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尸骨无存 钉板“嗒、嗒、嗒”几声,滴下一滴滴红得刺眼的液体,托着六七个月肚子的身体早已虚脱,要不是捆在身上的吊子,估计早就瘫倒下地。 洛可妍满脸血汗沾着黑长的头发,这会都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有左侧额上那道狰狞的疤证明着她是谁。 “咔”,关押着她的侯府地牢刑房门开了,走进一个掩着嘴鼻的女人,洛可妍无力地抬了眼,看着这走晃的裙角就知道来人是谁,她太熟悉了。 “夫人……”牢房的家仆对着来人齐声道。 呵!夫人!她成了夫人!是呀,洛可妍呀洛可妍,这会你才看透已经太晚了,你这一生就是被耍得团团转!瞧瞧,这会儿,除了她,也没人会来这会来看她这个被休的前主母了。 “哟!妹妹,你这是怎么了,那些下人真不怜香惜玉,竟然对你用这么重的型罚,啧啧啧,这身上还有哪块肉是好的,罪过呀!我说呀,不就是偷个人嘛,反正你的艳名早就传遍全城了,还怕多认一个吗,认了就是,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子吗?”来人挥着鼻前的帕子,一脸嫌弃地走到洛可妍面前,一把捏起洛可妍的下巴。 洛可妍没有说话,只拿着双眼瞪着她,眼里满是恨意。 “呀,我说这些奴才是越来越不懂事了,还留着她来瞪我!不知道夫人我最讨厌看到的就是妹妹的这双眼睛吗?总是这样天真无辜,要不是你脸上那道疤,这样美的眼,还不定能当得成只贱狐精呢!”说着,她直接从袖口里抽出把匕首,贴在洛可妍脸上。 匕首的冰凉让洛可妍心中一颤,“容脂胭,你想怎么样?你一直都在骗我,现在你竟然趁侯爷不在私自囚禁我,这会你是’夫人’了,你已经抢走我的丈夫,抢走了侯爷正妻的位置,抢走了我的一切!侯爷都放我回安州了,你还想怎样!还有,我没有偷人,我是被冤枉的,侯爷迟早会相信我的,我还怀着侯爷的孩子,你快放了我,否则不但侯爷不会放过你,我洛家也不会给让你好过!” 容脂姻听着洛可妍的话,没有胆怯,反而脸色一变,擦着血红色指甲油的手一动,匕首直接插进洛可妍的眼睛中。 “啊……”刑房中响彻洛可妍的惨叫人,鲜血从洛可妍眼中飙出,直喷容脂姻的脸面,可她却没有退开的意思,脸色更为阴狠扭曲,手更用力一转,匕首直接在洛可妍眼中绞了一个圈,眼珠子变成肉泥。 “啊……”声声凄戾传遍侯府地牢。 见着自己的“作品”完美完成,容脂姻很满意地放开了手,任着匕首留在洛可妍的眼窝里,边用手帕擦着手,边说道:“洛可妍呀洛可妍,我的好表妹,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你什么吗?” 洛可妍已经痛得无法说话,只能微微地喘着气。 “哼,很疼吧!可妍呀可妍,我的好表妹,你这江南首富的外孙女,知州府的千金,是没受过什么苦。可我最恨的就是,你一个商女生的贱种,就因为有着那份家产,侯爷就宁愿娶你而委屈了我这么久,我不甘,我不甘,你这么一个毁了容的丑女也配当堂堂侯爷嫡妻爬到我的头上!”容脂胭讲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歇斯底里起来了,整个脸已扭曲变形。 洛可妍听着,心里才暗暗嘲笑自己,原来她一直要好的表姐心里是这么嫉妒她,而她却毫不自知。 她很痛,这一身已经废了,她想死,想早点解脱。不,她不能,这会她的孩子还没出世,她要坚持,坚持到侯爷与娘家出来救她。 “表姐,我不知道你一直在为进侯府只能为妾而恨我,我以为你是愿意为我陪嫁,现在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这样,我洛家财产你想要拿多少我爹一定会给你,只要你让我离开,一切既往不咎。” “呵呵呵,”容脂姻听着洛可妍的话,顿时笑得更加扭曲,“表妹啊表妹,你知道我这辈子又最喜欢你什么吗?”容脂胭看着洛可妍,慢条斯理地说着:“喜欢你……的……蠢!要不是你够蠢,姐姐我还享受不到这荣华富贵呢。你以为侯爷是真心娶你的?要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要不是你洛家的嫁妆能让侯爷高升,要不是你洛家有侯爷要找的东西,侯爷会娶你这么一个名声狼藉,人尽可夫的丑女吗!” “不……,”洛可妍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眼泪从装着肉泥的眼窝中流出,混在血中只剩涌动,血虫在爬似的流到她的脖子沾湿她的衣服,她不信,侯爷,古卫彬,她的丈夫,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不可能只是为了利用她。 “怎么,不信,三天前,洛元盛通敌卖国,意图毒害皇室,好在侯爷及时发现奉旨抄了家,现在,你洛家,没了……你看,我手上的这块玉佩,真是价值连城呀,你该认得吧!” 洛可妍看着容脂姻的手里的玉佩,那是爹爹的贴身之物从不离身,如今落到她手里,洛可妍恨得全身发抖,洛家没了,洛家没了……爹爹怎么可能通敌卖国还去毒害皇室……去抄家的竟然是她最爱的丈夫…… “哈哈哈……”洛可妍突然悲痛地狂笑起来,这是绝对是陷害,是她把古卫彬这个贱人引入洛家,是她是她一手造成的,那满脸的血与那满是肉泥的眼睛看得刑房里的人都在心里发毛。 “哼,你笑吧,你是该笑,”她扭曲的脸上笑得灿烂,这就是她想要看到的。 “你以为侯爷不知道你在这?侯爷还有份东西要送给你,来呀,”转身对身旁的家仆说道:“钉板给我放平,在她肚子上淋上蜂蜜,把那笼子给我抬进来。” “你要干什么!不要动我的肚子,这是侯爷的孩子,你们不可以动他”洛可妍慌了,已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有预感容脂姻要对她的孩子动手,便在钉板上极力地挣扎着。 “汪、汪、汪”门外传来一阵狗吠,家仆抬来一个笼子,里面装着两条瘦骨如柴的大狼狗,看样子是饿了很久,见着洛可妍满身血腥味,顿时极凶狂燥,直想冲出笼子。 “你就好好享受下侯爷送你的这份礼物吧,侯爷说了,你肚子里不知哪来的野种他不想再看到,喂饱这两条狗用来看门是最合适不过了,这也是你最后的价值了,呵呵,咱们走,关门,放狗!”容脂姻不顾洛可妍的惊慌走向牢门,突然转过身阴笑着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洛家已在昨儿个满门抄斩了,你们很快就会跟你的死鬼爹娘一家团聚了,你那个愚蠢的娘,到了断头台上还在求我,求我放了你,真是蠢,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保护你,哈哈哈……” 洛可妍听着这些话,一时忘了满身的疼痛,脑子只凌乱地想着:母亲!母亲竟然还活着……母亲不是在她小的时候便去世了吗? 就在容脂姻出了牢门之时,笼子里的狼狗也破笼而出,直冲向洛可妍,往她那隆起的肚子开始疯狂的撕咬…… “不,不要……啊……容脂姻,古卫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侯府在凄厉中微震,一缕轻魂随风而逝…… —— 安州洛府落然阁内,一阵寒风吹拂起房内一层粉色的纱帐,缓缓撩动着床上那具娇小的身体。 “啊,不要……”忽然,床上的人儿猛地起身,脸上满是汗珠,神色惊魂未定,素手紧捉锦被,大口地喘着气。 门“咔”一声弹开了,一个穿着青绿色粉带束腰长裙的侍女捧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大喜喊道,“小姐,你可醒啦!” 这一声让洛可妍身子一僵,转头看向来人,这是……这是……品秋!品秋不是在她出嫁的前一夜溺死在湖里了吗? 洛可妍看着来人,依旧惊魂未定,怎么品秋会在这里,而且,她还这么小,是小时候十三四岁的样子。环顾四周,她不是正在侯府刑房吗,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她外祖父,也就是当时的江南首富袁涵正专门留在袁府给她来小住的闺阁呀,怎么她会在这里! 眼睛不停地扫射着房中的一切,看到梳妆台边的水晶镜时,她顿住了,这不是去世的外祖父在她小时送给她的生辰之礼吗?记得外祖说过,这水晶镜子世间少有,价值连城,全安州甚至全黎苍王朝只有一个,可那时候才过完生辰不久已经被继姐洛香敏打翻摔碎了呀,如何会完整无缺放在那里,还有这房内的装饰,这粉色的纱帐,这窗边的风铃,全是她旧时之物,现在却依然如新在此,难道……洛可妍心中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涌上脑中,一个箭步跑到水晶镜前…… 果然! 镜中少女头缠白色药纱,是刚受伤不久的样子,面容娇嫩姣好却没有几分血色,身材瘦弱修长有致,这明明就是……她十三岁时坠马受伤后的样子呀! 自她懂事以为,她的记忆中便没有其他亲人在意过她的感受了,虽然她也有父亲,有祖母! 当初她受伤后一直昏迷未醒,后来醒后也是在袁府中住了三四个月调理,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府中除了在照顾她的侍女小厮外,洛府一个人也没有来看过她,她本就是性子懦弱的人,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一直郁闷在心里,父亲连病都不让她病在自己家中,到底是有多厌恶自己。 自那时起她觉得世界都遗弃了她,与父亲隔阂更大,后来病是调好了,但这疤痕却越来越明显,也就是当初因着这次受伤破相,致使她毁容,变成安州人人皆知的丑女。 洛可妍盯着水晶镜中的自己不停地理着思绪,一旁进门的品秋却急了起来,放下手中的水盆,来到洛可妍身边:“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快,这地凉,奴婢扶你回床上休息,别这昏迷了一个多月才刚醒,又让风邪入侵了,那可怎么好,夫人在天上那是要心疼的。” 听着品秋说着“夫人”两个字,洛可妍微微震了一下,想起了当时容脂胭说的,娘亲竟然出现在断头台上,这么说?难道娘亲并不是像爹爹祖母说的那样,在她十岁的时候便病逝了?不,这定是容脂胭编来骗她的……心中波澜难平,再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品秋,泪不由地直线落下,品秋活着,爹爹肯定也还在,她没有被满门抄斩…… 洛可妍微微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定,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刻,她有多么地恩怨交加,她重生了! 老天让她多活了一世,让她回到了一切悲剧的初始,是给了她无与伦比的机会,这一世,她定要自己的双手,掌控一毒谋! ------题外话------ 宅斗+宫斗+权斗,女主很强,美男很暖!7月开始正式每日更新啦,这个故事酝酿了这么久,情节设置方面不会少,喜欢的可以继续看下去? 002袁府捆人 安州已故江南首富袁涵正故居“袁府”里最大也是最特别的院落—行素斋。 行素斋,之所以说它特别,因为袁府-只要是个安州人,绝对不会不知的江南首屈一指宅园,虽名为“府”,实为“园”,作为江南首富自住宅园,其装饰讲究自是不用多说,气派豪华,而行素斋却是其中唯一座低既不奢华也不高调的院落,虽在外人看来与袁府“格格不入”,但却是袁府的主人袁涵正最喜欢呆着的地方。 这袁府的老主人江南首富袁涵正除极善经商、富甲天下外,还是远近皆知的大善人,只可惜这袁府却是人丁单薄,唯一的一个女儿袁兰纤嫁与本是穷秀才、现位居安州知府的洛元盛后不久生下一女。两年前在一次袁涵正离开安州办事时突然传出病世。 袁兰纤离世后,痛失爱女的袁涵正忧伤过度,一年不到,也因病离世。 袁涵正离世前,袁府的血脉只剩袁兰纤嫁与洛府生下的嫡女洛可妍。 女子自古以为便没有继承家业的先例,故而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将名下财产交与女婿洛元盛看管时,不曾想他却立下遗嘱,字字说明袁家所有家业只传于他那十岁出头的外孙女洛可妍,并只让袁府的管家袁海代为看管…… 一侍女轻敲门响,“小姐,人已抓到,在院外捆着。” “带进来。”缓缓一声应答,短短一句话,虽听得出有些许虚弱,却含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势,仿若一切都由她掌控。 “是。”侍女不敢多言,转身向行素斋院门外走去,但心中却忐忑无比。 今日晌午,除了之前醒来的一次后又接连昏睡十来天的小姐洛可妍突然醒来,第一件事便是交待除了她品秋之外,其他人不准接近行素斋更不可让人知道她的任何事情。并且要她带上人去小厨房暗里守着,谁人对膳食有异动立刻绑了过来。 品秋不明白,一向温和不管事的小姐为何昏睡初醒就有如此举动。自从上次小姐在学院意外坠马受伤后便昏睡不醒,直至五日前在洛府苏醒后没多久便又昏睡过去,中间她们被安排来到外祖老太爷的袁府养病也没醒来过。 难道这其间有人得罪了小姐?品秋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有谁能得罪到一个一直在昏睡的人。 但小姐有命,她不敢不从。于是品秋按洛可妍的命令,带上她自小的玩伴、袁府里留守的老管家袁海之子袁义一起去蹲守,原本以为只是小姐胡闹的小作剧,没想到,竟真让他们抓到一个人。 自在洛府初次短暂醒来,洛可妍便设计搬离洛府,来到了外祖的袁府暂住,对于她一直昏睡难醒的病情有猜测,但时机未成熟,她不可以向作何人透露,包括一直跟在身边的品秋,不过过了今晚,相信一切自会明晓。她预感,今晚将会是她改变上一世命运轨迹的一大步。 初春虽不似冬天冷冻,但夜风依旧刺骨。 既然抓到了人,那便证明她的猜测没有错,能对她日常饮食动手脚定是亲近之人。她自问对下人宽仁以待,此次定要看看,是谁人背叛她。 按这身子现时的情况是不宜经受院外的寒,但洛可妍不想让那等污脏的人心玷污了外祖父独爱的行素斋。摸了摸额上缠着的药纱,裹上品秋准备好的雪锦狐裘,踏出了久违的房门,正好迎上了品秋与袁义,还有他们绑着押进门的一个侍女。 “放开我,好疼!袁义你这个死奴才竟敢绑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小姐跟前的红人,还有品秋你这个贱婢,你胡乱冤枉我,小姐多喜欢我你最清楚,你以为小姐会信你还是信我,以你的地位竟敢这样对我,小姐醒来饶不了你,说,你们要带我去哪,小姐睡死了没人管,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 侍女的声音嘶吼得厉害,声调尖得刺耳。 “别动!”袁义怒斥,使劲押着香莲,别看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却是狡猾得很,几次三番差点就被她给跑了。 被押着的香莲虽不确定是什么情形,但她是在做不能见光的事时被人捉了,心中猜到几分状况不对劲,中途几次想着逃跑,最终敌不过品秋与袁义的包围,被押到行素斋来。 她不明白品秋这会弄的是哪招,府里唯一的主人洛可妍睡得可是死死的,一时半会是不可能醒来,就算品秋识破了她也不敢这般对她。顾着袁义斗法,加上夜色昏暗,香莲没留意到眼前还有另外的人。 夜色虽暗,依然能看得清那侍女不停挣扎,三翻几次想要逃跑,嘴里还恶骂不断。完全不似平时在她面前的楚楚可怜与乖巧,心里不由地嘲讽着自己,呢喃道:“香莲,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看着眼前香莲的小动作,洛可妍是认清了她嚣张狡猾的本性,连最后一丝不忍也消失了。收了收情绪,平静地感慨道:“许久不见了,香莲。” 这一出声,仿佛晴天响雷,一时将香莲震了个天晕地暗,一时忘记了挣扎。 从上一世算到现在,洛可妍与香莲确实是许久不见,但在品秋耳里就听着有点不对劲,随后想想,只当自家小姐是昏睡太久,与香莲没接触的原因,所以才有此感慨,毕竟上一次在洛府醒来,小姐也只见到自己与夫人袁兰纤,随后便昏睡至今。 上一世,她待她,可是比对品秋还要好上几分。 香莲本是流落街头的乞儿,是她三年前在一次外出时遇到她正被几人毒打,她看着可怜便求了身旁的母亲救下,知她无亲无故,便带回府里收为侍女。 香莲初进府原本只能当个低等丫环,但洛可妍觉得香莲身世确是可怜,人又乖巧良善,所以不久便求了母亲将香莲破例提拔为二等侍女,进了内院近身侍侯,宽心以待,让她一度在洛府地位比品秋这个一等侍女还要风光。 可当她在侯府被陷害与人通奸被囚时,香莲便是无中生有、指证她的第一人,也是第一个跟着容脂胭对她用刑逼供的人,那时,香莲已突然由她的陪嫁侍女变成了下人口中的莲姨娘、古卫彬的妾室,狠辣地打得她遍体鳞伤,那时她才知道原来香莲早就在暗地里勾搭上她的丈夫。 呵呵,上一世的她真是别人当她傻子她把对方当宝,身边的人一个个踩着她上位,容脂姻踩着她当了侯爷夫人,香莲踩着她当上了姨娘,她原以为香莲那次只是不想被拖累而背叛她,现在看来,香莲卖了她还不只一次两次!不由地眼神变得狠厉,散发着令人战栗的气场…… ------题外话------ 有时页面更新系统会比较迟缓,如果你觉得还不错的话,记得动动手指点击“加入书架”或“收藏”就可以第一时间在“我的书架”上看到本文的最新相关信息哟~! 003打苦情戏? 品秋押着香莲来到洛可妍身边,一靠近,被洛可妍一身可怕的气场吓到了。 身为洛可妍的贴身侍女,她是府中人最熟悉洛可妍一言一行的人,洛可妍突然的改变她措手不及,这一刻不由地有些许紧张,小姐这是怎么了,这次醒来如此不同,现在简直变了一个人。 被押着跪在地上的香莲被洛可妍的声音惊吓得懵了半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整个心都慌了,“小、小姐,你怎、怎么会醒,我明明……”说了一半,发现似乎说漏嘴了,连忙低下了头。 香莲的神色没有逃过洛可妍的双眼,但她依旧神色平静,笑笑道:“明明?明明怎么了?是明明对我下了药,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醒,是吗!” “不不不,小姐,奴婢冤枉,还请小姐不要听信这个贱……”贱字刚出,香莲立马停住,心中暗叫不好,怎么被一吓就心慌,这辈子受的惊吓也不算少,从没这么慌不择言过,这次真不知是怎么了,连忙强装镇定,改口称道:“品、品秋姐姐胡言,品秋姐姐向来忌妒小姐对奴婢好,平日里给使了不少拌子,奴婢都忍着,可这次她竟将这种无良之事扣在奴婢头上,奴婢委屈啊!” “你……”品秋见着香莲颠倒是非黑白,心中气愤难忍。 明明人脏俱获被捉的人是她,却还有脸还要反过来污蔑自己,一时气愤难忍,想上前反驳,却被洛可妍一手制止:“让她说下去……” 品秋心中愤恨,但又不能违背小姐的命令,只得退下一旁。 香莲见着洛可妍对品秋的呵斥,看来小姐还是宠着自己的,便随即挤了两眶眼泪,“奴婢的命是小姐给的,此生只会对小姐忠心,如何、如何会害小姐呢!方才只是难得见小姐醒来,一时惊喜过头了,言语有些凌乱了,小姐可要为香莲做主!”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喊的出来,声音中饱含极大的冤屈与不平,随后不停地啜泣,完全没有刚才骂人的恶样。 洛可妍看在眼里,不由地嘲讽起自己,香莲就是这种扮可怜的技俩把她耍得团团转,前世的她到底是得有多蠢。 无奈地摇摇头,嘲笑起了自己。 香莲见着眼前洛可妍在笔笑,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笑了就好,不就是一个随便装两下就能搞定的蠢人嘛,以前能把她哄得带进府不用再过那风餐露宿的生活,现在照样能混过去。 “小姐能醒来,真是洛府大幸,柳夫人交待了小姐一醒便要回去通报,品秋姐姐莫不是忘了,此时却让人无故绑了我来,打扰小姐安养可不是咱们奴婢该做的呀。”香莲抬眼朝品秋看去,肆无忌惮地质问起来。 “你……”品秋在旁一听,虽有洛可妍先前的制止,但此时还是气极。这香莲本就巧言令色,曾几次在人前胡编乱造抵毁她,现一次次无故地将失责之罪安在她身上,可恶的是她竟无言以对,因为香莲说的确实对,她确实没有及时通知府里的那个柳夫人,但她是按小姐的命令行事。 虽然对香莲乱扣罪名的事情极其生气,但品秋想起洛可妍不通知柳夫人这一动作她心里却是难得的安心,也许小姐已经开始怀疑那柳氏母女了。 这柳夫人原名柳如叶,是洛家老夫人林氏的侄媳妇,也是老爷洛元盛昔日同窗兼下属、已故阳县县丞李和的遗霜,自五年前李和去世后,洛家便对柳如叶以及她的女儿李香敏多有照料,夫人袁兰纤在世时还经常邀她俩到洛府长住。 两年前夫人病逝后,这柳如叶带着女儿李香敏过来洛府,说是要照顾小姐洛可妍,谁知一住便是两年之久,其间竟还勾引了老爷!使得老爷与小姐父女情谊日渐疏远。 老爷因为夫人的事也是情绪低落,对府中之事甚少管理,由着柳氏帮忙。久而久之,那柳氏,竟把自己当成了真的夫人,李香敏也妄想抢了自家小姐的位置! 哼!她一个没名没份的外人,连个姨娘都算不上的人,也想在洛府当主子!洛府的女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家过世的夫人袁兰纤,小姐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洛府嫡女洛可妍! 这些事她看在眼里,也与自家小姐提醒过多次,可按照往常,无论她如何劝告说感觉柳夫人与她的女儿李香敏并不是什么好人,不可与她们过亲来往,可小姐却从没听进去,反倒责怪与她,曾几次甚至都不愿与她亲近。 洛可妍抬手轻挥,示意品秋无需动怒,眼神却没有离开过香莲,这丫头确实心思够多,竟试图转移事情的重点,要是在前世,她必会因此被糊弄过去。 看着香莲一副抵死不认的样子,瞟了眼香莲头上的发钗,从第一眼看到这发钗的时候她就在压制内心的寒意与愤怒,这香莲,就算不用审问她也猜得到幕后是指使的人是谁,但她还是想证实,说到底,她还是不信那人会如此对她。 洛可妍心中早已是波澜般起伏,但在旁人眼里依旧是平静如水。 还是刚刚那种病中初愈一般虚弱,但洛可妍此时声音却变了味,“香莲啊,你来我府中后养得不错,比之前娇嫩不少,看来咱们洛府每月给你的银俸不少。” 说话间,似闲时聊天样儿,秀手却抬起香莲的下巴,怎么看动作都是那么优雅,可只有香莲才知道此时她的下巴就快被捏碎了,让她痛得真想破口大骂,可又被捏着张不了大口,娘啊!这人真是她那个弱得风一吹就会倒还蠢要死的大小姐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狠劲,不由得让她颤栗。 香莲当然不会明白。这狠劲,可是洛可妍那经历了一世迫害,受尽背叛,倍受折磨而死的灵魂才有的阴厉。 “香、莲……香莲得洛府收留当得侍女,衣食无忧,比进府前的流离失所好太多,其他不敢奢求,每月得一吊钱币银俸,存着度日已是足已。” 这一席话讲明了她香莲对现在的洛府侍女生活很是满足,没有它想,讲得谦训感恩,任谁听着都挑不出差错,要是在前世,洛可妍也会觉得确是一个品行端正的可怜人,可,她不再是上一世好骗的她了。 打苦情戏?哼!洛可妍心里冷哼一声“哦!这么说,香莲确是个好的,”虚弱的身子微微站起,苍白的脸笑得如花绽放,额上绑着药纱虽略显显眼,但却让人无法不赏心悦目。 所有的动作虽只在夜色中审人所用,却仿佛是要采摘春天里的花朵那般,显得那样清雅淡拂,秀手轻抬,向香莲的发髻劲直摸去…… 004叶脉雕像 不知洛可妍要做什,香莲害怕地想往后退,无耐身后被袁义押着。 洛可妍没有理会香莲的动作,轻扫着香莲头上发钗的金丝流苏道:“这发钗从何而来,老实说,今晚的事可以当没发生过,我洛可妍说话算话。” 香莲听着洛可妍的承诺,心中一喜,“小姐,是……”讲到这,香莲脑筋一转,如果被查出来,那人答应给的钱不就……没了!不行,转口说道:“回小姐,奴婢在街边买来的,不值几个钱。” “不值几个钱?”洛可妍听罢,不由地轻笑。 她外祖不远千里为她搜寻而来的珍宝竟被说成不值钱! “这蝶花琉璃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西戎王所珍藏的琉璃宝玉精心打磨出来的东西价值万金不止,世上独一无二,就算是市井商贾哪个再不识货,单凭这做工谁人愿意就几钱卖你!机会我是给了,可你依旧不说实话,如此不珍惜自己的小命,那就怪不得我了。” 洛可妍头也不回地转身向屋内走去,“袁义,用刑,一个时辰之内,我要她把知道的全吐出来……” 自小被外公作为袁府总管来培养的人,洛可妍相信对于审下人这事袁义不会搞不定,况且,这是她给的第一份作业,一份决定他袁义能不能成为她手下干将的作业。 “是,小姐。”今晚的事袁义一直在场,洛可妍的气势他自然是感受得到,追随袁府唯一的小主子,他必是心甘情愿。 “不……小姐饶命,小姐不要冤枉我。”香莲被袁义一把抓起头发拖了出去,知道情况不妙,大喊着向洛可妍求饶,可依旧心存侥幸…… 香莲那人虽是巧舌如簧,但也是贪生怕死之辈,只要用对方法,要她把事情全吐出来并不难。何况,就算香莲不说,她也知道幕后那人是谁。 半个时辰不到,袁义就让香莲将暗地里的事招了个一清二楚,“……小姐,香莲还招了他们每隔四天便会将药藏在后院墙角,等待她寻机去拿取,咱们要不要在那蹲守拿人?” “不需要,让品秋扮成香莲去接头,照常拿药、递消息,不要让他们发现香莲的事情败露,还有我醒来的事除了你和品秋,不需要再有人知道,包括我爹!”洛可妍吩咐道。 洛可妍连父亲洛元盛都要瞒着,着实让袁义想不明白,但作为袁府总管,他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只服、不多问,“是。当初洛老爷安排小姐进袁府的时候就交侍过,小姐需要静养,大部分随侍都被派到别院去,现在就只剩奴才和品秋能近身见到小姐,其他人只会在外院做事,小姐放心。” “很好。”袁义,她用得顺手。 “香莲……该如何处理?” 洛可妍沉默了会,“将今晚下药的膳食给她喂下,直接丢到后山去……” 听到洛可妍的命令袁义吓了一跳,后山的狼群出了名的多,就算他一个男人上山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何况是香莲一个被下了昏睡药的女子,而且听说服食这药后所受的伤口都难以愈合,就算这香莲能侥幸逃脱也难以保全容貌了……他的主子可不是一个好惹的……“是”,随后径直退了下去。 看着桌上从香莲身上搜来的药散,洛可妍握紧从那支蝶花琉璃钗,心里说不心痛是骗人的,为什么上一世信任的人都在暗地里害她,呢喃着:我特地坚持搬离洛府,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我背后搞鬼……我将最好的给了你,你却弃之如履,原以为赠你时你曾说的“素得过头了,不够贵气”是笑语,原来那闪过的嫌弃眼神是真,如此不识宝,竟用来收卖侍女来害我,还对我用百醉散,我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前世一直浸泡在外祖父药草典籍里的她,如何不知此药是什么。 百醉散,无色无味,不但能让被下药的人沉睡不醒,还能让伤口加深腐烂。回想起上一世她坠马的细节,想来必是遭人设计,而后面的毁容更是那人的毒心狠计,没想到那人对她是步步阴谋,而自己还对她所做的一切感恩戴德,愚蠢!愚蠢! 洛可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片梁顶一声闷响,虽轻如蚊飞,但自重生以来,洛可妍每一步都谨慎非常,此时房内就独她一人,若有声响必定有异。 洛可妍猛然惊道,“谁!” 忽地往发出声响的方向抬头仰望。只见屋顶至窗边一黑影闪过,速度极快,如不是见到那屋梁边飘下来的东西,洛可妍都要觉着见到黑影只是自己眼花:只见那黑影消失时,一片碧绿的叶子从空中飘飘然划落,在地上发出异样的清脆响声。 屋内竟会有树叶在如此深入的位置飘落,明明屋内除了她便再无他人。 窗外风吹树叶响……洛可妍捡起地上那片树叶,照着烛光微微一看,不由地诧异一番:这叶子中间的叶肉剔去大半,剩余的叶脉在烛光的透视下,竟隐隐形成一副人的雕像,雕像上的人长发披肩,头有垂髻,分明是个女子,而且,这女子头缠药纱,仿若……仿若就是她自己! 这样的神情……不就是她方才在回忆时的样子吗! 洛可妍心里不由地思索,以这叶子现时的新鲜程度,明显是方才有人随手采摘;叶肉与叶脉间隔形成的画像边缘利索,所以工具必定是利器,如若是刀剑之类的东西摆弄而成的,看来做这雕像的人要么是个雕工巨匠,要么是个剑功了得之人,能在她房中悄无声息地来无影去无踪……还留下这么一片叶子,这人……是敌?还是友? 她可不相信对方在房中潜伏如此之久,只是为了雕一片叶子…… 安州洛府花园内。 一穿着黄色道袍的道士两眼放光看着洛府的摆设,嘴角不由地露着讪笑。 “道长法力高深,我洛府近来杂运缠身,还得请道长施施法,为我府与大小姐排恶迎新……”自认为是洛府女主人的柳如叶张罗着说道,而站在她身边的男子却面色铁青。 005道士、柳氏 中年男子身穿银白色长袍,看向道士时愤怒中带着些许内隐忍,细看眉眼间与洛可妍有几分相像。他不是别人,正是洛可妍的父亲、现任安州知州大人洛元盛,现时他正由柳如叶领着,带上府中半数随侍,着跟着道士走遍了整个洛府,希望能从中找到救醒女儿的办法。 洛元盛见眼前的道士一直盯着祠堂神台中间的水坛的石珠发愣,迟迟不说结果,眉眼顿时不悦地收拢了起来。 紧紧跟在一旁的柳如叶看出洛元盛此时眼里满是不悦,上前说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叶儿,你找的这道士可靠吗,我已经将忍下心来妍儿送离了洛府去调养,为何至今将近两月还是未曾醒来,他不是说必然凑效的吗,我怎的觉着他只是对财物感兴趣!” 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他做为洛府的主人,怎会不晓得,整个洛府的祠堂外园最值钱的,不,应该说是价值连城的便是水坛上的这颗石珠。当年他那江南首富的老岳父专门请人打造的镇宅龙珠,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只不过这龙珠外层包裹着一层石土,外表与普通的石珠无异,所以他们才放心置放在此,现在这道士却对着它两眼放光,该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柳如叶一听,心里暗道不好,这洛元盛该不会是开始怀疑这道士是她花钱请来的装扮的吧。 “他的眼睛就从没离开过我洛府的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 柳如叶一听,才知洛元盛说的只是道士贪财,而不是怀疑到她头上。随即上前拍拍他的肩角安抚道,“老爷多虑了,陈管家查过了,黄袍道长的功力远近闻名,想来他的行为定是有他的道理。” 洛元盛点点头,想来这区区道士也不敢在他堂堂知府府邸行骗。便开口催问:“道长……” 黄袍道士盯着水坛上那立着宝珠,心里却翻腾着,压根没听到有人在叫他,“这洛府有钱那是人人皆知,能摆在祠堂门正中的东西肯定更不是不一般,要是能弄走……” 洛元盛等了半天,道士依旧没有反应,心里更为不满,可想着柳如叶的话,尽力压住心中的怒火。 柳如叶见势,心里不由地也不悦起来,眼睛直瞪向一旁的洛府管家陈世,陈世被她一瞪,老实地低下了头不敢有所动作。 见这陈世压根没有想到解决办法,柳如叶心中甚气,本来这事她不想亲自动手的,但看来这陈世这会真是靠不住了。 “道长,”柳如叶以她独有的尖尖细语唤道,突然地,黄袍道士被吓到,一下回神了。 接着嘴角勾起一笑,“道长,你一直看着府里这里,可是这水坛有问题,难道这就是我家大小姐出事的症结所在?” 道士这次才正真反应过来,转身看向柳如叶。 由于是背向洛元盛,柳如叶此时并不需要太掩饰自己,直接就把脸黑了下来。 见她此时正暗怒着眼睛看着自己,道士一回神,才急忙调转神态说道:“风水需要专心施法,神游各处方可看清,没有先与尔等说明,实在失礼。” 洛元盛一听黄袍道士解释,觉得是自己见识浅薄才会有所误会,再与柳如叶待人处事表现出来的知情达理相对比,心中愧疚。如果没有她在,也许现在已经把得道高人给得罪了,那他妍儿的病……想到这,洛元盛越发觉得认为自己太过急燥,高人施法确实催不得,便有点失底气了,只轻声问道:“道长,前阵子我的女儿伤后一直昏睡不醒,连大夫也查不出病因,有天她突然醒来,说她过世的外祖父托梦给她,要她搬过去旧居养病,我想当时道长也是提议要让她搬出调养的,便同意了,现如今都搬去一个来月了,为何还是……”洛元盛越说越急了起来。 柳如叶顺接过洛元盛的话道:“道长方才神游许久,可是洛府有什么与大小姐的病情不利!” “方才这位夫人说对了,你这宅子是出问题了。这坛中的石珠,因年代久远,成精了,对旁人是没什么影响,但对身体虚弱的人就不利了,方才洛老爷说了,亲家老爷托梦给令千金便是这石珠引来阴魂,幸好这是你的先辈,对令千金只是挂念,只要将这龙珠让我带回去施法,方可解难。还有,切记,洛府人丁实在单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洛府门下只有一女是不足以让洛家祖先安心的,府内需要及时添丁,等洛府人丁兴旺时,祖先们的怨气平复,待三年后令千金才可回府,她的病情自然能痊愈。” “添丁!”确实,他膝下只有妍儿一女,却实是他多年来心里的痛,自妻子离世后,他也不曾再娶,所以一直膝下无子,就算现在身边跟了个柳如叶,可,他从不曾想过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罢了,这点他能妥协,如果能让妍儿恢复,他就娶一个又何妨。他要宝珠也不是不可以,就给他吧,“其他要求我都能答应,但要妍儿三年不得回府!这是为何。”洛元盛听着黄袍道士提出来的这些怪要求,甚是气愤,不由分说地拒绝道。 “让令千金暂时不回府,一是洛府人丁单薄,二是怕这珠子留下的精气还会对她不利,至于珠子既然是源头,当然要断除,如果大人对本道如此不信任,不愿按本道说的做,那本道也无能为力了,令千金的病另请高明吧!”道士摆出一副请辞的模样,作势离去。 “老爷,这可是难得一请的道长呀,近外有本事的人可全都找遍了呀,如果把他气走了,那可妍的病可就……”柳如叶随即朝洛元盛说道。 洛元盛一听他还在病中的女儿,是呀,妍儿病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不但妍儿的病好不了,刘家那不知又要为催婚干出多少事来,想到这,这会马上紧张起来,“道长请留步,我……我也不是这意思,容我想想……” 看着道士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也许真是这龙珠设置得不好引来了岳父的阴魂,岳父生前本就疼爱她这个外孙女,去世后一直挂念而找来也不是不可能。不然好好的一个女儿,如何会得这样的怪病,现在连亲事也出了问题,他必须得尽快解决! “道长,真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按令千金的情况,再不做法驱邪,命不久已……” “其他都好办,就是这添丁……洛家夫人早已不在世……”柳如叶故作替洛元盛为难。 “这……这倒也不是无替代之法……” 006伪善被揭 道士随即一脸思索,作得高深的样子。 洛元盛确实在为这个问题为难,见道士如此说有解救之法,顿时心中大喜,急忙问道,“道长快快与我等说说有何解法?” “添丁之事并无固定生母之分,如若洛家夫人不在世,洛老爷可续弦,但须在洛府以南找得属鼠之女子纳入府中,则可添丁旺运,于洛家小姐的病大有裨益……如若两者不能按本道说的去做,那不出一月,洛家小姐性命堪忧!”道士这时说话不由地提高了音量,让人感觉救洛可妍真是非他不可。 洛元盛听到道士说女儿的性命堪忧,心口一紧。 身旁的柳如叶急忙上前扶住了洛元盛,“老爷当心!” 洛元盛有了柳如叶的搀扶,感觉这会还好有她在身边,否则他也是支撑不住了。 感激之余,他现在能相信的也只有这个道士了,别说牺牲一颗珠子,就算要拿他的命救回女儿的命他也愿意,“道长,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我这就让人把珠子撬出来交给道长施法……来人!”洛元盛正想叫人,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慢!” 身后人儿移步来到洛元盛身旁。 洛元盛心中一震,这声音有点熟悉了,可此时她不可能在这儿,疑惑中寻声望去,看是谁出声阻止她,当他转身那一刻,看着前面人儿虚弱苍白的脸庞正微笑地看着她,眼里像是有多到数不清的话想要说,这人儿不是别人,正是他病中的女儿时,惊讶中带着激动颤抖道:“……妍儿!” “爹爹……!”洛可妍见到父亲,眼泪再也不止在眶里打转,瞬间夺眶而出。 上一世她嫁入侯府后便与母家少有联系,隔阂的源头便是她受伤毁容后。 不知从哪时候起,她与本是亲近的父亲慢慢疏远了,有见面也是为了李香敏母女到父亲面前争取她俩的利益,直到当初受伤后父亲把她一人丢在袁府独居整整一年,其间无人探视,后来他还娶了柳夫人,李香敏也代替了她的位置,除了改姓名洛香敏成为洛家小姐外,还代替她嫁给刘立名,她更是觉得自己就是个毁了容貌又被嫌弃的人,与父亲再无多的交流,再后来嫁到侯府她更少联系母家,直到听父亲被捕入狱,竟然听得那柳夫人竟然提前收到风声不顾父亲卷了私产跑了,她于心不忍想前去探望,却发生了被容脂姻陷害关押的事情。 她这个父亲虽与她并不算亲近,但最终是自己的亲人,对她的心也不坏,经过上一世的苦难,她不愿再放弃任何一个至亲之人。 这一世醒来,她为了能扭转自己与家人的命运,不得不狠下心来隐瞒自己病愈的事情,这期间她是忍下了千百次想要回家的*!可今天,她是不得不回来了,记得当年父亲因为听信玄学之士之言,不但娶了个下属的遗孀,还整整三年不让嫡女回府,这事不知怎么被传成开,整个安州都说他行事糊涂、苛待嫡女,做为父母官的他威信一落千丈。 要不是刚刚在外面听到这道士的话,她也像其他人一样误会。原来当初父亲见她受伤却不前来探视,反而娶了这柳夫人,原是受了圈套,哼!这洛府以南属鼠的女子,指的不就是指原是住在南成县的柳如叶她自己吗,如何巧合的事,想让她洛可妍不怀疑这道士与柳如叶有勾结—甚至就是她自己找来的人,很难! 今世如不是提前醒来看到这一幕,就是这一世再活到死也还在误会父亲当初是故意不要她。 洛元盛心疼地想去抚摸女儿的头发,但想起之前女儿与自己的疏离,微微举起的手又放下了,语气僵硬道,“妍儿……醒啦,怎么没人通知我,爹爹也好早些去看你。” 柳如叶看到洛可妍这会竟出现在她与洛元盛面前,硬是愣了大半会没反应过来,不对呀,她不是已经让人……怎么会……! 听到洛元盛的话如此不冷不热,本来以为他会放这道士进府,是因为对洛可妍心中不舍,此时他俩对话如此生硬,想来这洛可妍在洛元盛心中早已地位不如往日了。这会她要想个办法修理修理这坏事的小蹄子。 她派过去袁府的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人跑了回来! “妍儿呀,”柳如叶刚伸出的手刚来身前,洛可妍已经不着痕迹的向后挪了一步。 对柳如叶的这种举动早已看透,以往她就惯会以这种技俩体现她的温柔慈爱,让她在年幼失母的年月里对她言听计从。 见洛可妍有意避开她的举动,柳如叶心中生起一丝厌恶,她放下身段来与这小蹄子装亲热还被避开!这小蹄子今天怎么啦。 嫌弃的嘴角抽了抽,但却没有在洛元盛面前表现出来,转身瞬间抽泣起来:“妍儿,你……你是在怪柳姨没在袁府陪你养病吗,这会竟这般不愿与我亲近!” “妍儿,你在袁府单独养病是我安排的,这会你也是在怪我吗?”洛元盛觉着洛可妍这种行为太不懂事了,不由地微斥起来。 柳如叶见洛元盛语气含着怒火,哭泣的声音更甚急促起来。哼,小蹄子,把他惹怒了看你还怎么在洛府呆下去。 洛可妍面对洛元盛的责骂,不但没有急切辩驳,反而款款拂了个歉礼,从容道:“请父亲勿要误会,女儿怎会有这般想法,方才与柳姨保持一段距离只是妍儿此时为带病之身,虽已初愈但毕竟还带着病气,不愿与柳夫人过于亲近,以免传了病气,如女儿行为有所不妥还请父亲教导。” 听洛可妍如此说,洛元盛心中刚燃起的怒火压下了不少,她这么说也是有理,但……见女儿此时遇事不急不燥,从容不迫的样子,想起以前的洛可妍怯懦的样子,见了他仿若老鼠见了猫一般躲着,现在……这……难道这眼前真的是她女儿?想了想,还是回了句:“是为父误会你了……” 柳如叶见洛可妍三两句便让洛元盛的语气软了下来,一时更是气红了脸。 虽然柳如叶极力转着身子不让她此时情绪表现出来,可这些没有躲过洛可妍的眼睛,“柳姨你怎的脖子脸面都赤红着,是还在生妍儿的气吗?” 洛元盛只对着柳如叶的侧身,本没有发现她的举动,经洛可妍如此一说,自是转眼朝她看去,只见此时柳如叶正睁在恶狠的眼睛盯着洛可妍。 这让他慎为疑惑。这柳如叶与他是青梅竹马,后来还成为他表哥兼下属之妻,自从妍儿的母亲出事之后都是由她在代为照管洛府与妍儿,一向对妍儿视如已出,以她的温柔慈善,不应因为妍儿方才这几个举动就气出如此狠辣的眼神。 007一招露馅 柳如叶感觉到洛元盛盯着的目光,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竟没有掩藏好情绪,一时不知所措了起来,抬眼瞄到了洛可妍身后的品秋,暗暗闪过一丝冷笑:“我是生气,气的是没代你母亲管教好你身边的下人,妍儿,你是洛府大小姐,这会大病初愈醒来这么大的事,怎的就没人通报洛府呢?” 如叶原来是在生下人的气,为了妍儿为了洛府着想,这些下人也是真不懂事,怪不她突然有着那恶狠的眼神,洛元盛觉得对柳如叶又愧疚几分。 柳如叶见洛元盛盯着她的眼睛有所柔和,看来是自己的计划成效了,转而对向品秋怒道:“品秋,你这贴身侍女如何当的?大小姐醒来这种大事你不懂先回洛府通报声吗,难道你不知道老爷是如何挂念着大小姐的吗?是不是故意要让人担心着?怎生的这般不懂事!” 柳如叶这话虽是对着品秋说的,但实质句句让人往洛可妍方面想,这侍女是洛可妍的,她犯下了错定也是主子指使的。 洛元盛听在耳里,后背搭着的手瞬间紧了一下,方才平息的心情一时被激了起来,转成了一丝怒气,是呀,这妍儿真是不懂事,醒了却不知道让人快点前来通知他,这明摆着是要让他白白担心,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想起从前女儿对他的种种疏远,不由地对柳夫人的话越想越深,看洛可妍的眼神也不那么热切了。 洛可妍见洛元盛的举动,便知他是对她起了不满。再一次缓缓朝他行了个歉礼,“大病初愈本应让人回来通报,知道父亲对女儿疼爱非常,一旦收到消息定会赶来探视,我实在不忍父亲在百忙之中还要奔波两府赶路,又急着想见见父亲,于是便自做主张赶了回来,还求父亲原谅。” 洛元盛一听,原来女儿是因为心中挂念、不愿他奔波才会不先通报于她,而且还为了见她拖着大病初愈的身体赶了这么长的路,而他还这么误会女儿的孝心了,一时眼里充满了疼惜。 柳如叶见洛元盛眼神一变,知道她的招失败了,哼,这小蹄子平日里就是爱哭哭啼啼,没想这会倒给她哭过关了。掩住眼里的不屑,开心地笑道:“呀,老爷,妍儿能醒来,这可是咱们洛府的大喜事呀,你看道长的法力果然深厚,这昏迷了两月有余,这会道长一来咱们洛府略施法术,妍儿的病就好了,真是得好好谢谢道长才是。” 经柳如叶如此一点拔,洛元盛觉着是呀,看来这道士确实可信,拉上洛可妍的手朝道士走去,“来,妍儿,快见见道长,要不是他,咱们父女也不可能如此快就能团聚呀。” 二人来到黄袍道士面前。 这黄袍道士全然没有发觉洛可妍父女已来到他的跟前,只还两眼放光地盯着洛可妍看,那眼神看得就差当面流口水了。 洛可妍此时虽只有十三岁不到,但五官精致非常,身材高挑,肤弱凝脂,就算此时额上缠着药纱,依旧像个精致的瓷娃娃,特别是黛眉下那双充满灵性的杏眼更是让人一望轻易离不开眼。 洛元盛来到道士跟前,发现对方的眼神不对,可碍于对方是救醒女儿的高人,方才他还称道能有办法让女儿摆脱接下来的恶运,此时自是不敢轻易得罪,免得又惹下误会,含着呵斥提高音量咳声道:“道长!” 黄袍道士这才回神过来,一旁的柳如叶那叫一个又气又急,哪找来的废物! 洛可妍瞥了眼道士,朝洛元盛问道:“父亲,这位是何人?” “噢……这是叶儿请来的道长,你之前一直昏迷不醒,父亲多方求助无果,你柳姨也慎是担心,所以……” 洛可妍直眼看着眼前的道士,毫不掩饰自己的打量,这人方才的谈话她可听了个一清二楚,分明就是胡说八道,甚至是—受人指使! 道士见洛可妍出现,发现自己刚立下的“预言”破了!本是江湖老到的他还是立刻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说错话再兜回来就是了,但气势可不能输,可没想到的是,这小美女比他的气势还要强。 洛可妍从进园就开始对他打量,刚开始还没感觉,可这会,她这眼神看似平常,实则犀利得很,仿佛他有的技俩都被看透了,刚开始还能撑得住,一被看久了,心里渗得慌,眼神也不自主地飘忽了起来。 见那道士开始心虚,洛可妍知道目的达到了。 趁着对方心慌,便开始发问:“道长哪方人士?” “安……安州人士。” “哦!小女自小在安州长大,又有身为知府的父亲,从小耳濡目染也听得一些事务,可这多年来未曾听说过咱们安州有道长这么一位得道仙士!” 其实洛可妍压根没跟洛元盛学过什么事务,拉上个知府头衔,只是为了抬高自己的知识背景,让道士不要以她是闺阁女子为借口来推托,顺便……也是给自己父亲大人戴个高帽。 果然,洛元盛很吃这一套,听到洛可妍对自己崇拜的话语可比让他加官进爵还要舒服。要是在以前,这个唯一的女儿都是一见他就跑,让他这个当父亲的感觉很失败,现在,他顿时觉得在女儿的成长中他还是有不小的帮助,自信心瞬间膨胀了起来,随着女儿的话盯向道士。 “本道……本道北方人士,与安州有缘便暂居些日子,久而久之,也把自己当成了安州人。” “哦,道长来了多长时间,就算是暂居也该有得听闻才是。” “时间不长,几月而己。” “哦,道长几月便能有如此地道南方口音,小女佩服!”洛可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道士知道自己这破绽露大了,他哪有那么天才,一个北方人来南方才几月,便能将本地话说得滚瓜烂熟,任凭他有三唇不烂之舌也兜不回来,一时无语。 柳如叶见道士的身份就要被撞破,急忙上前拉了拉她:“妍儿,不可对道长无礼,老爷,你看,这要是得罪高人了……。” 让柳如叶失策的是,洛元盛这次没有她的话语,安州他管辖十几年,虽不说每朵花每颗树都能认识,但像道家高人这种身份,他不可能没有耳闻……这,难道这人真是骗子? 想了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柳如叶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处事妥当,怎么让这等骗子进府! 见洛元盛眼神摇摆不定,洛可妍知道他这父亲又陷进了纠结当中。 008柳氏母女 随着说道:“柳姨,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真是假,且不说他断定我没他就不可能醒,看,我现在身在何处?让我三年不得回府,想我堂堂安州知府嫡女竟然流落在外,这传出去不得让洛家成为市井之民茶余饭后的谈资!再则,他竟将我洛可妍的性命之危扣在了我外祖父身上……”洛可妍朝洛元盛看去,“父亲,你可知女儿今日能醒来,得的是外祖垂佑啊。” “你是说是外祖父救了你?” “是的,父亲”,“此前外祖父托梦,说父亲将妍儿移居袁府是为调养病情而不是别人口中的遗弃,让我不用多想,妍儿这才能安心养病,病情才会有所好转,况且,今日苏醒也是外祖在梦中提醒女儿,有人会借事破坏咱们家的风水,洛府的一切当初是他请高人设置,万不可轻易移动,否则影响爹爹仕途还有女儿的性命。” 洛元盛思索一番,扫了眼脚在发抖的道士,加上先前对这道士奇怪的举动…… 道士见洛可妍把洛元盛说服了,脚开始软了。因为他此时才想起,这可是洛府可不是普通人家,而是安州知府……感觉形势不对,转身就想溜,没想洛元盛比他快一步,“来人,把这个骗子拿下!” “是!”一旁的下人一直呆在园子周围待命,一听见吩咐,随即聚集了一拔人,开始七手八脚地将道士绑下。 柳如叶见形势不对,急忙上前说道:“陈世,快快快,把人拉出去,免得留在这让老爷心烦。”说完还拿着拍着拍着胸口,让人觉得她也被骗子吓坏了。 洛元盛没有说话,众人知道他是默认了,按柳如叶的话执行。 洛可妍朝跟在一旁的袁义使了个眼色,袁义便尾随陈世出去。 柳如叶以为说几句话就能撇清,可,洛可妍不会忘了她。 “父亲,这事还请对府中之人下禁口令,鬼神之事我朝虽信奉,但实则并不鼓励大行其道,父亲身为安州知府却请人做法,”洛可妍说到这,顿了顿,看了眼柳如叶,“这人虽是柳姨请来的,是她个人行为,她一个外姓人之人行事,熟悉之人自知与我洛府无关,但那几位监察御史可不会听取那么多解释……” 正努力当自己不存在的柳如叶听到洛可妍此时突然提到她名字,身子一震,刚好对上洛可妍正意味深长看着她的眼神,心中更慌了起来。 这……这……洛可妍如此说,不就是在提醒洛元盛,只要她柳如叶一天不是洛家人,他洛元盛就不用为她做的事负责,洛元盛对仕途有多看重她清楚……否则也不会任由她跟着他这么多年都不给个正经身份,就因为她是一个寡妇…… “老爷,我真不知道那道士是假的……”柳如叶急忙辩解道。这会她可不能出事,在洛府经营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她的女儿也能趁此机会飞上枝头,决不能在此半途而废。 “不要再说了,回柳院安静呆上几日着吧,没什么事就不要出来了。”洛元盛此时根本无瑕顾忌柳如叶,洛可妍的一席话让他慌了,他怎会一时胡涂就听了柳氏的话放什么道士进府做法,这要是真像研儿说的……监察御史虽说只是从五品的小官,比他还要低两级,但他们是负责监察百官言行,随时都可将种种事迹上报朝廷,只要这么一小茬被抓住他多年苦苦经营下的政绩就毁了呀。 刚好府衙里有急事需让他回去处理,洛元盛本着眼不见心不烦,对洛可妍回府的事交待一番便走了。 柳院内。 一个妙龄女子正摆弄着满桌的发饰,眼里满是自得之意。 忽然间听见门外一阵急恨的脚步声踏来,“咣当”一声,门被推开了。 女子转头一望,只见柳如叶劲直朝椅上重重坐下,拿起茶壶想要倒水,却硬是没倒出一滴,顺手一个巴掌便朝身边的侍女刮了过去,“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呐,房里一滴水都没了,还不赶快去倒。” 侍女带着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连脸都不敢捂就急忙拿起茶壶往院外跑去。 “娘,怎的?气成这般!” 柳如叶抬眼望了望女子,“能有谁,还不就是洛可妍那个该死不死的小贱人。” 女子一听,“噗”一声笑了出来,“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还能气到你?” “香敏啊,不是娘说你,平时要多养下自己的心思,整天就只知道玩这些手饰,这会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你竟然没注意到!” “风声?什么风声?”李香敏还玩着手中的手饰。 见李香敏没有一点在意,怒火更甚,一手抓过她手中的饰品往桌上一掷。 李香敏一见,大喊,“娘,你干什么呀,这些可是价值不菲呀,不要弄坏了”,急忙收好被柳如叶掷了出去的东西,怨极了道。 “娘早告诉你,不要在意眼前这些东西,等事成之后,洛府早晚都是咱们娘俩的,你怎么就那么不懂得选呢。” 李香敏一听,眼里满是委屈,“娘,这些可都是我想尽办法才从洛可妍那拿来的,要不是她快死了,这辈子我几时能拥有这么多好东西。” 这些都是她平时梦寐以求的东西,要不是她们设计洛可妍摔马昏死,她是得不到这些的,娘怎么能说摔就摔呢,“还说选!就你会选,如果你年轻选择嫁的是洛元盛而不是我那个只能当个小官的爹,那洛可妍现在的一切就都是我的,我会是堂堂的知府千金而不是一个小小县令的女儿。”就她洛可妍有个好出身,不但是知府千金,外祖更是大名鼎鼎的江南首富,什么好东西都让她占尽了,而她就只能从小受着洛家跟洛可妍的施舍长大。老天为什么就这么不公呢。 柳如叶一听哑了语,是呀,为什么年轻时候就不懂得选择嫁给洛元盛呢,不过当时也是怪不得她,她就是一个穷人家的女儿,洛元盛当时也只是一个读书的,就算对她有情,可怎敌得过与洛元盛是表亲关系的李和呢,他当时早已考取到功名要当上县令官的人呢,是个人都会选个当官而不是穷小子吧。 没想到世事难料,后来……却…… 009管家吓汗 后来……洛元盛不但考取到功名,还一路高升成为了安州知府,成为她丈夫李和的顶头上司。 庆幸的是,这不中用的李和后来死了,她设法与袁兰纤成为好友。这袁兰纤就是个伪善的,明面上对她母女百般好、经常前来接济她们娘俩、最终还把她母女接近了洛府,实则就是用她来做陪称罢了。 当陪称也无所谓,她的目标是洛元盛。这洛家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只要袁兰纤不在了,洛可妍不在了,那洛府甚至那富可敌国的袁府家业,就都会是她娘俩的囊中之物。 可是就在她以为事情全在掌控之中的时候,洛可妍突然醒来…… 这小贱人当初就该把她一了百了,弄死完事儿,现在……想到洛可妍的眼神,柳如叶心中不由渗地慌。明明就是个被她故意教歪的天真丫头,怎就会突然变得这般精明,说出的话明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实质上却把她逼到无路可退,否则,怎会才这么一小会工夫,原本对他百般温柔的洛元盛竟舍得将她禁足。想到这,柳如叶缓声道:“洛可妍回来了!” “你说什么呢娘,不可能,咱们不是找人下了药了嘛,那毁容的丑丫头现在不正在那袁府睡大觉呢嘛。” “不然你以为我是被谁气成这样,那小贱人不但回来了,还故意让我在老爷面前吃了个大亏,他还竟然为了那小贱人一番话便将我禁足。” “她真回来了!?”李香敏看着母亲的样子不像在与她开玩笑,不过转念一样,“就算她回来又怎样,这么多年来她洛可妍与义父根本就形同陌路,义父也只与我俩亲近,就算今日罚了母亲也只是一时之气罢了……倒了,她醒来这么大的事我们竟然不知,娘,咱们不是安排了香莲定时给她喂药吗,这香莲去哪了?” 柳如叶想想也对,对付洛元盛她的那些招数还没全用上呢!不足为惧,不过想到香莲气就不打一处来,“那贱奴估计是拿了洛可妍什么好处跑了。” “那死丫竟然敢跑了,拿了我一支发钗的好处竟然就夹私跑了!”李香敏想起这事心中大气,本是想着等她当上洛府正经的小姐,那时候向香莲一个小丫鬟要回那支发钗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现在人跑了,她的发钗呀……想着就心疼得想哭。 洛府落然阁内。 陈世安排好洛可妍回府的事宜后,便急着想要离开。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大小姐的身边有一股说不明的阴冷之气,冻得他骨头都发慌了。 正当他要转身时,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他,“陈管家……请留步!” 陈世此时手里忽地冒出了汗,但脸上还是装着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大小姐有何吩咐。” 洛可妍由品秋扶着坐到房内铺茸置锦的椅座上,轻轻拂了拂袖,漫不经心说道:“陈管家可知我外祖留下的袁府花园墙外……有一小洞。” 最后四个字从洛可妍嘴里轻轻说出,可进到陈世的耳里便成了惊天炮仗,一炸开轰得他身子僵了大半,说话的嘴都发起抖来,“奴才、奴才不知。” 洛可妍笑笑说:“也是,陈管家身为洛府管事,自然对袁府之事了解不多,更何况是一个被不知什么小老鼠打出来的小洞,本来无事,不过今日恰好碰上陈管事在,便想让管事帮个忙打些泥浆来我好补上,以免留着祸患让那些不知死活的脏东西钻了进去、坏了我祖父旧居的清静。不知陈管事能帮得了我这个忙吗?” “小姐说笑了,小姐吩咐,奴才自是遵从,奴才这就去办。” “嗯,那陈管事先忙吧。” “奴才告退。”说完,陈世便退出了落然阁。 陈世一出院落,洛可妍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扇子一般地扫下,轻口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避在门后的袁义顶着一张沾满了白粉脸,低着头来到洛可妍面前。 看着袁义狼狈的模样,洛可妍猜到了个大概,“让他跑了?” “是,奴才按小姐的吩咐盯着那些押解道士的洛府下人,果不其然,其中竟有人故意放走道士,奴才便带人埋伏在那道士逃走的小巷内,可最后……奴才无能。”袁义看似平表,但心中气愤难耐,想不到市井之徒如此狡猾,竟用撒石灰粉这招! “无妨,跑了就跑了吧,但以后与敌人打交道切不可再掉以轻心。下去先把石灰抹净再行洗脸,小心入眼。” “是。”正想转身,袁义似又想到了什么,“小姐,那个故意放走道士的洛府下人要不要我找人处置了他。” “不用,无非就是那些站错了边的人,府里定不只一个两个,一个个处理太过麻烦,”等时机一到她一并处理了才省事。 “是……” 袁义退下不久,品秋便进来。 “事情打探得如何?” “如小姐所料,这道士虽是柳夫人找来的,但老爷能同意也是因为刘家那边说了,如果不把洛府的风水弄干净就要解除婚约。” 果然是刘家! 她就觉得今天父亲对这道士的行为太过宽容,纵是父亲素日待人不严,但凡遇到与他仕途相关之事必会在意,当朝皇帝不喜百官与鬼神之事有关连,父亲怎轻易就同意了那道士时府,而且虽知被骗却是一副不愿闹大的样子,想必怕闹太大了打了刘家的脸。 父亲身为安州知府,权势地位比这刘家要高得多,本是不用怕他们,但刘家与我是定了亲的,父亲这是投鼠忌器啊……父亲冒这险,其实不全是一时糊涂,而是牵挂着她而着了别人的道! “你接着说。” “是,在小姐受伤昏迷这段时间,安州城不知从哪传起了小姐因受伤毁容不敢见人,故而谎称昏迷不醒,刘家人几次三番差人前来,不依不饶,老爷不得已就让那刘家族嫂见到了病中的小姐,她一看就料定小姐这额伤就算恢复了也必会毁了容貌,暗讽老爷刻意隐瞒,甩了个袖子就走人。自那之后刘家人对婚事就没了消息,老爷为这事愁上了心。后来柳夫人跟老爷说刘家是嫌是咱们洛府风水不干净,如果娶了小姐会连累了他们家,得找人回来做做法,老爷这才同意柳夫人找了个道士,并对那道士的话奉为金言,不过奴婢觉得,就算没识穿那骗子,想必老爷也是舍不小姐三年不在身边的……” 禀报完后,品秋退出房外。 洛可妍知道品秋的最后一句只是在安慰她,只是她心里清楚:如何不会,在他爹爹的那颗心里,真不是“舍”或“不舍”就能起决定的…… 010奉送好处 经过上一世的事情,她已经看清楚很多事,她的父亲并不是真的不爱她,只是耳根子软,让柳如叶那种人在耳边吹上几阵风就信以为真,当年她不就是因父亲被骗而被送到袁府三年吗,等到她回来,早已物是人非。 羿日。 洛元盛派人来请洛可妍到他院中用早膳。 一路上的下人全都毕恭毕敬地向洛可妍请安,这让品秋看得是心情大为舒畅。 想起自夫人袁兰纤去世后,小姐与老爷之间慢慢疏离起来,本就性格怯懦的小姐不愿与他人多做交流,再加上老爷收了李香敏为义女,又把照料洛府一事交给了柳夫人,这母女二人在府中兴风作浪,让下人们以为洛府换天了。 柳夫人虽没有个正式的名份,但下人们认为柳夫人是会成为洛府的新女主人,李香敏也会成为洛府嫡小姐,有些老奴才甚至为讨好柳夫人,时常公然讽刺她家小姐这个堂堂知府千金、唯一的嫡女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受尽欺凌的小姐竟还从没放在心上,一心觉着柳夫人母女对她是好的。 想到以往的这些虽然心中很不是滋味,但现在形势不一样了,她家小姐这次醒来真真是变了个人,人说大难不死相当于重生,想来小姐经历过那么多磨难看清了一切吧! 洛可妍一行人来到了洛元盛院内,还没进到膳厅,更听见里面传出来“哈哈”的女子笑声,洛可妍冷笑一声,昨晚就听品秋说那柳如叶称犯了旧疾,让人叫了洛元盛回来。她倒是小看了这柳如叶,这才一晚上功夫,就把她这个耳根软到不成样子爹又迷得不知往哪转了,竟然把对柳氏禁足的命令给抛脑后了。 抬脚踏进。 坐在洛元盛两旁的柳如叶与李香敏见到前来的洛可妍,脸打拢地就僵了下来。 洛元盛见到洛可妍肯来,欢喜地招手道:“来来,妍儿,快来,今日父亲准备了你小时候爱吃的红豆糕,尝尝。” 听着洛元盛的话,瞥了一眼洛元盛旁边李香敏位置一眼,没有说话。只向前走了几步,站着朝洛元盛说的红豆糕望去,“确实好久没吃到父亲准备的糕点了,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是把妍儿抱在腿上喂妍儿吃呢。”洛可妍一脸回忆往事的欣喜。 听到女儿说起往日相处的时光,洛元盛也是感慨万分,想当年,他与妍儿之间也是相处亲近的。他让洛可妍过来陪他用早膳也是想培养下多年疏远了的父女之情,刚开始还怕女儿不肯来! 急忙洛可妍朝身旁的位置摆摆手,“来,妍儿过来这,陪爹爹坐会。”接着示意李香敏腾个位置出来。 李香敏这时不愿意了,装作没看到似的自顾自吃着。 见李香敏这种反应,洛元盛好声气地又说道:“香敏呀,去你陪你母亲坐会吧。” 李香敏一听更不愿了,朝洛元盛撅着嘴说道:“义父,妍妹妹一来你就不要我了吗,香敏要一直陪着你。”她知道洛元盛向来吃她这套,只要她一撒娇什么事都得听她的。 不过这次她算计错了。 看着李香敏的样子,洛元盛对她反感起来,这么许多日子里都是陪着她娘俩,现在难得可妍愿意与他共聚天伦,不曾她竟如此不通情达理。 一旁的柳如叶感觉到洛元盛的不快,急忙朝李香敏招手道:“来,香敏,过来母亲这,你妍妹妹与你义父许久未见,让他们坐近点好说说话。” 李香敏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到她旁坐下。 位置腾空了出来,洛可妍却没有急着坐下,只见品秋利索地把别人用过的痕迹全都抹得一干二净,待摆好新碗筷,洛可妍这才款款在洛元盛身边坐了下去,夹起洛元盛与她的糕点,优雅地小口小口尝了起来,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见自己的碗筷被洛可妍的侍女收到不知哪去了,她都快饿死了却连副筷子都没有,顿时脸一黑,朝身后的侍女怒道:“小棉,你是个死人呐,不见我连个吃饭的东西都没有吗,还不快去拿?”小平被李香敏突然一呵,急忙到外面取来碗筷。 这情景看在洛元盛眼里甚是扎眼,这香敏今日是怎的,全然不见往日的贴心与温顺,竟如此粗俗的话语都能讲得出来。与举止言行优雅大方的妍儿根本是没法比。 洛元盛眼里的厌恶洛可妍看在眼里,看来不用她出手这李香敏都能随时自毁形象。 秀手放下筷子,拿起随身秀帕轻拭嘴角,亲腻说道:“父亲准备的就是好吃,都是小时候的味道,女儿喜欢。”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其实做父亲的怎会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以往两人关系疏离以致他都不敢随意表示出关心,为免换回来的是伤心,现在好了,妍儿愿与自己亲近,他自然求之不得。 “听说父亲正式收了香敏为义女,还摆了酒。”两年前李香敏就被收为义女,不过那时并没有正式仪式,只是口头承认而己。 洛元盛听到洛可妍提起这事,表情略显尴尬,“是呀,那是……那是……妍儿,在你昏迷其间,父亲被那假道士所骗,不敢前去探望,以至思念你的心越来越重,正式收了香敏为义女,也是能缓解父亲心中的思女之情,想来这事,你是能理解的吧。” 想起自己是正式义女的身份,李香敏心中不由地一番傲娇起来,把下巴翘得高高的,她现在也是洛元盛这个知府大人的女儿,洛府的小姐了,与她洛可妍是平起平坐的。 让父亲正式承认义女一事,接下来就是要利用刘家催婚之事让让柳如叶成为洛府的主母,李香敏自然就成为嫡女,她母女二人算盘是打得好。先是设计害她坠马毁容,再就老的占了她母亲的位置抢了她母亲的丈夫,小的就来抢她的婚约抢了她嫁妆,还占了洛府嫡女的位置……想打这算盘,这辈子,想、都、别、想! 洛可妍依旧面上淡淡,看似对此事并无其他想法,“父亲说笑了,香敏自幼寄居在我洛府长大,我与她往日的情义也是颇深,能多个姐妹替我多为父亲分担自然是好的,妍儿又怎会不理解呢!” 见女儿想法如此大方,洛元盛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下。 “父亲可要记得将此事写入文录报上朝廷,这样香敏的身份也算是公示于众了。” 洛元盛一听,连连点头,“是,妍儿提醒的是,为父倒忘了四品以上官员可将义子义女上朝廷以做公示,这事好,一会我回府衙便去办了……” 早膳便在洛元盛与洛可妍的几句闲聊中结束…… 落然阁内。 袁义伏在洛可妍旁边,听得她几句吩咐,便匆匆离去。 “小姐,袁义这是要去哪呀,这么急匆匆的。” 品秋倒了一杯上好的清茶,递到洛可妍跟前。 洛可妍轻轻抿了一口,说道:“派他去李香敏旧居那块打听些消息,想他是急着赶路了吧。” “噢!”品秋听完,也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只站在洛可妍身后,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是不是觉着奇怪,为何我明知柳氏母女欲除我而后快,我却还主动奉送好处,提议让父亲为香敏的义女身份做公示?” 011花园遇好戏 “奴婢怕小姐对李香敏又像以前那般心软,不记得她们是如何下药毒害小姐的吗?” 洛可妍放下手中茶杯,轻抚上额上还缠着的药纱,“这事,我绝对忘不了。”她怎么可能会忘!想上一世,她就是因为李香敏毒害她,让她在身心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才有了后来的那些悲剧发生,李香敏与柳如叶这两个罪恶的源头,就算让她再死一次也不可能忘得掉。 “她不是硬要当洛府的义女吗,那我就让她当,永远能当的—也只有义女。”想来她们母女今日定会不以为意地笑着竟然将好处自动送上门!尽管兴奋吧,看你们还能笑得了多久。 柳院内。 李香敏与柳如叶听得洛元盛会将义女这事上报朝廷,脸上都笑开了花。 “娘,你听到了吧,义父要把我的身份报上朝廷,以后我就是正经的洛府小姐啦。”李香敏本以为洛可妍今日提起此事是要借此大闹、阻碍她正式成为洛府义女,没想她竟然还主动提起要在朝廷做公示,这下好了,以后她就是有据可查的洛府小姐了,看安州城那些贵妇小姐谁还敢嚼她舌根说她是个寄人篱下的。 柳如叶自也是高兴,总算没有白废那么多心思,为敏儿在洛家争取到一个身份,这洛可妍竟然不用她们动手就主动提出帮她女儿正名,这事让她心里大为舒畅。 虽然计划打乱了点,但只要换个方式,依然可以继续下一步棋。 “小棉,去,把陈世给我找来……” “是”,身后的一个侍女领命。 柳如叶似笑非笑地端着,相信不用多久,她就可以成为正经的洛、夫、人。 想起当初与洛元盛好上时没有答应为妾的决定是多么正确呀,她柳如叶要当就要当正妻。 毁了洛可妍、控制了洛元盛,一切都不是问题了。现在她还是洛元盛身边唯一的枕边人,女儿也正式成为洛府义女,只要将洛可妍毁容的事再散布得厉害点,那刘家势必还会有催婚甚至是退婚动作…… 不久,本近平息的谣言又掀起了风浪,安州第一美女洛可妍毁容成为丑女的消息不仅是安州贵族圈,连平常百姓都知道,一时间像长了翅膀般传遍全城…… 隔天大早。 洛元盛来到洛可妍房内,一见到面就注目在她额上的药纱上。 洛可妍知道他定是为了一夜之间传开的谣言而来。 “妍儿,来,把额上的药纱拆开,让爹看看你这伤口如何了。”说完便要着手解开。 洛可妍急忙拉下洛元盛的手,“爹爹这是怎的?” “哎,妍儿呀,你是不知道,昨儿个一夜之间不知怎的谣言传得较之前还愈发厉害,都在说你的伤口难愈致使毁容,爹这是担心……” 洛可妍听了轻轻一笑,轻快道:“不,爹,这伤现在还不能见风,否则就影响药效了!” 洛元盛一听,药效,“你自己上药了?” “是的,爹爹,当时女儿在醒来之前,外祖父在梦里托给女儿一个药方,专治我这伤口的,女儿按方上药几天了,感觉颇有成效,但现在还不能拆,否则怕会失了药效。” 洛元盛一听,感觉自己差点害了女儿,只要妍儿不是真的毁了容就好,要是一个女儿家没了容貌,后果真不是他能想像的。 其实他也是心急,今早一到府衙就听得下面的人在议论,他细细一听没想竟是在议论自家女儿,当场就罚了那些人。后来无论他走到哪都能听到有人在说,回想起来当时妍儿回府时额上就缠着药纱,他只是以为当时摔到伤口还没好,没想外面竟传出妍儿毁容,而且愈传愈烈,以致他不得不抛下公务回府找妍儿看个究境。现在女儿心情不错,也说了岳父托梦给了药方子,那这就放心了。 他真是不孝,连累老岳父在天上还要为自己女儿的事情费心,“这阵子爹爹要外出寻视一段时间,等到时候回来,咱们得去一起去你外祖父坟前告诉他一声,好让他不用再担心。” “好!” “你的伤口正在治疗,要多加休息,爹爹还要赶回府衙办公,其他的不用担心,万事有爹爹在。” “是,爹爹,你多加休息,别累着了。”将洛元盛送出门外,看着洛元盛疲累的背影,洛可妍自是心疼,看来他真是被那些谣言吓到了,从上世到现在,她隔了多长时间没去好好享受父爱,这份情现在她很珍惜,这一世,她就是为了保护她在乎的人而生。 不过,若不是她有意纵容,李香敏母子根本蹦哒不了这么久…… 落然阁外园。 “香敏小姐请……”一婆子赵嬷嬷引着来人,俸承地说着。 前阵子她被陈管家派出去收田租,昨儿个才回来,这阵子洛府发生的事她的心腹都跟她说了。大小姐是回来了,不过香敏小姐也正式成为老爷的义女,洛府的正主儿,柳夫人这事虽没真正成,但按她在洛府呆这么些年看,*不离十了。 单说李香敏这事,虽说她并不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但自小是与洛府走得亲近,大小姐就算回来又能怎样,容貌毁成了那样,外面都传遍了,刘家肯定会来闹,到时成为一个被解除婚约的了她还能活得下去? “香敏小姐特地起个大早前来,大小姐如今正在闺阁中休养孤单,得你探望,必是千分感恩。” “那是自然,这妍妹妹昏睡多日醒来回府,我心喜,要不是天天事多,我必定早已即刻前来探视,今日是好不容易得了个空,来妍妹妹这坐坐,可惜我今日赶早,连妆容都没来急细化。”说着扶了扶发间新得的随金玉钗,上了鲜红胭脂膏的嘴虽然这么说着,但其实她心里清楚,要不是急着来洛可妍这找套衬得了她身份的首饰去参加百花宴,她才懒得大早地跑来见这蠢丫头呢。 赵嬷嬷接话道:“香敏小姐国色天香,就算素面朝天,想来在咱们安州是无人能压得过你!” 李香敏这会更是得意,翘起老高的下巴,挑了挑那描得一丝不苟的眉笑道,“赵嬷嬷这话是说笑了,谁人不知妍妹妹是安州首屈一指的美人,我如何能压过她去。” 赵嬷嬷谄媚地笑道,“大小姐现如今怕是容貌……额……再加上那病容,怎可与你比得,安州第一美人不是你还有谁呀!” “噢?赵嬷嬷千万别这么说。”香敏一听,话是说得“谦虚”,但语气中却是满满的傲娇。 这一席话正好传到正在花园闲逛的洛可妍一行人耳里,不曾想出来散个步,竟还能逮到一场戏,心中冷笑一番:既然这场势利家奴与无脑假主的好戏开场了,她就不露脸打断了,在假山后驻足听了起来。 012赏你一巴掌 “可不,昨儿个老奴虽回来得晚,但还是不远不近地见到过大小姐。老奴眼力劲还不差,就那一眼也是看得真切,大小姐额上确是捆着药纱,想想这都伤了几月,要能好早好了不是。柳夫人心慈,早就下过命令不可对人提起大小姐伤势,老奴这也是在香敏小姐面前才敢说说这些实话。听闻香敏小姐被正式收为洛府义女,老奴以后得改称二小姐……” “我虽虚长两岁,但不会介意排在妍妹之后,你叫我一声洛府二小姐吧……也不为过……” 赵嬷嬷一听,自是觉着这马屁此时不拍何时拍,立马叫道,“二小姐好……” “哈哈哈……” 身旁的品秋听完眼里差点冒火,要不是洛可妍拦着,她早想冲出去抽那赵嬷嬷几巴,对那李香敏的嘴脸更是厌恶,“洛府二小姐!安州第一美人,哼,凭她也敢当!” 洛可妍没想闲逛下还能听一场戏。 这些话上一世品秋也是转述过给她,但她不但不愿相信,还责怪品秋无事生非,这一世虽知那柳氏的真实面目,也知李香敏有份参与,但她更愿意相信都是柳氏在主导,不曾想这李香敏的野心也是如此大,想当年,她是如何对这她掏心掏肺。 当年母亲袁兰纤得知李和过世时,对柳氏母女多有接济,并时常接李香敏到洛府照顾并与洛可妍作伴,使得洛可妍对李香敏有了金兰之情,二人一起上书院,一起游玩,就算李香敏经常犯了错也都是洛可妍替她扛了……袁兰纤死后,洛可妍在柳氏母女二人的“劝说”下,向洛元盛提议自知身为洛府唯一嫡女却无能力代替亡母管家,愿让柳氏暂掌照管之权。 后来这二人变本加厉收买府中人心,使得她与父亲感情疏离,还设计让她坠马,使她差点命丧蹄下,使得她在上一世最后大难不死却留下重致毁容的伤疤。 她洛可妍悲惨的人生就是从这毁尽容颜的伤疤开始的,香敏便是她恶梦的开始。 “李香敏,这一世你还想姓洛,痴人说梦!”洛可妍心中的微微扬起那好看的嘴角,我说过,你既然那么想当义女,那这辈子就只能当你的义女。 看着赵嬷嬷对着李香敏谄媚的样子,洛可妍一个转身踏上回落然阁的小道,你们要演戏,那我就好好陪你演一场,总算有个机会让她可以处理了这批认不清主子的奴才! 落然阁外。 “香敏小姐请院外稍等,我家小姐如今没在阁内,闲……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一个小丫头拦住了准备进入阁内的李香敏。 “妍妹妹不在你们这是反啦?为何不让我进去,闲杂人等!本小姐是闲杂人等吗?来落然阁何时须得你通报。”李香敏来到落然阁外,见着洛可妍人没在心正欢喜,本想像往时一样打着来探望的晃子,进去看看有什么新宝贝能顺走,反正那丫头东西多的是,没那么个几件也不会记得起来。可这次竟然不知哪冒出来的小门头敢拦她,这让她如何吞得下这气。 “小……小姐吩咐过,没有她的允许,外人不可随意入内。”小丫头是洛可妍让袁义在袁府挑过来的,年纪不大胆子小,被李香敏这气势给吓到了几分,讲起话来显得有点小声。 “让开让开,”赵嬷嬷见状连忙板起脸来向小丫头斥道,“这是香敏小姐,咱们洛府的二小姐,你不认识呀!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怎的这样面生,快快快,外头太阳毒,晒坏了二小姐你可担得起!还不快请香敏小姐进去。” “奴婢是小姐从袁府调过来的,小姐交待了,没有她的吩咐,谁都不能随意进入……” “哟,袁府调来的就是不一样呀,赵嬷嬷,看来府里的下人真不像从前懂事了,你是府里的老人了,如果不教教她,她是不懂规矩的。”李香敏看着赵嬷嬷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害到她在外面晒了好些会太阳,这汗出得多妆都融了,一会见到洛可妍可怎么把她比下去,不由得讲起话来酸赵嬷嬷。 这府里的下人谁人敢不看她脸色,在赵嬷嬷眼里,李香敏可是洛府里的大贵人,一口喷向拦路的小侍女,“你个死丫头,敢跟我顶嘴,快快让开,说着就要推开小侍女。” 不曾想小侍女胆子小,但却个倔强的,怎么不肯让。 赵嬷嬷在洛府呆得久,而且还是洛家老太太院里服侍着的,这些年来下人们从来不敢对她说个不字,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拦住,一时面子上碍不过,老脸一变,“平时大小姐没管教过你是吧,那就让我来替小姐管管你……” 扬起手朝小丫头一巴掌打了下去,一时,小丫头青稚的脸上现出鲜红的掌痕。打了这么一下还不解气,老手一挥,又是想打上一巴。 洛可妍因着要避开李香敏一行人而兜了远路,花了些时间,待来到阁外小径处已听见前方的赵嬷嬷开始在闹了。 前脚刚到,便看见落然阁门口上演着赵嬷嬷这一幕,她知道赵嬷嬷是个粗俗的,上一世里对她也是不恭不敬,不曾想对待下人她心更狠,脸色一变,果然,她以前真是让人感觉太好欺负了,一个下人也敢对她的人动手。 不顾还正在调理的身子,一个箭步上前,从赵嬷嬷后方一手掰过她打人的手,另一手顺手一刮,直直给了赵嬷嬷一个措手不及的大耳瓜子。 李香敏等人不知洛可妍会突然在她们后方出现,打人正打得起兴的赵嬷嬷更是对一巴掌这始料未及,这一下,不但被打得晃倒在地,连她两只手也给摔到“咔嘣”一声清脆响,连起身的气力都没有,两边耳朵直嗡嗡响。 都过了快一刻钟,她都没怎么能回过神来,只怒眼望着来人,“你……你怎么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洛可妍理了理衣袖,头也不转地说道,就像在说一句“今天天气真好”一般轻描淡写。 虽然耳朵现在还是嗡嗡响,但听在赵嬷嬷耳里确是真真切切没听错。 这是洛府的大小姐吗?这是以前那个柔弱温顺胆小的洛府大小姐洛可妍! 难道……难道真的像那些人说的,大小姐变了! 013不服?暴打! 不,她不信,这大小姐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她那性子早就被柳夫人还有老夫人训歪了,除了怯懦胆小她还能有什么,可……眼前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不单是赵嬷嬷,就连李香敏也挂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洛可妍回府后母亲吃的亏她一直都觉得是母亲太过不小心才会让洛元盛处罚,这洛可妍能厉害到哪去?她的印象里,洛可妍就是个胆小如鼠的人、蚊子都不敢拍死一只的人。 品秋早在袁府时就见识过她家小姐现在的脾性,但她今天还是为她家小姐越来越大胆的行为震到兴奋,而院外时刻准备着听侯差遣的袁义虽只远远地看着,但小姐这利落的一巴掌,瞬间让他成为小姐的粉丝:本以为自己练武之人手劲不小,没想到小姐一个女流之辈,这随便的一巴掌就打重要对方要害,这老婆子看似还能说话,但这往后的日子,她别想吃上几口舒服饭了,因为她的牙根已经被震碎了! 不过兴奋归兴奋,品秋与袁义还是相互看了一眼能找个心安,因为她想到这赵嬷嬷不但是府里的老人,还是洛家老夫人也就是她家小姐的祖母跟前的人,小姐本就在老夫人面前不得宠,今后的麻烦…… 而品秋这时的忧虑其实是多余的,她洛可妍自是不将这些放在眼里。 “天呐,老夫人呀,老奴不想活啦,你老一不在府上,有人就要打死老奴呀。”赵嬷嬷捂着吃痛的脸,嘴里渗着血,含糊不清地喊道,心中只有一个念想,这小蹄子竟然敢打我,我就把事情闹大,一哭二闹三上吊,我看你怎么跟老夫人交待。不一会地就哭着嚎啕了起来。 “妍妹妹,你怎么可以……”李香敏站在洛可妍身后,想攀上去指责。 可洛可妍却直接略过李香敏那恶得出火却还要刻意掩藏柔和的声音,一个甩袖,当察觉不到身后的她,理了理今日穿的一身轻纱,晃了晃衣袖,刚刚那一掌她确实气愤,把上一世和这一世赵婆子欺负她身边的人所有的债一并算了。不顾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的脸色,眼神含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犀利看向躺在地上赵嬷嬷,提高音量道:“洛府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规矩,竟容得一个奴才如此嚎啕嘶里污灭主子,品秋,给我掌嘴。” 品秋一听洛可妍的命令,身子一哆嗦,让她打赵嬷嬷!从前她是想也不敢想!打人一向是与她一起侍侯小姐的另一个侍女千双的事,但现在千双不在她们身边,袁义此时也不方便进来,而且,她家小姐的话就是圣旨。 她索性深吸一口气,走到赵嬷嬷跟前。 “你敢!”赵嬷嬷威胁地吼着。 她从没打过人,也不知道如何打人,虽然她很讨厌这个爱欺负人的赵嬷嬷,但她学不了千双那练武之人的利落。可一听赵嬷嬷对她的吼叫,突然间,小脑袋瓜灵机一动,有了,哼哼!品秋学着赵嬷嬷往日打人时阴人的笑脸,不顾地上那人眼里冒出来的火花,再学着赵嬷嬷以前打她那些小姐妹时的样子,抓起赵嬷嬷褂上的领子,手举得高高的,用力一落。 “啪”,一声清脆。 “你个死丫头敢打我!”赵嬷嬷哪敢相信品秋真的敢打她。府里这些小丫头往日都被她训得死死的,从没想过哪人敢对她动手,今天受的这两巴掌真是把她打蒙了。 洛可妍一听,依旧只是小小理了理衣袖,闲语道:“给我打,打到她懂规矩为止。” 品秋听着赵嬷嬷脸上传来的清脆响声心中早已激动不已,原来打仇人是如此泄愤的事。既然如此,小姐有令奴婢得令,她要不但要为平时那些老被欺负的小姐妹报仇,更要把她家小姐平时受的气全都还给这个赵嬷嬷。继续手起掌落,“啪、啪”的响声与赵嬷嬷嚎哭还有不少平时被赵嬷嬷欺负多了的下人一旁拍手叫好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香敏在旁看得心惊,但如果此时她能上去为她说情,想必赵嬷嬷必对她感恩,那今后于她就更易掌控了,“妍妹妹,你不可如此对待府里的老人……” 无耐赵嬷嬷的哭声太大盖过了她,洛可妍更是索性当做没听到,依旧气定神闲。 看着品秋掌嘴的架势,洛可妍心里不由地笑着,品秋这小丫头平日里就是胆子太小,没想到她打人的气力还挺大。也怪她上一世太过懦弱,连带着品秋跟在她身边也没敢有底气。这次处罚这个老刁奴之所以叫了她,就是想让她先练练胆,以后她洛可妍的复仇之路少不了的是有形无形的撕杀,作为她身边的少了胆量可不行。 赵嬷嬷在品秋掌下渐渐哭都没力,品秋的手也该打酸了,洛可妍秀口缓缓道:“停。” 品秋甩了甩打得发酸的手,一副意由未尽的样子回到了洛可妍身旁。 而躺在地上两颊肿红、眼冒金星的赵嬷嬷此时早已知道洛可妍并不像她想像中那么好欺负,可嘴里仍时嗯嗯哼哼话都说不清楚骂着。 洛可妍耳朵听得清楚,知道这个老奴就算现在开恩饶了她,她也不会反思感恩。好,今天定要拿你立威到底。 “赵嬷嬷,你可知罪?”洛可妍踱步俯身到赵嬷嬷跟前,好听的嗓音里透着玩童般的嘲戏。 赵嬷嬷一看,立刻想着,再怎么不好欺负也就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娃娃,想到这,她又有了气力,朝洛可妍用力吼道,“你等着,等老夫人回来会替我做主的!” 洛可妍狡黠扬起了嘴角,露个顽童的表情给你,你就真信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顽童”?随即立正声调:“赵嬷嬷身为洛府管事嬷嬷,却以下犯上污灭主子,本小姐本着宽容以待让她以罚抵过,不曾想她却不知悔改,再留此人定会污我洛府名声,来人,将这刁奴发卖。” “是,”发生此等事,外院守着的袁义一听得,立即将拿起绳子动起手来。 见袁义一排人的架势,赵嬷嬷知道洛可妍“发卖”二字是当真的,吓得裤裆当下就湿了,鼻涕泪水与嘴角的血水混到一起嚷着:“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老夫人的人,你没权力发卖我……” 赵嬷嬷想起身,却找不到力气,只得爬着想抓洛可妍裙角。 品秋见到,一步上前打掉她脏兮兮的手。 但已太迟,洛可妍洁白的裙摆上已被抓满黑黑的皱印。 洛可妍漂了眼自己的裙摆,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淡淡道:“祖母潜心念佛,哪会管你这刁奴之事,发卖之事无需惊动她老人家,你别忘了,当初,你的卖、身、契、是握在谁的手里……” 014死皮赖脸想入阁 “来人,拖走,只要她再嚷多一句,就把她在洛府的家眷一并发卖了。” 赵嬷嬷一听,完全愣在原地,她本是袁府家生子,当时一家子全随袁兰纤陪嫁过来洛府。 为人家奴最怕就是被主人家发卖掉。这发卖出去的家奴一般都犯下不可原谅的过错主人家才会如此重罚,所以被卖者的下场都不会好过,在外受尽歧视与折磨,不会再有任何好人家想要买她们,有的都是那些干苦活累活地方,更甚至是青楼窑子,这下小姐说还要将她的家人,那她刚及笄的女儿不就……这一下赵嬷嬷已经忘了反抗,任由袁义捆绑,拖了出去,只留下一地狼藉。 众人见此,除了心惊就是胆颤,在洛可妍不怒而威的眼光中散了。 是的,这任性的日子过多了,时间也久得他们都忘了自己直正的主子是谁,人心呐!这些奴才早就忘了,大部份的他们虽然身在洛府,但他们本却是袁府的人,他们的卖身契当然只会握在洛可妍的母亲袁兰纤手里而并非什么老夫人、柳夫人、洛老爷手上,而袁兰纤现在虽然不在了,但她的东西自然都是留在了嫡女洛可妍名下! 躲在院外看到一切的洛府管家陈世一路不敢停歇地往回跑,一回到自己的房里,劲直关上门,一下瘫倒在床上。 此时的他背后已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几天他都在想,为什么袁府的事情大小姐要来跟她提呢。袁府有自己的管家,修葺一个小小墙洞之事哪用得着找上他这个洛府的管家呢。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难道是知道了……不,不可能,那事他做得那般隐密,连对接的香莲也不知道每次送百醉散的人就是他,大小姐一个女娃娃怎么会能这么快知道呢……现在看到洛可妍处理赵嬷嬷时的心狠手辣,他相信了,他后悔了,为何要选择那柳夫人……站错边…… 处理完赵嬷嬷,洛可妍交待好袁府调来那个小丫头护院有功加赏的事,转身就要往落然阁内走。 她不是真看不到李香敏在场,而是故意当她透明的,只有这样,她才能让她看清楚,这洛府到底谁才是主子,一个狗腿子奴才,就算你收买得再好,也不抵用。 李香敏见三番两次想与洛可妍攀谈都没能成功,也不知道她是真不看到自己还是故意的,心里憋着一肚子的气,但被刚刚赵嬷嬷那事一搅,现在她心里也没底,这洛可妍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摔下马给摔精了?她就不信这个邪,娘说了,这洛可妍就是摆着谱而己,要控制还是能控制的,不要让她吓唬了,而且今天这事必须得成,得让洛可妍答应,想想那美好的未来,那唾手可得的一切,真是开心,收了收气,扬起一抹和蔼的笑,“妍妹妹……” 洛可妍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冷笑,转过身,“香敏,你怎么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声?” “哦,我来了好一会了,只是妹妹忙着处理大事,哪能看得到姐姐我呀。”李香敏故意把“大事”这两字提高了声调,就是想让洛可妍知道她竟为了处理一个奴才而把她晾到了一边。 李香敏像往时一样等着洛可妍给她道歉,然后她就能开口顺走点好处了,可这次等来等去却不见洛可妍开口。 只见洛可妍不慌不忙地望了望旁边伺侯的婢女。 那些府里的下人经过刚刚赵嬷嬷那事,已经知道洛可妍的厉害,吓得往后缩了缩。洛可妍见此甚是满意,看来她今天处理赵嬷嬷这事是有了效果。 转而面向李香敏,一副气虚无力地说道:“这些侍从不知怎的越发不懂事,有人来了竟也没吱个声,害得我怠慢了客人,请恕可妍失礼了。” 品秋一听,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差点笑叉气,她们家小姐几时说瞎话的功力变得如此深厚,真让她忘尘莫及呀,这李香敏这么个大活人杵在那,况且还打扮得花花绿绿像藤牵年花似的,想让人不注意都难!不过这会,她家小姐说没见到,那就是真的没见到、没见到、没见到! “你!”李香敏没听出洛可妍话里的那层意思,只听到最后“失礼了”几个字,以为洛可妍是在跟她道歉,寻思着这洛可妍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看着洛可妍面容,额上缠着一圈圈的药纱,加上病央央的语气,仿佛刚刚狠戾果断的人并不是她,“难道我刚看到的是错觉?可这身下一地的狼藉……?”李香敏心里打着问号,但是与不是都不管了,只要她还是洛可妍的“好姐妹”就成。 “妍妹妹这说的是哪话,落然阁姐姐来得熟了,不必这么客气。”李香敏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 “香敏这就说错了,这些府里的人少一日管教就多一个不安份,我落然阁也一样,如果不多提点,说不定他人以为洛府失了规矩,连阿猫阿狗敢随便往府里闯,你说是不?” 李香敏这话听出点意思来了,但却没理清是什么意思,只怎么听怎么捌扭,这是在指她就是那个往洛府闯的猫狗吗?可看着洛可妍说话的神情还是像往常一样天真,仿佛就真的是在管教下人,一点也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只得露出个赞同的笑容道,“妍妹妹说得是,这不懂事的下人就该多调教调教。” 说着她有意无意地拿着帕子擦拭着额上的渗出的点点汗水,眼角不由地瞟向洛可妍,“今天的太阳真是毒,站这么久我都累坏了,额……妹妹你可还病着,担心不要在外久站再次伤了身子。” 她一大早地来到洛府可不能空手而归,怎的都要从洛可妍那满是宝贝的衣饰库里顺走点东西才行。 “香敏说的是。虽然你是洛府的义女,但毕竟不姓洛,今日可妍处理洛府家奴丑事无意中让你看笑话了,我也正准备进屋休息,你想必……真累坏了,早些回柳院休息吧,要是真病倒了,那就让柳夫人伤心了。”说完品秋就上前意欲扶洛可妍回阁。 看李香敏的意图那么明显,洛可妍怎会不知,李香敏想要她开口请她进去,她就偏不松口,转身便要随品秋入阁。 李香敏看着洛可妍丝毫没有邀她的意思,急忙拦下,“诶,妹妹,姐姐一大早的跑来,你就这样对我呀?!” 015脖间见红斑 “知道你大病初愈前来探望,现在姐姐连口水都没喝你却不肯邀我进去阁内坐坐,姐姐这可真是委屈呀。”李香敏这会摆出一副要哭出来的神情。 “香敏这说的是何话,我大病初愈,自是不敢随意与人亲近,就怕将病气过与他人,更何况你方才说了今日觉着累着了,我更是不敢硬要留你,否则不是勉强了你。” “这……”被洛可妍这么一说,确实又在情在理,李香敏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反驳,立马红着脸说:“没有的事,方才我是说笑的。” “香敏这才是说笑呢,虽然我近日身体还未复原,但也不至眼力晕花,现时你来府探望我这病弱之身,虽妆容精致,但却难掩疲倦之色,想必是赶早来洛府所致,可妍自是甚为感激。我现时病中无聊,也想与你亲近闲话,但于情于理我都不愿勉强留下你做客,否则让你受累启不是让我心中不安。” “我……”李香敏被洛可妍这番话说得竟无力反驳,心中愤恨,这洛可妍几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的,明明就是不想留她进落然阁,却什么理都被她说通了。今日几次受气,累得她肚子突然地不舒服了起来,拂手下意识地捂了捂肚子,脸上却还强扮作无事一般。 这时,李香敏脖间渐渐显出的几颗红斑引起了洛可妍的注意。 这让洛可妍心中有了几丝猜测,胡后故作急切道:“香敏这是怎的,脸色真真不甚好看,我原是想让你能早日回到柳院休息不至受累,现时看来香敏这身体怕是受了累,柳院着实远了些,快,扶香敏小姐进阁内稍作休养。” 李香敏听到洛可妍竟这么快改变主意让她进去,看来这一早的气也算受得值了,之前对她冷言冷语看来不过是受了那赵嬷嬷的气牵连到她身上,现在看来这个蠢丫头还是舍不得她这个“好姐妹”呀。 “品秋,还不快过来扶我。”李香敏立马扮作很痛苦的表情,更像往常一样随口便使唤上了品秋,其实她也并没有那么痛。 品秋听见心中甚是恼怒,她是她家小姐的人,落然阁的侍女,哪容得这人三番几次地随意叫唤,自是不愿前去。 可此时洛可妍却是朝品秋使了个眼色,视意她按李香敏说的做。 随后,李香敏便在品秋的搀扶下,如她所意地进入到了落然阁,一想到能拿到洛可妍那些价值连城的衣饰,她连肚子的疼痛都忘了。洛可妍这里的宝贝绝地是安州第一多,这些年她靠着顺走的那些东西挣了不少脸面,连在几个小姐妹面前也是羡幕追捧的对象。 可这次却不是真如她所愿,因为洛可妍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带她到衣饰库,而是把她带到了去房间休息的路上。 李香敏这就不愿了,“妹妹,这不是去你闺房的路吗,为何带我来这,往常咱们不是都去那衣饰库旁那小花园吗,姐姐喜欢那里的景色。” 品秋一听,眼里对这李香敏满是不屑,什么喜欢景色,谁人不知道她喜欢的只是库房里那批珍宝的“景色”! “香敏此时身子不爽,不宜再风吹日晒,还是到我房中歇息片刻为好。”洛可妍没有理会她,只淡淡地说着“体己话”。 李香敏有点恼了自己为什么要病,搞到现在无法脱身。算了,一会再找借口拉她去趟衣饰库吧。 一路便在品秋的搀扶下“哎哎哎”声地进了屋。 “妹妹,姐姐可有许多些年没来你闺房了,现时来了也好,不知这格局有没有什么变化……”李香敏嘴里噼哩啪啦地与洛可妍唠叨,可当她刚进屋的一刹那眼里一道光闪过,顿时什么累啊病啊一轱辘全丢一边去,一下甩开品秋的手,缓缓走到一块闪着亮光的东西前面,她从没见过如此奇特之物! “香敏,这是怎的?瞧你看着许久,是想要把我这琉璃镜给看穿了不成?” 洛可妍话落,李香敏这才回过神,可还是不舍地盯在镜面上,笑笑道,“妹妹,你说这叫琉璃镜?可这与咱们平日里用的铜镜可大不一样啊,真是宝贝啊,竟能把人照得如此清晰。这宝贝平时你是收哪去啦,为何我不曾在你这见过?收得真紧呢,呵呵……”李香敏这话里话外的都是在说洛可妍往日里一直说视她如姐妹,可这时却是把好东西收起来怕让她知道。这时她心里有个强烈的*,琉璃镜阿琉璃镜,你可真是世间奇宝呀,你等着我,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是我的! 洛可妍轻笑一声,想上一世,洛可敏趁她昏迷时拿走了这宝贝还对外谎称打碎了,后来,她却在几年后听闻刘府的她闺房内有块相似之宝。 哼,这琉璃镜就算在原产地西域也是国宝,是当年西胡王为感谢外祖父救命才将之送出来,外界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件了,她李香敏何德何能能有一块相似之宝? “香敏这是说笑了,这是我外祖父当年送我的生辰之礼,况且,物是我的,洛府是我家,落然阁是我的闺阁,我无论摆放在哪里,何需用上’藏’字,只是你平日里来只顾往我的衣饰库跑,哪得空来注意我这闺房的东西。” “额……”李香敏被洛可妍突然的一大串话压得不知如何回答,心中大气,这死丫头以前可是胆小得连句话都说不全的,怎的现在变得这么牙尖嘴厉的,“妹妹这是较真了呢,姐姐也是第一次见着这宝物,感慨着相见恨晚罢了。” “香敏这说的,我也只是说笑。” “说笑就好。这琉璃镜真是好,如果姐姐也能有此物摆在房中,日日夜夜能有此欣赏,那是再多的不得意也不至于能上得了心、愁哀了容。”李香敏太了解洛可妍了。从小只要她表现出小小的不得意,洛可妍便会亲手奉上她看中的东西,想来这次也不可能例外。 房内品秋点起了一炉熏香,甚是好闻,李香敏不由地大大吸上几口。 洛可妍见李香敏闻香的神情轻笑道,吸吧,多吸几口,这香可名贵着呢! ------题外话------ 嫡女图更新时间定在早上8点15分上传,系统有时显示会稍有迟缓,如未及时显示在页面上,请耐心等待或稍后再查看,如有其它变动会另行通知。 谢谢亲们追读本文,感激! 016加料雪蚕香 还想着只要开口她便会主动把东西奉上!方才处理赵嬷嬷那场戏对这种蠢人来说真是白演了,“日日见都惯了,本是不觉着有什么,现经你这么一说,我倒发现每日在欣赏此物时心情总会舒畅几分,兴许还是我那在天上的外祖有灵托此物照顾于我。那我就不必费心思去挪移它了,摆在房中供自己留个念想也好。” 洛可妍说得轻轻缓缓,眼神却极为渴望真切,让李香敏心中噔的一声,什么!本来洛可妍就嫌弃这宝贝了,可就是因为她提起的话让她有了兴趣?如果不是洛可妍此刻就看着她,她真想直接狠狠地捶上心口两下。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说不出的痛处!再说下去不知道又会勾起洛可妍什么心思,来日方长,娘说了,只要洛可妍毁了,这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 “看香敏如此动作自然,想必方才身子不舒适之处是缓解了?” “嗯,早就好了……”李香敏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压根忘却了她方才正在装病呢。但话一落,她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继而转了另一话题,“虽然好了,但学是觉着身子不大清爽,需得再你这多呆会。咦,妹妹,今年的百花宴日期就要到了,你可有准备。” “香敏这是说笑了,百花宴在上月便将邀请名贴派放到各府去了,那时我病中昏迷不醒人事,自然不在应邀之列。现加上此时我方才重伤方才痊愈,这额上的伤,即便是当初受邀也不便出席……”洛可妍秀手轻轻抚着额上的药纱,神色表现得甚是无奈。上一世李香敏让她受伤,不就是为了不让她出现在百花宴上阻了她的风头吗,这一世,她就便要去,还要让她主动为她铺垫好去的路! 李香敏心里暗笑,你是毁容不敢见人吧?我就更要你出去丢人现眼。“妹妹这话说的不对,不知你可听说,现在安州城内皆在传闻你早已毁容,但在姐姐我看来,妹妹这额伤不足为惧,离那百花宴还有段时日,伤口到时必可痊愈,肯定不会伤你美貌分毫,名额方面你无需担心,姐姐定要替你争取出席的名额。” “这……”洛可妍听着李香敏的建议,心中想道:真是巧言花语呀,但—鱼儿上钩了! 可表面还是原先那副犹犹豫豫的表情,“要是到时这伤好不了可怎办?百花宴有规定,受邀之人可不得无故缺席,否则便五年内不得参加。” “你可是咱们安州有名的美人啊,怎么可如此没有自信。这事就这么定了,你的名额姐姐会想办法。” “好吧,那就听香敏的,香敏,想想还是有你真好,谢谢一直肯为我操心。” “哪的话,你我的姐妹之情哪用谢字,从小你我一同长大,”李香敏看着洛可妍,眼里闪过一丝鄙视,果然还是那个愚蠢的大小姐,“妹妹呀,你说,要是我们俩成为真正的姐妹,那可多好呀!” “哦!成为正真的姐妹?你我本不同父母亲,何成真姐妹?”洛可妍一副被李香敏话震慑但却吸引到的样子。 “很简单,算命先生说了,只要你的父亲娶了我的母亲,那咱们不就成了真正的姐妹啦!”李香敏说这话时满脸欣喜,脑子里充满了对她成为安州知府千金后荣华富贵的生活的幻想。 哼!这才是她今天来最重要的目的吧。结亲!还想让她父亲娶了她老娘,真是说笑!黎苍国向来有这不成文的规定,结亲之情一旦真的定下,那结情之人两个家庭虽说身份仍不如亲生孩子那般正式,但也算是各方家庭中的一员,上一世,李香敏便是借着洛元盛与柳如叶二人之事做为踏脚板入主洛府一举成为知府嫡女身价百倍,还堂而皇之地拿走了外祖为她留下的十里红妆。 “这好这好,待我稍做安排与父亲提提。” 听着洛可妍这话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她与柳如叶都知道洛可妍这个嫡女开口同意,她娘这个寡妇嫁给洛元盛就多了份助力。 “姐姐还想到个事需要妹妹帮忙,百花宴上姐姐准备着上那款绿绸长裙,但配饰却是一直没能找得,真是快愁白了我的发,能不能……” 洛可妍哪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不过看在李香敏那脖间越来越明显的红斑份上,行,你要,我给你,还巴不得她赶紧开口呢! 那套绿绸长裙是从她这里拿走的,该得什么配饰她也最清,她不但要为李香敏配个配饰,还要配个最出彩的给她。 “这是可妍的不是了,当初送香敏衣衫时本应配好饰品予你,也就不至今日你心上发愁,库房本有套翠玉步摇极配你的绿绸长裙,到时定能让你艳冠群芳,但年时被我放于袁府未曾带来,这一时也……要不这样可好,香敏先回柳院,我随后命人将步摇找出,送到你那可好。” 听到洛可妍一口答应奉上,心中自是欢喜,那套翠玉步摇她见过,确是与她的绿绸长裙极配,想来洛可妍不敢对她反悔,再说她现在极想回去告诉母亲搞定洛可妍的事,于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李香敏一走,品秋上前扶洛可妍坐在软塌上,不解的问:“小姐,那翠玉步摇就在咱们落然阁中的衣饰库里,小姐是否记错了地方?”虽然这步摇与小姐库里的珍藏相比价值不算什么,可送给这李香敏真是糟蹋了好东西,她可是指使香莲来毒害小姐的人呐,不报老爷将她囚起就算不错,为何还要对她如此客气。 洛可妍唇角一翘,“我知道步摇在咱们库里,说成袁府也只是拖延时日。我要对她好,对她很好,比以前做的还要好,她不是要我的东西吗,那我不但送,还要加料送给她。你可是奇怪我明明随身就带着雪蚕香囊,却还要你方才一进屋内就熏起一盅雪蚕熏香。” 品秋方才正在纳闷,“这雪蚕香是调节小姐身体所用,对小姐额上的伤更是有奇效,价值极其珍贵,就连袁府都没有多少存量,用来治她那点小病小痛的实在糟蹋,谁知道她是不是演的。” “演?她李香敏可没那么好演技!”洛可妍心中轻笑道,闻了她的雪蚕香,她李香敏想不“演”……都难! 017洛父发病 “哦!”见自家小姐说的如此肯定,品秋心里也有了疑惑,“难道小姐发现了什么?” “这雪蚕香虽极珍贵,是治疗病后体虚的良药,却并非人人适用,其中就包括有孕之人!” “有孕?这与那李香敏有何关系?” 洛可妍没有回答,想了想,“你去库房那套翠玉步摇拿来,再去让袁义看看有没有千双的消息,看她如今是否能回安州。” “小姐不提我也正打算要与小姐说,这些年我与千双一直有联系,她得知小姐的近况,曾让人捎话这段时日便会归来。当年千双养父病重,小姐开恩让她回去侍疾,现如今她养父过身也有三月有余,她也算是尽到孝心了。算算日子,也该是这一两日就会到了。” 千双自小在灾荒中流离失所,是她得她养父收养并教她武艺,一次养父急病待治却贫穷难当,小小的她就想到将自己卖了求得救命钱,刚好碰上与袁涵正一起上街游玩的洛可妍救了她,袁涵正不但治好了她养父还留下了不少钱物得以度日,而拥有一身好武艺的千双因为感恩,开始追随在洛可妍身边。 “如此甚好……”想上一世,她身为古卫彬妻子时,曾因古卫彬被人所擒她奋身相救,而千双却为了回她而赔上了自己的性命。想到当年的情景虽已隔世却晃如昨日,历历在目…… 羿日,洛府花园。 “妍儿,这几日在府里休息,身子可有好些。”洛元盛带着洛可妍,两人闲逛似地走在花园里。 “谢谢父亲关心,有父亲的关心,妍儿不想恢复都难啊。” “哈哈”,洛元盛开心道:“就你这丫头嘴甜! 说完,他似乎想起什么,脸色稍微一暗,”昨日我回府听闻你将祖母院里的赵嬷嬷给发卖了。“虽问得平常,但却是要洛可妍给个解释的样子。 ”父亲这是哪听来的说?柳夫人么?“洛可妍听得洛元盛的质问,不但没有胆怯,反而睁着晶亮的眸子玩味似地看向他。 ”额……妍儿呀,不是为父说你,这赵嬷嬷是你祖母跟前的人,现在你把她的人给发卖了,等老夫人回乡祭祖归来,不得又一波事端。“洛元盛说着说着,越说越气愤,见洛可妍不但没有认错,还问起他话来,想起柳夫人昨晚对他说的话确实对,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不给他省心了。” 洛可妍见洛元盛语气不悦,没有慌乱,反而不慌不忙说道:“父亲,那赵嬷嬷出言不逊,妍儿如若放纵,让这等刁奴劣迹传了出去,认为是洛府家风出了问题,那不是有辱父亲为安州知府的威名?” 这一会洛元盛没说话,是呀,要是因为这刁奴影响了他的仕途就出大事了……想想也是,那赵嬷嬷仗着老夫人在府内行事确实多有越矩,近来也是越发不像话,内院的这些受欺负的下人早就怨声载道了,要不是看在老夫人面上加上他不想过多地参与内宅之事,他早就想将这刁奴赶出府了,现在妍儿代她做了也是替他出了口恶气。妍儿长大了,懂得为他这个做父亲的着想了。 “是,你是洛府唯一的大小姐,谁也别想动摇你的地位,赵嬷嬷本就是洛府的家奴,她不尊主人受处罚是罪有应得,你祖母祭祖回来要是问起我自会与她解释,你放心休养就好。” “谢父亲。”脸上难得有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笑容。 这几日她确实是难得的欢心,对于失而复得的亲情,她珍惜! 洛元盛看着自家女儿欢喜的笑容与许久未曾与他如此亲近的举动,心情松了不少,可还是不抵那块压在心上的石头,不由地叹了口气! “父亲可是有烦心事?” 洛元盛见女儿问得认真,也没想瞒她,毕境这事是关于她的。 “确有一事,父亲也不知该不该说,”洛元盛满脸犹豫,思索再三,还是开了口,“半月后便是咱们安州一年一度的百花宴,这百花宴向来里邀将近及笄的名门小姐及那些显贵家族的夫人们,按理说妍儿你尚未满十三岁加上名单初定时你正大病在养,本是不会邀你参与的,可今早刘家却派人来说了极希望你得以参与。父亲不想你徒增烦恼,当场就回绝了此事,不曾想,那刘夫人竟还正式将贴子递到了咱们府上,说那回乡探亲的陈国公府二夫人听闻了你,点了名要你参加,这……”洛元盛不安地看了看洛可妍的额上还缠着药纱的伤口,眼里尽是担忧。 如果妍儿此时伤口未痊愈便外出参宴,这可不是坐实传言,到时真给刘家有退婚借口,那妍儿的名声可该怎么办! 洛可妍冷哼一声,能如此快地搞定百花宴名额,难道就凭她李香敏一个小小的县丞遗女?说她与刘家没有亲密的关系谁人能信! 不过这并不是洛可妍所虑,这百花宴本就是她计划之一,她奇怪的是竟会出个回乡探亲的陈国公府二夫人! 这二夫人上一世她倒有听古卫彬提过,是陈国公的二儿媳,与刘家是表亲。 当年的百花宴是在她昏迷中就举行完了,她没有去过,但在后来也打探过,除了李香敏乘坐着洛府的马车,穿戴着她洛可妍的衣饰配件,以洛府小姐的身份引得众人关注,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听说过宴上还出现了什么国公府夫人,难道这一世因为她的出现命运的轨迹开始发生变化? 思索一番,洛可妍朝洛元盛轻应道:“父亲放心,无事的,到时我会应邀前去。” “妍儿,你……要不爹让柳夫人出面去跟刘夫人说说,让她帮忙将这贴子拿回去……”洛元盛看着洛可妍轻松的表情,觉着女儿这是在强撑,一阵心疼。 “爹爹,相信女儿……女儿长大了……” 洛可妍坚定地对洛元盛说着,希望能给他一颗定心丸。这本就是她故意的设计,所以就算出了小小意外,但一切还是在她的掌控之中。示意着洛元盛安心,同时心中也想,让柳如叶出面?她心里除了笑笑还是笑笑。 这话听在洛元盛耳里,他只觉得确实是,妍儿还有两年不到便要及笄了,可是这短短时间内却发生如此多事,女儿如何能承受!想到这,洛元盛又想起刘家,这一旦被退婚,妍儿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这一想,顿时头异常地、急剧裂痛起来…… ------题外话------ 有在追文的亲吗?如果你在,非常感谢你的陪伴! ps:看文时可以点击作品页面的“加入书架”或“收藏”按钮,这样打开“书架”就能轻松知道文文的最新更新情况喔,同时我也才能知道,有和我一样在意这部嫡女图的人在嘞…… 01八千双归来 洛元盛在突然的疼痛刺激下,一时支撑不住,忽而差点倒地。 洛可妍见状吓了一跳!急忙吃力地扶起,并招来下人,将他抬了回房就医。 一位大夫拿起桌上的纸笔开下个药方,交待几句,洛可妍便让人送他出府。 看着这位大夫的方子,确实是治疗怒火攻心引起的头疾,洛可妍与洛元盛交谈道:“父亲放心,大夫说了,并无大碍。” 洛元盛此时略为虚弱,只微微点头应答。 待品秋煎来汤药,安排好洛元盛喝完睡下,正要退出之际,正好撞上了姗姗来迟的柳氏母女,不一会就听到她俩嚎啕大哭的声音……经过一天她也累了,不愿再陪这母女二人演戏了,劲直走出了父亲的房门。 对于洛元盛这突如其来的病洛可妍心里是存着疑虑的:父亲身体一向强健,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病。凭着从医书中学来的医术,她为父亲把过脉,这脉相非常平稳,兴许这头痛是忧心过度,再加上怒火攻心引起的,并没有什么大碍。 上一世她百无聊赖之际便用看书打发时间,其中医书是占了极大部分,这一世苏醒后她还刻意攻学,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洛可妍的医术诊断诊断常见病症也是可以的,当然,这还是多得了她外祖袁涵正在袁府留下的那些神秘的医书手扎。 有时她也会想,为何外祖一个商人会藏有这么多医学方面的手扎。对此她也曾试探过父亲,可是父亲虽作为外祖唯一女儿的丈夫,但却是对这些一无所知。 父亲无事就好,想不通的事便只得暂时放在一边。洛可妍抚上额头,额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只剩淡淡的痕迹,原本是不必缠上纱布的,左右再过十天半个月必能完全恢复如初,之所以没有拆开纱布,只是不想露出太多底牌让有心人知道。 这时品秋进了来,满脸欢喜之色道:“小姐,你看谁回来了。” 洛可妍顺着屋外一看。 一个身影快步跑到洛可妍面前,正好看到洛可妍额上拆掉药纱露出来的伤口。来人双眸豆大的眼泪立刻止不住地啪啪落下。 虽然现在疤痕很浅但却面积如此之大,她能想像当时受伤的严重性。她家小姐倾国之色差点就这么被毁了!一时心如刀绞。 “扑通”一声,她跪在了洛可妍面前,“小姐,是千双没有保护好你,才让那些人有机可趁。” 洛可妍含住眼里打转的水珠,秀手抚起千双,玩笑道:“看你哭得成个泪人,你这一哭可就灭了那巾帼女英雄的威风了呢。” 千双一听,“噗”一下就笑出来了,急忙拿手抹掉一把泪,含糊不清说笑:“什么女英雄,连小姐我都没保护好,我连狗熊都算不上。” 瞬间三人的笑声在落然阁传遍…… 百花宴举行的三天前。 “小姐,百花宴是安州贵族圈的一大盛宴,照理说那李香敏应是会千方百计不让小姐出现在百花宴才对,以小姐的美貌时时压她万分,为何又要为你争取名额呢?” “正因为百花宴是万众注目的地方,只要我犯些错便会万劫不复,况且,这些日子我们将阁内的侍从换了个遍,管事之人全是袁府带过来的心腹之人,这阵子她们已经没有插入眼线的间隙了。这么多天没得动静,想来宴会越临近,她们越急着要动作动作了。” “她们?”品秋正有疑问,难道除了李香敏在背后捣鬼外,还有人和她同伙,“小姐是指李香敏和柳夫人?” 洛可妍摇了摇头,外面也传来了千双回来的声音。 “小姐,”这时千双从屋外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双手将贴子递到洛可妍面前,“小姐,这是刘府方才使人送来的,指名给小姐你的。”拿到刘府的东西她恶心,竟敢趁她不在随意退她小姐的婚,要是当时她在,指不定那前来退婚的人就要爬着出去了! 洛可妍拿过千双递的贴子看了看,对着品秋笑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呐—备车,郊外寒谷亭!” 两个时辰后,洛可妍一行人来到了离安州城十里开外。 “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别赴这约了,这会千双去了办事,没能在咱们身边,要是那刘家人要是没安好心可怎么办。” “无防,这刘家都找上门了咱们不应时赴约定被扣上目无尊长的骂名。走吧,这会咱们只需静观其变就好。”这寒谷亭虽名为亭,实质更像是一座亭苑,占地几亩有余,行廊曲折复杂,这刘氏她这一世与上一世都不曾碰过面,现在她倒好奇这人想玩的是什么把戏。 马车一停下,洛可妍便由品秋扶手下来。 方一站稳,便见十步之远处一辆马车上也下来一个人,那马车标着刘府独有的印记,想来,那便是邀她前来的刘立名的母亲—刘李氏。 洛可妍见刘李氏下了马车,反正她马车停下的地点就是最接近亭口的地方,无需再去刘李氏那来回走了。理了理裙摆,就那么稳稳站在原地等着,她今天来,就是想看看这刘家到底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刘李氏故意等了一会,见洛可妍丝毫没有过来迎她的意思,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如常:袁氏这个商人的女儿生出来的种再怎么泡在上流社会里也养不出贵气,见了长辈都懂不得主动过来行礼,这等没教养的丫头真不知为何当年老太爷会将她与名儿定亲,好好的闺中小姐不当跑去学人溜马,现在还摔得容貌都毁了,怪不得名儿怎都不肯娶了她,这样的女子真要娶进门真是有辱门楣。 虽然此时刘李氏的心里满是怒气,但她面上还是笑容满面,右手甩了甩帕子,左手扶了扶发髻,带着刘府的家丁侍女,缓缓走向洛可妍。 洛可妍在刘李氏离她只有三步之遥时,得体地行了个常礼:“可妍见过刘夫人。” 刘李氏见着洛可妍再怎么样还不是得对自己这个长辈行礼,便肆无忌惮地上上下下将洛可妍现次打量,特别是在可妍那依旧缠着雪白药纱的额上停留了不少时间。 洛可妍见刘李氏丝毫没有让自己起身的意思,直接含首微微低头,以示礼毕,缓缓站起身来。 刘李氏见此,脸色又是一僵,但还是走到洛可妍跟前,拿起她的手放在手心以示亲近,“哟,这是洛家可妍吧。” 019重生之事泄漏? 话说着,可刘李氏的眼睛还是不停地瞟着洛可妍额上的药纱,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几年不见,长得真是越发标志了。” 随即拉起洛可妍朝亭内走去。 “人年纪大了,眼都看不清了,方才要不是多望了几眼,都不知是洛府的马车呢。瞧,方才在这里等时我这腿脚在马车里呆久了,现在走起来都不利索了,走慢几步可妍可别介意啊!”刘李氏说完这话嘴角一翘,满是嫌弃之意。 这话说的,不就是怪洛可妍来得太迟,让她在这里久等了。到了这里又不主动上前去迎她,没有一个做晚辈该有的样子。 洛可妍听了,没有停下脚步,脸上也没有刘李氏想象中的愧疚之意,只微微一笑,“是呀,来的路上确实费了些时间,刘夫人这贴子来得急,幸得我在府中闲坐无事,如若是有事,怕是得累夫人此时得在这空等一场。” 原本以为方才的话足以使洛可妍对自己心生欠意,没想到这死丫头竟如此反驳,说得是她不懂规矩在先,没将贴子提前一些时间送出,好让对方准备。 这个洛可妍,感觉不太一样,她印象中洛家大小姐就是空有一副皮囊却性格怯懦,按她的想象,这洛可妍肯定在她面前是胆颤心惊,丝毫不敢得罪于她。 今天她故意将贴子送得这么晚,定的时间又这么赶,就是想试探下她是否有巴望着上赶她刘家的意思。方才见她按时前来,以为早已将她拿捏在手中,没想到她这般伶牙俐齿,看来要对付她还得费些功夫。 洛可妍见着刘李氏没有说话,虽是表情如常,但那转动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那满肚的心思。 随后,二人无话,行动上却看着亲如母女,一同进到寒谷亭内。 这寒谷亭是在安州一带是最有名气的寺庙山下,来来往往的各类人群奔波几个时辰的路程都会到这歇脚再上山祈福,听闻这里的山上住持是个得道的高僧,但他成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见有缘之人,并不是每个来这求见的人都能见到他。 洛可妍与刘李氏有一言没一语地闲聊着,品秋一直跟在洛可妍后面,虽离得有点远,但她双眼都是紧紧盯着那刘李氏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松懈。 直至刘李氏逛得好好的突然说身子不适,想早些回去,匆匆忙忙地撇下洛可妍,自己带着刘府一众人离开了,品秋都没发现对方有什么异样。 看刘李氏如此匆忙的举动,洛可妍知道她并不是身子出问题,但没说破,任那刘李氏上了马车回了府,自己带着品秋在亭内走了走。 这寒谷亭上一世她是来过一次,那时为了古卫彬而来山上的寒谷寺上香祈福,那时的她从未想过她全心全意爱着的丈夫会那般致她于死地! 这里本是一个让她触景生恨的地方,但现时来到,她心中恨,但恨的却只是那害她之人,与这充满虔诚之心的地方无关。 想到上一辈子她父亲被陷通敌叛国,全家被抄,斩首示众,她死于非命,连她未出世的孩子也……想到这里,洛可妍身上那藏得尽深的复仇戾气便显露了出来…… “阿尼托佛,”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由于方才洛可妍站的地方风稍大,品秋便前去马车里想为洛可妍找来披风,现时这里就只有洛可妍一人。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洛可妍没有慌张,“何人?” 话音一落,只见一穿着普通的老和尚走了出来,朝洛可妍行了个佛礼,“老纳至空,施主有礼。” 洛可妍见着是一普通老者,又是出家人,对方以礼相待,她也俯首还礼,“想来大师是在此清修,信女打扰了,这就离去。” “二世重生本是逆天之事,施主且行且珍惜。” 洛可妍原本不愿在此与人逗留,转身欲走,却在至空这一句话落,洛可妍全身一僵,整个人怔住了。 二世重生!竟有人知她是重生之人! 这和尚是哪来的? 是有人对推测出来阴谋? 这里是刘李氏约她来的,难道是刘李氏?李香敏? 不!不可能,她重生之事从未与人提起,就连她最亲近的品秋都不曾说过,就凭刘李氏与李香敏二人根本不可能如此之快就在她身上发现这样的大秘密。 就这一小会,百万个可能性在洛可妍脑中飞过,终是觉着不对。理了理思绪,神情淡定地转过身,对至空淡淡一问,“大师从旁处而来,突而又如此一话,信女甚为不解。” 至空捏了捏灰白的胡子,“施主聪颖过人,老纳方才话中之意相信施主已然明了,否则何须回头复问。” 洛可妍看着至空平和的眼神,实在看不出这人有何企图。 她打定主意,她重生之事不可与人知晓,不管这和尚是真的知晓还是只是在试探她,她都不会认的,如果她承认自己曾经死过一次,不管他人信与不信,都必会有造事者拿这些来说事,那后续的麻烦……随即淡淡一笑,“人皆有好奇之心,情理之中,大师凭何定我心思?信女不才,只是自小多读了两卷册子,能理解字面之意,大师说的神异,如要理解话中深意,还须向大师讨教。” “如若施主不甚理解,那便由它远去,愿万事之中谨记:来之不易,得之惜之,前尘落定,再生尘缘素手中……” “哦!”洛可妍听着这话,正思索是何意时,品秋从后面叫唤了她。 “小姐……” 洛可妍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品秋,示意她过来,再回身时,前方已然空无一人。 看这和尚的行径,分明是为了寻她而来,但,无论前世今生,她对这老和尚都没有任何印象…… 至空,至空。 马车上。 洛可妍拿着书籍看了起来,但心中却不时想起方才至空说的那番话。 品秋见洛可妍神色沉着,以为她是在为方才刘李氏的事情担忧,一时忍不住便问起来:“小姐,你说这刘夫人如此大费周章把咱们约到这么偏的地方来到底是为何。方才奴婢是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都没发现何异常。” 听到品秋的提问,洛可妍回过神来,也将至空和尚的事放在一旁,见品秋想破了脑袋的样子,弯了弯好看的嘴角,笑道:“你是关心则乱。你只顾着盯紧她对我有无坏动作,却没发现,她们目标其实是在你身上!”洛可妍继续看起手上的书,毫不在意地说着。 品秋一听可是顿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立马朝自己身上搜了个遍,一个停顿,差点哭了出来,“小姐,小……姐,东西……东西不见了!” 020出席百花宴 洛可妍笑笑,“是不是……发现我放在你那里的荷包不见了?” 品秋一听,立刻睁大了眼睛,“小姐,你……你怎么知道的?”小姐太神了,她找了这么久才发现自己身上有东西不见了,小姐竟然一下子就能猜中。 洛可妍嘴角一翘,她又怎会不知!上一世,刘李氏就是曾用这招对付过她家的一个小妾,当时的她因被退婚觉着羞愧,又因丑颜无法见人,所以只愿躲在袁府内不喜出门,这事还是品秋在外听得回来告诉她的…… 这一世她的提前醒来,让刘李氏用此等下作之举对付起她来,不过,这次……洛可妍好看的嘴角又是一翘……本来她与刘家的仇只算在刘立名头上,但这次她刘李氏愿意主动凑上门,那就怪不得她了…… 接下来几天里品秋都是极为不安,弄丢了洛可妍的贴身荷包这事极为严重。黎苍国女子的贴身荷包是被视为极为代表性的物品,这种荷包并不是单纯地装放钱物,还会用来收放一些贴身之物,如随身帕子之类的,到女子订亲或是将成婚时,也会将此物送予男方以做定情之信,如今被她弄丢,要是被他人拿去岂不是大祸!不自觉地眉头皱成了一片,心中已是暗暗打算要跑到刘府去把荷包偷回来。 可是,她又不是千双,如何能在那大院高墙上跳来跳去,比踏着自家门槛还轻松。想到这时,那圆圆的大眼睛就要湿了,千双、袁义这两个家伙都不知跑哪去了,这么重要的时刻两人却都无影无踪。 洛可妍见着,不由地拍了拍她的手,平淡却又让人觉着严肃,“无事,你这荷包丢得好,这事我自有打算……” 百花宴之日。 “妍儿,一会到了刘府别庄,你尽量避开人群,有什么事就回家,爹爹为你挡着。”当天一早,洛可妍与品秋准备出府赴宴,洛元盛却因怕女儿在那满是安州贵族的宴会里,女儿会受委屈,所以临行前拉着她的手又是一番嘱托。 看着望着洛可妍的那用珠坠挡着的前额,知道女儿这是用来遮挡伤口的,不由地又是一阵心痛,看着这生得倾城的容颜偏偏受了这样的伤,虽有珠坠垂在前额遮挡,但总归…… 洛可妍没有把自己的额伤早已治好的事情告知洛元盛,不是故意隐瞒,而是需要这么一个对女人来说最致命的弱点带在身上,才能让那些人放松对她的警惕,所以她依旧在发髻上钗着一梳珠坠垂于额前,让人以为她是故意装扮,只想遮挡那丑陋的伤口。 因为洛可妍的不能说出实情,所以这洛元盛临行的嘱托,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洛可妍都是在无尽地安慰他中渡过。直到去府衙的办公时间到她父亲才依旧担扰地上了自己的轿子。 见父亲已走,洛可妍也上车了,马车没走几步就听到洛府门内远远地传来一声叫喊:“等等我……” 品秋一听,一顿,立即朝车夫道:“快走,小姐赶着赴宴呢!” 车夫一听,立马绳子一拉,马车奔驰而去…… 洛可妍看着品秋的举动,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品秋的这点小心思她是知道的,不过很合她的心意!想与她同一辆马车赴会,李香敏算盘打得真精! 车上,洛可妍拿着本医书一页页地翻了起来,她总觉得那天父亲的脉象平稳得有点奇怪,但至今又找不出原因,待她翻完一半,外面就传来车夫的声音,“小姐,刘府别庄已到。” 在品秋的搀扶下,洛可妍缓缓下车。 “妹妹……”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不待她二人反应过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便从马车后方不远处。 洛可妍寻声望去,远远看见那一身绿衣衫的李香敏正别手扶着发上那配着的在阳光下闪得耀人的翠玉步摇,提着裙摆连走带跑地朝她们跟过来。 看着李香敏这打扮,品秋不由皱起眉头,“这一身绿得发油,真是白糟蹋小姐的翠玉步摇。” 洛可妍听得,知道这李香敏安的是什么心。故意在人前称她为妹妹,她要是应了,与她一起进去参宴,不就让人以为她俩是亲姐妹、她李香敏是知府小姐,能抬高她的身份吗!没有出声,与品秋转身径直朝庄门走去。 进了别庄。 “知府大小姐到!” 洛可妍刚踏进别庄,刘府的下人就传起一声通报,顿时,别庄内一阵密密麻麻的议论声传了出来。 一位婆子从旁出来,为洛可妍引路,来到了聚会的花园。 刚到花园时,婆子按规矩讲是要退去,但她却突然又高声通报道:“知府千金到。” 一时间,别庄花园里聚集的那些早到的夫人小姐们,齐刷刷地望向了她。 原以为这一下洛可妍必会慌乱,不曾想她并没有。 洛可妍的礼仪是母亲袁氏亲自教授的。袁氏虽是商家之女,但举止言行展现出来的礼教却是比那些世家勋贵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这些也统统传授给了女儿洛可妍。再加上当年洛可妍嫁给古卫彬时作为侯府的当家主母,虽不愿意,但有些场合还是需要她出席应酬,多少浸泡过在黎苍国的皇亲贵胄圈里,这小小的宴会礼数自然难不倒她,这一出场,由内而外自然地散发着端庄万芳的气质,在众人的注目下,款款地走进了内园。 只见她身着齐胸素色长裙,外披一袭同色素锦宽袖外衫,一层淡淡的鹅黄色薄纱轻盖其上,漆黑的秀发梳着胜似凌云髻的特别发髻,垂下的及腰发丝随着院间微风轻拂徐徐扬飞,额间连上发际的珠坠随着来人的款款移步而轻轻晃动。咋眼看去,美不胜收。 这么一小会儿,众人的眼里百态尽现。 “平日里这洛家的人就是爱出风头,到哪哪哪都爱这般显摆……” 人群中时不时地冒出几句嘀咕:“方才不是通报过了吗,早听到了,到这花园还要让人再通报?” “知府千金了不起啦,能参加百花宴的人哪个不是安州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他一个乡野家族想在这糊弄谁呢。” “今日我们这里可是有着陈二夫人呢,二夫人可是陈国公府的人呢,这摆明了不将二夫人放在眼里。” 但其实谁心里也都明白,洛可妍的穿着绝不算得多华丽,行为也尽显低调,但再低调,那一身自带的气质也会惹人妒意横生。 021李香敏出场 洛可妍已故的母亲袁兰纤的容颜,年少时便在安州是出了名的美人,又是江南首富的独女,得袁涵正的培养,自得一身气质,而身为她女儿的洛可妍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自小便有着安州第一美人的称号,想当年袁兰纤未去世前这母女二人要容有容要颜有颜,一出场,艳压群芳那是常有的事,这些事迹早就深深地刻在所有见过她们风姿的人心里,当然,人心居多的,是妒!所以洛可妍着装尽量归避隆重,但还是惹得那些人眼里满是忌妒与不甘。 洛可妍秀眸一扫,将这些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其中不乏有那些号称品德高尚之人,包括站在群人中间、那个众人皆捧的,想必就是今日那宴会身份最高的—陈国公府二夫人。 她盯着洛可妍的那只眼睛里竟比其他人多了几分毁灭之意,只不过此时的她比旁边那些莺莺燕燕懂得收敛掩藏罢了。 她虽忌妒之心人皆有之,但却从没想过,原来素未谋面的一些人竟能因为如此这般的原由便想致人于死地。 一旁,一对母子正看着院里发生的一切。 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进内院的洛可妍,口水都差点留下来,“娘,你不是说这洛可妍脸都毁了吗……” 另一女的便是前几日与洛可妍在寒谷亭碰面的刘李氏,也是这别庄的女主人、这次百花宴的主办方安州望族刘家的大夫人。 看着儿子那不成气的样子,刘李氏白了他一眼,“你没看她额上挡上那么大块珠坠吗,这不明摆着是遮丑吗!” “不是……可是……娘,她看着比以前还要美上百倍……”不知怎么他就被勾上魂了,以前他也不是没见过洛可妍,可这洛可妍美是美,就是少了点什么,让他一直提不起兴趣,后来听说她毁容了,他就更不想娶了,直接跟母亲提议退婚,没想到母亲既然一口答应,还为他出谋划策。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见儿子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洛可妍不放,“这姓洛的都不知走到院里哪了,还看!名儿呀,不是娘说你,做为刘家的嫡长子,娘是不可能让你娶一个有低贱商人血统的女子为妻,但……”刘李氏突然有了个主意:“为妻不行,但……让你纳了她当个小妾也是不错……” “对呀!娘,听你的,等宴会结束后,咱们就去提亲纳了她回来暖床……” “哈哈哈……”刘李氏想到未来能把洛可妍这小蹄子踩在脚底下心里就爽快,让她敢在寒谷亭给她难看! 走到院内一旁,盯着她的眼光依然没有减少,面对此景,这一世的洛可妍断不会畏惧,但与人争一时长短并不是她今日来这的目的! 就在洛可妍想着如何很好避开眼前这些目光时,李香敏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一进花园,李香敏看到众人眼光齐聚在洛可妍身上,她也是女人,哪会看不出女人眼里那些羡慕忌妒恨呀,这样那些人哪还有心思来关注她,注意她这个精心打扮的装容,让她有机会展示她知府千金的高贵身份! 方才她在门外远远就看见洛可妍额上垂着的珠坠,想不到这死丫头竟然能用这种办法挡住那么丑陋的伤疤。 她今日可是费尽心力甩开她那个身份尴尬的娘,自己独自跑来宴会的,就怕她娘的出现会让她极力掩藏的寄居义女身份再次曝光人前。 所以一大早地她就偷偷跑了出来,在来百花宴的路上她都想好了,算准洛可妍出发的时间,她再提前到门口等她,一同坐车前来,到那时人人都会认为她是洛家的正经小姐,身价万千,那她以后的行事只会更方便。 可千算万算,不但没能提早出门,而且连洛可妍的马车也没能赶得上。后来总算找了辆马车赶来,可又在来的路上遇到几条挡路野牛,还差点跟她牵车的马打起架来,怎么赶都赶不走,待千辛万苦打跑了牛,走没几步,车轱辘又坏了,她得不提着裙脚一路跑着过来,这一切害她计划全乱了。 此时的李香敏已经快疯了,方才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她就能拉上洛可妍一起进门! 刚进别庄的李香敏样子甚是狼狈,又因着身份不明被拦截在了大门口。好不容易费了几番唇舌才混了进来,自是没有受到应有的礼待,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来为她领路,跌跌撞撞走了许多弯路才来到这聚会的内院。这时本就心里窝着火,再在见着洛可妍先她一步成了她众人注目的焦点,顿时眼里差点喷出火来。 李香敏进园的动静并不小,洛可妍凭着前世对她的熟悉,听个脚步声猜出此时进门的是她并不难,瞬时眼底闪过一抹不易擦觉之笑。 随后,洛可妍一副不知园外是谁的表情,猛地一转头,“不巧的”额面上的珠坠就在那猛烈转头中晃动着,而洛可妍又很“惊慌”地急忙用手捂上了额面。 自然的,这一幕“恰好”会被正想找茬的李香敏见个正着,她心里一笑,机会来了。 “呀,妹妹额上有伤,担心不要把珠坠晃掉了。” 果不其然,奏效了。她话音刚落,众人立刻看向洛可妍额上,虽未瞧见那伤疤,但联想到李香敏“不小心”说的话以及洛可妍方才的“慌张”,人群中又一阵窃窃私语了。 “看来最近安州的传闻洛家大小姐毁容是真的!” “是呀是呀,刘家立名大公子一表人才,配这么一个丑女真是……”说这话的几个女的随即望向周边寻找刘立名的身影,脸上还微微带着羞涩之色。 李香敏见着一波言论就这么在人群中炸开,面上闪过暗笑,随即又换过一副脸色,急忙地跑到洛可妍面前:“妹妹,怎么会如此不当心呢,来,姐姐帮你调整珠坠。” “不了,我家小姐的事奴婢自会侍侯。”跟在一旁的品秋抢先一步上前挡在洛可妍身前,她自来不喜李香敏,更何况她最清楚洛可妍脸上的疤早就恢复完美了,压根不存在什么毁容这事,这珠坠只是她家小姐的障眼法,哪能让这样的人坏了小姐的计谋。 李香敏这时更是一副极尽委屈无耐、尽显姐妹情义却还被恶奴打压的样子。 022狗趴式搞笑 “那人是谁,自称为洛家小姐的姐姐?知府是有两位千金吗?” “应该是,看这绿衣小姐委屈的样子,看来是平时在府中被打压的那个了,怪不得我们未曾听过她的名头……” 李香敏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声,心里欣喜。虽然方才没能与洛可妍一起进门,但依然有办法达成了她的目的,她就是要让安州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洛家正经的小姐。 见洛可妍此时依然没有对她表态,李香敏故意大声说道:“妹妹,以后可要小心了,无论何时,动作都要轻柔有度,保持大家闺秀应有的形态。” 讲着的语气完全就是姐姐训戒幼妹时的样子。 品秋这时听到这话心中更是怒火,她李香敏凭什么姿格,上前怒道:“你……” “呀,这世道狗也能仗过主子去,一个奴才竟然能指着自家小姐来骂,看来安州第一’美人’的丫鬟气势好大呀,来人,给我掌嘴。”这时人群内走出一位少女,身穿玫红色花衣,头上还别着一朵红色大花,活脱脱就是一棵行走的盆栽,一出场就指着人打品秋。 见别庄的下人齐刷刷来到品秋面前,洛可妍一步上前将她保护在身后,用不急不缓的语气道:“凭何打我的人。” 李香敏见花衣女子出来,面上偷喜,冲到前面说道,“想必这是刘家如岚嫡小姐,这别庄的主人。” “算你有见识。”见一旁的李香敏认得出自己,虽然这人一身绿的,打扮实在丑得可以,但见她还是一眼认出那发上的翠玉步摇绝非凡品,想必这李香敏也是哪位名门家的小姐,便也没太在意,只是依然把下巴翘上了天。 刘如岚见洛可妍竟然不认识自己,她一走出去谁人不知她是安州出了名的美女,只是头上一直压着洛可妍这个第一美女,心里早就不服气了,她是哥哥未过门的妻子又怎样,谁敢压她头上她迟早都要让对方不好过,要不是母亲不允许她惹事她早就动手了。 母亲一直说这女人是哥哥要取的,取了她也就相当于把袁首富的家产都拿到手,以后什么贵重衣服手饰只要她想要都能有,听到这些话她就忍了。哼,现在母亲不喜欢这女人了,说是想到了另外的方法既能撇掉这有辱门风的女人,又能拿到属于她的丰厚嫁妆。 当时找她家退婚,没想到这洛家还不识时务,这女人不但毁了容,还敢不认识她,她绝对要出这口气。 这洛可妍既然毁了容想必这第一美人的头衔是别想要了,打扮得再漂亮又怎样,那丑样子谁人敢娶,现想赖上她刘家,哼! 洛可妍看着面前这个要把下巴抬上天的少女,刘家嫡小姐?别庄的主人?那就是她那名义上的未婚夫—刘立名的妹妹了? “刘家小姐又如何,我洛家的侍女自有我洛可妍管,由不得刘府在这指手画脚。”洛可妍话说得硬气,但外表却还是如往常般平和,就如同方才说的是与人问侯“吃饭了没”一样的语调。 “你……”她方才见洛可妍在众人面前出丑时的慌样,以为她就是一个怕事的人,没想到一句话就把她噎住了。“丑人多做怪,真是没教养的人。” 洛可妍没有生气,反倒笑笑说:“所谓教养是指人受教育与个人修养所得结果,言语行为态度应谦恭有礼,当刘小姐指责她人时,不知是否将这标准度量于自身之上?” 刘如岗一听,脸都绿了,虽然听不太懂洛可妍说的是什么,但肯定没好话,肯定是嘲讽她之意。 “确实是,刘家小姐这行为真是多管闲事,人家洛家自家之事哪由得她上前代教,真不知刘家的规矩去哪了。” 见周围的人都开始在用异样的眼光直视自己,刘如岚脸上是又红又绿的。一个抬手便朝洛可妍脸上打去。 “我让你丑女多作怪,我刘家摊上你这个未过门的媳妇,真是不幸。”在人群里还指责的声音不断,刘如岚心中愤然不已,贱丫头,只要把你抽死,把你头上的珠坠打掉,让你那恶心人的疤痕露出来,看你还怎么见人,看大家笑的是我还是你。 刘如岚的手将将要抽到洛可妍眼前,一旁的品秋一步上前,挡在了洛可妍前面。 刘如岚见势,好,你个贱婢想替这个安州第一丑女贱人出头,那就成全你。她的掌向没有因为品秋而改变方向,而是直直地朝品秋刮了过去。 洛可妍见此,冷眼一笑,拉着品秋,二人侧身一闪,齐齐避到一边。 而那自信满满想要靠刮掌洛可妍来扳回自己面子的刘如岚却因用力过猛,再加之没想到不但洛可妍没打到连品秋也一齐躲掉了。可怜她今天起了个大早一身的装扮全部一洒,珠子手饰飞了一地,连头上那朵大花也掉了直插到胸口的裹胸上,“哎……哎……哎……啊!”终于,她身后的侍女不知是有心呢还是无意呢,反正是来不急拉扯住她这盆即将倾倒的盆栽,任她直直朝地上一摔,一个狗趴式四脚反朝天就呈现在了大家眼前,瞬间扬起一尘灰。 一时间,人群中寂静无时,忽然间,“哈哈哈……哈哈哈……”,此时就算是放鞭炮敲大鼓,也难掩众人哄堂大笑的声音…… 这样的场景,自然是引来不少人,只见人群中又挤出一位带着三四个侍女、满身金银首饰、装扮极为隆重的老妇人,脸上一副哪里热闹往哪里看的表情,她的身后两三步远还跟着刘立名的母亲刘李氏,二人好不容易从人群堆中挤到前头,就看见人群中央的地上狗趴式地趴着一人,四脚朝天的样子实在滑稽二人立马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嘴里还不忘损起来:“娘,你快看看,真不是是哪家个没教养的竟教出这样出丑的女儿……” “是呀,你以为谁都像咱们刘家一般家风严谨呀,论家教家风,咱们刘家敢当安州第二,想来没人敢当第一了吧,这人呐,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哈哈哈……”老妇人边掩着嘴大笑地说着。 听着众人的嘲笑,这时地上的人“哇……!”一声哭了起来,那声音响彻天际。 众人见样,更加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丑死人了,这么大个人还大庭广众如此哭喊! 见众人还是顾着笑,没有人理会她,只得面红耳赤地蠕动着想爬起来,一个不着力又酿呛地重重摔了下去,众人包括刘李氏二人又一阵哄堂大笑起来,用“好笑到流眼泪”都是轻的形容。 而一旁眼尖的侍女也是忍不住地笑,但越笑她的笑容越难看起来,因为她也在观察着地上的人,怎的这般眼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再也笑不出来!悄悄挪到刘夫人耳边小声说道:“夫人,那地上趴着的、似乎是小姐。” “你说什么!”刘李氏听得,眼睛直直朝那地上望去,一愣:这背影,这衣衫,再加上跑着过去搀扶的就是自家女儿的贴身侍女,看到这情形,再加上一旁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洛可妍,一时笑得差点开花的大脸僵了起来。 023美酒加料 过了半会,刘李氏脸还拉不下来,要不是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她要维持好形象,早就要开骂了,只得又羞又恨:我怎么有这么没用的女儿。 这如岚自小就对洛可妍不服气。洛可妍虽性格懦弱无能却有一副好皮相,再不招人喜欢但她的背后可是有袁涵正这么一个江南首富的外祖,虽然他人是死了,可他早就为洛可妍备下了富可敌国的嫁妆,只要她洛可妍嫁到刘家来,那些嫁妆可就都是属于她们刘家的了。 这样的条件下,就算她有着商人的低贱血统,但有个官家小姐的名头也就将就了,但她不但毁了容,还不识时务,她的第一念头就是退婚! 当时她的宝贝儿子来跟她说坚持不愿娶一个毁了容的丑女,说是另有法子拿到洛家的财产,她当然同意了,现在想来,那时的决定是对的! 她心中有个直觉,本以为这洛可妍是懦弱好掌控,但那天在寒谷亭一见,她发现这个女子绝不是像表面那般柔弱。 方才女儿说要上去教训她一下她也就同意了,没想到这个没用的丫头不但没教训成反到让自己在安州这么多名门望族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 而她身旁的老妇人年纪虽大,但耳朵却还好使,隐约间听到了侍女与自家大媳妇刘李氏的对话,定睛一看,差点晕了过去—那地上趴着的真的是她那大孙女刘如岚。 这……这……这……刘家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安州的名门望族,名声甚好,从没出过什么丑闻,现如今在如此多人面前出了这丑,她真不敢想这事传了出去的后果,要是让人认为刘家礼教出了问题,以后不但刘如岚的亲事谈不成,还会影响刘家各房那些未及笄的女儿的将来。想到这里,看着庄内这么些人,只好尽力压住自己的火气,目光向刘李氏一瞪,“看你教出的好女儿,哼!”眼不见为净,继而转身,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 刘李氏因为这事本就恼火,现在还被自家婆婆如此责怪,看着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洛可妍,越想越恼火:都怪这个洛可妍,真是丑人多做怪,今天我定要撕了你小贱人,还安州第一美人!哼,过了今天,你只会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会气没处撒,她又不能直接找洛可妍麻烦,只好一步冲到刚刚扶起刘如岚的侍女前,手起手落好不利索“啪”一声:“你个贱婢,让你侍好主子你就是这样侍侯的,还不快把小姐扶回去。” 被打的小婢吓得气都不敢喘,只能小心翼翼地把刘如岚扶到后院去。 这时人群都散开了,见洛可妍也带着侍女去到一旁。她随即又更换了副脸色,歪着一边嘴角上扬,追着上前…… “可妍,”刘李氏叫住了她们,面容和善,满脸歉意的样子说道:“方才的事我都知道,都是如岚那丫头不对,你可不要与她一小孩子计较。” 洛可妍笑笑道:“刘夫人指的是何事?方才发生的是何事?难道是指刘家小姐欲刮掌我之事?” 刘夫人见洛可妍还故意提起这事,笑容不由地微拉了下来:用得着故意提起吗,不是指这事难道还有别的事? “是呀,可不就是那事吗。” “哦,如果我没记错,印象中刘家小姐应是与我同辈同年,何来的小孩子一说,看来是刘夫人不小心说错词了。” 刘李氏此时一愣,原想说刘如岚小,洛可妍不应与她计较,否则就是显得心胸狭隘,没想这小蹄子竟出乎意料地拿年龄来说事,这让她方才计划好的那些说词一句也用不上了,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半晌,刘李氏与洛可妍就那般面对面站着,刘李氏想不到话接,洛可妍没另找话题也没有走开的意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看得刘李氏尴尬症都犯了。终于让她想起,她的后招。 “呀,瞧我这记性,人老了,与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没法比,方才便是想请得可妍你原谅,不要与我家如岚计较,你们以后迟早也是姑嫂关系,现时不要因这点小磨擦发生嫌隙,况且你才大病初愈,此时就来参加宴会,各方面都要多注意身子才行。” “来人呐,上酒”,“可妍呐,来,喝过这杯酒,咱们就忘却此事可好?”刘李氏将酒杯举到洛可妍面前,微笑地等着洛可妍接过手。 要说这刘李氏姜确实是老的辣,她这二十几年的刘家主母可没白当,自认为对人心那是算得一个一个准儿。 这此话看似闲话家常,可里面句句是针。要是放在上一世的洛可妍听得可真是十足的压力甚至是吓得不轻,说她“人老了”就是说她是长辈,她的话你不听显得你目无尊长,说与刘如岚“迟早是姑嫂关系”、提醒洛可妍“大病初愈”实则是在警告洛可妍,你现在是毁了容的人,娶不娶你是我刘家说了算,别太不识时务。 可她千算万算,算漏的是,洛可妍绝不是像眼前这般只是一个十三岁的闺中小姐,她可是历经两世、重生复仇的人! 洛可妍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只是平静的容颜,拿起酒杯,杯中的酒水微微地颤动泛起了阵阵酒香。 “这么好的酒,可妍如何能不喝……”可惜加了料…… 洛可妍抬起水袖,做足女子饮酒的礼仪,在刘李氏面前举杯饮尽。 刘李氏见此,自以为妙计得逞,不由暗笑,看你还猖狂到几时,一会就让你为你的’伶牙利齿’付出代价! 酒罢,侍女上前接过二人,刘李氏拉过洛可妍的手闲聊家常,仿佛方才的事完全就没发生过。 “呀!”突然,洛可妍停下了脚步,轻嘘地抚着额,混身无力的样子。 刘李氏心中又一喜,发作了。 “可妍这是怎的?” “夫人,不知为何,妍儿这会身上无力,眼前也看不太清东西,怕是走不动了。”洛可妍此时一副将要倒下强撑的样子。 024围观小花园 “呀,看我这办的什么事,许是你大病初愈不胜酒力所致……趁这百花宴还未开始,你先去一旁休息吧,我去宴会场了解了解情况看看,免得你第一次参与百花宴就落下太多环节。”刘李氏摆出一副懊恼的样子,拍着腿说道。 “谢谢夫人。” “看你现在的情况,得添件衣衫才行,以免受凉,”随后指着品秋:“你与我的侍女一同去厢房取件披风过来吧。”说着刘李氏的侍女热心得很,不由品秋多说,拉起品秋头也不回地急赶着拿衣衫去了。 “来人,扶洛小姐去小花园歇歇,好生伺候着。”洛可妍便在刘李氏的安排下,由她的贴身侍女带着几经弯道,来到了北边角落处的小花园中。 刘李氏的侍女一到花园,将洛可妍往园中长凳上一按,就说要去拿点东西,离开一小会。 侍女刚一走开,花园的一处树丛里“沙沙沙”地发出几个声音,洛可妍秀眸一抬,完全没有方才的晕眩痛苦的样子,“出来吧……” 树丛处又一阵唏唏索索,突然钻出一个脑袋,正是许久没有露面的千双,见着坐在园中的洛可妍,“小姐,都办好了。小姐说的没错,她果然是去跟那人约会了,我已经把他们引到这边了,算算时间差不多快过到。” “好,前方的花似乎开得不错,咱们走远些去看看,以免打扰了人家的好戏……” …… “宝贝,我想死你了……快点……这边不会有人过来的……” 洛可妍与千双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男一女两脸通红地急匆匆进了方才隐蔽的小花园…… 而与此同时,园外一群人正急匆匆地朝此走来。 “刘夫人,你也真是的,怎能放着洛知府家的小姐一人独处呢,这别庄虽是安全之所,但洛小姐必竟对此不熟悉,再加上她此时身子不适,要是发生意外那可怎办。”走在最前方的陈国公府二夫人朝刘李氏说道,方才在宴会场听说刘李氏的侍女想要伺候身子不适的洛可妍却被打发了,就坚持要过来探视。 这位宴会内身份最高的贵客都要过来了,那些安州的贵妇小姐们自然没有还留在原地的道理,一溜地都跟着陈二夫人走了过来了。 一行人走在最前方的,除了陈二夫人与被训的刘李氏外,还有方夏氏。 方家的当家人是京都永成侯次子,也是现任翰林院学士方之怀,因奉旨修书,定居安州多年。 而方夏氏的母族夏氏一族在这州也是书香世家,夏氏年轻时嫁与方之怀为妻,生下一子一女。在安州贵族圈说话颇有地位。 夏氏这时听得洛可妍身子不适,心中隐隐觉得不对。 说起洛可妍虽与她并无血缘关系,但她与女儿方以雪却是闺中蜜友。 一直以来她对洛可妍的身世背景颇遗憾:素有安州第一美女之称却是胆小怯懦的性子,还有着袁兰纤这个商人之女的血统。 黎苍自古以来都有“商者轻贱”的观念,洛可妍这样的身份与她们这样的侯府贵族身份实在不符,所以对不太赞同女儿方以雪与她过于亲近。但这二人却是形影不离,她怎么劝都没用。之前听说洛可妍坠马昏迷许久,其实她心里也是为之惋惜,毕竟好好的一个女孩却遇上了这等事,而且以雪为这事伤心许久,女儿身子向来不好,这一伤心也病倒了。 最近这洛可妍苏醒过来的事传到以雪耳里,她的病马上就好了许多,那时她才知道洛可妍在以雪心中的地位之深。 在今日她来赴宴时女儿才专门前来找她,说务必在宴上多多照看下洛可妍,如果这时洛可妍又出事,不知以雪知道了还会发生什么事。 当听来人传出洛可妍身子出了问题,受了方以雪之托的方夏氏脑子跟着“咣”一下全乱了,此时此刻她就想冲到最前面去看看,可碍着陈二夫人走在前面,她就算想不顾形象地快跑过去也不可,那可是越矩了! 退而求其次,只好向刘李氏打听起来,“刘夫人,方才是说洛家小姐真的晕眩得很严重?她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不适?” 刘李氏走在方夏氏旁边,看着方夏氏冲在前方,认为她只是去凑热闹,笑笑地说道:“这我等就不知了,方才见那洛家小姐不适,本欲带她回客房好生照顾,她偏说去那小花园休息即可,我不得已答应,还将自己的贴身侍女绿蛾留与她,没想这孩子竟把绿蛾给打发了,许是我的侍女伺候不周吧。” 刘李氏这一说,众人虽是在小道中赶路,速度都不慢,但她却一字字讲得极清晰,完全没有喘气声干扰,众人自然是听得清楚,“这洛可妍真不是个省事的,明明宴会都快开始了还偏要往偏静之地钻。” “就是,刘夫人都愿意把贴身侍女让给她了,还要打发走,我看她洛可妍就不是个省油的。” “打发走身边所有的人,还专挑这么偏的地方,我看这里面肯定有事……”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嘀咕着,虽说的小声,但那种小声却是让谁人能听得清楚的音调。 听得这些,方夏氏不由地手心直冒汗。 她虽是书香世家出生,但父亲的内院也是妻妾成群,勾心斗角,再而她嫁到侯府,那些厉害的内院心计她也见识,有几次也是差点受人陷害,后来他们一家搬到安州定居,这才有了几分安宁的日子过。她以一个内院里女人的敏感,她觉得……出事了! 果然,就在众人到达小花园的入口处,一阵阵怪异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虽然听到怪声,但在刘李氏的领头下,众人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而是径直朝小花园走了进去,越走近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越是清晰,待走到最里面一个入口时,里面的人所有的谈话她们都一字一句听得清楚,“不够……不够……” “好妹妹……哥……喜欢,瞧你这圆……润长得多好……” 随后便又是一阵阵的骄喘声…… 025另有其人?是谁? 前来这的全是夫人小姐,夫人们都是过来人,一听这话自然知道是发生何事,那些小姐虽大部份是未经人事的,但来能来参加百花宴的,除了洛可妍这一个特殊的之外,其余的都是及笄了的,或多或少知道这种事,听得个个是红了脸。 夫人们听得,见到红了自家女儿的脸时,开始骂道:“是谁人那样不要脸。” “就是,竟然在这种公众场合做那等事。” 这时刘李氏的侍女绿蛾一步上前,用刚刚好能让旁人听到的声音靠向主子说道:“夫人,方才……方才……知府小姐就是来的这边休息……” 方夏氏一听,脸色煞白,差点晕了过去,虽然她不喜洛可妍的身份,但怎么说也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想不到竟然敢当众发生这种丑事……那……不行,她决不能再让人知道以雪与她相处亲近,否则将会影响以雪的未来。 刘李氏环顾着周围众人的惊讶、羞耻、鄙视的神色,心中大为暗喜,脸上却是一副既关切又尴尬的样子,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陈二夫人说道,“要不,咱们还是拐个弯到前面坐会吧,这会时辰也不早了,宴会是时候开始了。” 陈二夫人本是没想出声,本来她就是只是回乡探亲,参加这百花宴也只是凑个热闹,但现在这刘李氏突然与她说话,就是以她为首了,那她对此事当做没看到是不行了,况且那园里的是那个洛可妍,她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子就极不喜允,甚至就想让她消失。 现在正好,知府千金与人在大庭广众下行苟且之事,不用她下手这个人也是毁了。 思索一番,陈二夫人扬声说道:“想不到在百花宴如此隆重的场合竟有人敢做出那等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的胆子养肥了。” 她一边愤怒地说着,一边率先踏进小花园的最后一个入口。 刘李氏见陈二夫人带头进园,自然是嘴上劝说着不要,实际上的行动都在鼓动着大家。 众人齐齐进了园,只见陈二夫人站在前面,愤怒地看着园中央石桌上背对着一男一女,正两条赤条条的身子做着起伏运动,女的被压在身下不停地娇喘着,男的一边身子不断起伏,一边手还不停地在女的身上上下其手,二人完全沉浸在其中,完全没有发现,园内已央央地聚集了一众人在观赏着他俩的好戏。 方夏氏见到这个情景,反而一口气松了下来,洛可妍与方以雪相处亲近,与她自也是少不了碰面,方才在外面被慌乱冲昏了头,完全没有注意到园内这个女的声音根、本、就,不、是洛可妍。 这下,她退在一边,只等静静看场好戏了。 众人方才在刘李氏的鼓动下,进来的时候不由地带了些许冲力,这一冲,把站中前面的刘李氏撞了个重心不稳,在窄小的过道上慌了脚步,跌跌撞撞才挤到前面来。 见到眼前这场面,不由暗喜,嘴角不禁地笑了起来,一想,不能开心得过头,连忙拿起手中的帕子掩住笑意,今天一切算是没白忙活,好戏上场! 这时她挥起手,一副非礼勿视却又不得不正视的表情,“哎哟哟,现在的年轻人怎的那般不能控制点自己呢,光天化热呢就干起这般污事,不过,陈二夫人呀,这洛家可妍与男子在此幽会,许是……许是……一时情不自禁才会……” 她这么一说,就是要展现她做为洛可妍的未来夫家的代表,面对未过门媳妇发生这种事不但没有怪罪之意,反而在为人开脱,这般大度,到时候要是有什么动作众人也不会说她刘府的不是。 “刘夫人,你说的什么话,饭可以吃话可不得乱说,什么洛家可妍,你瞧真点,前面那两个到底是与谁有关系。”方夏氏虽然不想太过插入这事,但看刘李氏做的实在过火,一字一句都在把洛可妍往深渊里推。她很肯定了那人不是洛可妍,所以说起话来充满嘲讽之意。 今日这情形只要是在内院长大的女人、聪明点的,都不难看得出这场戏谁编排的,她最看不惯的就是刘李氏这种人,好好的名门夫人与一个小女娃较劲,真是没身份,酸起她来自然没有什么可顾忌。 “不是洛可妍?方夫人这可说笑了,不是她还与谁有关系,方才人人都听到,这小花园中可只有洛家可妍一人独处,连我派过去照料她的侍女都被打发走了,现在想来那什么身子不适许是故意装出来的,就是为了方便与男子私会。如此这般不检点的女子,想来那洛府也是看不上我刘家这门亲……那她与我名儿的亲事自然是不用再谈了。” 方夏氏见刘李氏此时专门提出此事,这段时间听闻她刘家一直有与洛家退婚的意向。原以为只是坊间谣传,毕境当年这刘家与洛家定亲,是因着洛家外祖袁首富救了刘府一家于危难之中,后刘家老太爷才用亲事报恩,而且当时虽说是刘家报恩,但袁家也是拿着百倍于常礼的财富当嫁妆,说起来根本就是刘家受了最大的益,就连这刘府别庄实质也并不是刘家的产业,而是当年袁家预放在刘家的嫁妆…… 现在看来,他们刘家真是时时刻刻地在想着如何算计洛家可妍,她要真是嫁入这样的婆家,以后得受多少苦。不由地望向石桌上那两人,这一望,方夏氏心里顿时怒火中烧,因为她站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那两人的侧脸,这时她认出了其中一人,“刘夫人,你好好看看,到底不检点的是谁?” 刘李氏见方夏氏突然发着脾气,全然不是平时那种温婉大气的神情,心里一时有了鄙视,哼!什么书香世家的女儿,发起脾气来不也泼如草妇,不过她也朝着方夏氏指着的方向瞟了过去,不由地往那依旧忘情起伏的两人多望了两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那心突然地被提了起来,那个男的怎的如此熟悉! 026不认账 “发生何事了……”此时一个声音从园外传来,众人回头望去,洛可妍在品秋与千双的轻扶下,一行人正缓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上披着一件云白色披风,迎风走来发丝轻飘,显得那般高贵纯洁。 洛可妍见到站在人群前方的方夏氏,友好地笑了笑,轻步走到她身边,微微拂,“见过方夫人。” 见此时的洛可妍虽脸色微苍,但安然无样,还是如往常一样行为举止落落大方,一时心里舒心不少,“免礼”,接着故意道,“听得你不舒服,刘夫人就带着众人过来探望你呢。” “那就难怪,方才我去到宴场发现那里空无一人,一向庄内下人打听才知道众人都到这小花园来了。我还奇怪,原是来探我,可妍在这里谢谢过大家。不过,这会众人为何久久未散?”洛可妍一脸不解,朝方夏氏问道。 众人此时见洛可妍竟从后方出来,甚是奇怪,她在这,那前面那两坨白肉是谁? 刘李氏一见洛可妍从园外进来,整个人手脚发麻,“你……你……你……你怎的会从园外走来,你不是应该在这小花园内呆着吗?” 随着刘李氏开口说话,洛可妍顺着朝她的方向一望,“不巧”也看到园中央那还在不断起伏的两条光条条的身子,顿时脸色一红,小脸不由自主地埋进了方夏氏怀里。 洛可妍轻声道,“方才妍儿在这歇息,刘夫人留下的侍女没待我坐稳人就跑开了,我一人痛苦难耐,恰好我的随身侍女找了过来为我推拿按摩这才好些,后来我感觉能走动了就想去宴会场找找刘夫人免得她担心,没想到下人说大家都到这来了,我就找着我的侍女后往回寻了过来。” 洛可妍此时讲得天真实诚,完全就是一副小女孩见到大人提问,实话实答,详细得很。 陈二夫人见本应是“主角”的洛可妍却成了“路人”,那眼前这两人到底是谁,朝身后的随身婆子打了眼色。 刘李氏知道陈二夫人示意婆子去做什么,欲上前阻拦,“不可以……” 陈二夫人伸手挡道,“不可以什么,既然这等事让我碰上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不然传出去还让人以为我黎苍国是认同此等污事,今天我定要将这样伤风败俗之人公诸与世。”陈二夫人此时讲得是大义凛然,园内就自是无人敢作声。 婆子会意地朝园中央走去,一手搭住男的光溜溜的肩膀,一个使劲,就将那男女一下掰开。男的没想到背后还有人,被这么一掰,歪歪撞撞地跌坐到地上,整张脸正面地摆在了众人眼前。 刘李氏“唿”地一下,整个脊背哇凉哇凉,她没有认错,那熟悉的背影真真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刘立名。 此时的刘立名被婆子那么一使劲,跌坐的光溜溜的屁股被地上的石子咯得生疼,瞬间清醒过来,一个恼火,“谁敢坏爷的好事……”刚想破口大骂,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闯了进来,定睛一看:妈呀,眼前竟然是乌央乌央的人群呀!这么一吓,全然不记得快点找块布遮羞,依旧这么赤条条地坐在众人面前。 而一旁石桌上的女子,没了抱着她的刘立名,一时也失去了重心,“啪”一声,直直从石桌上掉了下来,这一摔,她也终于清醒了。看着周围的人,“啊!”急忙起身,爬向一旁凳子上被撕得不成样的衣衫,胡乱地披在了身上。 这一下,众人终于看清了,这女子并不是别人,而就是方才穿着极其“养眼”的李香敏。 “咦,这不就是洛府的二小姐吗?” “洛府除了洛可妍外,还有另外的小姐吗,我怎么不曾听闻过。” “咦,洛小姐,可方才我听到这女的称你为妹妹,难道不是与你同府的小姐?”这时人群中有人议起李香敏的身份,甚至直接问起了洛可妍。 洛可妍被如此问,没有出声。 人群中的人依旧不死心。 方夏氏听在耳里,轻声说道:“照我所知,洛府只有一个大小姐,二小姐什么的没听过,寄居的义女倒是听过一个。”言下之意,就是代洛可妍回答了问题。 “什么,方才我听一路上的下人称她为知府千金她都没否认,我还以为她是洛府正经的小姐呢,原来这女的只是个寄居人下的义女?。” “什么义女!那是说得好听,实质就是个冒牌货!” 李香敏坐在地上不停地啜泣,看着众人因为拆穿了她的身份更是投来了鄙视的眼光,一时哭得更凶。 “发生何事!”这时,人群中又穿出来一人,刘府的老祖宗,刘立名的祖母刘王氏,正由侍女扶着走了进来,一进到,见地上坐着自己的孙子,一旁又坐着一个女子,二人都是衣衫不整的,一下就想明白了。 刘王氏见孙子还懵着,真是恨铁不成钢,一步上前手起手落,朝刘李氏脸上刮了一巴,“还在这给我丢人丢到几时,还不快给他找件衣服穿好滚回去。” 刘李氏被刘王氏这么一刮,也蒙了。 听到母亲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刘立名这才回过神来,四处找来衣衫胡乱披上。 刘李氏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帮忙,慌乱中她想起旁边还有个李香敏,这才给刘立名使了个眼色。 刘立名会意,穿好衣衫后,爬到刘王氏跟前哭道,“祖母,祖母,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事,是……是……她勾引我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今天这事是不可挽回了,不但被祖母看到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按照家训,刘家是不可能轻饶他的,就算他是嫡长子也不例外,现在他只能把自己的错降到最轻才能得救。 李香敏听到刘立名如此说,一下停止了哭泣,拉着一花了妆的脸朝刘立名骂道:“你个混蛋,你说的什么话,是谁硬拉着我来这儿的。” “明明是你这个*勾引我的。” “你……”没想到刘立名此时竟不认账,还把过错全推到她身上,一时激动过度李香敏,下腹一阵剧痛,“啊!” 只见一道红色的液体从她身下流了出来,而她本人此时也是面色惨白,汗滴如珠,整个人扭曲起来。 027陌生的市井男子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一旁跟着李香敏随身侍女小棉也顾不得自家小姐丢人的事,急忙从人群中跑出来扶起她,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在此的大多夫人都是生育过的人,就算不懂医术也能猜想得出来,这李香敏—有孕了!许是刚怀不久还没显怀,联想到方才她从桌上那一摔给摔出血来! 这女子不但与人光天化热做出苟且之事还未婚先孕,实在是大败风俗。 但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想来,大家心里都应该明了了。 刘李氏见到李香敏的情况,紧张得嘴角发抖,偷偷地朝刘王氏看了一眼,没想到这刘王氏一直在瞪着她,虽然她此时很生气为什么有这样没用的儿媳还有不争气的孙子,但作为刘家的老祖宗,自然是丢不起这个人,她给了刘李氏一个示意的眼神,然后就径直往后倒,仿佛将要晕厥过去。 刘李氏晃了一神,对,此时只有转移众人的注意力,才能渡过这个局面。明白了刘王氏示意的意思,一见刘王氏将要倒下的姿势,急忙上前搀扶,“呀,老祖宗晕倒了……” 随着刘李氏这一喊,刘府别庄内的下人急忙跑来,七手八脚地准备把刘王氏给扶出去,场面极为混乱。 刘李氏见刘立名此时还杵在原地,暗骂这个儿子不但不争气还不机灵,竟然不懂得趁乱跑开。“名儿,你作为家中嫡长孙,还不快点去给老祖宗侍疾。” 刘立名才反应过来,跪得太久的腿有点不听使唤,一步一率地爬起来,捂着方才摔伤的屁股跟着刘王氏离开了小花园。 还被晾在一旁的李香敏见刘立名自己逃走了,完全就忘了她的存在。她早知自己怀孕,这是她对刘家的筹码,想着能用孩子绑住刘立名,让刘家早点来洛家闹事退婚好娶她,现在看来,这孩子是何不住了,此时她早已不对之前的计划存在幻想了,只能抓着刘家不放,忍着疼朝陈二夫人说道:“夫人,请你为我作主。” 陈二夫人此时本不想理会她,此等不要脸的女人她看多了污眼,便朝刘李氏说道:“此事是你刘家儿子引起的,既然此女怀了你刘家的骨血,那刘家就收了她吧。” “这……”鄙视地看了眼地上的李香敏,都是这*闹事,可陈二夫人开了这口,她是拒绝不了,“是……”但“收”是怎么个收法就是她说了算了…… 李香敏见刘李氏答应“娶”她,心也就放下了,放心地晕死了过去,只是在晕之前,她还不忘愤恨地瞪向洛可妍,为什么最终还是没能争得过她,还把自己弄得如此难堪…… 刘李氏眼不见为净,随意叫了个下人把李香敏抬下去就医。 她此时根本不想看到李香敏这个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明明说好的要设计的是洛可妍,怎么会害得名儿当众干出如此事,看名儿的样子,像是中了她放在洛可妍酒中的迷情药一样。 想到方才下了迷情药的酒,刘李氏望了眼一直在旁不出声的洛可妍,心想: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为何她明明喝了那酒,现在却没有一点症状,不对,看她那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未见世面的黄毛丫头,虽然牙尖嘴厉了点但不至于那么大心机地设计了立名,这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这死丫头摔马摔不死,下毒毒不死,连这次她精心设下的计谋也能被她躲过? 她不信,这洛可妍真能次次那么走运。趁着众人还未散,朝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神,那侍女就静悄悄地退了下去。 众人见这戏也看完了,想着这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回宴会场举行百花宴去,毕竟他们精心打扮了那么久,就想在百花宴上露个脸,特别是今年有陈国公府夫人在场,要是能被她注意到,那儿女的婚事谈到京城去不是没有可能呀。 想着美好的未来,贵妇小姐们心里雀跃着,转身就想往宴会场走。 这时却见一老婆子急匆匆地往园里钻,来到刘李氏跟前,“夫人,小花园不远处逮到一陌生的市井男子。” 什么!为何庄内会有陌生男子出现,这事真是可大可小,因为今天来参加的许多都是未出阁的小姐,这要是与陌生男子发生什么意外接触可怎得了,再加上刚刚才发生完刘立名与李香敏那事,那些带着女儿来的贵夫人一下心被提了起来。 刘李氏一看众人的反应,心里暗笑,对,这就是她要的效果,越多人关注越好。 可她面上还是惊讶的样子,“陌生市井男子?庄内为何会有市井男子,还是在内院,他是进来做什?如何进得来的?” 婆子有条不纹地回答:“回夫人的话,这男子确实脸生,不是咱们刘府的人,下人们见他鬼鬼祟祟的在小花园不远处的角落上翻墙而入,便将他逮了,没想到这厮直说是来找人的。” “找人?可说找的是谁人?” “说……说找的是洛府小姐,至于找的何事,他不肯说。夫人,人我们押着,是否带上来。” 方夏氏一听竟有市井男子找洛可妍,刚刚才放下的心一下又悬了起来,看来这事还没完。 话说到这,又是洛可妍!众人看好戏的心理又来了。 刘李氏故意朝陈二夫说道:“夫人,看这事就刘府自己下去处理了吧,咱们这未出阁的女子多,怕……” 陈二夫人见着:“无防,咱们这是光明正大处理事情,既然那男子找人都找到这来了,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何事要这般急着见洛家小姐。带进来!”说完朝洛可妍瞄了一眼,发现这少女年纪不大,但从方才到现在也没见她脸上有何情绪起伏,一般人别说事不关己了,看戏也会有表情,可这一件件一桩桩的可以说都是因她而起的,为何她还能如此淡定自如。 手下的婆子遵从了刘李氏的命令,不一会便将一男子押到小花园内。 ------题外话------ 看文的小伙伴,觉得写得还不错的话,记得收藏本文哟! 028荷包里的东西 这男子衣衫着装普通,右边下巴上长了一颗长毛的大痣,完全没有被人逮捕时的慌张,嘻皮笑脸的一脸猥琐相,被婆子押着蹲在了众人跟前。 男子朝众人扫了一眼,眼里冒着金光…… 每扫到一处,那些贵妇小姐都极尽嫌弃之色,仿佛被这种人看到也是一种污辱。 当毛痣男扫到洛可妍时,眼睛马上又泛满光,一下就挣脱开婆子们的手,朝洛可妍扑了过来。“宝贝,我可终于找着你了。” 方夏氏没想这男的如此大胆,竟想当众就扑向洛可妍,这下糟了,无论这事是真是假,但这人众目睽睽之下要是与她有了肌肤之亲,那洛家可妍这辈子就算是完了,非嫁那厮不可。 毛痣男一个劲地朝前跑来,那人说了,只要抱到这女的,就能让她归我。虽然来前听说是个毁了容的,但是个富家小姐,娶了他下半辈子可就能吃香喝辣的了,没想到方才一瞄,竟是长得仙女似的,他一定要弄到手,想到这,他更要使劲完成任务。 当就要碰到洛可妍裙角时,洛可妍身后突然出现一只脚朝他胸口重重踢了过来,一下把他踢飞十来步之远,要不是园内狭窄,他撞到墙面弹了下来,估计要飞到十来米外了,而踢他的这只脚的主人便是洛可妍的随身侍女—千双。 她这一出手,众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洛可妍身边竟有身手这般强的侍女。 “哼,敢碰我家小姐,简直活腻了。”千双拍了拍腿角,朝园内扫了一眼,有意无意地说着。 刘李氏一看千双就眼盯着她,仿佛这话也是说给她听的,心里的火又冒了几丈,这洛府简直太猖狂了,连个随侍丫头都敢威胁她,好,我倒要看看到是谁活腻了。 “洛家可妍,你这侍女也太急性子了吧,出手这么重,难道是有什么不敢让人知道想灭口吗?” 洛可妍没当回事,仿佛千双那足以踢死人的腿力方才踢的只是一块棉花,道:“刘夫人说笑了,这就仿如在街上走得好好的,却突然遇到一只疯狗闯了出来,难道还不让自我防卫。况且我家千双这会出的腿力还不到一成,这程度谁人都嫌轻呢。” 轻!把一个男人都踢飞几米远了还叫轻? 刘李氏一听,暗骂道:牙尖嘴利,笑,一会叫你笑不出来。 说着转身朝毛痣男摔的墙角走去,“你是何人,为何要跑到我刘家别庄来翻墙。” 毛痣男方才摔得骨头都快碎了,好不容易才爬起身来,“我孙狗子可不管这里是刘家还是谁家,我只知道是洛家小姐约我的,她说今日出府,急着想与我约会,我就来了。” 这此话字字句句都灌进了众人的耳朵里,人群又榨开了锅—“我就知道这洛可妍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什么身子不适,不到客房去休息反倒要来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原来是来会情郎呀。” “无稽之谈!你可知道污蔑知府千金、朝廷命官之女论罪如何?”方夏氏听着男子的话,愤然道。 孙狗子听到是朝廷命官之女,难道那洛家小姐是官家千金?怎么那接头的人没跟他说清楚,他一直以为只是个稍微富贵一点的人家,没想到竟然是知府大人家的。这得罪官府的人可是要填命的呀,这一下,他嘴都哆嗦了起来,全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讲什么了。 而刘李氏全然当做没听到,继续说道:“不用害怕,这事有陈二夫人在呢,你知道陈二夫人可是京城一品大员陈国公府的夫人,身份尊贵,有她在此为你做主,相信没人敢为难你的,来,你说是洛家小姐约你来的这里,可有证据。” 孙狗子听有一品夫人在这撑腰,顿时来了底气,拼了,只要事办得好,面前这个仙女似的小妞就要成为他的美娇娘,官家千金更好,保不定他也能混个官当当:“证据,有、有,”说着从怀里掏了老半天,掏出了个油纸包着的东西,“你看,这是小姐送给我的定情之物,我可没有骗人。” 孙狗子拿着自己的证据,不由得又朝洛可妍看了几眼,袁氏一望,一个手将洛可妍挡在了身后。 “这是什?别卖关子了,”陈二夫人不耐烦地说道。 孙狗子被陈二夫人这么一吼,急忙把油纸打开,露出一个粉色荷包,一看就是女子之物。 “这是小姐送我的贴身荷包,如果小姐不是真心跟了我,怎么会把这女子的东西送给我贴身收藏。” “看!我说了吧,这洛可妍真不是什么好货色。” “连荷包这么贴身之物都能送于这等男子,果真不要脸。” 人群中的小姐又开始议论起来。 方夏氏瞧着那荷包确实女儿家的东西,但她确定是不是洛可妍的。 “可妍呐,你的荷包在哪?” “妍儿荷包向来都是贴身收藏,从不轻易离身,呐,就在这……”洛可妍从里袖里摸出一个荷包。 一旁的品秋上前说道,“这安州姑娘家的荷包花色向来都是大同小异,但细看还是会有不同,而我家小姐的荷包都是由外祖老爷袁府中最好的绣娘缝制,用的丝线也是江南年产极少的金丝里线,外面轻易不可得到,你这款我看倒像是外街最普遍之物,用这等货色来陷害我家小姐,也太不舍得下本了吧。” 听得品秋言,确实说的有理。在场的都不是没见过好东西的人,孙狗子手上的与洛可妍手上的确实很相似,但一对比,明显的孙狗子手上的只是最下档次的,而洛可妍作为江南首富外孙女,金丝里线荷包才像洛可妍会用的东西。 刘李氏一看众人反应,急忙朝品秋说道:“谁知道你家小姐存的什么心。你一个下人懂什么,急着出来说话是怕你家小姐的丑事被人知晓吗?” 洛可妍见这刘李氏狗急跳墙的样子,心想,本想为你留一线,既然你想自作孽不可活,就怪不得她了,拖了这么久,她也累了,今日这事该了结了。 缓步上前:“刘夫人,那男子手中荷包的确非我之物,向来女子荷包无非都是装的随身香包与贴身的帕子,帕子上面都会由各家小姐自己绣上名字,各人绣法各异,可作不得假,何不让那孙狗子打开看看,便能知晓。” “好,我就让你看个死心,”一把抢过孙狗子手中荷包,打开,见里面确实有条帕子,一手麻溜地抽了出来,刚好此时风一起,一块蓝色的帕子从刘李氏的手中飞落,平铺在地上,而那帕子上一朵鲜红的桃花旁边赫然清楚地绣着一个字! 029贵人?是谁? 众人定睛一看,猛地吸了一口气,那些夫人们清楚这事情的严重性,都没有开口。可那些个小姐们可就没这么思前想后了,一下便脱口而出:“岚?我没看错吧,这是岚字吗?” “岚,刘家小姐的闺名不就是岚吗?” “对对,这连针绣法确实是刘家如岚的手法,当时她练得此法时还专门跑来我面前炫耀呢,拿出来的便是这块帕子。”一位与刘如岚相熟的小姐说了出来。 刘李氏这一看,地上的确实就是自家女儿的帕子,顿时懵在了原地。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让人偷的是洛可妍的……”懵在原地的刘李氏已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一不小心,把大实话也说了出来。 众人一听,原来如此! “哈,看来今日不但是刘家的儿子与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行苟且之事,女儿更是与人私定终身。” “说不定与那李香敏一般,此时肚子里都有了那男人的种呢。” “这刘家的家风真是要不得。”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一个声音从后方传了出来。 “刘夫人,你刘家此等作为,我洛家高攀不起,我妍儿与你刘家婚事就此作罢,妍儿,咱们回府。”一男子几步便出现在人群之外,一个转身,众人才看清,讶异地发现来人竟是安州知府、洛可妍的父亲洛元盛。 对于洛元盛的出现洛可妍也是意外,望向身边的品秋千双,只见她二人摇摇头,表明不是她俩让人请来他的。心里不解,但此时见洛元盛出现,定是要来带走她,心里感激着父亲对她的爱护之外,也朝心里冷朝刘李氏“哼”一声,你以为此事就这么算了?我可不会如此便宜你们,是我洛家的,谁也别想拿得走,一边安抚着袁氏,一边似无心地说道:“父亲,别为这等事生气,今日发生这等事,可惜了这别庄如此好风景,以后怕是不能来了……” 洛可妍在洛元盛耳边这一提,倒是提醒了他,这别庄本就是袁家之物,当初是袁老太爷,也就是妻子袁氏的父亲与刘家为可妍定亲时陪送的嫁妆之一,现在洛可妍与刘家的婚事告吹,陪送的嫁妆自然是全部都要收回。 转身回头,“刘夫人,别忘了,咱们两家婚事既已作罢,当初为我家妍儿陪送的嫁妆当要全部送回,具体我想刘家都是贵人多忘事,想来是记不清了,回头我会派人将清单送过去,虽然不多,但也请刘家好好清点清点,至少应是能占刘家半个家产吧,特别是这座别庄,记得打扫干净再还回来……”洛元盛讲得理直气壮,特别是最后一句的“打扫干净”四个字更是咬字咬得清晰明了。 这一说,众人才记起,这别庄根本就是袁家名下的产业,这些年只不过是挂在刘家名下而己。 当年的刘家大难之后能重新发迹再次成为今日安州的名门贵族,全然靠的是江南首富袁家的支持。 “表姐……”刘李氏听得,急忙爬到陈二夫人腿边,拉着她的裙角叫道,要是因为她把刘家的产业搞砸,那她也不用活了,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眼巴巴地看向陈二夫人、她的表姐、她现时唯一的靠山。 陈二夫人听刘李氏叫唤她,也没给好脸色看,但就是算刘李氏不开口求她,她也是万万不能让洛元盛这么做的。 这刘家虽远居安州,与京都相隔甚远,刘李氏与她也只是远房表亲,但她娘家现在死的死也没留下什么人,除了刘李氏这么一个远房表妹外,实在没什么见得了场面的亲戚。 这些年因着有刘家的供奉,她在国公府虽只是二房的夫人,头上压着许多人,但有钱能使鬼推磨,也算过得如鱼得水。如果刘家产业被收走了这么大半,那她少了供奉的日子在那国公府里如何能硬得起腰杆。 “洛知府,这事做得就过了,送出的东西哪有讨回来的道理。如此纠缠,别坏了袁洛两家的名声。” 洛可妍一听,没等洛元盛开口,就笑出了声。 陈二夫人见洛可妍竟然放口大笑,“如此不懂礼术,我与你父亲是长辈之间的谈话,哪由得你一个小辈出声嘲笑。” “陈二夫人此话说得不在理,可妍此笑没有针对何人,只是笑叹世理不正罢了。我黎苍自古遵循礼教,按训从法而行。从事何事都会有文书上报记载,更别谈姻亲婚嫁之仪式,按黎苍例法,婚事做罢,错在男方,女方有权将陪送嫁妆全部收回,按方才陈二夫人说法竟说我洛府纠缠无理,难道是陈二夫人在看完事件原委后,仍觉得刘家无错?既然如此,安州除了陈二夫人您外,还有一位贵人也在安州,我想请他也过来与夫人论论理,为此事定度。” 洛可妍讲得字字在理,自信非凡,句句关礼法,遵古训,她根本无力反驳,如果她敢说一个不字,就是与天下为敌,而且听到最后洛可妍提到的还有一个贵人在安州,陈二夫人疑惑了,难道京城还有谁也来到这? 这丫头该不会是在蒙我吧,不过看她如此淡定……想了想,难道是他? 传闻最近那人来到这江南一带,难道是真的?如果传闻是真,说不定这会儿真到了安州,如果是这样,那她得快点把这消息传回国公府,这人的形踪消息可比这什么刘家破事重要多了。 这丫头与那人相识?那人的地位可远不是她这个国公府的媳妇能比得的……如果她处理得不好,那要是传到他的耳朵里去…… 想到此,听着此时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她本来就只是闲来无聊到这凑凑宴会热闹,结果这一天闹得都是些什么,这会她也没心思管那么多了,朝刘李氏骂道:“怎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这个来擅闯别庄的小贼腿打碎了丢到山上喂狼,其他的你们自行处置。”她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这个孙狗子处理掉,至少还能盖住一些人的嘴,算她对得起刘李氏这个表妹多年的供奉了。 说完甩开帕子,带着侍女转身走出了小花园…… 对她来说,现在更重的是回去通知陈国公府来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题外话------ 有在看文的亲吗?也许你在520小说首页“热门推荐”见到《嫡女图》,这算是平台对本文的一个考试吧。 希望在看文的你能给一个支持—(在本文主页点击“加入书架”或“收藏”)就可收藏文文了! 在此,也感激——有你在! 030途遇小老头 陈二夫人这一甩,也把跪在地上扯紧她裙角的刘李氏给甩得往后翻了过去,那额头恰好就撞在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晕了过去,到晕的那一刻她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在给洛可妍喝的酒里下了迷情散,可中毒的却是李香敏还有自己的儿子;孙狗子手上的荷包是用来毁掉洛可妍名声的,可最后的结局却变成了自己女儿刘如岚…… 可这一切,自是没有人告诉刘李氏,那荷包早在寒谷寺回来当晚就被洛可妍派千双去掉了包,而她却一点也不知晓地交给了孙狗子,那酒,在侍女递来的路上被千双设法换掉并拿去混在了李香敏和儿子刘立名的酒里…… 自也是没有人告诉李香敏,她硬从洛可妍手上要去的翠玉步摇早就在送去的当时就涂上催情的迷药,无色的香味只要碰上酒,*的事肯定干得出,再加上那刘李氏的酒里的催化剂,就变成了后来的大庭广众下的丑事。 虽说这事超出洛可妍预想的结局,但,如果她们没有害人之心,结局必当不会如此惨烈,如果当时不是在洛府因为点了雪蚕熏香看出李香敏有怀孕迹象随而追查到她与刘立名原是一早有染,那今日名声被设计毁掉的便是她洛可妍…… 刘李氏与李香敏永远不会明白,这一世,她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全在洛可妍的掌控之内! 半晌,刘府来了几个主事人。 接着刘李氏被刘家人抬了出去,洛可妍也被洛元盛带走了,自始自终没有看过躺在地上的李香敏一眼。随着众人皆散,百花宴宴会还没开始就在闹剧中结束。 这结果,颇得洛可妍心…… 回到洛府,洛元盛片刻没有停留地就找出了当年袁涵正为洛可妍陪送的清单,让人即刻送去了刘府,当晚,不但洛府的柳如叶被下令关到后院禁足了起来,刘家那边的老祖宗刘王氏也被气得吐了血,刘府上下一团乱。 刘府本是与柳如叶商讨好了,待到李香敏成功代替洛可妍嫁入刘府,将会带上洛可妍原本的嫁妆,再加上袁府所有的产业作为赔礼,现在不但竹篮打水,还因着洛元盛大张旗鼓要讨回的嫁妆数量太大,那边陈二夫人又发了话不得不还,一夜间变卖了家中尽数的商铺田产加上百花宴的那座别庄,倾尽过半家产才免强凑齐。 后来几天,安州接连多了几个茶余饭后的消息,那就是安州望族主母刘李氏则被休弃,赶出家门,她的一双儿女刘如岚和刘立名虽还留在刘府,但却被贬为庶子庶女,被人抬回刘府的李香敏腹中胎儿算是保住,人虽被刘家接受,但也只能当个低等妾室,名声毁尽,受人唾泣。 因为这件事,刘家在安州的地位一落千丈,没过几年便被安州名门圈剔除,当然,这是后话。 洛可妍看着千双与品秋打探回来消息回来时开心的神情,也勾起了她前世的记忆。 如果柳氏母女和刘家的种种毒计,她不至于变得那般不喜洛家,一遇到前世丈夫古卫彬就迫不急待地想跟着他离开安州这个伤心地。 在心里压着的仇恨踢掉了一块,但洛可妍还是没感觉到轻松。 回想起那天陈二夫人的行为,她有着疑惑。当时她说的安州来了贵人的事其实就是胡谄着一个谎话,没想到那陈二夫人一听倒信了。以她的身份地位在安州怕是没人能压得到她,可她一听却风舵一反迅速处理了孙狗子,急匆匆地离开了,她一定是联想到了什么消息,难道……洛可妍心中想起了无数的可能,最后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安州真来贵人了,而且是非等闲之辈、比陈国公府还要高贵的客人。 这人是谁?现在到底在哪?来安州做什? 自从百花宴之后,安州的贵族圈一直过得很平静…… “小姐,外祖老爷的墓地咱们都清扫干净,这会得赶回去了,天色不早,晚了老爷要担心的。” “好,走吧。”洛可妍随口一应,眼里却依旧看着外祖墓前那一束半枯委的山茶花,到底是除了她还会有谁在近日来拜祭。 “那我先到山脚让车夫把马车拉近来点儿。”见天色不早,千双与品秋一直提醒着洛可妍回府。这会见洛可妍终于答应,千双咬玩着一根狗尾巴草,蹦蹦跳跳地为洛可妍叫马车去,品秋则陪着洛可妍走在后方。 洛可妍与千双、品秋今日来到安州郊外的清平山上祭拜外祖父袁涵正。自从重生醒来后一直没能来探望下最爱她的外祖,这会事情算是了结了一段,能腾出身,就想陪着在墓前说说上一世未来得急说的话,不知不觉半天已过。 走到接近山脚的地方,隐约地听到有人叫喊的声音。 “前面的丫头,等等……” “小姐,似乎有人在哪叫咱们,”洛可妍与品秋听得,停下脚步,寻声望去。 只见身后只见一身材瘦小的老头,看样子是年近花甲了,但跑的速度却一点不比年轻小伙子差,小跑中花白的胡子在风中乱舞,箭步如飞地向她们跑来,不等二人反应过来,那小老头就已经来到她们跟前。 “呀,年纪大了真不中用,才跑了这么小段路就喘着……年纪大咯年纪大咯……”小老头停在洛可妍跟前喘着气说着,那花白胡子被喘出的气吹着,不停地飞着。 品秋见这人没缘由地就上前说话,甚是奇怪,“老伯,你……” “你什么你,什么老伯,老夫哪老啦,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年纪轻轻的眼睛就这么不好使。”小老头一听品秋叫他“老伯”,一下就急红了眼,吹着胡子瞪眼看着品秋,一副极不愿听到这称呼的样子。 “呀,方才不是你一跑来就说什么’年纪大咯’,不叫你老伯那叫你什么?老头儿?” “品秋,不得无礼!” 洛可妍见小老头看着不简单,却又摆着一副轻易就被品秋几句话气得嘴边的胡子都快吹上天了的模样,如此性情实在怪异,为免品秋得罪无谓的高人,她只好出言阻止,并问道:“那请问该如何称呼您?” ------题外话------ 今天的收藏数增加了许多,好高兴!感激看文的你对嫡女图一直的支持与鼓励,谢谢! 031奇怪的包裹 “看看,看看,这才像句人话,不懂就要问嘛,”小老头听到洛可妍的话,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老夫人称仲老。” 品秋一听,“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老夫前老夫后,还’仲老’,说到最后还不是’老’……” “你……得,老夫不与你这小女娃一般见识。” 洛可妍见这小老头看似年纪虽大,但性格却更似小孩,见他背上一袋满满的东西,想必是来这山上采药的人,“仲老方才叫唤我等是为何事。” 看天色不早,洛可妍也不想在此耽搁太久,以免前方的千双等急,便主动开口寻问。 “哎,瞧你身边的小丫头把我气的都忘了正事,对了,方才我是叫你来做什……?”小老头用手抚额,似乎正在努力地回想方才跑过来是为了啥,想了许久,又重重拍了下额头:“想起来了,方才找你们呀,是见你们马车有两匹马,想找你们搭个便回城,卖一匹与我,我拿这个药果与你们换。”说着小老头从怀里摸出一个通透的白色瓶子,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颗草绿色的指甲盖般大的果子。 小老头说着还一边拍着腿,一副累得不成样的可怜相。 品秋见陌生小老头拿出一颗极其普通的果子,白了一眼道,“咦,你这人甚是奇怪,这么一颗豆大的果子就想换我们的马。再说了我们的马车要是少了一匹马可不成,那样拉得不稳颠坏了我家小姐可不成,看你刚才跑着追我们的样子可不像累的人呐,小姐,我们别信他的,这人太奇怪了。” “你这小丫头说的什么话,老夫我能拿出来跟你们换是你们的福气,我这果子换你这么一匹马简直就是比金子换沙石还亏,你不识货还敢嫌我的果子。老夫我在这山头呆了两天两夜,累了困了饿了靠的可全是它补充体力,就只要吃这么一颗保你也两天两夜都不会累,要不是有要紧事要马上回安州城,身上也没啥其他东西,我可舍不得拿这么好的宝贝予你们。这果子十年都难结一颗,本想着今日你们走运,吃点亏让与你们……” 品秋见小老头说得这般神奇,伸长了脖子把头凑过去看,“没什么特别的嘛,不就是一颗绿色的豆子上面多了些纹路罢了。” “去去去,你这小丫头不识货,与你说多也无益,不换就罢,你可别后悔……”小老头见自己的宝贝不被人欣赏,一下脸拉了下来,索性把果子放回白色瓶子里去,收到了怀里。 小老头收起的那果子品秋没认出来,洛可妍对果子只觉着有些眼熟,但那装药的瓶子她可一眼认了出来。 此瓶瓶身呈葫芦状,尾部微微刻着山水之画,材质通体透白,晶莹非常,该是价值连城的象牙微刻葫芦药瓶,当年她曾在外祖父那里见过,那时她只觉着瓶身极为漂亮,可外祖父说,这种药瓶乃是保存极具能量珍贵之药的不二之选。想着,隐约中也联想起了什么,“仲老方才拿的可是传说中的盘纹果?” 小老头一听,眯小的眼睛一抬,“可以呀,小丫头,竟能认得出这果子,”说着朝洛可妍打量一番,“既然这样,那我听听,你还知这果子些啥。” 洛可妍从这一世开始,也算是半只脚踏进了医者这个行列,虽然她学医的目的并不是多有善心地想去解救世人。自从在袁府熟习外祖留下的医书时,便对医药这一门学问颇有兴致,见只是个陌生的小老头问起,倒没有遮掩,“这盘纹果是一种极具能量的果子,小小一颗服上便有让人短时间内充满力量,有生力之果的美称,生性喜阴喜湿,生长环境独特,人为栽种极难,是十年难得一遇的药果。果期长,果粒细小,颜色又与普通树木相似,除了果皮上细小的纹路外,外形极不显眼,不仔细观看根本难以辨认,而且只在南方某些偏僻的山洞里才能生长,因此很难被发现,它的药效也只有在一些古药典上才有记载,连大部份长年从事采药的人都不懂其价值,更别说普通人了,久而久之,这药中之宝渐渐被人遗忘……想来只有见识深广的采药者才懂得找到他吧。” 小老头听着洛可妍的话,摸着胡子不禁地点着头,似乎是对她的回答很满意,“丫头不错嘛,小小年纪竟然懂得如此多,你的药学是谁人传授与你的呀。” “偶然在书上看得,无人授教。仲老竟能得到如此多颗极难寻得的生力之果,想来在药学上的造诣非凡,可妍倒是献丑了。” 看这小老头一身装扮:方才他说在山里呆了一天一夜,以他身上沾的泥污的厚度来看确实不假,再则他肩上背着的袋子装满了东西,从露在外面的几棵草色来看,不是普通人能知晓的药草,想来这人是有些来头。 仲老听到洛可妍说她的药理知识无人授教时,没有说话,只若有所思的样子摸着花白胡子看着她,似乎在打量之余又等着洛可妍能讲出更多他感兴趣的事情。 洛可妍见此却没打算继续说下去,毕竟即使对方是位采药界的高人,她也不能露出太多的底,笑笑道,“仲老方才说要换取马匹回城,回的可是安州城?” 仲老点了点头。 “这盘纹果实在贵重,用来换取区区一匹马可妍实在不愿占这便宜,我等现时也准备回城,正好与仲老同路,仲老看与我同行可否?” 黎苍虽有男女避嫌之礼,但这仲老己是年近花甲之人,对洛可妍这十三岁的小女孩来说就是长辈,再则有品秋千双与车夫三人同行,倒是不怕被人诟病,因此洛可妍大大方地邀起仲老上了自己马车,而仲老也乐得省事没再开口。 一路上,下山时先走一路去牵马车的千双见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怪老头难以接受,怎么她才离开小姐身边那么一小会就多出了这么个人,不由地绷直了身子混身充满了警戒地坐在洛可妍身边,直到马车使入安州城时,仲老见到来接他的马车,才放松下来。 临下马车时,在马车上似乎一直在思索、并且渐渐用着莫名的神色着看着洛可妍的仲老不给洛可妍问话的机会,直接丢了一个奇怪的包裹、还有一个让洛可妍看不懂的眼神,径直换上了来接他的马车疾驰而去。 夜深,袁府行素斋内,洛可妍看着桌上打开的包裹上面并排放着的几株青草,不停地拿在手上细研看,而越是看得仔细,洛可妍的神色越是凝重起来…… 032出府 当与仲老分开时,她就随手打开了这个奇怪的包裹。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洛可妍似乎想到了什么,当下派人跟父亲报告,自行来到外祖的袁府暂住。 秀小的身子在一排排的书墙中穿梭,一个一个查看、转身,秀手又在后方书层中抽出一卷书扎细细阅读起来。 她一直好奇,为何外祖父一个商人会收藏有这么多的医学书扎,而且她曾对比过市面上的其他医书,发现那些售卖的医书与外祖这些手扎对比,根本不值一提。 当天晚上,她再次仔细地查看那个留下的包裹,发现里边除了十来棵青草外,便无其他,而且那些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青草,很可能是药草,而且绝不是经易能够得到的。 在这个时代,药草并不是随意在街上找间药铺便能得到,而是需要人手去翻山越岭采摘,这其间并不是你愿意去就能够采得到,还需要清楚药草生长特性、生长周期、生长环境以及周边有无存在些危险野兽等等的人才能够有资格当上采药人,否则你就算去了也是收获甚微甚至轻易丧命。 懂了这些还能识清哪些是可用的药材的人并不多数,再而能识别那些少见的珍稀之物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因为这些包含了太多太多的知识。 看这些药草,洛可妍心中早已对这仲老有了不小的讶异,虽然她现在还没能看出这药草是何物,但可以肯定的是,定非凡品!而且,她觉着仲老定不是随意地就把这么珍贵的药草随手丢下,其中定有深意,她有预感,答案极有可能会在这些外祖留下的手扎中找到。 翻开一扎一扎密密麻麻地记载着文字的手扎,洛可妍边看文字描述边与手上的药草进行对比,虽然药草只有十来棵,但直至将斋内的书扎看了个遍才洛可妍比对完。 这期间,洛可妍心中的震惊早已不只是对仲老的讶异,而是发现了更奇怪的事。 这十来棵药草全然不是记载在同一本手扎上,而是分别留在了各自一本的最后一页里。这是巧合?还是这仲老看过这些手扎,并且非常熟悉,熟悉到能记住这各抽手扎上的内容是什么、还能在碰巧遇上的同时留给了她这么一包东西? 更奇怪的是,研究这包药草几天几夜,洛可妍发现这些药草的组合药效,恰恰就是能治好她重生之前这个身子被各种下毒留在体内久久排不掉的毒素。 自从她昏睡醒后接触医术,发现为何一直以来她的身子总是弱不禁风的原因,原来是被人下了各种的慢性毒药,身上留着那么多的毒,上辈子她能没毒发而死只是被害死也许真是上天垂怜了。 重生之后她用尽各种办法排去身上的余毒都是效果甚微,平日里也只是强撑身体,不知哪时就会崩溃,没想到这仲老留下的这包东西却又是这么恰好? 答案是不可能,这个仲老定是看过这些手扎,甚至说-与外祖父关系不浅! 她一直觉得外祖父不只是个商人。而这个仲老,会是个能帮她解开疑惑的那个人。 看着窗缝外透进来的丝丝阳光,洛可妍踱开秀步,朝门外走去。 “咔哒”一声,久违的开门声虽然不大,但却震惊了门外的两人。 洛可妍进屋研究这个包裹里的东西这些时日,门外品秋与千双守得那叫一个着急。 自家小姐把自己关在书斋内这么些天,除了用些每日里她们送去的吃食,其他时间都只是拿着那个怪老头留下的一包裹青草在研究,都不准她们二人进屋侍候。每每想到洛可妍那因疲惫缺乏休息的苍白脸色,二人心里对着仲老这个怪老头便是一顿咒骂,没事留什么包裹耍神秘呀,害她小姐这样劳心劳力…… (“哈……哈……哈…哈嚏!”仲老在相隔好远的地方突然鼻子一痒,一个没忍住,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把前面的药粉喷满了整床。 床上躺着的绝美男子本是强忍着痛的脸突然黑哒了下来,咬牙切齿道:“第三次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嘿嘿,可不关我事啊,肯定是谁在暗地里咒骂老夫,可不是老夫这鼻子不争气,只是一时没忍住而己。别废话,来,给你主子把脸擦擦干净,咱们继续上药……这伤口可不能再恶化了……” …… 仲老也很奇怪,为什么这几日总是无缘无故打喷嚏,还总在给这个人上药的时候。不过喷了那人一脸白药粉还真爽,谁让他平时老是揪着他的小胡子不放。想了想,仲老看着手中的药粉,难道我是对这药粉过敏?不对呀,这药粉的制作都是他一手包办,要过敏早过敏了呀,仲老摇了摇头,对这几天的怪异现象表示实在不解。) 两人正守在门口暗骂留下那奇怪包裹的人,就因为他惹得自家小姐无瑕休息,二人也都商量着怎么把洛可妍劝出来休息,当听到洛可妍屋门声响时立马从坐着的阶梯上跳了起来,二人围到了洛可妍身边,高兴地叫道:“小姐,你终于出来了……” 几天几夜的劳累,洛可妍秀眸虽然充上了些许血丝,但在那阳光的照射下她的眼睛更是放出了光,仿佛丝毫没有疲倦的神色…… “洗涮更衣……” “是!”见洛可妍出门,没有谁比品秋、千双更为高兴,二人急急忙忙安排上了洛可妍的衣食行程。 洛可妍洗涮完已是傍晚,中间只随意吃了些许粥食,便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晨起,便让品秋安排了马车,今日她要出府。 “小姐,咱们这是去哪呀?”千双跟在洛可妍身旁侍候,不由心疼了起来。 看小姐昨天睡的那般沉便知她有多累,现在才过一晚上,这么早又要出门,不知道是什么要紧事。 “咱们去找仲老。” “仲老?仲老是谁呀?”与仲老相遇最初千双提前去了整理马车,所以并不知马车上的怪老头就是仲老,听到洛可妍竟然亲自要去找一个人,那这个应该是很重要,那一直跟在小姐身边,没理由这么重要的人她会不认识。 见千双歪着脑袋一头雾水的样子,品秋没有急着为她解释,而是朝洛可妍问道:“小姐特意出门找寻他,可是有什么用意?难道是对那怪老头有另外的发现?” 033仲府辨药 洛可妍点点头,“是。”她相信,仲老极可能是解开她心中众多迷团中最重要的一步。 “那……咱们如何找他?奴婢记得那天那老头并无留下住址与我们。” “住址他早就告诉我了。” 看着洛可妍讲得极为平静,一点也没像在与她们说笑的模样,品秋这时也跟千双一般歪着头回想着,“什么时候?那老头什么时候说的,奴婢没有听到!”当时是从下山开始就一直跟在自家小姐身边,如果那个仲老有说地址与小姐知,那她没理由听不见的。 洛可妍笑笑道:“他本人没有说,是来接他的那辆马车上撒落的几片雪兰花瓣却告诉了我……” “啊……!”品秋与千双双双张大了嘴巴,这是她们这辈子听到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什么样的花瓣会说话? 袁府门口袁义安排好洛可妍的出行事仪,拉来了一辆浅绿色四轮马车,颜色低调中带点清新,四个车轱辘加宽双轮,行驶起来四平八稳的,正适合女子出行。 看到这辆车,想起当年祖父因怕着她出行太过劳累,专门研究马车的结构,设计了好几款样式,还专门请来手艺精湛的鲁门工匠来打造,最后才有了眼前这辆马车。 千双与品秋见到洛可妍的神情,便知她在怀念外祖老爷,不敢轻易开口再问怕引得小姐伤心。 “起吧,咱们到城东拜访,如果我没猜错,那里有一个仲府。”待收整情绪,洛可妍直接告知了袁义方向…… 一路上,当品秋与千双正在纳闷着城东什么时候有个仲府的时候,袁义已经跳下了马车,朝挂着若大的“仲府”牌匾下朱红色的大门走去,随着一阵敲门声与小僮的应答,洛可妍下了来。 小僮见洛可妍下马车,九岁般的幼小身子却板得像个小大人,脚步平稳地走到洛可妍跟前,“仲老说了,洛家小姐来到便直接请入府。” 洛可妍笑笑道,“哦,仲老知道我会来?” 小僮依旧板着小脸道:“仲老前几日便吩咐了说有个自称洛家小姐的女子会过来,而且,只吩咐了洛家小姐一人,其他人恕不招待。” 品秋与千双听着这话自是生气,意思就是不让她俩跟进去,凭什么呀,自家小姐单独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要是那什么仲老动机不良可如何是好,正打算与门僮做个争辩,但洛可妍一个眼神过去,示意了她俩与袁义在外面等候,她俩也只得听命。 随后,洛可妍便随着门僮进入仲府。 走入仲府,洛可妍发现门里门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这仲府在外看着门面不大,装饰极为普通,晃眼一看也就是一小贵人家,但一进入门内,却仿若进入一个药园同修的世界,不但院落极为复杂,还栽种了不少植物。 从大门进入不到十步除外,一路便开始生长着各色各样的花草。这些花草不但花色各异,而且这些品种决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每一品种都是价值连城,而且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 “这每一株拿到外市单是外形的奇特定要引得万人空巷,更别说它们鲜为人知的珍贵。” 领路的小僮见洛可妍说着这话,转身看向她,不以为意道:“你一个千金小姐懂得这些珍贵不珍贵?” 见小僮一副瞧不上她的样子,洛可妍淡淡一笑,经过这几次对外祖手扎的翻查,洛可妍对药草的认知又更上一层,虽然这里的她不一定能全辨认得清,但说出大部份是没问题的。抬起素手,淡然地指着眼前一株说道:“这一株,是仙茅。” 小僮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运气真好,猜的吧?”没好气道,“说说,你是怎么猜到的?” “这株叶青,形似茅,软长略阔,有纵纹,花如栀子,便是来自西域的珍贵仙茅。这种仙茅本身带毒,有花却并不结果实,入药只可在每年的二月与八月采根曝干使用,上治明耳清目,下治五劳七伤,补填骨髓;再如这株,”洛可妍没再理会小僮眼里神色越来越多的变化,劲直说道:“状如普通花草,高尺许,柔茎如白菘,叶大如掌,团而有尖,叶上纹如车前叶,乃是能治作解毒圣药朔清丸的主药玉簪花;再如这株,独茎直上,生不旁引,绿茎碧叶,花白有六瓣,实圆有丁拐,想必就是朝开夜合的毒草曼陀罗了,不过此花虽毒,却也是秘制麻药的不二之选……你,还觉得我是靠运气猜出来的吗?” 小僮无语,只呆呆望着洛可妍,半晌才回过神来,“走、走吧,仲老要久等了。”接着讪讪地用小跑来领路,此时的他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怪不得仲老老说他功夫没到家,原来真是没到家,这几味药他是花了好久的功夫才认清的,怎么这个女人这么强,张口就说得有条不纹,不行,等完成为这个女人领路的任务后,他要快点回去用功学医术,他都是九岁的人了,再不努力就晚啦…… 洛可妍自然是听不到小僮此时心里,只是见他突然地就跑起来,为了跟上,她也只能提起裙摆小跑地跟上去,一路走得越入内,洛可妍就更为仲老这府邸折服。她从前虽足不出户,但凭袁家的地位,江南这块土地上能称得上奇花异草的植物她多少也还是能见着的,但如眼前这般栽种数量庞大的还是从没见过,仿佛这些就像是路边无人重视的野草那种随意摆在露天之中,丝毫不怕被有心之人发现盗取了去。 更奇怪的是,在安州,竟无人得知这个仲府中有如此奇景,甚至乎“仲府”在安州人眼中低调得不存在,如此高调的府内部局配上如此高超的“透明”功力,据她所知,安州还没有谁能有这本事,就连她那身为江南首富的外祖也没能做到。 不但如此,她发现这些奇花中有几种与外祖手扎中秘制混接品种的药草十分相似,外界是轻易不会有的,而现在,它们却齐齐出现在这仲老的府邸……! 034表明来意 对于仲府这事她暂时没想透,但凭着那仲老的种种行为,她有理由相信仲府内种植的这些东西,决不单单只是为了美观,更多的……都是仲老特地自养的药材!如果这样,那得多大的财力物力、多大的背景力量才能撑得这般的栽种。 看着眼前的一切,洛可妍越发对这个仲老的身份看不懂,他肯定不只是个有见识采药人而己。 几经曲折,小僮将她领到一条小径深处,只见一座阁楼座立在此,阁旁的奇花异草较之院外的更甚。 小僮停下脚步,对洛可妍指道,“仲老就在药阁之中,你自行前去。帮我给师父带个话,我要去研习医书了,五脏庙的事情让他自行搞定……”依然一副小大人模样,说完不做停留,头也不回、飞似地又跑开了。 洛可妍朝眼前的阁楼望去,一座八角型阁楼坐北朝南,东处阳光正好,西处树荫缭绕,“药阁!确实是个放置药材的好地方!” 踱步向前,欲敲门,却见门并未关紧,留着若大一条缝,门内缓缓飘出一个声音:“进来吧。” 洛可妍听得,也没作迟疑,秀手推门而入,只见阁内两排长长的柜子摆靠在墙面两边,上面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药瓶,红的、绿的,颜色的丰富程度绝不差于外面的植物花圃,这、这、仿若一个药铺,哦不,说是药铺都不足以形容这里的壮观,准确地说,这里简直就是一个药材研究基地。 比起方才见到的花圃,洛可妍这一刻,真正地被震惊了,但她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你这小子,我的饭呢,你想饿死你师父呀……”仲老头也不抬地捣弄着手中的药草。 听仲老的话,洛可妍知道仲老以为她是哪个徒弟吧,正想开口解释道,“我……” 听到声音不对,仲老抬头一看,眼神一惊,很快便恢复平常之色,“是你呀,你怎的知道我的住址,我可记得没告知过你。” “仲老是没有说过,我也是猜的。” “哦,猜?那我倒想听听你怎么猜出来的。” “根据当日来接你马车车夫对你的态度,明显就是你府上派来的,再加上车顶飘散的几朵雪兰花瓣……全安州也就只有城东的雪兰开得最盛,所以我猜你的府邸就在城东……”洛可妍嘴上虽说是猜,但却讲得平静并且极为自信。 仲老看着,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接着转了个话题说道,“我那徒弟呢?” 徒弟!原来方才那小僮是他的徒弟呀,怪不得小僮方才一度瞧不起她的医学认知,不过,这师徒两人性格怎么差那么远! “仲老是说那个领路的小僮?他方才带我来到这,就跑开了,还让我给你带话说他要去研习医书了,五脏庙的事你自己搞定。” 仲老一听,“这臭小子又哪受刺激才想到发奋图强了吧,算了,自己搞定就自己搞定,”说着打开一个抽届埋头翻了起来,半会找到一个瓶子摇了摇,笑笑道:“还好我有几粒存货,否则真得成为第一个被徒弟饿死的师父。”随着丢了一颗进口里嚼了起来。 见洛可妍只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阁内的一切,眼里闪着闪着光,他知道她是对他的这些东西感兴趣了,这点让仲老颇为诧异-这丫头还也有不淡定的时侯呀。 洛可妍的到来本就是他的有心设计,但没想到她能来得这么快。 之前在清平山脚下那一遇他便发现这个小女孩有异于十来岁年纪该有的淡定,而且还对医药方面有特殊的见识,那盘纹果还有他留下的那包药草可不是普通人能认得清的。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寻找聪慧有天赋的人来继承他的衣铂,虽然遇到了一个,但那小子却无心于医学,现如今他遇到洛可妍,觉着她会是一个可造之才,所以当时他临走前故意留下一包药草试探于她,如果她能在十日之内弄清楚他的用心,并且在不知他身居何处的情况下找到了他,那倒也不算笨了,没想到这才三天她就找来了,这个女娃……不简单,或许她还会是与那个他寻找多年的人有关…… 洛可妍将这药阁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目光移到了仲老身上,见他一动不动的打量着她半晌都没有反应,不由轻唤道,“仲老……” 这一叫唤,终于把满腹心思的仲老心神给拉了回来,他随即换了个没有表情的神色,低下头,用着低沉的声音说道:“过来,帮我把这些药材按这配方弄好……” 接着仲老就毫不客气地拿洛可妍打起下手…… 而洛可妍不知是因为对医药学理开始着迷还是因为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竟没有拒绝地让眼前这个行为怪异的小老头使唤了起来,两人这一忙几个时辰便过去了…… 见太阳将要下山,药阁内的光线渐渐昏暗了下来,仲老见洛可妍单薄的身驱灵活地闪动在众多药材之间,他吩咐的事情一件不落地处理得当,而且还甚是安静,完全没有主动离开的意思。见此,他忽然开口,头依然埋在药堆里忙活着,只听他问道:“你今日来我这所为何事。” 这忙活的一天里,虽然手头上的活是没停过,但她可没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她现在已确定,这个仲老绝对是个医术高超之人。其间几次欲寻找机会向仲老开口说明来意,可这仲老总是能巧妙地避开她,她知道这是故意在磨她的耐性,无妨,她也不急,之后她便闭口不提,专心做起仲老安排的工作。 终于等到这仲老主动开口寻问,她自是不会再拐弯抹角地错过机会,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来意:“晚辈这次前来,是想与仲老讨教医术。” “哦,学医?”仲老突然一改往时对她的顽世不恭。 “你一千金小姐,何来学这苦功夫。” “不瞒仲老,晚辈知道医术与毒术原理相通,学医术更多的是为学毒术,不为别的,懂了才能自保,也才能保护我愿用生命守护之人的周全。” 仲老突然听到洛可妍这样的对意图毫不修饰的回答,不由地停下了手中的活,抬头看向洛可妍,眼里不由地思索着什么。 035辰王世子 看着眼前洛可妍坚定的眼睛,这眼神完全真诚,这倒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原本他显露出他在医药之学方面的造诣只不过是想吸引这小女孩的注意,间接能从她身上套取看是否有他一直寻找的东西,等最后如果她真的合适继承自己的衣钵再把她拐走,没想到她直接说“讨教”而不是“拜师”,多少人上杆着想攀上他这棵大树,这小女娃看样子却不是很想与他有关系。 虽然他是很想传承衣钵,但教授些爱好医术的年轻人几招也是可以的,但这也得有严格的把控的,不然放招太多,那到时死后到了下面见着他那早死的师父不得被打活了!这让他倒突然起了个想法…… 想了想,他从后方柜中抽出一本医书,拿起一旁的笔墨在上面随手画了画,便丢到洛可妍桌前,开口道:“如果从我这学东西可没那么简单。拿着,这本医书记载的是自古以为发生过的千奇百怪的病症,我挑出两个,如果你能在明天太阳下山之前拿出各自杜绝根治的方子我便教你毒术,如若不能完成,那你我缘分便就此了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两个病症,就算是现如今那些朝庭里那些个太医也没能解得出来……” 见洛可妍接到病症书后没有说话。 “当然,你若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挑战,看你为我忙活了一天的份上我也不会亏待你”,随即转身从旁边柜子上拿出一个瓶子摆到洛可妍眼前,“这是朔清丸,能解百毒,算是那天你搭我回城还有今日帮我干活的酬劳,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是干不了学医这苦活,天色渐晚,你选好了就可以回去了。” 随即又把瓶子往洛可妍跟前推了推,与病症书齐齐摆在洛可妍面前,然后自顾自地伸起了懒腰,一旁的躺椅重重一卧闭眼睡了过去。 他知道洛可妍对那瓶子里的药是心动的。 这小丫头能这么快解出他前几日给她留下的难题,定是有什么秘笈在手,像朔清丸这种奇药不会没有记载。依她的聪明,她定然很清楚摆在眼前的是怎样的选择:一个是现成的保命药,多了这药相当于多了个保命符,只要她伸出手便唾手可得还不用受累;另一个,如果她选择挑战病症书,如果成功了,他说过收她为徒绝不反悔,不过这里面的症状连太医院里那些个人一个都没能解出来,她却要在两天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出两个,成功的机率几乎等于零! 就在仲老还在想着洛可妍会选什么时候,门口“咔”一声响了。待他睁眼转头一看,屋内已空空如也,那桌上也只留一个药瓶,另外那本书…… 已经被握在准备起程回府的洛可妍握手上…… 此时出了仲老的药阁,天已渐黑,夕阳余辉洒在花海般的园地上。 在阁里呆得久了,洛可妍方才一步走了出来,一时没能适应好光线,对着余射过来的阳光只能缓下脚步呆在原地。 这时旁边墙面上“沙、沙”声音响起,洛可妍连着挡光线的手顺势抬头一看,天呐,这是什么东西: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压压的东西、正从她头上猛然飞下……那一刻,洛可妍觉得她死定了。不曾想上天这么喜欢跟她开玩笑:她费尽心思在这重生之世活着,却在突然地在这一刻又安排她死于非命,还是被一块不知名的东西压死的!真是哭都没有眼泪呀…… 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东西压下带来的那股气流碰到她鼻尖之时,她准备等死时……突然地,那股气流又失了。 被方才吓得紧闭着眼睛死死不敢松开的洛可妍这时惊魂未定,僵硬地矗在原地。 她想着,明明就是一息之间的事,为什么她感觉着那么漫长;明明那么大块东西压下来她必死无疑,为什么一点被压死的痛感也没有?明明上一世她死时的痛楚可是深入骨髓…… “想死滚远点!”这时一个暴躁的声音在她前方想起。 不对! 竟有人声! 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玄衣男子站在她的眼前…… 那人侧着半个身子,墨锦般的长发高高束在头顶,耳旁的发丝轻轻垂在墨色金丝滚边衣襟上,随着夕阳余辉下微风的轻轻拍打,轻然扬逸,再配上那双细长上挑却能不时泛着光的眼眸时,就算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着她,这种画境般的美不胜收、洛可妍再怎么心不由忠也得承认,原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的就是此时的感觉! 但,她可没忘,方才那坨差点压死她的“东西”不但没有道歉,竟还叫她“滚”! “你让谁滚!” “说的就是你!想不到现在的花痴竟恐怖到连命都不要……要不是方才本世子急时刹住,这会你早就见阎王了,”见洛可妍此时“花痴”样的打量着他,男子一脸不耐烦地说道:“你倒挺有本事,能从街上追到这里……看完了吗,看完快给本世子滚!” 原以为京都的那些女的就够不矜持的了,不曾想这江南的女子更是过之而无不及!这两天也不知谁把他的身份暴露了,害得他每次一出街都会被一群女的围攻,好不容易才冲出重围躲到仲府,这才刚运功翻墙进来就差点撞死一个白目花痴!这种花痴死倒不要紧,重要的是,“压”死个人!这算什么事呀,绝对不能干这种降低他档次的事! 洛可妍倒是听明白了,面前这男人肯定是顶着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出门乱逛,最后被街上那些女的捧着追了,这一翻墙见到她在这儿,以为她也是那些追他的人之一……见这人不分清红皂白地就这样骂了她,洛可妍心中大为气愤,不过此时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记着仲老只给她一天时间去“解题”,可没时间花在这种人身上,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放他一马就当日行一善了。 “死蛤蟆!”洛可妍最后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被欺负了却什么也不做,直接丢下这么一句话,一个甩身,自顾自地就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036加训二十个时辰 男子听洛可妍嘴里蹦出的那三个字,顿时愣了一下!她说什么?说的是死蛤蟆吗?凭他这一身……谁敢用蛤蟆来形容他,还是死的那种!敢这样骂他…… 这女的真是不想活了! 一个快步向前,一手搭上洛可妍的肩,他要留下她问个清楚! 不曾想,手刚碰到她的肩,手上就传来一阵剧痛,又被反手一推,不由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洛可妍反身擒着一抹笑意,拿着指尖一根细小的银针摆弄着,“辰王世子身份高贵,我这个花痴身上多的是毒刺,请勿随意靠近,如若不然,后、果、自、负……”说着便大摇大摆地再次走去,消失在他眼前…… 一出到仲府大门口,洛可妍见到品秋千双袁义三人,急忙让他们驾起马车,赶快回府。待确认自己确实稳稳当当平平安安地坐在坐在自家马车上时,她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还好重生以来她随身都会藏着几根抹了麻药的银针放在身上以防万一,今日总算派上用场了…… 品秋千双二人都奇怪地看着洛可妍,不知为何从仲府一出来小姐就变得如此慌乱的样子。 洛可妍知道她二人心里的疑问,可真怪不得她方才会如此失态,谁让她得罪的是皇室中的混世魔王、战场攻无不克的杀神呢! 当第一眼见到那男子时她就觉得眼熟,当他自称“本世子”时她脑海中才浮现出一个人:上一世她身为古卫彬的夫人,当时古卫彬跟皇室的四皇子走得很近,所以皇室里的大小宫宴她都要跟着出席,当年,就与那辰王世子有过一面之缘,古卫彬跟她提起过,他就是黎苍国唯一一个手握兵权的外姓王:一字平肩王-辰连与静然长公主之子,也就当今皇上的外甥、太后的亲外孙、辰王府的世子-辰翊,如此显赫的身家背景,连皇子都让他三分。 后来西狄来犯,国事混乱,他自动请缨请军杀敌,为黎苍国争战无数,是敌国闻风散胆的杀神……只是少年英雄多薄命,听说是突然病死在胜战归途上…… 但让洛可妍惋惜到什么程度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个辰王世子虽家世长相都是万里挑一,但传闻中他性格怪异,杀人如麻,对于看不顺眼的人向来是往死里整,得罪他的人更是别想活得过第二天。京都中那些高官厚吏听到他的名头一向吓得腿都要抖三抖,往往隔了一条街见到他都要避着走的,就怕哪点惹他不快招来杀身之祸……想当年,古卫彬就经常被他整得不成人形,经常回来就把气撒在她身上…… 对于这种混世魔王,她还是远离点好…… 还好跑得快!洛可妍心中如是想…… 可她忘了,她在前一刻,已经把人得罪得死死的了…… 仲府药阁外,辰翊愤恨地矗在原地。 身后突然走过一人,一手重重地拍向他的肩膀,害得他一个站不稳,差点向前摔去,还好墙上突然飞下两个身影,稳稳地扶住了他,“主子,属下来迟了……仲老你……!” 仲老见势气得胡子一飞,哪哪都有这两个小子的事。方才在药阁里“不经意间”看了场好戏,好不容易趁着辰翊这小子被那丫头下了麻药,正是他报那平时被整之仇的时候呢…… “我我我……我怎么啦,”然后对着一身麻得不得动弹的辰翊笑笑道:“辰家小子,站在这干嘛,不会是那么有闲情逸致来老夫这看太阳下山是什么样子吧。” 辰翊缓缓闭上双眼没有回答,周围的气场立马冷下好几度,扶着他的两个下属齐明、齐阳两兄弟手都差点冻僵了,糟糕,他家主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仲老一看情况不对,糟了,这小子看来是真生气了,这下还得赶紧跑!这边刚撒开腿,另一边就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丢向齐家兄弟,“用完记得还给我……”说着也不管对方接到没有,就头也不回飞似的消失了。 知道这是解主子身上的麻毒,不过以主子的功力当今世上没什么人能暗算得了他,怎么会……齐明此时想不明白,还是赶紧打开瓶子将药水喂主子服下…… 不到半刻,辰翊手脚开始恢复力气,劲直站了起来,见地上隐隐闪着一道银光,低头拿起,见是一支简单却做工又不失精致的玉兰银簪,回想,看来是方才翻墙时不小心从那女子发上刮掉下来的……一想他就来气,握着银簪的手不由地浮起青筋。 齐阳见自家主子活动自如起来,一手把齐明手上的药瓶抢了过去:这仲老药就是灵光,这老家伙平时吝啬得要死,现在东西到了他手上,哪还有还回去的道理,要还让他现在回来拿,数三下,要是人没出现就当他不要了,一、二、三……哈哈……自导自演的他喜滋滋地、“光明正大”地把这余下的药收进了自个儿怀里…… 一旁的齐明见齐阳又在干这没脑子的事,不由地把头转向另一边,所谓眼不见为净:丢人! “好好”收好药瓶的齐阳心满意足地抬起头,刚好见到辰翊手中紧紧握着一支女子用的发簪,笑道:“主子,方才追咱们的那些女的素质确实不错,人都说江南多美女真没骗人,主子……是不是真看上哪个啦……” 这时辰翊一听脸更黑了下来,他会看上这么个丑丫头?竟敢骂他做“蛤蟆”!转而朝向齐阳,“让你挡群女人都花这么长时间,看来平时训练真是不够……今晚自己回去领罚,加训十个时辰……” 十个时辰!今晚!那他不是没觉睡了?齐阳一听急了,“不是,主子……这,你不是不知道,那群女人有多难搞……” “加训二十个时辰……”说完一个飞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齐明没有说话,一个转身拍了拍愣愣站在原地、下巴张得差点掉到地上的齐阳,“再不走,主子又要加罚啦!” 齐阳这才醒过神啦,转身跟上齐明的脚步,“不对呀,齐明,你说,真是我办事不利?!你也知道,那些女人有多难搞,为了帮主子挡着我都被上下其手摸了不知多少回,可怜我多年的守身如玉知道吗……对了,咱们两个一起挡的,怎么主子罚我不罚你呀……这不公平……哎?你别走那么快呀,等等我……” 037母亲还活着?! 回到袁府,洛可妍已经把方才与辰翊的事抛诸脑后了,她现在一心只想解决掉仲老给的难题。于是一下车就马不停蹄往行素斋赶,随后又不停地翻看着医书…… 在马车上时,当她翻开仲老给的书上圈着的两个病症时,她差点把自己的嘴唇都给嗑破了,温疫?风寒?这仲老真不是在玩她? 这两个病症,一个温疫,传染病,没有固定时间、固定地点、固定病症,随时随地都可爆发,而且一旦爆发死亡惨重,想黎苍国开国以来就曾有过几次,当时疫情绵延数千里,所到之处人畜无留,根本无法控制,别说是杜绝根治了;另一个风寒,这风寒之症,是人都偶尔会感染到,但这是小病,随意到街上的药材铺里开几贴药喝下就无事了,但,实质上来说,这风寒也是个不治之症,因为它在人一生中都随时可爆发,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时也根本没听说过有杜绝根治之法!就算有,她也没法这么快找到! 但看那仲老说话时那副一改常态的神情,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 外祖的手扎她也翻过多次了,里面记载过些什么她是知道的,但从没印象有说过两种病。但现时时间紧迫,也许其中还有些蛛丝蚂迹她没注意到,想到这,洛可妍让人快马加鞭地往袁府赶…… 一番查找,行素斋的书阁早已被她翻遍,甚至是一字一句也没有放过,可她对这两个病症的根治之法还是毫无头绪,洛可妍不由地扶手按了按头部疲痛的太阳穴。 随着晨早的太阳丝丝从窗缝照射进来,亮了些阁内的角落,洛可妍才知一夜已过…… 门轻轻被打开,品秋与千双拿着几碟早膳还有洗涮用的水,为免打扰到洛可妍,二人悄悄地进来静静地放下,又轻轻地离开。 思绪无果的洛可妍看着沾满灰尘的双手,是该洗洗了…… 才刚要移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定是这样,没错,有时候再名贵的药还不如它好用! 洛可妍当下就打算喊来品秋千双备车前去仲府时,袁义走了进来。 “小姐,方才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小姐你的。奴才检查过了,没有异样……” 洛可妍挽了挽长袖,伸出秀手拉过袁义递上来的信件,拆开一看,星眸微睁,“送信的人现在何处!” “送信的是个小乞丐,奴才问过了,他说是有个戴着面纱的人给了他个铜板,让他把信带到袁府,其他什么都不清楚……” 来人如此神秘,想来那小乞丐也只是个送信的。 “把品秋与千双喊来,还有备车,即刻前往寒谷寺后山……” “小姐,咱们这是去哪儿?明日就是’迎圣营训’的开训日子,小姐不留在府中做准备吗?” 洛可妍自是没有忘记,本打算去仲府解决完仲老的事就回府准备,毕竟迎圣营训是安州贵族圈的大事。 迎圣营,顾名思义,就是为迎接圣驾做的准备培训。黎苍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每个州府每三年都要对当地贵族子女及青年才俊举办集训营,进行包括礼仪诗书乐骑射等等培训,最终还需要进行考核,合格的才能得到贵族圈的承认进入迎驾仪队,这也是州府为哪天皇帝真的降临时做好准备。她记得上一世皇帝游江南时经到过安州就是不久之后,父亲当年被污毒害皇室的罪名估计就是因这事而起,她必须加入迎驾仪队去阻止这个阴谋的发生,所以这次如果缺席,那她的机会就渺茫了。 “无妨,咱们今日去去就回,”说完拿出方才那封信递给千双,心中想着上一世容脂胭在囚室里对她说的那句话:你那个愚蠢的娘,到了断头台上还在求我…… 容脂胭也许真的没有骗她,她的母亲也许真的还活在世上!可为什么父亲祖母却告诉她母亲早在她十岁的时候就病世了? 千双看着从洛可妍手中接过来的信,她虽然书读的不多,但字还是识得几个的,一看清,着实吓了她一跳:这信中竟写着“欲知袁兰纤去向,于午时前到达寒谷寺后山,过时不候!” 她家夫人袁兰纤早在两年前就去世了呀!这是全安州都知道的事情。如果夫人真能活过来……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呀!这人突然写这信是什么意思! 看自家小姐对如此荒塘之事却急切出来应约,难道小姐发现了什么东西? 想不明白! 千双重重拍了拍脑袋—想不明白就不用想了。反正她就负责照管好小姐的安全就对了,管他对方是什么妖魔鬼怪,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不过,当她杀神杀佛杀妖怪的时候,她身后的小姐怎么办,想了想,又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呢喃道:“早知道方才该把品秋、袁义都拉上才好,再不剂也得带上几个家丁……”她当时急急忙忙地被洛可妍拉上了车,都不知发生何事,早知道要去这么个地方,无论有没有危险都该把他们都带上,人多好办事! 听到千双的微语,洛可妍解释道:“寒谷寺后山路途偏远,袁义做为袁府总管一大早出门太久对于府内管理不利,现如今袁府与洛府都是百废待兴之际,我希望他能把精力多点用在管理两府事物上面,特别是要看好洛府的陈世,此人这段时间确实挺老实,但……” “但狗改不了吃屎,小姐让袁义多看着他点绝对是英明的!”千双听得激动,一下子就把洛可妍的话给接了下去。 洛可妍没有说话,听着千双讲得确实极其贴合她想表达的,但实在稍显粗俗,这丫头……真是! “品秋那里,我让她带上解题的答案带去了仲府,至于家丁……这件事我还不想让府里的人知道!”今日是与仲老之约的期限日,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至于寒谷寺后山,母亲的事父亲从没与她过多谈过,无论他知与不知,这事在没明确下来之前暂时还是不要惊动父亲为好。但……无论真假,她都是要去的! 038被绑荒坟堆 一路颠簸…… 两个时辰之后,洛可妍与千双抵达了寒谷寺后山的一个破旧的凉亭。 当交待好车夫在外等候,洛可妍领上千双进了去。 “小姐,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要不咱们还是走吧,明日就是三年一度的’迎圣营’开训的时间,小姐这几日都忙着那仲老的事,还没好好准备呢……” “无错,这信上明确写的就是这个地方……”洛可妍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也觉得奇怪:地上除了她二人方才走过的地方外,还有些复杂的脚印,这明显是有人停留经过的痕迹,脚印清晰,说明人刚走不久,现在这里空无一人,难道约她来的人失约?是敌是友?还是在周边的埋伏?看这周围丛木矮小,也不似能藏人的地方。 “洛家可妍已到,请问何人相约?” 不曾想,洛可妍话音刚落,一旁本是警惕的千双突然倒地。 洛可妍心中一惊,欲过去扶她,忽然头脑晃忽起来,也一起晕眩过去…… 寒谷寺后山坟头堆。 “嘭”,两个身影将扛着的麻袋直接往地上一丢,在黑夜寂静的树林里发出一个闷响。 顺便踢了麻袋一脚,满脸嫌弃地吐着口水,嘴里骂骂咧咧地背向它自顾自攀谈了起来。 “娘的,背着这么个破东西跑到这种荒山坟地来,真是晦气……”其中一个矮胖子满脸不满地朝麻袋踢了一脚,发泄着怒气。 “累个啥呀累,就一个小娘们,有什么好说累的,丢不丢人呐。”旁边的瘦高个一脸嫌弃地损了一道。 “哎,我说你……都是我在扛,你还好意思说风凉话,”矮胖子一听瘦高个的话更是满肚子火烧了起来,抡起袖子就朝对方打来。 “哎哎哎,”瘦高个拦住了矮胖子的拳头,拍了拍矮胖子的胸口安抚着胖子道,“咱们不是为了发财嘛,那人说了,一定要来这种恶心的地方搞才会给我们钱,你想下,咱们轮着搞她一个晚上就能有一锭金子,又能睡女人又有钱收,这么好的生意去哪找,听说这女的是城内的千金小姐,虽然毁了容长得丑了点,但这女人嘛,你闭上眼睛全都一样,待会一爽包你什么晦气都消得掉。” “那也是,一会我就把她当小桃红干就是了”,矮胖子吸吸口水,想起飘香院的小桃红那妖精似的腰身呀,“哥,走,咱们把她好好搞起来,让她好好享受享受胖爷的蹂躏……” 高、矮个儿二人一声声的猥琐言语伴随着偶尔的几声乌鸦叫声在坟林中响起,完全没在意身后他们刚刚摔在地上那麻袋里人儿的异样。 麻袋中昏迷着的洛可妍被矮胖子踢在胸口那一脚时产生的剧痛让她一身体抽搐了一下,原本昏迷的她瞬间醒了过来。 捂了捂胸口,她额上不停地渗着汗水,散乱的头发全沾在脸上,麻袋里的空间让她闷热得透不过气来,挣扎了几下从松开的袋口露出了脑袋,久违的空气让她不禁地猛吸上好几口,果然,她还是被算计了。本以为在那破凉亭中空气流通得快,只要她不轻易碰触任何东西就不会中毒,不曾想那些人竟算准风势走向,在顺风口吹起了迷烟,可恶!回想起那封信,那字体她看着就熟悉,虽然是被刻意写歪,但每个人写字的习惯还是会留在里面,急切着母亲的事,她确实大意了。 李香敏,看来在刘府当小妾的日子还是过得太舒坦了! 想着这事,洛可妍一边在完全松开袋口的绳索后,猛地透了几口气,可渐渐察觉……这味道怎么那么不对? 这是……有种腐肉臭肉的味道! 透过树从望向天空挂着的半轮明月,借着那并不怎么明亮的月光,洛可妍撑着地面爬起来,看了看周围,眼前的景象把她惊呆了,她这是在哪!为什么满山满野全是荒坟!在这惊慌时,不由地后退了几步,感觉脚下踩着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节人的手骨!猛地伸手捂住了嘴巴! 洛可妍久久无法从震惊中醒来:为什么她又回到了这里!想当年,她不但被毁了容,还在一次外出中被人绑架到,隔了一夜才被人找到,而找到她时,她衣衫不整地躲在了坟堆时在,从那时起,她不但是毁容的丑女,还是安州人人皆知的残花败柳,想来古卫彬婚后之所以极少碰她,连她怀了他的骨肉,他也狠心残杀,就是嫌弃她了吧。而当时被绑的那地方,就跟这里很像! 洛可妍被眼前的往事触碰到心里的那层伤,不由地又想起上一辈子的恨,模模糊糊间听到有人声,转身向后一看,似乎看到身前不远处站了两人,看来就是他们绑的她了! 低头看了看地上望着地上那死人骨头,旁边还躺着一只黑乌乌毛发湿透死老鼠,浮肿而且还反着光的眼珠子直直撑着看向她,洛可妍没有一丝惧意,都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了,还会怕这些吗? 新仇旧恨一起算! 二人商量好了,矮胖子再次揉着扛了麻袋老半天的肩膀,对瘦高个说道:“哥,现在那女的怎么处理,你看怎么着我也扛了老半天,是不是弟弟我先上呀,我都好久没尝过女人味了。” “成,老弟,你先来,哥再接着上。” 矮胖子一听,哈喇子流了出来,“好,剥女人衣服我最拿手,我来啦,女人!”连哈喇子都顾不上擦便要转身朝麻袋走去。 “这……”矮胖子刚一转身,眼前的景像把他吓得发抖。 “鬼啊!” 矮胖子一喊,原先背对着的瘦高个猛地转过身来,一看漫山遍野的坟林中站着一个满脸灰土的女鬼,阴风阵阵吹起那衣衫,正飘起朝他们抓来。 二人顿时吓得发抖,其中那矮胖子瞬间一股热流从下身流了出来,灰色的裤腿湿了大半,臭了半边天! 旁边的瘦高个惊吓中还不忘捂着鼻子并嫌弃地朝身边的胖子尿裤子的地方年地一眼,就这慌忙中一瞥,刚好看到女鬼身后空瘪的麻袋,再看看面前这虽然阴森却不难看出那本质面容,瞬间明白,指了指说道:“胖子你看,那麻袋是空的,这哪是什么鬼,这分明就是咱们扛过来的那娘们。” 矮胖子顺着瘦高个指的方向看去,原来真是的这样,立马站直腿,抖了抖被尿沾湿的裤裆,朝洛可妍走了过去,“你个臭娘们,本来大爷只想上完就放了你,现在你敢这么玩我们,看大爷我怎么把你玩腻了再抽骨剥皮!” 说着手一甩,重重地踩着泥朝洛可妍走去…… ------题外话------ 还没收藏过本文的亲亲,看文的同时记得收藏点击“加入书架”或“收藏”支持下哟! 039条件交换 矮胖子说着气,可嘴里的哈喇子早就飞似的滴出来,眼睛里满是猥琐,看着洛可妍那容颜那身段,一点也不像传说中被毁了容的丑女,这模样虽然还没长开,但绝对是难得的上上等美人,连他见过的最诱人的小桃红也比不上她一根毛,让他如何不垂涎三尺。 洛可妍冷冷的看着朝自己靠近的男人,抿着唇,淡淡的微笑,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 矮胖子先走到她跟前,嘿嘿的笑了两声,手朝着洛可妍的脸伸了过去,洛可妍勾着唇,快速扣住了胖子的手臂,一手将刚刚藏在手里的发钗直直插进他的脖子。 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不等矮胖子自己瘫软倒地,洛可妍已经一手推开,眼都没眨下。 这一世,她不会再让自己毁在这样的阴谋里,连累到自己的家人。老天让她重生一次,她便是成为复活的魔鬼又如何,只要能逆转天命,保护她在乎的人,她再所不惜,就算眼前的情况再不利,她也是打算能弄死一个是一个! 看着洛可妍竟取了自己兄弟的性命,瘦高个顿时火冒三丈,从后背抽出两把小刀,使起劲朝洛可妍砍来。 洛可妍见着对手里还有武器,离她也只有三步远,后方是高高的坟堆,她退无可退,方才能秒取其中一个的性命只是料准对方会轻敌,现在显然她是没有这优势了,苦无对策之下,洛可妍不自主地紧闭双眼! 忽然间,平静中晃过一阵风,一丝好闻的檀木香味在她鼻间划过,洛可妍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不应该呀,那个瘦高个虽然身子瘦不拉饥的,但胜在腿脚够长吧,都这么久时间了,现在应该砍到她身边了吧,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人长得丑了点不要紧,反应还慢,想死等我把你弄回去你再死。”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出现在她不远处,洛可妍感觉不对,这声音有点熟,在哪听过,但绝不是那瘦高个的。猛的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身影侧身站在到她的面前,月光下衣衫反着微微亮光,勾出那人好看的轮廓。 丑?她哪丑了?这毒舌、这侧影……好熟悉呀,她在哪见过!辰王世子! 洛可妍再次睁大着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辰翊此刻怎么会在这! 拿着刀冲她砍来的瘦高个呢,去哪啦?借着月光四处张望,才发现远处的一树杈上挂着一个晃来晃去软啪啪的人影…… 辰翊是如何找到的她! “不用这样看着我,想找到你并不是难事!”辰翊看着洛可妍皱着眉头思索地望着他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女人到底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他其实一早就找到这里了,之所以没有出手就是想看这个敢用针扎他、对他下药、还敢骂他“死蛤蟆”的女人大半夜被绑到这么荒无人烟的坟堆里,究竟会哭天喊地让人救她,正当他准备看好戏时,却见她明明不会武功却凭着一股气反手间趁机杀了一个比她身型还要大两倍的男人,明知要被砍死,也没想过投降求饶,真是够倔的。 没办法,他可不能让这女人死在这,谁让仲升那老头说了这女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当时是她让仲老头搭了个便车回城才能及时将采到的药给他服下,说什么不来救她就是忘恩复义。明明就是那老头发现这女人有什么医学潜质,自己想要收徒才会这么紧张的……最后实在烦透了,他就来了,不然仲升那个死老头还不知道得在他耳边念多久! 听到辰翊一下子说出她所想,洛可妍眼里闪了闪,她是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吗?怎么这家伙能这么快就猜到她的想法。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开道了声:“谢谢!” 辰翊耳边突然传来这句话,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你救了我!”洛可妍提高了声量,不悦地皱起了眉—这人就是故意的,这里就他们两个,又是黎明时刻,周围安静得很,此刻与他面对面说话他不可能听不到她的声音。 这女人竟然会这么直白地跟他道谢,这倒让辰翊觉得再有整她的心都不好意思了!只回了句“哦!” 转身一想,“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先走了。” 什么!这就走啦?他这是救了她之后打算就放任她在这山坟堆里自生自灭的意思吗?! 看着天微微亮,时辰应是不早了。可恨,那些人为何要选在这种时间引得她出府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她知道她们纯粹就只是想让她缺席开训日,不想让她有机会得到安州贵族圈的承认罢了,可这真坏了她的大事! 算算还有两个时辰就是迎圣营训开训的时间,她必须赶着时间去报到,否则就坏了她加入迎圣仪队的计划,她洛家被满门抄斩的事情会再度发生! “等等……你是否带了马过来,可不可以借匹给我回城。”洛可妍硬着头皮朝辰翊开口,要不是形势比人强,她决不会跟这种毒舌男开口,但凭她这点体力,就算让她从这么偏僻的山里撑着走回了城内,估计开营报到的时间也早就过了。 正准备转身走人的辰翊听到洛可妍开口,忽地转头看向她。 见辰翊盯着一她看的样子,洛可妍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她知道这要求确实过份了,想当初她还用浸过麻药的针扎过他,他肯定是还记着这仇! “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做为交换!”辰翊身为王室子弟,她有的东西他如何会没有,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与他交易,所以只好孤注一掷地夸下海口! 看着洛可妍红了脸的窘迫样子,辰翊不由的嘴角微翘:这女人脸皮真是薄!他只是奇怪她为何会突然开口跟他借马而己,他像是出个门会带马的人吗?从安州来这里才十几里,他使多几个轻功飞行就能到,哪用得着马。现在倒好,这女人竟然主动提条件跟他交换,看来往后的日子有意思咯! 只一瞬间,在洛可妍来不及发现之下,辰翊将翘的嘴角收下,又板起了脸,“你有什么条件可以交换?” ------题外话------ 谢谢亲的收藏! 040共骑一马 洛可妍这时急着回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我洛可妍做得到,什么条件都可以!” 辰翊一听,带着邪魅的眼神一勾,正对着洛可妍道:“你现在反悔还来得急,反正你从这里走回安州城也就是五六个时辰的事……” “绝不反悔!”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不答应也得答应,洛可妍摆直了身子,硬气地说道。 “好,这可是你主动提出的……” 正当辰翊应下时,洛可妍突然想起什么,急道:“慢着……” “怎么,这么快就想反悔?”辰翊玩味地看着她。 “不,我只是另外还想请你帮个忙。” “说。” “今日是安州迎圣营训的报到期限,现在时辰不早,我这次回城需直接赶到迎圣营报到,现如今我这身衣衫……实在是……”洛可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整身裙摆皱巴巴的,还沾了不少泥浆,这样子如果去营里报到,估计直接就被从名单上刷下来了。 迎圣营?原来这女人不惜代价要赶回安州就是想参加迎圣营培训,怪不得她对自己这个辰王世子不感冒,原来人家的野心在皇帝那里! 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衫,确实是“惨不忍睹”,迎圣营那种地方,如果她就这么去了确实不妥当。 行,这么想攀上皇室那种鬼地方,成全你! “齐明……”辰翊突然开口叫道。 洛可妍想着这人是犯傻吧,他这是在叫谁,这么大个荒山野岭的,除了他二人也就只剩那些躺在坟堆里的了吧。 正当她好奇之时,一个身影从一方闪现,吓了她一跳。 那身影一步站在了辰翊跟前,来人正是辰翊身边的侍卫齐明。 “主子,有何吩咐?” “你去她家找几套衣衫,到迎圣营那里等着。” “是。”一个简洁的回答之后,瞬间,齐明一个闪身,人又消失在洛可妍面前了。 正当洛可妍为齐明的轻功了得惊叹之时,只见辰翊转身朝后方劲直走去。 洛可妍急忙叫住他,他是不是搞错啦,方向感这么差,“喂喂,回安州的路在这边……” 见辰翊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洛可妍急忙跟了上去,“喂,辰翊,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你这是要去哪?” 辰翊依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头也不回地说道:“给你找马去……” “什么……你没有带马过来,那你刚凭什么跟我交换条件……喂……!” …… 迎圣营外。 “吁!”洛可妍蹒跚着从马上跳了下来。满眼瞪着辰翊,可这辰翊当没看到,自顾自地看着天! 他定是故意的!明明没带马去,偏不告诉她,还敢凭白应下她拿出的交换条件。还竟然敢带着她去后山抓野马,当那野马群向来狂奔过来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被乱马踩死,还好最后他套到了马群里的马王、马群因为群龙无首而散开了她才幸免于难! 本以为事情可以就这样顺利结束,然后骑着马甩开那个人,谁知这新驯服的马王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最后只能让辰翊骑着带上她一起回来。 这野马没有马鞍,十几里路骑下来,真是颠死她了! 与辰王世子这种妖孽般的人物共乘一骑进城,对她来讲真是不幸。还好这时时辰尚早,一路来人烟较少,否则被有心人瞧见不知又要生出多少闲话、她估计要被不知多少花痴女扣上哪些说不清的罪名了。 正当洛可妍憋红了脸忍着全身骨头散架般的痛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小姐!” 洛可妍回头一望,只见品秋与千双从一辆奔驰的马上探出头来,高兴地朝她招手。 待马车一停,二人忽地跳下来,跑到她的身边,“小姐,真是担心死奴婢了,幸好你没事。”品秋眼里含泪、声带啜泣地说着。 一旁跟着的千双眼里满是愧疚,“小姐,千双没用,没能保护好你,竟然让小姐被绑走了……”自在破凉亭里醒来,见周边空无一人,自家小姐早已不见踪影,本想回府找人帮忙,但想起小姐交待过此事不要让府中之人知道,她只能急忙跑去找在仲府为小姐送信的品秋商量对策,幸好那仲老在场,肯出手让辰王世子帮忙,小姐才有平安无事,否则,她千双就算死千遍万遍也不能为小姐偿命。 “无碍,你们怎么会来!”见到千双也没事,洛可妍心里自是高兴。 辰翊听到洛可妍的提问,也转头看向驾着马车前来的齐明。 齐明看到主子望向他的眼神,“方才去袁府找衣衫,对女人的衣着搭配实在没有头绪,找来找去都不知道哪件搭哪件,就回仲府找了她们两个帮忙……” 辰翊听着齐明的回答,不由地眉头皱了皱,没有说活,一副嫌弃自己属下笨成这样的样子。 齐明一看,自觉地低下头看着地面,心里也差实委屈,这真不怪他,他也不想的啊,武刀弄枪的他不在话下,可是女人的东西那么复杂,他这辈子估计都搞不懂。 品秋听到齐明提起衣衫,这才想起她俩过来的主要目的,刚刚见到自家小姐平安都高兴坏了,“小姐,这是奴婢早前特地为你前来迎圣营准备的衣衫,咱们找个地方换了吧……”看着洛可妍一身脏乱,品秋心里纠纠地疼。 洛可妍想了想,她们现在正在一个隐蔽的拐角处,正常不会有人来的,而且时间紧迫,眼看着报到的时间就要截止了,“咱们去马车上换吧。”这马车是当年外祖父专门为她打造的,里层的隔间设计很好,可以用来当换衣间。 正要上车之际,洛可妍想起件事,转身看向辰翊,“今日多蒙辰王世子相帮,辰王世子可想好交换的条件了?” 辰翊看着主动提起交易条件的洛可妍,突然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不由地嘴角闪过一丝玩味,“条件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通知你……”说着一个闪身,又不知飞身到哪去了……旁边的齐明也跟着走了 洛可妍注意到辰翊方才那个玩味的嘴角,心中隐隐有着不祥的感觉:这个京都中人人恐惧的混世魔王到底想要怎么整她! 041报到遇刁难 离迎圣营训报到截止时间只有一柱香不到,洛可妍需赶着点换好衣衫去报到! 在品秋千双的帮忙下,洛可妍换好衣衫整理好仪容,来到迎圣营训院报到处,看看营口计算时辰的燃香还剩大半截时,洛可妍等人松了口气,还好,香还没烧完,总算赶上了。 正当洛可妍要将品秋在府中带来的报到名贴递交上去,报到处记录官准备写下以作登记时,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慢着……” 洛可妍转身回头,见一个两鬓稍白的妇人身后跟着几个女子,故做仪态地从训院正门旁的小路走了出来。 这一行人她认识的不多,那妇人看着颇有气势,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什么印象,身后跟着的几个女子其中一个她并不觉得眼生,那不是别人,正是她前未婚夫—刘立名的嫡亲妹妹,噢不,差点忘记,不是“嫡”了,自从他们的娘刘李氏自百花宴后被休并赶出家门后,他们兄妹俩已经被贬为庶子庶女了。 其他那两个的打扮,看行头,想来是哪家的小姐吧,行装虽好,但材质稍差,想来要么是小门小户里的小姐,要么就是大门户中的庶女罢了。 至于这个妇人,洛可妍想了,看着这报到处的记录官一听那声音就停下了为她办理登记的笔,看来这她在这训院中有些地位。 看着洛可妍见着她不但没有行礼,反而正眼打量起她来,妇人不悦道,正眼也不瞧洛可妍就说道:“连迎圣营集训这么大的日子都敢迟到,知府千金果然好气派!想来洛小姐是觉得自身礼数学得周全,无需再来这训院听老婆子我的教导了……” 说的这样直白,不就是想让洛可妍知道她在这训院是能决定她“生死”的人吗。 “原来是训院的训导嬷嬷,可妍这里问声好,”洛可妍微微向婆子行了个礼,“不知嬷嬷如何称呼?” “连京都陈国公府特派过来的花嬷嬷都不认识,果然是目无尊长,你不用在这转移话题了,”一旁刘如岚机会来了,立马蹦了出来说道。 方才她见洛可妍三两句就把想把她原本花尽心思设计好的“正事”扯远了,心中愤恨。 再想起当日洛可妍害她的种种行为,简直眼里就差点冒出火来。 如果不是这个洛可妍在百花宴上害得母亲被休出府,她至于被贬为庶女过着憋屈的日子,往日里她身为嫡女时,府里那些庶女哪个不是看着她脸色做人,现如今她落难,那些人个个爬到她头上来,连今日来这训院报到也是她偷偷起了个大早才能搭上府里的马车出来,可是没想到她方才就晚出来一步,那马车就自己走了,害她要在这里与身边这两个不成气的小户人家“谈心”就想着能不能顺便搭个便车回府。 不过也好,这不,让她冤家路窄抓到把柄——见到迟来的洛可妍,刚好捡到个打压这小贱人的机会出出气!马上出来接话道:“嬷嬷,你看,我们这些人可都是早早就来训院顶着大太阳排队等报到呢,有些人倒是舒服,悠里悠载地等到时辰过了才想来打混过关,这可不符规矩、对其他人不公呀,传出去了可有损咱们迎圣营训院积累多年的公平公正好名声呀。” 花嬷嬷寻思地看着洛可妍,“今年的迎圣营报名已截止,洛小姐明年请早。” 一旁站的千双不乐意了,“凭什么呀,这时辰明明还没过,这里的计时香还烧着呢,为何不让我家小姐入院。” 花嬷嬷见千双冲着她说话,也没有生气,只是眼也不眨地说道:“我黎苍举办迎圣集训,为的就是教导各州府的可用之人,有足够诚意来报到者我训院无限欢迎,但如果来人只是想凑凑热闹,心中不够重视、不懂得尊重训营的话,那就请不要浪费如此珍惜的资源。洛小姐如此迟缓才到,老身我遇的还是头一遭,在大批人员已报到结束的情况下,我训院有权提前一刻钟结束人员录取,这是黎苍赋予我训院的权力。” 见花嬷嬷讲得如此理直气壮,洛可妍脑中思索一翻,她一个经历过两世之人,怎么从没听说过地方训院竟有如此大权力更改朝廷定下的规矩与时间的权力。难道是新更改的? “花嬷嬷,可妍确是有事耽搁才会迟来,并非有心之失,还请嬷嬷行个方便。” 花嬷嬷瞟眼看了洛可妍一下,见洛可妍讲话的语气客气,心里冷笑一下,全安州都说这个知府千金是个毁了容的胆小鬼,现在看来虽然那脸面还算标致与传闻不符外,这性子确实是不讨喜,跟她那个当知府的爹一样不会做人。 她一个老婆子好好在京都那边当差享福,却千里迢迢来到这安州小地方为他们传授课业,这真不是什么好差事。想着能顺便捞些辛苦钱补贴补贴,可无论她怎么明示暗示的,这洛元盛就像听不懂似的,只公事公办把她安排在训营,这着实让她心里那口气吞不下去。不是说这洛家是江南首富的亲家吗,金山银山的,拿出些来犒劳她怎么啦,现在倒好,让她刚好遇这个洛可妍,老子她收拾不了,女儿的命运可还拽在她手里呢,进不进得了迎圣营,还得看她心情舒不舒畅呢! “看知府小姐说的,好似我老婆子不近人情似的,可朝廷定下的规矩就是如此,我身为训院的教引嬷嬷,当然得维护训院的公正,否则……”望了望站中一旁看好戏的刘如岚等人,“如何让其他早早就前来报到学员感受到公平的对待……不过,如果是有’特殊情况’的话,通容通容也不是不可以……”说着,朝洛可妍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 一旁的刘如岚等人不答应了。 “嬷嬷,这洛可妍她凭什么犯了错能得到通容……” “对呀,怎么可以,我们都早早来这顶着大太阳排队,她倒好,轻轻松松就进来了……” 这些话一句句进到花嬷嬷耳里,可她好像都没听到似的,只依然朝洛可妍使着眼色,一副看吧,现在这情况,不求我,你别想成功报到的样子! 042给我也报个名 看到花嬷嬷那个眼色,这下不只洛可妍,连品秋千双都看明白了,原来这花嬷嬷就是想拿洛家的好处。 品秋心里不由地愤恨起来,就说嘛,哪来的提前结束的规定,原来全是这花嬷嬷自己定的私规,就是想敲学员竹杠! 洛可妍方才还在想,这刘如岚哪来的本事能请到这训院的嬷嬷出来叼难她,原是这花嬷嬷存着自己的心思。虽然喂饱这花嬷嬷的贪念对她洛家来说不是多大的事,但对于这种小人让她得逞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况且她并无过错,要是认了,倒成了这花婆子手里的把柄! 洛可妍朝身后的品秋示意了下,品秋会意,从袖袋中拿出安州迎圣营开营的通知函。 洛可妍秀手翻开首页,朝花嬷嬷等人走进一步,摊开在她们面前,眼睛平视对方,语气平和,私毫没有关点紧张地说道:“这是朝廷发放到我安州各家的人员的开营通知函,此物为朝廷统一刷制,上面的内容应是一样的,这里明确写明为辰时之内、巳时之前,相信如岚小姐与其他二位小姐收到的也是与可妍一样。” 刘如岚见洛可妍竟然拿出通知函,这点她倒是没想到,她只知道绝对不要让洛可妍躲过这一关,“本小姐平日课业繁多,可不是你这种只知躲在闺房里避丑无心向学的人可比的,哪那么得空研究一张通知,说不定这张就是你伪造的呢!” 听着这样的话,讲的人都能讲得理直气壮,洛可妍心里也是笑笑。没有管她,只朝花嬷嬷说道:“函件是真是假相信以花嬷嬷的慧眼一眼便能认出,可妍一切都是遵照函上的通知来办,方才来时并未超过辰时,就算是现在,报到处计算时辰的香还烧着,瞧,香上的红芯还闪着,嬷嬷难道不应公正处理吗!听说过几日监察御史也会到训院来视察,不然我等到时请他老人家定夺?” 哼!花嬷嬷看着洛可妍拿出一条条的证据,都让她无法反口,最后竟然想拿监察御史压她!这小蹄子还是太过年轻,这安州一事的监察御史是她陈国公府老陈国公的门生,如果她报出国公府的名头他敢不给她几分薄面,竟然这洛府大的小的都这么不会做人,那洛家就别想出现在迎圣名单上! “老身蒙朝廷看得起,当了多的训院教引嬷嬷,自是要对得起朝廷的信任,不会受你这巧舌如簧的蛊惑,你也不必狡辩,我说你迟到就是迟到,在这训院里,我就是规矩!” “好大的口气!” 正当洛可妍要反驳她时,突然间,一个声音从训院外传了进来,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男子身着金丝滚边墨色长衣从外踏门而至,衣袍随着走动飘逸在两旁,光洁的轮廓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这不是风靡安州城的辰王世子辰翊吗! 一时,院内的人都看得入了神。 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洛可妍。因为这辰翊眼神至始至终都在以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看着她,这让她觉着莫名其妙。 怎么他会出现在这,不是与她分开走人了吗,怎么又突然转身回来。 如果有兴趣来这训院方才直接过来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回去换衣衫,他并不像她,在那坟堆里滚了一晚上衣衫都见不得人了才需换。他昨夜一身行头除了被她上马时“不小心”踹了个脚印外,其他地方根本连灰尘都不见得沾上半点,方才竟是要赶着回去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洁僻? 看他一身的清爽,该是换了衣服洗漱过了,她可不曾听闻辰王世子有府邸在训院附近,按她推测,这辰王世子应是住在仲老府上,仲府离这训院可不算近,就算驾上最快的马车也一来一回也要花上个把时辰,现在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换回府整理好折回来,骑马是不可能了,这是在张显他轻功的了得? 洛可妍毫不掩饰打量辰翊样子与辰翊望着她的迷之眼神,看在一旁的刘如岚等人眼里:这贱丫头脸都毁了,还想勾引辰王世子,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定要找个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额上那遮丑的珠坠拿掉,这样辰王世子肯定要被吓跑了的。三人不约而同地互相使了个眼色,各自会意后,这样想想,她们心里就舒坦多了,看你洛可妍还能快活多久。 只见谪仙般的辰翊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开口道:“花嬷嬷,想不到几月不见,嬷嬷就如此霸气侧漏……” 花嬷嬷一见辰翊出现,看样子是还听到了她方才说的大话,心里已经开始在冒着汗了。这下完了,怎么会碰上这个京都人人皆知的混世魔王呢,平时陪着老国公夫人进宫向太后请安时总是时不时地远远碰上这个人,她都要头大了,现如今这情况还……此刻他出现定是不想她好过!要知道在黎苍还没人敢得罪这个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狠手辣的世子爷,连她家国公爷见了他都要躲着走就怕哪个惹他不高兴引来祸端,想当年,她一个老姐妹的女儿就是不留意间弄脏了他一个衣角,就被剁去了双手成了废人! “世……世子爷抬举了,老奴启敢,老奴启敢……” “不敢?方才我可听得真真的,在这训院,你就是规矩,你的话看来是比黎苍朝廷还要管用,我可不曾听说训院有什么提前结束报到的条件,花嬷嬷此时随随便便一句话出来,规则说改就改,这还叫’启敢’?”辰翊正眼也没有看花嬷嬷,只一字一句地说着,但语气里却是充满威严! “方才……方才……老奴只是一时糊途,见这个洛家小姐迟来,必定心急,与之闲聊间说出几句玩笑话,世子爷请不要当真!”花嬷嬷听着辰翊的话,这时她后悔了,方才她怎么那么糊涂地就说出那样的话呢,这完全就是在蔑视朝廷蔑视皇帝定下的规矩,要是被定了罪,她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呀。 “那就是说,就算如今来报到,也不是超时?” “是的,当然,老奴方才那些玩笑话当不得真,一切以计时香燃烧为准。”此时的她再不敢耍花招,只想哄好这个辰王世子,保命要紧! 洛可妍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看着辰翊与花嬷嬷二人之间的谈话场面,只见那花嬷嬷被辰翊一两句话就说得呼吸紧促,就算是她宽大的裙摆也遮挡不住她吓得颤抖双腿的样子。 此时的她才知道地位的重要性,就算她一个小小的知府千金在这里与她拒理力争一百次,也比不上人家辰王世子说出的一个逗号有影响力。 不过这辰翊出现在这,不会只是想过来帮她说情吧?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洛可妍思索着辰翊的意图时,只见他嘴里轻轻地蹦出一句让洛可妍郁闷了半天的话:“那给我也报个名,几月不在京都,都快忘了那些繁杂的礼数了,来这里补习补习也好。” 043首训遇挑衅 这时不只洛可妍,连花嬷嬷刘如岚等在场的众人都惊讶得无语了,辰王家的世子——自小在皇城中长大的皇室子弟,竟要来安州这种地方训院学习迎圣礼数?这是开玩笑吧? 辰翊没理会众人讶异的表情,几步来到洛可妍耳边,轻声说道:“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好好想想,该怎么报答我……”说完露出一个嘴角斜扬的微笑,便拂身离去!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报名?就是说她未来两个月在训院的日子都要与这个辰翊抬头不见低头见吗? 他临走前还在她耳边来此一招,不用看她都能感觉得到刘如岚那三个看向她的眼睛里已经喷出了火光,炽热得连离着几步远都感觉得到。 他定是故意的!就因为她当时扎了他一针麻药就记恨到现在?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变着招地不让她好过! 这辰翊虽然救过她,但似乎每次遇见他,都没有好事发生,都是让她几经丧命的“大劫”!如果可以,真是远离点好,她有预感,只要跟他摊上关系,麻烦还会接踵而来,光是应付刘如岚那些花痴都要够她烦的了。她上一世的仇还没有报,可不想这么快就因为他而小命不保! 这下完了,在训院摊上这妖孽般的人物,该又为她惹来不少仇恨!这训院的日子没法清静了! 辰翊走后,刘如岚等人虽然眼红辰翊与洛可妍的“亲密举动”,但知道了辰王世子也要与她们一起在训院上课,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心里自是欣喜万分,想她们这些贵族子女挤破头也想来这训院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有机会接触皇室,飞上枝头变凤凰,现在皇家世子就在眼前,不珍惜机会才怪。 顾不得找洛可妍麻烦,三人急急忙忙地冲出训院马上,就只想着要把家里所有贵重的衣服饰品全找出来,明日开训时全穿上才能引得世子注目…… 而花嬷嬷看着终于送走了辰翊这尊大佛,一下子差点摊软下来,除了乖乖地帮辰翊登记上名册外,也没再敢再找洛可妍麻烦…… 一夜,没有意外的,今日的事情就演变成洛可妍勾引辰王世子,而辰王世子还被骗到训院参加集训的消息,飞一般地飞到安州各家各户的耳里…… 晨光升起。 一早,洛可妍一行便来到训院门外,按训院规定,随行侍从不得跟随入院,所以品秋与千双只在训院外等候。 训院分三区,南北两区位居两侧,分别是女子与男子进行文训的地方,而两区之间则是中区,是男女集中进行武训的地方。 所谓文训,男女子受训的项目都分为四大项目,分别是仪礼、祭舞、诗乐、骑射,前两项由于男女训练细节不同,所以分别在各自区内学习,后两项男女无分,集中在中区一起受训。 因着开训时辰越来越近,院门口陆陆续续地马车响声应时而至,从上面下来各色各样的人群,都朝院内走去。 洛可妍与品秋千双分开后,正独自要踏入训院,只听身后一个柔弱的声音传来一声呼唤:“可妍……” 洛可妍听得,心中一震,这个声音她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是以雪的声音!转身回头一望,只见她心心念念的人正急切地下着车,踱步朝她走来。 看着来人的样子,洛可妍顿时眼里的泪水就要汹涌而出,但她不能在这此刻表露出异常:方以雪,她前世今生最好的朋友,对她从来都是以诚相待,就算前世她名声败尽,她也常常不顾方夫人的阻拦偷偷跑来与她相聚,她嫁给古卫彬后离开安州经常心情不顺,以雪也是常日写信与她谈心鼓励。在出事的前两年,她收到以雪的信越来越少,以为连以雪也不愿与她来往,不曾想,许久后才听闻,原来以雪在那时就已重病在身,但还在坚持与她来信,但却从不提让她伤心的事,再后来,不是信不寄了,而是她早已离世…… 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略显苍白却难掩清秀的样貌,洛可妍努力地抑制住正在涌出的情绪,轻唤道:“以雪,你来啦……” 方以雪见洛可妍停步在跟前,满眼欣喜,“可妍,太好了,那日百花宴母亲回来与我说了,你能避得那事我真替你高兴,”说着看着洛可妍光洁细腻的额头,“你的额伤恢复得真好,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看以后那些人可还敢乱嚼你舌根。” “这阵子发生了很多事,也听闻你病了,我只愿你能安心疗养,以免我还未处理完身边的那些事影响了你,今日能看到你安然前来,我心中真是欢喜!今日你也是独自前来?” “是呀,我那哥哥向来不与人亲近,他是不会陪我同车的,可妍,还好你在,不然我一个人还真不敢进去,听说集训院的训导嬷嬷都是厉害角色呢。” 看着方以雪有着这年纪天真纯良的神情,洛可妍心里暗暗安慰现在的她身体看着还行,没到病发的时候:以雪,这一世定要想法制好你的病,让你能快快乐乐活下去……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快些进去吧……”方以雪修长的手拉起洛可妍,二人朝院内走去。 洛可妍、方以雪二人按训院指示知道首训是仪礼,故而款步走向南区仪礼阁。 方一踏入,一道长鞭就迎面朝她们抽来。 说时迟那时快,洛可妍一个闪身,一手揽向方以雪,将她护在身旁,二人齐齐往侧边一退这才避开,而那鞭子因她俩人的躲避,直直抽向身后的门板上,瞬间朱红色的漆板就划出一道深深的两指宽抽痕。 方以雪一看,脸瞬间刹白,要是她俩没来得急躲开,这鞭抽到的可是她俩的脸上,那轻易就是一个严重的毁容呀!忙看向洛可妍,眼里满是不安。 洛可妍见着门上的抽痕,这么狠辣的手段如果不是她近段时间常让千双教她一些防身之术,今日必定要再受毁容之苦,她毁了就算了,要是伤了以雪……心中不由气愤,转身找向那使鞭的罪魁祸首! 而那鞭子因没有打着,“唰”一声被收了回去,一个声音从门内右方传来,“呀,这是谁呀,不是咱们名震安州的洛家大小姐吗!?” 只听声音,却不见人,洛可妍重重说道:“何人在此放肆!” 044笨鸟强出头 洛可妍话出,只见一群人结成小队从营旁的小亭走了出来,领头的女子头发高高束起,身穿绿色的骑马装,手上拿着一条两指粗的马鞭在手上晃啊晃地。 一行人丝毫没有撤开的意思,阴笑着嘴来到洛可妍二人跟前,一下挡住去路。 领头的女子瞄了洛可妍两眼,翘嘴一笑:“洛大小姐好厉害的口气呀!我不会否认,方才那一鞭就是我抽的,”说着转身又晃着鞭子踱起步来,一副悠闲自在:“我只是想看看,在你脸上弄多条疤,看那辰王世子还会不会瞧得上你……” 辰翊?看来之前她的预感没错,又是他惹来的一个花痴! 看对方把打人、毁人容貌之事说得就像一件玩笑话,洛可妍直抚额,这都是碰上些什么人! 一直被洛可妍保护在身后的方以雪一听来人是专门冲着洛可妍而来,还扬言要伤了她的容,顿时紧张起来,可妍的脸好不容易才恢复,作为女子,容貌可是一等一的大事,“李新新,你怎的可以如此,可妍又不曾得罪你什么,再说,这可是迎圣营,由不得你伤人!” “呀,方以雪,我还以为你就只是个胆小如鼠的病秧子,没想到你这会说话还挺大声,我看……连你也是活腻了,”说着手一挥,一鞭子朝方以雪飞来。 没想李新新竟还真敢当面动手,洛可妍一个快速伸手将方以雪拉向身侧,朝李新新呵斥:“够了,有事冲着我来……” “哟,这会还挺姐妹情深呐,噢,我知道了,洛可妍,你除了会勾引皇家子弟外,还惯会扮样儿,”说着朝方以雪道:“方以雪,我看你可要小心你身边这个所谓的好姐妹,难道你没听说她把照顾她多年的义姐都给害了嘛,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别怪我没提醒—你还是远离点的好……” “你休得胡言,那李香敏的事根本就是她咎由自取。她李香敏自幼受恩洛家,却不知感恩,竟设计害的可妍毁容,还抢走可妍的未婚夫,甚至意图谋夺袁家留下的遗产,这些事早已是安州人人皆知,你竟还在说这样的胡话,启不显着你可笑!”方以雪实在容不得李新新这等人对洛可妍的抵毁,撑着急喘的胸口一口气重重地说道。 洛可妍听着方以雪的话,心中一阵憾动:以雪,无论前世今生,谢谢你一直这样无条件站在我身边。 李新新听着方以雪的话,疑眼盯着洛可妍的脸好久,此时,她想了想,怎么感觉自己被骗了,顿时恼怒地转身瞪向眼她身旁一个女子。 那女子原本是一直一副瞧着洛可妍看好戏的样子,忽而感受到李新新火辣辣瞪过来的眼光,不由得心虚着,眼神闪烁了起来。 李新新见那女子如此神情,朝她怒道:“刘如岚,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是个毁了容的却爱做怪的丑女吗?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你对我说的完全不一样!” 就在方才李新新瞪眼的那一刻,洛可妍转眼顺着她的瞪眼看着的方向看去,方才那人群中藏着刘如岚正阴着嘴笑着看她,这下明白了—这个李新新她确实是没见过,但近日她也开始让袁义收集安州的一些消息,安州新上任个李守将这么大的事,她自然也是知晓的,看这女子的行为举止又是姓李的,不难猜到她便是李守将的女儿。 方才她还在奇怪到底哪惹到这么个守将千金,原是她小看这刘如岚扇风点火的能力了,真是惯会找些蠢笨之人当出头鸟,昨日一个花嬷嬷,今日就找了个李新新,不过,能被她利用上的人,也无需太高看。 拿她的脸做文章?刘如岚也真是太失策了。 她脸上的伤疤早就自己治好了,之前之所以没有示人,只以珠坠掩饰只为放松李香敏母女警惕,现如今这母女二人已经收拾,所以她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真正以真面目示人了…… 刘如岚方才顾着等看洛可妍被李新新抽打的好戏,都忘了去注意她的额头。现在定睛一看,才发现今日的洛可妍并不像往日一般带着厚重的珠坠盖在额面上,那光洁的额头根本没留一点疤痕。 想着一直朝她射来的李新新的目光,还有她手上那厚粗的马鞭,她急道:“不可能,前几日在百花宴上好多人都看到,她明明还怕丑地用珠坠遮掩疤痕,哪能几天之内就恢复得这么好,”说着指着洛可妍道:“你定是使了什么妖术!听闻她当日能大夫都束手无策说她活不过来了,她却还能突然醒来,定是妖物附身,这等对义姐暗中使坏,还被退婚,品德败坏的商人之女,妖女有何等资格来迎圣营参加集训!新新,你可是咱们安州守将之女,安州除害的重任就要靠你啦!” 眼前气焰十足的李新新听着刘如岚的“解释”,觉得很有道理,不错,她是安州唯一握有军权的守将之女,为安州除害之事舍她其谁! 见李新新的心思被她的话引了进去,刘如岚嘴角又泛起一丝冷笑!蠢货,四品将军之女又怎样,说到底还不就是一界武夫养出来的女儿,整天嚷着什么行侠仗义,哼!有头没脑,正好能为她所用。 选择这李新新也是因为安州的贵族圈现在都知道她一家在百花宴的丑事,现如今有点身份的贵族小姐都不愿与也来往,她只能转向那些庶子庶女或是小门小户身份的圈子靠,好不容易遇到个新搬来的四品将军之女她当然要抓紧。 当初为了接近这蠢货,她可是生生挨了两鞭才让得到接近的机会,这李新新一家也才来安州不过半月余,这洛可妍一直受伤睡死,二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交情,她只要在这有头无脑的蠢货面前挑点话,她就信以真。今早早早到来使了个计,让这李新新当个出头鸟,她就喜欢看洛可妍被打个半死出丑的样子,才能泄下她从众星捧月的嫡女一夜之间成为人人皆可踩的庶女这口憋屈气! 看着李新新朝她们的眼神又变得狠辣起来,洛可妍也朝她对了对眼道:“李新新,你可要记着,这里是迎圣营训院,不是你家后院,你少受某些人蛊惑在这里无事生非,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045反击 洛可妍之所以朝李新新放下狠话,就是希望她能见好就收。她并不想在此时惹下事端,不只因为今天是开训的第一天,而且这时站在她身边的以雪呼吸异常地急促。 与方以雪常年形影不离地相处,她自是不难发现以雪这样的情态显然是被吓着了,她自小就有的心病,让她轻易经不起太多惊吓。 感觉到身旁人挽着她的手一直不停地颤抖,再瞧了瞧她看到这女子时的神色,应是知道这个领头女子李新新的名声,并且见识过对方的“无理取闹”手段、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安份之人,不然不会如此失态。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她安心。 想了想,为避免以雪情况恶化下去,洛可妍决定不此做这种无谓的逗留,侧身一步,打算绕过李新新等人带着以雪先行离开。 不曾想这李新新见着洛可妍二人想走,势头更劲,再次挥舞起马鞭,狠狠地朝她俩抽过去,而且直抽而来的方向正正是方以雪的脸。 这下洛可妍决不可能再忍,劲直挺身挡在以雪前面,一手抓住面前飞速抽来的鞭子,另一手暗里打开了袖套里的机关,一按,一根极细的透明飞针极速刺向对方的手腕。 顿时,“啪”。 “唏!”李新新手忽然一阵激烈的刺痛,吃痛地握着手腕,接着全身发麻,无力地单地跪下,手里的马鞭也握不住,滚落地上。 “新新,你怎么了?”跟在李新新身后的几个女子忙蹲下扶着她,而刘如岚就冲在最前面! 李新新一见扶她的是刘如岚,顿时一阵厌恶,一个甩手抛开了她,临时还不忘给了一个白眼。 刘如岚此时是真害怕了,她之所以还敢冲向前来扶,并不是真的关心,而是她根本没想过这洛可妍竟能如此厉害,一下就把懂武功的李新新弄成这样,她急需要拉住李新新这个唯一的靠山……可没想到李新新已经厌恶她了…… 不再管刘如岚如何,李新新依旧站不起来,只两眼放狠地望向洛可妍,“你对我做了什么!” 洛可妍冷笑一声,“你可别胡说,就你李新新这气势,是个有眼睛地都看得见是你在欺侮我俩,我哪能对你做什么!”哼,她的袖针是特制的冰针,无色无味,针过无痕,遇热即融,就算刺透进骨肉里也看不出伤口,自从上次在仲府用针从辰翊手中“自保”成功后,洛可妍又对“针”这暗器更加感兴趣了,并在外祖的藏书阁中找到几本关于暗器机关的制作研究,最后让她对书的暗器进行改良,便有了今日的袖套冰针。这次要不是她还不想刚进迎圣营就搞出人命影响她今后的计划,这会刺进她肉里的就会是致命的毒针了。 “你……明明是你对我使的暗器。” “瞧,你又胡说了,什么暗器,你哪疼?看你这样子是手腕疼吧,你瞧瞧,哪来的伤口,哪来像中暗器的样子,我看呐,你就是平时爱玩鞭子玩坏了手罢了,奉劝你一句,鞭子这东西不长眼,还是少玩点的好,否则哪天乱挥乱舞打到了不该打的人,那后果怕是会比死还难看……”洛可妍丢了李新新和刘如岚一个眼神,“以雪,咱们走吧,再不走就要迟到了……”扶着一旁的方以雪,二人径直从她们中间穿了过去,直直朝仪礼阁的方向走去。 被洛可妍扶着走的方以雪还震惊在方才洛可妍一招制服李新新的事实中,虽然脚步在不由自主地跟着走,但心里却是异常激动。 这个李新新的厉害她也是见识过的,想她刚来的那一天就在街上把好几个壮汗给打倒了,虽说不是什么武功高手,但她们这群千金小姐遇上她是决不会有好果子吃,可是可妍……实在是太厉害了!可妍变了,变强了,她开心,这样的可妍,她以后不用总担心她会被欺负了…… “洛可妍,你回来!”李新新见洛可妍竟然打伤她还不认账,最后竟然还敢威胁她,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她几时受过这等屈辱,但此时动又动不了,身边那几个女的又不中用,见了洛可妍走了竟也不敢围攻上去,有些人竟然腿还在抖…… “废物,真是没用的东西……” 此时她不由地嘶喊起来…… “吵什么……还懂不懂规矩了,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如果第一天开训就迟到,那就别怪老身不给脸了,你们就给我自动退训吧!”这时花嬷嬷在一旁走了出来,朝李新新等人喝道,随后丢给她们一个眼神,也从她们中间穿了过去。 李新新等人见教引嬷嬷都开口训斥了,她们自是不敢得罪,当年挤破头才拿到这个名额,可不能就这么被退训了,都各自讪讪地飞似地散开了,而此时只剩李新新一人因着洛可妍冰针上的麻药未散,一拐一拐地走过去…… 仪礼阁内。 “……面见皇家,女子仪礼从端,碎步慢迈,切不可急……” 台上,花嬷嬷教授着各式迎圣仪礼,各人做的都是歪歪斜斜,其间惹得花嬷嬷大呵好几回,而这些对于洛可妍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上一世她身为古卫彬这个远昌侯的正妻,需要学仪礼可比这些难度高多了,所以好几次花嬷嬷故意走到她身边想抓她错处,却几次都是失望而去…… “哎,训了这么大半天的,终于能休息下了,可妍,你在这等等我,时辰到了,我得过去小厨房里服汤药。” “嗯,去吧,别迷路了……”洛可妍笑笑说道。方以雪身子一向虚,一天都离不开药汤,所以训院也给她开了个特例,让她的侍女定时在小厨房为她煎药。 “听闻,你今日又调皮啦!”就在洛可妍走到院旁凉亭,好避开那些同训的李新新类的千金小姐虎似的眼神时,一个声音从墙上传了下来。 洛可妍抬头一看,只见一身玄衣的辰翊正悠闲地坐在上面,长袍的衣摆垂在墙面的一边,随着微风拂过轻轻地拍打着,洛可妍不由地感叹,这妖孽,真是随便一坐都似一幅画。 “你来这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在北区授训吗?” “那些什么仪礼的我闭着眼睛都能做得比那什么教引师傅好,还用训吗……” 046惹公愤,祸水东引 “不训,那你一早地都在做什么!”洛可妍望着他,眼里极为不解。 “还能做什么,不就是找个地方睡个觉,不过睡着睡着,还被人吵醒,不过也好,顺便又看了场好戏,不然,我怎的知道……原来你还会暗器!一个足不出府的知府千金竟然这么会用暗器,看来……”说着辰翊斜着嘴笑着看他,仿佛她的一切都要被他看穿。 “你!真是无赖……”洛可妍见着辰翊一副抓到她把柄的玩趣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办了。 见着洛可妍急红了脸,辰翊兴致一起,从墙上翻了下来站到她的面前,一手勾起她的下巴,凑近她的耳朵旁道:“无赖又怎样!谁让你……越来越有趣!” “……!”洛可妍看着辰翊越来越无赖的模样,一时哑了语。 一见眼前女子气得红通通的脸,辰翊心里就越是觉着有意思,又用着玩味的语气说道:“怎么,这会是不是又想扎我一针?先别急,你这会的麻烦暂时还不是我!” “你什么意思?”洛可妍听得糊里糊涂。 “你往那边看看,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洛可妍往辰翊指的方向一看,一群女人正吱吱喳喳地嘴里骂着她,并且用虎狼般的速度朝这走来! “这洛可妍肯定是用了妖术,不然怎的辰王世子会三番两次跟她靠那么近!” “会不会辰王世子喜欢上她啦!” “她洛可妍算什么东西,乡野家族当上官就以为真是贵族啦,她那商人的低贱血统,辰王世子哪会看上她!” …… 看着眼前的情景,洛可妍不由地滴下三滴汗,这群女人真是哪哪都有她们份。想了想,感觉不对劲,抬眼看向辰翊,正对上他邪魅的笑着看她,“怎样,你又要受围攻了,以本世子的魅力,要是这事你没处理好,你以后在训院的每日都要对着这群女人,你可是会很麻烦的,要不……你求求我,我可以考虑救救你。” 这下她知道了,这辰翊是故意的!明明就是因为他故意在那些女人面前与她故作亲腻才会引起那些花痴的妒忌、明明就是想玩她,还要摆出一副救她于水火的姿态。 想要她开口求他,做梦! 洛可妍暗暗白了辰翊一眼,给了她一个“你也太小看我了”的眼神,看着眼前冲过来的千金小姐们,洛可妍已经做好应对的架势了。 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不懂得放软呢,不过,看着她摆着“一夫当关”的模样,不让他救?他就偏要救,轻薄的嘴唇不由地又笑了出来…… 这一笑,一时,一切,如百花盛开般灿烂! 跟在人群中的刘如岚穿戴着一身隆重的装扮,头带满金钗银钗,脖有几大串项链,手上还叮叮当当的好几个手镯,再看下来,要不是她的裙摆宽长,估计还能看到她如今脚踝上还戴着脚链呢。因为身上的装饰实在太重,她本就跑不得快,看到这一幕,一个蹑脚,再加上后方来人直冲向前撞了她一下,她整个向前扑去。 “啊!” 刘如岚大喊一声,可是,周围人却无人想去扶她。 正当众人等着看热闹时,一身玄衣长袍拂过,一支树杈闪过,稳稳地勾着她的手臂,稳稳地扶起了她。 洛可妍看着不由地皱眉:这辰翊是要干什么?英雄救美?难道他看上刘如岚,不是吧,他的品味这么独特?还是路见不平?洛可妍心里百般个摇头——绝不是他会有性格。 还有,用树杈救人这是什么奇特的方法?正常来说,不是要用扶的吗?还是他不喜欢与人有触碰?不对呀,当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可是用手搭了她的肩,后来还与她共骑一匹马……想不通。 刘如岚定睛一看:辰翊扶着她。这会她可没精力去注意扶着她的辰翊的手还是树杈,只两眼放光地看着面前的人。 原本面对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辰翊突然用着温暖如春风的笑容说道,“以后要小心了,要是摔坏了,不知有多少人要心疼的……” 呆了!刘如岚彻底呆了!辰王世子!辰王世子扶着她!看来,辰王世子果然喜欢的是她!她就知道,方才下课休息时早早地戴上从家里的好东西是对的,这样果然引起辰王世子的注意了。 刘如岚自顾自地自我陶醉着,完全没发现她周边的气息不对了:跟着刘如岚一起冲过来的女人,正用如狼似虎的眼神不约而同朝这个方向过来,不过这次看着的不是洛可妍,而是看着洛可妍不远处的刘如岚。 “敢勾引辰王世子,不要脸!姐妹们,给我打!” “啊!”在你一脚我一脚的踹踏中,刘如岚终于回神,哭喊着,这时她还在想着为什么辰王世子喜欢她却又不来救她,正想求饶解释什么,不过已经太迟,这会根本没人听她解释! 看着眼前被他搅乱的一团水,辰翊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又一次笑着朝洛可妍丢了个眼神:看,我又救了你一次,你记得想想如何答谢我! 随后,也不等洛可妍回应,转身,头也不回地飞身出墙外…… 这个眼神洛可妍一时看懵了:这到底几个意思? 刚服完汤药回来的方以雪见着这里一片爆动似的情景,不由地朝洛可妍靠近,“可妍,这是发生何事,围在中间被打的似乎是那刘如岚,她得罪她们了?这样打下去,估计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的,这可怎的得了,我得去劝劝她们停手……” 方以雪想上前去拉架,洛可妍赶紧拉住她,“这种公愤不是你我能阻止得了的,你的身子才刚好,要是上去了万一被人误伤了怎办,出了那等差错方夫人不得伤透心。由她去,以那些小姐们的那点气力是伤不了她多重的。”让刘如岚受点教训也好……这下,她在训院至少十天半月能过些清静点的日子了。 看着这些女人疯似的行为,洛可妍拉上方以雪,轻步地从旁绕开走了,任这训院吼叫连天…… 她这会明白了,辰翊为什么说是“救了她”……!如果不是他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那此时受人围攻的就不是刘如岚,而是她了!真是好一个祸水东引,心中不由打了个冷颤,这辰王世子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为好。 047仲老上门来收徒 经过一天的训练,还有同训的那些千金小姐不死心地时不时打量虎视,洛可妍可以说是筋疲力尽,一出训院上了马车,就径直坐在位子上没有说话。千双在车外跟着车夫一起驾马,而品秋留在车内给她轻按着头以作休息! 过小半会儿见她休息舒坦了,品秋才小心地开口说道:“小姐……” “嗯……” “方才袁府的下人来报,那个仲老已在府上等侯小姐多时了。” 洛可妍一听,才醒了醒神。 因着被绑架一事,确实耽搁了与仲老的见面,不过昨日已派品秋将她的解题答案送到仲老手中,至于这样的方式算不算数、她有没有违约——相信仲老心中自有定夺。本打算过两日腾出手来再去促府登门拜访,不曾想,仲老竟然亲自找上门! “让车夫加快回程!”想了想,缓缓开口道。 “是……” 收到洛可妍的命令,马车才从平缓慢行到加快前进,咔咔地卷起一卷卷尘烟 回到袁府。 一进入会客厅所在的院内,远远地就看到仲老捏着胡子,正望着院内的几棵花树。 身后方还有一小僮,看似百无聊赖地坐在假山,边拿着树枝不知在画着些什么。这小僮她认得出来,就是那日在仲府为她引路的仲老徒弟。 这二人都各自入神,没有发现她们一行人已进来。 洛可妍打量起了站在树下的仲老,看着他盯着花树入迷,似乎……不只是在欣赏。这样的神情让洛可妍隐隐感觉有点奇怪,仲老有府邸中那般庞大的花草世界,外祖留下的几棵普通花树竟有让他如些感兴趣地方!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只轻步向前,唤道:“仲老久等,可妍失迎了。” 仲老身子一震,显然是失神中被洛可妍的叫唤惊到,一转过身来,原本才初初醒神的脸见到来人是洛可妍立马像炸开了花一样—满面笑容,“洛家丫头,你总算回来了,老夫我都等你老半天了。来来来,”接着急切地拉起洛可妍的手直往大厅里,把洛可妍往椅子上一按,“坐坐坐,快,快与我说说,你到底是在哪知道的茶叶能治疗这等疑难杂症的!”讲这话时,又换成一副严肃非常的表情。 这一炸花一严肃,变化如此之快的节奏,洛可妍真是没能反应得过来……性格说变就能变,做药时那般专注严肃,现在又这般……这仲老—真是跳脱! 跟在后方正准备踏进厅内的小僮边走边抬眼看着前方的师父,直摇着头,一脸看不下去的样子,不情不愿地甩着树枝。 对于小僮洛可妍倒没什么太大意外,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有趣模样。 端坐一番,洛可妍微微一笑,“当日失约,事出突然,本想两日后前去拜访,现如今反倒是仲老您亲自前来,可妍深感欠意……” 这时品秋已从内堂捧上一盘茶水,准备放到各人桌边。 “不需要了,方才我师父等你的时候喝茶都喝饱了。”小僮闷声说道。 洛可妍心中不由尴尬,这事确是她不曾做周全:“可妍这几日都在参加迎圣营入训,方才下课赶来,还望见谅。至于方才仲老问我的茶叶治病一事,确是我做为解答仲老提出的测试答案。但这一说法,并不是我想出来,而是我推断出来的。” “推断?从何说起?”仲老直看着洛可妍。 仲老如此急切,想来的答案是正确的。“茶,在我黎苍几乎家家户户皆有,虽知它对人身有某些好处但也只局限于将它当做日常饮品,轻易都没有发现它在我们调理身心上发现的妙处。记得曾看过一本县志之类的人事记载,里面写有一例便是一个村落因温疫蔓延,所有大夫束手无策,致而全村几乎家畜无留,但让人奇怪的是最后竟有一长年饮茶的老人家深居其中却奇迹般地存活下来。”说到这时,洛可妍不着痕迹地看了看仲老,发现他眼神在这时闪了闪! “当仲老给出温疫这个题目时,我隐约就记起了这个事,随后寻找了一些久远的记载,发现某些长寿之人也有饮茶习惯,而且无关茶叶品质、名贵与否,最后,可妍大胆推断,所谓普通之极的茶,其实是有治药奇效,用到解除温疫上也许并无不可!” “好,”仲老听完陈述,不由地重重拍起手掌,“丫头,果然没让我失望,确实胆大心细。医药上的每一步走的都极其缓慢,就是因为无人敢创前人所无,你能从这些往事旧历中发现茶叶的奇效,不错、不错!” “仲老谬赞,这也是碰巧之运罢了。”虽然是她推断出来的,但其实这些记载的事例都是存在于外祖收藏的手扎上,事上温疫千万万,手扎上唯独开章专门记载茶叶相关的事例,说明记载者也是发现其中奥秘。她没有将手扎之事与仲老点明出来,只是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这些手扎的存在。在她心里一直存着一个疑虑没有解开,那就是这些手扎里面必定存有秘密…… 看着眼前态度谦和的洛可妍,仲老没再继续问下去,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拿起手边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起来,“方才想说什么来着……噢,对了,方才你说,你去迎圣营训之事,似乎听辰家那小子提起过……”仲老想了想,自言自语着。 嗯?辰翊提起过她?仲老与那辰王世子是何关系,为何要在他面前提起?她一直奇怪,这二人到底是何关系,为何辰翊会在仲府出现。 “你明日可以不用去那什么营训,学的都是些没用的玩意儿……来老夫这,见你实在是个可造之材,老夫下定决心,要教你些真功夫。” “听仲老的意思……是要收我为徒?”仲老能亲自上门,除了确认她答案的由来之外,收徒——也是他的目的之一吧。 见对方猜到自己的意图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喜,本来一脸严肃的仲老看着变得有点郁闷了,一口气吹起嘴边的胡子,没说话。 自家师父吃鳖,一旁的小僮也不乐意,“不然呢,”自顾自地替着仲老答起话来,“你以为我们会闲着没事来这?” “咳咳咳……”仲老干咳了几声,“我这次来,确实是想按约,教你医术,再次问你,你可愿入我门下!” 048拒绝 “能与仲老研习医术可妍自是欣喜,只是拜师一事,可妍还是坚定初心,只想在仲老身边习得一些护身医术即可,望仲老成全。” 此话一出,小僮猛地抬起头来,“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就算是皇子想拜我师傅为师习医都没这种机会。”这个女人是真傻还是真傻? 见小僮帮自己答话,成,让这洛家丫头知道知道入他门下的威风好处才好。他倒乐得清闲,有徒弟在就是好,不用事事都自己干了。找了一旁继续坐着喝茶,顺便抬头望天养起神来。 这师徒二人的样子,一旁的千双看着十分的不屑,“牛皮可别乱吹,小心吹破了!” 这话是冲着小僮说的,但他没有接千双话的意思,而是朝洛可妍继续说道:“神药谷,听过没有。” 神药谷?洛可妍点点头,“神药谷位于黎苍南界神药山处,谷内神医无数,但轻易不会面世,传说中神药谷谷主更是医药绝世,但为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各国皇室争相交好都放在眼里。”这些并不需要在外祖手扎中得知,因为神药谷一直都是人口相传、能起死回生的存在。 小僮听着,“点点头,还不错,总算还有点见识,那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就是——神药谷谷主?” “谷主?”洛可妍顿了顿,缓缓道出,“原来你们是神药谷的人。”说不震惊也是假的,但她一直都知道仲老的身份不简单,曾让袁义打听过,每次都像石沉大海没有音讯,她自己也猜过不少身份,原以为他会是朝廷太医院的人,没想原来竟是鼎鼎有名、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神药谷谷主!不过更出乎她意料的——这仲老……洛可妍再次打量着他,与传闻中冷莫高傲的谷主形象相比,这轻易就吹着两条胡子的模样,确实有些…… 震天般的身份从他口中爆出,小僮就算不震个人人四脚朝天至少也要吓得她不知所措,可眼前这女人却是一脸平静,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兴奋,所而只用着奇怪的眼光打量起他的师父。怎么!这女人关注的点怎就那么特别呢,她现在不是应该又惊又后悔没早点答应做师父的徒弟吗?她还在想些什么! 小僮方才爆料的时具体情况就一直在观察着洛可妍,如果能看到这个女人惊吓到、后悔的表情,他心里就顺了,谁让那天在仲府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异于常人了,但,这女人完全太不按常理出牌!偷偷再次瞄了一脸平静的洛可妍一眼,发现她还是那样没有一点波澜,嘴角一撇:“无趣!” 说完,自顾自地抽回脚边掉在地上的树枝,跑到厅外回到方才的假山旁,继续玩他的树枝画圈圈。 “咳咳,”本悠闲叹茶的仲老见小僮“战败”而退,看来拜师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了,以这丫头的聪明程度与医药功底,相信留在他门下的时间不会太长,但,第一招不行,还有后招! 仲老捏了捏胡子,眼睛滴溜一转,随后开口道,“嗯,那些什么谷主不谷主的、拜师不拜师的咱们就……咱们就不谈啦,说回你的解题答案茶叶吧,老夫来找你也是好奇你一个女娃娃竟然知道茶叶中隐含的奇效,也许你不知,这也是老夫近几年在研究的新东西,现在也有一些成果出来了,你可有兴趣前来看看,研究研究?” 新研究?这倒让洛可妍有小小的震惊。茶叶能治疗某些现在无法解决的“绝症”一说她是在外祖的医书手扎中无意间看到的,里面所讲的也只是随手一笔,并无详细解说,想来写手扎的人也只是发现而尚未研究透彻。看那手扎的笔迹是保存至少有三四十年的年份了,当时竟能发现到仲老才能发现的东西,那写手扎的人到底医识是有多渊博才能超越得了仲老! 仲老也在研究此种东西,难道会是碰巧?经过这一世的重生她看清了很多东西,“碰巧”——她宁愿不去相信。 “好,谢谢仲老愿意给可妍如此重要的学习机会,待迎圣营训结束,可妍定当上门向您讨教。” “好,就这么说定了,”见洛可妍松了口,仲老整个心情大好,从怀里摸出几本手扎,“这是我总结下的一些医药用素方面的东西,记得你上次说的……想来你是需要的,就给你带来,你有空看看,希望你能有所成就,不懂,随时可以来仲府找我!” 洛可妍接过手扎,不由地有着些许感动,看来仲老确是有心教她,“谢谢,定当不负所望!” “好,天色不早,回啦!不必相送了……小僮,咱们回程!”说着,仲老甩了甩袖子劲直走出了院子。 洛可妍看着他的背影,再看了看手上的几本手扎,一番思绪…… 夜半。 洛可妍翻看着白天仲老留下的手扎,发现这些记载不亚于外祖的手扎记载给她的震惊程度。 她一页一页研读起来的时侯,脑子里除了想着上面的文字外,更多是想着写出外祖收藏的手扎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夜深,窗外的风吹进有点凉,洛可妍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不由地望向窗,只见……仿佛一个身影闪过,待她望直,窗外只剩树叶沙沙的响声。 洛可妍秀手扶了扶脑袋,轻轻揉了揉,看来是看手扎看太晚眼,费神,眼睛都模糊起来了。 这时,房门响了几个响声。 “小姐,歇下了吗?” 是品秋的声音。 洛可妍轻手放下手中的手扎,“进来。” 闻得自家小姐未睡,品秋轻声推门而入,来到洛可妍身边。 “何事?” “方才……袁义差人来报……洛府老夫人回来了……而且,还是赶着夜路、带着那柳夫人一起回。”品秋见她神情较为疲惫,不敢太打扰,每一句回话都是极为轻声小心。 洛可妍没有说话,只继续揉着额头。 品秋见况,上前接过手,帮她揉了起来。 这下,终于感觉舒适多了。 柳如叶这次会出现她并不意外。她图谋袁洛两家的财产那么多年,如果就因为李香敏那么一件事就放弃,说出来谁都不会信。 049回府遇阻拦 原本这柳氏被父亲打发去了庵堂,在洛可妍眼里也就当算省了个事,只要她能够在庵堂安静地呆过下半辈子洛可妍是打算饶过她的,没想……她这么快就不安份。 以为请祖母回来就有靠山?如果她把手上拿到的秘密公布出来,那这座“山”回来到底是让她“靠”……还是来“压死”她的,就说不定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柳如叶对她来讲不足为惧,但她这个祖母戚氏确实打乱了她一些节奏。 戚氏本是一乡下妇人,因着养出了洛元盛这个当知府的儿子、当上了洛府人人敬畏的老夫人,故而觉得身价倍涨,所以对于出身商人之家的袁兰纤极为不喜,认为这样的媳妇在洛家会拉低洛家的档次,再加上袁氏进府几年,就只生下洛可妍一个女儿就再无所出,所以与惹得重男轻女的她厌恶。 在戚氏的心里,压根就忘了当初是多得袁家一直的扶持:洛元盛短短几年之内便从一个小小的士子一路升迁至从四品安州知府,走上如此平坦的仕途明眼人都知道袁家在背后出的力绝对不会少,但这在戚氏看来,都是她养育的功劳罢了。 所以一直对袁家扶持视而不见,对袁氏也是百般挑剔,一直是欲休之而后快,而对于袁氏生下的女儿洛可妍,她同样也是不喜。 这一世确实改变太多,想当年,祖母是在她大病苏醒半年后才归来,这次才不到一月就回来了,这与好几的意料有了偏差! 见洛可妍一直在沉默着,品秋以为洛可妍是因着被排斥而不悦,心中也嘀咕起来:这洛府老夫人回来却不派人前来通知,这不摆明了把小姐当成外人吗,她们收到的消息还是袁义布置的眼线前来告知的。 “通知袁义,明早准备回洛府。”明日训院没有开课,正好回去看看她们到底点想玩什么把戏,洛可妍想了想,开口吩咐道。 “……是” 品秋整理好洛可妍入睡的事仪,待她睡下,悄然关上门离去…… 清早,洛可妍一行人上了准备好的马车,朝洛府驶去。 洛府门口。 马车刚停,正在大门旁的小厮一见,即刻滴溜地就往门内跑了进去。 洛可妍从马车内一探头出来就见到,并没有叫住他,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去通知人了。只微提裙角,在品秋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下马车。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那不是别人——正是他父亲洛元盛的。望了望那车轮上未干透的泥迹,这显然是走的山间小道,这么一大早的——看来,父亲是被急催着回来才会放弃走官道而去走如此泥泞的小路。 地上还有两辆马车车轮停过的痕变,显然就是她那从京都归来的祖母还有柳如叶乘坐回来的吧。只不过看这车轮的痕迹一深一浅,难道,其中一辆上面坐了两人?这祖母归来,除了带着柳如叶,还有谁? 无论带来了谁,看她们这一趟来势汹汹,故意避开她,看来是有备而来。父亲最近几天都在安州城郊内视察民情,之前就与她说过多日不会回府。这会一大早地就把他都找回来,按他父亲的孝顺性子,看来一会还得再费些时间处理。 带着品秋千双走到大门旁,与从府内急匆匆走出来的管家陈世碰了个正着。 一见着洛可妍,他先是一惊,然后顿了一顿,还是走了出来,“大小姐怎的不提前说声的就回来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小姐是洛府的大小姐,难道回来还要与你报备不成?”千双本就不喜陈世,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只会见风驶舵的小人!前阵子柳如叶被处理了,他就总想方设法来拍马屁,怎么赶都赶不走,这会一见柳如叶带着老夫人回来,又换回这副得性。 “祖母归来了?为何没有知会于我。”洛可妍冷冷地问道。 陈世听着,板着脸道:“大小姐切莫责怪,老夫人之前定下来的归期是在半年之后,这会归来亦是突然,咱这做奴才的也不好问……而且……” 见陈世止高气昂的样子,洛可妍轻瞟一眼,“而且什么,有话就说……” 陈世抬头看了看洛可妍,嘴角阴阴一笑,“而且,老夫人一进门就交待,不需要通知任何人。你也知道,老夫人向来就不喜……喜清静,许是这会不想有人打扰,这不,这会还休息着呢,这……大小姐,要不你看,你还是先行回袁府休息,待老夫人休顿好了自会派人请你过来的。” 这下连品秋都火了,这陈世说得那么明显,难道她会听不出吗,他中间停顿的那一样摆明是想说老夫人不喜小姐,不用她去请安了。瞧他这说话的样子还有做的事情,一有靠山就是不把小姐放在眼里。真后悔没劝小姐把他早点处理掉。 把父亲都找了回来却说不需要通知任何人?这个任何人,指的是她吧!洛府也就她洛可妍一人在外面住着,这话这明摆着说的是老夫人不待见她,否则怎么可能远途归来却不让这洛府唯一的嫡孙女来迎接的道理!看这陈世的样子……是要上赶着送到她刀口的意思?不想活也不用急,等她空下手来,多的机会处理他! “祖母回来了,我该回来给她请安。她老人家还在休息也无妨,我去她院里等她即可。顺便见见祖母带回来的客人。” “客……客人!没……没有什么客人呐!”陈世心里哆嗦了下,不由也犯起了疑问,他明明没通知过大小姐柳夫人回来的事!这大小姐府还没进呢,怎的就知道有人跟着回来?她是猜的? 看了看洛可妍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他忽地想起了前些日子她处理赵嬷嬷那事的狠劲,心中不由一颤,开始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话。 “怎的?陈管家连府里来了哪些人都不知道?” “唉……嗯……”陈世看着洛可妍,知道她指的是柳如叶,想了想,反正柳夫人现在回来了,又有老夫人当靠山,可不用再怕这个早晚要嫁人的大小姐,“大小姐说的哪话,老夫人是咱们洛府地位最高的人,她要带个人回来我一个小小的管家哪能问,昨儿个是见她是带了个年轻的小丫头回来,应该是在路上买来的小侍女,奴才知道的也就这些了!大小姐还是先请回,老夫人醒了奴才自会派人前去请示需不需小姐来请安。” 050私生女(PK求收) 陈世说着,就摆了个“请”的姿势!哼!柳夫人才刚回府,与老爷的感情还需要老夫人从中调解,如果你这会过去,定要坏了柳夫人的计划。 为了拖延时间,陈世专门避重就轻地把昨夜见到的一个面生的小丫头搬了出来。 看着陈世看似恭敬的样子,洛可妍心里冷哼一下,侍女!路上买的?这路上能买到的不是穷苦人家就是无家可归之人,她的祖母可不像这么怜香惜玉之人。 见陈世一副绝不让道的架势,洛可妍也无心与他纠缠,不过,眼前这块挡路石确实碍事,看样子父亲回来是有好一会了,按他父亲的软耳根再加上祖母的压制,多一小会都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转念一想,“父亲的马车停在门外,看来父亲是专程回来给祖母请安来的,现在祖母休息未醒,想来也还在他自己的院内等着,父亲近来都忙着视察城郊的事,难得回来,品秋,千双,走,咱们先去父亲那请个安!” 说着就朝洛元盛院落的方向走去。陈世站在后面,听到洛可妍要去的方向并不是戚氏那里,也没去阻拦,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悄悄朝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在她后面。 而他自己,则急匆匆往戚氏的院落快步走去。 洛可妍一路都是慢悠悠地走着,跟在后方的小厮自然不敢凑得太近,只远远的躲着,生怕被发现。 当见到洛可妍等人将要穿过假山山洞,为躲开洛可妍等人的回眸而避到假山后方的小厮再探出头时,已不见了眼前人的踪影…… “哈哈,这么轻易就被甩掉,还学人跟什么踪呀!”千双见洛可妍小使一招就把跟在屁股后面的“跟屁虫”给甩掉,不由地笑出声,“小姐,那现在咱们要去哪呀?” 跟在一旁的品秋摇摇头,轻拍了下她的额头,“这还用问吗,小姐自然要去的是老夫人的永福堂……” …… “香敏的事你不用再说,我都知道了!你是怎么想的!竟然放任那刘家把她纳去当妾室……” 洛可妍一行人刚走进院里,就听见一阵她的祖母戚氏发火与父亲服软的声音。 “咱们洛家身为堂堂的安州知府、官家之人,出了这种事,不是有辱洛家门楣吗?我才离开这么些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真是要气死你的老娘吗……还有,这次我回来路过庵堂,本想进去还愿,没想却在那遇到了如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元盛呐,你真是糊涂,怎么说如叶也忍辱负重、不计名利地跟了你这么些年,还把咱们洛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你怎可如些对她!她还帮你生了香敏,她可是你的长女呀……” 什么!我没听错吧,方才……老夫人是不是在说,李香敏是老爷的私生女?——跟着洛可妍的品秋听到戚氏的话,顿时讶异得不得了,但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知道,有些事该说,有些事不能说。 看了眼一旁的千双冷嘴一笑,似乎对屋内的话甚是不屑。 这个笑容她看不明白。 再看了眼自家小姐,发现她听着却好像没有什么反应。难道小姐早就知道此事了? 洛可妍听着屋内传出来的声音,心里不由地冷哼,这个祖母真是一点也不知避讳。对于一个朝廷命官来说,私生女这事要是个光彩的,父亲也就不用把这事当成大秘密地一直遮着掩着这么多年了…… 就算是在洛府也难保不会有别人的耳目,为免戚氏再说这么大吼下去,洛可妍加快脚步朝那房内走去。 “这,娘,这事你怎的知道?”听到母亲说出自己一直藏得很好的事,洛元盛不由地心口一抽!李香敏的存在一直是他不想承认却无法否认的过去。 现在,极力掩盖多年的秘密竟然被翻出,顿时心里窝火,想了想,知道这事的,除了他自己,就只有柳如叶了,随即朝柳如叶瞪了过去。 本在旁边哭得梨花带泪想博取同情的柳如叶忽然感受到洛元盛那冒着火光的眼神,一时吓得缩到戚氏身边。 这事其实戚氏一直都知道,只是碍着某些事,她便一直装着,这时见着洛元盛发火,“怎么,这事你瞒着我,这是把我当外人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娘的!” 戚氏突然间发起火来,洛元盛不敢不服软,压低着声音道:“娘!只是这事……实在不能说……” 这时,洛可妍已经走到戚氏房门口,正要踏门而入时,方才先行一步朝永福堂走来的陈世现在却落后于她们,但也在最后一刻赶到。 陈世一走进院落,一顿,大小姐怎么会在这,明明他都派人跟着她、看着她往老爷的院落去了,怎的现在竟还比他早一步来到永福堂!这定是她使的计谋故意误导他! 不好,看着洛可妍一行人就要进到房内了,那柳夫人与老夫人的计划不就…… 随即,站在院门口就开始朝里边大喊:“大小姐来请安啦……” “这技俩就不能再明显点吗?”品秋小声嘀咕道,如此一喊,为的不就是给在屋里的人通风报信好让她们能做准备防着小姐吗! 就算她们有准备了又如何。洛可妍心中冷笑着,面上依旧波澜平静。 屋内的戚氏听到这一声,刚好见到洛可妍走到房中的身影,眼神一怒,朝身边的人嚷道,“你们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谁让她回来的!” 后方的陈世闻言,马上抢先绕过洛可妍,跑到戚氏面前说道:“回、回老夫人,奴才方才在大门口就告知过大小姐了,可大小姐孝心极加,硬是要入院前来请安,奴才也阻止不了……” 这话说着,戚氏看洛可妍的眼神更为不满! 方才还缩在柳氏身后的柳如叶看着戚氏满是怒气的样子,已经忘了害怕,面上开始冷笑起来。 正在气头上的洛元盛此时也显得不耐烦,脸色一直板着,开口便是赶人,“我与你祖母有事相谈,你先回袁府去吧!” 可洛可妍却像没听到一样,仍不顾戚氏的吼骂与他的命令,依旧慢条丝理地朝他们走来。 “妍儿,为父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题外话------ 《嫡女图》13号到16号首次上强推PK,这程度简直就是平台上的“高考”,因为成功与否将决定本文今后的生存环境! 希望看书的友友能多支持——走过路过欢迎“收藏”、进来“评论”; 还有,在此期间本文各项数据都很重要,请先不要养文,点击率、追文率都是其中一部分; 如果可以,求钻钻,求花花,新人写文不容易,5555……多谢支持! **小小分割线** 差点忘了说,本月16号中午12点前收藏后到评论区留言的友友能得到20520小说币喔,小小心意,还请收下! 051问话(PK求收) 洛元盛朝洛可妍说话时的表情几近扭曲,连不经意间望他一眼的品秋都吓了一跳:她家老爷向来都是温文尔雅,怎的如今这么可怕! 对他这个父亲的性子洛可妍还是清楚的:耳根子软,不然也不会轻易受柳氏母女还有戚氏暗地里摆布那么多年了,除此之外,他更喜欢维持着他的文人高傲形象,否则,估计这时都要像她那祖母一样吼着把她赶出去了吧。 幸得如此,洛可妍没有后顾之忧,只照直往前走。 自己养出来的女儿竟将他的话不当回事,并且丝毫没有退怯的意思,他现在正为哄好戚氏并且还要想法子保住私生女这一秘密烦心,明明知道母亲向来不喜与她亲近,她却偏要这时进来添乱。真是越养越不懂事! 洛元盛眼里的厌恶之色越甚,完全没有往日闲时的慈父形象。 一旁躲在戚氏身边的柳氏阴着嘴暗笑,洛元盛的怒气变化明显已然全收入她的眼里,这——正中她的下怀。 自从听到陈世在门外大喊通知她洛可妍过来,柳氏便是恨得牙齿痒痒,哪哪都有这贱蹄子的事,她这会计划正进行到关键时刻呢,只要戚氏能让洛元盛松口,她就能回来洛府重掌大权,那洛袁两家的财产还会是她的囊中之物,香敏有这些财产做后台,那刘家还敢再对她怎样!而她自己到时候也不用在那每天都是芽菜豆腐的庵堂呆着了,真是受够了,想让她再回去,没门! 哼,这贱蹄子连洛元盛的话都不听了,一会她再添个油加个醋,烧起戚氏那把火……这一家子能吵起来最好!哼哼……贱蹄子,这么猖狂,良心全是被狗吃了,不但害我香敏还害了我,天都要给机会让我收拾你! 各人神色如狼似虎,洛可妍依旧挺直着腰身,不慌不乱站到了屋子最中央。扫视一番,定眼看着柳氏,嘴角轻轻一弯:今日是谁收拾谁,可不是你说了算,没错,今天她就是来斩草除根! 接着,面向戚氏,朝她微微一拂,该给的礼数她不会少,“可妍得知祖母昨儿个晚上归来,为恐打扰祖母休整,特意今日前来请安。” 戚氏坐在上方,伸手拿起身旁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起来,一眼都没瞧下洛可妍:我不应你的礼,看你如何能起身! 早预料到戚氏会用这招对付她,所以洛可妍并没有生气,只见她将半蹲行着的礼转身向洛元盛道:“父亲,多日未见,可妍甚是想念,能在祖母这见到父亲,妍儿很高兴!” 洛可妍的这话讲的直到洛元盛心里去了,又想起小时候女儿爱粘着他时的模样,心里稍稍舒坦了些,对方才洛可妍不听劝阻的气算轻了几分。但气还没全消,只不冷不淡地回了句:“起身吧。” 见刚使的招被儿子给打断了,戚氏心里极为不悦,想了想,还是把这口气忍了下来,她这次回来的目的还得他配合才行呢,要是跟儿子闹得太僵不大好。小蹄子来了也好,拿她的事做多一个条件,跟儿子谈会更有把握。 洛元盛见母亲也没有再说话,也省事了,转而又想了想,可妍方才回来,那……“方才,你几时进来的,可听到了什么?” “父亲指的是……香敏的事?”洛可妍坦然地道出,一点也没想隐瞒的意思。 见自己的秘密又被多一人知晓,洛元盛瞬间面色铁青。 “父亲莫急,”洛可妍朝洛元盛耳边凑了凑,“妍儿知道此事对父亲影响重大,方才之所以急着此时进来,就是为了帮父亲解决此事!” 能解决!听到这三个字,洛元盛表情马上缓和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真是谢天谢地了,不过此时洛元盛也是半信半疑,“什么办法?” 洛可妍笑笑,转眸看向戚氏身旁的柳如叶,“这还得请柳夫人配合配合,如实回答几个问题。”说着,朝柳氏弯起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刚还在猜洛可妍与洛元盛两人到底讲的是什么悄悄话,就被洛可妍冷不丁地问了下,还对着她笑!这笑,让柳氏渗得慌! 知道怕?怕,就对了……“不知柳夫人对祖母所说的话,是否真的确定?” “你……你这问的是什么话?”柳如叶回道。 “你又想搞什么事情,如叶是你的长辈,香敏是你的姐姐,这种轮得到你一个小辈来说吗?”戚氏见洛可妍才一进来就打乱了她的计划,这会又不知要搞出什么事来,怒而朝她一声吼。 洛元盛听得,不喜地皱起了眉头,妍儿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些什么?“先听听妍儿问完再说!” “你……!”见儿子开口得如此严肃,戚氏想了想,没再说下去。 戚氏一闭口,洛可妍继续问道:“我想问柳夫人,是否真的确定香敏是父亲的骨肉!” “是。”见洛可妍只能问出这种层次的问题,柳氏一脸不屑地回答道。 “看柳夫人的样子不是很喜欢回答这方面的问题,那好,咱们换个话题。其实柳夫人这两年将洛府管理得井井有条,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虽然不知洛可妍为何突然地夸起她来,但见她把高帽子戴到她头上,她还是很欣喜的,不由地把下巴翘得老高,“那是,洛府也是我的家,为洛府付出是应该的。” 听到柳氏把洛府讲成她家讲得如此之溜,千双小嘴一撇,用“嘀咕”但却刚好柳氏能听到的音量道:这话说的也不怕闪了舌头! “是呀,”千双的话洛可妍自也是听得到,轻笑道:“柳夫人虽然不姓洛,但却是尽心尽力,不但把洛府打理好,事必恭亲,连洛家每个人的生辰也都是每年提前准备,这点让可妍甚为佩服,也经常在想,柳夫人难道心思真是细腻到能把别人的生辰全记在心上?今年事物比较繁杂,中间也发生许多事情,如果还让柳夫人掌管洛家事物,不知柳夫人可还能处理好那么多事情,比如说,柳夫人往日熟悉的——各人生辰庆贺?” 听洛可妍这话,柳氏眼睛亮了。小娃娃就是小娃娃,问也问不出什么高层次的问题。 随即慢不经心地回道:“这个无需你担心,柳姨我的脑子管使得很,生辰庆贺这事只要记住各人生辰即可,之后的其他事安排起来不难。” 洛元盛见洛可妍说是要解决私生女问题,怎么问出的问题却是一点也不搭边,正想开口阻止,就见到洛可妍给他眼色示意:稍安勿躁。 ------题外话------ 《嫡女图》13号到16号首次上强推PK,这程度简直就是平台上的“高考”,因为成功与否将决定本文今后的生存环境! 希望看书的友友能多支持——走过路过欢迎“收藏”、进来“评论”(PK期间,即本月16号中午12点前收藏并评论的友友有20520小说币福利哟!); 还有,在此期间本文各项数据都很重要,请先不要养文,点击率、追文率都是其中一部分; 如果可以,求钻钻,求花花,新人写文不容易,5555……多谢支持! 052生辰命条(PK求收) 只一会,洛可妍收回示意洛元盛的眼神,没再理会他,继续朝柳氏道,“担心?柳夫人以前在父亲、祖母面前表现的都是很有心,那当然无需我担心,但我担心的是以后……自我母亲去世以来,柳夫人就……”讲到这,洛可妍故意顿了顿,“就进入洛家,祖母的生辰这几年你操办的次数最多,不知柳夫人此时可还记得祖母的生辰是何时?” “老夫人德高望重,生辰时日自然也是极为贵重,是辛未年的九月初八。”柳如叶双手叉在胸口,翘眼看着洛可妍,为显自己熟记于心,答得非常流利,也非常详细。 戚氏听柳如叶如此说话,自然听着就舒坦了,对洛可妍无聊的提问也就意见没那么大了,反正她给的是她儿子的面子。索性坐在位置上慢悠悠地喝起茶来。 “果然好记性。”洛可妍拍了拍手,对柳如叶夸赞一番,“柳夫人记性真不错,看来是不能问你太过熟悉的——父亲常年在外巡视民情,故而生辰较少在府操办,不知柳夫人是否也能记得如此清楚?” “老爷的当然也不会忘,丁亥年五月初二。” “想来我洛可妍的,柳夫人应是记不清了?” “哼,你嘛,甲辰年四月二十八。” “香敏呢?” “壬寅年十二月初九……” 洛可妍嘴角闪过一丝笑,“哦,十二月初九?” “你这是什么表情?” 洛可妍收回笑容道:“没什么,只是与香敏相处多年,一直得知的是她长我两岁,熟不知真正算起来,她也就大我一岁半……” “一岁半虚岁也就是两岁,这么大个人了,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刚说完,柳如叶才感觉洛可妍这问题问得蹊跷,想了想,顿时眼神闪烁了起来,瞬间脸色铁青起来!“不不,方才我是记错了,记错了……是四月才对、四月才对!” 这时柳氏的慌张也让坐椅上喝着闲茶的戚氏感觉到不对,想了想,怒目大睁,朝柳如叶道,“这倒底怎么回事?” “我……我方才真是记错了!”感觉到身旁的洛元盛有着异样,柳氏开始发着抖。 “可妍没记错的话,当年父亲与母亲成亲是在辛丑年八月,婚后一月就远赴京都赶考,中举后都在京都学习政务,直到癸卯年才调回安州。”踱了踱步,洛可妍走到柳如叶面前,盯着她那闪躲的眼睛道:“从父亲走的九月,到来年香敏出生的十二月,中间相隔了十五个月之久,如此奇妙的时间……”事情戳到这也就够了,其它的戏份相信自有人演,踱步走向一旁,面色平和地看着,任屋内人脸色红白蓝黄绿…… 虽然洛可妍没直接讲出结果,但这些话进到屋内的人的耳朵里,谁人能听不明白,特别是洛元盛整个脖子都涨红了起来。 柳如叶自知事情大了,她压根没想到这洛可妍兜了这么个大圈子,原来是在套她话! 想了想,现在只能用老招来解决了。忽地,一声声啜泣响了起来:“老爷,你不会只听这一面之词就不相信我吧,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感情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虽在洛家无名无份的,可是我做的一切可是尽心尽力呀。再说了,生辰这种事如何作得了假,我又怎会愚蠢到用这种事来欺骗与你……方才,方才我真的只是一时被可妍一大串的问题给问糊涂,说错了而己呀。” “说错!你当初跟我说的可是确定的很!”上面坐着的戚氏听着这话,看了看儿子,哼,儿子心软她可不能轻易就算,洛家血脉不是开玩笑的事,柳氏本是她外甥李和的遗霜,这样的背景她本不喜,但袁氏进门来生了一女后一直没再怀孕,儿子也不知着了什么魔,愣了除了袁氏连个妾室都不纳了,她急。后来柳氏与她说香敏根本不是李和的,而是她的儿子洛元盛的私生女,她震惊的同时也有了想法:当时袁氏过身,儿子表明不想再娶,想着柳氏与洛元盛儿时是有一段情在的,儿子很有机会动心。 后来,在柳氏的计划下,她配合地撮合了二人,只希望柳氏能真为洛家生下个香火。 心急想抱孙子是没错,可如果香敏私生女之事只是柳氏用来骗她的,那她的面子往哪搁! 那边看着明显不打算罢休的戚氏,这边又看着哭得成泪人的柳如叶,洛元盛心里也没底,“妍儿,就像叶儿说的,一面之词不可信,你可有什么其他的证据?” “证据嘛,我没有,但柳夫人房内也许会有。去年就听说柳夫人早早就为香敏找先生批了命,批命时定要保留生辰八字的,父亲也许可以派人去查看下。” 柳如叶一听,顿时眼睛大睁,身子僵硬了起来! 洛元盛看着,但却只站在那,没有动。 戚氏这下坐不住了,儿子没动静她可忍不住,“来人呐,去柳夫人房内把东西找出来!” 半晌,戚氏身边的高嬷嬷拿了个红色的纸条回到屋内,“老夫人,柳夫人房内确实有份命条,上面记有生辰八字。” “姨母……”柳氏这时想打亲情牌,拿起她死去的丈夫李和与戚氏的甥姨关系来说事。可戚氏根本不当回事。 “写的什么,念!” “女,李香敏,生于壬寅年十二月初九……” 高嬷嬷此言一出,屋内一下冷寂下来,寂静得连个呼吸都听得到! 柳如叶控制不住发软的双腿,瘫跪在地。“老爷,不是……那是他们的阴谋,他们冤枉我的,这命条根本不是我的东西!” “这是我的人从你房里搜出来的,难道还是我冤枉的你不成!”戚氏此时已对欺骗她的柳氏恨到牙痒! “这……老夫人,这命条下还有字,还念吗?”见方才自己的话刚一落出,主子的脸色比方才更冷。看着手上的命条上面的字,也不知是不是该继续念下去,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命条上还有字?戚氏随口道:“嗯!” “男……” 屋内众人,包括洛可妍都以为命条上就记录了李香敏的生辰,不曾想还有别人!还是个男人的? 洛元盛听着心里不免奇怪起来,他从未听柳氏与他提起过香敏要谈亲事。一直以来,柳氏都是说着以妍儿的婚事为先,忙完妍儿的再谈香敏的也不迟——这让他心里甚为欣慰,难得柳氏如此识大体!但现在这命条又是怎么回事,这会看来,并不单单是个普通的命条,而是用来批算姻缘的!难道柳氏实际上早早地就为香敏物色好人选?她看中的到底是谁,为何不告知于他? ------题外话------ *福利:PK期间,即本月16号中午12点前,收藏后并评论本文的友友有20520小说币哟+收藏总数量破400,加更喔! 希望看书的友友能多支持——走过路过欢迎“收藏”、进来“评论”~ 还有,在此期间本文各项数据都很重要,请先不要养文,点击率、追文率都是其中一部分; 求钻钻,求花花,新人写文不容易,在这重要关头,5555……各位多支持下啦,(看我期待的小眼神)~3QQQ~! 053戚氏无理找碴(PK求收) “男……刘……刘立名,生于壬寅年七月初十,二者配,吉!”高嬷嬷颤颤抖抖地念完,这这这……一个义女竟然早就预谋看上了嫡女的未婚夫,最后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种丑事!这么棘手的东西,她还是快点甩开,免得老爷洛元盛那冒火似的眼光看着她。快速走到戚氏身旁,把命条递到她面前。 对于戚氏而言,命条后面的人是不是刘立名她并不是在意。她一直都知道柳氏想让李香敏对洛可妍取而代之,只不过她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当不知而己,但,上面第一句就清清楚楚地写明香敏的生辰八字,算起来柳氏怀上她的时候是儿子前去京都的半年后了,这分明是柳如叶拿私生女的事来骗她,此时她已是气得胸口不停起伏,一眼都没看命条,“元盛,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洛元盛此时心里已经凌乱了。香敏的命条上的生辰八字已经证明了,她并非他的骨肉,柳如叶拿这事骗他着实可恨,但更可恨的是,这命条竟把刘家那小子也给批进去,这分明就是柳氏母女早早的就意图谋夺可妍的婚事!想到这,洛元盛心越来越寒,这几年来,他最信任的就是柳氏母女,把家中所有的事都交给她俩,想不到是养虎为患。 想到百花宴香敏与刘立名的苟且……原本他是打算不理不睬的,这事闹得这般大,虽然名义上只是他收的一个义女,但也会影响他在那些监察御史的笔下他的政绩风评,一直以来他矜矜业业的维持就这么被毁了! 后来,想了想,气消了些,也是想做些事情来补偿补偿,现在看来她被纳为妾室并不需要人家同情,竟然伙同她的母亲看想妍儿的未婚夫!这一切,都是她图谋不成,害人终害己,罪有应得。 洛元盛虽心里想法翻滚,却没有表态。 戚氏不由吼道:“元盛,既然你不想开口,那就由我来开口,来人呐,把这个不守妇道的骗子给我装进猪笼,丢到河里去喂鱼!” 柳如叶一听戚氏的命令,抖着身体爬到戚氏跟前抱着她的腿哭喊道:“不不不……老夫人,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是有心骗你的,求你看在香敏的父亲是你亲外甥的份上,她现在还怀着孕呢……” “老夫人,老爷,不好啦……”这时门外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又怎么啦!”哪那么多破事,戚氏朝小厮不耐烦地喊道。 “门外……门外……香敏小姐被抬着回来,她满身是血,刘家的人说、说是流产了,孩子彻底没了,不用再对她负责任了,打包送回洛府,让我们自己找人治她……” 戚氏一听,青筋都差点爆了出来,“你们母女一个个都是些不守妇道丢人现眼的东西,留你们何用,来人,把她们这两个骗子全都一起丢河里” 柳氏一听女儿彻底流产!怎么会祸不单行,明明上次百花宴后胎就保住了,突然又变这样!再听女儿也要被浸猪笼,瞬间瘫软,晕了过去。 前来的料理的下人没有理会她到底怎样,拖手拖脚地就把她拉了出去…… 见着柳如叶母女的下场,品秋心里大快,这柳氏母女原是从一早就设计小姐,想来当时小姐无缘无故地坠马毁容,也是这二人所为。现在她们生不如死被休出门,还一起被拉去浸猪笼,真是恶人终有恶报! 千双心也开心地直哼哼,他们肯定谁也想不到,李香敏之所以会彻底没了孩子,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当初她在百花宴出丑并有流产迹象,后来是自家小姐派她隔几天就偷偷把安胎药粉放到她的膳食里她能安好这么久?竟然还又起歹心让人绑架企图毁小姐清誉,小姐只停了她的安胎药都是轻的了!活该! 看着柳如叶被拖出去的样子,戚氏瞥了眼一旁站着的洛可妍,“元盛,我都跟你说过,你这个女儿的命格与咱们洛家不和,本来好好的,她一回来就搞得乱七八糟。”洛家再留着这么个祸害,迟早会被她拖累,只要有她在就会害得她们洛府不得安宁! 洛元盛才刚为方才柳如叶之事烦心,听到母亲如此说,他也在想,是不是真的因为妍儿的命格真是不好,不应回洛府? 戚氏见洛元盛似乎被她说动,甚为满意地拿起手边的茶水喝起来。 “要是我家小姐命格不好,怎么不见命格冲了你呀!”千双实在看不过眼,明明小姐是被害的那一个,这老太婆就是老抓着她的事不放! 戚氏没想千双如此说话,“混账东西,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来人,给我掌嘴!” “是……”戚氏话音刚落,她身后的高嬷嬷就几个快步往千双的方向冲,磨着牙擦着掌。 不曾想,路没走几步,连千双的身还没靠近,就被一个抬腿,瞬间,踢飞了! 半晌,高嬷嬷飞去的方向才响起“哎哟哟……”哭喊声。 洛可妍还站在原地,还是那样的表情,仿佛方才就没发生过何事一样。这戚氏对千双的事她无需放在眼里,就凭那高嬷嬷,根本动不了千双分毫,不过,对于千双不但把人踢飞,还踢得对方似乎差点吐血之事——她也是选择看不见的…… 戚氏本是下完打人的命令,正准备悠闲地喝茶等着洛可妍开口来求她、看场好戏,没想到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而且还是她派去的人吃了大亏!竟敢当众打她的人!不就是打她的脸吗!“竟敢打我派去的人,反了!来人呐,快,快,把这个刁奴给我绑了……” 戚氏话一出,屋外跑进来几个侍从,就冲千双围了上来,洛可妍一步上前,挡在了前面。 那些人一看大小姐挡着,也不敢动手,又看了看戚氏。 “快呀……” 那几个侍从下定决心要动手,洛可妍一个眼神过去,他们心就冻了起来,脑子里都浮现着当日赵嬷嬷被打后发卖的凄惨下场。 “千双是我外祖父当年从袁府借调过来的侍女,她的身份可不是洛府的人能随意差谴教训的,祖母你,似乎……没有权利处理。”洛可妍看都不看她地说着。 戚氏一听,一口气急地上来,恰好呛到刚喝进口里的茶水,“咳咳……咳咳……” “母亲……” “洛老夫人……” 见戚氏呛到,洛元盛正想上前去扶着,开口之时,就听到一把娇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声音在别人耳里娇柔,但听在洛可妍耳里却是霹雳般击中她的心!曾经形影不离的熟悉与刺入心锥的痛早已让她把这声音牢牢刻在骨子里! ------题外话------ 看文的友友,《嫡女图》PK剩最后半天了,现在的数据还是好危险呀,希望大家能帮帮忙给点力动动小手指头“收藏”一下,还有还有,求花花、求钻钻,55555~拜托各位了! ps:今天提前点更新,希望一早起床的你有个美好的一天~ 054再见容脂胭 洛可妍努力控制着颤抖的身子,缓缓为望向门口。 只见女子看了下洛可妍,闪过一丝不异察觉之色,之后带着一丝惊恐提起裙脚,焦急地跑到戚氏跟前,“表姨婆,你这是怎的?”再次望了望站在下方的洛可妍,嘴角又闪过一丝暗笑,随后转身一脸焦急、不停地轻拍着戚氏的后背为她顺气,“表姨婆,你可是洛家最德高望重的长辈呀,谁人舍得竟将你气成这般,消消气……消消气……” 见到突然跑进来的陌生女子,品秋与千双相互一看:这人是谁呀,还叫戚氏表姨婆?她们洛府什么时候有这远房亲戚?怎的从没听过?她是跑来劝架的?怎的觉得她明面上在劝,实质那话讲的是想把戚氏的火气引得更大! 果然,戚氏听得这番话火气更旺,如果没有她,哪来洛家的今天,一个小蹄子竟敢如此顶撞她,摆了摆手,指着洛可妍,“孽……孽障……她洛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竟生出这样的女儿。” 随后看着细心为她料理的女子,怎的洛家的女人就没一个像脂胭这般乖巧懂事,看着她,感觉心里总算是有点欣慰。 女子又道:“姨婆,你说的难道就是可妍表妹吗?这会不会是误会呀!你可要多注意下,前阵子的病才刚好,这会又咳成这样,难道真是像姨婆之前说的洛府有人克到你?再这样,脂胭会担心的,脂胭现在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说着,满眼泪汪。 洛元盛见突然跑出一女子,还在奇怪这是谁家的女儿,嘴里竟说什么克不克的,又叫姨婆又叫表妹的,但听到这女子一出来自己的母亲生过病,顾不得想,只担忧道:“母亲,你前阵子生病了?怎么回事,怎的不派人给我来个信好去接你回来休养,现在身子可好了?” 听到有人克自己的话,戚氏心里的火烧得更旺,“哼,洛家有如此孽障,我哪还敢回来?我就算离得多远,想来都躲不过。”想着在容家的那一次,她突发疾病,要不是有脂胭细心照料,这会她老命都要去掉半条。算算日子,她当时发病,听说就是这洛可妍昏迷醒来的时候,定是她给克的。 “啊,姨婆,难道你说的会克洛家之人就是可妍表妹?”女子用手捂着嘴,一副不可思议样子。 戚氏听着,没有说话,只两眼冒火地看着洛可妍。 那女子说的那话看似在劝架,实质是把戚氏心中积累的火一步步引得更大。这下,火气算是点到最高了。 经过女子出场的这几下戏,洛可妍从一开始时控制不住地恨到现在慢慢平静下来,果然,上一世的她实在是太蠢。容脂胭——上一世洛可妍最要好的闺蜜、也是那个处心积虑谋夺她的一切、最后还害死她与腹中胎儿的人,她心中的恨犹如一座大山压到她几乎透不过气,但明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 这个女人总能让人表面看起来无害可怜,实质一步步都在将你推到深渊,而你却不愿相信她有心害你甚至还会对她感激戴德! 方才之所以会如此控制不住自己,是因为此时容脂胭出现在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上一世容脂胭是她昏睡醒来后就出现在她生活中的,听说她是突然跑来投靠洛家的,具体究竟是如何来的上一世的她并没有如今这般心思去追究。而那时祖母并没有提前归来,所以她当听到祖母提前归来时,并没有将此事与容脂胭联系到一起。 虽然心里充满讶异与仇恨,但恨归恨,平静后的洛可妍并没有忘记观察她的一分一毫,经过上一世用生命的代价让她认识到,容脂胭——她的一言一行绝不会只是“无心”,果然,不出她所料。 戚氏酝酿了会,又指着洛可妍,“你这孽障,赵嬷嬷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呢,连我院里的人你都敢随意发卖,早就听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在洛家横行霸道,本来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他们说的果然没错,如此目无尊长,你倒猖狂!” 听到戚氏提起赵嬷嬷的事,洛元盛隐约记起当时答应过会帮她说好话,犹豫地想了想,还是走了出来想打打圆场。“哎,娘,这事都是多久前的事了,妍儿还小,不懂事,你就别计较了。” “计较?哼,你还当我是你娘吗,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一把老骨头熬了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才养你成才,没有我你能当上今天的知府大人?现在当了官,就不把你娘当回事了!” “娘,你这说的……”看着戚氏生气,洛元盛也就不说话了。 戚氏一句话出来就把他压得死死的:我养出来的儿子我还能不了解,只要无关他仕途的事,他是不会当真的!真以为有他在我就收拾不了你这个小蹄子? 一旁的容脂胭见戚氏将洛元盛也骂了进去,想了想,自己初来乍到的,如果此时帮他解了围,想必她在洛府会受到更好的待遇,至于他的女儿嘛——盯着洛可妍倾城倾城般的脸,哼,“姨婆,不要再气了,表妹是府里唯一的嫡女,地位高贵,自然难免会娇纵了些,你先别气,她是晚辈,您以后再行管教就是!” “管教!我哪敢管教她呀,她不但敢发卖的我人,现在当着我的面更是连我的人都敢打了,元盛啊,你再这样宠着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她都要把我这把老骨头拆了你才高兴是不!” “姨婆……”容脂胭晃着戚氏的手,一脸求情的样子。 被戚氏骂得尴尬,洛元盛不敢开口,见戚氏被身边的女子求情,脸色稍有好转,洛元盛看了眼容脂胭,眼里满是赞赏之色,接着才悻悻地硬着头皮开口,“娘,妍儿不是这样的人,你这话严重了……” 妍儿这事确实做得过份,什么事不能忍忍,就不能学着这个母亲身边这个女子这般好好哄哄她开心吗!一个侍女而己,祖母要打就让她打嘛,何必用得着如此护着,害得他夹在中间两难! 这下,他看洛可妍的眼神又不耐烦了起来。 ------题外话------ PK结束了,数据感觉比较危险,等结果中~有好消息我再来报喜~ 这几天题外话有点多,实在不好意思了,如果影响到友友看文,还请多多包涵 还有就是,感激友友们在这期间的积极追文、收藏还有评论,有你们的支持感觉就是好,爱你们,么么哒~ 055拆穿身家背景 “是呀,姨婆,这话说的实在严重,来我给你捶捶背消消气。”容脂胭知道洛元盛的话在戚氏这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故意卖了乖,接过他的话帮着说。 戚氏一副不依不饶、洛元盛又没有按当时承诺来帮忙。当日处理赵嬷嬷,她就预到戚氏会来找她算账、还有洛元盛这个“孝顺”父亲在戚氏面前会有如今的态度,所以她的计划里并没想在此事上与她较真,反正该处理的人她都处理了,该发卖都发卖了,她还能去找回来不成。她清楚戚氏的个性,她这会提起赵嬷嬷,绝不是想替赵嬷嬷做什么主,如此阵仗,必有所图。 黎苍国向来是以孝道为先,此时戚氏青筋都差点爆起来,以她这年纪,再下去估计得中风,如果此时戚氏将自己气死,外面还不知要如何传她洛可妍头上——迎圣训院估计又有由头将她从名单上刷下来了。 “祖母还请不要动怒。祖母年纪大了,得注意保重身体……再病了,陪在您身边照顾的亲近之人以为又要克到您了,心中会不安的。” 戚氏听到洛可妍第一句话时,以为她就要服软,心中不由冷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可听到后面,这话讲的……亲近之人克的?回想了下,当时她在回府路上病的,恰好就是去的容家,之前她还一直认为是洛可妍这个小蹄子没死成所以克到她,现在想想,也有可能是因为遇到了容脂胭!难道这脂胭也是一个命里克她之人? 这么一想,戚氏脸青了下来,急忙拨掉身旁一直挽着她的容脂胭的手! 容脂胭感觉到戚氏疏远的动作,一时不知所措,“姨婆……”而戚氏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方才倒是疏乎了,还没请问这位是……”洛可妍看着容脂胭,一副不知来人身份、不知如何称呼、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着,屋内众人也随着看向她,确实,容脂胭突然闯进来好一会了,屋内的人都还不知这人是谁!都齐刷刷地看着她。 “方才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容脂胭,来自京都,算起辈份来,你该称呼我为脂胭表姐,这次是跟着姨婆来洛府作客的。”容脂胭讲着,特意强调了“京都”和“表姐”四个字,突显着她来历高贵,辈份也比洛可妍高。 屋内一众下人听得,这下明白了:原来是京都来的贵人呐,还是老夫人的亲戚,以后还得好生侍侯着。瞬间看她的眼光从之前的好奇变得谄媚起来。 容脂胭对此,甚是满意。 洛可妍看着屋内人的反应,扬起一个好看的微笑,“姨婆!哦,想来你应是祖母姐妹的孙女吧,不过祖母并无亲生姐妹,想来是表姐妹之类的吧,怪不得觉着眼生,祖母之前也从未提起过……你可别见怪,容家脂胭,可妍记住了。” 看着洛可妍把容脂胭的话拆解开来后她的反应,而且老夫人戚氏也没有出来为她解释,看来大小姐说的是真的! 怪不得他们之前听都没听过容脂胭这个名字,老夫人连提都未曾提过,看来并不是什么关系亲近的,表姐妹的孙女,这关系可疏远得很呐!随即又打量起她的装扮,再与洛可妍的对比起来,啧啧……京都来的就穿成这样,衣料这般粗糙,他们洛府的一等侍女穿的料子也比她差不了多少!再看看洛可妍,大小姐今日身上的衣衫头饰还只是随意的日常搭配就已经比她强上百八十倍,看来这表小姐要么就是出身门第不高,要么就只是家中不受重视的庶出小姐罢了。 这下他们看她的眼神又多了丝鄙夷之色。 容脂胭一看,随即看向身旁的戚氏,想着她能为自己说点好话挽回场面。 戚氏正想着容脂胭有可能也是克她之人,这会正在想着如何处理她带回来的这个大麻烦,根本无心帮她。 这下容脂胭脸色刷地黑了下来,屋内这些下人的神色分明就是看不起她:可恶,这让她今后如何在洛家站稳脚根!顿时看向洛可妍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辣。 洛元盛看着容脂胭,但并没有发现她眼中的异样,只想着方才听容脂胭的话还有看到她与戚氏的亲密关系,心中本来是有着想法。作为儿子的当然了解母亲的性子,她这个母亲,要不是有利益关系绝不会与一个人这般亲热,但现在听来,这容脂胭似乎出身也是普通,这点让他颇为奇怪——难道母亲的性子变了,竟会好心照料起穷亲戚家的孙女? 不过这出身普通也好,他也就不用太过在意。既然是母亲带回来的,他就给足母亲面子,她爱怎么招待就由着她处理吧。这女娃娃与母亲相处如此有方法,而且年纪与妍儿相仿,正好可以让她在府中教教妍儿如何哄好母亲,免得成天因为这些破事烦他心。 “既然脂胭是来洛府作客,妍儿,你俩年龄相仿,在洛府做个伴也是好的,记得多向脂胭’学习’!”洛元盛朝洛可妍说着,并且特意强调着“学习”二字。 “是……”洛可妍知道洛元盛指的是什么,也没有拒绝。从这两世经历来看,容脂胭注定是她命里纠缠不休之人,按方才戚氏的样子,估计是想把容脂胭赶到哪里,要是赶远了那她处理起来会更麻烦。当再次遇上她时,她心里从里便有了个计划:将她留在身边是最好的,这样,才更方便一步步让她感受一下上一世她所受之苦! 听到儿子竟没问过她就把这两个人都留在府里了,戚氏眼里满是不悦。 容脂胭是她带回来没错,原本确实打算将她下来会有用处,但经过方才这么一闹,想想也许她真是个会克到自己的人。方才正想找个借口把她赶走,没想儿子竟一口就承诺将人留了下来,这让她想开口赶人都没有余地了。行,这认了,暂且先留着,但,洛可妍这小蹄子她可不能放过! 056你太瘦了,得多补补 “慢着,我准许了你这女儿留下来了吗!她不是喜欢住在那袁府吗,让她去那住个够。她现在翅膀硬了,我这个祖母管不住啦,咱们洛府庙小,容不下她这尊大佛!”戚氏讲着,看着洛可妍的眼里尽是蔑视。 “哎,母亲,你怎的又提这事了……”洛元盛忍不住,不耐烦地开了口。 “元盛呐,我看你想宠她也宠有个度,她连我这把老骨头都不放在眼里,现在想来你这个父亲地位也高不到哪去咯……” 听着戚氏的话,洛元盛不由地往洛可妍看去,发现她一直都是面上平静,眼神不卑不亢,就好像方才屋内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与她并无关系。 如果是她是个儿子,有这样的性子他自是兴慰,但作为一个女子,这样不懂柔和为何物,确实不是个好事。她这个女儿确实变了,想起以前看到母亲都像老鼠看到猫一般躲着,哪像今日这般敢于她对抗。也许母亲说得对,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连他都不放在眼里,毕竟——她有袁家留下来的庞大家产做后盾,而且当时岳父还指明继承人是她!虽然他并不看中那些遗产,但岳父这样做,不是明显当他是外人吗!这一点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结。 看着这一屋子的女人,确实没一个省油的,“妍儿,既然你在袁府那边住得习惯,就顺顺你祖母的意思少点回洛府吧,她现在正在气头上,等她气消后你再回来,免得整个府里没个安宁。” 洛元盛如此说,洛可妍心里原本对他父爱的期许一下跌到谷底。自重生以来她都极尽想要重修上一世的父女情义,但每一次需要他的时候她这个父亲都是将她作为弃子,这样的态度实在让她心中寒凉。 呵,等她气消?那就是说能不能回来还得戚氏说了算。按戚氏的态度,这会她如果应下,那今后就别想能回洛府了! 正当洛可妍想着如何拒绝洛元盛的决定时,门外一个小厮跑了进来。 “老爷,有客到!” “什么客呀,慌慌张张地,谁来都让他先等着!”今天怎的那么多事。 小厮见洛元盛生气,本想退怯,但想起方才那人嘀溜一下就把他提起来并威胁他一定要来报的样子,实在可怕,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说道:“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似乎还带着许多东西,说要找小姐。” 戚氏一听,不屑道:“她能有什么好人家的朋友呀!” 洛元盛没理戚氏的话,心中想着有人找是自家女儿?还一行人?随即一眼看着洛可妍,想在她脸上看出些端倪。 洛可妍此时也奇怪,谁人会来找她?难道是以雪?不对,以雪找她不会如此有如此阵仗。 看着洛可妍似乎也是不知情,洛元盛直接朝小厮问道:“可有说是什么人?” “没有,他们只让我尽管进来报告!” “连个身份都没问清你就进来?”随即一眼瞪向一直站在门旁的陈世。 陈世被洛元盛一看,只悻悻快走到小厮后方,重重地就敲了下小他的脑袋:“平时怎么教的你们,规矩都学到哪去了,当洛府是哪呀,是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吗,不报身份的一律挡着。” 小厮被陈世一敲,一阵吃痛,连忙道:“是……是……”真是来也是死,不来也是死,没办法,主子生气了,只急步想退出去。 陈世那话倒提醒洛元盛,他洛家是安州知府,来人不会不知,能有如此口气想必是有些来头,即刻摆手朝小厮命令道:“把人领进来。” 小厮一听,一愣,连忙点头,“是,小的这就去……”这都是什么事呀,主子们的心思真是变得比天还快! 不一会,一个身着黑色长衣,手戴束袖的男子,领着一帮人,手中似乎还捧着十来个锦盒,浩浩荡荡地就走了进来。 一进门,来人似乎并没有看见屋内的洛元盛与戚氏似的,只望向洛可妍,并朝他微微抱拳以示行礼,“洛小姐,这是我家世子送的一些小礼,千年灵芝,五百年山参,雪莲,血燕,何首乌……”说着,手捧锦盒的侍从们齐齐将盖子找开,瞬间,屋内仿若闪起金光,“共二十五样药材,给小姐调理身子之用,还请洛小姐收下。” 正在上方的戚氏坐不住了,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一个个锦盒中的东西——天呐,这些得值多少钱呐,她一辈子也没见过几样!这还叫小礼,那送礼的人得多有钱呐! 容脂胭依旧站在戚氏旁边,但心思却只围绕着黑长衣男子说的“世子”两字。她自小长在京都,虽没能踏入京都贵族圈,但“世子”是何意她还是知道的。王府的继承人,无论是哪个王,只要是攀上了那都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洛可妍不就是长了一张妖精样吗,小小一个知府的女儿竟能勾搭到王府世子送礼,还是如此多珍稀的药材!不由眼里满是嫉妒。 洛可妍看着来人打开的那一盒盒东西,捧着锦盒的这些人她都眼生,但盒子里的东西确实是极品中的极品,不说独一无二,也是万金难求的东西。 洛可妍此时也懵了,谁人这么大手笔,世子?洛可妍看着领头的人似乎在哪见过,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你是齐明?你家世子——辰翊?” “属下正是齐明,迎圣营训院报到的那天咱们见过,这些小礼正是我家主子派我赠予洛小姐。”齐明一脸正经地回答。 洛元盛看着这些珍稀之物,听着齐明口中的“小礼”,嘴里不停念叨,“辰翊……辰翊……”这名字他觉着耳熟,想了想,突然,他一副晃然大悟道:“一字平肩王——辰王府世子!” 这下洛元盛心中激动不已——天呐,一字平肩王,那可是除了皇帝一家就属这辰王府最为尊贵了!这是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边的,想不到自家女儿竟然真与辰王世子认识,而且,看样子交情还不浅! 齐明没理会洛元盛,依然只朝洛可妍道:“我家世子让洛小姐安心调养好身子,”讲到这,他顿了顿,“世子还特意交待——说洛小姐太瘦了,得多补补!” 额……这说的是什么话!她瘦,关他什么事!再说,她也没那么瘦呀,哪需要用到这多名贵药材! ------题外话------ “独宠”时代即将开始,追文的小伙伴点个“收藏”给个支持呗~! 057态度大转变 正当洛可妍瞄了眼齐明:想着为什么他讲完话脸就憋得通红、还有思考着“瘦”这件事时,对方已经不顾还在震惊中的品秋、千双,劲直命人将十来个锦盒整齐地交到她俩还有身后的几个侍女手上,之后朝洛可妍稍稍一拜,一行人一眨眼就消失在戚氏的院中…… 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这辰翊身边的人还真跟他一样,动不动就爱用飞的!再看看这一堆的东西,“这是什么意思?”洛可妍实在没想明白。 她这边还在想着怎么回事时,那边洛元盛已经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甚为亲热道:“妍儿啊,不愧是咱们洛家的好女儿,是咱们洛家的福星,竟然能与辰王世子那样显赫的人家结交,平肩王呀,那可是外姓封王独一家呀!果然没让爹失望,好……好……好,哈哈!” 随后朝洛可妍身后的品秋、千双道:“你们俩还矗在那干什么,没看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吗,赶紧地去袁府把大小姐的东西整理好带回来,总住在外面总不是个事,”说着又朝洛可妍道:“妍儿呀,爹知道你喜欢呆在袁府,但洛府是你的家,你还是住在这较为合适,那边有什么东西需要用到的,尽管让人搬过来就是。”说着又朝门旁的陈世道:“陈世呀,你这两天安排好人,要随时听大小姐差谴。” “是。”陈世讪讪地回答道。这会他也被方才的阵仗震惊到,腿有点发抖。想不到大小姐竟有如此后台,怪不得柳夫人都被她三言两语地就轻易收拾掉了。 看着这一切,洛元盛甚为满意,这下他真是心情大好,只要能攀上辰王这跟高枝,他就不愁仕途走不高了!哈哈,一字平肩王……一字平肩王,这下真是让他笑得合不拢嘴。 见洛元盛因这一下,竟对洛可妍态度大为转变,容脂胭心中不快!这洛府嫡女要是在洛家得宠,那她这个表小姐哪还能有什么地位! 不行!方才因着洛可妍的挑唆,戚氏已经对她疏远,她现在是自己在洛家唯一的靠山,一定得牢牢抓住才行。 看了看戚氏,只见她两眼直放光地盯着那些锦盒,不由地嘴角一斜,“表妹,姨婆最近才大病痊愈,身子还虚,正是需要进补的时候,看你精神头非常不错,想来这些药材你也用不着,何不拿些来孝敬孝敬姨婆更好!” 戚氏一听,看了看容脂胭,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这会正愁怎么将这些东西弄到手,想不到就有人替她开口了,看来把这脂胭带回真是没错。想了想,这会她还得配合下,随即就抬起一只手扶起额来,一副疲倦不堪就要倒下的样子。 品秋、千双一听,表情立马就怒了:凭什么呀,这些东西人家送的人是她家小姐!小姐手都还没碰过你们就想来拿!二人越想越气,正想上前评理,就被洛可妍一手拦下。 “这些药材数量不少,可妍一人确实用不了这么多,祖母如不嫌弃的话,这里的东西尽管挑些便是。” 戚氏见洛可妍如此,心中一快:算你识趣。 接着就朝刚刚才从千双踹飞她那一脚的疼痛中醒来的高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前去拿。 高嬷嬷这会身子还疼着,但没办法,收到戚氏的命令,还是卯足气势一拐一拐地带上几个戚氏院里的侍女,上前挑去。 见事情都处理得很完美,洛元盛想起他是临时被戚氏叫回来的,他那下乡视察工作还没完成,想交代一下就要启程,“母亲,既然事情都安排好了,儿子也要走了,”随后看到戚氏身边的容脂胭,说道:“脂胭应该是安排在母亲院子里吧,想来昨夜回来得晚,事物还没整齐,我这就让人……” 洛元盛正想安排人把容脂胭的事情安排妥当,不曾想戚氏却突然开口,“不用了,脂胭我就安排到北院去,那边清静些,想来脂胭会喜欢的。” 容脂胭一听,眼里一怨——明明之前开口闭口地让她住到同一院子作伴,昨晚她都已经入住了,现在竟要把她丢到北院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别以为她不知道,昨儿个她就打听过了洛府的格局,那北院是洛府中最偏远的院子,离戚氏住的地方隔了好几座大院呢。她这是做什?还真怕自己克到她呀!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面上还是表现得欣喜,“谢姨婆为脂胭如此考虑周全!谢谢叔父关心!” “嗯,既然母亲已有安排,那儿子就先处理公务去了。”说着,便转身出了院子…… 洛元盛刚走,戚氏便由人扶着起身,斜眼看了还在屋内的洛可妍,“可妍呐,你也就跪安吧,高嬷嬷,你们好好挑,挑好了把东西放到我库房里,我也累了,得去休息休息。”说着,便一摇一摆地在侍女的搀扶下,不顾还在屋内的洛可妍,带着容脂胭往里屋走去。 她这会只想着让高嬷嬷赶紧把那些好东西搬回库房她慢慢欣赏,没心思找洛可妍的麻烦。 见戚氏急着走,洛可妍也省了跟她跪安,带着千双出了她的院子,只有品秋坚持留在那看着那高嬷嬷挑东西。 缓缓走着回到落然阁的小道上,洛可妍还在想着,到底辰翊使的是哪招,为何突然就给她送东西,还挑在这个时候——恰好解了她的难题。 千双跟在身边,也是对方才送礼的事耿耿于怀,不过她想的不是辰翊为何送礼,而是洛可妍为何要答应把东西给戚氏,她那样子哪是什么身子虚弱,根本就是贪财! “那么好的东西给那戚氏,真是便宜她了……”千双一个没忍住,跟在洛可妍一旁碎碎念。 洛可妍听得,转头看向她,笑笑道:“你还在气不过方才的事?” 千双见洛可妍说话,也瘪起了嘴,“太过份了,她这些年明着暗着已经从小姐这里拿走不少夫人留下的嫁妆,她那什么库房里几乎全是夫人留给小姐的东西,这会连能帮小姐调理身子用的药材她都不放过,挑?说不定会她们连渣都不会拿剩的……” ------题外话------ 报喜:收到通知,《嫡女图》第一次PK通过,暂时安全松了口气,现在只需等第二次PK通知,撒花,撒花。再次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文文的友友哟^—^,哈哈! 058树上有人 千双正跟洛可妍抱怨着,后方就传来品秋急促走来的声音,“小姐……” 二人回头,只见品秋哭皱着小脸进她们跑到来,“小姐,品秋没用,那老夫人摆明了就是抢,小姐一走,老夫人跟那容脂胭就出来对着东西左挑又捡,后来还说什么屋里光线不够,搬去明亮的地方才能慢慢挑,就让高嬷嬷领着一拨人直接把东西全都给搬走,我拦着她们还让人把我推出院外不让我进去……” 品秋讲着,气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那些药材可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呀。方才她看到辰王世子派人送来时就已经在心里计划着如何用来给自家小姐进补,小姐又是受伤又是中毒,只有那些极品药材才能见效,谁曾想那老夫人真是这般过份,一点也不给小姐留。 这些年除了一些众人皆知是夫人袁氏留下的东西外,其他那些值钱的都被她和柳氏收刮走了,小姐以前是逆来顺受,就算现在也是不争不抢的性子,这些日子以来也只是明面上过得好罢了。 听到品秋说着戚氏那帮人的行为,千双气愤,“看我不去拆了她那什么库房!”说着抡起袖子就要往回走。 这时,突然一阵恐慌的叫声从另一边传来,接着就听到“噗”一声。 三人对视:这明显是有人落水的声音。 随即听到几声求救声与侍人们七手八脚救人的动静。 感觉就是一团乱。 洛可妍没有前去观看,只想着,她们挑的这条路虽是回落然院之路,但较为偏僻,一般人是不会走这里的。听那落水声应是走这条路必经的一个不深不浅的水坛。 这是巧合?她们刚刚走过那里就出了事?想必就是那出了事。 而且听那呼叫似乎还是她洛府的大管家。方才她见着陈世的衣脚污皱,心里就有了疑问,这时又发生这些……这绝对不是巧合。 她们一行人离得不远, 品秋与千双自也是听得清楚,“小姐,那不是陈世的声音吗!” 洛可妍朝四周一望,只见一旁的树枝上几片树叶异常飞落——那里有人! “出来吧!” “我不过就不小心碰了几片叶子就被你发现了,哈哈哈……”只见一男子身着黑衣,五官清朗,正荡着一条腿坐在一根树杈上,斜歪着的嘴角咬着一根草茎,玩味地看着洛可妍三人。 千双一看竟有陌生人躲在这里她竟然还不知道,一下快步挡到洛可妍面前,“小姐,小心!”自从上次小姐被李香敏的人绑架后,她已是痛定思痛要提高警觉保护小姐,不曾想还是疏漏了。 品秋也是紧紧护着洛可妍,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家小姐又要离开她了。 洛可妍见状,没有如她二人般慌乱,只朝那人问道:“你是何人?” “你猜猜,猜到了我就告诉你……”男子继续咬着草茎说着。 秀眸看了看树上男子漫不经心的样子,看来并不是来者不善。不过,洛府虽不是高手如云,但普通人想混进来、还这般如入无人之境、悠闲自在地在这晒太阳也难。 方才那几片的叶子想来也是他故意为之,不然不会如此轻易让她发现! 打量了下他的装扮,想了想方才送药材来的齐明,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你——是辰翊的人?” 男子一听,咬着草茎的嘴角停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洛可妍笑笑,看来她还真猜对了,不过这人也太沉不住气了,她随口一问就招了。 他这身装扮与方才那送药材来的齐明如此相像,想猜不出来都难,不过她没有回答,只道:“方才陈管家的事是你做的?” 男子这次一听,嘴上的整根草茎都掉了下来,“神啦!你怎么猜出来的?” 这女人竟一猜即中!那什么管家的事方才明明没人看见,如果有人在以他的功力定会知晓的。不但如此,还能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是辰王府的人,他很确定这洛家小姐他绝对是第一次见的面。 这……这……这……除了他家世子,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男子快走几步,想凑到洛可妍跟前问个清楚,没想才走了两步,就被千双、品秋二人层层挡了下来。不过他没有放弃,依旧快嘴问道:“快快快……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可妍看男子的样子就知道她又猜对了,继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一直都是你问我答,现在该是我问了,你是谁?辰翊派你来的?来洛府所谓何事?” “帮你啊。”男子被洛可妍一连串问晕了,直接就脱口而出。 “帮我?为何你更像是来捣乱的。私自潜入私宅,还意图谋害我府管家制造混乱,其他我就不说了,单这两条,如果不给我个合意的解释……”说着,就平静地看着对方。他洛府虽只是安州知府,可也不是随意让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这些人武功了得,看他那轻浮的样子可不能随意纵容,否则,下次去的启不就是她的落然院了! 望着洛可妍一脸的看似平静,男子心里不由地抽了抽,这眼神太可怕了,比他家世子冷得能冻死人的气势一样恐怖,只小声碎碎念:“真是伤心呐,齐阳我可是我家世子特意派来帮你的,如果不是我弄了个坑把那什么管家给踢进去,你哪能赶在他前面去收拾那拨人!” 他可是有功劳的,齐阳垂着眉头,一副委屈的样子道。 原来方才是这个齐阳设了陷阱拖延了陈世赶去通知的时间,难怪方才陈世明明早就走了,最后竟还慢了她们好几步到祖母的永福堂,这样——陈世依脚异常脏污的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不可否认,齐阳这一招确实帮了她大忙,不然她也无法打柳氏一个措手不及。 辰翊,辰翊,最近似乎哪哪都会有关他的事出现。上一世辰王世子的结局如何她是知晓的,今生她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而且,他为何知晓她的行踪,还能让人及时帮了她? 059将他之功抵你之过 想了想,洛可妍突然朝齐阳问道:“辰翊让你跟踪我?” 齐阳一听,“噗”一声差点笑出来,不过看着洛可妍那不好忍的眼神,他生生忍住了——主子真是太神了,这都能被他预到。早上主子临走时就特地交代了,如果洛家小姐问到跟踪的问题,就把他的原话拿出来回她,现在,果不其然! 有主子的原话,他都省了去思考如何回答的心力了,齐阳正了正神色,说道:“我们世子说了,是保护。你的命是他救回来的,他可不想你死在同一拨人手上,所以派我和齐明来帮你,顺便也给你那老爹提个醒!”说着,齐阳露出个得意的神情:我家世子可是帮了你不少呢,你可得想想如何犒劳犒劳身为他下属的我。 听着齐阳的话,果然齐明来送礼并不是巧合,而是辰翊故意为之:特意给爹爹提个醒?这是为她撑腰的意思?不用他帮她也能收拾得了柳如叶,只不过需要多花些时间罢了。他这一帮,启不是又给了他提条件的机会! 一旁的千双不由地“切”了一声,“讲得跟真似的,不用你们世子我家小姐自己也能搞得定,真多事!” “唉……哪那么多事呀你!”齐阳见千双不但挡着他跟未来女主人套近乎,还顶他嘴。对着女人又不能动手,只能跟她二人大眼瞪起小眼来。 千双也不示弱,她的眼睛本就大,瞪起齐阳那狭长的小眼来可以说是毫不费力。 看着齐阳与千双二人斗得如火如荼的得意样儿,她脑子里一下就浮现辰翊在她面前洋洋得意跟她要条件的样子,一时心里不爽起来,打断他俩,“你说你家世子让你前来帮我?” “是。”齐阳见洛可妍问起他话,正事要紧,就不跟这小丫头斗了——他绝不会承认是他眼睛酸了!随后別开脸歪着嘴回答,神情依旧得意。 “那好!今日你’擅闯’我洛府、胡乱在我府内’挖坑’、设我府管家’陷阱’,是为了帮忙拖延时间,我就不与你计较了……”洛可妍如数家珍般将齐阳今日做过的事一件件说着,就像说今天吃了什么一般语气。 可听到齐阳耳里却心里冷抽,他明明是在帮她,怎么听着就像他只是在搞破坏……而且,感觉她后面还有更让他抓狂的事没说完! “但……”洛可妍拂了拂袖,斜扬着好看的嘴角看着他,故意顿了顿。 果然,但……但什么,齐阳嘴角不由地抽了抽,他隐隐有了兔子即将被拐进了狼窝的感觉! “但,你不只在我洛府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并且爬到树上偷窥,这……难道也是你家世子交代的?” 听到这,齐阳想了想,是哟——今日他俩本应护送世子出城,但他却突然叫住他和齐明,然后又不知从哪拿出一堆锦盒,让他们二人送来洛府,还交代了怎么处理他们看着办。 二人虽对于突然来的任务找不着头绪、不知为何主子突然对一女子这般关注,但主子有令,他们定当遵从。 他家主子向来对那些女人没有在意过,这次还是第一次从主子口中听到一个女人的名字,他还是满好奇的,不过好奇归好奇,他并没什么太大的深究兴趣,只当完成一个任务。 一大早地他赶来时刚好看到那什么管家在门外阻拦洛家小姐,本想着暗地里使点暗器将他放倒,不曾想洛家小姐使个小招就把他甩开了。他在后方见那管家不但让人尾随,自己还想着超过她们跑去报信,于是他便和齐明商量好了,一个带人光明正大进府送礼,一个就暗地里帮忙。 分配到暗地里帮忙的他便在路上找了个地方挖了个坑,把那老家伙给引了进去。本想着一招搞定可以回去睡大觉,谁知那老家伙动作还挺麻溜,一下就从坑里爬出来,最后竟然还是被他赶到使了拌。这可让他气得直跺脚,明明他的计划那么完美,怎的就不灵验了呢。 这样的结果实是对不起自己挖的那个坑,这让他睡觉的心都没了,直接趴在永福堂院墙上守着那管家,准备寻个机会再来一次,顺便……看看这洛可妍到底是个什么人,能让他家世子如此关注。不曾想,这一趴,正好看到洛可妍一人大战一屋人的局面,看得他简直是惊心动魄呀,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能有遇到这种爹不疼娘不在还要受尽欺凌却不哭不闹的女人!如此与众不同,怪不得主子临走时还要特意交代。 经过这一场,他已经暗地里把她排在未来极有可能成为他主子夫人的女人,决定前来会会打好关系,但在此之前他可不会忘了谁害他连想补个觉都没得睡的人。 于是乎,他把陈世踹下了水! 经过洛可妍这么一提醒,齐阳把这大半天的经过还有思维在脑中捋了一遍,似乎,她讲的很难,世子并没有让他跟洛可妍正面打招呼! 此时,望了望对面人儿的眼神,突然地,他有种心虚待宰的感觉!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等着她开口审判。只愿她能口下留情,可千万不要牵连到他主子身上去呀,不然…… “下属犯的错辰王世子这个主子也有责任,想来,你不介意让我将你家世子今日的相助之功抵你今日偷窥之过吧!” 现在听到洛可妍嘴里说出的话,齐阳嘴角都快抽上天了,这时他真是死了的心都有,看主子如此明目张胆送礼的样子就是有要邀功之嫌,现在就这样被抵消了!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怎么就没想过物以类聚这个问题——他可是帮了她呀,竟然还威胁他!他家世子那么腹黑,怎么就没好好想想他看中的人也不会良善到哪去! 想到这,他已经能够想得到要被主子重新丢回去加训的酸爽了! 哭都哭不出来了——上次连夜加训的二十个时辰他还历历在目呢! 看着齐阳此时脸上变化的各种神情,洛可妍好看的嘴角轻轻斜扬,好了,成功抵消掉一个麻烦,不然她在辰翊那里还不知得欠下多少债呢! 060极品参汤就是好 这下洛可妍实在心情大好,身心都轻快了不少。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呀! 一个轻快的转身,带着品秋、千双就想走,留下还苦愣在原地的齐阳还有他那眨巴巴求放过的小眼神…… “哦,对了。”洛可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回眸。 齐阳以为是自己的小眼神起了作用,顿时眼睛亮出光芒,认真倾听洛可妍要说什么话。 不曾想,洛可妍看着他的眼睛,极度认真道:“辰翊送来的药材被我祖母拿了,这事你就不用去汇报了,如果不是我有意纵她,她一个渣都拿不走,这事我自己处理就成,让你家世子’不用操心’!”接着绽开一个笑容,三人消失在齐阳的视线中…… “天呐,”这时齐阳的心理面积是阴暗的。“为什么!连最后一个让我去世子面前将功补过的机会都不留!”这洛可妍是不是会读心术!她怎的就能猜到他要拿药材被夺之事报告世子,再向世子请命帮她拿回药材抵过…… 异日,永福堂内。 戚氏拿着一串佛珠,坐在堂中央,嘴里念念有词地读着佛经。 容脂胭端着一盘汤水,来到戚氏跟前,“姨婆,这是小厨房刚做好的参汤,脂胭给你舀来趁热喝才好。” 接着端到她面前,一脸娴淑。 “嗯,”戚氏应声接过,看着容脂胭毕恭毕敬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算你还懂得来讨好我。成,先观察几日,如果直没克到自己,倒可以按原计划把她留下来,毕竟,洛家的香火要紧! 想着,戚氏也没昨日那般排斥了,将这脂胭放到那么偏的院子,想来是克不到她了。 看着一直端着汤碗却还不敢支声的容脂胭,如此好控制的人,她甚为满意。 放下佛珠,抬手接过参汤,舀了一口喝下,“不错。”舀多两口,直接把勺子丢开,捧起碗来直接喝,才一会功夫一大碗的汤一咕溜地全喝光了,连渣都没剩下。 喝完,打了个大隔,一脸舒服的表情。 “姨婆,这炖汤的参可真是极好的,脂胭方才端来时闻着可香了。”刚喂饱五脏庙的戚氏心情大好,看着一脸乖巧的容脂胭,对着她的排斥又少了几分。 “嗯,确实不错,这是什么参来着。” “这个呀,昨日妍妹妹身边那侍女不是跟高嬷嬷争抢着呢嘛,把那根千年山参给折断了几颗须,侍女们收拾的时侯忘了把这个也收走了,我看着姨婆那么珍视这些药材,就拿去磨成粉给熬出了汤。”容脂胭讲得眉飞色舞:昨天她可是看着没人发现,偷偷把这藏了起来,就是用来哄这个老太婆用的。 戚氏听着,微微不悦。这掉了的根须还拿来给她喝!这不是有辱她的身份吗!不过想想,要是拿整根千年人参来开吃她定是不舍得。这么好的山参,几根须都能做出如此美味的参汤,真是好东西,想着,又舀了几口。 容脂胭说话时一直看着戚氏的脸色,先看着她脸色微微不悦,后来又是两眼放光地喝起汤,想来她的计划成效了,随即又说道:“那迎圣训院还真是个好地方,贵人就是多,妍妹妹这才去了几天,就有世子来送礼呢,还是如此贵重的东西,不过妍妹这人呐,为免也太不孝顺了,明知姨婆需要进补,昨儿个如果不是我开了那个口,她还不懂主动点拿来孝敬呢。要是我也能去就好了!” 戚氏听着容脂胭的话,想想确实如此,去迎圣院那种贵人云集的地方,定能认识不少人,小蹄子虽然也姓洛,但她得到什么东西肯定不会交到她手上,这……看了看眼前乖巧的容脂胭,如果她能去…… 想到这,戚氏转头问道:“你想去?” “如果可以,脂胭当然想去了,那样我就能把得到的都拿来孝敬姨婆!”容脂胭满面笑容地点头回答。心想:还好老太婆不算太笨,能听得懂她的话外之音。如果再蠢点,那她今日演的这番功夫可就白费了。 戚氏听后,没有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 门外,高嬷嬷半拖着一条腿,一拐一拐地来到戚氏跟前,说道:“老夫人,听说大小姐把袁府的东西搬到洛府来了。” 戚氏看着高嬷嬷半捂着昨日被千双踢飞时撞肿的嘴有点含糊不清地说着,一听,眉头皱了起来,这声音真是难听得扰耳朵,不由眼皮一翻白了她一眼。 高嬷嬷感觉到戚氏的厌恶,急忙抿了抿嘴缩到了一边,心中嘀咕道:她伤成这样还不是为了谁呀!但她面上是不敢表露出来。 看她还识相,戚氏也就没再理会。想了想,她倒忘了这茬,昨儿个顾着那些好东西,没空叫住儿子让洛可妍搬回来洛府这事。 不过现在嘛,看情况那辰王世子还会再送东西来,看在那些东西份上,这事就暂且算了也好,她回到洛府倒方便她去截住那些好东西。 极品山参就是极品山参,方才就只用那么一点点根须磨粉喝下去,才这么一会立马就精神百倍。啧啧啧,想想库里还有昨日搬回的那么多东西,戚氏一脸极度的满意。但想着日后又要见到洛可妍,心里就膈应。 拿起手边的茶水,边喝着说道,“她这事倒勤快,昨儿个元盛才开口她今天就搬。谁帮她搬的呀,陈世吗?他昨儿个不是掉下水了吗,怎的还般有精力帮人搬东西。”明明知道她不喜那小蹄子,竟还这么起劲,看来洛府管家这个位置他是坐得太清闲了。 容脂胭看着戚氏的神情,心中想着,看来戚氏也是同意洛可妍回来。这情况可对她不利,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个洛府住着两个小姐,她初来乍到,而且还是寄居人下,如果没有绝对的局势,那些下人定会势利对待。她在容家早就受够了,在洛家绝对不要再受那些苦!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眼神一闪:还要做点事才行。 061各怀鬼胎 “姨婆,听说妍妹妹母亲袁氏的娘家可是江南首富呀,那袁府里定是有不少好东西吧。”容脂胭点着“袁府”道。 听到“好东西”这三个字,戚氏心里就心疼地一抽:想当年袁府嫁袁氏进门时的盛况——简直是十里红妆呀,想来皇帝嫁女儿也不过如此吧。 虽然有不少现今都被她收入囊中,但那袁府肯定还留有不少好东西。这些年她一直想找机会进去看看,不想那袁府的人都是一根筋,特别是那管家,把袁府守得死死的,好几次都让她上门而不得入,害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条大财路就这么断了! 想到这,不由气得牙痒痒。袁府都没人了,唯一的外孙女都是姓洛的。那洛可妍一个女娃娃,迟早都是要嫁人的,袁家这些东西绝不可能给她带着走、迟早都要转到洛家名下的事,那帮下人却还这般死脑筋。 再说,这些年要不是靠着他们洛府的知府名声,说不定袁家早就垮了。哼,一点也不知感恩,就算她明着先去拿些东西就怎么了? 容脂胭看着戚氏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暗笑,转而朝高嬷嬷问道:“高嬷嬷,妍妹妹这次回来,想必也带回不少好东西吧?” “袁府那边来了三四辆马车,东西都是一箱一箱车里装的,但具体有什么,奴婢没能看清。” “这么多马车才能装得下!姨婆,妍妹妹真是好生气派呢,东西都多到要动用这么多马车。听闻之前她只是在袁府暂住,想来从洛府带过去的东西必不可能多的,这次回来定搬的是袁府的好东西呢!不知有没有孝敬姨婆的呢?要不……咱们去看看吧,好让脂胭也长点见识。”容脂胭讲着,满脸的天真期待样子。 戚氏听着,嗯,确实有可能,不过……洛可妍那小蹄子就是个不会做人的,有什么宝贝只会想着自己,不可能孝敬到她手里。 瞥了一眼身旁容脂胭,嘴角暗暗一笑:这丫头就是个没长心的,说是长在京都那等地方,但这段时日相处下来还真没发现她有什么见识——看来容脂胭的祖母、她那旧时的老姐妹,一直跟吹捧着嫁去的容家如何如何高贵,说那么多,不就是瞧不起她嫁的洛家人没本事吗!哼,还好她养出个好儿子当上知府,连江南首富都上赶着把嫡女嫁过来。当日她归途上“特地路过”去瞧瞧,想不到老姐妹竟然死了,不然真想让她看看如今自己风光的模样。现如今,容家什么也没留得下,这个孙女要是没她在估计早就饿死了。说到底,还不得靠她! 现在想想那老姐妹估计就是吹牛皮吹大的,容家就算顶盛时期也没她洛家好——教出这等小家子气的女儿。不过这还正合她意,女儿家的背景大了心思就多,多了就不好控制了,她可不想再来个袁氏或是洛可妍这种拿捏不了的人。 既然容脂胭爱凑热闹,那好,就借着这名头去看看能不能截住些好东西,要不然等搬到了落然阁她再下手要麻烦不少。 掩了掩心思说道:“她孝不孝敬我倒无所谓,我可不少她那点东西,不过既然你想去,那就陪你去看看也好,顺便看看你妍妹妹有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毕竟她年纪尚轻不懂安排,要是袁府里老亲家的东西让她搬来搬去的嗑坏了可不好……” 容脂胭听着,嘴上说着姨婆英名,嘴角却不自主地抽了抽:贪心就贪心吧还说得这么好听,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戚氏很满意自己这个借口,整了整发饰,带上容脂胭就往院口走,临走时还特地吩咐把永福堂一半以上的侍人都带上,她要去搬……哦不,要去看看她的好孙女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洛府大门外,品秋正安排着将洛可妍的东西整理下车。 戚氏带着高嬷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大门口一旁的小花园,她也没有直接往前,就只在那旁看着。容脂胭不解,不过戚氏不走,她也就只能跟在一旁看。不说这戚氏还真是会选地方,这个位置恰好能将门口的一切收入眼中。 只见落然阁一众下人井然有序地将一箱箱东西从马车上搬下,放置在大门口,一旁的品秋正在清点检查着。 “姨婆,你快看,高嬷嬷说的没错呢,确实装着好几马车呢,一会一定让妍妹妹多拿些孝敬才是。” “你可打听到那些到底是何东西。”戚氏眯着眼看着大门口的情况,眼睛都不舍得斜下地朝高嬷嬷问道。 高嬷嬷想了想,哈着腰道:“回老夫人,奴才没打探到。” 戚氏听着脸色就黑了,“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点小事都打听不出来,这些年给你的饭是都白给了是吧。” 高嬷嬷听着,嘴角抽了抽,“老夫人,奴才冤枉,那落然阁真是密不透风,奴才费老大劲四处打听都没个消息,咱们之前安插在里面的人都被大小姐发卖了,老奴实在……” 戚氏一听,她倒忘了这茬事,之前她就想把府里人的卖身契拿到手,想要真正当家掌权,牢牢握住那些下人的卖身契绝不可少,无奈府里大部分下人都是袁氏的嫁妆,就算后来新进的也都是袁氏经手买入,所以那些人的卖身契一直都是握在袁氏手里。 自袁氏死后私库一直都是元盛管着,她开了几次口儿子都没松。柳如叶也真是废物一个,在府里都呆了两年也没把这东西搞到手。 这洛可妍之前能趁着她不在把府里那么多下人甚至她院里的人都发卖掉,敢有如此大阵仗,看来元盛是把袁氏私库里的东西交给她了。这样正好,只要东西不在儿子手上,那就容易拿得多了。 赵嬷嬷那事洛可妍处理的还真是合她意,一个奴才丢了不要紧,重要的是现在正好让她有由头动手了。想到这,看着眼前的情景,戚氏心里兴奋着——这事慢慢来,眼前要先把箱子里的东西弄到手才是。 062青天白日抢东西 戚氏撑着厚厚一层眼皮的眼珠一转,朝身后的高嬷嬷道:“你一会看着,如果咱们一过去品秋那丫头开始紧张,就直接让咱们院的人动手把东西抬回永福堂,还有,这袁府就是爱累赘,装什么都要用这些沉死人又占地方的大箱子,你记着,到时候收进库房先把这些箱子都拆掉扔了,留着这些破木头不但占地方还惹虫子蛀呢。哦不,扔了可惜,让柴房的人拿去劈了当柴烧……” “是。”听到戚氏暗里的命令,高嬷嬷应声道。 戚氏点了点头,故意提高音量朝身后的侍从道:“没见大小姐那边的人手不够吗,还不快去搭把手!” 身后的侍从们都听到戚氏方才对高嬷嬷说的话,一众应声,齐齐朝大门方向走去。一旁的容脂胭听着戚氏开始的话,觉着还是有点头脑——只要是个宝贝,谁都不想别人碰,所以看品秋那丫头的神色就会知道里面的东西值不值钱。 正在她暗暗赞赏之时,听到后面说要把箱子当柴烧时,她嘴角不由一抽:这乡妇出身就是乡妇出身,如此暴殄天物啊,不由地眼里闪着嫌弃:竟然连那么贵重的楠木箱子都认不出来,还想拿去当柴烧! 不过她可不会去提醒什么,戚氏不懂最好,省得跟她抢。戚氏现在最好把洛可妍的东西全都拿走,到了那库房里,她才方便下手。 来洛家这几天她算是摸了个透,洛府远不如袁府有钱,只有把洛可妍弄倒,把袁家的财产拿到手比拿下洛家更有价值! 正在大门口检查清点的差不多的品秋正准备让人动手开搬。一转身,只见戚氏院里的人浩浩荡荡向她这走来,领头的正是高嬷嬷。 这一看,品秋就想起昨日她们强抢那些药财时的场景:不好,这又是想来抢东西呢吧,即刻朝身边的侍从道:“快快快,咱们快点搬……” 高嬷嬷见品秋如此慌张,按戚氏的指示,这箱子里的肯定是好东西,也加快脚步,领着她那拨人来到品秋跟前,“哟,品秋姑娘,这是在帮大小姐帮行李呢,这些东西看着还挺沉,我们呀正好帮老夫人办完事,现在正得闲,要不要咱们帮忙呀。” 这边在问着,那边一个眼色已经朝永福堂的侍从示意,一下十来号人就要推开落然阁的人开搬。 品秋这下急了眼,永福堂的人是有备而来,带来的都是三大五粗的婆子,而品秋身边的侍女都是些年纪轻轻的新手,被那些老婆子一个推就跌了好几步远。 婆子们一看摔了一地的落然阁侍女,冷眼一笑,“你们这些小蹄子再不识相点,下次就不只是推了。”说着一人一把手,就把五六个箱子都抬了起来,转身就要往永福堂走去。 品秋马上扯住箱子,“这是大小姐的东西,你们这不是明着强抢吗!” 看着瞪得老大眼睛的品秋,高嬷嬷走到她跟前,“品秋姑娘,你可不要乱说话,老夫人跟大小姐是一家人,什么抢不抢的,我们是看着大小姐这些东西沉,帮着拿的,你可别狗咬吕洞宾呀……”说着就要拨开品秋紧紧抓着的手,而品秋是怎的都不肯放开。 高嬷嬷一看,脸色一黑,“天堂有路你不走!”说着一抬手,一个巴掌就要朝品秋脸上扫去! “住手!” 左边正传出一个想喝住她的声音。 高嬷嬷斜眼一看,发现是洛可妍正从她左边的落然阁方向走出来,哼,你来也没用,我得的可是老夫的人命令。不管洛可妍的话,抬头的手继续朝品秋脸上扫去。 当她以为正要成功之明,一阵突如其来的风从她脸上呼过,接着一股剧烈的力量往她的左臂撞来,待她回过神来人已飞到几米开外,重得摔在地上,扬起一卷尘土! 她挣扎着想转头看个清楚,可惜才蠕动了一下,什么都还没看清就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躲在一旁在等好消息的戚氏与容脂胭由于站地的角度问题,视线有限,只看高嬷嬷明明占上风,可不知为何竟横空飞了出来,连挣扎都没得挣扎就倒在她们视线的正前方,彻底晕了过去,而她带过去的那些婆子似乎被吓到了,只抬着箱子僵硬地站那一动不动。 “姨婆,好像发生什么事了,咱们过去看看吧,到手的东西可不能就这么飞啦!” 戚氏一看,真是一群废物。说着,就带上容脂胭走了过去。 一到门口,只见洛可妍正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她这个方向,似乎早就预到她们会出来。 一见戚氏走到跟前,洛可妍步子没有移,只原地朝她微微拂了身,“祖母万安。” 戚氏看都没看她,只瞧了瞧她想要的箱子还抬在永福堂婆子手里,心里底气就上来了,哼,看来小蹄子知道是她的人,没敢动,特意转着眼睛朝躺在地上晕着的高嬷嬷看了一眼,道:“你要不给我个解释,今日我还真安不了。” “哦?解释?祖母指的是……永福堂这些婆子不守规矩,青天白日的抢强不成还想打人的事?” 戚氏原以为洛可妍打了她的人,还打得这么重,会心虚,没想洛可妍还敢如此专挑这事说,说她院里的人不就是说她吗?这摆明是在指她恶人先告状!顿时脸一青,“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说我院里的人,那不就是在说我吗?难道我身为祖母的还用得着贪你东西不成!” “妍儿不敢。” “哼,你不敢,你现如今胆子大得很呐。”柳如叶当初说的果然没错,她这个孙女自从大病一场醒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从她回来之后所见所闻恰如期说,看她现在的样子,嘴上说着不敢,但那眼神那态度,哪有一点“不敢”的样子!再怎么变都好,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你。 “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本是看你东西沉,怕你人手不够才让我院里的人上来帮你,谁知你如此不知好歹,竟还动手打起人!” 063痒痒痒,全身发痒 洛可妍一听,心中冷笑,之前还没发现,原来她这祖母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一点也不比容脂胭差多少,讲这些讲得这么溜也不怕咬了舌头。 而站在身旁的千双看着戚氏装模作样的样子,实在气愤难忍。方才出手踹飞高嬷嬷的就是她,怎么啦?如果她来晚一步还不知品秋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儿,方才她都看到了,明明就是人多欺负落然阁人少,一窝子人一上来东西一抢就想往永福堂那边走,还说“帮”? 想到这,她随即一句话就朝戚氏刺过去,“真当这里的人是傻子呀,是帮还是抢老会人你心里最清楚,再说了,到底谁先动的手有眼人都看得见,只有那些睁眼瞎才看不清。” “你……你……你这个死丫头……”戚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这千双是袁府调来的人,她管不了,而且还武功高强,这么多年她早就领教过无数次吃过无数亏了,这会如果她再动起手来她身边再多人都不是她的对手,看着地上还晕着的高嬷嬷,她不敢乱叫人。实在无从下手的她只抬手指着,嘴里抖了半天说不全一句话,想来想去,转而指向洛可妍,怒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我可是你祖母,洛家辈份最高的老祖宗,你就这般由着她以下犯上!” “祖母,您是洛家的长辈,可妍一直都敬着你,但万事都弃不掉个’理’字,方才我确实见着,高嬷嬷欲先动手打的人,千双才会出手,她说的没错,相信在场的只要不是瞎的,都能做得了证。”说着,洛可妍环视一周,眼神锐利直刺那些人的眼睛,看得他们全都低着头不敢吱声。 戚氏见洛可妍才这么扫了一眼,就连她院里的人都没敢开口反驳,气得咬牙切齿,“你……就你这样子,将来谁还敢要你,怪不得你会被刘家退婚!真是丢人现眼。”见实在说不过洛可妍,戚氏只能旧事拿出来重提,想借此压一压洛可妍的气势,在她眼里被退婚之事无论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被退婚就是有辱洛家门楣。说到她才感觉又占回上风,继而又把话题往箱子里的东西上讲,她今天一定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你以为洛府是你一个人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这里搬,东西还没碰到就这么紧张,谁知道里面是不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见着戚氏先前占了下风,再而看着地上躺着惨不忍睹的高嬷嬷,容脂胭生怕一出头就要遭殃,一直躲在她身后不敢开口,这会见终于把事情逼到箱子这个点上,立马上前配合着说道:“妍妹妹,其实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东西需要藏着掖着这么紧张的,姨婆不放心,你就打开给大家看看就是,表姐相信你定是光明磊落的。” “哦!原来祖母要的只是看看东西,早说嘛,就不用把事情搞得如此麻烦了。来,品秋,把各个箱子上的锁打开,让祖母的人看看,到底里面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品秋应声,在戚氏面前将箱子一个个解着锁。 一听洛可妍此次竟然如此爽快,戚氏和容脂胭都心情大好,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品秋手上的钥匙。当她们满心欢喜地想盯着盖子翻开的一幕时,二人脸色都一个瞬间差点拉成四方脸。 “怎么回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戚氏上前一看,她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些?” “祖母这话问得奇怪,不是这些难道还有哪些?”洛可妍睁着两颗大大的杏眼,一副不明所言的样子道。 “不可能,”戚氏朝各个箱子都望了望,根本没找到值钱东西,有的只有些扎成一捆捆的破书,“如果只有这些书,你的丫鬟需要这么紧张做什!” 品秋这下听得就不愿了,提着语调道:“老夫人,只要是小姐的东西,无论是何物,在品秋眼里比什么黄金宝石都要珍贵。” “祖母不信,可以动手检查检查呀!”洛可妍朝她扬了个笑容,淡淡道。 听着洛可妍的话,容脂胭心想:以为这样讲我就相信?越是这样越可疑,看这些箱子明显就是装贵重物品的,她就没见过有人装书也要用到如此上等的楠木箱子,如此大阵仗还宝贝似地护着就只是这种破东西谁信呀? 怕戚氏被三言两语糊弄过去,急忙凑到她跟前小声道:“姨婆,咱们翻翻书的下面,这肯定只是她的障眼法,宝贝定是藏在下面。” 戚氏一听,一副恍然大悟样子,朝身后的婆子道,“你们都给我往内里翻。” 说着,与容脂胭二人也亲自动起手来。 洛可妍看着这二人动手的模样,好看的嘴角弯成一个月牙:翻吧,使劲翻,不用客气。 “祖母,这些可都是我过世的外祖父留下的东西,可要小心点翻,要是一个弄坏了他老人家可是要不高兴的……” 这话一出,戚氏身子突然打了个机灵,这洛可妍说的什么意思,青天白日的提这些做什! 不知为何,经她这么一说,这会戚氏不但心里发着毛,连身上也开始不由自主地痒了起来。 起初她还只是一点不对劲,没想多,到后来实在疼痒难耐,不得不隔着衣服挠了起来。这才一会功夫,她身上就抓出好几条血痕。 “姨婆,我……我身上好痒……” 容脂胭一出声,戚氏才发现,原来痒的并不只她一人。 边挠边转头看了看永福堂碰过箱子里东西的婆子们,似乎比她痒得还厉害,无一例外地都是全身上下乱抓着,有的都抓的渗出血丝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碰了这些东西,惹得袁涵正阴魂不散找上她? 这……这……戚氏看着眼前的箱子,急忙把手上还拿着的一捆书朝箱子里一丢,连着后退好几步,“走……走……走,快离开这!” 不过没走几步,戚氏一个酿强,差点摔了个跟头,直接跪倒在地,不过这会她身边的那群人抓痒都来不急哪还顾得上她,只能自己撑着地爬了起来继续走…… 064狗腿陈世表忠心 见到戚氏一众人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千双在身后差点笑岔气,最后还捂着肚子憋出一口气朝她们嚷道:“唉,你们不看啦,这边待会还有一批新的要搬过来……” 洛可妍听着千双故意的叫唤,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这个千双真是天生就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戚氏这么多年还没被她气死也算命硬了。 品秋也忍不住笑,但此时她更多的是满肚的疑问。在一旁看了看自家小姐与千双的表情,蹙了蹙眉不解道:“小姐,难道真是外祖老爷显灵了?为何我都碰了却没事?” 洛可妍笑笑,只道回去再与她细说。品秋与千双二人把东西清点好后,搬回落然阁。 回到院中,品秋安放好后,随即找到洛可妍跟前。 知道品秋是要来找她解惑,不过一旁的千双倒是嘴快,一手搭过品秋的肩膀,“想知道吧,我来告诉你,”接着一副讲故事的神情道:“小姐早就料到那老夫人跟容脂胭会打她搬回来的东西的主意,咱们这次要搬回来的可是袁府老爷那些医书手扎,多么珍贵呀,可不能让她们那些人得逞,所以小姐昨晚就让我回了趟袁府,让袁义把一些寻常书籍整理出来一批,并撒上了小姐特制的痒痒粉,接下来,当然就是等着某些人上钩啦!” 原来她家小姐早就预料到的,真是神了,想了想,不对呀,“小姐,那我也碰了那些东西,为什么却没事呢。”想着那些人痒成的狼狈样,品秋就浑身打着冷颤。 洛可妍笑笑道:“这痒痒粉一旦沾上不痒上两天两夜是不会停的,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小品秋受那等罪。可还记得昨夜我特地让你点上一块奇兰香。” “嗯嗯,小姐新制的那块熏香嘛,味道极其好闻。” “那便是痒痒粉的解药。”洛可妍轻描淡写地说道。这还得多得仲老给的那两本毒术手扎,里面的东西对她来讲确实实用。 品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外祖老爷的医书呢,我方才检查的时候发现里面装的全是些文集而己。” “手扎一会就到,想来经过方才的事,”千双说道:“那老夫人与容脂胭也不敢过来捣乱了,哦,不,她们现在是没空捣乱才对,有那个时间都要拿去挠自己的皮了吧,哈哈!” 见千双每次都能笑得这么狂,品秋瘪着嘴朝洛可妍道:“小姐,你看看嘛,千双就老爱在我面前得意,上次李香敏假私生女之事她早就按小姐吩咐去柳如叶的老家查出来了也不告诉我,这次药粉之事也是,下次小姐也告诉我嘛,看她在我面前还得意个什么劲!” “你们都是我身边重要的人,每个人都有不可替代的角色,你不用在意千双,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知道后会表现的不自然,如果没有你的’真诚演出’,她们那些人又怎会上勾呢!” 品秋一听,确实是,小姐这样一说,她就平衡了。 接下来两天里,戚氏一干人都在到处挠痒中度过,整个永福堂嚎叫声此起彼伏,连洛府对着的那条街都能听到,夜里也没得消停,不知道人都以为是在闹鬼…… 洛可妍的院子离得远,声音传到她那基本上是听不到了。没了戚氏与容脂胭的作怪,这两日她是难得清闲,除了到训院上课外,其她时间都在钻研着毒术手扎。另外……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那个人,她必须要去见一见! 永福堂内。一阵噼里啪啦东西摔碎的声音。 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被连推带踹地赶出了屋内,手上提着的药箱被打翻在地,甚为狼狈。 陈世正好赶着进到永福堂,就见到这一幕,心想,他看事情都过了两天才敢过来,没想这戚氏的气还没消呢,这会进去,会不会…… 因着怕被牵连,陈世站在屋门口想了想,还是想转身往外走。 正当陈世脚步刚刚转向,屋内就传出来一个声音,“陈管家……” 陈世一听,心不由一抽,还是躲不过!行吧,死就死!只得硬着头皮低头头走了进去。 戚氏一见陈世,“怎的,我这永福堂入不了你的眼呀,看你连站都没站稳转身就想走?” “老夫人这说的,奴才哪敢,奴才这不一赶早就来给您请安了呢。” 戚氏看着他嘻皮笑脸的样子,怒道:“安?我不安,看看你干的好事!” 本低着头的陈世听到戚氏的话,一抬头,眼睛才扫了几眼,就被屋里那些鬼一般惨不忍睹的面孔吓了一大跳!经过这两天的“奋战”,永福堂的大部分人全身上下大都是抓痕,戚氏也不例外,那脸和脖子间明显的几大道抓痕就那样刻在上面,配上那狰怒的脸,着实可怕。 不过陈世不敢表现太过,只继续低着头,听戚氏的语气分明是在怪他。这两天他因为上次无缘无故落水后着了风寒一直病着,就回了府外自己家中休养,为何此时要对他如此发脾气?昨儿个晚上才听说这里发生了袁府老太爷阴魂找上永福堂之事,他以为只是下人们胡说,现在看来,似乎真有此事! 只道:“老夫人,这说的,奴才实不明白!” “哼”,戚氏朝他丢了个白眼,“你倒是手脚够快的哈,怎的,看着人家大小姐回府赶着巴结呢吧?元盛就那么随口一说你就屁颠屁颠地赶着把她的东西搬来,你说要不是你,我哪落得现在的这般!你这么得空,是不是洛府管家做得太清闲?” 听着戚氏的威胁,陈世总算明白,原来她是以为洛可妍的东西是他赶着安排搬过来的,随即摆出一副委屈脸道:“老夫人呐,这可冤了奴才了,大小姐是洛府的主子,但老夫人更是洛家最尊贵的老祖宗呀,奴才因这两日病着,不敢来永福堂请安生怕传了病气给您,这今儿个病才刚好些马上就来了,奴才对老夫人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鉴呀……” 065跟车清平山 看着陈世点头哈腰的样子,戚氏想了想,看来还真不是他。不过要不是他没事落什么水没管好洛府由着那洛可妍胡来,她怎会受这般罪,这两天换遍全城的大夫就是不见好。一想起来身上更痒,自顾自地抓了起来,任陈世那样凹着腰,没有说话。 见戚氏听了自己的解释却还是有意为难他,看来不让她转移下目标自己这关是难过了。哼,这老夫人惯爱找事,想了想,决定把洛可妍推出来,让她找大小姐的麻烦好过找他呀,反正大小姐已经把老夫人得罪死了,再来一次也不算事,“老夫人,奴才今早来还收到一消息,听说大小姐一早的就让人准备好马车,要去清平山那边示察庄园呢。” 戚氏听到这个地方,心里又发毛,瞪了眼陈世,说话就说话,提“清平山”作什?明知她身上的痒病就是因为袁涵正阴魂不散引起的,这会还提藏他的地方,这不是存心不让她好过吗!洛可妍要去庄园,哟,这是显示她身家背景雄厚是吧。“你家大小姐现在主意大得很,我管不了了,她爱去就去,别再留在这惹祸子,”最好去了就别回来!戚氏如是想。 “示察庄园?”忽然从后堂里传出容脂胭的声音,一直在后方悄悄听二人谈话的她走了出来,到戚氏身边,问道:“姨婆,是洛家的庄园吗?在什么地方呀。” 陈世见容脂胭进来,现在这女娃娃似乎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呐,忙道:“脂胭姑娘有所不知,这庄园是袁府那边的产业,再过不久,等大小姐及笄后才会划归到她名下。” 容脂胭听到“庄园”二字,眼里就泛起了光——那定是个及大的产业,既然是袁府名下的她更要去看看,以后才方便她的规划,朝戚氏说道:“姨婆,脂胭也想跟妍妹妹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那种穷终僻壤的。”戚氏一听,容脂胭竟然连那种地方都想去,真是没见识。 看到戚氏一副嫌弃的模样,容脂胭心思一转,朝戚氏凑了过去,“姨婆,那清平山听说是袁老爷的身后所在,不如脂胭去祭拜祭拜,兴许他就放过咱们了呢?”使了个眼色指了指戚氏手上一条条渗着血的抓痕。 戚氏一听,猛然点头,“有道理,有道理,你快去,哦对了,记得找最好的香最好的纸钱带过去……”不想再受这罪了,两天了,没一刻不是煎熬呀。 就这样,容脂胭在陈世的带领下,不顾千双、品秋的阻拦,死皮赖脸地上了洛可妍的马车。 马车上,千双与车夫坐在外方驾车,容脂胭与洛可妍、品秋同坐车内一席。一路上,她面若无事,实质正洋洋得意没人阻止得了她,甚至打量起了洛可妍。 其实经过一夜的思索,她就知道她与戚氏的这一身痒根本不是什么袁涵正的鬼魂作祟,而是眼前这个洛家大小姐使的计谋罢了,跟戚氏说来祭拜求安稳也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也只有戚氏那种蠢货才会信以为真。来洛府之前她向戚氏身边的侍女打听过了,当时得知的是洛家小姐不过是个胆小如鼠之人,经过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看来,她要重新审视下这个洛可妍了。 容脂胭看似不着痕迹地打量洛可妍,洛可妍也在看似无事地打量她。虽然知道容脂胭并不是个简单的人,但从注意到容脂胭身上那极少的抓痕,就对容脂胭的忍耐力极高这一点颇有佩服。 仲老留下的毒术手扎上“折磨人”排名极其靠前的强效痒痒粉,她竟能忍得住,见得到人的脸面全都保持得很好,只有那些衣服遮盖的地方才隐隐透出丝丝抓过痕迹。这要是让仲老看见,估计都气得怀疑自己的毒术排名呢。 再而,她能说服戚氏让她单独跟上她的马车,连祭拜外祖之事都能这般轻松,看来昨日的事她是猜出几分了。也是,如果没有那点聪明,上一世又如何能一步步爬到侯府夫人的位置,不过,任你再耍心计,也难以避免——你上勾了。 如果不是需要故意把风声放出去引人上勾,她洛可妍出个门不至于如此大张起鼓。 就这样,二人无话,一路到达清平山后方的一处庄园上。 马车方停,洛可妍由品秋、千双双双扶着,缓缓下了马车。 车上的容脂胭也等着人来扶她,不想等半天也没人来。探头往外一看,只见洛可妍与侍女正在朝远方指点交代着什么。 脸色一沉,脚一跺,自己酿酿跄跄地下了来。一下车,容脂胭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表妹,这……就是庄园吗?怎的……我看着像荒山呀。”这除了几间小破屋,就只有成片的荒山野草,哪有想像中的庄园! “谁人说的我要去庄园?”洛可妍一副不解地问。 “不是吗?”难道是陈世故意扯谎? 看着容脂胭的样子,洛可妍弯嘴一笑,“我今日不过来此探访一位重病在身的朋友。原来脂胭不知呀,可妍还以为是脂胭怕我伤心,有心陪伴才来的。”说着,一脸落寞的样子——世上也不只你一人会演戏! “什么,重病?”容脂胭一听,不是来庄园就算了,还往病人身上凑?这是什么破事! “因着这位朋友重病,估计是不久于人世了,我才前来探视,想着能见最后一面。脂胭既然来了,一起过去的话想必我那位朋友也是高兴的。” 听到这,容脂胭脸色一僵,这不是存心去找晦气吗?“额……虽然我也想,但你那位朋友如此情况,想来也是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要不,我就在这等你。” “这样……”洛可妍表现出为难的样子,“好,这是我朋友的一间草屋子,估计这会里边没人,要不你先进去坐坐,这会太阳毒辣。” 听得洛可妍没有纠缠她去,容脂胭自是满意,满口不用洛可妍担心,自顾自地朝一旁的茅草屋走去。 见容脂胭三步作两地进了屋,洛可妍看着她的背影,好看的嘴角弯起一笑,眼里闪过一丝计谋。随即,带上品秋、千双朝山边一处不起眼的油菜田地走去。 按上一世的时间点推算,这会,她要找的人应该就那…… 066此时恩换来时命 油菜田旁一个半山坡上,两个男子在拉扯着。 “不是我不帮你,”哎,一工头打扮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表情甚为无耐地甩开另外一人的手,转身想走。 与他对面的年轻男子急忙走上前去拦住他,“牛叔,我……很需要这笔钱,我会用今后的工钱来抵的。” 被称牛叔的中年男子见避不开,就直言道:“尹晋阳啊,不是我不想帮你,你也看到了,这些年来我帮了你不少了,但这次你看,你要预支的那些工钱,都快抵上你半辈子的了,你来我这干活也有些年头了,我不想你为了些没希望的事而毁了你自己呀。你娘的事我也知道,说难听点,她就剩一口气了,我劝你呀,还是别费这心思,你娘也希望你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牛叔,我真的需要用到这笔钱,我娘的病一定能治好的!”叫尹晋阳的男子一脸坚定,丝毫没有被牛叔说动。 牛叔见他一脸固执,不愿再多说,“真是个傻子,没得救了,”一个甩身快速绕过他走掉。只留男子站在原地,背影显得无助中带着隐忍。 不远处,洛可妍一行人正站在那瞧着此景,“小姐,那人看着好像家里发生事了,真是可怜。”品秋看着尹晋阳说道。 洛可妍也打量着,此时的尹晋阳书生模样,高束的头发散着几条发丝,身着的长袍虽极为素净,但布料却明显灰旧,五官清秀却面容清瘦,脸色还略略发黄,一副落魄书生的模样,只有那双眼睛明亮中带着坚忍。这样的形象,估计此时谁都不会预料到,几年后的他便是高居朝廷二品大员的吏部侍朗,还成了奉旨抄她洛家满门的人。 想上一世,同样在这个地方,她来清平山祭拜外祖,顺道来此散心。就在此地,遇到了落魄的尹晋阳,与她一同前来的容脂胭问她拿了银两前去救济,那时尹晋阳就对容脂胭一见钟情,并且一世为她之情所困却无怨无悔。 想到尹晋阳一生皆为容脂胭玩弄于股掌之间却终是不得,那等程度想来也不亚于她洛可妍的痛苦吧。 想到这些,洛可妍秀步轻抬,缓缓走到他身后,“如果我能帮你,你有什么能拿来与我交换?” 这轻淡的声音突然传到还在痛苦中徘徊的尹晋阳耳里,就如晴天一声雷般响亮,他晃地转身。只见一白衫女子站于眼前,两眼坦然地看着他。听到这话,他没有即刻回答,只望着她的眼睛,半会才回道:“你要什么条件?” “我想让你答应我,如果哪天你有能力,我希望你能救我洛家一条性命。” “此时恩换来时命?如果到时我到了那个能力,我一定救!” “好,”本以为尹晋阳会以为她在开玩笑,或是怀疑她的真诚,不曾想他竟回答得如此简洁,看来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能否达到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她知道尹晋阳的能力并不差,但上一世并未相处过,这次一见,单凭那眼里的自信与坚忍,就足够他走得长远。 想到这,洛可妍让品秋把从洛府带来的银两与药材拿了出来,递到尹晋阳面前,“这是一百两银子,还有对你母亲病情有帮助的一些药材,应该够用一阵子了,到时如果用完了,你到城内洛府来找我,我会让人将药材送到你府中。” 尹晋阳看着眼前的银两与药材,没有接手,“你是安州知府洛府家的人?连我娘的病情及用药都配齐了,你……是专程来找我?” “没错。” “好。成交。” “你不怕我骗你?”尹晋阳的爽快让洛可妍心中不由好奇。 “没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见到你之后,我相信我的未来会有这个价值值得让你专程前来。” 听到这话,洛可妍笑笑,没有说话。 尹晋阳接过药材,仔细地清点起来。这女子确实没说错,这些都是他母亲的病急需的东西,而且看着比太夫配出来的质量还要更好。相信有了这些,母亲的病有救了。点完东西后,他朝洛可妍说道:“不知洛小姐可愿与我去趟寒舍,我想我娘会极想当面感谢你!” “好……”洛可妍也没有推辞,带上品秋、千双,跟在尹晋阳身后往回走。 方才容脂胭在下车的地方进了旁边的茅屋内,心想着洛可妍的话嘲笑着:还以为我会在那荒地里站着等你呀,就算你不说我也是要进屋躲躲太阳的,这鬼天气这般热,晒花了我的妆容可怎生得了…… 踏进屋内,容脂胭四处看了看,这屋挺安静,似乎真没人在,不过这里除了几张破桌椅外什么陈设都没有,一看就是穷鬼家的东西。 “洛可妍认识的人也不怎样嘛,住的地方如此寒酸。”容脂胭嘴里嘀咕着,东张西望了一会,正想找张椅子坐下,突然,里屋一阵急剧的咳喇声响了起来,“咳咳咳……”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她吓一大跳,慌张这际拔腿就想往外走。正当走到门口时,突然听到里面又传出“药……药……水……” “咦,这是人在说话。屋里有人!”容脂胭停下脚步,小心地往回走到声音传出来的地方,只见房子的里屋上有张床,床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再凑近地看了看,她急地退回几步,明显是又被吓着,“天呐,这是什么人呐,怎的这么难看。”只见床上躺着一瘦得皮包骨的老妇人,正两眼望着她,一只手无力地伸向她,口里发出沙哑的声音:“水……水……”样子极其难受。 容脂胭看着老妇人的样子,再看了看床旁边放置的一碗水,想了想,没有动手:这可是个得病的人呐,这满身的病气,还有那碗,肯定也是她喝过的,这么恶心,她才不碰呢,于是,她转身就往屋外走去,不顾老女人乞求的眼光…… 正当她走到屋子门口时,正好撞上带着洛可妍一行人回来的尹晋阳。 尹晋阳方才远远地见着自家门开着,就想着可能出事了,急步往屋里跑,没想竟在自家中见到陌生人,正想问个究竟,突然听到里屋传来陶碗打落在地的声音,这时,他目光一睁,“不好!娘……”随后急步往老妇人所在的屋门跑去…… 067断后台 容脂胭看突然闯入的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再见到男子身后的洛可妍,想开口抱怨为什么把她丢在这种鬼地方这么久之时,也被里屋发出的声音吓到。 洛可妍听着声音,知道出事了,看了看她眼前的还皱着眉的容脂胭,没有说话。 这时,里屋再次传出一阵大喊:“娘……娘……” 洛可妍一听,急步走了进去。 容脂胭听到尹晋阳这大喊声,觉着发毛,见没人理她,只好也跟着进屋,看看热闹也好。 谁知刚进屋,就看到尹晋阳半抱着那老妇人,表情满是痛苦。再看那老妇人,一动不动,方才还瞪大看着她的眼睛此时也闭着,看样子……像是……死了?“额……这……你娘……这是死了吗?” 容脂胭话一出,尹晋阳猛地转头一瞪,“你来我家做什么?” 讲这话时,尹晋阳的表情极为痛苦愤怒,一度让容脂胭以为他要吃了她!“你……你……你看着我做什么,你娘死了,关我什么事!” “你闭嘴,我娘没死!”听到容脂胭提起个“死”字,睁大的双眼充满血丝,撕裂般地大吼。 容脂胭看着他的样子,吓得躲到洛可妍身后,探着小半个头,完全没有方才看热闹的气势,发着抖朝洛可妍道:“表妹,真的不关我事,方才进屋看着她说什么水水水的,我害怕,就跑了,这真不能怪我,你看你娘长的那样,跟个骷颅头差不多,我哪还敢给她弄水呀!” 尹晋阳一听,眼里怒气更甚,不过这次他没再吼叫,而是抱紧着他的母亲,慢慢落着泪,“你们走……” 洛可妍知道此时再留在这不再合适,也不管他有没有看到,只微微点了点头以作告别,拉上容脂胭,踏上回城的路上。 一路,容脂胭都在发着抖,待马车一到洛府停下,她才慌慌张张地跑回北院。 落然阁内。 “小姐,你说今天之事是不是真的与那容脂胭无关?”品秋边为洛可妍准备着茶水,边嘀咕地问着。 “哼,我看就是,那容脂胭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害死个人也不奇怪。”千双听到品秋的疑问,自顾自地回答起来。 洛可妍没有说话,沉了沉气,这事到底与容脂胭有无关系,想来这世界上,除了容脂胭也只有她清楚了。因为容脂胭在那个时间点进入尹晋阳家中之事——是她刻意的安排。 上一世,她与容脂胭在这件事情上的角色刚好相反,碰上尹晋阳母亲的人不是容脂胭而是她。 当年,她与容脂胭共同救济了尹晋阳,最后尹晋阳却恨了她——那是因为进入了那屋子的人是她洛可妍而不是容脂胭,只不过与今世不同的是,当时的容脂胭设计她进去时,那尹老夫人已经断气,她吓得跑了出来,恰好撞上了容脂胭带来的尹晋阳,所以,尹晋阳误会是她害死了他母亲并仇恨了她一辈子。 想来,他会当上抄家灭族的主审官,是有这层恨在的。 上一世容脂胭与尹老夫人的死有无关系她不确定,但这一世她确定容脂胭并无亲手杀害于她,那老夫人是命该如此,但,她不说——谁又会相信呢。 容脂胭,这一世,你于尹晋阳有如此见死不救之仇,断了他这个靠山,看你还如何利用他作为勾引古卫彬的资本、帮你铲除异己? 现在她担心的是,经过这一事,尹晋阳不知几时才能站起来。虽说尹老夫人之死从前世就注定了,但当她见到之时,心中难免还是有所感触。毕竟,她利用了她的死…… 如果可以,她会尽她所能帮助他,就算是她的一个补偿吧。 这一世她为复仇而生,定要经历这等磨良心的事,虽是有所决定,但这一夜,依旧无眠。 翌日。迎圣训院门外。 “可妍,”洛可妍至训院门口,刚下马车,就见方以雪面容的欣悦地朝她走了过来,“今日就是咱们仪礼受训的最后一天了,按训院的安排下次该是训习祭舞了,也不知皇家的祭舞与我们侯府的相差大不大。”说着,弯弯的黛眉轻皱。 洛可妍看着笑笑,“这事倒无需害怕,皇家祭舞有是八佾组成,而伯侯爵位可有六佾,永成侯府乃是王侯之家,又长居京都,规格虽比不得那皇家周全,但在它之事也算是极高的。你自小所学之礼虽不比那皇家,但想来也是大同小异,你只要多注意些细节作比较,定会学得快的。”上一世她身为侯府夫人,需要参加皇家祭祀,所以其中的祭舞她都习过,自是知道其中差别。 “你这分析极有道理,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怕了。昨儿个可是担心得一夜未睡,怕自己体力跟不上,教引嬷嬷要责罚的……” 洛可妍与方以雪聊着走入了仪礼阁。不一会,花嬷嬷走了进来,而且,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眼睛很快地就扫射到洛可妍身上,眼神满是挑畔。 “咦,这是什么人呐,新来的吗?” “不可能,迎圣训院向来都是依时报到者才会收录,咱们开训到现在都多少时日了,这人迟到这么些日子哪还进得来呀。” “嗯,有道理,但她跟着花嬷嬷,这是为何呀。你看,不就来个训院吗,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的给谁看呀。” “就是就是,弄得像个狐狸精,该不会又是个来抢辰王世子的吧……” …… 仪礼阁内,一时众说纷纭。 见阁内众人嘀嘀咕咕的,好几句都传到她的耳里,花嬷嬷顿时脸色一黑,“……好了,都给我停下来!” 这一吼,全场肃静。 花嬷嬷见势,甚为满意,果然她的气场就是足。“今日我给大家介绍个新训员,她因有事耽误了,所以入训较晚。从今日起,她将与尔等一同受训,”随后朝身后的人示意着,顺手指了个位置,“你先去那站好,咱们即将开训。” “是。”来人轻拂谢礼,并说道:“大家好,我是容脂胭,是知府洛家可妍的表姐,今后将到训院来与各位一同学习,还请多多指教。” “指教?凭什么呀,我看定是洛知府用了手段才能让她来这的……” 台下李新新看着容脂胭一副乖巧得牲畜无害的样子,即刻对一旁的洛可妍不满起来! 068拉洛家下水(PK求收) “原来是知府家的表小姐呀,怪不得能走后门呢,今早我就看到过她,当时她坐着有洛府标记的马车来的,那时可没想她竟然是跟咱们一样只来受训的。” 这时,后方不知打哪传出一个声音,言下之意,就是在证明容脂胭与洛家脱不了这层关系。 她话音刚落,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一些也跟着议论起来,“呀,原以为洛可妍没说话,是那容脂胭是想来沾亲带顾攀关系罢了,现在都有人见到她坐着洛府的马车来了,想来这层关系是不假呀。” 李新新听完,也用着鄙夷眼光看着洛可妍说道:“知府家权力就是大,想打人就打人,连迎圣训院这般高级的地方都能想来就来,无视规矩,这般’气势’,可不是咱们随意就能比得上的。”说着,还翻了个白眼。她可没忘那时被洛可妍不知哪使出的暗器打伤,足足在家里躲了五天五夜才恢复正常。 她这才刚说完,后方那个声音又传来,“听说这洛可妍当初报到都迟到了,也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才进来的,这又半途塞人进来受训,完全不顾规法,洛家真是想在安州横行霸道,一路都占尽好处,这根本就是公权私用!” 公权私用!这四个字,一下把洛可妍彻底推到矛盾最高点。 屋里除了方才就在议论的、本来就不喜洛可妍的人之外,连一直持观望态度的那些也一起吱吱喳喳起来,“什么!想不到洛家是这样的人,那洛知府表面看起来公正无私的,原来竟暗地里使了这么多招。” “是呀,那天我爹还在说洛知府政绩不错,看来我爹也是为他那些表面功夫所骗!” 一时间,仪礼阁像炸开了锅。 听到这话,洛可妍感觉不对劲了。训院的这班女人一直都是小女儿性情,要吵也一直是围绕着她本人来说话。这会突然把话题扯上本家? 洛可妍想了想,方才那声音明显是有人刻意隐掉声音的本来面目,说这些话定有所图,按着方才声音的来源,转身望了过去,发现一个像刘如岚的身影一下躲过。噢……原来是她。 看来经过这些日子的苦梦,刘如岚脑子倒长进不少。方才她那话,如果只说洛可妍,那只关小女儿家的争风之吵,但她把那句话一出,一下把洛可妍背后的洛家拉下了水,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洛家身为安州地方父母官,一旦被扣上这顶帽子,轻则父亲政绩不良、乌纱难保,重则抄家灭族。不得不说,刘如岚这招使得高明,如此长进确实值得她赞赏一番。 而刘如岚,站在后方一个角落里看着这里的一切:洛可妍,这里都是安州有权有势的人家,只要她们认定你洛府不廉,看你们洛府还如何在官场上呆下去,这会她心里暗暗高兴。 本来上次因着辰王世子救她之事引起公愤被众人打了之后,她就不敢太出声,来训院一直都是躲在最后面以免惹到这班人不高兴,同时心中也是将这事记在洛可妍头上。 定是这贱蹄子给这些人使了什么妖术,才会让她们都发疯似的打她。这些日子辰王世子都没来仪礼阁找过她,定是当时她的丑态被他看见了。哼,要不是洛可妍,凭她刘如岚的姿色与家世,现在定是未来的辰王世子妃了,家族里的人也不会再为母亲刘李氏那些破事而欺压她,她哪还用受这苦! 想到这些,所以方才她特意后退几步到一个没人在的角落,趁着所有人都顾着看前面的好戏,便拈起鼻子掩着声音说出那些话。 刚刚才下到人群中的容脂胭这会对着这些人议论鄙视的眼神,这会心里后悔得叫苦。本来她特意在台上介绍自己时故意把与洛可妍的关系点出来,就是想表明自己与洛府这个知府之家的关系,证明自己的身份不简单,不曾想结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些人竟如此仇视洛家。这会想撇清关系也难了,不由怨恨地瞪着洛可妍:定是这小蹄子到处得罪人才连累到她! 站在洛可妍身边的方以雪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还有那容脂胭的恶意的眼神,心中不免替洛可妍心疼:可妍到底在洛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无端端跑出个表姐,没脑子乱说话害了洛家不止,现在还用这样的眼神看她!这样的人真是可恶之极,想着便朝洛可妍身边挪了挪,拉了拉她的手,结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洛可妍看着,微微一笑,轻轻拍了她的手,以示无事。 秀步轻迈,眸眼轻扫容脂胭一眼,一个转身,面向众人,微笑道:“感谢对可妍以及洛家一直的关注与抬爱,家父身为安州知府,多年来一向刻守严明,相信各位久居安州的多少都有耳闻……” 讲到这,洛可妍顿了顿,眼光看向之前态度较为中立的几个人,只见她们也悄悄说了起来,“确实,我爹在家一直夸洛知府呢。” “嗯,是呀,我爹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几个人的家族在安州贵族圈都是比较有名望的,所以听着她们讲出这些,好一部分人眼神里都出现了疑惑:难道真是她们错怪洛知府了? 看来,她的话起到点作用了,于是继续讲道:“容脂胭按辈分来讲确实是我的表亲,追溯起来……”洛可妍微微抬头,一副思索的样子道:“应是我祖母那一代的表亲的孙女……” “哇,都祖母那一代的,还是表亲的孙女,这关系……还真远呀。要我,我压根就不认识了。”人群里一人说着。 洛可妍笑笑道:“嗯,没记错的话,是这关系没错了,以前有个远房亲戚在京都当官,一直都没机会见到,前两天才听祖母说起京都有客人来府上投奔,所以……” 这下,洛可妍没接下去说了,任由人群又炸开了锅。 “投奔?” “本来看着这容脂胭的气势,还以为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呢,现在看来是家族没落来投奔的洛家呀。” ------题外话------ 《嫡女图》将由10月1号至10月4号中午12点这段时间进行二次PK,这是PK的最后一轮,攸关本文“生死”,希望看文的你能全力支持,文的各方面数据都很重要! 1、走过路过都“收藏”一下,收藏后在评论区评论文文的亲都有十个520小说币作为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赠送喔; 2、希望PK期间看文的你不要养文,因为追文率点击率各方面的数据很重要; 3、求花花、求钻钻,送花送钻的亲在评论区留言,也会有与其相应的520小说币作为心意赠送喔,拜托各位了! 069为何有事不懂找我(PK求收) “是呀,投奔都没点投奔的样子,远房亲戚罢了,是故意讲得这般亲热,想沾亲带故蹭关系呢吧。” 容脂胭听到这,脸色不由地一红一白起来,感受到周围人的眼光,这以后她在训院的地位不可能高高在上了。想到这,心中的愤恨越大,洛可妍,你给我等着! 一会,人群中又有人想到这个问题,“这样讲来,想来那洛知府是不可能为这种关系的亲属走后门吧,这代价得多大呀。” “我也觉得不可能。” “咦,方才洛可妍说的在京都当官的远房亲戚,指的就是她吧?她是京都来的,原先家里还是当官的,那……花嬷嬷也是京都来的,会不会……”这时,人群中一个声音讲到。 原本是无心叫停一直观战的花嬷嬷听到自己的名字,晃地回过神来,慢着,哪个没脑子的竟敢把她扯上,一下突然怒目圆睁,“听好了听好了,这可是训院,在这里人人都要遵守规矩,就算你们当中哪个是名门出身还是皇亲贵族都由不得你等胡言乱语,方才所说我就当做你们年少无知估且不去计较,如有再犯,休怪我不留情面!” 这话一出,仪礼阁内鸦雀无声。 “好了,今日是咱们训院仪礼阶段受训的最后一节课,希望大家能把心沉下来好好学心,别总把心思费在那些有的没的身上!” 接下来,阁内那些人,包括容脂胭都缩手缩脚地跟着花嬷嬷教授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一个不着意就被逮着踢出名单。 看到这场景,花嬷嬷不着痕迹地呼了口气:还好这些人都是些小娃娃,吓一吓就怕了,否则今天这事情发展下去,她必要遭殃!随后朝站在人群中还一脸求救眼神看着她的容脂胭瞪了一眼,脸色阴沉非常,都怪这小蹄子,真不是省油的灯,这时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收那洛老太婆的银子让这容脂胭半途进训。这还没开始就搞出这么大事端!不就收了你那么点好处吗?难道就还想她花嬷嬷把命搭进去! 于是,在一场任由花嬷嬷鸡蛋里挑骨头的训练中,结束了受训的第一阶段。 散训。 “可妍,今日这花嬷嬷到底是怎么了,竟这般严格,她教的那等动作往日里咱们如此做她都赞好的,但今日照旧做出来,为何她就百般地不认可,让咱们重来呢?” 洛可妍笑笑,只道:“许是花嬷嬷想在咱们最后一节课里不遗余力地教授吧。”以雪心地单纯,想来还不明白方才发生的事是何意。本来她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想,但花嬷嬷方才的那些举动足以让她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容脂胭突然出现在训院,除了“走后门”,想来没有其他可能。方才她还在想,是她父亲帮的她?这个基本上没有可能,父亲对自己的政绩风评极为重视,绝不会为了一个容脂胭而冒这个险。这样说的话,就只有她那祖母出的面了,不过祖母戚氏只是个乡妇出身的人家,能找得到迎圣训院这等对头人?这事倒还真是奇怪。想了想,也许是那容脂胭与花嬷嬷二人都来自京都,之前或许有过交集。 虽然她想清楚这些,但既然以雪没有这种意识,她便不愿她过多接触这些,避开那些人心的复杂。 走过一会,另一旁有人在叫唤以雪,“可妍,林家小姐在叫我,许是有事,我过去一趟。” “你去吧,林家小姐是个好相处的,你多与她亲近也是好的,我自己走走,一会就回洛府了。” “也好。那咱们就三日后祭舞开训再见。” 洛可妍微微点头,看着方以雪背影离去,随后绕过小道,想从这避开人群独自走出院落。 “你这就走啦?我就在这里你都没看到,真是伤心!”洛可妍正经过一道训院小花园的围墙边,一个慵懒的声音就从墙上传了下来。 洛可妍抬头一望,只见一道玄衣长袍下摆垂了下来,这场景甚为熟悉。随袍而上一望,只见一人半卧在围墙之上,百无聊赖似地看着她。 洛可妍黛眉轻蹙,“辰王世子?你怎的在此出现?” “想见见你。” “什么?”他方才说的是什么?她没听错吧。 “无事,只是碰巧经过,正好看见了你。” “碰巧经过?”洛可妍看着他,眼里满是奇怪的神色:那男子集训的北区与这中间可是还隔着个中区呢,这么远的距离……这样也能碰巧经过? “咳咳,”辰翊看着洛可妍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神色,脸色突然不受控制的泛起了红,表情略显尴尬,道:“嗯。” 嗯?这是什么回答?眼前这个辰王世子的行为真是越来越难理解了。“你今日集训结束了吗?男子受训时间一向比女子要长些,往日这个时辰你们可还没下课。” 这一会功夫,辰翊已经面如常色,就像方才的事不曾发生,依旧慵懒地靠在围墙上,“授训那老头儿人还不错,我倒不至于让他太难做,有空的时候我会过去签个到,然后就来这了。”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洛可妍如是想,签了到就来这,也就说他在这里围墙躲着有好一段时间了。难道还是专程来等她?不不不,这个辰王世子性情古怪,就算等她定也是别有用意,难道是来追她那些等待交换的条件?不知他到底是要开什么条件,行吧,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算要她的命,她也会给的,最多跟他商量下延长些时日等报完仇再说。 想到这,洛可妍已经做好待宰的准备,“你来这……是找我有事?是准备好要我交换条件了吗?”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 突然地,辰翊开口道:“为何你有事不懂找我!” 洛可妍听着,眉头一蹙,“你……”这劈头盖脸的蹦出这么一句话,她有什么事需要跟他说? “那些药材我已经重新让人送到你侍女手上了,至于你祖母的事,我会处理的。” “什么?”她今日是耳朵出问题了吗?为什么进到她耳朵里的一个个字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题外话------ 《嫡女图》二次PK中,希望看文的你能再多些支持,各方面数据对文文生存环境的影响太重要了! 希望还没“收藏”能收藏下,收藏后在评论区留下文文相关评论都小小心意赠送喔; PK期间还请先不要养文,因为追文率点击率各方面的数据很重要; 求花花、求钻钻,送花送钻的亲在评论区留言,也会有与其相应的520小说币作为心意赠送喔; 投评价票还请投5分哟,拜托各位了,谢啦! 070四目相对(PK求收) 辰翊……这是在帮她出头吗? 看着洛可妍一脸懵呆的表情,辰翊没有回答,只是正坐起来,“以后你有事可以让人来仲府找我。” 这会,洛可妍算是证明自己没听错。这辰翊最近几次的行为举止甚为奇怪,他这是真的在关心她吗?这时,心里莫名地有种奇怪的感觉,但讲不出来原因。虽然能与皇家世子结交友好于她的复仇之路许会大有裨益,但这辰王世子注定是要战死沙场的,多一份人情多一份牵挂,这一世她要守护的东西太多,不愿再牵扯其余的情感在内了。 想了一会,她还是决定保持距离。抬起秀眸,正眼看向辰翊,“多谢辰王世子关心,臣女与世子也是只有几次交集罢了,世子虽体恤,但无需如此,洛家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听着洛可妍的话,辰翊没有说话,只看着她,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 方才洛可妍走过的地方,容脂胭也绕着这条路走了过来:幸好她看人眼神看得准,方才那些女人虽嘴上没说,但一看那眼神就知道没好事,还好她聪明,找了条小路绕着出训院,她们想在路上拦她,没那么容易! 这会她正急步朝院门口走去,没走几步,正好看到前方有人:那是洛可妍吗? 这是在干嘛?她快步往一边挪,找了棵树挡在前方悄悄看了起来。 看了好一会,发现洛可妍只呆呆站在那,不知所为何事,正觉无聊想走开,一瞥眼,慢着,她一直望着园内的围墙,是在看着什么?随后顺着洛可妍的眼光望去,“那……那……那是天上下来的谪仙吗!”世间怎会有长的这般好看的男子,乌黑深邃的眼眸,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而那一身修长配上那一身玄衣,虽只坐在那等围墙之上,却又尽显随性潇洒,这会,看的容脂胭眼里除了泛光还是泛光,完全忘记了她方才是为何事而躲到这里来。 “新新,你看,那边那人是不是容脂胭呀?”后方,李新新带着群人一路找着容脂胭找到这来,其中一人看到容脂胭的背景,不确定道。 “是呀,就是她,你看那身打扮,妖艳媚俗,除了她,还能有谁呀。”跟在李新新身旁的女子离得最近,看清前方的情况,跟李新新说道。 李新新眯着眼,看向两个女子说的方向,果然,那容脂胭就躲在前方,如此偏的地段,怪不得她方才带着人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身为安州守将的女儿,她有义务维持安州的清流之风,这容脂胭明显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哼,她必须要给她点教训让她自动退训。 正当她要上前要去教训时,一个女子突然拉住她的手,“新新,等等。” 李新新不耐烦地甩开,“怎么回事,等什么等?难道你跟她是一伙的?”忽地脸黑沉下来。 女子一看,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变脸就变脸!虽然心中有报怨,但碍于李新新的军事背景,表面还是客客气气道:“怎么会,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想让你看看那容脂胭前面站的好像是洛可妍,正跟着辰王世子在说话呢。” 李新新抬头一看,确实是,不过这会说这些干嘛,她要收拾的是容脂胭,那洛可妍跟谁说话与这事有何关系,随即连着不耐烦道:“那洛可妍爱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我先收拾了这容脂胭再说,免得留她在这训院脏了咱们的眼。”说着,抡起袖子就要冲上前去。 身后那女子依旧拉住她,这次不只她,方才说话的另一女子也上前说道:“新新,我们知道你嫉恶如仇,是咱们安州最最正义之人,这容脂胭纵然是原罪,但那洛可妍定也脱不了干系的。” “怎说?方才她在课堂上不是说了不关洛家的事吗?”李新新听着这话,皱着眉头说道。 “新新,你就是太单纯了,那洛可妍狐媚妖子样,说的话可不能全信。”拉住她手的女子说道,随后,朝方才上来的女子使了个眼色。 女子受意,开口道:“是呀,新新,王莹说的对,那容脂胭我们之前都不曾见过,定是初来乍到,哪来那么多本事找后门,那洛可妍没出力我们可不能相信,你看,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何必两人一下训就悄悄来这偏僻之地找辰王世子,不是来求救的是来干什么!” 李新新听着这二人的“分析”,想了想,“说的也有道理。”随后一直埋头思索起来,似乎还在想着方才这些分析。 二女子见着李新新被她们一说就动摇,相互对了一眼,说道:“新新,正好辰王世子现时就在那,不如我们去揭穿那容脂胭与洛可妍的真面目,让她们在众人面前无所遁形!” “好,谁都别想在我面前耍手段,”李新新愤恨说道,随即把袖子抡得极高,抽出腰间的小马鞭,快步走在最前方。 二女子一看,相互一笑:有这蠢货出马,咱们就省事多了,看那两人还怎么勾引得了辰王世子。 随后,也跟在李新新后方,追了上去。 这方,洛可妍与辰翊二人对视好一会,发现他的定力还真是出奇地好,上方风那么大,他也能一直看着她都不用眨眼睛,而且,一直盯着他那双能惑乱众生的眼睛,她都会不由地脸红,不一会,她投降了,闪开眼道:“不看了,你赢了!” 辰翊看着洛可妍气嘟嘟的样子,嘴角弯出一抹坏笑。 这一笑,站在离他最近的洛可妍没有在意,而躲在树后方的容脂胭却看得心花怒放,就差流口水了。 “那边的花痴,你看够了没,看够了,给我滚。” 洛可妍正尴尬地躲着辰翊的眼神,低头看着地面数着地上的石头有几颗,正好听到辰翊好似在骂人的声音:这是在说她吗?听起来不像呀,她方才明明掩藏得很好呀,虽然她不太愿意承认确实是抵不住那双眼睛的魅力才移开的。 抬头一望,发现辰翊正看着她的左手方向,她顺着望去,发现容脂胭正从一棵树后挪步出来,模样似乎……略显尴尬。 ------题外话------ 看文的小伙伴,文文此次PK还需各位给力支持,请看文的同时动动手指“收藏”、“评论”下,鲜花、钻石、评价票也是急需之物,送了的亲请记得在评论区留言哟,我可以通过留言渠道回赠点小小心意给大家呢,还望各位能帮忙冲一冲数据,把这最重要一关PK过掉! PS:努力着把今天的文提早一晚写好了,更新时间定早点吧,让早起的小伙伴能一起床就看到新章,爱你们,么么! 071那些本就是我的东西 “容脂胭?”她怎么会出现在这?想了想,定是方才只顾盯着辰翊,连身后几时多了个人都不知道,太大意了。看着她表情尴尬却还眼里不忘泛着光地盯着辰翊——辰翊果然就是一妖孽! 容脂胭见洛可妍持看着她,即刻摆出淑女步,蹑手蹑脚地走到身后,表情甚为亲近,伸手就要拉起洛可妍的衣袖。 洛可妍见状,稍稍一个退步就避开了。 容脂胭这会可没心思顾着谁人的态度,依旧保持着小女儿的娇羞道:“表妹,这位……是谁呀?” 依着她的表情,洛可妍知道:看来容脂胭是看上辰翊了。不过辰翊没有说话,她也就不去开这个口,人家郞有才,女嘛,容脂胭长的还是挺不错的,就算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大美人,也是小美人一个,如果合一起,也是挺配的,既然这是他俩的事,她倒乐得旁观。 索性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眼神瞟向辰翊,弯着好看的嘴角,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你这下怎么解决。 不过,洛可妍的行为就算再小心翼翼,在辰翊眼里也躲不过一丝一毫,要是以前他对这种事从来都不屑一顾,可为何洛可妍作出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他心里就发酸,他也不清楚为何一办完事就赶着回安州城,一回安州城就赶着来训院,一来训院就只想来这个角落等她出现,最近的许多行为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反正他只知道,他现在眼里就差喷出火了: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容脂胭眼睛一眼都没有离开过辰翊,但一直等不到洛可妍的回答,转眼一看,发现那谪仙般的男子正与洛可妍互视,二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简直当她不存在。这洛可妍到底想怎样?连她看上的男人都要抢吗?当着她的面竟然还这样勾引人!想着发火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隐忍着!小蹄子,你给我等着。 正当三人各有各的想法时,只听后方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场思维大战。 “容脂胭,你倒还真挺能耐的呀,这才来第一天就敢来勾引辰王世子!”李新新带着一群人,人未走到,声先传来。 容脂胭听到这会有人说到对方竟是辰王世子时,惊奇不已,原来这就是京都鼎鼎有名的辰王世子时,她简直要惊呆了。 她早在京都就听闻辰翊的事情,不过当时的她身份地位根本爬不到皇家子弟的圈子,所以只得耳闻不得眼见,不曾想,竟能在这遇上他。昨儿个那些人来送洛可妍礼时她听着有点耳熟,但还没想起,这会,她心想:果然让戚氏帮她找门路上训院真是没错,否则哪有机会遇到! 但惊喜之余,才发现那叫唤的声音似乎来者不善,一个转身,只见李新新一帮人明显地气势汹汹,这才想起,方才她躲到这来是为了啥,这一想,吓得一把拉起洛可妍缩到辰翊的墙角下,“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 跟着李新新来的其中一女子见辰翊没说话,上前开口道:“辰王世子,你不要被这两个女子骗了,她们是表姐妹,一直都是串通一气,还有这个容脂胭,咱们训院开训如此之久她还能进得来,分明是有人公权私用走后门,辰王世子,你可要为咱们训院端正法纪呀。” 洛可妍听着这话,抬头看了看辰翊,发现他看着她的眼神如旧:这——是相信她洛可妍的意思吗? 容脂胭听着女子的话,急忙抬头,“辰王世子,我……我……我没有……没有” 辰翊看着她,缓缓看向李新新等人,“她来训院的名额是我报的!这样,你们满意了吗?满意了,就都给我滚!”随后朝着容脂胭看道:“包括你!” 原本听到前面的话,容脂胭心里简直开了花——辰王世子竟如此维护她。可听到后一句,她的脸瞬间僵了,这下,她宁愿自己是听错。 不但容脂胭如此,李新新一拨人也是如此。 见这些人没点动静,辰翊语气更为冷,“还不快滚!” 听着这话,她们知道再不走,真的惹到辰翊不高兴,后果很严重,突然,“轰”地一声,一溜烟地,人人四散而跑——包括容脂胭。 洛可妍也正想趁乱离开,但一步还没挪动,辰翊就盯上了她。“你就这么不想和我相处?” “没……没……哪敢呀,只是现如今天色不早,辰王世子也需要休息,我……”洛可妍心中大骂辰翊眼神怎的那么灵呢,方才这般乱,他都能这样盯死着她! “嗯,回去吧,记得,把药材用了。”辰翊这会倒没有阻止洛可妍,反而回答得很爽快,这下洛可妍又好奇了,转身问道:“还没问你呢,你突然送那么多药材给我做什?” “说过了,你太瘦,得补。” 洛可妍一听,差点摔了,还真是这个答案!那天齐明说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齐明开玩笑呢,现在由辰翊一本正经的样子说出来,她——好像相信了。 “似乎你在安州没有府抵吧,之前你送的那批在我祖母那里,方才又说重新送了一批在我侍女那,你从哪弄这么多的极品药材!” “仲府。” 辰翊言简意赅,直接回答。 “仲老……知道吗?” 洛可妍一听,脸差点一抽,仲府?仲府的东西不就是仲老的东西吗?想着那老头儿那会送出几颗生力果心疼得像割了肉的样子,这会辰翊从他那拿走那么多极品药材,还是两批,洛可妍可以想到如果仲老知道了会是怎样的一番恐怖场景。 想了想,还是说道:“嗯……仲老的东西我就还是不收了吧,不然,你不太好跟他交待!” “不需要交待,那些本就是我的东西。”仲老不需要知道!这话辰翊讲得轻描淡写,但听到洛可妍耳里就信息量太大了。 仲老,神药谷谷主,连各国皇帝面子都不卖的人,竟会连仲府的药材都是归属辰翊?那这么说,那天她进仲府看到那满园的药花,难道也是他的?仲老……与辰翊到底是何关系,而且辰翊似乎在安州的落角点就是仲府。辰翊虽说是皇室,但也只是个王府世子,地位再高也高不过皇帝,为何仲老会给他如此待遇? ------题外话------ 感谢小伙伴这两天的收藏、留言、鲜花、评价票,今天PK最后半天了,虽然数据感觉不太乐观,但我还是想有最后的冲刺,哈哈,给自己加油! PS:今天依旧提早更新哈~ 072姨婆,你不要怪表妹了 方才辰翊的话中说的是“他”,而不是“辰王府”,那也就是说,是他个人与神药谷的连系,甚至——极有可能是从属关系。放眼整个黎苍所在的大陆,哪个势力都想得到神药谷的支持,但黎苍皇室及位居大陆上的各国也绝不会允许哪个势力单独与神药谷过份亲近,更别说是一个王府甚到是个人。 但,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洛可妍从未听闻辰翊与神药谷有何关联,这意味着他们的关系一直被保密。现在虽然她惊讶,但事实摆在这,辰翊确实住在仲府且与仲老关系不一般,而且,他说的话看起来不像在说谎。 真是如此,这必定是一个能达到让各国皇室震动的层面,而现在他却在她面前讲得如此轻松自然,这让洛可妍不知如何自处——她这是知道一个让皇室都不知道的、她也不想知道的秘密了吗? 想到这,洛可妍再次鼓起勇气问道:“你……方才为何如此相信我!”说着,怕自己问得如此没头没尾,急忙补充道:“我指的是容脂胭并不是我安排进来的,但——我也相信她不会是你安排的。” “嗯。” “嗯?”洛可妍听着如此简略的回答,轻皱黛眉,“‘嗯’是什么意思?” 辰翊看了看洛可妍,道:“你祖母找的是你父亲身边的师爷。” 如此一来,洛可妍就解去了心中一个疑惑了,之前她虽猜出是祖母戚氏帮的容脂胭忙,但一直没想明白到底是谁如此懂门路,竟能找上花嬷嬷这么一个人,原来竟是那孙师爷! 戚氏真是个头脑不清楚的,行贿走后门这种事竟还敢找上父亲身边的人,这一旦被查了出来,父亲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下她明白,辰翊方才直接将容脂胭的事揽上身,想来也是怕这事一旦被深究下去会牵扯到她身上。想到这,洛可妍看着辰翊,神色不同以往,轻轻开口朝他说了声,“谢谢!”如果不是他,以她现有的能力,就算查了出来,想必也掩盖不住这个事实。 辰翊没有接话,只道:“天色不早,你早些回去。还有,药不准不喝,我会盯着……”说完,一个翻身就消失在洛可妍的视线里。 这一点让洛可妍郁闷不已:怎么总是一句话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就不见了,她喝不喝药还要盯着?越想越郁闷。看来方才觉着他人还不错真是错觉,想了想,洛可妍小跺了下脚,直接朝训院出口走去…… 待辰翊与洛可妍二人都离开后,他们后方远远的一处假山后,走出来一个人,眼里满是嫉妒与愤恨,“洛可妍,你到底是不肯放过辰王世子,自己勾引他不止,还带上个容脂胭,你们给我等着,我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说着,那人一个转身,带着怨恨的背影离去…… 落然阁内。 洛可妍从训院回来,一路走进落然阁,便跟身边的品秋交待道,让她去找袁义,把洛元盛身边的孙师爷盯着点,最好能在府衙留个眼线。 才走进阁内,方方坐下,便有一个侍女前来通报。 “小姐,永福堂那边便来了人,是老夫人身边的高嬷嬷。” 洛可妍听着,一顿,来得可真快,“让她进来。” 说着,拿起手边侍女奉上的茶水,缓缓喝了起来。 不一会,落然阁的侍女领着高嬷嬷走了进来。 高嬷嬷站在洛可妍正前方,没有说话,只看着她。 洛可妍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只依旧缓缓拿着茶,轻轻喝着。 过了好一会,高嬷嬷看着洛可妍没有理她的意思,该死,这小妮子还真沉得住气,不过一会会让你气都没得喘,哼!“大小姐,老夫人在永福堂等着!” 洛可妍看了看她,随后瞟了一眼,拿起茶杯示意侍女拿去一旁放好,之后便挪了挪位置,细细地理了理衣袖,动作慢条丝理,悠闲自在。 高嬷嬷只好再道:“大小姐,老夫人有事找你,还请不要让她老人家久等!” 洛可妍这才开口,道:“呀,原是祖母相请,高嬷嬷今后还请不要通报得如此吞吐,否则要是误了祖母有何要事因此担误,那可是要怪罪于你的。” 高嬷嬷一听,眼里暗暗闪着怒气,“小姐,方才老奴一进来就说了,老夫人在等。” “这样说来,那更是高嬷嬷你的不是了,人呐年纪大了动作迟缓讲话总讲一半一半的,在我这我能晾解,所以等着你慢慢讲完,不过在有些人面前可就不这么当回事了,所以说,有些事就不要轻易冲到最头当出头鸟,不然轻则被人误以为你一个家奴敢在自家主子面有端架子摆着谱,重则哪天被不分清红皂就宰了,可不太好……” 高嬷嬷本以着洛可妍会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想必要讨好与她,所以刚刚来到就端好架子以报当时之仇,没想她却如此威胁与她,好,等你去了永福堂,看你还能如此说话! 想着,缩了缩气,道:“大小姐教训的是,老奴谨记。” “这就对了,高嬷嬷能认清主子,那是最好不过了。走吧,就像你说的,别让祖母久等了。” 说着,就一步走在高嬷嬷前面,往永福堂走去。容脂胭,你的花招还真不会变,这才刚回来你就等不及了,好,那就去看看你到底能演出什么戏! 高嬷嬷也想走到洛可妍跟前,不想千双抢在她前跟上了洛可妍身后,临拐弯时还瞪了高嬷嬷一眼,这一下,让她腿抖了一抖,毕竟,她在千双脚下栽了好几次,至今,老腰还疼着! 永福堂内。 “姨婆,你……你不要怪表妹了……真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 073洛父回来,讲趣事 容脂胭顶着一脸的伤,还有一身的狼狈,站在戚氏跟前,戚氏看着她的模样,火气不打一处来。 方才一下课,戚氏就见容脂胭红着眼睛从她房正门口经过,望了她一眼又闪躲开。戚氏一觉得奇怪,就把她叫住,一问,竟差点把她气晕:她竟然去那什么训院才一天就搞成这样,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难不成就换来这些!戚氏自是要问个清楚,但容脂胭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容脂胭才模棱两可地说出洛可妍的名字。 看着她吞吞吐吐又反口的样子,戚氏心想,脂胭必是受到什么威胁,她才来安州不久,这里又是洛府,能威胁到她的人,除了洛可妍,还有谁! 随即招来高嬷嬷去了落然阁。 洛可妍一行人走在了永福堂的路上,而途中,跟在洛可妍身后的一个落然阁小侍女在千双的示意下,悄悄地往出了府。 “你不用为她掩饰,这事我自有主张……” “姨婆……”看到戚氏怒气满面的神情,容脂胭嘴上看似帮洛可妍否认着,实则嘴角不由地暗笑。 正走到戚氏所在大厅的门口,就听到容脂胭与戚氏的对话,洛可妍心中笑笑,容脂胭你的颠倒黑白能力真是强! 高嬷嬷见戚氏与容脂胭的谈话实在大声,随即想掩盖掉她们的话,高喊:“大小姐到!” 洛可妍没理会,一步踏入厅内。 “祖母万安!”说着,洛可妍朝戚氏行了个礼。 “你可还真有心,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才想起给我请安!如果我不’请’你,恐怕你洛大小姐贵人多忘事,估计不用多久连我这个祖母都快忘了。”戚氏瞟了一眼厅下的洛可妍,之后便正眼都没瞧正她。 “祖母莫气。往日里可妍训院上课时辰较早,想着那时祖母还在休息不便打扰,祖母如若怪罪,那今后可妍便克守规矩,日日早早的便来看望。”洛可妍讲得异常谦恭。 戚氏本想着借请安一事打压下洛可妍,但听她讲到每日要早早来请安,一听心中便捌扭起来,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她可是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杆才满足,可是这洛可妍真的就此日日早早地来打断她的每梦,这可是要了她的老命才是,这一想,连忙改口道:“这……就不必了,可妍训院实则辛苦,你就专心上课便是。” “是。” 看着洛可妍今日态度不错,戚氏倒没太动怒,“你可知我叫你来所谓何事?” 洛可妍没有直接回答,先看了看容脂胭,再转眼看向戚氏,“祖母可是为脂胭突然私自进了训院之事?” 戚氏一听,厚厚的嘴角一哼,“嗯,还算坦白。那你来说说,脂胭身上这伤到底怎么回事!你身为洛家堂堂嫡女,难道就这般容不下一个远道而来的表姐吗?” 洛可妍一听,轻声道:“祖母的话可妍没听明白,可妍方才所指的是脂胭突然出现在训院这事让我费解,至于祖母说的伤,”秀眸再次朝容脂胭身上一转,“脂胭受伤了吗?可瞧过太夫了?” 看着洛可妍没有一个字认罪,戚氏火气又上来了,拿起容脂胭的手就抡起袖子,指着上面的伤痕道:“你少在这装不知,脂胭这才离开洛府一天就变成了这样,原以为你身为洛家嫡女应是端庄大方,有容人之量,想不到你与你那娘一般心胸狭隘到如此地步,竟将人伤成这样。” 听到这,容脂胭泪眼看着洛可妍,再对着戚氏说道:“姨婆,这……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跌伤的,不关……不关表妹事的。” “哼,你不用为她百般说好话,她是洛家大小姐,我还是洛家老祖宗呢,放心,有我在,她还敢拿你怎样。”随即朝洛可妍恶狠狠道:“看你心多狠,明知脂胭是孤女,你就如此欺负于她,亏她还在百般掩护你……” “怎么回事,这才一回来就又吵吵闹闹……”戚氏这厢还没骂完,只听门外就传来洛元盛的声音,听着语气应是不悦。 戚氏一听,眼里一睁,坏了,儿子怎么这个时间回来,心中虽有些许不安,但面上依然镇定,只端坐着待洛元盛走入厅内。 洛元盛一入厅,双目扫射屋内人一周,先是定眼在洛可妍身上,眉眼一缩:妍儿怎的还是如此不知好歹,每次她出现在永福堂总要闹个鸡飞狗跳,随后再扫到容脂胭身上,眼里瞬间凝固,隐隐含着冰气。 好一会,面上依旧隐忍着怒气朝戚氏行礼,“儿子给母亲请安。” 待洛元盛对戚氏行完礼,洛可妍与容脂胭也对他行了礼,可洛元盛表情却丝毫未动,不见往日的亲和。 戚氏身为洛元盛母亲,一向了解他的脾气,知道这会他正怒气在头,所以不敢太过嚣张,“嗯,盛儿今儿个怎的提早回府呀。见你眉头紧锁的,可是遇到何事?”戚氏问得小心翼翼,探探口风。 洛元盛听得此话,冷冷回戚氏道:“既然母亲问了儿子,儿子自当讲个清楚,也问个明白。”说着朝容脂胭一瞟,“今儿个听得个事,是府衙中一群打扫庭院的小厮讲的,儿子觉着母亲也该听一听,就专程把那小厮带了来。” “哦!是何趣事?” “母亲听听便知。”洛元盛不由戚氏答应与否,直接朝外面的随侍示意,“把人带进来。” 074找来小贩揭真相 只见一小贩模样的男子在随侍的带领下,低着头来到大厅内,朝各人都鞠了躬,随后就缩着个身子站在原地。 洛元盛见状,朝他说道:“来,你给老夫人讲讲你今天在府衙门口说了什么。” “老爷,小人下午在府衙门口讲了许多话,这……得从哪说起?”小贩一副不知洛元盛在讲什么的表情,愣愣地站在原地。 洛元盛一听,怒目看向他,咬着字回答道:“从看到我站在你身后的前一段说起。” “哦哦,是……是……是。”小贩想了想,那一段可不就跟贵府有关吗?这么不光彩的还要让他再讲一次? 虽然不知为何要把他找到这来,不过在市井混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点眼色,既然知府老爷有命,他照实说就是,“小人有个亲戚,是在那迎圣训院当短工的,知道小人常在府衙门口那条街做点小生意,他今日下工顺道经过就跑来与小人闲话趣事,其中一个事还着实有趣。听闻那训院今日突然来了一个受训的小姐,这训院都开训许多时日了,所以她这一来呀许多人都关注着呢。听说这位小姐傲气得很,一开口就称是知府家的人,众人皆知洛府只有洛大小姐一人,何来的另一人呀,所以很快就被揭穿了只是个前来投奔的远房亲戚,不曾想这女子真不是省油的灯,不知怎的就给碰上了辰王世子,还起了勾引之心。身为女子这这接二连三的举动自然是为人所不耻的,听说因此引起众怒,还被那李守将家的小姐带着人给教训了好一顿呢,也不知那远房小姐现在还活没活得下来,要是……哎,还真是可惜。”小贩越讲越兴奋,丝毫不知,他口中的’女主角’此刻正在厅上脸色一会青一会红的。 “够了!”容脂胭站在上方,听到小贩越讲越难听,最后实在忍不住,铁青着脸当众大嚷道。 这一下,不止小贩,连坐在厅正上方的戚氏都吓了大跳,不由地瞟了她一眼——现在是脑羞成怒了吗,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她之所以没开口阻止小贩也是想教训容脂胭——想算计洛可妍竟把她戚氏也给算计进去,竟敢拿她当出头鸟! 小贩看着容脂胭的脸色,想了想,这该不会就是他所讲趣事里的那个远房小姐吧!看着她狠辣的眼神,小贩吓得头直低得快戳到地上。现在他心底是后悔的,早知就不该那般多嘴讲闲话,但往日里他们一帮人都是那样聊天打发时间的,都怪他那个在训院做短工的亲戚,没事突然来找他干嘛呀,讲话也不看看场合,在府衙门口也敢讲洛家的事,一见有事发生自己就先跑,害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逮到这来。这会,他讲完腿是哆嗦着的,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此事要被关进大牢。 洛元盛见小贩把该讲的都讲完了,就示意了一旁的随从把人带出去。 小贩见能离开这个地方,也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反正只要没他事就好,保命要紧,马上撒退就开始往外跑。 小贩一走,洛元盛两眼严厉地朝屋内一扫,定神在戚氏与容脂胭身上,“母亲,往日里尔等在内宅如何我不管,但如果今后再闹到了外面休怪我儿子不留情面,今日之事就当给提个醒,还忘母亲不要再将手插入府衙。” 见洛元盛竟把话讲得揭得如此开,戚氏一时半会老脸放不下,那孙师爷也是个废的,亏他还当这么多年差,这才收这么点银子就被查出来,没用,想着朝洛元盛道:“你这是在教训你娘呢!真枉我吃了那么多苦才把你养到今天这般成就,你竟然翅膀硬了就开始教训起你娘来,老天爷呀,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随后便大吼大叫起来。 看着戚氏又哭又喊的,洛元盛也不耐烦起来,“娘,你不用用这招了,平时你爱怎样儿子都不敢阻拦,可这次你别以为我没查出来你竟然将事情拉到了府衙的孙师父身上,他可是我的属下,如果你为了脂胭的事而行贿被查出来,那你儿子头上的乌纱可就保不住啦!” 本还在哭闹的戚氏听到洛元盛说官都可能保不住,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哭声随即停了下来,“你……你是说这事会让你没官做?怎么会呢,我找的可是那孙师爷,要出事也是他呀,他可是收了我好几十两银子。”那可都是她私库里收了多少年的老本呀。要不是容脂胭说去了训院能给她捞到更好的,她才不舍得贴上这么多钱。 “娘,你……!”洛元盛看着戚氏依旧没点悔误的样子,气得话都说不全,一下重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正眼都没想看他。 洛可妍见洛元盛正在气头上,示意侍女拿来热茶,抬手端到了他跟前。 “父亲,先消消气,事情只要好好处理,保密工作做好,影响也不会很大的。父亲只要处理好衙内的孙师爷即可,其他事情待女儿来处理便好。” 洛元盛听着,她这个女儿行事越来越稳重,此事她既然自告奋勇,想必能处理好,思索着点点头。对比了戚氏还有以往的柳如叶、李香敏甚至是现在的容脂胭,还是他的可妍懂事,遇事冷静,不愧是他的女儿,果然有他的风范。想到这,心里不禁地夸赞自己一番,虎父无犬女呀! 容脂胭见戚氏虽还吵闹着,实则气焰是被压了下去,再看着洛可妍竟然趁机讨好了洛元盛,想了想,不行,这会她必须得向戚氏添把火,朝戚氏小声道:“姨婆,你就别跟叔父呕这等子气了,你看妍妹妹,三两句就哄好人了呢,再放任她坐大下去,恐怕……” 戚氏顺着容脂胭的眼神,发现真如她所说,顿时心底气不打一处来——“想坐大”,没门儿!次次这小克星在场都要害得她与儿子吵上几翻。再想到之前赵嬷嬷那几次,哼,她正愁没机会跟儿子开口呢,既然如此,她趁此机会正好从她身上捞回那一笔! 075自动送上门 想着,戚氏收起了她的哭闹,只含着泪委屈道:“元盛呀,你可还认你这个娘。” 洛元盛见戚氏有所收敛,也不想闹得太僵,一下站起来朝她说道,“儿子不敢。” 果然这招对付自己儿子真是百试百灵!见洛元盛现在态度还算不错,戚氏满意地点了点头,但面上还是委屈,“这事确实是娘做的不周全,但还不是因为某些人霸着茅坑不拉屎,连家都没掌过却手握家里这么多下人的卖身契,因为这点那些下人都不把我这个老夫人当回事了,我能不想别的法子找别的保障吗?” 洛元盛知道戚氏指的什么事。当年袁氏嫁到洛府时带来了一大批嫁妆,现时全锁在袁氏当时居住院里的私库上,其中确实包括了府里大部分下人的卖身契。 钥匙自袁氏不在了之后便一直由他保管着,母亲这样说,是在指责他吗?而且这么多年了还不懂注重下言语,说就说,什么屎不屎的实在低俗,在他这个母亲面前,只要一见他服软她就更只会不依不饶。 看着戚氏的样子,洛元盛不由地眉头皱了皱,眼里不由地露出嫌弃的神色。 戚氏顾着讲,没发现洛元盛表情的异样,嘴里依旧噼里啪啦地讲着,最后讲到,“要不,你让她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给我,年纪大了手里得有些保障才安心,有了这些我自然不会想东想西。” 她?戚氏这话讲得让洛元盛感到奇怪,其实中间她讲了哪些他都没听进去,唯独最后这一句,听着好生奇怪,母亲难道指的那个霸着茅坑不拉屎人不是他?可钥匙一直在他手里,这讲的……想了想,发与戚氏讲话时眼睛一直不屑地盯着洛可妍,顿时明白:看来母亲以为他把东西交给了妍儿。嗯,这样讲就通了。 戚氏见洛元盛一直不说话,像在想着什么,以为他是在犹豫,所以加足马力又讲了一大堆,其间还一哭二闹地,就差来个三上吊了。这让洛元盛看在眼里,实在厌烦。是时侯该戳戳他这个母亲的锐气了! 洛可妍坐在一旁,看着戚氏的表演、洛元盛的表情,只静静地喝着茶,没有开口。本只是让他父亲来揭穿容脂胭的阴谋,顺带让洛元盛知道她俩暗地里的动作,不曾想还有意外收获。戚氏这人还真是不用她出手,她就自动将东西送上门了! 父亲的行程她一直有让袁义注意,方才戚氏让人来找她时,她特意让人挑了个父亲固定会出府衙的时间,专门到府衙门口找那小贩闲聊训院的事,不出意料地将她父亲引来。 依她那父亲对自己仕途的紧张程度,一旦知道戚氏竟敢联合他手下的师父做那行贿之事,定会勃然大怒,而容脂胭不知收敛地竟还敢打着洛府的名头大张旗鼓地想在训院那等地方作威作福……现在嘛,容脂胭摆明了在利用戚氏这事——以后想在父亲心中作出什么好印象那是别指望了……而她的祖母,还把卖身契的事情讲出口,这实在合她的意,看来赵嬷嬷的事总算是到了时机、起了作用。 当初她赤手空拳地回府,只凭一个爹不疼祖母不爱、受尽柳氏母女欺凌的空壳嫡女名头,想震住府内这些下人是不可能的,她只有搬出母亲袁氏那批卖身契的名头才能控制住大局,实质上——她手上根本没握到任何东西。 自母亲去世后她私库里所有的东西全在洛元盛的看管之下,她这个嫡女没有,祖母戚氏、柳氏母女也不会有。而当时,她赌的就是府中除了洛元盛,别人是不会知道这批卖身契是何现状。 自打赵嬷嬷事件后,她等的就是这一天,当时她故意把卖身契一事高调讲出来,除了震摄府中那批下人,就是要让戚氏误以为洛元盛已把这批东西交到她这个袁氏唯一的女儿手上。虽然上一世加上这一世与戚氏相处时间不算频繁,但毕竟住在同府这么多年,她对母亲袁氏私库里的东西盯的有多紧她是知道的,如今让她知道卖身契这么重要的财产没了她不纠结着找机会问洛元盛要回才怪! 这一刻,洛可妍心中思索着无数的事件,但面上依然平静,面色如常。 这,看在洛元盛眼里,与戚氏那贪财、一哭二闹的模样形成的反差实在太大。洛府这阵子确实多事,以前吧,袁氏不在了之后还有个柳如叶在,虽然她心术不正,但算是把洛府管理得不错,现在她被处了也有段时间了,洛府没个掌事人确实不妥。之前他有考虑过,妍儿还小,独立掌家不太实际,既然母亲回来,把掌家权交到她手里是个妥当的,但现在……洛元盛摇了摇头,再让她闹下去洛家真不知要成什么样! 戚氏讲了个没完,容脂胭站在一旁,虽没开过口,但她的眼睛可没闲着,一看洛元盛摇着头,表情不对,糟了,戚氏再这样下去是要弄巧成拙呀,急忙靠近一步,悄声道:“姨婆……姨父好似生气了。”之后用眼神示意她多看看他的表情。 戚氏听着停下,顺着容脂胭的眼色看过去,发现儿子在摇头:这是什么意思?是她讲了这么多都白讲了吗?一时火气又上来,朝洛元盛吼道:“元盛,你娘我讲了这么多,你到底听到没有!” 原本洛元盛还在犹豫,谁知耳朵差点被戚氏这一吼震聋!这一下,他下定决心,站了起来,眼睛不看戚氏,只道:“母亲说的是,儿子公务烦忙管不了内宅太多细事,洛家确实需要个人来掌掌家了……” 076掌家、私库到手 戚氏一听洛元盛的话,顿时眼睛亮了,“嗯,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你一个男人家的,总不能把心思花在府里这些琐事上。现如今我的新媳妇还没见着影,我这个当娘的现时体力还行,也就帮你操操这个心,等你哪时给这个家添多个新的女主人、开枝散叶后,我也就能少操点心了。”说着,对自己的这翻说辞甚为满意不但瞧着洛元盛,还朝容脂胭望了一眼,眼神有让人说不清的意思。 这个眼神被洛可妍收入眼里——戚氏这个眼神不大对劲!难道是之前忽略了什么。她如此眼神看着容脂胭,是何意思? 洛元盛本还想给戚氏点面子,讲话留有余地,可当听着戚氏新媳妇长新女主人短的,心中不由捌扭。 当初他就是听了他这个娘的建议把柳如叶留在身边,最后竟出了那等子糗事,虽然使了些手段盖住了些许势头,但官场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他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同级的大人都在背后偷着笑话他。 这事一想就来气,他这母亲总是变着法地逼着他娶这个纳这个的,挑又没挑到个好的……好,只要洛家有人管了,看你还能如何拿着这个当借口。现在就彻底断了你这念头,顿时没好气道:“娘,你年纪大了,该享享清福,掌家这等子琐碎之事,儿子不敢劳您费心。” 戚氏以为洛元盛只是在说反话,想着客气同时还能以退为进,便随口就说道:“唉,咱们母子哪来那般见外。不过嘛如果你能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选,我还乐得清闲呢。” “那是,府中事务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既然母亲更愿清闲,如此时刻若还让母亲操这个心,传了出去定让人说儿子的不是,所以儿子决定……” 戚氏听洛元盛讲到这,才发现怎么这话越听越不劲,顿时不在表现着无所谓的样子,定睛看向洛元盛,不过现在是为时已晚了,洛元盛丝毫不想与她对示,直接转向洛可妍,“妍儿,这个家大部分东西本就是你母亲留下来的,之前那批府中下人的卖身契也是她从娘家带过来之物。之前本想待你成人后再交与你,现如今,父亲觉着是时侯让你尝试着学着掌家了!” 洛可妍听着,只走到他跟前,“谢谢父亲信任,可妍定当不辱父亲厚望。”此举落落大方,没有一点矫揉造作,在场的除了戚氏与容脂胭,相信没人觉得捌扭。 “元盛……” “姨父……” 而洛可妍此举一出,戚氏与容脂胭二人齐齐出声叫住了他。 这二人都没想原来那批卖身契根本就没在洛可妍手里,那之前为何赵嬷嬷那事情之后,府中人都传着洛可妍掌握着他们的命脉,而且方才之所以没有及时阻止洛无盛,只想等洛可妍受命时来个推拖,戚氏就能接口帮洛元盛拒绝掉,没想洛可妍竟连假装推拖下都没有就接了手!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们在这个时侯提起掌家权的事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这会,戚氏焦急了起来,“元盛呀,你……你……可要想清楚呀,可妍……可妍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女娃娃。”早知道她就该查清楚再提这事,但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从她这个孙女的出身下手。 “无妨,可妍现时都十三了,而且,是时侯让她学着有足够的能力独单一面。”戚氏如此蛮横,如果把家交到她手上,那以后想要从中再控制可就不好下手,相反,可妍年纪还小,日后有什么她定会听他话。 见这一点没有劝到儿子,戚氏想了想,“元盛呀,你可别忘了,可妍只是女子,迟早是要嫁人的,你让她掌家,是想哪时候让洛家被她搬空了不成!”说着,恶狠狠地瞪了洛可妍一眼。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滚远点就算了,竟还不知使了什么*术,让她儿子哪此轻易地就想把偌大的洛府交出来。 容脂胭在一旁不由地为戚氏叫好,想不到老太婆在算计钱上面倒不算糊涂,一下就戮中洛可妍的要害,哼,洛家现时如此庞大财产,相信洛元盛是不会同意让你一个迟早要外嫁的女子独自掌管的。 本以为决心已定的洛元盛听到戚氏这话,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可妍迟早是要嫁人的,如果她对府中权力掌管太大,那今后对他洛府可不利…… 想了想,“可妍呀,你也看到了,你祖母年纪大了,父亲也不想她为此再动怒,这样吧,这个家就由你与祖母二人共同掌管,如有大事发生,还得有你祖母做最后的决定才可,如此,你可有意见?” 听这话,洛可妍心里冷笑一番,共同决定?这相当于把掌家权分出一半,而且……等有事发生时戚氏会不拖她后腿?不过,这次收获不可谓不大,至少母亲私库里的那批东西她是到手了,其他的,她自有办法再拿回来,于是,面上依旧宠辱不惊,回道:“是。” 洛可妍答应得爽快,倒让洛元盛心里有了丝丝愧疚,“希望你不要觉着委屈!” 洛可妍笑笑,“父亲的决定自有道理,难得能有向祖母学习的机会,何来委屈一说。” 洛元盛看着洛可妍的不急不躁、乖巧顺从的表现,满意地点了点头。 戚氏见着洛元盛这么说,相当是把掌家的最后大权分了她一个重头,虽说不是全部,但也好过全让给洛可妍强,闹到这会她也闹不下去了,否则就要跟儿子关系搞得太僵,只要掌家之事她还有权在手,就不怕拿不到那批东西。因此,只坐在一旁,不再讲话。 ------题外话------ 小伙伴们,今天收到通知,2P过了,谢谢各位PK期间的大力支持,撒花~撒花~爱你们,不解释~哈哈! 077想让她搬砖? 洛元盛见问题解决,“不忘”再次不痛不痒地“教训”了戚氏与容脂胭二人行贿之事,就把洛可妍叫走,一路上,他把袁氏私库的钥匙交了出来,并让陈世把洛府的账本拿到落然阁,交待几句就回了府衙。 洛元盛带着洛可妍走后,戚氏由高嬷嬷扶着起身,瞪了一旁的容脂胭:“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好好回去反省反省,别老把心思放在动这些一点好处都捞不着的歪脑筋上!”说着就自顾自地到里屋去了。 被戚氏骂了这一顿,容脂胭顶着一身伤,看着洛可妍离去的背影,眼里满是愤恨:想着方才总是波澜不惊的洛可妍,她就猜出这是她的计谋。倒是小看这个洛可妍了,想来她从那时起就利用着当日的赵嬷嬷算计着今日之事。现在洛元盛如此直接就把权力给了她,如果任由她这样下去,今后她与洛可妍在洛府的地位相差真是越来越远了……不行,她容脂胭决不同意! 落然阁内。洛可妍正看着白日里洛元盛让陈世交与她的洛府账本。 洛府乃是四品官府之家,自是事物烦多,再加上一些当时母亲袁氏出嫁时外祖父赠与洛府的田产地产等等,光只是这三年内的账务情况,合起来的账本也有好几大摞。 自打永福堂归来,洛可妍一眼一眼地看着一本本账上密密麻麻的记载,时不时地揉揉额,心想,还是多得上辈子能当上那几年的侯府夫人,当时她一心想当个能称得上古卫彬的人,所以尽心尽力地学着当好一个主母,管账——自是少不了。如果没有上一世的经验,眼前这些东西她定是看到头晕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按这账的做法,想来柳氏也还算是个精明的,管家的这两年竟能把贪掉的账做得如此漂亮。账房那些人这么久都没发现其中猫腻,想来原因就那么两个:要么账房有她的人,要么就是连他们也没看得出来。 看来账房也要去清一清了,但到底是谁她现时还说不准,这账面“漂亮”的程度没有十几年熟手是做不出来的,如若不是她对柳氏知根知底,特意地查找也发现不了。 另外,洛府的财物现状也是个让她头疼的地方,按这账上的情况来看,洛府已经多年入不敷出了,甚至更糟。 除去柳氏等人贪去的东西,这账上的表面数量从三年前做出来就只会虚多而不会少,父亲虽说是个四品知府,但他极为看重自己的仕途,所以从不收受贿赂只为保持那个清谦的好名声,凭他每月那点奉禄要想撑起洛府这么大一个家是绝对不可能,想来要不是当年母亲拿着自己私库里的嫁状贴补洛府家用还有祖父送的那些个田产地产收来的租金,洛府何来现时表面的这般风光。 戚氏这个老狐狸一直看想的只有母亲的私库而不是掌家权,想来也是清楚这个层面,这次要不是想借着拿掌家权而得到私库里的卖身契,她也不会跟父亲开这个口吧。 想到这,洛可妍不由地心里冷哼,怪不父亲今日被戚氏这么一激就把掌家权交了出来,看来他是知道这个家不好当,趁机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出来的给她,毕竟,她身后有着袁府这个庞大的家业在,父亲也是看想这一点吧。 她这个父亲表面看着是对宅内家业不管不顾,实则想的最多的是他,当年外祖父临终之际把全部家业只留与她一人,让她成年后接管,而身为她父亲的洛元盛一分都没有分到。 没有正式的名份能得财产,父亲那般爱名声的人定是不会强夺,袁家现在由着各行业里的老总管看着,除非她成年去接管,否则谁都动不了那批东西,他要拿到袁家的支撑,除了靠她,没有其他办法。 想到这,洛可妍不由地抚额,现时她还只是十三岁,离十五及笈成年还有一年多,现在就算她有偌大家业也无从下手。她这个父亲也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看来,她得从其他方面入手,至少得先把洛家这个大窟窿先补上,否则不但容易被人将这些扣在她头上,还会让洛家留下隐患。 正当洛可妍思索着如何处理时,窗外响起树叶沙沙的动静声。 “咳咳……” 正当洛可妍奇怪明明方才风清月朗的,怎就突然如此大风之时,一个声音从窗边传了进来。 一听,洛可妍猛地抬头望去——只见又是那一身如仙般的玄衣垂落在窗沿,来人正百无聊赖似的坐在窗台上。 洛可妍轻皱眉心,这人似乎很喜欢在那种奇怪的地方出现,不是墙上就是窗上的。“外面那么多人,你怎么进来的!” “你以为凭那些守卫能挡得住我?”辰翊朝她望了一眼,反问道。 “额……”她忘了当初他那手下齐阳就在洛府来去自如好不得意,看辰翊的样子,身手定要好上齐阳几倍。 “行,这问题当我没问。天色这么晚,你来做什?”就算这人身手了得又如何,她可不喜欢落然阁总有人飞天遁地的,不由地白了他一眼。 辰翊看着她生气的样子,不但没有恼怒,反而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不着痕迹地收起,“我来看欠着我好几个条件的人有没有保重身体,否则哪天我想起条件要交换,你却连干活的力气都没有,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你……”还干活的力气?难道是想让她去搬砖呀! ------题外话------ 撒花~撒花~!刚收到通知,经过重重“考试”,过五关斩六将的,嫡女图总算是通过考验,终于要迎来更新不用再束手束脚的日子了,哈哈,在此,为答谢各位小伙伴的支持,决定到时筹划个小活动,嘻嘻~看文的小伙伴请最近几天请留意文文的“公告”喔,界时我会在公告上统一说明,详情敬请期待~! 078我能不能不喝? 洛可妍不知如何回击,不由地微微瘪起嘴不说话。 辰翊看着她的样子,眼里满是玩味。半会,眼神朝方才洛可妍看账本的桌上扫去,“如此不听话,看来你是很想我天天来你这!” 这话听着,从哪说起?洛可妍听着奇怪,她什么时候表现出喜欢他过来?想了想,发现辰翊直看着她的书桌,也顺眼望去——原来她的桌上有一碗汤药! 是什么时候拿来的!回想了下,这是半小时前品秋拿的来,叮嘱着她要记得喝。当时顾着看账本,只随意应了句便打发品秋出去了,临出去前还隐约听她说——是用辰翊送的极品药材还有药方配了熬成的,用来补她中过毒又大病地的身体是极好的,她也只说等凉些再喝,然后……就给忘了。 难道这跟辰翊来这有关系?想到这,她脑海中隐约记起,今日辰翊似乎说过:这药,他会监督她服下…… 正当洛可妍努力着挖着今日被她忽略的东西时,方一抬头,辰翊已一跃跳下窗沿,缓步来到她的跟前。洛可妍不由地后退一步,两步,三步……就快退到书桌前了——可辰翊依旧逼进,“……你想干什么?这可是洛府。” 辰翊嘴角一扬,“你觉得我想怎样?”语调极其魅惑。 他的举动让洛可妍有点措手不及,但这会不能叫人,她洛府除了千双,并没有什么高手,此时就算他们全冲进来也拿不了辰翊奈何。到那时,不但没人对付得了他,还会弄得惊天动地,某些人又要拿这事制造事端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冰针?之前已经在辰翊面前露了底了,而且中过她一次招了,绝不会再中第二次了——排除;单打独斗?按辰翊的武功和她的小身板,她没被一掌拍死都算是辰翊手下留情了,所以压根也就没存在她的计划中——依然排除。思索一番,此时她的想法就只剩:以不变应万变。 辰翊看着眼前人儿眼睛闪闪地转着,就知道她在想办法对付自己,不过他没有说穿,只越走越靠近,最后几乎整张脸就快与她的贴到一起。 对着辰翊如此攻势,为了避开他,洛可妍只得边往后退边把脸侧过去。但,这一避,辰翊呼吸的气也正好对到了她的耳朵旁,一下一下的,痒得她耳朵受不了。没一会,脸开始微微泛红。 “你……你到底想干嘛,再靠过来,我要叫人了!”洛可妍感觉要忍到极限了,可这辰翊的脚步似乎没有停的意思。 “你觉得你洛府的人全加起来足够当我的对手吗?”辰翊讲得玩味,也讲得挑畔。 “你……”功夫高了不起呀!洛可妍发现每次对上辰翊,都要被他呛到无话可说。 看眼前人儿有话讲不出的样子,辰翊这会真的忍不住笑了,随即一个微微拐弯,绕到洛可妍身侧,拿起后方桌上的药汤,手对着碗沿微微一用力,瞬间,药汤慢慢冒起了轻烟。 半会,见碗里的温度差不多了,辰翊停下运功,递到洛可妍跟前,“不烫不凉,这个温度刚好可以入口,喝吧。” 看着眼前递来的碗,洛可妍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呃,他方才的举动,该不会就只是为了……过来用内力帮她暖药? 他说会来监督她吃药的话是认真的?! 想到这,洛可妍不由地轻皱眉心,疑惑地问:“你这么晚过来,就只是为了让我吃药?” “是。”辰翊这次回答得神色严肃。 见这人摆着一副她不喝掉后果自负的样子,洛可妍虽心中不解,但心想:认栽了,谁让她当初要欠“债”呢,债主最大,他要想怎样就怎样吧,不就喝碗药吗?反正这药喝了有好处的是她,她正愁解毒后得花心思来补好身体呢,现在,省事。 决心一下,潇洒地一个抬手,接过辰翊手里的药碗就要送到嘴边,谁知,这碗药怎么黑得像碳一样,递近一闻——差点就反胃了。 这些日子她为调理自己多年来虚弱的身体,自己已经配了不少药,如今喝都喝怕了。虽然凭她如今的医药功力是闻得出这碗药对她身体的好处,但……这碗真的好臭呀!果然债主都没什么好人,辰翊这是存心报复她呢吧!一个抬眼,不满地瞪着他。 看着洛可妍一会苦着脸盯着碗里的东西,眼睛就像想把这个碗给看穿的模样,一会又抬着眼瞪她,辰翊心里暗笑,看来她也有怕的时候。 洛可妍此时的心思都在如何想办法反悔不喝这药上,所以都没有发现辰翊的小心思,瘪着嘴朝辰翊问道:“我能不能不喝?” “不能。” 洛可妍皱了皱眉心,“补药我自己也能配,要不,这碗就先算了吧。”她自己配肯定不会配这么重料,至少得加几味调味品,虽然那样药效会减弱不少,但她宁愿让身体虚些也不要喝这么苦的药。 “不行。”辰翊侧着身,没有看她。 “为什么不行?”怎么就这么喜欢逮着她不放呢? “没有为什么,除非……”讲到“除非”时,辰翊微微转过身,朝她露出个充满阴谋的笑容。 ------题外话------ 努力写呀努力写,争取在16号这个重要的日子能来个大肥章,敬请期待哟,哈哈~ PS:当天的活动正在筹划中,详情届时请留意本文公告哈…… 079我叫崇一 “停!我喝!”洛可妍听到辰翊“除非”两个字出来,就知道他又要跟她谈条件了。她可不能再“欠债”了,否则按辰翊的理念,这辈子估计都还不清了。想到这,“苦”一时风平浪静,为了能早日脱离债务,秀眸一闭,深吸一口气,一张口,一抬手……一个咕噜,药碗空了。 这一碗下肚,洛可妍已经讲不出话了,只皱着眉头不停地吞着口水。 看着洛可妍放下的空空药碗,辰翊满意地点了点头,“干得不错!” “……我都喝完了,你可以走了吧。” “嗯。”辰翊点点头,接着又说了句让洛可妍差点咬到自己舌头的话,“明晚我会再来。”随即一个闪身,消失在洛可妍“痛苦”的视线中…… 这一夜,洛可妍缓缓入睡。 一觉醒来,品秋已在她房内张罗洗漱着装的东西。 “小姐,你醒啦,早膳已准备好,只待你起床洗漱了。” “嗯……”朦朦胧胧间,洛可妍在品秋的侍弄下,人醒过神来,动手用起膳来。 “小姐今日似乎胃口好了不少呢,”品秋用小碗给洛可妍添了份清粥,看着洛可妍胃口比平时吃得开,眼里满是欣悦,难得她家小姐愿意多吃。 经品秋一讲,洛可妍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一碗粥吃完了,这第二碗也吃掉了大半,桌上的膳盘也都几尽空掉,想了想,她似乎很多年未有吃得如此放开过了。 感受了下身体,比起往日的确轻松不少,感觉过去这段时间存留下来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看来昨晚喝的那碗药确实对她的身体极有效果——嗯,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苦了。想到这,眼前又浮现起辰翊那不监督她不罢休的眼神就郁闷,这事得想个办法对付下才行。 一旁边的品秋见自己就讲了这么一句话,她家小姐就神游了似的呆了好半会,脸色还忽喜忽怒的,不知到底为啥,只敢轻轻地开口问道:“小姐,可是饭菜吃得腻味了,我去小厨房端些开胃的来可好?” “不,”听到品秋的话,洛可妍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粥碗,道:“你准备的早膳极好吃,不过这会我吃饱了,你让人收拾下,我去趟仲府。”辰翊的事暂时先不管了,她今日还有更重要去做——得请仲老帮一个安州城里只有他才能帮得到的忙。 “是。” 接到洛可妍的命令,品秋即刻着手准备好马车,临上车之际,洛可妍将品秋留了下来,独自一人乘坐马车来到了仲府门口。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知道品秋无需带去,就算带去了她也不便带上她入府。 一来,仲府应是个极其欠缺人手的地方,上次她去除了仲老与小僮外,里面并没有什么下人,那么大一片药园想来都是仲老与那小僮二人在照料,如此做法,要么仲府招不到下人,要么他们不想招人,这样看来,似乎第二个想法更为合适。以仲府在安州的“低调”,可以想到他们并不想让仲府里太多的秘密被人知晓,既然如此,她一人前往会更合适。 二是,她既然来了,缺人手的仲老定不会放过这种奴役她的机会,让品秋在外久等也不合适。 帮人打下手还要自己送上门,想到这,洛可妍无奈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让马车在外等着,自己上前敲了门。 半会,门缓缓打开,只见小僮微微探出头来,见到来人是洛可妍,眼神一顿,随后直接把门打开。 洛可妍朝他微微一笑,缓步走了进去。待小僮锁好门后,听得他说道:“师傅在药阁,你自己过去吧。” “好,谢谢小僮。”洛可妍朝他微微点了点头,道谢。 奇怪的是,对方却是低了低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没讲出口。 洛可妍不解,问道:“可有何事?” 他抿了抿嘴,“崇一。” 小僮讲得小声,洛可妍一时半会没听清楚,轻皱眉心地再次问道:“能再说次吗?方才没听清楚?” 见洛可妍没听清,不知怎的,小僮脸上连着脖子一下全泛起了红,一溜烟跑了。不过十米远,他又停了下来,顿了顿,转身回头,对着洛可妍道:“崇一,我叫崇一!”说完,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崇一,”洛可妍随着小僮的话念着,“原来他叫崇一,”倒是她疏忽了,这么久来都称他小僮习惯了,倒忘了问他本名。崇一,真是好名字。不过……他以前可是小大人一个,这次怎的如此害羞? 洛可妍想不明白,只嘴角微微一笑,朝仲府深处的药阁走去。 080哄哄也不亏 药阁的门依旧掩着,洛可妍秀手轻抬微微推开门,款步提裙而入。 方方进入,正好见到仲老独自一人站在上次她来时的那个位置,面前摆着好几个瓶子,瓶口正微微冒着轻烟,应是调制时各种药材结合出的反应,而他自己正埋着计算着手头上的药量还有思索着该往哪个瓶里放。 第一次见到这情景的洛可妍不由心中微微惊叹——神药谷谷主果然名不虚传。 外行人兴许看不出来,洛可妍庆幸自己近期在此术上尝试过、知道其中的困难,才看得出仲老调药功力之深厚。 她自己研制药物时也有调制些药品,尝试着将它凝缩成药丸药散,但这过程的掌控度要求极其精细,稍有不慎便要重头再来,例如她就曾调废过不少珍贵的材料。 再看眼仲老前面摆着的几个略大的瓶子,初初看去会以为只是摆上几个罢了,但细看之下会发现瓶子接近底端的那边有一根细细的管子相互连接起来,这乃是一种特制的工具,用于凝药之用。管子之间相互连通,能将各瓶中形成的药汁、药气等通过管子在相邻的瓶子之间传送,这样有利于药材间的精华相互吸收,成效绝不是普通的单独制药法所能比的。 按书上记载,一个瓶子代表正在凝制一种药,这会仲老用了五个瓶子,说明他在同时调配五种相辅相承的药材,而且看他取药、分药、下药的动作流利非常,对细节的处理恰到好处,并且没有丝毫应接不暇的焦急感,说明他对这些的调配非常有把握。 不过看他头上的束髻散出几缕发丝,身前的衣衫也有些折痕,面容略显苍白,显然是有意在加紧时间制出这批药,并且留在阁内的时间定不会短。 如此加急,想起方才那一路珍稀异常的花花草草,还有辰翊当时说起的话:仲老这里的东西本就都是他的,那……是仲老的研制是不是也是为了他? 他到底是怎样的身份才会让神药谷谷主如此为他花费心思。每次来,仲老都是呆在药阁中研制药物,上次是,这次也是。虽说江湖传闻神药谷谷主爱药如命,但如没有一定的目的相信他不会躲在安州这样的小地方、夜以继日般地研究,还如此神秘地处理周边的环境、身边只留一个崇一侍候。 这二人身边围绕着如此多秘不可宣的东西,还能让她洛可妍进出自如,他们难道不怕她会将这些传了出去吗?这让洛可妍多了不少疑虑。 当洛可妍望着仲老配药时的身影晃起神时,仲老刚好抬起头就看到她的存在,不过没有说话,只继续低着头干起活来。 这下洛可妍心绪反而有点放松下来,明明看到她却装做没看见!这小老头难道又在生气不成?随即缓步走上前去,主动打起下手来。 看着仲老配药的顺序,洛可妍想起了一个配方,随后从药坛中抽出一味药递到他跟前。 仲老一看,一顿,点了点头接了过去,接下来几样药材,洛可妍都一样不差地帮仲老找出来递给他,到最后药方差不多配成时,仲老才开口:“手扎里的药方记得还不错,能把这个方子的药物、份量记得如此清楚,看得出你确实有心在学……难怪能把痒痒粉的制作控制得那么好,说痒三天就痒三天,果然,我没看错人……可惜呀可惜,有人看不起我这小庙不愿意来……” 看来仲老还在为她拒绝拜他为师之事心有埋怨……另外,他连她对戚氏那些人使了痒痒粉控制药效在几天都知道,想来那齐阳嘴巴没少闲着,下次得找个法子制制那张嘴才行。 暂时跳过齐阳,洛可妍此时的首要任务是哄好这个奇怪的小老头才是,于是朝他微笑道:“仲老专程给的医书,可妍如何敢不认真去习得。” “嗯……”仲老轻哼一声,又继续捣弄起手中的药物。 还好,能应她,说明她还有机会。 “仲老……知道我今天会来?”方才仲老见到她时一点讶异的表情都没有,这行为……不应该呀。 “吃了我那么多好药,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这话说的挺轻挺巧,但洛可妍听得出他语调里含着某种酸酸的味道。 看来昨天辰翊说的送给她的那些药是从仲老这里拿的事并没有骗她,以仲老对这些药材的宝贝程度定不是心甘情愿拿出来的,现在估计得恨死她的心都有了,怪不从方才到现在一直对她冷言冷语的。 虽然心中难免尴尬,但洛可妍没有表现出来,她今日来就是打着不达目的不罢休来的,只笑笑道:“仲老说的确实,辰王世子给的药材如此极品,当时我就猜这世间也就仲老这的东西才能有如此神效。而且,之前不是多得仲老提点,我身体的毒素也是没法清除的如此干净,仲老的医药之术的造诣让可妍不得不为之折服。” 洛可妍知道仲老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再说了,她喝了人家那么多珍稀宝贝,说几句话哄哄也不亏。 081今晚做了饭 听到如此夸他的话,仲老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眨巴着偌大的杏眸朝他微笑的人儿,脸色一下也不那么沉了,说了句,“洛丫头,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在哄我呀,不过我也没那么小气,看在你还算物尽其用,这小脸蛋上的脸色调得不错,还算没白费我的好药,行了,你这账我就不算了……” 听到这,洛可妍以为搞定他了,高兴之余不曾想他还有后半句,“我只会记在辰家那小子身上。” 话音一落,洛可妍正在给仲老递药的手一下僵在半空中,瞬间笑容带着尴尬,这还不算小气呀,顿时心中只浮起一个念头:呃……辰翊,这是仲老自带的想法,可不关我的事…… 看着洛可妍又在神游,仲老伸手拿过被停在半空中的药材,提高语调朝她问道:“说吧,你今日来找我何事?总不会是专门来哄我的吧。” 仲老的话把洛可妍从对辰翊的愧疚中拉了回来——原来仲老知道她并不是专门来道歉的呀!不由地心中暗骂仲老其实也是一只老狐狸,方才放那么多表情就只是为了骗她说好话哄他。原来早就猜到她是所为他事。 既然如此,那她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可妍确有一事想请仲老相帮。” “哼,就知道你这丫头……”仲老没好气道,但语气里还是包含着小小宠腻,“说吧。” “听闻学术界曾争相邀约仲老前去讲解医药之术,想来仲老在这方面颇有人脉,不知您在京都的岳麓书院可有认识的老师?” “老师不认识……” 洛可妍一听,心中顿时有点凉,这不应该呀,以仲老的地位……仲老是她在安州书院唯一的希望,如果连他都没人脉,那…… “院长倒认识一个……”说着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怎的,你想跑京都那鬼地方去?” 这一听,洛可妍真是对这仲老又增加一个“喜怒参半”了,哪有人讲话讲一半! 不过听到这个,她确实欣喜,原以为能认识个老师就能走走门路,不曾想仲老直接认识黎苍顶顶有名的岳麓书院的院长,如此那就省事多了,只道:“我有一品学兼优的朋友,只因家境困难无法求学,我不愿因此原因而埋没掉如此人才,听闻岳麓书院得有德高望重的人推荐方可入学,不知……德高望重的您,可愿意帮这个忙……” 仲老一听胡子一吹,也不即刻给出答复,只道:“帮你这个忙没问题,不过还得看你小丫头今日能帮我配齐多少副药材……” 洛可妍一听,喜上眉梢,帮他配药材就是体力功夫罢了,这简直就是相当于答应了,于是二话不说地抡起长袖,穿梭在药阁中帮仲老忙活起来……二人有了上一次磨合,再加上这段时间洛可妍的医药水平有了不少的提高,与仲老的配合相当默契,一忙就是一天,连午饭都是用的仲老的生力果来补充体力。 生力果这东西确实神奇,一颗方方服下,她便觉得精力十足。 忙活这么两次,洛可妍在干活的同时基本已把药阁里的东西摸清了,这阁中藏有的药物医书手扎等等远比她想像的多多,这也才知道仲老对她的信任到底有多深,以这阁中如此重要的秘密一旦让外人知道,必要引来不小的轰动与麻烦。 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渐渐变暗,二手里头的活儿总告一段落,待洛可妍回过神来,已是傍晚。不由地望向外面。 仲老见洛可妍如此,甩了甩胡子,从怀中拿出一块东西,朝洛可妍方向稍稍一抛,“拿去。” 洛可妍不知仲老突然抛来何物,等她抬手接到手里时,才发现那是一块玉佩,不由不解看向仲老。 仲老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拈着一小条胡须,斜靠在桌边道:“让你那‘才子’朋友拿着这块玉佩到岳麓书院找韩世东即可。” 听到这,洛可妍握住玉佩,被“奴役”了一天,今日的目标总算达成了,还远超预期效果。帮他干了这么多活,这会也累了,正想与仲老辞行,药阁门突然打开。 门外探进一个小脑袋,洛可妍见到,崇一? 仲老见自己徒弟,没好气道,“你这小子成天不见人影,你师父在这都快忙死了你都不来帮个忙,饭呢?我这嘴都快不知道饭是什么味了,你真打算饿死你师父呀,”随后两眼就只盯着崇一看,过一会,见他张开口正要说话,仲老又抢先接口:“算了算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又要让我自己解决……”说着苦着一张脸拿起用边的药瓶一副哭腔道:“生力果呀生力果,你说我养个徒弟有什么用,靠他还不如靠你呢。” 说完,将瓶子重重往桌上一放,不由地吐着气,把嘴角的两撇胡须吹得飞动。 崇一听着仲老吹着胡子骂自己,去仿佛像没事人一样,只板着小脸,淡淡道:“今晚做了饭。” ------题外话------ 10月16号筹划了个首订有奖活动,具体细则会在上架前一天于公告上统一说明,追文的小伙伴就先不要养文啦,还请记得留意喔! 082被锁墙角,闻 仲老一听,一副不可思议样地瞪大了那双小眼睛,连胡子都忘记吹了:他没听错吧! 崇一没理会仲老,只朝洛可妍道:“你……留下来,一起吃吧。”说着,又红着脸跑了出去。 这下,仲老彻底被他这总是一副“幼年”老成的徒弟的害羞样给吓懵了,而且他确定一件事,方才他确实没听错。 走到前方,轻拍了洛可妍的肩膀,“走吧,你今日走运了,这小子今天也不知吃错什么药了,竟然破天荒地煮了饭,还专程留了你!看来我这个徒弟还是有我心的,果然没白疼他,来,一起走吧,让你蹭蹭我的光,一会也别客气,”说着,率前出了药阁,脚步飞快地朝崇一的方才走去,嘴里还嘀咕着,“这小子,也不早点煮,哎,几个月啦,这时间久得我连米饭是什么味道都快了……” 洛可妍听着,心里有点汗言,她怎么觉得这仲老自恋过了头呢…… 在仲老的念念叨叨中,洛可妍吃完在仲府的那一餐饭,回到了府里。 回到房里,洛可妍洗漱后,坐在书桌着看着临走时仲老塞给她的一本新的手扎,翻看着里边的东西,脑海里浮现着今天的一切,经过这一顿饭,她发现原来崇一也并不是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刻板、也有童真的一面,而仲老,似乎除了在面对医药时异常严谨外,往时里根本就是个过度开化的小老头儿。 想到这,不由地扬起好看的嘴角。 窗沿上,辰翊缓缓飞落,见她扬着微笑,一切那样的静谧,不忍破坏,没有出声。 好一会,风一吹入,扬起洛可妍的发,抬起头,这才发现窗边又来了个人。这次她没有意外,虽然她一时忘了今晚辰翊说过要来的事,但似乎突然见到没那么气愤了,只道:“几时来的。” “某人偷偷笑着的时候。” “偷笑,这是我的家我的房,我无需表演给谁看,我想笑就笑,还用’偷’?” 听到这,辰翊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就说了一句,她竟然回了他一串,不过连他自己都奇怪的是,他竟然没生气。“我只说的某人,可没指明是谁……” 洛可妍一听,发现他真的是句句“有理”,转而道:“你成天偷跑进来我还没说你呢。” “我可不是偷着进来,昨晚我已经跟你说过,我会来,你没拒绝就是答应了,难道……你还想反口否认?” “你……”她哪有答应?明明是他说完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人就跑了,她哪来的机会拒绝! 辰翊看她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嘴角挂起邪邪一笑,但眼神却带着温和,一步跃下,来到洛可妍跟前,越走越近。 “你想干什么?” 辰翊没有说话,依旧一步步靠近她的脸,洛可妍依旧一步步后退,直至退到墙角边,二人将近鼻尖对上鼻尖,辰翊停住了脚步。 这一次洛可妍没有别开脸,只正面对着他,就怕像上次一样被他的气喷得耳朵极痒。 努力按压下自己的紧张,输人不能输阵,摆正眼眸看向辰翊,但靠得太近,眼前这张脸除了他的眼睛,基本上看不到其他,身上还是自带那股淡淡的檀香味,不过这一次细闻起来,不知是上次太过紧张没发现呢还是这次不同,她发现这次的檀香味中夹带着一种特别的味道,好似是药味。难道他……受伤了? 不过这想法才浮现一小会,就被洛可妍从脑中就抹掉了:看着眼前这人中气十足的,哪有点受了伤的样子,再说了,如果他受了伤,怎么还可能来她这闲逛。 把欠债人看得这么紧他倒是头一个了,虽然她并没有怕辰翊,但他这种……嗯……过于近的举动让洛可妍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只道:“你一定要靠这么近吗?” “对。”辰翊回答简洁得让洛可妍差点吐血。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惜字如金。 “为什么?” “不靠近,怎能闻得到你喝没喝过药。” “你……”,洛可妍发现她还是控制不太住自己,只道:“你能不能先退后一点。” 辰翊听得,弯起嘴角斜笑道:“可以。” 说完,辰翊优雅地退后了一步,两眼看不出喜还是怒,只静静看着她,似乎就在等着她解释。 这下洛可妍实在无语,原以为他答应的那么快能让自己稍微放松下,谁知某人所谓的“退后”就只是退了那么小半个拳头的距离……!被他这样“锁”在墙角,这会不知怎的,洛可妍心里有种心虚的感觉,看来还是被发现了。 早上起来想起昨晚那药的苦味,虽然喝完身体感觉好了不少,但她实在不想天天喝那种东西,趁着今晚品秋外出办事没人在她耳边唠叨,所以她一回来特定交待了身边的小侍女不要煮药,并且打定主意辰翊如果来了就一口咬定喝过了,反正他又没留眼睛在她身上,有没喝过由她说了算,不曾想他竟然用起“闻”这一招。 竟然被辰翊看穿了,洛可妍紧张地眨了眨眼睛,直接说道:“你的配方太苦了,我不喝,我要自己重新配药。” “你确定?” “对,我自己的身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当然可以调出更好的。”其实这说的心虚,她很清楚,辰翊给品秋的配方是仲老那里拿来的,否则药效不可能有这般快,凭她目前的医药功力,与仲老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我手里这份东西,不知有没人感兴趣。”辰翊没有直接回应洛可妍的话,而是从怀中拿出一份东西,在洛可妍眼前晃了晃。 ------题外话------ 有奖活动通知已经出来啦,小伙伴们请移步本文目录页最下方的“公告及作品相关”点击查看,记得明天要多来支持哟,爱你们,么么~! 083掌家,清扫毒瘤 083* 辰翊虽然有“退开”,但还是离得有点近,他手里那份东西洛可妍一下还没能看清,只知道像是一本书之类的东西。 待她好不容易瞄到本子书面上写的字时,洛可妍秀眸一亮,连忙抓住辰翊还在晃着的手,定定地看着:真是这东西!顿时心里有点激动,抬手就要拿走。 辰翊早料她意欲抢走,自是不会让她如此轻易达成,一个大步往后一退,动作流云般轻盈、潇洒,可这会洛可妍已没有心情欣赏,因为她就因为这一步的距离而与唾手可得的东西失之交臂了。 看着辰翊得意的神色,洛可妍气愤之余又知道想从他手上抢到东西是没什么可能,只道:“这东西你从哪找到的?” 辰翊甩了甩手,轻踱一步,“一个本子罢了,要找到很难吗?” 辰翊讲得一副轻松自然,但看在洛可妍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他这是在炫耀以他的实力去茫茫人海、天大地大中找到一个本子很容易?好吧,是她低估了,当她没问吧。 不过,他怎的知道她正在找,难道是看到她昨晚桌上的东西?回想一番,应只有这个时间点是吻合的。这份东西她昨夜就已派人前去查找,但一天一夜以来都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踪迹,这种事最忌夜长梦多,现在掌家权突然换人交到她手里,那些人必会有所防范,一旦让人知道她正在追查,那些人定会心虚害怕从而把其它东西捂得更实甚至是毁灭,她要再找出来更是难上加难了。 她可不信辰翊专门找来这与他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是为了来通知她又或是会亲自奉到她手上,于他,她没这个自信。辰翊能拿出来放在她眼前,必是知道她不可能不为所动。 想到这,再看着眼前辰翊一副笃定她会上勾的模样,知道每次如此都是要跟她谈条件的,只不过人家高就高超在都不用自己开口,她就会亲自送上门,谁让她处在弱势呢,只道:“你怎样才肯把东西给我。” “本来嘛,这个东西我今晚就是拿来给你的,不过我现在不开心了……”辰翊说到这,门外突然传来品秋的声音,“小姐,歇下了吗?” 洛可妍一听,不对呀,她明明安排好了,品秋这会怎的还会过来?看了眼辰翊,发现他一直处在那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想了想,他手里那份东西她还没拿到,现在不能赶他走,还好门外来的是品秋,她不必避这个嫌。随即朝品秋道:“进来。” 话音一落,只见品秋一手托着一个盛着东西的小碗,一手推开着门劲直走了进来。 “小姐,我把你的药煎好了,得趁热喝为好,”品秋说着话,待进门见房内还有辰翊在,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常态,先是朝洛可妍靠近,再朝辰翊行了个礼,“辰王世子好。” 辰翊微微点头。 洛可妍看着这二人的神色,心里有点疑问,朝品秋道:“把药放下吧,我一会凉了再喝。” “是,”品秋看了看洛可妍,再看了看辰翊,眼神一闪了,偷偷一笑,拿起剩下的托盘快速小跑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把门关上。 洛可妍看着品秋见到辰翊在此并没有多大惊讶,分明是早就见过辰翊,再看看他扬着坏笑的脸,“你故意把品秋叫来的?” “我可没那么清闲,只不过刚才进来时顺道经过她身边,顺便说了句你今天还没喝药……” 洛可妍一听差点吐血,他还“顺”得真自然!看来他对她身边的人摸得还真清,知道品秋最在意她的身体。今日她特意把品秋派出去就是为了躲开这碗东西,如果她在肯定要唠叨她,现如今看根本就是辰翊跑去跟她通风报信! 看着洛可妍气得差点咬牙的样子,辰翊嘴角勾了此,朝药汤看了一眼,示意了下洛可妍,“喝了吧。” 洛可妍一听,甩了甩手,正想直道“不喝”时,就看对方拿着手上那份东西又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下话一到嘴边又给吞了回去,转身看着桌边上黑乎乎的药汤,心中好一番自我安慰后,秀手拿起,捂住鼻子,一个咕噜,碗,终于又空了。 咽了咽口中还残留的味道,洛可妍舒了舒皱成一团的眉,秀手一伸,“拿来。” 她闭着眼睛忍着嘴里的苦,可伸出的手似首停在空中老半天却没有拿到东西,急忙睁开眼眸,“你想反悔?” “我有说要给你吗?” “你……”洛可妍这下打残他的心都有了,为忍下那口气,胸口的微微伏动起来。好吧,他确实没说。“你想怎样?” “以后还骗我吗?” 听到这话,洛可妍微微抬眸,正好对上辰翊的眼睛,发现他眼神平和,但却又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莫名的感觉,让她感觉方才似乎骗的让人很愧疚?轻道:“不了。” “那好……这批喝完,我再给你送一批过来……” 什么!辰翊这是在想要她的命吗?光是上次他拿的那批她都不知要吃几个月了,还要再送?这是要把她补到壮成牛呀?再说了,他真当那些东西是集市上随便买买就有? “不……”洛可妍心想,辰翊就是纯心想折磨她!这次一定要拒绝掉,绝不能让辰翊晃两晃就把自己的胃给“出卖”了,可刚一开口,就看到辰翊不知从拿又变出一个东西,开口道:“名单……” 这下,洛可妍心中刚刚升起的抗议小旗子又掉了,名单!如果现在能拿到,她又省下不少功夫了,“行!”洛可妍神情悲壮道:“我喝,都喝!” “不错,还挺听话,”接着又走到洛可妍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定时定量,别忘了……”说着,放下手里的两份东西,一个转身,一个飞跃,消失在落然阁的黑夜里。 对于辰翊这样神出鬼没的身手,洛可妍已见怪不怪了,待他刚走,她立马走到桌边拿起他留下的本子还有名单翻看一番,心中瞬间有数了。 不过想想,昨晚就那么一会,辰翊就能把桌上的东西看全了?还能想出她碰到的问题症结所在、如此快找到这个最重要的东西!这心思、这速度……说他只是个单纯的王府世子、没有一点实力是不可能的,看来辰翊并不是她前世所了解的那般——只是个皇室中的顽固子弟。 事情到这,辰翊到底还有什么背景她现在还管不了,眼前的事如何去处理于她才是最重要,现在就只待她自己稍微做些布署了,不过,想想以后她的胃,真要给卖了…… 翌日。 昨府在辰翊走后,洛可妍招来千双与袁义,让他们按她的布署去做,待事情安排完,已到半夜,于是今日起得较晚,待随侍侍女侍弄完,已近晌午。待穿戴完成,准备直接用起午膳,品秋走进来,“小姐,永福堂那边传出风声,说丢东西了。” “哦,丢了何物?” 洛可妍刚拿起的润喉有物茶杯一顿,随即又继续喝着。 “这个没有明说,只道是今早发现丢的,好像还是挺贵重的。” 洛可妍冷笑,按她那祖母爱财如命的性子,几十年来把东西看管得密不透风,什么样的人能从她那扣出点东西,而且,就算她真丢了,早上发现的会到现在接近晌午了才传出来?不一早的闹个人尽皆知才怪! 一边想着,一边拿起手边的筷子准备用膳,就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不行,你们不可以就这么闯进来,这可是大小姐的院子!” “找的就是大小姐,你……小丫头,快给我闪开,不然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吵闹的声音很大,洛可妍坐在房中就已听到。 品秋上前一步,朝洛可妍道:“小姐,我去看看怎的回事。” 说着,品秋就朝院外走去,品秋一出,院外总算安静一些,半会,品秋进门,“小姐,是老夫人身边的一群婆子,说是请小姐过去。” 洛可妍听着,“请?”看这架势可不像,心里不由冷笑,来得还真快,她这祖母还真没一天消停,她前天才接手掌家,她这会就丢了东西?事情巧到如此地步?既然她们不说清楚,那她就没必要那般着急,“让她们等着。” 品秋按洛可妍的话,直接去院外让来人等着。 永福堂的人知道现在是由洛可妍当家,她们虽对落然院的人呼呼喝喝,但对起洛可妍倒不敢造次,她是洛元盛认命的掌家人,她们的命现在是真真正正悬在她手里,一个不慎,怕是要走起被发卖的老路。 现时是临近中夏的季节,江南地区气侯甚为闷热,晌午的太阳更是毒辣,洛可妍在房中慢悠悠地用着饭菜,本来极少吃甜品的她还让品秋多准备一碗清凉的糖水做为饭后甜点,美其名曰,降暑。 膳毕,侍女从旁递来手绢,洛可妍拿起轻拭嘴角,道:“走吧,咱们出去看看。” 院中,品秋安排了几个架势强硬的侍女站在院中看着她们,这些人都是洛可妍让袁义从袁府那边调来的,身手虽不如千双那般好,但对付这些只懂抓扯打人的婆子是绰绰有余。 看着这些侍女的气势,婆子们也是些眼力劲的,一看她们就是不好惹的,有了千双那样的“前科”,她们不敢随意动手,只静静在院中站着,你看我,我看你地,没有说话。大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顶着当头烈日,直到后背衣衫湿了大半件,洛可妍才缓缓走了出来。 “看,这大太阳祖母还让你等跑这么远过来,还真是难为你们了,说吧,……祖母可是有何事吩咐?” 婆子们听着洛可妍的话,不由地汗颜——虽然她们现在满脸的汗,但只要细细一看,还是可以发现她们脸上一下多出了在道汗痕。不过见洛可妍总算肯出来她们也算解脱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个个晒得将要红得脱皮的婆子不由脸上大喜,急忙拖着站得僵硬的腿脚上前几步,跑到洛可妍跟前哈着腰道:“大小姐,老夫人有请,老夫人有请……” “哦!祖母请我,可是发生何事了?” “大小姐神机,老夫人院里昨儿个丢了东西,现正焦急着。” 洛可妍一听,脸色微微一沉,朝带头的婆子道:“这么大的事你等怎的不早些说清,办事如此不知分寸,要是祖母因此怪罪下来,要是你等可能担待?” 说着一步走到最前,“焦急地”朝永福堂走去。 婆子们跟在后方,虽知道洛可妍是有意为难她们,但此时没有胆子敢反驳,跟讪讪地跟在后面走去。 一时永福堂,只见堂中戚氏正脸色黑沉地坐着,配上几日前抓痒留下的几丝将好未好的血痕,有几分恐怖。身旁边的容脂胭正滴溜着眼睛看着正走向门内的洛可妍,嘴角阴阴笑着。 洛可妍踏入堂中,走到戚氏跟前,微微拂礼,“祖母万福。” “哼,不敢当。你现在掌家了,架势大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请不动你了。” “祖母息怒,妍儿才接手洛家掌家之权,昨儿个对一些事务整理的较晚,今日起迟了些,所以婆子们去通报时可妍还需整理穿戴,一切整齐了才敢来见祖母,以免失了礼数。” “哼,得了,你倒惯会说话,既然你说的你接手了府里的事务,那我问问你,我往日里配备的早饮是何种?” “祖母曾指定过,用料需为特级野山参。” 洛可妍话音刚落,戚氏眼神即刻箭般地射过去,冷言冷语起来,说着,朝身后一个侍女示意,“把我今早那碗参汤拿出来。” 侍女听得戚氏吩咐,从一旁拿出一个盘托着一碗汤水,摆到洛可妍跟前,戚氏道:“你瞧瞧这碗到底是什么东西!这能叫参汤吗?洛府才交到你手多久就急着克扣我的膳食,你可真是孝顺呀。” 洛可妍见戚氏说的是模是样,看来这次不像没事闹事的样子,她知道戚氏一直都是有每日早膳饮用参汤的习惯,从陈世交到她手里的账本上也记着是用着成色特级的野山参,难道她这出了问题?想着,向前一步走去查看。 一看,洛可妍明白了几分:戚氏常饮的是野山参汤,而野山参按成色分四个品级,每个品级之间成色区分明显,其中以特级野山参为冠,煮出的汤水参味浓郁扑鼻,汤色金黄,边缘晃而挂碗,但眼前这一碗确实汤色不纯,浓度极稀,她走得如此近也闻得不到什么参味,证明所用参种参味不浓,不该是特级野山参炖煮出来该有的样子。 这就奇怪,由于人参属于贵重食材,所以洛府的食库都会与其他食材区别存放,并由专人看管。接手当日她曾去过食库盘查,里面确实存放的是特级品种。戚氏的这个配分一直都是做为洛府的一笔固定支出,如今……看来是有人在中间动了手脚,将手伸到戚氏这里来了,正好,她正筹没借口清理洛府这些猫腻呢,现在戚氏倒是帮了她一个忙。 戚氏见洛可妍盯着汤水看了半天,没有讲话,“看完了吗,你敢说,这碗汤所用的是我往日里惯用的上好野参?” 洛可妍听着,朝侍女挥了挥,示意她退到一旁,转身朝戚氏道:“祖母高见,这碗确实不像是上好野参该有的成色。” “哼,算你还没有昧着良心说话。” “祖母莫急,此事妍儿定会一查究竟,给祖母个交待。” 站在戚氏一旁的容脂胭听到洛可妍如此说,以为她是惧怕了戚氏而承认了,马上接口道:“表妹,不是我说你,你当家有时份例用到有点紧的是固然是有的,这点我们都理解,但姨婆的份例不应该乱动,那碗汤我也看过,那不但不是上好野参,连普通野参都不如呢,这要是给姨婆喝了不但没有进到补,要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你可如何是担待得了!” 容脂胭的话,很明显就是在指洛可妍动了戚氏的膳食份例,偷工减料而中饱私囊,戚氏一听,脸色更为阴沉。 洛可妍听着,眼神朝容脂胭锐利一射,“脂胭这说的是何话,祖母的膳食出了问题我自是焦急,我洛府家业说小不小,不至于需要到靠动用到洛家老祖宗的这点份例过日子,再说,祖母的膳食经手的不只一两人,脂胭这一句话就想把罪名定在可妍掌家的分配不公的名头上,可妍方方接手家中事务没两天,连事务还没正式接手,脂胭就如此说也太过牵强了吧。” 说这话时,洛可妍语气严厉,给人一种不敢丝毫不敢质疑的气势,而且说的句句在理。容脂胭被如此一下,没再说话,只朝戚氏投去了委屈的眼神。 戚氏看着,不耐地朝洛可妍开口道:“够了,我这才回府多长时间,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现在又闹出这种偷鸡摸狗之事,你说,现在你打算如何处理。如果处理不好,我想这个家也没法给你当了。” 听着戚氏的话,容脂胭嘴角阴笑一闪。 洛可妍看着,眼神不急不燥。只见她跟身边的品秋吩咐了几句,品秋便领命走了出去。 接着,她朝戚氏微微一拂身,道:“祖母参汤所用原料的采买是有专人负责,每一次的采买都有票据证明,所采购的店家也是全城信誉闻名的许氏药材,相信祖母对这个货源地应是没有疑虑。”戚氏听着,点头默认,在黎苍顶顶有名的许氏药材,信誉自然没有问题。 见戚氏对这点认同,洛可妍心想,看来戚氏确实紧张自己的补品问题,有心解决这件事,没打算颠倒事非胡搅蛮缠,这样,事情也就好办多了。继续道:“我接手的账本中,确记有一批上等的野参,祖母如需查看,可命人前去食库抽取,并把看负责看管的人以及每日厨房派去领取的人带过来寻问,陈世身为洛府管家,这些事他也需要知晓,望祖母也能一并把他带来。” 戚氏听得,朝身边的婆子示意,两个婆子领了命,带了几个侍女就分头走了出去,不一会,便带来了四五人,各人手中都捧着一些东西,来到堂内戚氏面前。 不一会,陈世也进来了来。 “老夫人、大小姐万安。”来人朝戚氏及洛可妍问安。 “起身吧,陈管家,你先在一旁等着。” “是,”陈世早就收到风,但不知洛可妍这时到底是干什么,就打着看戏的状态,静静站到一旁。 洛可妍走到各人面前,“今日府中发生些事,你们当中有人身为洛府管理事务的主事,相信你们有些人也收到风声、有所耳闻,你们放心,身为洛府新接手的掌家人,我洛可妍处事向来对事不对人,只要你们与此事无关,照实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我定不会冤枉你们一星半点,可都听明白了?” 听着洛可妍的训戒,各主事人面面相觑,低头道是。 “很好,你们当中,谁人负责食库高档食材看管的?” 洛可妍话落,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头走了出来,“奴才徐仁看管的。” “平日里食材的入库及领取,你是如何管理的?” “奴才有一食材收支记本,每一项入库、支出经手的人都会记录在内。奴才把账本也带来了,大小姐与老夫人可随时查看。”徐仁拿出手中收着的账本,不急不缓道。 “哦,”这到出乎洛可妍意料,接过账本翻查起来,查看完便递给了戚氏。 戚氏看着洛可妍让侍女递过来的账本,接过手,随意翻看了几下,眉头一皱,便丢回给侍女拿了回去。 看着戚氏的样子,洛可妍眼神轻轻带过,不管戚氏看不看得懂,她都要让她过目以示没有包庇。 转眼朝徐仁道:“你倒处理得谨慎,这样的记账方式很新式、很好。” 徐仁微微低了低头,平和道:“小姐谬赞,这个方法并不是老奴所有,是当年夫人袁氏交予奴才的一个方法,奴才用着极好,延用到今罢了。” 母亲……洛可妍听闻是袁氏发明的方法,心中不由微微一动,想来当年母亲也是管家的好手。 戚氏一听袁氏,眼神一瞟,不满地朝徐仁白了一眼,神色像是积怨已久。这一细之又细的动作,被洛可妍收入眼底,看来这个徐仁不简单。 不过此时她没必要点破,只朝另一人问道,“你是厨房里的主事?” “是,大小姐,奴才马中,是厨房管事。” “嗯,你往日里领取食材的事务是分配给何人,祖母的食材烹煮,上菜又是何人,你一一细细道来。” “是。”马中微弯着脚,叙述道,“往日里高档食材的领取一般都不是专人去领取,但因老夫的早饮乃固定的一道菜色,所以老奴一般都会派我身边的小厮去,有时忙起来也会换人,具体的徐管事那里都有领取记录,只要查看就知领取人是谁。” “食材领取回来,由谁接手?”洛可妍听着,坐到一旁,理了理衣衫,淡淡问道。 马中见洛可妍问得看似轻松,但却是环环问到重点,最近知道洛家这个大小姐已经变得与以前不大一样,是个厉害人物,现在一见,果然传闻不假,回答起来自是不敢含糊,“食材领取后会先由我查看,检查没问题后会由下面的人拿去清洗炖煮,炖煮其间会有专人看管。” “你查看的时候,具体检查什么?” “检查食材是否有坏,数量足不足,能不能进行烹煮,大概就是这些。” “哦,不管食材是不是规定的那种?” 马中听得,脸色微微一颤,想了想,讪笑道:“奴才出身卑贱,没见过多大世面,食材是人参是燕窝奴才分得清,但要说种类……奴才眼界不行,分不清。” 洛可妍听得,好看的嘴角微微一笑,看来,问题就出在这了。而这时,马中身后一个不侍女眼神微微闪烁起来。 洛可妍看得,起床踱步到她的身边,“食材是你去领取的?” “是……哦,不是……”小侍女话音犯着抖,结结巴巴地说着。 洛可妍看着她的样子,再次,“你这话说的,到底是?还是不是?”虽然讲得平和,但语气里含着不容糊弄的气势。 小侍女一听,身子抖得更为厉害,“往……往日里有时是我,有时不是我。” “那今日,是不是你?” 小侍女听着,低着头,身子一直抖,没有回答。 马中看到,似乎也起了疑,知道洛可妍如此在意这个侍女,定是她身上出了问题,只要事情不是出在他身上就好,急忙上前回道:“大小姐,虽然有时不是她去,但往日里一般都是派她前去的,今日也是。”说着,也不顾现在是在哪,破口就朝小侍女大声一喝,“到底是不是你动的手脚,还不快从实招来!小心小姐把你发卖了!” 小侍女一听,吓得腿一软,一下瘫软在地。 讲到发卖这里,洛可妍朝马中一瞪,“马主事好大的口气呀,什么时侯你也能做我的主了?” 马中一听,脸色一涨,急忙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好了!既然查出是她,就赶紧把她发卖了,省得留在府里脏了眼,”戚氏一看竟然是厨房里的人干的勾当,竟敢打她补品的主意,一下怒气上头,朝洛可妍大吼道。 洛可妍没理会戚氏,只看了看地上发着抖的侍女,说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小侍女听着洛可妍的话,犹豫着抬起了头。 “这件事情是你做的?” 小侍女看着洛可妍,只顾泪眼婆娑,没有回答,像是在为难什么。 “我相信这件事情不是你情愿的,只要你肯说出背后主谋,我承诺,绝不会把你发卖!” 小侍女一听,眼里顿时燃起了希望,但嘴角抖了抖,终是没敢说出来,眼神却不由地朝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陈世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 这一看,众人皆明了。戚氏不由对陈世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账东西,让你当上管家你竟还敢打我东西的主意!” 戚氏讲得恶狠,吓得陈世一下也慌张起来,急忙弯着腰道:“老夫人呀,你不要听这个贱卑胡说,奴才怎么做出如此事。奴才在洛府十来年了,一向都对洛家、对老夫人忠心耿耿,怎会去做如此蠢事!” 戚氏看着陈世的样子,听他说的话,眼里不由也起了一丝顾虑,毕境陈世确实在洛家时间不短,其间也为她办不了不少“事”,如果此时因为这点事处理了他,那以后在洛府要对付起洛可妍就相当于少了一条手臂! “怎的,又发生何事?”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听得出里面含着极度的不耐烦。 脚步声越来越近,洛可妍听得出是她父亲。再看了看戚氏,发现她眼神闪了闪:看来是戚氏请的父亲回来,不过,她请父亲来,绝不会想到现在是要处理陈世吧。 洛元盛一进堂内,见如此多人,眼里不由一闪讶异,随后恢复神色,“母亲,这是发生何事?” 戚氏没有回答,容脂却忙上前抢口道:“叔父,早上姨婆的参汤被人动手脚呢,表妹把人带到这来审了,惹得姨婆生了好多气呢。” 这话说的,插头去尾的,了解情况的人知道惹戚氏生气的是这拨人,不了解的人一听,就会以为是惹了戚氏的是洛可妍——比如洛元盛。洛可妍听着,嘴角冷笑,容脂胭脑筋转的弯绕上整个安州城都绰绰,为了陷害她,就算当众厚着脸颠倒黑白也不觉得羞耻。 果然,洛元盛听着,脸色一沉,“妍儿,你也太不懂事了,这些天来你到底搞出多少事端了,还能不能让我清静清静!” 看着洛元盛的样子,洛可妍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在意了,这个父亲她现在已经太了解了,对她的态度就像那墙头边的草,风吹两边倒!只朝他道:“父亲勿急,今日是祖母让可妍前来审问府里这些下人的,他们竟敢在祖母补品中动手脚,祖母的意思是不愿姑息,想当面看审。” 说着,朝戚氏看了看,发现她现在眼神有点闪烁,估计她现在也后悔着为什么要把洛元盛弄回来,如果他没在,陈世的事情她还能睁只眼闭只眼,但现在儿子回来了,她……不好办了。 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小丫头,“元盛呀,你回来得正好,刚审出了这个贱卑,定是她调换了我的补品,怪不我的病一直没有好转,快,将她拖出去发卖到窑子里去。” 小侍女一听要把她卖到那等脏地方去,一下急了起来,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主子,想了想,对准洛可妍道:“小姐,小姐,求你帮帮我,不要让老夫人卖了我,我说,我说,是陈管家,陈管家。” 陈世见小侍女竟当众指认他,一下慌了神,他知道洛元盛最忌恨这等子事,急忙朝戚氏道,“老夫人,这贱卑是狗急乱咬人,想拉小人下水。” 小侍女一听,哭得更为厉害,指着陈世道:“小姐,真的是他,他经常偷换府里的贵重物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拿出去转卖换成银子,食材只是一部分,因为徐管事那里看管得严,每次食材领取都要记录,所以他无从下手,就找到了我,还……”说到这,小侍女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另道:“小姐不信,可以去他房间里床头下找一找,里面有个暗格,就是他用来收藏转卖的银子还有偷拿存下来的东西!” “你……你……休得胡言乱语!” 洛元盛听得,没理会陈世的狡辩,朝身后的一个随侍道:“去查。” 侍从领命,走了出去,不过半会,手里捧回一个箱子,放到地上,陈世一看,瞬间没了哭声。 洛元盛看着陈世的脸色变化,眼里一瞪,说道:“打开。” 侍从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往箱子上的锁一撬,箱子盖一翻,顿时一箱白花花的金条还有一大把人参之类的东西摆在众人眼前。 马中一看,眼里闪起金光:想不到陈世这么些年贪的可不少,看得他口水差点流下来! 陈世见自己的老底都被人揭了,只有承认,一下老泪就出来了,朝洛元盛和戚氏真嗑头哭道:“老爷,老夫人,是奴才晕了头,才会做出这等事,但除了贪贪这些小便宜,奴才真的对洛家忠心不二,还望老夫人、老爷看在奴才侍侯你们这么多年的份上,给奴才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说着这话时,眼泪鼻涕都混在一起,好不凄惨! 看着陈世的“惨”样,洛元盛眼里有了动摇。 这时,品秋走了进来,凑到洛可妍跟前轻声说道:“小姐,事办好了,”说着从袖套里抽出份东西递到洛可妍手里,“千双和袁义到了,要找的人也带来了,还多了个人,是……”为恐被人听去扰了洛可妍的计划,品秋直接凑到洛可妍耳边细语起来。 洛可妍打开一看,来的正是时候,“带他们进来。” “是,”品秋领命,走了下去。 “父亲,我手里有份东西,”说着递到洛元盛手里。 洛元盛一看是两个本子,随手翻看起来,洛可妍则继续说道:“前两日父亲让陈管家把府中的几账本交予我,我回去细看一翻,与府中实物稍做对比,发现账面做的很漂亮,但实物盘查却对不上,所以我怀疑那个财本是假的,果然,让我找到了这本被藏起来的真账本,里面画出来的地方都是有问题的,父亲可以对比看下!” 洛元盛听着洛可妍讲的,两个本子一页一页地翻看下去,越看脸色越黑,“混账,混账,我洛府的田产千亩,一年的收租就只有二百两!按市价至少得有一千两以上,欠收?连着三年就只剩二百两,这几年来田产极好,你竟还标注欠收,陈世呀陈世,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往日里就经常偷偷扣点这个扣点那个,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我也就随你了,可你真是贪得太过了,怪不得这些年来洛府总是入不敷出,你还老来我这里哭府里穷,要打妍儿母亲那批嫁妆的主意!”说到这,洛元盛脸都涨红了,想不到他竟被人当成傻子骗了这么多年。 “老爷,老爷,我错了,我错了,我把剩下的东西全交出来,老爷,求你饶了我吧。”陈世看到这已经知道没有多少挽回的余地了,只一个劲地求着。 洛元盛这边气着,那边千双、袁义押着两个人进了来,一进门,就把两个挣扎的人推跪在地。 洛元盛看着,朝洛可妍语气冒火道:“这又是什么事!” 洛可妍知道此时她这父亲耐心已经快到极点了,她必须一次性把他的火点燃,否则以他的软耳根性子,说不定被人说几下又雷声大雨点小,一下又熄火了。没理会他的语气,只朝千双示意让她解释。 “回老爷,我手里押着的这个是洛府账房里专门帮陈世做假账的账房先生,前两日交给小姐的假账本就是出自他手。”说着,气极地朝账房先生重重一推。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都是陈管家胁迫我做的!” 洛元盛一听,朝陈世怒道:“你还有什么可说!” 陈世这会,连哭都不敢哭了,就怕一个不小心,再点起洛元盛那把火。 见陈世没说话,知道他是默认了,洛元盛眼睛不愿相信地缓缓一闭,开口道:“另外那个呢,又是谁!” 袁义接话道:“这个人方才在洛府外面鬼鬼祟祟地,我一问他就跑,后来被我抓到他才说是来找洛府管家的,我就一并带了进来。” 陈世一听,这才回头一看,方才顾着哭,都没发现又多了一个人。这下,连他也被抓进来,他陈世今天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 “小姐,方才还在这个人身上搜出一个本子,上面似乎还记了些东西,”袁义将东西递到洛可妍跟前。 洛可妍拿起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些记录,看样子是这个人与人做的交易。再细一看,里面写的交易人——全是陈世。这样的“好东西”,当然不能只有她知道了,随即走到洛元盛跟前,把东西递人了他。 洛元盛翻开一看,面色虽还铁青,但变化不算很大。洛可妍看在眼里,这是意料之中:毕竟方才已经见过两个账本了,这个交易记录本已经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了。 但谁知,正当她如此想时,发现洛元盛翻到其中一页时,突然怒目圆睁,脖子、额头全爆出青筋,一个瞬间怒吼着朝跪在一旁的陈世一脚踢去,嘴里破口大骂道:“你个混账东西,亏我把你当成自己人,你竟然发干出这等事,”洛元盛越踩越烈,而陈世对洛元盛这突如其来的暴打压根没有意料到,一下就被踹翻在地,并且对接下来的接连踩踢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眼前洛元盛的样子洛可妍也惊到了,他如此样子绝对是第一次见。她这个父亲向来以温文尔雅著称,就算平时气极也只是语气严肃罢了,怎的突然就对陈世如此…… 眼看陈世被打的瘫软在地,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去劝架,有的是不敢,他们家的老爷谁敢拦,而且还是在他失控的时候,上去不就是找死;有的是直接看好戏了,比如千双与袁义,这个陈世他们早就看不顺眼,几次想出手都是洛可妍或是品秋拦着,不然陈世哪能潇洒地活到现在……! 大半盏茶的时间,洛元盛打累了才停下,将手上的本子朝地上一摔,自顾自地离开了永福堂,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这样的情绪连坐在上方的戚氏都感觉害怕,她感觉到儿子连离去的背影都极为可怕,看着地上已被打得不成人形的陈世,整个身子一直不由地往椅子后方缩,过一会,想了想,朝身边的人道:“快……扶我进去……” 容脂胭被戚氏这么一叫,才从方才洛元盛的事情中醒过神来:想不到她一直以为是洛家最好对付的洛元盛发起脾气来竟是这般凶狠,看来她以后在应对洛元盛时得千万注意,不可惹急了他。 戚氏见容脂胭知道自己在叫她,竟还敢晃神,急催道:“还不快点!” “噢噢,是……”随即急忙战战兢兢地挽扶起戚氏,二人逃似的离开这个地方。 洛可妍看着她如此样子,想来从没见过父亲如此失控的并非她一人。 这……连她祖母都未曾见过……到底那本子里有什么? 洛可妍使了人把陈世送到府医那去,这是他父亲动的手,可不能让他死了,否则知府打死下属平民这事要是闹开了,洛家是吃不完兜着走了。但她也吩咐了,只要医得差不多,死不了,就把他丢到府外去,自生自灭吧。 其后,让人都散了,那个帮着陈世换药的小侍女也被关到柴房去,到时想想再定夺吧。 没多久,永福堂里就从方才闹轰轰的场面一下变得寂静,洛可妍一人站在这里,看着地上洛元盛临走时摔下的本子,翻开一看,按方才的手势,摔下来的时候应就是他看到的那一页。 洛可妍照着全读了一遍,读到一行字时,秀眸一闭,原来是你…… 夜。 洛可妍坐在书房内,看着今日捡起的本子,望得出了神。 门外,品秋与千双二人吱吱喳喳地说着什么,一起进入到洛可妍房内。 “小姐,”洛可妍听得,回过神才发现,眼前竟然多了这两人,“何事?” “小姐,你可知,那小侍女在柴房里上吊自尽了……” 洛可妍顿时心中一凛,过了半会,“可有留下什么遗言?” “没有,不过方才府医去看过了,说……说她已有好几个月身孕,不知到底是谁的呢!”说着,又跟千双二人议论起来。“她今年也就才十四不到,未曾婚配的,而且自卖身入咱们洛府,都是在内院侍侯,怎的就……” 洛可妍听得,没有说话,接下来她们的议论洛可妍此时已无瑕关心,只不由地想着今日之事:当时一见小侍女,只见她面容、手脚稍有浮肿,这极有可能是有孕之相,只不过那时的场面让她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些,所以也就忽略了,现在想来,那小侍女腹中的那个孩子应该是陈世的,不过这小侍女看陈世的眼神应是被强迫的居多,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时小侍女说陈世找到她合作时那个欲言又止的神色,想来就是这难以启齿的原因吧。今日陈世为了自保而将祸事全推到她身上,她必是心灰意冷,现在陈世东窗事发被赶出了洛府,她又被关了起来……她犯下如此过错,深知会被严厉处罚,虽她洛可妍承诺不会将她发卖,但她今后想要有好去处也难。想来是如此,她才会选择连个遗言都不想留下就走上这条路…… 到这,洛可妍沉思着:也许,如果早点知道她已有身孕,也许……她会放她走,让她带上一笔钱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想来会是一个可心的,就如上一世,她那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儿…… 半会,洛可妍轻问,“她在外可还有亲人……” “听说,还有老祖母在世……”品秋回道。 “嗯,让袁义帮她安置好,再给她一笔钱,让他们把她带回去好好安葬了吧,记着……如果没有特别的人问起,就别说她有孕之事,还有,把陈世的洛府总管印章送到徐仁那里,告诉他,明日开始,他就是洛府新仁的管家!” 品秋千双一听,对洛可妍的决定有些意外,但徐仁看着不错,古板是古板了点,但比那陈世好上太多了,“小姐英明!”二人齐声道,随后就分头前去执行洛可妍的命令。 为小侍女保密,就当是她洛可妍给她死后留点尊严,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翌日。 洛可妍一早起床,待品秋等人整理好东西,抬着一个箱子走出院门,没多久,就见容脂胭带着一个随侍等在假山后的小径旁等着。眼神直往她的方向张望。 一见洛可妍走来,马上喜上眉梢似的,满面笑容灿烂地小跑着过来。 “表妹,这是准备前去训院开训?” “明知故问!”品秋在一旁听着,不屑地嘀咕道。 容脂胭一听,眼神一怒,但只一小会,又恢复笑脸,“今日祭舞开训,你可准备好衣饰了,身后带的这箱就是吗?听闻祭舞环节甚为复杂,所需东西繁多,我当初在京都时就曾听闻过,多少也会比江南这边的人懂得多些,要不要我帮表姐看看。免得你带少了还得跑多一趟!” 洛可妍看着她满是“热情”的脸,只淡淡道:“不了,谢谢脂胭关心,可妍已准备好。”说着,抬头看了看头空,“时辰不早了,脂胭也要开训,早些准备以免迟到,我需起程前去,恕不与你多聊了。”说着,洛可妍打算绕过她而走。 见洛可妍没说两句话就想跑,她的正事还没说呢,不行,随即几个快步上前,挡在了她前面,“唉唉唉……表妹,上次在训院发生那些事情可让不少人误会,其实咱们表姐妹的,本就住在同一府中,应关系亲密才是,如此总是一前一后分开前去,久了会让人看笑话的,我有个提议,要不这次今日咱们同坐一车前往,这样可好。” “不好。”洛可妍听着她的话,正眼都没望她,直接回答。说着,欲直接往前走去,可容脂胭自是依旧不依不饶、不愿让开。 见洛可妍哪嘴,她也演不下去了,直指着洛可妍道:“你……你……不要如此不知好歹,我愿与你修好你该好好感激,实话与你说,这事也是姨婆提议的,如若你再不愿,闹到姨婆面前你少了不要挨训,不要以为你掌家就有什么了不起,姨父说了,大事还得姨婆说了算,你这样与她对着干可没什么好处。”说着,两眼盯着洛可妍,一副不怕你不答应的神情。 一大早跟她说笑话呢。哼!洛可妍听着心里冷笑着,戚氏会这么用心帮她想这些事情,真当她不知道戚氏是什么人?能想出这种方法的除了她容脂胭还能有谁,不就是上次在训院被人揭穿了真面目,这次想拉上她一起上训,让人误以为她们姐妹情深,有洛家当后台,她在训院地位才能节节高吧。 看着容脂胭的样子,洛可妍嘴角一勾,“如果我把有人偷喝祖母参汤还兑水的事说与她听、告诉她是谁害得她断掉了陈世这个左膀右臂,不知她老人家会如何处理!”说罢,给了她一个充满“笑意”的眼神,随后,不顾愣在原地、神色慌张的容脂胭,劲直朝大门方向走去。 她之所以昨日不当众揭穿出来只是因着当时那场面混乱,就算说出来容脂胭也不会受影响多少,戚氏的汤水陈世动手脚的时间并不会短,为何偏偏到昨日才被戚氏发现,无非就是有人又在上面动多次手脚,才会惹出那等子事:偷喝参汤还往里面兑水,做出这种事,说出来她都替容脂胭觉得没有脑子。 不一会,洛可妍来到大门前,只见徐仁已经在这等着,见她走来,急步迎了上去,“大小姐!耽误小姐行程,是徐仁唐突,但,有件事,徐仁不得不来跟大小姐确认下。” 洛可妍看着徐仁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何想法,只道:“徐管家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 还在打着腹稿、想着如何问出口的徐仁听到“管家”二字从洛可妍嘴里说出来,仿佛得到了千万人的确认一般震惊,弯着的腰瞬间僵硬,眼里有说不出的激动,但嘴角却抖着,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洛可妍看着他的样子,微微一笑,道:“今后洛府还得请你多帮我担待担待,希望选择了你,不会让我失望!” 说着,便轻挽裙摆,踏上车夫准备的踏椅,进入桥内,直至马车缓缓起动,才听到车外徐仁道:“徐仁遵命!”短短四个字,声音却高亢嘹亮。 洛可妍听着,会心一笑。 一路,品秋都在车内摆弄着洛可妍准备带去迎圣训院的东西,弄着弄着,从中抽出一把青色的扇子,左看右看,翻来覆去,小眉头皱成一团,不明地问:“小姐,这把都是练习祭舞要用到的东西吗?怎生的如此奇怪!” 洛可妍秀手接过扇着,摆弄着道:“此扇名为青羽五明扇,由古时帝王所用五明扇改良所得,用于皇家祭祀排舞所用,你不曾见过也并不奇怪,因为这是北方祭祀时才会用到,安州地处江南,与皇城那边相隔甚远,所以此物会较为少见。”说着,把扇子递还给品秋。 “哦,”品秋接过扇子,似懂非懂地答道。如此少见,那应是贵重的东西,还是不要轻易乱动,免得弄坏可不好,随后轻手将其盖在上面,整理妥当。 半会,洛可妍的马车缓缓停在了迎圣训院门外。 “你先回府吧,等到了下训的时辰再来接我。” “是。”品秋按洛可妍的吩咐,把她随行的一些用品交与院内专人手里,由他们代自家小姐拿入院中,而她则与车夫驾上马车回府。 乐舞楼里。 “洛小姐,你的东西我放在这里可好,”训院一个小厮将洛可妍带来的箱子搬入练习祭舞的地方——习舞庭。 “嗯,”洛可妍点了点头,小厮按吩咐摆放好,就走了出去。洛可妍打开箱子,开始整理起一会要用到的东西,并把今日所需之物一一拿到一旁桌面,准备换上。有着上一世的经验,她对祭舞的环节颇有了解,所以顺带把接下来的环节要用到的也一起放到这个箱子。 待东西整理到一半,门外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可妍……” 洛可妍寻声一看,是以雪。看样子她也是刚到,身后一个小厮正帮她抬着一小箱东西。 一进门就见到洛可妍,方以雪心中欢喜,朝身后的小厮吩咐道:“洛小姐那边有个空位置,你把东西放那即可。” 待小厮把东西放好,方以雪走到洛可妍身边,看着洛可妍刚刚准备整理而打开的箱子,道:“妍儿,你的东西准备的怎样了,怎的这么多。” “嗯,接下来的训练会有几个环节,每个环节所需之物都不太一样,为免每日都要加加减减,我便把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放在里边,你呢,怎的这般少东西?”看着方以雪的东西分量不重,就算只准备了一个环节的东西也不应该如此。 “往日里这些衣物都是母亲帮我整理的,但前些时间外祖家来人说有事请她回去一趟,并且留住了两日。没了母亲的帮忙我倒显得有些慌乱了,只好临时找了些记载古祭舞书籍查看要用到哪些,翻翻找找就拿了这些,希望别差了吧。” “哟,带这么一大箱子呢,”与方以雪前后脚进门的李新新这会整理好自己的物品,见洛可妍在此,便凑了过来。 她本身出身将门,又不似一般女子娇羞,一直都是口无遮拦的粗犷性子,每次一开口都必不是轻声细语,所以她这一说,一个大嗓门就把庭内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过来了。 “洛可妍,听说你的外祖袁家可是江南首富呀,你在那拿了不少好东西吧,”说着走到洛可妍衣饰箱面前,再次叫唤道:“来来来,咱们大家一起过来看看,看看咱们知府千金带了什么好东西,”说着,手就往里边翻看着。 只见她拿起箱子最上面的青羽五明扇,放在手中转来转去,嘴里说着,“洛可妍,你这带的是什么,这东西缺骨少毛的,扇子又不似扇子。” “新新,看这个款式应是五明扇改良过来的,我在书上看到过,这种是北方祭舞中正式的配扇,咱们安州这块基本没卖这些,而且看这上面所用的羽毛,虽是北方产物,但所用的材料好似是西南那边一种奇鸟的毛发呢,”李新新身后钻出一个说着,朝洛可妍丢了一个不屑的眼色,小声嘀咕道:“不就是靠着外祖家有钱吗,这是在训院习舞,又不是正式的皇家祭祀,用得着拿上这种东西吗,”一边说着、嫌弃地看着自己手中带来的东西,一边对着洛可妍箱子满眼发光。 李新新听着身后女子的解释,不由地瞪了她一眼,满眼都是:难道我不懂吗?还需要你解释!随后把东西随后往箱子里一丢,“都是些无用的东西,我才不稀罕!”然后就自顾自地走开。 方以雪看着李新新如此样子,觉得她实在太不尊重洛可妍,一步上前想去找她理论,被洛可妍一手拦下,朝她说道,“无事,由她去吧,现在即将开训了,走,我去帮你看看你那箱子里的东西齐不齐全。” “嗯,”方以雪见洛可妍如此说,只好微微点头,二人往一旁的箱子清点去。 这时临将开训,众人因着李新新方才一闹都担误了些许时间,现时只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物,都没有发现有一个人走到洛可妍跟前,看着她打开着的箱子,眼里满是妒意,长长的袖子往上面一挥,一片粉末散了下来,随后,嘴角露出阴阴一笑,离开走去。 ------题外话------ 感谢小伙伴们相随,爱你们,不解释,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下文更精彩,敬请期待~ 084中毒,阴差阳错 “怎样?可妍,我这可有少了何物。”洛可妍与方以雪一同查看完她所带的东西。 洛可妍停下翻查的手,说道:“衣饰种类倒是没少,不过你带的这把扇子……这下方的坠子过长,舞动时会影响你动作的流畅性。” “那可怎办,我舞技本就不好,上这训课我心中紧张,要是还被这扇子阻碍……”方以雪讲着,脸上满是焦虑。 “快快快……教习祭舞的姑姑过来了,听说是皇城那边专程请来的,为人非常严厉,咱们快点准备,不然一会得要受罚了……”突然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众人一听,全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 而容脂胭这时才忙活着跑进来,方一进门,往内里一扫,看到洛可妍时,一个白眼丢过来,随即自顾自地找地方整理东西去了。 方以雪看着,秀手轻放在洛可妍腕上,以示她不要去介意这种人。 洛可妍则点头,微笑回应。 看着洛可妍为了帮她,身上的配饰也没有完全穿戴好,只道:“可妍,你还是先忙吧,免得教引姑姑来到不高兴。” 洛可妍想了想,拿起方以雪的长坠扇,道:“我来之前研习过祭舞,这些舞步对我来说不会太陌生,这样吧,你拿我的青羽扇去用,那把比较适合你,等下次你找到合适的咱们现换回,如何?” 方以雪想了想,“我这把扇子你真的没问题吗?” 洛可妍笑笑,上一世为努力配得上古卫彬,出席重要场合所要的礼仪她学过无数遍,连这祭舞也是跳过不下百次,何来不熟。随即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压力。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谢谢你,妍儿。时候不早了,你先穿戴佩饰吧,扇子我自己去你箱子拿就好了。”见能把事情解决,方以雪心情也轻松了不少,让洛可妍先行穿戴,其他的她自行妆弄。 这时众人已排好整队,只待教引姑姑到来,半会,一个轻缓的脚步朝习舞庭靠近。习舞庭虽称“庭”,但实则为内庭,庭里并不空旷,所以当寂静之余,外方的举动还是能听得清。 脚步越来越近,不一会,只见一人踏入庭内。众人好奇地打量起来。 来人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头顶云髻雾鬟,是身着紫红色绸衣,脚蹬绣花绫鞋,走起路来矫健如飞,从门口到庭内,几下功夫,就来到众人前方,厚重的眼皮撑着不大的双眼,眼神冰冷而充满厉色地看着下面的人,说道:“今日起,你们在迎圣训院的祭舞课程将由我教授,我姓莫,你们可以称呼我为莫姑姑,之前训院让你等准备的祭舞所用衣饰,你等可带齐了?” 莫姑姑的出现让众人有点意外,洛可妍也不例外。按理说,祭舞这类训课安排的教引虽不需年轻女子,但也不会是这种年纪的姑姑,而且看她身形粗犷,与之前的花嬷嬷相比,除了年纪稍轻,也没差到哪去。而且她说起话来声音却极其沙哑,就像喉咙中卡着一把利刀,让人觉着她每讲一句话都是钻心般地疼。而且语调里透着距离感,让人轻易不敢造次。 众人听到她的话,皆若有所思,一时没人回答。 “怎的?是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懂吗?”这一下,莫姑姑提高着音量,语气异常坚硬。 众人这才醒过神来,齐齐回道:“带好了。”方才的气势已经让她们知道这个莫姑姑比花嬷嬷更不好惹的,现在她们的名额拈在她手里,所以此时丝毫不敢有任何待慢之意。 莫姑姑踱步而走,朝庭内人扫射一番,只道:“很好。下面我说的话,你们给我一字一句听清楚。舞训,会开训四天,而且不会再像之前礼训那般开训一天休三天的,我会连着给你们上课,你们都给我认认真真地学。这其间,我不管你们家世多显赫,背景多复杂,在我这,没有这么多歪门邪道,一律每人十分,犯一个错扣一分,如果十分都扣完了你们就自己回家当你们舒舒服服的千金小姐吧。” 听到这话,众人眼里不由地露出不满之色,其间一个女子直接说道:“怎的还要打分,往年的训院开训可没听说过有这规矩……” 女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姑姑一个眼神丢过去,一下不敢讲话了。 见女子闭了口,莫姑姑再次扫射众人,道:“方才没有我的允许私自讲话的女子,你,扣一分。” 听得这个,女子眼睛一睁,一副不可思议地看着莫姑姑,嘴里还想再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 莫姑姑看着女子收住了口,眼睛一扫而过,对着众人道:“皇家祭祀,是极其隆重、万人瞩目的事情,而祭舞是其中一个大部分,饱含皇家敬天、敬地、敬神的神圣意义,如若你们学的不好,哪日却还真有幸被选入皇家演练,一个跳得不好,那可是杀头甚至抄家灭族的罪过,丑话是说在前头了,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希望你们以后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我说过的话不喜欢重复第二遍,如有再今日这般走神,随意反驳,定不轻饶。” “是。”众人听着,全都严情肃穆,不敢松懈。 “好,下面咱们开始讲解祭舞习练。所谓祭舞,自古传来就有几种规格,天子用八佾,诸侯六佾,大夫四佾,士二佾,每佾为八人,男女分二,学用舞式因各规格、祭祀种类、规模大小等不同而有所差异,所以这段时间每个舞种尔等都要牢记在心,切误错乱。古时祭舞配饰中,男舞执盾、戚,而女舞则最重要的是两样东西,一是龠,二是雉翟,但发展到我黎苍,这两样东西已只用雉羽团扇代替即可,这样即可减少演练时的难度,又可增加女子本有的柔和,你们现时可以把扇子拿出来,我现在开始将你等练习。” 众人听得,纷纷朝自己放置衣饰箱子的地方走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扇子,而方以雪与洛可妍因之前说好的交换,所以二人相互换了个眼色,洛可妍走去的是方以雪的箱子,而方以雪,则来到洛可妍的位置,打开箱子,拿起了青羽五明扇。 待众人回位,莫姑姑看着各人手上形形色色的扇子,黛眉轻皱,接着从后方拿出一把她所准备好的雉羽所制团扇,放在手上,对着众人道:“这是我带来的雉羽团扇,是皇家正规祭舞之时所专用的,你们给我好好看看仔细,再对比下你们手中拿的,看到底有几人准备的是正确的。” 众人比比相望,看来看去,好似只有方以雪手中的扇子与莫姑姑手中的相似,而她们手上拿的,似乎更像日常纳凉时纸的布料团扇。 方以雪看着莫姑姑手上的,再对比了自己带过来的、现时被洛可妍拿在手里的那把扇子:她带的也是不合格的!这时不由地看向洛可妍,眼里满是担忧。 洛可妍感受到方以雪的情绪,眼神微眨,示意她不要担心。 莫姑姑见众人几乎带的都不对,严厉道:“带错的全都扣一分。中间那个拿青羽扇的,你做的很好,其她人,念在你等第一次受训,就不另外责罚,先用你等手中的扇子暂待,隔日自行更换!” 众人听着方以雪不用责罚,眼里满是不屑。 站在一旁的容脂胭看着这情形,想着洛可妍真是蠢,就这样白白受了罚也不坑声。不过她本人都不出声,她们就更不会傻到开口去帮她解释,而且看着洛可妍无故受罚,她心里更是平衡了。愉快之余,又想到这么快就被扣掉一分,那往后的日子可是难熬了。 方以雪心中这时充满内疚,犯错的本是她,但却让可妍受了罚,方才她就要解释,洛可妍却朝她摇头示意沉默……她想想也是,按这莫姑姑的脾气,她现在说出来,恐怕受罚了还要再连累上可妍。 “来,习舞正式开始,你们都按方队站好,双手合十,平放手胸,将团扇握于两手之间……” 庭院内众人跟着莫姑姑,步步摆动…… 这一日下训,洛可妍已累得不行。想不到这个莫姑姑体力真不是一般地好,这一日来她一刻都没停下来过,对着她们一班人一直在讲解,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位姑姑的声音会沙哑至此——全然是太尽心授课讲话所至呀! 一回到洛府洗漱完,洛可妍连晚膳都没来得急用,就往闺房走去,于床上沉沉睡去。这一夜,一个身玄衣从窗沿落下,动作轻盈,丝毫不敢弄出一个响声。几步来到她的床边,看着眼前人儿累极的模样,眼里满是心疼,抬手把人儿将将要掉的锦被轻轻一掖,见她安稳,便飞身离去。 一夜过去,天方刚刚亮,洛可妍才一醒来就感觉这会腰酸背痛的,好不清爽。艰难地撑着手缓缓坐起身来,看了看窗沿透进来的光:得准备去训院了。 看这天色,她昨夜得睡了整整五六个时辰,而且睡到朦胧间,好似还有人帮她掖被子。 “小姐,你醒啦!”这会,品秋端着一盆起床将用洗漱用的东西进来,见洛可妍已醒,急忙进屋忙和了起来。 看着品秋的身影,想了想,许是昨夜品秋进屋来看过她吧。 想到昨日莫姑姑的眼神,她只有掀开锦被,准备好东西出门,临走前,品秋还不忘给她配上一碗药汤…… 进入习舞庭内,洛可妍见许多人已早早到齐,而且看她们行动时艰难的模样也没比她好到哪去,这般疼痛还能坚持早来,看来昨日莫姑姑的“威严”确实震慑到不少人。 而庭内一个角落,一双眼睛见到洛可妍进来,闪过一丝惊讶而且不愿相信的神色!不过很快,它又恢复了平静。 不一会,方以雪也走了进来,“妍儿。” 洛可妍听着,朝她走了过去,只见她面色苍白,气虚无力,急忙问道:“可是病了?” “无事,许是昨日练习时间太长,累的。”方以雪扶了扶额,道。 洛可妍想了想,确实也是,连她都累得不行,别说以雪那般虚弱的身体,随即道:“今日你多注意些,如若身体真承受不了,就跟莫姑姑请个假休息下吧,想来她会同意的,毕竟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懂吗?” 方以雪听着,微微点了点头,“昨儿个回府我已找来雉羽扇了,你的那把我一会还你。” “好。” 随后,二人开始整理自身的东西。 妆弄一番,她也走入排练时的位置,静静等待莫姑姑的到来。 不一会,有人走路的声音传来,众人听得全不由自主地屏息静待。 脚步越来越近,她们都开始发着抖,而洛可妍却听着脚步声甚为奇怪:这脚步声如此轻盈……不会是那莫姑姑。 直到脚步再次临近门口,屋内许多人也发觉不对:莫姑姑那般粗犷的身子怎可能走得如此轻巧? 不一会,只见一女子踏入庭内。身着绿色轻纱,裙摆长而拂地,步履阿娜而入,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这一下,原本寂静无声的庭内皆一片唏嘘。 听得这声音,本无意观赏的洛可妍也抬头朝前一望,一女子待她走近细看,只见她一络青丝盘成旋天灵蛇髻,一根玉钗松松簪起,余下发丝垂于鬓间,白肤如雪,黛眉细描,一切皆美得自然,却并不独特。如果说洛可妍的美是青天碧空上的白云,高贵而不可攀,那这个女子就是人间漫山的富贵牡丹,娇艳而偏落轻俗。唯独那一双似水眼眸带着淡淡冰冷,让洛可妍心中多看几分。 看这女子的样子,下方不由起了一番猜测:这女子是谁,难道又是一个容脂胭吗?怎的半途插训的人如此多。 众人看着女子生得容颜艳丽,本就眼里生起嫉妒,而且看她还似来参训的,不由更为恼火,正想掀起一番“大战”时,只见绿衫女子不是往训员中间靠扰,而是劲直走到庭院上方中央,站稳,双眸冰冷而充满厉色地看着下面的人,一点朱红轻启,“今日起,你们在迎圣训院的祭舞课程将由我接手教授,我姓黎,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黎姑姑。”如此年轻的样貌,着实让这些人意外非常,而且她的声音极其清甜,与昨日莫姑姑那声极其沙哑的声音相比简直就是那山涧溪水潺流般好听。 这一下,下面本想开闹的几个千金小姐差点吓傻,好一会才平复下来,原来这女子竟是教引姑姑! “该死,今日明明向那守门的小厮打听得来的是教引姑姑明明只有一个,怎的如今突然又来了个生的如此年轻,还长得这般狐猸,难道是小厮骗的我!”一个女子正气得牙痒痒地嘀咕着,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突然一下鼓起勇气,问道:“黎姑姑,还想请问,莫姑姑去哪了?昨日她可是还交待今日要早点来。” 黎姑姑弯起好看的嘴角,轻声道:“她……病了。” “病了……”怎的突然就病了呢,庭内的人都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如此年轻能当得了教引姑姑?会不会她只是上了年纪却保养得好的女子罢了,听说皇城那边的女子皆爱保养,”另一个女子也悄声跟身旁的人议论起来。 见有人说话这个黎姑姑都没管,看来现在这个看起来跟莫姑姑不大像,看样子就是个好欺负的,既然莫姑姑不在,那她们也就不必太拘着自己了,三三五五地开始议论起来。 “好了,时辰不早了,咱们今日的训练就开始吧,方才数了数,咱们这得有三十三人,比祭舞固定的女子三十二人多出了一人,这样队型不好排,”黎姑姑顿了顿,似乎在进行一番苦想,“这样吧,你们当中跳得最好的就先不用练了,在一旁注意看着就行了,洛可妍,莫姑姑与我交接时就说了,你的动作熟练,舞步极好,前面的这些基本功你就无需再练了,等最后排演队形时你再进来吧。”说着,就走到洛可妍面前拉着她就往旁边按着坐下,让她休息就好。 而她自己则继续走到前方,引着众人一步一步教起舞来。庭下众人看着洛可妍能有如此特殊待遇,一下眼红了不少,她们身上痛,也想休息…… 直至被拉到椅子上,洛可妍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那莫姑姑那么好会夸她?明明昨日还一个劲地盯着她的动作呀! 洛可妍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而这位黎姑姑身姿曼妙,庭内的女子虽都嫉妒,但也凭着一股练多几次也能有她那般身材的决心,学起来倒也认真,正当训练进入正轨时,“啪”,一个声音将洛可妍从思索中拉回现实。 “啊,这是怎么了!”只见一个身影倒在地上,周围的人围退在一旁,纷纷朝着中间看,左右接耳地问着到底怎么回事。 黎姑姑见此,也走到人群中央,抱起地上的人,似乎在检查着什么。 洛可妍眼光穿过人群,发现黎姑姑半抱的人衣衫有些眼熟,一想,急忙往站着的人群一扫,发现里面根本没有方以雪,急忙快步扒开人群,朝地上躺着的人走去。 一进到人群,洛可妍一看,心中一紧,真的是以雪!只见此时方以雪面无血色,双目紧闭。 洛可妍急忙用手指触碰她左边的下巴,发现还有脉博跳动才有少许心安。但这情况明显不对,又握起她手腕把脉,发现脉象极其稳乱,而且这脉象让洛可妍想到一种可怕的东西,想到这,急忙检查起方以雪的眼睛以及舌头的情况,再从袖口中拿出一粒药丸将它喂入以雪口中。 这时抱着方以雪的黎姑姑看着洛可妍处理方以雪的动作,突然开口,“她这可是中的碧葫芦的毒?” 洛可妍一听,眼神微微一讶,她竟然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此时没问出口,只微微点头道:“嗯。我需要一辆马车,以雪不可以需要更好的救治。” “咱们现在哪有马车呀,训院都不让马车进来的,各府的车辆全都回去了,下训才会来接我们的。”这时人群里一个人开口说着。 黎姑姑看着洛可妍焦急的表情,想了想,道:“她是你朋友?很重要?” 洛可妍听得,不知她为何如此问,只重重点头,“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人!” 黎姑姑眼神微转,道:“她我帮你照料着,我会用内力先护住她的心脉,你去中区把齐阳找来,他的轻功好。” 齐阳!洛可妍听得,连为什么这个黎姑姑会懂武功,会认识齐阳,会知道齐阳就在那等等,这些都来不及想,提起裙角急步朝中区跑去,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以雪,千万不可以再次离开我! 仲府内。 方以雪躺在仲府一间客房中,面无血色,唇间泛黑,房内除了洛可妍与她请来的仲老,没有他人。只见仲老把了会脉,便从箱内拿出一个兽皮做的布套,待他打开时,洛可妍看着,心中更为惊凉。 仲老打开的布套里面装的是十二根长短粗细各不一的针砭,洛可妍知道这正是应穴施针所用的应龙针,而需要用到如此技法,说明以雪的病情不轻! 仲老的医药功力世间顶级,一般的疑难杂症于他来说也是弹手之间的事,稍用药物就可解决,可现时却要出动这套针砭:据外祖医书手扎记载,这套应龙针砭是用天外玄铁所制,世间独一,而针砭运用时的手法称为应穴施针,乃是神药谷的独门技法,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但施针时需精力极度集中,再将内力运输到针砭之上,待针刺入穴位之内时,利用内力将其堵住的筋络打通,每动用一根银针,都会增加一分危险,而稍有不慎,不但被施者伤上加伤,连施救者也会因内力突然回退而受到重创,所以,一般不会轻用。 洛可妍站在一旁,连呼吸都不敢出声,只怕会扰到仲老的心神。 只见仲老挑起最细的银针,分别在在以雪的风池、百汇、太冲施上,待稳入其中则轻放其手,再从针套中抽出一根稍粗的,在烛火上缓缓一过,拿起她的中指,对准指尖戳进,瞬间几滴黑血从那放出。 直至滴出小半碗,才将针砭抽小心抽出,放置一旁。随后从随身的药盘中拿出一块药纱将方以雪指尖上的血拭干,并将银针抹净。 见仲老医治完一个段落,洛可妍轻步上前,“以雪……怎样了?” 这时,屋外也传来个小心翼翼寻问的声音,“以雪怎的了?” 说话的正是方以雪的母亲夏氏,跟在她身旁的还有父亲方之怀。因事情在训院发生,院内知道以雪出身世家侯府,发生此等大事自是不敢藏着掩着,即刻派人前去通报。待他们赶到时,洛可妍和齐阳已把方以雪送到仲府之中。 为免二人去了训院却见不到人,所以在征得仲老同意的情况下,洛可妍派人将他们请来。 二人不知到底发生何事,训院来人也只说以雪突然晕倒,他们慌忙前去却找不到人,正准备焦急外出寻人时,一个叫齐阳的男子出现在他们身边,说方以雪正在这里救治。 本想一来就抢过女儿另找大夫救治以免延误时机,可当齐阳一听说是神药谷的人正在救治,二人怀疑之中也带着期望。 仲老因着施针,花费较多时间,此时二人在屋外等得焦急,直想推门而入,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坏了女儿的救治,只好生生忍着。 这时听到里屋有了动静,猜想必是有了结果,急忙开口问道。 仲老听得,朝洛可妍说道:“这丫头头上的银针过会才能取下,你先出去与他们说说吧。” 洛可妍知道仲老有话想与她说,但此时夏氏夫妇的焦虑也是情理之中,缓步走向门边,秀手轻抬,推门而出。 夏氏见一门一开,急忙想进,却见洛可妍走了出来。 讶异之中看了眼方之怀,随后朝洛可妍问道:“可妍,你怎的在这?到底怎么回事,以雪怎会无缘无故晕倒呢。”无论是训院还是带他们来的齐阳都没人提起过洛可妍在此,而且她守在里面如此之久,洛可妍为何没出来与他们见过面? “夫人,莫急,以雪……不是晕倒,而是中了毒……现在还在救治。” “中毒,为何……中的什么毒,解了没有!”夏氏一听,整个人将要昏倒,女儿怎会就无缘无故地中了毒呢! 想着今日的情形,再加上她临走时在那把青羽扇上面闻到的味道,她可以肯定,以雪中的碧葫芦,就是沾在那把扇子上。以雪向来与人无怨,而扇子本是她洛可妍的。“以雪中的是碧葫芦的毒,仲老已帮她解了,现在只待最后的取针即可,夫人、方大人还请勿慌。” “碧葫芦?这是何毒?”方之怀听到女儿毒已解,心中松了口气。 “是一种江南地区盛产的水葫芦,果叶无毒,根茎有毒,而且是最末那一段的汁液才有剧毒,你女儿中的毒就是来自那一部分,”一直站在一旁的崇一听得,慢悠悠地解释道。 方之怀一听,便知其中有问题,她的女儿怎会无缘无故地在训院那种地方中了水里东西的毒,这绝不是偶然。 夏氏虽还在伤心,但她如何听不出来其中定有其他原因。她的女儿向来不与人结怨,哪个人会这般凶狠会要致她于死地。除非……除非是阴差阳错替人受了罪!除了洛可妍,她想不到其她。 她早跟以雪说过,离洛可妍远点,她就是不听。 若是以前,只因着身份背景,以雪一任性,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可这段时间以来洛可妍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她的人生注定不会太平静。 她的女儿那样单纯,入不了她的世界!“可妍,不是方伯父不喜欢你,只是……你也看到了,以雪是个单纯的孩子,她支撑不了你那样的世界,算伯母求你,你能不能以后离我们以雪远……” “唉……怎的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方之怀见夏氏讲得如此直接,开口拦住了她,随后朝洛可妍道:“你方伯母太过伤心,她讲这些都是无心的,你别往心里去。” 洛可妍听着,低下眼睛,没有说话。 “进来吧。”正当门外三人都没有讲话时,屋里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夏氏夫妇一听,即刻往里冲去,特别是夏氏,直接朝方以雪躺着的床沿就扑了过去,看着方以雪苍白的脸,一时抽泣得更为大声。跟在她身边的方之怀也紧随其后,快步走到那里。 仲老见此情况,不由地吹起嘴边的胡子,朝夏氏夫妇没好气道:“唉唉唉……我刚把她救活,你们这般扑法,是想让她再受点内伤是吧,你们可悠着点,再受什么伤我可不救,方才要不是看在洛家丫头的份上,我才懒得费这种力气。” 洛可妍见仲老突然发如此大脾气,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如此。 但仲老理都没理,依旧发着脾气。他方才是在里屋,但他的耳朵可没聋,方才夏氏对洛可妍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可都一一进到他的耳朵,这会想他给好脸色看,没门。 听到仲老的声音,方之怀才发现这里原来还有人,听语气想必就是救治以雪的大夫,听齐阳说还是神药谷的人,不由地把目光从方以雪身上移出,抬头一看,不由地眼睛大睁,满脸讶异,嘴角微微哆嗦起来,咔咔地冒出几个字:“仲……仲……仲……老。” 夏氏就在听到自家老爷突然连话都说不清楚,一下微停泣声,“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方之怀咔了好一会,才把自己震惊的心情平复下来,拉起夏氏的手,“夫人,快,快来见过仲老。”说着来到仲老跟前,双手紧紧抱拳,俯身,以他文人的最高礼节,朝仲老深深地鞠了躬。 夏氏看着方之怀如此,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仲老……仲老……”突然,晃然大悟道:“神药谷谷主——仲老!” 方之怀看到夏氏还没过来,急忙拉过她,再次朝仲老道:“内子实在失礼,还忘仲老不要见怪。”仲老——神药谷谷主,神一般的人物,想当年他也只是在幼时求学时得以见到仲老一面真容,想不到此时他竟就站在自己眼前,而且还求了自己的女儿,这……这真是天大的福缘呀。 仲老看着如此,却不为所动,连个客套话都没说出口,直道:“床上这丫头现时没无大碍,休息调养段时日便可,我仲府不方便留客,你等还是赶紧地把人带走吧。”说完,自顾自地拈起小胡子,往门外就走了去,“洛丫头,你跟我过来……” 听得仲老叫唤,知道他必是有话要私下说。朝夏氏夫妇微微拂身,就跟在仲老身后走去。 夏氏看到仲老,心思里想的不是方之怀的福缘不福缘,她看到的是希望。多少年来,以雪饱受娘胎里带着的先天心病,她与方之怀找遍所有能找得到的太夫都没能治得好,现在神药仲老就站在她眼前,那她的以雪是不是就能痊愈! 想到这,她心里激动,但这仲老似乎不太想理会。转眼看了看往屋外跟着仲老走去的洛可妍,不由地思索起来,想不到她竟是与仲老相识,而且关系似乎还不浅,竟能在以雪中毒后如此短时就请得动他为来解毒……想到此,夏氏在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她方才为何要说那些混账话,破坏了与洛可妍的关系就想当于把仲老这个神药往外推,想到这,她也跟上洛可妍,悄悄走去。 走到药阁旁的亭院,仲老停下脚步,“那女娃娃是你什么人?” “朋友,可以用我生命去换的朋友。” 仲老听得,眼里微微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点了点头,“你可知她的病情?” “仲老是指她的毒?”洛可妍不知仲老为何如此问,难道是方才的毒还未解除! “不,”抬眼看了看洛可妍,“我指的是她娘胎里带出来的胎毒。” 洛可妍一听,心中一凛,胎毒!世上最难解的不是外来的毒,而是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毒素,这是种毒,她清晰地记得外祖医书手扎里描述着这么一句话:自生而来,融于骨血,无药可解。原以为,以雪只是心位较弱,所以一直虚于常人,不曾想…… 洛可妍眼神顿时茫然起来,朝仲老问道:“她现在是何状况。” “想熬过三年,难!” 说到这时,后方一个丛位颇高的草丛里传出一个动静,洛可妍、仲老往那一看,发现夏氏竟不知何时跟了过来,而且,看着她满眼泪水,看来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洛可妍朝她走去,正想开口,却见夏氏抬手示意她不用说了。 顿了顿,收了收心情,夏氏深吸一口气,抬步走到仲老跟前,低头拂身,“还求仲老保我儿性命。” 仲老看着夏氏,没有说话。 洛可妍轻步上前,站到夏氏身边,朝仲老道:“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见是洛可妍提问,仲老想了想,“除非……不过……这个只是个传说,没有可能,痊愈没有办法,但续命还是可以的。” 夏氏一听,急忙抬头问道:“是何方法!” 夏氏虽样子极其可怜,但看在仲老眼里,想起她对洛可妍的态度,就极其不喜,只道:“除非你们能找到万年山参还有天山雪莲为她续命,你们不用看着我,这东西我也没有,你们要的话自己去找,否则,时间一到,神仙也难救……”说着,反手甩起袖子,吹着两条胡须扬长而去…… 洛府,落然阁内。 洛可妍坐在床上,环手抱着膝盖,神情极其憔悴,品秋与千双都被她打发到院里,此刻只有她一人,她需要静静平复下不能为人知的害怕。今日,她再一次又要像上一世一般失去一个至爱之人,那种感觉恍如剜心,她很累,但她不能倒下。 房里点着烛光,一个身影从窗沿跃起,带起的风吹向灯台,泛起点点光影。 辰翊知道她今日在训院发生的事,本想过来看看逗她几句便会好,不曾想却看到洛可妍如此没有生机的一面。心中一番思索,轻步走到洛可妍跟前,正欲开口,只听人儿却轻声道:“今天谢谢你。” 辰翊眼神微动,“我……” “如果不是派了黎姑姑和齐阳留在训院,今日也许我会失去她……” “黎若告诉你的?”辰翊淡淡苦笑,他派去的人竟然这么快就被看穿了。 “黎若?”很好听的名字,果然,人如其名,虽然不知辰翊派她到训院到底是何意,但毕竟今日她帮了大忙,如若不是她的内力护住以雪心脉,估计以雪也撑不到送入仲府,“我猜的。” 辰翊嘴角微微一扬,“很好。” 很好?不知辰翊这回答是何意思,洛可妍依旧下巴碰在膝上,但眼睛已肯微微转动,不再是呆呆地凝视着床脚。 二人,没有说话。 大半会,洛可妍轻轻开口,“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想救方以雪?” 洛可妍听着,眼里露出不小的惊讶,他竟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只一会,她便收起那份讶异,只道:“以雪的病需要用到天山雪莲及万年山参,这两样东西都是千万年一遇的东西,寻常地方不会有的,但我知道这两样在皇宫里各有一支,方家虽是侯府出身,就算是永成侯亲自去求取,如此珍贵的东西想来皇室里的人不会给的,你……能否帮帮他们?当然,老规矩,这只是一个交易,条件随你开。”说着,朝辰翊看了看,眼神里存有丝丝期待。 辰翊听得这话,不由露出一个苦笑。 随后,又恢复常色,道:“这个好办,爷今天心情好,放心吧,我条件不会给你开得太高的。” “嗯,谢谢。”难能有这么一天,她竟会如此高兴辰翊愿意给她开条件。只要他肯,以雪就有救了。 辰翊看着她的样子,没有过多的言语,只道:“你欠我的条件可不少,好生看好你自己我才收得回债。事情答应你了我便会做到,还有下毒的人我会帮你处理的,你安心休息吧。”说着,一个飞身,消失在洛可妍望着的视线中…… ------题外话------ 因为入V后想让小伙伴们看得尽兴点,每日写作量也就增加了不少,我需要适应下这个节奏,所以这段时间会较之前晚点——具体更新时间不会相差太多,提前写好会及时更(如无意外最迟都会在晚上8点半左右更,争取下班后的时间还能写点,大家正好吃完饭洗个澡就有文文奉上了),如有大变化我再另行通知哈,么! 085将功补过,似曾相识 翌日。 洛可妍依旧坐于床沿,手上拿着方以雪昨日连夜派人送来的信。信被洛可妍捏在手里,纸痕有点皱。 守在院里的千双一直跟在品秋身后碎碎念着:“看吧,我说什么来着,那么晚了就不要把以雪小姐的信拿过去,这可好,小姐到现在都不愿出来。” 而品秋听着千双的话,并没有其他的责备,反而脸上更为焦急,只道:“我也是不想耽误小姐的事情。方小姐连夜让人送来的如果不及时送达……而且听闻昨夜方府动静不小,方大人与方夫人连夜带着以雪小姐上京去了,走得这般匆忙还给小姐写信,能不是要事吗!” “那现在可怎么办。”正当二人为洛可妍的事干着急之时,落然阁门口一个人走了进来。 千双率先发现,“咦,徐老头!” 品秋听得,朝千双看着的方向望去,见徐仁正从门外走来,不由地用手肘捅了捅她,“要叫徐管家了。” “哦哦,哎,我都忘了,他现在是小姐亲命的洛府管家呢,之前看他古古板板的,没想现在看来还挺有能耐的,这才一天功夫就把陈世之前留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整理了个干净,连府里那些个不知打哪来的人也被打包丢了出去,今天我在洛府走着呀,真是吸进鼻子里的气都觉得新鲜了不少呢。” “说的是,我也觉得整个洛府清爽不少,小姐就是英明,能一眼挑中他,听说他以前也是竞争管家的有力人选呢,夫人在世时就想用他,但老夫人不让,偏要选那个什么陈世的……”如果当初选的是这个人,也许夫人袁氏也就不用累得那么过,早早去世,留下她家小姐一人在洛府受了那么多气。 二人说着这些,看着徐仁表情严肃,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似乎没有见到她二人在此,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劲直就要往洛可妍的屋子走去。 品秋、千双对视一眼,现在小姐情绪还不稳定,急步上前,赶在徐仁就要敲响的门前,道:“徐管家,小姐这会还在歇息,你可有何要事?” 徐仁看着品秋、千双二人,虽然走得汗流夹背,但面上却没有过多的情绪变化,只有语气稍急道:“今日有人一早绑了一个人在洛府不远处的街口上,那里都围满了人,咱们府中的人也过去一看,发现原是那刘家的刘如岚,她不知怎的,身上也无伤,但就是直直跪在那,动也动不了,连话都说不出只剩眼珠子转来转去在那干着急。听咱们府上回来的人说,她身上还挂着块牌写着”毒妇“,跪着的地上写着些在训院下毒害小姐不成反害到了方小姐之事,现在那里街坊们议论纷纷,还有人朝她身上丢了烂菜叶和臭鸡蛋,我来这,是想跟小姐请示下,这事咱们要如何处理!” 品秋、千双二人听着,相互对示看了看对方,眼里都冒起了火,原是这刘如岚搞的鬼,竟敢在训院下毒,不但想害她家小姐,还害得以雪小姐变得如此!现在不知是谁人如此快速收拾了她,连“跪街口”带“将她的恶毒心肠公诸与事”这样的手法都使得出来,实在太让人大快人心了,哼,看她今后还有如何脸面在安州活下去……想了想,这事确实还得让小姐定夺,随即走上前,朝屋门敲了敲,轻声道:“小姐……” “找个人把这消息带到夏府去……” 品秋不曾想洛可妍已经把他们的谈话都听进了,还这么快想出如此方法,看来自家小姐是好起来了。 别看自家小姐只是淡淡一句话,但实则那刘如岚的下场只会比小姐自己动手更难看。夏家虽是安州一方的书香门第,但以雪小姐的外祖母夏老夫人娘家出身江湖,而且为人极其护短,这次刘如岚竟敢伤她外孙女,夏家不出手把她扒出一层皮都算是轻的了,而且,夏家知道了,那离京都永成侯府知道的时间还会远吗?刘家在安州再怎么嚣张也只是一方乡仕,敢动侯府嫡女,看来刘家这次是再劫难逃了…… 徐仁听得洛可妍吩咐,即刻走出落然阁前去安排。 品秋心中正对洛可妍的手法高明暗暗赞叹时,只听屋内人儿走到门口,推门而出,拿出一分东西,交到千双手里,道:“让袁义把这个东西交到尹晋阳手里。” 千双听得,接过手后,一个飞身,也走了。 看着千双离去的背影,洛可妍轻声长叹,“尹晋阳,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随后转眼,看向依然留在这的品秋,道:“为我洗漱更衣,准备去训院。” “是。”品秋一听欣喜万分,本来二人还在想破脑袋该如何逗自家小姐开心,现见洛可妍终于肯出来,收拾起来动作极其利索。 品秋这次的猜想看得极准,夏氏的人一收到消息,即刻派人到刘如岚跪着的地方把人押走,带到夏家严刑审问起来,而夏家老夫人的手段在安州是出了名的,是如岚现今在刘家只是一个不足为重的庶女地位,根本没人敢为她出头,于是,她在几次后拷打后被以迎圣训院重地投毒重罪扭送江南总衙问刑。 而在其间,一份匿名信也送到皇城永成侯府中,而刘家果然在不久的将来,一道圣旨下来,之前隐藏着的勾当全被查处出来,众罪皆召,被朝廷铲得连块砖瓦都不剩了。当然,这是后话。 训院,习舞庭。 洛可妍一扫昨夜的阴霾,踏步而入,早早前来的容脂胭看到洛可妍出现,不由地眼神愤恨——命真大! 方才洛可妍眼神从她身上扫过,却没有异样,看来她是没猜到自己身上。不由地心里暗暗嘲笑:洛可妍啊洛可妍,能知道最普通不过的碧葫芦实则是含有剧毒,而且还懂得制成粉末撒在衣饰上这样的高招,会是那个蠢货能想得出来的吗! 那天见她第一次见到辰王世子后,刘如岚不知躲在哪看到后竟找人在回洛府的路上拦截她,说就因为她容脂胭勾引的辰王世子,害他连正眼都不再瞧她。说着上前竟要拿刀毁掉她的脸,如若不是她急中生智,想到如此巧妙的借刀杀人的方法,把事情全推到洛可妍身上。 其间,她故意提出碧葫芦有毒的事情,而且还“不经意”间地说出磨制方法,这刘如岚还就真听进去了。 哼!有刘如岚出手她就省事了——如若洛可妍这次被毒死了,在洛家的地位就不会有人再与她争,就算她死不成,中了碧葫芦的毒至少也会去掉半条命! 洛可妍来不了训院,依训院的规矩绝对要被除名,那在这里——辰王世子还有谁能跟她抢?放眼望去,看着眼前的这些蠢货,她不得不承认除了洛可妍能看点,其她的哪个会是她的对手,要么是傻呼呼只懂争风吃醋的,要么就是没头没脑只懂当出头鸟的。 可是,为什么天都要帮洛可妍,明明她的计划那么完美,可一切似乎都没在按她的安排进行,都怪方以雪那个蠢货! 正当容脂胭想着这些时,黎若从门外走了进来,正好看到她望着洛可妍狠辣的神情。 一见黎若,容脂胭面色一显尴尬,随后即刻变回乖巧懂事的样子,“黎姑姑好!”说着微微一拂身。 黎若见着,没有正眼看她,只淡淡道:“嗯。” 洛可妍听得黎若进来,转身朝她看去,见她也正朝她这边走来。 “听闻,她是你表姐,”黎若一靠近洛可妍,就道。说着又朝容脂胭看了看,再道:“有这样的亲戚,怪不得需要我来。” 洛可妍看了看,知道黎若已经看出容脂胭的心机,笑道:“无碍,兔子总爱蹦哒,但能蹦多久就由不得她,若不是我留着有用处……”说着,转眼看向黎若。 黎若听得洛可妍如此讲话,似乎话中有话。不过她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她该问的。转而道:“你今日能来,让我意外。” 洛可妍一步上前,微微一笑,道:“意外?难道我不该来吗?” 黎若轻道:“说笑了,你是训院的正式训员,如何有不该来的道理。我说的是,以为你来不了。” 洛可妍听得,知道她指的是昨日的事。当时见以雪出事,她表现出来的确实紧张程度确实有点让人害怕,黎若离她最近,所以感受最深。经过昨日那一番,一般人的千金小姐早就被吓得门都不敢出了,哪个能像她这么,才一夜就能这么快平复心情,光彩依旧地前来参训。想到这,她也有个问题,笑眼看着黎若,“你,我也以为来不了。” 黎若听着,不由破口而笑,“和你说话真是有趣,确实,我也以为我来不了,”作为一个才刚开始执行任务就被自揭身份的人,她确实不应该再出现在此,她也不曾想过会因为一个方以雪的事情,她就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后来想想,兴许只为洛可妍当时的那个眼神,在江湖摸爬滚打那多年,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这样的情义了。 昨夜回去,她以为要被丢回去组织重新进入的训练,不曾想主子竟夸她做得好,任务继续。这下确实让她诧异! 在她的印象中,主子从来没有过他们一个笑脸,说话时都是极为冷漠的语气,不曾想这次任务却让她这辈子竟有机会见到那样的神情——当主子说起“洛可妍”这个名字时,她永远也忘不了,就如这种“奇迹”完全不亚于她堂堂一门堂主,竟被派来迎圣训院当教引姑姑,要求还只有一点,就是不能让眼前这个女子受累! 想到这时,黎若掩起心里苦笑般的无耐,道:“这次,我是来将功补过。” “哦?黎姑姑一直在这,那莫姑姑呢?”洛可妍问。 黎若看着洛可妍的眼睛,似笑非笑道:“她呀,病了,而且训院这段时间估计都好不了!” 方才黎若没有明说,但现在她确定了,莫姑姑之所以会突然“一病不起”授不了课,其实就是辰翊的人干的。看着眼前的黎若,如若是之前,知道是辰翊派来的人,她定是极为排斥,但昨日她救了以雪,留她在这也算还一个情面了。 而且,这个黎若并不像齐阳齐明一般,反而更像一个侠女,这点让她看着舒服,这会,也算默认接受了。 想到这,听着她的话,洛可妍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下训。 一出门口,已见品秋带着马车在外等候,待洛可妍上车,马车轻启,往回程方向走去。 车上,洛可妍任由品秋为其轻按着肩膀。说实话,她还真要感谢辰翊,如若现时教习的不是黎若而是那个莫姑姑,现时她估计要瘫在车上起不来了。 昨夜未睡,洛可妍在车上扶着额眯着眼,不一会就进入了微眠。 三日过去,一早,洛可妍从落然阁内走出,准备出府。 “这几来,袁义那可有传来尹晋阳的消息。”走着,洛可妍问起身边的品秋。 “没有,我听袁义说,上次小姐让他送东西去时,尹公子神情极其憔悴,小姐送的东西他也没有收,最后还是袁义硬把东西留在他桌上呢。”品秋讲着,语气满是为之惋惜之意 洛可妍听着,不由也双眸微低,看来尹夫人的事对他的打击确实很大,希望这几日里他能想得清楚吧。 二人走出洛府门口,徐仁已命小厮安排好马车在外等候,洛可妍见着,秀步踏车踏椅,正要上车,只听一个声音从一旁传来。 “洛小姐,请留步!” 洛可妍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转头一看,只见一男子正朝她快步走来。 男子走至离洛可妍三尺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只见眼前男子面容清秀,但脸色微微泛黄,修长的身形由于过于清瘦,身上的长袍仿若挂在架上。洛可妍看着他的神情,觉着似曾相识,却又没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 男子见洛可妍就在眼前,顿了顿,抬起双手微微抱拳,以文人的最高礼节,朝洛可妍行了个最为恭敬的谢礼! 01、上架公告及首订有奖活动通知 10月16号,也就是明天,嫡女图终于要上架啦~好想给自己狂撒个漫天花飞欢呼庆贺下啊,这一路走来实在太不易了,现在好激动好感动,哈5哈5哈55~! 说起这本文,从七月份正式更新到现在两个多月了,真的非常感谢小伙们在我数据低迷的时候愿意留言鼓励我,陪我走过首推、陪我走过PK、陪我走过漫长的公众期。现在文的数据虽然还不是很理想,但也有在逐步上升,就如文的下方从“空荡荡”没有一个字到如今都是小伙伴们“满满的爱”,每一次的评论、鼓励与打赏我都铭记在心! 在此要感谢“倾城红颜醉”的第一条评论,“颖浅蓝”的第一次评价与鲜花,“米雅玛朵”第一次的盆栽般打赏,“沧海镜月”、“素衣清漪”、“若若菇凉”、“栀子南影”、“冰子瑶”、“晴空渺渺”、“丸子么么哒”、“胡钰杉”、“tfikg”、“我叫小红”的认真评论,还有许许多多评论区的小伙伴,谢谢在我需要你们的时候冒泡出现,庆幸有你们伴随、支持我走到了这一步,好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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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困境中,洛可妍如何提前控制袁家遗产,并在黎苍建起一个让她足以翻云覆雨的大网,又是如何走入京都皇城,遇到怎样渣渣、天之骄子又或者卷入惊天阴谋; 辰翊能否排除万难解开她上一世的心结抱得美人归? 崇一这个有点呆萌的小大人到底为何能成为神药谷谷主身边的“一枝独秀”,他到底是何的身份嘞~ 希望喜欢的亲能与我一起把《嫡女图》的夺谋人生走完,一路前行,愿你我不离不散~! 086人蠢脸皮厚,夜半飞石 待看到这个行礼的姿势时,洛可妍脑中才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形与眼前的人重叠——尹晋扬! “尹公子?”品秋站在身旁,听到洛可妍叫出这个名字时,也才认出他来。心中不由想着,到底这些天他是经历了什么,为何瘦成如此地步。 洛可妍看着他,心里的感受跟品秋也差不了多少,之前第一次见他时他还只是清瘦,现如今基本上还要再削减两圈,不过她能想像,以尹晋阳能为母亲放弃自己的前途那么多年便可知其母在心中的位置。 见眼前尹晋扬为她行了如此大礼,要知道这样的礼一般只有学生对老师感谢再造之恩时才会用的,道:“尹公子无需如此大礼,可妍不敢相授,”说着,洛可妍也微微一拂身,算是回掉他了。 尹晋阳看得,清秀的面容微微轻扬,没有过多的表情,“我来,一是来辞行的”。 “辞行?尹公子意欲何去?”他难道没有看到袁义送去的东西吗? 看着洛可妍的眼睛,尹晋扬顿了顿,“这几日我想了很多,原以为我会在就此渡过余生,但那日洛小姐送来的书信确实给我当头捧喝,你说的很对,如若我不是足够强大,何来的能力守护我想守护的人!” 原来他终是有看她拿去的东西,“尹公子不必如此,此番辞行,可是愿往京都?” “是,岳麓是天下文人皆向往的地方,尹某定不会辜负洛小姐的一番苦心,如若他日有成,之前与洛小姐的约定,依旧算数。” 洛可妍知道他没忘了之前与她的约定。微微点头:“谢谢。” 尹晋扬听得,只淡淡回了个笑,“二是想当面答谢洛小姐的赠礼,并将之前所赠的银子归还,”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袋子,递到洛可妍眼前。 品秋看着,凑到洛可妍跟前,细语道:“小姐,尹公子手上的不正是那日你赠予他的银两吗!而且看着袋子里的份量与之前相差无几,看来他这些天没有动用这笔银子。” 尹家的情况她那日都看到了,除了“家徒四壁”她实在想不出其他形容。这笔银子对他而说是多么重要可想而知,但他一人操办母亲的丧事却没有动用到这银子,看来几日的苦头他吃了不少,难怪几天不见便如此削瘦到认不出来。 “这笔银两既是已赠于你,便没有收回的道理,尹公子何苦于此!” “洛小姐当日所赠乃是为我母亲治病救命所用,如今我母亲已不在人世,此礼我尹家心领即可。” 看着眼前尹晋扬的举动,洛可妍顿了顿,“此番前行,前路漫漫,尹公子可留作盘缠之用,就当是急用也可,他日再归还罢。” “此番心意晋阳心领,不过路是我自己选择走的,尹某人自会解决,还请洛小姐收回,莫要推辞。” 洛可妍听得,无奈地微微一笑,秀手轻抬,将袋子接过手。尹晋扬虽是一介平民书生,但骨子里却有一股天生的文人傲气,而且他还有异于常人的坚忍与毅力,之前若不是因他母亲的病他不至于放下傲气求于他人,当下她如若再拒绝,怕是要伤他自尊心了。“既然尹公子如此说,可妍也就不强人所难,此去前行,尹公子可否帮可妍一个忙?” “洛小姐请说。” “我有一朋友前几日因要事转往京都,因走得匆忙,可妍未来得急为她送别,现有一物想请尹公子帮忙带去,聊表我的一点心意。”说着,洛可妍从发上取下一枚今日所戴的白玉兰簪,拿起一块帕子包好,递到尹晋阳跟前。 尹晋阳看着,接过手,说道:“尹某必当办到。不知洛小姐的朋友所在何地。” “永成侯府,方以雪。” “永成侯府……”尹晋阳默念一遍,朝洛可妍道:“尹某记住了,时辰不早,尹某将要赶路,就不再叨扰小姐了。” “愿你前行,一路平安顺利。” 尹晋扬没有说话,只微微抿了抿嘴,动作轻到洛可妍都没有察觉,抱拳一握,转身离去。 洛可妍看着尹晋扬离去的背影,你此生注定不凡,我做的这一切只是提前替你打开出路。希望这只玉簮能让你与以雪都能各取所需,永成侯府……剩下的如何还得靠你自己了。而以雪,希望将来某个时刻,它能给你带来庇佑。 “小姐,咱们该出发了。” 在品秋的搀扶下,洛可妍踏上了去训院的马车…… 一月后。 洛可妍走在刚下训的路上,正要走出训院门口,身后传来:“洛可妍,你站住。” 一听这声音,洛可妍真想抚额滴汗,不用转身看也知道是谁。自从来了训院,几乎每日都能听到她的叫喊,自是熟悉得不能再熟了。而且,整个训院,除了她李新新,谁还有这般清闲功夫一直找她麻烦。没有理会,劲直往前走着。 身后李新新见着洛可妍一步未停地走着,她叫的这般大声没理由会听不到,撇下她身后的一班人,一个怒气快步跑上前,拦在出门口的路上。“洛可妍,你不要太目中无人,不就是之前几项考核拿了第一嘛,谁知道你是不是做弊得来的,有什么了不起!”说着,眼里满是不屑。 “是呀,新新,你说前面的仪礼还有祭舞那种当众表演的就算了,就她洛可妍长得一副勾人样,跳起舞来也是媚色当头,勾了那些人的魂拿到高分就算了……但后面的文考就太过了,我们这些世家出身的都没拿到,竟被她拿了去,她只是个商女生的女儿,我娘说了商人除了满身的铜臭味之外根本没几点墨水,有那样的商女当娘,她这个当女儿的文墨能多到哪去!”李新新的一个跟班抢着说道。 洛可妍听得,看着那说话人的,冷眼道:“赵梦儿,我倒好奇,赵家让你一直引以为傲的世家的教养就是教得你们随随意意诋毁别人吗?”竟然拿她母亲的出身来说事,这次她不会对这些人再留情面。 “你口口声声商人长商人短地看不起,你真以为靠个你赵家一个世家名头就能如此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看看你们这些人敢说哪个家里不是靠着经营田产商铺才能有今日!你身上哪些上至头发钗饰下至锦绣花鞋,哪样不是出自商人之手,真是可笑,无时无刻不在用着‘商人’的东西却又嫌弃东西有‘铜臭味’,你这双重标准可真是矛盾,有本事,你别用‘商人’卖的东西别吃‘商人’卖的吃食!看你能活多久……”说着,洛可妍还没解气地朝她丢过一个眼色,“无知!号称书香名门的世家教出来的女儿竟然还考不过我一个你们口口声声瞧不起的‘商女’,说出来也不怕被世人耻笑,我要是你,你静静地找个地方把自己的脸埋了,省得总留在外面丢人现眼!” “你……”听洛可妍那么一说,周边的人都偷偷笑道,一下,她红了脸,气愤,但又不敢回口。 洛可妍一向在人面前都是冷言寡语,就算她们平时找茬她也是三两句就走了,这次突然讲这么长一段话骂得赵梦儿哑口无言,确实,她说的也没错,她们听着也挺爽。但,笑完之后,似乎感觉哪里不对了,她赵梦儿考不过她丢脸,她们这些人也排名都在她之后,这不是连她们也一起骂进去了吗!她们此时还笑赵梦儿,不是连自己也取笑进去了!忽的,这批人脸也红了一片。 见赵梦儿还有身后那班人不说话,只留一个李新新似乎还没听出她骂的什么意思,心中不由为她感叹,人蠢真是没得救,朝她说道:“你要是不服气,觉得迎圣训院的考核如果这么好作弊,你可以试着也拿个第一,到时再来指责我也不迟!” 说完,她一刻也不想再跟这些人呆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怕自己的智商也要跟着一起被拉低。随即快步绕过她们,劲直朝大门外走去。 李新新被洛可妍的话说蒙了,还在想着什么意思,不曾想待她回过神来,洛可妍早已离她十米开外了。 看到这,心中甚为气愤,明明她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个把柄来找洛可妍的不是,怎的最后被羞的变成她!这下更为脑火,心中迸发一个念头,不由地朝洛可妍的身后喊道:“明天的武考是最后一关了,我看你还凭什么赢过我!”洛可妍,武考是我的优势,你训练得勤快又怎样,让你赢了我就不叫李新新! 洛可妍虽走到大门外,但李新新那个大嗓门穿透力还是厉害,话还是一字不落地进到洛可妍耳里。心里不由苦笑,其实如若不是考核第一名能得到迎圣仪队中前列的位置,她也不想如此出风头惹来这些人的嫉妒。 回到洛府,洛可妍的马车才刚停下,容脂胭的也紧随其后。 “妍妹妹……”洛可妍一下车,就听到容脂胭的声音。 见她一来,洛可妍停微停脚步,站着,没有回话。 容脂胭见洛可妍这次竟没有躲她,急步就凑上前,“妍妹妹,洛府大小姐的马车就是不一般呀,跑得如此这快,我在后面追了半天也没追上呢。” 洛可妍笑笑,道:“这是袁府带过来的车。”容脂胭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想指洛府尽把好的给了她这个正主而亏待了她这个表小姐吗,哼,想扮可怜,找错对象了。 听到这,容脂胭表情略微闪过一丝尴尬,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说就算她成为洛府的正经小姐也不可能有她这份待遇吗?就因为洛府的好东西其实都是袁家给的?“噢,那还真是……好。对了,妍妹妹,明日的武考主要考的是骑射,你习得如何了?” “噢,原来脂胭不知道呀。总感觉脂胭常在我练习时盯着看,我还以为你会比我自己更清楚我的实力呢。难道那只是我的错觉?”洛可妍没有正面回答,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容脂胭看着洛可妍眼里的笑意,总不由地觉着心中发毛,她竟然知道自己一直在偷看她。 训院之前本说是文训和武训会男女合训,不曾想来了辰王世子后,这一规定就突然取消了,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洛可妍让人去从中作梗就是想把她和辰王世子隔开,害他们二人活生生没了亲密接触的机会,不过听说考核能拿到第一的人,有机会被选入男女合训切搓技艺,那……只能把希望放在最后一个的武考上了,只要她能拿到名次,辰王世子逃不了她的手掌心!前三个都被洛可妍拿走,这是众所周知已成定局的事,把最后一个让给她也不为过吧。 想到这,突然心里美美的,眉眼皆笑开,道:“呵呵,如此专注地训练竟还能发现几十米开外的我,妍妹妹真是好眼神。” “这与眼神好不好无关,只是对某些’特别’的眼光敏感罢了,被哪双眼睛盯得久了,总会有点感觉的不是。”洛可妍无聊地摆弄着衣袖,漫不经心地说着,给人一种你再不表明意图我就不陪你在这无聊了。 看洛可妍没一点耐心的样子,容脂胭心里不屑但又不敢表露脸色,好吧,既然这样,直接说正事,“妍妹妹,你说吧你都拿了三个考核第一了,风头太盛了,如若再这样下去你还要竟争武考,训院里那拨女人不知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特别是李新新,她爹可是武将,她身为武将之女定会对此项穷追不舍,你与她抢总归不大好。” “哦?脂胭竟如此为我着想,可妍甚为感动,不知脂胭想出了何种法子能为我解除这一危机不?” “姐姐这个方法一定可行,这几次考核我观察过了,考官们都是外来的人,对你我并不熟悉,只要当日开考时妹妹报上姐姐的名字,这样成绩记挂我名下,到时妹妹又可尽情发挥,又不会因成绩过好而引得她人嫉妒,如此,启不甚好!”说着,一脸诚恳、愿意自我牺牲的眼神看着洛可妍。 洛可妍听得,眼里笑意更甚,只听她道:“蠢,是一种天赋,别人怎么学也追不上;脸皮,全靠后天多刷多磨才能百练成钢,想来,这天下能先得其一再得其二,达到将二者合二为一如此完美的境界,没有第二人了……” 说完,没理会还在思索这话什么意思的容脂胭,劲直走进了洛府。 待洛可妍就快离开她的视线时,容脂胭才想通,洛可妍这话的意思是:又蠢又厚脸皮的,天下她容脂胭称第一就没人当第二吗!想到这,不由喊,“洛可妍,有本事你给我回来……”这时她满脸的青筋爆出来,连守门的小厮都被惊吓到…… 容脂胭的声音喊破天际,洛可妍自是听得清楚,生气?那是肯定的。这就是她要的效果。以后日子还长着,相信我,容脂胭,今天只是一个开始…… 不要以为她一直在身后小动作不断没人知道,上次以雪阴错阳差中毒之事表面看是刘如岚下药却害错了人,那天训院所有人都围观在旁,唯独容脂胭在以雪中毒后一直站在角落没有上前,要不是她转身跑去中区找齐阳时扫过一眼也不会发现。当时她就奇怪,这完全不像她的性格。后来想想,如此不合常理的行为原因只有一个,这事她早已知晓,并且要极力地致身其外! 也怪她当时急昏了头,没有当场审问于她,待冷静之后才理清当中细节,凭刘如岚那等货色还没这能耐想出这样阴狠的法子,随后召来袁义按着她的方向去查,结果证明她的猜测果然没错。 说来容脂胭也确实没有让她失望,以戚氏那样势利的人竟会把她一个看起来无利可图的人留在身边那么长时间,口头称的戚氏良善、照顾旧人孙女这套说辞她可一个字都不会信!或许,这二人当中定是有什么利益关系存在是她不知道的。 现在,之所以一直没有动她就是为了把她留在洛府,杀鸡当然是圈养起来比放出去满山跑要来得容易,不过也快了,现在只要等那个人出现罢了,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夜半,洛可妍正在房中入眠,突然,一块石子从窗外飞进入屋。洛可妍一下惊醒! “谁!”看着屋内没有他人,窗户已被打开,地上掉着小孩般拳头大小的石头,看样子是从外面被丢进来的。 “辰翊?”洛可妍轻唤,没人回答。怕是辰翊与她玩笑,再次唤道:“辰翊,是你吗?”许久,无人回答,此时不由地心中一紧,落然阁除了辰翊喜欢大半夜跑来找她外,还会有谁有这般奇葩的爱好! 想到这,洛可妍再次大喊,“谁人竟敢半夜私闯我洛府,难道不知道这是何地吗!” 话落,无人回答。夜,极其寂静。 正当洛可妍以为是自己多心之时,一个声音从外方传入。“鄙人前来,是有要事需要当面相告,还请洛大小姐出来一见。” 087打探,府衙逮人 洛可妍听得,想了想,披上一件外衣,推门而出,待她出门一看,院内空无一人。 “阁下约我相见,为何不敢示人。”这人能悄无声息进入落然阁,想必武功不弱之人,而且能在如此漆黑的夜晚准确找到她的房间丢入飞石,想必对洛府的格局有一定了解。 洛可妍话音落,却无人回应。 “你无需声张,我此刻前来,是有要事相告!” 洛可妍听得,顿时停下正欲走下院中的脚步,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落然阁的围墙上,墙边茂密的树枝挡去了他大部分的身子,只留一双眼睛清晰明了, 此时虽是夜半,但正是接近黎明之际,是微弱的太阳正慢慢与月亮一升一落交接的时辰,天方只算微亮,没有太多余的光照进围墙之内,洛可妍看不太清周边,四处望去,只见那双清晰得差点泛光的眼睛出现在树的另一边,证明那里有个人存在。 此人挑在这种时辰前来,又故意与她保持如此远的距离,定是不想让她知道身份,而且……从他讲话镇定自若的样子,不似有不轨之意,便没有声张,“来者是客,尊驾方才说有要事相告,不知所为何事!” 来人眼神微微一闪,这……想不到……外界传闻果然不可信,洛家小姐原是有如此胆色。此时此刻如若换作她人,怕早已胡哭乱喊地叫人来吧。 看来他来这儿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正想开口,不料想阁外千双已察觉到不妥,一步踢开内院大门,进门便喊道:“哪里来的小贼,胆肥了,竟敢来我洛府撒野,看姑奶奶我不收拾了你……” 见千双一路破口大骂飞奔而去,洛可妍正想制止,但……已经太晚。 那人已先一步飞跃离去,只留下一句:“洛知府已失踪多时,府衙已准备修书上报朝廷……” 待千双跳到墙上寻看,却早已不见来人踪影。 听到来人留下话说洛元盛失踪时,洛可妍心口突然一紧。前些日子险些丢了以雪的性命,这次又是父亲吗?虽说她的父亲于她总是若热若冷,但终归没做太出格的事。 这种亲人得而复失的感觉就像被人一刀一刀割去心上的肉一般,恍如她又回到了上一世被容脂胭杀死的那一刻!不,绝不!她洛可妍重生以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之人,她决不能让父亲出事。 “千双,备车……”千双方才顾着抓人,没去注意到那人留下了什么话,待她细细回忆起来,才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冲动。 一听小姐下令,不敢迟缓,即刻找来徐仁备好马车、前往洛府找上袁义,三人在黎明前的昏暗中踏上了前往府衙的寂静街道…… 一到府衙,赫然见着“公正廉明”四个大字高悬于衙内大堂之上,从大门外望进正好看到。 只见府衙门口灯光昏暗,大门敞开,守在门口两侧的衙役却各自站着都能打上嗑睡,连洛可妍一行人的马车停下直至走进了府衙在大堂都无人知晓。 安州府衙,旧时洛可妍曾与洛元盛一起到过,所以这里的路她并不陌生,四人一步没有耽搁地朝内堂走去。 即将到达内堂的拐弯处时,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师爷,咱们早就劝过那洛元盛不要管那么多,好好当个闲散知府不就成了吗,他最近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做什么不好突然就偏要亲自带人去错虎山绞匪,现在可好,不但绞匪不成反被擒,让咱们衙内大批人手差点跟着陪藏,要不是咱俩溜得快,落到那些土匪手上现如今也是生死难料。 你看这些匪徒想脑袋里装的什么,竟然寄这么个东西过来,要我们太阳落山前带钱去赎人,十万两黄金,呸,他洛元盛值这个钱吗!现在咱们不管其他,当没看到,只要等那些人撕票,咱们再把刚写好的这封函件送到朝廷手上,安州不可一日无官,朝廷定会从急处理,将熟悉安州事务的孙师爷你升任新任知府那是指日可待呀……” “啊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我熬了大半辈子,总算是熬到头了……等匪徒给的时间一过,见不到咱们送钱去,定会恼怒撕票,随后,我就可以让人快马加鞭让人送件上京都……” 洛可妍本想着来府衙就是为了找这个孙师爷打听父亲的事,不曾想这厮竟是这样的货色,看来他是靠不住了。父亲身边跟着这么个人,迟早都是个祸害,也许……上一世父亲无缘无故被污通敌叛国也与他有关!这人……定是要处理的。 思绪拉回到眼前救父的事情:方才那人说父亲是突然地提出要亲自去剿匪,难道是因为之前在陈世那个账本里发现的东西?想五日前父亲与府里交待过说要外出几日,当时她并没有多想,只当父亲是例行下乡巡视农事,现在想来,看来便是去的这错虎山绞匪,只是不想她担心所以隐瞒于她。 这安州一带向来平和,从无听过有山匪之乱,现竟使得父亲亲自上阵,看来那些势力不容小觑。而且父亲身为安州知府虽有管辖之职,却无带兵之权。黎苍国规定:如遇山匪等作乱,地方官需向上级军官报告,从旁协助即可,现父亲竟自己上阵,此举已然乱了规矩,孙师爷此时欲将此事上报朝廷,意欲取而代之,就算父亲此次能平安归来,定也逃不过朝廷的问责。 洛可妍这一会,便将此事的利弊在脑海中整理出来。 回头朝跟在身后的千双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千双,想个法子进去把这二人给控制住。” 千双会意,二话不说,直接上门就踹,不到半会,听里面除方才一声喊外一点动静都没有了,随后,只听到千双用着极轻的语气朝外面唤道:“袁义,绳子……” “哦哦,来了,”袁义听到千双的叫唤,才想起自己手中拿着绳子,急忙快步跟了进去,才这么半会不到!就搞定了两个大男人,袁义吞了吞口水,心里有点寒,天呐,这千双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气力比男人还大!真是有事没事都别惹到她。 而房内的孙师爷与那个小衙差到晕倒前还在奇怪,怎么他们的梦还没做到天亮就进来这么个力气大到惊人的丫头,他们两个大男人在她面前连开口表演个“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一个反手,二人齐齐撞到雪白的墙上…… 洛可妍此时没心思注意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想法,在一心只想着:按孙师爷二人谈话,想来这府衙大部分人都跟着父亲上山绞匪,剩下的……洛可妍望着门前还依旧在打嗑睡的两个“门神”……看样子都是些无能之辈,只要没了孙师爷这个带头人,其他那些府衙里的“摆设”是捅不出什么乱子的,那府衙与朝廷这块暂时也就不足为惧了,接下来,她便能腾出手脚,争取时间救出父亲,错虎山…… 上一世她父亲一直到被抄家时才出事,中间并没有出过什么差子,这一世竟发生失踪事件,这是她始料未急的事,看来她的重生导致的命运轨迹已经在重组了…… 待袁义把孙师爷二人绑好,洛可妍已与千双把整个府衙里的地方转了一圈回来,手里多出几样东西。看着孙师爷还晕着,“袁义,把他弄醒。” 袁义一听,才刚弄晕就要弄醒!这个难度确实有点大,看这人瘫得像堆泥似的,也不知道死了没有,鬼知道千双刚才出的力气有多大,想了想,咦……有办法了,只见他听得洛可妍命令后直接往府衙后走,不一会就拿了一桶子水进来。 千双一看那装水的桶子,就觉着奇怪,“袁义,你那找到的水井。” “后方的荒草丛里有一个,”袁义二话不说,直接整个水桶从孙师爷头上扣了下去。 这一下,只听,“啊!啊!啊!”晕睡中的孙师爷一下挣扎了起来,“冷……冷死我了……” 袁义看着,直接朝傲娇地朝千双道:“看吧,这大早上的,井里的水晾了一夜,他不直接把他冻醒才怪……” 袁义、千双二人还在比谁得意,洛可妍见人已弄醒,劲直上前,微微蹲下,“孙师爷,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孙师爷还在一脸冻蒙中,还没发现屋中有人,听得眼前似乎有人讲话,抬起眼皮,看着洛可妍,好一会,才小眼大睁,“洛家大小姐!你……你怎么在这!”随后低头看了看身上绑着的绳着,“你这什么意思!” 洛可妍看着他,嘴角一斜,笑道:“无他,只想找孙师爷你谈个条件而己。” 孙师爷听得,心中怒火大起,“你这个女娃娃怎生这般不懂事,府衙不是你玩的地方,快快快,快把我放开,看在洛知府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冷死我了。”不由地再打了个哆嗦,他此时觉得洛可妍突然来府衙这一行为让他心生好奇,但他更愿相信她只是毛孩子顽皮,难不成她一个女娃娃还能猜出他想对洛元盛取而代之的事?别开玩笑了。 洛可妍看着孙师爷一副长者慈悲的模样,心里顿时觉得可笑,如若不是此次听得那番“心里话”,她确实完全没留意到父亲身边还留着这么一个毒瘤! 孙师爷正等着人来帮他解开绳索,但半天,眼前这三人似乎没点反应。正又想朝洛可妍发火,可看洛可妍手里拿着的东西,一下,他连话都讲不出来了。 只见洛可妍在孙师爷的面前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把手里拿着本子摊开,随意翻了一页,读了起来:“陈员外家侄子打人,收三百两;赵四调戏豆腐西施,收十五两;王牛拐卖孩子,收一百五十两……” “停……你,你从哪弄来这种胡说八道的东西。”孙师爷见洛可妍就这样当着他的面读着,再也忍不住地开口大吼。 “孙师爷,我只不过读会书,哦,对了,这不是书,好似是……一个账本,看样子应该是某位官员收受贿赂用的账本呢,我又没说是你的……你何必如此激动,”说着,秀眸轻瞟了眼,随即转向本子,欲继续念道。 “停停停……你到底是要干嘛,我孙某好似也没得罪过你吧。” 洛可妍听得,嘴角一扬,眼神一转方才的玩味而变得锐利,“你为一已私利竟拿致我父亲的性命于不顾,你觉着我能放过你吗!” “你……你知道了……”这下,孙师爷才想明白:“早上在房外偷听的是你!” “还不算太笨。” 孙师爷听着,没想他竟会被一个小女娃如此羞辱,但,现在他人在别人手里,致命的账本也落在别人手里,只能服软,“你到底想怎样,欲与我谈何条件。” “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与我谈了,”洛可妍听着,轻笑道。 “你……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你把私藏的我父亲的官印交出来,还有,封紧你的嘴,不准泄露他被绑的一字一句!” “这个没问题,只要你把账本还给我,我一定照办。”孙师爷听着洛可妍的话,眼睛一转,便脱口而出。 洛可妍这如此“爽快”的回答,冷哼一笑,“孙师爷如此识时务,那我还有一样东西要赠于你,”说着,朝千双看了一眼,示意。 只见千双看着孙师爷,从袖套中摸出一个瓶子,一脸微微轻笑地从中倒出一粒药丸,来到孙师爷面前把口一捏,他还没来得急反抗,东西已丢进他的肚子里。 待千双放开手,孙师爷知道此时给他喂的肯定不是好东西,而且东西似乎已经被他咽了下去。这会他不停地干呕起来,急着想要吐掉。 “药丸已经进入你的腹内,你不用再做这种无用的功夫。放心,这不算最毒的那种,就算你拿不到解药,死后也能给你留个全尸,不会太难看的。” 洛可妍讲得轻描淡写,但听在孙师爷耳里却是晴天霹雳。这下他总算知道,坊间传闻果然没错,眼前的洛可妍已经不是那些年他眼中什么都不懂的女娃娃了,一下眼神哀怨地乞求,“解……解药……” ------题外话------ 快月底了,大家手里还有月票的话请投一投《嫡女图》呗,月票区一直好空呢~55555! 088收服,另有打算 “你只要好好合作……”洛可妍依旧轻描淡定般说着。 “是……是……一定……一定,洛知府不在,现时就待洛小姐替父主持大局了,我们府衙绝对支持大小姐的……” 哼,洛可妍听着,朝袁义使了个眼色,“把他放了。” 袁义听得洛可妍吩咐,随后拿起挂在袖袋里的匕首,一刀就把绳子切开。 孙师爷一获得自由,眼神即刻闪过一丝愤恨,他这么多年来已经被洛元盛压在头上了,他的女儿也想来一脚?一个女娃娃竟妄想骑到他头上!哼,跟我斗,总归还是太嫩,如此三两句就把你哄过去,看来也不是难对付,看我把解药拿到手怎么修理你,安州知府我是当定了,你洛家的财产迟早我也要弄到手。 “洛侄女,竟然咱们条件都谈妥了,那解药……是不是该给我了,你看孙叔叔我这么大年纪,可经不起吓啊!”孙师爷满肚子心思翻滚着,面上却是一副顺从的样子,自以掩饰得很好,殊不知他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 洛可妍看着他,道:“不急,解药我会给你,但现在帮你先收着……”说着,朝门外一直躲着的一双眼睛唤道:“站那么远距离也不嫌累眼睛吗,孙师爷也不是外人,进来说话吧。” 孙师爷不知洛可妍正在跟谁说话,随着她看着的方向望去,一时眼里充满讶异,“刘成!”这小子怎么会在这,到底在这看了多久?看到他出事却不出手相救,还是刚刚已经听到他跟洛可妍的谈话? 刘成见洛可妍话音刚落,孙师爷已经见到他的正面,此时想躲也躲不掉,只好跨步上前,“刘成见过洛大小姐。” 洛可妍见此,朝他道:“跟我来,”说着,穿过刘成,朝门外一旁的院子走去。 刘成顿了顿,微抬的脚步先是放下,随后,还是跟了出去。 “你在府衙担任的是何职位。” “副总捕头。” “副总捕头,”洛可妍听着,轻声念道:“里面被绑的除了孙师爷,另一个,就是你们的总捕头吧,看着也没什么过人之处,”这话说的轻声,但却恰恰能传进刘成的耳朵。 刘成听得,稍握的拳头忽的一紧,但动作没有很明显。 洛可妍看在眼里,深思了起来,半会,“想必你知道我为何找你?” 刘成听着,微低着头,没有说话。 洛可妍看着他,特别是对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早上来找我的,是你吧。” 刘成依旧没有说话,只眼睛不停地转动起来,看似在极力抑制自己的紧张。 “你无需如此,你能不与孙师爷等人同流合污,是正确的选择,为何在人面前还需如此遮遮掩掩。”洛可妍看着他,再道“看你年纪不轻,在府衙应是资历不浅。” 这会,刘成开了口,声音略显沙哑,“是,刘某已在此十余载。” “那屋中的马捕头呢。” 刘成顿了顿,“两年。” “两年!”洛可妍轻步踱起,“你为人处事颇有江湖侠客风范,而且身手并不弱,为何要留在府衙这等地方屈居孙师爷、马捕头那等人之下。” 半会,沉默着的刘成,开了口,“我不能没有府衙这门生计。” “此前听父亲提过,他有一下属家中有人常年受病患之苦,极需照顾,说的可是你?” 刘成听着,眼睛微微一睁,洛知府竟会记得他的事! 这么说,看来她是猜对了,果真是家中困难。如此,便是好办。 “你甘居人下只为生计,此时我已与那孙师爷反脸为敌,而你,他们想必以为你早与我一伙,你,想再回去假装不问世事已是不可能。” 刘成听着,此时眼里极其复杂。是后悔?还是无怨?洛可妍看着,不管其他,“站在我这边,你没有退路,况且,帮过我的人我是不会置他于困难而不顾,你可愿信我?”此时怪她恩将仇报也罢,今日她定要拿下刘成这个人,整个府衙现时除了屋中孙师爷二人,这刘成是最大的掌事人,她要控制府衙,必须让他站在她这边,孙师爷虽会因着她的药物控制而暂时没有反抗,但光凭那眼里的狡猾劲就信不过,如果有刘成在这里看着情况将会于她大大有利,而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攻破他那犹豫不前的心思。 刘成听着洛可妍的话,眼里顿时比之前多了一丝希望,“我母亲的病……” “我皆尽所能帮你!”洛可妍讲着,眼神极为坚定。 刘成听后,随即抱拳,道:“刘成愿为洛大小姐效劳。” 听到这话,洛可妍紧着的那口气才慢慢一松,但面上却无异色,缓缓道:“我不会让你后悔今日的选择。”说着,示意他往方才出来的屋子走去。 洛府,落然阁。 洛可妍扶着额,秀眸看着从孙师爷手上拿来的劫匪的信,看着上方的内容,隐入了沉思:孙师爷那里已审问得差不多,他除了知道父亲是在错虎山失踪,而劫持的人是一伙面生的土匪外,就没有多少可用的信息了。现在只能从这封信入手。 这信纸普通,集市上随处可见的,没什么信息可以查询,但这上面的笔迹写得歪歪扭扭,让人乍一看便觉得是学识水平不高,但恰恰却是这点露出了破绽,此信所有写体用词虽不至深奥,但却也不是那没读过几年书的人能用得出的措词,而且整封信语言逻辑通顺,并且没有一处错字、改字,书写笔画也是写得极为流畅,这说明提笔的人是个经常写字的,有一定学识休养的。看到这,洛可妍冷声一笑,“几时黎苍的土匪山贼如此好文法……” 这时,袁义一番风尘扑扑地样子快步进了来,“小姐,属下无能,没打探出来。” “为何!”这情况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这些日子虽没将信息网的布置摆在最重要的位置,但一直都有让袁义一步步地安排着,虽说不大,但多少还是能打听出些的,安州内现时出现如此胆大妄为土匪圈,按理说应是不难打探才是。 袁义听着洛可妍的问话,不由地低下头,“错虎山在安州边界区,那里一直是人烟稀少,地势天险极多,咱们的人力物力没能跟得上,所以,那里一直是咱们信息收集的一个薄弱点。”他讲得极其谨慎,生怕遭到洛可妍怪罪。 这话洛可妍听在耳里,引起一番思索:这事确实不怪袁义,之所以没把信息网的布置摆在最重要的位置,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确实因为是她的人力物力跟不上。这些日子所用开支都是在用她之前的私库里的手饰衣饰变卖所得,她的东西本就被柳如叶李香敏还有戚氏压榨得所剩无几,如今想靠留下的来撑起大盘基本上不可能,但,信息网这东西确实非建不可,否则如若再发生这等事,她依旧只能坐着干瞪眼。 想了想,朝袁义道,“你让千双去仲府找辰翊,看他肯不肯帮忙打探下。” “是。”袁义听得,知道这是现在唯一的方法,转身即刻往门外走去。 看着袁义离去的背影,洛可妍心中思索着,现时以她在安州的人脉也只能靠辰翊帮忙了,辰翊这个人她还是信得过的,相信他就算知道父亲的事也不会透露出去半分。以她这些日子对他的观察,他的信息网绝对不会小,而且,反正都欠了那么多’债’,这次也不差这一个。 果真,不到一个时辰,千双就带回来了消息,“小姐,辰王世子不在,我找的是齐明,他让我把这个带回来给小姐。” “哦,”速度这么快!难不成他们早已知晓此事,就等着她去找他?将信将疑地,洛可妍接过千双递过来的纸条,上面除了写明地址还有人数等等,基本上涵盖了所有人的身家背景,就差写上这人的祖宗为何人了。而且,令洛可妍不由冷笑看着的是,上面赫然写着的两个名字,哼,果然是他们。 “齐明还说,辰王世子临走进交待,无论何时何事,他们都会随时听侯小姐差谴。” 听到这,洛可妍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前世今生,谁人肯为她做到如此。不过,此时,洛可妍心里浮现了一个计划:这两人如此下作手法无非是要钱财,父亲落在他们手里,其实倒不用担心他的安全,只要钱一天未到他们都不会动手,而此时,于她却是一个大契机!想了想,对千双道:“你让齐明派人到这拨劫匪中看着,如若父亲一有危险立即相救,如若没有,暂时先勿轻举妄动,此事,我另有打算。” “是。”千双听着,随即转身离去。 待千双离去,洛可妍即刻提笔写出一段话,召来袁义,让他拿去照着上面的话散布出去! 到这,洛可妍手开始冰凉,她在冒险,用她父亲的性命也在用她自己的良心在冒险,如若此次她错估了,那……“父亲,为了咱们洛家满门不再重蹈上一世的惨剧,女儿必须狠心,请恕女儿不孝一回,女儿知道他们必不敢伤你性命,你暂且呆在那里,这是一个足以让洛家改变命运的好时机,咱们不能错过,待我拿回那批东西,即刻接你回来!” 089全丢她身上 这一夜,安州城内,一股安州父母官为救边界百姓于水火而不息自我犯险深入匪境的正义之风忽的吹向四面八方。 一早,梳妆台前,品秋正帮洛可妍梳弄着。 “各堂掌柜现时是何情况。” “回小姐,袁义昨晚已按小姐吩咐,连夜通知了袁府的各堂管事今早前来相商,但他们到现时都无一人出府。”品秋边帮洛可妍梳理发髻,边回答着。 洛可妍听着,顿了顿,脸色没有任何紧张,只从旁拿出几个信封,“这个一会拿给千双,让她把这分别派到信封上写着的人名上,亲自送到他们手里,但别让人发现是谁送的。还有,今日的胭脂与唇红不用上了,今日的妆发就这样吧。” 品秋接过手,把信封放进袖袋中,点头称是。将信拿予千双后,便随着洛可妍往戚氏所住的院落走去。 永福堂内。 戚氏坐在堂正中央,看着台下的人,拿着手中的茶慢悠悠地喝着,正眼都没瞧下方的人,对着身边的丫头道,“小桃呀,今早我到院子没留意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有看到吗?” 叫小桃的侍女听得,知道戚氏这话只为酸下方的人,低着的眼睛悄悄看了下方一眼,不敢开口。 戚氏见没人回答,不由地瞪了她一眼。 “祖母……”下方人看着戚氏,眼里的眼泪意欲夺眶而出。 “得了,你少在这扮可怜,你可是洛大小姐,我有什么事能让你来这哭呀。”戚氏不知洛可妍为何一早就来这扰她美梦,一看到她,脸色一直没好看过。 “祖母可知昨夜发生何大事。” “什么大事,我又没死,你说得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谁看,还是在咒我呢。” “父亲出事了,全城都传遍了,祖母难道不知吗?难道脂胭没告诉你?”洛可妍努力控制着眼里的泪水,看得连屋里的下人都为之动容。 戚氏一听是洛元盛出事,急忙把手上正喝着的茶一停,“元盛!出的何事。全城传遍!”顺着她的话忙看向身边的一直坐着吃着甜点的容脂胭,“到底怎么回事。你早上不是与我说那只是洛可妍的把戏,你去处理就好,不用当真吗!”听到这,戚氏心里也是没底,明明这假消息已被拆穿,怎的这会洛可妍还敢来这哭! 正吃得尽兴的容脂胭收到戚氏的质问,顿时停下手中的糕点,吱吱呜呜说着:“姨婆,我……我明明已经把几个口无遮拦的下人处理了,现时怎会全城都传遍了,我……也不是很清楚。”说着,眼里不确定地转了起来。 戚氏一听,手一慌,手中的茶杯一下跌落地上,摔掉一地。 身旁的小桃一吓,急忙弯着腰急退一旁。 戚氏一看,怒火更甚,“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没有人能告诉我!” 容脂胭见戚氏发火,知道不妙,急忙站起来说着,“也许,也许那是假的呢!姨婆,咱们可不能轻易相信这等消息,中了某些人的圈套。”说着,撇眼看向洛可妍,眼里满是怀疑的神色。 洛可妍听着,含泪看向容脂胭,颤抖着声音问道:“脂胭,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拿父亲的性命来开玩笑吗?如不是经过证实,我怎会敢前来打扰祖母清养。”说着,用颤抖的手从袖套中摸出一封信,递到戚氏跟前,“祖母请看。” 戚氏一看,“这是什么!” “劫匪送来的信!” “什么!快快快……快拿来予我看!”这时她身边的小桃一步不敢耽搁,急忙上前接过洛可妍手中的信,递到戚氏手里。戚氏哪懂那么多字,但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堆,其中几个字“洛元盛、十万两黄金、杀”,一下差点瘫软在椅上,抖着几根手指对着洛可妍道:“这竟是真的……这可怎办!十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 “是,所以可妍才会来找祖母。” 戚氏一听,没有说话,眼睛左右转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容脂胭看着戚氏的脸色,心中不由一紧,看来戚氏是要管这事了!还要十万两黄金,这要是一拿出来,洛府不就剩个空壳,那她留在这窝了这么久不是什么都得不到,不由地眼睛嘀溜一转,抢先一步戚氏,直指洛可妍道:“表妹,叔父发生如此事,那些劫匪要的只是钱,你怎不快点去筹钱处理解决不就完事,这时还来姨婆这,她年纪大了,哪还经得起如此惊吓!” 戚氏一听,方才还在犹豫的眼神立马醒了过来,“对,你爹的性命要紧,你还不快抓紧时间筹钱,要是迟了让你父亲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饶不了你!” 洛可妍看着戚氏严厉威胁的神色,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掉下来,“祖母,祖母,我……我手上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才会来找祖母商量能不能把祖母这些年从我那拿的钱银拿来救救父亲。” 戚氏一听,看洛可妍真要打她私库的主意,急忙道:“混账东西,什么我从你那拿的东西,这说的什么话,要是传出去让人听得还以为我怎的亏待于你。要钱,你母亲的私库里不是还有不少好东西吗,怎的你不拿出来,你对你父亲还有没有半点孝心!” 洛可妍听得,极力地忍着哭声,只轻轻抽泣,“祖母,我母亲的私库里的现银这些年都被……这时里面只有些一时不好变卖的,这会父亲这事紧急,我……”洛可妍说到这,在场的人包括下人们都知道什么意思,这些年老夫人戚氏和之前的柳氏母女明着暗着都从小姐与夫人的私库里拿走不少东西,现时里面还剩多少真是有数可算。而此时,永福堂外也站着一批人,看着洛可妍与戚氏说话的背影,几人互相看了几眼,无耐地叹了口气。 戚氏听着,似乎也没折,开口欲答应,只见容脂胭突然又开口道:“妍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没有,难道号称江南首富的袁家,会没有吗?” 方才正想开口答应的戚氏听容脂胭一说,连忙闭上想开口的嘴,心中暗道,还好还没应承下来,否则就要白白丢了十万两,还是黄金呐!哼,有袁府在,元盛的命不用她担心,反正袁府有的是钱,“可妍呐,不是我不拿出来,而是我真没有,你还是快点去袁家想办法,别生生担误了你爹爹的性命……”说着,捂着胸口朝身边的小桃道:“哎哟,这事呀,真是焦急得我心口急疼,小桃呀,快,快扶我回房歇息,免得我这把老骨头在这种多事之秋还来添麻烦,”说着,就在侍女的搀扶下,逃似的地走了,只下洛可妍一人泪眼婆娑地站在原地。 看着戚氏走了,洛可妍无耐地拿起帕子拭起眼泪,身形落莫地转身院口走去。 这时,一群人站在门口,看着洛可妍如此情况走出来,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几眼,低着头,没有说话。 待洛可妍走到门旁,抬眼看到门前来着如此多人,急忙拿出帕子拭干脸上的泪水,收了收心神,换做一副无事的面容,用着还有泣腔的声音道:“袁家的各堂掌柜,你们来啦,不好意思,可妍这副样子,让你们看笑话了,来,还请到正厅一坐,来呀,品秋,为各位掌柜领路,我一会便来。” 品秋听得,走向前一步,领着神色各异的几个人往一旁走去。洛可妍站在身后,看着他们离去的神色,嘴角不由一扬但很快闪过,随后也跟了上去。 花园里,几个侍女看着品秋领着几个掌柜走过。 “唉唉唉,方才那是袁府的几个主事吗?看来那事是真的,你们知不知道,咱们老爷好像被匪徒扣留啦。” “这你才知道呀,这事一夜之间在安州都传遍了,早上呀我去集市采办,卖东西的大婶一听到我是洛知府家的下人,都送多我好几颗菜呢,说咱们洛家老爷是个清谦的好官,而且英勇无畏,遇到匪徒没有惧退反而奋勇杀敌,现在被擒她们那些街坊们都很伤心,希望能快点想办法求出洛知府呢。” “是呀,之前一直以为咱们老爷也就普通吧,想不到在老百姓眼里如此受敬重,看来咱们是长久呆在洛府离老爷太近,都没去注意老爷的清廉为政了,现在咱们都要为老爷祈祷,希望他能早日脱困。” 洛府,花园内,几个小侍女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交谈着,一改往日麻木的神情,现在眼里满是对洛元盛事件的惋惜。几人谈到正触动感情之时,其中一人一抬头,发现洛可妍正往这方走来,急忙朝洛可妍拂礼,“大小姐好。” 洛可妍看着,轻哼一声,“嗯。”随即,缓步朝正厅走去。似乎方才根本不知发生何事,只是本能反应地“嗯”了一声。 侍女看着洛可妍恍然若失的身影,“这事看来是要压在大小姐身上了,方才我从老夫人那经过,看那情况,老夫人看来是没想理这事了……哎……可怜的小姐” ------题外话------ 谢谢“littie4200”投的月票还有“米雅玛朵”的评价票~开心开心~! 090以一对六 另一侍女叹道:“对呀,大小姐真是可怜,自小没了母亲,老爷对她也……这没娘疼的孩子就是过得艰难,如若夫人还在……哎,这阵子发生这么多事,她承受的已经够多了,现如今自己父亲的性命也要待她去救,真是替大小姐感到心疼。” 其他几人听得,同样为洛可妍感到不值。 洛府正厅,几个袁府掌柜坐在椅子上,喝着品秋让侍女奉上的茶,但眼里却有种坐立不安的神情。忽然有人开了个口,“你们可也因为一早收到了信……” 其他人一看,急忙点点头默认。“吕长柜,难道你也……” 吕长柜也点了点头。 众人沉思,想了会,吕长柜道:“如果真是她做的,那……方才瞧她那样,怕是也没啥底气在,咱们一会看时机压一压她气势,如何!” 众人一听,“这倒是个办法,一个女娃娃,咱们……”正说着,就听到门外下人通报,“大小姐到……” 众掌柜一听,往外一看,洛可妍,此时正进入厅门,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冷起眼来,没再说话。 一见洛可妍进到厅内,看着众掌柜,“众位掌柜站在做什,坐吧。” 众人一看,这才发现方才顾着看洛可妍,倒忘了“气势”,急忙坐了下来,脸上不由有了尴尬的神色,而且发现她此时虽带着疲惫之色,但却不似方才在永福堂时的那番神色。 弄不清洛可妍到底是何用意。待坐下,其中一人没忍住,道:“不知大小姐今召我等?”说着,眼神紧紧盯着洛可妍。 洛可妍听着,扫了他们一眼,语气不卑不抗说着:“你等是袁家想必你们方在我祖母那已看到我洛府的情况,各位不但是袁家的米铺、布料、酒庄、当铺、田地以及钱庄的主事人,更是我外祖父生前倚重的人,如今我府这等情况,”说着,顿了顿,道:“想来方才你等也看到了,此时可妍能想到的,也只是与各位商议商议。” 吕一掌柜听到洛可妍说商议,心想,难道不是因为那事?想了想半起身,讪讪地接起话,“嗯,关于洛知府的事咱们也是听说,想不到是真的,山匪向来凶残,洛知府此次落入他等手中,想来是九死一生了,这事我等只不过是安州城内的平头百姓,难以帮上什么忙,大小姐还是节哀,早些振作起来才是。” 洛可妍听着,嘴角不由轻笑,“吕掌柜这话说的真是嘴快,别说我父亲只是被劫,就算他真深陷不测,我也要救,护亲之情嘛,想来各位比我更清楚这种感觉,”说着,扫了一眼众人,似乎意有所指,“我父亲此次也是因着要保护边界百姓不受匪徒之苦,可妍定要皆尽所能救出父亲才是。在此,还需各位顶力相助才是。” 吕掌柜听着,心想,难道就因为要救出洛知府,所以她才出了那招?不应该呀,想了想,朝洛可妍问道:“大小姐是想我们如何……” 洛可妍拿出方才给戚氏看的绑匪信件,让侍女递到他跟前,“此件是绑匪带来的信……还请吕掌柜代为查看。” 吕掌柜拿起信件,匆促一看,“什么,十万两黄金!” 众掌柜一听,也吓大了嘴巴,什么劫匪竟敢开这般大的口!想了想,难道洛可妍要的是钱?“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寻掌人家定然筹不出来,大小姐这是要……” 洛可妍听着,点了点头,“确实,这笔钱放在寻常人家根本不可能拿得出来,就算我洛府是一方官家也没有如此家产,所以,只得靠外祖父当年留予我的家业,以此来解救我的父亲。” 众掌柜一听,“这……大小姐,袁老爷当年临终可是有交待过,家业是只能等你十五岁之后方可触动。” 洛可妍听着,看了他一眼,“方才你也看到了,现时洛家就只有我祖母与我二人,我祖母……你们也看到了,她那也没能力拿出这笔钱,现时,只能靠外祖父留给我的家业了,还望众掌柜能提前帮我这个忙。” 听着洛可妍如此说着,相互一看了一眼,心想这些年他们控制着袁府的各方家业,正是管控有起色的时候,如若这时候让洛可妍这样的丫头片子插上一手,让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管着,那……想着,没人开口。洛可妍见这些人都沉默着,开口道:“我记得,当初外祖父可是说过的可是,如我未到及笄之龄,除非发生重大事变,不得动用。众位掌柜,我想我没记错吧。”说着,秀眸朝他们扫射过去。 掌柜们一听,不由心中一凛当初这遗嘱可是只有他们几个才是最清楚的,他们说出去的也只是十五岁及笄这事,并没有将“重大事变”这事传过出去,这洛可妍为何知晓得如此清楚,难道真要让这女娃娃来管着他们? 想到这,吕掌柜听洛可妍从进来到现在压根没提过那事,从头到尾只提求援,难道真不是她?想着一脸谨慎地试探道:“大小姐今日找我等来,难道只为这事?” 洛可妍缓缓摇头,“救父之事紧急,可妍暂无心思顾上其他。” 众掌柜一听,顿时脸上本来不安的神色一扫而空,特别是吕掌柜脸上皱着的脸松了一松后,立马变成一副傲慢的表情,不再理洛可妍,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其他掌柜也是同一表情,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嘴角还勾着笑意。“大小姐呀,咱们受袁老爷之托,必要终人之事,虽说你洛府发生如此事故,但也不至于到重大的地步,以你洛府的家业也是可以解决的,咱们还是以袁老爷的遗愿为主,不要随意破坏为好!” 洛可妍听着,轻嘴一笑,道:“噢!这么说,众位掌柜皆认为至亲之命不足以让你等破坏原则?” 吕掌柜听着,抬了抬眉毛,笑道:“大小姐这话真是说到我等心坎里了,我等都是生意人,当然要遵守原则才是,如若轻易背信弃义,那我等也不配管这原家家业了,”说着,朝众掌柜看了一眼。 众人一看吕掌柜的眼神,也齐齐附和道,“是呀是呀,大小姐就别为难我等,信义重要、信义重要!” 洛可妍听着,微低双眸,神情仿佛极其落莫。众掌柜一看,心中不由冷哼,黄毛丫头就是黄毛丫头,凭她这点本事,还想掌管家业掌管他们! 正当他们想着今后可以如何消遥之时,洛可妍突然秀眸微抬,此角一勾,从袖套中拿出一个本子,一边翻开一边道:“今日一早,有人给我送来一份东西,我至今也还未看明白,心中对这有些好奇,掌柜们能掌管袁家各家业如此多年,并助袁家做得如此风声水起,想必都是极聪明之人,不如各位就帮我听听,解解这里面写的到底是何意。” 众掌柜不知洛可妍为何突然话题一转,就谈起这种无关之事,眼里都充满疑色。 洛可妍看着他们的神色,嘴角轻笑,接着用银铃般的声音念道:“吕兴,三月六号,布匹五车;钟一,白米百石;万水,酒银千两;……” 待洛可妍念完,方才坐着的那些掌柜有的已经坐不住了,脸上全都慌张了起来,有的已经忍不住了,“够了够了,大小姐,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洛可妍听着,一副茫然的样子,道:“众位掌柜这是怎的?方才可妍不是说了嘛,既然提前继承家业的事情众位不想谈了,可妍只好趁此机会与各位讨教讨教这份东西罢了,你看,那送东西的人也真是的,如此奇怪、没头没尾的东西,可妍见识浅薄,实在无力解读。” 吕掌柜看着洛可妍,掩了掩半抖着的腿,开口道:“大小姐,这……我等也只是小生意人,没什么文化,小姐都看不懂,我等哪还看得懂呀,”说着,脸色涨红地讪讪地偷偷瞄了其他人几眼,“我等也是多得袁老爷提拔才有如今的生活,如今大小姐有难,相信袁老爷在天之灵会同意我们帮忙的,要不,趁今日咱们几个凑得齐,现在就来谈谈如何交接袁府家业的事,大小姐看……如何?” 洛可妍听着,微微放下手中的本子,停下翻看,“哦,吕掌柜为何突然改变心意……不是说,外祖父的意愿……” 吕掌柜听着,生怕洛可妍再读下去,急忙朝身旁另一掌柜使了个眼色,那掌柜会意,急忙接口道:“无妨、无妨,袁老爷生前极冷大小姐,事事以小姐为先,想来这次情急所致,也是权宜之计,再说了,袁家的家业迟早都是要留给小姐的,现时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小姐此时都快十四了,提早个一年半载的,相信下面的人也不敢说什么,”说着,也朝其他几人使着眼色。 “是、是、是,钟掌柜说的是,小姐就莫要再推辞了,早日调到资金救下洛知府才是首要这事。” 洛可妍听着各人的话语,嘴角轻扬,“其他掌柜,你等确定也是这样认为?”说着,眼眸再次扫向其他人,语气不容置喙地问道。 091压根就没想给他们 一个掌柜看着洛可妍还是没应下来,急忙再道:“是,骨肉至亲,没有什么比得过这个不是……” “骨肉至亲!”洛可妍轻念着,顿了顿,“可妍一个小女儿家主意也不敢拿大,只能多听各位前辈的意思,既然各位都如此说了,那可妍就以各位的主意为主吧,至于这本子上的东西嘛,现时大家都没看懂,那就先不看了吧,”说着,一手递给品秋道:“这份东西先收拿走,现时我要与各掌柜商议要事,就不费这心神解里面的东西了,等来日有需要,咱们再拿来细细研究!” “是,”品秋接过东西,往袖套里藏好起来。众掌柜一看,皆面露惧色,神情更为紧张…… “……那好,剩下的就麻烦各位掌柜了。各位慢走,不送。” 众掌柜看着洛可妍手旁他们交出来的六个印章,脸上笑着退了出来,心里却是苦。他们留下来的那些,可不是普通的印章,而是当年袁老爷交予他们能掌握袁家各产业的生死章,只要集齐六个,所有袁家的产业必须听命于她。哎,就这么地守了这么多年,竟被一个小丫头一个手段就拿走了,要知道,谁拿到了这六个章,就是真正掌控了富可敌国的袁家,“吕掌柜,你方才交得那么急,难道她念出来的你儿子名下的那些都是真的?” 吕掌柜一听,眼里又羞又气,“都是那个孽子,我到底少他吃还是少他喝了,竟敢把手脚动到我手底下的生意来,他难道不知道袁家的规矩向来都是如有私贪绝不放过,这让他这个父亲如何能不受牵连!”他们一家都是靠着袁家才有今天的,如若没了袁家这条大船,他们处理将不知要变得如何,而且,就算贪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儿子,那些人也不会相信他没份,私贪这事如若传了出去,他还能在商圈混下去吗! “哎,不怕跟你们说,我看她手上那本子这般厚,记的定不止那么一两条,方才如若不赶紧交了,她再念下去,咱们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这话一出,各人都面面相觑,加快脚步赶紧回去调出那十万两黄金,再处理掉家里那些乱动手脚的人,以免这次用掌事印换来的一时安宁都被坏掉。 回想方才洛可妍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这时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洛大小姐的可怕之处,她哪是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完全比他们这班“老奸巨滑”还要“老奸巨滑”,看到现时他们总算是看明白了,从一早到现在他们看到的每一个场景走的每一步路,完全都是在她的掌控安排之中!这一想明白,个个吓出来的汗都湿掉了半件衣衫…… 屋内,洛可妍拿起掌柜们留下的印章,拿在手中转动,“错虎山那边什么情况了。” “齐明那边一直派人跟着了,老爷在那里没有问题。” “嗯,很好,那咱们这次就去会会他们。” “掌柜们方才才去的调出那十万两黄金,应该没这么快到,咱们不等等他们吗?” “不用,黄金,我压根就没想给他们,”说着,好看的嘴角一勾,“备车……” “是!” 错虎山。 “洛元盛,怎么,你这会是不是很后悔当初那样对我?”眼前一男子拿着刀,看着被绑着洛元盛,眼色得意。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洛府的前管家——陈世。 “哼,我自认待你不薄,当年你落迫之时是谁救的你,还让你当上我洛府管家,想不到此时你竟恩将仇报。” 听到这,陈世原本玩味得意的眼神立马变得尖锐,“你不提这个我还没想找你算账,哼,我陈世哪点比不过你,你不就多读了几年书、好命地娶了个商女才当上知府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假好心,救我!说好听我是洛府管家,实质就是当下人,想我让一辈子被你踩在脚下?哼,现在我还得感谢谢你当初让你那女儿赶我走,要不然我还得在你家被你奴役,现在,只等洛可妍过来,我拿到那十万两黄金,哪不能让我逍遥快活。” 洛元盛听着,心中一紧,想不到这么多年来,被人当做驴肝肺,无耐一笑,“呵,你不用如此狮子大开口,十万两黄金,我洛府根本没有这么多钱。” “不用哭穷,你洛府没钱,但袁家带过来的嫁妆可不少,按那价值估算,我要十万两还嫌少了呢。” 洛元盛听着,脸色不由地羞愧,“袁氏带来的嫁妆,这些年不少都拿出来贴补洛府开支,现在有的也只剩些不好变卖的东西罢了。”想到这,想起这些年袁氏为洛家尽心竭力,试问哪家夫人不是从夫家拿钱贴补自己,而她却是把自己的嫁妆贴补出来,如若没有她,洛家哪能维持得了这表面的风光。 陈世一听,眼里一急,“你说没有,我不信,就算你洛家没有,那袁家呢,别跟我说他也没有,袁家可是号称江南首富,富可敌国!” 听到这,洛元盛又苦笑了下,“袁家的钱你就更别指望了,他们是不会同意拿如此盘大的资金来救我的,如果袁家的钱那么好拿,那就不是袁家了。” “袁家就你女儿一个后人了,钱不给洛可妍,能给谁,你真以为我是那么好糊弄的吗!”陈世听到这,隐隐紧张了起来,他在洛家这么多年,袁家那些人的怪脾气他也是知道的,说不定还真不会出手救洛元盛,如果真拿不到钱,那……那他这活不就白干了,还要把自己赔进去的。想着,越来越气,握起手中的刀,快步就洛元盛捅去。 这时,屋外突然跑进一人,拉住了陈世的手,“唉唉,陈哥,你可别冲动呀,你手上这拿的可是刀子,这一捅进去,咱们那闪瞎眼的黄金可就打水漂啦!” “你滚开,什么东西。”陈世手一甩,来人一个酿跄,差点摔到地上,见陈世还是不依不饶,急口道:“你要是弄死了肉票,挡了财路,老大饶不了你。” 陈世听到老大,情绪才忍了下来,直骂道:“好你个账房小子,躲门外偷听我讲话呢。” 账房小子见陈世肯好好说话,一步上前,讪讪说道:“陈哥,这‘偷听’,我还真不是故意的,不过是来看看他死了没,他现在可是我们老大的摇钱树,要是死了可不划算,再说,要不是我这会冲进来拦着你,你这一刀下去,估计我们老大那刀离你也不远了。” 陈世一听,眼睛圆睁,他倒忘了这茬,“刀不行,难不成我就没别的办法治你了吗?”说着自己手中的刀朝旁边一丢,随后抓起手边的鞭子,往洛元盛身上直直抽了过去……连着几鞭,等气消得差不多,手一甩,这才往外走。 陈世走后,看着被打得一脸直抽的洛元盛,账房小子走到他跟前,“你这不笨呢嘛,人明摆着就是要钱,你还一个劲地说没钱,这不是找死呢嘛,来来来,把这水喝了,我可不想这次出人命!”说得凶狠,但水喂到洛元盛口里还算尽心。 洛元盛确实也渴了一天了,一沾到喂过来的水,咕噜咕噜就喝掉了大半瓶,水一下肚,才有气力讲话:“小兄弟,谢谢你呀,这几日要不是你时不时地照看着我,想来我也撑不到今天了。” “哎,你不用谢,我也不算什么好心,只不过不想我的手上沾着人命罢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馒头,掰了一角塞到洛元盛口里,“吃吧,东西我也不多,都是偷着省下来的,你这达官贵人的吃着不好吃也别嫌弃,”随后,用他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自顾自地嘀咕着:这破地方我迟早会离开的。 洛元盛吃着账房小子带来的食物,这一天他都没吃过什么东西,别说是馒头了,就算是草他也能一口吞得下去。 “行了,你就少说点话省点力,我先走了,我偷给你东西这事你可别露馅,要是被我老大知道还不得剥我一层皮,你还是想办法让你女儿早点送钱来,少受点这个罪。”说着,就望了望门外的风,悄声走了出去。 洛元盛看着账房小子离去的背影,听着他临走时的最后一句话,心中不由苦笑,往日里他对可妍并不算好,而且……他实在对不起她们母女二人,现时这陈世开口要的是十万两黄金,就算女儿真有心救他也拿不出钱,除非袁家……算了,他不抱这个希望,袁家那些老家伙是不会放权的。 正当他想着洛可妍不可能拿到袁家掌家权之时,安州城内早已传遍,洛家小姐好气势,为救亲父勇敌袁家六位主事,现正风风火火地筹集资金赶去救出洛知府。 “哈哈哈,”一阵笑声传来,陈世突然一改脸色,喜上眉梢般地走了进来,“洛元盛呀洛元盛,你还敢骗我,洛可妍那死丫头明明就拿到了袁家的掌家权,现正筹着钱过来,想来不出明天,我就能看到那黄灿灿的大金块了,你呀,今天多享受享受,等明天钱一到手,老子就送你上西天!哈哈哈……你那如花似玉的女儿,也别想跑得了……”说着,又笑着出了屋,只留洛元盛一脸愤恨。 ------题外话------ 就快月底了,亲们手上如果还有月票的话别浪费嘞,还请投《嫡女图》一票~ 092出动 错虎山山寨后山,一行人伏在一旁边,观察着山寨的情景,齐明在一旁盯着,忽地前方来了一辆马车,齐明警觉地望去,原是洛可妍。 洛可妍下车,走了过来,朝齐明问道:“我爹的情况如何?” “洛小姐放心,洛知府一直由我们的人就近盯着,这两天来也就吃些苦头,并无生命之危。” 洛可妍听得,眼眸低垂了下来。 齐明看得,感觉到眼里隐隐有着不忍,急忙说道:“洛小姐不用担心,如若你那边筹划得差不多,那咱们今晚就可以行动。” 洛可妍听着,秀眸轻抬只看着下方的寨子,半会,才说道:“不用等晚上了,你布置一下,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攻寨。” “现时白天,咱们进攻,会不会……”齐明皱起眉头,语气中略带质疑道。 “你是想说,等夜色黑下来进攻于我们会更有利?” 齐明低头,郑重道:“按兵法来说,理应如此。” 洛可妍听得,好看的嘴角轻勾,“兵法虽是前人经验所得,但咱们也要应地适宜才是,你可否注意了方才进寨的那人来时是何方向?” 齐明回想,顿时疑色,脱口道,“安州城内方向,看样子他应是匪徒安插在安州城内的探子。”这洛可妍突然问如此问题,让齐明心中疑惑。 他能知晓那进寨人的身份,是因一路布置的眼线早已前来与他汇报,不过就算没人跟他汇报,凭他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习得的东西,看一个人的行径猜其身份也不是难事,但……难道这洛小姐也已看破?这可让他不大愿意相信。 洛家小姐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女子,难道也能如此看透? 洛可妍听着,知道齐明的心思,笑道:“一则,那寨中人人衣着打扮皆将袖口裤脚束紧,这是为了行动时的便利,而方才那人一身平头百姓打扮,宽袖宽裤,走起路来十分不自如,说明他不习惯这套衣衫,而且他进寨连个招呼都不打说明他是经常出入之人,守门的匪徒早已习以为常,能在寨内自由出入,除了经常需要外出打探消息的探子无二;二则,今日安州城内已广传我在筹集资金,最快今晚可以拿到黄金来赎人,如此消息,探子得知定要前来回报,如此时辰,岂不正是恰好?匪徒一旦得知钱财即将到手,想着今晚待命,而不是现在。现时如此松懈,如若我们此时进攻,还想等何时机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齐明听着洛可妍的分析,才发现自己到底错过了如此多细节,不由地心中一愕,一个闺中女子要救父必得靠着他们,想不到如此多事自始自终都是在她的掌控之内,如此一来,确实能让事情事半功倍,剩下的也只是靠他们的体力活罢了。 回想时世子爷交待他留下来帮洛小姐时说过,只需听洛小姐指挥即可,当时他还以为世子爷开玩笑呢,一个女子能有什么主张,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洛小姐根本不是那些普通女子可比,她的心思缜密程度,除了他家世子就没见过有其他人可比。 想到这,齐明顿时神情肃严,郑重回应洛可妍道:“一切遵从洛小姐安排。” 洛可妍看着,微微点头,很好,这就是她要的效果,现在虽说不是上战场,但面对这群匪徒如大意也会枉丢性命。此时这齐明是辰翊的人,虽说是辰翊留下来帮她,但毕竟初而接触,临阵出兵最忌将有二心,她要的是绝对的听从,“好,你传令下去,半个时辰一到,咱们兵分二路,七成从正方迎战,三成从他们后方攻入,救出我爹。” “是。”说着,齐明即刻转身,安排进攻事项。 “哈哈哈……你确定所说之事是真的,那洛家人真的在筹集黄金……”一个从门外走了进来,直朝堂下的人大笑,满脸的粗黑的汗毛随着他的大笑而一颤一颤。 “是的,寨主,只要那袁家肯出手,洛家不愁没有钱,想必他们今晚就会来赎人。那闪瞎眼的大金块今晚就要落到咱们手里了,恭喜寨主,贺喜寨主!”一平头百姓打扮的匪徒快步从门外走入,一进门就朝被称为寨主的人。 这时一个女声从门外传进,只见她走路身形妖娆,走到山寨主身边,一手便搭了上去,“钱一到手,咱们山寨可就富甲一方了,试问附近的山头哪人敢与我们做对,是吧,寨主。”说着,眼里满是媚态。 “哈哈哈,夫人说的好,我说夫人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呀,要不是你出的这个主意,频繁出手强抢路人,高调地把那洛元盛引来,咱们哪能绑得了他发次大财。”山寨主看着眼前的女人,眼里尽是欲为望,这次老天可真没亏待他,从小他就长得丑,没人要才会一气之下投入土匪窝,现如今不但得了个美娇娘,还能发上大财,这下人才两得呀。 “寨主知道奴家好就是,等钱银拿到手,寨主别喜新厌旧嫌奴家只是徐娘半老就好。”说着眼里委屈地瞥向一边,神情委屈之极。 “哎,不敢不敢,夫人于我那就是手心上的肉心上的宝,哪能对你不好呀。” “真的呀。”女子撒娇道。 “珍珠都没这么真,不信,你跟我到房里,看我怎么疼你……”说着,一个打横便把那女子抱起,劲直走入后方房内…… 堂下的小匪看着自家老大身上抱着女人进去乐呵,心里也是痒痒的,虽说寨主这个女人是上了年纪的,但那保养得真是好,肉白肤嫩的,怎的看都是风韵犹存,别有一番风味,而且听说了,来寨前还是个贵夫人。想到这不由地舔上舔舌头:几时能让他玩玩,真是死也甘愿! 正当小匪想得尽兴之时,寨外突然传来一阵大喊,“不好拉……敌人来袭啦……快逃呀……” 小匪一听,不好,怎的这会会有人敢来,立马往外探头,待看清寨外情形,只见一群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寨门,直直扫入寨内他呆着的这个所在方向,这会他眼睛滴溜一转,向后撤,撒步就往后跑,可没两步,眼前的情景又把他惊呆了——连寨后的冲进来的人也不少,糟了,这人被包抄,无路可逃了!天呐……“这……这……”这一下,得赶快禀报寨主。也不顾自家老大此时正在干应该避嫌的事,急忙跑向方才他们去的房间。 原以为只要请出自家寨主便能让山寨化险为夷,不曾想,他一进去,愣在原地——他家寨主与那个女人,正衣衫不整地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 而他,没一会,也被反手一拽,一下推倒在那寨主身旁,乱成一堆。 “你娘的……你们到底是谁,竟敢来我错虎山撒野,不知道老子是谁吗!” 山寨主话音刚落,一只脚就朝他踹了过去,“少废话,抓的就是你!” 寨主前无衣物后有硬板,被人这一踹,胸口一脚黑,一时疼得说不出话,只在地上抽着。 他身旁的女子一看,嘴角一恨,“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话音一落,正走到门外方的人儿嘴角一勾,朝里方大声一回,“刘夫人……别来无恙!” 女子一听,眼眸大睁!洛可妍!猛地抬头,只见门口进去一人,正款步朝她走来,美眸直盯着她,但眼神仿若无事。“洛可妍,你竟还敢来!” 洛可妍一早就从辰翊送来的名单中看到刘李氏的名字,这会看到她,着实还是让她微微惊讶,不过讶异的不是她在这,而是……秀眸不由地从她身上,转到那山寨主身上,再转了回来:“刘夫人,何必如此做贱!” 刘李氏一听,知道洛可妍指的是何事,再看看自己衣衫不止的样子,露出的地方还有着隐隐的抓痕,一时满脸羞愧难当,但她又不能在洛可妍面前失了气势,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抽着的山寨主,苦笑起来,道:“哼,洛可妍,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如若当初不是你不择手段陷害于我,害我被刘府赶了出来,我怎会为了生计而委身于这么一个丑八怪,”说着,眼里除了对洛可妍的恨,就是对地上那男人的嫌弃。此时她已全然忘了,是她害人不成终害已不罢了。 洛可妍听着她的话,没有在意,只道:“过去的恩怨我无心再提,你错也好我错也罢,既然事已告一段落你何苦还要使计让人绑我父亲,刘夫人,如此举动,就算当初的我有心留你一命,今日恐怕也不成了!” 刘李氏一听洛可妍要拿她性命,这才知道紧张,“你……你敢……” 洛可妍听得,轻勾嘴角,“哼……此时此刻,要拿你性命,已经无需我出手,想来你躲在这边界之中,是不知道你的好女儿刘如岚犯下天条,朝廷亲自下令彻查刘家,如今罪名已定,你这个……纵然被休,但为刘家生过一儿一女的关系在,你也逃脱不了,现如今……再加上劫绑朝廷命官,”说着,扫向她身边的二人,厉色道:“罪加一等,你们,就等着断头台上再行苟合也不迟!” ------题外话------ 谢谢“appele”投的两张月票啦~! 093证明你的价值 刘李氏一听,顿时瘫软在地,眼里满是惊恐!“不……不……洛可妍!洛可妍!”说着,不顾还绑着的手脚,挪动着身体想靠近洛可妍,千双一看,一个快步把她踹开两米远! 刘李氏虽被踹得心口纠成一团,但还是撑着说道:“洛……可妍……我……不想死……救救我……” “洛元盛,你个假仁假义的东西,竟敢阴我,哼哼,你以为这样能从这里出去就能高枕无优吗!你竟然偷偷养了这么多私卫,你最好别让老子出去,要是出去我一定要让人上报朝廷,让你永不翻生……”门外,一个声音叫嚣得利害,喊破喉咙般的声音直直传到屋中。 刘李氏一听,陈世这个蠢货,这时候还敢讲这些,好汉不吃眼前亏,能把命保住比什么都重要,“不不不……可妍,他胡说不道的,我不会信的,这事我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你放过我吧……” 洛可妍听着,心中冷哼,一个收拾了,还剩一个,脑筋转得还挺快。 黎苍官员向来有雇佣私卫的惯例,但朝廷对不同官员级别允许的私卫数量规定各有不同,按父亲从四品知府官阶来说,能雇的私卫最多十人,而这次辰翊给他的却有二十来人。这些人是齐明带来的,她并不想过问出处,但看着他们行动起来如此训练有素,想来并非一般私卫可比。 这般人身后到底是不是只是辰王府的私卫很不好说,辰翊的背景绝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当做报了此次相帮之恩罢、不要有过多牵扯也罢,此时就算是个黑锅她也要背下去,不能道出这批人马与辰王府的关系。 不过,看了看眼前的刘李氏——想用这个来拿她?真是笑话,就算她用的真是不知名的私卫又如何,轻抬秀眸:“刘夫人还真是眼神不好,这些人明明就是穿上便服的衙差,何来的私卫……”说着,轻瞟一眼,眼里尽是不在意,随后对着身后的齐明道:“她身上背着的罪行不少,剩下的,你看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刘氏一听,看着眼前眼神狠厉的私卫,嘴角不由地抖着,明显他们已对方才她用私卫身份威胁洛可妍之事已起了恨意,此时洛可妍将她交到他们手里,那不是没得活路!想起洛可妍方才讲的断头台,身子不停地哆嗦,努力地想往洛可妍身边凑,“放过我……放过我……”。 洛可妍看着地上挪动的她,眼里含着一丝冷漠,“我不是圣母……”说着,朝屋外走去…… 屋外,洛元盛正被私卫救了出来,眼睛一直盯着被绑走的陈世和刘李氏,“父亲……”洛可妍朝他走了过去。 洛元盛此时脸上带着伤,身型略显消瘦,但气色还是不错,见到洛可妍,颤抖着嘴角说道:“妍儿……想不到你能来救我!” 看着洛元盛眼里刚微微泛起的泪水很快被收回去,看得出他在忍着,秀手轻抬,放在他即将开口的嘴前,“父亲,咱们父女,无需多言……” 洛元盛听着,没有开口。只跟着洛可妍的脚步朝寨门外走去。走了两步,转头看着周围的私卫押着寨里的匪徒,待看到一个方向时,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洛可妍顺着他的方向也望了过去,“父亲,可是还有何事?” 洛元盛回过头,想了想,“那边那个小兄弟,放了他吧。” 听着他的话,洛可妍心中微微一讶,看向他指着的人,一个身形稍显瘦弱的少年,被押着,但面上却无其他人那般的惧色。虽然不知洛元盛为何如此说,但既然他开了口,洛可妍也没有拒绝,只道:“父亲先行上车回安州城,女儿已与仲老交待过,让他老为你诊治伤口,剩下的妍儿知道如何处理。” 洛元盛听着,点了点头,在私卫的搀扶下,上了回程的马车。 “那是何人?”父亲为何独对一个匪徒宽松以待? 齐明听着,上前两步,走到洛可妍身边,道:“洛知府方才指着的寨中的账房小子,名叫杨瑞,听说是一孤儿,其父生意失败自杀,几年前被掳到这寨中的一批人中的一个,现在是寨中的账房先生,这两天都是他在暗地里照看着洛知府。” 洛可妍听着,眼睛望着那个面色从容的少年,心中觉得甚为有趣,能从一个被掳来的奴隶做到今日的账房先生,看来这少年心性不简单,既然如此,那她可要会一会,“把他带过来。” 齐明一听,脸色一顿,随即回答,“是。”右手掌一勾,押着少年的私卫会意,马上把人押到了洛可妍跟前。 杨瑞来到洛可妍面前,依旧面无异色,反而友好地朝她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的少年,面容清秀,身形略微瘦小,那双乌黑的眼睛平和,显示着一切尽在掌控的自信。这举动虽小,但却让洛可妍不由地再高看一眼,“你不怕?” 杨瑞嘴角微微一勾,“不怕。” 这回答直接了当,洛可妍不由地嘴角轻扬,“噢!你身在匪窝,劫绑的是朝廷命官,如此罪刑,何来无惧?” “洛知府会救我。” “你如此肯定?” “如若不是他开了口,你又如何会在偌大的山寨中在意我一个小啰啰。” 呵,“你就这么有把握!”洛可妍听着,不由地在他面前轻踱起步来。 杨瑞嘴角微微含着得意的笑,“当然,我从不做没把握的投资!” “投资?”洛可妍秀眉轻皱,这词还是第一次听到。 “听不懂?”杨瑞眼里不由地闪过一丝嫌弃,随即道:“这也不怪你,你一个千金小姐,不懂也正常。在我们生意人眼里,在可以预见到价值的事情中做些付出,就叫投资。” “哦,那你是说,背着寨中的匪徒给我父亲送吃送喝,就是你的投资?” 听到这时,杨瑞眼里才显出一丝异色,这女子才刚来,怎的知晓他这两日做了什么?难道是洛知府方才说的?不,方才他也瞄到过洛知府,看着他说话的口型,分明没有说过这些。“你怎的知道?” 洛可妍听着,只笑笑地看着她。 杨瑞看着眼前女子的眼神,发现并不如想像中那般好对付,“是,离开这个山寨是我的目标,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而洛知府的到来就是最好的机会。” 洛可妍听着,眼珠一转,看向他,“我爹?一般被劫绑的人都处于弱势,你把这样的机会当做投资,不觉得太过冒险了吗?” 杨瑞听着,“投资有风险,能不能成,还得看自己的眼力劲儿。” “如此有自信?如若我不放呢?”洛可妍看着他的眼睛,道。 “呵,对洛知府的那个投资能让我走到现在,已经不错了,如不是他,我何能站在你面前与你谈接下来的条件!”杨瑞同样看着洛可妍的眼睛,面容玩味中带着正经道。 听着,扫了他周身一眼,“你想说的是——你自己?” 杨瑞一听,傲娇的眼睛一顿,看着眼前的女子,“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有意思。” “过奖,你也很有意思,”原来对父亲的好只是想为自己留个机会过来与她谈判,一招成功只为下一招,永远让自己处在有价值的位置,果然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 “投资有风险……”洛可妍听着,轻念着重复着这句话,思索一番,朝他看去,道:“江南袁家,给你一年时间证明你的价值,五年后,还你自由身。” 杨瑞听着,“好!江南袁家罢了,不用一年,半年内必帮你搞定!” 洛可妍朝押着他的私卫示意,私卫受令,解开杨瑞身上的绳索,“你收拾下,明日到安州城内,袁府,找袁义即可。”说着,就要起步往马车回程的方向走去。 杨瑞听着,“明日!就不怕我跑了?” 洛可妍听着,头也没转地说道,“你跑不了……”说着,劲直朝前方走去…… “洛小姐,启程去何方向?”齐明跟在洛可妍身后,问道。 “仲府。” “是……” 待洛可妍与私卫等人走后,方才还乱成一团的山寨中只剩杨瑞一人,看着洛可妍离去的背影,嘴角轻勾,“洛家小姐,果然是个有意思的……” 仲府。 洛可妍赶到时,仲府大门微微开着,里头透着崇一的小脑袋,时不时地往外探着,似乎在等着谁。 见洛可妍的马车一到,即刻大门敞开,小脚步跑了出来,“你来啦。” 洛可妍看着他,微微点头晗笑,“嗯,崇一,许久不见,长高了不少呢。” 崇一一听,一手挠起了头发,嘴角不好意思地笑着,“我最近有在努力吃饭。” 洛可妍听着,轻声一笑,随后问道:“我爹呢?” 崇一一听,脸上满是嫌弃,“他呀,被师父丢到客房去了,现在上着药呢。真是杀鸡焉用牛刀,我想给他上药他还不肯,偏就指定要师父!”说着,脸上就气呼呼了。 洛可妍看着,不由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领着他往洛元盛所在的方向一起走去……这次之所以带父亲来仲府,也是想让仲老看看,她一直怀疑的、父亲身上隐藏的病! ------题外话------ 今天有点事,更的晚了些,不好意思了各位~ 094人黄汁?那是何物 094* “唉……唉呀……仲老,仲老,还请轻手点儿,轻手点儿,疼,怎的上个药会这般疼的厉害!” 洛可妍刚走入院中一半,离洛元盛所在的客房还有好几米开外,就听到里面传出洛元盛疼得直唉唉的声音。 这让洛可妍觉得奇怪,父亲的伤方才在寨时她看过,只是轻度的鞭子划过的皮外之伤,而且并不会深,现时上个药,怎的会叫得如此凄凉,想了想,不由地加快脚步,轻推屋门而入。 当她踏入时,屋内迎面而来的味道有些明显,细细呼吸就会发现极为刺鼻。 “这味道……难道是红药散?” 怎的此时要用到此种药物!这红药散药效极好,但也其强烈,一般不到必要时是不会用的,难道父亲的伤只是轻伤,以仲老这里的药物之多没必要用到这些,难道……难道父亲的伤不只表面上看去的那般简单,而是另有异情?想到这时,听到里屋洛元盛的衰叫声依旧不断,洛可妍即刻快步朝里屋走去。 一入屋,映入眼帘的是桌上放着的一个小碗,其中装着大半的红水极其抢眼——天,怎的会有这么多血水!这让洛可妍心中不由一紧,神情满是惊讶。 好半会过后,想了想,不对,这水的颜色不对,血应是鲜红色而不是眼前这般的朱砂色,这……应就是红药散兑出来的水……这一想,心松了不少。 只见站在桌旁的仲老手拿一块沾着红的纱布,从嘴里还直碎碎念道:“这么点伤就唉唉叫的,要不是看在你是洛丫头亲爹的份上,这药我还不舍得拿出来给你用呢,”说着,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耐烦地看着他,“这可是最好的去疤良药,现时我这里就剩这点儿了,你不上我还省了呢,到时脸上留着疤可别说是我没治得好你!” 一听会留疤,顿时心中大慌,想他洛元盛一生谦谦君子,如若留着几条东西在脸上哪还得了!急忙对着仲老说道:“上、上,劳烦仲老了……如此神药,定要涂多点。” 仲老一听,“算你还识货!” 说着,再次拿起沾满药水的药纱,没有一点防备地、生生地、直接朝对着洛元盛的伤口使着劲地按了上去,那力道,简直堪比街边小贩面摊上揉面的手法,这一按,屋内又是洛元盛呼天抢地的疼叫声!洛元盛想叫停,生怕又得罪了神药,只呲咧着嘴唉唉叫却不敢说一句整完,最后疼得口水都流了出来。 仲老弄完最后一道口子,看着完事,把纱布朝桌上一丢,看了看自己手上沾到的口水,恶心地往洛元盛的身上擦了擦,碎碎念,“你亏你还是个男人,太恶心了,你这口水,几天没漱口了?” 洛可妍见二人在此,快步朝他们走去,“仲老、爹爹……” 仲老一听是洛可妍的声音,急忙转头,满脸笑道:“丫头,来啦!” “嗯,多谢仲老的诊治,我来看看我爹爹的伤势如何……”说着,走近一看。 这一看,洛可妍差点吓得没站稳,这……才这么几道小伤口子,至于要在上面涂这么多! 这红药散泡出的药水虽对外伤甚有奇效,但一般大夫用药时不大会选它,除了因它沾上伤口时会让伤者产生极大的刺痛感外,还会在所接触到的皮肤上留下朱红色的印迹,没个十来天不会褪去。现在仲老在那些小口子上涂上一大片,再加上有点伤肿,这一下,真是像市井之中传说的“大红猪头了”…… 洛可妍看着洛元盛这张脸,嘴角一抿,再看了看仲老眼里那难掩的得意之色,这会是看明白了,这仲老哪是因为红药散的奇效,完全就是故意为难父亲。 依稀记得当初仲老从齐阳那听得洛元盛对待她的态度,就一直耿耿于怀,总说着逮到机会定要代她整整这个父亲。当初以为只是一时气话,现在看来,这次还真如他所愿,父亲被当成砧板上的肉送到他手里了,现时也不知该哭还是该感激,毕竟也是她给忘了还有这茬事在。 想了想,哎,看来仲老也是个轻易不能得罪的,否则是一旦他收拾了你,你还得满口地感谢…… 看着父亲这张又“红”又肿的脸,估计得有段时间见不得人了,不由地直摇摇头,朝前走去。 听到洛可妍是来看洛元盛,并不是为了他这个老头而来,瞬时胡子一飞,瘪起嘴来。 坐在一旁的洛元盛还没照到镜子,并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脸面有多尴尬,只捂着满脸的伤,朝仲老说道:“有劳仲老,有劳仲老了……能得神药谷神医亲手医治,洛某莫大的荣幸呀!早知道洛某应该早些来拜访才是,失礼了失礼了……”说道朝洛可妍板起脸来:“妍儿,仲老就长居咱们安州,你这丫头怎的这般不懂事,也不知早些告知为父呢!”虽说讲的语里话间没有太过的语气,但在场的知道这是洛元盛一惯的作风。 仲老听着,瞟了眼洛元盛,随后看着洛可妍,道:“洛丫头呀,以后呀,那些阿猫阿狗就别带来我这,见多了我恶心……” 洛可妍听着,看了眼洛元盛,没有说话。 仲老讲的如此明显,洛元盛如何听不出来仲老是在绕着弯说他,一脸地尴尬,他实在不知到底是哪得罪了这个神医,不过面上还是得陪着笑脸道。 洛可妍看着,想了想,“仲老,我父亲身上可是有异样?” 仲老听着,微微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洛丫头,看来最近一段时间没少用功,连他中了毒你都能看得出来。” 洛元盛一听,“什么!中毒,不……这……仲老,你看我这就受了几鞭,怎的就中毒了呢,”说着,想了想,“中的何毒,还请仲老务必得救救洛某。” 仲老听着,没有理他。 洛元盛看着仲老似乎没想救他的意思,急忙转眼看向洛可妍,让她快些求求救命的机会。 洛可妍听着仲老肯定的回答,心想着,父亲中了毒,那之前心里解不开的疑惑就说得通了,“此毒是何毒,中毒后有哪些症状,可有解药?” 仲老听着,摇了摇头,“这毒如是大剂量服用,可致死,但依他这情况应是少量多次服食,而且时间并不会短,致命倒还没到时间,但嘛……”说着,瞟眼看了洛元盛一眼,以一种怪异的神色,轻声道:“影响子嗣罢了……” 这话一出,不止洛元盛,连洛可妍都为之一惊!影响子嗣! 真是如此,那……之前心中留着的那些疑惑就可解了——当初父亲之所以会一气之下对陈世大打出手,就是因为看着那账本上一味治疗母亲袁氏产后亏损的良药被他偷龙转凤,导致母亲药效未至而多年无孕,父亲认为就是陈世害的他无子继终所以气愤得一反常态。 虽说这事洛可妍知道,但,父亲虽与母亲之间感情还算忠诚、母亲在世时府上并无其他妾室,但后来的柳如叶跟了父亲如此之久,她也没有怀上,她才感到奇怪,一度怀疑是父亲自身有问题,现在,果不其然,不过,并不是自身的问题,而是有人投毒。 想到这,看了看已经懵在原地的洛元盛,洛可妍朝仲老问道:“此毒可有解药?” 仲老捏起胡子,道“本是可解,但看他身上的毒渗入骨血之多,想来没个几年,是不会如此的,现时,已不是那等区区解药可解的了。” 洛元盛一时回神,刚好听到“无解”二子,一下眼睛大睁,“怎会,仲老可是世间屈指可数的神医,如何解不了!那我……” 洛可妍看着洛元盛吓傻的神情,“仲老,可有其他法子。” 看着洛可妍的神情,仲老拈了拈胡须,“怎的,你那般的父亲,还值得你为他心疼?” 洛可妍听到这话,知道仲老确实是有法子,一步上前,意欲跪下。 仲老看着,捏着的胡子朝旁一甩,一把拦住了她,“哎哎哎,我说的不是那些解药可解,可没说其他不能解。” 洛可妍一听,“还请快与我说说!” “世间万物皆有其用,就算是俗人眼中的废物在关键时刻也是可以变废为宝,我知有一物便可解了你父亲之毒,只是……” “只是什么!”洛元盛听到有药可解,急切地问道。 “只是此物难以下咽,且需服食多日才能见效……你……可愿意一试?” 洛元盛听着有救,立马眼里冒起了光,“堂堂男子汉,何惧之有,还请仲老相告。” “好,那就是……人黄汁!” 洛可妍一听,皱头不由地轻皱,轻哼一声,“仲老!” “怎的,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可说在前头,这东西还就是能解这毒,你们爱信不信!”说着,一副连洛可妍都不想理睬的样子。 洛元盛听着,嘴里直念叨着“人黄汁”,想来想去,一直不明白这是何物,见女儿的神色应是知道,便朝她问道:“人黄汁是何物?” 洛可妍听得,实为尴尬,几次意欲开口为洛元盛解释,但都没能说得出口。 ------题外话------ 求个月票~求个月票~票子过月清零就浪费了,同志们手头上还有的话还请投一投本文哟,谢谢啦~么么哒~! 095 不用找了,我自己有 方才随着洛可妍进来后一直站在门边的崇一听得,“噗”一声,笑了出来,接口道:“还能是何物,不就是人每日排出的粪中那带的那些黄水嘛……”不得不说,洛可妍说不出口的东西,在崇一口里说出来,就像这味药纯粹只是药,说起来字都不带咔的。 这一听,洛元盛满脸的红立马带起了黑,想了想,朝仲老看道,希望能从中看出有别的法子。 仲老感受到他的眼神,不等他开口,“不用问我,就这个办法,还得先喝够七七四十九天,没这个药先当引子,后面我给多少药方子都没用,你爱做不做。”说着,头一转,连洛可妍都没再理。 “四十九天!”洛元盛愕然道。 “对!一天都不能停,如若停了,还得从头来过。” 洛元盛听着这话,直低着头不停地在纠结着。 洛可妍看得,只想上前劝道:“父亲……” 话刚一出,只见洛元盛抬手止住了洛可妍,眼睛看着仲老的神色,顿了顿,神情严肃地道:“洛某相信仲老的神医之术,我喝!” 听到这话,屋里除了他之外的三人全都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他,其中仲老更甚,直接笑道:“好,看来你还是挺怕死的,不过怕死是人之常情,怎的,要不要现在找人帮你到茅房找找?” 洛元盛说这话时,眼睛直接紧闭了下,神情极具忍耐,“现在就得要吗?” 仲老听着,“那当然,这毒每耽搁一刻便入骨三分,你想早点死的话就一直拖下去呗,”说着耸了耸间,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表情。 洛元盛听得,沉了沉气,道:“不用找了,我自己有……” 仲老一听,眼睛连着下巴一抬,满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咳、咳”忽地点了点头并咳了两声,转头朝崇一道:“徒弟呀,把洛知府带过去,想必他现时需要方便方便……” 这下,洛元盛顶着誓死如归的神色,脚步沉重地踏向前往茅房的道路…… 洛府,永福堂。 因着洛可妍解救洛元盛的行动都是保密进行,现如今全城还只在传着洛可妍正在筹集赎金救父。而错虎山离城内有一段距离,那土匪窝被剿了的事情还没传得过来,这里的人自然也不知洛元盛早已被解救了之事。 戚氏坐在榻上,坐得越久,心里越是焦虑。现在她也是有些后悔,怎的就只让洛可妍去呢,应该派个人跟着她督促着,免得那丫头一时没了良心、着了魔不愿意拿钱可怎办! 她在这是越坐越心慌,想起如果儿子没了,她哪还能继续当着这高高在上“知府老夫人”,这……哎,洛可妍这死丫头真是废物,那袁家那么多的家产,筹个区区十万两黄金也要等到晚上!这分明是故意拖延时间想不给。 要是她因为没及时交上钱害得儿子没命,她可饶不过她! 边上的容脂胭看着戚氏,心中暗暗想着,那洛元盛要真是死在了那些匪徒手里才好,他一走,这洛府就只戚氏最大,到时候只要控制好戚氏也就相当于控制了洛家。至于洛可妍那小蹄子,没了洛元盛总是从中插一脚,收拾她来并不是难事。“姨婆,这事不用担心,那袁府家财万贯的,想必叔父会没事的……” 戚氏一听,朝容脂胭瞪了一眼,“这是我儿子,我能真不担心吗!” 容脂胭被戚氏如此一瞪,一脸尴尬,讪讪地站到了一旁,没再讲话。 看着容脂胭收了口,戚氏依旧没减少心中的担心,胖胖的手指不停地拿起佛珠默念起来。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婆子,来到戚氏跟前,见戚氏闭着眼睛像在念着经,不太敢打扰,只压着声音说道:“老夫人……”,见戚氏没有回话,依旧闭着眼睛,想了想,又再次提高些许音量,问道:“老夫人……” 戚氏一听,猛地睁开了眼,“嚷什么嚷,我还没聋……”说着,脸色铁青地看着站在下方的婆子:“又有什么事!”语气里极其不耐烦。 婆子看来是已经习惯了戚氏这种态度,依旧讪讪地弯着腰朝她道:“外头族长老爷找,这次还带着小少爷过来!” “族长?还带着孩子?”不论带了谁,族长这时侯能来,正好,“快,请进来!” 洛府门外,洛可妍与洛元盛的马车停了下来,由于这车是为了出城时掩人耳目之用,所以没有任何洛府的标识,守门的小厮一时也没认出来,只当是过路的路人,没有理会。 车刚停稳,只见车身又稍稍地晃动了下,不一会,一个满脸朱红色的红黑男人一下马车,一刻没停地就往洛府的院里冲。守门的小厮本就因被这男人的脸给吓到,而且这人进府的速度这快,快到守门的小厮除了看到是一个顶着一张红肿脸的人快步进了去,其他一概不知,想了想,这不是硬闯吗!急忙转身往府内跑着想追上去阻拦,却正好听到那人边走边抓住人一个最快追到他身边的小厮吩付道:“打水,我要沐浴更衣,快!快!快!” 这下,跟着一起追上来的下人才认出是自家老爷洛元盛的声音,忽地都愣在原地,连洛元盛的安都忘记了。见洛元盛一吩咐完又捂着脸劲直快速地往里院跑去,最后还是洛元盛那急切的吩咐声才把最前面的小厮再次从“愣”中醒来,急忙跟了上去按着自家老爷的话去侍侯。 这两日因着他被绑之事,整个洛府都是死气沉沉的,庭院里本就寂静,所以方才洛元盛吩咐人的话纵然说的并不大声,但在此时却像晴天一声雷般,震出了不少一直在观察洛府动静的人,其中就包含了几个管事。 这些人中不少都认为洛元盛此次是凶多吉少,洛家没了个当知府的人就靠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还有个七老八十的老妇人如何还能撑得下去,在安州贵族圈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迟早都要垮的,今天一早他们已经在开始着手忙着自己的后路,以备不时这需。其实这两天要不是因着徐仁的手段高明压着他们,估计这会他们都联手着把洛府搬空走人了。 方才听到像是洛元盛的声音,他们这才急切地跑出来看看,只见那人掩着脸面走进了院落,看不大清容貌,但那身型与声音确是自家老爷没错,不过,大小姐不是还在让袁家筹钱吗,说是最快也要今晚才能筹齐,怎的这么快就把老爷给赎了回来,还能完整无缺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想到这,不由地都齐齐看向方才洛元盛回来时乘坐的马车,只见上面除了方才进府的洛元盛外,还有一人款款地踏着车垫下了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与着老爷一起回来竟真是大小姐!看来是大小姐把老爷救了,想不看来真是老爷真是好命躲过一劫回来了,这下好,洛家不垮,他们也省得费那脑子谋出路了。 洛可妍下车,方朝府里一望就看到几个管事的站在差不多的位置直直看着父亲离去的方向,随后看到她从车上下来又是一脸惊讶的神色,眼神还不停地转着。 洛可妍看着,如何不知他们的心思,款款走进府中,故意提高着音量对着守门的小厮说道:“把马车给牵好,把马给喂了,好好干,我洛府不会塌,亏待不了你们的……”说着,劲直朝内院走去。 听着洛可妍的话,站在门不远处的那些个管事都明白洛可妍这话是在说给他们听的,是在提醒着他们别动什么歪心思,这下个个心里都紧了紧:看来大小姐是个高明的,想起当初她处理起府中那些下人手段的狠劲,再加上次此如此危险紧急的事情也能处理得如此快,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做好本份为上,免得哪里落到她手里得了个比死还惨的下场! 永福堂内,洛可妍踏了进来。 千双跟在身旁,不解地朝她问道:“小姐,你忙活了一天一夜了,这会回府应是要好好休息下,来这做什,你看老爷他回府了也是进了自己院子休息的。” 洛可妍听着,想起方才父亲在仲老被仲老灌着喝了那么大半碗全然没有稀释的人黄汁,不由地抬手拂了拂鼻,父亲为何不顾礼术,回府后连这个祖母的安都不请就跑回院落的原因她知,但此事不可外传,毕竟父亲在安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是传出这等子事,虽说是为了解毒治病,但……想了想,连千双也没有言明,“许是父亲这两日受了些苦,为免祖母担心,想整理一番再去请安罢。” 千双听着,“确实也有道理……”,所以也就不纠结地跟着洛可妍朝永福堂走去。 洛可妍听着,没有说话,这次之所以这么急来永福堂,除了不想让戚氏有借口说她救人后没有第一时间给她通报外,为的还有另一件事:父亲的毒方才一路回来差不多都理清了,仲老说过,这毒的来源是外服,而且是长期服食所致,父亲每日固定饮食的东西不多,到底是什么她心中有数,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这下了毒之物会是出自她的祖母、父亲的亲生母亲之手! ------题外话------ 谢谢“米雅玛朵”投的月票啦~么! 096永福堂内被调戏 洛可妍正边走边思索时,永福堂戚氏的屋内,传出了一个声音,“老夫人,你看,洛知府现如今发生这种事,说句实话你别嫌难听,这要救得出来还好,这要是救不出来,洛家就一个女儿在,迟早是会没个依靠的,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才是最好的……” 正当她面有疑色时,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子看似追着什么东西,一下朝洛可妍撞了过来,还好千双及时,一下将他挡了回去。而千双这么一踩,正好把男孩追着的东西给吓得加快速度,逃走了。 男子顺势一看,东西一下就不见了,心中气愤,头还没抬头来嘴上就急咧咧地骂着:“谁这么不长眼睛,竟敢吓跑小爷的蛐蛐……” 洛可妍一行三人没想洛府内院会有陌生男子出入,但看满院内的下人想着是在永福堂出现,兴许是戚氏的客人,也就没理会,直接绕过他想往屋内走去。 洛可妍三人想避开,可那男子可不是这样想的,一个退后再次挡在洛可妍跟前,用着轻浮的语气说道:“怎的,撞了小爷就想走!” 千双看着他的模样,厌弃道:“我们小姐还没怪你走路不带眼呢!” 男子听得千双如此说,一下急了眼,“你……”说着就想指着千双骂起来,但想起方才千双挡的那一下,像是个有身手的,就没敢再说下去,不由地想转头离开,不由地刚好眼睛一瞟,千双身旁的洛可妍那倾城绝色的面容正好呈现在他眼前。 这一看,男子简直呆了神,“想不到安州还有个如此的美人。”说着眼里忽地泛起色光,略歪的嘴角张着直合不起来,不停地吞着口水,忍不住地色心一起,一下忘了到底身在何处,“好美的小人呀,要不要跟爷一起耍耍,”说着,一手就要朝洛可妍有小脸摸去。 洛可妍没想这男子竟如此大胆,现时是在洛府,他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别人家里起了这等行为,他这行为实在让人促不急防,千双还没来得及反应,男子的手就已经快来到洛可妍跟前。 这时,一个极速的东西忽地从洛可妍左方飞来,正正地从她小巧的鼻尖经过,正正地“咔、咔、咔”三声,再则就是东西再次跌出几米开外落地的声音。 洛可妍听着,看了看地上跌落的东西,原是几颗指甲盖般大小的石子,看这样势,分明是有人从远处打来的。 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发现他表情呆滞地站在原地,方才伸出来的手也就那样僵在半空,没有动弹。 千双方才对男子的动作没有防备,后来又被那突如其来的飞石给惊到,这会看着男子手还在那,也不管那男子是不是僵了,直接上前一步挡在洛可妍跟前,一手握住男子的手腕,一个作势再往前一拉,只听一个闷响的“啪”,一个完美的过肩摔完美完成。 看着地上这人的样子,后方的品秋走了上来,凑到洛可妍身边小声道:“小姐,听闻今日一大早洛氏族长过来找老夫人,还带了个人,这人许就是那族长带过来的。” 洛可妍听得,往地上的男子多看了两眼。 被千双这一摔到地上,男子这才像回了魂似的“哇、哇”大叫起来,一手直捂着方才意欲触碰洛可妍的那只手的手指。 这个动作让洛可妍看着奇怪,怎的千双的过肩摔,他就算吃痛应该也是跌落地上那几个身体部位,怎的会是手指呢,顺势定睛一看,只见男子捂着的手上那排手指有三根都无力地垂直挂在上面,随着他的抖动不停地晃着。 这下洛可妍明白了方才为何会有“咔、咔、咔”这种清脆的响声了,原来是他骨头裂了的声音。方才第一眼看他时,他只愣在原地,没有反应,想来是那石子的撞击速度极快,以致刚碰触时骨头就断裂却没身体却没反应过来,现时被千双这么一摔,那原本就裂开的骨头才随着他身体的震动而彻底散开,垂挂下来。想来那发出石子的人功力定是极其深厚,才能有如此状况。 洛可妍想了会,不由地勾起好看的嘴角,微微地笑着——如此爱管她的“闲事”,也就只有他了。 男子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嘴里哇哇大叫没有停过,叫声响彻整个永福堂,院内虽站满下人,但那些都看到是洛可妍的人放倒的他,自是装作看不到。 屋内人许也是听到男子的大声喊叫,戚氏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了门后,她身后还跟了个中年男子,男子听着声音,一看院内的情况,看到地上躺着的人,一下从戚氏身后冲了出来,那急切的速度将戚氏撞了个正着,要不是有人扶着,估计这会戚氏得摔个四脚朝天。 待站稳了,看着男子如此莽撞,脸色不由地黑了下来,正想开口骂道,但看到中年男子正蹲在地上扶着一个人,朝身边的人问道:“那是什么?” 被问着的侍女微微上前一步,半眯着眼细细一看,随后回到戚氏跟前,“回老夫人,那院里站着的是大小姐,那地上躺着的好似是方才跟着族长老爷过来的公子,看样子是受了伤。” 戚氏一听公子?受伤?一下脸就黑了,连那个族长方才撞她的事都不敢再提,“她这时是还想来看想我的那点棺材本吗?”随后又朝那躺在地上的族长公子,“受伤!看她身边那个凶丫头的气势,看来又是这个人惹的事,现时元盛人还在那些匪途手中,她身为洛家大小姐不思办法前去解救,整天只知道惹事生非,”看到这,脑子里回想起族长方才与她说起的那些话,看来,她是该好好合计合计了。 方才洛族长在屋内就听到外面的叫喊,听声音像是儿子的,急忙走到门口想探个究竟,不曾想一看真是,看儿子的样子好似还受了伤,心一紧所以急忙冲了出来。 待走近一看,赶忙跑来扶起了他,“洛海,洛海,你怎么了……”说着,看着儿子一直捂着的手,一把握紧他的手腕细看起来,发现儿子手上的几根手指只留着软肉似的指头在手上晃啊晃的,看样子是里面的骨头都断碎了,这种情况,就算救治也是要成为一个废人。 洛海看到自己爹过来,一下紧紧挨在他身上,嘴巴抖着道:“爹,爹,疼,好疼。” 洛族长听到儿子还能说话,急忙问道:“怎么回事,谁人伤的你!” 洛海听着,抖着手想指方才石子飞来的方向,微张的眼睛却看到那里根本空无一人,但他现如今伤成这样,总要有人为他负责,一下把手指的方向一移,对向了洛可妍。 洛族长看着儿子指向的是洛可妍,眼眸瞬间起了算计,但随即消失,变成一副父亲因儿子受伤时才有的恶狠狠眼神,看向站在前方的洛可妍,“我儿子到底犯到你什么了,你竟手段如此狠辣!” 洛可妍看着洛海手上那几根断了的手指,望了望方才那个方向,知道那边是空无一人,不由地皱了皱眉,得了,这个黑锅得她来背? “洛族长好气势,一上来不分清红皂白地就乱指一通,你怎的不问问他如何会落得如此田地!” 洛族长听着,不由地冷哼,“哼,我父子二人现时地在你们洛府的地头上,就算我儿子再错能犯得了什么大事,洛小姐需要用到如此手段。” 洛可妍听得,笑笑,“不知你家公子意欲当众调戏我,在族长眼里,算不算大事?” 洛族长一听,眼神一紧,看了看洛可妍的姿容,再看了看儿子,这个不成器的孽子,定是那老毛病又犯了,平时调戏那些个乡间女子就算了,现在竟敢在人家府邸调戏起人家小姐,这不是让他这个当爹的难堪吗!不过,他儿子现时都伤成这样,这罪定不能白受,随即转身朝身后的戚氏怒吼叫道:“老夫人,我儿随我来拜访你洛府,想不到这才一小会就伤得不成人形,此事你定要给我个满意的交待,否则我定不会罢休。” 戚氏一听,不由地想起方才那些话,知道这个洛族长有在威胁她之意。 如若放在以前,她洛家定不会怕他,但此时儿子被那匪徒劫走,生死未卜,如果儿子这次有个不测人真没了,她洛家如何还在安州生存下去。 此时得牢牢扯住族长这棵大树,至少有洛氏一族在,她老来还能有个依靠,现如今,刚架好的靠山就快要被洛可妍毁了,想到这,瞬间脸板得铁青,这个洛可妍真会在关键时刻给她惹麻烦,几步来到院中,朝洛可妍呵斥道:“谁人教的你这般没有礼数,族长老爷跟公子是客人,纵然人家犯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你都不得把人伤成这样,还不快给公子道歉赔罪!”说着又转头半俯身朝洛族长小心陪着笑脸道:“这丫头不懂事,这伤我洛家一定找人尽力医治,族长、公子千万莫要怪罪,莫要怪罪!” 097看得清就好 戚氏与洛族长道着歉,见洛族长并没有理会,想了想,应是还在生那洛可妍没开声的气,随即又朝洛可妍催促道:“还不快道歉!” 洛可妍听得,“祖母,这位公子受伤是他过错在先,孙女是受害者,既无歉意,何来道歉之说?” “你还有理了!族长老爷与公子是来我们洛府做客的,无论如何,你打人就是不对。”戚氏看着洛可妍不愿听自己吩咐,一下怒气更甚! 洛族长听着洛可妍的话,朝戚氏瞟眼一看,“老夫人,看来你这孙女不但对别人无理,连对你这个洛家老祖宗也是没有半点遵从……” 戚氏听得,确实越来越觉得洛可妍对于她来说确实没有半点好处,不但于她不亲近,还处处忤逆于她,如此的孙女,必不会成为她的下半生依靠。 见洛可妍依旧一副淡漠、无心理会她的样子,戚氏为安抚洛族长,直接拿出她最后的杀手锏,道:“族长,公子现时需要找个大夫,咱们索性今日就把那事给定了,以后咱们也就是一家人了,这丫头的事你就别计较了,看看这样可好?” 果然,洛族长听得戚氏提起这事,一下眼里神色稍稍缓和一点,看了眼洛可妍,再看了看戚氏,说道:“老夫人,你是能当得了主的吧?”语气里满带着看不起的神色。 戚氏听得这话,随着洛族长的眼神也看向洛可妍,随即眼里满起了不悦,“这说的什么话,如今元盛不在,我堂堂一个洛府的老祖宗,难道还处理不了一个小小的过继之事!” 洛可妍听得,笑笑,果然是方才听得之事,想不到戚氏竟把“过继”讲得如此简单,想来她是觉着父亲这次被劫是凶多吉少,所以才会急着为自己找靠山。 今日找来这族长,还让他带了这么个儿子,就是想过继他?如此德性,能成为洛家的靠山?这戚氏是狗急乱跳墙吧! 这时,身后千双靠近她耳边说了声,“小姐,院外来了人,听那脚步声应是老爷。” 洛可妍听得,算算时间,父亲也是差不多洗漱好了过来请安,正好,让他看看戚氏的德性! 想到这,洛可妍一脸彷徨地看向戚氏,“祖母,你方才说什么过继?” 戚氏看着洛可妍的样子,满是皱褶的脸歪歪一笑,“怎的,给你添个叔叔,你还没高兴了?洛家这么大一个府邸,没个男人在可不行。”说着,抡着手上的佛珠,半闭着眼默念起来,一副不得不这样做、忍痛的样子,心里却是想:小丫头片子,现在知道怕就晚了!要不是你这个克星在这克到她洛家没个香火,她哪用得着出这招,等洛海过继过了来,洛家就没你什么事了! “祖母,父亲正值壮年,虽然这次被劫,但他回来不就……” “你父亲……怕是回不来了,我这会不为洛家早做打算,难道要等到洛家垮了才来想这些吗!”洛可妍正说着,戚氏听得,一下打断了她的话。 洛可妍听着,表情更是急忙道:“祖母,父亲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呀,你怎可如此诅咒于他!” 戚氏听着,看着洛可妍的样子,“这还不得怪你,没用的东西,筹个钱都筹这么大半天,你父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也是你害的。” “可……可祖母如果肯早点出钱,我也不用……” 戚氏听着,果然洛可妍来这就是惦记着她的私库,“哼,我那点钱是用来养老的,那些劫匪都是些贪得无厌的东西,要是我倾囊而出,洛府如何支撑下去?再说了,不是还有你那个富可敌国的外祖袁家吗!有那份家产在,我这点小钱不是九年一毛嘛,拿出来也是现个眼罢了。” 这话说得好听,但在场人都听得出来,戚氏明摆就是为了自己而不肯拿钱救自己儿子,还把责任全推到洛可妍身上。 在院门外站了好一会的洛元盛正好把这些话都听了进去,一时气得手脚都在发着抖。 想不到母亲竟是如此之人,知道他被人劫走却只顾着留钱养老,他生死未补她没想着施救而是急着找人过继好有个靠山养老,这真是他的好母亲!好母亲呀!要不是可妍这个女儿在,他这会靠这些人,估计早死了百八回了! 现在他总算是看明白了,真正能信的到底是谁!他一直都知道母亲是个自私的人,她对袁氏对可妍都是不冷不热,有时还是明显的不喜,百般刁难,但他以为是因袁氏没能为洛家生出个儿子才惹得她不喜,也因着重男轻女的观念所以才不与可妍亲近。现在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在他生命的危难关头,他这个亲生母亲也是如此置他生死而不顾的,哼,想到他以前因着戚氏而对袁氏还有可妍的种种行为,此时他心中百般歉疚! 今早他回来得匆忙,想来这消息是还没传到永福堂呢,也许还就是可妍在府里下人间有了动作,他这个女儿呀,能瞒过全安州的人不动声色就救出自己,连洛府也全然在她的控制之内,看来之前他是小瞧她了。 洛可妍不知道洛元盛此时什么想法,只听得戚氏该说的都说了,嘴角不由地弯起一个冷笑,“祖母,这话说的,有些人可不爱听呢。” 戚氏听得,也冷笑一声,“不爱听又如何,如今的洛家,我这个老祖宗说了算,还由不得别人来指指点点。”说着直眼看向洛可妍。 洛可妍知道她这个“别人”指的就是她,在她眼里,虽然她洛可妍姓洛,但戚氏从来没把她当洛家人看待,“祖母,要是这个不爱听的人是父亲呢……” 这会,正站在门外的洛元盛再蠢也听得出来,他这个女儿是早就知道他早已在外面,之所以引得戚氏说出那些话,只是想让他知道戚氏的真面目。 现在他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儿确实厉害!听她提到自己,也是时候该他出场了,索性放下方才还在遮遮掩掩的那张红脸,铁面脸色就往院内走去。 他刚踏进,只听院内下人立马认出了他,高声喊道:“老爷到!” 戚氏正还在想洛可妍的话是何意,一听下人喊出的话,双手一震,手上的佛珠一下掉落地上,摔了个粉碎!“元……元盛,你怎的……真的回来了!” 洛元盛看着戚氏震惊的面容,面色不复以往的恭敬,“怎的,母亲很不希望我回来!”说着,还朝半蹲在地上的洛族长看了一眼,“怎的,我一出事,族长就急着来我洛府,可是为了商议救我之事?” 戚氏一听,眼珠一转,不待洛族长回答,就自顾自对着洛元盛道:“对……对!救你!救你!你被劫,咱们家就剩女流之辈,母亲这不……这不就请来族长商议商议嘛!”说着,还拿起手上的帕子拭了拭眼角,满是委屈的神色。 如若是以前,洛元盛定会心软,但现时,他不会再吃这一套了,“哼,母亲商议之事可真多呀,听说还商议了要过继个儿子来顶替我的位置呢嘛!”说着,长长的袍袖往后一甩,挺直身板站在那里,正眼都没再看戚氏一眼。 戚氏听着,嘴角不由地抽动着,半天讲不出个话,洛元盛转头看向地上的洛族长,“族长,这些年要不是我洛府把洛氏一族带出乡下,你们何得能在安州占据一席之地,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地好!”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说你们能从乡下地方出来大城里全是靠的我洛家,一旦我不高兴了,你们全都给我滚蛋! 洛可妍看着洛元盛,嘴角不由地擒着一抹淡笑着,看来她的一番苦心还有点效果。 洛族长见到洛元盛竟突然出现,还说的如此不留余地,看来这次真是踩到地雷了,急忙一下连一直在“唉唉叫”的受伤儿子也不顾了,直接把他往地上一丢站了起来。 洛海本就生疼,被父亲这一丢,头一撞到地上,直接晕了过去,瞬间,洛可妍觉得世界清静了! 洛族长此时可没心情顾及儿子,反正没死就行,自个劲直朝着洛元盛点头哈腰道:“不!不!不!元盛呐,哦不,知府老爷,这也是洛老夫人请的我来,往日里老夫人有事也会与我商量,族里也就我与洛家过往多些这你也是知道的。这事我也就是着提议提议,咱们两家也是关系亲近我才会想着把儿子过继过来,能给洛家帮衬帮衬,绝无顶替之意。” 洛元盛看着,一脸铁青,脸色没有丝毫缓和,摆明了没有像以前一般被人说两句就糊弄过去的样子了。 洛可妍对父亲现在的表现甚为满意,把父亲丢在那陈世和柳如叶手里过那么一夜,总算让他看清他之前到底养了些什么人,如果还总是像之前那般拎不清,迟早是要赔上自己性命的。 除了观察洛元盛之外,她也没忘去注意洛族长说话的神色,所以他说话的一丝一毫自是没躲过她的秀眸,比如说他那快闪而地过的狠辣之色——这个族长绝不似表面看着的那般简单! 098这步棋赌赢了 方才他的话提醒了她,父亲每日饮食里固定的无非就是戚氏一直为他安排的一个补品,说那是能快点生儿子的秘方,可笑的是,父亲喝了十来年,却一直没见过效,而戚氏却是一直不依不饶地变着花样让着他喝,说是要坚持才会有效果。 方才从仲府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进入洛府的,想不到问题竟出现在这! 戚氏是个内宅之人,能有交集的人并不多,她哪来的这么多配方能给到? 如若以前柳如叶还有陈世在的话,洛可妍会联想到他们身上,但他二人已被赶出洛府如此久,父亲前阵子的配方也是一直在变。 方才她回来后,她边走来永福堂,边让人去查过之前留下的药渣,里面确实有味毒草,她没想到竟会是胡蔓草! 看到这东西时,她还在想着,胡蔓草的解毒方法明明有很多种,为何偏要让父亲喝人黄汁这等恶心的东西,难道其中还有些她不知道的毒性存在?想了想,决定等事情处理过后再去找那仲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依现在的情况来看,最近与戚氏还有联系的人极有可能就是给了那有毒配方的人!那眼前这…… 想到这,秀眸环视地扫了眼在场的这几个人,她,要提醒下父亲才是。随即一步上前,来到洛元盛跟前,“父亲,今日仲老为你诊治那事,是不是要跟祖母这边商量下?” 洛元盛听得洛可妍提起他中毒之事,又提到了戚氏,一下将二者联系了起来,没错,仲老说过,那毒东西留在他身上好些年了,说明那东西是跟在他的固定吃食里了,而他每天都会饮上母亲让厨房送来的说是能早日生儿子补品!想着,看向戚氏,眼里满是说不尽的疑色,“母亲,你可知,儿子中了毒!” 戚氏一听,心中大惊,虽说自己之前是对出钱解救洛元盛那事自私了些,但她也只是认为匪徒凶狠,儿子凶多吉少才会出此下策,现在儿子就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她自是断了那种想法,而当听到洛元盛说他中毒时,她真的担心了,急忙说道:“怎的中毒!可是那些个匪徒狠心!看了大夫了吗!可有解,不成,得再找个大夫前来诊治才行,可别误了时机,”说着就要朝身后的人叫道去请大夫,“来人……” “不用了!”戚氏话还没说出口,洛元盛就出口打断,眼里依旧疑色地打量着她。 洛可妍至始至终都在打量着戚氏,发现当说起中毒之时她的神色并没有假装之意,看来,她是不知道补品里有毒之事,那……就是眼前这个族长了,想着,决定试探一番,随即上前对洛元盛说道:“父亲,祖母是洛家的亲老祖宗,想来下毒之事她老人家是不会做的,不如父亲查查,祖母送的补品到底是谁人给她的!”说到这,洛可妍再次朝眼前的人扫视一番,果然,戚氏身边的洛族长,神色更为地紧张了起来。 果然,一试便知! 洛元盛在官场十来年,虽说对内宅之事他会犯糊涂,但对外人的一举一动他却显得精明,这也是在官场审犯人积下的敏感触觉,所以洛族长那紧张的神色虽不明显,但也被洛元盛收到了眼底。而洛族长因着心中紧张,并没有发现洛元盛正在打量着他。 戚氏听得洛可妍的话,像是在说洛元盛的毒是她下的,一下气的胸口直伏,“洛可妍,我可是你祖母,这话什么意思,有得你这般污蔑的吗!元盛,你这个女儿再不管教管教,迟早是要将咱们洛家连累的……”说完,气极败坏地朝洛元盛命令道。 半会,戚氏发现洛元盛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听到她生气就心软来哄她,此时的他直挺挺地站在那不知在看着什么,没有任何动摇,戚氏这才知道,完了,儿子定是因着“过继”一事真的怨恨上她了。 好一会,洛元盛将看着洛族长的眼色收回,随后,他不动声色的朝戚氏问道:“母亲!我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想放过一个坏人,还请你好好想想,将我每日饮用的补品来源一一与我说清,儿子自有判断……” 戚氏听到现在,原来儿子是想查清那中毒之事,还与自己送的补品有关,想了想,直直朝洛族长看去,洛可妍与儿子到现时的话说的够清了,她不傻,听到这难道还听不了来,那毒就是下在补品之中,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洛族长,发现他神色紧张,立刻脸色一变,拿着帕子的手直指着他,“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洛府给洛氏一族带来如此荣耀,你能有今天,说,那些补品都是你给我的,说能给元盛增添生子的机会,想不到你竟在其中下毒,你好狠的心呐!” 洛族长一听,知道自己做的那事掩盖不住了,脸上的肉微微抖着,“你……你们不要胡说。” 洛可妍看着他,“哼,胡说,是要给你找证据?你拿予我祖母的补品中那味药常年都存在,想必你家中是有不少存货,如若我此时让人去搜,你觉得凭我洛府的实力,派几个衙差去会找不到吗?如若出动了衙差,那就是立案的了……” 洛族长听着衙差!立案!腿脚不由地抖了起来,家中那味药也是他无意中发现的,他看着这些年来都无人察觉,而且又要经常送来洛府,用量如此大,所以直接就种在自家小花园里,现在那里正长着一小片呢,明显得很,洛家派人去查,定能找得到,这事他是逃不过去的了,洛元盛是知府,这谋害知府的罪过,一旦被立案查出,那不是要连累到他的妻儿!想到这,即刻腿脚直接瘫软,一下跪倒在地上。 戚氏看到他这一个动作,就知道洛可妍没有冤枉他,一下,手一扶额,人也瘫软在身边的侍女身上。 站在一旁的侍女连忙围上来接过来,七手八脚地扶着,“老夫人……老夫人……你怎么了!” 洛元盛看到戚氏的样子,神情紧张地看了下,发现戚氏应是气急攻心而晕了过去,但又看了看地上的洛族长,想着戚氏对他做的那些蠢事,一下也没了以往的在意,朝一直站在身后候命的徐仁道:“把府医给老夫人请来,还有,”说着,看了看地上那人:“把他给我丢到府衙里去,至于他的妻儿,赶出安州城,不要让我再看到他们!” 洛族长一听,本想求饶,但他还能如何?至少……洛元盛已经放过他的妻儿了! 戚氏因着这一事,病倒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多月,而洛元盛也因着戚氏的愚蠢行为害到他不但没得到个儿子,还差点要丢了性命,特别是现在还要每天喝那什么人黄汁解毒,就让他越想越恨,与戚氏也就不复从前的关系。 而戚氏也因着知道那族长摆明了是想让洛家无后,然后再如今天这般打算将儿子过继洛府好继承财产,真是好长远的心思呀!知道是自己的识人不清害得洛家没了香火,所以天天梦到洛老太爷来找她,吓得夜夜不能寐,整个人心神晃忽地拖着,没再那心思来找洛可妍的麻烦 落然阁里。 洛可妍听着杨瑞来汇报的这个月的账务。待品秋拿着晚膳进屋,杨瑞才从洛可妍的书房退了出去。 看着杨瑞交来的东西,品秋边摆着膳食,边说道:“小姐,想不到这个杨瑞还真有本事,才三个月就把袁家的生意上了手……” 洛可妍听得,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欣慰之笑, 袁家盘据江南这么多年,虽说已是积下不小的产业与脉络,但自外祖生病到去世这几年来,群龙无首。袁家虽依旧占据江南龙头地位,但这些成绩已经让那些没人管束的老管事们固步自封,一心只占着自己的那几个小地盘经营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在如此的管理下,袁家的产业虽不至破碎,但已隐隐开始有了溃散的迹象,如若哪天遇上点大的意外必定是要支撑不住的。毕竟大树盘根也顶不住群蚁渐蛀,如若没有她这几个月的动作,等到她足龄之后接手,袁家的产业估计是要连渣都没得剩了。 当时遇上杨瑞,她是在赌,赌她看到他时的第一感觉。别的不知,但那他能从洛元盛身上就算到她头上来,没有一点……哦,对,就像他说的投资,投资的敏锐性,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真也好,错也罢,反正他与洛元盛有恩,横竖都是要救他,何不让他来袁家一试。 袁家的生意遍布江南各地,要想接手,洛可妍可没这个自信能搞好那盘复杂的东西,顶多,她也就是控制大局,细节都交给别人去打理。而事实上,这几个月来,她都是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她出的每一个想法杨瑞都能帮她付诸实践,而且效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现时,不但袁家的生意彻底掌控在她手里,版图也按着她的意思,不再局限于江南这个地方,这一步棋,给她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想到这,看了眼还在忙活的品秋,淡淡地说道:“是呀,这个杨瑞确实是个天生的生意的好手。”这一步棋,她确实走得漂亮,这一下,离她的目标会越来越近了,现时,只需要静静地等待那个时机的到来…… 099太字当头不是好事 一月后,落然阁。 杨瑞站在书桌前,一字一句地汇报完这个月的盈利与生意中发生的一些他处理不了的问题,之后便微微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等待洛可妍的指示。 许久,都见人儿出声。 杨瑞觉着奇怪,往日里,洛可妍在听得他的汇报后,都一针见血地点中其中关键,并提出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以及解决的方法,最后还会给他吩咐出下一步应该走的方向。 但这次他却许久都没听到回复,这……不由地稍微抬起眼,看着侧身靠坐在椅上的洛可妍,眼神上来看似乎并没有在看他,这让他有些不解。 这几个月来,眼前这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女孩在他眼里,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他自以为算计在内人了。 当时他是利用着洛元盛算计着,只要有人来解救,他都有自信将那人拉入自己的圈套中,顺势把自己救出那个肮脏的地方,然后再借机逃走。 很多天以来,他都以为是自己的计策成功才让自己有了新的生活,还能接触到袁家这盘如此庞大的生意,但后来按他的所见所闻,他才知道,他的那点小聪明,与洛可妍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没得可比,以洛可妍如此聪明的人,怎的会被他那种明显的计俩算计到呢。如若不是她看中了自己,自己如何靠近得了他。其实当洛可妍见到他的时早已经把他给算入在内,并且算得死死,让他没有那个心力定力去拒绝。 也是,只有她,才敢如此大胆启用一个土匪窝里出来的自己,还把袁家的生意都交到他手里。 这几个月来虽然他把袁家的生意大部分都调上了轨迹,但他也就是打打下手,处理些细节上的东西,实质上的大方向都是洛可妍在掌控,而且她指出的每一条路都是新奇却充满冒险,每一步都如走在悬崖峭壁之上,稍不留意必得粉身碎骨。 所以每次他接到任务时,都是既期待又忐忑,因为这些是既能让他在钟的商业里大展拳脚、施展抱负,又会让他必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如履薄冰,这种心头上的刺激,真是让他每一条血脉时时刻刻都在喷张着,兴奋不已。 有了洛可妍的规划,这几个月来,袁家的生意重新上轨道,而且在原来的基础上,还被划出了一些分支另行经营,这些分支挂在袁家名下,而是以一个全新的面貌站在了世人面前,不断地壮大着。 所以说,以真正的实力,袁家的生意在洛可妍接手后比原来的版图扩大了几倍之多,现在已不只是江南地区中占据地位,而是握着整个黎苍不小的命脉,这可是不要说没在长年做生意的已故父亲身上没看到,就算是当年的江南首富袁老爷不见得有这份魄力! 不过这些生意中,暗地里划出来的分支不少都是挂在他杨瑞的名头之下,而洛可妍这个幕后真正的操控者却在她的安排下,只是一个神秘的存在,所以世人依旧只知洛可妍——一个从四品的知府千金、江南首富袁家的继承人罢了。 洛可妍的有意隐匿,杨瑞看着不解,但也明白其中必有深意。 他也不是个蠢的,以大小姐的才智,走的每一步棋都是深谋远虑,之所以将版图扩张如此之大,是因为在这些生意中能让袁义插入极大的信息网,虽说他不知道小姐用这些信息网的真正意图在哪,但其中袁义提供给来的一些信息确实对他处理的生意提供了不少的帮助,洛可妍的生意与这个信息网是相辅相承发展着,这说明,小姐并不单单只是想控制这些生意,而是有更大的目的,但,这不是他应该去说去问的,反正他与袁义二人各司其职罢了。 不过,一个闺中女子竟有如此野心如此气魄,别说当初出土匪窝时的那份承诺,就单凭洛可妍毫无不疑的这份信任,他必定皆尽全力,人生能得此伯乐,为她,无怨无悔。 想到这,他依旧只微抬关着,自己猜想,一直都对生意上东西极其敏感的洛可妍,怎的会在他说出如此几个重大的极需解决的问题时,反而发起了呆呢?现在天气渐晚,如果今日得到大小姐的指示,那今夜他便无法对手头上的东西进行处理,所以,他大胆地再抬高了头,观察起洛可妍来,发现她脸上并无半点异样的神色,只秀眸直望看着窗外,许久都没有别的反应。 难道窗外有什么特别之物?杨瑞好奇,顺着她眼睛望着的方向看去,现时接近黄昏,夕阳降落在一片霞云之中,映出了天边的一大片火烧云,这情景,确实美,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绚烂的天空。 不过话说,这几日天确实有些怪异,好似连着几天都有这么大片的夺目的云彩了,而且瞬息万变,形态丰富异常,几日来还欲加地耀眼,让人看上一眼就不忍移开。听安州的一些老人说,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现象。 看到这,杨瑞转身回头,只见那充满让人暖心的瑕光正透过窗边挥洒在屋内的书桌旁,一半落在了坐在那的洛可妍身上,配上那不施粉黛却能倾城倾国的容颜,如此美景,说是画中才有的也不为过。 洛可妍此时还依旧望着天空,但……那神色似乎又不似痴迷,而是在思索些什么。是吧,天那么美、这么难得的景,怪不得大小姐都没有心思听他的汇报了,不愿再开口打扰这静谧的美景,决定不着痕迹地退出去。 而他身形未动,一个声音却自行打破了那番景象,“现时农田里的长势如何?” 杨瑞突然听得洛可妍的问话,霎时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却不知洛可妍为何突然说起这个问题,只如实回答:“这两年来江南地区气候适宜,特别是今年田地里有丰收之象,还有两月便可进行秋收了,想来那些农户们今年能过上个好冬。” “如果现在开始收割,能有多少收成?” 杨瑞听得,不由地皱起了眉心,“这……咱们安州的气候有个特点,就是在临近秋收的这两个月里稻子长势会极速增加,如若不等上这个月,估计这收成达不到预期的一半……” 洛可妍听着,眼眸微微垂下,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忽而开口道:“跟咱们手下的农户商量下,让他们提早收割,袁家愿意用高于原先价格的两倍收购他们的稻子。” 杨瑞一听,神色一愣,问道:“全部吗?” “嗯。”洛可妍淡淡道。 杨瑞听着,随即心中快速地算起一笔账,半会,在洛可妍的注视下,答道:“小姐,咱们手头上的米铺生意虽在数量不少,但按照常规咱们都是分批收购,一方便能边收边销,减少自身的库存压力,如若一次性收取这么多,而且还是用两倍的价格收购一半不到的粮食,咱们账上要亏出一笔大数,而且还得为此腾出许多地方才够储放,这……咱们的粮仓估计是要不够用?” “无妨,你去风雨比较难及的地方选几处高地,做为咱们建造粮仓之用,吩咐下去,不计成本,皆尽全力做好防风防水措施,如若你那里人手不够,我会让袁义那里调拨批给你,这两样事情事务必要快,赶在十天之内完成……” 洛可妍说出的话语气虽轻,但听在杨瑞耳里却是字字沉重,他知道洛可妍从不说无关紧要的话,当她讲到如此神色时,便是此事极其重要。所以当接完命令时,就算对她这个决定不大理解,但在洛可妍手下办事,他只需要按令行事,此时他脑中已在快速地思索如何达到指令,待确定她吩咐完全,便快速转身,几步地退了下去,十天时间,实在太赶,他得快点回去处理才是。 杨瑞走后,书房内只剩洛可妍一人,天色渐暗,霞光却依旧透着窗晒进屋内,不过此时的余光已不足达到书桌旁边,只留窗沿几许。 洛可妍从椅上起身,踱步来到窗前,秀手摸起窗边摆着的那一棵紫色的蝴蝶兰,眼眸依然不变地望着天空,嘴角轻轻呢喃道:“这样的景太美,而’太’字当头向来都不是好事,看来那场灾劫是要提前到来了……” 十二天后,江南气候突变,一反往年常态地接连下了一个月雨,没有一丝停雨的征兆。 由于接连的雨水积蓄,江南地区的虽有较北方更好的水流渠道,但也撑不住如此大量的雨水堆积,以致防洪堤坝压力极大,负荷超强,几近崩溃边缘,终于,在连雨下中的一个夜晚,堤坝支撑不住终于溃绝,漫天洪水汹涌而出,倾吞临近村庄,淹没了整片黎苍的江南地区。 一夜之间,几乎江南的整片土地,全泡在了水里。 苦等两天,大雨方停,洪水退尽,但许多房屋已然崩塌,百姓无居可入,田地里即将收成的粮食也随着洪水的退去而化做乌有,一时间,民间叫苦连天……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月票,近期更新较晚,如果太晚等不到就隔天早上起床时再刷新看吧,抱歉抱歉,好梦哟~ 100契机 洛府,落然阁。 杨瑞依旧静静地站在洛可妍的书桌前,此时的他眼里满是兴奋,这次他们非得大赚一笔不可。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气侯温和的江南会在早已不属于雨季的秋天还接连下了足足一个月的大雨。 原本以这样的气侯,安州也是躲避不过的,但大小姐却像是能未卜先知一般,竟让他提前安排农户进行秋收! 当时洛可妍下这个命令时,他百般不得其解,更别说是那些虽然老实巴交但却固执如牛的农户。刚开始安排下去时,农户们反抗的情绪非常大,说这田里的稻子长势都非常好,除非预计到天气不好他们才会做这种处理,但他们这种靠天吃饭的哪个不是对老天的变化有极大的把握,这段时间的天气这般好,火烧云接着美了那么多天,是吉祥之兆,今年必有大收成,说什么也不愿让辛辛苦苦种出将可以丰收的稻子就这么提前处理掉。 除此外,看着洛可妍突如其来的这招,农户们心里在有心人的扇动下也有了不小的情绪,背后嘀咕着洛大小姐任性妄为,这才一接管袁家就来这么一出,还说什么不识五谷杂粮的官家千金哪懂得管这些,因着这些传言,在农户与袁家之间起了不小的风波。 最后,还是杨瑞用尽了办法处理掉几个带头惹事的,还用上洛可妍那招把价钱提高两倍进行收购,否则将断掉来年他们与袁家的合作关系,这才让他们不情不愿地接受了。 看着方才来时路上还残留着大水过后那坑坑洼洼的土地,杨瑞当时心想,就算是瞎的都知道此次的水灾,整个江南的百姓得有多少个日子都要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 听说隔壁的青州,不但稻子没了,连田里的泥土都被退去的洪水顺势带走了不少,这样的情况,非但今年的冬天难熬,就算到了春天,这缺田少泥的,怎的能种活得了庄稼。现在那些收不到粮食的商家都在四处打探去哪弄米回去,这不,现在一个个都围到了安州,来到他们袁家商铺求货。 江南各州皆是路有饿殍,而安州相对来讲,还算保住了主要命脉,只要算做调整,还是可以熬到明年春天的。 安州这些百姓呀,真要庆幸有大小姐才救下了占据安州大半的农田,否则,不听劝阻的他们,连粒米都吃不到咯。 看着眼前认真看着账本的洛可妍,杨瑞眼里不由地闪起崇拜的眼神,原来他以为做生意就是靠点头脑和小心思就行,不曾想还要天文地理五行星宿呀,这不,想来小姐那日盯着天看,就是算出要有水灾了。 知道他家大小姐眼光独到,从来都是计无一失,这种天灾里,谁手头上有米,谁就是王,要出售多少钱不得他们说了算! 呵呵,这次非得大赚他一笔不成,怎么也得补上袁义那个信息网在他这支走的大批银子才好,袁义那就是一个只亏不赚的活,什么都要靠他这边,他不得多赚点哪够两边养活手下的那般人。 想到只要等洛可妍一声令下,他便可以在此次水灾后大展拳脚,两眼就放起了兴奋的光芒。 正当杨瑞想得起劲时,忽地眼尾看到洛可妍将一份价格批文从书桌上推到他跟前,一下将他的跃跃欲试的激情打入谷底。 “这次收购的粮食按这个价出售……” 杨瑞看了一眼桌上批文上用笔圈起的几个字,眼眉不由皱了皱,不对,怎的会是这种价格,一定是桌面离得有点远,他看错了。 此时他站在离桌面几步开外的地方,确实有些显远,就算自己的眼睛一向看东西都是能察秋毫,他也有些怀疑自己,随后走前几步,来到桌前,拿起那张批文,认真地看着上面留下的几行字。 这一看,杨瑞顿时原本眼里闪着的光芒瞬间消失不见,用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洛可妍,“大小姐,这……这可是比原先的市价还要低呀!”大小姐这定是写错了? 洛可妍看着他的神情,知道他的想法。放下手中的笔杆,看着他,淡然道:“你没看错,就是这个价,而且,我们不卖那批米商,我们只在自家的铺户中售卖。” 这一下,洛可妍讲得一字一句都极其不清晰,但杨瑞听着却只得眼睛瞪得老大,要不是本来的眼眶范围有点小,估计这时他要怔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什……什么!他没听错吧,大小姐说的是“市值出售”? 不不不,他肯定听错了,为了确定自己是听错了,他要再次跟洛可妍确,便小心翼翼问道:“小姐,咱们这批粮食,用的可是两倍于市价买的回来,这样,本就是亏……” 洛可妍听着,拿起一旁摆着一个籍册,看着杨瑞说道:“这个我清楚,你按我说的去做便是,还有,此次安州算是整个水灾地区中唯一一个受灾最轻的州城,想必会有许多灾民涌来,你再从咱们的存粮中调拨一半出来做为震灾之用。还有,前几日我给你的药材配方你找得如何?” 杨瑞这时还在洛可妍几个接连丢下来的“重物”连击得懵阿懵的,一时没来得急思索,只听到药材,隐约记得当时洛可妍交待他办的,想了一会才理清,“是,都置办好了,都以小姐教下的特殊方法封存着,这阵子的大雨淋不着,不过,小姐,咱们袁家名下并没有经营药材铺,这时进这么多货,怕是会引得那许许氏药行……” 洛可妍听着,知道杨瑞担心的是什么,许氏药行分号遍布天下,黎苍是他们的大本营,随便走上一条街,细数那开着的药铺十之*都是许氏药行开的,剩下的那一两家也许不是许氏开的,但多少也会跟着他们有点关系,如若不然,是无法在那里立足的。 这次她让杨瑞设法找来如此多配方上的药材,无论她是用来售卖还是别的用途,定是会被视做许氏的一个对手,毕竟,她似乎有点破坏了惯例,碰上了许氏垄断的药材这一行。 想到这,洛可妍嘴角轻扬,看着杨瑞道:“此事你无需担心,把那些药材分批处理好,过几日我有用处……” “是,”知道洛可妍决心已定,杨瑞听了她做下的详细安排,好一会二人的谈话才结束,接完任务,他便快步退了下去。 看着杨瑞退去时眼里的不解和无耐,洛可妍秀眸微抬,眼里微光浮动:这一世重生,她可没打算只做个良善之人,她的目标是护住洛家的一切,只要能为洛家的将来铺出一线生机她都再所不惜,就算为此付出她自己的生命。 当时,看着那接连几天的火烧云,那种天空异像,当年她随着古卫彬曾在黎苍边界遇到过,当年她也是差点把命留在那里的水灾出不来。所以当见到安州出现如此景象时,便知道不久后安州会有水灾,这对她来说,是一场危机,但也是一个机遇! 迎圣训院的最后一场武考,因着洛元盛被绑一事,她缺席了,也就意味着她无法借着迎圣训院这一个由头到那即将到来的圣驾之中,所以她必须另寻他路。 上一世,这场水灾同样在安州发生过,只不过当时的她一直躲在屋中,别说人了,连天空长怎样的都快要忘记,根本就不知下起的大雨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只从侍侯她的侍女口中听得发生了水灾。 这一世,当她看到了曾经在边界看到的天边异像,再联想到上一世的安州水灾,如若她没记错,皇帝,就是在这场水灾后不久会来到安州!随后的不久,也就是洛家开始动摇不安的开始了! 既然迎圣训院的机会没了,那此时的水灾,将会她洛家的一个契机…… 安州城内最繁华的成安街上,一辆做工用料精细,车型却十分低调的马车驶了进来,走到街上的一半,停靠在了一旁,一般人不会注意。 车身前帘子直直垂下,让人看不到里方的情况,只听得隐隐的谈话声,“江南发生如此水灾,咱们一路南下走来,路上皆是混乱不堪,只有这安州城,似乎不大一样,你有没有觉得……”说话的男子身着棕色锦袍,腰间别着一块高古羊脂白玉,脸面瘦尖,薄薄的嘴唇上下轻碰着,戴着两颗硕大的翡翠指环的手指轻掀窗帘,望着街上依旧井然有序的商贩行为,眯着眼说着。 “是,这次水灾遍布整个江南,安州虽地势较高,但依此次的险情它必是不能避免的,这洪水也不过退去数日,其他州城皆是损失惨重,百废待兴,而这安州,咱们一路走来,除了山边一些破旧倒塌的房屋外,便没有其它该有灾后景象,这……实在让人奇怪。”说话的人正是坐在瘦尖男对面的男子,透过对面被掀起的帘子,看着车外街上的情景,满是疑惑地说道。半会,他眼睛瞟到帘外一角,想了想:“四爷,那里似乎发生了何事,我下去看看,顺道打探下这安州城到底是何情况。” 被称为四爷的男子轻手放下帘子,轻“嗯”一声,以示答应。 101毒大米 成安街最繁华路段的一家铺子前挤满了人,铺前挂着的牌匾上赫然写着“袁家米铺”四个大字。 安州城内谁人都知道能以“袁家”二字冠于铺前,就是属于江南首富袁家的产业,而袁家是以经营米、布起家的,随着袁家的安州以及江南产的多年立足,所以袁家米铺在安州城算是老字号。 袁家像这样的米铺在全安州遍布多处,而眼前这个是其中位置最好的、人流量最多的一家,如若往常开门做起生意那是门庭若市,顾客络绎不绝。但此时这里人虽多,但却不是前来买卖,只是排着队,个个伸长着脖子张望着铺前一直动作着的两个伙记。 “大娘,这个你先拿着,人人都有,放心,大家还请排好队,”讲放在提袁家米铺里做工的两个小厮,此时一人不停地往面前的大桶里添着米,一个手里拿着一个木舀子,舀上一个大碗左右量的白花花大米,就倒进了面前拿着一个小桶子等装米的大娘手上。 大娘见着米真的足量地给到自己,急忙将小桶紧紧地抱在怀里,满心地欢喜:呀,这下娃儿有饭吃了,连忙朝舀米的小厮弯着腰点了好几下头,连说好几声的“谢谢”,然后开始离开排队的人群,准备往回走。 谁知她刚刚转身,眼睛还没离开方才正道谢的小厮身上时,忽而一个蛮恨的力气就朝她推来。 操着的这个气力的是一个粗犷男,也不知是队伍中哪冒出来的,一下撞了刚打到米的大娘后,眼也不抬地又朝那后面排队的人喊道:“没了没了……不施了,散了散了……”说着就朝还在排着的那一大队人急推了好几下,排在他身边的几个本就是饿着肚子在这里强撑着排队,这会一个不留心也都被推倒在地。 而方才的大娘正转着身,本就站的不是很稳,被这一推,一下促不及防地晃地往地上重重摔去,连着怀里的原本紧紧抱着的小桶都滚落下地,里面刚刚打到的白花花的大米一下全洒地上,周围正等着的几下还排在队伍最的几个乞丐般模样打扮的人,一见有米下地,急忙跑上来朝地上的米碎一阵哄抢,大娘看着辛苦排队等来的大米就这样被抢走了,急忙嚷道:“不……不……,不要抢我的米,不要抢我的米呀,”说着就要过去竭力保护些,但无耐,她的两只手自是敌不过那些乞丐的七手不脚,顿时,待那些乞丐散去时,地上的大米也是一扫而空。 这时大娘已是泪痕满面,这次的水灾已让她的田地颗粒无收,家里的娃都饿了好几天了,听说安州这里有好心人在施粮,本是不信,但看到有的邻里确实来了安州领到白花花的大米时,她不辞辛苦地从昨晚就出发徒步从安州隔壁的青州赶来这,排了大半天的队,才排到这么一碗大白米,就想着赶着回去能在明早前给家人吃顿饱腹的粥,想不到……这下全没了。 想到这,忽地已泣不成声,看到撞她的人还站在眼前,抬眼一看,只见那人身形粗犷,满脸铁青,赶着后面排队的人赶不直后,竟回头眼神不屑地看着她,大娘被他这么一看,身子吓得有些发抖,有些不敢惹,但一想这次的米就这么没了,不找他还找谁,一下,还躺在地上的她急忙伸手抓住他的一个腿脚,哭喊道:“你还我粮食,你还我粮食!呜呜呜……” 粗犷男子见到这么一个半老妇人撞到他不说,还敢上来拉扯他的腿脚,一个怒目,抬脚一伸,大娘一下就被踹出几米开外,重重地撞到了袁家米铺的一栏门框上,一时,心口一紧,疼得发不出声。 这时,周围议论纷纷,“这人怎么这样……明明他错还敢这么凶……” 方才在施米的两个小厮见状,欲朝粗犷男喝道不要在里惹事,但还没开口,却被他那恶狠狠的眼神吓得话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转念朝被打了的大娘那方走去,将她扶起到门前的阶梯边坐下,“大娘,你没事吧!” 大娘被扶着坐下,用手捂着依旧疼得紧的胸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的米……我的米啊……” 一旁米铺里,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似乎听到外面的动静,从里方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招来那个添米的小厮问起了情况。待听清后,两眼看了看那个粗犷男,心中也是一凛,看来是个惹不过的,半会,他神情若有所思地走去那个大娘身边,弯下腰朝她道:“我让小厮再给你舀一个,你拿着再走,别惹那等野蛮的好!” 男子一听,歪着嘴角阴阴地笑着,朝那大娘说道:“你的米被抢走了吃不到,你最好还是感激感激我,如若还要再拿,到时候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掌柜听得男子不但惹事,还口出秽语,什么死不死的,这话虽然说的没有指明什么,但只要仔细想想就会受他言语的蛊惑,想到是他们家的米出了问题,急忙出口制止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休得胡言,如若再惹事,我必将你扭送官府制罪!” 粗犷男一听掌柜的话,非但没有半丝惊恐,反而欲加蛮恨,一步上前,将面前舀满了大米的桶子全部翻倒,哗啦一声,米粒倒成一地。 后方那些排着队的饿民又想一哄而抢,却被男子一个喝声,“你们要是想被毒死,就拿回去吃吧!” 正准备哄抢的饿民噶然而止,全部用着无神的眼睛看着粗犷男,面面相觑起来,“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毒不毒!” 粗犷男听着,继续歪着嘴笑,“你们以为那些发发米的就是善心人,我这种脸煞的就是恶人吗?告诉你们,今日我来就是要阻止这个袁家米铺这个黑心商家用毒大米来害人!” 大娘听着什么死不死、毒不毒的,一下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小厮方才重新舀来的大米,手却伸在半空中,不敢拿。 掌柜的听到这事,知道事态严重,不能再由着这男子胡闹下去,几步走到他跟前,硬着头皮喝道:“你要吃食没有问题,后面排队去就是,袁家米铺保证了,人人有份,你若无需求,还请快点离去,不要在些闹事为好。”掌柜虽惧怕男子粗犷的身型,知道自己打不过,但袁家的声誉不容抵毁,他怎的也要竭力维护好自家店铺。 男子一听,“哼,谁稀罕你们这些黑心商人的毒米,”说着朝还站在后方的饿民大声嚷起,“来,大家快来看,袁家米铺用毒米做伪善博名声,大家千万不要上当呀!” 后方排队的人听着,也是满心疑惑,“你怎的说这些,我这两日都在这里排队领米,都没发生过什么中毒的迹象,老兄,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粗犷男一听,“你们这些蠢货,你听过哪个商人是好心的吗,你们好好看看,这些大米米颗颗白花花的,要是放在咱们平时买那得多少钱呐,现在这种灾难关头他们不拿来讹我们一大笔,怎会如此好心拿来亏钱施米呢,肯定是这些米有问题,丢了可惜,才会想着拿出来救济我们,顺道博个布施的好名声,你们用脑想想吧,而且这袁家米铺的当家我认识,那就是一个儿狼心狗肺的黑心商人,你们吃过没事不证明就没毒,也许吃多几次命都没了,哪个还敢吃,就拿去吧,”这些话,看似胡搅蛮缠,但又讲到排队众人心里去了,对呀,袁家米铺都连着施粮好些天了,以前也不是没人施过,那些都是要么给的量一个人都够吃的,要么就是那些参杂着泥沙的旧米才会拿来布施,而袁家的这次不但给的量非常多,而且还颗颗都是好米,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好的商人的。 想到这,那些吃过几次米的都脸色铁青,“惨了,我在这里打过好几次粮食了,这几天都靠着这过日子,现在会不会中毒太深没得救了,呀……真的头好晕,肚子还有点疼……”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肚子有些不大舒服……” 这话一出,周围的一片人似乎都感觉身体多多少少都开始不对劲了……周围那些没来排队的民众的议论声也跟着进来了,还逐渐参杂了些怨气,“原以为这袁家是个好的,能在咱们江南这百年一遇的灾后中做出好事,想不到袁家这么黑心肠,以后啊,就算他们还敢开铺做买卖,我也不敢买!” “是呀是呀,谁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有问题的毒大米,到时候会不会拿来卖给我们!” 掌柜看着,神情慌了起来,这下糟了,本来他们这次是亏大本在布施的,当时他就在心疼着要给出这么大量的好米,但无耐大小姐有令必须给足每个人,他只能照办,现如今,不但好名声没赚到,连着声誉都要被毁了,可别小看这些饿民流民的,他们虽地位无足轻重,但胜在人数众多,一人一张嘴地传了出去,一个处理不好,那袁家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商誉可就完啦…… 正当整个场面即将失控、要演变成一个袁家的“讨罚大会”之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了进来…… 102证明 “你说袁家的米是毒大米,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就胡说,人家掌柜的可是要不允的,说不定随时就要把你拿下扭送官府治罪了。” 众人扭头寻声望去,只见人群中出现一白衣少女,身形苗条,半头黑丝只用一玉簪轻挽成半髻,余下皆披于双肩,款款走出。 其面上复着一面云白薄纱,虽掩住了半张脸孔,却听她吐语如珠,声音既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肤白胜雪的脸上半蒙着一层白色薄纱,但细望几眼,只见她面纱上方的双目犹如黑夜中明亮的星星,又犹似一泓清澈的湖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此时街边的风吹起少女面纱下方的一角,更觉烟霞轻拢,让人一看,哗然静声。 “少爷,你说,世上怎会有如此美人,当真比从画里直接走下来的还要好看,”方才从马车上下来查看的男子站在一旁边看着袁家米铺的情景,没有出声,而他身后的侍从则站在身旁,不由地感叹着。 男子淡淡地听着,没有回答,眼神随着女子的走动而不由地眯了眯,“过去看看。” 袁家米铺前围观着的周边的小贩、排队领粮的饿民,还有闹事的粗犷男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美丽蒙面女子,半天没反应,女子看着他,“怎的,这位兄台可是心虚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男子被如此一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仿佛被什么怔住了,定睛一看,“你是谁!” 少女带着慵懒的声音回道,“我就是路过,来凑凑热闹,顺便,看看是谁对谁错罢了。” 粗犷男看着眼前这女子虽宛若天仙,但看这身形也一个没长开的小丫头片子,想来她真就是凑热闹罢了,随即摆摆手,道:“什……什么心虚,你这小丫头片子,快走快走,别防碍大爷我为安州城除暴安良!”说着,脸色一变,越发凶狠地对着她。 “噢!这袁家门铺在安州也是老字号了,信誉极加,我这吃着袁家米铺的米长大的自是不愿其平白无故地蒙受如此不白之冤,想来在场的人也有不少与我一样,都是吃这家米的吧。这袁家在商圈里虽不说是第一,但至少也不是无名之辈,你觉得一个能把生意做到遍布江南的商家愚蠢到把积攒到的好名声来到这大困之时大散家财就为了毒害别人吗?”女子语气正和,一字一句间却说得铿锵有力,丝毫没有一丝受到粗犷大汉方才威胁的意思,反而措辞严谨,说完还不望朝周围的群众看了看了,以求肯定。 本来周围的群众是不想参和这事,但女子一双美眸望去,一下就勾起了他们心中那点点正义感,也联想起过去在安州的这些日子袁家的做生意态度,想了想,也跟身边的说起,“是呀,我在这安州城内住了大半辈子,一直都是在这袁家米铺买的粮食,别说吃了身子不适,就连缺斤少两的事都不曾发生过的呢,这袁家人做生意就是厚道的!” “嗯,是呀,不但米铺如此,袁家那布行也是极好的,不但布料价钱公道,质量也是非常不错,你看我身上这件,就是在那买的布,穿了将近十年了,连个补丁都没打过,如此有良心的商家也真是没话说了……” 粗犷男看着少女三方两语的就把周围原本漠不关心的人群一下弄得像炸开了锅的蚂蚁般,一下急了起来,“哪来的天真小丫头,你懂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这些奸诈的商人行事做为岂是我等能预料到的,反正有人吃了这家人布施的米就中了毒,现在还瘫在家里动弹不得呢,不信,你可以让袁家人去查查。” 男子说得掷地有声,一脸真相,看起来由不得人不信!“这……看这粗犷大汗也没必要说谎,是不是真是这袁家的米有问题害了他家人,不然他怎会一人单枪匹马就来闹事,如若不是真的有苦难申……” 男子这一说,把群众中另一拨人的心也吊了起来,引起了另一番议论。 女子听闻,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挑起透过薄纱还能看到的樱唇淡淡一笑,“看你这样子也不是安州人士,你如此说,也是觉着袁家人不可能去你家中查看是否真有那中毒之人吧。” 粗犷男没想这少女竟说话那般直接,被她如此一问,顿时一怔,哑了语。 女子看着他闪躲的眼神,再次轻笑,随后摆了下宽长的袖摆,伸出一个纤长的手掌,作势让粗犷男将证据交出来。“如若没有别的证据,那就得收起你那胡说八道的嘴,向袁家米铺郑重地道歉才是!” 男子一听,好似晃然大悟起来,斜起嘴角一笑,“哼,早就知道袁家人不会承认的,现如今就可以证明给你们看!你们可看清楚了,”说着,男子从一旁的茶摊二话不说就拿了一碗清水,随后朝后方想追问茶钱的老板一瞪,便转身自顾自地走了回来,再将方才被翻倒在地的米粒舀了些放进去,再从袖口拿出一根银针,摆在众人面前,“你们看清楚了,这水是我从那茶摊拿来的,米是我从那布施的米里拿出来的,现在水和米混在碗里,等米里的毒散到了水里,我手上这根银针放下去有什么反应不用我说了吧!” 说着,只见他把银针放碗中搅了搅,停顿了下,再拿出来时,摆在了众人眼前的针尖那端,已是呈现沾了墨汁般的黑色。 众人一看,一惊失神,随后方才听到米有毒时就捂着肚子的人现在开始看似痛得站不起来身似的,额上还隐隐渗着冷汗,他们周遭那些人看到,直指向袁家米铺大喊,“袁家米铺无良呀,怎能布施如此毒物呢!这是要害死人呐,你看他们都发作了!” “我们定要将此事宣扬出去,让他们无法在安州立足,以免更多人受害!” 一时间,民怨四起。 站在一旁“观战”的男子看着这场景,眼里微微显过一丝鄙视,方才还以为这女子是有如何本事,敢于如此场面挺身而出,现在闺中女子就是闺中女子,竟然如此蠢笨,把原本还能控制的场面搅得更混乱罢了。 看到这觉着无聊,男子转身想走,只听那方女子用着极细微的声音跟侍女说着什么,随后再用高一倍音量、海平浪静的声音说道,“再去取一碗水来。” 站在粗犷男放置的所谓毒米水前,低头看了会,再看了看那些个“发作”的饿民,女子话音轻落。 只见其身后一侍女打扮模样的人朝方才男子借水的茶摊上取上一碗水,她自己没有碰,只让茶摊小二拿出新碗,打开壶水朝里倒出,并将水与碗一同拿到米铺前方,与方才的毒大米并排同列,随后侍女朝小二道谢,并拿出十来个铜板交到小二手里,“小二哥,这是我方才借的水还有这位兄台从你拿的这碗茶水钱我们包了,碗我们也买下了,你看这十个钱可够?” 小二看着手里的沉甸甸的十来个铜板,一下眼睛就笑嘻嘻起来,连着朝侍女与少女道起谢:“够了够了……谢谢小姐,”他一碗茶也才一文钱,现在只是拿了白水,根本就可以不用钱,那陶碗最多也就两文钱,现在一下得了十文钱,他是赚了呢,想到这,他嘀咕地说了句:“正经人家就是不一样……拿东西还记得给钱,”说着,朝粗犷男嫌弃地看了一眼,要不是看在他身形粗犷不是善茬,他早就开口找他要茶水钱了,小本生意哪容得他随意就拿走茶碗这种谋生工具! 在场的除了饿民流民外,不少都是周围做生意的小贩前来围观的,他们平时最不喜这种欺善怕恶的无赖,动不动就来他们摊上拿点东西还不给钱,有时拿就拿了大半,害得他们一天的辛苦钱都白搭进去却又无能为力,一听茶摊小二这话,也不由地瞥向那粗犷男,“这什么人呐,对呀,这人原是拿了人家小摊的东西没给钱呐,真是够没脸面的!” 男子被这一么多眼光一看,顿时一脸尴尬,随后想想,恶眼看向眼前少女,“你少转移话题,我都证明袁家的米有问题了,你还胡搅蛮缠什么!” “我是不是胡搅蛮缠稍会便见真晓,”少女眼神一直都是淡淡的,语气也是温和如春风,但那不紧不慢的语速却说明着她对这事异常的自信,说着便朝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示意,再次从方才粗犷男的舀米的地方当众再舀出一勺米粒,放置她取来的水碗中,再从米铺对街的银饰店中买来一根银钗,一切行为,皆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光明磊落。 侍女将买来的发钗让银饰老板亲自交到少女手里。少女接发银钗,道谢,随后朝众人说道:“相信方才我家侍女的行动各位都看在眼里,大家对这些拿来的东西可有异议?” 103毒源 方才侍女买来茶水银钗的茶水摊、银饰铺的老板都被少女这行为吸引了,直接放下生意过来凑热闹,听她如此说,附喝道:“我可以证明呀,我家的东西可是清清白白的呢。” “嗯,我们都看清了,这些东西没有问题,”不但那两个老板说着,周围的众人听着,也连忙答道。 少女的这些行为,都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完成的,她们本人都是连碰都不去碰准备的东西,实在挑不出毛病,而且还比那粗犷男有道德不少,至少不是强抢! 粗犷男看着周围人方才被他调动起来的愤恨情绪都被眼前这个少女引走了,剩下的只有对这毒米的验证感兴趣,一下觉得场面即将要失控。想到这时,他的眼睛不由地往旁边人群人一瞟,随后微微点了点头,便朝少女说道:“你现在是想把银钗放下去试毒吧?你这小丫头都不知从哪来的,谁知你是不是这袁家雇来的,既然要做,当然不能由你来做!”说着,便伸手取过少女旁边放置的钗子,要自己动手。 不料想,就在他感觉将要一把夺过钗子时,眼前的少女却轻步一踱,她身后另一个侍女快步上前,一个侧身不但避开那粗犷男的正面撞击,还着那摆着米水与银钗的桌子整个抽走,完美地侧身而过,而桌上的水一滴都没洒。 粗犷男因没想过小小女子会有如此身手,由于冲力过劲,一个收不住脚,重重地朝前方地上扑去,扬起了一层灰,而周遭的人,也因着他的滑稽“表演”而笑声骤起,连着那些方才捂着肚子主疼的人也笑了起来,好似已忘记了疼痛。 少女见此,樱唇勾笑,“你不想我碰,我可以不碰,但既是想要公平公正,那自然你也不能。” 周围人一听,“是呀,是呀,既然一方不能碰,那公平起见,另一方自然是也不能碰的。” 粗犷男不想少女如此叼钻,想用这样的方式,但周遭人都在这样说道,他挡也挡不住,一时心慌了起来,正在他正在想如何解决时,只见少女已从人群中找出一个小女孩,半蹲着朝她问道:“小妹妹,可愿意帮姐姐一个忙?” 小女孩衣衫褴褛,面容枯瘦,想来就是那些饿民中的一批,这次本就是要来证明给饿民的米是不是坏的毒的,如此找他们中的一员自是最好的选择,而且选的还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不会说谎也不会动手脚,这样是最好不过的。 只见小女孩轻轻点了点头,就跟着少女走到米碗前,按着少女的指示,拿起手中的银钗,缓缓插入准备好的米碗中,也学着粗犷男的手法,在水中搅动几下,但等再次拿出来时,小女孩拿起银钗,举在半空中,待众人查看。 由于银钗原本色泽明亮,经过这段时间现时已是接近晌午时分,阳光正猛,小女孩拿起的阳光让人看着有些晃眼,有些再加小女孩本就是饿民,此时身上无力,拿在手上有些止不住地抖动着,众人一下没能看个真切。 少女见状,走上前去,接过小女孩手上的钗子,随手在人前一个转动,这时人人皆看得真切,“呀,银钗没有变黑,没有毒,真的没有毒!” 当中看清的人都开始叫喊了起来,怀疑的神色看向粗犷男,嘀咕了起来,“咦,奇了怪了,这碗没有毒,那方才男子那碗为何有毒!” “哼,定是这个女子动了手脚,哪有可能有的有毒有的没毒,你们刚刚可是看得真切,试出来的银针明显是黑了!” 粗犷男看着众人对少女方才的试验依旧怀疑,用着得意的神色看着她。 少女看着,轻声说道:“这米没毒,但你这碗为何有毒,那就要问你了,”说着,拿起手上银针再次放入男子方才准备的那碗水中,搅动后,再次拿出,可这次真是出乎众人意料:方才明明能使银针变黑的米水现如今却再看不出异样,那银钗依旧如新! 粗犷男一看,“不可能,怎么能,”明明方才是毒水,怎的现在却……想着,粗犷男再次拿起银针干净的另一头放入水中试验,等他再次你拿出手来,那银针同样没有任何反应! “不……不可能的……”粗犷男现时已经懵了,“明明……” 少女看着他慌了神的样子,用着嘲笑般的语气看向他,“明明你在银针上下了东西,只要它碰到水自然会变黑吧,这种技俩,也太差劲了,”说着,少女朝人群中方才粗犷男望过的方向看了看,说道:“行商要有行商的底限,某些人呀,想发灾难钱也要有点道德才是,如若看着别人行善积德还要来横插一脚,毁人清誉,那真是小人行为……”众人听着,觉着少女似乎话中有话,跟着少女一直看着的方向望去,这时人群中站着的一个缎袍男子听到少女的话,不由地慌了慌,再而感受到众人投过来的眼光,他忍不住地低了低头,神色匆匆地后退离去。 此时一个站着离他近的,眼尖的小贩突然大喊道:“那不是青州米行的丁掌柜的吗!” 饿民中大部份都是青州过来的,青州米行是青州城最大的米行,他们买米时或多或少都曾见过,“是呀,怎么这个丁掌柜的会在这?” “刚刚我一直在观察着这个来闹事的眼神,发现他眼睛总爱往那瞟,说不定就是那青州米行派来的!” 粗犷男一听,心顿时虚了起来,神色极不自然。 众人一听,看似有人道破真相般,都恍然大悟起来,再看看粗犷男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没猜错,一下口水狂喷地朝他骂道,说他来搞事害得他们差点没米开锅! 粗犷男看着丁掌柜的都跑了,现在情形不对,一下扭头,快速地便冲出人群,消失在集市中。 身后的侍女要前去追捕,确被少女抬头拦住,“由他去!” 侍女听得,随即做罢。 袁家米铺的掌柜看着来闹事的都被赶跑,急忙趁机出面安排秩序,布施重新开始。 在众人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排队领米上时,掌柜的不着痕迹地来到少女身边,恭敬地俯了俯身,“大小姐,下属无能,还要劳烦你亲自出马!” 少女摆手,“我也是顺道经过,你让人重新拿批新的出来,方才倒地的那些米不能再用了,好生拿火烧掉,烧完的灰渣挖个深坑埋了,切勿让活物误食或倒入河泊之中,里面多的是毒……” 说着,便带着侍女转身上了前方停着的一辆马车,驱车而去。 只留掌柜的愣在原地,怎的,有毒的不是那个粗犷男的银针吗,怎的这些米会有毒!百思不得其解,但自家小姐说有毒那定是有毒,一定要严格按照她说的做才是,随即招来两个小厮,开始清理。 一上马车,一个侍女推开窗帘看着掌柜的真的命人开始清理那些地上的大米,严禁别人偷拿,一脸不解地看向少女。 少女看着她,秀手取下脸上的面纱,露出那张倾城绝伦的容貌,这不是别人,正是袁家现在的继承人、正准备前往仲府而正好路过米行的洛可妍,而她身边带着的侍女正是千双与一旁侍侯着的品秋。 看着千双的眼神,洛可妍轻笑,“想问我为什么证明那些米没毒,却又说有毒?” 千双听得,猛地点头道是:“小姐,这怎么回事!快告诉我听听!” 洛可妍轻笑道:“这也没什么,那米确实有毒,” 千双张大了嘴吧,“咱们米行的米怎么可能有毒!是不是那人趁人不备下的!”她们袁家向来信誉为先,而且此次布施是小姐亲自下的计划,绝不可以拿这种毒大米来做事。 “没错,方才那人在推翻米桶的同时,趁着众人无防,把毒撒在那些倒在地上的米里,再用当众舀了这些米去泡水,自然泡出来的都是毒水。” 千双一听,原来如此,“那咱们的也是那里舀出来的,为何就没事呢?方才那些排队的人明明很多人都捂着肚子,说明身子真的不适!” “在那小女孩去拿钗子试探之前,我把能解百毒的药粉抹在了她的袖口之上,叫她要学着那男子的样子多多搅动几下,这可不是为了让银针充份与毒水混合,而是让解药能借力融入水中,解去毒素!而那引起捂肚子的不过是听着有毒,觉得自己也可能中毒,所以身上不自觉地就起了不适的反应,都是给自己吓的罢了。” 品秋一听,“对呀,方才那闹事的男子一摔,那些人一笑出声来马上就忘了痛,要是真中毒了哪能好得这样快!” 小女孩那碗能被抹上解药融毒,那小姐再来招解掉粗犷男的那碗毒,才会更让人信服,实在太高,现时不只千双,连着品秋也不由地拍手叫好,“小姐英明!”马车就在二人的大声赞叹中朝城另一边的仲府驶去。 袁家米铺不远处,两个男子依旧看着那里的情景,就算方才的少女离去,为首的男子还是看着掌柜处理现场的动作,褐色的瞳孔微微一缩。 ------题外话------ 周末快乐哟,还有,来求赐“月票”嘞~ 104井中投药 身后的侍从上前一步道:“少爷,看样子是那少女识破了银针上自带了毒呀,江南这边的商人看来是狡诈的很呐,连做个布施都会引来同行的忌惮陷害。” 被称为少爷的男子听着,削薄般的嘴角轻勾,随即转身回到马车上。 车上的锦袍男子看着他上来,放下手上还拖着的车帘,“哼,你也发现了吧。” 男子听着,点了点头,“想不到江南还有这样的女子,这袁家米铺如果不是遇上她,这个闹事的定能把舆论引到最高,那号称江南首富的袁家定要在这场水灾中弄得商誉尽毁。一个商家在往常如何赚钱,只要不是过份,没人会去计较,但如若在大灾当头时,竟在布施时做手脚还想赚名声,那这可是天大的罪过,一旦这个罪名被坐实,那官司都要随后而至。” 锦袍男子听着,手指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明明是米中被人下了毒却不点明,而把毒源引到了银针这上,这样很好地避免了民众对大米会再次出毒的恐慌,又能很好地挽回现时的局面,如此逻辑细密的女子确是不简单,让人查查看她是何背景。如此帮袁家,看来是有点关系,如果能从她身上多知道点有关袁家的事情,对我们此次查的事情也许会有多些眉目。” “是。”男子应声道是。但此时他更感兴趣的是,安州,一个政绩平平的地方,能在整个江南如此水灾大患中保持如此繁华状态,着实耐人寻味。 仲府。 仲老看似一脸认真捣弄着药材,实质眼睛不由地往他前方坐着少女身上瞟着,看到对方也是两眼一直轻描淡写般地看着自己,就像他是一副正在被人欣赏着的盆栽,被看得心里满是怪异,好几次停下手头上的活想开口问,却又没问得出口,这丫头一来,准没给他带好事。 此时,坐在他前方的正是洛可妍,虽她手上拿着茶杯慢悠悠地喝着,但仲老的行为都收入她的眼里,嘴角不由地轻勾起来,他不问,那她也不会开口,依旧那样坐着,喝起茶。 半小时过去,洛可妍捧起炉边沏开的第三壶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仲老看着口渴得紧,他从早上到现在炉子里的水就被洛可妍占着,自个儿想喝却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只想着待洛可妍走后就有得喝,可看她现时如此,一壶接一壶的,也没问过他要不要,就一股脑的全倒光了。这让他看着干渴的喉咙直发痒,想了想,又从一旁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就要吞了下去。 洛可妍看着,却将手边拿出一个茶杯,顺手推到他的跟前去,淡淡开口道:“是药三分毒,你方才已经吃了三颗了,再吃,恐怕……再多的解渴丸,还不如一杯清茶来的好,喝吧。” 说着,又淡淡地走开,没再理会仲老愕然的神情。 仲老一看,立刻放下手中的药丸,再也忍不住地追上洛可妍,“唉唉唉,你这丫头,我怎么会沦落到要吃解渴丸的地步,还不是你害的!而且我都吃了这么多颗了,你才给我送水,也就你是个狠心的……”说着,委屈地、猛地将整杯茶水灌下才缓解了喉咙中的渴。 洛可妍听得,拉了拉裙角,正襟坐到方才的椅上,一副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这要从何说起,可妍哪能害你呀,这不亲自给你送上茶了嘛!”说着,露出一个天真可人的笑容。 “你一个早上来我这坐着,还老盯着我……得了得了,算老夫怕了你了,你到底要干什么,说吧。”仲老讲这话时,已有点后悔自己怎的这般忍不住,原本他是没打算开口的,因为一开口他就落了下层,但没想这洛可妍竟用如此方法激他。 洛可妍听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仲老如此说可妍不敢当,不然哪天真被你记上仇,就要像我父亲那般,明明中的毒有多种解法,却被人生生安上了要喝人黄汁来救命,看着他这么多天来喝的那个辛苦样,我这个做女儿的,真是不忍心呐!” 仲老看着,眼神不由地又缩了缩,嘴里却不忘念叨着:“这丫头就会拿这事来找我麻烦,当时还不是为了给你出气才会想用这法子治治你那墙头草的父亲,你非但不感激我还这么酸我!” 洛可妍听得,秀眸一嗔,“要不是我发现得早,你不知还要整他到几时!” 仲老听得,一副不以为意样子道:“当时你发现后,我不也改了方子给他嘛,能治得好就得了,哪讲究那么多……”呃,虽然他承认,让他喝了那么多天的人黄汁,确实过份了点,不过这气他出得舒坦! “好了,不跟你说这个了,这次我来,是想跟你谈谈正事!” “什么事呀,说吧,我可不想一会午饭都没得吃。” “真州那边发生温疫了。”洛可妍一改方才的轻描淡写的模样,面色凝重地说道。 仲老听着,原本嘴角直飞的胡须也垂落下来,微眯眼神,问道:“这事我得到些消息,具体是何情况我倒没去细查?”那里的温疫病情他是知道的,只不过那真州虽与安州是相邻而居,离他这里有些距离,他自是懒得去管。 “真州官府那边已下令屠了一个温疫漫延的村庄,但还是没能治住疫情,现在我父样那边已封锁了真州通往这里的道路,过往来人必得经过检查才可入城,我之前已命人备些药材备用,得病的灾民可免费治疗,但灾后各种病情千变万化,现时已快超出我安州有按制的局面……这不是万全之策……” 仲老听着,也肯定洛可妍的说法,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想说的,如今安州是江南地区中唯一一个还算稳定的地方,各方流民都会往这边走,你就算备下再多药材也是不够用的……你今儿来找上我,那我就出个手吧,不过法子你可要想好了,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不是让我老头子出面一个个去诊治就成,现时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其他的有用得上我老头子的地方开口就是。” 洛可妍听到仲老这话,知道他是有心答应了,随即颜模笑开道:“现时各方流民皆是成群结队涌入,单凭个人出力定是下下策的,可妍怎敢如此要求仲老,可妍不才,想到一个法子。”安州绝对不能乱,乱了,那就在整个江南地区中不再显眼,那样子,如何能引得那人的到来。想到这,洛可妍朝仲老郑重道:“水!” “水?”仲老听得,眼里满是不解,“这大水才刚退,还提水,你还不怕?” 洛可妍听得,不由一笑:“所谓成也水也败也水也,就算是水灾致使整个江南落入患境,但没水却是万万不能,如今灾后已有十天,正是大小疫病的高发期,但除去特殊的,其他的大多疫病都是大同小异,我想请仲老研制一个通用药方,我再命人将其制成粉末,投入各方井水之中……” 仲老听得,不禁地拍了下手,“将药投入井中!洛丫头,也就是你才能想到如些一劳永役的奇招呀,这样那些得病的人取药源方便,人人皆可用,好方法,好方法呀。”这个真是是拍案叫绝的好法子,仲老眼里不由地露出欣喜之色。 洛可妍看着仲老的神情,眼眸微微低垂,看来人们一直传说的神药谷谷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冷漠形象真只世人的譩想罢了,对于民生,他还是挺关心的,只不过忙于他的药物研究,真让他一个个出面诊治,他厌烦罢了,这也不难理解,一个隐世神医的医术如若轻易被人求得,那后方排队的人不得排到京都去了,那他还能有自己的空间做自己的事吗! 仲老不知洛可妍这么一会心中已有如此多想法,立马跑到自个的药柜前捣鼓起来,“我这就给你配好方子,你一会拿走让人照着配就是,这个方子的配量我会加大,每口井中只要两贴这种粉末即可……” 两个时辰后,仲老终于在一堆药柜中钻了出来,拿着几贴药剂来到洛可妍跟前,“左边这两贴配方是前期的,十天之后你再放另外这两贴即可,还有,这几个瓶子里的东西你随身带着,对那些难缠的病情会有帮助,记着啊,别跟人说这些东西是我给你的,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其他人如果染上了,那你们就自行搞定吧,我一个人两只手可干不了那么多活……” 说着,直接把东西塞到洛可妍手里,自顾自地出了药阁,嘴里依旧碎碎念着,“崇一这个小兔崽子又跑哪去了,不知道饭点到了嘛,吃了一早上的解渴丸难道还让我吃生力果过日子,不成,得把他抓回来煮个饭才成……” 洛可妍看着仲老离去的背影,看着手中的药材,欣喜之余,眼角不由地瞟到了药阁一角有一批眼熟的盒子。 105遭劫 知道那是当初辰翊送给她,但被戚氏抢去的那批极品药材,怎的会在这!想了想,不尽地摇了摇头,看来当时辰翊说的“他会处理”难道是去偷回来? 看着仲老这会压根没察觉她会发现这些东西,本来嘛,她是要问个清楚的,但看在仲老如此尽心帮忙的份上,算了,就不给他添堵了,免得他答不出来或是不想答! 这个事还是等遇到那辰翊再说吧,说来也奇怪,辰翊,她似乎是得好些日子没见着了,他是去了哪! 不过她要的东西已拿到手,也就暂不想其他,捧着手上的东西,快步走出仲府。 一出门口,门外的品秋、千双二人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扶她上了马车,踏上了回府的行程。 仲府虽说是在安州城内,但也算是比较偏远的地方,基本上已接近城郊,离洛府的还有大半个时辰的行程。洛可妍这些日子为着唯持安州在这场水灾的中稳定局势,已是好几夜都没能睡个好觉,这一会功夫,已开始打起了盹。 品秋、千双二人见洛可妍扶着额休憩,不敢打扰,品秋只静静地坐着侍侯,而千双则溜出车外看着车夫驾车去。 一路寂静。 忽地,马车忽然像遇到什么阻碍似的,忽然一个急刹车地停了下来,早已进入熟睡中的洛可妍一个不稳整个身子向前摔了出去。 不过最后等待她的并不是与车板的亲密接触,而是摔到了一身柔软里。 “小姐,怎样,没伤着吧!”品秋在马车急刹时也整个人重心极其不稳,不过为了扶住洛可妍,整个人生生用尽所有力量朝洛可妍即将倒去的方向扭转过去,最后接住了她。 “全都给我下车……” “放屁……” 说罢,车外有人“唉唉”几声像是摔倒了,随后便传来了一阵阵的打斗声。 洛可妍在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中惊醒,发现自己摔在了品秋身上,头脑还有些不清醒,待听得车外声音,回神一怔,在品秋的搀扶下起了身,撩起车帘朝外看去。 发现车夫正摔在地上直打滚,而千双正与人打斗着,只见那人身着青灰色长衫,腰间束带,手执长剑,正与千双打得不可开交。 那男子长剑极快,千双纵是手使极少出手的双刀,十来招开外也似乎有些吃力。 品秋见状,“小姐!小姐!这是抢劫吗!”品秋见状,这车里唯一个男的是车夫,他这会自个儿都躺在地上打着滚,是靠不住了,而唯一一个依靠千双正与前方那人缠斗,而且那人看起来武功高强,千双一时半会是脱不开身,想到这,一下把洛可妍挡在车厢内,紧张地望着四周,生怕再闯出几个人伤了她家小姐。 洛可妍看向车外,发现这并不像是半路打劫。 一般的劫匪都是成群结队作案,就算团伙不多,也不会只有一人前来,而且这男子前来定知她们马车上不只一人,如若遇上千双这样会武的,他一被缠上定然顾不了其他,那像洛可妍这种重要的“金主”便会趁机逃跑,这笔买卖定要亏本。 “这个人到底是要做什么?”洛可妍看着车外这情景,不由地疑惑起来,双眸环视四周,除去与千双打斗的男子之外,十米开外的地方有着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那后方似乎还还有一人,因为她隐约间看见那你伸出一只手——那边还有人埋伏! 这时前方传来千双焦虑急促的声音,“品秋,快,保护小姐先走!” 品秋听见,知道那男子武力太强,千双应是支撑不住了,此时小姐的安危要紧,急忙拉起她就要逃命,“小姐,快走,这里危险。” 洛可妍听得,“不成,千双看样子是支撑不住的,如若我们走了,她很危险。” “不会的,小姐,一会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你躲起来,我再回来帮她。”说着拉起洛可妍的手就下了车。 洛可妍知道她留在这里会给千双带来麻烦,但绝不能留她一人在这,看着灰衣男的架势,别说品秋转头回来帮忙,就算她二人全冲出去也只会给千双添麻烦。 被品秋拖下车之际,眼睛瞄向方才那只手的方向,这会下了车,她的视线清晰,将那边的情景看得真切,那只手,是一只瘫软在上面的手,也就是说,那里的人估计没有意识! 看着眼前的情景,她决定搏一搏,拉上品秋,悄声从一旁绕去。 与千双打斗的灰衣男子一直都在关注马车旁的状况,见洛可妍二人离开马车从旁离去,他也无心恋战,毕竟他志不在此,而且此时他的休力也快消耗完了,于是,想着速战速决,将千双打跑即可。 可千双不知灰衣男子此时的想法,她的心里只想尽量拖延时间好让洛可妍能逃得远些,所以当见着洛可妍从马车跳下时,她更是竭尽全力地对付起这男子。 男子见千双不依不饶,此时一改想法,正要下狠手直接把她打趴,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因为风的吹起,而变得有些空灵的声音,“再不住手,我就杀了男的!” 灰衣男一听,急忙转向方才大石头所在的方向,发现那里已是空无人一人,他眼睛急切地扫向四方,但手上剑依旧分毫不差地抵住千双的下颚,凭她如何想趁机逃走,都是无能为力,因为这剑,只要灰衣男用力再差分毫,便会直刺她的颈,封喉而死。 “不用看了,我在这……” 男子闻声望去,只见此时,品秋正站在一块大石头后方,身上架着一个看样子昏睡过去的男子,而他另一边的洛可妍手拿着一支钗子,钗尖正对着那准那男人的脖子,两眼从容地看向灰衣男子。 这个昏睡的男人不会这么恰好就在此地的,她在赌,赌这个男子就是跟灰衣男就是同伙!而他方才的反应,正应证了她的猜想。 “大胆,还不快把人放开!” 洛可妍看着他,脸上面色不改,只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意,“大胆?你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胁持,到底是谁人大胆!” “你快把人放了,你要敢伤他分毫,我就把手上这女的给杀了!”说着把他剑头抵着的千双一把拉向身前,剑身直接横放在她的脖颈之上。 洛可妍看着,手上的钗子也不示弱,直接抵到昏睡男的颈动脉之上,抬上小巧的下巴说道:“哼,那就要看在你眼里,是我侍女的命重要,还是你主子的命重要了,”呵,看这灰衣男对她手上这人的重视程度,还有他们穿着打扮,不难看出这二人是一对主仆,而她手上这个,是“主”。如此,她很有把握,这个男人一定会妥协。 男子听着洛可妍没有半步退让的意思,心中不由恨急,这女子着实狡猾。 方才明明见着她下车是往另一个方向去的,他只以为她怕死丢下这个丫头逃跑了,不曾想她竟饶过他的身后找到了主子! 也怪他疏乎大意,要是主子再伤到半跟汗毛,他万死难辞其咎!想到这,胸口的伤一下又牵扯出来,再加上方才跟千双动手太多,血已经止不住地往外冒,连着那青灰色的衣服都染成了一层反着光的血衣。但他依旧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半分痛楚,“你想怎样!” “你说我想怎样……”说着,眼神朝还在他手上的千双看了看,神情十分自信,就像抓住了灰衣的脉门一般,随后又直盯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有些灿烂。 但看在灰衣男眼里,就是越发地狡黠,“一二三,一人各退一步,放手!”灰衣男看着洛可妍,虽心中紧张,但现在手上这人是他唯一的把柄,就算是个侍女,他也不能轻易丢开。 洛可妍听着,嘴角淡淡地扬起一个微笑,漫不经心似地吐出一句话,“你现时,似乎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她依旧在赌,赌这个灰衣男对他主子的紧张赌这个男子会筋疲力竭! 她现时只要坚持不透露出半点对千双的紧张就会攻到对方的心里弱点,否则,对方也会知道那是她的一个命脉! 男子听着,眼里疾色恨意,加上靠近拿剑的胸口一直流血不断,现时他已是强弩之末,一下,拿着剑抬着对准千双的手僵了一下。 这会,如若在外行人眼中并不会觉得有何异样,但在同是在女子中算武功不弱的千双眼中,那就是一个明显的败招,只见她一个侧身溜开灰衣男的剑尖,一把扣住他拿剑的手腕,一扭,剑掉落地上,她再反手一勒,灰衣男整个被着半跪在地,而那伤口更是被千双如此一弄,整个裂开,那声音连着站在几米开外的洛可妍都听得真切。 灰衣男从方才到现在流出的血湿透半身衣衫,但他却没吭半声,额上豆大汗珠直流,那唇色因着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 洛可妍把钗子递给品秋,让他看着昏睡男,自个儿则走到灰衣男身边,“说,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来此拦劫我的马车!” 106温疫 他被押着半跪在地上,却依然强撑着抬起头看向洛可妍,“我只是想要拿下你们的马车,我、我朋友病了,我急需找车带他进城内医治……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们,但还请你们放……过……” 说到这,男子讲话的声音越来越轻飘,眼皮微合,明显是因失血过多而支撑不住,不到一会,一个白眼翻过眼皮,跪着的那条腿瘫软,直接倒地! 千双一直与对方缠斗,虽发现灰衣男子打到后面动作明显没有前面快了,但依旧让她疲于招架,所以就算有疑心,也没想到这人竟伤得如此之重。 这样的重伤还能坚持到现时,要是放在别人一早就昏死过去,就是他还能如此打斗、说如此多话,如若不是自家小姐及时拿住了那人以做要挟,想必此时她也该在见阎罗王了吧。 想到这,千双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气愤地看着地上的灰衣男,赞叹归赞叹,但有仇不记非女子,用尽三成功力重重地往他身上踢了一脚,“竟敢打老娘小命的主意!” 说是三成功力,是因为她现时也就只剩三成功力了,其余的七成都在与这灰衣男打斗中给消耗得差不多了,踢完这一脚,心里舒坦了,但身体也是累极,一点没顾女子形象地瘫坐在地上,“小姐,这两条东西怎么处理!” 听到千双如此用语,如若现时不是在临近城郊之处,急需处理这些东西,洛可妍真想好好扶额感慨一番,这个千双到底哪学来的这些用语,好好的两个人……额,虽说是都瘫软在地,但用“条”来形容,真是…… 想到这,洛可妍暗下决心,有空真要让品秋多教导教导她,否则再这样大大咧咧下去可怎得了…… “小姐……”这时,不远处传来快马疾驰而来的声音。洛可妍三人寻声望去,是袁义! 袁义带着一拨人正策马而来,他人还隔着几十米远,千双就开始破口大嚷:“袁义你个死人头,你还能来得再迟点吗!老娘我个脑袋刚刚差点就没了!” 袁义靠近一听,脸色一下就铁青,急忙跳下马,没有理会千双一直的骂骂咧咧,只劲直来到洛可妍跟前,急切地看了看洛可妍,发现她没有什么大碍,心上这口气才松了下来,随即半跪在地,“奴才来迟!让小姐受惊了,还请小姐责罚!” “从品秋放出信号到现在,你用了两刻钟的时间赶来,”方才开始打斗时,洛可妍自知千双不敌,便让品秋放出信号烟通知人前来求援。看着眼前匆忙赶来的他,洛可妍只淡淡道出一个事实,但语气里没含什么情绪。 袁义听着在耳里,虽然洛可妍没有责怪的字眼,但他却是极其自责地低下了头,等待着洛可妍的责罚。 洛可妍看着,没有为安慰也没再说下去,只轻声道:“起来吧。” 她们遇袭这个地方虽属安州城城内,但是是人烟极为稀少偏远路段,从袁府到这乘马车最快也要半个时辰,虽说骑马脚程是比马车加快不少,但再快也就那样了,袁义能在两刻钟内赶到相对其他已是实属极好的了,但……虽说事情她已经自行处理完毕了,但如若今天依旧身处下层呢?他现时赶来,许是她主仆三人早已命丧他人之手了。 这样的速度是不行的,至少在她将要做的那些事情里来看,是绝对远远不够的,看来,对信息网的布置还需加强! 垂眸看了眼眼前躺在地上晕死过去的两人,不由地皱起眉,这两人到底哪冒出来的? 这会灰衣男的威胁已经解除,洛可妍才得空打量起这被她挟持的人来。方才只想争取时间拿来威胁那灰衣男,只顾着将他提出来,还没空看清这人是何模样。 现时看去,见他身躯凛凛,本身应算高大,因为方才她与品秋二人都差点抬不起来。 面上,沾着些许污泥,但依旧不难看出其原本的堂堂相貌。再细看去,只见他污泥下的面容黄中泛黑,唇间泛青不显血色,隐隐有着中毒征兆。洛可妍瞧着,不由地秀眉轻皱,思索起来。 品秋看着洛可妍近日劳累,今日又受到如此惊吓,这会只想洛可妍能早点回去休息,“小姐,要不这里交给袁义处理吧,咱们回府休息,如何?” 洛可妍听着,看着地上瘫着的这两人,现时她们也没什么损伤,实在懒得亲自去深究,只淡淡地点了点头,“走吧!袁义你处理审问好了,把结果告诉我即可,”说着,就要由品秋搀扶着回到马车。 正当洛可妍想直接将这二人丢在这荒路中自生自来灭时,袁义等人正准备接受洛可妍的命令,来到昏睡男跟前,顺势踢了一脚全当为她报仇时,将那男子踢翻了半个身子。 马车方才被迫停下的地方是昏睡男子现时躺着的正对面,洛可妍想要上去必得从这从那原本昏睡的男子身边经过,忽的一眼,引得洛可妍不由地驻足,只两眼盯着,没有前进的意思。 “小姐,怎么了?”品秋不明地问。 洛可妍没有回答,只看着那昏睡着的人。由于被踢翻后躺着的姿势极为随意,顺势还扯开那衣衫上方的一小块襟,露出的脖间一片暗朱色的红点落入了她的眼帘。 至此,洛可妍放开品秋搀扶着的手,走上前几步,扬手示意品秋与千双莫要说话,朝袁义道:“拿根树枝给我。” 袁义不明白洛可妍为何突然地要树枝,只四处张望着,接着在五六米开外的草丛边捡出一根,递到她的手上。 只见洛可妍接过,走到那昏睡男跟前,并没有靠得太近,只走到半米远的地方,确保手中的树枝能够得着他,视线也足够清晰的地方就已停下,随后拿起树枝朝他脖间的衣襟戳去,翻了翻,看了半会,不由地轻皱秀眉,嘴角轻轻起合——“温疫!” 身旁站着的人听着,面色一下全变了,面容极为僵硬,看样子是被吓得不清,但,这实在怪不得他们。 洛可妍方才说话的声音没有很大,但也许江南这次的水灾引起的东西实在让江南所有的人都是谈虎色变,凡是大灾都最怕引起温疫,那是一种会灭尽人类的恐怖东西。 所以只是小小的声音,传到他们耳中就如晴天霹雳般声响,“什么!温疫!” 不止品秋与千双,连着袁义与他带过来的人都是面面相觑,温疫在那真州大爆发,现时也终于传到他们安州来了吗! 这次江南大水灾情况有多严重他们是知晓的,虽然安州现时还是安全——但这里面的“安全”他们知道有不少都是他们家大小姐的手笔,如若不是她暗里解决了吃、喝、药,否则单凭洛元盛这个知府是绝对维持不了安州如此平和的境况,早就像青州、真州那般要么温饱难得、毫无生机,要么陷入温疫、暴乱恐慌,民不聊生。 品秋听洛可妍说是温疫,知道自家小姐见识广博,她说是那肯定便是,见她站的离那人如此之近,急忙上前拉开她,“小姐,咱们离他远点才好。” 洛可妍听着,却没有动摇,两眼只盯着那块红斑,半会,没有反应。 品秋见着,都要急死了,但洛可妍没动,她也不敢说什么。除去品秋,后方的千双袁义也很是着急。 半晌,洛可妍似乎想到了什么,才反应过来,终于开了口,“这虽是温疫,但以他这情况来看,”说着,依旧用树枝挑开那男子的衣襟,再看了看,“他这个是初步感染的情况,暂时没到能感染人的地步,所以你们无需害怕。” 众人一听,这才松了口气,“小姐,既然如此,咱们就不用管他们了,让人回去禀报老爷派人来处理便好。” 洛可妍轻摇了摇头,“这个病,我爹那里的人治不了,”方才一眼她便认出这是真州那块致使整村被屠的严重病情,这人许是从那过道而来才不幸被染,他这病情虽初步感染不至害人,但也不是普通医者能治得好的,再加上中了毒,如果不去好好处理必定死路一条。就这样被送去府衙,因着真州那骇人听闻的温疫屠村事件,他定要被随意拿去填埋了事——这一向是黎苍朝廷秉承的减少温疫蔓延最简单、也是最快的方法。 洛可妍想了想,“把方才仲老给的那两瓶药拿过来。” 品秋闻得,即刻跑向马车,不一会就将两个药瓶带到洛可妍跟前。 洛可妍拿出一瓶,放在鼻间闻了闻,确实是这个药后,倒出一颗,便想要给昏睡男喂下。 品秋见状,“小姐,这个是仲老留给你的傍身之药,咱们手上的可只有这两瓶了,要是有个万一……” 洛可妍知道品秋是担心这场温疫真蔓延到安州,界时没药傍身会有危险,但依旧没有理会,一边一手抽出一条素白的帕子铺在手里,捏开昏睡男的嘴,将倒出的药喂了进去,一边淡然道:“袁义,你们几个套上手套,找辆车,把他俩抬到城郊的望山别院去,这人我留着有用处。”这样的人怕是仲老不会愿意收的,那她只能自己出手了。 107发疯 袁义听得,肃然道是! 洛府门口。 “等等……” 洛元盛正要出门,却听得身后一个娇柔的声音叫唤着,他顿足停下,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踩着显眼的绿色碎花云袖鞋朝他走来。 “脂胭?”只见她身着一袭浅红色长裙,面上红唇浓抹,胭脂满腮,虽是不算难看,但总觉着太过妖艳了,不由地皱了皱眉。 “叔父!”容脂胭走到他的身边,微微拂了一个礼,面露娇色地叫道。 洛元盛看着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下,总觉得有些怪异,“你……今日可是要参加何宴会?” 容脂胭听得,忽而抬眼,有点不明白洛元盛为何突然如此问,只道:“没有。” 洛元盛听着,看了看她那略显隆重的发钗,眼神一转,“嗯,那你在家里好好陪陪老夫人,她近日身子不大清爽,你又得她心,还得劳你多费些心神才是。” “这是自然,姨婆在脂胭孤苦无依的时候照顾着我,现时她身体有恙,脂胭定当尽力。” 洛元盛见容脂胭如此关心在意戚氏,微微点了点头,自从上次继子事件与戚氏闹翻后,他便极少去永福堂了,“如此甚好,”说着,便朝门外走去。 “唉,姨父,”他步伐刚迈,只听身后容脂胭再次叫住了他,他顿住脚步,还未转身,容脂胭已来到他的身前,手中还多了个食盒。 “听闻近日江南大灾致使处处民不聊生,咱们安州能保有如今的一席安稳是多得叔父为百姓劳心劳力……” 洛元盛看着容脂胭如此说,也不好驳她,但现时正好要府衙处理急事 突然地拦住他却讲不到一句重点话,此时有些急了,“嗯,现时事务确实烦忙,我府衙还有事,必须得先走……” 不曾想,容脂胭听他如此说,依旧挡在前面,继续说道:“脂胭这里准备了些汤水,现时叔父喝了再走正好……”说着一脸羞笑打开手中食盒,拿出一碗清炖的汤水,举到洛元盛跟前,满眼都是期待。 洛元盛看着,脚步不自主地后退一步,面色狐疑地看着她,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 眼前这个容家丫头,虽说是亲戚,但他与京都容家向来没什么过多的交往,所以对容脂胭他也只是把她当做戚氏的亲戚晚辈看待,戚氏要留她住下,他也没过多过问,顶多就是府内添多双碗筷,给个面子戚氏罢了。 自打她跟着母亲戚氏来到洛府也几月有余,虽同住一府内,但二人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像今日这般还是第一次,而且还靠得如此亲近地挡着他的去路……这让他不由隐隐有了不悦,“不用了,我方才已用完早膳,现时再也喝不下什么东西”。 容脂胭看着洛元盛面露不悦,原本娇羞的眼神也变得委屈,“脂胭知道叔父身为安州知府,事务烦忙,昨日听得叔父有些轻咳,想必是累极所致,便亲自炖了些雪梨水……”说着,那看着无辜的眼睛就泛起了水光。 洛元盛一看,一时也慌了,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他还没说两句就要哭了,方才不悦的眼神随即缓和下来,露出一丝尴尬,“你……这……我实在是方才用膳多了些,现时确实喝不下……” 容脂胭见洛元盛表情缓和,马上殷切地说道:“没事,我把碗放在食盒中,叔父拿到马车上等等再喝也好……” 洛元盛见她非要如此,也不好再搏她的意,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小厮接过容脂胭已摆好的食盒,自己则快步绕过她走出大门上了马车。 见洛元盛已拿着她的汤水走了,容脂胭站在原地看着,随手拿起帕子拭了拭那一直没能流下来的眼泪。 转身欲走之际,正好看到了刚从落然阁出来的方向,顿时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方才一脸的委屈模样全然不见,换成一副得意的神情,嘴角一勾,扶了扶发上那步摇,带上身后的侍女,心满意足地朝永福堂走去。 “这容脂胭现时到底是想干什么。听闻上次训院的事,她来找小姐为她作弊,小姐没答应,她便暗地里在考试中收买了那负责记分的小吏,把那李新新的分数给换掉了。”品秋不由地愤恨地说着。 千双听得,也跟着凑到她跟前说道,“呵,不过她也是倒霉,原本作弊就是让她自己得个第一,能去跟辰王世子一起进行最后考核,结果辰王世子根本没去参加,而她反倒因着这事后被那李新新知道了,带人打了好一顿。听说那李小姐后来放话,只要她容脂胭一出门必要将她打怕,果不其然,那段时间里她只要踏出洛府,没过多久必会被人打得一身狼狈地回来。” “是吗?怪不得前些日子见她的脸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还老打着厚厚的粉,而咱们府里的人问起她连李新新一个字都没说,只说是自己不小心嗑着了……” “她哪敢说呀,要是这种事让老爷知道了,她哪还能在这个家里呆下去,老爷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影响洛府名声的事。这个十来天情况才好些呢。还以为这段时间她消停着是知道怕了,没想现时这么一大早的又弄这么一出,她这是要做什么?” 落然阁出来的小径上,品秋与千双站在洛可妍身边,一行人正好看到容脂胭在洛元盛面前的这一出。 洛可妍看着那情景,听着千双与品秋二人的议论,嘴角微微一勾,这几个月来容脂胭并不是自个消停,而是处处被她打压着翻不起什么浪,再来戚氏也病着,没人给她撑腰罢了。 这个容脂胭,上一世将她害到了万劫不复之地,这一世看来,她会让她想翻身翻不动。 不过,看着她方才那一幕,这会她总算明白了当初祖母戚氏明明并不喜容脂胭,认为是会克到她的人,后来却一反常态地将她带在身边。一开始洛可妍以为只是容脂胭懂得讨戚氏欢心,现在看来并不是,祖母呀祖母,这事你想得可真长远! 城郊望山别院内。 刚进别院,就听到一声声打斗的声音,洛可妍听得,眼眸一凛,随即加快脚步朝里方走去。 院内,十来个家丁,个个都拿着白布条捂着口鼻,手也全带着白布套,全副武装地围成一个团,手里各拿着长长的棍棒等待着时机想要出手。只见那家丁围成的圈中一人身着青绿衣衫,头发散乱,眼神空虚好似没有意识,只留那挥手乱舞地抓着一个人乱打,而那人却不敢还手似地受着,而且只要家丁上来帮忙,他反而将那些家丁打了出去。 洛可妍看着,眉心一拧,“怎的又是如此,他以为这样受着那人就能好吗!”说着,随即朝千双示意。 千双领命,从一旁袖中抽出一枚银针,一个快步飞身,冲入家丁圈中,来到青绿衣衫人的身后,两指一弹,银针快速刺入他的后颈,随即,应声倒地。 灰衣男看着自家主子如此,看到千双就站在眼前,随即面如饿狼地盯向她,“谁人你这么做的!”语气极其恐怖。 “我!”这个声音一落,灰衣男听得寻声望去,看到洛可妍正站在门外来的方向,也凶狠瞪着她,“我说过,不准你们伤他一根毫毛,你还竟敢让人对他下毒针!” 这话讲得咬牙切齿,洛可妍站在那,看着对方握紧的拳头就快要爆出青筋,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如果你觉得这里不好,大可以自行离开。”说着,示意家丁们退下,自己也侧身让出一个位置,示意灰衣男现在就可以走。 灰衣男看着,只微低下头,抿紧的嘴角透出极度的无奈,半会,嘴角轻合,“卫厉失礼了,还请洛小姐勿要怪罪,救救我家爷!” 知道这卫厉说的爷就是指躺在地上因发疯被制止的人,洛可妍看着他的样子,脸色并没有缓和,只示意千双让人把躺在地上的人抬回屋里,自顾自地跟了进去,只留卫厉一人站在原地,没再理会。 待千双让人把那中针的放置妥当,摆上她们从马车上取下的箱子,便全都有序地退下,只留洛可妍一人在屋中。 两个时辰过去。 千双与品秋在门口等着,看着院中一直站着的卫厉,眼神里满是不悦,随后又看了看那一直关着门没有什么动静的屋里,用手捅了捅品秋的胳膊,轻声说道:“你看这些天,小姐每天都来这别院里呆在里面好半天了,就为了给这人诊治,这两人来历不明的,又是得温疫又是中毒的,还总神神秘秘连个名字都不肯说全,都不知道是些什么人。而且以咱们小姐的医术,医这么些天也应该有好转了,但他到现在还一直疯,方才那针虽浸了麻药,但咱们守在这得警醒些才是,不然要是被他发起疯来伤了小姐我可饶不了他!” 品秋听得,甚是同意,想了想,随即又小声说道:“应是他的药全都喂不进去的缘故,所以都是靠小姐为他施针通脉,效果是会慢些见效的。” ------题外话------ 天气转冷了,亲们要注意保暖哟~ 108螭龙玉佩 “不过,他再这样老是动不动发疯下去,他会不会是没得救了呀。” 最后“没得救”三个字传到卫厉耳中,他忽地抬头,额爆青筋地看着千双,让人觉得如果再说下去他就把人吃了。 可千双是什么人,以她的胆子哪会被人吓一吓就妥协的道理,“啾啥啾,再啾,把你家主子给丢出别院去……” 卫厉一听“主子”,便咬紧牙关,没再吭声,眼里只焦急地看着屋门的动静。 见他没再说话,千双与品秋也没再理会他,只一个劲地守着,一待里面有何动静随时准备冲进去。 屋内,洛可妍带着一个由向层面纱特地缝制而成的罩子掩住了鼻口,手上也用精心找来的布料按着手指的形状,缝出的一个能让手钻进去的套子,而戴着这个套子的手正拿着把刃磨得极薄的小刀割开着一个男子脖间冒出来的犹如疙瘩般的瘤子,慢慢地放出里面的积存物来。 只见洛可妍用刀尖轻轻地在胀饱的瘤上划开一个小口子,里面的东西就像是早已溢满只待一个喷流而出的机会,一下便涌了出来,它先是挤出一坨白脓,后又流出黑血,直到最后鲜红的血液沁出,洛可妍才停下刀上的动作。 放下刀子,从一旁摆放整齐的药箱中拿出几片薄薄的药纱,覆在那干瘪下去的瘤上,将里方的皮肉清拭干净,抹上特制的药膏,将其细细地包扎好,才缓缓离开那屋内的床边。 掀开里屋的珠帘,洛可妍走到中间桌旁边放着的水盆,脱下她的自制“手套”,摘下“口罩”,将秀手放入盆里早已准备好的、加了特制药粉的热水里,慢慢地戳洗起来。 许是因着过份的专注,许又是因着自打这主仆二人来到、那个卫厉苏醒后就没停止过与千双的争吵而习以为常,此时他们正在院外争吵,可却丝毫没能进到洛可妍的耳畔之中。 转头看着垂帘里床边摆放着的那一块玉佩,她的思绪慢慢地回到这几日自己的猜虑之中。 瘟疫,人人皆以为是一种病,一种可怕的病,对其谈虎色变,敬而远之,但其实不然,所谓瘟疫,只是一类病的概称,那些能迅速传染的病症皆可称为瘟疫,而能引起这些病症的病源多种多样,所显现出来病征皆有不同,其影响面也有大小之分。 自水灾后,江南各地瘟疫四起,安州也不例外,只不过因着她的提前准备,很多有可能演变成瘟疫的传染病都被她扼杀在摇篮里了,那穿街过巷里都能看到的义诊就是为了这些而做准备的。 不过,她保的也只是安州一个地方,其他的诸如青州、真州那等州城,就不在她的控制之内了,或者,也可以说,不是她不能,而是她故意为之。 而她现在着手诊治的这个人,感染的便是真州那一块的瘟疫,俗称疙瘩温,染上这个疫症的人一般刚开始是会身上开始显红斑、浮肿,除此之外人并无太大异样,接着会结成如疙瘩般的瘤块,当红肿会慢慢走遍全身时,则是病症激发之时,全身瘤块接连爆裂,旦发夕死,死状也是恐怖之极。 当时见到这人时,他身上的红肿已蔓延到不少地方,脖上也开始有着小疙瘩斑的红斑显现,按她这多日来对江南各种瘟疫的研究情况来看存活是不大可能的。不曾想本来已是无力回天之际,他却能活了下来! 虽脉息微弱了些,但确实是活着,也许……洛可妍想着,可能与他身上所中的杞忧果的毒有关联。 杞忧果是安州一带独有的一种毒果,果实艳丽,气味香甜,但长居安州的人都知其毒性,所以不会摘食,这人估计是外地来的,不知情况误食了。 杞忧果的毒性虽有,但并不会很快至命,但,与这疙瘩瘟……以毒攻毒? 也许真是个解决疫症的好办法,所以她当机立断,冒着会被传染的危险,命人将他带了回来,并且亲自着手为他医治就是要找出治疗之法为安州的疫情做个以防万一,虽然情况到现在情况来看还不是很乐观。 这个疙瘩瘟是以接触性做为感染渠道的,这种病的感染源就在这些伤口里的脓上,只要那些脓水不借助伤口之类的途径进入体内,接触者是不会被其感染的。不过,为防其他人不慎被感染到,她每次都会将其他人谴走,只留下自己一人来处理。 而内屋的那块玉佩,便是第一次为这个人诊治的时候,从他的衣衫里掉落下来的。 当时,其他人都只在院内守侯,而那个灰衣男卫厉因着与千双的打斗,再加上他本身有伤,失血过多而晕厥过去,休了两天才醒来,所以这个人无人看管。 当他这块玉佩掉落之时,洛可妍只顾着查看他的伤口恶化情况,以及研究所中何毒,所以无心其它,随后捡起这玉佩便随手放在一旁,而这屋内因着有她的命令不可乱动里方的东西以防传染,所以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是少人接触,那块玉佩自是静静地呆在那里好些时间。 后来引得她关注的,还是一次那人发起疯来胡乱挥舞时不小心将它甩飞在地。洛可妍命人将他制住后才发现起它,原以为它会碎掉,没想却是毫发无伤,想必是件难得的珍品,捡起细细查看,这一看,不由地眼神微微一凛。 昏睡男腰间一块淡黄色的玉佩却吸引了她的注目。 这块玉佩是一个双环相嵌的圆环形玉佩,整个有巴掌大,中间并无衔接缝痕,是由一整块玉石雕切而成,整体呈淡黄色泽,素体通透,本体应是一块完整的黄龙玉。黄龙玉,在黎苍甚至整个大陆都是非常珍稀的玉种,往常中能见到一块指甲盖那般大小就已是新奇,现如今她手上这块……相比之下实属巨物了,单就这点极具难得。 再细看其上雕刻的轮廓,虽然玉石形体较为复杂,如若往常手工会使其外围略显粗糙,需靠玉石与配戴之人日积月累的磨合才会越发圆润,但看这玉石明显是新玉,但其精细的雕工却使得玉体光滑如千年流水打磨过的,抚摸起来顺滑无比。 从这两样看来,洛可妍确定,这玉佩是个难得的、价值不菲的精品,一般的官宦人家是绝对拿不出的。不过,这块玉石的图形做工虽一不显示出它的精美,但洛可妍看在眼里总觉得它少了点东西…… 她放在手边想了想——对!雕纹! 如此精美的玉佩竟然没有雕刻花纹!这不应该。黎苍国男子向来以带玉佩为贵,玉佩的种类更是无形中章示着各阶层家族的地位,而且玉佩中往往会有特别的雕纹做为家族的图腾标示。 眼前这男子能有如此贵重的黄龙石做为随身玉佩,不可能让其只有圆润的外身而全然无它! 洛可妍拿着它左右翻看着,忽而想了想,拿着它走向一旁的窗户,此时阳光正媚,斜照而来的太阳光正好落到了走到窗边的洛可妍的轻纱上,她拿起玉佩,对着直射而来的阳光对照而视,果然……这玉石里隐刻的是一条螭龙! “螭龙,螭龙!”洛可妍手依旧在那特调的热水里戳洗着,思绪却还未从那猜虑中回过神来。“螭龙,那可是只有皇室中人才能佩带的东西……”洛可妍神情清淡,眸光依旧只隔着垂帘摆放在床边桌子上的玉佩,再看看里屋床上躺着的昏睡的人,心绪依旧定不下来。 “唉唉唉……你又想干嘛,小姐说过了,她没出来,谁人都不能进去……” “你这人怎么……” 门外传来品秋与千双阻拦人的声音,洛可妍这才一下醒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已在热水里因着戳洗过久而有些烫得发红,连忙从中抽了出来,拿起一旁备好的干净的帕子,抹了抹干净,再拿起一盒备好的清凉膏抹在手上拭匀,待手上的泛红退去,才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卫厉正与千双品秋吵闹,“你们快点让我,不要逼我打女人!” “哼,你这会说这种话不觉得可笑吗!你是怕打不过我,不敢出手才这么说的吧!”千双看着他一副匹夫硬闯的模样,不由地嘲讽说道。 卫厉听得,一下脸气得涨红,“快点让开,如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说着正要往前一把推开挡在门前的千双,而门,正好打开了,露出一双精致却又让他不敢随意正视的眼眸。 卫厉一下停下手中的动作,微低下眼,嘴角紧张开合,“洛……洛小姐,我家主子现在如何!” 洛可妍一步踏出,瞧了他一眼,轻然淡道:“我出手,他死不了!” 卫厉听得,一下抬了眸,“那……我能不能……”他想开口进去看看,但知道洛可妍不会答应,她曾说过,没有她的命令,这个房间谁人都不可以随意进入,因为主子染的是瘟疫,如若一个不小心便会让人感染上,他死是小,但传给安州百姓那就是一个天大的祸害! 洛可妍看着他,秀眸移向一边,没有正眼看他,“你如此想进,我不会阻止你。” 109戚氏邀晚膳 她这是答应了?卫厉没想这次洛可妍竟如此爽快,即刻脚步一抬便想朝屋中走去,却听得她又开口,“但……既然你不愿听从我的吩咐,那他的事就算我多管闲事了,你现在带上他,自行离开吧!” 卫厉一听,刚抬起的脚停在半空中,愣眼地看着洛可妍。 洛可妍转眸对向他看过来的眼光,却没有给个好颜色,反而眼神更为锐利,“怎么?不进了?” 卫厉听得,声音变得极为弱,“不进了!” 洛可妍听得,语气极为淡漠,“我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如若再敢有一丝违背我的吩咐,你们主仆二人还请自便!” 说完,洛可妍头也不回地走出别院,别怪她狠心,只是这人关心则乱,她不想在这事上横生枝节。 待洛可妍回到洛府,已是傍晚时分。 “大小姐,永福堂那边来人传话,”方下马车,刚一进门,管家徐仁便迎了上来说道。 洛可妍朝他看了看,只见他身后还带着个永福堂的小侍女。 徐仁见状,转身朝身后的小侍女看了一眼,小侍女会意朝前走一步,离洛可妍还有好几步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细声细语地道:“说请小姐回府后去趟永福堂。” 祖母这会怎么想起她来了?眉眼不由轻锁,道:“可有说是何事?” 小侍女见洛可妍如此,以为她是生气了,一下变得更为战战兢兢地说着,“老夫人让奴婢……来请小姐一起共用晚膳。” 洛可妍听那侍女讲的实在小声,不由地皱起眉心,正想问多句话,但抬眼看去,却见那小侍女脸色甚为紧张的神色,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小侍女一看,更是瑟瑟发抖起来,脚一软,差点往一旁的柱子歪去。徐仁看得她竟在洛可妍面前如此失仪,一声喝道:“下去。” 小侍女一听,连忙点头称是,几步便逃开了。 洛可妍看着小侍女飞似地跑开,却在后方不远处的回廊中停了下来,偷看着这边排徊。 千双一看,上前一步在洛可妍耳旁轻道:“小姐,这人甚是古怪,要不要命人查一查?” 洛可妍看得,嘴角不由地轻笑,微微摇头,她才小侍女哪是什么行为古怪,只不过是在她面前过于紧张罢了,现时徘徊在那只不过是在想着如何回去交差,抬头示意千双不用在意,但心中不由轻笑着,怎么?难道此时她在永福堂那些人眼里有这么恐怖吗! 不过,她是真的有这么恐怖吗?难道此时她轻轻一皱眉对方就以为她要干什么事吗?嘴角轻轻捻出了声:“怎的,如今我在她眼里是那豺狼虎豹吗?” 徐仁听得,嘴角很快地一抽,面上平和,心底却想着——难道您不知,您大小姐如今在永福堂那波人眼里,简直是比豺狼虎豹还要让他们惧怕。现在永福堂的人都是死的死伤的伤,连最德高望众的老夫人都被迫病倒在床上,躺了几个月也没敢出来见人,其实,只要有眼色的人都会知道,此时的洛府是掌握在她的手中! 徐仁眼里溢满沉色,洛可妍眼睛从那小侍女身上转眸看向了他,“我祖母那有什么消息。” 洛可妍的话语轻淡,但却一下把正想出了神的徐仁思绪拉了回来,见自家大小姐眼神一直望前他的后方,不由地也顺着往后方望去,只见那小侍女还在那里,转身回道:“永福堂那具体的没说什么,只说是请大小姐一起共进晚膳,不过奴才刚刚得到消息,老夫人已着人去请了老爷回来,老爷现在估计正在来的路上。厨房今日也是准备了不少名品菜肴,现都忙活着往永福堂送。” 徐仁如此说,她嘴角却轻笑起来:“吃饭?” 徐仁知道她是在与他确认,便轻轻点头,道是。 随后,她微眯着眼:戚氏往日里连见都不想见她,这次竟会想找她一起进膳,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呐! 心中虽然如此想,不过面上却没有丝毫异样,戚氏是洛府的老祖宗,纵是之前与她闹出多少不愉快,只要戚氏在一天,她都得将她好好供着,至少名面上得是这样。 想着,转眼朝徐仁身后的小侍女看了过去,话却是对着徐仁淡声说道:“你且与祖母说声,我换身衣衫,去去就来。” 话音不大不小,但却正好是那上小侍女能听到的语调,说完,转身便往落然阁方向走去,她倒要看看,戚氏与容脂胭这会到底又要演出什么戏。 小侍女听得洛可妍答应下来,一口气松了下去,也正欢喜地朝永福堂归去。 永福堂内,戚氏穿着一身黑褐锦棉袄,发髻整齐地梳在脑后,面色却因着没施一点粉黛而露出原本苍白的嘴唇枯黄的肌,就那么素面朝天病气十足地倚坐着,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轻捻着,嘴里还默默有词地念着什么,仿佛有一种行将就木的样子。 洛元盛正为着灾后事务烦心,却还被戚氏突然地请了回来,面色有极度的不喜。刚进屋,一眼见到自己母亲变得如此,神情瞬间愕然。 本来他因着上次之事已经戚氏断了不少联系,虽然同在一屋下,但他已连续有多年没来亲自探视,现哪今一见,只见自己的老母亲两鬓花白,面上容色枯发,完全不是当初胜气凌人的模样,瞬间心纠了起来。顿了顿脚,最终还是决定上前。 “母亲,儿子来给你请安了。”洛元盛讲得极为小声,就是一个不经意吵到了戚氏的安然。 戚氏一听,眼睛缓缓睁开,见到洛元盛,眼眶便有些泪花泛了出来,用着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好……好……能来就好,能来就好……快,快,坐下吧,”说着指了个侍女为洛元盛备好靠椅,端上了杯茶汤。 洛元盛看着戚氏的样子,心中更是纠成一团,想起以前他的母亲向来的都是气势凌人,哪有过如此卑微的神色,似乎他能来,就是对她最大的感恩似的。想到这,看来他之前做得也是有些太过,面上微微缓和了对戚氏的排斥,拿起茶汤,道:“谢母亲。” 饮过茶后,屋内的气氛有些许缓和,洛元盛心绪也平淡下来,随后放下手中茶杯,朝戚氏问道:“不知母亲今日突然谴人找儿子回来,是有何事?” 戚氏听得,布满皱纹的脸上微微一笑,神情甚是安慰似的,道:“我也老了,人也不中用了,这往后的日子不知还有多少日子能数。” 洛元盛听得这话,急忙上前抢道:“母亲万福金安,请问妄自匪薄!” 戚氏听得,拿着帕子的手轻拭眼里还未完全成珠的泪花,淡淡道:“唉,人呐,迟早都会有那天的……” 洛元盛听得,暗暗低下了头,心中都是思绪。 戚氏见此,继续道:“你不用如此,我老了,这阵子又生了这么一场病,现如今还能有多少日子我自己心里清楚,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愿望了。”说着,嘴里满是叹息。 洛元盛见到,“母亲切勿如此说,如若有何心愿,儿子愿随时为您达成。” 戚氏见洛元盛如此说,原本愁闷的眼神似乎突然遇到清泉灌溉般醒过神来,但下一刻嘴角还是抿了抿,想了想,才说道:“我……哎……算了,不说了,我不想勉强于你。” 洛元盛听此,急道:“母亲直说便是,儿子能做到的一定去做。” “这……我,最想要的是,趁我还能在这世上看多两眼时,能见一见我的孙子。” 洛元盛听着,知道戚氏的用意,洛家早已有个嫡孙洛可妍,但那只是孙女,而不是孙子。听到这,眼里微微泛起一丝不悦。 戚氏看在眼里,捻起佛珠,连道:“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知道你心里向来只有妍儿那早死的娘,你……若依旧还是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便是……” 洛元盛听得,没有说话。 想起这些年来,自袁氏去了,他的身边除了个被设计后才留在身边的柳如叶,便没有其他什么女人。他原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坚守当年对袁氏的诺言,一生只守着她一人,但从留下柳如叶开始,他才知道对于“儿子”这个事,他还是想要的。虽然心里存着袁氏的,但,洛家的香火难道真要断在他的手中吗? 从前有了柳如叶,他尝试着睁只眼闭只眼地接受了她,就是想着能借此机会得个儿子,不曾想,确因着被那毒补品害得他白白浪费了这么些年的时间,到如今膝下还是只有可妍一人。 对于可妍这个女儿,他现在也是颇为满意的,她果断,坚忍,聪明,如若是个男子,那便是能让洛家爬得更高的不二人选,但,偏偏她是个女子,始终都要嫁人! 人呐,越到中年越是害怕老来无子送终,从前是中毒而有心无力,现如今他有了仲老的神方,毒除清,身体也恢复得越发强健了,趁着现在还年轻,难道还不去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吗? 110素食 想到这,他抬眼看了看戚氏,“母亲,可愿再为此事打算?” 戚氏听儿子如此说,原本低垂的眼睛仿佛又有了生机,但还是微微露着讶异的神色,道:“你……你愿意?” 洛元盛看着戚氏,微微点了点头。 戚氏看到,面上顿时泛起无限的喜悦之色,连忙道:“好、好、好,你能想得通就好,想得通就好……” 正当戚氏笑得嘴巴都合不拢时,洛可妍进了来,瞧见此,她款步向前朝戚氏与洛元盛行了礼,“见过祖母,父亲。” 戚氏见到洛可妍,竟没了往日的黑脸,看着是满眼喜色,朝洛可妍招了招手,“原是我的乖孙女呀,来来来,来这边,让祖母好好瞧瞧。” 不得不说,纵使跟在洛可妍身的品秋知道戚氏会请她家小姐吃饭这事已极不合常理,来赴宴时她们已是做好心理准备,但此时戚氏抖动着脸上那因着年衰而撑不住的坠肉并且笑得极为灿烂时,她心里还是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这老夫人今日究竟是患了疯?还是着了魔? 洛可妍看着,并没有表现出异色,而是按戚氏的吩咐上前去到她的身边,看着戚氏的虚汗问暖,她也是应对自如,就像二人从始至今都是相处得如此融洽、一直都是一对她慈祥、她恭孝的祖孙,看得品秋与千双二人相视一望,眼里极为不解:小姐真是什么情况都能处理!要是她们对上戚氏那样子,这会不得把今日入腹的吃食都呕个精光! 洛元盛看着眼前的景象,虽然看着有些奇怪,但这种感觉却在他的心里快速地被略过了,这不就是他一直追求的家庭和睦吗?现时就是了!看到这,他脸上的笑容扬在了嘴角。 这时,屋外开始有了动静,三人齐齐往门口一看,只见几个侍女有序地两两并排走入,各人身着绿衣束裙,手拿金制托盘,待各人皆来齐后,便并排地站在了饭台一旁,颇有一种训练有素的整装待发之感。 洛元盛看着,眼里有了一丝愕然,不由地转头朝戚氏问道:“母亲,这是……” 戚氏看着那些侍女,笑道,“这你可不用问我,今日这家宴我全权交与了脂胭操办了,”面上笑容越发满意。 戚氏话音刚落,门外再走入一个少女。屋内众人以为又是一托食盘进来的侍女,但细眼瞧看却发现并不然。只见她一身绣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碧霞罗锦,高高的堆起的朝云髻钗着两根垂至耳畔的步摇,那颜色还与手中的托盘颜色衬得极为合适,走起路来极为的摇曳生姿,但却让人不由地觉得怪异。 少女踏着碎花云袖鞋,步伐轻优地来到戚氏跟前,“姨婆,叔父,表妹……”待她一一拂了身,手中的托盘已是微微做响。 洛元盛听得,看着行着礼手中却还拿着托盘,感觉极为怪异,便朝她说道:“原来是脂胭呀,嗯,快把手中的托盘交给侍女放下吧。” 戚氏见此,眼里闪过一丝尴尬,随即连忙接话说道:“是呀是呀,快起来,今日的晚宴,辛苦你了,你也劳累一天了,这端菜的事就交给侍女们去做即可。”戚氏话音刚落,就有一侍女上前,接过了容脂胭手里的盘子,退去了一边。 容脂胭将东西交予侍女,方才托盘子的手微微拈了拈,像是累极了,但嘴上还是说道:“辛劳不敢,能为姨婆,叔父进点心,脂胭高兴都来不急呢。” 戚氏听得,看了看洛元盛,见他面色也有着不少赞悦之色,不由地点了点头。 洛可妍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地勾了勾,没有说话。 戚氏接着笑道:“脂胭呐,今日你忙了一天,是为咱们准备了什么好菜呀!” 容脂胭眼眸微笑,轻道:“自打知道姨婆要举办家宴,请来表妹、叔父一起用膳,脂胭就想出了这几个京都特有的菜色,虽不是什么大菜色,但也是脂胭难得的几个拿手菜,这会天色也不早,想来各位都饿了,要不还请上座,待脂胭一一展示解答!” 洛元盛听得是京都的特色菜,一时兴致也上了来,“好,母亲,那咱们就上座?” 戚氏听得,笑道点了点头,刚要起身,身边的侍女将要如往常一般过来搀扶,但伸出手的手却接了个空。而戚氏却换了另一边的手,搭在了洛可妍小臂上,极为亲切和蔼地说道:“妍儿呀,来,扶祖母过去。” 洛可妍被她如此一搭,不由地身上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眼里闪过一丝愕然,是到现在还要演戏吗?好,那她就陪着演下去,她倒要看看,戚氏与容脂胭这两个人到底是要玩什么把戏! 但很快,洛可妍便恢复如初,面容清笑,“是,祖母。” 三人便在容脂胭的安排下,一起入了座。 三人坐稳,容脂胭站在一旁安排着侍女们端上托盘的菜,一一介绍着,“姨婆,叔父,这第一道菜,是一道清羹,叫白玉翡翠羹,有开胃健脾的功效,”说着,一个侍女上前,拿起托盖,将手中的托盘摆至桌上,只见一道通体乳白的清羹上点缀着几颗绿色的青菜,让人看着神清气爽。 容脂胭接过侍女递来的一把勺子,站到了戚氏与洛元盛桌前,从羹碗中舀了一些,放至戚氏与洛元盛的碗中,舀完,神情顿了顿,似乎觉着有点不方便地看着对面的洛可妍。 洛可妍心里已是呵了一声。她容脂胭要演戏,她就让位给她去好好演场全的,想不到她退在一旁了,人家还是不忘“惦记”着她。好,她要当孝顺女,就让她当,不过,今日这场戏的结局如何就不是她容脂胭说了算了…… 看着容脂胭委屈的神色,洛可妍轻道:“脂胭就不必麻烦了,我这边有品秋便好,你在祖母与父亲身边,走动太大多有不便。”话音刚落,品秋便拿出自家准备好的食具,为洛可妍也舀了一勺入碗。 容脂胭看着,急忙道:“表妹,你别误会,我只是……”说着,便朝洛元盛看了看,“姨父,我真的没有不照顾到表妹的意思。”说完,面上满是委屈的神色,好似洛可妍如此做,就是在怪她照顾不周。 洛元盛听得,眉头也锁了锁,转眼看向洛可妍,如果在别人如此为这餐晚膳辛劳时,女儿还要就此生气,那真是有些不大懂事了。 洛可妍看着,不由地轻笑,“脂胭不用紧张,我也没有误会,只是觉得你留在二位长辈身边更为合适。” 洛元盛听得,看来是这脂胭太过敏感了,随即朝她说道:“无妨无妨,妍儿说的有理,脂胭你就不用太过在意,你也辛苦一天,你就坐下与我等共食,其他的等侍女们去整理就好。” 容脂胭听得,笑眼看向洛元盛,说道:“脂胭不累,况且今晚菜色也不会太多,待介绍完下面几道菜即可。” 戚氏听得,朝洛元盛说道:“行了,既然脂胭有这个心,咱们就别打断她吧,来,咱们偿偿这个羹吧。”说着,率先拿起侍女递过的小勺子喝了起来,刚一进口,便连忙道:“鲜美,鲜美!” 洛元盛看着,不由地好奇,戚氏向来是无肉不欢的,对素食更是极为厌倦,怎的对这一道普普通通的菜羹露出如此赞赏之色?难道是这脂胭的厨艺如此了得?随手也拿起手边的羹碗喝了起来。 汤羹一下肚,他只觉近日的那些劳累紧张造成的不适全都消失,随后便是一身的暖和轻松。他面露喜色地朝容脂胭道:“果然,脂胭好手艺!这是何物做的。” 见洛元盛如此说,容脂胭一眼看向洛可妍,见对方一勺没动,也没说什么,只瞟过一眼,再道:“叔父喜欢就好,这是白菇加上几颗小青菜,白菇爽口,拿其熬软再放大米磨制的粉,加上调料即可。” 洛元盛听着,眼里充满惊讶之色,“就这几样东西?” 容脂胭笑道:“是的,材料非常简单,咱们今日准备的几道都是素食,吃多也不怕,叔父可以尽情偿偿。” 洛元盛点了点头,第一道开胃汤就如此好喝,他现时对下面的几道菜很是期待。 看洛元盛很有食欲,容脂胭一个招手,几个侍女接连将手中托盘一一摆上,容脂胭也跟着在一旁继续介绍起来,“这是素东坡肉,主要原料是香菇,用特别的原料调制而成,吃起来味道与东坡肉极为相似,但口感则更为顺滑。” 洛元盛看着容脂胭从盘中为他夹起的一块,接过勺子,放到嘴中轻嚼,“嗯,果然,果然,鲜而不腻,较之那东坡肉则更为香口,母亲,你可以多偿偿,这个比肉还好吃,”说着,拿起旁的筷子,夹过盘中的一块,放到戚氏碗里。 戚氏拿起吃下,“哈哈,原来香菇也能做得比肉还像肉,不错不错!” 111留下来给我当儿媳 说着,戚氏还不忘将碗中最后一块放进嘴里嚼了起来,“那些个大夫老是嘱附我不要吃肉不要吃肉,这都给我禁了多少个天了,你说吧,我吃了这么多年肉,让我不吃,那不是叫我难受嘛,现在好了,有脂胭这道素东坡肉,那我就不用愁吃坏身体咯。”说着,脸上笑起的肉都快挤到眼缝都看不见了,手上的筷子却依旧不停地夹着东西吃起来。 容脂胭看着,没有插话,而是继续介绍道:“下面这个,也是京都素食里有名的一道菜,叫地三鲜,全是由野生的菌菇焖制而成,食用后对人的身体是大有裨益,叔父经常为公务劳累,多食此物极有好处。” 洛元盛听得,也拿起一块吃下,“嗯,山野菌菇也能如此美味,京都人还真是奇招妙出。” “接下来是最后一道主食了,白菜豆腐卷。” 戚氏看着,“呀,这白菜豆腐的,京都人也能把它当名菜?这京都人也吃得太过粗鄙了吧,这白菜豆腐的,这乡下地方多得不要的东西,也能摆上宴席台面!”说着,眼里冒着明显的嫌弃之色,她出身村妇,现好不容易当上了洛家老夫人,身份与往日大有不同,现时最厌恶的就是见到这种贬低她身份的东西,这种白菜呀豆腐呀,一看就似在提醒她往日是个穷人命! 容脂胭笑道:“姨婆有所不知,这白菜有养胃利肠功效,豆腐则可益气中和,生津清热,将二者一起烹煮,佐以粉丝,会有意想不到的顺滑棉软口感,这可是京都贵人们最后的吃食呢。” 听容脂胭说是连京都的贵人都爱吃的,戚氏抬了抬眼,将信将疑地看向这道菜,问道:“这等子粗鄙之物也能做成美味?” 容脂胭听着,眼里闪过一丝眼色,但面上依旧笑着,没有一丝的不耐之色,随后拿起一双长长的公筷,从盘中夹起一块放到戚氏的碗中,“姨婆不信大可以偿偿,这些都是脂胭精心烹煮了好几个时辰的,不好吃我可不愿意端上来献丑的!”说着,面上似有似无地露出一个娇羞模样看向洛元盛,眼里满是救助。 洛元盛看到容脂胭今日的表现,其实心中是较为满意的,回想之前的相处,他一直以为容脂胭只会些小孩子脾气,甚至有时总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所以对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印象,现如今看着她将一顿吃食安排得井井有条的,而且当中是花了不少心思。 看来他以前是只看到容脂胭的一个方面,并没有去深入了解过,能有这种厨艺,还把事务考虑得如此细致周全…… 他不像戚氏,这顿饭吃得开心是为了自己能吃上肉味又不致使身体再受那病痛之苦,而他的心思却是为自己的官途上考虑:现时江南一带正是灾后重建之时,虽然他所管辖的安州像是背后一股神秘力量在扶持,对比相邻的那些个州城来说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但他总要在这事上有所表现才是。 灾后重建,百废待兴,他身为一州父母官当然要与百姓同进退,所以从灾后开始他也是一直坚持着不沾荤食,就为了能在监察御史笔下留下个好名声,但人是铁饭是钢,那些青菜萝卜已经吃得嘴里都快没味了,这日子实在难熬。现时,如若能有些种做法,把素食煮得比肉还好吃,那就解决了他现时的一大难题呀! 突然,他有个想法,有这样的女子留在府中,他颇为放心,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对方可是他的晚辈啊。 抬眼看着那救助的眼神依旧在他身上的容脂胭,看着母亲戚氏也依旧还是没有给面子的意思,是该解解围了,“母亲,不过就是一道吃食,脂胭有心,你试下无妨。” 戚氏听着,看了眼容脂胭,眼里也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随后看向洛元盛,“好吧,看在脂胭一翻心血的份上,我就破例偿偿,我呀,得多少年没碰过豆腐这玩意了。”说着,夹起一半放进嘴中,皱着眉嚼了起来,不一会,只待她嚼多几下,忽而神色松然,“嗯,这么多年没吃过的东西,在我的印象中,它是那么地削口,不曾想在咱们脂胭的手中能变得好此不同,来,再给我夹一块偿偿。” 洛元盛看着戚氏吃得如此满足,心中也是喜悦的,虽然之前与戚氏关系是有点僵,但总归是母子,能言归与好总是好的。这脂胭真是不一般,原以为一场家宴会吃得尴尬,想不到她一双巧手就把他们母子二人的关系缓和如初。 “嗯嗯,真是好吃,这粉丝呀,到底是什么做法能有这般奇妙,吃起来竟与那鱼翅的味道近乎一模一样。” 容脂胭没有回答戚氏的详细寻问,而是转而道:“叔父近日多为咱们安州百姓灾后重建之事操劳,脂胭知道叔父向来体恤民情,倡导节俭之风,所以脂胭才会有素食灵感,并引用京都一些烹煮手法,加上一些常见的新鲜食材,就有了今晚宴上的一桌子菜色。” 戚氏听着,面上的笑更甚,眼光若有似无地看着洛元盛,神色有些得意,并朝容脂胭赞赏道:“按你的巧手哟,什么贵重食材都可以省了,地里拔根萝卜你都能做成鲍参翅肚呀,哎,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再过一年就该许人了,这么好吃的饭菜怕是吃不了几顿咯,姨婆也不能留你多久,以免让人觉得我为了几顿吃食竟把你的终身大事都给耽误了。” 说到这,戚氏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道:“要不,你就不用想那些嫁不嫁人的烦心事了,直接就留下来给我当儿媳妇吧,那是最好不过了……” 听得这话,洛可妍眼里眸光一闪,嘴角微勾,这容脂胭与戚氏的演了这么久、这顿家宴的包袱现在才丢出来……这个弯兜得还真是有点大,让她坐在这陪着看戏都看得有点想睡觉了。 戚氏最后那句话听着似在说笑,但如若不是故意为之,谁人会在一个未出阁的少女面前提出这种话,还是当着她的父亲面前那样子说,就算戚氏出身乡野村妇也不会不懂“避嫌”这个道理。 不过,这样子,刚刚好,她要等的,就是戚氏的这句话! 想着,转眼看了看洛元盛,发现她父亲果然露出了那样的神色,洛可妍不由地眼神轻瞟。 洛元盛也想到戚氏会突然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虽然母亲是在开玩笑,但听到这,不由地朝容脂胭多看了两眼,却发现她也是眉目含羞地看着自己,这……洛元盛迎着她的目光,眼里多了几分思虑。 看着这二人你来我往的目光交流,洛可妍微勾,像是不经意间地轻笑出声。 这一笑,打破了那种即将酝酿出暧昧味道的沉寂,其余三人皆面露不解地看向她。 演了那么久戏,戚氏的耐性也磨得差不多了,见她精心设计的计划就要达成目的,洛可妍此时出声不是在打破气氛吗? 她从一开始一直扮演着一个和蔼可亲的样子也不过是想与儿子修好关系,但现如今她没那么好的耐心再做那个慈眉善目的祖母,忽地朝洛可妍丢过一个不悦的神色,“你这是在轻哼什么!没规没矩的,如果你有脂胭一半乖巧懂事,我就心满意足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再过一年到了及笄年龄就可以许配人家了,你这整日整日地无心女儿家的功夫,只会往外跑,到时哪个好人家敢要你哟,你呀,有那个空闲还不如留在府中多与脂胭请教请教如何用这些普通食材做如此美味之物,这样你纵然再无长处,也能得个勤俭持家的好名声不是!” 容脂胭听得戚氏如此说,嘴角明显地勾了起来,那里面饱含着嘲讽:洛可妍,今日把你找来只不过是想做个家宴的场面才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叔父请来,你只要安安静静地把这顿饭吃完就没你什么事了,谁知你竟还敢如此不明事世地往枪口上撞! 由于容脂胭为了要“服侍”戚氏与洛元盛,一直是站着在他俩中间,所以她脸上的表情洛元盛只要不抬起头来看是不会知道的,所以她笑得那样肆无忌惮,而她要如此笑,只是想秉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原则,笑给独自一人坐在她的对面的洛可妍看的,那个位置能将她的挑畔神色看得一览无遗,只可惜最后完全没达到效果——不是她功力没到家,而是她挑错了人…… 洛可妍看着她的模样,只轻轻放下那只夹了下东西,却并没有进过食的筷子,转眼对向戚氏说道:“祖母说得对,可妍确实比不得能做出这些极品菜色的巧手,但看着这些都是色香味俱全,想来就是那宫廷里的名菜佛跳墙那味道也是不过如此吧。按咱们今晚的这几样,如若这些真像脂胭说的那般简单,可妍还真……”说着,话音嘎然而止,绝美的脸上露出些许难色。 洛元盛看着,眉头皱了起来,经过之前几次的经历,他明白他这个女儿心思深得很,看事情时眼光的毒辣程度还在他之上,她现时说出这些模棱两可、引人猜想的话,绝不会是无缘无故! 112捅破 虽然不愿意承认现如今安州能在灾后有如此稳定局势靠的是别人,但事实确是如此。 那股神秘力量现如今基本是控制了整个安州的命脉,如若他头上不是有朝廷命官的头衔以及他多年经营下来的势力护着,估计这时候连府衙都要给人架空了,这也是他近些日子除了灾后局势稳固之外最头疼的一件事。 按他这段时间多方派人探访,虽没能查出真凭实据,但从那些遗留下来的迹象来看,那在灾后扶持安州的神秘力量极有可能就是袁家,而袁家背后的人,不就是她这个女儿吗? 为此,他也曾专门找过洛可妍探口风,但她却从始至中没有承认过,现如今到这一刻他也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她。 以往的袁家再有钱,那也是富庶些的商家,但如若能有那神秘力量显示出来的实力……把它操纵在手里,对他洛家绝对大有裨益! 想到这,他再次凝视着洛可妍,想从她的脸上再看出些端倪,不只是为了方才她说的话,更是为了找些证明,证明她就是安州神秘力量幕后的那个人,可惜,看了许久,他终是要失望的,因为洛可妍那话音落后,就只低垂着眼眸,像是怕影响了什么似的,没再说话。 容脂胭听得洛可妍欲言又止的,心中虽然不悦,不过她更想知道这洛可妍究竟能说出什么话,咬了咬牙,面上和气道:“姨婆切勿恼了,妍妹妹平日里吃穿用度皆是上层,许是不喜脂胭今日准备的这些普通素食罢了。” 这话讲的极是大度温婉,丝毫没有责怪洛可妍的意思,说着,还转而朝洛可妍道:“是脂胭考虑不周全,这两日只顾想着适合叔父的吃食,倒把妹妹你的方面欠缺了……”这话说到最后越来越是小声,让洛元盛与戚氏都感觉到她心中那股浓浓的欠意。 洛元盛听着,眼睛看向洛可妍的神色更为深沉,而戚氏则是直接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罢,如果真是为脂胭准备的这餐吃食不适合你就在这摆脸色,那可真是太没大家闺秀该有的德体啦!脂胭呐,你这餐我欢喜得很,你叔父看得出也是喜欢的,你放宽心吧。” 洛可妍就坐在她的对面,但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视着,但她的眼里却似乎并没有人存在。 容脂胭听着,眼里得意地看着洛可妍,嘴里却还在回答着戚氏的话,“姨婆、叔父如若喜欢,那脂胭会给二位常做的。” 洛可妍听着,嘴角的笑意更多:“常做!”她精致的杏眸抬起看向容脂胭,“脂胭真是好手笔呀,这等东西还能常做!” 容脂胭正想反驳,她却转而对戚氏道:“祖母何必如此动怒,今日这顿晚宴可是难得一见的,而且准备的如此精致,就连当年我那身为江南首富的外祖父都不舍得吃的东西,可妍如何会不喜欢。但祖母父亲如若真喜欢吃就还是周边的人不要张扬出去为好,否则怕……” 这话说的……洛元盛不由地皱了皱眉,江南首富都不舍得吃的东西?还不要张扬?“不过是吃顿素食罢了,你这话说的是何意?” 看着洛元盛充满疑问的神色,洛可妍瞪大了眼睛地看向他,“怎的?父亲难道不知?”说着,朝戚氏问道:“祖母,难道你也不知吗?” 戚氏被她这话问得没有头没脑的一头雾水,“好啦,不要打哑谜了,到底知什么不知什么,你倒是说呀!” 洛可妍看着戚氏的神色,心里暗笑,看来她也是不知晓,就说嘛,以戚氏的性格,哪由得容脂胭如此手笔! “祖母,可妍现时还真没什么心情打哑谜,今晚咱们这餐吃食要是传了出去,必定要影响父亲仕途,影响洛府声誉了!” 洛元盛一听影响仕途,立马眼睛大睁,但他还没开口,就听容脂胭急切道:“妍妹妹,你可不要乱说话,我不过准备了餐晚宴,如何就会影响叔父了!” 洛可妍听得,没有反驳,只抬眼看她,淡淡道:“脂胭,这餐晚宴到底是否真如你说的那般用料简单,还用我多说吗?” 容脂胭此时听到洛可妍说起用料之事,心中一下冒出了冷汗,这……难道她知晓了?不,这不可能!这吃食处理得如此小心,而且又是北方的菜色,这洛可妍一个南方人哪会知晓,想到这下,立马定了定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洛可妍嘴角突然高高扬起,“可妍虽久居安州,北方的菜色自是少吃,但并不代表没有吃过,曾经,外祖父就曾请到一位京都来的素食师傅前来烹煮过一场宴席,而其中有这几道跟咱们今晚的菜色一样!” 容脂胭听得,眼里的神色慌张了起来,“那又如何?” 洛可妍看着容脂胭此时的神情,嘴角的笑意更甚,“当时外祖宴请的朋友就曾觉得菜色极为美味,让外祖父将他从后厨请了出来做个详解,当时那烧菜的师傅就说了,京都确实盛行素食宴,做出来的东西也是与肉食相近,但素食终归是素食,一般的普通食材绝不过能真的超过肉食的美味,但有一些东西本质上却已超越它,比如说菌菇的鲜,鱼翅的滑,只要有这些东西,再用数十种高档食材特别熬制成高汤来做汤底、嵌汁,那就会有极致的美味。” 戚氏吃着,胸口的气微微提起,捻着佛珠的两只手抖了抖,直望了眼那被她吃空了的盘子,眼里溢出不愿相信的神色,质问道:“今晚这餐,你花费了多少!” 容脂胭知道戚氏在问她,但此时她的确不知该如何回答,只瞟眼愤恨地看着洛可妍。 洛可妍自是不会在乎这人恨不恨她,只毫不避嫌道:“这白玉羹用的是天山上五年才得收成的白玉菇,素东城肉用的是高山上悬崖岸边才能采得的野山菌,那白菜豆腐卷中夹裹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粉丝,是那来自北海国才有的鱼翅,至于最后还未动筷的这道酒酿丸子嘛,呵,”洛可妍看着,嘴角一勾,“如若我没记错,这可是安州最有名的百年桂花雕酒吧!这样一大碗,没有一百也得值个八十两呀……” 戚氏听着洛可妍一一的说着,手中的佛珠都被转得“咯咯”作响,“这……这……脂胭,你说,这到底是花了我多少钱!我只让你办个家常晚宴,你这是准备一餐就把我的库银给花光了吗!”因为洛府的钱库握在洛可妍手里,这家宴是她私人办的,自是得她来出钱。心中方才在洛可妍讲的话中已算了算,这餐没有个七八百两银子是绝对办不到的,这不是在割她的肉嘛! 洛元盛听得,脸色也是铁青非常,不过他在意的不是银子,而是,现如今安州灾难未退,百废待兴,正是他表现的好时机,所以他才这么多日一直委屈自己青菜萝卜地啃,就是想在这次灾后重建中留个好名声,如今他一个寻常晚宴就吃了这么多奢豪的食材,这……这要是被传了出去,还不得被那些监察御史写死!这容脂胭是无脑还是故意的!刚刚还想着她这样的女子谁娶了都至少能够持家,现在……想到这,他的手重重地朝桌上拍去。 众人听得,皆被吓了一跳。 容脂胭听到这,知道自己原本想留下一个勤俭持家印象的计划是要被洛可妍打乱了,急忙朝洛元盛道:“叔父,脂胭过手的东西如何会不知呢,如若是那么高档的食材我也不懂烹煮的!” “是呀,元盛呐,这脂胭用贵食材是不懂事,但她也是一心想做出好东西让你吃,你就看在今日这餐还是她精心烹煮的份上,就不与她计较了吧。”戚氏这会强忍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被容脂胭像洒水般洒出去的心痛,为她说了几句好话,她只得跟自己说,算了,为了自己的孙子! “她煮的?这餐她压根就没动过手!”一直站在洛可妍身后侍侯的品秋见到容脂胭那打肿脸充胖子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地呢喃着道,声音虽小,但刚好桌边的这几个人,听的却是那样清清楚楚。 容脂胭听得,“你个死奴才说什么呢,什么我没动过手,不是我,这些菜还能自己变出来的不成?” 品秋被她这么一说,眼里也来了火,但语气还是不紧不慢地道:“哦,记错了,你也不是没动过手,至少,刚进门的时侯有个菜盘子还是你托的呢。” 容脂胭听着,眼里的火光简直就要喷发出来,抬起的手踱步就想朝品秋刮去。 “住手,”洛元盛大声喝道:“品秋,你知道什么,说。” 容脂胭因着洛元盛的出声不得已生生住了手,但腰背却暗自地冒着冷汗,生怕这品秋真说出了什么,只恶狠狠地瞪着她! 品秋感受着容脂胭那直想吃了她的眼神,但却丝毫没有一点恐惧,“回老爷,今日早晨将要出府的时候奴婢就在后门那听得有人在谈话,说什么今天过来偷偷煮几道菜……” 洛元盛脸色阴沉,“说下去!” 113车上人多,挤不下 “是,那谈话说什么菜色需是北方菜,素食,银子少不了对方之类的,银子不是事,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每道菜里面都要加入牡蛎汁,还命那人不得声张。” 洛元盛听到这些,原来是那牡蛎汁,这样的汁加在这些菌菇里不知起了什么作用,害他吃了这些菜后,总有一种莫名的燥热感,要不是他抑制得好就要在母亲女儿面前出丑了,起到这,他再不明白容脂胭这两日来的行为举止是何用意,那他就太,那不得在努力压着胸口的起伏,眯了眯眼,眼中神色阴暗地看着容脂胭。 戚氏听得,怒道:“品秋,不要仗着你家小姐在就可以胡言乱语诬陷表小姐。” 洛可妍听得,呵,她这话说的,不就是摆明地说是她指使的品秋吗,“祖母,是不是我的婢女乱说,找来那个厨子不就见分晓了吗?” 洛可妍话音刚落,门外的千双就推了一个人进来,“小姐,府里突然出现这个陌生的男子,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厨房中,我命人逮了他审问一翻,他才说是容小姐找来的。” 男子知道这屋内的人都是贵人,而且这些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他也在不少大府中做过事,这些宅内的事情见过不少,现在想也知道他卷进了什么事里,脚一软就跪了下来,“不关我事呀不关我事呀,我什么都没做呀,我只是来做菜的而己,为什么要押我不让我走呀。” 这话一落,全都明了了。 容脂胭见那厨子的样子,嘴里都快咬出血,没用的东西,该死!随即朝洛元盛道:“叔父,我……这人都不知打哪来的,你要信我呀!”说着,委屈的眼里泪花开始打转。 戚氏见到那厨子被押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计划完了,但面上不由地硬拗着,“哎,好好一餐饭也吃的这般不安生,谁人煮的都无妨不是?只要菜好吃,吃得开心就好,这都是脂胭的一片苦心,许是知道做不出合你胃口的菜才会出此旁门功夫……” 戚氏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洛元盛再还看不清就枉他当了那么多年知府了——今日这晚宴摆明了就是自己的母亲戚氏与容脂胭一起设的局,一个想引他娶了这个女子入门的局! 哼,原本正正经经地谈婚论价他还会考虑,但如今这女子竟在菜中加那等东西,如若他今日吃得多了难以控制,那下一步就是要被引得生米煮成熟饭、坠入那圈套不得不就范? 这让他忽地想起柳如叶那事,一下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母亲,你无须多言,儿子算是看明白了,这永福堂实在不适合儿子呆着,今日这饭您就留着与她吃吧!”说着,立即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洛元盛走出了门外,洛可妍也起了身,看着这满桌的菜色,摇了摇头,“这么贵的一餐脂胭还一口没尝呢,想来你也不知到底是何味吧,现在正好,厨子就在这,你让他好好帮你讲解讲解到底怎么煮的,省得你下次还要假手于人……” 说着,她带上品秋,缓步轻踱地走出了永福堂,看都不看那气得咬牙切齿的容脂胭半眼…… 半月后,已故洛老爷的忌日。 安州洛家村旁的一处山脚下,洛可妍与戚氏、洛元盛祭拜完,在下人们的准备下,走在了出村的小路上。而那一行人中却有一个粉色身影极其显眼,正是跟着戚氏一起来的容脂胭。 虽然容脂胭是戚氏的亲戚,但像祭拜洛家祖先这种场合她本不该来的,但戚氏今早临近上马车之时却说要等等容脂胭,洛元盛不解,她却美其名曰她有孝心,能在路上做个伴。 洛元盛看着戚氏一直坚持,今日也是自己父亲的忌日,不想因为这些事与母亲有过多的争吵,也就默许了。不曾想等了好半会却看到她现身花枝招展地出现,现时人人都穿着素服,而容脂胭身上那显眼的粉色着实让他看着碍眼。 自上次家宴后,他看着这个充满心机的女子都是不冷不淡的,无奈当初都同意戚氏把她带进府了,此时就算再不喜也做不出把人赶出府的事,所以也就尽量少与她有什么交集,眼不见为净了,只好当看不见似地劲直上了马车。 他是有心避,可人家更是有心缠!这一路上递过来的糕点茶水烦不其烦,他就不明白了,好好一个姑娘家的怎的就能这么不知羞耻地当着他的女儿、母亲的面如此勾引自己!他都忍不住极想跳下马车躲个清静。 自打祭拜完,戚氏与容脂胭二人率先走在洛可妍前方,看着洛元盛悄悄地细语说着。 “今日可是你的一个机会,别说我没帮你,成不成你自己看着办了。” 看着儿子从出门就没正眼看过容脂胭,这不是要白废了她的一番苦心把她带出来吗? 上次家宴后儿子连她的永福堂真的是一步都没有踏进过,见到容脂胭也是直接绕路走,根本没有让她能有相处的机会,这可急死她这个想抱孙子的心。趁着归程这最后的一个希望,戚氏也急了起来,厉色地朝她下了死命令,逼着容脂胭用点心。 容脂胭听得,眼里虽有着不耐烦,但也只点着头应喝着,又不是她不想,只是洛元盛避她就像避什么一样,她人才在院尾,他在院头见到马上就会绕路走,她连想上前去打个招呼都没机会,谈何能勾引得到他呢。 当时在容家跟着戚氏回来时,她看得出戚氏有让她当洛家继室的意思,原是不愿意的,但为了能靠上戚氏这个大山她才虚与委蛇,先让自己逃离容家那群人的控制再说。 来到洛家,见到了洛元盛,虽然他的年纪足以当她的爹,但长得还是不错的,再加上保养得不错,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极不显老,所以她也就默认戚氏的动作了,但现在,对上那有心避她的人,她实在是没招了。 她这厢还在暗自抱怨,那厢戚氏已经用手肘捅了捅,“还不快去!” 容脂胭看着戚氏的脸色,随即脸上换过一副面孔,看了眼走在最前方的洛元盛,直追上去。 这时洛元盛因为走得快,离她有十来丈路远,但容脂胭却裙角提起,飞快地跑着,看得站在洛可妍身边的千双张大嘴巴,“小姐,这人看着平时走多两步都喊累的,现时追起老爷来那速度简直比我的轻功还要快……” 这话虽说讲的不是故意,但着实听着滑稽,不止另一旁的品秋,连洛可妍都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容脂胭跑到洛元盛身后,离他一人远的距离,更加大动静了,无而洛元盛根本有心避她,连回个头的心思都没有。 容脂胭见状,一个冲刺,直接跑到他的身旁,一个扭身,“啊”的一声,直接想歪倒在洛元盛的身上。 洛元盛走着,碰上的促不急防的“空中飞人”劲直往他压来,下意识地就快步避开,她因想着定能倒入洛元盛怀里,就放心地假装着崴脚,谁知洛元盛一下躲开,她再也控制不住地重重往地上栽去,半晌,周围的人看着这场面,寂静无声,只留她容脂胭扬起的尘烟滚滚。洛元盛看到这场景,眼里的神色更是厌恶了几分,直接朝身后的侍从道:“来人,给我牵匹马来。” 戚氏看得,顾不得容脂胭是死是活,急忙凑到洛元盛跟前,“元盛呀,这是怎的,要马做什?” 洛元盛看着戚氏,又转眼看了那地上的容脂胭,“我骑马,车上人多,挤不下。” 戚氏听得,无语,不再说话。 洛可妍这会在后方倒是不在意地轻笑了起来,她这个父亲现在真是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见涨呀,连找个好点的理由都懒得找了。 他们来时坐的是从袁府带过来的宽大马车,里方足以容下七八人的空间,现如今他们也就四五人罢了,何来拥挤,再说了,方才明明一路就是那样坐着过来的,反倒回去就变挤了? 看着洛元盛原本打算进车同行,现在被容脂胭逼得要去骑马,这里离回到安州城内还得一个多时辰,这硬生生地骑回去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不得颠得骨头脆脆响! 不过看着洛元盛那宁愿颠回去也不愿看到容脂胭的神情,洛可妍心里高兴,至少证明家宴那场戏演得真是精彩。 马车上,容脂胭一身尘土还在扬着,戚氏掩着帕子不愿与她亲近,要不是来时就只准备了一辆马车,她真想把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给丢开! 容脂胭看着戚氏的样了,挫着方才扭得厉害的腰,顿时那眼里的泪花就要滚落下来似的,完全就是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她以为掩饰得很好,但那里眼里划过的一丝愤恨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她恨死眼前这个像没事人一样的洛可妍——要不是上次她戳穿了她的宴食,洛元盛何成会如此厌恶她! 现如今她该怎么办,如若连洛元盛这条路都堵上了,戚氏是不会留下她这个再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了,看来她得想办法另谋他路了! 114遇劫 容脂胭想得对,戚氏确实是一个容易被人看透的人,她此时掩着鼻面嫌弃地看着她不远万里带回来的废物,现在儿子看来是对她彻底没了兴趣,再留下来也是浪费粮食罢了,想起上次那家宴她整整花费掉她八百两银子呀,还不成事!这真是痛得晚晚睡不着觉! 洛可妍看着二人的样子,只静静地拿起手边的茶杯,吹了吹,优闲地喝了起来,仿佛她们压根就不存在这里。 马车稳稳前行,车内几人各有心思,但却没人开过口说一句话,连戚氏的都只是闭着眼捻着她的佛珠。 突然马车一个骤停,车内几人皆没料到,一下坐的不稳朝前后倾去。马车呈长方形,洛可妍刚好坐在窗口边上,靠窗的那只手紧紧地抓住窗沿,所以只是小小地晃了一下,倒不至于摔到。 容脂胭坐在洛可妍的正对面,她的后方也是有一个窗户,在这冷不丁、突如其来的意外时,她下一意识地也想扭转身子如洛可妍一般想抓住窗沿,没想刚一扭身,因着刚刚一摔时的腰骨“咔”的一声响,她一吃痛,手还没伸到窗边整个人就直接向前扑来。 此时见洛可妍就在前方,“腾飞”在半空中之时还不忘阴笑,摔就摔吧,反正还有你这个当垫背的,看我不压死你! 洛可妍见状,知道这容脂胭连摔个跤都不忘了自己,烦不甚烦之余,眼疾手快地抓住马车车帘旁的一个平时用来下车时扶着的把手,把自己往车门方向拉着挪了过去。 而容脂胭因放纵着自己直直扑过去,那冲力多大可想而知,自然是直接嗑在了那坐椅之上,发出“啪”硬脆的一声! 不只她,戚氏也没有那么好过,她们这次乘坐的马车虽是加了宽的,但车厢整体的设计还是与普通马车无大差异。一入车厢,掀开车帘,正对面的就是正坐,是全车最大也是最舒适的一个,而他们一行人辈份最大的是戚氏,自然的,就算马车是洛可妍在袁家带来的专车,这个位置她也是自顾自地占了去,而此时,她付出的代价就是在遇到这样的大晃动时,旁边没有窗户之类的东西而是光溜溜地什么都没得抓,滑地就朝车门口摔去。 洛可妍倒是想抓住她,不过此时实在……只见戚氏现时人已四面朝地地趴在地上,整个头都露在了车帘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模样胜似狼狈。 洛可妍见状,待自己坐稳时,一把手想要将她扶起来。 为免门上的车帘碍到戚氏起身,欲抬手一撩,听得车外千双倚在门边压低着声音道:“小姐,麻烦来了,你先不要出来。” 洛可妍听得,知道不对劲了,再顾不得戚氏,与品秋对起话来,“怎么回事。” “这里来了批人挡住了去路,看样子,像是打劫的。” “打劫!”容脂胭刚从嗑到头的疼痛中缓过神来,就听到洛可妍与千双的对话,一下大喊:“谁人敢来打我们洛府的劫!” 她一开口洛可妍已瞪向她,想捂住她的嘴,不曾想却已是来不及地让她嚷了出来。 见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洛可妍随后拿起旁边的一块帕子捂到了她的嘴上,见她还要挣扎,即刻瞪大眼睛看着她,厉声道:“不想被掳走就给我闭嘴!” 戚氏因着摔了一跤头已露在车帘外,将外面的事情看得真切,一下吓得连“唉唉”声都忘记叫了,马上自己爬了起来,缩回马车里,四处找她的佛珠,随后就全身发抖地念着“阿尼陀佛”,“唉呀,怎的就是遇到这种事!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她虽在洛府养尊处优几十年,但并不是傻子,方才见到那些人拦路凶神恶煞的模样,想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个声音,“哈哈,老大,咱们今日算是赚到的,你看能坐得了这么漂亮的马车,他们身上钱肯定不会少,而且你听,还有那娇滴滴的女儿声呢……” 容脂胭这下知道怕了,不停地打着哆嗦。 洛可妍听着,脸上的颜色也是难得的铁青,她的父亲虽人品不怎样,但对于会影响他官途的政绩确是极为在意的,所以安州在他的精心治理下治安一直不错,上次之所以会有发生被山匪劫掠之事也是刘李氏引来的,自除了那帮人,这里再没听说过有何动静。 不过,现在时局再不一样,江南大灾后,许多州城皆被淹没,百姓流离失所,安州是唯一一个保住的并且还能正常生活的地方,所以流民都涌向了这里,其中不乏有些人落草为寇。 这些洛可妍并不是不知道,从袁义给她拿到的数就有七八处窝点之多,其间已让现时身为总捕头的刘成领着洛元盛的命令带人端掉了不少,余下的一两个算是较为正义的,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留下了,现时这些人难道就是她留下的那批? 不,听外方那些人的口气,如若是这样的人绝不会被她容忍下来,而且留着的那些窝点是在安州城的北端,而她现时所处的地方是安州城的南端,两处相隔甚远,那些人怎会不远百里过来打劫?这不合常理! 一般拦路打劫的都是只求财不劫人,但如若有女眷在场就大不一样了,总会有些好色之徒不顾道义劫财不止还劫色,黎苍国每年这样被半路抢去的女子不在少数。她方才与千双讲话都是压低着声音是怕让人发现车内还有人。 他们一行人出来祭祖,本就没带多少护卫,如若那些人只是求财,他们顶多损失点财物也就算了,但现在这容脂胭竟不知死活地叫起嚣,真是生怕那些人不知道马车里不只有戚氏这个老的,还有年轻女子在吗! 求财的人难保不会起了色心,现在听着那些人的话,真是果不其然! 车外,洛元盛看着眼前挡着路的十来二十人,看他们的架势他本就心里一哆索,上次被绑架的阴影还没放下,这么快就来一批,他是知道最近安州的流民多,他手下的总捕头刘成已带人去剿过多批了,没想到这里还有漏网之余,而且还打劫到他这个知府头上。 不过此时,他还没蠢到自报家门的份上,这些落草为寇的流民最是仇官仇富,如若被他们知道他就是知府,那必是遭殃。 想着现在自己这方人单力薄,还带着女儿母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些财物打发了他们便是,不成想,马车里竟还传出女声!这……听着那群劫匪的话,现时心中已知不妙,但面上还是装着没听到,一脸平色道:“我等只是路过宝地,还请兄台行个方便。”随后便朝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让人将一个装得鼓鼓的银袋子拿了上去。 那匪徒中一个老大模样的人跟旁边人打了个眼色,他旁边的一个跟班就走了上去,接过洛家侍从手里的银袋子,递到了老大手里。 老大拿着袋子,在手里掂了掂,嘴角歪歪一勾,斜眼看向洛元盛,“这么点就想打发我们这么多人?一个人分一个铜板恐怕都不够吧。” 洛元盛听得,“我等一行人长途跋涉,盘缠也是不多了,这已是全部的银子,还请兄台不要为难。” 那老大一听,将银袋子收进裤腰间,随后像模像样地正了正色,眼也不抬地举起手,慢悠悠地道:“给我上,男的扔崖下,女的留下!” 听着老大的吩咐,身后的匪徒一股脑地就往前冲去。 洛元盛见状,即刻朝洛府的侍卫下令,保护老夫人小姐先走! 千双见状,抓起品秋丢上马车,自己也一下跳到车夫身边,“快走!”车夫看到这种情况,也是想着逃命,本来还僵着的手听到千双的催促猛地就抓起绳子,驾起车就飞奔起来。 由于车夫没见过这般的场面,见到自家老爷带着护卫挡着那些匪徒,但明显洛家这方是处于下风的,许多护卫都已是鲜血淋漓,他便吓得够呛,一下不管不顾地用着手中的鞭子抽起拉车的马。 那马受到鞭打一下吃痛,猛地一抬脚四处乱串起来。 坐在车沿的品秋一个没抓紧,最先被甩了出去,落到了一个匪徒手里。 “老大,女的抓到一个了,你看,长得娇滴滴的呢!”抓到品秋的匪徒提着品秋的衣服,刀架在她的脖颈之上,两眼泛光地朝还在奋战中的老大说着。 那老大听到抓到女人,一下也朝他望了过来,“行,你这小子有本事,这女的是个丫头都长这么漂亮,想那马车里的更俊,抓,给老子抓下来。” 混战中的另外那些匪徒听到自家老大的命令,一下更是打得起劲,他们看着这些护卫一个个都是软脚虾,没打两下就扛不住了,今天这财他们是发定了,还能给自家老大找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当压寨夫人,那感觉说有多爽就有多爽,随后一下都往马车冲去。 ------题外话------ 求下月票~嘻嘻~ 115横抱在怀 见那些人突然地蜂拥而来,千双纵使武功不错,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小姐,你们先走,我挡住他们!”说着,一下跳下马车加入混战。 那车夫这下更是吓得不知方向,驾着马四处乱兜圈,一个匪徒趁机拉住车厢一边,没能完全上得了,只伸手进了车帘,抓出了一个人来。 匪徒欢喜,但定睛一看,手里的竟是个满脸皱褶的老太婆,不由满脸嫌弃着想丢开,但又想到自家老大说了,女的都留下,这……打不定主意,朝劫匪老大问道:“老大,这个‘女’的是不是也要留呀!” 老大听到传来的话,满心欢喜地转头一看,脸立马黑了,边与着洛府的护卫打斗着边朝那人破口骂到,“留,留着给你当老娘供着!” 匪徒一听,原本欢喜的脸立马拉了下来,老娘他家里已经供着一个了,还要这个老太婆干什么! 其实他哪会听不出老大这是在骂他,看了眼自己手里提着的、还在吓得瑟瑟发抖戚氏,松手一甩一下将她丢到一旁,自个儿再次朝马车追去。 匪徒快步跑着接近了车厢边直想拉住马车,驾马的车夫受惊,一下不慎地跌落,滚民个几丈之远。 失去控制的马儿开始乱串地跑着,连着那将要跳上马车的匪徒都被远远地甩飞出去。 车里,洛可妍与容脂胭死死地抓着一切能抓牢的东西,但无奈还是颠得东倒西歪。 马车的身后,劫匪老大看着手下一个个都没能抓到车里的人,一下吐了口唾沫,“一个个都是没用的,连匹马都搞不定,”说着,一刀直接将一个拦着他的护卫砍倒在地,劲直朝马车方向冲去。 洛元盛此时被迫下了马躲到一边,两个护卫跑到他的身旁死死地将他护在身后,他两眼看着混战的人群,急切地寻找着家人的踪影。 忽地看到跑到一块草丛边似乎躺着个人,身形像极了戚氏,立即带着护卫打着挪了过去。 走近一看,确实是自己的母亲在在戚氏,急忙将她扶起,发现她已昏死过去。抬眼看向四周,没有发现自己女儿或是那容脂胭的身影。 忽地一辆马车从不远处地串入眼帘,这让他心中一凛,因为那马车上根本没有车夫控制,前方的马因着刀光见影而惊得疯狂乱跑,而那马车的一旁劫匪头子正在想方设法地意欲截住车里的人,洛元盛看此一下心头大惊,女儿应是还在马车里,这劫匪老大明显是要劫走车里的人,她们可还是女儿家,要是被这些人给抓到那可就名声尽毁啊!洛家担不起这个名声,急忙朝身边两个护卫道:“你们两个,快去救下小姐!” 护卫听命,急步往外冲去,可没走两步就被其他一些匪徒给拦在了混战之中。 千双人在混战无法脱身,只得时不时打掉几个欲跳上马车的匪徒,但无耐双拳难敌,对完全救下洛可妍这事是力不从心。 知道现时如此混乱之境没什么人能来救得了她,洛可妍知道只能靠自己。透外窗外的帘子,她隐约看到外面劫匪头子的举动,见容脂胭一直不懂避开,直朝她道:“把头低下,不要往窗外看!” 容脂胭这会还在吃力地抓着窗沿,听到洛可妍的话,颠簸中还朝洛可妍讲起话道:“哼,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信?不让我看,我偏看,”此时她只觉得窗外定有什么东西洛可妍不想让她知道,洛可妍不让的她反着做就对了。说着,随即撑着转起身朝窗口看去。 此时的马依旧乱串,车厢一直剧烈的抖动使得那窗帘一直往外扬起,容脂胭转身看去,正好对上追在一旁想截住马车的土匪头子,一下,吓得目瞪口呆。 劫匪头子追这车子只是想看看里面的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至于女人嘛有就顺便带走,但……他刚才看到了什么,美女呀,虽然车帘只半合半开他没看太清,但就那么一瞥足以让他眼里发光,没想到这车里竟藏着这么个美人!这下,马车他截定了。 容脂胭看着土匪头子嘴角流下的哈喇子,知道糟了,这下她死定了,要是被这劫匪看上,落到他手里,那……不,方才那人定不会将她看得太清楚,他也定想不到这里面会有两个人,只要……想到这,她连忙趴下低着头,嘴角阴笑,只要把洛可妍给丢下去,哼,虽然不想承认,但洛可妍这张妖精般的脸定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那她就可以趁机逃走了。 想到这里,她撑着身体往洛可妍方向靠去,等待时机。 好一会,马车方方稳点,她即刻伸出手,一把抓住洛可妍的手臂,嘴角不由地冷笑,朝洛可妍说道:“妍妹妹,你可不要怪我,跟着这个去当个压寨夫人也是个不错的归宿呢!”说完,看着洛可妍似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猝不及防的惊恐样,脸上的笑容更为扭曲,一下用尽力气准备把洛可妍往车外推去。 可是,突然地,抓住洛可妍的手却一下没了力气,她心中奇怪,抬眼正好对上洛可妍的眼睛,却见她不见了方才惊恐的神色,只留那嘴角的轻轻勾笑,只见洛可妍一支带着银针轻轻地从她身上挪开,并且双唇微微开合道:“是呀,确实是个不错的归宿……”说着,她就感觉身体一软,连扶手的力气都没有,半瘫了下去。 而见到的洛可妍却不知哪来的力气,只瞧了一眼自己,随后双手一撑,朝另一旁边的方向跳去,只留她一人在这车里!容脂胭见此,心中大慌,不,“洛可妍,竟然放下我在这里自己跑了……你好自私自利,会有报应的!”此时,她已全然忘记了方才是她想害人在先,而洛可妍不救她却是变得罪恶当头。她嚷红了脖子,但洛可妍却是头也不回地看准时机跳出了车外! 比起被因寡不敌众被人生擒,洛可妍宁愿冒险跳车。那外方的劫匪头子因只顾着追上马车,而洛家的马车又比普通的马车大上差不多一倍,必会阻挡大部份视线,这些都洛可妍的算计之内,找到马车经过的一块较为多草丛的草地,才放心地跳车逃走想隐匿起来。 原本想着就算跳下草丛,因着马车的冲力太大,她跳下来多少都会有些损伤,腾飞到半空中之时,她紧闭双眼,准备迎接那摔到地上的痛楚,可是等了好半天,也没发现身体有什么异样,反而觉得柔软非常,好像……有人抱着自己,还有那股淡淡的,似檀香又不是普通檀香的熟悉味道。 紧闭着双眸的她感觉不对,猛地睁开眼睛。现在的时辰是晌午过后,虽是深秋,但当空的太阳依旧照得灿烂,洛可妍此时面朝上空,突然地睁开眼帘看到了眼前是一个人有脸,这脸庞有些眼熟,但随即而来是天空直射过来的太阳,照得她睁不开眼。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掌挡了挡眼睛,这才感觉双眸舒服了些。半会,一个声音似笑非笑地说了起来。 “怎么,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手挡了这么久还不愿拿开?还是这么喜欢在我怀里的感觉?”话音一落,洛可妍感觉到那股特别的檀香味较方才更浓了些,像是……有人朝她靠得更近,而且声音还如此熟悉! 下意识的她想了明白,她此时根本不是按预料的那般摔到了地上,而是有人接住了她,这人是?她一下拿开双手,眼前的景象让她讶异得杏眸圆圆地睁大着,眼前人极其俊美的脸上嵌着一双细长上挑不时泛着光的眼睛,还会是谁?不是别人,正是那已经消失许久的辰王世子,辰翊! 见他此时的脸面与她凑得极近,洛可妍不敢轻易动弹,因为他二人靠得最近的鼻尖距离估计就是一粒米的长度,她现在在人“手上”,如若一动直不知会发生何事,“你……快放下我!” 辰翊看着眼前人儿不知何故竟有占僵的表情,嘴起扬起一抹笑意,“真要我放?” “嗯。”洛可妍的身体全然是靠着辰翊的两只手托抱着,所以自然而然地会向他的怀里倾斜过去,贴近的程度近到她都能听到他心口上的心跳声,而此时她觉得奇怪,他的心跳跳的似乎有些异乎寻常的快。不过她无心想多,只想尽量地让二人保持下距离不要贴靠太近,所以身体撑得开始僵硬,连气都不敢大喘一下,自然连说话的声音也提不起劲,只微微轻嗯表示回答。 “呵,那你得先把手搭上我的脖子才行。” 洛可妍一听,此人怎的如此无赖,这是仗着救了她就想如此调戏她吗?还能把调戏的话讲得如此脸不红气不喘的?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辰翊看着洛可妍变了的眼神,也不气恼,只看着她慢悠悠地道,“你不搭紧我的脖子,就你这僵硬得快比上石头的样子,我一放你可就要整个掉到地上了,到时候摔得一身狼狈可别怪我呀……” 说着,摆出一脸不以为意地朝天看去。 116再见古卫彬 虽然方才跳车是做好了受伤的决心,但现时有机会避免难道她还要硬着头皮摔一跤吗?她又不傻。 辰翊本就生得身材高大而修长,她现在被他横抱在怀里……洛可妍转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处境,确实……还蛮高的!要是就这样被摔下去那还真得生生疼上好几天!想了想,她抬起秀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搭在了他的肩脖之间,“好了,现在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辰翊看着,嘴角得意一笑,把她往怀里一收,二人再次亲密接触一番,洛可妍秀眸轻怒,他这是又在耍无赖吗?正想开口斥道,却见他又似没事人地将她迅速一放,让人觉得方才的“无赖”感只是一个错觉,顺利地将她稳稳地站落地面。 已离开辰翊身上的洛可妍待自己站好,微退一步朝他嗔了一眼,却见此时辰翊竟还正正眼地看着她,似乎方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那正经的眼神看得她反倒没好意思再发脾气,“你怎的会在这里?” 辰翊看着她,随手便抬掌拍开一个欲冲过来的小匪,笑眼道:“我说是来找你的,你信吗?” 洛可妍听得:“这么说,你就是放了眼睛在我身边咯?” 辰翊听得,面不改色,“只怪我信息网太过强大而己!” 洛可妍听得,怒目微嗔,这家伙是在笑她的信息网比不上他?随后嘴角露出一个干笑,没再理会他,随后转眼看向别处。 土匪头子这会没发现洛可妍已跳了车,只一个劲地追着四处乱串的马车。 车里的容脂胭似乎发现了辰翊的踪迹,正吃力地拿着手扒在的车窗口,用着求救的眼神看着他。 洛可妍转头轻看向他,发现他扫眼掠过马车,随后又转身其他,丝毫没在容脂胭的神情上做过一点停留。 洛可妍转眸,再看向那容脂胭,随后冷眼一扫,自动忽略。巡眼找起洛元盛的身影,最后在一个不大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发现了他,此时他的怀里正抱着一个昏迷的戚氏。 既然暂时没有危险,洛可妍的心也就落下了。 看着那混战着的人群,虽然她方才一直是困在马车里,但凭着车厢颠动时掀起的小半边帘子也看得清外面的一些场景。方才明显是洛家护卫落了下风,但此时洛家似乎开始有了明显地转机。奇怪之余她看见其中有两个速度奇快的影子,正是那辰翊手下的齐阳、齐明! 看到这,洛可妍方才紧凑的眉心微微松开,看着辰翊,发现他在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人群,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辰翊在这里看得悠闲自在,原是早已派了人前去解决。 这时一个盯上她的匪徒打倒一个洛家护卫,抄起刀就朝她冲了过来,可还没到她身前的十步之远,突然地就应声倒地,惨叫连连。 洛可妍方才是注意到,好似有一颗东西从前方飞出,生生朝那匪徒的腿骨打穿过去,鲜血喷了一地,这……是有人出手了? 抬眼转向四周——没发现异样!随后想起了什么,转而看向辰翊,而他脸上的神色依旧未变,“不用看了,是我打的。” 洛可妍神情微征,她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他连看都没看就猜得出她要问什么! 接下来那些冲过来的人个个都没跑两步就瘫了,而辰翊至始至终都是神情依然,仿如那些冲过来的人只是一些蚊子苍蝇,随便拿根手指一按即死,毫不费力。 周边已躺着的七八个疼得直打转的匪徒,洛可妍虽然知道都是辰翊伤的,但她就站在他的身边,顶多只隔着一个人距离,可却没能发现他到底哪里出的手!要不是早知道辰翊武功高强,她还以为辰翊请了何方神圣前来帮忙。 至此洛可妍不语,看着人群中齐明齐阳以及洛家的护卫一方。他二人武艺高强,有他们加入了,洛家一方实力增添数倍,一下打趴了不少匪徒。但那些匪徒人数众多,而齐明齐阳打斗中虽能压倒性地胜利,但却故意地像猫捉老鼠般地将那些人拎着玩,所以战局一时还未能平息。 正当洛可妍为此有些疑惑时,远方传来一阵躁乱的声音。洛可妍寻声望去,只见一批人马踏着马蹄声从她的左方而来。 而领头的那人一身墨绿色长衣,头戴黑冠,正骑着一匹黑马朝这方奔来。 洛可妍看着,心口一紧,身上不由地发起抖来,眼里浮现在某种东西如果此时可以变化成利器,那它们定是化做千万支利箭朝那人射去,丝毫不用犹豫。 辰翊武功极加,听力自然也是练得极好,早在洛可妍听得那马蹄声之前他就早已提前知晓,不过只是继续看着齐明齐阳在他的吩咐下与那些匪徒逗着玩罢了。 此时看着那马蹄上的人逐个出现在几百步之外,他也朝那个方向望去,视线刚好落在了与他站在同侧的洛可妍身上。 他目光微微一凛,不为那马蹄上出现的人,只为洛可妍那眸上充满恨意的眼神。 此时他很好奇,这个女子自他第一次见到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是一个知府千金,本该如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她不是;她受伤毁容,被人绑架名誉差点被毁,而就当快要被身边的人踩入泥底,却可以自学医术治好自己、拿起发钗夺去敌人性命,最后反败为胜、掌握大局;她容貌极加却似乎从不喜以颜侍人,更重要的是,以他辰翊这般俊朗的容貌在她眼里竟被说成“死蛤蟆”!这个女人的胆子从来就不是一般大,可是此时,他又发现了一面。 她恨!极尽的恨,就像那种被人害尽全家般的恨! 一向不轻易在人前流露出过多神色的她,此时毫无顾忌地在眼里露出那种想要将人生吞活剥般的恨意,连身子都似乎在用尽全力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东西而微微发起了抖——谁也不知道此时的洛可妍,心中早已被喷涌而出的痛苦记忆团团绕住! 上一世那些抛之不去、让她日日梦魇的记忆就像一根烧红了的铁链,正一圈一圈地捆上她那颗裸露着的心,将她的心头肉灼烛得千疮百孔,没有一处完好! 疼,这正是撕心裂肺地疼。她咬着牙,不顾嘴里微微泛起的血腥味,古卫彬,你终究还是出现了! 辰翊看着她,想开口唤她,却终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想起当初在荒坟堆差点被人污唇时她都只是怒,而不是此时的这种“恨”,心头就满是疑惑。朝她眼神看着方向望去,那里只是古卫彬带来的人马罢了,难道她这样的情绪是因为他? 不!据他所知,古卫彬与那人来到安州不过数日,中间并无与洛家有何接触。这姓古的为人确实很不讨喜,但短短几日就能让洛可妍与他达到如此恨意怒起的地步?这……中间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想了想,辰翊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可能,以他的信息网,那人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定能知晓。 思索之际,再抬眼看向洛可妍,发现她此时面上已是云淡风轻,似乎方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又或是……看花了眼! 辰翊眼神微凛。见古卫彬带着的人马越来越近,抬手一挥,还在人群中玩着“游戏”的齐明齐阳得令,手中的动作不再悠哉,而是换成一种凌利的手法,没有半会,那二十来人的劫匪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全部连连倒地,只留一个还在顾着追着马车、没有发现他的手下已是全部阵亡的土匪头子。 古卫彬领着大批人马奔驰而来,正想着是出招的时候,却发现那些劫 匪几个眨眼之间就一个不剩了。 在他身后的那批人看到这样的情景,全都面面相觑着,怎么回事?他们这会不是过来救人的吗?现在那些劫匪看样子都被清了,那还有他们什么事,现在是去还是不去? 一个副手身份的人加快马鞭的挥力,驾马赶上古卫彬的身边,“少爷,那些劫匪似乎都被清掉了,而那站着的护卫中似乎还有高手,不知是什么人,咱们现在是否要及时撤退?” 古卫彬看着眼前的场景,听到副手的话,狭长的双眸微眯,眼里闪过丝丝冷意,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坏他的好事! 猎眼望去,这时一辆马车冲进视线,像是闪电般失控地朝他的方向冲来,与此同时,他的眼里露出了杀机! 但,当看到那车帘里半掀开时里方露出的身影,他嘴角微勾。 此时,一个快得让人无法看清的细小东西飞过,如若不是此时阳光正猛照射到那东西反射出细小的光芒时,根本没人能发现那东西的存在,而能看到这光芒的,也只会是一个特定的角落,那就是辰翊所在的地方。 当辰翊瞟眼望去在想那东西是何物时,那狂奔着的马车像是由于领车的马长时间的失控,那束马的缰绳承受不住一下断裂开来,马车的车厢一下朝天翻去…… 117对比,确认身份 马车里方还在强撑得东倒西歪的容脂胭在突如其来的冲力之下,瞬间飞出了马车,抛出一个长长的抛物线,将将要摔到石块堆上。 前方的古卫彬见此,瞬间毫不思索猛地从马背上腾空而起,使着卓然的轻功,朝马车里的人摔出的方向飞去。 容脂胭被甩飞在半空,不由地慌张起来,但此时的她不知为何就是全身乏力,一会摔到连护着脸的机会都没有,不由地转头寻找起辰翊的方向。她一转头,刚好看到站在洛可妍身边的辰翊,正看着她这个方向,顿时心喜,投去一个求救的目光。 但,辰翊只是一个看戏的眼光,丝毫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容脂胭见辰翊对上她那楚楚可怜的眼神,竟还能无动于衷,再看看他身边站得靠那么近的洛可妍,顿时心中恼怒,定是这个狐媚子勾引得辰王世子变心,连救一下她都不肯!感觉着自己的身体正在空中慢慢坠落,怕得禁不住地发着抖,这下完了,不死也得变残废了,洛可妍,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正当容脂胭恼怒以及满怀着对洛可妍的愤恨、即将重重撞击地面之时,她感觉一双强而有力的手忽地从旁挽过她的腰间,猛地将她揽入一个依靠之中,这个依靠很软,也宽大,还有一股淡淡的男人特有的汗味,这……她能感觉得出是人的胸膛,难道是辰王世子终于出手来救她了吗? 她一下张开方才吓得紧闭着的双眼,睁眼之际,落入她眼眸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不是辰王世子,但这人五官凌利,英眉高鼻,嘴唇细薄,虽比不上辰翊那种让人一看就难以忘怀的俊容,但也是面容轮廓棱角极为分明,长相算是上等! 容脂胭转头看着现时的处境,只见自己被人横空抱在怀中,那人正准备跃下着陆。 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动作,那人低头对上了她的眼,那眼睛完全不似辰翊看自己那透着冷冷的眼神,而是柔波含情……就这样,二人如被穿了两对线一般无法移开地对视着,直到稳稳落地仍没有分开。 洛可妍看着,不由地嘴角微勾,眼里满是轻蔑。 辰翊看着她,随后又转眼看着那容脂胭一方,“怎的,这就你要的效果?” 洛可妍眼神一动,“辰王世子这是何意。” “这场英雄救美,确实比戏台上的那些好看得多。”辰翊说得轻佻,似在隐含着什么。 洛可妍眉眼微抬,仿佛戏谑般道:“原本的剧情太过单薄,这’英雄救美’不过是适时地添多了场而己……”说着,话题一转,“她那般楚楚可怜的神情,都被甩飞那么高的地方还不忘回眸来看你,怎的辰王世子就这般不懂怜香惜玉出手相救呢?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如若你肯,此时美人在抱的就能是你了!” 说完,淡粉色的嘴唇弯出一个月牙,甚是美妙,一时看花了辰翊的眼,好一会,他依旧没有舍得离开那个嘴角。洛可妍此时是在酸他,但听在他的耳里,却变成了有一股淡淡的醋味。 他勾着嘴角,道:“你想排出一场好戏我岂舍得破坏,方才若是我出手了,那真是白白浪费了一根冰针,”说着,细长上挑的美目透过一丝狡诈地看着她。 洛可妍听得,虽有些心理准备,但秀眸还是微微闪过一皱,辰翊的这双眼睛还真是犀利,连她放出的那根细小如发丝的冰针也能被他察觉到。 是,容脂胭马车的缰绳是她用袖套中的暗器射断的。古卫彬上一世不就是用尽法子不惜陷害她都要让容脂胭当上他的正妻这位吗?呵,别说她对他们不好,现在,她就做做好人推他们一把,先偿点甜头,不然以后的苦有得他们吃! 虽然知道辰翊能说出那话就是他发现了,但,也无所谓了,她能在这边做出来,就不怕他知道。 说不怕,不是强撑,而是真不怕,她发现,似乎在这个人身边,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事,无需担心其他。或许是许多“场面”都被他看到过了,就如当初荒坟堆里杀人、用计剿匪救父及那特制的冰针,她在他面前已经是没什么秘密可言了……心中几层几层翻滚地想着这些,但她的面容却是很快恢复如初,快得没人能发现,当然,除了辰翊。 抬眼,二人神同步般地云淡风轻,像观戏一般地看着望向那方依旧在上演的一场。 躲在一角守着昏死过去的戚氏的洛元盛,见突然间竟来了两拨人,三两下地就把洛家原本趋于下风的场面给挽了回来,而且那后一拨人还气势颇大,一下把他震惊到了。 此时辰翊并未正式露脸,没有出现在洛元盛的视线里,有的只是齐阳与齐明二人。 这二人虽然救了他们,但在他心中并没有什么地位,所以一看到古卫彬身手不凡,早就忘了是辰翊手下的齐家兄弟赤手空拳地解决掉这批匪徒,而觉得是后来者那帮人马的功劳。 抬手招来余下的洛家护卫,将戚氏丢给他们看管,随后就自顾自地凑到古卫彬那方。 古卫彬与容脂胭二人虽已落地,却依旧是“你没退开我没放”的情景。 容脂胭盯着眼前的男子,眼里泛着明显的光芒,被他抱在手里的身体紧紧地贴紧着,丝毫没有想起过避嫌这回事。 古卫彬眼里不由闪过一丝疑色,明明那日打听到,那袁家米铺前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就是这洛府的千金,那日的她眉眼淡然,那处理事情时的眼神让人一望便久久不能忘怀,怎的此时却是如此。 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个不着痕迹的蔑笑,果然,表现得再怎么不同都是那表面功夫罢了,只要他肯出手,随便一招便能将任何一个女人收入囊中。 洛元盛因着顾着躲避追赶,慌着逃跑时不慎被一个匪徒踹过一脚,到现在还隐隐发着痛,此时走起路来腿脚不大利索,所以不过短短几十步路他都走了许久。 待来到古卫彬周边近看,眼里一凛。方才离得远,只见此人救下容脂胭,但具体如何还不知晓,现时走近却见他竟与容脂胭还保持着如此亲近的距离,二人眼里还透着那种神情,他又不是年少初时什么都不懂,如此时显的情况难道他还会看不明白? 不由地,心中引起一股恼怒。这容脂胭方才还在想方设计想要靠近他的身边,现时一转眼见到别的男人就如此不顾廉耻地贴上去,还好他没有答应娶这门亲,如若不然今后还不知头上的顶戴花翎要变得多绿! 转眼看了眼那昏睡在一旁的戚氏,真想一个板栗敲醒她,让他这个母亲好好看看,她看中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这一番想,那股恼怒一下从心里喷上了头,连带那眼神都有着火光冒出来,恶狠狠地看着容脂胭与古卫彬。 古卫彬身后的一帮手下见到拐着走来的半老头子竟敢如此看着自己的主子,十来个人瞬间齐齐地推开自己刀鞘,用着比他更狠的眼神射向了他,一下将洛元盛吓得不清,连发怒的表情该是怎么摆都给忘了,只讪讪地低下了眼。 半会,眼前这二人依旧没有动静,洛元盛觉得自己在此处真是留了不是走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干咳了两声。 容脂胭听得,才仿佛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猛地退了一步,娇俏的脸上即刻印着两团红晕。 洛可妍见戏看得差不多了,淡淡道:“你不会介意我把你的功劳抹杀了吧。” 辰翊听到这话,知道她是在对他说的,嘴角斜斜一勾,“我想邀的功志不在那。” 洛可妍听得,知道辰翊这是话里藏话。志不在’那’?那就是志在’此’咯?心中如是想,但面上依旧无事,只装做不明白其中的深意,“那就好,戏看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出场了,不然柴火烧得不够旺,那就真是可惜了他们的精彩演出了。”说着,她秀步轻迈,款款朝那方走去。 洛可妍走近,古卫彬听得脚步声,转眼望去,只见一个面容美得让人惊艳的女子朝他走了过来,京都美女如云,倾城绝色的他也不是少见,但像眼前女子一般拥有那么一双既似泉水般透彻又似寒潭般透着丝丝寒气的眼睛,就从未遇到过。 虽讶异于这个女子的美貌,但却不解她清素的衣着,对比了一下身边的容脂胭:今日的容脂胭一身钗饰,炫眼夺目,虽因着方才在马车上颠乱了些许,但依然难掩身上那些东西的贵重,而眼前这个走来的女子却是除了发间一支素色玉簪便再无其他。 按他得来的消息,那米铺前的女子既是江南首富袁家的外孙女,如今她已继承了那庞大的家产定不会穿得如此寒碜,连支金钗都不戴,这一想,似乎又想起一则收到的消息中说洛府有个寄居孤女,想这走过来的女子便是了。 118高报家门 古卫彬脑中迅速一番整理,原本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子扰乱的心神瞬间恢复,心中想着:有着惊人的美貌如果真没有显赫的身世,再美于他又有何用! 踱步中,洛可妍只瞟了一眼古卫彬眼里的神色,知道此时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由地心中冷笑。 对于古卫彬这个人,她太了解了,他永远只会去接触那些对他有利的人,而其他的人事物纵然再合心意他也只是累赘罢了。 容脂胭远远地看见洛可妍走来,而古卫彬的眼睛也直盯着她,心中开始咒骂洛可妍真是狐媚子。 见此,洛可妍也不恼怒,只淡淡道:“这是救下洛府的公子吧。”说着,走到洛元盛身边,朝他微微拂了拂身,没有言语。 洛元盛听到洛可妍提起“救下洛府”四个字,才想起自己过来是要做什么。方才是看着眼前这帮人大有来头,如若能结交下来定是大有好处,所以才拖着伤痛的腿过的来。但现在看着之前还在千方百计讨好他的容脂胭眼神不大对,顿时心里有些不悦。 人就是这样,就算是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转眼就到了别人手里,总会有些不大乐意的。 不过对比结交真正的权贵,一个容脂胭他还是输得起的。再则眼前这个男子看起来来头不小,不由地收起了心中的那阵不悦,道:“脂胭,愣着做什,还不快谢谢救命恩人!”语气里有着一丝哄的气息。 “是呀,洛家的小姐能得此大恩,必得感谢!”洛可妍接口,淡淡道,仿若洛家的事与她关系不是很大。 古卫彬听在耳里,觉得的判断果然没错,这个素衣女子根本就不是洛小姐。 刚才看到洛家里竟有两个小姐模样的人,还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救错了,不过现在无论是从衣饰打扮或是这洛元盛与她的话里抓到了蛛丝蚂迹——方才洛元盛的话明显就是一个父亲嗔怪女儿的感觉了,而这素衣女子的话,说“救了洛家小姐”那便没有错了,眼前的女子就是他要找的袁家外孙女。 古卫彬的心思洛元盛没看出来,他心里只对着洛可妍方才的话觉得奇怪,但转念一想,许是女儿不想在外人面前解释过多,毕竟容脂胭是洛家的亲戚,是表小姐,那说她是洛家小姐也没什么大的过错,也就没有出口否认了。 容脂胭听着洛可妍话里的称呼,她甚为满意,她一直就想冠上洛家小姐的身份,这样的话对她的行事都是大有裨益的,否则人们总会对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身份轻看几分。 眼前这个男子容貌出众,手下仆从如此多,一看就是个出身不凡的,虽然她最想要的是辰王世子,但他从来对她都是忽冷忽热的,后来更是直接不理睬她,这让她实在苦恼。 现在情况不同了,眼前这个男子眼神温和,柔波浮动,看着她的时候目不转睛,明显是对她有意思。想到这,不由地暗中窃喜,她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随即嘴角含羞地低头垂目地朝古卫彬拂了拂身,“谢谢公子搭救。” 古卫彬听得,收住还在思索的思绪,转而看向她,眸里又是柔光浮现,连忙接手扶住她,道:“姑娘不用如此大礼,在下也是路过,见到你等有难,定当要出手相救!” 这话说得充满侠义心肠,看得容脂胭心都开了花。“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小小名讳,不足挂齿。” “脂胭的命是公子的救的,这等恩情此生定要铭记在心,还望公子能留下名以做留念。” 洛可妍看着这二人你来我往地,如若不是现时环境不对,她真要笑出声了。 古卫彬看着容脂胭渴求的眼神,终也“不忍心”地道:“在下远昌侯府古卫彬。” 远昌侯府,难道他们这次又遇上大贵人了! 听到句话,不只容脂胭兴奋,连洛元盛也不例外。 远昌侯府古侯爷他是听过的,那可是京都上等的贵族呀,不是他这样平民出身的小官可比的!不过转念一想,这人头衔报得蹊跷,远昌侯府随意一个侍卫也都可以这样报的,他姓古?就算同样姓古并不能代表什么贵重的身份,想了想,随后小心翼翼地又开口问,“不知公子与古侯爷是……” 古卫彬听着,知道洛元盛是在问什么,心中不由对这个人有了几分不喜,爱装精明的人一向死得快,但面上还是一如常态,“古侯爷是在下的父亲。”这话说得云淡风轻,颇有对这种高贵的身份习以为常之感,让人确信不疑。 洛可妍听着,嘴角不着痕迹地滑过一丝讽笑,他古卫彬确实是远昌侯的儿子,这个不假,不过他不会说出,其实他在侯府的地位并不高。 这些也是她上一世嫁到远昌侯府之后一个侍女告诉她,她才知道的事。古卫彬是庶出的身份,母亲也只是个洗脚丫头,古老侯爷是在一次醉酒后才有了他,因着生母的那种身份在注重出身的贵族世家中,他根本就没多少的立足之地。 后来,他先后弄死了几个嫡出庶出的兄弟,使得侯府就剩他一个儿子,侯府的家产自然是会落到他的头上。不过,以他古卫彬的心性是不会止步于此,因为远昌侯府的处境并不十分的好。 黎苍的爵位传承是有时间限制的,比如最高规格的“公爵”,是十代传承,二等“伯爵”,是五代传承,而到了第三等的“侯爵”就只剩三代传承了,到他父亲这一代已是第三代的传承,只要他父亲死了,那“远昌侯”这个头衔将要消失在黎苍之中,就算他弄死了其他挡路的兄弟又如何,他本身又只是个五品小官,没了爵位,如若府中还有积蓄,他顶多是一个富家子弟,如若没有,那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眼看着古老侯爷已是病体缠身,即将要不久人世。从高高的云端一下要跌到谷底,这当然不是古卫彬所能接受的,所以,他千方百计地靠向了当朝的四皇子,成为了四皇子党中的一员,就是希望哪天四皇子登上了那个位置,能让他恢复爵位,甚至更高一层。 接近四皇子之事,是上一世古卫彬为取得她的信任而“推心置腹”地告诉她的,现在想来,当时她能知道这么多也是古卫彬安排了人不着痕迹地让她知晓这些惨事,不过是要以这些博得她的同情,让她知道自己看中的男人是怎样的忍辱负重、雄心壮志,好让她毫无保留地拿出财力支持他罢了。 其实,不可否认,这古卫彬于四皇子来说办事的能力还是有的,还颇受看中,因为他可以没有底限地抛弃一切,只为能达到目的。 按洛可妍上一世与他几年夫妻的了解,就算你让他去吃一坨屎,只要利益足够,他也会肯的。 古卫彬话说得很好听,在场的人也并不了解京都的侯府中的内事,听得那些话自是对他的身份更是高看几份。 容脂胭此时的脸上已是止不住地偷笑着,那嘴角的弧度已是弯得要碰到眉角,面上依然含羞,而那眼睛却时不时地朝他瞟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洛元盛神情更为夸张。明明方才脸上还因着容脂胭“移情别恋”之事隐含着一股怒气,现时却咧开唇角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方才那什么惊吓呀,怒意呀现时压根全然不见,这可真是遇上高枝了,“原来是远昌侯府小侯爷呐,在下是安州知府洛元盛,失敬失敬。我与小女一行人本是回乡祭祖,不曾想却遇到这么一伙歹人,真是多得小侯爷出手相帮,万分感激,万分感激呀!” 古卫彬看着洛元盛虽说得是感激,但语气里没少含那相攀的意思,眼角一勾,嘴上还是道着:“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既然尔等平安无事,那我就不打扰了,我此次前来安州还有事……” 洛可妍听得,心中一蔑,这古卫彬的技俩还真不怎的,明明知道她们一行人是回安州城,他却嘴上说着不打扰,却还故意点出也是去安州,这不故意着要一起同行嘛,呵,既然他那么想要与容脂胭这个洛家小姐多相处此时辰,那她不介意再推一把,正想开口,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古卫彬,美人当前,你想一起走就一起走呗,何必惺惺作态,反正都是同一个目的地,你与洛家小姐同行,还能多保护下她,不是?” 洛可妍不由地摇了摇头,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调,除了辰翊,还能有谁? 古卫彬寻声望去,发现竟是辰翊,眼神不由地微微一征,真是太大意了,方才只顾着与洛家人寒暄,竟没发现辰王世子也在这里。这个人从在京都就没给过他一次好脸色看,讲话也是句句带刺,方才他说这话,摆明了是故意地戳穿他的心思。 不过要是因为这样的小事就下不来台,那他就不是古卫彬了。 119谁来护送 只见他轻声笑道:“原来是辰王世子呀,古某失迎呀,方才顾着救人竟不知世子也在此地,想来世子在此地颇久,怎的不早点出来相见,这样古某也不会如此失礼了。”这话讲的,是在说辰翊明明在这,却躲着不肯出来,那根本就是有着偷窥之嫌。 辰翊当然听得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过古卫彬脸皮厚,辰翊的也不会薄,从他对洛可妍一直的“无赖”举动就能看得出来,只见他双手拂过身后,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道:“英雄求美的画面太美,不敢看呀,如果不走得远点,估计都要回去洗眼睛了。”说着,还朝洛可妍耳边凑了凑,“妍儿,你回去记得多用点水洗洗……” 洛可妍闻言,不由地扑哧一笑,这辰翊讽起人来还真是丁点面儿也不给人留!不过,合她心意! 古卫彬听得,纵使他再厚脸皮也顶不住辰翊这样明着说他们不知廉耻当众你亲我热的,一时脸上也挂不住,眼神不由地闪了几下。 容脂胭压根没听进他们的言语,一心只盯着辰翊看。方才看到辰翊出来,心中欢喜,她觉得世界上谁都不会拒绝去看如此一张让人赏心悦目的脸,心神止不住地乱了。但这辰翊似乎至始至终眼睛连瞟她一眼都没有,与古卫彬说着话,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在洛可妍身边停了下来。 看到这,容脂胭顿时心里又恼了火,就是这个女人勾引得辰王世子着了魔才会不但不救她,现在连跟她说个话都不肯! 洛元盛看着今日洛家虽惨到意外,但因祸得福竟一下遇到了两位勋贵子弟,不由地心中乐开了花。 看着辰翊对自家女儿一向友好,而且其中还有些耐人寻味的东西在,他这个做为父亲的,如果能得此乘龙快婿定是乐意的。而古卫彬嘛,看他对容脂胭的眼神里也颇有点那个意思,这……真是天要旺他洛家啊! 不过,洛元盛心头是想到美滋滋,但现实却有些尴尬。 这古卫彬与辰王世子都来自京都,而且都是出身显赫,想来以前是认识的,见他俩一见面的话里都是带着刺的,应是平时相处便不大和睦,这可难办了。 想起方才顾着与古卫彬说话,都忘了辰翊的存在,今日这番情景,这二人应是会给他个面子。于是,就想起当个和事佬,打着圆场说着:“今日多得两位相帮,不过现如今我洛府护卫损失惨重,此路回程还需再花些时辰,这小女的安全……” 说到这,洛元盛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是要给古卫彬方才被辰翊为难后的一个台阶。 古卫彬听着洛元盛的话,自然明白,随即撇去一脸的尴尬,欲开口说道:“那……”他正想说既然顺路,那就保护他们回去。 不想辰翊却开口道:“是呀,古卫彬,反正我也是要去安州城的,不如咱们就一起同行吧,”说着,朝辰翊露出一个颇具深意的笑容,看得古卫彬全身打了个冷颤,与辰翊走得近他向来都是被整的份! 洛元盛看着这二人的神色,似乎觉着有什么不对,但又感觉不出在哪里,又开口问道:“不知二位可否愿意再次相帮?” 古卫彬听着洛元盛的话,掩了掩对辰翊的恐惧,正了正面上的颜色,“洛知府是安州的父母官,你的安危关系到安州广大百姓的福祉,原本保护你等古某是却之不恭的,但今日古某确有要事,方才在此逗留已久,需得赶路了,既然辰王世子也要入安州城,那洛知府一行的安全重任古某就交给世子吧,古某就此告辞了。”说着,作势想要起身往回走,但眉眼还是看向容脂胭,希望她能开口将辰翊赶走! 容脂胭看着古卫彬的眼色,眼里露出一丝不解。她不明为何原本说得好好的古卫彬一下就不管洛元盛的请求要走,正常来说,他既然喜欢自己,不是应该很想多与她相处吗?怎的此时辰王世子几句平常话说出来他就如此样子,随即开口朝他道:“古公子,你看我洛家此次死伤惨重,辰王世子也就两人,古公子难道不肯留下来帮脂胭忙吗?” 古卫彬看着容脂胭的眼睛,心中想着这个女人为何如此蠢笨,难道这个女人看不出来他很不想与辰翊同行吗?既然她看不懂他的眼色,那就只能说得直白点了,“辰王世子武艺卓绝,有他在足以了,古某在这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容脂胭听着古卫彬这话,似乎有些听得出那个意思了,如果辰王世子不在,那古卫彬是不是就会来护送自己回城?但……她抬眸看了看辰翊那张精美绝伦的脸,一下将古卫彬话里的意思抛诸脑后,只觉得他的话表面的意思上说的极有道理,随即点着头道:“既然古公子都如此认为,那就劳烦辰王世子了,”说着,没有理会旁边古卫彬眉眼间的厉色,自顾自地看向辰翊,面容含羞。 洛可妍自始自终没有讲过多余的话,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容脂胭一人唱起“洛家小姐”的角色。看着抬步离去的古卫彬面容平和,眼里有隐隐有着气急败坏的神色,她的心里满是舒坦。 辰翊站在一旁,看着洛可妍两眼一直望着远去的古卫彬,“你怎的总看那边呢,我可是站在这呢!” 说着,朝洛可妍摆出一个小孩子争宠般的表情,看得洛可妍差点扶额,这辰王世子还真多面化,平日里要么调戏着她当乐趣,现时又是这副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到底是何等关系!而且他也不看看场合,平日里私底下他怎么闹都算了,此时是在她父亲面前呢,这算什么事! 心中留下三滴冷汗,朝他白了一眼,“辰王世子,那我洛家的安危就拜托你了!”说着,便让洛元盛带上戚氏来到马车旁,将车夫带了上来,一行人重新了上去。 洛可妍抬起帘子,望着辰王世子,“你进来坐吗?” 只见辰翊勾嘴一笑,“帅的人向来都是骑马的!走吧,”说着,给车夫打了个眼色,自个儿骑着一匹马领走在了前头,车的两旁分别是齐阳和齐明做守卫。 离开前,齐明抬手打了个响指,身后一批人在他们离去后不久就全都串了出来,动作利落地将洛家的护卫伤员全都带离此地,随后还将那在地上因被马车掀翻时压倒在地的土匪头子身上补了几脚,最后再加一刀,这才离去。 洛府门口,洛元盛率先下了马。 “多得辰王世子相送,我洛家一行人才能安全回府,现时天色不早,还请辰王世子能留在府中用膳,让洛某聊表心意!”洛元盛看着辰翊,极想他能答应下来,今日已经跑了个古卫彬,这个辰王世子若能留下多点结交那是极好的。 洛元盛想着辰翊应是能够答应,不曾想却听到他直接开口回绝道:“洛小姐今日想必受到不少惊吓,还是让她多些休息的好,辰某就不多作打扰了!告辞!”说着,朝马车里的洛可妍看了一眼,微笑着策马而去了! 洛元盛看着辰翊明显地拒绝自己,而洛可妍还一点挽留的动作都没有,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也看了眼车里的洛可妍与容脂胭,这两个怎的就那么不懂留住人呢!一个个都被放跑了! 再看了眼还在昏迷不醒的戚氏,随即朝门口守着的小厮道:“还不快把老夫人扶回院里,去许氏药堂把最好的大夫给请过来!”说完,拖着一拐一拐的脚往府中走去。 因着方才在马车里戚氏晕睡没法自己坐着,容脂胭看到洛元盛在场,便争着表现,说把戚氏放在她腿上靠着方便些,洛元盛看着好,洛可妍自也是不会与她争,就这样一路,戚氏那老年发福的胖身子就这样整个倒在容脂胭的腿上,一放就是一个多时辰,中间马车还不停地颠着,她那被压着的腿疼得心里直骂自己不该揽这活…… 现在车一到,她见小厮正要上马车来扶走戚氏,立马吼道:“你们都死人呐,是不是今天没吃饭,走快点,快点!拿走她,快,呀,疼死我了……” 洛可妍看着,嘴角笑道,“脂胭是觉得祖母太重吗?” 容脂胭正想回答“是”,想了想,瞪了洛可妍一眼,“没……没事,”现在人多嘴杂,要是一个不留意被这个下人给传到醒来后的戚氏耳里那她的日子会更难熬,“能为姨婆做点事,脂胭再苦都愿意!” 洛可妍看着她,“脂胭果然孝顺,想来祖母醒来知道,也会觉得没白疼你的,”说完,露出一个深深的笑意,看得容脂胭牙齿咬得嘎吱响! 落然阁。 洛可妍一番整束后,踱步来到书房,看着里方早已等着的男子,没有理会,只劲直朝椅子上端坐,拿着品秋递来的热绢子轻轻地擦着秀手! 男子身子站得僵直,只有头低着,静静等着洛可妍开口。 120 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等许久,看洛可妍都没有处罚他的意思,他只好主动请罪,“让小姐受惊,是袁义办事不利,本以为那些留下来的匪窝都是正义之辈,就留了他们一条生路,想不到他们竟如此胆大,竟把主意打到小姐的马车上!袁义失察,还请小姐责罚!”心想,回去定要把余下的都一锅端了,宁杀错不放过!敢去伤了小姐,不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洛可妍看着他,淡淡道:“这不全是你的错,那批人不是出自咱们之前留下的那些匪窝。” 袁义听得,眼神微怔,“这……如果真不是,他们如此大一批人能进入安州,并且躲过我们的眼线,不是地头蛇的话,那会是什么人!” 这也是洛可妍想着的问题,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今日他们出门,而那些人像算好了时间一般就在那里等着,双方开打后那些人也不像一般匪徒那般抢了东西就走,而是与他们缠斗起来像是在拖延时间,后来古卫彬又那么适时地出现,如果不是辰翊意外地出手了,那古卫彬确实就会成为洛家的大恩人了,如果说这是巧合,那她还真不信了!上一世古卫彬是在江南大灾之后许久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的,如今他也提前出现……其实洛可妍早已经明白,因为自己的重生使得命运的轨迹变得错综复杂——无论他人还是自己,都与上一世产生了很大差别,但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古卫彬都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这其中定有某此她不知道的因素在。 古卫彬此人做事如果没有利益驱使断然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么一场戏的,安州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两世都前来呢? 想到这,随即朝袁义吩咐道:“今日救下容脂胭的那个人你可有他的行踪?” 袁义想了想,“今日有一批人策马从小姐回来的那个方向进城的,是否就是小姐指的那人。” 洛可妍微微点了头,道:“你派人盯紧他,也让人注意点,此人不简单,你们跟时小心点,别让他发现了,他有什么举动及时向我汇报。”袁义听得,应是,退了下去。 洛可妍坐在书桌前番,看着窗外的树叶婆娑作响,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笑意,朝着窗外的方向道:“还不出来,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她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闪地出现在屋中,洛可妍虽知道这人定是跳窗而入的,但看到他这样娴熟并且快如闪电的身影,还是不由地叹息着,这家伙的翻墙功夫真是日精月益呀,特别是翻她的这扇窗。 辰翊看着洛可妍见他进来后,就开始一脸思索的模样,往左边走了几点,找了张椅子斜倚了下去,“妍儿你还真狠心,明明早就知道我在外面等着,还跟你那手下说这么久话,外面很冷的……” 洛可妍看着他那俊美得不沾一点人间气的脸配上那痞痞的动作,最后还加上这撒娇般的语气,顿时被惊得有些哑然,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你不是走了吗?方才我父亲留你用膳你却偏要推辞,这会怎么转身就来我的落然阁了?”不过辰翊说的明知道他在外面却还与袁义说这么多话,这还真高估她了,以这他那妖孽般的武功,要不是方才他故意地弄得树叶异常响着,她也发现不了。 辰翊听着洛可妍的疑问,眼睛不由地浮现一种嫌弃,不过对象却不是洛可妍,“与你那父亲……就算了吧,我怕跟他呆多半刻钟我都会忍不住出手揍他几拳,我忍这么久,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洛可妍听着,不由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可是我父亲!”虽然她知道她那父亲确实让人看着生烦,以辰翊那为所欲为的性子,一路上能忍着他那些举动这么久,的确像他说的——给她留了面子的。 辰翊听到洛可妍的话,耸了耸间,“好吧,知道了,我错了,以后他请我,我尽量留,”说着,他起身,几步来到她的跟前,双手撑到她椅上的两边扶手上,“如果你也一起吃的话。” 贴着她讲话是辰翊的一惯技俩,她发现每次越是紧张脸红,辰翊便越是嚣张,所以这次,她面色如常,眼神轻轻地看着他,嘴角勾着一抹笑意,没有说话。 辰翊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说着,看着洛可妍左手抵着他腰间的那根冰针。 洛可妍看着他,神情出乎意外的没有一丝怒气,只嘴角挂着笑意,异常温柔地道:“我的冰针虽然贵重,用了一根是一根,但……你再胡说,我不介意浪费这一次。” 说着,抵在辰翊腰间的手朝他贴进了点。 辰翊随即又苦着点,“几月不见,你变了,”说着像是委屈,不过这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快得洛可妍都要以为自己是眼花看错,定睛一看,只见他面上又是那个狡黠之色,似乎对那抵在腰间的冰针毫不在意,邪魅的薄唇朝洛可妍的耳边再次靠近,这一动作,快得让洛可妍忘记了反应,拿着冰针的手直直僵着。 只听辰翊轻合着唇,温暖的热气随着话语一下一下拍打在洛可妍的耳廓之上,“这冰针上的麻药可是利害着,如果你一下刺下去,按我如今的姿势……你就那么想美男在怀吗?” 洛可妍一下,不知是因为那耳边的热气还是辰翊这无赖的话语,一下脸面红翻了天——垂眼看了看他现时的姿势,双手撑着她椅边的两个扶手,整个上身基本上前倾在她的上边,她的冰针上麻药的厉害经过前几次用后的改良,早已能做到一针即瘫的效果,如果轻轻一扎,那他定是要软趴在她身上,这不是便宜无赖了吗! 辰翊就是看中她这一点,才对她的威胁视而不见,还反过来要挟起她来。一时脸上气得通红,不过因着方才那红还没退,就算现在是气红的,也没人能分得出了。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还有些气得愰神的洛可妍突然听到这句话,眉眼微微一收,满是不明白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辰翊眼里一笑,随即不着痕迹地轻松避开她那基本上已贴近他腰间肉上的冰针,看着她,“我说的是吃饭的事,你答应了,那就欠我一餐了!那咱们就找时间把这一餐的事解决了,到时,你不准拒绝!”说完,退步往窗口方向走去,随即又转身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带着像没看够一般地不舍眼神,朝窗外跃起飞去…… 洛可妍看得,眼神微微有些恼怒,倒不是为了方才他自作主张就把吃饭的事给定下来,而是一次消失几个月,然后又突然出现,这算什么事! 两日后,望山别院内。 洛可妍带着口罩,将近日研究出的一个新配方喂进了刚施完针的男子嘴里,再按往常一般,拿起他的无名指,用银针扎入,放血。 只见先是几滴黑色粘稠的、勉强能称得上是血的没液体,后来才慢慢变得鲜红清爽。 洛可妍看着,方才一直紧紧收着的眉心这才松开,红唇微合轻喃道:“还好,总算是成功了。” 其实,以她的医药功底,确实比普通大夫强上太多,但这疙瘩瘟本就棘手,而且这人还中了毒,这两种病情夹杂在一起确实极难处理、让她耗费不少精力。 这人的身份她已隐隐猜到,所以她暂时不准备让别人知道——就算仲老能轻松救活他,她也还是不希望借了他的手。 这些日子来她每一次施针都是胆战心惊,就怕哪一个失手,不只是她,连着整个洛家都怕是要死路一条,但,她要搏,搏上这个机会,因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这将会是她为洛家创造出的一根救命稻草,她不容许自己错过! 看着他慢慢退去青色、恢复些许血色的脸面,洛可妍将插在他手指上的银针拔出,再用药纱将他放过血的手指用缠绕几圈,不紧不松地打了个活结,这才起身走开。 拿起摆放银针的托盤,将方才用过的针用药水擦拭过后,再一支支在油灯上仔细地过了火,摊凉后,收入布套之中。 随后走到屋中的桌旁,脱去自制的口罩及手套,将手放入提前准备的好药水之中,细细地戳洗起来。 门外,卫厉依旧伸长了脖子往轻掩的门缝里看。 洛可妍眼睛仔细察看着正在戳洗的手,好像生怕有哪点洗得不干净会带着病菌出门,好看的嘴角却轻合道:“你进来吧!” 她的话音不重不轻,恰恰能传到门外面让人听到。 只见卫厉看得恨不能伸手的眼珠子一下差点掉下来,脸色一征,满是不相信地愣在原地。 一直守在门外的千双见他如此,眉眼一皱,这人怎的这样,之前小姐不让他进他就吵着闹着要去看他主子,现在小姐开口叫他进去,他却就这么愣着,这算什么事呀! ------题外话------ 亲们,手头上有余下月票、评价票的话,还请能投下本文哟,谢谢啦~ 121察觉,鄙夷 想着,走近一步,用手肘朝他捅了捅,“喂,还愣着干什么!小姐叫你进去呢!” 卫厉这才愰然大悟般地醒过神来,“这……这是真的?我没听错?” 千双看他这样,一下没好气地出手一推,直接把他推进门去。 卫厉不防,直接一个酿呛朝门里倒去,但他身手不弱,纵使这样也是两步便止住了身体,站直了身子,回头朝千双咬着牙想开口骂人。 千双见此,也给了个要“要开骂?来呀,我才不怕”的神色,看得一旁的品秋急忙上前拦开了她,她可不想再看到这两人吵得扰了小姐的耳朵,小姐刚刚才忙完,这会需要休息,朝卫厉快声道:“不是一直吵着见你主子吗,现在让你见了,还不快去?” 卫厉一听,对呀,主子就在眼前,随即顾不得与千双的恩怨,直接快步穿到那床边,仔细地看了起来。 不一会,他发现主子虽面色比之前好看了些,但还是双目紧闭,并没有醒来的迹象,转身朝洛可妍道:“这么些天了,怎么主子还是没能清醒?” 洛可妍听着,弹了弹洗净的手,品秋随即上前递上手巾让她擦拭,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但洛可妍做起来一切的动作都是那般的优雅。 只见她慢悠悠地拭净手,将手巾递给品秋手中的托盘,轻道:“老规矩,找盆泥土,将这水倒入其中,用火烤干,他换下来的东西,”洛可妍转眸看了看里面躺着的人,“那些换下来的药纱及这块手巾也是拿去烧掉。” 品秋听得,低眉道:“是,奴婢明白。”说着,她戴起洛可妍之前配给她的手套,收拾起东西来。 卫厉看着洛可妍一直没有回答,但他也不敢再多问,从之前多次的任他再威逼利诱都无济于事的经验来看,他还是乖乖地站着等答复为好,因为他知道洛可妍不但不会理会他,反而会让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那是一种让人感到极其无助的恐惧,他可不想再受这么一次刑,毕竟主子的命就捏在人家手里,他没得选。 洛可妍看着卫厉的神色,心里想着看来她最近对他做的还是起了效果,想让她出手想帮又要做她的主,这样的罪她才不会受。无论他是忍还是无耐接受她的做法,只要是能好好留在这里不惹事,那她也不会给对方过多的束缚,抬眼看向他,“你的主子病情已好了许多,他体内的毒素已清掉七八成了,感染的疫情也在慢慢结痂去,现在基本已无传染的危险了,但他仍需静养,你可以留在这里陪他,但希望你能遵守我订下的规矩。” 卫厉听到洛可妍说不但主子病情已有大转,还可以允许他留下陪主子,心中已是大喜,无论洛可妍再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朝她道谢后满脸喜色地朝床边走去,静静地守着。 洛可妍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也是颇为自己松一口气,还好这人带着的随从只是个武功虽好,但却头脑简单的,否则她还真要费更多的心思来制住他。 不过这个心思她没有表现出来,只待品秋按她的吩咐处理好东西,一行人便启程回了洛府。 洛府门前,洛可妍于马车内翻着书,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她将方方看完的一页折了个角,准备回房再继续看下去。 品秋见是差不多该到洛府了,便坐到车厢门边,掀起帘子往外探去。 只瞧她方掀开帘子,眉眼间就有了几丝皱起。 洛可妍见得,“怎的,外面是有何事,惹得你如此神情。” 品秋听洛可妍问起,只好放下帘子转回身到,“走在咱们前面不远处的马车像是咱们洛府的,那旁边还有一男子骑着马。” 洛可妍听得,洛府的马车? 如若是父亲洛元盛的专用马车,品秋看到不会是这个神情,那……洛可妍莞尔一笑,不用猜也知道那马车里坐的谁了。 她的祖母戚氏自从前几日被吓晕过去后,她就一病不起,昨儿个才方能被侍女扶着半卧着,就已经算是最好的状态了,以她现在的情况,没有再过十天半个月是出不来见人的,所以那马车里肯定不会是她,那……就只有她那个好表妹——容脂胭了。 品秋定是也猜到是容脂胭了,但她皱眉的原因也是在那个男子之上,洛可妍没猜错的话……动作还真够快…! 想到这,洛可妍嘴角的笑意更盛。 品秋看在眼里,眉头皱得更紧,“小姐,那车里应该就是容小姐了,她马车旁边骑着马的那个是那天救了她的古公子,那容小姐就一直掀着窗帘探着头与古公子说话。这二人才是初认就如此表现亲昵,实在太不顾场合,这还是在大街上呢,这可用的是咱们洛府标志的马车呀,要是有心人看到胡乱传了出去,不是要伤到洛家、伤到小姐的名声嘛!” 洛可妍听得品秋的话,知道她的担心,只淡淡道:“她姓容,不姓洛。”说着,低眉垂目,似乎在养神。 品秋看着洛可妍不语,也就没再打扰,不过想想小姐的话,虽然听着有些不大懂,但按字面上意思来讲,那容脂胭摆着一张大脸整个地探出窗外,难道还生怕人家没能认出她吗? 现时安州知道她身份的人也不少,她如此不顾场合,定也是多了人认出她去,伤不了小姐名声分毫! 洛可妍的马车不紧不慢地与容脂胭的马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很远,但也不近,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的。 跟在容脂胭旁的古卫彬出身将侯世家,以他的能力却是不容小觑。 他虽是侯府庶出,而且生母出身低贱,但因是男子,家族也是有所培养的,再加上他本身有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强忍耐力及阴狠的心劲,武艺及谋算人心这方面自是不差,远远比远昌侯府他那些死去的嫡出兄弟更盛一筹。 虽如此,但他久居京都却是一直默默无闻,只因他很会将自己的能力隐藏,而且隐藏得很好,如若他不刻意露出本事,人人都只当是一个庶出的普通公子罢了,这也就是他一直能蛰伏到现在,暗地里做下不少事却无人能发觉的原因。如若不然,凭他的能力在京都也会小有名声的。 这时,虽然洛可妍的马车离得很远,但以他的听力,不难听出有人在刻意保持着与他的距离,心中开始起了警惕,他没有转身望去,只侧耳旁听。 以他的判断,这车应是没有恶意,还可能是与他们相识,但却故意不愿相见,所以才有这样的举动。 想着近日对洛府的消息打探,这车里的人会是谁…… 这会,车里的容脂胭正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见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便又叫唤了声。 古卫彬闻言,眼神一凛,闪过一丝不耐,不过以快得让人无法察觉的速度就收了起来,换成一副温和如春风的笑容看向一路上一直撩着他说话的容脂胭,语气轻快地继续与她闲聊。 容脂胭看着古卫彬能如此快速地接过自己的话,说明并没有走神,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也就将方才的事摆了一边,二人都在营造着气氛,引得对方“呵呵”笑着,好不融和。 古卫彬一边应付着她,一边心中却是起了疑虑。今日他将这女子约出来,原本只是尝试,不曾想她却一口答应,还与他提议要去哪里玩,最终二人去了湖心游船,一会拉着他到船头看风景,一会拿着石头砸水里的鱼玩,一点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体面,都说江南女子多是娇羞内敛,怎的她就…… 他出身王侯世家,虽说是庶出,但也是自小受着王侯世家的教育长大,还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女子,不由地让他心头有些反感,当然,在他的目的没达成之前,是不会轻易表露出来的,但,经过一天的相处,他心头还是存起不少疑虑。 说实在,按他得来的消息,都说洛府的小姐绝色倾城,但看着眼前这女子虽说容貌不俗,算得上倾城,但总是带了点艳俗味道……本来他并不是这样觉得,但自从那日那女子一出现,他才有了对比。 想起那日的女子,一身素服,衣饰简单,面容素净,虽也倾城,但京都的美貌女子多了去,他并不在意这些美色,但她那灵泉般的眸子却让人一看便难以抹去心中的那个影子,想到这,再联想起洛府近两日的情况,他隐隐猜到身后的马车里是谁了。 虽然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但洛府的大门已俨然在眼前了,只听车里的容脂胭一脸不愿地呢喃着,“怎的这么快就到家了,人家还想再与你逛多两圈呢,要不……咱们再拐个弯走走?”说着,神情异常兴奋地看着他。 听得这话,古卫彬眼神里串过一丝鄙夷之色,但很快就消失,换成一副关怀的神色,“今日约你出来时辰也是颇早,咱们游玩一天,为免你过于疲累,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改日我再约你去别处游玩,可好?” 122鱼尸血湖 这语气里带了三分的哄劝,让人感觉是事事以对方为先,听得容脂胭心花怒放,虽是不舍,但面上还是说着:“好吧,想必你也是累了,那咱们今日就先别过,改日再约。” 古卫彬听着,温柔地应了声,“好,那脂胭就好好回去歇息吧,”随后下马,目送着她进了洛府。 转身,他目光凛然地看了眼还在远处基本看不太见的洛可妍马车,一下翻身上马,策马扬长而去。 品秋坐于马车之内,一面掀着一角帘子盯着在洛府门口的这些情景看,一面与洛可妍转述着实时情况,听得洛可妍嘴角微含笑意,心想,难得这丫头眼神这般好,她们的马车少说也得离古卫彬他们半条街远,难得她还能看得这般清…… 马车缓缓行入洛府所在街道,洛可妍方下马车,就见容脂胭的眼神从古卫彬方才离去的方向转头看向了她,眼里的神色也由不舍变成得意,朝她瞟了一眼,便转身带着侍女甩身离去。 站在洛可妍身旁的千双与品秋待洛可妍站稳,二人皆是相视一看,眼里满是嫌弃。 品秋实在看得气愤,道:“那容脂胭到底是在得意什么呀?不就是跟那古公子约个会罢了,就得意成这般,她是忘记被辰王世子拒绝了多少次事吗?” “要真是这么健忘那她的脑子还真是不好使,那姓古的小侯爷也真是不长眼,按理说以他的地位,应不会眼光这么你吧,竟会看上她那种女人!”千双双手交叉抱着在胸前,抬着下巴道。 千双之所以叫古卫彬小侯爷,是因为洛可妍没有将古卫彬的身世家境拿出来说,所以她俩也以为古卫彬身世真的如他说的那般了得,是远昌侯的下任继承人。 洛可妍听得,没有说话,只勾唇一笑,提起裙脚,款步进入洛府,朝落然阁所在的方向走去。 街角,一个身影走了出来,正是去而复返的古卫彬。 只见他站在一个角落,三面无人,前方正好有棵枝干颇大的树栽种在前面,正好能挡住他的身体,明显就是一个精挑细选的暗中偷窥之所。 他方才觉察身后马车似在跟着他们,就假意策马离去,随后练过一个街角拐了回来,发现那马车并没有跟着他一起离去,而是停在了洛府门口。 他暗暗看向马车下来的人,发现竟是那日见到的素衣女子。 这女子的出现着实让他惊讶,因为虽然面容无改,但明显今日装扮不俗,虽不是穿金戴银,但凭她所用之物便能看出贫富贵贱。 如果他没看错,她身上那件外衫便是江南新产的白璃蚕丝所制而成。 白璃蚕是江南特有的一个蚕种,天生虫体如琉璃般晶莹透明,产出的丝轻盈却有不小的保暖之效,就算是在现时的深秋时节也是非常适宜,而且用之制成的衣衫穿着在阳光随着身体的走动还能隐隐透出一种细微的闪光。 这样的东西向来为女子所喜,但这白璃蚕产出的丝质极加,却是很难饲养,所以一年的产量并不会超过二十匹,这样少的数量连京都那些贵女小姐们也是难得一件,这位“表小姐”明明是寄居洛府的孤女,她竟能穿上这种东西? 说来古卫彬能如此了解一件女子才会去关注的衣衫材质也是凑巧,还得多亏往日里为了去讨好那个人,他才特意搜集了江南特有的一些名贵物品,就想到时回京都带回去做礼,这白璃蚕丝恰好就是他想搜集的其中一种,不过这江南一场水灾已把那布衣作坊浸了个遍,那些制好的蚕丝也是毁得所剩无几,他去到时也只见到些仅剩的边角料,这才在脑海里有些印象。想到这,他不由地嘴角一勾,想不到这些女人的东西有时候也还能帮上他忙。 方才离去时见洛府门前的容脂胭一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故而没敢现身,现正好能看到洛府门口发生的一切。 只见他双眸只盯着洛可妍与容脂胭的一举一动,眼神微合,似乎觉察到什么,再不见神情开始凝住——一个孤女能穿着境比洛家嫡出大小姐、袁家的外孙女还要贵重的衣物,而且那些下人看她的眼神也是不合常理,哼,洛脂胭,希望不要让我知道你在耍我!想着,一个起跃,上马,转身离去。 今日容脂胭与古卫彬相处,听着他一直都称她为洛小姐,容脂胭并没有否则,不过叫得久了,听着不喜,便让古卫彬称她闺名即可,由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过对方,她叫容脂胭,而不叫洛脂胭。 洛府墙角之上,一个修长身形的男子半卧在那之上,神形潇洒,只有那眼神若有似无地盯着古卫彬方才站着的地方,见他仿佛气着离去,嘴角不由地勾起一个邪魅而得意的笑容,继续卧身晒起太阳。 城东街角,原本一处空置的宅子近几日被翻修一新,大门之上被新挂了块偌大的门匾,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古府”。这是古卫彬在安州买下的临时住所。 古卫彬策马来到古府门前,见着门前停着一辆马车,一看,眼里便隐隐有些不安,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面上依旧平常。他侧身下马,门边守着的一个小厮便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缰绳,将马牵了走开。 随即,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少爷,四爷来了。” 古卫彬听着,只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见他。” 他这古府里的人并不全是他的手下,大部份都是四爷派给他的人,管家就是其中一个。 这些年他虽有心在发展自己的势力,但现时还不到时机。因是在四爷手底下办事,所以他的大部份人手都是来自四爷,“那日让你查的洛家小姐的事,你可打听清楚了?” 管家想了想,朝他确定地道:“是的,那洛家确实是有一嫡出小姐,就是江南首富袁家的外孙女,也就是现时袁家的继承人,咱们要找的东西就在她身上……” 古卫彬听着,面色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想知道的是洛家小姐到低是哪个?” 管家一听,微微一愣,随即朝他低着头语气肃穆道:“是属下的疏乎!”经古卫彬如此一问,他才发现自己查少了一点,那洛家小姐的身世背景他都查得很清楚,但因为上次跟着古卫彬去“英雄救美”时下意识地也认为容脂胭就是洛家小姐,所以对她本人到底是何模样倒没有过多地去了解。 古卫彬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机,但很快却又掩下,这个人他现时还不能动,只语气如往常般道:“这种错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听明白了吗?去查,给我查清楚!” 说着,自顾自地朝四爷所在的院落走去。 穿过庭院,古卫彬来一以个湖泊前的一座小桥,远远地就看到桥的尽头的凉亭中有个身形纤瘦,但却一身华贵装扮的男子正站在倚栏之前,手里拿着一把东西,正挥着撒向湖面。 他撒出的东西飘向空,只停顿半会,随即散开,像颗颗小雨般掉落湖面,化成圈圈涟漪,瞬间,那湖面不再平静,由里往外的似有大波的东西往外冒出,张出一张张口吸住了那掉下的颗粒。四爷看到,尖瘦的面容浮出些许笑意,随即又朝空撒了一把,又引得湖面波浪不停。 古卫彬站在桥头,看到这情形,顿了顿,定了定面色,朝那凉亭走去。 “四爷,”古卫彬站到那身后,朝对方恭敬地道。 四爷没有说话,只又抓起手中的鱼食,朝空中又挥撒了一把,那水里的鱼儿又展开一场铺天盖地般的抢食。四爷看着湖面的情形,淡淡地道着:“你说鱼是不是一种很蠢的东西?” 古卫彬听着,不知四爷问的是何意,他也不知如何回答,没有说话,只依旧恭敬地站在原地。 四爷没有听到他的答复,也没有生气,似乎这些只是一种他自言自语的方式,并不需要其他的人过多参与,只见他自顾自地答道:“鱼呀,是真的很蠢,无论你喂它多少,它都不会觉得饱,只要看到有得吃,就会拼命地使尽办法游去抢食,”说着,他又朝湖面撒了一把,说道:“看,它们又在抢了,只要有得吃,它就会抢,贪得无厌的结果就是……” 他又朝空中撒了一把,静静地看着那湖里的鱼一条条地肚子胀得极鼓,最后,慢慢地,原来清澈的湖泊慢慢染上了丝丝血色,随着余流的涟漪飘散开去,浸透半个湖面。 古卫彬站在那,看着他精心设置的湖景,现时不但变成血红色,还浮着许多因为抢食而胀死的鱼尸,情景异常恶心,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只神情淡漠,站在原地。 四爷看着自己一手撒出的“美景”,神情极为喜悦,甚为满意地将手中最后的鱼食丢到湖里,见再没有活鱼过来争食,便觉得无趣地转身,朝亭中的石椅坐下。 ------题外话------ 谢谢亲们投的评价票、月票哟~如果亲们手上还有余票的话请投一投嫡女图,票票过月清零就浪费了,先谢谢啦~! 123当街撞人 此时凉亭中就只有他们二人,没有随行的侍从在旁。 古卫彬站得不近不远,刚好是能听得清对方谈话的距离。 四爷抬手,提起桌上的一个茶壶,拿过杯子,斟满,动作轻缓平和,让人差点就要忘记现在湖面还留着的那恐怖的场景就是眼前这人造成的。 四爷将茶杯斟满,几个手指合着轻轻一推,将茶杯推到古卫彬的方向,摆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让他喝下。 古卫彬一看,顿时一下脊背叟地凉透半边,额头隐隐渗出冷汗。没有作声,只低着头弯着腰,对四爷的态度更为尊崇。 四爷看着他,和言悦色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说道:“怎的,不喜欢我倒的茶?怕有毒?” 古卫彬看着他,低着头,恭顺地道:“卫彬不敢。”随后一个箭步上前,拿起那满满的茶,一饮而尽。 四爷看着他的举动,才轻轻点了点头,“短短几天功夫,你就能把一座久无人居的宅子修葺成如今这般让人赏心悦目,任凭我见惯京都里的富贵繁华也要被你这里的一片美景所吸引。”说得平和,但语气里似乎带着一点捌扭的情绪。 古卫彬听得,背后的凉意更甚。这位四爷向来心性多疑,纵使他在对方身边办事多年也没法得到全部的信任,想着方才湖里那成千上百条鱼尸就是四爷对他的警告。 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古卫彬此时贴近身体的那一层衣衫已是被汗浸透了大半,如若不是深秋穿的衣衫多了几件,此时定要让人看着明显。 半会,道:“四爷谬赞,这宅子本来的主子就是一个附庸风雅之人,只不过迁居他乡定居,后来又家道中落,才会变卖此地。卫彬来到此地,见到这里一来地理位置较为方便,二来宅里的东西许多都是现成的,也就省去许多修葺的麻烦事。咱们现在毕竟是在江南,是外乡人,如若想在里长呆,没有一处固定的场所,以江南人排外的性格必是不会轻易接受我,那么办起事情来就没那么方便了,如此也只为一劳永逸罢了。这笔钱是在账上支出的,就是想等着四爷回来与你道明,如若事情办完,这座宅子卖了变现会还归账上的。” 四爷听到古卫彬这等解释,面色才慢慢缓和下来,“说得确实有理。买下这等宅院并不是小数目,虽是必要的开支,但如此大资金的动作若没有事先调剂很容易影响大局,希望你以后不要自作主张。” 古卫彬听得,方才他猜得没错,知道四爷今日来这里就是专程来警告他的,还好他先发制人将此时禀明,算是没有隐瞒了,再听到四爷肯跟他说这么多话应是没什么事,总算松了口气。 其实并不是他一定要用对方的钱,但这些年远昌侯府虽有侯府之名,但他的父亲老侯爷行将就木,他们家又是临近削爵,以致现时门庭凋零,实质上是贵而不富。 他是为四爷办事,这些年的许多开支自己是无法承担的,都只能用对方的钱,这些对方一直都是同意的,当时买这座宅院时四爷并不在,他直接用信物去的银号支银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的这次他却如此生气! 这座宅院原先的主人确实是家道中落,但对方开价并不低,而且当时还有人在与他兑争,如若是在往常他有的是办法让对方心甘情愿贡献出宅院,但此时是在安州,他并不想惹出什么事端,所以他直接开口承诺了比原先价格多一倍的数量,夺得这座宅院的所有权,总共十万两,黄金。 想到这,古卫彬似乎想到了什么,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什么神色,只更低着头,道:“是卫彬做事失了分寸,还请四爷责罚。” 四爷看着他认错的样子,拿在手上的茶缓缓送到嘴边,轻轻地用着那薄得血管随时就会爆裂的嘴唇道:“这事先记着,等你将该办的事办妥,就当将功折罪,如若不然,二罪齐罚!” 四爷讲到后面那句里,依旧面容和旭,只不过那瘦尖的下巴却因为加重的咬字使得尖下巴更为明显。 古卫彬听得,重重地应了声是。 四爷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盏,“在安州也有些时日了,听闻最近你约到那洛家小姐,怎样,美男计使得有何眉目了吗?”说到最后,他不经意地挑了挑眉,似乎对古卫彬用上此计颇为赞成。 古卫彬一听,原本松下来的脸色又覆上一层紧张神色。原本他可以很有信心地将这几日的进展报告出来,但依今日的情况,他已经不是很确定自己一直费心神接近的人到底是不是找错了对象。 现时他已经因为私自支出巨款一事被对方记了一笔,如若还说出那些个事,那定要让人觉得他没能力担当大事,所以不能照实说,只道:“还请四爷放心,卫彬定能办妥此事。” 四爷听着,语气颇重的道:“好,我一会还得离开安州处理事情,过几日回来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必须尽快将那东西取到手。我该走了,你不必相送,好好想想你该怎么做才是最好……” 古卫彬又重重地应了声,“属下明白”。 四爷听着,没有过多的表情,拢了拢肩上的披风,脚步优雅地往门外走去。 四爷走后,古卫彬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心中想着,到底是谁在对方耳边嚼了舌根,否则四爷不会专程过来于他讲这些。 这时,他的身后,突然闪过一人,是他方才派出去查洛府情况的人,如此快回来底是有了结果,古卫彬没有回头,只开口问道:“可是她?” 来人垂目,肃声道:“属下已查清,那与少爷游玩的是洛府老夫人的远房亲戚,叫容脂胭,是一孤女,是从京都前来投奔的洛家,并不是咱们要找的那个洛家大小姐。” 古卫彬听得,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果然如此!突然地,他的嘴角一勾,好个容脂胭,竟敢欺骗于我,怪不得他一直觉得对方说话时的口音有些奇怪,像是安州又不是安州,原是京都人学着安州人讲话。 不过,这场戏定不是容脂胭一人才能演成,那洛家人定也是逃脱不了干系,不然,为何那日他误称姓容的为洛小姐却无人反驳于他,这是巧合?他可不这么认为。想到这,他想抬腿离去,却又顿了顿,微微转头,朝身后的人道:“把这些鱼的尸体都处理掉,还有,吩咐下去,以后这个湖里不要让我再看到一条鱼!”说完,才甩身快步离去。 翌日,洛府门前。 洛可妍一行人从外面乘着马车回来。方一下车,就听见一阵马蹄声狂策而来,顿时眉心蹙紧地看了过去。 洛府处于安州城的中心,虽不是商业大街,但这里也是商户颇多,行人络绎不绝,什么人竟敢这个时辰在街上策马狂奔。 转眼望去,只见来的一辆马车车厢以着锦缎包身,通体金黄,四角更是镶着行行金丝,显得极其贵重华丽。车顶一个呈墨金色的遮阳伞顶在那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芒,引得街上的人群皆驻足观视。 驾着马车的车夫见此,似乎更加地意气风发般,用力地挥舞着马鞭抽着拉车的马,快速地朝她这个方向奔来。 此时前方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儿像是没看过如此情景,一下看得忘了神,张大嘴巴愣在街道中间没有走开。 那驾车的来人却继续抽打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见到有占路的行人也只用嘴嚷嚷道:“闪开,快闪开……” 此时是在街道之上,那车夫的叫唤声就算再大也是被那狂奔着的马蹄声所淹没,所以许多人只微微挪了挪步,眼睛依旧只顾着看这样的“奇观”,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是否安全。 当车夫来到离洛府处百步远的地方,看到前方有小乞儿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他的叫唤也丝毫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才醒过神来想拉紧缰绳放慢速度,可是此时的马已被那方才狂甩向它皮肉的马鞭打得疯狂,根本没有任何的意识要受到主人的控制,无论那车夫缰绳如何操控,它都是一往如前地跑去。 眼看只有十来步远就要踩到还愣在原地的小乞儿,车夫更是慌张地叫了起来。 洛可妍看着,朝身后的品秋使了个眼色,品秋会意,一个飞跃,朝小乞儿的方向飞去。 而此时,马车里的人也像突然才发现情况不妥般地掀开车帘纵身而出,抬起腿重重一脚踏在车夫的头顶飞跃而上,也朝小乞儿的方向飞来。 品秋见到飞身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瞎了眼看上容脂胭的古卫彬,一下起了绝不对输给他的决心。 原本她处的方向离小乞儿就较古卫彬远,如若跟他比谁快到达,自是比不了,但她却一个转身在半空中双脚相踏,借力再跃一层,瞬间速度提了大半,与古卫彬离小乞儿同是差不多距离。 124这点诚意?别浪费表情了 古卫彬方才在车内本是不打算出来,但这次他来的目的是要接近洛可妍的,看到对方此时派了人出手,既然她关心乞儿,那他就不能干坐不理了,所以在最后关头夺车而出,只要抢先救下那乞儿赢得先机,就不会落了印象。 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洛可妍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女竟轻功如此高强,明明方才落后他一大截,却能在半空中突然提速,这让他不由地眼神一凛,内力一运,也加速飞去。 正当二人从小乞儿的左右两方飞来时,本是距离相当,但古卫彬因是男子,身形自是较品秋高大,凭着手长的先天条件,一下占据了优势,眼看就要抢先抱下那乞儿,却不想,一声响彻天际的马儿嘶吼声骤然出来,随后便是马车翻倒在地的声音。 古卫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都转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他方才坐着的马车连马带车全翻到在地,似乎还连着滚了好几个圈才停下,车厢上的木板配件全碎了一地,那马车因着缰绳的捆绑挣脱不开,连着也滚了几个圈,现时在倒在地上微微地踢着马脚。 这情形,显然是受了突然的外力所致,而且这外力还不是普通之物能做到的。 不由地闪过丝狐疑之色,不过此时他一方栽了,另一方一定得夺到手。洛可妍身边个侍女想不到功力如此了得,如果真的打起来还是能跟他对上几招的,不过此时,他赢定了。 转身回头,却发现方才就要唾手可得的乞儿却是与他失之交臂!只见在他的手就要抓住乞儿的手时,一个身影忽地从乞儿身后闪过,一下将他拦腰抱住,飞身离开。 这速度快如闪电,纵然街上停留着那么多双眼睛,也没人能清晰地看出方才的事情到底是如何发生! 古卫彬见目标人物已被人夺走,但又将与那也控制不住的千双相撞,又在半空中齐齐发力,奋而扭转了身体,拐向了一边,跌跌歪歪地勉强站稳落地。 一落地,他即刻转头看向那身影。 待那闪影一停,众人发现有一个人手里正抱着那个小乞儿,背对着他们。 古卫彬一见,脸色顿时阴沉,虽然对方没让他瞧见正面,但这个背影的主人他实在太熟悉了,就是让他恨得咬牙切齿中的一个! 只见那身影不紧不慢地将小孩放下,拍拍他的屁股示意他快些走开 待小孩走远,身影转过身来,众人一看,那美得绝伦的面容不是辰翊,又能有谁。 这也让众人不由地心中感叹,想不到一个平时眼中的皇族子弟,竟会有如此高超的武功,往日里见着他都是顽固子弟模样——还真是看走眼了。 感受到众人对辰翊那种羡慕的眼光,古卫彬脸色闪过一丝极度的不悦。 原本他今日也应该是这种让人能万众嘱目的焦点,偏偏遇上这个多事的辰王世子。不过……他若有所思地想着,似乎每次见到洛可妍辰翊都会在身边,看来这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呀。对于辰翊这个人,他太熟悉了,因为辰翊就是一个石头般硬脾气的人,想当初多少次为了四爷明着暗着的将他拉拢,他都无动于衷,还有好几次都差点把他整死! 对于辰翊这种整日无所事事所皇室子弟他最是看不惯,要不是凭着那点身份,如何能过有机会超过他,还过得那般逍遥自在。 想到这,他眼里不免有了些许落寞,明明他们都一样是贵族子弟,为何辰翊就能无所顾忌而他古卫彬就要去为了一个即将消失的爵位拼死拼活! 说实在的,他承认,他确实也很想有辰翊那样的自在人生,但羡慕归羡慕,古卫彬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看得实际,想得也实际,决不会为了那种虚无飘渺的东西而放弃自己的追求,只要看到一丝有利的东西他都会把握一切机会想方设法得到手,看这辰翊似乎对这洛可妍的态度与旁人及其不同…… 哼!这时突然地,他心里有了个想法,本来接近洛可妍只是为了四爷的事,但现在嘛,如果辰翊看中的人被他弄到手,让对方能看不能吃,那辰翊会是如何的表情,他真的很好奇! 这个一个念头闪过,纵然方才的落寞想法虽有千万层,但却是很快消失,迈起步子,朝洛可妍所在的方向走去。 来到洛可妍跟前,只见她神情淡然地看着辰翊,似乎也没有过多的情感在里方。 但一见到他来,那美眸里他却看到一种蚀骨的恨意。这让他有些不明所以,明明他与洛可妍算上这次也只是见过两次面吧,而且二人也没有什么接触,为何她会有那种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感觉。 垂眸思索,待他再起眼想再看时,却发现洛可妍那眼神已然不同,正淡然地看着他,与那看路人的眼神无异! 来辰翊跟前,只见他面容和旭,朝对方道:“多谢辰王世子出手相帮,否则卫彬今日必要酿成大祸,”说着,高抬双手抱拳。 辰翊看着他,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嘲讽之色,没有说话,一个转身劲直朝洛可妍走去,只剩古卫彬僵留在地。 众人看着辰王世子的举动,再看看古卫彬的神情,以为他定要发怒,却不曾想,就那么一眨眼功夫,他的嘴角却是突然地也勾起一抹让人不知是何意的笑,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跟着辰翊的脚步,也走到洛可妍身边。洛可妍看着二人走过来的情景,不知为何,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辰翊来到她跟前,一声轻唤,“妍儿。” 这一声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方才围在洛府一旁的那些百姓全都听得到的程度,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洛可妍听得,也没有拒绝,反而落到古卫彬耳里却成了一个极为刺耳的话语。 那日他早该想到,能让辰翊站在身旁的人必定才是洛家大小姐,偏偏他却被骗了,费尽心思地讨好着那容脂胭,想到这,他心中那种被耍的羞辱感一下又涌了上来。不过他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顿过,照直的朝洛可妍与辰翊这里走来。 辰翊斜眼瞟了眼古卫彬,看着他并没有走开的意思,只朝早已快步回到洛可妍身边的千双比划了下,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后出门你小心点护着你家小姐,某些人出现到哪总要搞出点事情引人注目,你见到不必心慈手软,直接辟了才好,不然这种人会像一块烂泥一样,沾上你的鞋底,真是脏得抠都抠不下来,纯恶心人罢了。” 千双听着辰翊的话,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说什么泥巴,思索一会,再看看那地上还躺着的奄奄一息的马,这才醒悟对方是要教她先把源头给解决了。想明白过来,她自顾自地拍了自己大腿一下,对呀,方才她应该先把那马车给踢了才对,反而定性思维地去先抱那小乞儿……其实如果是在常人身上,必定是先救小乞儿才是最快的解决方法,但方才事情紧急,就算救下了乞儿她带多一个人总会影响施展轻功,到时候二人能不能从马蹄下全身而退还是个未知数。 而对马车,凭她的轻功,直接飞身过去踢翻马车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那样反而更快。 还是辰王世子厉害,懂得先把马车给踹了,那样就算小乞儿依然站在那里也不会再有危险的! 不过辰王世子话虽说得有道理,但也是难听了些,如今那块“泥巴”就正朝他们走来呢,这样当着人的面说他坏话真的好吗?也不怕被他听到? 想到这,千双也抬眼睛看了下古卫彬,只见他明明听到那话,却依旧面容和旭地来到他们跟前。不由地心里有些感叹,这个古公子不但风度偏偏,虽然之前因着他与容脂胭的亲近有些不喜他,但现时看来为人还是挺大度的,被人骂了还能笑。 其实千双的想法也跟围观的那些百姓想不一样,觉得辰王世子说话太过了,而古卫彬却是个宽容大度的人。 此时,他们全然都忘了,事实摆在那,就是古卫彬的马车差点伤了人,让辰翊说个实话又怎么了? 洛可妍看在眼里,心里冷哼,善于摆动人心,就是古卫彬的强项。 只见他一走近,朝辰翊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后对洛可妍道:“可妍小姐,方才我的马车失控,没想到小姐也在这,令小姐受到惊吓,是卫彬之错,还望见谅。” 此时的古卫彬表情诚恳,言语谦训,如若常人,定会起了原谅之心,就在众人都认为洛可妍会对他示好时,只见她正眼都没瞧他,小巧的朱唇轻轻起合,“古公子这是在道歉?似乎先错对象了吧。” 古卫彬听得,心中一愣,脸色充满尴尬,洛可妍这话的意思难道还是想让他去对一个小乞丐道歉不成。 只见辰翊叉着双手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旁接口说道:“哼,连道歉的对象都能选错,这点诚意……就别浪费表情了。” 125散财教训 古卫彬听得,原本被洛可妍说得尴尬的脸上再覆起一层阴雾,最后,终最没有发作出来。 “小姐说的是,”说着,只见他转身向后,朝围观的百姓鞠了一躬,神情惧佳地道:“方才古某的马受惊失控,惊吓到各位,实在抱歉,来人,”说着,朝一旁刚从马车边爬起来的侍从招了招手,那侍从随即不顾伤痛的跑了过来,“少爷,有何吩咐?” “你去清点下,方才有谁在这些马车失控中有所损失的,全部按原价两倍赔偿,那个小乞儿也给他个妥当的安生之所吧。” 此话一出,原本那些被踩坏东西的摊贩随即欢呼起来,想不到这人竟如此大手笔,两倍赔偿!也就是说今日生意不用做就有钱赚了,这等好事落到他们头上,一下子将方才无故遭罪的阴郁心情打得烟消云散。 古卫彬见那些人用银子一打发脸上就笑开了花,就知道自己的计策奏效,心中不由地轻视一番,朝洛可妍看了一眼,眼里神色颇有深意,随后又转头朝他们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散了吧,各位。” 正当众人听着古卫彬的话,欢喜的将要离开时,只听见洛可妍像是随口说说、但语调又正好是众人能听得见的声音,“百姓们经此一吓,就算赔偿了损失的财物,但那些损坏了的工具场地之类的东西怕是短时间内能修复了,这后面几日的生计怕也是要受到影响了……” 正想抬脚走的百姓们隐约听到这话,心中似晃然大悟一般地顿住了将要移动的脚。 想了想,一跺脚,对呀,真是差点被人给糊弄过去了,今日这马车不但撞坏了他们正在售卖的商品,还把他们做生意用的拉车,柜子,棚子,桌椅之类的都摔坏了,就算他赔个两倍价钱又有什么用,那些工具修好起码得花个两三天,他们刚真是被这人用钱一“砸”就昏了头了,以为天上掉馅饼了! 这么长的时间他们这生意做不成,那亏的可补不回来呀,这么一想清楚,都抬眼怒视着古卫彬,一副少当我们是傻子的神情。 古卫彬看着众人的眼神,眼色微凛,心想,这洛可妍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难道她不知道她这一开口,他损失的就不只是那两倍价钱这么简单吗! 辰翊站在洛可妍一旁的墙边斜靠着,不远不近地着古卫彬吃瘪的神色,嘴角不由地勾着一抹“真爽”的笑意,再转眼看向洛可妍,见她眉眼淡然,但那微微用力的手指却让他看出,她并不是对这事情那么不在意,不,正确地说,应该是对这事情中的人不是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在意。 难道她看上这古卫彬了?辰翊想到这,不由地心中微微恼怒,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从她的眼神中他能看出,洛可妍对这古卫彬有一种恨,一种莫名的恨,具体是怎样的他说不上来,但从第一次见到古卫彬面时她就表现得那般不自然,眼里那种蚀骨的恨仿若有着灭族之仇,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现时又在对方以为即将解决事情的最后一步,当头泼了对方一头冷水,当对方松了一口气时再生生把那口气一下提到最高处,那种磨人的滋味……真是,时机把握的相当地好!看得他心中大悦! 这个古卫彬在他眼里就是那个阴阴沉沉人的走狗罢了,狐假虎威,自以为出身王侯世家又怎样,不过是个庶出的罢了。 想到这,辰翊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自己跟洛可妍看来还真是绝配,不然怎会连讨厌的人都是同一个呢!现在她一出口,古卫彬对上这一整条街的人,赔个三五千两都算是小的了,这还不算上某些人会趁机狮子大开口的,让他着实开心。 古卫彬感受到辰翊投来的嘲讽的笑意,再看看洛可妍的神情,一咬牙,脖子上的青筋都差点爆出,但却不能表现出来,收了收情绪,面上依旧和旭,对满面怒气的围观百姓道:“方才还得多得可妍小姐提醒,这事确实是古某考虑不周……” 听得自家少爷有意思真要如此赔偿,方才被招过来的侍从悄声一步上前,来到古卫彬身边,小声道:“少爷,如若真按那小姐所说,算一算,咱们这次得赔上三千两不止!四爷本就对少爷买宅子支了账上那大笔银子动了怒,咱们短时间内是不可再去那里支银子了,如若自己出,咱们……”侍从想了想,“咱们这次随身带出的银子也不多,而且都是有用处的,如若就在这里用去大半,那……” 古卫彬听得,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了,他怎么不知晓自己的处境,不过现时他是骑虎难下了。 方才他这所以会提议要两倍赔偿就是为了在安州百姓眼里留个好印象,这样的话到时会让他办起事来更为方便,但现如今,话都说出去一半了,如若此时躲了这事,那今后在安州的名声想不但建不起来,还会臭名远播吧,这会,竟要把钱用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再次咬咬牙,面上笑意连连,让人看不出一丝他心里的怒意,朝百姓们道:“今日各位的财物损失,古某除了照价两倍赔偿外,外加每人十两误工费,各位看可好!” 听到这个数,那些满面怒气的百姓这才恢复些喜色,但已不复第一次听到钱时的那般高兴了,只觉得十两还是少了,虽然他们很多人生意最好时一天也赚不到五两银子! 但人就是这样,当第一次来时是惊喜,但到了第二次、第三次时,那对同一个欲望就不大容易满足了。 不过怎么说还是有得赚了,那些人就随手摆了摆,“罢了罢了,看你一个外地人,也这么有诚意,就当我们倒霉吧,快点把钱赔了,我们还得回去收拾东西,看几时能重新做起生意呢。” 其实这时他们经过方才一段时间的回忆,发现他们的东西损失也没有方才想的那般严重,心里已对自己那些东西有了底,知道怎么处理能最快恢复营业,其实也就是其中几家在马车翻倒时压到的最惨,但压到的也就是棚子桌子之类的东西,最多一二两银子就能买齐,其他几家更只是被稍微碰撞到些东西罢了。 不过现在谁还会去提醒起这些呢,有钱不赚是傻瓜呀,而且眼前这人一看就是富家子弟,而且还在这么多人的街道策马,这不是拿他们的命不当命吗!不给他点教训枉为人了。 想到这,这会都急催着要拿到钱,回去整理整理当场就能再开工赚钱了,这一天有两笔收入,时间上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古卫彬看着这些人的嘴脸,脸上的情绪也未变动,只指了自己身边的侍从,对他们说道:“这是我的随侍,各位在这次马车翻倒中有什么损坏的,尽管报与他,他会按我的话去处理的。” 话音刚落,那侍从已被众人团团围住,手里按着那些你一言我一语地报着,拿着纸笔记了个手忙脚乱…… 洛可妍看着古卫彬面上虽是从容的神情,但脖子已然有了异于寻常的青筋浮动时,就知道他在生气了。哼,上一世与他夫妻那么些年,他在意什么她怎会不知!这个时间的古卫彬缺钱,而且是很缺钱,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明知她洛可妍名声被败,面容被毁,他明明不喜欢还是要娶了她,不就是为了她带过去的袁家财产吗!既然对方那么看中钱,她就要他如流水一样的散财,还是不得好处的散财! 看到这,见热闹也看完了,嘴角微勾,转身就要往洛府走去。 古卫彬转头,见一开口就让他损失大半盘缠的洛可妍搅完局就想走,急忙上前并开口道:“可妍小姐请留步!” 洛可妍听着,本不愿理会,却不料这古卫彬却几步走到了她前面,一下拦住了她的去路。 洛可妍见此,面色微恼,道:“你这是何意!” 古卫彬不曾想洛可妍平时里都是面容淡然,见她对别的待人接物虽不是热情,但也是款款有礼,以为她就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千金罢了。 方才那开口让自己赔偿之事他就当她是无心之语了,但现在面对了自己却是如此轻易就面露怒色,不由地在心里思索千翻,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个洛家小姐?难道是因为他之前亲近了容脂胭?但看她这情绪又不像是女子争风吃醋该有的模样。这会实在摸不着头脑,面上连忙陪笑道:“这……不知是不是古某哪里得罪了可妍小姐?” 洛可妍听着,转眸看向别处,压根没有回答他话的意思。身后的千双则横着眼看他:“得罪,你拦住我家小姐的去路,得罪得这么明显,难道还用问吗?” 古卫彬眼神一凛,要是在往常,一个小小侍女敢对他大呼小叫早就被他让人拉去杖毙了,但此时是在洛可妍跟前,他还需要用到这个人,暂时不能得罪。 126偷梁换柱 只听古卫彬道:“噢,可妍小姐还请勿误会,古某上前只是还有事找罢了,”说着,从袖套中拿出一份东西放在手心,当着洛可妍的面拆开,是两个小礼盒般的东西,包装精致。 一旁的辰翊虽是一副不羁的样子,但眼睛却一下没有离开过洛可妍这边。见着古卫彬突然拿出东西放在洛可妍哪前,还是礼盒包装,顿时眼色微怒,快步走了过来。 古卫彬只顾着与洛可妍说话,一时没有注意辰翊的动作。 只见辰翊上前,一个快手,眨眼功会,古卫彬手中两个礼盒中的一个已然落到了辰翊手中。见此,古卫彬急忙收起还留在手中的一个,看着盯着辰翊手中的那个,纵然忍功再强,也抵不住辰翊的“无赖”举动,知道辰翊武功极高,此时就算自己想抢回来也是不可能的,索性站在原地,只想用“理”来责问他,声音带着微微克制的怒气道:“辰王世子,你难道不知强夺东西是不是君子所为吗?” “真正的君子坦荡荡,只有伪君子和真小人才会时时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是否刻意模仿得像君子……” 古卫彬听着辰翊这话,面上铁青,此时他实在很想知道辰翊为什么可以把如此无耻之事说得就像错的人并不是他! 洛可妍看着辰翊的样子,嘴角不着痕迹地微微抽动了下,这辰翊还真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明明是他抢人东西在先,到最后还能把自己说成多么的高尚……不过,看着古卫彬吃瘪,她高兴,真高兴! 辰翊一点不以为意,听着古卫彬那话,嘴上漫不经心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过的一手一个的打开着盒子,众人看着他的动作,不由地也对这古卫彬送来的东西好奇,不是好奇里面有什么,而是古卫彬到底为什么要送给洛可妍。 洛府守在门口的小厮们都见到过古卫彬亲自来接的容脂胭,后来还亲自把人送了回来,明摆着就是在追求自家这位表小姐,但……为何现如今来了却送的是大小姐,这其中的意味……小厮们守着门口,眼睛却是止不住地往辰翊这边瞟。 辰翊见着那礼盒外方包裹着的东西,一层一层又一层,拆了足足四层后,他实在厌烦至极,就差要把盒子直接用内力震碎了,以他的功力,将一个盒子里面的东西保住,只弄碎外层的盒子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不过,碍于在洛可妍眼前,他就不做这般粗鲁的行径,依旧慢条斯理地拆着。 他抬眼看着古卫彬,邪魅的眼里藏不住的嫌弃之色——什么破东西要包裹这么多层。 古卫彬看着他拆得不耐烦的神情,嘴角明显地勾嘴一笑,看着辰翊现在的样子,他倒是把方才东西被抢的阴郁情绪扫去大半了。原本他把礼物包裹得一层一层的,只是抓住人性的某此点,特别是对于女子来说,拆礼物就像是在解开一样未知的谜团,一层一层的更能勾起人的欲望,所以他在店家打包时特意嘱咐了这一点。 不过,他没料到的是今日这礼物竟会落到辰翊手里。那一点小技俩虽对大部份女子来说都是合用的,但落到辰翊这个男子那里,纵然他再有心力也会拆得抓逛!不过,他看得开心! 辰翊拆到第六层时,终于看到礼盒的盒子本身了,手上那拆下来的最后一条包裹的绢布在他手上徐徐落地。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开盒子的扣子,正当要掀开盖子之际、身边的众人也都紧紧盯着想知道礼盒里究竟是何物时,只见辰翊宽大的袖袍却突然在盒子的上方一扬,遮住了盒子的全部,半会,待辰翊的袖袍移开,那盒子里的礼物赫然呈现在眼前。 众人一看,皆是“切”的一声,语气里满是嫌弃的味道。 千双方才也是好奇中的一员,现时看到自己耐着性子等待许久的东西展示在眼睛,立马脱口道:“古公子,不是吧,你就拿着一根这样的茅草就要来送我家小姐?还要包得如此严密,真是浪费这么高档的盒子呀!” 古卫彬听着千双的话,觉得不大对劲,原本望着似若闲情的眼睛急忙转向辰翊手中那打开的锦盒,一时眼睛大睁,只见那贵重的盒中静静地躺着一根新鲜的茅草,而他精心准备的紫玉流苏步摇却凭空的消失不见。 感受到辰翊忍俊不禁的表情,想也知道是他在礼盒上动了手脚,那步摇是他亲自挑选,看着地衣饰店老板放进去的,怎的可能会如此,纵使他再能忍,终究是功力没有辰翊强,一下抬手指着他,气得嘴里要说的一句话被卡成了五六段:“你……你……你……是你……一定是你做的手脚,”说着,急忙转向洛可妍,焦急地解释道:“可妍小姐,这个不是……” 洛可妍却像是一派无关紧要般地看着他,眼里却有着不知明的嫌恶。 古卫彬看着如此的洛可妍,以为她的误会了自己真的就想送一个茅草,转念一想,突然眼里的焦急之色又换成得意的神情,“原本我是准备了两份礼物的,想送给脂胭小姐及可妍小姐,辰王世子手上那份本是一支名贵的紫玉流苏步摇,想托小姐转交给脂胭小姐的,但……” 说着朝辰翊瞟一眼,眼里一副“不好意思,让你白忙活”的意思,“但……到现在却变成一根茅草,想来是那些黑心商家趁我不注意使了那龌鹾的偷天换日之术罢了,也罢,脂胭小姐那份我迟些再重新选份更好的回赠于她,至于我手上这份……” 古卫彬知道是辰翊做的手脚,此时再与他多争也是无意,直接将过错推到店家身上,嘴角含笑地将方才急着藏回袖套怕被抢走的另一份礼盒拿了出来,“方才来时除了挑选那步摇外,古某也特意为可妍小姐精心挑选了这份,还请小姐能笑纳!”说着,把手里的礼盒放在手上一推,摆到洛可妍跟前。原本他是挑了两份,一个步摇,一个手镯,乃是一套,都是为洛可妍准备的,现如今那步摇变成茅草,他也就直接放弃掉了。 等着洛可妍答复的同时,他瞟眼看着辰翊,却见他并没有意料中那种颓败的神色,反而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看着他,嘴角含着那笑意看得古卫彬心里充满不解。 回眼看向洛可妍,见她一直垂眸看在自己手上的这个礼盒,心里不由地冷笑,其实辰翊的这些手段这般明显,只要不傻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只不过碍于他的身份不敢说穿罢了,方才她定是听到那一只是紫玉步摇,以她身为洛家大小姐定是对首饰名品有所耳闻,那紫玉步摇的贵重程度可是连京都的小姐都是一支难得,他是费尽心力才拿到手的,就不信她一个女子不动心。 既然那一只如此贵重,那这盒就算不打开也知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毕竟是人都能想像得到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是不会傻到送礼送到厚此薄彼的地步,那样就太失身份了。 原以为会听到洛可妍接受自己礼物的话语,却不料听到面前人不冷不热地问着,“看你的礼盒包装,应是在城东百玉轩买的吧。” 古卫彬听着洛可妍只这么一看就知道东西出自哪里,看来她果然是识货,知道自己手上的是好东西,急忙回答道:“正是江南最有名的百玉轩。” 正暗暗心喜之时,只听她又说道,只不过这次的语气里却隐含了丝丝怒气,“古公子,你东西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百玉轩乃是信誉老店,多年来以诚信待客为准则,怎会有偷梁换柱这等黑心行为,请古公子收回你的胡言乱语,”说着,只见她甩袖不再看他,但面上的怒色却是止不住的露了出来。 古卫彬看到洛可妍突然地生气,实在不知到底哪得罪了他,他方才将过错推到店家身上,只是为了不让辰翊的计划得逞罢了,为何她却说什么毁了百玉轩清誉! 辰翊看着他,面上满是笑意地走了过来,似是轻松地拍了拍古卫彬的肩膀,“古卫彬呀古卫彬,你这人做事就是太过的想当然了,难道还以为凭你那三唇不烂之舌就能将人糊弄过去吗?纵然你这舌头功力不错好了,那也得多做做功课,整个安州谁人不知道江南最出名的百玉轩乃是妍儿名下的产业,你说那店家欺诈你,是不是也在说妍儿在黑你呀!” 古卫彬一听,眼色一急,看向洛可妍,将要解释,却只见一旁洛府门内的容脂胭走了出来,见到古卫彬在这,一下扑了上来,“古公子,怎的你现时会在这,是来找我的吗?” 古卫彬此时双眸还在洛可妍身上,观察她的神色,压根没在意到容脂胭。 而容脂胭说着来到古卫彬跟前,看到他手上捧着的礼盒,满脸的欣喜地凑了上去。 只见她开口就毫不客气地道:“呀,这是送给我的吗?谢谢!” 127你俩的关系? 说着,随后就将东西拿到了自己怀里,眼色得意地朝洛可妍炫耀道:“妍儿,你也太不懂事了,古公子专程来给我送礼,你却不请人家进去,实在太失礼术了,”说着,朝古卫彬摆了个请的手势,面容娇羞地朝他示了意。 古卫彬这才发现就在他失神的一刻里,手上的东西不知怎的就落到容脂胭这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女人手里,一下恼怒却又不得发作。 洛可妍看着这二人,嘴角一勾,“是呀,古公子专程来给你送礼,还要托我转交与你,想来他是急着赶路才会不进去找你,既然如此,我洛府也就不要耽误他的行程了,来人,送客!” 方才的情况洛府守着的下人都看到,知道这个古公子是得罪了大小姐,谁不知道大小姐是把袁家名下生意的信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竟如此猖狂地随口乱咬人,一下听到洛可妍的命令,齐齐地都从门内跑也出来,拦在了他的跟前。 洛可妍看着这情况,冷嘴一笑,一个甩身,领着品秋一行人径直往府内走去,辰翊见状,也跟了进去。 古卫彬看着面前拦着的这些人,眼睁睁地看着辰翊大摇大摆地就进了洛府一个人都没去阻拦,一下气得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如若平时,这几个家丁哪会是他的对手,但现时他是想讨好洛可妍的,不可对她的人动手,所以只好忍了下来。看着眼前还站着的容脂胭,随即向他投了个眼色,示意她让这些人退下。 容脂胭见状,想朝这些家丁呵斥,但碍于古卫彬就在眼前,只得装作娇气地道:“你们还不快快退下,古公子可是我的客人。” “你们是聋子吗……” 任她说了四五遍,这些家丁却都是不为所动。经过这段时间的清理,洛可妍早把洛府整理了个干净,这些人也都知道洛可妍的厉害,所以轻易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别说是这个没名没份的表小姐,就算是老夫人来了,他们也是要考虑考虑熟轻熟重的。 见容脂胭的话压根不起作用,古卫彬心中大怒,合着他今日准备了两个大礼却一样收获都没,这个亏实是吃得憋屈,恶狠狠地瞪了容脂胭一眼。 容脂胭一看,着实吓了不清,她不知平时那样温文尔雅的古公子为何突然如此对她,可就那么一下,方才对方脸上那要吃人的表情却一下就消失了,换成往时的模样,这一下,她感觉应是自己眼花。 只见他对自己笑笑,轻柔地道:“既然可妍小姐对古某有所误会,为免脂胭小姐为难,古某还是等过几日再来拜访,”说完,也不等容脂胭回话,便一甩袖,自顾自地走了。 这边古卫彬满心的怒气而走,那厢的辰翊正大摇大摆地穿梭在洛府之中。方才在正门口,守门的小厮见到辰翊明显是很洛可妍相熟的,所以当他跟在洛可妍的身后入门时,他们并没有阻拦。 此时洛可妍正朝落然阁走去,而辰翊与他只有十来步的距离,她却并没有注意到,她像在思索着什么?并不是真的为了方才古卫彬污蔑百玉轩的事情,那个于她来说并不是事——以她如今在实力,就算古卫彬有心做这种事,她也能轻而易举地化解掉。 此时她脑中思绪的是为何古卫彬是千方百计地要接近她,不,现如今看来,并不只是如此。 上一世,她与古卫彬也是在一场英雄救美中相识,当时她因着名声被毁,容貌也不复存在,心情极度压抑,但在一次外出中遇到强盗想打劫她的马车,却正好遇上了路过的古卫彬,现在想来,真是与今世这一场相差无几,只不过因着她的提前看穿导致古卫彬想要的结果不再是原先的那样罢了。 在她洛可妍身上,洛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并没有什么价值,能让她身价最高的想来也只有江南首富袁家继承人这个身份了。她知道古卫彬向来缺钱,在这一世没再遇上他之前,她一直都是认为对方是为了钱而接近她,但现在看来,除了钱这一个原因之外,定还有其他更重要的目的才会引得他两世都跑来安州,想方设法地接近于她。 但,以古卫彬的身份,王侯之家出身,虽然实质上只是庶出,但家中那些兄弟早已被他除尽,而且这么多年来远昌侯府处事低调,所以他庶出的身份并没有多少人知晓,不过就算知晓,他追求钱财自可以去找普通的商户之女为妻,并不一定非得她,如果两世都是如此,由不得她不多想。 洛可妍边走边想,以至于走到落然阁内的凉亭之上坐着,便没有再起身来。 品秋、千双二人见洛可妍正在思索,没有打扰,想退出亭子静静地站在一旁守侯。 二人刚一转身,正巧看到了悄无声息跟在她们身后的辰翊。此时她们脸上皆是惊慌——辰王世子为何跟在身后,而她们却丝毫没有发觉,特别是千双,以她的功力,不可能辰翊跟得这样紧,而她却一无所知,唯一的可能就是辰翊的功力实在高出她太多,只要他有心,千双就算被杀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出的手!想到这,她背后不由地微微冒着冷汗,还好她一向知道辰王世子与自家小姐相熟,但如若换成别人,那小姐的安全危已! 二人相视一对,正想向辰翊行礼,却见辰翊朝他们比了个“免礼”的手势,示意她们安静。 二人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发现他看去的方向正是在出神的洛可妍,皆不禁地抿着嘴偷偷一笑,便自动地退向了一边。 辰翊见洛可妍似乎想事想得入神,连他们这边这么多的动静她都丝毫没有发觉,他吖,他来了,她竟然一点没有察觉到!实在是太过没有心电感应了! 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似乎对眼前人儿的行为很是无奈。悄步走上前去,在她身侧的石凳上轻轻坐下。 洛可妍感觉到身侧有人接近,这才晃地回过神来一看,发现是辰翊,虽然眼里闪过一丝奇怪,好奇他这时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方才就走了吗?但却没有一点对他不请自来的排斥,许是辰翊不请自来的次数太多,以致她都习以为常了,反正就算正门不让他走,她洛府的墙哪个没让他翻过! 看着洛可妍的神情,辰翊不由地嘴角地高高一扬,满脸尽是笑意。 洛可妍看着他,面上不动声色,语气里却带着三分的恼怒,道:“你笑什么!” 听到这个,辰翊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收了收满脸的嬉皮笑意,带着一本正经的意思道:“那古卫彬从前得罪过你?” 洛可妍听得,知道辰翊定是看出了什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已经包了两上含义,一就是她从前与古卫彬相识,二就是她与古卫彬有仇! 这一下,让她对他的观察力不由地佩服起来。虽然她面对古卫彬时那些没办法控制的情绪确实表现得有点多,但还不致于到让人轻易发觉,因为连她身边最亲近的品秋、千双都没有察觉到异样。而辰翊竟能这么快就看懂她的心思,还猜得如此准确,如若没有过人的心思何能致此! 不过,她并不准备承认,她与古卫彬的关系实在太过特殊,难道要她与他说,对方是她上一辈子的丈夫,还是杀死她的罪魁祸首之一吗!这实在是太荒唐。黎苍虽是一个较为开化的国家,但死后重生这种事情如若说了出去,那她也要被当成妖物处置了吧,毕竟朝廷不会允许这等玄而又玄之事壮大下去,要是人人都以为死后都能重生,那个个都去自杀以求来世,那还得了? 洛可妍看着辰翊一直望着她的眼睛,似乎很想得到她确定的答案! 这是为何,她为何看到辰翊眼里有两种不同的求问? 这让她感到不解,不过还是脱口而出道:“我与他,这一辈子,并不是旧识。” 话一出口,洛可妍心中不由地微微一愣,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诧异了,她为何有种不想有任何期骗对方的感觉,连话都要说得这样密不透风,确实,上一世她与古卫彬确实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枕边人,可那又如何,那是已是隔世之事,这一辈子,他与古卫彬的初次相见,辰翊是在场的,这点,她没有骗他。 辰翊听得她这样说,眼里的神色一顿,有些细微得不易让人察觉的小心再次问道:“那……他是得罪了你?” 洛可妍顿了顿,答道:“暂时没有。” 听到这,辰翊的神色隐隐有着落莫,他此时心中竟有些怕。以洛可妍如此心性的人,如若过份关注一个人,必定是有某种情绪在里面的。从认识她至今,她对他都是不冷不热的,但对那古卫彬却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在,这让他莫名地感到不安。 洛可妍看到辰翊突然地就情绪低落,猜不出他到底是怎么了? 128赖着不走 洛可妍想着辰翊方才的疑问,半会过去又补充了说道:“只要他不做出对我洛家不利之事,他于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罢了。”这句话里,后面几个字洛可妍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可惜他已经在做了,还做得以为无人知晓,他这一辈子二人注定还有不小的纠葛存在。” 辰翊听到这话,对于情敌一事,总算是放下心来,经过这些日子来,他已经确定自己的心。之前他之所以在安州消失几个月是因为那人的事,他不得不回去处理,而在离开的那段时间里,虽然他安排了人手留在她的身边,但几乎每日每夜都会想起这个人,也就是那时候,他明白了洛可妍于他而言是多么的特殊。 洛可妍斜睨了眼辰翊,看他似乎陷入了沉思,嘴角还在隐隐含着笑,辰翊在人前一直都是一副顽固子弟,邪魅无双的样子,曾几何时能有这般神情,这……还真是少见,不由地,她也轻轻笑出了声。 辰翊听到她轻爽的笑声,也抬起头来,正好见到她灿如晨间一抹阳光般美妙的笑容,一时也有些看呆,如若此时有仲老在旁的话,那老家伙定要大大吃惊,吃惊他辰翊竟会被一个女人的一举一动所牵引,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看着他的样子,洛可妍打趣了道:“你这段时间怎的又在安州出现,原以为你是回京都去了。” 辰翊听得,道:“呃,前些时日回辰州去了,王府有些事需要处理。” 辰州,是辰翊父亲一字平肩王镇守的地方,位于黎苍的东面。 他讲到这个时,似乎神情中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很快就又消失。却刚好被洛可妍捕捉到,不过见他很快就掩了下去,那她也就不去讲破,每个人心中都会藏上些秘密,就算他是不可一世的混世魔王辰王世子那又如何,终归也是人心一颗。 辰翊转瞬就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我不在的日子,你是记挂着我了?怎的,想我留下来吗?” 洛可妍还在方才的心神里,突然听到辰翊如此一问,一下脸颊骤然微微泛起红来,“你休得胡说,只是相识一场,问问你的近况罢了,你爱走便走,安州没了你,街上少了那些个花痴,行人走路都安全些了,免得被哪个不长眼的投荷包砸错了人,”说着,飞快地垂下自己的眸子,不再看他。 黎苍女子向来有以投荷包给仰慕之人表示爱意的习俗,辰翊上街时要么引得那较为豪放的追赶,要么就引得那些较为害羞的闺中小姐向他投荷包,而且经常是各个角落里都有,有时辰翊在街道出现得突然,那些女子一个激动,抽出腰间的荷包就直接丢去,也顾不得里面倒底是不是装了重重的银子,这种情况当然免不了有些眼神不好的直接砸错了人,造成了不少“血光之灾”,这些事情都不只发生百八十回了,那些无缘无故突然受伤的人就会到府衙报官申冤,他的父亲在处理这个事情上也经常处理得头疼。 有时想想,以他这妖孽般的容貌不知得遇到多少次这样的情况,也许,他那武功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辰翊看着她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甚,带着些许浮夸的语调道:“这安州河山秀丽,风景怡人,实在让人舒爽,更何况……”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神真挚地看了眼洛可妍,随后又道:“更何况还有个仲老在这呢,我怎么能走呢,我是打算长住下来咯……” “你……你爱走不走……”洛可妍看着辰翊那拿仲老当挡箭牌的无赖表情,微瞋着道,就这样,落然阁的凉亭里,就在二人这般你一言我一语的嬉笑怒骂中洋溢起一种往日里不曾有过的气息。 安州古府。 书房中,古卫彬手拿起一杯侍女刚沏上来的茶,刚接触到唇边,便被那炽热的茶汤灼到了舌头,一下将茶杯整个丢开在地,洒了一地的水花。 “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会不会沏茶会不会侍候,你是想烫死我吗?说,你是不是那辰翊派来对付我的!” 说着,将一块桌面上的石砚操起,重重地砸到了随侍在一旁的侍女,侍女的额角瞬间流下一道口子,鲜血猛然渗出。侍女不敢多言,一下跪倒匍匐在地。 这时,古府的管家进了来,见到这等情景,面上神色没有变化,只走到屋中,看着瑟瑟发抖,隐隐有着泣声的侍女,厉声道:“还不快把东西收拾了,自己下去领罚。” 侍女一听,急忙起身,将地上的残渣碎片三两下地抓到一个托盘上,跌跌撞撞地出了屋。 古卫彬看着侍女的动作,心中不由地更为恼怒,在外受气,连府中的下人也不是全然听他的,他一个命令都没下过,这侍女竟被管家三言两语地就撵了出去,这分明是不把他这个正经主子放在心上。 不过此时他还需要用到管家,当然不会过早地把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只脸色依旧铁青,像只在为今日外出时发生的事情生气,而没有参杂过其他情绪,抬眼看了眼站在屋中的管家,道:“何事?”管家向来是无事不会来找他的。 管家朝古卫彬俯了俯身,拿出一张卷成小纸圈的东西,面上没有多余的面情,只有动作像是训练出来的恭敬,将小纸圈递到了古卫彬面前,“四爷的飞鸽传说,是给少爷的。” 古卫彬一听,心中已是猜到信中内容的几分,不过他还是抬手拿起纸圈,拆开上面捆着的细绳,推开纸张细细看了起来。 待最后一个字看完,他将纸圈重新推回,放到了桌上不久前才刚点起的油灯,看着那纸张燃起火光,他的眼神闪起异样的神色。没有多少天了,洛可妍,我就不信,你就那么与众不同。 翌日,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缓缓朝洛府驶来,守门的小厮虽站在门口守着,但眼睛却还是不停地往那瞟去,他需要看清任何一个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的人,因为这是自大小姐掌家后的新规矩,当值人员必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只见那马车来到洛府门前,驾车的车夫便拉住缰绳,一个用力,将意欲继续前行的马儿紧紧扯住,马车响起一声闷吼,最终停下了脚步。 马车上,一个锦衣公子款款落地,小厮一看,这人模样甚是眼熟,想了想,不就是昨日在这街上差点撞了人的公子吗? 只见古卫彬一下马车,车边随侍的两个小厮随即跑到车厢后方,取出一个大箱子,几人合力抬起,看起来极为沉甸。 古卫彬看了一眼那需要二人合抬才能抬得起的箱子,嘴角勾起一笑,甩了甩衣摆,就直往洛府台阶上的大门走去。 小厮见他果真来了,不由地皱了皱眉,这人还真来,还抬着东西,难道是来找大小姐道歉用的?昨日他那么惹大小姐生气,千双还专门嘱咐了,这人再来找大小姐,就直接赶跑,不用通报了。 古卫彬面上依然像春风拂面般和旭,丝毫看不出他昨日砸破侍女额头时那凶狠的模样,看得小厮无法像千双那样对这人深恶痛觉。 只见古卫彬带着两个下人,一个大箱子,来到小厮跟前,恭敬有礼地道:“古某还找洛府小姐,还请代为通传一声。” 小厮听到此,收了收自己的疑虑和其他情绪,只道:“古公子还是请回吧,大小姐嘱咐过了,今日谢绝访客。”他说这话时心中有些忐忑,但多年的守门经验还是让他保持着一副没有异色的神情。 古卫彬看着他,似乎早已料到会如此,面上没有异色,只笑笑道:“小哥误会了,可妍小姐昨日与我有些误会,现时估计还未气消,我自是不敢冲她头上,我今日是来找府上的另一位小姐的。” 小厮一听,眉头一皱,“公子是说容小姐?” “正是,古某与脂胭小姐约过,会抽空前来看她,今日恰好得到些好物,急切想与她分享,还请小哥能通知下古某的前来。”说着,他从袖套中摸出一粒碎银子,足足有二两重,放到了小厮跟前。 小厮见到,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起了微微变化,眼睛瞟着那银子,似乎无处安放似的,心中翻滚着千双的嘱咐,千双可是个厉害的女子,要是让她知道他收受贿赂就放人进去搔扰大小姐,不得被她剥成皮才怪。但转眼看着古卫彬手上那银子却又眼里泛光,不怪他动心,他在洛家守门,虽然洛家的工钱已是安州中极高的了,但他一月也就不到一两银子,现时这人却出手如此大方,一下就拿出了他两月的月钱摆在眼前! 古卫彬看着他的神色,笑了笑,引导似的说:“我只是来找容小姐罢了,不会得罪可妍小姐,她就连脂胭小姐交友的权利也夺了吧!” 这话听到小厮耳里,他想了想,对了,千双只说不让这个古公子去搔扰大小姐,但他是来找容小姐的,如果放他进去也不算是违背了这个命令,如此一想,小厮实在对自己的聪明机警佩服得无体投地! 129怎的他也在这! 随后,在古卫彬的诱导下,小厮接过他手中那银子,两步并作二地往府内跑去,那方向正是容脂胭的院落,不一会,小厮便出来通报,“古公子,表小姐有请。” 说着,摆了个请的姿势,示意让他进府,自个儿也走前几步想为他引路。 古卫彬看着,脸上微笑,也没有拒绝,只示意身后的抬箱子的人跟着一起进了府。 走没几步,只见前方一个人便踩着小碎步张望着朝他走来,看着那身影,古卫彬一眼就认了出来,倒不是他对此人有多么的熟,毕竟只见过这么一两次面,虽然上一次见的时间有几个时辰时长。他之所以认出来,是因为前方的容脂胭所穿所戴,基本上都与昨日没有太大的差异,皆是那红色的衣服金色的头饰。 看在眼里,古卫彬眼神微微一凛,随后情绪一收,面上依旧春风和旭,朝容脂胭走去。 原本容脂胭还在郁闷着昨天的事,没想小厮就突然来报,说古卫彬来了,她一下欣喜若狂,但又有些担心,古卫彬自己来了,那她的身份……急忙朝小厮问道:“古公子知道我的身份吗?他方才来时面上有无异色?” 小厮没听明白容脂胭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容脂胭的身份?什么身份?但为免她不愿出去见人害他得不到赏银,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道:“古公子说了专程来找你,怎会不知小姐你的身份呢!而且,他似乎还带了不少的礼物。” 容脂胭一听,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先前她故意隐瞒着她寄人篱下的身份,就是不想那么快让对方知晓,现如今他亲自前来,也知道她的处境,想必是不介意了。想了想,快步走到铜镜前照了照,随后招来侍女并让小厮先行出来回话,而她则让侍女为她梳妆打扮了下,才出的来。 待二人走近,古卫彬朝她行了个男子独有的见面礼:“脂胭小姐,一日不见,古某心中挂念。” 容脂胭一听,这话不是在说他才一夜不见就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吗,如此直白的说法实在是……面颊开始泛起红来,一派娇羞地说道:“古公子能来,脂胭很高兴。” 古卫彬看着她的模样,心中也是微微感慨,眼前的人也是美人一枚,虽说不似京都中那些个大家闺秀,但也是小家碧玉,模样可人,如若不是这个身份过于没有利益,他还真愿意带回府中,想到这,他面上温和地道:“古某对脂胭小姐是相见恨晚!” 容脂胭一听,心花怒放着,朝古卫彬的说道:“古公子还是快别在这里说话,去我居住的院中,我已让人准备了些茶点……” 古卫彬听得,轻轻一笑,道:“多谢脂胭姑娘美意,我见这里风景秀丽,前方似乎还有个凉亭,不如请古某去那观赏下风景可好。” 容脂胭听得古卫彬如此说,心中不解,好好的院落不坐要去那里吹风,要知现时可是深秋呀,这样的风虽不似寒冬时那般刺骨,但也是带着些许凉意的,而且……她朝他那身后那箱子东西看了看,心想,他不是带了礼物来给她的吗,怎的就不直接搬到她的屋中不是更好,不过既然对方如此说了,她也不好拒绝,面上笑容如往,忙道:“古公子喜欢府中景致是脂胭的荣幸,既然如此,我就让人把准备好的糕点移到亭中,公子可边观景边品尝点心。” 古卫彬听着,笑道:“多谢脂胭姑娘的招待,如此甚好!” 说着,就朝前方那因周边围着的小树丛而若隐若现的凉亭走去。容脂胭见状,急忙朝侍女吩咐两声,让她们下去准备,自己则快步跟上了他。 见古卫彬走得有点急,容脂胭有些许恼意上心,但却不好发作,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侯府公子的份上,她早就发作了,现时面上只道:“古公子,等等我,这里树丛颇多,还请待脂胭为你引路。” 古卫彬听得,这才发现自己会这走得急了,连忙停下脚步,回头给她一个春风和暮般的暖暖笑意,道:“噢!是古某往日里习惯一人独走,倒没有顾到小姐女儿家的步伐较小,失礼,失礼……” 此话虽说得牵强,但容脂胭却又信了,不但信,还信得十分开心,古卫彬说的习惯一人独走,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平时他身边没有亲近的女子,所以这些细节没有注意到也是正常,这让容脂胭心中对他的认可度又多了几分,忙道:“无妨,是脂胭方才为了吩咐侍女端来茶点之事,所以才差了几步而己,现在咱们走吧,古公子确实好眼光,那个凉亭确实是我府中风景最独特的地方。” 说着,便将人引了过去。 古卫彬见着目的已是达成,便不再多言,任由对方引着路将他带去。 他之所以想到那里去,是因为方才就在小厮也来通报后想拿前之时,他再次加了一粒银子,打听起洛可妍的行踪来。小厮见他加了银子,说一说就可以全都拿,不说就一个铜板都没有,想了想,就附在他耳边说了,这个凉亭便是洛可妍每天早上都喜欢去的地方,可以在那里碰碰运气。 来到凉亭,只见这里的设计极为奇雅。只见亭尖是淡淡的枣红色,墨绿色的亭柱配着清新的淡白色雕花,而亭内的石桌、石椅则是一致灰白,没有一丝瑕疵。亭旁绿木马计掩映,另一侧的湖面有着些许波动,仿佛还有潺潺的流水声音,轻风吹拂,犹如走进仙境一般。 二人走近,见容脂胭的侍女已将她院内准备好的糕点移到这边摆放好,容脂胭看着,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便示意她们退到一边待命。 与古卫彬二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赏着景,她笑得开心,古卫彬也是不差,但总感觉他的眼神并不全然在她身上,有些在四处张望着什么,并且,丝毫没有提及到那箱要送给她的礼物。 就他们谈着什么,以茶代酒地举杯相敬之时,亭外一旁,洛可妍带着品秋缓缓走着过来,不过路程还是较远,古卫彬他们尚未发现这边的异常。 洛可妍抬头一看,往日里她常品茶的地方竟被人占了,眼神微微一凛,品秋也看到,便向洛可妍请意,“小姐,那边位置好似被人占了,到底是谁人这般不长眼,连小姐的专属凉亭都敢占用。”现如今洛可妍在洛家的地位是非同一般,她所用之地自是没什么人敢轻易挪用,除非是哪些不长眼的。 洛可妍微微点头,品秋收到,前去打探。 不一会,品秋探完回来,道:“小姐,是那容脂胭,在招待客人,似乎是那古卫彬。” 洛可妍的得,眼神一凛,面上有了怒色,她不是吩咐了不准古卫彬踏入洛府吗!怎的此时她会在这! 品秋看得,连忙低下头,心想,小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快速说道:“奴婢刚打听到,那古卫彬说是前来找容脂胭的,所以小厮前去帮他通报了。” 她还真是小看他了,本是躲着他,他却还是能找到空子钻进来。明知她吩咐下人不见客,他却说来找容脂胭。她太了解这个人了,自昨日马车撞人一事,便是他知道了她与容脂胭各自的身份,以他的性格决不可能再追着容脂胭跑了,现时却还专程来找她?不是利用着容脂胭进府又会是何为?而且,进府不去容脂胭所在的院落却来这偏僻的凉亭中,不是趁机制造与她相遇的机会又是为何? 古卫彬呀古卫彬,为了见到洛家大小姐,你还真是花招百出呀! 想到这,朝品秋道:“去跟徐仁说,守门那小厮让他好好处理了,还有,我不想再见到第二个这样的。” 品秋接话,道是。 洛可妍一行人悄声走进,看着古卫彬虽与容脂胭看起来聊得甚慌,但眼里不由地还在瞟向其他方向,分明就是在找寻她踪影。既然对方如此心机,设计这么多桥段想见她,那她不见不是要白废他的一番“苦心”!樱唇一勾,径直朝凉亭走去。 虽然一方是郎无情妾有意的,但古卫彬与容脂胭二人都是来自京都,还是有些共同话题的聊到京都的繁华时,正当容脂胭以为二人聊到正欢时,洛可妍“不识趣”地出现了。 古卫彬见到他专程来等的洛可妍终于出现,面上的笑意极深地朝他看了过去。 洛可妍也不躲闪,径直地看着他的眼,面上的笑意也是颇有意味,这时。 这时,洛可妍的身后不知怎的,突然一阵风吹而过,随后,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就出现了在她身边。 洛可妍见到时,心中着实吓到,但多年来得体的礼仪教养使得她表现不过微细,见到来人是谁后,诧异之色也只是在她的美眸中流过,转瞬即逝,就如他二人是一起相伴前来般自然。 古卫彬看到从树丛中走来的人中除了洛可妍及她的侍女外,有一人让他眼里闪过不小的冷色——辰翊,怎的他也在这! ------题外话------ 你好,十二月! 130别妄想会改变 此时一旁的容脂胭看到古卫彬的眼色不对,脸上的笑容顿了顿,转眼朝对方望着的方向看去,正好也看到了这一幕,随即脸上不只停了笑容,更是僵了表情——洛可妍怎么会出现在这,她是故意的吗!还带上辰王世子,是故意来找她炫耀的吗! 古卫彬看着洛可妍辰翊二人越走越近,脸上表情渐渐收了起来,换成一副惊喜的表情,“辰王世子原来早就在洛府!看来还真是来得勤快,怪不是可妍小姐能与你这般亲近。” 洛可妍听他这话,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就是因为与辰翊有私情,所以才会对他这般好,而对他古卫彬却是不冷不热。呵,心里不由地冷笑一声,是又如何,她洛可妍喜欢谁、讨厌谁,可不需要顾及他的什么脸面,索性没有说话,只保持着微笑,一点也没有否认。 古卫彬看得洛可妍被他如此说话,还能保持如此从容自如的样子,眉心不由地一皱。 一般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最忌惮的就是被人说与男子过于亲近,就算是亲兄弟也要保持着距离,否则会轻易被传出,对自己的名声有染,但方才他那话已经说得那般敏感了,为何她却无动于衷? 一旁的容脂胭听到古卫彬如此说,嘴角的笑容越是得意,看来终于是有个清醒的人没被洛可妍这个狐媚子迷到了,知道她就爱勾三搭四,之前把辰王世子从她身边夺走,现在吃嘴里的还想看着锅里的,古卫彬这块肥肉是绝不能再让她给抢走的! 辰翊听着古卫彬的话,嘴角含笑,“古卫彬,我几时来的你都知道?难不成还在这洛府里安插了眼线不成?” 古卫彬一听,面上的表情立马变了,尴尬地笑了起来,“辰王世子说笑了,古某也是猜的罢了。” 洛可妍听着,脚下的步伐却没停下过,只听她淡淡道:“世上也就是有着这样的人,流言才会这般传出来的。”这话说明,就是在指古卫彬就像那长舌妇般乱嚼舌根。 辰翊听着,面上原本笑意也慢慢褪去,最终变成一个不容置喙的表情道:“古卫彬,是远昌侯府的教养有问题还是你自己长歪了,难道没人告诉过你猜的就不要随便说出口,否则不知哪天会死在这些胡言乱语死里。” 听到这话,古卫彬的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嘴上没有说什么,但那面容已是不大好看,辰翊这话摆明了是在威胁他。 容脂胭听着二人这对话,知道古卫彬落了下风,顿时眼色一转看向那正在走来、依旧云淡风轻的洛可妍。哼,辰翊一上来就为了洛可妍而与古卫彬起了冲突,想了想,竟想当起了和事佬,道:“哈哈,妍妹妹,真是巧了,这么偏的凉亭竟也能在这里相遇,不如就带上辰王世子一起吧!” 洛可妍身后的品秋看着却是不愿,这本来就是她家小姐一直用着的地方,她容脂胭占了别人的位置不说,还当起了主人的模样,实在可笑,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说好听了是表小姐,说不好听了就是寄人篱下,随即不喜地嘀咕道:“鸠占鹊巢,还好意思扮着主人的模样,脸皮真厚。” 品秋这话讲得语调不大,但场的古卫彬和辰翊都是懂武的人,他们的听力自是极好,而容脂胭因为一直在意洛可妍等人的一举一动,所以品秋的话自是没有避过她的耳朵,她一听,脖子气得胀红起来,但碍于有人在场,她没好意思发火,但心里却暗暗有了想法,看样子这个地方还真是洛可妍常来,甚至是固定来的地方,她从前一直与洛可妍不和,对方的的事情极少参和,而且这个亭子风大又没什么她喜欢的风景,所以没打听过这事,现在想来,古卫彬突然提出要来这里,再联想到方才他的那些像是非来这里不可的迫切之感,难道他是预谋而来? 不过此时也不是在意这此的时候,看了看凉亭的一角,发现那里有一副棋盘,像是常年摆在这里的,就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今日如此齐人,不如二位比式下如何?” 辰翊听着容脂胭的话,没有出声,只静静看着洛可妍,他方才听得齐阳来报,说古卫彬竟使计进了洛府,他听得立马飞身过来。这古卫彬从来都是像只苍蝇一般哪有好吃的往哪盯,如今他出现在安州,说明这里必是有他要的东西,看他如此刻意想接近洛可妍,事出必有妖,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妍儿卷入那个圈子当中。 今日来只是不想让古卫彬这条臭虫有机会接近妍儿罢了,其他的,他遇佛杀佛! 洛可妍听得,嘴角勾了勾,似有深意地看着容脂胭,“脂胭如此说,是有什么有趣的事?” 容脂胭看着洛可妍,面上神情更是得意,双眼瞄了一下亭角那静静摆着的棋盘,“既然品秋说这里是妍妹妹的固定场所,那想必亭角那棋盘是妹妹留下的了?” 洛可妍眼神顺着她的话望去,眼神淡然,没有否则。“是又如何?” “如此看来,妹妹日日研习,想必棋艺不俗,据我所知,古公子在棋艺上也有一定造诣,不如就请妹妹与古公子二人对弈一场,也让人我等开开眼界。” 洛可妍听得,嘴角含勾,古卫彬对容脂胭还真是不遗余力,连棋艺这种东西都拿出来显摆,对方的棋艺他是知道的,却实是下得有几手,但上一世里,她闲来无事,最近自己跟自己下棋,多多少少都攒下不少功夫,再加上这一世重生后,她故意用着下棋来锻炼自己的心性,容脂胭必是以为她摆着棋盘只是好看,想让古卫彬看看她只是虚有其表罢了。 不过,不由她回答,古卫彬却已开口道:“脂胭姑娘说笑了,古某虽在棋艺上有所造诣,但我一个男子对上可妍小姐,如若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洛可妍听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古卫彬这是在用激将法逼她出手,毕竟这棋一下了,时间花费得长不说,今后的瓜葛也就留下了。 辰翊看到这,“古卫彬,算你还知道你是一个男人,爷来陪你下一盘吧,认识这么久了,往日在京都里一直听你自吹自擂多么会下棋,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料!” 说着,辰翊自顾自地朝凉亭走去,不顾众人眼里的愕然,劲直坐了下来,招了个容脂胭身边的侍女,“把那棋盘摆上来。” 那侍女也不知是被辰翊的身份还是他的气势折服,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忘了,听到辰翊的命令就去了拿来,摆好。 古卫彬见此,也没得他选择了,想了想,这辰王世子多年来只有那顽固子弟的头衔,除了武功不弱之外,也没听闻有何才艺傍身,那棋艺这种东西更是不可了,以自己多年来的盛名在外,与他对弈,对方真是要自取其辱了。 想到这,嘴角的笑容得意,一甩衣摆,三步并做两地上了凉亭上的台阶,在那棋盘的一边坐了下来。 容脂胭见辰翊与古卫彬二人皆是坐了下来,她原本想看洛可妍好戏的机会也就没了,不过能看到两个她看中的男子在这里露一手,她也是极愿意看的,随即也提起裙角,来到这桌边坐下,静静坐了下来。 辰翊看了看古卫彬,转眼看了看还在下方的洛可妍,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一个位置,示意洛可妍过去坐下。 洛可妍今日本就心情不错,今日还能有这般好戏,辰翊能如此从容地提出来,想必是有奇招的,纵然古卫彬棋艺确实不错,但她相信辰翊也不会输,随即也款款地走那对方示意的位置,坐了下来。 其实这个凉亭里也就四个位置,容脂胭上来就占了一个位置,洛可妍如果想来,也只有最后一个位置坐了,辰翊亲自招她来,只是想让人知道,这个位置不是人坐剩的,是他故意留给她的,一下,那个位置也就让人不敢看轻了。 待洛可妍坐定,古卫彬看了看她,再看了看辰翊,“世子,是否你先来?” 这个是他在棋盘上向来的“君子之道”,下棋者,当然是先下手为占有优势,所以在开局时他都会抢先问对手一句,“是否你先来”,一般人都回谦虚地回绝,那他就可以既得谦虚之名,又得到了先机,可是,这次的计策他失算了,失算的并不是这条计策不好,而是他对上的人非同一般的——“厚脸皮”罢了。 辰翊听着古卫彬的相让,嘴角一勾,手就朝棋盒里拿出一颗子率先落下,嘴里毫不谦让地答道:“好!” 古卫彬一看,眼角猛抽了下,看着已失先机的棋盘还有方方落下的棋盘半天说不出话。 洛可妍着,面上终是忍不住地笑着,古卫彬呀古卫彬,纵是你再会算计人心,但碰上了辰翊,你终是要被压上一头,上一世如此,这一世,有她在,更是别妄想会改变! 131当众打脸 看着古卫彬面色不好看,辰翊嘴角一勾,说道:“怎的?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古卫彬听他的话,抬眼一看辰翊那略带嘲笑的嘴角,面上的尴尬这才略去,扬起一个笑容,道:“哈哈,世子说笑了,何来后悔一说,古某自认棋艺不差,让你先行一子又有何妨,”说着,也从余下的那个棋盒里拿起一颗黑子,放到棋盘之上…… 这一场棋,下了不到两刻钟,虽未下完,但输赢已成定局,洛可妍看着棋盘,嘴角微勾,面上略露无聊之色,如此一边倒的局势,实在没有什么悬念,抬眼想看向四周望望风景,刚好对上容脂胭望来的目光,只见她面上喜上眉梢地看了看洛可妍,一副得意的神情,随后又转眼着她身边坐着的古卫彬,眼里流露着那种少女对男子的崇拜之情。 洛可妍看着,想起了上一世中的容脂胭便是有一次在棋艺聚会中也对古卫彬露出过同样的神情,而且那一次古卫彬也明显就是输定了,当时的她并没有过多地去观察,并无他想,现在想来,这容脂胭的棋世修为嘛…… 想到这,洛可妍嘴角微勾,淡淡道,“脂胭如此悦色,可是看出局势中的端倪?” 容脂胭一副“当然”的神情,随后转头向古卫彬道:“辰王世子,不是我不帮你,但你这棋子都被吃了不少了,要当心点才是,古公子这么快就占满了棋盘,你可得再加点力才是。” 此言一出,古卫彬立即转头看着她,眼里皆是狐疑的神色:她该不是不懂吧! 辰翊拿着一颗子在手上转着,面上只留“怎么这么好笑”的神情,但眉眼却懒得看对方一眼。 洛可妍看着她,嘴角微勾,没有说话,只垂眸又把眼睛放回了棋盘局势之上。 古卫彬原本还是愁容满面,听到容脂胭的话,突然思绪断裂,抬眸不狐疑地看着她:她该不会是不懂,这盘棋的局势这样明显,她难道真天真的以为他能赢吧? 垂眼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古卫彬所执黑子占据了大部分的位置,如若是不懂棋的人看着会像是黑子占据优势,但实质要看那棋子连成的“气”孰强孰弱,此棋盘上辰翊所执的白子明显“气”势强过黑子不只一星半点……如若真看不懂的话,可以看看古卫彬头上那冒着的汗光就可以猜得出几分了。 看着容脂胭不明所以的赞赏眼光,古卫彬眼里难掩着一团怒火,因为这样只会让他更为尴尬,不只是输棋,毕竟他先前以为她就是洛家大小姐,在她身上使的劲不小,一个连下棋都不会的女子还是大家小姐?谁信!此时他真想一把丢开这个人,免得与她呆久了让人觉得他眼光差到极点。 想到这,越想越烦燥,手中的棋子一抖,一下掉落到棋盘中去,正好落到了一个空位之上。 辰翊看着,“古卫彬,就算你的路都被堵死了也别自爆自弃呀,不过既然你想长痛不如短痛,那我结你个痛快也成,”说着,他手指间夹着的那等待已久的白子一伸手,便落到一处,整盘棋,输赢已定! 古卫彬一看,额上的青筋即刻爆起,虽说落子无悔,棋局上的局势他早就输了,但再容他想想还是能撑上一阵子的,但辰翊也太过无耻,明明知道他是手抖掉的子,还这么快就攻入他棋局的弱点,实在太让他不屑。 这会他心中正是郁闷,不曾想容脂胭在旁边说道,“哎……怎么就输了,再来一盘,古公子定能杀你个片甲不留!” 辰翊听着,依旧是那勾着嘴角的表情看着他,道:“怎的,古卫彬,还想再来场吗?” 这会再跟他下,那不得再在洛可妍面前输掉颜面,现时他是看出来了,就算再给他机会,他先下,就算他不手抖,这盘棋他也是输定了,那辰翊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他每走一步辰翊都能截住他的去路,步步紧逼让他再也无路可退,如此下去,一局还可以说是辰翊侥幸,但如果再输一局,那可就什么面子都要丢光了,这容脂胭现时还说什么再来一局,明摆着要他难堪,想到这,他面上笑容越发灿烂,道:“哎,都说落不悔真君子,这场棋……都快最后那下手抖,哎,看来我今日真是累了,就不多陪世子了,我府上还有事要处理,今日来也只是来送礼赔罪的,”说着,看了眼他两个手下身旁的那箱东西。 容脂胭一听,心中大悦,这箱子这么大,里面的东西肯定不会少,想不到古公子这么有心,还专程给她赔罪,随即娇羞地道:“古公子,不用如此,脂胭并没有对昨日的事情介怀过,你不必破费了。” 古卫彬看着她,心中冷哼,要不是你,我今日哪会在洛可妍面前失了如此大的颜面,听到她的话,想都不想地冷了三分脸道:“既然脂胭姑娘不介怀,那这箱礼物就还请可妍小姐收下吧,这也当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容脂胭一听,笑咧的嘴都没有合得上来。她刚没听错吧,古卫彬是说把要给她的东西全给了那洛可妍? 辰翊听着,道:“古卫彬,洛府可不是什么破烂都收的,如若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是拿回去的好。” 古卫彬听得,眼角不由地抽了抽,“世子说笑了,里面挑的东西虽不是名贵,但也不是寻常之物,江南虽不似北方那般寒冷,但此次出了这么大水灾,京都里的钦天监测出今年江南天气将会大变,乃是极冷的一年,所以我从京都那方找来狐袭几件,希望洛小姐能度过一个暖冬罢了。”说这话时,已让方才抬着箱子的两个手下将箱盖打开,露出满满一整箱毛色顺滑,绝色无杂质的极品狐皮布料,无处不在展示着他对洛可妍的细致与关心。 容脂胭听到是狐袭时,眼珠子恨得都要掉下来了,两眼冒光地看向洛可妍,都是这个狐媚子,什么东西都要跟她抢! 原以为古卫彬有什么高招,害得他一听消息即刻赶来,看来他是白担心了,袁家什么没有,他可不会担心洛可妍会被这种东西诱惑。辰翊听着,只淡淡看向周围的风景。 洛可妍听着,也没有拒绝,只淡淡道:“古公子有心,只不过我房中的狐袭实在过多,再添新的只怕放不下,不过这几日我也是寻思着想找几件衣衫赏给我的两个贴身侍女,她两侍侯我多年也该得些赏赐,正想找些好布料不至于委屈了她们,现如今古公子算是送来得及时,可妍正好为她做几知衣衫,”说着,朝身的品秋道:“还不快向古公子道谢,如若不是他有心,你们还不能过暖冬呢。” 品秋听得,知道洛可妍之意,随即快步上前行了个大礼,“奴婢连代千双谢过古公子大恩!” 古卫彬听得,整个脸上的表情都抽了抽,竟将他大老远从京都运来的上等狐袭送给了两上下人,这不是当众打他脸吗?而且他还不能说什么,因为东西送了出去,那处置权就在洛可妍那里了,他就算再不喜又能说什么呢。 面上好不容易挤出一个表情道:“无妨,可妍小姐高兴就好,既然事情都办妥了,古某现时还有要事处理,就先告辞了,”说着,就命带来的两个下人将手中的箱子放下,他便自顾自地朝洛府大门走去。 容脂胭还停留在洛可妍竟然暴殄天物将这么好的东西送给两个下人,等她回过神来,古卫彬已走出了百步之远。 她一看,也顾不得对洛可妍的记恨,快步提起裙脚小跑着跟了上去,“唉,古公子,脂胭送送你。” 而古卫彬就算听到,却也依旧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去。 凉亭内,洛可妍朝品秋道:“去叫千双把东西抬回房里慢慢挑吧,那些都是极上等的,好好做几身新衣衫……” 品秋知道洛可妍是说真的,便招了几个人欢喜地把东西抬到千双房里,打算与她一起挑,至于小姐,现时辰王世子在这里,她可不愿当大太阳照得他们太光呀。 洛可妍看着品秋欣喜的模样,嘴角微笑地摇了摇头。回过身来,看着辰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由地问道:“怎的这般看我,我脸上是有东西?”说着,抬起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辰翊伸手将她的手拿下,动作轻柔自然,就像二人关系极为亲近,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洛可妍也没有对他的动作有何排斥,只顺着他的手将手也垂下。 辰翊看着她,只笑笑道:“无他,只觉得妍儿你拒绝的还好不是我,否则我要是被你这样对待,可要伤心死了。” 洛可妍被他如此一说,才想起以乎每次他送来的东西她好像都是照单全收,不少的都被她拿出来日常用上了,这……这是不是说明她内心里从没有反抗过他对她的好?这不由地让她心头一震! 132给你双倍价钱 城东古府内,古卫彬从洛府归来后,来到书房内。 只见他坐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纸条看着,面上没有神色的变化。 待他看完,抬手将一旁的油灯罩拿起,将手上那个纸条递上边去,纸条边角遇上油灯上的火,一下急的卷起边来,随后发黑,不一会,纸张便被明火所吞蚀大半。 待火烧到差不多手指边上时,他将纸即将燃烧殆尽的一角也丢到了地上,静静地等待着纸张的消亡,“四爷的话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房内,古府管家静静地站着,只微微弯着腰,还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古卫彬看着,抬眼看着他,“你还有事?” 管家更是微低了下头,半会,道:“少爷,如若这事没办成,恐怕四爷要亲自过来主持大局了。” 古卫彬听着,面色开始有了些许的变化,心中虽对管家的话有些不耐烦,但碍着对方是四爷手底下的人,所以只语气平常道:“这个我知晓。” 管家看古卫彬的神色,也就不再多言,躬身告退。 管家一退出屋内,古卫彬欲把手边一个茶杯摔到地上,但转念一想,茶杯落地的声音过大,恐怕会被外方的人听到,只将即将碰到茶杯的手收回来,面上的表情抽了抽,心中的情绪还是无法发泄,随后换成一旁的一叠书,一捧全却丢一地上。随后,他朝门外守着的人叫患一声,一个随侍走了进来,“把古府门客里那几个擅长研究女子心思的给我叫来……” 随侍收到任务,便应声而去。 他就不信了,还有他古卫彬搞不定的女人! 随后的两天里,只要洛可妍出现的地方,古卫彬总能制造出偶遇,想方设法地要接近她,一天安排了一堆人送花,一天安排了一堆人将她袁家的商铺生意搞得人满为患,再则将安州府衙想去报官的人全挡了下去,让洛元盛一整天的清闲没事做,这让洛可妍实在烦恼。 古卫彬现在还不到时机动他,所以洛可妍暂时没打算对他下手,可她不去招惹人,他却赖了上来,要不是留着他到时候自有用处,早就收拾了他,而且动静还搞得如此之大——送花的人数极多,她猜测对方只是想营造一种花团满簇的感觉,不曾想如此“盛景”却引起了周边流民的倾涌而来,一下将她的却路挡得严严实实,最后还得府衙的官兵出来通路,她才得已放行;一堆人涌向她袁家的生意铺头,米铺布铺酒庄,全都生意红火,可这也造成了竟争同行的嫉妒,在进货的源头上使了不少拌子,杨瑞都跑来跟他抱怨好几天了;府衙来报官的人无缘无故被人拉去私下解决,洛元盛是清闲不少,但他这人最在意的就是政绩,如此清闲的日子他过不下去,而且,留在了府里,他动不动就把洛可妍拉去说教,府里的下人也被他指东指西地累了个半死在她面前不敢说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府里一片死气沉沉,这些实在让她忍不下去! 她想过是不是自己身边的人被收买了,但查到最后发现古卫彬只是用了最土,但也是最有效的办法——蹲守,只要她出了门,他都能跟着上路,无论她是用了乔装打扮还是让人假扮替身,他都能找得到她。 第三天一早,洛可妍准备出府去别庄为那人诊治,这个人她现在还不能让人知晓他的存在,所以一定得甩走古卫彬这个跟屁虫。 果然,不出两步,古卫彬安排的桥段便又出了来,这会也是一群人涌了上来,不过不是送花,而是换成了打劫。 “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 洛可妍一看,不由地扶额,古卫彬,又想搞狗熊救美这一招,难道你就不能想点有新意的吗?还是觉得上次那一下她没有看得出来是他使的招?“他给多少银子雇的你们……” 打劫的人话还没说完,坐在马车里的洛可妍便淡淡地开口说道。原本已经好些日子没活动的千双此时正技痒,没想被洛可妍一句话就生生把自己拉开的筋给收了回去。定定地看着眼前这班乌合之众,一看就又是那古卫彬招来演戏的人。 打劫的人被她如此一问,一下懵了头,不对呀,那人跟他说的情节不是这样的,问了下旁边的人道:“她这是主动要上交买路财吗?” 旁边的人看着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马车,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洛可妍的马车车帘是半透的,有了前次的经验,她让杨瑞给她找来了车里能看到外方,但外方看不到车里的一种特殊材料制成的布帘,所以现时洛可妍只坐在车里,却能将外方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外面那打劫的劫匪没有回答,洛可妍语气没有变化,依旧只淡淡道:“他给了多少银子干这等子事,如若你愿意与我合作,我可以双倍与你。” 劫匪一听,眼睛睁得老大,头子旁边另一人凑到他跟前,“你觉得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咱们要不要听听他说的?” 头子听了,点点头,拦住手下那般蠢蠢欲动的人,大吼道:“安静!” 他手下那批人听到自家老大的话,原本举着刀在吓唬洛家一行人的行径都停了下来。 只见那老大朝洛可妍道:“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我怎的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洛可妍冷笑一声,“他给了你们多少银两。” 头子举出个手,“五十两!这笔可不是小数目,你说双倍,你给得起吗?我们可不是好忽悠的,小心老子动真格!” 洛可妍听着,冷哼道:“你敢来打劫我,说明多少也知道我的身份,你动了我的人,无论有没有伤害,你一旦被抓到,都得被定罪,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雇你那人心狠手辣,就算你按他的话做了,最后他不但不会顾你们死活,就连钱银你们拿不拿得到都是个问题,与我合作,那才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洛可妍语调不高,但每一句话都是字字清晰,听在劫匪耳里,每一个字都像是当头棒喝! “老大,她说的没错,雇咱们那人看样子狡猾得狠,他说的五十两却只拿来了五两定金,咱们这可是打劫呀,无论是真是假,一旦被抓那可是要被弄进去吃牢饭的呀,还有,你看这女人的马车这般华丽,定是什么富贵人家,要是伤了她的人,说不定咱们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旁边的人听着,也附喝着道:“是呀,头儿,咱们这十来个人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要不是乡下那些田被淹了,咱们也不至沦落至此,要是咱们都进去,那家里的婆娘孩子可怎么办呀!” 头子听着这些人,心想越觉得被那雇他的拉坑里去了,一下幡然醒悟,确实,那个不是狡猾,而且也是极为抠门,才给五两定金,连他们这十来号人从西城赶来这里的路费都不够呢,如果这女人能给他们两倍,那这买卖是更划算!不过,想了想,这下他得留个心眼,朝洛可妍道:“就算你说得有理,那我与你合作,怎的知道你有没有也在耍我!” 洛可妍听得,没有回他,眼眸只朝坐在一旁的品秋使了个眼色,品秋收到命令,随即从袖袋中摸出一袋碎银子,递给车外的千双。 千双接过,一个跳跃,来到头子面前,将银子丢给了他,“拿着,不就是一百两嘛,还怕我家小姐坑你不成!” 千双丢过银子时故意抛得好高,害得那班人为了接这个银袋子差点搞得人仰马翻,最终,头子将银袋子接到了怀里,不过头上却被砸了个包,品秋见到,笑道暗道活该,就算你们是被人所诱,但这个就算是小小惩罚! 头子接到手,一群人打开一看,“真的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头儿,咱们这个冬能过了!” 头子看到袋里真的足足一百两的真银,一下眼里也泛起了眼花,他种了一辈子的地呀也没看这么多银子,哪年头天不都是省吃俭用地挨着寒气过日子,现在这么多银子在他面前,他种十年地也得不来这么多,他们这些人分一分,每人也能有七八两呢,能过!能过!“哈哈,”头子不经意地抬头揉了揉额上那被砸出的大红包,像是一点也不疼般,朝洛可妍笑着道:“姑娘是打算让我们如何做?” 洛可妍看着他们如此情况,面上微微有了触动,但却很快地收起,连坐在一旁的品秋也没有发现,只听她道:“这一百两,是让你们消了与他的协议,另外,我再给你们一百两,你们帮我做件事……” 一眨眼功夫,一个银袋子又丢到他们的怀里。 头子一看,又是现银一百两,一下定了神,静静听起洛可妍的吩咐! 不过半会,一阵马蹄声响,古卫彬策马寻着洛可妍的踪迹跟了过来。因怕被洛可妍发现,所以故意地迟来了两刻钟。 133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路追寻到与那劫匪的约定地点,却发现这里不但没有洛可妍的踪迹,而且连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他不由好奇地下马查看,正当他俯下身想查看下地上临乱的脚印时,突然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朝他过来,他警惕地转身一看,却眼前一黑,接着就在一阵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三日后,洛府落然阁内,洛可妍半椅在榻上看着书,正当看得起劲之时,窗边一个身影翻身而入。 身影进入,见人儿眼也没抬地,依旧如常地翻着书页,魅惑的眼眸眯了眯,微薄的唇角轻启,“人都翻窗进了来了,你不会还没发现吧,”说着,自顾自地走到离洛可妍最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洛可妍依旧没有抬眸,素手又翻上一页,轻道:“从我记事起,最会翻我窗户的就只有你了,我不用猜就能知道,何必用眼看。”这话说的语气就像在别人在问“吃了吗”,她回答“吃好了”一样平常。其实虽然翻她窗户的确实只有辰翊一个,但能让她眼也不抬地认定来人是辰翊的却是他身上那淡淡地恰似檀香却又不似的香味。 辰翊听着洛可妍淡漠的语气,也不生气,他算是看清自己了,他就是拿洛可妍没折,从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用尽堂堂一个混世魔王所有的劲儿打到了洛可妍面前,却像打在了棉花上一点效果也没有,有时候他都在想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不在了,可当他再次走到街上时发现依旧是那样多人痴追……这说明他魅力不曾退减呀!但洛可妍为何……这实在让他苦恼! 只拿起手边的一旁剥好的花生仁,劲直丢了一颗进嘴里,“原来你知道是我,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在你眼里真那么地没有存在感!”没法儿,他只得死皮赖脸地用缠的了,他相信,就算洛可妍是对他避而不谈,但总有一日也会知道他的好的。 洛可妍听得这句话,心中虽有些不愿辰翊如此说,但却也没有反驳,反正辰翊这个人也不是她一个拒绝就能控制的。只突然想什么,说道:“这两天感觉清静多了,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辰翊听着,又将一颗花生高高抛起,之后又稳稳地掉入他的嘴中,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道:“哈哈,你猜到啦?” 洛可妍听得,“这安州知道他身份还敢动他的人,不用猜,除了我就你了。你对他做了什么?我想当时我的那一招不至于让他这两天一点动静都使不出来。” 她那天不过反收卖了那些个劫匪,让他们将古卫彬拦住,顺便揍个几下就当帮她出气了,知道以那些劫匪的胆子绝对不敢下重手的,所以她也没放多少期望。 原以为古卫彬肯定不用多久又要出来蹦哒,不曾想现在都两天也,也不见他出来追查被打一事或是又来纠缠她。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除非…… 辰翊笑了笑,“我也没干什么,只不过在那些个匪徒胡乱打了几下跑了之后,让齐阳再上去补上几脚罢了……” 洛可妍听得,一怔,随后又笑道:“只怕不是这般简单,以齐阳那个性,踹人必定先踹脸……”怪不得古卫彬肯消停,原是伤在脸上见不了人…… 想到这,洛可妍脸忽地黑沉了下来,“你一直都知道他在纠缠我,既然想出手,为何还要等到我收拾了他你才去补上几脚!之前干嘛不出手!” 辰翊一听,一颗高抛的花生忽地一个没接住,落了地,有些尴尬地朝洛可妍笑了笑,眼神躲了躲,没有说话。 洛可妍看着他的样子,一下想明白了,道:“你是以为我会真的看上他?想知道我最后会怎么处理他?” 辰翊脸上的笑容越是尴尬,有种被人看穿了心思地感觉,当时他只不过是想知道洛可妍对古卫彬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真怕那姓古的出几招阴招洛可妍心就软了。看到她让人去揍他时,他心情就轻松了,随手招了齐阳替他上场,而他自己则找了个棵大树好好睡了一觉去了。 想到这,只又拿起手边的一个茶杯喝了起来,此时的茶是洛可妍方才喝过的,放的已是很凉,一个冷意攻到舌尖,他一个不留意全喷了出来,唇角流下的那些染了一身白色衣衫,一下满是茶渍,顿时他的眉头皱得紧巴,他可是有形象包袱的呀! 洛可妍看得他如此狼狈的模样,突然地脸上笑容灿烂如光,“该!哈哈……” 品秋与千双守在院外,她们从方才听到里方的谈话,便知道是谁人又来了,没有进去打扰,只静静在院外守着,此时听到屋内自家小姐如此清朗的笑声,二人相视看着对方,心中皆是不由地也喜悦起来:她们家小姐,得有多少年没有如此开怀的笑过了。 轻松的日子总是不能长久,接下来的日子,古卫彬又出妖蛾子。 齐阳对上那厮下手自是不会留情,所使的力道绝对不会轻,此时的古卫彬脸上已是伤成猪头,连他自己照镜子都差点认不出那是谁。心中气愤,但他又不能让人去查,毕竟这事是他暗地里的交易。 不过,没去查,但他猜也能猜到是谁。当时他隐约听到了他雇的那般劫匪头子的声音,但他们不过不痛不痒地打了几下便跑了,虽然被袋子套住了头,但以他的功力还是能抵挡得了的,他伤的最重的是后来以为人走了,放松了警尽惕卸了功之后突如其来的那几下,还全打在他脸上!这让他甚是气愤,在这安州,敢打他的用一只手也能数得出来。 古卫彬看着眼前铜镜里的自己,如何能出去办事!眼看着四爷给的期限就要到了,要是让四爷知道他连区区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何来能得到看重! 想到这,一下将桌上的东西连带那块照出他整个猪头样的铜镜一块扫到了地上,摔了一地的粉碎,辰翊,我跟你没完,哪日我成就大业,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随后,朝门外的随侍道:“跟那几个门客说,他们之前出的什么馊主意把我害成这样的账我暂且记着,如若他们再想不出好法将那洛可妍搞到手,我就把他一个个全剁了喂狗!” 随侍听得,后背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自家主子不是开玩笑,一旦激怒了他,他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听到他的吩咐立即受了命,一个飞身,向那几个门客所在之地方向飞去。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自己出不了门,但门客给的计策还是能够实施,他就不信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一个他这样的男人的追求,就算他地位不如辰翊高,但以辰翊那小子的心性,绝做不到他如此的体贴入微式追求! 所以,他依照门客的方法,将目光瞄准了洛可妍身边最亲近的品秋与千双。 先是将几百两银子塞到她们手里,想不到这两个也是狡猾,本着有钱不拿是傻子的份上,一拿到转手就交到了洛可妍手里,让他白白地花在两人身上将近一千两银子,而且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点收获,而洛可妍自是没有拿这些,只让她俩自个收好,就当是她两自己的私房钱了;再来,送白银不行,他就送衣衫手饰,哪个女子不爱这些东西,他送的可都是精品,女人看了定是不愿舍弃,谁知她们拿到手,便戴在了身上,大大方方地跟洛可妍讨论这古卫彬如此大手笔,为了收买她们竟把这种东西都拿了出来,直笑他是个傻子;古卫彬看财物没能打动她们,索性就用美男计,让人找来几个英俊美男子去勾引这两个丫头,没想才制造他们碰面没半会,这几个男子就被打成了猪头,最后还扣上了调戏良家女子,落了个游街示众的下场…… 这一切一切的招数,古卫彬算是用尽了心力,钱财花了不少,可一点用处都没有,气得他真的将几个谋士门客毛到了后山喂狼,事后又觉手下无人可用,但后悔已是晚已。 古府。 此时的古卫彬坐在书房,他的脸虽已消了肿,但那些青一块紫一块的瘀痕却是还在的,显得面容有些狰狞。 管家走到门口,对着门内唤道:“少爷,奴才有事禀报。” 古卫彬听到这个声音,头也没抬地应道:“进来吧。” 管家推门而入,来到屋内,看着对方的样子,只恭敬地鞠了个躬。看到古卫彬的脸色,他便知道他心情极为不爽! 这几日发生的事他全然都知道,面上虽没有表现出来,但心中已是对这个人起了嫌弃之心——动用如此多人力物力却还没能搞得定一个小小知府千金,真不知四爷为什么将他摆在如此重要的位置!就只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出身?哼,不就是一个即将被削爵的侯府庶子嘛,比他也好不到哪去!见他处处压他一头,心中便是愤恨不已。 134尸体有几块 古卫彬见管家进了来没有说话,只收了收自己烦燥的情绪,“何事?” 管家听他还扮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鄙夷,但很快地收起,只恭敬地应声道:“四爷来话了,说明天就回来。” 古卫彬听得,脸色如黑墨般沉了下来,两眼死一般地盯着管家。 管家感受得到他的气息,但却扮作不知一般,只依微低着头,躬身地站在原地。 古卫彬心中已是翻滚着,忍着不小的怒气道:“是你通知的!” 管家听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四爷临走时吩咐了,如若那事一直未有进展,就要及时通知了他免得误了时间,奴才也是按主子的命令办事!” 古卫彬听得管家说的“主子”,嘴角冷地笑着,很好,果然很坦白! “是呀,你的主子向来都只有四爷一个,就算他已经把你送过来协助我……”他像是在冷嘲自己一般地说着,说是协助,实质监督罢了。随后朝管家摆了摆手,“下去吧,我知道了!” 他想了想,招来了随侍,“你们今晚随我夜搜袁府!” 随侍听得,随即应“是”。 夜。 天色已黑,古卫彬与着随侍一行七人身着夜行黑衣,面蒙黑布,都只露着一双眼睛,其他地方全都捂得严实。他们来到袁府不远处的街道拐角处,他抬头看了看,今夜月光明媚,本不是个夜间活动的好天气,但无耐,四爷明日回来,他再拿不出点成绩,绝对会影响四爷对他的看法。 随侍上前道,“少爷,今晚的月光太过明亮,这袁府现如今虽然没有主人,但这里的防卫也是不弱的,咱们如此去,极易暴露……” 随侍话还没说话,古卫彬手已抬起来:“无需多言。” 随侍听得,连忙低下头,不再说话。 古卫彬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个飞身,跃上所倚着的楼房,几个手下也跟着一起上了屋,一行七人皆纵身飞奔朝袁府方向跑去。 待他们走尽几乎半条街,都没有发现袁府的任何防卫动作,一下警惕放松不少。在与袁府只有两三间宅子的距离时,古卫彬招了眼周边的情况,一个压低着的声音朝身后的两上吩咐道:“你们两个,加速全进。” 之前一段时间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前来搜索,但试探得来的结果就是这里守卫极其严密,袁府本身的布置虽是极严密,但他还不看在眼里,但令他望而生畏的是,似乎一直有股力量在阻挡他们进袁府,使得他多次都是无功而返,才会退而求其次地改去追求洛家大小姐,导致惹出这么多麻烦还没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今夜这里如此平静,情况实在鬼异!按往日里,无论他们是白天前来还是夜晚前来,都是在与隔着袁府四五间宅子的距离就会有人出来挡了他们,这会他们都来到第三间宅子了,怎的没点动静,不由地让他起了疑,想了想,先派两个手下先去探探路。 两个手下一收到古卫彬发下的命令,立即点头应是,运起内力,极速前进,可才踏出不到十步,只听刷的一声像是皮肉被突然撕裂的声音从两个手下的腿上发出,随后几滴喷涌而来的液体竟冲向十步开外的他们,直射到古卫彬等人的脸上。由于此时他们看着周围情况并无异样,所以没有防备,一下被正正喷了一脸,不过他们脸上此时蒙了层黑布,就算整个脸上沾满了,但也只有眼睛那一块感受得到。 古卫彬用手摸了摸脸上被喷到的部位,放下手看,夜色虽亮,但终归是不如白天光线好,此时他们看到从脸上抹下来的液体,除了勇气肯定不是水之外,还没能知道是什么。 还未等古卫彬反应过来到底喷来了什么东西,就听到被派去的那两个手下像是情况来得太突然,连他们都一下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待身体的疼痛感传来时,喉咙皆不由自主地吼出一声惨叫,随后只见他们的腿部从小腿部分齐齐断裂,眨眼功夫腿与身体两两分开,两人皆从屋顶摔了下去。寂静的夜空被这一声惨叫划破,随后又随着声音的消失恢复了平静。 看到这个场景,古卫彬倒还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只冷着眼色观察着周围,可他身后余下的四个手下却惊慌了起来,“有鬼,有鬼呀!”这下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在此时寂静的黑夜中显得特别地明显。 古卫彬转头瞪了他们一眼,“哪来的鬼,分明是有人放了暗器,都给我闭嘴!” 听到古卫彬警告的声音,他们才掩了掩自己的神色,没再敢表现出来。要不是因面上的夜行而罩蒙着脸,此时定能看到他们唇角不停地抖动着。 古卫彬看着几个手下已没收了心神,便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果然刚刚是他们大意了,竟会中了敌人的埋伏,不过到底是何方高手,竟能在不声不响间就折了他两名手下,而且还能将他们的腿骨齐齐截断,那分明是利器所伤,可他却没有听到任何武器攻向他们的声音。 想到这,不由地扫了周围一眼,随后朝身后靠近他的两人下命令道:“你们两个,去,这里有埋伏,小心点!” 那两人现在知道这里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平静,但静念一想,也知道并不是鬼怪闹事,而是附近定有高手在。虽心中害怕,但也不敢违抗古卫彬的命令,只想着多注意下周围的环境,相视一眼,便使劲全力地往前冲,可让人没想到的,他们与上两个一样,同样是刚冲出十步开外,便发生了同样的情况,腿骨突然地齐齐截断,再来又是一声惨叫,皆是掉落屋顶,活生生地摔死了。到死,他们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卫彬看到此时,眼神一凛,他方才明明观看着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人的气息,也没有发现有何暗器朝他们飞来,可为何突然地腿骨又断了,而且还是在同一个地方! 想了想,他试着往前走,走到八九步远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看了看那四个手下折了的地方,发现在距离地面一个手肘高的位置,在月光下似乎正在隐隐反着光。他俯身蹲下一看,额上的青筋差点爆起:竟然是这里模拉着一条细铁丝线! 他的四个顶尖手下就这么折在了一根铁丝线上!到底是谁,竟用上这样的手笔,着实可恨! 怒上心头,只见他一刀拔出,划断了这根铁丝,只听“崩”的一声,铁线断裂的声音如同琴弦断裂的声音。 原以为他这个举动定能引出那设计之人,不曾想周围依旧空无一人。古卫彬现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来真正傻的人是他,那人正是想用机关挡住了一切,所以才放心地没有人出来守着,合着他们刚才那么多声的惨叫都引不出一个人是这个道理。现时他攻,不知道前面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退,今夜一下折了四个顶级护卫在这里,明日四爷回来,他更没法交待,本是打算夜探袁府找到想要的东西能将功抵过,不曾想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古卫彬站在原地,胸口猛烈地起伏着,面上表情有些狰狞,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着眼前的情景,这些人到现在还没出来,想必是前方还有不少的陷阱在等着他,现时他身边已无人可用,想了想,嘲身后的仅剩的两人吩咐道:“把他们尸体收好,不要留下把柄,”说完,一个转身,飞身远离了此地。 次日,洛府落然阁。 “如何了?”洛可妍坐在书桌旁,见到袁义前来,便知道他所谓何事。 袁义微翘着嘴角,含着嘲讽的讥笑道:“小姐高明,果然吓得对方不敢靠近咱们府邸。他定是想不到,咱们只不过在宅子的屋顶上拉上了一圈的铁细丝,并且按小姐的吩咐,就算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派人前去查看罢了……” 洛可妍听得,也是嘴角含笑,“猜度人心罢了,也并不是十成十的把握!” 她讲到这时,窗外突然地闪进一个黑影,“放心,就算只有九成九,我也会帮你把剩下那一点给补到十成的……” 听声音,洛可妍便知晓是辰翊进了来。 袁义突地发现竟有人从窗外跳进来,以为是刺客,想要出手反击,转头一看,原是辰王世子,便收起了手,毕竟这段时间他们两府之间的交流也不在少数了。 看到辰翊进了来,他自己该向洛可妍禀报的也差不多了,一个躬身便悄声退了下去。 辰翊没理会屋内到底有没有别人在场,只当作自己家般,找了个椅子便又坐下。 洛可妍也习惯了他的出现,只捧着书本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折了多少?” 因昨夜安排了袁义的人不得出动,所以袁府的防备力量则交由了辰翊那些训练有素的暗卫负责,以这些人的功力,只要他们想,就算他就站在你身后你都察觉不出一点动静,所以古卫彬发觉情况怪异但却找不到哪里有人在场。 ------题外话------ 早安啦~亲们手上有月票或是评价票之类麻烦投下本文哟,先谢过啦! 135城门列队迎人 当古卫彬的护卫折了后,即由辰翊的人将所有的痕迹抹掉免得引起地方上不必要的麻烦,顺便也是防着古卫彬发了失心疯不按牌理出牌硬要冲进袁府,界时他的人就会出面抵挡。所以,昨夜的情况虽也猜到几分,但详细的情况只能从辰翊口中得到。 辰翊勾了勾嘴,“你是想问他折了多少块,还是多少人?” 洛可妍一听,秀眸微蹙,“块?” 辰翊笑道:“你那手法……明知那些高手奔跑起来冲力极快,一根细小的铁丝在这种情况下就如一片尖锐的刀刃,这样一片切过去,那些人的身体还不得变成好几块吗?” 洛可妍听着,才仿若恍然大悟般想起了那机关的后果,轻蹙的眉心是散开了,但转而却皱起了眉头,轻喃道:“可惜了,无论死了多少人,死的终归不是他……” 洛可妍虽在呢喃,但此时书房内就只他们二人,再加上辰翊听力不是一般的强,所以将她的话尽收了耳底。 听到这,他眉头轻蹙,极不明白妍儿到底是因何故会如此憎恨古卫彬,就算那人长得实在让人讨厌,也不至于到如此,但据他所知,二人确实是那一次才初初见过面的……这其中的深意,他还没探寻得到,不过既然那是妍儿不想说的秘密,他也不会去硬挖,也许哪天他真的走进了她的心,她会告诉他的…… 翌日黎明前,古府,书房里响彻着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的声音,门外的随侍听着,知道里方的主子此时定是十分焦虑,只静静地守着自己的岗位,没敢说话。 古卫彬想了理由,也没办法让自己能在四爷面前全身而退,当时如果他能镇定下来细想一下就会知道那些只是洛可妍虚晃的一招,可惜了……此次确实是他中了圈套,四爷就要回来了,他该如何交待! 黎明前的这一个时辰就在古卫彬手指敲响中度过,天,刚蒙蒙亮,管家脚步飞快地往古卫彬这里跑来。 见门口过着随侍,便问道:“少爷可是在里面?” 随侍应声道:“是。” “给我通报下,我有急事要报。” 随侍正要应下,只听里方传来一个语声,“让他进来。” 古卫彬在房中已听到外方的,管家这个时辰里来找他,定是有要事。 管家进了屋,见古卫彬穿着一身夜行衣就坐在书桌前,那衣衫上点点的斑驳在烛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明显,以他的经验来看,虽然沾的是在黑衣上,但他还是能感受得到这是血迹,昨夜他就收到消息说古卫彬领着暗卫出去了,想不到此时竟还敢穿着沾血的夜行衣坐在这里,难道就不怕隔墙有眼被人看到了吗! 古卫彬看着他皱着眉看着自己,本就烦燥的他一下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耐地道:“何事,快说!” 管家看出自家主子现时的情绪,虽是狐疑到底发生了何事会让往日里那么会隐忍的古卫彬都露出了真实的情绪,但他从不会管这么多,反正他的职责就是把古卫彬的一切动作都监视到位,再报告给四爷听,说到定,四爷才是他真正的主子。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微着头道:“四爷今天回来。” 古卫彬听着,眉心一皱,心想,这么早来找他就为了这事?这管家是脑子坏掉了吗?他不是早就知道此事了吗?不然的话为何会大半夜跑去夜探袁府,害得他损失了几个得力的手下。面上露出不喜的神色,道:“这个无需你提醒,我自然知晓。” 管家见他如此,也没有退下的意思,只继续道:“四爷今日回来,行程上的安排不是直接来到咱们古府,而是通知了安州府衙那边。” 古卫彬一听,心中一凛,语调不由地提高了几度,“什么,通知了府衙!” 管家回道:“正是。” “什么时候进城?” “按路程估算,大概两个时辰后便会到了。” 古卫彬好一会没有说出话来,只摆了摆手,道:“我知晓了,你退下吧。” 看着管家离去时那不卑不坑的背影,古卫彬手指敲那桌面的频率更加频繁了,手指动着,面上没有表情,但心中却想了许多——定是他将昨夜之事告诉了四爷,不然四爷不会突然更改行程,一改往日低调的作风,通知了官府进城,要知道,如若他这样做了,那他的一切就都会摆在明面上,要再暗地里行使动作就不易了,而且,管家还专程前来告知他,那也就是让他也去迎接了,这样等于公开了他们二人的关系。如此……看来四爷是要用他的身份来行事了。 阳光升得正暖,此时应是安州城里集市最繁茂的时间,往日里这时会有老弱妇儒商贩老板在置办一天的买卖,但今日却有了不一样的情景。 城门口,两队身着兵服的人排在城门街道的两边,边面容极俱肃穆地站着,冷冷地将百姓阻隔在街道的两旁。 “哎,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怎的这么一大早就搞这么大排场,”一个小商贩站在官兵身后半人远的距离,与身边一个相熟的谈了起来。 “这还用说吗,定是什么大人物要来了吧,要不然怎么可能府衙与兵队都出动了呢,看来咱们安州是要办大事了呢,可怜了咱们咯,”看看自家一大早准备好的买卖,“我今天起了一早准备的这些糕点,本想着能卖些钱给过生辰的儿子置办些东西,按这排场,怕是没机会卖咯。” “是呀,你看这好几条街都封了呢,这可怎的得了……” “哎,别说你们做买卖的,我这个出来购置府里活计的也没找到东西买呀,你看想找几颗菜也找不到,今儿个回去主子没饭开,我是有得苦头吃了……” 被隔在两街的百姓虽愄惧了军队的威严,将往日里摆着的摊挡全都收了起来,但心中的怨言也不会少,都小声的嘀咕着,也正好碰上了踱步而来的洛元盛。 “唉唉,知府老爷来了,咱们别说了,走吧,不然筐里这些东西都要坏了,那真是赔大本了。”议论的人看到洛元盛,即将低了头小声嘀咕了两声跑开了。 洛元盛看着散开的商贩,面上的颜色不大看,不过他不悦的不是因为这些百姓私下的议论,而是他们今天搞出来场面实在太突然,以致影响了百姓们的生活、生计。 今个儿一大早的,天还没亮,府衙里就将一个紧急信函拍着洛府的门送到他的手里,他一看,原是他的上级让人加急送到他的手里,让他做好准备迎接今天要来安州的大人物,他正想着到底是什么人时,安州的李守将就带着一拨人前来再次拍了他洛府的门,整个觉就全毁了。 两人一合计,这才发现,原是他也收到了上级的信函,所以两人一合计,就有了今天这一出。只不过当时他赞成的清空街道,只同意了城门口这一条,不曾想这个李守将直接把城内几条重要街道全封了,哎,事既已出他也不能再唱对台戏了,否则人还没接到就出了内讧,着实让人笑话,只能委屈这安州百姓今天来看热闹填饱肚了咯。 他正焦急地等着,李守将骑着马带着一小队人正从各封锁了的街道巡视后回来,看到洛元盛站在城门口,面色有些铁青,便将握在手中的缰绳一勒,在洛元盛的前面纵身跃下了马,“洛知府,怎的了,老李我都把沿路的街道都布置好了,保证不会出乱子,你不用太担心。” 洛元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心想:我担心的不正是你过份的布置吗!现时要迎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就搞这么大排场,要是被那些御史看到,手上那支笔不得把我写死! 李守将并没有发现洛元盛此时的心理,只还念念叨叨地说着安排得多么多么地好,听得洛元盛的脸更是一阵青一阵红的。几刻钟之后,他终于停下了那个话题,转而道:“你猜这次来的是什么人呐,为什么上级都要那么重视,竟连夜派人来给我们传话,还说要好好迎接!” 洛元盛听到这个话题,面色总算没那么难看,垂了垂眼皮,想了会,闷了闷声说道:“我估计是跟咱们江南这次大灾有关。” 李守将听得,也沉了沉气,“如果是这样,那咱们可得好好表现,不过咱们安州在老洛你的治理下,在整个江南来看算是最好的了,如若这次咱们配合得好,升官指日可待呀!” 洛元盛原本心还在纠着,从接到上头信函开始他就一直有着焦虑,但听到李守将说出“升官”二字,心情随即大好:是呀,往日里他再怎么表现都是山高皇帝远的,没人知晓,但如今要来一个大人物,绝对是他的一个难得的机会!—想到这,两边的百姓开始骚动,“快,快看,来了,来了。” 洛元盛与李守将二人寻声望去,见临近城外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向城内走来。 ------题外话------ 亲们,月票这个月还得麻烦各位咯~谢谢啦~! 136身份引猜测 因着现时太阳当空,虽还算清晨,但光线过于充足,那方的人离得也较远,以至于透过较为长远的城门时没能看到情况,不知是否就是他们要迎接的人。“老洛,你看这情况,是不是咱们要迎接的人,你说这上级也真是的,连夜发了加急信函来给我们,却连要接的人是谁都不给我们说清楚……” 李守将一脸迷茫中带着气愤地说,腿脚有点想上前,但又怕接错了,他们搞这么大阵杖,要是接错了人可就不是闹笑话这么简单了。 洛元盛以同的神色眯着眼望向那方,嘴角以极轻的声音闷闷地说道:“也许,连上级也不知道到底来的是谁……” 李守将这一听,“嗯,确实有可能……”他们这些人传话都是一层接一层的,也许这神秘的贵人不想在路上暴露行踪,所以上级来通报时只下达到安州这一块准备迎接。 正当洛元盛犹豫不决之时,李守将眼睛突然瞄到他身后一辆正朝一道小巷行驶而来的马车,看了半会,才道:“老洛,那是你们洛家的马车吧。” 洛元盛听着他语气中的肯定,狐疑着也转过头去,一看,那不正是妍儿的马车吗!马车是因街道被封,所以才会从抄小道从小巷中穿出,只见它走城门边的人群后方便停了下来,品秋的脑袋瓜从马车帘中钻出,似乎在使劲地张望着什么,待看到洛元盛与李守将站在这,便缩回了车内跟洛可妍报告起来“小姐,这城门似乎都被官兵封了,老爷也在那里,看这阵看来真是要迎什么大人物。” 洛可妍听得,只微微点了点头,今早刘成让她送了信,知道一大早的她的父亲跟李守将带了大部分的人力出了府,具体何事没打听得出来,看来就是为了现今这么一出了,如若今日不是到了给那人下针的时间,她也没必要来碰上这一头。 洛可妍正想着这一点,品秋望着车外的情况,付到她旁边说道:“小姐,老爷好像看到咱们了,正朝这边过来。” 她望向车外,瞧见洛元盛正加快着脚步朝她走来,“咱们下去吧。” 洛元盛瞧见马车上下来的真的是洛可妍,随即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妍儿,你来这做什?” 洛可妍在品秋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待站稳后,款步走到洛元盛身边,“父亲,妍儿今日约了仲老去城外采些药材,”因为别庄里的那个人她不想让人知晓,所以只能拿仲老出来当挡箭牌。 洛元盛一听仲老,随即想到当日喝那么多人黄汁的恶心日子,随即咽了咽口水,没再过问洛可妍即将要去的去处,只道:“今日会封城门一段时间,你现时可能出不去,再等一会,时间也差不多了,” “父亲,今日可是有什么人要来吗?为何方才来时走了几条街道都是被封了?” 洛元盛被洛可妍提起这一点,面上满是无耐,只道:“为父也不大清楚,只知是天大的贵人,”说着,朝城门外那一队还在向这方走人的人看去。眼里尽是对那帮人的不确定。 这时,李守将观看着城外的情况,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朝站在这方的洛元盛大喊,“老洛,老洛,你快过来!” 洛元盛听得,随即朝她道:“想来差不多该到了,你要出城的话再等等吧,”说着,便提着衣摆快步走去。 洛可妍看着洛元盛离去时的神色还有李守将,心想:看来父亲对来人的身份也不甚确定。 这时,洛可妍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待马走到她的身侧而过时,洛可妍转眸望去,正好对上也正在看她的古卫彬的目光。 此时他正以一种“怎么你也在这”的狐疑神色望着她,面上却是扬着友好的笑容,以示打了招呼。 洛可妍却似没看到一般,眼睛只从他的一旁风景轻轻扫过,便转眸望向别处。 而古卫彬直至骑着的马奔驰而去,他才收回眼神,不管不顾被隔开的人群的惊吓,劲直奔到离他们不足一人的距离才停下来,一个纵身跃下了马,看到被守街的官兵隔在了远处的洛元盛,便劲直想走过去。 守在两道的官兵们见突然来了一个人,而且还颇有硬闯之势,随即脸色大变,右手纷纷拔起腰间悬挂着的那把刀,朝古卫彬指去。 古卫彬见此,没有急也没有慌,仿若不信他们敢伤他的样子。官兵们见他如此,想着这人敢如此大胆,面对他们这样庞大的气势还如此面不改色,许真是有些身份,便不敢真的动手,只道:“这条街已经封路,不准通行。” 古卫彬看着他,面色一沉,道:“你可知我是谁!” 官兵是李守将带上过沙场的,平时最见不惯那些游手好闲的贵族子弟凭着身份就想胡作非为,今日古卫彬这一出就是顽固子弟最擅长的把戏无疑。 官兵看着他,现时已认定古卫彬就是安州城内哪个贵族家的无所事事前来搞事的子弟,虽不想得罪,但也不会给好脸色看,只冷冷道:“无论你是谁,这条路已经被官府封了,闲人免进!” 见这个官兵根本没给他半分面子,望了望城门外那一队朝这方前来的人马,他也不想闹事,否则就是让那前来的人难堪,届时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他想到了一个人,随即转头还站在后方马车旁的洛可妍,想了想,朝她道:“可妍小姐,你是知府千金,想必他们也是认识你的,古某确有急事需要面见你的父亲还有李守将,还请代为通传。” 洛可妍听到他的话,转眸看向他的脸,她真想看看这人男人到底脸皮是有多厚,他何来的自信她会帮他!难道他真当她不知他暗地里做的那些龌鹾事?只微笑着冷冷道:“古公子太抬举我了,我虽是知府千金,但也只是个没有官职在身的闺阁女子,何来那般权力能越过官府下的命令呢,你看,我现时不也是得在这里等候通行吗?” “你……”古卫彬听到洛可妍如此说,牙齿咬得紧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真不明白,从相识至今不过十日左右,他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女子,无论他怎么努力讨好她就是这般冷得让人发寒,似乎从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眼里的神色就是让人奇怪。 看着洛可妍说话完,便转头望向别处,丝毫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转眼看了看还站在远处正在与李守将说着话、根本没望向他这边的洛元盛,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之色,随即从袖套中抽出一块牌子,“你把这个拿给你们大人看,他自会知晓。” 官兵看着古卫彬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古卫彬看着对方不信的神色,只道:“你当我这块是假的?你可想清楚了,有令牌却不接,害你家大人得罪人,你的罪过可是大了!” 官兵听得古卫彬这话,想了想,要是不接,说不定这东西是真的,那大家怪罪下来他就死定了。 想着还是收回自己的配刀,上前一步,从对方的手中拿过令牌,在阳光下照了照:看这牌子的模样倒挺像那么回事,不过他也没见过真正的令牌到底什么样子,只又瞟了古卫彬一眼,随口说了句:“等着,”说着便拿着牌子朝李守将走去。 虽然那官兵拿着令牌走了,但周围围着他的几个却没有放下过戒心,依旧握着方才拔出的刀指向他,古卫彬气愤之余心中也是郁闷,他堂堂一个侯府少主竟被这些人当众拿刀指着!要不是往日里为了行事方便,他早就将自己是远昌侯府的少主身份公诸于众了,此时哪还用受这等子气,说到底,这些人就是些趋炎附势的主,要证明了他的身份,看他们还敢这样对他! 那方的李守将接过下属交来的令牌,拿在手上左右翻看,随即眼色微微一凝,朝那官兵道:“你这东西哪来的?” 洛元盛看到李守将有些重视的神色,也注意起他拿着的令牌。 官兵指着还被其队官兵围着的古卫彬,道:“是那人,他方才想要硬闯被属下拦下,他便拿了这牌子让属下拿来给大人,说大人看了自会知晓。” 李守将顺着官兵指的方向,看到站在那方气定神闲的古卫彬,眼里也闪过狐疑神色,转头将手上的东西直接递到洛元盛手上,道:“你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洛元盛接过手,“当年在京都中考时,有幸见过一块王府令牌,那牌子的样子与这块极其相似,”方才顾着盯着李守将手上的牌子看,没去注意官兵指的到底谁,想了想,让官也指了给他看,一看,眼神一锁,道:“李将军,你可知那人是何人!” 李守将听着,眼皮高高一抬,用着鄙夷的语气道,“老子为了这安州城的安危,整日事务那般多,哪有空去认识这种白头粉面的毛头小子呀,”不过想了想,洛元盛此时如此问,倒显得有些奇怪,“怎的,他还有什么大来头不成?” 137发现弱点嫌隙 洛元盛一直对古卫彬都是存着一点巴结之心,但现时在同阶官员面前他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之前他是存了攀付之心,但仅限的也是用女儿的婚事。他久居安州,并不知远在京都的远昌侯府将要削爵的那些事,虽然辰翊也一直在追求妍儿,但对方好像也没那么热忱,连上次想请他入库吃个饭都难,古卫彬就不同了,见到他时都是客客气气的,这让他有着不少的满足感,而且听说他是三天两头地往妍儿身边跑,按他这速度,哪个女儿家能抵得住,将女儿与他凑一对也是可以的,总觉得他既然对女儿有心,如果他成了,那他也会默认的。 心中虽然如是想,但在李守将面前如果表现出这等心思,定会让人看不起,所以他只看着古卫彬淡淡道:“那是京都远昌侯爷的儿子,古卫彬。” 李守将一听,眼睛也是更眯了起来,“远昌侯府?”此生他是最厌恶贵族中的顽固子弟,一听远昌侯府的少爷竟要硬闯,脑中随即联想到对方是如之前安州那所谓的望族家的大少爷,也就是差点成了洛元盛女婿的刘立名那等顽固子弟一般,一下面上出了审视之色。 古卫彬远远地看着这二人的神情,知道他们对这令牌有疑心,但却不知他俩现时的心里活动,要知道这些人将他都想成了那种无所事事的顽固子弟,真是一口老血要怄出了。其实他们还真冤枉古卫彬了,他这人学识不差,心机也深沉,他的目标是保住古家的爵位,哪会让自己真的成为不学无术的人。 其实这会用洛可妍的评价来形容他更为合适——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底线低到连自尊都可以不要的…… 李守将想到这,转眼从古卫彬身上移开,朝洛元盛道:“老洛,如若他真像你说的是,侯府少主,那这东西可能真是他带来的,你说,他是不是跟咱们要迎接的人有关!” 洛元盛听着,也点点头,“极有可能,否则他怎的会在如此关头出现,似乎还极为焦急,不然怎的会连这令牌都拿了出来。” 李守将也认同的点点头,“那咱们会会他,看他怎么说,你看前面城门外那队人马也快到了,咱们如若能搞得清情况,也不至于弄个大乌龙,现在街道封了这么多,动静如此大,如若一个不慎真要被那些只会武文弄墨的御史写死……”说着,便劲直朝古卫彬走去,没有注意到后方洛元盛脸色突然的难堪。 什么意思!说御史舞文弄墨,不就是瞧不起文官吗!他也是文官呀,这不是连他也给骂进去了!顿时脸色沉得可怕,可惜神经大条的李守将根本没注意到这点,洛元盛的表情根本没人发现。见对方已走远,虽心中气着,但也还是跨起步跟着走去。 洛元盛虽已跟去,但李守将一个武将,常年习武,而且身材魁梧,步子自是迈得比一般人大,就几步路功夫已将洛元盛甩开了好几十步的距离。 李守将就快走到古卫彬那方,见身边似乎少了点什么,转头一看,洛元盛竟然还没跟上来,顿时嫌弃着:文人就是麻烦,走这么几步路都慢吞吞的,便操着大嗓门朝对方嚷道:“哎呀,老洛呀,你快点,别这么磨磨唧唧的……”眼里尽是不耐烦。 其实李守将这人也是心直口快,而且往日里对着的都是军营中那些大老粗,没什么弯弯绕绕的,不喜欢就会直说的,所以这会对洛元盛嚷出的话也是不顾场合,连引得周围的百姓及守卫的衙差、官兵纷纷侧目也没有注意到。 洛元盛气得一脸通红,这会他真想一巴掌把这个李老粗给拍到泥里让人抠都抠不出来,往日里他总是对他用语不当就算了,因为那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在比较私人的场合,可现时是当着全安州百姓的面呀,让他一个当安州父母官的人情何以堪! 这会,他再也不想陪这李守将演下去了,不过还是碍于两人是安州一文一武的最高长官,许多公务都是要通力合作的,所以还不能撕破脸面,只铁青着脸劲直穿过他的身边,自个儿朝古卫彬走去。 李守将看到他的样子,就算他神经再粗也感受到对方的不悦了,随即皱起眉头,脸面歪着朝向天空,抬手抓了抓脑袋:我刚是有说什么话又得罪人了?半会,还是没想出来,哎,跟这些书生打交道就是麻烦,动不动就不理人…… 随即,也三两步地跟上了洛元盛,仿若没事人般的,二人走到了古卫彬面前。 古卫彬方才等着的时候眼睛一直就没离开过这两人的方向,虽然隔得远,但他依旧没放过这二人面上的每一个表情,心中暗暗地想着,原来这二人之间的嫌隙在这儿……哼,自古文武相轻,这倒是个不错的发现。 之前他来到安州后,暗地里都有派人如往常收买人心般的送礼、送银、送美女,但这两人却像约定好一般,都把他的人拒之门外,有的还被毒打一顿丢到了街边之上,这些举动让他在安州的势力铺展受到了不小的阻碍,显得有些举步维坚。 按他的调查,这两人在安州的事务处理上一向是通力合作的,之间的关系一直是攻不可破的,他原本也是放弃在这两人身上下功夫的,但如今情况不同了……人只要有弱点露出来,那他想要打破这层关系就容易多了,哼,留着这一点,今后必有用处。 见二人来到他的跟前,古卫彬抬手微微行了个礼,虽然他是侯府少主,有也只是空有一层名份但并没有实质的爵位或是官职在身,而眼前的洛元盛和李守将皆是朝廷亲封的从四品官员,按规矩他一介平民当然是要行大礼的,不过他一向自视甚高,所以只抬手行了个微礼,连身子都没有俯过,就当做完了。 洛元盛看到这,虽有不舒服,但也没太计较,因之前古卫彬在上次他被拦路打劫是帮过洛家,所以也就没太计较,毕竟两人算是认识,而且对方还在追求他的女儿,如若成了以后就是他洛家的乘龙快婿了,这会当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当众损了他的颜面,就笑笑道:“古公子快快免礼。” 李守将看到古卫彬的样子,可就不像洛元盛那般了,他生平最厌顽固子弟,现时他一个一没官职,二没爵位,三无军功的人竟在他面前做大,心里不由地升起一团火,黑着脸操着大嗓门朝他道:“这东西是你拿来的?这是你的?” 话音刚落,几十颗口水就像花洒般喷到古卫彬脸上,一下惹得他嫌恶地一边拿起袖子挡脸,一边怒气将要出口:“你……” “你什么你……问你话呢……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四,管你是不是什么侯府少主,只要违反官府的规定,都要受罚。” 古卫彬看着这李守将一开口又是几十滴的口水喷出,急忙后退两步,与他保持着距离,用袖口抹着脸,努力压制胸口上的怒火,“当然,古某自到安州,一向奉功守法,哪敢不从法规,”说着,朝对方手上的令牌一看,“这牌子确实是我的,今日前来也是事出突然,因收到消息,说京都的贵人要来,所以我才前来迎接,没想到来到这里城门已被封,心想不知两位大人要迎的可是与我要迎的那位是同一人,所以才大胆拿出令牌前来相问。”要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没办成,而那人大半夜派人来告知他,也通知了各级官员一层层说要来但又不表明身份,这样的举动明显是想用身份来压住安州这里的人,但又没有圣旨,所以只能由一级级地隐瞒身份至今,而到了安州身份自是不用再瞒了,所以选了他,一个早就在安州公布了身份的侯府少主来证明了——他这次的任务便是让这些人都相信,要迎的那人是受朝廷派来治理江南灾害的,有着绝对的权力! 洛元盛与李守将一听古卫彬也是收到消息来接京都贵人,心中不由地又咯噔一下,难道他要接的真是与他们同一人!急忙问道:“你是几时收到的消息!” 古卫彬故作不知二人情况,道:“半夜时收到的。” 二人听着,相视一眼:如此,那还真是了。 “你要接的是何人?” 古卫彬听着,眼神转向他们手上的令牌,“你们手上拿着的令牌就是他的,你们说是要接什么人。” 二人一听,面上神色更是变化无常,他们手上的可是皇家的牌子呀,“难道是……” 古卫彬笑了笑,眼里的神色极为温和,“想来两位大人猜的都没错,你们还是快放我前去迎接吧,前面的贵人的仪队都快到城门了,再不准备就要失了礼数了,到时候他降下罪来可就不好办呀。” 洛元盛一听,急忙推开还握着刀对着古卫彬的官兵,道:“混账东西,耳朵聋了不是,没听到我们的谈话吗,这是远昌侯府的少主,收起你们手上的东西,快去列好队,准备迎接贵人尊驾!” 138挑拨,暗自竞争 洛元盛虽是安州的父母官,官阶也跟李守将一般都是四品官员,按理说,一个普通官兵是要听从他的命令,但也可以不从,因为官兵是李守将的手下,从军的的人都知道军中军规严明,他们只会听自己上级将军的命令,而其他人,无论对他发布施令的是谁,他都可以不用尊从。 这时他看着李守将,见他没有一点表示,而洛元盛却一直虎似地盯着他,官兵心中为难,此时两位大人都站在他跟前,而且往日里二人的关系也一直很好,官兵在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听从照办。 这会,古卫彬却突然朝他开口道,“看来安州的管辖还真是特别呀。” 李守将听到他突然说这样奇怪的话,语气里还满是感叹,一时不解,皱着那粗犷的眉说道:“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特别?” 洛元盛听着也是不解,本是没有兴趣在这地方纠缠,想赶紧去准备城门那边的事为好,但一听到古卫彬如此语气讲起安州的治理问题,那不就是说的他吗,一下也凝了凝眼望着他,一副看你怎么说的样子。 古卫彬看着二人的神色,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道:“也没什么,只是见到旁边这位卫兵听到洛大人的命令似乎没有想要执行的样子,只等着李守将的亲自下令,二位大人同为安州的顶梁柱,能把安州治理得如此得天独厚、在江南处处受灾之时还能完整地保留下来,许真是这文武分家大有用处,如若可以,真想让全黎苍的大小官员都来跟二位学习学习治理之法……”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看似是在夸赞,实质就是在损人。 洛元盛一个弄文识墨的文人,何能听不出古卫彬这看似夸奖实质在嘲讽他作为从四品父母官竟指挥不动一个小兵之事,一张脸立马黑沉下来,额上的那隐忍的青筋再也掩不住地拱了起来。 而李守将听到古卫彬的话,竟真以为对方是在夸奖他,一下一脸得意地朝旁边还在等他指示的官兵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 官兵见他如此,这才“唰”的一下收起刀,带着围在这的其他几人回归到列守的队伍里。 原本李守将听着洛元盛竟然当着他的面就越过他,对他的人发号施令,心中本就开始不悦,但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罢了,现时连古卫彬都如此说,他心也就开了,直接按自己想法去做,把气愤在心的洛元盛晾在了一边。 现时认清了古卫彬的身份,那他就不能再得罪了,那人就要来了,古卫彬这令牌想必与那人有关,他必须要把方才无礼的那一刻从对方的心上抹掉,否则不是事情还没开始就得罪人了嘛。 看了眼身旁的洛元盛一脸铁青,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方才看到古卫彬,他想起了件事,听手下的人说这人在追求洛家那个女儿,再看了眼远处站在马车旁的洛可妍,心想,哎,洛元盛有这长得标致的能去攀亲带故,要是他的新新也能如此……想到那个成天只知道闯祸也不知道多拾掇拾掇自己的女儿头就开始疼。 垂额之际,刚好还握在自己手上的令牌,连忙道,“哦,对了,还有这个,”说着将一旁还扶着刀柄的手随即移开,捧向另一只拿着令牌的手,两手叠加,一反方才的无礼与粗暴的态度言语,极尽恭敬地朝古卫彬道:“方才是李某无礼了,这块令牌还请古公子收回,按那贵人的脚程也快到城门口了,我等得去准备迎接事仪,古公子这会是要……” 他理清了古卫彬与他们要迎接之人的关系,知道他们定是非同一般,而且此时已隐隐猜到来人的身份,所以权衡利弊,他须与对方打好关系。 古卫彬看着他,嘴角勾起一笑,面色悠悠地从李守将手中拿过他的令牌,再慢悠悠地放入左手的袖套之中,悠闲地理了理袖口,半会,只道:“我来当然是想能亲自迎接了,还请李守将行个方便,让古某出到城外相迎以示尊敬之意。” 李守将听古卫彬的语气,想中压着的大石一松,暗暗沉了一口气,看来他是没有怪罪方才他的无礼行径了,只连忙道:“那是自然,古公子乃是远昌侯府的少主,自是算不得闲杂人等,以公子的身份,想去迎接贵人,那是理所当然,李某怎会拒绝,”说着,随即朝身后还在守卫两街的官兵粗暴地踹了一脚,一个官兵因不知是何情况,一个不慎地酿呛起来,差点一下重重地跪倒在地,好在手上拿着樱花枪有个支撑,虽感觉后膝盖窝一阵火辣辣地疼却压根一个字都没吭出声,连忙地站了起来,躬身认错,并让出一条道来。 李守将看着自己带出来的人如此态度,抬手,一脸得意地朝古卫彬摆了个请的姿势,道:“古公子,请。” 古卫彬挺直了胸口,目光不再像方才那般谦逊,而是变得有些冷漠,再也没看李守将一眼,摆了摆下身的衣袍,径直穿过卫兵,往城门口走去。 李守将见古卫彬走得快,也没敢叫唤,此时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脸色变化,但他又能怎样,谁人他还想与人攀好关系呢,只赶紧加快脚步,控制着脚步,保持着能赶上却又能保持一个相应的距离。 而站在一旁被晾了许久的洛元盛看到这一幕,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般被人不当一回事,这时他的心上一直想着自己堂堂一个安州父母官却连一个小小官兵都指挥不动,而且李守将这个大老粗竟还隐隐有着压他一头的架势,想着方才在那方对方与他说的话,说什么是表现的机会,想必这时他就是想撇开自己单独去表现。看着他跟着古卫彬离去的背影,随即一声冷哼从他的鼻息中喷出,也愤力地甩了甩衣袖,随着前方二人的脚步走去。 站在后方的洛可妍远远地看着这边的情景,嘴角开始冷冷地勾起一一抹笑意,古卫彬呀古卫彬,我还真是不能小瞧你,这才三两下功夫,就把我爹与李守将那长久的合作关系弄得支离破碎,不过,你也是心急了点,这么快就忍不住出手了,这更恰好地证明了你来安州的目的并不会单纯,否则何必出手破坏安州官员之间的关系,你是想要有动作了吧?想靠着离间安州的局势达到让你趁机控制的机会,哼,你想都别想。 听着城外那越来越近的车马声音,想来来人是声势浩大,不通知人却又弄得如此高调,他到底是想唱哪出戏!不过来人到底是谁她已经猜到了,能让古卫彬如此瞧急地出来迎接,那只有一个人——前世今生古卫彬都守在他身边供他驱使、甘愿做他走狗以换求荣华富贵的人,也就是前生她死去时已登基、下令抄了她洛府满门的皇帝。 想到这,洛可妍的眼睛不由地露出阴冷之色,皇帝,哼,她的嘴角冷冷一句,他现在只是黎苍的四皇子,这一世还想当皇帝,还得问她洛可妍答不答应。 想到这,洛元盛与李守将、古卫彬三人已齐齐走出了城门口,洛可妍冷冷地看着,嘴上轻合道:“上马车,咱们调转车头,返程。”说着,转身,款步走向后方马车的停留处,在品秋的搀扶下上了去。 随着城外那方越来越响的人马声音靠近,洛可妍的马车也缓缓地驶向方才来的方向。这种时刻她可不想留在这里凑热闹,以她对这个所谓“贵人”及古卫彬行事做风的了解,他们以后见的机会多的事。 至于出去别院为那人治病的事,等城门这档子事过去了再来也不迟…… 城门外,一队人数众多的人马缓缓朝这方走入,所来之人皆是普通家丁打扮,马车上也没有任何明显的标识。一般来说,有身份的人家都会在使用的马车上做上标识以章显赫,这种标识在长途之中也会让路上那些不轨之徒之道他们这样的人家势力庞大,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随后知难而退减少些不必要的麻烦,可也有一些人为了行事低调或是压根不想让人知晓车里的是何人,所以不会做标识。 而眼前这个队伍,如此多的人,而且行走起来明显就是训练有素,不是普通的民间富人之类的可比,那马车上却是连个标识都没有,让洛元盛看着有点哭笑不得,这贵人到底是想低调呢还是怎的?如果想低调,那不如直接把随行的下人减少些不是更好! 哎,贵人的心思一向难猜,他也就不在这种时刻想这些废脑子不讨好的事情了。 看着车队越来越近,而李守将与古卫彬却是站在他前方,想了想,哼,站在前方以示他们的地位高吗?他可不能落于人后,他必须在此时给贵人留个好印象才是,想到这,他立马将脚步不着痕迹地轻移着,好一会,终于站在与李守将同一个水平的位置,到这里他还不甘心地再移了移,直到最后隐隐有了超越对方的迹象也停摆,面带微笑地看向前方等待了起来。 139早就被设计 前方的队伍越来越近,洛元盛心里兴奋中夹带着颤惊的波动站在了那方,面色有些沉不住地盯着那队伍中垂着锦缎帘子的马车,极想让自己此时的眼睛有那神奇得能透过物体看穿东西的能力,看一下里面的到底是谁。 古卫彬站在最前方,没顾自己一个毫无官职的身份,把两个从四品官员就这样的晾在后边。 前方的队伍临近了,一队人骑着的马少说也十几二十匹,那马蹄踩起的滚滚尘土翻了一地,呛得站在离他们极近的三人呼吸都困难。 古卫彬内力不错,自是能通过自身的调息避免吸入这混浊的空气,李守将也是练武之人,虽比不得古卫彬那功夫,但也是在沙场中打滚过的,这点尘烟对他算不得什么,只闭了几口气便忍了下来。 可洛元盛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个文弱书生,虽说从小不是养尊处优下来的,但也极少碰到这样的情况,此时被浓烟一呛,想着闭气的脸没两下就胀得通红,呼地就忍不住地咳出声来,而此时那队伍却就那么恰好地全都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所以,此时的城门外,除了风吹过的微微呼啸声,就剩洛元盛的咳嗽声最为响了。 古卫彬没管洛元盛此时是什么模样,径直上前再走两步,朝队伍中马车的方向俯身道:“卫彬恭迎四皇子。” 还在咳嗽的洛元盛一听古卫彬的话,一下更是咳得厉害,什么!四皇子!这……这……怎的会是四皇子呢!他虽然猜到了来人绝不是普通的权贵人,但想来想去顶多就是京都那些达官贵族罢了,没想竟会是四皇子!四皇子,那可是皇族呀,当朝天子的亲儿子呀!朝廷竟然派了个如此重量级的人物到他的管辖之地,这会他可是心惊多过于心喜了,要知道越贵重的人越是难伺侯呀,他是想有个立功的机会,但是一旦有个闪失不但乌纱不保,小命也随时要丢的呀。 想到这,他原本被烟尘呛到的喉咙更是止不住的咳着,那咳声听着就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般,颤得乌纱上那长长的花翎上上下下地抖动了起来。他是想忍着,可不知怎的,越是想忍,那喉咙越是止不住。只赶快跟着古卫彬的样子,也俯身行着礼。 也在行礼的李守将看着洛元盛的样子,脸色是讪讪地,这文人就是没用,不就是见个贵人嘛,至于惊得如此失态吗?虽然他也惊讶于来人竟是个皇子,心中也是忐忑,但本质上的神经大条让他没洛元盛想的那般弯弯绕绕,反正只要不得罪人就行了。 “都起来吧,”这时马车里一个淡然中带着冷漠的声音传出,“洛知府这是怎的了,需要让我身边带的太医为你诊治下吗?”那话里的字眼虽是关心,但却却没有丝毫的情感,让人听着背后不由地寒凉,因为摸不清他到底是怒着说还是真的关心。 洛元盛一听马车里的人开口,不但能直接认出他是谁,还说要用御用的太医为他诊治,一吓,竟然神奇地好了,整条气都顺了起来。不过这时他不敢焦急,怕一个顺不过气又得咳,只慢慢轻咽着口水滋润了下喉咙,确保没事,才讪讪地开了口:“微臣谢四皇子关心,微臣现时已无事了,方才失态,还请四皇子勿怪罪!” 弄不清四皇子的情绪,所以他必须主动请罪,因为如果四皇子怒,你就算不请罪他也会收拾你,如果他不怒但你又不确定的话,那你直接请罪想来他也不会怪罪你的,这——就是洛元盛在官场打滚十几二十来年的自保秘法,对上位者,就算你不屑阿谀奉承,但你必须表现出对上位者的恭敬之色,那样才是为官不倒之道。 四皇子一听,轻轻地一个声音传出,“嗯,入城。”那语气里听不出是喜是怒,只是依旧如常般冷漠的语气。 洛元盛听着,额上方才不禁渗出的微微冷汗这才慢慢地风干,无论四皇子这时对他是什么看法,总算是躲过一劫了,要知道驾前失态那可是不小的罪过,能避就好,能避就好! 看着古卫彬与李守将二人齐齐将四皇子的前行队伍领入安州城内,洛元盛讪讪地跟在后面,心中已是后悔,他方才怎的有抢在前头的愚蠢想法!要知道越出头越容易犯错,方才的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在上位者面前,一点小事绝对都足以致命……现时他已不再想什么争夺表现机会之事了,保命要紧,保命要紧呀! 因着李守将把安州最大的最宽敞的几条街道全都封锁了,所以四皇子带的大队人马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他们原先定好的落脚点——安州府衙。 来到安州府衙门口,洛元盛这才想起来,天!之前他们不知道来的人是四皇子,想着只是普通的权贵之家,那按府衙中的厢房去居住也就可以了,毕竟当时建告府衙时就有为临时来的贵人准备的落脚点,环境也是极为不错的,只是小了点罢了,但住人还是可以的。 但,这次来的人可不同呀,那可是皇子呀,而且他这次带的人少则有四五十人呢,这小小的安州府衙可怎容得下这么多人,这……洛元盛看了看身边的李守将,想从他脸上得到些沟通。 可这李守将却压根没有想到这一点,他这个大老粗哪会去想这么心细之事,再说了,这些事本来就是交给洛元盛去管的,他才没这心思去自己想起这种事,他主要是保护贵人的安全就是。 见李守将完全没有朝他看来,洛元盛心中懊恼,这个李老粗真是,要是住所安排得不好影响了四皇子的情绪,那多的也是他们这两个安州最高长官的罪受呀! 想到这,不由地额上冒起了冷汗,见此时古卫彬像是对府衙已是驾轻熟路般都引着下了马车的四皇子进去,洛元盛看到此幕虽对古卫彬如此熟悉府衙的情况感到疑惑,但此时他已经没空想这些了,只直接不管不顾地快步走上前两步,拉过走在他前面的李守将的手肘,让两人不着痕迹地退后几步,再凑到他的身边小声地说道:“李将军,你看四皇子这一行人的,咱们原定的住所怕是不够住呀。如若因此被怪罪下来……” 李守将经洛元盛这一提,听到“怪罪”二字,原本就圆得像鱼眼的眼睛大睁了一下,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如若被四皇子知道他们两个人连一个落脚点都安排得不好,那别说今后有机会表现了,要是皇子一个生气直接把他们两给撤职了都有可能,顿时急得两手直挠头发,他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的,虽然事情是洛元盛在办,但之前落脚点放在府衙他也是同意的,毕竟他也没想过来的人会是皇子之尊,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要不,咱们去找间好点的客栈来住?” 洛元盛听着,微微地点了点头,“这似乎也是个可行之法,”但随后又摇了摇头:“这……但咱们安州似乎也没这么大的客栈呀,而且让皇子住客栈,守卫安全那可是个问题呀!” 李守将听到洛元盛说可行,只是有守卫问题,一下兴奋得抬手重重地拍了下对方的背,压低着声音道:“守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有我的安排,我这会也来安州时间不长,你呆的时间长,你想想看城内哪家客栈够大够好,我这会直接让人去清场,准备好让皇子一会就可以入住!” 洛元盛被李守将如此突然地一拍,一口气呛到差点又给咳起来,不过他又生生地忍住了,一张脸连着脖子都涨得通红,两眼睛勾勾地瞪着对方。要不是看在还要他帮着处理的份上,真想现在就一巴掌拍死这个大老粗! 李守将看着洛元盛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做得太过了,只讪讪地挠起了对发,不说话了。 洛元盛与李守将自以为他们二人的小动作做得不着痕迹,实质已被走在前面的四皇子看在眼里。 四皇子嘴角一勾,瘦尖的脸庞带着白晰得不像男人的皮肤本就有种阴森的之感,他再如此一笑,看得连站身旁对他极为熟悉的古卫彬都背后发凉。 他也听得到洛元盛与李守将的谈话,再看着四皇子的阴冷笑意,自是猜得出这一刻的事情绝不是意外的巧合,而是躲不过的人为设计。 之前他就在想,为何四皇子向来处事低调,去到哪都是微服出行,这次来安州让那些官员层层通报却又不让提到他的身份,就是要让安州这一层的人做不了充足的准备。而到了安州界内,他又一反常态地带着比平时多了足足三四倍的随行之人,就是要让洛元盛他们之前准备的落脚点成为一个问题,如此设计定是别有用心了。 想到这,他也隐隐猜出了四皇子的目的了,因为安州城内,能容下这么多人的地方实在不多,想来,除了那个地方,再难找出合适之处,就算有,四皇子想挑出刺来,还难吗? ------题外话------ 离双十二还有不到半小时了,各位亲有在抢不,哈哈,抢完早点睡哟,晚安~ 140玉石牌位 想着眼前的情景,古卫彬心中不由地暗暗感叹,实在是好计策! 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四皇子,他这个主子确实让他不得不佩服,因为他总能想出些不用自己开口就能逼着别人往他想要的方向走。 正当古卫彬为四皇子的心思之深感叹不已之时,李守将已再次重重地拍了下洛元盛的肩膀,以示做出决定,随后再次不避开依旧背对着他们的四皇子,自以为悄无声息地交待了几个随身的官兵,让他们前去将安州最大的客栈清场并布置妥当以备这些人落脚。 洛元盛依旧跟在四皇子与古卫彬身后走着,尽力为李守将的退开做着掩护,虽然知道让四皇子住客栈是不大合适的,但没办法,谁府他们府衙顶多只能容下二三十人,要是真随意地安排了,那余下的二十来个带来的随侍就不知要放哪。 虽然李守将派了人前去安排住处,但因事情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所以洛元盛只带着四皇子在府衙处游走,“四皇子,你看,这里就是安州府衙里最神圣的地方,也就是历代老百姓送给各任知府的牌匾,”洛元盛看着这间房里四面墙上整整齐齐地挂着各式各样的牌匾,上面以极为,眼里满是无限的荣耀感,虽然这些东西送的不是他,但做为历来清明的安州知府,他也是自认为做得极好的,丝毫不比这些字匾的主人差。 四皇子的眼睛将屋里的各处扫了一遍,耳中听着洛元盛的介绍,但却没有为他所骄傲的牌匾动过容,反而眼睛落到了那处贡献的地方,眼神微微凛了起来。 在他们现时站的屋中有两层,外方一层是满挂着匾额,但里间却是一间较小的屋子,里方没有别的,只有一处供奉的地方。 洛元盛讲到兴处,但见四皇子似乎只对他们供奉的地方盯着看,以为他是看着袅袅吹起的香烟而出了神,连忙走上前道:“这是府衙中供奉英才的地方,上面各个神牌都是为了纪念为安州做过大贡献的人,是由寺里的高僧颂经祈福,再移到衙内自行供奉,以表为逝者祈福、悼念之心。”他指了指供奉上那一系列碧绿色的牌位道。 安州地处江南之边,自黎苍开国百余年来也发生过大大小小不少事情,除了遭到这次的江南水灾外,就是四十年前最大的那场温疫最为惊人,那时候的安州还是个不足轻重的偏僻小村落,不似如今这般繁荣,而在医药条件不足的情况下,一旦遇上温疫,朝廷一向的做法都是以屠村结尾,而当时的安州也差点成为一道只在历史上能看到的痕迹。幸运的是,当时有洛元盛的老丈人——也就是已故的江南首富袁涵正碰巧经过此地,在他的多方努力下,带着一批人将安州温疫的源头找出并治理干净,还将只要有一息尚存的人都救了下来,破了朝廷想要屠村的念头。 在此之后,袁涵正为首的这批人就成了整个安州的大恩人,可以说,如果没有遇上袁涵正,安州,现时也许就是一片荒土罢了。后来,路过此地的袁涵正的村民的请求下便留了下来,带领着再次重生的人开辟了一个新的安州,逐渐才有了如今的安稳之地。而他们府衙内安放的这个供奉,供的就是那批救了他们的人的牌位。 当年的温疫发生时洛元盛虽未出世,但从小听着村里的长辈经常性地提起,他也是对当年的事感同深受,所以在供奉这些牌位的时候他都极为心诚,况且,那里面也有他老丈人的牌位不是…… 洛元盛心中正在感叹着前尘旧事,丝毫没有发现四皇子被吸引去的心可与他是大有不相同。 而对四皇子有所了解的古卫彬此时却是心里也寒凉着,四皇子此时虽没有看他,但他知道他也躲不过了。安州府衙内有这种东西他是知道的,但他却选择了没有向对方说明,确实,他存有着私心,但……谁见到这种东西会不想留着为以后的自己做打算呢?四皇子是,他古卫彬更是,他可比四皇子缺钱多了不是?但,这……绝对是要引起四皇子的再一次猜忌了。 四皇子眼睛盯着这些牌位,神色越发的阴冷,丝毫没有理会洛元盛的心情,瘦尖的下巴微动:“这些牌位着实特别,乃是玉石所刻吧!” 洛元盛不觉四皇子浑身散发的寒意还有那话里藏着的深意,只眼里闪过一丝喜悦地道:“是呀,因为玉能养魂,安州的百姓都相信用着玉石做为牌子能让逝者的灵魂有处安放,将且在供奉中能好好将养。这上面的每一块牌子都是用整块的玉石雕刻而成,没有破裂没有接缝,是逝者英才的最好归宿。” 四皇子听着,不由地露出一笑,但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只道:“安州的百姓确是有心,只不过看这玉石的材质与成型的体积,想来都是价值不菲,这么多件数,想必安州百姓出的银两不少,安州果然富饶!” 古卫彬听着这句话,背后的冷汗舜间像开了盖子般的涌了出来,他知道,四皇子说这些话,说明他是猜到了什么。 洛元盛听着,依旧没有防备,“四皇子有所不知,这等玉石价值连城,而且制作的牌子件数不在少量,所以我等自是不敢将这些支出挂在百姓的身上,这些玉石全都是在袁府那方拿来的,当年袁府的老主人,也就是袁涵正老先生心善,他在村民的提议下,将自家的一个玉矿捐赠出来,全用来制造对安州有功之人的牌位,连带所有的支出全都是袁家也承担,不用其他百姓的一分一毫。” 古卫彬听到这,真的很想一巴掌把被四皇子一两句话就全套出来的洛元盛一巴掌拍死,难道他不知道财不可露这个道理吗! 单看这些牌位玉石的成色就知道是极为上层的,单就一小块你哪来的去精雕细琢一下都是让人为知疯狂的对象,别说是这么一大块的整体玉石了,连皇家都拿不出几块,现时这里竟摆了少说有数十件,这不是在打皇家的脸吗?而且还将那玉矿的事也说出来,是急切地想跟皇家的人说袁家很有钱,连这么上层的一个玉矿都可以说捐就捐,这不就是相当于把自身带着的金子光天化日地随便乱丢,告诉人说:不怕,我身上多的是价值更好的东西,这是存心引人犯罪不是? 而且,他这么一说,不就是在跟四皇子说他来安州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但却一个字都没有向他汇报过!这除了说明他有私心,还有什么?想到,古卫彬站在四皇子的身旁,一点一点地把头埋得更低,心中想着如何才能将自己变得没有存在感,那才是上上之策! 果然,古卫彬跟了四皇子这么多年确实没有白跟,四皇子此时的心理活动确实被他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这里,难道没有宵小之徒觊觎吗?” 洛元盛听着,只道:“这里的供奉虽是在衙内,但却是安州百姓众所周知的,每年固定的一个时间也会开放给他们上香供奉,可以说,这里是整个安州的心灵寄托,想必也是因着这层,这里从没丢过东西。”当然,还有他们府衙的安全措施做得,但此时他还是想谦虚为主,不想在神明面前抢这些功劳。 四皇子听着,心中冷笑,不过他的面上却是没有一丝裸露出来的野心,只面容越发和蔼地道:“听说洛知府与那袁老先生是姻亲?” 洛元盛不知四皇子怎的才一来就会知道他与袁家的这层关系,只躬着身道是。 四皇子听着,没有接回这个话,而是说了一句让洛元盛摸不着头脑,随后一想却又头皮无缘无故发麻的话,“如此,洛知府对安州的贡献也不少,想来哪一天,这个牌位处也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这话咋听是好听,但待洛元盛开心之余,将这段话放在嘴里嚼了又嚼才隐隐感觉不是好话,但转念又想,四皇子与他无冤无仇的,如何要咒他呢! 一想到这,洛元盛马上将自己心中那消极恐惧的想法一把抹去,看着似乎对这里没了兴致的四皇子离去的背影,自己也急忙跟了上去。 来到大厅,李守将也不着痕迹地进了他们这一行人之中,朝洛元盛比了个“搞定”的手势。二人皆是会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由洛元盛开口道:“四皇子,现时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先享用下官为皇子准备的接风宴,至于皇子的住处,由于往日里供暂居的府衙于皇子的身份不大匹配,所以下官与李守将斗胆准备出咱们安州最好的一处地方给皇子休息,那里是安州最高的地方,住在那里能俯瞰到全安州最美的景色,想必皇子定会喜欢那里,您看可好?” 141生气 四皇子听着洛元盛的话,嘴角含笑,道:“哦?那本皇子倒是好奇,安州有这等子好地方,烦请洛知府给说说看。” 洛元盛看到四皇子似乎对他安排的这个住所极有兴趣,原本担心的情绪这才稍稍放下,感兴趣就好,道:“那处名叫观雁楼,地处安州最烦繁的商业中心,其顶楼设有观雁亭,用来观景之用,是安州乃至整个江南最高的地方,每到深秋时分,便会有极北之地的候鸟前来南方准备过冬,候鸟南迁之景可在此楼可完全欣赏到,是江南的文人墨客最喜欢去的地方了……” 洛元盛在下方滔滔不绝地讲着,讲到那观雁楼之时面上止不住地露着喜悦之色。 这观景楼是近几个月才开始建起来的,建成之后便是高雅文人之士争先抢去的一个地方,因为那顶楼的观雁亭虽说只能在深秋时节能看到候鸟南迁奇观,但其他时节的奇景也可在上面一览无遗。 此楼建有五层,上方一层是美妙的观景之地,下方四层便全是饮食食住所之地,虽占地极广,但一直都是供不应求,经常都是有钱都进不到,因为这家老板做生意的方式极为怪异。 他总是有钱不赚,说什么每次只接待多少人,超过人数就得等下次,所以江南那些慕名而来的人排上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能进得去一次,而这些更是将观雁楼这家新兴的酒楼名气一下提到最高,生意做得更是红火。 到了如今的观雁时节,却一点也不受江南水灾的低迷影响,前去的人一点也不曾减少,而且观雁楼最顶层的观雁亭名额更是以拍卖形式出售,价高者得,经常惹得那些人一掷万金就只为抢到一个席位…… 想到这,洛元盛心中不由地感叹,哎,这家老板也不知是什么天才的生意头脑竟能在短短几月内把一家酒楼经营得如此,就算是他那去世的老丈人江南首富袁涵正怕是也没有这样的能力呀! 想到这,他这才想起,他方才是在为四皇子介绍呢,连忙收住自己的心神,抬头看向四皇子,这一看,心中大惊,因为他眼前的四皇子一改方才充满兴趣的神色而换成一个黑沉的脸! 洛元盛连忙躬身道罪,可四皇子却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周边的空气因着四皇子的气息而渐渐地凝结,寒冷如冰。 跟在身旁的李守将虽然神经大条,但此时他也是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但他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错,明明老洛介绍得好好的,为何四皇子突然就变了脸,赶忙的,他也躬身俯首,连气都不敢喘得大声。 洛元盛见周边奇静,微微颤抖的后背已是汗湿了大半,他实在不知到底哪里出了错,难道是他介绍的不够有趣? 而此时,四皇子极薄的嘴唇也突然地带着微微的怒气道:“洛知府往日里也是这般吗!” 这话一出,虽把站在下方的洛元盛与李守将都吓得不轻,但他俩却是摸不着头脑,他们知道四皇子是生气了,但到底气在哪?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半会,没想明白。半抬起眼看了看四皇子身旁的古卫彬,向他投去一个眼神,此时也只有他能为自己解围了吧,毕竟这人跟四皇子关系不一般,不是吗? 古卫彬方才站在一旁,两眼一直静静地看着洛元盛口里的滔滔不绝,嘴角就一直衾着笑意,现时看到对方投来的求援神色,嘴角的笑意不由地更甚,呵!等的可不就是你这个眼神吗!如若他不看他,那他还没这么好的机会开口配合四皇子呢。 只一会,他面容一笑,算是回复了洛元盛,上前走近一步到跟前,压低着声音朝他道:“洛知府,这事尔等确实安排得不甚好,四皇子向来是以民为天,去到哪都是不愿太过影响百姓的生活,你现时打算将四皇子的休息之所定在那观雁楼,不是极大地劳民伤财吗?这可不是四皇子愿意看到的……” 经古卫彬如此一说,洛元盛这才像如梦初醒般地点了点头,马上再次躬身朝四皇子告罪,“是下官的疏乎,是下官的疏乎!下官也是因为安州这样的小地方如若能给四皇子一个较为舒适的场所也就只有那观雁楼了,四皇子在驾,是安州百姓之福,能为四皇子尽点微薄之力的话是人人所愿的,府衙也会给予那观雁楼一定的财物补给,不会存在劳民伤财之事的,还请四皇子放心!”其实洛元盛这话也是说大了,观雁楼那样的价格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府衙能够出得起的,别说包场供四皇子独住了,而且住上多少天还是个未知数,这样算下来必定是个巨额之数,他是绝对给不起的。不过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坑他都跳到一半了,难道还能停得下来吗? 就在此时,屋外一个小兵“咚咚咚”地跑了进来,“将军,属下有事急报!” 李守将看到小兵竟在这种时候直接跑进来,本想发火,但听到他说有急报,也就沉了沉脸色,朝他嚷道:“什么事,如此不知轻重,不知这里有四皇子在此吗?有事快说,要是不急的,小心老子以军规处置了你。” 小兵听到李守将如此说,顿时吓得也忘记了原本要悄悄跟他们将军说的打算,一下就脱口而出道:“将军,那观雁楼的老板死活不让我们清场,说没有缘由地让客人退房会影响他们做生意的诚信与声誉,那等同于杀了他没什么分别!” 李守将一听这事竟然还没办好,一下怒上心头,忘了这里还有别人,只还像往常一般再次怒吼道:“你没跟他们讲清楚是军方征用吗?” 小兵听着,颤颤惊惊地道:“回将军,说了,但他就是不肯,还说再逼他们,他就要当场自尽,连那挂脖子用的白绫都系到了梁上了,说要是诚信毁了他也就到头了,索性死在那里看还咱们就算清了场还有没有贵人敢去住……” 李守将一听,一下大吼,“混账东西,”他原以为清场是个容易的事,毕竟他派去的人不在少数,就是因为知道那个观雁楼的老板杨瑞不是个善茬,软硬不吃,往日里他想用进去一趟图个新鲜那人都不肯破个例,现在事情都烧到眉毛了还要碰到他这场无赖的臭石头,上吊自尽?这是什么事?跟个娘们一样还一哭二闹三上吊起来。 看着眼前来报的小兵,他火气更甚,一下口水直喷地朝他道:“还愣在这干什么,滚出去……” 小兵一听,连忙道是,随即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就像跑得慢了就会被李守将一口吞了的可怕。 李守将看着小兵离去的背景,心中不由地怒骂:直是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看来他得亲自出马了。 此时他根本没发现,四皇子听到他们的话,脸色更为阴沉,洛元盛一直站在原地,虽是躬身俯首,但那眼角却一直在悄悄地观察着四皇子的神色,生怕哪一个没注意就又要犯错了。 方才听到李守将竟在四皇子跟前当众就训斥的,很想一把拉住他让他住口,无耐此时他就站在中间,轻易不敢有那样的动作,只额上的冷汗更甚,心中为李守将的行为收着一口气。 李守将一心只顾着生气,肯定没有发现四皇子与洛元盛的变化,只自顾自地转身朝四皇子道:“四皇子请放心,一会下官便亲自带人去处理此事,必定让他们把地方给腾出来。” 此话一出,洛元盛心里那叫一个苦呀,都说做事最怕猪队友,这还偏偏就给他遇上了,他真是好奇凭着李守将这么一个脑子,到底是凭什么能混到今天这个从四品军衔的守将之位呀! 洛元盛听着,只好出来打圆场道:“是下官等人考虑不周,李守将,既然那杨老板不愿意,那咱们也没必要强人所难,没有做成这笔生意是他没有福气,这样吧,安州类似的地方也是有的,咱们就另行他处就是,那样才符四皇子不愿劳民伤财的本心。” 古卫彬听着,嘴角一勾,想不到这洛元盛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也是,能混上从四品的文官肚子怎么会真的没点墨水。 方才他古卫彬为四皇子解读了“不愿劳民伤财”这话时四皇子并没有反驳,也就是墨认了这是他的本心。 现在洛元盛拿这“本心”来为李守将解围,也把四皇子有可能为这事发出的火也给盖了一层厚厚的水汽,让他想发也不好发了。不过他这时听得明白,却也没有说话,依旧只站在一旁旁观。 洛元盛话毕,便朝李守将看去,暗暗地使了个眼色,希望李守将能看得明白他的用意。 李守将这时抬着眼,收到洛元盛的眼神,想了一会,也就想明白了,这二人的默契还是有的,毕竟一直拍档这么久了,他立马颤惊地低下了头,不敢再讲多一个字。 ------题外话------ 亲们,求下票票嘞~ 142借宅 而此时,四皇子看着眼下演了大半场戏的洛元盛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就想把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洛元盛被四皇子这样看着,心里不由地渗得慌,低垂的眼睛只看着地面,不知所措。 古卫彬看着,又再次出来“解围”,“四皇子请息怒,安州的府衙住所确实较为简陋,想来洛知府也是为了能为皇子尽点臣下之力,现在造出这种事想来也非他所愿,不过……”说到这,他转眼看向洛元盛,“洛知府,既然客栈这事行不通,不如洛知府看看是否有闲置的民宅愿意借来一用,那样想必会将影响民生之事降到最低了……” 李守将一听,连忙道着:“确实是个好办法,老洛,要不咱们就去找民宅吧!” 洛元盛一听,也细想了起来,觉得这个方法确实可行,抬眼看了看上座的四皇子,发现他听到这话后脸色缓和了许多,骤时也心喜着,这说明四皇子对这个方法也是有认同之心的。 此时,他心里也是暗暗嘀咕着,清理客栈是劳民伤财,那让他去找民宅,就不是劳民又伤财? 用膝头盖都知道,要找到能容下五十来人的民宅,还要那种不能差的、能配上他皇子身份的,得有多难找?这不是硬逼着他去赶人出府硬借吗?想到这,洛元盛嘴上没有开口,但那眉心又不禁地锁了起来。 古卫彬看着他的神色,知道他在想什么,只道:“怎的,洛知府不同意这个办法?不然你觉得还有什么法子更好,可以与四皇子说说。” 洛元盛听着,心里暗暗叫苦,现在都接近傍晚了,时间如此急迫,他如果想得到其他更好的方法就不用在这里傻傻呆着了,只讪讪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现时如此紧急,安州也实难找到空置的闲屋,而且还要为四皇子稍加布置,下官还是需要些时间去寻找寻找……” 洛元盛是想拖延拖延,给自己争取点时间看看能否有其他解决之道,但没想到话一落,古卫彬立马就接了话。 “洛知府,你要知道四皇子的保卫问题是重中之重,本来为四皇子安排好住所就是你等的责任,现时不但没有提早准备好,而且连应急措施也没有做到,难道你真要四皇子住在府衙这等窄小之地?那守护四皇子的随侍住哪?不在四皇子身边,要是护卫力度减弱引起宵小之辈的觊觎,你可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古卫彬这话说得义正严辞,一下就把重中之重的四皇子安全问题的帽子一下扣到了洛元盛头上,吓得他一下连最外那层衣衫都湿透了! 抬头看了看四皇子的脸色,发现他也是在古卫彬的话音落时面色极为难看,那瘦尖的脸上不由地闪过怒色,只对上洛元盛一眼,一看,不用说话,就足以把对方吓个半死! 洛元盛看着他,虽然心中害怕,但也没有松口,毕竟他为官这一生,最底限的原则就是不可以伤到自己的清誉,像之前去清场借用观雁楼之事,那是商人产业,就算借用也不会有太多人说什么,但直接清掉民宅借用给皇子住,那就是真正的扰民、伤财,要是给御史写到笔下那可是要遗臭万年的呀。 李守将听着古卫彬的话,他的衣衫也是湿透了,不过此时穿的将军服外面有一层铠甲挡着,所以看不出来。但想着古卫彬的方法确实可行、洛元盛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想着,突然想到一个地方,立马劲直地朝洛元盛凑,用着他自以为低小的声音道:“唉,老洛,你看你家老丈人的袁府不就现在没什么人住吗?让四皇子去住不就正合适了?那里够宽够大,别说进去五十个人了,我想五百个都没问题了,而且那是你自家的产业,只要你愿意,谈不上什么劳民伤财呢,是吧!” 李守将正为自己想到袁府这个好去处高兴,却没发现洛元盛的脸色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比之前的好看多少。 李守将这个头脑简单的想得到,难道他洛元盛会想不到吗?安州能有几处大宅子一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当古卫彬提出要民宅时袁府是第一个浮现在他脑海里的一处,但也是最快被他否决的一处,要知道袁府现时虽然是洛家的产业,但却不是他洛元盛的,而是他的女儿洛可妍所有。 洛可妍一直都是极为缅怀她的外祖袁涵正的,袁府的一砖一瓦更是看得紧,所以她是不会轻易借出来的,所以他一个字都没有提出来,就是怕拿不到女儿的主意到时候在四皇子面前更难看,更显得他无能,没想这时却被李守将这个没眼色的给爆出来! 古卫彬听到李守将说的袁府,嘴上的笑容更甚,直是起风了就有人送衣衫,想什么来什么,本来对上洛元盛这个老顽固不懂变通的,他还以为要多费些口舌才能透出他想让袁府借用出来的本意,现在可好,有人替他开了口,那他只要顺着往下说便是。 “嗯,李守将说的有理,”古卫彬扮做一副也是猛然想起、欣然同意的表情,朝四皇子道:“四皇子,袁府是前江南首富袁老爷的府邸,听说也是一处极好的风景,不过自袁老爷去世后,那府中就只有一些族中下人留下看守,里面的配置还是保存得相当好的,四皇子进去住正好合适,而且还可以避免扰民一事,因为袁老爷正是洛知府夫人的娘家,现时袁家无人,那产业自是归了洛知府的洛家之下,只要洛知府同意,想来今日这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古卫彬说得条条是理,句句不离为四皇子、为民生考虑,让洛元盛听着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借口拒绝。 四皇子听到古卫彬话说完,看着洛元盛的神色,拿起手边一杯新沏的茶,像闲来无事般地喝了起来,喝上一口,轻咽,随后又像专注欣赏茶汤一般地道:“好茶!” 话虽说得轻松,但站在下方的洛元盛与李守将听着可不轻松,他二人都是从四品官阶,虽然官阶不高,还是地方官,但为官年龄也不是在数了,自是知道上位者向来不会轻易表现出怒心,当他们在处理一件事时表现出无事之时反而就是最生气的时候,洛元盛实在再也承受不了四皇子这样的威压还有古卫彬的咄咄逼人。 他是看错了古卫彬这人,想不久前还觉着这人是一个合适当他未来女婿的人选,现时看来,这不过就是一个利字当头的人,一点也没有之前把他当成可妍父亲时那该有的尊敬,反而努力地挖着坑等着推他下去!心口起伏越来越甚,没办法了,此时只有让可妍出面了,反正四皇子要的房子确实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现时的妍儿才是袁家的家主,她要保住袁府还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了,索性他这个当爹的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如果真的没保住借人暂住一段时日也不会怎样,而且,相信四皇子也不会轻易去为难一个小女子不是! 想到这,洛元盛那堆积在心里的负担就放下了,面色稍稍地缓和,朝四皇子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看得人心里发慌。 四皇子眼中的嫌弃之色一点也没想去掩盖,直接射向洛元盛,难道他不知道世上最可怕的笑容就是皮笑肉不笑了!“洛知府,你想好了吗?本皇子时间精力有限,可不想在这里和你耗着,说说你的解决之法吧。”袁府,哼,事情进展到如此正好达到了这次他来的目的,他就是故意设计的这一个局,一部部将洛元盛拉入沟来,而且看着这姓洛的神色,看来他是该要成功了。 洛元盛听着他的话,也不在意那嫌弃的眼神,上位者看下属都是这样,眼神随意都能杀死人的,他都习惯了,“回禀四皇子,洛家确实有这样的一个产业,不过那虽是归属洛家,但却不是下官所属……” 四皇子本以为就这般搞定,不曾想洛元盛此时还讲出如此话,脸色又是阴沉下来,“你这是在开本皇子玩笑吗?你乃洛家家主,那归属你洛家的产业不是你的还有是谁的!洛知府,袁府是有那么高贵吗,连是不是你认为本皇子都不配进去住?” 洛元盛一听,吓得也不管地面有多硬,直接“啪”的一声清脆,双腿跪倒在地,俯身忙道:“四皇子还忘莫要误会,袁府能有四皇子如此尊贵之人入住是这个宅邸的荣幸,不过下官说的确是实话,那洛府真的不是下官的产业,当年下官的老丈人、也就是袁府的旧主人袁老爷临逝世前把名下所有的产业都给了下官的女儿,现时下官的女儿才是袁家的家主呀,没有得到她的同意,袁家的侍从是不是会听从任何人的话,下官无权过问,真是爱莫能助呀!” 四皇子一听,嘴角轻出一声冷哼,“洛知府的家风还真是特别,连个小小的女儿可以不用听你这个当父亲的话……”这话说得像是在赞洛家的奇特,但洛元盛还是听得对方这是在讽刺他无能罢了。 143猜对了 不过他却没有生气,一是因为说他的人是四皇子,他就算想反驳也没有那个胆量,二是,洛可妍确实是个强势的丫头,洛家的事他开口还有些用处,但袁家的事,他连想插个头发丝儿进去的缝洛可妍都不会给他留,让他如何强势得起来! 他只开口朝四皇子道:“回四皇子,微臣这个女儿……并不是听不听话的问题,而是袁家的家规自我那老丈人在世时就定明了,家主全权掌管家中主权,我就算是她的父亲,也……”说完,他抬眼看了眼四皇子,发现他脸上却没有他想像中的怒气。 只见他拿着茶盖,一下一下地拨弄着金黄茶汤里浮着的几片茶叶,似是要把那几片茶叶玩到累汤在水里才罢休。一刻钟里,他都没有讲过一句话。 洛元盛眼皮不停地讪讪眨着,这四皇子看来是一定要逼得他把宅子交出来了,再这样下去,他这把骨头都要在这里被对方吓散了,索性一咬咬牙,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看向四皇子,嘴里的话就要脱口而出。 古卫彬看着洛元盛这副样子,以为是四皇子的威压起了作用,心中开始冷笑。而就当他差点笑出花时,洛元盛一句话却把他的心思一下又拉入谷底,他看向洛元盛的眼睛就差喷出火了,哪来这么没用的人!只见洛元盛一副为难的样子,“不知四皇子可否同意下官把女儿叫来,想来四皇子当面与她说会更为合适,臣实在做不了她的主。” 古卫彬看着洛元盛的样子,咬紧的牙关都快咬出血来,怎的看那洛可妍那样的女子会有这样的父亲,说实在,他古卫彬这么多年来见过多少女子,连京都那些国色天香的贵族小姐他都见过不少,没有一个像洛可妍那般特别,不但美,而且美中带着一种狡黠的睿智,这样对于他们这种见惯莺莺燕燕的男人无疑不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原本他是看中了洛可妍是袁家后人的身份,现在嘛,古卫彬想到这里,心中燃起一股冲动,等这件事处理完了,洛可妍,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至于辰翊,哼,辰王府的世子又怎样,敢跟我抢女人,等我古卫彬助四皇子登上大业,到时候看你如何被我踩在脚底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这时,古卫彬直想把得不到洛可妍、对辰翊的怒气都撒在眼前的洛元盛身上,直对他开口道:“洛知府,这话说的实在有违你的身份吧!” 洛元盛听着,却是没有回答,只静眼看着四皇子,等着他的回应。 四皇子将古卫彬对洛元盛的话听在耳里,知道古卫彬这明显是一语双关了,有违身份?什么身份,是知府的身份?还是男人的身份?这不就是在说他不像个男人吗! 四皇子自是听得出来,不过他却依旧嘴角轻勾,笑意不明地看着下方的人。 无耐,古卫彬这招激将法却对洛元盛这样的人不起任何用处。他实在不了解洛元盛这个人。 洛元盛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之意,不过他既然讲得如此不明不了,他也就当没听懂,袁府是洛可妍的,与他并没有半毛钱直接的关系,站在官府的立场上,那袁府就是一个民宅,如果不得到府邸主人的允许他就派人去了,那就是强征。 对洛元盛来说,反正他是不会为了这么一件事被扣上个强用民宅的名头的,这对他政绩绝对是不小的影响。他这人除了对仕途极为看重外,其他的都是浮云,自尊算什么,在他不想要自尊的时候根本没底线可言,在皇子面前丢人又如何! 其实洛元盛也不是个真蠢的,他能从一个乡下子一举做到安州知府靠的可不全是运气,如果没看头脑可支撑不了他这么多年。他跟着四皇子与古卫彬这两人到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他们就是在一唱一喝地搭着,目的就是想进入袁府。 如今整个江南全都沉浸在水灾造成的困难之中,他一个皇子带着振灾与安抚民心的名头而来,却不是去往那最困难的其州府,而是来安州这样一个受灾并不严重的地方,这明显就是不合常理,而且一般来说,如果朝廷派的人来,定会有明确的通知下达到他手上,而四皇子此行上级却是一点也没有说明身份的意思,这也说明了四皇子前来也许并不是朝廷的指派,而是他个人的行为。 没有说明身份,也就证明他想低调行事,但你低调行事却带着五十来个随从,这样的相互矛盾不是极为可笑吗?再加上与他相熟的古卫彬一直想把住所之事引到袁府之上……想到这里,洛元盛心中突然浮现个想法,难道四皇子此行的目的就是袁府? 袁府是他那去世的老丈人在世时设计建造的一个府邸,其中的种种确实都是江南第一,但这在常人来看也许是个好东西,但在皇子出身的四皇子身上来看,这整个洛府也许就是皇宫那种地方的一角罢了,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大费周章一定要住进去的价值吧。 难道袁府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引得四皇子亲自前来?他的老丈人确实是个奇人,府里收藏的奇珍异宝确实不在少数,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入了四皇子的眼。不过四皇子想要,想他身边能人定不在少数,干个夜探袁府也不是个什么难事,为何还要搞得这样兴师动众人尽皆知呢! 四皇子是没有读心术,自是不知道洛元盛这时心里的动静,要是知道他定是要苦笑着回他:你以为我不想直接了当进去搜吗?只不过这袁府早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机关护卫封死了,想夜探,根本没门,这不,古卫彬那里还没碰到袁府的一块砖瓦就折了几个高级护卫在那里吗! 再次看向四皇子,坚定地等着他的回答,反正他对四皇子是没撤了,袁府的事他想管也管不了了,还是丢给妍儿去头疼吧,反正他的女儿也是够聪明的,让她个年轻人头疼好过他这把半老骨头头疼不是? 四皇子看到洛元盛一副实在无能力为的样子,只重重地放下手中那把玩着的茶汤,一时溅起了半桌子的水,将下方站在洛元盛身旁的李守将吓得不清! 妈呀,这到底是什么事呀,不就是住所的问题吗,需要搞得局面如此僵吗?这皇子就是麻烦,又要住大又要住好配什么身份,这到底是怎么搞呀。看着眼前人一副风吹就要倒的小白脸模样实在再不好办,要是来的是个从军的他就直接领到军营里去,那里又宽又自在,哪有这么多屁事想。 只见四皇子面容不改,但那眼里的寒意确是越甚,“来人呀,去把洛小姐请来,我倒要看看,她这个袁家家主到底是何等的威风!” 话罢,守在门口的几个四皇子的随侍便纵身一闪,出了府衙的大门。 而此时,府衙内一个矫健的身影也从后院一道隐秘的小门飞身闪了出去。 洛可妍此时正从后方几处兜着马车,计算着时间打算等四皇子那方远离城门之后,她便可以出城前往别庄了,而正当品秋看到城门已解封可以准备出城时,一道矫健的身影落到了她的马车后方。 此时洛可妍的马车正处在一个小巷之中,原本是打算看清城门情况再决定出不出城,现时身影一下,刚好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如果不是他开口,外面的人也没能看出这马车的异动,当然,这并不包括就在马车一旁守着的千双,“什么人!”说着一个手就朝马车后的身影打了过去。 身影连忙闪过身子,躲过千双这一招,他向来知道千双手劲极大,如若被她就这样辟一掌,那他估计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八天的了。“千双,是我,刘成!” 千双一听,这才收住了就要发出连环辟的手,定睛一看,还真是,随即勾了勾嘴不悦地道:“来就来嘛,怎么鬼鬼祟祟的,这不是存心讨打吗你。”这话说着,步子却是往方才守着的地方站去,一副看他到氏是来干什么的模样。 刘成自从上次洛元盛被绑架之时被洛可妍收服之后,就一直留在府衙之中为她看着,这次他站在四皇子屋外守着,听到如此消息,自是要提前先来与洛可妍做个通报。 没有理会千双,刘成知道事态紧急,他必须长话短说,“小姐,”他半倾着身子朝洛可妍所在的马车靠了过去,隔着车厢压低着声音道:“四皇子现时正派人前来找你,他的人身手定是不差,我之所以能比他们快找到也是因为我对安州熟悉,不过以他们的能力想来要找到这也不难,他……”刘成把方才在府衙听到的事情简明扼要地与洛可妍说着。 洛可妍听得,眉心一凛,嘴里淡淡地呢喃道:“看来袁府真的是他们的目标!”她之前也是猜的,但现时他们的种种行为来看,想来她是猜对了。 144带上难民 洛可妍呢喃得极轻,刘成知道洛可妍现时定有她的想法,而他的任务也就到此为止了,剩下的就不是他这样的人解决得了的。随即朝洛可妍告了退,纵身一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洛可妍想到古卫彬这么些天的装模作样,原来真的就是为了袁府,哼,她袁府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竟然能惹得这么多人觊觎。看来四皇子之所以大费周章地演了这么一出戏,也是因为最近她与辰翊把袁府看得太死,以至于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出这么个兜兜转转的招。 品秋与洛可妍侍候得近,自是知道刘成传来的话,随即焦急地朝洛可妍道:“小姐,这可如何是好,那四皇子平白无故地盯上咱们袁府,是不是想占为己有呀,那可是外祖老爷留给小姐的念想呀,要是被拿走了可怎么办……” 坐在车外的千双也听到品秋的话,一下掀开帘子探入车厢内,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时要时刻准备好等待洛可妍的命令。 洛可妍听着品秋的话,嘴角微勾,“哼,一个在皇城那样的地方生活过的皇子会看想咱们安州一个小地方的民宅?这传出去也不怕失了身份,他想要的,怕是宅里面的某样东西罢了。” 品秋一听,也思索了起来,“小姐,你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东西吗?既然他是皇子,想必什么贵重东西都见过了,为何还要贪图咱们小老百姓之物?” 洛可妍听着品秋的问题,没有回答,因为品秋这个话也把她问住了,她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袁府到底有什么东西重要到让四皇子派了古卫彬千万百计接近她不成,他自己还亲自上阵!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千双,”朝探着头听着她俩谈话的千双道:“你去通知辰翊,与他说明是四皇子找我,他便会知要怎么处理。” 千双听得,随即答是,一个跃身,从马车飞出而去。 看着千双离去的身影,品秋面上的急色还是没有完全消去,只陪坐在洛可妍身边。 洛可妍眼里的神色还是淡然,听着外方小巷外一声声略带苦涩的声音,她抬手半掀起车窗上的帘子,看到她们马车所在的小巷正对着的街道上,正沿街坐着一群乞讨的难民,有老有小,皆是瘦弱枯黄,衣衫褴褛,而且一排望去,人数还不少,看到这,她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冷笑。 品秋看着洛可妍望着窗外出神的眼色,也好奇地跟着掀帘看了出去,发现街上除了一群乞儿有些引人注目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呀,“小姐,咱们现在要如何处理。” 洛可妍带笑的嘴角轻启,“去,与那街上的难民说朝廷来人了,专门找了地方前来安置他们……” 品秋听着,眼里满是不解,她一直跟在洛可妍身边,什么时候朝廷来了这么个消息她会不知道?朝廷可没这么好心管这些身份低微的难民,这些难民流落到安州之所以到现如今除了生活不是很如意之外,饱暖确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有洛可妍在暗地里将一些衣食悄悄地以各种不着痕迹的方式送到他们手中,所以他们才能在如此深秋近冬时节还能在此呆着。 不过小姐的事向来都有她自己的主张,她的每一个想法对品秋来说都是最高权力的圣旨,她一定要遵守照办。而且,她家小姐是她最崇拜的聪明之人,她不解,定是她的思想跟不上罢了。 所以,当接到洛可妍的命令,她也随即想要下了马车,朝那批难民走去。 但临脚下车时,洛可妍却叫住了她,“一会如若看到那批人站在我这里,你就自行带着那批难民去府衙吧,他们我自有用处。” 品秋点了点头,虽然不解洛可妍为何要如此做,也担心千双走开了,她不在小姐身边侍候,要是小姐有个什么需要没人帮她做那可如何是好。但想到洛可妍交给她的事情,她还是应声点了点头,劲直朝巷外的街道走去。 好一会,品秋三两句就把那批难民给说通了,也不怪那些难民心里单纯,如此快就相信了她,只是他们现时实在需要有个能落脚的地方,否则在这深秋的夜晚一直露宿街头,就算经常有好心人给他们送吃送穿的,他们也是难熬得过去。 待品秋带着那批人浩浩荡荡地朝方才她下马车的地方走来,到这里一看,发现巷中空无一人,她焦急地看向前方远处,发现她家小姐的马车就在那里行驶着,她急想跟着赶过去,但刚抬起脚步便发现马车旁站了几个黑衣人的背影:那些男子身形高大,走路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气势,她能看得出来,还得多得这些日子跟着洛可妍经历过多次的惊险才养出了这个眼力,至少练过武跟没练过武的一些明显区分她还是看得明白的。这时,品秋眼睛微微一蹙,看来他们就是小姐方才说的人了。 这时,身后跟着品秋过来的那批难民,看着说要带他们去见贵人的姑娘走到这里就一直停滞不前,生怕是她想法有了变卦,心中不由地害怕着,想问又不敢直接说,其中一个没忍住的老者拉了拉站在身边的孙女的手,几步小走地来到品秋身边,轻唤着:“姑娘,你不是说要带咱们见见小姐吗?她是不是走了?你还会带我们去吗?”老者说着,声音里带着一种害怕被放弃的恐慌。 品秋这才被拉回了神,转身看了看与她说话的人,转眼正好看到身高只到她大腿边的小女孩,正巴巴着眼地看她,品秋眼里心中隐隐发着酸,想起了当年她也是如此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女,要不是小姐仁厚,在一次出街之时遇到她,并把她带回了袁府成为贴身侍女,如今她还不知能不能活在这世上。 回想了往事,不过品秋也只允许自己失神一会,只对着老者以及后方的众难民道:“各位还请放心,我家小姐向来说话算话,今日来了贵人,小姐带你等见过贵人后,自有安排。” 众人一听,这才安下心来,满脸喜色地在品秋的带领下,几十人的队伍就如此地穿街走巷地朝府衙走着,丝毫没有要避开众人的意思。 安州府衙,洛元盛眼中时带焦急地你伸长脖子望着大门之外,这会应付四皇子到现在他可是没撤了,心里直苦叫着洛可妍再不来,他这个当父亲的就要被四皇子的冷眼白眼给射死了,再加上古卫彬在一旁时不时地添油加醋地公然酸他,他洛元盛虽说不是什么天之骄子,但这些年来从一个乡野书生一路荣升至今,也算是一个值得骄傲的人,何曾受过这等子轻视与酸讽。不过,现如今这里的人权势大都比他大,四皇子自是不用说了,那是真正的天之骄子,随便伸个手指头都能压死他;而古卫彬虽说没有实权,但人家的身后是那位高权重的远昌侯府呀,他就算现时没有官职,但只要老侯爷百年之后,他便是新任的远昌侯了,这样的爵位身份也不是他一个小小从四品知府能得罪得起的,这也是从一开始知道古卫彬一直毫不避嫌地酸他时他还能一味地忍着;而就算是最没身份的、与他同阶的都是从四品官阶的李守将,也是个手握安州兵权的人呐,自古以来控制兵权武官都爱压文官一头,毕竟就算你文官行政上做得再好那也只能算是后勤工作,人家一个军队随随便便一出招就能把你打个稀巴烂,他就算心中有气也不敢随意乱发的考虑。 这时,终于的,门外有了动静,只见一个四皇子方才派出的黑衣侍卫跑了进来,朝四皇子躬身道:“皇子,洛家小姐带到。”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白衣少女正从黑衣侍卫身后的门外款款走入,只见她半个发髻轻挽,头上只钗一支透明的琉璃簪,余下发丝皆垂落双肩,容颜绝佳却是面色轻淡,眼里流光溢彩却无明显的波动。 只见侍卫禀报完后回退一旁,洛可妍从他方才站的位置穿过,劲直来到四皇子跟前,以面见皇家时应有的礼仪,俯身行礼。 礼毕,她躬着身没有站直起来,四皇子没有急着让她起身,而是静静地打量起来,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出神:这个就是那天他在马车上看到的米铺前一招解决了那来惹事人的蒙面女子?当时他并没有看得很清那女子的面容,但现时看来,那双眼睛,确实眼前的这双无疑,因为这样的明亮清冷的眼睛,他这辈子还没见过第二个。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一个安州这样的偏远的州城能教出丝毫不逊色京都那些望族中的大家闺秀?她的一举一动,连带最后这个俯身行礼无一不在显示着最标准的大家闺秀应有的良好教养,再看看她身旁那个洛元盛,四皇子摇了摇头。 145解围 不像,这两人实在不像是一对父女,以洛元盛这样的人能教出这样的女儿? 似来进见他这个皇子之事只是一个普通的事宜,每一个动作都是那般的从容不迫,尽显大方得体。 想到这里,四皇子看洛可妍的眼里多了种审视的味道。 此时,洛可妍已经半俯着身子在这里差不多有一刻钟的时间了,四皇子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起身,虽然腿脚此时已是瘦到快没知觉了,但她依旧面色无变,只保持着优雅的身姿,她知道四皇子这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如若她一个坚持不住,那就是在皇家人面前失仪了,到时候就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再一刻钟过去了,四皇子依旧没有叫起她的意思,屋内的众人也都没有开口讲话,洛元盛站在一旁,脑门上的汗水有些止不住地淌了下来,他心里也是着急,想不到四皇子一来就给妍儿如此的下马威,他身为父亲的也没法开口,第一,以他的品阶在一个皇子面前根本如蝼蚊般渺小,二是,在上位者面前,如若是别人为妍儿开口还好,那是说情,但他一个身为父亲的开口,那便是护短之嫌,恐怕不怕他会遭殃,连带妍儿也会加重处罚,所以他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如果此时能来个人帮她的妍儿开开口就好了。 此时,他想不到,真是哈欠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这时,门外一个极为不羁的声音传了进来,“四皇子,如此为难一个弱女子,合适吗!” 随着声音的传来,门外,一个玄衣男子飘声而入,一步便来到他们众人中间,面朝四皇子,和容的面上,眼神带上些许敌意。 古卫彬一看,嘴上不由地出声道:“辰王世子,怎的你会来这……” 说罢,他立马地就后悔了,这种问题真是白问,这个安州他古卫彬能来的地方辰王世子还去不得? 四皇子听到,也不由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古卫彬原是他挺看中的一个手下,所以才会把他带到安州来办这件事,可他不但多次让他失望,最后还要他亲自上场,看来安州确是个能让人变蠢的地方,不然以古卫彬的性子何至于把事情办成如今这样。 古卫彬收到四皇子的眼神,也讪讪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看到飘来的人,四皇子一改方才冰冷的脸面,对辰翊说道:“原是翊表弟呀,自你离开京都,咱们都有大半年没有碰过面了,此时你来,可是知我在此?”辰翊是当朝皇帝亲妹妹静然长公主的儿子,自小也在太后身边长大,甚得皇帝太后的宠爱,所以那些公主皇子的都以表兄弟称呼他,就是为了讨皇帝太后一个欢心,不过对辰翊来说,他可不喜与这些人太过亲近。 辰翊看着四皇子那假意的热络之情,全身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太恶心了。直道:“四皇子说笑了吧,你的排场那么大,想来就算皇帝舅舅出行也不过如此吧,如今全安州里连小孩子都知道你来了,我怎可能不知。” 四皇子一听,脸色马上浮起一抹尴尬,心里对辰翊咒骂了无数次,这个辰翊就仗着太后父皇的宠爱,自小就无法无天,明明就只是一个王府世子架子却端得比他们这些皇子还高,但最可恨的是他们还不能对他如何,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只是不满地骂了辰翊是个没人要的孩子,立马被太后父皇拉去打了好几板,自那时起,他根本不敢再与辰翊为敌,就算他再嚣张他表面上也只好忍着,毕竟那时的事给他心里留着极大的阴影。不过这他可没后悔当时说的话,因为他根本没说错,如果他的母亲静然长公主是在乎他的,为何把他一丢就丢在皇城养了十几年呢,哼,想到这,他的嘴角微微一勾,朝辰翊笑道:“我来此也是为了江南水灾之事,这次的水灾朝野都极为关心,所以我才特此前来,想不到翊表弟还早我一步来此,不知你可做了哪些为国为民的好事,与我说说,我好回去与父皇禀报,记你一功才是。” 辰翊听到这话,听着更是好笑,记他一功?这四皇子有这么好心,他现在满心想的是如何抓住他的痛处,回去告他一状才是。想到这,他也不意,只找了旁边一个椅子,甩了甩衣袍径直坐下,看也不再看四皇子,而是把眼睛凝示起洛可妍,像是刚刚才发现有洛可妍在一般,道:“四皇子,这是怎么回事,这洛知府家小姐好似我进来时她就一直俯身行礼未起,可是她做错了何事受到皇子的处罚?” 四皇子听着他话里的意思,虽表面上没有什么字眼,但实质每句话都是在反问他,洛可妍没做错什么事,却受如此忽视,只好露出一个笑意道:“看我都顾着与辰王世子说话,忘了洛小姐这事,快快快,快些起身,”说着,看向一旁一直没站着的洛元盛,道:“洛知府,你也真是的,你的女儿一直与我行礼忘了起身,你怎的也不提点提点她呢,这不,躬着身这么久了,定是累坏了……” 站在下方的洛可妍半躬着身,此时她的腿脚早已颤抖得厉害,如若不是宽大的裙摆挡着,此时定要失礼于人,而她的后背也是微微渗起了汗,现听到四皇子的话,她却依旧不急不燥地回道:“谢谢四皇子,还请四皇子切勿责怪父亲,可妍在皇子面前,定是无论如何都不敢随意造次……”说罢,便缓缓站直了身子,像无事人掸了掸裙摆,步履优雅地走到了洛元盛身边,屋里的人都在惊奇着洛可妍的腿功之深,方才那样躬着身站如此之久,就算是他们这些老爷们也会走不动的,没想这小女子还能走得如此轻松。 洛可妍站定后,面向众人,面上微微弯起一个淡然的笑容。四皇子看到这里,觉得自己方才的为难根本没起任何作用,更像是跳梁小丑般的戏弄,没引起一丝的波浪。 洛可妍看着四皇子收起的眼神,心中这才松下一口气,更加用劲地控制着那挡在裙摆下颤抖的双腿,输人不输阵,四皇子的身份确实压她好几头,但她可不能让人知道她就此被打败了,否则就是那被送到刀砧上的鱼肉一般,任他宰割了。 微微转眼看了看辰翊,知道他也在不着痕迹地看着她,她微微一笑,示意他不用担心。还好方才来时让千双去找来辰翊,否则今日这腿怕是要被四皇子罚废了。 辰翊看到洛可妍投来的安慰眼神,而且她还能走动,想必只是受了些酸楚,没有大碍,不过这笔账他给四皇子记下了! 而身旁身为父亲的洛元盛看到洛可妍虽走得极缓,但他如何不知躬着身子这么久腿脚是怎样的一个情况,待她走到他身边,他原本微低着的头微转向她,眼里满是抱歉之意,洛可妍看到他的眼睛,只微微一笑,示意他无需担心。 古卫彬看着洛元盛投给洛可妍的表情,心里直替洛可妍惋惜着,洛元盛这人还真是没心没肺,明明是他把自己的女儿推上了风口浪尖,在看到她受苦的时候也不敢出言相帮,现时却是一副爱女受苦的表情,还真是多变……不知洛可妍如果知道她会来这完全是拜洛元盛这个父亲所赐,是否还会对他如此和颜悦色。 辰翊一来,便有一个府衙中的衙差给他送上一杯热茶。他拿起茶杯,慢悠悠地拨着,“四皇子,你来这里,有何安排?说说看,我也能为你分担分担不是。” 四皇子一听,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分担?你确定不是来捣乱的?这话说的实在好听,但好听得他嘴抽背发麻。“哈哈,看来安州也是个不错的地方,连皇祖母都说你是混世魔王的人现时竟变得这般勤政,要是你早有这份心,父皇也不用那般头痛了,本皇子回京都后定要将此时告知父皇,他不知会有多欣喜!” 四皇子知道辰翊向来最不耐烦朝政,所以当听到辰翊要插手此事之时,就拿出这话想要截掉他的想法。而辰翊听得,依旧只是喝着茶,半晌没有说话。 四皇子看着,也端起手边的茶边,悠悠地喝了起来。哼,对于算计辰翊的心思,他还是有把握的,这还得多得父皇和皇祖母在他们这些真正的皇子公主面前无数次的演练得来的经验。 对于辰翊,父皇也不知为何要如此看中,总是想将他提入朝中为官,但辰翊都是一推三六五的,有时还干脆失踪,就像这次来安州,想必也是上一次父皇想把尚书阁中的事务交予他去管,还亲自下了圣旨,美其名曰历练,要知道这一肥差可是他们这些皇子个个都盯着的香饽饽,没想父皇就这么给了一个外人,就在他们个个都气愤不已的时候,辰翊竟然抗旨,还跑了,跑得无影无踪,气得他的父皇差点把城门的守卫都给杀光了,说他们连个人都看不住! 146一搭一唱 也就因为这样,所以他才知道,只要提起参政这一招绝对都是极有用的,他方才也就是用上了这一点算计辰翊。不曾想,辰翊一句话却把他认为完美的计划全盘打乱。 “好呀,如若我真帮得上忙,确实要让人知道才好,否则干了好事却藏着掩着,可不是我堂堂辰王世子的性格。” 众人一听,这个辰王世子的性格还真是……呃……张扬得厉害。 四皇子听得,喝进口里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这辰翊是怎的了,他说可是会让父皇又拉起让他参政的*,难道他转性了? 眼里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而辰翊却依旧像没事人一般的喝着茶,半会,棱角分明的嘴角启合,道“怎的,四皇子不会是对自己说出的话反口了吧,是怕我抢走你的功劳不成?” 四皇子一听,半晌没有说出话来,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大得震吃了整个屋子,连李守将这个习惯过战场的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怎么听这声音怎么怪异。“哈哈,翊表弟,几月不见,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幽默,当然不会,要知道,刚刚还是我提议的这个办法呢!” 辰翊听着,看也不看他地笑着道:“好了,四皇子,这次你是怎么个打算,你做你的震灾就做你的震灾,为何把妍儿带到这里来。” 就在原本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有多少颗灰尘时,洛可妍听到辰翊讲自己的名字,一下抬起头来,脸颊不由地泛了红,他方才进来时一直不是叫她洛小姐的吗,怎的突然叫她妍儿!这是不是让四皇子误以为他俩有什么关系! 四皇子一听辰翊的称呼,面色一沉,妍儿!他们两人原来关系如此亲密,怪不得这个一向不管事的世子爷突然转了性,还来挺手他的事。 “哈哈,翊表弟,看来你是误会了,我才来安州多久,怎的会认识洛小姐将并将她召来呢,我只不过这次出来带的人有些多,洛知府这里没有充足的准备,所以这才打算找个民宅让我的人歇脚的地方罢了,所以这才推荐了安州较为宽敞。不过洛知府说了,这袁家的家主是洛小姐,宅子他做不了主,所以……” 他是故意讲这话,就是要让洛可妍知道是她自己的父亲亲自把她推到他的手里,可怪不得别人。这时候,当然是斗得一个是一个了。 洛元盛听得,额上在刚才才慢慢停掉的冷汗刷的一声又滴了出来,天,四皇子这是在妍儿面前告他状吗!不由地看向洛可妍,发现她却像没听懂似的,依旧面如常色地站着。 洛可妍听着四皇子的话,眼里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好笑的神色,四皇子,你也太小看我洛可妍的心里承受能力了,她的父亲是什么人她还能不知道吗?如若为了这点小事就对他起了恨意,那这么些日子她光顾着恨他什么事也不用去做了,他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她早就受过无数次经验了,早就已经麻木了。 他四皇子刚来安州,就算曾暗地里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也不可能表现出来,所以他定会千方百计地引着洛元盛讲出她这么一个人,他以为,面对一个女子会比面对洛元盛容易解决得多吗? “洛小姐,不知你可愿意为本皇子解决一下这个暂住的难题。” 如此一句话清楚地点了洛可妍的名,还说了“暂住”,她知道再也不能只让辰翊为她挡在前面了,只微微上前躬了躬身行礼道:“四皇子实在是在折煞臣女,袁宅能得四皇子看中,成为四皇子暂居之地,是袁宅之福、臣女之福,臣女怎敢拒绝……” 站在她身旁的洛元盛听着,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方才还在怕他这个倔女儿会因不愿出借而顶撞了贵人,现如今总算是解决了。 古卫彬听着,嘴角也勾起一抹冷嘲的笑意,看洛可妍往日里对他都是不冷不热的,以为她到底是有多高冷,想不到在拥有绝对权力的四皇子面就如此地顺从,果然男人没有权力还是不行,如若他是的侯府没有出现如今的囧状,想来以他侯府少主的身份,洛可妍也不到于如此看重辰翊而处处看不起他。 而坐在上方的四皇子则看也不看洛可妍,只唇角微勾,哼,看来古卫彬办事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连个女人的性子都能查错,找的资料也是太虚了,这个女人明明就是与其她女人没什么两样,在他这个上位者面前也只有低头臣服的样。 在座要的众人,只有辰翊听着洛可妍的话,只满心宠溺地笑着——鬼灵精! 就在除了辰翊之外,其他人都在嘲笑洛可妍时,她的一句“不过”让他们不由地一愣,“不过,今日臣女出门之时遇上一群前来安州避难的流民,见他们实在是可怜,居无定所的,就答应了让他暂居袁府一段时间,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安定之所,不曾想,四皇子现时却也要住进袁府,这……”洛可妍露出了一个为难之色。 辰翊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道:“这有何难,四皇子本就是代表了朝廷为了江南百姓能走出灾害而来,现时想必他也不愿皇帝陛下的子民在得到希望之后又被他弄得希望破灭的。” 古卫彬听得,“怎可,那些流民哪能有四皇子重要,就算你要安置他们大,可以让安排一些别的地方让其居住,不用一定居住袁府。”他这话说得,就是硬要指明洛可妍明明是在刻意为难。 洛可妍听得,也没有慌,而是神色从容地道:“古公子这话说得虽是,如若是往常可妍定会另寻他处,但因已与这些灾民承诺过……”这时,她也是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辰翊则朝他开口道:“四皇子,难道你要因为你一人之事让洛小姐背负说话不算话的骂名吗?要不,妍儿,反正袁府我看也够大,就让四皇子住在东边,而跟着你过来的灾民就住在北边好了,这样的话就两边都不用为难了不是。” 辰翊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洛可妍,反而是面朝四皇子,就像是本就在与他说话。 四皇子听得,面色一黑,他这是什么话,难道要让他堂堂一个皇子一帮低贱的流民同居一宅吗! 而洛可妍却像没有发现四皇子的表情一般,只低头垂眸像在为难地思索一般,仿若呢喃地道:“世子这个方法倒是不错,以袁府的地方是足以居住这么多人,东厢那方的环境较为清雅适合四皇子居住,而北边地方也够宽敞,让流民住着也不会显得挤,不过,就是得看四皇子的意思了,”说着,抬眸看向座上的四皇子,道:“不知四皇子意下如何,如若皇子同意这个办法,定会让灾民们定会知道皇子的宅心人厚,知道朝廷对百姓的恩德,”说着,面上满是期待。 四皇子听到这个话时,嘴里的那口牙早已咬得咯咯作响,辰翊与洛可妍这一唱一喝的,明着就是逼他要么不去住,要么就要跟那些贱民一起,否则不但会坏了他自己的名声,还会连带着朝廷的名声也给他搭进去。哼,看着洛可妍的脸,四皇子面上闪过一丝狠色,袁府,他去定了,不一会,他面上就换上一副笑颜,“洛小姐的安排实在合本皇子之意,能与灾民同住,也方便本皇子了解民情,对此次的震灾任务想必会事半功倍。” 辰翊听得四皇子如此说,一副早已料定的神色,道:“既然如此四皇子如此说,那本世子也要去了解了解民情,妍儿,那你也就在袁府给我安排一间房吧。” 四皇子与古卫彬一听,眉眼一皱,这辰翊到底有完没完,他这么说,就是也要跟着一起住进袁府吗?齐齐厉色地看向了洛可妍,他们很想知道洛可妍到底会如此说 洛可妍感受到他们的眼神,但却像看不到一般,只听着辰翊的话,也没有一丝惊讶,像是本就商量好的道:“只要是能为百姓之事略尽绵力,可妍定当全力为世子安排,虽然袁府有了四皇子与灾民占了不少地方,但多世子一个地方,也还是可以安排得进的。”她这话,也就是完全把自己当袁家家主那样去安排,完全没有与四皇子商量的意思,就这般地答应下来。 四皇子看着洛可妍与辰翊这样一搭一唱的,握着杯盖的手指头捏得泛着红色,如若此时不是在人前,他早已把那杯盖一把弄得粉碎。 古卫彬看着四皇子越来越爆的青筋,就知道他此时是气到了极点,他们这次设计得如此大的圈就是要破开守在袁府周围那层力量,堂堂正正地住进袁府,那样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查搜,没想到对方不但塞进灾民,所谓人多眼杂,只会对他们下手造成顾忌,而现在辰翊也要住进来,那不是摆明了的监视吗? 如此,他们就算是成功住进袁府也是无用,在这么多双眼睛的盯着的情况下,哪还有机会动手!而且,辰翊都住进来了,他还会不在那里加强守卫?这无疑是对他们的布置雪上加霜! 147准备接风宴 正当四皇子要发脾气之时,古卫彬却突然一个快步走到他的身边,伏在他的耳边窃语起来。反正现时他与四皇子的关系在场的人都猜得到,他也无需如何掩饰,只听他压低着声音道:“四皇子无需在此动怒,咱们此时不好拒绝,等一会出去了属下让人把那些灾民打发了便是。” 四皇子一听,面色这才缓和下来,与辰翊同住就算了,反正以前在宫里也没少见着他,可那些灾民他实在无法容忍这等自降身份之事。听到古卫彬有办法打发了他们,也自是无需发火,继续维持着他和善的面容。 洛知府看着他的脸色变化,随即抓紧时机上前道:“四皇子,不知方才的提议,皇子意下如何?” 四皇子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洛元盛与李守将这才轻松了不少。赶忙让洛可妍着人把袁府的事情打理好,四皇子今晚就要入住。 洛可妍听着洛元盛的吩咐,也没有拒绝反驳,只淡淡地点了点头,朝四皇子躬身道:“皇子如没有其他吩咐,可妍想先行回府中打理细节,以恭迎皇子入府。” 四皇子眼睛没有看她,只摆了摆手,示意她走。要说先前,他确实有想要审视洛可妍的意思,但现时,他发现这个女子确实不是想像中那般简单,这会她不在眼前晃也好,他今天生的气都快气饱了。 洛可妍微微谢礼,提起裙摆便朝门外走去,转身时,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古卫彬,你打的什么心思,我还不懂你吗! 待到洛可妍走出屋外,里方的众人都没发现洛可妍的表情变化。 古卫彬看到她走了,只对四皇子道:“殿下赶路也赶了许久,是否先用膳。” 洛元盛一听,表情立马惊讶,而李守将则一把重重地拍了自己的脑门,嘀咕着:我怎能把这事给忘了,想来皇子是饿坏了才会乱发脾气,都说饭饱人舒爽,要把皇子给伺候好了,想来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随即一下凑到洛元盛身边,说道:“你安排的晚膳如何。” 洛元盛听着,也轻声回他,“我等原先也没想到是皇子殿下来,准备的都是寻常的接风宴,可能规格上与殿下的身份有些……” 李守将听着,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这样吧,咱们今晚就加菜。” 洛元盛脸色为难,“你也知道,那个地方的洒食向来都是要提前预定的,现在临时加,怕是那里不会提供的!”哎,他定的那地方好是好,就是规矩太过奇怪,那里的老板像是做生意但却不爱钱似的,老是与钱过不去,搞什么预订,没按规矩办事一律不给进,就算进了也只给那么多吃食,如若不够,就让客人自行解决,真是傲气得很。谁让安州就这么个地方能拿得出手呢,不去那里,他们还真没辙! 李守将也是知道这个问题,只道:“无事,我让人现在去邻近的酒楼拿些现货,好好为殿下接风。” 洛元盛想了想,点了点头,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他还是没忘了叮嘱道:“让你手下的人记得给报酬,可不能扰民。” 李守将一脸不以为然地道:“这你就安心吧,我的手下还不至于做那等子事。” 洛元盛听着,眼里闪过一丝嫌弃,心里暗道:“方才要不是那观雁阁的老板以死相抵,怕是你的手下早干了那事了。”不过这话他没有说出口,李守将自是不知,只满脑想着要加些什么菜,脑中挂满了他吃遍全安州酒楼的那些菜单。 而洛元盛刚不再顾李守将,而是上前一步,朝四皇子道:“殿下,属下为皇子安排了接风宴,安州是粗鄙之地,酒水自是不如京都的好,还请皇子能见谅,赏光驾临。” 四皇子听得,自是没有拒绝,一旦他的宴席,必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安州贵族前来,对他的另一个目标也有好处。“那本皇子就要多谢洛知府的招待了。”说罢,一阵听着爽朗的笑声浮起,“翊表弟,今晚,你可一起?” 看着辰翊方才一直没走,他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想必辰翊是不会答应的,他这人,与他们这些皇子可是谁都不愿意亲近的,邀他吃饭,那就是等同于赶走他一般,不过,此时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料辰翊一句话又把他的如意算盘打得一盘凌乱,“好啊,四皇子初次到来,本世子就当个陪座又何妨,”说着,一双晴雨未定的眼神射向了他,看得四皇子原本气极的面容又多了丝恐惧。 在四皇子眼里,这个眼神是让他极为恐惧的,他有的是阴影。 这个辰翊从小就是这般,如若他有心要整你的时候,就会先给你露出这样的表情,让你不由地处处提坊着,之后再到某一刻发现你的心里防线减弱之时再给致命一击,让你防不甚防。 四皇子则尴尬一笑,没有再作回答。 洛元盛则就当四皇子答应了,只道:“晚膳安排的地方在别处,还请殿下随下官移步就餐。” 四皇子只点头,当是同意了,随即朝古卫彬示意,现时正是安排人打发了那些灾民的好时机。古卫彬也正是想到了这点,微微点头。 正当他与四皇子跟着洛元盛的脚步走出府衙之时,古卫彬则借口有事前去处理,暂时离开了他们这队人马,辰翊说晚宴会准时到,话音一落,人也不见了踪影。 一行人,只剩洛元盛,李守将,四皇子以及那些侍卫,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他们用膳的地方。 只见这一行车马行驶在位于安州城中心的街道上,路间,洛元盛看着行程差不多,率先走到四皇子车前,“皇子殿下,差不多要到了,前方那座高得出奇的酒楼,便是咱们今晚的入宴之地。” 四皇子听得,倒也真是好奇,安州还有什么高得出奇的地方,难道还能高得过京都那些建筑?轻“嗯”了一声,抬手掀起了车帘,顺着洛元盛说的地方望去。 这一望,让他心中暗暗地惊讶了几分,纵是他出身于京都那等繁华富贵之地,也是没有见过如此地方。 只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楼远远地呈现在他的眼前,眼前这楼看着只有四层,但每层的层距却极其的高,楼身沿用塔型建筑,每层外围皆有塔层类的六角外沿。楼身虽用朱红色且哑光的砖瓦贴制,但外围那六角外沿却用上朱红色的砖瓦外,似乎还贴上一层透明的琉璃瓦,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整座塔型酒楼宛如佛光乍现,耀眼非常。 四皇子看着眼前的情景,微眯着眼睛,嘴角微闭掩住了那咬得极紧的牙齿:这样的建筑,极具塔形特色又有酒楼该有的奢华之气,到底是谁人,竟能做出如此之物。 “这是何人所开,想不到安州还能有此能人,看来是洛知府管治有方呀!”四皇子不着情绪地朝洛元盛问着。 洛元盛听着,觉得自己确实没安排错地方,就算四皇子住不了这里,但在这里让他吃饭吃得开心,也算是他能将功抵过了,是吧! 只听他道:“回殿下,此楼名为观雁阁,就是方才在府衙时提到过的地方,这座楼是近几个月新建的,以着这样独特的设计以及里方的优雅摆设及受江南文人墨客的喜爱,再加上经营有方,所以才短短几月,这观雁阁已经了江南响当当的一个地方了。” “观雁阁,确实是个好地方。”说着,朝手下的人道:“吩咐下去,全速前进。” 他话音刚落,原本慢悠悠行驶的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李守将看得,急忙拿起手中的长鞭抽着马背跟了上去,惹得本就不大善骑马的洛远成被落在了最后。 由于四皇子的命令加速,没一会,他们一行车马便在观雁阁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四皇子从车上掀开帘子,在随侍的搀扶下,踏着车垫下了来。 洛元盛与李守将二人也下了马,来到四皇子的跟前,“皇子殿下,请!” 四皇子的随侍听到这话,原本毫无表情的面色更是一沉,“四皇子殿下用膳的地方为何没有清场。” 四皇子听得,则摆了摆手,像是阻止着欲发难的随侍,但双眼却是看向洛元盛,明着也是在责难他,想听他的解释。 洛元盛一听,知道对方定是把方才他们在屋中提到的事给忽略掉了,也是,四皇子这种大人物怎会在这些旁枝末节上多作注意呢,这一想,额上才被街上冷风吹干的汗珠又渗了出来:“殿下,还请殿下恕罪,这观雁楼,就是方才……方才……”洛元盛怕提出来又会引起四皇子刚刚在屋中消下去的怒火,但没办法,只好照直说:“就是方才不肯让下官清场供殿下居住的地方,想必殿下也是有些耳熟……” 四皇子一听,也是才回想起来,方才他们讲的,好像是有这么个楼名。 ------题外话------ 亲们,手上有余下的票票的话,还请投一投本文哟,过月清零就浪费了呢,先谢谢啦! 148交钱,白银十万 “就是那个以死相逼的老板?” “是……”洛元盛一脸惶恐地回道。 听到这,四皇子瘦尖的脸上却不怒反笑,“我倒要进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地方能让一个生意人有底气如此傲气……”说着,一个跨步,便朝那观雁楼的大门踏去。 一进楼中,纵是他是黎苍王朝最最高贵的皇室子弟也被楼中的景像所震撼到,从外方看,这观雁楼不过是一座占地面积稍大,外观抢眼些的酒楼,不曾想一入其内,里方又是另外的天地。 这楼是以天井般的形式建造,外围是一个圆柱形,中间镂空直通天上,白日的阳光从上方照射进入,楼内明亮异常,再加上楼中央摆放着各色各样的奇花异草,那些沾过水的花瓣由如彩色琉璃般闪耀非常。 楼的圆柱形外围由一层一层弧形的悬空阶梯相连,连绵相接…… 四皇子不住地抬眸观看着眼前的“奇象”,腿脚不自禁地由一旁的阶梯往上走去,每一层他都走得极为仔细,细尖的手指不住地划过他经过的每一个阶梯扶手,感受着每一片由玉石制成的冰凉。 他经过第二层,经过第三层,这两层都是半透明的琉璃隔层,将每一处隔成了不同的雅间,就算不入门,也可以看到里方直射楼外的蓝天白云…… 他又期待地走上最后的第四云,一上去,任是他高傲的又眼也是愣在了原地,这……简直就是一座空中花园…… 这里的地面铺着青草,头顶没有任何遮挡之物,全然就是一个露天的楼层,而楼层的各处都栽有花草树木,里方还隐隐有着蜂蝶虫鸟,而再望去,靠近边缘处又是各式各样的楼阁亭榭,那造得是飞檐画角,雕檐映日…… 站在这里的地面,就如真的站在了郊外田园之中,四皇子面上的震惊神色转为*,也不管身后的等人的满脸震惊。 洛元盛自打跟着四皇子入楼以来,看着对方满脸满身的震惊举动,他也跟着震惊了,惊的不是这观雁楼的情况,他之前也来过,虽然次数不多,但每次来心中还是会对这观雁楼存在着不可思议之色。但现时,他更震惊的是,他虽知道观雁楼现时已是名震江南的一大奇观,没想连皇城那等繁华之地的皇子到来,也似乎被此景震惊到,不,不是似乎,简直就是震到心里去的惊。难道京都那里没有这种类似的地方吗? 摇了摇头,看这皇子的样子,是了。天呐,原来在他们安州,竟有连皇城都没有的地方!这可是他为政的一大政绩呀,毕竟这观雁楼可是出在他的辖区之内呀,如若不是他管治得好,怎会引得那杨老板来此建造如此奇观呢! 正当洛元盛为自己的未来仕途的坦荡欣喜之时,四皇子一个急切的声音打破了他的纪想。 “洛知府,”四皇子声音中带着一丝喘息,指着一个唯一空着的亭榭道:“那个,咱们就在那里用膳吧,你吩咐人把膳食端上来,本皇子今晚就要在这里赏月,哈哈哈……” 他心中虽然感到奇怪,因为不知为何,一来到这个地方,他就被这里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紧紧地吸引着,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叫住他,告诉他,如果不在这里享受一下,定会遗憾终身,所以即使对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有些觉得不对劲,他还是望着那空着的亭榭,腿脚就止不住地往那方走去。 洛元盛看着四皇子指着的那个地方,顿时冷汗又开始掉下来了,急想跟上前去,谁知还没走上几步,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已挡在了四皇子欲前进的步伐前,道:“客官,此亭榭暂不开放,如欲前来此层的亭榭观景,还请等每月逢十的日子前来观雁楼参与竞拍,如您拍得其中一座,便可进入。” 小二的话讲得并不大声,但语气不卑不亢地述说着这里的规矩,就连宫中那些高级总管都没有如此气势,虽说得挺长,但听在四皇子的耳里就只是“他没资格进”! 听着这样这样的话,眼里的神色一下由原本的兴奋瞬间冷冻,“那座明明是空着,为何不让我进,怕我给不起钱吗?”说着,他身后的随侍便从怀中摸出一把银票,砸到了小二脚下。 虽是银票,但四皇子的随侍是个功力不弱的,摸出的银票数量也不在少,厚厚的一叠在随侍的故意飞砸下,小二的腿脚竟被砸了个生疼。不过他却只是眼里闪过一下,后便是面无表情,态度却保持着应有的恭敬,像是如常般地述说着,依旧不卑不亢,“回客官的话,这座亭榭是留到过两日的竞拍用的,在此期间,以本楼的规矩,是不会开放的,还请客官勿恼,现时本楼该层已是满客,不知客官是否在另外三层定有房间,如若没有,还得下次请早……” 这话说的就是没有你的位置,如若其它客房你有定了,那就去,没有的话,就给我出去的意思!四皇子听着一个小小的酒楼小二都敢这样与他说话,一下围绕在他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好几度,在高空中,风一吹,冷得就快刺进人的骨头里去。 随侍看着那小二,一把剑拔出,就要抵到小二的脖子,小二见到,着实吓了一跳,不过还好洛元盛眼疾手快,朝李守将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制止这个情况。 只见李守将三步跨做二地来到四皇子的随侍身边,一把将他的剑推回了剑鞘之中。 四皇子见状,一下怒眼瞪向李守将,就如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洛元盛急忙跟了上来,“四皇子,还请息怒,说着,也瞪了那小二一眼,混账东西,你可知眼前的正是当朝的四皇子殿下,你再乱说话,小心你的脑袋。” 小二见到洛元盛,这个是他们安州的知府,他自是认得,见他说眼前的人是当朝皇子,他心中已是害怕不已,但按这观雁楼的训练,他的喜怒衷不形于是已练得不错,所以依旧是面无表情,只在行为上多了些许的恭敬罢了。 洛元盛见此,知道这观雁楼的人都是些奇葩,就算四皇子把他们都杀光了也还是这个德性,只得亲自与四皇子解释着:“四皇子,这观雁楼的顶层向来都是极抢手的地方,而这里的每一个亭榭也是每月逢十的日子会拿出一些出来竞拍,价高者得,得到者可以在些连续住上*日,直至下次轮拍之时便要腾出,这是没有竞拍的地方不会开放,是这里的一个规矩。属下无能,咱们晚膳定的地方是在三层的一个雅间,那里的风景也是极好的,皇子要不你看……” 四皇子听着洛元盛的话,眼里的怒气并没有消散,只冷冷地道:“你说的规矩也包括本皇子在内吗?” 洛元盛听得,便知四皇子并不愿意去三层用餐,眼里的急色也涌了出来。 四皇子看都不用看洛元盛也知他是个无能之辈,在如此好的地方竟让他堂堂一个皇子无法享受得到,还要他屈尊下贵去那什么三层用膳,这说出去不得被他那皇城里的兄弟笑掉大牙!随即朝那小二冷色道:“把你们老板叫来,跟他说,本皇子今日还就便要去那座亭中休息,他要什么条件,随他开!” 小二听着四皇子的话,眼睛有些为难地眨了眨。 洛元盛听着四皇子话里那非去不可的语气,为免他发起怒来不可收拾,便朝小二道:“还不快去找个能做主的来,要是得罪了四皇子殿下,你们观雁楼也不会好过!” 小二听着知府都发话了,也不敢再做停留,但面上依旧只是恭敬没有露出丝毫的胆怯,从容地退了下去。 四皇子看着退去的小二,深深地沉了口气,像是在尽极大努力地压着内心的怒火。 洛元盛跟在身边,与李守将二人互相交换了个神色,皆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不一会,方才那小二回了来,洛元盛直望着他身后的方向,发现并没有别人,连忙问道:“不是让你去找个能做主的人来吗?怎的还是你!” 洛元盛这话里便是责怪的语气了,这小二难道不知眼前的四皇子是个难侍候的主吗?让他下去找老板就是在救这个观雁楼他们难道没理解到他的苦心吗?真是不像话。 小二看了眼洛元盛,再转眼看向面色铁青的四皇子,“尊贵的客人,我们老板说了,因为这座亭榭是备拍之地,本是不可以开放的,不过现时还有两天时间,客人如果真心想享用,可以按楼里的规矩,交上白银十万以弥补本楼的名誉损失,便可进入,不过界时轮拍之时,还请客人如期交还。老板说了,客人可以遵守这个约定的话,本店便为您破了这个先例。” 洛元盛听着,眼睛不由地闲了上去,这观雁楼的老板实在大胆,明知对方是皇子还敢如此,不过这人的脾气他也是领教过的,不知是后台硬还是怎的,反正就是一个牛脾气,谁来都不给面子。不过话说回来,这交了钱就能进入,好像这次还真是给了面子! ------题外话------ 这两天都好紧张,明天就是面试的日子了,等了两年的日子终于要来了~ 晚上下班回来赶着写,不过写着写着手都有点抖,哈哈,看来是紧张过度了,不过还好总算赶上更新了,现在还有两三个小时再去复习下要准备的东西,希望明天能顺利点通过,就算了个心愿,祈祷、祈祷、祈祷! 先去啃个苹果先,饿死姐了,今天更的不算太晚,亲们看完也早点睡哟,先这样啦,晚安~ 149幕后老板 这第四层的亭榭向来都是有价无市的,还真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但现时,住个两晚就要十万两!这……这……简真是坑人呀!洛元盛听着小二口中吐出的话,手心都被汗浸湿了,这杨老板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 不过这楼层因是高空之中,抬手可得蓝天白云,远望可见到遥远之外的美景,俯可瞰苍茫大地,极有与鸟同飞之感,实在让人爽哉爽哉。 四皇子站在原地,听着小二传来的话,面色半会都是铁青,不过最后却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他瘦尖的脸笑得极为灿烂,但那笑声却是听得洛元盛等人毛骨悚然。 只听他一个声音轰然从口中传说,惹得那些原本在亭榭里赏花赏景的也朝他们这边注目而望。 只见几个字从四皇子口中轻轻飘出:“十万两,好,很好,好一个观雁楼!”这话让听着,明显就不是赞赏之辞。 那些亭榭里的人看到此情此景,心中除了震惊,也有着暗喜,哼,这观雁楼虽是好,但实在傲气得过份,能来到这里的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可这里的规矩却是将他们一个个管得死死的,说什么也不能越矩,如果竞拍不得就得等下次,要知道他们拍一次的钱都够买好几座宅子了。 不过,这里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赏景圣地。看到眼前的情况,也知道观雁楼碰上一个真正的大人物了,皇子吖!这可是黎苍皇朝极为尊贵的人了,看这杨老板仗着观雁楼嚣张,现在得罪贵人,他们可是乐得从旁看好戏了。 就在他们以为四皇子会直接发火将这个观雁楼熬气的老板一顿教训之时,对方一句话将他们震得目瞪口呆,“来人,拿十万两银票,区区小钱,本皇子还不至于拿不出。”话音刚落,只见四皇子身旁的随侍便的掏出一叠厚厚的东西,向小二怀中丢去。 小二接手,仔细地点了起来。 四皇子见状,眼里的怒火一直未停过!还敢当着他的面点钱?难道以他四皇子的身份还会少他一分一毫吗? 而小二虽然感受到四皇子投来的冷得刺骨的目光,却依旧尽责地清点起来,待数到最后张时,“是的,没钱,面额一千两的银票,共100张,皇子稍等片刻,小的这就让人安排皇子的入亭事仪。” 说着,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一切,将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一直都清楚观雁楼里的人,无论是各层跑堂的小厮,还是这里的侍女,个个都是训练有素,不曾想一个小小的小二面对当朝皇子,竟还能如此行为,这下,让他们极为好奇,到底观雁楼的老板到底是何许人也,能有这样的下属,定非常人。 其实,能来观雁楼,并上得这顶层露天亭榭的,哪个会是简单的人物,如若不是非富即贵的,哪能拼得每次的竞拍天价,要知道,他们拍一次来这里住的时间也就*天,依着每次竞拍的价目都是一万两以上,这换作别的地方,一万两都能买下一栋普通酒楼了,但这观雁楼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让这些见多识广,傲娇非常的人都对这里趋之若鹜,不计成本。 现时,连当朝皇子的钱也稳稳地赚进了口袋,哦,不,不是赚,这完全就是“坑”呀。十万两啊!这数目,定是又要为观雁楼抹上一道传奇的色彩了!不过他们倒也乐意这事情的发生,毕竟这可是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事,到时候出去了也是一个很好的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不过,说到这,他们很好奇到底这观雁楼幕后的老板到底是谁。自然,他们说的并不是杨瑞,这个老板只是个挂名老板,以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实力如果查不出来也不用混了,但那个幕后真正的操作者,他们还真是一点线索也找不出来。 看着四皇子阴沉着脸进了他们这一层最后一个亭榭之中,他们也像无事人一般继续欣赏着这里的景像,毕竟在这里的每一刻皆是千金,谁愿将这么宝贵的时间一直花在看一个阴沉脸的人身上。 另一方,小二拿着银票,来到三层一个雅间之中。 这个雅间与同层其他房间看着差不多,但只有他们这里内部的人才知道,其实,这一间的风景并不输给顶层上的。 推门而入,一阵风微微吹过,面对着他的是一扇没有任何遮挡的一丈宽的大窗,透过窗外仿如蓝天白云就在眼前。小二快速地、极具享受地感受着能站在这里的每个时光,因为平时这里不是随便人可以出入的,在这里,除了杨老板之外,就是一个神秘的女子才可出现在这里,而他,要不是今日遇上那个四皇子,而他又办事有功,才得以进入此房来汇报。 小二双手捧着从四皇子那里“坑”来的巨额银票,来到雅座上坐着两人跟前,“老板,这是四皇子交来的十万两银票,小的已按老板的吩咐,将他们一行人领入亭榭之中,并按顶层的高级规格为他们安排了最好的酒席……” 小二微低着头,双手依旧捧着那叠银票,面无异色地说着。 他不敢轻易抬头,因为他们的杨老板对面,坐的便是那个神秘的面纱女子,他虽看不清那女子的全部容貌,但以那混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也知她定非凡人。 杨瑞看着小二捧来的银票,一个抬手,接了过去,嘴角微勾地笑着,拿着的银票在手中摆了摆,像是在看一些玩物一般,随后,从中抽出一张,递到小二面前,“这个是给你的奖赏!” 小二虽低着头,但听到银票在他跟前晃动的清脆声音,顿时背后一热,猛地抬起头,看着杨瑞递来的东西,眼睛突然睁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的样子。 天!他是不是在做梦!这可是一张面额就一千两的银票呀,难道真的就这么给他! 看出小二还沉浸在怀疑的神色中,杨瑞将手中的银票再次晃了晃,道:“拿着,有功必赏,你今日表现不错。” 听到这话,小二这才清楚他的老板并没有在开玩笑,他也没有产生幻觉,一下喜上心头,不停地躬身道谢:“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在连声道谢下,才慢慢地退了出去。 待小二走后,杨瑞原本大气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委屈,朝面前的神秘女子道:“大小姐,这也实在是大方,那可是一千两,不是一千文,就这么赏了人,什么时候也赏赏我呀!” 杨瑞那语气完全没有在下属及对其他客人时那一本正经的表情,而仿若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正在对人抱怨。 神秘女子笑了笑,虽蒙着半层面纱,但脸上那笑容却是绝无仅有的倾城,眼前的人,能让观雁楼的老板称呼大小姐,又如此对待的人,不是洛可妍,又是谁呢! 洛可妍一把抽掉杨瑞手上的银票,边卷着收进了自己的袖套之中,边道:“有功必赏,你这次也没出什么功,我去哪找由头赏你呢?而且赏得多才会让人记在心头,想来他这一辈子不会再有人比我赏得更大方了,如若不是我的这些做法,观雁楼的下人能这么训练有素?” 杨瑞看着依依不舍被抽走的、才经他手不到半刻钟的银票就这么落入了洛可妍之中,心中自是心疼,不过,如若不是有洛可妍,他也没有今日的风光,虽然产业实际上是洛可妍名下,他只是个挂名的老板,但现时在洛可妍的帮助下,他个人名下的私产在安州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真正地脱离了以前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我让你安排的事都安排好了吗?”洛可妍知道杨瑞在想什么,看着他那每次心疼钱时就会皱起两条八字眉时的模样就知道了。 杨瑞听到洛可妍讲起分派给他的任务,一正变了样,没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道:“我办事小姐请放心,那些人都带到了咱们楼里,等一会顶层那人的酒席一上齐,我便会放人上去,”说着,顿了顿地看着洛可妍,道:“属下没有忘记,一定赶在四皇子动快吃饱之前……”说着,嘴上的笑意透着丝丝狡黠。 洛可妍听得,也只微微理了理衣袖,面上的神色未改,只听他嘴上轻喃道:“十万两!以为花了钱就可以了事?哼,让你如此轻松地享受,我就不叫洛可妍了……” 顶层露天亭榭在,四皇子一行人进入其中,满心舒畅。看着亭内外的风景,他一直感觉着这十万里确实花得值,而洛元盛也站在他的身后,享受着微风的吹拂,整个人都是那般的心旷神怡,今日他可是蹭了皇子的光,否则以他的财力哪能进得这种地方。 就在他们极尽地想吸取这里的每一片空气时,一众侍女手拿金制托盘,而拖盘上摆着一个个精致的金资碗盘,那盘口隐隐透着热气,明显是装着食物,而那盘上皆盖着一金制纹雕的盖子,随着侍女们的步伐从亭榭外鱼贯而入,待放齐上桌时,琳琳总总的颜色,尽显富贵奢华…… 150差点走宝 四皇子看着摆上桌的菜色,眉头再次锁了起来。 这次洛元盛也是看着也是满心的不解,“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我今日定的可不是这个菜色。”这观雁阁到底是怎么回事,怎的四皇子花了整整十万两就是来吃这些的?再说了,他之前准备的酒席明明不是这等子东西。 一旁送来的侍女们却只是站在一旁,面带着亲和微笑地逐个退了下去,没有说话。 洛元盛看到,心中微微恼了起来,“问你们话呢,怎的都走了。” 他正想起身抓住一个侍女来好好问一问,亭榭的前方却跟来了方才的那个小二。 只见他三两步地穿过退去的侍女,来到了洛元盛的跟前,“这位客官,请问有何吩咐。” 洛元盛看着脸色依旧没有半分喜悦之色的四皇子,心中的冷汗直冒出,这都是什么事,早知道来这观雁阁会出这么多事,他就随意找个地方吃个饭就算了,何至于惹出这么多麻烦。 “你们酒楼这是怎么回事,送上来的都是些什么菜,这些可没有一样是我之前定的膳食……”洛元盛因着担忧这事给四皇子心中留下了一个办事不利的印象,所以问起话来语气也是颇为恼怒。 小二听得,也并不着急,只慢条丝理地道:“客官忧心的是这事呀!”这小二自是受过严格的训练,讲起话来遣词造句都是功夫颇深,把洛元盛冲他发的脾气讲成忧心,这样不但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也能把双方的关系缓和几分。 果然,他这个方法极为有效,特别是在洛元盛这种“读书人”耳里,更是凑效,只压了压自己怒火,用着“做个斯文人”来劝服自己。 小二见洛元盛气消了几分,而那四皇子只是青着脸没有说话,他也就只冲洛元盛讲话,因为在观雁楼有个规矩,来者就是客,无分贵贱、身份高低,所以,洛元盛与四皇子在他眼里,都只是客人罢了,至于楼中的一到四层虽然每层享受的待遇皆是不同,但也仅仅是物质与环境上的不同,而他们这些楼里的侍从对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想来客官是第一次定我们观雁楼的亭榭吧,”小二态度恭敬,语气平和地问着。 洛元盛听着,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他确实是第一次来,不过在这种场合说出来是有些不大乐意,毕竟他身为安州的最高长官,而这种人人皆知的高档地方他却一次也没能进来过,这次能来还是蹭着四皇子的光,但此时小二已经问出了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了,“是又如何!” 小二听着,笑笑道:“这就难怪了,许是客官对楼中顶层亭样榭的规矩不是很清楚。” 四皇子听得,一下冷冷地开口,“你们观雁楼实在是够大牌的,规矩一波接一波,本皇子倒想听听,你们到底还有什么把戏。” 洛元盛知道四皇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为免这次又引出什么事,只快速地朝小二使个眼色,让他直接把菜色给换了就没他什么事了,“快快,把我定的那些菜色换上来。” 不曾想这小二却又依旧像能自动把他的话忽略了一般,只按着自己的话道:“客官有所不知,每一个进入咱们观雁楼的客人在小的们心中的都是尊贵的存在,而这亭榭楼因着进入的渠道较之其他层更为难得,所以本楼为亭榭的客人准备的都是极好的……” 讲到这里,跟在一旁的李守将看不下去地道:“哼,极好,你看你们上的都是什么东西,这个也就极好!什么东西,看,这蝶,没点油水,这个呢,毛毛的,什么东西,这个呢,虾!你当我们没吃过虾?还有些什么,豆腐白菜,这个更是一大盆辣椒油,你当我们是傻还是傻?” 本来李守将的质问四皇子听着是不出声的,但他说到后来真是越听越难听!什么傻子,他说他自己就算了,把他堂堂四皇子也拉下水可不行,一下冷眼朝他瞪了过去,而李守将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情况,只依旧瞪眼看着小二,等着他的解释。 小二看着这些,嘴角有了一丝“你真无知”的笑意,但也只是快速闪过,随后又换成之前那张亲和的笑脸,“客官有所不知,你方才指的这些……额……所谓的”不知为何物“的东西,都是本店的金牌菜色,也只有尊贵的亭榭客人才可享有,其他楼层的人都是吃不到的,而且,不止其他楼层,是安州地区,有这些菜色的都不会有第二家。” 四皇子一听,冷冷看着小二的眼多了几分审视的神色,似乎在猜测他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李守将听着小二的话也只是将信将疑,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出了他们所处的亭榭,小半会才回来,道:“四皇子,我刚刚看到其他亭榭里的似乎也是这样的菜色,想他来说的是真的!” 小二听得,嘴角笑笑:“小的自是不敢欺瞒!这些都是观雁楼从各国各地收集回来的极具特色的菜色,再加以厨艺精湛的烧菜师傅精心改良调制所得,比之原味更符合黎苍国人的口味,这里亭榭的主人,除了喜欢本楼的风景外,多半都是为了这些菜色而来……” 洛元盛听得,眼里的神色极为惊讶,“这……这么普通的东西,真的有那么大的名气?” 小二接话道:“是的,还请客官容小的给各位介绍介绍,首先,方才这位客官说的这蝶没油水的叫清拌蟹肉,是由特制的香油及调料配以最新鲜剔除了骨壳的蟹肉调拌而成,入口清鲜爽滑。”说着,摆了个请试吃的手势。 他知道这全桌最难搞、地位最高的便是这个四皇子,所以这个手势是做给他看的,一是显示他的地位,二也是直接搞定他也就相当于搞定其他人了。 四皇子听着他的解释,还真拿起筷子动手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尝了起来。 众人看着他吃,而他却只是吃,没有说话。但从表情上却没有看出不悦的神色。 李守将听着小二的介绍,一下觉得桌上那盘之前觉着没油水的东西现时看起来却是那样诱人,一下也来了食欲,但四皇子并没有让他们动筷,他也只有干看着的份,看着四皇子吃得似乎感觉不错,忍不住地道:“皇子殿下,这个……好吃吗?” 四皇子本还想再夹一块吃,不曾想却听到李守将这一句话,才想起他现在的局势,一下刚微抬起来的手又收了回来,咳咳,“小二,你们接着说。” 他这简单的一句话虽没表明到底好不好吃,但看着他的神色,众人已是知道,他爱吃!这下李守将的口水更是猛地咽着,连皇子都爱吃的东西想必是极好的,他也好想吃呀。 小二看着,心中虽然说着——那当然是好吃的,这个可是独家秘方,你们这些不识货的刚刚还想发脾气差点走宝呀!但面上自是没表现出来,只继续道:“第二道,也就是这个毛毛的东西,其实这个是西域的一种豆子,这个品种只生长在田间最肥沃的土地上,而且产量极少,一亩田地也就只长几棵滕苗,而他的肉质却是粉中带甜,极受人喜欢,制作他,向来只需要以盐水浸泡清蒸,再配以合理的时间起锅即可。由于产量极低,所以价格上当然也是昂贵非常,像这么一盘,就要花上两亩田地才能栽种得出了,价钱是以每两百银计算的。” 洛元盛一听,心中不由地咯噔一声,天,看来不止是人不可冒像,连吃的东西也是如此呀,想不到一个不起眼的毛毛豆子,竟然比那些燕窝人参之类的东西还要贵重!看来,他们还真是看走眼了。 小二看着桌边几人的神色变化,他心中甚为满意,再接着道:“像这盘豆腐,实质他并不是普通的豆腐,真正意义上来讲,他是一种鸟类的蛋。在那遥远的西南之颠,有一个国家生长有一种神奇美丽的鸟类,当地人称它为越鸟,这种鸟传说中是神的后代,所以在当地也是被信奉的鸟神,它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是极其珍贵,而它下的蛋更是精华中的精华,吃了不但能强身健体,更能延年益寿,而我们眼前这盘长得像豆腐一样的其实就是用它下的蛋来做的,将他的蛋液拿去清蒸,随后再用热油将其表皮煎至香脆,配以香滑的茄汁勾嵌而成,外酥里嫩,不但功效极加,品道更是不用说了。” 这下,连洛元盛听得都不禁地吞着口水……“那这个呢,长得像虾的东西,又是什么!”现时讲到这里,他们已经相信方才是他们看走了眼,这摆得上顶层亭榭里的东西绝不会是凡品,所以他的问话像是更急切地想再增长增长见识,不会像之前一般粗俗地觉得那些东西只是他们日常会有的。 小二微微伸长了脖子看了看洛元盛指着的东西,“客官说的可是这盘虾魁?” 151这是天宫吗! 洛元盛不住地点着头,“原来这叫虾魁,不是虾!”怪不得长得跟虾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客官说得没错,这虾魁是黎苍之外的北海产的一个物种,传说中的是上古神龙遗留下的一个鳞片幻化而成,但形状又形似海虾,所以当地人又给了它一个名字,叫龙虾。” “龙虾!”四皇子看着那盘里的东西,“竟敢以龙为名,果真是好大的口气。” 小二听得,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毕竟黎苍自古以来帝皇都是以真龙天子自称,这龙虾,名字听在皇室中人耳里,确实有被找茬的可能,不过,这可不是他的错,这个名字是从黎苍之外传来的,不是他新取的名,要怪也怪不到他的头上,龙鱼都有,为何不能有龙虾! 此时,四皇子的心里确实对这虾魁的别称有些捌扭,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因为小二猜的对,这是黎苍之外传来之物,就算名字取得有些触犯了禁忌,但是他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去掩住那么多人的嘴不是。 只道:“据我所知,那北海离安州可是有十万八千里之远,而你说的这虾魁可是新鲜之物,就算真的是那里快马加鞭地运送过来,至少也得要一个来月才是,如若来到,不得发臭了!” 四皇子实在没想到有哪些办法能将一个海产保鲜一个多月而还有如此鲜嫩的色泽,曾经他也听人提过,将海水装入大桶之中,再将捕捞到的鱼类虾蟹放入其中,可将保证它们的存活率,但现时一个多月,路途遥远,要装入这么多的水桶,这个方法就算再怎么有效也不可能真的去实现。看着眼前这盘东西的新鲜程度就是现杀现做才有的,不由得他不信。因着好奇心作祟,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到了什么连他都没有想到的法子。 小二看着四皇子的问话,知道他是有心为难,不过他也是有备而来,只道:“这本是本店的商业秘密,说出来有违商业道德,不过既是四皇子问话,小的可以告知一二,这是本楼老板想出的一个法子,派渔船至北海捕捞。” 四皇子听得,嘴角扬起一抹你在开我玩笑的表情,“还以为什么不得了的法子,你如此说,也跟没说一样,就算你不是从当地派人运过来的,是自己派船前去捕捞,那也不可能保鲜至今!”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瘦尖的脸定定地看着小二,嘴角含笑,没有说话。他这话讲和轻巧,没有一个责备的意思,但暗地里却是在说着你竟敢敷衍我! 这下,连着跟在洛元盛身旁的大老粗李守将都看得出来四皇子气场里的寒气更甚! 全场人都在为小二即将承受的怒火而捏了一把汗之时,只见小二还是依旧那般风云不改地道:“当然不只如此,如若只是这般方法,想必不只观雁楼,连其他邻近的几家酒楼都尝试过如此做法,但他们都没有成功的一点就是因为……” 小二讲到这时,故意顿了顿,急得那李守将抢声而道:“你倒是快说呀,讲话讲一半的,信不信本将军将你拖出去杖责。” 此话话音刚落,李守将就收到四皇子投射过来的冰冷如箭的目光,他一看,立马闭紧了嘴,不再说话。 其实四皇子这时也对小二有所恼怒,但难得的好奇心让他对这个观雁楼的一切有了几份不同往日的宽容,他实在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设计出这样一家酒楼,也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有多聪明,竟能解决多年来困扰着南北物种交易中的一个难题。 “你继续说道。”这话当然是对小二说的。 小二看着四皇子的神色,只道:“那就是,在渔船的下方摆放一个网,将捕捞到的渔放在网中抛进海里,最后让装满渔网的鱼类生鲜在海里被拖着回到这里,也就保证了他的活鲜。” 李守将听得,“切,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话还算得上商业秘密,你们观雁楼也太看得上自己了,”他对这种投机取巧夸大其词的事情一向都是嗤之以鼻的。 这话一出,他又后悔了地看了看四皇子,生怕他又投来什么冰冷的目光,不过这次却又是出乎他的意料,四皇子又像是无事人一般地玩弄着手中的茶杯,丝毫没有理他的意思,就像是没有听到过他说话一般。 不是四皇子听到这话不会生气,而是在他的心里此时想得更多的是到底是怎样一个处理方法才能将渔网经过那么长的一个运输,能够成功到达安州。他当然知道小二说的不是假话,虽然这事说起有些不可思议,但细细一想确又是可行这事,只不过其中定有哪些细节是他们不知道的,比如说如何保证那么大一个渔网在海中被会被海底的岩石或是水草之类的勾住,或是遇到哪些意外破裂……而是这个“他们”也是包含了眼前的这个小二,派渔船,用渔网这些虽是商业秘密,但却不是那么值钱,但里面处理的那些细节才是真正有用的地方,而以这个小二的身份,他定也不会知道那些重要的细枝末节,所以就算他心中存有大量的疑问也不会开口问这种无用之功。 屋里的洛元盛看着四皇子没再开口说话,这个小二真是不懂得查颜观色,竟然三两句话就把他堂堂一个王子惹成这样,为免引起太大的麻烦,便压低着声音对小二了个眼色,轻声道:“怎的,你该说不该说的都说完了,还不快走,这会不要再来影响四皇子殿下的心情了,去去去……”说着就要赶走对方,不曾想对方却像是一个字都没听到般地,依旧杵在那。 “怎的,你方才说了那么多,难道还有事没说完,”洛元盛看着自己无论怎么使眼色,小二都像是无事一般,顿时觉得自己的好心压根没人想受,心中微微恼怒,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三分不耐。 小二看着洛元盛的样子,心中在想,以为他不想走吗!他也想的呀,要知道此时站在四皇子面前绝对讨不到好处,但老板分发给他的任务还没守成,他就算站在这里被四皇子记仇或是直接被脑袋搬家,他都是要去完成的。 只见他说:“这位客官,小的方才来时其实是有另一个事情过来禀报的。” “说!”四皇子看着他,一个冷冰冰的字也丢了出来。 小二听着他的话,腿脚一抖,“是……本楼楼下突然涌现一批灾民,他们说是得到皇子殿下的救治,特地前来谢恩,方才老板说了,既然皇子殿下花了这么多银子包了这个亭榭,本店可以再为皇子破例一次,只要皇子愿意接见,本楼可以让他们进来。” 洛元盛听着,便朝四皇子道:“殿下,想来便是方才那批要去袁府居住的灾民,知道是殿下施恩,要前来感谢!” 四皇子听着,真是嗑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他正愁着方才来这里之时白白花了那么多钱让人看笑话了,现在让一大批人专程前来找他谢恩,除了能让他找回自尊之外,还能让围观的那些人看看,他是什么身份!只有他黎苍皇室,才能享有如此极端的尊贵! “百姓们一番心意,本皇子哪有不受的道理,让他们进来。”这话讲得话音极度清响,引得周围里亭榭的主人们又再次朝他这里注目。 小二听得,自是遵照地下了楼。 不一会,只听到通往亭榭的路上有了熙熙攘攘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声的惊呼感叹。 四皇子一听,就知道是那些没见过视面的灾民上来了。其实他也不想想,他方才上来时对这座楼的各种设计也都是震惊不已。 再过小半会,只见楼梯门旁,几个小脑袋探出头来,看着这边的风景,眼里满是欣喜。 一会,又盯上了四皇子,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只道:“快,我闻到那里有好吃的了!”说着,他们小小的短腿就是开奔了的千里马,一下朝四皇子所在的亭榭跑了过去。 来到亭榭门口,他们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还飘着热气的美食,一下都伸着舌头舔着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亭里桌上的一切。 而身后,一个个脚步声也跟了上来。那样子,衣衫布料也是与眼前这几个小孩一般无二,想来就是这些小孩的父母,只见他们一上楼,根本没顾得上去看风景,只焦急地寻眼找着的孩子,因为这里太大了,一时间让他们误以为就是真的田园,孩子乱跑容易走丢。 一看到孩子就在不远处站着,他们也拖着枯瘦的身体,以他们力所能及的最快速度跑到孩子的身边,“爹娘还在后边呢,你们乱跑什么!” 孩子听着父母的话,只抬手指了指四皇子的方向,嘴角依旧伸着小舌头舔着,眼神也一点没舍得移开。 这时身后的另一拨灾民也上了来,看到几人都站在这边,也跟着小跑着过来,一时看到孩子指着那个方向,连着孩子的父母也随着孩子的方向望去,一时间,他们眼睛睁得老大,“天呐,我们没有看错吧,这是天宫吗!” 152推倒 “是呀,这肯定是天宫,哪有田园亭榭设在楼上的,这里肯定是天宫,如果不是天宫,哪会有这么多好吃的,你看,定是仙人带的我们来,准备了这么多吃的,是给我们的吗?”有的灾民看到四皇子所在的情况,心中感慨万千。 这时,看着那些围观的村民,四皇子面色有些不悦,关什么仙人什么。 侍卫一步上前,挡在了那些看着桌上的食物直吞口水的人面前,“吵个么吵,不得无礼,这是当朝四皇子殿下!”侍卫一下用力推了一个被挤在了前面的难民,怒声吼道。 那个灾民因为长时间的饥不裹腹,再则又对此事没有一个防备,一个不觉被侍卫如此大力一推,随即酿跄,倾倒向一侧,接着旁边的村民为了扶起他,也因受力不对,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一下,顿时,一片哗然! “四皇子不是来震灾的吗?怎的这样对待那些灾民!” “哎,朝廷办事的样子你们还不清楚吗!说是来震灾,其实就是来找个油头罢了。” “看来他也是来走个过场罢了,看他这架势,住个酒楼都要十万两,都不知那钱哪来的,说不定就是朝廷给的震灾款,不然哪会花得如此大手笔,十万两银票呀,那个一丢出去眼都不眨一下的!” 那些亭榭中的人公子哥个个皆拿着扇子,像在观赏好戏点评一般地说着,个个语出重点,说话也是没一针见血,没留半丝面子,而且语音极大,根本没有顾及到会不会被其他人听到的意思。确实这些人从小到大都有自傲的本事,毕竟能进入到这亭榭中的人哪个不需要一掷千金,一旦中签,都是相互地约上几个亲朋好友前来赏景,所谓物以类聚,他们约到的自然也是名门望族那一类的,有着如此强大的群体,再加上法不责众,四皇子从那遥远的京都而来,要想动他们这一帮江南贵族,也要看看他们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少。 而那声音,刚好就传到了四皇子的耳中,一下,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可他也知道能上这里的人都是身份不俗之人,他现在只是一个皇子的身份,身上并没有实权,而且这一次前来江南也是他的个人行为,而且还撒了个谎——打了朝廷的旗号的来,他不可以太过张扬,得罪了江南这帮人,那他今后在这里的日子定不会太好过。 虽然,听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吐血,这次他被观雁楼讹去的十万两可是实打实地在他自己的腰包里拿出来的,跟朝廷可没有半毛钱关系,这次来是他的个人行为,哪来的什么朝廷震灾银两。想到这,他又想起个问题,他们提起什么震灾银两,该不会还指望着他拿出钱来震济灾民吧!想到这,他的头又要开始疼了……早知道就不要用这么个借口,“后遗症”实在太多! 不过做戏做全套,他知道就算不是来震灾的,此时此景,他都不可以对这些灾民做什么,否则定会引起公愤,随即朝那动手的侍卫呵斥道:“你这是做的什么,谁让你动手的,来人,把这人给本皇子拖下去杖责!” 侍卫听到四皇子的命令吓了不轻,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为何要处置他,往日里上级交待的便是如此,对待这些卑贱的百姓从来无需客气,而且方才他还有稍稍地顾忌了场合,看着是四皇子面色不悦了他才动的手,而且……真的只是轻轻一推罢了,他哪知道这些人那么不经推呢! 听到要被杖责,一下瘫软在地,他知道四皇子所谓的杖责是什么意思,那些带着铁钉的大木棍一下一下打下来,骨头都要被刺穿了,那么打下去,他这个就算活了下来人也废了,一下吓得尿都流了湿了裤腿,一阵恶臭随着顶层的风吹向各处。 “什么味!”一个贵公子模样的男子索性撑开手上的折扇,挡在了鼻子尖头,脸色嫌弃地看向了四皇子,那眼里满是赤祼祼的不悦,丝毫没有愄惧对方的皇子身份,在场的,并不止是他,连带着其他亭榭的人也都嫌弃地望向这边,“看来真是好好地,就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地方,你看咱们竞拍这里多不容易,一天值千金呀,再加上今天天气如此好,就这么被破坏掉了,真是可惜!” 四皇子听着这些话,面色更是难看,朝洛元盛在厉色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朝廷难道是请你来当摆设的吗?你没看到眼前到底发生了何事,还不快把人给本皇子拖下去!” 洛元盛本来还被四皇子的人竟敢打灾民事情的震惊中没回过神,随后又被那侍卫竟然当众失禁,一下更是脑子没能转过来,只愣在了原地,这会突然被四皇子一叫,随即也转过神来,直俯身道:“是,是,属下这就去办,”随即朝身边几个随侍怒道:“你们还不快把人拖走,把这里快点清理干净,不要坏了皇子殿下的兴致!” 不一会,洛元盛安排人的就把那推人的侍卫拖了下去,那侍卫着实也是胆子下,一看有人被命令了来处理自己,一下直接瘫软,失去了意识,这一又,身旁那些贵公子又有话说了:“四皇子这都带了些什么人呢,这么一下就又是失禁又是晕的,还能指望他做事,做护皇子的安全吗!” 四皇子听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气得差点爆了,这不就是在指责他养闲人吗!不过这侍卫确实太过没用了,这么一下就被吓成这样,实在是太丢他的人了,不过这些人并不是他从京都带过来的,他当时为了出城方便,并没有带多几人,这些为都是为了来安州,并且能设计洛元盛安排他进袁府,而在路上随意地招览而来的,所以当直不顶用! 看着被收拾得没有一点痕迹的地面,四皇子还是理了理自己的情绪,朝那些重新站起身的灾民道:“方才是本皇子的人做得过火,还请各位恕罪。” 话虽如此说,讲得极为有理,像是在道歉,但四皇子压根没有半分道歉之意,依旧地坐在亭中主位,高高在上。 明眼人看得出来,但那些百姓都是地位低下的灾民,而且并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一听是当朝皇子向他们表示歉意,一下都刷地站直身来,朝四皇子俯身道:“皇子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眼前的竟是我们的大恩人四皇子,”他们方才确实以为这里是仙境,而且太饿了,只顾盯着那桌上的美食,一下都忘了分寸,所以虽然被推倒在地确实生气,但一听到四皇子的话,一下心中那股火就被浇灭,有的只是愧疚。 四皇子听得他们的话,一下脸色变得缓和了许多,斜眼看了一旁那些贵公子,“哼,听到了吧,想看我好戏,没门。”他懂人心,这些小小灾民他还不看在眼里,小小一招就能把他们搞定。 那些贵公子看到四皇子没两下就把那些灾民被燃起的怒火给熄灭了,还正眼朝他们看来,一下心中也讪讪地像是故意转开眼一般,不再看向这里。 四皇子看向这些人,一下心中舒坦了许多似的,心情大好地朝灾民道:“尔等此番前,是为何。” 这话讲得极为文雅,而那些灾民里都是些大字不识一个农民,如何能听得懂,所以当听到这话时,一下都懵在当处,不知做何反应,他是知四皇子在对他们说话,可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只见他们你看着我看着你的,挠着头,就是想不明白。 洛元盛看着此情此景,知道四皇子这人平时定是很少与百姓打交道,怎能用这么文雅的说辞呢,一下咳了咳清了下爽子,然后对着站在前面的那群灾民道:“皇子殿下问你们,你们专程上来这里为了什么!” 洛元盛的话音一落,灾民们这才像晃然大悟一般地点了点头,一个胆大点的被推了出来,硬着头皮道:“草民听说四皇子同意我们与皇子共住一处,我们这些日子来因为家乡被洪水淹了,都是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现时终于能有瓦遮头了,自是要来亲自感谢皇子殿下。”四皇子听得,一下脸上的笑容抽了抽,心里将方才离去的古卫彬骂了个千万遍,他不是说有办法搞定这件事吗!方才还好,只是在府衙里说的,没几人知道,只要悄悄把这些灾民搞定,他就能轻轻松松在袁府里做他的事情了,现时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了出来,他还能有暗地操作的本事吗! 现时,就算想否则都不行了,而且随即他还要真的好吃好喝地将这些供在袁府才行。“咳咳,你们无须如此,尔等都是黎苍的子民,朝廷是不会见尔等受苦受难而置之不理的,现时,住所就不用担心了,如果还有什么要求,尽管与本皇子提,能满足要求的,本皇子尽量去做就是,就当为江南水灾中的受难者略尽绵薄之力。” 153红起眼 “皇子对草民这种人如此大恩,草民是不敢有什么别的奢求了……” 那个灾民代表听着四皇子的话,一下压力倍增,在他们心里,皇室中人就是整个黎苍皇朝的天,今日能见到天,定是他们此生最大的幸事,有了皇子的召见,得皇子所助能有地方居住,而且听说还是住在那最好的袁府里,那定是皇子殿下开大恩他们才能有如此机会…… 本来,这些对他们来说是远远不够的,这些灾民虽然都是生性淳朴的平民百姓,虽不然这些上位者般心机深沉,但也不是些蠢人,其中还是不少明白人的,比如这个能被推出来当灾民代表的,就是其中一个。他知道让他们有得住在那袁府,虽说是好事,而且居住环境定不会太差,但总归不是长远之计,哪个人家哪个官府肯长久地养着他们这么多的闲人,日子一旦久了定会对他们不利,所以本来他们是想求皇子能给他们个彻底解决生计之法,比如说早点把受灾的家园重修好或是能解决他们这些人的温饱问题,他们可以自力更生,可现时四皇子一句“尽管提”的话一出,他们就不好再说出口了,毕竟事情对方一个上位者能对他们这些卑微之人做到如此份上,如若再有要求,是不是会让对方觉得他们得寸进尺了,所以他更为地诚惶诚恐地不敢说话。 四皇子听着对方的话,看着对方的表情,甚为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这次可不是真的为这些震灾之事而来,震灾于他而说只是个能长久点光明正大地留在安州这个地方罢了,至于其他,于他而言并不是个事。 看着这些村民个个混身脏污,衣衫破烂,还带着一股子恶臭,他也真是闻够了,这种情况下他又能捂着鼻子,也不像隔壁亭榭里那些个公子哥一般随手带着折扇能扫一扫空气……这会他只想尽快让这些低贱的人快些走开,别防碍他用膳,说真的,这个地方可是他花了整整十万两银子才进的来,可不能什么都没享受到,再说了,方才那小二说了眼前的菜色多难得,他也累了一天了,是该吃个饭,正抬手欲挥,让他们好生离去之时,却听到灾民中一个怯懦的声音传了出来。 “爹,爹,我饿……”灾民群中,一个满脸脏污的小女孩用着枯瘦的小手拉着站在她身旁同样枯瘦的中年男子,弱生生地道着,嘴上叫着他爹,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亭榭中四皇子前方桌上的满桌美食。 他爹急忙捂着她的嘴道:“别乱说话。” 四皇子正想当没听到没看到,手又是一抬,想挥手让他们快些离去。 这时灾民中又有一个声音传出,是小女孩不远处的一个小男孩以同样的手法拉着他的爹爹道:“爹爹,我也想吃,我真的好饿,”小男孩说着,眼里对着那一桌子的热气腾腾的饭菜满是*,他都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都是他的爹爹拔着路边的野草为他煮了汤当菜吃,可那些东西根本没办法吃下去。 四皇子看着那再次提起的小男孩,忽地对着他正眼一变,吓得小男孩两腿一抖,缩到了自己父亲的身后,急得就要哭了,但又不敢哭出来,看着大人们的模样,他知道眼前这个坐在亭榭里衣着漂亮得不像样的男子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并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高攀得起的。他桌上随便的一餐都够他们吃一个月的了。所以此时他不再敢说话了,只看着桌上那一盘盘的东西干吞着口水。 此时风刚好转了个方向吹,正好是从四面透风的亭榭里吹起,经过那些膳食,再吹向灾民的这个方向,将桌上摆着的饭菜香气带到了他们的鼻尖,吹得那些太久没有进食的灾民们无论大小,个个都直吞起了口水。 洛元盛与李守将看着眼前的情景,都不再敢讲话,只都是你看我,我看着你,随后便都摇了摇头,没敢讲话。如若是平常,他们可以做主将这些饭菜赏给他们去吃,但现时是在观雁楼,这里的菜钱都是价值不菲,他们都难得才能吃上一餐,再说了,现时这里的真正贵人是四皇子,只要他不松口,他们是可以随意下命令的,所以他们就算可怜着这些人,也不敢随意开口,只低着头尽量不与这些人的眼睛对视,以免再次起了那无能为力的恻隐之心。 方才看到那些灾民听着四皇子的话而不敢再提要求之时,隔壁亭榭里的那些贵公子以为再没什么好戏瞧之时就想退场,继续自己的吟诗作对把酒言欢去了,但一看到这个场景,他们看好戏的心情又出来了。 观雁楼这个地方确实是把酒言欢赏景的好地方,但一旦有好戏看他们可不介意凑点热闹,为自己的生活再添点乐趣。 一些家族小的,就站在一旁看好戏,虽然家族小,但能上得这了里的,再小也小不到哪去,他们不参和而己,但看好戏的胆还是有的。一些家族背景厚的,就直接有了参和的心,反正他们这些贵公子从小被人跟在后面擦屁股擦惯了,惹出个什么都能有人帮他们解决,所以他们做事从来不会顾忌对方是谁,也不会去想到底会惹出什么样的后果,其中有人就站了出来,朝四皇子所在的亭榭道:“皇子殿下,在下等人算是看明白了,这些灾民就是来找殿下解救他们的,你看这些人个个都生得面黄肌瘦的,想必是饿了好些时间,如若皇子那里不方便,不如由在下出资,请他们吃一餐又何妨!” 众人一听,心中一惊,惊讶于这个贵公子竟敢于当朝皇子叫嚣,当朝皇子已经在这里了,哪有你出手的份,这话就是在说你比皇子有钱不是?不过想过后,心中的惊讶也就化为看戏的心态,个个都忍不住地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当朝一个皇子,该不会连出个钱帮助一下你的百姓都不肯吧,如此地不大方,算得哪门子的皇子呀! 听得四周那难掩的笑声,四皇子面色一沉,闷着声道:“不劳这位公子费心,百姓是黎苍的百姓,是我父皇的子民,也就是我这个当朝皇子的一份责任,他们的请求我自会解决,区区膳食,本皇子还是能出得起的。” 听着四皇子的话,那个贵公子不乐意了,四皇子这样说就是在抹他的面子嘛,随即也不管不顾起来,“是呀,我倒忘了,四皇子能为了上这观雁楼,一出手就是十万两,这样的天价,就是我们这里的人加起来也比不上的,哪会出不起那区区膳食小钱呀,对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四皇子见他把方才之事都抖出来了,顿时脖间的青筋爆起,眼神有些焦虑地观察着灾民的态度,果然,灾民中的情绪开始不稳定了。 “什么,在这里吃个饭要十万两!” “十万两呀,这是咱们十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呀!” “咱们现在饿都要饿死了,朝廷是不是不管我们了,皇子们花钱如流水,都舍不得为咱们施济点粮食,你看孩子都饿成这样的,怎的我们这样命苦呀!” 灾民们其实心里已是对四皇子的天价饭食有了不小的非议,但当着他的面又不敢说得太过直接,只是说着自己的委屈。 洛元盛听着,知道现时事情真是闹大了,这次的大灾已经将江南地区搞得是怨声四起,而四皇子是朝廷派来震灾的人,一旦他在震灾其间如此大手笔花钱之事传了出去,必定会让其他人以为朝廷就是如此办事,震灾之事搞不好,那他这个安州知府也不用当了!真是急死他这个最忧心政绩最担心仕途的人了! 想了想,赶紧凑到四皇子耳边,道:“皇子殿下,这些灾民现时情绪已是极不稳定,咱们必需要紧急安抚他们,否则这人多嘴杂,一旦传扬出去,对殿下的名声怕是有损!” 四皇子方才在花钱时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层关系,往日里他在京都花钱虽不至于如此大手笔,但也是花钱如流水,眼都不眨一下,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这种花钱要注意的概念,现时想不到自己挖坑自己跳了,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听到洛元盛的话,便道:“那你说该如何!” 洛元盛看到四皇子这么久以来终于肯正式与他说话,急忙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皇子殿下如信得过微臣,微臣便给一提议,这些灾民之所以情绪被稍微一挑拨被燃了起来,无非是饥不裹腹,一时情绪难以控制罢了,只要皇子殿下肯将这些膳食……” 他说到这里,便没再说下去了,眼前这餐可是十万两呀!他不敢随便做这个主,反正点到为止,该怎样,就由对方自己去决定! 四皇子听着这个提议,看了看那些渐渐红起眼来看着他的灾民,又再次看了看眼前的膳食,朝洛元盛道:“要不,再叫一些膳食便是了!” 154不敢置信 洛元盛听得,“皇子殿下有所不知,这观雁楼的规矩,就是一旦上了菜,两个时辰内便没有其他食材可供享用了,你也知道,这里的食材极其珍贵,取材自也是较为繁琐,如若个个都想要点多,那其他客人就……”洛元盛想说的是,如若不加个限制,个个吃着好吃都要点上一堆,那在供不应求的情况下,其他客人还用吃饭? 四皇子一听,果然厉色地瞪了一旁守着的小二一眼,这什么破酒楼,规矩一堆!这里的菜色可是连皇宫里都没见过,怎的他还没尝到就要给了这些低贱的灾民! 四皇子犹豫之余,一个观雁楼里的下人急匆匆地来到小二的跟前,附在他的耳边压着声音道着,那声音虽小,但也不知那下人是有意还是无意,音量刚好就是能传到四皇子的耳里,只听他道:“老板说了,如果四皇子请不起的话,就由他来安置这些灾民,左不过就是一餐饭罢了!” 本来四皇子一心想要打发走这些灾民走,但一听到楼中下人传来的话,一下心里极为不悦,难道他堂堂一个皇子还比不过一个酒楼老板,立马想都不想地就脱口而出,“你们,是否都饿了。” 四皇子这一突如其来的问法,把亭榭周围的人都震惊了,怎的,四皇子这是怎的回事,不是要打发了他们吗?怎的又突然话题转到了这里,难道他不知道这个话题一提出意味着什么吗? 那灾民听到四皇子这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又不是傻,方才对方那样的态度,明显的就是想着早早把他们打发走,现时又话锋突转,一时都面面相觑,不敢回答。 倒是灾民中方才那两个一直看着食物吞口水的小孩听到四皇子的话,没有大人们那般顾虑,道:“饿,我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他话一出,站在身边的父亲急忙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乱说,但又拉得不是那么及时,似乎“想”又“不想”他把心里真实的想法表现出来。 小孩微弱的话语传到洛元盛的耳里,说实话,他的心中也难受,这段时间朝廷并没有下令开仓放粮的意思,他手上的权力也是有限,城里的这些灾民靠的都是那些富家人的施弱赠粮存活,只不过来投靠安州的人越来越多,城里的施赠有限,也没有办法照顾到方方面面,所以他们两天没饭吃,倒是真有可能发生,但这种事,洛元盛也是无奈,平时没亲眼看到就当没那么回事吧,以他能力只能保住整个安州不乱,但他不是神,不可能每个人都是照顾到的,所以到这里,心中多少都不好受,他很希望有解决这件事的可能。 四皇子看到那些灾民一个个都不敢开口,本来头疼着如何引着他们按自己的想法走,这会听到小灾民的话,顿时喜上眉梢般地微笑着朝他们道:“洛知府,你这个安州父母官怎么当的!灾民们都两天没饭吃了……” 四皇话还没说完,站在一旁的洛元盛“啪”一声地就跪倒在地:“皇子殿下明察,下官向来克尽责守……” 洛元盛正冒着冷汗,准备把心中的一番说辞都表达出来之时,四皇子完全没有顾及他的动作,只自顾自地道:“还不快把百姓们都请进来吧,这里的吃食虽说不是极好的,但也能吃得饱,各位就先将就将就……如何?” 灾民们一听,只是讪讪地道:“真的可以吗?” 四皇子听着,没有说话,只盯着眼看着他们,他现时再没有多余的耐心花在这件事上,他只想尽快解决,好为他今后之事做铺垫。 这样的沉思看在灾民们的眼里,都以为他是再次默认,只听其中一人高喊道:“有吃的了,有吃的了……” 呼声一上,一群灾民中的小孩最先突围而出,冲到亭榭中抓起一起甜甜的糕点就开始吃了起来。 其他人见小女孩的行为真的可行,亭中那些达官贵人并没有为些而责罚他们,顺间也不再约束自己,一个劲地往前冲着,一涌而上。 他们两日没吃东西了,眼前这些都是珍馐美味,自然是一吃就停不下口,忘了自己现时到底身在何方,身后的到底又是谁了。 亭榭虽说设置的占地不在少数,但是相对比这帮灾民,这个地方自然是显得有些拥挤,再随着他们吃得起劲,早就忘记了身后的人身份有多高贵,一下把他们挤到了最后方,而四皇子在被一块肉骨头甩到他身上的同时,他想避开,差点摔下台阶。 “皇子殿下,小心……”李守将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欲跌下的四皇子。 四皇子也没有防备,如若不是李守将,他真要摔了个狗吃屎,那此种情况下他的威严也会尽扫了。 待站稳后,他恶狠狠地甩开李守将的手,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低贱的灾民刮分了他整整十万两才得来的一餐。他也是饿了一天,与这些人斗心计斗脑力,他相信在场的最饿的也有他一个。而他美好的一餐现时却被这些人毁了,心中大气又不好发作,只咬着牙道:“李守将,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看着他们把这些东西吃光,”说着,又转方向洛元盛道:“洛知府,咱们是不是该回袁府了!” 洛元盛听得,连忙称是。 四皇子一个甩袖,一个快步,走向了下去的阶梯。 而那些灾民此时只顾着喂饱自己的五脏庙,没人有娴功夫注意到他。 这一方,四皇子满脸怒气地出了观雁楼,上了去袁府的马车,而另一方,观雁楼的三层那个雅间里,两人正依旧悠闲地喝着茶。 “小姐,你看,那四皇子是不是真的难上当。”杨瑞看着洛可妍从下午来到这里就一直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着,“咱们把那些灾民放进来,真的能够引得四皇子入套吗?” 洛可妍笑笑,执起手中的棋子,纤细的指尖夹着,轻轻放入棋盘之中,“他千方百计来安州,打着还是替朝廷来震灾的旗号,怎么可能不抓住这样到手的机会去表现。” 杨瑞左手环胸,又手叠在胸前,不停地在摸着下巴,思索着洛可妍的话,突然地大手一拍,“小姐,妙呀!实在高,实在高!属下佩服!” 洛可妍又拿起另一个棋盆中的另一颜色的棋子,按着双方对弈的模式,下到了另一方的棋盘之中,下完之后,抬眼看他,“那你倒说说,高在哪?” 杨瑞看着洛可妍,思索着她的话,还有一下午发生在四皇子身上的事情,一下嘴角上的笑容变得极为的狡黠,“小姐早就算准了洛知府如要补偿四皇子的住所之事,定会将宴席安排在安州最高级的酒楼,也就是咱们这里观雁楼之上,而以观雁楼的设置模式以及算准了四皇子的心性,定然知道他不会甘愿屈居于三层用膳,再加上小二的态度,他定是会在四层那里争个高低,就算咱们开出十万两的天价他也在所不惜,而这十万两,虽说在平常来说对一个皇子的花销不存在什么问题,但他堂堂一个皇子,却在江南发生如此灾祸之时如此大费金钱,无论是在今日还是往后,在他身上都会是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洛可妍听着,嘴角含笑,又从棋盆中拿出一颗棋子,纤纤细手再次落下。“说得还挺有模有样,继续……” 杨瑞看洛可妍没有否定他的看法,知道自己定是分析得*不离十了,只继续道:“以得他入套之后,又将难得的美食摆放在他的眼前,要知道小二说的每个亭榭中都会提供的美食不过是咱们今日的特意之举,他也不想想,如若每天都要提供那种千金难求之物,咱们观雁楼就算房价菜价要得再高也没法的呀!” 想到这,杨瑞面上露过一丝嘲讽,还皇子呢,真是一点头脑都没有!“在提供了引起人食欲的美食之后,咱们又让那些灾民上来,名为道谢,实质是让人看清这个前来震灾的四皇子的真面目,免得让那些不知情的人真以为去袁府的事情是他的功劳,钱不是他出,力不是他出,连房子下人也不是他提供,他想享受了这个好名声,真是想得太美了吧!” 洛可妍听着杨瑞那犀利的“点评”,一下不免也觉得好笑,禁不住地弯起了嘴角,一时间让这本来就是极为风雅的房间中增添上更多的色彩。 杨瑞说到这,想了想,“不过,我总觉得我分析的这些似乎还少了些什么!不然的话,以那四皇子的心性,就算再怎么被咱们下套,也不会在打发了那些灾民成功之后,又转了话题给了机会让集体占了他的位……” 话音刚落,洛可妍手中的一子也稳稳地落下,顿时,一个方才还杀得难分难解的棋盘就此落下帷幕,而那棋子落下的“咔哒”声也引起了杨瑞的注意,他顺着眼望过去,嘴巴立马张得老大,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155你是神吗 “小姐,你是神吗?”他家小姐自己与自己下的那盘棋,本来都快成死局了,没想就这么让她自己破掉了! 洛可妍听得,笑笑道:“我不是神,如若我是神的话,怎会指使不动你来与我下一盘呢!害得我要左手与右手下,实在闷得慌。” 听着洛可妍言语里的微微怨言,杨瑞难得有些脸红地不好意思道:“小姐呀,每次与你下棋我都是只个输的份,我哪还有脸再输下去呢,我呀,还是少在这些不擅长的东西上废功夫,集中精力在生意上好过……” 洛可妍听得,笑着摇了摇头,眼里却没有半分真的责怪。 门外,一个敲门声响。杨瑞头也不抬地朝门外道:“进来。” 一个侍女模样的听到杨瑞的话,便推门而入,踱步来到洛可妍与他的面前。 “老板,四皇子已经出了咱们观雁楼,正往袁府的方向去了。” 杨瑞听得,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挥手让她可以出去了。 侍女听得,临走之时,却像是有什么没说完一般,抬头看着杨瑞,再看了看洛可妍的方向,眼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随后好半会步子都没有移动过。 杨瑞原本以为她进来禀报完便会退出去,但等了半会都没见对方有什么动静,抬头看向她,只见那侍女竟以一种恶狠狠的眼神望着洛可妍,一下,让他心中颇为受惊,“怎的,你还好有事?” 杨瑞对下人说话向来都是不带任何感情的,但这次却不同以往,里面含着一种微微的怒气。 小侍女一听到往日里对她们这些下人虽说不是极好,但也是不曾像如今这般对着她们黑脸,一下惊得有些呆住,小半会回过神来,语气里满是忐忑地道:“没,没事。” 杨瑞看着她的样子,想也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大手一挥,示意对方赶紧退出房去。 待侍女走后,洛可妍这才坐正了朝杨瑞半玩着玩笑道:“想不到你还如此受欢迎……看来以后我得少来这边才行,否则哪天被哪把妒火烧着了可真是冤枉。” 洛可妍说得轻松,但这些话听在杨瑞耳里,他自是知道什么意思,急忙上前一步朝她告罪道:“此事是属下思虑不周,还请小姐原谅。” 洛可妍听着,左手手上端着方才拿上手的茶托,右手拿着一个杯盖,面上的神色却是没有变化,好看的唇角只微微启合道:“今后我不想再看到这类事情发生。” 语气平和,没有包含任何的情绪在里头,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在里头,听得杨瑞一个后背都开始发凉,他家小姐,看着是柔柔弱弱的,实质就是一个可怕的人物,想这段时间里跟在她身边,虽早就是见惯了她的“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但还是心有余悸。 听到洛可妍的话,连忙站直了身子,回道:“是,小姐请放心,这事属下会办好。” “嗯,”洛可妍见杨瑞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为免因为这种小事影响了对方,只道:“如此,我就先走了。”说着,提裙,便朝门外走去。 杨瑞跟在她身后照看着,待走到门外,品秋与千双二人侍侯其左右,在洛可妍的示意下,他才停步,躬身目送他离去。 在观雁楼,他向来都是如此,由于洛可妍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才是这幕后真正的老板,所以嘱咐过他,在人前不用对她太过特殊,所以每当洛可妍来时都是进入位置最偏,隐秘性最好的雅间之中,其间也不让其他人侍侯,临走时,杨瑞也只敢不着痕迹地恭送着她。 方才,那个侍女之所以会在见到洛可妍时失神,他心里明白,这个侍女是他在街上遇到时买的回来,原本是见她身世可怜,买回来添加个人手也当做了回好事,不曾想她却对他暗生了情愫,这事着实让他甚为苦恼,所以有事无事他都避着走。 这个雅间能进的下人不多,都是由他指定的那几人罢了,方才侍女进来时他便觉得怪异,现在想想,定是因他躲着,那侍女找了后门才想靠着这机会进来接近他,不曾想向来不近女色的他会与洛可妍同在一室,这让侍女心中的妒火一下烧了起来,恶着眼直盯着洛可妍看。 洛可妍是什么人,她只一眼便看出对方的心思,只不过当时侍女在场,她没有说破,只留着空间让他去处理罢了,不过,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却是表明她的不耐烦了,看来,这个侍女是不能留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留在观雁楼,迟早都是个祸害。 洛可妍脚步刚踏出观雁楼不久,那方就传来千双说了一个人的报告,“小姐,杨瑞差人前来说,侍女已经被处理掉了。” 洛可妍听着,面上的神色没有半分浮动,只轻“嗯”了一声。处理,无论杨瑞如何处理,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她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不让那些有害的萌牙在她身边有任何存在的可能。 另一边,方才出了观雁楼的四皇子在洛元盛的带领下,来到了袁府门外。 而这里,没有如往常一般有着恭迎他的列队,只冷冷清清地守着三两个家丁站在门外。 洛元盛看着,脸色微微奇怪,明明可妍都已经交待了人过来,为何四皇子的贵驾都已经到了,这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只轻咳着朝家丁嚷到,“你们都处在那里做什么,难道不知道有贵客驾临吗!” 家丁听得,一个急忙出了来迎接,而另一个则往府内跑去,看样子是去请个能主事的出来。 “哟,是洛老爷来了,袁义在此恭侯了。”这时,袁义在小厮的通报下姗姗来迟地接待起洛元盛,而他身后的四皇子,他则直接忽略。 洛元盛看到他如此行径,顿时感觉身后人的混身的气息能直接冻死人。 他连忙朝袁义道:“妍儿呢?妍儿没告诉过你,今天的袁府要招待贵人吗!” “招待人?有呀,下午袁义突然收到小姐的通知,让奴才安排人把两个最大的院子给整理出来,说是因为这次受灾这事,有人需要借住咱们袁府,这不,由于情况突然,奴才只好把能调的人手全调去整理厢房去了,连洛老爷来了都没有好好招呼,实在得请洛老爷原谅!”袁义看着洛元盛,眼里满是真诚地说着。 其实,他如何会不知道洛元盛口中说的要招待的贵人就是对方身后的那个四皇子,只不过洛可妍也说了,招待归招待,但不需要让那种人太过把自己当回事。现时就算他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也是自家大小姐的吩咐。 洛元盛看着袁义一脸无知的样子,心上极为不悦,这个妍儿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好提前回来安排事仪吗?现时就安排成这样?连下人都没有训好,现时接待的可是四皇子,要是一个不经意间把对方给得罪死了,那他头上这顶乌纱可就是要保不住了。 “真是没个长眼的,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咱们袁府要招待的是当朝的四皇子殿下,”说着,手势朝四皇子的方向一扫,示意袁义好好看清。 袁义见到洛元盛如是说,也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看到四皇子正黑着脸站在那看着他。 此时他心中真是有苦无处说,作为黎苍皇朝的天之娇子,他哪一刻曾受到过这样的气,当踏入安州时他以为他计划天衣无缝,却不想被人一步步带勾里去了,至今一个计划都没达成。 从今天赶路到这里,他花了个天价的十万两却被弄得连口正经饭都没吃到,此时真是又饥又渴,可他还不能表现出来失了身份,想着进到袁府安排了住的事仪后能好好休息一番,却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受到这样的待遇!如果此时不是站在众人面前,他真想仰天大喊发泄一下。 袁义自是不会去管这什么四皇子的心里活动,反正自家小姐说了,绝不能让对方有太多的优越感,让他怎么方便怎么来就是,想了想,他朝四皇子瞄了一眼,随后便有种有眼不识泰山的感觉朝洛元盛说道:“哎,还召恕奴才眼拙,没能认出贵人,许是奴才误解了小姐交待的意思,以为受灾之事定是那些灾民罢了,不曾连皇子也……”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连堂堂一个皇子都要来他们这种民宅居住,实在是与礼不合。 洛元盛听着袁义的解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不过此时实在是不好发作,只朝四皇子道:“四皇子,天色也不早了,既然厢房已收拾好了,还请殿下移步。” 四皇子此时已是累得不想与他们一番见识,只提起衣袍的一片,甩身跨步走向袁府大门! 不过进了袁府之内,他又后悔了,原来一踏入大门之后,里方更是另一洞天,光是可选的路就有好条件。他站在原地没有开口,袁义则大大方方地来到他的跟前,为他领路。 156疑虑 一路上,四皇子都在有的没的问着府内的情况,“看你的样子,是袁府的管家?” 袁义点头称是。 “你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江南首富府上的主管,想来是能力非凡呀。” “殿下谬赞了,奴才是多得大小姐赏识罢了。”袁义对上四皇子的问话,不紧不慢地回答着,一点也没被对方下到套的意思。 四皇子看着对方回答得圆滑,就没有继续与他套近乎,像是有意无意地看起这袁府的风景来,不细看不觉得,一细看他的眉眼便皱个不停——袁府占地虽广,但却金器珠宝到处镶嵌摆放,就算是晚上,稍微照点灯都觉得晃眼。 看到这,四皇子心中冷笑,先前听说这里是江南一处有名的宅院,他还以为是有多高贵典雅的地方,没想真是传言不可信,眼见才为真呐,这里确实到处都是极尽的奢华,处处无不显尽一个显赫人家的富丽堂皇,可惜了,只显富而不显贵呀,除了庸俗,他实在想不出其他什么词来行容,看来什么民间奇人,不过是一个运气稍好的商人罢了,那些见过这个地方后把这里传得神乎其迹的人看来也都是庸俗之辈,当不得真,也是,江南这种小地方哪出得什么真正的人才,京都那个繁华之地也不敢保证人人都是超凡脱俗! 也就是因此,一路走来,他都开始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自己是不是也怀疑错了对象。 在袁义的带领下,四皇子终于到达洛可妍安排在袁府里给他住的院子,才稍稍休息了会,让下人准备好他今晚的膳食,作为一个皇子还从没过得像今天这般憋屈过,不过没办法,谁让他当时进来时打着的是震灾的旗号,如若因此败坏了朝廷的名声,那他回宫非得被那些兄弟参死。正当他要提筷之时,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皇子殿下,”四皇子一听,不得不放下刚夹起的一块鸡肉,眯着眼脸色铁青地看着门外的来人。 只见袁义拉着衣摆快步走进屋,来到四皇子的跟前,见到四皇子正在用膳,似乎有些不自在,面上有了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四皇子见他进来朝他躬了身,但又不讲话的样子,骂人的话几乎就欲脱口而出,但最后还是生生地忍下,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袁管家来,是有何事?” 袁义面色尴尬地看了看四皇子,“袁义此次来是想与皇子殿下相告一声,殿下同意的那批灾民现时已全部进入府内,并且已安置妥当了。” 四皇子听得,眼睛不禁地朝他瞪了一眼,但随后又像无事人一般,“如此,还得多得袁管家日后多多帮着照拂这些苦难的百姓才是。” 袁义听这话,怎么都觉得怪异,明明说的是让他去多关照人的话,可听在耳里却是那么地捌扭呢,不过话是说给他了,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看着四皇子面色阴晴不定,他也不明白,明明大小姐跟他说的是,那些个灾民是四皇子的贵客,一定要来通报于他,怎的他听到反而没有好脸色看呢?想到这,还是赶紧地走为上策。一个躬身行礼拜别后,他便三步跨做二地离开了这个院子。 四皇子看着袁义离去的背影,朝一旁的随侍道,“你们几个,去院外给我守着,除了咱们自己人外,谁来都给我挡下。” 随侍一听,立即领命,快步走出屋中,朝院门口一站,笔直的身躯吓走了不少人。 四皇子看着世界终于清净了,他再次提起筷子,夹起方才夹了一半放在碗中的鸡肉,刚刚夹到嘴边,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不过这次的声音不是从那门外而来,而是在他的身后。 他这次再也不忍了,筷子重重朝桌上一甩,“到底有什么事非得在这个时候说,还让不让人活了!”他好不容易才打发走了洛元盛,又把那袁义也给打发了,这会刚刚才想吃个东西,又是认来搞他! 古卫彬听到这话,顿时无了语。方才本想在门外截住了四皇子禀报今日之事,不曾想洛元盛一直跟在对方的身边,他没法出手。 进了这袁府之中,却发现这里的守卫看着简单,但实质人多眼杂,这袁府虽说是个败落的府邸,长期没有主人在这里居住,但府内的各项运作却是比京都那些个达官贵人的还要成熟,袁涵正去世这么多年,府里各式依然这样一丝不苟地,看来袁家真不是个简单的。 看到这些,他本想来找殿下,但他又不知为何,把人派去守在了院门口,他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所以才翻窗想进来看看,谁知这才一进来便被呵斥了一顿…… 四皇子听得是古卫彬的声音,本就被今日的事情没一件顺利而烦心,现时吃个饭都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心中火气当然郁闷,朝古卫彬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古卫彬站在他的身后,听到如此,也是着实吓了一跳,知道四皇子在生气,但他实在不知到底哪里惹得他要发这么大的火,要知道,四皇子在他们这些人眼前向来都是淡然沉深的,怎的才一到安州情绪起伏便发此大了。 不过被骂归被骂,他也不能反抗,因为眼前这个人是他的顶头上司,是决定他未来的最重要的人。 他一个跨步上前,半跪在四皇子跟前,低着头没有说话。 四皇子看着他,知道是自己情绪没有控制好,不知怎的,这一下午的他的情绪似乎都在随时要爆发的边缘,实在太不像他了。 随即调整了个呼吸道:“说!”他控制着情绪,但并不代表就此原谅了对方。 古卫彬知道他此时过来简直就是来触霉头的,但这些事又不好隐瞒,只好照直说:“属下无能,没能拦得住那些灾民入住袁府。” 四皇子听着,冷声道:“那些灾民进没进得来,不用你说我也能知,说点有用的。” 古卫彬听到四皇子的话,背后冷汗涮地就冒了出来,“属下之所以没能成功拦截,是因为那些灾民从观雁楼出来时,咱们的人正要动手,没想却碰上了辰王世子,他竟出头说要为那些灾民带路,所以那些灾民也就跟着他走了,咱们的人因着他的身份,没敢出手,怕暴露了痕迹……” 四皇子听得,一个怒吼,嘴角难以掩住的唾沫星子喷了古卫彬一脸,“又是辰翊,他到底是要干什么!咱们是踩着他尾巴了还是怎的,他就这么爱和我过不去!” 古卫彬听得,没有讲话,他知道此时四皇子只不过是在自言自语罢了,并不是想听到什么人去回答这种就算回答了也没有用的话题。他们这些在京都久呆的人哪个不知道辰王世子就是个混世魔王,做事向来都不按牌理出牌,他想做什么从来都不需要理由,只看他心情罢了。 想来,四皇子也是懂这个道理的,所以他的问话没人回答他也不生气,只是喃喃地在心里抱怨着自己的皇太后祖母和皇帝父亲太过宠这个世子,把他都宠上天了才让他有机会骑在他们这些皇子头上,实在太过份了。 不过世事就是这样,人比人气死人,他们是天之骄子真龙之子又怎样,虽在身份上有压着一个世子的意思,但实质上也没压过多少,毕竟辰翊不是个普通的世子,他的身后可是有个当朝长公主、当今太后爱女的母亲,还有掌握着黎苍几十万大军的一字齐肩王的父亲,有着这样显赫的身家背景,可比他们这些什么实权都没能掌握到半分的皇子强。 想到这,四皇子心口上那股气都泄去了不少,与辰翊较真这事他不会去做,因为做了也白做,“那些灾民竟然他想护就让他去护吧,左右他们都住进了袁府,也没有再赶出去的意思。咱们此时也是住了进来,行动上也比之前方便了许多,你去打探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咱们要的东西,”想起方才进府时一路的见闻,他怀疑这里根本就不是他们要找的地方,毕竟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收集到的消息有限,找错了也必不是可能。 古卫彬听出四皇子话里的怀疑语气,想了想,难道四皇子发现了什么,“殿下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了?” 四皇子想了想,与古卫彬道出了他进府时的所见所闻。 古卫彬听得,也在心中思索了一番,“经之前的多方打探得来的证明表明,这袁涵正极有可能就是咱们要找的那个人,这点确实无疑。” 四皇子听得,瘦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据我所知,以当年那人的才华学识,绝不可能住在这样的地方,要知道一个人底蕴,从他的生活细节便可以看得出来,你看看这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浸满了铜臭的地方,要说这里不是一个商人的府邸,谁信!” 古卫彬听得,顿时眼神一凛,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方才我见到了一个地方,兴许能解除殿下心中的疑虑……” 157夜探 四皇子听得他的话,疑色地看着他,“嗯?” 古卫彬不敢与四皇子对眼,因为到底是不是他自己也不能肯定,但这次来安州后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失了水准,竟然一件事都没有办好过,如果连袁涵正这个人他都找错了的话,估计四皇子剥他皮的心都有了。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疑点也为了证明他没有找错人,只得与他照实道:“不知殿下方才进来时走的是哪条路?” 四皇子想了想,没有讲话。 古卫彬看着他,不由地低下了头,以四皇子的神色来看,他这问题是白问了。四皇子这才是第一次到来,方才进府时定是那袁府的管家为他领路,现时问他走的哪条路他哪会记得清。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实在多余,也就没再细问,不过也从侧面知道了对方肯定没有发现到那个地方,只道:“四皇子殿下有所不知,这袁府虽是一副商人家的作派,但有一处地方却是极为怪异。” 四皇子一听,来了兴致,他方才进来时处处都是富丽堂皇,显示着一种富而不贵的环境,一听到古卫彬的话,再回想起是袁义带的他进来,定是走的寻常路,那些特别的地方袁府的人定不会轻易示人,如此说来,真有可能存在他没发现的地方。“何处?” “方才属下为避人耳目翻墙而入时,原先对这袁府的感觉也与殿下一样觉得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之家,处处扬溢着一股铜臭味,但经过花园深处时,一栋院子引起了属下的注意,我便停留下来稍做观察,那建筑的风格是极为素雅的那种,在这宅第之中的商人气息显得格格不入,随后属下便改了个身份找了个侍女打听,从那侍女口中得那是袁府的旧主人袁老太爷生前最喜呆着的地方,所以,属下大胆猜测,这个袁老太爷,也就是袁涵正并不是普通的商人,他之所以要把这袁府整个弄得如此铜臭气息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古来文人最喜附雍风雅,咱们要找的那人听说当年也是如此,所以……” 四皇子听到这,也猜到了古卫彬要说的是什么,确实,听说当年那人在京都也是一个人物,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这袁府的格局他看着也确实奇怪,他从京都那边一路走来,什么繁华之地没有见过,却很少见到如此高调的人家,似乎就是有意在告诉别人,他家很富有,他为人很高低,他就是一个商人……如此,确实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以那人的身份还有当年他消失的原因…… 四皇子想了想,不由地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古卫彬的分析,他从宫里得到的消息与古卫彬的怀疑极为吻合。“那个地方叫什么?” 古卫彬想了想,确定地道:“虽然夜色有些昏暗,但借着月光属下还是看了个明白,也记得清楚,那个名字还真是极为风雅,叫行素斋。” “行素斋、行素斋……”四皇子听到这个名,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没能想起个所以然来,沉思了半会,朝古卫彬道:“你让下面的人准备下,今夜找个机会去一探究竟!” “是!”古卫彬见四皇子同意了他的看法,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下,随即应是,一个转身,朝方才来的窗户飞身而去。 四皇子看着古卫彬离去的方向,低头垂眸,袁涵正,袁府,希望你们别让本皇子失望呀,找了这么多年,如若你们再不是,那就真的是大海捞针了!倒不是他自己想要,如若不是他背后的那个人下了死命令,他何苦来这种破地方受气。 想到这,他心中就来气,今日他本以为以着他的皇子身份必定能够水到渠成,想不到其间竟生出如此多的事端……看着眼前的菜色已发了凉,他重重地往桌上一拍,“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到桌上的都是凉掉的吗?难道还要我一个堂堂的皇子来教你们怎么伺候主子不成?” 四皇子话一出,旁边守着的十来个侍女即刻“啪”的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面上满是惊恐,“皇子殿下恕罪、皇子殿下恕罪……” 听着满地侍女的求饶声,四皇子更为烦燥,“还不快把东西给本皇子撤掉重新弄一桌来……” “……是。”侍女听到四皇子的话,皆是一犹豫,不敢相信地纷纷抬起头看着四皇子,待看到他的脸上确实没有要将她们重罚的意思时才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连忙道是,起身后七手八脚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收走,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桌子热腾腾的菜色又摆了上来。 不得不说,四皇子身边的人得力的还是不少,不然也不会才这么一会功夫就又做好了这十来道菜。四皇子感受着饭菜的热气,脸色这才稍好了些,看着那些侍女,“今日的账就行记着,以后你们做事给本皇子留心着点,要不是看在这次带出来的人不多的份上,你们就算十条命都不够给我砍!” 侍女听着,娇弱的身躯皆是一震,但都不敢抬眸,只低头垂眼道是。 四皇子看也不看他们,只顾看眼前的饭菜,慢悠悠地拿起手边的筷子,吃起他今日饿了好几个时辰才等到的晚餐,不过就算他再饿,行动依旧有着皇室该有的得体! 是夜,古卫彬带着几个四皇子身边的随侍,来到了他今夜的目的——行素斋。 “一会,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可轻举妄动……”古卫彬带着人躲在一块较为隐蔽的假山后方,由于他们皆着黑色夜行衣,所以在这样没有月亮的夜色中,这几人几乎就融在了夜色中,如不是特别的注意到,肉眼是难以发觉。 他观察着行素斋周围的情况,向着身后的几人发布着命令,可等了老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复。转头一看,由于离得近,就算在夜色中,他也能清楚地看清这几人的面部表情,发现他们正以一种嘲讽的神色看着站在前方的他,许是没想过他真会突然地回头,这几人面上皆是一惊,随即换了一副下属该有的神色,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恭敬地道:“是……” 古卫彬听着这拉得极长的尾音,心中顿时喷出了一把火,但碍着眼前的情景,他还是忍了下来:他们今夜的目的是夜探行素斋,这个是四皇子亲自下的命令,他不想因为这事而搞砸。想到这,他就对上次夜探袁府之事恨得牙痒痒,上次他可是连袁府的最外边的围墙都没有摸着就在那里折了几个得力的随身护卫,要不是身边没有可用之人,他怎的需要借用到四皇子身边的人,还被这些人瞧不起! 他知道,同为四皇子身边办事的,这些人向来不看好他,觉得他只是因着有个好的出身才会让四皇子如此看中,如若除去了身份,他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更甚者还比不过他们! 不过这些,对比将来能成就大业,让他古家的爵位得以永存,他古卫彬可不会在这些小事上与人计较,只当方才之事没看到一般,心平气和地道:“今夜定要到那行素斋里一探究竟,你们按我命令行事即可。” 四皇子的随侍们听到古卫彬的话,知道方才他明明是看到了他们的神色,却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面上的鄙夷之色更甚,不过碍于想到这事是出于四皇子吩咐,他们也只好跟从。 夜色里,几人静静地潜伏着,等待着袁府守卫换班的时机能趁机混进院中。 一个时辰过去,终于等到行素斋周围的内宅护卫更换的时候,古卫彬打了个手势,示意身后的他们看他的命令,伺机而动。 可是一等就是一刻钟,袁府的守卫换班规矩极为繁琐,他们虽是十人为一组,但是换班的时候却是两人为一小组地换着,隔一会换一小组,这样一组换下来,都过去了大半柱香的时间,他们也没找到有空档的时侯。 身后的随侍看着前方院落的守卫一点也没有松懈的样子,暗声道:“古卫彬,该不会四殿下派你来安州这么久了,你连一个小小的袁府都没混进来过吧,连他们这么奇葩的换班方式你都不知道?按他们这种换法,咱们什么时候能进得去!” 古卫彬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也是极为气愤:这种护卫方式到底是谁发明的,一个小小的内宅需要如此紧张!他先前也以为只有行素斋一处是如此,但方才跳到树上查看全府才发现,这袁府白日里看着护卫没多少,一到晚上却是成倍地涌现,这样的护卫人数确实就算足够在换班时也保证不给人任何可趁之机。 “现在该怎么办?”古卫彬身后的随侍不停地催促着,却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回应,因为刚才发现那奇葩的换班方式后,他们发现,就算是往日里最常用也是最有效的声东击西招式在这里也是没有半点用处。 158收拢人心 古卫彬此时算是看明白了,这袁府他们是进来了,但之所以这里的守卫会由之前那般紧张到让他们明目张胆的进来,设的坑原来在这里,让他们看得到摸不着,这才是最让人心痒难耐的地方。 哼……辰翊,不,也许,是那看似柔弱的洛可妍,这是你设的局吧,把他们处心积虑一心以为进了袁府就能行动自如的计划都给打乱了。看着眼前这场景,他们进是进了来,但谈什么行动自如,全然都是废话,说不定此时在他们四周的哪里就有眼睛在盯着他们,他们这根本不是设局进来,而是自投罗网才是! 这袁府看着外方的那群暗地里的护卫是没有了,但现时这里各院子外面的守卫数量简直比那皇宫城的还要严谨,这守卫分工极为明确,分配守在哪个地方就不会轻易移动,他们方才试着在另一处扔石块想引起守卫的注意,可是发现一有异响,前去查看的并不是那班守卫,而是有另一拨人从不知哪里赶出来……就算直接用人去引,依旧没有动摇到那些守卫半步…… “古公子,现在咱们怎么办,”古卫彬带过来的几个随侍现时显然也不太敢与他较真,毕竟他们是四皇子派过来与古卫彬一起完成此事的,如若这事没能完成,那他们回去也是要受罚的。看着眼前这袁府滴水不漏般的守卫,他们也开始焦急了,这都在这里呆了大半夜也没能找到机会,这在他们夜间行探这么多次还是头一次遇到。 古卫彬看着这里的情况,脑中快速地分析着,在他眼里,他自认为最擅长的就是人心的分析,无论多么完美的人总有个缺陷在,同样的,再周密的计划安排也会有疏乎纰漏的时候,他就不信这袁府的人真是那样的神乎其神。 “等!”古卫彬观察了周围一番,此时他心中也同样是焦急,但凭着多年的经验,他会等。 身后的侍卫听着古卫彬的话,相互看了一眼,摇着头不说话。他们原本是觉得这种情况下有点脑子的都应该会撤,无耐这次行动的领头人是古卫彬,所以他们主动问起他是想有个人牵头,就算到时候四皇子怪罪下来也有他顶着,怪不到他们头上去,却没想到古卫彬这个死脑筋竟然还说等!这都等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个动静…… 身后人的这些小动作古卫彬何尝感觉不出来,不过他不会理会这些,按他的分析,袁府的守卫开始频繁地换班时间是在深夜之后,深夜之前的情况根本不是如此,也就是说他们最重视的时段就是深夜,俗话说夜深人静事故发生时,想来他们就是按着这个理,既然如此,按此分析,接近天明的时刻,正常来讲是不是再去紧张的,此时离天明只有一个时辰,他们只需要再等一等,只要他们不再换班,那这些守在院外的人必然会显疲惫,到时就是他们的可趁之机。 果然,古卫彬分析得没错,袁府的守卫重点确实是在半夜,其他时刻都是按照普通的守卫力度进行,所以自从古卫彬身后几人提出后,这里的守卫也就没再换过了,黎明时分,府外街上的打更人已敲响了几声响彻天际的铜罗证明着将要天明。 古卫彬身后的随侍本是差点睡着,听着铜罗声一个惊醒,随即抖了抖精神朝他道:“古公子,天要明了,想来今夜是废了,咱们是不是先回去,之后再做打算!” 古卫彬听得,眼睛看都不看他们,只冷哼道:“你方才不是很困吗!” 随侍听得,脸突然一僵,他这是在质问他的意思吗?顿时心中又尴尬又愤怒,但碍于场合,便没有再说话。 古卫彬听着身后没有人出声,只继续冷哼着道:“不说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你们不服我是一回事,但现时四皇子殿下把你们派给了我,你们就必须服从于我……” 随侍们没想到古卫彬此时会在这种地方与他们讲这些,一时火气更甚,就要开口反驳,话刚要说出口,只听得古卫彬又道:“想想,你们跟了四爷这么多年,可算是身经百战,但就算你们一夜里都能打着精神盯着这里的一切,可偏在这个时间点,你们差点睡着了……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听到对方这样问,随侍们都不由地被他的问题吸引了过去,确实,往时也是如此,一旦那天的任务不顺,要么他们就会撤回再行决断,要么就会死守一夜守株待兔,但每到这个时间点都会开始犯困,不过,这与他们这次任务有何关系,“还请古公子明释!” “哼,如果你们肯多点细心研究下人体的生理就会明白,人一天里最困的时间不是临睡前的那个时候,而是黎明前的这个时辰,这时晚餐的食物在体内消耗得差不多,就算你一直在睡觉也是进入深层睡眠的时间,更别说像我们现在如此的情况,既无睡眠又无能量的补充,自然更加犯困……而你们会困,他们呢……” 古卫彬说着说着,就把话题引到了那些袁府院外的守卫身上。 随侍听得,顺着古卫彬话里的意思望了过去,一看便愰然大悟起来,原来关键点在这,他们看着那行素斋的方向,只见那院外的守卫此时已是面容疲惫,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一下对古卫彬的观察能力佩服万分,果然,当一个人对着一整夜的无所事事时,便会开放下戒心,特别是在这种天就要亮的时刻为最。 看到这时,他们才明白方才嘲笑古卫彬无知贪功是多么愚蠢的话题,人家古公子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不是……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也甚为奇怪地看向在他们身前依旧精神抖擞的古卫彬,眼里满是不解的疑色。一个好奇心较重一个没忍住,便问了起来:“古公子,按你说的应是人都会犯这个困,可你也是与我们一般一夜未睡,而且操心的事还多,为何你就一点也没有困累的意思?” “呵,”古卫彬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左手摆在了他们面前,此时虽接近天明时刻,但天空依旧没有透出一丝光亮,而这一夜也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三三五五地闪着,他们也为了躲过袁府守卫的巡查所以站的地方极为深入,唯一的光远就是远处那些小小的回廊上挂着的灯笼。靠着这点光亮,他们瞄着古卫彬抬起的手许久,这才发现,他手上除了普通的皮肤颜色外,还有一根细长的银色东西正在那灯笼光下的反着光。 “这……”随侍眼里疑色加重,相互看了眼,不确定地道:“这……该不会是银针吧!”一个侍卫有些看清了,说了出口。 古卫彬听得,冷笑地道:“没错,你们不是想知道为何我能保持如此清醒的状态吗?靠的就是这根银针,这根针如果是人的话,那它在我身边就是一个老人了。” 老人?把针当人来比喻,他们还是头一次听到,也就来了兴致,“哎,古公子,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深意,与我们说说呗……” 古卫彬看着这些人脸上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转眼看了那袁府的守卫,发现还需再等等,“看在还有时间的份上,在此就算教你们一招吧,”说到这,他故意顿了顿,吊了下这些人的胃口。 果然,他如此一顿,那些人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更加的好奇。 四皇子身边的这些人虽然身份不高,但如若每次出任务都这样不能与他同一条心、拖后腿那可是一个大问题,现时可是收拢人心的大好时机,“这么多年来,每次我出任务都会带上他,所以说他是我身边的一个老人,知道四皇子为什么那么器重我吗?” 听得如此问,随侍们齐齐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但其实他们心中想的是——不就是因为你有个好出身吗?如果我也有个当侯爷的老爹,我也能在殿下身边站稳脚跟,哪还轮得到你呀!不过,这当然也只能是留在他们心中的一个独白,自然不会表现出来给古卫彬知晓。“不明白,古公子是有什么秘决吗?属下也想知道!” 听得这会这些人开始改口自称“属下”了,古卫彬心中极为满意,看来他的胃口吊出效果了,不过凡事适可而止,既然把他们都引上勾了,也就不再故弄玄虚,“那就是因为有这根针与我随行,这根可不是普通的银针,”古卫彬将银针摆到他们面前展示一番,道:“看,这根针如若方才我不让你们细看,想来就算放在我手中你们也不会去注意到。” “是呀,我还没见过这么细的银针,这简直比头发丝还要细。”一个随侍看着那根银针,不由地感叹道。 “的确,这根针乃是一款特制打造的,我就是靠着它,在困的时候,将他刺入体内,只需两个眨眼的功夫便能让你快速恢复清醒,振奋精神,而且,入肉不见血……” ------题外话------ 如果亲们手上还有余下的票票的话还请投一投本文哟,今天差不多月底了,票票过月就清零了呢~谢谢啦~! 159头上滴水,是下雨? “果真如此神奇……”他们往日如若遇到真要提神的时刻向来都是用刀刺穿自己的手指之类的,那些用掐的之类根本不管用,如若他们也能有一根如此细小的针头,那还真是能把伤害降到最低,最重要的是不见血,这样于他们隐藏踪迹更有意义。 一个侍卫看着那个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捅了捅身边一个同伴的手,道:“这个针的材质很珍贵的吧,如若是平常的银铁针必定不可能有如此成色,而且还要打磨成如此细小,你看咱们能不能搞得到一套?” 同伴听到这个,也看了看银针,想着这个问题:“你说的确实是个问题,这样细小的东西肯定不是平常的打铁铺子能有的,而且这材质铁定非同一般,以咱们这样的身份,要找这种好东西……难!” 侍卫听着同伴讲到他心里的想法,一时也点了点头,对对方的看法表示赞同,“的确……哎,果真同人不同命,谁让咱们没有那样的出身,没有那样的财力,按咱们这样的,就是贱命一条,哪能出得这钱财找人定做……” 侍卫这话讲得是小声,但这几人这时站的距离并不会远,所以他讲的话身边的人没理由听不清。 古卫彬看着随侍们对他的银针露出惊讶的表情,听着他们的话,心中暗暗得意,只歪着嘴笑道:“如果你们想要也不是难事,这种银针虽然难寻,但也不是仅此一根,如若这次任务顺利完成,送你们一套又何妨……” 他说得轻松自如,就似这种有价难寻的东西于他来说都是随手可得的东西一般,其实这几个侍卫的眼力还是不错的,毕竟跟在四皇子身边也有好几年了,见过的好东西自是不会少,知道他这银针的珍贵之处,他得到这东西也是偶然之事,是当年他的师傅留下的东西,世间仅有一套。 当时他师傅给他的时候他也是惊讶非常,因为实在难以想像世间竟有人能把那些银砖铁块之类的东西打磨制作成这样细如发丝。当时他实在感叹这东西工艺上的鬼斧神功,所以很想知道制作这东西的是何人,谁知他的师傅只说那是一个友人送的,这套东西是他的一个绝学之器,但是那人究竟是谁,他不愿明说。 虽然到现在他都还是好奇到底是谁人能拥有这样的东西,又是什么绝学需要用到这样的武器又或者说是工具,至今没能想明白。 拿这样的东西送人自是不可能,但此时能以此诱人,他是不介意多说几句的,这样的东西他也就三两根,如此世间难寻,他连在四皇子眼前都不曾展示过,更别说送给这样的几个身份低下的随侍,他拿了来不过是想让他们知道他的实力到底在哪里罢了。 侍卫们听着古卫彬的话,一下眼睛睁得老大,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喉咙里吞了吞口水,想着再次确认地问道:“古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东西一看就不是平常之物,我兄弟几人也不只一两次出入皇宫的贵重库房了,那里的银针我们也见过不少,但从没见过像你手上这般的细小,你这东西可一看就是极好的,你真舍得送我们?” 侍卫们虽然口里说着不敢相信,但心里确是极想要的,倒不是用来当古卫彬所说的提神之用。有这东西,他们自然不是“牛刀小用”这样暴殄天物了。当最初看到这东西的时候,他们心中就有了另一个用途,那就当暗器。 他们虽说是四皇子身边的随侍,但也相当于暗卫一类的,更实质地说是一个有身份的皇家子弟身边养的杀手罢了,四皇子要他们杀谁他们便要出手,所以经常处理各种人的机率非常高。 四皇子身份极高,能引得他有杀心的必定不会是那些没什么身份在小人物。在他们处理的人之中非富即贵,这样的人家身边的守卫程度一般都不低,他们要近身处理的话都是极有困难,其中最大的难点就是藏武器。 普通的银针他们也用过,但就算把它藏得很好,也还是被人一搜身就摸得出来,而眼前这银针极为不同,它这个针长度只有半根手指长,细度堪比发丝,而且还有一丝丝的软度,就算藏在腰间鞋底袖套中都不会让人发现,有了这东西,他们几乎可以杀人于无形了,因为针身细小,刺入皮肤中根本看不出伤口,而且它还不沾血,真的是一个杀人灭口的必备工具呀。 古卫彬听着他们的话,却像钱财如粪土般大气地道:“兄弟间的事,哪需要计较这么多,你们几个与我出任务的机会最多,几次出生入死的,咱们之前的关系不同常人,有好东西能给你们我哪会心疼?左右不过就是几根针罢了。” 随侍们听着古卫彬如此慷慨的话,一下也是喜上楣梢般,忙道:“古公子,哦,不,方才说了,咱们几个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成天公子来公子去的太过疏离,要不这样,以后还请允许我们几人如此称呼你大哥,如何?” 古卫彬听得,心里冷笑,果然卑贱之人就是卑贱之人,几根银针就能把你们收买了,果然人还是利益当先呀,想之前他拼了命地完成任务,力争成为了四皇子身边的得力助手,他们这些人对他都是嗤之以鼻,总是说他是靠着祖辈家世才得到这些,暗地里笑话他的不在少数,现时却主动开口要拿他当大哥!哼……人心呀!心中这样暗讽着,但面上自是不会表露出来,只大方地道:“既然兄弟们都如此说了,卫彬确实虚长几岁,按年纪来说当各位的大哥不算过份,那卫彬也就不再推辞了,咱哥几个以后就以兄弟相称了……” “好……”几个侍卫听得古卫彬同意,一下心中大喜,连忙道好,但是他们也是开心过头,忘了此时是什么场景,话音一下提高了好几分。 古卫彬听得,立马变了脸色,摆了个“嘘”的表情。 侍卫们也知道自己方才讲话过于大声,不知会不会引来袁府的守卫,连忙警惕地看起了周围。却发现原本看着非常紧张的袁府守卫此时却没有一点动静。 静静地观察了老半会周围,确定了没人,一个侍卫凑到了古卫彬跟前:“大哥,你看是怎么回事,袁府不是守卫森严吗?那些人是不是死了呀,咱们方才那么大声都没人听得见?” 古卫彬听着,嘴角一勾,“你说的确实没错,袁府的人确实死了!” “真的死了?”随侍们听着古卫彬的话,连忙朝那些方才他们一直盯着的袁府守卫看去,发现他们一个个都站直了身子在那里,眼睛也是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周围的一切,怎么可能是死了?看着这情景,他们转头看向古卫彬,发现出神色自然,隐隐还着比方才还精神之色,明显不是在开玩笑。 “大哥,这是何解?那些人明明都站在那里呢。” “呵,我说的死了,不是真的指那些人都死了,是说他们都睡死了。”古卫彬神色得意地说着。 “睡死?怎么可能,他们的眼睛可得了睁着呢。”随侍不信地问着。 古卫彬听得,看了他们一眼,“难不成你现在还没理解到我方才为什么问你不是困了吗?这话问的是你,说的也是他们,是人都会犯困,他们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比你们多一个强项——长期守夜的人多少都能练就一些抵抗睡意的方法,有些人是真的不用睡,有些人呢,有本事练成站着睡,有些人更为厉害,睁着眼睡都不成问题,你们好好看看,那些人虽然站直了身子,也睁着眼睛,但你见到过他们有动弹的痕迹吗?” 随侍们按着古卫彬的话去观察,半会才发现,“是呀,大哥,神了,你说的没错,这些人真的一动没动过,想不到这世上还能有人有这种功夫,这是咋练的?” “这倒不是刻意练的,只是长期守夜的一个毛病罢了,有时候站着站着意识就涣散而不自知了,就会形成这样的一个情况。走,”古卫彬看着周围的情况,朝身后的几人摆了个手势,道:“现在是咱们出场的时候了,这黎明时分是人心抵抗力最低,最易松懈的时刻,咱们一会放轻动作,此时进去,这些睡死了的守卫定然不会知晓。” 随侍们听着古卫彬的话,眼里满是崇拜的眼神,他们真想不到,古卫彬竟对这些都有研究,看来这次的任务总算是能完成了。本来他们觉得今夜行动无望,就算留在这里也是白等,早就做好了回去受罚的准备,不曾古卫彬早有远见…… 几人都看着古卫彬的手势行动,只待他的一声令下便可飞身而出,此他们是在一处谷底般的花园假山后方,离他们的目标处行素斋只要两个眨眼的功夫便可飞身而入。 古卫彬算好了时机,一个手势打下,几人一个挪身,便要纵身跃起,却不知为何,头的上方竟滴下了好几滴的水,难道天竟然下起了“雨”! ------题外话------ 有余下的票票还请能多投下文文哟,还有,元旦快乐! 160发火 “这是什么!”几人都感受到从天而降的“雨水”,觉得奇怪,明明他们在这花园里守了一夜,并没有发现天色有要下雨的痕迹,怎的突然如此,而且那雨似乎还忽大忽小。 一个侍卫用手指沾了沾滴到他头上的水珠,放到唇尖上一尝,“这雨怎的有些咸骚味!” 古卫彬听得,也觉得奇怪,也抬起手来沾了放到鼻间闻了,不对,这个绝对不是雨水,半会,像突然到了什么似的,眼睛满满地闪过恶心的神色。 这时天方方有点光线,随侍们可以看到四皇子脸上的变化,不明白为何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大哥,怎的了?” 古卫彬没有回答,只是身体不由地想往外躲,只不过此时天已有些灰蒙蒙亮了,他不能再有任何大动静,否则一旦有什么异响让人知晓,他们等了整整一夜的时机也就错过了,下次再来袁府的人定会有所防范,他们也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他半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哈……嗯嗯……”这时,花园的上方传来一阵闷声,像是人刚半睡半醒之间那种不自觉的呢喃。 听到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几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曾几何时都试过的场景,一下心头也涌起了一股恶心,他们此时所处位置的假山是处于一个低谷处,上方便是高他们一个半人头的地草地,这水…… 他们纷纷抬起头,正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正站在他们的头上,空着一个裤档,正露着肉地朝他们——撒尿! 看那穿着,应就是那个被洛可妍安排进了袁府的灾民,他们倒忘了,那灾民被安排的住处就是与行素斋只有一墙之隔的院落! 虽是早猜到了什么,但几人眼里还是难以掩住那股震惊之色!作为当朝四皇子的随侍,他们何曾受过这样的耻辱,一个胸口差点爆起,只不过看着此时的“雨点”已越来越小,才忍了下来。 上方那人看来是还没睡醒的样子,眼睛半眯着,根本没去看到他的下方还有这么多人,当撒完“水”后身子不由地打个颤,提了提裤头,绑好裤带就要往回走。 古卫彬等人见上方人走了,生生忍下这口气,恶心地弹掉身上沾着的尿水,眼睛再盯起行素斋门前的动静,准备再伺机而动。 谁知,此时上方一个声音传来,让他们再也没能忍住地爆发了,“唉,你也来呀。” “嗯,昨晚喝太多水,刚刚给憋醒了,忍不住了,哎,这大冷天的还得跑出来。” “嗯,去吧,我先回去睡了……” 上方人的谈话刚完,古卫彬就又感受到头上开始滴“水”,这时他们再也忍不住了,其中一个更是没难忍住,完全忘了此时他们究竟身在何地,破口大骂道:“妈的,看老子不砍死你!” 那个随侍开口得极为气愤,音量极大,上方的人被这个声音吓得睡意全都跑光了,连忙看着声音传来的下方。此时的声音连带着方才尿完提裤走了的灾民也回了来,焦急地看向下方古卫彬等人的方向,看到下面黑蒙蒙的,而古卫彬几人皆着夜行衣,一身全都披着黑布,只留眼睛一块露在外方。 从两个灾民的方向看来,就真的是只发现了几双眼睛一样的东西正黑亮地闪着光看向他们,一下都差点吓傻,“妈呀,鬼呀!” 这一叫喊,把周围那些睁着眼睡着了的守卫全都吓醒了。 古卫彬等人看到这个状况,知道不妙,全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连带呼吸都不敢吸尽,尽量地将自己所有气息全都隐藏起来。 周围的守卫一醒来便看到两个四处乱串的灾民,嘴上还鬼哭狼嚎般叫着什么。 此时,袁府一个守卫队长被这两人的声音引了来,抓住一个吓得四处乱串的人,问道:“什么事。” 那个灾民看到袁府的人赶来了,心中才开始镇定了些,吞了吞口水,道:“那……那……那里有鬼……” “胡说,我袁府建府几十年,从未听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休得胡言乱语。” 那灾民看到守卫队长面色凶狠,一副不相信他的样子,连忙道:“真的,我刚刚明明看到好几双闪着光的眼睛飘在半空中看着我们,不信,你可以问另外一个人,他也看到了呀!” 守卫队长看到这两个灾民的情况不像在说谎,但他在袁府多年,而且还经常守夜,哪会不知道袁府的情况,鬼是不可能的,但……扮鬼的人就有可能。 想到这,一手放开了抓着灾民肩膀的手,一边拔起随身配着的刀,朝方才灾民尿尿的地方走去。一走近,发现这里除了有股新鲜的尿骚味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如此,以他对袁府一角一落的熟悉,那就只有在花园下方的假山边了,那里确实容易藏人,随即,他不动声色地转头朝身后的卫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去那假山的出口守着。 然而,纵是这卫队脚步走得再轻,但他们只是普通的练家子,遇到普通的盗贼还行,但碰上古卫彬和那几个皇子身边的随侍,功夫底子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他们十几人的脚步一挪动,古卫彬等人便知道了他们的动向,随即提高了警惕,“大哥,现在怎么办!” 此时,只要古卫彬一声令下,以他们几人的身手,对付这袁府的守卫绝对不成问题。原先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这次的行动要隐秘,不可闹出太大的动静,所以他们才想出潜伏这一招,但现时他们的行踪已被发现,就再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了,古卫彬想到这里,眼里的神色一凛,手势一打,道:“撤!” 几人看得,只定声道:“是。” 一个纵身,几人腾空而出,几个眨眼功夫,便消失在这袁府灰蒙蒙的花园里。 而那袁府的守卫的人去到时,发现花园里早已空无一人,只用火把照亮地面进,发现淋到尿的假山地下泥土上有着密密麻麻的脚印证明着方才这里确实有人在…… 袁府东厢,洛可妍安排给四皇子居住的地方。 四皇子书房外,一个嘈杂的声音响起,随着一火把的亮起,脚步声来到他的门前,敲门道:“四皇子殿下……” 屋内,四皇子的声音响起,“天还没亮,怎的了,袁府习惯这般早起?” 敲门的正是方才古卫彬几人惹下的袁府守夜的守卫队人,他站在门外,有些战战兢兢地听着屋内人传出来的有些厉色的声音,心中不由地发着抖,对着方才发现的那些脚印的主人心里骂了个千万遍,他们袁府这么多年来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怎的偏就选在了四皇子这样的大人物来到他们府上的时候侵入府中呢,害得他现在要独自面对这样的人,能不紧张害怕吗?但没办法,今夜是他当值,自然得由他亲自前来查访,“皇子殿下,今夜府里怕是入了小贼,不知皇子殿下这里可有什么异样?” 说罢,他心里还是装满忐忑,这天还没亮就来敲皇子的门,要是扰了他的休息让他发起火来,他真是脑袋在脖子上的日子也怕是没几天了。 “我这里无事,今夜有事处理,我晚了些休息,不知不觉天都快亮了,人有些乏了,你们如若没查到什么,就到别处去吧。” 这话说的好听,但实质上就是在说着没找到人就滚去别处,别打扰到他休息的意思,守卫队长一听,急忙点头称是,“皇子殿下无事就好,我等就此告辞。”说着,连忙带齐人马,三步跨作二地逃似的离开这个屋子。 屋内,四皇子坐在书房正座之中,看着眼前狠狈站着的几人,不由地掩了掩鼻子,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让你们出去那袁涵正的院子搜点东西,这点小事去了一夜,现在竟然跟我说连门都没有进到,还这副鬼样子来见我,这都是些什么味……”四皇子从他们几个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骚味,想把他们赶出去,但又因为袁府外面此时是一团乱,到处都在搜查刺客,“事没办成,还敢来找我!” 四皇子说到最后一句,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 古卫彬由于站在最前,他脸上一点一滴地感受着,却眉头都不敢皱一下,只站直了腿听着,待四皇子说完了,他才敢开口道:“殿下,都怪那些灾民,那袁府的人哪里不好安排,偏偏安排在那行素斋隔壁,我等在那里埋伏了一夜,就等着那个机会,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在我们头上撒尿……” 一听到“尿”字,四皇子不由地露出嫌恶之色,“你们身上的那股味真的是尿味?” 古卫彬几人听着,脸上一红,讪讪地点了点头。 四皇子看着这些手下的样子,心中更为气愤,竟然敢让他闻了这么久的尿味,真是岂有此理!“你们难道就是因为这一泡尿就暴露了行踪!你们到底是谁训练出来的!难道他没有教你们在埋伏的时侯,就算别人在你头上拉屎你都不能动一根头发吗!你们……” 161拖你下水 讲到这,四皇子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此刻心里就气愤,也是恶心,他此时想明白了,世间凑巧的事没有那么多!这些事,保不成就是有人故意安排! 古卫彬看着四皇子气在头上,大气也不敢喘,从对方看他的眼神里闪过的嫌恶知道他在对方多年来建立的心里形象此刻已所剩无已了,他必须要及时挽救才行,否则就算他今后真的助对方成就大业,也不会得到太多的功劳赏赐…… 洛府,落然阁。 “怎的这么快就醒了,天还没亮全呢。”辰翊从洛可妍的窗外跳了进来,见洛可妍此时拿着本书在油灯下看着,脸上有着疲惫之色,眼神却依旧闪着清光。 洛可妍看着辰翊进门,抬眸看向他,此时天外还只是灰蒙蒙的一片,没有多少余光可以照射到屋间,屋中只留这一盏清灯里微微闪动的光将她抬起的眼眸照得如那天空中熠熠闪动星光。 这样的洛可妍看得辰翊有些发呆,似乎他每次见她,她都是如此定若自如,没有一丝多余浮动的女子。“怎的,你这么早起床难道是知道我会来?” 洛可妍一点也不奇怪辰翊的到来,左右她也习惯了,只道,“你想得倒是很美,你天天在我面前这样晃,我何能还能想你想到睡不着?” “这么说,那我应该在你面前少点出现才是?”辰翊歪着嘴没好意地笑着。 洛可妍看着他,眼里不由地有过一丝不乐意,“你突然消失也不是一次两次,我早就习惯了。” 这话说得味道怪怪的,辰翊听着,皱了皱眉,随后想了想,“这话我可以理解为里面有酸味吗?” 洛可妍听着,这才意识到,好像是有那么回事,顿时脸颊一红,语气有些尴尬地转了个话题道:“那事是成了吧?” 辰翊听着,笑笑道:“那是自然,如若让他们那么得意地在里面住得那么舒服,我就不叫辰翊了,不过妍儿能想到把那群人数众多的灾民放到袁府里,也真是太……”嗯,这个形容词他还真想不出来。 洛可妍听得,也勾起嘴角地笑道,顿时有种带着辰翊独有的那种痞痞的味道,道:“那是他逼我的,让灾民进入袁府里居住左右不过是摆多几十双筷子罢了,这些花费以袁府的实力还是负担得起的,但将这几十双眼睛摆在了四皇子身边,他想行动起来也不会太简单,所谓人多眼杂,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计谋虽是洛可妍出的,但四皇子与古卫彬定然想不到,其实那个灾民在他们头上撒“水”的事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他们的有意安排,那么多个灾民在那里,他们怎的可能放过在里面安插自己人这样的呢!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以四皇子的性子,既然千里迢迢来到安州,他也进到了袁府,他要找的东西,想必不会轻易罢手,就算那些灾民摆在那里有着’捣乱’的机会,但他不会因为这样的小计就服输的……” 辰翊为洛可妍提点着,洛可妍听得也是点了点头,她这几天也在想,她袁府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引得当朝皇子都要来,其实袁府的东西早已被她清理过一番,袁府里到底有什么东西除了已过世的外祖外,最清楚的人不过就是她了,“现在咱们把他暗地里动手的计划给打乱了,想必他们会有另一手动作了……” 四皇子面色依旧没有半分改色,黑着脸看着下方的古卫彬等人,“也许,往日里是我对你们太过没有要求……” 这句话一出,古卫彬心中大骇,他紧低垂着眼,手心早已湿透,想了好半会,知道如果此时再没想到别的办法,今日就是他多年来努力白废的日子,为了避免这种局面的发生,决定开口说道:“皇子殿下,还请熄怒,既然事已发生,属下觉得这事并非偶然……” 四皇子听着,沉了沉气,道:“这不用你说,你看得出来,难道我会看不出吗?本皇子可从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凑巧之事。那些灾民人数如此多,里面没几个他们的人可不就浪费机会了吗!” 古卫彬再低垂下眼,“既然对方有备而来,居住在袁府的灾民人数如此多,怎么说都会是咱们在袁府暗里动手的一个阻力,再加则今日之事,他们的防卫定是更加严谨,想来,咱们再想夜探袁府是不可能了……” “这些事情不用你再重复,说有用的东西……”四皇子语气一硬,他养这么些人可不是让他们来提问题的,他要的是切实可行的办法。 “是!”其实古卫彬知道这样说定会挨了四皇子的骂,但此时他脑中并没有想到什么具体的方法,所以只想靠着说话来拖延时间,以便能给自己多一想空间。 话说还真得多亏他多年来跟在四皇子身边的经验,这一想,还真蹦出了个想法,“殿下,他们想给我们制造混乱,不如我们让他乱上加乱?” 四皇子一听,看着古卫彬的脸闪过一丝审视,“继续说!” “殿下此次来,打着的是为江南地区震灾的名义,既然如此,咱们何不把这个名义好好地利用起来,在这袁府里好好地办一场震灾的晚宴,广邀江南各方名人,将这晚宴办得热热闹闹的……” 古卫彬话没有说全,但四皇子听着已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心里也是有着顾虑,他这次来拿的并不是朝廷真正的旨意,而是他自己私服而来,打着朝廷的晃子罢了,“你可知我此次来,拿的并不是父皇的旨意,如此广邀江南名人,岂不是把我的行踪暴露得更大?” “皇子殿下的担扰属下也想过,其实是过于担忧了,就算到时某些多事之人查出殿下是私服而来也无妨,只要咱们把募集而来的东西全用在那些灾民生上也就没人拿得到大把柄了,毕竟都是为了民生百姓,就算皇帝陛下知道也不会怪罪,而且如若趁此次真能在江南此次大灾上推上一把助力,那也是大功一件,把人心留在这江南百姓心中,对以后殿下登上大业收进人心是大助力……” 听到古卫彬的分析,四皇子想着确实是,他虽说是皇子,但并不是嫡子,他只是一个庶出。 虽是在皇后膝下长大,外人看来是比其他皇子地位高了许多,但在这样的世俗眼光之下,庶出的终归是庶出,比不得嫡出,再加上他的母妃当年只是个地位低下的侍女,后生下他没多久也死去,他成了没有母族维护的皇子,使得他处处受制于人,皇后对他表面上做得很好,但暗地里却只是在利用着他帮助他自己的亲生儿子罢了,这些他都看得很清,所以他一定要拿到袁府里那东西,那个能改变他命运之物。看了看古卫彬,回想他方才提出的提议,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虽然这么做会极大化地暴露他行动,让朝廷上那些人有机会参他一本,但又如何,只要他能把灾民的事情处理好,到时候那些人再参他也只是小事一桩,顶多就是个假借朝廷名义私自出京罢了。 “既然如此,这事你就去办吧,记住,既然要办,那就把事情办得越多人知道越好!”他要乱,越乱越好。 古卫彬听得四皇子最终肯采用自己的意见,心中大喜,原本湿了的手心也不那么紧握了,只要对方还能听得进自己的话,那他的地位也就保住了。哼!洛可妍,是你让我差点走到这一步的,原本他对她还有些欣赏,但现在想来,这个女子实在太过不一般了,如此女子,心思既然一点也不愿停留在他身上,那他迟早要把她毁了,否则以她现如今一直莫名其妙地与他作对,迟早会成为他的一大阻力。而且他一直奇怪,为何他与她接触的时机并不多,但她看他的眼神里也像带着杀父仇人一般的恨意,总是让他觉得不寒而栗。 想到这,他也要好好地挫挫辰翊的锐气,要不是他在那里搅了他和洛可妍的好事,他何至于到今时今日在四皇子面前抬不起头的地步,“皇子殿下,这次事情是不是把辰王世子算上一份,他不是一直说要为江南的灾情出一份力吗?有他的名义在,皇子殿下界时就算被皇帝陛下责怪,也大可推在他身上。” 四皇子一听,面上的笑意突然阴冷起来,眼里闪过一丝奇妙的神色,“你说的没错,既然辰王世子为人热心,担心着黎民百姓,本皇子要办如此大事,何能不算上他一份,你现时派人前去通知他,与他说,他为灾民办事的机会来了……” “是!”古卫彬听得,一个得意的笑容溢于脸上,一下还着身后的几人退出了四皇子的屋中。 到了屋外,他心中的详细计划已经形成,不过那不急,最重要的是要先把辰翊拖下水再说,他朝身后的人道:“你,去辰王世子府上,把殿下的话转达过去,就说灾民事态紧急,让他务必现时答复。” 162扮猪吃老虎 “是……”一个黑色的身影领了古卫彬的命令,随即消失在半亮的天空中。 一刻钟不到,去通知辰翊的随侍来到了古卫彬跟前。 “怎的,找不到人吗?怎的这么快回来!”看着眼前的来人,古卫彬是有些惊讶的,以他探得的消息,辰翊住的地方离这里要一个时辰才能来回,就算他派去的这人是个轻功高手也不可能半个时辰就搞定了。 “属下在路上碰上了辰王世子,他正在来的路上,属下与他说明去意,他很痛快地就答应了,还说就是要亲自来与四皇子相商赈灾之事,让属下先来,他一会就到!” 古卫彬听得,有些讶异辰翊为何这样爽快,但转念一想,辰翊在京都本就是有名的混世魔王,从小被太后和皇帝宠着长大的,不经世事没吃过苦,如知道什么人间险恶,许就是好大喜功之心作祟罢了。 “大哥,你说这个可不像那辰王世子的风格呀,他向来可最喜欢与四皇子殿下作对的,这次如此爽快,是否其中有诈?”随侍想起方才见到辰翊时的情景还有他答应时那脸上那抹充满不明味道的笑意,一下心里就发毛,但这话他不能说出来,毕竟他也没看得太清楚,也许是他平时就对这个世子有所愄惧所以才心生惧念罢了。所以他只是说出些提醒的话,没有说得太详细。 古卫彬听得随侍的话,嘴角一勾,“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待会辰王世子到了就带他去见皇子殿下。” “是。”随侍听得古卫彬应了声“知道了”,便没再说什么,但听到古卫彬知道了辰王世子过来,却避而不见,让他直接带去给四皇子,这……实在太不符常规了,不过经过昨夜一事,他不想在这事上有过多牵扯,既然古卫彬在四皇子那里提了这个建议,那他照办就是,免得横生枝节。 半个时辰后,辰翊才慢悠悠地进入袁府,在四皇子侍卫的带领下,去到等待已久的四皇子坐着的书房之中。 其实四皇子一早已得到消息,知道了古卫彬派去的人在路上遇到了他,虽说奇怪为何辰翊会在如此早的时间过来找他,但他来也是合了他的心意,索性也就断了想去睡回笼觉的心思,坐在那里等起他来。 想不到,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坐在最后才见到笑容满面,还一副悠闲自在样子的辰翊时,四皇子牙齿都要咬掉出来了——这辰翊定是故意的,故意让他知道他要来的事,却又故意慢吞吞的,他这到底的是什么心思。 辰翊不是看不到四皇子恨得牙痒痒的样子,但这就是他要的效果,所以一副完全没有发现此时屋里气氛不对的模样,大步踏入屋中,在四皇子一侧的位上就坐了下来,“四皇子,听说你对赈灾之事有计划了……” 不到半个时辰,屋中鸦雀无声,一个门声“吱呀”地响了起来,就这么划破了那没人什么人敢靠近的院子。 门随着那“吱呀”声渐渐打开,里方走出一个身材修长的玄衣男子,满面春风地踏步而出,而他走后,里面恰好露出那坐在屋中正间的男子,天上斜进的初阳正好照射到他的脸上,但却没有往时里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只觉心情郁闷到了极致。 四皇子坐在其中,看着辰翊笑着找开门就此离去,如若他面对的那人不是辰翊,不是太后和他的父皇宠爱的人,不是一字平肩王的儿子,那他早就动手砍他个十几二十刀了,就算如此都不能消他心头之恨。 在辰翊来之前,他想的是要让辰翊在这场赈灾之中出钱出力,把他拉下水,只要他想贪这个功名,那他就有办法让对方沾了衣角不得不陪他守着这个名声,到时候朝廷里那帮人想动他也得想想辰翊的份量,可不曾想,辰翊这人……“该死!” 想到这,四皇子不由地怒骂道,一手握成了拳头,实在忍受不住地重重捶在了面前的桌面之上,震倒了放在一旁的茶杯,顿时茶盖掀翻,里面的茶水瞬间流出一道道蜿蜒的小水流,淌在了四皇子的衣袍之上,那袍子本就是银白色的锦缎,这一沾了茶水,那渐渐深黄的茶渍轮廓在上方显得极为明显。 这一下,刚好是古卫彬踏进门中的一刻,当他腿刚迈进之时,就刚好听到了茶杯掀翻、看到了这一幕。他想退出去,但已是不行,因为四皇子那极尽想杀人的眼神已经扫到了他,他不想死的话,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四皇子殿下。”古卫彬踏进门,躬身朝四皇子行了个李。谁知,本应得到对方的让他起身的话,却变成了一个飞来的茶杯盖,一下划过了他的额头,随着“咔”的一声,杯盖顺着古卫彬的头顶下划落至地上,随后,几滴鲜红的血液也跟着那掉下的茶杯,“啪哒、啪哒”地掉落到地上。 古卫彬低着头,知道自己的额头是要破相了,而且那伤品生疼,但他不敢吭声,只静静地躬着身,等着四皇子的叫唤。按他的猜测,他这次的受伤可谓是无妄之灾,他现在后悔了,应该在知道辰翊这么快离去的时候就应该要对这个院子避而远之才对,偏他就自以为是地闯了进来。以他对四皇子的了解,他生气归生气,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此时没让他滚,就还是有留下他的机会。 果然,世上了解四皇子的,除了古卫彬,还真没几人,半会,随着屋内的东西被摔了个七零八落之后,原先此起彼伏的破裂声总算是停了下来。 四皇子发泄完后,心中的那口郁闷之气出了不少,整个人才面红耳赤地坐了下来,看着头上流着血还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吭声的古卫彬,道:“你可知道为何你要受这一下?” “属下不知,但皇子殿下既然赏了属下一个茶杯盖,定是属下做错了什么,还请皇子殿下示下!”古卫彬在四皇子面前向来极为表现得极为服从,对四皇子的任何作为他都是奉承非常,也就因着这一点,他才能在待人苛刻的人身边跟了这么多年。 四皇子看着古卫彬的样子,白了一眼,“要不是在安州这一带还要用到你,我早就把你废了,你看你出的什么破主意!” 古卫彬听到四皇子如此说,知道定是出大事了,四皇子这人虽说往日里待人没有一点人性,但他讲话向来都不会说无关紧要之事,难道辰翊方才来这里说了什么,惹得他如此情绪难以自控? 古卫彬听着,眉头一皱,只抬了眼,看着四皇子,道:“难道是方才离去的辰王世子……” 四皇子一听到古卫彬提到了辰翊,一下脸色更为阴沉,“不要跟我提这个人,”从小到大他堂堂一个皇子总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世子压一头不说,不曾想在这样的紧急关头还要被他设计,“你可知那个无耻之徒方才找我说了什么!” 古卫彬一听,心想,查然,定是那辰翊惹到了四皇子,他只又低下头躬着身,以做愿闻其详的姿态。 四皇子沉了沉还没完全发泄完的那口气,忍着怒火,道:“那家伙,原来昨夜已连夜写书回了京都。” 四皇子说到这里,停顿之间早已让古卫彬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也来了,写书回京都,这辰翊怎的总那么不按常理出牌,“殿下,可知他写的是什么?” 四皇子摇了摇头,“具体的不知道,他方才只说,把这里的灾情还有我拉他一起为灾情做事的事情都写在了里面。” “什么!他是写给了谁?”古卫彬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如若他这信是传到了宫里,那必会给那些盯着他们的人有可趁之机。 “哼……辰翊还能给谁,整个京都估计都给他得罪光了,除了太后愿意看他的信,还会有谁!” 古卫彬一听,也不顾眼前人是谁,直接大嚷道:“辰王世子这是疯了不成,他什么时候成了会给太后写信的人!以前他不是最烦太后知道他的行踪吗?”听到这,他才知道,本来一直在算计着辰翊的心思,不曾想这次他实在输得彻底,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辰翊会走的一步棋到底是什么。 四皇子听着古卫彬的语气,知道他也是觉得不可思议,是呀,按辰翊以往的性子,不过是一个顽固子弟的模样罢了,对他压极够不成危胁,但现在来看,他以前还真是小瞧他了,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本事,“他会的可不是只有这一招……”说着,嘴角露出一丝无耐的笑意:“他说这次出门身上钱财无多,让我代他垫付十万两以供灾民日常所用,这笔钱他已经写在信里给太后,太后会帮他还这笔债。”呵,这不就是让他要钱去跟太后拿吗?但,他四皇子敢吗?不敢,也就是说,这笔钱纯粹是知道被坑了,还是要自认倒霉地全吐出来给他。 163赴宴 听着四皇子的话,古卫彬手心握得极紧,这次他提议拉辰翊下水,没想却让对方把四皇子给坑了,这笔账,看来四皇子是要扣在他头上了。“殿下……”古卫彬此时已不知要说什么话,左右横竖都是要被四皇子责骂,只得乖乖地站在原地,低垂着头。 四皇子知道此时再怎么骂人都没有用,怪就怪在他太小看辰翊这个人,按照以往对他的了解,他向来不问世事,怎的现在那么爱管袁府的事,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洛可妍这个女人?他回想起当时在府衙里的那一抹身影,面容确实长得不错,只不过性子太过傲气,女人嘛,还是温驯点好,但她现在非但没有顺着他的意做,还有着一种想与他抗衡的样子。哼,她到底倚杖的是什么?辰翊这个王府世子?还是袁家这个江南首富的地位?哼,她难道不知道,这天大地大,也不如他皇家大,任凭你身世背景如何,只要他皇家人不满意,随时可以令她身败名裂,“你去准备下,去拟好名单,把安州周围所有的名门贵族富商一个不落地都给我请来,我们把这场宴会搞得盛大……辰翊,你就这样一分钱不出地就拿了个好名声,哼,我先把这账记下,他日我荣登大位,要你用生命来偿还!” 古卫彬听得,心中开始冷笑道,哼,辰翊,你没想到也会有今天吧,现在你算是把四皇子殿下彻底惹恼了,到时候有得你苦头吃的,心中兴奋之余,一下应“是”,随后退下离去。 四皇子看着古卫彬离去,踱步走到屋内的窗边,看着袁府这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心中也是颇有波动。 他是不喜这袁府充满铜臭味的商人气息,但,谁又能抵挡得了金钱的诱惑呢,如若他要争夺那个位置,必定是要有金钱的资助才是,都是北贵南富,果不其然,京都那些家族个个都是根深蒂固的老家族,他不能轻易动了他们,而这袁府可不同,现时就洛元盛一个小小知府做背景,他四皇子还不看在眼里,只待机会成熟,他必定要将这袁府里所有财产据为所有。 古卫彬手脚极快,不到半天他已把安州周边的富人们名单写好,之所以会这么快是因为当时他来到安州时就早已把这些人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所以这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层次身份的人他心里早就有了个数。 写好后,他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一个随侍进了来,“公子!” 古卫彬看都没看他一眼,抬手便将名单放到他面前,“按这里的名单,写好贴子,今天之内派到他们手上,说四皇子殿下邀他们共宴……” 随着侍卫从古卫彬手上拿到名单后出发,一时间,江南各地的名门贵户皆炸开了锅…… 隔日,前来安州的各条官道上行走的马车络绎不绝。 啪!一个闷声响起,官道上,两辆马车似在行走中出了意外,两个车轮被直接搅在了一起,震得车内的人唉唉声大叫起来,“哎哟,这是要震死我的老腰了,你这个没用的奴才,让你驾个马你是要找我报仇呢是呀,”车两一个中年男子破口大骂的声音响起,朝车外驾车的小厮大骂起来。 小厮听到自家主人的吼骂声,一下跳下马车,躬着身撑着有些发抖的身子回答道:“老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只是今日这官道上行走的马车实在是多,太挤了,所以咱们的车跟别人家的车给搅在一起了。” 这时他只担心着自己主人会不会对他做什么,不敢去顾自己刚刚被撞伤了的腿,硬撑着站着。 车内的主人听到小厮说与别人家的马车撞到了,一下掀开了帘子,“谁家那么不长眼,这路那么宽,偏要来我这搅局,不知道我急着赶路呢吗!” 中年男子一边骂骂咧咧,探身从帘子里方出了来。帘子刚被掀开,就露出一个肥胖的身躯,此时马车因为车轮与另一马车的轮子搅在一起,所以车身倾斜了大部分,他身子肥胖,挪了半天也没挪出个身来,最后竟繁燥地对小厮骂道:“你是死了吗!没看老爷这需要你来扶吗?” 小厮这时腿还微微渗着血,本是有些难以动弹,但听到自家老爷这一么吼,一时也顾不得疼痛,急忙上去扶起了他。 待到他稳稳下了车,一下推开了那个扶他的小厮,“走开走开,你看你那腿,那么不经撞,流这么多血小心脏了我的衣衫,爷这会可是受了皇子殿下的邀请,可别误了我的时辰。”来人是安州周边一个员外郎,正是古卫彬列出的名单之一,人称黄员外。 黄员外从前是个地主,得钱捐了个员外郎的称号,自以为高高在上,这次没想到竟得了当朝四皇子的贴子,一下觉得脸上贴了金,急急忙忙地就往安州赶,只求能在四皇子面前露个脸,能让他光宗耀祖。 他推开小厮讲的那话,虽是在骂的自己小厮,但实质是在讲给与他搅一起的那马车主人听,因为他现在急着赶路,如若在这马路上发生什么事情害他没了在皇子面前表现的机会可就亏大了,所认他早早地把四皇子邀他之事说了出来,以求能达到震慑的效果。 话音一出,对方马车里也出了个声音,“哟,原来是四皇子邀请的人呐,真是失敬失敬……” 黄员外听到对方的话语,觉得他是在对自己有着恭迎之色,随即傲娇地说着,“知道就好,本员外可是赶着去付宴,撞车这事就不与你计较了,你下车,让这两个小的把车整一整各奔东西去,否则耽误了皇子的宴会,你可负担不起!” 此话一也,他原以为对方车里那人会即刻跳出来向他陪礼道歉,不曾想却没看到有任何动静。 “喂,本员外与你说着话呢,你是聋子还是傻子,不会应一声吗?赶紧赶紧,出来出来,要是误了行程,小心本员外上报殿下将你治罪。” 这次话音一落,对方马车的车帘有了动静,但先探出帘外的却不是里面的主人,而是一张金灿灿的贴子,在日光下映得有些闪眼。 黄员外看到那贴子,觉得极为眼熟,便掩着目光细细看了几眼,这一看,眼睛有些微睁:这不是跟他收到的皇子邀贴一样吗?难道这人也是去赴宴的? 还没待他看清,这手上拿着金贴的人就整个探出身来,在小厮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站到了黄员外跟前。 黄员外一看,顿时面上有些尴尬,“唉,这……这不是李老板吗?失敬失敬,老黄我方才没能认出这马车是你家的,说话不经大脑、不经大脑呀,还请恕罪呀!”嘴上虽是如此说,但心中却有着疑惑,这李老板虽然也算是有钱人一个,但也不是多大的名门贵族,不就是这几年开了间酒楼赚了点钱吗?这样的人也能得到皇子殿下的邀约? 他不太相信看到这情景,按他的理解,四皇子何等人物,那是皇室中人,黎苍王朝说话顶天的人,哪是像李老板这种阿猫阿狗能见的。 要请也得像他这种百年世家才是!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得罪人,他还是朝李老板问道:“李老板,看你手上这请贴,难道你这是去……” 李老板看着黄员外一副狗眼看人低的神色,冷哼了一声,“李某正是得了皇子殿下的看中,正前去赴宴,黄员外,你急,不代表别人就很得闲!” 他这话,明显就是为了黄员外在没见到他之前说的那些话的回击,他之所以要把贴子拿在手上,也是想要彰显他的尊贵。想到这,他抬眼看了看眼前满身肥肉的黄员外,眼里的鄙夷神色毫不掩饰,这种人也能参加皇子宴会,这不是要把他们这个宴会的档次拉低了。不就是有个好祖先留下了几个臭银子吗?敢看不起他!他可是凭自己的一手一脚发家致富的,像黄员外这种成天游手好闲还肥到流油的,他向来最看不惯!“黄员外,听你的语气,是在质疑李某拿着假贴赴约不是?”说着,他故意拿眼睛朝黄员外身上上下打量一翻,“我的贴子是堂堂正正的皇子请贴,而你?我左看右看,也不像有被邀请了的意思。” 黄员外听着,顿时气了慌,确实,这次皇子殿下派贴派得急,他家又远在安州之外,为赶时间他也没什么空档收拾细软,只简单地带了些银两和一身衣衫被跑了出来,这样的装扮,确实不像是去赴这样的大宴。焦急之余也想到了自己贴子,随即伸手入自己的怀中,从里方摸出一个用手绢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一层一层地拆开了来,顿时,一抹金光闪现在众人的眼前。 黄员外看着差点被闪瞎了眼的李老板道:“怎么样,还以为本员外骗你呢?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他最后那话就是把李老板当成不懂事的孩子看待了。 164围观 李老板一听,火气就大了起来,他知道黄员外是有请贴的,方才质疑他不过是想挫挫对方的锐气,却没想对方竟拿这话来说他,这种话对于一个厉险创业的男人来说简直就是侮辱,后辈又如何,他的能力可不是用年龄来衡量的。 “哼,有什么可得意的,你有不代表别人没有,也不是你年纪大就资历高!”李老板本就听闻过黄员外的名声,他这种白手起家的向来对这种游手好闲之辈没有好感,方才之所以在那车里避而不出就是不想与之碰面,想不到这人却自以为是地咄咄逼人,他也是拿着四皇子请贴的人,为何被这姓黄的说着就像是低人一等似的。本来他做人虽说算不得那善良之辈,但也是良善处事,这样的做法,不代表他就能任人欺凌,一下用话语将二人之间的气氛挑向了最高点! 黄员外听得李老板这话,心中的火气自是一下就被点着了,“哎,我说,你个黄口小儿,毛都还没长齐呢就敢跟爷爷我叫嚣是吧,你也不看看爷爷是什么人,你得罪了我看我不弄死你!”说着就抡起袖子朝李老板的方向走去。 李老板看着黄员外那庞大肥硕的身躯一震一震地朝他走来,他的眉心皱了一皱,眼神一凛,有些震惊于黄员外竟然不只动口还想动手,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如若真是那般好欺凌,他就不可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商界占有一席之地。一手将手中握着的请贴交给方才驾车的小厮,一手也解开素着袖口的袖套,将身上那的锦袍袖口一层一层地卷了起来,接着一甩长长的袍摆,将之系在腰束之上,完全就是一副尽管上来模样。 此时,官道上本就是车水马龙,被这两人的马车一堵,一下变得拥堵起来。这些人大都是被四皇子那场宴会上请来的客人,这会本就赶得着急,想不到还在路上遇到这事,一下都急得跳脚,纷纷下车看看前面发生何事。 待他们下车看到李老板摆出那架势时,知道这两人堵在那,肯定一时半会都不了,索性也都来了看热闹的心情。 而前面本就在向前冲的黄员外原本离李老板的距离并没有很远,但因着身躯庞大,还有他有意拖延时间的关系,几步路却走得像十几里路那么远,走来走去都还没是没能靠得近李老板。 本来嘛,他就没想要动手,只不过碍于李老板讲的那些没大没小的话,抹了他的面子,他气不过才想作了打架的气势,想吓一吓对方,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像李老板这种商场小菜鸟定不敢这样惹下事端,这么多年来他靠着这招都不知挣了多少面子,但这次他似乎算盘打得不大对! 这李老板看着他冲过来,竟没有半点的退让之意,还摆出大大的接招模样,这着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原本就不快的脚步更是放慢了些。 除却那些名门望族外一直留在外观望没有参和进来外,江南的商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今日能被四皇子晚宴列入名单请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各人之前都是相识的,这会看到这闹事的两人,一个站在等人来打,一个呢冲到一半就不冲了,这不是让他们白白被堵在这里却一个热闹也没能看成吗?看到这架有些打不成的样子,他们可不乐意了,其中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多的直接就朝二人大喊道:“唉,黄员外,你这是跑了一半没力气了吗?咱们可是等着看你大胜归来呀!” “是呀,黄员外,该不会怯场了吧!”这些都算是黄员外那边的看热闹不嫌事多的“支持者”。 而另一方则嚷道:“李老板,像他这种人就该打,你可一定要好好挫挫他的锐气,让他这种败家仔敢看不起我们白手起家的,商场可不分年龄!” “对!对!李老板,我们看好你!将那身肥肉踩到出油!”支持李老板这方的大多都是些青年才俊,凭着自己的努力才从社会低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他们本就血气方刚,再加上往日里商场上打交道时经常被商圈里那些自以为是的二世祖为难,现时一看到有人代表了他们,心里的郁闷之火一下烧了起来,讲起话来也就按着心声讲,丝毫没有顾忌到场面上到底有些什么人。 没有意外的,这两方一嚷,场上似乎顿时分成了两派,一下气氛不再是单纯的看热闹了,一方是与黄员外同一类、继承祖业的人,另一方则是李老板那种而是变成了双方的一场教量,其间的燃点差不多就要到了爆发的时刻。 黄员外本看着李老板那架势,想就此收手的,但被这场上的人一起哄,他抬头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怎的围观的都是他认识的!这些人不都是江南商圈里经常见到的人物吗!他们怎么会在这! 正当黄员外不明白为何他能在这条官道上遇到这么些人之时,看到有些人手上拿着的是与他身上那张同样的金灿灿上的请贴时,一下心里凉到了谷底——原来四皇子并不是只请了少数人,而是基本把整个江南有头有脸的人都请去了,那他去了也只是凑人数的份不是? 想到这里,他心中有些失望,现时又是骑虎难下,这里的人可不少都是与他相熟的,而且也都是要去参加宴会的,如若他在这里出了糗,那他的面子可就要丢尽了,想到这,他不得不硬撑下去。 看着李老板,他顿时眼里露出了不屑之色,嘴角一歪,“看你那小身板,摆这样的架势想吓唬谁呢,看爷今天不收拾了你!”说着,再次抡起自己的袖子,再次愤力朝对方冲去。 李老板看着黄员外朝他再次冲来,嘴角一扬,“哼,一坨肥肉,还妄想打赢我,”他顿时双手一用力,满身的肌肉开始顶起了原本有些宽松的衣袍,整个人显得强壮了不少。别看他身材瘦长,副弱不经风的书生模样,他可是长年练武的底子,只不过平时经常,都是与商人文人打交道,所以他的武功底子没怎展现出来罢了。 两人现时都笃定了要大干一场的想法,所以都没有保留地想将对方踩在脚底下,所以一触碰到地方时,一下就下了狠手。虽然李老板是个练家子,但他长年都没再练习过,打来有些生疏,而黄员外也不是个吃素的,富家子弟多少都懂点防身之素,再加上身躯庞大,李老板想扳倒他也不是个易事,所以这一场架一打就打了个难分难舍,看得围观群众的情绪好不热闹,气氛一下点然到了最高点。 不到半会,李老板打了半天,似乎开始找到感觉,一个转身过肩摔,竟用了四两拨千金的手势将身材是他两三倍的黄员外甩出了几米远,而黄员外却没来得急反应,一下吃了半嘴的黄土。 还好他肉厚,甩了这么远也没摔到重伤,只是吐了吐嘴里的土,挣扎着想爬起来之时,人群中有个二世祖看到这情况,一下不满地吐口唾沫,“什么玩意,这李老板不是欺负人嘛,看他样就是个练家子,竟然隐藏着不露出来,黄员外这真是被他坑了,这些底层上来的就是没个规矩!阴险!” 他这话讲得压根没有一点想要掩饰的意思,声音足以盖过了场上那激昂看热闹的气氛。 这话一下传到了李老板一派的人耳里,他们眼里自然是融不下这样的沙子,联手回击到:“李老板会武功又怎样,这是人家的本事,那胖子被打死也是活该,做人就该懂得看清形式,不要以为谁都能惹,不然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你知道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吗!” 那黄员外一派听到对方那样说,也是丝毫不肯退场,眼里冒着火地威胁起来。 这时场上除了那打得如火如荼的二人外,连着围观群众里的气氛也到了临近爆发的点,只不过大家碍于要去参加宴会的局面,所以都忍了下来。 这时,一直排徊在围观群众圈之外的陆陆续续前来的名门望族世家圈看到这个场景,心中充满了鄙夷之事,“这些商人就是没有一点底线,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竟如此闹嚣,着实不懂礼术。”一辆马车里的人开口说着,语气里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对这场闹剧的不满。 “是呀,你看这情景,要是误了咱们去皇子殿下的宴会,那可不是白白累了咱们礼仪之家的名声!”另一辆马车里的人听得有人表达着不满,他也顺着将自己心里的抱怨讲了出来。 这时,另一辆马车里的人也插进了话,道:“咱们联手派人前去让他们让出一条道吧,他们爱闹让他们闹去,左右不关咱们事。” “如此,甚好!”提议一出,那些世家人群都同意了下来,随即都派了自家的小厮前去开道。 165混战 小厮们接到命令,随即走上前,排了一排,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前方那些“乌合之众”,脸上顿时扬起了自豪之色,人多又怎样,他们可不怕,他们是名门望族里的家奴,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们的身份可比那些商人之家高贵多了,顿时一下都挺直了腰身,气势汹汹地朝那些人的方向走去。 小厮们走到围观群众圈里,方才他们离得较远,也没看清这里的具体情况,现时一走近,心中不免有了些心惊,原来这里聚集的人出乎他们的意料。 从外面看只知道这里围了一圈人,没想到实质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而且那些人不知哪里来情绪,观个战看个戏都能看得面红耳赤,顿时方才各人脸上带着的傲娇神色荡然无存,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的,有的还试探着推着相邻的人,想让对方去当这个出头鸟。 “哎,你去下吧,你们家老爷在江南的名声那么好,他们肯定会给你们面子的,去吧。” “哎,这会知道抬举我们家主人啦,我可记得前两天在集市上遇到,请你让个路你还说我家老爷是什么东西这样的污辱辞汇,现在说这话人你以为我会上当?”那小厮看着那推他的人,眼里满是不屑。 “唉,你这人,怎的就这么记仇呢,还是不是男人?” “这可不是男不男人的问题,既然大家一起来,为何要让我去当这个出头鸟,我又不是傻子,干嘛你让做就做呀!” “哟,我看你真是翅膀长硬了,想当初咱也是同一个地方卖身入府的,当时你可没少叫我大哥的,现在怎的,忘记当年恩啦?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敢这样跟我讲话!” “你不说我还不想提这事呢,当你就欺我弱小,就那么少得可怜的饭食你都要抢了我的,哼!” “小气吧啦,要想算账?是不是想在这里动手呀!” 一起被派出来的小厮有七八人,这会看到其中两个为首的竟然还没动手就起了内哄,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正当他们犹豫着要不要回去通报自家主人之时,听到“啪”一声,二人不知谁人先动起手来,随后他们便大打出手了。瞬间,那场面是里外都是尘土飞扬! 围观的群众们由于只顾着看前方的二人的战况,心中情绪一直持续高昂不减,没有注意到后方那七八个人的另一个战况,而这两个小厮则欲打欲烈,完全没有在意这里的场景,而身旁那几个跟着过来的小厮见着如此情况,路没开成反倒他们这边的人马已是内乱,焦急之余看着他们打得不可开交,却不知如何下手去劝阻。 小厮打架,更是全然没有章法可寻,除了抓头发咬耳朵的,就是连滚带爬的越打范围越广,一下撞到了那围观群众里的现个人,他们只顾看着热闹,没有发现脚下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一下被撞翻在地。 撞翻的同时,他们焦急之余拉了一下旁人的手,旁人又拉了旁人的肩……所以,两个小厮这不经意的一撞,起码拉倒了十几二十人,惊叫声此起彼伏。 不得不说,这个场面着实壮观,那些没倒下的人都被这样的情景震到嘴巴都合不拢嘴,连着场上那李老板和黄员外也不禁地停顿了动作,愣着眼呆呆地看着那方的情景。 这个叫声,被留在后方的那些名门贵族听到,他们离得比较远,有些人的马车停留的位置较为偏,只看得到个大概,并不知具体发生何事,这突然的大片惨叫声一下吓到了他们,害得他身边那些个真正的随侍以为发生了什么,一个个都冲到了最前面。 主人们也拿不准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只知道他们方才派出去的小厮是一个都没有回来,“看来真是出大事了,听这惨叫声定然不是好事,你们快去看看,记住,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此事,就算用武力也在所不惜!” 另外那些主人,也跟着自身的随侍以同样的方式吩咐道。 随侍听得,一个个转身,纵跃而去! 来到前方,他们的眼睛也像还在半吊着下巴的围观群众一般,都被吓傻了眼,原来这里并不只一个战场,而是两个,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他们的人,这样的场景,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围观群众看到集体出现在的随侍们,此时他们因着暗地里守卫方便,大都穿着深色的衣袍,站在一起时,在青天白日里极为显眼。 围观群众看着这些人,一下心中大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看那些随侍,又看看倒了一片的人,他们觉得定是受了什么人的围攻才会如此,心悸之余,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山贼,定是山贼围攻!不要怕,咱们人多,一起冲上去,灭了他们……” 此时他们心中的那团火早就被之前的情绪所点燃,正愁无处释放,现在被人如此一喊,正式将那团火焰爆发出来,“是呀,冲啊!” 随侍们看着明明像静止了的人突然就像打了鸡血般沸腾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何事,其中几人就被人丢了块大石头正正砸在了后脑勺上!顿时,鲜血直流! 看到这场景,其他随侍才知道那些人不是开玩笑也不是闹着玩的。他们是被群众误会了,想解释,但此时的场景哪还由得了他们说话!就算他们喊破了喉咙声音也抵不过上百个群众的喊打喊杀声。而且,他们就几人,就算相互防卫着也有难防的地方,动不动就被人偷袭砸伤。 就如此,不由分说地,围观群众跟来人的侍卫,还有那群还在打得手足慌忙的人,三股力量几乎扭成了一团,各种动作踩踏,引起了滚滚尘烟。 这条往日里寂静得可以聆听到各类鸟鸣的路,一下变成了一团尘雾,人眼站在其中都看不清方向。 还依然留在外围的名门望族们此时在马车里更是坐立不安了,他们在这里担隔的时间实在太久,看着天色已是不早,离四皇子的晚宴时辰就要到了,而这会他们派出去的小厮随侍却是一个都没有回来过。而且前方的声音似乎还越来越复杂,让他们猜也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何事。 一个马车里的人掀起了帘子,与着相邻的另一辆马车道:“莫老,你看前方到底发生了何事,我身边带的人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却都没人带个信回来,你说前方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条路可是咱们通往安州的唯一一条路了,这会要是堵在这里,那皇子殿下那里咱们如何交待!会不会以为咱们有意对他不敬!” 原先吧,堵在这里他们只是觉得无聊,但现时听到最后那句“对皇子不敬”的话,心一下提到了心口上,这可不是,无故缺席皇子的邀约,而且他们还是这么多人留在这里没能到达,会让人以为他们是抱团对抗,就算到时候想解释也是说不清的,谁人能说有那么多巧合之事呢! 被称为莫老的,正是他们这些人中年纪最长,资历最深的一个世家掌家人,所以在这里的人自是以他马首是瞻。 莫老听着这话,面上也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想了想,“确实不能冒这个险,我提议,咱们几个亲自去看看,不管前面发生什么事,以咱们各府在江南的地位,想必遇到了什么人,只要说出各家名号,都会有人认识的,只要认识了,那就好办了。” 莫老这么说,是认为前面估计是有什么山贼挡道之类的,所以才会引起这么多事,以他们这几人身后的势力,在江南是不会有什么事情办不成的。所以他才这样信心满满地提出这个方法。 其他各人听着,也与莫老是同样的想法,都赞同地下了马车。 各人下车看,相互看了一眼,整理好着装,面色凝重地朝那方走去。 待他们越是走近,越是面色凝重非常,这里到底是什么生了何事,怎的搞得像个战场,说是有人打劫又是不像,这些人没刀没枪的,虽是搞得整个场面尘烟滚滚,但却是没什么大的伤亡,倒像是在…… 各人看着这里,不由疑惑非常。 看了看场上的情况,再看看地上掉的那一张张在阳光反射下闪着眼的请贴,他们顿时明白了,这些人根本就是要与他们同路去晚宴的人! “这些人,他们这是……在打群架?” 此话一出,其他那些就算原来看不懂的,现在也看懂了,顿时心口一直掩着的火气就要爆出来了,他们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些无知小辈竟在这种紧要关头留在这里打群架,难道他不知道去不成今晚的晚宴,罪过到底有多大吗? “莫老,看来咱们世家得出手了,这场面如果没有人主持大局,看来是难以平息。” 莫老听着,面上的颜色极为冰冷,“都是些不成气候的,今日老夫倒要好好让他们瞧瞧什么叫世家的威……” 166开宴无人 莫老想说让他们这些人见识见识世家的威严,正想把身上那种世家独有的气势摆出来之时,话还没说完,却突然被后方一个被腾空丢过来的人一下撞飞了几米远,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四脚朝地地吃起了土。 他这会还不知道发生何事,正想本能地爬起身来,没想他的背后被人又是一脚地踩过,他本就年纪大了,被这么一踩,整个腰骨生疼,瞬间晕厥过去了。 看着他们的精神领袖莫老就这么突然其来的被撞飞,其他几个世家心中大惊,但还没反应过来,轮到他们的下场也没比莫老好到哪去…… 袁府,四皇子的院子早早地让人准备好了酒席,侍女侍从们都整装待发地摆好自己负责的东西,就等着主子一声令下,他们就要开启这场足以在安州留传万事的皇家盛宴。 虽然是在安州这样的小地方摆席,但好在袁府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甚至随侍们发现里方的条件隐隐有些都足以超越皇子府上的摆饰,不过,这点他们自然是不会拿出来说,除非他们是不要命了,虽然是事实的事,但说与不说却是很大区别。 他们知道四皇子是发现了这个事情,但他自己发现就发现,大家不提这事也就当做不知了,但要是有人敢提起这事,那就是在抹四皇子的面子,想也知道,一个江南的商人之家家中的摆饰竟然比皇家还好,这不是在说皇家还不如一个商家吗,打皇家的脸? 把这种连皇子殿下都心知肚明的话说出口,以四皇子的性子,他们铁定是要脑袋搬家的,所以虽然他们心中极想把这当成茶余饭后的八卦,但却没有一个人说出过一个字。 四皇子为了这次宴会,特地准备了一套说辞,想着在宴会上怎么去让这些江南的有钱人变得慷慨激昂,最后能掏出腰包。 他坐在书房里冥思苦想许久,终于列出一套方案,准备好怎么将那些人钱落入自己的口袋——他肯定不会真的拿来救济那些低贱下等的灾民,而这个拿钱不办事、私吞震灾善款的黑锅自然只能由辰翊来背。 想着心中有着如此完美的计划,他的薄薄的唇角就露出一个阴冷的笑意,这次不但能得到大笔的银两做为他日后的运作经费,最主要的是,他早已让古卫彬前去安排好今夜的夜探袁府之行。 今夜他之所以要搞如此大阵杖,就是要趁着机会把袁府搞得人仰马翻,将那些守卫的精力全都引到从外请来的客人身上,任他袁府的守卫人数再多也是不可能分散到如此多处上,就算原来的守护位置上还留着人,防卫力肯定也会大大降低,到时候他的人就能有机会进入他们想要去的地方。 想着自己的计划,四皇子也将辰翊拉下水后,日后他要怎么把这个把柄运用好,辰翊是一字并肩王辰王的儿子,辰王府手握重兵,却从来在他们这些皇子中没有站过边,他只要拿着这次事情,难保辰翊不会为他所屈服,到时候他的实力将会大大地提高。而且,四皇子阴冷地笑出了声,“辰翊啊辰翊,不要怪本皇子,这么多年被你这个一无是处的世子踩在我们这些皇子头上也够久了,风水轮流转,是时侯轮到你了……” 天色渐暗,四皇子屋外一个侍女进了来,手握一根火烛,来到四皇子的桌前,拿开灯罩,将里方的油灯的灯芯捞了捞,随后吹着火烛,将灯芯点着,明亮的光一下将沉思在自己计划中的四皇子拉回了现实,看到这点燃的灯才想起不知几时,天色已黑了。 看着外方,觉得有些诧异,怎的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侍女盖好灯罩,意欲退出去,不料四皇子却开口道:“外方的客人到了多少?” 侍女停顿,躬身回答:“回皇子殿下,。” 四皇子一听,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什么,你再说一遍!” 四皇子这话讲得语调极高,侍女被他如此一吼,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下颤抖了起来,“回殿下,奴婢方才说,暂时没有接待到客人,”说完,“啪”的一声,她一下跪倒在地,膝盖碰着地面的声音清脆响亮。 四皇子压根没有理会侍女的事情,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不应该呀,不应该呀!”现时他一直在想着为何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难道是他发出去的邀贴写的不够详细吗?那些人难道不知道日期是今天?还是他的意图被传了出去,而那些人真的有如此大胆量,敢一个都没来! 想到这里,他实在不知道到底错在哪里,随即朝跪在地上的侍女喝道:“去把古卫彬给我叫来。” 侍女一听,一愣,随后即刻回应,“是,是!”她这会知道四皇子根本就没在意过她,心中大松,连忙应是,起身,快步退了出去。 以她跟在四皇子身边的时日来看,这皇子定是遇到什么大事了,她一步不敢耽误,一下找到了正在安排着随侍今夜事宜的古卫彬。 古卫彬看着眼前来通报的侍女,心中有些忐忑,不知四皇子找得他如此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他今日将邀贴准备好后,就安排人发了出去,按他的人打探,那些人知道是四皇子的宴会,反响极为不错,个个都早早地就整装齐发上了来安州的路。所以他在袁府也早早地安排了人手布置好宴会要准备的各项事宜,到不久看着事情差不多了,他才着手前来安排今夜的重头戏——夜探袁府。 侍女还在下方等着他的答复,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何事,问道:“四皇子殿下找本公子如此急,可有说何事?” 侍女听得,语气恭敬地回答道:“奴婢不知,还请公子尽快前往,殿下那里急召。” 看这样子,这个侍女是不知道情况的,他挥了挥手,朝她道,“知道了,你先退下,我即刻便去。” 侍女听得,知道自己的任务总算解决了,爽快地应声退下。 四皇子屋中,古卫彬进门,便看到四皇子踱步地走着,表情极为凝重。 他快步走了进去,道:“皇子殿下……” 四皇子看着他进屋,脸色一沉,厉声道:“我把事情交给了你,你却是怎么办的,现在开宴的时间就快过了,却一个人都没有来……” 古卫彬一听,眼里也是大惊,方才他就觉得情况不对,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研究如何进行夜探事宜上,有着先前那些应邀之人对这个宴会的反响,他一直没再担心过,不曾想,方才的不对劲就是——宴会场地极为安静! 想到这,他背后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他实在想不出到底什么情况会引得这样的事情发生,“皇子殿下勿忧,属下立马派人去查!” 四皇子听得古卫彬的话,冷讽道:“哼,勿忧!卫彬,你最近办事能力着实不行,勿忧,我最近真是难得不忧啊!” 古卫彬听得,连忙低下了头,不敢看对方的眼。 “属下知罪,立马派人去查!”他也不想,是四皇子让他准备得差不多之后就把宴会的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他主要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去策划今晚难得的机会下,全面探寻袁府的事。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会出纰漏。 “哼,等你去查,黄花菜都凉了!我方才已派人去了,现时估计消息也差不多要来了……” 四皇子这话讲得清描淡写,但这二人都知道这句话的作用力有多大,对于一个极力想表现的下属来说,该他做的事情却被主子抢先办成了,这无疑是在无声地说着,主子可以不要你了,你在主子这里已没什么用了。 古卫彬得,竟一时无了语。这时,屋外飞身进来一个黑衣随侍,“皇子殿下。” “如何!”四皇子冷声问道。 “那些应邀之人不知怎的,全堵在了前来安州唯一的一条官道上,而且……而且……还好像发生了什么动乱。” 四皇子一听,“动乱?什么动乱?这些人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谁人敢在这他们的地盘上动他们?” 侍卫听得,那个情景他实在难以描述,去到的时候他着实也被吓到,满地的人都在打滚,就像被军队碾压过一般,不过此进安州有没有军队行动过他们最是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而且看他们所受的伤还有满地的打斗痕迹,也不像是什么训练有素之人的袭击。 他尝试过逮些人来问问,可他们一个个都像是去掉了半条命,话到嘴里除了喘气还是喘气,压根说不出一句整话。 这情况,他只能靠自己的“判断”,说是判断,其实就是“猜”罢了,“他们全都像是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个个瘫在地上唉唉作声,命都没了半条似的,以属下之见,那是打架斗殴所至,而且,打架的人群,极有可能就是那批人自己人打自己人!” 167看错 四皇子听到这情况,额上的青筋早已爆起,咬着牙道:“你的意思就是说他们一个都来不了了?” 随侍听着,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四皇子看着他没有回话的样子,也猜到了结果,只缓缓闭上了眼,脸色先是由青变黑,再由黑变青,多种颜色轮流变化着,极为难看。 屋中没有人说话,古卫彬也不敢吱声,因为以他对四皇子的了解,他如果不说话,就说明他的心情已到了o爆发的边缘,谁这时敢不知好歹撞上这个头去,那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寂静,这个院落里,连着外方守院的人都明白这里要变天了,他们跟在四皇子身边多年,根据古卫彬等人进了屋却没有半点动静,连个说话声都没有就知道情况不妙,所以他们就算在四皇子看不见的地方也不敢随意走动,守着的就控制好呼吸,生怕一个呼气吸气太大声会传到主子的耳朵里惹到他生气受了罚;不是当值的则直接离开院落里四皇子的屋子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拖累了进去,但他们又不敢离开院落太远,以免主子找人找不到。 他们一个个都守在院落前方,焦急得坐立不安。 “唉,你说这次事情怎的就这么奇怪,咱们殿下可是当朝皇子,天之骄子,黎苍皇朝地位尊崇的人,怎的会办个晚宴竟没人来参加呢,这不可能呀,我跟在皇子身边这么多年,这可是从没发生过的事。” 另一个侍从听着,也搭话说道:“可不是吗?你没看皇子殿下那边都气炸天了吗!咱们辛苦一天才整好这么一个场地,那满满的饭菜都要摆凉了呢!真是可惜!” 正当四皇子手下的下人们站在院落前讨论着为什么没人来参加他们精心准备好的晚宴时,就在他们身后开始有了嘈杂的脚步声。 “呀!你听,是脚步声,没听错吧!”一个侍女耳尖,在众侍从中最快反应过来。 他们一听,也急忙回头看去,“呀,好像还真是,你看,那边黑压压地来了好多人不是,不过,怎的他们来参加个宴会,穿着那么素呢?” 现时是黄昏过去,太阳早已落山,剩着一弯弦月挂在空中,没有多少光亮照射到他们这,所以对着那些来人,他们瞄了好久,也只看到个大概,知道是人,好多的人! 这时,这个随侍心喜地道:“这么多人,定是皇子殿下请的那些客人前来参加宴会,快,快去通报殿下,说客人们都来了!”见到这些人,他们知道主子知道后他们就不用再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所以立马想到前去通报了这个好消息。 屋中,依旧寂静无声,此时门口跑来一个侍从,脚步飞快。 四皇子听得,原本阴沉的脸上眉头一皱,正想放话让人将这个跑进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拖出去打时,那侍从嘴倒是快地道:“殿下,客人们都到了……” 此话一时,四皇子收生生收住了口。 古卫彬有点难以相信,怎的可能,以随侍出去打探回来情报,明明说那些人都受了重伤,怎的可能这么短时间就来到了袁府呢,“你说的可是真的?” 侍从听到古卫彬的话,立马抬头,面上满是欣喜,“是的,古公子,外面一大拨人正朝咱们这边走来,咱们院里人都看到了,错不了!” 看侍从说得信誓旦旦,古卫彬也就信了。看向座上的四皇子,见他面色也没有方才那般难看,瞬间心情也松开了许多。 “殿下,许是情报有误也不定,他们就算受了伤也只是轻伤,那些人都是江南有头有脸的人物,相互之间出手怎的都会留情,哪会真的动真格,这不,见时间差不多了,都来了呢!咱们现在是不是……” 这时,他的院落似乎开始热络起来,四皇子听着外方越来越多的脚步声还有,面上的颜色这才算是好看了许多,知道古卫彬在问宴会是不是照常进行,他点了点头表示肯定,顺道将手往桌上轻轻一按,“走吧,既然人到得差不多了,那咱们就按计划进行!你,”说着,特地指向古卫彬,道:“好好准备好今夜的夜探,绝对不容再有失!” 古卫彬听得,连忙躬身道是。 四皇子起身,理了理衣衫,甩了甩衣袍,快步领着一帮随侍,出到了院落之外。 此时的夜越来越黑,光靠着小小的几盏灯笼是不够的,所以当院里的人听到院外那些脚步声时,就猜到宴会估计是要如期进行了,再看到四皇子都出来了,那就是进行无疑了,连忙将之前收着的那些个大大小小的灯具全都点了出来,挂在了各处之上,顿时,整个院落,灯火通明! “呀,爹,你看,好漂亮呀,真的好漂亮呀,我从没看过这么亮的夜晚,是不是只有皇子才能佣有这么好看的东西呀,连着晚上家里的光都比别人家的亮!” “爹,爹,你看,那里摆着的那些饭菜都摆了这么久了,是不是都凉了,皇子殿下这里就这么些人,为什么还要搞这么漂亮,做这么多菜呀!”一个孩子看到这宴会上准备好的吃食,吞着口水唵道。虽然在袁府比在外面住街上好太多了,有地方能遮风挡雨,还有暖暖的床和被子盖,还会有吃食,但他们吃的那些可比不上这里的鸡鸭鱼肉多,他们这辈子除了上次在观雁阁一人分了一口皇子亭里的东西外,就再没吃过这种东西了,上次的味道至今还像留在他的口里般香甜,那个味道实在太好太难得了,害得他咽口水都不敢咽太大力太频繁,生怕咽得太多,就再也找不到那个味道了。 带着孩子的父亲看到自家孩子眼里对着那吃食渴望的眼神,眼里满是疼惜,其实不要说孩子,就算是他也抵挡不住那些东西的诱惑。 不要说现时是灾情连连,就算当年光景好的时候,他的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的,一个月也难得吃上几两肉,现时这里这么丰盛,他住在隔壁不远处的院子也是寻着味就过来了,他看今晚这个院里突然灯火通明,就知道尊贵的皇子估计是要请客了。 以以往的经验,这些有钱人宴会一般都没什么人真的在吃饭,都是吃几口酒就谈天说地去了,谁还真的顾得上吃饭。到时候宴会结束,这些饭食就可以去讨些来吃。 谁知道他们院里那么多人都跟他有同样的想法,所以走着走着就加入了几个,变成如今这么声势浩大。虽然不愿意,因为人数太多了,吃食有限,他们就不好分了,像上次一般,在那亭里,饭食也就那么几盘,他们最后只得一人分到一口,吃多了绝对只有被人打死的份。 不过来到这里,他看着心就这好,这院子里那么长的两排桌子满满地摆着那么多,就算是他们这么一帮人分,也能吃个大饱。哎,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满是不平,凭什么他就要挨饿受冻,连温饱都成了个大问题,而这些有钱人就能这样奢侈地摆什么宴席,还说是什么震灾的皇子,来安州这么久也没没见他办过什么事,就只知道吃吃吃!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说出口的,虽然这些想法在他们灾民圈里个个都心里相的相差无几,他们是穷,却也不是笨蛋,谁敢真的说出口。 所以个个只敢顶着夜里的冷风,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院前等着。 守在院前的几个侍从看到站在了他们眼前的人群,这里院里已上了不少点着了的灯具,他们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能让他家皇子殿下消气、宴请的人那些人,而是最让他厌烦的又臭又脏的灾民时,他们心都慌了,不停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角都开始发抖了,“你说,刚刚进去的人现在是跟皇子殿下汇报了没,咱们却把他叫出来还来得及吗?” 那个听他说话的人讪讪地低下了了头,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对方说这话时也猜到了答案,根本无需他去回答,此时他也实在没心情回答这样的话题。 他们此时正面对着灾民,心中有着一肚子的想法,但却没有一个是能解决今日问题的办法。 就当他们实在有些恐慌之时,身后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他们一听,心口一震,这个脚步声对他们来说不再只是人的脚步,而是一声声催命的魔鬼叫声,“惨了惨了,死定了,咱们刚刚是在慌报实情吗?皇子殿下如果知道咱们看错了那群人,害得他空欢喜一场,还害得他亲自临驾前来,咱们……” 果不其然,身后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们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了。他们颤抖着两条腿满是惊恐地转过身,映入他们眼帘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主子,正黑着脸看着那些站在他们前方的灾民! “你们刚刚谁进来说我的客人们到了,人呢!”面上满是厉色。 168灾民变贵客 此话一出,方才进屋通报的人“啪”一声跪倒在地,“殿下饶命,方才天色太暗,奴才没看清,一时将这些灾民误认为是客人……” 那个侍从话还没说话,四皇子一个眼色就射了过去。吓得他再也不敢吭声,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么说是大错特错,错在说话的场合不对,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样的话,就是在说在他的主子四皇子面前,那些个灾民没有他请的客人们重要。 灾民们一听,他们虽然日子过得简单,思想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但并不证明他们都是些蠢人,最基本的察言观色还看得明白的。知道四皇子生气的事情必定多少与自己有关,以他们这么多次的教训来看,遇到上位者生气,无论是不是他们的错,最好的方法就是认错求饶,其中一人最快想到这里,连忙拉着身边的人“啪”的跪下,道:“皇子殿下请恕罪,小人实在不懂这里的规矩,如果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责罚!” 其他灾民们看到这样的情景,连忙也跟着跪了下去,他们虽然有些看不太懂,但见到贵人生气,许是因为他们来这里等吃剩饭所置,如此,他们下跪准没错。 跟在四皇子身后的古卫彬看着这些灾民的举动,心中不由地冷哼一声,这样的人,说他们真是不懂事还真是看低了他们,只要聪明点的人都知道此刻下跪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办法,就当是真的冲撞了皇子,法不责众,皇子殿下也耐不了他们何,更何况他们还是身份特殊的“灾民”。 四皇子看着眼前的人,眼里的厉色敛了敛,“你们这里为何聚集于此,天色渐晚,虽说是在袁府之内,但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特别是本皇子院落附近,以免被错当成刺客误伤了。”这话说的是关心之意,但只要稍微往深里一想,就可以听得出四皇子是在警告他们不要乱走,不然他会有办法把他们的身份从灾民变刺客。 灾民们一听,心中一下咯噔了一下,连忙扣头道:“皇子殿下恕罪,皇子殿下恕罪,小民哪敢有什么别的想法,只不过是……”讲到这里,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话到嘴这,又给吞了回去。 四皇子听得,他最听不得别人说话说一半,开口问道:“只不过什么,说!” “小人等在院子里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忍不住馋,也就跟了过来,本是想在外面逗留一会,不敢上前打扰,想不到还是给贵人造成了不便!” 他讲话时,还是没把最真实的意思说出来,他是穷,但是穷人的自尊心还是有的,他们可以暗地里做,但大庭广众的还是说不出那口,说不出要等人的剩饭留下来吃,所以只说了在外面闻香味的事情。 四皇子一听,脸色一沉,瞪了眼古卫彬。 古卫彬收到四皇子的眼神,也猛地低下了眼,他知道四皇子是把责任怪到他头上了。 确实,他没有想到会引来灾民这一层。到这里,他实在不得不佩服洛可妍把这些灾民放到他们身边这招的高明,看似让他们自由,自进了袁府从没人有敢随意干涉他们,但又因着有这些灾民在而处处受限。 “洛可妍,不得不说,你确实很聪明!”想到这点,他越发有了想要收服洛可妍的心,这个女人,不但有着富可敌国的袁家财产当后顿,还有那样的容貌,虽然欠缺了点女子该有的顺从,但无所谓,哪个女人落到了他古卫彬手里不得变成个心甘情愿倒贴着他的命。 哼,洛可妍,让你再自在会,等老子把那碍眼的辰翊给收拾了,自然少不了轮到你…… 正当他想着这些时,他的主子,四皇子已是嘴角硬硬地扬起一个笑意,“你们既是想吃,就进来吃吧,今夜本皇子请客,你们尽情享用便是。”说着,一个衣袍甩身,领着一拨人劲直回到了的屋中。 灾民们听得,不敢置信地问道各相邻的人,“刚刚我是不是听错了?” “你听到了什么?”被问的人似乎也不是敢相信,反问起了对方。 “刚刚殿下是不是说把那里的东西给咱们吃?” “……那咱们也就是没听错了?那里那么多好吃的东西,都是给咱们!”想到今夜能吃饱喝足,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话语,都相互怀疑地跟着对方确认再确认! 古卫彬看着四皇子甩身而去,看着这些让他头疼的灾民,虽然他现在有着把他们都处理掉的心,但却没这个胆,因为灾们住在袁府是全安州人都知道的事情,如若突然一大批人都不在了,那他们遇到的麻烦更会无止无境,而且,他非常确实这些人就是洛可妍与辱翊故意安排在他们身边的,这里发生什么事他们二人定会知晓,所以无论是四皇子还是他,只要动了灾民们一根头发,都极有可能成为他们握在手中的把柄,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招来个负责这里的女官,让她按着四皇子的吩咐,全权善后。随后,他也沉了沉气,跟着四皇子身后快步走去。 今天不但宴会没办成,连着夜探袁府的事情也没有了机会,而且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他们的计划是不能再重复了,他必须另想办法,把事情圆起来再说。 得了四皇子的命令以及古卫彬的安排,那个负责的女官也从方才四皇子生气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并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面对着众灾民道:“今夜各位就是四皇子殿下无上尊贵的客人,宴场内备有薄酒粗食,还请各位务要嫌弃,敬请入座!”这场面话说的,简直就像是真的把她眼里地位低下的灾民们当成贵宾一般的招待了,话说得极真,真的连她自己都快要相信了,如果不是她看着灾民们从不敢相信到欢天喜地进入宴场大快朵颐时眼里时不时闪过的鄙夷神色,想来人们也不会再对她的“诚心”有所怀疑。 一进屋中,四皇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他面前桌上的东西一概扫落地上,那杯子里的水一下溅了满地,还有大半杯是撒在了方方站在不远处的古卫彬的衣袍之上。 四皇子看也不看地怒道:“你看你办的什么事,这些灾民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哪哪都有他们的事,现在想办个宴会也没人来,我堂堂四皇子的宴会竟是请了一群乞丐,你说,这传了出去,我还用做人吗!”他一想起这起事件在不久的将来便会传到京都他那些敌对的势力耳中,想起他们的嘲笑模样,他心中的气愤就难以平息。 古卫彬听着,面上没有表情,也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衣袍被那滚烫的茶水泼温。其实就在方才,茶汤渗着衣衫触碰到他的皮肉之上,那疼痛有几层他是有知觉的,只是这种场合之下他是不敢作声的,他能忍,毕竟是习惯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在他看来,这点皮肉之伤比不得跟在四皇子身边能谋得的远大前程重要。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的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分析着这几日的一切,发现有些地方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殿下,还请息怒,请容属下禀报。” 四皇子听得古卫彬讲得如此一本正经,而且方才那几下发泄,他的气也消了不少,只重重地呼吸着,道:“说!” 古卫彬看着四皇子肯听他讲话,也松了口气,他了解四皇子,只他肯听你讲话,说明你在他心中就还有位置!“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还有今日这些事情的,属下发现,这都是有人刻意为之!” 四皇子一听,面上的怒气一下又回来了来,朝古卫彬瞪了一眼,“你可别跟本皇子说你只有这么一句人人都猜得到的话!”这话他早就想到,还用得着他古卫彬这时侯来说吗! 古卫彬听着,这次难得没有因为四皇子对他生气而低头,只继续道:“属下说的有人刻意为之,并不是指那有人故意设计了这些事故,让参加宴会的人变成了斗殴,也不是说那些灾民总是出来搅局之事,而是指,咱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掉进了他们设计好的陷阱里,没有走对方向!” 四皇子一听,身子不由地一直,脑中也在飞快地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没错,他也觉得这些日子事情的发展实在太脱离他的控制,而且一次次的计划都是走得不着边调,“你继续说!” “其实现在的事情很显然,那些事故并不是偶然的发生,而是有人在存心控制,而幕后控制者,属下现在很大把握确定,就是那洛可妍,而她能设计出这些,说明他是知道咱们来袁府的意图的,但却在当时那么容易就放咱们进来,而且进府后对咱们的行为也是极为放松,从来不会加以阻拦,这更证明了,她的意图之明显!” 169皇帝失踪 “就是要用袁府来吸引咱们的注意力。殿下想想,如若袁府真的存在着咱们想要的东西,要么就是洛可妍不知道有这个东西的存在,要么就是……东西已经不在这里!” 四皇子听到古卫彬的分析,觉得确实极有道理,他之前确实太过自信自己得到的各种情报了,认为东西在袁府,所以就一直叮着袁府来转,也许……他们之间忽略了太多的细节,更甚者,他们是离着最终的目的越走越远了,“如若真是这样,那你觉得咱们要找的东西,究竟会在何处?” 古卫彬听着,不由地低下了头,脑中更是飞快地思索着洛可妍行为的一切,待他想到四皇子来时第一天进门之时,他在城门处见到的洛可妍……想到这,他猛地抬起头,道:“皇子殿下,这洛可妍的狡猾之处想必咱们这些天已是感同深受了,如若不是她,兴许咱们此时早已达成目的,再加上有辰王世子在她身边,使得她更是有恃无恐,皇子方才说的东西可能存放另地,属下倒想到一个地方,但现时并不是很确定,请皇子再给属下一些时间,待属下理清线索,再来与皇子汇报!” 四皇子看了看古卫彬,缓缓地闭着双目,瘦长的手不断地敲击着桌面,半会,道:“这次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一件失败的理由!” 这话讲时是用着再平常不过的调子,但听在古卫彬等人耳里,却像是被凭空丢下一个死命令,让他不由地心中大颤!但面上还是要强制镇定,“是,属下必当竭尽所能!” 观雁楼,那间神秘的房间内,除了洛可妍之外,另一边也坐了一人,不是往日的杨瑞,而是一个不羁的身影。 “你怎的知道我在这……”洛可妍话讲得平和,但语气里明显是有着诧异的味道。坐在她对面的,不是辰翊,又是谁呢? 辰翊双手抓起桌上备好的一把瓜仁,一颗颗地品了起来。“妍儿,想不到你还有这样析产业,就算这个开在那京都繁华之地,你也会是第一位呀,怪不得那老四会一进入其中便不能自拔!” “呵,他的到来也是在我的计划之中,观雁楼,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它的诱惑,如若不是这样,你以为我袁府几十年长居江南商人之首,是夸大其词不成?”她倒不是怕辰翊知道了她的底细,只是佩服着辰翊身后的那股神秘的力量,想她洛可妍如今在江南地区,一抬手一跺足皆能让这块陆地地动山摇,想不到最后还是不是她说出口,而是他查了进来,这样的力量着实让她好奇。“我在这,你是几时知道的?” 辰翊听着洛可妍的话,好看的嘴角不由地扬了扬,这个他可爱的女人怕是又对他起疑了,他发誓,还真不是他派人去调查了她背后的事情,他一开始确实对洛可妍存了些疑心,但后来发现她与自己而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之后,他就再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知道她在这里,只能怪他太过想见她,这几天被这些人搞来搞去,他都没什么机会好好与她说说话,见今夜的事情都安排完了,他很想很想找个静静的地方与她说说话。所以,他去了洛府,找不到人,去了府衙,也没见到人,去了仲府,除了那怪老头,其他人影也没见一个,他着急怕是她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招来暗卫让他们前去打探,这才知的她在这里。 “我说不是故意知道你在这里的,你信吗?”知道洛可妍问的“几时”,并不是问的今日几时知道她有这样的隐秘的产业,而是在问,他从几时开始就打探到她的事情。 洛可妍听着,不以为然理了理衣袖,“行了,你说的,我就勉为其难相信了吧!”说着,她照常下着她的左右手棋,丝毫没把他那些想了一肚子的话摆上台的机会。想到这,他不由地笑了笑,他的妍儿就是他的妍儿,行为处理就是与其他女人不同,他怎会小气到地认为洛可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来与他计较呢,而且,虽然妍儿现在还没有对他的感情有什么回应,但他相信以他的真诚再坚持下去,必能抱得美人归! 就这样,二人静静地坐在这个屋中,不用说话,但都没有半分不自然之处,如仙画一般,洛可妍执子低眉思索,辰翊则坐在不远处,入神地看着她,也跟着入了神。 一柱乡过去,随着洛可妍的棋局结束,二人才缓缓回过神来。 辰翊提步走过,他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能去洛府找她,每当那些个她熟睡的夜晚,他都习惯到她的床前走一走,不为别的,就只为了能静静地看着她,帮她掖一掖被子,随后便又再次离去。 他走过,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发,见她下了一个左右手棋局之后,许是思考过多,眉心有些皱着还未散开,他抬起手指,在她的额间轻轻抹了抹,道:“下棋伤神,下次要下棋,带上我,这样我也能为你分担一半劳累……” 洛可妍感受着他指腹的温度,温和如春风地笑道:“是……世子爷的令,臣女不敢不从!” 话说得调皮非常,辰翊也没去与她计较,他知道此时洛可妍是心情大好才会与他如此开着玩笑,便道:“是事情进展得顺利吗?想来,你是想把我皇帝舅舅那不成才的儿子给玩疯了才罢休!” 话虽听着像是贬意,但却没有半分责怪之意,反而那语气里满是宠溺。 洛可妍听得,不以为意地道:“我哪有那本事玩弄四皇子那只狡诈如狐狸的人,只不过他目的性太强,以致于乱了分寸罢了,怎的,你是心疼你那表哥了?我可什么都没做,只打他进了那袁府,我可是命着袁义好吃好喝地供着,要什么给什么的,那些花销就算用着心疼,我也没有苛刻过他!” 说着那些花销心疼的时候,洛可妍的嘴角厥成了一片,她是真心疼,她的钱虽然是赚得快,但那其中也充满着她袁家的人心血呀,以前是她的外祖父用着大半辈子的生命打下的基业,现时是她想破了脑袋出谋划策,还有杨瑞这个做生意的奇才日以继业地看着这盘生意,才会有如今的成就,如若不是这些,就算当初她是以着袁家唯一继承人的身份拿到了这个资格,没有做出成绩,袁府那些个老东西也会想方设法将她压制,甚至剔出局的,谁的钱赚的都不容易呢!如今却要大把大把烧似的花在一个对她怀有敌意的人身上,说她心甘情愿?那肯定是假的。 辰翊看着眼前女子那心思满怀的厥嘴样,便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一下便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她的妍儿也有这样小心思的一面,很好,很好,她的女人,并不需要时时都在人前那样表现得大气,她必须活得真性情,真生活,有他在,她不需要过得那般委屈,“好了,不用这样心疼那些银两,四皇子这次住在袁府的开销,我双倍赔偿给你就是……” 还在满心伤神地想着自己还要在四皇子身上填上多少个坑的时候,辰翊的话让洛可妍原本愁容满面的脸一下变得喜笑颜开,“你说的是真的?双倍?”那极大的杏眸一下就那样的闪着光,就像宝石一般地耀眼诱人。 辰翊听着,点了点头,“没错,双倍!” 洛可妍得到辰翊的肯定,心中大喜地朝门外叫道:“杨瑞,杨瑞,快进来,咱们的坑有人给填上嘞……” 看着洛可妍不管不顾地就拉上她的掌柜算起账去,顿时脸上的面色实在不好看,早知道这样,他实在不应该在这么美好的时刻提出这样的话题,不是心疼即将要被洛可妍算进去的钱,也不是气洛可妍就此要钱不要他,而是觉得破坏了他能静静欣赏美人机会。不过也好,只要他的妍儿能开心,他少看一会也是值得了。 看着洛可妍与杨瑞聊着辰翊赔出的钱能赚多少,投在什么地方能赚到更多的钱之时,辰翊也甚感欣慰,原以为,以着洛可妍的性子对什么都是不冷不热的,想不到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喜欢钱财,他大把,只要他的妍儿想要,他把他身后所有的资产全都交给她去玩又何妨! 袁府,古卫彬的住处,四皇子的人从他那里出来,只见古卫彬神色又是没有好看过。 这都是从昨夜到现在,四皇子第五次派人来问他想出眉头没了。想来他得到那消息是真的,当今皇帝失踪了! 虽然这个消息不确定,但以他对四皇子了解,除了这事,没什么能让他急成如此。其实到如今为止,他也不清楚四皇子要来这袁府找什么东西,正确的说,他是不是特别确定,但从他的父亲老远昌侯爷那里听到过一些,以前一个朝廷里的老人带走了一份足以撬动皇室的东西,难道四皇子来找的就是它? 170奇门八卦 如今如果皇帝陛下真的失踪了,依着四皇子的地位,登上大位的基本轮不上他,那他就需要那份东西,难道那是一份圣旨之类的?古卫彬想不明白,难道先皇早已有了孙字辈的继位人选?这是不过于太遥远的事情? 如果真这样,那就不难理解四皇子为何一直让他找东西,却从不跟他说明要找的到底会是何物!而他从上一辈留下的信息中得知的也只是一些颇为表面的东西,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跟四皇子的计划想的一样,那东西就在安州,而安州能有本事收着这么一个东西,还有身份年纪符合的,也就只有袁涵正!如果是袁涵正确信无疑,那东西定是在洛可妍身上,竟然现在没在袁府,想必是把东西转移到了别处。 想到这,他闭起了眼睛,将最近的来到安州之后发生的事,特别回忆的是洛可妍的行踪,大半刻时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可疑之色。 门外,一个随侍进来了来,他以为又是四皇子让人前来催他,一下心中怒气被拔了出来,本想不耐烦地想将那人赶了出去,“你去与四皇子说就算他要治我的罪我也……” 话还没说完,却只听到随侍开口便道:“公子,是我,前来禀报洛可妍的今日的行踪……” 古卫彬听着,一下记起了什么,连忙收起不耐烦的神色,道:“如何?是否有动静?” 随侍听着,也不敢再行担误,直接将自己跟踪洛可妍这几天的所作所为都说了一遍。 不得不说,古卫彬这人确实说他没脑子也不是,虽然四皇子一直笃定东西就在袁府,但古卫彬自己还是没有放过任一个细节,所以早早地就让人跟踪起了洛可妍,不,正确的说,跟踪调查的是袁家的每一个人,而洛可妍也只是其中之一。 而就在前一晚,他改变了主意,将跟踪调查事项全都进行在洛可妍身上,不是他想把人力都集中在她身上,而是他现在面对的这个女子,再不能把她只当做一个闺中女子来看待,这个女子聪慧坚韧,行为举止更是不按常理出牌,狡诈的很!如此细致的心思,他古卫彬原本是活得如鱼得水,向来都在四皇子手底下得到极高的地位,但自来到安州,他却频频过得如履薄冰,只因遇上了辰翊与洛可妍二人这样的变态,才会一直被耍得团团转。 “如何,她近期的行踪如何?”古卫彬收起心中的狂燥,朝方才进门的随侍问道。 随侍听得,便将所得到的情报一五一十地禀报了也来,“洛小姐这两天一直呆在洛府之中,除了与四皇子交涉之事,便没再踏出过门半步。” 古卫彬听得,眼里的失望之色再难掩藏,一手就像突然脱去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朝对方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继续给我叮着!” 随侍听得,原本紧张的心情这才松了口气,快步却没有任何声响地退了出去,虽然开心没被骂,因为往日里要是跟踪对象没有任何收获,古卫彬可是要大发雷霆的! 看来,古卫彬最近是烦心事太多,他跟在对方身边也有几年光阴,多少知道点他的脾气,如果他突然变得宽容大度,绝不是他真的心软心善,而是他心力不足,没气力与他计较罢了。 古卫彬自从随侍口听得洛可妍那边的情况没有什么进展,就一直手扶着额头沉思着,总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出现了问题。 一刻钟又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头绪。突然地,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着随侍方才离去时的背景,这才发现,重点就在这! 洛可妍怎的可能没有出去过!自打四皇子来,她同意了借住袁府,并将四皇子与那些灾民们一个个都安排进了这座奇大无比的宅子,其间这么多事要做,她怎的可能没有出门的计划,以洛可妍做事爱亲力亲力的性子,一直留在袁府那是不可能的。 如此,那一直没得到什么消息,其中的可能就只有两个了,一个是他的随侍背叛了他,并没有将洛可妍真正的行踪告知于他。另一个可能就是,洛可妍身边人本事更大,能将一个个假象营造出来蒙骗了他派去盯着的人! 想到这里,他知道跟他好些年头的随侍是不可能背叛他的,那洛可妍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卷走他身边的人,想想她身后的势力,还有那时不时进来的搅局的辰翊,他更愿意相信第二个因素的存在——洛可妍早已发现了他派了人前去跟踪她,所以将他的人一个个一天天地耍得团团转! 既然派出去的人没能给他带回来消息,他就只能靠自己了,现时再出去查找已是没有时间,他只能靠些日子来与洛可妍的接触,从百希望从中能找到些蛛丝蚂迹。 想到这里,脑海中一个场景瞬间蹦出在他的眼前,就是那日在城门口准备迎接四皇子之时,他记得,当时洛可妍也在那里。 当时他就好奇为什么洛可妍会在这里,而且那样子并不是偶然强过在,而是早有准备。那次他虽跟着洛元盛到了城外迎接四皇子,但也暗地里让人跟着洛可妍,那时得到的情况是她的马车在城里转了几圈后,待到城门的禁忌解除后,便飞奔出了去。 而她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袁家在城郊的一座别院。 他连忙找起这阵子收集的安州富贵人家的各项信息,终于在一本记载上写着,那座别院也是当年袁涵正极其喜欢的一个地方! 既是袁涵正喜欢的地方,而现时的洛可妍也是总想往那里跑,那真相只有一个,就是那座别院并不是普通的地方,而是一处有着机密的住处。 想到这,他面上有着豁然开朗的笑意,但只一下却又很快地消失了,因为他想起,当时来与他禀报的随侍说过,想跟着洛可妍进去看个究竟,但却怎么也进不去,那门外短短的一片地方,却怎么走也走不到那大门,眼睁睁看着洛可妍乘坐着马车就在他眼前飞驰而过,而他却那院门外的地方困了一天一夜,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他才按着太阳的方向走了出来,自此,他便再也不敢轻易进去了。 想到这里,他决定自己亲自上阵,亲自去会一会这个地方倒底是真的活见鬼了,还是有其他的猫腻…… 半天过去,袁府别院门前,怪石嶙峋,景象确实奇特,但不过也就是些人造的观景,他古卫彬还不看在眼里,但看着距离可以进入的那大门不过几十丈远罢了,但他却怎么走都走不到边…… 看着太阳的余辉,古卫才知道自己在里面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不是他不想离开,而是此时,他依旧没能走出一条回去的路。 此时他已是又渴又累,面上的汗珠流入了他的眼中,酸得他眼珠直流眼泪。 抬眼看着天空看时辰时,这才想起上次那随侍说的,他是看着太阳的方向才走的出来。他方才试过了几十种方法,但却没有一个能让他成功脱离,自然的,也包括了这一个方法,他从一个时辰前就按着随侍说的,眼着太阳的方向,可依旧没能成功……这时,他静静地停下脚步,理了理自己的思绪,觉得不应该呀,随侍能走得出去,证明他的方法是对的,为何对方能行,他却一点也没有效果。 抬头看着天上那还剩着点点余光的夕阳,他心中的着急是假的,现在天还亮着,他就走不出来,如果天色渐黑,到了夜里,他还被困在这里,以现进深秋即将入冬的天气,他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的,以身上这单薄的衣衫,不被累死也得被饿死冻死在这里…… 突然的,他才灵机一动,再次想到随侍与他说的话。当时他是在这里被困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才跟着太阳的方向走了出来,既然他的手下是跟着第二天一早的太阳,那就应该是东方才对!想到这,他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恨自己实在脑筋没能转过弯,才让自己在这里白白困了这么久! 当时的随侍是跟着第二天一早的太阳,而他是中午来的,跟着的是一直由中央向西走的太阳,那方向完全是跟着早的东方的太阳方向完全相反,自然不可能走出正确的出路。 想到这里,他随即调整好路线,对着还有余辉的夕阳,拖着沉得的脚步,往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终于,在天刚刚黑下的那一刻,古卫彬终于走出了那堆怪石堆…… 待他走出之时,才发现出口是个荒无人烟的山头,从那里再也看不到袁府的那座别院,他确定了,那个地方定是被人布了奇门八卦,所以才使得他一踏入便深陷其中……他恼恨地想起了那个看似娇弱的身影,嘴里的牙齿咬得嗝嗝作响……看来袁家的实力他不能再小看了,连懂这种奇门之术的人都有,袁府的实力实在不是他一个人能斗得过的…… 171围观,丢人 吹着不知名山头的寒风,古卫彬不停地打着哆嗦,由于不知这里为何地,他只能就着方方升起的月亮,就着那个方向,找上了回府的道路。等到古卫彬找到回安州城的路时,夜已是深。 还好此时的安州城门还没到关闭的时刻,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来。他站在城门边上,扶着一棵大树重重地喘着气,计算着他该回去的路程,这里离袁府以他现在的样子,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才能回得去,如若让城门的人帮他代传人过来接他又不可,因为他不能让人知道他此时如此狼狈的样子,方才进城门时也是挺着身板像没事人一般强撑进的来,如若被人看到,那他的颜面…… 想到这时,古卫彬突然地感到眼前一黑,一下瘫软在地,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了颜色,夜空不再是黑的了,反而多了几种颜色,再下来,他就失去了意识…… 羿日,古卫彬听着耳边有着人在谈话的声音,他醒又未醒之间,睁开着眼缝看到眼前的一切,心中有些惊讶!这不是他在古府的房间吗?怎的他会在这里! 几个声音传来,似乎就在他的不远处。 “多谢,多谢!多谢几位差大哥!” 古卫彬知道这是他的管家的声音,看来他是真的回来了,他昨夜不是在城门口歇着,准备算计回袁府的路吗?怎的就又回到了这里,想了想,差大哥?难道是…… 就在他想到一点让他极为不愿意相信的事情之时,那个被管家称为差大哥的人开始说话道:“哎,古公子与我们洛知府也算是相熟的,回头还得请他多注意些形象才是。” 古卫彬听到这里,对这些衙差的话觉得奇怪,这些人就算是往日里与他没什么交集,但也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今日竟敢这样教训起他来?正想发火之时,却发现自己全身瘫软无力,连个手指头也没能动弹半分。 试图动个几下,他发现实在是无力,自己感觉得到这不是中了毒,因只是劳累过度,太久没有进食所致,索性就不再动弹,静静地听着他们讲话。 只听那衙差还继续讲着,“今日我等见他倒在了城门边的树下,那样的形象实在……那边还围着许多百姓,想来是喝了酒忘性了吧,作为难人,咱也理解,但这次实在过了,对咱们安州的形象影响太大了,我们自是看不得堂堂一侯府少爷就这么倒在大庭广众之下,所以便将古公子送了回来。” 听到这里,古卫彬似乎从中听得有些不对劲,什么叫他影响了安州的形象,就算他是真的晕倒在那里一夜,也不至于严重到影响了安州形象,惹得那些衙差话里满是说不下去的语气。 这一点,古卫彬百思不得其解,只可惜,现时他也不好就这么让他们知道他已醒来,只继续装睡着。只听他们又讲道:“是是是,这次真是多亏了各位,我家公子许真是喝多了,才会做出如此事情,还请各位多多担待才是!” 这会是管家的声音,只听他一直讨好的陪着笑脸,更是把古卫彬听得云里雾里的。 “你瞧,古公子这人高马大的,抬了这一路呀,这可累死哥几个了!”几个衙差嘴里不停地强调着的自己累得半死,而且人也送来了好一会,就是没想走。 管家听着,自是知道他们的用意,从方才到现在,他的笑脸算是陪尽了,这些人还是那般不知好歹,要不是他们还得留在安州办事,不好随意与这些人有什么大瓜葛,他定要好好收拾了这班人不可。 一个厉色从眼里不着痕迹地闪过,但却半点没让眼前这几人发现,随后,他像一般百姓之家见到衙差般地从怀中摸出一个银袋子,掏出几颗银锭子,递给了对方,并道:“让差大哥劳累了,这是给各位的辛苦钱!不过,还得请各位大哥多多为我家公子保密,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衙差们接过那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手中掂了掂,嘴角满意地笑了笑,还不错,看来他们这笔买卖算是没白做了。 “哟,本是不应该这样的,不过咱哥几个抬了古公子这么长的路,确实饿得慌了,现在着实需要补充些能量,否则回了衙门无精打采的也不好交差呀,在你这讨点食物呢也是太过麻烦你们了,这钱,就当做是哥几个的面钱吧,行了,哥几个嘴最是严实的,管家这般拜托,我等自会遵从。”说着,他们将管家合来的银子一收,放进了怀中,一手握紧挂在腰间的刀柄,理了理衣间的领子,劲直走出了古府之外。 边走走着,他们相互地看了对方一眼,手摸着怀中的银子,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想不到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今日一早的他们就收到了消息,说这侯府少爷竟然晕在了城门边,那神秘人还透露说只要先不去管他,让他在那里被人围观个透,让全安州的人个个都知道这个事情之后,他们再把人送去,必会得到赏赐。 起初,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要放任古卫彬在那里让人围观,待到去时才发现,原来这古公子的上衣被人扒了,这大冷天的就这么*着的大膀子露在了众人之前!看到这情况,他们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想不到竟然真的得到了。 这有钱人出手就是不一样,想想他们一个月累死累活地在衙里当差也才不过一两月钱,今天才这么一会,一人就得了一个银锭子,这一颗可就是十两呀,这相当于他们干差不多一年呢!不过,有钱又怎样,想掩住他们的口不难,但他们能掩得住安州所有百姓的口吗?早上可是有无数双眼睛都看见了呀,想到这里,衙差们都笑了笑,继续往回路走去,心想也不知他是得罪了谁,竟要让他如此出丑,如此狠招,这一来,古卫彬的脸面算是在安州丢尽了,以后还能如何行走! 管家看着那些衙差走去,脸面立即沉了下来,朝守在门边的侍从们怒道,“你们是死人吗?没看见公子昏睡着?还不快去请大夫!” 侍从们听得,这才连忙应道,急匆匆地往府外走去。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没有动作,只是听那些人说公子只是醉酒未醒罢了,再说了,管家也没有下过命令,他们哪敢乱请大夫! 管家见侍从们手忙脚乱地走去,不由地摇了摇头,看着还睡在床上的古卫彬,嘴里低语着:“哎,真是丢尽了远昌侯爷的脸!” 说着,便甩了甩衣袍,将古卫彬交给了侍从,自个往屋外走了去。 古卫彬听到这里,脖间的青筋不禁地一根根爆起,他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他昨夜体力不支晕倒后,就在那里被人扒了衣衫,还被安州过往的路人围观,这样的情况,着实是巨大的羞辱,谁!到底是谁!竟敢如此戏弄于他! 由于生了极大的气,古卫彬不由地心口大力地起伏着,连带着原本无力的身向躯也有了些气力冒出。哼,想用这事来打击他吗?太小看他古卫彬了,如果他是如此轻易就能被打败的人,他的人生也撑不到今时今日了,“来人!” 身体里的气力被人奇迹般地凝了起来,他现在总算能讲话,虽然声音不如往日般宏亮,但也足以能让侍从听见。 守在屋中的侍人一听,急忙凑到了古卫彬跟前,只听古卫彬却只让他去准备早膳。 侍从一听并不是什么难事,也就朝他行了礼便退下准备吃食去了。 话说,古府他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看来管家把古府的情况打理得不错,至少他的吃食在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被端了上来。 古卫彬现进还没有动弹,只能轻微地说着话,一个侍女便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喂进了他的嘴里,大半碗粥下肚,他才觉得开始有了些许感觉。 一整碗粥全部下了肚,古卫彬开始能动弹了,果然人还是需要吃东西,这么一碗白粥,竟就能让他恢复生机。 他能起身,坐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去到了桌边,示意侍从们把手里的那些个菜全都摆放到了桌了,他动手拿起筷子,开始了一天的进食。 才吃到一半,屋外就传来了随侍们的暗号声。 古卫彬停下手中的筷子,让跟在身边的侍侯的侍女都叫了出去。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屋上方跳了下来,事出突然,但古卫彬却还没事人一般地看着他,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身边的暗卫。 “古公子,四皇子殿下找了你一整晚,希望你能立即进府,他有要事相商!” 古卫彬听得,知道四皇子找他到底为的何事,左不过他也是要将昨日的发现告知对方,不然,以他一人的力量,是很难对付那个别庄外的阵法,“知道了,我昨夜出去就是有所发现,不过后来也是着了人家的道,现时我什么状况你也是看到了,请回复皇子殿下,待我稍做调整便会亲自找他秉明新发现。” 172误以为基 暗卫见古卫彬如此说,也就退了出去。 古卫彬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院内的随侍侍女道:“来人,沐浴更衣!” 古卫彬话音一落,门外的侍女立即利索的动起手来,这边替他准备沐浴的水,一边为他更衣,不到一个时辰,他已到了袁府四皇子的屋中。 一进门,只见四皇子正沉着脸,面上没有表情地看着屋中窗外一片沙沙作响的树叶,古卫彬知道四皇子这时是在生气,他刚踏入屋中的脚一步不敢停下,连着几个快步走入他面前,躬身道:“皇子殿下。” 四皇子头也没抬地,两眼只依旧看着前方,道:“还以为你就此失踪了呢,真让人担心!” 古卫彬听着四皇子这话,觉得甚为怪异,因为这话听着就像一个女人在吃一个男人的醋味似的,这可不像往日里皇子的性格,顿时心里发着毛。 四皇子这时依旧没有面看古卫彬,所以并没发现他的情绪变化,要是他知道,不得出手一巴掌拍死这个现在这样时机内还有能心思胡思乱想的人,不过是在酸他,觉得他失踪的这一夜,让他实在厌烦罢了。 听着古卫彬半天没有说话,四皇子忍了一夜的火气一下冲地冒了上来,“你是哑了吗?是因为本皇子平时对待你太宽容,所以让你有胆量如此嚣张自傲吗!” 四皇子这一生气冒火,古卫彬看着,顿时眼睛都圆了一圈,对着这个火气不但没有惧怕,反而令他极为开心!对嘛,会对他发火的四皇子才是真正的四皇子,“这才正常,这才正常……”他这会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着,嘴角还微微有着不自觉的轻松笑意,要是四皇子真像他想差了的那般,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可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呀,就算面对的是位高权重的皇子的追求,他也……嗯……得考虑考虑…… 四皇子看着古卫彬一脸不知在想什么的表情,火气更甚,怒道:“笑?你还敢笑!现在你是拿时间不当时间是吧,觉得自己命太长可以挥霍是吗?是不是要本皇子当一回阎王给你限定下时辰?” 古卫彬听到这话,明白四皇子这是在给他下最后的限时令了,一下“啪”跪倒再地,方才脑中那些不知所谓的想法一下烟消云散,确实是,四皇子妻妾成群,哪会是那样的人,“皇子殿下请息怒,属下昨天的失踪,是因为被困在了袁府别庄附近的一个阵法之中……” 四皇子一听有“袁府”二字,怒气也顾不得了,一下关注在了这事之上,“什么意思,什么袁府,什么别庄,你去那里作什?还有,为什么会有阵法?快,给本皇子一五一十道来。”四皇子之所以会如此急切地想知道,那是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既然袁府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那就可能早已被藏在了别处,而无论在哪里,那个地方必定是与袁府有关的地方,而古卫彬方才说的,恰巧就符合了他的想法。 古卫彬见四皇子情绪被他成功转移,一下心情轻松不少,“殿下,属下之前发现袁府并没有咱们要找的特别东西,就特别留意着袁府现时唯一的血脉洛可妍的踪迹,发现她总是神神秘秘地出现在城郊一处别庄之内……” “你何时发现的?为什么当时没有直接与我说!”四皇子一听,心里的火团一下又蹭地冒了出来,这古卫彬到底是要做什?发现了疑点却故意不告诉他,而是自个儿前去,这是故意要绕开他的眼线单独行动吗?如若不是这次中了别人的阵法,他到底会不会将事情告知于他,还是个未知数! 四皇子听着古卫彬的话,观察着眼前这个人眉眼前的一举一动,渐渐发现这个人并不是他想像的那般好控制,这是他以前从没发现过的。 这样的情况,只有两个因素,一是从前就是这样,不过掩饰得好罢了。这点四皇子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自信自己当时没看走眼,当时选择让古卫彬投靠他,除了看中他是远昌侯府的人,但又只是个庶子出身,而且以远昌侯府爵位年限将近的情况,这个人必定会对全力以赴只为谋个好前程,再者,庶子出身的人没什么背景,比那些自以为尊的人更好控制,按前几年的情况来看,他确实没犯过什么让他不满意的过错,所以至今,他仍觉得自己没挑错人。 二是,他古卫彬变了。以四皇子的观察,古卫彬自打来了安州做事便频频失败,甚至有不少事都是他在善后,这可不是以前古卫彬那爱表现的作风。所以,四皇子就着自己的分析,再根据眼前的情况,他更偏信于后者,觉得古卫彬确实是变了,这样的心态下,往日极有可能轻易就背叛掉他,而且,这个人知道他太多的事情太多的秘密,比如这次来安州,这个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还是皇室中他哪个兄弟知道了些什么才收买了他,让得他如此? 四皇子心中无限地循环着那些想法,却听得古卫彬开口说出的事情,就压制下自己那颗怀疑着的心,“皇子殿下,当时属下知道洛可妍经常去那个别庄的事情也只是一个猜测罢了,在没有得到确切的证实之前,属下认为还是不来搅乱殿下的思绪为好,本想在证明之后能把确实的证据摆到殿下眼前让殿下定夺,却不想,就这么在那阵法里困了大半天,昨夜侥幸逃了出来,已是难以支撑,晕了过去,今日方才醒来,只想着调整好状态再来禀报,却不想殿下的人已到来了府上……” 古卫彬有条不纹地解释着,四皇子听着,脸上的颜色却是阴晴不定,心中一直在思索着古卫彬的话到底有几成真几层假,如若是在平时,他是宁杀错不放过,就算这个人是他往日里极为信任的亲信也是如此,自小在皇室那等如狼似虎的环境下长大,他深知养虎为患的道理,但此时他人在外,手头可用之人确实无多,他必须得在保证人手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不会误伤。 其实他对古卫彬的猜测也对得上几分,如若不是被困,古卫彬原本计划的是,一找到那个他们要找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他都要一睹为快! 现时他远昌侯府处的是一个尴尬的地位,就算他古卫彬再怎么为四皇子卖命,如若是以前他倒没什么好怕的,以着四皇子对他的倚重,他日他能登上大位,必定少不了他古卫彬一份,但现时却不是同,自打来到安州,他古卫彬也不知是不是走上了霉运,次次任务都失败得离奇、离谱!四皇子对他的态度似乎已忍到了极限,一次次地对着他露出那种厌恶的神情,按着这样的情况,就算他再卖命,四皇子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认同他了,人就是这样,当认为你好时,你一抬手一投足都是可以美化的,但当你被泼上了厌恶的颜色后,你想再洗白就难了,所以他必须为自己做好准备。 他来安州之前就与自己的父亲详细聊过,知道他们要找的这个东西不但对四皇子很重要,甚至是连对整个黎苍皇室都是重要的很,他觉得这会是个极好的转折点,只要他握得住这个把柄,那今后如果四皇子能依当初的承诺,让他远昌侯府再复原爵,他便不会再提起,如若对方反悔,那这个东西以后就是他与四皇子作交易的最大筹码了!可惜,他算尽了天下,却没有算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别庄外面竟设了这么一个奇门八封阵,而且竟然还把他困住了! 四皇子听着他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他心中的存留着的疑虑,“你可发现了什么!” 古卫彬低着头,道:“回殿下,那别院虽是个小地方,但那前面的奇门八卦阵极为厉害,属下无能,在那里转了一个下午,也没能进得了那个别院大门,眼看着洛可眼就那么进去,再大摇大摆地在他眼前晃悠悠地坐着马车回去了……” 四皇子一听,看了看古卫彬,面上满是嘲讽之意,“哼,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能进去看个究竟,说着,”再打量了下他身上的装扮,古卫彬双一下心里被渗得慌。 怎的,四皇子方才那样说话,现在又是如此地盯着他看,还只看胸前的那部分! 四皇子看着他的上身,眼里嫌弃地道:“事没办事是真,晚回城也是真,那想来,你*着上身倒在街道上引得众人围观的事情也是真的了?”他的话是有着疑问的语气,但实际上去了极大地讽刺。 古卫不蠢,他自是清楚,只低着头,道:“皇子殿下,依个人的力量,想来咱们是进不了那别庄了,所以今日才与殿下商量,如何去请到高人前来共事!” 四皇子听得,“你可有什么人选得以引荐?” 古卫彬听得,知道四皇子对此也感兴趣了,只连忙将自己计划告知,让有时间极早处理,、 173解释 古卫彬也不蠢,他自是清楚,只低着头,道:“皇子殿下,依个人的力量,想来咱们是进不了那别庄了,所以今日才与殿下商量,如何去请到高人前来共事!” 四皇子听得,“你可有什么人选得以引荐?” 古卫彬听得,知道四皇子对此也感兴趣了,只连忙将自己计划告知,让有时间极早处理。 “皇子殿下,属下认为,以咱们在安州如今的情况,特别是咱们住在了袁府,基本上就是将自己暴露在洛可妍与辰翊的监视之下,如若咱们有什么大动作,必会引得他们注意……”古卫彬如是说。 四皇子听着,眼睛瞄向了他,“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就是咱们不能去找人了?如若这样,就是明知那东西还在洛府,但我们却是无从下手?”他说到最后,语气已是极为不悦,他现在的处境是极为紧张,京都那边已是频频给他传来消息,让他勿必尽快将东西找到,送回宫去。如此动作,就算来人没有明说,他也知道必是京都的格局变了,按他自己的情报,他的父皇可能是失踪了,如此,必是他们这些兄弟争位的大好机会。 他的出身是差,如若自小就是那样的出身,他必是会长成一个甘于平庸的皇子,可惜他不是,他比别人有更大的优势,就是他是养在了皇后身边的皇子,如此背景,就算是庶子又如何,他也比其他那些妃子所出的皇子高贵多了,所以,渐渐地,他也就有了争位的野心,虽然,养他的皇后,并没这个心思捧他,至始至终,都是将他当做一个棋子、一个工具来利用罢了。 他不甘,他不甘做了那么多事,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他有什么比不上皇后的亲生儿子?就是因为他的出身不如他吗?笑话!自从小时有了这个醒悟之后,他便开始在帮皇后做事的同时,暗自积累着自己的实力,比如古卫彬,就是他积累的实力之一。 他多年间收拢了不少势力,就在等着这一刻,可是现在,时机到了,他的人却身在江南这样的破地方。他怎么能不着急,多年心血就这么棋差一着?好在,他预料到,他现在要找的东西必是争夺那个位置的关键所在,不然皇后不会在这些刻还如此频繁地将心力放在这个东西之上。 所以,他也不急于回京都了,因为现时最好的时机已过了,京都的地盘过了这么些时间,早已被他那些兄弟瓜分干净了,如若他回去,连残羹剩饭都没人给他留,与其这样回去继续当皇后的鹰爪,不如留在这里,想方设法将那个东西找出来,紧紧握在手中。 至于皇后那边,哼,当他有了那东西,他还用得着听皇后的命令?哼,老女人,敢利用我为你儿子铺路!没门! 知道那东西在袁府的别庄那一刻,他是高兴的,可当古卫彬说他们此时正一举一动都被看着的时候,他怒了,怒,除了他听说无计可施之时的恼怒之外,更为自己在安州一步步都仿佛被人钳着的束缚感、失败感而怒,所以他听到古卫彬的话,语气更是难以压制。 古卫彬看着四皇子的样子,知道他好不容易被浇灭的火气又要暴发出来的,急忙将自己的火继续讲道:“皇子殿下请熄怒,属下说的被人盯着,只是因为毕竟安州是洛可妍的地头,这个女人依属下看着,是极其不简单……” 他话还没说完,四皇子就冷哼一声,像是同意般地、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地道:“她确实是个特别的女人,够胆识!” 此话一出,古卫彬一下心中一震,四皇子这是在夸洛可妍吗?这……实在太奇怪了,他可是从没在四皇子嘴里听他夸过哪个女人,看来他也是早已发现洛可妍的与众不同,如此说法,他抬眼再观察起四皇子的神情,想从他脸上再看出些什么端倪——他对洛可妍有意思吗?如果真有意思,那他之前想把洛可妍纳入府中的想法是不是要顾忌下四皇子的看法。 但看了许久,他却没有看出什么。随后,见四皇子原本直盯着窗外一个地方的眼睛突然一动,古卫彬一下急忙闪过神,低下了头。 四皇子看着他,见他一直没反应,只道:“怎的了,不会说话了?” 古卫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动不妥,连忙想着方才自己被打断的话,道:“按属下这阵子的了解,洛可妍这个女人,除了胆识过人外,她背后的势力还不可小觑!” 四皇子听着,点了点头,“确实,有个江南首富的袁家做支柱,她确实有那个资本……” 古卫彬听着,朝四皇子摇了摇头,接口道:“皇子殿下有所不知,其实当时,袁家的这笔财产指不定落入谁手呢。” 四皇子听着,眼睛一睁,不对呀,按他得到的情报,袁家就剩她这么一根独苗了呀,虽然是外孙女,但袁家再没有其他血亲,如此,不给她,还能给谁! “你说说……” 古卫彬听着,便耐心地解释道:“当初袁家老爷去世前洛可妍还是一个小女孩,自是没有能掌管如此盘大家产的能力,而他又极这不信任洛元盛……” 谈到洛元盛,古卫彬与四皇子都不由自主地露出嘲讽的笑意,这袁老爷看人还真看得清,确实,以洛元盛那个软杮子,把袁家交给他,那真是会被败得渣都没得剩。他们这些上位者,虽然表面上不会表现出来,但平日里最是看不惯那些没点骨气的人,想当初在府衙的时候,他竟然可以为了不想让自己为难,而把一个弱质女子的女儿推出来当他的挡箭牌,这样的人,谁人会去重用! 古卫彬心里将洛元盛不着痕迹地踩低了一番,继续着道:“他便将袁家的财产交于了往日里负责各项生意的掌柜,让他们代为看管,等到洛可妍成年之后再交回她。” 四皇子听着,频频点着头,这个袁涵正确实是个有魄力的,他将财产这样分散出去被那些没有血亲的人掌管,确实是个不得已之中最好的办法,一来那些人只是有代为掌管之名,如若谁想占有,名不正言不顺,因为他们既不是血亲也没有实质的继承声明,二来,多人掌管,相互制约,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必会引起内斗,如有内斗,那袁家就不会被哪一个独吞,待到洛可妍长大之时,就还有空隙去趁机收服,不过这也是一个赌局,他要赌几年后他的孙女够聪明,够胆识,才能做得了他安排下的局。 “那后来如何了?本皇子看着洛可妍那模样,可不像是一个成年了的女子,”虽然她的气势要比任何一个成年的女子强,甚至一些男子都比不过她,但这样的话他自是不会说,夸太多也就过了。 古卫彬想到这里,心中也与四皇子有着同样的感叹,他又继续说道:“后来的过程无人知晓其中门道,只知道在一次洛元盛被绑架之时,洛可妍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一个时辰不到,就从那些老谋深算的掌柜手中拿回了袁家所有的财产掌控权,更令人惊奇的是,事后那些人竟丝毫一点小动作都不敢搞,袁家的财产就这么地牢牢控制在了她这个未成年的女子手中,那些人都只有听命的份,而且,不久之后,那些人的位置权力也在不着痕迹地被架空,而袁家的生意却是在快速地提升,想来皇子还不知道,原先袁家的产业只在江南地区有所布置,现在,黎苍全朝基本上每个地方袁家都有着不少的产业,连着京都也是占了大势,黎苍之外的局势我们不大了解,但按这个情况,洛可妍定不会放弃国外的发展……” 四皇子一听,眼里的惊诧之色直接暴露出来,再也掩盖不住地震惊了,产业遍布全国,他可是听说洛可妍大概几个月前才接手的袁家,如此短时间,难道她是神仙吗?怎的一个女子就能如此做到?难道是有辰翊?不,辰翊是什么样的性格他了解,他不可能在做生意方面没有这样的实力,虽然他隐隐猜到辰翊的背景并不只是辰王府这么一个地方…… “你可知道这个女子背后的势力是哪里?她背后定是有高人相帮!”四皇子满口的不相信,他再怎么高看洛可妍,也不会觉得一个小小女子能有如此本事,定是有什么高人暗地里相帮才能有这样的局势。难道是袁涵正没死在暗地里帮她操控全局?想到这里,四皇子脑中已是全乱了,他竟会想着洛可妍的外祖死而复生来帮她,呵呵,四皇子不由地笑了笑,这个笑不为别的,只是在嘲讽着自己,他怎么会有如此的滑稽的想法,想那袁涵正如若真有这样的本事,当年也不会奋斗了如此久,也只把袁家的产业停留在江南地区这么多年了。 174爆乱 古卫彬听着四皇子的话,也深以为意地点着头,虽然按他的观察与调查知道洛可妍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但他打心底里是不愿意相信一个女子竟能真有如此大的成就,而且还是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达到的! 这样的势力,就算是他古卫彬奋斗多年也没有得到她的十分之一那般多,如若有,他便不用像如今一般在四皇子面前卑恭屈膝、委屈求全,他全然可以运用自己的财力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更或者是,他要有这样的财力做后盾,何愁没人来拉拢他! 哼,这世间说什么士农工商,其实要是没有商人的富,他们这些权贵什么事都做不成,没钱万事难,就算是四皇子这样的皇族身份,他的钱财也不是皇室给的,而是他私底下的那些产业赚回来的。 四皇子要不是有着那样的身份,以他的经商头脑,怎的可能有钱赚,不过是冠着一个皇子的名头,那些交头人因着这个身份才会与他往来频繁而己。 想到这里,古卫彬又在心里暗自悲愤了一下自己的出身,为什么他会这么生不逢时!如若上天要将他生在一个王侯之家,却将他安排在一个侯爵的末代时候,让他从一出身就注定了这辈子就得为这事奔波劳命,他知道外人看着他光鲜靓丽,但那些真正的贵人都没有一个看得起他,因为都知道他是一个即将被排除在王侯贵族之外的一个特殊存在,对于一个就快没有家族背景的人,他们是不屑于与他结交的!所以,他远昌侯府名下的那些产业也是一直在逐渐衰减的情况。以至于他的侯府,根本就是入不敷出,许多时候都只是人前撑个场面罢了。 不过,也因为这些,更加坚定了他遇上洛可妍这个人是老天爷对他的一个安排,老天爷终于肯眷顾他了,以着洛可妍的家势财力,就算她只是一个有着低贱的商人血统他会娶,有了他,以后他的开支就不用再愁了,有了这些钱财,四皇子也会顾忌着他,只不过,前提是四皇子不会再他抢洛可妍这个女人。 虽然他看着洛可妍的样子是没对这皇子有什么别样的态度,但按着洛可妍的身份,别说是给四皇子当个侧妃了,就算是当个侍妾都不够格,但要是四皇子硬抢,那洛可妍就算不愿意还真不成,谁让人家是皇子呢。 看来,如果要从四皇子出手之前得到洛可妍,他必须要先来点非常手段才行,至于什么非常手段,哼……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由地阴阴笑了起来,还有些控制不住地笑着出声。 四皇看着古卫彬许久没有说话,似乎还在出身,直接开口问道:“看你这么气定神闭地笑着,想必是已经想到了办法……” 古卫彬听着四皇子如此说,这才忙地回过神来,待听清四皇子话,知道对方这是在故意在说他,赶紧的躬身道:“回皇子殿下,属下确有一法……” 羿日,安州城内的一角,竟没有任何预兆地发生了流民爆动,而且好巧不巧的,那些人竟袭地击了经过那里的四皇子马车。 洛府,落然阁内,洛可妍听着袁义的来报,美丽的杏眸不由地眯了起来,“如今是什么情况。” 袁义站在洛可妍面前,躬身道:“其实那四皇子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那些爆乱的流民除了几个稍微正常点的男子外,其他都是些受了鼓动的老弱妇孺而己,而四皇子随行带的人都是练家子,还没靠近他就已经被拍飞了,而且,那些流民反而伤的不轻,洛老爷已经带了府衙的人前去了,现时场面基本被控制住了。” 洛可妍听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笑得那般优雅,但只有她知道,这是她在嘲讽着四皇子的技俩太过明显。难道他们会觉得,古卫彬在别庄前她设下的阵法里困了那么久她会不知道?想来他们不知道的是,当时的她可是在阵法之外把古卫彬在里面转来转去那模样当戏码看了许久才走的,而且,那古卫彬难道真的以他是凭自己的本事出去的吗?要不是她不想这个人死在这里太过高调而调动了机关把他弄到最力量最弱的第一层,他就凭着看看月亮的方向能出得去? 哼,这样的行为过后,这才过了一夜,就又来这么一出,这主仆二人还真没个停歇。今日搞这么一出,不是直接告诉着她如此动作其中必有妖吗? 安州在这次水灾中受的灾情是最轻的,而且在她的暗中帮助下,这些灾民都很好地安置了起来,剩下的那些都是从外地来安州避难的,虽然在安州人来看,这些都是流民的存在,但对于他们自己的家乡来说,安州可以说是个能让他们安定下来的地方,而且她亲自察看过了,这些人的一日三餐虽说不至于丰盛,但吃饱还是能有保障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还会想起爆动,这不是去破坏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安定生活吗?而且他们也清楚,在安州这个地方,他们就是外来人,安州能让他们留在这里避难这么长时间完全就是宽容以待,如若他们有什么异常动作,那是会被驱赶的,当他们被赶走再落下个居无定所的生活,朝廷也丝毫不能说洛元盛半分不是,毕竟这些人不是他的管辖的百姓,他不是一定要去负这个责任的,敢在他的地盘捣乱,他维护地方安定是正规的手段。 现在这些人有如此行为,定是受人蛊惑,看来,这个四皇子再也耐不住了亲自出手了,她也该拿了她的杀手锏了。 “你好好盯着四皇子那里的动静,有什么情况立马让人前来通知我。”洛可妍想了想,对袁义吩咐了些需要注意的事项,随后便带着人离开了洛府,坐着一辆没有标识的马车,掩起了身份,缓缓朝城外驶去。 城郊别庄,一辆马车轻松地穿越着庄前的复杂阵法。车内,千双探着掀着窗帘,盯着车后的情况。 忽地,她看清外方的情况之后,将帘子轻松一放,道:“小姐,果然神机妙算,他们真的跟着咱们的马车过来了,现在就在后面呢。咱们要不要动手调动一下机关,将他们隔远点。” 洛可妍一路上手里都捧着一本书,正是那奇门阵法之术记录薄,也是他外祖父留下的手扎之一,她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别庄前的阵法便是从这本书上得到的布置方法。听到千双的回报,她嘴角微微一勾,“不用,就算他们跟得上也不见得能跟着咱们出得去,现在这里只是外围,他跟着是方便,但到了第二层阵法,那就不是跟着就能走这么简单了,”第一层能让他们跟得上,其实这第一层只是最简单的阵法,只要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能躲得过去,会让人误以这里的阵法就是这么简单,所以……说白了,第一层根本不是当人用的,而是诱人入阵。等他们进了第二层才发现不对劲,再想出去,那就各凭本事了,而按她的了解,四皇子与古卫彬身边可没有这样的能人智士!“咱们继续走便是,待进入了第二层,只需要转多几个弯即可。” 洛可妍如此吩咐,千双也是自信满满,她可是深知这个阵法的厉害,只要进了第二层,除了她家小姐的安排之外,就没人能出得去的,一会拐多几个弯,把后面那些跟屁虫一甩,看他们去哪找活路,好好在这逛吧。 古卫彬坐在洛可妍身后马车里,透过马车车帘盯着前面的情况,哼,洛可妍,看你这会是想也想不到,我会利用你留下的车轮印子而跟着穿过这阵法了吧,容你布置得再多也是不可能抵得过我心思。他已经计划好了,现时他带着的是四皇子的亲卫队,城里那一出流民爆乱袭击皇子马车之事就是为了这次的行动做的准备,只要他跟着进了去,就能以搜查流民刺客为由将袁府别庄彻底搜查个遍,如此行为,如若那洛可妍的人敢挡他,那就是有窝藏刺客之嫌,到时候就由不得她让不让,还能直接将她收缴归案,主子都没了,那些个下人更是不用理会,也就是说,无论洛可妍让不让,搜查别庄的理由他都十分充足,这事必需得做。 就在古卫彬嘴角阴着笑之时,前方他们一直跟着的洛可妍马车突然一个拐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看得古卫彬额上的一滴汗“哗”地滴了下来,怎么!怎的又消失了。他急忙掀开车帘看着车外前方的地面,发现这地面极其干净自然,丝毫没有马车行走过的痕迹。这时,他的眼睛露着不敢置信的眼神,再猛地回头看向他们的车后,发现他们马车的身后也是一片干净自然,丝毫没有压过的印子。 跟车的亲卫们显然也是发现这一点了,一时都慌了起来。 ------题外话------ 估计这两天吧,嫡女图的一个段落转折要出来了。 从写这本书开始到现在有大半年了,中间也都坚持着不断更,所以占据的时间比例比较大,以致于顾着更新而把工作和学习放下了很多,现在事情越积压越多,兼顾两边感觉极为力不从心、两边都没做好。由于平台规定的关系,停更是不允许的,所以只能决定将故事写到转折处先结个尾,也算是有个阶段性的了结。 接下来的故事情节我想在调整好状态之后以另一种方式呈现出来,相信在没有其他压力的干扰下能准备得更好。 在此,跟各位支持嫡女图的小伙伴先说声:实在不好意思,抱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75最后一针 行为,如若那洛可妍的人敢挡他,那就是有窝藏刺客之嫌,到时候就由不得她让不让,还能直接将她收缴归案,主子都没了,那些个下人更是不用理会,也就是说,无论洛可妍让不让,搜查别庄的理由他都十分充足,这事必需得做。 就在古卫彬嘴角阴着笑之时,前方他们一直跟着的洛可妍马车突然一个拐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看得古卫彬额上的一滴汗“哗”地滴了下来,怎么!怎的又消失了。他急忙掀开车帘看着车外前方的地面,发现这地面极其干净自然,丝毫没有马车行走过的痕迹。这时,他的眼睛露着不敢置信的眼神,再猛地回头看向他们的车后,发现他们马车的身后也是一片干净自然,丝毫没有压过的印子。 跟车的亲卫们显然也是发现这一点了,一时都慌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现在又没有下雨,也没有人去动过地上的泥土,怎么可车过无痕呢,他们可明明是刚刚才走过的呀!“见鬼了!见鬼了!”那些亲卫不由地叫了起来。 古卫彬看着他们经过的地方确实一点车轮的痕迹都没有,一下感觉极为不妥,再听着那些亲卫就像胆小鬼一般地鬼叫着,心情烦闷到了极点,怒吼道:“什么鬼不鬼的,世上哪有鬼!” 一个胆小的亲卫听着古卫彬的话,不以为意地道:“不是,古公子,你看,真的,人都说走过必留痕迹,怎么可能咱们这样子重的马车压过却没有半点车痕呢,这不是鬼怪作祟还会是什么!” 古卫彬听着亲卫的反驳,一抬眼便朝他瞪了一眼:“你杀过的人何止一个两个,难道几时见过他们来找你吗?要是世上真有鬼,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 此话一出,那些亲卫一个个都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到底是不是该信。 但想想也是有道理,这些年为了替四皇子办事,他们手上确实染了不少人的血,那些人的尸体堆起来的都快能成一座小山了,这么多人,要是真变成鬼来找他们,他们早就没命了,哪能现在还在这里鬼叫鬼叫的。想到这里,他们也都知道自己确实太过胆心,实在丢人,便都齐齐地低下了头,没再讲话。 古卫彬看着身旁这几个成事不足的终于静了下来,这才静下心来看着地上的泥土。他知道车过无痕这事肯定不是什么鬼怪之事,也许就是这阵法里的奥秘。 昨夜他被困在这里,由于等发现被困走不出去之时天色已是渐黑,所以他并没有太过留意他走过的地方是不是也是这般。想到这里,他低下身子,伸手,朝地上抓了把泥土,放在手中,捏起一挫,揉了揉,发现这他手上的这些根本不是一般的泥土,而是一种长得像泥,但却比沙更松散的东西。 看着手上泥的特质,虽然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但就着这特定,便能看得出确实是这泥搞的鬼,凭着这泥能做得比沙子还松散,便有可能在车走过之后,周围环境只要有稍微一震,但能将其恢复如初,这也就造成了车过无痕的假象。 “这必定是洛可妍这个阵法里的一个小戏把,既能避开过人的跟踪,更重要的是,能成功迷倒人的思想,”而他们,就也是其中的一个。 亲卫们看到古卫彬似乎解开了他们“见鬼”的情节,而且联合实际想了想,确实也就这么个理。一知道这事与鬼怪无关,他们原本胆小的心一下壮了起来,就像刚才他们丢人的模样从没发生过似的,依旧那般不可一世。 别院内,洛可妍将一根针刺入床上人的头Xue之内。而之前被她允许了能近身侍侯主子的卫厉也一脸急切地看着床上躺着的神情。 看到洛可妍这次中下了一针,便停着没再动作,而且他的主子也没有什么动静,他的心里极为地焦切,想了想,最终还是焦急地问向洛可妍道:“洛小姐,你之前都是在我主子身上扎那么十几根针,但后来却是越扎越少,这……”他讲着讲话,越发觉得自己这话讲的不分场合,便越讲越小声起来。 洛可妍看着他,好看的嘴角轻轻一勾,“这什么?你是想说我偷懒,故意不给你家主子治病吗?” 卫厉别对洛可妍有些意见,但这些日子以来他看着洛可妍对他们这两个素未谋生的人如此好,如若真的说她对他们偷懒,那就真是罪过了,“唉,洛小姐还请勿误会,卫厉哪敢呀,洛小姐不但人长得像天仙一样美,连心肠也是那样善良,如若有人说你在这样的事情上懒,那就真是捂着良心说的,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原本听到卫厉说前面的话,千双已经抡起袖子就要开始教训这个大老粗了,同想他还会赔不是,看来是这阵子她给的“教训”开始有了效果。 一下抖着身体,就像街边的小混混一般,将手搭在了卫厉的肩上,一副好哥儿们,好兄弟一样。“看来你的思想觉悟还挺高,果然这阵子若头没白吃呀!恭喜恭喜!” 卫厉听着千双的夸奖,心中的那股火一下被串了出来,“呀呀呀,你个小丫头片子,敢这样跟你哥说话,不怕挨揍吗?”说着,就朝千双一拳抡了过去。 洛可妍看着这二人又在开始吵闹,不由地摇了摇头,这两人真是有种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样子,每次二人只要在个地方同时出现,必会小则斗嘴,大则斗殴,在这个房间,洛可妍下针本是要极其这静的地方,但现时已是床上这个人最后一个疗程,本就是非常轻松之事,再加上千双与卫厉的那些举动他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此时的诊治对她并没有影吃。 洛可妍耳朵里听着千双的嘻笑怒骂声,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那颗在床上人那头上的银针,看着它随着那人的呼吸一动一动地起伏着,洛可妍心绪确是开绕了起来。 今日这一针,是最后一针,但却不是真正的最后一针,而是她设计出来的最后一针。 从那时救下这人之后,她便从玉环上发现了这个人身份的非同一般,为了他日这人能有用处,她便兵走险着,将人“扣”留了下来,只不过她的扣留并不是普通的那种拘禁手段,而是用着不着痕迹的治疗借口将人引了下来。 虽然这样的做法有些太过平常,对于床上这人管不管用她不知道,左右他是个昏死着的人,她没能去证实,但对于像卫厉这样的智商,却是足够了。 所以,她只用着为人治疗这样的借口,就成功将卫厉的行动劳劳地握在了手里,确实,这人中的毒还有当时感染上的温疫,方圆百里除了仲老,也就剩她能救了,这个卫厉如果当时不听她的话,那出去了也只是让他的主人死路一条罢了,所以,她也不是纯粹的利用人,而是,也有在诚心地救人,只不过,她在最后,将这人能治愈康复的时间拖的长了点,那最后一针,就是留到现在罢了。 看着插在床上人那头上的针依旧一起一伏地随着对方的呼吸动着,洛可妍一眼不敢离开地盯着,这最后一针极其重要,因为最后的关键之处不再是当时下针的手法,而是最后的拔针时机。 不一会,那插在头上的针突然有了奇怪的异动,原先只是一起一伏,随着呼吸极有规律,但到了后来,却是了那针像有了一只无形的手在Cao控一般,明明没有人去动它,却有在被用力地挤压入头部。 品秋一直站在洛可妍的一旁,所以这会的情况她也是看得仔细。虽然她跟着洛可妍与仲老这两个医术上面的高手见识到许多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但这次的情况她也是没有见过的,不由地一下惊叫了起来:“小姐,你快看,那针自己会动!” 品秋这一叫,把一直在房间里打闹得厉害的两人也引了过来,二人围观着的同时,也发现那针确实是自己在动,就像有个手指在那针头上一直想将针压了下去,而那头部里面,却像是有东西要把它压进去的力量顶回来似的,这二者,就像在进行一场长久的拉距战,好一会都没弄出个谁输谁赢。 众人看到这样的奇观,连忙看向洛可妍,原本是想问她到底该怎么办,却见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只两眼一直没有晃动地盯着那根针,全身端正,也像在积蓄着一股力气,好等时机一到就要爆发一般。 看到这样的情况,这些人看到洛可妍施展医术的机会也不少了,自是对她的能力不敢小觑,见她如此,便知道这种情况是在她的意料之内,而且现时她如此聚精会神,怕是要有大动作了,所以个个都不敢出声,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洛可妍的下一步动作。 他们看着那针的挤压越来越大力了,那头皮周边的皮肤因着针的挤压都有些深陷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75搜府 看到这样的情况,这些人看到洛可妍施展医术的机会也不少了,自是对她的能力不敢小觑,见她如此,便知道这种情况是在她的意料之内,而且现时她如此聚精会神,怕是要有大动作了,所以个个都不敢出声,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洛可妍的下一步动作。 他们看着那针的挤压越来越大力了,那头皮周边的皮肤因着针的挤压都有些深陷下去。 随着那针一点点的深陷,洛可妍额上的汗珠也不由地渗了出来,这是最重要的一刻,也是她最没把握的一刻。 原本,这一招,她是要留到后面准备好再练练手再拿出来试在这个人身上,但现时四皇子与古卫彬却令她打破了原本的计划,不得不开始尝试。 其实,这一个针法,是外祖留下医书手扎中一个手法极其怪异的治疗之法,其间她多次想要尝试,但却没有遇上合适的病例,当初遇上这个人之人,经她看诊之后的第一感觉就是极其符合这个手法的尝试,但后来从那块玉环知道此人手身份非同一般,她才想方设法将他留到了今天。 对于用这一招,她原本心中还是有七八成把握的,因为这个手法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但现时看来,这个针法在实施过程中的多变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针竟会因着感知到人体的血液浮动而进行自我的挤压!而且幅度还如此之大! 这一项,在外祖的医书手扎中会着重提到,但其中备注的一句写着抖动幅度因人而异,有些会有较大浮动,需谨慎观察,所以施针后要密切关察。看来,她就是第一次施针便遇上了这种低频率的事件。 不过,此时,她除了紧盯着那针自行挤压入内的长度,并没有什么其他能做的动作了,书中提到,针在没进入到一半以上,都不要轻易动弹,但如若不幸有跨越这个长度之疑,便抓好时机,在那刚好进入半截的时刻才可拔出,否则会让患者有生命之危。 洛可妍看着那直入直出的长针,额上的汗已微微集成了一颗颗的汗珠,品秋看到这情况,从怀中拿出一条丝绢,抽成一团后以不会挡着洛可妍视频的角度伸了出去,在她的额上轻轻擦拭。 就在品秋擦到第三下时,她发现洛可妍面上的神情渐渐松了下来,看到这,她随即转头看向那根方才还在快速起伏的银针,竟发现它不知在何时间正开始慢慢地减少着起伏的次数,到最后,他竟在反向而行。 这让屋内的人都更为地惊奇,其中也是包括洛可妍,太神奇了,虽然手扎上有记载过这一手法当中也出现这样的情况,但现在亲眼所见她还是掩不住地为其惊奇。 看着这里的情况,发现那插着针的肉正在由原先被挤压凹陷下去的模样慢慢变成了一个几近鼓起的小包,再来就是那针像被那人体内某股力量缓慢逼了出来,最后,直接掉落在那人的身体旁边。 洛可妍听银针掉落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果然,最后还是跟手扎上记载的过程一样,如此,那她这个初次尝试也就算成功了。 现在,只等过段时辰,这人想来便会醒了。 “洛小姐,我家主子如何了……”卫厉方才怕扰了洛可妍行针,看见这种怪异的治疗办法心中虽然急切,但看着洛可妍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也就不敢出声,这是他与洛可妍相处多日得来的教训与经验。 他话刚问出口,还没来得急得到洛可妍的回应,此时,门外便传来一阵糟杂的声音。 他厉声朝那门外喊去,又是哪个孙子敢在这里撒野!这段时间以来,他俨然成了别庄的一个小头头般的人物,一是因为他武功确实不错,守着床上的主子得空时还会教着那些院内的护卫几招,二来他主子在这里治病,他当然极其留心别庄的安全守卫情况,所以整理起这里的护卫很是用心,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的精神头立马就被调动起来。 所以此时,他听到外面那些声音熟悉的护卫说话的声音,就知道是出事了,所谓先声夺人,他怒声一吼,外面的声音果然倾刻就停了下来。 洛可妍也寻声望去,不过此时她是坐在屋内,而这屋由于被她列为重要场地,所以门窗什么的基本上不打开,她是看不出外面的情况。 这一会,门外的声音停顿了下,好似因为卫厉没有再继续吼他们,便又继续闹起事来。 “你们这是不知死活,竟敢拦住我们!你们可知我等是谁!”那些人嘴里不由地说着威胁的话,唯一的目的就是入库。 洛可妍听着那些人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古卫彬的人进来了。哼,看来她确实低估了古卫彬,把那阵法的威力设得太轻,本是想放放水让他们再转几个时辰能进得来,没想到他还这么快,不过……就算他再快又如何,她这里该做的也都做完了,剩下的,就等着看古卫彬的好戏了。 她看了看床上的人,看着他那微抖的眼皮,便知道时机看来是差不多了。 卫厉听着门外的声音,朝洛可妍道:“洛小姐,看来是哪些不知死活的小混混不长眼进了来,等卫某出去处理下就来。”卫厉想出去一把解决了他们,不曾想刚走出一步,却被洛可妍拦下。 “你先别去,你还是留在这里照看你的主子,至于外面那些人,我去处理下就是。”说着,她便提起裙摆,起身朝外走了去。 卫厉看着洛可妍已是下了决心要自己处理,便没有再多言,再说了,他也不知道外面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企图,但洛可妍说得对,现时最重要的是留下来照看主子,所以他就没再跟上去。 门“吱”一声打开,洛可妍踱步款款从门内走出,正好对上了正在院内与护卫纠缠不休的古卫彬一行人。 古卫彬站在那班人中,没有说话,只站在那开口吵架的侍卫身后,冷眼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看到洛可妍开门而出,他眼里的惊讶神情并没有多少,看来他早就想以此引出洛可妍来。 洛可妍出门后,只稳稳地站在台阶之上,没有继续走下去的意思。 千双看着古卫彬竟带着一拨人与自家院内的侍卫起冲突,忽然地就怒喊道:“古公子,我千双称你是公子,也是看着你往日里是个态度极好的人,所以我等才对你极其信服,”现时他却没有半点照顾好自家小姐心里的意思,她才不会客气。 古卫听着千双的叫唤,却像没事人一般地朝洛可妍打着招呼,“洛小姐,想不到你在这里,可真巧!” 千双听着古卫彬这话,心中一下接受不了地暗骂起来,明明就是知道小姐已经先他一步在这里,而且这里可是袁府的别院,她洛可妍在这里,他有什么好惊讶。 洛可妍听着古卫彬的话,嘴角一勾:“哼,我在这里,并没什么好觉得奇怪的。” 此话一出,古卫彬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是说错话了,他如此一问,明摆着就是不真诚的表现。 确实,古卫彬这心思还行,知道洛可妍要生气了。但还是要硬着头皮说下去,“哦,洛小姐为何如此说?” “哼,难道古公子在四皇子身边这么久难道只学会了这点骗人的演技?如若真是如此,那待下次再见到四皇子,还得请他老人家对你进一个训练才是,否则凭这个演技,确是不行呀!” 古卫彬听着这话,一下脸红到脖子上,嘴紧着牙,道:“哼,你再胆大妄言也抵不过一会的陷阱。”这话他讲得极其小声,连站在身边的侍卫都没有发现这个场景。 洛可妍却是由远处他展示出来的话猜到了他的话,只道:“古公子是不是觉得这里可能可以成为一大景点。” 这话讲出来,连着洛可妍身边的品秋千双都没有明白这话什么意思,那古卫彬站得远,更是一听到话后也不知洛可妍为何如此说。“洛小姐这是何意,这与景点有何关系。” 洛可妍听着,直朝他笑笑道:“如若不是我袁氏一族的景点好看,那古公子为何三方两次地闯入我宅邸之内呢?想当初在袁底,现时又是别庄,古公子还真当我袁府无人了!”洛可妍这话讲得极为厉色,一下将之前古卫彬夜闯袁府之事也抖了出来。 古卫彬听着洛可妍的话,不明白她为何要突然扯出夜探袁府之事,当时他能确定洛可妍是知晓的,但为何这时她是要自主地否认呢,这么说,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但是无论这是不是事实,他都不会诚认的。 他只好继续装傻道:“洛小姐什么意思,古某听不明白,还有,这次来别庄,只是怀疑几个行刺四皇子的刺客逃到了这别庄,为了洛小姐的安全,也为了将那些人绳之以法,还请洛小姐让开,我们要搜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77皇帝赐封(结局) 177* 古卫彬说着,带着人就打开了院内的护卫,直往前冲。 “搜府!”这话一出,卫厉第一个不肯答应,他的主子还在床上未醒,而且以他主子的尊贵身份,怎么可以让这些人乱来,所以当一听到这话之时,他立马就想上前挡了。 洛可妍看着他往前冲,没有过多地注意卫厉,反而把目光更多地放在古卫彬身上,原先她在担心这卫厉与古卫彬是否会想识,那便会提前暴露了那人的行踪,而破坏了她的计划,但此时,看着卫厉与古卫彬二人都是横眉竖眼地看着对方,看来情况还是如她所料,这二人并不相识,也是,以现在古卫彬的身份,没见过卫厉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卫厉与古卫彬二人的对峙,洛可妍并没有过多的阻拦,直至古卫彬看着觉得奇怪,才开口朝洛可妍道:“洛小姐,难道你手下的人就这样阻拦为办公吗?” 原以为这话一出,洛可妍与那个冲动的男子会知道害怕而有所收敛,没想到,不但洛可妍听着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连带着那个男子也竟敢眼里满是不屑的神情。 洛可妍听着,嘴角冷笑道:“办公?不知古公子这是有何官职在身?办的是哪门子的公?” 这话一出,古卫彬一时哑了语,古卫彬看着,心中的气隐隐地涌了上来,这是什么眼神,这是在看不起他的意思吗?连个小小的平民护卫也敢如此对他!“洛小姐,今日无论你让与不让,为了四皇子殿下的安危,我都要对这里进行一番搜查!” 说着,他右手一抬,向前一挥,身后几个护卫随即以着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对别庄里的几个方向展开了搜查。 卫厉看着古卫彬这样的举动,明显就是在强闯民宅,这样的行为,他第一个不答应,一下抡起袖子就要上去开打。 洛可妍看着古卫彬二话不说就开始搜府的样子,原本也想叫上千双与他们对抗,但这时,她却听到屋内有了动静。 听到这个声音,洛可妍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明媚如Chun风的笑意,但却没人猜得出她的用意。只见她开口叫下卫厉,“留在这里,守住这间房子,你的主子还没醒,不能让人打扰。” 卫厉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惊,对呀,他刚刚又是冲动地要离开,要是被这些人碰到了主子起了什么差池可怎么办!他心中极其无奈,如果不是主子在当时出发之时就嘱咐过要低调行事,这时他早就表明身份,吓这些人一个屁滚尿流地,看他们还敢在这里如此嚣张! 大半会过去,别院四周的各个角落已被古卫彬翻了个遍,而院内的护卫都因着洛可妍的示意而没有对他们进行过阻拦,这使他们对着古卫彬一行人有恃无恐的做法极为恼怒,正忍着没有发作。 随着时间的流逝,古卫彬派出去搜院的随侍一个个都回了来,但无一例外地都朝他禀报着没有任何发现。 古卫彬听着,眼睛一怒,“你们可都搜仔细了,真的一点发现都没有?” 侍卫们都纷纷低下了头,表示默认。 洛可妍听着,朝他嘲讽地道:“古公子,你们这样的搜索方式,别说是个刺客大活人了,就算是只小蚂蚁也得被你们翻出来,这样的搜院方式可还真特别呀!”她这话说着,就是在提醒着古卫彬,他们的做法再也掩盖不住自己的谎言了,哪有搜人能搜到要翻箱倒柜,连屋檐上梁子都不放过,这样的此地无银三两,实在可笑。 古卫彬看着这情况,嘴里呢喃着道:“不可能,肯定是如里有遗漏了。” 随后,他看着洛可妍站着的地方,朝侍卫们道:“她站着的地方后面那间屋子,你们查看过了没有。” 一个侍卫向前道:“是,方才属下进去看过了。” “里面有什么东西?”古卫彬看着洛可妍一直站在那里,一步都没有离开,想着里面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其这那个侍卫方才进去之时,并没有发现屋中的隔层,只是转了一圈,被里面一股极其古怪的味道给熏了出来,所以他没有仔细查看,自然没有发现被移到机关内的床上的人。 古卫彬看得,看着那侍卫眼神里满是闪躲,不由地眯起了眼,直看着洛可妍的方向,随后,一个快步便朝里方走去。 洛可妍看着古卫彬向她这个方向走来,非但没有半丝惊慌,反而眼里一丝得意的神色快速闪过。但素手还是朝即将穿过她身边的古卫彬拦了下来:“古公子,你这是做什?方才不是查看过了吗?” 古卫彬原本还只是怀疑,但现时看到洛可妍一副异常紧张的模样,虽然脸上没有太表现出来,但以他对她的了解,如若不是紧张,她才不会亲自上前说话,只冷笑着道:“此次本公子来,就是为了四皇子办事,再说,那刺客是逃到了这里来,要是伤害了洛小姐的人身安全,那可是在下的办事不周了。” 古卫彬看着洛可妍一脸吃瘪的神色,嘴角一勾,冷笑地就打开她的手,一下快步闯了进去。 卫厉看着,一个快步便朝他大打出手。 古卫彬看着,也不肯示弱,大喊道:“哪里来的贱民,竟敢阻拦本公子为皇子殿下办差!”话音刚落,他就朝卫厉一掌辟了过去。 二人功夫都不错,所以一开始打就变成了相互的纠缠,谁也没占谁的上风,一时间,屋内噼里啪啦响彻着摆设被打坏的声音…… 站在洛可妍身旁一早就收到命令不要出手的千双看着这二人打架就打架,但竟打到了屋里去,这不就是要把屋里的东西都给打烂了吗!这些可都是外祖老爷生前很喜欢的东西,价值上当是几近无价之物,就这么一下一下地摔响着,她看着极为心疼,朝洛可妍凑近着道:“小姐,他们这样打下去,不是要把咱们别院给拆了吗!” 千双看着心痛,洛可妍却是无动于衷,对于所有能为以后保住洛家一门铺路的事情,无论付出多少,就算是自己的性命她也不会在乎,更别说只是一些身外之物。只听她道:“无妨,一会看我示意,你按计划行事即可!” 千双听洛可妍如此说,只得乖乖站在了一旁,只待一个出手的机会。而古卫彬带来的那些侍卫,看到他正与人打得难解难分,一下不顾道义地一哄而上,五六个人一手一脚地开始四处偷袭着要入屋再次搜查。 卫厉看着这些人,自是要分多几份心思出来顾着他们,这一分神,动作上就慢了几分,虽然在他们这些高手过招之上,出手一招是连一个眨眼功夫都用不上的,所以自然地,卫厉一下被他们锁在了中心,仍旧只是吃力地打斗着。 古卫彬看着卫厉正被自己手下的人控制着,他便放开手来,亲自查找了起来,他相信,这个屋中必是不会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就被他摸到一个柱子边上的烛台,一转动,隔层里的门一下就被打开。 他看着这里的一切,嘴角一勾,回头看了眼洛可妍,眼里的神色就是在说,看,迟早都被我抓到把柄! 他转头,正要走进去之际,刚踏到门边,里面一张人脸正好对在他的面前,如此突如其来的情况,将他吓得忘记了动作。 只见他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人,眼里的神色慢慢由着惊恐而变成了惊讶,因为他发现,眼前人虽然面色有些苍白枯黄,但那眼里不怒自威的神色他忘不了,忘不了当时跟着父亲去参加一场皇家祭祀之时,远远地看到过这样的神色,“这……这……”古卫彬看着眼前的人,一下不由地退后了好几步,待退到柱子旁靠着才稳下了脚步,“皇……皇上……” 此话一出,屋内人皆吓了一跳,什么!什么皇上!他们没听错吧! 这时,连着站在门口的品秋、千双都是不敢置信。她们眼睛直盯着站在隔层边的那一抹身影,不就是刚刚才被她们小姐治疗着的人、卫厉的主子吗?怎的会这么快醒,他还是皇上!她们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看到古卫彬的神情又由不得她们不信,古卫彬是侯府子弟,他会认得皇上那上极有可能的。 这时二人皆看着自家小姐,这才发现她家小姐面上没有与她们一般的神色,而是极为镇定自若,就像……就像一早就知道了一般!没错,这个神色,确实是证明着她们小姐早就知道了,可是她们几人是同时遇上卫厉这对主仆的,怎的她们小姐就能够发现了而她们却是一无所知呢?她们小姐的实在是太神奇、太聪明了。 这时,古卫彬已是吓得腿软,他从没想过今天会在这里遇上当朝皇帝!不过确实是他疏乎大意了,竟没去调查好京都传来的皇帝失踪的情况。看着皇帝的样子,像是大病初愈,看来是一直留在洛可妍这里养伤,至于其间过程如何,他虽不知全部细节,但也猜得到,今日这事,极有可能就是洛可妍的设计!他一下急忙跪倒在地,道:“臣子古卫彬扣见皇帝陛下,不知陛下在此,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这时才来谦虚认罪,不觉得晚了吗?洛可妍在心里冷哼着,哼,古卫彬,方才你的所做所为可是被这个皇帝全都听到了,否则他也不可能直接站在门后等着你开门。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对这个皇帝的举动极为满意,呵,很符合她的预想,这也是得归功于当时做为侯府夫人时打听到的皇帝的脾性,不然,她就算能将皇帝醒的时间算准,也算不了他的心思。 看着皇帝看古卫彬的神情,他是生气了,对,这就是她洛可妍想要的效果! 到这里,她急忙装作不知一般,听惊讶地看着古卫彬的动作,只道:“皇帝陛下?古公子,你是否搞错了?这位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在这里闲住罢了。” 此时她并没有将皇帝受伤之事说出来,这里人多嘴杂,当皇帝的肯定不喜欢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听着洛可妍的话,皇帝露出甚为满意的表情,只道:“你们这些人,都开始胆大到私闯民宅了,如若今天不是朕在这里,你们都打算拆房子了吗!” 虽然皇帝才大病初愈,但这些天有着洛可妍的好药养着,说起话来比普通人的底气还要足,一般人是看不出他才受过伤不久。 听到时,洛可妍再转头看着已停下打斗的卫厉,“这可是真的?” 卫厉一下甩开那些随侍的手,快步来到皇帝前方跪下,道:“属下保护陛下不利,还请陛下治罪!” 皇帝看着卫厉,其实他一早便清醒了,只不过**上还是不能自主,所以周围发生的一切他虽看不到,但还是能听到的,所以对于洛可妍与卫厉这些天为他所做的,他都知晓。只道:“起来吧,该治罪的不是你,而是某些仗势欺人的人!你,”皇帝指着古卫彬道:“你,去把老四给朕叫过来!” 自然地,四皇子一到,自是被辟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餐,随后还要带着古卫彬与洛可妍道歉赔罪,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洛可妍竟然敢受他的礼!无奈,他的父皇就在跟前,他不得不从! 皇帝驾临洛家之事一下就传遍整个江南,在各方的极力促成、洛元盛的Cao持下,皇帝为主的一场盛宴就在袁府举办起来。 当晚,皇帝坐在高高的主位上,穿着精致的龙纹绣袍,威严极佳,丝毫看不出半分虚弱的样子。对于这样的身体状况,他极为满意。 洛可妍看着他的样子,知道自己的做法没错,他醒来这几天,她也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就是想让他在自己的臣民面前不至于失礼,他好,那她洛家也会好。 宴会举行到歌舞极加之时,皇帝一个突然的封赏令宴会的气氛达到了最佳:“洛可妍、洛元盛上前听赏!” 话音一出,宴会之内无人再敢出声,只剩洛可妍与洛元盛静静站在前方,齐齐跪地。 “你等父女二人都是在江南水灾中做出大贡献之人,现朕赐洛元盛三品学士之职,洛可妍封洛安县主,定居京都!” 此话一落,宴会顿时一片哗然! 其中不免有辰翊的喜悦,与古卫彬、四皇子的咬牙切齿,“哼,洛可妍,定居京都,你以为那里是那么好呆的地方吗?到了那里,就由不得你张狂了!” 而辰翊看着这二人,嘴角一勾,“敢碰我的女人,小心你们的小命!” 自此,洛可妍便要结束安州的生活,踏上京都那个复杂的大染缸,那里的风险绝不比安州少,但,她深信,那是她改变命运的一站!(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