲伤又喜悦的繁杂情绪中不可自拔。 某处雅间,姜玉珠指着台下,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红绣看看红锦,二人也很惊讶。 几日没来第一楼,听说有一出火爆的戏,两个丫鬟撺掇夫人一起来听戏。 火爆是火爆了,为啥是关于老爷和夫人的戏份? 难怪最近京城小姐们如此羡慕夫人,原来有德全班的戏份加成。 “谁写的话本?” 姜玉珠揉揉眉心,疲惫地问道。 从头到尾,她都是哭唧唧的小白花,她的英勇一点没表现出来,对付陆云溪的睿智更是没有半点! 闪光点都在谢昭身上,无所畏惧,爱妻如命…… 更可气的是,看客没有察觉任何不对,觉得姜玉珠弱也是应该的。 那她的功劳呢?都被狗吃了! 姜玉珠是想低调,却不想扮演只会哭的弱鸡,这与她的形象不符。 “把掌柜叫来!” 姜玉珠直接叫掌柜,掌柜也很惶恐。 “东家,话本是二公子送来的,最开始的一版,看客不太满意。” 掌柜说着,拿出第一版。 姜怀庆向着小妹姜玉珠,加入不少姜玉珠与陆云溪斗智斗勇的细节,最后为不拖累谢昭跳下城墙。 “这虽然不是事实,也差不多有八九分了。” 如果再把姜玉珠写得多些灵动,她更满意。 掌柜唉声叹气,发愁地道:“看客说您被反贼威胁,身上又有刀伤,不吓晕过去就不错了。” “还有,谢大人爱重您,把所有的产业全部上交,为救您重伤,还得坚持早朝为皇上分忧……” 谢昭最近在京城的呼声更高了,不仅是皇上心腹,也很受百姓爱戴。 姜玉珠:“……” 所以她委屈了自己,成全谢昭的人设? 第367章 月神娘娘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掌柜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宫变那段时日,京城里腥风血雨,富贵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第一楼还被宣家的人报复,打砸过,异常艰难。 当时姜玉珠正在江南待产,掌柜报喜不报忧,一门心思把修整第一楼的大笔银子赚回来。 德全班的新戏改版,掌柜有心隐瞒,存有私心。 “东家,都是小人耳根子软,听了看客的意见……” 掌柜给账房使了个眼色,账房把最近几日的账本拿出来,厚厚的一大摞。 戏班子唱戏总有虚假夸大的成分,这样制造噱头,才更吸引看客。 姜玉珠纠结片刻马上想开了,再看到账本后,夸赞掌柜道:“你做得对,本夫人不会和银子过不去。” 戏班子根据看客的喜好进行调整,赚钱进入姜玉珠的口袋,她一点不亏。 至于世人如何看,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尽管姜玉珠不在意,因新戏过于火爆,还是给她带来小小的困扰。 忙碌几日,姜玉珠带着丫鬟到铺子里采买,总会被来逛街的夫人小姐认出,并且十分狂热地邀约。 寻常人家够不到谢家和姜家的门第,就在路上蹲点,寻找两府的马车。 出行几次引发大规模围堵,百姓们也好奇被大齐最年轻首辅捧在手心里舍命相救的女子到底是什么相貌。 “夫人,现下京城铺子里,还有高价兜售您画像的。” 书画铺子都在暗地里偷偷卖,凝香和凝冬不是京城人,有外地口音,两个丫鬟去书画铺子买画像,掌柜稍作打听后,售卖一幅小画像。 小画像要二两银子,大一些的更贵。 “京城里商户心眼多,听说书画铺子有画像后,买来交给绣坊,绣出带您小像的荷包和香囊……” 香囊是家里眼生的下人出去买来的,要价更高。 红鲤说着集市见闻,末了犹豫了下,补充道:“夫人,您现在得了个雅号,月神娘娘。” “何意?” 到底是谁兜售她的画像? 从画像上,至少与她有七八分相似,至少是见过她的人。 这赚钱的大好机会,竟然被人挖墙脚了。 姜玉珠心中记下,琢磨找人查证。 红鲤见自家夫人感兴趣,吧啦吧啦说一通:“说您比月老灵验,每日三炷香拜您,定能找到更好的姻缘,所以叫您月神娘娘!” 姜玉珠:“……” 她一个活人被祭拜,确定不是想要把她送走了? 当晚,谢昭回府,姜玉珠便拉着他说起集市见闻。 “元和,如今市井中以讹传讹,把我吹得神乎其神。” 姜玉珠虽然很擅长吹牛和忽悠,却也是个要脸面的人。 再说了,女子过得好注定要依靠男子?她承认有这方面原因,却不全然认同。 谢昭听后,略微思量了下,问道:“夫人,为夫对你还不够好吗?” 姜玉珠无语地道:“好是好,却还有进步的空间,我倒是想查一查,挖我墙角的人是谁!” 京城一亩三分地,还有打她姜玉珠主意的人,胆子不小! 谢昭轻咳两声,搂着自家夫人上了床榻,打断姜玉珠胡思乱想。 夜深人静,御书房。 萧赦看着小山一般的奏折,骂道:“狗屁不通!” 各地官员上奏的奏折,不是吹嘘政绩就是要钱。 “修桥要钱,赈灾要钱,修水渠也要钱,朕就是有几座金矿,也不够这些人败家的!” 这些年来,大齐周边战事不断,国库的银子填补军费,所剩不多了。 每次望着空荡荡的国库,萧赦都有难以言喻的伤感。 李公公托着对牌问道:“皇上,您今晚临幸哪位娘娘?” 后宫有十几位娘娘,皇后之位空下来。 这些时日早朝,朝臣就皇后的话题争论不休,比萧赦本人更积极。 想到赵粉蝶,萧赦没来由的心疼了一下,他淡淡地问道:“谁给的银子多?” 临幸就算了,没兴致。 谁给的钱多,萧赦就做做样子,去那人寝宫走一圈。 李公公当即会意,挑出个送礼最多的人放在一侧,又命人送上账册。 “皇上,这是宫外送来的,最近谢夫人画像售卖得火爆,掌柜已经开始向京城周边的铺子送画了。” 什么绣帕,荷包,香囊,还有瓷瓶,瓷像,只要能做出来的可以兜售的,掌柜几乎都想出来了。 “京城里也有很多夫人小姐来买,有为求子的,有为求夫君疼爱,总之售卖火爆。” 才几日时间,铺子的生意比从前翻几倍。 萧赦接过账本,畅快地笑道:“姜玉珠从陆云溪那骗来的私兵,高价卖给朕了,那朕不能平白损失,总要利用她赚点银子啊!” 还真别说,姜玉珠是有点玄学在身上,的确有大福气。 “是。” 李公公暗暗叹口气,先行后退。 等人一走,萧赦从荷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绣着姜玉珠画像的宫造香囊,小声念叨道:“月神娘娘,保佑粉蝶在苏城一切平安,若是她愿意等朕几年,朕必定不负她……” 姜玉珠查了几日,也没查出挖墙脚利用她骗钱的始作俑者是皇上,在大齐没有肖像权一说,对方兜售又不摆在明面上,她只得作罢。 一晃到了腊月初十,沈芷兰和莫颜到谢府来汇合。 莫颜正说着,袖兜里的荷包掉出来。 姜玉珠盯着莫颜荷包上的刺绣,陷入沉默,半晌才不可思议地问道:“颜颜,你也信这个?” “信,大嫂也信呢。” 哪个女子不想找到好姻缘? 莫颜已经定亲,对未来也有期许。 自己暴露后,莫颜很快出卖沈芷兰,于是沈芷兰不情不愿地掏出荷包和香囊。 “玉珠姐姐,这是我自己绣的,比铺子里售卖的更像。” 沈芷兰很是得意,既然被发现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把荷包和香囊一股脑塞在姜玉珠手里,美其名曰开光。 姜玉珠哭笑不得地道:“你们可真是……” 难怪京城歪风邪气更甚,她身边人带头,别人可不就更相信了! “我不求有龙凤胎,只求得个一儿半女。” 沈芷兰说完,面色突然白了白,忍不住跑到净房干呕。 “难道大嫂有了?玉珠姐姐,不,月神娘娘,你真是神了!” 莫颜吩咐丫鬟找郎中,欢呼雀跃。 姜玉珠:“……” 她怎么就神了?沈芷兰有身孕,那是莫千羽的努力的成果,和她挨不着啊! 第368章 团圆(正文完)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腊月初十赏花会,上门的夫人小姐皆备下重礼,只为求姜玉珠送出的平安扣。 平安扣是批量购得,这算是姜玉珠款待来客的诚意。 “玉珠,我和娇娇都带了家中表姐妹还有堂姐妹。” 乔莹于娇娇和姜玉珠关系好,乔家和于家人都想着沾光。 乔莹有心拒绝,她娘亲,姨母,婶子都来求,次数一多,她也就动摇了。 赏花会,众人都可以见到姜玉珠,乔莹琢磨帮着家中姐妹寻个便利。 她说完,于娇娇也不扭捏,先把自己准备的荷包拿出来了。 “玉珠,这荷包先放你那开光,等几日我再带回府上,想必沾染的福气更多。” 于娇娇说完,很是虔诚。 姜玉珠是有福之人,绝不是空口无凭。 根据姜夫人陈氏所说,姜玉珠出生后,姜福禄升官,改换门庭,一路日子顺风顺水。 原本姜玉珠要被配给陆云溪,谁知道老皇上赐婚了。 姜玉珠嫁给谢昭后,谢昭出任京兆尹,如今是当朝首辅,位高权重。 “你去北地,大齐上百年的纷争解决,泗水城纳入大齐版图。” “还有还有,玉珠去苏城,救了谢家满门!” 姜玉珠是有福之人,姜府和谢府就是福地。 赏花宴等到日落时分结束,一众夫人小姐们依依不舍。 姜玉珠与众人寒暄,派出红鲤打探各家的情况,只为给谢薇找一门好亲事。 眼看要过年了,谢昭早出晚归,经常去姜府。 反而是姜玉珠,因为总是被蹲点,出门不方便,她已经有几日没回娘家了。 等到腊月二十九,大年三十前一天,谢昭正式休沐。 一大早,谢昭骑马带着姜玉珠直奔姜府,接了姜家一大家子,直奔京郊。 看到爹姜福禄颇为激动,姜玉珠总感觉一家人有事情瞒着她。 “说!” 姜玉珠坐在谢昭身前,懒洋洋地晒太阳,把重量都压在谢昭身上。 谢昭身子一僵,垂眸道:“夫人莫急,等到了就知晓。” 谢昭故意卖关子,姜玉珠更好奇了。 等到京郊,看到眼前的村落后,姜玉珠莫名地眼熟。 “爹,娘,儿子来了!” 姜福禄从马车上跳下,拉着陈氏跪倒在两位老者面前,眼眶湿润。 “爷奶来了?” 赶在年前,姜家人从西北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大团圆。 身体突然多了很多小时候的记忆,姜玉珠欢喜地上前喊人。 爷奶并不重男轻女,相反对姜玉珠疼爱有加,哪怕以前家中日子并没有很好,姜玉珠也是那个被疼宠在手心的孙女。 眼前的村落,看着有几分熟悉。 姜玉珠震惊地看向谢昭,问道:“所以你最近都在忙此事?” “不是最近。” “此地原来是属于贾家的产业,自打贾兴林没了后,贾家没落。” 谢昭把土地弄到手中,就有在此地建造西北姜家村的打算。 因姜老头和姜老太总有落叶归根的想法,并不习惯到京城的日子。 而姜福禄外出做官,很惦记在家中的爹娘。 谢昭初步构思,派人去西北画出村落草图。 “前段时日村落都已经建成,但是具体摆设,还要请教爹娘和两位哥哥,这才经常出入姜府。” 尤其是村落里,还有姜玉珠儿时最喜欢的摆件。 “那你瞒着我做什么?” 姜玉珠虽然有些惊喜,但看到爹娘和亲人重逢的激动之情,还是很感动。 原来,一个男子可以用心到这个地步。 诚然,谢昭是为讨好姜家人,却也是为姜玉珠。 “为夫是未雨绸缪,若是有一日得罪夫人被赶出去,还可去姜府借宿,不至于流落街头。” 谢昭打趣,他把姜家人接到京城,是一大惊喜。 等姜家人团聚后,陈家人又从另外的宅院走出来。 “爹娘,大哥,你们也进京了?” 不怪陈氏惊讶,她事先没得到任何消息。 因为有大陈氏的事情,陈氏经常给家中写信,就怕她娘太难过。 陈老头摸了摸胡子,点点头道:“元和派人去接了咱们,打造了宽大的马车,路上又派人精心照看,我和你娘没受罪。” 两家人团聚,喜不自胜。 姜玉珠看到表哥陈韬,很直接地问道:“表哥,你那游记为何不写了?” 没有游记,失眠的日子都不晓得如何度过。 见姜玉珠一脸期待,陈韬抽了抽面皮,当他傻? “表妹,游记不赚钱,不写也罢。” 陈韬已经有所顿悟,不管官位多高,哪怕是皇上,最终也只会在床笫之事上找乐子。 所以,陈韬已经转行了,改写香艳话本。 “对了表妹,能不能把荷包放你那几日?” 姜家和陈家已经说好了,图个热闹,两家人凑在一起过年。 等大年初二,姜玉珠回娘家,再把荷包给陈韬就成。 姜玉珠接过,看到她的小像,无语地道:“表哥,你还信这个?” 陈韬重重点头,感叹道:“我早就相信了!” 在泗水城,陈韬就看出姜玉珠的本事,猜测她的福气捂不住。 “表妹,你的画像和香囊荷包,早晚要卖到西北,不过这门生意交给表哥我,咱俩平分银子如何?” 陈韬换成生意人的市侩,张口闭口钱财。 姜玉珠一脸一言难尽,总感觉表哥自从被强了后,就有点不正常了,可她还不好问出口。 当晚,谢昭与姜玉珠折腾回到谢府。 明日终于不用早朝了,谢昭神采奕奕。 洗漱后,他拿出一本册子问道:“夫人,有没有兴趣与为夫品鉴一番?” “什么?” 姜玉珠打了个呵欠,问道。 明日大年三十,一早要给府中下人发放红封。 再有,年礼少不得做一大桌子的席面,姜玉珠也准备参与进去,露一手。 “你不是很喜欢看探案的话本,为夫又写了一本。” 谢昭哄着姜玉珠,写的是他当京兆尹审过的案子。 等姜玉珠听得精神了,谢昭翻页,上面是一副彩绘的春宫。 仔细看,交叠的男女一脸陶醉,女子娇喘,与姜玉珠一模一样。 “夫人,这是为夫所画,只有你我夫妻可观赏,你可喜欢?” 谢昭神色幽深,抚着姜玉珠柔顺的乌发,再向下移动,细致地摩挲她薄纱的领口。 “不……” 不喜欢! 姜玉珠就知道,谢昭只要主动提及做什么,必定有一个大套路等着她。 来不及抗议,已经被薄唇覆盖…… 红烛摇曳,床榻摇摇晃晃,床幔被人随手挑开了络子,散下来,遮掩住内里的春光。 夜漫长。 第369章 番外:三年后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三年后,大齐京城。 又到了一年阳春三月,百姓们早已换上轻薄的夏衫。 今年热得早,气候有些反常,此时,姜玉珠正带着丫鬟婆子坐在马车里,前往京郊的别院避暑。 “夫人,冰盆已经准备好了,您到庄子上刚好歇晌。” 红锦打了帘子,只见田间地头的汉子打着赤膊,挥汗如雨,时不时地露出手臂肌肉的线条。 姜玉珠闭目养神,她忽然想起前段时日收到江南苏城来的书信,公婆要带着族中子弟来京城科考,自家少不得要关照一番。 “红鲤,你心思细,你来准备。” 算算时日,约莫再有小半个月,也到京城了。 许久未见婆婆沈氏,虽然平日里时常靠书信来往,姜玉珠还是有些想念。 这三年多,姜家人的心开始逐渐偏向谢昭,姜玉珠的地位岌岌可危,只有在婆婆沈氏那,才处处以她为先。 为此,姜玉珠曾经找到娘陈氏抗议。 陈氏以为女儿闹小脾气,特地开解她一番:“玉珠,毋庸置疑,娘最疼你,你看你大哥二哥娶妻,娘对你两个嫂嫂,不比对你大哥二哥更加爱护?” 儿子是亲生,陈氏不会不上心,但是为家庭和睦,陈氏必定要为两个儿媳撑腰,多体谅一些。 “你大嫂性子软,玉檀又是郡主,性子爽利,也不是藏心眼的人,刚好互补,若是一家子都要尖儿,日子怎么过得到一起?” 陈氏感叹,她学了大多管家的手段,都没有机会传授给女儿。 姜玉珠嫁到谢家,谢家连出个举人,都认为是从姜玉珠身上蹭来的运道,魔怔了。 为此,姜玉珠也很无奈。 她以为过了几个月,月神娘娘的风声过去,人设必然会倒塌。 谁想到三年了,姜玉珠的画像还在,并且扩大范围,就连书生考前都要上一炷香。 族中十一弟学识本就一般,科考那日赶上连日阴雨天,染上风寒。 族中长辈又不甘心放过机会,科考前,把高热的十一弟送到考场。 因有姜玉珠的荷包提神,十一弟考中了最后一名,擦边中举。 这下,谢家族人更信了。 “五弟也该回京述职了吧?” 姜玉珠抿了一口凉茶,前几日刚收到谢暄寄来的细软布料。 做了三年七品小官,谢暄早已褪去稚嫩,变得成熟很多。 前两年娶妻,如今也有一女,夫妻恩爱和睦。 每隔月余,谢暄按时写信报平安,送各种土特产,很尊敬姜玉珠这个三嫂。 “是,约莫在端阳前后。” 红鲤续上一杯凉茶,为姜玉珠揉捏肩膀,“夫人,从年后您就没得闲,赶上小公子和小小姐进宫,您得好生调养一阵子。” “是啊。” 手下人再多,有些事还得姜玉珠拍板。 三年多了,北地客栈生意扩张,在大齐十几个城池都设有分号。 当初与严临合伙的成药铺,早已扭亏为盈,收入颇丰。 说好两个人合伙,姜玉珠派人打听,听说严临去南边游历行医,又失去音讯了。 提到儿女,姜玉珠有点头疼。 当娘后,操心的太多,尤其富贵和晚晚在出生后没少经历小波折,姜玉珠对两个包子有弥补的心态。 但是最近,她发现两个小的太会看人下菜碟了! 在府上调皮捣蛋,兄妹联手捉弄下人,这就有些过分。 听闻皇上派张翰林开了个学堂,管教严厉,姜玉珠一狠心,把儿女送过去,她自己跑到庄子上享福。 夫君不在,儿女不在,没有烦心事太爽了! 穷养儿,穷养女,富养自己长身体。 “红锦,粉蝶派人从苏城给我带回来的香露,今晚就给我用上。” 洗漱后,姜玉珠躺在小榻上,几个丫鬟伺候她一人。 这么多年,姜玉珠早已没了当初的羞耻感,适应良好。 尤其红绣和红锦,两个丫鬟精准地掌握穴位,每次揉捏手劲儿恰到好处。 “夫人,若是老爷来庄子上……” 红鲤眨眨眼,京城百姓都知道,谢首辅离不开夫人,是个跟屁虫。 哪怕翌日要早朝,也要来陪着夫人,摸黑再往回赶。 “今儿不会来。” 姜玉珠很笃定,为甩掉包袱,她已经拜托二哥姜怀庆把谢昭弄到姜府留宿。 这样,谢昭带着富贵晚晚蹭饭,姜玉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她现下只想寻个清净。 “也好,只希望老爷别作。” 红锦揉揉脸,搞不懂老爷的套路。 去年在街道上,下马车的时候,姜玉珠轻轻推了谢昭一下,被相熟的大人看到,京城里立刻多了流言。 谢夫人嚣张跋扈,虐待谢大人。 只要有半点风吹草动,那必定是姜玉珠的错,毕竟德全班唱戏了,谢昭用生命救下夫人,痴心一片。 姜玉珠:“……” 她要知道有这么多后续,这银子都不想赚! “本夫人有个想法。” 其实,这个念头姜玉珠已经存了好久。 忙三年,她现在想慢慢闲下去。 在京城里一成不变,姜玉珠很渴望出去走走。 她与很多妇人所想不同,毕竟是穿书的人,有心见识一下大齐的大好河山。 “爷奶的年纪越来越大,回西北后,怕是再没精力来京城了。” 两位老人慈爱,自从一年多以前分别后,姜玉珠很不舍。 爹爹在朝为官,负责百官考绩,责任重大,相比之下,姜怀达和姜怀庆相对清闲。 与兄嫂一同启程,路上也有个照应。 “我二哥是个大嘴巴,又与元和交好,我告知他,他万一把我卖了……” 姜怀庆隐藏不了心思,几句话就得被谢昭套路了。 姜玉珠觉得还得从二嫂玉檀郡主下手,他们内部开个小会,选定日子启程。 选在端阳后,至少与回京的谢暄碰面。 “夫人,郡主她还未有身孕,御医说她早年在北地征战,寒气入体。” 前段时日,红鲤去姜府送布料,听郡主身边的丫鬟春雨说,郡主每日都在喝苦药汤。 整整三年,玉檀郡主几乎想要放弃了。 “春雨说,郡主有心把她送入二公子房内,将来生个一儿半女也好。” 第370章 番外:都是亲生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得知这个消息,红鲤很难过。 郡主不同于别的女子,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 “嫁人三年多无子,即便是郡主也承担不了流言。” 玉檀郡主迟迟未有身孕,按理说早就应该崩了姜玉珠好福气的人设,谁知道京城百姓很会找借口,自动替姜玉珠避开了。 言外之意,玉檀郡主有疾,御医都看不好! “那你怎么不早说?” 姜玉珠靠在车壁上,眉宇间露出一抹忧愁。 以她对爹娘和二哥的了解,关于子嗣上早已顺其自然了,反而是玉檀郡主压力大。 玉檀郡主的忧虑,姜玉珠很理解。 在大齐,百姓羡慕多子多福的人家,成亲后无子,往严重了说犯下七出之条。 三年苦药汤,玉檀郡主本人受了不少罪,她想放弃了。 为求子,才有把身边丫鬟送给姜怀庆的想法,也是无奈之举。 红鲤很是为难地道:“夫人,奴婢虽八卦,却也不好嚼舌根啊。” 春雨告知红鲤,就有求红鲤帮忙传话的意思。 “夫人您得知后,管不管?” 到底是兄长的后宅之事,管似乎不太妥当。 可论起与玉檀郡主的关系,姜玉珠袖手旁观也不太对。 姜玉珠轻轻阖眼,思量片刻道:“明日给二嫂送信,请她来庄子上避暑。” 就算管不了,姜玉珠也想让好姐妹舒爽些。 玉檀郡主在北地是杀神,为何到后宅就开始委屈自己了? 原因,定在姜怀庆身上。 黄昏薄暮,天幕里揉着一抹深沉的灰蓝色。 御书房内,早早地点燃明灯。 几位重臣刚议事完,谢昭正躬身告退,打算回府用晚膳。 就在此时,一个胡子烧了半边的老头儿哭喊着跑到御书房跪下道:“皇上,臣不才,请求致仕!” 辞官,这官他干不下去了! 萧赦眼皮抽了抽,看到下方跪着哭得凄惨的老头,头疼地问道:“张翰林,此话怎讲?” 到底是谁,让一个老臣受这么大的委屈,岂有此理! 张翰林抬起头,一脸控诉地看向谢昭,敢怒不敢言。 满朝文武都知道,谢首辅小心眼又护短,张翰林若指责谢昭的儿女,被记恨他是不怕,但他儿子还在朝中当官呢! 萧赦余光瞟到谢昭,掩饰住幸灾乐祸的神色,煽风点火道:“张翰林,你在朝多年,劳苦功高,就是朕,也不会给你委屈受,有朕做主,你大可以实话实说。” 皇上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张翰林也就没瞒着,指着烧焦的胡子道:“臣无能,教导不了谢家的公子小姐,请皇上收回成命。” “哦?” 萧赦吃瓜的兴趣更浓了。 前段时日,朝中有官员提议,因为忙于公务,家中晚辈无人管教。 为此,群臣想了个法子,从比较清闲的翰林院选人,专门作为小娃们的启蒙夫子。 张翰林因为资历老,主动抢来这个肥差。 这些小娃有一品二品大员家中的,干好了,对于张翰林来说极为有脸面。 翰林院内为抢夺差事打破头,最后还是靠他倚老卖老,耍横得来的。 原本以为一切顺利,这些名门之后必定知礼。 结果…… 今日是当夫子的第一日,张翰林已经崩溃了。 “谢首辅的公子和小姐换了装束来捉弄臣……” 富贵和晚晚鬼主意多,二人还当着他的面,点火吞了一块苹果。 “臣见此自觉有趣,就也照着学……” 谁知道,最后没学成,胡子被烧掉半边,引发哄堂大笑。 这些小娃没三块豆腐高,想到那鄙视的眼神,张翰林心里堵。 “臣的自尊心受不得!” 张翰林吹了吹胡子,更难过了。 可气的是,他竟然比不过小儿! “定然是谢首辅在家中,惯常给儿女展现奇技淫巧。” 烧胡子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很多细节,张翰林维持脸面,没有说。 总之,他年岁大了,受不了刺激。 萧赦看够了热闹,摆摆手安抚地道:“张翰林,朕得了进贡的明前龙井,赐给你压惊,你先回府吧。” 把人打发走后,萧赦问谢昭道:“元和,都说龙生龙,凤生凤,为何你的儿女更像姜玉珠多些?” 性子太过顽劣,萧赦早已听到过风声。 谢昭沉默,他小时候比富贵和晚晚更淘气,只不过被聪慧掩盖,再无人提及。 等接到两个小娃,晚晚开始告状了:“爹爹,那个张翰林,满口之乎者也,说话拗口的很!” 真正有才学的人,腹有诗书气自华,而不是靠之乎者也来展现。 他们才三岁,能听懂才怪! “爹爹,张翰林讲究多,如厕后非要用淡茶水净手,至少洗半刻钟。” 富贵也跟着告状,合理怀疑张翰林是摸鱼。 糊弄他们这些小娃子,还妄想在其余人家那得到好处,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晚晚附和道:“就是,章鱼都没他的爪子多。” 海边送了活的海鲜,就有章鱼。 章鱼的爪子还会动,被娘亲剪断,下入汩汩的热锅子中,味道很鲜美。 晚晚盯着张翰林洗手,就想起吃章鱼的场景。 谢昭:“……” 都是亲生的,慢慢教导。 思及此,谢昭沉下面色,问道:“你们可知错?” “爹爹,我和妹妹有什么错?” 富贵坚决不承认,“孩儿与晚晚吞咽火苹果,是从您这学来的。” 谢昭为哄着姜玉珠开心,经常玩小把戏。 “对啊,若爹爹不想被学了去,为何要玩火?” 若真追究,也是谢昭的错,作为子女,他们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再说张翰林,他又没问我和晚晚,打着偷师的主意,自己烧了胡子他委屈什么?” 学艺不精还能作,出事后没担当,一把年纪跑去告状,为老不尊。 富贵批判张翰林,晚晚补充,两个小的一唱一和。 谢昭揉了揉眉心,再次确认,的确是他和姜玉珠亲生的。 才三岁多,就已经有狡辩的本事。 反正错都是别人的,他们有什么错? “爹,我和妹妹才三岁多,还小呢。” 富贵一脸理直气壮,“张翰林都五十来岁的人了,与我们三岁小娃一般见识,是不是不太合适?” 第371章 番外:轮到她收拾烂摊子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谢昭带着龙凤胎刚出宫门,立刻有姜家下人面带笑意地迎上前道:“姑爷,天气炎热,府上做了几道清凉解暑的大菜,老爷夫人和两位公子等您下衙。” 谢昭以为姜玉珠回了娘家,点头道:“也好。” 到姜府,晚膳刚好摆上,小金宝把富贵和晚晚带去品鉴新得到的宝贝,谢昭被姜福禄叫到主桌上,聊朝堂的话题。 “爹,玉珠呢?” 连续回了几个问题,谢昭这才寻找机会问出口。 姜福禄自然不能说女儿跑庄子上避暑,只得敷衍道:“你娘派人给玉珠送信,她没有回来。” 为拖住谢昭,姜福禄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叹息一声道:“听说张翰林跑到皇上面前哭去了?一把年纪,真是活回去了。” 一个老头子带不了三岁小娃,还委屈上了。 姜福禄得到消息,把富贵和晚晚叫到身前,和颜悦色地问道:“富贵,你来说说,怎么得罪了张翰林?” “外祖父,说来话长。” 富贵难得露出一抹正色,如小大人一般晃了晃头,模仿张翰林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又把张翰林自己烧掉胡子学了个活灵活现。 姜福禄捧腹大笑,称赞道:“不愧是玉珠的儿女,这聪明伶俐劲儿, 随了她!” 张翰林倚老卖老,哪来的脸跑去告状? 姜福禄不在意地道:“要我说,换个夫子也好。” 富贵和晚晚才三岁多,早已开蒙了。 三岁多的小娃正是玩心重的时候,还不如找个谦和的官员,也不需要教什么,主要是逗弄孩子开心。 谢昭作为亲爹,还是有一点担心,不免说道:“爹,这两个小的还是要学会谦逊,无法无天将来更难管束。” 平日政务繁忙,仅有的时间都给自家夫人了,谢昭挤出时间教导儿女,发觉儿女过目不忘,根本用不着他教导。 两个小娃早慧,就是这个性子还得磨一磨。 “元和,谦逊有礼,也分对待谁,就张翰林那老家伙,挤兑两个三岁的娃子,他有什么资格让富贵和晚晚谦逊?” 姜福禄很不赞成,反正他的外孙和外孙女肯定不能受委屈,否则他砸了张翰林的府邸,找那老家伙算账! 好好的两棵苗,可不能被带歪了! “元和,你和玉珠的儿女,必定是不凡之辈。” 谢家的规矩多,两个小娃将来面临的东西更多,姜福禄提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家规就头疼。 好在晚晚姓姜了,姜家不拘束女儿。 偏厅开了席面,谢昭暗中观察,富贵和晚晚很有礼貌,并不骄横,也懂得用公筷为两个表兄夹菜,并不是张翰林口中不知礼数的小娃。 到底是他的种,能差到哪里去? 这个没本事就知道哭唧唧的张翰林,谢昭必定给他下个绊子。 于是,姜福禄与谢昭达成一致,举杯到夜深,谢昭成功被谢府留宿。 夜深沉,月亮悄悄躲入云朵。 没有白日的燥热,夜晚阵阵凉风,杂糅着花香。 在院中,挂着几盏明灯,丫鬟婆子正在忙着端着食材,点心。 凉亭处,姜玉珠与沈芷兰对坐,闲聊。 “玉珠姐姐,多亏有你,我才能出来放松。” 月余前,沈芷兰诞下一子,凑成了一个“好”字,儿女双全。 她刚出月子,迫不及待地想要放松。 拿到邀约的帖子,沈芷兰告知婆婆一声,卷着包袱就来了。 “若不是麟儿刚出生,娘要盯着丫鬟婆子,她都想到庄子上做客。” 沈芷兰抿嘴偷笑,京城里谁人不知道谢首辅夫人豪富,有钱不说,府上还有很多新鲜的玩意儿。 “难得你我姐妹小聚,敞开肚子吃。” 烤肉滋滋冒着油,姜玉珠用菜叶卷着五花肉,再加上蒜片和辣椒酱,既开胃又解腻。 富贵和晚晚不吃辣,她这个当娘的每次还要照看小娃,眼下忙里偷闲,姜玉珠打算吃个够。 等了到后半夜,沈芷兰已经吃得只想躺了,她好奇问道:“今儿反常,怕不是宫中有什么事?表哥竟然没跟来。” 京城里,关于谢家的流言从不少,说是谢首辅爱妻如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姜玉珠勾唇笑道:“自是用了点手段。” 若是谢昭在,就在旁边杵着,沈芷兰也打怵,总有些放不开。 吃饱喝足,姜玉珠找红锦问了下京城里的情况。 “小公子和小小姐去姜府用膳,听说引得张翰林不满,那老头跑到皇上面前告状去了。” 红锦简单说了下姜府的消息,又道,“不过,老爷并没有责怪。” “只要富贵有做兄长的担当就好。” 这年头,世人对于男子和女子完全是两套标准。 男子儿时顽劣会被称为聪慧,但是女子就不一样了。 姜玉珠听说两个小包子没吃亏,也就没理会,而是笑道:“他们还小,慢慢引导就是了。” 什么三岁看老,看不了那么长远。 每当儿女顽劣,姜玉珠总是提醒自己生儿育女的初心,握着的鸡毛掸子就放下了。 “纨绔无所谓,反正家中不缺钱财,只要平安健康就行了,做人不能太贪婪。” 自我开解一番,姜玉珠美美地入眠。 在庄子上小住,没有账本,没有家中琐事,哪怕早膳只用一碗清水,姜玉珠都能喝出琼浆玉露的口感。 事实证明,夫妻俩不能太长久相处,小别胜新婚。 还没高兴两日,谢府下人来庄子上送信。 “怎么了?” 姜玉珠轻抿茶水,神色淡然。 作为当朝首辅夫人,她学会了端着架子。 下人面色怪异,吭吭哧哧半晌,才说出完整的句子,斟酌道:“夫人,小的说不清楚,您最好回府一趟。” 若是回府晚了,那些高门夫人也得找到府上来。 “谁惹事了?” 姜玉珠一脸怀疑,猜测肯定不是谢昭。 以谢昭的地位,大齐百官就算被阴了,敢怒不敢言,找她也没用啊。 “难不成是富贵和晚晚?” 姜玉珠揉揉眉心,猜测这两个娃又调皮捣蛋了。 她才来出来快活几日,就要回去收拾烂摊子! 姜玉珠盯着鸡毛掸子,面色深沉。 红鲤见状,挺身挡住自家夫人的视线,提醒道:“夫人,您别忘了初心!” 是了,初心,亲生的。 姜玉珠深吸一口气道:“走,回府看看。” 下人见状,好心提醒道:“夫人,您最好准备一壶凉茶降火。” 第372章 番外:都是来告状的!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姜玉珠的马车绕到谢府后宅,发觉胡同里停着七八辆马车。 她问坐在车架上跑腿送信的下人道:“是不是老夫人从苏城来了?” 前不久姜玉珠刚收到书信,当日便吩咐下人收拾好了宅院。 厨房里日日有新鲜的菜肉,兰花婶子又学了江南特色的糕饼点心,不至于怠慢了。 下人把头摇晃得和拨浪鼓一般,隐晦地道:“夫人,小的给您送信之前,还没收到消息。” 也就是说,沈氏没来,眼前的车驾也不是来谢府拜访的。 “富贵和晚晚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 姜玉珠眯了眯眼,心中狐疑,看着阵仗不小啊,不如夫妻俩共同面对疾风骤雨。 思及此,姜玉珠没有着急先进府,而是派红绣跑腿,去给谢昭送信。 谢府距离衙门不远,红绣来回用了小半个时辰,回禀道:“夫人,老爷被皇上召入宫中议事,奴婢只得委托李公公传个话。” 君臣议事,姜玉珠等不起,先行进府灭火。 谢府偏厅,坐了十几位官家夫人,官职可大可小。 谢管事已经吩咐丫鬟上了两轮茶水和点心,见自家夫人回府,莫名地松口气。 他一个下人,面对大阵仗头皮发麻,着实应付不来。 “谢管事,富贵和晚晚到底闹出多大的乱子?” 进入偏厅之前,姜玉珠找谢管事打探,做到心中有数,以防被杀个措手不及。 谢管事囧了囧道:“老奴也说不清楚,总之不怪小公子和小小姐,童言无忌,做不真啊!” 姜玉珠眨眨眼,难道是龙凤胎说了什么? 冷静片刻,姜玉珠抚平衣角,面色淡然。 今日上门的,大多是朝中重臣和新贵的家眷,其中也有一品大员的夫人。 “抱歉,我来迟了。” 姜玉珠坐在主位,等候其余夫人告状。 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礼部尚书宁夫人率先发话。 宁夫人四十岁出头,前些年刚得一女,与龙凤胎相差一个月,宝贝的和眼珠子一样的。 说起来,宁夫人还算是姜玉珠的长辈,但是她夫君官位不如谢昭,因而僵硬的面色稍微缓和,客气地道:“谢夫人,咱们今日上门,着实是叨扰了。” 几家夫人不请自来,因都是“受害者”。 “宁夫人,您是爽利的性子,不需要藏着掖着,有话直说便是。” 富贵和晚晚惹祸,怎么处理? 教育小娃是免不了的,但是再此之前,先搞明白原因,至于安抚各家夫人,不如就赔点银子了事。 用金银之物当好处,最容易堵住嘴。 姜玉珠有了大致的打算,而后等待宁夫人发难。 谁料,宁夫人面色红了又红,好半晌才道:“谢夫人,我宁家不算高门,女儿却也如姜家一般宝贵,悠悠还小,将来宁家很可能舍不得女儿,招上门女婿,并不会把女儿嫁给有诸多小妾姨娘的人家。” 姜玉珠:“……” 宁家如何安排女儿的婚嫁,关她屁事? 眼皮动了动,姜玉珠老神在在,仍旧沉得住气,等待其余的夫人继续告状。 “是啊,谢夫人,谢家与姜家是高门,咱们自然得罪不起,可也不能如此折辱……” “若家里有女儿,两女共侍一夫倒也没什么,哪有男子做小的?” “我儿子要给晚晚当小,说晚晚长得漂亮又聪慧,就该有许多夫君。” “悠悠说,当不成谢小公子的正妻,宁可做小妾!” 众夫人七嘴八舌告状,宁夫人要疯掉了,对于女儿,宁夫人比儿子还要上心,听到此番言论气得几夜没睡好。 诚然,童言无忌,可是三岁小娃就立下娶亲填满后院的想法,是不是过于离谱了? 宁夫人可听说了,谢昭没有小妾,干净得很,哪怕姜玉珠有身孕那一年,谢昭也是守身如玉。 这般男子,怎么儿子就跑偏了,一肚子花花肠子? 忍不了,宁夫人越想越觉得可怕,不得已找上门来。 若不是为了女儿,宁夫人也不敢与谢家撕破脸,此番她是占理的。 此番,宁夫人也不是为兴师问罪,只想暗示姜玉珠好好教育子女。 不管身份地位如何,就算是皇家子嗣,也不能从三岁开始就有填充后院的想法啊! 姜玉珠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差点维持不住首辅夫人的派头。 她心中惊诧,听众位夫人这么说,的确匪夷所思。 不过,姜玉珠懂得尊重子女,也不会因一面之词就给富贵和晚晚定罪,她淡然地道:“红绣,去把小公子和小小姐带来。” 当面质问,在当着众位夫人面前教导几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府上的茶叶,是二嫂从宫内带出来的,众位夫人若是喜茶,不如品鉴一番?” 二嫂玉檀郡主时常进宫偷家,宫内的好东西,姜家必定有一份,那肯定少不了姜玉珠的。 宁夫人闻言恭维道:“茶香四溢,我家老爷都没有这个口福。” 说起来,朝中重臣都喝不上的茶叶,姜玉珠根本不当好东西,随随便便拿出来待客。 宁夫人连喝几盏茶,心里酸的不行了。 谁让谢首辅和玉檀郡主都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旁人比不得! 有夫人挑起话头,偏厅气氛轻松。 一刻钟后,富贵和晚晚被丫鬟婆子带入偏厅内。 “你们怎么没有去学堂?” 听说张翰林闹了一场,得到皇上安慰后,又和打了鸡血一般。 才几日,又赶上学堂休沐了? 富贵和晚晚很有规矩地行礼,富贵板着小脸回话道:“娘亲,夫子他病了。” 至于是装病还是真病,他不得而知。 反正学堂正在选夫子,富贵和晚晚巴不得在府上疯玩。 姜玉珠微微颔首,声音轻柔细语,她摸了摸富贵的头说道:“这些夫人,都是来告状的。” 众位夫人:“……” 虽然的确是来告状,但姜玉珠怎么说的这般直接? 显得她们和小娃计较,心胸狭窄。 说到此,宁夫人不得不作为代表站出来,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问道:“谢小公子,姨母是悠悠的娘亲,悠悠说长大要嫁给你,作为你后院的一员,是也不是?” 她家悠悠从不撒谎,不会骗人! 第373章 番外:我今年才三岁多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富贵背着手,容色冷淡,颇有亲爹谢昭的气势。 面对大阵仗,富贵不慌不忙地道:“原来是宁夫人。” 什么姨母?不熟的话就别蹭亲戚关系了。 姜玉珠余光瞟到儿子的面色,见他很有底气,鼓励地道:“富贵,娘知道你是诚实的孩子,一切有娘在,你实话实说就好了。” 听一面之词指责亲骨肉,是最不应该的,会伤害孩子。 娃才三岁,哪来那么强烈的道德感? 姜玉珠明确表态,要做富贵和晚晚最坚强的后盾。 诚然,一开始众位夫人找上门,她的确很生气,因为之前没有应对过,或许以后习惯了就好。 想到自己,爹娘,两个哥哥都是这么对她的,不管对错,只在乎她有没有开心。 对与错不重要,因每个人都有立场。 姜玉珠在教导上有一点疏忽,却没耽误富贵晚晚长成知礼数的孩子,她很欣慰。 “娘,悠悠姐姐是说长大嫁给儿子,但是儿子没答应。” 富贵露出一抹嫌弃之色,而后又很好的隐藏了,“儿子不喜欢太娇弱的女子,动不动就哭,很烦。” 宁夫人:“……” 啥?她家悠悠也是高门千金,听这意思主动送上门,谢小公子还不乐意? 天啊! 宁夫人脑子嗡嗡作响,风中凌乱,就恨不得晕死过去。 宁夫人身边的高夫人狐疑,问道:“那如玉呢?” 如玉是个两岁多的女娃,生得玉雪可爱,也是立志要成为后院之一。 富贵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如玉妹妹很好,就是尿裤子的频率太高了。” 这样总是尿裤子的,就不该去学堂。 富贵每次去学堂,都要如玉远着一些,不然总是看到地面的一滩水渍。 高夫人:“……” 两岁小娃尿裤子正常,为何在三岁的富贵口中说出,高夫人会有一种很浓重的羞耻感? 有二人打头阵,其余夫人也跟着追问,在富贵口中得到一些不太好的评价。 爱哭,娇弱,反应慢,粘人…… 总之,他都不喜欢。 “你不喜欢还和我们家悠悠玩?” 宁夫人气炸,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竟然敢嫌弃她女儿? “夫子说,要谦和待人。” 富贵直接堵回去,宁夫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本来女儿被嫌弃就很可气了,她的口齿没三岁小娃灵活,宁夫人额角青筋乱跳。 “晚晚,你来说说,为何几位小公子都要娶你?” 姜玉珠感觉误会了孩子,又问晚晚道。 晚晚思量片刻,摇了摇头道:“娘,我还小,不想离开爹娘兄长,嫁人还早。” 对于两个小公子为她争锋,晚晚才不理会,那是他们自己愿意的,她很无辜啊。 “娘听说,你将来想要填满后院,可有此事?” 姜玉珠吩咐丫鬟给龙凤胎拿点心,神色更加柔和了一点。 富贵咬了一口枣花酥,甜滋滋的他很喜欢。 平日里娘不准他吃太甜的担心坏牙,富贵仔细品尝,眯着眼笑道:“娘,儿子的确有这个想法。” 富贵是想填充后院,娶几个媳妇,但只会找他喜欢并且看着顺眼的人。 宁夫人一听,发觉机会来了,当即激愤地抨击道:“谢夫人,谢大人作为当朝首辅,就如此教育子嗣的?” 才三岁,教导儿子充实后院,想的倒是长远。 “男女七岁不同席,没的带坏了悠悠!” 宁夫人说完,还感觉有些不解气,反正她以后绝不让悠悠和谢家小公子来往。 说起来,谢首辅风光霁月,人品学识无可挑剔,那根子肯定是从姜玉珠这里歪的。 “宁夫人,此言差矣。” 看到宁夫人的面色,富贵有些不耐烦了,“我以为,宁夫人需管教好自己的女儿,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来找我娘告状,颠倒黑白。” “再一个,我今年三岁多,还不到七岁,不如您改成男女三岁不同席如何?” 是学堂里的小丫头都喜欢找他玩,得知他有心娶个十个媳妇,非要占有一席之地。 “童言童语,如何做的真?” 如宁夫人这种,还敢上门找他娘告状,这下子惹怒了富贵,他小脸冷凝下来道:“我爹只有娘亲一人,听闻尚书府后院,似乎很热闹,难道宁尚书没有被爹娘管教好?” “这,你……” 三岁多小娃,妖孽啊! 嘴皮子无比利索,宁夫人被怼到哑口无言,气得面皮发紫。 有心反驳几句,谢小公子说的是事实,她家的确小妾姨娘十几个。 “高门人家,谁家不是如此?” 宁夫人很委屈,看向其余的夫人,众人认同地点点头。 富贵沉默了片刻道:“所以别人如此都实属正常,为何我有这个念想就是我爹娘教子无方了?” 简直不要太双标! 富贵虽然要多多娶妻,但他是有要求的。 再说了,他还小,兴许长大后变了想法也说不定。 “你们咬着我一个三岁小娃的言论不放,为何?” 富贵想不通,这些高门夫人真是没事闲的,一天天除了斗小妾就是和婆婆斗心眼,他娘就不一样了,最懂得享受。 “我娘好不容易去庄子上休整几日,你们赶在这个节骨眼来告状。” 富贵带着晚晚对姜玉珠行礼,恭敬道,“娘,孩儿和妹妹让您受苛责了。” 众位夫人:“……” 她们态度很好,谁敢苛责姜玉珠,谢昭和姜家人得玩命! 看到儿女懂事,姜玉珠笑眯眯地教育道:“你还小,只需要结交几个玩伴,守礼便好,万万不可揭短。” 什么娇气,尿裤子,这些话不能随便说。 小娃子虽然不在意名声,说出去到底不好听。 “儿子知道了。” 富贵表示知晓,又对众位夫人道歉道,“作为小辈,实在是唐突了,请众位夫人不要介意,再等几年,我学的多一些就会更加知礼。” “若得罪了学堂小公子和小小姐,最好还是找我爹去告状。” 富贵自觉是小男子汉,他还是希望用男子的办法解决,而不是给娘增添烦恼。 宁夫人一行人离开谢府,头重脚轻,脚下轻飘飘。 “咱们是被刚断奶的小娃子教训了吗?” 宁夫人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谢府的角门,失神地道。 第374章 番外:被龙凤胎套路了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等众位告状的夫人一走,富贵脸上立刻露出孩子气来,他和晚晚依偎在姜玉珠身边,亲昵地道:“娘,儿子想做和您一样的人,肆意,不惧他人的看法。” 姜玉珠闻言诧异,其实有可能,她还是希望儿女像谢昭多些,至少心眼够用。 目前看来,情况不容乐观。 “今日这些夫人来做客,许是有几分误会,说开就好了,你也没必要太尖锐。” 计较太多,长不高的。 姜玉珠也在自我反思做的是否正确,作为龙凤胎的娘亲,她应该为儿女遮风挡雨,大人之间可以解决的问题,不应该把两个孩子拉进来。 对质,根本没这个必要。 就算是富贵晚晚说的,又如何? 哪怕是皇上,都不会计较童言童语。 至于孩子是否长歪,那也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娘,不是儿子尖锐,他们自以为站在道德的高点来指责儿子,他们有这个资格吗?” 提起那些官夫人,富贵连连摇头,没有气度,没有宽容的心,难怪她们的夫君小妾姨娘一大堆。 “儿子教导晚晚,作为女子要与娘亲一般,先爱自己。” 爱自己的人,才值得被爱,而不是整日躲在后宅里自怨自艾。 富贵越说,姜玉珠越惊讶,差点以为儿子是穿越重生的。 有些大人都看不透的,三岁小娃子看透了。 “娘,您怎么开心怎么过,其实也不必管我们的。” 富贵说完,小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 晚晚垂下头,不言不语。 一句话,说得姜玉珠心里不是滋味,有很大的愧疚感和羞耻感。 是啊,龙凤胎出生,喝的不是她的奶水,府上有奶娘,有丫鬟和婆子,姜玉珠无非过问衣食住行,付出的太少。 “等两日你们祖母来了,娘带你们去庄子上避暑,泛舟,赶大集,咋样?” 姜玉珠是个行动派,当即做好计划。 等端阳节后,她就要出远门去西北,折腾一趟最快年前归来,至少有大半年见不到富贵和晚晚,是该提前补偿。 “多谢娘亲。” 富贵怅然地叹口气,拉着晚晚出门了。 两个小娃走出很远,立刻换上欢乐的表情。 晚晚满是笑意地夸赞道:“大哥,还是你有办法,娘答应带咱们赶大集,可以吃到糖葫芦,还有猫耳朵了!” 寻常百姓家的吃食,那才有人间烟火气。 府上的甜心味道好,总感觉差点意思。 富贵有些得意,又有点迟疑地道:“爹爹不会拦着吧?” 娘答应了,夫妻俩很可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爹爹会成为拦路虎。 晚晚则是笃定道:“不会,娘在家里说一不二,爹爹的意见不重要。” 兄妹俩相视一笑,手拉手去后花园看锦鲤。 被套路的姜玉珠毫无察觉,甚至出于愧疚已经做好游玩攻略。 “到时候给表妹送个消息,再把我那两个侄子带上,给富贵晚晚做个伴,同龄人更能玩到一起。” 等到下晌,姜怀庆一脸忧愁地找到府上。 “小妹,二哥有事相求。” 三年多了,夫妻俩的矛盾还是爆发了。 爹娘作为长辈不好调节,示意姜怀庆自行解决,若是解决不好产生隔阂,以后夫妻离心,再难回到当初。 姜玉珠有所耳闻,直言问道:“二哥可是因子嗣与二嫂发生了冲突?” “小妹,正是!” 姜怀庆本想去找谢昭,听说谢昭被皇上叫走,他也没了主意。 “昨晚,玉檀她派春雨进房伺候,彼时我在沐浴,被吓了一跳!” 姜怀庆大怒,就要惩治春雨。 春雨哭得惨兮兮,直言是玉檀郡主的安排,她作为下人听主子的话,没的选。 “玉檀都没与我商议,她怎能如此……” 姜怀庆有心找玉檀郡主理论,得知玉檀郡主进宫小住,没回府上。 熬夜一夜,姜怀庆下眼青黑,整个人憔悴,他有心求助,娘却让他自己想办法哄媳妇。 笑话,他要是能哄好,至于睡不着? 姜怀庆心事重重,凝重地道:“我知道玉檀的心思,成亲几年了无子,她喝着苦药汤调养,已经失去了味觉。” 那些汤药太苦,一大碗一大碗的喝,就是不见好转。 几年了,玉檀郡主那么高傲的人,怎么受得住? 姜怀庆劝说过很多次,每次都不了了之。 “爹娘说过,子嗣是缘分,许是我上辈子不是好人,没有子嗣不也正常?” 大齐没有子嗣的人多的去了,普通百姓不也得安分过日子,哪来的幺蛾子。 就算姜怀庆与旁的女子有子嗣,那也不是玉檀郡主的亲子,有什么意义? “她并没问我的意思。” 姜怀庆深受打击,此事悬在心头多年,这次爆发后,他反而松口气,想一次性把问题去根儿。 姜玉珠静静地听着,末了犀利地道:“二哥,此事是你做的不够好。” “我哪里不好了?我对玉檀一心一意,从没二心。” 姜怀庆被说懵了,很是委屈地道。 “来,你喝茶。” 姜玉珠招呼丫鬟端茶水,开始帮忙剖析,“二嫂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你比我更清楚。” 玉檀郡主自幼习武,个性又爽又飒,嫉恶如仇,却很在意旁人的看法。 许是十几岁上了战场,玉檀郡主个性有些孤傲,骨子里不服输。 嫁给姜怀庆以后,是真的愿意留在后宅中,洗去身上的锋利。 “明明是策马扬鞭征战在外的女子,如今在后宅里洗手作羹汤,还要孝顺爹娘,她付出很多。” 姜怀庆以为,不朝三暮四就是合格的夫君,那也太简单了。 “她喝苦药汤的时候,你在干什么?真有心阻止,你等了几年?那说明你心里也极其看中子嗣。” 玉檀郡主许是不想看到姜怀庆失望,也不想把自己的夫君推上别的女子床榻,纠结了很久,才咬牙做出这个决定。 不同以往,有些卑微了。 “二哥,你换位思考一下,若你是二嫂该如何?” 这么多年,姜怀庆还是一根筋,真是没长进。 到底是自己的好二哥,姜玉珠不能袖手旁观,总要点拨几句:“其实爹娘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以后再有流言,你如何应对?” 第375章 番外:龙凤胎的生意经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玉檀郡主身子有损,这是不争的事实。 就算高门不敢指指点点,背地里风言风语少不了。 夫妻俩的关系,必须要经过这一关的考验。 姜怀庆喝完一盏茶,沉默许久,终于站起身施礼道:“多谢小妹,我懂了。” 有些事,不换位思考真不知道几年来玉檀受过这么多的委屈,小妹说的对,他不是合格的夫君。 姜怀庆面色愧疚,打算先把事情处理好,再进宫去接人。 “小妹,我先走一步。” 想通以后,姜怀庆豁然开朗,站起身迈着大步离开。 姜玉珠望着二哥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咋就懂了?” 到底懂什么了?姜玉珠组织语言,准备大把的心灵鸡汤,没机会灌给姜怀庆,她怅然若失。 到了掌灯时分,谢昭匆忙回府。 “夫人,可找为夫有要事?” 听闻是家事,谢昭拒绝了御膳房准备的晚膳,直奔府上。 “听说各家夫人来府上告状,富贵和晚晚又惹事了?” 谢昭得知个大概,面色怪异,他从未灌输过儿子类似的想法。 富贵和晚晚进门,听到谢昭的言论,不满道:“爹爹,什么叫又惹事了?” 是那些夫人小题大做,跑到府上告黑状,多亏娘亲相信他们。 “是爹爹不严谨了。” 谢昭面色缓和,把富贵叫过来,搁下茶盏缓缓道,“那你说说为何有想娶几个媳妇的想法?” 无论谢家,姜家,包含经常来往的莫千羽沈芷兰夫妇,都没有什么小妾姨娘。 按照富贵所处的环境,不至于近墨者黑。 难道去皇宫几次,被染黑了? 谢昭神色微动,片刻已经转变好几个想法。 富贵垂着头,半晌才问道:“说实话吗?” “对,爹娘并不会苛责你,你还小,有任何想法都是正常的。” 话虽然如此,谁带歪了他儿子,谢昭必定会报复回去! 富贵咬唇没有说话,晚晚挡在兄长身前,说道:“爹爹,大哥他就想以后成家立业后,府上热闹些。” 平日里,爹爹忙于公务,娘亲不是处理后宅琐事,就是出门闲逛,并不得闲。 他们兄妹俩在府上,接触的大多的下人,很孤单。 虽说府上下人不少,却都是守规矩的,平日府上很安静。 “是这样吗?” 姜玉珠更难受了,她以后多抽出时间陪伴。 富贵和晚晚不说,她理所当然以为小娃不需要,是她想当然了。 “嗯。” 富贵小心翼翼地问道,“爹爹何时休沐?” 谢昭听后很头疼,实在是朝中事务繁忙,他作为首辅又兼任工部尚书,抽出的时间很少。 看来寻个机会,是该向皇上告假了。 夫妻俩彼此对视,而后开始翻看黄历找日子。 富贵和晚晚达到目的后,心满意足地去了后花园说悄悄话。 “晚晚,夫子虽然喜欢之乎者也,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富贵拿出一个荷包,里面只有零散的铜板。 在府上吃穿用度都有安排,娘给他们的零花钱很少。 并且,爹爹可能比他们还穷,出去用膳还要记账,每个月都有管事去结账。 “我上次听到红锦和红绣闲聊,听说娘打算去西北。” 这么远,他们也想跟着去,见世面。 留在京城里,看的都是一样的风景,无趣。 “娘不会带我们的。” 晚晚给肥锦鲤喂点心渣,和小大人一般叹息道,“咱们刚出生不久,爹娘为保证安全,把咱们分别送到京城,为此娘还被歹人抓住,被迫从几十米高处跳下。” 他们太小了,还需要人照顾,很明显是拖油瓶。 出门在外,想要什么,总要有钱买,他们没银子。 富贵拍了拍晚晚的肩膀,笃定道:“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他们穿成这样,总不能出门乞讨吧? 晚晚想了想,正色道:“爹娘说做人要正直,可以有小心思,但是不能干偷鸡摸狗的事。” “晚晚,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们是没钱,但是金宝表哥有啊。 “表哥已经是小童生了,大舅娘每个月都给他二两银子,金宝表哥不花钱的。” 富贵可以去借钱,并且立下字据先欠着。 “咱们这趟去西北,回来肯定要带一些京城没有的新鲜小玩意,到时候转手卖给同窗,做个小本生意,这本钱不就回来了?” 赚钱后,把银子还回去,他们兄妹俩既见到了世面,又赚到银子,双赢。 “大哥,你真的好聪明。” 晚晚一脸崇拜,拍手笑道。 对于两个小的暗中安排,他们谁也没说,决定到时候悄悄跟上,先斩后奏。 对于龙凤胎的套路,姜玉珠继续蒙在鼓里。 自打富贵和晚晚说出那番话后,姜玉珠停留在府上的时间多了起来,每日都抽出时间来陪伴。 等谢昭下衙,全家聚在一起用晚膳,很有仪式感。 几日后,京城里突然传出来风言风语。 红鲤出门一圈,跺脚告状道:“夫人,高门的人也太过分了,不知道怎么的,竟然造谣二公子有残缺,生不出孩子来。” “谁胆子这么大,不怕嘴巴被撕了?” 背地里,姜家的流言少不了,但很少有人敢拿到明面上说。 姜玉珠想到前几日与二哥姜怀庆见了一面,惊诧地道:“难道这就是二哥想出来的法子,他自我抹黑?” 红鲤这么一想,可能性很大。 等风声传开后,姜怀庆得意地跑到宫内接人,笑道:“玉檀,和我回家吧?” 姜怀庆察言观色,见玉檀郡主紧锁双眉,立刻改口道:“若你不愿意回府,咱们去别院小住散心?” 爹娘已经说过很多次,子嗣顺其自然。 如果真想要子嗣,也可以在姜家过继,若不想过继也无妨。 玉檀郡主无奈地道:“怀庆,你真的没听到外面的流言,还是说这些是你自己编排的?” 坊间传闻,不是玉檀郡主身子有恙,而是姜怀庆在北地杀敌,损伤了根本,因而才迟迟没有子嗣。 玉檀郡主在宫内听到消息后,心中酸涩难言。 这流言没头没脑的,除了姜怀庆本人外,还有谁会下手这么狠,把她这个做妻子的摘出去了? 第376章 番外:有滋有味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玉檀,我娶你为妻,你是我媳妇,我不护着你护着谁?” 姜怀庆感叹道,“以往是我没站在你的立场考虑,你应该寒了心吧?” 子嗣是重要,却也没那么重要。 有了,家中热闹,若是没有,夫妻俩携手乐得逍遥。 多亏姜玉珠点拨,不然姜怀庆还找不到症结,在原地转悠。 三年多了,苦药汤日日灌下去,玉檀郡主非但没有调理好,还出现很多副作用。 她正是不愿再糟蹋自己,这才把春雨给了出去,而后选择回宫。 “怀庆,那你不遗憾吗?” 普通百姓人家都对香火有执念,玉檀郡主多年无所出,她愧对姜家。 “遗憾是有点,不过这天下哪里有两全的事?” 姜怀庆想要子嗣的前提,是他和玉檀郡主的孩子,如果没有,他就不要了。 “你我相伴乐得自在,再说了,女子生产都要走一道鬼门关,当初小妹诞下龙凤胎,元和后怕了很久,说什么都不肯再要。” 至于姜福禄和陈氏,姜怀庆分别找爹娘深谈一次,“你猜怎么?” “我猜,你可能挨揍了,娘是不是用上了鸡毛掸子?” 玉檀郡主脸色红晕,眼神里有了久违的光,想通以后浑身无比舒爽。 她这辈子护着大齐边境百姓,收回泗水城,许是杀孽太重,这才注定无子。 以后,玉檀郡主不会强求了。 姜怀庆瞪大眼睛震惊地道:“玉檀,你咋知道?” 他的确挨揍了,快要而立之年的人,被娘陈氏撵到四处逃窜,成为府上下人的笑料。 姜怀庆摸了摸脸,幸亏他躲闪及时,否则要破相了。 玉檀郡主摇头失笑道:“娘看着厉害,若真追上你,那鸡毛掸子就不自觉地轻轻落下。” 这是在姜府许久,玉檀郡主通过观察的新发现。 姜福禄和陈氏,才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很爱护子女。 姜家两兄弟学问一般,姜福禄从没觉得儿子可耻,不要求子承父业,不逼迫。 玉檀郡主所说,姜怀庆也晓得,这是姜家和谐稳定的根本。 但爹娘偏心小妹,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别说爹娘偏心,我和大哥也偏心着小妹呢。” 姜怀庆提到姜玉珠,面上笑容更浓了。 “所以,你才挨揍,咱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自己解决,你为啥要麻烦小妹?” 玉檀郡主说完,畅快地道,“许久没比试了,不如你我夫妻二人过两招?” 话音未落,玉檀郡主先出招,姜怀庆被打得嚎叫一嗓子,策马飞奔。 京城长街,夫妻俩你追我赶。 今年的夏日来得早,等到端阳节那日,谢府主院日日离不开冰盆。 为降温,姜玉珠撒下大笔银子,派匠人雕刻冰床,午睡小憩解暑。 只可惜哪怕做好了保温,冰床用不了几日,耗资巨大。 沈氏和谢暄到京城,全家团聚后,姜玉珠又把去西北的事提上日程。 女儿要出门游历,姜福禄没意见,只是嘱咐道:“玉珠,去西北这一路,你要当心山匪打劫,替爹和族人问好,若是族中有好苗子,挑几个回来。” 科考要从小娃抓起,当初疏于对两个儿子的管教,姜福禄到现在还很悔恨。 他是尊重儿子吗?并不是。 当年忙着官场上与人斗心眼,为站稳脚跟不得不谨小慎微,也就没时间盯着子嗣。 世家大族枝繁叶茂,那是因族中读书人多,靠在一起抱团。 在朝堂上,怎能没有小团体? 姜福禄的堂兄弟,都被他弄到国子监旁听,几年也没个成就。 老的不行了,还得靠小的。 有好事,多照看姜家族人,成为百年望族指日可待。 “爹,女儿晓得。” 姜玉珠又去找陈氏说出打算,“您要和女儿去西北看看吗?” “前些年,元和把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接到京城,娘见到了,就算圆了个心愿,族中有你陈韬表哥打理,你去与他多走动。” 姜家和陈家是姻亲,陈氏有私心,琢磨多照看娘家。 “金宝和银宝都在读书,说起来你大嫂从出嫁后就没回去过,估计心里盼着呢。” 家里有陈氏坐镇,姜怀达和姜怀庆都可以带着媳妇走,就当松快松快散散心。 带着镖队走,人多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娘,算算时日,晚晴九月份生产,我怕是肯定赶不回来。” 韩真回京后,步步高升,现下掌管京城西城的城防,娶妻苏晚晴,夫妻俩也是成亲三年多,刚有第一个孩子。 姜玉珠早早地准备了长命锁和贵重的礼品,她派人带到娘家了。 “谢管事走人情是没问题,娘和晚晴关系不错,您代替女儿上门探看吧。” 这一趟,莫千羽和沈芷兰也要跟着凑热闹,姜玉珠想了下,还是娘上门比较合适。 二品诰命夫人的头衔,也是为苏晚晴撑腰的意思。 “说起来,芷兰也是个有福气的,她刚生产没多久,莫老夫人就愿意让夫妻俩出门走走。” 换成京城其余高门,想都别想。 不磋磨儿媳的婆婆,极为少见。 “娘,要女儿说,莫夫人再好,也比不过您。” 姜玉珠真心实意,没有一点恭维娘亲的意思,“二嫂没有身孕,您从不阴阳怪气,相反还要开导她,能做到这个份上的婆婆,京城里打着灯笼难寻。” 陈氏听后,摆摆手道:“这算什么?娘以前就劝过你二嫂少喝补药,子嗣顺其自然,别有压力,她从小丧母,在宣太后那老婆子眼下讨生活,过的不容易,别人只看到她习武,为大齐开疆扩土,娘不求这个,心疼她那么小就看人眼色过日子了。” 陈氏从不催促,因她从没把玉檀郡主当成儿媳,而是当成女儿看待。 换个角度,做娘的哪有不心疼女儿的? 没有二房子嗣,姜家的香火也不至于断了,只要夫妻俩和睦就好。 “娘这岁数,有什么想不开的?” 诸如姜福禄,陈氏还很自信来的,结果宫变那段时日,姜福禄选择和小团体一起吃肉喝酒,留她日日操心。 先把自己活明白,这才是真谛。 玉檀郡主站在门外,正好听到婆婆说起对她无子的看法,她不是有意偷听。 听到陈氏那番话,玉檀郡主眼眶红了。 她在很多人眼中,是不需要被人保护的人,而陈氏真心心疼她。 刚要哭出声,在听到陈氏后续的几句话,玉檀郡主又被逗笑了。 在姜家的日子,有滋有味,就是这么奇妙! 第377章 番外:爹爹,我们有人脉! - 嫁权臣守活寡?穿书女配不干了! - 福朵朵 农历五月初十,姜玉珠已经打点妥当,准备好出行必备的药品,衣物。 晚膳,因为要离京,她亲手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色。 谢昭下衙后,不动声色,带着两个小的用膳。 等吃饱喝足后,谢昭和颜悦色地与富贵和晚晚商议道:“最近宫内又开了个小学堂,爹爹把你们送去好不好?” 夫子是年轻的翰林,人机灵,也活泛,绝不是张翰林那等只知道之乎者也的老头子。 “爹爹先把你送到外祖家,金宝和银宝念叨呢。” 谢昭本以为要耗费口舌,已经准备答应好几个条件引诱,谁料无需多言,两个小包子很痛快地应下了。 等富贵和晚晚被送到姜家,谢昭从房内出来,把包裹放到外间的桌上。 姜玉珠眼皮动了动,故作不解地道:“元和,你这是……” 她正打算说,于是组织语言道:“我打算明日和兄嫂,芷兰他们启程去西北走走。” 姜玉珠没想隐瞒,府上谢管事是谢昭的眼线,怕是早就告知了。 这段时日,谢昭忙于公务,也不见有什么反应,姜玉珠猜测他是同意的。 “带上为夫一起。” 谢昭凑近些,调侃道,“不然,为夫不放心,何况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玉珠怎能落单?” 姜玉珠怀疑地问道:“你是说真的?” 当朝首辅,可以随便离京? 姜玉珠就笃定这一点,才想出去放松。 几年夫妻俩在一处,她都有点腻了。 出门一趟,见识不同的人,换换口味,谢昭还要跟着去? “元和,我去去就回,你还是留在京城帮皇上处理琐事,为百姓谋福。” 姜玉珠露出一抹愁容,“我虽然希望你我夫妻相伴,但朝中大事比儿女情长更重要,所以……” 所以她退一步,出门潇洒去了! 不带夫君不带娃,带的都是自己人,主打就是肆意! 姜玉珠眼底的笑容都要藏不住了,如要出笼子的鸟,她赶忙垂下头,幽幽地叹息一声。 “玉珠,为夫正是要造福百姓,因而要前往西北,代替皇上勘察防御工事。” 此番,谢昭作为工部尚书前往西北,有要务在身。 皇上下了圣旨,这两日便可离京。 姜玉珠:“……” 皇上,又是皇上! 姜玉珠每次倒大霉,都有这厮的手笔,纯纯的见不得人好! 谢昭去办案,皇上要求带着她,谢昭去北地,皇上再次下圣旨,要求姜玉珠陪同。 这次好不容易改了套路,把谢昭也弄到西北去了,这是与她作对? “皇上用心良苦啊。” 谢昭双手抱拳,对皇宫的方向施礼。 萧赦说过,本是要派出官员去西北走一趟,听说姜玉珠去西北,那正好把谢昭送过去。 萧赦吃够了相思的苦楚,若不是早朝无女眷,萧赦都想把谢昭姜玉珠夫妻俩绑定在一起上朝。 “什么时候启程?” 姜玉珠的苦涩都要溢出了,她连龙凤胎都不带,怎么会愿意带上谢昭! 现下和几年以前不同,陆云溪的余党全灭了,不至于有大危险。 “随夫人一起,为夫已经收拾好行囊。” 谢昭很干脆,就算是连夜启程,他也做得到。 所有后路被堵死,姜玉珠蔫了。 早知道谢昭心机深沉,隐瞒的死死的! 此番去西北,早已定好路线,姜玉珠只得应下。 天亮后,她直接派人通知同行的几家人,码头见。 官船已经准备好,一艘官船专门用于运送车马行李,另外一艘官船作为客船。 天热,船上潮湿。 姜玉珠带了许多辣椒,调料,还有渔网鱼竿,打算在河里捞鱼,做烤鱼和凉面开胃。 食材放不住,她奢侈的用了冰块保存。 等几个丫鬟整理了船舱后,姜玉珠与大嫂二嫂沈芷兰凑到一起。 “玉珠,怎么没听说元和也要去西北?” 他们码头见面,玉檀郡主以为谢昭是来送行的,结果看到谢昭卷着包袱皮淡然地上了官船。 “皇上下的圣旨,派他去西北勘察。” 姜玉珠的笑很不自然,难不成还是她邀请的? 她如实说,然而其余几人不太相信,觉得是谢昭放心不下姜玉珠出门,在几年前留下过阴影,因而才要跟着。 “玉珠,你有大福气,元和对你情深,你们夫妻俩的确不能分离。” 玉檀郡主羡慕地道。 姜玉珠囧了囧,好像心里更堵了怎么办? 谢昭跟来,壮男看不上了,美酒品尝不了,逍遥的日子到头了。 每日大把时间,与谢昭大眼瞪小眼,他不腻她腻啊!新鲜感在哪里? 咽下一口气,姜玉珠突然有一种很无力的宿命感。 想挣扎,根本逃不出。 “好在富贵和晚晚不在,我还能过几天清静日子。” 官船离开码头,姜玉珠情绪好转。 约莫行了几个时辰,红锦惊呼了一声道:“夫人,您快出来看看!” “怎么,大鱼捞上来了?” 赶上下晌,日头火辣辣。 甲板上没有遮挡,暑气很重。 姜玉珠从船舱中出门,用手揉揉眼睛,惊诧地道:“富贵,晚晚,你们不是在姜府吗?” 两个小娃子,就在舱门处坐着。 富贵腼腆一笑道:“娘,被您发现了。” 他们伙同金宝表哥一起忽悠姜府的下人,下人以为姜玉珠和谢昭突然改变了主意,就把二人送到官船上。 当时看到谢昭身边的良安,下人很放心的回去了。 富贵和晚晚则是怕被马上送回,很沉得住气,在船上躲避几个时辰。 “娘,爹爹都陪您一起,怎么少得了我们?” “是啊,夫子说小娃也要见世面,我们想去西北看看。” 说完,富贵掏出荷包,小心递给姜玉珠道:“娘,这些银子先放在您这。” 姜玉珠打开荷包,里面上千两银票,头疼地道:“哪来的?” “借来的,有金宝表哥的,还有祖母和外祖母给的银票,我和妹妹写了借条,这是做生意的本钱。” 富贵一脸信任,他们相信娘亲。 得到消息赶来的谢昭挑理道:“为何不放在爹爹这里?” “爹爹,您没有经验。” 富贵高情商地回答,话却说的很明白,爹爹有一点银子都上交,手里啥时候有过钱? 万一把几千两放在爹爹那,爹爹挪用公款咋办? 谢昭:“……” 当他听不出来吗? “你们如何得知爹娘要去西北的?” 谢昭沉淀了下,继续问道。 晚晚则是挺胸抬头,她和兄长不会出卖别人,得意地道:“爹爹,我们有人脉!” 总之都跟来了,官船中途没办法停靠。 谢昭和姜玉珠对视,二人突然惺惺相惜。 尤其是姜玉珠,心里舒服了点,她的算盘成空,谢昭也没成事啊! 接下来,属于龙凤胎与谢昭的博弈正式开始,姜玉珠等着看谢昭步步落空,被后浪拍在沙滩上。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